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嗲精甜又飒》 第1章 今儿来接女朋友 南城国际机场。 人潮涌动,机场广播声连绵不断。 于一切嘈杂之中,一抹清瘦高挑的身影缓缓走来。 早春的气候还不温润,周围旅客大多穿着厚款外套,唯有她够特立独行,穿着露肩露腿的墨绿连衣短裙,脚踩细高跟走得摇曳生姿。 浓密长发将那张白皙小脸的轮廓润色,限量版黑超墨镜将她冷酷的气质定格,五官露出来的,只有一张化得无比精致的红唇。 唇线纤细流畅,口红不外溢,也没有丝毫缺口。 周围路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以前的权薇习惯了被注视,甚至可以视而不见。但现在的权薇早已做不到坦然面对,她条件反射般加快步伐,只想快点回家。 候机大厅内,娱乐记者们挤得水泄不通,都想拿到一手资源。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娱记同僚们一窝蜂似的冲上前去。 只见人群中心,正是那打扮得雅致而不失时尚的新晋影后贺茗儿。 她丝毫没有隐藏公众人物的身份,反而是笑得礼貌谦逊,连连和记者们柔声求情:“麻烦大家不要影响公共秩序哦。” 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而劲瘦的男人。 浓眉下一双桃花眼,纤密的睫毛像是勾起一根上挑的线,能蛊惑人心。挺拔的山根奠定了他浓郁的五官,只可惜,绯红的薄唇显得有些凉薄。 身上笔挺的高奢手工定制西装,腕间限量版的百达翡丽,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目光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权薇远远就看到那儿有情况,可惜,那是她出机场必经之路。 本着尽可能降低存在感的心理,她悄悄靠近。 媒体的相机唰唰闪个不停,所有人举着话筒对着贺茗儿和那男人: “请问茗儿姐,你和霍二公子是在交往吗?” “你这次去国外看展,是和二公子同行吗?” “霍二公子,对于网友猜测您和贺茗儿交往之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 诸如此类不要命的追问此起彼伏。 霍延曦嘴角始终噙着笑意,似施舍般匮乏。他不说话,就目光冷淡地看这女人如何蹭他热度。 他没回应,贺茗儿也不回答。一瞬间,两人仿佛默认了恋情一般默契。 走近的权薇突然来了好奇心。 她学的是电视电影制作相关,这五年虽然定居国外,但她也看过不少国内演员的作品,对圈里有名的明星还算了解。 况且,能在机场围这么多的娱记,可见对方来头不小。 权薇站在包围圈外围,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她轻拍了一下身边狗仔,靠近他问:“这人谁啊?这么有牌面儿。” 话音刚落,一圈记者齐刷刷地转头,相当有默契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大家都好奇,这是哪个愣头青。 当所有人目光都慑过来时,权薇方才后知后觉:她刚刚的疑问被那狗仔的话筒收音了! 此刻,尴尬犹如一群蚂蚁,噬咬得权薇每个毛孔都不舒服。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时,霍延曦只觉他被人拯救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那是我女朋友,她刚回国,你们不要吓坏她。” 啊? 女朋友? 权薇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探头循声而去。 只见,人群尽头的男人眉眼带笑,神态恣意地向她走来。 