《龙族：S级新生开局屠龙》 第1章 春天 五月中旬，高三苦逼备考生大战前最重要的冲刺阶段，大部分考生都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秉烛夜读，每日每夜地背着知识点，争取能考出个能让自己父母满意的分数。 下午一点半，当大部分同学都还在写着试卷时，同为备考生之一的叶晓还躺在床上睡懒觉。 下午温暖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在叶晓的脸上，手机在床边滴滴的吵，隔壁房间的阿姨又在呵斥自家不争气的孩子，窗外的风吹着油绿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 叶晓的脑袋被吵到嗡嗡响，想要接着睡但是睡意已经慢慢退去，只能睁开朦胧的双眼，下意识地拿起床边的小灵通，按下了接听键。 “谁啊。”叶晓一边说一边打哈欠。 “我，路明非。”电话那头传来路明非熟悉的抱怨声，“不是说好下午一点老地方见面吗？这都一点半了你咋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不会还在睡懒觉？” “喂喂喂，小伙子，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现在在跟你通电话的可是仕兰中学高三年级第一！你觉得年级第一的学霸会在这个时间点睡懒觉？这符合我的人设吗？” 叶晓的语调突然拔高，听得路明非一愣一愣的。 “那你在干嘛？”路明非心虚地问，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打扰了学霸学习，负罪感油然而生。 “我在努力起床。”叶晓说，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路明非：“” 叶晓：“” “营养快线给你买了，位子给你留了，机子给你开了，为了帮你留位子我还差点被几个小混混拖出去挨揍，你现在告诉我你还在努力起床？” 路明非的语调慢慢变高，怒意已经快要爆表，隔着手机叶晓都可以感受到他言语中的愤怒。 “额我可以解释”叶晓脸不红心不跳，准备开始扯淡。 “解释个寄！机子我续费到了两点，两点之前你还没来就别来！”路明非的怒吼声震耳欲聋，差点没把叶晓当场送走。 “别啊，我马上就” 叶晓还想试着挽救，咔嚓一声，电话挂断了。 叶晓叹了口气，一边揉着被路明非吼得发聋的耳朵，一边嘀咕。 这小子最近火气怎么这么大。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叶晓终于离开了自己恋恋不舍的被窝，穿好衣服走到阳台掀开窗帘，和煦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叶晓的身上，柔顺的春风带着远处槐花清淡的幽香吹动着叶晓的头发，慵懒的睡意被花香一扫而空，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又是春天了，叶晓，高中三年级，将满十八岁。 他一个人住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廉价公寓，孤儿院长大，既无亲戚也无父母，就读于当地最有名的私立高中：仕兰中学，那里学费高昂，师尊严苛，豪车如流水，美女如流云，大把大把的富二代在这里就读， 叶晓跟富二代这个概念是完全扯不上边，除了成绩，他勉强能比得学校那群富二代的就只有还算帅气的脸，和搬砖搬出来的一副好身材了。 按照常理这种贵族中学跟叶晓处于两个不同的阶层，但是由于叶晓在考试这一方面得天独厚的天赋，他被学校以优等生的身份免学费入学，学杂费生活费全包，除此之外每学期还有一笔不错的奖学金，所以叶晓才有钱在外面租房一个人住。 虽然说仕兰中学的格调非常高，招收的都是有钱人娇生惯养的孩子，但是学校还是学校，最重要的还是学生的成绩，尽管仕兰中学主打的是出国留学，但依旧要培养几个优等生参加高考来维持自己的名气：叶晓就是这样一个被仕兰中学供着专门参加高考的工具人。 叶晓一直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当班主任鼓励班上所有人去申请国外的学校唯独不给他帮忙填申请表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毕竟收钱办事天经地义，至少对叶晓而言这个交易稳赚不亏。 谁稀罕国外那些破学校啊。 就他而言，随便上个985毕业找份工作，过个平淡的生活就够了，完全没有去国外体验异国风情的想法。 叶晓一边站在阳台上伸懒腰一边这么想着，突然间裤兜里的手机滴滴的响，叶晓随手接过电话。 “喂？” “你t到底还来不来了！”路明非的怒骂声响彻整栋公寓。 当叶晓屁颠屁颠地跑到那家名为“老地方”的黑网时，路明非正坐在电脑面前看着qq列表里的灰色头像发呆，叶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灰色的头像是陈雯雯。 陈雯雯是班上的文学社社长，路明非是文学社的骨干，路明非喜欢陈雯雯，顺理成章的关系。 几乎全校都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但一开始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路明非这个衰小孩的情感生活有兴趣，只不过有其他人喜欢陈雯雯，就会把路明非喜欢陈雯雯的事当笑话说，所以传到最后全校都知道了。 那个人就是班长赵孟华。 赵孟华人长的帅，家境殷实，德智体美劳样样精通，这种实打实的高富帅和胆小瘦弱的衰小孩路明非站在一起，选谁根本不用多想，让叶晓选他也选赵孟华。 叶晓也老早就知道这件事，天天跟路明非混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也知道为什么路明非最近火气这么大，无非是毕业季临近，分别在即，衰小孩路明非又开始对这段不可能有结果的单相思胡思乱想了。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对自己懵懂的初恋抱有莫名其妙的幻想，老是自顾自地编织着和女孩的未来，只要她点点头，就会猴急地把一辈子交到她手里任她差遣。 只可惜别人看不上。 叶晓从来不点破路明非的小心思，十八岁男孩的心里总得有点属于青春期的悸动，就算路明非没喜欢上陈雯雯，他也会喜欢上其他某个单纯的漂亮女孩，比如说班里的“小天女”苏晓樯，又或者是钢琴美女柳淼淼。 路明非喜欢谁叶晓并不关心，反正换来换去结局都一样。 对于路明非来说，毕业等于失恋，叶晓早就准备好安慰失恋的路明非，然后趁他被自己的兄弟情深所感动的时候再骗他几瓶营养快线。 叶晓对白嫖路明非营养快线这件事一向十分执着。 叶晓到来以后，两人开始像往常一样游戏，一人联机打红警，一人联机打cs，各干各的，有时候输了就看看对方的屏幕，互相聊两句，然后转头又沉浸到自己的游戏里去了。 你可能会问既然不玩同一个游戏那干嘛还要约出来一起到网呢。那就是你不懂了，不管玩不玩同一个游戏，只有在网里坐到一起才有那种独特的氛围，这是独属于男孩的玄学。 “喂，叶晓，群里有人说话了，你看一看。”路明非碰了碰叶晓的肩膀，指了指屏幕里正在跳动的聊天弹窗。 叶晓有些无感，但还是随手点开qq看了一眼，是陈雯雯在文学社聊天群里说话。 “毕业前文学社搞一次毕业聚餐？”陈雯雯提议。 “聚餐？没意思，我最近减肥。”“小天女”苏晓樯一如既往的冷，她跟陈雯雯算是情敌关系，苏晓樯喜欢赵孟华，赵孟华喜欢陈雯雯，不过赵孟华还没跟陈雯雯表白。 “那就不聚餐，我们包个电影院的小厅看电影？”陈雯雯说。 “看什么？”有人问。 “《机器人总动员》”陈雯雯说。 “《wall-e》？行！我们偷偷带吃的进去。”赵孟华说，他这种英语狂人从不看中文版电影，说起大片只说英文名。 “我包爆米花和可乐，其他我不管！”“小天女”苏晓樯豪气干云，她家里也是实打实的土豪。 “那我们两个绝配，我包吃爆米花和喝可乐。”路明非又下意识地在群里犯欠。 “切，谁跟你绝配？”“小天女”表示了十二分的鄙夷。 “路明非，你不是跟叶晓熟吗？他很少上线，要不你去跟他说一下看电影的事。”陈雯雯说。 叶晓脸一黑，他不上线的原因是他把qq调成了隐身，为的就是不想被打扰。 叶晓一直懒得掺和班里的事，他跟班里的其他人几乎找不到共同语言，除了路明非。 倒也不是路明非特殊，只是因为路明非非常慷慨，经常包他网费和营养快线。 路明非打字的手僵了一下，扭头看了叶晓一眼，叶晓坐在他身边疯狂摇头，表情满是抗拒。 路明非领会了叶晓的意思，然后转头看着屏幕，手在键盘上稍稍停顿，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好的，我会去叫他的，他应该会到。”路明非说。 “谢谢，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买票，大家把钱都给路明非。”陈雯雯说。 路明非心跳突然一顿，按照惯例，平时这种挨家挨户收钱和跑腿的事都是他一个人。 但这次陈雯雯说她也要一起。 话题以社长陈雯雯的发言结束，群里一片附和之声，除了坐在路明非旁边的某人。 “what the fuck!”叶晓暴跳如雷，“你竟然为了泡妞把你兄弟卖了！你心里还有一丁点兄弟情谊吗？！” “额抱歉，一时没忍住就”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扣着指甲。 “不是你答应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说我应该会到啊。”叶晓满脸黑线，“那我要是没去，锅不就甩我身上了吗？” “只是个聚会而已，你去了又怎样嘛。”路明非看了一眼叶晓，低着头说道，“而且，我准备跟陈雯雯表白。希望你可以在场，给我鼓点劲。” “你”叶晓愣了，路明非的话让他有些意外，他属实没有想到一向胆小的路明非竟然真的鼓气勇气去表白了。 这也许这就是爱情的神奇之处，没想到路明非这衰孩子竟然真的因为爱情成长了。 叶晓心里有些宽慰，感觉就像是自己看着变大的孩子突然成长了，懂事了，有胆量了，竟然有勇气去表白了。 虽然结局可能注定失败，但叶晓觉得路明非也应该去表白，他花费了三年的心血在这段单相思上，无论最后是否成功都应该给这段感情画上句号，就算最后失败了，至少这段感情也是完整的。 这场表白，要么路明非带着陈雯雯一同奔赴幸福的爱河，要么路明非被叶晓拒绝然后叶晓带着他一起去喝酒撸串畅谈人生，然后回家卷铺盖睡觉醒来后忘掉昨天的一切。 反正有他叶晓在，天塌不下来，爱情和友情，衰小孩路明非至少会有一个。 第2章 屠龙 傍晚时分，路明非接了自家婶婶的电话，电话那头对着他一顿铺天盖地的骂，然后路明非便讪讪地回了家。 路明非挨骂的时候，叶晓躲在一边看着他偷笑。叶晓从来没有过这种烦恼，毕竟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自己任何一个亲人。 班上的同学都很羡慕叶晓，羡慕他成绩好，羡慕他自由自在，羡慕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吃啥就吃啥，没人催着他回家也没人强迫他吃蔬菜。 其实叶晓并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放学后大部分时间他都得去便利店打零工，他也不是想吃啥就吃啥，他的晚餐通常取决于超市里什么食材搞促销。 现实与理想总是会有一些偏差的，对谁都是一样。 当夜色彻底黑下来时，叶晓离开了网，看了时间：晚上九点半，也是时候回家了。 漆黑的夜，天空乌云密布，月亮不见踪影，冷清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唯一可以听见的只有叶晓自己的脚步，一阵风吹来，带来丝丝寒意。 “这年头，活着可真不容易啊。” 叶晓手里抓着刚买的烧饼，一边大口地咬一边嘀咕。 “烧饼天天涨价了，怕是以后都要吃不起了。” 说完叶晓看了翻了翻裤兜，身上还剩下三十块钱，得省着点用了。 穷啊。 叶晓一边叹气一边数着路边经过的路灯，叶晓所住的公寓就在这条路的尽头，这条路根本没有任何标志性建筑，所以叶晓每次走夜路都会数街边的路灯来判断自己是否快要到家了。 走过十三根路灯，在十四根路灯旁左拐，走进幽黑的小巷，叶晓的公寓就在小巷里面。 一，二，三十四。 叶晓手里剩下的烧饼全部送进嘴里，往左一拐准备回家却差点撞到墙，抬头一看墙上挂着沙县小吃的招牌。 纳尼？沙县小吃？沙县小吃不是在第九根路灯旁边吗？我记错了？ 叶晓皱了皱眉，转身顺着路边接着慢慢往前走。 天逐渐冷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朦胧的雾气，风声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嘶吼声，仿佛恶魔的低语 九，十，十一十四。 叶晓在第十四跟路灯旁停下，再次转身往左拐然后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沙县小吃的荧光招牌。 他松开攥紧的拳头，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往四周望去。 周围雾蒙蒙的一片，看不见远处的高楼也听不见旁边高架路上车辆驶过的声音，天空中密布白色的乌云，天地之间除了摇摇欲坠的昏暗路灯便再无一丝光亮。 “撞鬼了？” 叶晓垂下眼帘，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叶晓从来对那些都市怪谈，牛鬼蛇神，仙佛妖怪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思维有些混乱，叶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看着不远处一盏昏黄灯，眉头微皱。 那盏的灯光似乎跟其他路灯有些不一样。 叶晓眯着眼睛往那盏诡异的路灯望去，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刺骨的恶寒那盏黄灯，正在看他！ 何等邪崇诡异的眼神！ 叶晓还没来得及掉头逃跑，周围的雾气突然消散了，蛇一般的怪物从雾气中游出，鳞片在昏暗灯光下依旧闪闪发亮。 一盏灯怎么看人？！那盏黄灯是巨蛇的眼睛！ 叶晓的身体微微颤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出现在他面前是一条只应该存在于影视作品里的爬行类动物，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古奥庄严的躯体，他虽然是个爬行类但是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美得阴郁，雄浑，深邃。 他全身布满青黑色的鳞片，跟随呼吸的频率，从前往后依次张开依次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俯视着叶晓，金色的竖瞳释放出令人惊悚的光芒，随后缓缓张开巨大的黑翼，尖利地嘶吼起来。 一头龙！ 眼前的巨龙大概有三米高，金色的黄金竖瞳，鳞片的纹路精致且协调，修长的尾巴垂到地面，完美地仿佛一座被大师精心雕刻的塑像。 叶晓紧紧捂住耳朵，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他果断地敬佩那些史诗里屠龙的勇士，居然能在这种巨型生物面前昂然而立还能拔出剑来。 叶晓并不知道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即使再强壮的勇士也会有半数会因巨龙的威压而跪倒在地，而他还能呆呆地站立着。 巨龙死死地盯着叶晓，叶晓从他金色的瞳孔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熟悉的眼神，他曾经在动物世界里看过，那眼神就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看到了一只肥美的羔羊。 谁是羔羊谁是猛兽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 叶晓恍然大悟，但是为时已晚，巨龙的身体微微一颤，对着叶晓的身体拍了一巴掌，如钢铁一般坚硬的利爪掀起一阵呼啸的风声，叶晓来不及躲闪，被利爪直接拍中，身体倒飞出去四五米，倒在地上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 咔嚓一声，叶晓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肋骨骨折的声音，强烈的痛意疯狂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意识，叶晓的头变得昏昏沉沉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看着慢慢朝自己的走来的巨龙感觉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这种生物本不该在这个世界存在！ 叶晓独自一人在这世界长大，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脆弱，渺小，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头巨龙缓缓走到自己的面前，伸长脖子对自己发出了嘶吼，暗红色的炽热龙炎在它的喉咙深处被点燃，随后猛地喷射而出！ 叶晓无法躲闪，只能任凭那灼热的龙炎夹杂着热浪朝自己席卷而来，在叶晓感受到高温的那一刹那，异变发生了。 叶晓的瞳孔在一瞬之间变色，耀眼的金色双瞳在黑暗中绽放着同样摄人心魄的光芒！ 飞射过来的龙炎瞬息间被熄灭，叶晓缓缓地站起身来，身体的伤势在几个呼吸间恢复如初，耀眼的黄金瞳宛如枯井中的幽火，心跳声如战鼓一般铿锵有力。 叶晓在一瞬间产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如寒冰解冻后的大河，每个细胞都如春芽般放肆地，用尽全力地呼吸，无穷无尽的力量沿着肌肉和经脉无声地传递。 叶晓觉醒了。 仿佛沉睡在血脉之中的狮子被揭开了束缚，叶晓获得了崭新的，远超人类的力量。 两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在寂静的街对峙，巨龙的眼里依旧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然而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位懦弱的蝼蚁，而是一位重生的君王。 巨龙的眼睛闪过一丝愠怒，他的尊严无法容许一个人类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龙炎再次在喉咙深处被点燃，这次比之刚刚还要更加猛烈，还未真正喷发叶晓就已经感受到了那恐怖的高温。 但是，在现在的叶晓面前，龙炎对他而言已经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在龙炎喷射而出的那一个刹那，叶晓的右手瞬间化成了似龙的利爪，手臂上遍布着青黑色的鳞片，随后身体如子弹一样爆射而出。 空气被硬生生切开，当龙炎喷射而出时，叶晓已然冲到了巨龙的背后，如刀剑一般锋利的利爪刺入了巨龙的膝盖。 巨龙跪倒在地，但是他并未屈膝，巨龙不会对任何人类屈膝，古铜色的断骨从前腿的膝盖刺了出来，叶晓一瞬之间毁掉了龙的前肢！ 这一切还未结束，叶晓的身影在黑夜中宛如幽腾的鬼影，瞬息间来到了巨龙的背后，利爪对准龙首狠狠地刺了进去！ 坚硬如铁的鳞片开裂，伤口中暗红色的血如岩浆般喷涌。 随后，叶晓站在巨龙的后背，利爪将巨龙的膜翼整个切断，巨龙如同喷发血液的火山，血液沸腾为血红色的蒸汽，它嚎叫着挥舞着一块块如刀剑般脊骨组成的长尾，长尾如巨蟒般扭动，尾端的骨刺泛着刀刃般的惨白色。 但是一切已经于事无补，巨龙庞大的躯体轰然倒下，黄金色的瞳孔闪耀着微弱淡薄的光芒，当叶晓的利爪彻底贯穿了他整个头颅时，他瞳孔中的火焰终于彻底熄灭了。 巨龙死了，被叶晓杀死了，随后巨龙的血液化作一股暗红色的能量流，顺着叶晓的利爪被叶晓吸收进入体内，短短数十秒后，巨龙庞大的躯体变成了一具干涸的尸体，鳞片紧贴着龙骨，骨骼的架构清晰可见。 叶晓收回了自己的手，染血的利爪眨眼间恢复原状，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到其他的情绪，唯有君王的威严。 周围的雾气和叶晓的黄金瞳一起散去，叶晓忽然醒了，惊恐地四顾，看着面前干枯的龙骨打了个哆嗦，满地都是滚烫如岩浆般的龙血，脑海中那些狂暴的画面依旧清晰，他甚至还能体会到自己杀死巨龙时那心旷神怡的感觉，仿佛在庆祝自己的新生。 思维开始有些混乱，两股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叶晓头疼欲裂，逃一般地离开了这条街道。 第3章 找上门的卡塞尔学院 翌日，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施耐德站在校长的书房门前，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青铜小铃。 “请进。”门里传来校长的声音。 施耐德推开门，四壁都是书架，藏书直通到小楼顶部，书架和古籍组成的恬静里弥漫着金色的阳光，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人坐在天窗下喝茶，松鼠们在架子上窜来窜去。 老人穿着格子外套，白色旧衬衫带着阳光的气味，领口里塞着紫色领巾，鼻梁上架着玳瑁架眼镜，双眼闪亮，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炬，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强烈的气场从他散发出来，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汇聚于他身上。 这是一位心里燃烧着欲望之火的老人，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屠龙者之一，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 “校长。” 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微微颔首，他是个冷漠至极的人，但眼前的老人值得他百分之百的尊重。 “你要说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昂热笑笑，“不需要那么忧心忡忡，或许那个少年只是一个觉醒的天才罢了。” “但他也有可能是一个我们无法控制的幽鬼。” 施耐德郑重地说道，将手里的档案文件送到昂热的书桌前，昂热做到书桌前，翻开了档案的第一页，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叶晓的照片以及生平，然后就是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细述，所有已知的细节都被记录了下来。 叶晓屠龙的视频昂热已经看过了，视频里叶晓在那条布满迷雾的街道上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再出现时面前已经多了一头龙的尸骨。 “他被这头龙用言灵拉进了微型的幻境。”施耐德说，“但是他杀了那头龙，所以才能从幻境里出来。” “他看上去是个早熟的孩子。”昂热说出了自己对叶晓的初印象，“就跟我们小时候一样。” “不不不，不太一样。恕我直言，校长，我们之间除了您以外，没有谁有能力在十八岁的年纪徒手杀死一头龙。”施耐德说。 “那只是一头四代种。”昂热说，“执行部每年都要杀死数十只沉睡的四代种，那不就是你们存在的意义吗？” “但这是一头活生生的四代种。”施耐德继续说道，“执行部干员执行龙骨回收任务时，这头龙的血液依旧炙热的宛如沸腾的岩浆。” “一头觉醒的四代种，我们至少需要三名b级以上的执行部精锐干员才可以无伤杀死，但这个少年却独自一人，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做到了。” “你想说明什么？”昂热直视着施耐德的眼睛。 “这个少年的血统很有可能是不稳定的，尽管他的血统可能远超常人，但他随时都有可能跨过禁区，变成了一条残暴疯狂的恶龙！” 施耐德同样直视着校长的眼睛，昂热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郑重。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施耐德教授。”昂热说，“但是我不认同你的看法。” “我已经给远在中国进行招生工作的古德里安教授发了邮件，想必他们现在已经做好招收这位天才学生的准备了。” “您真的要让他入学吗？”施耐德说，“忽视他潜在的所有危险性，让他进入卡塞尔学院。” “开办一所混血种学校本身就是危险的。” 昂热走到施耐德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卡塞尔学院培养的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士兵，不是一群死于安逸之中的贵族公子。” “最近的新生们已经忘了巨龙的威胁，他们需要这样强大的，原始的新鲜血液的刺激，强者是在竞争与杀戮中诞生的，不是在学院里谈情说爱谈出来的。” 施耐德教授点头，不再说什么，既然校长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服从。 昂热回到天窗下的长椅上喝茶，背对着施耐德，说道。 “如果你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那时候你可以做你应该做的事了，我对此并无异议。” 施耐德明白了校长的意思，随后轻轻关上门离开了书房。 待施耐德离开后，昂热坐在长椅上，放下手中的茶，拿起叶晓的档案仔细阅读，瞳孔里不时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 当下午的阳光再次照耀在叶晓的脸上事，叶晓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起身来，大口地喘息着。 头疼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宿醉，叶晓起床走到淋浴间用冷水淋在自己的头上，意识才逐渐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 叶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五官端正俊俏，永远面无表情的脸，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事实是此时叶晓的心里一团乱麻。 但昨晚发生的一切依旧在叶晓的脑海里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叶晓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自己杀死巨龙时那心旷神怡的感觉，感觉好像自己的血液深处住着另外一个暴虐嗜血的怪物。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晓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右手的皮肤，仿佛还可以感觉到昨晚上自己右手臂上出现的青黑色的鳞片。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了叶晓一跳，他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瘦的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墨绿色修身合体的西装，领口是银色的西边，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闪亮，胸口处有用银线刺绣的徽章，看起来像是校服，叶晓还是第一次见到剪裁这么精致的校服。 “你好，我是卡塞尔学院今年在中国招生面试的考官，我叫叶胜。”年轻人微笑着自我介绍，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哦，我不报培训班。”叶晓勉强笑了笑，然后准备关门。 “诶诶诶，别急着关门啊，同学。”叶胜一把拦住，叶晓在门的另一侧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感觉像是有一根铁棍卡在了门缝里，无论他怎么用力门就是推不动。 “现在培训中心的老师都这么野了吗？直接上门推销。”叶晓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不撒手我就叫楼下物业了。” “我真不是培训班的。”叶胜急了，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资料塞到叶晓手里。 “卡塞尔学院，美国正经大学，这是我们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副本，还有一些关于我们学院的资料。你看一下。” 叶晓满脸狐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除了大学执照副本以外，还有卡塞尔学院的照片，图书馆，运动馆，音乐厅以外还有游泳池，足球场甚至射击馆，高尔夫球场，基础设施不基础设施一应俱全，照片里的学院风格古雅，像是中世纪欧洲贵族的古堡。 “我应该没给国外学校写过申请书。”叶晓眯着眼睛盯着叶胜。 “我知道，不过我们学院有些特殊，只招收一些拥有特殊天赋的人，但是这些人不是都会给我们学院写申请书，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由我们考官主动找上门的。”叶胜说。 “特殊天赋？你指什么？”叶晓眉头微皱，盯着叶胜，意识到了些什么。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就像这样。” 叶胜微笑着说，话音刚落，瞳孔瞬息之间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叶晓的脸瞬间变色，他在叶胜身上感觉到了跟昨天晚上的自己非常相似的气息。 第4章 说服 犹豫了一会儿，叶晓还是打开了门，叶胜微笑着走进房内，在沙发上坐下。 “你都知道些什么？”叶晓满脸狐疑地盯着叶胜。 “关于你的所有一切。” 叶胜说道，从怀里又拿出一份档案放在叶晓面前，脸上依旧带着午后暖阳般的微笑。 叶晓皱着眉头看了叶胜一眼，心里想着这人一直这么笑难道不累吗，然后拿起档案随意翻了几页。 这份档案用简短的几句话概括了叶晓的生平，剩下的则是昨天晚上突发事件的详细资料，叶晓的脸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了下来，还未熄灭的黄金瞳在黑夜中如同炽热的烛火。 叶晓仔细地翻看了一遍，脸色有些难看，他刚刚还想着把昨晚发生的事深藏心底，结果才过去十几个小时就有人为这件事找上门来了。 “你们是因为那头龙才找到我的？”叶晓问。 “不完全是。”叶胜，“以你的血统天赋，卡塞尔学院迟早会发现你，那头龙的意外出现只是让这个过程加速了而已。” “你们经常接触龙？”叶晓盯着叶胜，他对于那头巨龙的出现似乎并不惊讶。 “那是自然。”叶胜点头，“卡塞尔学院就是因龙而存在的。” “因龙而存在？你们学院专门培养巨龙饲养员是吗？我对养龙的工作可没什么兴趣。” 叶晓一边打哈欠一边说着烂话，心里的恐慌和忧虑在叶胜来之后缓解了许多，但叶胜接下里的话让叶晓的情绪又为之一震。 “我们不养龙。” 叶胜收起了笑容，平静地说。 “我们屠龙。” “屠屠龙？” “是的，屠龙”叶胜点头，“这件事已经在历史的阴暗面里持续了数千年，人类所谱写的历史中抹去了龙的存在，但是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里都有龙族的身影。” “这个秘密太过惊人，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整个人类的发展，所以千年以前，被成为“血裔”的若干家族共同隐瞒了这个秘密，并且承担了屠龙的使命，他们不断培养出擅长搏斗，咒术，魔法和炼金术的后代，并把他送上屠龙的战场，一次次把龙族复习的希望扼杀于摇篮之中。” “时至今日，历史上的血裔家族大部分都已经随着时间消亡，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就如我刚刚所言，卡塞尔学院的建校目标就只有一个。” “屠龙”叶晓喃喃道，脑子里不禁又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杀死那头巨龙的画面。 “是的。”叶胜微笑着说，“有什么看法吗？” “感觉像是精神病患者的说辞。”叶晓说，“你确定自己没有患上中二病之类的幻想症吗？” “你觉得我在胡说？”叶胜皱眉，“但你昨天晚上亲手杀死了一头巨龙！虽然那只是一头四代种，但是这份功绩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卡塞尔学院还在就学的学生。” “是啊，直到现在我还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很有可能你也是我梦境里的幻影之一。”叶晓捂着头，“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了。” “但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叶胜大声说，“你不得不承认，我们在跟一个狂暴，暴虐，嗜血的神话种族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因为他昨天晚上就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应该看到了他的真面目，难道他那青黑色的鳞片不够真实吗？他那孤傲庄严的躯体不够真实吗？他那似岩浆般炽热的鲜血也不够真实吗？” 耀眼的黄金瞳再次被点燃，叶胜凑到叶晓面前，用金色的竖瞳直视着叶晓的双眼。 一瞬之间，源自于血脉之中的力量再次被唤醒，黑色的瞳孔中燃起了暗金色的火焰，随后高贵的金色覆盖了叶晓的双瞳，十倍于叶胜的瞳光迸发而出，叶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的目光强行推了回来，瞳孔中的金色也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叶晓的金色瞳孔对叶胜有着压倒性的力量优势，面对眼前这个刚刚觉醒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新生，叶胜甚至在一刹那间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心里也没有了再与叶晓对视的勇气。 叶胜的黄金瞳慢慢褪去，叶晓也是一样，他静静地看着叶胜，眼神平静地仿佛一潭死水。 “现在你没法否认了。”叶胜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阳光笑容，“你已经感受到了你体内沸腾的龙血带给你的力量。” “我体内流淌着龙血？”叶晓。 “不仅仅是你，我们。”叶胜顿了顿，指了指自己校服上的徽章。 那是一颗由银色丝线绣成的树木，树木的枝芽顺着丝线的脉络往外蔓延。这是西方神话历史中的世界树，同时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 “为什么作为敌人的我们，身上会流淌着龙族的血脉？”叶晓问。 “那是一段肮脏，残酷的历史。”叶胜摇摇头，“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也不想知道你们跟龙族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加入一场持续千年的战争。” 叶晓叹了口气。 “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在这个平凡世界平凡地活着，打打杀杀不是我的风格。” “但你很孤独，不是吗？”叶胜突然说。 “” 叶晓沉默了。 “或许孤独比较适合我。” “你在撒谎。”叶胜直视着叶晓的双眼，像是想要看透叶晓内心的一切，“你只是在用理性压制自己的欲望罢了。” “我们侧写了你的过去，叶晓。” “所有人都必须承认你的优秀，叶晓，你的优秀异于常人，八岁自修完小学课程，十二岁读完初中，十五岁自学完高中所有内容，甚至包括不同的教材版本，你之所以现在还待在仕兰中学，单纯只是因为你想要他们的高额奖学金罢了。” “但是你的优秀同样造就了你的孤独。想想也是，当别人牙牙学语时，你已经会算数了，当别人还在玩过家家游戏时，你已经在看哲学典籍了，当别人开始懵懂的爱恋时，你已经学会像个成年人一样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当别人终于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时，你早就已经做好了自己一生的安排并正在严格地执行当中。” “你身体是个小孩，心理却早已成熟，你与那些普通人永远存在着代沟，即使他们长大了，也无法企及你所拥有的智慧。” 叶晓沉默不语，目光静静地看着叶胜，既不反驳也不争辩。 “你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叶胜摇摇头，感叹道，“所以我理解你的孤独与格格不入。” “你看透了普通人的愚昧与幼稚，他们的愚蠢令你无法忍受，想想也是，一头雄狮怎么能够理解绵羊的所作所为，绵羊只会低头寻觅着眼前的野草，而雄狮在意的是整片繁茂的草原。” “你是活在绵羊群里的狮子，叶晓。”叶胜说，“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努力地想要与绵羊的社会共存，但是事实上你根本不需要那样做。” “为什么？”叶晓说，“从小到大，可没有人给我提供过别的选项，在成长之前，我必须学会生存。” “但现在真实的世界正在向你招手。”叶胜接着说，“那个世界广阔得你难以想象，你原来所知的世界跟它相比就像是一粒米放在荒原上那样渺小。” “现在，那个世界的狮群正在向你发出邀请，只要你点头，你就可以打开真实世界的大门，那里有足够你肆意奔跑的空间，你可以解放你心中的欲望，从此你不必再像以前一样在羊群里蹩手蹩脚，你可以像一头真正的狮子一样展示自己的威严。” “而这一切，仅仅只需要你一个点头。”叶胜拍拍自己的肩膀，“你压抑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尝试放开心里的束缚，看看自己原本真实的模样呢？” “加入卡塞尔学院，叶晓，狮群正在期待着你的回归。” 叶晓低头一语不发，叶胜的话直击他的心扉。 尽管有些认输的意味，叶晓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说服了。 叶胜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事实上叶晓从来没有压抑过自己的欲望。 因为他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欲望。 只有在外界因素的驱动下，叶晓才会燃起心中的欲望之火。 打个比方，路明非被欺负的时候，叶晓会非常愤怒地帮路明非出头，那时候的他就有了欲望。 又或者说，别人非常真诚地拜托他一件事时，叶晓通常也不会拒绝，他会非常认真地去完成那件事。 还有，当别人主动冒犯他时，他会非常愤怒直接还击，从来不会选择退让，叶晓心中的愤怒会产生欲望。 但这些欲望，全部都是外界因素影响他的情况产生的，只有外界的影响才会让叶晓得情绪产生波动，他才会有欲望。 而当这所有外界因素被消除时，叶晓心中的欲望就仿佛无风的湖面，宁静地像面镜子。 叶晓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欲望，这让他与庸俗的普通人格格不入，他可以清楚地窥见普通人心里丑陋的欲望。 丑陋的欲望之火让叶晓厌恶，所以他选择逃避，这才是叶晓无法融入世俗的真正原因。 没有欲望，没有情绪波动的叶晓，就像是个木偶人一样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八年。 眼下，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了叶晓面前，他好奇了，也动心了。 既然叶胜说，那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同类，或许叶晓可以在那里找回自己不知道丢失在何处的欲望之种。 “我接受你的邀请。” 叶晓突然抬起头说道，眼神里燃烧着被重新点燃的欲望之火。 第7章 第七，八章 青春 路明非低着头跟陈雯雯走在一起，数着步子，跟着陈雯雯的节奏迈出同一步，心里突然觉得自己跟陈雯雯其实有什么微妙的默契也说不定。 叶晓跟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告诫送到了，叶晓也确实没有再掺和的必要。 “喂，你为什么看起来满脸羞涩的样子。”对面突然有人阴恻恻地问。 嗯？陌生的声音。 叶晓抬起头，目光在街对面那个一股小公主气焰的女孩身上凝聚。 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外罩一件蓝色竖条纹的短衬衣，一条贴身的牛仔裤，头顶着一顶棒球帽，戴着墨镜，暗红色的长发随着风微微起伏。 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身上有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气质，仿佛邻家不受管教的调皮公主。 女孩在跟路明非打招呼，拉下墨镜，冲着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两手在耳边比做大角鹿的样子，对路明非大声说， “嗨！嗨！” 路明非惊得抬起头，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朋友啊？”陈雯雯有些窘迫，觉得被诺诺身上那股小公主的气焰压到了。 “嗯嗯。”路明非支支吾吾。 叶晓预感到了不妙，凑到路明非旁边悄声问道，“卡塞尔学院的人？” “你咋知道？”路明非也悄声回应。 “废话！你这种死宅平时哪有机会认识这样漂亮的女孩？她多半是卡塞尔学院来招生的？”叶晓翻了个白眼。 “你说的也不完全对，不过也差不多。”路明非挠着头，有些苦恼，“她叫诺诺，确实是卡塞尔学院的，不过当时负责招生面试的并不是她。” “嗨嗨！那么巧啊！”诺诺说着蹦到陈雯雯面前，“这是陈雯雯？”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陈雯雯吃了一惊。 诺诺突然一僵，瞪大眼睛看着路明非，刚想说话，走在后面的叶晓突然大步走上前，一把握住诺诺洁白无暇的手。 “这不是我师姐吗！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闲逛啊？” 叶晓笑容热情洋溢还带着些许激动，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至亲。 哈？ 诺诺人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叶晓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微笑着说。 “昨天师姐问了我一些关于路明非的事，因为路明非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准新生。我第一个就提到了我们班的文学社长：大美女陈雯雯，毕竟明非是咱们文学社的骨干成员嘛。” “是吗？”陈雯雯脸微微一红，低下头说，“真好。” 诺诺满脸惊讶地盯着叶晓，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看了一眼陈雯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刚想张嘴叶晓就死劲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我跟师姐还有一些事要聊，明非你们俩继续。” 叶晓朝路明非使了个眼色，路明非满脸郑重地点点头，看着叶晓仿佛看着一位英勇赴死的烈士。 --------- 公园的长椅上，一男一女坐着吃冰淇淋，诺诺摘下棒球帽，用手梳理着那头暗红色的长发。 “现在的新生可真是够野的，还没正式入学就敢牵师姐的手。”诺诺满面幽怨地盯着叶晓，心里还有些耿耿于怀。 叶晓扭头撇了诺诺一眼，用手指了指诺诺手中那支香草淋草莓酱的冰淇淋。 “我不是给你买冰淇淋道歉了吗？你那支可是很贵的！足足五块八！” 诺诺翻了个白眼，“五块八？你觉得我会因为五块八就让一个陌生小屁孩牵手吗？本小姐可是学院里的女王，追我的人能排满这整条街。” “我看得出来。”叶晓把手里剩下的冰淇淋一口包圆，说，“不过你可别小看这五块八，我一天的伙食费也就十五块而已，请你吃一次冰淇淋已经算是大出血了。” “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诺诺没好气地说。 “不用客气，让我们换个话题。” 叶晓盯着诺诺，语气忽然认真起来， “你来找路明非干什么？为了招生？” “就非得是招生才能过来打招呼？偶遇不行吗？”诺诺眨了眨眼，摸了摸鼻子，继续用手梳理着暗红色的秀发。 叶晓盯着诺诺半晌没有言语，随后转过头，轻声笑了笑。 “其实刚刚我还不确定你是来干嘛的，不过现在看你的眼神我可以确定了。” “确定什么？” “你好像不是为了路明非而来的。”叶晓直视着诺诺的眼睛，“你是来找陈雯雯的，是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诺诺头一扬，一副傲娇公主的模样，“我只是有点感兴趣罢了。” “你们也调查了路明非？”叶晓皱眉。 “嗯。”诺诺毫不掩饰地点点头，“我知道他心里那点小心思。” “呵呵。”叶晓突然冷笑一声，“请问你们卡塞尔学院是没教学生尊重彼此的隐私吗？还是说随意调查学生的隐私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他那样子，哪还需要调查啊，他把一切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诺诺有些委屈地摆摆手，“我只是稍微有些感兴趣而已。” “注意你的措辞，路明非的私事轮不到你来感兴趣，你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叶晓平静地说。 “别随意地闯进别人的生活，既然你是公主，那就回去城堡找你的王子，我们这种衰小孩有自己的活法。” 诺诺愣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听着，我不在乎你们知道路明非些什么，你们可以把他底裤都扒得干干净净，那都无所谓，我也管不着。” 叶晓接着说。 “有些事情我管不着也懒得管，随便你们怎么造作，比如路明非的身高，生日啊，三围，生平事迹，亲朋好友之类的，甚至你现在告诉我路明非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片子，一周撸几次我也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乐呵呵地跟你扯几句嘴皮子。” “但陈雯雯这件事不一样，不要以为自己可以像神一样随意走进别人的生活，也别把衰小孩的感情当作一场幼稚的玩笑。” 叶晓的语气极冷，一瞬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那凌冽的气质让诺诺都不由得为之哑然。 确实，这事她理亏。 “你应该知道路明非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诺诺说，“我也只是想帮个忙而已，毕竟学院现在正急着把他给请回学校。” “路明非的事情让他自己来了结，用不着你们帮忙。”叶晓说，“我也会帮衬帮衬，用不着你操心。” “这件事你能帮上忙？不见得。”诺诺笑了，意有所指地撇了叶晓一眼。 “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帮多少忙，但我会竭尽所能。”叶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是吗？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咯？”诺诺笑着说，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陈雯雯那羞涩的表情。 叶晓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诺诺依旧坐在长椅上，静静地吃着叶晓五块八买的冰淇淋，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真有场好戏看了呢。 诺诺轻声喃喃，起身也离开了这条街道。 --------- 叶晓和诺诺离开后，路明非和陈雯雯走在一起，陈雯雯忽然说要去河边看看。 河边青草地上蒲公英盛开，风吹得毛茸茸的白色花絮到处飞舞，陈雯雯轻轻摘了许多，和刚买的风铃草放在一起，和路明非坐在河边说话，脱了鞋把脚泡在清澈的水里。 陈雯雯向路明非述说着心事，路明非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听。 陈雯雯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才见面，可能很久都不能见面，很多好朋友就是这样慢慢把彼此忘得一干二净的。 路明非赶忙说我不会忘记你的，陈雯雯扭头看着路明非笑了，说那就好。但是陈雯雯的眼神依旧写满了难过，比她每一个忧郁的秋天都要更甚。 路明非心里忽然有些着急，他着急着想要替陈雯雯分担她眼里的难过，着急着把自己心里盛满的爱意摆到陈雯雯的面前，但是心里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没有这个资格，所以只能有些失落地坐在陈雯雯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风吹着她怀里的蒲公英在空中零落，洒在平静的水面然后缓缓淹没，仿佛一场下不大的雪。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路明非忽然回想起了那个下午，教室里只有他和陈雯雯两个人，他在擦黑板，陈雯雯穿着白棉布裙子，运动鞋，白短袜，坐在讲台上低声哼着歌。 路明非现在还记得陈雯雯哼唱的那个曲调，那时夕阳的斜光照在陈雯雯的侧脸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平常吵闹的教室变得格外安静，一切都那么美好，在黄昏阳光的照耀下，陈雯雯忽然扭头问路明非。 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文学社？ 路明非当时觉得自己仿佛石化了，只剩一颗心突突地跳，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地哗哗的响，夕阳下坠，红色的阳光从窗间流入昏暗的教室，整座教室像是被染红了一般，时间仿佛停滞，自己和陈雯雯的凝视似乎已经成为了永恒。 但是现实里并没有永恒，所有一切都将淹没在时间长河里，就像这段没有表白的暗恋一样 路明非和陈雯雯在路的尽头分别，陈雯雯微笑着对路明非说明天见，路明非也微笑着回应，然后看着陈雯雯的背影若有所思，心里突然涌起了想要追上去的想法，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陈雯雯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路明非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看上去仿佛男版的望夫石。 这时候他怀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怎么样？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吗？”电话里传来叶晓的声音。 “额”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点点头。“嗯。” “那就好，我已经帮你预订了九十九朵玫瑰花，明天早上会送到你家门口的。”叶晓说。 “西装也帮你预订好了，绝对合你身，表白的时候总得穿的体面点！西装会和花一起送到你家门口，不过用完了记得要还。” “谢谢你。”路明非有些感动，九十九朵玫瑰花和西装可是一大笔钱，叶晓平日里是一块钱都要掂量着用的的人，这次却愿意主动出血帮自己筹划。 “哪里的话。再跟我客气可别怪我跟你急。” 叶晓的话颇有义气。 “表白的事你就按你心里的计划来就好了，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要记得，不管别人怎么看你笑话，兄弟我都会一直在人群中支持着你的。” 路明非听着叶晓的话，一边点头一边应和着，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朋友的温暖。 两人接着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因为两个人其实都不是擅长交心的人。 叶晓的电话刚挂断，又有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路明非吗？”电话里传来的是诺诺的声音。 “嗯。”路明非说，他跟诺诺早就认识了，在叶胜找到叶晓之前，诺诺就已经找到了路明非了。 “跟你说个秘密哦，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bj，要不要入学你最好今晚做决定。晚了就没机会了。” “能不能等明天啊？明天我”路明非急了。 明天他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成败一线之间。要是陈雯雯接受他的表白，他就留在中国，反之，他就接受卡塞尔学院的邀请，灰溜溜地跑到美国留学，在仕兰中学留下一段传奇。 路明非一开始是想着做两手准备，可惜诺诺的话粉碎了他原本的念想。 “不能，卡塞尔学院的行程是不能随便变更的。”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抓了抓脑袋，“那我知道了。” “什么叫做你知道了？” “就是说那那就算了咯。”路明非说，突然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贼有男子气概，那种愿意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男子气概。 对！没错！路明非，你就是缺了这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路明非在心里偷偷对自己说。 “这就拒了我们啊？够狠！陈雯雯长得也就那样嘛。你想清楚，我们卡塞尔学院的门可不会对一个人二次开放！” “你长得比陈雯雯好看也不代表我会喜欢你啊”路明非弱弱地说。 “好汉！想不到你还有这份狠劲儿！”诺诺似乎怒了，“行，再也不见！” 电话挂断了，路明非看着渐渐熄灭的屏幕，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把赌得真大。 可这不就是男人该做的事吗？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心里的爱情。不赌大一点怎么体现自己的决心呢。 路明非心里这么想着，难听地哼着歌。 “只有我绝对没有后路可退，自由去追没有谁能拒绝” 在十八年的人生里，路明非一直都是这样。平时他蔫头呆脑地像是一根没浇水的枯草，可时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就会像一株爬满墙壁的爬山虎一样生机勃勃。 “路明非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后来的叶晓这样评价路明非，路明非自己也这么觉得。 再弱小的狮子也不会忘记如何咆哮，即使他一直生活在绵羊堆里。 第8章 第九到十章 闹剧 第二天，万达影城的洗手间里，路明非对着镜子，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自己表白的每一个步骤是否都妥当了。 电影马上开始，决战时刻就要到了。 花，音乐，告白词，路明非自己准备的三大法宝。 花已经准备好了，路明非临时放弃了玫瑰花，去河边采了很多蒲公英，扎好裹在一个纸袋里，因为陈雯雯比起玫瑰更喜欢蒲公英，她喜欢蒲公英自由，内敛的美。 音乐也搞定了，叶晓早就猜到了路明非会用这一招，提前贿赂了放映员大叔，放映员大叔答应路明非开场前先放一段剪切的镜头，就是《机器人总动员》里女主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的那一段，配乐十二分的感人，路明非自己看一次哭一次。 表白的话他也自己在网上精心找了一些感人的语句，费尽心思把它们凝聚成充满爱意的诗句，路明飞为此花费了一整晚的功夫，一边想象着说出这些诗句时自己的模样一边热血沸腾。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路明非对着精子里的自己用力点头，神色狰狞，目光锐利，意思是：“明非你太an了！”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高富帅班长赵孟华突然走进洗手间。 “啊，不知怎么的，脸上忽然抽筋，所以我扭动扭动，看看怎么回事。” 路明非心里一惊，赶紧转身面对赵孟华，歪嘴斜眼，让脸部的表情更加夸张。 “你看我像不像周星驰。” “不，更像阿拉蕾。”赵孟华把一只提袋给他，“衣服，一会儿致辞的时候换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 提袋里是套两粒扣韩版黑西装和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的窄领带，号码正合他的身材。 路明非愣了一下，为了去河边摘蒲公英，他错过了快递员送到他家的那个带着花和西装的快递，刚刚还想着没有西装有点可惜来着，现在西装就送上门来了。 难道是陈雯雯给他准备的吗？陈雯雯为什么会知道他想要这套一副，巨大的幸福感仿佛铁锤一样砸在他的脑袋上，让他几乎晕眩过去。 路明非立刻想要掏出手机给叶晓报个喜，告诉他胜利的挽歌已经唱响了前奏，他已经预感到演出完美落幕时众人的掌声了，哪知叶晓此时正好走进洗手间，正好撞见赵孟华和路明非。 “你们两在这干嘛？” “啊，没什么，只是文学社的一个活动而已，因为怕你不来，所以没准备你的部分。” 赵孟华平静地说，扭头又看着路明非。 “赶紧换上，差不多开始了。” 路明非赶忙点点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换西装，赵孟华看了叶晓一眼就离开了洗手间。 叶晓看了一眼赵孟华的背影，隐约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回头看着路明非换上的西装，还以为是自己给路明非送过去的那一套。 叶晓知道路明非一直想要这么一套西装，所以他特意跑到市中心租了一套，花了不少钱。 穿上西装后的路明非终于看上去有了一点勉强称得上帅气的气质，叶晓笑了笑，帮路明非重新打好了领带，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加油啊路明非，我会在舞台下面用目光给你加油打气的。” 路明非郑重地点点头，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今天怎么着都得把这三年来自己对陈雯雯的心意全部说出来！ 路明非满怀壮志的离开，叶晓有些欣慰，跟在路明非身后离开了洗手间，刚迈出门口几步，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低着头急匆匆地撞在了他身上。 叶晓没反应过来，身体一时之间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洗手间的入口口，等他站稳身体的时候，冲撞他的人已经低着头进入了洗手间。 什么人啊？ 叶晓皱着眉头望着那人的背影，目光瞟见了他手中捏着一瓶绿色的液体，像是口服液似的，但是瓶上却没有标签。 叶晓忽然警觉起来，眯着眼睛凝视着那个兜帽男，那人走到最里面的洗手间关上门，在他转身的时候，叶晓看到了他的侧脸，那个黑色兜帽里，似乎闪烁着点点金光 ———————— 当穿着一身正装的路明非从侧门走进放映厅时，苏晓樯刺耳的笑声仿佛针一样扎着他的耳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穿西装” 各自占据位置正在喝可乐吃爆米花的几十个文学社社员都哄笑起来，路明非的脸瞬间涨红，像是烤熟的茄子。 坐在最后面的叶晓正给晚上烧烤摊的老板打电话预订位置，见路明非出来了微微一笑，伸出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刚刚洗手间发生的事被他抛在了脑后，路明非的事毫无疑问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看到了叶晓的笑容，路明非心里的紧张终于消除了一点点，就在这时有人也从侧门走了进来。 “笑什么笑什么，还有小猪穿西装嘞。” 文学社最胖的一对孪生兄弟徐岩岩和徐淼淼也穿着一身黑西装走了进来，兄弟两个一样的圆胖，站在那里像是并排的两只篮球。 叶晓眉头微皱，他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这两个赵孟华的忠实跟班也换西装了，这难道也是路明非的表白计划之一吗？ 叶晓很快从路明非好奇且疑惑的眼神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这两胖子平时也跟着赵孟华一起有事没事拿路明非说笑，路明非跟他们几乎算得上半个情敌了。 “你们两个也致辞？”路明非上下打量着这对兄弟，他们三个穿得一模一样。 “不知道，我们就是当陪衬的。”徐岩岩说，“群众演员嘛，有工资拿，不干白不干。” 路明非一脸茫然，往陈雯雯那边看了一眼，陈雯雯冲他微微点头，眼睛明亮清澈地宛如一湖春水。 叶晓把前面三人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眉头紧皱，他觉得路明非的安排可能出了一点变数，这两个胖子在路明非的计划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时同样一身西装的赵孟华也从后台走了出来，同样一身正装，文质彬彬，带着金丝镶边的眼睛，一股优雅上流的书生气质。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之间全部转移到了赵孟华身上，路明非反而成为了默默无闻的配角。 “一会儿你站在那个位置致辞。”赵孟华指着银幕前放着的一张复印纸说，“就踩到那里，别挡到屏幕，一会儿大屏幕上放文学社的照片。” “放文学社的照片？”路明非有些跟不上事情发展的节奏。 致辞？什么致辞？他提前准备好的那段电影片段怎么办？ 台下的叶晓也有些不明所以然，这不是路明非的表白吗？怎么反而赵孟华跑上来控场主持了？ 这时灯光忽然暗了下去，只剩下舞台上那白色的复印纸分外清晰。 好了，路明非想着，自己的舞台来了，一生一战，拿下这个姑娘，后半生的幸福就有了！ 一切准备就绪，蒲公英，wall-e，告白词，此刻的路明非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他大步跳上舞台，步履轻快，眼神明亮，像是要奔赴自己的梦想，他站在银幕前那张复印纸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向全世界大声说出了在他心里藏了三年的那句话。 陈雯雯，我喜欢你！ 叶晓说过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得冒出最后一步，路明非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可话刚到嗓子眼的时候，强光忽然照花了他的眼睛，放映机开启了，路明非用手臂遮住光线，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全场发出了“嘘”的声音，路明非满脸茫然，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枯竭了一半，他试着从人群中找到叶晓，想要从他挚友的眼中找到答案。 但台下的叶晓并没有注视着路明非，他看着屏幕上三人凑成的字句，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 我这都还没说话，怎么就进入下一个桥段了？放映员大叔搞错了时间？ 路明非有些不明白，忽然看见徐岩岩和徐淼淼像是两只保龄球瓶一样站在他的左手边。 “你们上来干什么？”路明非压低了声音对徐岩岩说。 “群众演员。”徐岩岩满脸无辜撇了他一眼，路明非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胖子在装。 路明非茫然，扭头四顾，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边有个巨大的字母“l”，放映机投在银幕上的居然是些字符。 台下依旧嘘声一片，路明非忍不住了，跑到距离银幕几米的地方去看。 银幕上简单一行字，“陈雯雯，lve，yu！” 路明非不理解那两个古怪的单词，但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对。 但站在后面的叶晓看得清清楚楚。 “站回来！站回来！”徐岩岩对他小声喊，“缺你一字母儿就不成句了。” “字母？” 路明非再去看那行字，而赵孟华这时候捧着一大把深红色的玫瑰花，在几个好兄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来。 路明非慌了，我还没表白呢，你怎么就上来了？虽然你也喜欢陈雯雯，但表白怎么着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啊。 “别乱动，别坏了班长的创意。”旁边，徐淼淼对他小说声。 “创意？” 路明非实在是有些困惑，他慌啊，明明现在应该是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才对啊。 所以他不顾劝阻地回头看着荧幕上的字符，也许是因为他和赵孟华都有着一颗表白的心，他一瞬之间明白徐淼淼口中那所谓的创意。 刹那间，像是一阵寒风袭来，路明非的身体从头到位凉了个彻底，心跳仿佛彻底停滞，这一刻的他像是个被人忽视的木偶人，呆呆地站在那几个字母中间，轻轻念着银幕上的句子。 “陈雯雯，i love you。” 徐岩岩两兄弟是两个“o”，路明非是那个小写的“i”，合起来就是完美的一句，“陈雯雯，i love you。” 想要表白的路明非反而变成了赵孟华的表白工具人。 这一刻，叶晓看到路明非眼睛里像是正下着一场雨，他眼睛里的光连同着燃烧的爱情火焰一起被熄灭了，他呆呆地站在银幕前，低声地自言自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孟华身上，同样西装革履的路明非站在一旁，仿佛没人在意，自说自话的小丑。 失落的路明非抬头看着陈雯雯，陈雯雯却在看着赵孟华，眼里仿佛被晚霞点缀后的河水，喜悦与爱意几乎就要流淌出来。 陈雯雯和路明非坐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沉默和犹豫，这时候却是另一幅模样，陈雯雯眼里的快乐路明非看得真切，他了解陈雯雯的表情，那并不是假的。 路明非呆站在原地，四肢僵硬地仿佛雕塑一样，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咔嚓一声碎得满地都是。 其实路明非这个衰小孩早就习惯了心碎，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连捡拾那些碎片的力气都没有。 嘿，你真傻。 路明非苦笑着对自己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包里那裹自己特意去河边摘的蒲公英，在颠簸以后，是否也像他现在一样蔫头呆脑地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杆儿呢？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想要离开，台下有人朝他喊。 “回去！回去！没你不成句子了！” 路明非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了陈雯雯一眼，看着她那像是闪烁着星星的眼睛，又耷拉着脑袋慢慢地走回银幕前，站在那页复印纸上，低下头不去看任何人，于是那个小写的“i”显得格外蔫巴。 “嘿，你好歹站起来呀，这样多不像样啊。” 徐岩岩在旁边看着路明非笑，连班级里最没地位的人也趁机奚落他。 叶晓也像路明非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路明非慢慢蹲在原地，像个丢掉了心爱玩具的衰小孩。 叶晓回头看着赵孟华，对方眯着一只眼睛对他比了个鬼脸，叶晓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赵孟华是故意整路明非的。 叶晓早就知道赵孟华一直在拿路明非喜欢陈雯雯的事当笑话说，他也没有说过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法真的堵住赵孟华的嘴，他是个真正意义上道貌盎然的伪君子，是个实实在在的贱货。 但这一次不一样，赵孟华触碰到叶晓的底线，就像叶晓之前跟诺诺说的一样： 别把衰小孩的爱情当做一场幼稚的玩笑。 瞳孔慢慢收拢，叶晓面无表情地慢慢走向前，复杂绚丽的花纹攀上他的双瞳，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影厅里随着银幕一起闪动。 赵孟华早就没有看着叶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大声说道。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见不着面儿，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吗？” “说的真好。”蹲在地上的路明非轻声说道。 “好！老大好样儿的！”徐岩岩和徐淼淼一起鼓掌，赵孟华那群狗兄弟也都跟着鼓掌。 “女主角！上台！女主角！上台！” 台下有人在起哄，赵孟华不愧是班长，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显然早有准备，因为台下的人甚至对这件事不觉得意外。 包括陈雯雯。 而路明非和叶晓甚至连一丁点消息都不没有。 一束灯光打在陈雯雯身上，衣服白得仿佛天使一样的陈雯雯站了起来，磨蹭着步子走上舞台，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赵孟华的好兄弟围着她起哄，甘愿化身青春片里的男配角。 “答应不答应？快答应啊！赵孟华很好的！”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看着她的嘴唇，其他的声音他都听不见，对他而言这一刻仿佛永恒，唯有一个人的声音可以打破这永恒。 陈雯雯。 “我也喜欢”陈雯雯低着头，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赵孟华。“我也喜欢你的。” 咔嚓一声，仿佛一道闪电直击长空，永恒的寂静被打碎，连带着路明非最后的希望一起变成了漫天的雨滴，在心里哗啦啦地下着一场倾盆大雨。 所有人都跑上来围绕着陈雯雯和赵孟华，仿佛婚礼嘉宾似的，他们早做好了准备，所有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有叶晓和路明非被蒙在鼓里。 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的事，也知道赵孟华的计划，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等着看衰小孩路明非的笑话。 包括陈雯雯。 “嘿，真傻。”路明非又对自己说，辛酸一直冲到鼻孔。 音乐声突然响起，银幕上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越过天空。那是一个小姑娘与一个小衰仔的爱情故事，最后它们在感人至深的曲调里相依相偎，完美地合乎现在的场景，赵孟华搭着陈雯雯的肩膀，陈雯雯低头靠在他肩上。 所有人跟着音乐的节奏一起摆手，唯有路明非贴着屏幕慢慢地蹲下去，当那句“i love you”消失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没人多看他一眼。 喜剧落幕后的小丑还有谁去关注呢？那本来就只是个烘托气氛的工具人罢了。 全世界都在欢呼，唯有路明非蹲在地上，微冷且麻木，与整个世界隔绝，并不多么悲伤也感觉不到喜悦，对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单纯地感觉累。 孤独就这么从路明非身上流淌开来，叶晓有些心酸，想要上去安慰路明非，但是说什么好呢？事到如今，他又能说些什么来安慰被抢走心爱玩具的衰小孩呢？ 叶晓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那么积极地帮路明非准备着表白的事情，没有他的怂恿路明非说不定还真没有表白的勇气，是他给路明非戴上了小丑的面具，然后迫不及待地将他推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是不是很意外啊？嫂子。”赵孟华的兄弟非常地说。 “才不意外，我都猜到你们在搞这个了，就是不说破你们，你们都皮厚。” 陈雯雯轻声说，表情幸福且娇羞，拉着赵孟华地手摇晃。 啪，啪，啪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掌声，欢呼声夏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掌声望去，远离人群之外的叶晓静静地站立着，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影厅里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锐利光芒。 第9章 第十一，十二章 青春尾声 “精彩。” 叶晓轻声说，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替路明非觉得不值，路明非像个单纯天真的傻子一样喜欢了陈雯雯三年，什么都没有得到。 什么人都可以把路明非当工具人，但她陈雯雯不行。 她不配。 吵闹的影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叶晓的瞳孔在黑暗中宛如一弯鬼火，如帝王般威严的气场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喘不过气。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叶晓垂着眼睛盯着陈雯雯，眼神无比平静却依旧凌厉得令人不敢直视。 “我” 陈雯雯被叶晓盯着，突然有些急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叶晓那双金色的眼睛把她吓坏了，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眼神闪烁。 陈雯雯并没有开口，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叶晓确切的答案。 叶晓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陈雯雯，所有人都低着头，无人敢直视他那双耀金色的双瞳，影厅里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机器人瓦力末尾那段悠扬动听的音乐依旧在回荡。 叶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荧幕，画面定格在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越过天空，它们在蓝色的天空中相拥。 叶晓知道这是路明非的创意，因为赵孟华那种花花公子除了做做场面其他什么都不会。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小姑娘要用她一切的能力去救她心爱的那个小衰仔，路明非曾经不止一次地跟叶晓说起这部电影，他说连捡破烂的机器人都可以追到自己心爱的女神，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听到这话的叶晓往往都会朝路明非翻个大大的白眼，故意挖苦他说那你怎么还不去捡破烂，说不定在哪个街头就能把陈雯雯捡回家了呢。 那时的路明非笑叶晓不懂浪漫，叶晓笑路明非不懂现实。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残酷的现实击碎了衰小孩心中的浪漫童话，叶晓与路明非之间的争辩以一个他不愿见到的方式得到了结果。 叶晓看着蹲在舞台角落黯然神伤的路明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自责，他想起自己之前为路明非表白所做的努力，现在看起来都像是在催促路明非赶紧戴上小丑的面具，走上这个不属于他的舞台，接受所有人的嘲笑。 都怪我，都怪我。 叶晓喃喃自语，他忽然觉得是自己把路明非送进了这个万丈深渊，他是路明非的挚友，他应该早些发现这些事情的，但是他失职了，他不仅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甚至还推了路明非一把，亲手把他送进了悬崖。 叶晓的心气一下子就泄了，他慢慢走上舞台，完全忽视了旁边所有的人，笔直走到路明非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对不起。”路明非忽然轻声对叶晓说。 “为什么对不起？” “这是你唯一支持我的一次，我却搞砸了。” 路明非抬起头看着叶晓，满脸委屈和失落。 “无所谓啦，我们这种衰人不都早就习惯这种事了吗？” 叶晓耸耸肩，对着路明非伸出了手，路明非看了他一眼，然后握住了叶晓的手，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像是看着两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他们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路明非忽然低下了头，他想起了刚刚的自己，觉得无比的羞耻。 “不用觉得害怕，像这种时候你更不应该胆怯，你应该昂首挺胸地与他们对视，就像这样。” 叶晓轻轻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轻声说，然后环视舞台下的所有人，金色的瞳光扫过，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与叶晓对视。 “一群连登上舞台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是没有资格嘲笑舞台上的演员的，哪怕是个丑角。”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肩并肩走下了舞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场，路明非的背影依旧像个失败的小丑，但他身边有了叶晓的身影，所以至少不显得那么落寞。 叶晓并没有想着改变这个故事中路明非的结局，他做不到也没有那个必要，作为路明非的朋友，他能够做的就是跟路明非一同承担失败的后果。 被嘲笑了又怎样？被当成工具人又怎样？反正不管什么情况，不管什么后果，路明非都不是独自一人，凡事叶晓都会跟路明非一起担着。 不就是被所有人当成小丑嘛，哥们陪你一起。 有乐同享有难同，这就是叶晓所理解的，最简单纯粹的友谊。 昏暗的影厅里依旧寂静无声，所有人注视着两个少年肩并肩走向出口，忽然一道光涌入昏暗的影厅，侧门被人打开，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站在侧门门口，头微微低着，呼吸沉重嘶哑，眼睛里不断闪过金色的流光。 男人的手臂暴露在外，青色鳞片从他的手背一直蔓延到手肘，与身体极不相称的巨爪下垂拖在地面上，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蛇一样的青色血管裸露在外，赤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着嗜血的欲望。 是那个在洗手间差点撞倒叶晓的男人。 看到男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所有人都被他那可怖的面容吓一跳，昏暗中有人颤抖地站起身来，想要跟在叶晓身后离开。 就在此时，男人赤金色的瞳孔中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所有与他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像是个没有打上高光的人偶。 除了叶晓和路明非以外，所有人似乎都被男人的眼神控制了，男人慢慢走了进来，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要笑，五官却扭曲地像是在哭。 此时大部分都坐在影厅的后座，距离男人有一定的距离，只有赵孟华，陈雯雯和赵孟华的那些跟班站在舞台，侧门距离他们也就七八米的距离，所以他们首当其冲成为了男人的目标。 叶晓和路明非都有些疑惑地盯着那个男人，不明白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要做些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直到他走到赵孟华一个跟班旁边，用布满鳞片的手臂将他的身体整个撕成了碎片。 喷涌的鲜血四处飞溅，像是雨滴一样落在银幕以及附近的人身上，尖叫声此起彼伏，对于死亡的恐惧打破了精神上的控制，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像疯子一样四处逃窜。 男人笑了，这些年轻人的尖叫声在他耳里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就像是最动听的交响乐一样，他自顾自第挥舞起了双手，在空中来回晃动，像是个音乐指挥家一样。 砰的一声，侧门应声关上，影厅再次陷入了昏暗，所有想要逃离的人冲到叶晓身后的大门，疯狂地敲打着门想要离开，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大门似乎从外面被反锁上，毫无疑问男人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这个影厅的所有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后的猎物，他缓缓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掌，轻轻地舔了舔手指上还带着温意的鲜血，那美味的腥甜味让他沉醉不已。 但是，很快，利爪上的鲜血很快就凉了，男人似乎有些不满，眉头紧皱，目光扫过惊慌失措的人，像是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很快，他把目光锁定在自己面前穿着白裙的女孩身上，女孩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体香，这种少女的体香对他而言甚至比春药还要猛烈。 那个女孩就是陈雯雯。 男人朝着陈雯雯慢慢走了过去，陈雯雯站在浑身颤抖，恐惧让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看着男人那张魔鬼一般的脸，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陈雯雯身边还站在赵孟华和他的跟班，眼下赵孟华的跟班都尖叫着跑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陈雯雯身边，想要把她拉起来一起跑。 但是他的身体也在颤抖，肌肉提不起一丝力气，一边发力大腿不停地在颤动，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魔鬼朝着自己越走越近，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浓郁，知道那个魔鬼走到了他的跟前，他几乎可以看到那个魔鬼脸上还在跳动的青色血管。 终于，恐惧战胜了尊严，在男人靠近他的一瞬间，赵孟华选择了逃离，颤抖的身体在逃跑的时候反而健步如飞，三步两步就跑到了影厅的最角落处，剩下陈雯雯一个人面对那个嗜血的恶魔。 男人撇了一眼赵孟华逃离的背影，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转移到了赵孟华的身上，赵孟华就像是个架在灶台上的烧水壶，那些注视的目光近乎让他灼伤。 在所有人都后退的时候，有人往前迈了一步。 轻蔑过后，男人准备开始享用面前的鲜美的猎物，他慢慢走到陈雯雯面前，死死地盯着陈雯雯的唇，像是一个饿得快要死的人想扑上去撕咬，他缓缓举起手，想要伸手去搂抱面前青春纯洁的少女，想要撕碎她纯白色的长裙，享受惊恐的尖叫。 在男人那双狰狞的手臂落下的那一个瞬间，陈雯雯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去，以堪比博尔特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男人的面前。 那个人正是路明非。 叶晓也不知道这个平时胆小怕事的衰小孩到底哪来的勇气，他的身体就像是飞射的子弹一样冲了出去，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那个狰狞的恶魔，猝不及防间，路明非将男人撞飞了出去，两个人抱在一起摔倒在地。 叶晓愣了，下意识地往前跑了几步，想要去帮路明非的忙，就在这时，他看见路明非被那个恶魔抓住衣领单手提了起来，然后对准他的胸膛伸出了利爪。 叶晓瞪大了眼睛，惊慌之下立刻朝着路明非狂奔过去，但是在他赶到之前，那个恶魔的利爪就已经刺入了路明非的胸膛。 就在那个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路明非飞溅出来的鲜血凝滞在半空，所有人都像是雕塑一样竖立在原地，画面定格在这一瞬，叶晓呆呆地看着那个恶魔刺入路明非胸膛的利爪，意识端在地停止了运作。 下一刻，无穷无尽的怒火从心底喷涌而出，愤怒冲散了叶晓的意志，刚刚才黯淡下去的黄金瞳在此刻如太阳般闪耀，耀眼的金光照亮整个昏暗的影厅。 狂躁暴虐的力量在血脉深处不断涌出，叶晓的身体因愤怒不停地颤抖，他紧紧咬着牙，金色的双瞳死死地盯着那个面目狰狞的恶魔，漫天的杀意瞬间涌了出来。 叶晓忽然抬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剧烈的声音将周围的窗户全部震碎，时间于此刻开始流动，那个恶魔刚准备把利爪全部刺入路明非的胸膛，一个人影忽然冲到了面前。 又是一个不怕死的蝼蚁吗？ 男人轻蔑地笑了笑，目光扭转看着冲过来的人影，第一眼就看到了叶晓拿上无比耀眼的金色双瞳。 男人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叶晓扑倒在地上，路明非被甩飞出去，撞在第一排座椅上，晕了过去。 叶晓坐在男人的躯体之上，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愤怒到极致的火焰，男人直视着叶晓的双瞳，心里竟然涌现出了一股恐惧，他的金色瞳孔立刻黯淡了下来，手臂上的龙鳞也缓缓褪去。 他的血脉竟然被眼前这个少年压制了！ 男人心里一惊，随后是一股恶寒，在叶晓的注视下，他完全不敢动弹，而做在他身上的叶晓已经缓缓举起了拳头。 曹尼玛！给爷死！ 叶晓怒骂一声，像是发了疯似的不断对着男人的脸挥舞自己的拳头，每一拳都用尽全力，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揍在男人的脸骨上，十几拳下去男人就被揍的面目全非，甚至头颅都发生了形变。 叶晓清楚地听到了男人头骨碎裂的声音，但他心中的怒意却没有半点消退，他依旧对着男人的头宣泄自己的怒火，直到眼前的男人的头被他硬生生打成了一团浆糊，粉碎的骨头和惨白色的脑浆混杂在一起，溢了一地。 周围鸦雀无声，用更加惊恐的眼神盯着叶晓，在他们眼中，叶晓已经成为了比刚开始的那个恶魔还要恐怖的魔鬼。 叶晓并不在意，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群无病呻吟自诩青春的少年根本不值得他半点关心。 叶晓只在乎自己的朋友，他只在乎路明非。 在挥舞了不知道几百拳以后，叶晓终于停了下来，缓缓站起身来大口地喘息着，而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打开，身穿着校服的诺诺带着一群人走进影厅，迅速控制了在场的所有人 -------- 傍晚时分，叶晓医院的走廊上，仰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惨白色的天花板。 诺诺从病房中走了出来，轻轻地掩上门，看了一眼叶晓。 “他没事，腹部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撞到了座椅所以才昏了过去。” 诺诺在叶晓身边坐下，轻声说。 “你的事学院会帮你搞定的，不用担心会有其他问题。” “所有相关的人会被我们清楚记忆，监控录像已经被处理完了，死者那边我们会去处理。” 叶晓看了诺诺一眼，对着诺诺轻轻点头。 “谢谢。” “分内的事而已，学院执行部的人都是处理类似事件的专家。” “学院经常遇到这种类似的事件？” “算是把。”诺诺毫不掩饰地说，“你们在影院遇到的那个人，是学院执行部通缉的人之一，他是个血统失控的混血种，不过血统并不算高。” “血统失控？” “嗯。”诺诺点点头，“你入学以后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好。” 叶晓也不多问，他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雯雯。 “你们同学之间聊天我就不掺和了，有事可以跟我打电话。” 诺诺轻声说，起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叶晓静静地注视着陈雯雯慢慢走近，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满脸歉意。 她站在叶晓面前，不敢坐。 “有事吗。”叶晓轻声问，语气平淡至极。 “那个”陈雯雯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来给路明非道歉。” 陈雯雯被抹去了与叶晓有关的记忆，她记得路明非舍身救她的画面。 “不用了。请回。”叶晓摇头，轻声说。 “可是我” “客气的话我不会说太多次，路明非不需要你的道歉，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叶晓的语气骤然变冷，吓了陈雯雯一跳。 “可你，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赵孟华的事告诉你们吗？我，我是有原因的”陈雯雯咬着牙问。 “不感兴趣。你的原因与我何干？” 叶晓面无表情地摇头。 “我只知道这件事发生了，而且路明非被捉弄的很惨，其他原因不在我考虑的范围。”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的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晓忽然怒了，站起来俯视着陈雯雯。 “我最后再说一遍，立刻，马上，滚。” 陈雯雯愣了，呆呆地看着叶晓，眼神慢慢黯淡下来，眼帘低垂着，眼角泛着泪光，她缓缓转身离开，隐约可以听见她偷偷啜泣的声音。 叶晓看着陈雯雯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他缓缓坐下，低头看着自己双手，若有所思 ----------- 深夜，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卡塞尔学院。 卡塞尔学院校长，人类屠龙史上的传奇人物昂热正端着一杯热茶，茶叶来自中国的武夷山，茶树长在万丈悬崖上，采摘得用猴子，茶叶用松针烧火熏制，昂热藏了两三年了一直都没舍得喝。 今天他特意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因为他觉得自己需要保持理性来思考接下来的问题，他面前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叶晓失控时的画面，被他压在下面的失控混血种被他硬生生打成了碎渣。 “他是个很有潜力的人，不是吗？” 昂热平静地说，低头抿了一口热茶，温热的茶水顺着舌头入喉，甘醇的滋味在舌尖萦绕，淡淡的茶香缠绕在唇齿之间然后随着呼吸慢慢散去，确实是杯好茶。 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愣一下，对昂热的提问有些意外。 “抱歉，校长，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潜力？如此危险的行为你只是用潜力这个简单的词就概括了吗？” “好，这算是我的失误。”昂热摆摆手，“说，你对我们这个s级新生又有什么特殊的看法了。” “我只是奇怪，校长。” 施耐德走上前，指着屏幕里的叶晓，此时的叶晓刚停下自己的拳击，瞳孔里愤怒的金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作为一个刚刚觉醒不到一周的混血种，他对于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龙血在给我们带来远超于人的力量的同时，也会点燃我们血液深处的暴虐和欲望，这种源自于本能的冲动是很难被控制的，但是他却做到了。” “正如我之前所言。”昂热说，“这个年轻人相当优秀。” “但在我看来，他的优秀得有些过分了。”施耐德立刻说道，“他是个很容易被情绪驱动的人，但是龙血之中的暴虐与欲望却控制不了他的情绪，这有些难以解释了。” “你话里有话，教授。”昂热说。“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我建议你最好直接阐述你的看法，那样能省去很多没必要浪费的时间。”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校长。”施耐德叹了口气，“我只是对这位s级新生的到来有些不安。” “他确实不是普通人，但他可能也不是普通的混血种。” 昂热放下手中的热茶，站起身来，锐利的眼神直视着施耐德。 “施耐德教授，你做执行部部长有多久了？” “八年了，校长。” “看来八年的时间还没有平息那件事给你带来的心里阴影啊。”昂热看着施耐德的眼睛。 施耐德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你对覆灭龙族有些过于执着了，仇恨影响了你的判断力。”昂热说。 “您的心里不一样充满着仇恨吗？校长。”施耐德抬起头问道，“龙族几乎毁掉了您所拥有的一切。” “这点我并不否认。”昂热背过身，“仇恨是我这个年老的发动机唯一可以燃烧的燃料，而恰好我内心的仇恨是无穷无尽的。” “但是，我没有让仇恨影响到自己的思维，你我都知道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有时候一丁点判断力的偏差就足以导致我们的失败。” “我明白了，校长。”施耐德轻声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昂热看了一眼施耐德离开的背影，拿起茶又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屏幕里叶晓那双耀眼得宛如炽日般的双瞳若有所思 ___________ 回到公寓时已是深夜，叶晓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房门半掩着，没有上锁，隐约可以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家里进贼了？ 叶晓微微皱眉，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贼还到我家里来行窃，要知道自己家里除了一台近乎于报废的收音机，其他一丁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有也早就被自己拿到跳蚤市场卖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叶晓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猛地打开灯。 灯亮了，灯光点亮了整个狭小的房间，一个穿着一袭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背对着叶晓坐在书桌前，黑色柔顺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发须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一阵微风从窗户处吹进来，女人黑色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起伏，露出隐藏在长发后面曼妙美丽的曲线，修长的小腿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这是个背影都美丽至极的女人。 除了女人之外，在叶晓的床边，四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躺在地板上，手里还攥着几根铁棍：是影厅里那几个帮赵孟华起哄的男同学。 叶晓撇了撇嘴，这四个男人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原因他不用猜都能想明白，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等你的时候顺手帮你打扫了下屋子，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女人轻声说道，声音婉转清脆宛如吟唱的黄莺。 “我不认识你。”叶晓皱着眉头说道，他讨厌陌生人进入自己的生活领域，无论男女一样。 “你经常不认识我，我也快要习惯了。” 女人转过身看着叶晓，完美无瑕的面容暴露在叶晓面前，精致地宛如希腊名家的雕塑，深邃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不过我认识你，这就够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晓依旧皱着眉，女人的话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直都认识我？你谁啊？我亲妈吗？ 叶晓在脑子里胡思乱想，面前的女人显然并不是他亲妈，因为她看起来甚至比叶晓还要年轻，身上洋溢着一股少女独有的青春与稚嫩。 但是女人的眼神却极其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那双金色的瞳孔莫名地让叶晓有些熟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忽然间，女人的瞳孔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叶晓的大脑突然一阵刺痛，记忆忽然被打乱，一个陌生的画面慢慢在脑海中浮现：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几近皲裂的天空。天空之下的荒原枯骨满地，四处都是鲜血淋淋的巨龙。 巨龙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着彼此的躯体，鲜血从伤口处如岩浆般喷涌，漫天的鲜血在天空中滴落仿佛一场下不完的雨。 黑色的巨龙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所有的巨龙纷纷臣服于黑龙帝王的威严之下，唯有一头银色的巨龙依旧高高举起自己骄傲的头颅，它屹立于巨树之巅，张开同样遮天蔽日的双翼，对着黑龙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新生的王者正对旧时代的王发起了挑战，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王位之争。 两头巨龙同时朝着对方俯冲而去，庞大的躯体撕咬着一起，大战由此开始，嘶吼声响彻天地，黑色与银色的鳞片混杂在一起如雨水般滴落。 叶晓的脑袋里回荡着凄厉的吼叫，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记忆画面里那巨兽的嘶吼。 “尼德霍格。”叶晓下意识地说出口。 “你终于记起来了。虽然只是一丁点。”女人微笑着说，笑容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 “你你是谁？” “陌生人。暂时是。”女人依旧微笑着，“我们说好的，要等你记起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叶晓的头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钻洞似的。 “你早晚会明白的，以某种熟悉的方式，就像这样。” 女人轻声说道，身体几乎一瞬之间来到了叶晓的身边，对准叶晓的腹部猛然出拳。 女人的拳头虽然看上去很小，但是叶晓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但是他已来不及躲闪。 拳头击中了叶晓的腹部，叶晓只感觉腹部里一阵天翻地覆，身体倒飞出去数米远，重重地撞在墙上，喉咙一阵腥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你现在太弱了。” 女人轻声说，摇摇头，叶晓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怜悯。 “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晓缓缓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面容狰狞地宛如正在觅食的野兽，愤怒与屈辱在心头交织，血液之中的力量终于被再次唤醒，紧随而来是最原始残暴的杀戮欲望。 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之中如花一般尽情绽放，每一道从瞳孔中射出的光芒都锐利地宛如锋利的刀，青黑色的鳞片在手臂上若隐若现，在月光的照耀下像镜面一般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 “来，尽情释放你的力量。”女人微微一笑，说。 叶晓没有说话，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目光如蛇一般冰冷，女人的黄金瞳激发了他还不能完全掌握的力量，无穷无尽的欲望涌上心头冲击着叶晓的意志，意识如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般摇摇欲坠，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战！ 一瞬之间，叶晓的身体如子弹一般爆射而出，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下午温暖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在叶晓的脸上，手机在床边滴滴的响，隔壁房间的阿姨又在呵斥自家不争气的孩子，窗外的风吹着油绿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 叶晓下意识地张开眼，翻身起床，突然觉得身体一阵酸痛，像是被卡车撞散架似的。 脑海里闪过一段又一段的模糊的画面，叶晓努力地想要回想起记忆里的画面，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是梦吗？ 叶晓缓缓站起身来，心里还有些困惑，目光不自觉地盯着床边的书桌，总觉得那里曾坐着一位熟悉的人影，梳理着自己黑色的长发，轻声唱着一首宛转悠扬却又哀伤至极的挽歌 第10章 谈话 深夜，芝加哥火车站里空无一人，叶晓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一张漆黑的磁卡票，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按照安排，今天晚上十一点，他将这里乘坐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 但是他已经在这等了快三个小时，火车站里连个车笛声都没有，这时候叶晓才发现，列车时刻表里并没有这趟快车。 叶晓略微有些抓狂，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放鸽子，往日里都只有别人等他的份。 就在这时，铃声和火车汽笛突然响起，一列火车缓缓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一闪而过，车身上的花纹若隐若现。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那是个穿着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晃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憋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提着手电，一手拿着刷卡机。 “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酣睡的警卫依旧沉浸在美梦之中，除了叶晓意外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列车员的存在，身单影只的保洁员不紧不慢地清扫着地面，远处亮着灯的便利店里的店员依旧打着瞌睡。 深更半夜，这样一位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寂静的芝加哥火车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就是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叶晓盯着列车员，仿佛看到了一个通灵的鬼魂。 叶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种奇异的感觉让他想起来那条走不完的街道和周围朦胧的白色雾气。 “叶晓吗？这边这边。”列车员朝着叶晓挥手，“不用奇怪，这只是我的言灵效果而已。” “言灵？”叶晓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车票递给列车员，车票在列车员手中的验票机上快速刷过，绿灯亮起，验票机响起了欢乐的音乐声。 “嚯，真是s级啊。”列车员笑了，摸了摸头，“抱歉，可能是很少有这么高阶级别的人，所以学校系统安排的列车出了一点偏差。” “你快上车，冯·施耐德教授在车上等你呢。” “教授？”叶晓有些意外，“卡塞尔学院的教授都会亲自出来迎接学生的吗？” “很少。一般都是比较特殊情况教授才会出来迎接。”列车员说，“不过s级新生对于学院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特殊情况了。” “s级很稀少？” “是的。据我所知学院历史上不超过十个人。” 叶晓点点头，若有所思，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1000次列车就停在铁轨上，车头亮着刺眼的灯光，黑色的流线型车身上刻着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华丽地宛如一件艺术品。 列车只开着一扇门，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教授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叶晓，他的脸上覆盖着黑色的面罩，一根输气管通往身后小车上的钢瓶，脖子上布满暗红色的伤疤，叶晓可以看到他那双如雄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像是刀子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像是要看透自己的一切。 列车在漆黑的夜里疾驰，一张橡木桌，两侧分别坐着叶晓与施耐德教授，车厢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四周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墨绿色真皮沙发绣着金线，跟叶晓身上的校服一样精致。 校服跟叶胜那天所穿的一模一样，领口是银色的西边，金色的衣扣和袖口闪亮，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处有用银线刺绣的徽章，校服叶晓已经换上了，意外的非常合身。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学院里自己的任何信息，但是衣服却合身无比，叶晓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同样用墨绿色刺绣的名字：叶晓。 一切都非常的上流，非常符合叶晓在照片里所见的卡塞尔学院风格：古典优雅。 尽管如此，叶晓却有些不悦，从叶胜找上门的那一天开始，卡塞尔学院就牢牢掌握了自己所有的信息，叶晓始终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这身贴合无比的校服恰好证明了叶晓的想法并不是错觉。 “要来点酒吗？”施耐德教授突然问，叶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喝酒。”叶晓说，“喝醉了容易带来麻烦。” “我建议你来一杯，避免入学辅导中途你尖叫出声。”施耐德教授说，“毕竟你即将见识到另一个残酷阴暗的世界，一个鲜血淋淋的世界，那个世界可不像现实世界这么安逸美好。” 穿着西装的侍者端着一杯红酒送到叶晓面前，叶晓挥手阻止了侍者放下酒杯的动作。 “我很擅长接受新事物。”叶晓直视着施耐德教授的双眼，“您大可不必跟我墨迹。” 施耐德没有说话，双眼死死地盯着叶晓，叶晓毫不退让，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施耐德的瞳孔，眼神里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与敬畏。 “你跟我一个学生很像。”施耐德挪开了眼神，轻声说道，“楚子航，跟你一个学校的。” “没什么印象。”叶晓摇摇头，他很少关注学校里的其他人。 “你会有印象的，他现在是学院里的狮心会会长。”施耐德说，“言归正传，我是由学院派来给你做新生入学辅导的。” “不过我不是你的导师，你暂时处于无导师状态，你可以自己选择导师也可以不选择，这取决于你自己。” 叶晓点头。 “你应该知道卡塞尔学院建立的初衷了。”施耐德教授顿了顿，“毕竟几个月前你才刚过屠了一头龙，一头鲜活的四代种龙。” “尽管四代种体内的龙血已经非常稀薄，但它依旧属于龙族的支系之中，依旧拥有属于龙族的伟力与威严。所以我不得不承认，叶晓，你是个很有天赋的人。” “确实。”叶晓毫不客气地点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我有些好奇。”施耐德教授突然话锋一转，“你身上应该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对？叶晓。” “你们连我的内裤尺寸都知道了，竟然还问我有没有秘密？” 叶晓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说道。 “我想卡塞尔学院的入学守则上应该没有：学生必须把所有事情告诉学院这一项。” “没有。” 施耐德的回答十分简洁。 “仅仅只是个人原因，我对你杀死那头龙的过程感到好奇，你能说说那晚迷雾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施耐德的目光锐利似刀，叶晓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脑海里回忆起来了那天晚上的自己。 青黑色的鳞片，嗜血的眼神，锋利的爪刃，那时的自己比起一个人更像一头失去理智的怪物，疯狂地渴望着敌人炽热的鲜血。 “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经告诉过叶胜了，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叶晓摇摇头，说道。 “哦，这我知道。”施耐德应了一声，“你说那头龙在找到你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你应该不会以为为我会相信这种小学三年级水平的谎话？” “小学三年级我还没学会撒谎呢。”叶晓微笑着说，“很抱歉，教授，那就是最真实的事实。” 第11章 施耐德 施耐德看着叶晓的眼神，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波动。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远比他想象的要成熟。 “你身上藏有秘密。叶晓。”施耐德突然说。 “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我应该没有义务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叶晓歪着头，眯着眼睛盯着施耐德那张隐藏于面罩之后的脸。 “就像你那张隐藏于黑暗背后的脸一样，那也应该是你的秘密之一？” “不是。”施耐德摇头，“悲惨的过去罢了。” 施耐德缓缓摘下面具，面具背后连着氧气管，列车里闪烁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足以称得上恐怖的脸，像是从地狱里复苏里的恶魔，双眼以下的血肉完全干枯，只剩一层干枯的皮贴着骨头，嘴唇和鼻子都萎缩了，门齿直接暴露于外。 叶晓目不转睛地盯着施耐德的脸，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令人印象深刻。” 施耐德看着叶晓，有些意外，学院里很少有人愿意与他对视，他们都说像是隔着几厘米凝视刀尖，但是叶晓却没有顾忌，施耐德从他眼里看不到丝毫畏惧。 “一次任务留下来的印记罢了。”施耐德缓缓说道，重新戴上了自己的氧气面具。 “跟龙族有关？” “是的。”施耐德说，“我只能说到这，这件事属于学院机密。” 叶晓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当时应该有人在你面前死去了？”叶晓突然问，“在你脸上出现这道伤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叶晓直截了当地说。 施耐德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瞳孔里目光闪烁，像是在回忆，回忆那场让他永生难忘的噩梦。 “几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我眼前死去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救他们。” “这样啊我很抱歉” 叶晓轻轻地点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仇恨的由来，也是你对我如此苛刻的原因。” “什么？”施耐德有些意外。 “你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教授。” 叶晓淡淡地说，瞳孔直视着施耐德教授的双眼，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眼里的仇恨在对我嘶吼，而我能感觉到一切，一开始我找不到原因，现在我明白了” “你怀疑我不是人类。”叶晓轻声说，“是吗？施耐德教授？” 施耐德愣了，抬起头直视着叶晓，他的目光如太阳般炽热，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车厢里宛如黎明初升时的阳光。 “那你是吗？” 施耐德轻声说，他的瞳光并不像叶晓那般耀眼，却透露着一股冷冽肃杀的气息，像是出鞘的刀剑，刀尖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两股截然不同的目光正面交锋，但是叶晓眼中的光芒很快就褪去了，他并不想跟施耐德计较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叶晓说，“但至少我不抗拒屠龙，我想这一点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就足够了。”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变呢？”施耐德追问，“每一个血统不稳定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臣服于龙血之中的暴虐与欲望，你也不会例外。” “我不会。”叶晓的音调突然拔高，“没有什么情绪控制我的，龙血也一样！”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说这些没有依据的空话。” “我不想跟你解释。”叶晓摇摇头，“你们卡塞尔学院不就是屠龙的吗？要是我失控了，你们大可以像处理掉那头四代种的尸骨一样处理掉我。” “你们作为一个屠龙机构，难道还害怕一个手无寸铁，自己送上门的人质吗？” 施耐德再次陷入了沉默，叶晓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他的答复。 “这是学校入学前要签署的保密合同。” 施耐德将纸笔递到叶晓面前。 “签了合同以后，卡塞尔学院就算是正式对你敞开大门了。” 叶晓点点头，拿起笔稍稍停顿了下，最后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学院还有一会儿到，先休息一会儿。” 施耐德说，转身离开了。 “别忘记了你说的话。” 叶晓看着施耐德的背影，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又回想了那天晚上满身鳞片的自己 —————— 呼啸的风吹起月台边的枯叶，列车的汽笛声从远方响起，随后列车如流梭般滑入月台内。 车厢门缓缓打开，叶晓走下车，施耐德紧随其后。 月台上空无一人，显然现在还不是新生返校的时候，施耐德提前安排了叶晓的返校，而路明非要在几天后才会入学。 跟着施耐德上了一台黑色的迈巴赫，叶晓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风景。 “我会把你送到学院门口，你的校卡和档案在你的左手边。你可以自己在学院里逛一逛，不过在晚上六点的时候记得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施耐德说道，叶晓点点头，拿起自己旁边的文档袋，叶晓的学生证就在里面，一如既往的精致，上面用金色纂刻着叶晓的名字。 “你的学生证同时也是一张花旗银行担保的信用卡，作为s级新生，你的信用额度有十万美元，虽然看着有点多但也别太奢侈了。” 叶晓一边听一边点头，脑子里想着十万美元够他买多少个烧饼，但是钱太多了，一时有些换算不过来。 “你的新生生活估计不会太平静，我听说学生们已经开始做好迎接你这位s级新生的准备。”施耐德说。 “迎接？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叶晓疑惑道。 “很正常。学院里都是一群体内流淌着龙血的疯子，疯子的迎接仪式总会带点危险。”施耐德回答到道，“我们到了。” 迈巴赫在盘山公路绕了十几分钟之后，最后在卡塞尔学院的校门前停下，那是一扇雕刻着世界树花纹的厚重铁门，带着一股浓郁的年代历史感，站在原地往里望去，可以看到里面欧式风格建筑那华美的穹顶。 迈巴赫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留下叶晓孤身一人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校门两侧略为有些拥挤的人群。 第12章 学生会；狮心会 大门两侧，左侧的学生身着黑衣，右侧一身深红，各自占据校门的一边，目光全都锁定在叶晓的身上，站在前面的几个人高举着牌子，上面用正楷字写着几个大字。 欢迎s级新生叶晓入学！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后面有人高举着手机对着叶晓拍照，人群皆都注视着叶晓，目光或好奇，或敬重，或严肃多种不同的目光在他身上汇集，叶晓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并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这让他感觉自己像商品一样在被人审视。 就在这时，两侧聚齐的人群之中各走出一个男人，都穿着各自颜色的精致制服，缓缓走到叶晓面前，手里拿着一张不同颜色的邀请函。 “s级新生叶晓，我是学生会/狮心会干部之一，学生会/狮心会欢迎你的到来，有兴趣参加今晚学生会/狮心会的晚宴吗？” 两个人一齐说道，黑色衣服代表的是学生会，深红色衣服代表着狮心会，中文都是一样的流畅，叶胜曾经告诉过叶晓，中文是卡塞尔学院的必修课之一，所有学生都会说中文。 两个干部手中的邀请函同时递到了叶晓面前，但叶晓并没有伸手去接。 “谢谢。不过我对于晚宴，舞会之类的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叶晓说。 “只是学生们聚在一起娱乐，交流学习所得罢了。”狮心会干部微笑着说。 “我想我作为新生没什么好交流的东西，也不想劳烦高年级的师兄教导我什么，所以，还是算了。”叶晓也微笑着说。 “嗯，我知道了。祝你入学愉快。”狮心会干部点头回应，毫不墨迹地转身离开了。 深红色衣服的欢迎团跟着干部一起离开了，他们的风格一向如此，干净利索，而学生会的人依旧留在原地。 “这是我们学生会会长亲自对你发起的邀请，我建议你重新考虑一下。” 学生会干部扶了扶眼镜，看着叶晓的眼神中带着深意。 “很少有人会拒绝我们会长的邀请。至少新生中没有。” 学生会干部重新把邀请函递到叶晓跟前，叶晓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白色的信封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朵绚丽的花。 “你是在威胁我吗？”叶晓轻声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学生会干部。 “哦不不不，我可不敢威胁学院里的s级新生。”学生会干部笑了，“比起威胁，这更像是前辈的忠告。” “卡塞尔学院跟其他普通学校不一样，它有它自己的规矩。” “哦？”叶晓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 叶晓伸手接过学生会干部手中的邀请函，学生会干部点头笑了笑。 “明智的选择。” 叶晓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当着学生会干部的面把邀请函撕成了碎片，碎片如雪花般从指间滑落。 “我也这么觉得。”叶晓笑着说。 学生会干部的脸突然变得极其阴沉，眼神积郁地盯着叶晓，身后学生会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叶晓身上，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冷冷的透着一股敌意。 “我觉得你可能不明白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干部幽幽地盯着叶晓，眼神中透着一股明显的威胁与敌意。 “哦？能请你教教我吗？”叶晓似笑非笑地看着干部。 “你是在挑衅。”干部冷冷地说，“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当然可以，毕竟我不像你一样，喜欢替别人做决定。” 叶晓平静地说，从路明非那件事到现在，他的心情本来就一直很糟糕，就在刚刚，还没正式入学的他就提前受到了学院教授的警告，现在正是他心情最阴郁的时候。 “你不是说没有新生会拒绝你们会长的邀请吗？现在有了。” 干部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眼神偶尔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叶晓可以看到潜藏在他眼神之中的愠怒。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第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干部盯着叶晓说道，语气中带着实质性的威胁。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尝到了美味，但第一个吃河豚的人则丢掉了性命。你会因你的行为承担相应的后果，”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咯？” 叶晓突然打断了干部的话，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干部。 “你可以这样认为。”干部眯着眼睛盯着叶晓，毫不退让地说道，“我在教你作为新生的礼仪，以及该怎样对待你的前辈。” 原本平静的情绪在外界因素的撩拨下产生了波澜，无欲之人在挑衅下燃起了熊熊的愤怒之火。 嘴角微微上扬，叶晓突然笑了，笑容令面前学生会的所有人有些错愕，下一秒，异变突生。 耀眼的金色瞬息之间攀上黑色的瞳孔，金色的火焰炽热地燃烧，帝王般的威严刹那间铺展开来，心跳声宛如战鼓般擂响，沉寂的血脉被唤醒，叶晓如君王般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金色的瞳光宛如初升的曜日，学生们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叶晓真正的身份。 眼前的少年不仅仅只是个新生，他拥有着混血种之中最高贵的s级血统。 “不要威胁我。”叶晓凑到干部耳边轻声说道，“除非你觉得自己可以承担得起威胁我的后果。” “不要自顾自地把自己当做我的前辈，小弟就该有小弟的自知之明。” 属于龙族的气息在叶晓身边环绕，金色的瞳光照亮了干部的侧脸，干部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目视前方，丝毫不敢将目光偏向叶晓的方向。 众人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直到那金色的光芒逐渐淡去，战鼓声慢慢消散，一切终于恢复正常。 “如果我见到学生会会长，我会告诉他是因为你的冒犯我才拒绝他的邀请。” 叶晓笑了笑，说道，干部的表情一凝，瞬间满脸黑线。 “记住，你只是个送信的信使，信使在国王面前嚣张也是会被斩首的。懂我的意思了吗？” 叶晓轻声说道，随后拍了拍干部的肩膀，从干部的身边走过，离开了。 “下一次，如果我再听到有人在我面前自言自语，自称是我的前辈，事情就不会简单了。”叶晓背对着所有人，轻声说道。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反驳叶晓的话，因为他们已经感受到潜藏在叶晓血脉之中的骄傲与威严，甚至于说丝毫不逊色于学院里的两大王者。 “学院里可能要变天了。”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第13章 交谈 远离了刚刚的喧闹，叶晓走在卡塞尔学院宽阔的石子路上，不时驻足停留，抬头望着周围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建筑。 一阵风声吹过，树叶哗哗地响，纯洁的白鸽从枝头飞起，在远处教堂穹顶上驻足，那些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似的建筑，只露出一个玻璃瓦顶，在阳光照耀下宛如一座座金色的岛屿。 钟声忽然响起，悠扬的声音在林间小路中回荡，阳光顺着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叶晓身上，抱着课本的金发女生在他身边急匆匆地跑过，卷动的风中带着少女淡淡的体香，旁边几个金发碧眼的学生慢慢悠悠地走着，有说有笑，不紧不慢。 一切都那么悠闲，平淡，温暖。叶晓深吸一口气，树林间清新的空气涌入肺部，一瞬之间他终于感受到了另一种文化氛围下的学院气息。 叶晓慢悠悠地往前走，一个广场出现在他眼前，青绿色的草坪铺满了地面，绯红色的鹅卵石路铺在中间，叶晓凑到前面看了一眼，草坪旁插着一块牌子，上面用中英文写着一段话。 “百慕大草坪，严禁踩踏，否则后果自负。” 叶晓抬起头，看着面前几个正坐在草坪上野餐的少年少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也许就是西方自由散漫的学术氛围。 叶晓在心里想，看着面前建立在广场正中央的一座拜占庭风格的古老建筑，建筑通体看上去像是夕阳一般的血红色，卡塞尔学院的校徽也就是那颗繁茂的世界树被雕刻在建筑的外壁上，顶部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鸡雕像。 叶晓走近建筑看了一眼，旁边用白色的铭牌刻着这栋建筑的名字：英灵殿。 很有意思的名字。 叶晓做出了自己的评价，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他想先去自己的宿舍。 叶晓被分配到了宿舍一区301，一间双人宿舍，但是在叶晓的要求下被改成了单人宿舍，他已经习惯了独居。 学院里对叶晓十分宽容，基本上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并且还往他卡里打了四万美元作为这学期的生活费。 “s级的新生有点特殊待遇非常正常。”叶胜是这么跟叶晓说的。 当然，卡塞尔学院这么宽容也是因为叶晓的要求并不怎么过分，对于财大气粗的卡塞尔学院来说，四万美元也只不过一个优秀学生一年的奖学金罢了，还不够中央广场那块百慕大草坪每年的修补费呢。 叶晓的宿舍被改造成了单人公寓的样式，单人床，独立卫浴，厨房间，还有一个不错的阳台，下午的阳光正好可以照进来，跟他以前住的公寓有点类似。 窗外阳光明媚，叶晓往床上一样，看着湛蓝色的天花板发呆。 突然远离了居住了十八年的城市，来到异国他乡，叶晓忽然想起了以前街边的烧烤摊，小巷子里的黑网，一想起这些自己童年记忆里极少数可以称得上美好的事物已经离自己而去了，叶晓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忧郁的情绪。 倒也不是叶晓多喜欢这些东西，这些事物只不过是他为了让自己与人类社会有更多的交际而选择的媒介罢了。 在黑网上网，听着周围少年的喜怒哀乐，在烧烤摊上撸串，听着旁边喝酒人的生活哀愁，叶晓并不是觉得游戏有多好玩，烧烤有多好吃，他只是觉得周围人的心声可以引起自己的共鸣，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作为一个人类与这个社会共存，而不是一个没有情绪只会完全按照计划步骤前进的机器。 人类是情绪化的动物，但叶晓不是，他的情绪服务于理智，极度的理智淡化了他的喜怒哀乐，他一直把自己称作被理智诅咒的人。 ———————— 在宿舍洗完澡后，叶晓换上另一套校服，离开了宿舍。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按照约定，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正在校长办公室等他。 叶晓找了好久才从一堆风格类似的建筑中找到办公大楼，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前，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青铜小铃。 “请进。”门里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 叶晓推开门走进室内，昂热正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喝茶，傍晚夕阳的阳光顺着书架与天窗间的缝隙照在室内，松鼠在书架上窜来窜去，音响里放着婉转的咏叹调。 这是一位面容端庄的老人，叶晓一眼便看到了昂热的眼睛，看到了他双眼之中燃烧着的欲望之火，这位老人心中的欲望远比叶晓之前所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浓烈。 “校长。”叶晓微微附身，昂热摆摆手，指了指沙发。 “坐。” 叶晓在昂热面前的沙发坐上，昂热起身，给叶晓倒了一杯热茶，叶晓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是一杯好茶。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昂热在叶晓对面坐下，“我想施耐德教授已经告诉你了，你的入学引起了学院高层的一些争议。” 叶晓点点头，没有说话。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同意你的入学到底是对是错。”昂热站起身，看着窗外，“可能是我心中属于教育家的那一部分动了恻隐之心。” “谢谢。”叶晓轻声说，他很少道谢这次也仅仅出于礼貌。 “我知道你不在乎入学。”昂热接着说，“卡塞尔学院之门对你而言并不是多么有吸引力的选项，你心中的欲望平静地像是无风时的湖面。” 叶晓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卡塞尔学院并不是要收纳所有混血种，我们只挑选其中混血种中最优秀的人。而你毫无疑问就是最优秀的血统拥有者之一，无论你是否愿意入学，我都会尽全力把你带到卡塞尔学院来。” “为了监视我吗？”叶晓突然问。 “跟聪明人说话总是让我感到轻松。”昂热笑了，说道，“因为你的龙类特征是在太过明显，以至于让我们开始怀疑你的血统成分。” “要知道龙血带给我们的，不仅仅只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还有流淌在血脉之中的暴虐，嗜血与杀戮。” 第15章 诺诺又来了 “你对言灵·皇帝的反应超出了我的意料。”昂热看着叶晓说，“感觉怎么样？” “像是做了一个似曾熟悉的梦。”叶晓缓缓坐起身来，呼吸有些急促，那头黑龙的模样依旧还在脑海里回荡。 这个梦实在过于真实，叶晓清楚地记得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那头黑龙的模样，它的鳞片，它的膜翼，它的利爪，以及它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双瞳。 “灵视现象。”昂热缓缓说，“所有龙族血裔都会对''龙文''产生共鸣，共鸣时就会产生''灵视''的效果，你会看见龙族文字浮现在脑海里。” 我所看见的，可不仅仅是文字而已啊 叶晓在心里想，但是并没有说出口，他现在被学院怀疑，还是不要透露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我刚刚颂唱的是''言灵·皇帝''，''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使新生''。”昂热说。 “几乎所有混血种都会对这个言灵产生共鸣，不过你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于剧烈了。” “抱歉。”叶晓摸了摸头，“能告诉我什么是言灵吗？” “龙族血裔有被称作''言灵''的超自然能力，在他的''领域''内，他以龙文说出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 昂热慢慢说道，直视着叶晓的双眼。 “在与''言灵·皇帝''产生共鸣以后，你应该也已经觉醒了自己的言灵，你感受到它了吗？” “我想是的。”叶晓说，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右手，似乎可以看到有一股力量在右手的血管之中流动。 “恭喜你。”昂热说，“不过我要提醒你，学院里有结界，所有学生都不能激活自己的言灵。” “我知道了。”叶晓点头。 “你可以离开了。”昂热转过身，背对着叶晓，“正式开学以后你还要接受一次血统评定考试，也就是3e考试，不过那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 “劳烦您费心了。”叶晓轻声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昂热依旧背对着门，目光注视着窗外，平静地看着走出大楼外叶晓的背影，目光里偶尔闪过一道细不可闻的金色光芒。 “你到底是什么呢叶晓”昂热轻声说，目光里的叶晓慢慢离去，单薄的身影与傍晚血红色的阳光重叠在一起，仿佛战场上染血而归的武士 离开校长办公室后，叶晓的心情一直都有些糟糕。 梦境中那头黑龙的身影一直都还在脑海中不断重复放映，不管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叶晓不明白自己会梦到这头黑龙，它看起来既陌生又有些熟悉，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叶晓很确定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头黑龙，但是但他梦到黑龙的时候他却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叶晓说不清道不明，他只是隐约记得梦境中的自己，似乎在渴望着与黑龙的重逢。 黑龙尼德霍格 叶晓突然猛地摇摇头，将自己脑袋里的杂念彻底清空，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就在宿舍对面，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红发少女正靠在墙上盯着他笑。 一看到红发少女那张精致的面孔，叶晓就不由得回想起了那场电影影厅里的闹剧，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你也是来迎接学院的s级新生的吗？诺诺。” “我可不敢。”诺诺耸耸肩，“我可是听说了你干的好事，学生会的干部被你整得惨的不行。” “看来学院里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叶晓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混血种都是一群喜欢宅在家里的自闭怪呢。就像今年另一个s级新生一样。” “死宅也有自己交流信息的方式，你今天可是上了学院内部新闻网的首页呢，看看这劲爆的标题。”诺诺把手机递给叶晓看。 “挑衅还是宣战？s级新生霸气侧漏，亲手撕碎学生会会长凯撒亲笔邀请函！” 标题下是叶晓的照片，附有他的学号，宿舍号，年龄籍贯和几乎已知的所有信息，甚至连体重三围都给标注出来，照片旁边还搞了个外貌评分：a，外貌下面还搞了个备注：单身。 叶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叶晓满脸嫌弃，将手机甩到诺诺怀里，手机在诺诺胸前弹了下然后弹回她的手里。 “真没想到这么高大上的学院里竟然养了一群如此恶趣味的学生，我的三围体重跟这件事有一丁点关系吗？” “可能是新闻部的人觉得会有人对你的这些数据感兴趣，毕竟s级血统的新生，长得还人模人样的，确实非常符合学院里那些单身美女的择偶观” 诺诺拿着手机翻了下，然后稍微有些兴奋地拿着手机在叶晓面前挥了挥。 “下面还有你更多的照片哦，你高中的，初中的，哦！甚至还有你在游泳池的裸照，我靠，你那时候看起来还真有点嫩诶” 诺诺话音未落，叶晓一把将她手机给抢了过来，关机后丢给了她。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看这些东西”叶晓恶狠狠地瞪了诺诺一眼。 “喂，小子。”诺诺对着叶晓翻了个白眼，“姐姐我可比你大三岁。” “哦，是吗？”叶晓撇了诺诺一眼，“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已经这么老了。” “你说啥？”一听到老，诺诺的脸就瞬间黑了下来，这是全世界所有美少女共同的逆鳞。 “我说我俩之间已经隔了一个可悲的屏障。”叶晓没好气地说，“那个屏障叫做代沟。” “喂喂喂！”诺诺双手叉腰，瞪着叶晓，“对你学姐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你现在可是学生会头号通缉犯！你学姐我可是背着所有学生会跑过来看望你的！你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吗？” “我一没病二没伤，哪需要你看望啊？”叶晓也对着诺诺翻了个白眼。 “好！你小子行啊！漂亮学姐一片好心来看望你，你竟然不领情！算了！就当我看走了眼，以后有事要帮忙可别找我！” 诺诺气得直跺脚，俏脸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 “好好好，算我输了算我输了。”叶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谢谢学姐的好意。” “诶~学弟真乖。” 诺诺转过身笑着拍了拍叶晓的肩膀，笑容洋溢着元气美少女独有的青春与活力。 “既然学弟这么懂事，那么这张邀请函” 诺诺一边笑一边从背后掏出一张金色镶边的信封塞到叶晓手里。 “” 叶晓拿起信封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了信封上那朵用金色丝线绣成的绚丽花朵。 第16章 赴宴 放下手中的邀请函，叶晓斜着眼睛看了诺诺一眼。 “你被学生会招安了？” “你才被招安了呢。” 诺诺对准叶晓的头来了一发暴栗，说道。 “我算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没想到你还是个官啊？” 叶晓拆开邀请函看了一眼，下面有诺诺的署名：陈墨瞳。 “感觉像是场鸿门宴。” 叶晓斜着眼睛盯着诺诺，眼睛里含着深意，然后诺诺又对着他的头来了发暴栗。 “大老爷们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就说你去不去！” “你这要是正经宴会那我肯定去啊。”叶晓揉了揉自己的头，“就怕我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啊。” “别搞的那么紧张，就是一群人吃点东西，然后跳舞罢了，不过要记得换上正装。” “其实我”叶晓犹豫了下，刚想拒绝，诺诺已经蹦蹦跳跳地走了，打开门进了宿舍。 “就这么说定了。” 啪的一声，门关了，叶晓抬头看了下诺诺的宿舍号，才发现诺诺就住在302，自己的斜对面。 叶晓叹了口气，他一直不喜欢出席这种聚会，热闹过后的冷清总能让他格外地感受到生活的孤独。 但是眼下叶晓也没有了拒绝的空间，因为上一次影厅的事故，他算是欠了诺诺一个人情。 可现在去哪里搞正装呢？ 叶晓一边想着一边挠头，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 夜幕降临，叶晓如约而至，站在学生会会馆的不远处，绚烂的灯光从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反射出来，落在漆黑的天幕上像是一道绚丽的彩虹。 这是一座哥特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墙壁贴着花岗岩，学生会干部穿着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里揣着白色的手帕或者深红色的玫瑰花，站在走廊下迎宾。 宾客们已经开始入场，无论男女皆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风格肃穆，表情严肃，路上有人在交谈，但是没有人在说笑，每个人都十分庄重，与其说是参加一场晚宴，倒不如说像是奔赴一场庄严的葬礼。 咔嚓，快门声响起，守在会馆门口的记者咔咔按动相机，目光和镁光的焦点是一辆豪华的布加迪威龙，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身边跟着几个同样一袭黑衣的学生会干部。 那是个满头金发的男人，金子般耀眼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清晰如希腊雕塑的脸，英俊得不可逼视。他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目光全无任何温度可言，但是叶晓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睛之中的骄傲。 这是个极度骄傲且英俊的男子。 凯撒·加图索，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会长，一个风流倜傥的意大利人，卡塞尔学院收到情书数量记录保持者，同时也是诺诺的男朋友。 这便是叶晓在学院论坛里找到的有关凯撒的资料，虽然简短但也依旧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男人。 “怎么不进去？”有人在叶晓身后说话。 叶晓转过身，同样穿着一身黑色套裙的诺诺站在他身后，笑嘻嘻地盯着他。 “总得先让宴会的主人出出风头。” 叶晓看着被闪光灯笼罩的凯撒，说。 “你男朋友看起来真气派。” “他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偶尔还傻乎乎地像个邻家男孩。” 诺诺也看了凯撒一眼，然后拉着叶晓的手往前走。 “快别看了，你可是今天晚宴的主角之一。” “我？” 叶晓有点懵，然后诺诺拉着他的手来到会馆门口，凯撒正站在会馆门口，冰蓝色的眼睛里流动着寒冷的光，身后站在学生会六个部的部长，其中有一位就是上午被叶晓威胁的人，望向他的目光格外阴沉。 “今天来的很准时嘛。”凯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露出淡淡的笑容。 叶晓面无表情地看了凯撒一眼，然后退到路的另一侧，他明白凯撒是在跟他身边的诺诺说话，这人说话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目光锐利地像是把刀子。 “本来就没什么事，闲得无聊就来咯。”诺诺走到凯撒身边。 凯撒双手轻轻抱住诺诺的肩膀，跟她行了一个优雅到极点的贴面礼，叶晓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看，打了个哈欠。 来参加个晚宴都有狗粮吃，真不错。 “今天的你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凯撒轻声说，像个皇帝一样拉着诺诺的手走进了大厅。 叶晓一直站在旁边看，等到男女主角走进大厅内以后才准备入场，这时那些站在凯撒身后的学生会干部伸手揽住了叶晓的路。 “先生，能出示一下你的邀请函吗？” 负责签到的学生会干部微笑着说道，盯着叶晓的眼神里带着深意，叶晓明白他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哦。” 叶晓把诺诺给他的邀请函塞到那人的手里。 “有人重新给了我一张。” 学生会干部打开邀请函看了一眼，面面相蹙以后，给叶晓让出了一条路。 叶晓打了个哈欠，一副睡不醒地模样，走进了大厅内，身后同样闪烁着闪光灯，那些好奇的记者不断地拍着照片，他们对于叶晓这个学院s级新生甚至比凯撒还要更感兴趣。 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正中央的长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大部分叶晓都不认识，五颜六色的甜点眼花缭乱地摆在他面前，他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名字，倒是那条澳洲龙虾一眼便认了出来，他之前在电视里见过，这些浑身赤红的大家伙总是令人印象深刻。 尽管美食堆积成山，叶晓却没有什么胃口，来之前他已经吃过学院食堂里的大肘子，油得让他现在还有点反胃。 大厅内，少年与少女汇集成群，有说有笑地说着暑假时的趣事，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圈子，唯独叶晓一人被晾在会馆的角落，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宿舍看动漫。 “很无聊对吗？刚来到卡塞尔学院的新生总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融入这里的氛围。” 一个男生突然做到叶晓身边和他握手，看上去像是个印度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漆黑的卷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宝莱坞电影里随时能跟着音乐跳舞的男星。 “算是。”叶晓同男生握了握手，然后转头继续打哈欠。 “我叫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很高兴认识你，叶晓，我们的''s''级。” 叶晓斜着眼睛撇了奇兰一眼，隐约觉得奇兰的语气有点不对。 第17章 自由之日 “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愉快，是因为学生会会长凯撒吗？”奇兰问。 “不是，我不太喜欢出席这种热闹的活动，与学生会会长凯撒无关，我跟他都还不认识呢。”叶晓说。 “为什么？学院里的人都挺喜欢出席这种奢华的晚宴呢。”奇兰接着问，“我们体内流淌的龙血带给我们力量的同时也激活了欲望，虚荣与财富也是混血种的特征之一。” “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热闹。”叶晓看着站在高处气宇宣扬的凯撒，轻声说。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有，我只觉得，人很容易就迷失在这种热闹的奢华之中，然后像破碎的纸片一样，追逐着每一阵风。” “凯撒会长就是那阵被追逐的风，我们总会选择臣服于血统更强的人，这是源于血脉深处的本能。”奇兰说。 “或许。”叶晓打了个哈欠，四周忽然响起了音乐声，吵得让他有点想提前离场了。 “能给我签个名吗？” 奇兰将手里的纸笔递到叶晓面前，叶晓有些奇怪地看了奇兰一眼，但是还是给奇兰签了名。 “您知道凯撒会长召开这次晚宴的原因吗？” 签完字后，奇兰收起纸笔，对叶晓说。 叶晓摇摇头，他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学生派对，只不过档次有点高而已，但从奇兰的眼神中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这是学生会在自由之日之前的动员宴，之后学生会就会进入备战状态，全身心投入地筹备下个星期的自由之日。” “自由之日？”叶晓眉头微皱，不熟悉的名词又出现了。 “是的。自由之日是卡塞尔学院学生的狂欢之日，学生们可以自由行事，而不会受到校规处罚，除了三条特别校规之外。” 奇兰悉心向叶晓解释。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参观。” “所以？”叶晓疑惑地看着奇兰，“它特殊的地方在哪儿？” “您仔细想一想，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一群身体里流淌着龙血的疯子，那这些疯子失控了以后会做些什么呢？”奇兰意味深长地看着叶晓说道。 龙血 叶晓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表情还有些不敢置信。 “不会” “很简单的问题是？” 奇兰笑着对叶晓说。 “每年的自由之日，这些疯子们都会把卡塞尔学院变成一个战场，龙血赋予了他们力量与远超常人的暴虐欲望，他们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暴力制造专家。” “自由之日有两个势力，基本囊括了学院里超过80的成员，这两个势力分别是：狮心会和学生会，也就是今天在校门口欢迎你的那两批人，红衣的是狮心会，黑衣的是学生会。” “狮心会的会长是楚子航，学院里的超a级学生，而学生会会长就是你眼前的那个金发男人，凯撒·加图索。” “这两个站在学院巅峰的男人之间的竞争是整个学院生活的主旋律，而每年的自由之战则是他们最为重视的擂台，今年他们准备在学院里办一场真人cs，双方都准备了大量的弗里嘉子弹。” “弗里嘉子弹？”叶晓有些疑惑。 “一种很小的炼金装备，弹头是诡异的深红色，命中目标后会迅速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迹，里面混有微量但强效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 奇兰从口袋里摸出一粒子弹递给叶晓，叶晓好奇地拿起它细细观察，手指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坚硬的弹头忽然爆裂开来，在空中化作一团血红色的粉尘，一阵风吹过，将粉尘吹到了叶晓的面前。 “小心！”奇兰见状立刻伸手想要扑倒叶晓，但是为时已晚，血红色的粉尘已经被叶晓吸入了鼻孔之中，叶晓感觉鼻子一阵瘙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奇兰的嘴角微微抽搐，紧张地盯着叶晓，而叶晓依旧捏着那颗子弹，好奇地观察着。 “你，你没事？”奇兰讶异地问，“刚刚你吸入了一整颗子弹的麻醉剂！” “可能这颗子弹的麻醉剂过期了。”叶晓耸耸肩。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半点异样。 “这不可思议。”奇兰惊叹道，“我只能说您不愧是s级，血统优势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连麻醉剂都” “你在说些什么啊？”叶晓翻了个白眼，“我可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多半是这颗子弹的麻醉剂出了问题。” “不不不，您现在还意识不到s级代表着什么。”奇兰赶紧说，“在混血种的世界里，血统就代表了所有的一切，而s级就意味着您的血统凌驾于卡塞尔学院所有学生之上。”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学生会会长凯撒都只是a级而已，他们的血统都远不如您的强大，整个学院现在除了您以外就只有一个s级，那就是昂热校长。” “哦，过几天还有一个s级过来。”叶晓没好气地说，“到时候估计s级都不值钱了。”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新生联谊会的主席，我非常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新生联谊会，成为我们的领导者，所有新生都非常愿意追随您，我想您一定可以成为一位优异的领袖。” 奇兰激动着跟叶晓说话，叶晓完全不明白他那股子激动劲儿到底是哪来的。 “没兴趣。”叶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听奇兰一顿念叨，他困意又上来了。 “没关系，只要您回心转意了，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我。”奇兰收回了名片，微微附身，转身离开了，学生会会长凯撒朝着叶晓走了过来。 奇兰有自知之明，明白凯撒与叶晓这种级别的人物之间的交谈他是没有资格作为第三人在场旁听的。 “看来我们的s级新生似乎并不喜欢我举办的宴会。”凯撒轻声说道，眼睛盯着叶晓，目光里闪过似有似无的深意。 “与谁举办无关，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宴会。”叶晓睁着朦胧的睡眼，站起来同凯撒握手，宴会里嘈杂声忽然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站在角落处的两人身上停留。 “早上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并没有想要冒犯你。”凯撒微微一笑，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叶晓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同凯撒聊下去。 “但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碎了由我亲笔署名的邀请函，这是否也是对我的冒犯呢。”凯撒轻声说道，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叶晓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像凯撒这样骄傲的人一定绕不开这件事的，这人的骄傲几乎已经刻在脸上，任何人靠近他时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无与伦比的骄傲与狂妄。 “抱歉。一时激动。”叶晓说，作为新生他并不想惹事，尤其对方还是学院两大巨头之一的情况下。 第18章 与凯撒的初次交锋 “哦？” 凯撒垂着眼帘，眯着眼睛盯着叶晓。 “可我似乎从你的语气里感受不到你的歉意。” “因为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叶晓淡淡地说。 “我撕碎那张邀请函单纯只是因为传话的人冒犯了我，但是你却执意要将这件事定性为我对你的挑衅，所以我只能向你道歉。” “听起来好像是我的错。”凯撒轻轻一笑。 “是你的手下的错。如果他收回那张邀请函而不是执意让我收下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叶晓面无表情地说，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是准备拒绝我凯撒·加图索的邀请咯。”凯撒微笑着说。 “是的。”叶晓点头。 “但你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了。” “因为你女友的邀请，我欠她个人情。”叶晓耸耸肩，“不过现在算是还清了。” “所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很不错的宴会，兄弟。” 叶晓拍了拍凯撒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惊讶于他在凯撒面前的淡然。 “为什么这么着急退场？”凯撒突然说，“是因为这种热闹的宴会会让你想起上一次你暴走的经历嘛？” 叶晓的脚步夏然而止，回头看着凯撒。 “什么意思？” “我看了万达影城里的监控录像，看到了你失控的全过程。” 凯撒微笑着，端起手中的高酒杯轻抿了一口。 “赤手空拳活活打死一个b级失控混血种，你确实有作为s级的潜力，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学院会让你这么一个极易失控的混血种入学。” “那件事好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叶晓缓缓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偷窥我的私事。” “那件事诺诺也有参与，我女友的事对我而言并不算私事？” 凯撒摊摊手， “作为学院学生会会长，我理应对新入学的s级新生保持关注，不合理吗？” 叶晓没有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凯撒，依旧面无表情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眉宇之间堆积的阴郁。 “那个挑衅我的人是你故意安排的？”叶晓轻声问。 “我说过了，我对你很好奇。” 凯撒摊开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叶晓明白他的答案。 “学院有人说过你说话的语气很令人讨厌吗？”叶晓轻声说，语气冷地宛如寒冰。 “有一个，他现在在狮心会做会长。” 凯撒微笑着说。 “怎么样？回应自己血脉之中本能的呼唤，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 “与你何干？”叶晓轻声问。 “作为学生会的会长，我想我有资格替学院鉴别一下，他们所招入的所谓的s级新生，到底是一个优秀的混血种，还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暴走的怪物。” 砰的一声，凯撒的话夏然而止，高酒杯应声破碎，弗里嘉子弹的弹壳从叶晓的掌心高速射出，击碎了玻璃酒杯后嵌在凯撒身后的那张实木长桌上。 酒杯破碎，红酒从酒杯洒落，浸湿了凯撒黑色西装的袖口，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位刚刚入学的新生，表情说不出是愠怒还是嘲讽。 金色的瞳光逐渐褪去，叶晓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面色平静地直视着凯撒的双眼。 “这种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叶晓的语气分不清是告诫还是威胁，他转身离开了会馆，留给众人一个沉默的背影。 大厅里一片死寂，只听见壁钟的“嚓嚓”声。 大厅里都是卡塞尔学院在世界各处精挑细心的混血种，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视觉和听觉都远比人类敏锐，但刚才那一幕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漫天的杀意在一瞬之间骤然爆发又宛如流水一般慢慢逝去，然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竭力回想起刚刚那不可思议的瞬间，叶晓身上爆发出的灼热的威严，那是随着血统燃烧而生的领域，先民的传说中，屠龙者不能直视龙的眼睛，因为和这种生物对视会摧毁任何意志不坚定者的内心，甚至毁灭他们的灵魂。 龙威！ “有趣。” 凯撒眯着眼睛看着叶晓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身后的学生会干部将一张手帕递到他手上。 “先生们，女士们，忘掉刚刚那个不愉快的插曲！” 凯撒回头望着惊讶的众人，从长桌上重新举起一杯红酒，高举在空中。 “为了学生会的胜利！” “为了学生会的胜利！” 众人同样高举酒杯齐声呼应，古典优雅的音乐声再度响起，宴会的氛围又重新回到正轨，凯撒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门外离去少年的背影，瞳孔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离开了学生会会馆，叶晓马不停蹄地赶回宿舍，紧闭门窗，脱下身上别扭的黑色西装，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健硕的上半身。 银白色鳞片像是铠甲一样附着在他的右臂上，蔓顺着手臂一直蔓延右边的胸肌，每一块鳞片都像是一片精致的镜子，纹路完美切协调，随着他的呼吸一开一合，像是寄生在他皮肤之中的活物。 叶晓尝试着用手撕下一块鳞片，但是稍稍一用力就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这些鳞片像是长在他身体里了，是他的一块骨骼，拔掉它就像是拔掉自己的一股骨头。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叶晓轻声喃喃。刚刚在宴会上，凯撒用路明非的事刺激叶晓，叶晓没能压抑住心中的愤怒，身体瞬息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怪物般的模样，还好他穿着长袖西装，没有被人察觉。 看来情况已经加剧了。 叶晓在心里说，之前遇到那头四代种时他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不过当时鳞片覆盖的面积并没有这么大，仅仅是半个手臂。 但是，刚刚会场里的所有人都是混血种，每个人都流淌着龙族的血统，叶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血脉之中属于龙族的暴虐，贪婪，欲望，这些负面情绪混杂在一起引起了他体内龙血的共鸣，从而加剧了他身体的异变。 叶晓已经发现到了一点，但是这并不是最糟糕，最糟糕的是，当他的血脉力量被激活时，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每个人身体内部龙族血脉的浓度，当时会馆里龙族血统最纯正的无疑是凯撒，还有诺诺。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叶晓在感受到这些人的龙族血统的同时，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难以忍受的燥热，一种无法压抑的欲望： 他想要吞噬这些人体内的龙血。 第19章 觉醒的能力 叶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如此荒唐且可怕的念头，但是当时他的心里真真实实地有这个想法。 叶晓想起了一切开始的那个夜晚，当他杀死那头四代种，自己的手臂就吸干了那头四代种浑身的血液，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自己心里那心旷神怡的舒畅感。 那感觉就像是久旱的大地终于等来夏日的第一场暴雨。他的身体就像是干枯的土壤一般贪婪且疯狂地吞噬着每一滴龙血。 难道这些异变都与龙血有关吗？还是说，这本身是我的特殊能力之一？ 叶晓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心念一动，银色的鳞片竟然根据他的意念开始若隐若现。 这异变竟然是可以控制的！ 叶晓心里猛地一惊，然后立刻冷静下来，随后慢慢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手臂上，镜中闪闪发亮的鳞片在他的意念控制下慢慢褪去，属于人类的肌肤重现天日，手臂变回了它本该有的模样。 下一秒，叶晓微微皱眉，血脉立刻被激活，银白色的鳞片一瞬之间再度回归，整齐地铺满整条手臂，宛如厚重的银白色盔甲。 果然如此，自己身体的异变是可以控制的。 叶晓松了口气，心念一动，银白色的鳞片慢慢褪去，这次速度比刚刚要快上不少，几次尝试后叶晓已经开始熟悉这种感觉了。 这是什么啊？龙血麒麟臂吗？ 叶晓摸了摸头，有点搞不请现在的状况，这难道就是校长昂热所说的特殊能力：言灵吗？ 答案很明显：并不是，言灵是以龙文为媒介激活的类似于领域的能力，叶晓的右手并不属于这种情况。 他完全不需要龙文来激活自己的手臂，而且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念来控制这种力量。 说起言灵，叶晓回想起今天傍晚自己在校长办公室时，昂热在自己面前吟唱的那句龙文。 当时叶晓产生了非常真实的幻觉，但在幻觉之后，他的确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血脉之中的悸动，他的言灵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唤醒了。 叶晓口中念诵着古老的证言，那是完全不同于言灵·皇帝的另一种风格，低沉的音节宛转悠扬，仿佛在颂唱着那一段被掩埋在历史长河中属于龙族的光辉岁月，金色的瞳光骤然亮起，此时的叶晓仿佛沐浴在金光之中的古佛，面容平静，眼帘低垂，威仪具足。 叶晓的左手忽然亮起了纯白色的光芒，手腕变成了宛如温玉一般的颜色，仿佛是透明的，隐约可以看到在血管之中流动着的暗红色血液。 言灵激活，但是效果并不显着，叶晓隐约可以感觉在卡塞尔学院之中，存在着一个覆盖范围极广的领域，这个领域压制了所有学生血脉之中的“灵”。 但叶晓的“灵”并没有被完全压制，他的“灵”远比普通混血种要强大，强大到甚至可以突破那个领域的限制。 在“灵”被激活的刹那，叶晓的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了另一段复杂低沉的音节，那是属于校长昂热的言灵。 叶晓一瞬之间明白了他体内的“灵”所带给他的能力：他可以复制他接触过的所有混血种的言灵。 当昂热在叶晓面前吟唱那句言灵·皇帝时，叶晓体内的“灵”也被激活，复制了昂热所拥有的言灵。 叶晓缓缓闭上眼睛，感受自己体内所拥有的灵，他再次吟唱出另一句龙文，只是这一次已经换上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属于龙族的庄严与威望。 言灵·时间零。 叶晓慢慢睁开眼，他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领域，而这个领域所拥有的特性是： 延缓时间。 在这个领域中，时间的流动像是被延缓了，但现实世界的既定规则是无法被改变的，实际上是领域之中的人变快了，时间零改变了拥有者对于时间的感觉，在另一种意义上让拥有者身上的时间流动变慢了。 叶晓在沙发上拿起一杯水，随后缓缓倾倒，水杯中的水滴在空中悬停，像粘稠的沥青一样慢慢往下滴落，好像被塑在空气中的透明蜡像。 金色的瞳光慢慢熄灭，时间零的领域骤然消散，悬停在空中的水洒落在地面，一切归于正常。 叶晓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心中的疲惫感，长时间维持时间零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就目前来说他只能维持这个领域大概两百秒，这个时间是叶晓自己估算出来的，在这个时间里叶晓自己大概被可以被加速四十倍。 也就是说，在现实世界里，叶晓可以保持四十倍的高速状态大概五秒，这是他目前的极限。 在时间零被激活之后，叶晓透明如玉的左手，拇指上亮起了一道白光，而其它四个手指依旧处于透明的状态。 时间零是叶晓复制而来的言灵，但并不是他唯一的言灵，就目前来说，叶晓还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在“灵”被熄灭以后，叶晓的左手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而他的右手依旧可以随着他的意念变化，他的两只手似乎是互不干涉的。 在弄清楚自己身体的异变后，叶晓之前忐忑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些，但是心里依旧有些担忧，他右手臂上的银色鳞片明显属于龙化特征，这是不正常的。事实确实如施耐德教授所言，他的血统很有可能跟其他混血种并不一样。 其他混血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超过临界血限的死侍才会出现龙化特征，这一点叶晓以前问过叶胜，叶胜没有提到临界血统但是言语之间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叶晓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奇兰留给他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既然身体上的问题已经被解决，那可以开始处理一些私事了。 滴，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奇兰激动的声音。 “您是想通了吗？！新生联谊会永远欢迎您加入，主席的位置也永远给您留着。” “我重申一遍，我对新生联谊会主席的位置不感兴趣。”叶晓轻声说，“我只是对自由之日突然有了兴致，想向你询问一下关于自由之日的更多细节，应该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奇兰拍着胸脯打包票，“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提。” “那好，明天上午九点，图书馆一楼见。” 叶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脑海中浮现出了凯撒骄傲至极的身影。 叶晓向来不是个争强好斗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以前从来不会参加类似的活动。 这一次算是个例外，这次，叶晓的心里突然想要赢，他想要赢下自由之日，他想用自由之日的胜利为自己正名。 第20章 火爆的论坛 夜深，圆月攀上漆黑的夜幕，皎洁的月光洋洋洒洒地照在地面，宛如一条银色的溪流。 卡塞尔学院陷入了寂静，但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心中的悸动却不那么容易平静下来，此刻，在学院里的另一个维度，氛围已经热烈的到了热火朝天的境地。 卡塞尔学院的网络论坛：守夜人论坛，原本只是卡赛尔学院的内部论坛，供学生们扯扯闲话，问问课程表，评选一下本届的漂亮女生之类的，渐渐地人气旺盛起来，堪称卡塞尔学院自助生活宝典。 论坛早上有塔罗大师发帖算今日运势，上午有人求帮忙课堂代签，中午有人痛骂食堂的猪肘子一年比一年难吃，下午有刚睡醒的鬼火少年开始组织晚上的party，夜里匿名讨论区里人流涌动，荷尔蒙泛滥的少男少女们蒙着脸倾吐着自己的爱情往事。 之后学院新闻部成立了，部长芬格尔据说是个留级四年的极品老油条，同时也是学院狗仔之王，率领手下一大批狗仔，自称秉承着新闻工作者的工艺，将一切可以挖到的绯闻全部公之于众，于是教授们年轻时的绯闻，卡塞尔学院董事会的历史，甚至校长昂热的大额公费旅游的账单，都能在这个论坛中找到。 论坛的访问量在午夜才达到高峰，毕竟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是一群流着龙血的夜猫子，上万人在各个讨论区发帖刷版，漆黑的界面上，白色的即时信息一条条往上蹦。（龙二里有写是上万人哦。） 这是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叶晓在宴会上的英勇事迹传遍了整个校园，一条条管理用红色字符加精的帖子被顶到论坛的主界面，下面跟帖回复的速度已然失控，楼层迅速蹿升，短短十几分钟后就达到了一千多楼。 叶晓躺在床上上，一边吃着烤鸭一边拿着手机刷论坛，看着刚刚被置顶的新闻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卡塞尔学院的新闻部起标题可真是有够专业的。 守夜人论坛上置顶的帖子赫然是： “震惊！s级新生在学生会宴会上公然挑衅学生会会长凯撒·加图索！或将参战自由之日挑战凯撒权威？！” “惊爆！下一个永燃的瞳术师或已出现？s级新生当众激活黄金瞳击碎凯撒酒杯！” 置顶，加精，红色帖名，再加上抓人眼球的新闻标题，瞬间吸引了所有论坛用户的注意，大量的用户访问界面，巨额的数据回流导致服务器甚至出现了崩溃的迹象，每次网页自动刷新时，底下的楼层页数都会多上几十页。 叶晓点进帖子，帖子下面按照惯例贴着他的大幅照片，附有他的学号，宿舍号，年纪籍贯和所有信息，再然后就是长达一分钟的蓝光视频，从各个角度录下了叶晓用子弹击碎凯撒手中酒杯的那个片段。 不愧是体内流有龙血的人，做狗仔都这么专业。 叶晓一边欣赏着视频里自己的侧脸一边忍不住赞叹，当时现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拍，而事实是不仅有人偷拍甚至还整上了多个机位，叶晓除了专业实在找不到词汇来评价新闻部的那群极品狗仔。 “这是标题不带凯撒·加图索就不会写了呗。”有人没看帖子内容就开始吐槽。 然后十秒钟以后，这位耿直的少年就被管理员nuke了。 “我靠！这是真的吗？还有这种事？不会是ps的吗？”帖子底下不明真相的群众跟帖表示怀疑。 “众所周知，视频不能ps，所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当然是真的，当时我在现场，只能说现场的气氛比视频里还要刺激。” “新来的这个s级新生可真是有脾气啊，竟然来学院第一天就跟凯撒硬刚上了，属实让人佩服。” “看起来是很牛，说不定未来又是一个被凯撒击溃骄傲的人呢，这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有人在底下冷嘲热讽。 叶晓拿着手机慢慢往下翻着帖子下面的回复，少数人表示敬佩，有些人表示质疑，还有些人干脆已经开喷了，人数甚至还不少，毕竟凯撒·加图索作为学生会会长在学院里的威望跟叶晓这个徒有s级虚名的新生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风流倜傥，挥金如土的学生会会长凯撒·加图索在卡塞尔学院拥有庞大的粉丝基础，入校三年以来，一直霸占着卡塞尔学院风云榜的榜首，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梦幻人物，每年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加在一起能塞满他那辆布加迪威龙的整个后备箱。 一边是器宇轩昂，风流倜傥的金发意大利美少年，一边是总是无精打采，耷拉着一双死鱼眼的华夏二次元死宅，是你你怎么选？ 答案显而易见，让叶晓自己来他也会选金发美少年凯撒。 “这个s级新生会参加下周的自由之日吗？有哪位住在他宿舍旁边的同学有消息吗？”下面突然有人发问。 这个话题立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关注，毕竟下周的自由之日可是学生活动的重中之重，学生会和狮心会两大势力都会做大量的准备，前两年都是由学生会胜出，而今年狮心会据说了做了充足的准备，势必要抢回卡塞尔学院的王座。 讨论区高速刷新，置顶的精帖在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又刷了几百多楼，这个话题引爆了今晚的论坛，正方和反方就叶晓会不会参加自由之日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正方认为叶晓与凯撒发生了如此激烈的冲突，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倒戈加入狮心会，以狮心会成员的身份参加自由之日。 反方则根据事实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因为这位s级新生至今还没有与狮心会的任何人有过联系，他在入学时同样拒绝了狮心会的晚宴邀请。 双方的争辩非常激烈，帖子的楼层越来越高，讨论的话题也逐渐偏离，不知道是谁开喷了第一句，然后整个话题的火药味急速上升，几分钟就演变成为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的一场浩浩荡荡的骂战。 在论坛潜水看戏的叶晓这才感受到了学院学生的战斗力，这群晚宴上穿着得体，气质高贵的少男少女在网络上俨然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叶晓在看到了他们的回帖的速度以及骂人不带脏字的回帖水平以后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些人阴阳怪气，引经据典来骂人的水平堪称一绝，这可不是三两天就能练出来的。 看来卡塞尔学院的伙食一定很好，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学生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在学院论坛里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对喷几千楼还孜孜不倦，叶晓心想。 第21章 论坛第一帖 守夜人论坛里的骂战在持续将近半个小时以后慢慢平复下来，因为论坛管理员已经开始封人了，双方带头冲锋的斗士都惨遭nuke二十四小时。 节奏在管理员大肆封杀下逐渐平息了下来，然后一条帖子凭空出现，重新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我是叶晓，我将会参加自由之日，但是不会加入狮心会和学生会其中任何一方。” 发帖id：“卡布达”，头像是铁甲小宝里那个呆头呆脑的红色机器人卡布达。 这条不起眼的白色信息几乎一瞬间就被高强度刷论坛的人发现了，然后这条白色帖子立刻被加精后刷红，随后迅速超越所有信息上浮，置顶。 这是很罕见的，普通用户并没有这个权限，只能是有管理员在后台操作，显然新闻部的那批人巴不得让论坛里热闹起来。 当然刚刚那种互喷节奏除外，要知道论坛里也是有不少老师和教授潜水的，要是放任不管的话，新闻部的管理员随时都有可能被喊到办公大楼谈话。 “s级新生的id竟然叫卡布达？又是一个动漫爱好者？”第一个回帖的人精准地找到了槽点。 “我t直接启动超级变换形态！”第二个人没头没脑地说着烂话，叶晓恍惚之间还以为发这条消息的是路明非。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到芝加哥了没有。 叶晓在心里念叨着，心里忽然又开始怀念与路明非一起蹲黑网的日子了。 那些时光简单，纯粹，不用去想明天该跑到哪儿打小时工，也不用一直惦记着便利店里降价的热食便当，路明非一般都会包叶晓的蛋炒饭和营养快线。 叶胜曾经告诉过叶晓，说卡塞尔学院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世界，但是叶晓到现在还没有这种感觉，他只觉得自己与这里的奢华与上流格格不入，倒是黑网里的喧闹倒是一直让他觉得挺自在的。 这时候在叶晓帖子下面跟帖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这群人都是一群嫌火还不够旺的吃瓜青年，在叶晓帖子下疯狂煽风点火。 当然，跟帖的人中也少不了凯撒的追随者，在帖子下面阴阳怪气，少部分语言艺术不过关的人被管理员无情封禁，然后一群狮心会的人在被封的人下面跟帖疯狂嘲讽，又然后狮心会带头的几个人也被管理员nuke了。 看来这个学院两大龙头社团里也有不少跟路明非一样的极品成员。 叶晓发帖之后就保持潜水状态，看着论坛里狮心会和学生会互怼，一边学习他们阴阳怪气的技术一边赞叹卡塞尔学院是真的大气，竟然愿意养这么一群闲得每天半夜高强度论坛对线的死宅。 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叶晓刷论坛的兴致，他起身来去开门，诺诺穿着一身红色的宽松睡袍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会长夫人，深夜拜访，不知有何贵干？”叶晓对着诺诺作揖。 “说人话。”诺诺黑着脸给叶晓的头来一发暴栗。 “有事赶紧说，我要睡觉了。”叶晓捂着后脑勺，黑着脸盯着诺诺。 “睡觉？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的啊？！” 诺诺双手叉腰，脸气嘟嘟的，在叶晓面前挥舞着发光的手机屏幕。 “刚刚发帖的那个人是你？” “谁？你说啥？”叶晓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着诺诺。 “我说这个啊。”诺诺没好气地说，手指着屏幕上那个红色的卡布达头像给叶晓看。 “这个啊” 叶晓凑到屏幕面前看了一眼，然后对着诺诺摆了个pose。 “怎么样？我头像好看不，清晰度这么高的卡布达我在网上找了好久才找到呢。” “哦。”诺诺拿回手机撇了一眼屏幕，“这个傻乎乎的机器人还挺适合你的。” “肤浅！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看我启动超级变换形态！”叶晓装模作样地在诺诺面前扭动着四肢，搞得像是要翻个跟斗然后变形一样。 “你好，我们的s级新生，你特么能不能正经一点。” 诺诺满脸黑线地盯着叶晓，在叶晓还没有开始翻跟斗前又赏了他一发暴栗。 叶晓摸着脑袋上鼓起的包，有些委屈地看着诺诺，诺诺哑然，站在叶晓宿舍门前，开始思考自己面前的到底是那个在宴会上跟凯撒霸气互怼的s级新生叶晓，还是那个蹲在舞台角落抽泣的s级衰小孩路明非。 也有可能这两个人其实本来就没啥区别。 “你不会真要参加自由之日？” 诺诺收起了笑容，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哦，如果你在守夜人论坛里放话而不去履行，你基本就没法在学院混了。” “我说话一向算话，这次也没有要说谎的意思。”叶晓摊摊手。 “那你是要以个人身份参加自由之日？”诺诺摇摇头，“自由之日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小打小闹。” “你要是敢一个人参加，多半会在战争的一开始就会被双方的狙击手打成筛子，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战争第一步都是一样的：将所有无关人等全部清扫干净。”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学院里的老生也没你想的那么弱。”诺诺再次摇头，“不要以为你的血统优势在战场上会有多大作用，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你连你血统优势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行，那你在战场上看见我的时候记得放几枪空枪。”叶晓耸耸肩，“少一个人把我打成筛子总是好的。” “喂，小子！”诺诺双手叉腰，瞪着叶晓，“学姐我是在好心规劝你，你为什么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样子啊。” “那好，我接受学姐你的告诫。”叶晓叹了口气，“你也回去跟你家那位说一声，在战场上暴走的时候也要记得担心一下自己的后背。” “你不会是认真的？”诺诺眉头微皱，眯着眼睛盯着叶晓。 “你不是都说了，在论坛上说过的话是一定要遵守的。”叶晓面色平静地说，“况且我发那个帖子的时候也不是一时冲动，我很早就告别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 “自由之日的那天你一定会见到我，到时候是敌是友，就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叶晓说完以后就关上了宿舍门，穿着睡袍的诺诺呆呆地站在宿舍门外，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小子，发起火跟那个狮心会的呆板会长真是一个模样。” 诺诺黑着脸说，看着叶晓的宿舍门牌号一肚子气，最后实在忍不住狠狠踹了一下301的宿舍门。 “你干啥啊！小心我告宿管啊！你这泼妇！”门内传来叶晓的怒骂声。 “有本事你就去啊！小比崽子！姐姐我难道会怕你！” 诺诺大喊着回应，又狠狠地踹了一下叶晓的宿舍门，然后听着门内急促的脚步声赶紧溜之大吉，跑进了自己的宿舍。 第22章 自由之日的规则 翌日，叶晓如约来到了卡塞尔图书馆，这是一栋典雅的仿古建筑，一层有着挑高近十米的大堂，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卷拱，顶部是可以看见苍穹的拼花玻璃窗。正厅铺着透明亮丽的水磨花岗岩地砖，走道尽头的雕花樱桃木门紧锁着。 叶晓走进图书馆的一层，当他赶到自习区时，奇兰已经在早早地在那儿候着了。 叶晓撇了一眼墙上泛黄的古钟，现在才刚过八点。 “你来早了。”叶晓在奇兰面前坐下，奇兰面前摆着一大叠文件，整齐地分成了两摞。 “昨晚通宵刷论坛一直到凌晨，索性就没睡。” 奇兰笑着说，眼里像是泛着光，叶晓还可以看到他那股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兴奋劲儿。 “您不觉得我们见面的地方还有些不妥吗？这里可是新闻部狗仔最常出没的地方。” 奇兰眼睛斜着盯着他右上方不远处的书桌，叶晓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望了一眼，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相机镜头反射过来的阳光。 “无所谓。”叶晓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件事本来就算不上什么秘密。” “但我为你准备的这些文件是，但如果您不在意的话，那也无所谓。” 奇兰将面前的两摞文件推到叶晓面前，叶晓皱着眉头拿起其中一份，翻开第一页便是凯撒·加图索个人照片，照片里的凯撒站在辉煌的英灵殿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表情一如既往的骄傲。 “凯撒·加图索，血统a级，学院里真正的领袖级人物，自从他掌握学生会以来，学生会一直是“自由之日”的赢家，在他的领导下，学生会终于成为可以和卡塞尔学院最传统的兄弟会''狮心会''分庭抗礼的社团。” 奇兰直视着叶晓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 叶晓翻了个白眼，他完全不明白奇兰那股子兴奋劲儿到底是由何而来，转念一想或许流着龙血都是这么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有可能是自己太过正常了也说不定。 “您考虑清楚了吗？跟凯撒·加图索这种天王人物作对可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奇兰顿了顿，脸上那股兴奋劲儿稍稍收敛，然后故作神秘地凑到叶晓面前小声兮兮地说道，搞得像是无间道里的间谍交换情报似的。 “我怎么觉得你一副巴不得我跟凯撒打起来的样子。”叶晓没好气地说。 “您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奇兰立刻坐直了身体，“您可得相信我！我绝对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这我看得出来。毕竟不是谁会没事找事收集这么多资料” 叶晓一边说一边随手翻阅着面前的文件堆，然后看着资料里赤裸着上半身的凯撒和一群穿着芭蕾舞裙的绝美少女的合照愣了神，眉头微皱，接着往后面翻，才发现剩下的资料全是凯撒精彩绝伦的风月往事，厚厚的一摞，显然这位骄傲至极的金发美男在遇到诺诺以前是个极品浪荡子。 “辛苦你了，搞这么多凯撒的绯闻给我，是想让我多学习学习新闻部狗仔的偷拍技术早日成为狗仔之王吗？” 叶晓抬起眼帘盯着奇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昨天晚上刷论坛刷到了八卦区，觉得有点意思就顺手搞过来了” “” “罢了。”叶晓叹了口气，把文件丢到奇兰面前，“我本来就没想着要你去弄这些东西，我只是想找你更详细地了解一下''自由之日''。” “这个我在行！”奇兰立刻来了劲，兴冲冲地对叶晓说，“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我一定知无不言。” “先跟我说说你知道的。”叶晓说。 “行！”奇兰兴奋地点点头，“自由之日算是学院每年的传统之一，这一天学生没有校规的束缚，除了必须要遵守三大规则以外可以自由行动。” “这个我知道。”叶晓也点点头，三大规则奇兰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 “自由之日的规则非常简单，参加者必须要佩戴一个袖章作为参赛证明，失去袖章就算淘汰，所有参赛者在规定的区域进行战斗，直到整个区域只剩下最后一人，这个人就是自由之战的胜者。” “原始，简单，野蛮。”叶晓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是的，不过胜者的奖励非常丰厚。”奇兰说，“自由之日的胜者会获得学院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并且直接获得下一年''学院之星''的决赛权，并且胜者在学院里追求的第一个女生不能拒绝他的恋爱要请，并且要维持这段关系至少三个月。” “果然恶趣味是少不了的，想出这种奖励的人真是极品。”叶晓点点头再次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据说是以前的狮心会会长提出的，他的原话是‘赌注总要面面俱到才有意思嘛。’”奇兰接着说，“一般来说自由之日就是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的战争，毕竟学院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是这两个社团的成员，这几年几乎没有第三方参战，直到昨晚你发了那个帖子” 奇兰的话夏然而止，眼有深意地盯着叶晓。 叶晓捂着头陷入了沉思，他懒得搭理奇兰这个极品，这货对于叶晓参赛这件事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情，叶晓怕他话匣子一开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念叨了。 “自由之日需要找谁报名吗？”叶晓抬起头问。 “不需要。”奇兰摇头，“你只需要戴上袖章，穿上不同颜色的作战服就可以了，顺带一提” 奇兰顿了顿，凑到叶晓耳边小声说道。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已经为了你准备了重火力武器和高精度狙击步枪，还有数讲非常充足的弗里嘉子弹。” “你不也是刚入学的新生吗？你从哪儿弄的这些东西？”叶晓惊讶地看着奇兰。 “我有自己的渠道，我有个亲戚在学院装备部当研究员。”奇兰拍拍自己胸脯。 “所以这方面您有需求可以尽管提，我保证可以满足你。” “算了，算了。”叶晓赶紧摆了摆手，“我一个人用不了多少，况且我也没怎么用过枪。” “这不成问题。凑巧我们新生联谊会里有好几个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奇兰神秘兮兮地盯着叶晓说。 “如果您不拒绝的话，我们可以以您部下的身份一起参加自由之战。” 叶晓愣了，抬起头直视着奇兰的眼睛，他的眼神此时认真地像是一头正在猎食的狮子，漂亮的黑白瞳孔里充斥着欲望与野心。 第23章 奇怪的感触 叶晓有些犹豫，他向来是独行侠，不喜欢也不擅长与人合作，参加这次自由之日单纯也只是因为凯撒的挑衅，一时冲动而为之，他不想因为这个决定同一些原本不相干的人扯上关系。 “您不用担心，我很清楚您的顾虑。”奇兰笑着说，“像您这样血统高贵的混血种一般更喜欢独立行动，这也是学院执行部一直在限制小组人数的原因。” “所以，我们不会限制您的任何行为，您只需要以我们新生联谊会的名义参加这一次自由之日，之后的所有事情全部由您自己决定。” “作为回报，您会得到我们新生联谊会所有新生的支持，我们会在您身后为您提供火力掩护，您大可以在战场上尽情发挥您的个人实力。” 叶晓哑然，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奇兰提出的要求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以至于叶晓都有点不忍心拒绝了。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但叶晓心里很清楚，奇兰在利用自己。 奇兰现在非常想要提高新生在学院的地位，而同为新生的叶晓如果在自由之日取得一个令人侧目的成绩就可以非常完美地完成他的愿望，所以他来提供补给，叶晓带给他足够的关注度，这是一份非常平等的交易。 但奇兰并不知道的是，他所提供的条件看似诱人，实际上对叶晓来说并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他原本的打算是一个人搅乱学生会的战术布局，给凯撒添乱，人多了反而坏事。 叶晓如果参加自由之日，他的敌人是狮心会加上学生，叶晓可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打赢大半学院的人，那属实有点不切实际了。 但叶晓还是同意了奇兰的要求，奇兰为了他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叶晓从奇兰眼里看到了憧憬与希望，而他并不喜欢做一个扑灭别人希望之火的人。 能帮就帮，多大的事啊。 叶晓心想。 奇兰微笑着离开了，说是要回去替叶晓收集情报，离开时依旧带着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兴奋，一边走一边蹦，叶晓总觉得他会突然打开随身听放首印度民谣然后开始当众跳舞。 奇兰走了，叶晓并不打算离开，他与奇兰约定在图书馆见面是有原因的：他想查阅一下图书馆里与混血种有关的古籍，看能不能找到与自己类似的情况。 卡塞尔学院作为人类混血种的最高学府，藏书的确如叶晓所欲想的一样丰富，富丽堂皇的图书馆大厅里，一排排的雕花樱桃木书架整齐地排列，上面陈列着数以十万计的参考书，不同的区以黄铜铭牌标注在书架上。 叶晓手指扫过书架上整齐的精装古籍，那上面的书名全部是拉丁文，叶胜在入学以前嘱咐过叶晓让他提前自学拉丁文，现在看来的确派得上用场。 《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 所有的教科书都与龙族有关，叶晓随手拿起《龙族血统论》翻了几页，书里面用到的论据甚至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由此可见人类混血种对龙族的研究到底持续了多久。 人类谱写了一部没有龙的历史，而在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字里都有龙族的身影，数千年的时间里无数代人寻找龙，研究龙，而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它将所有的研究收集在一起编成了一本本厚重的古籍，而这些古籍都围绕着一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屠龙。 从这些古籍的字里行间，叶晓感觉到了一种厚重的历史感，但是与此同时，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同情与怜悯。 数千年的时间，无数代混血种的努力，最后只得到了这么一本典籍，要知道人们研究个猴子与人类的血缘关系都能出本书，甚至还能分成上中下三册，而混血种对这个世界上血统最古老，最高贵，最强大的种族的研究，数千年积累下来才堪堪编成一本书，其中甚至还有相当多的论据引用的是北欧神话历史。 得从神话故事里引经据典作为学术研究的论据，由此可见混血种对龙族的研究到底有多贫瘠。 简而言之，混血种即使在与龙族战争了千年也依旧对他们的敌人知之甚少，想想也确实情有可原，在那些血统真正高贵的古龙面前，那些自诩屠龙勇士的人甚至都不一定有勇气拔出剑来。 没有人在见到高贵古龙的真面目后还能活着生还，所以什么资料都不会留下，混血种所谓的研究不过只是在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话史诗中寻找与龙族有关的片段罢了。 屠龙？多么幼稚可笑的愿望，就像是弱小却不自知的螳螂对着大象煞有介事地挥舞着自己的双刃，装模作样的看似威风事实上甚至割不破大象厚重的表皮。 在拥有无上伟力的古龙面前，人类和蝼蚁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反正都是轻而易举地碾死，谁会在意碾死的是什么东西，人类？蝼蚁？区别在哪？ 人类啊，渺小又可怜。 叶晓喃喃道，下意识地说出了声，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叶晓猛地惊醒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雕花樱桃目书架的横梁上映衬出他惊慌失措的脸庞，金色的瞳孔宛如初升的曜日一般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叶晓忽然发觉，自己刚刚说出那句话的语气，庄严，沧桑地完全不像是平常的自己，在那一刹那他有一种蔑视一切的错觉，好像人类的的确确不过是自己可以轻易捻碎的蝼蚁。 大脑忽然一阵钻心的剧痛，瞳孔的金光逐渐褪去，叶晓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古籍放回原位，情绪不断变化，隐约间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似乎有另一个狂暴，躁动的声音在不停地嘶吼。 我这是怎么了？ 叶晓捂着头，叹了口气，自从那天晚上杀死那头四代种以后，他的身体就不断地发生异变，虚无缥缈的幻觉，若有若无的梦呓，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灵异起来。 第25章 最后的准备 “这个你不用担心。学生会还得处理狮心会的进攻，你与他们之间存在一片空地，他们没法突破狮心会的弹幕去把你们清掉。” 叶晓向奇兰解释道。 “所以大部分时间你们只需要面对与你们在同一栋楼的学生会成员的攻势，如果你们只是单纯防守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听起来确实没有错。”奇兰摸着下巴，点点头，“我只是担心那些刚训练四五天的新生是否能够真的挡得住。”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叶晓耸耸肩，“你们总得承担一点风险。” “我明白了，我会把你们的安排传达给他们的。” 奇兰郑重地点点头，拿起地图起身离开，叶晓看着奇兰离开的背影，以及门打开时那位站在门外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的短发女孩。 女孩在奇兰走时拦住了他想要关门的动作，奇兰有些诧异地看着女孩，又回头看了一眼叶晓。 叶晓眯着眼睛点点头，示意奇兰离开，奇兰也点头回应，迅速离开了叶晓的宿舍。 “介意我进来聊聊吗？” 女孩微微一笑，还没等叶晓回答便已经走进宿舍，在叶晓对面坐下。 叶晓没有说话，目光依旧望着门外，隐约看到那个红发小魔女在对面宿舍往这里偷瞄。 “你是诺诺的舍友？” 叶晓站起身望外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靠在302宿舍门边上的诺诺伸长脖子往这里偷瞄，目光也叶晓交接以后立刻缩了回去。 “是的。”女孩微笑着说，“苏茜，狮心会副会长。”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跟狮心会好像没什么渊源。” 叶晓起身关上宿舍门，顺便瞪了诺诺一眼。 红发小魔女也恶狠狠地瞪着叶晓，然后重重地关上了宿舍门。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之间倒是可以有一些关系。”苏茜说，“毕竟你是高贵的s级，我们很早之前就想要跟你接触一下了。” “没必要，我这个人比较独，不愿意也懒得去参加什么社团。”叶晓赶紧利落地摇头拒绝。 “无所谓，狮心会遵从所有人的意愿，我们会长跟凯撒还是有些不一样。” “你们会长是楚子航？”叶晓想了一会儿，“我对他还有点印象。” “以前我高一的时候，他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经常穿着一身白衣在走廊上视察，老实说我不太喜欢他居高临下看人的眼神。” “他只是个没有什么情绪的呆子罢了。”苏茜轻声说。 “我知道，跟呆子一起共事肯定很无聊，呆子完全不把人放在心里，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管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差不多，不过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苏茜说，“言归正传，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自由之日的事情。” “好，我还以为你只是因为我长得帅跑来跟我搭讪的呢。”叶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着烂话，言外之意是让苏茜有话快点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我只是来确定自由之日那天你会不会与狮心会作对。”苏茜直视着叶晓的眼睛。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自由之日里可没有同盟可言。” “你是真的想要得到自由之日的胜利？”苏茜皱着眉头看着叶晓，“我原以为你只是想要给凯撒制造麻烦而已。” “那也是一个原因。”叶晓耸耸肩，“这两者本来就不冲突。” “我会优先对学生会的人出手，但是最后如果只剩下我和狮心会的话，我们之间自然就是敌人。” “我明白了。”苏茜点点头，叶晓说的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苏茜起身离开，叶晓依旧坐在沙发上喝茶，眼角的余光偷瞄苏茜离去时的背影。 真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叶晓心想。 —————— “全新沃尔特ppk手枪，口径765毫米，初速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学院装备部的人给它做过一些改进，非常适合在自由之日这种场合使用。” 奇兰将一柄漆黑色的手枪放在茶几上，叶晓拿起来手枪，手指轻轻抚摸着枪表面的纹路，然后尝试标准了握枪姿势，这柄手枪的重量和手感都恰当好处。 “那柄经典的007手枪？”叶晓问。 “是的，装备部的人非常喜欢经典。”奇兰点点头，“不过那群疯子一般都会对经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改装，美其名曰为了更符合混血种的身份。” “你可以尝试一下，枪里装的是弗里嘉子弹，只要别用枪口贴着人开枪就不会有危险。” 叶晓点点头，举起手枪，对准宿舍里的墙壁，扣动了扳机。 轰然巨响，仿佛一柄重锤猛地击打在胸口上，那柄ppk手枪上传来的后坐力让他感觉像是发射了一枚重火力的炮弹，不过好在他的身体及时发力调整过来，才不至于被巨大的后坐力震飞出去。 奇兰惊讶地看着叶晓手里的ppk，又看着满脸黑线的叶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确定这是一柄手枪而不是一台手持加农炮？”叶晓没好气地说。 “额我亲戚跟我说这枪是个好东西，我一时好奇就给拿过来给你了。”奇兰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咱们还能换一换，只是质量的话就不敢保证了” 奇兰有些心虚地盯着叶晓。 “最近学生会和狮心会都向装备部大肆购买武器，这柄ppk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现在再过去的话估计只剩下一堆没人要的破烂了，一开枪就炸膛的那种。” “行。那就将就着用，我也不挑。”叶晓叹了口气，将ppk收进了西装的口袋里。 “其他事情就准备妥当了吗？” “嗯。”奇兰重重地点点头，“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就绪，一切都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唯一的问题就是学生会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布局，提前在我们所在的出生点安插了两倍的人，准备在一开始就把我们全部给清缴掉。” “很正常的决策。”叶晓拍了拍奇兰的肩膀，“到时候就只能看你们自己了。” “放心好了，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奇兰笑着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第26章 自由之日开幕 自由之日当天，下午两点，所有一切全部准备就绪，学院每年一次的暴力盛典即将掀开帷幕。 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各自在己方的基地驻扎，皆是全副武装，甚至准备了手雷，掷弹筒，肩扛式火箭炮在内的各种武器，这显然已经超过了活动的范畴，这些暴力狂是准备打一场真正的战争。 身着黑色和红色作战服的人以中央广场为轴各自占据两边，在被黑色占据的地盘里，一抹纯洁的白色显得尤为刺眼。 “叶晓！我们已经到指定的位置了。” 对讲机里响起奇兰的声音，叶晓站在阴暗的角落往靠左的方向望去，奇兰正从窗户里探出头向自己挥手，表情格外的激动。 奇兰身上永远有着一股莫名的干劲，叶晓也差不多已经习以为常了，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奇兰挥手回应。 而此时，不远处的教堂里，诺诺的目光透过望远镜锁定在一袭白衣的叶晓身上。 “都这个时候了，就这么站在掩体外面，还有功夫打招呼，他是认真的吗？” 诺诺翻了个白眼，收起了望远镜，挥了挥手，瞬间四个狙击手从四个不同的角度锁定了叶晓的位置。 “尽快把他收拾掉，我不希望我和楚子航的对决有其他人打扰，s级也不行。” 换上深红色作战服的凯撒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 诺诺撇了凯撒一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不远处面带笑容的叶晓，想象着这位s级新生在自由之日瞬间出局后的下场。 到时候后一定会很精彩？诺诺心想，她已经忍不住想看看叶晓到时候是一副什么模样了。 当傻乎乎的奇兰终于收起笑容缩回自己的房间时，叶晓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站在走廊角落的阴暗处，目光往教堂的方向撇了一眼，隐约看到有几个光点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狙击手吗？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闭上了眼睛。 寂静校园鸦雀无声，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大战开始时的号角。 突然，凄厉的警报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叶晓猛地睁开眼，耀眼的黄金瞳在阴暗处宛如枯井之中的鬼火。 “射击！” 诺诺开口下令，嘴角微微上扬，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叶晓出局时精彩的表情了。 但是，当她的指令下达数秒之后，早就锁定叶晓位置的四名狙击手却没有任何一人开枪。 诺诺皱了皱眉，刹那间开始怀疑自己在学生会的地位，就在这时靠近她的狙击手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枪，满脸错愕地看着她。 “目标目标目标消失了！” “消失了？”诺诺也愣了，拿起望远镜往叶晓之前所在的位置望去，那里已经看不到叶晓的身影，甚至找不到叶晓存在过的迹象。 诺诺满脸惊讶，而狙击手们也是一样，他们都是学生会中最优秀的混血种之一，他们的视觉和反应速度都远比人类敏锐，能不用光学瞄准具的普通军用步枪轻易命中一公里意外的目标。 但刚刚那一幕没有任何人看清，叶晓的行动中似乎有一段时间被凭空切掉了，前一瞬间他还静静地站在那里，后一瞬间就已经没有了踪影，而四位用狙击步枪锁死叶晓位置的狙击手，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用理他了，按照原计划进行。”阴影之中，凯撒幽幽地发话，四名狙击手点头，离开了教堂，各自寻找各自认为绝佳的狙击位置。 不远处停车场的阴暗处，等到教堂的光点消失以后，叶晓才从阴暗处走出来，教堂嘴角微微上扬。 言灵·时间零。 这是叶晓第一次在室外使用言灵，骤然爆发的时零领域让叶晓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瞬之间逃离了那个被狙击手锁死的位置。 学院里严禁使用言灵，整个学院都被另一个言灵领域覆盖，限制了所有人身体里的灵，但叶晓是个例外，他体内的灵无法被其他领域限制，在所有人的血脉力量都被压制时，只有叶晓是完整的，这场学生之间的战争，叶晓天生就拥有极大的优势。 砰！ 第一声枪声响起，打破了学院的寂静，广场大楼里涌出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4步枪的人群，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人也从教堂里一窝蜂地冲了出来，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的第一轮冲锋正式开始了！ 学院维修部的工人们从办公室闪了出来，一边高呼着一边挥手，似乎是想要制止，但是两边的人抬枪就射，弗里嘉子弹在工人们壮硕的身躯上骤然爆发，开出一朵朵鲜红色的血花，花中的麻醉剂瞬间随着血液传送到身体四周，所有如特种兵般魁梧的工人都倒在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前。 这些学生果不其然，都是实打实的疯子。 叶晓心想，躲在大楼之间的小巷里，子弹的呼啸声在他的头顶呼啸而过，那是双方的狙击手正在对狙。 “你们那边怎么样？撑得住吗？”叶晓用对讲机跟奇兰对话。 “我们已经尽力了”对讲机那边传来奇兰虚弱的声音。 “叶晓，前面是我们为你拓宽道路，你只需要往前走就行了” “所以啊不要停下来啊” “你说什” 叶晓听得一阵云里雾里，不明白为啥只是中了麻醉剂的奇兰说话如此悲壮，而此时对方已经没有了声响，叶晓站在阴暗之处往奇兰驻扎的地方偷瞄，那里正在被学生会的人用手雷轰炸，硝烟弥漫，穿着白衣的新生联谊会成员被刺眼的浓烟熏出了教室，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学生会成员的弹幕之下。 “操！” 叶晓嘴里蹦出一句标准的国骂，暗暗指责自己还是想得少了，他实在想不到这群疯子竟然能搞到这种级别的武器。 要知道奇兰跟装备部那群疯子软磨硬泡好几天也就搞到几柄被改装过的手上加农炮，而学生会竟然连手雷和迫击炮都给整了个齐全，双方在火力上属实不是一个级别的。 第27章 时零！ 新生联谊会在自由之日刚开幕的瞬间就被学生会完全剿灭，作为卡塞尔学院的新生，他们还是低估了学生会作为学院最强社团的实力。 白色被彻底抹去，叶晓不见踪影，战场上只剩下黑色与红色的双方，一切正朝凯撒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喧嚣的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在教堂的凯撒，与在小楼里的楚子航远远对视，双方同时下达了命令。 冲锋！ 砰！肩扛式火箭炮打响了战场的第一炮，火花与炮弹声混杂在一起宛如绚丽的烟火，宣告了这场属于学生狂欢盛宴的开始。 冲啊！ 学生会和狮心会在炮火的掩护下不顾一切地朝着对方的本部冲锋，见面都是毫不留情地扫射，很多人在露面的第一个瞬间就被撂倒在地，但是身后的人依旧毫无畏惧疯狂往前推进。 学院里枪声震耳欲聋，叶晓差点以为自己正在中东的阿富汗战场打真人cs。 此时他正待在停车场的角落，无数弗里嘉子弹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叶晓还没反应过来，迎面有人朝他丢了个手雷过来，就丢在他正脚下。 holy shit！ 叶晓猛地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那鸡蛋极小的手雷即将炸开，就在火光爆裂的那个瞬间，叶晓下意识地激活了言灵·时间零。 金色的瞳光在阴暗中一闪而过，叶晓的身影仿佛瞬移一般离开了原地躲到了旁边一辆保时捷车后，手雷砰的一声炸响，破碎的弹壳碎片向四周飞射，将叶晓旁边一辆保时捷的车窗打成了碎渣。 卧槽！这些家伙真敢啊！ 叶晓暗骂一声，从怀里抽出那柄改造过的ppk手枪，站起身对准那个丢手雷的学生会成员当头一枪，弗里嘉子弹极速射出，在那人的额头正中央爆开，子弹里的血粉爆了出来，看上去像是飞溅出了一泼暗红色的血。 学生会成员应声倒下，而紧接着赶到停车场其他学生会成员已经看到了叶晓的身影，狮心会的成员也是一样。 停车场是战场的正中央，是学生会和狮心会冲锋队必须经过的位置，所以此刻他们全部汇聚在这里，愣着注视叶晓这个穿着一身白色作战服的异类。 “他是叶晓，那个s级新生！” 惊愕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呼叫，双方成员瞬间反应了过来，枪口纷纷对准了身穿白色作战服的叶晓。 “会长有令，先把战场上的其他人打扫干净！” 两边的人同时有人说话，所有高年级的成员在此刻同仇敌忾，在他们心里，自由之日是独属于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战场，容不得其他人侵犯，就算是s级也不行。 叶晓愣了，他并没有预想到这种局面的出现，也没有做好准备，所以现在他只能握着随时都有可能炸膛的ppk，独自面对无数柄枪口对准自己的手枪。 砰的一声，枪声如雨滴落地一般响起，无数弹道交错朝着叶晓飞了过来，从停下到开枪，所有过程仅仅之耗费了几秒钟，这群人的确如奇兰所言拥有着极高的战术素养，至少在遵守命令这一方面比得上入伍十年的老兵。 金色的瞳光骤然亮起，叶晓口中默念着古老低沉的龙文，属于他的灵骤然绽放，灵的领域笼罩了整个停车场。 言灵·时间零。 枪声骤然停止，光线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古铜色的子弹在空中近乎悬停，好像被塑在空气中的蜡像，隐约间可以看到它在以缓慢的速度慢慢前进。 我还剩下两分钟。 叶晓轻声说，停车场里的敌人大概在二十人左右，他必须得换三轮子弹才能将所有人全部解决。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但在言灵·时零的作用下，一切不可能都将变为可能。 在凝滞的时间领域里，叶晓的枪口对准了一个学生会成员的胸口，开枪之后，转移目标，ppk强大的后坐力对激活言灵以后的叶晓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他的肉体强度在龙血被激活以后达到了一般混血种都只能仰望的高度。 金色的瞳孔之中目光冷漠，叶晓平静地射出一颗又一颗弗里嘉子弹，所有子弹在射出以后悬停在他的身体周围，此刻的叶晓就宛如拿着死亡笔记点名的夜神月，所有被他枪口注视着的人都只能接受自己失败的命运。 两分钟后，所有子弹已经准备就绪，弹头对准了各自的目标，叶晓缓缓闭上了眼睛，时零领域被收回体内。 时间重新回归正常，极速的弗里嘉子弹朝着各自瞄准的方向飞射而出，近百颗子弹同时命中了各自的目标，弹头炸开，血色的雾气瞬间在停车场内开始弥漫。 叶晓站在停车场唯一安全的角落，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下一个瞬间，停车场里，所有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成员被弗里嘉子弹中的麻醉剂麻醉，满脸茫然地倒在了地上，直到意识消散之前，他们都不明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晓对二十名高年级学生，叶晓胜。 “报告！我方短时间出现大规模减员！” “报告！我方十一名成员同一世间退场，对方在暗处可能安排了多名狙击手！” 停车场外双方都有人拿着对讲机咆哮，一边持续射击，校园里四处硝烟弥漫，战场依旧在继续，当下一批学生会和狮心会成员冲到停车场的时候，那个穿着白色作战服的死神已然没有了踪影。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教堂，凯撒正站在高处，默默注视着教堂外的战场，目光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凯撒亲眼目睹了刚刚在停车场发生的一切，由于教堂距离停车场有一定的距离，即使是凯撒也没有发现叶晓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解决掉包围他的所有高年级成员的。 “言灵。”侧靠在墙壁的诺诺轻声说，“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突破言灵·戒律的限制的，但刚刚那种情况除了言灵，没有其他解释。” 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细微的精光，凯撒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锁定在重新出现在战场上的叶晓身上。 “看来我们的s级确实有狂傲的资本，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强大的什么程度。” 凯撒轻声说，右手轻抚着那柄黑色军用猎刀的刀身，金色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不得不承认，你让我兴奋了起来了，s级。” 第28章 对峙。 攥紧手里的ppk“加农炮”，叶晓穿梭于战场的各个角落，对见到所有目标进行无差别射击，直到视线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地上躺平。 叶晓也不知道他开了多少枪，也不知道这场屠杀式的战场持续了多久，硝烟在校园四处弥漫，草坪上和过道上堆满了学生会和狮心会成员的‘尸体’，掷弹筒，火箭炮，手雷各种武器散落在地面，四周都是玻璃被震碎后的残渣，这些武器显然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万恶的有钱人啊。 叶晓有些忿忿不平地踹飞脚下的火箭筒，奇兰就是倒在了这火箭筒的轰炸之下。自由之日开始之前奇兰预想到了非常多种结局，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在贫富差距上，一开场就被火箭炮轰炸出局，奇兰倒地之前想必十分幽怨，恨自己没有凯撒有钱。 此时，四周的枪声渐渐变得稀稀落落，硝烟略微散去，停车场里‘横尸一片’，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学生会和狮心会都倒在了这里，其中一半是倒在了敌对一方的弹幕之下，另一半则是在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被叶晓一枪送走了。 阴暗的停车场寂静无声，停车场正中央，穿着一袭白衣的叶晓，身上染满了弗里嘉子弹粉碎后的血色，脸上带着一抹平静的笑容，笑容与身上脏乱的“血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让他看上去格外地像是一个变态杀手。 叶晓也有这种错觉，子弹在敌人身体爆裂而出的‘血花’，拳头打在对方身上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这些瞬间都令他心旷神怡，弗里嘉子弹爆裂而后的血色粉尘在空中随着风起舞，一切看着都那么美丽。 唯一的遗憾就是那空中的“血花”并不是真实的。 望着“横尸一片”的停车场，叶晓忽然咧开嘴笑了，笑容宛如一只从地狱回归的恶魔，千年以后终于再次尝到了杀戮的滋味。 笑容大概持续了数十秒，随后一切都恢复平静，叶晓慢慢地走到“尸体”堆旁边，捡起在地上嗡嗡作响的对讲机。 “藏在教堂里的大boss，你还有可供你挥霍的棋子吗？”叶晓轻声问。 对讲机另一边雅雀无声，叶晓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他知道，在教堂和另一边的小楼里，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叶晓缓缓走到广场上，目光望着教堂的方向，他清楚地看到了凯撒那如狮子般锐利的眼神。 “停车场，我等你。” 叶晓望着凯撒，轻声说，微微一笑后将对讲机举起，手掌挤压将其捏成了碎片，残渣如灰尘一样在手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位小楼的阴暗处，一双灼目的金色双瞳正在注视着叶晓，古井无波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 “不现在解决掉他吗？” 楚子航耳麦里响起苏茜的声音，她正躲在小楼的最佳狙击位，抱着一把美国产巴雷特82a1狙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叶晓的后背。 “不用了，他有资格介入我和凯撒的战争。” 苏茜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而此时叶晓已经转身走进了停车场，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等待着最后的boss的登场。 一切归于平静以后，四面八方传来了沉熊有力的声音，是通过扩音系统播放出来的。 “凯撒，我想就不用继续了？” “看来今年的自由之日出了一些变数呢。” 凯撒的声音从同一个扩音系统传出来，透着一股冷冷的笑意。 “我们的黑马提议我们在停车场见面，你觉得呢。” “很好。” 扩音器里的电流声夏然而止，楚子航是个简单直接的人，双方都切断了通讯，此时的校园寂静地仿佛一片死域，硝烟弥漫宛如晨雾。 教堂和小楼的门同时打开，沉重的作战靴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会长终于从帘幕背后走了出来。 凯撒的手中提着那柄大约版米长的军用猎刀，金色的花纹烙印与黑色的刀身上，楚子航则握着一把修长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刺眼。 两人穿过硝烟朝停车场走去，不急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气氛忽然间变得越来越凝重。 而叶晓依旧坐在停车场中央，手里把玩着那柄ppk，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远处天空中翱翔的白鸽，直到两个人的身影穿过硝烟来到他的视线之内。 凯撒站在叶晓的右侧，摘掉了头上的面罩，金色柔顺的头发披散到肩膀，衬着一张意大利雕塑一般的脸，眼睛依旧是冰蓝色，目光冷冷地宛如午夜寒冬。 楚子航站在叶晓左侧，同样摘掉了面罩，黑色的短发露了出来，桀骜不驯的呆毛指向不同方向，眼神凌厉宛如刀剑。 “能走到我面前，你比我想的强。”凯撒轻声说，目光却是注视着楚子航。 “能让凯撒这么夸奖，很荣幸。”楚子航冷漠地回应，俊俏的脸上永远没有任何表情，实打实地是个极品面瘫。 “你想怎么玩？”凯撒问。 “或许我们应该请教一下新生的意见，我们总得有一点作为学长的风度。”楚子航轻声回答。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叶晓身上。 “三个人对峙，总是会有一些选择困难呢。”叶晓站起身来，微笑着说。 “你似乎觉得你跟我们同级别了。”凯撒淡淡地说，“我想你应该暂时还没达到这种程度。” “别别别，我可从来没觉得我跟你同级别。”叶晓赶忙摇头，“别忘了，只有我是s级，你们充其量也就是a级里的高个罢了。” “你似乎并不知道何谓对学长的尊敬，一年级。” 凯撒冷冷地说，眼神冷冷地盯着叶晓，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威压，凯撒身体中的龙血正在因为愤怒而活跃起来。 “你似乎并不明白你与我的差距。a级。” 叶晓收起了笑容，眼睛直视着凯撒冰冷的双瞳，手里的ppk在指尖转圈最终重新握到了手里，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凯撒的头。 “作为这里唯一的s级，我建议你们两个a级一起上，你们觉得呢？” 第29章 狄克推多与乘影 凯撒和楚子航的眼神同时变冷，叶晓感觉到两股截然不同的杀意朝自己扑过来，周围的温度突然骤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不介意？”凯撒看着楚子航说道。 楚子航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下一个瞬间，凯撒如离弦之箭射出，一阵无形的气压随着凯撒的扑击来到了叶晓的面前，扑击的瞬间，凯撒的身影模糊了，不可思议的速度让他像是一只伺机而出的猎豹！猎刀连同着挥刀的手臂产生了模糊的残影，刀身在难以置信的极速下几乎是隐形的！ 这是超出人类常理的一刀，极速，锐利，强硬，肃杀，带着一股厚重的威严与杀意，恰如凯撒那帝王一般的骄傲，强大的杀意朝着叶晓扑面而来。这样的一刀下去，任何死物都会被当头劈成两半。 但叶晓并不是死物，他的战意如野火一般在体内肆虐，暴虐的血脉被激活，金色的瞳光宛如烈日，此刻的叶晓身上同样流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血统燃烧时产生的自发领域，就像学生会宴会的那一晚一模一样。 龙威！ 凯撒几乎必杀的一刀迫在眉睫，但叶晓却并没有动，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那是奇兰送给他的一柄中国古式长剑，说是战场的军官都得有一柄像样的指挥武器。 长剑名为乘影，湛蓝色的剑身修长锐利，叶晓单手握住剑柄，缓缓在自身周围扫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剑身在挥舞中与自身的剑影交融在一起，在地面隐隐投射出一道飘忽的湛蓝色光芒。 下一个瞬间，那道剑影消失了，昏暗的停车厂里亮起一道湛蓝色的弧光，叶晓手腕一抖，手中乘影只见剑柄不见剑身，直到透明的蓝色剑尖与凯撒的刀尖相碰，那段飘忽的湛蓝色剑身才映现出来。 双方的第一次交锋以平局告终，两人各后退一步，两股不同的力量透过刀与剑传达到其拥有者身上，叶晓感受到了凯撒高傲似帝王一般的气魄，凯撒也察觉到了叶晓如海水般汹涌狂暴的力量。 凯撒那股皇帝般的威压被另一股同样强大的威压所阻挡，此刻两人手握刀剑对峙，仿佛两位君王之间的对垒。 一阵蜂鸣响起，那是叶晓手中乘影在颤抖发出的哀鸣，尽管刚刚那股力量博弈仅仅持续了一瞬，但是那一瞬之间爆发的巨力让这柄精致优雅的剑产生了剧震，像是一片被拨动的铜簧。 叶晓轻轻抚摸乘影的剑身，震动逐渐平息下来，剑身在叶晓的控制下在空中划出一道湛蓝色的圆，然后再度隐匿于剑影之中，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柄剑柄带着一弧湛蓝色的流光在运动，剑柄上的精致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承影，上古名剑，相传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 乘影曾为商天子、春秋时卫人孔周所有，与含光、宵练齐名，并称商天子三剑。这柄剑在春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叶晓手中这柄自然也是仿制的，叶晓也不明白这柄剑如何造成剑身如影的效果，但据奇兰所说跟龙族炼金术有一定的关系。 凯撒手中的猎刀名为“狄克推多”，“狄克推多”是古罗马“独裁官”的意思，正好符合凯撒那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高傲。 凯撒，叶晓两人对视一眼，静了一瞬，调整呼吸后再度扑上。 猎刀“狄克推多”在凯撒手中肃杀又带着一股刚猛，而叶晓的“乘影”则宛如一弯明月融入残缺的剑影之中，若隐若现之间做出致命的攻击，攻势在被“狄克推多”截断以后又融入剑影之中，剑身宛如鬼魅一般，你只能看到其虚无缥缈的残影。 双方之间的殊死搏杀像是一场精美绝伦的艺术表演，速度都快得超出想象，身形在急速移动下变得模糊不清，与刀剑产生的残影混杂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 空中刀与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刺耳，混杂着凯撒的怒吼声，几乎实质性的杀气在停车场内弥漫，气氛变得极其压抑。 虚幻的残影中，金色的双瞳一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冰冷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在这场厮杀之中，叶晓一直保持着极度的理性无冷静，与其说他是一个刚刚步入龙族领域的新人，倒不如说他是一位浴血奋战多年，经验老成的杀手。 双方的每一次交锋，叶晓都精准地预判到了凯撒的动作，尽管“乘影”比起“狄克推多”要稍逊下风，但是叶晓还是凭借自身的速这场度与力量弥补了这个劣势，然后在绚丽的刀剑对决中牢牢占据了上风。 凯撒那股帝皇般的气压被叶晓完全压制，无论凯撒如何挥舞手中的狄克推多，始终都无法突破叶晓手中乘影所划下的绝对防线。 凯撒眉头紧皱，在他眼中，叶晓的剑术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作为持剑者叶晓是绝对的门外汉，但是无论凯撒如何猛攻却迟迟无法突破叶晓的防线，落败感油然而生。 叶晓的剑术的确毫无技巧可言，在凯撒和楚子航一样的刀剑大师看来像是幼稚的雏儿一样，但是他的速度与力量却在凯撒之上，再加上“乘影”虚无缥缈的剑身特性，让叶晓达到了一种“大智若愚”的境界，极致的速度与力量结合之下，狄克推多猛烈的攻势失去了任何意义。 凯撒急了，久攻未果之后，焦躁的情绪开始在他心中涌动，而这恰好是高手对决时的大忌，失控的情绪就是失败的前兆。 作为卡塞尔学院曾经的王者，凯撒自然清楚情绪的重要性，他也明白，这场战斗自己已经输了，因为他无论能不能赢下叶晓，都不可能再与楚子航抗衡，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连续两场高强度的战斗。 如果凯撒不那么骄傲，不主动提出要自己单人解决掉叶晓，一切都还保有悬念，但当他的骄傲促使他做出那个决定，而那时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正是他的骄傲导致了他的落败。 但是，凯撒并不后悔，他是如太阳一般骄傲的人，是注定要成为王者的人，如果王者没有骄傲的气质，那么他将一无是处！ “来！叶晓！让我看看你的剑是否真的有战胜我的能力！” 凯撒猛地一声暴喝，狄克推多的攻势夏然而止，叶晓清楚地感觉到凯撒在调整自己的呼吸，汹涌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聚集，杀气浓郁粘稠，凯撒缓缓举起刀，冰蓝色的眼睛里泛着金色的光，皇帝般的赫赫威严再度在他身上弥漫。 被双手紧握的狄克推多横于胸前，凯撒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汇聚于狄克推多的刀身之上。 凯撒·加图索，卡塞尔学院的王者，把胜利的所有希望全部堵在这最后的一刀之上。 这一刀，将定下这场厮杀的胜负！ 第30章 落幕 停车场里一片死寂，所有刀光剑影在此刻都消散了，但是十倍于前的杀意却从凯撒身上弥漫开来，楚子航稍稍退后一步，靠着墙站立，给叶晓和凯撒腾出尽可能大的空间。 楚子航明白，真正的决斗要开始了，胜负将于这一刀之后揭晓。 叶晓的目光一凝，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有了异样的情绪，他察觉到了凯撒身体中蕴含的危险，手中乘影在身前划出一轮满月，剑身反射出湛蓝色的光芒在他身前化作了一道屏障。 叶晓不打算进攻，他要用最纯粹的防御正面挡住这一击。 气势在凝聚，狂暴的力量在凯撒每一丝紧绷的肌肉中流动，他缓缓下蹲，按刀在册，低头看着狄克推多的刀柄，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沉思。 停车场里没有任何声响，三个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只有远处的教堂敲响了那只古老的铜钟，悠扬庄重的钟声在整个校园里回荡。 当钟声停下的那一个瞬间，凯撒终于动了。 凯撒忽然一声暴喝，声音宛如平地炸雷一般击穿了这死一般的压抑与死寂，君王般的气势如同呼啸的山洪一般倾泻而出，凯撒冰蓝色的眼睛里泛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正午时最刺眼的阳光，叶晓的黄金瞳穿过那阳光直视凯撒的双眼，他看到了凯撒眼中如太阳之子一样无与伦比的骄傲！ 这是一个为了骄傲而活的少年，他眼睛中的骄傲纯粹地像是耀眼的太阳！ 黑色的猎刀在空中划过，锋利的刀锋仿佛将空气都割破了，凯撒一跃而起，在空中快速砍出三刀，每一刀都比之前的任何一刀要快，凯撒的速度在此刻达到了另一个超出常理的领域。 但这样的速度还不够，仅仅三刀完全不足以突破“乘影”的防御，在叶晓的速度加持之下，乘影的剑身几乎无处不在，叶晓的正面不存在任何一个死角。 刀剑清鸣声响起，“狄克推多”与“乘影”的接触转瞬即逝，叶晓此时才发现，“狄克推多”刀身上的力量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弱，这样的力量怎么可能突破“乘影”的绝对防御？ 而就在这时，凯撒从叶晓的头顶跃过，他在空中翻身，宛如意大利雕塑一般的俊面朝地面，叶晓抬起头，清楚地看到了凯撒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那是来自于加图索帝王的嘲弄。 叶晓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而此时凯撒正从叶晓头顶一跃而过，落下时恰好转为看着对手的后背，手中狄克推多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这就是凯撒一直等待的时机。 既然从正面无法突破“乘影”的防御，那我就进攻你的背后。 波兰骑兵刀术中的“过鞍斩切”，这招原本是用来炫技的，在马鞍上站起来，跳到对方骑兵的背后一刀切下，难度极高不说，还得考虑战马的速度，一不小心就会掉下马被战马践踏。 但凯撒改造了“过鞍斩切”，把它用在平地上，空中的三刀斩切其实都是虚的，最危险的一刀来自背后，而那一刀已然挥下。 叶晓已经来不及转身了，后背是他防御的绝对弱点，他看不见凯撒，自然也就无法挥刀防御正后方的攻击，而且把刀置于背后他必然处于反手的不利状态，关节角度会限制他的发力。 狄克推多的刀身瞬息而至，锋利的刀锋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银色的寒芒，照亮了刀身上那精致的花纹，眼看着这一刀即将命中，叶晓却依旧毫无反应，凯撒眼中闪过一丝胜利者的喜悦，心里已经开始有了收刀的念头。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口中吟诵着古老威严的音节，耳边响起似有又似无的梦呓，金色的瞳光骤然盛放，叶晓体内的灵被完全激活，流淌在血管之中的龙血炽热沸腾，属于龙族的规则力量被唤醒了。 “言灵·时间零”张开了领域。 凯撒与楚子航同时听到了叶晓口中轻念的卷舌音节，作为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两个学员，他们在一瞬之间就意识到了叶晓在吟诵龙文。 言灵？！ 凯撒和楚子航同时得到了这个答案，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而接下来的一瞬间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几乎是眨眼间，安然站在原地的叶晓消失了，狄克推多的刀身悬停在空中，却已经丢失了目标，手握军刀的凯撒站在原地，茫然四顾，就在这时，乘影那湛蓝色的剑身已经悄悄攀上他的身体，冰冷的剑锋贴在他的脖颈之间。 叶晓就站在凯撒的身后，手里紧握着“乘影”，剑锋的光芒在凯撒的下颌闪动，绚丽的花纹遍布剑身，精致且优雅。 没有人看清刚刚那一幕，叶晓得行动中似乎有一段时间凭空切断了，前一瞬间他安然站立，后一个瞬间“承影”的剑锋已经对准了凯撒的脖颈。 “你使用了言灵。”凯撒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背对着叶晓，轻声说道。 “是的。”叶晓点头，瞳孔里的金光缓缓褪去，露出漆黑色清澈透亮的双眼，平静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是怎么做到的？卡塞尔学院有禁止言灵的领域，所有学生都不能在学院内部使用言灵，这是禁令！”凯撒高声说。 “但今天不是自由之日吗？”叶晓微笑，“我记得自由之日只有三条规则，那三条规则里似乎没有禁止言灵这个内容。” 凯撒哑然，自由之日在被设立时确实没有考虑言灵这个问题。因为言灵·戒律的领域一天二十四小时始终覆盖住整个校园，那是属于副校长守夜人的言灵，而学院内除了校长昂热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让副校长关闭他的言灵领域。 所有学生体内的灵都被言灵·戒律限制了，没人可以使用言灵，所以自由之日的规则里并没有加入禁止言灵这个规则。 没有人对自由之日的规则有异议，因为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突破言灵·戒律的限制激活言灵，而这个人甚至还只是一个刚刚入学一周的新人。 凯撒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叶晓的防御下处处碰壁了，因为他体内的灵被限制了，而叶晓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激活体内的言灵，所以即使叶晓的剑术十分拙劣，也依旧可以凭借更强的力量与更快的速度压制自己。 这场战斗，凯撒输了。 第31章 尾声。 尽管不愿承认，尽管心有不甘，但凯撒很清楚，他已经输了。 言灵为叶晓带来了超乎寻常的优势，这场战争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胜利者，学生会和狮心会的所有准备不过只是给叶晓做了嫁衣罢了。 “是我输了。”凯撒轻声说道，将自己手臂上的臂章扯下，扔到地上。 臂章被丢弃，意味着凯撒自愿退出自由之日的战场。 叶晓点头，注视着凯撒的双眼，在凯撒瞳孔里燃烧的骄傲之火并没有因失败而熄灭，反而变得更加旺盛起来。 承认失败同样是骄傲的另一种表现，真正的王是不会因为一场失利而挫败的。 虽然自己赢了，但叶晓有自知之明，无论是技术还是经验，凯撒都远在自己之上，若是没有言灵·时间零的逆天能力，自己绝对不是凯撒的对手。 若是没有时零，叶晓早就已经倒在凯撒的猛攻之下了，甚至没法逼出凯撒的“过鞍斩切”。 但那都是基于假设，现实才是最最真实的，叶晓没有任何争议地赢下了这场战斗。 “你要继续吗？”叶晓收起手中的“乘影”，扭头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盯着叶晓，他的眼睛同样是金色的，但叶晓却没有感受到他体内的灵的存在，楚子航的龙瞳似乎是永久存在的。 “你的言灵是时间零？”楚子航问。 这个世界大多数言灵都已经被混血种所了解，他们基于对言灵的理解将言灵分类，建立了一张言灵周期表，将言灵类似于元素周期的形式排列。 作为卡塞尔许愿的学生，言灵周期表几乎是必修课程，身为优等生的楚子航和凯撒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叶晓全面激活言灵的之后，楚子航和凯撒几乎同时认出了叶晓的言灵。 “是的。”叶晓开口承认，既然对方都已经看出来了那就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 楚子航闭上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村雨”收入刀鞘，然后慢慢撕下了自己的臂章。 “你赢了。”楚子航平静地说。 “你不战斗？” “没有那个必要了。”楚子航摇摇头，“这个规则下你确实要比我们要强。” “你或许是个不错的对手，我很期待与你同等的对决，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算了。” 叶晓点点头，也不说什么。他明白楚子航的言外之意，也不打算争辩什么，这场自由之战是他赢了，这就够了。 自由之日的战斗在此刻落幕，胜者已然揭晓，叶晓作为绝对的黑马，赢得了自由之日的胜利。 战火熄灭，校园终于寂静袭来，阳光照在硝烟上，泛着漂亮的金色，叶晓仿佛站在晨雾之中，身边是承认失败的凯撒和楚子航，他把“乘影”收入剑鞘之中，缓缓走到了凯撒面前，伸出了右手。 凯撒抬起头望了叶晓一眼，叶晓的目光清澈透亮，纯净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杂质。 嘴角微微一笑，凯撒握住了叶晓的手。 “我为之前的冒犯道歉，现在我承认你有资格成为我凯撒·加图索的对手！” 凯撒无论何时何种境地都是一样的骄傲，就像是永不西沉的太阳。 “荣幸之至。”叶晓微笑着说。 ————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响彻校园，哑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睡了一个午觉一样昏昏沉沉地醒来。 一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仲恺，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出，提着带校徽的手提箱，拿出注射器给地面昏迷的学生打针。 一个戴细圆框金色眼睛，脑袋秃得像个灯泡的小老头儿拿着手帕捂着口鼻，眉头紧皱，唉声叹气地向停车场的三人走来。 每次经过满是弹痕的墙壁，他的叹息就越发低沉，看起来他根本似乎不在乎学生们的伤势，单纯地只是心疼损失。 他走到叶晓面前，上下打量，“你是那个上周入学的s级新生？” 叶晓点头。 “我是风纪委员曼施坦因教授！”小老头儿没好气地瞪着叶晓，“刚入学的新生就跟着高年级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游戏里来！很好玩吗？！很好玩吗？！” 叶晓愣了，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曼施坦因教授说着说着又动怒了，指着建筑物布满弹痕的花岗岩表面。 “这些可都是钱啊？你知道学校每年对这些建筑进行保养得花多少钱吗？！” 凯撒和楚子航同时把目光转移向别方，这些弹痕大多数都是他们手下成员疯狂射击造成的。 此时，原本“尸横遍野”的战场现在已经是另一幅热闹景象，医生护士们挨个给中枪的人注射针剂，然后为那些晕倒时扭伤关节的学员们正骨，顺便记录他们的学号，以便统计这次自由之日参加者的人数。 所有人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交头接耳，想要知道这次自由之日的胜负，但都有些茫然，两边的领袖凯撒和楚子航竟然安然无恙地站在停车场里，各自靠在窄道的一边，凯撒懒洋洋地，楚子航依旧面无表情。 人群有些发懵，按照常理这两个人应该有一个人要躺在地上才对，这时才有人发现两个领袖手上的臂章都被丢到了地上。 臂章被丢弃，意味着其主人失去了自由之日的参赛资格。 叶晓漫不经心地坐在停车场的地上，打了个哈欠，手上银白色的臂章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然已经看到了叶晓手上的臂章，此时停车场里清醒的三个人中，就只有叶晓一个人还有臂章，那么结果是 双方的人同时惊讶得张开了嘴，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彼此，双方都从各自的眼神看到了彼此的惊讶。 “你们今年闹得太过分了！”这时曼施坦因教授愤怒地大喊，“你们违反了自由之日的特别校规，我要跟校长做汇报，永久终止这个活动！” “三条特别校规是，不得动用‘冰窖’的炼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校外陌生人员参观，对？”凯撒懒洋洋地在一边发问。 “受伤是他们不小心自己跌倒的，人都有跌倒的时候，对不对？”楚子航面无表情跟凯撒打配合。 这两个死对头在应付学院领导的时候一直都非常有默契。 第32章 救世主 “好！凯撒，楚子航！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等我跟校长汇报！” 曼施坦因教授气得胡须都在发抖，从怀里掏出手机打通了校长昂热的电话。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昂热校长在所有学生心目中拥有着非凡的地位，所有视线都汇聚在曼施坦因教授的手机上。 曼施坦因教授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可算抓住你们的把柄”的表情，狠狠地摁下了免提。 “你好，曼施坦因，有什么事吗？”昂热低沉优雅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像是一个地道的欧洲绅士，说着一口标准的中文。 “非常抱歉打扰您，昂热校长。但是学院里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今年的‘自由之日’学生们涉嫌违反特别校规，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还有几个新生…他们动用了弗里嘉子弹，把整个校园当作战场打了一场真人cs！” 曼施坦因教授义正词严，说话时还特意撇了叶晓一眼。 “这次情况极度恶劣，学院很多建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而且我们骄傲的学生们，尤其是学生会会长凯撒·加图索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他们对于风纪委员会完全不放在眼里！这次他们两个明显越界了！” “哦，凯撒不一直都是这样？曼施坦因你作为风纪委员也差不多该习惯了才是啊。”昂热淡淡地说。 “但是这次事件已经造成了不可忽略的巨额损失，初步估计维修费用至少需要二十四万美元” 曼施坦因教授犹豫了片刻，又开口说道。 “这仅仅只是初步预估，还不包括重新铺草坪的费用，他们把您中意的百慕大草坪毁得像是刚修的战壕！” “哦，那可真是令人苦恼呢。凯撒，作为学院里最富有的学生，你不介意花钱把我心爱的百慕大草坪重新铺一遍？”校长问。 “悉听尊便。”凯撒耸耸肩，土豪的本质暴露无遗。二十四万美元甚至还不够买凯撒那辆布加迪威龙的发动机。 “玩笑而已，算了算了，从校董基金里出这笔钱，毕竟每年校庆的‘自由之日’是学生们用努力从我们手里引走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会出尔反尔。” 昂热爽朗地笑了。 “好好享受这个节日，当然之后还是要在学业上努力，我亲爱的学生们，我非常希望你们可以一起开心地度过这个节日。” 学生们彼此对视一眼，随手掌声雷动，欢呼着把手臂上的臂章接下来抛向空中，双臂搭在彼此的肩上扭动，对着曼施坦因教授作出戏谑的鬼脸。 曼斯坦因板着脸，满脸黑线，虽然气氛，但是校长的话是不可违背的，昂热在学院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叶晓没有跟着鼓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擦着眼角的眼泪，疲惫感涌上心头，他有点困了。 言灵在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给拥有者带来极大的负担，长时间激活言灵对于拥有者来说是极大的消耗。 “随便一提，我想问候一个人。”昂热在电话里大声说。 