他步伐从容自若,西裤甩出来的线条都是流畅的。明明穿着西装,颈前却不系领带,微敞两颗扣子,露着白皙凸起的锁骨。 他这个人看起来不正派,但够慵懒够性感。 权薇脑海中甚至有了变态般的判断:这男人肯定是香喷喷的。 事实上她认为的没错,因为当霍延曦走到她面前,确实很香。不腻人,不俗气。 墨镜下一双杏眼在偷瞄霍延曦的同时,霍延曦也在光明正大地看权薇。 甚至,他直接摘下了她的墨镜,捕捉到了权薇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挺漂亮的,像个暗黑娃娃。 两人目光交汇几秒,权薇身形一晃,瘦削的肩直接被霍延曦拢到怀中。 他一米八八的身高足以俯视她,脸上扬起在权薇看来莫名其妙却明朗的浅笑:“误会一场。我和贺小姐只是偶遇,今儿是来接女朋友的。” 一言惊起千层浪。眨眼之间,娱记们再次架起长枪短炮,快门声响个不停。 权薇当场就傻了,如同一尊雕塑被霍延曦拥着。 他们从人潮之中路过,亲密举止被各种高清摄像头捕捉。 远处,贺茗儿的脸色如同白纸,瞬间失了血色。 这场她争分夺秒设计的绯闻,以失败告终。 …… 机场外,一辆亮眼的红色威航已经等候多时。 后面有狗仔跟拍,权薇审时度势后,暂且跟着霍延曦上了车。 超跑的动力性能岂容平价车比拟,几秒功夫,霍延曦的司机就甩开了后面的尾巴。 没有任何拍摄设备的车厢内,权薇终于舒了口气。她环起双臂,满眼打量姿态:“你是什么人?能和影后传绯闻?” 闻言,霍延曦轻笑,桃花眼自然眯起,像极了放浪不羁的公子哥。 他似苦恼般啧了一声,俊美硬朗的面孔突然靠近,拿捏着权薇的羞怯,他淡淡道:“是影后追着我贴绯闻。” 想和他霍延曦有点什么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但他想配合的,一个没有。 花名在外,不代表随便乱来。 权薇被他的话噎到,当下想反驳,却又不得不承认那话没错。 若他真想和贺茗儿传出什么暧昧之词,他刚刚就不会牵着自己的手离开。 倏地,权薇脑中闪过一道精光。 “你,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她紧张地咬起下唇,心中产生强烈的不安。 她,实在是不适合再传出任何坏消息。 五年前南城关于她的是是非非已经闹得不小,若她刚回国就登报,恐怕父亲会再次将她驱逐国外。 权薇的眼神瞬息万变,浮现明晃晃的担忧。 霍延曦不知道权薇心里怎么想,他从来没有猜测女人心的习惯。 “怎么?想和我假戏真做?”男人戏谑一问,三分挑逗。 权薇妆容精致的眉宇微蹙,不答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霍延曦懒洋洋地扭了扭脖子,没有答话。 车厢内安静得有些怪异,大概半分钟,权薇听到男人略显疲惫的嗓音:“前面路口下车。” 赶她? 霍延曦不痛不痒的一句话,直接让权薇把对陌生人所有的礼貌通通丢在脑后,她冷哼一声,语态不依不饶:“利用完我就想全身而退,你还真是会做生意。” 把她当解围工具,榨干使用价值后就随便弃在路边? 呵,赤裸裸的资本家行径。 闻言,眼神浮现疲态的霍延曦黑眸微敛,静静看着眼前的女人。 仔细看。 权薇的脸就像漫画里的恶女颜,不是成熟妩媚,是可爱中带着些许美艳。她眼神中有少女感的顽皮挑衅,不凶狠,是高傲邪魅的漫不经心。 下一秒,他仿若无人地点了根烟,缓缓吸上一口后摇下车窗,手腕搭在窗外,一举一动轻傲矜雅。 “不让我全身而退?”霍延曦挑起眉,逐字品味后笑得特别渣,“不然咱俩睡一觉?” “……” 行,权薇自认倒霉。 任他这副轻浮的模样,无非是哪家散养的公子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认为那些狗仔小报不会炒出什么大话题,她也不必担心父亲因此苛责。 “停车。” 权薇示意前排司机。 司机没有反应,直到霍延曦嗯了一声,他才把车停在路边。 