所有人都愣了，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s级新生叶晓，作为自由之日的胜者，你有空在明天下午到校长办公室跟我远程视频聊一聊吗？”昂热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回荡。 学生们开会诧异，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到的，校长。”叶晓开口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身上，这时学生们才领会到叶晓手上那没有脱落的臂章所代表的含义。 那是属于胜者的勋章。 “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第一次参加自由之日就赢过了学院的两大王牌：凯撒和楚子航，我很期待你以后在学院的表现，要比你以前的s级学生要干得更漂亮啊！” 校长挂断了电话，叶晓依旧面无表情地打着哈欠。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叶晓身上，叶晓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在下降，这些人看着他的目光里都带着一股冷冷的敌意。 叶晓抓了抓头，目光扫视过注视着他的所有人，漆黑的瞳孔隐约闪过金色的光芒。一股庞大威严的气压瞬间涌出，所有敌意都被完全压制，所有注视叶晓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金光一闪而过，气氛瞬间恢复正常，叶晓一边揉着睡眼一边离开了停车场，白色的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被拉得很长，所有人都静静地目睹着叶晓的离去，没有人发出异样的声响。 作为最后的胜者，叶晓用最简单的方式赢得了本该属于他的尊重。 湖畔刺眼的阳光从舷窗斜照进船厂，坐在阴影之中的昂热挂断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景色长呼一口气。 从舷窗望出去，四周是一片江水，清澈的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磷光，两岸青山与清澈湖水里的倒影交相倒映，纯白色的飞鸽从湛蓝色的天空飞过，清脆的鸟鸣声在山与山之间回荡，这里美得像是一副江南水墨画。 “凯撒和楚子航又在学校里闹事了？” 桌子对面的中年人问，话音将昂热远在地平线以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自由之日的形式一年比一年夸张，维修账单上的数字也一年比一年离谱，或许应该控制一下了。” “天才学生们喜欢放浪形骸的生活方式，但他们本该是严格遵守纪律的军人，我们不能把一群痴迷玩乐的孩子送上与龙族的战场，龙威会把他们吓坏的。” “事情总有两面性。”昂热摇头，“曼斯，十年前的卡塞尔学院恰好是一座神秘的军事堡垒，但是我们得到的结果呢？你应该没忘记十年前的那次挫败？” “没有人会忘记。”曼斯教授眯着眼睛，轻抿了一口红茶。 “训练有素的军队会把这群年轻人所拥有的可能性全部磨灭，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固守成规是没法在与龙族的战场上带给我们胜利的。” 昂热轻声说。 “我们需要的不是军队，是天才，body，the one，一个真正的救世主。” “而具备这些可能性的人，永远不会出现在固化的教育体系里。” 第33章 叶晓的血统 “tne one”曼斯若有所思，“像黑客帝国里的基努里维斯那样？” “意思相近，不过我更愿意用我的朋友梅涅克·卡塞尔作为例子。” 昂热低声说。 “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真正的领袖，一个让龙王都感到畏惧的屠龙者，这样的人拥有改变局势的能力，这样的人，一个就足矣！” “也许。凯撒和楚子航都是前所未有的天才” “现在不止了，还有那个刚入学的s级。”昂热微笑，“这么多位富有潜力的年轻人在卡塞尔学院聚齐，我已经可以预感到属于我们卡塞尔学院的光明未来了。” “叶晓？”曼斯皱眉，“我看过他的档案，他十八岁以前的人生经历没有任何亮点可言，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只有他杀死四代种的事迹。” “但你我都清楚，校长，四代种以后的龙族血统极其稀薄，它们甚至不配称为龙了，执行部的人通常称呼它们为‘比较大的蜥蜴’。” “但他的潜力远不止杀死一头四代种那么简单。”昂热说，“就像楚子航一样，如今学院‘超a级’的天才，当初不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吗？” “我们在中国的人甚至都没有发现楚子航的存在，还是他自己找到我们的。” “您觉得叶晓拥有跟楚子航一样的天赋？”曼斯问。 “或许更强。”昂热笑着说，“你刚刚不也听到我说的了吗？叶晓作为刚入学的新生，成为了自由之日最终的胜者。” “我从不把自由之日的结局当回事，那不过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如果我告诉你，叶晓在自由之日中突破守夜人的言灵·戒律的限制，激活了自己的灵呢？” “什么？”曼斯坐起身来，“您认真的吗？” “真实发生的事情而已。”昂热轻抿一口红茶，“我不过只是转述给你听罢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副校长‘守夜人’的血统甚至比您还要优秀？” （已查证。） 昂热点点头。 “守夜人的言灵·戒律，其领域可以限制与他血统同级别或者更低的言灵的激活，如果叶晓可以突破戒律的限制的话，那就意味着” 曼斯的话音夏然而止，惊讶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没错，就跟你推测的一样。叶晓的血统甚至比守夜人还要优秀。他的血统优势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年轻人之中最优秀的之一，他被评为s级不仅仅因为他在觉醒之前就徒手杀死了一头四代种，那还不足以让他得到s级的称号。” 昂热语气突然认真起来。 “在叶晓入校以前，我让中国的执行干员偷偷取了一些他的血液进行检验，得到的结果非常令人震惊。” “叶晓血液之中的龙血浓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临界血限，甚至达到了70！” “那不可能！”曼斯高声惊呼，“所有超过临界血限的人都会跨入生与死的禁区，龙血之中的暴虐会吞噬他作为人类的意识！” “但现实并不是这样，叶晓依旧像个正常人地生活在我们的世界。”昂热摇了摇头，“经过我们的测试，叶晓的血统不仅远超常理的稳定，甚至，他体内的龙血浓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降低，虽然降低的速率非常低。” “降低？”曼斯不可思议地摇头，“超过临界血限的人，血统浓度还会下降？这实在太荒谬了。”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板上钉钉的现实。后来我转念一想，或许这个有龙族存在的世界本来就是荒谬的。” 昂热叹了口气。 “在研究了龙类这么多年以后，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对龙族的了解还是少之又少。” 曼斯沉默着点点头，这是不争的事实，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了，混血种们依旧只能从那些虚无缥缈的神话史诗里窥探龙族的身影。 “学院对于叶晓血统的研究已经展开了。”昂热说，“我会把这件事交给曼施坦因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 “您真的要把叶晓作为重点培养吗？”曼斯问，“您想让他成为the one？” “现在说这个言之尚早，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定论。” “虽然他血统现在还比较稳定，但他毕竟越过了那条警戒线啊。”曼斯叹了口气，“就算现在一切都正常，谁又能保证未来他不会变成死侍或者一头嗜血的暴龙呢？” 昂热没有回答，扭头望向舷窗外的湖面，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昂热忽然回忆起了叶晓与自己在办公室第一次相见时的画面，少年的脸庞上带着平静与孤独，所有混血种的特点都可以在他身上看到。 唯独看不到他的欲望。 龙族是因欲望而生的种族，无论是凯撒，还是楚子航，或者是昂热自己，内心都燃烧着炙热的欲望。 但叶晓却没有，昂热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欲望，他的眼神清澈透亮，平静地就像是这湾淡泊的湖水一样。 如果没有风，湖泊本身不会有任何波动，除非有人拨动湖面的水。 “我们只能把选择权交到叶晓自己手里。”昂热忽然开口说，“卡塞尔学院会根据他的选择给出答复。” “是敌是友，由叶晓自己选择，但是无论现实的走向偏向哪一条路，卡塞尔学院都得提前做好十足的准备。” “我明白了。”曼斯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昂热的意思。 昂热挠了挠花白的头发，起身望向窗外，此时正是涨水期，两岸的江心洲上，深绿色的草地上盛开着白色的小花，纯洁且美丽。 “夔门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昂热问。 “一周之后。”曼斯说，“叶胜和亚纪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是我手下最优秀的人，加上改装过的摩尼亚赫号，我有信心。” “如果真如我们猜想的一样，不要惊醒它，青铜与火之王，尊贵的初代种，没人能猜测他真正的力量。”昂热轻声说，“安全归来。” 第35章 芬格尔与路明非 “所以你在芝加哥火车站的长椅上睡了两个晚上才等到1000次快车？”坐在路明非床上的叶晓惊讶地问。 路明非坐在叶晓旁边，叹了口气。 “是啊，而且我婶婶给我的路费还被海关全给罚没了，身上就剩二十美元在车站活了两天。” “你干嘛了？海关为啥要罚你？” “我把我那些盗版ps光盘全给带上了，然后在过海关的时候直接全军覆没，一张都没给我留。” 路明非委屈巴巴地说。 “还好那个死胖子海关出于同情，给我留了二十美元，不然我现在已经饿死在火车站了。” “你咋不跟学院打电话呢？” “学院给我的手机被我叔叔作为临别礼物收藏了。” “” 听完路明非的遭遇，叶晓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一边拍着路明非的肩膀一边想着到底得多极品的宅男才会在自己出国的行李里塞几十张盗版光盘。 反正正常人肯定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好。 “然后我坐上车了，有个教授就开始给我做心理辅导。”路明非突然扭头盯着叶晓，“你应该也被做过入学辅导了，你相信吗？那些关于龙的事情。” “没有相不相信这种说法。”叶晓说，“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毕竟现实又不会因为你不相信而改变什么。” “都几个星期没见了，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臭屁。” 路明非白了叶晓一眼，叹了口气。 “哥们我现在需要安慰，不需要人生指导。” “我可是刚刚才受惊的人！我前脚才到学院，你们就开始搞那个什么自由之日了，莫名其妙的周围就有一群疯子出来拿着步枪疯狂扫射，无数子弹从我旁边飞过去，可把我吓坏了。” “唉，反正那子弹又打不死人，你着急个屁啊。”叶晓翻了个白眼，“你就简单地挨上一枪然后倒地上睡一觉不就好了？醒来就啥事都没有了。” “他可没有挨子弹。”从上铺的被窝里突然伸出个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英俊。 “你是？”叶晓问。 “芬格尔，路明非的舍友。”那人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同叶晓握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芬格尔？”叶晓微微皱眉，“感觉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他是这个学院独一无二的留级四年还没毕业的极品f级学生，你有印象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路明非没好气地说。 “留级四年？认真的吗？”叶晓撇了芬格尔一眼。 “哈哈，我也不是自愿的哈，毕业的学分怎么修都修不够，没办法就只能留级了。” 芬格尔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话说回来，路明非可没有被弗里嘉子弹射中哦，不仅如此他还捡起巴雷塔狙击枪一枪把对面宿舍的狮心会副会长给崩了。” “啥？”叶晓愣了，看着路明非，“你是脑子烧坏了吗？没事找事对着一大美女开枪，她跟你也没啥渊源。” “主要是她当在我的面把诺诺一枪送走了，当时我没搞清楚状况，还以为”路明非低着头说，扣着自己的手指甲。 “诺诺？”叶晓疑惑地看着路明非，“她跟你有啥关系吗？” “额是没啥关系，但是她当时想保护我来着，然后一不小心就被那个美女给送走了。” 路明非支支吾吾地说，叶晓盯着他的双眼，看到他那闪烁游离的眼神。 这小子又春心萌动了。 路明非的小心思叶晓那是一清二楚，这小子眼珠子一转叶晓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衰小孩铁定已经喜欢上诺诺了！ “不说那些无聊的事，两位尊贵的s级新生，有兴趣来一顿丰盛的夜宵吗？我可是知道最近学院又请了个顶级厨师哦，他烤的烤鸭那叫一个绝啊。” 躺在床上的芬格尔兴奋地搓手手。 “用你的学生证吗？”叶晓看着芬格尔说，作为经验丰富的白嫖大师，叶晓立刻察觉出了眼前这个壮汉正在试图白嫖自己一顿夜宵。 “哈，实不相瞒。”芬格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作为f级学生，我学生证的额度低到令人发指，甚至每天饭后点一杯可乐我都得犹豫半天。” “这我倒是可以作证。”路明非点点头，“这货穷到为一杯一美元的可乐在车站到处乞讨来着。” 叶晓哑然，没想到眼前这位勉强衬得上俊俏的壮汉还有做乞丐的兴趣爱好。 “我确实是穷比，但你们不一样啊！” 芬格尔兴奋地在床上做起来，露出精壮赤裸的上半身。 “你们是高贵的s级！你们的学生证是一张由花旗银行担保的信用卡，每年的额度足足有十万美元！” “十万美元啊！你们想怎么造就怎么造，每天十顿饭都造不完，请我这个落魄的穷比学长吃一顿简单的夜宵又何妨呢？对？” 我闲得没事一天吃十顿饭啊？喂猪都不带这么喂的好吗？叶晓在心里吐槽。 “看来这顿夜宵你是白嫖定了。”叶晓盯着芬格尔说，他没有预料到这货的脸皮竟然厚到这种程度，白嫖的想法甚至不加掩饰就这么简单直白地说了出来。 “嘿嘿。”芬格尔有些羞涩的摸了摸头，“没办法啊，我实在太穷了，只能从别人那儿薅一薅羊毛，不然每天都吃食堂带毛的猪肘子，那也太腻了。” “他这话说得没错，当时他在火车站，靠着我喝完的可乐杯子跑到汉堡王连续续了十几杯可乐。” 路明非开口说。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薅羊毛的人，这已经超出了薅的范畴，简直就是扒。” “喂喂喂。你好好说！”芬格尔定这个路明非说，“那续杯的主意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是啊，但我真没想到你会连续跑过去续十几杯啊。”路明非边说边翻白眼，“到后面你走进去续杯的时候，那服务员看你的眼神真跟看路边的乞丐没区别。” “乞丐怎么了？乞丐也是人！”芬格尔气冲冲地说，“我以后要是有钱了，一定把那家店买下来，教教那服务员什么叫做莫欺少年穷！” “那你觉得你啥时候有钱呢。”叶晓问。 “额。”芬格尔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总得给少年的主角一点发育的时间嘛。” “哥们。”叶晓叹了口气，“你都八年级了，还发育？你是要在卡塞尔学院养老送终是吗？” “也不一定哈。”芬格尔笑着说，“说不定我明年就被学院退学了，我现在正在退学的边缘挣扎，可能校长哪天心情不好就把我送走了。” 叶晓捂着脸叹了口气，他有些跟不上芬格尔跳跃的思维，这货是个极品中的极品，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他的词典可能都没有廉耻这两个字。 第36章 宿舍杂谈 叶晓实在坳不过厚脸皮的芬格尔，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学生证递给了他。 芬格尔兴奋地接过，然后打通了电话。 “给一区303宿舍送三份松露面包，三份浇柠檬汁的煎鹅肝，两瓶香槟，两只烤鸭再来三份日本寿司，我们都有点饿了。” 芬格尔念着叶晓的学生证号码，叶晓看着他一边点餐一边叹气：学院的夜宵服务可不便宜，就芬格尔点的这些估计都得好几百美元了。 路明非坐在旁边摸了摸嘴，肚子咕咕咕咕地欢腾起来，他今天也是一整天没吃饭，早就饿了。 二十分钟后，穿着白色西装的侍从推着餐车进来，纯银的托盘中盛着芬格尔点的大餐，侍者们在宿舍里架起桌面，铺上雪白的桌布，摆放好银质刀叉，在点燃蜡烛以后退了出来。 自始至终，侍者们只是微笑，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声响。 “卧槽，果真是贵族学院啊！这也太专业了！”看着侍者优雅的背影，路明非惊呼道。 “学院里的学生都是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全世界各地的贵族，不专业点怎么行？会露馅的。” 芬格尔卷起被子遮住自己的下体，从上铺爬下来，这时候叶晓才发现原来这货在裸睡。 “吃！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了享受美食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事情！兄弟们，干饭！” 芬格尔举起油灿灿的鸭腿大声高呼，然后扯下一大块松露面包就这鸭腿肉送进了嘴里，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 路明非也被芬格尔作为干饭人的热情感染了，撕下一条鸭腿大嚼，豪迈地把另一只鸭腿递给了叶晓。 叶晓接过鸭腿，也加入了干饭人的行列，烛光里三个人笑得十分灿烂。 —————— 夜深，叶晓提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芬格尔和路明非还在慢慢悠悠地收尾，餐盘上的烤鸭还剩下半只，两人都有点吃撑了，但是秉承着干饭人不留剩饭的原则都还在继续战斗。 “啊，好撑啊，我实在是吃不下了。”路明非仰天长叹，手里还抓着一块饱满的鸭胸脯肉。 “那你放着，让我来。”芬格尔说完就继续低下头狼吞虎咽。 “师兄你咋这么能吃啊，叶晓那一份鹅肝和寿司都被你吃了，你是属饿死鬼的吗？”路明非没好气地说。 “没办法，谁叫他不吃呢。”芬格尔有些委屈地抬起头，“总不能浪费，这么好吃的东西，多可惜啊。” “唉，谁叫你点餐的时候说那么快，我都来不及提醒你。”路明非叹了口气，“叶晓不爱吃这些很贵的东西，总觉得这是种浪费，他是个很节俭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他啊，你俩很熟吗？”芬格尔一边吃一边抬起头盯着路明非。 “算是。”路明非想了想，点点头，“叶晓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我跟他走得比较近。” “跟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一样吗？”芬格尔问，“我听说楚子航跟你俩是一个学校的，也是个冷酷，没有什么朋友的人。” “不一样，我觉得两人差距还蛮大的。”路明非摇摇头，“虽然两个人都是属于德智体美劳样样兼优的人，但是他们之间的差别还是挺明显的。” 芬格尔点点头，一边吃着烤鸭一边看着路明非，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目光，路明非撇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在我高一的时候，楚子航是校学生会的主席，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好，体育也是第一，人长得帅，家境也非常好，堪称高富帅的经典模板。楚子航几乎是学校所有女生心目中的梦幻王子，当时他带着学生会的干部们在长廊里走过时，所有看着楚子航的女孩都像个花痴一样，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路明非说着，突然顿了顿，喝了一口玻璃杯中香槟。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楚子航正眼看过那些女孩一样。”路明非说，“他就像座冰山一样，人们只能远远地望着，一旦靠近就会被冰冷的寒意冻伤。” “那位会长大人现在也还是一样啊。高傲，冷漠，和谁说话都是一副冷酷的模样，从来没听说过他和谁有过绯闻，新闻部的狗仔天天跟在他身后偷拍，一年了甚至都没拍到他的笑容。” 芬格尔吞下口中的鸭肉，叹了口气。 “他一直都是一副面瘫的模样，作息时间精确到秒，与其说他是一座冰山，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啊。” “这我倒是不了解。”路明非摇摇头，“我和楚子航不熟，关系仅仅只是高中校友罢了，而且我高二的时候楚子航就毕业了。” “那叶晓呢？”芬格尔说，“你不是说跟叶晓很熟吗？他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路明非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叶晓，他跟楚子航有点像但是区别也挺大的，我跟他同班三年，班上的同学都叫他佛祖。” “佛祖？”芬格尔惊讶地说，“学院s级新生兼自由之日的冠军原来是个佛教徒？” “不是啦。外号而已，懂不懂什么叫外号啊。”路明非白了芬格尔一眼。 “外号是佛祖？这也太奇怪了，我有些理解不能。”芬格尔摇摇头。 “光听确实不太好理解，不过如果你跟叶晓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理解了。”、 路明非淡淡地说。 “简单来说，叶晓是个专业的旁听者，他愿意倾听所有人的愿望，不排斥和任何人交流，也不主动与人交流，所有人遇见他都能跟他聊一聊，任何人有事拜托他都可以跟他说，那些态度诚恳的人叶晓回毫无怨言地帮他的忙，反之则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他就像是寺庙里的佛像一样，毫无怨言地倾听无数信徒的愿望，那些愿望虔诚的信徒会得到佛祖的怜悯，反之则会被佛祖抛弃，但佛祖是没有自己的愿望的，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 “听起来感觉有点玄乎。”芬格尔还是摇头，“可能是我理解能力比较差，我还是没懂你的意思。” “难怪你能连续留级四年，这都不懂，理解能力确实够差的。”路明非吐槽芬格尔说。 “好好，别挤兑我了。”芬格尔摆了摆手，“话说回来，你跟叶晓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呢？” “我想想那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 路明非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恍惚，似乎是在回忆。 第37章 路明非眼中的叶晓 “当时应该是高二上学期过半的时候，周末的晚上，我从黑网出来，准备回家。” 路明非一边说一边回忆。 “当时应该是在修路，我回家的路被堵了，所以我只能从公园里抄近路回家，我记得那时应该是晚上八点，公园正是人多的时候。大路上人很多，所以我走了小路，我穿过小树林的石子路，走了一半，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石子路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大路上过往的路人。” “那人就是叶晓？”芬格尔问，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笔记本和笔在记笔记。 “对啊。” 路明非轻声说，他在回忆，没有注意到芬格尔在记笔记。 “那时候我跟叶晓一点都不熟，他是全班永远的第一，实打实的学霸，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学渣，我们两个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中国的应试教育可真可怕啊。”芬格尔感叹道，“光靠成绩都可以分出阶层了。” “是啊，成绩差的人看见学霸都得低一头的。”路明非叹气，“所以我看见叶晓的时候，只想着绕路，没想着主动打招呼来着。” “但没办法，那条石子路就只有一条道，叶晓就坐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又不想回头绕路。所以没办法，我只好主动跟叶晓打了个招呼。” “然后呢？”芬格尔好奇地问。 “然后，叶晓就回头看着我，那一幕令我印象深刻。”路明非说。 “就看你一眼而已，有啥好深刻的。” “是因为叶晓当时看向我的眼神啦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眼神十分平静，麻木，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情绪波动，与他对视着，我感觉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可我觉得他蛮正常的啊。”芬格尔挠了挠头，“刚刚还一直吐槽我来着，他那吐槽水平可不低，一听就是老手。” “那是现在，以前的叶晓可不是这样的。”路明非摆摆手，“刚刚我不是说了，叶晓外号佛祖，从来不主动与人交流，但是也不拒绝任何一个人与他交流。” “当时在公园，我与他对视，看见了他平静的眼神，突然有好奇，所以我问他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叶晓他怎么回答的？”芬格尔好奇地问。 “他说他闲的时候都会在公园里坐一坐，看着路上路过的普通人，看着他们散步闲聊时的表情，学习他们的情绪。”路明非说。 “学习？” “是的，学习。”路明非点头，“叶晓说他没有自己的情绪，他的情绪只能靠外界的刺激而变化，他的心里缺乏足以让他情绪调动的欲望。” “这也太奇怪了，真的会有这种人？”芬格尔摇头，“人类可是欲望驱动型生物，没有欲望也太荒谬了。” “我也觉得奇怪。”路明非也摇头，“之后我也问过叶晓类似的问题，不过他都只是笑笑，也不回答。所以后来我也不问了。” “好”芬格尔记笔记的手顿了下，抬起头问，“那你和叶晓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呢？你还没说到这一部分呢。” “哦，我给忘了。” 路明非回过神来。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当时我听完叶晓的话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于是就对他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好玩的？嘿嘿嘿”芬格尔嘴角微微上扬，笑容突然妖了起来，“你不会带他去那啥了” “对啊。”路明非点点头，“我带着他去网搞了个通宵，还请他喝了一瓶营养快线。” “哦，这样啊。”芬格尔表情恢复正常，有些失望地说，“你还挺有义气的。” “之前叶晓从来没有进过网，也没玩过游戏，他很好奇。不过他上手很快，不需要我教就懂了，我记得他那天晚上第一次打cs，就把全网的所有人都虐了个遍。” “然后网里的人怀疑他开挂，一群人跑过来找他麻烦，叶晓没搭理他们，结果那群人气不过，想要动手。” “然后呢？”芬格尔问。 “然后叶晓就把那群人揍了个半死。”路明非眼神里满是赞叹，说，“我记得当时一共有七八个人一起扑他，被叶晓一个人全给撩翻了，一群流氓躺在地上哀嚎，那场景，别提有多解气了。” “毕竟是s级嘛，这很正常。”芬格尔说，“那你呢，你打了几个？” “我被对面最弱的那个人追着满大街跑。”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还好叶晓的帮忙来得快，不然那时我真得挨一顿暴揍。” “兄弟。我说实话，很丢脸。”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好歹也是个s级，这属实有点掉份儿了。” “呵，打不过又咋地。”路明非没好气地甩开芬格尔的手，“哥们我有帮手，叶晓能打得过就ok，我只需要负责请他喝营养快线就完事了。” “你对自己的定位可真够准确啊。”芬格尔说。 “我也没办法啊我可没叶晓那么牛。”路明非低下头，“我不知道学院为什么会找上我，我跟叶晓比起来差距太大了，不明白为什么我也是s级。” “校长把你定为s级一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现在你我还不知道罢了。”芬格尔安慰道。 “之后的事呢，你跟叶晓之间还有后续吗？” “后续？后来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路明非淡淡地说，“我们通宵完以后就各回各家了，叶晓自己一个人住，没家长管他，我就惨了，被我婶婶用衣架子一顿暴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叫一个惨。” “之后我就把我被打的事告诉了叶晓，他笑得很开心，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么开心，之前总感觉他的笑容只是客套罢了，但那一次他的笑容很真实。” “后来你们就成为朋友了？” “对啊。过程就是这么简单。”路明非耸耸肩，“后来叶晓也不去公园了，闲的时候会喊我一起去网，顺便白嫖我的网费和营养快线。” “看来这位s级跟我是同道中人啊，实不相瞒，鄙人也非常热衷于白嫖。”芬格尔贱贱地笑着搓手手。 “傻子都能看出来。”路明非没好气地说，“你把白嫖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师兄。” “哈哈，以后我一定收敛一下，白嫖的时候尽量让你们感觉不到我在白嫖。”芬格尔笑着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感情你就是非白嫖不可呗，脸皮厚成这样难怪能留级四年啊。路明非在心里吐槽。 “等等，我有个问题。”芬格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叶晓是没有欲望和情绪的人，那他为什么会参加这次自由之日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路明非叹了口气，“叶晓不是没有情绪，他是没有自己的情绪，别人刺激他的话他也产生对应的情绪。” “比如说，别人悲伤的时候叶晓会同情，别人开心的时候叶晓也会跟着笑一笑，至于他为什么参加自由之日，我想多半是因为有人挑衅他了。” 路明非对芬格尔解释说。 “叶晓是个特别骄傲的人，他的骄傲是内敛的，平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一旦有人挑衅他，他的骄傲就会像活火山喷发一样爆发出来。” “挑衅？确实有这个可能。”芬格尔点点头，然后把路明非说的话全记在了笔记本上。 第38章 昂热的要求 翌日。 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叶晓身上，窗外白鸽的啼叫声与风吹动树叶的响声混杂在一起，像是一曲自然风格的交响乐。 叶晓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听着窗外风哗啦的声音，神情恍惚，仿佛自己还留在那个街边小巷里的破旧公寓。 真像是一场梦啊，叶晓轻声说。 爬起床刷牙洗脸，顺带洗了个澡，叶晓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审视自己，五官端正的脸庞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瞳孔中隐约有金色的光芒闪过。 叶晓凑近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瞳孔上已经被染上淡淡的金色，但是被原本的黑色盖住了，远看并不明显。 总感觉自己身上属于龙的特征在慢慢增加啊。 叶晓心想，抬起右手，心念一动，手臂上立刻浮现出银白色的鳞片，然后在叶晓心念控制之下又缓缓消散。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晓有些困惑，前几天他去卡塞尔学院图书馆翻阅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找到与自己类似的事例，他到现在还不了解自己身体异变的原因，这种未知的因素让叶晓有些不安。 但目前来说局势尚且在他的控制之下，现在还不需要那么担心。 换好校服以后，叶晓准备出门，刚打开门宿舍门，穿着便装的诺诺恰好从叶晓宿舍门前经过，柔顺的红发随着微风漂浮在空中。 “早上好啊，佛祖大人。” 诺诺漫不经心地撇了叶晓一眼，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叶晓愣了，看着诺诺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问号。 佛祖大人？是我幻听了？诺诺怎么知道我高中时候的外号的？难道新闻部的那群人又去调查我高中时候的事了吗？ 真是一群实打实的狗啊。 叶晓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以后也离开了宿舍。 现在时间是下午两点，他与校长约好了在校长办公室进行视频谈话。 走在卡塞尔学院的林间小路上，正午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暖呼呼地照在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大自然的清新味道，凉爽的空气吸入肺部，人的大脑都变得清醒不少。 自由之日刚刚过去，学院的一切已经恢复正常，高年级的课程已经提前开始，一路上叶晓看到不少人抱着课本在铃声响起后疯狂往教学楼飞奔，跑起来感觉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那奔跑速度人均百米冲刺冠军。 叶晓这时候才意识到那些自由之日被自己打趴下的普通学生同样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他们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混血种中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人。 宿舍到校长办公室不算近，步行得走上十几分钟，一路上叶晓收获了无数陌生人的注视，眼神里基本都带着敬畏。 在卡塞尔学院，年级不代表什么，只有血统评级和实力才能决定你的地位。 而叶晓作为自由之日的冠军，他已经赢得了这些混血种的尊重，或许还没有到凯撒和楚子航那样的高度，但叶晓也的确成为了可以与那两个王者相提并论的人。 这几天叶晓在守夜人论坛里的讨论度非常高，整个论坛里百分八十的帖子都与他这个新人s级有关，新闻部的人恨不得把他底裤啥颜色都给挖出来然后放到风月八卦区当首页新闻。 这让叶晓有些苦恼，他不反感学院的人讨论自己，但也不希望有人扰了自己的清净：光是昨天晚上他就发现好几个人蹲在宿舍楼下偷拍自己的狗仔，穿着迷彩服蹲在草丛里，连叶晓都不得不佩服这群狗仔的敬业。 十几分钟后，叶晓来到了熟悉的校长办公室，门只是轻掩着，并没有关，叶晓轻轻地推门进去，室内并没有人，只是桌上摆放着一个投影仪，昂热的身影被投影在桌子对面的幕布上，穿着黑色的正装，手里端着一杯泡好的绿茶，像是个地道的欧洲绅士。 “看来我们的s级已经到了，在我面前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昂热微笑着说。 叶晓点点头，在昂热面前的沙发坐下，直接问，“校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着急说这个。你喝茶吗？我柜子第二层最左手边还有一点上次留下的顶级茶叶。” “不用了，校长。”叶晓摇摇头，“我看您好像有其他事要问我，直接问就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如你所愿，我们直接步入正题。”昂热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想了解你一下的言灵。” “自由之日你使用的言灵，是时间零？”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校长的眼睛。”叶晓点点头，“没错，正是言灵·时间零。”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言灵？” “就在您对我颂唱言灵·皇帝的时候。” “是吗，那就有点巧了。”昂热顿了顿，“如果你有看过图书馆里与学院有关的资料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言灵也是时间零。” “您不也是s级吗？或许时间零这个言灵更容易出现在高血统的混血种之中也说不定。”叶晓轻声说。 “或许，时间零是目前所有言灵中最难以理解的，虽然它的言灵序列并不高。根据目前的理论，所有言灵都是通过控制某种元素来实现的，但元素中并无时间元素，时零却能够操纵时间。” 昂热喝了一口热茶，接着说。 “作为时零的拥有者，想必你已经感受到了它的与众不同之处了，我就不详细说了，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花一点时间教你一些有关时零的知识，以便加深你对于时零的了解。” “有劳您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是如何突破言灵·戒律的限制释放言灵的？”昂热问。 “我也有这个问题。”叶晓说，“戒律对我的限制并不大，我的时零领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好。我也只是好奇，学院开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突破戒律的限制，某种意义上你也开创了学院的一个历史。” 昂热微笑着说。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学院里是严禁使用言灵的，自由之日可以算作例外，其他时间可就不行了。” “我明白了，我会遵守学院规定的。”叶晓点头应和。 “最后一件事，所有学院新生在正式开学前都要经过一次血统评定考试，主要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具体时间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的，这种程度的考试对你而言应该不算难事。” “我会认真对待的，昂热校长。”叶晓说。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特别事，你可以走了，最后提一句，记得选我的《龙类家族谱系入门》。”昂热摆了摆手，示意叶晓可以离开了。 “我会的，校长。”叶晓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昂热又说了一句。 “对了，忘了跟你说一件事，瞧我这记性。我已经拜托曼施坦因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研究你的血统，可以请你每周日到他们的实验室去一趟吗？一些小实验而已，不会耗费你很久的时间的。” 叶晓愣了一样，回头看着昂热那标准的绅士式微笑，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如您所愿，昂热校长。” 第39章 叶晓皱着眉头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他从昂热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让自己去做研究？ 叶晓摸着后脑勺回忆了一下昂热刚刚的语气，总感觉之前他问的那些问题都不是关键，他似乎是想诱导自己同意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教授对自己的研究。 自己的秘密会暴露了吗？ 叶晓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异常暴露之后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没有选择。 在坐上那辆1000次快车时，叶晓就对施耐德教授做了保证，如果自己的血统出了问题，任凭学院处置。 现在看来他的血统的的确确与常人不太一样，至于是好是坏，只能让学院的人去评定了，叶晓只能被动接受。 寄人篱下啊。 叶晓叹了口气，他没有办法，只能希望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不会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 下午，诺顿馆，会议厅。 依旧是学生会全体委员出席会议，凯撒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黑漆漆的壁炉默不作声。 所有委员全部低着头，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会议厅里风吹动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加图索家族凤凰家徽的声音。 “三年来的第一次，我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所以这是我们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 凯撒平静地说。 “不过这不归咎于你们，问题出在我身上。在最后的战役中，我输给了叶晓，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您没输！是那个s级新生取巧！他违规使用了言灵！”一名资深委员大声说，“这是可耻的作弊行为，我们不应该给作弊者让出诺顿馆！” 群情激奋起来，委员们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甘。 主席输得是在太冤枉了。 “安静！”凯撒坐直了身体，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会议的喧嚣瞬间被他的气场压了下来。 “只有懦夫才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而我从来拒绝跟懦夫说话。” 凯撒面无表情地说，冰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足以证明叶晓作弊，众所周知自由之日只有三个特别校规生效，而那三条特别校规里并没有“不能使用言灵”这一项。” “但这是整个学院学生默认的啊！学院里有禁止言灵的领域！”那个资深委员突然抬起头反驳。 凯撒的目光骤然变冷，斜着眼睛盯着那个委员。 “你是在质疑我？” 帝王般的气场从凯撒身上如潮水一般涌出，会议厅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凯撒君王般的威严，在学生会，凯撒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从来没有人敢质疑凯撒的威严。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包括那位激动的资深委员，凯撒可怕的威压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额头上冷汗直流，心脏止不住地跳动，那是源自于血脉的悸动，他的龙血在凯撒面前选择了臣服。 “自由之日从来没有禁止使用言灵的规则，没有人使用言灵单纯是因为没有那个能力突破限制罢了，包括我。” 凯撒起身看着坐在长桌旁边的所有委员，低声说。 “叶晓能够突破言灵·戒律的限制使用言灵，这就是他的能力！别因为自己做不到就来限制别人，你做不到总有人做得到，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的武器哑火不朝你开枪吗？！” “我向来把学生会的诸位视为学院里最优秀的人，而优秀的人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失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主席！”所有委员齐声呼应。 “今天下午把诺顿馆彻底清空，午夜十二点以后这里就属于叶晓了。” 凯撒起身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我已经租下了隔壁的‘安铂馆’作为明年学生会的活动场地。” “但之前新生联谊会的主席奇兰似乎给我们发过邮件，叶晓似乎并不想入驻诺顿馆，他说学生会不介意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有人提醒道。 “学生会不会接受的。”凯撒摇头，“我们承认失败，但不会接受施舍。按我的计划实施，明天学生会整体搬到安铂馆。” “散会。” “是！主席！”所有委员一齐站起身来，收拾好面前的文件后步履整齐地离开了会议厅。 委员们很快就离开了，只有诺诺依旧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望着窗外树枝上的白鸽发呆。 “听说叶晓宿舍就在你对面，你跟他聊过几次天，诺诺，你对他印象怎么样？”凯撒问。 “你说那个小子啊。”诺诺漫不经心地说，“感觉是个跟楚子航很像的人，但是又有不少区别。” “你侧写过他了吗？” “嗯。”诺诺点点头，“他是个情绪简单的人，简单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机，我甚至感受不到他心中的欲望，是个挺佛系的人。” “听说新生的3e考试马上就要到了，你觉得他能通过吗？” “你是在开玩笑吗？”诺诺回头，白了凯撒一眼，“他的血统甚至可以支持他突破副校长的言灵·戒律，你觉得他会通过不了简单的3e考试？” “我只是单纯地好奇。” 凯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诺诺面前的他全然没有刚刚那种威严的气势。 “毕竟如果那位s级真的是单纯依靠血统突破副校长守夜人的领域，那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毕竟近几十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哪怕是四十多年前的那个s级也没到这种地步，校长估计都不行。” “你现在不就看到了。”诺诺耸耸肩，“凡事总有第一次。怎么？你不想承认？” “我并不是想否认叶晓的血统优势，那不是我的风格。”凯撒摇摇头，“我只是好奇，我在叶晓身上看不到高血统混血种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欲望。” “当时在停车场，我在于他战斗的时候，我几乎感受不到他体内燃烧的欲望，虽然他的血统的确如你所说的优秀，但是他的欲望与我们对比起来是在太微弱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觉得你应该找机会上门自己跟他交流一下。” 诺诺没所谓地说，起身准备离开。 “好了，我要回去看书了，这学期选了好几门理论课。” “要看书的话，跟苏茜住在那么小的宿舍里不会觉得很挤么？而且她昨天才给了你一枪她为了楚子航可是什么都做。” 凯撒伸手似乎想要阻拦诺诺， “不如去安铂馆，那里可比诺顿馆还要舒服很多。” 诺诺在门边转身，对着凯撒翻了个白眼。 凯撒急忙举起双手，表示无辜，刚刚威严的主席在女友面前也只是个手足无措的男孩。 “客房！我是说客房，安铂馆里的空房非常多。” “其实我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租校内的别墅，你不觉得空么？”诺诺撇嘴，“我也不喜欢你的布加迪威龙。” “好在我昨天已经输掉了它。”凯撒耸耸肩。 “哦，真不错，乖~” 诺诺带门离去，凯撒无可奈何地挠挠头，手指将那头灿烂的金发挠得乱七八糟的。 第41章 肮脏的混血种 “皇……” 古德里安口中喃喃，满脸的不敢相信。 “皇真的存在吗？以人类之躯逼近初代种这种事，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曼施坦因叹了口气，将一个文件架递给古德里安。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直到我找到了这个。” 古德里安皱着眉头接过曼施坦因手中的文件，缓缓打开。 文件架里是几张黑白色照片的副本，画面里都是同一个人的背影，手里的长刀上带着血滴，黑色披风随着风起舞，背后是无数柄长刀，刀主人的侧脸被照了下来，凄厉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这人看上去像是二战时期的杀神。 “这个人就是历史上最后存在的皇。” 曼施坦因幽幽地说。 “他存活与否尚且不明，不过我想他大概率还活着这个世界上。” “你如何证明？”古德里安问。 “我早就做好了你这样问的准备。” 曼施坦因微微一笑，把另一个文件架递给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有些疑惑地接过，翻开，里面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一次行动的记录。 “几十年前，学院执行部曾经剿灭过德国人一个混血种研究组织，执行部干员在里面找到了一份血液样本和几个尚未成型的人类胚胎。” “那份血液样本的龙血浓度就超过了临界血限，而这张黑白照片里的就是德国人。我非常合理地怀疑这份血液样本就来自于这个人，因为在那个年代，他就曾经被德国的混血种家族称作皇。” 看着手中的文件，古德里安沉默了，曼施坦因的论据准备的非常充分，他被完完全全地说服了。 “那如果叶晓就是新生的皇，学院会怎么办？” 古德里安突然问。 “我也不知道。” 曼施坦因摇头。 “以学院董事会的态度，所有血统存疑的人都会被隔离研究，严重的甚至会被终生监禁。” “但是基于昂热校长对叶晓的态度，我怀疑叶晓并不会受到这种待遇，校长似乎对这个新生的表现非常期待。” “但校董会的权利要大于校长，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那路明非呢？” “路明非？” 曼施坦因稍稍迟疑了一会。 “我不确定，如果他被确定为白王血统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你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对？关于你的推测。” 古德里安叹了口气，看着曼施坦因。 “我们还是不要让跟我们类似的悲剧发生了。” “但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的任务不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事情出现吗？”曼施坦因说。 “去他妈的职责。” 古德里安突然骂了一句，曼施坦因时隔多年以后再次看到了这位憨厚老友的愤怒。 “没有人愿意当标本，我也不想成为送别人去当标本的罪人。所谓的监禁不过就是非法的研究罢了，但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在囚禁了那么多所谓的可疑血统以后又研究出什么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杀胚，他们家族史书里的每一行文字里都潜藏着罪恶和杀戮，就是这样一群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却要以危险为由囚禁那些所谓血统不稳定的孩子。” “他们哪来的权利？谁赋予他们的执法权？血统存疑就得被监禁？这种说法到底是哪来的？就算血统存疑就必须被监禁？” “要知道大部分因为血统存疑被他们囚禁的人甚至死之前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他们却毫不犹豫地送这些人去死！” “这是明目张胆的谋杀！那些所谓高贵的混血种贵族把自己当成了混血种国度的审判官。” “所谓的血统存疑，不过就是他们为了清楚那些可能威胁他们家族地位的混血种，肮脏的手段罢了。” 曼施坦因沉默了，古德里安的话他无法反驳，神情恍惚间回到了几十年前。 “把那两个疯小孩拉住，谁把他们放出来的！” “到电疗的时间了！拉开他们，给他们好好上一课，教教他们这里的规矩！” …… 时至今日，曼施坦因依旧记得电疗的痛苦，像是有蚂蚁在啃噬你肉体里的每一丝肌肉，每一次颤抖之后，都会闻见淡淡的焦糊味，会想要哭。 那时候的他总看着禁闭室里唯一的天窗，看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听着忽远忽近的鸟啼声，渴望着自由的天空，渴望再次见到那温暖的太阳。 或许真如古德里安所说，那些混血种贵族的目的，从几十年前开始，就不仅仅是简单的屠龙了。 他们是要成为混血种国度的统治者。 …… 在学院两位教授讨论两位s级新生的同时，学院论坛同样也是一片热火朝天，论坛里的帖子层出不穷，留言跟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加。 “震惊！另一个s级新生路明非对龙皇秘仪咒文没有共鸣，校方正在寻找原因！” “独家消息！自由之日的王冠拥有者叶晓高中外号佛祖？情绪脸谱化堪称人偶？让我们跟随本社资深舍长芬格尔，一同深挖这位新生王者的更多有趣的细节。” …… 叶晓黑着脸关闭了守夜人论坛的讨论区页面，随后离开宿舍敲响了隔壁303宿舍的门。 咚，咚，咚。 …… 没有人回应。 叶晓冷着脸又敲了敲门，依旧没有人回应，倒是背后突然响起别的声音。 “别敲了，佛祖大人，他俩刚刚拿着厚厚一摞文件架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啥了。” 诺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叶晓背后，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说。 叶晓回头看了诺诺一眼，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诺诺突然问。 “因为自己过去的事被别人知道了吗？” “我不喜欢我的私事被不相关的人知道。” 叶晓轻声说。 “你好像不喜欢别人过多的了解你。” 诺诺问。 “这是为什么呢？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请不要再问了。” 叶晓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我突然对你有了不少好奇心。” 诺诺突然笑了，笑容带着小天女一般的调皮。 “我不相信论坛帖子里说的东西，你的心里一定有属于你自己的欲望，只是所有人暂时都没有发现罢了。” “所以，你心里的欲望到底是什么呢？我有好奇，叶晓。” 叶晓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诺诺戏谑的笑容，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感兴趣的话你就自己来挖掘好了，我可以让你靠近一点仔细研究我这尊佛像。” 诺诺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明白叶晓的意思。 “什么？” 第42章 履行权益 “你什么意思？” 诺诺皱眉，盯着叶晓。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对我这么好奇，不如干脆就更靠近一点仔细观察咯。” 叶晓往前走了一步贴着诺诺说。 “你好像话里有话啊，小弟弟。”诺诺眯着眼睛看着叶晓。 “我身边正好缺个女朋友，又正好你这么对我感兴趣，那干脆你就来当我女朋友好了。” 叶晓耸耸肩，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 “自由之日的奖励我正愁没地方用呢。” 诺诺愣了一下，盯着叶晓那平静的双眼，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你这算是表白吗？” 诺诺笑了，眼神戏谑地盯着叶晓，丝毫没有任何胆怯。 红发巫女怎么可能被这么一两句话吓到？ “不算表白，算警告。” 叶晓面无表情地说。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说不定我过一会就没兴趣了。” “你好像小看了我的魄力，学弟。” 诺诺双手叉腰，挺直了身躯。 “你好像不了解，我什么时候怕过？你要真想我当你女朋友，我不会拒绝的。” “你可真勇啊，大小姐。” 叶晓没好气地说。 “不知道凯撒会不会被你气到吐血，你可真是个称职的好女友啊。” “嘿，学弟！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诺诺叉着腰，气鼓鼓地说。 “不是你跟我表白的吗？按照自由之日的规矩，我又没法拒绝你。” 诺诺摊开手，嘟着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谁让你整天有事没事找我搭话的，有空多去跟你家凯撒培养感情不好吗，跑来跟我这根榆木头搭话干嘛啊。” 叶晓对着诺诺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说了嘛，出于好奇。” 诺诺抬起头盯着叶晓，理直气壮地说。 “而且凯撒整天忙着学生会的事，哪来那么多空。” “那他忙的时候你这个贤内助又在干嘛呢？”叶晓问。 “我在玩。” 诺诺毫不掩饰地说，理不直气也壮。 叶晓：“……” “你别老在那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又没做错啥事。” 诺诺也没好气地说。 “倒是你，之前还说跟我有代沟什么的，现在怎么还点名让我做你女朋友了？” “怎么？学姐的魅力太大，代沟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了是。” “实不相瞒，我是曹操的忠实粉丝，不介意在现实里当一次曹贼，我就喜欢你这种年纪大的老女人。” “老女人？” 诺诺眼睛突然瞪大，盯着叶晓，踮起脚对着叶晓的头狠狠地来了一发暴栗。 “疼疼疼……” 叶晓捂着头哀嚎。 “该！我再重申一句，我只比你大一岁，再听见你说我老我直接送你人道阉割信不信？” （这里本来开车了，结果直接进审核了，只好重写，真怕了。） 诺诺恶狠狠地说，瞪了叶晓一眼，随后气呼呼地转身走进了宿舍，把门摔得砰砰响。 “刚刚我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哦。” 叶晓对着302宿舍门大喊，随后小声嘀咕。 “真要你当我女朋友，凯撒不得整十几个学生会干部天天监视我啊。” “滚！谁稀罕啊！” 门后面传来诺诺的骂声。 叶晓撇了撇嘴，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在争吵的两个主角都各回各家之后，一直躲在楼梯转角的芬格尔手里拿着笔和记事本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贱兮兮的笑容…… ------- 深夜，守夜人论坛正是访问量的高峰期，无数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少年少女在各个讨论区发帖刷版，白色的即时信息像冒泡一样一条一条往上面蹦。 就在这时，一条被管理员加精且标红的帖子迅速超越所有无意义吐槽白帖上浮且置顶，一瞬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这条帖子上。 帖子的标题是： “挑衅or求爱，新生代王者，s级新生叶晓向学生会主席凯撒的女友：红发小天女陈墨瞳表白，后者因自由之日权利不能拒绝！” 熟悉的劲爆式标题，本来就对八卦极度感兴趣的青春少年少女立刻被标题吸引，红帖下的跟帖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就达到了三位数。 “这是哪个管理员发的，消息属实吗？有了解内幕的大手子出来遛一遛吗？” “我认识这个发帖的id，是新闻社社长芬格尔。” “芬格尔？那个留级三年的奇葩？他还没毕业呢？” “友情提醒，今年是第四年，而且那位可是史无前例的f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这种创造历史的人物，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帖里有人一本正经地说着烂话。 坐在图书馆的芬格尔看到了这句留言，瞬间满脸黑线，一边吐槽现在学院的学生皮起来是真的没头没脑，一边在下面跟帖。 “咳咳，不是我不想毕业，我是舍不得你们这些可爱的学弟学妹啊，你们都没毕业，我怎么舍得毕业呢？” 芬格尔在下面跟帖，标红的管理员标志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呕，爬。”有人在芬格尔帖子下回复，内容言简意赅。 “您因不正当用词被管理员封禁七十二小时，理由：恶意语言攻击管理员，版主。” “声望-1，威望-05。” “壮士啊。”有人在下面跟帖。 “咳咳，请大家注意自己的措辞，本论坛奉行讲文明，树新风的道德规范，希望大家都严格遵守。” 芬格尔在被封的帖下留言道。 “芬狗子，你这消息它保真吗？” 有人上来直呼芬格尔外号。 “我堂堂新闻社社长，能给你们看假新闻？” 芬格尔回复道，然后轻车熟路地把这人送进了小黑屋。 芬格尔的回复再次引起了轰动，帖子下面的跟帖达到了高潮。 “这s级新人是跟凯撒杠上了？前天才刚让凯撒输了自由之日，现在又直接公开挖凯撒墙角？” “楼上那位，我纠正一下，这不是挖墙脚，这是戴绿帽，中文里这俩意思不一样的。” “现在的新生真是一个比一个勇啊。” 有人感叹道。 “听说自由之日时，狮心会副会长也是被另一个新生一枪给送走的。” “两个校长钦定的s级，不勇可能吗？校长又不是眼瞎。” 论坛的热度在这个帖子的烘托下达到了最高峰，上万台屏幕前的俊男靓女们都对这对“三角恋”表现出了浓烈的兴趣。看着不断冒出的白色回复，芬格尔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热度就是论坛的命根子，至少芬格尔是这么认为的，更高的热度可以带来更多的流量，这样论坛里那些用于社团活动宣传的广告位才有涨价的空间。 就在芬格尔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卡布达头像的人在他的回复下留言，留言简短有力，并且点赞数瞬间突破了三位数，一分钟后就从那些白色评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热评。 芬格尔有些疑惑，皱着眉头凑到电脑屏幕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热评回复只有七个字： “裸睡男，你死定了！” 第43章 凄惨芬格尔 芬格尔突然背后一冷，浑身打了个冷颤，鼠标停留在卡布达头像上。 作为这个新闻社社长，这个头像芬格尔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不就是叶晓？ 看着叶晓愤怒的留言，芬格尔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 此时，一区宿舍301，叶晓换上校服走出宿舍，冷峻的脸上满是杀意，怀里承影的花纹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湛蓝色的光。 诺诺恰好也从宿舍门走出来，同样一身正装，满脸阴郁，叶晓隐约从她的怀里看到了手枪的枪柄。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叶晓与诺诺两个人互相对视，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 “这么晚准备去干嘛。” 诺诺面无表情地问。 “找朋友聊聊天。”叶晓说，“你呢。” “差不多，一起？” 诺诺点点头，从叶晓身边走过，叶晓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同离开了宿舍。 漆黑的夜幕，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如无数银珠一般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一轮弯月悬挂在星河之间，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林的间隙照在石子路上，卡塞尔的夜晚跟它的白天一样带着一股诗意。 这样优美的环境正适合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培养感情，所以每天学院的小树林里都有不少情侣正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畅谈未来。 然而就在众人含情脉脉的时候，一男一女突然从石子路上走过，步履急促且沉重，漆黑的夜里，黄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汹涌的杀意弥漫出来，树立里所有人突然察觉到了一股乎于实质性的杀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回过头想要寻找杀意的源头，但是只看到了黑夜中那道耀金色的流光。 “你好歹收敛一点，吓着那些调情的情侣了。” 诺诺用手肘碰了碰叶晓，对方回头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瞳光稍稍收敛。 诺诺说完就回头直视前方，银白色的月光照亮她的侧脸，叶晓看着她的眼睛，依旧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模样。 诺诺这点跟叶晓很像，永远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表情也漫不经心的，让人猜不透那张懒洋洋的俏脸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 “我很抱歉，一开始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的，没想到会被芬格尔写成新闻发在论坛上。” 叶晓突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这会影响到你和凯撒之间的关系，但我除了抱歉没有其他办法。” 诺诺回头瞥了叶晓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无所谓。 “没事，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你也别太在意，凯撒他不会说什么的，他很了解我。” 诺诺耸耸肩。 “而且凯撒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你就算真让我当你三个月女友他也不会担心什么的。” “那就好。”叶晓轻声说，像是松了口气。 “倒是你，为什么你会愤怒成这个样子呢？是因为跟我的绯闻？” 诺诺突然问。 “算是。” 叶晓点头。 “我不太喜欢别人窥探我的私事。” “但你对别人的私事好像很上心啊，就像上次我假装偶路明非的时候，你还特意假装熟人拦住我，就为了给路明非和陈雯雯创造独处的机会。” “关心朋友而已，这应该不算奇怪。”叶晓说。 “我倒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诺诺回头盯着叶晓。 “你好像热衷于在别人的故事里当一名热心观众，却拒绝在自己的戏剧里成为主角。” “所以这就是你外号的由来？像佛祖一样，毫无怨言地倾听着所有人的心愿，以旁观者的身份看遍人生百态，自己的人生却置之度外。” 诺诺直视着叶晓那双耀眼的双瞳，目光如镜子一样似乎想要将叶晓的一切全部看透。 叶晓也盯着诺诺，突然停下了脚步。 诺诺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叶晓。 “我知道你擅长侧写别人的心理，所以我也不打算对你隐瞒什么。” 叶晓淡淡地说，月光照亮了他的脸，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 “事实跟你推测其实差别不大，我对我的人生其实从来没有什么规划，我只是按部就班的活着，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没有自己的欲望。” “没有欲望，所以没有愿望，没有愿望也就没有动力。” “我从三岁就开始观察周围的人类，学习他们的喜怒哀乐，我虽然没有欲望，但我的共情能力极强，我能够从人们细微的动作中察觉到他们的情绪，但我自己本身却必须依靠外界的刺激才能产生情绪。” “所以你这么愤怒也是因为你的共情能力吗？因为你觉得你跟我的绯闻会影响到我和凯撒的感情，所以你在自责？” 诺诺突然问。 “差不多。” 叶晓轻声说。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太大影响，所以今晚我应该可以给芬格尔留个全尸。” 诺诺突然沉默了，她知道叶晓没有撒谎。 诺诺拥有被称为“侧写”的特殊能力，这让她能够通过目标的微表情，语言，肢体动作的细节勾勒出目标的心理活动。 这个能力自诺诺出生以来从未失效，但这次在叶晓面前侧写却没有发挥出它的作用。 并不是诺诺看不透叶晓，而是叶晓太容易被看透了，他内心的情绪波动平静地就像是无风的湖面，只要你不去拨动湖面，湖面就永远平静地像一面镜子。 这反而让诺诺无法理解，就像凯撒之前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存在没有欲望的人，人类可是最原始的欲望驱动型生物。 一个没有自己欲望的人，体内却流淌着嗜血暴虐的龙血，这两个极端本不该存在于同一个个体身上。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诺诺下意识地说道，看向叶晓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在听完叶晓的话以后，她突然对眼前的男孩更加感兴趣了。 “是啊，我比较擅长吐槽，爱吐槽的人都挺有意思的。” 叶晓没好气地说，他知道自己的话又激起了诺诺的好奇心，不过作为补偿他也懒得制止了。 对他好奇的人很多，诺诺也不是第一个，多一个少一个其实也没太大区别。 “走，别磨叽了，我还得找芬格尔算账呢。” 叶晓轻声说，大步往前走，很快走到了石子路的尽头。 诺诺赶紧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月光的尽头。 …… 十分钟后。 当叶晓提着承影走到芬格尔背后时，这货还在论坛上热火朝天地跟人爆料，八卦的乐趣让他把危险全部抛在了脑后。路明非跟他说的所有与叶晓有关的事全被他抖了出去，就差没把叶晓底裤啥颜色说出来了。 叶晓也不说话，拿着承影在芬格尔身后，静静地看着芬格尔在论坛上装逼。 期间在芬格尔旁边熬夜背3e考试答案的路明非不经意间发现了叶晓，在被叶晓身上近乎实质性的杀意吓了一跳以后默默地挪到了一边，而芬格尔依旧沉浸于自己营造的八卦氛围里不可自拔。 最后还是诺诺忍不住偷笑的声音惊醒了芬格尔，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缓缓回过头，叶晓手里正摆弄着承影，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承影湛蓝色的剑身在空中划出无数道残影，冷冷地透着一股杀意。 “说，你打算怎么死。”叶晓静静地看着芬格尔，轻声问。 芬格尔嘴角微微抽搐，眼睛看着叶晓。承影的剑影不时从他的面前划过，那股凌厉的锋利透过剑风传了过来。 “能饶小的一命吗，我还没买好公墓呢。”芬格尔颤抖着问。 “好啊。” 叶晓眉毛一扬，冷笑一声，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半个小时，一个浑身赤裸的壮汉出现在了宿舍外的石子路上绕着森林裸奔，给森林里的情侣留下来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 留级四年创造学院历史的八年级生芬格尔在第八年创造了又一个后人无法逾越的传说，其午夜裸奔的壮举震惊整个学院，甚至引起了一股裸奔的热潮，以至于后来学院打赌失败的人都会被要求午夜裸奔，而芬格尔作为裸奔运动的开创者，人送外号“裸奔始祖”。 第44章 血统测定考试 第二天，叶晓和路明非两个人走进图书馆二楼教室时，诺诺正站在讲桌边晃悠，穿着牛仔裤的长腿在路明非面前晃，差点把路明非晃睡着。 “嘿，醒醒，你要在这睡了就可以直接送去医院洗脑了。” 叶晓拍了拍昏昏欲睡的路明非。 “哦，我还没洗过，还蛮期待的。”路明非耷拉着脸说，眼睛旁边两个大黑眼圈。 昨天芬格尔用2500美元的价格把3e考试的答案卖给了路明非，都是一副又一副扭扭曲曲，意义不明的线条，花了路明非一整晚才背下来。 虽然卡塞尔学院的保密性一向无懈可击，学校的3e考试每八年一次轮换，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但是今年教授们忘了学院里正好有个读了八年的f级奇葩。 是的，3e考试试题八年一次轮换，今年正好是芬格尔入学那一套试题。 “熊猫你好！”诺诺走到路明非面前，认真地说。 路明非呆了下，他没有料到诺诺还会主动跟人说话，一时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不住地朝诺诺点头。 “你好，你好。” 叶晓坐在旁边闷不做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诺诺的眼神在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自己。 就在这时，曼施坦因教授从旁边闪出，目光扫过叶晓和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全部人到齐，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规矩只有一个，禁止任何形式的作弊，你们能想到的作弊手段，都有人尝试过，所以请不要挑战监考老师的视力。” 曼施坦因的话简短有力，不过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大家都低头看着自己的铭牌。 每个人座位前都有铭牌，路明非的名牌是“李嘉图··路”。 只有叶晓面前摆了一尊释迦摩尼的佛像。 …… 叶晓抬头看了诺诺一眼，她双手抱在怀里，漫不经心地眺望窗外的天空。 叶晓知道这些铭牌和佛像是诺诺设的，因为“李嘉图··路”是诺诺给路明非起的名字。 叶晓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也侧头看向窗外，晨曦的阳光透过纯白的云平铺而下，在胡桃木的课桌下投下树木枝叶的影子，整个教室里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叶晓扭头看了一眼诺诺，又看了一眼路明非，他清楚地看见诺诺的身影在路明非的瞳孔逐渐成形，那憧憬的眼神里带着少年独有的忧伤。 作孽啊。 叶晓叹了口气，他明白路明非在陈雯雯以后又踏上另一条不归路，而这条路甚至比以前那条还要崎岖。 “好了先生们，3e考试马上开始，在正式开始之前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 曼施坦因教授说。各种各样的关级声响起，只有路明非没事可做，学院送他的手机被他叔叔作为临别礼物留在了家乡，所以在别人掏手机的时候他在到处张望，想要了解这一届有什么新生。 这时候他看见前面伸出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把一台昂贵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 叶晓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一齐被手机的主人拉了过去。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肌肤白得透着一股凉意，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淡金色的长达吵成长辫垂到肩膀，露出修长得脖子，女孩背对着两人，整个人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冰雕。 叶晓瞥了一眼就从女孩身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路明非心里一跳，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黑色的幕布无声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移出，所有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里亮起灯，糯糯沿着走单发给每位新生几张a4纸和一只素描铅笔。 但没有试卷。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有人举手示意曼施坦因教授。 “请不要交头接耳！你们手中的就是你们的试卷。” 曼施坦因教授说。 “考试马上开始，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允许讨论但禁止抄袭。新生们，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和诺诺退出了教室，门缓缓关上，新生们纷纷开始左顾右盼，满脸都是“wtf”的表情。 没有题目的考试，连答案都没有，抄袭又从何谈起呢？ 这时候，广播里居然开始播放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 it》，劲爆的节奏出现以后，所有新生们面面相觑，人傻了。 叶晓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耳朵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晃动，在动感摇滚的音乐声中，隐约间似乎有个低沉的男声在吟唱着什么，声音浑浊沙哑，像是诅咒，又像是挽歌。 眼前似乎闪过一阵黑色的幻影，隐约间叶晓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梦境，看到了焦枯皲裂的大地，深红色的天空。干枯萎缩的参天巨树，以及那头遮天蔽日的黑龙。 黑皇尼德霍格。 叶晓嘴里喃喃，体内的龙血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耀眼的金色瞬息之间覆盖了漆黑的瞳孔，于教室之中散发着如灼日般刺眼的金色光芒。 叶晓身上爆发出灼热的威严，那是属于血统燃烧后的自发领悟，也就是： 龙威！ 叶晓沐浴在金光之中，静静感受着隐藏于摇滚乐之中的龙文，手中铅笔在白纸上素描，毫无规律的扭曲线条从各个角落汇聚成形，看上去像是一只又一只鸭子。 这些浑浊嘶哑的音节听着有些古怪，但叶晓却并不陌生，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些龙文所代表的含义，这些音节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的母语一样有着一股亲切感。 一时之间叶晓心里涌起一种自己其实是龙的错觉，他抬起头看着教室里的其他人。 路明非正低头看着自己小手臂，那上面有他精心准备的小抄。 其他学生则停止了交头接耳，教室里气氛诡异，有些人像个呆子一样傻愣愣地盯着空白的黑板，有人双眼空荡荡地在走道里踱步，像是炒股失败的股民或者电影里的行尸走肉。 一个女生跳上讲台，在白板上不停地书画，另一个妩媚的女孩嘴里颂唱着不知名的曲调，满脸欢欣雀跃，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与空气共舞，叶晓隐约间看到另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正握着女孩的手和她共舞，而女孩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个男人，像是许以芳心的得意郎君。 学生们群魔乱舞，互不干涉，一个个仿佛中了邪，看得路明非直呼邪门。 叶晓倒是并不觉得奇怪，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冰雕般的女孩身上，所有人都在作妖，只有她静静地坐在原地，一如开始时的幽静。 第45章 灵视 “看这时间，应该差不多出现共鸣了？我已经做好随时进去急救的准备了。” 校医富山雅史紧张地说，他手里提着紧急医疗手提箱，站在教室载踮起脚试图从幕布的缝隙处看到教室内的场景。 “不用那么担心啦，富山雅史。” 曼施坦因教授拍了拍富山雅史的肩膀。 “这届新生的素质都比较不错。” “对了，诺诺。”曼施坦因教授又回头看着诺诺，“我想起你3e考试的时候很平静啊，似乎灵视对你而言并不新奇。” “因为我很小就已经有过灵视的经验了，早就习惯了。” 诺诺说。 “你第一次灵视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妈妈的死。” 诺诺轻声说。 “一个影子走过来抽走了我妈妈的灵魂，也带走她的生命。” “哦？这么真实的灵视很罕见啊，多数人只能看到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和无法描述的人脸。” 曼施坦因教授有些好奇。 “比你想的还要真实……，因为我还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诺诺突然回头看着曼施坦因曼施坦因，叹了口气。 “教授，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好了，不用跟我拐弯抹角地闲聊。” “这不是找不到好的切入点嘛。” 曼施坦因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我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跟新生叶晓有关的事，听说你最近很跟他走的比较近……” 诺诺白了曼施坦因一眼，她从曼施坦因的眼神就猜到他想问什么，他昨天肯定也看到那个被芬格尔置顶在风月区的帖子。 风纪委员也对学生之间的八卦绯闻感兴趣吗？这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监守自盗吗？诺诺在心里想。 “你看我像是了解他的样子吗？我们的交情甚至还没达到见面就打招呼的地步呢。” 诺诺看着曼施坦因。 “倒是教授你，怎么会对一个新生这么感兴趣呢？” “哈哈，校长让我多多关注这两位s级新生，毕竟是学院四十多年来唯二的两个s级嘛。” 曼施坦因哈哈笑着，摸着自己的光头转向另一边，没再多问。 诺诺靠在墙上，侧头看着曼施坦因，隐约间感觉到了一股异样…… …… 与此同时，封闭的教室里，叶晓已经答完了五道题，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这些龙文对叶晓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路明非的试卷同样完成的十分顺利，事实证明芬格尔虽然是个奸商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没掉链子，卡塞尔学院真的把八年前的考题翻出来再考了一遍。 看到路明非那胸有成竹的表情，叶晓也松了口气，此时候第六道考题混杂在一首流行乐里播了出来。 叶晓潜心聆听，瞳孔金光闪烁，笔在白纸上画出一道又一道扭曲的，没有规则的竖线，又一个试题完成了。 “画的不错。” 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叶晓猛地抬起头，一位少女穿着纯白色的花边长裙坐在他右手边的课桌上，脸上带着淡淡的，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 少女那完美无瑕的面容暴露在叶晓面前，精致的五官地宛如希腊名家精心雕刻的塑像。 那张脸除了美找不到任何其他形容词来形容，任何多余的词缀用在眼前这个女性身上都显得多此一举，单单一个美字就足够了。 “又见面啦。” 少女朝着叶晓挥手，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所有走火入魔的新生都像是雕塑一样凝固在原地，连空气都是死寂的，叶晓甚至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叶晓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绝美的少女，叶晓从来没有见过像少女一般美丽的女孩，完美协调的五官，白皙透亮的皮肤，笑容里带着一股少女独有的稚气，一举一动那么的高雅，仿佛从不沾染凡尘的仙女。 少女坐在课桌上笑着盯着叶晓，金色的双瞳丝毫不像叶晓那样凌厉，暖暖地带着一股笑意。 少女美得像是一副油画，这份宁静让人不忍心打破。 “我叫叶晓。”思来想去，叶晓决定还是先打个招呼。 他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见过这位少女。 “叫我泷月就好了。” 少女笑着说。 “至少在你想起我以前，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我们以前见过吗？”叶晓轻声问。 “何止见过。你我是彼此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泷月依旧微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叶晓的鼻尖，冷冷地带着一股凉意。 叶晓呆了一下，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回溯自己的记忆中泷月的身影，隐约有一种熟悉感，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炸雷，周围的环境瞬间变成了另一副画面。 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几近皲裂的天空。天空之下的荒原枯骨满地，四处都是鲜血淋淋的巨龙。 巨龙们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着彼此的躯体，鲜血从伤口处如岩浆般喷涌，在天空中滴落仿佛一场下不完的血雨。 黑色的巨龙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所有的巨龙皆臣服于黑龙帝王的威严之下，唯有叶晓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在这时，叶晓看见黑色的巨龙正注视着自己，喉咙里燃烧着炽热的龙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 叶晓和泷月两个人正对着巨龙，叶晓眼睁睁地看着那头黑色的巨龙对着泷月的后背吐出黑色的火焰。 叶晓一惊，急忙起身想要拉着泷月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从泷月的身体中穿了过去，眼前的泷月竟然只是一个投影。 叶晓愣了，而此时龙炎也随之散去，一切回归正常，他与泷月依旧坐在教室里，周围一如之前的宁静。 但叶晓的脑袋里依旧回荡着黑龙那凄厉的吼叫声，刚刚的一切真实地根本不像是梦境。 “你到底是谁？”叶晓突然问。 “你最想见的人。”泷月说，“上一次是我主动去找你，但这一次我是感应到你的召唤才出现的。” “每个人的灵视都不同，他们会看到自己心底最在意的事物，所以我出现了。” “可我不认识你。”叶晓轻声说。 “我已经说过了，你很快就会记起我的。” 泷月笑了，凑到叶晓耳边轻声说。 “在我杀死你以后。” 叶晓瞪大了眼睛，无数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杀意突然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几乎让他窒息，他抬头看着泷月，少女绝美得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此时那双耀眼的黄金瞳里多了几分令人心寒的杀意。 第46章 失控 叶晓猛地从椅子上惊醒，浑身冷汗直流，仿佛打破次元壁回到了现实，一抬头看到了诺诺那张俏脸，大大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嘿，呆瓜，该起床啦。” 诺诺用力拍着叶晓的脑袋，拍得他大脑昏昏沉沉的，叶晓从诺诺的手下挣脱，望向四周，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他和路明非两个考生。 “我是真佩服你，3e考试的音乐都快放到80分贝了，你俩竟然还能睡这么死，都属猪的是吗？”诺诺吐槽道。 叶晓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向泷月的方向，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头上冷汗直往外渗。 “喂喂，你怎么了？你没事？” 诺诺拍了拍叶晓的脸，关切地问，她隐隐觉得叶晓似乎有些不对劲。。 叶晓低着头，没有回应，隐约间听到了一声似有又似无得梦呓，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瞬息之间涌上心头，心脏极速跳动，血液炽热沸腾，暴虐的欲望开始躁动起来。 几乎是一瞬之间，原本平静的血脉被激活，暴沸的龙血在血管奔流如同肆虐的狂流，叶晓可以感觉到身体几乎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用尽全力地呼吸，无穷无尽的力量沿着肌肉和经脉蔓延至身体得每一个关节。 失去控制的力量如泉水般喷涌，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燥热，无与伦比的欲望与杀戮意识冲击着叶晓的大脑，最后仅存的理性在欲望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扁舟般摇摇欲坠。 “你好像有点奇怪，需要我叫校医吗？他才刚走，过来花不了多久的。” 诺诺关切地问，皱着眉头盯着有些古怪的叶晓，掏出手机准备跟富山雅史打电话。 “不用了。” 叶晓低着头轻声说，声音低沉嘶哑，校服衣袖里隐约闪过银白色的光芒。 “我看你怪怪的，以前有过新生在产生灵视现象以后虚脱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让校医检查一下比较好。” 诺诺轻声说，不顾叶晓的意见拨通了富山雅史的电话。 “我说不用了！” 突然一声暴喝，声音混杂着两种音调像是有两个人同时在发声，叶晓猛地站起身来，脸冲到诺诺面前，耀金色的瞳孔盛放着无比刺眼的光，漫天的杀意终于突破压制散发出来，四周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诺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从手里慢慢滑落，掉在地面。 叶晓的脸就贴在她近前，两者仅仅相隔一厘米的距离，诺诺可以清楚地看见叶晓脸上暴露在外如魔鬼般狰狞的青黑色血管，以及那双无与伦比的黄金瞳，瞳孔里正燃烧着无比炽热的欲望之火。 “叶晓你……” 诺诺失了神，惊讶写在脸上，嘴里下意识地喃喃。 叶晓没有说话，黄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诺诺的脸，紧紧地咬着牙，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诺诺可以感觉到他的意识正在欲望与理性之中来回挣扎。 叶晓在尽力克制自己突然爆发的欲望，但他始终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诺诺身上挪开。 失控的力量在鼓动着叶晓心里最原始的欲望，诺诺的美让叶晓身体燥热难耐，好像有火从自己的身体里烧出来。 此时的叶晓满脑子只想将诺诺扑倒在地，撕裂她的校服，咬碎她的脖颈，然后痛饮她的鲜血。 之前从未有过的欲望在这一刻全面爆发，龙血中的暴虐与叶晓争夺着意识的控制权，现在叶晓正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旁，一只脚已经踏空，只要身后的欲望再添一把火，那火焰卷动的风烟就能将叶晓推入漆黑的深渊， “你……你没事？”诺诺声音有些颤抖，轻声问道，声音在叶晓耳边萦绕，拨动着他敏感的神经。 叶晓依旧咬着牙，浑身颤抖，身体有好几次想要将诺诺扑倒但都被叶晓忍住了，无论暴风雨般的欲望如何攻击叶晓的理性，叶晓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给爷下去！” 叶晓眉头紧皱，猛地一咬牙，理性骤然爆发，将体内躁动的欲望瞬间压制了下去，反扑的理性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银白色鳞片缓缓褪去，一切终于回归正常。 血管之中的力量迅速褪去，连带着那无与伦比的欲望，取而代之的是力量耗尽的疲惫感，叶晓的黄金瞳缓缓黯淡下来，身体失去了所有力量，倒在了诺诺面前。 …… …… 叶晓睁开眼，面前是纯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液的味道，一扭头，几个步履匆匆的护士拿着医疗器具从他面前经过，而在他的床边，诺诺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柔顺的红色长发一直垂到地面，在阳关的照耀下如珠宝般璀璨。 “是她把你送到这来的，昨天熬夜照料你一整晚，一直都没有闭眼。” 陌生的声音响起，叶晓扭头，看着床位另一侧的老人，风尘仆仆的样子，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镜，一头花白的头发蓬蓬松松，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一身邋遢的西装，一条肥大的长裤。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的导师，也是校长指派来研究你血统的研究人员。” 古德里安教授说。 叶晓点点头，他记得昂热提起过古德里安的名字，他和曼施坦因教授一起被昂热委托来研究他的血统。 “我昏迷了很久吗？” 叶晓轻声问，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诺诺，看着她的口水从嘴角滴落到沙发上。 “从诺诺把你送到这里算起的话，大概三十个小时。” 古德里安教授说。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顺手提取了你部分血液进行了二次研究。” “二次研究？”叶晓问，“学院以前就抽过我的血吗？”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着说。 “学院里的s级总得关注一下，做个调查什么的，有备无患嘛。” 第47章 退化的血统 叶晓扭头不再看着古德里安，他明白古德里安在撒谎，学院很有可能早就把他归入危险血统的预备名单里了，不然也不会在入学前就对他进行抽血测试，入学后还特意点名让他配合血统研究。 学院对叶晓并不信任，但叶晓不想计较，他现在只觉得累，各种意义上的累。 “昂热校长曾经告诉过我，在你面前撒谎是非常多余的，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古德里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你或多或少地猜到了学院对你的态度，所以我干脆开诚布公，这样对你我而言或许更好一点。” “其实学院在发现你的第二天就让干员偷偷取了你的几毫升的血液拿回学院进行化验，化验结果在你入学的前一个星期就已经出来了。” 叶晓回头，静静地看着古德里安，他在等古德里安的答案。 “在那一次化验中，你的血液被检测出来龙血浓度是706657，远远超过了混血种的临界血限。” 古德里安看着叶晓说道。 “不仅仅如此，你的血液不仅龙血浓度极高，并且处于一种出乎意料的稳定状态，毫不夸张地说，在数百位我们化验过的a级及以上的混血种中，你的血液是最稳定的。” 叶晓微微点头，古德里安的话风突然一转，低声说。 “但你应该清楚，这极为反常。昂热校长已经给你解释过了超过了临界血限的后果，但是那些现象却并没有在你身上表现出来。” “在学院目前的研究历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基于理性的考虑，学院里有人开始怀疑……” “怀疑我是龙？”叶晓突然低声说。 “是的。” 古德里安尴尬地笑了笑。 “有人开始怀疑你是龙族初代种或者二代种，只是还没有孕育自己作为龙族的躯体，暂时以人类的形式存活。” “不过这个猜测在你入学时已经被打消了，因为我们第二次对你的血液进行了化验，准确的结果在四天前出来了。” 古德里安顿了顿，将一张化验单递到叶晓面前。 叶晓伸手接过，化验单上是各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血液指标，用英文和一些奇怪的符号标注着，但在化验单的末尾有用中文书写的化验结果。 “经过化验，受验人的龙血浓度为：665778。” “我的龙血浓度降低了？”叶晓眉头紧蹙。 “是的。” 古德里安点头。 “虽然找不到原因，但是你体内的龙血浓度的确在随着时间缓慢降低。” “这对于我们这些研究人员来说，同样是无法理解的，但至少这可以作为论据推翻你是初代种的猜测。” “听起来是件好事。”叶晓轻声说。 “确实是件好事，至少让你避免了作为危险血统被囚禁。” 古德里安勉强地笑了笑，按下了手中的按钮，房间内的灯光熄灭，清楚的画面被投影到叶晓正前方的白色幕布上。 画面里，叶晓面色狰狞，脸上布满青黑色的血管，像是蠕虫一样随着他的呼吸蠕动，他紧紧地咬着牙，浑身颤抖，耀金色的双瞳死死地盯着被吓呆的诺诺。 叶晓呆呆地看着画面中的自己，那狰狞的模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渴望着鲜活的血肉。 三十秒后，画面定格在焦急的诺诺背着昏迷的叶晓跑出教室的那个瞬间，投影逐渐散去，叶晓低着头，眼角的余光撇了诺诺一眼，她依旧酣睡在单人沙发上，身体蜷缩起来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就在昨天，3e考试结束后，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醒来以后血统立刻就失控了。” 古德里安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你差点出手伤人，当时你无比接近于暴走状态，不过好在最后关头你还是控制住了体内暴走的龙血。” “虽然不确定你到底了不了解自己的血统，我还是想听听你本人对这件事的解释。” 古德里安目光平静地看着叶晓，叶晓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脑海中回想起那个称自己为“泷月”的女人，那绝美的模样依旧清晰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是灵视。” 叶晓突然开口说。 “我产生了灵视，我看到了一头黑龙，他对我有明显的敌意，在朝我嘶吼。” “出于自保，我体内的龙血自动激活了，所以我才会失控。” 叶晓把自己灵视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古德里安，但是隐瞒了泷月出现的部分。 其实叶晓心里很清楚，自己暴走的原因就是泷月，那个绝美的女人从一出现就轻而易举地拨动着叶晓心里的情绪，叶晓引以为傲的情绪控制在她面前像是个笑话。 也是因为泷月最后突然爆发的敌意，叶晓体内的龙血才会毫无征兆地被激活，差点因此酿成一场大错。 “你看到的黑龙应该是龙族的最高统治者：黑皇尼德霍格。” 在听完叶晓的叙述后，古德里安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说。 “你描述的场景跟一段龙族历史非常相似，至于你为什么会在灵视里看到那个场景……我不是很清楚。” “那段龙族历史被称为白王叛乱，那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白王是由黑皇尼德霍格创造的最强大的初代种，它的力量甚至于黑皇比肩，数千年前白王曾率领三分之一的龙族反抗黑皇的统治，但被黑皇挫败，白王的躯体和灵魂都被黑皇碾成了碎末。” 古德里安想了一会儿，看着叶晓说。 “其实我和曼施坦因都认为你可能是白王的血裔，不过我们都没有证据。” “有什么区别吗？”叶晓问。 “其实说区别也没有。” 古德里安挠了挠头，一脸憨厚的样子。 “只是学院里的高层对白王血裔并不信任，因为学院里的人都是黑王血裔，黑王与白王又是敌人。如果你被确认为白王血裔，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关起来当作活体标本供人研究。” “那还是当黑王血裔的好。” “是啊，毕竟没有谁愿意被囚禁。” 古德里安笑着说。 “还有件事需要跟你说明一下，昨天我们再一次抽取了你的血液进行化验，这次的结果也不出意料，你的龙血浓度再次降低了。” “是吗？真不错。”叶晓轻声说， “我想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古德里安低声说。 “龙血浓度降低意味着血统的退化，你的力量将会因此被削弱，但你的躯体却不会。” “龙血在给予你力量的同时也会强化你的躯体，你的躯体在超高浓度龙血的强化改造下已经适应了高浓度龙血。” “强化的躯体会极大的提高你的力量，但是，一旦你体内的龙血浓度下降，你的身体可能会出现类似于戒断反应的现象，严重的话甚至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第48章 进退两难 古德里安脸色凝重，叶晓看着他的眼神，明白这位面容憨厚的老人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刚刚我得到了你第三次血统化验的结果，你昨天的龙血浓度为512333，比你之前下降的幅度要高很多。” 古德里安接着说。 “这有可能与你在使用龙血的力量有关联，我有个猜想，当然仅仅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我觉得你在激活龙血的同时，会把龙血中蕴含的力量当作燃料消耗掉。” “入学以前你还没有激活言灵，所以龙血降低的速率比较低，但入学以后，你参加了自由之日，在自由之日当天多次，高强度的使用言灵，所以你的血统退化速率也加快了。” 叶晓点头，古德里安的推测十分合理，在逻辑上并没有漏洞。 “我根据你使用言灵的次数，时间长度，以及血统降低幅度一系列数据建立了一个数学公式，我不保证准确，但应该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古德里安沉声说。 “根据我的判断，你体内的龙血浓度在降低到28以下时你就会有生命危险，你应该最多还可以高强度地使用五次言灵，超过五次你的血统就会低于28这个警戒值。” “所以，为了你自己的性命考虑，如果你找不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事情会变得相当糟糕……” “我明白了。” 叶晓从床上站起身来，朝着古德里安微微点头。 “谢谢你，古德里安教授。” “不用道谢。” 古德里安摇了摇头。 “我只是做了一个学者该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考虑一下你的未来。” “我会的。” 叶晓轻声说，换上了自己的校服，抬头看着古德里安教授。 “您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至少别让新闻社的人知道，他们肯定会把这件事写成帖子在论坛置顶的。” “可以。” 古德里安点头。 “我只会把这件事告诉校长和曼施坦因教授。” “谢谢。” 叶晓微微俯身致谢，转身准备离开，刚好看见睡在沙发上的诺诺翻了个身，嘴角流着哈喇子。 “教授，您能帮我给凯撒打个电话吗？” 叶晓突然扭头问古德里安。 “让凯撒把诺诺接回家，别让她着凉了。” “额，没问题。”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你和诺诺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叶晓没有回答，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古德里安，后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嘿嘿，我其实也有事没事也上校园新闻网，昨晚还熬夜刷论坛来着。” 叶晓：“……” “我俩不是情侣关系。” 叶晓摇头。 “那个帖子是芬格尔胡编乱造，我和诺诺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朋友而已。” “可她昨天晚上照看了你一整夜来着。” 古德里安摸着头，有些搞不懂状况。 “昨天晚上你躺在床上一直在颤抖，浑身冒冷汗，到天亮才好，期间都是诺诺在照顾你，一步都没有离开。” 叶晓愣了，回头看着在沙发上酣睡的诺诺，他刚刚还在心里吐槽着诺诺睡相差，在沙发上都能睡这么死，果然是属猪的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原来她只是累了。 叶晓沉默了，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诺诺，眼神闪烁，这是古德里安第一次看到这位s级新生的眼神里有情绪波动。 房间里寂静无声，叶晓看着酣睡的诺诺，眉头忽然垂了下来，眼神里说不出的哀伤。 “还需要我跟凯撒打电话吗？”古德里安问。 叶晓回过神来，沉默着还是点了点头。 “打，记得让凯撒带条毛毯。” 叶晓轻声说，离开了这里，古德里安看着叶晓离开的背影，忽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孤独。 不知为何，古德里安总觉得叶晓身上有着一股无形的屏障，将他与整个世界隔开，拒绝所有人走进他的世界，然后独自一人在寂静的夜像苦行僧一样忍受孤独。 “真是个难懂的孩子。” 古德里安叹了口气，轻声说。 刚刚在他与叶晓交谈的过程中，叶晓脸上始终都没有情绪波动，哪怕古德里安提到死亡的时候叶晓的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古德里安总有种自己在跟一个木偶在交谈的错觉。 但是，叶晓刚刚看着诺诺的时候，低垂的眼帘里却带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哀伤，感动，还是孤独。 …… …… 傍晚，长江上游，天空中堆积着灰色的乌云，轰隆的雷声此起彼伏，一场暴风雨就要到了。 根据天气预报，一场秋季罕见的暴雨即将来袭，此时江上的风速已经达到五级，一般的船都已经靠岸避风，不安的水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氙灯在灰蒙蒙的雾中闪烁。 船长曼斯·龙德施泰德教授站在驾驶室前，船正在随着波浪晃动，但他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抽着雪茄，望着眼前的江面，隐约间感受到了内敛于江水之中属于大自然的暴怒。 今晚注定有一场大风暴。 摩尼亚赫号已经在长江上游航行两周，这并不是它所经历的第一次暴风雨，但这是最大的一次，曼斯从这暴风雨的前奏就可以感受出来。 “船长！” 一位二十三，四岁所有的女孩走到曼斯身后，身上穿着卡塞尔学院专门订制的作战服。 “什么事，塞尔玛？”曼斯缓缓吐出一团浓烟。 “室内禁止吸烟！”拉丁女孩塞尔玛大声说。 曼斯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扭头看着塞尔玛那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将雪茄恰灭夹在耳朵上。 “船长，收到长江航道海事局的警报，今晚会有一场大的暴风雨，可能会持续一整晚，彼时江面的风速可能会达到十级，降雨量200毫米，他们在警告我们迅速靠岸。” 船上三副摘下耳机说。 “不用管，校长那边会帮我们摆平这个问题的。” 曼斯说。 “你们也不用担心，摩尼亚赫是一艘改造过的军舰，哪怕十二级的风暴对它都不是问题。” “所以任务继续？” 叶胜穿着由纳米材料制成的潜水服从船舱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位身材苗条，笑容温婉的女孩，他的搭档：酒德亚纪。 第49章 暴风雨中的任务 “嗯，水下任务照旧进行。这种程度的暴风雨对你们应该没什么影响。”曼斯说。 叶胜和酒德亚纪几乎同时摇头，两人的确有着一种莫名的默契。 叶胜，酒德亚纪，卡塞尔学院的同班同学，已经完成了二十六次水下协同作业，两个人同时期进入执行部，五年的潜水搭档，彼此都能从对方的一个眼神中读出各自的心声。 两个人走出船舱，外面正刮着大风，风吹动他们身后的信号线在甲版上乱晃，叶胜他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吗？叶胜？” 一旁的酒德亚纪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搭档，轻声问。 “啊，没什么，只是走神而已，” 叶胜微笑着说，酒德亚纪点点头，两个人手牵手，一同跃入波涛汹涌的江水之中。 在两人入水的一瞬间，两个人的生命体征完整地显示在塞尔玛面前的显示上，耳机里回荡着两个几乎同步的心跳声，塞尔玛注视着心跳监控窗口里一起一伏的绿色光点，那是叶胜和酒德亚纪还存活的证明。 在水面五十米以下的地方，带着头盔的叶胜伸手触碰了一下水地的泥沙，轻声说。 “我们已经安全到达水底，目前一切正常。” “好，夔门计划第五次水下作业开始，请开始你们的勘探任务。” 曼斯说。 “平安回来。” 水面五十米以下。 深水里一片黑暗，光被江水的杂质吸收殆尽，射灯也穿透不了多少距离，叶胜靠着头盔上的照明光才能勉强看清面前一米不到的事物。 但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酒德亚纪的存在，他们之间有一根单独的信号线，紧紧地联系着彼此。 在这样汹涌的水流里深潜非常危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人与外界的联系仅仅依靠一根信号线维持，人很容易紧张，然后恐慌， 但是作为混血种兼卡塞尔学院执行部资深干员，这种程度的任务对于叶胜和酒德亚纪来说基本是小儿科，他们共同完成过更为危险的任务，而且不止一次。 这也是曼斯选择叶胜和酒德亚纪的原因，尽管两个人有相恋的趋势，但是曼斯还是没有犹豫就选择了他们，因为他们实在太默契了。 执行部明令禁止水下配合的人之间有男女情感，因为水下作业对于潜水员的心理素质有很高的要求，爱情作为不可控的情感因素可能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但爱情并不受人控制，两人不经意间擦出的火花，初时可能还不在意，却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燎原之火，这个时候爱情早就已经失控了。 穿过轻柔的水波，叶胜从脚蹼中弹出钢爪，嵌在岩石上，伸手在底层泥沙中磨损。 这里因三峡水库蓄水而被淹没，之前是片山地，叶胜举起手，向酒德亚纪展示自己摸到的东西：一块刻着古老花纹得陶瓷碎片。 亚纪接过陶瓷碎片仔细观察，充沛的知识储备让她很快得出来结论。 “这花纹，应该是川蜀地区古文化的产物，至少有一千年以上的历史。”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窃喜。 白帝城，他们苦苦寻找的古迹，很有可能就在这片区域。 “这里应该就是船长预定的勘探位置，但是我看不到白帝城的遗迹。” 酒德亚纪环顾四周，有限的视野里全是布满泥沙的地面。 “根据中国风水学，这里是山龙和水龙交汇之地，阴阳平衡，是建城的绝佳位置。” 叶胜摸了摸地面，这里的泥沙相当的厚，看得出经历了相当长一段年月的积累， “白帝城的遗址应该就在这，不过很有可能在地下，不过我们得找到入口。” “上千年的岁月，就算入口真的存在，也多半被这些黄沙掩埋了。” 酒德亚纪笑了，伸手揽住叶胜的腰间，脚蹼固定在岩石上。 “来，节省时间。” “唉，每次都累得我快要虚脱。” 叶胜叹了口气，酒德亚纪又笑了，笑容像是路边盛开的百合。 “谁叫你有这个能力呢？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每次你都是一样的说辞。算了，来。” 叶胜轻声说，缓缓闭上了眼睛，思维中，无数条沉睡的蛇被惊醒，在脑海中躁动不安地四处游动。 身体微微一颤，无数条撇从叶胜的脑海中飞出，游向不同的方向。 言灵·蛇。 在水下才能最大发挥作用的言灵，这些所谓的“蛇”其实是一种复杂的生物电流，在叶胜激活言灵时，这些“蛇”可以像斥候一样替叶胜探查周围的情况。 优良的导体中“蛇”会强大很多，而水作为导体明显要比空气要优越的多。 叶胜的意识随着“蛇”进入水底的每个缝隙，不断地向下，再向下。 叶胜睁开眼睛，淡金色的双眼中没有神采，“蛇”成为了他的眼睛，无数条“蛇”所感受到的信息传递回大脑，重构之后在脑海之中化作一副三维的地底空间构成图。 隐藏于泥沙之下的世界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叶胜的面前。 亚纪感觉到叶胜的身体在变冷，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透过面罩，亚纪可以看到叶胜毫无血色的脸，只有那双淡金色的双瞳散发着流光。 亚纪紧紧抱住了叶胜，试图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就在这时。头盔里突然响起了曼斯的声音。 “亚纪，迅速上浮，水面小组出现了一点意外，我们现在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什么？！”亚纪惊讶道，她没有明白曼斯言语中要表达的意思。 “赶紧上浮！水面上有人用鱼雷对准了你们！”曼斯大喊。 亚纪愣了，此时叶胜一阵哆嗦，瞳孔种的淡金色消失，言灵·蛇领域被叶胜收回大脑，但还剩下一条蛇仍然再朝下，穿过黑暗，看到了光明。 “叶胜，我们必须立刻上浮，水面出了一些状况。” 亚纪来不及问结果，焦急地说。 第51章 另一个学院 叶胜的话音刚落，一阵风从破碎的玻璃缝隙里吹进来，浑身湿透的叶胜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了那块被子弹打碎的窗户，以及停在摩尼亚赫不远处的另一艘船。 “船长，刚刚叶胜已经确定了白帝城的具体位置，它确实存在。” 亚纪轻声说，柔和甜美的声音让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很抱歉中断打断你们。” 曼斯拍了拍叶胜的肩膀。 “但是刚刚出现了超出我们控制范围的情况，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那艘船吗？” 叶胜看着阿瓦隆号，问。 曼斯点了点头，指了指那片被击碎的防弹玻璃。 “十厘米厚的防弹玻璃，被一枪击碎，对方有重火力武器。” 曼斯轻声说，就在这时，水面突然传来一阵爆炸的轰鸣，巨大的力量从河底往上涌，卷起巨大的浪花，哪怕作为军舰的摩尼亚赫都在剧烈摇晃。 “他们果然投放了鱼雷。” 曼斯冷冷地说，眼睛往阿瓦隆号那边张望，漫天大雨遮挡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甲板上，淋着雨，好奇地往河底张望。 “对方是谁？有情报吗？”叶胜问。 曼斯摇了摇头。 “我已经问过诺玛了，她也找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但是，毫无疑问地是，对方就是奔着我们来的，目的非常明确。” “可能是那些混血种家族吗？他们似乎也想要找到青铜与火之王。” 叶胜想了想，说道。 “不可能，那些家族时刻都处于诺玛的监视下，他们的动作很难逃得过诺玛的天眼。” 曼斯摇头。 这时，阿瓦隆号上的广播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换成了那个刚刚一直吐槽的女孩在说话。 “喂喂喂，喂喂喂，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女孩似乎在试音。 “我知道你们在好奇我们的身份，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会派一个人去与你们谈判。” “不过我们要与你们学院的校长直接对话。所以请尽快联系上你们的校长，谢谢。” “最后，温馨提示，我们这边有四杆巴雷特狙击枪对准了你们之中四个人的头，所以请不要尝试做一些没必要的动作，不然下一秒你就会看见你同伴的脑浆。” 可能是女生一般都比较早熟的缘故，女孩说话的逻辑非常流畅，跟刚刚那位男孩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曼斯与叶胜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虽然摩尼亚赫号上也带着不少学院装备部研究出来的重火力武器，但是没有一个可以应对现在的局面。 尽管现在外面正下着暴风雨，船体晃动的情况下，狙击精度很难保证，但是之前已经有了先例，那个男孩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茶杯的正中心，所以曼斯不敢冒险。 “怎么办？跟校长打电话吗？” 叶胜问，额头往外冒着冷汗。 “嗯，我来打。” 曼斯点点头，看了塞尔玛一眼，对方立刻按下了面前的红色按钮。 嘀～嘀～叮。 电话接通了，昂热的脸以投影的形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怎么样，我亲爱的朋友吗？有结果了吗？” “确实有了新的进展，我们在这个位置发现了疑似白帝城的古迹，我们有相当大的把握，那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白帝城。” 曼斯轻声说，昂热的脸瞬间凝重起来。 “我们本来打算继续探索，但是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我们不得已终止了水下作业。” “意外情况。” “是的，校长。” 曼斯点点头，看着昂热，神色郑重地说。 “我们遭到了陌生势力的武装威胁。” “陌生势力？武装威胁？”昂热差点没笑出声，“曼斯教授你认真的吗？什么势力敢直接对卡塞尔学院宣战，还特意让你们联系上我。” “我没有开玩笑。校长。” 曼斯神色平静地看着昂热。 “刚刚一颗特质子弹打穿了摩尼亚赫号的防盗窗户从我旁边飞过，打碎了我的茶杯。” “我想您如果亲身经历了那种情况，您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出声来的。” 昂热沉默了，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现在局势怎么样？”昂热问。 “对方要求直接与您对话，他们派了一个人到我们船上来谈判，那个人正在朝我们走来。” “走来？”昂热愣了，他记得摩尼亚赫号现在应该漂在长江上。 “是的，您可以看看。” 曼斯拨动自己面前的摄像头，朝着窗外，那是昂热的视角。 此时，窗外，一个少年悬浮在空中，踩踏在空气上慢慢朝摩尼亚赫号走来，暗红色的火焰围绕在他的身体，灼热的高温将所有贴近的雨滴全部蒸发。 白色的雾气环绕在少年周围，让他看上去像是腾云驾雾的仙童，第一眼看到让人极为震撼。 “嘿，那边的朋友，你们好啊。” 在空中行走的少年看到了曼斯，整兴奋地朝着他挥手， …… “哇，真是个帅气的老头！” 第一眼看到昂热，少年脱口而出，此时他已经进入了摩尼亚赫号的驾驶室，跟曼斯和叶胜站在一起。 少年穿着一身简单的便装，五官端正，身材修长，一直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谢谢夸奖，能做个自我介绍或者解释一下袭击我们的原因吗？”昂热依旧保持自己的绅士风度。 “我们想与你们学院做个比赛，看看谁先杀死青铜与火之王。” “比赛？” “是的。” 少年打了个哈欠。 “我们学院也有杀死青铜与火之王的打算，我们昨天就知道了白帝城的具体位置，但是比你们晚来一步，我们不想从你们手里强抢，所以打算与你们公平竞争。” “我们会把地下那座白帝城挖出来，然后双方不限人数，各自派人进去探索，发现的东西都归自己，谁先杀死龙王谁就可以带走龙骨，你看怎么样。” 昂热愣了一下，开办卡塞尔学院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第52章 比赛 “比赛？” 昂热皱眉，他还是第一次在屠龙领域遇到竞争者，而且对方竟然还提出来要比赛？ 这个少年把屠龙当成什么了？小孩子过家家吗？他们要面对的可不是四五代种大蜥蜴。 那水底下的青铜之城住的可是传说中的龙王！ “你也觉得很荒谬对，办这破比赛干嘛。” 少年摊开手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觉得就应该直接让你们原路回家，这边有我们就够了，但校长非得搞这一出，真是多此一举，唉。”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曼斯在旁边冷冷地说。 “卡塞尔学院已经在屠龙这个领域耕耘了数百年，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屠龙。” “井底之蛙罢了，我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自信。” 少年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骄傲，毕竟你们根本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成绩，数百年来连个初代种都没见过，搞个贵族学院整天装上流，还自诩屠龙领域的龙头。” “恕我直言。华夏人开始研究屠龙的时候，你们这些外国混血种还在纠结龙血到底有啥用呢。” “听起来你们好像对屠龙相当了解。” 昂热平静地说，并没有被激怒。 “还行，至少跟你们比起来要好的多。” 少年颇为自信地说。 “毕竟我们学院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经杀死过初代种了，而你们现在还得从神话里猜测龙族的历史，说实话，挺可悲的。” “一千多年以前？杀死初代种？” 曼斯忍不住惊呼出声，船舱内的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那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 昂热问。 “普通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卡塞尔学院啊，一个道理，我们像你一样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少年看着昂热，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华夏的屠龙历史同样被抹去了，你们对神州大地的龙族知之甚少。我们在千年以前就驻扎在这里，像你们一样隐秘地展开活动。” 昂热也皱起了眉头。少年的话让他有些怀疑，学院秘书诺玛掌控了十数架卫星，几乎可以监视全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网络上也是如此，诺玛对全球所有的信息都有存档，昂热不觉得诺玛的工作会出现纰漏。 真的可能会有另一个混血种学院在诺玛的天眼下悄无声息地存在吗？ “你不用那么惊讶，你们引以为傲的人工智能并不是你们独有的。” 少年看出来昂热心中的疑惑。 “我们在信息领域并不落后你们，当然这只是校长谦虚的说话，我个人觉得，你们在所有领域都要远远落后我们。” “你似乎太过狂妄了，这可不是件好事。”昂热说。 “但我有狂妄的资本，你很快就会理解的。” “总之话我已经送到了，你们要么被我们驱逐，要么同意这场比赛，两个选项，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做决定。” 少年说，转身准备离开。 “如果我们两个都拒绝呢？” 曼斯突然开口说道，少年转身看着他。 “白帝城是我们先发现的，我不觉得我们有让出它的必要。” “你年纪还小，狂妄一点可以理解，但我要提醒你，与卡塞尔学院作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是我说的太委婉了，以至于你们还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少年突然转身盯着曼斯。 “以前，卡塞尔学院或许还能算是屠龙领域的龙头，但是，现在，在我们出现以后，它就不是了。” “我不知道一群血统低贱的混血种聚集在一起搞出来的贵族学院为什么可以这么骄傲。就像你们这艘船上的这些人一样。” 少年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黑色的瞳孔里浮着一层金色的流光。 “一艘被派来寻找龙王的军舰，上面的混血种竟然连一个称得上优秀的都没有。” “这样一群血统驳杂的人找到龙王又有什么用？还妄想杀死龙王？恕我直言，真要见到龙王，你们这群人只能被龙王爆发的龙威给生生碾碎！” “低血统的混血种注定无法参与到与龙王的战斗中来，古时人类与龙族的战场上，你们这些人不过是用来消磨龙王精力的蝼蚁罢了，说白了就是炮灰。” 少年冷冷地说道，语气蔑视，曼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金色的光芒攀上瞳孔，血管之中的龙血炙热沸腾，言灵领域瞬间铺开，属于龙族的威严从他身上爆发，黄金瞳像太阳一般耀眼。 “注意你的用词，孩子！” 曼斯冷冷地说，金色竖瞳注视着面前的少年，驾驶室龙威弥漫。 少年直视着曼斯那金色的双瞳，眼神无比平静，曼斯的龙威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真有意思。” 少年突然笑了，下一个瞬间，黑色的瞳孔里燃起了更为耀眼的火焰，那金色的光芒宛如太阳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更为庞大的灵从少年的身上展开，在场的所有人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沉甸甸地像是身上背负着一块巨石。 言灵王权展开了他的领域。 少年静静地注视着曼斯，稚嫩的脸上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威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他那双金色的双眼，被少年注视着，曼斯心里突然一阵恶寒，黄金瞳逐渐黯淡，体内的灵被少年更为强大的灵硬生生挤了回去，紧随其后的是难以承受的压力。 言灵王权，领域内所有血统低于拥有者的混血种都会承受数倍于自身的重力。 在王权的领域里，少年便是真正的王，无人可以侵犯王的威严。 所有人都在咬着牙死撑，骨骼在巨大重力的作用下咯咯作响，所有人都没法抬起头，只能佝偻着身子，低头目视地面。 曼斯在苦苦死撑，骄傲与尊严不容许他臣服于眼前的少年，但是血统优势是不会因为人的意志更改的，血统低的人臣服于血统高的人，这便是龙族世界的真理。 第53章 第一次任务 “够了，卡塞尔学院同意你们的要求。” 就在曼斯即将被王权的威严压到喘不过气的时候，昂热开口了。 “我们会从学院调集一批最优秀的学生，与你们比赛。” “还是昂热校长懂事理。” 少年笑了，黄金瞳瞬间黯淡下来，驾驶室内的威压立刻消失，一切回归正常。 “校长跟我们提起过你的事迹，您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屠龙者。” “哦，是吗？你们还了解过我？” 昂热笑着问。 “是的，人类的屠龙历史是我们的必修课，教科书上有您年轻时候的照片，非常帅气！” 少年也笑着回应，全然没有刚刚威严的气势。 “那还真是荣幸啊。对了，还没请教过你的名字，请问你是？” “叶鑫，阿瓦隆学院七年级生。” 少年向昂热自我介绍。 “叶鑫啊，好名字，我们学院里也有个姓叶的，跟你差不多大，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昂热微笑着说。 “他也像你一般骄傲，但他没有在见面时就用言灵逼人下跪。” “我只是替您教育教育，提醒一下您的部下。” 叶鑫耸耸肩。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纯血初代种面前只是单纯的蝼蚁，我只是让他们提前感受到自己再真正的巨龙面前有多弱而已。” “你觉得自己可以比肩巨龙？”昂热眯着眼睛看着叶鑫。 “不能，没有人可以比肩巨龙，我只是做个比喻。” 叶鑫摇头。 “当然，我指的是初代种，二代种以下的都只能全是血统驳杂的蜥蜴。” “看上去你似乎对龙族很了解。” “是的。远比你们要了解。” 叶鑫毫不避讳。 “昂热校长，我知道你在百年以前曾经亲自上过屠龙战场，但是你的部下并没有。” “这一百年以来，鲜有三代种，二代种以上的巨龙苏醒，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忘记了龙族所拥有的力量，杀死四五代种这种牲口并不算什么成绩，但你的部下却似乎在因此沾沾自喜。” “所以，昂热校长，我建议你给你的部下多普及一下龙族的知识，让他们尽早意识到他们那所谓的骄傲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见到龙族时，他们的骄傲只会被巨龙的威压给碾碎。” “确实。”昂热赞同。 “话我说完了，我得走了。白帝城的挖掘计划已经报备，明天开始，预计一个月完工。” 叶鑫看着昂热说。 “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但我建议让你的学生提前过来适应环境，白帝城远比你们想的要复杂的多。” 说完，叶鑫便离开了，驾驶室里所有人静静地看着他蹦蹦跳跳地跳向空中，像是踩着空气一样走回了阿瓦隆号。 …… …… 卡塞尔学院。 叶晓从校医院离开的时候，凯撒刚好从他那辆布加迪威龙上下来，步履匆匆地走进了校医院。 两人擦肩而过，凯撒斜着眼睛看了叶晓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敌意。 作为诺诺目前的正牌男友，凯撒看到了叶晓暴走时的监控，自然不可能对叶晓有什么好脸色。 叶晓并不在意，凯撒的目光并没有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他面无表情地朝宿舍走去，背影萧瑟孤独。 “嘿，叶晓，你还好吗？” 前面有人朝叶晓招手，叶晓抬头，路明非正匆匆忙忙地朝自己跑过来。 “你没事，我听说你被古德里安教授给活剖了。” 路明非在叶晓身边停下，气喘吁吁地说。 “……” 叶晓翻了个白眼。 “你从哪儿听的鬼话？芬格尔吗？” “你怎么知道？” 路明非愣了下，说。 “芬格尔告诉我说，你的血统有问题，血统有问题的人一般都会被学院教授活剖然后被做成人体标本。” “怎么可能？你当这里是集中营吗？” 叶晓没好气地说。 “额，总之你没事就好了，别的不管了。” 路明非站起身来，拍了拍叶晓的肩膀。 “嗯。” 叶晓应了一声，两人一起朝宿舍走。 “对了，你出了什么问题吗？我听说古德里安教授在对你的血统做安全评估。” 路上，路明非突然问。 叶晓迟疑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没什么问题，就是得注意一下不能乱用力量。” “那就好，我总觉得你出事了，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路明非松了口气，两人刚走到宿舍门口，突然响起了刺耳得蜂鸣声，叶晓的手机开始颤抖，打开一看收到了一条学院的紧急信息。 “请学院所有a级以上的人在图书馆总控室集合。” 叶晓皱着眉头，把短信给路明非看，两人面面相觑，一同叹了口气，朝图书馆走去。 一群人冲进图书馆，进入总控制室。 叶晓和路明非来得最早，不久后看见凯撒穿着校服，面无表情，昂首阔步地走进来，背后是同样面无表情的学生会干部，每个人手机都拧着公文包，诺诺打着哈欠，揉着睡眼跟在最后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楚子航也早就到了，狮心会和学生会分别坐在两侧，井水不犯河水，而叶晓和路明非坐在中间，像分界线一样把两边隔开。 叶晓数了数，不包括他在内，a级一共十三人，奇兰也在，就坐在他身后两排的位置，那个像冰雕一样的女孩依旧坐在最前排，叶晓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除了学生以外，教授团也出席了这次会议，古德里安教授也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坐在曼施坦因的旁边，执行部冯施耐德教授站在前台，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神色严峻。 “人都到了，会议开始。” 施耐德教授清点完人数后低声说，会议室内迅速安静下来。 “各位，校长委托我召开这次会议，学院在长江的夔门计划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要紧急调动一部分人员到长江，这是一次突发任务，但是优先级非常高，我希望大家慎重对待。” “一部分人员，要进行选拔吗？”凯撒举手提问。 “不用。我们只进行筛选，除了部分受伤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必须前往长江。”施耐德教授回答。 “但我们没有人受伤。”凯撒说。 “我知道。” 施耐德教授点头。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所有人，全部都被选中成为这次紧急任务的执行干员。” “飞机今晚六点起飞，请各位做好准备，散会！” 施耐德教授说完就准备离开，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不明白什么任务竟然需要调动这么多人。 第54章 起飞 一个小时后，叶晓和路明非坐在飞机上，两个人都有点懵。 他们莫名其妙地被编入了这个紧急作战计划，学院也不没有给出具体的原因，只是说远在华夏的校长需要你们的帮助，然后就不了了之。 叶晓倒也无所谓，但路明非有点慌，他不知道这辆飞机的目的地，但联想到卡塞尔学院是个屠龙学院。很有可能飞机回落在龙族大本营的旁边也说不定。 没有询问过他们的意见，也没有人提出异议，除了路明非以外的所有人似乎早就做好随时屠龙的准备。 “喂喂，叶晓。” 路明非推了推旁边闭眼休息的叶晓。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学院甚至不告诉我们要去哪儿！” 路明非问，叶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好，问了你也是白问。” 路明非叹了口气，失望地转过身，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 …… 十二个小时以后，所有人都按照校长的安排来到了指定的地点。 周围是茂密的树林，这里位置偏僻，荒无人烟，他们下了飞机再转车跑了几十公里的山路，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船才赶到这里。 下船的时候，路明非差点以为学院是想要锻炼他们荒野求生的能力，不然怎么会让他们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直到众人往森林深处走了一段距离以后，一切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密集的营地，无数人来来往往，岸边停靠着七八艘船，穿着工服的工人来来往往，背着各种钢材，这里俨然是个大型工地。 所有人都有些懵，直到有人看见了现在摩尼亚赫号上的昂热校长微笑着朝他们挥手。 …… …… “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已经与阿瓦隆学院达成合作，双方共同探索水底下的白帝城遗址。” 叶胜将整个事件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讲给学院的人听，众人皆是无比惊讶，阿瓦隆学院的出现出乎他们的意料。 “我们这边也有这种疯子集中营？太扯了。”路明非小声嘀咕。 “我们暂且不讨论阿瓦隆学院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水底下的白帝城遗址。” 昂热说道，打开投影，一张大树一样的三维地图浮现在空中。 “这是阿瓦隆提供给我们的白帝城的构造图纸，这座青铜古城位于我们正脚下地底深处四十米的位置。”昂热说。 “四十米的地底？我记得白帝城是用纯青铜铸造而成，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凯撒问。 “我有个猜想。”施耐德教授说。 “白帝城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寝宫，龙王诺顿应该是把整座山凿空作为模具，把液态的铜浆从山顶灌入，青铜凝固成型的同时。山岩外壳会因为高温二崩裂，从而铸造出现在的技术也无法实现的庞然大物，一座完完全全由青铜制造的城市。” “用模具制造？城市的构造可以精密到这种程度？” 凯撒指着白帝城的三维投影问，那张地图上刻画的白帝城精密地像是一块钟表，无数道路交错像是开枝散叶的枝条。 “龙族的技术我们无法模仿，这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话题。” 昂热说。 “诸位都是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我让你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目的只有一个。” “屠龙。” “屠龙？”路明非声音颤抖，但没有人发现，叶晓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该怎么做？” 凯撒皱着眉头问。 “白帝城在水底的地下深处四十米，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抵达。” “这个不是问题。” 昂热回答。 “昨晚这里发生了地震，水底的地面被震出了一条裂缝，白帝城重见天日，这是我们的机会。” “不过那条裂缝太小，只能容纳一个人经过，我们需要挖掘出更多的水下通道，阿瓦隆已经在准备了，那些工人都是他们的人。” “但是，在施工之前，我们需要确认白帝城的构造，找出白帝城的门，工人会从白帝城的门的正上方开始挖掘，他们会帮我们挖出四条至少允许三个人同时经过的通道，所以我们会将你们分为四个小组，从不同的门进入白帝城。” “白帝城有四个门？”凯撒又问。 “不止，白帝城至少有六个门，但是这些门会随着白帝城内部的变换改变位置，我们会从四个最靠近门的位置挖掘隧道，今晚之前这个位置必须定下来，明天施工人员会开始工作。” “阿瓦隆……”凯撒皱眉，“为什么他们可以在这边动工？这应该是个非常大的项目，不可能避过政府的。” “他们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向政府报备了这个项目，说是要挖掘水下遗迹，审批昨天才下来。” 昂热说。 “很明显对方也是个有底蕴的组织，至少卡塞尔学院是没有办法在华夏短时间内调动这么多人的。” “三个月前？他们早就发现了这里？”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答案是肯定的。” 昂热叹了口气。 “对方做的准备远比我们要充分，我们只能尽力追赶他们的脚步。” 凯撒点点头，没有再问，叶晓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悦。 “校长，白帝城到底是龙王的寝宫，还是一座城市？”诺诺开口询问。 “一座完整的城市，大概建立于两千多年前，几十年前应该还没有被淹没，后来因为三峡水库得修建，水位上涨，才沉入了河地。” 昂热说。 “建立这个城市得人名为公孙述，两千多年前他在这里建立了他的国家，有人称他为白帝。” “他就是青铜与火之王？” “不，是隐藏在他背后的人。” 昂热摇头。 “在公孙述称帝前，他自称看见有龙从井中升起，趴伏在他的宅邸前，这被他看作吉兆。” “公孙述认为他的幸运来自于金属，金属的颜色是白色，所以他才被称为白帝。” “所以白帝二字，想要表达的意思不是白王，而是金属之王，也就是青铜与火之王，高贵的初代种，四大君王之一，名为诺顿，由黑皇尼德霍格直接繁衍而生的王。” 第55章 开始 水下挖掘的位置很快就被确定了，工人们开始施工，学院的人暂时离开了这片水域，他们被安排一艘豪华游轮上，距离这里大概五公里。 游轮同样是由阿瓦隆提供，除了神秘以外，他们的财富之雄厚同样令人惊讶，水下挖掘这种大项目耗费动辄大几千万，更别提阿瓦隆为了加快施工速度，工具以及工人数量都是按原计划的两倍来安排的。 原本至少三个月的工程被缩短到了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里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需要进行水下任务训练，叶胜和酒德亚纪成为了他们的导师。 教授们则被安排了科研任务，他们需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把白帝城内部的结构给破解出来，这是这次计划非常关键的一环。 学员也被分成四组，叶晓和奇兰分到了一组，路明非和那个娇小的冰雕女孩“零”分到了一组，每组都是两个人，需要完成水下任务，其他人则被留在岸上完成陆地作业，同时也作为预备人员随时递补。 所有安排全部结束以后，众人跟教授跟着阿瓦隆的人来到了那艘游轮，游轮非常气派，白色的船体上有着世界树的图案，跟卡塞尔学院的校徽非常相似。 游轮是由阿瓦隆提供的，但是并不，是昂热花钱租的，花费从这次计划的行动基金里扣除，游轮上的房间非常宽敞，基础设施也都是非常齐全，船上配有十六名服务人员，外加五名厨师来照料乘客的起居与饮食。 在学生入住游轮前，昂热提前让人对游轮进行全方位的排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设备。 一切都被阿瓦隆安排的非常到位，叶晓和路明非几乎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 叶晓的宿舍被安排在了路明非的隔壁，另一边是凯撒，诺诺在凯撒的旁边。 在所有繁琐的小事被安排妥当以后，到了晚餐环节。 晚餐是厨师特意准备的火锅，锅底是从最近的城市里的最有名的火锅店里打包带回来的，各种配菜准备的非常齐全，调料种类琳琅满目，餐厅正中央摆着一条长桌，桌上是木制的牛型雕塑，躯体中央镂空，铺满了冰，上面整齐地放着刚刚切好的牛肉，都是从日本进口的顶级和牛肉。 酒同样是最顶级的，昂热特意让人带了一批顶级红酒，供所有人享用，这所有的因素共同造就了这场完美的火锅盛宴。 教授和学生各自坐在餐厅的两侧，四五个人一桌，开始享用川渝地区最经典的美食，餐厅里弥漫着火锅香辣的气息，光是闻着就让人眼泪直流：太辣了。 叶晓，路明非，奇兰，零四个新生被分到了一桌。 路明非闻着这火锅的香味就快要受不了了，但还是忍着先去调自己的独家酱料了，每天在学院不是猪肘子就是烤鸭，路明非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叶晓也起身调调料，奇兰屁颠屁颠地跟着叶晓身后，俨然一副大哥的小跟班的样子，只有娇小的零坐在座位上，摇头晃脑地看着还在加热的火锅，似乎不太理解这玩意要怎么吃。 叶晓回头看了零一眼，想了想走到了她面前说。 “我们要去调调料，你要一起吗？” “调料？”零皱眉了，有些不解。 “就是蘸料啦，你跟着我们就好了。” 零点点头，跟在叶晓身后走到了调料区，路明非正好弄完准备回座位，然后就被叶晓一把拉住。 “你帮她调一下调料，她第一次吃火锅。”叶晓说。 路明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冷冰冰的零，下意识地点点头。 叶晓看了零一眼，零叶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到了路明非的身后，路明非开始向零介绍自己的调料有多么多么好，零在旁边闷不做声，只是点头，最后无视路明非的教导什么调料加一点混在一起，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随后四人开始享用美食，配菜是自助式的，想吃要自己去取，奇兰自告奋勇地成为了新生这一桌的跑腿的，他一直都有一种当叶晓小弟的觉悟，在叶晓面前表现的特别积极。 路明非在一开始就显示了自己作为吃货的超强战斗力，一口气连吃十盘牛肉，只是后劲有些不足，吃到第十二盘的时候就已经在沙发上葛优躺了，抬头四十五度看着天花板，不时打个饱嗝，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坐在路明非旁边的娇小女孩零则是另一个极端，火锅对她来说是个新鲜事物，她一边看着对面的叶晓一边跟着他一起下牛肉，差不多的时间又捞起来蘸一下酱料再送进嘴里，嚼几下后再咽下去，脸上浮现出满足的表情，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红润的颜色，她几乎瞬间就被火锅的美味征服了。 叶晓看着零觉得很有意思，平时冷冰冰的脸上却是满足，沉醉的表情，这种巨大的落差反而让眼前的女孩身上多了一点可爱的气质。 四个人的战斗力都很强，不一会儿就干掉了几十盘牛肉，配菜也换了好几轮，一个小时后三个男生全部宣告战斗结束，唯独零依旧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点吃撑的意思都没有。 三个男生就坐在原地看着零一个人表演，零依旧吃得不紧不慢的，但是完全不休息，没多久就把桌面强的所有肉和配菜都吃完了，脸上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意思。 叶晓看了奇兰一眼，心领神会的奇兰立刻给零端来了新的肉和蔬菜，然后三个人接着看零表演。 到最后，零放下筷子的时候，奇兰数了数，她一个人就吃了路明非两倍的份量，三个男人皆是用极为震惊的眼神看着这位女孩，都有点好奇这娇小的女孩的胃到底是怎么装的下这么多肉的。 “可能是未成年人长身体？” 路明非尬笑一番，说道。 “我今年18，已经成年了” 零抬起头，冷冷地说。 三个男生又震惊了，之前三个人都以为眼前的女孩只有十四岁来着。 “比我还大啊。”叶晓嘀咕。他还没满十八呢。 零撇了叶晓一眼，眼神冰冰的，没有说话。 第56章 寻找 餐厅里有点闷，叶晓起身离席，想到外面吹吹江风。 晚饭以后还会有一些其他的活动，但叶晓已经没有精力了，他有点累。 路明非对叶晓的退场一点不意外，他早猜到叶晓会提前退场，叶晓一直都不太喜欢聚会。 叶晓穿过人群走到甲板，站在满天星空中，深呼吸，清新的江等拂面而来，叶晓靠在栏杆上，眺望着夜空下的水面。 夜空上繁星璀璨，闪烁的星光像是一只活的萤火虫，远处的天际线，一弯半月悬浮于清澈的水面之上，水里映衬着它的倒影，二者结合在一起像是被水面束缚住的满月，挣扎着想要上升，努力想要回归璀璨的星空。 叶晓也感觉自己被束缚住了，龙族血统给他带来的负面效应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一边得压制心里时有时无的暴虐，一边还在担心自己的生命，这让他心里很累。 现在的叶晓，进退两难，没有后路。 “真不知道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背后传来冷冷的笑声，熟悉又惊悚，熟悉是因为叶晓听得出这个声音，就是他自己，但他刚刚并没有开口。 叶晓猛地转身，试图顺从声音的方向找出来源。 他没有找到，笑声传来的方向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水面，水面上甚至没有波纹，平静地有点反常。 “你在干什么？” 背后又响起了声音，叶晓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诺诺。 “我有这么吓人吗？还是说你在做什么亏心事？” 诺诺疑惑地看着叶晓。 “没什么，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叶晓瞥了诺诺一眼，轻声说。 “抱歉。” “为什么道歉？”诺诺问。 “3e考试那天的事，对不起……” 叶晓说，低头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 “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当面向你道歉，今天算是补上了。” “没机会？” 诺诺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没机会？在校医院的时候，你可是丢下我就跑了，亏我还熬夜照顾你。” 叶晓沉默了很久，低着头轻声很说。 “我只是觉得我的身份不太合适。叫醒你这种事还是让凯撒来做比较好，他才是你正牌男友，他可以带你回家，我不能。” “你怎么变得这么古板了？之前玩笑开得不还很花吗？” 诺诺皱着眉头看着叶晓，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古板不至于，只是冷静了不少。” 叶晓抬起头，深呼吸，站起来舒缓了下自己的身体。 “不谈这些了，你出来干什么？我记得待会还有舞会？凯撒应该在里面等你呢。” “他不管走到哪儿都是舞会主导者，才不在乎我在或不在呢。” 诺诺嘟着嘴，说。 “不过我也不是出来找你聊天的，你看见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了吗？他们两个人半个小时前一起离开了，说是要到外面透透气。” “叶胜？我没有见到他啊。” 叶晓皱眉，他待在甲板古德里安这段时间，周围一直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奇怪了。” 诺诺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校长告诫过，没有经过允许不能随意游轮，叶胜他们两个都是执行部的优秀干员，应该不会轻易违反规则才对。” “你到休息室里找过来了吗？”叶晓问。 “废话。”诺诺拍了一下叶晓的头，“我就是从休息室那边找到甲板这来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叶晓捂着头，说。 “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应该不在甲板，我来的时候这里就空无一人。” “好啦，我知道了。” 诺诺摆了摆手，眉头微皱。 “他俩不会跑到外面谈情说爱去了？” “谈情说爱？他俩是情侣？” “你不知道吗？” 诺诺撇了叶晓一眼。 “叶胜和酒德亚纪是一对恋人，不过是两个人都不敢承认的那种。” “两个人都不敢承认？什么意思？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在玩高中生那一套吗？”叶晓问。 “你是真不知道啊，白天没听校长说吗？” 诺诺没好气地对叶晓翻了个白眼。 “执行部规定，执行水下任务的两个人是禁止有私人感情的，比如说我和凯撒就不能做搭档，他们也一样。” “怎么会有这种反人类的规定。”叶晓皱眉。 “这个规定据说与十年前的一次事故有关，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诺诺耸耸肩。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规定的时候，赶快把叶胜他们两个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被教授们发现他们在恋爱可就不好收拾了。” “好。”叶晓点头，看诺诺，“你尝试与他们通话了吗？” “试过了，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叶晓愣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你觉得他们可能去哪？”叶晓问诺诺。 “不清楚。” 诺诺摇头。 “可能在河边散步？不过我们得赶紧把他们两个喊回来，不然待会可能引起教授的注意。” “要是教授发现他们亲密的关系，事情可能就要变得麻烦起来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下船在附近找一找，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 “但是下船不是要跟曼施坦因教授申请吗？”叶晓问。 诺诺刚准备往出口走，听到叶晓的话后转身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傻啊？我们又没有正当理由，难道傻乎乎地跟曼施坦因教授说，我们要下船找叶胜和酒德亚纪吗？那我们不就成打小报告的了吗？” 叶晓呆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就跟在诺诺身后朝出口那边走。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甲板上，甲板上空无一人。餐厅里的火锅宴会依旧在继续。 平静的江面寂静无声，月光照耀在湖面上反射出纯白色的光，四周刮着细微的风，风吹来一阵淡淡的雾气，慢慢朝岸边逼近，淡白色的雾气之中，隐约有金色的流光闪过。 叶晓和诺诺两个人下了船，往外走了没多远，淡薄的雾气便蔓延了过来，将他们笼罩在内，在船上往外望去，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第57章 迷失 淡白色的雾气漫漫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影完全吞噬，漫天的星空忽然暗了下来，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亮，细微的风声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 “这里有他们的脚印。” 叶晓单膝跪地，右手轻轻触摸地面的泥土，抬头望着面前的路。 “嗯。” 诺诺走到他身边，低头观察地面的脚印。 “跟前面的脚印比起来，深度，步距几乎一致，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在散步。” “但从这里开始就不一样了。” 叶晓往前走了几步，手指着另一个脚印，从他所指的地方开始，地面的脚印明显变得杂乱起来，从被踩踏的泥土深度上可以推测当事人急促的心情。 “为什么他们会往这边走？这里可不是回游轮的方向。”叶晓问。 诺诺皱着眉头，她也没有思绪，眼下他们收集到的线索太少，侧写发挥的空间相当有限。 “他们像是在追逐着什么，应该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诺诺开口说，她看着自己前方的路，脚印连绵不绝地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最后被雾气吞噬。 “引起注意？” 叶晓皱着眉头。 “这里可是荒无人烟的郊外，什么东西会引起两个执行部资深干员的注意？”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又同时看向对方的双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两个以屠龙为工作的执行部资深干员，又是在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附近，什么东西最有可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呢？ 答案不言而喻。 龙。 “诺诺，距离叶胜离开已经有多久了？” 叶晓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二分。 “具体时间不清楚，应该是在七点半左右。”诺诺说。 已经一个小时了吗？ 叶晓皱眉，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个人都是纪律严明的人，不可能在因为个人的原因违反规定。简而言之他们是不可能一个人离开基地这么远的。 这也让叶晓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推断，叶胜和酒德亚纪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与龙有关。 “给基地的人发个消息，把这件事上报给校长。” 叶晓对诺诺说。 “上报？你准备撤退吗？” “不。”叶晓摇头，“我们两个继续前进，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叶胜，确认他的安全。” “这么久失去联系，他们很有可能遭遇到了什么困境。” “你把这件事上报给基地，让他们待会派人来增援。” “嗯。” 诺诺掉头，拿出手机以短信形式的将这件事发给了校长。 “我们走。” 叶晓轻声说，从风衣的腰间抽出承影，绚丽的花纹在黯淡月光的照耀下依旧非常明显。 “你带武器了吗？”叶晓问诺诺。 “废话。这里可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附近，是我们的战场，哪有上战场不带枪的兵啊。” 诺诺开口说，从腰间掏出一柄沙漠之鹰，快速检查了下弹仓和击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跟随者地面急促的脚步快速前进。 天空又变暗，四周开始变冷，空气中弥漫着朦胧的雾气，风声中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黑暗里呼喊，又像是有人在低声地笑，笑声极其瘆人，不断在黑暗中回荡…… …… “叶胜。” “叶胜。” 叶晓在黑暗中大声呼喊，喊声在两山之间不断回响，回声阵阵。 除了嘶哑的江风，没有人回应。 “风开始变大了，你的声音应该传不远。” 诺诺拿着手电筒跟在叶晓身边，望着周围漫无边际的黑暗嘀咕。 “天好像又变暗了，你发现了吗？” “十分钟前我就意识到了，我们离开基地的时候明明是个晴朗的夜晚。” 叶晓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头。 “现在好像起雾了，月亮也不见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跟着脚印走多久了？”诺诺问。 叶晓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四十分。 叶晓的眉头紧皱了起来，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手表坏了。” “你一个s级，不花钱给自己配块好一点的表？” 诺诺一边吐槽一边从校服怀里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按下锁屏键。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白花花的一片，像是块白色的板砖。 诺诺瞬间满脸黑线，拿着手机甩了甩，见没有用以后，一把将手机丢到地上猛踩，像是要把心里的不满全部发泄到这部无辜的手机上， 在诺诺几次暴力踩踏以后，这块白色的板砖终于暗了下来，这下是真的变成板砖了。 “看来你也没钱换个好点的手机啊。” 叶晓在一边吐槽。 “闭嘴！” 诺诺狠狠地瞪了叶晓一眼，叶晓耸耸肩，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叶胜他们到底去哪了？我们至少在这水岸边走了一个小时？” 诺诺叹了口气，蹲下来用手轻揉自己的小腿，舒缓了一下肌肉的酸痛。 “你累了吗？要不我们先回去？让昂热校长派人对这里进行地毯式搜查，那样效率会高很多。” 叶晓关切地说。 “我哪有那么容易累。” 诺诺白了叶晓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很难找到叶胜，除了脚印我们连他们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 “确实。”叶晓没有反驳，“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又是荒无人烟的郊外。想要找到两个人有点太难了。” “你觉得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诺诺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我老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是。” 叶晓突然眉头紧皱，目光环视四周，侧着头对诺诺轻声说。 “你有没有发现，在我们停下来休息的几分钟里，周围的雾气似乎又变浓了？” 诺诺也朝四周望了一眼，她确实发现周围的雾气又浓郁了几分，视线再度被压缩，现在的能见度可能十米不到。 这时，诺诺回头，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浓郁的雾气遮挡住了所有的光，已经没法看见远处那艘豪华游轮的灯光了。 第58章 死侍 叶晓双眼一凝，眼神环视四周，死死地盯着周围的雾气，隐约从淡白色的雾气中看到有黑影一闪而过。 “小心，有古怪。” 叶晓轻声说，诺诺点头，同样神色凝重，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世界忽然开始变得晦暗，周围刮起了风，黑暗中的树枝被吹得沙沙响，像是魔鬼索命的嚎叫声。 叶晓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浓雾，他看到了那里面正在流动的黑影。 两人的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影，却又像是有数以万计的眼睛透过黑暗在盯着他们，风声之中，隐约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那声音像是有婴儿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唱着一首悲歌，歌声中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哀伤。 叶晓警觉地盯着四周，周围漆黑一片，除了诺诺手里的手电筒，这里没有任何光源，也听不到其他的心跳声。 但是，空气之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与刺骨的杀意混杂在一起，压迫着他们的呼吸，在漫天的杀意之中，叶晓感觉到有某种存在正在向他们靠近。 叶晓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是诺诺，她的手无比冰冷，但却非常有力，她微微用力捏了捏叶晓的手心，叶晓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要被恐惧压倒，越是这种时候越言有几，握紧自己手中的武器，命运才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黑暗将两人彻底笼罩，杀意还在继续升温，黑暗中细微的声音慢慢变得嘈杂起来，像是有无数回音在回荡，说着同一个音节。 杀，杀，杀，杀…… 这是足以让人心胆俱丧的一幕，但叶晓和诺诺已经没有被留有做出反应的时间。 成群的黑影一瞬之间从雾气中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它们像是黑暗凝结出来似的，忽然出现在周围，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挥舞着惨白的，枯瘦的，鹰爪一般的手。 黑影朝着两人扑了过来，诺诺不假思索立刻开枪，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人道主义的心了，这些酷似魔鬼的东西明显就是奔着两人的命来的！ 砰的一声，沙漠之鹰中射出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命中黑影，它们被应声击退，弹孔中喷射出浓腥的，墨水一般的血。 能将大象爆头的子弹打在黑影身上却只能让他们后仰或者踉跄，它们似乎没有死亡这个概念，中弹以后便缓缓地直起身体，再度前扑。 黑暗中，它们的脸闪着白光，从黑色的斗篷下露出，戴着清一色的鬼脸面具，形如一个个张嘴尖叫的白色骷髅。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诺诺怒骂一声，将沙漠之鹰的子弹全部射空，然后乘着黑影跌倒的间隙更换弹匣。 诺诺更换弹匣只需要几秒钟时间，但几秒钟的空档期已经足够让那些鬼影骷髅逼近到她的身边了。 惨白色的手掌在空中挥舞，锋利的指尖将空气撕裂，仿佛一张漫天的网，将诺诺困在中间。 弹匣刚刚塞进去，还来不及上膛，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惨白色的五指抓向诺诺的头顶，锋利的指尖闪着寒芒。 诺诺无法闪避，因为一旦她躲开，叶晓的后背就会暴露在黑影面前，所以她只能抬起手肘去挡，诺诺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手臂被撕碎得模样，但那总比脑袋被拧下好。 寒光一闪，在黑影的指尖触碰到诺诺的一瞬间，一道湛蓝色的剑影横空出世，漫天杀意席卷而来，剑光一闪即逝，下一刻，那只惨白色的手跟它的身体分离，带着粘稠的黑血落在诺诺脚下。 承影在此刻展开了它的剑幕。 “抱紧我。” 叶晓轻声说，伸手将诺诺揽入怀中，诺诺可以感受到叶晓极速跳动的心脏和他无比炙热的体温。 沸腾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如同寒冰消融后的湍流，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如春芽般放肆地，用尽全力的呼吸，无穷无尽的力量，沿着肌肉和经脉无声地传递。 无视古德里安教授的告诫，叶晓再度激活了他体内那禁忌但无比强大的力量。 诺诺抬起头看着叶晓，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平静，庄严肃穆的瞳孔里带着毋容置疑的威严，耀金色的瞳孔像是正午时分最刺眼的太阳，将周围所有的黑暗全部驱散。 诺诺差点迷失在叶晓那璀璨的金色双瞳之中。 黄金瞳放射出的光芒短暂延缓了鬼影的攻势，也侧面证明了这的确是一群与龙族有关的怪物。 鬼影仅仅只是停顿了一瞬，很快便朝着两人扑了过来，叶晓挥舞着承影，在自身周围扫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承影剑身在挥舞中与自身的剑影交融在一起，在两人身前化作一轮湛蓝色的满月。 鬼影悍不畏死地扑了过来，手掌穿过那轮满月，一阵火花亮起，鬼影的手停留在原地，随后黑色的血液喷薄而出，手掌被毫无声息地切断，叶晓进步挥刀，那个鬼影还来不及哀嚎，就被切成了两段。 收回承影之后，叶晓看了一眼承影的剑身，近乎于透明的剑身上被留下来锋利的抓痕。 看着同类被瞬间杀死，其他鬼影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它们暂停了无序的进攻，将叶晓和诺诺两人团团围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 “有多余的刀吗？” 诺诺从叶晓的怀抱里挣脱，问。 叶晓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诺诺怀里的沙漠之鹰。 “你没子弹了吗？” “有，但是没用。”诺诺摇头，“可能只有炼金武器才会对这些怪物有用，但我身上只带了普通子弹。” 叶晓点点头，环视四周，估计了一下黑影的数目。 “我们得从这里突围，不然只会被它们活活耗死。” 叶晓皱着眉头说。 “我的承影没法支持太久。它虽然锋利但并不是一把用于杀戮的剑，高强度的碰撞很有可能会毁掉它。” “你真得抽时间去一趟装备部，让他们好好包装一下你。” 诺诺开枪将一个跃跃欲试，想要上前的鬼影击退，跟叶晓吐槽。 “你好歹也是个s级，身上总得有一柄配得上你身份的配剑，光是一把花架子有什么用。” 第59章 突围 一只鬼影扑了过来，叶晓毫不犹豫地一刀劈下，将鬼影的头颅整个切成两半，它们的颅骨非常坚硬，承影劈下时竟然闪烁着零星的火花。 这样的过程重复了十数次，地面铺满了鬼影残缺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腥味的甜香，那是鬼影的血味，它们的血液粘稠像是石油，却带着这种特殊的甜味。 围在叶晓和诺诺周围的鬼影跃跃欲试，血液进一步刺激了它们杀戮的欲望。 叶晓之前还有些犹豫，他不敢激活言灵，害怕自己体内另一个暴虐的意识控制自己的身体。 但是现在这个局势，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没有犹豫，瞳孔中金光再次高涨，言灵·时间零张开了它的领域。 难以形容的力量瞬间扩张，将周围所有生物笼罩在没，周围游动的白色雾气像是凝固一般停留在原地，像是一片淡白色的细纸。 张牙舞爪的鬼影停在原地，像是被塑在雾气中的雕塑，但仔细观察可以隐约看到它们在缓缓移动。 “是时间零！” 诺诺反应过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这个神奇的言灵。 “我们只剩下五秒钟的时间，我的时零领域可以将时间延缓四十倍，也就是两百秒。”叶晓说。 “你有计划？”诺诺问。 叶晓点点头，指着身后雾气之中隐约可见的绿色丛林。 “河岸边太显眼，我们只能往丛林中跑。” “我会用承影制造出缺口，我们待会往丛林突围。” “嗯。”诺诺掉头，“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跟上我的脚步。” 叶晓淡淡地说，身影爆射而出，快到极致的速度甚至产生了一连串的拖影。 诺诺愣了一会，然后嘟囔着嘴盯看着叶晓的背影，表情有些不悦。 叶晓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她参战的想法，她作为血统优越的a级竟然就这么被忽略了。 下一秒，眼前的画面让她不由自主地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承影在淡白色的空气中剑光四射，湛蓝色的剑影漂浮在空中，像是一轮皎洁的满月，而站在满月之中的叶晓双目低垂，平静地的表情却像是被光芒拂照的佛陀，身上却带着一股纯粹的杀意。 剑光成影，真正的杀戮开始了。 诺诺还是第一次看到激活言灵的叶晓，她终于明白了校长将他评为s级的原因，此刻她处于时间零的作用之内，看着叶晓的身影依旧快得惊人。 那是超出常理的极速，就算没有时间零，叶晓的速度也远远超出了普通混血种，无与伦比的血统优势下，他的躯体早就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这是个活生生的怪物。 湛蓝色的剑影仿佛蓝色的光轮，无与伦比的极速与锋利将所有被光轮沾染的鬼影全部切成两半，墨水一般的血液悬浮在半空，淡白色的雾气变成了画卷，承影变成了画笔，而叶晓是执笔的画师，手腕的每一次扭动，都带出一团粘稠的黑色血墨。 雾气被斩开了，叶晓仅仅凭着快速的挥刀就将一个区域的鬼影全部清空，淡白色的雾气散去后，两人都可以看到面前不远处浓密的绿色丛林。 叶晓收起了承影，瞳孔中的金色黯淡下来，时间零的领域已经到了尾声，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诺诺与叶晓对视一眼，点点头，两人趁着时间零的末尾往丛林里狂奔，刚迈出脚步，时间零的效果便消散了，雾气中的鬼影雕塑重新开始活动，疯狂地追逐眼前准打算逃窜的猎物。 鬼影的速度快得惊人，看似干枯的躯体实则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不过好在叶晓和诺诺两人都不是普通人，爆发速度堪比猎豹。 但两人也只是堪堪从鬼影手下逃脱，两人进入丛林时，诺诺的衣服甚至被划破了，好在没有伤到身体。 两人进入丛林后继续往前面狂奔，叶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一看，那些鬼影正站在丛林的边缘处不断地朝叶晓两人发出婴儿凄厉的啼叫声，没有一个鬼影敢走进丛林。 这里似乎是它们的禁区。 诺诺也发现了这一点，皱着眉头盯着这些鬼影，眼神像是在思考。 “学院的课程里有教过这些都是什么怪物吗？”叶晓问诺诺。 “应该是死侍，徘徊与现实与死人之国之间的幽魂。” 诺诺低声说。 “我们可能误入了某个禁忌的领域。” “什么领域？” “传说中的死亡之国，尼伯龙根。” 诺诺认真地说。 “根据历史，尼伯龙根是由龙族创立的独立空间，于现实世界重叠，但入口很难找到，也不对人类开放。” “尼伯龙根……” 叶晓口中喃喃，他似乎曾经听到过这个概念，但一时之间忘了是谁曾经跟他提起过。 “传说中尼伯龙根只有死人才能进去，所以才被死人之国，也是那些流离失所的死侍的乐园。” 诺诺把自己大脑里关于尼伯龙根的知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但我们没死，我很确定。” 叶晓叹了口气，环视四周，丛林里一片寂静，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种淡白色的迷雾。 “感觉像是误入了寂静岭。” 叶晓吐槽说。 “基本是一个概念。” 诺诺说。 “尼伯龙根里的规则跟现实世界并不一样，所以有可能像寂静岭一样的鬼怪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有可能会出现那些维密超模扮演的无聊护士咯。” 叶晓搓了搓手。 “想想还蛮期待的。” 诺诺白了叶晓一眼，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 “想点正经事！我可不想陪你在这里找超模，我们得想办法离开。” “好，但现在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叶晓揉着头说道，环视四周，周围白蒙蒙的，找不到一条出路。 诺诺也跟着左顾右盼，他们现在需要一些线索，一个突破口，让他们找到离开的路。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雾气依旧在弥漫，淡白色的迷雾中，隐约有一团黑影在静悄悄地朝他们靠近…… 第61章 双线进程 在叶晓和诺诺迷失在尼伯龙根的时候，卡塞尔学院的人已经发现有人失踪了。 因为诺诺在临走前给昂热发了消息通知了这件事，但是当卡塞尔学院准备召集人员搜寻叶胜的时候，诺诺也失去了联系。 昂热调动了游轮的监控面板，发现了四个人的行踪，立刻出动了整个学院的人前去寻找，一无所获。 这很古怪，游轮停靠的是江中心的孤岛，整座岛屿都被卡塞尔学院的人清扫过，确认没有任何危险。 除此之外，学院里每个人的身上都配备了一个信号发射器，以便于确定每个人的实时位置，但是失踪的四个人的信号也同样跟着消失了。 昂热很难想象这件事发生的原因，因为失踪的四个人都是学院中非常优秀的学员，应该不存在什么事物可以在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杀死他们所有人。 在搜查无果后，昂热让一部分执行部的干员分散驻守在岛屿的各个地区，随后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不会是阿瓦隆学院的人干的。那些人有过前科，他们在遇到我们时就曾经武装威胁过我们。” 曼斯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这个可能性，但也不确定。” 昂热沉吟道。 “叶胜确实可能被暗杀，但叶晓……应该不太可能，他的言灵是时间零，暗杀他应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而且他们四个是因为个人原因才离开游轮的，难道暗杀者还能预判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提前做好暗杀准备吗？”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低着头沉思，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凯撒也不说话，偏着头靠在窗户上，抬着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诺诺失踪了，骄傲至极的少年也变得有些忧郁，诺诺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会不会跟龙族有关，毕竟我们现在可是位于一位龙王寝宫附近，很难说这里不会有龙王埋下的暗笔。” 古德里安开口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昂热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没法排除任何可能。”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他们的生命状况，这是最重要的。” 教授团纷纷点头，面色凝重，四名优秀的学员失踪，这可不是件小事。 卡塞尔学院的学员可以死在屠龙的战场上，学院的教堂会为他们奏响离别的挽歌，但是他们绝不能死于其他人的手下，所有敢伤害卡塞尔学院学生的人都将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或许我们应该联系一下阿瓦隆那边的人，看看他们的反应。”古德里安说。 “我已经派人联系他们了。” 昂热点点头。 “他们的人很快会到。”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 曼施坦因突然开口说，皱着眉头。 “为什么那个突然出现的学院会想和我们办一场这样的竞赛？怎么想都觉得很古怪对？” “如果真按他们口中所说的，因为我们也找到了白帝城，那也解释不通啊。” “因为他们三个月前就已经向相关机构申请了这个项目，只要他们知道龙王的重要性，根本就不可能放任摩尼亚赫号进入这片水域才对？” 曼施坦因教授的话点醒了一部分人，确实阿瓦隆学院行为的逻辑链上存在不少漏洞。 因为当时叶鑫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震撼，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才让摩尼亚赫号上的人忽略了这一点。 “这一点确实值得怀疑，我觉得他们似乎在刻意地将我们学院的学生引到这里来。” 古德里安教授应和道。 “我们得弄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昂热点点头沉思，开始会议那天在摩尼亚赫号强与叶鑫的交谈。 这是昂热才注意到，叶鑫才提起比赛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让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学生过来，当时还没察觉。现在想想这句话的目的性似乎有点太强了。 阿瓦隆学院一定有问题，昂热心里一直非常确定这一点，但是他无法确定阿瓦隆学院到底是善是恶。 这个横空出世的学院实在太过神秘，不仅查不到任何与它相关的信息，手底下的学生也强的过分，那个叶鑫的血统连昂热自己都看不透，而且叶鑫甚至可能掌握了不止一个言灵。 阿瓦隆号船上还有七八个跟叶鑫差不多大的少男少女，听他们的口吻似乎是一个班级的，昂热暂且不确定其他人的能力，想来也不会太差。 “校长，阿瓦隆那边的回应来了。” 拉丁美女塞尔玛从会议室的侧厅走出来对昂热说，然后将一份文件递给昂热。 昂热看了一眼，文件上面的是阿瓦隆的回应。 尊敬的昂热校长： 我已经得知了你们学院有学生失踪的消息。 我对这件事表示遗憾，但我也需要声明一件事，阿瓦隆学院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提供证据证明，我们所有阿瓦隆学院学员刚刚以及现在都在远在几十公里以外的网里开黑，绝对没有任何作案的时间。 我们可以向您提供人手帮助您进行搜救任务，如果您需要的话。 阿瓦隆号代理船长：叶鑫。 …… “他们怎么说？”古德里安问。 “他们说他们学院所有人都还在几十公里外的网开黑，没有作案时间。” 昂热随手将文件丢到旁边，说道。 “毕竟正是爱玩的年纪呢。”曼施坦因说。 “至少跟我们学院那些喜欢打真人cs的学生比起来，这兴趣要正常多了。” 凯撒撇了曼施坦因教授一眼，曼施坦因教授耸了耸肩。 “这事应该很容易求证，让诺诺查一下就好了。”古德里安说。 “对方发过来，多半是真的，我觉得可能并不是他们动的手。” 昂热摇了摇头。 “今天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太招摇了，如果他们真要对学员动手，大可以在我们学员进行入水测试的时候动点手脚，那样甚至可以不引起我们的怀疑。” “在我们刚到的这一天就动手，多少有点古怪。” 第62章 构解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最终依旧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众人在会议结束后纷纷散去，脸上或多或少有点阴沉。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昂热留了下来，他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为了求证，昂热拨通了副校长守夜人的电话…… …… 浓密的丛林，淡白色的浓雾，整个周围没有一丝丝光亮，天空也是一片淡白色的雾，没有星辰也看不见月亮，周围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是死的，沉闷的氛围无比压抑。 迷雾之中，叶晓带着其他三个人摸黑前行，诺诺手中的手电筒驱散了一部分黑暗，勉强可以照亮前方四五米的路。 “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酒德亚纪开口问叶晓。 “毕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贸然行动可能会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 叶胜点点头，他也觉得叶晓的决定有点欠考虑。 叶晓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白雾没有说话，像是在沉思。 他隐约间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折叠空间，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他就是能感觉到。 精神元素。 叶晓感受到了精神元素。 叶胜之前提到过，尼伯龙根是精神元素最富集的地方，而此时叶晓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些精神元素正在随距离的变化而变化。 这个死寂的空间似乎是凹凸不平的，精神元素是这个折叠空间的支架，大量的精神元素聚集在一起，组成了这个空间的框架。 这个空间里没有四大元素的存在，这里的一切物质都被剥夺了所有属性，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死之物质。 这里的一切都由精神元素构成，所以时间，死亡的概念被抹去，形成了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规则。 想到这，叶晓突然意识到了一点：这个折叠空间与外面的世界是相连的，但是现实世界里的精神元素是极其稀薄的，所以他之前才感受不到精神元素的存在。 那么，是否可以假设，这个尼伯龙根各个位置的精神浓度变化，与它跟现实世界的重叠程度有关呢。 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个尼伯龙根的规则与现实世界完全相反，所以它与现实世界绝对无法并存。 所以，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重叠度越高的位置，一定会需要大量的精神元素用来维持空间的稳定，因为现实世界会排斥它的存在，会挤压它，尼伯龙根必须提供额外的力量来维持这个位置的稳定。 所以，叶晓所感受到的精神元素浓度差异，很有可能于现实世界有关，现实世界与这里越相近，精神元素就越浓郁。 当然，这是一个假设，叶晓也找不到依据，单纯只是直觉。 “我倒是跟你们的想法不太一样。” 见叶晓不说话，诺诺开口对叶胜两人说。 “一味地待在原地就等于放弃了生还的机会，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外面的救援身上。” “这里与外界没有联系，信号传不出去，他们没法找到我们，就算有人同样误入了这个地方，也一样的需要找到出口。” “所以我们只能自救。” 诺诺站起身来，走到叶晓身边。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了一眼，两人皆露出无奈的笑容。 “好。” 四人开始出发，跟着叶晓向周围探索。 叶晓默不作声，静静地朝着丛林更深处前进，随着众人慢慢深入，远远地已经看不到来时的江岸了。 “你找得到方向吗？还是说你只是在胡乱游荡。” 走了一会儿以后，诺诺有些疑惑。 叶晓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反问诺诺。 “你能感受到这周围空气精神元素在变化吗？” 诺诺摇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叶晓。 “额……算了，我能感觉到这周围的空间的精神元素正在随距离逐渐变化，沿着我们走的这条路，精神元素的浓度在慢慢增加。” “精神元素？在增加？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诺诺皱眉。 “我也不是很清楚，单纯只是因为直觉，我感觉沿着这条路应该会发现什么东西。” 叶晓挠挠头说道。 叶胜和酒德亚纪面面相觑，都有些怀疑自己把命运交给眼前的少年到底正不正确。 “按你的直觉走，总比什么想法都没有好。”诺诺说。 叶胜和酒德亚纪没有反驳，现在只有叶晓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跟着叶晓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叶晓点点头，继续朝着丛林深处前进。 在他的感知之中，可以察觉到周围精神元素的浓度正在慢慢增加，并且正在流动。 在继续前进了十分钟左右，叶晓突然停下了脚步。 跟在叶晓身后的三个人也同时停了下来。 “发现什么了吗？”叶胜开口问。 叶晓没有回答，缓缓张开手，伸手触摸这周围正在慢慢窜动的精神元素，当他的手触碰到精神元素时，精神元素竟然立刻消融了，被吸收进入了他的体内。 被吸收的精神元素迅速被叶晓体内的某种力量同化，叶晓有些惊讶，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体内原来竟然存在着一股精神元素构成的力量。 之前积累的疑惑在现在同时爆发了出来，叶晓心里非常困惑。 为什么自己可以感受到这些精神元素？为什么自己可以吸收这些精神元素？这些精神元素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影响？ 站在叶晓身后的三人同样非常困惑。因为在他们的视角里，叶晓突然站在原地伸手触摸空气，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满脸困惑地停在了原地，看上去像是中邪了一样。 “喂喂，醒醒。” 身后的诺诺推了推叶晓的后背。 “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 叶晓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抱歉，我想我可能发现了一些与这个空间有关的秘密。” “秘密？”诺诺问。 “是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你的手机是没法开机正常显示的。” 叶晓对诺诺说。 “对啊，怎么了？”诺诺说。 “是的，通讯工具在这里没有作用。”叶胜在旁边附和。 “你再拿出来试一下。” 叶晓对叶胜说。 叶胜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当他拿出手机开机的时候，手机闪起一整白光，然后出现了正常的界面，只是画面有些模糊。 第63章 白帝城 叶胜有些惊讶，他之前尝试过打开手机，也跟诺诺一样屏幕一片雪白，现在竟然可以再次使用了。 叶胜第一时间里拔通了学院的电话，扬声器里传来电流紊乱的嘶嘶声，直到挂断都没有连上信号。 “这里应该是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重合度比较高的位置，但是还不能算作出口。” 叶晓开口说。 “你好像很了解这里。”诺诺问。 叶晓点点头，也不掩饰什么。 “我可以感受到这个空间各处存在的能量，这个位置的能量要远比周围的空间节点高，因为这里更靠近现实空间，所以需要更高的能量维持稳定。” 诺诺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叶晓的意思。 “这个空间的能量处于一种动态平衡的状态，它处于能量最低状态时，空间各处与现实世界重叠度比较高的位置，可能短暂地产生一个缺口，我们应该就是从那个缺口进来的。” 叶晓缓缓解释道。 “那我们可以从原来的缺口出去吗？”叶胜迫不及待地问。 “应该不行。”叶晓摇头，“这里的能量处于动态，缺口也应该是动态的，之前的入口应该不是出口。” “我们需要继续前进，找到能量更高的位置，哪里出现缺口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其他位置。” 叶胜点头，明白了叶晓的意思。 虽然还没找到真正的出口，但至少叶晓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这让叶胜和酒德亚纪心里笃定了不少。 “把手机留在这里，调成无线热点模式。” 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叶晓对叶胜说。 “现在外面世界的人应该正在整座岛屿寻找我们，他们有可能在这个位置对应的地方发现这个信号，这可能会提醒他们。” 叶胜照做了，将手机调好了扔在了地面。 四人继续前行，叶晓走在前面开路，慢慢往迷雾的更深处前进。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其他危险，似乎这里的确是江岸边那些死侍的禁地，没过多久众人边穿过了那边丛林，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平原之上。 众人缓缓停下脚步，在他们的正前方，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青铜古墙，向着天空与左右延伸，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界。 “那是？”诺诺惊讶地问。 “白帝城。” 叶晓笃定地说，言语中没有任何迟疑，他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这三个字，甚至没有思考。 “这是一座青铜之城？”亚纪轻声说。 “是啊，和传说中他在北欧冰雪上铸造的青铜之城一样。” 叶胜说。 “谁会想到这座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竟然会在这个尼伯龙根里，那外面水底深处的那座遗迹是什么？” “应该也是白帝城。” 叶晓想了想，说。 “或许外面江水底部的白帝城本身就是一个尼伯龙根，我们只是凑巧从空间的缺口进入了这座城市的内部。” “这真是个大胆的猜测。”叶胜说。 “一座完完全全由青铜制造的城市，真不知道青铜与火之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诺诺轻声说。 “光是想想就觉得疯狂。” “青铜与火之王会在里面吗？”亚纪轻声问。 “应该在。” 叶晓点点头，身后三人的目光齐聚在他身上。 “我可以感觉到一个缓慢但强有力的心跳，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活物，应该就是青铜与火之王。” “不过应该并不是处于苏醒状态，他在沉睡。” 三个人互相对视，随后牛头用惊讶地延伸盯着叶晓。 “你能感觉到？为什么我们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啊，你有了解过尼伯龙根？但我记得图书馆里对这里的记载很少啊。” 诺诺率先发问，从刚刚到现在，叶晓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对这里非常了解，还可以感受到这个尼伯龙根的能量变化，现在竟然能够直接感受到龙王的存在。 有那么一个刹那，诺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面前的并不是混血种，而是一头人形龙族。 难道s级的血统优越性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这也太夸张了。 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人都尴尬地盯着叶晓笑了下，他们两人心中的震惊比起诺诺只多不少。 叶晓可以感受到三人对自己的怀疑，虽然并不是恶意的，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时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们还是先来研究一下这面墙。” 叶胜率先打破了尴尬，走到青铜古墙面前，伸手抚摸斑驳的墙面，隐约从青铜的古锈中辨认成一个模糊的印记，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是一张在火焰中灼烧的脸，扭曲狰狞的表情中带着一股暴怒。 叶胜突然记了起来，自己曾经在长江水底捡到过一片陶片，那上面的印记跟这个一模一样。 看来这的确就是白帝城没错了。 叶胜心想，缓缓闭上了眼睛，酒德亚纪注意到叶胜的变化，轻轻走上来挽住了叶胜的腰。 这两人是要在这座青铜古城面前私定终生吗？ 诺诺正疑惑着，突然感觉到从叶胜身上涌出了一股“灵”的力量。 言灵·蛇展开了它的领域。 无数条“蛇”从叶胜的思维深处游出，往青铜古城内部延伸，金属是比水还要更加优秀的导体，“蛇”可以达到比在水底还要更加广阔的距离。 一瞬之间，“蛇”沿着青铜古城的墙壁蔓延到五公里以外的远处，随后围绕着某个事物游动，身体不断地颤抖，像是在敬畏或是在恐惧。 “蛇”无法像无人机一样传达回具体的影响，为了避免过度消耗体力，叶胜将大部分的蛇重新收回体内，只留一条继续在白帝城内部探测。 “有收获吗？”酒德亚纪问，慢慢松开了抱住叶胜的手。 “没有太大的收获，我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叶胜摇头，开口说道。 “不过我感受到了一个事物的存在，蛇对那个事物感到恐惧，我想那很有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坟墓。” “不是坟墓。” 叶晓突然打断了叶胜的话。 “青铜与火之王并没有死，它还活着。” 第64章 打开城门 周围浓雾弥漫，空气中回响这一种像是婴儿苦恼的啼叫声，似有似无地在耳边回荡，听着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四人并不觉得异样，他们已经习惯了。 四个人沉默地站在青铜古城的城门前，静静地注视着城墙上的花纹，大门紧闭着，四人找不到入口。 “现在该怎么办？城门阻断了我们的路，但是我们并没有手段可以开门。”诺诺问。 “龙族的世界就在自己眼前，却没有办法进去观察，想想总觉得有些遗憾啊。” 叶胜叹了口气，回头对诺诺说。 “如果你弟弟在就好了，他的能力应该会有效。” 诺诺点点头，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展开。 酒德亚纪点头表示赞同，叶晓没有说话，目光平静地看着刻着生锈铜壁上的花纹，瞳孔里流动着金色的微光。 像是感应到了同类的召唤，叶晓下意识地激活了体内的龙血，黄金瞳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 身后的三人知道叶晓又进入类似于通灵的状态了，都往后退了一步避免打扰到他，不知为何，诺诺老是下意识地觉得叶晓会有办法。 叶晓缓缓抬起手，下意识地伸手抚摸墙壁的表面，铜壁上凸起的倒刺刺破了他的食指，殷红色的血液溢了出来，然后瞬间被墙壁吞噬，不见踪影。 下一个瞬间，生锈的古铜墙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一股暗红色的波纹以叶晓手指触碰的地方为中心，呈波浪状的形式向四周扩散，波纹经过的地方开始颤抖起来。 大块的铜锈掉落下来，露出几近于崭新的金属表面，像是被油洗过一眼带着一股金属的质感。 墙壁上的图案逐渐清楚地显现出来，是一张凸起的人脸，差不多有一人高，嘴里含着一根燃烧的木柴，这是幅怪异的图画，画面中的人脸尽管五官扭曲，痛苦不堪，嘴里却依旧紧紧咬着那根泛黑的木柴。 “青铜古墙竟然会对他的血有反应！” 身后的叶胜忍不住惊呼出声，尽管压低了声音也依旧掩盖不住言语之中极度的震惊。 酒德亚纪和诺诺两人也是同样的惊讶，惊讶于叶晓的血统，用一滴血唤醒龙族古迹，这是很多三代种甚至一些血统拙劣的二代种都做不到的事情。 诺诺的弟弟也有这个能力，他被称作“钥匙”，他的血可以打开这个世界所有的门，但是作为代价，他无法长大，身体和精神永远保持着婴儿的状态。 但叶晓却以完全正常的躯体做到了这件事，这难免不让人惊讶。 这难道就是s级血统所能做到的吗？依靠自己的血液就可以激活龙族古迹，这样优越的血统真的是正常人类可以拥有的吗？ 众人的惊讶溢于言表，叶晓却不以为然，他对自己的血可以激活青铜古城这件事并不觉得意外，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这座拥有数千年历史的青铜之城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是曾经来过一样。 难道是在梦里梦到过吗？还是说仅仅只是自己错觉？ 叶晓有些困惑，他自己也清楚，他不明白这种熟悉感的由来，就像他现在看着青铜古城上那张扭曲的人脸一样，他同样对这张人脸感到熟悉，并且也找不到理由。 身后的三人看着一脸茫然，困惑的叶晓，不敢开口打搅他，三人都有些害怕，害怕现在的叶晓突然走火入魔把自己给砍了，因为现在的叶晓看起来真的有点邪门。 学院上一个s级就是因为走火入魔饮枪自尽了，谁知道叶晓会不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叶晓也没有看身后的三人，他陷入了完全自我的状态，目光凝聚在城墙上那张扭曲的人脸，隐约中可以感觉到在这张人脸之中，藏着一股狂暴且强大的意识，以精神元素的形式在金属之中流动。 “这应该是青铜古城的守卫。” 叶胜悄悄对身边的两人说。 “这种事物被炼金术师称作‘活灵’，是龙族炼金术标志性的成就之一。龙族会用最纯净的物质容纳精神，然后作为自己遗迹的守卫，只有高纯度的龙血才会让这种‘活灵’暂时打开遗迹之门。” “高纯度的龙血？s级吗？”诺诺问。 “不一定。”叶胜摇头，“高纯度这个概念并没有统一的定论，不过我也是第一次遇到s级，据说学院上一个s级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其他s级除了校长，副校长都是教授，很少会出现在这些场所。” 诺诺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三人再次沉默了，周围只有风缓缓吹过的嘶嘶声。 叶晓凝视着那张人脸，良久以后，再次伸手手，食指轻轻地点在那张脸的眉心。 人脸眉心上的倒刺刺穿了皮肤，叶晓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正在贪婪地吸食自己的血液，鲜活的血液像是被抽了出来，迅速漫过那张扭曲痛苦的人脸。 下一个瞬间，那张脸的五官逐渐恢复了正常，不再扭曲，而是露出欢喜的表情。 人脸上的血随着凹槽一滴不落地流入青铜人脸的嘴里，像是被消化了一样被吞噬殆尽。 叶晓静静地站在人脸面前，缓缓朝后退了一步，诺诺等人也跟着退了一步。 紧接着，在血液被青铜人脸吞噬完以后，那张人脸缓缓张开了嘴，像是打哈欠似的，青铜壁深处传来金属加热碎裂的轰鸣声，像是沉睡千年的巨人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漆黑洞口出现在青铜壁上，上下都是那张青铜人脸的牙齿，一枚枚锋利得像是刺刀，隐约可以看见那刀尖上一闪而过的寒芒。 “这应该就是青铜古城的入口了。” 叶晓转身对身后的三人说，面容平静，古井无波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与众人脸上的惊讶之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晓的瞳孔里泛着金光，隐约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三人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自己直视的目光，望向其他的角落。 第65章 守夜人 现实世界，凌晨时分，昂热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摆着一杯满斟的酒，另一杯在昂热自己手上。 昂热依旧是一副愁容，眉头紧皱，这一整晚他都是这副模样，学院失踪的事让他有些焦躁，直到现在依旧没有诺诺等人的消息。 昂热轻轻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这时一位牛仔打扮的老人冲了进来，在昂热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酒杯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来人是卡塞尔学院副校长：守夜人。 “你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这可不像你，在我的记忆里，你应该是个酷酷的老头，永远穿着一身西装，像是等着为别人送葬。” 守夜人盯着昂热说道。 昂热沉默良久，没有说道，轻轻地摇晃手中的酒杯，目光凝视着酒杯中倒映出来的自己，依旧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眼睛里流淌着满溢出来的欲望，只是此时这些浓郁的欲望混杂了一些烦躁的情绪。 昂热皱了皱眉，像守夜人一样将酒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酒杯随手一丢，稳稳地立在桌上。 “我叫你来可不是想听你念叨的，你在你那间邋遢的阁楼里窝了那么久，是时候出来干点正事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这么多年一直没干过正事似的，我可是为学院内部的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守夜人抓过旁边的威士忌，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 他说这话是有底气的，之前叶晓所感受到那个压制言灵的领域，就是他的言灵。 “除了那以外呢？你这几十年，除了在女生游泳考试的时候跑出去当兼职评委偷偷欣赏那些青春靓丽的酮体以外，就没有走出过你那个阁楼。” “咳咳。” 守夜人有些心虚地咳嗽了几声。 “这不是有你嘛，学院有你就够了，我这种无拘无束的浪荡子就适合当幕后人员，我可不想每天跟学院董事会那群人打交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强求你什么。”昂热起身拍了拍守夜人的肩膀，“不过现在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了。” 守夜人喝了一口酒，撇了昂热一眼，作为几十年的老友，他了解昂热，知道他此时的眼神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你不会真觉得那些失踪的孩子进入了尼伯龙根？” 守夜人望着昂热挠了挠头，眼神像是在思考怎么治疗眼前这位老友的失心疯。 “为什么不行？这个猜想不是很符合这样的情况吗？” 昂热点燃了一根雪茄，轻声说。 “别瞎扯了，那可是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圣殿一样的地方，几千年里炼金术师们磕破脑袋想要找到的地方，几个孩子散步就给溜进去了？” 守夜人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可能是因为那些胆小的炼金术师不敢在龙王的寝宫旁边散步。” 昂热淡淡地说。 “我的猜想并非毫无证据，学院的搜救人员找遍了整座岛屿都没有找到他们四个人的踪影，但是有人在岛屿丛林的某个位置接受到了一段信号。” “信号？” “是的，一段断断续续的信号。”昂热转身看着守夜人，“有人在丛林的空地上接受到了一段断断续续的热点信号，但是周围没有任何电子产品的存在。” “可能是那个学员的手机坏了也说不定。” “我们测试了十几部手机，上百次位置测试，最终才确定了那个信号的位置，但是我们却找不到信号的来源，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那个信号的来源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达过来的一样，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这个龙族存在的世界，灵异事件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昂热嘴角微微上扬，“你不妨猜猜那个热点信号的名称是什么。” “什么？”守夜人也皱起了眉头，盯着昂热，隐约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昂热没有说话，将平板电脑丢到他面前，电脑上是一张并不算清晰的手机截图，但是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画面里的文字，画面里手机能够搜寻到的热点信号只有一个。 那个热点信号的名称是四个中文汉字：尼伯龙根。 守夜人哑然，盯着屏幕良久以后，放下电脑陷入了沉思，许久以后才沉吟道。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 “龙王的故事也曾经是一个传说。”昂热开口说，“但我们现在都知道那些传说都是真实的。” “跟我详细讲讲尼伯龙根，这个东西你了解的远比我多，我们要尽快把他们救出来，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守夜人蹙眉，沉思良久，缓缓说道。 “我也只是从遗迹出土的古代历史文物中了解了一点关于与尼伯龙根有关的细节，传说尼伯龙根是真正的死亡之国，遍地都是死去的物质。” “曾经有炼金术师描述过那个国度那里没有白天与黑夜，天空始终浮动着半暗半明的光，死去的土，死去的空气，死去的水，死去的火，所有元素在那里都是死的，除了精神元素。” “最神秘的精神元素富集在尼伯龙根之中，精神元素能够炼出传说中的‘贤者之石’，所以从古至今所有的炼金术师都无限向往这个国度。” 守夜人顿了顿，沉声说道。 “但是没有人发现过它，历史上没有任何人进入尼伯龙根的记录，我曾用半生的时间追逐尼伯龙根的传说，但我也未能找到这个神秘的国度。” “但它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昂热说，“只是我们需要找到进入那里的办法，有典籍提到过怎么进入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吗？” “死掉” “废话！死了进去有什么意义？进去跟他们一起陪葬吗？！”昂热没好气地说，一时之间有些失态。 “我都说了无数炼金术师都想或者进去，但是没有成功，但现在他们都死了，可能已经如愿了。”守夜人摊开手，有些委屈地说。 “那诺诺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 “可能是误入的？” “你管他是误入还是什么入，总之他们几个毫无概念的小孩都能找到入口，你一个沉溺于炼金几十年的老头难道还没有办法吗？” 守夜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第66章 叶鑫的建议 “一点办法都没有？” 昂热看着自己的老友，迟疑了一会儿后又问。 守夜人依旧摇头。 他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本就是属于龙族的禁忌领域，人类仅存的资料里罕有与尼伯龙根有关的信息。 昂热沉默了，他明白守夜人并没有开玩笑，他也明白，如果学院里最了解尼伯龙根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打开尼伯龙根的门，那么整个学院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昂热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最后以一声叹息告终，守夜人难得从这位老友口中察觉到了一丝身为教育家的自责。 就在这时，办公室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有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正在说话。 “昂热校长，方便我进来聊一聊吗？” 是叶鑫的声音。 守夜人疑惑地看了昂热了一眼，像是在询问，这个声音对他来说有点陌生。 “可以，请进。”昂热轻声说。 门缓缓打开，一身便装的叶鑫走了进来，对着昂热微微附身。 “深夜拜访，是有什么事吗？”昂热问。 “我向来跟您聊一聊贵族失踪的那四个学生的事。” 叶鑫开口就直奔主题。 “我猜您开始肯定有怀疑过我们阿瓦隆学院，不过我可以用我的尊严担保，这件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昂热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跟叶鑫浪费口舌，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我知道您现在不是很愿意听我废话，所以我直接直奔主题。” 叶鑫接着说道。 “这次失踪事件发生在我们邀请你们来这里以后，因此我们学院也有一些责任，所以我们愿意无条件与您分享我们学院所了解的与尼伯龙根相关的信息。” “你知道尼伯龙根？” 昂热皱着眉头问，叶晓说了那么一大段话他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自然，我们学院的必修课程之一。” 叶鑫点点头。 “我除了知道尼伯龙根以外，我还知道，现在在我们正下方水底五十米深的地方，就有一个尼伯龙根。” 昂热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了叶鑫的意思。 “你是说白帝城？” “是的。”叶鑫平静地说，“白帝城内部，就是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空间。” “这与失踪事件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的。尼伯龙根是一个由精神元素构筑成的空间，它是在我们现实世界的基础上扩展出来的空间，是非常不稳定，需要大量的精神元素来维持空间的稳定。” 叶鑫继续解释。 “这样不稳定的空间难免会出现缺口，我想您的学生应该就是通过缺口进入了尼伯龙根。” “但他们是在岸边失踪的。”昂热盯着叶鑫，“那里距离水底下的白帝城至少有数公里。” “这并不奇怪，白帝城内部的尼伯龙根远比它本身要大的多，哪怕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其实同样也在尼伯龙根所覆盖的范围内，这是这里并没有缺口，所以我们没法进入尼伯龙根。” 守夜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觉得叶鑫说的话并没有逻辑上的漏洞。 “你有办法打开缺口？”昂热问。 “不能。”叶鑫摇头，“现实位面是没法影响到尼伯龙根的，除非我现在在尼伯龙根的内部，否则我没有任何办法。” “听起来你好像有办法从尼伯龙根内部摧毁它。”守夜人开口问。 “这算是我们学院的机密，不过都聊到这了也无所谓了。” 叶鑫点点头，说。 “我确实有办法从内部摧毁尼伯龙根，原理也很简单。” “尼伯龙根是由精神元素构筑成的不稳定空间，你只需要找到它最脆弱的那个点，然后用足量的四大基础元素进行定点轰炸就可以了。” “不过这种办法需要大量的贤者之石，而且如果尼伯龙根坍塌，其内部的物质都会被强大的压力给碾碎，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守夜人点了点头，叶鑫所说的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的大脑正在自动开始思考。 “以我个人的愚见，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赶紧打开水底下的白帝城。”叶鑫说，“然后派人进入白帝城将他们带出来。” “我们必须加快进度，现在没有训练的时间了，迷失在尼伯龙根之中的人并不会存活太久，那里是由死这个要素填满的死人之国，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同化。” “他们会死？” “不会。”叶鑫摇头，“尼伯龙根之中没有死这个概念，除非遇到死侍，否则他们在尼伯龙根中是永远不死的。” “但是当他们从尼伯龙根回归现实世界时，死的概念才会在他们身上表现出来，如果在尼伯龙根长时间停留，当他们回归现实的时候，就是他们死去的时候。” “你觉得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昂热轻声问。 “这个时间根据血统不同会发生变化。”叶鑫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以失踪四人中血统最低的那位为标准，可能不到七十个小时。” 七十个小时。 昂热沉默了，眉头紧蹙，七十个小时，无疑非常仓促，他无法保证学院其他学员可以在这段时间熟悉水下作业。 虽然凯撒，楚子航等一批人都是学习能力拉满的天才，但是他们接下来要前往的是一位龙王的寝宫，一位真正的龙王，很难说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上百米深的水底，黑暗且半失重的环境，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躯体力量，这比在陆地上屠龙要难得多。 “你觉得他们有可能自己从尼伯龙根中走出来吗？”在昂热沉默的时候，守夜人突然问叶鑫。 “额”叶鑫思考了一会儿，“虽然概率非常低，但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 “如果他们从白帝城的内部找到出口的话，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白帝城内部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那里的道路会随着人的行动不断变化。” “而且除此之外，白帝城有着大量的死侍，潜藏在城内的每个角落，进入那座城市，就等于是进入了死侍的大本营，我想他们四个应该是不可能都从死侍潮中生还的。” 第67章 深入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之中，四个人站在白帝城的门口往里面张望，门口正对着一条街道，一眼望去看不到街道的尽头，视线的末端被黑暗笼罩，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 “我们要进去吗？” 身后的叶胜身后，三人同时向叶晓投以询问的目光，他们已经默认叶晓为领队了。 “我们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叶晓耸耸肩，说。 “总得尝试一下。” 身后的三人同时点头，他们本来就想要进入这座龙王的遗迹一探究竟。 数千年来，世界上所有的混血种耗费一生的时间寻找龙王存在的踪迹，卡塞尔学院也是其中一员，而现在龙王的遗迹就在他们的眼前，朝他们打开了大门。 龙族神秘莫测的历史现在就摆在自己眼前，实在是找不到不进入探究的理由。 四人以叶晓为首，穿过那张人脸，进入了青铜城内部。 进入了白帝城，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条蔓延到地平线尽头的街道，四周摆满了一件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圆形器具，四周锋利得如同狼牙一般，突出的尖刺上带着锈迹，但是没有人怀疑它的锋利。 “这就是龙族的工艺吗？” 酒德亚纪口中喃喃，伸手触摸了一下旁边的青铜器，手指微微用力，皮肤便被刺破，殷红色的血珠渗了出来。 “不可思议的工艺，这些青铜器可能有着数千年的历史，却依旧如此锋利。”叶胜低声说。 “看起来像是什么武器，给死侍用的？”酒德亚纪问。 “不是武器，傲慢的龙族怎么可能特意给死侍这种蝼蚁制造武器。” 叶晓环视四周，轻声说。 “这是齿轮，是整个青铜古城构筑的一部分。” “齿轮？那它的动力？什么东西在驱动它们？”叶胜问。 叶晓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四人继续往里面走，很快便看到了第二个圆形青铜器，不止如此，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面高达数十米的青铜高墙，由一模一样的圆形青铜器组成，青铜倒刺互相咬牙在一起，像是一面精密的表盘。 “像是爬进了一块手表机芯里一样。”叶胜赞叹道，“太壮观了，数千年龙族的工艺竟然就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很难想象如果他们的时代延续至今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怎样的光景我不清楚，不过人类会变成奴隶这一点我倒是非常肯定。”诺诺在叶胜身后幽幽地说，提醒他自己的立场。 叶胜尴尬地笑了笑，酒德亚纪没有管它，抬起头，仰望惨白色的天空，这里的空间巨大得仿佛一个巨人的宫殿，穹顶刻满了古老的花纹，那是一株参天巨树，枝叶朝四周扩散，叶片和枝条弯曲形成扭曲陌生的字符。 “龙文？”酒德亚纪惊讶地说。 “是啊，应该是龙文。”叶胜也抬起头看着白帝城的穹顶，欣赏着上面历经数千年却依旧清晰的巨树花纹，然后叹了口气。 “可惜我们没有记录的工具，如此巨量的龙文资料，对于以文字传递力量的龙族来说，这可是珍贵至极的东西。” 叶晓抬头看了一眼穹顶之上的花纹，不过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对这些龙文并不怎么感兴趣。 “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怎么活着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叶晓淡淡地说。 叶胜尴尬地笑了下，现在的确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 四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朝白帝城的内部前进，忽然，空气中又弥漫起了淡淡的白雾，缓缓笼罩了整条街道，将四个人都覆盖在内。 叶晓犹豫了一会儿，握紧了手中的承影，继续带着身后三人往浓雾的深处前进。 四周静悄悄，空气中一片死寂，街道里回响着四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很快，雾气开始变浓，四人像是回到了一开始进入尼伯龙根的地方，浓雾遮盖了所有的视野，众人只能看到自己身前十米不到的位置。 四人身后同样也是一片淡白色的雾，忽然，一个人形黑影从远方窜了过来，猛地靠近众人，跟在众人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细微的脚步声混杂在四人的脚步声里。 嗯？ 叶晓微微皱眉，他似乎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声响，慢慢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自己的背后，在他视线回转的一瞬间，人形黑影瞬间消失在白雾之中，找不到它存在过的痕迹。 “怎么了吗？感觉到了什么了吗？”诺诺关切地问。 叶晓皱着眉头盯着身后的雾，此时的雾气已经变大了，四人来时的路已经被雾气淹没，远远地只能看到城门模糊的影子。 众人也停了下来，回头顺着叶晓的视线往后望，身后的雾气之中一片寂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叶晓望着身后的白雾，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是又看不出任何异样，许久之后只能回头，叹了口气。 “不，没什么，可能只是我有些紧张过度了。” “我也有点紧张，周围的雾气似乎有点太大了，就像之前的丛林一样。” 酒德亚纪轻声说。 “我的眉头一直在跳，总感觉周围有些古怪。” “这里毕竟是龙王的寝宫，如果没有危险我反而怀疑它的真实性。” 叶胜半开玩笑地说。 “人类帝王的陵墓也设有不少设计巧妙的陷阱呢，何况这还是一位龙族的古王。” “我们还要继续吗？在这种雾气之中，我们甚至没法找到来时的路。”酒德亚纪问，目光注视着叶晓。 叶晓没有说话，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周围的空气似乎与之前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隐约从周围的雾气中感受到了一股灵的存在。 虽然极其微弱，但是叶晓却依旧可以感受到，这周围的雾气与白帝城外的雾存在一些区别，这里的雾中蕴含着一股言灵的力量，是“活”的。 应该有人或者什么事物以言灵为媒介控制这些雾气。 第68章 浓雾之中 “好像有点奇怪。” 叶晓小声喃喃，他总觉得周围的雾气之中藏着什么东西。 “你做什么事之前能先跟我们说明一下嘛，说实话你这样弄得我们有些怕。”叶胜尴尬地笑了下。 叶胜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中突然响起了异样的声音，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扭曲低沉的音节，嘶哑颤抖的嗓音，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复杂的音节汇聚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韵律，仿佛葬礼上的挽歌。 四人瞬间警惕起来，此时雾气开始变得更加浓郁起来，将周围所有的事物全部笼罩在内，四人下意识地靠近在一起，尽管如此也只能看清自己身边同伴模糊的脸。 无数灵的领域在同一时间展开，叶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浓雾之中的灵，仿佛无边黑夜里的星辰，数量繁多，围绕在四人的身边。 “是龙文，有人在释放言灵。”酒德亚纪轻声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不一定是人。” 叶晓平静地说，抽出腰间的乘影，湛蓝色的剑身在惨白色的浓雾之中泛着点点光芒，像是夜空之中最璀璨的那颗星辰。 “站在我身边，千万不要离开，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诺诺脸色凝重起来，掏出那柄沙漠之鹰，换弹上膛，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叶胜和酒德亚纪也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刀，眼神凝重望着四周惨白色的雾气，但是雾实在太过浓密了，遮盖了所有人的视野，视野甚至无法蔓延到自己身体一米开外的地方。 叶胜有些犹豫，他打算释放言灵，“蛇”可以在这种环境中充当最完美的向导，但是在大规模释放“蛇”到收回整个过程中，叶胜都会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并且会失去所有反抗能力，一旦遇到危险，几乎必死无疑。 雾气依旧在弥漫，原本死寂的空气在此刻开始流动，带动着浓密的雾气在四人的周围流转，像是一条白色浑浊的溪流。 众人屏住呼吸，警惕地观察四周，背靠背每个人观察一个方向，雾气遮挡了视野，这意味着危险可能从任何角度出现。 时间过去几分钟，弥漫的白色雾气依旧死一般的寂静，尽管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把注意力全部调动起来，也依旧察觉不到异样。 警惕持续了十几分钟，但周围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异样，除叶晓以外的三人紧绷的心不由得放松了一些，人的精神是有极限的，不可能保持紧张的状态太长时间。 二十几分钟后，依旧没有任何事发生，但叶晓依旧没有动，所以其他三个人只能留在原地。 半个小时以后，周围的浓雾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那颂唱龙文的声音依旧在四人耳边回荡，声音介于虚无与真实之间，仿佛若有若无的梦呓。 酒德亚纪突然有些好奇，把注意力转移到耳朵上，想要听清楚周围不断回响的龙文，这些复杂的音节让她想起了自己在3e考试中曾经见过的东西。 就在这时，亚纪耳边突然响起了一连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段复杂的曲调，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亚纪突然有些头晕，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周围的雾气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她缓缓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将注意力从龙文上收回来，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尽管亚纪尽力想要像之前一样忽视周围的龙文之音，但是它却始终在自己耳边回响，像是魔鬼的低语一般，那嘶哑的低音拨动着亚纪的心，她不由自主地变得烦躁起来。 “叶胜。” 亚纪捂着头，轻声说，她想要找个人依靠一会儿。 但是没有人回应。 “叶胜？” 亚纪轻声问，她睁开眼回头张望，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独自一人站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身旁已经没有叶胜等人的踪影。 亚纪心跳暂停了一瞬，她有些慌了，站在原地不停地朝周围张望，可视野之中能看到的只有淡白色的浓雾，怎么样都找不到叶胜等人存在过的痕迹。 难道他们丢下我离开了吗？ 亚纪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后又下意识地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管怎样，亚纪坚信叶胜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离开，无论发生了什么，亚纪都有这个自信。 一定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亚纪在心里对自己默念，她望着周围白茫茫的雾，犹豫着是否要离开原地去寻找叶胜等人。 他们现在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叶胜应该没有出事？ 亚纪心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她开始胡思乱想，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性格坚定的人，一胡思乱想心情就开始变得忐忑起来。 “叶胜？你在哪儿？” 亚纪又大声呼喊，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远处想起了断断续续的龙文之音，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怜悯。 耳边又响起了那似有似无的梦呓，嘶哑低沉的龙音让亚纪慌了神，站在原地踌躇。 她不敢离开这里，她害怕叶胜来找自己的时候看不到自己会伤心害怕。 就在这时，白雾之中，忽然伸出一双手，轻轻搭在了亚纪的肩膀上。 亚纪吓了一跳，脸上瞬间一阵煞白，猛地回头，看到的确实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我回来了，你刚刚在原地发呆，跟我们走散了。” 叶胜说。 “赶紧走，前面的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亚纪看着叶胜熟悉的脸，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对不起，刚刚不知怎么的就走神了。”亚纪轻声说。 “没事，赶紧跟上，他们还在前面等我呢。” 叶胜说，伸手拉住亚纪的手，带着她往浓雾中前进。 亚纪心里终于平静下来，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之中，只要叶胜在自己身边，她总能安心。 但走了几步，亚纪又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叶胜带她走的路，似乎并不是之前叶晓所在的方向。 而且，叶胜的手也出乎意料的凉，像是一块寒冰，冷冷地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第71章 死侍来袭 亚纪瞪了叶晓一眼，不过她属于那种温婉依人的类型，所以看起来一点点怒意都看不出来，脸颊鼓鼓的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不过叶晓并没有发现，因为亚纪不敢当着叶晓面这么做，她害怕叶晓生气，所以只敢在他背后偷偷摸摸地瞪他。 虽然叶晓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难以交流的人，不会因为这种小动作就动气，真要那样未免也太小气了点。 亚纪知道，但还是有些害怕。因为越是了解叶晓以后亚纪就越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神秘或是灵异的气质，而且永远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令人捉摸不透他心里所想，天知道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下面会不会藏着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格。 不知不觉之中，亚纪心里已经把叶晓从“我的混血种同类”这个分类中划出去，叶晓已经成为了她下意识仰望的存在。 海量且驳杂的信息通过“蛇”涌入叶胜的大脑，就像整个太平洋的水逆涌入长江。 在水下的时候，“蛇”可以通过水这个完美导体蔓延至数公里以外的距离，但现在不一样，空气本身就不是良好的导体，而空气中的雾气也成为“蛇”前进的阻力，“蛇”的范围甚至不足在水下时的十分之一。 除此之外，叶胜也不敢完全激活自己的言灵，那样做的话他会进入类似于冬眠的状态，心跳和体温降低，并且会失去所有反抗能力，叶胜不敢在这个未知且陌生的环境那么做。 相较于亚纪，叶胜还算是比较幸运，他的血统比起亚纪要稍微优越一点，所以灵视持续的时间并没有亚纪那样长。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叶胜就意识到自己与叶晓三人走散了，他尝试在周围呼喊，但是没有得到回应，周围的雾气似乎带有隔音的效果，叶胜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多远。 在徘徊了一段时间以后，叶胜冒险使用了言灵。 在接受到“蛇”带回来的信息时，叶胜的大脑仿佛一台超频撞到温度墙的cpu，为了处理这些驳杂的信息疯狂运转，叶胜表情扭曲，大脑高强度满载所带来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撕裂。 不过很快痛楚就慢慢退了下去，信息处理完毕，一切回归正常。 但是，可惜的是，“蛇”并没有给叶胜带回他所想要的信息，他并没有在周围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最后的“蛇”回归了它的巢穴，叶胜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眼神略微有些失落。 希望亚纪没有事。 叶胜在心里默默祈祷，亚纪是他在水下的守护者，但是在陆地一直都是让叶晓守护亚纪，从刚刚入学的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就在叶胜静下心祈祷的时候，突然间，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梦呓，熟悉的复杂音节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吟唱，又像是在哀求。 龙文。 叶胜立刻做出了判断，他比亚纪要来得聪明，在听到龙文之音一瞬间就紧守住自己的心神，避免出现灵视的现象。 多年执行任务的经验多少帮了叶胜一点忙，至少他没像亚纪一样被蒙蔽，但可惜的是，他将要面对的，并不是只会伪装的蛇脸人。 周围的雾气突然开始变得阴沉，无数黑色的影子不知从哪儿一股脑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白色的雾气遮住了黑影的面容，叶胜只能勉强看见他们的手掌，细长地像是骨架一样，又尖锐地像是匕首。 周围忽然起风，风吹散周围的雾气，黑影的身形从白雾中显现，它们的脸反射着白色的寒芒，黑色的斗篷被风吹起，露出里面那张如同白色骷髅一般的面具。 叶胜吓得愣一下，大脑极速运转，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 他被死侍盯上了。 叶胜的精神紧绷起来，立刻从怀里抽出折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黑影从四面八方向叶胜逼近，阻断了叶胜所有可能的去路，叶胜完全不明白这些鬼影的来历，这些鬼影就像是凭空从白雾中出现的一样，在靠近之前叶胜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 黑影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连蛇都没有捕捉到它们的存在，它们像是鬼魂一样突然出现在叶胜的身边，挥舞着惨白色枯瘦宛如骨架一般的手，指尖锋利地像是匕首。 黑影朝着叶胜靠近，慢慢靠近他的攻击范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开始在叶胜心中的弥漫，周围响起的龙文之音开始变得急促且沉重，带着一股刺骨的杀意。 叶胜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激活体内的龙血，超凡的力量涌出，金色的光芒攀上双眼，力量涌现的同时也给叶胜带来了些许自信。 就在这时，也许是感受到了叶胜体内的龙血，黑影朝着叶胜扑了过来，速度远超叶胜的预料，那惨白色的五指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叶胜了的面前，锋利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寒芒。 叶胜眼神一凝，身形极速往后闪躲，死侍的指尖擦着他身上的校服划过，将上面用刺绣绣成的世界树整个划破，叶胜的身体并未触及到死侍的手指，但是隔着丝绸就已经感受到那股锐利的锋利。 叶胜心里一惊，这些死侍的速度与力量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许是典籍之中把死侍描述的过于渺小，毕竟死侍仅仅只是龙族战争中的炮灰而已，但现在真正面对起来却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叶胜不知道是现在的混血种太弱，还是以前龙族实在太过强大，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因为第二个死侍已经朝着他扑了过来。 相较于第一次攻击，这次叶胜已经做好了准备，手中折刀在空中反转，身体极速移动，在躲避攻击的同时也将折刀刺入了死侍的后背。 咔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折刀穿过一层紧绷的薄膜与死侍的骨骼相撞，闪起一阵火花。 第72章 帅男孩与笨小鸭 折刀不断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寒芒，锋利的刀锋轻而易举地割破死侍的皮肤与骨骼相撞，黑色粘稠的血液喷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甜味。 金色的瞳光之中夹杂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龙族血脉炙热沸腾，龙血的力量让叶胜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达到了一个顶峰。 死侍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五分钟，叶胜抗下了死侍的每一波进攻，折刀飞舞之间切断一个又一个死侍的喉管，地面上躺在十数具死侍的尸体，黑色的血在青铜色的地面堆积，宛如一条溪流顺着地面的凹槽往同一个方向流。 可能是看到了同伴的死壮，也有可能出于对叶胜的畏惧，死侍的进攻缓了下来，但依旧紧紧地围住叶胜，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黑色墙面。 他们在等叶胜力竭。 叶胜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办法，他的血统并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激活龙血，这短短五分钟的爆发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正在慢慢熄灭，龙血的力量已经开始消散了。 肌肉已经开始酸痛，体力也已经枯竭，叶胜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瞳孔里金色的流光也逐渐褪去，回归它原本黝黑的模样，一切属于龙的特征都随着金色一同逝去，包括那令人迷恋的力量。 龙血这种东西就像是令人上瘾的毒药，它所带来的力量足以任何一位混血种都为之沉醉，但是当力量消失的那一刻，你就得接受透支体能所带来的痛苦。 此时的叶胜就是如此，失去力量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依靠着自己强烈的求生欲望苦苦支撑，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死侍的能力了，现在任何一个死侍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撕碎。 但是那些死侍依旧只是留在原地观望，没有死侍准备上前结束叶胜的性命，它们明白叶胜身体里还吊着一口气，准备再拉一个死侍陪葬，没有死侍愿意当那个倒霉蛋。 叶胜佝偻着身子，站在原地，尽管力量已经逝去，但他的双眼之中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怒火，他死死地盯着周围的死侍，凶狠的眼神像是要将这些吃人的魔鬼给生生吞噬。 叶胜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他之前还想着能够等来叶晓的救援，现在他只想叶晓赶紧离开这里，带着亚纪一起赶紧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过来。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叶胜忽然笑了，笑容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悲凉，他忽然想起了亚纪，想起了他俩刚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他才十八岁，刚从学院在中国的预科进入卡塞尔学院，正准备在混血种的世界里大干一场，而亚纪那时还只是个有些自卑的丑小鸭，血统和样貌在混血种的学院里也不突出，性格又比较内向，不敢跟人搭话，所以她总是低着头一个人静悄悄地躲在人群的角落，低头玩弄自己的发梢或是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叶胜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到那个笨女孩的，但他记得那是在一场宴会，他像往常一样活跃在人群的中心，目光不经意瞟见一如既往独自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亚纪，她低着头，双眼注视着手中不知从哪儿摘来的野花，露出像百合一样纯洁的笑容。 叶胜至今仍旧记得自己在看到亚纪的笑容时，那失控乱窜的心跳。 从那天以后，叶胜就记住了这个笨小鸭女孩，他开始主动接近亚纪，调戏亚纪成为了他最大的爱好。 叶胜的游泳是班上最好的，每一次游泳专项课，他都用尽全力泳到最前面，然后爬上岸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水里依旧在努力的亚纪，不时站起身来拍着自己的屁股，说些“是不是日本人腿比较短所以游不快”之类的欠话，又忽然露出绝望的眼神说“如果我们是搭档我可不是要死在水下了”什么的，表情要多贱就有多贱。 那时候亚纪总是气得不停地拍打着水面，眼睛狠狠地瞪着叶胜，待在水里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喊“将来你要是死在水下，我才不回去救你呢！”的话。 叶胜忘不了亚纪那时候气嘟嘟的，微红的俏脸，虽然比不过班上那些天之娇女，但咋一看还有些可爱。 “这不是挺可爱的嘛。” 叶胜忽然说出当年他曾经对亚纪说过的话，脑海里亚纪那忽然泛红的脸颊依旧记忆犹新。 叶胜笑了，喉咙忽然一阵腥甜，猩红色的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青铜地面。 鲜活的血液勾起了死侍嗜血的欲望，周围的黑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白色骷髅脸上闪着幽白色的白光。 终于，有死侍忍不住诱惑朝叶胜扑了过来，锋利的指尖还没触及到叶胜的皮肤，脖子就被叶胜的折刀给生生切开，黑色粘稠的鲜血喷涌而出，像是石油又像是墨水。 还不来及喘息，另一个死侍就扑了过来，叶胜勉强地转过身，用折刀挡住死侍伸过来的骨爪，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折刀传到他色还能上，震得他五脏都在颤抖，喉咙又是一甜，嘴里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 鲜红色的鲜血像是雨滴一样洒在地面，也洒在死侍黑色的斗篷上，嗜血的欲望被全面激活，所有死侍都开始行动起来，缓缓朝叶胜逼近。 叶胜扫视了一眼朝他走近的死侍，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和绝望，他在执行部五年，曾经无数次遇到过死亡的危险，但是这一次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我不想死啊。” 叶胜忽然叹息一声，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划出泪痕。 他并不害怕死亡，他干的本就是刀尖舔血的活儿，真正让他害怕是他死去后的场景，他不敢想象自己死去以后，亚纪会变成什么样。 在叶胜眼里，亚纪就像是一朵在街边小巷的阴暗角落里盛开的小花，得不到阳光所以也没法盛放，所以叶胜主动靠近成为了亚纪的太阳，让亚纪感受到温暖，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绽放出她的美丽。 叶胜知道自己对亚纪有多重要，所以他才害怕死亡。 如果他死了，还会有人像他一样愿意成为亚纪的太阳吗？ 如果他死了，失去太阳的小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第73章 时间零爆发 数不清的死侍朝着叶胜冲了过来，为首的抓中了他的手肘，锋利的指尖刺穿了他的皮肤，鲜血如泉水般涌出，叶胜猛地一咬牙，手中折刀飞舞，下一刻，那只版白色的手就被斩断，带着粘稠的黑血落在青铜地面上。 下一刻，一个死侍盯着折刀的刀尖撞到他身上，折刀刺入死侍的胸口，而他的指尖生生刺入了叶胜的腹部，鲜血涌出，染红了制服，红得惊心动魄。 死侍的手指本想着更深一步，但在叶胜用手紧紧钳住了它的手腕，叶胜一咬牙，一把将死侍的手从伤口中抽出来，鲜血如雨水一般飞溅。 叶胜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死侍，眼神无比愤怒，他推着死侍往前冲了三四米，手中折刀顺着死侍的骨骼将所有干枯的血肉全部给切了下来，然后一脚踹在它的小腹把死侍踢飞出去，顺手拔出折刀来。 叶胜紧紧地咬住牙，左手紧紧捂住腹部的伤口，不发出任何声音，腹部的伤口并不深，不至于伤到性命，但是痛感却是实实在在的，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叶胜身体一软，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着。 现在的叶胜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力竭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丝肌肉都在哀鸣，这些死侍的身体坚硬地仿佛钢铁一般，与他们对撞对于叶胜来说压力极大。 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叶胜叹了口气，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像是灌铅了一样，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混乱，在视野消失的那一瞬间，叶胜看到了周围的死侍一齐朝他朝了过来，它们早就垂涎叶胜的血肉了。 叶胜没法反抗，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儿力气，他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亚纪温暖暖心的笑容。 可惜啊，最后还是没对她说出那句话 叶胜轻声说，紧绷的躯体忽然放松下来，他静静地跪在地面，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一阵呼啸的风声传来，那是死侍的指尖划破空气的声音，一股凌厉杀意扑面而来，叶胜明白，此时就是他生命的终点了。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熟悉的声音响起，叶胜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一道湛蓝色的弧影从他面前划过，在白雾之中像是一轮蓝色的弯月，月影流转之间，悄无声息地将叶胜面前的几个死侍尽数切成了两半。 承影在此刻展开了剑幕。 叶胜勉强抬起头，看到的是叶晓熟悉的背影，叶晓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但隐约间可以看到他瞳孔之中蕴藏的愤怒。 金色的光芒绽放，没有丝毫犹豫，叶晓激活了他的言灵领域，时间零的领域一瞬之间将所有想要扑过来的死侍全部笼罩，流动的雾气与惨白色的骷髅死侍全部停了下来，像是一座活体雕塑一样凝滞在原地。 叶晓又一次主动释放了禁忌的力量，这一次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龙血在炙热沸腾的同时也在慢慢消逝，他体内某种本源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被他消耗殆尽。 胸口一阵绞痛，叶晓的嘴角溢出了一滴鲜血，他缓缓举起承影，澄澈如镜的剑身之上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地像具尸体。 或许古德里安教授的猜想并没有错，叶晓正在慢慢靠近死亡的边缘，他唯一能拯救自己的方法就是放弃龙血的力量。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依靠言灵和龙血，他没有办法救下叶胜。 叶晓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叶胜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没有选择。 握紧手中的承影，叶晓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面前团团围住叶胜的死侍，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杀意，身形爆射而出，承影的剑身在空中飞舞，在地面投下一道飘忽的剑影。 既然已经踏入深渊，那就大杀特杀一场。 叶晓 叶胜嘴中喃喃，挣扎着爬起身来。 叶胜不觉得叶晓的到来会有什么用，周围死侍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这些死侍的战斗丝毫不逊色于学院执行部的资深干员，就算叶晓是s级，叶胜不觉得他可以力挽狂澜。 所以叶胜想要叶晓赶紧逃离，赶紧去找到亚纪，带她离开，不要再管他了，他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废人，救他没有任何意义。 叶胜刚想开口，抬起头看见叶晓已经在轻轻地擦拭承影剑身上沾染的黑色血迹，而四周所有死侍都呆呆地凝滞在原地，惨白色的骷髅脸上失去了光泽。 叶晓你 叶胜刚想开口问叶晓，为什么在如此多的死侍面前你却收起了武器，难道你这么快就选择了放弃吗？ 接下来的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周围所有呆滞的死侍，在同一个瞬间裂开，变成两半坠落在地，自然下坠，发出哐当的声音，黑色粘稠的血液从尸体的横截面疯狂喷涌然后滴落在地，像是在下一场黑色的雨。 死侍如婴儿一般的啼叫声瞬间消散，周围一片死寂，只听得见血液滴落在地面沙沙的声音。 叶胜自诩自己在精英如云的执行部里也属于最优秀的一批，是干员中毋庸置疑的精英，但刚刚那一幕他完全没有看清，他甚至没有感知到叶晓的行动，这些死侍就已经全部死在了承影的剑下。 在叶晓拔剑的那个瞬间，似乎有一段时间被凭空切掉了，而那个被切断的时间段里，叶晓像是死神一般收割走了所有死侍的生命。 这周围有数十只死侍，给你一把剑将它们全部杀死需要话多少时间，不考虑跑动的距离，至少也得挥数十次剑，怎么也得好几分钟？ 这就是时间零的力量吗？ 叶胜苦笑道，时间零是言灵周期表中最神秘的言灵之一，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都是校长昂热的代名词，很少有人能真正感受到时间零真正的力量。 叶胜不了解昂热，不明白昂热年轻时是否也能做到这种程度，但他刚刚感受到了释放言灵时，叶晓身上爆发的灼热的威严，那种令他血脉颤抖的威严，绝对无愧于s级之名。 第74章 城主府邸 就在叶胜惊讶的时候，亚纪穿过迷雾跑带他身边，将自己校服上的领巾扯下给叶胜包扎。 叶胜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失血量稍微有点多，但是并不严重，伤口也不深，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混血种来说算不上致命伤。 在检查完以后，叶胜和亚纪两人紧紧相拥，叶胜摸着亚纪的长发，对刚刚的绝境还心有余悸。 不夸张的说，但凡叶晓来晚五分钟，他就得死在这些死侍的刀下。 叶胜把目光转移到叶晓身上，叶晓正看着青铜古城的地面，盯着地面凹槽之中流动的血液。 这些血液像是受到了一股吸力一样，朝着同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流动。 叶晓缓缓抬起头，往血液流动的那个方向望去，迷雾遮挡住了他的视野，但是迷雾已经变淡了许多，隐约可以判断出血液在往白帝城的正中心流。 “谢谢你，叶晓。” 叶胜的答谢打断了叶晓的思索，叶晓回头看叶胜一眼，叶胜和亚纪两人都在用感谢的眼神盯着他。 “不用谢，如果还有体力的话就起来，我们还得去找诺诺。” 叶晓平静地说，伸手拉了叶胜一把。 “诺诺没跟你们在一起吗？”叶胜问。 叶晓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什么，穿过迷雾独自往城中心的方向走，他感受到了诺诺的存在，她的灵并没有熄灭，这证明诺诺还活着。 尽管如此，叶晓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想要赶紧找到诺诺。 叶晓的速度很快，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伤员，亚纪和叶胜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抓紧脚步跟在了叶晓的身后。 四周的迷雾逐渐散去，地面全是被残缺的死侍尸体，死侍和叶胜的血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暗红色的血流，顺着青铜地面的凹槽往城中心流，叶晓看着前方高耸的城主府邸，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当他看着那座主城时，心跳竟然不自觉地乱了节奏。 在叶胜的感知中，前方城主府的正中央，就是整个空间精神元素最密集的地方，如果自己之前的推测没有出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与现实世界联系最密切的位置。 但那里存在些什么呢？死侍？蛇脸人？还是那传说中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叶晓也说不出确切的答案，但是他发现，随着他与主城越来越近，他的感知能力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周围的空间中似乎有一个更为强大的领域压制了他体内的灵，他那近乎灵异的感知能力已经失效了。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叶晓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几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卡塞尔学院内部那可以压制近乎所有学院的言灵·戒律都对他无效，但现在这个尼伯龙根中的一个未知领域就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他。 很明显，这个空间有比他更强的存在，而那个存在毫无疑问，就是也只能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叶晓可以合理地怀疑，青铜与火之王应该就在这座青铜古城的城府中心，那里也是整个尼伯龙根精神元素最浓郁的地方，也就是他们所有人所假设的出口位置。 最糟糕的是，在叶晓失去感知能力之前，他隐约感觉到，诺诺也在那座城府之中。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叶晓不由得皱眉，在原地驻足，不久后，在身后追赶的叶胜和亚纪也追了上来。 “为什么停下来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亚纪轻声问，此时四周传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光滑的玻璃上不断来回剐蹭，令人烦躁且不安。 叶胜和亚纪愣了一下，四周的青铜壁突然开始缓缓转动，青铜齿轮上斑驳的锈迹缓缓脱落，巨大的齿轮咬合声音回荡在青铜古城的内部。 齿轮扭动之间，这座青铜古城的街道开始了转动，身后的道路迅速变换，不知从何而来的厚重城墙截断了众人的退路，一瞬之间他们像是站在了没有退路的小巷尽头，唯一一条道路笔直地通向城主府邸的正门。 原本昏暗的天空瞬间亮了起来，不远处忽然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叶晓抬头，望着城主府邸高处巨大的古钟，青铜摆围绕着轴承往复震荡，却看不到敲钟的人。 道路两旁的青铜古壁忽然开始震动，厚重的灰尘被震落，墙壁上的蛇脸人重现天日，在齿轮的动力下开始扭动，举起手中的火炬，细长的蛇颈弯曲，侧着头望着城主府邸的正门，眼神庄重虔诚。 火炬上的火忽然间被点燃了，光明驱散了迷雾，钟声依旧在回荡，一瞬之间众人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古老的朝圣仪式。 “这座城市被激活了。” 叶晓轻声说，眉头紧皱，他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前面非常危险，叶晓的直觉在告诉自己。 他缓缓抽出了承影，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身后的叶胜和亚纪见状，立刻警惕起来，他们无比信任眼前这个s级新生，尽管他俩才是拥有五年龙族古迹探险经验的人。 “现在怎么办？” 叶胜开口问，叶晓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叶胜尴尬地摸了摸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的确有点傻，现在他们被困在了一条死路，唯一可走的路就直通着城主府邸，根本没有选择余地，而他却还像个傻子一样问这种没头脑的问题。 可能是习惯了叶晓的保护，叶胜下意识地把所有难题抛给了叶晓，现在叶晓是他们生还唯一的希望，所以他做什么事之前都想问一问叶晓的意见。 叶晓也发现了叶胜的心理变化，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出口就在那座府邸里，诺诺也在里面，我们只能进去，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叶晓说。 “诺诺？”亚纪惊讶地问。 叶晓点点头，脑海中闪过诺诺的身影，心里不详的预感也越来越浓郁了，直觉告诉他，诺诺很有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 第75章 暴走前兆 暗红色的血顺着地面的凹槽笔直地流向城主府邸之中，四周墙壁上的蛇脸人高举着手中的火炬，口中颂唱着低沉庄严的龙文。 复杂的龙文不断涌入亚纪的大脑，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神，她差点再次进入灵视的状态，好在身边的叶胜轻轻地晃了她一下。 “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声音上。”叶胜低声说。 “做好战斗的准备。”叶晓回头对身后的两人说。 亚纪和叶胜纷纷点头，尽管身上有伤，叶胜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折刀。 由叶晓带路，三人准备前行，刚迈出第一步，只见青铜地面忽然开始震动起来，两边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浓雾，数不清的死侍从浓雾中走了出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这些死侍与之前三人遇到的都不相同，它们皆穿着远古式样的黑色袍服，枯瘦如柴的手掌抓住了一柄青铜长剑，长剑上锈迹斑斑，剑锋耷拉在地面，刮起一簇簇刺眼的火星。 “这些应该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侍从？”亚纪问。 “呵，怎么可能。” 叶晓看着周围的死侍轻笑一声。 “死侍怎么可能成为龙王的侍从，这些顶多算是圈养的牲畜罢了。” 说完，叶晓就举起了乘影，叶胜和亚纪也立刻做出了战斗姿态，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杀不死这些死侍的。 所以他们只能依靠叶晓，叶晓才是他们突出重围的唯一希望。 叶晓也知道叶胜和亚纪的想法，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他使用言灵，这些死侍只能算是一群任他宰割的蝼蚁。 之前叶晓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但现在他却有些犹豫。 他明确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过度使用言灵之后在慢慢变化，但与古德里安教授所预测的不同，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衰减。 与之相反的，叶晓体内的力量，不仅没有衰减，反而还在不断地变得活跃，龙血之中的暴虐与嗜血正在慢慢影响他的思维和判断，叶晓可以感受到这一点。 但现在一切还处于叶晓的控制范围之内，他还不至于失控。但是，一旦他的力量失控，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叶晓很清楚他失控是什么模样，诺诺就曾经亲眼看到过，那天在3e考试的现场，失控的他差点用自己布满龙鳞的手臂将诺诺撕碎。 现在叶晓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叶胜伤口涌出的血液在他眼里仿佛甘甜的佳酿一般，他得分出一部分心神压制自己的欲望才不至于扑上去将叶胜体内的血液整个吞噬殆尽。 咚~ 震耳欲聋的钟声，叶晓从沉思中惊醒，猛然回头四处张望，穿着袍服的死侍已经慢慢朝着他们涌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由于自己的失神，叶晓已经错过了最佳进攻的机会，此时，亚纪和叶胜已经与包围圈最外围的死侍接触了。 青铜古剑当头劈下，叶胜抵住折刀的刀背，挡下了死侍的进攻，死侍的力量相当惊人，远比青铜古城外围的死侍要强，由纳米材料制成的折刀可以堪堪挡住死侍的进攻，但却没法削弱青铜古剑上传来的力量。 巨大的暴力从折刀的刀身传递到叶胜身上，之前还为恢复的伤口瞬间被撕裂，大量的鲜血从叶胜的腹部涌了出来。 “叶胜！” 亚纪惊呼一声，身体爆发冲一阵极速，冲到叶胜的身边，手中折刀刺入死侍空洞的眼眶，然后将它的整个脑袋被切成了两半。 黑色粘稠的血液喷涌而出，如雨一般洒在在场的所有死侍身上，剩下的死侍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气势明显变得更加强大了。 叶胜的伤口被力量对撞产生的反震力撕裂，强烈的痛意冲上心头，差点让叶胜再次晕厥过去。 “叶晓！” 亚纪将叶胜扶起来揽入怀中，朝着叶晓大喊，一个死侍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她的后背，青铜古剑高高举起，对准亚纪的后背劈下，厚重的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气浪。 叶晓依旧在犹豫，恍惚之间听到了亚纪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恰好看见青铜古剑的剑锋悬停在亚纪的头上，只要在稍稍下落几厘米，厚重的剑锋就会将亚纪的头整个劈碎。 就在这个瞬间，耀眼的金色光芒亮起，时间仿佛停顿，世界暂停在青铜古剑即将落下的那个瞬间，黄金瞳骤然亮起，叶晓静静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亚纪和叶胜，心里的迷茫忽然间就消散了。 湛蓝色的剑身缓缓升起，叶晓的眼神忽然变了，此刻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如刀锋般锋利，血管内活跃的龙血炙热沸腾，叶晓再次激活了禁忌的力量。 时间零的领域消失，青铜古剑厚重的剑身骤然落下，亚纪恍惚间扭头看着自己的背后，眼中满是对于死亡的惊恐。 青铜剑身带着凌厉的剑风落下，剑身闪过一道刺眼的寒芒，亚纪不由得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的死亡来临。 就在这个瞬间，亚纪的眼前忽然一暗，缓缓睁开双眼，叶晓竟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以近乎瞬移的方式。 挥舞青铜古剑的死侍被叶晓一脚踢飞出去，轻微的骨骼碎裂声响起，亚纪清楚地看见叶晓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亚纪惊讶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叶晓脸上看到除了平静以外的表情，而就在这时，叶晓身上忽然涌出漫天的杀意，周围死侍的动作都呆滞了一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身为死物的死侍身上竟然又了恐惧的情绪，亚纪和叶胜看着面前的叶晓，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就在两人诧异的时候，叶晓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撞在最靠近他的死侍身上，肘击将死侍的骷髅面具整个击碎，死侍的身体微微下垂，在这个瞬间，叶晓的膝盖重重地磕在死侍的下巴上。 狂暴的力量将死侍的头颅整个粉碎，叶晓松开了禁锢死侍的手，死侍的尸体摔倒在地，头骨的碎片散落一地。 第76章 另一个自己 无头的尸体坠落在地，黑色血液如溪流一般涌入地面的凹槽，朝着城主府邸内部流动。 叶胜和亚纪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两人皆抬起头看着身前叶晓的背影，眼神说不出的惊恐。 作为学院执行部的资深干员，叶胜也见过不少暴力血腥的场景，他和亚纪早就习惯了类似的画面，真正让他们惊恐地是面前的叶晓。 就在这时，叶晓忽然张开双臂，对着空气张开了怀抱，像是要拥抱这个世界一样，他在死侍的包围圈之中纵声狂笑，笑容肆意张狂，像是从地狱刚刚爬回来的魔鬼。 如潮水一般的威严在叶晓身上涌出，周围的死侍开始颤抖，叶胜和亚纪也是一样。 看着这种状态的叶晓，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了畏惧。 此时，城主府邸的正中央忽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柱，剧烈的光直冲云霄，像是在回应叶晓的笑声。 叶晓的笑容夏然而止，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主府邸，眼神冰冷地像是西伯利亚的严冬，下一刻，他忽然暴跳起来，身形极速闪动，一瞬之间来到了另一个死侍面前。 他抓起死侍的双肩，如同踩在弹跳网上一跃而起，任何人类都不会有这样惊人的弹跳力，他升到了四五米的高空，死侍的躯体像是玩具一样被他横置在空中，踩在脚下。 他就这样带着死侍的躯体极速下垂，将死侍狠狠地踩在脚下，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骨骼堪比金属的死侍竟然被他硬生生折成两半。 这里的死侍，任何一个都有着媲级混血种甚至还要更为强大的力量，但在叶晓面前却像是蝼蚁一般毫无反抗能力，接下来的时间，整个战场都变成了叶晓一个人的舞台。 局势反转，包围了叶胜的死侍反而被叶晓一个人包围，叶晓的身形在闪烁之间来到一个又一个死侍的身前，然后用最简单，最原始，最野蛮，最暴力的方式带走每一个死侍的生命。 一个又一个死侍倒下，死壮都极其惨烈，叶晓的身影依旧游离在死侍群中，喷涌到天空的黑色血液如雨滴一样滴落，却没有一滴沾到他的制服上，他在死侍形成的黑影中放肆狂笑，像是在庆祝自己的重生。 这场杀戮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这些几乎毫无反抗能力的死侍实在太弱了，以至于杀光了他们的叶晓还不尽心，他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舞姿，回头盯着跪坐在地面上紧紧相拥的叶胜与亚纪。 耀眼的黄金瞳发出刺眼的金光，叶胜和亚纪不自觉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着头紧紧相拥，想要温热的体温驱散彼此心中的恐惧。 叶晓朝着他们缓缓走来，身上的杀意依旧没有消散，他还不够尽兴，区区数十只死侍完全不足以满足他心中杀戮的欲望，所以叶胜和亚纪成为他的目标。 叶胜和亚纪紧紧相拥，恐惧控制了他们的身体，本能告诉他们赶紧逃，但是叶胜做不到，因为他受伤了。 亚纪同样也做不到，她不可能丢下叶胜自己一个人离开，她宁愿死也要和叶胜一起。 叶晓缓缓朝着两个人走近，冰冷地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他缓缓伸出手，像是要去拉跪坐在地上的叶胜。 “叶晓！” 亚纪突然一声暴喝，抬起头盯着叶晓的双眼。 爱意战胜了心中的恐惧，亚纪克服畏惧，抬头看着叶晓，眼神中带着祈求，她在祈求叶晓的怜悯。 叶晓即将触碰到叶胜的手停顿在空中，身体呆滞在原地，像是一个失去动力的发条机器人。 他忽然醒了，表情变得极其惊恐，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满地都是死侍残缺的躯体，青铜古城的地面甚至都被砸出了凹痕，叶晓举起颤抖的双手，那上面沾满了死侍黑色粘稠的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慢慢往下滴。 刚刚发生了什么？ 叶晓突然有些惶恐，刚刚像是有另外一个意识控制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切切实实地记得刚刚的每一个细节。 在激活言灵的那一个瞬间，叶晓短暂地失神了，而当他的醒来时，一切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脑海中那些凶暴的画面如此清晰，他可以清楚记得自己每一次挥拳的动作，他甚至能听到拳头击碎骨骼的声音，膝盖将头骨击碎的声音，以及自己心底在享受这种暴力的欢呼。 那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悦耳，仅仅只是回忆就让叶晓忍不住心旷神怡，那些极其暴力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居然那么美丽，光是回忆一下都可以回溯起当时那种令人沉醉的快感。 啊，多么美妙又令人沉醉的暴力。 叶晓下意识地自言自语，声音惊醒了自己，他再次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周围的一切都令他惊恐不已，他曾经以为龙族血脉之中的暴虐并没有在自己身上体现，现在看来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远处低沉的钟声依旧在周围回响，叶晓看着周围满地残缺的躯体，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寒，这时，突然之间，天突然黑了下来，亚纪惊恐的表情像是一副画一样定格在叶晓眼中，时间似乎再次停止了。 周围一片寂静，空间迅速被黑暗吞噬，天地之间没有一丝丝光亮，就在这时，两道聚光灯从天空打下来，落在叶晓和他面前的一个人影身上，高光将他们照的通亮，像是站在话剧舞台上演出的主角。 叶晓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那熟悉的身影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说不出是谁，直到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端正的五官，平静的表情，眼前的人跟他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偶，他们两个唯一的区别就是：前面那位的眼神不再是古井无波的湖面，欲望之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瞬，叶晓就感受到了他心中那股广阔庞大的欲望。 第78章 改变 “你是谁？” 黑暗的空间中，叶晓率先发问。 对面那个人影看了他一眼，缓缓张开双臂，朝叶晓打开了怀抱。 “你不是看的真真切切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看见的只是幻觉？” 那人轻声说，那平静的嗓音都几乎与叶晓一模一样。 “我讨厌别人跟我说谜语。”叶晓皱着眉头说。 “那还真是令人意外，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吗？” 另一个叶晓轻声说，金色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叶晓，他的瞳孔中燃烧着赤金色的火焰，叶晓透过那金色的火焰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 第一次，叶晓竟然对自己面前的这双黄金瞳感觉到了畏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晓又问，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另一个叶晓撇了他一眼，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耳边轻声喃喃。 “来杀你的人。” 叶晓愣了，随后浑身颤抖，似曾相似的恐怖杀意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他惊恐地看着面前带着微笑的另一个自己，心中涌出一股恶寒。 黑暗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将他整个吞噬，视野慢慢变得一片漆黑，另一个叶晓的身影也缓缓消失，他盯着叶晓，脸上始终带着一股邪魅的笑容 咚~ 一声悠然钟声从不远处传过来，叶晓猛地惊醒，惊慌失措地拍打着面前的空气，他像个被噩梦惊醒的孩子一样想要抓住另一个自己的影子，那个漆黑的人影仿佛还站在自己面前，可当他伸手去抓时，才发现自己所抓住只不过是记忆中的残影。 叶胜和亚纪依旧跪在在原地，心有余悸地看着叶晓，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位犯了失心疯的杀人魔，既惊恐又怜悯。 “叶晓？” 亚纪尝试性地喊了叶晓一声，声音还有些颤抖。 叶晓站在原地，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之前还沾满鲜血的双手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样，那上面的黑色血迹消失殆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晓？” 叶胜也尝试性地喊了一声。 可叶晓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直到那悠然的钟声再次敲响，地面的黑色血迹像是被一股吸引牵引着一样流入凹槽之中，往着城主府邸中心流。 叶晓忽然惊醒过来，他缓缓走到叶胜和亚纪面前，伸出了手。 叶胜和亚纪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住了叶晓的手，站了起来。 “刚刚你” 叶胜开口问，他还是忘了刚刚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请不要再问了。” 叶晓平静地说，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城主府邸，诺诺的灵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的感知能力再次回来了。 “请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学院的人如果我们能够出去的话。” 叶晓回头看着叶胜。 “拜托了。” 叶胜和亚纪面面相觑，随后露出勉强的笑容。 “你觉得我们真有可能从这里离开吗？” “我不确定，但我竭尽所能。” 叶晓平静地说。 “走，诺诺在里面等我们。” 叶晓转过身，不再看着叶胜，他迈开了脚步朝城主府邸走去，叶胜和亚纪一如既往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明白，现在他们只能跟着叶晓，没有其他的选择。 城主府邸的正门同样也由青铜制成，大门两边竖立着两尊栩栩如生的巨龙雕塑，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了，龙脊上的鳞片依旧整齐发亮，看不到任何一丝丝锈迹。 青铜正门上刻着一张扭曲狰狞的人脸，与城门上的那个印记几乎一模一样，扭曲狰狞的表情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怒。 叶晓走上前，轻轻推开了门，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里面吹出一阵阴风，刺骨的凉意顺着脊柱攀上脖颈，叶胜和亚纪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叶晓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慢慢走进府邸之中，看上去没有任何防备。 就在叶晓的脚迈入府邸的一瞬间，府邸正院的四周忽然冒出了一圈浓郁的黑影，阴魂不散的死侍再次从黑暗中爬了出来，惨白色的骷髅面孔闪烁着幽蓝色的鬼火。 死侍再次将他们团团围住，叶胜和亚纪立刻慌了神，但是依旧摆出了战斗姿态，而叶晓依旧神色平静，黄金瞳不经意间燃烧起来。 “这些战场上卑微的蝼蚁真是怀念。” 叶胜听见叶晓轻声自言自语。 叶胜有些恍惚，忽然觉得叶晓的语气和口吻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而就在这时，从叶晓身上，爆发出一股庞大，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个不知名的领域以叶晓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张，将在场所有的存在都笼罩在内，随后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些蠢蠢欲动的死侍都停下了下来，呆呆的站在原地，叶胜可以看到它们的身体正在微微地颤抖。 叶晓缓缓张开双臂，抬起头，闭上双眼，像是在感受周围死侍的气息，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盖过了死侍低沉的嘶吼声，像是出征前的战鼓一样，每一声都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言灵？ 叶胜和亚纪的脑海中同时冒出这个疑问，他们一齐看着面前的叶晓，忽然觉得这个学院的s级新生像是被迷雾笼罩着一样无法捉摸。 正当他们惊讶之时，异变再次发生了，周围透明的领域忽然清晰起来，所有死侍都面对着叶晓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撑地，看上去无比虔诚，像是在朝拜他们的皇一样。 但叶胜明白事实并不是那样，因为他清楚地听见了周围死侍身上不断响起的骨骼碎裂的声音。 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压迫死侍的身体，而那股压力毫无疑问来自于叶晓。 下一刻，叶晓忽然睁开了双眼，他高举自己的右手，张开的手指忽然紧握成全，像是要将什么捏碎一般。 砰！ 无数声细微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周围领域瞬间破碎，白色的光芒四射，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施加在死侍身上，将他们给活活压碎，凡是被领域笼罩的死侍都在这一瞬间被压成了碎渣，古铜色的骨骼变成了一堆残缺的碎片，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叶胜和亚纪都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惊讶，异变再次发生。 叶晓缓缓打开了右拳，地面黑色的血液忽然升腾到空中，像是受到了一股无形之力的吸引，化成无数黑色的细流流入叶晓的掌心，浓缩成一团黑色粘稠的球体，在叶晓的掌心不断被分解净化，最后变成了一滴鲜红色的血液，滴在叶晓的掌心消失不见。 第79章 脑海中的意识 对叶胜近乎于绝境的危险被叶晓弹指间完美解决，他低头看着地面死侍惨不忍睹的尸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是见了太多这样无法解释的场景，叶胜心里甚至已经不觉得震惊。 叶晓缓缓放下自己举起的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身后的叶胜与亚纪完全不敢出声，从之前到现在，叶晓一直处于一种神经兮兮的状态，感觉有点像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所有死侍血液中的精华被叶晓以一种莫名的方式提炼出来，然后被他吸收，叶晓可以感受到一股沸腾的力量流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还没来得及流动就迅速被自己体内的精神力量控制了。 在死侍精血被吸收以后，叶晓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龙血明显浓郁了几分，之前因为龙血浓度下降给身体带来的负荷此时已经完全消除了。 这些变化都令叶晓感到吃惊，他忽然对自己的存在感到陌生，他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身体之中到底存在着怎样的秘密，就像刚刚秒杀死侍的那个领域一样。 那根本就不是属于他的力量。 “很意外吗？这种力量。”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叶晓心里一惊，心跳都停了半天，他抬起头四处张望，想要找到的声音的来源，但是周围空无一物，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高处被敲响的钟声依旧不断在回荡。 叶胜和亚纪看着叶晓忽然惊慌失措的模样，满脸的疑惑，叶晓作为精神分裂患者的形象在他们心中越发的牢固起来。 “走神不太适合现在这种场合，我建议你赶紧找到出口然后带着你的人类朋友离开这里，除非你想他们被这里的死亡气息完全侵蚀变成活死人。” 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叶晓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一次，叶晓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个影子，那个刚刚与他对视的影子，另一个自己，正在脑海之中与他对话。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在我大脑里？” 叶晓忽然开口问，声音被身后的叶胜和亚纪听得清清楚楚。 叶胜和亚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朝着四周张望，视线之中除了他们以外就没有其他活物存在。 “他他在跟我们说话？” 亚纪开口问叶胜，她看着面前自言自语的叶晓，总觉得有些渗人。 “应该应该不是。” 叶胜摇头。 “那他，叶晓他在跟谁说话？”亚纪又问，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叶胜还是摇头，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四十多年前那个吞枪自杀的s级，那位在钻研龙类历史的时候陷入了某些哲学上的思辨难关无法解脱，据说在他钻研龙类历史走火入魔的时候跟叶晓几乎一个模样。 “如果我们能够离开这里的话，或许得请心里教员辅导一下叶晓。” 叶胜轻声对亚纪说。 “不用了，我没事。” 叶晓忽然扭头对叶胜说，尽管叶胜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但依旧被他清楚地听见了。 “额好。” 叶胜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走，我已经找到诺诺的位置。” 叶晓说，转头往城主府邸的内院走去。 “看来你这些混血种朋友也无法理解你呢。” 另一个叶晓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与你何干？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你到底是什么？” 叶晓在心里默念，他明白另一个叶晓同样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声。 脑海中一片沉默寂静，叶晓没有得到回答。 叶晓眉头微皱，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他已经感知到了诺诺的位置，就在这座府邸的内院，同时整个尼伯龙根精神元素最聚集的地方也在那里，那里应该就是叶晓所假设的出口。 整座城主府邸被设计成了一座青铜迷宫，通往内院的第一道门就是迷宫的入口，城主府邸的面积远比众人想想的要宽阔，每当他们跨过一道门，面前就会出现三道不同的门，与此同时身后的门也会关闭。 这是一座两千多年前被铸造的超级机关，那些看似整块的青铜墙壁会随着他们的行动分裂，蛛网般的青铜通道旋转之后重新对接，就像是被打乱的魔方，闯入这座迷宫的人需要在周围通道的变化之中汇找到正确的排列组合。 如果没有地图，离开这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正确的道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但幸运的是，叶晓可以在这座迷宫之中感知到诺诺的灵，诺诺的灵仿佛迷雾之中的明灯，为叶晓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可能是由于血统的差异，诺诺体内的灵远比亚纪和叶胜要强的多，而且叶晓与诺诺之间的感应异常的强烈，叶晓自己也找不到原因。 在叶晓的带领下，三人不断地穿过迷宫，慢慢地朝着诺诺所在的位置靠近，忽然间门的位置发生的变化，青铜古城的地面出现了三道不同的门，门的后面是深邃的黑暗。 这些门竟然是通往地底的。 没有犹豫，叶晓选择了一扇门往下走，淡金色的流光占据了他的瞳孔，驱散了黑暗，叶胜和亚纪跟在他的身后，三人笔直地向下，穿过无数条通道，穿过坚实的青铜墙。 身后的青铜古墙不断变化，将他们的退路完全截断，如果事实与叶晓的猜测不符，出口并不在这里，他们就会被封闭在这没有出口的死路里。 叶晓明白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但他们没有其他选择，这就是他们最后的逃生之路。 他们要么活着离开这个死人的国度，要么被这里的死之气息完全同化变成像外面一样没有意识的死侍、 三人顺着狭窄的道路慢慢往地底深处走，随着他们的深入，黑暗之中慢慢出现了光亮，然后光亮慢慢扩大，当他们跨过最后一张青铜古门时，一切终于豁然开朗。 第80章 水下任务正式开始 风平浪静的长江江面上，摩尼亚赫号上，昂热站在船长室的舷窗前，望着平静的湖面眉头微皱。 按照他们与叶鑫的约定，他们要在今天对水底下的白帝城进行第一次探查任务。 由于叶晓等人的失踪，原定的进度被迫加快了。 按照叶鑫的说法，叶晓等人在尼伯龙根存活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七十个小时，而距离他们失踪已经足足过去了四十八小时，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尼伯龙根与现实之间的时间调度是不一样的，所以尽管叶晓等人在尼伯龙根之中仅仅度过了十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而在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两天了。 通过声呐探测，他们早就已经确定了白帝城的位置，在叶胜发现白帝城的那天，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超过五级的地震，水底的地面被地震震裂，被封存的青铜古城终于重现天日。 经过了几十小时的水下挖掘，阿瓦隆终于将青铜古城周围的地面打通，此时那座传说中的白帝城，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已经失去了所有伪装，整个城体就竖立在近百米深的水下。 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执行水下任务的人选也已经定好，凯撒和零已经换上了潜水服，站在甲板上，只需要昂热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入水，开始这次对白帝城的探查任务。 “开始。” 昂热低声说，甲板上的凯撒和零对视一眼，带上面罩一齐跳入了平静的江面。 任务正式开始，凯撒和零迅速下潜，紧随其后的是几个后备人员，他们会负责处理突发情况，随时都可以为凯撒和零更换氧气瓶。 凯撒和零很快便潜入到五十米深的水下，他们可以看到地面有一个巨大的凹陷，阿瓦隆在凹陷的四个方位各自设立了一个巨大的水下射灯，将本该黑暗的水下照的透亮，借着射灯的光，凯撒可以看清凹陷之中青铜古城反光的墙体。 后备人员在凹陷旁停了下来，他们会在这里为凯撒和零提供补给，更深入的探测任务是凯撒和零的任务。 没有停留，凯撒和零朝着更深的水底游去，忽然，另一个人影朝他们靠近了过来，隔着面罩凯撒认出了那张脸。 是叶鑫。 叶鑫的身边没有任何同伴，他孤身一人来到了水下，他游动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很快就超过了凯撒和零，他在青铜古城的城门前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城门上那张扭曲狰狞的人脸上。 这是一张凸起的人脸，嘴里含着一根燃烧的木柴，这是幅怪异的图画，面部的五官极度扭曲，表情无比痛苦，张着嘴，露出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漆黑洞口，上下都是青铜人脸的牙齿，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牙齿，一枚枚锋利得像是匕首。 这张脸跟尼伯龙根之中叶晓所见的一模一样。 凯撒和零也游了过来，在叶鑫旁停留，抬头看着青铜墙壁的表面，经过了数千年的腐蚀，城墙的表面却几乎是崭新的，看不到什么锈迹，墙体泛着过了油一样的青黑色微光。 “活灵，龙族炼金术的伟大成就之一，用最纯净的物质容纳精神，然后作为这里的守卫。” 叶鑫突然开口说，凯撒和零听到了叶鑫的声音，他们之间的通讯是相同的。 凯撒和零没有回答，抬头看着墙壁上扭曲的人脸，活灵的概念他们在典籍中有所了解，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凯撒记得，活灵没有用其他办法打开，只有高纯度的龙族血液才会让他暂时满足，而现在这个活灵已经打开了门，显然已经有人向他供奉了血液。 凯撒看了叶鑫一眼，对方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别看着我，不是我激活它的，我比较怕疼。” 凯撒微微皱眉，如果不是叶鑫做的，那会是谁？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座青铜古城面前，之前根本没有人来到过这里。毕竟这里可是120米深的水下，同时也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附近，很难保证这里不会有足以致命的危险。 难道是龙族？ 凯撒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就在此时叶鑫突然开口说。 “应该是尼伯龙根中的人激活了这座城，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进入这座青铜古城了。” 凯撒愣了一下，叶鑫的话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这里可是120米深的水下，他们在这里只会被庞大的水压杀死。” “我说了他们在尼伯龙根，尼伯龙根是于现实世界平行的空间，而这座青铜古城就是连接那个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的纽带。” 叶鑫说。 “这座青铜古城在尼伯龙根和现实世界同时存在，如果他们在尼伯龙根中打开了城门，同样的，这里的城门也会被打开。” 凯撒眼帘微垂，陷入了沉思，而叶鑫则慢慢游到青铜古城的城门前，眼睛直视着那张扭曲人脸的瞳孔，金色的流光绽放，黄金瞳被激活，活灵的构造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叶鑫可以看到在活灵体内流动炙热沸腾的龙血。 “供奉鲜血的人血统非常强大，是叶晓的血。” 黄金瞳的光芒黯淡下来，叶鑫收回力量，转身对凯撒说。 “你似乎非常肯定。”凯撒直视着叶鑫的眼睛，问。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多难的问题。” 叶鑫耸耸肩，说。 “叶晓是你们失踪的四个人中血统最优秀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凯撒从叶鑫的说辞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直视着叶鑫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 从诺诺失踪到现在这段时间，凯撒一直在怀疑阿瓦隆学院邀请他们来这里的动机。 在他眼里，阿瓦隆学院对于尼伯龙根，青铜与火之王的了解并不逊色于卡塞尔学院，甚至了解得还要更多。 他们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盯上了这座数千年前的龙王寝宫，他们完全可以将这块区域完全封锁，这样卡塞尔学院也不会找到这里来，这里毕竟是中国，卡塞尔学院的势力在这里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他们却没有这样做，他们甚至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任凭摩尼亚赫号在长江搜索了接近了两个多月，甚至在阻止了叶胜的水下任务后还以竞赛的名义邀请卡塞尔学院过来一同屠龙。 这些行为的逻辑链根本就是乱的，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何况是血统优越的混血种。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 阿瓦隆在撒谎。 第81章 骄傲与蔑视 一定存在某个合理的理由将阿瓦隆这些违背常理的行为串联在一起，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都在尽力找到这个理由，但是他们到现在依旧毫无头绪。 “我知道你们并不相信阿瓦隆，你们不需要也没有那个必要，阿瓦隆永远不会成为你们卡塞尔的盟友。” 叶鑫突然开口说。 “我们邀请你们来这里的确有自己的理由，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暂时对你们并没有敌意。” “我不觉得你这句话有多少说服力。” 凯撒眯着眼摇了摇头。 “你自己都坦白了让我们不要相信你，那我又怎么知道你这句话是否值得相信呢。”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想必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肯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的。” 叶鑫微笑着说，笑容中带着一丝嘲弄。 “我建议你修改一下自己的措辞，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加图索，作为一个陌生人，那不是你可以提及的词。” 凯撒的语气突然变冷，瞳孔闪烁着金光，眼神中带着一丝愠怒。 “呵呵，这就被激怒了，你果然跟资料中提到的一样，是个骄傲至极的人。” 叶鑫嘴角微微上扬，表情说不出是戏谑还是蔑视。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骄傲。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会如此骄傲一样？实在是令人费解。” “你什么意思？” 凯撒眉头紧皱，低声问，叶鑫的语气和表情都让他十分不悦，怒意不自觉地升腾起来。 “还不明白吗？” 叶鑫摊开手，说。 “你的实力并不足以支撑你的骄傲，你的血统优势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秀，甚至比不过你的女朋友陈墨瞳。” “我不明白卡塞尔学院的血统评级到底是如何评定的，所以我不是很理解你和你们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为什么都是a级，明明你的血统远远不如楚子航。” “你说什么？” 凯撒冷声说，叶鑫的话夏然而止，黄金瞳骤然绽放，金色的火焰在凯撒的瞳孔中熊熊燃烧，欲望与愤怒迸发出来，金色的光芒宛如太阳一般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龙血炙热沸腾，一股无形的威严从凯撒的身体往四周扩散，尽管处于120米深的水下，尽管隔着面罩，叶鑫依旧感受到了凯撒身上那股庞大的威严。 没有人类可以直面这股威严，龙族的高贵血脉可以让这个世界所有其他的生物臣服。 但可惜的事，在凯撒面前的，并不是人类。 而是一个怪物。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 叶鑫轻声说，眯着眼睛直视凯撒的黄金瞳，凯撒的威压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甚至不需要激活黄金瞳就可以直视凯撒金色的双眼。 凯撒攥紧了拳头，黄金瞳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叶鑫，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凯撒轻而易举地从叶鑫的眼中读出了他此时的情绪。 蔑视。 “弱者总是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力量，尽管他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就跟在大象面前挥舞双镰的螳螂一样，你的龙威甚至不足以激活我的龙血。” 叶鑫轻蔑地笑了笑，说。 “还不明白吗？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你或许并不算弱，但也绝对称不上强。” “你应该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血统上限在那里，你的言灵:镰鼬在言灵周期表中仅仅排到第59位，甚至没有任何杀伤力，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凯撒冷冷地盯着叶鑫，眼神如狼般凶狠，瞳孔中怒火熊熊燃烧。 身后的零默不作声地看着凯撒，她同样感受到了凯撒身上强大的威严，凯撒的血统在卡塞尔学院中仅仅次于楚子航，他的血统优势绝对足够优秀。 至少在卡塞尔学院是这样的。 两人在120米深的水下对视，彼此都不愿在眼神中示弱，直到叶鑫收到了同伴的指令，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要开始自己的勘察任务了，你们可以自便，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跟在我身后，我不介意费点力气保护你们。” 叶鑫戏谑地说，转身进入了青铜古城的入口，他游动的速度非常快，数秒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凯撒冷冷地看着叶鑫离去的背影，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直到叶鑫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后，他的黄金瞳才慢慢熄灭，冰蓝色的眼睛望着昏暗的青铜古城若有所思 ————————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叶晓带着叶胜和亚纪终于穿过了层层迷宫，来到了白帝城地底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平底，四周被高耸的青铜古墙围住，墙壁上刻满了复杂的龙文，龙文扭曲的字迹像是花纹一样纠缠在一起，又像是一张又一张扭曲的人脸，人脸的眼睛都望着同一个方向。 广场的正中央。 叶晓往前望去，面前是数十上百个他们在外面遇到的蛇脸人，它们一如既往地穿着袍服，手捧着中国风的器具，朝着他们面前的墙壁跪拜，表情无比恭敬，一举一动像是贵族那样彬彬有礼。 在它们的面前的是一块无比巨大的青铜古墙，墙上用鲜红色的颜料画着一幅画，画面中的天空燃烧着火焰，数不清的箭从天空坠落，焦黑的人形穿过火中奔跑。 那副画画的事是一个被火焰淹没的城市，画面的正中央立着一根高杆，一个孩子被挂在高杆的顶上，闭着眼睛，整个城市的火焰都朝向着他，都在灼烧他。 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叶晓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挂在高杆上的幼童，看着那个孩子金色的双眼，隐约间感觉到那个孩子好像在注视着自己。 在青铜古墙的正前方立着一个青铜圆柱，失踪的诺诺被挂在圆柱上，厚厚的绳索将她牢牢固定在圆柱的最上方，高杆的地面竖立着一个近人高的黄铜瓶，瓶的四周站在四个手持弓箭的蛇脸人，昂头望着被挂在青铜圆柱上方的诺诺。 叶晓看着那根青铜圆柱，圆柱上似乎存在有细微的倒刺，表面还有几道细小的凹槽，倒刺刺伤了诺诺，鲜血正不断顺着凹槽流入正下方的黄铜瓶正上方的凹陷处。 第83章 诺顿 “诺顿” 叶晓轻声喃喃，直视着男人的双眼，来自于龙王诺顿的龙威激活了他体内的龙血，龙血炽热沸腾，黄金瞳也被点燃了。 “诺顿？青铜与火之王？怎么会” 叶胜无比震惊，为什么诺顿会出现在尼伯龙根中？难道现实世界那座青铜古城只是一个空壳，这里才是青铜与火之王长眠的地方吗？ 无数疑问涌出，但叶胜已经来不及思考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威严将他体内的龙血完全压制，让他根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时候叶胜才意识到混血种与龙王之间的差距，来自于龙王的庞大威压根本没有不是普通混血种可以承受住，那绝对的威严仿佛凌空的山岳，压的叶胜喘不过气来。 也就是叶晓这种怪物还能在青铜与火之王的注视下依旧站直身体，叶胜和亚纪甚至不敢直视青铜与火之王的眼睛。 混血种本就只是一群流淌着不完整龙血的人类，力量来自于体内的龙血。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纯血龙族，而且还是黑皇尼德霍格的子嗣，四大龙王中掌控火之元素的青铜与火之王。 事实证明，混血种与真正的巨龙之间的差距远比卡塞尔学院想象的要大。 叶晓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心跳已经失去了控制，青铜与火之王一个人给与的威压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死侍潮，那些死侍跟眼前的龙王比起来是真正意义上的蝼蚁。 求生的本能告诉叶晓赶紧逃，但他没有其他选择，他只能选择战斗。 转身把诺诺送到亚纪的怀中，叶晓回头直视着诺顿的双眼，承影已然出鞘，湛蓝色的剑身划出一道淡薄的弧光。 叶晓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主动出击才是他的风格。 叶晓的右手牢牢握住承影的剑柄，锋利的金属剑身如镜面一般反射着光，尽管面对高贵的龙王，叶晓依旧没有丧失自己的斗志，他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但就在这时，诺顿却开口了。 “你也回来了。”诺顿轻声说，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像是在回忆。 “什么？” 叶晓疑惑地问。 诺顿愣了一下，眼神闪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来你也没有醒来，就像我一样。” “你什么意思？” 叶晓又问，他死死地盯着诺顿的嘴唇，从诺顿口中吐出的音节扭曲复杂，明显不是他所熟知的人类语言。 龙文。 诺顿在用龙文跟叶晓交流，而叶晓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听懂了诺顿的话，龙文对于他来说完全不陌生，而他踏入龙族的领域甚至不到半个月。 这时，叶晓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的自言自语，他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诺顿的名字，尽管他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眼前的男人就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困惑再次占据了心扉，但是叶晓来不及思考，诺顿就已经出手了。 没有任何征兆，诺顿的身体爆射而出，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尽管叶晓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诺顿的身体已经来到了叶晓面前，伸出了他藏在袍服下黑色的利爪，铁青色的鳞片倒映出叶晓金色的双眼，眼神之中满是错愕。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诺顿的利爪就在自己的身前，只差几公分就会刺进自己的胸膛，关键时刻，叶晓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自己的灵。 时间零展开了它的领域。 一切事物都被停滞的时间牢牢锁在原地，哪怕是青铜与火之王同样也不例外，叶晓看了一眼诺顿布满铁青色鳞片的右手，锋利的鳞片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舒张。 ？ 叶晓愣了，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迎面对上的事诺顿那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双瞳，那是独属于龙王的双眼，无比高贵又无比威严。 叶晓盯着那双眼睛，金色的瞳孔中明显带着一股森冷的笑意。 时间零的领域并没有起效！ 叶晓心里猛地一惊，就在这时，诺顿口中吐出几句龙文，时间零的领域瞬间崩塌，那黑色的利爪失去了时间的限制，狠狠地刺入了叶晓的胸口！ 叶晓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利爪，他突然想起了昂热曾经对他说的话，言灵是以龙文为载体的领域力量，而刚刚诺顿就是通过龙文解除了时间零的领域。 叶晓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他没有意识到，所谓的言灵本就是由龙族所创造的领域力量，在一位古老的龙王面前使用言灵根本就是在班门弄斧，幼稚且可笑。 喉咙一甜，叶晓的嘴角溢出几滴鲜血，诺顿猛地抽出自己的利爪，鲜血顺着利爪喷涌而出，穿过诺顿的身体飞溅到地上流入地面的凹槽之中，这时叶晓才发现面前的龙王原来只是一道半虚半实的影子。 叶晓一掌按住伤口，以免血液再度喷涌出来，他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身体已然失去了力气，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尽管死亡正在慢慢向他靠近，叶晓也依然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死亡这一终极恐怖甚至都没法让他感到一丝丝畏惧。 叶晓只觉得有些累，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不敢闭上眼睛，他紧紧地咬着牙，站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诺顿。 “太弱了，弱得不像是你。” 诺顿注视着叶晓，轻声说，他依旧在用龙文在跟叶晓交流，叶晓依旧轻而易举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诺顿话语中最末尾的音节他却翻译不出来。 那个音节所代表的含义是一个名字，叶晓明白这一点，他可以解读之前诺顿说过的所有龙文，唯独没法解读这个音节。 叶晓的鲜血顺着地面的凹槽流入黄铜罐的底部然后被完全吸收，刹那间光芒大盛，由黄铜罐释放的光芒点亮了整个昏暗的密室，心跳声如战鼓般擂响，像是又一个强大的生命在吸收鲜血之后得到了重生。 第84章 康斯坦丁 仅仅一招，叶晓就败在了青铜与火之王的手下，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而这仅仅只是诺顿的一道由精神元素凝聚形成的残影，并不是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它没有强大的肉体力量，但是却拥有属于龙王的记忆与法则。 如果叶晓依靠龙血强化后的肉体力量与诺顿的残影厮杀，战斗的结果或许还有变数，但是当他展开时间零的领域时，失败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大量的鲜血从胸口的伤口不断溢出，普通人在这种程度失血情况下必定会陷入昏迷，但是叶晓没有，龙血强化后的躯体足够他撑过这样的险境，但是他也已经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了。 这时只要青铜与火之王走过到叶晓面前补上一刀，就可以轻松将叶晓推入死亡的深渊。 但诺顿并没有这么做，身后光芒大盛的黄铜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道又一道暗红色的血管在半透明的瓶身上若隐若现，跟随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微微起伏，另一股威严的气息开始在密室中蔓延。 被叶晓等人打断的仪式已经重启了，蛇脸人原本准备用自身所有的血再加上诺诺来唤醒黄铜瓶内的存在，但是由于诺顿的出现，地面的血全部被诺顿抽走了，仪式因此被破坏。 但是，叶晓因受伤流出的血补足了仪式的缺口，他一人的血液甚至比所有的死侍与蛇脸人的血更有效果，极高纯度的龙血被黄铜瓶所吸收，仪式被完成了。 周围的精神元素开始疯狂窜动起来，四周的火炬熄灭，黑暗中流淌着一股莫名的赤红色，仿佛沸腾的岩浆，又像是炽热的鲜血，又像是末日时的天空。 光芒照亮了诺顿的脸，赤红色的光芒在他身边流转，他伸出手轻轻抚摸黄铜瓶的瓶身，眼神迷离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怀恋。 “欢迎重临世界，康斯坦丁。”诺顿轻声说。 话音未落，四周的温度迅速上升，某种属于龙王的言灵领域被激活了，那些赤红色的光芒是极致高温的表现，周围的温度在一瞬之间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度数，狂暴的热浪朝着叶晓等人席卷而来，而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抵御这股高温的手段。 叶晓几乎可以感受到那热浪中所蕴含的狂暴之力，死亡正在朝他招手。 叶胜和亚纪闭上了双眼，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但一切还没有结束。 忽然之间，叶晓身上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吸力，将周围窜动的精神元素席卷一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从叶晓的身体中飞了出来，所有的外貌细节几乎与叶晓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双金色的双瞳，在龙王诺顿的面前依旧绽放着刺眼的光。 高温气浪转瞬即至，人影轻轻抬起了手，另一个领域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周围的气流忽然开始涌动起来，将所有的高温气浪全部阻挡在外。 危机再一次被化解了，叶胜和亚纪注视着面前虚幻透明的人影，颤声问。 “那是什么？” 叶晓心里也有这个问题，此时他身前的人影转过身，目光与他对视，叶晓看到了人影眼中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那正是他所缺失的东西，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原始欲望。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晓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下意识地问。 人影没有说话，他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诺顿，诺顿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右手的利爪因高温而变得通红，他毫不犹豫地将利爪插入黄铜瓶的瓶身，像是切开果冻一样将黄铜瓶一分为二。 黄铜瓶被割开了，内部的真空被破坏，周围的空气尖啸着涌入，诺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青铜圆柱，暗红色的火焰从他的领域中喷薄而出，青铜圆柱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就被高温融化变成了粘稠的液体。 高温融化后的液体在诺顿的引导下流入黄铜瓶的内部，像是细蛇一样沿着黄铜瓶的内壁循坏流动，极致的高温将黄铜瓶内部所有的封印融化，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如同什么活的东西，正在发出胜利前的欢呼。 “王座上的双生子，永远逃不了吞噬与被吞噬的命运。” 另一个“叶晓”突然开口，诺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的金色双瞳在黑暗中仿佛两个炽热的太阳，那是他们作为龙族中最强者的证明。 “你做好了吞噬康斯坦丁的准备了吗？诺顿。” “总得有一人登上青铜与火之王的王位，吞噬彼此得到进化，那是我们不可逃避的命运。” 诺顿轻声说，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为了复苏黄铜瓶中沉睡的康斯坦丁，他释放了言灵，言灵的力量将他所吸收的死侍血液消耗殆尽，失去了龙血的支撑，他作为精神元素的聚集体只能消散。 “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你的欲望不仅仅如此？” 另一个“叶晓”轻笑道，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 “千年之前你就铸造了可以杀死你的兄弟姐妹的武器：青铜炼狱·七宗罪，那七把象征着龙族最高技艺的武器现在还留在你的寝宫里。” “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贪婪，七把武器分别为七位龙王量身定制。现在康斯坦丁复活了，你已经想好用那把武器结束他的性命了吗？” 诺顿没有回答，时间到了，他的身影正在慢慢变得消散，金色的瞳光逐渐黯淡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另一个“叶晓”，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神情暴怒面容扭曲地朝另一个“叶晓”怒吼。 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传达出来，诺顿的身影顺着流动的气流飘散，化作精神元素重新成为了这个空间的一部分，他的残念也因为力量消耗彻底消逝。 诺顿的这一抹意识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确保康斯坦丁的复活，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第85章 空间崩坏 即将消失的诺顿在空中最后一次回望，身前的黄铜瓶缓缓碎裂，白色的雾气开始在周围萦绕。 无法言喻的低吼在昏暗的密室中回荡，焦躁狂躁。 “跟我一起君临世界，康斯坦丁。” 龙王诺顿轻声说，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幻，最后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但另一个龙王已经从地狱中爬了回来，青铜与火之王座上的另一位龙王，龙王诺顿的双生子：龙王康斯坦丁。 一个幼小的人影从黄铜瓶中走了出来，瞳孔燃烧着，泛着极致璀璨的金色，一张面容清秀的脸，缓缓地绽开了一个迷茫的表情。 青铜王座上掌管“力量”的龙王，康斯坦丁。 “哥哥。” 康斯坦丁轻声说，他轻轻地举起手，伸手想要去揽住诺顿飘散的意识，但最后还是扑了场空。 “他走了。你要去找他吗？” 另一个“叶晓”忽然开口，对康斯坦丁说。 “嗯。” 康斯坦丁像个孩子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当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另一个叶晓说。 “第二次诸神黄昏已经掀开了序幕，他会回来吞噬掉你，登上青铜与火之王的宝座。” “是吗，真好。” 康斯坦丁轻声说，眼神中竟然带着一点期待。 另一个“叶晓”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康斯坦丁抬起头，沸腾的气浪带动着他往高出的漂浮，暗红色的火焰将他笼罩，极致的高温不断往四周散发着热量，周围所有靠近他的青铜古墙瞬间被融化了，这个密闭的空间开始坍塌。 叶晓抬起头，看着高空中康斯坦丁离去的背影，他漂浮在白帝城的空中，密室的穹顶被他融化，抬起头就可以看见尼伯龙根惨白色的天空。 与此同时，整个尼伯龙根的精神元素都开始流动起来，康斯坦丁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强大的气旋，疯狂地吸收吞噬这个尼伯龙根的精神元素，短短几分钟，整个尼伯龙根的精神元素就被他完全抽空了。 失去了精神元素的支撑，这个尼伯龙根也无法再维持自身的稳定，现实世界对这个折叠空间的压力在此时体现出来，惨白色的天空开始皲裂，整个空间都开始颤动起来。 这个尼伯龙根是康斯坦丁的坟墓，现在他苏醒了，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这个空间已经开始崩坏了。” 叶晓捂住自己的伤口，回头对叶胜说，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叶胜和亚纪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像个雕塑一样凝固在原地，四周天空中滴落的被融化的青铜液体也被凝滞在空中，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定格了。 时间零。 叶晓瞬间意识过来，扭头与自己身前另一个“叶晓”对视，两个叶晓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的瞳孔都如太阳一般耀眼，只是一个人的眼神中燃烧着沸腾的欲望之火，另一个人的眼神中确像是一滩平静的死水。 “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另一个“叶晓”忽然开口说。 “那他们呢？”叶晓问。 “他们？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另一个“叶晓”撇了叶胜等人一眼，眼神轻蔑。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在乎这些不值一提的蝼蚁？他们的幸福，他们的快乐跟你有半点相关吗？” 叶晓没有回答，只是用倔强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两人在时间零的领域中对视，都沉默不言也都不肯退步。 “罢了。” 另一个“叶晓”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这次就随你。” 话音刚落，另一个“叶晓”的身体便消散了，化作一团雾气融入了叶晓的体内。 一瞬之间，像是有一团炽热的火融进了血管一样，叶晓体内冷却的龙血瞬间被激活，原本疲倦至极的心脏再次战鼓般跳动，挤出属于龙王的热血，叶晓忍不住发出了嘶吼的咆哮声。 银白色的鳞片从皮肤中冒了出来，随着叶晓的呼吸一张一合，凝实的肌肉如铁筋般凸出，他的龙血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纯化了，高压的血流洗过全身，不可思议的细微变化深入每一个细胞，浓郁如酒的力量在他的血管里流淌。 胸口的伤口以肉眼的速度迅速复原，叶晓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康斯坦丁，口中吟唱起来，领域瞬间展开，胸口鳞片缝隙中的鲜血瞬间被蒸发为红色的雾气，他成为了这个空间的第二个风暴，疯狂地吸收周围的精神元素。 这就是龙血的力量吗？ 叶晓低声说，尽管他知道这是属于龙族的禁忌领域，但是还是忍不住沉醉于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之中。 康斯坦丁注意到了叶晓的变化，望着叶晓身上银白色的鳞片，表情忽然扭曲起来，狰狞的脸仿佛嗜血的恶魔，暗红色的气流在他的领域边缘游走，像是无数半透明的蛇，周围尽是炽热的光焰。 龙王被激怒了。 天空中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灼烧气息，康斯坦丁悬浮在空中，头顶的空气像是被点燃了似的，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聚。 然后那力量崩碎了。 领域瞬间炸开，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迸发而出，像是一颗爆炸的凝固汽油弹，指着叶晓的方向，携带着强劲的冲击波和无与伦比的炽热高温。 言灵·君焰，龙王级别。 叶晓抬起头，站直了身体，时间零的领域被收回，他的样貌落入了叶胜的眼里，他的肌肉表面覆盖着银白色的鳞片，手上的骨节涨大，面骨吐出，黄金瞳像是在燃烧。 叶胜倒吸一口气冷气，忽然有些搞不清楚叶晓到底是龙还是只是一个s级的混血种，因为此时的叶晓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混血种都要更像一头龙。 但他此时已经没法想清楚这个问题了，因为龙王康斯坦丁的君焰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带着一股炽热的热浪，所经过的地方，所有的青铜古墙都被极致的高温融化，变成灰白色的液体从空中滴落。 第86章 壁画 叶晓抬起手，一股无形的气流将那团暗红色的火焰阻挡在外，火焰在空中骤然绽放，火花四溅，仿佛一团璀璨的烟火。 所有爆炸的余波都被阻挡在无形的气流之外，而气流之外的空间已然被君焰烧成了一团灰烬，周围的青铜高墙被彻底融化成灰白色的液体，像雨滴一样从天空滴落。 康斯坦丁漂浮在空中，四周都是暗红色的火焰，整个城市都被他的火焰焚烧着，巨大的古钟燃烧着从天空中反转落下，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那地面之下竟然没有泥土，缺口中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正在疯狂地吞噬着周围所有事物。 天空被极致的君焰灼烧，隐约可以看见细微的裂纹，然后像是被碾碎的玻璃一样骤然破碎，碎片从天下掉落，隐藏在天空背后的黑暗暴露出来，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已经走到了破碎的边缘。 康斯坦丁低头看了叶晓一眼，叶晓也抬头与他对视，两人的眼神中都看不出什么情绪，与龙王诺顿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康斯坦丁的欲望却极其细微，两者似乎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最后是康斯坦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转身冲向了天穹之上的最顶端，身影被黑暗吞噬最后消失不见，天空中隐约可以听到水流流动的声音。 他离开了尼伯龙根，回归了现实世界。 叶晓眼神一凝，他低头望了一眼地面，忽然低头猛地用力对着青铜地面奋力一击，厚实的青铜地面瞬间被巨大的力量贯穿破碎，流动的黑暗开始往四周扩散。 “跟着我。” 叶晓回头对叶胜说，叶胜看了叶晓一眼，又看了一眼地面碎裂处的黑暗，点点头明白了叶晓的意思，跟在叶晓身后跳入了地面深邃的黑暗之中。 ------ 120米深的水下，凯撒和零正在水底的白帝城做探查任务，他们进入了白帝城的内部，看到了刻着青铜古壁上的那些扭曲复杂的线条，线条攥聚在一起像是一副抽象画。 “是龙文。” 零轻声说，走到前去用水下相机将青铜古壁上所有的龙文都拍下来，传回摩尼亚赫号上，让船上随时待命的教授团研究。 “不要盯着龙文看，可能会出现灵视。” 身后的凯撒提醒道。 零没有回应凯撒的忠告，依旧在用水下相机拍摄这些珍贵的研究资料。 “哦，我的天啊，这么龙文，这是我们学院近几十年来第一次获得如此巨量的龙文资料！” 船上古德里安教授惊喜地搓着手，龙族是以文字来传递他们的力量与法则的，龙文资料的珍贵性对于人类对龙族研究的帮助可想而知。 零不断地用水下相机将这些很贵的资料备份，不多时就将所有龙文全部备份，数据立刻传回摩尼亚赫号上，她刚想停手，忽然看见了旁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闪闪发光。 零有些好奇，调整头顶射灯的角度往旁边的黑暗中照去，一副巨大无比的青铜壁画赫然浮现于两人的眼前。 “这是” 凯撒嘴中喃喃，在他面前的一面巨大无比的青铜墙壁，甚至比他们之前所见的白帝城城门还要巨大，向上蔓延至白帝城的穹顶之上，向下则蔓延至更深的水底。 墙壁上没有任何龙文，而是一副又一副壁画，画面之中，暗红色的血迹构成了昏暗的天空，一颗干枯的参天大树支撑着皲裂的天空，枝条蔓延到天空每一个方向的尽头，破碎的大地，赤红色的岩浆在缝隙之中涌动。 干枯的尸骨堆满在地面的边缘，大地的正中央，无数头龙在厮杀，利爪刺入彼此的胸膛，带出鲜红色的鲜血，在龙的躯体之上，无数死侍分成两方互相朝彼此冲锋，死去死侍的尸体掉入大地的裂缝之中，被滚烫的岩浆融化。 “诸神黄昏。” 零轻声说，她游到青铜古壁前，伸手抚摸古壁凹凸不平的表面，她的手触及的地方，如同风吹过布满灰尘的大地，大块的铜锈脱落下来，露出崭新的金属表面，那幅画中的所有颜色都变得明亮起来，画面中飞溅的鲜血无比艳丽，一时之间让两人无法分辨。 这副画，凯撒和零都不陌生，因为学院里就有一副类似的画，经常被用来给第一次进入龙族世界的新生做心理辅导，让他们相信龙族的存在。 诸神黄昏，传说是由白王掀起的一场叛乱，也是龙族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叛乱，近三分之一的龙族跟随白王反抗黑皇尼德霍格的统治，双方在世界树树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无数龙族在战争中死去。 这场战争最后以黑皇的惨胜告终，白王的躯体被黑皇尼德霍格摧毁，骨骼被化成冰屑，又把冰屑烧融后到如了火山，从此白王的躯体和灵魂被彻底毁灭，白王的存在被抹去了。 这时凯撒所了解的关于诸神黄昏的故事，这段历史被写入了龙族谱系学的课本中，昂热曾经无数次讲述过有关诸神黄昏的故事，因为正是诸神黄昏才导致了鼎盛的龙族迅速走下没落，人类才有机会重新夺回这个世界。 这些龙族的历史都是学院根据在格陵兰岛找到的冰海铜柱表上推测的，除此之外学院再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这段历史的正确性，而现在，凯撒眼前的这幅壁画就彻底证实了学院的推测。 画面之中，黑色的巨龙从骨骸堆的深处升腾而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遮盖住整片天空，而在它面前的事，是另一个银白色的巨龙，银色的鳞片纯洁耀眼，仿佛一面反光的镜子。 两只巨龙分处于战场的两端，对着彼此吐出黑色和白色的火焰，两股火焰在世界树的树干上交织，凯撒顺着火焰望向世界树的树干，忽然看见了两个异样的身影。 那竟然是两个人类。 人类？！ 凯撒心里忽然一惊，诸神黄昏的战场，怎么可能出现人类？要知道诸神黄昏发生的时间段，人类还处于远古时代，在龙族眼中，人类就是绝对的蝼蚁，是比死侍还要低贱的物种，它们怎么可能容许这样低劣的生命介入自己的战争之中？ 第87章 被刻意掩埋的历史 壁画中唯一出现的两个人类，一男一女，身上同样带有银白色的鳞片，一时分不清是混血种还是人类，他们站在世界树的主枝干上，正好位于黑王与白王之间，也就是整幅壁画最中心的位置。 由于人类的身躯与龙王躯体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所以在壁画上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小点，大概只有手掌大小，但是身体的所有细节都被刻画了出来。 两人的双瞳都是金色的，在射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银白色的鳞片覆盖他们全身，看上去仿佛套了一身银色盔甲，黑王与白王分别位于他们的两侧对峙，他们是两股龙王汇聚的正中心。 但他们却并没有受到龙王威压的影响，要知道大多数的混血种甚至没法在龙王的威压下直起身体，但他们却仰着头，站在世界树的树干上，双瞳直勾勾地注视着黑皇尼德霍格，眼神明显带着敌意。 很明显，这两个人类并不是这副壁画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元素，因为他们恰好位于这副壁画的正中心，左右两侧被划分为黑王和白王的领域，撕裂的大地和皲裂的天空以他们为分界线分成两个不同的战场。 这是怎么回事？在卡塞尔学院所得到的所有龙族历史的资料中，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两个人类，在格陵兰岛的冰海铜柱表上所记载的有关龙族诸神黄昏的历史，也从来没有提及过任何人类的存在。 在龙族的所有历史中，人类一直都是龙族最低贱的奴隶，是最懦弱，最卑微的物种，人类甚至不配以龙族奴仆的身份介入龙族的战争。 龙族数千年的辉煌历史里，人类尽心尽力地服侍着龙族，但是甚至得不到一个奴仆的称号，龙族从始至终都把称呼人类为奴隶，哪怕是流淌着龙族血统的混血种也是一样。 但这两个人类又是怎么回事？骄傲的龙族怎么可能会允许两个人类介入他们的战争？而且甚至站在战争最中心的位置，黑王尼德霍格和白王的中间？ 凯撒有些理解不能，他无法解释这副壁画，他所能做的就是将这副壁画拍下传输给摩尼亚赫号上的教授团。 零也发现了世界树上那两个人类的存在，但很快她有了更多的发现，她游到更深的深处，用射灯照亮壁画的左下侧一角，黑暗被驱散，另一头龙的身影赫然展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头身躯伟岸的巨龙，膜翼比起黑王来也不遑多让，他的鳞片与白王有所不同，与黑王有些相近，同样是铁青色的，他盘踞在左下方的地面，身边漂浮着数不清的青铜武器，在这些青铜武器中，有七把显得格外耀眼。 那是七把不同刀剑，凯撒可以一一分辨出来，分别是汉八方、太刀、斩马刀、日本武士刀、克雷默长剑、亚特坎长及肋差，这七把刀剑上身上都刻着不用的花纹，虽然凯撒不认识但是也可以分辨出来那些花纹都是龙文，应该就是这些刀剑的名字。 “青铜与火之王。” 零回头低声对凯撒说，在龙族的历史中，青铜与火之王掌握着龙族最高的炼金技术，他拥有着与金属与火焰沟通的能力，所以被称为青铜与火之王。 毫无疑问，眼前这头巨龙，就是黑王与白王之外的龙族四大君王之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也就是这座白帝城的拥有者。 既然作为四大君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出现在了这幅壁画之中，那另外三位龙族四大君王应该不会例外，零分别游向这副壁画的其他三个角落，用射灯照亮了壁画隐藏与黑暗中的部分。 果不其然，另外三位四大君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各自盘踞在这副壁画的另外三个角落。 凯撒和零对视一眼，立刻分开将这副壁画分割成块传输给摩尼亚赫号，这副壁画所记载的诸神黄昏与他们从冰海铜柱表中所了解的并不完全相同，很有可能帮助教授们解释和理解一些冰海铜柱表所无法解释的龙族历史。 很快，凯撒和零所传输过来的照片在诺玛的整理下汇聚成一副巨大无比的画，以投影的形式投射在空中，画中所刻画的庞大无比的龙族战争令所有教授都被震撼了。 这时迄今为止，卡塞尔学院所收集到的，有关诸神黄昏这一龙族历史上的大事件，最宏达，刻画细节最多的壁画。在冰海铜柱表中寥寥几句就一笔带过的诸神黄昏，在这里被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所有教授都说不出话了，抬起头细细观察这副壁画的每一处细节，不时发出感慨。 “诸神黄昏，这段被黑王刻意掩埋的历史，终于呈现在我们面前了。” 古德里安教授轻声说。 “现在看来，冰海铜柱表作为黑王一派所书写历史，对这一段龙族史上最大的动乱刻画得非常保守。” “那毕竟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历史，它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黑王的臣民信服，同时还需要保持自己作为君王的公信力。” 曼斯坦因教授抽了一口烟斗，抬头望着那副壁画的正中心，低声说。 “我想这副壁画真正的重点，并不是它与冰海铜柱表中所描述的诸神黄昏的差别，而是它所刻画的细节，就像这里。” 曼斯坦因伸出手，手中烟斗指着壁画最中心的位置，世界树的主枝干中央，那两个身上带着银白色鳞片的人类站立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两个站在世界树上的人类身上汇聚，皆是陷入了沉思，心中都是同样的震惊。 “为什么两个人类会不，我觉得混血种的可能性更大。” 曼斯教授低声说，摸了摸下巴，又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乱：因为这壁画上这两个人的出现。 人类？怎么可能？人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龙族的内乱之中？这件事已经违背了曼斯教授心中对于龙族的认知。 “人类，混血种，有什么区别吗？在龙族眼里，人类和混血种都只是卑微的两脚直立猿而已。” 曼斯坦因教授说。 第88章 突如其来的危险 摩尼亚赫号上，众教授看着凯撒和零所投射回来的壁画众说纷纭，一时之间众教授脑中冒出了许多灵感，一些之前无法解释的历史忽然有了新的解释方法。 而此时，在120米深的水下，凯撒和零依旧在继续他们的水下探查任务，他们在白帝城城门最左侧的墙上找到了这副壁画，现在他们准备深入白帝城内部进行探查。 按照学院制订的计划，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解救被困于尼伯龙根中的诺诺等人，收集龙文资料是次要的。 叶鑫曾经告诉过昂仁，白帝城这座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本身就是一个尼伯龙根，但是他并没有准备地告知昂热打开这个尼伯龙根大门的方法。 两人在昏暗的水下重新摸索找回正确的方向，游回白帝城的正门前，此时白帝城的正门已经被打开了，被尼伯龙根之中的叶晓。 “氧气存量已经不太够了，是继续还是？” 零转身用询问的眼神盯着凯撒，因为凯撒是这次水下任务的组长。 凯撒微微皱眉，查看一下自己的氧气余量，只剩下37，的确不太够他们进入白帝城内部探查。 或许的确应该回去摩尼亚赫号上补给一下了，但是凯撒并不愿意放弃继续探查的机会。 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一声都在追逐龙族的身影，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就是龙和人两个世界的边缘。 没有人会在触摸到世界边缘的时候停下来喘口气。 凯撒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叶鑫从白帝城的内部游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匣子，匣子的缝隙中流动着乌金色的锐光，匣子的盖上有用金色篆刻的扭曲线条，聚集在一起像一张狰狞的人脸。 那是龙文。 凯撒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而此时叶鑫已经游到了他的面前。 “赶紧走！这个尼伯龙根马上就要崩溃了!” 叶鑫朝着凯撒大声吼，声音通过信号接受器传到凯撒和零的耳朵里。 凯撒愣了一下，随后冷着眼盯着叶鑫，刚想开口质问，却发现四周的水流忽然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水下的大地开始震动，身前厚重的青铜古墙也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在白帝城内部爆发了。 在这个瞬间，摩尼亚赫号忽然监控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生物电流，在水底的白帝城内部爆发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地震波动。 “船长！监控检测到异常的生物电流，疑似复苏的龙族！而且白帝城所在的水域突发地震！预测震级至少六级！” 三幅大声朝昂热喊，所有教授的讨论夏然而止，昂热从教授们的身边穿过，走到摩尼亚赫号的监控面板前，抬头看了一眼监控面板上那道异常的生物电流的波形，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凯撒，零，立刻准备上浮。” 昂热的声音通过耳机在凯撒和零的耳边响起。 “明白。” 凯撒说，眉头紧皱，跟零一起立刻准备上浮，与此同时，四周的水体正在剧烈的震荡，整个水底都在震动，水底阳气的尘埃遮挡住了视野，青铜古城被淹没在弥漫的尘埃之中。 白帝城的一切都被灰尘淹没了，但是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从昏暗的沙尘中亮起，光芒穿透周围弥漫的尘埃，像是一道射灯一样驱散了黑暗，像是正午时分最耀眼的太阳。 一股庞大的威严忽然出现，凯撒和零同时感受到了那股无法抗拒的威严，仿佛一座厚重的山岳一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摩尼亚赫号上，监控上的电流声开始极速窜动，波形像是一条受惊的蛇一样，所有数据监控面板全部失控，一切信号连接全部失效，包括他们与凯撒之间的联系。 船上的轮机迅速转动，同时凯撒身上充当救生索和信号线的黑索开始回收，但此时，站在甲板上负责接应的路明非听到一个崩断的声音从水底下传上来，随机轮机的转速失控。 救生索断了。 船舱里一片死寂，昂热死死地盯着面前波涛汹涌的江面，眉头皱得像是一股粗绳。 扩音器里传来电流紊乱的嘶哑声，信号中断，凯撒和零的存亡不明，那根救生索是他们同凯撒和零联系的唯一通道，但它现在已经断了。 ------- 此时，在120米深的水下，凯撒和零正在尽全力迅速上浮，以白帝城为中心的地震周围的地面开始颤动，一道明显的裂痕从地底的深处迅速往上扩张，仿佛一柄无形的利刃斩切。 凯撒和零看不到这画面，四周的水体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射灯在这样的水体中也只是萤火般的微光，堪堪能照亮凯撒和零两张苍白的脸。 白帝城位于120米的水下，但这里原本的水深只有50米，数天前的地震将白帝城上方的地面震出了一道裂缝，里面的城体暴露了出来。所以此时地面的形状就像是一个瓶子，瓶中底部就是白帝城，而瓶口就是五十米深的地面，凯撒和零现在正位于瓶子的瓶颈处，拼命地往上游。 此时，由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地震，瓶颈的四周，也就是此时凯撒四周的大地，出现了一道裂缝，已经出现了塌陷的趋势，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游出这块区域，就很有可能被塌陷的泥土埋在地底下，和数千年之前的古迹白帝城一同沉睡在这方水土之下。 尽管失去了周围的视野，凯撒也迅速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他能做到的只是紧紧拉着零的双手，拼尽全力赶在大地塌陷之前游出这片水域。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四周开始传来岩石碎裂的声响，在强烈的震动下，脆弱的岩石层终于崩塌了。 凯撒心中忽然一凝，危机关头，黄金瞳不自觉地显现出来，但是龙族的血统也没法帮助他解决此时的困境，凯撒抬起头，金色的瞳光穿过浑浊的水体。 他看到无数岩石从上方坠落，像是在下一场冰雹。 第89章 龙王降世 因为在水中，水的阻力延缓了岩石下坠的速度，凯撒和零在尽力躲闪，躲过每一块向他们砸来的巨大岩石，但是随着地震的加剧，碎裂的岩石碎片正在极速增加，轰轰隆隆地仿佛世界崩塌。 凯撒和零躲闪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勉强，岩石下落的速度与密集程度都在加剧，他们几乎被逼到了绝境。 一旦被岩石砸中，他们会被漫天破碎的岩块同白帝城一同掩埋，卡塞尔学院的英灵殿之中会加上他们的名字。 但这不是凯撒想要的结局，他的骄傲不容许他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哪怕此刻已是绝境，他已然保有对生的强烈渴望。 因为他是凯撒，注定要成为太阳的男人。 黄金瞳骤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体内的龙血如湍流般在血管之中极速流淌，言灵在精神的刺激下发生了质变，强化以后的言灵在一瞬之间展开了它的领域。 言灵·吸血镰。 无数寄宿在凯撒脑海伸出的镰鼬群疯勇而出，它们原本同叶胜的“蛇”一样是收集信息的信使，但此刻它们已然变成了渴血的暴徒，它们在凯撒狂暴的意志已然得到了进化，变成了“吸血镰”！ 无数狂暴化的镰鼬们交错飞舞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之中，它们毫不畏惧地冲向高处坠落的岩石，挥舞刃爪斩切，号叫，将高处的岩石全部切成细小的碎片。 这里已经变成了镰鼬的战争，四周灰尘漫天，而那个处在灰尘中心的男人，俨然千军的领袖！ 吸血镰为凯撒和零在坠落的岩石群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上方的视野变得明亮起来，隐约已经可以看到矗立在五十米水深处的射灯灯塔。 凯撒在绝境之中开辟出了一条生的道路，此刻光明就在眼前，他们只需要跟随那光明所指向的方向，就可以离开这片即将崩塌的区域。 凯撒抬起头，仰望上方的水域，加速了自己游动的速度，龙血激活后的躯体在浑浊的水中向一条飞鱼一样迅速上浮，零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很快，凯撒已经达到了五十米水深的区域，这里是岩石碎裂的地方，数天之前还只是被地震震裂了一道裂缝，但现在这里的大地已经全面坍塌了。 凯撒回头望了一眼下方的水域，大地碎裂，碎块砸在水底的白帝城之上发出轰隆的声音，岩石碎裂后的灰尘遮盖住了他的视野，但是黄金瞳却透过那层灰尘看到了一个人影。 凯撒微微皱眉，他清楚地记得这次水下任务一共只有三个人，叶鑫在他们之前就已经离开，身上背着那个不知名黑匣子，而他和零此时已经离开那片水域。 三个人都已经离开了，那水底下的是谁？ 凯撒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停止上浮，他和零的氧气存量都只剩下个位数，他们必须回到摩尼亚赫号上进行补给。 就在这时，在凯撒的注视下，那个人影穿过灰尘走了出来，他的身体被包围在一团白色的浓雾之中，他以难以形容的极速迅速上浮，几乎一瞬之间就来到了凯撒的面前。 凯撒和零被吓了一跳，身体迅速往另一侧游动，堪堪避过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当他的身影在凯撒身边不远处经过时，凯撒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高温，仿佛一个初升的太阳。 这时候凯撒才意识到，那些包围住那个人影的浓雾是因为高温蒸发产生的水蒸气，那个人影被火焰围绕，像是在燃烧一样，所经过的地方所有水都被蒸发，他并不是在游动，而是在凭借蒸发产生的气体迅速上升。 一股巨大的威压席卷而来，凯撒周围所有的镰鼬被威压瞬间摧垮，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纷纷回到凯撒的脑海之中。 凯撒的言灵领域竟然因为一个人的威压被摧毁了。 他到底是谁？ 凯撒愣住了，上浮的动作不由得停止半分，在惊讶之中，那个人影在他面前停顿了半分，凯撒透过白色的雾气看到了那个人影的脸，那是一张稍显稚嫩的脸庞，瞳孔燃烧着，泛着灿烂的金色，脸上带着迷惘的表情。 那个人影原来是个男孩。 “你是谁？” 凯撒轻声问，黄金瞳注视着男孩的双眼，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金色双瞳，他瞳孔璀璨的金色要超过他所见过任何一位混血种，哪怕是他的死敌楚子航也远远不及。 尽管凯撒不愿承认，但是楚子航是他所见过的混血种之中，黄金瞳最为耀眼的人，但那跟他面前这位男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从男孩的眼中，凯撒看到了一股属于王的威严，那股威严正在催促他臣服。 男孩静静地注视着凯撒，不发一言，他身边的白色雾气变得越来越浓郁，身边的水开始沸腾起来，在沸腾的水声之中，凯撒隐约听到了低沉的吟诵声，周围的高温在一瞬之间达到了极致，那个男孩的周围，忽然亮起了暗红色的光焰。 无与伦比的力量在男孩身边凝结，凯撒的心跳在那一刹那瞬间停跳了。 “远离那个男孩，他是龙王！” 信号接收器突然传来叶鑫的吼叫声，凯撒愣了，他突然清醒过来，零在身后拉住了他的手，准备上浮。 但是，就在这时，男孩身上的火焰突然爆炸了。 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澎湃如海浪一般的火焰以康斯坦丁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携带这一股强劲的冲击波，所经过的水域瞬间酒杯高温蒸发变成了淡白色的蒸汽。 火焰顷刻之间便来到了凯撒的正前方，如果在地面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这团火焰，但是这是在水下，四周的水限制了他的行动，凯撒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只能任凭那团暗红色的火焰朝自己扑过来。 凯撒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而就在这时，另一个领域骤然绽放，释放了它的力量。 刹那间，一切仿佛停滞下来，那团火焰停留在凯撒正前方一米的距离，像是被限制住了一样凝滞在原地。 四周沸腾的水声也停了下来，那些沸腾的气泡也停留在原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慢慢移动。 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但是凯撒自己的行动却没有受到限制，而此时，信号接收器中突然响起了校长昂热的声音。 “凯撒，零，迅速上浮！” 第90章 龙王之战（1） 校长昂热激活了时间零的领域，并在第一时间将领域扩展到了最大，将水底下的凯撒和零笼罩在内。 在凝滞的时间之中，凯撒和零抓住机会，迅速上浮，离开这片水域，往摩尼亚赫号的甲板游去。 当水面就在面前时，凯撒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回头望了一眼，正好对上康斯坦丁的眼神，他的黄金瞳直勾勾地注视着凯撒，眼神清澈明亮看不出什么情绪。 凯撒愣了一下，按照常理，在时间零的领域里，这个男孩不应该有反应才对，但凯撒却觉得男孩似乎冰没有受到时间零的影响。 心里再次有了疑问，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他跟零同时跃出水面，甲板上等候的人将他们拉上甲板，凯撒和零坐在甲板上大口地喘息着，回想起刚刚那炙热的火焰，依旧还心有余悸。 站在甲板上的昂热松了一口气，嘴角不经意间溢出一滴鲜血。 刚刚他几乎是以全力激活了时间零的领域，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但是还来不及休息，身后就有人惊呼起来。 “校长你看江面！” 昂热抬头，看见江面之上茫茫一片白气，原本清凉的水忽然开始沸腾起来，越来越浓的白气不断蒸发出来，浓得像是纯白色的染料。 “他来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昂热身后，楚子航轻声说。 “龙王诺顿掌握着火与金属的规则，他的高温加热了江水，造成了大量的水蒸气，我们的视野被封锁了。” “塞尔玛，监控周围的温度变化！” 昂热转身，大声对舱室内坐在监控面板前的塞尔玛说。 塞尔玛立刻点头应和，抬头看着左上方的温度监控表，温度表上显示此时水面的温度已经接近60度，而在稍深一点的水底，温度甚至已经超出了温度表的监控范围，在显示屏幕上红的像是一团发热的火焰。 塞尔玛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看了一眼右上方的声呐，声呐面板显示，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未知生命体正在快速上浮。 “所有人，全幅武装！曼斯，你去检查鱼雷舱，做好发射风暴鱼雷的准备！” 昂热高速地下令。 “塞尔玛监视声呐面板，三副去确保轮机舱燃油，曼斯，只要我们在声呐上看到任何未知生命体，不要犹豫，立刻发射鱼雷！” 所有学员都点头，返回舱室内，将一颗一颗的子弹装入早就准备好的狙击步枪，子弹的弹头泛着危险的暗红色，那是装备部早就准备了充足的炼金弹药。 所有人都已准备就绪，摩尼亚赫号此时已经全服武装。 就在此时，水面出现了波纹，无数气泡从水底升起，水面腾起袅袅的白烟，钢水般的光芒在沸腾的水面之下流动，仿佛有火山在水底即将喷发。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光注视着面前沸腾的江面，所有人明白，传说中的青铜与火之王，四大君主之一，即将降临到这个世界。 江水沸腾，炽热的白气冲天而起，一声雷鸣突然炸响，江面迅速开裂，掀起了数十米高的滔天巨浪，沸腾的江水向着天空激涌，而后化为水底洒下，洒落在摩尼亚赫号上的甲板上，迅速地蒸发殆尽。 在滔天巨浪的遮掩下，一个人影破水而出，冲破白雾悬停在十几米的高空，低头俯视江面上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他的全身被暗红色的火焰覆盖，尽管隔着数十米，摩尼亚赫号上的所有人都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灼烧气息。 在那个人的身边，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 龙王，康斯坦丁，在数千年的沉睡之后，终于重临世界。 摩尼亚赫号上，枪声如暴雷般响起，炼金子弹从狙击步枪中告诉射出，但是没有一颗子弹能够射中空中的那个人影，子弹在距离他还有大约两米的时候就已经被高温融化了。 在康斯坦丁的周围，似乎存在一层看不见的暗火，灼热的钢水在那层罩壁上告诉流动，那是白帝城城墙融化后的液体，在康斯坦丁周围汇聚，子弹徒劳地撞击上去，像是群扑火的飞蛾。 炼金子弹对龙王没有任何作用，而摩尼亚赫号上最强大的武器：风暴鱼雷也失去了作用，没有人预料到龙王竟然是人形的，竟然还可以悬浮在空中，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会是一次水下战斗。 所有人都收起了手中的枪，抬头注视空中的龙王，他正仰头望着湛蓝色的天空，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这个他许久未曾亲临的世界。 蒸发的水蒸气终于缓缓散去，天空中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声音低沉威严，一股巨大无比的威严以康斯坦丁为中心散发出来，几乎要把人摧垮，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康斯坦丁的黄金瞳突然闪耀起来，瞳孔之中闪烁着扭曲的花纹，在空中仿佛一个耀眼的图腾，龙文再次吟诵，不知不觉中，所有人的龙族血统都不受控制被激活了。 “他要做什么？”凯撒喃喃地说。 “他在召唤他的军队。没有子民，何以为王？龙王的归来，必将带着千军万马。” 身边突然想起了异样的声音，叶鑫行走在空中，随后降落在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上。 “昂热校长，我建议你们立刻后撤，我明白卡塞尔学院并没有做好应对龙王的准备，这里暂时由我们接管。” “我们需要一个确切的理由。” 昂热回头与叶鑫对视，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你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从我们抵达这里开始，发生的一切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而你们似乎对所有变故都早有准备。” “不，不尽然。” 叶鑫摇头。 “我们的确像你们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过那与龙王的苏醒无关，事实上我们也没有预料到龙王诺顿会在今天苏醒，根据我们的预测他的苏醒至少要在三年之后。” 第91章 龙王之战（2） “你们早就确定了龙王的存在？” 曼斯坦因教授惊讶地问，叶鑫的话让他意识到卡塞尔学院在寻找龙王的领域上已经落后太多了。 叶鑫没有回答，他静静地望着前方的江面，江水正疯狂地涌动，无数金色的瞳孔在水中升腾而起，无数死侍从水中出现，他们默默地望着天空，像是朝圣的信徒。 “龙王的军队来了。” 叶鑫口中喃喃，他从背后抽出一把青铜太刀，回头对昂热说。 “我们得这解决掉所有死侍，这里是长江的上游，一旦死侍顺着江水游到下游人群密集的地方，龙族的秘密将会暴露在整个世界的面前。” 叶鑫的话音刚落，江水之中的死侍群发出了婴儿哭泣般的嘶吼声，成千上万的死侍在江水中摆动着自己能够打碎生铁的长尾，狂舞着庆祝龙王的重生。 一旁阿瓦隆号的甲板之上已经架起了沉重的三联装速射机枪，一位高状的男子站在甲板之上，肩上扛着单发导弹，当第一发炮弹从弹膛射出时，速射机枪也发出了耀眼的火光，烈火和金属瀑布瞬间覆盖了死侍潮，无数蛇影在爆炸的气浪中升空。 黑色的血液将江水染成浓黑的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味，叶鑫的瞳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言灵领域展开，暗红色的能量在领域的边缘流动，然后在瞬息之间演变为暗红色的爆炎，在江水之上爆开，黑色的血液立刻被火焰点燃，周围的水面演变为了一片火海。 言灵·君焰。 “将这里的死侍控制住，十分钟后增援就会到来，我们将用炼金炸弹清空这里所有的死侍。” 叶鑫回头对昂热说。 “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绑住，这件事之后，我可以解答你们心中所有的疑问。” 没有等到昂热回答，叶鑫挽起自己的袖子，用手中太刀的刀锋隔开自己的静脉，伤口很深，鲜红色的血液在狂风之中飞向空中。 几乎同时，正在在江水中涌动的死侍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望着摩尼亚赫号上的叶鑫，瞳孔中金燃烧起金色的火焰，几秒钟之前它们根本不关心江水之上的摩尼亚赫号，它们正在等待着龙王的命令，即使鲜活的血肉在旁也不会让它们分心。 但现在，它们全部被摩尼亚赫号上的叶鑫吸引了，所有苍白破碎的人脸都注视着叶鑫，被它们注视着就像是活人掉进了地狱里被鬼魂围观。 叶鑫的血对死侍而言仿佛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以至于前来朝圣的死侍竟然放弃了瞻仰龙王的威严，全部朝着摩尼亚赫号涌了过来。 叶鑫选择让自己成为诱饵，吸引死侍的注意力，以此来避免它们向下游扩散。 “我来吸引他们，你们全力发挥。” 叶鑫轻声说，骨节发出一声脆鸣，另一个言灵领域骤然展开，在龙文的控制下，周围的空气忽然涌动起来，在叶鑫的身体四周凝聚，叶鑫原地腾空而起，在空中漂浮，江水之中所有死侍都跟随着叶鑫的身影装懂头部，如同向日癸寻找太阳一样。 言灵·风王之瞳。 叶鑫的身体在风的帮助下落在不远处的小岛上，在他漂浮的途中，鲜血洒落在江水之中，血液的气味将所有死侍都吸引过来，他们抓住彼此的身躯，不顾一切地往小岛上涌。 无数饥渴的死侍都朝着叶晓涌去，叶鑫就站在小岛的岸边，静静地注视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金色眼瞳，死亡的腥风令人作呕，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要撕裂胸膛，但那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在第一只死侍踏上小岛的岸边之时，叶鑫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其妖异的微笑。 身影爆射而出，叶鑫竟然主动冲向了死侍潮，太刀横空一斩，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第一个死侍的身躯被拦腰斩断，身体堪比钢铁的死侍在叶鑫手中太刀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仿佛烧红的利刃切开奶油，刀锋还未触及奶油就已经被融化了。 更多的死侍从四面八方朝叶鑫涌了过来，叶鑫再次释放了“君焰”，暗红色的火焰龙卷将周围的死侍全部化为熔岩色的骷髅，一瞬之间周围的江水被高温企划，四周的空气中笼罩着浓郁的白色水雾。 第一轮死侍的围攻被叶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还没等死侍组织第二次的围攻，阿瓦隆和摩尼亚赫号的支援已经赶来，重火力倾泄于密集的死侍群中央，子弹射在死侍钢铁般的骨骼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没能贯穿它们的身躯。。 对付这种死亡之国的怪物，普通的子弹根本没法起到太好的效果，炼金武器才是对付它们最好的办法，人类科技尽管在这百年间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但与龙族炼金术比起来依旧像是小孩子玩弄的玩具。 叶鑫低估了这些死侍的躯体强度，他并不是第一次与这些不生不死的怪物战斗，这种足以抵抗子弹的肉体力量本不应该属于这些战场上的炮灰。 这些死侍被强化了。 叶鑫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抬头看着正在天空中吟诵龙文的康斯坦丁，在他的领域影响下，所有死侍的能力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嘛，也应该如此，毕竟是属于王的军队。 叶鑫微微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手中太刀猛地刺入死侍的口中，刀锋沿着死侍的獠牙将它的下颚整个切断，随后刀刃翻卷，刀尖刺入它的脑颅，将它的头整个给切成了两半。 这是第二轮围攻冲上来的第一个死侍，阿瓦隆和摩尼亚赫号并没有给叶鑫太大的帮助，尽管这两艘军舰上都搭载着炼金鱼雷，但是这时这种情况鱼雷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 死侍潮从四面八方蜿蜒爬上小岛的岸边，整座小岛已经被死侍潮完全围住了，所有死侍的目光都锁定在叶鑫的身上，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第92章 龙王之战（3） 君焰无数次爆发，火焰将所有靠近叶鑫的死侍全部烧成黑炭，君焰这种高危言灵对使用者的身体负担极大，而叶鑫现在已经连续数十次引爆君焰，但他竟然没有出现哪怕一丝丝的疲态。 手中握着那柄古式的青铜太刀，叶鑫大笑着踏步上前，每一步都斩断一名死侍的身躯，惨白色的骷髅在他脚下堆积成堆，如果不是汹涌的江水不断地冲刷，尸骨早已堆积如山。 摩尼亚赫号上的众人不断地在死侍潮中引爆炸药，以此来为叶鑫拖延时间，这种战术在最初的几分钟里十分有效，但是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摩尼亚赫号没法顾及到叶鑫身边所有的角度，因为死侍在从小岛的四面八方往上爬。 整个小岛面积很小，在叶鑫跳到小岛上的十分钟以后，他背后的死侍终于翻过岛上的山丘来到叶鑫的后背，他们爬上山丘上的树木，然后从高空坠落，落向叶鑫的头顶。 叶鑫迅速转身，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月弧，将从天而降的死侍拦腰截断，随后借着挥刀的惯力转身，太刀的刀锋笔直刺入身前死侍的心脏，从缝隙中斩断了它的肋骨。 又一轮的攻势被叶鑫击退，他仿佛一块坚硬的礁石，在死侍的狂潮中巍然不动，他紧握着手中的太刀，刀锋飞舞之间将所有妄图将他撕碎的死侍全部斩切，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成为了一道死亡分界线，周围所有的死侍竟然不敢再上前一步。 死侍群在长江湍流的江水中载沉载浮，被黑色血液染黑的江水掀起巨浪，浪花落回江面时贱出无数黑色的耀斑，空气中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那是成千上万的死侍聚集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仿佛地狱里索命的厉鬼。 血液从静脉的伤口处不断流出，滴落到地面，更多的死侍追逐这叶鑫的鲜血而来，叶鑫的血对他们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他们聚集在叶鑫面前的岸边，金色瞳孔死死地盯着叶鑫手臂上的伤口，发出蠢蠢欲动的嘶吼。 死侍暂停了攻势，他们想要等到死侍大群聚集以后，一齐将叶鑫吞噬。 叶鑫明白死侍的用意，但他并不畏惧，他双目低垂，任凭死侍聚集在他的面前，神色平静得像是朝圣的信徒或是带着圆光的佛陀。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握紧手中的青铜太刀，叶鑫缓缓往前走了一步，他竟然主动向死侍潮靠近！他离开了那道死侍之血划出的分界线，主动地走到了岸边的江水中！ 鲜血的气味越来越浓郁，瞬间激活了死侍蠢蠢欲动的欲望之火，无数死侍朝着叶鑫奔涌而来，尖锐的利爪掀起翻腾的浪花，每一片荡起的水花都混合着死侍黑色的血迹，浓郁得像是漆黑的墨。 地面因死侍的狂奔而颤动起来，叶鑫不为所动，直到第一波死侍潮来到他面前之时，他才挥动了手中的青铜太刀，太刀在空中如风车般轮转，锐利的刀锋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身前所有死侍全部拦腰斩断。 黑色的血液染黑了太刀的刀身，无与伦比的速度与无与伦比的力量相结合，数以百计的死侍在短短数十秒内在太刀的刀刃上被分段，死侍那足以抵挡子弹的身躯在叶鑫面前全然无用。它们甚至无法靠近叶鑫的身边，即使它们躲过了叶鑫的太刀，也会被叶鑫身边围绕的暗红色火焰点燃，惨白色的尸骨在空气中颤抖几秒之后就变为了焦黑的灰烬。 死侍潮竟然被叶鑫一人活生生杀出了一片禁区，叶鑫的强大超出了卡塞尔学院所有人的预料，这个年纪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少年竟然拥有着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等伟力绝对可以媲美历史上那些曾经站在最顶峰的混血种。 所有人都被叶鑫震惊了， “天呐！他竟然真的能一个人抵挡住整个死侍潮！”曼斯坦因惊呼。 他本以为叶鑫必死无疑，但现在叶鑫却将致命的死侍潮完全压制住，开始的时候他纯粹是用自己狂暴的力量将死侍切碎，可当他越发进入状态时，躯体力量的调度同时也变得越来越圆滑，他的每一次挥刀都斩在死侍最薄弱的关节处，然后顺着关节的缝隙轻而易举地便将死侍的身体扯碎。 这个年轻人拥有的并不仅仅是狂暴的力量，他的技巧同样也无与伦比，他随意地挥舞着双臂，身体仿佛已经与手中的青铜太刀融为一体，每一次挥刀的惯性都变成了下一次挥刀的动力。 他的刀术有着许多古流刀术的影子，他随心所欲地驾驭着所有的刀术，不需要思考仅仅只需要通过肌肉的本能就能施展出名家绝技，刀光闪烁之间就像割韭菜一样收割走一茬又一茬死侍的性命。 黑色的血液喷涌到天空，像雨滴一样滴落，仿佛在下一场墨色的雨，叶鑫在雨中放声大笑，笑声甚至盖过了死侍的嘶吼，在酣畅淋漓的杀戮之后，他已经唤醒了自己血脉之中沉睡的鬼神！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为什么叶鑫毫不犹豫就主动将自己抛入了被死侍围攻的陷阱，因为他像那些饥渴的死侍一样，也在渴望着一场痛快的杀戮！ “他是皇。” 昂热望着被死侍围住的叶鑫，轻声说，他回想起了数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回想起了一位老友。 就在这时，江面上忽然涌起了一波一场汹涌的浪潮，沉重的呼吸声骤然响起，一个庞然大物在黑色的血迹中露出了铁青色的脊背，那上面的鳞片整齐排列，每一片鳞片都闪闪发亮，在天空中康斯坦丁的光芒照耀下像是无数块叠加在一起的镜子。 “龙！一头巨龙正在朝他靠近！”凯撒突然说道。 “看起来是的。”楚子航深吸了一口冷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浮出了水面，浑身铁青色的鳞片张开，随后猛地一震，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第93章 龙王之战（4） 昏暗的天空中狂风大作，康斯坦丁的身躯悬停在数十米的高空之中，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力量，所有沉睡于白帝城之中的奴仆都全部苏醒过来。 但那并不是他的本意，那些蝼蚁的苏醒与否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他全力释放自己的气息，为的只是让青铜王座上的另一位龙王感应到他的苏醒。 他在呼喊他的哥哥，青铜王座上掌管权力的龙王，诺顿。 尼伯龙根之中，唤醒他的只是诺顿的精神残念，真正的龙王诺顿此时正迷失在茫茫人海中，不知何时才能回想起他作为龙王的宿命。 “哥哥” 康斯坦丁口中喃喃，脑海中又回想起上一世临终时他与诺顿的对话。 “” “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哥哥，吃点我，什么样的牢笼你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事物，可那样就太孤独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永远有能源，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及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记忆片段断断续续，康斯坦丁已经记不起他与诺顿交谈时的场景，但是诺度的模样却那么清晰，他依旧清晰记得诺顿说出最后一句时的语气，声音里透着一股冷硬的威严。 “哥哥，我已经苏醒，来将我吞噬，那样你将和我一起，君临整个世界！” 康斯坦丁抬头仰望着天空，眼神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沉思。 “我们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了来找到我，哥哥” 就在此时，苍穹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那是尼伯龙根破碎后打开的通往现实的通道，通道之中，四个人影在空中缓缓降落，其中一人的黄金瞳在昏暗的天空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光芒驱散了乌云，照耀在地面的所有死侍身上。 那些因叶鑫血液而疯狂的死侍突然停顿下来，它们抬起头，仰望同样悬浮在空中的叶晓。 它们感应到了另一股龙王级别的气息，那股气息来自叶晓。 江面之上，两个学院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人影，他们看到叶胜和亚纪带着诺诺在空中以漂浮的方式缓缓降落在另一方的岛屿上，而叶晓则依旧悬停在空中，此时的他已然变成了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他的手臂上布满了银白色的鳞片，身躯已经膨胀变形，锋利的骨刺吐出身体表面，银白色的鳞片随着他的呼吸扣合，巨大的白色双翼张开，狂风在他的身边聚集涌动。 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索命的恶鬼，表情因那些鳞片而模糊，他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哭泣，他站在康斯坦丁的面前，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在风中发出癫狂的笑声，笑声之中，碳化的身体表层迅速剥落，肌肉骨骼生长变形，发出冰川开裂的声音。 叶晓已然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怪物，因为他同恶魔做了一笔交易。 在尼伯龙根之中，康斯坦丁的君焰来到叶晓的面前，叶晓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才将其阻挡，但是尼伯龙根的崩溃已经无法挽回，空间正在崩塌，天空像是被打碎的镜片，碎片往地面跌落，而大地崩碎后的岩块却往高处漂浮，这里的规则已经完全崩坏，所有事物都将于此走向死亡，而叶晓已经筋疲力尽，望着破碎的天空，找不到离开的道路。 危机关头，另一个“叶晓”的声音在脑海中，他提出了一个交易，交易的内容让叶晓感到困惑，他不需要叶晓付出什么，他只要康斯坦丁的命。 他可以给与叶晓力量，让叶晓可以带着身后的三个人离开这个崩溃的空间，作为交换，他要用叶晓的身体杀死康斯坦丁。 叶晓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个交易，因为他以为这个交易根本不需要他付出什么，所以此时站在众人面前的，其实并不是叶晓，而是叶晓体内那个在尼伯龙根之中诞生的意识。 交易达成，力量如泉水一般在叶晓体内涌出，那是属于禁忌领域的力量，是所有龙族甚至龙王都感到畏惧的力量，这股力量导致了龙族辉煌的陨落，黑皇尼德霍格将它出现过的历史抹除了，所以冰海铜柱表上从来没有过相关的描述，但是所有经历过那段历史的存在依旧清楚地记得那股力量所导致的惨状：诸神黄昏，众神陨落。 “你好啊，康斯坦丁，多年不见，你也从地狱的边缘爬回来了吗？” 叶晓望着同样悬浮在云层之上的康斯坦丁，原本平静面瘫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悍然的杀意。 康斯坦丁愣了一愣，刚刚重生的他，记忆还没有恢复完全，叶晓的身躯在他看来是那样的熟悉，但是他却记不起，只回想起那片皲裂的暗红色天空，破碎的熔岩大地，和那颗干枯的参天大树。 “不记得了吗？还是说诺顿把你的那段记忆抹除了，就像尼德霍格把我从世界中抹除一样。” 康斯坦丁迟疑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叶晓的双眼，神色迷茫，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拼凑成形，随后凑成一副完整的画面，画面之中是一个银白色的人影，他站在世界树之上，面前是所有暴怒的龙王。 他是龙族所创造的恶魔，一个超出了法则之外的存在。 身体一阵颤抖，康斯坦丁突然记起来了，它认得这张脸，那个人！那个恶魔！ “是你！” 康斯坦丁突然发出刺耳的嘶叫，气息都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你不应该存在！黑皇已经将你彻底抹除了！你的意识应该已经跟白王一起沉睡在北国边缘的海底！那是皇的诅咒，你怎能重生！” “我从未死去，谈何重生。” 叶晓微笑，背后巨大的膜翼鼓动着狂风。 “我是恶魔，死亡对恶魔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第95章 龙王之战（6） 密集的闪电将夜晚的云层撕裂，强烈的电磁干扰让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失效，就像是太阳耀斑爆发时的情形，整个地球的磁场被某种庞大的能量波扰乱了，没有任何人能够监测到云层中所发生的事情。 绚丽的极光出现在长江的上空，干扰太空中的卫星，那是高能粒子流与大气碰撞导致的，云层背后的事物正在向着天空和地面释放竟然的未知能量。 这一刻仿佛世界末日，整个全球的目光都注意到了这一异象，他们在揣测着这种异象的由来，想要用科学来解释这种毫无征兆的异变，而事实上这只是两位王正在为了自己的战斗搭建舞台。 云层之上，康斯坦丁面向着眼前的恶魔，张开嘴发出低沉的吟唱声，他像是在轻声低语，声音却震耳欲聋响彻正片天空，空间中的元素乱流被它以龙文引导，火元素浓缩之后在叶晓面前猛然爆开。 刹那间，像是一颗凝固汽油弹在叶晓的正前方轰然爆裂，暗红色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夜空，飞溅的火花在空中仿佛璀璨的烟火，光芒转瞬即逝。 言灵·君焰，火系言灵中最为经典的高危言灵。 面对炽热的高温，叶晓面无表情，他缓缓摇了摇头，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他的面前，以龙文为媒介形成的君焰火焰瞬间分解，重新变为无形的火焰元素回归周围的空间之中。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瞬间释放了五个火系高危言灵，寄希望于这种高危言灵能够为它创造一个绝佳的进攻机会。 但是，所有言灵在即将触及到叶晓之前都崩溃了，康斯坦丁的努力都化为了虚无，这时他在终于明白眼前的叶晓确实就是数千年前的那个引起诸神黄昏的恶魔。 在龙族的世界，言灵是元素力量的某种表现形式，空间中的元素力量在龙文的媒介作用下以不同的回路产生不同的形式，这就是言灵。 所有龙王都是完全的元素掌控者，能够纯粹用意识控制元素，因此王与王的战斗，言灵是起不到任何成效的，因为所有龙王都完全掌握着龙族体系下的所有言灵，只要一方释放言灵，另一方就可以通过意识取消他的言灵。 在龙族的世界里，王与王的战斗最终都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分出胜负，所以龙王诺顿才用炼金术制造出了七宗罪，他要用七把不同的刀剑结束另外七位龙王的生命，而不是用言灵。 但是眼前的叶晓却是一个例外，尽管他拥有着龙王级别的灭世之力，但是，他并不是八位龙王中的一位，他不是纯粹的龙族，尽管他可以使用言灵，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掌握龙族的言灵体系。 所以叶晓没法取消康斯坦丁的言灵，但他却拥有摧毁言灵的能力，所有言灵在靠近他的一瞬间，言灵中的元素回路都会被他以精神元素完全摧毁。 其他所有龙王都做不到这一点，龙王只能取消还未成功释放的言灵，他们没有办法取消已经完全激活的言灵领域，而叶晓却可以做到这一点。 “想要通过言灵确认我的身份吗？现在你如愿了。” 叶晓微微一笑，右手缓缓举起，无形的元素之力在他掌心汇聚，金光在空气之中流淌，元素迅速凝聚成型，当它们冷却下来之后，呈现出朴拙但是锋利的巨剑形状。 那是由纯粹的元素之力形成的巨剑，它也是一种言灵领域，但是却不属于龙族的言灵体系，所以康斯坦丁没有任何办法取消这个言灵。 这才是引起准神黄昏的银色恶魔的可怕之处，他可以摧毁你的言灵领域，你却对他的言灵无可奈何。 “寒暄到此结束，来，掀开这场杀戮的帷幕！” 叶晓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鼓动双翼，空气发出阵阵刺耳的爆鸣声，他的速度在一瞬之间就突破了音障，极致的速度带起了狂躁的气流。 康斯坦丁面目狰狞，露出尖锐的獠牙，同样鼓动着庞大的双翼朝着天空中的银色影子冲了过去。 战斗就此打响，银色的恶魔从地狱之中重回世界，掀开了第二次诸神黄昏的帷幕。 这是一场超出想象的战斗，卡塞尔学院研究龙族历史的教授们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想象龙王战斗的画面，而现在就有一场战斗就发生在他们的面前，天空中雷霆阵阵，频繁的电光照亮了乌云间的空隙，像是有两条闪烁着雷光的龙在乌云之间窜所，喷吐着雷电。 两位王在近万米的高空互相碰撞，每一次碰撞都引起周围元素的紊乱，极速的气流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交替将云层割裂，也割伤决战的双方。他们在云层中钻出巨大的空洞，滚烫的鲜血在天空中滴落，鲜血落在死侍上将它的躯体整个融化。 这便是王与王之间的死战，是混血种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都曾以杀死龙王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可当他们亲眼目睹两位龙王的战斗时，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与荒唐。 天空中的战斗，光是力量的余波就让他们心惊胆战，那根本不是人类躯体可以抵达的高度，有几次他们接近地面，在江水中另一座小岛上横扫而过，沿途的树木全部被烧成了灰烬，连带着地面都染上了一层深邃的黑。 他们在极速移动，身体被狂乱的气流笼罩，没有人可以看清楚他们的面貌，他们像一阵风一样呼啸而过，卷起滔天的巨浪将整座岛屿淹没，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产生大量的能量，无线电在这个高能粒子流弥补的区域失去了任何作用，这片区域与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变成了百慕大三角洲那样的神秘空间。 这便是王与王之间的死站，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是站在这个世界顶峰的存在，他们在人类的历史中扮演过各式各样的角色，而有一个字便可以完美地将这些角色全部概括。 那个字便是： 神！ 第96章 龙王之战（7） 当神在天空中厮杀时，地面的人同样也在死战。 所有人都退到了岛中央的高崖之上，他们坚守着着最后的据点，汹涌的江水将小岛的外侧整个淹没，被死侍之血染黑的浪花冲刷着高崖的底部，死侍残缺的骨骸顺着退潮的江水沉入黑色的长江。 他们已经在死侍潮下坚持了二十分钟，但是支援迟迟没有赶来，因为天空中两位神的战斗扰乱了周围的磁场，电闪雷鸣之下，直升机没有办法进入这片区域。 仅仅是神战斗的余波让这片区域成为了死亡禁区，很难想象他们之间的战斗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校长应该不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死侍潮了？” 叶鑫望着昂热，缓缓擦去太刀上死侍留下的血迹，近千位死侍被这柄太刀斩成了两半，而持刀之人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疲态。 叶鑫是通过观察昂热的战斗方式发现的，因为昂热清楚地知道死侍身体的构造。在他的时间零领域中，死侍的行动被无限放慢，他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躲过死侍的攻击，死侍的利爪经常距离他们的要害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但是最后倒下的永远是死侍，因为在死侍得手之前，昂热的折刀就已经切入了死侍的要害，刺穿了它们的心脏。 “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昂热说，“那时的我也同你一样年轻。” “校长现在也并不算老，时间限制不了拥有龙血的人，只有失去欲望我们才算真正的老去，而您心中的欲望依旧炽热地像是烧红的岩浆。” 叶鑫微笑。 “真羡慕您，希望我到您这个年纪也能像您一样拥有磅礴的欲望。” “如果那样的话，为何不加入我们卡塞尔学院，我可以在我的课上为你预留一个前排的位置。” 昂热也微笑着说。 “哈哈，混血种中赫赫有名的人竟然对我一个无名小卒发出了邀请，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叶鑫笑着说。 “如果几年前校长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我毫不犹豫地就会答应。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把灵魂献祭给了恶魔，卡塞尔学院里不会留有我的位置的。” “又是这种不明所以的话，你们阿瓦隆学院的学生受的都是什么教育，中二病培训专业课程吗？” 凯撒说。 “哈哈，一时感慨而已，别当真。不过我现在确实是应该中二的年纪，屠龙之余我可是忠实的二次元爱好者。” 叶鑫望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死侍群，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我知道你们对突然出现的阿瓦隆非常好奇，事实上我们跟你们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我们像你们一样也是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屠龙学院，只是相比起卡塞尔，阿瓦隆要隐藏的更深一点罢了。” “仅仅只是一点吗？从信息时代开始到现在，你们可是没有留下过任何哪怕一丁点存在的痕迹。”昂热挑了挑眉。 “这并不是值得疑惑的问题，毕竟阿瓦隆的历史远比卡塞尔要久远，在隐匿这一方面我们是绝对的行家，当然，屠龙也是。” 叶鑫淡淡地回答。 “你们自诩担起了世界屠龙事业的大旗，而事实上屠龙这项事业从数千年之前就一直在我们之中延续传承。” “别忘了，华夏是人类文明古国之一，你们不是。这里的文明比起你们要完整得多也悠久得多，虽然你们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西方并不是混血种的发源地，所以你们对龙族也知之甚少，在屠龙这条道路上，你们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 “那为什么在卡塞尔学院屠龙的时候，你们从来没有出现过呢？” 凯撒忽然开口，问。 “你把话说得这么满，那你们阿瓦隆学院有何功绩呢？” “因为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那些弱得像是蜥蜴的三代种，四代种，那些蝼蚁不需要我们动手，人类自己就能将其消灭。” 叶鑫说。 “而且，我们并不像你们欧洲贵族一样喜欢奢华和高贵，我们讲究内敛和儒雅，所以我们屠龙并不会摆出什么大场面。” “仅仅用语言可能不足以说服你们，接下来我将用行动展示我们屠龙的手段。” 叶鑫擦了擦手中的太刀，往前迈开了步伐，轻描淡写地将身边的死侍斩杀殆尽，他走到了岸边，来到了死侍群之中的那个庞然大物面前。 龙侍参孙，在出现之后一直都待在死侍群背后守望，金色的瞳孔带着嘲弄的眼神，他在欣赏这些人类在死侍群中苦苦挣扎的模样，他本以为这些人会死在死侍的利爪之下，可现在却有一个人，手握太刀来到了他的面前。 黄金瞳微微下垂，龙侍撇了一眼叶鑫手中的太刀，他认得这柄太刀，那是他的王制造的炼金武器，七宗罪之中的妒忌，刀柄上有扭曲复杂的龙文印记，刻着它的名字，诺顿曾经用这柄太刀斩下无数反叛者的头颅。 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王权的象征，现在却被一个混血人类握在手中。 巨大的龙躯跃出水面，扭曲身体，像山岳一般进击，庞大身躯遮盖住了天空之中的电光，而地面的叶鑫却依旧不动声色，昏暗之中，他缓缓回头，口中轻念。 “请仔细看好，这才是混血种所能拥有的，极致的力量。” 龙血在意志的控制下被瞬间激活，在血管之中极致地沸腾起来，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叶鑫身上，他的衣服被鳞片和骨刺碎裂，赤身裸体，浑身肌肉紧绷宛如钢铁。 这是龙族龙化的征兆，刹那间所有人都以为眼前的叶鑫其实是一条隐藏已久的龙，但他的脸却没有像龙一样扭曲，他依旧保持着人类最基础的形体，他的身上只是出现了鳞片和倒刺，看上去像是一个披着龙皮盔甲的战士。 龙侍参孙的攻击已经来到了叶鑫的面前，叶鑫缓缓抬起头，仰望在天空中飞舞的参孙，它的身躯带着一股异样的美，美得无比狰狞。 第98章 之后的安排。 青铜与火之王的部分很快就会完结，这本书也快上架了，在上架之前我会把之前欠的七章加更补上来。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日更一章，原因很简单，越写越烦，本来就没啥成绩还有些人在我面前跳，你不看就走就完事了，我不是为了你写书的，你没给我发工资，你不是我老板，没必要搁着跟我指指点点，我看着心烦。 我之所以还在写这本书，是因为我不想当个太监，我准备在一直写下去，太监是一个很不好的名声，会影响到我的下一本书。 但这本书也不会写太长，大概六七十万字左右，青铜与火之王部分结束后，我会直接进入白王部分，剧情会魔改非常多，不想看的可以提前取消收藏，也别教我怎么写，你要是觉得这不行那不行你就自己去写，我不是给你写书的。 反正已经扑街了，我已经完全不在意成绩了，只想把这本书写完，首订什么的无所谓，你爱订不订，你订了我肯定非常感谢，但你不订我也懒得求你。 之后的故事我会想我想写的东西，不会有任何爱情的元素，主角与绘梨衣之间更多的是兄妹之情。我会尽量让剧情完整，所有原着角色都会出场。 而且故事的主线并不全是混血种与龙族，我会着重写混血种之间的战争。 第99章 龙王之战（9） 鲜血的气味让周围的死侍再次躁动，一批又一批死侍涌到死侍的身边，其他人同样被死侍所困，死侍在参孙的控制下疯狂地攻击着小岛上的每一个人，他们没办法腾出手去救下远在另一端的叶鑫。 死侍已经来到了叶鑫的身边，它们忌惮于叶鑫那磅礴的心跳不敢上前，哪怕叶鑫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太刀。 就算是一副残破的身躯，叶鑫的身上依旧带着那视死如归的霸气与威严，没有意识的死侍在他面前竟然感觉到了敬畏与恐惧，他们站在叶鑫身躯一公尺外的地方踱步，犹豫着是否要上前，直到身后的参孙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嘶吼。 主将发号施令了，嗜血的欲望疯狂高涨，所有死侍像潮水一般冲到了叶鑫的身边，对着叶鑫残破的躯体伸出了足以切开钢铁的利爪。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暗红色的火光骤然升起，君焰的领域在一瞬之间爆发，凝聚的火焰像是汽油弹一样轰然炸开，灼热的气浪将所有的死侍都烧成了漆黑的焦炭。 以叶鑫为中心，周围三米范围内的区域被君焰全面清空，死侍焦黑的尸体堆满地面，而在尸体的中央，叶鑫拖着那副残破的躯体缓缓站了起来，金色的瞳孔中依旧燃烧着灼热的火焰，身体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他从地狱的边缘又爬了回来，没有人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他身上的伤势足够杀死任何一个强大的混血种，但他却在一瞬之间恢复如初，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他又重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妒忌，向着参孙缓缓走去。 所有人都完全愣了，从生物学上来说这是完全无法解释的事情，一个已经失血到这种程度的人类，不仅没有死甚至还能够拖动青铜太刀继续进攻？ 而就在这时，那些被剥落的鳞片在叶鑫的身上重新出现，他身上仅剩的人类特征在此刻也已经消失殆尽，他的黄金瞳越发炽烈，面骨发出咔咔的微声，变得无比扭曲，他的嘴列骤然变淡，牙齿突出宛如獠牙，他望着参孙，黄金瞳仿佛结冰一样冷，此刻他眼睛里所剩的，只有残暴的杀心。 他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失控的龙血正在让他的身体在急剧地龙化变成一条暴怒的龙。 昂热震惊地望着被死侍包围的叶鑫，今天这个年轻人给与他的惊讶实在太多了。 在濒临死亡的之际，这个十八岁不到的年轻人竟然将爆血这种禁忌之术推到了另一个高峰，连昂热都不知道爆血可以达到这种高度。 叶鑫在一开始便使用了双重暴血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能够与参孙媲美的地步，而现在将他从地狱的边缘拉回现实的是： 三重爆血！ 这种被写入禁书中的禁忌之术竟然能够被三重激活，如果说前两重爆血让叶鑫激活了体内所有的龙血，那么第三重爆血就是将他变成暴虐的纯血龙！ 这时，昂热忽然明白了叶鑫在走向死侍潮时所说的话，他早已将灵魂献祭给了恶魔，而此时的状况就是对他这句话的完美诠释。 他作为人类的意识已经被杀戮意识取代，他以灵魂为代价激活了三重爆血，这也解释了数千年前那些活跃在屠龙战场的混血种如何对抗纯血龙族。 那是靠着牺牲灵魂才换来的力量。 庄严低沉的声音响起，叶鑫吟唱起言灵，如魔鬼呼唤地狱的力量，眼瞳之中满是骇人的杀意。 以她为中心，周围的空间仿佛正在孕育着一个热带风暴，风眼正在极速吞噬周围所有的空气，其他的地方的气压疯狂下降，那是与君焰截然不同的另一个高阶言灵，它正在从整个空间里抽取氧气，数以吨计的氧气！ 言灵·风王之瞳。 叶鑫的另一个言灵终于显现出来，他拥有不止一个的言灵，这本就不是一个秘密，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可以拥有两个不同元素体系之中的两个高阶言灵。 流动的气流将叶鑫拖举起来，他悬浮在参孙的面前，他站在风暴的正中央，仿佛在酝酿一场灭世的风暴，与此同时，暗红色的火光顺着风流动的方向，无声地燃烧起来。 言灵·君焰，释放！双重言灵领域！ “他竟然可以同时释放两个不同的高危言灵！”古德里安惊呼出声。 君焰开始释放了，黑红色的火焰将整个风暴染成一片火海，风王之瞳已经将周围的氧气全部齐聚在一起，火焰在氧气的助燃下狂暴的燃烧起来，又在流动的空气中变成呼啸的火之风暴，风暴以叶鑫为中心旋转，仿佛着火的风车轮舞，火焰之中，金色的瞳孔闪烁令人胆颤的杀意。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再把这个被火焰包围的少年当成一个还没长大的中二少年，叶鑫身上绝对的力量，高贵的血统，绝对的威严仿佛凌空的山岳，他用力量证明自己的身份，他是个十足的战士，并不是在温室中还未开花的幼苗。 叶鑫低头望着参孙，参孙也呆呆地望着头，像是被叶鑫所拥有的力量震惊了。 火之风暴终于盛放了。 双重言灵领域骤然炸开了，火焰的狂流在数以吨计的氧气助燃下爆发出灼目的光，那是足以焚城的烈焰！ 光与火的龙卷以叶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两个高危言灵的完美叠加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简直是天作之合！周围数百米之内所有的死侍都被火焰烧成了漆黑的焦炭，而那仅仅只是火焰风暴的余波，真正的火龙卷正像个锥子一样轰像了参孙。 在高热高压的作用下，君焰的效果已经不再是凝固汽油弹，而是变成了高功率的激光发射器！ 热浪席卷而来，参孙发出一声怒吼，庞大的领域骤然释放，作为初代种，他不需要龙文就可以释放言灵，而他的言灵领域几乎是叶鑫的数倍，周围空气在言灵领域的作用下化为一道无形的屏障，火焰龙卷轰击在屏障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言灵·无尘之地！ 第100章 龙王之战（10） 巨大的气压由内而外迅速扩张，无论是炽热的火焰还是狂暴的气流都被逼退，在无尘之地的作用下，参孙的身边出现了一道球形罩壁，将火焰龙卷隔离，而罩壁之外，灼热的火焰已经将战场上的死侍全部清空，死侍被烧黑的尸体堆积在岸边像是一座山丘。 君焰和风王之瞳混合形成的火焰龙卷最终被无尘之地扑灭，浓黑的烟雾升起，遮住了参孙的视野，待到硝烟散去以后，叶鑫已经拖着妒忌冲了过来，妒忌的刀锋撕开空气，发出沉闷的嗡嗡声，那是超音速的乱流。 是时候结束这场人与龙之间的战斗，叶鑫的身影在一瞬之间冲到了参孙的面前，手中妒忌震动着发出刺耳的长吟。 无形的领域迅速扩张，那不是叶鑫的领域，而是妒忌这柄太刀的，它是青铜与火之王的作品，是龙族炼金术的巅峰之作，是封入了活灵的屠龙圣器，它并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一件活着的东西！ 妒忌的身形也在迅速变化，刀身部分颤动起来，无数残影从刀身中分裂出来，在叶鑫的周身形成了一道刀轮，到轮之中的每一道剑影都散发着灼烈的列光，笼罩在叶鑫的身后宛如初升的骄阳，在刺眼的阳光照耀下，黑暗无处可藏。 妒忌被叶鑫唤醒了，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 挥刀！斩击！收刀！再次斩击！ 叶鑫的身体高高跃起，在不可思议的高速之下，刀轮在挥斩的中途竟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蒙蒙的金色光华。 在一顺之间，叶鑫施展出了无数次拔刀斩，这最最简单的刀术在极致的速度下升华到了另一种层次，一种人类永远无法触及的层次，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极致的杀意，刀光绚烂之间将无尘之地的屏障生生切断，刀影从无数方向斩向参孙的躯体！ 鲜血疯狂喷涌，参孙被刀影逼的节节败退，以两者的力量对比来看，这本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妒忌却可以做到，那道刀轮的刀影演变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没有形体的巨龙！ 这时两条龙之间的对决，妒忌形成的领域与参孙的言灵领域对撞的瞬间产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透明的冲击波四散，在周围形成了新的风暴！ 当风暴散去以后，参孙的身躯倒塌在岸边浅薄的江水之中，但是头颅已经高高立起，而叶鑫则踩在龙侍参孙的脖颈之上，像一头头角峥嵘的野兽，青灰色的鳞片覆盖了他的身体，骨刺突破肌肤，脸上如同罩着青铜面具。 他迎着风狂笑，笑声宛如恶魔的低语在风中回荡。 妒忌灌入参孙的脖颈之中，精准地穿透脊髓，叶鑫双手紧握刀柄，踩着参孙的脊背奔跑，龙的椎骨一块接着一块被妒忌撕裂，暗红色的血浆在他背后冲天，仿佛一道红色的帷幕。 脊背被毁，参孙已经没法支撑庞大的身躯，他只能用强有力的前爪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躯体，江水漫过它巨大的身躯，叶鑫从江水之中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脊柱之下的巨大神经节，那是龙的第二个大脑，如同潜伏在脊柱下方的巨大蜘蛛，粗大的神经纤维去向四面八方。 叶鑫拔出妒忌，狠狠将其插入参孙的腰椎，锋利的刀身精准刺中神经节，透明的脊髓液瞬间喷涌而出。 参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疼痛冲击着他虚弱的意识，他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将叶鑫从身体摔下去，但是叶鑫抓紧刀柄紧紧贴在它的脊背上，无论他如何晃动都不曾失去身体的平衡。 这场战斗的胜负在此刻已经注定了，变成魔鬼的人战胜了纯血的龙，牺牲灵魂换来的力量把人类屠杀纯血龙族这梦幻的剧情变成了现实。 地面的战场终于落下了帷幕，而天空之中，王与王之间的厮杀也已经接近尾声。 康斯坦丁悬浮在万米高空，身躯之上伤痕累累，他的半数鳞片都已经被剥落了，血肉模糊的身体就像是被刮鳞后的鱼。 完整的龙类有近上千根骨骼，而此刻康斯坦丁的骨骼至少有两百根已经被这段。跟这些相比更严重是五脏六腑，叶晓用精神元素构筑成的长剑锋利程度堪比七宗罪，在洞穿他的鳞片同时也将他的五脏刺伤。 对于龙王来说，外在的伤口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治愈，但是想要治愈身体内部的伤口却要花上极其漫长的时间。 而现在他显然已经没有留有那样的时间，叶晓已经握着剑来到了他的面前，望着康斯坦丁的眼神无比平静。 “结束了。”叶晓注视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康斯坦丁，轻声说道。 “是啊，结束了，一切都跟数千年以前的一样，你赢了。” 康斯坦丁轻声说。 他放弃了战斗，接受了自己失败的命运。 龙与龙之间的战斗，向来不死不休，磅礴的龙血可以为他们提供近乎无穷无尽的耐力，他们一边战斗，产生新伤口的同时旧伤口已经复原。 但是于叶晓战斗却不一样，他的每一次攻击造成的伤口，精神元素都会从伤口入侵，像是慢性毒药一样侵蚀康斯坦丁的躯体，让他完全没法治愈自己的伤口。 叶晓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具备了无可比拟的优势，所以这场王与王之间的战斗在最初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康斯坦丁注定要死在叶晓的手中。 就像数千年以前一样，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被白色恶魔杀死，诸神黄昏由此揭开序幕。 历史总是如此，新生的王者斩下旧王的头颅。 “宿命啊。真是可悲。” 康斯坦丁，抬起头仰望天空中的圆月，云潮在他脚下翻涌，因为反射月光而呈现出明媚的银色，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他的脸被月光浸没，神情恬静，最初的狰狞怨毒已经消散了，他看上去就像是漫步在湖边的孩子，忽然抬头看见了皎洁的月光。 他开始燃烧起来，烈焰卷起硝烟，他在硝烟之中如神一样展开双翼，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熊熊燃烧，在高空中火焰爆开，形成了无比绚烂的龙骨十字。 心跳入战鼓般轰鸣，力量迅速凝聚，康斯坦丁汇聚了全身所有的力量，释放了它最后的言灵领域。 第102章 龙王之战（11） 言灵·烛龙。 青铜与火之王的专属言灵，其威能足以灭世，远古时代，四个王座上的四位龙王用四个灭世言灵毁灭了四次世界。 四个灭世言灵，是龙王权能的极致体现，康斯坦丁仰头展翼，龙吟声高旷，狂暴和凄厉，整个空间开始巨震，地面的死侍惊恐地四处逃窜，喷撞，化为碎片，它们甚至经不起龙吟的冲击。 康斯坦丁重新获得了生机于力量，他全身伤口高速愈合，身上暴露的骨头迅速长出肌肉。 他燃烧了自己的灵魂，换取了短暂的力量，这将是他最后的绝响，他要用言灵·烛龙结束这场厮杀，而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的生命之路都将到达最后的终点。 可敬可怖的领域迅速展开，有点像是言灵君焰，但是威力和范围都要更甚，方圆十数公里的火元素都从空间中被剥离出来，化为灿烂的金色火焰在康斯坦丁身边凝聚。 火焰在康斯坦丁的躯体上迅速蔓延，在他身后形成赤色的火翼，他像是被火焰点燃了，他张开手，闭上眼，在火焰中独自起舞，火焰随着他的舞蹈慢慢凝聚，最后化成了一条飞舞的赤色飞龙。 周围的火元素被他全部点燃了，康斯坦丁对于火元素的控制力达到了极致，此刻的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他操控周围的火元素就像是在手中把玩精巧的打火机，但那只打火机的火焰像是巨龙吐息。 那是纯粹的火之暴力，火焰中蕴含的爆炸高温可以轻而易举地焚烧一座城市或者烧干一条河流，甚至能够引爆地底的岩浆，令群山喷射。 言灵·烛龙，言灵序列表上排名114的高危言灵，它的释放必然会引发大范围的元素风暴，形成极其恐怖的巨大灾难。 绚丽的烈焰跟随着康斯坦丁的舞蹈在空中飞舞，最后形成一条数百米的龙躯，盘旋在万米高空之上，身躯散发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便是康斯坦丁召唤的烛龙，火元素在极致的言灵之力有了它的意识，它在康斯坦丁的呼唤下变成了烛龙显现于世，准备将灾厄降临与这个世界，它以火焰凝聚而成的躯体几乎是完美，龙躯盘旋于天际，长尾长颈和双翼都呈现出无懈可击的圆。 它的出现本该代表着龙族的回归，此刻却成为了龙王最后的绝响。 康斯坦丁的舞蹈停了下来，他已经完成了这个灭世言灵，他的身体在空中腾飞起舞，每个动作都隐含着龙文，他轻声吟唱着龙文，尽管气息很轻听起来却像是不断响起的雷鸣。 在这个过程中，叶晓有无数机会中断这个言灵，因为身体的伤势，康斯坦丁没法为自己构筑类似结界的领域，来保护自己在释放烛龙时不受干扰，他在释放烛龙时是不受保护的，叶晓只需要将长剑刺入他的心脏，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 但是叶晓却并没有那么做，他一直漂浮与康斯坦丁的身前，静静地注视着康斯坦丁的舞蹈，像是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刻入记忆之中，他侧耳倾听康斯坦丁的龙吟之声，仔细地分辨他的每一个音节。 他任凭康斯坦丁垂死挣扎，静静地注视着烛龙的出现，当烛龙完成的那一刻，他忽然惊喜地狂笑起来。 他缓缓举起手，然后紧握成拳，像是握住了权力与力量，又像是把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掌中，如临绝顶，俯瞰群山，呼吸天地，逆者皆亡！ “原来如此！这便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法则！火的法则！” 叶晓突然大笑起来，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面前的康斯坦丁，像是要将他镇压在自己的手心。 康斯坦丁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错愕。 因为烛龙的身躯在无声无息的消散，那数百米长以火焰凝聚而成的躯体正在迅速变得虚幻。 叶晓口中轻声颂唱着龙文，仿佛葬礼上牧师为亡者吟诵的挽歌。 在歌声中，烛龙迅速消散，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在天空中疯狂挣扎，发出愤怒的吼叫，吐出一团又一团炽烈的龙焰，但是却没法延缓自己消失的结局。 康斯坦丁耗尽灵魂之力释放的言灵·烛龙被强行取消了。 康斯坦丁长嘶起来，龙鳞怒张，身后的双翼猛地掀起一阵狂流，璀璨的黄金瞳中流动着变幻莫测的光，映出叶晓平静的身影。 “烛龙火元素规则的最终之力还是得感谢你啊，康斯坦丁。” 叶晓轻笑起来，面容平静地望着面前暴怒的康斯坦丁。 他任凭康斯坦丁完整地释放烛龙，为的便是复刻这个火系的灭世级言灵，数千年以前他就曾经这样做过，只不过那时的他失败了。 所以康斯坦丁才没有留意，他在叶晓面前把烛龙完整地呈现给他看，而叶晓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次重新复制的机会。 这是一次冒险，烛龙的力量叶晓也没有把握能够控制，但这次赌博他成功了，烛龙的言灵回路已经被他完全解析，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随地释放这个灭世言灵。 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尽管黑皇在他身上留下的禁制依旧存在，但是他对于精神元素的控制在数千年前的沉淀下已经达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 哪怕是昔日黑皇的双生子：白王，也无法同现在他的相提并论，他在精神元素上的造诣已经触及到了这个世界的本源。 “你们这一种族，天生那么强大，却永远都是一副模样，不懂得如何进化。” 叶晓摇摇头，对康斯坦丁说。 “你们引以为傲的血统反而成为限制你们的牢笼，真是讽刺。不管过去多久，只要你们不愿意吞噬自己的同胞，便永远无法变得更加强大。” 康斯坦丁没有说话，暴怒吞噬了他仅存的一丝丝理性，他引以为傲的力量都已经被眼前这个白色恶魔偷走了，那是他作为龙王的证明，是他王权之力的象征，而现在这股力量竟然被别人偷走了。 第103章 龙王陨落 康斯坦丁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响彻天地，他猛地向叶晓冲了过去，周遭领域中所有的火焰都随着风暴盘旋在他的身边，那是他最后的领域，覆盖了整片天空，天空像是被燃烧起来了一样被火焰笼罩，漆黑的夜空被火焰照亮，仿佛太阳落幕时的黄昏。 康斯坦丁开始了他最后的挣扎，叶晓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神色并没有因为康斯坦丁的进攻产生什么波动。 哪怕是刚刚全盛期的康斯坦丁也不是叶晓的对手，现在这个遍体鳞伤的龙王又怎么可能伤到他呢？ 一点寒芒一闪而过，一瞬之间，长剑刺穿了康斯坦丁的心脏，刀刃上泛着同火焰一般的血红色。 康斯坦丁的躯体僵在了空中，然后开始剧烈地痉挛，血脉膨胀起来凸出于体表，里面仿佛流动着赤红色的染料，像是血，但比血浓郁百倍。 他高高举起刃爪，嘶声尖叫起来，瞳孔中炽金色的烈焰猛烈燃烧而后又缓缓黯淡，隐藏在血肉中的利刺血淋淋地突出又缓缓收缩，他在一瞬之间再度变化为青面獠牙的恶鬼，在下一个瞬间又变成了那个面容稚嫩的男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靠着仅剩下的微弱之力才能勉强悬浮在空中。 精神元素侵入了他的血液循环，这对龙族而言等同于剧毒入侵，就像砒霜之于人类，剧毒通过血液循环感染了他的全身，细胞正在迅速朽坏，血液粘稠如漆。 “不愧是白王创造的恶魔。我们怎么都赢不过你。” 康斯坦丁轻声说，拔出了那柄精神元素构筑成的长剑，长剑在叶晓的控制下缓缓消散，变成了一缕淡白色的雾气被风吹走。 “你们是注定自取灭亡的种族，就算我不那么做，你们自己也会跳入死亡的深渊。”叶晓轻声说。 “那你呢？” 康斯坦丁突然笑了，盯着叶晓的眼神总带着一丝嘲弄，鲜血从他的嘴角慢慢溢了出来。 “你算是什么种族？” “龙族没有你的位置，人类也不承认你的存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你存在的位置。” “就算最后是你赢了，可哪又如何？你连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人类不会尊你为皇，他们只会恐惧你的存在，然后像当年杀死黑皇一样杀死你。” “当年白王将接纳你成为龙族，可你背叛了她，所以你现在只能流离失所，这个世界不会有属于你这个背叛者的王位。” 康斯坦丁昂然抬起头，对着叶晓发出嘲弄的笑声，即使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低下自己的头颅。就算失败，他的尊严也不可侵犯，他是龙族中的王，康斯坦丁。 叶晓沉默地注视着康斯坦丁，两人久久地对视，直到康斯坦丁的瞳孔中最后一丝微光熄灭，他终于低下自己的头颅。 力量全部消散，康斯坦丁的身躯破损得像是一具备钉在十字架上的尸体，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淡的白色。 叶晓缓缓举起右手，康斯坦丁的鲜血疯狂往外涌，迅速被他的右臂吸收殆尽。 那是康斯坦丁的血脉之力，此刻已经糅合成为了叶晓血液中的一部分。 这位苏醒的龙王最后变成了一具泛着古铜色的枯骨，像是一件用纯铜打造的工艺品，骷髅的眼窟里金色的双瞳依旧闪闪发亮。 他全身近千块的骨骼有近一半被叶晓粉碎，此时却又恢复如初，它们相互糅合，组成人类不曾见过的骨架，他背后的两束细骨像扇子般打开，那是他的双翼，他的双翼伸开抓住了身后的翼骨，骷髅低垂，仿佛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龙骨十字。 这场战斗终于结束了。 -------- 当天空中王与王之间的厮杀落下帷幕时，地面的战场也已经被混血种清扫干净。 龙侍参孙死在了混血种的手下，龙王康斯坦丁则被流淌着龙血的恶魔斩落王座，沉睡数千年的龙族在长眠以后终于醒来，它们没能完成君临世界的大业，反而迎来了黯然落幕的命运。 一切都如同那场诸神之战的结局一样，恶魔杀死龙王，人类独享胜利。 在参孙死去以后，阿瓦隆的援助终于来了，一颗高度凝聚的炼金炸药从天空投入长江的江水之中，战场上所有残留的死侍被炼金炸药之中的毒药麻痹，失去了战斗力。 战争终于结束了，剩下来的只有一些收尾工作，为了确保这里的秘密不被外人知晓，这里的死侍全部都必须被秘密处理掉。 在众人的注视下，叶鑫从一头嗜血狂暴的龙重新变成那个稍显稚嫩的少年，妒忌的刀轮也逐渐收缩，回归它沉睡时的模样，他站在参孙死去的躯体上，脸色苍白。 他竟然可以从三度爆血清醒过来，虽然昂热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但是叶鑫对于爆血这种技巧的熟练程度还是让他十分惊讶。 他本以为爆血算是狮心会的发明之一，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早就有其他人同样挖掘出了混血种血脉之中潜藏的伟力。 此天空突然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那是天空中康斯坦丁在唤醒烛龙，所有人都仰望着天空中火焰燃烧的方向，赤红色的光芒仿佛日出东方，光芒倒映在江水之上，波光粼粼。 “烛龙。”古德里安轻声说，“青铜与火之王正在释放这个灭世级言灵。” “他被逼到了绝境。”昂热沉声说。 “按照冰海残卷的记载，烛龙的释放是不可逆转的，那是一种燃烧灵魂的领域，哪怕龙王都没法控制。” 曼斯坦因说。 “一旦它成功释放，这周围整片区域都会化作一片火海。” “烛龙既日之名，它被视作太阳的化身。古华夏的《大荒北经》里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惜，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曼斯坦因望着天空中逐渐凝聚的龙影，嘴中喃喃着。 卡塞尔学院早就从古籍之中窥探到了这种传说生物的踪影，现在它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恰如古籍之中所记载的那样像燃烧的太阳一般耀眼。 第106章 尾声 “战争的结局你们已经知晓了，黑皇被混血种杀死在他的王座上，他巨大尸体放置在山顶，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将皲裂的大地染红，血色的血气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血雨。混血种沐浴着雨恍惚，庆祝新时代的到来。” “他们带着胜利凯旋而归，准备与自己留守在家园的妻女分享成功的喜悦，他们希望看到家人欢喜的神情来缓解自己疲惫的身心，但是往日家园里曾经的温暖早已不再，等待他们的是另一个血淋淋的战场。” 话锋一转，叶鑫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周围的气温骤然变冷，凌冽的杀意开始蔓延。 “人类，人类背叛了混血种，这站战斗因他们而起，而他们却背叛了为他们战斗的人。” 叶鑫以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说有人都感受到了他心中那份近乎极致的怨恨。 “混血种倾尽全族之力杀死了黑皇，人类却在这时候趁虚而入，他们侵占了混血种的家园，杀死了留守家中所有的，没有还手能力的妇女，孩子和老人，还将他们的尸体倒挂在城门之外，以此来炫耀自己的胜利。愤怒的混血种不顾一切地与人类殊死战斗，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妻女的尸骨面前。” “人类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他们以极其不耻的方式窃取了胜利的果实，还恬不知耻地将其篆刻在史书上来彰显自己的智慧。” 叶鑫无比地愤怒地叙说这那段被人类淹没的历史，他情绪激动，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了几滴鲜血。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注视着叶鑫，他们从叶鑫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那段卑劣肮脏的历史。 这是个简单的以背叛为主题的故事，情节老套故事简单，但是从叶鑫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恨，仿佛他就是这个故事里被背叛的那个受害者。 其实这里的所有人都能算得上受害者，血之哀在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有所体现，卡塞尔学院中不乏曾经被人类当做怪物囚禁研究的人。 古德里安和曼斯坦因在幼年时期就曾经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受过电刑。那时候的他们总望着禁闭室里唯一的方窗，渴望像鸟儿一样飞翔。 古德里安至今还记得电疗的痛苦，像是有碎裂的刀片在身体里割，每一次巨震之后，都会闻见淡淡的焦糊味，会想要哭。 这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混血种对于人类而言就是异种，是永远不会被人类所接受的怪物，就算他们为了人类耗尽所有力量去屠龙，人类也不会记得他们的功绩。 人类只会恐惧混血种的力量，尽管混血种与他们拥有着一样的外形，但是龙血所到来的力量差距让二者注定没法成为同类。 这几十年来，卡塞尔学院一直小心翼翼地在阴暗处展开行动，尽量避免混血种和龙族的存在暴露于世人的面前。 因为他们知道那种事情发生后的后果，混血种会与龙族一起被当做怪物对待，人类会用核弹无差别地毁掉混血种与龙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贯彻起这个道理来一直都十分彻底。 “话我就说到这了，至于信不信看你们自己。” 叶鑫说。 “至于我们邀请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我们对卡塞尔学院比较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你们，这算是一个原因。”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让叶晓来到这里，让他进入尼伯龙根，让他杀死康斯坦丁，竞赛只是一种借口罢了，我们其实并不在意你们其他人，我们只在意叶晓。” “叶晓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王？”昂热想要确认一下。 “是也不是，我只能说这么多。关于王的事你们可以自己去研究，白帝城内的龙族史册全部都是你们的了，我们不需要那玩意。” 叶鑫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里剩下的所有事物都是你们的战利品，包括天空中龙王的龙骨十字。” 话音刚落，天空之上忽然升腾起一股炽热的火焰，在高空中爆开后宛如张开的双翼，那是龙王康斯坦丁最后的绝响，他最终还是死在了叶晓的手里，他在燃烧的火焰中化成了龙骨十字。 康斯坦丁的灵魂就此消散，他成为了八位龙王之中，第一位真正死亡的龙王。 “很美丽对，这绚丽的龙骨十字，龙王的墓碑。” 叶鑫仰望着天空，微笑着说。 “这便是龙族最后的绝响，龙族毁灭的乐章已经响起了，康斯坦丁的死就是这乐章的第一个音符。” “混血种会将所有龙王钉死在它们的王座之上，就像数千年以前混血种杀死黑皇一样。” “看起来你们有十足的把握。”昂热说。 “不然，其实我们的把握其实很小，我们只是愿意将自己所有一切都赌在那上面而已。” 叶鑫摇摇头。 “毕竟我们所留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黑皇的苏醒已经迫在眉睫，如果我们的王在那时候没有获得足以与它匹敌的力量，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会在他重新登基的那天变成他王座之下的骷髅。” “黑皇？”昂热皱眉。 “嗯。” 叶鑫点点头。 “按照龙族史册的语言。人类历史的中介，黑皇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他是绝望，也是地狱，他必将以他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 两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此时天空忽然变得昏暗起来，叶晓赢下了与康斯坦丁的生死战斗，正在仰天长啸，庆祝自己的胜利，他展开银色的双翼，遮蔽住天空中皎洁的月亮。 地面映衬出他流线型的完美身躯，每一处都充满着力量与美感，他在天空中怒吼，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他以一场胜利的战斗宣告了自己的归来，他从千年的沉睡中重新回归这个世界，他是混血种的王，也是龙族口中的银色恶魔。 第107章 尾声 阳光从天窗流入室内，白色的骨瓷杯里倒映着阳光金色光辉，茶香四溢，旁边的骨瓷小碟里，沾满玫瑰露的松饼同样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距离夔门事件已经过去一周，此时在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围着一张楠木茶几，学院教授团体和昂热校长喝下午茶。 说是下午茶，实际上是一场由昂热组织的秘密会议，为了不让董事会知晓，这次会议以下午茶的形式召开，为了讨论窥门事件以后学院以后的规划。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啊。”古德里安率先发言，他叹了一口气，感慨在上个星期所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梦幻。 所有人都默默点头，在夔门，他们亲眼见证了龙王的陨落，也得知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虽然不确定那段历史的真实性，但那确实引发了他们的思考。 到底是否应该在龙族的秘密公之于众？在龙族与混血种的存在被曝光以后，混血种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这是所有教授都在思考的问题。几千年来，所有屠龙家族始终不肯公布于龙族有关的秘密，原因很复杂，但最重要的是，谁也不想动摇人类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人类和龙类对于世界的理解不一样，人类坚持自己的信念已经生活了许多年，他们已经忘记了龙族的存在，但如果他们真的记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些什么。 混血种暂时没有做好与人类开战的准备，至少在彻底覆灭龙族以前，卡塞尔学院没有这个打算。 但阿瓦隆并没留给卡塞尔准备的时间，他们似乎已经准备与人类开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夔门事件让卡塞尔学院见识到了阿瓦隆的实力，白王血裔体内的龙血不会受到血继界限的限制，高纯度的龙血会带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叶鑫就是个非常好的例子。 “白帝城的打捞工作怎么样？” 沉思许久以后，昂热忽然问。 “已经快要结束了。不过白帝城的城体因为内部尼伯龙根的崩溃而被毁坏了，留给我们只是一座废墟，我们只从其中找到了几幅壁画，一些龙族炼金作品，和十数个封印有活灵的雕塑。” 施耐德说，他是执行部部长，白帝城的打捞工作由他全权负责。 “另外，我们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是一些与龙族远古时代有关的资料，署名人是叶鑫，发送地址是北欧的某个小城市，身份的真实性暂时不确定。” 昂热点点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在思考。 “阿瓦隆的态度对我们莫名的友好，他们无条件将把白帝城一役所有战利品全部让给了我们，甚至连无比珍贵的龙骨十字也直接拱手相让，要知道那场战役，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 曼斯坦因说。 “现在，他们又将自己所拥有的远古时代有关的资料送给了我们，很难不让人认为他们在尽力拉拢我们。” “我也这么觉得，那些资料我昨晚已经研究过了，虽然真实性暂且不谈，但是那份资料确实可以解决一些一直以来我们都无法解释的逻辑漏洞。” 古德里安说，他是研究龙族历史的专家，阿瓦隆的资料的确解决了他心里相当多的困惑。 但是最让古德里安感兴趣的部分，有关混血种的王却只字未提，诸神黄昏这一部分也被可以抹去了。 “叶晓呢？他现在怎么样？”昂热问古德里安。 “还在昏迷当中，他的所有身体机能都十分正常，除了他体内的龙血浓度。” 古德里安回答。 “在白帝城一战后，他体内原本处于缓慢降低趋势的龙血浓度迅速回升，他现在体内流淌着无比纯粹的龙血，他几乎已经成为了纯血龙族。” “这不值得惊讶，如果叶晓真的是阿瓦隆口中的王，他拥有这种程度的龙血根本不足为奇。”昂热说。 “您真的觉得叶晓就是混血种的王吗？” 古德里安说。 “您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叶晓真的是阿瓦隆口中的王，那为什么他们不将其带走，反而让他继续留在卡塞尔学院呢？” “而且，您向校董会隐瞒了叶晓的事情，这真的好吗？据我所知，校董会里有好几个董事早就对您有所不满了，叶晓的存在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弹劾您的突破口。” “无所谓，他们暂时还不至于对我动手。” 昂热漫不经心地说，他对古德里安提到的校董会并不怎么上心。 “校董会里的董事代表的是那些屠龙家族，他们只在不威胁自己家族地位的情况下支持屠龙，很显然，叶晓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了。” “但我不一样，屠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目标。” “叶晓杀死了龙王康斯坦丁，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我没必要对一个屠龙英雄下手，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反手能力的病人。” 众教授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 叶晓的事如果暴露给校董会，校董会必定会以疑似危险血统为由将叶晓带走处理掉，而那种情况没有人愿意见到，毕竟叶晓也算是他们的学生，没有人希望别人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抛去阿瓦隆不谈，这次夔门之行我们确实收获不少，最重要的一点是，卡塞尔学院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有多弱小。” 昂热开口说，他将一份档案递到众教授面前，古德里安拿起来看了一眼，档案是密封，封面用拉丁文标注的名称。 尼伯龙根计划。 以死人之国命名的计划，数年前就已经提上卡塞尔学院的日程，其目的是为了突破混血种的极限，极致强化混血种的力量，让混血种以混血拥有媲美纯血的力量，创造所谓的混血君主。 就像阿瓦隆口中的混血之王一样。 卡塞尔学院早在数年以前就有了这种打算，因为昂热心里很清楚，屠龙永远只能依靠个人，只有强大的血统才能在龙王面前保持强烈的战意。 这项计划因为缺少素材而被无限搁置，而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弥补了这个计划的空缺，龙骨之中蕴含着龙王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足够造就数个混血之皇。 军备竞赛开始了。 第108章 苏醒 下午时分，夏蝉在拼命的叫，毒辣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落在叶晓身上，他坐在森林长椅的中央，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林间小路发呆。 已经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早就已经各奔东西，路明非也早就飞过白令海峡回国，偌大的校园只剩下寥寥几人。 而叶晓才刚刚从沉睡中苏醒，他没来得及赶上回家的班机，学院也没批准他的离校申请，所以他只能独自一人坐在森林长椅上，望着面前晃动的树枝发呆。 这画面与他曾经的模样是那么相似，过去的他也在孤零零地坐在石子路边的长椅上，像个雕塑一样望着路上过往的人群。 叶胜将他带入卡塞尔学院，为他打开了混血种的大门，然后告诉他，自己可以带他回归那个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叶晓相信了，所以他才步入了卡塞尔学院的大门，渴望在这里找回自己真正的模样。 可到头一切还是没有改变，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望着空旷的小路发呆，像个面无表情的人偶。 他本不应该是这副模样，在与路明非成为朋友以后，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无感，他已经拥有了一些简单的情绪波动。 但是，在白帝城一役之后，在他与自己体内另一个意识完成交易以后，他的情绪似乎又开始变淡了，他又像以前一样丢掉了自己的感情。 这是不是那个交易的副作用？叶晓并不清楚，那个意识到底是谁？他也不清楚。 尽管已经活了十几年，叶晓对于自己的身体依旧十分陌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去感受爱，去喜怒哀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是人？是混血种？还是某个不知名的龙王？ 叶晓思考着这个问题，但他没有任何头绪。 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翻阅了无数古籍也没有找到与混血种之王有关的记载，所以叶晓的身份依旧是一个谜。 在教授的眼里，叶晓有可能是混血之王，也有可能是一位没有苏醒的龙王，他们没法确定叶晓的身份，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叶晓拥有极其恐怖的力量，那股力量足以杀死龙王。 所以叶晓被留在了这里，因为没有人敢保证叶晓的力量不会威胁到人类，所以他不能离开。 叶晓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宿舍楼方圆五百米以内，说得好听叫留校察看，实际上就是软禁。 他被卡塞尔学院软禁了，因为他在尼伯龙根救下了学院里的学员，为学院杀死了一头刚刚苏醒的龙王。 叶胜，诺诺，酒德亚纪被他完好无损地带出了死人之国，他们正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享受暑假，而叶晓却被囚禁在学院中失去了自由。 听起来有些讽刺，但这就是学院校董会的处事方式，不受他们控制的力量无论好坏都会让他们惊慌失措。 叶晓对此并不反抗，因为校董会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些身在混血世界高位上的人比起屠龙更在乎自己地位的稳定，而所有不被他们控制的力量都是可能威胁他们地位的危险因素。 叶晓就是典型的例子，他已经被软禁了一个星期，他每天都必须前往古德里安的实验室进行抽血检测，一做就是大半天，做完之后会有一个黑衣人以监视人的身份来探望他。 他们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西装上绘制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叶晓听古德里安教授说这些人是校董会对卡塞尔学院的监督人，他们是来评估叶晓的血统安全性的。他们每个人都会问叶晓差不多的问题。 你会忽然激动起来控制不住自己吗？ 最近做的什么梦？梦里有什么奇怪的画面吗？ 有没有觉得身边有什么讨厌的人？想不想杀了他？ 每个问题都像锋利的手术刀一样，要把叶晓剖成薄片放在显微镜下细细观察。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经验老道的心理学家，都试图从叶晓的神情与回答中分析出叶晓的心理，以此来判断叶晓血统的可控性。 对于学院里那些危险血统拥有者，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成效也一直都不错，但是这一次，面对叶晓，他们失败了。 不管他们提出的问题如何尖锐，如何冒犯，叶晓都会面目表情地一一回答，没有人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丝毫的情绪波动。 叶晓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甚至比人工智能还要木讷，因为就连学院里的秘书诺玛的语气波动都比他要频繁，校董会的人一度以为叶晓是在敷衍他们，他开始用各种过激，挑衅甚至辱骂的语气尝试勾起叶晓的情绪波动，并且动用了高科技测谎仪，不过这些都失败了。 最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叶晓并不是在敷衍，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木偶人。 校董会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对叶晓的控诉，他们动用了一切办法也没法证明叶晓血统是危险的。 叶晓在软禁的表现出乎意料的优秀，他们找不到可以继续起诉的把柄，而且昂热也在校董会上不断施压，所以他们只能暂时选择放弃。 所以叶晓的软禁只持续了一周就结束了，今天就是他“刑满释放”的日子，他终于重获自由，他像往常一样走出宿舍，之前他会走到古德里安教授的实验室接受血统检测，但是今天他不用了。 原本生活的轨迹被打破了，叶晓不知所措地站在宿舍的门前，望着门前宽阔的大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前进，他丢失了生活的方向，也找不到自己家所在的地方，所以最后只能像以前一样坐在石子路边的长椅上，望着面前晃动的树枝发呆。 滴~滴~滴~ 手机震动起来，将叶晓恍惚的意识惊醒，他拿起手机查看，一条没有标注号码的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吗？后天上午十一点三十分钟，来仕兰中学找我。” 第109章 车站地震 叶晓乘上了回国的飞机，然后转乘火车回到那座他视作故乡的城市，他在火车南站下车，这是座刚刚建成的车站，叶晓离开的时候这里才刚刚开始动工，现在已经正式投入使用了。 下了火车之后，叶晓跟着人群走向出站口，突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转身望着另一侧的候车厅，那是一座龟壳形玻璃穹顶的建筑，铝合金骨架结构代表着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建筑技术。 这座建筑让叶晓想起了芝加哥车站，但那并不是他驻足停留的理由。 他在候车厅那里感受到了混血种的存在，他朝身后的方向望去，不透光的玻璃遮住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依旧可以感受到在那座玻璃墙壁背后正在候车的混血种。 对方的血统称不上强也绝对不算弱，以卡塞尔学院的等级制度来衡量的话，应该在b级左右。 除此之外，叶晓还隐约感受到了另一个混血种的存在，他的气息似乎被刻意掩盖了，即使叶晓近乎于变态的感知能力也没法判断出他的血统和位置。 为什么会有两个混血种出现在这里？来这座无名小城度假的吗？ 叶晓有些好奇，他所在的小城市似乎出现过不少混血种，尤其是仕兰中学，楚子航，路明非和他都是仕兰中学毕业的，而且都是高血统混血种，因此学院里有不少人把仕兰中学称为仕兰龙窝。 叶晓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虽然有些疑惑和好奇，但是别人出现在哪儿是他们的自由，叶晓无权过问。 在叶晓转身离开迈开第一步时，地面忽然开始震动起来，伴随着阵阵金属颤动的声音，叶晓愣了一下，仰头望着天花板，那些支撑住玻璃穹顶的铝合金梁无端地被扭曲，好像被一双巨大的手拧转，几千几万的玻璃全部脱落，直坠而下，像是在下一场刀片之雨。 三千两百片玻璃垂直下坠，就像是三千二百个刀口同时切割，此时站立在地面的人已经成为了砧板上待宰的鱼，高速下落的玻璃会像玻璃一样将他们切成碎片。 惊讶转瞬即逝，在玻璃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的那个瞬间，叶晓毫不犹豫地释放了自己的言灵，透明的玻璃碎片近乎于悬停在空中，仿佛被悬挂在金属框架上的吊饰，但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它们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下坠。 言灵·时间零。 叶晓毫不犹豫地将时间零的领域展开到极致，在他的时间零领域内，时间会被延展大约50倍，他可以保持这个领域十秒，所以他还剩近500秒的时间救下这里的所有人。 尽管学院在放他离校前警告过他不要轻易释放言灵，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叶晓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激活了自己的言灵。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缓缓下坠的碎片，然后身躯感受周围的气流，大脑在一瞬之间便判断出地面的安全位置，他的时间有限，他没有办法将所有人转移出这个车站，所以只能将他们转移到较为安全的地方。 在大脑迅速做出判断以后，叶晓开始行动，他的身形以极致的速度爆射而出，迅速将周围所有准备离站的人转移到安全的位置。 因为这时一座刚刚建成的车站，在这个站点下车的人并不算好，所以叶晓的工作量并不多，他很快便将所有准备离站的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是除了准备离站的人，候车室里同样有人在候车，那里才是玻璃碎片最密集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碎片像刀片一样悬停于空中，地面几乎找不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叶晓望候车室里望了一眼，此时那块不透明的玻璃墙壁已经被地震震碎了，碎片正往外飞溅，透过碎片，叶晓看到了几个人正坐在候车室的各个角落，有人在低头看手机，有人在与旁边的人说笑，有人正端着一碗泡面，有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身边放着一份被密封的文件。 那个带着文件的男人就是叶晓所感知到的b级混血种，而另一个气息微弱的混血种却不再这群人之中，但他的气息依旧若隐若现，证明他依旧在这周围，并没有离去。 叶晓微微皱了眉，他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时间零领域能维持的时间已经过半，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瞳孔伸出飘忽的金色微光如鬼火一般幽幽升腾而起，如利刃一般的狞厉之气无声地散开，肌肉瞬间绷紧，沸腾的鲜血无声无息的流淌，力量瞬间迸发出来。 叶晓激活了体内的龙血，这是他苏醒以后第一次激活龙血，久违的力量再次回归他的身体，沿着肌肉和筋脉无声地传递，每个细胞都春芽般放肆地，用尽全力地呼吸，身心无比地舒畅，他深吸一口气，大量空气被吸入肺部，心脏像是超跑发动机一样发出震耳的轰鸣声。 他仰头望着天空，整个天空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反复神在观察世界，世界变得格外清晰。 速度极致地爆发，叶晓以人类无法想象的速度移动，他的双脚几乎是踩在空中平移，地心引力在他身上像是失去了效果一样，他迅速来到了火车候车厅中，将所有人都转移出这片灾难之地。 叶晓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混血种的面前，看到了那份放在他膝盖上的文件，文件用密封袋装着，袋子的密封处有一个十分标志性的徽章。 卡塞尔学院的校徽。 原来还是校友吗？ 叶晓愣了一下，他没有预料到在这座小城里竟然还能看到除了路明非和楚子航以外的校友，他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卡塞尔学院派来监视他的人。 不过他很快便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这位校友带着一份学院的秘密文件，而且他坐在候车室，明显是在等车。 他应该在执行一个任务，或许与他身上带着的那份文件有关，叶晓曾经在古德里安的实验室里见过类似的文件，通常用这样的密封袋装着的文件一般都是学院的机密。 第110章 黑影 从机密文件上收回目光，叶晓抓住面前陌生男人的肩膀，准备将其带到安全的地方，这个陌生的男人就处在候车厅的正中央，玻璃碎片最密集的地方，如果没有叶晓的话，不出意外他会被下垂的玻璃碎片切成无数片鲜血淋淋的薄片。 时间零领域的效果正在逐渐消退，空中悬停的玻璃碎片已经开始有了加速下落的迹象，留给叶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影子忽然出现在叶晓视线的角落，吸引了叶晓的注意力。 叶晓缓缓抬起头，目光落站在高处铝合金支架上的那个黑影，她站在金属交接的阴暗处，黑色的衣物遮不住她绝妙的身材，曲线玲珑，身材的比例完美地恰到好处，即使看不见她隐藏在黑色面罩下的脸，也依旧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那股无与伦比的美。 站在高处的黑影俯视地面的叶晓，隐没与黑暗中的双瞳中流淌着金色的光，整个地面都倒映在她的瞳孔里，站在高处的她仿佛一位浮在空中观察世界的神，世界在她的眼里变得格外清晰。 叶晓所感知到的另一个混血种终于出现了，她居高临下地与叶晓对视，眉毛微微上扬，眼角似乎带着些许的笑意。 低沉的唱颂声骤然响起，另一个陌生的言灵领域忽然出现并控制了整个空间，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时间零领域瞬息间被摧毁，被封禁的时间重新恢复了自由，被封锁在时零领域的一切都恢复过来。 于是乎，三千二百片玻璃碎片如雨滴般下垂，空气中响起了刺耳的爆炸声，灾难瞬间爆发。 叶晓抬头望了一眼上方迅速下坠的玻璃碎片，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转瞬之间，如刀片般锋利的碎片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逃避已经是不可能的，叶晓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重新释放时间零领域，锋利的碎片已经从天空的四面八方封锁了他所有可以撤离的方位，他已经无处可逃。 黄金瞳骤然亮起，叶晓缓缓闭上双眼，低沉庄严的声音响起，仿佛葬礼前的祷言。 另一个言灵领域忽然清晰起来，透明的领域，表面闪烁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弧，灼热的高温气浪升腾而起，随后领域破碎，炽热的光焰四射，就像是一颗凝固汽油弹爆炸的效果，所有靠近叶晓的玻璃碎片都在一瞬之间被熔化，然后被爆发的气浪吹向另一个方向。 言灵·君焰，青铜与火之王的君王怒火。 在白帝城之役以后，叶晓虽然失去了那种足以媲美龙王的力量，但是自己体内另一个意识所使用过的言灵回路都已经刻在了他的左手之中。 君焰的高温气浪将整个金属框架全部烧成了焦炭，黑影所在的位置同样处于君焰的爆炸范围之中，在高温气浪即将吞没她时，忽然出现了一股尖啸的风，风将火焰带往另一个方向，所以风后的黑影依旧平静地站在原位，似笑非笑地望着地面的叶晓。 叶晓也抬头与黑影对视，两人站在原地望着对方，不发一言，直到叶晓身后的男人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露出极其惊讶的神情。 “我文件呢？” 叶晓被疑问声惊醒，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表情茫然的男人，才发现男人手中的文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不见了。 叶晓有些惊讶，他回头再看着黑影所在的角落，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黑影在无声无息之中消失了。 ------ 数小时后，相隔十一个时区，美国伊利诺伊州，卡塞尔学院本部。 深夜，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灯火通明。 曼斯坦因站在巨型3d投影前，投影的内容是整个地球，幽蓝色的地球表情同时有七八处闪烁着红光，警报声此起彼伏，整个中央控制室充斥着告诉敲击键盘的嗒嗒声，打印机时刻保持工作，机械密码机翻译着从全球各个角落传输回来的秘典。 无论春夏秋冬，白天黑夜，这间控制室一直都是这个气氛，卡塞尔学院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培养混血种的学校，它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多达七十名专家和实习生在这里轮番工作，每人都同时面对好几台终端，以此来保持这个庞然大物的正常运作。 学院秘书，或者说那台名叫“诺玛”超级ai把全世界各地跟混血种，龙族，学院有关的信息全部爬取过来，传送给这里的工作人员进行分析，然后再交给这里的boss做出决断。 今晚曼斯坦因就是这里的值班人，他站在中央控制室的正中央，面前的地球投影随着他轻轻挥手就会迅速转到他想要看的位置，那种感觉就像是神在俯瞰整个世界，令人有种藐视一切的狂妄与喜悦。 今夜整个学院都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按道理这种大权在手的感觉很容易让一个人沉醉，但是曼斯坦因一点都不觉得享受，他很想死。 他曾经想象过昂热坐在这里的感觉，他本来还有点憧憬那样的画面，直到他身临其境，全市各地所发生的事情都等着让他一个人决断。 学院这些年培养的混血种都突出一个放荡不羁的特点，而这些人在成为执行部干员以后在外闯出的幺蛾子一个比一个离谱。 一分钟前曼斯坦因刚收到执行部干员在秘鲁上空劫持了一架飞机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告知另一伙执行部的人正在同希腊黑帮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曼斯坦因正疑惑着为什么我们这种正派学院还要跟黑帮做交易，下一秒又有人告诉他学院装备部的核试验不经意间引发了美国和利比亚之间的国家矛盾，这次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地面忽然巨震起来，窗外一道暗蓝色的火焰直冲云霄，那是装备部的人正在学院地底下的仓库里进行某种实验。 这都是一群什么疯子啊，曼斯坦因无力地坐回椅子里。 短短半天的值班，曼斯坦因的血压就开始疯狂飙升，他感觉自己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急需要降压药来缓解一下自己被折磨的心灵，不然他随时都有可能像是一座爆发的活火山一样仰天吐血，死在这卡塞尔学院的“王座”之上。 第111章 丢失的资料 砰的一声，控制室的门被人单手推开，来人拖着睡眼朦胧的古德里安走了进来，是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他和古德里安是和曼斯坦因换班的人，但是他俩一个说是习惯早睡不想加班，一个说是要修改论文，无比默契地把曼斯坦因一个人留在这里接受折磨。 按道理说他俩不会好心回来帮忙，古德里安大概是从被窝里抓出来的，头上戴着一副皮卡丘的睡帽，非常符合他的风格。 “怎么回事？” 曼斯坦因随手抓下古德里安的睡帽扔到旁边，问施耐德。古德里安揉了揉睡眼，眯着眼睛看着曼斯坦因，一副“跟我没什么关系别打扰我睡觉”的表情。 “我们在华夏丢了一份资料，一份机密资料。” 施耐德用他低沉嘶哑的嗓音说，听着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啪的一声，一份文件被施耐德丢到桌子上，曼斯坦因刚想开口吐槽施耐德和古德里安这两个坑货玩忽职守，让他一个人留守这里被执行部和装备部的人频繁折磨，可当他看到文件封面上暗红色的印章时，立刻清醒了过来。 印章团是一条剧社头衔着尾围成一个圈，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中间是粗黑体的两个字母：ss。 ss级机密任务。 曼斯坦因眼神一凝，与施耐德对视一眼后点点头，举起手轻轻拍了拍手。 “先生们女士们，给我们一个单独的空间。” 中央控制室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鱼贯而出，睡意犹存的古德里安跟在队尾想要偷偷溜出去，然后被满脸黑线的曼斯坦因无情地拽了回来。 “你们不是说你们要单独说话吗？”古德里安挠挠头，“我又不擅长学院那些外事，我就是一破搞研究的。” “可你是值班教授。” 曼斯坦因叹了口气。 “ss级任务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够单独决定的，校长不再，值班教授需要共同做出决定，所以你必须在场。” 卡塞尔学院的任务和血统一样有着类似的等级，优先级从高到低分别是abcdef，超越等级之上的特殊任务为s级，s级极少出现，上次在长江的夔门计划就是s级，而ss级则属于例外中的例外，未必比s级重要但是特殊性要更甚。 这种任务一般由校董会直接下达，不通过校长昂热。 一份资料的丢失竟然让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校董们也坐不住了，什么资料那么要命？难道是某个校董的桃色绯闻？ 曼斯坦因开始胡思乱想，此时偌大的中央控制室只剩下他们三个，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没有人会偷听校董会的秘密任务，因为付出不成正比，卡塞尔学院虽然校风自由，但是校规还是很严厉的。 “什么资料丢了？”曼斯坦因率先发问。 “我本来不该告诉你，不过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告诉你也无妨。” 施耐德说。 “这件事本来直接走执行部的流程，但是出了意外。” “上个星期我们制订了很详细的计划，获得了一份非常重要的资料，这份资料记载着华夏地区所有a级以上混血种的详细生平经历，其中就包括楚子航，路明非，诺诺，和几个还未入学的，预科班里的a级学生。” “这种资料不是很正常吗？”曼斯坦因又问。 “这份资料不一样，这份资料的详细程度远比其他资料要高，这份资料几乎记载了这些高级混血种的所有信息。” 施耐德说。 “在夔门之役以后，由于阿瓦隆的出现，校董会开始了对整个学院内部危险血统的排查，以防止出现叛徒的存在，这份资料便是在他们的要求下经过调查所得。在这样的局势下，你应该明白这份资料的重要性。” “调查危险血统，为什么会调查楚子航，诺诺和路明非？难道!？” 曼斯坦因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 “没错，校董会怀疑的对象囊括了所有高血统的学员，只有凯撒因为是加图索家族的长子才没在他们的怀疑名单内。” 施耐德说。 “他们对所有高血统学员进行了调查，一旦确定了某个学员的血统存在危险你明白那些在混血种世界混迹多年的老人会怎么做，他们会为了自己家族地位的稳定不惜一切代价，几个年轻混血种的死活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叶晓能够不被上诉是因为他极其稳定的血统，其他学员可就没有他那样超出常理的血统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的混血种，或多或少都会有所缺陷，而那缺陷很有可能成为校董会起诉他们的把柄。” 施耐德的语气越来越冷，曼斯坦因不禁打了个冷颤。 曼斯坦因很清楚施耐德言语之中的意思，在夔门之役以后，校董会开始大规模的清扫行动，对象是那些疑似为危险血统的学员，因为昂热的极力反对才被压了下来，没想到这个计划竟然悄无声息地重启了。 “这种资料为什么还要找？就让它流失在外不是更好？” 古德里安傻乎乎地说。 “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说暗话了，校长已经暗中示意过我了，他的意思是要把这份资料找回来，然后自己毁掉。” 施耐德说。 “这种资料流失在外就是一个不定时爆炸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别人公开，那时候学院的秘密也会彻底暴露在公众面前，那是校董会和昂热校长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我明白你的意思。” 曼施坦因点了点头。 “所以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 施耐德站在地球投影面前比了个手势，投影图像立刻便了，变成了一座龟壳形玻璃穹顶的建筑，像是机场候机大厅，但它完全变形了，高强度的铝合金梁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 投影模拟了一场灾难的发生，随着地面震动，所有铝合金梁无端地扭曲，好像被一双巨大的手拧转，几千几万片玻璃全部脱落，直坠而下。 第112章 任务 “令人震惊。” 看完整个过程的曼施坦因说。 “我记得这个地方，是路明非家乡的火车站？”古德里安忽然说。 “没错，这是个新建的车站，位置就在路明非的家乡。它的玻璃穹顶由三千二百片高强度玻璃构成，铝合金骨架结构可以抵抗八级地震，是最先进的建筑技术之一。” 施耐德顿了顿。 “但是在今天早晨，这座建筑在一次三级地震中被摧毁了，三千二百片玻璃垂直下坠，而当时，b007号雷蒙德带着那份资料正在候车。” “他死了？”曼施坦因问。 “没有，叶晓救下了他。” 施耐德摇摇头。 “当时叶晓恰好在那座车站下车，他用言灵救下了车站的所有人，但是那份资料却被某个人拿走了。” “又是叶晓吗？总感觉最近的怪事总是与他有关啊。”曼施坦因说。 “也许这就是小说中的主角光环。”施耐德难得吐了个槽，“不过幸好他在，不然执行部又得失去一个b级专员了。” “唉，他在公众面前使用言灵，执行部应该也会很头疼，要隐瞒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估计现在这个时间点与他有关的视频应该都已经在网上流传开了。” “没有，还没到我们动手，已经有人帮叶晓抹去了与这件事有关的所有消息，他们的收尾工作不比我们做的差。” 施耐德又摇摇头。 “应该是阿瓦隆的人做的，不过我们也不确定。” “好。”曼施坦因挠挠头，“真不知道那个阿瓦隆到底要做什么，在夔门事件以后，他们几乎消失了。” “我不知道。”施耐德干巴巴地说。 曼施坦因看了施耐德一眼，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关于这座车站倒塌的原因，执行部有具体调查结果了吗？” “没有。”施耐德说，“我们不知道什么言灵能把一座容纳几千人候车的铝合金大厅摧毁，但这种强度一定能够比得上那些高危言灵了。” “最近的怪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曼施坦因说，“时间不够我们派出调查团了？校长的意思呢？” “当地时间今晚七点以前抢回资料，这是昂热校长的意思。” 施耐德看了一眼腕表。 “大概还剩下八个小时。” “有人选吗？执行部专员有几个在附近的？”曼施坦因问。 “没有，只有校工部的人能赶到，他们正在附近度假。”施耐德说。 校工部就是那群浑身肌肉的壮汉，自由之日时他们曾经出来收拾学生大战后的残局，曼施坦因想了想，摇摇头。 “还是算了，雷蒙德呢？他可以吗？” “不行，虽然叶晓救下了他，但他受了伤，几块玻璃碎片插入了他的大腿，他现在正瘫痪在病床上，预计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施耐德说。 “我们只剩下学生可以调动了，a级的楚子航，s级的路明非以及s级的叶晓，都是拥有绝对血统优势的人，而且都是当地的人。” “听起来我们选择的空间还蛮多的。”古德里安忽然傻乎乎地说。 虽然是在这种严肃紧张的时候，听到这三个人的名字，曼施坦因还是不由得咧嘴苦笑一下。 楚子航，纯纯的暴力分子；路明非，连言灵都没有的s级；叶晓，现在还位于校董会危险血统怀疑名单上的首位，一旦出点什么问题必然会被校董会直接清楚。 在现在这种局势之下，这三个人显然都不能算是合适的人选。 “让楚子航来。”施耐德说，“他有多次成功执行任务的经验。” “我是风纪委员主任，主管学生纪律，有些事我记得很清楚，你的学生楚子航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狂，他的档案里有十二次记过，每一次都因为任务中的暴力倾向。” 曼施坦因依旧摇头。 “在现在这种情况，你确定要让他去执行这个任务？你能确保他不会再次在任务中途失控？要知道校董会现在对危险血统的敏感度可是奇高无比，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一次任务中的暴力行为对楚子航进行调查。” 施耐德沉默了，曼施坦因说的不无道理，在夔门事件之后，校董会对整个执行部有暴力倾向的人进行一次排查，这让执行部的专员在执行任务时都不由得收敛了很多。 执行部本来就是暴力机构，但是现在它已经被束住了手脚，楚子航也是一样。 “为什么不派出叶晓呢？路明非也行啊，他们可都是s级啊。”古德里安忽然说。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皱了皱眉，确实s级学生拥有更加出众的血统优势，但是施耐德和曼施坦因都有各自的顾虑。 现在的叶晓在学院的地位非常敏感，不太适合独自执行任务。而路明非则是个连言灵都没有的废材，要不是校长无原则的力保现在应该早就降到e级跟芬格尔作伴了。 “让路明非作为专员，楚子航，叶晓同时协助，你觉得如何？” 曼施坦因忽然对施耐德说。 “这样，任务报告可以让路明非来写，但是任务具体实施让楚子航和叶晓来做。” “只需要让路明非不参与任务执行的过程，那样任务报告应该容易捏造，而且路明非s级的等级写出来的任务报告对校董会而言应该很有信服力，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路明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知道他是s级。” 施耐德思考了一会儿，很快便认同了曼施坦因的提案。 这的确是最稳妥的方案，派出三个高血统学员执行任务足以体现出他们对这次任务的重视，校董会那边他们也更好交差，而且路明非的任务报告应该不成问题，只要不让他参与这次任务，他的任务报告上最多也就写个表现优秀，他本来就不是擅长这种事的人。 事情立刻被敲定下来，施耐德十指伸入投影中，飞速移动，开始调集资料，很快一份完整的行动计划便以制定完毕，学院秘书诺玛将这份计划递交给了校董会，得到的是对方的答复。 任务就此开始了。 第114章 猎人 panara拐上高架路，车里的两个人又进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 楚子航迄今为止对任务一句话都没提，好像他纯是一个司机，他车开的很好，纯手动模式，控档的手飞速变动，绝不拖泥带水，那种把事情全部控制欲手中的姿势带着种美感，像是有成群的蝴蝶从指缝中飞出来。 “车开的不错，师兄。” 叶晓淡淡地说，之前是楚子航主动打破沉默，这次轮到他了。 “我爸爸教我的。他是个好司机。” 楚子航似乎是没想到叶晓会说起这个，又或是叶晓的话不经意间让楚子航的心里有了涟漪，叶晓从楚子航的神情中竟然察觉到了一丝落幕。 学院里最冷酷的暴力狂，狮心会会长，被誉为最像杀手的混血种，原来也会有这种普通人的情感啊，叶晓本以为楚子航也跟他一样也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呢。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楚子航似乎并不想通叶晓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气氛稍稍显得有些尴尬，而就在这时，车载电话的铃声忽然响起，接通以后是施耐德教授那经典的杀人魔似的低沉嗓音。 “资料已经找到了。” 施耐德低声说，将一份文件发送到楚子航的手机上，楚子航将文件投放在车载屏幕上，文件中施耐德将目标标注了出来。 千禧劳务公司，公司注册的地址是润德大厦。 “这是皮包公司，背后的人是一群猎人，这个小组为首的人叫汤唯。” “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卷进这件事里来了，说实话有点烦人。”施耐德说。 猎人，是混血种中一群特定的人群，他们是个松散的组织，受雇帮人解决问题，组织里集中了亡命徒，艺术家，先锋文艺青年和黑社会成员。 这个组织的构成非常复杂，他们接受的任务当然不是什么劳务头头之类的工作，而是一些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的工作，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们不敢射击，但是盗窃，挖坟和劫掠文物这类事他们算是行家。 这些任务相当一部分都和龙族有关联，因为这些猎人大部分有龙族血统，他们从五湖四海不约而同地投身于这个危险的行业，真正的原因是“血统召唤。” 他们的血统纯度大多都不高，所以混血种家族并不会去吸收这些血统驳杂的人，但是由于血之哀的存在，他们也没法融入人类的社会，他们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边缘人物，混血种和人类都不承认这些人。 卡塞尔学院也在尽量避免与这些猎人接触，因为这些猎人的小打小闹很少会侵犯到他们的利益，卡塞尔学院也不想整编这些散兵游勇。 卡塞尔学院并不靠人海战术执行任务，他们深知只有真正高端的战力才能在与龙族的战争上决定胜局，数量再多的蚂蚁也只能给巨龙打打牙祭而已。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看起来这些低纯度血统的小喽喽中居然出现了一个大手子，竟然能差点把执行部专员雷蒙德杀死，而且还意图对校董会要的资料下手。 “距离校董会要求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施耐德说，“没有时间再迂回了，直接采取行动。” “直接动武？”楚子航询问。 “嗯，只要不对不相关人等造成伤害就行。”施耐德说，“人类的法律不完全适用于我们混血种，对方也是混血种，所以动手要快。” “嗯。” 楚子航轻声说，随后挂断了电话，只听到滴的一声，施耐德放下了手机，身边曼施坦因正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确定要直接动武？华夏可是法制国家，我们的人在那里可没法像在美国一样随便就能给楚子航擦屁股。” “你说的好像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似的。”施耐德冷哼一声，“还剩四个小时，如果你能有其他办法从那些小混混手里弄回资料，你可以随时更改计划，不需要问过我的意见。” 曼施坦因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施耐德作为执行部部长在布置任务计划这方面要比他优秀多了。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对视，中央控制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这时，曼施坦因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曼施坦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校董会那边来消息了。他们要求这次任务需要让叶晓独自完成，以此来检测叶晓的血统优势是否属实。除此之外，他们还派遣了这个名单上的人去协助叶晓，这些人正开车与叶晓汇合的路上，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资深人员。” 曼施坦因将手机递给施耐德，施耐德扫了一眼名单，不由得皱了皱眉。 “叶晓的血统难道还需要质疑？他可是正面杀死了康斯坦丁的人！那天学院的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力量有多恐怖。” 古德里安惊讶地说。 “校董会的伎俩罢了。他们只是想要通过这次任务对叶晓的血统再次进行评估。如果叶晓在这次任务中出现任何失控的迹象，都会成为校董会弹劾昂热校长的把柄。” 施耐德冷冷地说。 “这些派出去的干员应该都是来监视叶晓罢了，他们应该很清楚叶晓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被人的协助。” “为什么校董会这么执着于清理学生中的危险血统？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古德里安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因为尼伯龙根计划。” 曼施坦因沉声说。 “学院已经有人破解了龙骨十字所蕴含的龙王之力，酝酿了三年的尼伯龙根计划已经要开始了，目前校董会正在确定尼伯龙根计划的人选，他们想要用龙骨十字的力量创造出混血君王。” “但在尼伯龙根计划开始之前，他们需要确认尼伯龙根计划的受益者是受他们控制的。” “叶晓也是尼伯龙根计划的预选人吗？”古德里安问。 “不是，校董会不可能让叶晓成为尼伯龙根的受益人，因为他可能与阿瓦隆那群白王血裔有关系。” 曼施坦因说。 “校董会针对叶晓不是因为尼伯龙根计划，他们是单纯想要叶晓死。” “因为他实在太强了。” 第115章 捡钱的任务 润德大厦21层，所有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丝绒窗帘，密不透光。巨大的会议桌中间放着一个红色的茶蜡杯，里面是一枚薰衣草为的茶蜡，就这么一点光，根本照不透这间巨大而奢华的会议室，也照不到对面的委托人。 她坐在明暗之间，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她的脸，紧身服遮住了所有的皮肤，但遮不住她苗条有致的身材。 “威士忌加冰？” 唐威转动着手中的威士忌，试探性地问，想要活跃一下场面上的气氛，因为对方走进这个会议室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用了，时间差不多了。” 委托人轻声说，声音婉转动听。 她把带来的手提箱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大面额美元，一共二百五十万美元，然后把一个贴好封条的纸袋递到唐威的面前。 纸袋上的封条上印满了某种徽记，是一颗半朽的巨树，巨树的枝压向四周扩散，形成一个复杂扭曲的花纹。 她把沉重的手提箱推向唐威，同时抬起眼睛。 触及她目光的瞬间，唐威浑身忽然一颤，心跳瞬间暂停了。 那是一双无比灿烂的金色双瞳，璀璨的花纹闪闪发亮，瞳孔之中倒映出唐威无比震惊的影子，他几乎被折服在这双绚丽的黄金瞳之下。 那双黄金瞳实在太过绚丽，引得唐威不停地盯着她的双眼张望，意识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唐威意识到了什么，他从那一瞬间的惊悸中苏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而委托人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会议桌对面，桌上放着他应得的愁容，二百五十万美元的钞票。 “你做得很漂亮。” 女人轻声说，把纸袋递到唐威面前。 “现在你只需要帮我暂时保存这份档案，七点以后会有人来替我取走的，石城以后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酬劳的，祝你好运。” 唐威愣了一下，心想还有这种好事，随后立刻点头，随后意识忽然恍惚起来，一阵风吹过，女人已经像是鬼魂一样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唐威吓了一跳，直呼邪门的同时立刻开始验钞，比起撞鬼这种事还是数钱更重要。 等到验完以后，唐威得意地拍了拍手提箱，里面的钞票都是货真价实的美钞，他本以为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拿到这笔钱，因为这次他所接受到的委托实在是太轻松了。 他只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去了一趟火车南站，制造了一点自己来过的痕迹，就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这笔天价佣金。 完成委托他甚至只花了半个小时不到，二百五十万货真价实的美钞就到手了，这钱拿得比地上捡都要来得轻松，二百五十万美元的钞票丢地上去捡都不止花这么点时间。 “贺天！” 唐威大声呼唤自己的小弟。 “今晚上叫兄弟们给我好好看着，晚上有人取货，每一层都给我加派忍受，把货交出去以后没人都有奖金！今晚我们直接会所嫩模！” 众小弟齐声欢呼，心花怒放地跑去分派任务，他们知道唐威说话从不食言。 唐威看着小弟离去的背影，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表面上看，唐威是一个搞劳务输出的，业务做的很大，开一辆威风凛凛的豪车，其实唐威觉得自己是个蓝领。 他是个猎人，还是个有名的猎人。 全世界有相当多的人在一个叫“猎人市场”的网站上接任务，猎取高额报仇，世界各地的委托人把任务上传，征集有能力的猎人，自信能完成任务的注册会员可以回复站内的邮件，附上自己的简历，这个过程叫做投名状，委托人在这些猎人中选择。 猎人市场上的任务多半有点怪力乱神，在古墓里爬进爬出是常有的事，不过高额的报酬总是能让唐威心甘情愿地去挖坟，现在他都已经快把那些灵异鬼墓当成自己的家了。 唐威在这一行相当有天赋，他的公司就是个猎人公司，小弟们都是有几把刷子的能人，每座一单任务，小弟和公司对半开，不时还有业绩奖金。 这份工作惊险刺激，而且来钱。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网站似乎并不合法，唐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是黑道还是白道，虽然他从不干杀人灭火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挖人祖坟这种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让唐威发财的那个“猎人网站”，唐威总是没什么信心，因为谁也说不清那网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版主都没有，只有一个很少露面的管理员。 违反版规的时候你会收到管理员的警告邮件，不过很少有人会那么做，大家都很珍惜在这个网站的发言资格，毕竟这意味着自己的饭碗。 这个页面总是黑漆漆的网站，就像任务中常常要“走访”的破败墓穴一样，委托人和猎人像是午夜幽魂一样在里面飘荡和交易。 你不知道墓穴深处藏着什么，但是在那些讨论区晃荡的时候你总觉得在里面最深的地方有什么人正在透过屏幕直勾勾地盯着你的眼睛，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每在那个网站打一个字，多在线一分钟，无形之中会有一双手慢慢将你拉进这个墓穴，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无法挣脱了。 唐威曾经在猎人网站上接过不少邪门的任务，相比起那些来，这个只要出门散步的任务实在是太轻松了，这是他从业以来赚得最多最爽的一次，原本他以为这份资料还需要自己去抢，没想到委托人竟然自己把这份资料拿到手了，他几乎没有出任何力。 就当他以为这次委托已经泡汤的时候，委托人竟然表示依旧会支付报酬给他，只需要他将这份资料保存到有人来取它的时候。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吗？真是祖上积德啊，出去散步就能拿二百五十万美元，唐威做梦都做不出这么夸张的梦，而这竟然在现实里发生了。 一想到这，唐威就哈哈大笑起来，他瞥了一眼壁钟，距离七点还剩下半个小时。 第116章 战争前奏 下午六点十五分，太阳西沉，叶晓仰望大厦的玻璃幕墙，里面映出席卷而来的暮云，耳机中传来电流的杂音，隔着半个地球，卡塞尔学院总部与他联通。 “行动计划确认完了吗？叶晓。” 耳机中传来施耐德嘶哑的声音。 “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失控，不要让学院的人抓住你的把柄。” “你就是学院的人。教授。” 叶晓说。 施耐庵的有点语塞，“我知道！我是在提醒你，学院校董会现在处心积虑地想要清除掉你，昂热校长在校董会议上力保下了你，你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掉链子。” “嗯。” 叶晓点点头，他回头望了一眼，九个学院紧急调配过来的干员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他们便是校董会派来监视叶晓的人，而楚子航则被临时安排到后勤，计划的实施全部交给了叶晓一个人。 校董会在想要抓住叶晓把柄的同时，也想看看叶晓到底有多强，所以把所有任务都交给了叶晓一个人执行。 叶晓对此并不在意，对于校董会的质疑他也早已习惯，而且他也没打算让其他人协助他执行任务，因为不管是什么任务，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唐威正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心情莫名地有些焦躁，他想着玩玩游戏放松下心情，但是这款平时可以让他放松的游戏在这时却失去了效果，他的心情还是一样的急躁。 不知为何，唐威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前台，有没有取快递的来？” 拎起电话，唐威有些急躁地问。 “没有呀唐总，快下雨了，今天怕是不会来了。”前台女孩千娇百媚地说。 “下午还是大太阳了，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 唐威微微皱眉，站起身来往窗外望去，云层已经渐渐盖过整片天空，颜色乌黑，这是暴雨来袭的前兆。 突然变化的天气让唐威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了，他登陆了“猎人市场”的网站，想向这次的委托人确认一下快递员到来的时间。 输入密码，敲下回车，猎人网站自上而下刷新，漆黑的bj，墨绿色的线条，深红色的子体，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门在自己面前打开。 唐威百无聊赖的在各个板块之间切换，浏览自己的任务记录，然后找到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对方的id叫老唐，头像是一张自拍，跟唐威一样是个华人，一张很喜相的脸，一头中国式的黑发，还有一对标志性的下榻眉毛。 怎么是个男的？ 唐威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几个小时前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明显是个身材婀娜的美女。 难道这是那个美女的男朋友？这口味也太low了。 唐威在心里吐槽，这时猎人网站的右上角忽然有提示闪动。 “您有一封未读邮件。” 唐威心忽然停跳了一拍，点开那封邮件，邮件的内容是一句十分剪短的话。 “欢迎来到王的战场。” 战场？什么战场？！他可是马上就要金盆洗手的人，怎么还会去到战场？ 唐威愣了一下，就在此时，狂雷炸响，玻璃窗开始震动起来，垂直劈下的电光照亮了整座大厦，几万伏的高静电压让所有灯光都开始闪烁起来。 唐威被雷声惊动，吓得站了起来，此时灯光闪烁，一道人影忽然在自己窗外出现，唐威立刻扭头望向人影出现的方向，看到的只是一条空无一人的走廊。 谁？ 唐威向走廊外大喊一声，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而窗外雷声依旧，大雨终于来了。 ------- 下午六点四十五分，润德大厦前的街头，暴雨中的人们步履匆匆，四散奔跑，拥堵的街道忽然间空阔起来。 叶晓站在阴影之中，像人偶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大滴大滴的雨落在他的周围，然后被无形的气流吹散，在空中碎成透明的水花。 耳机里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那是行动开始的信号，叶晓看了一眼时间，慢慢穿过人群走进润德大厦的正门，在进入高速电梯以后，按下了最高层的按钮。 电梯上升的途中，大厦一楼忽然出现了骚动的声音，那是学院校工部的精锐正在执行他们的任务，他们要破坏这座大厦的监控系统，为叶晓创造一个可以尽情发挥的舞台。 楼顶天台，叶晓站在瓢泼大雨之中，无形的气流环绕在他身边，将所有雨滴全部吹散，他没有任何防备的站在雨中，浑身却没有沾到一滴雨。 润德大厦一共四十六层，楼高二百一十米，站在天台边缘看下去，一切都那么渺小，让人觉得自己像是上帝一样在俯瞰这个世界，孤独且高旷。 叶晓站在天台边缘，往前方走了一步，无形的气流承托住他的身体，他漂浮在滂沱大雨之中，慢慢往目的地走去。 言灵·风王之瞳。 大厦二十一层，唐威的小弟们和保安已经封堵住了所有的入口，从楼梯间到电梯，所有可能的入口都被人牢牢看死。 唐威的公司在名义上也是个保安公司，他们在这一行非常胡葬爷，公司里八九十号人都有微弱的龙族血统，尽管血统优势不够明显，但是也足够将他们与普通人区分开。 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战术素养非常优秀，此时他们牢牢把控住大厦的所有入口，这样的封堵之下，哪怕是海豹突击队也未必能突破他们的防御。 他们封锁了常人能够想到的入口，但是今晚他们的嘉宾正在以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方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曹！你看窗外！有人在飞！” 一个保安指着窗外那个漂浮在雨中的人影大喊。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窗外的人影身上，只见那个人漂浮在空中，一步一步地往他们走近，重力似乎在他身上失去了作用了，人影在空气的承托之下走到窗前，仿佛一个步入凡间的神明，金色的瞳孔宛如初升的曜日。 第117章 王之侍 这便是叶晓所选择的道路，在风王之瞳的作用下，重力已经对他失去了限制，他在气流的作用下漂浮在空中，然后从怀里拿出电击器一样的设备按在钢化玻璃的表面。 电流闪没，整张钢化玻璃出现了高频震动，随后轰然破碎，碎片四处飞溅，保安们无比震惊，来不及思考就抽出电击警棍朝叶晓冲了过去，对着叶晓当头棒击。 他们每一个都是擅长街头斗殴的能手，按自由格斗的标准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健将，一个打四五个普通人根本不在话下，但那是在普通人的领域，他们现在的对手，委实不能被称作为人。 他是个怪物。 肌肉力量瞬间爆发，速度在一瞬之间提升到极致，在警棍落下的瞬间叶晓就已经来到了两名保安的面前，两只手像捏小鸡一样扭住两个保安的脖子，两个体重在八十公斤以上的彪心大汉在叶晓的面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他控制住了。 保安们都傻眼了，心想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而此时叶晓将手上抓住的两个人随意地扔了出去，两个保安各自又扑倒了两名保安。 这里一共就十个人，瞬间就倒下了六个，但是他们显然还没有开始动粗，匕首还收在刀鞘里。 走廊里涌上来整整一队保安，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来增援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想着是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跑到咱们这来闹事，不过正好可以舒缓一下自己的筋骨。 这些人作为混血种或多或少都会受到龙血中暴虐因子的影响，所以他们中的大部人都是崇尚暴力的暴力狂。 叶晓微微皱眉，这些人虽然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可言，但是会耽误他一些时间，施耐德预定的计划时长只有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他需要找到学院那份丢失的资料然后离开这栋大厦。 就在此时，缥缈的歌声忽然出现，熟悉的龙文曲调骤然唱响，一个无形的领域迅速展开，在场所有保安的皮肤上都开始透出渗血般的红色，心脏的剧烈跳动把大量的鲜血输送至他们的全身，他们的身体机能在一瞬间得到了数倍的强化。 这些保安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只是全力以赴地扑向了叶晓。他们的双眼之中充满着暴虐与杀戮，属于人类意识的部分被言灵之力剥夺了。 言灵·王之侍，序列号二十八，在领域内强化活体的性能。 太古时代，龙族曾经用这个言灵来鼓舞效忠与他们的人类或者野兽，把他们强化为类似于死侍的军队，然后派他们上战场送死。 学院的情报出现了一些差错，施耐德并未提到过这家保安公司里有这样一个混血种，虽然这个言灵对叶晓的威胁性并不算高，但是却十分麻烦。 因为这是一个强化同伴的言灵，而这整整一层楼足足有八九十个人。 此时，在所有人的视野盲区之中，一个隐匿与黑暗之中的人影正轻声吟唱着，金色的双瞳之中燃烧着极致的愤怒之焰。 “终于找到你了。”那人轻声说，话音之中带着深深的怨恨。 背后是呼啸的暴风雨，面前是成群的保安，叶晓被团团包围在了狭窄细长的通道里，他没有往后退，而保安已经一拥而上，他们被龙血之中的暴虐因子鼓舞，纷纷跃起，一根根带着高压静电的警棍在空气中纵横，紫色的电流闪烁，黑暗中锋利的匕首闪烁着点点寒芒。 这是一次声势浩荡的进攻，但是对于叶晓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威胁，这些血统低贱的人跟他之间和他有着本质的区别，无论他们怎么强化都没法弥补双方之间的力量差距。 在叶晓环视四周，双眼没有聚集，他根本就没有再看这些跃跃欲试的保安，他的眼里没有这些蝼蚁一样的东西，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混血种身上。 在众多血统微弱的混血种之中，叶晓感觉到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气息，令他无比熟悉，他确信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感受过那股强大的气息，他也记得那个气息来自于谁。 曾经在尼伯龙根出现过的另一个龙王，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上的另一个王：诺顿。 叶晓缓缓抬起手，龙文轻声吟唱，无形的言灵领域瞬间释放，周围流动的空气在言灵之力的控制下化成了狂暴的气流，暴风将所有试图靠近叶晓的保安全部击退，他们的身躯在狂暴的风之中失去平衡，撞在背后的金属墙壁上。 灼目的金色瞳孔在言灵释放以后越发明亮起来，保安们步履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叶晓金色瞳孔的威严之下，他们开始退却了，叶晓给与他们的威压已经超出了那个控制他们的言灵。 血统压制在龙族之中是几乎无法反抗的，弱者会不自觉地臣服于强者。 就在此时，若有若无仿佛梦呓的歌声忽然拔高，利刃般刺破空气，王之侍的言灵领域瞬间膨胀。 保安们全身的皮肤沁出了鲜红色的血珠，他们的身体机能已经被强化到了极致，血压高到毛细血管全部破裂，言灵之力压过了黄金瞳的威严，泯灭了保安们的恐惧。 所有保安站起身来，面向叶晓再次跃起，电击警棍高举越过头顶，静电在警棍之间环绕，这是完全没有死角的进攻，同时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 叶晓依旧面无表情，保安们的进攻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完全可以用霸王之态将这些人全部碾碎，言灵君焰的力量顷刻之间就可以将这里的所有人都烧成焦炭。 但他不能那样做，因为施耐德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嘱咐过他，不能在任务中出现任何过激的行为。 叶晓不能对这些人下死手，这也对叶晓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他没法在不伤害到这些人的情况下脱身，这些保安像发狂的公牛一样朝自己冲了过来，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而他退无可退。 第118章 再遇尼伯龙根 既然无路可退，那边无需再退。 言灵·时间零张开了领域。 时间在一瞬间被言灵之力凝滞，所有像叶晓冲过来的人在时间零领域中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靶子。 几乎是同时，叶晓开始了行动，极致的速度爆发，几乎是一瞬之间，所有保安都倒在了叶晓的左右，没有一根警棍来得及碰到楚子航的身体。 在时间零加持下的极速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叶晓的拳头宛如巨锤一样击打他们的脖颈，大脑一阵晕眩之后，所有保安都陷入了昏迷。 时间零在被围攻的情况下往往会发挥最佳的效果，所有被王之侍强护过的保安在一秒之间全部倒下，场面瞬间被清空，倒在地上的保安为叶晓让出了一条路。 瞳孔中的金色火焰剧烈燃烧，沉睡许久的龙血在意识感召之下炽热沸腾，无穷无尽的力量再次回归，沿着肌肉和静脉无声地传递，龙王在狭隘的空间中弥漫，属于龙王康斯坦丁的血脉在叶晓体内重新焕发出生机。 在白帝城之役中，龙王康斯坦丁的血脉被叶晓吸收殆尽，现在的他几乎跟纯血龙族没有区别，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混血汇总，真正意义上的混血君王。 “终于找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声音在叶晓的耳边不停地回荡，让他没法判断出说话人的位置，但声音对叶晓来说非常熟悉，他很确信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 莫名而来的雾气升腾而起，遮盖住了叶晓的视线，但遮不住黄金瞳如太阳一般的金色光辉，叶晓沿着白色雾气弥漫的长廊缓缓向前，摆出了十足的进攻姿态。 “谁在哪儿！” 叶晓冷声说，声音在长廊中回响，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叶晓眉头紧皱，他的情绪忽然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像是有一团火在心里燃烧，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叶晓可以感觉到黑暗之中某个人正在暗中窥视自己，而他体内的龙血在感知到那个人的存在后竟然不受叶晓控制的燃烧了起来。 局势开始变得非常奇怪，某个意料之外的人搅乱了学院为叶晓执行的计划。 前方雾气之中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那是一柄枪在上膛，一名保安在雾气之中举起手枪对准了叶晓的头。 叶晓冷着眼望了他一眼，瞬息间出现在保安的面前，单手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将他整个人直接举了起来，像是甩保龄球一样随意地甩到旁边的墙上，保安的肋骨瞬间被折断，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出来！” 叶晓对着前方的黑暗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关注那个被他随意甩出去的保安，他根本不关注这些弱小的蝼蚁，他的眼中只有能隐藏在黑暗中，可以勾起他情绪的陌生人。 但叶晓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走廊里的雾气忽然开始变得凝实起来，白茫茫的雾将周围所有事物都笼罩在内，视线被阻隔，叶晓举起手搅动着身边的雾气，这些雾气都是一些被稀释的元素之力，这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尼伯龙根。 有人在这栋大厦里创造了一个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是由精神元素浓缩后构筑的折叠空间，创造者需要用强大的灵聚集足够多的精神元素才能成功创造出一个稳定的尼伯龙根空间。 混血种不可能掌握有那样强大的灵，即使是现在的叶晓也不行，所以唯一能创造尼伯龙根的人，只有可能是苏醒的龙王。 这栋大厦里，隐藏着一个已经苏醒的龙王！ 叶晓站在原地，警惕地望着四周，尽管视线被阻隔，但他依旧可以通过自己超凡的感知力感觉到周围跃跃欲试的存在，那是被王之侍重新唤醒的保安，在王之侍领域的改造下，他们体内微弱的龙族血统在极端的时间被纯化，并且已经超过了临界血限。 临界血限对于混血种来说是不能踏足的禁域，并不是所有混血种在跨过临界血限后依旧保持清醒，大部分的人都会在突破临界血限后变成死侍。 就像这些大厦内的保安一样。 所有的保安都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们的骨骼暴突，细密的铁青色鳞片覆盖手背，尖锐的利爪罩在指甲上，他们已经成为了最初级形态的死侍，他们的意识已经完全被龙血之中的暴虐与嗜血所控制，就算现在王之侍的领域褪去，他们也无法再重新回归原本的自己。 他们作为人类的生命在突破临界血限的那个瞬间就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他们已经成为了龙族的奴隶。 雾气之中，跃跃欲试的死侍挥舞着铁链朝叶晓走了过来，他们挥舞着铁链贴地横扫，试图打碎叶晓的脚踝骨，而叶晓没有闪避，任凭铁链缠住自己的脚踝。 死侍们开始用力向两边拉扯，想要将叶晓拉倒在地，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用力，叶晓的身躯根本不为所动，他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屹立在原地，双眼之中透着一股冷冽的杀意。 叶晓弯腰用双手抓住所有的锁链，轻描淡写地往后一拉，强大的力量顺着铁链传递到死侍身上，瞬间打破了所有死侍的身体平衡，他们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摔倒在叶晓的身前，当他们抬起头时，看到的是叶晓缓缓抬起的鞋底。 砰。 清脆的声音响起，叶晓一脚踩碎一个死侍的头，鲜血四处飞溅，但叶晓的身上却没有沾到任何血迹，流动的气流环绕于他的周身之间，将所有的血迹吹散，在空中爆开像是一朵血色的花。 所有倒地的死侍都看到了这无比血腥的一幕，他们从暴虐与嗜血意志中短暂清醒过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周围的温度瞬间上升，暗红色的火焰围绕着叶晓身体缓缓升腾，像是一条冲上云霄的巨龙。 言灵·君焰。 暗红色的火焰在一瞬之间炸开，像是一颗凝固汽油弹在这条狭小的走廊中爆炸似的，暗红色的火焰席卷整条长廊，将所有死侍全部吞噬，他们所有人都死在了君焰之中，身体被烧成了漆黑的焦炭。 第119章 失控 润德大厦二十一层的地面已经堆满了死侍的尸体，对于死侍叶晓没有任何怜悯，因为他们根本称不上活人。 这些保安在变成的死侍瞬间就已经死去了，叶晓只是在料理他们的后事。 耳机里传来嘶嘶的电流音，叶晓与卡塞尔学院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弥漫而来的元素之力隔绝了所有信号，就像是半年前叶晓误入尼伯龙根一样。 “叶晓！叶晓！” 施耐德抓起麦克风大吼，回应他的只有嘶嘶的电流声音，叶晓像上一次一样同学院失去了联系。 “立刻撤销这次行动！” 曼施坦因同样在跟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干员联系。 “警察就要到了！不能有人落入警察手里！叶晓在哪里？楚子航呢？让楚子航赶紧进入润德大厦找到叶晓！” 中央控制室的地球投影上，位于东亚的红点正在高速闪动，那是危险事件发生时的信号，警报声席卷了整个中央控制室。 在润德大厦的行动已经彻底失控了，施耐德也不清楚现在计划的走向。 原本精心设计的行动在叶晓进入大厦二十一层的瞬间就失控了，他们和叶晓失去了联络，谁也不知道二十一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麦克风发出的嘶嘶的声音像是幽冥的呼喊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 空荡荡的走廊，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灼烧的气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无处不是雾气，白茫茫的，看不到走廊的尽头。 叶晓站在原地，眉头微皱，耳机里嘶嘶的电流音令他有些烦躁，他摘下耳麦仍在地上，一脚踩碎以后开始往前慢行。 在走廊的尽头，红色的“exit”标志在雾气中不断闪动，那是安全通道，砰砰的声音在那里响起，似乎有人在疯狂地敲着门要冲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捶门声已经变得震耳欲聋。 若有若无的梦呓声不时在周围回荡，叶晓走到门前，一脚踹开门，浓郁白色雾气喷薄而出，惨白色的日光灯下，似曾相似的黑色影子在雾气之中静静站立，用没有表情的骷髅面孔迎接着客人的到来。 死侍大军包围了叶晓，他们缓缓地走出浓雾，向着叶晓走来，叶晓的目光并没有在它们身上聚焦，这些死侍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当你掌握了能够轻易把一个个体毁灭成灰的力量，你就不会再注意它们的存在了。 灼目的黄金瞳亮起在雾气之中，叶晓望着白色雾气的深处，他感受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龙血气息，那气息的强大超出他认识的所有混血种。 “你是谁？！” 叶晓冷声询问，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死侍那似窃窃私语的呢喃声在给与他回应。 叶晓面无表情地走向了死侍，火星在他指尖凝聚，施耐德布置的计划被他抛在了脑后，接下来就只有真正的杀戮了。 ------- 时间十八点五十七分，润德大厦的楼下。 有“联邦快递”标志的厢式货车里坐满了校工部的人，车厢的内部已经被改造成了移动的监控室，叶晓所有的身体数据都可以在监控室的屏幕上看到。 楚子航也在其中，作为后勤他需要尽量避免其他因素影响到这次任务的进行。 计划开始的非常顺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直到叶晓进入润德大厦二十一层以后，叶晓在一分钟后就与他们和学院同时失去了联系。 校工部的人开始脚爪不安，他们离开车厢站在地面仰望润德大厦叶晓所在的楼层，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火焰爆发时的火光，那是君焰爆发时的景象。 楚子航也看到了这一幕，紧接着曼施坦因的指令就已经下达了，他走回自己那辆panera，从后背厢里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慢慢走入了润德大厦的一层。 此时润德大厦的内部正因为二十一层的袭击变得无比混乱，因为监控系统已经被校工破坏，大厦的保安搞不清二十一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感受到了爆炸的震动，而二十一层的电梯和通道都已经被完全封死，他们没法上去查看。 所以他们选择了报警，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如果在那个时候叶晓还来不及撤离，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能不能拿到资料都已经不重要了，确保学院的隐秘性永远是执行部执行任务时的第一优先级，所以楚子航需要赶紧找到叶晓。 二十一层的电梯已经被封死了，楚子航只能选择走楼梯，以他的身体素质，二十一层的楼高只能算是散步。 夜色渐浓，楼梯间里唯一的亮光是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楼道的阶梯上布满了灰尘，因为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这座四十二层的大厦里走楼梯。 楚子航紧握着村雨，以极快地速度往上爬，心中默默数着楼层。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十二楼，十三楼，十二楼，十三楼，十二楼 楚子航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楼梯口墙上用红色字体标注的标志：十二楼。 白色的雾气开始在楼梯间弥漫，视线开始受限，楚子航抬头望着上方的楼层，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 楚子航非常确定自己已经爬了二十一楼，他还不至于在这种简单的数数上犯错。 楚子航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深吸一口气，猛地往楼层上方狂奔，楼层的标志迅速变化。 十二楼，十三楼，十二楼，十三楼 楚子航在狂奔的同时一直在心里默数自己所踏国度台阶树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他往上狂奔的楼层就已经超过了二十一层的高度。 等到楚子航停下脚步时，他站在楼梯口边上，看着墙壁上的红色数字标志，眉头紧皱。 十二楼。 楚子航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走到楼道口的窗户出，往外望去。 下方雾蒙蒙一片，街上的行人和路灯都被雾气遮盖住，除了远处高架路上的路灯之外再无一丝丝光亮。 耳机里同样传来嘶嘶的电流声，楚子航与学院之间的联系同样被切断了。 第120章 再见白帝城 君焰肆无忌惮地爆发，将周围所有想要靠近叶晓的死侍全部烧成焦炭，这种对精力消耗极大的高危言灵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连续释放的，但对叶晓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在吸收了龙王康斯坦丁的龙血以后，他的血统完全可以支撑他肆无忌惮的使用这种高危言灵。 更多的死侍走出了浓雾向叶晓扑来，叶晓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些死侍到底从何而来，也不想过问任何因果，敌人在面前，用暴力碾死就可以了。 所有死侍都毫无意外地死在了叶晓的面前，浓黑色的血液如雨滴一样洒落，在地上形成粘稠的油质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味。 几乎是一转眼的时间，二十一层过半的保安都死在了这条长廊，另一半还没意识到这里发生的事情，白茫茫的雾气将这片区域于现实世界隔绝，这里已经变成了尼伯龙根的一部分。 叶晓站在浓雾之中，那张闪烁着红色灯光的门缓缓向他打开，那是尼伯龙根的主人向他发出的邀请，而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向着门背后更朦胧的雾中走去 ------ 此刻在润德大厦十二层与十三层的中间，“村雨”带着吞吐的火色光影一次又一次划破浓雾，在空气中留下透明的刀痕，纵横交错如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冠。 楚子航站在浓雾之中，死侍从上下两个方向包围了他，一个又一个墨绿色的影子扑上来，还没触碰到楚子航的身体就被村雨的刃口切碎，在浓雾之中破裂化为千万条墨丝飞射。 更多的黑影从浓雾中走出，楚子航此时已经无暇去分辨这是真实还是幻象，金色双瞳闪烁着凌厉的光芒，龙血炽热沸腾，此刻的他已经燃烧了龙血，没有犹豫，也不想去思考前因后果，刀刃的风暴再次斩切浓雾。 敌人是什么，斩开就好了！ “行动撤销！行动撤销！”曼施坦因抓起麦克风大吼，“楚子航呢！怎么楚子航也跟着叶晓失去联系了！有人能告诉我答案吗？！” 地球投影上，位于东亚的红点依旧在高速闪动，警报声比刚刚还要刺耳，这次行动已经彻底滑入了失控的轨道，失败已经成了定居，曼施坦因现在还能考虑如何才能减少学院的损失。 “我知道楚子航在哪儿。” 施耐德在屏幕上调出一个登陆页面，输入密码之后，润德大厦的剖面图现实出来后，十二层与十三层的中间有个停滞不停的红点。 “那就是楚子航。”施耐德低声说，“他在十二层与十三层之间的楼道活动，可能有什么东西拖住了他的行动。” “哦！” 古德里安惊呼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像施耐德一样在屏幕上调出某个页面，在一顿操作以后另一个红点同样出现在曼施坦因的面前。 “那个红点就是叶晓，在之前对他进行血统研究的时候我在他的身上植入了追踪器。” “你还会做这种事？” 曼施坦因有些惊讶，施耐德做这种行为他完全可以理解，但他实在想不到平时憨厚老实的古德里安也会做这种事情。 “是昂热校长特意要求的，我也没办法。” 古德里安挠了挠头，有些委屈地说道，这种事的确违背了他的人生价值观。 曼施坦因叹了口气，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肩膀表示同情，随后看着在二十一层高速移动的叶晓，愣住了。 “他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施耐德和古德里安同时摇头。 -------- 此时的叶晓正行走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穿过二十一层的那扇门，他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区域，四周都是浓雾，雾气遮住了视野，若有若无的梦呓声不时在耳边回响起，气氛有些诡异。 尼伯龙根的气息对叶晓来说十分熟悉，但是四周的情况对他而言十分陌生，这是一个刚刚创造的尼伯龙根空间，叶晓可以感受到这一点。