霍延曦手里的烟还在燃,细白的烟雾缭绕出窗外,空气中散着淡淡烟草味。 死盯着面前那张漂亮脸蛋,权薇挤出一个做作又挑衅的笑容:“你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狗仔要是乱写,有你倒霉的。” 霍延曦没多想,下意识以为她在威胁自己。他敷衍地抬了抬下巴,邪肆笑意像能夺魂摄魄的妖精。 他也不服输,挑衅起来的表情像是在勾引人。 直到车影远去,冷风袭来,权薇猛地蜷缩肩膀,才回过神。 她狠狠跺脚发泄闷气,低声暗骂:“狐狸精!” 第3章 一会儿可别喊疼 “这么早来找我,急不可耐?” 他明知权薇为何而来,却闭口不提任何相关。 权薇不想和他绕圈子,直奔主题:“因为你在媒体之前的两句话,我现在被骂上热搜。如果非要形容我的心情,我确实急不可耐。” 急着揍你。 权薇把后半句留在心里。 她的表情很严肃,虽然今天没有化妆,但杏眸圆睁,眼底浮着隐隐戾气。 岂料,霍延曦听了却不在意,转身拉开一把椅子,慵懒地靠着椅背,仰起脸吊儿郎当:“霍延曦女朋友这个称号,足以你在南城顺风顺水。” “屁女朋友!”权薇没忍住骂出声,“现在网友都说我是你和贺茗儿之间的第三者,你得负责给我解释清楚。” “那你是吗?” “当然不是。” 权薇气得脸都红了。 “那不得了。”霍延曦依旧没把这当回事儿,手指把玩着桌上的钥匙,语态轻松:“你又不是第三者,我解释个屁。” “……” “你就把这句话复述给媒体就行。”权薇退一步,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咱俩男未婚女未嫁,现在被媒体绑了一桩莫须有的感情,对双方都是麻烦。” “要我澄清也不是不可以?”霍延曦浅唇勾笑,濯濯黑眸充满戏谑。 权薇没被这笑蛊惑,反而心智异常清醒:“说说你的条件。” 商人不谋无利之事,霍延曦一定有他的打算。 “你现在亲我一口。” 男人嗓音浅浅的,辨不出话里真假。 “什么?”音调突然拔高,权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状,靠在椅子上的霍延曦微微歪头,笑得像是古代霸占民女的豪绅痞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亲我一口,我就出去解释。” 客厅突然陷入沉默,大概二十秒,权薇舌尖顶腮,面露无奈。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她目含讥讽。 “在想亲我的角度?”霍延曦没个正形,越说越扯:“还是在犹豫伸不伸舌头?” 权薇娇媚的脸蛋倏地变黑,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我在想,让你滚。” 她是真没想到,一个有头有脸的财阀公子,竟然如此轻浮多情。 “滚可以。” 霍延曦又拿起那半瓶水,拧开瓶盖仰头喝着。喉结上下滚动,他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刺激着权薇的感官神经。 “除非咱俩一起滚。” 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没羞没臊。 自从权薇进门,她已经记不清被他吃了多少句口头豆腐。 “你就不怕我找媒体爆料吗?”权薇已然束手无策。 “去啊,他们正愁找不到热度女王呢。” 交叠的双腿散开,霍延曦潇洒起身,作势要上楼。 “你还没答应……” 权薇话说一半,就被眼前男人大胆的动作打断。 只见霍延曦双臂交叉于腰两侧,手腕力度上扬,一把将身上湿了半边的背心脱下,动作弧线流畅。 八百年没看过男人身体的权薇迅速低头,两道可疑的酡红盈上脸尖儿。 她又气又羞,一时成了哑巴。 “权小姐要跟我上楼吗?” 霍延曦丝毫不觉得举止冒犯,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得邪肆又欠揍。 