这个尼伯龙根的创造者在不久之间创造了这个空间，然后在这里等待着叶晓的到来。 所有的死侍都被叶晓杀死，这个尼伯龙根空间中已经没有死侍的存在，但是叶晓可以感受到雾气之中另一个气息的存在，那股气息非常强大，就是他之前在走廊里感受到那股气息。 叶晓一直慢慢地朝着雾气中的那个气息靠近，尼伯龙根之间的时间调度与现实不同，叶晓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他就这么一直在雾气之中穿行，知道雾气慢慢变淡，视野开朗起来，在雾气全部散去以后，叶晓来到了一座古城面前。 这时一座由青铜铸造的古城，生锈的古铜墙面上刻着复杂绚丽的花纹，城门的正中央是一张在火焰中燃烧的脸，扭曲狰狞且暴怒。 这是一座叶晓无比熟悉的城池，因为他曾经在另一个尼伯龙根之中探索过整座城池。 白帝城。 那座被淹没在长江江底，埋葬了康斯坦丁的古城竟然再次出现在了叶晓面前。 叶晓缓缓抬起手掌，伸手抚摸青铜墙壁的表面，这熟悉的触感勾起了他的记忆，铜壁上凸起的倒刺刺破了他的食指，殷红色的血液溢了出来，然后瞬间被墙壁上的人脸吞噬殆尽。 紧接着，生锈的古铜墙壁像是被激活了一般，暗红色的波纹以人脸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青铜古墙开始颤动起来，大块大块的铜锈掉落下来，露出几乎崭新的金属表面，像是被油洗过一样带着一股金属质感。 一切都与上一次尼伯龙根的情形一模一样，叶晓完全找不到这座白帝城与那座沉没江地的白帝城有何区别。 墙壁上的图案也逐渐清晰出来，是一张凸起的人脸，差不多有一人高，五官扭曲，痛苦不堪，眼睛里似乎燃烧着金色的火焰，瞳孔死死地盯着叶晓，像是在看着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叶晓与墙壁上的人脸对视，依旧面无表情，他清楚地记得这张脸的模样，因为他曾经在白帝城之中见过这张脸。 龙王诺顿。 第121章 黑影 暗红色的气流将黑影和白色的雾气一同烧毁，雾气遇到暗红色的气流就像是蜡烛遇到了火，这些富含元素之力的雾气被君焰的火元素摧毁，尼伯龙根空间最终被君焰摧毁殆尽，楚子航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破除了是这个困住他的幻境。 这个尼伯龙根远远不如白帝城那个稳定，明显是个临时制造品。 周围的景象终于恢复正常，楼道口的灯光照亮了楚子航狰狞的脸，面骨在额角和两颊锋利地突出，暗红色的气流蛇一样缠绕在他身边，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一个燃这黑火的恶魔。 他暴血了。 他是卡塞尔学院现任狮心会会长，昂热将暴血这种技巧在狮心会典籍中抹除了，但是楚子航复刻了这一项技术，他早就掌握了这项禁忌之术，这也是他可以凌驾于凯撒之上成为执行部王牌的原因。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距离任务结束还剩下两分钟，刚刚他明明在雾气中厮杀了近五分钟，但是现实世界中似乎才过去三十秒。 任务继续，既然叶晓已经失控，那么就由自己来替他完成这个任务。 一拳将楼道口的玻璃砸开，楚子航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靠着锋利的指甲慢慢往上爬，瓢泼大雨打在他身上，水沫像是一层微光笼罩着他，身上铁青色的鳞片在微光之中若隐若现，像是套着一身铁青色的鳞甲。 当楚子航爬到二十一楼的窗外时，唐威正在办公室里痛哭流涕，思考着怎么才能逃离这个地方，其实从整座大厦的监控系统全部失控是他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加上那封奇怪的邮件，再然后就有什么人入侵了二十一层，然后他就收到了自己兄弟的死讯。 当唐威看到自己那些躺在地上被烧成焦炭的兄弟，差点没被吓得灵魂出窍。他早就知道猎人这一行的钱不是这么好赚的，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 他几十号兄弟，在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火烧成了焦炭，唐威这辈子就没这么见过比这还离谱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见识到了，因为他看到窗外有个黑影正贴在它办公室外的落地窗上，然后玻璃开始熔化了。 黑影身边出现一道道暗红色的气流，还有一层把暴雨瞬间蒸发为白汽的透明边界，玻璃和那层边界相遇后就开始融化，黑影走近了办公室，靠近他身边的一切都无声地燃烧起来，暗红色的气流在透明边界上流转，火光照亮了他狰狞的脸，恐怖地宛如从地狱中的恶魔。 唐威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这些年下过无数个古墓，遇到过无数次灵异事件，盗过不计其数的祖坟，邪性的东西也碰到不过不止一次，但那些都远远不及眼前这个可怖。 那些东西跟面前这个恶魔比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和职场斗角一样。 唐威整个人都被吓坏了，恐惧让他没法做出任何动作，等到黑影向他靠近时他才惊醒过来，他竭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点燃自己的双瞳，那是他拥有微弱龙族血统的证明，唐威同样可以唤醒黄金瞳。 唐威能吃猎人这碗饭，靠的就是这双金色的眼睛，迄今为止他遇到的一切邪性的东西在他的金色双瞳前都会落荒而逃。 但是，当他的目光与黑影在空中交织时，他忽然开始后悔了。 黑影缓缓抬起头，十倍于唐威的金色瞳光爆射出来，唐威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自己的目光强行给推了回来，他不由自主地跪在黑影的面前，瑟瑟发抖，对方同样有着一双金色的瞳孔，而且有着压倒性的力量优势，唐威已经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 这时候唐威在明白那些普通人在看到自己金色的瞳孔时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上古魔神，瞳孔里放射的金色裂纹组成复杂的花纹，仅仅是一个对视就足以剥夺一个人的精神。 黑影伸出手，捏住唐威的脖子缓缓将他抬到空中，唐威双脚离地，全身抽搐，脖颈正处在开裂的边缘，对方的力量让他完全没有一丁点挣扎的余地，他的大脑缺血，意识混乱，目光渐渐模糊。 死亡正在向唐威招收，唐威的意识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但他却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颈骨碎裂的声音，听着令他毛骨悚然，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面前的这双眼睛。 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在观察唐威，对垂死的唐威带着冷漠的好奇心，就像是孩童用手指碾死蚂蚁。 突然间，一阵冷风从破碎的窗口吹进办公室，对方忽然松了手，任唐威掉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唐威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抬起头看到的是黑影的背影，他正看着窗外的方向若有所思。 “谁！谁在那！” 楚子航冷声说，声音往四面八方传递，但是并没有人回应。 楚子航站在原地，缠绕着他的黑红色气流忽然开始升腾起来，温度迅速升腾，那层朦胧的气层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他在窗外的另一个方向感受到了另一个混血种的存在，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便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在暴血状态下，楚子航对言灵的感知能力非常强大，刚刚他在不远处的另一栋大厦上感受到了吟唱龙文的声音，有人在释放言灵。 是谁？难道是校工部的人？ 楚子航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对面的大楼上，他看到对面大厦二十一层，似乎有一个黑影隔着窗户同他对视，身形似乎像是个女性，她有着一双不逊色于楚子航的金色双瞳，甚至比楚子航的黄金瞳还要更加耀眼，而且不知为何，楚子航总有种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双眼睛的错觉。 是谁？ 楚子航微微皱眉，心里满是疑问，就在这时，女人转身离开了，留给他一个似曾相似的背影，白茫茫的雾气遮住了女人的背影，待雾气散去之后楚子航已经找不到女人的踪影了。 第122章 寝宫 突然出现的女人吸引了楚子航的注意了，唐威得以从楚子航的手中存活下来的，等到楚子航在转身看着他时，暴血的效果已经消失，楚子航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清秀男孩。 他坐在沙发上，将村雨受到刀鞘之中，望着对面的大楼若有所思。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楚子航陷入了沉思，不过他很快便清醒过来，看了一眼腕表，对唐威说。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我的时间有限，请尽快把那东西给我，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唐威二话不说，打开保险箱拿出那个纸袋，小心翼翼地递给楚子航。 楚子航看了一眼纸袋上完好无损的封条，这份资料似乎还没有被打开过。 既然对这份资料不感兴趣，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拿到这份资料呢？ 楚子航心里忽然涌出了疑问，但是时间到了，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他向着窗外跃了出去，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校董会委派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资料已经到手，但是任务原本的执行人却不见了踪影。 落地钟轰鸣起来，钟声在办公室的四壁间回荡，唐威猛的打了个哆嗦，他突然想起了委托人说的话，七点以后会有人代替她取走这份资料，原来他说的人就是这个魔鬼一样的男孩吗？ 这时，婴儿哭泣的声音忽然在周围回荡，声音似远似近，似有似无，语气哀伤，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唐威在原地呆立了几秒，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立刻又变得僵硬起来，他颤抖着爬到办公室的门前往外望去，外面走廊里正弥漫着浓浓的白色雾气，雾气之中，墨绿色的黑影若隐若现。 噩梦还在继续。 ----- 卡塞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大屏幕上的数字时间跳到“19:00”，地球投影上位于东亚的红点瞬间消失，施耐德仰头长舒一口气。 “资料已经到手了，任务完成。”曼施坦因低声说，“楚子航的确如你所说的一样可靠，他完全有能力独立完成这个任务。” 施耐德没有露出任何欣慰的表情，他的脸色凝重，望着面前润德大厦的投影若有所思。 “任务完成了，但是叶晓却不见了，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干嘛吗？楚子航在二十一层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但是追踪器却显示他一直留在原地没有行动。” “难道是追踪器出错了？”古德里安挠挠头，“如果叶晓一直在原地的话，楚子航应该早就看到他了才对，叶晓就站在办公室外的长廊正中央。” “不知道。”曼施坦因神色严肃，“不管叶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这次行动已经被校董会定性为一次失误行动了，他如校董会希望的一样出了问题，现在校董会有了重新上诉的把柄，昂热校长在校董会议上的处境会非常糟糕。” “我知道。”施耐德点头，“虽然楚子航成功夺回了资料，但是这次行动造成了大量的伤亡时间，善后工作会变得非常难做。” “局势已经彻底失控了，现在只能看昂热校长如何决策了，我已经联系过校长，把这次任务全过程以报告的形式发给了他，相信他很快就会做出对应的决策的。” 曼施坦因也叹了口气，说道。 ------- 尼伯龙根之中，叶晓打开了青铜城门，门后却不是那座规模宏大的青铜古城，而是一件小屋，一栋青铜铸造的，古来的民居，除了质地以外，与历史书插图里的中国古代民居没有任何差别。 叶晓慢慢走入小屋内，一盏青铜质地的小灯照亮了整件小屋，造型是一个宫女跪在桌上，一手捧等，一手的袖子笼在灯罩上方。 这是一盏汉灯，设计完美，历史悠久，叶晓凑近到灯前仔细观察，隐约感受到了一股龙族的气息。 不止这盏灯，整个小屋里都萦绕着浓雾的龙族气息，这应该就是龙王的寝宫，当时在白帝城，叶晓在这寝宫面前的院子中央进入了密室，恰好错过了这个地方。 若有若无的梦呓声忽然响起，听着让人觉得撕心裂肺的悲伤，尽管声音微弱，叶晓也可以想象出发出声音的人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咬牙切齿。 叶晓不管这声音，摸着青铜墙壁慢慢往里走。 这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洁，三件屋子里两间是卧房，房榻是藤蔓制造的，经历了千年的风霜以后依然结实，但墙壁上悬挂的卷轴就没那么幸运了，叶晓用手指轻轻扫过，卷轴立刻化作粉末洒落在地上，一根光秃秃的木轴掉在了地上。 经历了数千年的时间，卷轴已经彻底被风化了。’ 屋内的矮桌上放着一个陶制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支鲜艳娇媚的玫瑰花，花上的倒刺还带着清晨时分的晨露，显然是有人特意放在这里的。 已经有人来过了这里，两件长袍挂在墙上，都是白色的，一大一小，从大小看着像是父子的装束。一叠泛黄的粗纸放在矮桌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是端庄的汉隶，叶晓扫了一眼，隐约可以看出临摹的痕迹，似乎是孩子在学习时的字帖。 这间屋子里让叶晓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几千年的时间在这里是凝固的，这里仍旧残留着当初住在这里的人的气味。 毫无疑问，是龙王诺顿将叶晓带到了这里，尽管他还没有在这里现身，但是叶晓依旧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气息。 诺顿依旧留在这片空间，没有离开。 为什么诺顿要让自己来到这个地方，这个他曾经与康斯坦丁生活的地方。 带着疑问，叶晓在矮桌的一边桌下，就在这时，两个近乎透明的人形忽然出现在他的左右两侧，一个是成年人的模样，另一个则是一个小孩子，两个人的脸叶晓都十分熟悉，正是屹立于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上的两个龙王。 成年人是龙王诺顿，另一个小孩模样的便是死在夔门的康斯坦丁。 第124章 亚当 暗红色气流在叶晓身边升腾而起，两股君焰之力在叶晓面前对撞，爆炸产生的高温气浪向四周飞溅，然后被流动的风吹散，在空中爆开仿佛璀璨的烟火。 两个相同的言灵对轰，诺顿不出意外地碾压了叶晓，他的君焰在叶晓面前炸开，然后被叶晓以风王之瞳的力量吹散。 诺顿依旧站在骨堆上，静静地看着叶晓，他并不着急动手，他用充足的时间来折磨眼前这个杀死康斯坦丁的罪人。 叶晓站在皲裂的大地上，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这里的元素之力非常微弱，释放言灵时的消耗也远比在现实世界要大的多，他仅仅使用了两个言灵，身体就已经出现了疲态。 然而这还不是导致叶晓疲态的主要原因，最大的原因还是诺顿实在太过强大，他随手释放的君焰，叶晓需要耗尽所有精力才能勉强与其对轰。 而且还拼不过。 超级混血种与龙王之间依旧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即使叶晓几乎已经超越混血种成为纯血龙族了，在真正的龙王面前依旧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诺顿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叶晓，属于龙王的威严在周围弥漫，仿佛凌空的山岳一般压的叶晓喘不过气来。 叶晓尝试着想要反抗，然而诺顿两发君焰爆裂弹就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他的攻势，叶晓竭尽全力才勉强接下诺顿的言灵之力，而在之后他的体力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黄金瞳逐渐开始变得黯淡起来，叶晓沸腾的龙族血统逐渐沉寂，意识开始变得沉重，叶晓需要集中所有注意力才能勉强让自己不至于昏迷过去。 在尼伯龙根之中昏迷，就算诺顿不出手，叶晓自己也会逐渐被尼伯龙根中的死亡气息同化，最终变成失去意识的死侍。 此时的叶晓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如果诺顿选择在此刻出手，他必死无疑。 恰好此时，站在骨堆上的诺顿终于动了，没有任何征兆，诺顿的身体爆射而出，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产生了一连串残影，等到叶晓意识过来的时候，诺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藏在袍服下的黑色利爪伸了出来，铁青色的鳞片中倒映出叶晓迷离的金色双瞳，眼神中满是错愕。 躲闪显然是不可能的，诺顿的利爪已经来到了叶晓面前，只差几公分就可以刺入胸膛捏碎心脏。 就在这一个瞬间，一股澎湃的精神之力从叶晓身上爆发而出，将尼伯龙根浓郁的精神元吸收殆尽，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从叶晓身体中飞了出来。 人影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一把透明的长剑出现在他的右手中，剑身横置于叶晓的身前，将诺顿的利爪阻隔在外。 紧接着，人影缓缓抬起了左手，言灵之力爆发，一个以他为中心的领域迅速向四周扩散，周围的气流开始疯狂的涌动起来，狂暴的气流将诺顿击退，诺顿回到骨堆上方，静静地注视着忽然出现的人影。 “亚当，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会看着我把你的肉体杀死呢。”诺顿轻声说。 人影站在叶晓身前，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与诺顿对视，身后的叶晓也同样在注视着他，眼前的人影所有的外贸细节几乎与叶晓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透明人影眼中燃烧着汹涌的欲望之火。 而那正是叶晓苦苦寻找的东西，所有龙族和人族都共有的东西：欲望。 “过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来要为康斯坦丁报仇了？” 亚当轻声说，语气或多或少夹杂着一些嘲讽。 “总得要花点时间为你准备好一个不错的坟墓。” 诺顿轻声说，用冷冽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亚当，叶晓可以感受到他心中那份刺骨的恨意。 “数千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容易暴怒。果然不愧是最像黑王的龙王，生性残暴易怒。” 亚当轻笑着说。 “康斯坦丁本就是黑王为你准备好的食物，让你可以弥补自己血统的缺陷，只是你迟迟下不了决心吞噬他而已。” “既然你下定不了决心，那么就由我为你代劳好了，现在康斯坦丁已经死在了我手里，作为他的哥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在我的身体里与他重逢呢？” “闭嘴！” 诺顿突然一声怒吼，金色的瞳光突然爆射开来，像是一团高涨的火焰，他原本俊俏的面容因极端的愤怒变得无比扭曲，狰狞的脸骨吐出宛如嗜血的恶魔。 无法言喻的吼声开始在尼伯龙根之中回荡，愤怒且狂暴。 暗红色的火焰将诺顿笼罩，极致的高温不断往空间的四周散发大量的热量，这个原本就并不稳定的尼伯龙根开始颤动起来，大地开始皲裂，岩浆四处飞溅，天空被火焰击碎，碎片缠绕着火星如陨石一样落下。 这宛如末日的景象让叶晓想起了龙族历史中的诸神黄昏。 “这就要开始了吗？也不多寒暄几句。” 亚当轻声说道，叹了口气后化为一团气流融入叶晓体内。 一瞬之间，像是有一团炽热的火融进了血管一样，原本冷却的龙血再次被激活，疲倦至极的心脏重新恢复火力，心跳声如战鼓般跳动，挤出沸腾至极的龙血。 力量再次回归，叶晓忍不住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再用叶晓这个称呼或许有些不太恰当，在亚当融入叶晓体内以后，他便迅速获得了叶晓身体的控制权。 叶晓完全无法反抗，上一次亚当借用他的身体还需要跟他做交易，这一次亚当甚至不需要跟叶晓交流皆可以直接抢走身体的控制权，仿佛他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银白色的鳞片从皮肤中冒了出来，随着亚当的呼吸一张一合，仿佛银制的盔甲。凝实的肌肉如铁筋般吐出，亚当唤醒了这副身体本该拥有的力量，高压炽热的龙血流洗过全身，不可思议的变化深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第125章 王的战斗 浓郁如酒的力量在亚当身体中流淌，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高处的诺顿，口中轻声吟唱起来，言灵领域瞬间展开，开始疯狂地吸收尼伯龙根之中的精神元素。 “原来你已经苏醒了。”诺顿轻声说。 “托康斯坦丁的福，他的力量确实足够强大。” 亚当微笑着说。 “现在你也来送死了，你们两兄弟的力量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是吗？那就来试试？” 诺顿冷笑一声，看着亚当身上银白色的鳞片，暗红色的气流再次在他的领域边缘升腾而起，仿佛无数半透明的蛇在他身边游走，周围尽是炽热的光焰。 天空中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空气里灼烧的气味越来越浓重，诺顿悬浮在空中，头顶的空气似乎是被点燃了，超越人类理解的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聚。 一切都与康斯坦丁释放言灵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因为诺顿与康斯坦丁本就同根同源，他们属于同一个力量体系。 在亚当的注视中，诺顿身边的力量，忽然崩碎了。 领域瞬间爆炸，澎湃如海潮一般的火焰在亚当面前爆开，携带者强劲的冲击波和无与伦比的炽热高温向着亚当席卷而来。 亚当抬起头，站直了身体，一股无形的气流将那团暗红色的火焰阻挡在外，火焰与无形的气流发生了碰撞，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火焰在空中骤然炸开，狂暴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周围所有其他物体都被高温点燃，地面堆积的骨骸被吹飞到空中，然后像下雨一样坠落到地面。 这是一次气势浩荡的力量对撞，两个人都是站在世界顶峰的生命之一，这次攻击双方都只是试探，而仅仅只是试探，产生的力量余波就不是任何混血种可以承受住的。 所有的爆炸余波都被阻挡在叶晓无形的气流之外，而气流之外的所有物体都差不多被君焰烧成了灰烬，连地面都被烤成了漆黑的焦炭。 这个尼伯龙根空间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天空与地面都在君焰的轰击下破碎，隐约可以看见细微的裂纹，裂纹中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亚当的眼神一凝，他一眼便看出了这个空间正在逐渐崩溃。 尼伯龙根的崩溃是无法挽回的，这个尼伯龙根远远不如长江那个尼伯龙根稳定，根本无法承受龙王战斗的力量余波。 在崩溃之后，这里的所有事物都将走向死亡，没有生命能在这个崩溃的死人之国存活。而这也是诺顿的本意，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这时他为亚当打造的坟墓，也是为他自己和看康斯坦丁打造的坟墓。 为了确保亚当能够死在这里，他甚至没有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这个尼伯龙根是封闭的，没有出口的，当叶晓走进这个尼伯龙根的时候，那个唯一的出口就被永久关闭了。 没有人能够从这里离开，哪怕是诺顿自己也不能。 “这就是你作为龙王的骄傲？用自己作为诱饵与敌人同归于尽？” 亚当望着破碎的天空，眉头紧皱。 他已经猜出了诺顿的用意，他也没有想到诺顿竟然会有这种办法困住自己。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诺顿突然笑了。 “数千年前你就曾经杀死过所有龙王，数千年后你还是能够做到，就算戴着黑王为你拷上的枷锁也一样。” “哦？什么时候你们这些骄傲至极的王也会承认自己的不足了？” 亚当用鄙夷的口吻说。 “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一群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蛮夷呢，没想到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了，以前的蛮夷竟然还真的成长了。” “哈，话别说的这么难听。” 诺顿忽然笑了。 “当时白王为什么会创造你，你应该还没有忘？你本来也只是我们龙族的奴隶之一罢了，白王创造你只是为了更进一步的研究精神元素，说白了你就是个小白鼠而已。” “如果我们是蛮夷，那你又是什么？你连自己的种族都没有？你单纯地就只是个实验素材而已？” “闭嘴！” 亚当一声怒吼，打断了诺顿，显然诺顿说的话刺激到了他的情绪。 “今天我就送你去和康斯坦丁团聚。” 狂暴的气流在亚当脚下凝聚，将他整个人承托到空中，他的身体呈现出神圣的十字形，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狰狞可怖。 他全身都笼罩在坚硬的鳞片中，鳞片上反射着红色的火光，锋利的骨骼突出身体表面，像是望去的利刃，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鸣声。 他的身体比起与康斯坦丁战斗时又得到了新一轮的进化，他身上混合着人和龙，天使和恶魔，少年和恶鬼，种种不同的元素在他身上凝聚，或许正如诺顿所言，他原本是白王创造的实验体，只是这个实验体凑巧获得了超凡的力量，成为了抵达力量之巅的究极生物。 同样漂浮在空中的诺顿静静地看着亚当来到自己面前，在叹了口气后不住的摇头。 “放任你存在是龙族犯下的最大错误，你本该直接被抹除。” “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亚当摇摇头，“白王因为自己的欲望才创造了我，你们也因为自己的欲望而自取灭亡，就算我没有存在过，你们也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走向灭亡。” “或许。” 诺顿叹了口气。 “开始。” 一声叹息之后，诺顿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锋利的倒刺刺穿他的皮肤和衣物伸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凌厉的寒芒，冷冷地透着一股杀意。 他张开嘴，发出低沉的吟唱声，言灵之力在他身边凝聚，却没有形成言灵领域，而是环绕在他的身体周边，强化他的身体。 诺顿的记忆比康斯坦丁要完整的多，他知道，王与王的战争中，向来都是以牙还牙，以血见血，言灵对王而言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尤其在面对亚当这个银色恶魔的时候。 第126章 会议 两个王鼓动着双翼冲向彼此，身体在刹那间突破了音障。 暗红色的火焰与阵阵雷霆点缀着即将崩溃的天空，像是有缠绕着火焰与闪光的龙在黑暗之间穿梭，吞吐着雷电。 对于亚当与诺顿而言，他们的每一次撞击都让这个濒临崩溃的空间更快地走向灭亡，超高温的火焰和爆发的闪电交替隔离着这个空间，也割伤决战的双方。 他们在天空中钻出巨大的空洞，每一次喷撞都有高能的粒子流查收讷航，这种细微粒子对他们而言也不好承受，神经回路被干扰，各种可怕的幻象出现在脑海里，又立刻破灭。 这便是王与王之间的死战，无所不用其极地厮杀，遵从原始本能的战斗。 ------ 同一时刻，世界的另一端。 意大利，波涛菲诺，校董会正在今年的年度会议，会议的主题是：龙王。 “人到齐了，那么我宣布今年的校董会年度会议正是开始。” 昂热坐在长桌的尽头，摇了摇黄铜小铃。 在长桌的另册，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混血种中的最具权力者，他们是屠龙世家的密党。 密党，在世界上延续了数千年的秘密组织，混血种的精锐军团，培养过无数勇敢斗士，拥有着钢铁章程的“龙血密党”，在现代的组织结构是卡塞尔学院的董事会。 卡塞尔学院的董事会等同于密党的长唠会，校董们是混血种的最高阶级，真正的掌权者，昂热只是由他们推选出来的执行人。 长桌上的烛台照亮了全体校董的脸，一共六个人，四男两女。 坐在昂热两侧的是两个很老的男人，都老得无法辨别年龄，一个穿着依旧保持着绅士的风格，另一个则拄着拐杖，手里粘着紫檀佛珠，还有一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岁，一身明黄色的运动衣，与身边身着正装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另外两个女人，一个名为伊丽莎白洛朗，是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女人，面容精致的像是希腊名家的雕塑，坐在她身边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淡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表情严肃，像个精美的娃娃。 “今年参会的人和去年一样，从不出席的那位照旧没有出席。”昂热微笑着所。 “不需要那么多开场白了，昂热。” 加图索家族的代表人弗罗斯特摇响了面前的铜铃，摇铃是校董会的传统，以防彼此打断。 “报告整理好了吗？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夔门事件的结论。” “就是你们你们每个人面前那叠纸。”昂热说。 所有校董不约而同地翻过繁复的报告，直抵最后一页，最后的结论是： 青铜与火之王，确认死亡。 面对着板上钉钉的结论，所有校董会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是划时代的事，是屠龙事业一个无比振奋人心的突破，因为历史上从未有龙王被确认死亡，康斯坦丁是第一个。 “你确定吗？昂热？能否出示证据？”伊丽莎白轻声问。 昂热点点头，取出一根棱柱状晶体贴着桌面滑了出去。 校董们彼此对了对眼神，最后还是有手捻串珠的老人伸手拿起，眯着眼睛对光大量。 那是一段人造石英晶体，上面还打着一家德州光学制品公司的标志，表面为凸起，有放大镜的效果。 晶体的中央是一道暗红色发丝般的细痕，像是凝固的一丝鲜血。 “确实是最新制造的贤者之石。”老人将晶体传给下一个人，轻声说。 “龙族炼金术‘第五元素’的结晶，贤者之石，传说中能把一切金属变成黄金的石头，也是能让人永生不死的药物，炼金术最神圣的东西。” 昂热点头，说道。 “诸位都很清楚，我们已经失去炼制这种晶体的方法了，历史上最后一块贤者之石是于1382年4月25日炼制成功的，之后的六百多年里，没有人再成功的。但你们手里是一块全新的贤者之石，它是从康斯坦丁的龙王骨骸中炼制的。” “我的名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巅，于彼处融化青铜的海洋，铸造神的名。”少女轻声吟诵这段古老的经文。 “现在他死了，青铜的名字只能刻在他的龙骨十字上。” 昂热的声音冷酷森严， “死了的神，只是一堆枯骨！” 长久的沉默之后，伊丽莎白起身鼓掌，紧接着所有校董们都起身鼓掌，庆祝这划时代的突破。 等到校董们重新落座，弗罗斯特再次摇铃。 “青铜与火之王，炼制出的贤者之石就这么点大？” “提炼这块贤者之石我们只用了龙骨十字中的一个指节，我们炼制它纯粹只是为了证实康斯坦丁的死讯。” 昂热说， “龙骨十字的作用非常多，全部用来炼制成贤者之石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浪费，我们已经有了提炼龙骨十字的力量的办法，它将会应用到我们的尼伯龙根计划当中去。” “嗯。”弗罗斯特沉吟一声，又问，“那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现在保存在什么地方。” 昂热挑了挑眉毛，沉默了几秒钟，“安全的地方。” “安全是个相对定义，你认为安全并不代表我们都认为安全。” 弗罗斯特轻声说，这个话题让室内内的温度都有些下降。 “你不必在这个时候来质疑我，因为我刚刚才递交了一份漂亮的年度报告。” 昂热点燃了雪茄，缓缓吐出一口青色的烟雾。 “龙骨十字会被应用到尼伯龙根计划中去，在这之前我会将为代为保管。” “漂亮的年度报告？”弗罗斯特眉毛一扬，“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定义漂亮这个概念的，但是我匆匆地瞄了一眼你的报告内容，关于白王血裔的事，你好像只字未提啊？是觉得他的重要程度根本不值得在你的报告里出现吗？” “而且，据我所知，龙王康斯坦丁并非是学院杀死的，而是某个疑似白王血裔的学院依靠一己之刃杀死的？龙骨十字只是那群白王血裔施舍给你的罢了，你并没有为此付出任何东西。” 第127章 争吵 “别用那种成功者的语气跟我们说话，我很清楚夔门之役的真实情况。” 弗罗斯特冷笑着说。 “你自诩用来培养天才的卡塞尔学院与这得之不易的胜利毫无关系，你只是窃取了那些白王血裔胜利的果实罢了。” “嗯。” 昂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态度出乎所有意料之外的冷漠。 他从雪松木的烟盒里又抽出意志雪茄，慢悠悠地闻了闻，拿雪茄剪切开扣子，用细长的火柴灼烧雪茄神，然后点燃，美滋滋地抽了一口。 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更低了，加图索家1的代表弗罗斯特·图索的脸好像冰封一样，他感觉自己被昂热忽视了。 他是学院最重要的董事之一，他的重要性之核心体现在与，加图索家族每年捐献给学院的金额最高，第二名则是伊丽莎白的洛朗家族。 “我知道你关心白王血裔的事情。” 昂热缓缓吐出一口青色的烟雾， “事实上，我对那些突然出现的超级混血种也一无所知，这些年学院钻研的领域都只是关于龙族的，混血种之间的事务从来不是我们的重点。” “真要调查白王血裔，你们可以去询问其他的混血家族，你们跟他应该很熟。他们才是混迹在混血种世界的老油条，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屠龙者。” “但是现在学院里就有疑似白王血统的人存在，而你却拒绝将他交给校董会。” 弗罗斯特直视着昂热的眼睛，说道。 “那个来自亚洲的s级混血种，叶晓，杀死龙王康斯坦丁的人。” “怎么，加图索家族也对杀死龙王的大功臣感兴趣吗？” 昂热打趣道。 “不过据我所知，那个少年似乎对加图索家族的财富与权力不怎么感兴趣，如果想要拉拢他的话可能得多想点办法了！” “昂热！” 弗罗斯特被昂热轻佻的态度激怒了。 “他是白王血裔！既然他的力量足够杀死龙王，那么也能够杀死我们！谁也不清楚白王血裔与黑王血裔之间是否是敌对关系，他的危险程度必须要经过校董会的评估！” 弗罗斯特的语调明显拔高了不少，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众校董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把目光投在昂热身上。 他们达成了共识，跟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相比，白王血裔同样是他们十分关心的一个话题。 “诸位，我很清楚你们在担忧什么。” 昂热猛吸一口雪茄，言语之间烟气萦绕。 “容我问一句，如果我把叶晓交给你们，你们会对他做什么？” 众董事对视一眼，最后由弗罗斯特发声。 “至少要让他接受最全面的血统检测，证明他的血统是稳定的” “这个就不必了，卡塞尔学院的血统检测技术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叶晓的血统检测报告我在一周以前就已经交给了你们所有人。” 昂热将抽完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碾碎，看着弗罗斯特说道。 “他的血统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要稳定的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如何解释他在与康斯坦丁时的失控现象呢？那时的他跟纯血龙族根本没什么两样，我甚至怀疑他就是刚刚苏醒的龙王。”弗罗斯特说。 “你我都知道他变成那样的原因，何必装模作样。”昂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暴血这种技巧，秘党的老成员至少有一半都非常清楚，你会不知道？” “那他是如何知道暴血这种技巧的？”弗罗斯特又问。 “我不知道。”昂热理直气壮地说，“我对别人的隐私没那么感兴趣。” “那证明你根本没有深入了解他，你并不知道他的底细，又如何能够证明他对我们没有威胁呢？”弗罗斯特继续追问。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我们都挑开天窗说亮话。” 昂热的语调忽然提高了不少，把旁边的伊丽莎白吓了一个机灵。 “我很清楚你们为什么这么担心白王血裔的事，无非就是害怕这些忽然出现的超级混血种会夺走你们在混血种世界的王座，就像叶晓把康斯坦丁斩落王座一样。” “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们，白王血裔不会对黑王血裔有任何一点点的攻击性，我想你们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 昂热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 “你们担心白王血裔会夺走你们的在混血种世界的王座，那是你们该担心的事情，我只想要屠龙，不想掺和你们混血种家族之间的尔虞我诈。” “卡塞尔学院存在的目的是屠龙，不是为了剿灭混血种同胞。” “你怎确定他们就是我们的同胞？在夔门他们已经明确向我们发出了挑战的信号，而你竟然不为所动！” 弗罗斯特怒声说道。 “他们想要挑战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是最最简单的道理，你也应该清楚才对。而且，别忘了，我们才是卡塞尔学院的掌权者，你只是我们推选出来的代理人而已，学院的方针由校董会制订，而不是你！” “我们开办卡塞尔学院是为了培养一只高度专业化的混血种军队，这只军队应该听命于校董会，而不是你！昂热！” “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提醒。你可以以校董会的立场炒掉我。” 昂热耸耸肩。 “叶晓和龙骨十字我都不会交给你，这件事没得谈。” 校董们都震惊了，在他们的印象中昂热虽然是个有时太过跳脱的人，不过还算是老派绅士的典范，这么光棍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有得让人疑惑他是否昏头了。 捻着佛珠的老人皱眉，“昂热，你越过了你的权限！” “附议。昂热校长必须要清楚自己在校董会的地位。学院和龙骨十字都是秘党的财富，而秘党的财富应该交给长老会保管！” 最年轻的少女也跟着老人对昂热发出了指责。 一直沉默的中年人左看右看，“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这不是和气不和气的问题！这是越权！越权！”弗罗斯特在旁边大声指责。 第128章 第二位死去的龙王 忽然间，一个更加暴躁的摇铃声把所有人的声音都吞没了，暴躁中透着十足的不耐烦。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把目光转向了摇铃的人，昂热。 这个老家伙伸手把周围几个铜铃都抢到了手里，举过头顶一阵猛摇，咬着雪茄喷出阵阵烟雾，等到所有人都停下来以后把几个铜铃都扔在了桌面上，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凸起。 “好了，我觉得这个议题可以终止了，你们暂时不会炒掉我，因为你们找不到可以替代我的人。” 沉默良久之后，校董们各自落座。 昂热说出了他们心中最大的顾虑，无论是支持派还是反对派都承认，卡塞尔希建校百余年来，不曾出现过一个人能够取代昂热的地位，在昂热背后还有强力支持他的院系主任们，那些混血种中的绝对精英。 “下一个议题，尼伯龙根计划的人选。” 昂热开口说道。 “目前可以确定尼伯龙根计划将会有三个名额，具体人选你们可以随意举荐，但是我心中已经定好了人选。” “谁？”弗罗斯特问。 “凯撒，楚子航，路明非。”昂热说，“目前卡塞尔学院血统最强的三个学生，也是经历过死侍潮的三个学生。” “本该如此，我没有意见。”伊丽莎白点点头，对昂热的选择表示支持。 弗罗斯特也没有与昂热唱反调，因为昂热的候选人中有他侄子凯撒加图索的名字。 “为什么没有叶晓？”捻着佛珠的人问，“你费劲心思把他保了下来，却不把他加入尼伯龙根的候选计划之中？” “原因很简单。”昂热说，“因为他不需要。” “叶晓的血统强大到根本不需要额外的强化，甚至尼伯龙根计划打造的超级混血种，也未必能和他一样强大。” “他的血统优势真的强大到这种程度？”弗罗斯特问。 “我没必要撒谎。”昂热摇摇头，“叶晓的血统优势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你们迟早会发现这一点的，所以我也不打算向你们隐瞒什么。” “叶晓就是目前混血种中的最强者，精锐中的精锐，就是我们卡塞尔学院想要培养的那种人。” 昂热直视着弗罗斯特的眼睛，声音低沉。 “我们需要像他一样强大的力量，因为最糟糕的时候，或许马上就要到来了。” “最糟糕的时候？”伊丽莎白疑惑地问。 “龙族四大君主，其他三个王座上的龙王，都将苏醒，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昂热正声道。 “群体苏醒是神话中的预言，康斯坦丁的苏醒证明了这个预言，也许所有龙王都已经处在苏醒的边缘，他们随时可能出现，明天，后天，或者今天。” 校董会的诸人沉默了，互相对视之后看着昂热一同点头。 ------- 尼伯龙根之中，两条身披鳞甲的暴龙落在皲裂的大地上，灼热的龙血像雨滴一样洒落在地面，他们都跌跌撞撞地退后，吸入大量空气，压迫伤口愈合。 铁青色和银白色的鳞片混合在一起碎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落入地面的岩浆之中，亚当站在原地，伸手擦去腹部伤口流出来的血迹，而诺顿则跪在亚当的面前，破碎的鳞甲中，数不清的孔洞在出血。 战斗的最后，亚当不出意外地占据了优势，诺顿对这个结局也不意外，他深知自己不是亚当的对手，更何况此时的亚当还吸收了康斯坦丁的力量。 青铜与火之王的王座上，康斯坦丁掌管力量，诺顿掌管权力，厮杀本就不是诺顿的强项。 在亚当用精神元素凝练出来的剑面前，诺顿的鳞甲和骨骼完全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他与亚当之间的无数次喷撞，大多都以他被贯穿告终。 诺顿依靠着自己的血统优势才勉强坚持到现在，他不断地治愈的伤口，然后再次冲上去，想要撕碎亚当的鳞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诺顿强行站直了身体，但也只是站直了而已，叶晓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曾经站在世界之巅的龙王，忽然冷笑起来。 “因为康斯坦丁的死，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根本没有恢复到你最强的状态，但你急于复仇，所以才以这么一副姿态来面对我。” “你说得对，还是被你看穿了。”诺顿指着亚当，“可你呢？你不也还戴着黑王给你拷上的枷锁吗？你到现在还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又何必嘲笑我？” 亚当微微皱眉，诺顿看着亚当哑口无言的样子，忽然爆出狂笑，随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 他的半数鳞片都已经被亚当活生生剥去了，血肉模糊的身体像是被刮过鳞片的鱼。 完整的龙类有上前跟骨骼，但此刻诺顿的这些骨骼足足有半数都已经被折断。跟这些相比，五脏的伤才是最严重的，亚当用间刺穿了诺顿的心脏，他依靠着强大的生命力才勉强在这样的伤势下存活。 某种类似于纳米机器的超级细胞始终在持续修补他的身体，正是如此诺顿才不至于当场丧命，但是当他恢复到可以再度战斗的时候，亚当同样也会恢复如初，在那之前，亚当可以杀死他无数次。 亚当是新生的王，是由白王创造的，比龙族更加优越的物种。而他只是旧时代的龙王，属于龙族的时代早已过去，历史总是如此，新王斩下旧王的头颅，由此掀开新的篇章。 “康斯坦丁，我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了，对不起。” 诺顿望着天空苦笑。 “没能和你一起撑到君临天下的那一天，真是抱歉啊，康斯坦丁。” 亚当站在诺顿的面前，手中握着精神元素凝练成的长剑，静静地看着诺顿发表死前的祷言。 “你们活了那么久？还不够吗？死去对你们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时候为你们长达数千年的厮杀画下终止符了。” 亚当轻声说，拖着长剑缓缓走到了诺顿的面前。 “或许。”诺顿苦笑一声，抬头望着亚当，“这次，是你赢了。” “嗯。但并不轻松。”亚当轻声说。 诺顿苦笑着摇摇头，缓缓向着亚当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紧接着，一道寒芒一闪而过，亚当将长剑刺入了诺顿的心脏。 第129章 炼金术 诺顿死了。 第二位龙王，青铜与火之王座上的掌权者，跟康斯坦丁一样，死在了亚当的手中。 他的身躯和康斯坦丁一样，破损得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尸体，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淡的白色，可即使是如此，他也依旧没有低下自己的头颅。 亚当站在诺顿前，静静地注视着诺顿，良久之后才缓缓地举起右手，诺顿的鲜血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拉扯，疯狂地往外涌，然后流入亚当的右臂中消失不见。 那是诺顿的血脉之力，在被亚当吸收以后成为了他力量的一部分，他和康斯坦丁在亚当的体内以另一种形式重逢了。 失去所有龙血之后，这位高傲的龙王变成了一句泛着古铜色的枯骨，骷髅的眼窟里嵌着晶体化的眼球，像是一对金色的玻璃珠子，又像是一件用纯铜打造的艺术品。 诺顿全身近千块的骨骼有近一半被叶晓碾碎，此时它们已经恢复如初，它们虽然很像人类的骨骼，但是细看却又巨大的差别，全身近千块骨骼，有的互相融合，有的组成了不曾见于任何教科书的器官，背后两束细骨像是扇子般打开，那是他的双翼。 他的双翼伸开抓住了身后的翼骨，骷髅低垂，仿佛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龙骨十字。 王与王之间的战斗以诺顿的死告终，厮杀结束，亚当抬起头，望着破碎的天空处身。 在诺顿死后，这个尼伯龙根终于已经崩溃了，头顶原本昏黄的天空此时已经被浓重的黑暗吞噬，虚空开始入侵这个空间，最多不到半个小时，这个尼伯龙根就会彻底崩溃，化为虚空的一部分。 亚当微微皱眉，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思考离开这里的办法。 这时诺顿用生命为他埋下的伏笔，他用自己的生命诱惑叶晓走进这里，然后亲自毁灭了这个尼伯龙根。 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在虚空中生存，即使是黑皇也不行，如果亚当跟着尼伯龙根一同流入虚无，那他必死无疑。 亚当必须要在尼伯龙根崩溃之前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而就在这时，地面忽然亮起了一样的光。 皲裂的大地缓缓褪去表皮，露出内部青铜的地面，上面刻着蛇一样相互缠绕在一起的深槽，槽里流动着生青色的水。 这些深槽组成的花纹像是一株茂盛的藤树，分叉，再分叉，不断地分叉交汇，最后汇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 如果从高处看下去，亚当站在藤树的树冠上，无穷无尽的符号隐现在藤树纠缠的枝条中，组成完美的圆形图腾，包围着一片小小的湖泊。 诺顿留下的又一个伏笔出现了。 一个强大至极的领域填充了整个尼伯龙根，引发这个领域的就是诺顿化作龙骨十字时流出的龙血，所谓的藤树，其实是无与伦比的言灵之阵，是龙族的炼金术的奇迹。 龙王诺顿，龙族炼金术的集大成者，他以符号和元素就创造出了这个领域，周流循环，维持这个领域无需任何能量，这时超越一切宗教法典，元素规则的特权。 这时龙族炼金术推演到极致的产物，而它的作用此时也展现了出来。 一道低沉的唱颂声忽然从尼伯龙根的四面八方传来，在深槽中流动的水开始发亮，斑驳陆离，水面上冒出了气泡，像是发生了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 言灵之阵在一瞬之间被活化了，血色的光有规律地闪灭，像是心脏跳动的频率。 低沉的唱颂声慢慢开始变得宏大起来，在这古老而伟大的言灵之下，血光越来越浓郁，最后藤树亮得像是着火的太阳。 站在法阵上的亚当上微微皱眉，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却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他不觉得诺顿死去留下的法阵可以威胁到自己。 很快，亚当就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言灵法阵的光忽然熄灭，所有深槽在同一瞬间腾起暗红色的蒸汽，生青色水被蒸发，化为雾气笼罩在叶晓的周围，浓密的雾遮盖了亚当的视线，而在雾气之中，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唱一首古代祭祀的颂歌，声音不断在亚当耳边萦绕。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亚当的大脑忽然一阵剧烈的刺痛，那低沉的声音仿佛一把锋利的刺刀，刺入了他的大脑之中，疯狂地攻击着他的意识。 短短几秒的时间，亚当的意识便开始变得无比虚弱，那低沉的声音之中蕴含着一股诡异的魔力，竟然可以直接攻击亚当的灵魂本源。 “诺顿！” 亚当怒吼一声，声音响彻整个空间，但是那低沉的声音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以某种奇异的节奏慢慢响起，声音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柄匕首一样刺入亚当的灵魂之中。 同一时间，被亚当压制的叶晓的意识开始清醒过来，开始与亚当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本来亚当的意识对叶晓有着绝对的压制力，但是在低沉的唱诵声响起之后，一切似乎被逆转过来了，叶晓重新得到了优势，而亚当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衰弱，很快就被叶晓的意识压制住了。 这便是诺顿留下的伏笔，他用炼金之术刻制了这个法阵，用法阵之力释放言灵，这个言灵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威慑力，但是对亚当而言却是无比的致命。 诺顿的目的，就是要用言灵之力强化亚当身上那个由黑皇给他拷上的枷锁，重新将亚当打回永不瞑目的意识监狱。 在数千年之前，亚当就已经将自己的意识变成了纯粹的精神元素，以此达到了永生，甚至连黑皇都没有办法完全磨灭他的灵魂，所以他选择用精神元素制造了一个牢笼困住亚当。 那个牢笼，就是叶晓。 叶晓他并不是人类，也不是龙族，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他是由黑皇封印形成的意识体，在控制亚当的身体以后，以叶晓的身份在人类世界存活。 第130章 回归 等到亚当意识到诺顿的意图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诺顿用法阵留下的言灵之力已经侵入了他的意识，而沉睡的叶晓意识体也在疯狂地同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本来叶晓对于亚当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在白帝城的尼伯龙根之中，他吸收了几乎整个尼伯龙根的精神元素来壮大自己的意识，叶晓的意识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弱了。 亚当之所以没将叶晓的意识磨灭，只是因为黑皇给他留下的禁制，那是个合并了四种言灵体系的复杂言灵禁制，那个禁制限制了亚当的意识，他没法对叶晓出手，只能任凭叶晓占据他的身体。 在吸收了尼伯龙根的精神元素之力后，亚当才可以短时间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依旧没法对叶晓出手，但是叶晓也完全没法在亚当控制身体的时候干预到他。 而在亚当吸收了诺顿的血脉之力后，他已经可以长时间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尽管依旧没法消灭叶晓，但是至少他可以先夺回自己的身体。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叶晓的意识在诺顿用法阵留下的言灵之力的强化下变得非常强大，叶晓本来只是个残缺的意识，但诺顿的言灵之力已经让他变得完整了，于此同时亚当的意识还被言灵削弱了不少，两者之间的差距被抹平了。 现在的叶晓和亚当处于平等的竞争状态，两个人在疯狂地抢夺同一个身体的控制权，叶晓的反扑让亚当非常头疼，但是亚当依旧可以牢牢地压制住叶晓，如果这个尼伯龙根空间没有崩溃的话。 亚当所处的这个尼伯龙根已经走到了崩溃的尽头，虚无正从空间的碎裂处入侵并吞噬接触到它的所有物质，亚当必须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不然他只能和叶晓一同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亚当心里已经有了离开这里的办法，但是他却突然开始犹豫，因为他如果要离开这里，必须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元素之力，而一旦他那么做，他的意识便会进入长时间的虚弱状态，届时叶晓的意识必将重新抢回他身体的使用权。 但是，如果亚当不那么做，自己的肉体就会死在这里，虽然他作为意识体已经永生不灭，但如果没有肉体他也只能永远地迷失在虚无之中。 亚当眉头紧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怒意，猛地抬头仰天怒吼一声，宣泄自己心中堆积的愤怒。 该死！ 亚当心里怒骂一声，咬牙做出了自己的决策。 ------- 当叶晓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一切都模模糊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凑了过来，五官端正，双眼闪着金光。 一瞬间他有点恍惚，努力揉了揉眼才看清楚了那张脸，然后重新躺在床上长舒了口气。 “你醒了。”楚子航坐在叶晓床边淡淡地说，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模样。 “嗯。” 叶晓点点头，眼前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他躺在一间加护病房里，阳光透过白纱窗招进来，走廊外传来护士医生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我现在在哪？市医院的病房还是卡塞尔学院的牢房？” “市医院。学院暂时还没有对你的行为做出评价，或许他们正在思考。” 楚子航说。 “老实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处罚。因为你，昨天晚上的任务糟糕的一塌糊涂，现在这件事已经上了市内电视台的头条新闻，芬格尔现在应该非常苦恼地思考怎么才能替你擦屁股。” “那还真不错。” 叶晓漫不经心地应和一句，从床上站起身来活动四肢，除了无处不在的酸痛以外，身体上没有任何一处伤势。 他竟然从那个崩溃的尼伯龙根中活着出来了，而且一点点伤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不知道亚当是如何做到的。 当时尼伯龙根崩溃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叶晓清楚地记得那天在尼伯龙根中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他也从亚当的意识中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尼伯龙根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而他现在能够站在这里，证明亚当主动为了两人共同的肉体做出了牺牲，主动放弃了与叶晓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你好像对学院的处罚并不怎么关心。”身后的楚子航忽然发问。 叶晓回过神来，回头撇了楚子航一眼，然后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过往的人群。 “关心也没有用，我又不能干涉他们的决定。” “介意我询问一下昨天晚上在二十一层，你到底做了什么吗？”楚子航问。 “一些不值一提的私事罢了。”叶晓摇摇头，说道。 叶晓心里非常清楚，诺顿和亚当之间的战斗涉及到了他的身份，这段内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学院的人知道，不然他的处境会变得比现在更加糟糕。 校董会本来就对他的身份存疑，如果知道了亚当的存在肯定会做些对叶晓不利的事来。 “所以你的回答是介意。”楚子航平静地说。 “这种事你心里明白就好了，说出来感觉有点伤和气。” 叶晓转身看着楚子航，耸耸肩，说道。 “我只是为了确定一下。” 楚子航淡淡地说，他说话永远是一副面目表情的样子，让叶晓始终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学院的人让你来的吗？”叶晓问。 “嗯。”楚子航点点头，“施耐德教授对昨天的行动非常生气，据他所说这件事已经传到校董会的耳朵去了，所以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好像已经有校董开始以这件事为由弹劾昂热校长了。” “真是一群麻烦的人。” 叶晓微微皱眉，脸上带着明显不悦的表情。 楚子航看着叶晓的表情，忽然觉得那里有些不对，眼前的叶晓似乎与他印象里的那个叶晓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具体在哪儿他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131章 罢工 深夜十一点，舷窗外雨流狂落，叶晓透过窗户望着地面灯光疏寥的城市，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不知道该说是思乡之情还是其他什么别的情绪。 这种情绪的出现对于叶晓来说还是第一次，所以一时之间他还有些陌生，没法短时间内分清自己心里涌现的各种情绪。 说来还得感谢诺顿，由于他的言灵之力，让叶晓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意识体，现在他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偶，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情绪。 坐在旁边的楚子航伸手拍了拍叶晓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小包。 “这条航线从北极圈上空飞过，十个小时，睡一觉就到芝加哥了。” 说完楚子航便麻利地给自己塞上耳塞，蒙上眼罩，套上空气头枕，盖上毛毯入睡了。 叶晓打开那个小包，里面是一套一模一样的装备。 楚子航早已规划好了摇把飞机上的十个小时用于休息，这个人的生活简直精密像是一台机器。 叶晓看了楚子航一眼，伸手将那个小包放在一边。 他忽然对楚子航有了一种莫大的好奇心，想要了解这个跟之前的自己十分相似的人，刚刚拥有自主情绪的他对人类的心里非常十分好奇，他想通过了解别人将自己这些年错失的情绪补回来。 “施耐德教授有跟你联系过吗？” 叶晓尝试跟楚子航搭话。 “没有。他现在应该在想怎么处理昨天晚上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个猜测。” 楚子航说，他还没有睡着。 “你觉得校董会的人会为这次的事情做出怎样的决定？”叶晓又问。 “我也不知道。” 楚子航摘下眼罩，看着叶晓摇了摇头。 “不过从施耐德教授的语气我可以推断，这次的事情估计没法像以前那样可以蒙混过关了。” “以前那样？什么意思？”叶晓问。 楚子航顿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以前我也曾经在执行任务途中失控过很多次，这一次也是一样，不过这次你吸引了学院几乎所有的注意力，所以才没人关心我的失控。” “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我？”叶晓打趣道。 “不至于。”楚子航摇摇头，“我本来不用参与任务的执行，如果你没有意外失控的话。” “从这个角度去想的话，某种程度上你算是拖累了我。” “抱歉。”叶晓说。 “不用道歉。事实上，如果没有你，这次任务的执行人本该是我，就昨天晚上的情况而言，我大概率依旧会失控。” 楚子航摇摇头，说道。 “你为什么会失控？”叶晓问。 楚子航沉默了，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叶晓从楚子航的反应中意识到楚子航的失控可能于血统有关，因为他之前也有过失控的现象，现在的叶晓还不知道暴血的存在，亚当的记忆并没有完全与他共享。 “你觉得校董会怎么样？” 叶晓换了个话题，问楚子航。 “什么意思？”楚子航问。 “字面意识，那些身处高位的校董，可以轻而易举地根据自己的意识对我们做出评判，你不觉得很不应该吗？” 叶晓说道。 “明明我们才是站在屠龙战场前线的人，我们才是血统最优秀的人，我们不顾生命危险与龙族厮杀，到头来所有利益却是那些躲在幕后的人的，而且我们还要因血统失控受到他们的指责。” “总要有发号施令的人，而我只想要当个战士。” 楚子航轻声说，回答简洁明了。 “好，看起来你似乎只对屠龙感兴趣。”叶晓叹了口气。 楚子航点点头，重新戴上了眼罩。 他明白叶晓的意思，知道叶晓在宣泄自己对校董会的不满，但那并不是他关心的话题。 事实正如叶晓所言，他只对屠龙感兴趣，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曾经将生命奉献给这个事业，作为他的儿子，楚子航自然也应如此。 叶晓看了一眼楚子航，再次叹了口气，他扭头望着窗外地面的城市，忽然响起了甜美的女声，在机舱内不断回荡。 “美航联ua836飞往芝加哥的航班准备气氛诶了，请诸位乘客关闭移动通讯设备。” 紧接着，飞机响起了巨大的引擎声，座椅传来的加速度让身体跟着一起颤抖，波音747刺开雨幕斜插入空，飞过安睡的城市。 叶晓望着地面越来渺小的城市，轻声细语，不知是对谁，瞳孔中金色流光闪烁，眼神中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欲望。 “我回来了。” ------- “tryaweekwithoutrallway!!” 芝加哥火车站空荡荡的候车大厅里悬挂着这条巨幅白布。 叶晓和楚子航站在白布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们不远万里飞到芝加哥，火急火燎地直奔火车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吗满地纸片，标语牌和饮料罐的候车大厅。 在他们降落芝加哥国际机场前的几个小时，芝加哥铁路局全体员工刚游行完，然后他们都回家了，一周之内不会再来。 他们罢工了。 1000次支线快车是学院自己运营的，但没有扳道工和调度中心，什么列车都得跟着停运。 他们两个是铁定不能按时报到了，楚子航已经可以想象施耐德教授因愠怒而变得无比冷酷的脸了。 校董会将他们两个紧急召回学院，但是却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虽说是天灾人祸，校董会的人没法因为这件事刁难他们两个，但是那些身处的高位或多或少都会因为他们两个的迟到有些不满。 “只能在芝加哥暂住了。”楚子航说道，“如果校董会那边真的很着急的话，应该会再次联系我们的。” “他们着急有什么用，工人罢工不就是为了反抗他们那种有钱人吗？” 叶晓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他们可以对我们呼来喝去的，如果真有急事的话不能自己来找我吗？他都是四肢被锁死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吗？” “校董会的人一般都不怎么露面据说是为了保密。”楚子航解释道。 第132章 夏弥 “或许他们做到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叶晓说道。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声。 叶晓吃了一惊，仰头寻找那个声音，忽然发现那条长宽个十米的巨幅白布在微微颤抖，好像有人藏在后面。 果然，一个人形沿着横梁开始往左移动，一只手从白布后面伸出来，把左侧的挂钩摘掉了，然后它又往右边移动，手又从右边伸出来去够挂钩。 “小心。”楚子航忽然说。 他看见横梁摇晃一下，白布后的人一个不稳，整幅白布都被她扯了下来。 恰好此刻一阵风卷进候车大厅，白布如一朵坠落的云，楚子航扑上去想要接，但叶晓却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个从空中坠落的人，一时之间意识有些恍惚。 从离地五六米的高处摔下来，一般人怎么也得在医院里躺上个百来天，但是楚子航的帮助来得非常及时，他看清了裹在白布里的那个人影，稳稳地接住了。 轻巧得令人一愣。 一个脑袋从白布里探了出来，左顾右盼。一瞬间无论是叶晓还是楚子航都沉默了，楚子航轻轻地把那个人放在地上，自己则后退一步。 这是一种对女性的尊重，也是一种对美丽的敬畏，好比盗墓贼钻进图坦阿蒙的墓穴，面对那个精美到极致仿佛封印了时间的黄金面具，也会赞叹着久久沉默，不敢伸手去摘下它，就像是害怕会惊动沉睡的美，怕它在苏醒的瞬间苍老。 女孩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他们俩都在女孩清澈的瞳孔中都看到了束手束脚的自己。 叶晓以前对美没有什么概念，因为他心里并没有爱这个概念，但是他记得自己见过的每一个漂亮女孩的脸，在他的记忆中，诺诺算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其次就是那个冰山一样的俄罗斯女王零，虽然她老是冷着脸，但她的美的确无可挑剔。 但上述二位都称不上完美无瑕，完美无瑕其实并不是个好词，因为有种说法是有瑕疵的事物才算是完美，真正毫无瑕疵的脸大概只会出现在雕塑家的刻刀之下。 而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的脸，你会觉得雕塑睁开眼睛，活过来了。 叶晓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孩，有些出神，虽然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无暇的五官，但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妖精一般的美女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在哪里见过吗？ 叶晓心里想着，女孩望着他出神的样子，笑了。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盯着我，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叶晓猛地回过神来，楚子航撇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去拉女孩。 “楚子航，机械系。” 女孩从白布里钻了出来，她穿了一件素白色蜡染兰花的小吊带和一条短短的热裤，脚下是一双短袜和一双球鞋，简简单单，头顶上架着一副墨镜。 这时叶晓才注意到女孩嘴里叼着一张黑色的车票，1000次支线快车的特别车票。 “又一个被拐骗到这里的可怜人。”叶晓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惋惜。 “是师兄诶！”女孩没有听到叶晓的话，蹦蹦跳跳地来到两人的面前，“我是新生，夏弥。” 叶晓没有说话，楚子航看了女孩一眼，问。 “你在上面干什么？” “把这块白布摘下来嘛，要住一个星期的酒店，我没钱了，我还要省钱给我的相机买镜头。” 夏弥说。 “镜头？哇喔，现在的年轻人玩得可真大，那玩意可碰不得，俗话说得好，单反穷三代，摄影穷一生啊。” 叶晓吐槽了一句。 “哪有那么夸张？” 夏弥白了叶晓一眼，然后手脚麻利地将巨大的白布叠起来，很快就把白布卷起成老大的一堆，往肩上一扛。 “我打算用着白布在公园那边搭个帐篷睡一星期，所以，下星期在学院见咯。” “公园还能搭帐篷？”楚子航问。 “我会跟他们说我代表芝加哥铁路局的工人兄弟在示威！” 夏弥攒拳，认真，果敢，像是个急公好义，熊熊燃烧的元气少女。 “铁路局的兄弟们不复工，我就跟他们一起艰苦！” “真是个好主意！我也想跟一起你一起去！” 叶晓也学着夏弥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说来也是凑巧，我最近也受到资本家的剥削，所以对工人兄弟们的遭遇深有同感。” “师兄你在学院学习之余还是个工人？”夏弥疑惑地问。 “是啊，纯纯地工具人，简称工人。”叶晓耸耸肩，说道，“学院的那些吸血鬼们派我去屠龙，你懂的，就是那种凶神恶煞的爬行物种。” “嗯嗯，我懂我懂，然后呢？”夏弥不住地点头，追问道。 “然后我就帮他们屠龙，成功以后所有收益都被他们吞了，现在还想着追问我的责任，你说可不可恶。” 叶晓接着说道。 “实在是带恶人！卡塞尔学院还有这种人吗？”夏弥疑惑地问。 “别教坏新生了，叶晓。” 楚子航叹了口气，看着夏弥，问道。 “你还没有社会安全卡，如果被警察文化不太方便，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要去” “开房？”夏弥猛地回头，瞪着楚子航。 楚子航一愣，被那股凶凶的眼神吓退了。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邀请并不合适，虽然是同学，但毕竟不熟，两个男生邀请一个女生去开房，虽然没说是同一个房间，但是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很容易就能想歪。 “是大款！好开心！求包养！” 下一刻夏弥虚趴在楚子航胸前。 “哇哦，虎狼之词啊。”叶晓在旁边起哄。 楚子航沉默地站着，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女芬格尔，这个看起来跟雕塑一样美的漂亮女孩相处起来总感觉有点思维跳跃。 “走，跟着师兄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叶晓帮夏弥帮行李拎了起来，相比其他来美国的学生，夏弥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旅行箱和一个提袋。 第133章 ！：住酒店 “等等等等，我再去接一杯可乐。”夏弥说。 “到酒店住下再买。”楚子航说。 “你那是买是买是买啊！”夏弥比了个鬼脸，“我又没说我要付钱。” 她从包里摸出一个用过的可乐纸杯，一溜小跑到关门的subway门口，踮起脚尖把半点身子从金属栏杆之间塞了进去，这样她拿着杯子的手恰好能够到可乐机的开关，一阵隐忍心旷神怡的水声，subway的店员关门时居然忘了拔掉可乐机的电源。 “我去！还有这种白嫖的好机会！”叶晓有些惊喜，“我也来接一杯。” “你们男生挤不进去的啦，我帮你们去接。”夏弥伸手又摸出了两个纸杯，叶晓有些惊奇，不太明白为啥这么漂亮的女孩口袋里竟然会放三个纸杯，难道不应该是镜子，口红，粉底之类的东西吗？ 楚子航站在夏弥的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夏弥，今天的天气难得的晴朗，阳光透过屋顶的天窗照在夏弥身上，纤细柔软的女孩以芭蕾般曼妙的动作单腿而立，像天鹅一样伸手去为他们偷两杯可乐。 阳光照耀着她修长笔直的长腿，肌肉的每一根线条都青春而流畅，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白皙温润，楚子航第一次明白了古人所谓“骨肉匀停”的意思，除了眼前的这一幕他实在是找不到更适合这个成语的场景了。 看着这一幕就只是在欣赏一种属于青春的美，既不蠢蠢欲动也不心痒难耐，只希望可乐杯大一些让她多接一会儿，又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机把这一刻保存下来。 楚子航心里这么想着，忽然身边就想起了快门咔嚓的声音，楚子航一时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扭头一看才发现叶晓正掏出手机对夏弥拍照。 “这照片发给芬格尔绝对能上下星期校园论坛的热门。”叶晓说。 楚子航看了叶晓一眼，想要开口阻止叶晓的这种行为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片刻之后只能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感觉现在的叶晓跟之前的相比似乎大不一样了，感觉像是同一副身体但是换了另外一个灵魂似的。 ------- “喝了我偷来的可乐就欠我人情啰，以后多帮忙。”夏弥说，三个人正拖着行李往外走。 “意思是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优先帮忙权啰？”叶晓喝着可乐，说道。 “优先帮忙权？啥意思？”夏弥问。 “字面意思。”叶晓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师妹，肯定有无数个虎视眈眈的师兄在你后面盯着你，就指望着你有什么事立刻冲上来帮你忙然后跟你套近乎呢，到时候我们估计想帮忙都排不上号。” “所以你们也想跟我套近乎？” 夏弥笑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然后忽然换了低沉的声音，好像什么知心大姐姐在说话。 “夏弥啊，小心不要被泡了哦，提高警惕哦，俗话说得好，防火防盗防师兄哦！” “这话说得多见外啊，都是老乡，有什么事总得照应照应。” 叶晓也笑了，然后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对夏弥说。 “虽然我不是什么名人，但这位，在学院里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狮心会会长，超a级混血种，永燃的瞳术师，楚子航是也。” “仕兰中学的楚子航是吗？我知道我知道！我就说怎么看着你眼熟，原来是在论坛里见过照片。” 夏弥看着楚子航兴奋地跳了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大明星似的，让楚子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想了一会儿以后也只能向以前一样用目光向夏弥示意，然后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仕兰中学？你也是仕兰中学的？”楚子航问。 “你不知道吗？仕兰中学现在在学院论坛上很火，因为那里出了三位超高血统的混血种，所以现在守夜人论坛的人都把它叫做仕兰龙窝。”夏弥说。 “还有这种事？我竟然不知道。”叶晓说，感觉自己沉睡的半年里似乎错过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梗。 “是啊，论坛里的人都老有意思了。” 夏弥兴奋地说，忽然扭头又看着叶晓。 “师兄你呢，你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 “你知道他，不知道我吗？” 叶晓有些意外，按道理夏弥都在论坛里看过楚子航的照片了，那也应该见过他的才对，毕竟他刚入学院的时候就把凯撒给教育了一顿，当时那新闻在论坛首页挂了半个月，按道理他的照片和资料在论坛里应该都有，而且很有名才对。 “在你沉睡的时候，施耐德教授让芬格尔把你在论坛里的信息都给删掉了。” 楚子航似乎猜到了叶晓在想什么，对叶晓说。 “是校董会要求的，他们把夔门事件的消息全部封锁了。” “看来他们已经做好了要把我抓紧监狱解剖的准备啊。” 叶晓叹了口气。 “师兄你们在说啥呢？我怎么听着有点迷糊？”夏弥挠挠头，问。 “一些小事罢了。”叶晓耸了耸肩，对夏弥说，“我叫叶晓，勉强算是学院二年级的学生。” “叶晓？好像在哪里听过” 夏弥想了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叶晓的脸。 “你也是仕兰中学的？” “嗯。”叶晓摆了摆手，“毕竟仕兰龙窝嘛，多出几个混血种也不奇怪。” 夏弥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眼神沉了下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 芝加哥某酒店的客房里，叶晓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看着电视里完全听不懂的黑人脱口秀直摇头，他的英语还没好到能看懂无字幕综艺的地步。 楚子航能听得懂，然他对脱口秀并不感兴趣，他站在窗外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白色的游轮从水中缓缓经过，船头热情洋溢的黑胖导游整跟一帮外国游客尽力渲染这座城市奠基的黄金岁月。 “你觉得这样好吗？三个人住一个房间，风纪委员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得找上门，抓我们游街示众？”叶晓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第136章 谈心 “像我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叶晓随口说。 “为什么？”楚子航问。 “以前的我可并不完整。”叶晓接着说。“我丢掉了一个非常宝贵的东西，你也像我一样吗？” “以前？那现在的你呢？” “现在的我已经找回了我丢掉的东西。”叶晓笑了笑，“算是个意外之喜。” “是因为那天在润德大厦的行动吗？”楚子航问。 “算是。” 叶晓轻声说，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楚子航轻轻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已经说了我的事，现在来聊聊你。” 叶晓扭头看着旁边那个一本正经的英俊少年。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像我？”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 “可能就跟你说的一样，因为我丢掉了一些非常珍贵的东西。”楚子航说。 “方便聊聊吗？”叶晓问。 楚子航犹豫了，摇了摇头，在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的父亲。”楚子航说，“他死在了尼伯龙根里。” “你父亲也是混血种？” “嗯，s级不过那时的我还不知道。” “很正常。”叶晓耸耸肩，“向我们这种人应该都不会告诉身边的人自己的身份，因为人们看到我们暴走时的模样，只会觉得我们是个怪物，哪怕我们变成这样是为了保护他们。” 楚子航沉默了以后，他在思考如何反驳叶晓，想了一会儿后放弃了，因为他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知道你在人类社会是什么样，毕竟你跟我也算是仕兰中学的校友。” 叶晓接着说。 “你在普通人眼里的形象跟你在卡塞尔学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在学院里，你可以尽情宣泄龙血之中的暴虐，而在人类世界，你不能这么做。你只能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好学生，听话，董事，喜欢打篮球，喜欢看书，不挑食不调皮，无不良嗜好更无暴力倾向的满分青年。” “你给自己做了个完美的皮套，然后把自己套在里面，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十分苍白无力吗？也难怪你会觉得自己会像我，因为这样的你跟个木偶人实在没什么区别。” “没人喜欢怪物。”楚子航说，“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开心点，至于他们眼里的我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他们是指你的亲人吗？”叶晓问。 楚子航点了点头。 “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你的亲人也像你一样希望你能够开心点呢？” 叶晓说。 “他们希望你能够开心，但你却因为希望他们开心让自己变得不开心，你欺骗了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真得还会开心吗？” 楚子航再次陷入了沉默，坐直了身体，靠着墙望着自己交织的手掌发呆。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房间内只有另一个人熟睡的呼吸声。 “哈哈哈，感觉我在说顺口溜一样，别在意，胡话而已。” 叶晓的笑声打破了沉默，伸手轻轻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我真得改改自己这喜欢自说自话的毛病了，抱歉打断了你的叙述，继续你的故事。”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故事很简单，我跟我的父亲一同进入了一个尼伯龙根，然后我出来了，他留在了那里。” “尼伯龙根？”叶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那时候你多大？” “初中的年纪。”楚子航说，“那时候我的血统还没觉醒。” “没觉醒血统的你竟然能够从尼伯龙根中走出来，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可能是你留在尼伯龙根中的父亲在保佑你。” 楚子航的情绪似乎有些滴落，叶晓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你父亲以前是学院执行部的人？”叶晓忽然问。 “嗯。”楚子航回头看着叶晓，“你怎么知道？” “猜的，凭男人的直觉。”叶晓耸耸肩，“所以你父亲就是你加入卡塞尔学院的理由对吗？我在论坛里看过你的资料，你是少数不经过学院邀请，自己找到学院的学生。” “算是。”楚子航说。 “难怪你这么热衷于屠龙，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了执行部的王牌专员，是受你父亲的影响对吗？”叶晓问。 楚子航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叶晓看着楚子航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笑了。 “你父亲肯定把自己的职责完成的好，他做到了作为一个父亲的该做的事情。” 楚子航依旧闷不做声，低着头似乎是在回忆。 “他是个好司机。”楚子航说，“他装作自己只会开车，也希望别人会喜欢只会开车的自己。” “老司机啊，我挺喜欢这种人的。”叶晓说，“开车很稳的人一定非常值得信任。” “值得信任的人不一定可靠。”楚子航说，“他靠着能说会道的嘴，把妈妈哄得团团转，直到哄得嫁给他。” “我妈妈年轻是市舞蹈团的台柱子，追求她的人非常多，他靠着一张嘴里编织出的美好未来，和一辆上司的豪车把妈妈迷得神魂颠倒，直到在结婚证上摁了手印，妈妈才知道那车根本不是他的，他只是个给单位开车的司机。” “表面是个司机，背后却是个万人之上的超级混血种，嗯，你父亲确实足够低调。”叶晓说。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低调并不能给生活降压，在我出生以后，我妈因为家里的经济压力离婚改嫁了。” 楚子航说。 “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发生，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段爱情会以这样的结局告终，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暴露出自己混血种的身份，明明只要他使用那份力量，一切都将唾手可得。” “嗯”叶晓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他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 “虽然听起来你爸爸就是一个毫无成就的窝囊废，但是我还是感到由衷的敬佩。” 叶晓接着说。 “不是所有混血种都能压制住自己心里燃烧的欲望。” 第137章 混血与人类 “作为混血种，我们的欲望就远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多。在这个连普通人都没法控制自己欲望的年代，你父亲作为一个s级超级混血种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我的心里只有敬佩。” 叶晓说。 “你父亲的血统给与了他几乎无所不能的能力，就像你。他没有做的事情，不是因为他做不到，只是因为他不想而已。” “那他为什么看着妈妈带着我离开却无动于衷？明明他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挽留住妈妈的。” 楚子航的语速忽然加快，猛地扭头死死地盯着叶晓，眼神中带着一股愠怒，金色的光芒在瞳孔中隐隐闪烁。 叶晓不再说话，平静地与楚子航愤怒的双眼对视，知道他眼神中的火焰逐渐熄灭，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你知道答案的，何必要问我。”叶晓看着楚子航，轻声说。 “嗯。” 楚子航应了一声，事实正如叶晓所说，他心里确实早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么多年在脑海中反复思索，其实楚子航早就明白了他的苦衷，他之所以刚刚情绪失控地发问，只是想要发泄这些年堆积在心里的负面情绪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用自己的力量挽留住妈妈呢？明明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隐藏自己的身份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父亲放任你们离开，无非是因为血之哀。” 叶晓轻声说，说出了问题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其实楚子航也早已心知肚明。 “他是s级的超级混血种，他有凌驾于世人之上的，杀人如斩刍狗的龙脉血统，他的力量比起普通人实在强太多，平民百姓对他而言与蝼蚁根本没有差别，而他作为这群蝼蚁中的巨兽，或多或少都会感受到孤独和被排斥。” “这就是血之哀，所有流落在人类世界的混血种，最终都会因为孤独而抱团取暖，而你父亲却始终留在普通人的世界，几十年如一日，也许是因为他真的非常深爱你的妈妈” “你妈妈和你是他与人类社会相连起来的纽带，如果没有你们，或许他早就已经张开翅膀，飞到另一个世界了” 楚子航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我知道。” 半晌之后，楚子航轻声说。 “他放任我们离开，也是想要保护我们，他是站在刀锋之上的屠龙者，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找上他，他不想牵连到妈妈和我。” “他为了你们的安全，隐藏了自己的力量，而当你们中的某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便会解开自己的限制。” 叶晓顿了顿，说道。 “你刚刚说道你和你父亲一同进入了尼伯龙根，但只有你一个人走出来所以？” “嗯。”楚子航说，“为了保护我，他在尼伯龙根之中解开了束缚，用龙血的力量保护了我，然后我逃离了那里，而他却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你父亲真是个男人！”叶晓赞叹道，“每个人都会有些理由可以让自己豁出命去，而你和你妈妈就是他的理由。” “嗯。”楚子航应和了一声，没有多言。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溯记忆中的画面。 他想起了男人的脸，青色的血管在眼角跳起，仿佛躁动的细蛇，肌肉全部绷紧，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 还有那些在车窗旁边游荡的黑影，他们像是鬼魂一样围绕着男人的迈巴赫，沉默地站着，仿佛一群死神围绕着垂死者的床边，他们一同睁眼，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般明亮。 以及那个本应该只在神话典籍中出现的神。 主神，奥丁。 奥丁 楚子航嘴里喃喃着，猛地睁开了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的头有些刺痛，似乎有针在里面扎。每次回忆到奥丁出现的画面，他都出现类似的症状，看过很多次医生也都没有治好。 “你父亲远离你们的原因应该还有一个。”叶晓忽然说，“他应该不想把你也拉入这个混血种的世界，他不想你的龙族血统觉醒，所以他在避免你受到任何龙族力量之力的影响。” 楚子航看了叶晓一眼，点了点头。 “但你还是来了，而且还是主动来到了混血种的世界。是因为你父亲？” 叶晓叹了口气。 “你是你父亲愿意豁出命去的理由，而他现在也成了你的理由，你要继续他未完成的屠龙事业，还是说，你要重新回到你们曾经去到的尼伯龙根？” “两者都有。”楚子航说，“子承父业，很合理不是吗？” “合理不代表正确。就像你父亲一样。”叶晓摇摇头，“虽然我非常敬佩并且理解你的父亲，但他的做法我并不是很认同。” “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去像他一样隐藏自己的力量。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完整，我们不应该成为一个自我阉割，变成一个不完整的人，我们应该尊重自己的存在，成为一个完整的混血种。” “混血种就是混血种，人类就是人类，我们虽然有着同样的躯体，但血统注定了我们是不同的种族，我们没必要委屈自己，让自己去融入人族的世界。就当混血种好了，即使是怪物又如何？怪物又有什么可怕的？那就是我们本来的模样，我们没必要去排斥。” “听起来的确像是你这种人会说出来的话。” 楚子航对叶晓说，叹了口气。 “没有冒犯的意思。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与普通人都有血脉上的羁绊，而你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 “听起来我是你们中少数的幸运儿。”叶晓笑着说，“至少我不会因为这些羁绊去剥削自己。我们都是生有鳞片的怪物，而你们在撕掉自己的鳞片假装自己是普通人，所以你们表面上笑脸以对，暗地里鲜血淋淋。” 楚子航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反驳叶晓，因为他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一个所有混血种都犯的错误。 第138章 资料 “哈哈，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别想太多。” 在气氛陷入沉默时，叶晓再次打破了僵局。 “嗯。” 楚子航应了一声，他找不到话题来继续与叶晓聊天。 “啊~”叶晓打了个哈欠，“睡，时候不早了，别吵到我们的美女学妹了。” “晚安，兄弟。” 说完叶晓便翻身睡着了，他的入睡速度让楚子航都觉得惊讶。 楚子航看了叶晓一眼，也缓缓躺了下来，他把头扭向一旁，正好看到对面的夏弥。 夏弥已经熟睡了，窗帘没有拉上，月光照在她的柔软的额发上，被子一直裹到后脑勺，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小的俏脸，长长的姐妹在脸上留下两道阴影。 楚子航心忽然断了一拍，那睫毛一根根历历可数，仿佛计数时间。 ------ 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 长桌上放着一个铝制密封箱，贴着来自中国的快递标签。 这便是那份丢失的资料，按照行动计划原本应该由叶晓将它抢回来，但是最终是楚子航代替他完成了这个任务。 罢工前最后一班1000次快车把它送到了这里，经由施耐德检验过以后确定这份资料在运输途中并没有被打开过，里面的东西暂时还是绝密的。 “为什么要把这东西送到学院来，这是校董会要的东西，直接发给校董会就好了。” 曼施坦因皱眉。 “是我叮嘱楚子航寄给我们的。” 施耐德说，说着便用钳子将箱子上的锁给剪断了。 “喂喂！”曼施坦因大声喝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做事的风格跟那两个失控的疯子简直如出一格，你没有钥匙么？” 曼施坦因说， “这样我们还得跟校董会解释这箱子是怎么损坏的。我们已经按照校董会的要求夺回这份资料，就直接扔给他们好了，我们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这样简单。”施耐德淡淡地说。 曼施坦因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不得不怀疑楚子航的某些行为方式是跟自己暴力成性的老师学的，要知道他在那次行动上也是处于失控状态的。 至于叶晓或许他生来就一个暴力狂，毕竟他的血统 铝箱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封好的纸袋，纸袋上的密封条完整。 施耐德扯开了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桌上，袋子里全部都是影印文件，印在透明胶片上。 施耐德极快递翻阅那些文件，他的双手变得非常灵活，完全不像是一个随手带着氧气罐的老人，胶片在他的指尖飞速移动，他的眼睛如扫描设备般掠过，铁灰色的瞳孔收缩得极小。 “为什么不直接毁了它” 曼施坦因问。 “你知道这份资料是什么吗？” 施耐德面无表情，反过来问曼施坦因，手上动作一点都没停。 “这时过去五年间，华夏警察关于‘未知类型犯罪’的保密档案。‘未知类型犯罪’就是‘超自然犯罪’，这份档案就像美国空军关于‘ufo''的‘蓝皮书计划’，当然，其中大部分都只是因为犯罪手法太精妙难以侦破，但有些则与龙族有关。” “中国警察知道龙族的存在？”古德里安有些吃惊。 “具体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可能性非常大。华夏一直都是我们的势力很难涉及到的地方，那里的政府不像我们一样，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施耐德说。 “他们已经发现了有些事情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比如这一则。” 施耐德拿出一张胶片放在桌上。 “二零零四年七月三号，台风‘蒲公英’在中国东南沿海登陆，造成长达三日的暴风雨。那场暴风雨中有一场没有结论的尸骨，一部迈巴赫轿车在高架路上被遗弃，车身上有大量难以解释的破损，像是在一系列机械上冲压过又像激光焊枪切割。司机不在车里，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司机，他从世界上蒸发了。” 施耐德缓缓地说。 “那个司机，是楚子航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执行部s级的专员。” “看看这些照片，你想到了什么。”施耐德将几张照片递到曼施坦因面前，说道。 曼施坦因接过，看了一眼，照片中是一辆迈巴赫，外观同施耐德所描述的一模一样，车身上的伤痕吸引了曼施坦因的目光，通过车上的爪印，他很快便想到了一种东西。 “是死侍？”曼施坦因试探性地问。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并不确定。”施耐德说。 “所以楚子航的父亲也进入过尼伯龙根？”曼施坦因惊讶地说。 “很有可能。”施耐德说。 “这跟他的危险血统有任何关系吗？” 曼施坦因皱着眉头，问。 “没有。”施耐德摇摇头，“我也在思考。” “你不经过校董会的同意就打开这份资料，不怕校纪不，党规的处罚吗？” 曼施坦因是风纪委员主人，主管校纪，而校级之上，还有秘党的党规。 党规源自一份炼金古卷，是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严厉章程，施耐德侵犯了校董会也就是秘党长老会的秘密，这种行为的严重程度接近叛逆。 “我敢在你面前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底气，我对你的信任可没到生死之交的地步，我知道你对秘党一直都很忠诚，不过我早就有了把拉你下水的把握。” 施耐德头也不抬，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封袋递给曼施坦因。 “自己看看。” 曼施坦因打开信封袋，里面是一份份学生简历，每份简历都加盖着特殊红色漆章，漆章的文字是：“尼伯龙根计划”。 “尼伯龙根计划” 曼施坦因最终喃喃，然后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因为他翻过几份简历之后，看到了“陈墨瞳”的名字。 “你翻那么快干嘛？我看到有路明非”古德里安也伸长脖子凑过来看。 曼施坦因翻阅了诺诺的资料，跟施耐德一样无比仔细，没有漏过任何一个词汇，而当他看完这份资料以后，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第139章 资料（2） “我没有想到校董会对诺诺的调查做到了这种程度。” 曼施坦因冷声说，他在诺诺的资料中看到了诺诺不堪回首的童年，以及她生平所有的与龙族有关，或者可以证明她的血统的事迹。 “你还不明白吗？因为白王血裔的出现，现在校董会为了清洗我们当中的可疑血统已经不遗余力了。” 施耐德轻声说，把一大叠资料丢到了长桌上。 “这些资料中的学生都被认定为了血统存疑，其中包括楚子航，诺诺，路明非，而且他们还是最被怀疑的对象之一。” “楚子航我倒是不觉得意外，为什么诺诺和路明非也会被怀疑？他们的血统都经过了血统检测，绝对没有一点问题。”古德里安说。 “很好理解，因为叶晓。”曼施坦因说，“叶晓几乎已经被认定为白王血裔了，所有曾经有过交集的人都会受到怀疑，而诺诺和叶晓走得比较近，两人曾经一起进入了尼伯龙根，而路明非，他可是叶晓唯一的朋友。” “可他们能有什么问题？他们不都是我们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吗？” 古德里安有些茫然，对于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他一向不是很理解。 “唉，算了，没你事了，我们来处理。”曼施坦因扶额，叹了口气，然后又问施耐德，“校董会有给你下达过命令吗？” “自然，而且校董会的命令必须执行。我已经呈交了调查报告，我搜集了一点资料随便写了写，我说他们的血统没有可疑的地方，但是我的结论并没有被采纳，所以就有了这些资料。” 施耐德指了指长桌上的文件。 “他们没有选择相信我，这些资料是校董会通过他们的力量调查所得，执行部的人也不是全部都听命于我的，我的权限显然没有他们高。” “这些经受调查的人中，最特殊的人的就是陈墨瞳和路明非，他们对龙文有共鸣，但是都没有言灵，尤其是路明非，他是学生中唯二的s级，而另一个s级是个怪物，任何人都很容易怀疑到他。” “校董会到底如何定义血统存疑这个概念的？”古德里安问。 “老生常谈的概念：龙血比例。”施耐德说，“但是现在全世界包括我们在内对于龙血比例的检测都并不是特别准确，龙血检测的检测结果仅仅只是具备参考意义。当然，叶晓那种怪物除外，他体内的龙血特征是在太明显了，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功夫就可以检测到他体内的龙血比例。” “大部分普通混血种，现在都只能依靠对他们的行为方式进行分析来判断他们的龙血比例，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校董会花费如此高昂的代价得到这份档案了？” “这是在查他们的家史。”曼施坦因低声说。 “对，他们要找到给这些学生定罪的证据，而一旦他们找到了” 施耐德顿了段，看着曼施坦因，铁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刺骨的冰寒， “校董会的做事风格，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 “我知道”曼施坦因深吸一口气，“铁腕法则清洗出局！” “杀杀掉他们！”古德里安声音颤抖，“没必要在太平洋上买个小岛，修个别墅，让他们里面度过余生不好吗？” “呵呵，你以为校董会的人是一群慈善家？”曼施坦因冷哼一声，“他们是深处高位的统治者，龙血早就湮灭了他们心中的怜悯与道德了。” 施耐德点点头。 事实的确如此，秘党在人类社会延续了几千年，从盛行鲜血祭祀的古代走到黑暗的中世界，再走到激进的工业时代，最后进入现代社会，他们的历史不可能都符合现在的道德规范。 “好了，不需要讨论那些了，现在我们都清楚了，我们的学生现在都被怀疑是危险的，如果他们出事我们也不得不承担后果，所以我们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 施耐德说，随后擦燃一根火柴，将楚子航的所有资料都融化在火光之中。 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对视一眼，都面无表情地点燃了诺诺和路明非的资料。 待一切都变成灰烬以后，施耐德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胶片收回铝箱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新锁换上，常常地出了一口气。 “好了绅士们，一切结束了，现在是不是应该为我们成为共犯的这一刻庆祝一杯？”施耐德说。 三人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感觉像是那啥，三国小说里的那个，那个哦，对，菜园三结义。”古德里安说。 “那是桃园三结义！” 曼施坦因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古德里安，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长桌上的铝箱若有所思。 “你毁掉了有校董会封条的纸袋，这是不是太明显了点？”曼施坦因问。 “很简单，是猎人做的这一切，他们拿走了其中缺失的片段，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施耐德说。 “简单且合理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为什么那些低纯度的猎人会插手校董会的事？他们只是接受委托赚小钱的人，没理由这么做才对。” 曼施坦因忽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也想要这份资料，我们到手的这份资料，很有可能是已经被打开过的资料，其中除了我们的学生以外，还有另外的人的资料同样也被换走了。” “不可能。”施耐德大手一挥，否定了曼施坦因地猜想，“这份资料里除了楚子航，诺诺和路明非，剩下的都是一些华夏预科的学生，大部分都是b级，只有一位a级，名叫夏弥，而她现在还没有入学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说的也是。”曼施坦因点点头，摸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虽然施耐德说得斩钉截铁，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猎人会要抢走这份资料？他们到现在依旧还没搞明白这其中动机。 第140章 校长找上门 当叶晓还处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时，旁边的楚子航忽然开始轻轻地摇晃他的肩膀。 “帅哥你干嘛啊。”叶晓睁开惺忪的睡眼，转身看着楚子航。 “给夏弥做入学培训，你要一起吗？”楚子航说。 叶晓打了个哈欠，起身看了一眼窗外，天才刚刚蒙蒙亮，空气中飘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入学培训？去哪做？就在这里吗？”叶晓问。 “在这里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觉得入学培训这种事情还是严肃一点比较好，酒店房间里可能没有那种氛围。”楚子航说。 “干嘛要严肃，谁能对着这么漂亮俏皮还懂事的学妹严肃起来啊。”叶晓叹了口气，“也就是你这种‘机器人’还有这种想法了。” 楚子航不是很理解叶晓的话，一边思考一边挠头，作为混血种他的知识储备绝对属于学霸级别，但是作为普通人他的知识面确实非常浅薄。 简而言之，他对人类的情感一直都不是特别理解，或许是他血统等级很高的缘故，血之哀的特征在他身上表现得犹为明显。 看着楚子航认真思考的表情，叶晓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在学院被所有人尊称为“冷血杀神”的超级混血种，此时的模样看上去却像是一个懵懂的青春少男，这种反差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惊奇。 “带她去游乐园。”沉默中，叶晓忽然说，“我就不去了，你们一男一女去游乐园逛逛，游乐园里的双人摩天轮，足够隐秘也远离人群，应该够你给夏弥做完入学培训。” “摩天轮？嗯。确实是个好主意。”楚子航沉声说，然后就看到了叶晓带有深意的笑容。 “你笑什么？”楚子航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在笑吗？有吗？可能是早上面部抽筋？” 叶晓耸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确实是在偷笑，笑楚子航的木讷。 哪怕是再钢铁的直男也明白一男一女去游乐园做摩天轮所代表的含义，而这个曾经仕兰中学几乎所有女孩的白马王子竟然不知道，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楚子航皱着眉头看了叶晓一眼，想要弄明白叶晓笑容中蕴含的深意，但是很快他便放弃了，他对于揣摩人心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擅长。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楚子航问。 “不了。”叶晓摆了摆手，“比起漂亮俏皮的学妹，还是回笼觉对我更有吸引力，你们两个去玩，玩得开心，如果可以的话记得给我带点爆米花之类的吃的回来。” “我们不是去玩的，是去做入学培训。”楚子航一本正经地纠正叶晓。 “啊对对对，入学培训入学培训。”叶晓哭笑不得地说。 说完他便躺下来，盖上被子继续睡觉，很快便再次进入了梦想。 从尼伯龙根回来以后，叶晓的精神一直都非常疲惫，可能是情绪回归的缘故，他的大脑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 楚子航看着睡着的叶晓，犹豫着是否应该再次叫醒他，他其实还有一些问题没有问叶晓。 对于怎么于女孩独处这件事，楚子航心里还有非常多的疑问，他觉得叶晓或许能给他答案。 犹豫再三以后，楚子航最终还是放弃了叫醒叶晓的想法，搅人美梦这种事本就很令人心烦，连续两次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他回头望着另一个同样在熟睡的身影，晨曦的阳光照在夏弥的俏脸上，长长的睫毛跟着威风微微拂动，一根根历历可数。 ----- 当叶晓从睡梦中醒来时，屋里静悄悄的，楚子航和夏弥已经离开了，夏弥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根本没叠，桌子上散落着剥下来的橙子皮，夏弥的白色棉睡衣搭在椅背上，上面撵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 “叶师兄，我们有事先出去了，楚师兄说早餐让你自己叫，因为他不知道你喜欢西式还是中式早餐。” 便利贴的落款画了一个可爱的猫猫头，夏弥的签名居然是个猫头。 看完了夏弥的备注以后，叶晓放下便利贴，然后走进洗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从洗浴室走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楚子航吗？入学培训做完了？ 带着疑问，叶晓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并不是直男师兄和美女学妹，而是个一头银发老人。 黑色订制西装，油光发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就能当镜子用的头发，以及胸口那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看起来就像是彻头彻尾的淫贼。 卡塞尔学院校长，昂热。 “校长？”叶晓有些惊讶，“你也被罢工困在芝加哥了？” “算是。” 昂热笑了笑，然后从叶晓身边走过，在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下， “不过我原本就计划在这里逗留两天，参加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什么拍卖会，拍卖屠龙道具的吗？一些炼金材料，道具或者是龙骨之类的东西？”叶晓在昂热对面坐下，好奇地问。 “没那么高端。” 昂热摆了摆手，将一份印制精美的资料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索斯比拍卖行，世界上最优秀的拍卖行之一，是艺术品的重要流通地。” “没想到您还对艺术品感兴趣。” 叶晓说，他拿起那份资料，随手翻了翻，资料上都印有中文，上面的古董一个个花团锦簇，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下面标着的耸人听闻的价格。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以想象啊。”叶晓感叹一声，合上了资料。 “资料上的东西不是我们感兴趣的。” 昂热点燃一根雪茄，吸了一口吐出淡白色带着香气的雾，然后接着说， “这是一场‘定向拍卖会’，只邀请特定身份的客户，在这种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都是来路不明的，即使大型拍卖公司也不敢公之于众，所以他们只邀请口风紧信用好的客户。” “想必昂热校长你就是他们的目标客户？”叶晓说。 “我在上流社会还算有点人缘。”昂热挥舞着雪茄，“因为二零零三年的一场泄密事故，现在的拍卖会都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印在宣传资料上，在拍卖会正式开场以后才会揭开谜底。” 第141章 与校长的谈心 “所以呢，你需要我做什么？”叶晓问，“你特意找到我住的酒店，总是不为了找我闲聊的？” “当然有任务。”昂热说，“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拍卖会。” “你要去竞标？”叶晓问。 “当然！”昂热一愣，“去拍卖会不竞标干什么？听拍卖主持人说脱口秀吗？”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毕竟我们是混血种，什么奇怪的癖好在我们身上都不显得奇怪。”叶晓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但是我很肯定我没那种奇怪的癖好。” 昂热黑着脸说道， “定向拍卖会是学院淘宝贝的好地方，我们经常可以在这拍卖会上买到一些与龙族有关的古董。” “好。”叶晓摊开手，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为什么校长你要让我跟你一起去拍卖会呢？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节点，要知道现在校董会正死死地盯着我，任何靠近我的人都难免会受到他们的针对。” “因为我与一个卖家已经定好了一件卖品，他点名要让你去参加拍卖会，我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我别无办法。” 昂热说。 “至于校董会的事，你不用担心，只要我还在学院，他们暂时不会找你麻烦。” “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担心，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非要这么针对我。”叶晓说，“不过还是谢谢校长你。” “等到你处在他们那样的位置，你就会明白了。”昂热说道，站了起来，“走，我的车还停在酒店门口呢。” 叶晓点点头，跟在昂热一起离开酒店，第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玛莎拉蒂，第一眼看过去无比的拉风。 “当校长的薪酬这么丰厚的吗？”叶晓一边问一边跟着昂热坐进了这辆豪车。 “以命相搏的工作总得有对应的酬劳。” 昂热轻声回答，打开了车载音响，音响里响起了婉转的咏叹调，本该插着一支可乐的插槽里居然是支冰酒，头顶的天窗敞开，袅袅的雪茄轻烟慢慢往上飘。 “要来一杯吗？”昂热举起一杯冰酒，问叶晓。 “不了，我也劝你最好别喝酒。”叶晓摆摆手，“在华夏有句俗话，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是我觉得最最正确的俗语之一。” “好。”昂热放下了手中的冰酒，撇了一眼叶晓，“没想到你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校长你这话就有点那啥了，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品学兼优的五好青年。”叶晓说，“我可不像执行部的某些干员一样满世界到处炸铁轨打飞机。” “确实，我承认学院执行部的人确实有点精力过剩了，不过他们很快就不会那样了。”昂热说，“龙族的群体苏醒在即，他们很快会连休假的功夫都没有。” “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叶晓从昂热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萧瑟之意。 “我这样的年纪，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昂热笑着看了一眼叶晓。 “怎么着也得四五十年。”叶晓说。 “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要知道跟我一个年纪的人现在不是拄着拐杖就是已经进入了坟墓了。” 昂热笑了笑，说道。 “我是狮心会的最早一批成员，那一批成员的最后一人。” “那我更加建议你不要酒驾了，那样能让你多活几年，或许还有寿终正寝的机会。哦对，顺便把烟也戒了，你那雪茄我光是闻着那味儿就觉得呛。”叶晓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 “我们的屠龙英雄怎么变得跟老妈一样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昂热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叶晓，总觉得他似乎哪里变了，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而且，寿终正寝这种事情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一种奢望，没有哪个屠龙者会在床上安然辞世，我们只会死在与龙族厮杀的战场上。” “听起来有点悲壮。”叶晓说，“但愿如此。” “嗯？”昂热从叶晓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异样，回头看着叶晓，“你好像话里有话。”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事实真得像你说的那样，屠龙者会在战场上荣耀的死去，而不是死在同袍的背刺上。” 叶晓说。 “不过你觉得可能吗？我们是流淌着龙血的人类，而无论是人类还是龙族，对于自相残杀这种事情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好，这点我确实没法否认。”昂热叹了口气，“我一直想避免这个话题，但我猜到你可能会提起，毕竟现在学院内部风言风语太多，你估计也猜到了校董会在做什么。” 叶晓耸耸肩，没有说话，但他知道昂热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这件事我确实没法控制。”昂热说，“混血种的世界跟人类世界一样错综复杂，有些事情并不是我可以完全控制的。” “理解，毕竟某种意义上我们也只是强一点的人类而已。”叶晓点点头。 “不说这个了，时间差不多了，守时是绅士必需遵守的准则。” 昂热说，然后潇洒地将烟头从天窗贪婪出去，单手握住方向盘，猛地把油门踩到底。 玛莎拉蒂像狮子一般吼叫着冲了出去，也不管正在变色的红绿灯，直插入车流中，后面几辆车被逼得紧急刹车，横七竖八地将整个路口堵死了。 叶晓还来不及把安全带系上，超高的加速度所带来的巨力将他死死地按在座位上，但他并不觉得惊慌，面无表情地抓住扶手，稳稳地坐在座位上。 “校长你可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司机啊，早知道就不该劝你停酒，这样开车好像喝不喝酒根本没区别。”叶晓说。 “好主意。”昂热点点头，然后拿起那杯酒潇洒地将其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加速。 看起来这老家伙开快车是家常便饭，现在这辆豪车的时速已经到了一百二十公里，而开车的老家伙手里还拿着一只高脚杯，只能说昂热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作为一群疯子的首领，他也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142章 拍卖会 宾夕法尼亚路，这是一条藏在闹市区中的小路，两侧是摩天大厦般高耸的灰墙。 这些大厦建于芝加哥最奢华的大都会时代，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数十年的风雨过后，大厦墙壁的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一股破轮贵族的萧瑟。 小路的阳光完全被高楼大厦遮挡，细长的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意，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高耸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接近顶部的一排大型排风扇还在缓缓转动。 芝加哥市政歌剧院，这里曾经是名流攒聚的地方，六十年前每个夜晚都云集着豪车和摩登女郎，而如今这里人烟寥寥，因为年轻人约会不是去电影院或者下城区的购物中心，它是上一个时代的辉煌，新时代没有它的位置。 但今天它又重新醒来了，各式各样高档的轿车依次停在门口，红色的尾灯依次闪烁，厚重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小夜礼服的男人下车，一水儿白色的刺绣衬衣，头上抹着厚厚的头油，光可鉴人。 而随后从车里探出的手戴着白色的丝绒长手套，银色的腕表带在手套外，男人握住那只手，轻盈地将裹着貂皮蒙着面纱的摩登女郎请出，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小腿的肌肉优美曼妙，男男女女挽手走向歌剧院的身影组成了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芝加哥。 “哦，这该死的奢华，真是气派。” 叶晓故意用夸张的腔调说话，而脸部却依旧面无表情，事实上这极尽气派的场面并没有让他的内心产生任何涟漪，他只是觉得现在非常适合吐槽。 他现在同样换上了一身正装，昂热替他选了一身低调奢华的西装，一身黑色的上衣，上面钉着镀金的纽扣，除此之外并不像其他宾客一样奢华，但是又不失档次。 叶晓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这是他一贯的风格，相比起来昂热还要比他更像是个年轻人，因为他足够风骚。 “任务即将开始，记住，不要引人注目，我们的东西已经内定给我们了，届时会有人帮我们做托的，你只需要在座位上旁观，然后在拍卖结束后去拿东西就可以了。” 昂热一边说一边顺手将一只铝管封装的雪茄递给路明非。 “哦，我懂了，我叫叶晓，是个纯纯的工具人。”叶晓伸手雪茄，一边念叨一边点头。 “没办法，谁让你是被人指定要见的人呢。”昂热说。 “无聊。”叶晓耸耸肩，“早知道我就跟着楚子航一起去游乐园了，当个电灯泡总比当工具人要好。” “你怎么知道楚子航和夏弥要去游乐园？”昂热有些疑惑，“诺玛刚刚安排了这个任务给楚子航，让他带夏弥去六旗过山车游乐园给夏弥做入学培训。” “因为我给楚子航的推荐也是去游乐园。”叶晓说，“老实说我也想带着漂亮学妹去做过山车，只是可惜我早上有些起不来。” 昂热愣了一下讷讷地说：“我是校长，我比漂亮学妹重要，学生们为了和我喝一次下午才都会坚决地推掉约会” “嘛，都是熟人，而且你一把年纪了，跟女孩争什么风嘛。”叶晓淡淡地说，顺手拍了拍昂热的肩膀，一副想要安慰昂热的样子。 昂热撇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觉得这样的叶晓还挺有意思的。 玛莎拉蒂在歌剧院的门前停下，昂热将两张请柬递给侍者，叶晓跟在昂热的身后走进了歌剧院，全程戴着墨镜，遮住了俊朗端正的面孔。 他们跟着侍者穿过光线昏暗的通道，空气里香水味若即若离地浮游，闪光的事摩登女郎们赤裸肩头上敷的银粉，这豪奢而虚幻的环境让叶晓本能觉得厌恶，这时，前方忽然亮了起来。 狭隘的空间突然豁然开朗，四面八方都似乎有金色的光照进来。 歌剧院的全景呈现在他的眼前，浮华之气扑面而来，这里的布置极尽奢华，环绕的通天立柱，穹庐状的天顶，一盏盏巨型水晶吊灯把所有阴影驱散，被灯光映成金色的穹顶和四壁上绘制这诸神黄昏的战争，绿色曼陀罗花纹的羊毛地毯，红色绒面座椅上以黄铜铭牌标记着座位号。 “该死的有钱人。”叶晓轻声说。 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的作为，昂热坐在比他更靠前的位置，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周围宾客们纷纷落座，彼此间似乎都认识，简单地寒暄。 整个歌剧院并不大，但是几百个位置座无虚席。 灯依次熄灭，最后只剩下穹顶中央的巨型枝状吊灯还亮着，演出即将开始，白衣侍者在走道间敲响串铃，宾客们对谈的声音逐低落下去，大幕抖动，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女士们先生们，索斯比定向拍卖会二零一零年夏季芝加哥文化之旅拍卖会将在五分钟后开始，我是这次拍卖会的拍卖师，请握好你们的号牌，不要错过你们心仪的东西，因为接下来我们将竞拍的东西，每一件都独一无二。” 拍卖师顿了顿，打了个响指。 “那么现在，天黑请闭眼。” 叶晓撇了拍卖师，不明白这闭眼有什么意义，他并没有照做，但是周围的宾客都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低头。 紧接着，拍卖师轻声说：“天亮了，请睁眼！” 所有人在同一刻睁眼，一瞬间仿佛歌剧院中重又灯火通明，但是照亮这里的不再是水晶吊灯，而是数百对金色的瞳孔。 “真是有意思，混血种非法集会是。”叶晓笑了，轻声说。 叶晓并没有压低声音，更何况他周围都是混血种，混血种的五官远比人类要灵敏的多，所以有不少人听到了叶晓的话，纷纷转身看着戴着墨镜的叶晓。 数十双黄金瞳的目光聚集在叶晓身上，普通人或者血统稍弱一点的混血种都会像根煮软的面条一样瘫下座位，然后屁滚尿流地离开这个龙窝。 但叶晓却依旧面无表情，被众人注视着他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模样，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在众人的注视下打了个哈欠。 第143章 震撼全场 “别乱说话，这里的宾客可不全是好脾气的人。”昂热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在叶晓耳边响起。 叶晓没有回答，只是打了个哈欠，他的意识中还残留着些许困意，毕竟昂热找到他的时候叶晓才刚刚起床。 “17号先生，您刚刚在说什么？”拍卖师也看着叶晓，面带微笑地发出了询问，显然他也听到了叶晓刚刚的自言自语。 “啊，没什么，只是一时感慨，你们可以继续。”叶晓耸耸肩，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是生面孔呢。” 座位席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知道那个家族放出来的小毛孩太没教养了” “非法集会？没人教过他如何用词吗？” “瞧瞧他哪寒酸样甚至连黄金瞳都没法点燃是谁邀请他来的？” 观众席中一阵骚动，大多都在表达对叶晓的不满，因为叶晓刚刚的用词“非法集会”是对他们到场的所有人的一种侮辱。 “你又闯祸了。”昂热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为什么要用又？”叶晓哭笑不得，“而且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我哪知道这群贵族混血种这么敏感，这算什么？文字狱吗？” 昂热也哑口无言，而此时观众席的骚动愈演愈烈，这群自诩为贵族的混血种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算了，此时人群中有个人忽然说。 “这个人我不认识？谁邀请他来的？而且连黄金瞳都没有，谁知道他的身份，能请他离场吗？” 说话的是个坐在前排的男人，看起来身份尊贵，手上戴着一块精致的iwc腕表。 男人的话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呼应，人群开始议论起来，局面有些失控，拍卖师已经没法像往常一样掌控全局了。 这些混血种的怒火一旦点燃就不会轻易熄灭，因为他们平时在自己的世界就是为所欲为的存在。 “17号，您” 在沉默了一阵子以后，拍卖师终于开口了，直接点名叶晓的号码，暗示叶晓自觉离开这个地方。 拍卖师的确有这个资格，因为控制拍卖会的气氛和局势就是他们的工作，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确实有直接请某位宾客离场的权利。 “真是恬噪，这就是自诩为贵族的人的气度吗？太令人失望了。” 叶晓叹了口气，这次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话语声在拍卖会会场中回荡，流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你说什么？！注意你的措辞！” 那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回头瞪着叶晓，金色的瞳光无比炽烈，仿佛有镀金的刀刃在眼底凝聚。 叶晓静静地坐在原地与那个男人对视，依旧面无表情，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凝聚，而他依然无为所动，也一声不吭，有人以为他已经被炽烈的金光吓坏了，直到他缓缓摘下自己的墨镜。 仿佛在古井中投入火把，黑色的双瞳瞬息间被点燃，瞳孔深处飘忽的金色微光就像是鬼火，如矛枪般的宁厉之气无声的四散，将所有人注视他的目光慢慢逼退。 男人愣了一眼，但还没到惊讶的程度，直到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忽然间，叶晓的瞳光忽然爆射而出，金色的光芒像是初升的红日一般将整个昏暗的会场全部照亮，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把所有人的目光强行推了回去，一股君王般高贵且无可侵犯的威严从叶晓的身上散发而出，所有人都在这股威严下臣服，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所有人都回头，不再看着叶晓，他们此时已经忘了刚刚对叶晓的嘲讽与鄙视，心里剩下的只有臣服与畏惧。 没有人敢再与叶晓对视，所有人在看向他那双无比刺眼的金色双瞳都会本能地瑟瑟发抖，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上古魔神，瞳孔里放射的金色裂纹组成复杂神秘的符号，仿佛能剥夺人的精神。 一瞬之间，刚刚还骚动的拍卖会会场陷入了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发一言，他们的黄金瞳都不约而同地黯淡下来。 在最耀眼的灼日面前，所有星辰散发的余晖都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 森严的等级规则是龙族的标志之一，弱者臣服于强者，这种规则同样也延续到了混血种身上，血统低的人臣服于血统高的人，在绝对的血统压制下，他们甚至兴不起反抗的欲望。 黄金瞳逐渐黯淡下来，叶晓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墨镜，他用最简单的方式将拍卖会会场失控的局势拉回了正规。 “可以开始了吗？先生，我已经有点等不及欣赏今天即将上场的宝贝了。”叶晓笑了笑，轻声说。 “哦哦！好的，先生！” 拍卖师愣了一下，他也才刚刚从叶晓的威慑中清醒过来，听到叶晓的声音立刻点头，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全然没有刚刚优雅的气质。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没有人再对叶晓的话表示异议，因为他们依稀还可以感受到在拍卖会会场中弥漫的，叶晓的威严。 龙威弥漫！ ------ “唉，非得要用这种方式吗？。”昂热通过耳麦同叶晓交谈。 “不然？”叶晓耸耸肩，“他们不是喜欢点燃黄金瞳吗？我也只是照做而已。” “可你算了，也不全是你的错。”昂热说，“不过我也有点意外，你的血统威压什么时候强到了这种地步了？a级以下的混血种估计都没法在你的威压下正常行动。”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刚刚只是因为愤怒所以有些超长发挥而已。”叶晓淡淡地说。 昂热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想太多，毕竟叶晓超高的血统早就人尽皆知，没有人会对叶晓这样的表现非常惊讶。 其实在夔门之役时的叶晓并没有这样强大的威压，龙王等级的威压只有亚当才能释放，叶晓虽然现在控制了这个身体，但是亚当的力量他没法全部动用。 他之所以能释放这样强大的威压，是因为在润德大厦的那个微型尼伯龙根之中，亚当吸收了龙王诺顿的血脉之力，而他还来不及消化就被迫离开尼伯龙根，并且将身体还给了叶晓。 所以现在叶晓的体内还残留着部分诺顿的力量，这让他可以短暂地释放龙王级别的威压，但这种状态并不不会持续太久，他的身体依旧存在以前古德里安告诉他的那个问题。 他的血统正在随着时间的逐渐削弱，诺顿的龙血之力同样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 第145章 重新出现的七宗罪 后面的拍平一件比一件贵，叶晓连看都懒得看了，倒是昂热自己举牌拍下了一件瓷器，他坐在前面的席上，一边举牌一边和旁边的婉丽少妇窃窃低语，怡然自得的样子。 没想到校长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叶晓看着少妇的侧脸下意识地点头，女人看上去刚刚三十岁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有一股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 拍卖会还在继续进行，起拍价也越来越高，竞争的圈子逐渐集中到席上去了。前面的小东西都是开胃菜，后面才是压轴的东西，几方搏杀得很厉害。 昂热也出了几次价，但是很快就被人压下去了，看起来他纯粹是闲得无聊帮人哄抬价格的，价格超过两百万以后他就放手了，转而开始对旁边的少妇说着什么笑话，逗得那个韵味十足的少妇抿嘴轻笑。 叶晓觉得有些无聊，撑着下巴打着哈欠，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这场拍卖会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参加者都是混血种以外，所有人都很守规则，并没有人因为恼羞成怒而像叶晓一样用言灵对轰，而至此这场游戏已经彻底超出了他能玩的范围，一百万甚至不够起拍。 “两千三百万一次！” “两千三百万两次！” “两千三百万三次！成交！” 拍卖师落锤。 全场响起礼貌的掌声，这件拍卖品的落锤是个漂亮的结尾，它是今天这场拍卖会的压轴之作。 “接下来将是这天的特别环节，一如既往，‘意外的邂逅’。”拍卖会微笑。 叶晓愣了一下，随后昂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今天的重点到了。”昂热说，“我们今天的目标马上就要登场。” “什么？”叶晓问。 “我们今天的任务。”昂热解释道，“每场拍卖会的正题结束后，作为余兴，会推出一些另类的拍品。通常都是些小玩意儿，但是偶尔也会出现天价的精品，有时你能以很低的价格拿下某件有潜力的东西。这个环节就是‘意外的邂逅’。” 昂热的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黑色硬壳箱被拍卖师的助手用推车推了上来，拍卖师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住箱盖，微笑着环视全场，却不急于打开。 “这是件非凡的拍品，所有拍卖师见到它的时候都震惊了。它非常漂亮，是工艺品的顶峰，但是很遗憾，我们不知它的传承，甚至不知它的年代，所以我们没法给它定一个合适的起拍价。经过卖家的许可，这次将是我们罕见的零起拍价拍卖，每次的加价额度可以是一美元。” 拍卖师竖起一根手指， “机会难得请勿错过，仅仅一美元！” 场内有些骚动，这是件新鲜事，调动了大家的好奇心。拍卖师对现场气氛非常满意，第一步的营销非常成功。 他缓缓揭开箱盖，声音里带着神秘的诱惑，“神话般的武器炼金刀剑组合！” 乌金色的锐光沿着箱盖开启的缝隙流动。叶晓一时之间愣住了，他忽然觉得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件活物，因为他能够从其中感受到某个熟悉的气息。 龙王诺顿。 龙族炼金术的极致，由龙王诺顿铸造，涌来杀死龙王的武器。 七宗罪！ 在长江，叶鑫曾经用七宗罪中的其中一柄杀死了龙侍参孙，叶晓在学院休养时曾经听古德里安提起过，同时在亚当的记忆中同样也有这副炼金刀剑的画面。 在夔门之役后，阿瓦隆的人没有带走任何战利品除了七宗罪，卡塞尔学院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叶鑫在第一次潜水任务中就进入白帝城中取走了七宗罪，叶晓根本没有料到它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次见，龙王诺顿的作品，七宗罪，超越时代的炼金制品，价值不可估量！”昂热轻声赞叹。 叶晓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七宗罪的价值，虽然他并没有使用过其中任何一把，但是他的记忆中有对这组炼金刀剑模糊的印象。 叶晓的脑海中存在着一些属于亚当的记忆残片，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极其模糊的画面。 “绝佳的工艺，保存完好，刃口锋利得就像是新刀一样。造型分别模仿了中国的斩马刀，唐刀，日本武士刀，肋差，大马士革刀等等，被收纳在同一个盒子里，盒子里上方有暗扣，表面还有一些神秘复杂的扭曲花纹。” 拍卖师孜孜不倦地开始介绍，与此同时助手们在台上表演快刀削黄瓜，试斩成卷的竹席这些本该用于屠戮群龙的圣器现在竟然被用来做这种事情，叶晓只是稍微地代入一下都觉得非常生气。 大概是拍卖会实在没法解释这东西的来历，所以才只能展示它的锐利，这架势叶晓很清楚，平日里他在街头上见过很多拍个摊子卖菜刀的，那些带个扩音器大肆宣扬自己的菜刀有多锋利的人就是这个劲头。 台下的观众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在质疑，有人在起哄，不过在拍卖师的调度下，一切最终都回归到了正规，有人开始出价了。 “接下来就是你和我表演的时候了。”昂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七宗罪的存在，所以对它感兴趣的人不多。接下来你需要表演那个跟我竞拍的那个人，我们两个人竞拍将价格抬到一百万，然后你放弃竞拍，让我竞拍成功。” “为什么？我感觉可以用更低的价格拍下七宗罪。”叶晓说，“这些蠢蛋压根就没人想拍这套武器，你旁边还有个胖子在质疑七宗罪是一套仿制的瑞士刀呢。” “我很清楚，不过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我已经和人约定好价格，七宗罪算是内定给我们的。”昂热说。 “阿瓦隆的人？”叶晓问。 “嗯。”昂热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们会把七宗罪让给你？这件东西对于屠龙者来说比任何事物的吸引力都要大？”叶晓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拍卖会结束后他与我们会有一场谈话，届时你可以向他提问。”昂热说。 第146章 汉高 七宗罪最终以一百万美元的价格被昂热拍下，现场的情况的确跟昂热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太多人对这套神秘的炼金刀剑感兴趣，这一百万美元还是叶晓和昂热两个人互相哄抬价格给抬上去，大部分人全程都看着他们两个人互相抬杠，还以为两人是有什么世仇。 七宗罪之后，所有的拍品已经全部拍出，没有一件流拍，其中不乏一些数千万美元的天价藏品，这些混血种贵族的财力确实非常夸张，尤其是坐在席上的那群人，花几千万美元买件玩物就跟叶晓买块烧瓶一样简单。 拍卖会结束以后，所有观众陆续离场，昂热和叶晓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昂热双手插在口袋里，哼着历史悠久的咏叹调，穿过那条狭窄的贵宾通道，身后跟着两名推着小车跟在他们后面，车上的黑色硬壳箱就是那套由龙王诺顿创造的屠龙圣器：七宗罪。 “好久不见，昂热。”淡淡的问候，像是来自多年的老友。 昂热站住了，一个矮小的人站在路的前方，佝偻着背，拄着拐杖，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昂热低头看着那个人影，沉默了许久。 “把我的拍品送到对面街道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昂热转身对保安吩咐道，随后望着在身后出现的那个老人。 “熟人？”身边的叶晓问了一句。 “算是。”昂热深吸了一口气。“一八九九年在德克萨斯他打过一枪，趁我转身的瞬间。” “那就是仇人咯？”叶晓说。 “也不算是，很少有永恒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昂热说。 “都会百年以前的事了，你不会还记仇？”老人和蔼地笑笑，“我们之前约好的，进来喝一杯，大家都在。” 昂热点头，只见走廊侧面一扇隐藏在墙壁里的绯红色门开了，戴着圆框眼镜牛皮卷沿帽的干瘦老人冲他微微点头，他看起来像是个退休的西部骑警，帽子里还佩这磨损的警徽。 叶晓跟在昂热身后走进房间，房间内有十三把高背的牛皮椅，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位英俊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比叶晓年长几岁。 他们都以同样的方式和昂热打了招呼，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色戒指：粗重壮实的戒指，戒面上是不同的图腾，那是他们各自家族的家徽。 但没人同叶晓打招呼，他被忽视了。 “不用介绍了？希尔伯特·让·昂热，圈子里有名的金主，我们的大客户，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汉高坐在桌边，示意昂热随便坐。 “我们有多少年没说话了，昂热？” “不记得了，也没怎么想过。”昂热淡淡地说，随后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点燃了一支雪茄。 叶晓也在房间的角落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跨世界的老人聊天。 “我倒是有点印象，应该是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开始。”汉高自顾自地点头，有些感慨，“一晃时间就过去半个多世纪了。” “这就是你们新一代的家族代表？”昂热的目光扫视过那些衣冠楚楚的年轻人。 汉高点点头。 “都是各个家族优秀的年轻人。跟你我一辈的老家伙有些已经死了，有些正躺在病床上，喉咙里插着氧气管。血统对他们而言是纯粹的悲剧，他们不会因疾病而猝死，只是器官随着时间慢慢衰竭，有些人的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但他们需要体会死亡的整个过程。” 汉高叹了口气。 “毕竟我们的基因不够完美，只是半个龙类。我也老了，但是你还和年轻人一样矫健，真是羡慕，你要是去酒一定还会有火辣的小女孩对你这样英俊的成熟老头动心？我很喜欢你开来的那辆玛莎拉蒂。” “别绕弯子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昂热喷出一口烟，“大家半个多世纪没搭话了，这次破例，有什么事？” “这么多年没见，你的脾气依旧这么火爆。”汉高顿了顿，“你们近几年招募了很多血统一流的年轻人？听说你们甚至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 “你的消息一直很灵通。”昂热淡淡地说，既不承认也不否定，但汉高明白他的意思。 “但我们不确定你有没有得到龙骨。”汉高一挑眉。 “算是。”昂热耸耸肩，“我们确实杀死了龙王康斯坦丁，并且获得了他的龙骨十字。”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忽然陷入了沉默，年轻人们彼此对视，眼神都有些诧异。 他们始终对昂热非常警惕，确定了多听少说的原则，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昂热并不是特别好相处的性格，对于这个被写入教科书的历史性屠龙英雄，每个人都抱有最大程度的尊重。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狮心会的创造者之一，屠杀龙王的组织者这样的人物即使老了也依旧是一柄锋利的刀，想伸手进入刀刃的领域就得有手背割破的觉悟。 龙王与龙骨，在混血种世界一向是敏感话题，这次词汇在混血种里都算是禁忌，大部分人在谈话是都会尽量避免涉及到这个话题，所以当汉高问出这个问题时，所有年轻人的脸色都非常凝重，要是昂热因为这个不恰当的话题当场翻脸，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现在，昂热居然非常轻松地，像是在闲聊一样同汉高教堂，卡塞尔学院的最高机密，却被他随口就说了出来。 “恭喜你们！”汉高具备，“历史上的第一次，我们真正杀死了四大君主。几千年来，龙王的化茧重生的能力对我们一直都是个噩梦，而你们解决这个技术难题。在可见的未来里，我想龙王会一一陨落，当四大君主都被埋葬的时候，将会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诸位，请敬我们的同胞。” 年轻人们一齐起身，高举香槟杯：“为全新的历史！” 第147章 谈判 “不，重要的不是全新的历史而是一段历史的末日。”昂热也举杯。 所有人一饮而尽，只有叶晓一个人坐在角落微笑着自言自语。 “真有意思。” 叶晓的话音传入了汉高的耳朵里，他把目光转移到叶晓的身上，轻声问。 “那位年轻人，你是？”汉高问。 “他是我们优秀的s级学生。”昂热笑笑。 “哦？s级？这么多年以后又有s级学生了啊？”汉高说，目光依旧落在叶晓身上，“我看你似乎也有发言的想法，有什么想法吗？” “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你刚刚的发言很有意思。”叶晓说。 “哪儿有意思？不妨说说看。”汉高微笑着说。 “行，在这之前让我先问一下校长大人。”叶晓问昂热，“校长，学院跟你面前的这些人是合作关系吗？” “不是。”昂热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那为什么先生您刚刚说话的时候要用我们把你和我概括到一起呢？这样似乎有点不妥，毕竟你我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龙王的死好像跟你们这些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叶晓平静地说。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叶晓感到了不少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哈哈，年轻人说话总是这么充满火气。”汉高哈哈笑了笑，说，“不过我们都是混血种，龙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我刚刚的措辞实际上并没有问题。” “是吗？那是我唐突了。”叶晓说。 “哈哈，没关系，毕竟都是年轻人，有点火气和疑问很正常，我们这边也都是年轻人，大家都很理解。”汉高微笑着说。 汉高身后的年轻人们纷纷微笑着点头，刚刚冰冷的目光都被收回去了，每个人脸上都是和善的微笑。 “既然误会已经结束，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我们是否可以重启我们之间在半个世纪以前被迫暂停的盟约了呢？” 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他留着艺术家气质的小胡子，笑起来很亲切。 “那是自然，谈判的门永远敞开，只有你有足够筹码，一切都不会是问题。”昂热微笑着说。 “我实在太欣赏您的通达了，尊敬的昂热先生，如果今天来这里的不是您，而是弗罗斯特·加图索，我可能没法像朋友一样坐下来，喝杯酒，好好说话。” 年轻人盯着昂热的眼睛。 “加图索是我们中最强大的家族，而弗罗斯特又是它的代理人。他一直很强硬，如果是他，根本不会给你提问的机会。” 昂热摊摊手，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温和派，大家都喜欢温和派。” “对，所以我们之间才能沟通。在我们的同胞中，秘党是最激进的一群人，而弗罗斯特又是里面最突出的一个，所以我们不想跟他对话，那样不太明智。” 年轻人姿态很高，又循循善诱，他毕业于哈佛商学院，是这群人年轻人里谈判技巧最出色的。 他语调温和，围绕着昂热转圈，是想让他体察自己的善意，而站起身来则让昂热必须仰视他，谈判心理学告诉他，一旦你仰视对手，心里就会自然的处于弱势。 看着昂热那和蔼的表情，年轻人心里不由得窃喜，因为他只用了寥寥几句话，就把整个场面给控制住了，直到叶晓开口了。 “你能坐在椅子上好好说话吗？你这样老是让我觉得你在把我们的校长当犯人一样在审问。”叶晓淡淡地说。 “额好。”年轻人愣了一下，然后不得已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准备好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年轻人重整旗鼓，用更加和蔼近人的语气说。 “让我们继续，昂热先生。”年轻人的脸上始终带着平和的微笑，“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是同类，我们都是混血种，我们也本该是好朋友，只是在对待龙族的态度上有些分歧，这没什么不可弥合的。你们现在已经具有杀死初代种的力量，我们也很乐意看到。毕竟龙族也是我们的敌人。期待你们彻底结束龙族的历史，为此我们十分乐意提供帮助。” “真是慷慨。”叶晓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愿意慷慨地付出，为我们共同的事业，但我们也期待合理的回报。龙族的历史终结之后，新的时代将属于我们所有混血种，但任何一支都不该成为绝对的领袖，我们应当共享权力。” 年轻人的态度十分亲热，起身扶住昂热的椅背，呼吸都能喷到昂热的脸上。 “只要卡塞尔学院愿意和我们谈权力的共享，我当然不会吝啬于帮助朋友。” “王的陨落才刚刚开始，这就着急讨论权力的分配了吗？”叶晓笑着说，“会不会有点太心急了？” “不，不是分配，是共享。我们远比人类优秀，本该是统治者，但那么多年以来，却小心地隐瞒身份，不就是因为龙族的阴影还在吗？他们随时可能复活，我们便时刻提心吊胆，我们不希望同时被龙族和人类当做敌人。但是现在终于找到了杀死龙王的办法，只要摆脱龙族的阴影，再没什么能制约我们，我们的势力将遍及全世界！这会是我们最光荣的时代！共同缔造那个光荣的时代！” 年轻人满嘴华尔街垃圾债券经纪商的口吻，诱惑又富有激情。 “说得真漂亮，我差点就热血沸腾了。”叶晓说。 “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还只是个理想，你有具体的方案吗？”昂热问。 “当然。”垃圾债券人找到了潜在客户，眉飞色舞：“受限，也是最重要的，龙骨，你们不能独占。” “哦豁，终于说到重点了。”叶晓笑了。 “不独占，做成标本全世界巡展如何？我看这里就很适合作为展出的会馆，要不我们来讨论一下门票的价格？”昂热也笑了。 “臣附议，到时候门票钱估计可以给我死去的师兄们修缮一下墓地。”叶晓说。 第148章 条件 “您明白我的意思，校长阁下，龙骨的价值不仅仅是研究龙类的标本，它的里面存有龙王的力量。龙类只有两种办法可以传递力量，繁衍后代，或者吞噬同类！” 年轻人绕着昂热缓缓转圈， “非洲的食人族认为吃掉勇敢的敌人就会获得他的勇气，对于龙族而言，吞噬同类则是真正继承敌者的力量！” “那劈成两半，你们一半我们一半，炭烤龙骨？”昂热点头微笑，“我推荐浓郁的加州红酒搭配这种爬行种料理。” “我的建议是熬骨头汤，由龙骨熬成的高汤味道一定很棒！”叶晓跟着附和。 “除掉那些不好玩的玩笑，您说对了。”年轻人不耐烦了，“我们的条件是，龙骨，你们一半，我们一半。” “我们那一半能否大一点？我们出力比较多，学生也很多，看来熬骨头汤确实是个好主意，这样没人都能分到一勺。”昂热说。 “我们是在表达合作的诚意，不是讨价还价！”年轻人显然愤怒了。 “急了急了。”叶晓说。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位置！”年轻人扭头对着叶晓怒骂道。 “啧啧，属于是破大防了。”叶晓用鄙夷的表情看着年轻人。 “你们没有讨价还价，但我们在讨价还价。”昂热淡淡地说，“过去几百年里，只有我们独力和龙族作战，我们移民美洲的同伴在这里建立学校，制造武器，搜集情报，探寻以及，因此有了卡塞尔学院。” “而你们把从印第安人那里抢来的黄金运回欧洲，打成首饰佩戴在婊子身上，跟她们跳舞调情，为家族购置产业，所以你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失去的伙伴树木之多，可以插满整个夏威夷海滩，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当然得讨价还价。” 汉高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争论的僵局。 “好好，”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重新换上温和的笑容，“我们乐于承认秘党的重大牺牲，也会为此支付合理的价钱。” “哇哦，瞧瞧你那委屈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龙王是死在你手里的，然后被我们抢走的呢。”叶晓说。 “你！”年轻人再次被叶晓的引言怪气激怒了，狠狠地瞪了叶晓一眼，瞳孔中隐隐有金色的光芒闪烁。 “别搁那你啊我啊的，现在的情况是，龙骨在我们手里，你们想来分一杯羹。所以应该是你们来求我们，为什么要摆出一副施舍的模样，你觉得卡塞尔学院真得那么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现在就能屠龙，以后一样也能，既然如此我要你吃白食的过来干嘛？龙骨我们自己享用不行吗？” 叶晓淡淡地说，直接点破了年轻人的心理。 “大家都是明白人，别搁那装模作样地搞鬼，简单直接点不好吗？” 年轻人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刚想反驳却见昂热摆了摆手。 “说说你的条件，让我看看有多合理。”昂热似乎有些兴趣了。 年轻人觉得有希望了，笑容越发浓郁起来， “整个混血种社会将欢迎你们，全世界的商路都会对你们开放。我们之间用通婚来强化血统，生育更加优秀的后代，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对你们的屠龙计划提供毫无保留的支持，仅仅凭借秘党，每一次面对龙王都是生死挑战。而一旦有了我们的加入，虽然不敢说稳操胜券，但胜算不是大大地上升了吗？” 年轻人顿了顿， “此外，对于您个人我们知道您虽然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但绝不是校董会中最有权势的校董，有些人对您不满意，其实他们只是妒忌您太优秀。如果您能在校董会中推动我们的提案并通过它，我们也会派人带着巨额捐助加入校董会，全力支持您。卡塞尔学院，您毫无疑问该是掌握全部权力的人。” 年轻人仔细观察这昂热的表情，但昂热没有任何表情，而做在他身后的叶晓也同样面无表情，只是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你怎么看。”昂热扭头问叶晓。 “不怎么样。”叶晓摇摇头，淡淡地说。 年轻人愣了一下，内心堆积的愤怒终于忍不住，刚要发作却被汉高拦了下来。 “小友你有什么看法？尽管说，今天就是一场朋友之间的交流，有什么想法，意见都可以尽管提，毕竟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的嘛。”汉高说，作为活过两个世界的老人，他的气度明显要比年轻人要大。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叶晓打了个哈欠，说，“你们的条件看起来很诱人，但在我眼里就是一张没有署名的空白支票：你们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以为自己的帮助会给卡塞尔学院的屠龙事业提供很大的帮助，而事实上却恰恰相反，屠龙这件事，有没有你们这群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注意你的措辞！”年轻人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声说道，刚要发作却被汉高伸手再次拦了下来。 “小友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们了，真正的混血种社会远比卡塞尔学院要大得多，而我们几乎是整个混血种社会的家族代表，我们手中掌握的资源与财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体量也远比卡塞尔学院庞大。” 汉高看着叶晓，微笑着说。 叶晓看了昂热一眼，昂热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证明汉高的话并不是虚假的。 “其实我所说的一直都不是财富的问题，唉，你们似乎对我的话有些误解。” 叶晓轻轻叹了叹气，抬起头看着汉高。 “我并没有对你们的财富表示怀疑，事实上，我对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屠龙这件事，跟钱没有太多关系，虽然华夏有句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鬼也同样杀不死真正的龙王。”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样，一切手段都是虚假的，你只有比他们更强才有机会杀死他们，而在我的眼里，在场的各位，无疑都没有达到那种层次。” 第149章 未来 “什么意思？”汉高微微皱眉。 “我的意思应该很简单明了。”叶晓淡淡地说，“你们太弱了，在真正的龙王面前，你们充其量就是大一点的蝼蚁，而龙王则是神。别忘了，你们体内流淌的龙血并不完整。” “嘿，叶晓，给他们留点面子。”昂热淡淡地说。 叶晓耸耸肩，“总得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真正的龙王，不清楚龙王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你们这些人甚至没法抬起头直视龙王散发出来如太阳一般的光辉。” “你蔑视我们。” 年轻人用极冷的眼神盯着叶晓，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房间里闪闪发亮，冷冽的杀意开始弥漫。 叶晓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没有再说话。 他开始觉得无聊了。 跟这么一群自视甚高的蝼蚁，着实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就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他也不会明白，只会像条被激怒的狗一样对着你狂吠。 场面陷入了僵局，气氛一时之间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小友可能不清楚我们的身份。”汉高淡淡地说，“我很清楚你的想法，你毕竟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是万人之上的等级，你的血统优势确实十分不错，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混血种的聚集地可不止卡塞尔学院，你们那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眼里所见的只是混血种世界的冰山一角，真正的混血种族群远比你想象的要庞大，其中的强者也远比你所以为的要多得多。” “嗯，这一点我非常认同。”叶晓点点头，“或许您以后可以给我引荐几位您口中所谓的强者，至少这间房间里的这些年轻人，嗯不太行。” “小孩子年轻气盛，我很理解，但是，过度气盛可不是什么好事。”汉高眯着眼睛说，“狂妄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在我们这里，过分狂妄的人通常会被杀死然后丢到鱼缸里喂鲨鱼。” 叶晓耸耸肩，不再说话，但他的发言已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十三双金灿灿的黄金瞳同时注视着他，眼神中皆是带着骇人的杀意。 这里的所有人体内都流淌着龙血，在平常他们可能只是稍微不一样的人类，可当他们激活龙血时，他们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嗜血野兽。 “好了，玩笑话已经够了，让我们直奔主题。”叶晓平静地说，“现在的情况是，你们想要龙骨，但是你们现在拿不出任何对我们有意义的东西，仅仅只是一个承诺，一个空头支票。” “我们言出必行，相信我，我们的承诺远比你所想象的要珍贵。”汉高说。 “你错了，蝼蚁的承诺对巨龙根本不值一提。”叶晓淡淡地说，“这就是关键的地方，还是那句话，你们太弱了，依我的看法，你们根本不配成为我们的盟友。” “你说什么！”年轻人怒吼。 “等等，先让我说说我的看法。” 叶晓摆了摆手，目光根本没有看刚刚那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 “你之前有句话说得很好：大家都是混血种，龙族的历史终结之后，新的时代将属于我们所有混血种。但是你们接下来的设想有点幼稚，因为在混血种世界，权力是根本不可能会被共享的。” 叶晓喃喃道， “混血种体内流淌着龙血，比起人类混血种更像龙族。而龙族的世界里的等级制度是无比森严的：弱者臣服于强者，强者臣服于王者，这是在龙族中永恒不变的定律。” “在混血种世界，未来也将如此，没有了龙族的桎梏，混血种的社会终将逐渐扩大，届时真正的混血种秩序会被建立。混血种本就是富有欲望的种族，他们必定会因为各自无限膨胀的欲望而自相残杀，到头来，强者会碾死弱者，王者会统治强者，龙族死去以后，他的王位绝对不会就此消失，终将有人会代替死去的龙王登上空虚的王座，成为新的王。” “在混乱的厮杀中，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脱颖而出，而我们卡塞尔学院无疑是其中翘楚，因为我们拥有杀死龙王的力量，而你们这些自诩强大的混血种家族，都没有。而且我们掌握有龙骨，龙骨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而你们，只能守着你们自以为相当有吸引力的财富等待你们家族的落寞。” “所以比起结盟，我更愿意换一种说辞来阐述我们之间应有的关系，臣服，绝对的臣服。” 所有人都被叶晓的话惊讶到了，有人哑然也有人愤怒，而那个之前侃侃而谈的年轻人首当其冲地站了起来，表情狰狞，金色竖瞳光芒刺人，看起来他已经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你竟敢侮辱我们！让我来告诉你，谁才是卑微的蝼蚁！” 年轻人怒声大吼道，浑身肌肉绷起，面对着叶晓，摆出了挥拳的姿态。 “恬噪。”叶晓轻声说，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龙文轻声颂唱，言灵领域瞬息间扩张，接下来的一瞬间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年轻人的动作忽然僵住了，呆呆地立在原地没有动弹，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炸裂为几百跳碎布四下分散，肌肉分明的身躯全部裸露出来，血液忽然从肌肉各处往外溢，他的身体上在瞬息间多了数十条细微的伤痕。 而盯着叶晓的人所见的一切更加奇怪，他们只看到叶晓的身影忽然虚幻了一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而下一个瞬间，赤身裸体的年轻人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伤口不知所措。 气氛再次陷入了死一般寂静，除了激活龙血后澎湃的心跳声，就只有流动的细微风声在呼呼作响。 年轻人不敢动弹，刚刚的他还盛气凌人，愤怒地表示要让叶晓知道自己的身份，激活的龙血将他的愤怒推到了极致，但是另一股庞大的威压重新将它压了回去，那是一股如山一样庞大厚重的威压，将他死死地压制在原地。 第150章 教教你什么叫态度 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他们的黄金瞳在同一时刻黯淡下来，因为另一双更加耀眼的黄金瞳出现了，它那宛如曜日一般的光辉压制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例外，当那双黄金瞳目光扫视过他们时，所有人都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其实我很早就看不惯你了，尤其是你说话的语气，我忍住不出手仅仅是因为要给我校长一个面子。” 叶晓的黄金瞳也慢慢黯淡下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与怒。 “但你似乎有点狂，那我也没办法。” “嘿，叶晓，给我们未来的盟友留点面子。”昂热淡淡地说。 “没办法，他们太幼稚了，总得有人来点破他们那不切实际的美梦。” 叶晓平静地说， “你们对自己的存在太过盲目了，你们以为自己足够重要，但实际上在龙族与混血种的战争中，你们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蝼蚁罢了。在真正的龙王面前，你们甚至没法挺直自己的腰杆，光是龙王之血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足以将你们的战意碾碎，就像我刚刚的那样。”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反驳，在刚刚的事情发生之前，他们还对自己的血脉充满自信，而叶晓却用实际行动将那股自信给粉碎了，他们已经没了那股骄傲的心气，所以没有人敢再像之前一样与叶晓対呛。 “记住，你们拥有的龙血血统并不完整，在真正的纯血龙族眼里，你们充其量就是长的高一点的侏儒，在真正强大的混血种面前也是一样，你们畅想着未来属于混血种的时代，但事实上，那个时代并不会属于你们，它只会属于真正强大的人。” 叶晓继续说道， “混血种时代的基调一定是弱肉强食，弱者会被强者毫不留情的碾死，就像资本主义刚刚崛起的那段岁月时，你们对印第安人的屠杀一样，别指望混血种之间会抱有对同胞的怜悯，相信我，在龙族死后，混血种对自己人绝对要比对人类要血腥的多。” “你觉得我们会被别的混血种家族吞噬？”汉高淡淡地说。 “不一定，或许用不了多久你们自己就会内部瓦解，毕竟混血种也不缺少勾心斗角，也许你们明天就因为一瓶酒分不平就解散了也说不定。”叶晓笑着说。 “所以呢？”汉高问，“你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提醒你们现在的处境。”叶晓回答，“如果你们保持现有的力量，未来等待你们的绝对不是什么完美的结局。”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汉高问。 “龙骨。”叶晓说，“好，又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上了，龙王的龙骨十字。龙骨的确拥有可以让混血种变强的力量，他可以让你们中某些人的血统得到质的飞跃，我知道你们很想得到一部分龙骨，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们给出的条件。” “所以我们还有谈判的空间。”汉高微笑着说。 “不一定，取决于你们接下来的态度。”叶晓说，“你们想用一张空头支票来换取一半的龙骨，说实话这种弱智一般的建议提出来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我建议想出这种提案的人早日回到学校重修龙族历史，别拿华尔街那一套用在混血种身上。商路？支持？联姻？你们是得了失心疯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进入战争时代后，这种东西根本一文不值，而且，谁会在乎你们那弱的不能再弱的龙族血统？你们难道还以为自己的血统很优越？” 被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闻言有些错愕，然后慢慢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汉高赞同，“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条件。” “我对你们不够了解，我也是刚刚才加入你们的聊天，所以我也提不出什么条件，这个你可以再于我敬爱的昂热校长详谈。” 叶晓淡淡地说， “我需要的是你们的态度，现在龙骨在我们手上，它是我们的战利品，杀死龙王纯粹是我们的功劳，跟你们扯不上任何关系，卡塞尔学院用无数人的鲜血才完成了这项历史性的功绩，而你们什么都没有付出，我们在前线与龙族死战的时候，你们这些人估计还待在自家豪宅里跟不知哪来的婊子亲热呢。” “总而言之，现在你们有求于我，你们应该摆出一副哀求的态度，你们应该用自己的诚意打动我们，以此来得到我们的怜悯，而不是继续摆出一副贵族的姿态像是施舍一样跟我们侃侃而谈，请记住，我们现在并不处在平等的地位，龙骨在我们手上，你们想要，就得来求我们。记住，是求，不是要。” 叶晓的话极度狂妄，言语之间不留情面地贬低了在场所有的人，有人一时之间有些愤怒，刚想开口反驳，抬头却对上了叶晓冰冷刺骨的目光，隐隐地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杀意。 在隐忍的不止是他们，叶晓同样也在克制自己的杀意，如果不是因为昂热，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死这群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蝼蚁。 叶晓慢慢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神色平静地擦去了自己西装上暗红色的血迹。 众人不敢再开口反驳，汉高则扭头看了昂热一眼。 “别看着我，龙骨又不是我的专属品。”昂热摊开手，“在这件事上，他的意见等同于我的意见，毕竟他才是杀死龙王的最大功臣，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旁观者。” 汉高有些惊讶，其他人也是一样，这时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叶晓的话会如此直接狂妄，原来他是直面过龙王的人，所以他很清楚真正的强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汉高的表情有些僵硬，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众人对叶晓的强硬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局势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看起来我们未来的盟友现在没有什么想法，今天的聊天也差不多到此为止好了。” 昂热站起身来，叶晓跟在身后，两人推门而出，一群人沉默地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哑口无言。 第151章 聊聊天 玛莎拉蒂在告诉公路上极速狂飙，硬顶敞篷打开，一老一少戴着墨镜，和煦的阳光顺着风带来温暖的气息。 “感觉你在病床上睡了半年，似乎变了不少。”昂热随口说。 “可能是青春期过了。”叶晓说，看了昂热一眼，“校长，你表情好像很严肃。” “我在想你刚刚说的话。”昂热说，“或许真像你说的一样，如果我们能杀死全部四大君王我是说如果，最后一个龙王倒在血泊的一天也就是混血种们彼此开始的一天。” “或许还没等到龙王死完，那一天就会来临，就像他们一样。”叶晓说，“康斯坦丁才刚死，他们就想着未来混血种的时代了。” “嗯。其实我心里也早有预感。龙类对于同胞并不那么有感情，大部分龙类都会自相残杀。所谓龙族血统，是进化史上至强的基因，它的天性便是，适者生存，弱者淘汰，决死斗争之后，血统最优秀的龙族才能活下来，然后一步步提升基因优秀。这种天性也遗传给了我们。”昂热说。 “但我们的龙族基因并不纯粹，所以混血种之间并不会这么残酷。”叶晓说，“这也是混血种能和人类共处的原因，虽然混血种的确会对人类造成过杀戮，但是至少没有出过什么大事故。” “或许，未来的事谁也没法确定。”昂热摇摇头，“我很清楚我的那些老朋友，他们都不是愿意让步的人，就好像这次谈判一样，你觉得他们最后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不知道。我不了解他们。”叶晓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激怒他们？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虽然我们现在确实持有龙骨，但是我们也的确需要他们的帮助来剿灭龙王。”昂热说。 “您真的觉得混血种家族能帮您成事？”叶晓问。 “至少能提供不小的帮助，其实汉高的话有一部分并不是在说谎，他们混血种家族集合在一起的力量的确不容忽视。”昂热说。 “我不这么认为。”叶晓摇头，“就像我之前说的，只能依靠真正的强大才能杀死龙王，科技和金钱的力量是没法杀死龙王的，至少现在肯定不行。” “好，这一点我就不反驳你了，毕竟你才是杀死龙王的人，你的感受应该比我要深刻。” 昂热笑了笑，看了叶晓一眼， “你真的是比以前变了很多，我还记得你刚刚入学时的样子，那时的你还只是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青春少年而已，一年以后就成了学会威压别人的坏小子了。” “人总会变嘛，尤其是青春期的人，毕竟这时候正是逐渐成熟的时候。” 叶晓说。 “我变没变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校长你认不认可我的变化。” “哈哈，的确是成熟的不少，至少这说话的艺术确实要比楚子航和凯撒要成熟多了。” 昂热笑了笑， “你的血统在整个学院中无人能敌，甚至能够在正面杀死龙王，虽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的确认为你就是我们期待的人，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听校长的话，你也的确怀疑过我的身份。”叶晓说。 “你觉得呢？当时在夔门，你在高空上与康斯坦丁厮杀，那股超出常理的力量真的是混血种能够拥有的吗？” 昂热摇了摇头， “有人拿白王血裔的是来解释将你的表现，但是我知道那是假的，因为我认识一个纯血皇族，他的力量虽然非常惊人，但也跟你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好，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叶晓说，“那校长你对我的身份好奇吗？” “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话。”昂热说。 “某种意义上，我的确是人类，这点我可以保证。” 叶晓说。 “而且我也可以像你确定一点，如果卡塞尔学院不抛弃我的话，我还是会站在卡塞尔这一边的。” “啊这样啊。”昂热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浓浓的白雾，“虽然不确定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直觉告诉我可以相信你。” “想过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吗？叶晓。”昂热叼着雪茄又深吸了一口。 叶晓犹豫了一会儿，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昂热问，“十八岁的年轻人，竟然找不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吗？” “这确实很反常，我也很清楚。”叶晓耸耸肩，“但没有办法，我的确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也许我还没有像您一样，遇到足以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大事。” “我年轻时可跟你不一样。” 昂热摇摇头，双眼迷离，好像思绪飞到了遥远的时间尽头， “我年轻时在剑桥进修，那是人们的审美和现在不同，女生们都穿着白绸长裙和牛津式的白底高跟鞋。我在叹息桥便捧着一本诗集伪装看书，看着女生们在我面前走过，期待风吹起她们的白绸长裙。” 老家伙吹出一缕轻烟，露出向往的神情， “露出她们漂亮的小腿。嗷我的上帝，棒极了！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就是为那一幕活着的！” “哦，没想到校长年轻的时候是个色鬼。”叶晓说，“感觉跟你现在好像也没啥区别。” “但现在她们都死了，有时候我会带一束白色的玫瑰花去拜访她们的墓碑。”老家伙幽幽地说。 “看来校长你好色的同时还带着点深情，也许这就是深情的老色鬼。”叶晓说。 老家伙不理睬他，自顾自地说，“我还常回剑桥去，但那个校园里已经没有我认识的人，我曾在那里就读的一切证据都被时间抹去了。我总不能拿出当年的毕业证书，对人说我于一八九七年毕业于剑桥神学院，那样他们会认为我是个疯子，或者怪物。” “但其实你就是疯子，也是怪物。我们所有人都是。” 叶晓说。 “龙血赋予了我们力量，同时也给我们下了诅咒，拥有龙血的我们永远没法融入人类的社会，但是拥有人血的我们却又渴望从其他人那里满足情感的需求，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第152章 飞驰 “所以混血种本身就是个矛盾的存在，我们是因欲望而诞生的怪物。”叶晓说。 昂热陷入了漫长的沉思，直到雪茄烟蒂烫到了他的手。 “和你聊天总是没法进入状态，跟你的年纪相比，你有些过分成熟了。” 昂热说。 “我并不成熟，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明白的事实，只是大部分人都选择不去思考这个问题罢了。” 叶晓摇摇头， “校长，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混血种赋予了你悠长的生命，当你年轻时，你的亲人，朋友就开始老去了，而当你老去时，他们早已深埋于黄土之下，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剩下值得留恋的东西并不多看来，你以前的精神寄托已经没了，所以你只能把全部心神灌注到屠龙这项事业上去，不然的话，那就太孤独了。” “孤独对我们而言无疑是最毒的毒药，我们拥有悠长的生命，却没有于此匹配的时间观念，就像是被诅咒的吸血鬼一样，只能看着自己最珍爱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慢慢破碎，却无能为力。” “或许是。”昂热叹了口气，“所以我们才喜欢追逐那些在岁月中流离破碎的欢影，因为那是我们人生中仅有的东西。” “就跟拍卖会里的那些人一样。”叶晓说，“他们现在依旧还活在过去的影子中，摩登时代的装束，啧啧，多老套啊。” “嘿嘿，可别乱说，老套可不止于，那可是我们那个年纪最盛行的时尚。”昂热说。 “好，我收回自己的成见。”叶晓耸耸肩。 昂热微笑着点点头，他忽然发动了引擎，油门一踩到底，玛莎拉蒂宛如离弦之箭在高架路上狂奔，超高加速度带来的惯性将两人死死地摁在座椅上，引擎声轰鸣，地面青烟四起，那是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效果，玛莎拉蒂在几个呼吸间就将速度提到了近四百公里每小时，仿佛一颗刚刚发射的炮弹。 “没想到校长你还有会开飞机啊。”副驾驶上的叶晓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开飞机？”昂热问，窗外的风声呼啸，那是突破音速时产生的爆炸声。 “看这驾驶就猜到了。”叶晓淡淡地说，“你这玛莎拉蒂可不是在跑，而是在飞。” “哈哈哈哈，你真幽默。” 昂热哈哈大笑，戴上了墨镜，迎着阳光唱起了叶晓从未听过的老歌，歌声悠然婉转，节奏轻快。 叶晓也跟着哼了起来，而身边的昂热依旧在急速飞驰，玛莎拉蒂以四百公里的速度在公路上飞驰，车身以飘逸的弧线擦着一辆又一辆车飞过，吓得一辆又一辆车惊恐地鸣笛，但鸣笛声跟不上这辆飞驰的野兽，在昂热和叶晓的耳朵里，除了音障的爆鸣声再无其他。 这其实才是这个老家伙的人生，活了一百多年却一直在慷慨赴死，永远都在告诉往前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粉身碎骨的人生，站在生死边缘也依旧能够大声唱出歌来，生与死早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他追逐的只是站在深渊面前挑衅死神的那种畅快感。 “有没有想到什么难以忘却的往事啊，叶晓，看见前面那辆慢吞吞的车了，我们就要撞上去了，快想！再不想就没机会了！” 老家伙哈哈大笑。 而坐在副驾驶上的叶晓却一直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心情并没有产生什么涟漪，依旧那么平静。 不是叶晓不愿配合，他其实真的有在想，但是什么也想不出来，脑海里空空如也，他这平凡至极的人生根本找不到什么值得他记住的事情，毕竟一个月以前的他还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偶，生活毫无色彩。 昂热至少还有过以前光辉靓丽的岁月，而叶晓什么都没有，虽然昂热的过去也早已被埋葬在泥土里，但他至少曾经拥有过，而叶晓是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叶晓忽然问自己，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找不到答案。 玛莎拉蒂缓缓地减速，停在路边的休息区。 昂热瞥了叶晓一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 “我原本以为你会很有感触的呢，人们在接近死亡的瞬间总会想起一些事情，那就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可能是因为我不是人。”叶晓耸耸肩，“老实说，我的确没有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活过。” “听起来你好像也是有故事的人。”昂热说。 “如果我有故事的话就不至于这样了。”叶晓淡淡地说，“或许比起人类，我更像一头龙，而龙是不会因为这种事产生感情的。”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昂热说，“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你体内的龙血浓度超出了我们所有人，龙血对你的影响比任何人都要大，所以血之哀这种现象在你的身上可能还要更加明显。” “或许。”叶晓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他不想同昂热就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因为这个话题总是能让他想起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的事实。 叶晓回头，望着窗外张扬的翠绿色的森林，阳光从那些树叶背后透过，产生稀疏的光点，而在那些光点之中，似乎有一个格外的明亮。 嗯？那是什么？ 叶晓微微皱眉，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那个格外吐出的光点，瞳孔收缩，世界在他的眼里慢慢扩大，他把目光聚集到那个光点之上，透过那层光膜，看到了一个黄金色的眼睛。 ？？ 砰！ 突然一声巨大无比的爆鸣声，一颗子弹从那个光点射出，极致的速度刺穿了空气和光幕，叶晓来不及做出反应，子弹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砰的一声将防弹玻璃粉碎成渣，然后对准他的心脏飞射过来。 叶晓愣住了，这突然起来的意外情况让他有些错愕，当他发现子弹射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足以贯穿骨头的子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而他完全没有做好释放言灵的准备。 第153章 暗杀 子弹以突破音障的速度飞射过来，只差一个身位的距离就将击穿叶晓的心脏，只要子弹射入体内，其蕴含的强大动能必将叶晓的血肉搅的粉碎。 这段距离便是生与死的距离，而就在这个瞬间，身后忽然响起了昂热的声音。 似有似无的梦呓声在背后响起，那是言灵释放的前兆，熟悉的言灵领域迅速扩张，时间被某种规则力量强行暂停，淡金色的子弹近乎悬停在空中，好像被凝滞在空气中似的，但是它并没有停止，依旧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飞射。 时间零的领域是延长时间，不是暂停时间，而这枚子弹的速度实在太快，就算在时间零的压制下也依旧没有停下，但是这也足够，因为叶晓已经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 看着那枚淡金色的子弹，叶晓立刻做出反应，身体往右侧倾倒，淡金色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强大的动能将他的肩骨完全粉碎，强烈的痛意冲击着意识，鲜红色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飞溅到玛莎拉蒂的天窗之上。 “叶晓！” 昂热惊呼一声，时间零领域被收回，叶晓因为刚刚右倾的动作狠狠地撞在了玛莎拉蒂的门窗上，头顶也渗出一丝血迹。 昂热看了叶晓一眼，然后立刻往子弹射来的方向望去，金色的竖瞳散发出骇人心魄的杀意，他从对面马路外那片茂密的森林中搜寻那个狙击手的踪迹，但只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我们被埋伏了。” 叶晓右手紧紧捂住自己被击中的左肩，大量鲜血正从伤口往外涌，鲜血很快便将他白色的衬衫染成了血色。 “嗯。对方应该一直在这里等我们。” 昂热望了一眼浓密的森林，沉声说道，这空旷的高速公路，只有这一片区域是最适合埋伏狙击的地方。 昂热的表情有些阴沉，他凑到窗前看了一眼被子弹完全粉碎的车窗，整片窗户成蛛网状，正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弹孔。 “看起来对方早就做好了调查。” 昂热沉声说。 “我这辆车让装备部的疯子们调试过，这块玻璃足以抵挡市面上所有常规的狙击子弹，但在被那颗子弹命中时就像是普通玻璃一样粉碎了，看起来对方使用的是一颗特制的穿甲子弹。” 说完昂热便回头观察叶晓伤口，叶晓喘着气，说道。 “我的骨头被完全粉碎了，的确是颗威力巨大的子弹，我的骨头在龙血的强化下其强度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钢铁，但在被那颗子弹命中以后却轻而易举地被击碎了。” “你还好吗？”昂热沉声问。 “还好。算不上什么大伤，修养半个月就差不多好了。”叶晓说，“感谢你，校长，你刚刚救了我一命。” “不用谢我，反而我对你有点抱歉。”昂热说，“对方很有可能是通过我追踪到你，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我的行踪，然后策划了这一次事故。” “你觉得他们是来刺杀你的？”叶晓问，“你可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这个世界上敢对你下手的人应该不多。” “但还是有。”昂热眉头紧皱，“看来龙骨对他们的诱惑比我想象的要大。” “或许。”叶晓松开了满是了血迹的手，“你车上有纱布吗？我要给自己包扎一下，至少要止住血。” “嗯。”昂热点点头，回头从车的后备箱里翻出一箱应急医疗用品，回到驾驶位上却发现叶晓已经昏厥过去了。 “叶晓？” 昂热轻轻地推了叶晓一下，试了一下叶晓的鼻息，虽然有些微弱但是依旧存在，再凑到近前看了一眼叶晓的伤口，发现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正在慢慢变黑。 “是毒！他们竟然在子弹上下了毒！” 昂热的脸瞬间阴沉，怒骂一声，然后立刻踩下油门，玛莎拉蒂再次以近四百公里的速度奔驰。 ----- ----- 叶晓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惨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眼前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他正躺在一间病房里，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招进来，他全身接满了各种管子和线路，古德里安正站在他的床尾，手里拿着一份不知名的报告。 “好久不见，古德里安教授。” 叶晓开口说道，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除了左肩依旧还有些酸痛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他轻车熟路地将所有管子全部扯掉，然后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啊，你醒啦。” 古德里安看着叶晓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手上的报告，对叶晓说， “你能活过来真是命大，那颗射中你的子弹是一颗炼金子弹，里面蕴含着由龙血里提炼出来的毒药，那种毒药对人类和混血种来说，一滴就足以致命，而你则被注入了足足三毫升。还好昂热把你送到这里的时候还不算玩，不然现在欢迎你的估计不是耶稣就是天使了。” “炼金子弹？学院查清来源了吗？”叶晓问。 古德里安在听到叶晓的提问以后愣了一下，随后犹豫了一阵子，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对龙族炼金术有了解的人并不多，炼金工艺成熟到可以制造炼金子弹的更是屈指可数，所以想要通过子弹追诉到制造者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 “在于什么？”叶晓追问。 “在于”古德里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口，“命中你的那颗子弹，是由学院的装备部造成，我们甚至找到了他2制造的批次，就在上个星期，而子弹中蕴含的毒药同样是来源于装备部，同样制造于上个星期。” “装备部？装备部制造的武器会外售吗？”叶晓问。 “显然不可能。你觉得学院需要依靠武器贩卖业务赚钱吗？”古德里安教授摇头，“昂热校长从来没有想过学院可以通过这种事情盈利，所以装备制造的东西一般只供内部人员使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学院内的人暗杀的我。”叶晓微微皱眉。 第155章 两次事件的联系 在听完古德里安的话以后，叶晓微微皱眉，脑海中一直在回放着那个黑衣女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有人研究过龙王做这些事的动机吗？”叶晓问。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昂热校长在确认龙王的复苏以后就解散了教授会议。” “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龙王会摧毁这两座建筑？这两个地方隔了大半个地球了，龙王是闲的慌吗？做飞机从华夏跑到美国只为了摧毁一个过山车？” 叶晓说。 “确实，我们好像忽略了这些东西。”古德里安想了想，“因为龙族做的一些事情根本不符合人类的逻辑，我们没法理解它们的想法。” “没记错的话，当时在火车南站，学院是不是丢失了一份资料？”叶晓思考了一会儿以后，问。 “嗯。就是你们要去润德大厦抢回的那份资料，我们当时以为是猎人抢走了那份资料。” 古德里安说， “原计划是让你去拿回资料的，但是你中途忽然与我们失去了联系，所以最终是楚子航出手抢回了那份资料。现在校董会的人还在调查那次事件，想要找出来你到底在润德大厦做了什么。” “随他们去好了。”叶晓随口说，“那份资料现在在谁手里？”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随后回想起自己和曼施坦因，施耐德在中央控制室做的事情，说话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额那个那份资料属于学院ss级机密文件，现在已经被校董会的人带走了。”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叶晓看了古德里安一眼，追问道，“你应该看过那份资料？那份资料里到底写着什么？” “额” 古德里安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 “是一份关于学院所有高等级血统学员的详细资料，校董会在派人调查他们。” “资料” 叶晓微微皱眉，短暂的思考以后又问道， “这些资料里面有楚子航的吗？” “额嗯” 古德里安支支吾吾地点头， “你问这些干嘛，这可是学员机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校董会问责的话事情会非常严重。” “我在找这两起事故的共同点。”叶晓说，“至少现在我们找到了一点，那就是这两起事件都与楚子航有关，当然或许可能是巧合，直觉告诉我这中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你能帮我搞到那份资料吗？”叶晓又问。 “不可能，那份资料已经被校董会的人拿走了。”古德里安摇头，“而且我们也是没有经过允许偷看那份资料的，偷看ss级机密资料在秘党中可是大罪。” “那你还记得那份资料里还有谁的详细信息吗？”叶晓说， “额，我的记忆力还算ok，那份资料中应该有几十个学院的详细资料，但是除了楚子航以外的其他人基本都与这次事件都没有任何联系，甚至还有一些人都还没有入学，都是学院预科班的成员。” 古德里安说。 “预科班？” 叶晓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预科班？夏弥不就是来自于华夏的预科班吗？她的血统是a，同样属于高血统学员。 “那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夏弥的资料？” 叶晓继续追问，古德里安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没错，确实有一个叫夏弥的，就是楚子航今天做入学辅导的那个女孩，她来自北平，血统等级是a。” “她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古德里安摇了摇头，“没有人看过她的资料，我只是在寻找其他人的资料中偶尔看到了她的而已。” “这样啊” 叶晓摩挲这自己的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随后抬起头对古德里安说，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当时在火车南站，因为那场事故，学院弄丢了那份机密资料，而那份资料竟然在几个小时以后就出现在了学院的视线里，在那消失的几个小时里，会没有人动过那份资料吗？” “你觉得有人篡改了那份资料？”古德里安惊讶地问。 “嗯。”叶晓点点头，“龙王可不是智商低下的爬行类生物，既然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存在，但是却冒着风险摧毁了火车南站，说明他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他可能是盯上了某些人。” “盯上了某些人？你是说楚子航？”古德里安说。 “或者夏弥，毕竟他们两个人一同坐上了中庭之蛇，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详细信息又都在那份丢失的资料里。” 叶晓说， “这之前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 “为什么龙王会盯上他们？按道理我们混血种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群卑微的蝼蚁而已？而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神俯视世界，会凝视每个路人吗？” 古德里安问。 “不会。当你掌握了能轻易把一个个体毁灭成灰的力量，就不会再去注意他的存在了。” 叶晓说， “除非那个个体身上有龙王好奇或者感兴趣的东西。” “感兴趣？财富？力量？” 古德里安脱口而出，思考了一阵子以后又摇了摇头， “感觉有点扯淡，龙王绝对不会稀罕人类的财富，至于力量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虽然楚子航的血统的确非常优秀，但是跟龙王比起来他依旧只是一个蝼蚁，只是稍微强那么一丁点罢了。” “这我很清楚，或许让龙王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东西，楚子航和其他人相比一定存在着一些特殊的地方。” 叶晓斩钉截铁地说，直觉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并没有出错。 “比如？”古德里安问。 “比如” 叶晓摸了摸脑勺，眉头紧皱：他自己确实也找不到楚子航身上特殊的地方，直到他脑海内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夜晚时分跟楚子航的交谈。 楚子航曾经进入过尼伯龙根，这就是他特殊的地方，他在初中的时候就进入了尼伯龙根，所以他应该是整个学院最先进入过尼伯龙根的混血种。 第156章 内乱 所有的尼伯龙根都是龙族所创造的，楚子航进入过的那个尼伯龙根一定有它的主人。 那个尼伯龙根会不会属于大地与山之王呢？ 叶晓微微皱眉，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楚子航是怎么从那个尼伯龙根出来的？那时候的他估计还没有觉醒自己的龙血血统，按道理根本没有可能能从死人之国中重回现实的才对。 “楚子航现在在哪儿？” 叶晓忽然开口问，他现在有很多个疑问需要楚子航解答。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在医院，在中庭之蛇事故中，为了保护夏弥，他受了重伤，一根上千斤重的铁轨砸在他的身上差点让他全身瘫痪，不过好在他有强大的恢复能力，才不至于落下顽疾。” “不是说夏弥用言灵救下楚子航吗？”叶晓问。 “夏弥的言灵是风王之瞳，可以控制风的流动，她用言灵控制气流让楚子航和自己在高空中滑落，但是她对言灵的控制能力还不够强，所以还没落地就坠落了。”古德里安说。 “好。” 叶晓沉吟道，随后又抬头直视着古德里安的眼睛， “校长现在在哪？我有事情想要跟他聊一聊。” ----- 深夜，校长办公室顶层。 昂热坐在办公桌前，桌上一只骨瓷茶壶配两只杯子，壶中的大吉岭红茶溢出白汽，风吹着落叶在屋顶滚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有人在窃窃私语。 “刚刚醒来就着急要见我，是想聊什么？”昂热点燃一只雪茄，端起红茶，看着对面坐在阴影中的叶晓。 “很多。”叶晓说，“第一是关于那个狙击手，第二件事跟楚子航有关。” “关于那个狙击手，我想古德里安已经告诉过你一些信息了。” 昂热猛吸一口雪茄，然后吐出朦胧的白雾。 “我已经让诺玛调取了所有关于那颗子弹的出入记录，并且抽取了当时那个休息站的监控视频，结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一无所获。” “有点离谱。” 叶晓微微皱眉， “学院的情报部门的侦查能力堪比中情六处和cia，那个狙击手竟然可以避过情报部门所有可能调查到的地方完成这次行动，而且还能搞到学院内部的炼金装备，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好像话里有话。”昂热说。 “我想我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你非要我直接说出口吗？”叶晓耸耸肩。 昂热沉默了，又猛吸了一口雪茄，叹了口气。 “好，其实我也在怀疑是不是我们内部的人动的手，毕竟装备部的炼金作品从来不对外人提供，而且那个人可以躲开我们的调查，说明他们对我们非常了解，而这个世界了解卡塞尔学院的人并不算多。” “但是迫于其他原因，我暂时没办法调查在学院内部展开调查。” “其他原因？” 叶晓的惊讶仅仅持续了一瞬，然后立刻明白了昂热的意思。 “校董会在对于你施压是吗？”叶晓开口问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昂热笑了笑，“校董会已经开始向我施压了，因为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他们以你为借口，想要弹劾我，撤销我校长的位置。” “撤销你校长的位置？这个世纪难道还有人比你更适合当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他们不可能找到可有替代你的人的。”叶晓说。 “比起康斯坦丁的龙骨，一个校长而已，根本无所谓，龙骨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昂热说， “校董会已经开始行动了吗？”叶晓皱着眉头问。 “下周他们的调查团就会到达学院，他们大概准备把我这个校长炒掉。” 昂热淡淡地说， “我被指控了三项中大错误和四十八项细节错误，校董会表示对我的述职报告严重不满，怀疑我已经没有能力继续留任校长。” “看起来他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叶晓说。 “确实，我也有些意外。”昂热所，“前几周的校董会年度会议上我曾经与其他校董有过争论，但那时候我和你一样有信息，觉得他们找不到人替换我，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我大意了，他们似乎压根就不准备找人替代我，他们只想要得到龙骨。” “他们的借口呢？”叶晓问。 “一是润德大厦事件，二是今天的六旗游乐园事件。” 昂热说， “你在润德大厦莫名失控，杀死了那一层几乎所有的普通人，这件事早就已经引起了校董会的不满。” “与我无关。”叶晓摇摇头，“当时我到达那里时，有人用言灵强化那些人，将他们变成了死侍，他们在变成死侍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 “那个人是谁？”昂热问。 “不知道，我没找到他。”叶晓摇了摇头。 他撒谎了，因为他不想把自己杀死诺顿的事情泄露出去。 “六旗游乐园的事呢？”叶晓又问。 “楚子航当众释放了君焰，瞬间熔化了钢铁，这已经超出了正常言灵的范畴，校董会怀疑楚子航的血统存在危险，就跟你一样。” 昂热看了叶晓一眼，然后接着说， “把危险血统引入学院是最大的失职，坐实这一条就能炒掉我。此外楚子航也入选了尼伯龙根计划，所以他也被校董会调查了，他们从华夏获得的那份资料里发现了楚子航曾经进入过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一个初中误入死人之国而且还成功生还，这件事太可疑，谁都能看出它与龙族的必然关系，而且尼伯龙根背后的龙族必定不会是普通龙族，所以校董会开始质疑楚子航的血统。” “听着真让人感觉厌烦。”叶晓脸色有些阴沉，“学员又不是你们秘党的工具，想要调查就调查，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卡塞尔王国的国王？我们学员全部都是他们的奴隶吗？”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昂热说，“他们最先盯上的是你，但是你的血统和背景无可挑剔，让他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他们才盯上了楚子航。” 第158章 楚子航 “毕竟你是杀死龙王的人，而且还是白王血裔。”昂热说，“现在全世界的混血种家族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有人想拉拢你就会有人想杀死你，卡塞尔学院对你而言也已经不安全了。” “你想我离开？”叶晓说。 “对，在暗杀事件调查清楚之前，我会安排你秘密离开学院。” 昂热沉声道， “这个消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只与我一个人联系，如果发生什么紧要的事我会联系你的。” “嗯。”叶晓点头，“关于暗杀的事，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没有。”昂热摇摇头，“对方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想必就做好了不被查出来的准备。” “但非常了解学院内部系统运行的人并不多，你可以用排除法试试看。” 叶晓说， “好了，换个话题，关于大地与山之王的事。”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了吗？”昂热问。 “火车南站丢失的那份资料，你能帮我搞到手吗？”叶晓问，“我觉得那份资料或许与大地与山之王有关。” “那份资料？那份资料应该在弗罗斯特，也就是凯撒叔叔的手上。” 昂热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 “那份资料就是他弹劾我的证据之一，他肯定是不会交给我的。” “好，看来我只能自己调查线索了。”叶晓说，“关于大地与山之王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校董会的人对龙王摧毁这两栋建筑的原因不感到好奇？” “你有什么想法？”昂热问。 “我觉得那份在火车南站丢失的资料一定与大地与山之王有关。” 叶晓沉声道， “还有楚子航，这两次事件同样也与他有联系，说明他身上一定有龙王好奇或是感兴趣的东西。” “楚子航” 昂热沉吟道，面色凝重， “我也对他十分关注，他现在是整个学院的焦点，校董会的人想要利用他把我赶下台，而我们则需要竭尽所能的将他保下来，他成为了棋盘上的唯一一颗棋子，有无数个想要操盘的人在暗中盯着他。” “今天下午在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去看望了楚子航，对他施加了催眠，想要了解一下他使用爆血的事情。” “楚子航也会使用爆血？”叶晓有些诧异。 “嗯。”昂热说，“在六旗游乐园事件中，他在公众面前使用了爆血，救下了几节车厢的人的，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进入了校董会的注意范围中。” “这是楚子航的血样，”昂热把一根密封的石英玻璃管递给副校长，“你似乎对楚子航很感兴趣，这个可能会对你有用。” 叶晓伸手接过，对着灯光仔细观察那份血样，血液呈黑紫色，细小的气泡在里面凝出，聚合又爆裂，看起来像是个玻璃瓶装着的汽水。 “嗯”叶晓沉声道，“极度活跃的龙血，爆血极大的增强了他体内龙血的活性，看来楚子航使用爆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爆血是绝对的禁忌之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混血之皇一样控制住龙血中的暴虐因子。” 昂热皱眉， “对楚子航来说，爆血已经眼中伤害他的身体，我们完全无法判定他的血统什么时候会突破临界血限。简而言之，他在玩命。” “但他有这么做的理由，校长。”叶晓说，“楚子航对龙族的恨并不比你少，他的父亲死在了龙族手里，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他的。” 说完，叶晓从刀鞘中抽出妒忌，手指在刀锋上轻轻划过，鲜血滴落，妒忌的刀身发出轻微的颤鸣，像是在欢呼。 叶晓将妒忌收回刀鞘中，随后挤出一滴鲜血，滴落在石英玻璃管中。 在鲜血滴落的瞬间，黑紫色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两股不同的鲜血在玻璃管中相撞，慢慢融汇起来，然后黑紫色的血液颜色逐渐开始变淡，被红色血液慢慢吸收，随后被红色血液同化重新变成了鲜活的红血。 “你的血似乎对楚子航的血有净化作用，令人惊讶。”昂热吃了一惊。 “因为我的血比楚子航的血要更强。”叶晓说，“但是两者的差距并不大，你看玻璃管的底部。” 叶晓伸手将石英管递给昂热，昂热伸手接过仔细观察，在石英管的底部看到了几滴黑紫色的鲜血，似乎在抗拒着叶晓血液的同化。 “楚子航的血已经接近临界血限了，他一定要停止使用爆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晓沉声道， “而且，一定不要让校董会的人得到他的鲜血，他的血液活化程度很高，同时也相当危险，校董会的猜测是对的，楚子航的的确确是危险血统。” “我会安排人处理的。”昂热点点头，“除了爆血的事，楚子航还对我说了一些其他的，你可能也会感兴趣。” 昂热从西装口袋中将一只录音笔放在书桌上。 录音开始播放，杂音散去后，两个低沉的男声，一个是昂热，另一个则是楚子航。 “你在那条高架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车，对吗？” “什么车都没有只有风雨声。” “还记得你们的时速吗？” “速度好像消失了。” “说说那些影子？他们是谁？” “死死侍他们饿了他们想要新鲜的肉食” “进入高架路的路口，你记得编号吗？” “路牌被柳树遮住了。” “再仔细想想，你看到了柳树表示你注意了路牌，当风吹着柳树摇摆时，路牌会显示出来，路牌上写着什么？” 楚子航陷入了沉默，呼吸声忽然开始变得异常沉重，像是在坐着一个不想回忆却不断重复的连环噩梦。 “000000号！”呼吸声中断，仿佛叙述的人被一刀斩断。 -------- 昂热关掉了录音笔，看着叶晓，“有什么想法吗？” “听起来是个噩梦。”叶晓沉声说，“他进入了尼伯龙根，在芝加哥的时候楚子航曾经说过这件事，但他没告诉他是怎么进去的。” “我查过地图，楚子航说的那条高架路是从001号开始的。”昂热说 第159章 病房 “很正常，他应该误入了尼伯龙根与现实空间的交接处，那就是尼伯龙根的入口。” 叶晓说， “正常情况下，入口是隐藏的，除非尼伯龙根的主人打开入口或者尼伯龙根正在崩溃的边缘，被迫打开入口。” “嗯，这种事还是你比较有经验。”昂热说。 “你调查过这件事了吗？高架路上出车祸，这件事应该上了我们那里的当地新闻，诺玛应该可以找到相关资料才对。”叶晓问。 “嗯。” 昂热说， “警方在城外的荒地里找到了楚子航父亲驾驶的那辆迈巴赫，车身被严重破坏，就像是被几百条鲨鱼要过。现场距离最近的高架路十五公里，附近没有拖车车辙，它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 昂热递给叶晓一张黑白照片，泥泞中陷着一辆千疮百孔的迈巴赫。 叶晓接过扫了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是死侍的爪印。” “嗯。我现在手里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了。希望能够对你有点帮助。”昂热说。 “够了，至少给了我一个调查的方向。” 叶晓点点头， “那份资料和楚子航进入的尼伯龙根都在我的家乡，看来我得再回去一趟了。” “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提前告诉我，我会给你安排秘密离开的通道。”昂热说。 “不急，我还有些事情想和楚子航聊聊，而且校董会安排的调查团还没到，我留在这里或许还能帮到你。” 叶晓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暗杀我的人已经失败了一次，他们知道我的警戒心会提高，应该不会立刻就安排下一次的计划。” “嗯，你是个很自主的人，你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来，我不会要求你什么。” 昂热沉吟道， “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得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你杀死了一个龙王，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不单只是混血种，还有龙族。” “嗯，我明白了。” 叶晓点头，起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意大利，罗马。 凯撒的叔叔，弗罗斯特·加图索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一片阳光中，作为加图索家族实际上的负责人，他几乎每天坐在这里，足不出户地管理着家族的所有事务。 此时，这位加图索名义上的国王手中正拿着一副照片，照片中是芝加哥的高速公路，玛莎拉蒂中，暴怒的昂热以及捂住伤口满手是血的叶晓。 弗洛斯塔的目光落在叶晓身上，画面中的他刚刚经历了一次惊险的暗杀，若不是昂热的及时反应，他已经死在那枚特制的炼金子弹之下，死神与他擦肩而过，这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而叶晓的脸却面无表情，只是眉头微皱，目光直视着画面的正中央，凌厉的眼神仿佛要穿透画面与弗罗斯特对视。 “暗杀计划失败了，昂热救了他，不过狙击手成功撤退了，昂热暂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秘书帕西在弗罗斯特的面前微微躬身，淡金色的额发下垂遮住半张脸。 “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昂热，作为一个战士和杀手他的直觉敏感到惊人。” 弗罗斯特淡淡地说， “即使已经是快要入土的年纪，他的战意和感知依旧是无可比拟的。” “接下来怎么办？要继续安排暗杀计划吗？”帕西问。 “不了。现在的他已经有所警惕，对付这种级别的混血种，你永远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弗罗斯特摇头， “叶晓是我们随时都可以处理的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关于龙王的事。” “明白。”帕西轻声说，“我会立刻着手安排。” ------ 离开校长办公室时已经是深夜，叶晓没有去宿舍，而是回到了学院的医院，他打算去看望一下受伤的楚子航。 楚子航躺在一间加护病房里，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招进来，他全身接满各种管子和线路，医生护士来来往往。 当叶晓走进房间时，楚子航似乎在休息，而夏弥则坐在他的床边，手肘枕在床上，手拖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楚子航睡着时五官端正的脸，月光洒在她身上，素净无暇的脸像是染着一层温婉的淡光，细长的睫毛闪烁着点点星光。 “趁师兄睡觉偷偷耍流氓？这可不好哦，夏师妹。”叶晓靠在门框下，慢悠悠地说。 “吓！” 夏弥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回头看到是叶晓以后才叹了口气。 “原来是叶师兄啊，这么晚你怎么到这来了。” “这么晚了你不也还在这吗？怎么这么担心你的楚师兄吗？” 叶晓淡淡地说，伸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喂喂喂，注意点啊，他还在休息呢。” 夏弥瞪了叶晓一眼，用极轻的语调窃声私语。 “你师兄是钢铁之躯，不需要那么多休息。”叶晓开玩笑似地说，在夏弥旁边的硬木椅上坐下。 “你怎么知道他不需要休息，你又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 夏弥气嘟嘟地说， “为了救另外几个车厢的人，他被过山车的一根主框架砸中了，还好没砸到脑袋，不然他可能就真的永远醒不来了。” “看起来你很关心他啊。” 叶晓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子航，又看了一眼夏弥，对方正拿眼睛瞪他，生气的样子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俏皮可爱。 “我还指望他以后能在学院里罩着我呢。”夏弥说，眨了眨眼。 叶晓笑了笑，他明白夏弥在开玩笑，回头看了楚子航一眼，又问。 “他睡多久了？” “从早上到现在，中间只醒来过半个小时，中间校长来探望过，走后他又睡了。” 夏弥说， “护士说他还没脱离危险期，让我时刻注意。” “你楚师兄没那么容易死。”叶晓淡淡地说，“听说是你救下了他？” “嗯，靠我的言灵风王之瞳。” 夏弥说， “但风王之瞳不能当翅膀用，只能操纵气流改变下坠轨迹，能不能平安降落只能看运气，这次我们的运气似乎不够好。” 第160章 询问 言灵风王之瞳，序列号74，其领域内以释放者为中心，可以操纵空气的流动，强度视使用者不同有所变化，如果控制力足够高，释放者能够悬浮与空气中，甚至短暂地浮空移动。 这便是夏弥的言灵，同时也是叶晓的唯二的两个言灵之一，亚当在与康斯坦丁战斗时曾经使用过这个言灵，所以叶晓的神之手复制了这个言灵。 “你干的不错，救回了他一条命，等他醒后记得找他要好处，他是学院狮心会会长，权力大大滴有。”叶晓说， “真的吗？”夏弥眼里发光，盯着叶晓。 “那必然是真的，你看我像是会骗人的样子吗。”叶晓拍拍胸脯，打包票似地说。 一听这话夏弥的表情立刻变得怀疑起来，眯着眼睛审视了一遍叶晓，摇了摇头。 “我感觉你不像是个老实人。” “怎么会呢。”叶晓笑了，“那你的楚师兄呢，你觉得他是老实人吗？” “他啊嗯” 夏弥回头，又像之前一样托着下巴凑到楚子航的床边看着他的脸。 “感觉楚师兄他，像是未经人世的小孩一样，但他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不理解，之前他要带我去做双人摩天轮，他甚至不明白孤男寡女坐摩天轮是什么意思。” “很正常，别看他这么帅，事实上他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虽然喜欢他的人都能组成一个独立团了，丘比特都把箭对着他射光了，他还是能保持单身。”叶晓说。 话音刚落，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睛，从沉睡中醒来，意识还有些恍惚，眯着眼睛看到了夏弥的脸，稍微愣了下，然后努力往前凑了凑，想看清夏弥的脸。 “师兄你才醒就要耍流氓吗？” 就在楚子航要把整张脸都凑上去的时候，夏弥才慢悠悠地说。 “你刚刚不也这么做了吗？男女双标了属于是。”叶晓半开玩笑地说，引得夏弥回头瞪了他一眼。 “夏弥？还有叶晓？” 楚子航的意识逐渐清晰过来，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浊气。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你好像很嫌弃我们的样子啊？我们影响到你了吗？”夏弥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楚子航，幽幽地说。 “嘿，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歹客气点说声谢谢嘛，机器人。”叶晓说。 楚子航愣了片刻，拉动嘴角，露出极其勉强的笑容。 “谢谢。” 说完楚子航就再度闭上了眼睛，他还有点疲惫，眼皮沉重，这是昂热对他施加了催眠之后的后遗症，只是他还不知道。 “救你真没成就感。”夏弥似乎有点怒了。 “怎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把自己的命很轻的人！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烂命一条，我为什么要去拼死救你。” 夏弥气鼓鼓地说， “我不想死。”楚子航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我不想看着别人死，而且我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你选择以身涉险？”叶晓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奉行英雄主义的人。” “不。是因为以前又一次，有个人在我背后死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劲儿地开车往前跑等到我明白了十个懦夫拼了命想回去找他时，却在也找不到了。” 楚子航轻声说，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如果你还有命能拼，就别等到后悔了再拼。” “什么感觉？” “‘我是个懦夫’的感觉。”楚子航睁开眼睛，看着屋顶。 “什么嘛，嘴里这么说着，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很聊起，觉得有什么事情自己没做到就是犯了错，这就是逞强嘛，你到底有多自负啊？” “对，做不到的，都是我的错。” 楚子航轻声说，脑海中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消失在朦胧迷雾之中的男人。 夏弥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总这么逞强，有一天会死的哦。” 楚子航沉默了，夏弥直视着他的侧脸，而叶晓坐在一旁，面色平静地看着两个人拌嘴。 “别担心与你无关的事情。” 楚子航又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并不想夏弥胡扯，他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 他希望夏弥能安静一会儿，也让他安静一会儿。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唏嘘的风声，夏弥居然没搭话了。 忽然降临的安静让楚子航有些差异，他睁开眼睛想要确认一下，愣住了。 夏弥抱着膝盖，想只小猫一样卷缩在自己的床边均匀地呼吸着，黑色细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星光。 她睡着了。 “她一直在等你醒来，为了确认你已经脱离危险。” 叶晓淡淡地说，将一旁的毛毯盖在夏弥的身上， “她用言灵救了你，使用言灵大大消耗了她的精力，她应该比现在的你还要疲惫。” 楚子航看着夏弥熟睡的样子，闭上眼睛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我建议你找个时间好好向她道谢。”叶晓说。 “我该怎么做？”楚子航问。 “别问我啊，你是狮心会会长，有很多人非常乐意向你提供意见。” 叶晓说， “我来不是找你聊这些的，我有些事想要问你，很重要，我希望你在我问完以前不要睡着。” “什么事？”楚子航的话无比简洁，这也是他的风格。 “关于你父亲的事。”叶晓说，“因为某些原因，我要回去调查一些事情，我想详细了解你父亲的事，告诉我你记忆中的所有细节，或许我可以凭借这些细节找到你和你父亲进入的那个尼伯龙根。” “你真有这种能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现在的我还算有点信心。”叶晓说，“出于某种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我对于尼伯龙根的熟悉程度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混血种都要高。” 楚子航再度沉默了，叶晓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想知道什么。”长久的沉默之后，楚子航终于开口说道， “所有的一切，我全部都要知道。”叶晓淡淡地说，“包括时间的起始与结束，你和你父亲进入尼伯龙根的那条道路的位置。” 第161章 调查开始 叶晓关上加护病房的门，病房中夏弥和楚子航都已经熟睡，两人的精神都无比疲惫，迫切地需要休息，叶晓站在窗外，看着病房中的两人。 夏弥睡在楚子航的床边，睡颜依旧美丽至极，嘴一嘟一睹的，看上去带着带点俏皮气息，而楚子航则双手合十放在腹部像个吸血鬼，只是没有躺在棺材里。 叶晓看着两人笑了笑，从这种角度看两个人还蛮合适的，一个是古灵精怪的美女师妹，一个是死板无趣的帅哥师兄，两个人正好互补。 叶晓转身离去了，他不打算再打扰两人的好梦，和楚子航的交谈短暂但有用，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与楚子航有关的信息。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也差不多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已经定好了自己的行程计划，接下来的第一站是： 润德大厦。 ------- 翌日，下午六点四十五分，润德大厦前的街头，依旧是暴雨，暴雨中的人们步履匆匆，四散奔跑，拥堵的街道忽然间空阔起来。 叶晓站在阴影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街上的行人，任凭雨花滴落在他的棒球帽上，他抬起头，仰望着这栋高耸入云的大厦，每一层都闪烁着明亮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在玻璃窗边往远处眺望。 唯独只有二十一层是一片黑，整层没有一丝丝光亮，黑得深邃，黑得彻底。 这便是叶晓重生的地方，看着那杯火焰烧成焦炭的窗体框架，叶晓又回忆起在尼伯龙根中用自己的命将亚当重新封印的诺顿，也正是如此，他才有机会得以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说来也是有趣，作为一个混血种，他最大的恩人却是身处王座之上的龙王，如果没有诺顿，现在的他估计还是以前那个任凭亚当摆布的人偶。 将回忆收起，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叶晓压低了帽檐，穿过马路，慢慢走入了面前的摩天高楼。 “先生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 刚进门，门口一位保安就注意到了叶晓，因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口罩，棒球帽遮住了眼睛，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他走上前，想确认一下叶晓的身份，刚走到叶晓的身边，话还没说完，叶晓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双耀眼的金色双瞳。 那是一双无比绚丽的瞳孔，放射的金色光芒组成复杂的花纹，像是某种能剥夺人精神的符号，保安仅仅只是望了一眼，意识便沉沦于这双深邃的金色瞳孔之中。 “能告诉我紧急通道在哪儿吗？”叶晓问。 “在在那里。” 保安像个人偶一般站在原地，抬起手指向大厅右侧靠里的地方。 “谢谢你。” 叶晓淡淡地说，随后压低了帽檐，将眼睛遮盖在黑暗之中慢慢离开，金色的光芒消失，保安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地，大脑忽然变得疲惫起来。 该死，是昨晚没睡好吗？ 保安低声说道，随后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晃了晃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麻木地看着过往的人群。 诶？刚刚我为什么走到哪儿去来着？ 保安心里忽然一阵疑惑，皱着眉头开始思索了，但是无论回忆都没法想起来，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丢失了一个片段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叶晓刻意做了伪装，黄金瞳帮了他大忙，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类可以抵挡黄金瞳的力量，在龙瞳的注视下，任何人都会沉沦。 关于大地与山之王事件，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需要叶晓去调查，润德大厦就是其中一个，虽然它并不像火车南站和中庭之蛇过山车一样被大地与山之王直接摧毁，但是这里同样存在着相当多的疑问。 一，关于龙王诺顿。 诺顿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卡塞尔学院对于学院的信息是完全保密的，诺顿不可能在其他任何地方找到叶晓的信息，他是如何知道杀死龙王的是自己的呢？ 又结合之前发生的暗杀时间，学院内有人想要暗杀我，那是不是有可能是学院内部的人透露了消息出去，然后又被诺顿发现了呢？ 二，关于楚子航，在病房中与楚子航聊天时，楚子航说他在润德大厦十二于十三楼之间遇到了鬼打墙的事件，同时也遇到了死侍，关于这件事叶晓也找到当时指挥行动的施耐德求证过了，当时楚子航和自己一样，也同样有一段与学院失去联系的时间。 毫无疑问，楚子航在这里也进入了某个尼伯龙根，只是那个尼伯龙根可能是临时构筑出来的，是个极其微型的尼伯龙根，所以并没有持续多久，以至于楚子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进入了尼伯龙根。 叶晓对于尼伯龙根的出现并不意外，因为当时他也被卷入了尼伯龙根，诺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在二十一层为自己准备了一份大礼，等待着自己来取。 除了尼伯龙根以外，楚子航也说到了，他在润德大厦对面二十一层见到了一个神秘女人，同样也是个混血种，黄金瞳无比璀璨，明显是高血统的人。 这个信息勾起了叶晓的兴趣，一个高血统的混血种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他们行动的地方的，很明显那个女人与他们的行动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所以叶晓选择来到了这里，想要自己调查一下这里，希望能从当时行动残留的痕迹中找到某些执行部遗漏的线索。 由于当时自己在二十一层暴走，将整一层楼都烧成了废墟，这件事在当地闹得相当大，执行部也没法将这件事压下来，警方最终还是介入了这件事，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卡塞尔学院的人，监控视频也被提前剪断，这个案件也成为了一桩悬案。 因此，案发现场依旧保存的相当完整，因为当地警方并没有放弃继续调查的念头，毕竟这种大型案件，引起了相当多市民的关注，如果草草结案对于警察的公信力是一种相当大的损害。 第162章 调查中 从紧急通道的楼梯往上走，敢推开门，灰尘便像沙子一样沙沙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虫的臭味。 看得出来这里很少有人经过，距离上一次事件也就过去一个星期，这里的灰尘已经堆积成堆。 楼道十分狭窄，这座摩天大楼在设计之初估计并没有为楼梯间预留多大的空间，叶晓顺着阶梯慢慢往上爬，每一层阶梯上都有路人留下的脚印，密密麻麻地，脚印上铺这一层薄薄的灰，应该是许久之前留下的。 看来警察也调查过这里。 叶晓扫过一眼地面的脚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里的脚印超出常理的密集，而且上面的灰尘几乎都差不多厚，很明显是同一时间留下的，几十层高的大楼，根本没几人会选择走楼梯，所以只能是警察。 跟着脚印，叶晓慢慢前进，随着楼层的升高，空气中的气味明显发生了变化，浓密的灰尘中透着一股腥甜如石油一般的气味。 是死侍的血。 叶晓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很快便来到了十二楼与十三楼的中间，楚子航口中他遇到死侍的位置。 刚刚来到这里，叶晓便感受到了浓郁的精神元素气息，这里精神元素的浓度远远超出了正常空气中的水平，于此同时，在仔细观察过四周以后，叶晓在旁边的墙壁上，找到了一抹漆黑像是油漆般的痕迹，凑到近前闻了闻，带着股腥甜味，是死侍的血。 看来楚子航并没有说谎，他的确在这了遇到了死侍，那些死侍很有可能藏在一根临时制造的微型尼伯龙根之中，楚子航杀死了死侍，他们的尸体应该随着那个微型尼伯龙根一起湮灭了。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一个尼伯龙根？是诺顿留下的陷阱吗？难道他连这种情况都算到了？ 叶晓皱了皱眉，心里有了疑问。 作为龙王，诺顿的心机要比康斯坦丁深的多，这一点从那个将亚当重新封印的炼金法阵中便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叶晓还是有些疑惑，他不觉得诺顿可以聪明到这种程度，会在这种地方也留下自己的陷阱。 这个尼伯龙根一定不是诺顿制造的。 叶晓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当初在二十一层，诺顿模仿夔门制造的那个尼伯龙根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连半成品都算不上，他绝对没有精力腾出手来在这个毫无意义的地方留下一个微型尼伯龙根。 那么留下这个尼伯龙根陷阱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呢？ 这一切叶晓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楚子航一定与这些事情存在着联系。 顺着楚子航留下的脚印，叶晓继续爬着楼梯，很快便来到了二十一楼，中途也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在杀死十二楼的死侍以后，楚子航应该没有再遇到其他的阻碍了。 二十一楼的大门是一扇厚重的防盗门，防盗门内部反锁，外面连锁孔都没有，从这里进入不太现实，即使是君焰也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将这扇门炸开，因为在楼梯间这么狭窄的空间释放君焰很有可能伤到自己，君焰的高温火焰在爆发时可是不分敌我的。 楚子航一定不是从这里进入二十一层的，因为这扇防盗门的表面没有任何被火焰灼烧的痕迹，楚子航并没有选择强攻，而是从其他地方进入了二十一层。 叶晓走到楼梯口的窗户边，将窗户打开，细微的灰尘抖落，然后被风吹散，叶晓顺手触摸窗檐堆积的灰尘，灰尘很少，说明这扇窗户在之前被人打开过。 这整个楼梯间，除了二十一楼，其他楼道的窗户基本没有被打开过，窗檐堆满了灰尘，窗户的死角满是蜘蛛网，只有这一层楼的窗户没有。 叶晓打开窗户，将身子伸出去看了一眼旁边的二十一楼内部，紧挨着紧急通道的便是那个猎人唐威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防盗玻璃已经被打碎，锐利的碎渣还留在地上。 叶晓不记得自己进入过这个办公室，所以这里应该就是楚子航闯入二十一层的位置。 楼道与办公室二者之间差不多四五米的距离，并且中间并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只有一些细微的凸起，攀爬难度极高，而且就算楚子航爬到了办公室，也没有施力点可供他打破足足十厘米厚的防弹玻璃。 防弹玻璃的碎片是向内部扩散的，并且上面没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说明楚子航并没有使用君焰，他是用蛮力打碎这块玻璃的，他掌握着爆血的技巧，爆血之后的他绝对拥有这种级别的力量。 但是，楚子航是如何从楼梯间去到那个位置的呢？他不是夏弥，夏弥可以用风王之瞳利用气流将自己送到那里，楚子航明显不行。 叶晓在窗外观察良久，随后爬上了窗檐，深黑色的瞳孔瞬息间被点燃，金色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像是一颗燃烧的星辰，似有似无的梦呓声悄然响起，言灵领域立刻扩张，周围的气流迅速向他靠拢，团聚在他的脚下。 言灵·风王之瞳。 叶晓迈开了脚步，在空中缓缓前行，团聚的气流将他托举起来，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空中漫步一样，他慢慢走到了办公室的窗外，蹲在空中仔细观察办公室内部的碎片。 半晌之后，叶晓意识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抬起头看着润德大厦的顶层，然后身体立刻垂直升空，来到顶层的阳台，阳台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但是叶晓金色的瞳光照亮了这片区域，他低头在地面搜寻着自己想要的线索，没多久便找到了。 楚子航的脚印，他并没有再二十一层停留，而是通过楼梯间直接来到了这栋大厦的天台。 紧接着，在天台边缘位置，叶晓也找到了被绳索摩擦的痕迹，而这个痕迹下方对应的位置恰好是唐威的办公室。 所以，楚子航应该是用吊绳从顶楼直接垂吊到二十一层，然后直接破窗而入的。 第163章 神秘女人 利用风王之瞳再次回到二十一层，此时夜色渐晚，漆黑的天色遮盖住了叶晓的身影，并没有人注意到在几十米的高空中，有个人在空中漫步。 二十一层，唐威的办公室依旧是一片狼藉，警察将这里作为案发现场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办公室的木制茶几上还有被高温火焰灼烤留下来的焦黑印记，在墙壁上还留有几道暗红色的血迹。 血迹很明显不是楚子航的，叶晓看过楚子航的血样，那根本称不上是人类的鲜血，简直就是活化的硝酸甘油，如果墙上的是楚子航的血，那么白色的墙壁必然会像茶几一样被腐蚀出漆黑的印记。 不是楚子航的血那就只能是那次行动的目标：唐威的血了。 楚子航在唐威面前使用了言灵，这在执行部是严令禁止的行为，这说明昂热之前说的话并没有错，楚子航的确也是个经常在任务中失控的人，也难怪校董会的人会选择他作为弹劾昂热的突破口。 不过那并不是叶晓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他对于昂热非常有信心，校董会应该很难真的把昂热从校长的位置踢下来，现在整个学院认可的是昂热，而不是他们校董会，学院的所有学员只知道昂热曾经的光辉事迹，谁知道校董会的那群人是个什么勾八。 在办公室里面观察了一圈，叶晓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这里并没有死侍的血，也没有精神元素的存在，而办公室外的长廊，精神元素的浓度奇高无比。 那里就是叶晓闯入的地方，他在那里杀死了整栋楼几乎全部的保安，因为诺顿用王之侍的领域将他们全部变成了死侍，叶晓不得不用君焰将他们全部烧成了焦炭，而且他们的尸体并没有跟被尼伯龙根吸入，所以当警察赶到这里发现堆积在这里的尸体时，应该都无比震惊。 事实也的确如此，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警察发现了这堪比人间地狱的现场，心脏都差点被吓得停跳，一些新人差点就直接背过气时，没人敢相信这种惨案是一个人导致的，这里就像是被凝聚汽油弹无死角轰炸了一遍似的，所有东西都被烧成了焦炭。 当地新闻媒体以地狱与恶魔来形容这件轰动全城的事件，因为他们认为只有恶魔才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事实上，他们也并没有说错，无论是混血种，还是龙族，对于他们而言其实都是恶魔。 唐威的办公室很快便让叶晓失去了兴趣，这里的确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他走到窗户边，目光落在对面另一栋大厦上。 润德大厦的对面是一栋同样规模的大楼，只不过修建的时间要稍晚一点，现在还处在装修阶段，预计明年才会开放使用。 楚子航曾经告诉过叶晓，在行动的当晚，他在对面大楼的二十一层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并且她还拥有黄金瞳，而且他对那个女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巧合的是，在那座被摧毁的火车南站，叶晓同样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而且他很确定，那个女人的体内同样流淌着龙血，但是她到底是龙族，还是混血种，叶晓并不确定。 金色的瞳孔再次亮起，风王之瞳领域扩张，叶晓在空中踱步，慢慢走到对面大厦的二十一层，在楼梯间的窗户爬到楼梯间，然后打开了二十一层的门。 这栋大楼的二十一层还没有开始装修，还只是样板房，地面满是石灰，墙角还堆积着工地流下来的废材，叶晓缓缓走进二十一楼的内部，立刻便察觉到了浓郁的精神元素。 这里绝对有龙族来过。 叶晓当即做出判断，然后低头观察堆满灰尘的地面，很快便发现了其他人的脚印。 脚印只有一个人，说明并不是施工的工人留下来的，叶晓低头观察了一下脚印的大小，明显是个女人的脚印。 叶晓顺着脚印的踪迹慢慢前进，很快便来到了窗户旁，站在窗户往外望去，恰好可以看到对面唐威办公室的全貌。 这里应该就是楚子航所看到的那个女人所在的位置。 叶晓心想，然后把目光慢慢下移，看向润德大厦的楼梯口的窗户，因为角度的原因，低楼层的玻璃是看不到楼梯间内部的，从十二楼与十三楼中间开始，才可以看到楼梯间内部的阶梯。 而十二楼与十三楼，恰好就是楚子航遇到尼伯龙根与死侍的地方。 巧合？ 叶晓摇头，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他一开始就怀疑困住楚子航的那个尼伯龙根的来源，而现在他几乎可以确认了，那个尼伯龙根绝对不是诺顿所制造的，制造它的应该是楚子航所看到的那个女人。 如果叶晓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提前创造了一个尼伯龙根，将这栋大厦与润德大厦楼梯间十二层连接在一起，这样就算她人不再润德大厦，也依旧可以通过这边的尼伯龙根打开另外一侧的入口，从而释放出尼伯龙根中的死侍。 所以这个地方才会有浓郁的精神元素，这应该是尼伯龙根崩溃时导致的， 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同样十分简单。 为了让诺顿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如果楚子航不受阻碍进入了二十一层，那么叶晓大概率不会进入尼伯龙根。 那天开始计划之前，唐威就提前命令所有人关闭了电梯入口，电梯是不会在二十一层停靠的，所以唯一可能的入口就是楼梯间。 所以那个女人在楼梯间设置了尼伯龙根陷阱，之所以设置在十二楼，是因为她所在的位置，视线能看到的最低的楼层就是十二楼。 可以说，龙王诺顿是在这个女人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了自己的计划，由此可以推断，这个女人应该是龙族，而且她在龙族中的地位一定不低，最差也应该是个尊贵的次代种。 龙族中的等级制度相当森严，次代种以上的龙族才会被同类认可，而次代种以下的龙在真正的龙族眼里跟混血种并没有什么区别，二者同样都是卑微的蝼蚁。 第164章 调查进行中 卡塞尔学院的情报部门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最顶级的，因为他们有诺玛这个超级计算机为他们服务，而即使如此，执行部的人也依旧没有得到这个女人有关的任何情报。 这个女人作为润德大厦事件的背后主谋，却完美地避开了卡塞尔学院的视线，这种间谍级别的行为是那些刚刚苏醒的龙族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比如说康斯坦丁。 所以，她很有可能是一位潜伏在人类当中许久的龙族，而且她应该对混血种和卡塞尔学院的行为方式有一定的了解。 在做出这个推断之后，叶晓思索了一会儿，脑海中没有一丁点头绪，他的交际圈非常小，对于学院的行为方式他自己都还不太了解。 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润德大厦的调查到此结束，行动当天发生的所有意外都已经被叶晓弄清楚，这里已经没有再调查的必要了。 叶晓转身准备离开，现在时间还早，他不打算浪费时间，准备直接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火车南站。 就在叶晓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时，脚掌落地的感觉忽然有些奇怪，像是踩到了异物。 叶晓停了下来，抬起脚，然后弯腰捡起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东西。 一个用来扎大头的橡皮筋，还是个动漫风的，上面画着个小小的凉宫春日的头像，看起来比较贴近中学生的风格。 一般的中学女生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那些装修工人也不大可能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所以这个橡皮筋，大概率就是那个神秘女人留下来的东西。 叶晓捡起橡皮筋，仔细观察了一下，橡皮筋上堆积的灰尘并不多，说明它被遗落在时间并不久，而润德大厦行动也就是上个星期发生的事而已。 又一个有用的线索，根据这个线索，叶晓差不多可以断定，那个神秘女人的表面年纪应该不会很大，大概率在十六七八岁这个样子，因为这个年纪的女生才会用这种东西。 虽然这种橡皮筋在初中生中更常见，但是根据楚子航的描述，那晚他看见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孩，以混血种的视力，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当然，也不排除初中生女孩超前发育的可能，不过叶晓更倾向于前者，那个女人应该年纪与自己相仿。 有趣。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将橡皮筋收到自己风衣口袋里，然后再次朝着窗外迈开了脚步，风王之瞳操纵着空气中流动的气流，承载着他的身体慢慢飘向漆黑的城市 ------ 火车南站，市政府花了大价钱筹备的项目，此时已经变成了废墟，扭曲的铝梁和钢制框架以螺旋的方式扭曲成麻花，狰狞中带着股异样美感，像是被剥去皮肉拧转的蛇骨。 叶晓慢慢走近这座废墟，这里一片漆黑，一切电力设施都已经再之前那场灾难中报废，叶晓只能激活黄金瞳，才能看清楚前面的事物。 这座本该可以抵抗九级地震的建筑是被起内部的应力摧毁的，那是种鬼魂一般的力量，一旦爆发，就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任何金属建筑，如果人类懂得怎么引发这种应力，指头一捅就能毁掉一座大坝。 应力对于人类依旧是不可控的力量，没有任何人类可以控制这种幽冥一般的力量，混血种也不能，能够控制这种力量的，只有龙族，而且是龙王。 大地与山之王，所有生命中最精于力量控制的存在。 火车南站崩塌时，叶晓就在现场，那时的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这座建筑崩塌后的模样，现在重新来到这里仔细观察之后，他的确有了新的发现。 这座金属建筑崩塌后的模样与那座远在芝加哥的中庭之蛇过山车几乎一致，这两栋建筑应该就是被同一个龙类摧毁的，而且他的等级必定是龙王，因为初代种不可能拥有这种级别的力量。 昂热对龙族中的力量体系并不清楚，因为那些历史典籍中绝对不会写明这些东西，但是由于叶晓分享了部分亚当的记忆，所以对于龙族的力量他有基本的概念，初代种是绝对不可能控制应力摧毁这种庞大的建筑的。 趁着夜色，叶晓打算进入废墟内部大概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但是当他走近时才发现，这座废墟的内部大部分铝梁都已经被拆掉了，市政府似乎打算重铸这个建筑，所以派人整理过这里，所以叶晓并没有找到特别有用的线索。 在围着火车南站废墟转了一圈之后，叶晓也并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精神元素，这里并没有出现过尼伯龙根。 再确定这里找不到线索以后，叶晓转身离开这里，他对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他并没有想过在这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确定火车南站和中庭之蛇这两座建筑到底是不是被同一个人摧毁的。 有时候照片会对于说谎，只有亲眼所见的可信度才有保证。 现在叶晓确定了，这两座建筑的确是被同一个人摧毁的。 关于龙王的调查只能在这里就暂时中断了，因为昂热给他=叶晓的信息相当少，那个神秘女人出现过的地方也只有这两处，叶晓也不知道在哪儿开始找，他现在手头上的线索就只有一个动漫橡皮筋，这偌大的城市，女高中生少说大几万，想要从其中找到一个可以隐藏自己的龙族无疑于大海捞针。 但现在还存在一个疑问：那个女人或者说大地与山之王为什么会为了那份资料不惜摧毁整个火车南站，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在人类世界隐藏了这么久，躲开了卡塞尔学院和其他混血种的视线，她应该不会轻而易举地暴露自己，但是那份资料却让她破例了。 那份资料中一定有龙王感兴趣的东西，不然她绝对不会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得到那份资料，那个猎人唐威应该是她雇佣来背锅的，在我们找到那份资料之前，那份资料应该已经经过她的手了。 第165章 进展 那份资料在被楚子航到手之前应该已经被那个女人看过或者修改过了，唐威只是她用来脱身的背锅侠，她似乎不想让卡塞尔学院的人追查到她的身份。 在学院情报部追查到唐威身上的时候，那份资料已经在唐威手上，如果那个女人已经看过那份资料，或者修改了那份资料，必然有个将资料转移给唐威的过程，所以作为中间人的唐威，一定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 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那个猎人唐威了。 叶晓想了想，拿出了昂热送给他的手机，手机中只有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叶晓拨通了电话，很快便得到了回应，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昂热熟悉的声音。 “这个时间段找我是什么事？调查有进展了吗？”昂热问。 “有，不过不多。”叶晓说，“我想拜托你让执行部的人调查一下一个人，那个人名叫唐威，润德大厦的目标。” “唐威？嗯” 昂热沉吟道， “你是说那个叫唐威的猎人把？前几天施耐德教授向我通报过关于他的信息，在润德大厦事件之后，他订了机票逃往越南，现在人应该已经在那儿了。” “你们就这么不管他了吗？”叶晓说。 “他只是一个棋子，无足轻重的棋子，根本不知道幕后的事情，雇佣他的人通过‘猎人市场’把自己的身份隐藏了起来。” 昂热说， “猎人市场的技术非常特别，它没有固定的服务器，它在全世界的互联网上不停地流动，像个幽灵一样，所以诺玛也没有办法通过猎人市场找到雇佣人的信息。” “嗯”叶晓微微皱眉，“那份在润德大厦丢失的资料，你看过吗？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那份资料可是校董会用来弹劾我的关键证据之一，估计会在听证会上作为关键材料出场，你觉得他们会让我过目吗？” 昂热开玩笑似地说。 “说的也是。”叶晓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想调查一下那个叫唐威的猎人，学院的人跟他有过当面接触吗？” “没有。”昂热说，“除了那天晚上的楚子航，他当时处在失控暴走的边缘，差点直接用君焰烧死了唐威。” “这我知道。除了楚子航以外的人？有人询问过他吗？有类似于笔供之类的东西吗？”叶晓问。 “没有。”昂热摇头，“你也知道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执行部没有功夫去调查那种不入目的小人物。” “好。” 叶晓叹了口气，看来学院的执行部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靠谱。 “看来这种工作只能让我来做了，你让诺玛调查一下他的联系方式，然后用点小手段稍微威胁他一下，经历过润德大厦事件以后，他应该对于我们的身份有点大概的概念，应该不至于对我们说谎。” “好，虽然作为校长这种事情一般都麻烦不到我，不过既然是我们高贵的s级学员开口，那我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昂热笑着说，随后又问了一句， “你怎么对那个猎人这么感兴趣？” “因为我找到了与龙王有关的一些线索，那些线索证明唐威很有可能见过那位隐藏在人类中的龙王，或者说，雇佣他的应该就是那个龙王。”叶晓说。 “你找到了那个龙王？”昂热有些震惊。 “没有，只是有一些线索。”叶晓说，“根据我的调查，润德大厦事件与一个神秘女人有关，火车南站的崩溃也与那个女人有关。那个女人大概只有十八岁上下的年纪，她很有可能就是龙王，而且她苏醒的时间应该并不短。” “短短半天你竟然调查到了这么多线索？”昂热惊讶道，“看来学院情报部的工作还没你一个人有用啊。” “那是你们懒，校长你真该管管你手下那些老干员了，别让他们都跟着凯撒一样学坏了，现在学院盛行奢靡风格，一半都是由凯撒带头的。” 叶晓随口吐槽道。 “我也没办法，凯撒是加图索家族的太子，他父亲就是加图索家的大家长，他叔叔弗罗斯特是现在加图索家族的掌权人，而加图索家是卡塞尔学院的最大捐赠人。” 昂热说， “而且就现在这种状况，我这校长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还是个问题，校董会的人来势汹汹啊，这次看起来是要跟我玩真的。” “他们真的派人来调查你了？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做个样子吓唬你一下呢。”叶晓有些惊讶。 “听证会的人下周就到了，弗罗斯特的助手也会到，他们的准备做的很充分，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看起来并不像是假的，他们是真的想把我革职。”昂热说。 “他们应该已经盯上了楚子航了？我通过诺玛查了一下楚子航的任务记录，随便一个任务记录都可以坐实他危险血统的身份。” 叶晓说， “如果校董会真要拿他开刀，事情估计会不太好办。” “这点我清楚，我已经让人去处理这件事了。”昂热说，“其实你也是他们调查的目标之一，我对外宣称你正在某地遗迹中执行秘密任务，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 “这么明显的借口，他们没有怀疑吗？”叶晓问。 “目前没有，他们现在应该没时间调查你，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楚子航。”昂热说。 “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们之前那么针对我，在这个关键时候反而对我不感兴趣了？” 叶晓疑惑道，直觉告诉他，校董会的人有些蹊跷。 “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探讨的问题，总之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昂热说， “至于暗杀你的事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没有选择公布这件事情，除了你，我和古德里安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嗯，祝你好运，校长。”叶晓说。 “也祝你好运。”昂热说。 “记得处理一下楚子航的血。” 叶晓提醒道，随后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第166章 突破 虽然思维有些笨重，但是执行部的办事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午夜时分，唐威的所有个人信息便发到了叶晓的私密邮箱。 此时的叶晓正坐在黑网的包间里，他实在找不到地方可去，在街上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记忆中最熟悉的地方，那个路明非与他经常光顾的黑网。 在那段曾经麻木灰暗仿佛一部黑白默片的岁月中，这里承载着他为数不多五彩缤纷的记忆，曾经的他除了坐在这里打cs，就是坐在公园长椅上像雕塑一般观察这过往的人群。 作为一个没有情绪的人，他的懒惰并不难理解，在路明非发现他之前，他一整天都在大街上游荡，观察着大街上的每一个人，观察他们的表情动作，然后慢慢学习，慢慢理解，血之哀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那时的他除了孤独一无所有。 知道路明非发现他，将他拉进了这个街边小巷里的黑网，两个人从此成为了朋友，叶晓的生活才开始逐渐有了光彩。 之后叶晓一整天除了上课睡觉就是待在这个黑网，很快网老板也认识他了，会给他留固定的座位，那时候的他可以玩cs玩上一整天也不带累的，而现在，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蓝天白云，鼠标在桌面上滑动却不知道该点开哪个图标。 在长久的思索以后，叶晓选择了放弃，他把那个捡到的橡皮筋放在桌上，细细观察，希望能够发现某些自己遗漏的线索。 橡皮筋是手工编织的，那个动漫图标也是用针线缝合上去的，除此之外叶晓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以前的叶晓没有情绪，游戏是他唯一打发时间的途径，也是他唯一可以收获些许快乐的办法，只有在游戏中里大杀四方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真实的。 诺顿用炼金法阵给了他完整的欲望与情绪，让他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这也是以前的叶晓最渴望的东西。 也许是任何事物背后都会贴着对应的价码，在获得了欲望的同时，叶晓却丢失了过去的快乐，他本以为拥有欲望和情绪以后，他会跟普通人一样拥有正常的喜怒哀乐，而事实却是另一回事，在欲望回归之后，他不仅没有感受到新的快乐，反而连自己原本就有的快乐就已经丢点了。 “这不是叶晓吗？听说你跟明非去留学了？放假回来了？” 背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网老板正在扫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对啊，放假了。”叶晓回头淡淡地说。 “没想到你们哥俩竟然还一起去留学了，真厉害啊。” 网老板微笑着拍了拍叶晓的肩膀， “出过留学好啊，出国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以后能坐办公室当老板。” “赚钱多也没用啊，懒啊，我以后要是有钱了，就学老板你一样开个黑网，比自己工作轻松多了。”叶晓说。 “没出息，开网赚不到钱，我是没本事。” 老板说， “而且这网也快关门了，最近政府严厉整顿，生意比起以前差了很多，电费都快付不起了。” 叶晓愣了一下，随后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整个黑网里就只有寥寥几个人，不少座位都保持原样，根本就没有挪动过。 “日子不好过啊。”老板叹了口气，“真羡慕你们年轻人，我是老了，没本事改变了。” 叶晓跟着老板叹气，点头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忽然间变得惆怅起来。 “你和明非还年轻，在国外可得好好学习，到时候学成归来挣大钱。” 老板再次叹气，伸手又拍了拍叶晓的肩膀，目光无意间撇见了叶晓放在桌上那个动漫橡皮筋，愣了一下。 “叶晓，你交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谁会喜欢我啊。”叶晓漫不经心地说。 “瞧你这话说的，你这长相俊俏的很，喜欢你的女孩肯定一抓一大把，虽然我老，但还没老糊涂。” 老板说道，随后一拍脑袋，说， “哦！瞧我这记性！我记起来了，就是上个星期，有个长得很不错的女生来这里好几次，说是你的同班同学，问我有没有见过你，我说没有，然后就走了，之后又连着来了几天，来了四五次才没有来了。” 叶晓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来这种地方来找他，自从上次万达影院事件之后，叶晓就再也没有与任何一位同学联系过了。 那次事件的过程和结尾都不愉快，最后还是学院的人出手，抹去了所有人的记忆，在他们的记忆中，只是一个变态疯子持刀杀死了几个无辜的同学，而不是一个暴走的混血种，杀死变态的人也不是叶晓，而是警察。 在他们的记忆里，叶晓只是搞混了赵孟华的表白仪式，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叶晓也从此退出了他们的交际圈，没有人能够联系到他，倒是路明非偶尔还会在高中班级群里闲聊几句。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会有人为了找到自己特意来到这种地方，这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她说过自己的名字吗？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叶晓问。 “名字？嗯好像是叫陈陈陈雯雯！对！陈雯雯！” 老板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伸手指着叶晓手中的那个动漫橡皮筋。 “而且她的头发上也有一个跟你这个差不多的橡皮筋。” ！ 叶晓被老板的话震惊到了，立刻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直视着老板的眼睛，深黑色的瞳孔中有金色的火光闪烁。 “你确定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对我应该没有看错。” 老板被叶晓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那女孩的长发很漂亮，所以我印象很深，当时她扎着长长的马尾，头发上系着的就是这种动漫橡皮筋。” 一听这话，叶晓忽然惊觉，他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某个他忽视的，却与这个橡皮筋有关的记忆片段。 第167章 记忆碎片 人的头脑是一块容量庞大的磁盘，他记录着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无论你是否记住了它，此刻叶晓在那块硬盘的角落，找到了某段他从来没有过在意过的片段。 那是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教室里只有陈雯雯，路明非和他三个人，路明非在擦黑板，陈雯雯坐在讲台上低声哼着歌，夕阳的余晖照在银色反光的课桌上，窗外的爬墙虎垂下来，教室里格外安静，面无表情的叶晓拖着下巴看着路明非擦着黑板，目光无意间撇见了陈雯雯的长发。 叶晓稍微有些惊讶，因为陈雯雯的头发上竟然绑着一个手工橡皮筋，上面还有hellokitty的头像。陈雯雯很少绑橡皮筋，她的长发十分柔顺，一直垂到肩膀，所以班上都称呼她为长发女神，如果没有记错，那是叶晓第一次看到陈雯雯绑橡皮筋，也正是如此才吸引到了叶晓的注意力。 就在叶晓全神贯注地观察那个橡皮筋是，陈雯雯忽然扭头看着他，两人的目光隔空交织，叶晓愣了一下，看着陈雯雯微微泛红的脸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气氛逐渐开始变得尴尬起来，所以他只能选择找个借口打破一下僵局。 “额，你的橡皮筋挺好看的。”叶晓说。 陈雯雯愣了愣，然后伸手摸了摸绑在自己头发上的橡皮筋，点点头后轻声说，“谢谢。” 这便是他同陈雯雯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两个人因为路明非的缘故偶尔有过一些交集，不过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 不知为何，从那时开始，被众人美誉为长发女神的陈雯雯就开始经常性地扎马尾辫了。 记忆的片段到此夏然而止，叶晓再次拿起手中的橡皮筋仔细观察，橡皮筋的颜色与材料与记忆中陈雯雯戴过的那个橡皮筋几乎一致，二者应该都是手工编织而成的。 “帮大忙了，老板。”叶晓转身对老板说，“谢谢你。” “小事小事，怎么？你和那个女孩真的是男女朋友吗？那女孩确实很漂亮，看起来跟你还挺有夫妻相的。”老板说，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不是。只是认识。” 叶晓摇头否定，然后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上，登上了那个自己久久没有使用过的qq。 “这样啊，还挺可惜的。那个女孩还真挺漂亮的”老板摇摇头，嘀咕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躺椅上吹着风扇打盹。 中断的线索链再次被补上了，除了唐威之外，叶晓又找到了新的调查方向。 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他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才来到这个记忆中的黑网的，却因此意外收获了一份非常重要的线索。 神秘女人在二十一层留下的手工橡皮筋跟陈雯雯曾经戴过的是同一个款式，这种纯手工橡皮筋应该不太可能在大范围销售，或许叶晓可以通过这个橡皮筋查到那个神秘女人所在的大概位置。 前提是，他需要去找陈雯雯确认一下，而对于陈雯雯这个人，他从始至终都有些反感，而且经历过那件事，两人再见面的话，难免会很尴尬。 思索再三，叶晓还是决定先把唐威这一条线索彻底调查完毕，所以他打开了昂热留给他的那个秘密邮箱，里面已经收到了执行部发过来的唐威的具体资料。 资料非常详细，囊括了所有叶晓几乎可以想到的有用处的信息，甚至包括了唐威上周乃至于下周的行程，还给了一个电话号码，在资料的末尾还打了备注：已经处理完毕，你可以直接与他用电话交流，只要拨打这个电话，他会明白你是来干什么的。 看来执行部的人已经给唐威打过招呼了，作为学院专门处理特殊事务的部门，在威逼利诱这一方面他们绝对是整个世界一等一等的行家。 虽然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但是叶晓依旧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那个电话，他不想浪费时间。 滴，滴，滴~电话接通了。 “喂。”叶晓说。 “喂喂喂，大爷您好，有事找我吗？”电话那头传来唐威讨好的声音。 “我想要知道你上一个委托人的所有信息，记住，是所有，所有细微的信息都不要遗漏。”叶晓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好的好的，大爷您说什么都行，小人我保证配合。” 唐威的语气极其恭维，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叶晓心里有些不悦， “不过我对于那个委托人一无所知，她是通过一个临时账户给我的委托，猎人市场是没法追踪到委托人的身份的，这是我们道上的规矩。” “这我知道。具体的细节呢，她委托你做了什么？”叶晓问。 “额，说来也是有些奇怪，她只是让我去火车南站走一圈，在外面待一个小时就可以回自己办公室等着了。” 唐威说， “我照做了，一开始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钱实在太好赚了，跟捡钱没什么区别，她只要我去外面转一圈就能给我几百万美元的报酬，这钱来的比印钱都快。” “所以那份丢失的资料第一时间并不是在你手里？”叶晓问。 “没有，我发誓，那份资料我从头到尾就没有看过。”唐威赶紧推卸责任，“那份资料是委托人交给我的，她说让我保管，等时间到了会有人替她取走这份资料的，接下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之后你们就来了。” 叶晓点点头，从唐威的话里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事实也跟他推测的一样，唐威的确只是一个替罪羊。 “你见过那个委托人本人？”叶晓又问。 “对，见过一面，不过当时她坐在背光的阴暗处，穿的非常严实，所以我完全没看到她的脸，不过她的身材非常好，是个女人。”唐威说。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她？”叶晓问。 “就在你们开始行动之前的一个小时。她把那份资料丢给我之后就消失了，我发誓我没有打开过那份资料。”唐威说。 “好了，不用强调了，就算你打开过那份资料我也不感兴趣的，我感兴趣是你的委托人。” 叶晓没好气地说，他听出来唐威在极力撇清责任。 第168章 动漫社 与唐威之间的通话很快便结束了，唐威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他帮叶晓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那份资料已经被那个神秘女人看过或者修改过了。 接下来叶晓需要做的就是去润德大厦查一下监控，看看在事发一个小时之前的监控录像，或许能从监控找到那个神秘女人。 叶晓选择把这件事交给执行部的人去处理，有诺玛的存在，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调取润德大厦的监控录像。 翻阅监控录像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所以叶晓才选择不浪费自己的时间，接下来他还有其他事情去做。 他让昂热调查了一下陈雯雯的详细信息，找到了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还有她在中学期间的事历，比如说创立文学社之类的事情，这些事历比较杂乱，大部分都是无用信息，但其中有一项吸引了叶晓的注意。 陈雯雯一直是仕兰中学动漫社的成员之一，这让叶晓有些意外。 动漫社是仕兰中学非常活跃的一个社团，经常在校内举报各种spy的活动，但是这些活动叶晓从来没见过陈雯雯参与过，所以他才觉得有些奇怪。 在卡塞尔发给叶晓的资料中，有一张陈雯雯在动漫社的活动照，画面中陈雯雯手中拿着自己刚刚做的手工橡皮筋，笑容温婉美丽，而她手中拿的那个橡皮筋，跟叶晓手中那个在二十一层捡到的橡皮筋极其的相似，除了上面的动漫图片不一样以外，没有其他差别。 除此之外，叶晓还在照片后的背景中找到了制造橡皮筋的弹性绳，基本跟他手中这个橡皮筋的材料一致。 答案非常明显了，这个橡皮筋是在这次动漫社活动中女生自己手工制造的。 得到这个线索之后，叶晓稍微有些诧异，这个结果属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那个神秘女人也是仕兰中学的？仕兰龙窝石锤了？ 之前夏弥跟他说起这个外号，他还只是当个笑话来听，现在看来论坛的人起这个外号不无道理，一个默默无名的华夏中学，连着除了四个高血统混血种，甚至还有一个龙王，这概率跟走路被雷劈的概率没啥区别，仕兰龙窝的确名不虚传啊。 没有丝毫犹豫，叶晓通过网络与学院ai秘书诺玛取得了联系，利用自己的权限让诺玛将陈雯雯在校期间仕兰中学动漫社所有女生的名单，照片还有个人资料，以及陈雯雯加过的那个活动的所有人员资料全部发给自己。 那个神秘女人是仕兰中学的一员，这个线索绝对是个突破口，虽然仕兰中学动漫社的成员数目非常多，陈雯雯在校期间动漫社的新老成员至少有几百人以上，但是这至少可以给叶晓一个调查方向。 在几百人中找一个女人总比在一整个城市找一个女人要简单多了。 诺玛的办事效率非常靠谱，仅仅半个小时便将动漫社所有女生的详细资料，资料中包括每一个人的生活照片，打包全部发给了叶晓。 叶晓也不含糊，资料当手立刻开始工作，无一遗漏地将所有女生的资料全部查阅一遍，但是由于神秘女人的特征非常少，除了唐威提供的一个“身材非常好”的线索以外再无其他特征，所以叶晓也只能从一大群人从挑出一批身材还算不错的人作为自己首要调查的对象。 在这之后，很快，诺玛将整理后的，动漫社那次活动遗留的所有录像和资料全部发给了叶晓。 仕兰中学毕竟是贵族中学，里面的学生家境一般都十分优越，当然叶晓这种特例除外。一般这种集体活动，会有很多人拿相机拍摄个人vlog来记录这些时刻，然后整理一下发到自己的博客，这样会显得自己非常潮流。 叶晓一向对这种行为毫无兴趣，因为他既不参加集体活动也没有钱买相机，但是正是学生的这种行为，诺玛才得以在网络上找到相当多的关于动漫社那次活动的视频片段。 视频片段数目相当多，毕竟动漫社成员基数非常大，但大部分的视频vlog都十分单调无聊而且还非常长，这些想要追逐潮流的学生显然有相当一部分只是学了个皮毛，他们只是拿着个相机到处乱拍却不知道怎么进行删减修改，所以只能将一整个视频全部都发到了自己的博客上。 这些视频不仅画面模糊晃动，而且声音极其嘈杂，那沙沙的电流音听着就让觉得有根电钻在耳朵里钻似的，非常难受，即使是叶晓都有些忍受不了。 这些视频的总长度差不多有十个小时，而叶晓为了不遗漏一丁点线索，只能将这些视频从头到尾全部观看一遍，这无疑是种折磨，叶晓只能选择用四倍速快速观看，然后尽可能地记住所有在视频中出现过的人。 这个过程非常漫长，糟糕的画面感以及撕裂的画外音让叶晓的精神极其折磨，一边看一边吐槽，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心中无数次涌现出关掉视频播放器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就这样没有停歇地看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在叶晓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画面中。 陈雯雯。 叶晓有些惊讶，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些驳杂无聊的视频片段里看到陈雯雯出现。 画面中的陈雯雯正跟动漫社的一群人坐在一起，他们似乎在动漫社的活动室里，周围有人在画画，画的是凉宫春日里的阿虚，还有人穿着spy的服装，s成凉宫春日里的朝比奈学姐，这似乎是一个《凉宫春日的犹豫》的主题活动，所有东西都与那部动漫神作有关。 活动室的黑板画着凉宫春日主题的黑板报，叶晓看着黑板报上的凉宫春日画像忽然皱了皱眉。 他对这部动漫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听说过但没有看过，但是他好像听某个人跟他提起过这个动漫，但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第169章 聚会前夕 视频仍在继续，叶晓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记住了所有在视频里出现过的脸，并且与他记忆中看过的那些资料匹配起来，但是成效并不怎么好，他暂时没有发现比较符合他心里设想的那个神秘女人形象的人。 这时候这段视频已经快结束了，整段视频几乎算是陈雯雯的个人vlog，全程都只录了她一个人的片段，这让叶晓怀疑拍摄的人是不是暗恋陈雯雯，你拍视频怼着一个拍有啥意思，集体活动让其他人露露脸都不行的吗？ 一开始叶晓对陈雯雯的出现还有些惊喜，觉得或许能从陈雯雯这里找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结果陈雯雯的视频比起其他人还要更加无聊，拍摄的人全程就只拍陈雯雯一个人，哪怕陈雯雯一个人坐在那里编织橡皮筋，他也毫无保留地全程拍摄下来，说实话是真的有够无聊的。 叶晓打了个哈欠，就在这时候视频里突然开始嬉闹起来，似乎有人说了一句。 “我想s朝比奈。”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有人回答。 “额，以你的容量，我想，应该不太够格。” 随后整个活动室里的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叶晓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他明白这段话的意思，朝比奈是《凉宫春日的忧郁》里的那个大胸美少女，总是被迫穿成兔女郎，女仆甚至性感青蛙的样子。 那个想要s朝比奈的人，估计是因为胸部不够那啥，被其他人开玩笑了。 就在一片嬉闹声说，视频终于走到了尾声，陈雯雯的那个动漫橡皮筋也已经制作完成了，就在画面的末尾，众人纷纷离开了活动室，往室外走去，因为室外还有其他的活动，画面也在此夏然而止。 叶晓打了个哈欠，移动鼠标想要关掉视频播放器，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粗糙无聊的视频了，有这功夫他还不如直接跑到外面挨个调查那些被他标注出来的身材不错的女孩。 鼠标移动到了右上角的关闭，叶晓刚准备按下左键，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视频画面中的结尾，一个凉宫春日头像的橡皮筋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 叶晓瞬间惊醒，浑身一震，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在视屏结尾最后才出现的动漫橡皮筋，又拿起自己手中的那个橡皮筋仔细比对一下，得出了答案。 这就是那个神秘女人的橡皮筋，她的确就是仕兰中学动漫社的一员，而且还和陈雯雯同校过！ 叶晓立刻来了精神，拖动进度条往前挪，想要找到那个带着动漫橡皮筋的女人，但是她并没有在视频中露脸，仅仅在视频的结尾出现了一小会儿，仅仅只露了半个手臂，皮肤白皙如玉，那个动漫橡皮筋就缠在她的手腕上。 叶晓叹了口气，这丁点线索真跟没有一样，就这么一个手臂他能查得出什么来呀，他又不是神仙。 看来只能去找陈雯雯了。 叶晓心里想，当时带着这个橡皮筋的女生跟陈雯雯同处一室长达一个多小时，而且女生一般会对其他身材非常曼妙的女生记忆深刻，或许陈雯雯还会有一丁点印象。 虽然刚刚网老板说过，陈雯雯曾经来过网找他，但是叶晓一开始并没有去找陈雯雯的想法，他对于陈雯雯为什么要找他完全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叶晓并不愿意和陈雯雯见面，他非常反感这个把路明非当舔狗备胎的女孩，当时赵孟华为了跟陈雯雯，在万达影院里设计了一个局把路明非套了进去，把路明非好好地羞辱了一篇，这事叶晓至今还记忆犹新。 虽然说叶晓并没有想过事后再报复赵孟华和陈雯雯，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刻意去找赵孟华，但如果真要再见面的话，叶晓并不介意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犹豫再三，叶晓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择，龙王的优先级应该高于一切，为了能找到那个神秘女人，也就是龙王，他必须要去见陈雯雯一面。 ------ 翌日清晨，叶晓跟远在美国的路明非发了条短信，要了他的qq密码然后登上了他的qq，找到陈雯雯的头像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是叶晓，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叶晓直接了当地问，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这么直接了当的开口看起来稍微有些唐突，但是叶晓实在不想跟这个女人废话，所以他选择直奔主题。 如果陈雯雯接受，那便可以剩下许多功夫，如果陈雯雯拒绝，那他就会直接登门拜访，那时候叶晓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如果陈雯雯拒绝配合，他不会介意采取一些非法的强制手段。 不过那种情况并不会出现，因为陈雯雯的答复来的非常快，同样十分简洁明了。 “好啊，今天正好是文学社聚会，晚上六点苏菲拉德披萨馆888包厢，方便过来吗？” 叶晓皱了皱眉，文学社聚会？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兴趣。 要知道当时他进文学社纯粹是因为路明非，其他男生都是因为陈雯雯才进的文学社，而陈雯雯对于叶晓来说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而且在毕业前夕，还发生了那种事情，叶晓更是对文学社这个团体反感的很。 “嗯。” 但是在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叶晓还是选择了同意，毕竟这次他有求于人，确实应该适当让步一下。 陈雯雯毕竟只是普通人，叶晓不想强迫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缝隙中照了进来，夏蝉玩命地叫，阳光灿烂得有点毒，没有空调的网室内闷得好像是桑拿房似的。 叶晓有些受不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到前台结账的时候，看到网老板还躺在躺椅上睡觉，口水顺着躺椅的缝隙滴到地面。 叶晓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叫醒老板，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推开门离开了。 第170章 传说 离开幽深昏暗的街边小巷，叶晓站在路边的街道旁，回头望了一眼小巷深处的黑网，网头顶的发光牌匾已经坏了一半，网两个字就只剩下一个“巴”字还在亮，磨砂的墙壁上，有用红色油漆写的大大的“转让”两个字。 叶晓站在原地凝视良久，然后转身离开，顺带拨通了昂热的电话。 “喂，校长吗？我想让你转点钱给一个人，他是一个小网的老板，他的地址是” ------ 苏菲拉德披萨馆，叶晓来到了陈雯雯口中说的那个包间，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叶晓并不觉得意外，他来得实在太早了，因为实在找不到好的去处，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家可回也不喜欢做大保健，实在找不到什么消遣时间的项目。 叶晓觉得在大街上兜兜转转实在是无聊，还不如待在包间里等陈雯雯，说不定能提前等到她出现，让她回答自己的疑问，之后他就可以离开了，也不用再在文学社这一群笨比身上浪费时间，赵孟华那一批人也不用再看到自己。 尴尬的情况被避免，大家皆大欢喜。 但是现实永远朝着叶晓设计的方向发展，在等待了一阵子以后，终于有人推开了门，进来的人又矮又胖，活像个被撑大的圆球。 “叶晓？！”对方一见叶晓立刻就惊呆了，对叶晓的出现相当的意外。 “嗯。”叶晓撇了他一眼，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然后随后继续吊儿郎当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 来人是徐岩岩，办理的那对双胞胎之一，在文学社影院聚会赵孟华精心设计的表白项目中，充当“iloveyou”的“o”，当时他还有点像个发遍的o，一年不见已经越发像个球了。 叶晓冷淡的答复让徐岩岩有些尴尬，虽然叶晓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叶晓身上，上下大量叶晓许久，然后才找了个远离叶晓的位置坐下。 此时的徐岩岩并不记得叶晓杀死混血种的事情，因为学院的人通过催眠抹去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记忆，在他的认知里，叶晓是仕兰中学的传说之一，其地位除了楚子航无人可及。 当然了，仕兰中学作为全市最有名的贵族中学，从来就不缺传说，毕竟学生大多都家境优越，家教优秀，什么钢琴十级琵琶八级英语六级日语n1比比皆是，每年毕业都有好几个拿奖学金去美国或者欧洲留学的，年年高考状元都在这里齐聚，各地名流大学仕兰校友会的规模都不小，这样的中学自然不缺传说。 但是在叶晓的传说面前，其他所有的传说都显得黯然失色。 一个孤儿，从入学到毕业一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哪怕是强者云集的仕兰中学，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撼动他的位置，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还是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上课时要么像个呆子一样望着窗外的麻雀发呆，要么就是趴桌子上打盹，不管是谁的课都照睡不误，甭管你是班主任还是校长，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所以叶晓也没少被叫到教师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但是面对班主任的呵斥，他一直都无为所动，而班主任也拿他没办法，毕竟叶晓要家长没家长，要成绩要成绩，班主任两大绝技：叫家长和看分数对他全都不管用。 不少人对叶晓都不服，觉得你一个家徒四壁的孤儿怎么能跟比我还厉害呢，我钢琴十级英语六级，家教四五个来回给我补课我都干不过你，那不显得我是个笨比吗？ 第一次年纪大考后，就有人这么想，他们觉得叶晓这小子指定跟出题的老师有勾结，提前弄到了答案，不然怎么可能天天上课不听还能门门年级第一的，所以他们集体向校长告状，说叶晓这孤儿肯定搞了小动作，不然他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能超过我们这群富二代。 这话听起来透着一股浓浓的酸意，但校长还真就信了，因为他也觉得奇怪，仕兰中学开半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种情况，跟班主任询问了情况，班主任说我就压根就没见叶晓这小子听过课，但他就是能考第一，别人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就是简单的一句话： 每题做对就行了。 这话又装又欠，每次说出来都能稳妥地收割一波仇恨，直接把问话的人气的吐血，但你气你还只能憋着，因为你还真没法反驳他，人家真就每题都对，真就一题不错，就是这么神，简单干脆。 校长知道了以后，觉得不行，这小子肯定有问题，但是他也知道那群举报的富二代纯粹就是无理取闹，出考卷的人是他亲戚，怎么可能跟一个孤儿勾结，跟那群富二代的父母勾结还说得过去，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儿，谈个屁的勾结。 所以这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等到第二次年纪大考的时候，叶晓照样还是第一，这更加让那些富二代心里觉得挫败，说来也是搞笑，他们允许自己输给隔壁某某大公司老板的儿子，却不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家徒四壁的孤儿，人类的尊严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这次，校长终于是弄明白了，叶晓这人妥妥的就是个天才啊！于是他就开始把叶晓当做高考状元来培养，还给他发了非常可观的奖学金作为资助，在这之后，叶晓也很少在课堂上睡觉了，顶多就是发呆。 这时候班主任通过了解才知道，原来叶晓以前上课睡觉，是因为他在学校附近一家便利店上夜班，一周五天，十个小时的夜班，换来勉强可以糊口的生活费。 这话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大为震惊，心中叶晓的形象一瞬间就高大起来，从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二流子天才变成了刻苦求学的励志少年，所以在新学期的开学典礼上，他决定让叶晓上台演讲，讲讲自己励志求学的人生经历。 第171章 狂！ 叶晓自然是欣然应允，毕竟校长给他发了奖学金，让他有钱跟路明非在网里鬼混了，校长就是他的金主，金主的话怎么不可能不听？必须得听！ 于是乎，新学期开学典礼上，叶晓穿着一身白衬衫大裤衩就上了讲台，然后说出了被后人奉为传世经典的一番话。 “校长让我上来分享学习经验，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我从来就没怎么正经学习过，上课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发呆，教材课本上除了个名字啥笔记都没有，这样的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学习经验好分享的。” “所以，这个我其实是配不上的，年级第一的位置应该是属于那些上课认真学习努力的人的，而不是我这个上学摸鱼放学摆烂的半吊子。” “但是让我没有办法，我都摆烂成这样了，依旧没有人能考得过我，其实我看到有很多人非常努力，非常渴望能超过我，但让我觉得可惜的是，这些人的话从来都没有实现过，直到现在，一个接近我的没有，让我在年纪第一的位置上做了这么久，以至于我都快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我看过很多人在对我指指点点，说这人绝对作弊的，迟早有一天现出原形。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现出原形是什么意思，贩子我是觉得我一直都没伪装过，你看我都已经摆烂到这种程度了，你们还没有办法超过或者说接近我，对此我只能说，我有没有现出原形我不清楚，你们倒是原原本本地现出原形了。” “在我眼里，你们中的绝多数人都自命不凡，自诩自己是天才，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渴望得到关注，渴望众人仰望自己的目光。但事实呢？事实就是，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平凡都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罢了，你们以前能够脱颖而出单纯只是因为你们的父母带给你们的福利，让你们得以接受比周围同龄人更良好的教育。你父母赐予了你们光环，让你们得以与众不同，当你们看到周围的同龄人都远不如自己优秀时，你们便开始骄傲，开始傲慢，开始认为自己天命不凡，自己与众不同，自己就是电影里的theone。” “抱着这样的认知的你们，在看到我这个天天摆烂却依旧可以踩在你们头上的人，自然会觉得不公平，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又这么聪明，怎么会比不过天天上课发呆的孤儿呢？所以你们开始嫉妒，开始扭曲，开始憎恨，开始无能狂怒，甚至开始向校长举报我。” “当你们失去了所有的红利，失去你父母带给你们的光环，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不是天才，甚至跟天才完全搭不上边，你们的骄傲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毫无依据，因为你们的能力根本配不上你们的骄傲，没有你们的父母，你们跟路边那些小小年纪便在工地上搬砖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你们不过就是一群父母用钱堆起来的花瓶，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你们就是西游记中的黑熊精，穿着唐三藏的袈裟就自以为是佛，然而，妖怪永远都是妖怪，就算有袈裟也没法成佛。” “这个世界的确有天才，天才的数量算不上少，但也绝对称不上多，但请你们记住，你们这些人绝对不是天才，你们只是自诩天才的普通人，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天才。” 一席话，直接把嘲讽拉满，直接点燃了坐在台下听讲的那群高傲的富家子弟心中的怒火，这人真就直接指着鼻子骂啊！于是乎在当天学校放学之后，有人集合了一大群人准备找叶晓的麻烦，把他堵到小巷子里准备好好教教这穷小子什么叫做谦虚。 然后，这些人全部都进了医院，而叶晓第二天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的麻雀发呆。 再然后，那些学生的家长不服气了，集合去找校长讨说法，说叶晓把他家宝贝孩子打进医院，学校必须要处罚他，校长没办法，只好把叶晓叫过来当面对质，结果叶晓一个人骂的那群家长不敢还嘴，说你们家那窝囊废十几个人打我一个人被我反杀还有脸来找我？还要不要脸？ 途中有家长急了，指着叶晓破口大骂你个没人要的孤儿，叶晓也不气，直接反怼说你家孩子连个孤儿都比不过你还有脸在这比比，儿子这么废物可想而知家长是个什么货色。 这话直接给那人说破防了，扬起大巴掌就准备动手，结果被叶晓一巴掌直接反杀，半张脸泛红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其他人都吓呆了，一看这人惹不起立刻就跑路了，只留下被打晕的那个人倒在地上抽搐，最后还是让保安给抬出去的。 从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找叶晓的麻烦，这人武力值智力值都拉满了，简直就是诸葛亮和吕布的结合体，傻子才会去招惹他。 至此，叶晓的传说就流传开了，全校的人都知道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一开始大家还对叶晓非常敬畏，非常怕叶晓找自己的麻烦，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只要你不去招惹他，叶晓几乎就跟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释然了。 ------ 披萨馆包间里，徐岩岩偷偷打量面前这位神人，只见他照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坐在座位上发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跟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 除了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与杀意以外。 叶晓注意到了徐岩岩的目光，撇了他一眼。 “有事？” “没有没有。”徐岩岩连连摆手，身子往后退了退，跟叶晓保持距离。 叶晓又看了徐岩岩一眼，眉毛抬了抬又垂了下去，而这时，有一个人走进了包间，跟徐岩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他瞅了叶晓一眼，眼睛立马瞪大了，惊讶开口。 “叶叶晓！？你你怎么在这？” “很意外吗？”叶晓随口说。 “额没有没有。”徐岩岩的兄弟徐淼淼立刻开口否认。 第172章 昔日同学 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徐淼淼不太敢在叶晓面前说太多话，他在班上属于跟班级别的人物，跟叶晓这种大神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包间里静的有点诡异，徐岩岩徐淼淼两兄弟挑了距叶晓最远的座，两人偷偷摸摸地小声说话，是不是偷瞄叶晓两眼，就跟做贼似的，看到叶晓都有点烦躁，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去透透气。 推开门，门外的噪音便扑面而来，文学社的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其中不乏赵孟华的狗腿子，当时在影院里给赵孟华烘托气氛的人，一伙人热热闹闹地，脸上带笑，议论纷纷，并没什么人注意到叶晓的存在。 叶晓侧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静静地观察着来往的人群，想要从其中找到陈雯雯的身影，但是他并没有找到这位文学社社长的影子，反而看到了另一位文学社的美女：钢琴美女柳淼淼。 这倒是让叶晓觉得有些意外，柳淼淼很少在文学社的活动，她不属于陈雯雯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当时班上的男生分为三派，一派拥戴班里的混血小天女苏晓樯，一派声称柳淼淼比苏晓樯漂亮多了，剩下的都是陈雯雯的铁杆粉丝。 路明非就是陈雯雯其下的一员骁将，妥妥的舔狗之首，经常贬低柳淼淼是小毛丫头，但其实他心里也承认柳淼淼是个小美女，叶晓也差不多，柳淼淼是这三个美女中最文静的人，而叶晓最喜欢的人就是安静不会说话的人，他巴不得周围的人全是哑巴。 包厢里人差不多做满了，座位已经剩下不多了，走廊中的人影也逐渐稀疏，但是叶晓依旧没有看到陈雯雯的身影，反而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赵孟华。今天要请客的大金主， 叶晓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赵孟华的脸，但赵孟华并没有认出叶晓来，作为班里算是工人的老大，赵孟华的穿着一如既往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手腕上带着一块厚重的劳力士，表面流淌着金蓝色的淡淡微光。 赵孟华缓缓走到了包间门口，即使是走到了跟前他也没认出叶晓来，而叶晓站在他的背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在他推门即将进入包厢的一瞬间，瞳孔之中金光一闪而过，一股气流猛地从包间内吹出来，玻璃门被风吹得猛地往后推，砰的一声打在赵孟华的脸上，脸中间偌大一条红印。 “老大！你没事！”徐岩岩大声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赵孟华身上，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到这位高富帅出丑时的模样了。 “我没事没事。” 赵孟华摆了摆手，低头看了一眼玻璃门的门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那就好，大家伙都等着你了。” 徐岩岩妥妥的一副舔狗模样，那阿谀奉承的样子看得叶晓差点把早上吃的手抓饼都给吐出来。 徐岩岩站起身来，一路小跑跑到门口给赵孟华开门，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跟着地面一起颤动，相比起赵孟华，他才是真正的“重量级”人物。 就在徐岩岩打开门的瞬间，叶晓心里又来了瘾，风王之瞳再次释放，操纵气流对着玻璃门猛吹，狂暴的气流席卷而来，徐岩岩一时没控制住，刚被打开的门又被风给吹了回去。 而这时候赵孟华才刚刚准备走进包间享受众人的欢呼声，忽然感觉面前的光瞬间就暗了不少，一抬头，正对上被风吹动的玻璃门。 砰！ 又是一声巨响，赵孟华的脸上又多了一条红彤彤的印子，左右两边各一个，看起来还带着点对称的美感。 “我擦，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徐岩岩惊了，赶忙把赵孟华搀扶着进来，赵孟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玻璃门，正好看上叶晓看着他偷笑，人立刻就愣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毕竟也是仕兰中学的脑袋，赵孟华的脑袋也算灵光，第一时间就明白刚刚的惨案就是叶晓的恶作剧，要是搁以前赵孟华早就发火了，但恶作剧的人是叶晓，他一时没敢毕竟他在中学的时候从来就不敢惹叶晓，因为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年那群被叶晓揍进医院的人的惨状，那里面还有几个他花钱请过去打叶晓的混混。 叶晓与赵孟华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挪开了目光，赵孟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周围依旧是一片“老大”声，而叶晓则吹着口哨，望着走廊的另一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而就在此时，叶晓的目光顺着长长的走廊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漆黑的长发顺着风微微起伏。 陈雯雯。 在看到陈雯雯的那个瞬间，叶晓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即使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再见到这位路明非青春时期的暗恋女神，心里依旧觉得有些厌恶。 陈雯雯也注意到了叶晓的眼神，在原地停住了脚步，慢慢低下了头，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本书，书褶子都快被捏出来了。 陈雯雯明白自己在叶晓心里并不怎么受待见，虽然她原本准备好的微笑在看到叶晓的一瞬间就崩溃了，已经一年没见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她依旧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叶晓。 叶晓倒是不在意，如果他能够读懂陈雯雯的心思，一定会觉得这人纯纯的想太多了，他才懒得管陈雯雯心里有什么小心思，今天他来纯粹就是为了那条动漫橡皮筋的线索来的，谁管你啥表情，你给我线索我给你酬劳，皆大欢喜，昔日的仇人依旧是仇人，大家各走各路，简单直接效率高。 当陈雯雯还在走廊中央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时候，叶晓已经慢慢走到了她跟前，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陈雯雯心猛地一颤，抬起头看到叶晓拿着一条带凉宫春日头像的橡皮筋在她眼前晃。 “你认识这条橡皮筋的主人吗？” 第173章 交易 陈雯雯有点懵，叶晓神一般的展开一时之间让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橡皮筋？什么鬼？一年多第一次见面你直接拿个橡皮筋问我认不认识这个橡皮筋的主人，我又不是算命的，光看个橡皮筋我哪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啊？ 陈雯雯抬起头，撇了叶晓一眼，看见叶晓那略微有些期待的眼神，又看了那个凉宫春日的橡皮筋一眼，忽然楞了。 这个橡皮筋她的确还有点印象，虽然叶晓的神展开让人猝不及防，但她的的确确知道这个橡皮筋的主人是谁。 叶晓注意到了陈雯雯眼神的变化，立刻明白了陈雯雯真的认识那个神秘女人，心里立刻就有了兴趣，开口道。 “看来你的确认识这个人。告诉我她是谁。” 陈雯雯仰起头看了叶晓一眼，看着他那张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脸，头又慢慢低了下去。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这与你无关。” 叶晓淡淡地说， “你只需要告诉我真实的答案，我会给你对应的报酬，平等的交易，皆大欢喜的结局，我就此离开忙我的工作，你继续跟你的如意郎君谈情说爱，这样对大家都好。” 听到叶晓说了得意郎君四个字，陈雯雯的表情明显变得僵硬了不少，这样引起了叶晓的注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热闹的包间，里面文学社的人似乎没等到社长就已经开始了。 这可是稀罕事，以前文学社的人可都是非常听陈雯雯的话的，而里面最听话的除了路明非就是赵孟华，这两人都喜欢陈雯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以前文学社的活动没有陈雯雯压根就不会开场，更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了，文学社社长还在外面站着呢，里面已经热火朝天了。 “跟你亲爱的白马王子闹别扭了？”叶晓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嘲讽地看着陈雯雯。 “这与你无关。” 陈雯雯用叶晓的话回敬道。 “呵呵。” 叶晓用最简单的两个字作为回应，然后接着说道。 “确实与我无关，所以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橡皮筋主人的身份，我给你对应的报酬，钱或者其他东西，只要不超出常理都可以，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怎么样？很简单的交易？” “报酬？”陈雯雯问，“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看你需要什么。”叶晓说，“钱也可以，我可以给你10万美刀，或者你可以让我替你办一不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 “10万美刀？” 陈雯雯被叶晓说出来的数字惊讶到了。十万美刀什么概念？大几十万人民币，在普通的三四线城市都可以买一套小洋房了，现在却只是用了买一个消息？ “你从哪儿来的十万美刀？”陈雯雯疑惑地问。 “这跟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我有这么多钱而且绝对正规就可以了。” 叶晓有点不耐烦了， “现在我给出了我的报价，你该说你的要求了，接受或者不接受，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陈雯雯低下了头，双手摩挲着书的书页，像是在思索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头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橡皮筋的主人，我知道她是谁？” “很好，非常明智的选择。”叶晓点点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号，我可以直接转给你五万美刀，在我核实你的信息真实性之后，我会转给你剩下的一半。” “你不怕我撒谎？五万美刀可不是小数目。”陈雯雯似乎有点好奇。 “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了。”叶晓说，“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做，对我撒谎的后果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的起的。” “你在威胁我？” “仅仅只是个忠告。”叶晓耸耸肩，“当然，如果你大可以那么认为，我不在意你的想法，我只需要你口中的那个答案，所以，现在，告诉我你的卡号，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的交易了。” 陈雯雯仰起头看了叶晓一眼，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的钱。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叶晓微微皱眉。 “当我一天的男友。” 陈雯雯直视着叶晓的眼睛，微笑着说，长长的头发和棉白色的裙摆在风中微微地起伏。 ------ 叶晓和陈雯雯同行回到包间里时，披萨已经上了，一群人吃得热火朝天，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最近的人刻意与他拉开了接近一米的距离，而另一边则没有入座，所以陈雯雯就坐在他的旁边。 所有人都不敢选叶晓身边的作为，陈雯雯又是最后一个来，所以留给她的只有那个空位。 叶晓缓缓入座，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脸上明显浮着一条黑线，脸色着实有点难看，仕兰中学传说的气场铺开来，一瞬间其他人都被他的气势压得不敢大声说话了，包间里的气氛忽然冷淡了不少。 赵孟华看了一眼叶晓，又看了一眼坐在叶晓旁边的陈雯雯，脸色也有点难看。 为啥这个孤儿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抢走原本属于我的风头？ 赵孟华有点不爽，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受万人瞩目的男人，要是没有叶晓，他才是仕兰中学那一届传说。他是那一届的高考状元，考上了国内前二高校，再加上家里有关系，也已经内定了与国外前二十高校交换生名额，一切都是主角级别的待遇，但是偏偏这一届还有个叶晓。 仕兰中学的校长不知道卡塞尔学院是何方神圣，但是算出叶晓一年的奖学金差不多是每年三十多万人民币，惊呆了，所以在高考结束张榜的时候，连高考都没有参加的叶晓，名字竟然还在他赵孟华的上面，独占一行，力压群雄，气得赵孟华差点没吐血。 要知道他可是状元，而叶晓连高考都没参加！当时赵孟华以为叶晓出国了，没人跟自己竞争了，这个传说应该属于我了，没想到校长给整了这么一出，看着围观榜单的人都在讨论那个叫叶晓的孤儿，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个高考状元郎，赵孟华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第174章 聚会 赵孟华有点不爽，而他不爽的对象：叶晓，同样也有点不爽。 他出席这次文学社聚会单纯只是为了那个神秘女人的线索，原本他打算线索到手他就离开，却没曾想反而被陈雯雯用这条线索套牢了，还不得不当她一天的男友。 现在叶晓的心里无比的烦躁，他不能对陈雯雯这个普通人动手，黄金瞳也不能控制陈雯雯的意识让她说出线索，所以他只能选择妥协。 虽然陈雯雯的要求让叶晓始料不及，但是原因他还是能想到的。 无非就是陈雯雯和赵孟华两人闹矛盾，或者已经分手了，现在前男女朋友再次见面，陈雯雯想要让自己帮她撑场面的。 虽然叶晓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是通过之前的一些小细节他可以判断出来，比如说陈雯雯和赵孟华并没有同一时间入场，比如说文学社的聚会却没有等陈雯雯来就已经开始了，再比如说陈雯雯和赵孟华的位置都不在一起。 唉。真是愚昧的人类。 叶晓叹了口气，瞄了赵孟华和陈雯雯一眼，他对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纠纷着实没有一丁点兴趣，他俩分手，吵架叶晓没在旁边起哄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老实说，这一对心机男女怎么着都跟叶晓没有关系，现在变成这样也只能是他们自己活该。 “老大牛逼了呀！”热闹的餐桌上，徐岩岩把手伸向赵孟华的手。 “你才知道我牛逼？” 赵孟华跟他握手，还有点不适应， “你跟我握手干嘛？有什么路数？” “鬼才握男人的手我是想看看你的表。” 小弟抓过赵孟华的手腕，露出那块厚重的劳力士，表面流淌着金蓝色的淡淡微光。 “哇塞，游艇名仕，4016的机芯，老大，戴金表了！” 虽然叶晓完全不知道这玩意有啥用，但毕竟周围都是仕兰中学的人，同学里有的是识货的人。 大家都把手里的披萨放下，过去围观赵孟华的表，那边热热闹闹的，这边只剩下陈雯雯和叶晓，满桌散落着些吃了一半的披萨。 叶晓餐桌上的披萨是一口都没动，这玩意他在卡塞尔都快吃吐了，每次都是就这毛都没剃干净的猪肘子，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反胃。 他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围在赵孟华身边的人群，就像是在看着一群围着山大王起哄的泼猴，他完全不明白这种毫无意义的奢侈品存在的价值都是什么，所以自由之日凯撒输给他的那辆布加迪威龙至今都被他丢在学院的停车场吃灰。 叶晓坐在座位上发呆，陈雯雯也坐在座位上发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提出刚刚那样的要求吗？”陈雯雯忽然问。 “不感兴趣。”叶晓摇摇头，“一场交易罢了。” “是啊，交易罢了” 陈雯雯苦笑道，抬头看了叶晓一眼。 “你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家都在变，只有你没变，你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样子。” “恰恰相反，我的变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只是你发现不了罢了。” 叶晓淡淡地说， “不要自以为你很了解我，事实上你完全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你眼中的我只不过是你自己虚构出来的罢了。” “说的也是呢” 陈雯雯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苦涩。 叶晓回过头，看着餐桌的另一边，他再次被人群孤立了出来，只不过以前陪在他身边的人从路明非换成了陈雯雯，看着那边的人聊得越来越热火朝天，男生们好几个戴表的了，各自展示，捎带着一轮最近谁干了啥事，谁又换了新女朋友之类的八卦 这些话题以前距离叶晓很远，是他从来不会参与进去的话题，现在也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以前的他是不明白这些事情的意义何在，现在的他完全明白这些人的心理并且觉得极其无聊且低俗。 或许这就是陈雯雯觉得他没有变化的原因，在拥有情绪之前和在拥有情绪之后，叶晓一直都游离于正常人之外，以前的他像是个无欲无求看破一切的圣人，而现在的他则是个蔑视一切欲望膨胀的恶魔。 与恶魔做交易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然而陈雯雯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跟赵孟华关系破裂了？”叶晓用眼角的余光了一眼陈雯雯，问。 “嗯。”陈雯雯轻轻地点点头。 “这样，我让赵孟华当众出丑，让他威名扫地，让你可以释放心中的怨气，然后你把那个线索告诉我，如何？” 叶晓提议道，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一整天都待在陈雯雯旁边，光是想想就觉得烦躁。虽然陈雯雯长得确实漂亮，但是他不是路明非，与其一整天待在陈雯雯身边，他更加愿意坐在公园内的长椅上看着树枝上吱吱呀呀的麻雀发呆。 “你想替我报复他？”陈雯雯似乎有了兴趣，仰着头看着叶晓。 “算是。” 叶晓点点头，目光转移到赵孟华身上，他正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脸上的笑容多少有点张狂，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直到他的手机嘟的一声响起，他脸上的笑容才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收回劳力士戴上。 “先吃东西先吃东西。” 柳淼淼坐在旁边，默默地翻着自己的手机，其他人都各自回做，一边啃披萨一边聊着刚刚还没结束的话题。 气氛依旧火热，除了被冷落的叶晓和陈雯雯。 陈雯雯有些落寞，叶晓倒是完全不在意，毕竟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设，他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柳淼淼和赵孟华两人身上。 赵孟华的目光曾经在很多人身上停留，但他唯独没有看陈雯雯，很明显他在刻意回避陈雯雯的存在，而柳淼淼却是另一个极端，赵孟华时不时地就偷瞄柳淼淼一眼，柳淼淼也时不时地偷瞄他一眼，脸上泛红，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175章 别人的爱情 这两人明显不太对劲，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这些普通人的小心思在叶晓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 比如说赵孟华拿两块披萨，撕给柳淼淼一块，比如柳淼淼无心中喝了赵孟华的可乐，再比如赵孟华和柳淼淼几乎贴在一起坐着，其他人都刻意给他俩留出了一点私密空间。 嚯，这小子，还挺会挑。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这赵孟华先是把文学社社长陈雯雯给收了，然后又把班里的钢琴美女柳淼淼也给拿下了，班里三大美女光是他一个人就被拿下了俩，接下来呢？要把混血美女苏晓樯也给纳入后宫吗？ 叶晓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当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班里其他男生，现在社会本就男多女少，赵孟华这小子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妥妥的浪费社会资源，这种人就该被发配去西伯利亚种土豆才对。 之前叶晓还觉得奇怪柳淼淼也会出席文学社的活动，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他瞥了一眼柳淼淼，她今天穿了条筒裙，蜡染的蓝色合欢花，配了见白色的吊带背心，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居然还画了淡妆，咋一看的确令人眼前一亮，妥妥地大美女模板，不过比起夏弥还是稍逊一筹。 说起夏弥，叶晓忽然开始想念起那位跟路明非属性接近的美女师妹起来，还有那位永远的面瘫帅哥楚子航，比起他，楚子航才是真正的仕兰中学传说，当年全校的女生全是他一个人的小迷妹，没有任何一女生可以抵抗楚子航的魅力，就连当时的柳淼淼也不例外。 叶晓清楚地记得柳淼淼与楚子航擦肩而过时的心跳，砰砰的使劲跳，像是塞进了几百个小青蛙似的，虽然别人听不到，但是叶晓听了个真切，当时他恰好在走廊上路过，满脸疑惑地盯着柳淼淼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心脏病。 楚子航命犯桃花，但他迟钝到了一定的地步，一般人压根就没法打动他那石头一般的心扉，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估计只有妖孽了。 不过夏弥就是妥妥的妖孽，这位美女师妹美得像是个虚构的人物，说她是妖孽估计没有人会反对，因为他们在看到夏弥时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 或许夏弥能让楚子航心动也说不定。叶晓对此总是有种莫名的自信，他的心里在一开始就非常自然地把夏弥和楚子航绑在了一起，他觉得这两人就是天生一对，这种想法叶晓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老实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啥有这种想法。 现在他俩在干什么呢？楚子航估计还躺在病床上修养？昂热那家伙为了避免听证会的人调查楚子航肯定给他洗血了，至于夏弥？估计还是像只等待呵护的小猫咪一样蜷缩在楚子航的床边？ 一想到那两人的模样，叶晓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情不自禁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盯着他一个人，包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非常惊讶，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叶晓这样灿烂的笑容，在他们的印象里，叶晓的表情里只有两种，一是没有表情，二是蔑视。 赵孟华也非常惊讶，但更让他惊讶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叶晓身上去了。 这让赵孟华有点郁闷，他站起身来，借口说要去洗手间，离开了包间。 柳淼淼看了赵孟华一眼，又看了叶晓一眼，随后跟在赵孟华离开包间之后也推门跟了出去。 叶晓耸耸肩，一副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众人的目光逐渐从他身上离开，气氛再次开始活跃起来，一年没见，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清的八卦要聊。 叶晓也是一样，他看了一眼柳淼淼和赵孟华的作为，开玩笑似地跟陈雯雯聊天。 “看着自己昔日的白马王子跟着其他公主跑出去了，有什么想法吗？大文豪？” “以前的你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挖苦别人。” 陈雯雯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才缓缓说道。 “那是因为以前这些事情跟我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是你非要把我扯到这些破事中来。” 叶晓的语气骤然变冷， “如果你告诉我那个橡皮筋的线索，我立刻就会消失，你和赵孟华之前的关系我属实不感兴趣。” “啊，你刚刚的那句话就有点像以前的你了。” 陈雯雯不紧不慢地说，说完便低着头，拿着手里的iphone似乎在跟谁发着信息。 叶晓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短信，虽然陈雯雯在刻意回避他的视线，但是还是逃不过叶晓的眼睛，她并不知道叶晓的五官有多敏感。 陈雯雯用的是苹果，苹果的短信系统会把与某人的所有短信像聊天记录一样现实在一起，就像是qq聊天个框一样，陈雯雯发短信的对象正是赵孟华。 “没戴去年生日送给你的那条手链啊” “刚才发的短信收到没？手链” “太热了，没戴。” “确实太热了，昨天晚上失眠了，总想到以前的事，每次睡只能睡一两个消失，你睡得好吗？” “以前的事？你还是在想他？” “他？没有我是在想你的事情想你以后还会不会想起我”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前几天去找了他。” “没有我只是” “别说了，关于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提了，你心里很清楚我们分手的原因，其他的就别再多提了，以后大家还是同学。” “你好像不太想听我说话，你有新女朋友了吗？” “别问了！跟你无关！少说点没意思的，对大家都好。” “对不起我只是” “够了！” 短信夏然而止，看得出来陈雯雯曾经用尽全力挽回过于赵孟华的爱情，从陈雯雯那张苍白的脸上叶晓也看得出来，翘楚且疲倦，一副爱情失败者的模样。 陈雯雯撇了叶晓一眼，叶晓耸耸肩，收回自己的眼神，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叉子划弄着面前的意大利披萨。 第176章 过去的心结 “你都看见了。”陈雯雯轻声说，抬起头，关掉了手机屏幕。 “不是你故意让我看见的吗？” 叶晓淡淡地说，听得陈雯雯愣了愣，满脸疑惑地看着叶晓。 “别装了，从在我旁边坐下到现在你一直都在摆弄你的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从来并没有变化过，短信的内容甚至还是上个星期的。” 叶晓耸耸肩， “你在刻意吸引我的注意，让我看到你手机上短信的内容。” 听完了叶晓的解释，陈雯雯忽然笑了，直视着叶晓的眼睛问，“为什么你总是对自己这么自信？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吸引你的注意？就因为你这张永远面无表情的脸吗？” “这你自己心里有数，我懒得去想。你只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可以了。” 叶晓平静地说。 陈雯雯又愣了，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愤怒与扭曲，像是心里那种小心机被人点破时的恼羞成怒，不过这种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她便又恢复了那副疲惫的模样，静静地点了点头。 “是。” 陈雯雯轻声说，低着头，妥妥的一副失败者的模样。 “我知道你前几天去网找过我，所以赵孟华在短信里说的‘他’就是我？”叶晓继续问， “是。” 陈雯雯依旧细声细语。 “你为什么要找我？” 叶晓问，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陈雯雯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了一道光芒。 叶晓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陈雯雯在等他问出这个问题，这些凡人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了，你想不看穿都不容易。 他原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陈雯雯一副等着自己上套的模样，而且叶晓还有求于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钻进她的圈套了。 “因为那年在影厅里发生的事。” 陈雯雯抬起头，看着叶晓说道， “当时在聚会解散后，我去医院找过你，想要向你解释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你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所以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叶晓问，“你跟赵孟华分手也是因为这件事？” “不完全是。”陈雯雯摇头， “好，所以你当年在医院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叶晓叹了口气，接着问。 “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陈雯雯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喜欢的人” 话说到一半，陈雯雯忽然卡住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面色泛红，像是犹豫，叶晓一直坐在旁边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一直等到她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准备说出口时，他抢先说出了陈雯雯要说的话。 “你喜欢我是吗？” 陈雯雯愣住了，瞪大眼睛地看着叶晓，不过很快便释怀了，毕竟从走廊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暴露了太多太多，但凡情商高一点的人都可以感觉出来，更何况叶晓。 陈雯雯这么想着，但叶晓接下来的话完全打破了她的设想。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叶晓说，“一年前在你来到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但是在我眼里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简直就是透明的。” “当我在网老板口中得知你曾经找过我时，我就已经猜到了你找我的原因。” 陈雯雯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随后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落寞。 原来他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这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别想太多，想太多对自己不好。”叶晓说， “像你这样喜欢文学的女孩非常喜欢胡思乱想，尤其是对爱情，一边读着有关爱情的文学着作，一边幻想着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然后自己深陷在自己的幻想中，觉得自己设想的爱情中有一日会来临到自己身边。” “但现实终究不是幻想，事实是，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那么多爱情，爱情只不过是男性与女性在望的吸引下勾结在一起繁衍后代的本能罢了，它被称之为爱情单纯只是因为人们希望现实世界能够多一点被歌颂的事物。人类总是喜欢美化自己社会中的各种事物，所以他们创造了各种词汇将自己与肮脏的野兽区分开来。但事实呢？人类其实跟野兽并没有区别，大家都遵循着最原始的欲望做出自己的选择，人类的欲望甚至要比野兽还要更加肮脏，只是他们懂得掩饰罢了。” 叶晓一环话，说得陈雯雯哑口无言，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久，然后才缓缓抬头，苦笑着对叶晓说， “有人说过你是反社会型人格吗？” “你觉得呢，今天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 叶晓淡淡地说，他连人类都不是，压根就称不上反社会，严格意义上，他算是反人类。 “我说这些只是为了打破你以前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这样你会心里会稍微释怀，觉得以前自己喜欢过这样一个男人真实瞎了眼，这样总要比自己的爱情被拒绝要好受多了，虽然结果没区别，至少你的尊严还在。” “真没想到你还会顾及别人的尊严。”陈雯雯略带讽刺地说，眼角泛着泪光， “毕竟我不像你。” 叶晓摇摇头，说道， “当年在影院里，赵孟华向你表白的时候，路明非就站在讲台上给他充当工具人，那时候的你何时有想过路明非的尊严。他喜欢了你整整三年，几乎为了你做了所有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路明非喜欢你包括你自己，但你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一个明确的答复。然后在路明非鼓起勇气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却直接把他的尊严丢在了地上任人践踏。赵孟华向你表白的事情根本就是提前策划好的，你也早就知道了，你也早就知道赵孟华对路明非的恶作剧，但是为了你自己的风光，你还是让它发生了。”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说不出的讥讽。 “是啊，比起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一个舔狗的尊严算什么？又不是我让他喜欢我的，你是这样想的吗？女神大人？” 第177章 订婚 陈雯雯再次哑口无言，叶晓的话完全将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让她完全没法否认。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喜欢你，却还要接受赵孟华的表白？” 许久之后，陈雯雯深吸一口气，再次发问。 “一开始我的确觉得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其实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人类是欲望驱动型生物，而欲望是最容易推敲的东西，因为它足够简单。” 叶晓缓缓说道， “如果你当时喜欢的人的确是我，你也知道赵孟华会在文学社影厅聚会时像你表白，并且你还刻意嘱咐路明非要让我到场，为的就是要让我看到赵孟华向你表白时的场景，在这些要素下，想要推测出你当时的想法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你无非就是想要观察我看到赵孟华像你表白时我的反应，以此来判断我对你的感情，如果我没有任何反应，你就可以接受赵孟华的爱情，如果我被刺激到了，你就可以拒绝赵孟华接受我的爱意，总而言之对你而言两种结局都是可以接受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你是刻意要让我看到路明非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你知道路明非是我最好的朋友，算是我唯一的软肋，你知道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你完全没有通过其他方式报复我，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在乎过你，所以你只能通过羞辱路明非来刺激我，以此来报复我这些年来对你感情的忽视。” 叶晓一口气将自己的推理全部说完，然后看着羞愧到无地自容的陈雯雯， “这两种可能性我觉得都非常合理，具体是哪一种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 “两者都有。”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陈雯雯缓缓说道， “但我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那种情况，我其实并没有想过要伤害路明非，只是他太容易被忽视了，所以我并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很正常，我可以理解。”叶晓说，“毕竟他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忽视他的确非常合理，只是如果路明非要是知道他喜欢了三年的女神其实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对不起。”陈雯雯低着头，轻声说。 “你对不起的人可不是我，要道歉的话你应该去找路明非。” 叶晓耸耸肩， “虽然他现在有了新的暗恋对象，不过他这人其实相当恋旧，应该很容易就会原谅你。” “路明非有喜欢的人了？”陈雯雯随口问了一句，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不过这次他暗恋的对象可比你要优秀多了，我指所有方面。”叶晓说。 “好。”陈雯雯又低下了头，“麻烦你替我向他道歉，算是了解我的一个心结。” “可以，没问题，我当然愿意效劳。”叶晓说，“但是要让我替你传话是要收费的，我这个人并不缺钱，你只要把那条橡皮筋的主人是谁告诉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对那条橡皮筋那么好奇？”陈雯雯问， “还是那句话。”叶晓说，“与你无关。” “我们的交易还没完成，等到交易结束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陈雯雯的话让叶晓稍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妮子还挺有脾气的。 “行。” 叶晓也不讨价还价， “我可以遵守我们的交易，但请你记住一件事情，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知道了。” 陈雯雯咬着点点头，脸上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倔强，连叶晓都不明白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两人的谈话结束，赵孟华和柳淼淼同时回来了，叶晓敏锐地发现了两人的衣衫似乎有被可以整理过，很明显这两人在离席这段时间估计做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俩回到包间的时候，披萨已经换了一轮新的，大家都因聚会主角的回归而兴高采烈，气氛再次回到了顶峰。 叶晓依旧面无表情地划拉这面前的披萨，陈雯雯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赵孟华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陈雯雯，眼睛里有奇怪的光闪过。他清了清喉咙，伸手到口袋里摸东西，那驾驶好似领导要发言，柳淼淼急忙伸手在桌子上拉她，赵孟华挣脱了。 叶晓忽然提起了兴趣，想看看这位极其虚荣的公子哥在他前女友面前想要干些什么，就在这时，赵孟华站拉起来，手里拿着一个蓝绒首饰盒子，环视全桌人， “今天同学都在，正好宣布个事” 赵孟华低头看了一眼柳淼淼，柳淼淼不有得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微微发红，少女羞涩的表情楚楚动人。 赵孟华打开首饰盒子，里面是一枚铂金戒指，“柳淼淼今后大家不能追了，谁追我跟谁翻脸我们要订婚了，这时订婚戒指。” 满桌人都沉默了，虽然他们都知道赵孟华和柳淼淼的事情，可是订婚才大一就订婚，什么豪门要玩订婚这种套路。 叶晓饶有兴趣地看着意气风发的赵孟华，又看了看陈雯雯，心里忽然有种想要恶作剧的想法。 “老大，你家里都让你订婚了？”一个小弟问。 “我靠，我妈一直跟我说，如果觉得不错就先定下来，戒指都是我妈去买的。怎么？不行啊？告诉你们，是免得你们有人不知道，追了撞墙。” 赵孟华咧嘴小小，环视一圈，目光乜有在陈雯雯那里停留。 “赵孟华看我跟在你身边，不爽了。他在可以刺激你。”叶晓偷摸摸在陈雯雯耳边说，一边说目光还一直与赵孟华对视。 “我靠，当然可以！怪不得今天聚餐，早知道我就买东西作为礼物了。”小弟急忙恭维，生怕有人抢了他献殷勤的机会。 “赵孟华你真是太恨了，刚追上就订婚，一点希望不给兄弟们留。”有人哭丧着脸祝贺。 “现在跟大家都明说了。”赵孟华跟柳淼淼嬉皮笑脸，“现在你算跟我绑在一起了嫁个扁担抱着走” “讨厌”柳淼淼低头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哟，你们看她还打人”赵孟华笑着和未婚妻逗乐。 气氛热烈，所有人的目光之外，陈雯雯无声地苦笑。 她曾经所有的设想都在今天全部崩塌，无论是叶晓，还是赵孟华。 第178章 挑衅 “赵孟华在刻意刺激你呢。” 叶晓凑到陈雯雯的身边轻声说道，目光一直停留在赵孟华身上，脸上的笑容饱含深意。 陈雯雯没有说话，低着头，眼里泛着泪光。 昔日的文学社女神在此刻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败犬，这副失败者的模样与当时表白被羞辱的路明非几乎如出一辙，同样的被人忽视，同样的凄凉。 叶晓撇了陈雯雯一眼，看到了她如此败犬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觉得非常舒爽，时刻一年，导致路明非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终于受到了她该有的惩罚。 叶晓是个非常记仇的人，虽然他不想浪费时间去可以找到赵孟华和陈雯雯进行报复，但是现在他们就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而眼下，陈雯雯已经得到了自己该有的惩罚，剩下的就只有赵孟华了。 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起，叶晓缓缓站起身来，面带笑意地盯着赵孟华， “真是精彩。” 包间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晓身上，这一幕几乎与那年影厅里叶晓为路明非挺身而出的场景一模一样，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动作，只是维护的人从路明非换成了陈雯雯。 不过这两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们都是十足的败犬，是为自己幻想中的，梦寐以求的爱情赌上一切的可怜人。 “不愧是赵公子，场面话说得是真好，只是听起来有些熟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话去年文学社上，你是不是也对另一个人说过呢？” “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喜欢一个人三年了，怎么着也要拼一把？可现在过去也就一年不到？怎么？你喜欢了三年才追到手的女友说换就换啦？三年的感情一年就没了，你跟柳淼淼才认识多久？我猜你俩搞到一起最多也就两个月不到？三年的感情一年没了，这两个月的感情能坚持多久？一周？两周？怎么着也不坚持不到三周？” 叶晓一连串的发言一如既往的吸引仇恨，以前他能够当着整个仕兰中学所有人的面骂那些富二代，现在当着所有文学社成员的面直接羞辱他们的老大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赵孟华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眉毛紧皱，眼神极其凶狠，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位整个中学阶段他最大的仇人。 “关你屁事！”他狠狠地吐出这四个字，恼羞成怒的样子就像是破防后的小丑。 “当然不关我事，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个热闹而已。” 叶晓平静地说，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你是个实打实的渣男，也就是你投了个好胎，手上有那么点破钱，所以周围的人都是你的舔狗，所以才没有人敢挑明这件事。” “你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价别人？别人两厢情悦哪儿轮得着你来发声？我们大家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我们知道要祝福自己的朋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从来没有朋友也不懂得尊重的孤儿？” 一听到叶晓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赵孟华身边的狗腿子忍不住，第一时间就站出来为自家主子发声。 叶晓的眼神骤然变冷，斜着眼睛撇了那人一眼，一眼便认出了那人就是当年在影院替赵孟华起哄，还刻意奚落路明非的人。 “钱真是个好东西，能养出这么忠诚听话的狗腿子。真是可惜，早知道我应该多跟你学习学习的，我也有钱，就是不知道上哪儿才能找到这么一条听话的好狗啊。” 叶晓说， “至于你这条狗，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家主子在影厅里轰轰烈烈地表白的时候，你就是带头起哄的那人？当时叫嫂子叫的最欢的人应该就是你？怎么？现在换了个新嫂子叫得最欢的人还是你？你对你家主子可太忠诚了。”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眯着眼睛与赵孟华对视，漆黑的瞳孔之中隐约有金色闪烁，仿佛深井中漂浮的幽幽鬼火。 “你要怎样！有话就他妈直说，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 赵孟华彻底被激怒了，脖子上青筋跳动，刚准备像叶晓逼近却被几个兄弟拉住了，“都是同学算了算了。” 赵孟华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里的怒意丝毫没有削减，瞪着叶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买单！散了！吃什么吃！吃不下去！晚上我换个地方请你们去酒里除除晦气！” “别算了算了啊，你不是说要像个男人一样吗？来来来，向我展示展示你口中所谓的男人模样，让我看看你这种靠着父母在社会上混饭吃的富二代还有没有你所谓男子气概。” 叶晓讥笑着说，语气极度嘲讽，他从来都是一个不依不饶的人。 “你！” 赵孟华怒吼一声，刚刚下去还没消散的怒火蹬一下又冲上了心头，猛地冲到了叶晓面前，对准叶晓还在讥笑的脸便是一个右勾拳。 这次没有人再拦着赵孟华，所有人都冷眼地盯着叶晓，嘴上带着冷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个仕兰中学最吸引仇恨的人出丑。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赵孟华曾经在课外进修过跆拳道和自由格斗，一般人压根就不可能是赵孟华的对手，两个人一起手也就勉强能跟他搬搬手腕，那还得是练过的人，至于叶晓这种身形消瘦看上去除了一张嘴皮子其他啥也没有的人，呵呵，只会被赵孟华一顿暴揍。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发怒的赵孟华和满脸嘲讽的叶晓，期待着叶晓被揍到求饶的模样，眼看着赵孟华的拳头来到了叶晓的面前，只差一丁点就能狠狠地痛揍那张欠教育的脸，但就在这时，叶晓的手以近乎于瞬移的方式忽然出现，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神捕捉到了他行动的前轴，叶晓的手就这么忽然出现，然后毫无压力地钳制住了赵孟华的手腕。 第179章 简简单单就是狂 众人鸦雀无声，皆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叶晓，包括赵孟华本人。 “啧啧啧，怎么就动手了呀。”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表情说不出的嘲讽，他在可以刺激赵孟华的情绪，他要将赵孟华心中的怒火全部点燃，然后在他的愤怒完全爆发的时候彻底摧毁他的精神意志。 赵孟华紧紧咬着牙，表情因暴怒变得狰狞扭曲，他看着叶晓钳制住自己的左手，猛地要用力想要挣脱叶晓的束缚，然后叶晓根本一无所动，无论赵孟华如何用力，甚至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叶晓依旧像个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 赵孟华有些慌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叶晓的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在尝试许久依旧没有挣脱束缚以后，赵孟华急了，左手也上手开始掰，企图掰开叶晓钳制住自己的左手，但是叶晓的手指就像是凝固的铁皮雕塑一样，无论他如何尝试，叶晓一直都没有任何一丁点动静。 “这就是你所谓的男人模样？就这？” 叶晓开口讥讽道，随后左手慢慢用力，将赵孟华的手腕朝下弯曲，赵孟华一开始还想咬牙硬顶，但是随着手腕弯曲的幅度越来越大，痛觉也越来越大，很快便超出了他所能够承受的限度。 痛意疯狂地冲击着心神，赵孟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哀嚎，随后为了不让手腕被叶晓活活扭断，他的身躯只能跟着叶晓弯曲的角度一起变化。 但是这依旧没法缓解叶晓给与他的痛楚，叶晓的手掌就像是液压机一样，疯狂地碾压这他的腕骨，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被碾碎的声音，难以忍受的痛楚涌上心头，将他的愤怒吞没，现在的赵孟华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得意，比起一个受人追捧的富二代，他更像是一条倒在叶晓手下的丧家之犬。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幕发生，没有人上前阻止，因为叶晓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他那略带嘲讽的表情看着格外渗人，跟电影里的恶魔形象如出一辙，所有人都被叶晓的气势震慑到了，所以哪怕是周围的人几乎全是赵孟华的舔狗，也没有一个人敢替自家主子旺旺叫几句。 这种情况并不让叶晓意外，他有些失望，这些普通人着实没法给他带来太多的乐趣，他们实在太弱了。 叶晓缓缓伸开手，揭开束缚的赵孟华立刻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左手紧紧地握住被叶晓折磨过的右手，他的整个右手掌已经失去了知觉，手腕软踏踏地耷拉像朵已经枯萎的花。 在挣脱的过程中，赵孟华的劳力士从他的手腕上脱落，掉在地上被叶晓捡起，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块被所有舔狗追捧的名表，然后极其随意地将其丢到了装披萨的餐盘里，劳力士在餐盘中翻转了几句，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餐盘的正中心，表带的两面全部沾上满满的油渍。 “真是弱啊，赵公子的确没有让我失望。” 叶晓微笑着说， “刚刚，你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渣男，现在，你又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懦夫。真是个诚实的好人，是我看错你了，现在社会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勇于承认自己的缺点了。” “你！” 赵孟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晓，差点没被叶晓的话气得喷出一口老血，而就在这时，披萨店的服务员拿着账单走了进来，因为刚刚赵孟华说了要买单，一看包间里这架势吓一跳，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 “我来。看起来我们的富二代公子哥现在连掏钱包的力气都没有了，哎呀，都怪我不小心，可我也实在是没想到我们的赵公子弱到这种程度啊。就这样怎么敢跟别人动手的啊？知道自己是个除了父母一无是处的废物软蛋就应该乖乖会家里趴着呀？既然没本事又何必在外面招惹是非呢。” 叶晓淡淡地说，脸上那极其嘲讽的笑容一如既往，阴阳怪气的功力还是跟当年一样厉害。他从怀里抽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证，递给了服务员。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证，同时也是张信用卡，信用额度是十万美元，这张外号黑卡的卡片是纯黑的磨砂面，用纯银烫着卡塞尔学院经典的世界树校徽。 “不收学生证”服务员是个小姑娘，怯生生地说。 “你不认识？那算了，我给现金。” 叶晓淡淡地说，然后又从怀里抽出了十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服务员，摆了摆手， “不用找了。” 众人鸦雀无声，有人在暗中惊讶着抽了口冷气，黑卡背面印有“citibank”和“aricanexpress”的双重标志。仕兰中学的人大多数都见过世面，知道这种级别的黑卡是什么概念，顶级的黑卡是没有透支上限的，被称为百夫长，只有极少数的信用卡才被允许印成纯黑色。 简而言之，这张信用卡的牌面比起赵孟华的劳力士也是不遑多让，而且赵孟华的劳力士只有有钱就能买到，还不算是顶级的稀有品，而叶晓手中的那张黑卡，只有身份足够显贵的人才能拥有，是真正意义上的身份象征。 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在惊叹，虽然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叶晓是个非常牛逼的狠人，却没曾想他还如此低调，穿着一身无比平常的便装，看上去不显山不显水的，可一出手就是一张象征着尊贵的顶级黑卡，身上随手一掏就是十张百元大钞，天知道他在美国留学都干了什么，只怕他到了国外的大学，还是像以前在仕兰中学一样牛逼。 要知道，现在大家都还只是大一，虽然家境富裕，但也没有几个人能够随手就拿一千块出来请客。 赵孟华确实有钱，但他靠的是自己上市公司老板的亲爹，无论是劳力士还是订婚戒指，都是人家父母给他买的，不然他一个刚刚大一的新生出去卖身也买不起这种奢侈品。 第180章 震慑全场 偌大的包间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叶晓的冷笑声此起彼伏。 “这顿算我请了，毕竟咱们赵公子天天找自家父母也不是个事，人啊，还是要自强的好。” 叶晓淡淡地说，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叠钞票，送到赵孟华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侧脸，然后冷笑着直视赵孟华那极度愤怒的眼睛， “对不起，没想到你这么弱不禁风，稍微碰一下就骨折了，这些就算是我赔给你的医药费的。” 叶晓微笑着伸手捏住了赵孟华耷拉着的腕骨，稍稍用力，咔嚓一声将脱臼的骨头接上，然后一把将手中的百元大钞甩在赵孟华的脸上，红色的钞票像花一样在空中散开，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在赵孟华身上。 气氛在此刻坠入了冰点，所有人都看到了赵孟华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以及满是怨恨的眼神，叶晓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尊严扯下丢在地上肆意践踏，而他甚至连一点反击的能力。 又一次，叶晓的胜利。在赵孟华的记忆中，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赢过叶晓，无论是文是武，叶晓始终都压过他一头，他不明白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能一直踩在他头上，而他借着父母的庇佑却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跟他说的一样，没有了父母，我什么都不是？难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赵孟华的眼神忽然开始闪烁，在这种念头出现的时候，他的信心与尊严就已经产生了裂缝了。 “你完全不用怀疑自己。” 叶晓似乎看穿了赵孟华的想法，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恰恰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听见。 “脱掉这些虚伪的伪装，你就只是个非常平常的普通人而已，而普通人在我眼里，就是单纯的废物。” “你！” 赵孟华猛地抬起头，气急败环，咬牙切齿地盯着叶晓。 “对，我，怎么？有意见？” 叶晓淡淡地问，目光毫不躲闪，眯着眼睛直视着赵孟华的眼睛，淡然的眼神与赵孟华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叶晓的气场轻而易举地震慑住了全场，他的淡然与不屑让赵孟华的愤怒看起来就像是恼羞成怒后破防的小丑。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赵孟华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低下头，看着洒落在地面的钞票，恰于另一边另一位失恋的女孩陈雯雯一模一样。 叶晓笑了，这才是他心里这一男一女最应该有的模样，那年所有人都觉得他们郎才女貌，是天生一对，但他在心里，这对狗男女一个是绿茶婊，另一个是富二代，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纯粹是浪费空气。 浓浓的无力感在赵孟华心里蔓延，一般人在这种时候或许会笑着离开，任凭失败者在那儿气急败坏，但是叶晓不一样，他不会留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连逞强的权力都不会留给你，只要你胆敢瞪他一眼，他就会瞪回去知道你承认自己的失败为止。 “算了，今天也玩够了，我也该走了，大家玩得开心点。” 许久之后，叶晓微笑着说道，目光在包间中环视一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叶晓缓缓收回目光，走到自己座位上，轻轻拍了拍陈雯雯的肩膀，陈雯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像个跟班一样灰溜溜地跟在叶晓身后，离开了包间。 所有人都目视叶晓离去时的背影，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叶晓转身又找上了谁的麻烦，这其中，最觉得害怕的人就是赵孟华的跟班。 要知道，刚刚对叶晓大放厥词的可不只是赵孟华一个人。 “哦，对了，柳淼淼。” 在推开包间大门时，叶晓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坐在赵孟华旁边的柳淼淼。 柳淼淼忽然一愣，立刻站了起来，怯生生地盯着叶晓，神情无比紧张。 “忘了祝福你了，订婚快乐。” 叶晓微笑着说，转身便离开了，柳淼淼似乎是有些惊讶，呆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直到叶晓转身的时候才傻乎乎地点头道谢。 走廊里回荡着叶晓和陈雯雯的脚步声，在脚步声彻底消散之前，包间里的没有人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依旧如死一般的寂静。 ------ 正午的阳光热得刺痛皮肤，热空气从柏油路面上袅袅升腾，陈雯雯跟在叶晓的身后一直闷头往前走，直到叶晓停了脚步，她便噔的一声撞在了叶晓的后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 陈雯雯赶忙低着头道歉，完全不敢抬起头直视叶晓的眼神。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叶晓会像之前对赵孟华一样对待自己，叶晓之前在包间里的举动吓坏了她，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前暗恋的对象是那样一副模样，飞扬跋扈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在人世间转生的恶魔。 叶晓自然明白陈雯雯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在陈雯雯心中的形象。 “我们到了。” 叶晓淡淡地说，陈雯雯抬起头，才发现他们现在正坐在一家奶茶店面前。 “进去坐坐，离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叶晓接着说道，然后便推开门走进了奶茶店，陈雯雯愣了一下，然后跟在叶晓身后走进了奶茶店。 奶茶店里的人并不多，叶晓找了角落坐下，随便点了两杯奶茶，然后一边喝奶茶一边玩手机，看都没有看面前的陈雯雯一眼。 陈雯雯也没有说话，闷头喝着奶茶。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最后还是陈雯雯忍不住了，开口尝试性地问道， “刚刚在包间里的事，你是在为我出头吗？” 叶晓闻言抬头撇了陈雯雯一眼，陈雯雯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低着头闷声喝奶茶。 “我只是在单纯地在报复而已，我向来十分记仇。” 叶晓面无表情地说， “这也应该合了你的意？你不是让我当你一天的男友吗？作为你的男友，做出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第181章 没有结局的暗恋 空调冷风吹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陈雯雯切切地看了一眼叶晓，那张冷淡的侧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并无任何打算像她继续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 她怂了，缩回座椅了，呆呆地看着窗外。她心情非常糟糕，不仅仅只是因为她与赵孟华分手了，还因为叶晓对自己的蔑视。 她慢慢掀开自己的刘海，对着玻璃，看清了自己那张槽糕的脸，真丑，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丑过，眼泪黏在苍白的脸上，双眼肿得鼓鼓的，也难怪叶晓会看不起自己，就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喜欢呢。 一想到这，陈雯雯心里更加难受，她又开始后悔，后悔之前自己为什么要跟赵孟华分手，她应该早些断绝自己以前的念头，跟赵孟华长相厮守的，那样的话她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种下场。 但自己真的喜欢赵孟华吗？ 陈雯雯曾经在很多个夜晚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赵孟华家境又好，人也十分帅气，跟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形象完美重合，是个女孩都会喜欢赵孟华，比如说柳淼淼，毕竟像赵孟华这样优秀的男生总是不缺女孩喜欢的。 但问题是，陈雯雯她并不是个喜欢童话的女孩，她喜欢文学，而她每次读那些以前钟爱的文学着作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叶晓。 有一次，她坐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外面灯光昏暗，萧瑟的风卷起满地枯黄的树叶，她想起以前读的《情人》，想起玛格丽特·杜斯拉，想起那个在湄公河上头发渐渐花白的女孩。 她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吓得图书馆大爷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那个女孩总让她想起自己，也让她想起自己曾经暗恋过的那个人：叶晓。 其实《情人》的姑娘和她的故事一点也不相似，相似的只是“不合适”三个字，《情人》里的那个白人女孩跟富有的中国少爷终归永诀，也是因为不合适，而她和赵孟华，同样也不合适。 陈雯雯喜欢赵孟华，但她也知道自己和赵孟华其实并不合适，他们并不是一路人，她知道赵孟华加入文学社只是因为喜欢自己，他其实对文学一窍不通，其他人也几乎差不多，当然这也不怪他们，毕竟那些古典名着生涩拗口，沉不下心的人根本欣赏不了。 然而，在所有人中，有一个人不一样，他就是叶晓。叶晓对于文学的品味与理解让陈雯雯都觉得钦佩，有一次她穿着白棉布的君子坐在讲台下看杜拉斯的《情人》，路明非在讲台上值日，叶晓就坐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四处张望，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书。 然后叶晓就凑上前来，在她耳边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也在看这本书吗？这本书很不错哦” 一开始陈雯雯有些惊讶，那时候她还对叶晓并不熟悉，她惊讶在自己班上竟然还有其他人读过这本书，她慢慢回头，目光正好与叶晓平静的眼神对上，黄昏时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那股一尘不染的气场好像连阳光灰尘都能祛除 然后，叶晓便开始跟陈雯雯讲解自己看这本书的感想，那时的叶晓因为没有情绪，所以喜欢观察周围的其他人，文学也是他观察这个世界的窗口之一，所以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品读世界各国的文学着作了。 然而，叶晓不知道的是，正是他对于文学的见解，征服了陈雯雯的心，从那天以后，陈雯雯便把叶晓当做了知音一般的存在，这种感情在之后慢慢演变为钦佩，最后造就了一段暗恋的诞生。 相比起男孩，女孩的暗恋永远是悄无声息的，陈雯雯很会保护自己的秘密，所以路明非暗恋陈雯雯的是几乎人尽皆知，而陈雯雯喜欢叶晓的事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在陈雯雯对爱情尚且还有些懵懂的时候，她觉得能够跟叶晓在一起是自己一声的幸福，她可以陪着叶晓做任何事情，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喜欢过其他人，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残酷，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被叶晓拒绝以后的模样，只是在心里满心欢喜地编织着与叶晓的未来。 而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自己所怀念的不可触碰的暗恋情节现在回想起来显得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爱是相互的，暗恋，单恋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在想以前的事吗？” 叶晓的声音忽然响起，陈雯雯抬起头，叶晓依旧正低着头玩手机，旁边的奶茶已经空了。 陈雯雯有些慌张，到处张望，想要确认刚刚自己有没有幻听。 “别东张西望了，对，是我在说话。” 叶晓冷冷地说， “我看你一直没说话，找个话题跟你聊聊，毕竟你现在是老大，我还指望着你告诉我跟橡皮筋有关的线索呢。” “好。我其实还好。”陈雯雯轻声说，一副委屈的模样。 “真的吗？我倒是觉得你一副林黛玉哭春伤秋的样子。” 叶晓的话一如既往的强硬， “我猜你又在想以前的事，要么在想着赵孟华，要么在想着暗恋我的事。” 陈雯雯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你没必要想那么多，这并不是一个值得纠结的问题。” 叶晓扫了陈雯雯一眼， “出于旁观者的角度，我倒是觉得赵孟华还挺适合你的，至少他心里还留有你的位置，从刚刚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有占有欲，他很不希望我替你出头。” “但你那是在报复，并不是在为我出头。”陈雯雯苦笑着说。 “对，但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叶晓说，“我那样做也是在告诉你，我真实的模样并没你想的那样美好，我其实可以猜出来你暗恋我的原因，无非就是跟文学有关，但事实上，我并不是你所设想的那种文学少年，我比任何人都要现实。” “你暗恋的那个人，其实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一个完美无瑕的形象，我只是恰好被你选中成为了那个形象的演员罢了。” 第182章 新的线索 “你说得对，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了。” 陈雯雯露出苦涩的笑容，事到如今她也该从自己虚幻的梦里清醒过来了。 “我也差不多该告诉你那个橡皮筋的线索了，拖着你这么久实在是抱歉。” 叶晓点点头，也不说话，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我记得你之前那条橡皮筋，这种橡皮筋是我在高一的时候动漫社活动时手工制作的。” 陈雯雯说， “当时有一个动漫社的前辈负责教我们编织这种橡皮筋，为了示范，她自己亲手编织了一个橡皮筋，我记得很清楚，一个带着凉宫春日图标的橡皮筋，就是你之前拿给我看的那个。” “你认识那个前辈吗？” “不认识。”陈雯雯摇头，“但我记得她曾经是篮球啦啦队的队长。” “知道她的名字吗？” “嗯只记得好像姓夏，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很少去参加动漫社的活动，唯一参加的那次是一位朋友硬拉着我去的。” 陈雯雯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然后又试探性地问，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不知道这些信息能不能帮到你。” “够了。”叶晓点头，“你做得很不错，在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与你对应的酬劳的。” “酬劳？我不缺钱”陈雯雯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你不缺钱，你的酬劳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给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晓微微一笑，随后起身离开，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陈雯雯傻傻地抬着头，看着叶晓离去的背影，满脸的疑惑，不明白叶晓言语中的意思。 ------- 姓夏，曾经担任过仕兰中学啦啦队的队长，虽然陈雯雯的线索非常简单，但是已经让叶晓的搜索范围大大缩小了。 离开了奶茶店，叶晓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昂热的电话。 嘀，嘀，嘀~电话里传来昂热低沉浑厚的声音。 “喂？我们流浪在外的s级学员又有什么事情要汇报了吗？” “我找到了一些非常关键的线索，与润德大厦事件幕后黑手有关。” 叶晓直入主题， “不错，看来你很有做侦探的潜力。”昂热称赞道，“所以呢，你打电话通知我，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需要经费，大量的经费。”叶晓说。 “这估计有点困难，现在我正在接受听证会的调查，暂时没有校长的权限，没有办法给你拨款。”昂热说。 “听证会已经开始行动了吗？”叶晓问。 “嗯，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进度似乎不怎么快，现在的情况还比较乐观。”昂热说。 “看来你应该已经把楚子航的事情解决了。”叶晓说，“不然就凭楚子航的那些事，他们就能直接把你革职。” “卡塞尔学院在各个方面都不缺专业人士。”昂热说，“我一位老友替我找了个极其擅长消灭证据的专业人士。” “谁？”叶晓疑惑地问， “芬格尔。”昂热说。 “你是说芬格尔是你的老友？哦，难怪，这样也能解释他为啥能连续留级四年了。”叶晓说。 “哈？你在说什么？我说芬格尔是那个消灭证据的专业人士。”昂热满头问号。 “别误会，我是在问你的老友是谁？像你这种化石级别任务的老友估计都是些混血种的大人物，所以我有些好奇。”叶晓说。 “是副校长。”昂热说，“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守夜人，是个躲在阁楼里喝酒看美女杂志的老宅男，学院论坛就是由他的名字来命名的。” “昂热，在学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额，你们忙你们的，我就不掺和了，还是来聊聊钱的事情。” 叶晓说， “凯撒之前输给了我一辆布加迪威龙，他现在还停在学院的停车场里，钥匙就在我宿舍书桌第一层的抽屉里，校长你能把我卖掉吗？” “卖掉？卖给谁？这种豪车如果想要卖个不错的价格，下家可不好找。”昂热说。 “卖给凯撒好了，那玩意本来就是他的，现在算是以另一种方式物归原主了。”叶晓说。 “这怕是有点难，如果你了解凯撒的性格，应该就能想到，他是不会这样接受自己输出去的赌注的，他会认为这是你对他的施舍与怜悯。” “那就换种方式好了。”叶晓说，“你告诉凯撒，说我现在急需要用钱，所以非常迫切地想要把那辆布加迪威龙卖出去，希望他能够帮忙回购，算我欠他个人情，价钱好商量。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凯撒应该会答应的。” “好主意，看来你对凯撒还算比较了解。”昂热说，“我会马上替你联系凯撒，如果不出意料，这件事应该很快可以办妥。” “好了，麻烦校长你了，我这边的调查还在继续，在调查结束以后我会把结果告诉你的。” 叶晓说，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打开手机界面，调出刚刚发送给他的文件，开始一一浏览。 文件的内容是仕兰中学前几年的几届拉拉队长，人数是七人，看起来拉拉队长这一职位经常有人员替换。 七个人的详细资料全部都在叶晓手里，叶晓每一份都仔细的过目一遍，作为拉拉队的队长，这些女生的身材都非常曼妙，都完美符合唐威口中的特征，但是问题在于，在把第七个人的资料看完以后，叶晓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夏姓的女生。 真是奇怪，难道陈雯雯撒谎了吗？ 叶晓心里顿时有些疑惑，他非常清楚诺玛的能力，资料缺失这种简单愚蠢的错误她是不可能犯的，但是叶晓也不认为陈雯雯在撒谎，在陈雯雯说话的时候他在注视着陈雯雯的眼睛，她的眼神不像是撒谎。 难道是陈雯雯记错了？ 叶晓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陈雯雯也说过，自己与那个人并不太熟，所以她的确有可能记错。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个神秘女人很有可能提前消除了自己的资料。 第183章 回校 看来还是得去仕兰中学调查一番。 叶晓在心里想。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仕兰中学应该保存有学生的资质档案，毕竟仕兰中学是一所老学校，它刚刚开半的时候电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 做出决定了以后，叶晓立刻决定动身，他准备在今天晚上之前结束这件事情，因为晚上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 ------ 来到记忆里的那座红色砖墙黑色铁门，门前种满梧桐树的精致学校，作为本市天花板级别的贵族学校，这样的校门说不上多么气派，但是校门前来来往往的豪车倒是给它增添了多少牌面。 叶晓慢慢走进校门，校门口的保安跟他也算是老熟人了，因为叶晓以前为了挣生活经常跑到工地搬砖，这位保安曾经就是他的工友之一，两人在毕业之后就很少见面了，如今看到叶晓回来，保安大老远地就扬手跟叶晓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以后保安就把他放进学校了。 走进校门之后，叶晓来到了学院内部，这里到处都在装修，白色大理石外墙，带玻璃穹顶的图书馆正在轰轰烈烈的建造中，当年极其拉风的，带四百米塑胶跑到的操场被拆了个七零八落，施工队正在足球场上铺新的草坪。 至于叶晓熟悉的那几栋教学楼，也在做外墙翻新，那间堆垫子和跳马的破房子，体育教研室的仓库都在翻新，并且还似乎新造了一条空中廊桥跟体操房连起来了，体操房同样也正在翻新过程中，里面并没有人的身影。 叶晓愣了愣，他忽然记起以前跟路明非两人用坐在操场上看着那些身穿白色舞衣的女生们把腿架在排杆上的画面，那些女孩的身体就像是风吹柳枝那样轻柔的摇摆，画面极其的美好。 “哟，这不是叶晓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叶晓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以前的班主任在身后惊喜地看着自己。 “岳老师，好久不见。” 叶晓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放暑假吗？难得看到你回校一次啊？之前几次同学聚会都没看到你的人影。” 班主任满脸带笑地走到叶晓身边，拍了拍叶晓的肩膀。 “哈，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工作学习还是挺忙的。” 叶晓笑着说，然后跟班主任握了握手，看着他多少老了一点的容貌和白了一点的头发，感觉自己跟归国华侨似的。 “这么久没见，你小子长得越来越帅气啦。仪表堂堂啊！” 班主任大笑着，不停地拍着叶晓的肩膀，叶晓也搞不明白这人为啥对于拍肩膀这总种行为这么热衷。 “来来来，正好有空，我带你去学校里参观参观，一年没见，仕兰的变化可大了，这可对亏了你们卡塞尔学院的资助，学校到处都在装修。” 班主任哈哈带下，叶晓也跟着附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说你们还好意思提这件事，当年要不是你们绑架勒索，说我跟你们学校签了合同，一定要在本校考完高考，逼得学院不得已出钱替我赎身，你们哪来这么多钱搞装修。 这话叶晓当然没有明说，人家这么客气，你总得给人家个好脸色看，他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因为人家已经的确给了他非常不错的待遇，免了他学费还给他发丰厚的奖学金，虽然在毕业的时候，学院以差不多十倍的奖学金把自己赎了出来，但叶晓还是得承认以前仕兰对自己的帮助。 也正是因为这样叶晓才没想着再时候报复这所学校，老实说他对这所学校并没有什么情感，毕竟他在这里也没有留下什么值得珍惜的回忆。 接下来，班主任岳老师拉着叶晓在仕兰转了一圈，路上叶晓还看到了去年高考的榜单，自己的名字被高高挂在榜首，格外的显然：“叶晓，市级三好学生，以优异的成绩被美国卡塞尔学院提前录取，并获得全额奖学金。” 紧接着就是路明非的名字，头衔也基本一致，再然后才是全市高考状元赵孟华的名字，叶晓一看到这里就乐了，估计赵孟华当年看到这一幕时应该气得要死，自己也就算了，连路明非也都踩在他头上，像他那样高傲自满的人肯定接受不了。 再之后，叶晓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一听学校的大功臣叶晓从海外回来了，立刻就亲自出门迎接，站在办公楼外隔着老远就像叶晓挥手示意，老客气了。 接下来是叶晓坐在校长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同两位领导聊天，校长说这一年叶晓你没有回国，不知道这一年我们仕兰中学的发展有欧么迅速，托卡塞尔学院的福，现在整个学院都在翻新，用不了多久仕兰中学就会焕然一新了。 叶晓说是是是，都是校长你领导有方，仕兰成功我自豪，仕兰进步我骄傲。 班主任也跟着点头笑哈哈的，亲自烧水给叶晓泡茶，客气的不能再客气了。 到这叶晓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心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平时板着副司马脸的老头今天对我这么客气，肯定是有什么事。 结果果然不出叶晓所料，在泡完茶后，校长又开口了，说咱们仕兰中学今年发展确实很迅速，在全省范围内都算是顶尖的名校了，但比起那些顶级名校还是差了点意思，那些名校都跟国外的学校有联动，他们在国外的校友给他们拉了国外基金会的投资，还引进了国外的教育模式，听说有的招生都招到海外去了。 叶晓一听这话就对味了，这两老狐狸果然有事求我，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于是开口说校长你有事就直说，我能帮的肯定帮。 校长一听这话，忐忑的心立刻就放下来了，大笑着拍了拍叶晓的肩膀，说我听说你们卡塞尔学院在国外很有名，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找你们学院内的领导谈一谈，看能不能替我们仕兰中学找几个国外的基金会，让我们仕兰中学也能搞个国际化的名头，这样也有利于我们学校的进一步发展嘛。 第184章 水落石出 听完校长的话，叶晓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老狐狸当初狮子大开口找卡塞尔要赎金，现在好意思找我拉赞助了，真就人越老脸皮越厚啊，这时把我当招财童子了是。 当然啦，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话不能这么说，成年人的世界里玩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叶晓自然是懂的，没等校长说完就拍拍胸脯给校长打包票，说我叶晓虽然已经毕业了，但始终都是仕兰中学的一份子，校长你既然开口了，我以后回学院了肯定去跟校长谈谈，正好我跟校长比较熟，我去跟他聊的话，这事儿，妥妥的。 一听叶晓这话，校长和班主任两人的嘴都笑花了，校长觉得自己又有一大笔钱可以入账了，班主任觉得自己的年终奖金怕是又要翻倍了，叶晓也跟着笑，他笑这两人实在太蠢了，这次他回仕兰纯粹就是为了那个神秘女人的线索，这事解决了他哪会再会这个破地方啊，到那时候，赞助，联合什么的，关我屁事。 等到校长两人笑完了，叶晓就开始自己的正事了，虽然是在闲聊，但话里话外都在问有关那个神秘女人的线索。 叶晓说我有事找我一个学姐，姓夏，以前是啦啦队队长，人长得挺漂亮的，我有急事找她，您能帮我查查看吗？ 校长立刻点头，说好，好！不就是找人吗？我现在就让教务处的人查查学籍，也就是我一个电话的事儿，既然我们的优秀毕业生都开口了，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不一会儿，电话打回来，教务处说我按照您的要求查了学籍记录，夏姓的女生多的很，咱学校里的女孩大多都是大人家的闺秀，大部分人长得都还不错，找起来太难了，而且学校啦啦队队长的人员我也查了一遍，也没找到一个姓夏的，是不是您记错了？ 校长微微皱眉，回头问叶晓说你是不是记错了，叶晓挠着头哈哈哈哈笑了笑，看来真是我记错了，对不起，劳烦校长您了。 校长也笑着说没事没事，小事情而已，也没费多大功夫，而坐在一旁的班主任则微微皱眉，似乎是有点疑惑。 校长，我记得以前有个夏姓的啦啦队队长来着啊，之前楚子航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楚子航，就是那个也考入卡塞俄学院的那个人，您还记得吗？ 校长说，楚子航嘛，我怎么可能忘，跟叶晓一样，也是咱们仕兰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我记得很清楚，他还是以前学生会的会长，篮球队的队长，学校的风云人物。 班主任点点头，说之前楚子航篮球队和外校比赛的时候，我去看过，当时咱们学校篮球啦啦队的队长就在看台上，穿着高跟靴子跳舞助威，人长得特别漂亮，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我当时还很好奇这人是谁，特意问了问旁边的老师，那人说那个啦啦队队长叫什么夏夏夏什么来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肯定是姓夏。 一听到这，校长有点犯迷糊了，皱着眉头问班主任说你确定没有记错吗？班主任斩钉截铁地点头，说我虽然人老，但是记性还不算差，而且那个女孩确实长得特别漂亮，所以我印象很深。 一听这话叶晓也有点迷糊，不知为啥，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姓夏，同样身材曼妙，而且同样美得令人过目难忘的女孩。 夏弥。 不可能不可能，叶晓下意识地摇头，他清楚地记得在芝加哥酒店的时候，楚子航曾经调出过夏弥的资料给自己看过，夏弥压根就不在这个城市，而且她的资料完全没有一丁点问题。 “哦，对了！” 就在三人沉思的时候，校长忽然开口说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跟叶晓说我们学校之前的确有个姓夏的女生，人也长得非常漂亮，同时还是仕兰舞蹈团的团长，只不过还没有毕业就中途转学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叶晓赶紧点头，问校长说学校里还有那个女孩的资料吗？ 校长想了想，摇摇头说学籍资料肯定是没有了，不过我记得当时她参加过一些活动，我这里里应该还有这些活动留下来的照片。 随后校长就走到自己办公桌里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簿递给了叶晓，叶晓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全是仕兰中学各种活动的照片，近五年的活动几乎都在里面，一个都没有漏，里面叶晓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熟人，比如说赵孟华，陈雯雯之类的，当然更多的是楚子航，毕竟他以前在仕兰是真正的传说级别的人物。 随便翻了几页，叶晓也没找到什么自己想要的信息，毕竟照片都是没有备注的，谁是谁叶晓也都不认识，所以班主任走了过来，拿起相簿翻了好一会儿，眉头微皱，似乎也没有找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夏姓女孩。 难道线索到这里又要中断了。 一想到这叶晓就叹了口气，其实这个结局他也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手上的线索还是太少了，能够调查到这种地步已经非常极限了。 还是先离开，先把赵孟华的事先解决，至于龙王，迟早会自己出现的。 叶晓心里这么想着，起身跟校长和班主任告别，准备先离开，结果刚刚才站起来，班主任就发出一声惊呼，拿着相簿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递给了叶晓。 “就是她，当时舞蹈团的一次活动她去参加了，就是这个姓夏的女孩，你看看是不是她。” 叶晓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惊喜的笑容，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了转机，赶紧接过班主任手中的相簿找到他指的那张照片，一眼便从舞蹈团的合照中找到了自己苦苦追寻了两条的那个神秘女人。 在舞蹈团一众漂亮女孩中，有一个女孩的容貌依旧极其突出，所以叶晓才一眼看到了她的存在，因为那种美丽完全的超出了人类的想象，人们常说，有瑕疵的美才是最真实的美，但是当你看到这个女孩时，你会惊讶地发现，你完全找不到这个女孩的任何瑕疵。 第185章 夏弥夏雨荷 照片里，身着短裙的女孩美得像是一座上帝亲自雕刻的塑像，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透亮，肌肤上仿佛流淌着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让人没有任何邪念，任何看到她的人，心中都只有对美丽的敬畏。 叶晓站在原地，手中抱着那本厚厚的相簿，看着那张照片，沉默了许久，眉头紧皱，在发现了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之后，叶晓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惊喜。 “怎么样？是你要找的那个女孩吗？” 班主任看着叶晓，感觉他有点不太对劲。 “是的，谢了，帮大忙了。” 叶晓点点头，回复一下自己惊讶的心情，跟班主任和校长道别之后就离开了仕兰中学。 他已经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信息，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站在仕兰中学校门外，叶晓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在得知了夏弥就是那个神秘女人之后，他心里又多了一些疑问。 夏弥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必定跟龙族有一定的关系，但她是不是龙王叶晓同样也不能确定，但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概率是最大的。 毕竟，当初火车站和中庭之蛇事故，夏弥都在场，这两场事故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但是，问题在于，夏弥为什么要这么做？ 火车站那场事故还好解释，夏弥应该是需要抢到那份资料，她在学院的资料里同样属于高血统混血种，所以同样在校董会的调查名单里，那份资料里可能有她一些不能公开的信息，所以她需要抢先得到那份资料，将自己的部分删除掉。 但是，中庭之蛇的事故又是为什么？夏弥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想杀死楚子航？不，不可能，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如果真的要杀楚子航她完全有非常多的机会，压根就没必要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而且，最后还是夏弥把楚子航救了下来，如果要杀楚子航她又为什么要救他？ 夏弥的这些行为让叶晓有些疑惑，在她出现在自己视野之前的行为其实非常好解读，但是在之后的行为叶晓完全无法理解，中庭之蛇的事故到底是为何？如果真是夏弥制造的那场事故，那她这些行为之间的逻辑链完全就是乱的，根本让人无法理解。 或许夏弥不是龙王？而是龙王的某个仆从，想要利用她打入卡塞尔学院的内部？ 叶晓想了想，觉得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 由于事情还存在疑问，叶晓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昂热报告这件事，他让诺玛再次调查仕兰中学的所有信息，这次他将调查的范围缩小到仕兰中学舞蹈团团长，这样诺玛搜查到的信息精确度就会大大的提高。 诺玛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很快叶晓便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不是夏弥的，而是一个叫夏雨荷(我编的)的，看来她以前也没少看还珠格格。 诺玛给出的信息里，夏弥以前曾经是仕兰中学的学生，曾经当过仕兰中学校篮球队里当过队长，也曾经是仕兰中学舞蹈团的团长，叶晓看到了以前很多夏弥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穿着紫色短裙和白色高跟靴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在眼皮上抹了带闪闪小亮片的彩妆，她的眼睛反射着太阳的光，把亮片的反光都淹没了。 那是张球场上的照片，画面里的夏弥美得像是一道五a级的风景线，而楚子航正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瘦削的侧脸带着股说不出的英气与倔强。 这一男一女就是篮球场上注意力的中心，几乎所有男生的目光都落在了夏弥的身上，而所有女生都在为楚子航欢呼。 光看这张照片，夏弥和楚子航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俩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起来都是那么相配。 一一将所有的照片全部看一遍，叶晓发现，夏弥所有出现的照片中，身边几乎都其他女生的存在，哪怕是人群拥堵的篮球场，其他女生似乎都在刻意地与夏弥保持距离。 这一点夏弥倒是跟其他混血种极其相似，血之哀同样在她身上有所体现，或许这才是她与楚子航那么相配的原因，两个因为太过优秀而被所有人孤立在外的人，同样的与众不同，所以才会互相吸引。 诺玛的信息中同样有夏弥以前的住址，叶晓思考了一会，看了一眼即将被地平线吞没的太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查看一遍。 ------- 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狮心会的活动室里，以副会长兰斯洛特为首，所有干部齐聚一堂，这时狮心会历史上遭受的最大挑战，因为他们的会长即将被送上学院的内部法庭，因为他之前在任务中表现出的一系列危险行为。 事实上，所有狮心会的成员都觉得这种莫名的理由简直就是在放屁，哪个执行部的干员没有做出过那些破事？什么当众释放言灵，什么残杀暴走混血种，什么当众将杀人凶手被吊死在市政厅面前之类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是超a级的混血种，干出这种事难道不是很合理吗？不管如何反正任务是被完美完成不是吗？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狮心会的人也知道这些话可不能让校董会的人听到，学生会的人也不行，毕竟学生会会长凯撒一直都对狮心会学院第一的位置虎视眈眈，他们之所以还能稳坐社团第一的地位，就是因为有楚子航，失去了这个超a级会长，面对凯撒这种级别的任务，狮心会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但是这群由楚子航领导下的人也跟他同样是一群冷血杀手型的暴力狂，对于听证会的是根本没有任何经验，不过幸好这一次他们有校长的帮忙，请来了一位大神级别的任务替他们的会长擦屁股。 “搞定了，绝对没有问题！” 活动室的门开了，芬格尔进来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暴力狂们悬着的心终于才是松了下来。 第186章 风雨高速 副会长兰斯洛特把一枚信封递给芬格尔，里面是他调用狮心会应急资金开具的一张本票，芬格尔毫不客气的结果，上吃校长下吃狮心会，这才符合他的风格。 兰斯洛特点点头，但是眉宇之间的阴郁丝毫没有缓解，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解决。 学生会。 “别担心太多了，听证会的事包在我身上，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芬格尔走上前拍了拍兰斯洛特的肩膀。 “你们与其在这愁眉苦脸的，不如去看望一下楚子航。” 兰斯洛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与身后的暴力狂们面面相觑，这些人到现在才想起来他们至今没有看望过自己的会长，楚子航这段时间在病房修养，是不准探访的，除了新生夏弥。今天是加护病房开放的第一天，于是乎所有狮心会的成员都跟着兰斯洛特出去了，走廊上那群人在讨论应该准备什么样的花束。 一直坐在角落的路明非也打算离开，他是跟着芬格尔一起过来的，算是看个热闹，反正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虽然他是学生会的成员，但是无论是狮心会还是学生会的人一般都会选择性地忽视这位毫无存在感的s级新生，衰人路明非从仕兰中学来了卡塞尔依旧是一样的一副衰样。 路明非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他早就习惯了，其实别人的关注与否对他来说本就无所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的关心他路明非一个衰仔的存在吗？大家关注都是那些牛逼轰轰的大人物，跟我路明非有什么关系。 在路明非推门出去之前，芬格尔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有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芬格尔耷拉着眉毛。 “听！反正听不听坏事总会发生，那还不如早点知道早点给自己的坟墓打个地基呢。” 路明非撇着嘴说道。 “嚯哟，没想到师弟你想的这么开啊。”芬格尔递给他一张纸巾，“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伤人，你听完差不多就可以开始抹眼泪了。” “呵呵，还有这种事？我还真就不信了。”路明非把纸巾往兜里一揣，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凯撒跟诺诺求婚了。”芬格尔呲牙，“来自论坛管理员的第一手消息，还没上报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兄弟够义气不。” 路明非愣了一下，表情略带苦涩地笑了笑。 在影厅事故之后，衰小孩又一次迎来了自己的另一个噩梦。 ------- 计程车在高架路上极速飞驰，叶晓坐在副驾驶位，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阴郁。 广播里正在播报这暴雨红色预警，这时暴雨预警的最高级别，短时间内降雨量就会超过一百毫米，高架路上的某些路段已经被水淹了，不过开车的司机经验来到，敏捷地绕过了积水区，稳稳当当地在高架路上形势，这条路平时的车流量就不多，现在这种鬼天气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叶晓心里有些不安，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滂沱暴雨，乌云如鳞片一般在天空聚集，闪电偶尔照亮漆黑的天空，看上去现实有条巨龙横亘在天空之上。 狂风暴雨，枝条在风中狂舞，雨滴模糊了视线之中的所有事物，只有眼前一条道路呈蜿蜒弧线延伸，道路的尽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淡淡的，如血一般的腥甜味。 “司机，开慢点，不用太着急。” 叶晓回头望了一眼司机，对方一语不发，淡淡地点了点头，但是动作却出乎叶晓的意料，他猛地踩下了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射出，超快加速度带来的惯性将毫无准备的叶晓压在座椅上，他看了一眼司机裸露在外的手背，看到了细微的密密麻麻的鳞片正随着他的呼吸颤动。 这个人被龙化了。 叶晓立刻做出了判断，他非常肯定这个人的体内并没有龙血的存在，他就是个普通人，但是由于某种法则力量的影响下他正在慢慢地朝着死侍的方向进化，而这种情况之前在润德大厦叶晓也同样遇到过。 之前，润德大厦内部，不知道是夏弥还是诺顿使用了言灵·王之侍将所有的保安都转化为了死侍，跟现在这种情况非常类似，但是叶晓并没有感受到言灵领域的存在，而且这个人的龙化过程也远不及言灵·王之侍的速度快。 叶晓并不明白这种异变出现的原因，但他可以确定一点，现在他的周围，一定有某位龙王的存在。 得先让这个人停车。 叶晓心想，准备动手抢夺司机的方向盘，这时后方有光照了过来，极其刺眼的远光灯驱散了黑暗，光源极速靠近，在这条风雨肆虐的高速公路上，竟然还有人在这里飙车！ “不要命了吗！” 叶晓低吼一声，当机立断一记手刀将司机打晕，立刻放慢速度偏向道路另一侧让出一条通道留给那个飙车狂超车，后来的车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擦着门框朝了过去，要不是叶晓反应即使，必定是一场两车高速相撞无人生还的交通惨案。 什么人啊？不要命了是？ 叶晓暗骂一声，抬头瞟了一眼刚刚超车的那辆车，立刻陷入了沉默与惊讶之中，因为他在那辆车的尾部看到了一个标志性的标志，前方的车是一辆迈巴赫，迈巴赫62s，世界上最昂贵的轿车之一。 叶晓当即陷入了回忆，如果他的记忆没有紊乱的话，当时在那个改变楚子航一声的雨夜中，他就是和自己的父亲开着这样一辆迈巴赫轿车，在无尽的暴雨与狂风之中迈入了龙王的国度。 楚子航在深夜谈心时提起过这件事，尽管说得语焉不详，但是昂热通过催眠从楚子航口中得到了相当多的信息，很昂热同坐一条船的叶晓自然也得知了这些信息，那是楚子航藏在心底的秘密，除了昂热和他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第188章 奥丁 暴雨依旧在肆虐，道路边的树在狂风之中摇摇欲坠，叶晓手握“妒忌”之太刀，镜面一般的刀身在电光的照耀下宛如一道寒芒。 面前是如墨一般深邃的黑暗，叶晓慢慢地走入黑暗之中，神色淡然，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些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死侍，但他并不感到畏惧，真正的王者不会畏惧任何事物，在叶晓眼里，那些饥肠辘辘，妄图杀死他的死侍，只不过是一群渺小无比的蝼蚁罢了。 轰隆一声，闪电劈碎了漆黑的天幕，电光照亮了整片天地，黑暗瞬间驱散，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死侍暴露在叶晓的视线之中，而此时背后忽然传来了古老庄严的声音，仿佛一扇看不见的门开了，门的后面，神在王座上说话。 “你为何要闯入我的领地。” 如山岳一般厚重的威严弥漫在天地之间，强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叶晓眉头微皱，黄金瞳骤然点亮，威严恐怖的气势将对方的威严抵消，他慢慢回头，看到了背后如神一般的存在。 叶晓已经杀死过两位龙王，但是无论是康斯坦丁还是诺顿都不曾拥有过如此等级的威严，这股威严充斥在整片天地之间，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足以毁灭世纪的古神。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忽然出现的神袛面前，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心态的龙王。 那是个隐藏于暗金色盔甲背后的骑士，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眼睛和嘴巴里喷薄着烈火，喉咙中滚动着雷声，，暗红色的火焰在他身边升腾而起，漫天大雨被火焰极致的高温蒸发化成雨雾，白雾随着他的呼吸吹散，凝聚，刺眼的雷光在白雾中若隐若现。 他的马长着八条马腿，金色鳞片遍布全身，喉咙中滚动着雷声，喷气时鼻孔中吐出闪电。他的身体被裹尸布紧紧缠住，表面写满了血红色的龙文，看上去又像是森罗厉鬼。神明一般的无上威严和厉鬼一般的幽冥恐怖在他身上汇聚成一个正题，如天使般优雅，却又像魔鬼般狰狞。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叶晓轻声说，那位神袛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但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奥丁之名，那位北欧神话之中的父神，他骑着八足天马“斯莱谱尼斯”，手持长枪“昆古尼尔”。 在神话之中，奥丁是黑龙尼德霍格的敌人，又或者说几乎所有神都会黑龙尼德霍格的敌人，毕竟黑龙象征着毁灭，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神话都来源于龙族历史，但在龙族历史之中，根本就没有奥丁这号人物。 但叶晓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因为神话毕竟是神话，不可能记载所有的事情，作为战争的胜利者总会让别人书写属于自己的胜利史诗，而这些史诗中根本不会有某些不光彩的任务出现。 比如说，亚当。 “你本该知道。如果你已经苏醒的话。” 艾丁轻声说，他的声音如雷声一般轰鸣，话音响彻整片天地，他的情绪毫无起伏，但是却带着一股仿佛故人重逢一般的语气。 叶晓耸耸肩，没有再说话，这些龙王说话都跟说谜语一样，但叶晓明白他的意思，毫无疑问奥丁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是在自己体内的亚当说话，看起来两人似乎是旧识。 “看起来你似乎认错了人，你认识的那位现在估计还在诺顿的封印里睡懒觉呢。” 叶晓淡淡地说，奥丁把他认成亚当的行为让他有点不爽。 奥丁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说道，“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漫天的敌意朝着叶晓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骤然变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如利剑一般的冰冷杀意，叶晓有种错觉，如果自己只要有任何行动，下一秒就会被利剑刺身而死。 叶晓的眼神骤然变冷，他已经感受到了奥丁明显的杀意，虽然面前是一位未知的龙王，但是叶晓心里也丝毫没有要退缩的念头，虽然他现在身处对方的领地之中，但也并非毫无胜算。 璀璨的黄金瞳散发出如太阳一般的光辉，似有似无的梦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由龙文构筑而成的言灵领域瞬息间扩张开来，风王之瞳在此刻展示出了它狂暴的一面。 呼啸的狂风在言灵之力的控制下化成了无数无形的风刃，将奥丁周身所有的角度牢牢封死，叶晓如曜日一般的双瞳于奥丁对视，随后慢慢打了个响指，所有气刃瞬间以极致的速度向着奥丁飞射而出，仿佛一片漫天的剑雨。 气刃的速度远超子弹，极致的速度换来的是足以将钢铁切割的恐怖杀伤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单纯地用肉体抵挡着这样的攻势，即使是龙王，也会被这些气刃恐怖的杀伤力刺穿自己身上的鳞片。 在现实世界，叶晓完全做不到这种程度，但尼伯龙根之中的精神元素可以大大强化言灵的效果，所以才造就了这种程度的攻势。 但奥丁只是伸手在面前轻轻地一抹，一道完全由空气组成的障壁凭空出现，混杂着雨滴的气刃在遇到那道空气障壁之后就被黏住了，然后慢慢地融入其中，没有任何一道气刃突破了那道障壁，气刃中的水滴则被极致的高温蒸发化成了淡淡的白雾，看起来那道空气障壁还带着难以想象的高温。 叶晓稍微有些惊讶，他没有想过光凭这样的攻击就伤到眼前这位威严神武的龙王，但是奥丁解决他的攻势有点过于轻描淡写了，他甚至不需要龙文，不需要使用言灵就抵消了他的攻击。 这时叶晓才明白了，眼前的奥丁已经完全与这个尼伯龙根合为一体，这个世界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才不需要龙文作为媒介便可以控制所有他可以看到的事物。 简而言之，奥丁几乎就是这个尼伯龙根的创世主，是主宰一切的神明。 第189章 神之君焰 叶晓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虽然仅仅只是一次试探，但是奥丁所暴露出来的实力让他都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很清楚地知道，奥丁绝对不是之前的康斯坦丁和诺顿能够对比的，或许康斯坦丁的力量能够与眼前的奥丁抗衡，但是在亚当杀死康斯坦丁的时候他才刚刚苏醒，完全没有觉醒自己全部的实力。 至于诺顿，他毕竟是青铜与火之王座上象征权力的一部分，力量并不是他的专长。 在挡住叶晓的攻击之后，奥丁却并没有出手攻击，他留在原地，如幽冥一般的双瞳注视着叶晓，火光遮挡住他的眼睛，让人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神。 叶晓也留在原地与奥丁对视，虽然现在的局势对他稍微有些不利，但他依旧依旧没有逃离的念头，成群的黑影慢慢朝着他走了过来，它们像是从黑暗中凝结出来的一样，忽然就出现在雨幕中，挥舞着惨白的，枯瘦的，鸟爪般的手。 叶晓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龙血在意志的控制下被激活，流动的血液在血管之中极致地沸腾，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叶晓身上，他的衣服瞬间被银白色的鳞片和骨刺碎裂，赤身裸体，浑身肌肉紧绷宛如坚硬的钢铁。 这是龙族龙化的现象，只有高血统的混血种才可能出现的特征。 刹那间叶晓瞬间变成了一条披着龙鳞的人形巨龙，但他的脸却没有像龙一样扭曲，他依旧保持着人类原本的形体，银白色的鳞片在他皮肤上整齐排列，锋利的骨刺在电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寒芒，他已经变成了跟奥丁一样的心态。 如果说奥丁是结合了神明的至高至圣和厉鬼的至幽至暗的龙王，那么叶晓便是从无尽的深渊中重归世界的魔鬼，无穷无尽的杀戮气息在他的身体周遭环绕，灿金色的瞳孔之中燃烧如血一般的红色火焰。 庄严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梦呓之音在空间中回荡，古老的龙文再次呼唤出隐藏于世界根源中的力量，言灵开始吟唱，叶晓站在死侍的包围圈之中，如魔鬼呼唤地狱的力量，双瞳之中满是骇人的杀意。 言灵·君焰。 暗红色的火焰升腾而且，极致的高温将所有漫天大雨都蒸发成了淡白色的雾气，火焰如黄昏一般暗红色的光芒将整片空间都点亮了。 火焰以叶晓为中心迅速膨胀，而以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似乎正在孕育着一个热带风暴，风眼正在极速吞噬周围所有的空气，其他的地方的气压疯狂下降，言灵·风王之瞳正在从整个空间里抽取氧气，数以吨计的氧气！ 流动的气流将叶鑫拖举起来，他飞到高空之中，低头俯视着地面的奥丁，他站在风暴的正中央，仿佛在酝酿一场灭世的风暴，与此同时，暗红色的火光顺着风流动的方向，无声地燃烧起来。 言灵·君焰，释放！双重言灵领域！ 君焰开始释放了，黑红色的火焰将整个风暴染成一片火海，风王之瞳已经将周围的氧气全部齐聚在一起，火焰在氧气的助燃下狂暴的燃烧起来，又在流动的空气中变成呼啸的火之风暴，风暴以叶晓为中心旋转，仿佛着火的风车轮舞，火焰之中，金色的瞳孔闪烁令人胆颤心惊的杀意。 所有靠近叶晓的死侍在叶晓如山岳一般厚重的威压下节节后退，它们的身体一边后退一边颤抖，它们是早就死去的生物，是没有意识的蝼蚁，但是在叶晓面前，没有意识的死侍竟然感觉到了敬畏与恐惧。 死侍们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它们的身体从黑色的斗篷下露出，它们带着清一色的万圣节面具，形如一个个张嘴尖叫的白色骷髅，它们的身躯仿佛干枯风化后的死尸，满是褶皱的皮肤紧贴着骨骼，像是恐怖片里的恶魔，但此时它们却在逃窜，因为他们遇到了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如神一般的恶魔。 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在真正的神之威严面前幸免于难，哪怕是已经是死物的死侍。 叶晓仅仅依靠威压就吓退了周围的死侍，但是真正可怕的还是奥丁，死侍充其量就是嗜血厉鬼这种级别的喽喽，但那立马站在光焰与雾气之中的奥丁确实毋庸置疑的神明，虽然他还没有发动自己的攻势，但是叶晓心里非常清楚，奥丁能够一挥手就能挡住自己刚刚的试探，他的攻势必定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叶晓知道自己在与奥丁的战斗中必定会处于劣势，但他还是选择主动出击，不管局势如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主动权交给自己的敌人。 没有丝毫犹豫，叶晓眼一凝，酝酿许久的火之风暴在一瞬间轰然爆发。 双重言灵领域骤然炸开了，火焰的狂流在数以吨计的氧气助燃下爆发出灼目的光，那是足以焚城的烈焰！极致的高温将整片天地之间的雨滴全部蒸发，狂风暴雨被高温摧毁了！大雨被化成了蒸汽，顺着火焰的波浪朝着奥丁席卷而去。 光与火的龙卷以叶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两个高危言灵的完美叠加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简直是天作之合！周围数百米之内所有的死侍还没来得及逃窜到安全领域，就被火焰烧成了漆黑的焦炭，而那仅仅只是火焰风暴的余波，真正的火龙卷正像个锥子一样轰向了奥丁。 风与蒸发后的水是火焰的助燃剂，在高热高压的作用下，君焰的效果已然超出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种可以释放出这样狂暴的火焰，哪怕是超a级混血种的楚子航也不行，曾经独自一人对抗整个死侍潮的叶鑫同样也不行。 这是属于神的领域，常人永远都只能仰望，无法触及，或许青铜与火之王能够释放出这种级别的火焰，甚至还能更胜一筹，毕竟他是掌握着火之规则的龙王，但他已经死在了叶晓的手中。 第190章 昆古尼尔 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向来惊天动地。 君王之焰在天地中肆虐，近乎极致的高温暗红色火焰灼烧着整片天地，这种超出常理的言灵已经近乎打破尼伯龙根的法则，空间都在君焰的灼烤之下颤动起来，原本无比稳定的尼伯龙根竟然在君焰爆发中出现了不稳定的裂痕。 举手投足撕裂天地，这便是现在的叶晓，这便是吸收了两位龙王之后的新时代的神。 神之君焰席卷而来，奥丁却没有任何动作，面具遮盖住了他的表情，他微微抬头，凝视着天空中的叶晓，那神情像是迷惘又像是在缅怀。 一声轰然巨响，君焰轰然炸开，冲击波和炙热的火风席卷了整条告诉公路，所有死侍都没有幸免于难，仅仅只是一瞬，他们的躯体就被烧成了漆黑的焦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甜味道，那是死侍的血液被蒸发以后的味道，它们的血液粘稠如石油，却带着这种特殊的香味。 君焰将整片天空的雨滴全部蒸发，淡淡的白雾弥漫于天地之间，遮盖住了叶晓和奥丁的身形，在迷雾之中，奥丁的身形依旧光辉灿烂宛如皓月，他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原地，神之君焰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亚当。” 奥丁轻声说，刺眼的光芒忽然升腾而起，仿佛是初升的曜日一般，黑暗被彻底撕碎，而那光芒则仿佛蒸汽一般沿着奥丁的身躯流淌，光芒之中，漆黑的人影显现出来，银色的面具闪耀着刺眼的光，八足骏马喷吐着霹雳电芒。 那是神，是君王，也是恶魔，是最光辉灿烂的生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直视神的光辉，在神之光芒的沐浴之下，任何生命，心中所剩下的，仅仅只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亚当已经进入长眠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 叶晓漂浮在天空之中，璀璨的金色双瞳流露出目空一切的目光，他留在原地，静静地与亚当对视，心中不曾有过任何情绪的波动。 “你嗯” 奥丁微微低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凝视着手中的长枪，那枪的形状就像是从某棵大树扯下来的枝条，栓上了木制的枪头，样式无比简陋，身上却闪烁着某种极其令人惊惧的恐怖气息，表面泛着金色的光芒，如同呼吸一般时明时暗。 叶晓看了一眼奥丁手中的长枪，以前他闲时曾经读过某本欧洲神话故事，他知道奥丁手中的这支长枪代表着什么，那柄由枯枝做成的长枪就像是死神，那根枯枝像是活的生命，体内却蕴含着最深刻的死之意志。 神圣之枪“昆古尼尔”，在北欧神话中，这柄枪有侏儒打造，枪柄是世界树的枝条，它有着绝对命中的特性，在它脱手的那一刻，目标的死就已经被定性了，无论目标如何躲避，昆古尼尔都会通过命运之线锁定他，然后指向他的胸膛贯穿他的心脏，与其说这是一柄枪，倒不如说是命运的连接线。 没有人能够躲开自己已被注定的命运。 因此，这柄枪又被成为“大神宣言”，使用它，等于直接宣布敌人的死亡。 不过北欧神话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叶晓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武器存在，如果神话是真实的，那么黑龙估计早就死在奥丁的枪下了，龙皇的王座估计早就由眼前这位骑着八足骏马的奥丁牢牢把握住了。 但现实是，他现在还被困在这个尼伯龙根之中，甚至冰海铜柱历史上都未曾书写过他的篇章。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猜想，而他的猜想现在就已经得到了认证的机会。 奥丁缓缓地抬起眼睛，金色的眼睛，金色的双瞳，眼底仿佛流动着熔岩，八足骏马挺胸人立而起，湛蓝色的电光环绕着它的身躯，画面既荒诞又恐怖。 奥丁的手臂缓缓地打开了，就像一张硬弓被拉开，他终于要投掷出那支恐怖的长枪了！ 叶晓眼神一凝，他漂浮在空中，两人隔空相望，叶晓不躲也不避，就这样静静地留在原地，如果神话是真的，那件即使在神话中也被认为是犯规作弊的昆古尼尔，在投出之前就已经确认了目标的死亡，那么自己也没有躲避的必要。 来，让我看看你的威力！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他打开双臂，对着奥丁敞开了胸膛，眼睛毫不畏惧地与奥丁对视，示意他对准自己的心脏投出那柄命中注定的一枪。 奥丁望着叶晓，两者之间相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甚至不需要他瞄准，他出手了，昆古尼尔脱手的瞬间几乎无声无息，流线型的枪柄在天空中划出巨大的抛物线，如此一支恐怖的武器，飞行时却寂静无声，像是隐匿于黑暗中伺机索命的幽冥。 在叶晓眼里，昆古尼尔的速度不快不慢，因为在他眼中，所有事物都已经被慢化了，但尽管如此，昆古尼尔还是在短短一瞬之间来到了叶晓的面前，它经过的轨迹上，树木迅速地枯朽凋零，枯黄的树叶从枝头脱落，隐约中，叶晓似乎看到了有一条半透明的线，将这柄象征着死亡的枪与自己心脏连接起来。 法则。 叶晓眼神骤然凝聚，一瞬之间他明白了这柄枪的原理与构造，所谓的死亡之枪昆古尼尔，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言灵！昆古尼尔必定命中目标的效果，就是这个言灵的效果。 出自龙王之手的死亡言灵！ 叶晓心中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亲眼见到这种形式的言灵，但时间已经不容得他多想了，因为昆古尼尔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已经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了那柄枪上携带的死亡气息，那种气息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哪怕是本就被认定为死人之国的尼伯龙根，也很难找到如此浓郁如此恐怖的死亡气息，这种气息仅仅沾染到一丁点儿就能致命，而此时那柄枪马上就要洞穿叶晓的心脏了。 第191章 死亡 言灵·永恒。 龙血的力量以龙文为媒介骤然绽放，元素之力在龙文的引导下构筑成复杂的元素回路从而形成言灵领域，领域瞬息间扩张，几乎将整片空间都囊括在内，时间的流逝突然变慢，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漆黑的夜幕，乌云密布，半透明的雨滴在空中凝固，仿佛被塑在凝胶之中的琥珀。在这片领域之中，时间仿佛被抹除了一般，一切都是永恒的。 然而，那柄弯曲，枯朽，带着死亡意志的长枪却突破了这片永恒，它慢悠悠地飞行着，如同紫黑色的流光，死亡的气息依旧在空气中无声无息的漫游，四周变得无比的安静，而死亡，本就是一件无声无息的事情。 叶晓静静地注视着那柄枯朽的长枪，金色的瞳孔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可以清楚看到那些流动于昆古尼尔枪身之上的法则力量，还有那条将昆古尼尔与自己的心脏连接在一起的命运之线。 第一次，叶晓感觉到了迷惘，在共享了亚当的部分记忆以后，叶晓几乎已经理解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言灵领域，但是，眼前的这个名为昆古尼尔的言灵却让他理解不能。 这个言灵已经超出了叶晓的理解，或许言灵这个简单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bug级别的能力，它更应该被称之为： 神谕。 在永恒的领域之中，君焰再次被释放，在叶晓身前构筑成了一道屏障，但却被昆古尼尔毫无压力地突破了，死亡的气息在接触到君焰的那个瞬间，君焰的领域便崩塌了，暗红色的火焰轰然消散，火花四处飞溅像是璀璨的烟火。 而在烟火之中，昆古尼尔依旧在继续它未完的旅程。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这个世界，本不该有这样的事物存在！ 叶晓忽然怒吼出声，第一次，他的心里出现了挫败的情绪，他并不畏惧自己的死亡，他只是痛恨自己的失败与弱小。 寒芒一闪，妒忌出鞘，这柄由青铜于火之王炼制而成的屠龙圣器第一次被叶晓抽出了刀鞘，他咳出一口鲜血，不以为意地吐在手中，然后慢慢把血抹在妒忌的刀身之上。 刀剑震动，如同活龙苏醒，刀光如灿烂的孔雀尾羽般缓缓张开，剑身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仿佛巨龙在仰天长啸。 在永恒的领域中，昆古尼尔依旧飞行在它被设定的轨迹上，轨迹始于奥丁的手掌，终点是叶晓的心脏，叶晓静静地看着那柄缠绕着死亡气息的长枪朝着自己缓缓飞来，忽然轻声说道。 “来试试。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夺走我的命。” 一声轰鸣响彻天空，妒忌的刀身带着血红色的光辉，暴涨为数米长的究极太刀，随后在叶晓的控制下，对准了昆古尼尔的枪尖，直挺挺地撞了过去。 绝对之枪，屠龙圣器七宗罪，两柄象征着极致的武器排成了一条直线，这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交锋，失败者将会被粉身碎骨，胜利者则会贯穿各自目标的心脏。 永恒的领域发出一声近乎玻璃破碎的声音，暗红色的裂纹以昆古尼尔为中心，在空气中展开，不断地延伸，随后轰然破碎，失去了时间的桎梏，昆古尼尔与妒忌，两柄武器在瞬息之间就撞到了一起。 叮的一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声音响彻天地，在昆古尼尔的枪尖撞上妒忌的刀刃之时，妒忌的刀身开始细微地颤动起来，不断发出近似于哀鸣的声音，而昆古尼尔势不可挡的攻势也被强行遏制了，它被迫悬停在空中，枪身上的死亡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郁起来。 龙族炼金术的巅峰作品，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心血之作，也依旧没有办法真正抵挡绝对圣枪昆古尼尔的攻势，虽然它确实延缓了昆古尼尔的推进，但是崩溃依然是可以预见的。 “果然不行吗？” 叶晓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略微有些悲凉。 他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手段，但却依旧没有办法斩断昆古尼尔与自己之前的命运之线，或许神话中说的并没有错，被称为大神宣言的神圣之枪昆古尼尔，使用它，等于直接宣布了敌人的死亡。 下一秒，妒忌的刀身轰然破碎，那暗红色的血色光辉慢慢消散，玻璃一般的刀身变成了无数细微的碎渣，悬浮在空中，龙王的心血之作终究是败给了神圣之枪，昆古尼尔依旧在继续突进，向着它最终的目标。 叶晓的心脏。 终究是徒劳。 叶晓轻声叹息，他抬起头，注视着昆古尼尔的枪尖，缓缓张开了双臂，向它张开了自己的胸膛。 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失败的命运，面对昆古尼尔近乎于神谕一般的能力，他的确无计可施。 长枪刺穿心脏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昆古尼尔的枪身还没有喷到叶晓的身体，那恐怖的死亡气息就已经攀上了叶晓的身躯，他的身体开始碳化发黑，这是龙族炼金术中所有物质走向死亡的过程，这柄枪果然带着死亡的意志。 长枪贯穿皮肤，滚烫的龙血向着天空的四处飞溅，像是在下着一场血雨，叶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正在被贯穿，死亡正在慢慢朝他走近，他的生命即将走向最后的终点，但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他依旧漂浮在空中，双眼死死地盯着骑在八足骏马上的奥丁，像是要记住奥丁的模样，以便重生之时向他索命。 枪头从叶晓的背后钻了出来，枪身上带着暗红色的血，叶晓终于从天空中跌落，他跪在地面上，双手紧紧地抓住还露在外面的枪尾巴，他的双手在死亡气息的沾染下也开始碳化发黑，昆古尼尔在他的身体中扭动，挣扎，叶晓的心脏也随之被完全碾碎，滚烫的血从伤口处如泉水般喷涌，染红了整片地面。 哪怕已经走向了生命的终点，叶晓也依旧没有放弃挣扎，但是这些行为终归只是徒劳，昆古尼尔最终还是突破了叶晓的身躯。 第192章 禁忌之力 绝对圣枪昆古尼尔飞回奥丁的手中，枪尖还沾这叶晓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奥丁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叶晓，叶晓缓缓抬起头，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被死亡气息完全侵蚀，肉体被完全碳化，看起来极其的恐怖狰狞，但他的表情却极其的平淡，金色的瞳孔透过碳化的表皮缝隙流露出来。 叶晓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被洞穿的胸口，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但他并不为此感到恐慌，心里反而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狂喜。 以前没有情绪的他活得像是个麻木的人偶，他从未感觉到过自己的生命，可现在，当生命慢慢从自己的体内流逝之时，他终于感觉到自己也曾是个活生生的人。 高架路上传来了暴雷般的轰鸣声，八足骏马嘶吼，奥丁想骑兵那样朝着叶晓冲锋而来，不知从何处拔出了铁色的重剑，在头顶旋雾，发出雄浑的风声。 或许是出于对叶晓的尊敬，奥丁要决定用骑士的方式结束叶晓的生命，重剑对准叶晓的脖颈狠狠劈下，锋利的刀锋只差分毫就会让叶晓人首分离。 叶晓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静静地看着奥丁照着自己狂奔而来，就在重剑即将挥下的那一个瞬间，叶晓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永恒。” 似有似无的梦呓声再次响起，时间在叶晓眼里忽然变慢，奥丁的动作凝滞在重剑出手的那一刻，空气被强大的气势斩开，漫天雨滴凝固在夜幕之上，在叶晓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少年，他站在叶晓面前，静静地看着叶晓，完全忽视了背后的奥丁。 叶晓同样注视着他，两个人无论是神情还是外貌都几乎一模一样，仿佛复制粘贴后的复制体一样，他么诺顿目光在空中交织，时间凝固在这一刻，一切都仿佛是永恒的。 “亚当。”叶晓轻声说。 这已经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了，因为之前在白帝城亚当就已经出现过了，之前诺顿用生命将亚当封印在叶晓体内，而叶晓现在即将死去，他的意识同样会被诺顿的封印吸收，所以他才会见到被同样封印住的亚当。 亚当注视着叶晓，沉默许久之后转身看着身后的奥丁，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别再死了。” 亚当轻声说，身体逐渐变得虚幻起来，随后变成了一团雾气融入叶晓体内。 一瞬之间，像是有一团炽热的火融进了血管一样，叶晓体内冷却的龙血被再次激活，黯淡的黄金瞳无声无息地点燃，仿佛风雨中永不熄灭的明灯，他的身躯膨胀变形，锋利的骨刺吐出身边表面，银白色的鳞片紧密排布在皮肤表面，随着他的呼吸一张一合。 原本致命的伤口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修复如初，疲倦至极的心脏再次活跃，如战鼓般疯狂鼓动，挤出沸腾宛如岩浆的滚烫龙血，流失的力量再次回归，甚至达到了另外一个高度，欲望在疯狂地燃烧，身体无比的燥热，像是有火在血管内燃烧，狂暴的欲望冲击着叶晓的意识，叶晓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宛如龙吼的咆哮声。 狂风从天而降，叶晓成为了风暴的中心，他在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精神元素，碳化的身体表层迅速菠萝，肌肉骨骼变形生长，发出冰川开裂般的声音，凝视的肌肉如铁筋般凸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如同雨后春笋般放肆地呼吸着，浓郁如酒般的力量在他的血管中流动。 力量再次回来了！叶晓仰天嘶吼一声，张开背后巨大的银色双翼，狂风呼啸，暴雨逆着往天空流动，地面涌现出巨大的裂痕，滚烫的岩浆在裂缝处喷发。 奥丁冲到叶晓面前，铁色重剑落向他的脖颈，在刀锋触及到那层银色鳞片的时候，奥丁却没法再进一步了，因为叶晓的手已经按在了八足骏马普莱谱尼丝的胸口，这匹马以雷霆之姿向着叶晓冲过来，却被叶晓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就挡住了，下一刻叶晓猛地发力，把这批怪兽一般的天马活活掀翻，普莱谱尼丝翻滚着嘶叫着，叶晓眯着眼睛撇了一眼，随后一脚揣在马肚之上。 狂暴的力量倾泻在普莱谱尼丝的身上，普莱谱尼丝飞向高空之中，嘴里溢出淋漓的马血，巨大的身躯在空中倒飞出去数十米之远，然后才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奥丁的身体同样跟着普莱谱尼丝在空中摔落，他在空中旋转几周，然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与叶晓拉开了距离，熔浆一般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面前死而复生的敌人。 叶晓并没有再次出手，他站在原地，低头凝视着自己如恶魔之手般狰狞的手，在沉默许久之后忽然露出放纵癫狂的笑声，笑声在整片天地之间回荡，仿佛魔鬼的低语。 这便是我本该有的力量！ 叶晓心里忽然涌现出一阵狂喜，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无穷无尽的力量，这种近乎于神的强大让他无比地沉醉。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哪怕是混血种也不会把他视作同类，因为他比起混血种更像是一头新生的巨龙，他几乎就是一头新生的巨龙，只是没有龙族的身份，所以也不会被龙族认可，他再次成为了一个不被世界接受的异类，就像当年那个麻木的人偶一样。 “久违的感觉，真是爽快。” 叶晓轻声说，声音如炸雷般轰鸣，还夹杂着另一种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两个人借着同一副喉咙发出高低不同的混合声音。 奥丁没有说话，真是静静地注视着叶晓。 “奥丁。” 叶晓，又或者说是亚当，对着奥丁轻声说道， “几千年没见，刚一见面就对我出手，何必呢？大家毕竟都是老朋友。” “你还是醒了。” 奥丁说，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却仿佛透着古人冲锋般的语气，言语之间带着一股君王般的威严。 第193章 复制 “还是得谢谢你。” 亚当说，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狰狞俄国，表情因那些骨刺和鳞片而模糊，他看起来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哭泣。 “如果不是你想杀我，现在我的意识还被封印在诺顿的炼金法阵里。” “虽然现在我也不算完全醒来，至少要比被封印在那个狭小的意识空间里要好。” 奥丁看了一眼叶晓，久久没有说话，八足骏马斯莱普尼斯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他翻身上马，看了叶晓一眼，骑着马离开了。马蹄声在于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最后奥丁的光影逐渐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奥丁就这么离开了，叶晓原本所设想的战斗并没有开始，奥丁似乎对亚当的存在有些忌惮。 叶晓有些恼怒，心中有无尽的怒火想要发泄却没有目标，敢准备重进黑暗找到奥丁，两人厮杀个痛快，王与王的战争唯有死亡可以终止，岂有半途结束的道理？ “别去了。在这个尼伯龙根，你是杀不死他的。” 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是亚当的意识在说话。 叶晓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惊讶。 “不用惊讶，现在我算是寄生在你的意识里了。” 亚当像是可以阅读叶晓心中的想法，直接说道， “说来你也得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我没说过需要你救。”叶晓说。 “随便你，我也不像跟你争辩。”亚当说，“我出来只是要提醒你，不要去惹奥丁，不安我也没办法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占据的是我的身体。我总不能看着我的肉体就这么死去。”亚当说。 “我明白了，让我们说回奥丁，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是龙王？” “曾经是，现在他只是一个被困在尼伯龙根里的亡魂，这里就是他的老巢，在这里他无限强大，其他龙王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我也没有把握可以在这里杀死他。” 亚当说， “他之所以对你出手，是想要你体内流淌的龙王之血，他想要龙王之血打破这里的封印，这样他便可以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 “奥丁生前的身份呢？他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查明了，我并没有义务告诉你所有事情。” 亚当轻声说，说完便消失了，无论叶晓如何呼喊都没有给出回应。 叶晓微微皱眉，亚当的出现让他感觉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胁，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感觉很糟糕。 自己的意识住着另一个人，任谁都接受不了。 但叶晓没有选择的权利，亚当显然不是一个愿意跟自己谈判的人，叶晓现在还记得当初亚当接管自己身体杀死康斯坦丁时的那份残暴，这个远古时期的灵魂真的就跟康斯坦丁说的那样是个从地狱里爬回现实的恶魔。 漆黑的高架路重归寂静，大雨依旧呼啸的下，空气中重新开始弥漫着那股腥甜的气息，闻着令人觉得有些恶心，四周一片漆黑，夜空中电闪雷鸣，电光照亮满地的鲜血，也照亮叶晓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滂沱大雨落在他身上，然后被高温蒸发成水蒸气，他身体上的骨刺与鳞片逐渐消失，慢慢变成正常人类的状态，但那双黄金色的双瞳依旧散发着刺眼的光，宛如漆黑夜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辰。 叶晓缓缓转身，向着奥丁离去的方向前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进入这片空间，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定。 他现在需要找到离开这个尼伯龙根的路，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没有时间留在这个死人之都墨迹。 在大雨之中，叶晓就这么慢慢地往前走着，不多时大雨似乎变小了，天空中的乌云也散去了一大半，天地之间重现光明，黄昏时分的阳光染红了整片天地，在那红色的地平线尽头，叶晓看到了一辆黑色迈巴赫，正安静地停靠在高架路的路边。 迈巴赫 叶晓慢慢靠近那辆迈巴赫，车里空无一人，白色的车上涂满了黑色的油泥，仿佛泼墨似的，暴雨都洗不掉。 这是死侍的血，在被抛锚停在路边之前，这辆豪车似乎经历了死侍的围攻。 叶晓摸了摸车门，车门并没有上锁，车门上有两个插雨伞的槽，一个空着，另一个则插着一柄日本刀。 日本刀？楚子航的村雨，好像也是日本刀？ 叶晓眼神凝重，之前他还有所怀疑，怀疑这辆在计程车边狂飙而过的迈巴赫到底是不是楚子航做过的那辆，但是现在他已经确定了。 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在昂热的信息中，楚子航开着这辆迈巴赫逃出了尼伯龙根，这辆车当时就停在几十公里以外的荒地外，可现在它就停在自己的面前。 “这并不是实物。” 耳边忽然响起了亚当的声音，叶晓一愣，扭头看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虚影正漂浮在自己身边，用跟自己一眼的眼神注视着这辆迈巴赫。 “你？！” “别那么惊讶。” 亚当撇了叶晓一眼，然后又伸手摸了摸迈巴赫，说， “这辆迈巴赫是过去某个时间段留下的残影，它只能存在于尼伯龙根之中，它的本体应该已经离开了这里。” “在尼伯龙根之中，时间是被凝固的，是一个不能被打破的闭环，如果有进入过尼伯龙根的事物又离开了这里，这个时间闭环就会被打破，为了保持自身稳定，尼伯龙根会利用精神元素创造出某个复制品来完成自己的时间闭环。” “那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驾驶这辆迈巴赫的人？”叶晓问。 “因为尼伯龙根还没有智能到那种程度，它不会完全复刻之前发生过的事，只会记录型的复刻，这辆迈巴赫在这里一定会发生许多事情，尼伯龙根不会全部复刻，它只会复制这辆迈巴赫代表当时发生的事情。” “简而言之，这辆迈巴赫是当时发生所有的事的象征。尼伯龙根用这种方式记录着自己的历史，这是它们的机制。” 第194章 寰亚集团 “老实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这些古老生物都喜欢说这种谜语话吗？” 叶晓对着亚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只需要知道迈巴赫是复制的就可以了。”亚当耸耸肩，“至于它出现的原因其实也并不那么重要，单纯只是因为我我多嘴了而已。” 叶晓撇了亚当一眼，眼神有些狐疑， “你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我向来是个温和的人。”亚当摊开手说，“至少对混血种而言，我算得上是个明智的君主。” “我可不是什么混血种，现在也没有混血种把你当君主，你早就被龙族在历史上抹去了。”叶晓说。 “我知道，你只是黑皇封印衍生出来的意识体罢了，如果没有我的肉体，你甚至不配称之为生命。” 亚当面无表情地说， “不过无所谓，至少借着我的肉体，你现在已经完整了。” “你好像对我抢了你的身体这件事似乎并不怎么介意。”叶晓问。 “并不是，我相当介意，只不过我现在没有什么办法而已。” 亚当毫不掩饰地说。 “你说话有点口无遮掩，要么你是那种不喜欢撒谎的人，要么就是你压根就没把我当做一个威胁。你是哪一个？前者还是后者。” 叶晓眯着眼睛盯着亚当，问， “后者。” 亚当说的依旧相当直白， “你根本对我构不成威胁，在数千年以前，这个世界就已经没有生命可以杀死我了，就算是黑皇尼德霍格也做不到。” 叶晓有些气愤，但是却没法反驳，因为事实便是如此，他对于亚当的存在的确无计可施。 他完全不知道亚当的底细，因为世界上所有的龙族典籍中都不曾有过这位银色恶魔的存在，叶晓只知道这位恶魔拥有着轻而易举便可以杀死龙王的力量，至于其他的，叶晓一无所知。 “你在忧虑。是在害怕我吗？” 亚当轻声问。 “你不是可以阅读我的思维吗？你应该很清楚。”叶晓说。 “我不能。现在你才是老大，如果我这能做到那种程度的话，现在你的意识已经被我抹除干净了。诺顿的封印只是有所松动，还没有完全消除。” 亚当平静地说。 “你说话可真是够直接的，开口就是要抹除我。”叶晓说。 “你现在应该也在想着要把我重新封印？大家彼此彼此。” 亚当轻声说， 叶晓叹了口气，不再同亚当交谈，他感觉这人有点无聊。 他把视线重新转回到迈巴赫身上，这辆豪车虽然经历过死侍的洗礼，但是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损，只是叶晓没有钥匙，所以没法启动。 “你想开车吗？” 一边的亚当忽然问了一句，叶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亚当穿过他的身体，坐在了迈巴赫的主驾驶上，手指轻轻触动车身，迈巴赫微微震动，排气管发出浑厚的轰鸣声，引擎启动，速度表，转速表亮了起来，这台沉默的机械忽然醒来，如同骏马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等待主人的命令。 “卧槽？你还有这种本事？”叶晓惊讶地说。 “简单的物质重构，小技巧而已，你也能做到，如果你足够了解尼伯龙根的机制的话。” 亚当说， “你来开车吗？我不会驾驶这种人类的玩具。” 叶晓撇了亚当一眼，他感觉亚当单纯只是想要坐车才会帮他启动这辆迈巴赫的，看样子这位被封印了数千年的怪物对这些新事物也有些好奇。 老实说，叶晓没有学过开车，不过他看过昂热开车，以他的学习能力，光是看几遍已经足够他学会这个基础机能，虽然没法达到在秋名山漂移过弯的程度，但至少也能比得上半个老司机。 叶晓关上车门，然后在迈巴赫里乱翻一通，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只找到一个被血迹染黑的名片。 叶晓拿起名片仔细看了一眼，死侍的血迹像是墨水一样染黑了名片主人的名字，唯一可以看到的是名片主人的公司： 寰亚集团。 寰亚集团？ 叶晓微微皱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楚子航曾经说过，自己的父亲是个司机，替当地某家公司的大老板开车，这个寰亚集团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楚子航父亲就职的公司了。 毕竟是大老板的车，车里备一些自己的名片很正常。 叶晓心里忽然有了兴趣，或许他可以通过这个线索找到楚子航父亲的一些信息，但是在他的记忆中，寰亚集团应该已经破产被法院查封了才对。 当地的大公司宣布破产然后被查封，这在当年是个大新闻，毫不意外地占据了报纸的头条，而叶晓恰巧是个偶尔会看报纸的人，他对自己看过的所有事情都有一点印象。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尼伯龙根，这些事情都可以在之后再说。 叶晓心想，然后启动了迈巴赫，发动机再次发出轰鸣的声音，迈巴赫漆黑的车身穿过朦胧的雾气开上了高架路，他猛踩油门，迈巴赫发出高亢的吼叫，在高架路上极速狂奔 ------- 迈巴赫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城市中，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天空仿佛是一片湛蓝色的镜子，映着整个城市的倒影，路边辉煌的路灯在风中摇曳，高耸的摩天大楼随着风晃动，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扭曲，就像是随时会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叶晓离开了高架路，但却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路，这个尼伯龙根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它似乎覆盖了整座城市，叶晓已经围着城市的主干道转了好几圈，看到了每一座在他记忆中频繁出现的建筑。 之前叶晓可以通过感受精神元素的富集程度来判断出尼伯龙根的出口，但这一招在这里却失效了，因为这个尼伯龙根实在太大了，精神元素浓度波动的程度也非常小，所以叶晓完全没法通过这种方法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不知道在城市马路上狂飙了多久，叶晓依旧没有找到出口，心情慢慢地变得烦躁起来，他猛地踩下刹车，把迈巴赫停在了路边。 第195章 存在的意义 迈巴赫停靠着公园的入口处，车门缓缓打开，叶晓站在马路上，望着面前的公园若有所思，茂密的树木在石子路两边整齐排列着，记忆中的喷泉依旧一如往常，一切建筑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偌大的广场上少了那些广场舞大妈，休闲健身的区域少了那些嬉闹的小孩，石子路上少了那些拿着蒲扇散步的人们，长椅上少了那个人偶一样面无表明眼神平静的孤独少年。 记忆如泉水般涌出，过去的画面在眼前一一回溯，叶晓望着面前的公园沉默不言，许久之后忽然叹了口气。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来过这里，这个他记忆里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仕兰中学旁的公园，他与路明非相遇的地方。 其实在开着迈巴赫在街道上狂飙的时候，叶晓曾经好几次经过了这里，但只是撇了一眼就离开了，他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在这里停车，最后围着城市辗转反侧之后，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公园的时候，叶晓的心里忽然有些害怕，他害怕来到这里，害怕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害怕记起那个曾经像是个人偶一样坐在长椅上观察着过往人群的孤独少年。 有人说过，当你觉得过去的自己无比幼稚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长大的路上了。但这种情况对叶晓却不太适用，以前的他完全就是个没有情绪的人偶，人偶哪有什么幼不幼稚这种说法。 斑驳的石子路蔓延至公园的深处，微微细雨悄悄地下，滴落在叶晓身上，叶晓慢慢走上那条熟悉的石子路，一步，二步，三步一百三十六步，叶晓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事那个熟悉的凉亭，以及凉亭外熟悉的石头长椅。 穿过树林，叶晓在那条长椅上坐下，然后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石子路若有所思，四周寂静的不像话，唯有风声与树枝晃动的声音，叶晓看着那条石子路上的石头，忽然回想起自己曾经坐在这里给这些石头取名字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视野之中能够看到的石头总数一共是三百五十四颗，他甚至给每一颗石子在自己的脑海里虚拟出一个形象，每一个石子替代一个他曾经在这条石子路上见过的路人。 叶晓清楚地记得这一切，强大的记忆力让他没法忘记这些事情，至今他都还记得这些石子在自己脑海中虚构的模样，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无比清晰，包括他们的笑脸，愁容，以及生气时的模样，以前叶晓就是靠着这些记忆来模仿人类的举动，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像是一个人类。 但是假装的终归不够真实，所以叶晓依旧不合群，在别人眼里他依旧是一个异类，所以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个真实的人类，拥有正常人本该有的情绪与欲望。 托诺顿的福，叶晓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愿望，他终于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他却依旧是个不合群的异类，无论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还是混血种的世界，他都是实打实的异类。 最终他所想要的事情还是没有实现，无论是作为混血种，还是作为人类，他始终都找不到自己适合存在的位置，人类不能地排斥他，混血种也在怀疑他的身份，无论是龙族还是人类的世界都没有叶晓的位置，他始终都是那个不合群的异类。 现在看来，他不合群的原因跟他有没有情绪并没有关系，他就是单纯的不合群，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你好像在思考。” 亚当的声音忽然响起，一道影子逐渐由虚转实，亚当坐到了叶晓身边，叶晓依旧抬头看着石子路，没有说话。 “你似乎对自己的存在怀有疑问。”亚当接着说道。 “与你无关。”叶晓轻声说，亚当直白地说出了他的心事，他忽然变得有些烦躁，之前一系列的不顺心的事情在此刻都涌上心头，弄得叶晓心里一团乱麻。 “好，虽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好像不想我提起那些事情，那就算了。”亚当说。 叶晓皱着眉头看了亚当一眼，“你不是说你没法阅读我的思维吗？” “确实如此，不过我可以看到你的记忆。我知道这个地方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亚当说， “老实说你的心思非常好猜，一般人可能不会跟你的情绪产生共鸣，毕竟你只是一个不完整的意识体，而我曾经也是一个不完整的生命，所以我理解你。” “你？”叶晓回头看了亚当一眼，亚当依旧面无表情，眼睛里闪烁着清澈透亮的眼神。 “是的，你应该还记得康斯坦丁说过的话，我是个本该被抹除的错误，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恶魔。” 亚当说， “他说的没错，我其实本不应该出现，我是个由龙族炼金术制造的实验体，白王为了自己的一个实验创造了我，她用人类的躯体和龙族的血统，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混血种。” “白王为了一个实验才创造了我，然后她便抛弃了我，我在刚刚被创造没多久就被遗弃，流落到了人类的世界，之后的事情基本跟你差不多，人类觉得我是个异类，龙族也不承认我是他们的一份子，我在人类和龙族之间的夹缝中生存，我也曾经像曾经的你一样，观察着周围的其他生命，思考着自己生命的意义，直到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亚当眼神忽然一凝， “我以前非常渴望龙族和人类的认可，因为我的生命一半由龙族构成，一半由人类构成。但是我根本不需要那么做，因为只有弱小的人才会需要你的认可，如果你足够强大，强大到征服其他所有人，那么他们永远都没法再忽视你，他们会歌颂你，他们会以你的存在为荣。” “所以，在之后，我开始了自己变强之路，我甚至创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种族，也就是你们现在所说的混血种。” 第196章 对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亚当注视着叶晓的眼睛，轻声说， “这个道理通俗易懂，无论是龙族和人族都把它贯彻的都相当彻底。也正就是如此，我们这些异类永远都不会被他们任何一方接受。” “但我们本不需要那么做，我们在他们眼里的确是异类，他们在我们眼里何尝又不是异类，我们不是人类，不应该以人类的思维去思考，他们才是要被排斥的那一方，我们不需要他们的认可，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但现在不接受我的可不仅仅是人类。”叶晓说。 “我知道。” 亚当说， “混血种本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种族，他们排斥你是因为你的强大，但你无法融入他们却是你自己的原因。” “你是白王血裔，他们是黑王血裔，这两种血统的区别甚至要比人类与混血种之间的区别还要大。” “白王血裔流淌着稳定的龙血，他们可以完美适应龙血之中的暴虐与杀戮意志，但黑王血裔做不到，他们是残缺的种族，是人类因为贪婪所创造的怪物，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龙血之中的杀戮意志控制，变成嗜血的死侍。” 叶晓看了亚当一眼，皱了皱眉， “你好像非常厌恶黑王血裔的存在。” “这很难理解吗？” 亚当说， “混血种是我亲手创造的种族，它几乎是完美的，那些既弱小又容易失控的黑王血裔根本就不配称之为混血种。” “要不是当年白王血裔被人类背叛，现在这个世界就是属于白王血裔的，他们窃取了本该属于我们的王位，屠杀了我们的妻女，那些黑王血裔只不过是人类为了反抗我们所创造的复制品，既拙劣又弱小，他们本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错误。” “看来数千年以前发生过不少事。”叶晓说。 “比你想象的要多。”亚当说，“黑皇的死几乎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你们对当时的历史知之甚少，那些龙族编写的史书几乎就是在放屁，别指望那些东西能够给你们多大帮助。”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叶晓问。 “闲聊而已。我对你的存在并不是特别反感，老实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亚当说， “虽然你是从黑皇的封印衍生出来的，但毕竟你不是黑皇，我这个人相当记仇，但也把仇分得很清楚。” “所以你杀死康斯坦丁和诺顿，也是因为仇恨？”叶晓问。 “不是。”亚当摇头，“单纯只是因为种族对立而已，还是那句简单的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龙族是不会容许混血种的存在的，他们把我们视作偷窃他们力量的蝼蚁，龙族和混血种之间必定只能有一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我。” “难道没有办法让两个种族共存吗？你看混血种和人类相处的不就挺好的。”叶晓随口说道。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亚当笑着说，叶晓愣了愣，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以后，也微笑着摇了摇头。 “人类这种弱小的生物是没法参与到这种战争中来的。” 亚当说， “因为他们太弱了。无论混血种和龙族之间的战斗最后谁获胜，人类都逃不了灭亡的结局，棋子是没资格参与棋手之间的博弈的。” “为什么人类会灭亡？你觉得混血种会把人类杀死？”叶晓有些诧异。 “如果你口中的混血种依旧是黑王血裔的话，我觉得答案是否定的。” 亚当说， “黑王血裔已经完全扎根于人类社会了，如果他们胜利的话，只会选择奴隶人类，不会杀死人类。但如果白王血裔获胜的话，这个世界将不会再有人类的存在。一个世界有一个高等智慧生物就足够了。” 叶晓哑然，亚当的话让他有些惊讶，但是不知为何，当亚当提出要覆灭人类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想要反驳的意思。 轰！ 一道闪电撕碎天空，天空中乌云密布，暴雨再次来临了。 巨大的雨穿过树林落在石子路上，风吹动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数以亿计的沙子落下，要将世界整个掩埋。 “尼伯龙根的元素乱流又来了。” 亚当望着天空，轻声说。 “老实说，即使是我，也很少见到这么庞大完整的尼伯龙根。” 叶晓也抬头望着天空，看着雨滴在空中飘落，许久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尼伯龙根一直都存在于这个城市吗？从古至今？”叶晓问亚当。 “我不确定。”亚当摇头，“但它的历史的确相当长，这座城市与龙族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也可以解释这里频繁出现高血统的混血种。” 叶晓点了点头，这时候他才想起，在自己以前的记忆中，这座城市的确有些奇怪，各种各样的都市怪谈层出不穷，神秘的零号高架路也并不是楚子涵的专利，以前也有人说过，在暴风雨的夜晚，看到海市蜃楼般的高架路，像条参天巨蟒一样冲入浓雾之中，但他们却找不到高架路的入口。 还有，这座城市每隔几年就必有暴风雨，莫名其妙的暴风雨，周围一片区域都是晴天，积雨云就扎堆在这儿下雨。 以前叶晓还弄不清楚原因，现在他知道了，因为这个尼伯龙根的存在，扰乱了这片区域的元素流动，而元素乱流会引发各种异常的大气现象。 原来他的老家一直就位于异常元素风暴的风暴眼里，而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这个尼伯龙根是为奥丁单独创造的一个监狱。” 亚当说。 “奥丁被封印在这里，而这些元素乱流都是他引起的，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打破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的界限，这样他便可以打破封印，离开这里。” “奥丁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他又是什么身份？”叶晓问。 “我不知道。”亚当说，“至于他的身份，一个强大的龙王罢了，这是他们龙族之间的纠纷，我一般不怎么感兴趣。” 第197章 痕迹 “我怎么感觉你知道些什么，但是不太想告诉我。”叶晓问。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说出来呢。”亚当平静地说。 叶晓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你知道怎么离开吗？我们总不能像奥丁一样一直困在这里？” “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亚当说， “只要是尼伯龙根就一定有离开的出口，只不过这个尼伯龙根的出口很可能随时都在变换位置，你进入这个尼伯龙根时的那条高架路就是出口之一，不过要在特定的时间，出口才会打开。” “你知道那个出口什么时候会打开吗？”叶晓问。 “如果按你们人类的时间来换算的话，大概是在三个小时以后。” 亚当说， “不过尼伯龙根内的时间概念非常混乱，你只能靠自己的感觉，别相信这里的手表还有钟楼，那都是假的。” “三个小时啊” 叶晓想了一会儿，挠了挠头， “感觉有点漫长啊。” “你可以挑点事情做，比如说在这空无一人的城市里玩捉迷藏，想想看，平时住着数十万人的城市现在成了你一个人的后花园，会不会有种帝王的感觉？” 亚当说。 “真没想到你这个活了几千年的怪物也会开玩笑，我还以为你只会跟我讲大道理呢。” 叶晓半开玩笑地说。 “你想要我跟你一起玩捉迷藏？你还挺有童心的。” “我还无聊到这种地步，是其他人想要跟你玩捉迷藏。” 亚当淡淡地说，伸手打了个响指，时间瞬间凝固，漫天雨滴凝滞在空中，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起来，空气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淡红色的光线，顺着石子路一直蔓延到公路上，然后淹没在地平线的尽头。 “这是什么？” 叶晓看着那道淡红色的光线，问。 “一道痕迹，有人曾经扰乱过这里的元素波动，而这道光线就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亚当说， “很显然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但我暂时还不清楚这人是如何在尼伯龙根中生存下来的。” 叶晓愣了愣，随后进入思考状态，亚当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 “要去看看吗？或许会有有意思的发现也说不定。” 叶晓想了想，点了点头。 ----- 迈巴赫奔驰在雨夜的马路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死侍那如婴儿般的啼哭声，道路旁的摩天大佬随着狂风扭曲，倒映在如镜面一般的马路上，迈巴赫像是漂浮在河流上的一艘游轮。 一切都那么的虚幻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美感，像是黑暗系的游乐园。 迈巴赫在一片漆黑的工业园们前停下，园区看起来非常高端，一切看起来几乎都是崭新的，雨滴打在白色的墙面下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园区深处被浓密的黑暗覆盖，那道红色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园区的内部，然后被黑暗吞噬。 叶晓下车，走到园区的面前，这才看到园区厂牌上的名字：寰亚集团。 叶晓有些意外，从怀里掏出那张在迈巴赫上找到的那张名片，名片上的公司赫然就是寰亚集团。 巧合？ 叶晓皱了皱眉，巧合这种东西在尼伯龙根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所有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必定会有某种联系。 走到园区的铁门前，铁门已经被上锁了，用得是那种老式的挂门锁，叶晓伸出手将锁握在手心，君焰的力量爆发，高温将锁烧成了铁水，然后从被流动的风带动着滴落在下水道的入口里。 在尼伯龙根之中，叶晓的言灵之力被极大的强化了，在现实世界他很难用言灵做到这种程度，毕竟融化钢铁所需要的高温是非常难达到的。 推开铁门，叶晓走进了园区，黑暗中，一栋白色的小楼若隐若现。 叶晓走到小楼门前，那道红色的痕迹正是从这栋下楼散发出来的，他用同样的方法融化了小楼上栓这栋铁链，然后跟着那道红色的痕迹走进了小楼的内部。 沿着细窄的楼梯和堆满杂物的走廊，他来到地下二层，一扇铁门拦住了他的道路，而那道红色的痕迹依旧在往里蔓延，叶晓一脚踹开那扇铁门，强大的肉体力量将这扇铁门直接踹飞。 铁门的后面是一件平淡无趣的房间，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不过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这里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红色痕迹并没有在此中断，那道痕迹蔓延到房间内的床被上，然后向下蔓延，深入地底。 叶晓走到床前，扯下了床垫，果不其然，一道暗门出现在他的面前。 暗门是用各种铁框架焊制好的，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锁。 叶晓撇了撇嘴，再次出手把那把所给融化，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能挡住他的门。 暗门下时一根钢管，叶晓沿着钢管滑了下去，从头滑到尾，等到脚接触到地面以后，他来到了一个漆黑无比的空间。 遇到这种情况，叶晓毫不犹豫地选择激活了黄金瞳，黄金瞳璀璨的光芒瞬间就照亮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布满红线的墙壁，数不清的红线，在空中纵横交错，红线上穿着照片，新闻简报或者手写的纸片，每张纸片都是一个时间，有些红线相互平行，有些红线纠缠打结，要不是这里是低下三层，叶晓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警察局重案组的会议室里。 叶晓缓缓走上前，逐一浏览那些红线上的事件，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事件全部都与龙族有关，里面甚至还有与昂热有关的资料。 一九零零年八月三十日，夏之哀悼，神秘古尸复苏，汉堡附近的卡塞尔庄园被毁，秘党精锐狮心会全军覆没，唯一的幸存者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叶晓有些惊讶，这件事他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所耳闻，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找到相关的资料。 第199章 过去 “超a级混血种？子航的血统竟然这么高吗？” 楚天骄觉得有些奇怪，追问道， “我记得他的血统觉醒的很晚，按理说应该达不到这种等级才对啊。” “学院现在已经可以通过龙骨提高学员的血统了，因为我们得到龙王的龙骨。” 叶晓说，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楚天骄心中的疑问，事实上楚子航的血统跟学院龙骨并没有任何关系，他是靠着暴血将自己的血统强行提升到超a级的，而这样做的代价便是他的血统随时都有可能超过临界血统，最终失控成为死侍。 现在楚子航的处境其实非常糟糕，不仅自己的血统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并且学院校董会的人还把他当做弹劾昂热的突破口，如果他们成功了，昂热肯定会被革职，而楚子航，毫无疑问会被校董会的人给“处理”掉。 当然，这种事叶晓肯定不会告诉楚天骄，楚天骄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关心儿子的父亲，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非常担心，但是他完全帮不上自己儿子的忙，他的心里自然的产生无力感，而这种无力感就算不会摧毁他，也一定会无时无刻地折磨这个男人的意志。 “龙王的龙骨？”楚天骄惊讶道，“学院已经可以杀死龙王了吗？” “嗯。在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世界的变化很大。” 叶晓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也是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楚天骄喃喃道，抬起头像是在回忆，片刻之后又问， “你也是误入这个尼伯龙根的吗？你有没有遇到那个骑着八足骏马，手持昆古尼尔的龙王？” “我的确是误入，也遇到了奥丁，但我从他手里活了下来，他现在好像不怎么想搭理我。” 叶晓说， “你呢？你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留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吗？”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楚天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奥丁杀死了，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这个小房间里了。” 叶晓点点头，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楚天骄身上发生了什么，按道理尼伯龙根中应该不可能出现活物才对，这里充满着死亡气息，任何生命都不可能在这个死人之国生存下去。 “他已经死了。” 时间忽然凝滞，楚天骄举着高脚杯的手凝滞在空中，亚当忽然出现在叶晓的身边，说道。 “什么？”叶晓愣了愣，回头望着亚当。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亚当说，“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尼伯龙根会复制它曾经吞噬过的东西，这个男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尼伯龙根制造的一个复制体而已。” “复制体？”叶晓有些惊讶。 “嗯。不过你也可以把他当做楚天骄本人。因为他的灵魂内核是没有变化的，只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成为了尼伯龙根的一部分。” 亚当说， “这种事情发生在尼伯龙根中的概率非常小，也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算是坏事还是好事，如果没有外力的话，他很有可能被永远禁锢在这座空无一人的城市，承受无穷无尽的孤独，直到这个尼伯龙根崩溃为止。” “他这种超级混血种，想必早就已经习惯孤独了。这样我觉得还好，至少他的意识还存在，还没有真正的死去，外面可是有人一直牢牢地记着他呢。” 叶晓说， “或许，我不是很懂人类的情感。”亚当说，随后化作一道虚影融入了叶晓的身体之中。 时间再次开始流动，楚天骄端着高脚杯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满脸的愁容，叶晓看得出来，他在思念自己的亲人。 看来孤独的确在折磨着这个超级屠龙精英，不管体内流淌着多么高贵的血统，混血种依旧没法摆脱自己心中属于人类的一部分。 叶晓坐在楚天骄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子航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沉默了半晌之后，楚天骄开口问道。 “挺不错的，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妥妥的高富帅，在学院也是风云人物。”叶晓如实说道。 “哈哈，毕竟是我的儿子吗？自然是不会差。” 楚天骄笑了笑，抬头看着叶晓， “你是子航的朋友？” “算是，聊过几次，他跟我提起过你。”叶晓说。 “他跟你说了我什么？”楚天骄。 “跟尼伯龙根有关的事。” 叶晓直视着楚天骄的眼睛，说， “当年他抛下你一个人离开了这里，他一直在自责，他没法原谅当年那个懦弱的自己，所以他现在做什么都追求完美，他很努力，也很逞强，固执地认为只要是自己没做到的，都是自己的错。” 楚天骄再次沉默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空荡荡的酒杯，拿起威士忌再次倒满，然后一饮而尽。 “那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 楚天骄轻声说， “是我不够强大如果当时我不开上那条高架路，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我能够杀死奥丁的话，事情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这一点你跟楚子航倒是非常像。”叶晓说，“你们两个都喜欢把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然后把自己套牢在过去的回忆了，这样很不好。” 楚天骄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反驳。 “你为什么要跟楚子航的母亲离婚呢，你是超级混血种，荣华富贵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为什么要让楚子航的母亲离开呢。” 叶晓问。 “我不想让他们卷入龙族与混血种中的斗争之中。” 楚天骄摇摇头，说， “我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话，舔的是龙血，我这种人注定不会平安地死在一张软床上，他们是普通人，不应该因为我被卷入这样的生活里。” “这也算是血之哀吗？如果早知道这种情况，你就不应该爱上楚子航的母亲。” 叶晓说。 “感情这种东西是不可控的，一开始只是玩玩而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动了真情。”楚天骄说。 第200章 超级混血种的爱情 “好，感情这方面的确不是我的特长。” 叶晓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觉得你做得不对，只是觉得有些唏嘘。为什么那些愚昧不自知的普通人可以安然地享受着自己拥有的一切，而身为超级混血种的你却要为了屠龙牺牲掉自己本该幸福美满的人生？你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却要亲手抛弃它，而那些欺骗感情的混蛋却可以在外面接着浪，这我属实不能理解。” “看看你的周围，看看这间你为自己打造的秘密天地。你同样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不是吗？为什么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能够依靠那么一丁点成就便可以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享受荣华富贵，而你抛弃了自己的一切却沦落到这般田地呢？” “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一定哪儿出错了，这个世界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但它就是这个样子的。”楚天骄说，“有些事情必须有人要牺牲自己，而到最后，往往是那些善良的人牺牲了自己，成全了那些贪婪的人。” “龙族是我们混血种的宿敌，屠龙是我的宿命，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心爱的人就会死，我所热爱的一切，包括这些唱片，这些相机，还有这瓶浓烈的威士忌都将会在龙炎之中化为灰烬。” “我不是单单只是为了屠龙而牺牲的，我是为了我热爱的一切所牺牲的。” 叶晓点点头，不再言语。 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只是觉得不公平，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本能地希望所有事情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就像童话里的结局一样，一切都以圆满的形式告终。 但现实不是童话，它远比童话残酷，不圆满才是现实永恒的基调。 “来一杯？酒可是好东西。” 楚天骄的话打破了沉默，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来一瓶威士忌，撬开瓶盖以后递到了叶晓的面前。 “为什么不呢？” 叶晓淡淡地说，楚天骄笑了笑，然后给手中的高脚杯倒满了酒，递给了叶晓，浓郁的酒香味开始在地下室内弥漫。 叶晓接过酒杯，然后学着刚刚楚天骄的样子直接一饮而尽，浓烈的酒顺着喉咙滚入胃里，像是一团火球一样灼烧着喉咙，一股浓郁的辛辣味冲的叶晓眼泪直流，捂着喉咙猛烈地咳嗽起来。 “哈哈，果然是年轻人啊，这种酒只有有故事的人才能喝得下。” 楚天骄哈哈大笑，走到叶晓身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许久之后叶晓才缓过气来，不过脸上依旧是红彤彤的，像是有黄昏时分的落日余晖落在他脸上似的。 “要来看看我的收藏吗？”楚天骄说。 叶晓点点头，跟着楚天骄走到他用来洗相片的水池，洗相片的水池旁边就是楚天骄的工作台，工作台前是一块软木板，木板用图钉钉满了照片。 照片的数量非常多了，而且主角都是同一个女人，叶晓有些惊讶，楚天骄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中的女人说， “她就是楚子航的妈妈，苏小妍。” 叶晓点点头，目光凝视着木板上的照片，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些照片无一例外几乎都是盗摄的，拥有言灵永恒的楚天骄要做到这种事情还是非常简单的。 照片的地点相当多样，游乐园，参观，电影院，路边，隔着玻璃，隔着雨幕，甚至还有在天空中俯视的角度，但照片中的人物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年轻时的苏小妍和还非常稚嫩的楚子航。 楚子航曾经告诉过叶晓，他的母亲是一个芭蕾舞舞者，长得非常漂亮，这一点叶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毕竟楚子航的颜值简直碾压众人，他的父母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叶晓见识过很多美女，诺诺和夏弥肯定算一个，还有狮心会的副会长苏茜，也是个过目难忘的美女，再者就是柳淼淼了，当年的钢琴美女现在出落的也是亭亭玉立，还有苏晓樯，作为在感情上和路明非同病相怜的人，苏晓樯的颜值甚至比诺诺还要更甚一筹。 照这么一算，叶晓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但是尽管如此，在看到楚天骄照片里的苏小妍，他还是被小小地震惊到了。 在楚天骄的镜头下，苏小妍是那么地变化多端，照片里的她呈现出很多中样子，欢笑的，凝眸的，孤单的，像母亲的，也有像小女孩的，也有像棋子的，哪种变化都带着一种独特的美。 叶晓真的被惊讶到了，你得多么爱一个人，才能够像这样注意到她的每个瞬间，把她拍得千姿百态的美啊？ 叶晓心里没有这种概念，他一边看着楚天骄向自己一一介绍的照片，一边感慨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照片里的楚子航同样有出镜，不过他一直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来楚子航面瘫的毛病跟当年尼伯龙根事故无关，单纯就是天生的。 至于楚子航的后爸，他偶尔也会不小心入境，不过楚天骄把那家伙洗得非常模糊，纯粹是一团光影。 原来哪怕刚刚说得那么洒脱的楚天骄也不是全然不介意的，虽然刚刚说得大义凌然，但是他还是很希望那个应该陪在苏小妍身边的男人是自己啊。 “阿姨真美啊。” 叶晓发自内心地感慨到。 “那当然，我的眼光可不是盖的！” 楚天骄自豪地说，不过很快就有恢复了颓势，叹了口气。 “不过我没能挽留住她。” 叶晓没有说话，伸手抚摸着照片的边角，他看到了每张照片边角用红笔标记着的记号，除了盗摄的年月日意外，还有类似这样的话。 “这是你离开我的第一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 “这是第二年了，拜托别别这么憔悴。” “” “第三年，你胖了。” “第四年，想起你的时间变少了。” “第五年，继续变少。” “第六年，但还是想你” 第201章 喝酒 叶晓望着照片边框沉默不言，楚天骄注意到了叶晓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照片上自己的字迹，摸了摸头尴尬地笑起来。 “哈哈哈，有时候喝了酒就有些小情绪，别见怪。” 叶晓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木板上的照片，脑海中浮现出虚幻的场景。 画面里，楚天骄叼着雪茄烟，高脚杯装满浓烈的威士忌，老派唱片的歌声在地下室内回响着，他用镊子从水池里捞起一张又一张照片，用图钉将它们钉在模板上，然后坐在工作台前吞云吐雾，看着它们慢慢干透，看着照片中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的样子逐渐清晰。 那是曾经属于他的妻儿，现在却只能呈现在他的取景板里。 醉意上涌，他抽出红笔在照片的边缘写字，就当是跟那个取景框里的女人说话。 这便是这位超级混血种悲哀的晚年。 但事情本不该如此啊！他本该拥有这所有的一切，难道苏小妍改嫁的那个男人真的就比楚天骄要优秀吗？无论是财富还是能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能够和楚天骄相提并论。 他可是s级超级混血种！在那些神还未苏醒的时候，他便是神！ 一个堪比神的人物，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权力地位不在话下，却没法挽留住自己的爱情。 他拥有普通人拥有的一切，但是却没法给苏小妍一个平静的生活，所以他只能放弃。 何其唏嘘。 眼睛忽然湿润了起来，叶晓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争论在刚刚就已经结束了，叶晓也没必要再对楚天骄过去的选择评头论足，老实说，他没那个资格。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选择成为屠龙者吗？”叶晓问。 楚天骄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成为屠龙者，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小妍。” 楚天骄说， “尽管我没有给与她我本该给她的幸福，尽管我不是她最后的归宿，但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不会后悔与她的相遇。” 叶晓拍了拍楚天骄的肩膀，两人一起回到沙发上，一人一瓶威士忌，碰瓶之后直接拿瓶对灌，直到两人喝的都醉醺醺的，都没怎么说话。 男人要说的话都藏在酒里，有什么事喝酒就行了。 ------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坐在沙发两侧，手里捧着威士忌，低音炮里放着猫王一九五六年演唱的《伤心旅馆》。 “嗝~没想到你还挺闷骚的。” 叶晓灌了一口威士忌，打了个嗝，然后笑着拍了拍楚天骄的肚皮。 “嘿嘿，以前我在欧洲那边的时候可是有名的浪荡子，只是在遇到小妍以后收了心而已。” 楚天骄笑哈哈地说， “然后我就变成了一个爱吃卤大肠和辣鸡翅的老司机。” “听起来也不错啊，我也挺喜欢卤味的。”叶晓说。 “是啊，卤味可比学院那带毛的猪肘子好吃多了。”楚天骄说。 “你那时候学院的伙食也是猪肘子？”叶晓惊讶地问，瞪大眼睛看着楚天骄。 “难道现在学院的伙食还是猪肘子？！”楚天骄的眼睛瞪的更大。 两人瞪着眼睛对视一眼，然后齐声感慨道， “昂热真是混蛋啊。他妈的，一道菜过了几十年都不带变样。”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接着喷杯接着灌酒，吨吨吨，烈酒入肚，烦心愁事也跟着一起消散不见了。 “这里的酒是喝不完的。” 楚天骄说， “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循环的，每隔一个周期所有事物都会回归原样，我之前还在市中心搞过大爆炸，把市中心那栋刚修的大厦炸成了废墟，结果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变回原样来，看起来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嗯。”叶晓点点头，“尼伯龙根确实跟外界不太一样。”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楚天骄忽然问。 “知道。”叶晓说。 “你能带我离开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 叶晓平静地说， “你现在是活在尼伯龙根中的幽灵，尼伯龙根保留了你的意识，如果你离开这里，你便会彻底的消失。” “果然如此啊” 楚天骄满脸苦笑，抬头看着叶晓， “子航这几年在学院过得怎么样？”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他的感情生活。” 楚天骄摇摇头说， “作为父亲的怎么能不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呢，按你之前说的，楚子航今年都三年级了，怎么着也得谈过几次恋爱了？” “我不是很了解他的感情生活，我们也就是聊过一次天。” 叶晓想了想，说， “不过学院里确实有几个女生喜欢他，至于楚子航嘛，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上某个人。” “好，这种结果我也猜到了。”楚天骄叹了口气，“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副面瘫模样，血之哀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放心好了，就算是再倔强的小男孩，也迟早会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漂亮女孩的。” 叶晓安慰楚天骄， “而且我感觉他也快了。” 叶晓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某个美得像是雕塑一样的人影。 “哈哈，最好如此，那样我便可以安息了。” 楚天骄笑着说，忽然露出认真的表情，拍了拍叶晓的肩膀。 “谢谢你，小兄弟，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叶晓。” “叶晓怎么感觉有点熟悉？不过是个不错的名字。” 楚天骄挠了挠头，似乎记起了什么，不过想了半天依旧没有头绪，最后干脆懒得想了，微笑着再次拍了拍叶晓的肩膀。 叶晓也用微笑回应，然后站起身来向楚天骄告别。 “我差不多该离开了，在我领走的时候，你还有什么事想告诉我的吗？” 楚天骄沉默了，思考了很久以后，拉着叶晓来到他的工作台旁边，伸手指着那些在空中纵横交错的红线，红线上穿着纸片或者照片，每张照片都是一个事件。 “我要告诉你这些事件的秘密。”楚天骄说。 第202章 告别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目的了，因为你已经看到过奥丁了。” 楚天骄说， “还记得北欧神话里诸神黄昏的故事吗？奥丁与英灵殿的故事。” “嗯，奥丁提前预言了末日的降临，并把那一天称作诸神的黄昏，世界树将会枯萎，被镇压在世界树下黑龙将会展开遮天蔽日的双翼，毁灭整个世界，葬送诸神的国度。” 叶晓说， “因此，奥丁早早地为决战做准备，他命令瓦尔基里女武神们收集英雄的灵魂放在英灵殿中，任他们纵酒狂欢和格斗，只为了等到诸神黄昏之时，让他们协助自己对抗苏醒的黑龙。” “这个故事中是真的，但被我们误解了。” 楚天骄说， “我们曾经错误地以为北欧神话是远古时期人类所书写的史诗，但事实上那根本与我们毫无关系，那是由龙类谱写的历史，那些历史根本与我们毫无关系。” “龙族是不可能把弱小的人类写进自己的史诗中的，所以那些所谓英雄的灵魂，与人类毫无关系，那座英灵殿根本不是为人类英雄准备的，它里面是无数等待复苏的龙类之茧，那不是英雄纵酒狂欢的场所，而是一个流淌着营养液和龙血的卵巢！” “你是说，准神黄昏，其实是龙族之间的内斗？”叶晓问。 “不是，不算是内斗。”楚天骄摇头，“因为它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黑皇尼德霍格。” “对龙王而言，真正的敌人根本不是人类或者混血种，而是黑皇黑皇是一切恐惧的终极，它曾经被残酷地杀死却又宣誓归来，它没有任何盟友甚至没有同伴，曾经的臣子背叛了它，所以它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它是一切孤独，仇恨，欲望，黑暗的集合体，是迟早要从深渊里爬回现实的黑色恶魔。” 叶晓皱着眉头思考，沉默着点头，抬头看着那些楚天骄钉着木板上的事件，那些事件毫无疑问全部与龙王有关，而且这些事件全部都集中在近一两个世纪，在这一百年的时间内，龙族的活动频率正在以指数级的倍率上升。 “如果你仔细观察，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 楚天骄说， “那些曾经被黑皇杀死的龙王，正在慢慢苏醒，这些事件毫无疑问就是他们苏醒的征兆。他们已经沉睡了数千年之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醒来？又为什么同时醒来呢？” 叶晓思考了一会儿，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被红线悬挂在墙壁上的事件，最终落在了那个所有红线汇聚的中心点上，那里没有任何纸片，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 尼德霍格。 “黑皇即将苏醒。”叶晓轻声说。 “没错！” 楚天骄沉声说， “只有一个因素可以让这些本该沉睡的龙王在同一时刻醒来，那便是黑皇。” “在冰海铜柱表中的预言里：不死不灭的黑皇终将带着仇恨重归世界，它会展开遮天蔽日的膜翼缓缓地扫过世界，被那阴影隐蔽的一切都会堕入绝望的深渊！” “诸神黄昏时，龙王没能将黑皇真正杀死，而那终将成为它们永恒的恶魔。” 楚天骄幽幽地说，瞳孔散发着金光。 “黑皇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 叶晓沉默了很久，楚天骄的话的确震惊到了他。 学院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却被一个隐匿在华夏某个小城市当司机的人领域到了，还好他来到了这里，不然这个秘密就会跟着楚天骄一起被埋葬在这个尼伯龙根里了。 “谢谢你，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学院教授的。” 叶晓望着楚天骄说， “还有其他遗漏的地方吗？” “没有了。” 楚天骄摇头， “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好，有什么想托我转告的吗？”叶晓说。 “告诉子航，爸爸始终以他为骄傲，让他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责怪自己。” 楚天骄说， “我是一个屠龙者，这就是我本该有的归宿。” “好，我会如实转告的。” 叶晓点点头， “苏小妍呢？有什么相对她说的吗？她应该就在这座城市，我会学院之前可以顺路去拜访她。” “小妍吗？哈哈哈，不用了。” 楚天骄摆了摆手，忽然露出了笑容， “小妍是个没心没肺的毛头女孩，没心事，吃饱了睡，喝饱了也睡，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也认识那个男人，他对小妍的确很好，不过你有空也可以帮我监督一下，一定不能让小妍受委屈。” “放心好了。这事哪轮得到我啊，楚子航他完全有能力保护他的母亲。” 叶晓笑着说，然后挥手同楚天骄告别。 “我要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会再回来的。” “还是别回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你可以从奥丁手中逃过一次，不一定能逃过第二次。” 楚天骄摇头说道， “带着我的忠告离开，帮我照顾好楚子航，他应该很需要像你这样的朋友。” “我尽量。也祝你好运。” 叶晓向楚天骄告别，然后转身沿着铁杆爬了出去。 楚天骄看着叶晓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直到叶晓的影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才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转身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看着那些苏小妍照片若有所思。 低音炮里依旧放着猫王一九五六年演唱的那首《伤心旅馆》，悠然的歌声在地下室内回荡，喝上一大口浓烈的威士忌，醉意上涌，楚天骄抽出红笔在苏小妍的照片边缘写字，他曾经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这么做，就当是跟自己心中那个永远忘不掉的女人说话了。 “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想你。” “” “我爱你。小妍。” 眼泪无声地涌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坐在沙发上独自饮酒，威士忌的酒香味在室内回荡，男人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这便是他的生活，一个超级混血种的生活。 第203章 封印的秘密 从厂里出来的时候，外面依旧在下着倾盆大雨，风吹动着扭曲的天幕，与哗哗地下，雨声跟黑暗中死侍的哀鸣声混杂在一起，目光所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诡异，仿佛虚构的幻境，却又带着那么一丁点儿真实。 这里就像是现实与地狱的交汇之地，那些死去却还没消散的亡魂在这里游荡，想要找到一条回归现实的路。 叶晓穿过雨幕，回头望了一眼寰亚集团的厂区，忽然发现之前的厂牌已经被拆掉了，铁门上有被撕开的封条，封条上的署名是市中级人民法院查封寰亚集团资产。 叶晓有些惊讶，他还记得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时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准备离开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变成被查封的废弃厂区了。 看来亚当说的没错，尼伯龙根里的一切的确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它在用自己的方式记录外面那个世界所发生过的历史。 迈巴赫的发动机发出宛如咆哮的轰鸣声，随后扬着雨幕离去，废弃的厂区在后视镜里变得越来越渺小，最后终于被黑暗的地平线吞噬，叶晓回头凝望了一眼，随后猛地踩下了油门，迈巴赫咆哮着驶上了高架路。 ----- 十号公路在现实中其实是条很直的道路，高架路当然要平直，这样能够节省大量的成本，但在这里，它弯曲地像是一段绸带，而迈巴赫像是滑行在绸带上的一个渺小的蚂蚁。 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不实，刚刚在和楚天骄谈心的时候，叶晓差点就忘了自己正处在这个虚幻诡异的空间里，因为那个地下室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地下室之外的一切却都是那么的扭曲诡异。 叶晓回头望了一眼，车船外黑色的山影在雨中扭曲，像是一群朝着城市进击的巨人。 雨越来越大了，开始还是细小的雨丝，后就就是成片的雨幕甚至雨墙，在风的吹动下扭动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叶晓驾驶这迈巴赫，面无表情地撞破那些试图阻挡他去路的雨墙。 他回到了高架路，那个他曾经死去的地方。 世界忽然开始扭曲起来，风雨声中，婴儿的啼哭声若隐若现，有人躲在黑暗中窃窃私语，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着叶晓涌来，像是要将他吞噬。 叶晓打开车门，走到了雨中，黄金瞳骤然点亮，璀璨的金光驱散了黑暗，那些躲避在黑暗之中妄图接近的死侍暴露在光明之中，金光像是滚烫的火焰一样刺伤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在雨中尖叫，像是手上的婴儿一般，宛如婴儿哭泣般的声音像是瘟疫般传播开来。 紧接着，一切在一瞬间重新回归寂静，地平线的尽头，一点金色的火焰忽然跳跃而起，瞬间就升腾为熊熊烈焰，烈焰中，八足骏马昂然而立，火光中站在那个伟岸的身影。 叶晓静静地站在雨中，坦然地同奥丁对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不知道奥丁还记不记得，那个曾经开着迈巴赫闯入这里的那个男人，还记不记得那个曾经高高跃起向他挥刀的身影。 奥丁同样站在雨中，威严而寂寥，他似乎好像都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即使是投出那根绝对命中的神圣之枪昆古尼尔，也同样面无表情。 空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所有死侍分散在周围，静静地站在奥丁的四周，看向不同的方向，像是没有记忆和情感的孤魂野鬼。 “不要害怕，他没法杀死你。” 亚当忽然出现在叶晓身边，轻声说道。 “昆古尼尔已经锁定过你一次，没法锁定你第二次，那柄神圣之枪已经对你失效了。” “这也是昆古尼尔的致命缺陷，他没法锁定同一个人两次，而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能够重生的王。” “那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想要为我送行吗？”叶晓说。 “我不知道。”亚当摇头，“我不熟悉奥丁，诸神黄昏的时候，我们不算是敌人也不算盟友。” “那我刚刚进入这个尼伯龙根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杀我？”叶晓说。 “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杀死你，所以就动手了。”亚当说，“龙族的逻辑远比人类简单，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你只要比别人弱，就要接受随时被别人杀死的命运。” “真尼玛变态。” 叶晓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种如此变态的种族真的活该被黑皇剿灭，感觉我还得谢谢那头被视作绝望与毁灭的黑龙。” “你最好别这么想，要是黑皇尼德霍格真的再次苏醒的话，不可能再有任何生命能够幸免，所有人都会堕入深渊。” 亚当说。 “你呢？你跟黑皇相比，谁更强？”叶晓问。 “黑皇。” 亚当毫不思索地说， “不过黑皇没法杀死我，只能把我封印，不过很快，局势就会不一样了。” “看你的样子，你很快就会打破黑皇的封印了？”叶晓问。 “快了。”亚当点头，“那时候你也活不了了。” “你有必要说得这么直白吗？”叶晓皱眉。 “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我向来不对人说谎。” 亚当说， “而且你也应该早就意识到了？” “嗯。”叶晓点头，“是因为昆古尼尔？因为我死了一次，所以封印的力量被削弱了。对吗？” “你猜得没错。”亚当也点头，“事实的确如此，不过现在你还是老大。” 叶晓笑了笑，看了一眼面前的奥丁，说道， “如果我现在再去找奥丁单挑，你觉得结局会怎么样？” “你会死。”亚当说。 “那你呢？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还能活？”叶晓问。 亚当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被你猜到了。” “你猜得没错。”亚当抬头与叶晓对视，“如果你死了，我的确也会死，我们的灵魂已经交织在一体了，你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也同样是你的一部分。” “这便是黑皇封印的本质，他并不是单纯地封印我的灵魂，而是将一个新生的灵魂融入了我的灵魂里，这样我不敢击碎封印，只能任凭那个灵魂，也就是你控制我的身体。” 第204章 离开 “为什么黑皇都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了，却依旧杀不死你？”叶晓问。 亚当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晓。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往外说呢。”叶晓说。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亚当说，“而且我已经告诉你够多了，我已经相当仁慈了。” “我不觉得你告诉我这些单纯只是因为你很仁慈。你肯定有某种目的。” 叶晓说， “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从数千年以前存活到现在的魔鬼会像你这样仁慈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妨把话挑明了说。” 亚当平静地看着叶晓，许久之后微微一笑。 “这算不上仁慈，你可以把这看做我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你的死几乎是必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灵魂意识会逐渐被我吞噬，最终彻底变成我灵魂的一部分。” “果然如此呢，看来我的预判还是一如往常的准。” 叶晓淡淡地说，古井无波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所以这个时间大概是多久？我还能活多久？” “粗略估计的话，大概是十二年零三个月。”亚当说。 “你就这么直白地告诉我了，不怕我因为绝望直接拉着你同归于尽吗？”叶晓说。 “不会。” 亚当摇头， “我的确说过，如果你死我也会跟着一起死，但是我没有说我不会重生，而你显然是没法重生的。如果你现在死，过个十年我同样会重生，两者其实差不多。” “看起来是个死局。”叶晓说。 “是的。所以，好好享受你生命中最后的这一段时光。” 亚当轻声说，随后化作一团雾气融入了叶晓体内。 叶晓面无表情地站在高架路中央，眼神像是思索又是在回忆，高架路两边的阔叶林在风中摇曳，世界微妙地扭曲着，风声，雨声，还有死侍那宛如窃窃私语的梦呓声混杂在一起，宛如一首由恶魔谱写的索魂曲。 奥丁立马站在叶晓面前，八足骏马的马蹄刨着地面，发出细微的火光，马背上，奥丁浑身裹着尸布，外面罩着暗金色铠甲和蓝色风衣，手里提着弯曲的金色长枪。 说这里是地狱也并不为过，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人恐惧，却又庄严肃穆，那站在金色火焰中的奥丁就像是索命的死神，而那金色的火焰便是死神的王座。 叶晓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围浓郁的死亡气息，这里的精神元素浓郁得令人震惊，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元素波动，淡淡的古青色雾气不知从何处出现，随后迅速弥漫开来，被它洗过的一切都从扭曲变回了它原本的形态。 叶晓全神贯注地享受着这个过程，精神元素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然后被他的身体吸收，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某种变化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独属于现实世界的那份真实重新回归到他身体之中，他知道自己正在通过某种方式重新回到现实。 回归现实的通道即将打开，奥丁就站在这个通道的出口处，千年来他一直扼守住这个位置，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能够从这里离开。 叶晓缓缓地朝着出口前进，一步，两步奥丁看着逐渐靠近的叶晓，缓缓地举起了昆古尼尔，叶晓可以清楚地看见奥丁白银面具上反射的冷光，八足骏马喷出的电光撕裂空气，昆古尼尔上的金色火焰呼吸般涨落，王的威严如山洪一般倾斜而出，高潮即将来临！ 叶晓静静地看着昆古尼尔，任凭它枪身上的火焰不断高涨，然后又慢慢下落，像是熄灭的火炬一样黯淡下来，那宛如神一般的威严顷刻间便散去，盛宴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昆古尼尔已经没法锁定叶晓了，因为叶晓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他的命运之线已经被截断了，在昆古尼尔的世界之中，叶晓已经不存在了。 奥丁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绝对圣枪昆古尼尔，露出沉思的表情，叶晓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迈入他身后的出口，而他已经保持着沉思的状态，任凭叶晓在他扼守的出口重新回到现实。 死侍们看着叶晓的背影，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哀求，知道叶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它们才再次陷入了沉默，然后像孤魂野鬼一样从四面八方散去 ------ 从尼伯龙根回归现实是在一个瞬间便完成的过程，上一秒叶晓还处在遍布孤魂野鬼的地狱之中，下一秒他便回到了那条车来车往的高架路上，四周满是极速奔驰的车辆，而他站在高架路中央，有好几辆车为了躲避他差点跟旁边的车子撞上。 “是不是有病啊！想死自己找条河跳去！” 有人打开车窗对着叶晓破口大骂，不过话音还没完全传达出来就被呼啸的风声撕裂了。 叶晓回过神来，言灵永恒的领域瞬息间扩张，在时间停滞的领域中，叶晓慢慢走到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旁，上了车。 当永恒的领域散去之时，有人发现那个刚刚还站在马路中央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刹那间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脚踩油门加速离去。 那个计程车司机同样也是如此，敢准备踩油门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后座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人，而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乘客竟然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 计程车当场半条命被吓没了，他开车大半辈子，听说过很多邪门的故事，但真遇到还是第一次，他不敢回头看突然出现在后座的人的脸，害怕自己只是看一眼便会被恶鬼勾走魂魄。 而那人却主动凑了过来，手里攥住一大叠钞票，塞到了他的手里。 “先送一下我，这是车费，地点是” ------ 日暮的时候，叶晓如愿以偿地找到了那个藏在高楼大厦背后的老旧小区，夏弥曾今的藏身之所，刚走进小区大门，迎面便看到一颗很大的梧桐树，树叶已经快掉光了，枯枝在黄昏阳光的照耀下流露出一股萧瑟破败的气息。 第205章 夏弥的过去 夏弥住在三十一号楼，那还是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墙壁上风化的痕迹述说着这栋老楼的悠久岁月。 楼道里的采光非常糟糕，只有几盏昏暗的白炽灯，根本就照不亮本就昏暗的楼道，叶晓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楼梯旁的墙壁上贴满了疏水堵漏的小广告。 叶晓走到十五单元二零一室的门前，轻轻擦去门把手堆积的灰尘，抬头看了一眼被钉在绿色木门上的蓝漆门派，上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门派也早就已经生锈了，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叶晓面目表情地将手按在门上，然后轻轻地将金属锁蛇震碎，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简直小菜一碟，即使不需要言灵，叶晓也依旧可以轻松地打开这扇门。 “好了，让我来看看以为一头隐藏在人类世界十几年的龙王的房间是怎么样的。” 叶晓轻声自言自语，门开了，夕阳扑面而来，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穿，透过窗外可以看到正在被地平线吞噬的落日余晖，黯淡的阳光在地面投下窗格的阴影，这里昏暗得跟个黑色的牢笼似的，处处透着一股无形的压抑。 叶晓轻轻带上门，走进这个房间，这里所有的金属制品都已经被腐蚀了，金属窗框架上面满是锈迹，好几块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微凉的晚风吹拂进来，游走在整间屋子的所有角落。 很难想象这种老楼里会有这样一件带落地窗的敞亮房子，这里很有可能是被配电房之类的房间改造的，所以这里连洗手间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家具就只有一张摆在屋子正中央的床，蓝色的被单上沾满灰尘，一个老实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个老式的双开门冰箱。 看得出来夏弥以前过着相当简单的生活，这一点倒是和叶晓有点相似，他那件破旧公寓的房间里同样也是空荡荡的一片，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什么都没有。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叶晓走到窗前往外望去，看到一群在楼下散步的大爷大妈，手里拿着蒲扇，一边扇一边跟旁边的老友聊着这些日子发生的家常琐事。 二楼刚好能够听到这些人闲聊的声音，大概夏弥在刚刚进入人类社会的时候，也曾像以前的自己一样，坐在落地窗前，像个人偶一样目视着楼下过往的人群，慢慢地学习如何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叶晓沿着墙壁漫步，手指扫过布满回城的灶台，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一盒过期的酸奶和一排空荡荡的鸡蛋架子。他打开了鬼子，里面出乎意料地堆满了衣物，但是收拾得相当整齐，在这些礼物里，叶晓找到了仕兰中学的校服，还有一叠白色衬衣，以及芭蕾舞的训练服，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蝴蝶结，头花，五颜六色的内衣，同样叠得整整齐齐的，上面布满灰尘。 叶晓走到床边，掀开被单，里面是全白色的床单和垫被，一个毛茸茸的黄色小熊玩偶坐在枕头一角，表情认真，枕头下叠着几张动漫卡片，上面有凉宫春日的头像，团长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元气十足。 看来她的确很喜欢凉宫春日啊。 叶晓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学妹夏弥，活泼又充满少女气息，妥妥的元气少女模板，而他现在站在这件破旧的老房间里，能够侧写出来的，只是一个无比孤独的文静女孩。 把自己伪装成那样应该会很累？还是说，她也像自己一样精神分裂了吗？ 叶晓想了想，在床边坐下，面对着夕阳，太阳马上就要坠落了，黑暗从窗外蔓延进来，在阳光余晖的照耀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墙壁上，外面隐约有喧闹的声音，放学的孩子们在操场上嬉闹。 隔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内窗外似乎是两个世界，窗外是喧闹，带着生活气息的现实世界，而窗外则是一个孤独守望者的独居小窝。 叶晓不了解夏弥，不知道她真实的模样，哪怕是她伪装出来的模样叶晓也不了解，但是当他身处在这件小屋子里时，心里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叶晓也不确认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的，亚当之前也曾经说过，龙族是个无法用常理来揣摩的种族。 至此，调查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叶晓在夏弥的房间里找到了仕兰中学的校服，还有芭蕾舞的训练服，这足以证明夏弥曾今就是楚子航的校友，曾今跟楚子航发生过交集，但她却刻意隐瞒了这一切。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夏弥要跟楚子航接触？楚子航在芝加哥遇到她的时候完全不认识她，很明显她对楚子航的记忆做了手脚，她是龙王，而那时的楚子航只是个龙血还没完全激活的毛头小子，她很容易就能做到这种事情。 但这一切的理由是什么呢？难道夏弥喜欢上了楚子航？ 龙王喜欢上了一个混血种？怎么可能，这种可能光是想想就觉得荒谬。 龙王可是龙族中最高贵的存在，而混血种在龙族的眼中是一群妄图窃取他们力量的卑微蝼蚁，龙王喜欢上了一个蝼蚁？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比起童话还要玄幻的多，而现实世界时不讲童话的。 或许我要跟夏弥聊聊，才能知道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叶晓心里想着，同时也在犹豫，犹豫是否要向昂热报告自己的发现，揭发夏弥的身份。 一个龙王伪装成一个学员潜入了学院内部，绝对足以引发整个学院的轰动，要知道现在康斯坦丁的龙骨还留在学院里，昂热肯定会非常担心的。 ？！ 叶晓忽然想起了什么。 龙骨？ 对，龙骨！康斯坦丁的龙骨！ 整个学院，最能勾起龙王兴趣的，应该就只有那具龙王的龙骨了，夏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那具龙骨才潜入学院内部的！ 第206章 过去和现在的疑问 如果夏弥真的是为了康斯坦丁的龙骨才选择潜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么一些问题就很好解释了。 但是，叶晓心中依旧存在疑问，夏弥和楚子航之间的交集发生在楚子航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根据校长和班主任的描述，夏弥曾今作为校篮球队啦啦队队长的身份跟楚子航有过交集，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是简单的普通同学。 为什么夏弥要选择靠近楚子航呢？ 叶晓思考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一个正确的解释。 一个潜伏在人类社会中的龙王，选择靠近某个人类，那么这个人类一定有他特殊的地方。 楚子航的确是个非常特殊的人，毕竟他是个混血种，而且各方面素质都十分出众，但这显然还不够吸引到一位龙王的注意。 所以，楚子航身上一定还存在某个特点，让夏弥选择靠近他，观察他。 这个特殊的地方是什么？ 叶晓皱眉，脑子飞速运转，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发生楚子航身上的那件事。 奥丁。 会不会与奥丁有关呢？ 楚子航在初中的时候进入过奥丁的尼伯龙根，身上自然会残留尼伯龙根的气息，会不会是那股气息吸引了夏弥呢？ 楚天骄和楚子航误入尼伯龙根时楚子航还只是个初中生，之后他便升学进入了仕兰中学，而夏弥出现在楚子航的世界同样也是在高中，时间线刚好能够对上。 很有可能，楚子航身上那股属于奥丁的气息引起了夏弥的注意力，所以她才选择靠近楚子航想要通过他找到奥丁的踪迹。 从之前夏弥帮助诺顿向自己复仇这一点可以看出，龙王之间并没有那种见面就开打的矛盾，但是这是否也适用于夏弥和奥丁呢， 夏弥是由黑皇本体衍生出来的龙王，奥丁不是，黑皇的直系龙王和其他龙王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敌对还是同盟，亦或者只是路人？ 诸神黄昏到底发生什么，为什么所有龙王会背叛黑皇？龙族和混血种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亚当在诸神黄昏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系列的疑问在叶晓心中冒出，以前的他对于龙族的一切一无所知，以为准神黄昏只是简单的龙人大战，但是在经过深入的了解他才逐渐发现，历史远比他想要的要复杂，也比那些苦心钻研龙族典籍的教授想的要复杂。 这些疑问有它们的共通之处，追根溯源，这些疑问全部起始于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头龙。 黑皇尼德霍格。 想要解开这些疑问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调查黑皇尼德霍格便足够了，但问题在于，无论是人族还是龙族的典籍，对于黑皇尼德霍格的描述都非常统一。 绝望的化身，高贵的龙皇，所有典籍大抵都是这样的描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叶晓将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调查清楚，转而又发现了更多有待解释的疑问，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调查到这里已经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叶晓已经得到了他目前想要的所有信息。 手里攥着昂热留给他的手机，看着屏幕里唯一的电话号码，叶晓犹豫了一会儿，思考再三之后，还是没有拨通昂热的电话。 他并没有背叛学院的打算，但他有自己的顾虑。 屠龙是昂热的问题，叶晓也同样有自己的问题，他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被龙族视为恶魔的存在，亚当曾经说过，如果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叶晓的意识最多只能存在十二年零三个月，叶晓可不想英年早逝，一个月以前他才真正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 卡塞尔学院很显然没法帮叶晓解决这个问题，但叶晓觉得龙王很有可能可以给他一个不错的答案。 之前夏弥曾今帮助过诺顿，而诺顿用炼金术将即将破除封印的亚当再次封印，虽然诺顿现在已经死在了亚当的手里，但夏弥作为诺顿的同伙，或许会知道怎么再次将亚当封印。 犹豫了一会儿，叶晓还是选择了拨通了夏弥的电话，学院的ai秘书诺玛可以调出所有学员的资料，自然也能够查出某位学院的联系方式，只需要你的权限足够，诺玛几乎可以任何在网络存在过的事物，而叶晓作为学院唯二的s级，权限甚至要比某些副教授还要高。 为了防止被监听，叶晓特意换了个号码，电话那边响起不知名的日语动漫歌曲，然后便是熟悉的声音。 “喂，你那位？” 是夏弥的声音。 “叶晓，之前芝加哥跟你一个房间的那个。”叶晓轻声说，“还没把我给忘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夏弥嬉笑着说，忽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语气瞬间就变了，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我记得你没找我要过啊。” “我要你就会给吗？” “那当然，都是哥们儿！” 夏弥拍拍胸脯说，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的。”叶晓微笑着说，“师兄我给你提个问题，你可以试着回答，答对了有奖哦。” “什么问题？”夏弥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猜猜我在哪儿。” “这怎么猜啊？我又不是算命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叶晓伸出手擦了擦灶台上的灰尘，看了一眼衣柜里密密麻麻的白衬衫，说， “我现在在一个老楼的房间里，里面有个巨大的落地窗，老式半开门的冰箱，还有堆满整个衣柜的衣服，啊，这房间的主人似乎非常喜欢白衬衫” 叶晓开始仔细描绘房间里的景象，电话里夏弥一直没有说话，但能够听到她逐渐变得低沉的呼吸声。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呢，不愧是s级超级混血种。” 夏弥轻笑着说，语气跟刚刚截然不同，刚刚的她还像是个俏皮的漂亮学妹，现在却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王。 “凑巧罢了，你在润德大厦丢了一个东西。”叶晓说。 “那个发带？” “对。”叶晓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 第208章 报复 离开夏弥房间时已是深夜，叶晓跟夏弥非常顺利地达成了共识。 夏弥让叶晓帮她找到康斯坦丁的龙骨，作为回报，她会告诉叶晓一个再次完善封印的方法。 在交易达成以后，两人各走各路，再见面便是敌人。 非常完美的交易，双方都没有提出触及对方底线的要求。 在此之后，叶晓便将自己的调查成果报告给了昂热，隐瞒了夏弥的那部分，只是告诉昂热自己在这座城市发现了一个超大型的尼伯龙根，里面困着一个龙王。 昂热非常惊讶，但是并没有立刻让执行部的人行动，因为现在他还有其他事要解决，校董会的听证会已经缠上了他，事情似乎有点棘手，没有之前想的那样好解决。 叶晓对此倒是不怎么意外，校董会如果真的想要取缔昂热，那么昂热是很难反抗的，毕竟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校董会的背后是整个庞大的秘党。 调查到此已经彻底结束，叶晓也没有必要再再这个城市停留了，他准备回到学院，去和楚子航见一面，把楚天骄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虽然学院里暗地有人想要除掉他，但叶晓没有再躲避的打算，那些人已经错失了最佳的暗杀时刻，叶晓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如果叶晓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他必定要叫他们挫骨扬灰。 哪怕是秘党，也同样不会例外，在叶晓眼里，他们不过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血种罢了，昂热会因为权力被他们限制，叶晓则不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限制他，除了龙王。 那些身处高位的混血种，在叶晓眼里跟那些弱小的蝼蚁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他们真敢阻挡在自己面前，他必定会毫无犹豫地将他们一一碾死。 他已经觉醒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整个世界见证他的崛起了。 叶晓让诺玛定了明天的机票，他并不打算立刻离开，今天晚上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跟赵孟华有关。 叶晓一直是个相当记仇的人，赵孟华是他的第一个仇人，当年赵孟华给与了路明非那样的屈辱，今天他要原原本本地全部还给赵孟华。 披萨店的羞辱仅仅只是一个序幕，真正的复仇现在才刚刚开始。 早在离开披萨店之前，叶晓便让诺玛时刻关注赵孟华的行踪，他在等待一个不错的复仇时机。 就在刚刚，诺玛将赵孟华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叶晓，定位显示赵孟华现在正位于市内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内，当然还有那些他的跟屁虫还有新欢柳淼淼，看来赵孟华也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之前在披萨店的时候他说晚上带同学去酒happy，尽管中途被叶晓羞辱了一番，他依旧还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不过叶晓也早就猜到了赵孟华会这么做，像他那样要强的人，说出去的话不可能不收回来，如果他因为自己的羞辱食言了，反而会显得自己更像是个懦夫，所以赵孟华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诺言。 而这也给了叶晓一个机会，正好他还有时间，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来自凯撒的汇款已经到账了，看来昂热的口才还算不错，布加迪威龙还是被他成功地推销给了凯撒。 叶晓对金钱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但是当看到自己账户余额上那么多位数时还是稍稍有些惊讶，他现在也是个实打实的百万富翁了，以后出去吃手抓饼加蛋加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想到这，叶晓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离开了夏弥曾今居住过的老旧小区。 -----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彻整个迪厅，绚丽夺目的五彩灯光跟着节拍时明时灭，舞池中央，穿着暴露的女人与浑身酒气的男人挤在一起，数着动感音乐的街拍摇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在酒精的催化下被释放，一切都歪歪扭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舞池边缘的沙发里，赵孟华一群人团座在一起，桌面上放的慢慢的都是酒，一群人笑嘻嘻地喝着，不时跑出去在舞池里摇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上又多了一个口红印。 大部分人玩的都挺开心的，因为他们大多都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所，这里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显得非常新奇，不少人的认知里，这样的夜生活才是属于年轻人的潮流。 只有赵孟华一个人脸上挤满了阴郁，他坐在所有人的正中央，眉头微皱，独自喝着闷酒，旁边他的未婚妻柳淼淼同样显得非常拘谨，有人过来劝酒也只是微笑着小抿一口，含在嘴里并不咽下去。 柳淼淼跟陈雯雯一样是个文静的女孩，一个喜欢文学一个喜欢古典音乐，两个人其实都不喜欢来到这种浮躁的场所，但是为了赵孟华，柳淼淼还是勉为其难地来了。 “嫂子你要吃点什么？我可以去外面给你买回来。”有个赵孟华的跟班大声说。 “不用了，你们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就好了。”柳淼淼答得有点心不在焉。 “老大，你呢。”又有人问赵孟华。 “留点独自晚上吃，晚上我带你们去吃烧烤。”赵孟华说，尽管他又在努力收敛，但是问话的人还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些许阴郁。 赵孟华还沉浸在下午披萨店的事情里闷闷不乐，他这辈子就没遭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凭什么叶晓一个孤儿玩意能一直踩在我头上？他到底凭什么？不就是运气好被一个国外的野鸡学院给录取了？不就是凭运气？就这凭什么在我面前嚣张？卡塞尔？什么他妈的野鸡大学？能比得过剑桥？我下半年可是要到剑桥进修的？你叶晓怎么比得过我？ 赵孟华在心里自言自语，其实他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意识到，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是肯定不愿意向叶晓这种人低头的，他只可能向那些家境比他更好的人低头，说白了就是两字： 拼爹。 第209章 女小丑 不被人瞩目的角落里，陈雯雯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长裙，纤细白皙的脚从裙边露出来，看起来跟这里的环境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事实确实如此，她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不适合自己的场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赵孟华一群人会在这里聚会以后，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偷偷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不只是因为赵孟华，也因为自己，曾经的她同样是同学群体中最受人瞩目的那个人之一，她不甘心就这么成为不知名的路人。 尽管如此，陈雯雯还是没有跟那群人做到一起，她远远地坐在角落里，透过拥堵的人群往看去，赵孟华的背影歪歪扭扭的。 老实说，陈雯雯跟赵孟华毕竟相处了一年，还是有点感情的，陈雯雯找到叶晓只是为了向他解释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她也知道自己跟叶晓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心里更喜欢的其实是赵孟华。 陈雯雯想找到叶晓了结那个一直藏在自己心中的心事，没想到会弄到现在这种下场，事到如今一切都没法挽回了，叶晓还是跟以前一样鄙视自己，就连赵孟华也抛弃了自己找到了另一个归属，反倒是她，就像以前的路明非一样，成为了无人关心的边缘人物。 或许这就是报应。 陈雯雯叹了口气，忽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赵孟华的声音，对话声很遥远，又像近在耳边。 陈雯雯听到了有人在喊柳淼淼嫂子，心忽然一下子就空了一大截。 人有时候就是忍不住要认真地听那些诛心的话，大概是脑子抽了 陈雯雯想起以前她跟赵孟华刚热恋的时候，赵孟华来学校找她，吃完饭在灯光下散步，来来往往都是下晚自习的同学，每次有人大声打招呼说陈雯雯说这时你男朋友啊？她就觉得脸上发烧，好像这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但又如此幸福。赵孟华大力地搂住她的肩膀，嘿嘿笑着和同学打招呼。 现在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抬不起头来，不是不好意思，是因为不敢，头重得像是要灌了铅一样，像是要压断脖子 ----- 隔着拥挤的人群，赵孟华远远地看到了那个躲在不远处角落里的陈雯雯，忽然心里觉得烦躁起来，从披萨馆到这里，陈雯雯一直跟着，莫名其妙地不离不弃，搞得好像自己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现在不离不去还有意思吗？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们的爱情早就已经结束了，非得要把自己弄得像个怨妇一样才开心是吗？ 他很想跑过去对陈雯雯吼一声，说烦不烦啊！但柳淼淼就在身边，对前女友太凶，会让新女友觉得自己不够仗义，所以赵孟华只有忍着。 赵孟华觉得自己跟陈雯雯不适合，以前隔得远远地看，陈雯雯永远都是安安静静地看书，一点灰尘都不沾，低垂眼帘，万分美好，追到手才明白，越文艺的越烦人，整天瞎敏感。 陈雯雯其实注意到了赵孟华的眼神，但她不敢抬头看，所以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脚踝。 “美女，看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啊，要不要来跟哥几个一起喝一杯啊。” 耳边忽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陈雯雯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四个不知名的小混混包围住了，小混混嬉皮笑脸的，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鼻的酒味，肩头没有洗净的刺青疤痕格外的注目。 “不用了。” 陈雯雯轻声说，语气有些颤抖，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想要跟眼前这几个流氓拉开距离，但是她的背后只有墙壁，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混混向自己越靠越近。 “哎呀，玩玩嘛，我看你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哥几个来陪你找点乐子。” 为首的人笑着说，色眯眯的表情配上贼眉鼠眼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猥琐，陈雯雯被吓坏了，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一边大喊一边向后退。 “离我远点！不然我叫保安了。” “嘿嘿，你叫啊？叫不到的话哥几个还可以帮你。” 混混笑嘻嘻地说，陈雯雯开始大叫起来，但是酒嘈杂的dj音乐声将她的呼喊声完全淹没了，根本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哪怕是注意到了的人也完全不关心。 这种事在酒再常见不过了，很多人都习以为常了，毕竟来这里的女孩一般都不是什么纯洁少女，大家各取所需，懂得都懂。 “诶！诶！” 徐岩岩用胳膊肘捅捅赵孟华的腰。他用余光看见陈雯雯被几个流氓骚扰了，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有点不忍。 “烦不烦啊你！” 赵孟华用力会开徐岩岩的胳膊。 他很想这一记挥在陈雯雯身上，太烦了！不能忍！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里是正经酒，那些流氓其实最多就是让你陪几杯酒，不会真把你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别在那像个怨妇一样坐着，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又开始惊慌失措，像个小女孩一样，那你又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呢！ 他晚上请兄弟们来酒是为了把面子捞回来，而他的面子有一半是因为陈雯雯才丢的，况且他又没请陈雯雯，陈雯雯自己跟着算个什么东西？现在又遇到这种情况，难道还要怪我？！ 陈雯雯撇着眼睛往赵孟华那边偷瞄，看到了赵孟华那一脸鄙夷的眼神，心里瞬间就凉了一大截，绝望忽然开始在她心里蔓延，她忽然不想抵抗了，像个人偶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任凭那个流氓的手向着自己伸了过来。 “离她远点。”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少年出现在流氓的身后，五彩绚丽的灯光在他背后旋转，他的面貌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但隐约能够看见他那双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双眼。 混混们吃了一惊，看着身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皆是一脸凶相。 第210章 出头 混混们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身后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几个人对了对眼神，确认这小子身后没有同伴跟着，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 小臂崽子，自己一个人跑过来，想当英雄？ 为首的混混嘴角微微上扬，手里摆弄着折刀，对一个兄弟挤了挤眼睛，示意他把陈雯雯控制好，然后带着剩下两个截住了那个毛头小子。 三个混混慢慢向那个男人逼近，此时灯光忽然亮了一瞬，借着那一瞬间的光明，陈雯雯才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叶晓？”陈雯雯惊讶地说出了声。 “兄弟有话说？” 为首的混混打量了叶晓一身，看着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一副高端人士的模样，再加上那副目中无人的气势，一时间有些犯怵。 “谁跟你个垃圾玩意是兄弟。” 叶晓淡淡地说，言语中并感受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正是如此让听起来格外的嘲讽。 “赶紧滚，十秒内没离开我的视线之内，后果自己负责。” “哟哟哟，跟我撂狠话？” 为首的混混忽然乐了，一个混混在叶晓肩上推了一把，感觉自己像是推到了一堵墙壁一样，叶晓纹丝不动，他自己倒是差点被反震得摔在地上。 “你别欺负人家啊，人家一看就像是个读书人。” 为首的也跟着那个混混一起推，但是他比较倒霉，手还没触碰到叶晓的身体就被叶晓一把抓住，然后像捏秸秆一样将他的手腕直接扭断，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混混头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然后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哀嚎。 哀嚎声被动感的dj音乐淹没，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那个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混混现在已经跪在了叶晓面前，哀求叶晓让他离开。 叶晓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人，他抬起头，面前两个混混挡住了他的视野，但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叶晓看到了双臂被拧在背后的陈雯雯，一个人正牢牢地钳制住她的双手，揉乱了她的长发，披肩长发从正面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隐约可以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真是些人渣啊。这种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了证明人类智商和道德的下限吗？ 叶晓心里有些疑惑，随后将面前的混混像丢垃圾一样随手甩到了另一边，慢慢地往陈雯雯靠近，挡住陈雯雯面前的两个混混一见自己老大已经被解决了，瞬间没有了底气，灰溜溜地从叶晓身边离开，拖着那个躺在地上哀嚎的人远离了这里。 但他们忘了提醒那个看守陈雯雯的人，当叶晓走到陈雯雯面前的时候，那人还贱兮兮地跟陈雯雯说着黄色笑话，双手有意无意地在陈雯雯身上蹭，看得叶晓心里十分的恶心。 杀意不自觉地蔓延了出来，等到那人意识到的时候，叶晓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眼神比西伯利亚的冰川还要冷，就像是恶鬼一样，看得那人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人颤颤巍巍地站在叶晓面前，左顾右盼寻找着自己那些兄弟，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丢下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然后再回头看着眼神凶狠的叶晓，立刻就怂了，站在叶晓面前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叶晓也没有第一时间跟那个混混算账，他拿起陈雯雯的手看了一眼，看着手腕上被勒出的血痕微微皱眉，然后才回头望着那个有点犯怵的混混。 “哪个手抓的？”叶晓轻声问，语气极度的平静。 “什么？” 混混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叶晓的意思，但是叶晓也不打算再问一遍了，跟这些人渣他属实是没有什么耐心。 一个眨眼的时间，只见一道残影在空中一闪而空，下一刻，最后一个混混的双手直接被叶晓全部扭断，手掌耷拉的样子就像是枯萎的花。 剧烈的痛楚冲击着意识，混混下意识地就要哀嚎，刚张开嘴，叶晓一脚踢到了他的喉咙，又是一阵猛烈的剧痛，他感觉自己的喉结像是被踢碎了，想要捂住喉咙帮助自己呼吸，手腕却根本用不上力气，所以只能像个蠕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知道他那群临阵脱逃的好兄弟发现了他，赶紧过来把他给拖走了。 呜呜啜泣的陈雯雯忽然抬起头了，叶晓站在她面前，沐浴在光中静静地看着她，他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端正五官，冷冽的气质，就像是童话里及时出现拯救公主的白马王子。 陈雯雯愣住了，之前她还在心里感慨现实不是童话，可是因为叶晓的盛大登场，现在她又忽然开始相信童话了。 “别坐在那继续犯花痴了，你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但叶晓接下来的话毫不留情地破灭了陈雯雯的幻想，她回过神来，叶晓正朝她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并与她刻意保持了距离。 “你怎么会在这？”陈雯雯问。 “你又怎么会在这？”叶晓问，“今天晚上赵孟华请文学社的人来酒happy，他应该没有邀请你？你过来干什么？” 陈雯雯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巴巴地说，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应该来这里，是我自作多情了。” “对，没错。你早该意识到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了。” 叶晓淡淡地说， “可能是书看多了把自己当做林黛玉了，悲春伤秋的，前男友的聚会你也要厚着脸皮过来凑个热闹，贱不贱呐？” “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吗？”陈雯雯问。 “是的。”叶晓说，“你觉得我会对你客气吗？” “好。”陈雯雯低头，不再同叶晓搭话。 她知道在叶晓眼里自己依旧还是以前那个帅心机的绿茶，她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以前她还可以用文学来掩盖自己心里的这种想法，觉得自己只是在寻找真正的爱情，直到叶晓直接把她的文学伪装撕破了以后，她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事实上，她就是个绿茶婊，毋庸置疑的绿茶婊。 第211章 嫉妒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依旧响彻整个迪厅，绚丽夺目的五彩灯光跟着节拍时明时灭，舞池中央，穿着暴露的女人与浑身酒气的男人挤在一起，数着动感音乐的街拍摇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在酒精的催化下被释放，一切都歪歪扭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没人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之中，尽情释放在白天被压抑的原始欲望。 白天吃饭，晚上造娃，这便是人类最最原始的欲望。 叶晓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喝着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狗都不喝。），他一向不喜欢喝酒，虽然这里是酒，端着一杯可乐喝有点奇怪，叶晓并不怎么在意。 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普通人的眼光？他们不过只是一群愚昧无知的低等生物罢了。 叶晓其实很早就到这个酒了，甚至比赵孟华还要早，他也很早就看到了陈雯雯，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在赵孟华和陈雯雯的视野之中，知道赵孟华的目光开始频频往陈雯雯那边看的时候，他才选择出现。 那几个混混单纯只是个意外，叶晓也没有料到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纯纯的流氓在社会上存活，这种低等生物中的渣滓活着纯粹是在浪费社会资源，这种渣滓就应该直接入土去死，他们连呼吸都是在浪费空气。 其实叶晓心里最先冒出的想法是将这几个流氓直接用君焰火化，也算是为人类社会做点善事了，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非常讨厌那几个流氓，不过他们反倒为叶晓创造了一个隆重登场，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他这么做不是为了陈雯雯，而是要刻意营造出这种气势给赵孟华看。 陈雯雯以前是赵孟华的女朋友，心里上赵孟华对陈雯雯已然还有占有欲，他可以像扔掉一个过期的玩具一样扔掉陈雯雯，但他不想别人为陈雯雯出头。 平常也不会有人为陈雯雯出头，因为他赵孟华在同学这个群里等同于老大，没人愿意跟他唱反调，毕竟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排斥，正常人的心里本质上都是从众的，不管对错。 但叶晓就是要这么做，从众？笑话，这群愚昧无知的蝼蚁怎么可能让他从众？他就是要当着赵孟华的面替陈雯雯出头，而且还有够霸气，够引人注目，他就是要从所有方面都把赵孟华踩在脚下，让他体会一下当年路明非的感受。 当然了，仅仅只是当着赵孟华的面替陈雯雯出头还不够，叶晓的计划肯定不仅仅如此，他之所以让昂热把凯撒输给自己的那辆布加迪威龙重新卖给凯撒，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资金当着赵孟华的脸装逼，直接从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将他击溃。 你不就是个靠父母的富二代吗？今天爷我就陪你玩一把大的。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瞳光中金光一闪，瞬间便吸引了旁边服务员的注意，他微笑着同服务员交谈，眼光则毫不避讳地一直盯着赵孟华那边。 ------ 赵孟华被一群人围着，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有人喝酒，有人在喝饮料，赵孟华端起一杯威士忌送进喉咙里，烈酒辣的喉咙像是在烧一样，赵孟华咳嗽出声，但他强行忍住了。 赵孟华很不爽，非常不爽。 又是叶晓，又是他，为什么他总是能从各个方面都膈应到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赵孟华越想越生气，他把目光转移到陈雯雯身上，真想一拳挥在陈雯雯身上。 陈雯雯到底想怎样啊？要是她今天不来，两人单独再见面，赵孟华也会拍拍她的肩膀哄哄她。可她非来，来了就安安静静地别闹腾不好吗？还带着叶晓，这小子为什么跟个幽冥总是阴魂不散啊？ 一想到这，赵孟华心里更烦了，拿起威士忌给自己满上又灌了一大口，脸都开始红润了起来，身边的小弟们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家大哥似乎是有点不开心，赶忙凑到大哥身边跟大哥一起喝酒，嘻嘻哈哈地逗大哥开心，柳淼淼被一群喝酒的人挤在中间，看了一眼赵孟华，叹了口气，最后让了个位置，自己做到角落里听音乐去了。 尽管小弟们非常尽职，但是赵孟华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他还是觉得不爽，他一直盯着陈雯雯和叶晓看，看着陈雯雯坐在叶晓身边像个乖乖女一样，心里忽然像是有股气堵住了一样，就是没法吐出来。 就算我跟陈雯雯分手了，陈雯雯也是我的东西，跟你一个孤儿玩意有什么关系？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光蛋，凭什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看着穿得人模人样，本质不还是个臭屌丝？这么喜欢装？就不怕被别人拆穿了丢脸？ 这便是赵孟华心里下意识的想法，叶晓为陈雯雯出头，赶走了那些流氓让他很不开心，觉得叶晓抢了他的东西，但他却忘了自己在看到那些流浪缠上陈雯雯的时候，自己的无动于衷。 在酒精的催化下，赵孟华的理智已经被嫉妒和愤怒淹没了。 小弟们看着老大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更加起哄了，一群人给赵孟华灌酒，赵孟华也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喝完，很快台面就空了。 “服务员，再拿几瓶酒过来！” 徐岩岩一边挥手一边朝旁边最近的那个服务员大声喊，服务员面带笑容地走过来，轻声问。 “几位有什么需要吗？” “就这几种酒，再拿几瓶过来。”赵孟华指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酒瓶说道。 “不好意思，今天本酒已经被人包场了，已经没有酒可以供应了。” 服务员依旧脸上带笑，但是说话确实一点都不客气。 “包场？怎么回事？谁包场了？” 赵孟华有些惊讶， “就是你旁边那位老板。” 服务员指着旁边的叶晓说道， “他刚刚跟老板商量过了，今天整个酒已经被他包场了，这里所有的酒已经全部被他买下了。” 第212章 闹事（1） “什么意思？” 赵孟华诧异地问，回头看了叶晓一眼，叶晓正被几个美女围着，有说有笑的，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美女端着酒杯给叶晓敬酒，然而叶晓却仍然慢悠悠地喝着手里的可乐。 不多时，叶晓便注意到了赵孟华的眼光，嘴角微微上扬，举起酒杯朝赵孟华示意，赵孟华满脸黑线，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们开酒的？酒还能被一个人买完的？” 赵孟华对着服务员撒火，叶晓刚刚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他非常烦躁，他感觉自己再一次被侮辱了。 请人来酒喝酒，结果酒都没得买？这是什么意思？一群人坐在这喝西北风吗？ “先生，我确实没跟你开玩笑。如果您足够有钱，您也可以这么做。” 服务员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依旧面带微笑地同赵孟华解释，只是语气听起来有点刺人。 “顺带一提，除了酒以外，其他所有的东西全部被那位老板包场了。” 赵孟华愣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徐岩岩站起身来，朝着酒台那边望去，看到一群人正兴致勃勃地端着酒杯畅饮，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问服务员， “你不是说酒全被他一个人包了吗？台那边不是照样在喝？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买不起？不把就卖给我们？” 徐岩岩的话非常直接，赵孟华的一群跟班也跟着他闹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要找店长理论，可那服务员压根就不卖他们的帐，回头看了一眼台，然后又慢悠悠地对徐岩岩说， “抱歉，忘了跟你们解释，我的问题。那位老板不仅把整个酒包下来了，并且还请今天到场的所有人畅饮，但是，老板也特意嘱咐了，你们这一桌除外。” “你！” 赵孟华一听这话，血气上涌，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再加上气血攻心，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猛地一下便站了起来，指着服务员的鼻子大声说道， “我是顾客，我进了这家店，你们就得把酒卖给我！我也是你们这里的老顾客了，你们就是这样对老顾客的？把你们店长叫来！”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样子，这气急败坏的样子跟电视里的那些反派富二代简直一模一样，果然艺术还是源自于生活的。 一般电视里的服务员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慌慌张张地连忙道歉，赵孟华心里想象的情况同样也是如此，他毕竟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父亲在当地也算是有名的大老板，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自然是不可能敢得罪他的。 但现实并没有按照赵孟华所设想的轨迹发展，听完了赵孟华的话以后，那个服务员连脸色都没有变，依旧是一副皮笑脸不笑的表情，看起来总有一股蔑视的味道，服务员再听完了以后也没有慌张，只是微笑着点头。 “没问题，我马上把店长叫过来。” 服务员淡淡地回答道，然后便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留着赵孟华和他一群小弟气冲冲地站在原地，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脸上挂着一副看热闹的笑，似乎在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赵孟华忽然觉得有点难堪，感觉自己就像是菜市场那些砍价没成功就骂骂咧咧的大妈似的，他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作为名校学子，本来就不应该对着这些服务员撒火，他应该直接离开的。 但是那种事情赵孟华实在是做不到，因为那样做很丢他的面子，而面子是他最最看重的东西，他不希望自己被自己的同学看扁，从入学到毕业，他一直都是高富帅的形象，他不想因为今天这件事而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就在赵孟华犹豫的时候，酒老板走过来了，是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贴身的黑色西装套裙，发髪高耸，显得身段窈窕，明眸善睐，她的穿着非常保守，身上却带着一股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让她看起来又非常性感。 在走出工作间不如赌场大厅的瞬间，她便成为了目光聚集的中心，她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不时跟旁边的熟客打招呼，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酒客也同样笑着跟她招呼，因为大家都知道要和老板娘搞好关系，这样经常会有特殊的优待，况且老板娘又那么曼妙可人，没人会讨厌这样客气又漂亮的成功女性。 女老板身后跟着刚刚那位服务员，明显是被服务员叫过来的，但是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到赵孟华那边，而是走到了叶晓身边，轻笑着同叶晓说话。 “叶老板，今天玩的开心吗？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我能做到的一定帮您完成心愿。” “叫我叶晓就好了。” 叶晓笑了笑，说： “还不错，樱井小姐不用顾忌我，忙你的事情就好了。” “行，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要求随时都可以叫我。” 老板娘笑着说，然后才缓缓往赵孟华那边走，这期间赵孟华一直都像个二愣子一样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老板娘同叶晓交谈。 “这位帅哥，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老板年满脸带笑地一路小跑来到了赵孟华的旁边，也成功地将很多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赵孟华身上，一开始还只是少数几个人注意到了赵孟华这里在闹事，现在酒百分八十的人都注意到了，都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赵孟华，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毕竟这里是酒，酒后闹事也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事情了，不过女老板每次都处理的很好，所以也没人觉得会怎么样。这家酒已经是个老店了，能够在市中心这种位置开这么久，美女老板同样也是有背景的。 除了赵孟华，坐在角落里的柳淼淼同样也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毕竟像柳淼淼安静文艺类型的大美女很少会出现在酒这种非常嘈杂的场所。 柳淼淼也注意到了别人注视自己的目光，眉头微微一皱，抬头看了一眼赵孟华，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用屏幕挡住了自己的脸。 第213章 闹剧（2）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依旧响彻整个迪厅，绚丽夺目的五彩灯光跟着节拍时明时灭，所有人都在放纵着自己的欲望，放肆地喝着平时不敢多点的昂贵美酒，因为今天已经有人替他们买了单，人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地往赵孟华那边偷瞄。 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热闹，真是一件美事。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孟华的身上，有偷瞄的也有直接注视的，赵孟华也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心里已经有些怂了，但是迫于自己的颜面他还是没敢直接就这样离开。 而且他心里本就有一股火气，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叶晓几乎事事都踩在他头上，他也就只有家境能比得过叶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可没少跟自己狗腿子说叶晓的闲话，说叶晓这种人以后也就是个帮人打工的穷屌丝罢了，也就是现在还能稍微装那么一会儿。 这是赵孟华唯一比得过叶晓的地方，他也就是靠着这一点才能支撑起自己的尊严，可是现在叶晓竟然连这方面都要踩在他头上，赵孟华如何能不急？他表面上看着还只是有些升起，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急得破大防了。 再加上他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在酒精的催化下，再回想起以前那些被叶晓压在脚下的不好回忆，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你们怎么开店的？哪有酒不卖酒给顾客的道理？酒不卖酒？哪还开着干嘛？来搞笑的吗？” 赵孟华大声说道，脸通红通红的，像是关公一样，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喝酒喝多了。 “您先别生气，有事咱们可以商量。” 尽管赵孟华没给自己好脸色看，但是老板娘上的笑容依旧不减丝毫，客客气气地说， “酒确实是卖酒的时候，但今天毕竟是特殊情况，包场这种事也算是我们酒常有的事了，不是我不卖给您，是包场的人不想卖给您，这我也没办法。” 老板娘笑着同赵孟华解释，表情看似客气，但是言语之间却压根就没有让步的意思， “今天，包场的人才是老板，我也只是个给他打工的人，您要是真想要喝酒，可以跟那位包场的老板商量，看他愿不愿意卖给您。” 赵孟华脸色非常难看，扭头往叶晓那边看，叶晓也正在朝他这边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对，叶晓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多少带着点嘲讽的意思，看得赵孟华心里的火气烧得更旺了。 赵孟华身边的跟班面面相觑，有人在轻声叹气，叹气声落在赵孟华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也有人拉着他的手腕，轻声说， “赵哥，要么今天就算了，聚会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急这么一天两天的。” 但是赵孟华根本不无所动，心里的憋屈与怒火堆积在一起，像是火山喷发那样爆发了出来。 我什么事都可以输给这个人，就是在钱这件事上，一定不能输！ 心里忽然冒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赵孟华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凶狠，他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老板娘，冷声问道， “他包场给了你多少钱？” “帅哥你的意思是？” 老板娘脸上笑着问，毕竟是混这一行这么多年的人，她一眼便看出了赵孟华心中的想法，忽然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这些富二代总是把面子和尊严挂在嘴边，尤其是喝了酒之后，这小子肯定是跟叶老板杆上了。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比他再多加五万，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喝到酒！” 赵孟华几乎是以吼的形式说出了这句话，颇有种在道上当大哥的气质。 这话让酒里喝酒看热闹的人都来了兴趣，看来今天这场热闹还挺有意思的，有人在发出嚎叫的声音起哄，大部分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人，毕竟今天无论事情发展如何，他们都有的酒可以喝。 “帅哥，瞧您这话说的。” 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笑着说， “凡事总要讲一个先来后到，我们做生意最讲究的是一个信用，毕竟人家叶老板今天已经定了这件事，我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要不帅哥你改日再来？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您，您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一定把场地，美酒，dj都给您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老板娘说话依旧十分和气，言语之中还是给赵孟华留了余地，其实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知道老板娘这话其实已经在劝退了，但是赵孟华这种小年轻听不出老板娘的话外之音，他只是觉得老板娘在坐地起价。 “凡事总有商量的余地，你开个价。叶晓他给了你多少钱？” 赵孟华用不屑的目光盯着老板娘，说话相当的霸气，心里想着，不就是钱嘛？哥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赵孟华的爹在当地确实是个非常有名的富豪，不然他也没法在仕兰中学这种贵族学校里的众多富二代脱颖而出，而他身上恰好还有不少钱，他爸知道他订婚的事情以后，给他卡里打了二百万，让他给自己买个代步车先暂时用着，以后结婚了再换辆更好的。 有二百万在卡里，赵孟华说起话来还是很有底气的，他也的确有能力将整个酒包场，虽然这么做车就没法买了，但是比起自己的面子，车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父亲知道这件事也会非常理解自己的。 钱只是身外之物，比起钱，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孟华，要不还是算了。” 柳淼淼拉了拉赵孟华的衣袖，她是个心细的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已经有点上头，所以想要让赵孟华稍微清醒一点，但是赵孟华只是猛地甩了甩衣袖，挣脱了她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 “您真要这么做？” 老板娘看着赵孟华，尝试性地问，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她忽然对赵孟华也来了兴趣。 “你直接开价？叶晓他给了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赵孟华咬着牙，面目狰狞地说道。 第214章 闹剧（3） 这时候的赵孟华，心智已经完全被愤怒控制了，他已经准备在这件事跟叶晓刚到底，哪怕把卡里所有的钱全部挥霍掉也毫不在意，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叶晓靠在沙发上，冷笑着看着不远处已经失智的赵孟华，事情的走向正在完全按照叶晓预想的那样发展，他仅仅只是给赵孟华设了个小小的套，赵孟华真就像个二愣子一样钻进来了，究其原因还是赵孟华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尊。 “看看你前男友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个小丑？” 叶晓微微一笑，侧着身子在陈雯雯耳边轻声说道，陈雯雯看着已然气急败坏的赵孟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真把这个酒包下来了？” 陈雯雯想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不然？还有其他可能？” 叶晓淡淡地说，端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姿势相当优雅只是高脚杯里的可乐有点坏气氛。 “你花了多少钱？”陈雯雯惊讶地问， “也就三百万。”叶晓面不改色的说道，语气相当的平静。 “三百万！” 陈雯雯惊呼出声， “三百万？！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跟你有关系吗？”叶晓撇了她一眼，“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多问，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习惯。” 陈雯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坐在叶晓身边不再言语，但是心里叶晓的形象慢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仅仅只是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大家几乎还没怎么开始变化，而叶晓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陈雯雯慢慢开始对叶晓感到陌生了，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份，眼前的叶晓都完全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相反。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时候陈雯雯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叶晓，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叶晓，只是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罢了。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买下这家酒的。” 叶晓说， “但是这家酒的店长因为私人原因不愿出售，我只好花钱包店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雯雯问，“仅仅只是为了报复赵孟华？花三百万只是膈应他一下？” “我不太喜欢你说话的语气。” 叶晓回头看着陈雯雯说道， “三百万对我而言仅仅只是个数字，但报仇对我而言却是件大事，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里逃脱，所有亏欠过我的人，必须要百倍偿还。”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陈雯雯眉头紧皱，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晓，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少年，看起来就像是个从地狱里爬回来报复人类的恶魔。 她开始害怕了。 “得了。你可没资格说出这种话。” 叶晓冷笑着说， “有仇必报可算不上什么可怕的事，就算我真的可怕，你也没那个资格评价。” “我可做不出这种事，花三百万仅仅只是为了恶心别人。” 陈雯雯毫不客气地回应。 “那是你没有这个能力。” 叶晓冷声道，言语用词相当凌厉， “如果三百万对你而言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字，那么你同样会做出类似的事情，就跟当时的路明非一样。” “虽然路明非非常喜欢你，但是你只是把他当个舔狗，他在你的心里无足轻重，所以你才会任凭赵孟华在影厅里设计出那样一场闹剧来羞辱路明非，以此来刺激我，不是吗？” 陈雯雯沉默不言，因为她根本没法反驳叶晓的话，事实的确就跟叶晓说的那样，她为了刺激叶晓，没有阻止反而默许了赵孟华的恶作剧，让路明非当众出了一个大丑，让他坐实了小丑的身份。 叶晓现在在报复，当年的她何尝又不是在报复，她暗恋了叶晓三年，叶晓却几乎完全没有想要了解她的意思，两人甚至是朋友都算不上，也正是因为这样，陈雯雯最后恼羞成怒，因爱生恨，想要用让路明非出丑来报复叶晓，因为她知道路明非是叶晓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人们总喜欢为自己的过失找借口，尤其是自以为有学识但其实毫无学识的人，比如说你。” 叶晓淡淡地说， “你自诩自己接受过文学的熏陶，但事实上，你根本毫无文学天赋，你单纯只是喜欢文学这种伪装带给你的关注度罢了。” “你的自我意识太泛滥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暗恋这种事情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有结局，但是你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完美的梦，然后把自己困在梦里，不敢也不愿醒来，所以当最后梦碎的时候，现实与梦想的反差让你无法接受，所以爱变成了恨。” “所以你想要报复，你开始不顾一切，所以当赵孟华的恶作剧传入你的耳朵时，你虽然有些犹豫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这是一个报复我的绝佳机会。”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路明非在你眼里估计连一个路人都算不上了？得亏他那么喜欢你，替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帮助，他是文学社对于你最忠心也最勤劳的干部，然而到最后，你却用这种方式结束了他的幻想。” “多么残忍啊，不过也很符合你的人设，毕竟你就是这种人。” 叶晓冷笑道，笑容中带着讽刺与嘲弄， “你有非常多的机会拒绝路明非，但是你并没有那么做，你吊着路明非吊了三年，因为路明非对你的殷勤让你感到虚荣，也正是因为你的虚荣，在得不到自己暗恋的人的关注以后，你才会想要报复，因为你觉得你理应得到所有人的关注，你觉得自己的爱对于是对其他人的施舍。” “就是这样的你，竟然还说我可怕？我再可怕也不会可怕到利用别人作为报复的工具，我不会践踏无辜的人的爱情来报复别人，而这些事情，你做起来简直手到擒来，相比起来，你这样的女人才是真的可怕。” 第215章 闹剧（4） 叶晓的话彻底撕破了陈雯雯的伪装，言语甚至要比白天在披萨店还要更加伤人，陈雯雯的头慢慢低了下来，一语不发，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她已经有点崩溃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婊子，她忽然开始自卑起来，以前那个文静的文学少女形象在此刻彻底破碎，现在的陈雯雯仅仅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女孩而已，她低着头，头发垂下来把脸挡住，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凝固。 叶晓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苍白的脸，疲倦且狼狈不堪。 这时的陈雯雯哪还有之前那种女神模样，伪装被撕破以后，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比普通人长得稍微好看一丁点的女孩罢了，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任何特点，丢到人海之中瞬间就湮灭于众人了。 其实叶晓从来不觉得陈雯雯有多好看，柳淼淼和苏晓樯都比她好看多了，那些喜欢她的人只不过是被她身上那种比较稀少的气质吸引住了而已，而那种气质根本就只是她伪装出来的。 “你这是在向我报复吗？” 在心情平复了以后，陈雯雯忽然抬头看着叶晓，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怨恨。 “你觉得呢？” 叶晓笑了，笑容带着一股邪魅的气质，看得陈雯雯背后忽然一凉，感觉在自己身边坐着的就是某个传说中的恶魔。 “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有疑问？我可没说只报复赵孟华一个人，作为那件事的罪魁祸首之一，你凭什么觉得而自己会幸免？凭你是个女的？别逗我笑了。” 陈雯雯又愣住了，但叶晓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今天就是要同时报复你和赵孟华两个人啊。”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 “你以为我真的会无缘无故地坐在你身边吗？你觉得我真的替你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别妄想了，我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做给赵孟华看的，因为这样不仅会刺激赵孟华，也会让他对你彻底死心。” 陈雯雯愣住了，还是没明白叶晓言语中的意思，直到叶晓说出其中的缘由， “我看得出你对赵孟华还有留恋。毕竟他也是你的初恋，而且他的条件简直完美，是最合适不过的伴侣。” 叶晓笑着说，笑容依旧邪魅， “所以我才会出现，我刻意表现得跟你走得很近，让别人以为我现在跟你是一条道上，我是因为赵孟华抛弃了你才会处处跟赵孟华作对的，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你跟赵孟华还有任何复合的可能吗？在他的心里，你已经是彻底站在他的对立面了，你们之间已经彻底没有可能了。” 陈雯雯瞪大了眼睛，表情说不出的震惊于愤怒，在听完叶晓的诉述之后，她的心里忽地生出一股恶寒，紧接着便是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已经彻彻底底与她无缘了，甚至于她还抱有希望的未来都已经被叶晓摧毁了。 陈雯雯终于开始后悔了，她当初就不该喜欢上叶晓，或者说，她当初就不该拖着路明非，再或者说，她当初就不应该任凭赵孟华把路明非当做小丑一样戏弄，她曾经有过很多次抉择的机会，而这些机会，哪怕她只做出一次正确的选择，她的下场都会是圆满的。 而现实是，她的每一次抉择都作出了最糟糕的决定，而这些决定并不是机缘巧合，并不是一时兴起，如果让陈雯雯消除记忆回到从前，她依旧还是做出同样的选择，她依旧还是会喜欢上叶晓，还是会拖着路明非，还是会因为想报复叶晓而任凭赵孟华戏弄路明非。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根本原因是她的虚荣。 “好好享受你的结局。” 叶晓笑着说， “你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轮到赵孟华了。” ------- 在叶晓和陈雯雯交谈的时候，赵孟华依旧在跟酒老板娘争吵。 当赵孟华气势汹汹地吼出那句“我给双倍”的豪言壮语之后，酒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慢慢聚焦在他身上，大部分都脸上带笑，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期待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帅哥，你有点喝多了，还是趁早回家休息。” 老板娘笑着说，也不正面回答赵孟华的问题。 “喝不喝多不是你的事，怎么？你不敢跟我做生意？觉得我没钱。” 赵孟华冷笑着说。 “你只要告诉我叶晓他出了多少就行了，我直接给你双倍，这种生意你都不敢坐是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毕竟是干服务业的，俗话说的好，客人是上帝，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起帅哥你呢？” 赵孟华多少有点咄咄逼人了，但老板娘说话依旧十分客气， “我也不是说不做你这生意，只不过如果帅哥你真要这么搞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叶老板给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你真要给双倍，只怕你” “觉得我给不起？”赵孟华又冷哼一声， “不不不，当然不是。”老板娘赶忙否认，说道，“只是这笔钱有点太多了，可能没法当场付清。” “你就直说多少钱？至于怎么付给你，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付清。” 赵孟华说话还是跟刚刚一样的豪气。 “既然帅哥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就直接告诉你。大概这个数。” 老板娘笑了，然后伸出了三个手指在赵孟华眼前晃了晃。 “三十万？” 赵孟华尝试性地问，他心里设想的价位大概就是这么多，所以他敢说出给双倍这样的豪言壮语，毕竟他现在手头有两百万，六十万也不是说不能给。 赵孟华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就是三十万吗？小样？三十万也就是我一块手表的钱，就这还敢出来跟我凭？哼，还是太嫩了。 赵孟华心里这么想着，眼神还不时往叶晓那边望，一副自己已经获胜的模样。 第216章 闹剧（5） 赵孟华冷笑一声，从怀里把信用卡抽出来递给老板娘，冷冷地说道， “不就是六十万吗？呵，我还以为多少呢？” 但是老板娘却并没有伸手接，她低头看了一眼赵孟华手中的信用卡，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帅哥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老板娘微笑着说， “三十万虽然足够包场，但是叶老板给的钱可远不止这么多。” “那是多少？”赵孟华愣住了。 “三百万。” 老板娘淡淡地说，目光落在赵孟华身上，看着他的手凝固在空中，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然后变得空白，她知道眼前这个帅哥的大脑里已经放空了，因为三百万他付不起，但是事情已经来到了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处理了。 “三，三，三百万？” 赵孟华忽然急了， “你是不是在耍我啊？三百万？你糊弄谁呢？你这破店能不能值三百万都是个问题，包个场三百万？你这酒是金子做的还是这沙发上镶了金啊？” “帅哥，我这家店虽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三百万还是买不下的。” 老板娘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不悦了，她已经给了赵孟华足够多的尊重，不过赵孟华似乎连一点收手的意思，反而开始得寸进尺了。 “虽然说包场的确没必要花三百万，但是叶老板为人豪爽，直接转给了我三百万，现在钱都已经到我的账户上，狠话是你自己要放的，我可没逼你？” 赵孟华黑着脸，没有说话，脸色相当的难看，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但是现在局面变成了这种情况，他是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 三百万的双倍，那可是六百万！他老子有钱也没有钱到这种程度，花六百万包酒的场一个晚上，没几个土豪做得出来这种事，他家又不是开印钞厂的。 “怎么，帅哥你是出不起了吗？刚刚放狠话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吗？” 老板娘开始冷嘲热讽了，赵孟华黑着脸不敢吭声，身体像是僵在原地了一眼丝毫不动弹，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像阳光一样灼烧着赵孟华的自尊心，不少人脸上都带着嘲弄的笑容。 局势瞬间变得相当的尴尬，有人笑哈哈地同旁边的人焦炭，看着赵孟华的眼神无不带着鄙夷，赵孟华身边的跟班同样被目光注视着，犹豫着往后退了一步，与赵孟华拉开了距离，而坐在角落里的柳淼淼干脆拿手机挡住了自己的脸，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跟赵孟华的关系，现在的她只想做一个路人，她已经开始后悔跟赵孟华来酒了。 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非常羞愧，赵孟华更加觉得羞辱，遇到这种事，任谁来面子都挂不住，本来想装一波大的，结果直接被人打脸了，他本来想让叶晓变成小丑，结果自己反而变成了小丑了。 “老大，咱们还是走，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赵孟华的忠实跟班徐岩岩拉了拉赵孟华的手臂，在他的耳边笑声说道。 赵孟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圈，看着周围的人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只觉得脸上火辣火辣的，脸都给自己丢光了。 局势一下子僵住了，赵孟华站在原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回局面，而老板娘则站在赵孟华对面，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盯着赵孟华，似乎在等待着赵孟华的答复。 而这时，叶晓刚刚结束了对陈雯雯的心灵暴击，回头看了赵孟华一眼，微微一笑，他知道，到了自己该出场的时候了。 “怎么回事，樱井小姐，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叶晓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慢慢走到了老板娘的身边。 “啊，是叶老板了，没什么，小事而已。” 老板娘见叶晓来了，赶忙转身同叶晓打招呼，对比她对待赵孟华的态度，二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赵孟华冷冷地盯着叶晓，心中的屈辱越发的浓重了。 “樱井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毕竟你也帮我了我很大的忙啊。” 叶晓微笑着说，他的笑容看起来非常和蔼，修长的身材配上深黑色的西装，看上去一副上流人物的模样，这些在赵孟华的眼里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刺眼。 “真没什么事。”老板娘依旧脸上带笑，“就是这位老板有点不满，觉得我冒犯了他，但我也只是照叶老板的吩咐办事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啊。” 叶晓露出非常惋惜的表情，叹了口气，回头看了赵孟华一眼，然后又回头对老板娘说， “看来是我的问题，让樱井小姐麻烦了真是抱歉。” “叶老板这是什么话，您可别跟我客气，大家都是朋友。” 老板娘笑着说。 “樱井小姐还是太客气了。” 叶晓俩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有些太针对了，有可能损害你这家店的名誉，你看这不就有人开始闹事了吗？” 叶晓撇了赵孟华一眼，赵孟华也注意到了叶晓的注视，毫不犹豫地回以凶狠的眼神，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 叶晓冷笑一声，然后表情迅速恢复过来，微笑着对老板娘说道， “要不这样，这位顾客不就是没酒喝才闹事的吗？我请他喝就是了，店长你拿瓶好酒送给这位兄弟，一瓶酒估计够他们所有人喝一杯了。” 叶晓的话极具讽刺，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出叶晓的话外之音，他实在施舍，施舍赵孟华一瓶酒，就好像打发那些进店要饭的乞丐一样，赏他五毛钱让他滚蛋一样，叶晓差不多就是这种意思。 “瞧你这话说的，这儿毕竟这么多人呢，怎么着也得两瓶？” 老板娘哈哈大笑着说，笑声颇为爽朗，她也趁着这个机会对赵孟华落井下石，在两人的言语之中，赵孟华俨然已经成了死乞白赖的要饭乞丐了。 第219章 破坏感情 “想喝什么？” 酒外的大街上，叶晓站在自助贩卖机面前，扭头问旁边还有些懵的柳淼淼。 柳淼淼呆了好一会儿，人还沉浸在刚刚被浑身酒气的男人包围的惊恐之中，毕竟她活了十九年还是第一次遇到那种事情，对于一个文静的女孩来说，刚刚那种情况的确就跟地狱一样吓人。 叶晓见柳淼淼半天都没有回答，于是便自作主张给她买了一瓶热咖啡，递给了她，自己则是买了瓶营养快线，因为路明非的原因，叶晓直到现在也依旧是营养快线的忠实爱好者。 柳淼淼看了叶晓递过来的热咖啡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苦咖啡入喉，还有些忐忑的心情慢慢地也舒缓了下来。 两人在旁边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下，不过已经没有公交经过了，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 “谢谢你。” 柳淼淼双手握住咖啡，想要借咖啡的热量抵御夜晚寒风带来的凉意。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柳淼淼穿的有点清凉，所以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凉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叶晓撇了柳淼淼一眼，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了柳淼淼。 “别感冒了。”叶晓淡淡地说。 柳淼淼似乎是有点惊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穿上了叶晓的衣服，随手低着头向叶晓轻声道谢。 “都是同学。”叶晓漫不经心地说，“你其实不该来酒的，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嗯我是因为” 柳淼淼点点头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在犹豫是否要对叶晓说出赵孟华的名字，因为叶晓跟赵孟华两个人看上去矛盾很大。 “我知道。” 叶晓说道，他自然知道柳淼淼想说什么， “你没必要一味地顺从赵孟华，如果他真的考虑过你的想法，肯定就不会选酒这种地方作为聚会的地点。” “嗯” 柳淼淼点点头，乖巧地像个猫咪一样。 叶晓看了柳淼淼一样，看到她似乎也在思考，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他也不是什么人生导师，别人的人生他并没有资格去指指点点的，柳淼淼总有自己的想法。 “你家在哪？待会送你回家。” 叶晓一边喝着营养快线，一边说道，柳淼淼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叶晓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街对面空旷的街道发呆。 “不用麻烦了，待会我自己打车回家就可以了。”柳淼淼说， “算了，你要是长得丑一点我就让你一个人回家了，你这么漂亮在外面是得小心点。” 叶晓平静地说， “我反正也无家可归，去哪个宾馆休息也没什么区别。” 叶晓的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听起来颇为凄凉，不过这确实是叶晓现在的实情，他的确无家可归。 “你为什么要救我？”柳淼淼问。 “我为什么不救你？” 叶晓忽然笑了，回头看着柳淼淼， “我又不是什么恶魔，我跟赵孟华的确有恩怨，那又跟你没关系。” “好。” 柳淼淼也笑了笑，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叶晓对柳淼淼的印象还算不错，柳淼淼对叶晓的印象其实也不算差，以前她跟叶晓做过同桌，虽然并没有因此变得熟悉，但是叶晓还是给柳淼淼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你这么晚不回家你家父母都不给你打电话的吗？”叶晓忽然问柳淼淼。 “我之前跟他们说过了，今晚有可能会晚点回来，也有可能不回来了。”柳淼淼说。 “不回来？你这是想要把自己交出去了吗？” 叶晓脸上浮现出略带深意的笑容， “看来赵孟华给你的吸引力确实足够大啊？他跑路的时候直接把你给忘了，你却这么着急地想把自己送出去，对比起来反差有点大。” 叶晓说起来话还是跟刚刚一样毒舌，但柳淼淼一时之间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叶晓说话会这么直接，因为她的印象中叶晓的形象还没有更新，依旧还是以前那个完全自闭的自闭少年。 柳淼淼很想反驳叶晓，气鼓鼓地张开嘴，想了好一会儿却没想到一句可以反驳叶晓的话，慢慢的气消了，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跟未婚夫一起出来聚会，结果未婚夫直接把自己丢下一个人跑路了，这种事情说出去真得被人笑话死。 而且还好有叶晓，不然她现在估计已经被那几个不怀好意的流氓灌醉了，真要是那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 “我劝你好好考虑下自己跟赵孟华之间的关系，赵孟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叶晓淡淡地说， “刚刚赵孟华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在背后劝他收手的时候他又在乎过你的意见？你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好看的花瓶罢了，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花瓶，赵孟华迟早会有喜新厌旧的一天，陈雯雯就是最好的例子。” 柳淼淼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之前在酒的时候，她在后面拉赵孟华的手劝他放弃，结果赵孟华直接把她的手甩开了，看都没看她一眼，对她也完全没有尊重。 “你说的对。” 柳淼淼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也的确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和赵孟华之间的关系了，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时间还不算太晚。 “你跟陈雯雯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柳淼淼忽然好奇地问， “不是。”叶晓冷笑一声，“她怎么配得上我，也就是路明非太单纯了才会喜欢她那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跟她走得那么近？” 柳淼淼有些疑问， “我之前听赵孟华说过，他跟陈雯雯分手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你。” “借口罢了。” 叶晓耸耸肩， “他总得为自己的喜新厌旧找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他直接告诉你是我赵孟华想找点新鲜感所以想换个女友吗？” 第220章 狂妄 “好。” 柳淼淼点了点头，她话不多，但叶晓已经看到她的心在动摇了。 叶晓将手中营养快线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了，也差不多该走了。 叶晓站起身来，将瓶子丢到旁边的垃圾箱里，柳淼淼一直都坐在原地乖乖地等他，而当叶晓往回走的时候，在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有几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接着夜色慢慢地朝着自己靠近。 有意思。 叶晓轻蔑一笑，慢慢走到柳淼淼，将她挡在自己的伸手，站在原地，饶有意味地看着那群戴上伪装的男人慢慢向着自己走来。 这些人的穿着基本都差不多，都是一袭黑衣，在夜晚里几乎难以分辨，应该是为了躲避监控拍下自己的真容，其中一人走到人群的中央，手腕上的劳力士格外的引人注目。 叶晓笑了，还没等那群人慢悠悠地走到自己面前，便大声喊道， “特意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劳力士却舍不得摘下来，是戴着这玩意才显得你有身份是吗？赵孟华？” 柳淼淼愣了一下，从叶晓说话的方向偷瞄，恰好对上了隐匿于人群中赵孟华的眼睛，瞳孔之中充斥着扭曲到极致的怨恨。 人群在叶晓面前停了下来，赵孟华从人群中走到了叶晓跟前，依旧不愿摘下自己的口罩，因为接下来他要干违法的事情，不能让旁边的监控拍下来。 “离她远点。” 赵孟华以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说话时他的眼神全部都在柳淼淼身上，心中的怨恨比之刚刚在酒甚至还要更加旺盛。 赵孟华没想到除了陈雯雯，叶晓甚至已经盯上了柳淼淼，刚刚柳淼淼和叶晓有说有笑的时候，他正好从不远处朝这边走过来，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当看到柳淼淼对叶晓露出笑容时，他浑身都在颤抖，感觉头上忽然多了一项发绿的帽子。 这该死的杂碎，是要毁掉我所有的一切吗？！ 赵孟华在心里冷声说道，心中的怨恨更进了一分，因为这其中不仅仅只是对叶晓的怨恨，还有对柳淼淼的怨恨，在赵孟华的心里，柳淼淼已然成为一个出去偷人的婊子了，他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过失，是他先把柳淼淼遗弃在酒的，他把自己的错误忘得一干二净，却把其他人的过失无限放大，哪怕那个人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 “淼淼，过来。” 赵孟华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着柳淼淼冷声说，但是眼神的怨恨却不减丝毫，他心里在想，如果柳淼淼在现在回到自己的身边，一切都还有得谈，他会给柳淼淼一个向自己解释的机会。 在赵孟华的世界里，他即是世界的中心，他犯错别人必须宽容，但如果被人冒犯他，他必定会追究到底，他算是把双标给玩明白了，不过叶晓也能理解，毕竟赵孟华就是这样的贱货，贱货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柳淼淼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她犹豫是否要离开叶晓回到赵孟华的身边，但是赵孟华那极度怨恨的眼神实在让她感到害怕，她开始迟疑，开始怀疑，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要回到自己未婚夫的身边，这时她又回想起赵孟华刚刚在酒里那气急败坏的丑陋模样，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躲在了叶晓背后。 赵孟华见状，气血疯狂上涌，脸被气得一片通红，感觉就跟喝了假酒了一样，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自己本该有的威信，甚至连刚刚订婚成功的未婚妻都已经背叛了自己。 赵孟华怒气上头，猛地向着柳淼淼冲了过来，柳淼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在叶晓的背后，赵孟华见状更是气出老血，伸手就要去拽，然后便毫无意外地叶晓阻止了。 “当我不存在是吗？低能。” 叶晓冷冷地道，右手轻而易举地钳制住赵孟华的手臂，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他甩了出去，强大的肉体力量让赵孟华完全无法抵抗，身体转了几圈差点摔倒，还好身体被后面几个跟班接住了。 “你特么找死！” 赵孟华还没站稳，便立刻用极度扭曲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面容无比的狰狞，看的身后柳淼淼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孟华这种模样，这下赵孟华的形象在她心里崩坏的更加彻底了。 “真有意思，像你这样弱小的蝼蚁也敢对我说出这种话。” 叶晓抬头看着面前这群乌合之众，面带微笑， “愚昧无知真是你们最大的特征，你们不知道何谓真正的强大，所以才看不到自己的弱小。” 叶晓缓缓地舒展了下身体，庞大的杀戮气息从他身上倾斜而出，漆黑的瞳孔之中忽地燃起了金色的幽冥之火，仿佛古井之中的鬼火，混混们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退后一步。 “我很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尤其是那些无比弱小但却过分狂妄的人。” 叶晓微笑着，继续说道， “像你们这样卑贱的蝼蚁，本该颤抖着跪在我面前乞求我的恩典，现在却敢主动挑衅我” 混混们惊恐地对了对眼神，眼前的叶晓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此刻他的每一分微笑每一个眼神，都如刀锋般凌厉，漫天的杀意铺天盖地地袭来，所有人都在颤抖，看着叶晓，就像看着一个索命的恶魔。 “真是冒犯啊你们这些卑劣的杂碎。” 叶晓轻声说，下一刻，他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撞击在站在第一位的那个混混身上，肘击他的面颊，在他滞空的瞬间跃空而起，以膝盖重重地磕在他的下巴上，磕出他的一口断牙。 没等旁边的人有所反应，叶晓便已经抓住了第二个混混的手臂，以肩头撞击在他的关节背后，将他的小臂整个弯曲，哀嚎声响彻整条空荡的街道，叶晓抬腿便把哀嚎的混混踢飞到数米高的高空，眼中满是冷漠。 第221章 癫狂 叶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愤怒，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冒犯，他觉得烦躁，这些弱小的人类就像那些当你还在熟睡时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的麻雀一样烦人。 我没接着找你算账就已经是对你们的恩赐了，你们为什么还非得要主动过来找死呢？ 叶晓心想着，第三个混混的头发被他一手抓住，他愣是将那个混混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小腹，混混当即对着叶晓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飞溅的血液却并没有飞溅到叶晓身上，反而被一股莫名而来的风全部吹回了混混自己的脸上。 这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一瞬间发生的，当周围的人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那三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众人终于开始慌乱了，有人准备逃窜，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叶晓已经盯上了他们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叶晓一个人的杀戮秀，赵孟华惊恐地看着身边的一个人倒下，看着叶晓慢慢地朝他靠近，脸上始终带着那令人惊悚的微笑，哀嚎声此起彼伏，像是为他一个人奏响的交响乐，他在哀嚎声中展开一场杀戮秀，身体在人群之中滑步，像是跳着华美的踢踏舞。 不止是赵孟华，柳淼淼同样也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盯着叶晓，眼前的叶晓对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她不明白刚刚还坐在她身边同她闲聊，还关心地脱下一副递给自己的那个人年轻少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眼前的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人间的恶魔！ 仅仅只过去几分钟，赵孟华带来的人已然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些人本来是跟着赵孟华来找叶晓麻烦的，却被叶晓一个人以一种最简单狂暴的方式全部解决掉了。 “又到你了呢。” 满地的尸体之中，叶晓面带微笑，慢慢走到了赵孟华身边，不可一世的赵孟华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害怕了，恐惧涌上心头，身体忽地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叶晓提着赵孟华的衣袖，慢慢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他用金色的双瞳直视着赵孟华的眼睛，赵孟华的意识差点被黄金瞳中绚丽的花纹所吞噬，心中的恐惧也不由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叶晓看了赵孟华一眼，但是却没有动手，随手将他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满是鄙夷，赵孟华也注意到了叶晓的眼神，他低着头，不敢与叶晓直视，他看着身边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同伙，心中的仅剩的那一丁点儿自尊也终于被叶晓碾碎了。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下雨，雨滴滴落在赵孟华身上，他抬起头，看着天，任凭雨水滴落到自己的眼睛里，他的视野被雨水模糊，他忽然在雨幕中纵声狂笑起来，他的意识在这一刻崩溃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急着想报复我，不就是因为路明非吗？” 赵孟华癫狂地笑着，大声朝着叶晓说道，叶晓背对着赵孟华，闻言忽然又回过了头，看着赵孟华，他已经打算离开了。 “不管你怎么做也改变不了路明非就是个loser的事实。” 赵孟华大笑着说，癫狂别扭的表情就像是个疯子， “当年那件事你改变不了结局，不管重来几次，我都会做出一样的事情，路明非就是路边一条野狗，任谁都能踢上几脚，你做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叶晓眉头微皱，他再次走到赵孟华面前，单手攥住赵孟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但此时赵孟华的神情之中已然没有半分畏惧，他双手紧紧地卡住自己的衣领，一边狂笑一边对着叶晓说道， “哈哈哈哈，你急了，你急了！你就算再厉害也没法改变当年那件事的结局，路明非在所有人的眼里依旧是条败犬！你改变不了，你做不到！” 赵孟华在雨中狂笑，俨然像是疯子，他忽然觉得自己赢了，因为他找到了叶晓的软肋。 “闭嘴！” 叶晓冷声说，黄金瞳在黑夜中散发着刺眼的金光，但是却无法阻止赵孟华癫狂的笑容，赵孟华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叶晓，言语之中满是轻蔑。 “就算你再厉害，也终究有你做不到的事情，路明非就是条舔狗，陈雯雯利用它，所有人都唾弃他，也就是你这种人才会跟他做朋友，我刻意捉弄他将他当做笑料根本没有人反对，大家都愿意看他出丑，路明非就活该当小丑，你做这么多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哈哈哈哈哈。” 赵孟华大笑起来，叶晓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心中的愤怒正在慢慢扩张，叶晓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愤怒，赵孟华的话刺中了他心中的弱点，不管他如何强大，也终究没法改变所有事情。 “哈哈哈哈，路明非他” 赵孟华大笑着，他已经看出了叶晓的逞强，所以打算乘胜追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也不吝啬于在这最后一刻再恶心叶晓一次，但是这次叶晓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别说那个名字！” 叶晓冷冷地说，表情无比的扭曲，如果之前的叶晓是可怕的恶魔，那么现在的叶晓就是索命的厉鬼，黄金瞳被完全点燃，甚至龙血因为愤怒都已经开始在体内沸腾，叶晓攥住赵孟华的衣领跃空而起，足足升到二层楼的高度，而后将赵孟华的身体横置于空中，右手以手刀的形式砍在赵孟华的腰部。 咔嚓一声，是骨骼碎裂的声音，赵孟华的身体以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角度扭曲，就像是一根掰弯的木柴，他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就像是发病的癫痫患者，疼痛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了，他就算在逞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人类跟叶晓本来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生物。 柳淼淼目睹了一切，当看到叶晓将赵孟华的身体几乎拦腰折断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毫不犹豫地跑进了无边的大雨里离开了。 第222章 回归 永远不要尝试去激怒一个远强于你的人，赵孟华犯了这个错，所以他死了。 叶晓用纯粹的肉体力量直接击碎了赵孟华的脊柱，破裂的骨渣刺穿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没过多久就停住了呼吸，死前狰狞的表情不减丝毫，看得出他临死时受了极大的痛苦。 叶晓大口地喘息着，看着地面赵孟华的尸体，呆滞了许久，愤怒忽然上涌，一脚踹在赵孟华的尸体上，赵孟华的尸体被踢飞出去四五米远，跟他身后一个兄弟躺在了一起。 鲜血慢慢溢了出来，染红了地面，周围忽然响起了哀嚎与尖叫声，有人正在呼救，慢慢地有路人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当看到赵孟华沾满血迹的尸体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警。 黄金瞳慢慢熄灭，叶晓沉默着四顾，满地都是赵孟华的血迹，十来个混混全部被折断了骨头躺在地上哀嚎，其中一个人正抱着死去的赵孟华试他的鼻息，地面的地砖全部都碎了，它们也没法承受恶魔的暴怒。 叶晓忽然醒了，沉默着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感觉有些害怕，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仅仅只是一个失神的功夫，赵孟华便死在了他的手里。 脑海中赵孟华哀嚎的尖叫声依旧在回响，脑海中自己凶暴的脸依旧清晰，叶晓甚至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手掌折断赵孟华的脊柱时那骨骼破碎的声音，那清脆的声响令他心旷神怡，赵孟华吐出的鲜血在空中飞溅时那抹红色在他眼里是那么的美丽，将赵孟华拦腰斩断的那瞬间，那股快意升到了极致，在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成为了世界的主宰！ 这便是龙族的暴虐之心，叶晓的心早就已经不属于人类了，他正在慢慢变成一条嗜血的龙！ 警笛声从远处响起，将叶晓从沉默中惊醒，他明白自己犯了事，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这种事情总归会发生的，从意识清醒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人类了，他迟早要踏上成为一条龙的路。 是他自己找死！ 叶晓忽然恶狠狠地说道，眼神凶狠的宛如一头恶狼，他完全不为赵孟虎的死感到内疚，因为那完全是赵孟华自找的，明明自己已经给与了他足够多的宽容，可他偏偏就是要前来找死。 蝼蚁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不是人类！我远比人类高贵！这些卑贱的人类就该跪坐在我的王座之下，祈求我的恩赐！ 警笛声越来越响，叶晓已经可以隐约看见余亩之中的警灯，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站在原地踌躇，像是在犹豫，知道警察从车上下来，他才忽然惊醒，身体消失在了雨幕之中，留给警察一个无法追逐的背影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 翌日，叶晓回到了熟悉的芝加哥车站，乘上学校的专线列车回到卡塞尔学院，他回来的消息只有昂热和古德里安知道，或许还有夏弥，其他人都不知道叶晓曾经离开过卡塞尔学院。 叶晓并没有将自己杀死赵孟华的事情告诉昂热，但他也并没有打算隐瞒，以诺玛作为ai的智能程度，想必昂热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他已经通知了叶晓让他在回来时去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叶晓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昂热，他有自己的办事节奏，不可能因为昂热打乱，所以他第一时间去到了楚子航所在的医护室，哪怕在路上路过了昂热的办公室，他也没有停留。 ------ 医护室的门缓缓打开，细微的风吹了进来，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睛，叶晓已经坐在他的床边，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手里拿着两瓶浓烈的威士忌，用开瓶器打开瓶盖，浓郁的酒香味瞬间漫了出来，叶晓拿起酒瓶自己喝了一口，另一瓶则放在了楚子航的床头。 “叶晓？”楚子航有些吃惊。 叶晓痛饮了一口威士忌，没有第一时间说话，病房里静悄悄的，所有穿梭于此的医生护士，还有些监视自己的人都离开了，叶晓坐在床前，望着自己手中的威士忌若有所思，然后又灌了一口，熟悉的酒香味顺着喉咙涌入心头，叶晓的记忆中，那个躲在地下室里听着猫王喝着烈酒的男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要一起喝点吗？” 叶晓举起酒瓶，对楚子航说，楚子航有些诧异，不明白叶晓为什么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他不喜欢喝酒，本想开口拒绝，但是叶晓下一句话把楚子航的话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你父亲最喜欢喝的酒，同一品种同一年份，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所以特意买了一些。” 叶晓淡淡地说，直视着楚子航的眼睛，这些酒就是他从昨晚的酒带回来的。 “什么？”楚子航从病床上做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晓。 “我进入了你曾经去过的那个尼伯龙根，在那里我见到了杀死你父亲的龙王，也见到你的父亲？” 叶晓完全没有说废话的打算，他说话向来直接。 “他还活着？！”楚子航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本是个像机器人一样冷静的人，但是叶晓的话却轻而易举地扰乱了他的思绪。 “不，他死了。” 叶晓低声说， “没有人能够在尼伯龙根中存活下来，在你逃出尼伯龙根时，楚天骄就已经死在了那里，他用自己的命换回了自己的命，我见到的只是他留在尼伯龙根的意识残影。” 楚子航忽然沉默了，低头不语，病房里鸦雀无声，叶晓端起酒瓶独自一人喝着，慢慢的，楚子航也拿起了床头的威士忌，灌了一口，烈酒入喉，像是有火在烧。 “你跟他聊了什么？”楚子航问。 “没什么，只是一些我们曾经讨论过的问题而已。” 叶晓说， “他有话对你说，他说自己一直以你为骄傲，希望你不要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 第223章 饮酒 “就这些？”楚子航说。 叶晓摇摇头。 “他还说，死在龙王手里就是他作为屠龙者的归宿，因为像他那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死在温柔的床上。” 楚子航沉默了，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浓郁的酒味在舌头上慢慢散开，像是有火在烧。 “你是在骗我吗？”楚子航忽然回头望着叶晓。 “我没那么好心。”叶晓笑了笑，“我们之间交情还不值得我那么做。” “也是。”楚子航点点头，他知道叶晓是个比他还要直接的人。 “如果你抱有怀疑，我倒是可以说出一些细节作为证明。” 叶晓说， “我见到了杀你父亲的龙王，奥丁，那个骑着八足骏马，手持昆古尼尔，身体藏在盔甲里，瞳孔燃烧着火焰的龙王。” 楚子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从此刻开始他完全相信了叶晓的话，因为叶晓话语中描述出的那个形象完全符合他记忆中的那个模糊的光影，而这些细节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连他自己就已经忘了这些细节！ “我还找到你父亲的秘密基地，就在寰亚集团大厦内部，一个位于地下三层的地下室，你可以回去找一找，应该还能找到一些他的遗物。” 叶晓接着说道， “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他的，那个尼伯龙根范围非常大，涵盖了整座城市，而你父亲是唯一一个游荡再那座城市的孤魂野鬼。” “他是如何在尼伯龙根中存在的？”楚子航问，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叶晓说，“你只需要知道他已经死了，尼伯龙根中的那个楚天骄只是他残留的记忆片段，这就够了。不过尽管如此，你和你的母亲，依旧还是他最牵挂的人。”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轻声向叶晓道谢， “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来转告你父亲想要对你说的话的。” 叶晓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接着说， “希望这个能解开你心中的心结，你父亲非常爱你，楚子航，所以他才不愿意看到你被他的过去困住，他希望你能够走出来，虽然这不容易，但是你需要走出这一步。” 楚子航久久没有言语，许久之后点点头。 “谢谢你的忠告。” “不是我的，是你父亲的忠告。”叶晓纠正道，“我不会给你任何忠告，你的人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楚天骄非常关心你的人生，我只是在转告你楚天骄对你的告诫。” “嗯，我知道了。”楚子航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 “你的父亲有着连你也不知道的过去。” 叶晓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你最好还是找机会回去一趟，回到寰亚集团，找到你父亲的秘密基地，你父亲作为屠龙者的一切都埋葬在了那里，如果你对你父亲的过去感兴趣的话，那些东西应该会对你相当重要。” “嗯。”沉默了很久，楚子航点点头。 “好了，告诫结束。” 叶晓举起酒瓶，对着楚子航示意， “要一起来喝一杯吗？” 楚子航愣了一会儿，随后举起威士忌跟叶晓喷瓶，两人一阵痛饮，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直到酒瓶空了，楚子航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而叶晓则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 深夜，昂热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桌上一只骨瓷茶壶配两只杯子，壶中的大吉岭红茶依旧温热，叶晓坐在桌边，端着红茶轻抿了一口，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好茶。”叶晓轻声说。 “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托人从华夏带回来的。” 昂热坐在对面，点燃一只雪茄，端起红茶。 “真是讲究。”叶晓放下茶杯，“不过我喝不来这种东西。” “可能是因为你刚刚喝了烈酒？”昂热说，“你浑身都散发着威士忌的气息，这可不多见，你的资料里写着你不爱喝酒。” “人总会变。”叶晓淡淡地说，“校长你如直入正题，我一向不喜欢跟人绕，直接才是我的风格。” “好。我的错。”昂热耸耸肩，“不过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不太轻松。” “有比屠龙还严肃的话题吗？”叶晓反问道， “某种意义上，有。”昂热点点头，“执行部已经得到了消息，你杀死了一个你的高中同学，这是真的吗？” “嗯。没错。”叶晓回答得相当迅速。 “你为什么要杀他？”昂热问。 “因为他冒犯了我。”叶晓淡淡地说，“他带人想要找我的麻烦，所以我杀死了他。” “但据我所知，事情不是那样。” 昂热摇了摇头， “你一开始根本没有下杀手，直到那个人戳到了你的痛处，你才杀死了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虽然的确令人厌恶，但是罪不至死，你有一万种羞辱他的办法，但是你却杀死了他，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能。一个胆敢冒犯我的蝼蚁，他本就该死！” 叶晓的回答让昂热都有些惊讶，因为在叶晓说话的时候，他从叶晓的眼睛里看到了正在蓬勃燃烧的欲望与野心。 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已然没有了对生命的畏惧。 办公室里没有人再说话，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叶晓端起红茶轻轻抿了一口，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说的对，人的确是会变的。” 昂热忽然说， “但是你的变化太大了。” “或许我从来没有变，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才意识到罢了。” 叶晓淡淡地说， “我变化的理由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校长你的看法，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不好评价，因为我手上沾染的人血远比你要多。” 昂热叹了口气， “但是，叶晓你要知道的是，我们从来不杀那些罪不至死的弱者，我们杀的是那些本就该死的罪人。” “在我的眼里，他就是该死的人。” 叶晓的语气依旧平淡， “校长你大可不必教导我这些死板的教条，我心中自有一套对罪与罚的定义，我对于生命还没到那么不敬畏的程度，我不会成为杀人狂，这一点我向你保证，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亲自动手。” 第224章 路明非 “但你眼里已经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了。”昂热轻声说。 “我为什么要敬畏？” 叶晓淡淡地说， “你见过狮子对路边的蝼蚁抱有敬畏吗？我踩死他们之前看他们一眼就已经算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了。” “” 昂热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反驳，并不是他找不出反驳的话，而是他看得出来叶晓的三观并不需要他的教导，叶晓的眼神中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而不是自己的老师，而作为一个年逾百岁的老人，昂热也说不出什么哲学的话来教导叶晓。 昂热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装不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去告诫叶晓，杀人这种事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介于黑与白之间，关键在于你怎么看待自己的身份。 但是，只要你杀了人，你将永远无法回头。 “你要处罚我吗？”叶晓轻声问。 昂热摇了摇头。 “我现在已经不是校长，一切事务都交给校董会来决定。” “校董会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叶晓淡淡地说，“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让这种消息流落到校董会手上的，因为这将成为他们弹劾你的有力证据。” “你猜得对。” 昂热没有否认， “我会替你隐瞒，但是以后，我不会这么做。” “做你该做的事。” 叶晓站起身，看着昂热，满脸平静， “校长，我尊重你屠龙的决心，但是，我们可能并没有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说完，叶晓转身离开，昂热看着叶晓的背影，问， “我们会成为敌人吗？” “那取决于你。” 叶晓回头看了昂热一眼，瞳孔之中闪烁着金光。 “你把卡塞尔学院想的太简单了。它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与卡塞尔和秘党为敌的人，哪怕是龙王，都活不长久了。” 昂热说。 “你说错了，校长。” 叶晓回答道， “秘党杀不死龙王，真正杀死龙王的人是我。请你记住，那具龙骨，可不是你们的战利品。” 话音刚落，叶晓推开门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昂热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沉思，叶晓的话着实让他卡住了喉咙，如果把所有账都算清楚，那具龙骨跟他们压根没有半点关系，因为康斯坦丁是死在叶晓手上的，卡塞尔学院的人甚至连半点力都没有出。 而他却占据了那具龙骨，将它当做了自己与秘党谈判的筹码。 现在看来，叶晓已经开始要算账了。 -------- 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叶晓的心情有些烦躁，不仅是赵孟华的死，也因为夏弥。 他已经抛去了人类的身份，但是混血种的世界同样在排斥他们，他甚至在和一个人龙王合作，叶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只是跟随着自己内心最初的想法行动，不知不觉之中却把自己逼入了人类，混血种，龙族之间的缝隙里，而这三方没有一个愿意肯定他的存在。 叶晓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被三个种族同时抛弃，虽然自己找回了自己的欲望，可一切依旧没有变化，他依旧无家可归，他仍然没有摆脱血之哀的束缚，哪怕是在混血种里。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在他最迷惘的时候帮助过他的人。 叶晓忽然记起了什么，他打开手机，点开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论坛首页的新闻是：“震惊！学生会主席已成功向红发巫女求婚！” 哦，对了，凯撒向诺诺求婚了。 叶晓恍然惊醒，他在好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当时他正专注于调查夏弥的事情，没有想过这个新闻的重要之处，这时候他才忽然记起来，路明非喜欢诺诺。 可怜的路明非，第二次暗恋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就再一次失恋了。 叶晓并不知道路明非和诺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路明非喜欢诺诺这件事他是一点都不意外。 路明非是跟他一样孤独一样的人，孤独的人心里的爱总是那么泛滥，以至于他总是向那些与自己邂逅的人伸出自己的手，更何况对象是红发巫女陈墨瞳。 也不知道路明非现在在干什么，叶晓叹了口气，离开了办公楼。 ------ 餐厅里静悄悄的。 这座巴洛克装饰风格的大厅足以容纳一千人同时就餐，但此刻大堂中央却只有唯一的一个客人，某个丧里丧气的男孩坐在长条餐桌的末端胡吃海喝，对待食物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无情，餐盘里是一只整鸡，一块熏猪腿肉，一个牛肉汉堡，一分蔬菜沙拉，还有大份的土豆泥 这家伙看起来真是好胃口，但路明非一直都是这么好胃口，吃总是一个躲避烦恼的好方法，以前陈雯雯跟某某某闹绯闻的时候，路明非也是像现在这样胡吃海喝，只不过那时候他还会拉着叶晓一起去烧烤摊撸串，现在他却只能一个人坐在富丽堂皇的奢侈餐厅里独自享受美食。 当路明非吃到全然忘我天人合一之际，叶晓挨着他坐下，手里拿着两瓶营养快线，放了一瓶在路明非面前，路明非吐出一根吮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扭头看着面带微笑的叶晓，露出惊喜的表情。 “叶晓，你出狱了！”路明非惊讶地说。 叶晓愣了一下，黑着脸说，“什么叫出狱？我又没坐牢。” “可芬格尔说你被校长关起来，说是要搞什么基因实验。” 路明非挠了挠头， “别听芬格尔瞎说，他就是个勾八。” 叶晓说，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吃宵夜，芬格尔没来蹭你的饭？” “他现在正忙着呢，因为楚子航的那件事，你知道那件事吗？” “嗯。” 叶晓点点头，撇了一眼路明非的餐盘， “所以你是为了怀念芬格尔蹭你的饭所以才一个人吃两个人的分量吗？” “嘿嘿嘿，就是忽然很饿。”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叶晓没好气地说， “我已经看到论坛上的新闻。” 第225章 爱情 “好，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可恶。” 路明非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但他瘦得像猴子一样身体实在是不适合这种表情，所以看起来有点滑稽。 “哼，你以为我是谁。” 叶晓冷哼一声，然后伸手指着那瓶营养快线， “哥们特意给你带的，够不够义气？” “好家伙，你也学着网购了？”路明非问， “不是，我从国内带回来的。”叶晓说，“总觉得这里的营养快线味道不太对，所以就干脆从国内带了几箱回来。” “你还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暑假不都结束了吗？” 路明非疑惑地问， “算是出差，回了一趟家，遇到了不少麻烦事，感觉很苦逼。” 叶晓也学着路明非挠了挠头，然后岔开了话题， “不过还是没你苦逼啦，恭喜你，又失恋了。额，好像也不对，你那只是暗恋，算不上什么失恋。” “挖苦兄弟这方面还是你在行啊，我还是得多跟你学学。” 路明非没好气地说， “你特意跑过来就是来拿我开玩笑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特意过来安慰你的。” 叶晓摇摇头，拿起营养快线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说道， “你知道我的风格，这么多年也该习惯了。” “是啊。确实习惯了。” 路明非也打开营养快线喝了一口，回头看着叶晓， “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以前我喜欢陈雯雯的时候你都是直接告诉我没有可能，现在好像也还是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叶晓摇摇头，“陈雯雯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诺诺没有。”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说的也是，师姐跟凯撒那么般配，哪轮得到我去搅乱，他们在一起很开心，我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你如果想让一个人开心，有很多种办法。”叶晓摇了摇头，“凯撒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优秀，诺诺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遥远。” “这句话是为了安慰我吗？”路明非笑着回头看着叶晓，但叶晓并没有在笑，只是在摇头。 “你知道我不会对你说谎。” 叶晓的表情重回平静，那是他一如既往的模样， “我这么说也不是为了激起你心里压根就不存在的好胜心，我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凯撒和诺诺之间的爱情，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你有多少机会，老实说，比起凯撒，我不觉得诺诺会选择你而不是凯撒。” “好，是我瞎了眼了，作为朋友你不应该反驳我这些丧里丧气的话吗？一点都不够意思。” 路明非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低着头喝着营养快线， “你说话还是那么伤人，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成为朋友。” “谁叫你犯贱呢。” 叶晓笑了笑，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虽然叶晓说起话来斩钉截铁，但是其实他对于诺诺和凯撒之间的爱情并不了解。 叶晓知道的是，凯撒是诺诺的正派男友，对她很好，可以为她花钱，也可以为她玩命，在诺诺面前，这条骄傲至极的加图索族种马乖巧得像是只猎犬，诺诺对谁叫他就咬谁。诺诺说自己从幼儿园开始就有男朋友了，前男友可以组成三只足球队踢小组循环赛，但凯撒是他的初恋。 凯撒完全不在乎诺诺那些前男友，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诺诺命中注定的伴侣，只要自己出场，那些前男友们全部都是炮灰，他对炮灰们一直都很狂容大度，因为没有炮灰就不足以显示他的完美。 叶晓很讨厌凯撒这种人，因为这种人就是路明非这样的废柴的天敌，因为他压根就不会把你当做敌人，他打心底里压根就不会关注路明非这样，而这比起嘲讽还要更加让人觉得挫败，所以路明非以前对赵孟华还会偶尔反抗一下，而对凯撒则是提不起一丁点反抗的心思。 赵孟华跟凯撒当然不能相比，但两者跟路明非比起来其实没多大的区别，就好比五百万和一个亿对一个穷人同样没有区别一样，因为他都没有。 如今凯撒宣布要娶当年那个他一眼便看上的女人，完美的贵族工资爱上真性情的红发巫女，放在任何言情剧里都是天作之合，出来捣乱的只能是反派人物，按照戏剧逻辑来说一定会被主角打败。 路明非没有理由去捣乱，老实说他连捣乱的资格都没有，一般的反派抛去捣乱，主角可能会满脸严肃地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而路明非跑过去可能会被主角用鄙夷的眼神盯着，然后问这是哪里来的败犬。 一个男孩丧估计也就只能丧到这种程度了，对于路明非来说，他的爱情从来不会被人关注，谁会关注一个二货的爱情？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本叫《上海堡垒》的书？”路明非突然回头问叶晓。 叶晓摇摇头，“没有，你说说看，我在听。” “一个简单的故事。” 路明非轻声说， “一个二货喜欢一个超棒的女孩，但是超棒的女孩要结婚了，二货觉得自己跟女孩眉目传情，就是没胆子跟人表白，他觉得女孩的未婚夫是臭傻逼，他老是给女孩发短信，女孩也会回他的短信，他把女孩回他的短信都留着，以为这是人家喜欢他的证据。” 叶晓点点头，默默地听着路明非重述这个他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他没有告诉路明非是因为他会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回答，路明非都会自顾自地把这段故事讲出来，因为他并不经常揣摩自己，所以他只能从别人的故事寻找自己的影子。 世界上有些悲剧你看过一遍就不会再看过第二遍，因为那些悲剧是纯粹的，是没有解的，人们在悲剧结束后总是喜欢幻想，幻想自己成为这个悲剧中的人物，然后像上帝一样改写所有悲剧的结局。但是有些悲剧是注定的，既不是因为巧合也不是因为错过，而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有些悲剧的悲伤在故事的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就像路明非以前喜欢陈雯雯一样，无论你怎么做，都没法让陈雯雯喜欢上路明非，因为世界上不是所有爱情都有解，那种没有解的爱情就叫做一个人的暗恋。 第228章 交易 路明非其实是叶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路明非的事。 其实，如果路明非真的希望叶晓帮他，叶晓肯定会帮着路明非把诺诺抢过来，他才不管凯撒是不是什么加图索家的长子，在他眼里凯撒充其量也就是个强一点的混血种罢了，如果真要动手，凯撒在叶晓手上活不过三秒。 但是路明非不会这么做，这也是叶晓和路明非会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 餐厅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叶晓回头撇了一眼，看到的是一个一头金色长发身材壮硕的意大利壮汉。 “他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啊，实在是可惜啊，我还想着过来蹭饭的呢。” 芬格尔走到路明非的背后，看着餐桌上的一片狼藉止不住地叹气，忽地眼睛一亮，指着餐桌上的鸡腿骨头气愤地说道， “这家伙也太浪费，那鸡腿上的肉才啃了一半呢！” 吃货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这么奇葩。 叶晓有点无语，他懒得吐槽，他不想跟芬格尔在这个话题上展开，这个家伙说起烂话来可比路明非极品多了。 “他酒量一向不怎么样，喝了就醉，醉了就睡。听说你现在在帮校长给楚子航擦屁股？” 叶晓随口问道，想要岔开话题。 “是啊。那家伙的恶行多得数不胜数，简直就是罪无可恕啊！洗白他真跟要洗白一个煤球一样。” 芬格尔叹了口气，然后举起手对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服务员慢慢走了过来，芬格尔指着叶晓说道， “来只烧鸭，他买单。” 叶晓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占别人的便宜。但是他并没有拒绝，毕竟芬格尔正在为校长办事，这顿饭请了也无妨。 很快服务员便面带微笑地拿着餐盘和刀叉过来了，芬格尔立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样子跟街头挨饿受冻的乞丐似的。 叶晓坐在芬格尔旁边看着他享用美食，又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他睡得很死，一边睡一边打呼噜。 “你是过来劝解他的？” 芬格尔忽然说，依旧在狼吞虎咽。 “不完全算是。”叶晓摇头，“我从来不会劝解路明非什么事情，我只是来陪他发泄的，以前他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像现在这样丧里丧气的，我把这段时间称呼为路明非的例假。” “不愧是路明非的老友，你还真是了解他啊。” 芬格尔一边吃一边点头， “之前你不在学院的时候，他也有过几次例假，当时我还在想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呢。” “估计又看到诺诺和凯撒秀恩爱了。” 叶晓耸耸肩， “其实一般时候路明非都会忽略这种记忆片段，但是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以后我会经常不在，这种时候就靠你了。” “靠我什么？”芬格尔回头看着叶晓，脸上带着疑惑。 “靠你陪他发泄。我看你很擅长这种事情。” 叶晓说， “你跟路明非一样都是那种丧里丧气的人，只不过你经历的比路明非多而已。” “别拐弯抹角的骂人哦。”芬格尔没好气地说。 “你明白我的意思。” 叶晓平静地说，起身准备离开， “我看你也挺喜欢路明非这个舍友的，我猜你一日三餐至少有两餐是蹭他的饭。” “我哪有那么不要脸！”芬格尔正声道，“一餐半而已，晚饭我一般只蹭他一瓶可乐。” 芬格尔说起这话完全不脸红的，这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另一种程度。 “那你真是优秀。” 叶晓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开。 “这顿算我的，记住我的话。” “你要脱离卡塞尔学院？” 芬格尔忽然说道，叶晓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叶晓说。 “有人关心这个问题，你最近的表现很不一般。”芬格尔耸耸肩，说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会。”芬格尔看着叶晓平静地说。 两人眼神对视许久，叶晓转身离开了，并没有正面回答芬格尔的问题。 “记得带路明非回宿舍了，别让他着凉了。” 叶晓临走时说道，声音在偌大的餐厅中回荡，而他的背影已经隐没在了阴影之中 ------- 深夜，宿舍外树林中央的长椅上，叶晓坐在长椅的中央，望着前面空无一人的林间小路若有所思。 离开餐厅之后，叶晓并没有回到宿舍，他本想自己把路明非送回宿舍，以前他也是这么做的，但是这次他只能提前离开，因为他还有一个没有完成的交易。 皎洁的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叶落在叶晓身上，布谷鸟的啼叫声依旧婉转悠然，叶晓面无表情，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小路的尽头，朦胧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朦胧的雾气遮住了她的脸，但遮不住她那纤细曼妙的身材，叶晓看着她抬起在月光下的长腿，每一根线条都柔和优雅，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温润如玉。 叶晓第一次明白了古人所为“骨肉匀停”的意思，看着这一幕就是在欣赏一种美，既不蠢蠢欲动也不心痒难忍，你只是沉浸在这一刻的美好之中，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毛头小孩第一次混进舞蹈学院隔着玻璃围观漂亮女孩们的练习一样，心旷神怡。 人影突破了朦胧的雾气，沐浴着皓蓝色的月光朝叶晓走来，然后在叶晓身边坐下。 “你迟到了。” 叶晓平静地说， “该怎么称呼你？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夏弥，你根本不了解耶梦加得。” 夏弥微笑着说，那张俏脸依旧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美得毫不真实。 “我也不见得了解夏弥。” 叶晓淡淡地说， “以前在仕兰中学我也跟你没有交际，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瞧你这话说的。”夏弥笑了笑，望着叶晓，“认识夏弥让你觉得很吃亏？我可是人见人爱的漂亮学妹啊，作为师兄你不应该相当喜欢我这种青春靓丽的学妹吗？” 第229章 第二次交易 “确实挺喜欢的。” 叶晓平静地说， “但是上一个跟你有过交际的人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呢，而且你还抹除了他大脑中关于你的记忆，不然他应该还记得你？毕竟你是以前仕兰中学的啦啦队队长，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记得我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夏弥轻声说。 “那你为什么要靠近他？” “因为他身上带着奥丁的烙印。” 夏弥说， “他到过奥丁的尼伯龙根，所以身上有奥丁的烙印，就像你一样。” “奥丁到底是什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夏弥摇了摇头，“你觉得我为什么靠近楚子航？如果我了解奥丁我会对楚子航那么好奇吗？” “你也不了解奥丁的事。”叶晓说，“看来你们龙族的关系并不像神话故事里描写的那么简单。” “好了，问答环节到此结束了，让我们步入正题。” 夏弥回头看着叶晓，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你呢？”叶晓反问道。 “你觉得呢？那玩意对于来说仅仅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罢了。” 夏弥轻笑着说， “我的确知道怎么重新封印你体内的亚当，只不过难度很大，当然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叶晓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递给夏弥一个u盘。 “这是你要的资料。康斯坦丁的龙骨被藏在卡塞尔学院的低下冰窖里，这里面是冰窖的内部构造，还有详细的潜入方法。” “不愧是s级，办事效率的确很高。”夏弥笑着接过叶晓手中的u盘，将其收在卡塞尔学院校服的口袋里。 “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现在该你了。”叶晓说。 “这是自然。”夏弥说，“诺顿死后，除了黑皇尼德霍格意外，能够再次封印亚当的就只剩下白王了。” “白王？” “对。” “白王已经苏醒了？” “没有。”夏弥摇摇头，“白王现在已经被黑皇粉身碎骨了，留下的只是她的骨骸，她还有重生的希望。” “那我要怎么做？” “找到白王的圣骨，然后吸收它，成为新的白王。” 夏弥说， “我说过现在只有白王才能重新封印亚当，但是过去的白王已经死了，你需要成为新的白王。” “成为新的白王？怎么成为？”叶晓皱眉。 “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夏弥笑了笑，“我们之间的交易只是信息互换，至于该怎么实行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但你给我的信息太少了。”叶晓闭着眼睛摇头，“以至于我已经开始觉得这场交易其实是一次欺诈。” “你看起来有意见？” “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叶晓睁开眼睛看着夏弥，“你是龙王，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会畏惧你，毕竟死在我手里的龙王已经不止一位了。” “你在威胁我？作为混血种，威胁一个龙王？” 夏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别忘了，你根本没有能力杀死龙王，真正杀死诺顿和康斯坦丁的都是亚当。” “你可以试试。”叶晓并不反驳，神色平静地看着夏弥。 夏弥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漆黑的夜里，两束刺眼的金光在树林中对视。 “好，算我认输了。” 夏弥忽然笑了，笑容依旧甜美， “我可以告诉你白王的圣骸现在在哪里，但是作为交换，你需要帮助我潜入卡塞尔学院的地下冰窖。” 叶晓依旧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点头。 “可以。” 他知道这是夏弥给他下的套，就是等着他自己钻进去，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 翌日。 楚子航睁开了眼睛，夏弥正在趴在床边复习高数，天才刚刚蒙蒙亮，她就已经到了这里。 夏弥依旧穿着那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衣，束腰的校服裙，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气息，同时有阳光的暖意和露水的湿润。 楚子航忽然觉得这种气息似曾相识，熟悉的味道在被遗忘了很久之后又回来了，有些惊讶有些欣喜，就像在一个老旧硬盘的某个不知名的文件夹里找到一张多年以前的老照片，因为过度曝光而模模糊糊，只有绿色，纤细的草尖和女孩瘦瘦的小腿，白色的裙摆。 困惑感油然升起，他想不起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啊，卡塞尔学院的高数课真是有够变态的。” 夏弥开始了晨间吐槽， “为什么要学这么难的高数，是要我们在屠龙的时候用数学知识感化它们吗？” 楚子航下意识地点头，没有说话，每次夏弥吐槽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动作，因为他跟不上夏弥的吐槽节奏，所以只能做出这样的动作表示自己有在听。 夏弥卷起来的高数课本拍拍平塞进包里，准备去上十点钟的课，临走时看了楚子航一眼， “师兄发什么呆？有心事？别担心啦，大家都你，校董会的调查组拿你没辙。” “在想事情。”楚子航说。 “什么事情劳少爷您操心了？”夏弥双手托腮，满脸求八卦的神情。 楚子航本不想开口，但他拿夏弥没什么办法，夏弥就是所谓的打蛇随棍上，你最不好不要给她什么话由，只要有个开头，她就会深挖到底和你聊上几个小时。 他犹豫了一会儿，“我朋友喜欢的女孩被人求婚了。” 楚子航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他知道凯撒对诺诺求婚的事情，也知道路明非喜欢诺诺的事情，他和路明非的关系其实并不算特别紧密，在叶晓沉睡的那段时间里，楚子航和路明非一起执行过一次任务，在寒假，路明非是名义上的主要负责人，而实际上任务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当他一个人浴血奋战的时候，路明非正在某个火锅店里参加同学聚会，一如既往的是个小透明。 “就这点儿事？” 夏弥转了转眼睛，不屑地哼哼， “被人求婚不是很正常吗？我高中的时候就有男生立志要娶我了，而且趁着晚上写在黑板上，第二天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第230章 灯泡的故事 “是什么样的人？”楚子航难得对夏弥的话题感兴趣。 “鬼知道，要是他敢现身，还用得着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地写？” 夏弥撇撇嘴， “他要是有胆子本姑娘就给他一个机会也无妨，不过校长把黑板拍了赵，贴在校门口通报批评，害得那些喜欢我的男生都绕着走。” “要是那个男生真的站出来，你就会考虑和他在一起？”楚子航问。 “扯淡而已，凭什么？”夏弥仰头哼哼，“本姑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善讲冷笑话，能文能武的，想跟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我都跟他试一试？”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女孩是不会接受那种忽如其来的感情的对吗？也就是说，你不喜欢那个人，他怎么努力也没用。” “未必，你不试怎么知道女孩喜不喜欢你？喜欢这种事情没那么绝对，对待这种问题要感性，感性你懂？”夏弥说。 “可你也说了你不会轻易给人机会。” “喜欢我的人多嘛，我又不能给每个人机会。” “喜欢那个女孩的人也多。” “谁跟他求婚？” “男朋友。” “她男朋友好吗？” “对她很好，喜欢她男朋友的女孩也很多。” “帅哥？” “是。” “有钱？” “嗯。” “花心？” “不。”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夏弥耸肩，“一个女生，有男朋友，英俊有钱还忠心不二，而且还已经求婚了，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那个朋友就是个灯泡，师兄你懂灯泡的意识吗？” “夹在情侣中间发出不和谐光芒的人。” “不愧是理工男！够学术！” 夏弥竖起大拇指， “很准确。女孩有表示过喜欢灯泡吗？或者只是灯泡喜欢女孩？” “只是灯泡喜欢女孩。” 一区宿舍里，不省人事的路明非忽然打了个喷嚏，又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好似梦中被人砍了一刀。 楚子航说话总是这么刀刀见血。 夏弥一脸扫兴的样子：“师兄啊，还有比这更无聊的八卦吗？这根本就是暗恋嘛？谁没暗恋过，暗恋这种事情长大就会忘记，没什么可讨论的。” “灯泡的爱情无聊吗？”楚子航喃喃。 楚子航沉默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背影，那个向着金色天马飞身而去的背影 他开始组织语言，每当他想阐述什么重要的事，就会现在心里把词句都准备好，预演一遍，就像中学时代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 他就是这么个刻板的人，当他在心里准备好了发言稿，就会照着一个字一个字都念出来，就像离弦之箭一样，不会回头。 “我猜每个人的一生里都会遇见某个人，喜欢上她。有些人在合适的时间相遇，就像是在春天遇到花开，于是一切都会很好。他们会相恋，订婚，结婚，一起生活。而有些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就像是在冬天跟着冰看见浮上来换气的鱼，鱼换完气就沉到水下去了，再也看不见了，什么结果都没有。但我能说在春天遇到花才是对的，在冬天遇到鱼就是错的吗？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就能克制自己不喜欢那个人吗？是不是任然会用了力气想去接近，想尽办法掩饰自己，甚至伪装成另一条鱼？” 楚子航轻声说，说完后微微哆嗦了一下，忽然之间他惊觉自己已经偏离了主题，因为他不是在说路明非，而是想到了那个迷失在尼伯龙根中的那个男人和妈妈的相遇。 混血种与人类的相遇，一方把自己掩饰起来，伪装成无用的男人。他又想起平房外的阳光，漂亮女人坐在蒸汽水壶的灶台前灰头土脸，孩子骑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满地爬，泛黄的墙壁，掉瓷的砖瓦，一切都那么破旧，但是笑容却是真真切切的。 什么样的喜欢是对的？什么样的喜欢是错的？那些没有希望开出花的种子就该被埋葬在土里吗？甚至没有一个春天让它们发芽。 “那个喜欢你的男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会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又用怎么样的心情才在黑板上写着要娶你呢？” 楚子航看着夏弥， “你当然不会接受，但整个高中三年他还是在班上默默地看着你，就像是鼹鼠，鼹鼠是见不得光的动物，在太阳下晒几个小时就会死，鼹鼠不能从黑暗里走出来，它只是偷偷地看着你，这样错了吗？” 一片微凉的寂静，四目相对，目光凝然。墙壁上老式挂钟发出嚓嚓的声音，时间在眼神交汇中悄然流逝。 楚子航忽然后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这气氛太诡异了啊，都是中学时代上台演讲养成了这个坏习惯，不小心就抒情起来，误以为自己站在演讲台上。 而且反应还蛮，讲到最后夏弥呆呆地没插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讲歪了，可就是停不下来这下子怎么收场？ 噼里啪啦的掌声，一个人靠在病房的门框上鼓掌。 “讲得不错。”叶晓轻声说，打破了寂静。 “确实，说得真好！如果师兄你早五年出道，如今小言作家都没饭吃了！” 夏弥也跟着鼓起掌来，好像是刚刚听完了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会。 楚子航看着她那对闪闪发亮的眼睛，有点愣。 “你如果喜欢什么人，就要赶紧对她说哦。”夏弥认真地说，“不然她会跑掉的。就像那条冬天的鱼一样，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叶晓点点头，站在夏弥的身后，面无表情。 “有些事，总要说出来的才算数嘛，不收出来的话，就会猜来猜去，猜到最后，就泡汤咯。” 夏弥笑嘻嘻地， “不过这话说得好闷骚，难怪师兄你是个死巨蟹座。” “双子座，六月一号生的。”楚子航纠正。 夏弥乐了，“但你的上升星座落在巨蟹，你的星盘里有四颗星落在巨蟹座，你是个伪双子，真巨蟹。巨蟹座不就是你这样的吗？肉肉的，心事特别多，敏感吗，心比嘴快一万倍，而且还死要面子。” 第231章 感情 “你怎么知道我星盘的？”楚子航愣住了。 “你不觉得我特别了解你吗？” 夏弥扮了个鬼脸，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健忘？我们以前是同学啊同学！仕兰中学的同学！我们上的是一个初中，我是后来转走的！” 叶晓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夏弥的马尾辫撇了撇嘴，心说你都把他的记忆都给抹去了又干嘛搁着装了装，我都有点搞不懂了都。 楚子航愣住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见过夏弥，仕兰中学向来不缺漂亮女孩，但他走路总是低着头，不太看人。 难道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男生在打篮球，女生们聚在一起聊八卦，看男生打球，而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即将转学的师妹正在看他？夏弥这个名字真是陌生，可是那股气息却像是烙在脑子。 “你在冰面上看到鱼浮上来换气，明年冬天如果你还等在那里，还是会看到鱼浮上来换气。再相见的时候你就可以带一把冰镐，把冰面砸穿然后把鱼捞上来回家炖鱼汤了。这就是后续。” 夏弥眯眯眼笑， “嘿！” 她背上包，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蹦地出门去了，临走时还不忘给叶晓打个招呼，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但走廊里依旧回荡着她咯咯笑的声音。 叶晓看着夏弥离开时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楚子航床前坐下，而楚子航依旧在发呆，那种似曾相识的模糊感将他的心思牢牢套住，他拼尽全力想要在自己的记忆力找到夏弥的身影，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但那种熟悉的气息却始终在心中萦绕，挥之不去。 “想起你父亲了？”叶晓的话打破了楚子航的沉思。 叶晓的听力超出常人，他还没走到病房时就已经听到了楚子航和夏弥的交谈，刚刚楚子航慷慨激昂的发言明显是在说楚天骄，叶晓不可能听不出来。 “嗯。”楚子航轻声应答。 “喜欢可谈不上什么对错。” 叶晓轻声说，说完便迟疑了，迟疑一会儿以后选择了沉默。 他不该开口的。关于楚天骄的事情，楚子航心里远比他要清楚，他没法劝解楚子航，这种事情只能让他自己一个人慢慢想清楚。 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两个极品呆子同处一室，各自发各自的呆。 “送你点东西。你父亲喜欢的酒。老实说，花了不少功夫，你父亲在扮演废柴的时候可没亏待自己，这些酒比起昂热喝的只好不差，而他的地下室还有上百瓶。” 最终还是叶晓开口了，他从背后掏出两瓶威士忌，放在楚子航的床头，跟他当初在尼伯龙根和楚天骄喝的威士忌同一个年份的。 “谢了。”楚子航说。 叶晓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去，他找楚子航就是为了送给他这几瓶酒的，这些酒他本来是准备留着自己喝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觉得楚子航可能比自己更需要这些威士忌，所以就决定将它们全部送给楚子航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叶晓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卡塞尔学院留多久，一天？两天？或者一个月？夏弥的身份迟早会暴露的，而到时候他也肯定会被卡塞尔学院视作通敌的叛徒。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么叶晓便真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去处了，但是叶晓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卡塞尔的高层本就有人在针对他，之前的暗杀事件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嗨，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楚子航忽然说。 “嗯？”叶晓回头。 楚子航迟疑了片刻，“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 “大概是我不知道的样子。” 叶晓说话也跟楚子航直来直的， “别忘了，我跟你一样母胎单身，你还有很多女孩喜欢你，喜欢我的女孩可没几个。” “那你心中的喜欢是什么样子呢？”楚子航又问。 “很悲催。” 叶晓耸耸肩，他毫无意外地想起了路明非，想起了他那两段毫无希望的悲催暗恋。 “你是在说路明非？”楚子航说。 “不然还有谁？我跟凯撒可不熟。” 叶晓淡淡地说，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来，我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着急，感觉像是有蚂蚁在爬似的。” “好你觉得，你可能出于什么原因喜欢上一个女孩呢？”楚子航表情严肃。 “颜值。”叶晓回答得斩钉截铁。 “仕兰和卡塞尔里都有很多漂亮女孩，也没见你喜欢上谁啊。”楚子航难得吐槽一句。 “喜欢当然不仅仅只是颜值啊。”叶晓说，“最主要是那种感觉，就是那种那种哔咔的感觉，你懂我意思？” “哔咔的感觉？”楚子航有些疑问。 “就是那种灵光乍现的感觉。” 叶晓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楚子航解释，对于爱情这种事情他一向词穷，想了半天只能支支吾吾地说， “额就是就是那种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像是那种考试中想了好久都没解出来的数学题，脑子里忽然蹭地一下就借出来，然后整个人都会沉浸在喜悦那种，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叶晓说得非常含糊，他实在是不太了解这种东西，他能读懂路明非喜欢诺诺的心，也能看透那些凡人之间的爱情，但是对于自己的喜欢，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概念，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 楚子航显然跟不上这种展开，“能具体说说吗？比如？这女孩对你很好什么的。” “也不一定。”叶晓挠了挠头，“以前路明非喜欢的女孩对他指来使去的不当回事，可他还是喜欢她。” “指来使去不当回事儿能叫感情吗？”楚子航冷冷地问。 “呵呵，诺诺不也对凯撒指来使去的？他们现在还订婚了呢。”叶晓也冷笑道，这反驳无比有力以至于楚子航一时之间卡住了。 “叫不叫感情又不是你说了算，他们彼此认可就好了，外人没什么资格评论，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数学题，没有定论的。”叶晓说。 第232章 楚子航和夏弥 “有道理，那星座什么的也靠不住了，对？”楚子航点头。 “什么星座？”叶晓随口问了一句。 “水瓶对双子，不对，巨蟹？额，应该是双子，没错。”楚子航不假思索地说。 叶晓一怔，没料到楚子航这么着急，他还没问呢，楚子航立刻就自爆了。 谁这么幸运，被学生会会长兼极品直男喜欢上了？ 叶晓扭头盯着楚子航的脸，楚子航冷冷地跟他对视了几秒，挪开了目光，典型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以前害怕被拆穿心思的少年。 楚子航是双子座，这个叶晓是知道的，但谁是那个水瓶女呢？ “你懂吗？星座？”楚子航忽然问，将叶晓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额，你等等。” 叶晓挠了挠头，当即打开手机准备百度，然后照着找到的结果念。 “双子座太别扭，表达感情不顺利，水瓶座女孩则是那种对于喜欢谁都特别隐晦，只会没声没息地关心你我也不是很懂，不过感觉不太好。” “哦，不太好吗？”楚子航点点头，也看不出失望的样子。 “星座这种玩意就是骗小女孩玩的，好让她们发泄心中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你也信？脑子在那次事故中撞坏了？” 叶晓毫不客气地说，这死面瘫好不容易动一次春心，叶晓自然不能因为自己在网上随便查的一段胡话把它给摁灭了，楚天骄还拜托他多照顾照顾楚子航来着呢，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把他儿子的未来大事给毁了，指不定从尼伯龙根里跳出来掐死自己。 “你什么情况下会确信自己喜欢一个女孩？” 楚子航盯着叶晓的眼睛，神情非常认真，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向叶晓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单身狗取经。 “我也不知道。” 叶晓摇摇头，想了一会儿又说道， “不过，当你因为一个女孩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这样啊”楚子航沉默了许久，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叶晓也跟着点头，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非常重大的任务，起身拍屁股准备功成身退，忽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回头问楚子航。 “水瓶座？你不是在说夏弥？！” 楚子航面无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叶晓的脸色却慢慢得有些难看。 一个超级混血种爱上了伪装成人类的龙王，这得多悲催啊？简直比路明非还悲催！ ------ 两个鱼一样的黑影在不锈钢管道内游动，这些直径两米的管道分为淡水管和海水管，被昂热用来给地底巨大的花园和鱼缸供水。这里每隔几百米就有坚硬的合金网，但是都被轻而易举地撕裂了，管壁内部的报警装置也不再闪动，这个被昂热称作“冰窖”的地下堡垒已经向黑影完全敞开了大门。 叶晓在前，夏弥在后，路上所有障碍都被叶晓一扫而空，他在学院内部的权限仅次于副校长和昂热，所以这个隐秘的地下堡垒对于叶晓几乎是透明的，叶晓根本没花多少功夫就从诺玛的信息库中拿到了冰窖的地图。 夏弥跟在叶晓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出力，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叶晓一个人去做，而她则像个游客一样四处张望。 两人在轻轻地游动，声音在巨大的黑暗空间中回荡。 “湮灭之井。”，冰窖的最底层，神话中命运三女神就是在纺织，拉伸和切断每一个人的命运之线，这里是湮灭一切的地方，寂静得像是古老的溶洞，只有无处不在的水滴声。 璀璨的金光在黑暗中忽然出现，仿佛古井之中忽然升腾而起的幽冥骨火，叶晓取出手电筒，点亮之后对准了天空，刺眼的光束驱散了黑暗，却照不透头顶浓重的黑暗。 这是个极其巨大的空间，几千万年的流水腐蚀出来的地下溶洞，很难想象在卡塞尔学院的地底还有这样的奇观。 叶晓用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四周，这里的地面居然是青铜的，蛇一样相互缠绕的深槽蚀刻在地面上，槽里流动着青色的水，这些深槽组成的花纹就像是一颗茂盛的树，树根不断地向四周延伸，分叉，再分叉，然后再交汇，不断地交叉相汇之后流入前方一片寂静的湖泊里。 如果从高处往下看，叶晓正站在树的顶部，无穷无尽的符号隐没与树交缠的根中，组成完美的圆形符号，包围着一片小小的湖泊。 在这仰首不见天空，以金属为大地的空间里，时光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尘世的一切都于此隔绝，难怪这里并没有设置严密的防御，脚下的金属树就是最强的防御。 叶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个强大之极的领域填充了这个空间，其强度不亚于初代种所释放的领域，而引发这个领域的便是脚下的金属花纹，这些花纹便是这个领域的元素回路，元素在其中流动，形成了无与伦比的言灵之阵。 这便是龙族炼金术所创造的奇迹，仅仅只需要符号和元素便可以创造出一个领域，周流循环，维持这个领域不需要任何能量，这时超越了所有法则的神之特权。 叶晓低头仔细观察地面的金属花纹，忽然记起了诺顿用生命触发的那个言灵法阵，法阵中的金属花纹远比他脚底下的金属花纹要复杂的多，虽然卡塞尔学院已经将龙族炼金术这项技艺推演到了极致，跟真正的炼金之王诺顿相比却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这便是混血种和龙王的区别，混血种永远无法到达龙王能够到达的高度，血脉是混血种永远的桎梏。 “人类也能把炼金这门技术推演到这样的极致啊。”夏弥低声说。 “不是人类，是混血种。”叶晓纠正道。 “有区别吗？”夏弥笑了笑。“不都是一样的弱小。” “有，而且很大。”叶晓面无表情地点头。 夏弥看了叶晓一眼，随后撇过头去不再跟他争论，叶晓眼里并没有对龙王的尊重，夏弥觉得有些冒犯但也并不打算计较。 其实叶晓跟她一样是龙王，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第234章 四人同行 雄浑的进行曲在这一刻达到最高音，夏弥鼓掌，吼叫：“站起来，康斯坦丁！” 没有人回答她，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已然静止，没有流露出任何生命的气息，浓腥的深红色龙血洒在骷髅上，像是一场忽如其来的血雨。 夏弥默默地凝视康斯坦丁，很久之后，上前轻轻地怀抱着她，就像是母亲怀抱着婴儿。 “康斯坦丁原来你真的死了，和诺顿一样” 宏达的进行曲夏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悲凉的哀乐，女高音的咏叹凄美高亢，以最原始的乐音咏叹着这个世界不可变的法则，相聚往往短暂而告别却是永恒。 叶晓站在夏弥身后没有说话，静静地目视着这场同族之间悲哀的祭奠，在夏弥身上他看到了一些教科书上没有的关于龙族的特质，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们常说龙族是最残暴嗜虐的种族，同族残杀对于龙族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现实却是另一幅场景，叶晓看到夏弥在为死去的康斯坦丁哀悼，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悲伤不会是假的，叶晓看得出来。 脚步声响起，叶晓的目光转向黑暗中的另一个方向。 “有人来了。”叶晓轻声提醒。 似乎是为了回应叶晓的话，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男人，穿着浅灰色的正装，系着银灰色的领巾，感觉像是舞会上赶过来的，他掀起额发，金色和海蓝色的双色瞳格外醒目。 “帕西·加图索，校董会调查组秘书，叫我帕西。”男人对着夏弥微微颔首然后做自我介绍，颇有绅士风格。 “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您闯入了校董会的领地，这里不是对外开放的景区，您这是非法入侵，如果您现在举手投降的话，我们可以提前商量一下赔偿问题。” 帕西淡淡地说。 “昂热知道你擅自把他的军火库纳入校董会的财产了吗？”叶晓说。 “抱歉，卡塞尔学院的一切都属于校董会，昂热校长只有管理权。” 帕西说，随后顿了顿，补充道， “包括龙骨。” “呵呵。”叶晓冷笑一声，“那你是来管理校董会的财产的？可看样子你也不是从正门走进来的啊？瞧瞧你皮鞋上的有机泥，花园的路不好走？” 帕西看了看自己那双精致的意大利皮鞋，它们被有机泥裹的严严实实。 “是的，很难走。” “真有意思，还缺一个人就能凑一桌麻将。”夏弥说。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黑暗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最后一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头上套着个肯德基的纸袋，虽然挺拔的身姿和强劲的肌肉是那样的具有视觉冲击力，但是看上去还是非常不和谐。 “今天是万圣节吗？还是说你是来参加变装舞会的？” 叶晓随口吐槽道。 “哈哈，一时间没找到口罩和墨镜，你能借我一副吗？”肌肉男大爱笑着说。 “你这是想白嫖？” “瞧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朋友。”肌肉男笑着说，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肢体语言，叶晓总有种芬格尔站在自己面前的错觉，不过芬格尔虽然是个壮汉，但肌肉还没有壮到眼前这个怪兽的程度。 “看样子你们是游泳进来了？那些鲨鱼没有挡你们的路？”肌肉男问叶晓。 “它们看到我就跑。” 叶晓轻声说，摘下黑色墨镜，露出那双璀璨得像是金子一般的黄金瞳，刹那间金光四射，光芒点亮了整个空间。 血统慢慢被激活，叶晓神色平静，龙威开始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弥漫，帕西和肌肉男都愣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好，确实可以理解。”肌肉男耸耸肩。 如此耀眼的黄金瞳，吓跑几头鲨鱼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别说鲨鱼了，鲸鱼看到了都得绕路跑。 “看样子你还带了同伴，不介绍下？” 帕西望着龙骨旁的夏弥，夏弥一身纯黑色的作战服，弹性的材质勾勒出漂亮的曲线，像鹤一样挺拔。 “那是我老板，说话客气点。”叶晓半开玩笑地说。 夏弥看了叶晓一眼，笑笑不说话。 “人齐了就开始？大家伙都赶着下班呢。” 肌肉男说。 “直接二对二？之后咱俩再各论各的的，怎么说？” 他说着就缓步后退，全身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游走如细蛇。 通常威力越大的言灵领域越下，君焰这种高危言灵，如果不爆炸，领域范围通常只有五米左右，所以肌肉男提前退到了安全的位置，让帕西独自一人站在前方承受压力。 帕西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人听到他念诵龙文，但是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不安的波动，言灵领域已经被激活了。 叶晓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夏弥，夏弥的眼睛划出微笑的弧度，摇摇头向叶晓表示自己准备在他背后看他表演。 叶晓撇了撇嘴，夏弥这是完完全全把他当打手了，老实说他并不想跟这两个人动手，倒也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只是动手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他现在名义上还是昂热的人，而昂热现在还在接受调查组的调查，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身份被暴露对昂热来说显然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昂热帮了他不少事情，叶晓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不情不愿地，叶晓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两人的面前，又叹了口气，每当他做不情愿的事时总是会叹气，这个习惯他老是改不了。 夏弥站在叶晓伸手，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连看都不看另外三个人，只是低头轻轻地抚摸龙骨。 “你这是一对二？主动让自己落入不利的状况，老实说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肌肉男说。 “这样对你们才公平。” 叶晓轻声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过也不完全算对，公平对于你们而言是种奢望。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人数的多少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巨人碾死蝼蚁的时候会去在意自己碾死了几只吗？” 第235章 君王之姿 “呀嘞呀嘞，兄弟你这话有点狂妄啊。这是要秒杀我们两个？” 肌肉男嘴里说得轻松，但是身体悄悄地警惕起来。 “陈述事实而已，狂妄从何说起？” 叶晓轻声说， “狂妄的是你们，只是窃取了龙族力量的一部分，却自以为自己可以凌驾于他们之上。你们根本不知道何为真正的强大，就像你们不知道何时会死一样。” 话音慢慢落定，丧钟悄然响起。 周围的气流开始躁动起来，气压剧升，这个封闭的空间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而叶晓就是风暴的风眼，肌肉男和帕西都感受到了来自于叶晓的冲击，不是风压也不是高温，而是纯粹的龙之威严！ 那种感觉就像是手握日月的巨人站在你面前对你投以深邃的目光，令人惊恐也令人畏惧，帕西和肌肉男的身体已经开始颤动起来，体内的龙血不自主地被激活，它们感受到了更强大的龙之血脉，所以在颤抖，在畏惧。 肉眼可见的透明领域以叶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君焰和风王之瞳两个高危言灵组成的混合言灵再次展现出它的恐怖之处，如熔岩一般的高温将周围所有的液体全部蒸发，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在叶晓身体四周凝聚遮挡住了他的身影，那双耀眼的黄金瞳在朦胧的雾气之中依旧刺眼的像是正午时分的太阳，令人不敢直视。 夏弥静静地站在叶晓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龙骨，在风暴中，龙骨甚至都没有一丝丝的颤动，但是金属地面却已经皲裂了，金属碎屑被躁动的风卷起，随着气流在叶晓周身升腾而上，像是一条有碎片组成的青铜古龙，而叶晓那双如曜日一般刺眼的黄金瞳就是古龙的眼睛。 咚，咚，咚。 心脏宛如战前鼓声一般擂响，声音在整片空间中回荡，经久不衰，这是龙血被激活到极致的标志之一，但是罕有混血种能够到达这种程度，或者说没有混血种能够到达这种境界，因为当你能够将龙血激活到这种程度时，你就已经不是混血种了，而是一头新生的龙。 金属屑组成的青铜古龙环绕着叶晓旋转，仿佛死神围绕着王座飞翔，言灵领域迅速扩张，将帕西的领域完全压制，二者的言灵级别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帕西全面激活自己的龙血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领域不被冲散了。 跟这样强大的言灵领域对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帕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领域，他在典籍上翻阅查看过所有记录在言灵周期表上的言灵，但是却认不出这个言灵的身份，他不知道这个言灵的效果，但被它笼罩的结局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死亡。 但威力如此惊人的言灵怎么能够同时具有如此庞大的领域？这几乎颠覆了帕西对现有言灵体系的认知，除了那几个由龙王释放的灭世言灵之外，从来没有言灵违背过这个言灵学公认的规则。 领域还在继续扩张，高温风暴在慢慢向着两人靠近，暗红色的火焰夹杂在风暴之中，高温将金属碎屑烧得通红，金属碎屑组成的青铜古龙像是燃烧起来一样，身体染上了一层火红的火焰，像是古龙进化成为了超凡的火龙。 肌肉男猛地后跃，越过祭坛旁环形的水池，他低沉地颂唱起来，本已堪称雄伟的身躯再度膨胀，t桖被肌肉撕裂，他缓缓举起一件藏品，一件花岗岩石棺，来自玛雅时代的古物，这是件重达三顿的重物，但是他举起来时却像是轻飘飘的木板。 言灵·青铜御座。 男人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皮肤表面泛起青铜之色，他把石棺高高抛向空中，砸向了那头暗红色的火龙。 石棺穿透气流，速度依旧不减，这时一颗三吨重的炮弹，炮弹向着叶晓砸了过来，眼见要将他砸成肉泥，忽然间轰然崩碎开来，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炮弹轰成了碎片，碎片被气流卷入火龙的躯体之中，连同石棺中的遗骨一起化成了灰。 叶晓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拳头上隐约有鲜血溢出后形成的血痕，不过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他用拳头直接将石棺给轰成了碎片，这是纯粹的力量对撞，叶晓的骨骼强度坚硬宛如钢铁，肉体力量虽然不是他的强项，但这也不意味着他的力量会很弱，至少相比于混血种而已，他依旧是绝对的王者。 肌肉男和帕西的脸色同时变了，他们都明白自己错了，这的确不是一场公平的二对二对决，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叶晓一开始大放厥词并不是狂妄，如他所言，他的确只是在陈述事实，眼前的两人的确与他有着极其夸张的差距，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混血种都与他有差距，他不是龙王但胜似龙王，在龙王还未真正苏醒的年代，他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强之人。 帕西脸色有些阴沉，他从怀里抽出一柄老式燧发枪，还有一个黄铜盒子，里面是一枚子弹，弹头是经过雕琢的暗红色晶石。 贤者之石为弹头的子弹，炼金术的极致成就之一，纯粹的精神元素，超越四大元素之上。掌握四元素法则的龙族君王和他们的后裔们都无法对这种超越规则的元素下令，因为它是无敌的，洞穿一切。 帕西抬枪就射，暗红色的弹头毫无阻碍地穿透气幕，命中叶晓。 但是叶晓却没有动，依旧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异色黄金瞳穿透迷雾，帕西看到那颗他寄予厚望的子弹正被叶晓捏在手上细细观察，眼神还有些好奇。 “纯粹的精神元素有意思。” 叶晓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捻，暗红色弹头瞬间被碾碎，精神元素化作了一团半透明的气息，被叶晓吸入体内。 精神元素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帕西浑身一震，这与他所设想的结果完全相反，精神元素对于混血种乃至于龙族都是剧毒，将精神元素吸入体内无疑是给自己注射砒霜！ 第236章 带走龙骨 无穷无尽的光与热四处飞溅，地面震动，空中有泥块坠落，叶晓的言灵领域正在毁坏这片封闭的空间。 双重高危言灵混合释放后形成了新的言灵，其威力已经达到了另一个层次，或许只有言灵周期表一百以后的言灵才有可能与之媲美。 帕西和肌肉男已经没有再反抗的欲望了，帕西转身冲劲身后黑色的通道中，背后的暗黑火龙追逐而来，就像是索命的死神！他在言灵彻底成型前就开始了撤退，疯子才会留在原地去对抗那种层次的言灵，在叶晓的压制下，他的言灵领域甚至都没法完全扩张开来。 黑色通道是湮灭之井的一条应急通道，外面就是巨大的植物园，植物园里栽种着昂热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植株，帕西就是穿越植物园潜入的。 门缓缓打开，帕西已经可以感觉身后那朝自己席卷而来的烈焰了，炙热的高温气流正在涌入这条通道，就像是暴怒的火龙钻入一般，扑面而来的热风刀一般割面。 快要来不及了！ 帕西就像一个害怕迟到的上班族一样不停地拿着身份卡猛刷，但是门打开的速度依旧缓慢，门后的光缓缓渗透进来，那是生的希望。 在门打开的那个瞬间，帕西立刻走进门之中，随后向着出口狂奔，烈焰从门的缝隙冲入，将周围一切可燃烧不可燃烧的事物全部烧成了灰烬，原本茂绿的丛林变成了火灾肆虐后的荒地。 火焰并没有蔓延多远就被熄灭了，帕西站在原地惊魂未定，片刻之后转身离开，脚步急促，他需要尽快将这件事报告给校董会。 ------ 暗红色的火龙骤然熄灭，化作一团黑雾缓缓散去，躁动的气流也重新回归，耀眼的黄金瞳慢慢熄灭，叶晓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上的灰尘。 在帕西离开的瞬间，言灵领域就被强行终止了，叶晓做出这样大的动静只是想要吓退他们，并没有想取他们的性命，如果他真要动手的话，那两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时间零对于混血种而言几乎是无敌的，在时间被凝滞的领域中，帕西和肌肉男跟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我的任务完成了。该你了。” 叶晓转身望着夏弥，轻声说。夏弥仍旧站在康斯坦丁的龙骨旁，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骨头上的纹路，眼神中若有所思。 “白王的圣骸现在在日本。” 沉默了许久之后，夏弥轻声说， “去尝试了解蛇岐八家的历史，你会发现很多有用的信息。” 叶晓点点头，如果夏弥没有说谎的话，这些信息对他而言的确很有用，日本的地域并不大，要在其中找到龙族的线索其实并不算难事。 “龙骨你打算怎么办？要带走吗？”叶晓问。 “嗯。”夏弥点点头，“这不是属于混血种的东西，龙王的尸骸有它的归属，它应该葬在属于王的陵园里，而不是这个黑暗狭隘的溶洞。” 狭隘？这个地方？ 叶晓抬起头望向头顶，黄金瞳的光芒刺穿黑暗，但依旧望不到头顶的边界，这个地下储藏室大得有点夸张，但在夏弥口中却被说成了黑暗狭隘。 如果这种地方都是狭隘，那王的陵园又有多大呢？ 叶晓心里想着，并没有开口询问，夏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显然是把收拾龙骨的工作留给了他去处理。 这人是真把我当手下了是？ 叶晓在心里没好气地吐槽，但是并没有说出声，看了一眼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龙骨，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将龙骨拆下来背在背上，跟在夏弥身后离开了。 ------- 翌日。 叶晓站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教学区，眉头微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该上早课的教授站在废墟前眉头紧皱，旁边则是手舞足蹈的学生，手里拿着课本，一边欢呼一边跳着恰恰舞，直到旁边的教授黑着脸说下周考试以后才停了下来，本来巨开心的心情瞬间低沉了，愁眉苦脸地离开了这里。 这就是考试的威力吗？ 叶晓撇了撇嘴，自从他来到卡塞尔学院以后还没正经上过一门课，毕竟卡塞尔学院所有专业的终极目标都是屠龙，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屠杀龙王的怪物属实没有什么上课的必要。 “昨晚冰窖发生意外，原因还没有查明。学院公布说可能是地震。有几个人受伤，没有人死亡。” 楚子航说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叶晓身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哟，你出院啦。”叶晓回头对楚子航说。 “今天是听证会，我必须要出席。”楚子航说，说话时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叶晓也习惯了楚子航说话的方式与语气，这人平时跟机器人其实没什么区别，感觉就像是t—800的复制版一样，干起架来猛得一批，聊天时却连一个冷笑话也说不出来。 “你提着的那个，是啥？” 叶晓指着楚子航手里端着的保温桶，问。 “这个？”楚子航提起保温桶在叶晓面前晃了晃，“夏弥煮的银耳羹，要试试吗？” “不了不了。” 叶晓赶忙摆手拒绝，那样子感觉像是楚子航提着一桶砒霜似的。 “你不喜欢吗？其实味道还不错。”楚子航平静地说，“不过如果稍微加一点糖桂花应该还会更好一点。” “人家给你做就不错了，你还提要求呢。” 叶晓撇了撇嘴，龙王亲自下厨给你煮银耳羹，你得是什么身份啊？ “夏弥什么时候给你送的？”叶晓忽然又问。 “就在刚刚。” 楚子航说，指着不远处正在跟教授聊天的夏弥，早上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照亮她肌肤上每一根干净明朗的线条，美得像是一道彩虹。 叶晓看了夏弥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昨天深夜他们才到冰窖里折腾了好一会儿，今天早上她还来得及给楚子航送银耳羹？作为龙王，她费这么力气去跟楚子航打交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237章 惨状 不会是因为爱？ 叶晓心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想法连叶晓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搞笑了。 尊贵的龙王怎么可能喜欢上卑微的混血种？这又不是韩剧！ 叶晓想着，又回头看了夏弥一眼，夏弥正好注意到两人正站在不远处偷瞄头，对着他们比了个拳头，然后露出可爱甜美的笑容，蹦蹦跳跳着离开了，似乎是要去另一栋教学楼上课。 叶晓愣了一下，忽然又回想起昨晚夏弥抱着康斯坦丁龙骨哀悼时的模样，一个是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漂亮学妹，一个则是苦大仇深悲哀至极的龙王，这两种形象究竟是如何汇聚在同一具躯体上的呢？ 难不成是因为夏弥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太久所以精神分裂了？作为人类的那部分变成了夏弥，而作为龙王的一部分则是耶梦加得？ 想到这，叶晓下意识地摇摇头，这种可能几乎就是在扯淡，龙王都是存活上千年的怪物，其精神意志怎么可能因为十几年的人类社会生活而被同化？ “我还有事去做，先走了。” 楚子航对叶晓说，转身就走了。 叶晓回过神来时，楚子航已经走远了，他缓缓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够独的。 叶晓转身也准备离开，目光撇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盯着他。 是昨晚的帕西。 “您好，请问您是学院的s级学生：叶晓吗？” 帕西慢慢走到了叶晓身边跟叶晓打招呼，叶晓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是，你是？”叶晓说。 “我叫帕西，调查团的秘书。” “有事吗？” “没有，只是久闻大名，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你在夔门之役的表现震惊了整个混血种世界，希望还能看到你精彩的表现。” 帕西淡淡地说，他说话时，目光一直都死死地盯着叶晓的眼睛，那近乎于审视犯人的眼神让叶晓有些不爽。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帕西突然说， “我怎么感觉我们好像之前在哪里遇见过一样呢？” “不奇怪，我长相比较大众。”叶晓平静地说。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帕西说，“待会的调查会议，你会出席吗？” “会的。”叶晓点头。 “好的，祝你幸运。”帕西微微躬身，然后离开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叶晓站在原地，看着帕西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帕西对自己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祝我幸运？什么意思？ 叶晓在心里想，思考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片废墟。 ----- 电梯慢慢沉入海水之中，正是叶晓和夏弥昨天晚上潜入冰窖的那片人造海域，只不过这里不是昂热熟悉的碧蓝色，而是污浊的红色，各类鲨鱼和海龟，金枪鱼的尸体漂浮在玻璃罩外，它们都从中间被切断，断口光滑，就像是被一柄极长的利刃一挥两断。脏器从躯壳里流出，整个消化道像是异形的海蛇般漂浮在水中，简直是地狱般的场景。 “我的鱼缸！”昂热嘶哑地说，眼角抽动。 “我就跟你说嘛，一定要冷静，要怀着宠辱不惊的心态来看问题。就好比你家给人烧了，你在废墟里四处转悠，尖叫着说啊，我的电视，啊，我的画之类的话，有什么意义呢？又没法把纵火犯喊出来，对，叶晓。” 副校长拍着老友昂热的肩膀，然后回头对叶晓说。 叶晓嘴角微微抽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头。 他知道这些尸体是怎么造成的，昨晚离开的时候这些鲨鱼盯上了夏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宣泄情绪，夏弥以近乎于虐杀的方式杀死了鱼缸里的所有生命。 其实叶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昂热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凑巧撞见他的话。 “别把你的思维强加在我的身上，神经病总是把别人也搞成神经病然后用自己多年神经病的经验击败对方。”昂热低声咆哮。 “别急别急，还有更糟糕的”副校长温言软语。 电梯沿着索道进入开阔的岩洞。 “我的花园”昂热几乎是在呻吟了。 成片的珍贵树木都被火焰烧焦了，灌木和绿草被彻底烧成了荒地，就像是被燃烧的巨型犁耙给翻了一遍土。 “真是该死！谁这么缺德。”昂热怒吼道。 叶晓把目光转向另一边，故作轻松地吹口哨。 “就当烧荒了”副校长说，“你现在来还算好的了，我一早上赶过来，满是浓烟，还要戴防毒面具。” 电梯进入漫长的黑暗隧道，穿过这个隧道，就是湮灭之井。昂热端坐这，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看得叶晓都有些心虚了。 外面已经是那样了，湮灭之井里的模样昂热连想都不敢想，入侵者的目标无疑是湮灭之井，那里面的每一件藏品都耗费了巨额的资金和心血，还有他为之和校董会公开发生冲突的龙骨。 全完了，只是睡了一觉就完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潮水般的喧嚣涌了进来，昂热一愣，还以为自己是进入了某个先锋乐队的录音棚。 副校长打开了灯，这里并没有什么乐队，只是在开一场狂欢派对，炼金八音盒兴冲冲地演奏着，波斯风格的铜盒子间歇性地喷吐火焰，表面镀银的骷髅头骨正冲着昂热张嘴大笑，保存完整的牙齿咔咔地扣合着。 没有炼金领域之后，这些藏有活灵的东西都已经解开了束缚，活跃得像是一群贪玩的顽童。 昂热的心情坏到了极致，一脚便把骷髅头骨踢飞，副校长拍了拍昂热的肩膀，说。 “别急着生气，接下来还有更糟糕的呢。” 他领着昂热走上中央的金属祭坛，这里是破坏最严重的区域，坚硬的青铜地表彻底皲裂，被融化又冷凝的金属渣滓散落满地，而最重要的是，那具本来像耶稣一样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龙骨十字已经不翼而飞了。 昂热的脸色极度阴沉，在下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龙骨被盗的准备，但是真正确认这个消息后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第238章 听证会开始 “有人抢走了龙骨。”副校长说。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没眼瞎。”昂热没好气地说。 副校长耸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看得昂热心里气大不打一处来，深呼吸了许久之后才慢慢缓过来。 “诺玛呢？她有什么线索吗？还有这里的防御措施都去哪了？我花那么多钱建起来的地下堡垒总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被人攻破了？” 片刻的沉默后，昂热发问道。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你看看这里破损的程度，一般人能随便把冰窖破坏成这副样子吗？” 副校长说，然后指着那座围绕着祭坛，已经干涸的水池。 “这是世界上第二个以汞溶液为驱动力的炼金领域，我在这里面注入了至少一千二百吨汞溶液，但是好像有什么剧烈的高温将它们全部蒸发掉了。” “要想瞬间破坏我的炼金领域，至少需要接近初代种的实力，显然昨晚造访这里的人并不是简单的小毛贼，他很有可能是一头暴怒的龙。” 站在两人身后的叶晓打了个喷嚏。 “你着凉了？”昂热回头看着叶晓。 “啊，昨天晚上睡觉踢被子了。”叶晓平静地说。 “没想到你这样血统的人还会着凉啊。”副校长感慨道，“这可是好事，这至少证明你比起龙更像是一个人。” 叶晓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有什么看法吗？关于龙骨。”昂热问。 “没有。”叶晓摇头，“比起龙骨，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关心校董会的事，失去了龙骨，你就失去了与他们平等谈话的权力。” “嗯，这确实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情。”昂热点头。 “这个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我已经让诺玛将这件事封锁了，除了我们三人和偷走龙骨的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副校长说， “校董会调查组今早已经下达了通知，虽然有意外发生，但是听证会还是会按照原计划举行，他们真是急不可耐地要扳倒你了，老朋友。” ------ 英灵殿会议厅。 废墟还没来得及清扫，听证会就如期召开了，这是当前学院里最大的事，百年来第一次，校长被弹劾，接受审判的是狮心会会长，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昂热的替身。 楚子航站在会议厅中央的方形木栏中，面无表情，向着陪审团的成员们点头示意，陪审团由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组成，一身黑衣，正陆续在会议厅正前方就做，他们老得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神色凝重，举止各异，有些抽着烟斗，有些人大口嚼着西芹，而有人双目炯炯地吹着泡泡糖。 这些人都是卡塞尔学院的院系主任，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他们只知道自己属于某个院系，根本不知道还有主任这种存在。 这些都是科学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半个世界没有走出过研究室了，把所有时间花在研究上，只求在临死前能多逼近真理一步，他们是一群科学的狂想信徒，一群冠以天才之名的疯子。 “看起来好似一群白痴。”芬格尔站在副校长身后，压低了声音，“半分比不上老大你和校长的风流倜傥。” 站在副校长旁边的叶晓撇了撇嘴，忍住了没有吐槽。 芬格尔名义上的导师是古德里安，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是守夜人，也就是副校长的狗腿子，毕竟学院的论坛守夜人论坛，管理员就是芬格尔。 “但这些人就是学院的根基，执行部，信息部，装备部都依靠他们的研究成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卡塞尔学院。” 副校长叹气， “校董会真狠，把一帮搞研究的老家伙拉出来裁定校务，糊弄他们真是太容易了。” “他们能糊弄我们也能糊弄啊。”芬格尔说。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古德里安怎么能当你的导师呢？你就跟我一起研究厚颜无耻的极致之学。”副校长啧啧赞叹。 叶晓满脸黑线，心想昂热到底是有多私心才会把这么极品的老头放在副校长的位置上？感觉这货就是个老年版本的芬格尔，或者说芬格尔的大成形态。 在他们对面的事校董会的调查组，为首的事个文质彬彬的人，似乎是叫安德鲁，而昨天晚上出现在冰窖的西装男帕西则坐在他的下首，安德鲁双目炯炯地盯着副校长，似乎是跟他有仇似的。 被遴选出来的学生代表正在入席。学院最大的社团狮心会拿下了一半的席位，他们全体换穿深红色的校服，佩戴白色饰巾，整齐得好似一支军队。 另一半席位则被学生会拿下，学生会从来不跟狮心会一致，他们选择了黑色校服，凯撒最得意的蕾丝白裙少女团以黑色蕾丝长裙出场，看起来是要给竞争对手送葬，双方分别占据了会场的左侧和右侧。 学生会主席凯撒加图索明显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套着耳机怡然自得地听着音乐。狗仔们则敏锐地察觉到社团领袖们的女人都没有出现，无论是诺诺还是苏茜。 不过还是有人以美貌镇场的，新生中最强的校花候选人夏弥带领着新生联谊会的一群花痴男坐在狮心会的一侧，手里捧着一束含苞待放的香水百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那束花要增给谁。 全校唯二的两个s级新生坐在一起，叶晓坐在副校长的右侧，而路明非坐在叶晓的右侧，路明非缩着头，看起来有些低调，其实凯撒才是她的老大，但是叶晓强行拉着路明非坐在了狮心会这边。 “凯撒的少女团真是劲敌啊。”副校长皱眉。 “怎么说？”芬格尔问。 “听证会就好比球赛，我们和调查组踢球，比的不仅是脚法，还有拉拉队的阵容，我觉得对方拉拉队里的美女多一点。”副校长愁眉不展。 芬格尔点头：“但是我们有夏弥，夏弥一个人能打对面十个！” “嗯，只有这女生让我心里觉得安慰真期待看她穿死库水过游泳考核的样子。”副校长微微点头。 叶晓：“” 第239章 听证会 数学院系主任布莱尔·比特敲响了木槌，全场肃静。他是被称为数学界所罗门的人，在学院高层颇有威望。 “我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 所罗门王庄严地说， “校董会调查组和学院的管理团队在a级学生楚子航的血统问题各执一词，因此我们不得不举行这场听证会给大家一个公开讨论的机会。在事前提供的资料中，调查组眼里谴责校方的失职，而校方指这种谴责是坐井观天。” “那么现在，请双方列举证据，你们可以争论，但是最后的判断权在我们这里。”所罗门王再次落锤。 全场肃静。 “为什么学生的血统问题要让这群对龙族血统一无所知的人去评判？” 叶晓压低声音，问副校长。 “他们是各自学术界的大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龙族血统一样相当了解。” “他们只是一个象征，象征混血种世界的法律，人类的法律限制不了混血种，所以我们需要自己的法律。”副校长难得正经。 叶晓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没等副校长起身，调查组安德鲁蹭地站起来，大声陈述自己的观点： “校董会对学院管理团队的质疑有充分证据支持！在过去十年里，自由风气遍布校园，各委员会都无法有效地监管和引导学生，过轻的课业压力，不负责任的自由一日活动，随意的血统评级，更夸张的是制定不已经彻底演变为了一个暴力部门了！” 安德鲁猛地把一叠资料摔在桌上，以表示自己心中的愤怒。 “没有演变，只是校董会对于我们的过去不够了解，执行部一直都是暴力部门！” 听众席上施耐德以嘶哑冷漠的语调反击。 执行部精英掌声雷动，施耐德说的是事实，执行部并不以暴力部门为羞耻，他们只是遗憾自己不够装备部暴力而已。 “那自由散漫的风气又如何解释？”安德罗紧咬不放，“你们上一次自由之日活动差点把整个教学楼给拆了！” “只要能屠龙，自由散漫又如何？”叶晓冷笑道，“卡塞尔之前执行军事化管理，也没见谁屠过龙王啊。” 这话从叶晓这个亲手屠杀龙王的超级屠龙者嘴里说出来无比地有说服力，以至于安德罗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呆滞地站在原地像个憨憨似的。 狮心会的人大受鼓舞，也学着叶晓的样子冷笑起来，一时之间听证会上满是嘘声。 “肃静！”所罗门王敲了敲木槌，“最重要的是资料公布，而不是争吵！” “很好！”安德罗回过神来，再次高声说道，“校董会要公布的第一份资料，就是楚子航在执行部的档案！” 有一份文件被用力摔在桌上。 “有理不在声高嘛。”副校长相当淡定，“楚子航？那可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成绩优秀，连续两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啊不，是荣获校长奖学金，而且难得是古道热潮，我们同学都知道的，他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的。” 听众席上一阵哄笑。 “是吗？谈谈开普敦球场的倒塌！君焰，高危言灵！楚子航当着几万人的围观释放了君焰！而这一切甚至都没有再任务报告中提及，你们在掩饰什么？” 安德罗大声质问。 “报告上有提到嘛，”副校长打了个响指，“念！” 狗腿子芬格尔立刻摊开文件， “备注，执行过程中引发了小规模骚乱，造成了几起轻伤和着火，火焰立刻被开普敦消防局扑灭，未有蔓延。楚子航记过一次，扣罚一个月奖学金。” “看看，很严格嘛！我们对学生的管理一向严苛，说得清清楚楚！”副校长义正严词。 “小规模骚乱？是数万人围观开普敦棒球场的倒塌，数百人被烧伤！” 安德鲁大声喝叱道， “这件事被开普敦电视台公布给几百万观众，当时的视频资料已经呈给陪审团，你们怎么解释？！” “别急嘛，放视频！”副校长又打了一个响指。 电视节目投影在大屏幕上，右上角有开普敦电视台的logo，记者长在采访一个满脸诚恳的老黑人，他向记者展示了自己胳膊上烧伤的疤痕。 “我看到了肇事者！那经典的内裤外穿，是超人！我不会看错的！”老黑人对着镜头信誓旦旦。 “超人？！”安德鲁愣了。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副校长耸耸肩。 “够了！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别把别人当傻瓜糊弄！你们能不能把你们的骗术稍微弄得高级一点，这样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安德鲁双拳狠狠地锤在桌面上。 “那你也得有智商啊。”叶晓冷冷地说。 狮心会这边又是一阵哄笑，安德鲁脸色越来越黑，狠狠地瞪了叶晓一眼，目光对上叶晓那如毒蛇一般的金色瞳孔，立刻吓了一跳，身体一软差点没直接瘫在椅子上。 这人是个怪物 安德鲁回过神来，尽量避免自己的目光与叶晓交汇，他还没忘记自己来到卡塞尔学院的任务，继续向副校长逼问。 “那你们又如何解释斯德哥尔摩的事件？楚子航把罪犯吊死在市政厅上供人参观！” “一个连环杀人犯，还是个死侍，吊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忘了我们都是干什么的了？”副校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但楚子航在执行过程中显然处于失控状态，存在危险的杀戮倾向！这是血统造成的！但这些迹象都在报告中没有体现！” 安德罗冷笑， “对此，你们又如何解释？” “哦，关于这件事，来看看警方最近找到的几个证人。”副校长说。 大屏幕上画面切换，“毫无疑问是蜘蛛侠敢的，你看那把人吊起来的手段，是他的手法，我认得出。”反戴棒球帽满脸雀斑的小子笃定地说。 “一个人影爬上了市政厅，双手双脚，垂直地往上爬，嗖嗖的。”证人一口纯正的中文，下面的字幕说明他是一名游客。 第240章 辩论 画面夏然而止，副校长潇洒转身，摊开手微微一笑。 “看了这些新闻，在做的各位，我们能相信这些是超人或者蜘蛛侠做的吗？” 副校长猛拍桌子， “当然不能！公众媒体能够作为证据吗？他们就是一群狗仔啊！为了新闻效应，不惜捏造！” 副校长显得痛心疾首，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执行部的报告，却去相信一些捏造事实的狗仔呢？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这么多年来，我矜矜业业，要求执行部秉承着实事求是的风气，努力做人认真做事。朋友们呐！永永远远擦亮眼，我们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诬陷一个好人！” 调查组全体进入被雷劈的状态，他们猜到这群人下限低，但是没猜到他们压根就没有下限！分明自己就是卡塞尔学院最不要脸的狗仔，却把全世界的公众媒体都黑成狗仔，借以此说明公众媒体的资料不足以佐证。 短暂的沉默后，由芬格尔带头，狮心会全体代表起立鼓掌，旁听教授以施耐德为首，同样全体起立鼓掌，还保持坐姿的只有凯撒带领的学生会代表们，而终身教授们面面相觑，同样都点了头，显然是认同了副校长的说法。 “肃静！先生们女士们，请减少不必要的争执，这次听证会的核心在于校方是否在血统评定上出现重大错误，把危险的血统引入了校园。” 所罗门王威严地说， “这是我们最大的禁忌之一，在古老的时代，我们就根据《亚伯拉罕血统契》建立了钢铁般的章程，以清除我们中不洁的血统。这些章程知道今天也还有效，在你们入学当日，你们已经签字服从了这一章程，因此我们所有人都受到它的约束。” 叶晓这时候才知道他入学时签的那份霸王条款是什么玩意。 “诸位都有人类和龙类两面，血管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我们不是纯善也不是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我们才是同伴。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住心中的恶，让自己的灵魂被欲望所吞噬，那么就将成为我们的敌人。” 所罗门合上沉重的法典， “此刻我们之间的契约终结，我们的刀剑将指向那堕入深渊的人。” 所有人都左手按左胸，表示了对这一崇高法典的尊崇，只有叶晓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真幽默，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自己写下来的时候真的忍住了没笑吗？没想到谱写法典的混血种还是个幽默派。 叶晓冷笑一声。混血种一直都是踩在人类头上崛起的，现如今最庞大的几个混血种家族无一不是数百年前崛起的大资本家，他们的资本原始积累到底耗死了多少条人命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叶晓不觉得秘党，也就是校董会那几个大家族会有所例外。 而这些靠着吃人发家的混血种们，尊崇的法典竟然说自己是站在人类一方？这也太搞笑了，明明自己心中的欲望可不比龙族低多少，却还要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心系人类，唾弃龙族的样子，真是令人鄙视。 叶晓几乎可以断言，最后毁灭整个人族的，一定不会是龙族，而是这些冠冕堂皇的混血种，现在仅仅只是死去了一位龙王，这些混血种就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称霸世界的场景了，秘党是如此，那些在拍卖会找上昂热的人也是如此，他们想要得到龙骨就是想要得到龙王的力量，这样他们才会在未来抢夺王位时占有优势。 龙王的死去意味着王位的空缺，这些贪婪的蝼蚁已经急不可耐了。 “尊敬的调查组，从刚才的辩论来看，新闻媒体不是可靠的消息来源，质疑我们中的一份子的血统是一件大事，我们需要你们举出更有利的例子。” 所罗门转向安德鲁。 “好的，事实上，我还有一项证据准备提交给陪审团。” 安德鲁胸有成竹地说，昂首挺胸俯视在场的所有人， “楚子航的血液样本！” 副校长愣住了。 “难道他们还没有察觉楚子航被洗了血？”芬格尔低声问。 “虽然我相信他们缺乏智慧，但是缺乏到这种地步，反而让我有点担心” 副校长凑近到芬格尔旁， “血液样本没有流出去？” “全部销毁，一滴不剩。” 帕西拎着一只医用冰冻箱走到会议厅中央，在一张小桌下放下一块石英玻璃。他打开冷冻箱，干冰中插着一支透明的真空管，管中的血样呈现出石油般的黑色。 “下面我们将提供的证据是一项实验，它有相当的危险性，所以请各位不要靠近。” 帕西举起那支真空管， “我用这支真空管从楚子航身上抽取了血样，之后立刻封闭，一直在低温中保存，至今没有打开。楚子航，是不是这样？” “是的。”楚子航说。 “那么，这个血样，是我从血库中提取的纯粹的人类血样。大家请注意。” 帕西举起另一只石英管，然后以吸管各取一滴血，滴在那块石英玻璃上，两滴血沿着石英玻璃上的凹槽相互接近。 血滴结合，好像油和水一样不可融合，它们微微地粘在一起，然后一瞬之间，石英玻璃上炸开了鲜艳的红色，空中升腾而起一丝血舞，融合的血炸开了，那反应的剧烈程度就像是钠被投入了水中，它溅出的液体细丝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漆黑的痕迹。 所有人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见鬼！怎么可能！”副校长呆住了。那确实是楚子航血样独有的反应，这个实验他和昂热两个人都做过。 终身教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个实验结果震慑了他们，他们不得不考虑危险的可能，也许那个沉默的学生楚子航浑身都流淌着这样跟王水一般的血液，随时可能异化成为死侍。 第241章 反转 帕西一言不发地走回桌边，留下那张几乎被血样烧焦的实验台。已经不必用语言来说明这份血样是危险的了，实验效果触目惊心。 副校长脸色很那看，他清楚这种实验无法造假，那就是爆血技术精粹后的血液，异常不稳定。 可血样怎么会流出去了呢？明明昂热已经提前给楚子航换了血。 学生们面面相觑，木栏中的楚子航依旧面无表情。 “谁能证明血样来自楚子航？”夏弥忽然站了起来，“没有人看到采血的过程对不对？可能这份血样你们已经经过了处理？你们不敢现场抽血？” “因为他被换血了！人体需要一个月才能自己生成全部的血液，只要以对待重症病人的方法将他的血液全部洗一遍，证据就会被完全抹除！” 安德鲁大声说。 “抱歉，你好像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方的问题。”叶晓站起身来，“简单来说，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这份血样就是楚子航的，而且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楚子航已经换了血，对？” 安德鲁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如果楚子航浑身血液都是这样的，那么他是如何像你说的那样换血呢？这一点你们同样无法解释，但是你们却斩钉截铁地说出了刚刚那样的话，这是非可以说明，你们为了抹黑我们已经开始不择手段地造假了呢？” 叶晓追问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以合理地推测，那份血样，应该就是你们自己经过加工以后得到的？” 安德鲁沉默了，叶晓的话让他没法反驳，调查组全体成员都低头沉默了，只有坐在下首的帕西抬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叶晓。 片刻之后，狮心会的学生们再次重新振奋起来，掌声雷动。 叶晓的话的确非常有说服力，如果楚子航的血液会和其他血液发生剧烈反应，那么换血是如何进行的呢？ 副校长微微呲牙，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昂热的作风一向如此，简直就是个疯子。他把楚子航全身的血都抽干了，再灌入新血，因爆血而强化的身躯足够帮助楚子航撑过半小时绝对贫血的濒危状态。 啪，啪，啪。 掌声响起，在安德鲁惊讶的注视中，帕西一边鼓掌一边缓缓站起身来，眼睛始终注视着叶晓，他只有一只眼睛暴露在空气中，另一只眼睛则被金色丝绸般的刘海覆盖，但叶晓清楚记得他昨晚的样子，两只眼睛一只冰蓝，一只暗金，无论这两种颜色分别看起来有多美，但在一张脸上出现却令人触目惊心，仿佛看到了恶鬼。 “精彩的辩论，我们的s级学生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优秀。” 帕西淡淡地说，一旁的安德鲁有些诧异，不明白自己的秘书为何在这个时候喧宾夺主，要知道他才是这次调查组的老大，帕西加图索家族代理大家长委派给他的秘书而已。 安德鲁有些愠怒，他受副校长的气已经够多了，怎么这时候自己人还跑出来添堵？他伸手拍了拍帕西的肩膀，想要提醒帕西注意他自己的身份，却被帕西回头的眼神吓退了。 那是一双宛如厉鬼般的双眼，如毒蛇一般的金色双瞳之中充斥着威严与欲望。 安德鲁愣住了，瘫坐在椅子上，像个呆瓜一样低着头，不再言语，他浑身都在颤抖，来自于血脉上的压迫让他完全不敢对帕西指指点点。 “客气了。”叶晓平静地说，“不知你有何请教。” “没什么，您的辩论我们无法反驳，对于楚子航，我们的确拿不出更多的证据证明校方的失责，所以，在这次听证会结束以后，我们将会撤销对于楚子航的指控。” 帕西平静地说，然后转身对所罗门王说， “由于安德鲁先生情绪有些失控，所以我将会暂时代理调查组组长这一职位。” 所罗门王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安德鲁，点了点头。 片刻的沉默之后，随后全程轰动，所有学生都癫狂了，无论是狮心会还是学生会的人，所有听众席上的人其实早就已经达成了默契，黑色和深红色的分界只是他们玩的一个把戏而已，对待校董会这件事上整个学院的态度都出奇的一致，只有调查组的安德鲁不知道。 叶晓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他静静地注视着帕西的眼睛，从帕西的眼神中，他看到不该出现在失败者眼中的东西。 那种胜券在握的眼神。 “请安静！各位！” 忽然将，帕西高声说道，随着所罗门王敲下木槌，听证会再次肃静，所有人都注视着帕西，疑惑地看着这位身着西装的男子到底还想说些什么。 “抱歉打断各位的狂欢。容我提醒一下。” 帕西淡淡地说， “我只是说，调查组将会撤销对于楚子航的指控，但是对学院领导的指控依旧存在，听证会还将继续，只是接受审判的对象将会更换。”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葫芦里玩的什么把戏。 叶晓平静地注视着帕西，依旧面无表情。 “我方接下来将要指控的对象是”帕西高声说道，“卡塞尔学院的s级学生，叶晓！” 副校长愣住了，芬格尔也愣住了，路明非也愣住了，就连坐在审判席上一直面无表情的面瘫怪楚子航也愣住了。 只有叶晓面无表情。 “怎么还有这一出？！”副校长低声喃喃。 帕西这一招完全出乎了副校长的意料，他根本没有预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学生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有点搞不明白这件事情发展的趋势。 “听证会不是儿戏，不能随便更换审判对象！”所罗门大声呵斥。 “我并没有把听证会当做儿戏，这也不是随便的行为。” 帕西抬头与所罗门王对视， “我方呈交给陪审团的资料中就有提到，我方将会就两个学生可能存在的危险血统对校方失责行为进行指控，而这两个学生分别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以及s级学生叶晓。” 第242章 质问 所罗门王愣了一下，随即向身后陪审团成员查证，然后在调查组呈交的材料中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叶晓的名字。 副校长脸色有些难看，调查组呈交的资料他也看了一遍，里面几乎全是对楚子航的指控，叶晓仅仅只是有所提及，寥寥几句话就一笔带过了。 正是如此，副校长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楚子航身上，但是就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叶晓是调查组在听证会开始之前就准备好的一步暗棋，这步暗棋甚至连调查组主要负责人安德鲁都不曾知晓，很显然这是加图索家族的计谋，因为帕西作为加图索家族这时已经夺取了安德鲁的主导权。 事情开始超出自己的控制了，副校长有些不安，对于调查组对于楚子航的指控，他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但是叶晓的烂摊子他们现在已经来不及收拾了。 要知道，叶晓做的事情并不比楚子航好多少，润德大厦他的君焰将一整层楼都烧成了废墟，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无一生还，而且在回归学院之前，他甚至亲手杀死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 这些事情要是被证实，叶晓几乎是会被陪审团毫无理由地认定为危险血统，届时昂热会被直接革职，而叶晓也绝对会被校董会的人关押，等待进一步的审判。 “有意思，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对于帕西的指控，他并不觉得意外和惊慌，因为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在走进听证会会场开始，他便注意到了帕西注视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古怪，觉得会有反常的事情发生，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很意外吗？虽然你是亲手屠龙的英雄学员，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不受法典的约束。” 帕西淡淡地说， “关于你的事情，我方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证据，你在执行部留下的任务记录虽然不多，但是你的暴行比楚子航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他，你才应该是最被认定为危险血统的人。” “是吗？说说看。”叶晓平静地说。 “不会让你失望的。” 帕西说，随后转身望向陪审团， “校董会要重新呈交有关s级学生叶晓的资料，第一份便是他在执行部的第一次任务记录。” 一份文件摔在桌子上，然后被调查组的人拿起呈交给所罗门王，所罗门王打开文件快速过目了一眼，脸色明显变得阴沉了不少。 副校长的表情也因此变得有点糟糕，调查组为指控叶晓准备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狗仔在此刻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叶晓的临场发挥了。 “叶晓同学，能谈一谈你之前在润德大厦执行的那一次任务吗？你在润德大厦的二十一层肆无忌惮地使用君焰，将一整层楼都烧成了废墟，造成至少上百人死亡，在场所有的人全部未能幸免，当警察赶到现场时只发现了堆积在一起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 帕西说， “这件事隔天就上了新闻头条，这就是你执行任务的方式？那次执行部给与你的任务只是抢回一份学院丢失的文件，没人让你将所有知情人士都杀光？” 众人一片哗然，这件事并没有在守夜人论坛上公布，大多数人还是从帕西口中第一次了解到这件事，包括陪审员的诸位学院院长以及所罗门王。 台下开始出现议论的声音，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人大多对于叶晓非常陌生，在他们的认知中，叶晓一直都十分神秘，除了去年的自由之日，叶晓没有出席过学院的任何一次活动，守夜人论坛上关于他的消息也出乎意料的少，甚至连他的资料都被管理员芬格尔在没有任何公告的情况下删除了。 在大多数学生的心目中，叶晓就是一个血统极强的混血种，强大到可以屠杀龙王仅此而已。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极其强大的混血种，竟然做出过这样暴虐的事情，一次任务杀死数百人？哪怕是被公认为暴力狂的楚子航也从未做出过如此夸张的事情。 议论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大多数学生看向叶晓的眼神已经开始有所变化，虽然叶晓之前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人，但是他们其实并不觉得叶晓是自己的同伴，因为叶晓对于他们太陌生了，所以就算叶晓帮楚子航说话，其他人也只是觉得叶晓只是个心善的路人，而不是自己这一边的同伴。 而现在帕西说出了叶晓的往事，他的形象便从一个心善的路人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恶魔。 “在执行任务途中杀死了近百个与任务毫不相干的人，这种行为无疑是一种对于力量的放纵，是龙血之中杀戮欲望的直观体现。” 帕西冷冷说道， “这种极度违背党规，违背法典的行为，在叶晓的任务记录档案上竟然没有记录，这你们又如何解释？这毫无疑问是校方执行部的严重失责！” 施耐德脸色阴沉，那次任务就是他委派叶晓去执行的，叶晓在任务过程中的暴力行为也被他抹除，这已经算是执行部的惯例了，毕竟施耐德以前也没少给楚子航擦屁股。 但是楚子航的事情有人帮他处理，这次叶晓是真的孤立无援。 副校长脸色也有些难看，刚准备开口反驳，叶晓却提前发声了。 “我可以解释。”叶晓的脸色依旧平静，“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在我潜入润德大厦时，有混血种潜藏在保安中并释放了言灵·王之侍，在场的所有普通人都被言灵转化成了死侍，为了避免这些死侍出去伤人，我只能将他们全部杀死。” “片面之词而已，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话吗？”帕西质问道。 “没有。”叶晓摇头。 当时他用君焰将所有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什么证据？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似乎没有人站在叶晓这边。 第244章 爆发 叶晓开始有些烦了。 帕西的指控让他的心思有些烦躁了，他并不后悔杀死赵孟华。 在叶晓的认知里，像赵孟华那样的人是生是死根本就无所谓，一个冒犯的人类而已，杀了就杀了，他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去在乎人类的生死。 会议厅里的众人开始议论起来，不少人就这件事在低声讨论，没有人站在叶晓这边，在场的所有人的心已经慢慢向帕西偏移了。 毕竟这些人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楚子航，而不是叶晓，只要楚子航没事，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叶晓到底怎样他们根本无所谓，所以没人帮叶晓说话，哪怕他刚刚还站在自己这一边。 当然，更主要的是，杀人这种实在太恶劣了，证据齐全，没有人能够替叶晓开脱。 而叶晓自己也完全没有开脱的想法，因为这种事情对于他而言，完全就算不上什么罪行。 “审判官，看来当事人已经无话可说了。” 帕西平静地说，所罗门王看了叶晓一眼，叶晓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没有了再反驳的想法。 铁证如山，这个事情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这场听证会最终将会以调查组的胜利告终，以昂热为代表的学院高层将会被撤职，楚子航将会无罪释放，而叶晓即将面临来自于秘党的审判。 副校长的脸色相当难看，他为这件事准备了这么久，关于楚子航的劣迹他几乎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却没想到却栽在了叶晓手里，如果叶晓在那天深夜没有杀死赵孟华，那么这场听证会注定会是他们的，调查组不可能找得出任何足以推翻他们的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叶晓身上聚集，他俨然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罪人。 “好了，既然被告人已经不打算反驳，那么我可以下定论了。” 所罗门王说，然后敲响木槌，高声宣布， “我宣布，这次听证会的胜者是调查组，学院校方的失职行为被坐实，而叶晓将会在之后的审判会上接受秘党最高法典的审判。” 所有人起立，左手握拳立于左胸前，抬头望着听证会上的卡塞尔学院世界树校徽，以表示对最高法典的敬意。 “我受够了。” 叶晓忽然睁开眼，语气平静，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再看向叶晓，正好对上他那双无比璀璨的黄金瞳，瞳孔中像是在燃烧着暗金色的火焰，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感逐渐蔓延开来，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血统较低的学院甚至已经没法直起腰杆了，只能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完全不敢直视叶晓的眼睛。 “你说什么？”所罗门王回头看着叶晓。 “我说我受够了。” 叶晓淡淡地说， “你们的审判，法典，还有你们的那些毫无意义地指控。明明体内流淌着暴虐嗜血的龙血，却偏要强迫自己像人类一样去奉行这些毫无意义的规矩和定则，真是个笑话。” “法典高于一切！”所罗门王高声强调。 “闭嘴！” 叶晓忽然一声暴喝，声音如雷贯耳，黄金瞳像是在燃烧一样传递出光亮，叶晓的表情瞬息间扭曲，脸上带着明显的暴怒，声音震碎了大厅的玻璃，刹那间整个弥漫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龙威！ “别跟我提你们那愚蠢又幼稚的法典！” 叶晓怒喝道，龙血因为愤怒而沸腾，足以媲美的龙王的威严全面展开，除了夏弥之外，没有一个人可以敢在他的威压之下直视他的眼睛，而站在大厅中央的帕西，低着头，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叶晓的威压就像是一座山岳一般压在他身上，让他几近窒息，他全面激活自己体内的龙血，也只能堪堪能在叶晓的威压下维持住自己的呼吸。 这才是s级混血种的真正实力吗？学院的众人原以为叶晓杀死龙王只是侥幸，没有学院的帮助他根本没法杀死龙王，之前论坛甚至上有流言说叶晓的血统甚至比不过楚子航，而这个流言还被狮心会的人广泛认可，学生会的人也同样是这样认为的。 他们认为叶晓杀死龙王只是侥幸，如果当时面对龙王的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亦或是学生会会长凯撒加图索，照样有机会正面杀死龙王，叶晓只不过捡了个漏子罢了，一个刚刚步入学院的新人而已，再怎么离谱也比不过学院的这些学长。 现在，叶晓在众人面前全面激活了自己的血脉，这时，他们才清楚，他们之前所轻视的那个捡漏的人，到底拥有着怎样强大的血统，在场的学生大部分人的血统都在b级以上，b级在卡塞尔学院已经算得上优秀了，但是b级甚至没法在叶晓这个s级面前抬起头，甚至连直视他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二者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这样强大的血统真的可控吗？有人开始怀疑了，或许调查组是对的，像叶晓这样强大的血统根本就是不可控的，他毫无疑问是危险血统，他很有可能会因为龙血中的暴虐而杀死任何敢于冒犯他的人，赵孟华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你们不就是为了龙骨吗？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苦口婆心地把自己伪装得一副代表正义的样子，你们加图索家族到底是靠什么崛起的你们自己心里没数？不就是吸的人类的血。” 叶晓冷笑道， “说什么自己将站在人类这一方？多么正义，多么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拯救了世界呢，可事实上，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对付龙王，甚至次代种都能让你们吃尽苦头。” “你说这些跟你的罪行有关吗？” 帕西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叶晓说道，他额头前的刘海被风卷起，露出了一双异色的龙瞳，仿佛从地狱里爬回人间的厉鬼。 “呵呵，别搞笑，罪行？我允许你给我定罪了吗？” 叶晓又是一声冷笑。 第245章 结束 “请弄清楚你与我之间的差距。” 叶晓冷笑着说，表情尽显狂妄。 “在我面前，你只是个稍微强大点儿的蝼蚁罢了，我想碾死就碾死，哪有蝼蚁给巨人定罪的道路，别在那逗我笑了。” “你是要背叛学院？背叛秘党？！”所罗门王震怒道。 “闭嘴！” 叶晓回头怒视所罗门王，浩瀚如海的威严直接将所罗王压迫得跪倒在地，所罗门王毕竟是个上世界的人，根本没法抵抗叶晓这种级别的威严。 众人一片哗然，叶晓这种行为显然已经完全没把秘党的法规放在眼里了。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语气。” 叶晓说， “我最后提醒你一句，别再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对我指指点点，什么学院？什么秘党？你们觉得你们很高贵？觉得别人加入你们很荣幸？觉得我很在乎秘党或者学院的头衔和身份？真是狗屁。” 叶晓的语气极尽蔑视，言语间完全没有把卡塞尔学院和秘党放在眼里。 “我完全不明白你们对于自己秘党身份的那种骄傲到底从何而来。” 叶晓摇头， “你们自诩屠龙专家，无数代人研究了龙族数千年的时光，但是你们对于龙族的一切却依旧是一知半解，甚至连尼伯龙根的基本构造你们都完全不懂，你们对于龙族历史的理解完全就是错误的。除此之外，你们努力奋斗了大半辈子也依旧没有杀死过一次龙王，在龙王你们就是彻头彻尾的蝼蚁，你们根本没有一点点可以拿得出手的功绩，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们心里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骄傲呢？是不要脸吗？” 陪审团上的所有老头都惊呆了，但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叶晓，因为叶晓说的就是事实。 副校长的脸色相当的“精彩”，芬格尔也一样，叶晓明显是被帕西激怒了，明明平时最冷静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却被激怒了，或许叶晓对于秘党和学院本就并没有归属感，这也可以理解，因为在叶晓加入卡塞尔学院开始到现在，学院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帮助，相反的，叶晓倒是一直在帮助学院。 先不说学院的教授利用叶晓的高纯度龙血做了多少个非常有意义的实验，就光说夔门战役，如果没有叶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杀死康斯坦丁，更别说得到康斯坦丁的龙骨了。 康斯坦丁是完全被叶晓独自击杀，当时没有任何人给他提供了帮助，但是康斯坦丁的龙骨却被昂热占有了，昂热是觉得叶晓是学院的自己人，他杀死了龙王，那龙骨自然是学院的战利品。 这个逻辑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当时的昂热还不知道，叶晓对于学院根本就没有任何归属感，卡塞尔学院是混血种的圣殿，所有混血种都以能加入卡塞尔学院为荣，但是对于叶晓而言，卡塞尔学院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吸引力，倒是卡塞尔学院奉行的规章教条让他觉得非常烦躁。 “你这是在向秘党宣战吗？”帕西问，眼神极其冷漠，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晓打断了。 “宣战？别搞笑了，我为什么要对弱者宣战？” 叶晓冷笑道， “秘党在我眼里只不过就是一群想要窃取龙王之力的贪婪的蝼蚁罢了，不要觉得秘党这两个字对我会很有威慑力，你觉得我真会害怕秘党？你们根本就是一群不知道自己弱小的老鼠罢了，我可以轻易碾死你们，就像现在这样。” 叶晓缓缓抬起手，黄金瞳猛烈燃烧，暗金色的火焰喷吐出金色的火光，银白色的鳞片在他的手掌上若隐若现，伴之而生的是强大到极致的威压，龙血的压迫感在精神元素的催化以言灵领域形式显现，被这股领域笼罩的所有人，身体所承受的压力在一瞬之间都增大到了十倍以上，所有的人头都被迫低头叩拜，像是臣子参见他们无上的帝皇。 在愤怒意志的催化下，叶晓竟然在没有使用龙文的情况下创造了一个言灵，他已经不需要龙文作为沟通元素的媒介，亚当的血脉在他体内流淌，让他可以直接通过沟通精神元素施展言灵，甚至创造言灵。 原来这便是精神元素的真实力量吗？如此的强大，如此的有创造性 叶晓举起自己的手，望着自己手掌上银白色鳞片陷入了沉思，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头向他叩拜，没有一个人有其他动作，庞大的压力压迫着他们的骨骼，会场中不时传出喀嚓的响声，有些骨质酥松的人骨头已经开始碎裂了。 所有叶晓所熟知的人都没有感觉到这股压力，而这些人此时都惊讶地看着他，眼前的叶晓俨然已经从以前那个面无表情的木偶人完全变换了形象，此时的他比起谁都更像是一头龙，根本就是一个异类。 叶晓也注意到了背后注视自己的目光，其实身后的所有人对他而言都只是路人，除了路明非，只有路明非的眼神会让他有所在意，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已经无法忍受这些贪婪且愚昧的混血种了，他必须得离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法收场了，叶晓在听证会上公开挑衅秘党，之后等待他的便是秘党的报复，连听证会这个步骤都省略了，秘党对背叛自己的混血种向来不会手软。 叶晓很清楚，但是正如他刚刚所说的，他从来就没有把秘党的人放在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核弹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杀死他，秘党的报复对他而言跟小孩子过家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实在太弱了，更糟糕的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 言灵领域缓缓回收，叶晓身上的银白色鳞片也慢慢褪去，一切终于恢复正常，所有人慢慢恢复了坐姿，但是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看叶晓，在经历过刚刚那种强大的压迫，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与叶晓之间的差距。 而就在这时，会议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了，执行部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龙龙王觉醒了！” 第246章 龙王苏醒 某种燃烧的精神从叶晓内心的深处觉醒，无与伦比的高傲和令人窒息的杀意驱动着他，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如果有人胆敢再次冒犯他，他必定会亲手碾死这群人。 他可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王！而这些蝼蚁般的众生竟然敢与冒犯他，那么他们就是该死的！把他们都杀了都无所谓！ 局面已经彻底无法挽回了，秘党和叶晓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而就在这时，执行部的人带来了龙王苏醒的消息。 全场死寂，叶晓眉头微皱，收起了他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刹那间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那感觉就像是从狭隘的牢笼里释放了一般舒畅。 没有人再说话，传入会场的年轻人粗重地喘息着， “执行部华夏分部的人在华夏首都检测了龙王的波动！同时也有人在猎人市场发布了这个消息，有人在招募猎人剿灭龙王，悬赏金额一亿美金！” 众人都呆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这个消息跟叶晓的爆发一样是个核弹，信息的核弹，有人把这样的消息公布在猎人市场那种完全公开的网站里，混血种或者说秘党守护了几千年，关于龙族的秘密就这么简单的泄露了。 游荡与那个网站中的绝不只是那些血统低下的混血种。 副校长忽然举起了手，正声道： “诸位教授，这场听证会的规则程序不符合原则，今天接受指控的人原本是楚子航，而不是叶晓，按照规则，如果要指控叶晓的话需要择日再次召开听证会。” “但是调查组的人违背了这个原则，我有理由相信这种行为激怒了叶晓，导致叶晓说出了过于情绪化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次听证会是不能下结论的。” 所罗门愣了一会儿，陪审团的教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辩论了一会儿以后还是表示了同意。 帕西没有反驳，因为叶晓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他完全不怀疑叶晓想要杀死自己的决心，相比起听证会的胜利，他还是更重视自己的命，而眼前的叶晓毫无疑问有终结他性命的能力。 楚子航也举起了手，声音贯穿了全场： “诸位教授，听证会不能有结论的话，我和叶晓希望以行动证明自己。龙王已经苏醒，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势必会向中国派出专员，我曾经和叶晓在华夏共同执行任务。这一次，我申请和他一起前往华夏，我们的所作所为，将会证明我们的血统。” -------- 听证会到底结束，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人分为两股人流分别从出口的左右离开，紧随其后的是调查组和陪审团的众人，副校长和芬格尔则留到了最后，还有楚子航，路明非和夏弥。 凯撒和诺诺跟着学生会的人一起离开了，凯撒的脸色非常糟糕，因为叶晓刚刚的发言明显aoe到了他。 黄金瞳逐渐熄灭，叶晓逐渐平静下来，留在会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似乎在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你变了，叶晓。” 路明非轻声说，没有指责，没有追问，他只是觉得陌生，以前的叶晓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在加入卡塞尔学院以后，这个最好的朋友似乎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 叶晓看了路明非一眼，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人总会变。我只是找回了自我。” “你为什么要杀死赵孟华？” “因为他该死。” 叶晓神色平静，缓缓摇了摇头， “是我自己杀死了赵孟华，与你无关，你不要胡思乱想。” 说完，叶晓再次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离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但是他并没有跟其中任何一个人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离开了。 所有人都等着叶晓为自己刚刚的行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叶晓却并没有那么做，他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因为刚刚那些话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已经厌倦了跟这些弱者一起胡闹的生活，他是强者，是王，是本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至尊。 ------ 深夜，校长办公室顶层。 一盏台灯，六只骨瓷杯子，六个人围绕着巨大的办公桌，坐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风吹着落叶在屋顶滚动，好像无数忍着从屋顶上潜行而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了，气氛神秘变幻，就像是杯中茶水溢出的白汽。 芬格尔，楚子航，路明非，施耐德，古德里安，副校长守夜人齐聚在这间办公室里，其中三个学生便是昂热作为校方为这次屠龙派出的屠龙小组。 路明非的位置本该是叶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叶晓直接拒绝了昂热的要求。 叶晓已经不打算再听取任何人的命令了，以后他将只会以自己的意志行动。 由于昂热此时已经失去了校长的权限，所以他没法让装备部给屠龙小组足够的火力支持，他能够提供的只有叶晓从拍卖会现场买回来的那套屠龙圣器：七宗罪。 副校长从办公桌下抽出沉重的黑箱放在桌上，隔着厚重的铝合金，所有人仍旧能感受到那危险的东西漫长的呼吸。 校长和副校长各取出一枚青铜色的钥匙，同时插入箱子两侧的锁孔，再同时转动。箱子里传来次轮转动的微微声响，彼此咬合的金属刃牙缓缓收回，箱子弹开一道细缝，乌金色的光沿着细缝流淌，一时间好像台灯都昏暗了下去。 校长掀开了箱盖：“炼金刀剑·七宗罪。” 除了两位校长，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组屠龙圣器，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去看。 “这啥玩意？” 芬格尔伸手敲了敲雕饰精美的刀匣。 副校长扳起隐藏的暗扣，带着清越的鸣声，内部机件滑出，带出六柄形制完全不同的刀剑，乌金色的刃口在灯光下显现出各种奇特的纹路。 “不是七宗罪吗？为什么只有六把？”路明非问。 第247章 血统测试 “还有一把在叶晓手里。” 副校长说，伸手拔刀，足长一米五的双手长柄利刃，刃口带着优美的弧度，厚度约有一指。 “形制类似中国宋代的斩马刀，得名是因为双手握持，全力可以斩断马首。” “嚓”的一声，他把这柄巨刃插在办公桌上。 芬格尔和路明非吓了一跳，副校长继续拔刀，弧形长刀，长度接近一米二，纤薄的刀身，刀口有如长船的船首， “类似日本平安时代的太刀，这种刀型改进自中国的唐刀，小切先，前窄后宽，造型古雅。” 又是嚓的一声，这柄长刀也插进桌面半尺。 六次金属刺穿木头的声音响起，很快桌面上插满了刀剑，这件满是书卷气的私人图书馆在几分钟内就变成了一间森严的冷兵器博物馆，历史上各种类别的杀人武器汇聚一堂。 副校长围绕着办公桌转圈，屈指在斩马刀上一弹，嗡嗡的鸣声填满了整个空间，其余五柄武器也共鸣起来，组成一个不和谐的音阶，很明显这组炼金刀剑少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音节。 “青铜与火之王的杰作，屠龙圣器：七宗罪。” 昂热沉声说道， “七柄武器分别名为：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和色欲。所有刀剑都用再生金属除燥，看起来材质相同，但是每一柄都有不同的刚性和韧性。这是龙族炼金术推演到极致的产物，按自己的意志制造新的金属，任何炼金大师都只能仰望这种技艺，青铜与火之王在炼金术上的成就的确让人难以企及。” “但它已经死了，死在了叶晓手里。”楚子航说。 “是的。”副校长点头，“这七把武器在工艺上达到了令人惊讶的高度，可以说它具备历史上一切冷兵器的优点，这些优点的汇聚将会带来无与伦比的杀伤力，用来杀人简直是一种浪费，那么龙王为何要苦心铸造它呢？” “为了自相残杀。”昂热应和道，“七柄武器对应七个王不同的弱点，诺顿将以自己在炼金术上的极致成就，审判他的七位兄弟，这些武器外壁上刻有名字，翻译过来的意思便是：''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众人沉默你了，副校长咬开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抹在刀匣上，血液迅速填满了刀匣上的铭文。 “闪开一些，它要觉醒了。”副校长示意所有人后退。 他不说所有人也已经在后退了，谁都能感觉到它的变化。它活过来了，像是有心脏在刀匣里跳动，不止一颗，而是六颗，六柄刀剑同时苏醒，六种不同的心跳声混合起来，像是一个暴虐的乐队，刀匣表面显露出暗金色的藤蔓状花纹，就像是它的血脉，搏动的心脏正把狂躁的血液送到它的全身。 “现在试试把刀剑拔出来，从路明非开始。”副校长说。 路明非不情不愿地靠近那玩意，就像他不情不愿地走进这间办公室一样，他老老实实地走到桌边，打开暗扣，深吸一口气，握住最小的那柄短刀。 色欲，它的形制就像一柄日本肋差，刀匣中有另外另外一股力量死死握在这柄短刀，路明非涨红了脸，耗尽了吃奶的劲儿，他忽然失去了平衡，抱着拔出的刀滚翻在地。 “第一关通过，试试其他的。” 副校长说， “这套刀剑被唤醒以后，就有极强的磁力把刀剑媳妇在刀匣里，越是大型越是难以拔出。” 路明非面露难色，心里有想放弃的念头，但是副校长那毋容置疑的语气根本容不得他拒绝，所以他只能继续。 