权薇语塞,眼见霍延曦缓缓上楼。 …… 楼上浴室,霍延曦冲澡的速度很快。水声淅沥淋下,他竟然想到楼下那个吃瘪的女人。 那张脸明明看起来很不好惹,却一而再拿别人没办法。 拿他如此,拿外界的传言亦是如此。 男人关掉水龙头,思绪回归清明。 足足十五分钟,权薇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就算和霍延曦耍无赖,她今天也不能放弃拿到解释声明的机会。 “走又不走,邀你上楼你又不来。”霍延曦慵懒低沉的声音自楼梯上传来,“多少女人想做我女朋友,就你不识好歹。” 权薇面无表情,唯有冷笑:“惭愧。” 离你远远的,才叫识趣。 霍延曦走近,权薇鼻端萦绕起一股淡淡香气。她向来对香味敏感,却意外受用这款香水。 “你的眼睛,直了。” 霍延曦挑眉,痞里痞气。 权薇恍然眨眨眼,不争气地有些心虚。 “该说的我昨天就说了。”为了解围,她再三给他分析现状,言语之真切字字珠玑:“我那些黑历史全网可查,你若继续和我有牵扯,他们不会写出什么好词。今天传我是第三者,说不定哪天就会写你包二奶。” 不良媒体给她扣的帽子太多了,现在霍延曦凑过来,有好结局的可能不大。 霍延曦还没从包二奶的震撼中回神,客厅大门就被推开,嗒嗒的高跟鞋声杂乱入耳,吵得他浓眉隆起。 再近,风风火火又熟悉的女人声音就传来:“延曦,找女朋友可不能找那臭名远扬的,你爸爸说他不同意。” 权薇背对着门口,来人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便口无遮拦起来。 说不尴尬是假的,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只觉头痛。 霍延曦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手臂下落握住权薇的手腕,带她往客厅走。 “姑姑,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我的私生活了。” 语态带有浅淡的不悦,毫无掩饰。 这一转身,霍氏姑姑霍岚对权薇的脸一览无余,目露惊讶。 “看样子报纸上说得是真的?”她紧跟着霍延曦的步伐,上扬的英眉和浓郁的妆容一看就是个手腕强势的女人。 一而再被询问,霍延曦也没承认也不否认,始终拉着权薇的手,眼角漾着浅淡宠溺的笑。 终是权薇坐不住了,她甩开霍延曦的手臂,笔直地站起身,与霍岚对视,目光坦荡:“您好,我叫权薇。前因后果想必您已经通过网络知道了,我今天来,是和霍延曦讨声明的。您大可放心,像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不敢高攀霍二公子。” 说到高攀二字,权薇清冽的目光冷冷睇着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霍延曦。甚至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所有人都说她攀高枝儿,但她确实是无辜沦陷。她委屈,却没有发泄情绪的出口。 她这番话让霍岚有些云里雾里,转而将询问的目光探向自己的侄子,意欲让他说个明白。 但她还是忽视了一点,霍延曦可不是正经孩子,早已习惯了鬼话连篇。 他潇洒地翘起二郎腿,脊背靠着沙发,狭长黑眸烁着懒懒的波光,吊儿郎当地拿腔弄调:“还能怎么回事儿啊?我女朋友吃醋了呗。人家一正宫娘娘,被狗仔写成小三儿。” 权薇:“……” 她是真佩服霍延曦睁眼编瞎话的本事。 闻言,霍岚刚刚熄缓的怒意再次上涌,锋利的目光瞥着早已身心俱疲的权薇,一字一句清晰严肃:“不仅你爸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话虽是说给霍延曦听的,但那眼神中明晃晃的警告,全是对权薇的警醒。 看她那张妖媚邪冶的脸蛋,霍岚一再摇头。 