第二次，路明非握住亚特坎长刀的刀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仅仅只是出鞘一寸就脱力了。 “接着来，贪婪。”副校长淡淡地说。 “喂，倒数第二柄已经拔不出来了！”路明非耷拉着眉毛。 “试试嘛，试试又不会死，最多只是扭伤胳膊什么的，别偷懒啦，偷懒扣绩点！” 副校长恶狠狠地威胁。 “贪婪”只是刚刚离鞘就被吸回去了，而懒惰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彻底懒在刀匣里，在路明非吆喝声里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名为傲慢的汉八方，名为暴怒的斩马刀则完全静止，路明非最后都蹦到桌子上踩在刀匣用力了，而暴怒甚至连一丝丝的震动都不曾有。 “行了，下一个。”副校长击掌。 接下来轮到芬格尔，他得意地挽起衣袖，在路明非面前秀了一下自己铁疙瘩一样的肱二头肌。他一直成功拔到了贪婪，挥舞着那柄苏格兰阔剑，满脸得意，但是再往后，也跟路明非一样碰壁了。 轮到吹胀了，楚子航拔到贪婪时就失败了，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愣住了，谁都觉得楚子航至少能拔到暴怒，但是他却被暴怒之前的贪婪拒绝了。 “考试结束，解散！”副校长打了个响指，“大伙睡个美觉，准备出发屠龙！” ------ 门关上了，有人从侧门里走了出来，本来已经离开的副校长去而复返，扶着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上。 “现在我们终于能证明路明非的血统是当之无愧的s级了，或许并不过叶晓，毕竟那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嗯。事实上路明非可以一直拔到懒惰，对于芬格尔和楚子航而言，拔不出来都是因为被刀剑拒绝，而他” 昂热哭笑不得， “是因为他力气不够。” “明明刀剑已经接受了他，在刀匣中晃动，但是却因为那股吸力不能出鞘。” 副校长叹了口气， “遇到这种事，想必这些寄宿着活灵的刀剑自己也会很郁闷？” “至少，他是迄今为止除了叶晓以外最适合使用七宗罪的人。”昂热说，“我们只是需要给他增加一些体能课。” 副校长点点头，此时一个人影从侧门走了出来。 叶晓。 副校长和昂热都回头看着叶晓，叶晓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慢慢地走到桌边，在副校长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找我有事？”叶晓问。 第248章 成为王 “我还以为你会向我解释一下今天在听证会上发生的事，看起来你好像并没有这个想法。”昂热看着叶晓说道。 叶晓微微皱眉，昂热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悦。 “我建议你改变一下你说话的语气。”叶晓淡淡地说，“当然只是建议，你可以不改，不过之后的后果你可能会有点无法接受。”、 “你好像在威胁我。”昂热说。 “你可以把好像去掉。”叶晓注视着昂热的眼睛说道，“我就是在威胁你。” 昂热的眼神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极其沉重，昂热和叶晓都沉默着注视着对方，最后还是副校长这个老油条圆场。 “哈哈哈，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何必闹得这么僵了呢。” 副校长哈哈笑着，给两人分别沏茶。 上好的红茶，浓郁的茶香味在办公室内弥漫，昂热端起茶小抿了一口，而叶晓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不是想指责你，叶晓。” 副校长苦口婆心地说， “但是你在听证会上的发言让我们现在的处境相当难堪，我们一直把你当做我们这边的人，但是你的表现却把我们置于险境，况且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龙骨，校董会那边我们会非常难对付了。” 叶晓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老实说，你们和校董会之间的闹剧我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鉴于这一切的确跟我有点关系，所以我会尽量弥补我的过失。” “怎么弥补？”昂热问。 “我会给你一具新的龙骨十字。”叶晓平静地说。 “你这么确信自己能杀死龙王？”昂热问。 叶晓忽然笑了，摇了摇头。 “连你们和秘党都对自己那么自信，我为什么不能呢？” 昂热再次皱眉，叶晓的话语中处处流露着对其他混血种包括自己在内的鄙视，这让他有些不悦。 眼前的叶晓跟之前的叶晓完全是两个人物，昂热不知道在叶晓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的叶晓时刻处于一种蔑视一切的状态，就好像他就是真正的王者一样。 “别忘了，康斯坦丁是我杀死的，跟你们毫无关系，夔门之役你们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在战争结束以后收走了龙王的龙骨十字，并将其据为己有。” 叶晓的语气突然变冷， “你们这些没有杀死过龙王哪来的勇气质疑我？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和我在同一个阶级上？是幼稚还是愚蠢？” 昂热的表情变得相当糟糕，叶晓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冲了，哪怕是骄傲至极的凯撒都不会向叶晓现在夸张，凯撒至少还知道对老一辈屠龙者表示尊敬，而叶晓完全没有。 在叶晓心里，他已经把自己放在所有人都需要仰视的位置上，他可以跟任何人平等的交流，但是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以长辈或者上位者的身份同自己说话，任何人都不行。 帝皇可以用平等的态度同臣子交流，那叫亲民，但如果臣子想要平等的态度同帝皇交流，那叫忤逆。 之前昂热一直都是用平等的身份跟叶晓交流，所以并没有引起叶晓的反感，但是在叶晓的表现超出了他的控制以后，昂热终究还是撕破了自己的伪装，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叶晓的长辈，更是叶晓的上级，叶晓在听证会上的行为是一种对他的背叛。 所以昂热在一开始才会用类似于质问的语气同叶晓说话，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叶晓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做过校长，卡塞尔学院对他而言也完全没有任何归属感，他留在这里只是没有更好的去处而已，但是如果这里也像人类社会那样排斥他的存在，那么他同样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我会帮你们杀死龙王，当然这也会是最后一次。” 叶晓起身，俯视昂热说道， “秘党和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已经不再关心了，我唯一给你的承诺就是一具龙骨十字，除此以外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你是要脱离卡塞尔学院？”副校长问。 “是的。”叶晓点头。 “在入学的时候你可是签署了文件的。如果你要脱离的话算是背叛秘党，校董会是不会放过你的。”副校长提醒道。 “什么狗屁文件，在我眼里就是一堆废纸。” 叶晓不屑地说， “在你们心中无比神圣的法典在我眼里就是狗屁，至于秘党？呵，如果他们真要自找麻烦，我也不介意送他们去死。” 叶晓说这话时带着明显的杀意，昂热和副校长都为之一震。 “秘党的力量超出你的想象，你最好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 昂热说， “我只是提醒你，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中世界，混血种之间的战争比拼的可不仅仅是血脉力量，还有科技。” “你觉得在诺玛的监视下，这个星球还会有你任何藏身的地方吗？如果你真要与秘党作对，他们完全有一万种方法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你的全部。” “那就让他们来试试好了。” 叶晓淡淡地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一切手段都是虚无的。而且，我可没说过我会隐匿自己，我会光明正大地站在他们面前，等着他们主动找上我，然后我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将他们碾死。” “你对你的力量太自信了。”昂热摇摇头，“秘党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错了。”叶晓摇摇头，“是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不过这也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你与我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以至于你完全想象不出我的极限到底有多高。” “你把话说的太满了。”昂热沉声说。 “是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叶晓平静地说，“你可以试试，这样你才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差距。” “你把自己当做什么了？新的龙王？” “不会是龙王，但我就是王，新时代的王！” 叶晓直视着昂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所有龙王死去以后，我就将会登上本该属于我的王位！” “我就是王！混血种中最至高无上的王！” 第249章 强大 “新的王。”昂热微微点头。 他低头闭目，似乎是在调节自己的呼吸，元素之力在不知不觉中汇聚，这时言灵领域即将爆发时的前兆。 接下来的一瞬间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安静端坐的昂热消失了，被他举起的那只茶杯却还在半空中，悬停了瞬间之后，自然下坠，落地粉碎，茶水飞溅，茶香四溢。 在下一个瞬间，昂热被叶晓单手捏住脖子提了起来，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耀眼的黄金瞳之中的光芒逐渐熄灭，昂然的眼神满是诧异，而叶晓站在原地，依旧面无表情。 “时间零对于普通人无懈可击，但是我没用。”叶晓平静地说，“你的时间零确实足够强大，但是跟我比起来，还是太弱了。” “叶晓，冷静点。”坐在一边的副校长说。 叶晓回头撇了副校长一眼，那双金色的竖瞳散发着令人惊骇的光芒，哪怕是副校长也是心中一惊，本来在听证会上他就感受到了来自于叶晓的血脉威压，但是现在再次感受时还是同样的令人震惊。 叶晓松开了手，昂热的身体坠落在地，捂着喉咙大口地呼吸着，眼神中的惊讶依旧不减分毫。 在刚刚发生的一瞬间中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情，昂热展开了自己的时间零领域，在他的时间零领域，他的速度将会提升到极致，他想教训了叶晓还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狂妄无知，然而他却被叶晓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在时间零领域扩张开来的那个瞬间，昂热刚刚准备出击，另一个更加庞大的言灵领域就被激活，属于叶晓的时间零领域直接将昂热的时间零领域直接碾碎了，昂热的言灵领域甚至没能撑过一秒。 在昂热释放时间零那个瞬间，他便来到了叶晓面前，但还来不及下手，他的时间领域就被叶晓的领域直接碾碎了，接下来的瞬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叶晓捏住了脖颈直接提到了空中。 这时候昂热才真正明白自己与叶晓之间的差距，二者之间的血统差距天差地别，叶晓的血统甚至已经凌驾于诺顿之上了，他已经成为新时代的龙王，而昂热虽然是混血种的最强大的强者之一，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 “很好，现在你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差距，我们之后的交流想必会更加顺畅一点。” 叶晓淡淡地说， “昂热，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混血种在纯血龙族眼中就是侏儒。希望你现在也能够理解这句话，在我眼里，你们其实和侏儒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有必要说的那么绝吗？”副校长淡淡地说。 “我只是在告诉你们现在你们真实的处境。你们渴望覆灭龙族，但是其实你们并没有那种力量。” 叶晓平静地说， “你们在龙族眼里是纯粹的蝼蚁，如果龙族真的全部苏醒，你们根本没有任何与之抵抗的机会，甚至不需要龙王出手，大量的次代种就足以将你们整个覆灭，你们在高端战力上与龙族之间的差距根本无法用数量弥补，毕竟你们体内流淌着的是残缺的龙血，你们就是侏儒，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承认。” “那你呢？你不也是混血种？难道你体内流淌的龙血就是完整的吗？”昂热缓缓站起身来，反问道。 “不是。”叶晓摇头，“但我要比龙王更加强。我已经说过了，在龙族真正覆灭后，我将会登基成为新世界的王。” 昂热，守夜人沉默了，叶晓的话他们都无法反驳，因为他们完全没法否认叶晓的强大，他们的血统在当今世界的混血种中都是最最顶级的，但是在叶晓面前却依旧连一丁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你将会怎么做？”副校长守夜人问。 “我什么都不会做。”叶晓淡淡地说，“我只需要等着那些试图杀死我的人找上门来，然后将他们全部杀死，这就够了。当所有妄图挑战我的人死去以后，剩下的人很快就能弄清楚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者。” “希望你们不会那么做，不然的话，结局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的简单了。” 叶晓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推门而出。 -----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听见风吹动花草的声音。 昂热和守夜人的脸色都相当凝重，刺骨的寒气还留在昂热的脖颈间，昂热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眉头紧皱，脸色相当的糟糕。 守夜人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数十年他也曾和昂热一起在屠龙的战场浴血奋战，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叶晓刚刚爆发出来的那种灼热的威严却让他胆战心惊，那是随着血统燃烧而生的某种自发领域。 先民的传说中，屠龙者不能直视龙的眼睛，因为和这种生物直视会摧毁任何意志不坚定者的内心，甚至毁灭他们的灵魂。 龙威！ “看来叶晓已经觉醒了属于自己的意志，他已经不是当初刚入学院时那个麻木的人偶了。”副校长说。 “嗯。”昂热点头，“他的确跟龙王一般骄傲，这种骄傲甚至比凯撒还要夸张，在他的心里，他就是绝对的王者，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帝皇。” “帝王般的骄傲，他也的确有这个能力。”守夜人点点头，“看起来弗罗斯特·加图索的担心并没有错，叶晓的强大已经让他感到了威胁。” 昂热点点头，他回想起那次在高速路上叶晓遭受到的暗杀，他告诉叶晓说自己还没有找出真正的暗杀者，之告诉他暗杀者使用的子弹来自于装备部。 而就在听证会开始之前，昂热已经调查清楚，那次暗杀正是由校董会董事，加图索的代理家长弗罗斯特一手策划的。 昂热并没有这件事告诉叶晓，因为他害怕叶晓会因此离开学院，而现在看来，就算这件事不发生，叶晓心里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他离开学院了。 第250章 暗杀 “为什么弗罗斯特会暗杀叶晓？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在今天之前，叶晓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如此强的侵略性。”守夜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也不清楚，我的猜测是：弗罗斯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叶晓的血统来源。” 昂热沉声说， “叶晓的身份到现在依旧是一个迷，我曾经让诺玛调查过叶晓的祖籍，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诺玛调取了所有与叶晓相关的信息库，但是却找不到叶晓的祖籍。” “简而言之，叶晓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他像孙悟空一样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一直隐藏在人类世界，直到我们找到了他。” “然后仅仅只是过去了一年，他就要去当他的花果山大王了吗？”守夜人耸耸肩，“这进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花果山。”昂热摇头，“他的目标是整个世界。” “但我不觉得叶晓是这样的人，他很少会主动出手去针对某个人，除非别人自己主动找他的麻烦。我想，他只是想要成为王者，而成为王者并不意味着要统治世界。” 守夜人说， “他现在唯一杀死的人就是赵孟华，而赵孟华在很久之前就跟他有过节，那天晚上赵孟华被叶晓羞辱了，所以他找了十几个兄弟一起去找叶晓的麻烦，然后被叶晓杀死了。” “据我所知，叶晓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杀死赵孟华，他只是被激怒了。” “带十几个普通人去找一个超级混血种的麻烦，真不知道那个弱智富二代算是愚蠢还是勇敢。”昂热说。 “那人只是愚蠢而已，他要是知道叶晓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的话，他绝对不敢靠近叶晓半步。” 守夜人耸耸肩， “不幸的是他不知道，所以他死了。”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叶晓强大的人还多着呢。”昂热说。 “是的，所以估计还会死很多人。”守夜人说，“叶晓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他会杀死所有妄图冒犯他的人。” “他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昂热叹了口气， “一个龙王级别的超级混血种大开杀戒那场面真是令人不敢想象。” 守夜人点了点头。 “今后我们该怎么做？关于叶晓。”守夜人问。 “最好不要去惹他。” 昂热想了想，说道， “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把我们视为敌人，不然的话，刚刚我就已经死在他的手里了。” “你的言灵对他不起作用？”守夜人问。 “嗯。”昂热点了点头，“他也同样有时间零这个言灵，而且他的时间零的领域之力甚至在我之上。虽然不愿承认，我在他面前释放言灵，就像是关公面前舞大刀一样不自量力，他的领域一出，我的领域甚至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力就被碾碎了。” “差距这么大？”守夜人有些惊讶。 “嗯。” 昂热郑重地点头， “我刚刚几乎毫无保留，而叶晓根本就没有认真，他的实力的确就跟他说的那样，足够成为王者。”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阻止他的人吗？”守夜人问。 “或许有，不过我不敢肯定。” 昂热想了想，说道，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总之，我们还是应该尽量避免与叶晓为敌，弗罗斯特如果一门心思想要杀死叶晓，那就让他去好了，他很快就会尝到苦头的。” ------- 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把看完的报告扔在桌上，嘴角微微上扬： “我本来没有指望这次就能够解除昂热的校长职务，但是叶晓却自己打破了昂热精心构筑的防线，现在昂热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我们也有了名正言顺杀死叶晓的理由。” “是的。”帕西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前。 “你做的很好，成功地激怒了那个怪物。”弗罗斯特温和地说道，“但是被那个怪物用血统压制，应该不太好受？” “是的。”帕西点头，“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样，令人窒息。” “你觉得叶晓是个什么样的人。”弗罗斯特问。 “我不知道。” 帕西摇头，顿了顿，又开口说道， “但是他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他的血统绝对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s级，但跟他相比，另一个s级学生路明非弱小的像只楚楚可怜的猫。” “生而为皇的人自然足够强大的。”弗罗斯特说，“他可是那群白王血裔心中公认的皇，他们没有过早接触叶晓，只是因为他们尊重自己的皇的意志，他们不想干涉叶晓的想法，所以任凭叶晓加入了卡塞尔学院。” “他们知道，无论叶晓经历了什么，最终都会慢慢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他们这么自信？”帕西说。 “是的，莫名而来的自信。”弗罗斯特说，“但是事实跟他们预测的也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叶晓最终还是从卡塞尔学院脱离了，而且他也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可惜那次暗杀没能杀死他。”帕西说。 “嗯。” 弗罗斯特叹了口气， “那次可能是我们最有机会的一次，但是我们错过了，所以我们只能花费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去剿灭这个未来的帝皇。” 帕西微微颔首，低头不再说话。 “谁在猎人市场悬赏屠龙的任务？有任何线索吗？”片刻之后，弗罗斯特问。 “没有，发布悬赏任务的id属于一个资深猎人。但是根据准确的情报，他在几个月前在度假时遭遇了鲨鱼，被鲨群分食了。因为没有收获遗体，所以警方至今仍然还没有确定他的死讯，所以猎人市场也并没有因此取消他的id。” “那么别致的死法？然后他又幽灵般地复活在猎人市场里？向全世界发布屠龙的任务？” 弗罗斯特笑笑， “看来他们这次很嚣张啊？” “他们？”帕西有些疑惑。 “那些白王血裔。”弗罗斯特说道，“也就是阿瓦隆组织。” 第251章 出发 “您已经得到了消息？”帕西惊讶道。 “没有，只是自觉。”弗罗斯特说。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在挑战所有混血种都遵循的惯例，绝不对人类泄露龙族的秘密。”帕西说。 “我不清楚，但是他们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弗罗斯特说。 “那么，这条消息可信吗？”帕西问。 “如果只是谣言就好了。”弗罗斯特沉默了片刻，“可惜不是。” “我们已经检测到了大地与山之王的苏醒？！”帕西吃了一惊。 “是的，通过对地震频率的检测。” 弗罗斯特拿出一张地图摊开与桌面，一张中国地图，整个地图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标记。 “四大君王的苏醒其实比普通龙类的苏醒更容易观察到，因为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他们的苏醒都会带来类似灾难的时间。” 弗罗斯特点了点地图中央的红色五星， “华夏首都，那是中国说‘龙气所钟’的地方，它坐落在燕山旁，那座山被认为是一条古龙的遗骨，向东延伸出山海关。这些学说曾经被认为是荒诞的堪舆学说，但历史总是演变为传说，现在一切的线索都在往那座城市汇聚，那里也许确实隐藏着与龙族相关的东西，甚至一条真正的古龙。” “我们在那里展开行动了吗？”帕西问。 “没有，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弗罗斯特说， “我们派出了凯撒，而昂热派出了楚子航和叶晓，这时在尼伯龙根计划的人选上进行直接的竞争，叶晓已经脱离了卡塞尔，所以他不会是名额的候选者，所以这次战役将会是楚子航和凯撒的竞争。但是最终的荣誉必须属于凯撒，大地与山之王一定要死在凯撒手里，并且，我们必须要掌握他的龙骨十字！” “明白，但是现在情报非常有限，我担心凯撒会无从下手。”帕西说。 “所以我们才给他配备了从龙王骨骸中提炼而出的贤者之石。” 弗罗斯特微笑， “那是件武器，也是件诱饵。那就是龙王之血，所有龙类都会嗅到那血的浓烈气息，他们会找上凯撒，大地与山之王也不会例外。” 帕西脸色一变：“但凯撒还不知道” “不用为他担心，凯撒是家族等待了几百年的人啊。”弗罗斯特轻声说，“他只是需要锻炼，但我们决不允许他夭折，他是我们选来开启新时代的人！谁也不能阻止他登上王位，叶晓也不行！” ------ 午夜，芝加哥国际机场，一架波音七四七大型客机正等待着它的越洋飞行。这个时候只有红眼航班还在飞，停机坪上静悄悄的，一辆摆渡车把乘客们送到了机翼下方。 “没搞错？为什么让我们做摆渡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登机？” 芬格尔大声抱怨， “不是出公差吗？怎么是经济舱？就算不能坐头等舱怎么也得是商务舱啊？我们这可是去为人类捐躯的！” “据说其他航班的票已经卖完了，所以这是一架夜航包机，能抢到这架飞机也很不容易了，最后四张经济舱。”楚子航淡淡地说。 他们这一组只有三个人，之所以四张机票是因为叶晓也将跟他们同行。 虽然在办公室里跟昂热闹得不太愉快，但是昂热还是为叶晓搞到了一张机票，因为叶晓对他有过承诺，他将会杀死龙王并将龙骨还给昂热。 叶晓站在楚子航身手，旁边是无精打采的路明非，他跟芬格尔一样都是被强行征用的民兵，但是两人的表现却完全不同，芬格尔一路上怨天怨地，抱怨个不停，而路明非一直丧里丧气的，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被送入火葬场了。 叶晓跟楚子航一样都是面无表情的面瘫，他站在三人身手并不言语，手里拿着瓶营养快线，不紧不慢地喝着。 “这机票这么珍贵，居然没有优先安排给凯撒那一组？”芬格尔有些欣喜，“看来这次我们很受重视啊！” “听说凯撒征用了他家里一架湾流公务机，一个小时以前已经起飞了。” “啊嘞？这话不应该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吗？亏你看起来还是个富二代，你不为自己是个穷富二代而凯撒是个富富二代觉得羞耻吗？你甚至没有一点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意识！” 芬格尔严肃地评论， “我看缺乏这种斗志我们这组要输。” “我爹只是个帮人开车的。”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像乘务员递上了登机卡。 芬格尔撇撇嘴，叶晓跟在楚子航身后往前走，来到了芬格尔面前。 “嘿，听说你在办公室里把校长揍了一顿。”芬格尔凑到叶晓面前神秘兮兮地问。 “是啊。”叶晓同样面无表情地说。 “卧槽！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还真敢答啊。”芬格尔满脸震惊，“不会是真的？” “真的，爱信不信。”叶晓耸耸肩，然后跟着楚子航身后登机，把登机卡递给了乘务员。 乘务员浅笑如花，接过登机卡撕开，把一半还给叶晓：“欢迎，叶晓。” 叶晓在入口稍稍停留，与乘务员对视了一眼：“你认识我？” “屠杀龙王的超级屠龙者，你的名字在混血种世界早就传开了。”乘务员笑着说。 叶晓沉默着看了乘务员几秒钟，然后转身进入了机舱。 波音七四七巨大的机舱里座无虚席，这好像是个旅行团的包机，乘客们彼此间都很熟悉，有的聊着天，有的逗弄领座的孩子，有的则翻阅报刊。 “座位真窄啊。” 芬格尔一边嘟囔，一边窥视不远处金发碧眼翘臀的美女。 叶晓看了芬格尔一眼，他从没觉得芬格尔很壮实，这家伙总是穿着一件宽松的大衬衫，躬缩着走路，让人觉得他非常猥琐，不过塞进经济舱的作为就能看出，他委实是个大块头，把座位挤得满满当当的。 叶晓微微皱眉，看着芬格尔，他想起了那晚在湮灭之金遇到的那个头上戴着肯德基袋子，肌肉膨胀的肌肉男。 第252章 白王血裔 这次航班是直飞，走白令海峡的路线，大约十四个小时的旅程，楚子航早就提前给所有人准备好了眼罩和耳塞，他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休息，以便在落地之后可以立刻展开工作。 楚子航很快便睡着了，他有一套很搞笑的入睡方法，而芬格尔依旧坐在椅子上吵闹，高声朝着空姐喊： “喂喂，空姐什么时候供餐啊？你们这里有啤酒吗？我可以要双份饭吗？” 这人无论到哪里都是这么奇葩。 路明非也学着楚子航麻利地戴上眼罩和耳塞，他这些天都提不起精神，脑子里又总是闪动着乱七八糟的，不该想却又忍不住去想的事情，他想起了诺诺，也想起赵孟华，然后便想起了那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电影和那个不想去回忆的影厅。 路明非想起了那天因自己第一次发怒的叶晓，然后又想起了在听证会上震慑全场蔑视所有人的叶晓，这两个形象似乎已经完全没法重叠在一起了。 路明非往前方看了一眼，仅仅只能看到叶晓的背影，叶晓的座位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他被分派到了经济舱最前的位置。 ------- 深夜，舷窗外一片漆黑，飞机已经升到了云层之上，外面是黑沉沉的也，机舱里灯光调得河南，楚子航和路明非并排睡得像个死尸似的。 叶晓并没有睡意，听证会上发生的事让他有些烦心，他摘下眼罩，站起来活动双肩，准备起身上洗手间，就在这时，旁边正在看报的老人忽然站了起来，从他的面前走了出去，跟不远处的另一个女人调换了座位。 女人穿着黑色制服，身材婀娜，她借着昏暗的灯光慢慢朝叶晓走来，脸上带着得体大气的笑容，眼中流动着淡淡的金色。 女人在叶晓旁边坐下，叶晓眉头微皱，看了女人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樱井小姐？”叶晓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那个酒的女老板。 “我叫樱井月，叫我小月就好了。”樱井月微笑着说，“别来无恙啊，叶老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巧合吗？”叶晓问。 “你觉得呢？”樱井月依旧面带微笑。 “我讨厌谜语人。” 叶晓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乘客，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些隐约闪烁着金光的瞳孔就像是一双双并飞的萤火中，就连昏睡的熊孩子的眼缝里都流动着淡淡的金色，所有清晰的乘客都抬头注视着叶晓，瞳孔中的金色璀璨如星辰。 这是一个飞行的龙巢，所有乘客都是混血种，而叶晓在登机时竟然没有察觉。 “你是谁？”叶晓转身问。 “樱井月，这就是我的真名。”樱井月微笑着说，“至于我的身份，你应该听说过，阿瓦隆。” “你是阿瓦隆的人？” “是的，如假包换。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是我们阿瓦隆的信徒。” 樱井月说， “他们费尽心思乘上这座飞机，都是为了能够亲眼目睹您的光辉。”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个时间点前往华夏首都的？你在卡塞尔学院有线人？”叶晓问道。 “是的，老实说潜入卡塞尔学院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骗过诺玛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毕竟连一头龙都能潜入卡塞尔，那我们混血种想潜入就更简单了。” 樱井月笑着说。 “龙？你知道些什么？”叶晓问。 “几乎是全部了。”樱井月说，“老实说，如果夏弥不是为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大费周折地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们还没有办法那么快确定她的身份。” “我们的侦查人员散布全世界所有角落，他们都是最顶级的，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夏弥的伪装做得非常优秀，我们已经寻找了她相当长一段时间，但直到最近才找到她。大地与山之王，传说中可以完美掌控力量的龙王。” 叶晓有些惊讶，樱井月知道远比他预料的要多得多，夏弥的身份连昂热都不清楚，她却已经知晓了。 这个阿瓦隆组织不简单。 叶晓心想，之前夔门之役，阿瓦隆组织露过一次面，然后便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现在却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为了什么？龙王？ “您不用在心里胡思乱想，您想知道可以直接提问，我将会告诉您我所知道的一切。” 樱井月毕恭毕敬地说，这时叶晓才注意到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阿瓦隆到底是什么？”叶晓问。 “一个组织，一个由白王血裔组成的组织。” 樱井月说， “我们的起源可以追诉到黑皇时代，白王创造了亚当和夏娃，而亚当创造了世界上最早的九位血统纯粹的混血种，他们被后人称之为皇，正是九位皇创造了白王血裔。” 叶晓陷入了沉思，樱井月描述的跟亚当几乎一致，只是亚当并没有提起阿瓦隆这个组织。 “白王血裔本该随着时间慢慢壮大，但是由于人类对白王血裔的背叛，他们欺骗了白王血裔，让白王血裔不顾后果地与受伤的黑皇血瓶，然后人类趁机剿灭了白王血裔的领土，杀死了他们几乎所有的老人，孩子与妇女。” 叶晓没有说话，这些话他曾经听亚当说过，当时亚当也跟现在的樱井月一样，言语之中带着对人类极度的怨恨。 “然后白王血裔便迁徙到了东方，慢慢在东方扎根，他们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隐藏自己，他们在所有人不经意间慢慢扩张，然后便形成了现在的阿瓦隆。” “阿瓦隆是白王血裔理想中的王国，而我们也正在朝着这个目标慢慢努力。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我跟你们并无关系。”叶晓问。 “因为你是帝王。”樱井月说，“你是注定在未来登上王位的人，你体内流淌着最纯粹的白王之血，你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混血种，是注定要统治一切的人。” 樱井月说出这话时非常郑重，但叶晓依旧面无表情，内心甚至都没有产生什么波动。 第254章 入口 从机场离开后，楚子航带着他的两个拖油瓶：路明非和芬格尔住进了酒店的行政套房。叶晓并没有选择跟他们同行，在飞机上呆了太久，他准备出去透透气。 刚刚来到这座城市，叶晓便立刻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独属于尼伯龙根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像是一层朦胧的迷雾一样笼罩在城市上空，在叶晓的视角里，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尼伯龙根的投影与现实重叠在一起，显得有些迷离。 叶晓揉了揉眼睛，或许是因为沾染了太多尼伯龙根气息的远古，叶晓现在已经可以在现实世界中看到尼伯龙根的投影了，但是他并不能因此找到尼伯龙根的入口。 有人将这个尼伯龙根的入口隐藏了，但是却没法瞒过叶晓的感知，他追随着精神元素的气息，一层层剥丝抽茧，精神元素将会带他去到他想去的地方：那个龙王的藏身之所。 叶晓不紧不慢地走着，街道上路人嘈杂的声音于他分割开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慢慢地从现实走向虚幻，一切都开始变得透明，就像是在穿越世界时的时光隧道似的，一切都笼罩在雾气之中，青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涌来，往前往后都看不见人。 熟悉的气息再度涌来，那种死亡和生命混杂在一起，尼伯龙根是世间所有生命的终点，里面的一切生物都会迎来真正的死亡，而真正的死亡却象征着真正的重生，物极必反，阴阳相依大概就是这种道理。 又一次，叶晓站在了尼伯龙根的入口，他知道自己正在通过某种类似于镜面的空间进入尼伯龙根，就像是在夔门，在老家，他看见那种古怪的青色雾气弥漫开来，被它洗过的一切都变成另一种样貌。 叶晓知道，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便可以找到龙王的巢穴，他已经感受到了龙王的气息，但是不是夏弥，或许应该是她的双生子，每一个王座上都是一对双生子，一个掌管权力，一个掌管力量，夏弥应该是掌管权力的那个，而那个隐藏在尼伯龙根中的龙王则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叶晓已经找到了尼伯龙根的入口，只要再往前几步，他便可以进入龙王的巢穴，然后杀死龙王，任务就完成了，多么简单，既没有秘党的干扰，也不用去考虑樱井月的要求，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结束，他杀死龙王，龙骨留给昂热，然后功成名就地离开，多么简单美好的过程。 叶晓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有人正站在入口处，阻断了他前进的路。 “后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叶学长。” 夏弥微笑着说，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美丽，完美地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她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羊皮小夹克，脖子上缠着紫色的长围巾。 谁也摸不清她穿衣的风格，反正每次看到她都会让人眼前一亮，看起来这位龙王在隐匿与人世界时学会的不仅仅是人情世故，还有穿搭。 “我记得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叶晓平静地说，“我好像并没有再听命于你的必要。” “这不是命令，只是一句忠告。”夏弥摇摇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果我硬要进去呢？”叶晓说。 “很简单。”夏弥回答，“开战。” 叶晓的眼神逐渐凝实，注视着夏弥，瞳孔中的金光越发璀璨，宛如从幽冥中升腾而起的骨火，散发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杀意瞬间蔓延开来，夏弥已经感受到了叶晓要杀死龙王的决心，但她没有退路，她的身后就是尼伯龙根的入口，而她绝对不允许叶晓进入其中，刹那间局势瞬间升温，气氛剑拔弩张，两个几乎于神的人对视，令人胆颤心惊的龙威开始弥漫。 忽然间，杀意夏然而止，叶晓转身离开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离开了，留下夏弥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叶晓离开时的背影，微微一笑。 并不是叶晓害怕夏弥，事实上叶晓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杀死夏弥，他感受过康斯坦丁和诺顿的力量，知道掌管权力的龙王的力量大概是怎样的，对上夏弥，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输。 但是叶晓并不想跟夏弥战斗，他想起了楚子航，想起了自己和楚子航的那段谈话，楚子航毫无疑问是爱上了夏弥。一个被噩梦纠缠了整个童年的小男孩，好不容易地做了一个关于爱情的美梦，叶晓不忍心让这个梦碎得那么快。 所以他离开了，他不想杀死夏弥，他的目标是王座之上的另一个龙王芬里厄，叶晓心里很清楚，只要杀死了双生子中的一位，那么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融合成为真正大地与山之王。 这次夏弥阻止了他，他还有很多机会找到芬里厄，尼伯龙根的入口远不止一个，夏弥也不能每次都能在正确的入口拦住叶晓。 ------ 行政套房里满地狼藉，资料扔得妈的你都是，几台笔记本全开，墙上是背景地图的投影，此外还有花花绿绿的快速食品包装纸，桌上放着两个吃了一半的全家桶。 楚子航叼着一根巧克力棒，端坐在桌边敲打键盘，从入住酒店起他一直工作到现在，靠着巧克力棒，曲奇饼和碳酸饮料过活。 芬格尔则四仰八叉地躺在满床的资料中间，一手拎着个红酒瓶，一手握着一只炸鸡腿，好似一直翻过来晒太阳的癞蛤蟆那般惬意。 “路明非出于一天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楚子航忽然问。 “说是去网了，在这里打游戏影响你干活儿。师弟我们可都靠你了，凯撒那一组都是精锐，你还得拖着我们这俩拖油瓶。” “你也可以依靠叶晓，他杀死龙王的概率比我和凯撒都要大的多。”楚子航说。 “但是叶晓不是我们一组的啊。”芬格尔回答，“学院里有人传说叶晓跟昂热校长大吵了一架，他马上退学了。” 第255章 聊天 “是吗？” 楚子航漫不经心地应和，右手按下回车键，数据被载入他刚刚完成的数学模型，墙上的投影地图上，一瞬间无数涟漪波纹板散开，好像那是刚刚那是平静的湖面，而楚子航撒了一把细沙进去。 “你在捣鼓什么？”芬格尔看不明白，“我们不是来屠龙的吗？可是我们三个各有各的宅发，废柴师弟路明非是个游戏宅，你是个科学宅，我是个我是个吃货。可我们不该带着设备满城找龙王吗？” “华夏是个以龙为图腾的国家，这里又是首都，遗留的龙族信息太多了，那些杂乱的信息将我们想要找的核心信息隐藏起来了。” 楚子航用铅笔指着地图上的片片涟漪， “我们现在拿到的杂乱信息就是城区和周边今年以来的地动数据。” “地动数据？” “地震局在这座城市里设置了很多小型检测设备。这里处在某个小型地震带上，每年有多达几百次的小规模地震，只是震级和烈度太低，甚至无法察觉。但是监测设备会忠实地记录每一次地动。” 楚子航解释说， “地动可能是地壳变动，也有可能是地壳里隐藏着什么东西。今年这里的地动频率忽然增加了十倍，我建构了一个数学模型，把这些数据代入进行计算，这样我们或许能够找到那个震源，大地与山之王。” 芬格尔一边听着一边像个二愣子一样在旁边点头，楚子航说的这些话超出了他的知识领域。 “你不理解很正常，我的科目偏科学，你的科目偏龙族谱系学。” 楚子航淡淡地说， “也就是我是理科，你是文科。” “妈的，上了九年大学才知道自己是个文科生！”芬格尔灌了一口红酒，“就是说这个暴躁的龙王总在一个地方发功啰，如果他是一边发功一边散步呢？” “龙王为什么要散步？” “也是，他应该藏在什么地方养精蓄锐，力量彻底复原之后把我们全部人干翻。” 芬格尔点头， “不过这些数据真的有用吗？我总觉得在我们找到龙王之前，那个怪物已经走到龙王的老巢然后直接给龙王送葬了。” 芬格尔的口中的怪物自然是叶晓，楚子航心里也很清楚。 “很难说，我也觉的很有可能。所以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其实很有限。” 楚子航盯着投影屏幕， “师兄，你以前有女朋友吗？” “喂这是什么神仙展开？前言后语之间都不需要一点点衔接吗？你们理科的果然都很会‘聊天’啊。”芬格尔吃了一惊。 “对不起，忽然想起，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那是我辉煌的战史！情场不朽的丰碑！” 芬格尔猛地坐起， “我也曾是人见人爱的a级啊！在我入学的头几年，我也是你这种游戏花丛无往而不利的好汉，倾慕我的女生在情人节排队送巧克力给我，躲到我不得不把它们哪来做巧克力酱，够我抹一年的早餐面包了！” “所以是有女朋友的？后来分手了？”楚子航认真地看着他。 “理科男说话真是伤人。”芬格尔捂胸。 “抱歉，我只是想咨询一下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从来没表白过，她就要嫁人了，你会跟他说吗？” “你是关心那个废柴路明非的心里健康吗？”芬格尔明白了，“我估计我不会说” “那么你的选择跟路明非一样。”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打开一罐可乐，不知为何，路明非的事总让他响起那个男人，那个明明是个英雄却要把自己伪装成废宅的超级混血种，直到死，他也没告诉过妈妈他真正的身份。 “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芬格尔一瞪眼，“我会选择先爆掉新郎的狗头！” 楚子航沉思了几秒：“如果他不说，被隐瞒下来的感情就一文不值。有一天他会带着这种感情死掉，甚至没有人知道，那为什么不说？” 芬格尔又仰天裁倒在床上：“感情这种东西，有的人很值钱，有的人就很垃圾。比如路明非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凯撒能给诺诺的路明非都给不了。感情是个神圣的字眼儿，但不是硬通货，不能用来换吃的，别因为喜欢谁就觉得自己的感情很珍贵啊朋友，他那种没用的感情，还是尽早忘掉比较好。” “可你刚才会说你会爆掉新郎。” “每个人不同啰。比如你这种神经病，你一旦喜欢上了什么女孩必然惊天动地，如果她要嫁人，就算花车已经出发，你也会一枪轰掉车轴去抢人。” 芬格尔说， “但路明非是个软蛋，就算凯撒邀请他做伴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会穿得西装笔挺地站在诺诺背后看她嫁进加图索家，回来灌上两瓶红酒睡得像头死猪。他最凶狠的一面也就是在《求生之路》里举着霰弹枪冲向成群的僵尸，一边轰僵尸一边流口水。” “不发疯的感情的就没有价值？” “不被接受的感情才没有价值。” 一个声音幽幽地从阳台传来，叶晓不知何时从阳台走进室内，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提着两大盒烧烤。 “只是你喜欢别人又没用，得别人喜欢你才行。别人不喜欢你，你就算爱得再轰轰烈烈也不过只是自我感动罢了，而感情，自我感动是最愚蠢的行为，你什么都没为她坐，心里却把自己想得多么真诚多么热爱，然后自己感动自己，自嗨似的爱情才是没有价值的。” 叶晓淡淡地说，然后抽出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楚子航低着头若有所思，芬格尔惊讶地从床上蹦起来，看看叶晓又看看窗外，像个二愣子一样瞪着眼睛晃这脑袋，然才问道。 “你就这么从阳台走进来都不解释一下的吗？” “我敲门了但是你们好像没注意到，所以我就从阳台进来了，有什么问题吗？”叶晓说。 “还有什么问题？大哥，这里可是十五楼！”芬格尔指着窗户说道。 第256章 喜欢 “我知道这里是十五楼，不然我怎么找到你们房间的。”叶晓酷酷地说。 “喂喂喂，你不要避重就轻好吗？师弟你难道没有是什么想吐槽的吗？” 芬格尔回头看着楚子航，他正看着叶晓递给他的烤串，犹豫着要不要来上一串试试。 “抱歉，我们在聊天，没有给你开门。” 楚子航接过叶晓递过来的烤串，尝了一口后说道。 “所以你的关注点在这吗”芬格尔满脸黑线：“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正常人吗？看起来是时候把路明非叫回来了，跟你们这些脑回路奇特的怪人在一起我迟早也得精神异常。” “你们在聊路明非的事？” 叶晓没有接芬格尔的话茬，塞给他一大盒烤串之后这个吃货就自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只是无聊。” 楚子航说， “你刚刚说不被接受的感情没有价值，但如果你不告诉她，你怎么知道她接不接受你的感情呢？”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说出来啊，有些事你只需要靠自己的感觉就能猜得个七七八八了。” 叶晓一边撸串一边说， “就比如说路明非，你觉得他自己会觉得诺诺喜欢他吗？” 楚子航想了想，摇了摇头。 “路明非可没天真到这种程度。”狼吞虎咽的芬格尔抽空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不就得了。”叶晓耸耸肩，“路明非自己都不对这段暗恋抱有希望，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所以说啊，像路师弟那样的软蛋就需要发疯一次。” 芬格尔摇头叹息， “一个只会闷骚什么都不会做的怂蛋，他的感情就很廉价，不，不是，廉价，是傻逼透顶！” “傻逼透顶？”楚子航咀嚼着这四个字的意味：“什么人能算作傻逼透顶呢？我知道这四个字是骂人用的，可是好像什么人都能骂，没有具体涵义吗？” 楚子航是个有语言洁癖的人，基本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能毫无删减地写进中学课本，而且是理科课本，纯粹的叙述事实的口吻，语气没有半分起伏。 “没有，这只是个语气刺。”叶晓说，“大概跟英文里的法克鱿差不多一个意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芬格尔点头，“用在路明非身上大概就是那种明明什么事情不可能，心里却还非要揣着希望，一直怂一直怂，有时候却会为了这种事热血上脑，跟疯子死的，可是到该自己勇一把的时候又怯场了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死小孩，还他妈的固执，还是个软蛋！我靠！什么缺点都有了，你看他是不是傻逼透顶？” 楚子航沉默了很久，微微点头：“我明白了，的确傻逼透顶。那师兄你当初是怎么分手的？” “我靠？你们理科男真就次次都神转折是？” 芬格尔嘟囔， “好，是因为我那时候也傻逼透顶。” “每个人都有傻逼透顶的时候？”楚子航淡淡地说。 “差不多。只是路明非傻逼透顶的时候比较多而已。” 叶晓放下手中的烤鸡腿，说道，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诺诺的，不过这也很正常，诺诺那种既骄傲又元气的少女对路明非这种废柴具有额外的吸引力。” “看起来你还挺了解路明非的。”芬格尔说。 “我连他底裤啥颜色都知道。”叶晓淡淡地说，“路明非是个很好猜的人，他的心思有时候就写在脸上，只是没有人会愿意去留意那个蹲在角落里画圆圈的废柴而已。” 芬格尔无比赞同地点头，楚子航则默不作声地吃着烤串，低着头似乎是在想别的事情。 “夏弥来过你们房间了吗？”叶晓忽然问。 “没有。”芬格尔说，“她现在可是凯撒那边的组员，来我们这算是投敌把？凯撒那小子是真不安好心，把诺诺和夏弥两个美女全选走了，直接削弱我们这边两个人的战斗力，这一步棋是真的阴险。” 楚子航撇了芬格尔一眼，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 “你喜欢夏弥吗？楚子航。”叶晓直截了当地问。 “我靠，没想到你来这套？你俩都是理科男？” 芬格尔被叶晓直接的提问小小地吓了一跳。 楚子航也愣住了，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她是个好女孩。” “我也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因为她光靠颜值就能一个人秒杀凯撒整个芭蕾舞团。” 芬格尔没好气地说， “你这话说的好像要给夏弥发好人卡似的，可别当面对女孩说这种话，不然夏弥可能要用小拳拳捶你胸口了，不过真要那样的话到也还行。” “是吗？”楚子航惊讶地看着芬格尔，看样子是真信了芬格尔的鬼话，也没搞懂芬格尔话语中的梗。 “住院的时候夏弥对你怎么样？”叶晓忽然问了一句不搭边的话。 “嗯。”楚子航点头。 “你想她一直留在你身边吗？”叶晓问。 楚子航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叶晓的问题太直接了，以至于楚子航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答复，好像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是在违背自己的心意，他没有让夏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想法，但他确实喜欢夏弥留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楚子航在犹豫，叶晓和芬格尔都注意到了，两人心知肚明，这个面瘫怪或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那个古灵精怪的美女学妹了。 但那不是真的学妹，那可是从千年沉睡中醒来的龙王，她现在只是一个到人类世界体验生活的仙女，迟早会乘着七彩云朵离开的，回到天上以后就会变成吞云蔽日的巨龙，释放的龙王言灵足以毁灭这个世界。 楚子航的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好结局，如果他知道夏弥的身份会怎么做？是顾及旧情放夏弥走，还是狠下心埋葬自己的感情，然后跟夏弥决一死战？ 叶晓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楚子航事情的真相，但是夏弥在楚子航内心的形象实在太过美好了，他不忍亲手楚子航心中的那个夏弥杀死。 第257章 第二个来客 叶晓没有再问楚子航关于夏弥的事情，因为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三个人坐在房间里撸串了，叶晓还捎带着拿了一打啤酒上来，三个人喝的非常尽心，芬格尔一边撸串一边说着骚话，叶晓不时在旁边吐槽，楚子航则日常跟不上两人的节奏，于是只能在旁边静静地看两人表演。 房间里的氛围相当不错，直到叶晓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朝这里靠近，于是他站了起来。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吃。”叶晓说。 “别啊，这烧烤才吃一半呢。”芬格尔脸上有些失落，因为如果叶晓走了他又得跟楚子航这个闷油瓶共处一室了。 叶晓至少还懂得吐槽，楚子航那就是纯纯的闷了，能闷死人的那种。 “你们慢慢吃，别浪费了。” 叶晓淡淡地说，然后指着房门， “待会有人拜访你了，记得给她开门，别说我来找过你们。” 交代完叶晓就离开了，不过并不是走正门，而是走阳台，他直接走到阳台上纵身一跃，然后像是得道升天的仙人一样漂浮在空中慢慢飞远了，很快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芬格尔目瞪口呆，楚子航也有点惊讶。 “敢情他是这么进来的啊？这货真的还算是人类吗？” 芬格尔一边大口地咬着烤肉一边吐槽，楚子航则在旁边默默地点头。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跟着是捏着嗓子的声音：“鼹鼠鼹鼠，我是地瓜！” 楚子航起身开门，扛着大包小包的夏弥探头进来跟芬格尔打手势。 “哇塞，真乱诶！传说中的男生宿舍吗？养蟑螂的男生宿舍吗？我可以进来吗？能不能先让你们的宠物闪开，我怕会猜到那些可爱的小动物” “师妹太漂亮了！让师兄来看看你的腰围长没长”芬格尔长大怀抱。 夏弥把一块奶酪蛋糕砸到他脸上：“是怕你们饿死了给你们送吃的来了，诶？怎么有股烧烤的味道！哇塞！你们竟然背着我撸串！” “你也没说要来啊。”楚子航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会主动叫我吗？”夏弥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有这种好东西竟然不叫我一起，我可是好久都没尝过国内正经的路边摊烧烤了，学院的猪肘子都让我吃腻了。” “你也觉得那猪肘子吃着很腻是！” 芬格尔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样子， “我跟学生会的人反应了好久了，他们就是不换！太可恶了！” “就是就是！真是可恶！” 夏弥握拳，摆出生气姿态，然后纵观整个房间，有些疑惑地问， “怎么没见路明非？” “你路师兄外出修行去了，有阵子不会回来，两年之后我们会在香波地群岛重逢然后分享修行成功的。所以有好吃的给我们分了就行了。” 芬格尔两眼放光，这货是个实打实的吃货，胃就跟无底洞似的。 “嗯呐嗯呐，”夏弥坐下，在大包小包里摸索，“我是本地人嘛，今天要回家看爹妈啰，就去买了一圈东西，顺便给你们买了点吃的，虽然说你们这组有两个华夏人，但是看起来芬格尔师兄你的自理能力反而最好的诶。” “过奖过奖，就是走到哪里都能找到食物的求生本能，天生的。”芬格尔很得意。 “这烧烤是你出去买的吗？” “那当然！我隔着三公里就闻着味了，那叫一个香啊，你要不要来一点？” 在楚子航开口解释之前，芬格尔赶紧抢过了他的话茬，这时候楚子航才记起来叶晓临走时的话。 不知道为何，在看到夏弥的那瞬间，楚子航的记忆空了一秒，所以一不小心就把叶晓刚刚说过的话给忘了。 “师妹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啊。”芬格尔看着夏弥的包摩拳擦掌。 “点心，蜜饯，麻花，卤肉”夏弥一件一件往外拿，“够你们吃几天了。” 芬格尔按胸：“啊！这汹涌的幸福感，你果然是我们组派去卧底的？就知道师妹你心里还是像着我们的。” “因为芬格尔师兄你最英俊嘛。”夏弥呲牙笑。 芬格尔转向楚子航，用力拍胸脯：“看！师弟，还是得靠师兄我的色相才能摆脱终日吃垃圾食品的悲惨生活！” 楚子航懒得搭理这两个活宝，冲夏弥点头打招呼之后，他便转头盯着墙上的城市地图思索。 “这里的地动数据？”夏弥走到他身边，一眼便看出了楚子航构建的数学模型。 楚子航点点头：“嗯，不过垃圾数据太多，干扰太大，就像风吹开湖面，湖面上全是水的波纹，我们就没法找到鱼吐出的泡泡。” 他拍了拍那张地图， “那条鱼就在湖面下藏着，它彻底苏醒的那一天，会以龙的形态忽然击破水面，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目前还是人类形态，为了彻底苏醒，他应该正在异化为龙类的躯体。”夏弥说。 “是的，否则他不能制造火车南站和六旗游乐园两起事件，他总不能以龙类的姿态在这两个国度穿梭。” 楚子航说， “但是人类形态的龙，能力会被制约。” 夏弥盯着地图：“异化为彻底的龙类需要事件，等于再进行一次孵化。我跟爹娘说师兄你很照顾我，他们说想请你去家里吃个饭。” 楚子航愣了，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芬格尔的大嗓门，这货吐起槽来总是这么及时。 “我靠，又是你们理科生的神转折吗？喂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芬格尔捂脸，“一股反差萌扑面而来，我有点受不了。” “萌你妹啊！”夏弥恶狠狠地说，“只是请吃饭而已！” “那为什么没有我！”芬格尔跳起来质问。 夏弥一愣。 “显然没有我？分明就是没准备叫我嘛！心虚了脸红了！我靠！我就知道你们小女孩觉得师兄我是大叔了，说什么师兄最英俊都是骗我的！”芬格尔满脸愤怒。 “我不认识你”夏弥捂脸摇头。 第258章 关爱未成年人 楚子航咳嗽了一声，迟疑了几秒钟： “你也看到了，这里已经忙成一团了，大概没时间过去，谢谢你父母的好意。” “吃饭而已嘛，几个小时总是有的，我哥哥听说之后很想见你的。” 夏弥捂住耳朵， “在电话里大声说什么姐姐姐姐我要大哥哥陪我一起玩什么的，吵死人吵死人吵死人，我也是没办法才来邀请你的嘛。” 夏弥把脸凑到楚子涵面前，晃着脑袋眼睛珠子乱转。 “赏个脸赏个脸赏个脸？” “我”楚子航语塞了，“我不太会陪人玩” “他不是你哥哥吗？为什么叫你姐姐，而且你以前说是你弟弟？”芬格尔有点好奇。 “是御姐的姐啦！” 夏弥吐吐舌头， “他生来有点发育缓慢，智力就像小孩啦，所以他总觉得我是他姐姐。” “说起来帮助未成年人就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的传统美德啊！”芬格尔挺胸，“我责无旁贷，楚子航你也责无旁贷！” 楚子航无可奈何：“什么时候？” “大后天中午，包饺子你看如何？” “好的。”楚子航点了点头。 “呀嘞？可是大后天中午我有安排了。”芬格尔忽然说，“虽然我很想陪你去，但实在不巧，你自己去师妹家吃饭？” “你有什么安排？”楚子航傻眼了。 芬格尔抖了抖自己蓬松的长发，让它显得有点特立独行的感觉，一整衣襟，昂头：“参观这里的艺术中心。” “你特么在耍我。”楚子航在心里说。 “啊，师兄你要去艺术中心吗？那里有几个不错的美术馆，我给你画个地图” 夏弥已经坐到床上去了，在一张白纸上给芬格尔画地图，完全没有人再理睬楚子航，好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很自然很合理。大后天重物，责无旁贷的楚子航将代表卡塞尔学院这个具备优良美德传统的贵族学院去夏弥家吃饭，并且带她哥哥玩。 楚子航忽然明白摔这个字为什么老是被人用在网上。就是那种很想把键盘摔在这两人脸上的感觉啊！从一开始就是骗局啊！什么时候卡塞尔学院有帮助未成年人的传统了？那帮杀胚什么时候管过未成年人啊？ “喂，师兄，你们见过叶晓了吗？”夏弥忽然问。 “见过一次。”芬格尔说，“不过他又不知道去干嘛了，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别人自己要去做什么。” ------ 叶晓坐在公园长亭里，坐在石子路边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过往的人群，喝着自己从酒买的威士忌。 抬头眺望可以看到公园外繁华的城市，立交桥和摩天大楼在深夜散发着五彩的光。 离开楚子航的房间后，他便径直来到了这里，因为他没有别的去处，他去到楚子航的房间只是想跟那两个人聊聊天，但是夏弥的到来让他不得不离开。 每当夏弥，或者说是耶梦加得在楚子航面前摆出那副元气少女的姿态时，叶晓总是会觉得有些接受不能，所以他会尽量避免与夏弥见面。 虽然无论是白王血裔还是秘党，二者唯一共同的目的就是屠龙，但是，对于叶晓而言，他并没有必须要杀死龙王的理由，至少现在的夏弥并不在叶晓的屠杀名单上。 龙族和混血种，人类都不能共存，二者只能有一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混血种才会倾尽全力去剿灭龙族，但是那跟叶晓有什么关系？他既不是龙族也不被混血种接受，他为什么要去管这两个种族的屁事？ 叶晓的心里有些烦躁，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切莫名其妙的事情像是锁链将他困住，赵孟华的事情算是一个，秘党对他莫名的敌视同样也算。 叶晓其实明白秘党那么针对自己的理由，那次听证会他们其实就是奔着自己来的，楚子航只是他们打的幌子而已。 秘党针对自己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强大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秘党是混血种中唯一明确以屠龙为党规的组织，但是他们屠龙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某种高尚的理由，秘党中的人同样渴望龙王的力量，不然他们也不会因为龙骨的归属发生争执。 大家都希望能够得到龙骨中的力量，这样自己就能成为新世界的王，欲望是驱动人类所有行为的原始动力，而混血种的欲望并不会比龙族差不多，龙族能够毁灭世界，混血种同样可以毁灭世界，至少对于人类而言，混血种给的威胁要比龙族可怕多了。 龙族只是单纯地毁灭，但混血种却会从根源上奴役人类，只要稍作比较就能明白后者的可怕之处。 对于人类而言，无论龙族复活与否，他们都不会有任何未来，那些标榜站在人类这一方的混血种在龙族彻底覆灭之后也必然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混血种只是被压制的恶魔，而龙族则是封印他们欲望的源头。 这场战争最后只会有一个胜利者，可能是龙族，也有可能是混血种，但那个胜利者永远不会是人类，种族之间的差异是绝对不会被思想填充的，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句话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适用。 就算秘党的党章里写明了：“我们永远站在人类这一方”，等到龙族真正覆灭的时候，他们也必然会对人类伸出魔爪，他们会慢慢蚕食吞噬人类所拥有的一切，在不经意间奴役整个人类。 叶晓对这场战争的结果毫不在意，就算龙王将所有人类都毁灭了如何？反正人类跟我又没有任何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去庇护那群贪婪的白眼狼？就算混血种全死光了如何？我又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们的死与我何干？ 不知为何，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后，叶晓再次变成了孤身一人，不被任何种族接受，完全游离与世界之外的边缘人物，三族争斗，他被莫名其妙地夹在了中间。 冷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叶晓抬起头，才发现长街上其实一个人影都没偶，一切都如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车来往，灯光在雨水中朦胧，大片的树叶飘飞，美丽而孤远，就像童话里连火焰都沉睡的城堡。 第259章 击碎孤独 叶晓的眼睛被这夜色点亮，他缓缓站起身来，一层朦胧的雾气慢慢向他靠拢，在他的身边凝聚成一个熟悉的人影。 亚当。 “好久不见了。”亚当开口说道，语气和口吻几乎跟叶晓一般无二，无论是五官还是神情，所有的细节都像是叶晓复制粘贴出来的似的。 叶晓回头看了一眼亚当，没有说话。他知道亚当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因为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机，这个尼伯龙根向他敞开大门的时机。 在这里等待了许久之后，叶晓终于等到了，这里是尼伯龙根跟现实世界交汇的地方之一，尼伯龙根的入口和出口会随着精神元素的流动而变换，而此时轮到这里开门的时候了。 独属于尼伯龙根的气息在周围弥漫，以精神元素形成的迷雾逐渐将这片区域笼罩，而在尼伯龙根之中，亚当再一次的出现了。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欢迎我。”亚当说。 “一个要取我性命的人，我有欢迎的必要吗？”叶晓淡淡地说，迈开了脚步，开始追寻着空气中尼伯龙根的气息，寻找那个还隐藏在暗处的入口。 “没办法，我又不是什么行善积德的人，你和我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亚当说，转身看着细雨中的城市， “夜景很美啊，来点灯光应该会很不错。” 他举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自西向东，长街的两侧都亮了起来，街灯，窗口，还有窗厦前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叶晓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街道，缓缓停下来脚步，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中那唯一一颗还在闪烁的星辰。 那颗星辰高悬在天幕之上，被所有其他星星孤立在外，孤零零地在夜幕最中心的位置闪闪发光，但它的光芒却远比其他星辰要耀眼，或许这就是它被其他星星排斥的理由？它的光芒实在太过明亮以至于其他的星星都不愿意靠近。 “有什么感想吗？”漂浮在叶晓身边的亚当忽然问。 叶晓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抬头仰望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回头，低声说道。 “没有。” “你好像有点孤独。”亚当说。 “没有。” 叶晓面无表情地行走在朦胧迷雾中，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看这个夜色里的城市，觉不觉得很孤独？世界上这么大，却没有能够让你容身的地方。” 亚当说。 叶晓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亚当，眼神毫无波动，冷漠得像是雕塑。 “你特意出来透气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还是说你千年的生命只让你学会了啰嗦？” “你好像被我戳中了痛处。”亚当耸耸肩。 “不理你也不行，理你又被你说是戳中了痛处了，你这属于是全方位立体式防御了属于是。” 叶晓冷笑着说， “我孤独又如何？不孤独又怎样？又跟你没有丝毫关系？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接受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强行接受，只有弱者才需要同类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就像你这种被白王创造的玩意的一样，你怎么还好意思对我指指点点？当初你被白王创造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像我现在这样被整个世界排斥。大家彼此彼此，当初你也无处可去，现在我也无处可去，大家都是一条败狗，就别装出一副智者的样子来指导别人了。” 亚当愣了，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你说的对。但我没有那种想要指指点点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同类，因为我能够感受到你心里的孤独。” “和我套近乎对你不会有任何帮助。”叶晓转过身说道，“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这是事实。”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在逃避你心中的孤独，所以想要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亚当说。 “我从来没有逃避孤独，我已经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孤独对我而言早就是熟客了。” 叶晓淡淡地说， “我曾经因此绝望，但是最终我还是重新活过来了，我一无所有，是多余的，是不被需要的边缘人物，血之哀从始至终都纠缠着我，我确实孤独，这个世界上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我这样孤独。” “但那又如何，孤独本独属于强者的篇章。我不需要任何人施舍给我爱和怜悯，也不需要任何人认可我的存在，只有我承认自己就够了，如果没有别人爱我，那么我会爱我自己，如果没有人需要我，那么我会需要我自己，如果没有人承认我自己，那么我会承认自己。” “这个世界，有我爱我自己就够了！别人的评价，与我何干！” 亚当愣了，叶晓话语之中蕴藏的意志让他觉得震惊，这不该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应该有的意志，他本该是个被孤独折磨的人，但是他的意志击碎了这个困境。 叶晓的意志强大到令亚当都觉得惊讶，这是龙王都不曾拥有的思想境界，而叶晓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拥有了。 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依附其他任何人而存在的，而叶晓显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亚当不再言语，叶晓的话让他根本无法反驳，作为败者他已经失去了开口的权力。 叶晓依旧面无表情，静静地走在朦胧的迷雾之中，他顺着精神元素的气息慢慢走到那个熟悉的怪异空间，四面八方涌来青色的雾气，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那种从穿过镜面走入虚幻的现实的感觉。 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叶晓在原地驻足停留，环视四周。 他来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铁站，这里寂静如死，出乎意料地没有死侍活动的痕迹，他摸到月台上，站在一根立柱旁。 地面在震动，幽深的隧道里有刺眼的灯光射出。 列车进站，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声音，它停在了路明非面前，方头方脑的车厢，红白亮色涂装，还挂着不知名的车牌。 第260章 镰鼬 列车的门缓缓打开，但是里面空无一人，但叶晓知道，这是龙王对他发出的邀请。 没有犹豫，叶晓径直上了车，地铁列车缓缓关闭了车门，驶入了漆黑的隧道。 列车在漆黑的隧道里缓缓前进，前后左右都是一团漆黑，但是黄金瞳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它就像是五十瓦的白炽灯一般点亮了整个列车。 叶晓坐在靠窗的外往外看，隧道壁是一层层红砖砌成的，砖块间哗哗地流着水，此外连声耗子叫都没有。 这个诡异的空间好像只有他一个活物，或者说只有一个带有意识的物体，尼伯龙根中本就没有任何活物。 慢慢的，隧道逐渐开阔起来，叶晓抬头看着车窗外的穹顶，弧形的顶部像是教堂的门洞那样有些庄严，是用古铜色的岩石搭建的，这些石块看起来古老而美丽，表面还有些错综复杂的天然纹路。 忽然间，好像有个影子从叶晓的视线中经过。 叶晓愣了一瞬，然后顺着影子离开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但是黑暗中响起了无数细微的声音，就像是蝙蝠洞里的深夜千百万只蝙蝠在窃窃私语。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完全包围住了这辆列车，叶晓很快便明白，自己已经进入某些生物的包围圈里了。 一块碎石被渗出的水从顶上冲刷下来，裹着一滴水落在叶晓掌心，弹了起来，随后忽然裂开，一根戏骨一般的东西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又是一根，随着细骨舒展，扇面般的一排骨骼张开，细如蝇腿，骨骼之间黏着极薄的膜。 这块石头居然长出了双翼，扑棱棱地试图飞起来，但是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双翼，就被叶晓面无表情地碾碎，碎成粉末状的渣滓中夹杂着深黑色的血液从指间滑落，而叶晓的手掌却没有沾染上一丁点血液。 嘶~ 奇特的声音很软响起，紧接着是岩石碎裂的声音，那些隐藏在岩石中的纹路，那些无数骨骼沉淀而成的岩页，那些交叠在一起再被时间压平的翼骨，肋骨，胸骨都在慢慢苏醒，它们闻到了同胞血液的气味，正在索敌。 岩页一层层地剥落，一层层生灵复苏，它们是些浑身闪着美丽的古铜色光泽的动物骨骼，像鸟又像是长着翼膜的爬行类动物，它们一个比一听歌巨大，翼端长着利爪，利爪如人手一样是五指，指甲锐利得像是刚刚磨好的刀刃。 镰鼬，活的镰鼬，凯撒的言灵就是以这种魔鬼般的生物命名的，那些岩石上美丽的纹路全部都是由镰鼬的骨骼编织而成的。 叶晓捻死了他们的同伴，那如死侍般浓腥的血液打破了他们的沉睡，此刻他们已经全部苏醒，整个隧道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乐园，成千上万蝙蝠般的影子在四面八方闪动，它们尖利地嘶叫着像是哭泣又像是在欢呼，头骨的眼眶中闪烁着渴望的金色，目光全部都落在叶晓一人身上。 这些卑贱的牲畜显然已经把叶晓当做了自己苏醒之后的第一顿美餐，而他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远比他们恐怖的怪物。 叶晓坐在列车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群在空中飞翔的镰鼬，列车依旧在轨道上缓缓行驶，速度慢得像是老爷子在骑自行车，而这显然不可能逃脱镰鼬的包围圈。 大量的镰鼬将整个列车团团围住，叶晓依然成为了瓮中之鳖，他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味，每个尼伯龙根他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成群的镰鼬蜂群般朝着他扑过来，宛如一团雾黑的浓雾，但是这团浓雾还没来得及靠近他的目标，一团红得发黑的火焰就已经找上了他们。 就像是太阳升起扫除所有的一切妖魔鬼怪，君焰之力轰然爆发，刺眼的红光瞬间照亮整条漆黑的隧道，极致的高温烈焰将所有妄图靠近叶晓的镰鼬全部都烧成了漆黑的焦炭，一瞬之间，镰鼬的数量就已经损失了一半。 镰鼬刺耳的叫声夏然而止，它们悬浮在空中像是沉默的雕塑，它们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的目标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但是它们并没有选择逃避，这些卑贱的牲畜的智能显然还没进化到懂得战略性放弃这一概念的地步。 突然间，教堂般的穹顶忽然崩塌，巨大的骨骼坠落，在空中翻滚着，发出刺耳的嘶叫声，无数镰鼬飞到它的下面奋力地托起了它，好像托着王的灵柩。 巨大的骨骼缓缓地张开了双翼，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平衡，它终于飞了起来，戴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了金色的同光，它有九条颈椎，九个头骨，每个都发出不同的声音，有像少女般婉转，有像乌鸦般嘶哑，有像洪钟般高亢。 以它为首，枯骨门围绕着叶晓回旋，发出猎杀前兴奋地尖叫，欢快得像是群找到腐肉的鸦群。 这是盛宴开始前的仪式，而叶晓并没有参加盛宴的兴致。 君焰轰然爆发，无差别的火焰席卷整片天地，君王级别的君焰被叶晓轻描淡写地释放出来，在尼伯龙根之中，叶晓的后备力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这里有浓郁的精神元素，而叶晓可以利用精神元素释放出任何他已经掌握的言灵。 精神元素的特点是拟态，它之所以被称之为最高贵的第五元素，是因为它可以模拟出其它四种元素的所有效果，而正是因为如此，精神元素才可以构建出尼伯龙根这种扭曲的折叠空间。 剧烈的高温以及炽热的烈风惊破了镰鼬们的笑声，烈风压得镰鼬们四处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它们极速地躲入黑暗中但是却依旧没法躲过君焰的炙烤，最终只能被高温烧成焦炭。 镰鼬女皇因为身体太过巨大，还来不及解开自己骨骼组成的牢笼，只能惊恐地尖叫着看着君焰朝自己席卷而来，她正面承受了君焰大部分的热量，所以就像是一张纸一样被君焰烧成了灰。 第261章 筹码 列车依旧缓缓行驶地在漆黑的轨道中，叶晓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靠窗的位子，平淡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黄金瞳的光芒依旧像是白炽灯一般照亮整个列车。 刚刚的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的，但是镰鼬烧焦的尸体已经在列车后面的轨道堆积成山，那些错把神当做猎物的卑贱牲畜已经全部死在了叶晓的君焰之下，无一例外。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以后，列车在某个月台下停了下来，水泥地面，边角贴着绿色的瓷砖，白灰刷的墙壁剥落得很厉害，上面用红色漆着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福寿岭站”，一九七七年。 月台上只有一盏白炽灯照亮，上面结满蛛网，白炽灯坐着一个披着暗褐色抹布的人形，就是刚刚在隧道里被君焰烧成灰烬的镰鼬女王，她的九个头正左右扭摆，九根脖颈弯曲着，就像九条蛇的脊骨。 叶晓微微皱眉，镰鼬女王的复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并不觉得震惊，因为他很快就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这个镰鼬女王是这个尼伯龙根的规则之一，只有这个尼伯龙根不崩塌，她在这里就是永生的。 月台上站在两个人，脸枯瘦得像是骷髅，瞳孔巨大，如同即将熬尽的油灯般发亮，身体也是同样的消瘦，看起来像是刚从金字塔里复活的木乃伊，两个人手里都捏着一副牌。 两个人似乎注意到了叶晓到来，朝着叶晓走了过来。 “卡塞尔学院04级，炼金机械系，高幂，现在是执行部专员。” “05级，力学系，万傅倩。” “叶晓。”叶晓平静地望着两个人，轻声说。 “叶晓？你是学院里的那个杀死龙王的s级新生？” 高幂有些惊讶。 “现在不是了。”叶晓说。 “为什么？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你会进入这里？学院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了吗？”高幂问道。 “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好好想一句适合自己的墓志铭？我回去以后会让昂热在英灵殿为你们留名的。” 叶晓淡淡地说。 “你好像很了解这里的样子。”万傅倩问道。她是个女生。 “谈不上了解，但我知道你们两个已经是个死人了。”叶晓说。 “在这里你不会死的，在这里最糟糕的就是你不会死。”高幂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叶晓摇了摇头，“你们的身体已经被这里中的死亡气息完全侵蚀了，你们已经死了，只是这里中的死亡与现实世界不同而已，如果你们从这里回归现实，你们的身体会在十秒以后变成一句干尸。” “谢谢你的科普。”万傅倩冷冷地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别说的那么清楚比较好。” “你好像真的很了解这里，所以你肯定知道怎么离开这里！”高幂的关注点跟万傅倩有所不同。 “是的。”叶晓毫不隐晦地说，“但是还没到我离开的时候，我是为龙王而来的，你们知道龙王的位置吗？” 高幂和万傅倩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叶晓微微皱眉，虽然知道这两人不太可能能找到龙王，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现在也没有感受到龙王的气息。 这个尼伯龙根远比他想象的要大，龙王的气息混杂在大量驳杂的气息之中，让叶晓很难找到。 但他确实可以找到龙王，但是那样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尼伯龙根中耗着，虽然他的肉体远比一般人要强大，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在尼伯龙根之中久留，他还是需要进食，需要能量的来维持生命活动的。 “看起来我也只能跟你们一样遵守规则了。” 叶晓看了一眼高幂和万傅倩两人手中的纸牌，叹了口气， “这里有什么规矩？” “你数学怎么样？”高幂问。 “高中满分，大学连看都没看过。”叶晓说。 “那完了，你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了。”高幂也叹了口气，“我那时候数学成绩全学院排第二。” “第一是谁？” “芬格尔·冯·弗林斯。” 叶晓一愣，没想到芬格尔以前竟然是个数学达人，全学院排名第一的狠人是怎么沦落带连续留级五年的？这落差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由炼金术构造的迷宫。”高幂说。 “这里是尼伯龙根。”叶晓提醒道。 “尼伯龙根？传说中炼金术师的圣地？！” 高幂惊讶道，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难怪啊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规则是什么，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叶晓说。 “德州扑克。”高幂说，“要熟悉一下规则吗？” “不需要。”叶晓说。 “能够从荷官手里赢到最后的筹码就能离开，输光了赌注的人就要离开赌场，下次再来。”万傅倩说。 “赌注是什么？”叶晓问。 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睛里同时泛起绝望的，沉郁的灰色，最后还是高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孤独，你乘着地铁在这里不断前进，你的赌注就会增加，你忍受孤独的折磨，你的赌注就会增加，你悲哀绝望，你的赌注就会增加，但你永远不能死” “你的赌注，就是你的孤独。”万傅倩轻声说。 “孤独吗” 叶晓嘴里喃喃，然后看了一眼万傅倩那双已经瘦得像是骨头一般的小腿， “看起来你们已经在这里熬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差不多半个月了？我也不记得具体时间了。” 高幂苦笑道，缓缓地拉开自己的上衣，里面的皮肤贴着肋骨，干瘦如柴。 “有点可怜。”叶晓叹了口气，然后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刹那间高幂和万傅倩干煸的身体就像是充了气一般，逐渐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高幂和万傅倩的眼神无比震惊，扭头看着叶晓：“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修改了这里的规则而已。”叶晓淡淡地说，“不要惊讶，我能够做的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在尼伯龙根之中，我几乎就是神。” 第262章 伥鬼 高幂和万傅倩的惊讶已经溢于言表了，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叶晓说的其实并不算夸张，在尼伯龙根之中，他就是近乎于神的存在，他可以肆意修改尼伯龙根中的规则，但是他的优先级还是不如尼伯龙根的创造者，正是因为如此叶晓才没有办法改变奥丁的尼伯龙根的规则。 但这个位于地底的尼伯龙根叶晓可以修改规则，因为这个尼伯龙根的创造者并不在这里，这个尼伯龙根很有可能是夏弥创造的，而她现在还在外面跟楚子航聊天。 说起楚子航，到现在叶晓也不清楚为什么夏弥会对楚子航投以爱意，这种事按理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头高贵的龙王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卑贱的混血种，要知道混血种在纯血龙族眼里就是侏儒。 叶晓找不到夏弥这么做的理由，或许龙族的脑回路跟他的不太一样。 叶晓觉得有些心烦，因为脑子里实在有太多乱七八糟的神情，白王血裔，秘党，路明非，还有楚子航，一系列的神情搅和在一起弄得他有些心烦意乱，但他知道，在龙王死后，所有事情都会画下句号。 ------- 三个人围绕着镰鼬女王也就是荷官坐下，荷官的九个头盖骨分别工作，观察每一个到场嘉宾，然后把一枚铁皮瓶盖扔在叶晓的面前，叶晓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种古老的橘子汽水的瓶盖，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东西，似乎这个尼伯龙根已经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高幂和万傅倩看了叶晓一眼，然后低头看着自己面前几十枚暗金色的硬币，眼神稍微有些羡慕。 “北冰洋的瓶盖是这里最值钱的筹码，每个值一千个暗金色硬币，如果你想换零钱的话可以把瓶盖扔给荷官。”高幂说。 叶晓随后把那个瓶盖扔到镰鼬女皇的头盖骨上，几秒钟之后，叮叮当当，足足一千个精美的暗金色硬币筹码堆积在叶晓的面前，像座小山似的。 “真有意思，汽水瓶盖竟然比金色硬币值钱。”叶晓说。 “嗯，还有一种铝壳的指南针，价值一百个暗金色硬币。”高幂说，眼神有些羡慕，“我和高幂来的时候，每人都只有一个指南针。” “有什么依据吗？” “荷官会审视你的内心，她能看到你的心境，越多的孤独，换取越多的筹码，用完了这一轮的孤独，就要回到地铁上没有止境地兜圈子。” 高幂说，扭头看万傅倩一眼，伸手和她相握， “如果我们两个拥抱着说话，心里会好过很多，但回到赌台便分到的筹码就少，如果我们谁也不理谁，或者怨天尤人，筹码就会变多所以其实我们每拉一次手就会减少我们的筹码，但是有时候宁可牺牲点离开之类的机会，也想握着她的手。” 谁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对儿，叶晓忽然响起了叶胜和亚纪，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猜得还挺准的。”叶晓看了荷官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高幂和万傅倩又是羡慕又是同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 半个小时后。 “三条。”高幂翻开自己手中的两张暗牌，从明牌里拿了三张，凑出三张“q”。 他又赢了这一句，荷官，叶晓和万傅倩每个人都输给了他五十个暗金色的筹码。 叶晓看了一眼赌桌上自己的筹码，刚刚还堆积如山的暗金色硬币筹码此时已经只剩下一百个不到了。这种纸牌游戏是最典型的概率游戏，而高幂无愧是卡塞尔学院当年数学第二的人才，算概率堪称人脑计算机，他根本就没费多少力气就已经把桌面上的筹码收走了一大半。 德州扑克的规矩看起来简单，每个人手里有两张暗牌，下面则有五张明牌，荷官会分三次翻开明牌，第一次三张，后两张都是一张。最后大家从两张暗牌加上下面的五张明牌一共七张明牌中选中五张，谁的花色大谁赢。 同花，同花顺，三条，四条什么的都是大牌，每次翻开明牌前都要加赌注，觉得没希望的就不跟，失去桌面的筹码，觉得有希望的就堆筹码上去，荷官也会下场一起玩，而且她永远都不会弃牌。 关键是要算概率，有三条q的人要算别家会不会有四条三之类的什么打牌，胜率大的时候拼死一搏，觉得危险的时候弃帅保车。 叶晓没学过数学，他的概率学知识还停留在高中水平，但其实如果真要算他还是能够算得出来的，他只是觉得无聊，懒得去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看出来高幂非常渴望地想要赢，所以就让他赢。 高幂很想要赢，在赌局刚开始时叶晓就看出来了，德州扑克每局只有一个赢家，输家都赔赢家，也就是说一桌上一起玩的人越多，就越会有暴赢的机会。 这就是伥鬼游戏，有人说被老虎吃了的人不会变成一般的鬼，而是伥鬼，伥鬼无法逃脱，只能引诱别人被老虎吃，然后新的伥鬼就会取代旧的伥鬼，旧的伥鬼就自由了，新的伥鬼继续为老虎引诱。 高幂其实是像把叶晓的赌注全部赢走，然后攒够足够的筹码带他的女朋友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叶晓来这里他确实非常高兴，因为叶晓能够把他和万傅倩两个人都换出来。 高幂想要让叶晓一个人当伥鬼，这样他和万傅倩两个人才能重获自由，但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神，是永远不可能成为鬼的。 叶晓看出了高幂的想法，他想陪高幂玩玩，他从来不在乎牌局的输赢，高幂要加赌注他就陪着加，也从来不会弃牌，不管多小的牌也不会弃牌，所以他面前的筹码才这么快就只剩下十分之一了。 叶晓对此毫不在意，因为他很清楚，无论高幂怎么努力，最后赢的人一定会是他。 第264章 牺牲 叶晓平静地看着高幂和万傅倩两人对视，万傅倩的眼睛里有大滴的泪水映着光滑落。 高幂成功地把所有筹码都输给了叶晓，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在学院的事迹，能够杀死龙王的人自然比我要厉害的多，如果你能出去，你能把她也带出去吗？” 叶晓面无表情，既没有给出承诺也没有明确拒绝，而高幂始终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我会带你们离开。” 叶晓忽然站了起来，把身前如山一般的筹码推倒，然后看了一眼镰鼬女皇，轻声说， “替我保管好这些筹码。” 在璀璨的黄金瞳直视之下，镰鼬女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你干什么？” 高幂惊呼出声，叶晓起身离开牌桌的行为是会被荷官认定为主动放弃筹码的！ “你们不是想要离开吗？我带你们离开，跟着我。” 叶晓淡淡地说，他的脸始终都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高幂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叶晓已经离开了月台，背对着两人走向了黑暗的隧道，黑暗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缓慢的脚步声在隧道里回荡，高幂和万傅倩两人对视一眼，高幂的眼神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跟上了叶晓的步伐。 他选择相信叶晓，因为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三人行走在漆黑的轨道中，叶晓在前面开路，一言不发，高幂和万傅倩两人跟在叶晓的身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叶晓到底有做些什么，但是却不敢发问，在他们的心里叶晓是个喜怒无常的怪人，而这种人做出怎么样的决定都不算奇怪。 不知道在幽深黑暗的隧道里行走了多久，远处出现了月台的轮廓，昏暗的白炽灯在风中摇摇欲坠，水滴落的声音在四周回荡，极长的水泥月台沉睡在幽深的寂静中，好像几十年没有人造访了，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几乎都是破损不堪的，墙皮已经剥落，金属栏杆已经彻底锈蚀了，一根根白灰刷的大柱子支撑起顶部。 叶晓缓缓走向月台，高幂和万傅倩两人跟在身后，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中反复回荡。 高幂和万傅倩两人都有些诧异，不明白叶晓来到这里的目的，而叶晓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想法，他径直走到楼梯处，转身对高幂说。 “顺着这个楼梯一直往上走，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后退，不管走多久也不要中途休息，一定要不停地走，当你们感受到那种类似于潜水付出水面时的感觉时，说明你们已经走到了尼伯龙根与现实交界处，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停顿，一定要不停地走，直到完全回归现实世界。” “这里就是出口？！”高幂无比惊讶地问。 “是的，出口之一。”叶晓回答，“尼伯龙根有无数个出口，但是这些出口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这个出口大概会在两个小时候关闭，” “你说的是真的吗？”万傅倩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叶晓说，“在离开尼伯龙根时，记得抓紧时间联系学院让他们对你们进行抢救，你们是混血种，身体强度比普通人强很多，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你们的运气了。祝你们好运。” 交代完毕，叶晓转身离开，中间没有一丝停顿，他就像是地狱之海的引渡人似的，把本该沉入地狱的死者送到了生者的岛屿，然后一语不发地离开。 等到高幂和万傅倩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时，叶晓已经走远了，所以他们只能大声朝着叶晓模糊的背影道谢，但他们没有得到回应，只是隐约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在他们挥手，然后很快就彻底地没入了黑暗之中。 或许是因为站在光中的缘故，隧道里的黑暗显得无比的深邃，高幂和万傅倩两人互相牵住彼此的手，转身一同走入了身后的楼梯通道，那是唯一泛着光亮的地方，也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希望。 ------- 叶晓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中，黑暗浓郁得像是墨水，周围没有一丝丝的光亮，四周无比寂静，唯一可以听到的只有自己平稳却有力的心跳。 老实说他并没有救下高幂和万傅倩的必要，他们和自己只是陌生人，就下他们也不只是简单的举手之劳，那个出口也不是叶晓随随便便就找到的，那是叶晓原本预定留给自己的离开通道。 尼伯龙根的出口只能使用一次就会彻底闭合，而叶晓把那个出口送给了高幂，这意味着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就必须重新寻找出口。 这个尼伯龙根的出口的确不止一个，但也不算多，毕竟这里是地下轨道，要找到一个出口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 但叶晓并不后悔，从高幂和万傅倩两人对视的眼神中，叶晓看到的纯粹的感情和爱意，他们的确真心相爱，这种真实的爱情不是赵孟华和柳淼淼或者陈雯雯那种爱情能够比较的。 在这个人人带着面具的年代，纯真的爱情显得弥足珍贵。 在那时候，叶晓就做好了让他们两个离开的打算，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这样纯真美好的爱情不应该跟龙王一起被埋葬在这满是鬼魂的地狱深渊，他们值得更美好的未来。 所以叶晓就这么做了，虽然后果可能会有点严重，他很可能会因此浪费相当多的时间，而在尼伯龙根中久留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没有任何犹豫。 最孤独的人分两种，一种恨不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样倒霉，另一种则希望别人幸福，因为看到幸福的人，他自己也能略微感受到温暖。 叶晓就是后一种人，他是被全世界拒绝的边缘人物，幸福这种东西是种奢侈品，虽然叶晓不久前还对着亚当豪言壮语地说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爱我自己就够了，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孤独其实一直都像幽魂一样缠着自己，从未离开。 第265章 龙王 叶晓回到牌桌，现在他面前只有镰鼬女皇也就是荷官一个对手，他只需要让镰鼬女皇输光一切就能获得胜利，按照这个迷宫的规矩，只集齐一千个汽水瓶盖就算获胜，而他面前已经有七百多个瓶盖了。 他修改了这场牌局的胜利，这算是一种作弊，但是镰鼬女皇完全没有办法反制，而现在只剩下叶晓一个人，荷官无论如何也只能跟叶晓赌到底，如果不是荷官有时候会弃牌的话，叶晓现在已经集齐一千个瓶盖了。 按照高幂的判断，镰鼬女皇是机器，是游戏里面的npc一样的任务，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只是这场游戏的第一层难度，当某个人的筹码超出界限时，荷官就会开始弃牌，让玩家们自相残杀。 这个尼伯龙根本质上就是个玩人的游戏，荷官就类似于rpg游戏里的关底boss，会变身的。 所以如果高幂用他之前说的那种方法，那么他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就算来再多的炮灰给他送筹码，他也没法带着万傅倩离开，如果不是叶晓，他和万傅倩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在这条幽深黑暗的隧道里永远地被孤独折磨，直到变成一具干尸。 高幂和万傅倩想要利用规则来取得胜利，却没有料到他们才是被规则玩弄的小白鼠，这个游戏在设计之初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人离开，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百多把德州扑克把把大牌梭哈都能赢的人，只有改变游戏规则的人才能胜出。 而叶晓，恰巧就是那个可以改变游戏规则的人，在修改规则之后，他现在就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强运之人，无论荷官如何发牌，永远都是叶晓的牌更大，而荷官也没有办法把把都弃牌，当手里有四张a这样的大牌时她还是会忍不住跟，但是最终还是输给了叶晓自尊无比的皇家同花顺。 最终，叶晓不费吹灰之力地赢下了这场赌局，她缓缓站起身来，荷官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手中的安排，似乎不能接受这种惨败，直到被叶晓一脚从椅子上踢了下来，她才猛地惊醒，发出癫狂嘶哑的声音， “我就不应该来这儿你现在后悔太晚了留只手行吗不行！要留，留下你的命！” 叶晓微微皱眉，这段台词对白似乎有点熟悉，但他想不起实在那部电影里的了。 荷官倒在了筹码堆里，身体迅速消散，化作一摊古铜色的尘埃，白炽灯突然熄灭，四周终归黑暗，而在原本封闭的墙壁背后，忽然出现了一条新的道路。 叶晓摸索着湿漉漉的隧道壁慢慢前进，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片漆黑，但是黄金瞳的光芒为他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这条路的背后应该就是龙王的藏身之所了，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他杀死龙王，带着龙骨十字离开，然后把龙骨十字还给昂热，从此斩断自己与卡塞尔学院的所有羁绊。 他为卡塞尔学院做的已经够多了，以后的日子他想要真正地为自己而活，屠龙这种事情他懒得去管也没法去管，即使是神明也有疲累的时候，叶晓也不是无敌的，与龙王战斗对他而言并不轻松，甚至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他不想为了一件没有报酬的事情浪费掉自己来之不易的人生。 不知道在隧道里走了多久，叶晓看到了一堆煤渣，这里似乎曾经是个矿洞。 他仰起头，只看见无限高旷的黑暗中飘逸的金色星光，望不到顶，也看不到墙壁。他走进这个巨大的空间，就像是一只蚂蚁在深夜爬进圣彼得大教堂，那些金色星光看起来是萤火虫，借着它们的微光可以看见地下十几条平行的铁轨。 铁路到了这里变成蛛网般的结构，它们原本设计用于存放军用地铁，上面满载重装坦克，如今只剩下锈迹斑斑的轨道。 这里就是地铁的尽头了，也就是这个尼伯龙根的尽头。 叶晓穿越一根根枕木向前摸索，很快便看到了一面人工开凿出来的岩壁，上面还留有机械作业的痕迹，贴着岩壁是梭形的月台，像是入海的栈桥那样深入铁轨中，大概是用于列车停靠检修的。 叶晓走上月台，站在岩壁面前注视着岩壁，这岩壁的厚度有些反常，像是一座山死的，在这种岩壁上开凿通道应该是一项非常大的工程。 这时，岩壁上有黄色的光亮起，缓慢地闪烁着，紧接着整个岩壁都龟裂开来，片片碎石下坠，尘埃满溢，叶晓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他正在等待着岩壁背后的生命苏醒。 黄色的光芒摇晃着，它周围的岩石正在剥落，紧接着，岩壁彻底崩碎，蛇一般的东西从岩壁中游出，鳞片如同镜面一般闪亮，那黄色的光赫然是巨龙的眼睛。 龙对于混血种而言也是种非常抽象的东西，很少有混血种见过真正心态的初代种古龙，这种生物具有彻底改变骨骼结构伪装自己的能力，比如夔门之役的康斯坦丁在死时还是人类的形态。 此刻，一条真正的古龙展现在了叶晓面前，率先突破岩壁的是他修长的脖子。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古奥庄严的躯体，他显然是个爬行类，但是远比任何爬行类都美丽。只是那种美是阴暗之美，雄浑之美，深邃之美，令人敬畏。全身青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一次张开贺龙，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他俯视叶晓，张开了巨大的黑翼，尖利地嘶吼起来。 吼声震天动地，而叶晓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即使历史上的屠龙英雄们也会有半数因为心脏爆裂而死，而叶晓却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甚至连面部表情都不曾有过变化。 龙王的威严，叶晓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了，在融合了诺顿和康斯坦丁两人的龙王之血以后，在某种意义上，叶晓的血统已经要比一般的龙王要强大了。 第266章 芬里厄 龙蛇一般的长颈忽然一缩，刚刚还散发王者之威的巨龙忽然低下了头，双爪子刨地，小心地缩到角落里，他把头低到基本贴在地面，警惕地打量着叶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 叶晓愣了，这莫名而来的反差属实是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龙王竟然会在一个人类面前表现出这种姿态，这种近似于街头上的流浪猫咪的姿态。 本该嗜血狂暴的龙王此时却像是个害怕陌生人的猫咪，这莫名的反差萌是怎么回事？ 这时叶晓已经确信眼前这头龙王就是夏弥的哥哥芬里厄，因为两人都有相同的反差萌属性，不过外面那头还在假装跟楚子航谈情说爱的女龙是可以装出来的，眼前这头巨龙呢？他也是假装的吗？ 巨龙的金色眼睛微微收缩，像是猫瞳一般，这头拥有君王之姿的巨龙真的就像是一只猫咪一样，一只座头鲸一般大小的猫咪！ 龙游动着长颈犹豫且缓慢地靠近叶晓，叶晓静静地站在原地行动，在芬里厄的身上，他没有感受杀意，芬里厄只是单纯地对他的存在表示好奇。 在观察了一会儿以后，巨龙最终还是缩了回去，缓缓地张开了嘴，利齿如斩马刀一般锋利。 “你身上弥漫着熟悉且危险的气息，但是我记不起你是谁。”巨龙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威严。 “你没有以前的记忆吗？”叶晓问。 “以前的记忆？嗯什么是以前？”巨龙摇头晃脑地问，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眼珠一转一转的，脑容量似乎是有点不太够用了，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记得了。” 没过多久，巨龙便放弃了思考这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行为，他抬头看着叶晓，言语之间没有一丝丝想要动手的意思， “你赢了，我们来玩什么？” “玩？” 叶晓又是一愣，芬里厄的脑回路属实有点超出看来他的认知，之前叶晓遇到的那几位龙王可都是实打实的暴力狂，动不动就要杀人毁灭世界的人，心情不好就大开杀戒的那种。康斯坦丁是，诺顿也是，就连外面那位还在伪装自己的耶梦加得同样也是，叶晓现在还记得当时潜入湮灭之井的路途上耶梦加得随手杀死那些鲨鱼时的表情，血液在水里弥漫，而她竟然在笑。 龙王都是嗜血的杀人狂！ 这种认知在叶晓心里已经算是根深蒂固了，但眼前这个“猫咪”似的龙王则完全打碎了他的认知，龙族不是都是尊重强者的种族的吗？耶梦加得真的会允许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叶晓心里满脑子都是疑问，芬里厄大概是猜不透叶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本能让他保持对叶晓的警惕，叶晓身上属于龙王的气息刺激到了他，他的眼神重新又变得凝重起来，他缓慢地退后，缩到岩便。 他那个动作就像是锁紧身体的蛇一样，随时都能弹出去一口咬住猎物，而以他这样体型，弹出去估计不用咬就能直接把人创死了。 叶晓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感觉芬里厄似乎是明白了现在他的处境，眼前这个穿过迷宫来到他面前的并不是想要陪他玩的玩伴，而是想要屠龙的屠龙勇士，而他则是故事里的那头恶龙。 巨龙芬里厄忽然猛地挥动膜翼，叶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一凝，言灵领域已经准备好要释放，而就在这时，一个蓝色的袋子落在叶晓和巨龙面前。 一袋薯片。 纳尼？！薯片？ 叶晓脑子里全特么是黑人问号，一个屠龙勇士和巨龙对峙，正要开战的时候你朝我扔袋薯片？这像话吗？这不像话！ 叶晓极其的无语，抬头看着芬里厄，巨龙仍旧是谨慎地盯着叶晓，见叶晓抬起头看着他，巨大的龙躯甚至还往后缩了缩。 “给你。”芬里厄用爪子把薯片推到叶晓面前。 叶晓：“” 看到芬里厄这样，叶晓也不太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谁能拒绝一只小猫咪的请求呢？虽然这只小猫咪差不多有三四十米长。 叶晓拿起薯片看了一眼，是他没见过的牌子，看上去也有一段年岁了，果然这个尼伯龙根里的事物都是上了年头的，或许这就是这个尼伯龙根刚刚出现时的年代，也是芬里厄和夏弥刚刚从卵中孵化出来的年代。 叶晓打开包装袋尝了一块薯片，味道并不差，可以称得上是美味了，他举起薯片在空中扬了扬，示意芬里厄也尝一尝，芬里厄盯着叶晓看了很久，犹豫了一下，再次伸出黑翼，翼端是锋利的爪子。 尽管身体非常庞大，芬里厄的动作却极为精确，利爪拿起薯片的包装袋，小心地架起一块薯片放进巨大的嘴里。 “薯片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巨龙以君王般低沉的声音说道。 叶晓满脸黑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吐槽，如果芬格尔在的话现在估计已经吐了十句槽了，毕竟这种事情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甚至比银魂动漫里的槽点还要多得多。 一个龙王跟一个混血种一起吃薯片，这种事说出去谁敢信？要是有人在学院说出这种话，估计当天心理医生就找上门直接对他进行心理辅导了。 芬里厄看起来的确相当喜欢薯片，拿起薯片后没多久就一片不剩地吃光了，把袋子里的残倒进嘴里的动作同样相当娴熟。 还是个非常贪嘴的猫咪啊。 叶晓叹了口气，他抬起头上下大量这头龙族里的败类，这头巨龙大概有三四十米长，但这并非他完整的身躯，他只有前半身暴露在外，后半身则与岩壁融为一体。 准确地说，这头龙的后半身躯还是骨骼的形态，粗大的脊柱从前往后渐渐石化，最后和石壁相连。 这头巨龙就像是传说中的不死生物，半身显露生相，半身显露死相，生死如阴阳两仪般巧妙地融为一体，似乎有着什么宗教上的意义。 第267章 天真的巨龙 见叶晓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巨龙警惕的眼神慢慢的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聊的神情。 “你一点都不好玩。”巨龙说，“但你很会赌牌，我打不赢你，所以我们” 他接下来的话让叶晓一头栽倒：“看电视。” 叶晓此时的心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找到了隐藏在尼伯龙根中的龙王，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曾想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一种情况，他眼看着巨龙拿出一台电视机，二十一寸的老式彩色大屁股电视机，叶晓还记得这玩意，以前还在孤儿院的时候他见过，那时候孤儿院就这么一台彩电，每到晚上除了他以外所有小孩都坐在一起笑嘻嘻地看晚间动画，只有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睡大觉。 这台彩电显然是巨龙最重要的玩具之一，毕竟困在这个尼伯龙根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措施，他轻拿轻放，用爪尖接上电源时也小心翼翼，屏幕上的光照亮了黑色的龙鳞和叶晓的脸，巨龙把下颚放在月台上，叶晓坐在他的脑袋旁边，靠着他的肩膀半躺着，鳞片有些膈应人，并不太舒服，感觉像是贴着一块巨大且有凸起的山岩。 画面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跟龙一起看电视？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正常人都压根就做不出这种事，不过叶晓也不算是正常人，不正常的人做不正常的事，这么想的话倒也合理。 彩电屏幕上满是雪花点，信号很差，正在放的是周星驰的《赌圣》，这时候叶晓才明白之前那个被化成灰烬的镰鼬女皇荷官口中的台词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这个巨大的迷宫大概都被这头巨龙控制，一开始荷官像个呆瓜死的，后来却满口台词，应该也是被这头龙控制着，他是这里的看守人同时也是主宰，但他的智力明显有些问题，对于这头龙来说，他们这些人似乎并不应该被称作入侵者，而是来陪他玩的人，他用一个赌局选拔他认为最好玩的人，就像一个小孩对来家里的客人充满好奇。 非常天真的行为，叶晓还是第一次把天真这个词汇用在一个龙王身上，按理说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显得相当的合理。 月台旁边堆积着各种奇怪的东西，被分拣成堆的瓶盖，烟纸壳儿，叶晓还记得小时候有些烟纸壳还能去换钱。 除了这些以外，当然少不了牌局上的筹码了，指南针，暗金色硬币，汽水瓶盖，还有一些色彩艳丽的包装纸，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啥的，不过看起来这头巨龙的收藏颇为“丰富”，丰富到叶晓几乎可以用这些东西拼凑出一个被困在尼伯龙根中的小孩的童年。 那些暗金色，银色的筹码巨龙并不在意，因为那些东西是这个世界遍地可得的东西，这里毕竟是炼金术师的圣殿，黄金白银这些物质就像是路边的泥土一样常见，而瓶盖一类的东西却要从人类的世界运过来，所以显得更加珍贵。 这头巨龙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尼伯龙根里，像个宅小孩一样卧在自己的卧室里，而自己居然是杀他的，这让叶晓觉得稍微有些不自然。 他没法对这样一个生物起杀心，因为芬里厄什么都没有做，他既不想杀人也不想毁灭世界，他不是恶龙，所以他不应该死。 难道就因为他是龙王的身份，所以他必须要死？那么那些自诩自己从龙族手下保护人类，冠冕堂皇的混血种跟自己口中嗜血狂暴的龙族又有什么区别呢？ 叶晓心里有些动摇，但他知道这样的理由根本无法说服昂热，在昂热心里，所有龙族都是他的死敌，不管是老谋深算的夏弥，亦或是这头看上去像是个大型猫咪一样的宅龙。 混血种与龙族之间的战争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义可言，大家只是在争取成为食物链更高端的猎食者以确保自己的生存，只是龙族向来直言直语，而混血种则喜欢给自己套个正义的伪装罢了。 对叶晓而言，杀死龙王是正确的，不杀死龙王同样也不会有错，混血种并不是他的归宿，龙族同样也不是，以前的他或许会听从学院的安排杀死芬里厄，但现在他不会了。 彩电里的电影已经到了尾声，芬里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像是炸雷一般轰鸣，气息差点把彩电给吹倒，吓得他赶紧用爪子扶住，生怕这台大屁股彩电被自己弄坏了。 “你妹妹呢？她经常来看你吗？”叶晓随口问了一句。 芬里厄看了他一眼，眼神忽然再次变得警惕起来。 “妹妹？”芬里厄疑惑地说，“我只有姐姐。” 叶晓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姐姐？夏弥不是说她有个哥哥吗？难道是我当时听错了？ 很快叶晓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芬里厄的智力缺陷问题，错误地把夏弥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对不起，说错了，你姐姐她经常来看你吗？”叶晓问。 “以前是。” 芬里厄抬起头然后摇头，因为他如果直接摇头会把叶晓撞飞， “不过姐姐已经很久没来了，我的薯片也快吃光了，而且也没人陪我玩，很无聊。” “你认识我姐姐吗？”芬里厄又低下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叶晓，“你能让她回来陪我玩吗？” “认识是认识，不过不是很熟。”叶晓挠了挠头，“不过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的。” “谢谢你。” 芬里厄凑近到叶晓身前，再次打量叶晓，随后再缓缓说道， “你是个好人。” 叶晓勉强地笑了，笑容有些牵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答芬里厄的话。 好人？一个前来屠龙的屠龙勇士竟然被巨龙称作好人，真是稀奇事，说出去怕不是会被别人当成精神病送进研究所里去。 “你一直都留在这里没有出去过吗？”叶晓又问。 “嗯，动不了。” 芬里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困在岩壁里的身躯，然后回头对叶晓说， “姐姐说我没有长大，等我长大了就能恢复自由了。” 第268章 看电视 比起嗜血的巨龙，芬里厄更像是一只被圈养在这里的猫咪，那些薯片还有彩电明显是夏弥拿进来的，不然这种位于地底的尼伯龙根是不可能有这种玩意的。 “你待在这里多久了？”叶晓问。 “不知道。” 芬里厄摇头，巨大的脑袋卷起一阵风， “你平时都是怎么度过的？” “看电视，睡觉” 芬里厄说，停顿了一会儿以后又补充道， “还有吃薯片。” 这就是一个龙王的日常生活吗？这不就是一个究极宅男，不对，宅龙的日常吗？吃饭睡觉看电视，睡觉吃饭看电视，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 叶晓心里想着，彩电里周星驰的赌圣已经到了结尾，等到制作人员名单播送完毕以后，紧接着又是电影的开头，看起来像是在循环播放。 叶晓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芬里厄，芬里厄也看着他，脑袋歪歪扭扭，像个疑惑的猫猫头。 “你一直以来都是看同一部电影？”叶晓问。 “嗯。”芬里厄点头，“只有这一部，看完了就从头看，不过很好看，消磨时间很好用。” 芬里厄一边说一边模仿着电影里的动作， “再来再来别吝啬，大把下啊！狭路相逢勇者胜嘛！我三岁到澳门，四岁进葡京，五岁赌到变成精，六岁学人不正经，怎知七岁就输得亮晶晶，今年二十七，还是无事一身轻” 芬里厄尽量直起身子，模仿电影里的动作， “我要五加皮双燕，二十四味凉茶，再加一粒龟蛋搅拌均匀，再加一滴墨汁，你们有没有呀，哈哈哈哈！” 周星驰《赌圣》的台词，叶晓也很喜欢这类搞怪且二不兮兮的电影，不过他还没有到台词倒背如流的程度，而眼前的芬里厄不仅仅台词倒背如流，看样子连演员的精髓都已经学去了，如果他要是跟夏弥一样是人类的身躯，说不定就真能去模仿秀里模仿周星驰一展拳脚了。 一头巨龙模仿一个人类，不管怎么样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滑稽，叶晓也笑了，但是笑容却有些心酸，他忽然开始同情眼前这头巨龙了，他被圈养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岁，每天都只能看这一部电影度日，最后也终于把电影里的台词全给背下来了。 想必这部电影的所有情节都已经被他记在脑海里了，电视对他而言已经只能算是一种摆设了，他闭上眼睛就能在自己脑海里放完整部电影，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电视，这部电影对他而言有其他特殊的意义，因为只有通过电影的开始与结尾他才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才能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活着。 所以他只能一如既往地看着电视，吃着薯片，一边学着电视里周星驰搞怪，一边默数着时间的流逝，等着那个不知道何时会回来的人。 这不就是最简单的孤独吗？ 原来龙族也跟我一样孤独，叶晓心想，之前他觉得龙族都是一群只想着毁灭世界重登王座的疯子，现在看来这群疯子里还是有几个正常人，哦，不对，正常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彩电里的电影已经放完了第二遍，等到第三遍过半的时候，叶晓终于觉得有些无聊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芬里厄鼻子上的大鳞片。 芬里厄还沉浸在电影里的世界里，被叶晓拍了之后满脸疑惑地盯着叶晓。 “我要出去了，你想不想看新的电视？我给你带几部碟片回来。”叶晓说。 “碟片？”芬里厄歪着头看着叶晓，显然是没明白叶晓的意思。 “额，就是新的电影的意思，你想看什么类型的？”叶晓挠了挠头，说道。 芬里厄依旧歪着头看着叶晓，巨大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在思考，不过由于脑容量太小的缘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算了算了，我随便帮你拿几部好了。”叶晓摆了摆手，他就不该问这头巨型猫咪，这货的脑容量不是一般的小。 “你要走了吗？”芬里厄问。 “是的，不过我应该待会就回来。” 叶晓说道，指着满是灰尘的月台说道， “你这都没有沙发之类的东西，靠着你的鳞片看电视弄得我浑身酸痛。” 芬里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鳞片，缓缓低下了头。 “对不起。” 叶晓又是一愣，道歉，原来巨龙还会道歉的吗？这说出去谁会信啊？今天遇到的稀奇事是真的多。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芬里厄又问。 “还没有人从这里离开过。” “我知道。”叶晓点头。 “好，如果你出去以后见到我姐姐，能不能让她回来陪我玩，我很想她。”芬里厄说。 “嗯。我见到她的话会告诉她的。”叶晓摆了摆手，“不过你姐姐应该过一阵子就会回来陪你一起玩了。” “真的吗？”芬里厄的眼神中闪烁着惊喜。 “真的，我从不骗人。”叶晓转身向着出口走去。 “好，你也快点回来。”芬里厄说，目视着叶晓步入深邃的黑暗，许久之后才缓缓低下身子，像猫咪一样匍匐在月台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周星驰搞怪，不时发出笑声，声音响彻整片空间。 ----- 没过多久，叶晓便回来了，手里拽着一个懒人沙发，还有一个dvd还有一大堆碟片。 芬里厄隔着很远就感受到了叶晓的气息，直起身子一直望着叶晓，直到叶晓走到他面前，把懒人沙发旁边一丢，然后拿起dvd在电视机上一阵捣鼓，再插入新的碟片后，电视机里终于出现了新的画面。 这过程中，芬里厄一直都匍匐在叶晓身边看叶晓操作，当电视机里出现新的画面时，他浑身一震，瞳孔放大嘴巴张开，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 “这是什么？！”芬里厄看着电视机里的动画惊讶地问叶晓。 “额这叫动画，银魂，很有意思的动漫，很长的动漫，一两百集呢。”叶晓说。 “一两百集？！”芬里厄又是一震。 “嗯，差不多几十个《赌圣》那么长。”叶晓说。 第269章 蹊跷 “哇哦！”芬里厄惊叹道，表情还有些兴奋，看上去像是一个见到新玩具的小孩。 “这下你就有更多的电视看了。”叶晓双手撑腰，看着电视机里的坂田银时那副废柴大叔一般的脸，心里相当地有成就感。 叶晓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相当有意义地事情，看到芬里尔因此而开心，他心里也相当温暖。 “你很厉害！跟姐姐一样！”芬里尔夸赞道，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上去相当的开心，可惜身体后半段还锁在岩石壁里，不然他肯定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 “我还给你带了很多薯片，拿去吃。” 叶晓笑了笑，然后把身后的大麻袋丢到芬里尔的爪子片，里面是他从超市里买来的各式各样的薯片，他几乎把那个超市台面上的所有薯片全部清空了，结账时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傻子跑超市来进货来了。 芬里尔用爪尖扒开麻袋，看到里面的薯片后立刻惊呼出声，然后马上小心翼翼地麻袋拉到自己身后藏了起来。 “你少吃点，要是一下子吃光了我可不会出去再给你买一麻袋。”叶晓提醒了一句，芬里尔温顺的点点头。 叶晓把懒人沙发靠着芬里厄的脸放着，然后以最舒服的姿态躺在沙发上跟芬里厄一起看电视，银魂这部动漫他也没有看过，所以他打算陪芬里厄一起看完，虽然尼伯龙根不是适合干这种事情的地方，叶晓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但是待上个四五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乎，一人一龙靠在一起，在尼伯龙根幽深黑暗的隧道里看起来日本着名无节操动漫，困了就睡，睡醒了就接着看，饿了就吃薯片，真是快活的人生啊，以后每当叶晓回忆起这段时光时，都会觉得很放松，没有杀戮，不用思考，只需要慢慢悠悠地享受悠闲轻松的生活就够了，真是完美。 ------- 楚子航睁开眼睛，眼皮沉重，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今天一整天他一直都在不断地尝试做新的数学建模去分析地动数据，但他还是没有找到滤去杂波的方法，因为这些数据的量实在是太大了，其中混杂的无用数据占比又相当的高。 楚子航需要一个更精巧的数学方程，他知道有，但是归纳不出来，他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去思考，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还是不行吗？ 楚子航起身喝了口水，然后回到座位准备继续熬夜苦干，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放弃这个词汇，只要有成功的可能，他就会不断地坚持知道做成这件事为止，而就在他准备重新开始时，，他看着面前的屏幕，忽然呆住了。 入睡前设置的计算已经完成了，结果清晰地凸显出来，这里的地图上出现了清晰的红色线条，纵横交错，组成一个很眼熟的图形，楚子航默默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这里的交通卡，背面黏着地铁线路图的卡贴，重合度百分之百。 楚子航打开建模文件，建模参数页面一片空白，好像他根本就没有输入过任何数据。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完成了计算，这里近一年来新增的地动都在地铁沿线。 数据库里还算留下了一些痕迹，这次计算调用的是深夜十一点到凌晨六点的数据，夜里地铁是不运营的，不运营就不会有震动，但从分析结果来看，每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地铁周边都在微微震动。 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他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芬格尔却不再床上，这个每天猪一样吃了就睡的家伙居然溜出去了，也许他真的去参观艺术中心了？ 楚子航沉思了几分钟以后打开了衣柜，取出了角落里的网球包，犹豫了一下，他又拧出了沉重的黑色箱子。 ------ 深夜零点四十五分，楚子航无声地潜行在东方广场地下一层商场里，这栋巨大的地标式建筑靠着长安街，云集着各种豪奢品牌和一家知名酒店，地下直通地铁王府井站。 远处有脚步声缓缓逼近。 楚子航隐入柜台，知道巡夜保安的手电光远去后才重新闪出。白天这里奢华又热闹，美女如云，走在这里绝不会令人觉得不安，但此刻万籁俱寂，它就显露出地下室的本质来。 没有窗，空间封闭，那些给一切都染上漂亮颜色的灯都关闭了，只剩下少数几根日光灯还亮着，照亮了玻璃橱柜里的绒毛玩具。那些可爱的家伙在这种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走样，脸上深深沉沉的阴影让人产生它们在微笑或者冷笑的错觉。 中央空调已经关闭了，空气冷而沉闷，通往地铁的电动扶梯闪动着禁止通行的红灯，两侧是某个时尚杂志的广告，同一张女明星的打脸贴满正面墙壁，指甲和嘴唇上都闪动着金属的微光。 大厅中央的转盘上是一辆橘黄色的甲壳虫敞篷车，旁边竖着的广告说消费两千元以上的顾客就有机会抽奖得到它。巡夜保安的脚步声经过几次折射出现在四面八方，好像黑暗里有好几个人在走动。 除此之外这里安静得非常正常。 楚子航贴着墙壁缓缓前进，他已经接近地铁的检票口了，此时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个广告还不换啊？” “这个月底到期再换，你把玻璃上的灰再擦擦，我去把那边的地再扫一圈。” 楚子航从大理石墙壁的反光里看到两个清洁工正在擦广告灯箱，他们背后的卷闸门已经落下锁死，再前进就只有把卷闸门剪开。 楚子航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至今他还没有向学院报告这件事，因为这个结论有些蹊跷。无论深夜里地铁站看起来有多么阴冷，它只是一个历时不到五十年的人工隧道，最初建造这个人工隧道系统的工人大部分都还活着，天天人来人往，如果真有什么异常想必早就被发现了，深夜里地铁必然有值班的人。 第270章 发现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打算原路返回，他记起来自己还跟夏弥有一个约会，时间还没有紧张到非常迫切的程度，根据夏弥的情报，凯撒那组还忙着和莺莺燕燕卿卿我我，他完全可以写一份完整的报告给施耐德教授，让他门执行部的人去做好各种准备，然后他可以趁此机会去夏弥家里吃个午饭，然后在研究地铁沿路的震动来源。 他已经把去夏弥家吃饭的衣服买好了，就挂在酒店的衣柜里，他是个永远守约的人，这些天他的日程表上都是建模计算，计算建模的流水作业，只有“去夏弥家吃饭”这件事是个例外。 楚子航不喜欢打破自己的日常生活规律，但是夏弥让他破例了。 他在阴影中走向出口，蹑手蹑脚地走向台阶，日光灯管的影子倒映在大理石地板上，他听见瓢泼大雨打在屋顶。 他忽然一愣，站住了，这里位于地下，即使是外面是倾盆大雨，也不应该打在他头上的屋顶。 有古怪。 楚子航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忽然间，四面八方都响起了保安巡逻的脚步声，但所有脚步声都在迅速飞离，就像是有一道莫名的力量把这些脚步声都抽走了。日光灯管跳闪起来，空气中满是嗡嗡的电流声，楚子航慢慢转身，从背后的镜面中，他看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正从背后的镜面中走出来，镜面上浮现出了波纹一般的震动，像是石子落入水面一样，而从镜子里走出来的身影越发清晰。 楚子航愣了一瞬，随手立刻伸手到自己的网球包里，握住了御神刀·村雨的刀柄，这把刀是楚天骄留给他的遗物上，楚天骄曾经用这把刀手刃无数死侍，而它现在已经成为了楚子航的佩刀，它的刀身如镜面一般明镜，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出银色的光。 没有丝毫犹豫，楚子航毫不犹豫地弹射而起，朝着身后的人影便是一刀横劈，经过龙血强化后的肉体爆发力在此刻展现无疑，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楚子航的刀就已经来到了人影的面前，只需要再过一瞬，村雨锋利的刀刃就将直接将眼前的人影直接切碎。 而这也是楚子航所预料的结局，但是事情并没有向着他预料的情况发展。 村雨的刀鞘在人影的头顶便凝滞住了，黑影举起右手用手指钳制住了村雨的刀锋，楚子航只感觉有一股强大的逆流风减缓了他分散在村雨上的力量，就像是一刀砍在了棉花一样，所有的力量都被空气中的气流卸去了。 一次失利并没有让楚子航灰心丧气，他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的进攻，他作为猎人的直觉是最顶尖的，作为学院中最接近龙族的高血统混血种，他在杀戮这方面同样是天生的专家。 但是黑影开口说话了，楚子航愣在原地，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你是吃了炸弹还是咋滴？怎么一见面直接开砍了，火气这么大？” 叶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随手将村雨的刀刃甩回楚子航身边，对着楚子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叶晓？”楚子航有些惊讶，“你怎么回在这里？”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带着你那两个宅男组员熬夜工作吗？”叶晓反问一句。 楚子航没有说话，他看着叶晓走那个虚幻的镜面里走了出来，身体也慢慢凝实起来，看起来像是从灵魂体状态变成了普通的状态。 叶晓依旧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已经在脏话连篇了。 艹！怎么这么倒霉，出来买个薯片还能遇到他的？！ 叶晓在心里暗骂道，他这次出来就是给芬里厄买薯片还有碟片的，没想到在离开尼伯龙根时，楚子航竟然就在出口等着他，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如果他不出现在这里，或许楚子航已经进入尼伯龙根内部了。 叶晓注意到了楚子航注视自己的眼神，显然楚子航知道自己是从尼伯龙根中出来的，叶晓明白自己已经瞒不住了，但他得编个什么理由把楚子航给打发走。 他不想楚子航发现这个尼伯龙根的存在，但他也没办法控制尼伯龙根的开启与关闭，连芬里厄也没法做到这点，他虽然是尼伯龙根的掌控者，但是尼伯龙根在创造之后就有它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律，这套运行规律并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你是从尼伯龙根里走出来的？”楚子航直接问道。 “嗯。这里的地铁有些异常，你应该也发现了，不然你也不会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 叶晓说， “老实说，你这种行为算是非法闯入了，你最好别被保安抓到，你刚刚才从听证会法庭中释放，最好注意点自己的行为。” 楚子航点了点头，忽然又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你不也是非法闯入吗？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再说。” 叶晓朝着出口走去，楚子航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背后的地铁站，雨声依旧还在继续，来自地底深处的铁轨还在震动，明显这里正处于一种与尼伯龙根纠缠的过渡态。 在叶晓出现的地方，一层薄薄的波纹正随着气流波动，楚子航明白只要自己跨过这道波纹就能抵达背后的神秘领域，但是，在犹豫了一会儿以后，他还是转身跟上了叶晓。 他相信叶晓，因为叶晓是他所知道的最熟悉尼伯龙根的人，既然叶晓已经进入过这个尼伯龙根，那么他能够得到的信息一定要比其他进入尼伯龙根的人要多。 ------- “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深夜的路边烧烤摊，叶晓一边撸串一边问。 “我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用来分析这个地方这段时间异常的地动数据，结果显示那个地方是所有异常地动数据的源头。”楚子航如实说道。 “确实很聪明，你猜得的没错。”叶晓说，“那个地方确实存在一个尼伯龙根，不过我在那里并没有找到我要杀的龙王。” 第271章 感情 “没有找到？你在那个尼伯龙根中找到了什么？”楚子航有些诧异。 “一些无意义的古董罢了，那个尼伯龙根已经存在了至少二十年的时间，真正的龙王应该早就已经孵化离开了。” 叶晓说， “我在里面找到了两个执行部的干员，他们被困在里面很长一段时间，我把他们救了出来，如果他们足够幸运的话，在医院抢救之后应该还能捡回一条命。” “这样啊” 楚子航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叶晓的话并没有逻辑上的问题，他其实也觉得龙王不一定就在尼伯龙根中，因为在不久前那个龙王还在美国制造了中庭之蛇的事故，这说明他早就已经混入了人类社会之中，龙王早就已经孵化成功了，他没有理由再回到自己的孵化场。 或许要从其他方面下手，比如说中庭之蛇与火车站事故。 楚子航心想，叶晓的话让他打消了再研究这些地洞数据的念头，虽然他的时间并不算紧迫，但还是经不起浪费的。 “你跟夏弥相处的怎么样。”在楚子航沉思时，叶晓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楚子航愣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很不错的人，不过她说话我总是跟不太上。” “别人是个古灵精怪的元气少女，你是个刻板木讷的面瘫宅男，你跟不上她的话很正常。” 叶晓说话相当的直接， “我劝你不要跟她靠的太近，那样对你和她都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楚子航微微皱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叶晓介入别人的事情中来，这让他觉得有些反常。 “直觉。” 叶晓仅仅用两个字便解释了一切，他抬起头看着楚子航继续说道， “你爸爸让我稍微照顾一下你的感情生活，所以我会尽量向你提出我的建议，你不用太在意我的想法，按你自己的意志行事就可以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不喜欢夏弥？”楚子航问。 “夏弥是个好女孩，但是你觉得你看的夏弥就是真实的她吗？”叶晓说。 “什么意思？”楚子航有些疑惑。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其中意味自己领会。俗话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我告诉你这么多已经越界了，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就好了，不用太去思考我的想法，走你自己觉得以后不会觉得后悔的那条路就好了。” 说完，叶晓便起身离开了，没有告别，身影很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楚子航一人坐在烧烤摊的桌子上沉思。 ----- 回到酒店，楚子航走进洗手间想烧水冲一杯咖啡，既然地动数据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正确的方向。 掩上洗手间的门，楚子航脱掉上衣，默默地转身，镜子里映出他肩胛处暗红色的印记，像是胎记似的，他确定自己小时候并没有那个印记，这个印记是在楚天骄带着他进入尼伯龙根的那个雨夜慢慢从皮肤里浮现的，不痛不痒，像是一颗半朽的树。 半朽的世界之树，卡塞尔学院的校徽，楚子航也是通过这个印记找到了卡塞尔学院，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自己主动找到卡塞尔学院的学员。 他从手腕上的皮套里抽出昂热借给他的折刀，在离开学院之前，昂热将自己的折刀借给了楚子航让他有件可以屠龙的武器，因为他被昂热洗血了，所以没法使用七宗罪这样的屠龙圣器。 他将折刀轻轻刺入自己的手腕，而后握拳，让血液流入洗手池中，血中带着明显的黑色，准确地说，是深青色，他的造血机能已经开始更换血液了，被爆血提升过的血液迅速地侵蚀这昂热为他换的血，这些天他总觉得自己的血管炽热，还好这剧烈的反应是发生在他的身体里，而不是在空气里，不然这些极度活化的血液会像火药燃烧起来。 血液的恢复代表着力量的提升，但楚子航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昂热只知道爆血会强行提升使用者的龙血浓度，会使其跨过临界血限，但他不知道的是，爆血这项机能是无法主动关闭的，这种血液是楚子航跟魔鬼做的一个交易，当你跨过了那条禁忌之线，使用了禁忌的力量，你就得承受这样的后果。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叶晓那样拥有足以媲美龙王的血统却依旧活得像个人类，那些想要屠龙的人大部分都像楚子航这样主动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恶魔，以此来换取足够强大的力量。 这种被爆血强化后的血液就像是毒药，当你熟悉了借助它的力量，它也就侵占了你的身体，即使你不主动激活它，它也会让你不由自主地亢奋，有时候楚子航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正常状态下失控，但他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那时候他会被学院的人当做死侍杀死，英灵殿里的墓碑上或许都不会有他的名字。 楚子航收回来折刀，用毛巾仔细擦拭自己手腕的伤口，然后打开热水龙头，让温热的水流过自己的身体，大脑在此刻慢慢放空，他开始思考刚刚叶晓对自己说的话。 其实叶晓的话其实就是楚子航想要做的事，他想要拒绝夏弥，他虽然木讷但也没有那么笨，他看得懂夏弥的意思，但是懂了又能如何了，他已经被魔鬼的手捏在掌中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魔鬼什么时候会收走他的灵魂。 楚子航拿出夏弥留给他的卡片，卡片上标明着她家的地址，三十一号楼十五单元二零一，一个工厂小区。 想必夏弥的父母就是那种老国企的干部？见了面会很认真地问自己的家境之类的事情，带着审视又期待的眼神。可是怎么回答呢？其实他不应该答应夏弥的，只不过没能忍心拒绝，其实他已经做过很多次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但是对夏弥，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语。 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日的人，没能力做出许诺，为什么还要答应那个女孩的要求呢？ 楚子航的意识凝滞了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看着镜子中有些无奈的自己，忽然叹了口气。 他忽然觉得累了，莫名其妙的累了。 第272章 交谈 离开烧烤摊以后，叶晓径直奔向超市将货架上所有的薯片清空，用一个大麻袋装着，然后背着麻袋走到了尼伯龙根的入口。 他的脚步有些急促，这个尼伯龙根的入口不会一直开放，如果他再晚一点了，可能就要赶不上了，芬里厄还可怜兮兮地困在尼伯龙根等着他送补给呢。 快步来到之前他离开的路口，一路上叶晓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时间零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叶晓知道秘党和那些知道他身份的混血种都在关注他的行动，他不想让那些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但还是有人追着他的影子找到了他的位置，在地铁的月台上，穿着长裙的女孩站在尼伯龙根与现实之间，静静地目视着叶晓。 夏弥，或者说，耶梦加得。 “果然只有米香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老鼠，而老鼠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夏弥歪着头说，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进入这个区域，为什么你偏要反着来呢？” “说的好像我对你做过什么不进入这个尼伯龙根的承诺似的。” 叶晓耸耸肩，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的话会对我有什么威慑力？” 叶晓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夏弥感觉自己被冒犯了，眼神逐渐变冷，黄金瞳在背阴处闪烁着刺眼的金光。 属于龙王的威严开始在四周弥漫，这股威严丝毫不逊色于芬里厄，作为大地与山之王座上的双生龙王之一，夏弥龙王的实力也是实打实的，她的力量甚至要比诺顿要更强。 但叶晓也并不会因此而畏惧她，因为比起夏弥，他还要更强。 叶晓有百分百的自信，夏弥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如果两人开战，输的一定是夏弥，而在尼伯龙根之中，夏弥连一丁点的胜算都不会有。 “你已经找到了芬里厄。” 许久的沉默之后，夏弥开口说道， “但是你没有杀死他，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芬里厄他肯定就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一个小孩而已，有什么杀的必要，他根本闹不出什么大风浪。” 叶晓说， “我不是昂热，我不会看到龙就大开杀戒，我不为卡塞尔学院工作，他们的行为与我无关。” “而且，我和芬里厄相处的还算可以，由于你长时间没有去看望他，以至于他连薯片都快吃不上了，而我这个外人就要进入给他送薯片，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是让我进去，还是我们两人打一架然后我再进去。” “” 夏弥又沉默，抬起头看着叶晓，缓缓说道， “你真是个怪人。” “或许，不过比起你们来说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叶晓直视着夏弥的眼睛，说道， “芬里厄已经被你养在那个尼伯龙根里这么久了，但是你回来以后却没有去看望过他一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与你无关。”夏弥说。 “那可不一定。”叶晓冷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但我能够看出来，那个企图一定与芬里厄有关，而这也是你一直没有回去看望芬里厄的原因？” “你知道的太多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随意猜测的好。” 夏弥摇着头说道， “芬里厄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可以让你进入尼伯龙根，但你要保证不对芬里厄出手，不然你讲面临的是两位龙王的夹击。我知道你现针对自己的力量相当自信，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你们杀不死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叶晓说， “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芬里厄不做出危险的举动，我一定不会对他下手，而且我会把你的目的查清楚的，不要试图阻止我，你应该知道那么做事无用的。” “那是你的事情。”夏弥说，“我不会刻意去隐瞒什么，我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因为你让我很不爽。” “能让一个龙王觉得不爽也算是我的荣幸了，想必上一个让你不爽的人坟头草估计都快三丈高了，毕竟你从没把人命当回事的王，上次中庭之蛇事故你杀死了多少人？几百个有吗？” 叶晓说。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了，那样对你并没有好处。”夏弥平静地说，她并没有被叶晓激怒。 “只是调侃而已，我还以为你会调侃回来的呢，毕竟你在他们眼里是个古灵精怪的元气少女，这种人设应该很擅长吐槽才对。” 叶晓淡淡地说，夏弥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你管的有点宽了，我的事与你无关。”夏弥冷冷地说。 “但是楚子航的事跟我有关。” 叶晓的回应同样毫不客气， “我不知道你接近楚子航的目的，如果一开始你只是想利用他掩饰自己的身份，那你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么做了，但你却还是在他身边绕啊绕，所以我有点怀疑你靠近楚子航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夏弥没有回答，她眯着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叶晓的眼睛，而叶晓也平静地看着她。 忽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喂！你不会以为我靠近楚子航是因为什么爱的缘故？” “听起来有些禁断，可能性不大。”叶晓说。 “是啊。不太可能。”夏弥点点头，“我只是同情而已。” “同情？”叶晓冷笑道，“没想到自诩为神的龙王也会同情地面数不胜数的蝼蚁吗？这真是我这段时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并不了解我们。” 夏弥轻声说。 “我不会向你解释什么，我要做什么也不需要你去过问，如果你只是想要确定我会不会对楚子航动手，我可以给你确切的答复，楚子航不是我的目标。” 叶晓面无表情，没有再继续追问，从夏弥的神情中，他看到一些不该出现在龙王的脸上的情绪。 “好好陪芬里厄玩一会儿。”夏弥说，转身离开了，她从叶晓的身边经过，叶晓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第274章 无力 “啊，一想到那样的怪物将来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就有些发憷。”芬格尔说。 楚子航点点头，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打开两台笔记本，点开ie，开始查看收藏夹和浏览记录，女孩访问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淘宝，看起来她每天都在淘宝上买东西，从电子产品到可爱的杯垫，她的流言记录也都是“亲发货很及时，给好评或者“给亲们推荐一个新店，买他们家东西可以送东西”之类的； 男生则是一个军迷，每天都在各种强国论坛上溜达，偶尔访问几个涩涩网站。 芬格尔一开始还蛮觉得蛮有意思的，不过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窥视欲消退以后这件事就变得极其的无趣，一页页看别人的历史记录就像是咀嚼别人的时间，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楚子航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耐烦，他默默地翻阅着，直到芬格尔的鼾声再次响起。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窗外夜风呼啸，倦意渐渐涌了上来，但他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楚子航揉了揉发紧的额角，输入了一串网址，一页旧新闻的页面刷了出来，二零零四年七月四日，蒲公英台风，未知事故，配图是泥泞中一辆伤痕累累的迈巴赫轿车，前挡风玻璃碎了，车身如同被硫酸腐蚀。 这已经是他第几百次看这条新闻了，几乎每个字都能背下来。他还留着二零零四年七月四日的剪报，甚至把新闻片段录了下来，他搜集了那个事故的一切资料，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直到尼伯龙根这个概念在学院流传开来，他才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光是明白还不够，他还是失去了那个男人。 后来的事情透露着诡异，男人好像从这个世界被彻底抹去了似的，没有人关心他的消失，没有人悲痛，也没有人好奇。男人的老板也没有表态抚恤一下家属什么的，不久就换了一辆新车和新司机。 那个男人迅速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只有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件东西还记得他。 那件东西就是楚子航。 自从叶晓告诉他楚天骄的消息之后，楚子航的心其实一直都有些乱，以前他一直追随者男人的影子，想要弄清楚那个雨夜背后的真相，但是当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却有些失落。 因为那个男人死了，虽然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事实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些天他的脑子里一直都在重复着那个片段，暴雨中，他背对着男人逃走时的片段。 楚天骄被永远地困在那个雨夜，楚子航也是一样，其实这么多年他始终也没能从那个雨夜离开，那个逃不掉的暴雨宛如牢笼困住了他。 他无数次回想起那条暴风雨中的高速公路，回想起那个男人挥刀扑向乘坐八足天马的神的那一刻，他自己却开着迈巴赫奔逃，怕得快要哭出来。 他痛恨那一刻自己那张懦夫一样的脸，如果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会拔出车门另一侧的长刀扑回去，跟那个男人一起战死。 男孩有机会跟自己的父亲一起战死，应该是种荣耀。 但没人能改变过去。 从那之后楚子航再也不选择逃走，敌人越棘手，他的斗志越强，他时时刻刻觉得自己的背后就是悬崖，没有退路，正是这股魄力他会成为卡塞尔学院的狮心会会长，他是靠着无人能敌的意志走到这一步的。 但就是这样坚强倔强的他，当他回想起那个雨夜时，还是会有一种无力感。 楚子航缓缓闭上了眼，将自己的思绪完全放空，他有点累了。 ------ 离开尼伯龙根以后，叶晓径直前往了楚子航的酒店，他本就没有地方可去，除了尼伯龙根就只剩下楚子航的酒店算是一个不错的留宿位置了，楚子航和芬格尔都是宅男，他也是宅男，想必宅男之间还是会相互理解一下的。 叶晓坐车到了酒店，没有不让那些可能在暗地里监视自己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在离开尼伯龙根以后，他特意避开监控到了另一个地方才打车。 芬里厄所在的尼伯龙根有点太明显了，连高幂和万傅倩那样的人都能误入，那些有心寻找龙王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叶晓对此也没有办法，就像夏弥拦不住他一样，叶晓也没法拦住那些想要杀死龙王的人，他可以拦住楚子航一次但不能拦住楚子航两次，楚子航虽然非常木讷但是非常聪明，他迟早会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地铁线到酒店非常近，叶晓直接递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然后直接下了车，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自己也是大款了的自豪感，他缓缓走向酒店大门，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站在原地，回头看着酒店对门那座大楼。 此时已经是深夜，大楼的每个楼层几乎都是漆黑一片，但是在黑暗之中，还是能够看到一丝细微的光亮，那光亮像是萤火虫一样不停地闪烁着，泛着金色的光芒。 嗯？ 叶晓眉头微皱，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浓郁，他抬起头看着那黑暗中的金光，楼层似乎与楚子航所住的行政套房是在同一个楼层。 那金光毫无疑问是黄金瞳的光芒，黄金瞳亮起证明有人正在使用言灵。 有人在监视楚子航？ 叶晓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准备告知楚子航这个消息，忽然间那金光变得极其的灿烂，像是有人忽然打开了手电筒似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个镜面对准了叶晓反射着光。 ？ 砰！ 突然一声巨大无比的爆鸣声，一颗子弹从那个光点射出，极致的速度刺穿了空气和黑暗，叶晓刚掏出手机，子弹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砰的一声将防弹玻璃粉碎成渣，然后对准他的额头飞射过来。 叶晓愣住了，这突然起来的意外情况让他有些错愕，当他发现子弹射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足以贯穿头骨的子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第275章 暗杀 一切都跟上次的暗杀那么相似，不过这次叶晓身边没有帮他挡枪的昂热，而现在的叶晓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还有些迷茫的叶晓。 黄金瞳瞬息间点亮，沉睡在血管中的龙血刹那间被活化，仅仅只是一个眨眼，时间零的领域便完全扩张开来，由精神元素构建出来的时间领域将领域内的所有一切都放慢了，叶晓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那颗从枪膛射出的子弹缓缓朝自己飞来，眼中金光四射，像是炽热的太阳。 他被激怒了。 叶晓缓缓伸出手，捏住了那颗妄图射穿他心脏的子弹，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这就是当时那颗在高速公路上命中自己的子弹，当时昂热用时间零救了自己一命，叶晓也得以看清楚了那颗子弹的模样。 叶晓拿起子弹，细细观察，子弹上刻有属于龙族炼金术的炼金回路，弹壳中蕴含着一股属于精神元素的气息，这是一颗小型的言灵回路，精神元素是它的能量供给。 叶晓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被这颗子弹命中时的感受，子弹在命中的那瞬间便在血肉炸开，一股莫名的力量扼制住了他体内的龙血，而这也是当时他没有反应的原因，如果只是一般的子弹，根本就不可能伤到叶晓，他的骨骼在龙血的强化下早就坚硬宛如钢铁了。 这颗子弹明显处于装备部之手，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卡塞尔学院装备部能制造出对这种混血种足以致命的子弹。 看来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人并不打算放过我啊。 叶晓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像是碾碎一块饼干似的将那颗合金子弹完全揉碎，子弹变成粉末缓缓洒落地面，而就在这时，时间零的领域撤去，那潜藏在黑暗中的黄金瞳开始变得黯淡起来，事情败露，他已经打算逃跑了。 真是个怪物！言灵领域怎么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释放，这不符合常理！ 潜藏在黑暗中的狙击手暗骂一声，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叶晓，那令人惊心动魄的黄金瞳明显正注视着自己，仅仅只是注视着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任务失败了。” 狙击手以最快的速度将狙击枪分解收好，同时给自己的上司做报告，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叶晓盯上了，他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十几楼的高度坐电梯最多也只需要几分钟，如果几分钟他还没有离开，等待他的就是来自于一个超级混血种的报复了。 他不觉得自己能够从叶晓的报复中活下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射出的那颗子弹的威力，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种能够在被那颗炼金子弹命中后还能活命，子弹里的精神元素对于任何混血种都是毒药，当时在高速公路，他很确信那颗子弹命中了叶晓的肩膀，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子弹里的精神元素应该也能杀死叶晓才对。 但是叶晓却在那次刺杀中活了下来，甚至第二天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活动，这足以证明他的血统到底有多么强大。 这人就是个怪物。 “赶紧撤离。” 耳麦里响起雇主冰冷的声音，狙击手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十个小时，在监视楚子航的同时等待叶晓的到来，而在这之前，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老练的杀手总是会提前为自己安排好退路，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逃离的机会。 出口就在眼前，狙击手已经带上了所有证据准备离开，他的手已经攀上门把手，就在们即将打开的那个瞬间，似有似无的梦呓声忽然在背后响起，那是言灵释放的前兆，言灵领域迅速扩张，时间被某种规则力量强行暂停，那暗道的大门就在自己面前，他却没法继续在向前走一步，他的身体仿佛被胶水粘上了一般凝滞在原地，但是意识却还在飞速运转。 咔嚓。 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厚达十数厘米的玻璃瞬息之间被击碎，紧接着是落地的声音，一个人影从黑暗的空中缓缓向着他走来，黄金瞳宛如黑暗中的幽冥鬼火，浓郁的杀意刹那间蔓延开来，刺骨的寒意顺着骨髓攀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意识在一瞬之间被恐惧击溃了。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叶晓轻声说，他缓缓走到狙击手的面前，将那扇即将打开的门再度闭合，然后平静地注视着狙击手的眼睛，黄金瞳的光芒几乎点亮整个狭小的空间。 叶晓记得这双眼睛，上次暗杀的所有细节还全部都留在他的记忆里。 “没人告诉你，真正的强者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吗？” 叶晓平静的说，伸手从杀手背上取下了那杆隐藏在吉他木盒里的狙击枪，随手将其仍在一边，暗红色的火焰宛如毒蛇一般无声无息地攀上了木盒，木盒燃烧起来，火焰灼热的高温灼烤着杀手的肌肤，刺心的痛。 “你有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你最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试图在我面前上演什么宁死不屈的戏份，不然你的后果会很惨。” 叶晓轻声说， “谁派你来的。” 杀手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虽然眼神中的恐怖已经非常明显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叶晓微微皱眉，从这人的眼神中他就知道了，这人应该有什么把柄被他背后的人攥住手里，他眼中对死亡的恐惧明显不是假装出来的，他是个非常害怕死亡的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都选择不开口，那就说明他如果开口的话，后果会比起自己的死亡更加让他不可接受。 “你被要挟了？”叶晓轻声问。 杀手点点头，恐惧已经写在他脸上，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滴，他紧紧抿着嘴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叶晓眉头紧皱，从杀手的脸上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下一秒，杀手的喉咙忽然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叶晓一愣，随后立刻便意识了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杀手嘴里喷吐出大量白沫，倒在了地上，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第276章 第一百其实章 追源 杀手自杀了，叶晓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种俗套且夸张的桥段只会出现在电影里，没曾想现实世界还真有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艺术源于生活这句话属实是没有说错。 没能从杀手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对叶晓来说有点可惜，不过叶晓本来也没有抱太多希望，他避开所有监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然后回到了酒店，敲响了楚子航房间的门。 门很快便开了，楚子航看着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叶晓，表情有些意外。 “还没休息？”叶晓随口说道，算是打招呼。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楚子航说，然后侧身给叶晓让出了一条道，叶晓走进房间，一眼便看在了躺在床上打呼噜的芬格尔。 同一个小组，有人忙得深夜还在工作，有人却一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外面瞎逛，也就是楚子航这种人愿意带着芬格尔和芬格尔这两个奇葩出任务了，换做学院其他的正常人估计早就向昂热打小报告了。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叶晓开门见山地对楚子航说， “有人在监视你们，你知道这件事吗？” 楚子航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监视？你已经发现了？” “就在你们酒店的对面，有人在监视你们。”叶晓说。 “监视我们”楚子航沉吟道，“什么理由？” “我不是很清楚。”叶晓淡淡地说，“不过根据他对着我开了一枪的情况来判断，不会是什么好理由。” “有人朝你开枪？” 楚子航惊讶地说，不过他并不是惊讶叶晓竟然遇到了枪击案，而是惊讶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蠢货敢向叶晓开枪。 “是的，非常专业的狙击手，使用的是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特质的炼金子弹，对混血种具有独特的杀伤力，只要命中，一般的混血种必死无疑。” 叶晓平静地说， “看起来有人很想要我的命。” 楚子航沉默了，似乎是在沉思，叶晓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楚子航思考。 “你觉得什么人会监视你？” 一会儿以后，叶晓开口问道。 楚子航抬起头看着叶晓，眉头微蹙，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摇了摇头。 “你心里似乎有了想法，不过你好像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我。” 叶晓说， “我来就是要找你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或许不正确但会给我一个调查的方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楚子航点点头，但还是有些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楚子航说，“如果只是监视的话，凯撒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窥探敌军情报本就是兵法的一种，凯撒一直都很推崇孙子兵法。” “但是他不会下令对你开枪，他的骄傲不会容许他做出这种事情。” “但他背后的人或许会。”叶晓说。 “你意思是？”楚子航皱眉。 “加图索家族，或者说是秘党。” 叶晓轻声说，他说出了自己怀疑的对象，但却没有再继续说出口，他转身离开，背对着楚子航挥了挥手算是告别，离开时轻轻地带上了门。 楚子航看着叶晓离去时的背影，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叶晓身上那种内敛的怒火。 ------ 离开酒店，叶晓第一时间拨通了昂热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昂热温文儒雅的声音。 “喂？” “我是叶晓。”叶晓说。 “我知道你是叶晓，什么事？你发现龙王了？”昂热问。 “没有。”叶晓说，“但我找到了一个想要暗杀我的老鼠，然后他被我捏死了。” “暗杀？”昂热一愣。 “是的，还是跟上次一样的情况，同一个人，同一枚子弹，看起来有些人是这那段非常想要我的命。”叶晓说。 电话那头的昂热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那颗子弹是卡塞尔学院装备部制造的，装备部的人应该对他们的作品去处有详细的记录，如果上一次暗杀只是个意外，那么这一次暗杀就足以说明，凶手一定与装备部有一定的关系。” 叶晓说， “我知道一点龙族炼金术，那种炼金子弹的制造难度相当高，它的数量绝对不会很多，如果一颗是不小心流出去的，两颗就足以证明，凶手就是学院内部的人。” 昂热又沉默了，没有言语。 “诺玛掌控着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数据信息，这其中也必定包括装备的作品，如果你想要查，一定能查清楚这些子弹流露到了什么的人的手里，但是你却没有选择把背后的凶手告诉我。” 叶晓说， “上一次暗杀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不会追究什么，但是这一次，我需要一个解释，如果十二小时以后你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答复，我将会以我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你的方式？什么意思？”昂热问。 “很简单，最原始暴力的方式。”叶晓的嗓音骤然变冷“以牙还牙，以命换命！” ------ 叶晓挂断了电话，昂热放下手机，脸色的阴郁已经溢出言表了。 “发生什么了？” 副校长守夜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虽然华夏此时还是深夜，但是美国现在还是下午，所以副校长会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喝茶。 “有人暗杀叶晓，失败了，而且还是上次暗杀叶晓的同一个人，不过这次他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昂热沉声说， “弗罗斯特做的？”守夜人轻声问。 “毫无疑问，是的。”昂热说，“刺杀叶晓所使用的炼金子弹制造代价非常高昂，只有加图索家才能承担，那颗子弹本就是属于他们家族的专利之一。” “他这么想叶晓死？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凯撒铺面？” 守夜人说， “作为叔叔为自己的侄儿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只是过了，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至极。” 昂热怒声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叶晓到底是怎样的人，不明白叶晓的恐怖之处，对那样的人实施暗杀，根本就是在送死！” 第277章 检验 “你有些激动了，喝杯茶冷静一下。”守夜人说。 昂热气得鼻子喘粗气，坐在座位上喝了一口茶，许久之后才缓过气来。 “弗罗斯特做的太过了，之前我还能兜住，现在叶晓已经有疑心了。”昂热说。 “他说了些什么？”守夜人问。 “他要我在十二小时之内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暗杀他。”昂热说。 “听起来像是威胁，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人敢对你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可思议。”守夜人说。 “他可不觉得这是威胁，叶晓有着无与伦比的行动力，他肯等我十二小时，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尊重。” 昂热说， “他知道我隐瞒了一些秘密，而现在他要知道这些秘密。” “听起来有些糟糕。”守夜人说，“无论是弗罗斯特还是叶晓，1都是我们不应该去招惹的对象，尤其是叶晓，而弗罗斯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叶晓是个怪物，他的血统已经近乎于龙王了，但是却没有展现出了主动的攻击性，换句话来说，只要你不招惹他，一丁点儿事都不会发生。” 昂热低声了骂道， “不要去招惹沉睡的狮子！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弗罗斯特却明知故犯！” “华夏有句俗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弗罗斯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你与他共事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 守夜人倒是相当冷静，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需要我们去弄清楚的。” “嗯。”昂热点点头，“不过眼下我们更需要去考虑的是怎么处理叶晓的事，叶晓也是聪明人，并没有那么好愚弄。” “你想要供出弗罗斯特的事？”守夜人问。 “不，我没有证据。”昂热摇头，“我不能直接说出弗罗斯特的名字，我所能做的只是不阻止叶晓调查，希望这样做他不会把怒火迁移到我们身上。” ------ 给昂热挂断电话以后，叶晓一直都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等待昂热的答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叶晓收到了昂热的答复，昂热的回答也丝毫不出他的意料，含糊其辞，根本没有说出这次暗杀背后的主谋，只是说自己会积极关注这件事情，但是他现在没有了校长的权限，不能调动诺玛，所以很难帮到叶晓。 叶晓对昂热这样的回答根本就不意外，他早就猜到了昂然会给他这样的答复，昂热说的话半真半假，他现在的确已经没有了作为校长的权限，但是对于这次暗杀背后的真相，他一定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 但是昂热却不愿意告诉叶晓，只是让叶晓自己去查清。 叶晓倒也不是不想自己去调查，只是这样会相当麻烦，现在他手头上没有任何具体的线索，有的只是一些隐晦的直觉。 直觉告诉叶晓，这次暗杀一定与卡塞尔学院有关，一定是学院内部的人想要杀死他，很有可能是校董事会的人，校董事会就是秘党，而秘党是个极其庞大的组织，想要查清这个组织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还有就是，当叶晓告诉监视这件事情，楚子航的第一直觉是凯撒·加图索，尽管他很快就否认了，因为凯撒是不会做出暗杀自己同僚这种事情的，但是叶晓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并非是零，或许凯撒的确做不出这种事情，但他背后的家族却一定。 当然，直觉仅仅只是直觉，距离真相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此时此刻，叶晓最想弄清楚的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想要杀死自己。 思考了一会儿，叶晓起身离开了，他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他从未拨通的电话。 ------ 离开公园，叶晓径直来到了一家网，打开电脑，通过流浪器接入了一个他从未访问过的网站。 猎人市场。 之前夏弥就是在这个网站上发布了任务，找到了愿意替他背锅的替罪羔羊，这个网站的猎人大多都是一些血统低劣或者不入流的混血种，他们因为血之哀聚集在一起，在这里接取任务，猎取高额奖金。 世界各地的委托人把惹怒上传，征集有能力的猎人，大部分任务都或多或少的与龙族有点关系，这个网站总是黑漆漆的，就像墓穴一样，委托人和猎人好像是午夜幽魂在里面游荡和交易。 你不知道墓穴深处藏在什么，但是在那些讨论区里晃荡的时候你会觉得里面最深的地方有什么人盯着你，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龙王出现的信息第一时间便是出自这里，那个悬赏龙王的帖子已经被置顶了，数千上万个回帖，大约很多混血种都在这里有id，以前只是潜水，现在都浮上来冒泡了，龙王苏醒的消息实在太过轰动了，几乎是瞬间就吸引了全世界所有混血种的关注。 有的人表示惊讶，有的人表示对谣言的淡定，有的人猜测有多少人会奔赴华夏争取这份高额的赏金，也有人混在人群里说烂话。 这里热闹得像是个堂会，看起来混血种们至少从人类那里继承了八卦心，叶晓拉下页面，掠过了那些毫无意义的回帖，只阅读被版主加精的回帖。这里不像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一样每个id都可查清，很可能有某些家族领袖级别的人物藏在某个不起眼的id背后说话。 叶晓对这个网站有点感兴趣，因为里面记载着一些相当有趣的事情，各种与龙族有关的悬疑故事聚集在一起，把这里弄得像是个悬疑恐怖小说的讨论论坛似的。 按理说，这时候的叶晓应该正为了调查暗杀事件而苦思冥想，但他现在却悠闲地坐在这里刷论坛聊八卦。 因为他把调查暗杀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了，在挂断昂热电话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樱井月，也就是白王血裔曾经留给他一个联系方式，樱井月说无论什么情况他们都愿意为叶晓帮忙，而这件事恰好也可以让叶晓检验一下樱井月的话到底是否属实。 第278章 调查 叶晓把那个杀手的尸体拍照发给了樱井月，樱井月说她会在三个小时给叶晓一个可以让他满意的答复，届时会有人通过猎人市场找到叶晓，将所有信息发给叶晓，之后这些聊天记录都会被彻底消除。 听起来有些麻烦，但是樱井月说这就是他们做事的方式，她只是将叶晓的线索转交给有能力查清楚的人，那些人通常不愿意在现实世界暴露自己的身份，猎人市场就成了他们最完美的掩体，在这里一切都是足够隐秘的，哪怕是诺玛，也没办法通过猎人市场追查到每个id背后的人的身份。 猎人市场是除了卡塞尔学院以外混血种最聚集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的猎人都是在用虚拟的身份同对方的消息，龙族的消息在这里还相当隐晦，很多体内流有龙血的猎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混血种的身份，只是觉得自己天生通灵，比如说之前不幸被夏弥选中成为替罪羊的唐威。 卡塞尔学院一直对猎人市场保持观望的态度，因为猎人市场里的混血种血统一般都比较低劣，所以卡塞尔学院一直都没有想要在猎人市场上阐明身份，广纳良才的想法。 但有其他人这么做了，樱井月告诉叶晓，猎人市场现在受他们控制，猎人市场的管理员全部都是白王血裔。 叶晓在猎人市场上逛了很久，他的id是“死鱼眼宅男银桑”，看过银魂动漫的人都知道这id是在说那个天天睁着一双死鱼眼在赌场和酒馆混迹的废柴大树坂田银时。 猎人市场里其实有很多相当有意思的帖子，混迹在猎人市场很久的老手说起烂话都是一把好手，这里相当热闹，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帖子，跟帖回帖数不胜数，大部分帖子都与龙王，看起来那个对龙王的高额悬赏吸引了相当多猎人的注意。 叶晓一一将那些帖子看了一遍，有不少人在试图出手与龙王有关的情报，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情报，叶晓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假情报的帖子就跟涩涩网站里跳出的弹窗广告一样多，不过叶晓还是一一将所有的情报帖子都流浪了一遍，为了确定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发现芬里厄的存在。 不过这些情报帖子说得都相当隐晦，也不知道是为了保持神秘还是为了保持逼格，或者两者都有，有些帖子甚至只挂了个标题：“出手龙王情报。”，其他什么内容都没有。 很快叶晓便放弃了，出售情报的帖子实在太多了，叶晓没有时间一一去证实，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把所有信息一股脑地告诉叶晓，而且叶晓也不觉得这些人能够这么快找到芬里厄所在的那个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毕竟是炼金术师的圣地，那么多炼金术师为了找到尼伯龙根几乎跑遍了整个地球最后也没有找到，这群血统低劣的猎人何德何能能这么快就找到的，又不是人人都跟叶晓一样开挂，地球onle可是个没法氪金的游戏。 没过多久，叶晓收到了一份站内邮件，有人通过猎人市场向他发起了聊天，那人的id跟他也有些相像，“戴眼镜的咸鱼”。 “是叶晓先生吗？”咸鱼主动发起了问候。 “是的。”叶晓回复。 “您委托给我们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那个暗杀你的杀手是欧洲某个知名杀手，曾经参与过多起恶性暗杀事件，同时他也是猎人市场里的一员，经常在猎人市场上接取一些暗杀任务，他的id叫暗星，算是半个知名人物了。” “猎人市场还有暗杀任务？”叶晓有些惊讶，他还没看过猎人市场的任务版块，那个板块需要注册一定的时间以后才能查看。 “是的，黑白两道的任务在猎人市场上都有。经常会有人发帖悬赏某个人，而那个人还在猎人市场上接取暗杀任务这种事情。” 咸鱼说， “在这里，你可以发布任何任务，可以用钱或者物，亦或者是物作为悬赏，但是有没有人愿不愿意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看起来这里面的门路还有点深。”叶晓说。 “是的。” 咸鱼发了个点头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 “回到我们刚开始的话题，那个杀手大概在半年前开始销声匿迹，有人以为他已经死于了仇家追杀了，有人以为他已经金盆洗手了，总之他没有再猎人市场回过任何一个帖子，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雇佣了他做长期工。” “我调查了他的账户，查清了他这半年来的每一笔汇款，汇款账户的户头是瑞士银行的无名账户，我无法根据这个账户找到了他雇主的身份，但我调查了所有与那个无名账户有关的账户，最后做数据归简，在层层溯源之后，我找到了与那个杀手有经济来源的人。” 叶晓有些惊讶，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叶晓很清楚这些流畅的繁琐程度，而这甚至是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连叶晓都不得不感慨咸鱼的办事效率，叶晓又想起了当时自己调查夏弥时的经过，如果当时是这人在调查，或许根本就用不到那么多时间，也不会遇上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我就不多废话了，下面我会直接把那人的身份信息以及具体的位置告诉你。” 咸鱼继续回复，紧接着发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西装革履，气质出众，金色丝绸的额发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则是宛如海水般的冰蓝色。 男人平静的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深邃，叶晓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那天在听证会提出要审判他的男人，加图索家族家长的私人秘书，帕西。 “帕西，加图索家族代理家长弗罗斯特的私人秘书，同时也算是加图索家族少公子的僚机，平日里全权打理与凯撒相关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那个直接联系到杀手的人，他现在的位置就在华夏，稍后我会将他的具体位置发给您。” 第279章 古玩店 早晨的阳光照在琉璃厂大街的石板路上，一辆人力三轮跑得欢快，两侧都是复古的青砖小楼，每一户门前都挂着“宝翠堂”，“崇文府”这类黑字金地的招牌。 “大清朝的时候，这里是赶考举子住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纸墨店，‘戴月轩’的湖笔，‘李福寿’的画笔，‘一得阁’的墨，那都是些百年老牌！‘玩古’的店也多，‘汲古阁’听说过没有，这条街上都是宝贝，我从小到大都在这里遛弯儿，当年这里从地摊上都能淘到宋瓷” 人力三轮叔一边哼哧哼哧蹬车一边神采飞扬吐沫星子飞溅，叶晓坐在后座不时应和了一句，尽管他对于这些事情其实并不关心，但是看大叔聊得那么起劲，有些不好意思打断。 不知道是刻板印象还是地域文化就是如此，感觉北方人比南方人要健谈许多。 人力三轮过了华夏书画社雕花填漆的大牌楼，在一条羊肠胡同前停下了，三轮大叔偏腿下车：“到了，不过这种小铺面都没什么好货。” 叶晓点点头，掏出一叠百元大钞，也没数多少张，直接塞到了大叔的手里，大叔嘿嘿一笑，笑着骑着三轮走了，叶晓站在街头，看着就是外来挨宰的外地人，顿时几个铺面冒出几个跃跃欲试的好汉，想把这条出手阔绰的肥羊拉回自家店里。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吆喝，叶晓都完全不理会他们，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淘古玩，他对那些古董完全不感兴趣，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人。 叶晓漫步进了那条阳光都找不进去的幽深小巷，找到那家名叫“风隆堂”的小铺面，铺面的招牌有点破旧了，挂在小铺面的门楣上，门口挂着宝蓝色的棉布帘子。 这已经快到胡同的最深处，一般玩古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店。 叶晓掀开棉布帘子，门上铜铃一响，却没有人来招呼，柜台边上也是空荡荡的，看起来这家店不仅没有店小二，甚至连主人都没有。 这家店还是纸糊的老窗，阳光透进来是朦胧的，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的灰尘，无力摆着大大小小的条桌和木箱，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还有线装书，唐三彩，看起来这个店里什么都卖，墙上还挂着一套大红色的嫁衣。 这里咋一看像是被灰尘封印的老屋，几十年都没人踏入了，只有那些灰尘的精灵们在空气中狂欢，它们才是这里的领主。 不过这条街道上不至于会有这种屋子，这条街的店铺贵的离谱，哪怕是这种位于胡同最深处的店铺，同样也是天价。 店主应该是出去了。 叶晓倒也不急，慢悠悠地转圈，闻着空气中浓郁的檀香味，这看看哪看看，最后在那件大红嫁衣前驻足欣赏，嫁衣的材料室上等的湖绸，贴着凤凰花纹的金箔，镶嵌珍珠纽扣和琉璃薄片。 它被展开钉在墙上，还有人用墨笔给它勾勒了一张写意的新娘测量，客人揣摩着那张脸上的神韵，就像一个眼睛妩媚的女孩扭头冲你微微一笑。 “清朝旗人穿的喜服，是正统的旗袍样子，那时候的旗袍是宽下摆，裙摆到底，里面穿哭，可不是现在露胳膊露腿的式样。” 有人在背后轻声说。 正经的当地口音，叶晓回头看了一眼，些许有些惊讶，背后这个操着一嘴正经口音的老头儿居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灰白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消瘦的脸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老板穿着一件竹布衬衫，手里还盘着一对铁蛋，另一个手里拧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套煎饼果子。 “客人您今天过来是有何贵干？”老头儿问，“我今天是有个客户，不过好像不是你。” “你这儿不接不请自来的客人吗？”叶晓说。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好奇，平日里我这十天半个月也等不到一个客人，没想到今天一来就是来俩。” 老板微微一笑， “我出去买早点了，怠慢了您属实是对不住，一起吃点儿？” “不用了。早上喝了点豆汁，胃现在还在翻滚呢。”叶晓摆了摆手，脑子里回想起豆汁那股味道，现在还觉得有些反胃。 “吐了就喝点茶，我这里有铁观音的秋茶，老茶树上采的。” 老板领着叶晓走到角落里，树根剖成的老茶桌上备着全套青瓷茶具。 两个人对坐，老板手脚麻利地烧水沏茶，手法相当老练，叶晓并不是很懂这些，不过看着那青瓷茶具在这个欧洲老头儿手里上下翻飞，感觉有种令人赞叹的美感。 若有若无的茶香飘逸开来，最后是一小杯水汽蒸腾的清茶送到叶晓面前。 叶晓闻了闻那茶香，轻轻地抿了一口，淡淡的清香在舌尖散发开来，早晨还有些疲惫的感觉瞬烟消云散。 “看起来你在华夏很多年了。”叶晓说。 “我是个河南人啊。”老板笃定地说。 “二战遗民？” “嗯。” 老板点头， “我父母是二战时滞留在这里的德国人，很不幸他们都死了，所以养大我的是一对华夏本地的夫妇。我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人，不过我也不怎么排斥我的德国血统，不过” 老板一拍大腿， “德语真他妈的难啊！愣是一句话学不会啊！” 叶晓：“” “既然都是华夏人，那么交流起来应该能顺利不少。”叶晓放下茶杯，“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喝茶的。” 叶晓放下茶杯，把一张照片推到老板的面前，老板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叶晓还是从他的微表情看出来了一丝丝的凝重。 照片的人穿着一身西装，正是弗罗斯特的私人秘书，帕西。 “我要找这个人。给我所有你知道的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叶晓开门见山，“我知道他找到过你，或许跟你有过什么交易，我对那个交易不感兴趣，但我对他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第280章 老板拿起照片仔细端摩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叶晓，再看一眼照片上的帕西，眼神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客人，你一定是找错地儿了，我这小店平日里根本没几个客人，凡是来过的我都记得，但我不记得你照片上的这位，是不是你搞错了？” 老板笑着说，把照片重新递给叶晓。 叶晓没有回答，对于这样的答复他并不觉得吃惊，他也不觉得眼前这位德国血统的华夏人会直接告诉他答案，但他早有准备。 “你我都知道他是谁，也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叶晓开口说道， “大家都是混血种，说话直接一点，我要找的这个人是加图索家族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我还是不太清楚客人你在说……” 老板依旧没有松口的打算，话音未落，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绽放，宛如晨曦时分那缕最璀璨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没有任何征兆的，叶晓点亮了自己的黄金瞳，金色的竖瞳伴随着属于龙族的威严。 老板愣住了，看着叶晓的黄金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如此璀璨的黄金瞳他还是第一次见，在他的漫长的人生当中，见识过许多血统异于常人的超级混血种，甚至见过那位曾经活跃在二战战场上的混血种之皇，他们的黄金瞳都远不及叶晓这般耀眼。 黄金瞳的光芒无比刺眼，但也只是维持了一瞬，光芒很快平息下来，但老板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金色的流光同样攀上了他的双瞳然后慢慢散去，在叶晓的龙威刺激下，他体内的龙血不自觉的活跃了起来。 “这下你就不能再装傻了。” 叶晓说， “其实我们之间的交流可以更快一点，何必要撒谎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你是谁？”老板冷声问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叶晓摆了摆手，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主动，所以在你给我一个足以让我满意的回答前，我是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你好像有点太过狂妄了，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我可不欠你什么东西，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 老板冷笑着说。 “是这样没错，如果我是个正常人的话，可能拿你没什么办法。但不好意思的是，我现在是个寻仇的疯子，疯子办事可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叶晓淡淡地说，拿起照片在古董店老板的面前晃了晃， “这个人派人暗杀我，但是失败了，我一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而这个人与你在最近恰好有过一场交易，虽然我不知道那场交易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也并不关心，我唯一确定的是，你知道这个人的消息。” “我就是为了这个人而来的，你只需要把这个人的消息告诉我，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你可以继续在这条破胡同开这店，我继续去寻仇，这样对彼此都好，你觉得呢？” 叶晓的话听起来虽然温和，但是威胁的意味相当明显，但或许是叶晓不太擅长的缘故，古董店老板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多么凝重，反而了几分鄙夷的冷笑。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了，你还是第一个，谢谢你让我重温起过去那段刀口淌血的日子，不过那时候胆敢威胁我的人都已经被我送进坟墓了，而现在，我已经老了，没有那股心里劲儿了，所以我不会找你的麻烦，现在，起身，离开我这家老店，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板冷笑着说道，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香四溢。 或许是卡塞尔学院对学员身份的保密性做的太棒了。以至于眼前的老人甚至不知道叶晓的身份。 叶晓知道自己被人轻视了，这种情况同样在他的意料之中，像这种老头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倚老卖老，自以为自己在道上混的多么多么好，却不清楚现在早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 或许这个古董店老板还真有什么不得了的门路，或许他真有什么很吓人的身份，但是那些对于叶晓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蝼蚁里称王称霸的蝼蚁终归还是蝼蚁，都是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废物，什么身份有什么区别呢？墓碑上的墓志铭可以写得好看点罢了。 叶晓缓缓起身，老人低着头端着茶杯依旧在品茶，没有看叶晓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或多或少带点鄙视的意味，在他眼里，叶晓起身是打算离开，虽然很有自知之明，但是或多或少丢掉了一些年轻人最该有的心气。 然而叶晓起身并没有离开，他站在原地，俯视面前这个依旧在品茶的老头，黄金瞳再次被点燃了，金色的光芒宛如正午的骄阳一般刺眼，刹那间龙威弥漫，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古董店老板的脊柱攀到脖颈，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惊人的杀意在这片小小的空间内肆虐，古董店老板故作镇定，缓缓放下茶杯，抬头与叶晓对视，当他再次看到那双璀璨宛如太阳一般的黄金瞳时，心底忽然涌现出了一股直抵灵魂的恐惧。 那是源自于血脉的压制，龙族是唯血统论的种族，低血统的龙族在高血统龙族眼里同样也只是渺小的蝼蚁。 “看来我真该好好考虑在混血种世界里提升一下自己的名气了，不然一些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狗都敢对着我狂吠。” 叶晓冷笑着说，笑容极度的张狂，言语极度的冒犯，但是那股毋庸置疑的威严让古董店老板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连昂热都不敢像你刚刚那样对我说话，你却敢那么做，或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 叶晓说道， “你应该庆幸你手上有我感兴趣的线索，不然就凭你刚刚的话我就能直接送你进火葬场。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老命。” 第281章 叶晓的话语还是跟刚刚一样嚣张，但是在不同的情况下却有不一样效果，之前古董店老板还以为叶晓是哪家不懂事的毛头小子跑出来装比了，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因为眼前的毛头小子身上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那股杀意并不是靠杀人堆积出来的，纯粹是龙血中的嗜血与狂暴被活化以后无意识形成的。 这足以说明叶晓的血统到底有多么夸张，龙血的特征几乎已经明显得于纯血龙族没有什么差距了。 这时的古董店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对叶晓的鄙夷，他抬起头看着叶晓，叶晓正凝视着他，就像神俯身凝视一只在神威下颤抖不已的老鼠。 “你还有十秒钟的机会告诉我答案。” 叶晓轻声提醒， “我向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珍惜机会。” 古董店老板沉默了，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而叶晓已经开始了倒数， “十，九，八……” 古董店老板抬起头看着叶晓说道， “你最好考虑清楚，加图索家族的体量无比庞大，就算你的血统足够强大，也远远没法跟一个传承千年的混血种家族所抗衡。” “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帕西在哪儿就够了。” 叶晓淡淡的说， 古董店老板又是一阵沉默，而倒计时还在继续， “五，四，三……” 古董店依旧低着头，看似镇定但额头却在往外渗着冷汗。 因为随着倒计时的进行，叶晓的威压同样也在加重，一般的混血种根本没法承受这种级别的威压，看起来这个德国血统的老头应该年轻时的确有过一段光荣岁月，能够在叶晓的威压下支撑住身体，尽管只是在强撑，也已经强过卡塞尔学院绝大多数学员了。 “三，二，一……” 倒计时走向了尾声，在结束的那个瞬间，叶晓也将体内的龙血完全激发，如山岳一般的威严压在古董店老板的身上，压得老头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终究是老了，年轻时或许他能抗住，但现在不行了。 见古董店老板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叶晓也没有了再等待的想法，他一向不是个磨叽的人。 既然这个德国血统的老头不开口，那就算了，叶晓根本懒得跟这些冥顽不灵的老头耗，他有很多种方法找到帕西或者加图索家族的消息，白王血裔能够帮他找到一次就能帮他找到第二次，他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言出必行同样是叶晓的优良原则之一。 似有似无的梦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言灵领域正在逐渐成形，暗红色的气流盘旋在叶晓的周身，然后慢慢凝聚成一团红得发黑的炽热火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微风吹过，带走火焰些许热量，混杂在风中，热得吓人。 “很有勇气的选择，来迎接你的后果，希望你能在君焰的高温下幸存。” 叶晓淡淡地说，君焰在掌心旋转像是暗红色的螺旋丸，而它即将爆发，目标就是面前这个看似手无寸铁的老头。 随着对言灵的理解逐渐加深。叶晓对于言灵的释放也越来越收放自如，像君焰这种楚子航无法完全控制的高危言灵叶晓却可以做到对言灵领域大小的完全控制。 此刻叶晓所释放的君焰便是最小心的言灵，它虽然没有完全体君焰那种狂暴的杀伤力，但制造一场火宅是绰绰有余的。 而这就是叶晓的想法，他要毁掉这个古董店作为对这个老头忤逆自己的惩罚。 叶晓挥动掌心的君焰，火焰的颜色瞬间由暗转明，然后瞬间爆发开来，刹那间，无差别的高温热浪爆发，就在热浪即将灼烧到古董店老板之时，似有似无的梦呓声再度响起了。 龙文是混血种以及龙族沟通元素与法则之力的媒介，如果有龙文响起，表示有人正在激活自己的言灵领域。 叶晓有些诧异，手中君焰的爆发也稍稍慢了一分。让他惊讶的并不是有人在释放言灵，而是释放言灵的并不是眼前这个德国血统的老头。 有第三个人一直在这个店里！ 叶晓瞬间惊醒，而那个突然出现的言灵领域已然成形，一股庞大的力量不知从何而来，宛如一柄重型巨锤一样轰击在叶晓身上，叶晓的身体顿时倒飞出去数米之远，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摔个狗啃泥，忽然出现了足以称作诡异的一幕。 叶晓本该被击飞的身体忽然凝滞在半空，然后失衡的身体慢慢恢复平衡，轻轻地落在地面，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声响， 言灵·风王之瞳。 叶晓站在原地，目光阴冷地看着古董店背后的某个阴暗角落，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正是帕西。 “别来无恙。”帕西微微点头，向叶晓打招呼。 叶晓没有回应，他看了一眼面色依旧凝重的古董店老板，明白了他刚刚之所以一直不肯开口的原因。 因为帕西就在这里，如果帕西不在这里，或许古董店老板早就已经开口了，帕西在这里他反倒不敢开口。 一是怕叶晓把自己当作同伙报复，二是害怕加图索家族以后的报复，古董店老板之前并没有夸张，加图索家族绝对是整个混血种世界最有实力的混血种家族之一，他招惹不起。 “看起来你似乎很有把握，敢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叶晓直视着帕西那冰蓝色的眼睛，轻声说， “告诉我是什么给你的勇气？上帝还是梁静茹？” “总得出来收拾收拾烂摊子。” 面对叶晓的威胁，帕西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我有些意外，你竟然能够这么快找到我，是昂热告诉你的线索？” “如果那样的话，早在卡塞尔时你就已经被我杀了。” 叶晓说， “我很可惜昂热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但我也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看来你找到了新的靠山。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杀你了，不再需要请那些窝囊废杀手给你送人头了。” 帕西说。 第283章 差距 咔嚓的一声，仿佛防弹玻璃被敲碎的声音，无尘之地的言灵领域轰然破碎，叶晓用最纯粹最原始也最残暴的方式将无尘之地直接击溃，帕西只觉得有一股气力正逆着自己的呼吸往上涌，这是言灵被迫中断后的反噬。 喉咙一阵腥甜，帕西嘴角溢出了一滴鲜血，他抬起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叶晓，无处不在的风吹起他长长的额发，露出了那只暗金色宛如厉鬼一般的瞳孔，那瞳孔之中暗金色的光芒看起来仿佛索命的幽魂一般惊悚。 愤怒的情绪开始在帕西心中酝酿，他的冷静被击碎了，龙血正在炽热沸腾，那是即将活化的征兆。 下一秒，龙血在帕西意志的控制下被瞬间激活，活化后的龙血在血管之中极致地沸腾起来，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帕西身上，他上的西装被鳞片和骨刺碎裂，他赤身裸体地站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宛如钢铁。 这便是混血种血统高度纯化后的龙化现象，刹那间古董店老板还以为眼前的帕西其实并不是加图索家族的秘书，而是一条披着人皮的龙，但他的脸却没有像龙一样扭曲，他依旧保持着人类最基础的形体，他的身上只是出现了鳞片和倒刺，看上去像是一个披着龙皮盔甲的战士。 爆血。 从千年之前传承至今的技巧，高血统的混血种可以通过这种技巧，在短时间内将自身血统高度纯化，言灵之力倍增，领域极度扩张，甚至体表出现龙类的特征。 这项曾经记载于狮心会典籍中的禁忌之术再一次浮现于世，继白王血裔叶鑫，超a级混血种楚子航之后，帕西也成为了第三个使用了暴血的混血种，但是于之前两位不同，帕西的爆血似乎有某种叶晓无法说明的区别，叶晓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就是感觉到帕西的爆血就是有点不对劲。 如果真要说，帕西的爆血似乎并不纯粹，叶鑫和楚子航都是通过活化自身龙血来强化自己的血统，而帕西的爆血好像是将一股强大的血液融入了自己体内一样，他的那种提升是瞬发的，而叶鑫和楚子航的爆血所带来的提升都有一种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或许就是帕西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瞳孔的缘故，不过那并不是叶晓关心的事情，他只关心眼前的敌人到底有没有屈服与自己作为神的威严之下。 叶晓静静地注视着帕西，看着帕西逐渐完成从人到魔鬼的转变，他完全没有打断这种进化的意图，因为对他而言，无论帕西如何强化自己的力量，在自己面前依旧只是一个蝼蚁，充其量也就是是一个比较强大的蝼蚁而已。 两股璀璨的金光将昏暗的古董店完全点亮，帕西抬起头注视着叶晓的眼睛，忽然间一愣。 就在帕西与叶晓目光交织的那个瞬间，叶晓眉头一扬，十倍于帕西的金色瞳光爆射出来，帕西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自己的目光强行给推了回来，刚刚还气势澎湃的躯体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显然叶晓的黄金瞳对他而言有着近乎于碾压的差距，仅仅只是一次对视，帕西就差点丢掉了与叶晓战斗的勇气。 那绝不是属于人类或者混血种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叶晓在观察帕西，像是观察一个即将死去的蚂蚱一样带着冷漠的好奇心，就像是孩童用手指碾死蚂蚁。 这时候帕西再次找回了那日在听证会上被叶晓用威压羞辱时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上古魔神，那双深邃的金色瞳孔里放射出金色裂纹组成复杂绚丽的花纹，仅仅是一个对视就足以剥夺一个人的精神。 这人果真是个怪物！ 帕西心中一惊，心中的勇气差点就此彻底溃败，但是不肯服输的意志与尊严最终还是将勇气找了回来，帕西忽然发出一声震耳的吼声，声音堪比龙啸，从背后抽出一柄折刀，一步一刀，刀光剑影之间，将叶晓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他不断地挥舞着折刀，没有给叶晓任何喘息的机会，每一刀都直逼叶晓的死穴，他的速度极快，常人的双眼根本跟不上他挥刀的速度，爆血强化后的躯体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身体机能，刀刃极速挥动下甚至形成了无数道残影。 这是帕西的最后一舞，他将身体所有的力量全部灌注到这次进攻之中，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他很清楚自己对上叶晓是完全的弱势，而以弱胜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懂得以命相搏。 既然力量存在差距，就要将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show hand，一次梭哈，来赌自己的底牌！ 但这样做真的有成功的机会吗？ 如果说帕西是把自己的性命都送上赌桌的亡命之徒，那么叶晓便是发牌的发牌员，整幅牌都在他手上，他想怎么发就怎么发，换句话来说，他就是在作弊。 你一个赌徒怎么可能能赢过一个作弊开挂的人？ 面对帕西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势，叶晓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丝变化，他早就猜到了帕西会拼死一搏，一开始他还对帕西能够爆发的力量抱有期待，可现在看来，他有些浪费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兴起的情绪了。 叶晓的身体忽然闪烁起来，时间零领域骤然展开，身体的速度一瞬之间达到了一个极致，他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所有的攻击，帕西的攻击甚至没能触碰到他的头发。 帕西愣住了，他的眼神中焕发着绝望，他已经尽其所能了，而叶晓甚至没有真正展开攻势，换句话来说，他拼尽全力想要杀死这个怪物，可眼前的这个怪物甚至还只是在热身。 这是何其强大的力量啊，这样强大的混血种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叶晓没有听到帕西内心的哀嚎，他缓缓漂到帕西身边，无视了呆若木鸡的古董店老板，右手捏住了帕西的脖颈，然后慢慢地将他整个人都提到了空中。 第284章 交易 帕西双脚离地，全身抽搐，脖颈处在开裂的边缘，叶晓的力量让他完全没有一丁点挣扎的余地，大脑因为窒息开始缺血，意识逐渐混乱，目光慢慢变得模糊，恍惚间似乎来到了天堂。 死亡正在向帕西招收，他的意识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但他却依旧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颈骨碎裂的声音，这种声音听着令人毛骨悚然，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面前的这双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没有怜悯，没有愤怒，没有杀意，也没有情绪，他的眼中早就已经没有了对于生与死的敬畏，这种对于生命的漠视才是最最令人感到恐惧的，规则已经没法限制住他了，超出规则限制的人不是圣人就是魔鬼，而眼前的叶晓显然距离圣人相差甚远。 古董店老板早就趁着帕西和叶晓两人斗嘴时跑路了，此时整个古董店就只剩下了叶晓和帕西一个人，叶晓单手钳制住帕西的脖颈，静静地看着帕西的眼睛，帕西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那是即将昏厥的前兆，但他还是没有开口求饶，对于加图索家族的忠诚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了。 “看起来你不愿意开口。” 叶晓轻声说，松开了右手，帕西的身体瞬间摔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 帕西一边咳嗽一边回答道，哪怕是面对神，他依旧没有背叛自己的家族，这份近乎于赴死的忠诚让叶晓都有点佩服了，这种电视里经常看见的桥段实际上在现实世界少的可怜，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叶晓没有回应，他看着帕西注视着自己的那种眼神，那种蔑视的眼神，他竟然被一个蝼蚁嘲笑了。 “你说得对，但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叶晓忽然笑了，帕西一愣，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我要对付的是整个加图索家族，而加图索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让我想想，凯撒现在在干嘛？是陪诺诺逛街还是在满大街找龙王的？他好像也是加图索家族的一份子？既然你这里嘴巴这么严，我是不是应该去凯撒那里尝试一下？” “你！” 帕西立刻震声喝到，原本嘲讽，自得的表情瞬间失控，惊慌失措这几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他脸上。 凯撒是整个加图索家族的长子，未来的家族继承人，几乎整个卡塞尔学院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凯撒是加图索家族赋予厚望的继承人，这一点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凯撒，王者的名字，他是加图索家族钦定好的，在未来将要登上王位的继承人，可以说，整个加图索家族未来的蓝图都是围绕着凯撒谱写的。 按道理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不应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不过凯撒又不是真的败家子，他的血统在卡塞尔学院也是最优秀的人员之一，他的潜力与血统都是最顶级，除了龙族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敢去找凯撒的麻烦，他可是最顶级的混血种之一，也是卡塞尔学院的超级王牌之一。 但是，问题在于，叶晓的出现，将这些王牌的概念彻底地变成了笑话，因为卡塞尔学院的王牌战力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强大，他想杀死谁就能杀死谁，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手段，只需要用最纯粹最强大的个人实力就可以碾压所有人。 惹上麻烦了。 帕西在心里轻声说，他早就猜到了今天这种局面的出现，像叶晓这样的怪物，只要去招惹他，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弗罗斯特对于杀死叶晓的想法实在太过坚定了，弗罗斯特才是加图索家族的家长，就算不能理解，帕西也只能选择服从。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我要直接跟加图索家族的家长对话，如果你不照做，那么我就会去找凯撒。” 叶晓冷声说， “我知道你们很重视凯撒，我也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所以你最好选择屈服，不然我不敢保证凯撒的下场会有多惨，但他肯定会比你更惨。” 帕西的脸色极其糟糕，叶晓这一招属实是直接命中他的弱点，对于加图索家族而言，他可以死无数遍，而凯撒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任何问题，他就是为了凯撒而生的，凯撒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如果凯撒出事，那他也不需要存在了。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需要你做出承诺，保证不要去找凯撒的麻烦。”帕西说。 叶晓摇了摇头。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心，因为我的耐心现在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不要逼我在这里大开杀戒，我并不是那么需要跟你们家族家长对话，如果我耐心失效了，我会直接在这里大开杀戒，届时所有加图索家族的人，包括凯撒和你，都得死。你懂我意思了吗？” 帕西沉默了，叶晓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势的多，他就是一个纯粹的疯子，跟疯子讲道理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在一般情况下，帕西才是那个表情云淡风轻言辞却给对方留退路的人，可是现在情况反转了，而他却一点反制的手段了。 “你还有最后十秒钟考虑。”叶晓淡淡地说道，而帕西立刻给出了答复。 “没有问题，我可以给你联系弗罗斯特家长。”帕西说。 “很好，明智的选择。”叶晓说，“我要在二十四小时在这座城市见到弗罗斯特本人，如果你们没有做到，后果自负。” “二十四小时有点困难。”帕西说。 “那就不好意思了，还是那句话，不能讨价还价。”叶晓说，“你们加图索家族的势力不是很大吗？想必你们应该会有办法的。” 帕西眉头紧皱，许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他只是加图索家族的一个私人秘书，没权替弗罗斯特做决定，但是情况特殊，想必弗罗斯特也会理解他的，因为凯撒实在是太重要了，帕西不可能让凯撒身处险境。 第285章 银皇 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加图索坐在办公桌后的一片阳光中。作为加图索家族实际上的负责人，他几乎每天坐在这里，足不出户地管理家族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数十万名职员。 这张权力的桌子上，现在放着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的背影，他坐在公园中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石子路上过往的每一个人，石子路上密密麻麻地过往人群和孤身一人坐在长椅上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光与暗的对比糅杂在一起，仅仅只是一眼，便可以看到这张照片中那个年轻人的孤独。 照片上的年轻人正是叶晓，这张照片是他还在卡塞尔学院时，学院的狗仔偷拍的。 弗罗斯特拿起照片，仔细地观察照片中的叶晓，这几日除了龙王的事以外，他一直在为了叶晓的事情犯愁。 这个人必须死，而且还得趁早死。 弗罗斯特在心里想，忽然间桌上的电话响起，弗罗斯特撇了一眼，按下了桌面边缘处的按钮，电话被接通，帕西的脸以投影的形式投射到弗罗斯特正前方的空气中。 “什么事？”弗罗斯特轻声问，他看着帕西的表情，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前帕西一直都是一副平静淡定的表情，但是今天的帕西却明显有些愁容满面的意思。 “事情败露了，叶晓已经知道了是我们在背地里暗杀他。”帕西说。 “”弗罗斯特皱眉，“怎么会这样？你做这种事情一向不留痕迹，为什么会被他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发现。” “我不知道，或许有人在背后帮了他。” 帕西微微躬身，淡金色的额发垂下来挡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叶晓在刚刚不久前找到了我，我们之间发生了战斗。” “哦？结果怎样？”弗罗斯特问。 “惨败，抱歉，我已经尽力，但是那个人实在是个怪物” 帕西低着头说道， “我用了所有我能够用上的手段，不过现在看来那只是些无意义的举动罢了，因为就算那样，我还是被他以碾压的姿态击溃了。” 弗罗斯特沉默了，眉头微皱，随后挥了挥手， “这不是你的错，你能够从他的手下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以后得避免和他正面交锋。” “并不是这样，先生。”帕西摇了摇头，“我没能从叶晓手下逃离，是他放了我一条命。” “嗯？情况是怎样的？”弗洛斯塔感觉到了不对。 “他指明要见你，而且是要本人，他说要在二十四小时内在龙王出现的城市见到你，不然的话，他的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凯撒。”帕西说。 “凯撒？！” 弗罗斯特眉头紧皱，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糟糕，他很清楚如果叶晓盯上凯撒会是怎样的后果，叶晓可以杀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想要去做，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他，时间零言灵可以让他完美地成为一个杀手，更遑论他还有君焰和风王之瞳这种高阶言灵了。 “给我准备好飞机，一个小时后启程。”弗罗斯特竖起一根手指，下令。 叶晓盯上了凯撒，这次的事态已经失控了，他必须要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已经吩咐下去，机组成员已经在停机坪等候了。”帕西附身说道。 “嗯。”弗罗斯特点头，“你先养伤，跟那样的怪物战斗，无论是对身体还是对心理应该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是的，先生。” 帕西依旧附身应和，停顿了一下以后又说道， “其实我对一些事情有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鉴于你的英勇表现，我可以回答你这次的问题，问。”弗罗斯特说道。 “您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杀死叶晓，据我所知，叶晓是个很少主动去招惹是非的人，只要没人尝试去激怒他，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行动，他是个没有野心但是求生欲极其旺盛的人，老实说招惹这种人并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说得没错。” 弗罗斯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说道， “你知道白王血裔吗？” “有所耳闻。”帕西说。 “白王血裔的由来你听说过吗？” 弗罗斯特轻声说道， “众所周知，我们是黑王血裔，来源于人类和龙族的混合培育，那个过程过于肮脏所以我就不复述了。而白王血裔，他们的起源可以追诉到黑皇时代，白王为了研究精神元素，以人类为模板创造了两个半龙王亚当和夏娃，后来亚当和夏娃被白王抛弃流入人类世界成为孤儿，亚当因此对白王心怀恨意，为了向白王复仇，亚当创造了世界上最早的九位血统纯粹的混血种，他们被后人称之为皇，正是九位皇创造了白王血裔。”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王血裔的族群开始扩张，由于他们的血统非常稳定，所以他们的力量也比我们黑王血裔要强大的多，而正是这种强大的力量，引起了人类和黑王血裔的嫉妒，人类鼓吹白王血裔去杀死龙王并在最后关头背叛了白王血裔，由于人类对白王血裔的背叛，他们欺骗了白王血裔，让白王血裔不顾后果地与受伤的黑皇血拼，然后人类趁机剿灭了白王血裔的领土，杀死了他们几乎所有的老人，孩子与妇女。” “白王血裔因此没落，所以今天掌控这个世界的人是我们这些黑王血裔。” 弗罗斯特缓缓说道，帕西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句。 “这和叶晓有什么关系吗？” “叶晓就是白王血裔所认定的皇，白王血裔曾经有过九位皇，当时真正的帝皇却只有一位，他被称作银皇，银皇是所有白王血裔的领袖，是类似于图腾的存在，历史上曾经有过两代银皇，第一代自然是白王的创造物亚当，而第二代则死在了与黑王尼德霍格的战斗里并重创了尼德霍格，在之后的数千年里，再也没有过第三代银皇，而叶晓，就是数千年以后的第三人银皇。” 第286章 未来 “银皇？因为皇，所以我们要杀死他？” 帕西嘴里喃喃道。 “是的，浅显易懂的道理。” 弗罗斯特轻声说， “除了龙族以外，白王血裔同样是我们的死敌，只是他们潜伏了这么多年，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忘了我们与白王血裔之间的矛盾了，如果白王血裔崛起，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这些黑王血裔。” “战争其实已经开始了，导火索就是叶晓的出现，银皇的出现就意味着白王血裔的崛起，他们已经隐匿了如此之久，早就已经为战争做好十全的准备了，他们即将要开始向全世界反扑，猎人市场就是他们的跳板之一，它的技术很特别，甚至没有固定的服务器，它像个幽灵一样在全世界的互联网上游走，也为他们的反击做好了铺垫。” “您确定叶晓就是银皇？银皇难道有什么特征吗？”帕西问。 “我们的依据有很多，血液检测结果就是其中之一，”弗罗斯特回答，“卡塞尔学院曾经对叶晓的血液样本做过多次特征，发现了一个特征，叶晓体内的龙血浓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削弱。” “逐渐削弱？” “是的。”弗罗斯特点头，“在夔门之役之前，叶晓体内的龙血浓度就已经降到了足以危及他生命的程度，但是在夔门之役过后，他体内的龙血浓度就迅速恢复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甚至于有相当一部分教授开始怀疑他作为混血种的身份，有人开始认为叶晓是头不折不扣的龙。” “这便是叶晓就是银皇的依据？”帕西问。 “是的，其中之一。” 弗罗斯特点头， “在我们所搜集到的混血种典籍中，银皇最大的特征之一便是体内的龙血会逐渐减少，减少的速度与他使用力量的次数成正比，而正是因为如此，银皇需要定期吞噬其他混血种或者龙族的血液作为补充。” “为什么会这样？” “暂时不清楚。” 弗罗斯特摇了摇头，说道， “当初在夔门，叶晓杀死了刚刚复苏的龙王康斯坦丁并吞噬了他的龙王之血，窃取了龙王之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力量达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巅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力量会逐渐减弱，如果他不吞噬龙血的话。” “听起来像是混血种杀手一样，吸收龙血，然后杀死别人，然后继续吞噬龙血，以此为循环。”帕西喃喃道。 “正是如此。这就是银皇的定位，混血种杀手，吞噬一切，然后消灭一切。” 弗罗斯特点头， “这也是白王血裔坚信银皇会带领他们重回巅峰的理由，银皇的存在对于黑王血裔来说几乎就是末日，一般的黑王血裔永远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战胜黑皇，临界血限是我们永远的桎梏，而白王血裔和银皇都没有这么限制。” “作为混血种，黑王血裔是真正意义上的粗劣品，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白王血裔才是最正宗的混血种。” “所以，您才执意要杀死银皇也就是叶晓，因为叶晓对于黑王血裔的未来是种威胁。”拍下说道。 弗罗斯特再次点头。 “正是如此，我本想趁着这个消息还没扩散开来之前将叶晓杀死，彻底铲除这个祸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叶晓竟然有能力躲过两次暗杀，这证明他的反应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范畴了，正常的手段都已经对他无效，他已经成了气候了。” “嗯，第二次暗杀，杀手的子弹甚至都没能命中他，第一次子弹还射穿了他的肩胛骨。”帕西说道。 “是的，现在看来，第一次暗杀没能成功真是我们的不幸，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气运没有站在我们这边。昂热救下了叶晓，他迟早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弗罗斯特揉了揉太阳穴， “说到昂热，我想我们需要一位新校长了。” 帕西一惊，“您的意思是？” 弗罗斯特缓缓抬起眼，“昂热认为我们没有人选来替代他。事实的确如此，整个秘党中要找到能够替代昂热的人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带便他不会被撤掉，如果一个执行官足够优秀，你可以允许他有点不听话，但是不听话快要超出我们的控制时，他就失去了价值，时候让卡塞尔学院重新变成校董会控制的机构了。叶晓那种极其夸张的表现与血统会是弹劾昂热的最好证据，大部分校董会都会支持我们撤销昂热校长职位的提案。” “而且。”弗罗斯特眉毛一扬，“龙族的覆灭是迟早的事，只要我们能够获得一副龙骨，便可以制造出足够杀死龙王的贤者之石。白王血裔才是我们真正的威胁，而昂热只是擅长对于龙族，他心中始终燃烧着对龙族的仇恨，而混血种于混血种之间的斗争，他并不太擅长，所以他的淘汰是必然的。” “明白。”帕西轻声说，“我会立刻着手安排的。” “不需要，这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弗罗斯特挥挥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叶晓的事情，叶晓一定要死，而凯撒一定要活。” “明白了。” 帕西点头，弗罗斯特忽然皱眉， “等一等，你今天似乎在刻意躲避我的视线，为什么？” 帕西犹豫了一瞬间默默地掀开金色丝绸的额发，他的双瞳暴露出来，一只呈现暗金色，另一只则一半金色一半冰蓝，无论这两种颜色看起来有多美，但是在一张脸上出现都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震撼感，仿佛看到了厉鬼。 弗罗斯特避开了帕西的视线， “你的症状加重了，你爆血了？” “是的，但是还是没有用，对上那个人，根本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希望。” “吃药了吗？” “吃药没用，只不过感觉舒服一点。” “还是吃点要，命不长的人，尤其要对自己好一点。” 弗罗斯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长辈的关怀。 “谢谢。”帕西点头致谢，通话被掐断了。 第287章 凯撒 叶晓放走了帕西，在心中的愤怒之间退却以后，他其实是个不喜欢杀戮的人。 找到了帕西这条线索以后，他又无事可做了，所以只能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手里抱着一杯薯片，就像电影里坐在长椅上的阿甘，只是他手里没有那盒多姿多味的巧克力。 秋天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几届，天空高旷，道路两侧的树叶都有金色的落叶翻飞而下，叶晓目视着街道上的人群，一眼边看到了一个开着辆敞篷小车的金发男子，穿得跟个出门遛弯的八旗子弟似的，慢悠悠地在老城区溜达，车后座上架着刚买来的楠木鸟笼，鸟笼里还有一只会说人话的八哥，副驾驶上摊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他带着一副老式的圆片墨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首打着扇，一身行头和亮丽的金发形成鲜明的ui比，引得路边各种名利的女孩挥手跟他打招呼。 毫无疑问，那人正是凯撒·加图索，加图索家族的天骄之子。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呢，真是不幸啊。 叶晓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他知道自己跟凯撒不是一路人，光是看到凯撒那种骄傲至极的气质他就要吐了。 但他的目光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他看到了凯撒车后的那件大红色的嫁衣，忽然想起了凯撒和诺诺求婚的事情。 那个衰人喜欢的女孩又一次离他而去，这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收拾。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瘦弱的身影，叶晓摇了摇头，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见过路明非，不知道他在哪里鬼混，肯定实在哪儿的黑网？一无是处的衰小孩可没有什么别的去处。 老实说，叶晓觉得凯撒和诺诺并不般配，倒也跟路明非没多大关系，叶晓就是觉得诺诺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凯撒，至少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至于凯撒，叶晓不清楚，对于凯撒他非常陌生。 凯撒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喜欢诺诺什么，他一边开车一边看着手机，几分钟前发送出去的短信刚刚才收到回复。 “我已经自己出门逛了，不去找你了，你来找我。” 凯撒愣住了，他当然五介意去找诺诺，但是他不知道诺诺去了哪里，他试着拨诺诺的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凯撒笑了，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因为他不知道诺诺心里有什么，所以就更加喜欢她。 其诱惑力好比虽然不知道秦始皇陵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全世界的考古学家都想挖开来看看。有时候凯撒觉得诺诺距离他很近，有时候分明近德能闻见她的气息，又觉得远在天边，最初叫诺诺“小巫女”的就是凯撒，你永远不能理解一个巫女所做的一切，她跟你的世界观完全不同。 她有时候会聚精会神地捏整整一下午的软陶，有时候则会跟楚子航的副官苏茜喝上半瓶威士忌像小疯子一样坐在窗台上唱歌，有时候她会独自去酒跳一整夜的舞，红发摇曳，引得十几个男孩围绕着她，有时候又能在图书馆里扎扎实实地坐一整天啃课本，带着黑色胶框眼睛，好像个完全不懂外面花花世界的学术小妞。 暑假的时候凯撒和诺诺一起去斯德哥尔摩履行，诺诺摸着窄巷中的高墙，闭着眼睛，漫步而行。她忽然指着一块被磨光的地面讲一个故事，说十八世纪曾有一个很老的小版在这里坐生意，小贩没有腿，因此总是坐在地上，地面上深深的痕迹是因为他双手握着帮助行走的铁拐，墙上的细痕是他计算收入的账单。 诺诺全心全意做什么事的时候总会沉浸在里面，凯撒要陪着她她不会推辞，不管她她也不会生气。 当然，作为一个社团老大，凯撒绝对不允许女朋友出什么意外，尤其是诺诺没有言灵能力。于是在诺诺以为自己是独自溜出去跳舞时，凯撒带着学生会的小弟们，就坐在二楼的包厢里，一边赶论文一边喝着苏格兰纯麦芽威士忌，偶尔抽空看一眼舞池中被男人们包围的女友，他并不担心有人敢借着跳舞上去吃豆腐，所有围着诺诺跳舞的男孩已经提前被小弟请到包厢里和凯撒进行了友好的谈话。 “老大，听说过一种叫人格分裂的病吗？”小弟谨慎地提醒，“就是有些人不同时候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样子，那是病，得治。” 此刻诺诺正飞身跃上台，一头暗红色的长发飞舞如火焰。 “有什么不好？”凯撒耸耸肩，“这样就像拥有两个女朋友一样！如果再分裂几个，就能合法拥有后宫了！” 诺诺还没有就凯撒求婚的神情给出答复，每次凯撒问起，诺诺总是说“让我再想想啰”，“喂，这么重要的事情要谋定后动啦”，或者“另选黄道吉日再问”之类的。 凯撒倒也不担心，他是天生的老大，几乎所有生来的老大都是些中二病患者，他们和初中生二年级一样拥有强大的自我，譬如我和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同，我选中的一定都是最好的以及只要自己勇敢去做就一定能做到之类的中二理论。 凯撒的中二病症状非常严重，因此他相信诺诺必然穿着婚纱和他踏上红毯，礼物中要包括一套中式嫁衣，他干脆直接买下了。 凯撒打开那张一张牛皮纸的地图，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打开这张地图就像打开了一段历史，地图上的地名都是些透着古意的名字，咋一看感觉像是穿越了，像是游走在历史的断层李，而你心爱的女孩也在这座城市里，她有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带着一项棒球帽，吹着泡泡糖，双手抄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漫步在街巷深处，你们隔着高墙，或者在细长胡同的两头无意中错过。 凯撒忽然用力踩下油门，他不喜欢错过。这是秋高气爽的一天，适合相逢。他相信自己能找到诺诺，没有地址不要紧，有些事情只要他勇敢去做，就一定能做到。 第288章 诺诺 诺诺坐在长廊里，靠着一根柱子，眺望着浩瀚的昆明湖，喝着自己带进来的啤酒。湖对面就是万寿山，山顶是宏伟的佛香阁和排云殿。 她没有告诉凯撒自己去了哪里，并不是因为她不开心。多数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开心或者不开心，她有时候就这样，有时候那样，只是因为忽然想到，就去做了。 如果她今天下午想做一个陶杯，她就是一个认真的陶艺师傅，而晚上她又想变成酒里最亮眼的那个女孩，不需要太多原因。 她还没答应凯撒的求婚，其实早该答应的，这世界上实在乜有什么还能阻挡他们了啊。家族什么的就见鬼去。凯撒加图索和陈墨瞳的订婚，是卡塞尔学院十年来最霸道的社团老大和最疯癫的巫女之间的联盟，这个消息会沿着网络传到全世界所有混血种的耳朵里。 其实所有人都预计到了这个将来，凯撒已经表示他会在自家游艇的泳池里灌满香槟开一次盛大的香槟咏之夜，邀请所有帮过他追求诺诺的人。 魔王和巫女的宿命婚约，全无破绽！ 但是却被一根发丝般的东西封印了只是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在夔门，在白帝城，那个将自己护在身后，像天神一样打破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屏障的那个男孩。 滴的一声，手机忽然收到了短信。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诶，你要是和凯撒举行婚礼我还可以去当你的伴娘，你看这样也许能捎带着撮合我和伴郎，听起来就非常合理！” 苏茜从北美发来短信。 “喂，你是已经放弃那个死面瘫了吗？”诺诺回复，苏茜喜欢楚子航，这件事在学院并不是秘密，连楚子航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你听过爱情买卖吗？” “额，听过。”诺诺一愣，那首喜气洋洋的土味情歌似乎并不是苏茜的风格。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我睁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有点难过诶，妞儿，我一直觉得楚子航和你必定是一对儿的” 诺诺默默地读着那句歌词，心里好像有酸楚的液体流淌出来。好孤独啊，原来这么烂大街的歌词也可以念白得那么伤心，仿佛能感受到苏茜那枯槁的语调。 “所以珍惜你和凯撒啰，他真的蛮好的，只是有点二，但是，谁晓得时候喜欢的不是那种二二的男孩呢？只有这种二货才会在你楼下敲着饭盆大声喊我爱你啊，还会叫他的兄弟一起来敲饭盆。好，你家凯撒不用敲饭盆，他会雇一整支交响乐队在你的窗下演奏，站在升降机上一身白色西装抱着血红的玫瑰升到你的窗前，二不兮兮地跟你说，公主就算你没有长发公主那么长的头发给我当绳索，我也可以把你从女巫的城堡中救走，来，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这样的二货是不是很可爱？” “可我才是女巫诶。” “那凯撒就是魔王啰，魔王配女巫，他会为你变成任何样子的。这就是一个二货的爱？上午制图课，我去上课了，别担心你的闺蜜，现在我这里是造成九点，暖和的阳光照在我身上，让我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苏茜最好一条短信，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北美中部时间的早晨九点，这里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颐和园里一片漆黑，游人们都已经散去了。夜色里只剩下走廊上的灯光，像是一条沉睡在昆明湖边的龙，它的鳞片闪着微光。 颐和园太大了，不像别的公园可以清场，如果游客玩到深夜，守门大爷会给留一扇小边门，但这的晚上安静得令人战栗，想象当年慈禧老佛爷晚上住在这里，有没有咸丰皇帝暖脚丫，想必也是很孤单的，难怪会怪里怪气的。诺诺听说颐和园的守夜人深夜里看见穿着旗人衣服的女人们在走廊上走过，手捧着香炉和水盆她还蛮期待的。 她已经喝到第六瓶啤酒了，可是没有任何穿着旗装的女人来跟她搭话，来的是另一位死面瘫。 “真漂亮啊，这里的秋天，对吗？”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诺诺转身，叶晓正站在她身后，表情还是一如即玩的平静，手里拿着一瓶营养快线，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诺诺愣了一下，她说过来凯撒来找自己，但是没曾想先找到她的竟然是这个被学院论坛唾弃的“瘟神”叶晓。 “别摆出一副你怎么在这里的表情，我好歹曾经也救过一命，你就是用这种脸色来迎接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叶晓一边说一边在长椅上坐下，手里捏着营养快线，看着湖面的景色发呆，十七孔桥在前方的夜色里就像是一具龙的脊骨横卧在水面上。 “你怎么在这？”诺诺惊讶地问。 “没人跟你说过，公园的长亭就是我的老家吗？”叶晓说，“今晚我打算在这里过夜。” “怎么跟个流浪汉一样。”诺诺随口说。 “我就是流浪汉啊，我一无所有也无家可归，只是口袋里还有几个钱还能买营养快线，勉强算是个能吃饱饭的流浪汉。” 叶晓说， “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咋不跟你家凯撒开着敞篷车一起炫富呢？不久前我才看到了他，穿着个汉服，带着墨镜，开着敞篷车在街上晃荡，别提有多引人注目了。” “为啥听你说话我总感觉你在阴阳怪气，是我的错觉还是说这就是事实？”诺诺问。 “呵，嘴欠说几句闲话而已，不用当真。”叶晓笑了笑，说道，听起来委婉然而话语却十分直接。 “当着别人女朋友的面说闲话？你可真会啊。” “有什么不行的？凯撒在我还是一样会这么说，我可不在乎他是谁，他那些手段对我而言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 叶晓随口说道， “总感觉他就像是富豪家里没长大的任性少年，既倔强又中二，老实说我很讨厌这种人，所以你能不能别跟他订婚？” 第289章 叶晓 “哇哦，这突如其来的转进，图穷匕见啊。” 诺诺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晓， “我可以把你刚刚的话当做另一种方式的表白吗？” “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替某位不敢发声的衰小孩发发声而已。” 叶晓耸耸肩， “但我本人的确也不觉得凯撒和你很般配，不过这只是我的看法，你可以忽略。”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直觉。” “好。”诺诺谈了口气，“看起来你不太想解释。” “直觉有什么好解释的，与其说这个，不如我们来聊聊路明非的事，你是怎么让他喜欢上你的。” 叶晓问道。 “意外。” 诺诺挠了挠头，她也知道路明非喜欢自己的事， “那次他们聚会结束以后，学院洗去了所有人的记忆了，于是那些不知情的人再次举办了一次聚会，路明非还是去了，最后的结局也跟上次差不多，而我刚好又在附近无所事事的溜达，所以就” “所以你就帮路明非出了风头？拜托，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像个天女一样走入衰小孩的世界。”叶晓叹了口气。 诺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那样做不一定对，但是她就是讨厌那种悲剧正在按部就班上演但是被炮灰掉的那人毫不知觉的感觉，很想把这个该死的，没创意的，按部就班的悲剧打断。 她总是这样的，小时候讨厌一首歌，不是停止播放，而是会把cd拿出来掰断，那天她帮路明非出头的时候穿着一身正装，像个女王一样震慑全场，走向路明非时，周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时候诺诺的心里满心都是快意。 她真的不是喜欢路明非，就是想帮帮那个衰仔。她不想再次看到他那张糟糕的脸，那张糟糕的脸曾经也在叶晓面前播放，当时诺诺也看到了，那种失魂落魄，丢掉一切的感觉，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难过好像心里会蹦出一个愤怒的小女孩，要扑出把那些欺负这小子的家伙都咬一口。 “只能怪我一直这么疯疯傻傻的。” 诺诺噘着嘴喝了一口啤酒，她知道自己那时候的举动让路明非误会了。 “确实。真是伤脑筋。”叶晓也挠了挠头，一想起路明非的事他就觉得心烦。 “所以你是来给路明非当说客的？想说服我不答应凯撒的订婚？”诺诺问。 “这倒不是，我说过了，只是直觉。”叶晓说，“我觉得凯撒和你不适合，你应该也有这种想法？不然你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答应，要知道芬格尔手下的那批狗仔队可是一直都等着你宣布结果了，他们连文案都已经准备了三套了。” 这一次，诺诺沉默了。 叶晓说得没错，诺诺之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凯撒的求婚，就是因为在犹豫。 不止一个人说过诺诺是个太过傲娇的女孩，太在意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多喜欢自己，一切都是围绕着自己想的。其实是因为她心里很害怕，总希望生命里最终和自己在一起的人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不会现实不见，更不会背叛，就像一个港湾一样可以容纳自己，让自己偶尔胡闹偶尔发呆。她其实不是什么乐观的人，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将来一定会有很糟糕的事情等着自己，无可逃避，她只是希望自己勇敢一些，希望有人帮她。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是有那么一个人藏在幕后的，长长能感受他在自己身边，只是永远找不到他。 只有一次她感觉到那个人就要出现在她身边了，就是在三峡水下的白帝城里，叶晓用强大到莫名的力量完全把她笼罩，霸道而凶狠，面对龙王也依旧飚射出凌厉的怒气，像是暴怒的君王。 诺诺回想起在白帝城内，自己被那些穿着袍服的死侍抓走时，内心呼唤着，希望某个人能出现将自己从绝望中还只能就，而那个时候凯撒并没有出现，出现的人是叶晓。 当时站在叶晓身后，诺诺一直都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仿佛站在叶晓背后可以什么都不用害怕，那种沉默寡言的强大，让人不由得安心。 