眼看权薇转头要走,霍延曦迅速放下双腿,凑近生了气就显脸的女人。 他不让她乱动,扭过头,对着脸色已经黑青的霍岚啧声:“姑姑,你回去告诉老头子,就说我太喜欢我女朋友了,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不等霍岚做出什么反应,霍延曦便揽着权薇的肩,大步离开。 别墅外,权薇的宝马车内—— 权薇把甩脸色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全程目不斜视,态度冷漠。 “啧,脸色这么臭?”霍延曦从来不把权薇的情绪当回事儿,甚至调侃起来愈发肆无忌惮:“我刚刚给的条件还作数,只要你照做,我就澄清。” 一个吻,一则声明。趁人之危,无非如此。 霍延曦向来不自诩君子,反而,他是真小人。 一切都以他的乐趣为主。 另一面,权薇的理智已经临近崩溃,心性有些回到几年前的狂野。 她缓缓解开身前的安全带,微躬腰,长腿直接横跨到副驾驶。在霍延曦惊愕错愣的注视下,她大胆地坐在他腿上。 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散着清香,发尾轻轻滑过霍延曦的脸庞和颈窝,引他咬肌紧紧绷起,喉结生理性上下滑动。 权薇没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满眼只为达到目的。 她轻轻勾起散落在两人面容之间的发丝,一举一动皆是洒脱野肆的风情。 “我吻技有些血腥,一会儿可别喊疼。” 这是她第一次对霍延曦笑。 第4章 身体吃不消 所谓血腥的吻技还没展现,权薇余光就扫到车窗外走近的保安。 她瞬间如瘪了气的气球,一头栽进霍延曦硬实的胸膛。她力气不小,撞得霍延曦闷声出声。 “我艹。”他低咒一声,隐隐笑腔溢出:“确实挺疼。” 没被吻疼,胸骨倒是差点被撞碎。 保安已经走到车窗边,权薇坐在霍延曦腿上的动作根本来不及收敛,她垂着脑袋,把这一切腥风血雨全然交给霍延曦处理。 保安属于正常巡逻,当他隐隐看到车内一抹暧昧的倩影,他连忙背过身,老脸一红小跑回保安亭。 非礼勿视啊。 “行了,人走了。”霍延曦动了动身子。 权薇倏地抬起头,神态像一只奶凶的野猫,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劲敌:“你乱动什么?” 说着,她迅速从霍延曦腿上下来,回归体面。 霍延曦被凶了也不恼,一双桃花眸在权薇身上逡巡,泛着深邃贪念。 “我会抹平外界的声音,让他们乖乖闭嘴。”他似承诺,似对白。 权薇显然没想到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能讲理,她圆润的杏眸眨了眨,脸尖儿带着还未散去的绯红。 她只是简单看着他,那双眼,却似有无数情意诉说。恶女颜有双含情眼,是恩赐也是劫。 霍延曦勾唇,心里什么都明白。 “送你回家。” 话落,他推车门下车,意欲和她换座位。 权薇始终保持警醒,见他终于下车,她脚踩油门,一溜烟就消失在誉龙湾。 被留在原地的霍延曦嘴角噙着笑,目光望着狼狈逃跑的车影,一声低沉的哼声溢出。 * 自从得到霍延曦的口头承诺,权薇再也没有去过誉龙湾。一是不想和霍延曦有瓜葛,二是无法想象自己现在在保安心中的形象。 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对霍延曦做出那样的姿势…… 她现在的感觉可以用词精准概括:羞耻、惭愧、懊悔。 权薇默念,水逆退散! 或许是霍延曦有了行动,一夜之间,南城娱乐报社倒闭了。公司老板被各路有新仇旧怨的公众人物告了个底儿朝天,负债累累。 贺茗儿凌晨刚收工,就被不要命般挡在保姆车前的男人吓了一跳。仔细看,她余惊未了的眸子倏地一凛,染上慌乱。 车上工作人员都在,她多有顾忌。随之她狐狸眸闪过一抹犹豫,毅然拉开了车门,回头嘱咐:“你们去前面路口等我,我有点事要处理。” 