诺诺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白帝城回来以后她的脑子里一直都想着叶晓，但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爱上叶晓，但她的确因为叶晓发现了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凯撒。 一想到这，她又头疼起来了，喝了一大口啤酒，叹了口气。 “看起来你有些纠结，希望我的话对你不会造成什么困扰。”叶晓说。 “但是你已经造成困扰了。”诺诺说。 “那没办法，我没法收回我的话。”叶晓耸耸肩，“正好借此机会你可以重新思考一下自己与凯撒的关系，我的话仅供参考一件，某种意义上来说，凯撒也算是一个完美伴侣，他有钱又帅气，对你还很忠一，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是无与伦比的完美。” “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是让我觉得是在阴阳怪气。”诺诺翻了个白眼。 “呵，我没直接骂他算好的了，你想让我怎么评价我兄弟的情敌？我可是站在路明非那边的。” 叶晓说， “虽然我也觉得路明非没有希望，不过我还是得支持他，毕竟我们是朋友。” “我们不也是朋友吗？你不替我考虑考虑？”诺诺没好气地说。 “我已经替你考虑过了呀。”叶晓忽然有些委屈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凯撒不适合你，你们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般配，你根本没有那么喜欢凯撒，你连喜欢是怎样的都不一定清楚。” “喂喂喂，打住打住，你这话多少有点人身攻击的意思了嗷，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诺诺问。 “直觉。”叶晓说，“我看过你和凯撒在一起时的模样，总感觉少了那种感觉，那种相爱的感觉。” “而且你的能力是侧写，如果你经常侧写别人，别人的情绪会像个监狱一样将你套住，一个人只能有一张面具，如果你戴过太多的面具，你就会忘记你本来的面具是哪一副的。” 第290章 凯撒的表白 诺诺愣了一下，随后便是许久的沉默。 叶晓知道自己戳到了诺诺的痛处，也就不再说话，虽然他说得并不明显，其实他还是有点私心的，他的确不希望诺诺和凯撒订婚，不然路明非估计会很不好受。 滴~，手机提示音响起，叶晓点亮手机看了一眼信息，然后抬头对诺诺说道， “我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 然后叶晓便走了，还没等诺诺反应过来叶晓就已经走远了，萧瑟的背影与黑夜融为一体，看起来格外的孤寂。 这人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跟个鬼似的。 诺诺嘟囔着嘴嘀咕，喝了一口啤酒，看着面前的湖面发呆。 叶晓的话不由得引起来她的深思，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与凯撒的关系，她也觉得自己跟凯撒之间一直缺少一种感觉，就是那种灵光一现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呢？诺诺又开始头疼起来了，她看着面前平静的湖面，忽然站了起来，脱掉身上的长衣长裙。她在夜风中舒展身体，冷风吹得她的皮肤表面起了一层小疙瘩。 她鱼跃入水，向着湖面不远处的桥游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啤酒的缘故，越游越觉得冷，热量随着风和水悄悄流逝，忽然她停下了，浮在水中央，这是昆明湖水最深的地方，距离四周岸边都很远，悬浮在这里，就像是悬浮在空无一人的宇宙中那么孤单。她打了个寒颤，想要赶紧游回去，忽然间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世界开始变得虚幻起来，现实的一切都开始如同水面的波纹一般开始颤动。 诺诺浑身一颤，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既虚幻又真实的感觉，尼伯龙根！ 诺诺反应过来了，想要赶紧游回去，但是缺氧的感觉已经出现了，尼伯龙根的气息唤起了她昔日的梦魇，脑海中只剩下了幽蓝色的水波，眼前模糊，人好像正在慢慢下沉。 该死！瞎玩总会玩出问题啊！她想，但是四肢已经不受控制了。 不会就这样死了？作为卡塞尔学院的a级兼游泳健将，却死于一次游泳溺水。 叶晓已经走远了，凯撒没准还在满城市四处找她？其实凯撒也真是死脑筋，她只是关机了一会儿就重新开机，只要凯撒给她打个电话，她就会告诉自己在颐和园发呆。 这座城市这么大，凯撒怎么找得到自己？ 她猛地咳嗽起来，冰冷的空气冲入肺里，忽然间一股强力的气流不知从何处涌现，将四周的水流吹散的同时承托起她的身体，仿佛有朵透明的筋斗云忽然出现，将她从溺水中拯救。 是谁？ 意识瞬间恢复，诺诺睁开眼四处张望，那股筋斗云似的气流却突然消失不见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诺诺瞬间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抱住她的人。 凯撒·加图索。 “不会？这你都能找到？” 诺诺轻声说，死里逃生就看到这个二货的脸，不禁觉得他确实很二。 凯撒皱着眉头看她：“又瞎玩。” 他不多说什么，双手拖在诺诺的腋下，仰泳返回。在热那亚湾和海浪对击练出来的游泳技术用在昆明湖里有点浪费，被他托着，诺诺觉得自己乘着一艘平稳的小船。 “我想要找你时总能找到你。” 凯撒一边游一边说， “我发起了一个活动，任何在这座城市里拍到红色法拉利的人只要上传照片，就可以获得一份精美纪念品。就这样很快就有人上传了你的车，它停在颐和园北宫门的停车场里，刚才我远远地就看见你跳进湖里游泳了。” “这样啊”诺诺轻声说。 “以后别这么瞎玩了，你在夔门时受过伤。” “嗯。” “瞎玩也可以，记得叫上我。” “哦。” “陈墨瞳。你愿意交给我吗？” “喂，这是什么神转折？而且说的只是订婚啊订婚，小朋友你记错了！”诺诺挣扎着回头。 “那好，你愿意接受一枚写着你和我名字的订婚戒指吗。写着陈墨瞳和凯撒·加图索。” 两个人面对面地悬浮在湖水中，黑色和冰蓝色的瞳孔相对。 “喂，我们还在水里，这算是要挟吗？”诺诺撇嘴。 凯撒不说话，轻轻拨开她湿漉漉的头发，以便看清诺诺的脸。 “英雄不乘人之危哦。” 凯撒吻了吻她发紫的嘴唇。 “好败给你了” 凯撒张开双臂拥抱诺诺，好像是把整个世界抱入怀中的君王。 “嫁了算了，这傻逼看起来还行，嫁了算了，这傻逼看起来还行” 湖边树上的鸟笼里，八哥上蹿下跳，这就是凯撒买它的原因，当时听见这死八哥在琉璃厂大街上反复念叨这一句，凯撒忽然就乐了。 两个人相拥着漂浮在冰冷的湖水中，诺诺把头埋在凯撒的胸前，即使是聚光灯的光柱打在他们身上，也没有令他们分开，湖岸上整个摄影团队沉默地录制着这一幕，长廊上奔跑这黑影，不是穿旗装的鬼魂，而是花店的伙计，他们把一筐筐的玫瑰花瓣洒满长廊的地面，这样凯撒和诺诺上岸的时候就会才上一条花瓣铺成的红毯。 守门大爷非常激动：“你们是拍电影吗？《末代皇帝》也在这里取景，女演员没你们的好看！” “不是，”掌机的兄弟啧啧称叹，“我们是人家请来拍求婚的，人家这人生就像是电影啊！” 凯撒脸上带笑，诺诺同样也是如此，她的目光扫过岸边注视着他们的人群，这样的架势对于常人来说非常罕见，但是对于凯撒加图索来说微不足道，诺诺也已经习惯了。 忽然间，黑暗中一个人影吸引住了诺诺的目光，那人站在人群中央，跟着人群一同鼓掌，面瘫一般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像是个五官端正的雕塑一样，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怀疑这人的身体里是否还有灵魂的存在，那人的目光落在诺诺身上，双手跟着节拍鼓掌，他也注意到了诺诺的目光，朝着她挥了挥手，然后便转身撤入了黑暗之中。 第291章 转折开始 叶晓？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诺诺愣住了，忽然开始惊慌失措起来，想要从凯撒的怀抱里挣脱，但是忽然她又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必要这么做，自己跟凯撒才是正牌男友，和叶晓只是曾经出生入死过的朋友。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心虚呢？ 诺诺眉头微皱，心里还没得到答案，叶晓已经转身离开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悄无声息地，周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过他的存在，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看着叶晓离开的背影，诺诺的心里忽然像是空了一块儿似的，她想起刚刚那股将自己从水中承托住的气流，忽然明白了刚刚救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 当注意到诺诺已经发现了自己时，叶晓就转身离开了，刚刚是属于凯撒·加图索和诺诺的时刻，他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所，他也不太喜欢也不太适合那种喜庆的场合，他天生就与这种场合无缘，孤僻惯了的人自然如此，不习惯也不喜欢人间的热闹。 一开始他确实已经离开了，但是忽然感觉到一股属于尼伯龙根的熟悉气息，叶晓知道这里同样是芬里厄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的结合点之一，他回来长廊是为了确定诺诺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误入尼伯龙根的。 结果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诺诺溺水，于是他便用风王之瞳救下了诺诺，等到凯撒到位他就停手了。 英雄救美这种事情不太适合他和诺诺，凯撒才是当英雄的最佳角色，虽然叶晓对凯撒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也承认凯撒是真的很喜欢诺诺。 “你看起来跟陈墨瞳挺熟的。” 身后跟着的人说话了，是西装革履的帕西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怕我把你家公子的老婆给抢了？” 叶晓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 刚刚叶晓收到的短信就是帕西发送给他的，弗罗斯特已经抵达了这里，加图索家族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这才半天多一点弗罗斯特就已经到了，而帕西是来接叶晓去与弗罗斯特会面的。 “你们这些家族里的人真有意思，见个面都要派专人来接。”叶晓说。 “总得要提前做好准备，尤其是对你这样极其重要的人物。”帕西说。 “呵呵，别扯淡了，你应该只是担心我对凯撒出手，所以才特意过来保护凯撒的？” 叶晓笑了笑， “你们有诺玛的最高权限，调查到我的位置应该很轻松。” “是的。” 帕西也不避讳，直接承认了，他知道在叶晓面前撒谎不会有什么作用。 “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会对凯撒出手，但之后的话我也不敢保证。” 叶晓说， “这取决于我与你们家族家长的谈话是否顺利。” “你为什么一定要与家长谈话？”帕西问，“这实在是让人怀疑，你是否是要对家长出手。” “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叶晓回答，“不过我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我不像你们那样搞暗杀，我光明正大，既然是谈话，那就不会出手。” “你想要知道什么？”帕西问。 “所有事情。”叶晓说，“你们想要暗杀我一定有理由，而我需要知道所有的理由。” ------ 楚子航站在试衣镜前大量镜子中的自己，带帽的绒衫让他看起来有点小孩气，白色的运动鞋更显得幼齿，可除了这一身他就只有一套纯黑色的西装，穿着那一身去夏弥家拜访的话，更像是参加葬礼，或者像一个cia的特工，多多少少有些不太体面他试着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更加整齐一点，但幼稚并没有改变。 笔记本硬盘嗡嗡地告诉运转着，距离计算结束还有六个小时，离开地铁站以后他又重新搭建了一个攻势，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已经没时间再去买一身新衣服了，他想。 芬格尔发出猪一样快乐的哼哼声，在床上打了个滚，他每天很早入睡很晚才起，跟猪的作息属实是完全重合了。 明天就是去夏弥家的日子了，但是楚子航还没有困意，他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回到桌边。 他打开一条新的历史记录，一个强国论坛里，几个人在接龙讨论“地铁隐藏传说”，他缓缓地拉下网页。 “传说早先只有一线和环线两条地铁，每晚末班车收车后，还要空发一趟列车，全线运行一趟，为的是把那些被修地铁和运营惊扰的鬼魂们送回安息地休息，否则将不得安宁，真否？” “绝真啊！司机还得全身贴满黄符徒手倒立开车，否则会鬼上身呢。” “我开，徒手倒立用脚开车吗？” “我证明，我舅舅就是地铁司机，因为长年累月开倒车，练出一手好身法，能倒立着包饺子” “哇塞，能吃吗？不怕脚气传染到嘴巴？” “别听这帮人扯谈，不过有个真的地铁传说，一号线地铁西边第一站是苹果园，但是苹果园的站号是103，你们注意过没有，接下来是104，105，106但是101和102都没有。其实苹果园过去还有两站隐藏的地铁，101是高井站，102是福寿岭站，那边特别荒凉，你要是在终点站藏着不下车，或许能到那两站。” “说得跟你见过似的” “我证明可以过去，但是你首先得自己带个手柄，然后输入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的指令，然后就能召唤神龙，啊呸，就能进入隐藏模式” 从这条回复开始谈论的走向就变了，接下来都是一些烂话，楚子航关闭了页面，心里陷入了沉思。 到这里以后，他收集了很多的线索，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于一个方向：那就是隐藏的地铁线，那天他也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地铁之下的尼伯龙根，但是因为叶晓，他没能进去。 之前那两个迷失在尼伯龙根的专员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地铁线上做地铁搜寻有龙族血统的目标，总之所有的一切都与地铁联系了起来，如果叶晓确定地铁那个尼伯龙根没有龙王的存在，那还有哪儿可能藏得下一个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的龙王呢？ 第293章 赴宴 帕西终于不再发问了，因为他终于对叶晓的心理有了一定的了解，以前他觉得叶晓只是一个有些飘的年轻人，这种人帕西见多了，年轻人嘛，年轻气盛，发现自己作为混血种那凌驾于人的力量之后一般都会飘，更何况是个刚出道就屠杀龙王的超级混血种。 但现在帕西已经意识到了叶晓与那些狂妄的年轻人有什么不同，叶晓对自己的认知其实非常清晰，别人觉得他是狂妄自大，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叶晓的强大，而在他眼中，作为凌驾于龙王之上的存在，他的姿态本来就该像帝皇一样高贵，你见过王者俯身弱者好生说话的吗？大家又不是儒学家，谁会刻意摆出这种高姿态？有些人觉得叶晓的狂妄有些刺眼，可他们在对待那些没有龙血的普通人时又何曾放下过身段？ 事实上，叶晓并非狂妄，他只是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太高，高的那些自诩出身高贵的混血种都必须仰视，那些娇生惯养的混血种养尊处优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愿意让一个无名小子突然踩在自己头上？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有些人一时之间想不通而已，加图索家是如此，秘党的人是如此，卡塞尔学院的人也是如此，他们身居高位已久，已经习惯了踩在别人头顶了。 “到了。” 帕西轻声说，车辆在一栋酒店门前停下，酒店看起来颇为豪华，加图索家的族长外出务工，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会差，甚至于这栋酒店就是他们的家族产业之一，毕竟加图索家的财产说是富可敌国也不过分，据说他们收购一栋楼房最多只需要五分钟。 龙族的爱好之一就是收集金银珠宝，而混血种也继承了部分这种特质，而这些古老的混血种家族都是敛财的能手，在战争年代他们就积累了大量的资本，而这些资本上都沾染着活人的鲜血。 叶晓对这些荣华富贵并不怎么上心，从刚入学卡塞尔时他就不喜欢凯撒办的那种奢靡的宴会，现在也一样，比起那些昂贵的海鲜和名酒，路边摊烧烤和营养快线更能俘获他的味蕾。 从一众美女靓仔的面前路过，叶晓目不斜视，始终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但是他注意到有很多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停留在自己身上，稍许停留后又挪开。 这些人都认识我。 叶晓心里有了答案，他回头看了一眼伸手那个正在注视自己的男人，男人愣了一下便挪开了目光，转身离开，但叶晓已经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淡金色的竖瞳，这人是混血种。 叶晓在原地驻足停留，目光扫视过四周，他清楚地看见在灯光之下，隐约的金色瞳孔就像是一双双并飞的萤火虫，与大厅外漆黑的夜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甚至那对在客厅嬉闹的熊孩子的眼缝里都流动着淡淡的金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叶晓身上的停留，有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瞳孔之中的金光盛烈如刀剑！ 然后他便被叶晓用更加璀璨更加盛烈的黄金瞳瞪了回去，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目光活生生地压了回去，于是那人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叶晓的瞳光给与了他无限大的压力，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这是一个龙巢，这里所有的客人全部都是混血种。 “这是混血种的俱乐部，只有有身份的混血种才会被邀请到这里。” 帕西解释道， “混血种和人类想处总是容易闹出麻烦，所以我们有自己的圈子。” “合理。我高中的时候也经常跟收房租的婆婆吵架的。” 叶晓打趣道，不过他知道帕西口中的麻烦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混血种是混血种，不是人类，混血种没有人性可言，大部分从小生活在混血种之中的混血种都蔑视人命，你不能指望一个老虎压抑天性扮成温顺的羔羊融入羊群。 也就是秘党这群人还算温顺了，西方其他混血种家族的手上都知道沾了多少人血了，尤其是美国的混血种家族，毕竟他们生活在一个自由持枪的国度，俗话所得好，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我们在尽量避免冲突。以一个温顺的方式。”帕西说，继续向前走给叶晓带路。 “懂得懂得，所以你们疯狂敛财，只要有钱，掌控人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毕竟在你们西方，权力什么的用钱就能搞到。” 叶晓耸耸肩， “只是可惜，在华夏这一套并不适用，有钱人想要从政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不能既有钱又有权。” 帕西点点头，不再多言，这个话题并没有讨论的必要，这不是今天的主题。 两人步入电梯，帕西按下了十七层，电梯缓缓上升，两人一前一后，都不言语。 “冒昧问一句，你从哪儿学得爆血？”叶晓忽然问。 “恕不奉告。”帕西淡淡地说。 “好，我就是随口问一句，毕竟我看你一副要死的样子，你的黄金瞳都已经不受控制了，就跟楚子航一样，你们的血统都已经超出临界血限了。” 叶晓说。 “不过楚子航的症状比起你要轻一些，你看起来似乎已经病入膏肓，说句不好听的，你应该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不需要你的提醒，我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帕西说。 “我只是好奇什么东西能让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去替家族卖命，我不是很懂这种行为。” 叶晓说道， “老实说，我对这种家族行为都不是很理解，这种牺牲自己利益去谋求家族利益的行为，在我眼里就是违背天性的。” 帕西忽然笑了，回头看着叶晓。 “你当然不理解这种行为，因为你没有这种体会。你与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联系，你确实足够强大，但是你与这个世界脱节了，所以你孤独，你没有羁绊，自然不会懂这种东西。” 叶晓愣了，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之前的交谈都是他占据上风，现在他却说不出话来了。 第294章 会面 叶晓被戳到了痛处，他本不该多嘴，家族羁绊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十分陌生，所以就被嘲笑了。 叶晓对此无能为力，他不想嘴硬，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尽管叶晓已经强大到近乎无所不能，但也依旧没法改变这个事实，这是个打上死结的悲剧，叶晓无能为力。 电梯里重归宁静，叶晓和帕西两人都不再开口，电梯门在十七层停靠，门缓缓打开了。 “请。” 帕西站在电梯门前，俯身弓腰为叶晓指明道路，门后是一条长廊，穿着艳丽的女孩站在长廊两侧，光彩照人，对着叶晓投以甜美的笑容，长发下垂，末梢婉约如钩。 长廊的两侧的女孩们各自穿着黑色的制服或者白色的衬衣，各有各的妍丽，就像一个男人一生中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发生的不同艳遇，今天恰巧汇聚在这里，这些女孩美丽得有些惊人，但是不幸的是，今天的客人并不是一个懂得欣赏美的人。 叶晓从长廊中走过，眼神与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被如此多的美人围绕着，他的目光却没有在其中任何一人身上有所停留，属于王者的高贵气质逐渐弥漫出来，黄金瞳宛如太阳般耀眼，龙族的特征正在慢慢在叶晓身上浮现，厚重的威严压得周围所有女人只能低头，不敢直视叶晓的光辉。 这些女孩无一不是混血种，正如叶晓之前所言，这里是属于混血种的老巢。 叶晓走到走廊尽头，帕西替他拉开门，门后是一间干净简洁的茶室，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副茶席，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茶席一侧，眉宇之间与凯撒有几分相似。 弗罗斯特·加图索，加图索家的代理家长。 “久闻其名，今天终于见面了，你好，屠龙者。” 弗罗斯特对着叶晓淡淡一笑，伸手请叶晓入席。 “看起来你好像希望见到我似的，不见得？加图索家的家长大人。” 叶晓笑了笑，在弗罗斯特坐下，茶香开始在室内漂浮。 “叫我弗罗斯特就好了。” 弗罗斯特说， “老实说，如果不是立场问题的话，我应该会很愿意与你结交，加图索家的人一向尊重强者，而你无疑是当今世界最强的人之一。” “之一？有意思，听起来你还有其他可以跟我相提并论的人选。”叶晓说。 “你们华夏有句俗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强大，别忘了，哪怕是曾经屹立于世界之巅的黑皇，同样也死在了混血种的手上，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失败。” 弗罗斯特轻声说，替叶晓斟满了一杯茶，叶晓端起茶喝了一口，入唇的瞬间茶香便在舌尖酝酿开来，的确是杯好茶。 弗罗斯特说话滴水不漏，这人明显是个老狐狸，一眼便看穿了叶晓的心思，以他的手段拿捏叶晓简直易如反掌：如果叶晓的实力没有现在这样恐怖的话。 “你是个讨厌浪费时间的人，所以让我们直接步入正题？你要与我谈话，所以我出现再来这里，让我们开始？你心中似乎有很多疑问。” 弗罗斯特说。 “我的问题很简单：为什么要暗杀我。”叶晓直截了当地问。 “真是开门见山的问题啊，你果然足够直接。” 弗罗斯特笑了，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老实说，这个问题如果放在一个月前，我可能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展了这个地步，我也不需要在隐瞒什么了。” “因为你是白王血裔。” 弗罗斯特轻声说，叶晓愣住了，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回答实在是太简单了，他是白王血裔的消息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混血种世界，而且白王血裔这个组织都已经浮出水面了，就算白王血裔的确是黑王血裔的敌人，弗罗斯特也不应该花这么精力只针对叶晓一个人。 “还没有完，听我继续说。” 弗罗斯特开口说道， “白王血裔是独立于黑王血裔之外的另一种混血种，我们已经找了几千年了，而最近他们才真正意义上地浮出水面。白王血裔凌驾于其他诸位血裔之上，其血统的珍贵性足以激发这个世界上所有混血种的贪欲，只是他们大部分还不知道罢了。” “这就是你暗杀我的理由？”叶晓问。 “并不是，还没到主题。” 弗罗斯特摇摇头，继续说道， “你曾经是卡塞尔学院的学员，想必你也听说过诸神黄昏的故事？” “略知一二。”叶晓说。 “诸神黄昏由白王叛乱引起，白王是黑王创造出来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存在，所以它的叛乱，黑王面临的几乎是灭族的灾难，虽然最终是黑王取得了胜利，但是白王也给与了黑王重创，为后来混血种杀上王座埋下了伏笔。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熟知的。” 弗罗斯特喃喃道，忽然间话锋一转， “然而历史真的如此吗？我们所有人都清楚，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他们可以肆意捏造事实，我们只能看到胜利者想让我们看到的事情，失败者会被刻意抹黑，甚至被抹去，而我们也无从考证。” “什么意思？诸神黄昏并不是那样的吗？”叶晓问。 “不能说不是，只能说相差很大。”弗罗斯特说，“在夔门之役，凯撒在水下作业时曾经将一副刻在白帝城墙壁上的壁画以图像的形式传输回了卡塞尔学院，再结合学院在白帝城残骸中挖掘出的资料，我发现了真正的历史：真正的诸神黄昏！” “真正的诸神黄昏？”叶晓愣了。 “是的，真正的历史。” 弗洛斯特郑重地说， “在我们以前的认知中，诸神黄昏是白王引起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场龙族内部最大的动乱，甚至不是纯血龙族引起的。” 叶晓眉头微皱，从弗罗斯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丝不对劲。 第295章 银皇 “诸神黄昏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动乱，其严重程度可以说上是直接导致了龙族的灭亡，而导致诸神黄昏发生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纯血龙族，而是一个混血种，一个由白王创造的混血种。” 弗罗斯特轻声说。 叶晓眼神凝重，他好像猜到了弗罗斯特在说什么，白王创造的混血种，应该就是亚当和夏娃了，而亚当现在就在他体内，夏娃则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根据我们的了解，白王为了研究精神元素的奥秘而创造了两个人类复制体作为实验样本，这两个复制体拥有人类的身躯，体内流淌的却是纯粹的龙血，而这也是最原始的混血种的由来，虽然是混血种，但实际上这两个人类复制体拥有的都是纯血，只是没法异化出龙类的躯体。” “正如所言，白王是为了研究精神元素创造出最原始的混血种，这两个混血种成为白王的实验体，但是这两个实验体与精神元素的共鸣并没有达到白王的预期，所以它很快便抛弃了那两个实验体，重新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近乎于完美的实验体：银皇。” “银皇？”叶晓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在之前从来没有听亚当说起过。 “是的，银皇，历史上最完美的混血种，白王倾尽心血创造的生命体，其生命形态几乎凌驾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之上，包括龙族。” 弗罗斯特喃喃说道， “银皇对于元素的敏感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哥哥姐姐，无论是大地，风，海洋，火焰这四大元素还是最神秘的精神元素，银皇都可以完美地与之发生共鸣，这意味着银皇可以释放龙族的所有言灵，而这种能力已经与龙王平起平坐了。” “然而，银皇的恐怖还不仅仅如此，在白王的教诲下，它很快便掌握了龙族体系内的所有言灵，它甚至开始创造新的言灵，龙族的言灵体系是经过数千年时间的沉淀慢慢积累而成的，而白王在刚刚出生不久之后，就创造了一个新的体系，一个近乎于无所不能的体系。” “新的体系？” “是的，新的体系，一个可以创造万物的体系。我们将其称之为：根源。万物的根源。” 弗罗斯特眼神开始凝重起来，语气也逐渐变得沉重， “众所周知，尼伯龙根是由浓郁的精神元素构建的世界，其实我们的世界也是由元素构建的世界，只是精神元素并不是我们这个现实世界的主轴体，四大基础元素才是构建我们世界的核心，精神元素只是辅佐。” “这意味着，只要你对精神元素掌握程度足够高，你便可以沟通精神元素，以言灵的形式创造出一个尼伯龙根。但如果你对五大元素的掌握程度都足够高呢？” 弗罗斯特看着叶晓，叶晓的眼神中充斥着惊讶，他没有回答，所以弗罗斯特自己回答了。 “那就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改变世界？怎么可能？”叶晓惊讶地说。 “老实说，当我第一次了解到这个概念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的惊讶。” 弗罗斯特叹了口气， “但是，这就是事实，只要你能够同时将五大元素融会贯通，你就可以掌控这个世界，你将会成为万物的根源，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在数千年前，黑王就曾无限接近根源，其次是白王，剩下的龙王与黑白双王都有着极大的差距，没法与之竞争，但是银皇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格局，它以极其恐怖的速度迅速逼近根源，甚至威胁到了当时稳坐最高王座的黑王。” “感受到威胁的黑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它威胁白王将银皇交给它，然而白王拒绝了，白王当时把所有抵达根源的希望全部压在了银皇身上，白王对根源的渴望甚至比黑王更高，它已经在王座之下的位置待了太久，它无比地渴望地成为最强之龙，而银皇就是它的希望与曙光，如果银皇抵达了根源，它就可以夺舍银皇的身体成为根源，它在创造银皇时就留下了这个后手。” “被白王拒绝的黑王大为震怒，扬言要彻底杀死白王，而白王不甘示弱，借此机会直接向黑王宣战，黑白双王之战由此开始，由于龙族之间的其余龙王本来就有吞噬自己的兄弟姐妹让自己更进一步的想法，所以这场双王之战最终演变为诸王混战，也就是诸神黄昏。” “诸神黄昏的过程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结局我们都已知晓，白王落败，被黑王挫骨扬灰，诸位龙王由此陷入沉睡，黑王也元气大伤，银皇则死在了准神黄昏之中，不知所踪。” “亚当和夏娃呢？他们应该也参加了诸神黄昏。”叶晓问。 “亚当和夏娃？我可没说这两个名字。” 弗罗斯特意味深长地看着叶晓，叶晓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你果然知道点什么，看来早就有人告诉过你一些信息，只是可能没有这么详细罢了。” 弗罗斯特说， “不过既然话已至此，我也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关于白王最开始的那两个创造物，他们联合创造了之后的混血种，也就是白王血裔，他们的确也曾在诸神黄昏中出现，但是具体作用我们也不得而知，他们与银皇的关系也是个迷，他们与银皇的存在都被龙族刻意抹去了，所以考证历史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不过刻意肯定的事，银皇与亚当，夏娃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而且与诸神黄昏有关的历史还有所空缺，这是显而易见的。” “嗯”叶晓沉吟道，“很感谢你向我科普历史，不过这与你们暗杀我有何关系？” “因为你就是银皇。”弗罗斯特平静地说，双眼直视着叶晓的黄金瞳，毫不避讳那双金色瞳孔散发出来的刺眼光芒。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叶晓愣了，随后又是一阵惊呼。 第296章 身份 弗罗斯特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有很多不擅长的事情，而开玩笑绝对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之一。” 叶晓眉头微皱：“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银皇？你连银皇的存在本身都不一定确定就敢确定我就是银皇？” “这可不一定，理由很简单，你的血统检测结果。” 弗罗斯特摇摇头，接着说道， “想必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你的，你的血统不仅仅只是超过了临界血限，而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削弱。而这就是银皇血统的最大特征之一。” “无法稳定血统，如果不吸收其他龙族的血液就无法存活，这就是白王创造银皇时所留下的后手，它以此来控制银皇的生死，银皇的骨髓没法造出龙血，而它释放言灵都需要消耗龙血，所以尽管它对于元素的理解层次远高于其他龙类，但是杀伤力却远远不及。” “你的情况就是如此，骨髓无法造血，只能依靠吞噬其他龙类的血液来强化自己的血统，而一旦你的血统强化到了一定的层次，身体就将无法容纳低等级的血统，你只能再次吸收龙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存，周而复始，最终会走上一条没有终点的路，要么吞噬别人，要么自己死亡。” “不可能！这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银皇是史前生物，是远在人类历史之前的生物，我怎么可能会是银皇？！” 叶晓大声呵斥。 “康斯坦丁同样也是史前生物，但他不也同样出现在了夔门被你杀死吗？” 弗罗斯特说， “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你无亲无故，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你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s级的超级混血种，你不觉得可疑吗？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一个s级的混血种？必定是两个高血统的混血种，而高血统的混血种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抛弃自己的孩子？而且高血统的混血种基本在卡塞尔学院都留有资料，但学院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个与你有血缘关系的混血种。” “唯一合理的解释：你是孵化出来的，像龙王那样重生，然后进入人类社会以人类的身份存在。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可以解释很多事情，比如你不仅在人类社会中有血之哀，在混血种社会同样有血之哀，就算是龙族也不会与你产生情感共鸣，因为他们都视你为死敌。” “因为你什么种族都不是，你只是个白王为了一己私欲所创造的创造物，你就是现代版本的‘孤独的乔治’，那只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这个世界没有你的同类，只有你自己。” 叶晓完全愣住了，弗罗斯特的话完全打开了他内心的漏洞，他苦苦建立的高墙刹那间崩塌，之前所有的疑问忽然烟消云散，就算弗罗斯特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只是一番话，但叶晓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说法。 因为那种情况与他太相似了，以至于就算他想否认，也说不出否认的词语。 弗罗斯特嘴角微微上扬，叶晓的心理防线明显已经溃败了，而这就是他一开始想要达到的效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王血裔的人应该已经与你有所联系了？” 弗罗斯特开口说道， “你难道不好奇吗？他们口口声声说奉你为王，却任凭你这个王被卡塞尔学院捡走，甚至连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当初夔门之役，他们告诉了卡塞尔学院你的身份，但是却没有将你接回王座之上，反而让你跟着卡塞尔学院离开。” “为什么？”叶晓问。 “因为你的确是白王血裔的救星，也同样是他们的瘟神。” 弗罗斯特说道， “因为你需要吞噬其他龙族或者混血种的龙血才能生存，而且随着你的成长，你所需要的龙血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可能只有龙王之血才能满足你的需求，但龙王总共就那么几位，而且龙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血给你，你要得到龙血就只能杀死龙王。” “但是，如果你杀死龙王，龙王之血就会消失，因为只有龙王体内的圣骸才有造血的能力，如果你得不到龙王之血，就只能大量吞噬混血种的血，也就是我们这些被你视作蝼蚁的生物的血。” “就是如此，白王血裔们才不会将你迎接回王座之上，银皇与白王血裔的诞生有一定的关系，其地位在白王血裔中非常高，但是他更多的只是一个类似于图腾的存在，数千年前白王血裔靠献祭自己的龙血来供奉银皇，而现在，看来他们已经不打算这么做了，白王血裔的有生力量本就稀少，容不得任何浪费。” “所以，他们把你抛给了我们，让我们解决你这个问题，而一无所知的我们不仅容纳了你，还让你吸收了第一个龙王的龙血，早就了一个怪物，如果你不死，死得就一定是我们，因为龙王大部分都还在沉睡，而我们却都是这个世界活生生的人，如果你吸收不到龙王的血，遭殃的，就一定是我们。所以，你必须死！” 弗罗斯特最后的死字带着明显的重音，叶晓听得出他的决心，弗罗斯特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杀意，而此时此刻的叶晓却还在为他的身份感到困惑和迷惘。 他已经基本相信了弗罗斯特的话，但是弗罗斯特的话语中还存在着相当多的漏洞，那就是亚当和夏娃，弗罗斯特完全没有涉及到亚当和夏娃这两个原始混血种的存在，这证明他对于亚当和夏娃并不了解，所以他也不知道亚当现在就存在于叶晓体内的这个事情。 弗罗斯特的话的确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但是却与亚当和康斯坦丁，诺顿的说辞相差甚远，真正的历史一定不会跟弗罗斯特说的完全重合，这其中一定还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亚当，银皇，还有白王，黑王，这几个远古时期的王者一定是这段历史最重要的人物，虽然亚当也曾今告诉过叶晓他所知道的历史，但是那段历史却没法解释所有的事情。 亚当一定说了谎，他不想让叶晓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297章 杀戮开始 孤独的乔治，没有同类，只有自己多少有点悲凉。 叶晓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弗罗斯特在他的内心引起了一场地震，他的心现在已经乱了，乱成了一团毛线球。 难怪自己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原来我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白王为了一己私欲创造出来的怪物，本来就是世界的错误。 “说了这么多，你内心应该已经很清楚我为什么要杀死你了。” 弗罗斯特轻声说， “你肯定一直以为我杀你只是因为害怕你的力量会影响加图索家未来的宏图，当然我杀你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一件事：你不死，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我明白了。看来我之前对你存在偏见，我会改变我的看法的。” 叶晓说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端坐在弗罗斯特面前， “我本准备将你蹂躏至死，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你可以给自己选一个体面的死法。” “哦~真是意外的回答，我还以为你会为了大义自裁呢。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因为失控的欲望所创造出来的错误，还依旧要倔强着生存下去吗？有意思。” 弗罗斯特微笑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四周的屏风忽然倾倒，是个身着锐利长刀的男人从四面八方将叶晓团团包围。 “哪怕是错误，我也有活着的权力。” 叶晓缓缓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盛发出宛如初升曜日般的金色光芒，宛如希望，宛如新生。 “既然事情已经简化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那么那些复杂繁琐的程序就可以省略了，要么我死，要么你死，简单的选择题，我自然会做出那个最正确的选择。” “你打算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牺牲所有混血种的命？这就是所谓的最正确的选择吗？” “不然？有什么问题吗？” 叶晓忽然笑了， “你我之间，你是羔羊我是恶狼，我只是在食物链上比你们高一级而已？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何错之有？你们只是习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不习惯突然跌落成为食物而已。” “我要活着！活着是我不可剥夺的权利！如果以后真的有人被我吞噬至死，他要怪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要怪就怪他太弱了，只能成为别人的食物。” 叶晓没说一句，脸上就增添一份狰狞，暴怒的纹路跳动着，璀璨绚丽的黄金瞳中泛着令人发憷的，令人胆寒的，宛如恶魔般的眼神！ 弗罗斯特愣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叶晓则缓缓站起身来，舒展身体，龙血在体内沸腾，充血的筋脉随着心跳在肌肉中若隐若现，澎湃的心跳声宛如战鼓声般震耳欲聋，杀意弥漫，龙威赫赫！ “你果真是个恶魔” 弗罗斯特愣着喃喃道，他感受到了来自叶晓身上的恐怖杀意，那股杀意无比浓郁，甚至那些手上沾染数百上千人的杀手都无可匹及，这便是龙血所带来的优势，无与伦比，令人心寒。 “开始，我会给你们留个全尸的。” 叶晓轻轻说道，声音清楚地传入了每一个手握长刀的壮汉耳中，他们是弗罗斯特精心培养的死士，死在他们手里的劣等龙类不计其数，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亲身感受过高等龙族的龙威，但是任何一头龙都无法与眼前这个年轻人相提并论。 有人的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源自于血统上的差距终究是没法用意志弥补，但是没有人选择逃走，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能够离开这间房间的，如果不是叶晓的尸体，那就是他们的尸体，如果叶晓不死，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死，要么死在叶晓手里，要么被弗罗斯特处死。 弗罗斯特再帕西的掩护下从侧门离开了，跟叶晓这种级别的恶魔战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他已经为叶晓准备了无数道关卡，如果换做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昂热，弗罗斯特也敢保证那人必定会死在这里。 但是对叶晓，弗罗斯特无论如何都没有信心，叶晓的强大完全是另一个级别的，那可是曾经令黑白双王都感到畏惧的银皇，无论爆发出何等可怖的力量都不足为奇。 砰，砰，砰~ 心跳声敲响了战鼓，十名死士，十柄长刀从不同的角度将叶晓完全包围，这无疑是个死局，无论如何叶晓都没法从这个包围圈中逃离。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灯忽然黑了，长刀出鞘的光宛如一道血色的宏，十名死士一齐出道，姿势整齐统一，居合斩，又名拔刀斩，日本刀术中的神速斩。十柄长刀在离鞘的瞬间达到了肉眼都无法捕捉的高速，一般人甚至在中刀之后都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便是极致之刀术，舍弃所有的防御和格挡，将所有的力量与意志将进攻贯彻到极致，十道居合斩顺发而出，从不同的角度斩向了叶晓的命脉。 刀光转瞬即逝，光芒过后，叶晓毫发无损，站在原地，神速斩卷起的气流卷动着他的发梢，而十名死士手中的长刀，无一例外，全部被折断了。 时间零。被推演到极致的时间零。 被冠以昂热专属言灵之名的时间零在叶晓手中抵达了全新的高度，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需要龙文作为媒介来释放言灵，言灵领域的释放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呼吸那样轻松自然，而这完全是他自然而然的领悟，或许弗罗斯特的猜测是正确的，或许他就是那个曾经无限抵达根源的银皇。 “太慢了。” 叶晓轻声说，抬起拳头，掌心握着的是长刀的刀刃，他微微用力，刀刃被完全捏碎成碎渣，像雪花一般从他的掌心滑落，然后被一股气流承托而起，在空中排列成匕首的形状，十柄匕首，对准了十名死士的心脏。 风王之瞳。 狂暴的气流呼啸着卷动碎片，碎片以极其夸张的速度飞射而出，仿佛子弹一样贯穿了所有人的胸膛，十个人，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他们自己的刀刃之下。 第298章 击溃 一切归于寂静，房间内没有一丝风，桌上茶杯稳稳地立在原地，鲜血无声间滴落，长刀跌落，所有死士像雕塑一样战立在原地，俨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些死士的血统并不高，高超的技艺是他们唯一引以为傲的手段，但是那并不足以弥补他们与叶晓之间的差距，再高超的技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终究只是个笑话。 暗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将和室的门烧成了焦炭，叶晓重新踏上来时的那条的长廊，长廊的两侧摆着一丛丛细竹作为屏障，在暗红色火焰的火光中化作了灰烬，沿路的一切都被君焰烧毁了，而叶晓在火焰中独行，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此刻看起来无比狰狞，暗红色血管随着呼吸在脸上窜动，仿佛卷动地狱之火的厉鬼。 “果然还是不行啊。” 走廊的尽头，弗罗斯特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叶晓，尽管他已经为这一刻做了完全的准备，但是那只被完全解放后的魔鬼站在他面前时，他的心里依旧感受到了恐怖。 这便是龙王级别的力量吗？真是令人胆寒。 刚刚还在迎宾的女人们从两侧的屏风中重了出来，将叶晓团团围住，女人们围绕着他缓缓移动，伸手向裙底，拔出了藏在裙中的短刀。 叶晓看了一眼身边女人们白皙的皮肤，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摧毁美丽的事物，但是如果别人找死，他也没有办法。 几名女人从制服的后背拔出一柄长刀，这柄长刀贴着他们的脊背，刀柄在颈部而刀尖在臀部之下，所以她们在迎宾时站姿端正挺得笔直，连俯身时腰杆都是笔直的。 “你已经软弱到让女人们上战场吗？真是懦弱啊，弗罗斯特。” 叶晓轻声说。 “有时女人可比男人厉害多了，你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弗罗斯特笑了，在叶晓的注视下转身离开，帕西跟在他的身后，护送他离开。 电梯缓缓启动，而这正是战斗开始的信号。 所有的灯光在刹那间熄灭，无数黄金瞳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辉，看起来像是无数颗微弱的星辰追逐着那一束最为璀璨的光。 仿佛熔岩从地下喷发，投影灯把熊熊猎影的火影投射在四周，重低音炮从四面八方对准叶晓倾斜音波，而女人们乘着音波一拥而上，无数柄到反射着惨白色的光影，女人们的长发纷飞，就像墨笔在宣纸上留下恣意淋漓的墨迹。同样是日本刀术，九种不同的斩法一同斩出唐竹，袈裟斩，逆袈斩，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叶晓全身上下每个空隙都被刀光填满。 镭射光束扫过，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嘶吼，仿佛沉睡的巨龙被兔子惊醒，刹那间龙威大盛，杀意狂涌！ 利刃在同一个瞬间折断，女人们完全没有反应就被抓住衣襟丢了出去，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楚叶晓做出了怎样的动作，只看见一个个同伴在空中倒飞出去，很快便轮到了自己，屏风被撞破，长廊两侧玉体横陈。 “太弱了。” 叶晓做出了自己的评价，目光扫视过长廊两侧的女人们，眼神中满是蔑视，这些女人弱到他连取走她们性命的兴趣都丢失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从天而降，两把小太刀交错闪动，如同飞燕回响，她从高空跳向了叶晓的正上方，刀锋直指叶晓的头顶。 这是招奇招，一般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般人都会因为将敌人完全击溃而一时松懈，而那一瞬间的松懈将会是致命的。 而叶晓的确松懈，但是松懈又如何？此等伎俩真的会有用吗？ 弱小的蚂蚁妄想这咬死巨人哈哈，多么可笑。 叶晓抬起头，仰望上方那柄垂直下落的刀锋，眼中不仅仅没有丝毫恐惧和惊讶，他微微一笑，笑容无比妖异，宛如嗜血的幽冥。 女人愣了，在与叶晓对视的一瞬间，她的心里忽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涌现出恐惧，畏惧的情绪，明明在上秒钟她还在庆幸，嘲笑叶晓这种毛头小子根本不知道何谓战场，而下一秒钟，她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惊惧。 无形的气流卷动起一柄长刀，长刀飞速飞向女人的刀锋，女人无法躲闪，长刀直接刺入了她的额头中央，鲜血缓缓涌出，女人坠落在地上，双手的长刀笔直地刺入了自己身体，在抽搐一阵以后，便彻底没有了气息。 幼稚。 叶晓轻蔑一笑，总有愚民妄图弑神，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与神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叶晓缓缓向着走廊尽头的出口走去，旁边有女人爬起来阻挡，她从屏风背后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柄长枪，对准叶晓的胸膛便是一记直刺，然而长枪还没靠近叶晓周身便被无形的气流弹了回去，失控的长枪被气流推动着，刺入了她自己的心脏。 “真是执迷不悟啊，冷兵器在现代到底还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拿点装备部制造的重火力武器来呢。” 叶晓摇了摇头，一脚将女人的尸体踢到一边，鲜血在空中飞溅，溅落在其余幸存的女人脸上，所有女人都呆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向前，眼中都闪烁着同一种情绪： 绝望。 这是弗罗斯特为假想敌精心设计的美人关，但是在叶晓面前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溃败了，叶晓甚至没有真正解放自己的力量，仅仅只是依靠自己推演到极致的言灵领域就将所有人都击溃了。 他的言灵领域近乎于神级，三个高危言灵精妙地配合，所表现出来的便是近乎于神迹一般的能力，在领域的压迫下，所有的混血种都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言灵领域的控制能力，因为敌我之间的血统差距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弱者甚至没法激活自己的言灵。 弗罗斯特还是太不了解叶晓了，他不清楚叶晓的时间零达到了怎样的高度，加持了时间零之后的叶晓根本就不是凭借人多就可以战胜的，再多的人，再多把刀，再快的速度，在叶晓眼里都像小孩子一样扑打一样可笑。 第299章 第一个恶魔 这便是时间零，被称为刺客的言灵，言灵中的悖论。加持了这个言灵的人是穿梭在时间缝隙中的阴影，叶晓永远不会在世纪上犯错误，因为时间零永远能给留有充足的犯错的雨滴。 从不在时机上犯错的人是无懈可击的，除非对手的速度能快到抵消时间零的效果。 只有一种言灵具备这样的效果，那就是“刹那”。 刹那能够成倍地提升释放者自己的行动速度，加速效果以二倍速攀升。初级刹那仅仅能够提升二倍的速度，二阶则达到四倍速，三阶是八倍速，四阶十六倍素，以此类推，七阶刹那就能够突破到一百二十八倍速度。 刹那到底能够提升到第几阶，没有人知道。历史上以刹那成名的是当年秘党长老会的夏洛自觉，他是用特殊设计的六管左轮枪，双手同时发射十二枚子弹，枪声只有一声，但打出十二条弹道，覆盖所有空间。据传他的刹那能够达到八阶二百五十六倍速。 理论上，只有刹那的速度够快，便可以斩断时间零的领域，尽管刹那在言灵周期表上的位阶比时间零要低，但是言灵的强弱并非只依靠位阶来判断，神速永无止境，世界上没有无破的防御，再完美的防御都能斩破，只要足够快，无快不破，就是这个道理。 叶晓曾经在昂热口中听闻过这个故事，他曾经收了一位掌握刹那的学生，然后利用他的刹那来锤炼自己的时间零，尽管那个学生从未斩破过昂热的防御，但昂热还是在锻炼中将自己的时间零推演到了极致。 刹那是时间零唯一的死敌，叶晓也曾经想过自己需不需要一个死敌来锤炼自己，在思索之后他得到的结果是否定的。理由很简单：他根本不需要刹那来锤炼就可以将时间零推演到极致，所以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 但是，最终还是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或许这就是宿命。 昏暗的长廊中，电梯缓缓上升，门打开，一人手持长刀而出，低着头，黑色的兜帽盖住了他的脸，黄金瞳在兜帽中燃烧，仿佛古井之中燃烧的鬼火。 另一股凌厉的杀意开始弥漫，叶晓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挡住自己道路的男人，从男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他低头看了一眼男人唯一裸露在玩的皮肤，手背上，青灰色的鳞片若隐若现。 “爆血？有意思。”叶晓轻笑一声，男人抬起头来，猛地站直，露出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面骨突出，黄金瞳像是在燃烧，肌肉表面覆盖着青灰色的鳞片，手上的骨节涨大，隐约可以看见倒刺在皮肤之下蠕动。 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类了，龙血已经被完全活跃，属于龙族的意识正在慢慢侵蚀着他的意识。 “龙化？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叶晓说。 “不用多言，我已经接受了我死亡的命运。” 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浑厚，混响音调听起来像是调音后的电音，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今日能够为大义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为大义？呵呵，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可真漂亮。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不得不说这种话来让自己鼓起勇气吗？” 男人摇摇头，不再多言，并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因为活化后的龙血已经控制了他的器官，他已经丧失作为人类的语言能力了，他抬起头，看着叶晓，全身的细鳞一张一合，肌肉如铁筋般凸出。 男人再度吟唱起来，领域展开，鳞片缝隙里汩汩的血流瞬间蒸发为红雾。 二度爆血。 血统进一步被纯化，高压血流洗过全身，不可思议的细微变化深入每一个细胞。浓郁如酒的力量在血管里流淌，即便知道这是透支生命的禁忌之术，男人也毫不犹豫地坐了，此刻无与伦比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心跳声轰鸣如雷声，他忍不住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叶晓稍稍愣了一瞬，眼前男人的力量让他不禁想起了在夔门之役中暴怒的康斯坦丁。 这种近乎于极致的力量，原来黑王血裔也可以将自己的血脉激活到这种程度吗？ “惊讶吗？黑王血裔同样也可以达到这种极限，虽然需要的代价是燃烧生命，但是我们已经将这种代价抹除了，他只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未来会有好几个拥有跟他同等力量并且血统稳定的人出现。” 走廊里忽然响起了弗罗斯特的声音， “尼伯龙根计划，以龙骨十字为原料的造神计划，你本来也是预定的人选之一：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你真正的身份的话？” “龙骨十字？” 叶晓微微皱眉，龙骨十字不是已经在夏弥手上了吗？他亲手送给夏弥的，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龙骨十字虽然被盗走了，但我们还是保存了一些边角料，在昂热卸职之后，我们找到了这些边角料，然后找到了一个合适当试验品的人：就是你眼前的这位，他因过度使用爆血而变成死侍，使我们将他从地狱拉了回来，虽然只是暂时。” 弗罗斯特说， “尼伯龙根计划是卡塞尔学院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的项目，所有一切理论早就已经建立完毕了，我们需要的，只是龙王的血脉之力而已。事实证明，我们的理论的确没有错，仅仅只是一些龙骨十字的残渣，就足以造出这样强大的生物。” “你们在制造恶魔。”叶晓说。 “我知道，但我们别无选择。”弗罗斯特回答，“只要能够杀死你，一切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真是令人恶心啊” 叶晓喃喃道，君焰开始释放，但不是以往那种爆炸的效果，而是无声地，甚至是死寂般地燃烧，黑红色的气流在领域边界游走，像是无数条半透明的蛇，随着君焰领域的进一步扩张，暗红色的蛇逐渐变成一场风暴。 “大家都只是为了生存而斗争，你却非要给我套上个恶魔的帽子，是这样做能够为你湮灭人性的行为提供借口吗？哼，真是可笑。” 第300章 刹那 “该让你明白，你与我之间的差距了。” 叶晓沉声说道，君焰在身边凝聚化成一条暗红色的火龙。 手持长刀的男人没有说话，缓缓下蹲，按刀在侧，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柄，仿佛沉思。 长廊里一片死寂，分明刀光剑影都已经消散了，但十倍于之前的杀机却弥漫开来，叶晓注视着眼前这个挡住自己去路的男人，眉头微皱。 他感受到了一丝危机，这时他第一次在除了龙王以外的人身上有这种感觉。 这个人，有古怪。 叶晓认真起来，凝神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男人整个人已经化作了绷紧的硬弓，哪怕周身的君焰正在灼烤他的身体，他也完全没有动弹，此时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人剑合一的时机。 但是叶晓不想等待，他没有陪这个男人的想法，叶晓可不管什么危机不危机的，不管前方是谁，只要杀掉就好了。 叶晓向前迈了一步，狂暴炽热的君焰伴随着他向前，准备将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的男人烧成骨灰，且就在这个瞬间，男人忽然动了。 刀剑出鞘的清脆之音响彻整个空间。 目视！吐纳！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一套完整的居合在一瞬间斩完，所有步骤完美无缺，舞蹈般美妙，这时法度森严的一刀，完全符合居合之道。 七阶刹那，一百二十八倍神速。 男人和叶晓擦肩而过，手中的长刀仍收于刀鞘之中，而他依旧保持着出刀前的姿势，但是那一刀已经斩出，暗红色的君焰忽然开始溃败，叶晓呆滞地站在原地，眼中的惊讶无法用言语形容，他低头凝视着自己胸口那道刀伤，灼热沸腾的鲜血正在慢慢往外涌。 仅仅只差分毫，那柄长刀就将刺穿自己的心脏，如果不是叶晓及时开启了时间零领域的话，他很有可能就会被一个无名之人重创，虽然刺破心脏不会让他立刻死去，但是那对他而言无疑是种耻辱。 这就是刹那？时间零的死敌？ 叶晓微微皱眉，他很确定，自己刚刚使用了时间零，那柄长刀在受到了时间零的影响之后依旧快得惊人，七阶刹那，一百二十八倍的神速，再加上本就极快的拔刀，这一刀快到了极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叶晓原本准备好的进攻。 而这远不是结束，男人转身，再度化为叠影，第二次和叶晓擦肩而过。 目视！吐纳！拔付！切下！血振！纳刀！第二轮居合斩，同样是七阶刹那，一百二十八倍神速。 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男人贴着叶晓往复闪动，每一次都向叶晓倾斜出暴雨般的刀光，刀切开空气的声音一层层重叠起来，听起来仿佛接天狂潮。 四周的屏风被刀锋撕的粉碎，两个恶魔从碎片中起舞，叶晓丝毫不移动，甚至不转身，以同样的速度躲开刀光，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太慢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还是直接去死比较好。” 叶晓冷笑道，第一刀之所以能够斩中他，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虽然他的血统，言灵都是最强的，但是对于局势的判断和战斗的直觉比起老手还有所欠缺，如果是昂热，刚刚第一刀甚至不能擦到他的身体。 在做好了准备之后，叶晓用极致的时间零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比男人更高的层次，他用手掌集中长刀的中端，那是刀的腰，是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几乎无懈可击的居合剑一次次被击溃。 双方都以极速撕裂空气，制造了尖利的啸声，声波将周围的屏风完全震碎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男人后撤一步，收刀入鞘，静静地看着叶晓，然后深呼吸，再次握住刀柄，俯身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刀柄，像是沉思。 他已经明白了叶晓并非是七阶刹那能够匹敌，甚至八阶都不行，叶晓的速度超出了他数倍不止，虽然第一刀已经命中了他，但是那种伤势对于超级混血种而言跟擦破皮没任何区别。 他需要超越自己的极限，人类的极限是没法杀死怪物的，你必须自己成为怪物。 男人摆出了居合的姿势，下一道居合斩将灌注他的全部，他在慢慢调整的呼吸，感受旁边气流的流动，感受自己澎湃的心跳声，感受自己刀鞘之中长刀与自己身体的共鸣，他正在慢慢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一种空我的境界。 叶晓站在原地，随手将自己身上的白衬衫撕碎成条用来擦拭自己刚刚的伤口，才过去一分钟不到，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了，鲜血已经凝结成痂，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恢复。 他无视男人逐渐上升的气势，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活动自己的肩膀，随着肌肉的舒展，银白色的鳞片也开始逐渐凝实起来，鳞片的纹路从脖子一直蔓延到手腕，形成一副诡异抽象的花纹，细看仿佛有夜叉和厉鬼在花纹中厮杀，仅仅只是注视着就可以感受到一股杀意，那是地狱中魔鬼才能拥有的花纹，是他们身份的证明。 “真是耻辱啊。竟然被别人正面破防了。” 叶晓轻声喃喃，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已经感受到了男人体内的杀意正在逐渐攀升，甚至达到了龙王的级别，但是他并不畏惧，实力给与了他足够的自信，他才是这个战场上真正的神，他要用蔑视的姿态击败眼前这个妄图忤逆神威的蝼蚁。 所以他没有出手打断男人的蓄势，他就是要让男人释放出他的最强一击，然后再由他轻描淡写地将其击溃，以此来粉碎男人心中的意志，他要让男人心服口服，让他明白，何谓真正的极速。 刹那是时间零的死敌？哼，今天我就要用时间零正面将你击溃！在神的面前，根本就没有死敌可言，任何言灵在我手里，就是无敌的！这，便是身为神的自信。 第301章 神之居合 男人知道叶晓的企图，他并没有就叶晓的行为去思考其中的意义，他已经逐渐进入了忘我的状态，此刻他的心中只有眼前的敌人，和自己手中的刀。 他在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寻找着最佳的出刀的时机，力量在他的身体内缓缓聚集，骇人的杀意开始弥漫。 拔刀！ 九阶刹那，五百一十二倍神速！ 毫无征兆的，男人拔刀了，长刀出鞘，画出的弧线美妙的如同女孩精心修理的眉毛，在极致的速度下，刀身甚至开始出现了高频率的振动，这柄足以刺穿叶晓鳞片的长刀已经到了折断的边缘。 史上从无如此快的刀，也从无如此诗意的杀机，寂寞得足以斩断时光，带着一股高处无声寒的孤寂。 居合极意！ 长刀在这一刻赫然突破了音速，音爆的效果横扫整个室内，所有厚重的玻璃全部被音波震碎，空气的高频震动比刀更快，隔断了叶晓的发梢，刺破了叶晓的皮肤，滴滴血花如雪花般飘散。 叶晓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一闪即逝的敬意，然后便侧身躲过快到极致的刀锋，一拳命中了男人的腹部。 鲜血狂涌，这次轮到男人了，叶晓一拳直接命中了他的腹部，狂暴的力量直接震碎了他的五脏，他努力地释放了这么多次居合，最终却被叶晓一记轻描淡写的直拳击溃了。 九阶刹那，居合极意，离弑神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被推演到极致的时间零绝非九阶刹那就足以比拟的，九阶刹那仍然还没有超出人类的极限，而叶晓早就已经将时间零的领域推演到了神的境界。 五百一十二倍的极速，依旧快不过神，之前七阶刹那就伤到了叶晓，而现在九阶刹那仍旧没法触碰到叶晓的发丝，这便是叶晓真正认真起来后的实力，令人绝望的强大，没有人知道他的极限，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够逼他解放自己的全部。 尽管如此，叶晓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的确足够强大，如果是半年前，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但是现在，吞噬了两位龙王之血的他，已经远远不是当时那个男孩能够比拟的了。 男人被击飞到了一边，失控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鲜血在空中如雨滴般洒落，叶晓回头看着男人，在男人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还不认输？ 叶晓嘴角微微上扬，他喜欢这个人不服输的姿态，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倔强幼稚的邻家小男孩。 还不肯承认吗？，你与神之间的差距。 叶晓微笑着，缓缓朝着男人走去，在时间零的领域中，男人的身体依旧凝滞在半空，在这里，时间是叶晓可以随意调度的玩具，人再快，也快不过凝滞的时间。 忽然，男人下落的速度加快了，仿佛重力在他身上重新起了作用，他像座山峰一样轰隆地落地，长刀在他掌心跳闪着寒光，刹那在一刻直接从九阶开启，而这仅仅只是为了他摆出居合的姿态，为了更加极致的下一刀。 十阶刹那，一千零二十四倍速！ 神之居合！ 如果说九阶刹那是人类的极限，是足以斩尽天下所有英雄的一刀，那么十阶刹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一刀！一千零二十四倍速！超越极致的速度！ 九阶刹那便让男人突破了音速，而十阶刹那则让他快过了时间！手中的长刀在一瞬间便突破了音速，甚至产生了无数道残影，每一重残影都突破了音障，多重音爆重叠在一起，仿佛一曲隆重的交响乐。长刀在音爆中震颤，它已经粉碎了，但是在极致的速度之下，碎片还凝固在一起，每一道残影都是长刀幻化出来的剑气，剑气从无数个方向完全封锁了叶晓的周身，他根本无处可躲。 叶晓眼中流露出一闪即逝的惊讶与诧异，他从未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把刹那推演到这种程度，一千零二十四倍速，这是连他都无法企及的速度，真正意义上的神之速，神之居合，这一刀足以斩杀龙王。 人与神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被极致的速度弥补了，神速永无止境，世界上没有无破的防御，再完美的防御都能斩破，哪怕是神，也斩给你看！ 时间零的领域已经扩张到了极致，但叶晓也无能为力，面对这样极致的一刀，哪怕是他也只能认栽，甚至于他连思考和躲闪的时间都没有，那凌厉的刀光就已经追上了他。 鲜血飞溅，转瞬即逝的刀光皎洁如澄澈的明月，照亮整个昏暗的室内，照亮了叶晓惊惧诧异的脸，照亮了男人无力的躯体，他手握着已然破碎只剩下刀柄的爱刀，跪坐在叶晓面前，低着头，仿佛沉思。 他死了，为了这极致的神之居合，他燃烧了自己，在十阶刹那释放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便因为无法承受这股极速而破碎了，他甚至没能看清楚自己这足以弑神的一刀就死去了，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在死去的那一刻，苍白的脸上也带着笑容。 刀下生，刀下死，这或许便是这个人一声的写照？叶晓不了解这个人，不知道他的故事，尽管如此，刚刚的那一刀也足以让他对这个男人充满敬意。 十阶刹那，一千零二十四倍速，这个人真正意义上地抵达了神之境界，不夸张的说，刚刚的那一刀，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接下，哪怕是龙王，也不会有任何办法。 但是，抵达了神之领域的居合，不代表能够弑神。 黑暗中，叶晓缓缓走到了男人的身边，将那些刺入自己身体的碎片放在男人的尸体旁，如果今天这个男人手持的是七宗罪中的任何一把，叶晓都会死在他的刀下。 但是可惜的是，现实不讲如果，尽管这些碎片全部刺入了叶晓的身体，甚至刺入叶晓的心脏，但是还是没能杀死他。 第302章 伊始 尼伯龙根计划已经可以制造出这种怪物了吗？ 叶晓看着跪坐在地面的男人，他握着那把刀身已经破碎的长刀，心脏已然停止了跳动，但是那股凌厉的杀意却依然在他周身盘旋，久久不曾散去。 仅仅只是龙骨十字遗留下的边角料就足以制造出这样的怪物，很难想象如果弗罗斯特掌握了完整的龙骨十字以后会有怎样的成果。 其实，男人的血统并不是那么拔尖，只是爆血暂时强化了他的血统，尽管如此他的血统已然与龙王相差甚远，但是他却依靠这样的血统释放出了真正抵达了龙王境界的神之居合。 这便是人类的潜力？真是恐怖。 叶晓注视着面前男人的尸体良久，随后转身离去，这时头顶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微声，杀机如暴雨般从天而降！ 叶晓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漆黑的枪管，他浑身一震，君焰的领域瞬间扩张开来，暗红色的火焰围绕在他周身盘旋而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高温气墙。 枪声震耳欲聋，弹幕斜切而下，割裂了整个空间。枪固定在天花板的红色屋檐上，大口径的高射机枪，子弹出膛的速度能达到两倍音速，用自动设备触发。两架机枪，每袈都是二联装，四个枪口同时在咆哮，弹幕覆盖的面积足足有即使平方米。 叶晓无处可逃，也没准备逃，暗红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划出绚丽的花纹，弹幕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穿过火焰气墙，迎接它们的事风王之瞳形成的空气屏障。 足足半分钟的压制设计，数以千计的子弹如酐铁瀑布般从天而降，最后是一道火光冲上屋顶，引发了巨大的爆炸，把红色屋檐都震塌了，不知何处射出了一发火箭弹，将整个平层都完全摧毁了，屋檐的碎片坠落，灰尘漫天，叶晓站在原地，四面八方都是弹痕，那是被风王之瞳弹飞的子弹造成的。 如果当时有一架高速摄像机对着叶晓拍摄，就会发现所有子弹在还未命中他的身体时，要么被君焰熔化成了铁水，要么被风王之瞳形成的屏障弹开了。 “真是下了死本啊，不惜摧毁整栋大楼。” 叶晓抬头看着即将崩塌的大楼，火箭弹炸毁了这一层所有的承重墙，崩塌已经无法避免了。 碎片和渣滓从空中飘落，整座大楼已经开始出现了倾斜，叶晓转身走向窗边，向着空中迈开了脚步，风王之瞳乘托起他的身体，他仿佛漫游天际的星神一般从这座即将崩溃的坟墓中走了出来。 “成功了吗？” 空旷的广场上，帕西抬头望着不远处即将塌陷的大楼，嘴里喃喃着。 在火箭弹爆炸的那个瞬间，所有摄像机均被摧毁，他们丢失了对叶晓的视野，不知道那一层的状况到底是怎样的。 男人和叶晓的战斗他们也没有看清，那两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摄像头完全无法捕捉，在他们的视野中，只看到两个人相对而立，然后像是闪现一样瞬移到某个位置，如此往复，最后是叶晓赢下了那场战斗，但男人也重创了叶晓，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那人是不会就这样死去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弗罗斯特凝视着远方，摇了摇头， “老实说，一号实验体是我最后的底牌，如果连他都没能阻止叶晓的话事情就要开始失控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帕西问。 弗罗斯特没有说话，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幕，大楼已经彻底坍塌了，破碎的建筑卷起漫天的灰尘，像是雾气一样遮住了漆黑的天空，在朦胧的夜色中，沐浴在暗红色火光中的叶晓在空中漫步，金色的瞳孔如太阳般耀眼。 远远地，叶晓与弗罗斯特对视，弗罗斯特面色平静，他明白，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他也没给自己留有退路，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今天叶晓没有死，以后将再难有杀他的机会。 “我们死战到底。”弗罗斯特轻声说，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身后每一个混血种的耳朵里，所有人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踱步向他们走来的神明，黄金瞳不约而同地点燃，仿佛一片星幕，等待着流星的来临。 今天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 楚子航全副武装离开了酒店，他习惯在每次行动前做好准备，确保自己可以抓住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时机。 又一次，他无声地潜行在东方广场地下一层商场里，这栋巨大的建筑临近长安街，云集着豪奢品牌和一家君悦酒店，地下直通地铁王府井站。 远处有脚步声缓缓逼近，一切都与上次一模一样，楚子航隐入柜台后，巡夜保安按时出现在，手电筒的光芒靠近而又远去。 白天这里奢华又热闹，美女如云，走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不安，但此刻万籁俱寂，它就显露出地下室的本质，没有窗户，空间封闭，那些给一切都染上漂亮颜色的灯都关闭了，只剩下少数几根日光灯还亮着，照亮了玻璃橱柜里的绒毛玩具。那些可爱的家伙在这种灯光下都显得有些走样，脸上深深渐渐的阴影让人产生它们在微笑或者冷笑的错觉。 还是一如既往的诡异。 中央空调征同样也是关闭了，空气冷而沉闷，通往地铁的电动扶梯闪动着禁止通行的红灯，两侧是某个时尚杂志的广告，同一张女明星的打脸贴满正面墙壁，指甲和嘴唇上都闪动着金属的微光。 大厅中央的转盘上是一辆橘黄色的甲壳虫敞篷车，旁边竖着的广告说消费两千元以上的顾客就有机会抽奖得到它。巡夜保安的脚步声经过几次折射出现在四面八方，好像黑暗里有好几个人在走动。 一切都与上次的经历一模一样，这里安静得非常正常，如果没有那道镜面一般的波纹的话 再一次，尼伯龙根出现在了楚子航面前，这一次，叶晓没有出现阻挡他的道路 第308章 立场 “你赢了。” 弗罗斯特轻声说道，他亲眼看着一只混血种的军队被叶晓一个人击溃，每有一个人倒下他心里的无力感就加重一分，直到最后就彻底演变成了绝望。 “本该如此。” 叶晓会道， “你不会在一开始还抱着自己有可能会赢这种想法？” “确实。”弗罗斯特摇了摇头，“第一次暗杀我就应该把你杀死，不应该再给你活下来的机会，所以现在已经晚了。”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这种局面是你自己造成的？” 叶晓说， “如果你不追杀我，我根本不会与你有任何交集，今天这地上死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搞笑了。” 弗罗斯特忽然大笑起来，看着叶晓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难道那刺入他们心脏的利爪是我的吗？还是说烧死他们的君焰也是我的？别搞这种转移对象的幼稚把戏？这种话也就你这种幼稚的小孩才说得出口，自以为自己多深沉多成熟，实际上连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明白。” “这些人今天会死，全部都是因为你！是你杀死了他们，你用利刃刺穿了他们的心脏，用君焰将尸体烧成了骨灰！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让我无比坚定我最开始的初衷，你就是恶魔，你该死！” “闭嘴！我只是为了自卫！你们要来杀我？难道我就不能还击？”叶晓怒喝道。 “你当然可以还击，所以这些人死了，这很正常。” 弗罗斯特冷笑道， “但是别把杀人凶手转移给别人，别用借口转移自己的罪名，你自诩清高，想让自己从这些罪孽中解脱。但是事实是，你就是实打实的恶魔，就是你杀死了这些人，而且你还妄图把这些人死亡的罪责归咎于我。” “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是你带他们来的，你知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还会让他们来送死，你不应该才是那个杀人凶手吗？现在这种局面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要把罪责按在我头上？我只是为了活着，这难道也有错？” 叶晓反驳道。 “对，有错！你的生命就是这个世界最应该被纠正的错误！” 弗罗斯特面目狰狞地说道， “你在混血种的食物链之上，你以为我们为食，等到龙王全部死去了，你们就得吸我们的血！你是狼，我们是羊，难道只允许狼猎杀羊？就不许羊反击了吗？难道我们就应该被当做食物然后去死？你觉得你自己只是在自卫，其实我们才是在自卫！因为你才是捕食者，我们才是猎物！” 叶晓愣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而弗罗斯特还没有说完。 “你想把自己从这场罪孽中脱身，你想要用借口把杀死这些人的原因归咎给别人，这样你就不会有罪孽感。但事实是，这些人就是因你的而死的。” 弗罗斯特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你好像习惯了居高临下地评价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着别人指指点点，不冷吗？看看你周围，多少人的尸体？这些人都是你亲手杀死的，你用利爪捏碎了他们的脖颈，或是刺穿了他们的心脏，就这样你还觉得自己清高吗？你觉得自己很无辜，你只是在反击，这些死去的人难道就是坏人吗？他们是为了混血种的未来而来的，因为你是混血种和龙族的死敌，只要你不死，我们就得死！” “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可言，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立场。就像狼与羊一样，要么是捕不到羊的狼饿死，要么是跑不过狼的样被咬死！你能够说狼是对的，羊就是错的吗？难道羊就活该被狼咬死？” 叶晓沉默了，现在他连反驳的念头都没有了，弗罗斯特的话将他折服了。 “这场战斗还将继续，我死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追杀你。不要再以为自己多无辜了，食物链里的游戏，根本就没有无辜可言。” 弗罗斯特冷声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等待叶晓的利爪刺穿自己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但他不后悔，他不后悔自己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叶晓必须要死，他是在做最正确的事情，只是失败了而已。 叶晓沉默着站在原地，身体作为龙的特征正在缓缓消失，他看了一眼四周满地的尸体，忽然心底里生出一股恶寒。 他有些不知所措，弗罗斯特的话直接撕裂了他内心的防线，现在他没法再逃避了。 弗罗斯特的话叶晓无法反驳，因为他知道，那就是对的，他或许没有错，但弗罗斯特同样也没有错，这场游戏根本就没有对错可言，唯一的区别只是双方的立场。 要么狼死，要么羊死，而无论发生那种情况，都是正确的。 但是我只是想要活着啊 叶晓心里喃喃着，心底里忽然涌现出一股心酸，内心忽然失去了方向，他像个孩童一样站在原地，仰望天空，思考着自己人生的意义，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人类，混血种，龙族，全部都是他的死敌，而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同伴，这样的自己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或许我真的应该去死？或许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解脱？这个世界上不欢迎我，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叶晓心里想着，心情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心酸，他寻找了这么久自己存在的意义，结果找到的答案确是：根本没有意义，弗罗斯特说的没有错，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叶晓回想起那个夜晚，那条朦胧的街道，那晚他从网回家，在街上遇到了一头孱弱的四代种，并且吞噬了它体内所有的龙血，由此开启了自己觉醒的道路，以前他还有些庆幸自己遇到了那头龙，现在他忽然后悔了。 与其像现在这样活着，受整个世界的针对，或许回归到以前那个坐在公园里发呆的自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第309章 累 正在叶晓内心挣扎的时候，大地忽然震动起来，地面所有的事物明显的晃动着，似乎是有一场地震正在酝酿。 地震？这种程度的地震？ 叶晓愣了一秒，按理说这座城市不该有地震，最多只是小震，但是根据地面的震动来看，这明显不是一场小震。 芬里厄！ 叶晓忽然意识到了地震的来演，这座城市的地震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芬里厄，除了芬里厄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个存在能够引发这种程度的地震。 芬里厄正在引发地震，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难道是夏弥？她准备吞噬掉自己的哥哥？ 叶晓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这地震的震动明显来源于城市中央，这里并非地震的震点，但是依旧可以感觉到明显的震感，想必城市中央的建筑已经有了崩塌的迹象。 来不及犹豫了，叶晓抛下正在等待死亡的弗罗斯特，以气流推动着自己极速向着城市中央飞去。 ------ 铁膜崩碎，巨龙猛地睁开双翼，他的双翼已经被君焰灼烧出大大小小的孔洞，他发出愤怒的嘶吼，铁屑如细小的箭矢飞射，刺破空气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俯身做出扑击的预备姿态，不过这个威风凛凛的动作相比光焰中的楚子航真是逊暴了。 这个大家伙能抵挡燃烧弹贴在脸上爆炸，可反击起来完全没有那种神明的威势，就像一直从被打懵的状态中苏醒过来的巨型阿猫阿狗，正在暴怒的呲牙。 楚子航揭开背后的黑箱，取出了箱中的那组炼金刀剑·七宗罪，他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拍在刀匣上，在狂龙的吟声中刀剑弹出。 汉八方古剑“傲慢”，斩马刀“暴怒”，两种原罪，两种惩罚，楚子航双手刀剑，鹰一样扑击出来。精炼后的血统已经令他能够拔出这两把雾气，但是依旧还是有些勉强，刀柄上弹起的鳞片刺进了他的手心，疼痛被他抛在了脑后，他跃上月台，跃入空中，双手刀剑插入龙的双眼。 巨龙挣扎着猛地立起，凄绝地长吟起来，竭力伸长脖子，愤怒地把嘴巴张大到极致，对准了楚子航。他的嘴裂开得巨大，颌骨结构就像巨蟒，张嘴的时候能够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开合角，简直能吞下一列地铁！森然的利齿暴出，就像一簇指向夏弥的长矛。 他把所有的怨毒都发泄在楚子航身上，这一击集中了他最后的力量，这是一头巨龙垂死之际的狂暴，他挣扎着向前，埋入岩石中的脊骨都要被扯断似的。 但他没能命中，他已经看不见了。七宗罪对于龙类是无比致命的武器，身为龙王的诺顿显然很清楚龙族真正的弱点在哪里。刀剑没入片刻，血一般的赤红色染红了龙瞳。有巨大的力量从龙瞳深处爆发，浓腥的血泉沿着刀剑破开的扣子激射，就像是石油孔中喷出的泥浆，把那对刀剑也推了出来。 楚子航在龙抬头的瞬间没有闪开，而是抓住刀柄被龙带往空中，这时他抓住了龙面骨上的角质凸起，站在了龙的头顶。 他在血泉中接住了那对鲜血淋淋的刀剑，同时插入龙的颅骨上的缺口，这一击直插进龙的脑干，毁掉了他的整个神经中枢。 楚子航跃起，稳稳地落地。 龙仰天扑击的身影僵住了，这一幕就像是油画，邪恶的黑龙仰首去扑击想要杀死他的屠龙勇士，画面定格在黑龙即将吞噬屠龙勇士的瞬间，屠龙勇士笼罩在暗红色的火焰中，不闪不避，似乎在怜悯这头巨兽的无知。蛇一样的脖子软软地坠落，龙重重地摔在月台上，巨大的黑翼翻过来盖住了自己的尸体。 他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 整个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顺利到楚子航都有些怀疑，怀疑自己刚刚斩杀的到底是龙王还是只是一头稍微开启灵智的次代种。 或者说只是二代种？ 楚子航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头巨龙的威压和体型毫无疑问是龙王级别的，但是战斗力甚至连二代种都比不过，他空有一身力量却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感觉就像是手持火箭炮的小学生，看着吓人实则连火箭炮都架不稳。 楚子航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答案以后他便选择了放弃，龙族的事情不需要他去多想，不管对方是几代种，都是要除去的对象。 随着巨龙的死亡，这次任务事关救赎的任务也结束了。 ------ 好困。 芬里厄躺在自己温热的鲜血之中，疼痛的感觉慢慢地从自己意识中散去，他忽然觉得有些累。 明明刚刚睡醒，怎么又困了呢。 芬里厄想着，意识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沉重地像是背着一座山岳。 他觉得有些累了，在一刹那记忆仿佛瞬间重置，他忘了刚刚与楚子航的战斗，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所有的一切，他唯一记得的，只有记忆中那张美丽的笑脸。 姐姐，你在哪儿这儿好黑，我好害怕 -------- 天空划过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是流星一样刺破黑暗的天空，地面是正在四处逃窜的居民，地震波及到了几乎整座城市，高耸的大楼都在摇晃，不少甚至已经有了倾斜的迹象。 这是灾难到来的前兆，毫无疑问是芬里厄引起了这场灾难。 叶晓在空中极速飞行，风王之瞳已经激活到了极致，他四处寻找着尼伯龙根的气息，却发现尼伯龙根的气息泄露得到处都是。 这意味着那个位于地铁的尼伯龙根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芬里厄摧毁了它。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芬里厄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虽然相处只有一天，但是叶晓很了解芬里厄，那头看似威严的巨龙实际上只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乖巧懂事，作为龙王，他的战斗力甚至比不过二代种，甚至楚子航这种混血种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等等，楚子航？ 叶晓一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第310章 活着 目前这座城市里，正在寻找龙王的只有卡塞尔学院的两个小组，分别是凯撒和楚子航的小组，而凯撒正忙着跟诺诺谈情说爱，只有楚子航一直都在非常努力地寻找龙王的踪迹。 他甚至已经找到了，如果不是叶晓的阻止，昨天晚上他就会进入尼伯龙根。 至于其他人，找到龙王的可能性几乎不打，尼伯龙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不会随意向陌生人敞开大门的，要么就是像万傅倩和高幂那样极其幸运的人，要么就是像楚子航这样曾经进入过尼伯龙根的人，才有可能进入尼伯龙根。 进入过尼伯龙根的人，身上会留下尼伯龙根的烙印，只有附近存在有尼伯龙根，持有烙印的人迟早会慢慢地靠近并进入尼伯龙根之中。 所以很有可能，楚子航没有选择听从叶晓的建议，自己再次返回并进入了尼伯龙根之中。 当然这只是叶晓的猜测，直到叶晓回到楚子航所在的酒店，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时，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楚子航是个实打实的杀胚，如果他遇到了芬里厄，结局是怎样的叶晓都不敢去想。 楚子航手上有昂热留给他的七宗罪，他完全有能力彻底杀死芬里厄，七宗罪对于龙族来说就是最致命的毒药，每一把七宗罪的武器都能用自带的炼金领域剥夺龙族的生命。 地震还在继续扩张，尼伯龙根的气息弥漫于整个城市之中，这是尼伯龙根破碎的前兆，一旦尼伯龙根彻底破碎，将会引起一场小型地震，地震中心带的建筑都将会彻底崩塌，而尼伯龙根内的所有物质会被虚无直接吞入然后碾碎成分子。 必须得赶紧找到芬里厄。 叶晓眉头紧皱，再度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他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 面前是龙王死去的尸体，尼伯龙根中，死亡的概念并不完整，所以芬里厄并没有变成龙骨十字，他的尸体沐浴在血潮之中，鳞片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红色的光。 楚子航并没有离开，对于龙类，你永远要看着他的生机尽绝！这时学院对每个执行部干员的教育，因为人类永远都不清楚龙类的身体里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他捡起掉落在地面的汉八方古剑“傲慢”，慢慢向着芬里厄的尸体走去，这次他将用这柄致命的雾气彻底完全刺入芬里厄的头颅，将他的中枢神经完全搅碎。 楚子航跃起，目标是芬里厄的头颅，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美得像是一轮明月。 但是这轮明月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一道黑影击碎了，楚子航从空中直坠下来，黑影极速撞击所带来的冲击力让他没法在空中调整自己，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感觉脊柱骨都要摔断了。 楚子航慢慢地从地面爬起来，站直了身体，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眉头微皱。 “叶晓？” 来人正是叶晓，不知道是及时还不及时，他恰好在楚子航收尾的时候赶来，阻止了楚子航扑刀的行为。 楚子航的语气中带着困惑，叶晓并没有回应，他蹲在芬里厄的尸体旁，抚摸着芬里厄的鳞片，竭尽全力感受着芬里厄身体中生命的律动，但是却失败了。 大概芬里厄的确死了。 叶晓愣了好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声音说不出疲倦。他伸出手，捧起地面芬里厄已经冰凉的鲜血，鲜血慢慢渗入他的皮肤中消失不见，叶晓闭上了眼睛，依稀可以感觉到血液之中属于芬里厄的气息。 叶晓可以想象出芬里厄死时害怕的神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他既不知道龙族与人类之间的战争，也从未主动杀死过任何一个人类，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个既胆小又懦弱的孩子。 所以他死了，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叶晓？你” 楚子航再次发问，他直视着叶晓的背影，黄金瞳在黑暗中散发着璀璨的光。 但叶晓的黄金瞳比他更加耀眼，在愤怒的催化下，龙血被激活到了无与伦比的极致，澎湃的心跳声完全盖过了楚子航的心跳，王者般的威压直逼楚子航，刹那间楚子航便感受到了自己与叶晓之间的差距。 “真棒，你成功杀死了一位龙王。” 叶晓冷笑着说，楚子航不明白叶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那鄙夷，嘲讽的表情，明显是在嘲笑自己。 “是不是觉得很顺利？你杀死他的时候估计他连反抗都没有？不然，就凭你的实力，就算你有七宗罪，你觉得你能这么成功地杀死一位龙王吗？” 叶晓冷笑道， “看看你自己，你甚至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如果这头龙王换成凯撒，估计都能在你身上留点伤？结果你杀死这位龙王时，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 楚子航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刚刚他还没有当回事，在叶晓提醒以后，这才想起：自己在杀死这头龙王的时候，对方似乎连一丁点像样的反击都没有，就这么待在原地像个活靶子一样任他宰割。 叶晓看了一眼楚子航的反应，摇了摇头，他忽然不想再解释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悲剧已经发生了，再去指责只会徒增自己心里的伤痛。 其实叶晓和芬里厄之间也没多大交情，他和芬里厄只是一起看了一天的电视，一起吃薯片，芬里厄对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所以在看电视的时候经常会有很多问题，叶晓都会耐心地给芬里厄解答，然后芬里厄就会乖巧地点头，然后露出那种向往的目光。 他也渴望外面多彩的世界，然而外面的世界并不欢迎他的到来，甚至还有人主动找上门，只为了杀他。 叶晓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明明芬里厄什么都没坐啊，为什么他就非得要死呢？他只是想有薯片吃，有电视看，有姐姐陪，为了活着他甚至把自己都囚禁在尼伯龙根里了，只是为了活着，这难道还不够吗？ 他把自己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只是为了活着，仅仅只是活着，这难道也有错吗？ 第311章 悲剧 叶晓忽然回想起弗罗斯特临死前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他和芬里厄或许连存在的权力都没有。 他和芬里厄都是狼，虽然是没有捕食欲望的狼，而混血种则是羊，狼和羊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和平可言，因为混血种不知道芬里厄会不会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人畜无害，谁敢保证芬里厄以后会不会遵循龙血本能而变成暴虐嗜血的龙王呢？为了自保，他们只能杀死所有可能威胁他们存在的生物，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芬里厄是为了生存，混血种同样是为了生存，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对错可言，种族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比种族内部的战争残酷的多，因为双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将对方彻底剿灭。 叶晓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芬里厄，他安详地躺在地面上，像是一只蜷缩在一起，睡着了的猫咪，或许他正在坐着什么美梦吗？梦里有自己喜欢的薯片，爱看的电视，还有自己心爱的姐姐。 人世间没有他存在的位置，但愿天堂会有他的席位。 叶晓再次叹息，芬里厄的鲜血慢慢缠住他的身体，慢慢化作一团血雾渗入他的皮肤之中，叶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力量正在慢慢攀升，在与弗罗斯特的军队战斗之后，叶晓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脉之力正在慢慢下降，而吸收完芬里厄的鲜血以后，叶晓又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脉之力正在慢慢攀升。 弗罗斯特说的的确没有错，他的血统的确独特。 “之前你撒了谎，你隐瞒了龙王的存在，为什么？”楚子航突然问道。 “因为我不想他死。” 叶晓面色平静，说道， “我不想杀死那些毫无罪孽的人，无论混血种还是龙王，都一样。” “毫无罪孽？什么意思？他是龙王？你知道龙王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吗？”楚子航问。 “意味着杀戮。但是他” 叶晓刚想反驳，忽然愣住，一切夏然而止，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我已经疲于在这种话题上做无谓的辩解。” “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我也做了我自认为正确的事，这就够了。” “你不在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吗？”楚子航问道。 “是你们不要我站在你们这一边。”叶晓摇了摇头，“我们以后就是敌人了。” “你是龙王？” “不是。我既不是龙族，也不是混血种。我就是我。”叶晓说道。 楚子航沉默了不再发问，虽然两人之间的交谈相当隐晦，但是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立场。 楚子航捡起七宗罪，将其收回黑匣子里，他该离开了，这里即将崩塌，但愿自己能够在崩塌前找到出口。 转身之后，他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夏弥。 夏弥依旧穿着那一身波西米亚长裙，但是脚上穿着的确实拖鞋，看她的动作明显相当急促，那双漂亮的，冻得通红的脚。 “夏弥？” 楚子航愣了，敢发问，却看到夏弥表情阴沉，身体周围浮动着一层无形的气流。 她正在激活风王之瞳。 楚子航有些诧异，忽地转身，看到叶晓正带着一团黑红色的火焰朝着自己奔来，不知道目标是自己还是刚刚出现的夏弥。 几乎是下意识地，楚子航立刻转身挡在了夏弥的身后，或许是因为信任叶晓的缘故，楚子航从来没有想过叶晓会对自己出手，所以放松了警惕，这时候再激活言灵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用脆弱的肉体替夏弥挡下这必死的一次攻击。 这几乎是在送命，而楚子航甚至都不曾有过犹豫，他已经遇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在那个雨夜他曾经像个懦夫一样背对着那个男人逃离，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逃跑。 那团暗红色的火焰刹那间便来到了自己面前，楚子航的皮肤已经可以感受到那股无比炽热的高温，作为君焰的持有者之一，他很清楚君焰的威力，这团暗红色的火焰只要触碰到他，必然会把他烧成漆黑的焦炭。 楚子航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宿命，但暗红色的火焰并没有像自己的预想那样命中自己，那炽热的温度慢慢消散，楚子航睁开眼，看着那团暗红色的火焰在自己面前烟消云散，叶晓站在自己面前，再次叹了口气。 叶晓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几次叹息了，但是这些命中注定的悲剧总是让他格外地觉得无能为力。 楚子航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灼热的血从巨大的伤口慢慢地涌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被那只锋利的爪塞住了，整个心房会瞬间留空一滴不剩？ “没想到？”夏弥轻声问。 楚子航转身，背后站在的那位已经不是那位天使般美丽的女孩了，她赤身裸体，纤细玲珑，但全身都是铁青色的，随着呼吸，锋利的鳞片缓缓舒张，那些刺破皮肤吐出的鳞片把波西米亚长裙撕裂成了碎片，原本冻得通红的脚前端，黑色的利爪取代了剪得圆圆的脚指甲，她的右手从背后刺入楚子航的左胸，她歪着头看着楚子航，手掌被楚子航的鲜血染红，像是在欣赏他此刻的痛楚，金色的瞳孔中带着森冷的笑意。 原来刚刚叶晓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背后的夏弥，而夏弥的目标也不是面前的叶晓，而是毫无防备的自己。 “何必呢。”叶晓摇头。 “你的真名。” 楚子航嘶哑地说，他用手掌按住自己的伤口，以免全身的血在一瞬间涌出来。他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然后被叶晓稳稳地接住，他满是血污的表情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弥，大概是想在血流完之前看清楚那是谁，或者什么东西。 夏弥缓步走到死去的龙顺便，抚摸他巨大的头颅，“他是我的哥哥，芬里厄，大地与山之王。” “芬里厄，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基和女巨人安尔伯达所生的狼。”楚子航低声说。 “对，所以你也猜到我的名字了对吗？”夏弥扭头看着楚子航，微笑。 第312章 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芬里厄的妹妹。” 楚子航从叶晓的怀抱中国挣脱，跌跌撞撞地靠在一截断裂的石墩上。 “对啊。”夏弥点头，“我就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在你们人类的神话里，我是环绕中庭的那条蛇。” “你们应该还有个妹妹，死神海拉？” “海拉还没生下来呢，”夏弥眯眯眼，“但是很快了，今天是她的降生之地，就在这里。” 楚子航不再发问，回头看着神色平静的叶晓。 “你早就知道了。” “嗯。”叶晓没有否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不让我恨你的理由。” “没有理由，今天不会再有任何理由和借口了。” 叶晓摇了摇头， “我有我的立场，不需要你理解。” “你早就叛变了。”楚子航轻声说道，“冰窖事件就是你跟她坐的，是你给了她足够的权限让她可以进入冰窖，对吗？” “是的。冰窖是我毁掉的。”叶晓说道。 “别怪他，就算他不给我权限，我也可以靠着跟你的关系进入冰窖。” 夏弥笑完了，冷冷地说， “别担心师兄，今晚不会有第三位龙王了。你们的推断没错，四大君王的王座上都是一对双胞胎。” “死神海拉是我和哥哥的融合，就在今晚，就是这里了。” 她俯身亲吻芬里厄被毁的眼睛，龙巨大的眼珠已经干瘪了，里面的血和其他液体已经流空，只剩下漆黑的裂口，就像是孵化后的虫卵一样可怖。 那么温柔的亲吻，就像是小女孩用鼻子去蹭自己的猫一样，现在看起来却如此的毛骨悚然。 “你是要吞噬他。”楚子航低声说。 “是的，没想到你们能够从零碎的历史里推导出这个秘密。不过也有可能是得益于他的出现。” 夏弥看了一眼叶晓，然后回头接着说道，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血统，但纯血种不像你们低贱的混血种那样，你们还要试着提高自己的血统纯度，而我们则已经达到巅峰，我们强化血统的办法，只能是混入其他同类的血。” 夏弥坐在地上，抱住巨大的龙首，用脸轻轻地蹭，她的脸会被细小的鳞片包裹起来，可还是那么美好， “等到我吃了他以后，我们的血统融合，海拉就会诞生。海拉不是耶梦加得，也不是芬里厄，她是我们两人之和，但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强。” “你本来就准备好了今晚要杀死芬里厄，所以之前你一直都没有来看望过他，对吗？”叶晓说。 “是的，他的出现算是意外，其实我知道有人闯入了尼伯龙根，不过我以为那个人是你，等我意识到不对赶来的时候，芬里厄已经死了。” 夏弥对叶晓说， “不过也好，省去了我自己下手的功夫。” “你们最终会进化成神？” 夏弥点头，“说得真好。所谓的死神，是尼伯龙根的女王，她能打开世界上所有死人之国的门，那将是神话时代的归来，很美，可惜你们都看不到了。” “芬里厄也看不到，他什么都没坐，如果他知道自己最爱的亲人所设计的未来里没有自己的存在，应该会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哭出来？” 叶晓说。 “在他眼里，你就是一切。你早就可以吞噬他，却等到了今天，你也在犹豫，也在害怕自己到时候没法下手把？不然这些日子你也不会一直躲这芬里厄，你害怕自己心软。” 夏弥直视着叶晓的眼睛，她忽然咯咯地轻笑起来，扑在龙首上，捶打着芬里厄的面骨，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似的。 “因为我爱他啊。” 夏弥忽然不笑了，轻轻地说。 泪水从她满是鳞片的脸上滑落，金色的瞳孔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涌出来，就像是海潮。 “他是我哥哥啊，我怎么能不爱他。” 夏弥昂起脸，任凭那些泪水流下，她的黄金瞳越发炽烈，面骨发出“咔咔”的微声，然后扭曲，嘴裂变大，牙齿突出如利刺，她在急剧地龙化成一条雌龙，悲伤和暴怒催化了这个过程。 “你爱他，所以你把他养在了这里。你为他精心设计了这个永无天日的宅男基地，然后把他作为食物圈养在这里，在你孵化成功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预想到今天的结局了？芬里厄迟早会成为你的食物，你是在等着他彻底孵化，就像等待田地里还未成熟的西瓜慢慢成熟一样。” 叶晓摇了摇头， “芬里厄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为了你的祭品，即使他知道了，估计也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你的食物？毕竟他们爱你，至于你？算了。” “闭嘴！” 一瞬间，一连串的虚影闪过，夏弥冲到叶晓的面前，利爪直刺向他的胸膛。 叶晓面不改色地用手臂挡住了夏弥的攻击，强大的反震力爆发，夏弥被震飞弹回，而叶晓站在原地，手臂的肌肉被夏弥的利爪完全撕裂了。 叶晓面不改色，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手臂的伤口正在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复原，他抬头看着夏弥。 已经不能用“夏弥”来称呼眼前的异类了，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她身上。她的衣服被鳞片和骨刺撕裂，赤身裸体，浑身钢铁般的肌肉，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颌，膝关节反弯，娇媚的小腿现在应该叫做强劲的后肢。她刚刚就是用这种后肢忽然加速，肉眼已经捕捉不到她的身影了。 她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 “你生气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叶晓轻声说，“芬里厄不就是你的食物吗？你精心圈养他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今天？现在他死了你不是得偿所愿？大餐就在你面前，你还不赶紧入席？难道还等着宴请来宾？”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个渺小的蝼蚁！” 耶梦加得嘶吼着， “你明白弃族的绝望吗？上千年的沉睡！无穷无尽的噩梦，最深的黑暗里只有你自己！” 第313章 美梦 耶梦加得的眼角有红色的液体流下，不知道是龙泪还是血， “黑暗里，还有你哥哥拉着你的手你舍得牺牲他吗？他是唯一陪伴了你千年的人，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只有他在弃族的王座上，只有王与王拥抱着取暖” 她嚎啕大哭起来，像个疯子，又像个失去心爱娃娃的女孩。 “可你还是要吞噬他，不是吗？说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晓冷笑着说道，语气说不出地讽刺， “用得着说那么多脆弱的话？死的人又不是你。你是那个在背后掌控全局的人，而那个最无知最懵懂最无辜又最爱你的人已经死了！你设计了他的葬礼，他就死在你的脚底下！而你还在欢庆他的死亡，庆贺自己的重生！” “说那么多无用的话来装可怜，最终你不还是这么做了？你用你自己哥哥的命换取力量！输给欲望的人是你，一切全部都是你造成的，你又何必这么惺惺作态，就算你真的很委屈又如何？就算你真的爱芬里厄又如何？不还是一样义无反顾地将他送上了餐桌？你的委屈在我眼里就跟那些赌徒赌输之后的懊悔一样可笑，为了自己的欲望舍弃一切的人只能得到我的鄙视！” 叶晓忽然一声咆哮，愤怒爆发，身影爆射而出，夏弥同样也做好了准备，双方同时蹬地，膝关节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力量，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进化到直立行走的哺乳动物都没有这种腿部构造，它属于螳螂这种低等生物，但它可以赋予昆虫难以想象的弹跳力，跳蚤能够跳到自己甚高四百倍的高度，假如人类拥有类似的弹跳力，则可以跳到大约七百米高。 此刻假想变成了现实，叶晓和耶梦加得在巨大的空间里飞射，每一次相撞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们互相追逐，甚至贴着岩壁务无视地球引力地奔跑。 顶部不断地有碎石落下，在空中裂开，一只只镰鼬惊恐地四面飞舞，又被双方的领域迅速地化为灰烬。 楚子航侧躺在地面的巨石上，看着天空中两个超人类生物在战斗，满耳都是镰鼬惊恐的嘶吼声，仿佛世界末日。 楚子航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但他可以确定今天是自己的末日，他的胸口已经止血了，或者说他体内已经不剩下多少血了，黑色的，危险的血液洒满周围的地面，沥青般粘稠。 结束了。 楚子航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他曾经设想过自己的结局，但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夏弥的手里，他忽然想起前天夏弥邀请自己去家里做客时的笑容，原来一切早就已经被她设计好了。 她约自己应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搅乱她精心设计的局？按照她的计划，今夜就是海拉诞生的日子，而自己则会躺在宾馆里睡觉，然后穿上那件稍显幼稚的兜帽绒服，去到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等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 看来她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不错的结局呢，只可惜自己没有把握住。 眼睛越来越沉重了，意识正在逐步消散，楚子航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终点，他也觉得累了，很想就这么休息，他缓缓地合上了眼睛，无穷无尽的黑暗淹没了他的意识。 但愿能做个好梦。 楚子航心想，这是他最后的意识了，沉重的疲惫感撕碎了意识，他沉沉睡去，意识中隐约看到了耀眼的阳光，有天使在阳光中低头，似乎要亲吻他的嘴唇。 ------ 叶晓和耶梦加得同时落在月台上，叶晓站在原地，而耶梦加得重在地面。月台原本可以停靠一个坦克团的重型坦克，比普通月台多用了十倍的钢筋水泥加固，但是却瞬间破裂，深不见底的裂缝延伸出上百米远，岩石升起，在空中化为粉末！“地龙”一样的结构出现，地面旋转着翻开，碎石四绽，一道道就像是扭曲的蛇骨。 这就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耶梦加得可以找到一切东西的“眼”，从最弱的地方施以重击，力量灌注进去，瞬间摧毁。这是天赋伟力，耶梦加得就是以这种伟力摧毁了火车南站和“中庭之蛇”。 叶晓陷入了裂缝之中。 耶梦加得再次猛击地面，四周红热的铁轨都被这一击震动。它们如同蛇一般弯曲起来，耶梦加得灌入的巨大力量把它们拧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着叶晓钻击，而叶晓甚至连躲避的猪呢比都没有，他就这么站在原地，铁轨如同鸟笼一样笼罩了他，然后在靠近他的瞬间被极致的高温融化成为了铁水，再被一股强劲的气流吹散，在空中如同雨花般洒落。 “你的力量似乎再次增长了，是在外面又吞噬了谁的血吗？” 耶梦加得轻笑着说。 叶晓一愣，随后眼神阴了下来。 “你果然知道我真实的身份。” “银皇，我怎么可能会忘？” 耶梦加得微笑着说， “你一直以为你体内寄宿的那位才是诺顿要找的你，其实他要找的人就是你，你体内的那位不过是位无关紧要的混血种罢了。当年你被黑皇杀死，他想吞噬你的身体成为真正的龙族，结果失败了，然后又被黑皇强制与你的意识融合，变成了禁锢你的牢笼，所以你才没有以前的记忆。” “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 “骗？算不上？我可没有说谎，如果你真要拜托他，白皇的圣骸的确可以帮你的忙。” 耶梦加得说道， “黑皇的封印只有白皇才能破解，他们的力量完全相反，白皇的力量可以抵消你的封印，只不过届时你体内的那个寄生虫将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和你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这才是他一直对你的行为无动于衷的原因啊，他欺骗了你，然后诱导你这么去做，这样他才会有第二次夺舍你躯体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叶晓问。 “算是报酬。”耶梦加得忽然冷静下来，“这几天你陪了芬里厄很久。” 叶晓也沉默了，想起芬里厄，他心里的愤怒不知不觉地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哀伤。 第314章 可怜 “关于银皇，你知道多少？”叶晓问。 “不算太多，银皇，也就是你，是白皇的创造物，新的物种。” 耶梦加得说， “黑皇为了杀死你对白皇发动了战争，而那正是诸神黄昏的由来。” “诸神黄昏到底是怎样的？”叶晓问。 “很简单，龙族乱战，最后所有龙王全部死亡，胜者只有黑皇。” 耶梦加得轻声说， “或者说，胜者是那些被我们视为蝼蚁的混血种。他们趁机篡夺了黑皇的王位。” “但是，黑皇是不死不灭的，他终究归来，带着绝望，黑翼蔽日，末日降临。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本不用牺牲我哥哥，但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需要力量，我必须成为海拉，要面对我自己的同类，只能靠压倒的力量，我等不及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跟他的苏醒相比，我根本微不足道，而他的苏醒已经不远了。” 耶梦加得的眼睛里流露出哀婉的神情，一点都不像个龙类，也许只是伪装得习惯成自然了。 “没有多少时间你是指，黑皇即将归来？”叶晓问。 “是的。” 耶梦加得点头， “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该走了。”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离开，好让你有时间吞噬芬里厄？”叶晓冷声道。 “你没得选。” 耶梦加得轻笑着，抬起手掌用利爪指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楚子航， “他要死了，你现在要两个选项，一是为了阻止海拉的降生而放弃他的生命，二是带着他离开这里回到现实好救下他的命，你还要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再晚一点你可能就不会有两个选项了。” 叶晓眉头微皱，看着不远处躺在碎石中的楚子航，他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了，若不是心脏经过了龙血的强化，他已经是具冰凉的尸体了。 再拖延一会儿，楚子航必死无疑，但是叶晓却还在犹豫，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芬里厄的躯体，他干枯的庞大躯体蜷缩在一起，像一只放大无数倍的猫咪一样蜷缩在一起，他的血液都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漆黑的裂口。 芬里厄 叶晓忽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仿佛上帝的哀叹，叹息声在整个尼伯龙根中回荡，引起了尼伯龙根的震动。 耶梦加得站在原地，平静地注视着满脸哀伤的叶晓，叶晓慢慢从她面前走过，走向了她的身后，他抱起了躺在碎石中的楚子航，慢慢地走入了黑暗的隧道，深邃的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背影，但是那份无法言喻的哀伤却依旧还在，隐约地可以听到那声直触灵魂的叹息声。 耶梦加得注视着叶晓离去的背影，直到叶晓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她神色平静，炽烈的黄金瞳闪过一丝隐约的悲伤和同情。 在芬里厄和楚子航之间，叶晓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芬里厄的死他已经无法挽救了，但楚子航尚且还有一丝生机。 他没得选，只能让海拉诞生，或许这也是夏弥早就设计好的一环，比起她，叶晓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做不到完全的狠心。 ------- 漆黑的隧道里，一辆检修车在铁轨上缓缓行驶。 楚子航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叶晓平静的背影，带着一股难以言喻，无法形容的孤独和哀伤。 感觉就像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海龟：孤独的乔治一样。 楚子航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巨大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看上去感觉只是被刀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疤，原本干涸的身体重新灌满了鲜血，心脏宛如战鼓擂响般轰鸣。 “你没死，我救了你。” 还没等楚子航，叶晓便开口说道。 “回去学院以后，记得让昂热帮你换血，我的血液对于你来说是慢性毒药，你的身体可以暂时抵抗这股毒性但没法抵抗太久。” 楚子航愣了一下， “你用你自己的血救了我？” “是的，毕竟你自己的鲜血已经完全流干了。” 叶晓没有回头，右手平稳地扭动压杆，驱使检修车前进， “现在你的血统大概和你三度爆血后的血统相当，或许要稍强一点？不过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一个小时以后你的血统就会逐渐降低，七十二小时以后就会彻底消失。” “为什么要救我。”楚子航问。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关照你。” 叶晓轻声说， “那是我自愿许下的承诺，男人间的承诺，我不能食言。” “从这里出去以后，有空的话，记得去哪个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地下室，你父亲的秘密基地，你会在那里找到很多过去的回忆。” “我会的。”楚子航轻声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趁现在快问，或许以后，我们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 叶晓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笑，叹了口气， “对啊，我到底是什么人啊？我自己也想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叶晓轻轻摇头， “就把我当做一个错误，就像是一个程序里的bug一样，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 楚子航愣了，不明白叶晓的意思，刚准备发问，检修车忽然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月台，叶晓把检修车停靠在月台边上，指着月台的出口。 “那就是出口，赶紧离开这里，这里马上就要崩溃了。在海拉诞生以后，她会撕碎这片空间回归现实，届时这里将会变成一片虚无，所有事物都会被虚空碾碎。” 楚子航看着那个出口，有些犹豫自己是否应该要离开。 他还有些顾虑，因为他还有使命没有完成。 “别去管海拉的事情了，我会去处理这件事的，你先回学院把这件事上报给昂热，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龙王马上就要诞生了。” 叶晓轻声说，转身背对着楚子航，重新向着深邃黑暗的隧道里走去。 楚子航看着叶晓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驻足良久，最终还是回头，走入了那个闪烁着光芒的出口。 第317章 神（2） “很多，校长。” 楚子航轻声说，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闪电贯穿云层，电光把他的脸照得惨败，几秒钟后暴雷滚滚而来，仿佛末日的战鼓声，风暴将至，末日来临。 昂热不再说话，楚子航也保持着沉默，昂热注视着楚子航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透过那双金色竖瞳，他看到了楚子航那颗疲倦至今的内心。 “抱歉，校长。我失败了。” 楚子航轻声说， “夏弥是龙王耶梦加得，尼伯龙根里的龙王是她的哥哥芬里厄，她吞噬了芬里厄，即将进化成死神海拉。” “你已经跟夏弥战斗过了？” “是的，我杀死了芬里厄，但是没能杀死夏弥。叶晓救了我。” “他现在在哪儿？” “尼伯龙根。” 楚子航回答， “他早就知道了夏弥的身份，冰窖事件就是他和夏弥做的。” “” 昂热沉默了，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考，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惊讶的意思。 “叶晓他已经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了，或者说，他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什么意思？”楚子航一愣。 “他跟海拉一样，也是神。” 昂热说道， “在一个小时前，他以神的姿态杀死了加图索家族的代理族长弗罗斯特和他的所有仆从，弗罗斯特带着他的勇士想要成为屠龙的英雄，那本该是场浩大的战争，结果却演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杀戮盛宴。他杀死那些人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悯，然而他却救下了你。” “叶晓，他也是龙王？”楚子航惊讶道。 “不是，他是比龙王更要高级的神物，或许只有黑皇和白王才能和他对比？至少在龙族的历史中是这样的。” 昂热说道。 “他是这个世界的灾难，他是一个由白王创造出来的黑洞，随着他的成长，他迟早会吞噬掉整个世界。” 楚子航愣了，他终于明白叶晓在尼伯龙根回答自己的问题时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了叶晓在回答时，为什么身上会带着那种被孤立者的悲哀与无奈。 “先不管叶晓，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神。我们对神的一切知之甚少，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正在卷动一场足以毁灭整座城市的灾难，而我们要阻止她，杀死她。” “战争开始了。” ------ 青黑色的，伟大的生物悬浮在云层的底部，以云层为掩护，偶尔白紫色的电光照亮它那身青黑色的鳞片，背后的双翼缓缓地扇动着狂风。 死神，海拉。 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融合之后创造的生物，它心思若狂地感觉这体内涨潮般的力量，自己的一呼一吸之间，似乎天在地也被迫一吸一章，仅凭它的意识就能卷起一场风暴。 它复苏了，神圣，伟大，古老的神，它完全继承了耶梦加得对于力量的控制以及芬里厄体内狂暴的力量，它登上了大地与山之王的王座，以神的姿态俯瞰这个即将属于它的世界，它可以清楚地看见元素的流动，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黑色的地喝白色的天空，在天空和大地上剧烈地涌动着，紊乱的元素风暴导致了地震和风暴，改变了整个环境。 这就是神的力量，神能够直接看到整个世界的本质，这个世界是由元素构成的，她能够通过控制元素来控制世界，这时炼金术的极致，用意志控制元素的无上秘法，即使是神也不明白这种无上秘法是如何理解的，它们只是通过血统掌控了这种力量，却并不理解。 不登上世界的巅峰怎么会知道力量的美？不杀戮众生怎能把欢庆神的重生？神像指挥家那样强有力地挥舞双臂，剧烈的地震将高耸的建筑全部震塌，扬起漫天的灰尘，呼啸的狂风中，隐约可以听到人们的尖叫和哀嚎声。 这就对了！这是全新的时代！接下来将是万龙升空的时代，群龙即将苏醒，但是匍匐在它的王座之下。她将会重新带领龙族回归世界之巅，世界的版图将会竖起大地与山之王的气质，她会像波斯王乘坐黄金的蓬车，被奴隶们扛在肩上穿越整个大陆，经过的土地都属于她所有，身后被反抗者的鲜血染红。 她俯仰她狂笑，笑那些曾经试图杀死她的蝼蚁，那些妄图吞噬她的同类，这些人最终都将成为她的食物，最终她将君临天下！ 她在云中狂舞，纵情地挥洒着力量，她遥遥地向着城市的边缘画出空虚的线条，镜面一般的波纹在边缘形成，新的尼伯龙根正在逐步成型，它将容纳整座城市，被它包容的所有生物都将会被死亡的气息同化成为死侍，而这里将会成为她的宫殿，而她将会在这里登基成为新世界独一无二的神。 狂风，暴雨，狂潮，烈焰全都来！她想要更多更多，就当这些是新王即位的礼炮声！ 她停止了狂暴热烈的虚空之物，鼓动着双翼翱翔于云层之上，体内澎湃的力量之潮略略退去。作为新生的王，它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融合尚未完全结束，耶梦加得还没有真正地成为海拉。 不过这不算什么，她还有时间，她的生命不可计算，这个世界之后的时间都将是她的。她只需要再制造几场灾难，欣赏地面那些蝼蚁尖叫和哀嚎，在休闲和娱乐中等待融合结束就可以了。 海拉随手撕裂了一架战斗机的尾翼，看着这东西旋转着坠向地面，在飞行员弹射出舱的瞬间，它卷起一阵狂风，看着飞行员和飞行座椅被风刃切割成碎片。 血红的鲜血像雨滴一样洒落，她用爪子卷起那些鲜红色的血滴，送进嘴里舔舐，像是饮用陈年伏特加那样畅快。 这些渺小的蝼蚁竟然还敢反抗她，这个世界能在她面前站着说话的生物都寥寥无几。不过她并不为此愤怒，与之相反，她还很喜欢这些蝼蚁的抗争，她喜欢摧毁这些蝼蚁的希望，然后慢慢欣赏这些渺小的生物慢慢被绝望吞噬。 第317章 神（2） “很多，校长。” 楚子航轻声说，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闪电贯穿云层，电光把他的脸照得惨败，几秒钟后暴雷滚滚而来，仿佛末日的战鼓声，风暴将至，末日来临。 昂热不再说话，楚子航也保持着沉默，昂热注视着楚子航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透过那双金色竖瞳，他看到了楚子航那颗疲倦至今的内心。 “抱歉，校长。我失败了。” 楚子航轻声说， “夏弥是龙王耶梦加得，尼伯龙根里的龙王是她的哥哥芬里厄，她吞噬了芬里厄，即将进化成死神海拉。” “你已经跟夏弥战斗过了？” “是的，我杀死了芬里厄，但是没能杀死夏弥。叶晓救了我。” “他现在在哪儿？” “尼伯龙根。” 楚子航回答， “他早就知道了夏弥的身份，冰窖事件就是他和夏弥做的。” “” 昂热沉默了，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考，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惊讶的意思。 “叶晓他已经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了，或者说，他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什么意思？”楚子航一愣。 “他跟海拉一样，也是神。” 昂热说道， “在一个小时前，他以神的姿态杀死了加图索家族的代理族长弗罗斯特和他的所有仆从，弗罗斯特带着他的勇士想要成为屠龙的英雄，那本该是场浩大的战争，结果却演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杀戮盛宴。他杀死那些人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悯，然而他却救下了你。” “叶晓，他也是龙王？”楚子航惊讶道。 “不是，他是比龙王更要高级的神物，或许只有黑皇和白王才能和他对比？至少在龙族的历史中是这样的。” 昂热说道。 “他是这个世界的灾难，他是一个由白王创造出来的黑洞，随着他的成长，他迟早会吞噬掉整个世界。” 楚子航愣了，他终于明白叶晓在尼伯龙根回答自己的问题时的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了叶晓在回答时，为什么身上会带着那种被孤立者的悲哀与无奈。 “先不管叶晓，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神。我们对神的一切知之甚少，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正在卷动一场足以毁灭整座城市的灾难，而我们要阻止她，杀死她。” “战争开始了。” ------ 青黑色的，伟大的生物悬浮在云层的底部，以云层为掩护，偶尔白紫色的电光照亮它那身青黑色的鳞片，背后的双翼缓缓地扇动着狂风。 死神，海拉。 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融合之后创造的生物，它心思若狂地感觉这体内涨潮般的力量，自己的一呼一吸之间，似乎天在地也被迫一吸一章，仅凭它的意识就能卷起一场风暴。 它复苏了，神圣，伟大，古老的神，它完全继承了耶梦加得对于力量的控制以及芬里厄体内狂暴的力量，它登上了大地与山之王的王座，以神的姿态俯瞰这个即将属于它的世界，它可以清楚地看见元素的流动，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黑色的地喝白色的天空，在天空和大地上剧烈地涌动着，紊乱的元素风暴导致了地震和风暴，改变了整个环境。 这就是神的力量，神能够直接看到整个世界的本质，这个世界是由元素构成的，她能够通过控制元素来控制世界，这时炼金术的极致，用意志控制元素的无上秘法，即使是神也不明白这种无上秘法是如何理解的，它们只是通过血统掌控了这种力量，却并不理解。 不登上世界的巅峰怎么会知道力量的美？不杀戮众生怎能把欢庆神的重生？神像指挥家那样强有力地挥舞双臂，剧烈的地震将高耸的建筑全部震塌，扬起漫天的灰尘，呼啸的狂风中，隐约可以听到人们的尖叫和哀嚎声。 这就对了！这是全新的时代！接下来将是万龙升空的时代，群龙即将苏醒，但是匍匐在它的王座之下。她将会重新带领龙族回归世界之巅，世界的版图将会竖起大地与山之王的气质，她会像波斯王乘坐黄金的蓬车，被奴隶们扛在肩上穿越整个大陆，经过的土地都属于她所有，身后被反抗者的鲜血染红。 她俯仰她狂笑，笑那些曾经试图杀死她的蝼蚁，那些妄图吞噬她的同类，这些人最终都将成为她的食物，最终她将君临天下！ 她在云中狂舞，纵情地挥洒着力量，她遥遥地向着城市的边缘画出空虚的线条，镜面一般的波纹在边缘形成，新的尼伯龙根正在逐步成型，它将容纳整座城市，被它包容的所有生物都将会被死亡的气息同化成为死侍，而这里将会成为她的宫殿，而她将会在这里登基成为新世界独一无二的神。 狂风，暴雨，狂潮，烈焰全都来！她想要更多更多，就当这些是新王即位的礼炮声！ 她停止了狂暴热烈的虚空之物，鼓动着双翼翱翔于云层之上，体内澎湃的力量之潮略略退去。作为新生的王，它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具身体，融合尚未完全结束，耶梦加得还没有真正地成为海拉。 不过这不算什么，她还有时间，她的生命不可计算，这个世界之后的时间都将是她的。她只需要再制造几场灾难，欣赏地面那些蝼蚁尖叫和哀嚎，在休闲和娱乐中等待融合结束就可以了。 海拉随手撕裂了一架战斗机的尾翼，看着这东西旋转着坠向地面，在飞行员弹射出舱的瞬间，它卷起一阵狂风，看着飞行员和飞行座椅被风刃切割成碎片。 血红的鲜血像雨滴一样洒落，她用爪子卷起那些鲜红色的血滴，送进嘴里舔舐，像是饮用陈年伏特加那样畅快。 这些渺小的蝼蚁竟然还敢反抗她，这个世界能在她面前站着说话的生物都寥寥无几。不过她并不为此愤怒，与之相反，她还很喜欢这些蝼蚁的抗争，她喜欢摧毁这些蝼蚁的希望，然后慢慢欣赏这些渺小的生物慢慢被绝望吞噬。 第318章 悲剧 尼伯龙根中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能够活动的生物都已经被海拉苏醒时的元素乱流完全摧毁，包括那些不死不灭的死侍。 叶晓行走在深邃的隧道中，这片空间已经濒临崩溃，用不了多久，这里存在的一切都会被分解成最原始的元素回归现实世界的怀抱，所有事物都将会摧毁，那些闪闪发光的汽水瓶盖，那台十八寸的大屁股彩电，还有那些还没吃完的薯片，一切都会消失，连带着芬里厄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叶晓慢慢在黑暗中踱行，他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来维持这个尼伯龙根的稳定，以避免这里在自己还没离开时就崩溃，这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他开始感觉到疲惫。 维持一个即将崩溃的尼伯龙根保持稳定比创造一个尼伯龙根要困难得多，就像陶瓷器具一样，用黏土烧制出一个陶瓷远比将一个已经破碎成碎渣的陶瓷拼装成原样要简单的多。 按理说，叶晓本该跟着楚子航离开这里，这个尼伯龙根存在的意义已经消失了，芬里厄死了，成为了耶梦加得的口粮，海拉即将诞生，她将在这里登上王座，大地与山之王的王座。 这里的故事已经落下了帷幕，以一种叶晓不能接受的方式，故事画上了句号。 叶晓觉得悲凉，他无法停止自己想起芬里厄，那只可怜无助又悲哀的小猫咪，到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何而死，他被耶梦加得囚禁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如此之久，从未有过怨言，他心思简单，纯粹又简单，他根本不知道何谓仇恨，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薯片很好吃，电视很好看，仅此而已。 所以他死了，他在害怕和恐惧中死去，临死时心里还渴望着能够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渴望能够和她在一起，因为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真正意义上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他连存在的意义都还没找到，就这么死去了，他甚至还为感受过那个真实的世界，虽然那个世界也未必欢迎他的到来，他在死人之国尼伯龙根诞生，也在死人之国尼伯龙根死去，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活过。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耶梦加得的口粮，也就是那个他最爱的人。 一想到这，叶晓心里就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悲哀，那种感觉几乎让他窒息，他感觉就像是被淹没在悲哀的海水一样，悲哀的情绪从鼻子，口腔倒灌进他的肺，他感觉自己要被淹死了。他尝试着替芬里厄想出一种能够让他活着的办法，尽管这样做已经太迟了，但是更加令他悲哀的是：他甚至想不出任何一种能够让芬里厄活着的可能。 不是所有悲剧都有解，很多悲剧都是已经在命运的石板上镌刻好的，你连一丁点逃避的可能都没有。 叶晓以前从不相信命运这种狗屁概念，或许每个看过西游记的人或许都有这种想法，谁都想当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齐天大圣，什么狗屁上天，什么狗屁命运，一棍子全给他敲碎咯。 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什么七十二变，什么定海神针，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被戴上了金箍咒，什么猴子猴孙共逍遥，什么花果山齐天大圣，最后不都是一场空？ 有些人，有些事，生来就是一场错误，芬里厄就是如此，他身为龙王，混血种和人类都视他为死敌，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芬里厄，人类永远不会欢迎一位龙王的诞生，龙族也未必，它们靠吞噬同类来获得力量，而善良无害又力量强大的芬里厄无疑是最美妙的开胃菜。 他就像只吃素的野狼一样，被狼群鄙视，被羊群敌视，迟早会被淘汰。 头脑简单想法纯粹的芬里厄在暴虐嗜血的龙族中格格不入，而因为他龙族的身份，混血种和人类畏惧并且千万百计地想要杀死他，他被夹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里，龙族把他当做食物，混血种把他当做灾难，他就像是一直行走在岩浆湖泊中的那唯一条泥土路上的蚂蚁，只有稍不慎脚滑一步，就会被滚烫的岩浆烧成焦炭，就算他小心翼翼躲过了那些容易滑倒的路段，也躲不过那些不时喷发的熔岩。 不管你怎么做，你都会死，你想尽所有办法你都会死，你拼尽一切还是会死，爱拼就会赢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种感觉就像你去做一道出错了的数学题一样，不管你怎么绞尽脑汁费尽心思都得不到正确的答案，因为根本就没有正确的答案。 叶晓觉得同情和悲哀。不仅仅因为芬里厄的悲惨遭遇，也因为他自己。 当他在为芬里厄思考悲剧的解时，他其实也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解决的办法，但他做了无数次设想，最后都一一被自己否定了，就像是弗罗斯特说的那样，他是个本该被修正的错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叶晓可以像杀死弗罗斯特一样杀死一万次自己的敌人，却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就像芬里厄最后的结局一样，这是个死结，没有解的死结。 叶晓觉得很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海拉的事情，就算死神海拉诞生又如何？就算世界毁灭又如何？反正这个世界并不欢迎我，如果有人要毁灭它，那就毁灭？跟我有什么关系，毁灭，爷累了，懒得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他现在只想找个无人的清净角落，喝着营养快线欣赏黄昏时落日的余晖。 这是在逃避，叶晓知道，他也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不管自己逃到那个角落，噩梦一般的宿命都会找上他，他没法像战神奎托斯斩断自己的命运之线，他只能看着那个命运找到自己，缠上自己，而他甚至连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这便是绝望，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没法改变那个悲剧的结局。 第318章 悲剧 尼伯龙根中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能够活动的生物都已经被海拉苏醒时的元素乱流完全摧毁，包括那些不死不灭的死侍。 叶晓行走在深邃的隧道中，这片空间已经濒临崩溃，用不了多久，这里存在的一切都会被分解成最原始的元素回归现实世界的怀抱，所有事物都将会摧毁，那些闪闪发光的汽水瓶盖，那台十八寸的大屁股彩电，还有那些还没吃完的薯片，一切都会消失，连带着芬里厄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叶晓慢慢在黑暗中踱行，他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来维持这个尼伯龙根的稳定，以避免这里在自己还没离开时就崩溃，这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他开始感觉到疲惫。 维持一个即将崩溃的尼伯龙根保持稳定比创造一个尼伯龙根要困难得多，就像陶瓷器具一样，用黏土烧制出一个陶瓷远比将一个已经破碎成碎渣的陶瓷拼装成原样要简单的多。 按理说，叶晓本该跟着楚子航离开这里，这个尼伯龙根存在的意义已经消失了，芬里厄死了，成为了耶梦加得的口粮，海拉即将诞生，她将在这里登上王座，大地与山之王的王座。 这里的故事已经落下了帷幕，以一种叶晓不能接受的方式，故事画上了句号。 叶晓觉得悲凉，他无法停止自己想起芬里厄，那只可怜无助又悲哀的小猫咪，到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何而死，他被耶梦加得囚禁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如此之久，从未有过怨言，他心思简单，纯粹又简单，他根本不知道何谓仇恨，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薯片很好吃，电视很好看，仅此而已。 所以他死了，他在害怕和恐惧中死去，临死时心里还渴望着能够见到自己唯一的亲人，渴望能够和她在一起，因为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真正意义上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他连存在的意义都还没找到，就这么死去了，他甚至还为感受过那个真实的世界，虽然那个世界也未必欢迎他的到来，他在死人之国尼伯龙根诞生，也在死人之国尼伯龙根死去，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活过。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耶梦加得的口粮，也就是那个他最爱的人。 一想到这，叶晓心里就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悲哀，那种感觉几乎让他窒息，他感觉就像是被淹没在悲哀的海水一样，悲哀的情绪从鼻子，口腔倒灌进他的肺，他感觉自己要被淹死了。他尝试着替芬里厄想出一种能够让他活着的办法，尽管这样做已经太迟了，但是更加令他悲哀的是：他甚至想不出任何一种能够让芬里厄活着的可能。 不是所有悲剧都有解，很多悲剧都是已经在命运的石板上镌刻好的，你连一丁点逃避的可能都没有。 叶晓以前从不相信命运这种狗屁概念，或许每个看过西游记的人或许都有这种想法，谁都想当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齐天大圣，什么狗屁上天，什么狗屁命运，一棍子全给他敲碎咯。 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什么七十二变，什么定海神针，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被戴上了金箍咒，什么猴子猴孙共逍遥，什么花果山齐天大圣，最后不都是一场空？ 有些人，有些事，生来就是一场错误，芬里厄就是如此，他身为龙王，混血种和人类都视他为死敌，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芬里厄，人类永远不会欢迎一位龙王的诞生，龙族也未必，它们靠吞噬同类来获得力量，而善良无害又力量强大的芬里厄无疑是最美妙的开胃菜。 他就像只吃素的野狼一样，被狼群鄙视，被羊群敌视，迟早会被淘汰。 头脑简单想法纯粹的芬里厄在暴虐嗜血的龙族中格格不入，而因为他龙族的身份，混血种和人类畏惧并且千万百计地想要杀死他，他被夹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里，龙族把他当做食物，混血种把他当做灾难，他就像是一直行走在岩浆湖泊中的那唯一条泥土路上的蚂蚁，只有稍不慎脚滑一步，就会被滚烫的岩浆烧成焦炭，就算他小心翼翼躲过了那些容易滑倒的路段，也躲不过那些不时喷发的熔岩。 不管你怎么做，你都会死，你想尽所有办法你都会死，你拼尽一切还是会死，爱拼就会赢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种感觉就像你去做一道出错了的数学题一样，不管你怎么绞尽脑汁费尽心思都得不到正确的答案，因为根本就没有正确的答案。 叶晓觉得同情和悲哀。不仅仅因为芬里厄的悲惨遭遇，也因为他自己。 当他在为芬里厄思考悲剧的解时，他其实也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解决的办法，但他做了无数次设想，最后都一一被自己否定了，就像是弗罗斯特说的那样，他是个本该被修正的错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叶晓可以像杀死弗罗斯特一样杀死一万次自己的敌人，却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就像芬里厄最后的结局一样，这是个死结，没有解的死结。 叶晓觉得很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海拉的事情，就算死神海拉诞生又如何？就算世界毁灭又如何？反正这个世界并不欢迎我，如果有人要毁灭它，那就毁灭？跟我有什么关系，毁灭，爷累了，懒得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他现在只想找个无人的清净角落，喝着营养快线欣赏黄昏时落日的余晖。 这是在逃避，叶晓知道，他也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不管自己逃到那个角落，噩梦一般的宿命都会找上他，他没法像战神奎托斯斩断自己的命运之线，他只能看着那个命运找到自己，缠上自己，而他甚至连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这便是绝望，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没法改变那个悲剧的结局。 第319章 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晓终于走到了那个熟悉的月台，这里同样已经濒临崩溃，昏暗的白炽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布满灰尘的月台沾满了猩红色的鲜血，地面堆积着战斗余波造成的碎石，这里之前承载着芬里厄欢笑的回忆，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这仅仅只是因为叶晓和耶梦加得之间试探性的战斗，他甚至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想必耶梦加得也差不多，而仅仅如此，他们战斗的余波就已经摧毁了这里。 也难怪混血种如此惧怕他们，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确是怪物。 叶晓慢慢地走近，走到月台之上芬里厄曾经匍匐的位置，他缓缓俯身，捡起一片电视机的碎片，旁边还散落着薯片包装袋被燃烧后形成的沥青一般的物质，闻着有股腥甜的气味。 这些东西散落在月台的每个角落，叶晓一一俯身将他们捡起然后收到口袋里：这些东西是唯一可以证明芬里厄存在的事物，叶晓想把它们收集起来埋在现实世界的某个地方。 他想为芬里厄建一座坟墓，这样芬里厄就可以用另一种形式在这个世界存在，虽然他生前从未降临过这个世界，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存在过。 这样做多少宗教的意味，叶晓是个不信教的人，以前他对于宗教这种事物嗤之以鼻，认为只有那些心志不够坚强的人才会需要上帝之类的东西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但今天，他突然明白那些东西存在的意义。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些难以安放的情绪，这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媒介来存放它们。 叶晓曾经听别人说过，一个人真正死亡的时候，是他彻底被这世界所有人都忘记的时候，因为这时候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唯一痕迹都被抹去了。 所以芬里厄没有真正的死去，因为叶晓还记得他，他会背负着芬里厄的意识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他要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留下芬里厄存在的痕迹，这样芬里厄也算是真正意义上地来过他梦想的，美丽但不欢迎他的世界？ 多么天真，多么幼稚的想法啊。 叶晓自己都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悲天悯人的可怜人了，多么悲催的人哦~ 他笑了笑，脑海里又浮现出芬里厄哈哈大笑时的表情，因为害怕自己大笑时的呼吸会吹倒叶晓，他会用右抓掩住自己的嘴巴，然而他狂暴的呼吸还是会吹乱叶晓的头发，有种狂风像刀一样在自己脸上刮的感觉。 这时候叶晓会摆出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盯着芬里厄，芬里厄会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然后像个猫咪一样用鼻子轻柔地蹭叶晓的肩膀，只不过是那种比十层楼还要大的喵咪。 芬里厄真的很无害，尽管他确实很强大打，但他真的很无害，他连一丁点伤害别人的想法都没有，为什么整个世界都想着要伤害他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叶晓笑着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酸，眼泪不知不觉地疯狂往外涌，他连一丁点准备都没有，突如其来的悲伤就像洪水一样将他淹没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滴，叶晓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拥抱，这是他恢复意识后第一次哭，此前十八年的时间里他连哭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而且他无力反抗。他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啜泣，一边擦拭眼睛里的泪水一边在月台的四周寻找着那台十八寸彩电的碎片和那些闪闪发光的汽水瓶盖。 现在他变成了那个丢掉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了，看着真的很幼稚，叶晓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就像那些第一次上学站在校门口看着父母离开的小孩一样，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悲天动地。 叶晓不仅仅是为了芬里厄而哭，他也在自己哭泣，他悲痛，他委屈，他心里堆积着满腔的委屈无处述说，他现在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然而能给他这个拥抱的人根本不存在，因为外面世界的人都着急着送他去死。 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有时候无论是谁都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哭泣来释放自己内心堆积的那些悲哀与伤痛。 尼伯龙根正在逐渐崩溃，裂痕出现在空间的每个角落，这里已经维持不了多久，叶晓也已经到极限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然他就得跟这个尼伯龙根一起被碾碎，分解，变成最原始的元素回归现实世界。 叶晓有些舍不得离开，尽管这里阴冷，黑暗，常年不见天日，但是只有在这里，他才不需要思考外面世界那些纷争，什么龙王，银皇，诸神黄昏，宿命之类的东西，他都可以抛在脑后，什么都不用管，也不需要管，唯一的代价是需要忍受孤独。 叶晓本来就是孤独的，就像孤独的乔治一样，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他的同类，那么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是吵闹的闹事还是死寂的孤岛，二者根本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孤独。 尼伯龙根的崩溃正在加速，叶晓也已经收集完了那些可以证明芬里厄存在的证据，他该走了。 最后一眼，叶晓转身看了一眼芬里厄曾经匍匐的月台，那里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但隐约还是能看到芬里厄存在的影子，叶晓甚至还能听到芬里厄哼哼唧唧的声音，声音洪亮听起来却像是只小猫咪一样。 叶晓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已经悲伤到产生幻觉了，看起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实在有些太大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那被他认为是幻觉的声音却并没有消失了，他转身走了几步就愣在原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望着那个破碎的月台，隐约地看到一丝模糊的幻影漂浮在空中，像是透明的鬼魂一般。 芬里厄！ 叶晓一愣，随后猛地冲到月台，伸手触摸芬里厄的幻影，但是根本无法触碰，看起来这真的是一道透明的鬼魂。 第319章 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晓终于走到了那个熟悉的月台，这里同样已经濒临崩溃，昏暗的白炽灯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布满灰尘的月台沾满了猩红色的鲜血，地面堆积着战斗余波造成的碎石，这里之前承载着芬里厄欢笑的回忆，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这仅仅只是因为叶晓和耶梦加得之间试探性的战斗，他甚至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想必耶梦加得也差不多，而仅仅如此，他们战斗的余波就已经摧毁了这里。 也难怪混血种如此惧怕他们，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确是怪物。 叶晓慢慢地走近，走到月台之上芬里厄曾经匍匐的位置，他缓缓俯身，捡起一片电视机的碎片，旁边还散落着薯片包装袋被燃烧后形成的沥青一般的物质，闻着有股腥甜的气味。 这些东西散落在月台的每个角落，叶晓一一俯身将他们捡起然后收到口袋里：这些东西是唯一可以证明芬里厄存在的事物，叶晓想把它们收集起来埋在现实世界的某个地方。 他想为芬里厄建一座坟墓，这样芬里厄就可以用另一种形式在这个世界存在，虽然他生前从未降临过这个世界，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存在过。 这样做多少宗教的意味，叶晓是个不信教的人，以前他对于宗教这种事物嗤之以鼻，认为只有那些心志不够坚强的人才会需要上帝之类的东西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但今天，他突然明白那些东西存在的意义。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些难以安放的情绪，这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媒介来存放它们。 叶晓曾经听别人说过，一个人真正死亡的时候，是他彻底被这世界所有人都忘记的时候，因为这时候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唯一痕迹都被抹去了。 所以芬里厄没有真正的死去，因为叶晓还记得他，他会背负着芬里厄的意识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他要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留下芬里厄存在的痕迹，这样芬里厄也算是真正意义上地来过他梦想的，美丽但不欢迎他的世界？ 多么天真，多么幼稚的想法啊。 叶晓自己都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悲天悯人的可怜人了，多么悲催的人哦~ 他笑了笑，脑海里又浮现出芬里厄哈哈大笑时的表情，因为害怕自己大笑时的呼吸会吹倒叶晓，他会用右抓掩住自己的嘴巴，然而他狂暴的呼吸还是会吹乱叶晓的头发，有种狂风像刀一样在自己脸上刮的感觉。 这时候叶晓会摆出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盯着芬里厄，芬里厄会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然后像个猫咪一样用鼻子轻柔地蹭叶晓的肩膀，只不过是那种比十层楼还要大的喵咪。 芬里厄真的很无害，尽管他确实很强大打，但他真的很无害，他连一丁点伤害别人的想法都没有，为什么整个世界都想着要伤害他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叶晓笑着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酸，眼泪不知不觉地疯狂往外涌，他连一丁点准备都没有，突如其来的悲伤就像洪水一样将他淹没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滴，叶晓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拥抱，这是他恢复意识后第一次哭，此前十八年的时间里他连哭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而且他无力反抗。他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啜泣，一边擦拭眼睛里的泪水一边在月台的四周寻找着那台十八寸彩电的碎片和那些闪闪发光的汽水瓶盖。 现在他变成了那个丢掉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了，看着真的很幼稚，叶晓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就像那些第一次上学站在校门口看着父母离开的小孩一样，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悲天动地。 叶晓不仅仅是为了芬里厄而哭，他也在自己哭泣，他悲痛，他委屈，他心里堆积着满腔的委屈无处述说，他现在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然而能给他这个拥抱的人根本不存在，因为外面世界的人都着急着送他去死。 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有时候无论是谁都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哭泣来释放自己内心堆积的那些悲哀与伤痛。 尼伯龙根正在逐渐崩溃，裂痕出现在空间的每个角落，这里已经维持不了多久，叶晓也已经到极限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然他就得跟这个尼伯龙根一起被碾碎，分解，变成最原始的元素回归现实世界。 叶晓有些舍不得离开，尽管这里阴冷，黑暗，常年不见天日，但是只有在这里，他才不需要思考外面世界那些纷争，什么龙王，银皇，诸神黄昏，宿命之类的东西，他都可以抛在脑后，什么都不用管，也不需要管，唯一的代价是需要忍受孤独。 叶晓本来就是孤独的，就像孤独的乔治一样，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他的同类，那么呆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是吵闹的闹事还是死寂的孤岛，二者根本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孤独。 尼伯龙根的崩溃正在加速，叶晓也已经收集完了那些可以证明芬里厄存在的证据，他该走了。 最后一眼，叶晓转身看了一眼芬里厄曾经匍匐的月台，那里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但隐约还是能看到芬里厄存在的影子，叶晓甚至还能听到芬里厄哼哼唧唧的声音，声音洪亮听起来却像是只小猫咪一样。 叶晓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已经悲伤到产生幻觉了，看起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实在有些太大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那被他认为是幻觉的声音却并没有消失了，他转身走了几步就愣在原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望着那个破碎的月台，隐约地看到一丝模糊的幻影漂浮在空中，像是透明的鬼魂一般。 芬里厄！ 叶晓一愣，随后猛地冲到月台，伸手触摸芬里厄的幻影，但是根本无法触碰，看起来这真的是一道透明的鬼魂。 第320章 残影 叶晓有些震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然而那道透明的幻影始终都存在于那里，挥之不去，它甚至已经注意到了叶晓的存在，抬起头对着叶晓用鼻子喷气以表示欢迎。 这，这怎么可能？ 叶晓完全处于宕机的状态，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这种情况出现的缘由，忽然脑海里灵光一现，他想起了之前在另一个尼伯龙根里的遭遇。 尼伯龙根是一个不稳定的空间，为了保持稳定，尼伯龙根内部的时间是不会向前的，它是一个闭环，它会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一段时间，同时它会记载尼伯龙根里发生的事情，以类似于幽灵的方式。 比如说：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那辆在高架路上抛锚的迈巴赫。 现在的芬里厄同样是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的，虽然耶梦加得吞噬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已经被耶梦加得同化，或者说是被海拉同化，但是尼伯龙根依旧存在他的部分意识残留，即使这个尼伯龙根已经濒临崩溃。 然而，由于芬里厄是龙王，龙王的意识是难以完全复制的，所以芬里厄不能像楚天骄一样在尼伯龙根中实体化存在，它只能是半透明的，而且是不完整的，眼下的这道幻影只是芬里厄的复制品，真正的芬里厄已经死去了，而且无法挽回。 但这依旧让叶晓欣喜若狂，他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收集芬里厄的遗物就是为了给芬里厄留下一个存在的证明，如果他能够带芬里厄离开这里的话，那不就是最能证明芬里厄存在的事情吗？ 然而，困难的是：眼下这团芬里厄的残魂是一团由精神元素构成的无形之物，尼伯龙根是唯一可以保持他存在的温床，只要离开尼伯龙根去到现实世界，这道残魂将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亡，最后重新变成一团毫无意义的精神元素融入这个世界。 就像当初的楚天骄一样，叶晓没法带着芬里厄离开这个尼伯龙根，但是，无论芬里厄的残魂是否离开这个尼伯龙根，都避免不了灭亡，因为这个尼伯龙根马上就要崩溃了，但时候如果芬里厄的残魂还留在这里，只会比在现实世界消散的还要更快。 没时间思考了，叶晓必须立刻做出决策，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带着芬里厄离开这里，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死神海拉，死人之国的神，她苏醒之时将会打开世界上所有尼伯龙根的大门，她是尼伯龙根的神，可以随意创造尼伯龙根，而在这个尼伯龙根崩溃的同时，叶晓也感受到外界有另一个尼伯龙根正在逐渐形成。 叶晓不需要思考就知道那是死神海拉为了自己的完全苏醒而编织的巢穴，当然那个尼伯龙根是用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叶晓可以将芬里厄从这个即将崩溃的尼伯龙根带出去，而死神海拉的尼伯龙根将会成为他的跳板。 之后的事情叶晓懒得去思考了，也来不及思考了，空间裂缝正在迅速扩张，随后轰的一声，无数道漆黑的裂口融合成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疯狂地吞噬所有靠近它的所有事物。 叶晓用精神元素卷起芬里厄巨大的身躯，疯一样朝着出口极速飞奔，他在与死亡赛跑，光是看到了那个黑洞他就知道被卷入其中的后果，所以他逃跑时的速度甚至比和耶梦加得战斗时还要快得多。 -------- 郊外的作战基地，守夜人和昂热站在窗前，看着远方天空中漆黑的乌云，脸色阴沉。 “你真是个疯子，自己冒险不说，还把部下和老朋友都拉来陪葬，下次这种工作不要找我了好吗？你有考虑过我那秃顶儿子的感受吗？” 守夜人喝了一口酒，说道。 “有，如果我们死在这里，诺玛会安排他在你的葬礼上致辞，确保他有足够的的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寄托哀思。” 昂热拍了拍副校长的肩膀， “谢谢，要是你不来，装备部的胆小鬼也不会来。” 楚子航站在两人的身后，一语不发。 “好了，现在我们步入正题。先看看一段视频，几分钟前刚刚由弗罗斯特发送到我的邮箱里。” 昂热转身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刚一坐下就发号施令。 “弗罗斯特？你确定？一个小时前我们才刚刚得到他的死讯。”守夜人说。 “是的，我很确定，你不会觉得弗罗斯特那样的老狐狸真的会亲自去面对叶晓那种怪物对？你觉得他是什么人？满腔热血的十八岁中二少年？” 昂热没好气地说。 “所以弗罗斯特并没有死？” 守夜人惊讶到，随后摇了摇头， “喔~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确实，他让一个替身代替自己去找叶晓，想必他早就已经设想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加图索家族的实际掌权人怎么可能不会有防备措施呢。” 昂热说， “而且除此之外，神的苏醒同样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灯光暗了下去，立体投影仪开始运转，画面中首先出现的是叶晓的脸，紧接着是一个手持长刀的无名男人，随后两个人开始战斗，各自爆发出自己最极致的速度，最后叶晓略胜一筹，杀死了无名之人，但他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这段视频正是叶晓在那栋大厦与拥有言灵“刹那”之人的战斗，弗罗斯特将所有过程从五个不同的角度全方位地录了下来，但是高速摄影机并未能捕捉到两人战斗时发生的具体情况，它们唯一能够捕捉到的只有两个像黑影一般的残影。 “令人震惊。十阶刹那，一千零二十四倍极速，如果当时是我面对这一刀，毫无疑问我会被直接杀死。” 昂热作为在场最专业的的人士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么夸张？” 守夜人有些被惊讶到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老朋友在言灵这个领域的造诣有多么深厚，如果连他也无法躲开这一刀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躲开这一刀了。 当然，前提是，人。 第320章 残影 叶晓有些震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然而那道透明的幻影始终都存在于那里，挥之不去，它甚至已经注意到了叶晓的存在，抬起头对着叶晓用鼻子喷气以表示欢迎。 这，这怎么可能？ 叶晓完全处于宕机的状态，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这种情况出现的缘由，忽然脑海里灵光一现，他想起了之前在另一个尼伯龙根里的遭遇。 尼伯龙根是一个不稳定的空间，为了保持稳定，尼伯龙根内部的时间是不会向前的，它是一个闭环，它会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一段时间，同时它会记载尼伯龙根里发生的事情，以类似于幽灵的方式。 比如说：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那辆在高架路上抛锚的迈巴赫。 现在的芬里厄同样是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的，虽然耶梦加得吞噬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已经被耶梦加得同化，或者说是被海拉同化，但是尼伯龙根依旧存在他的部分意识残留，即使这个尼伯龙根已经濒临崩溃。 然而，由于芬里厄是龙王，龙王的意识是难以完全复制的，所以芬里厄不能像楚天骄一样在尼伯龙根中实体化存在，它只能是半透明的，而且是不完整的，眼下的这道幻影只是芬里厄的复制品，真正的芬里厄已经死去了，而且无法挽回。 但这依旧让叶晓欣喜若狂，他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收集芬里厄的遗物就是为了给芬里厄留下一个存在的证明，如果他能够带芬里厄离开这里的话，那不就是最能证明芬里厄存在的事情吗？ 然而，困难的是：眼下这团芬里厄的残魂是一团由精神元素构成的无形之物，尼伯龙根是唯一可以保持他存在的温床，只要离开尼伯龙根去到现实世界，这道残魂将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亡，最后重新变成一团毫无意义的精神元素融入这个世界。 就像当初的楚天骄一样，叶晓没法带着芬里厄离开这个尼伯龙根，但是，无论芬里厄的残魂是否离开这个尼伯龙根，都避免不了灭亡，因为这个尼伯龙根马上就要崩溃了，但时候如果芬里厄的残魂还留在这里，只会比在现实世界消散的还要更快。 没时间思考了，叶晓必须立刻做出决策，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带着芬里厄离开这里，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死神海拉，死人之国的神，她苏醒之时将会打开世界上所有尼伯龙根的大门，她是尼伯龙根的神，可以随意创造尼伯龙根，而在这个尼伯龙根崩溃的同时，叶晓也感受到外界有另一个尼伯龙根正在逐渐形成。 叶晓不需要思考就知道那是死神海拉为了自己的完全苏醒而编织的巢穴，当然那个尼伯龙根是用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叶晓可以将芬里厄从这个即将崩溃的尼伯龙根带出去，而死神海拉的尼伯龙根将会成为他的跳板。 之后的事情叶晓懒得去思考了，也来不及思考了，空间裂缝正在迅速扩张，随后轰的一声，无数道漆黑的裂口融合成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疯狂地吞噬所有靠近它的所有事物。 叶晓用精神元素卷起芬里厄巨大的身躯，疯一样朝着出口极速飞奔，他在与死亡赛跑，光是看到了那个黑洞他就知道被卷入其中的后果，所以他逃跑时的速度甚至比和耶梦加得战斗时还要快得多。 -------- 郊外的作战基地，守夜人和昂热站在窗前，看着远方天空中漆黑的乌云，脸色阴沉。 “你真是个疯子，自己冒险不说，还把部下和老朋友都拉来陪葬，下次这种工作不要找我了好吗？你有考虑过我那秃顶儿子的感受吗？” 守夜人喝了一口酒，说道。 “有，如果我们死在这里，诺玛会安排他在你的葬礼上致辞，确保他有足够的的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寄托哀思。” 昂热拍了拍副校长的肩膀， “谢谢，要是你不来，装备部的胆小鬼也不会来。” 楚子航站在两人的身后，一语不发。 “好了，现在我们步入正题。先看看一段视频，几分钟前刚刚由弗罗斯特发送到我的邮箱里。” 昂热转身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刚一坐下就发号施令。 “弗罗斯特？你确定？一个小时前我们才刚刚得到他的死讯。”守夜人说。 “是的，我很确定，你不会觉得弗罗斯特那样的老狐狸真的会亲自去面对叶晓那种怪物对？你觉得他是什么人？满腔热血的十八岁中二少年？” 昂热没好气地说。 “所以弗罗斯特并没有死？” 守夜人惊讶到，随后摇了摇头， “喔~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确实，他让一个替身代替自己去找叶晓，想必他早就已经设想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加图索家族的实际掌权人怎么可能不会有防备措施呢。” 昂热说， “而且除此之外，神的苏醒同样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灯光暗了下去，立体投影仪开始运转，画面中首先出现的是叶晓的脸，紧接着是一个手持长刀的无名男人，随后两个人开始战斗，各自爆发出自己最极致的速度，最后叶晓略胜一筹，杀死了无名之人，但他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这段视频正是叶晓在那栋大厦与拥有言灵“刹那”之人的战斗，弗罗斯特将所有过程从五个不同的角度全方位地录了下来，但是高速摄影机并未能捕捉到两人战斗时发生的具体情况，它们唯一能够捕捉到的只有两个像黑影一般的残影。 “令人震惊。十阶刹那，一千零二十四倍极速，如果当时是我面对这一刀，毫无疑问我会被直接杀死。” 昂热作为在场最专业的的人士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么夸张？” 守夜人有些被惊讶到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老朋友在言灵这个领域的造诣有多么深厚，如果连他也无法躲开这一刀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躲开这一刀了。 当然，前提是，人。 第322章 战争 “我已经把这座城市上空的元素乱流数据整理完毕，已经投发到每个研究员的数据库里了。”eva报告。 “血清找到了吗？” 昂热问。 守夜人点头，手上捏着一管极其活跃的血清样本，与弗罗斯特视频中展示的样本一模一样。 “你觉得这瓶血清的效果真的跟弗罗斯特所说的一样吗？”昂热问自己的老朋友。 “很难说。” 守夜人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血清，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可以用作实验的样品，这瓶血清的真实效果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的确可以感觉到这瓶血清中的龙血浓度出奇的高，这可能是我见过最纯粹的龙血之一，除了龙王以外。” “好，我们也没有做实验的时间了。我们只能把所有希望堵在这瓶血清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需要靠近神然后才能杀死神，而她现在正隐藏与闪电与风暴之中，她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区域都已经成为了绝对的禁区。” 昂热说， “有什么想法吗？诸位。” “我想，神应该是在构筑一个新的尼伯龙根，她可能是在为自己筑巢，或者说是在为自己创造登基时的王座，她的周围遍布元素乱神元素正在疯狂地在她周围凝聚，一个尼伯龙根的雏形已经形成了。” 一个研究员开口说道，一张数据图投影到大厅的正中央，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空中那片禁区周围的元素分布，到处都是元素乱流，而那正是造成风暴和地震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靠近神就必须进入那个尼伯龙根？有没有具体的办法？”昂热问。 “我们只需要靠近就可以了。”守夜人摇头，“这种尼伯龙根不是封闭的折叠空间，它只是隔绝了某片区域，类似于防护罩的存在，只需要用强大的言灵对准防护罩的某一点起爆，完全可以制造出一个缺口。” “听起来很简单，而且我们正好有一位言灵强大的最佳人选。” 昂热回头看着楚子航，楚子航平静地站在原地，轻轻点头。 “进去确实很容易，想要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守夜人说， “当你进入尼伯龙根内部以后，你进入时打开的缺口会慢慢复原，这意味着你将没有后路可言，要么杀死神离开，要么被神杀死变成死侍，没有第二种选择，那里将成为一个最完美的封闭擂台，只有胜者才能或者离开。” 守夜人直视着楚子航的眼睛，楚子航没有说话也没有回避，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个角落，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面瘫，但无论是昂热还是守夜人，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楚子航原本那颗坚定的心已经消失了。 某种事发生了，摧毁了楚子航的心，血统再强的人，如果没有坚强的心，同样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而楚子航从一个无名之人一步一步走到卡塞尔学院的丁点，靠的就是一颗信念坚定的心。 他的心中始终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摆脱往事的阴影，楚天骄的事件仿佛他内心的幽灵在他的心中回荡，但那不仅没有影响到他，还为他心火提供了燃料。 但现在，那团火焰已经熄灭了，楚子航站在那里，脚步虚浮眼神空洞，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所有人都出去，让我和学院最出色的学生单独聊聊。” 所有人缓步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昂热和楚子航两个人，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回荡，炽白色的闪电偶尔把室内照得雪亮。 他们并没有时间可浪费，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昂热默默地掏出了一根雪茄。 “要来一根吗？”昂热问。 “不了，谢谢校长。”楚子航摇头拒绝。 “好，我还觉得你可能会需要，看来是我想多了。” 昂热说， “现在我们步入正题，什么事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夏弥吗？” “不不仅仅是夏弥在尼伯龙根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校长。”楚子航说。 “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尼伯龙根发生的所有事情简略地复述了一遍，昂热认真地听楚子航讲完，听完以后，重重地吸了一口雪茄。 “叶晓想要保护芬里厄，然而你杀死了芬里厄，而芬里厄最终要成为了夏弥的口粮” 昂热说， “所以，是那一部分动摇了你多年意外坚持的信念呢？你觉得你不该死杀死芬里厄，因为他只是个连还手都不知道的猫咪，还是说夏弥对你的背叛还是让你心碎，或者说叶晓的抉择让你无法理解？” 楚子航又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缓缓说道。 “三者都有，校长。” “真遗憾，作为你的老师，对你这样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以前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满分的学生，这次你可能只能得到六十分了。” 昂热又吸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气。 “我很明白你的想法，你开始怀疑你自己，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可能并不符合你内心一直所坚持的正义，从某种角度来看，是的，虐杀一只没有还手能力的猫咪或许并不是正确的，但是别忘了，他是龙族，你是混血种，你的使命就是要屠龙，不管那头龙到底善良与否，你都应该杀死他。”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正义可言，不要觉得混血种与龙族之间的厮杀是一场维护正义的游戏，就像奥特曼打怪兽那样。事实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正义可言，正义不过只是那种冠冕堂皇，身居上位的人创造出来束缚别人的概念罢了。”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远比人类战争血腥的战争，双方唯一的任务就是杀死对方所有人，谁先做的，谁就是胜者。这是一场种族战争，我们要做的是要让龙族彻底灭绝，杀死芬里厄是你做过最正确的事之一，就算芬里厄只是只无害的猫咪，但它是龙族，它是无害的，难道它的子嗣难道就是无害的吗？只要它存在，龙族就不会彻底灭绝，所以他必须要死。” 第322章 战争 “我已经把这座城市上空的元素乱流数据整理完毕，已经投发到每个研究员的数据库里了。”eva报告。 “血清找到了吗？” 昂热问。 守夜人点头，手上捏着一管极其活跃的血清样本，与弗罗斯特视频中展示的样本一模一样。 “你觉得这瓶血清的效果真的跟弗罗斯特所说的一样吗？”昂热问自己的老朋友。 “很难说。” 守夜人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血清，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可以用作实验的样品，这瓶血清的真实效果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的确可以感觉到这瓶血清中的龙血浓度出奇的高，这可能是我见过最纯粹的龙血之一，除了龙王以外。” “好，我们也没有做实验的时间了。我们只能把所有希望堵在这瓶血清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需要靠近神然后才能杀死神，而她现在正隐藏与闪电与风暴之中，她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区域都已经成为了绝对的禁区。” 昂热说， “有什么想法吗？诸位。” “我想，神应该是在构筑一个新的尼伯龙根，她可能是在为自己筑巢，或者说是在为自己创造登基时的王座，她的周围遍布元素乱神元素正在疯狂地在她周围凝聚，一个尼伯龙根的雏形已经形成了。” 一个研究员开口说道，一张数据图投影到大厅的正中央，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空中那片禁区周围的元素分布，到处都是元素乱流，而那正是造成风暴和地震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靠近神就必须进入那个尼伯龙根？有没有具体的办法？”昂热问。 “我们只需要靠近就可以了。”守夜人摇头，“这种尼伯龙根不是封闭的折叠空间，它只是隔绝了某片区域，类似于防护罩的存在，只需要用强大的言灵对准防护罩的某一点起爆，完全可以制造出一个缺口。” “听起来很简单，而且我们正好有一位言灵强大的最佳人选。” 昂热回头看着楚子航，楚子航平静地站在原地，轻轻点头。 “进去确实很容易，想要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守夜人说， “当你进入尼伯龙根内部以后，你进入时打开的缺口会慢慢复原，这意味着你将没有后路可言，要么杀死神离开，要么被神杀死变成死侍，没有第二种选择，那里将成为一个最完美的封闭擂台，只有胜者才能或者离开。” 守夜人直视着楚子航的眼睛，楚子航没有说话也没有回避，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个角落，一如既往的平静，一如既往的面瘫，但无论是昂热还是守夜人，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楚子航原本那颗坚定的心已经消失了。 某种事发生了，摧毁了楚子航的心，血统再强的人，如果没有坚强的心，同样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而楚子航从一个无名之人一步一步走到卡塞尔学院的丁点，靠的就是一颗信念坚定的心。 他的心中始终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摆脱往事的阴影，楚天骄的事件仿佛他内心的幽灵在他的心中回荡，但那不仅没有影响到他，还为他心火提供了燃料。 但现在，那团火焰已经熄灭了，楚子航站在那里，脚步虚浮眼神空洞，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所有人都出去，让我和学院最出色的学生单独聊聊。” 所有人缓步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昂热和楚子航两个人，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回荡，炽白色的闪电偶尔把室内照得雪亮。 他们并没有时间可浪费，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昂热默默地掏出了一根雪茄。 “要来一根吗？”昂热问。 “不了，谢谢校长。”楚子航摇头拒绝。 “好，我还觉得你可能会需要，看来是我想多了。” 昂热说， “现在我们步入正题，什么事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夏弥吗？” “不不仅仅是夏弥在尼伯龙根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校长。”楚子航说。 “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尼伯龙根发生的所有事情简略地复述了一遍，昂热认真地听楚子航讲完，听完以后，重重地吸了一口雪茄。 “叶晓想要保护芬里厄，然而你杀死了芬里厄，而芬里厄最终要成为了夏弥的口粮” 昂热说， “所以，是那一部分动摇了你多年意外坚持的信念呢？你觉得你不该死杀死芬里厄，因为他只是个连还手都不知道的猫咪，还是说夏弥对你的背叛还是让你心碎，或者说叶晓的抉择让你无法理解？” 楚子航又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缓缓说道。 “三者都有，校长。” “真遗憾，作为你的老师，对你这样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以前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满分的学生，这次你可能只能得到六十分了。” 昂热又吸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气。 “我很明白你的想法，你开始怀疑你自己，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可能并不符合你内心一直所坚持的正义，从某种角度来看，是的，虐杀一只没有还手能力的猫咪或许并不是正确的，但是别忘了，他是龙族，你是混血种，你的使命就是要屠龙，不管那头龙到底善良与否，你都应该杀死他。”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正义可言，不要觉得混血种与龙族之间的厮杀是一场维护正义的游戏，就像奥特曼打怪兽那样。事实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正义可言，正义不过只是那种冠冕堂皇，身居上位的人创造出来束缚别人的概念罢了。”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远比人类战争血腥的战争，双方唯一的任务就是杀死对方所有人，谁先做的，谁就是胜者。这是一场种族战争，我们要做的是要让龙族彻底灭绝，杀死芬里厄是你做过最正确的事之一，就算芬里厄只是只无害的猫咪，但它是龙族，它是无害的，难道它的子嗣难道就是无害的吗？只要它存在，龙族就不会彻底灭绝，所以他必须要死。” 第323章 前戏 “战争是没有道德观念的，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战争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没有做好战争的觉悟，就别让自己卷入这场战争中。” 昂热说道， “所谓的正义，只是人们用来粉饰仇恨和渴望的名词，如果你真的相信那种东西，那你真是太幼稚了。” 闪电贯穿云层，电光把两个人的脸照得惨败，几秒钟后暴雷滚滚而来，仿佛末日的战鼓声。 楚子航点点头，不再说话，其实他很清楚昂热的意思，他有这个觉悟，他明白战争的残酷，但他同样也明白叶晓的无奈，他的大脑一直在不断地重复回放叶晓那个孤独萧瑟的背影，明明什么都每座，却成为了全世界的敌人，常人根本无法明白其中的绝望与痛苦。 他知道自己杀死芬里厄是对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当时的行为，他也明白夏弥杀死自己同样也没有错，让他觉得困惑和痛苦的是：那些最正确的事，恰好就是悲剧产生的源头，也就是说，如果所有人都坚持做正确的事，那么故事最后一定会是场悲剧。 楚子航讨厌悲剧，但是他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就像一直捏住他脖颈的手，几乎让他窒息。 “谢谢您的教诲。” 沉默了很久，楚子航轻声说，他不想再跟昂热讨论这个话题了，老人并没有明白真正让楚子航动摇的是什么，这场谈话也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要去做正确的事，让故事继续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然后到最后，结局就将会是一个“正确”的悲剧。 如果故事最后会是场悲剧，那正确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楚子航没有得到答案，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了，神已经苏醒了，而他要继续扮演那个屠龙勇士的角色，他要去到那个神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高潮，将这个故事推动到全新的高潮，然后一切将会迎来最终的结局。 ------ 保时捷轿车堵在长长的车流中，寸步难行，所有人都在逃离这座城市，郊区的人往外省跑，城区的人往郊区跑，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堵塞的情况出现。 无论是豪车还是家用车都被困在了路上，车流量早已远远超过了道路设计的承载量，这座城市的公路原本设计其实是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运作的，毕竟这个国度每年都会有一场规模浩大的哺乳动物迁移运动：春运。 然而几条重要的高架公路的断裂倒塌让这座城市的交通彻底瘫痪了，毕竟这个交通系统在设计时并没有考虑过现在这样的情况，这甚至都不是什么自然灾害了，这时一个远远超过人类想象的伟大生命要毁灭这座城市。它刚刚苏醒就已经表现出了灭世级别的伟大力量，不愧是被称为“神”的存在。 每个人都在使劲摁着喇叭，躁动的恐惧随着喇叭声蔓延，最后整条街上的车都在嗯喇叭，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改变现在这样的局面似的，而车流始终都没有往前动过一厘米。 恐慌开始扩大，所有人都从车窗里探出头望着前方的道路，在他们的注视下，有人背对着光向他们走来，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黑匣子，看起来非常沉重，但是那人行走的速度却轻快得像是在跳跃。 楚子航默默地漫步在车流中，现在是深夜，但是车辆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像是太阳一样照亮了整条道路，楚子航从车边经过，目光扫过着车里乘坐的人。 每辆车都是一个舞台，每个舞台上都是一个家庭，通过车窗玻璃能看清各式各样的家庭。 有的舞台上，中产阶级的父亲驾驶汽车，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孩子坐在后排。父亲急躁地摁着喇叭，母亲转过身柔声细语地安慰孩子，哥哥像个男子汉一样把害怕的妹妹搂在怀里，妹妹抱着心爱的玩具熊。 有的舞台上只有年轻的小夫妻，女孩害怕地流着眼泪，把头靠在男孩的肩膀上，男孩一首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凶狠地盯着前方，像是上了战场的武士，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但是无能为力。 有的舞台上是年迈的老夫妇，老妇人大概是在远在外地的孩子打电话，她的丈夫拿手帕轻轻地擦拭她眼角的泪水。他们是死亡率最高的人群，他们的老式汽车在这样的风暴中随时都可能熄火，他们的体力也很难支撑他们掏出这座城市。 就像千百个电视台同时在楚子航面前播放情景剧，都到了大结局的时候，所有笑容和泪水都那么真实，丝毫不作假，这些舞台上的每一个演员都配得上奥斯卡奖，因为他们都在演出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个时刻。 楚子航大抵能够预知这所有情景剧的结局，如果他能够杀死神，这些人或许都能存活下来，或许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但是大部分应该都能活下来，但是如果他失败了，这些人全部都会死，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无论他们的情感多么感人，在究极的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他们终将践行他们结婚时的誓言。 楚子航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了很多，看着车里的人们相互依偎着取暖，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妈妈，他想着要不要打个最后的电话告诉母亲自己对她的“爱”，就像电影里即将上战场的军人跟亲人告别时的情节一样，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 他不想让妈妈担心，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需要快乐的活着就好了，如果自己死了，那个在楚天骄离开后成为她伴侣男人应该会履行自己的承诺，让她幸福的。 某种意义上，楚子航也算是无牵无挂了，所有的责任都已与他无关，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走进前方那片漆黑的空间，走上那个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舞台，然后故事的结局将会上演，无论谁输谁赢，故事都将会是一场悲剧。 第323章 前戏 “战争是没有道德观念的，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战争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没有做好战争的觉悟，就别让自己卷入这场战争中。” 昂热说道， “所谓的正义，只是人们用来粉饰仇恨和渴望的名词，如果你真的相信那种东西，那你真是太幼稚了。” 闪电贯穿云层，电光把两个人的脸照得惨败，几秒钟后暴雷滚滚而来，仿佛末日的战鼓声。 楚子航点点头，不再说话，其实他很清楚昂热的意思，他有这个觉悟，他明白战争的残酷，但他同样也明白叶晓的无奈，他的大脑一直在不断地重复回放叶晓那个孤独萧瑟的背影，明明什么都每座，却成为了全世界的敌人，常人根本无法明白其中的绝望与痛苦。 他知道自己杀死芬里厄是对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当时的行为，他也明白夏弥杀死自己同样也没有错，让他觉得困惑和痛苦的是：那些最正确的事，恰好就是悲剧产生的源头，也就是说，如果所有人都坚持做正确的事，那么故事最后一定会是场悲剧。 楚子航讨厌悲剧，但是他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就像一直捏住他脖颈的手，几乎让他窒息。 “谢谢您的教诲。” 沉默了很久，楚子航轻声说，他不想再跟昂热讨论这个话题了，老人并没有明白真正让楚子航动摇的是什么，这场谈话也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要去做正确的事，让故事继续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然后到最后，结局就将会是一个“正确”的悲剧。 如果故事最后会是场悲剧，那正确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楚子航没有得到答案，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了，神已经苏醒了，而他要继续扮演那个屠龙勇士的角色，他要去到那个神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高潮，将这个故事推动到全新的高潮，然后一切将会迎来最终的结局。 ------ 保时捷轿车堵在长长的车流中，寸步难行，所有人都在逃离这座城市，郊区的人往外省跑，城区的人往郊区跑，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堵塞的情况出现。 无论是豪车还是家用车都被困在了路上，车流量早已远远超过了道路设计的承载量，这座城市的公路原本设计其实是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运作的，毕竟这个国度每年都会有一场规模浩大的哺乳动物迁移运动：春运。 然而几条重要的高架公路的断裂倒塌让这座城市的交通彻底瘫痪了，毕竟这个交通系统在设计时并没有考虑过现在这样的情况，这甚至都不是什么自然灾害了，这时一个远远超过人类想象的伟大生命要毁灭这座城市。它刚刚苏醒就已经表现出了灭世级别的伟大力量，不愧是被称为“神”的存在。 每个人都在使劲摁着喇叭，躁动的恐惧随着喇叭声蔓延，最后整条街上的车都在嗯喇叭，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改变现在这样的局面似的，而车流始终都没有往前动过一厘米。 恐慌开始扩大，所有人都从车窗里探出头望着前方的道路，在他们的注视下，有人背对着光向他们走来，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黑匣子，看起来非常沉重，但是那人行走的速度却轻快得像是在跳跃。 楚子航默默地漫步在车流中，现在是深夜，但是车辆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像是太阳一样照亮了整条道路，楚子航从车边经过，目光扫过着车里乘坐的人。 每辆车都是一个舞台，每个舞台上都是一个家庭，通过车窗玻璃能看清各式各样的家庭。 有的舞台上，中产阶级的父亲驾驶汽车，母亲坐在副驾驶座上孩子坐在后排。父亲急躁地摁着喇叭，母亲转过身柔声细语地安慰孩子，哥哥像个男子汉一样把害怕的妹妹搂在怀里，妹妹抱着心爱的玩具熊。 有的舞台上只有年轻的小夫妻，女孩害怕地流着眼泪，把头靠在男孩的肩膀上，男孩一首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凶狠地盯着前方，像是上了战场的武士，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但是无能为力。 有的舞台上是年迈的老夫妇，老妇人大概是在远在外地的孩子打电话，她的丈夫拿手帕轻轻地擦拭她眼角的泪水。他们是死亡率最高的人群，他们的老式汽车在这样的风暴中随时都可能熄火，他们的体力也很难支撑他们掏出这座城市。 就像千百个电视台同时在楚子航面前播放情景剧，都到了大结局的时候，所有笑容和泪水都那么真实，丝毫不作假，这些舞台上的每一个演员都配得上奥斯卡奖，因为他们都在演出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个时刻。 楚子航大抵能够预知这所有情景剧的结局，如果他能够杀死神，这些人或许都能存活下来，或许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但是大部分应该都能活下来，但是如果他失败了，这些人全部都会死，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无论他们的情感多么感人，在究极的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或者疾病，快乐或者忧愁他们终将践行他们结婚时的誓言。 楚子航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了很多，看着车里的人们相互依偎着取暖，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妈妈，他想着要不要打个最后的电话告诉母亲自己对她的“爱”，就像电影里即将上战场的军人跟亲人告别时的情节一样，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 他不想让妈妈担心，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需要快乐的活着就好了，如果自己死了，那个在楚天骄离开后成为她伴侣男人应该会履行自己的承诺，让她幸福的。 某种意义上，楚子航也算是无牵无挂了，所有的责任都已与他无关，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走进前方那片漆黑的空间，走上那个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舞台，然后故事的结局将会上演，无论谁输谁赢，故事都将会是一场悲剧。 第324章 直面神 “真是盛大的美景啊，神的苏醒。” 高楼之上，樱井月遥望着远方漆黑的夜空，灼白色的闪电不时刺穿黑暗，划破天空，隐约可以看清神庞大且庄严的躯体。 “这是末日，不算美景。” 站在她身后的叶鑫友情提醒道，在消失了近半年的时间以后，他再次出现在了龙王苏醒的场所。 “人类的末日不就是我们的美景，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身份，对？” 樱井月微笑着回头望着叶鑫，笑容看上去无比甜美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呵呵，我才懒得在乎你所谓的身份或者其他故弄玄虚的东西，我只知道神正在苏醒，而且我马上就要替你收拾这烂摊子。很快死侍潮就将离开死人之国入侵现实世界，我必须得像上次那样抵挡死侍潮，这对我而言就是末日，而我需要在末日中艰难地存活下去。” 叶鑫没好气地说， “每次都是我们这些苦工卖力地上阵厮杀，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决策者也上去试试？” “好，你赢了，末日就末日，我只是想要故作深沉地说些装比的话而已，别介意。”樱井月说。 叶鑫撇了撇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皇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该到他登场的时候，他可是这场舞台剧的主角。”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追踪他，你也知道他的能力，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冒犯他的好。” 樱井月说， “不过我很确定，预言书中已经写好了一切，他一定会出现的，他是生来就注定要吞噬一切的人，神的鲜血将会是他迈上王座之路最重要的一步。” “你确定他会那么做？弗罗斯特已经告诉了他真相，如果我是他，现在只会想着离开这纷扰的尘世，去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隐居。” 叶鑫耸耸肩， “我一直都不怎么相信预言，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可以预言到的。” “但你不能否认的是，预言书至今都还没有出过错，夔门之役，它预言皇会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杀死青铜与火之王之一康斯坦丁并获得新生，润德大厦，它预言皇会杀死诺顿开启自己的成神之路，而现实恰如预言一样发展，丝毫不差。” 樱井月说道， “叶鑫，我们的世界不是无序混乱的，它是按照某个严格的规则运行的，只要你能掌控了那个规则，你就能成为根源，改变一切，而如果你靠近了那个规则，预言就不会是一种不可信的骗术，它将会是真实的，完全可信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向来讨厌这种极其学术的说辞。” 叶鑫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樱井月的话， “你只需要给我开始行动的地点与时间就够了，你研究你的预言，我杀我的死侍，大家各司其职，我觉得挺好的。” “你果然还是以前那样急躁，不过作为武将，这样倒也挺好的。” 樱井月笑着说。 “你可以离开了，当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渡鸦从死人之国往外飞涌时，就到你表演的时刻了。” 叶鑫点点头，他登上直升机，呼啸的风暴中这只黑色的巨鸟腾空，朝着那团象征绝望和死亡的风暴飞去。 ------ 楚子航离开了拥堵的车潮，他已经靠近死神海拉所创造的尼伯龙根了，那个尼伯龙根覆盖了天空和地面，像一个柱子一样划出了一片绝对的禁区，尼伯龙根像无风的湖面一般挡在楚子航面前，湖面不时荡漾着波纹，楚子航明白，在这背后等待着自己将会是一个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国度。 楚子航掏出一片口香糖，剥去包装塞进嘴里，缓缓地咀嚼： “我回来了，地狱。” 他周围的球形领域忽然清晰起来，透明的领域，表面闪动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弧，黑红色的气流在领域气界边缘游走，像是无数半透明的蛇。他很黯淡，但是他周围尽是炽烈的光焰，四周所有可燃烧的物质都被点燃了，楚子航如同站在烈火祭坛的中央，即将飞升成为新生的神。 领域破碎，炽烈的光焰四射，就像是一颗凝固汽油弹爆炸的效果，那半透明的湖面瞬间被炸开，死人之国被爆炸的力量强行打开了缺口，缺口背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楚子航没有犹豫，缓步走入黑暗之中。 舞台已经准备就绪了，到他该登场的时候了。 短暂的黑暗之后，尼伯龙根背后世界的全貌展现在他眼前。 熟悉的月台，熟悉的黑暗，巨龙的躯体匍匐在月台上，只不过不再像是小猫咪，而是一头真正意义的巨龙，金色的竖瞳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昏暗的白炽灯在风暴中摇摇欲坠，神在昏暗的灯光中舒展双翼，卷起一阵呼啸的风。 “像是噩梦重演。” 楚子航轻声呢喃。 “欢迎回到神的国度。” 海拉注视着楚子航，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是在嘲弄还是在微笑。 “我是在跟海拉说话，还是跟耶梦加得？”楚子航轻声问。 “某种意义上，都是。” 神笑了， “不过你大可把我当做耶梦加得，毕竟你对耶梦加得更熟悉不是吗？就像现在这样。” 庞大的身躯逐渐虚幻，慢慢变成人形的模样，但是各种龙类的特征在她身上依旧非常明显，赤身裸体，浑身钢铁般的肌肉，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颌，膝关节反弯，强劲的后肢像是螳螂。 楚子航愣了，一时他有种站在面前的是龙王耶梦加得的错觉。 “或许这样你会更熟悉一点？”海拉微笑看着楚子航，“瞧瞧你自己，那错愕的模样，真是可爱啊，可爱到让我想把你当做我苏醒之后第一顿盛宴。” “你不是刚刚结束自己的第一顿大餐吗？芬里厄的味道怎么样？毕竟圈养了这么久，吃的时候估计会很满足？” 楚子航轻轻地笑了，笑容说不出来的嘲弄。 第324章 直面神 “真是盛大的美景啊，神的苏醒。” 高楼之上，樱井月遥望着远方漆黑的夜空，灼白色的闪电不时刺穿黑暗，划破天空，隐约可以看清神庞大且庄严的躯体。 “这是末日，不算美景。” 站在她身后的叶鑫友情提醒道，在消失了近半年的时间以后，他再次出现在了龙王苏醒的场所。 “人类的末日不就是我们的美景，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身份，对？” 樱井月微笑着回头望着叶鑫，笑容看上去无比甜美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呵呵，我才懒得在乎你所谓的身份或者其他故弄玄虚的东西，我只知道神正在苏醒，而且我马上就要替你收拾这烂摊子。很快死侍潮就将离开死人之国入侵现实世界，我必须得像上次那样抵挡死侍潮，这对我而言就是末日，而我需要在末日中艰难地存活下去。” 叶鑫没好气地说， “每次都是我们这些苦工卖力地上阵厮杀，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决策者也上去试试？” “好，你赢了，末日就末日，我只是想要故作深沉地说些装比的话而已，别介意。”樱井月说。 叶鑫撇了撇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皇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该到他登场的时候，他可是这场舞台剧的主角。”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追踪他，你也知道他的能力，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冒犯他的好。” 樱井月说， “不过我很确定，预言书中已经写好了一切，他一定会出现的，他是生来就注定要吞噬一切的人，神的鲜血将会是他迈上王座之路最重要的一步。” “你确定他会那么做？弗罗斯特已经告诉了他真相，如果我是他，现在只会想着离开这纷扰的尘世，去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隐居。” 叶鑫耸耸肩， “我一直都不怎么相信预言，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可以预言到的。” “但你不能否认的是，预言书至今都还没有出过错，夔门之役，它预言皇会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杀死青铜与火之王之一康斯坦丁并获得新生，润德大厦，它预言皇会杀死诺顿开启自己的成神之路，而现实恰如预言一样发展，丝毫不差。” 樱井月说道， “叶鑫，我们的世界不是无序混乱的，它是按照某个严格的规则运行的，只要你能掌控了那个规则，你就能成为根源，改变一切，而如果你靠近了那个规则，预言就不会是一种不可信的骗术，它将会是真实的，完全可信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向来讨厌这种极其学术的说辞。” 叶鑫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樱井月的话， “你只需要给我开始行动的地点与时间就够了，你研究你的预言，我杀我的死侍，大家各司其职，我觉得挺好的。” “你果然还是以前那样急躁，不过作为武将，这样倒也挺好的。” 樱井月笑着说。 “你可以离开了，当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渡鸦从死人之国往外飞涌时，就到你表演的时刻了。” 叶鑫点点头，他登上直升机，呼啸的风暴中这只黑色的巨鸟腾空，朝着那团象征绝望和死亡的风暴飞去。 ------ 楚子航离开了拥堵的车潮，他已经靠近死神海拉所创造的尼伯龙根了，那个尼伯龙根覆盖了天空和地面，像一个柱子一样划出了一片绝对的禁区，尼伯龙根像无风的湖面一般挡在楚子航面前，湖面不时荡漾着波纹，楚子航明白，在这背后等待着自己将会是一个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国度。 楚子航掏出一片口香糖，剥去包装塞进嘴里，缓缓地咀嚼： “我回来了，地狱。” 他周围的球形领域忽然清晰起来，透明的领域，表面闪动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弧，黑红色的气流在领域气界边缘游走，像是无数半透明的蛇。他很黯淡，但是他周围尽是炽烈的光焰，四周所有可燃烧的物质都被点燃了，楚子航如同站在烈火祭坛的中央，即将飞升成为新生的神。 领域破碎，炽烈的光焰四射，就像是一颗凝固汽油弹爆炸的效果，那半透明的湖面瞬间被炸开，死人之国被爆炸的力量强行打开了缺口，缺口背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楚子航没有犹豫，缓步走入黑暗之中。 舞台已经准备就绪了，到他该登场的时候了。 短暂的黑暗之后，尼伯龙根背后世界的全貌展现在他眼前。 熟悉的月台，熟悉的黑暗，巨龙的躯体匍匐在月台上，只不过不再像是小猫咪，而是一头真正意义的巨龙，金色的竖瞳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昏暗的白炽灯在风暴中摇摇欲坠，神在昏暗的灯光中舒展双翼，卷起一阵呼啸的风。 “像是噩梦重演。” 楚子航轻声呢喃。 “欢迎回到神的国度。” 海拉注视着楚子航，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是在嘲弄还是在微笑。 “我是在跟海拉说话，还是跟耶梦加得？”楚子航轻声问。 “某种意义上，都是。” 神笑了， “不过你大可把我当做耶梦加得，毕竟你对耶梦加得更熟悉不是吗？就像现在这样。” 庞大的身躯逐渐虚幻，慢慢变成人形的模样，但是各种龙类的特征在她身上依旧非常明显，赤身裸体，浑身钢铁般的肌肉，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颌，膝关节反弯，强劲的后肢像是螳螂。 楚子航愣了，一时他有种站在面前的是龙王耶梦加得的错觉。 “或许这样你会更熟悉一点？”海拉微笑看着楚子航，“瞧瞧你自己，那错愕的模样，真是可爱啊，可爱到让我想把你当做我苏醒之后第一顿盛宴。” “你不是刚刚结束自己的第一顿大餐吗？芬里厄的味道怎么样？毕竟圈养了这么久，吃的时候估计会很满足？” 楚子航轻轻地笑了，笑容说不出来的嘲弄。 第325章 神战 死神海拉摇了摇头，类似的话语她此前已经说了一遍，她已经不想再在同样的问题上歇斯底里一次。 长久的沉默，海拉与楚子航对视，两个被鳞片包裹的青灰色人影，站在孤独的月台尽头，就像是什么意义深远的雕塑。 “我知道你前来的目的，开始，别浪费时间，我会让你的鲜血洒满天空，为我的重生掀开浓墨重彩的一幕的。” 海拉轻声说，她开始觉得厌倦了。 黄金瞳忽然亮起，像猫的眼睛遇到强光那样收拢为缝，从细缝中喷射出的瞳光锐利如刀。 楚子航站在原地，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他在深呼吸，吸入巨量的氧气，带血的骨刺从他的身体里眼神出来，鳞片下的肌肉如水流般起伏，而后猛地绷紧成型。他面对着海拉，亦或是耶梦加得，微微弓腰，手中是汉八方长刀傲慢。 通过爆血，他让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龙类，叶晓的血统之力本就凌驾于所有混血种之上，而爆血则将这神之血统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海拉震惊地看着楚子航，她自信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人类了。当时在芬里厄的月台上，楚子航已经将爆血这个机能推演到了极其危险的二次爆血，似乎连昂热都不知道杀戮之心还能被再度释放，如果说第一次释放出来的是十字，第二次释放出来的大概是暴龙之类的生物，而此刻足以撼动她这个神的是 三度爆血！叶晓血统的三度爆血！ 这种技能还能被推演到第三重！第三次释放出来的，所谓的神王之心吗？ 以一个混血种，无限低逼近与神，这便可解释在还没有科学的漫长岁月里，混血种到底如何对抗龙王，那是靠着牺牲灵魂换来的力量。 楚子航看着海拉，黄金瞳仿佛结冰那样愣，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海拉，耶梦加得亦或者夏弥，此刻他眼睛里所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杀戮之心。 “无意识的状态？你已经是个死侍了，这次叶晓也救不了你。”海拉轻声说， “没有必要了，在走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了。” 楚子航轻声说，手里捏着那瓶加图索家族特制的血清。 海拉一愣，目光在那瓶血清上停留，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楚子航将血清完全注射进入自己的身体，下一刻，异变再度发生。 原本就炽热沸腾的龙血再度活跃起来，血清逐渐融入血统之中，楚子航站在原地，仰望漆黑无比的天空，在他眼中，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奇特的变化，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片空间的元素构成，精神元素在空间的每个角落流动，他甚至可以触摸到空气中涌动的元素乱流。 刹那间，整个世界像他揭开了面纱，楚子航感觉自己就是刚刚复明的盲人一眼，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整个世界有着如此深刻的了解。 楚子航感觉自己掌握了整个世界运行的真谛，注入血清就像是注入了真理，他甚至有种错觉，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制造出一个类似的尼伯龙根的空间。 这便是叶晓血清的特性，赋予使用者全知全能的能力，血清不仅仅会提高使用者的血统，还会让使用者对于言灵，对于元素理解的更加透彻。 “银皇的力量，真是有趣。” 海拉轻声说，她开始认真起来，嘶声念着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张，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铁轨融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围绕着海拉旋转。 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神以言灵淬炼着自己的武器，最后这些液滴碰撞冷凝，在海拉手中，化为一柄造型诡异的巨大武器，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之镰。 楚子航的“君焰”再次燃烧起来，领域不断地扩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直径十米的君焰领域，两个领域接触的边界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数十万伏的白紫色静电和数千度的黑色火蛇在上面游走，亮的地方亮得刺眼，暗的地方就像是黑洞。 双方同时蹬地，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巨力，两人的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肉眼仅仅只能捕捉到一瞬间的残影。进化到直立行走的哺乳累动物都没有这类腿部构造，它属于螳螂这种低等生物，但它赋予昆虫不可思议的弹跳能力，跳蚤能够跳到自己身高四百倍的高度，假如人类拥有类似的弹跳力，则可以跳到大约七百米的高度。 此刻假想变成了现实，楚子航和耶梦加得在巨大的空间里飞射，每一次相撞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们互相追逐，甚至贴着岩壁无视地球引力地奔跑。 顶部不断地有碎石落下，在空中裂开，一只只镰鼬惊恐地飞离这片空间，又被双方的领域迅速地化为灰烬。 所有铁轨都是红热的，遍地的煤渣都在燃烧，岩壁甚至顶部都有巨大的亮斑，那是被楚子航君焰烧红的岩石。空气中不知道悬浮着多少红热的铁屑，起起落落，好像几百万个精灵在舞蹈。它们被海拉的领域中的静电磁化了。每一次那两个杀胚喷撞，便有无数的金属碎片飞溅，海拉临时淬炼的武器显然还是比不过诺顿精心制造的炼金刀剑:七宗罪，要命的事那些金属碎片就像飞刀似的，甚至能够切入岩壁，而且数量多得就像是机枪扫射。 这简直就是末日，神与另一个近乎于神的存在大战，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幸存下来，只有神才能够介于这场达到了神之级别的战斗。 两个流星般的影子落在地面，狂风吹散了金属液滴和碎石，楚子航和海拉同时落在月台上，楚子航微微一顿，就要再度发起冲锋，而海拉重击在地面，瞬间制造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延伸上百米远，岩石升起，在空中化为粉末，地龙一样的结构出现，地面旋转着翻开，碎石四绽，一道道就像是扭曲的蛇骨。 第325章 神战 死神海拉摇了摇头，类似的话语她此前已经说了一遍，她已经不想再在同样的问题上歇斯底里一次。 长久的沉默，海拉与楚子航对视，两个被鳞片包裹的青灰色人影，站在孤独的月台尽头，就像是什么意义深远的雕塑。 “我知道你前来的目的，开始，别浪费时间，我会让你的鲜血洒满天空，为我的重生掀开浓墨重彩的一幕的。” 海拉轻声说，她开始觉得厌倦了。 黄金瞳忽然亮起，像猫的眼睛遇到强光那样收拢为缝，从细缝中喷射出的瞳光锐利如刀。 楚子航站在原地，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他在深呼吸，吸入巨量的氧气，带血的骨刺从他的身体里眼神出来，鳞片下的肌肉如水流般起伏，而后猛地绷紧成型。他面对着海拉，亦或是耶梦加得，微微弓腰，手中是汉八方长刀傲慢。 通过爆血，他让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龙类，叶晓的血统之力本就凌驾于所有混血种之上，而爆血则将这神之血统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海拉震惊地看着楚子航，她自信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人类了。当时在芬里厄的月台上，楚子航已经将爆血这个机能推演到了极其危险的二次爆血，似乎连昂热都不知道杀戮之心还能被再度释放，如果说第一次释放出来的是十字，第二次释放出来的大概是暴龙之类的生物，而此刻足以撼动她这个神的是 三度爆血！叶晓血统的三度爆血！ 这种技能还能被推演到第三重！第三次释放出来的，所谓的神王之心吗？ 以一个混血种，无限低逼近与神，这便可解释在还没有科学的漫长岁月里，混血种到底如何对抗龙王，那是靠着牺牲灵魂换来的力量。 楚子航看着海拉，黄金瞳仿佛结冰那样愣，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海拉，耶梦加得亦或者夏弥，此刻他眼睛里所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杀戮之心。 “无意识的状态？你已经是个死侍了，这次叶晓也救不了你。”海拉轻声说， “没有必要了，在走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了。” 楚子航轻声说，手里捏着那瓶加图索家族特制的血清。 海拉一愣，目光在那瓶血清上停留，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楚子航将血清完全注射进入自己的身体，下一刻，异变再度发生。 原本就炽热沸腾的龙血再度活跃起来，血清逐渐融入血统之中，楚子航站在原地，仰望漆黑无比的天空，在他眼中，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奇特的变化，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片空间的元素构成，精神元素在空间的每个角落流动，他甚至可以触摸到空气中涌动的元素乱流。 刹那间，整个世界像他揭开了面纱，楚子航感觉自己就是刚刚复明的盲人一眼，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整个世界有着如此深刻的了解。 楚子航感觉自己掌握了整个世界运行的真谛，注入血清就像是注入了真理，他甚至有种错觉，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制造出一个类似的尼伯龙根的空间。 这便是叶晓血清的特性，赋予使用者全知全能的能力，血清不仅仅会提高使用者的血统，还会让使用者对于言灵，对于元素理解的更加透彻。 “银皇的力量，真是有趣。” 海拉轻声说，她开始认真起来，嘶声念着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张，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铁轨融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围绕着海拉旋转。 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神以言灵淬炼着自己的武器，最后这些液滴碰撞冷凝，在海拉手中，化为一柄造型诡异的巨大武器，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之镰。 楚子航的“君焰”再次燃烧起来，领域不断地扩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直径十米的君焰领域，两个领域接触的边界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数十万伏的白紫色静电和数千度的黑色火蛇在上面游走，亮的地方亮得刺眼，暗的地方就像是黑洞。 双方同时蹬地，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出异乎寻常的巨力，两人的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肉眼仅仅只能捕捉到一瞬间的残影。进化到直立行走的哺乳累动物都没有这类腿部构造，它属于螳螂这种低等生物，但它赋予昆虫不可思议的弹跳能力，跳蚤能够跳到自己身高四百倍的高度，假如人类拥有类似的弹跳力，则可以跳到大约七百米的高度。 此刻假想变成了现实，楚子航和耶梦加得在巨大的空间里飞射，每一次相撞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们互相追逐，甚至贴着岩壁无视地球引力地奔跑。 顶部不断地有碎石落下，在空中裂开，一只只镰鼬惊恐地飞离这片空间，又被双方的领域迅速地化为灰烬。 所有铁轨都是红热的，遍地的煤渣都在燃烧，岩壁甚至顶部都有巨大的亮斑，那是被楚子航君焰烧红的岩石。空气中不知道悬浮着多少红热的铁屑，起起落落，好像几百万个精灵在舞蹈。它们被海拉的领域中的静电磁化了。每一次那两个杀胚喷撞，便有无数的金属碎片飞溅，海拉临时淬炼的武器显然还是比不过诺顿精心制造的炼金刀剑:七宗罪，要命的事那些金属碎片就像飞刀似的，甚至能够切入岩壁，而且数量多得就像是机枪扫射。 这简直就是末日，神与另一个近乎于神的存在大战，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幸存下来，只有神才能够介于这场达到了神之级别的战斗。 两个流星般的影子落在地面，狂风吹散了金属液滴和碎石，楚子航和海拉同时落在月台上，楚子航微微一顿，就要再度发起冲锋，而海拉重击在地面，瞬间制造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延伸上百米远，岩石升起，在空中化为粉末，地龙一样的结构出现，地面旋转着翻开，碎石四绽，一道道就像是扭曲的蛇骨。 第326章 序幕 楚子航陷入了裂缝之中，极致的肉体力量使得他飞速脱身，但是他的动作也因此停顿了一瞬，而这一瞬在神之间的战斗中，绝对是致命的。 短暂的滞空让楚子航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他需要找到一个着力点才能继续借用惯性弹跳，他的肉体力量与海拉相差无几，但是海拉可以操控风的流向来改变自己的运动轨迹，而楚子航没有这个能力，这让他在与海拉的战斗中处处受限。 楚子航失去平衡的这一瞬，是绝佳的反击时机，海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等到就是这个机会，她再次猛击地面，四周破碎的大地被这一击猛烈震动，铁轨如同蛇一般弯曲起来，海拉灌注进入的巨大力量将它们扭曲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着楚子航钻击，而楚子航完全无法躲闪，他现在只能依靠惯性运动，而海拉完全判断出了他运动的轨迹。 铁轨如同鸟笼笼罩了他，阻碍了他的行动，一根红热的铁轨完全贯穿了他的身体，完全撕裂了他的肺部。 楚子航像颗炮弹一样撞在高墙之上，岩壁破碎，楚子航跟着落石一同下坠，海拉自天而降，双脚踩在楚子航的后背，然后猛地下落，楚子航的身躯猛地撞击地面，仿佛陨石一般，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中，海拉展开背后森严的骨翼，嘴角带着阴冷的笑容。 而楚子航作为失败者被海拉踩在脚下，气息微弱，再一次，他失败了，血清的确赋予了他近乎于神的力量，但是他与神之间的差距并仅仅只是力量，海拉作为神已经真正意义上地理解了这片空间的元素规则，而那是楚子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境界。 旁边是散落的七宗罪，六柄不同的武器散落着地面，失去了龙血的作用之后，它们也只是一柄锋利的兵器而已，海拉挥手，无形的风将六柄武器卷起飞到她的身边，海拉眯着眼睛注视着身边的七宗罪，微微一笑。 “诺顿的作品吗？真是怀念啊，这熟悉的气息” 她嘶声念起了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活，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强烈的光与热迸发，领域之中的七宗罪逐渐融化，化成金属液滴悬浮在海拉周围，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最后碰撞冷凝，在海拉手中化成一柄全新的武器：一把无比巨大的死神之镰。 唯一有希望击杀神的武器被神亲手摧毁了，所有七柄七宗罪武器皆被摧毁，变成了海拉手上死神之镰。 楚子航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而代价是体内血清的效果正在加速消失，他的眼瞳逐渐恢复清澈，刺眼的金色褪去，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在这一日终于熄灭了，因为主人已经烧尽了全部的血液。 这场战斗最终以人类的惨败告终，无论是昂热还是弗罗斯特都小瞧了神的力量，他们以为叶晓的力量应该就是神的境界了，而事实上，神的领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而且叶晓也从未在他们面前展现过自己全部的实力。 海拉挪开踩在楚子航身上的脚，随后一脚将楚子航直接踹飞，楚子航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撞在月台的墙壁上。 咔嚓一声，是骨骼破碎的声音。楚子航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爬起神来，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看着海拉全身的龙类特征迅速消失，暴徒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鳞片，骨突，利爪，都收回体内；森严可怖的双翼缓缓地收叠起来，紧贴往后背，隐入皮下，新生的肌肤娇嫩入婴儿，仿佛夏弥重生，赤裸着的肌肤上仿佛流淌着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美得纯粹，让人没有杂念。 “你到底是夏弥还是海拉？”楚子航轻声问。 “两者都是。” 海拉轻笑着，在楚子航面前像少女一样转动，身子曼妙美丽，仿佛落入尘世的仙女。 “感觉怎么样？神的姿态，美吗？” 楚子航摇摇头。 “感觉像是一场噩梦。” “噩梦结束啦，很快美梦就会来临，在那个梦里，你会和夏弥永远地活着，作为死人之国的一员，尼伯龙根会永远地记住你的存在，放心好了，这次我会给你编织一个美梦的，一个你永远也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海拉轻声说，她赤着双脚走向楚子航，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如玉。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在你悲惨人生的最后一刻。” “是对你，还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楚子航看着她。 “你想对谁说？除了夏弥以外，这三者中还有谁与你有过交集吗？”海拉说。 “说的也是。” 楚子航苦笑道，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你早就在我之前的人生出现过，对吗？” “啊，真是让我吃惊，我已经抹去你的记忆了，你还是能回想起来。” 海拉轻笑道，点点头， “我们一起长大的，我跟你说过，我是你的同学，一直都是。作为两个没有朋友的人，我们也许是彼此最熟悉的人也说不定。” “所以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会熟悉我本该早点意识到的，你身上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点了。” 楚子航端详着她的脸。 “我知道，叶晓就是找到那些疑点然后发现了我的身份，但是他没有选择告诉你们，而是跟我做了一个交易。”海拉说。 “交易？” “是的，一个交易。用龙骨换一个问题，叶晓跟你一样，都是充满疑问的人。” 海拉说， “不过说来也有意思，叶晓为了你的性命放弃了阻止我的诞生，为此我还得谢谢你，他是目前这个世界上对我的诞生最有威胁的人，但是在我和你之前，他选择了后者。” “他应该很重视你，不过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着急地回来送死。” 第326章 序幕 楚子航陷入了裂缝之中，极致的肉体力量使得他飞速脱身，但是他的动作也因此停顿了一瞬，而这一瞬在神之间的战斗中，绝对是致命的。 短暂的滞空让楚子航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他需要找到一个着力点才能继续借用惯性弹跳，他的肉体力量与海拉相差无几，但是海拉可以操控风的流向来改变自己的运动轨迹，而楚子航没有这个能力，这让他在与海拉的战斗中处处受限。 楚子航失去平衡的这一瞬，是绝佳的反击时机，海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等到就是这个机会，她再次猛击地面，四周破碎的大地被这一击猛烈震动，铁轨如同蛇一般弯曲起来，海拉灌注进入的巨大力量将它们扭曲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着楚子航钻击，而楚子航完全无法躲闪，他现在只能依靠惯性运动，而海拉完全判断出了他运动的轨迹。 铁轨如同鸟笼笼罩了他，阻碍了他的行动，一根红热的铁轨完全贯穿了他的身体，完全撕裂了他的肺部。 楚子航像颗炮弹一样撞在高墙之上，岩壁破碎，楚子航跟着落石一同下坠，海拉自天而降，双脚踩在楚子航的后背，然后猛地下落，楚子航的身躯猛地撞击地面，仿佛陨石一般，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中，海拉展开背后森严的骨翼，嘴角带着阴冷的笑容。 而楚子航作为失败者被海拉踩在脚下，气息微弱，再一次，他失败了，血清的确赋予了他近乎于神的力量，但是他与神之间的差距并仅仅只是力量，海拉作为神已经真正意义上地理解了这片空间的元素规则，而那是楚子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境界。 旁边是散落的七宗罪，六柄不同的武器散落着地面，失去了龙血的作用之后，它们也只是一柄锋利的兵器而已，海拉挥手，无形的风将六柄武器卷起飞到她的身边，海拉眯着眼睛注视着身边的七宗罪，微微一笑。 “诺顿的作品吗？真是怀念啊，这熟悉的气息” 她嘶声念起了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活，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强烈的光与热迸发，领域之中的七宗罪逐渐融化，化成金属液滴悬浮在海拉周围，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最后碰撞冷凝，在海拉手中化成一柄全新的武器：一把无比巨大的死神之镰。 唯一有希望击杀神的武器被神亲手摧毁了，所有七柄七宗罪武器皆被摧毁，变成了海拉手上死神之镰。 楚子航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而代价是体内血清的效果正在加速消失，他的眼瞳逐渐恢复清澈，刺眼的金色褪去，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在这一日终于熄灭了，因为主人已经烧尽了全部的血液。 这场战斗最终以人类的惨败告终，无论是昂热还是弗罗斯特都小瞧了神的力量，他们以为叶晓的力量应该就是神的境界了，而事实上，神的领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而且叶晓也从未在他们面前展现过自己全部的实力。 海拉挪开踩在楚子航身上的脚，随后一脚将楚子航直接踹飞，楚子航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撞在月台的墙壁上。 咔嚓一声，是骨骼破碎的声音。楚子航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爬起神来，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看着海拉全身的龙类特征迅速消失，暴徒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鳞片，骨突，利爪，都收回体内；森严可怖的双翼缓缓地收叠起来，紧贴往后背，隐入皮下，新生的肌肤娇嫩入婴儿，仿佛夏弥重生，赤裸着的肌肤上仿佛流淌着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美得纯粹，让人没有杂念。 “你到底是夏弥还是海拉？”楚子航轻声问。 “两者都是。” 海拉轻笑着，在楚子航面前像少女一样转动，身子曼妙美丽，仿佛落入尘世的仙女。 “感觉怎么样？神的姿态，美吗？” 楚子航摇摇头。 “感觉像是一场噩梦。” “噩梦结束啦，很快美梦就会来临，在那个梦里，你会和夏弥永远地活着，作为死人之国的一员，尼伯龙根会永远地记住你的存在，放心好了，这次我会给你编织一个美梦的，一个你永远也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海拉轻声说，她赤着双脚走向楚子航，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如玉。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在你悲惨人生的最后一刻。” “是对你，还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楚子航看着她。 “你想对谁说？除了夏弥以外，这三者中还有谁与你有过交集吗？”海拉说。 “说的也是。” 楚子航苦笑道，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你早就在我之前的人生出现过，对吗？” “啊，真是让我吃惊，我已经抹去你的记忆了，你还是能回想起来。” 海拉轻笑道，点点头， “我们一起长大的，我跟你说过，我是你的同学，一直都是。作为两个没有朋友的人，我们也许是彼此最熟悉的人也说不定。” “所以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会熟悉我本该早点意识到的，你身上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点了。” 楚子航端详着她的脸。 “我知道，叶晓就是找到那些疑点然后发现了我的身份，但是他没有选择告诉你们，而是跟我做了一个交易。”海拉说。 “交易？” “是的，一个交易。用龙骨换一个问题，叶晓跟你一样，都是充满疑问的人。” 海拉说， “不过说来也有意思，叶晓为了你的性命放弃了阻止我的诞生，为此我还得谢谢你，他是目前这个世界上对我的诞生最有威胁的人，但是在我和你之前，他选择了后者。” “他应该很重视你，不过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着急地回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