尽管大家劝说来人或许危险,贺茗儿依旧挥挥手,头都没回走下车去。 凌晨的街道静得有些渗人,再加上眼前男人蓄着胡子穷途末路的糙样,都让贺茗儿不敢靠近。 “你找我什么事?”她站在安全距离以外,态度是习惯性的高高在上。 南城娱乐已经破产,饶是贺茗儿以前多有忌惮那些媒体,现在的她也不会再把一个破产的媒体人当回事儿。 没有了以前的寒暄客套,唯有冷冰冰的疏离嫌弃。 刚破产的李季磊虽已尝过世态炎凉的滋味,但面对坦然置身事外的贺茗儿,他目光充满讽刺:“是谁花钱找我写权薇是小三儿的稿子,贺影后好像忘记了。” 闻言,贺茗儿暗里紧张的心揪得更紧了,她尽量平稳呼吸,以自己获过奖的绝伦演技应对,淡淡道:“靠那绯闻流量赚的钱,可没进我的钱包。” “别说那没用的。”李季磊没耐心再打哑谜,“如今我公司破产,负债累累。你要是不把这钱补上,我就去告诉霍延曦谁是幕后推手。相比我一个小小的传媒公司,霍少没准对贺家的企业更感兴趣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季磊不会让贺茗儿全身而退。 法院判的赔款,他要让贺茗儿一人承担,这是她该受的。 一听到霍延曦的名字,贺茗儿心里慌乱起来。她绝不允许心上人看到自己有任何方面的污点,哪怕一个字一个表情都不行。 很快,她心中形成一个绝妙的计划。 既能彻底拜托李季磊这个隐患,又能护住她在霍延曦心中的形象。 “今天太晚了,你先去找个酒店休息。”她淳淳引导,清纯素颜下隐隐笑里藏刀:“明天中午,我绝对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 * 权薇回国后基本没有社交。 说来也是讽刺,自从她被霍延曦认领为女友,以前那些不远不近的高中同学纷纷发来邮件叙旧。 权薇知道,她们看重的是霍家的地位。 所以她一个也没回,无聊。 过了五年,权薇早已不是只会情情爱爱的女生,她有自己的事业宏图,有想实现的梦想。 一切在她回国之前都有详细的规划,她现在只需按照国内的法律,一步一步走程序,招聘员工。 很快,权薇的第一所个人产业初具雏形,名为薇安工作室。她做的是影视行业制作人,她要找投资,成立剧组,选导演选演员,负责剧组拍摄,以及成片后她还要负责后续作品的宣传和播放。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她相信这句话。 招聘确实用了很长的时间,权薇采用二分之一策略。一半的工作人员工龄较长,能够压阵,另一半的工作人员大多刚刚毕业,在作品后期制作上能提供一些大胆而新潮的设计。 工作室开业那天,不知在哪儿听来消息的霍延曦不仅送来花篮,甚至亲自来贺。 伸手不打笑脸人,权薇在场上佯装得非常和善友好:“我这儿店小,霍少屈尊啦。” 闻言,霍延曦歪头一笑,嘴角竟然有处浅淡的梨涡,要近看才能发现。 权薇示意助理,很快给霍延曦送来一杯咖啡。 见权薇没有赶人,霍延曦抿了一口咖啡,回身仔细打量这写字楼内的装修,满眼都是对她审美的认同。他明明没说话,权薇却知道他心情不错。 “你这进了娱乐圈,拍戏有演员人脉吗?” 霍延曦发出致命一问。没有奚落,纯属疑惑。 权薇微张的唇又闭合,眼神游移间似是默认了这一窘境。 她确实不太方便联系演员经纪公司。 但万事开头难,她总要经历多了才能把这工作做得游刃有余。 “你了解我的公司么?”霍延曦深沉暗哑的嗓音似裹挟着诱惑,邀权薇入局。 权薇闻言发出一声娇笑,精致浓郁的妆容使她白皙的脸看起来明艳而妖娆,她嘟起红唇,似玩笑似有幽怨:“不敢了解呢。我怕霍少的条件太野,我身体吃不消。” 第5章 我不像你,憋着忍着 一个解释一个吻,鬼知道介绍人脉他要她拿什么还。 到时候入不敷出可有她后悔的。 权薇是理智派,绝不拿自己置换利益。 “权小姐误会了。”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霍延曦随手拉过一把椅子,长腿交叠,一副大老板姿态坐在她面前,像个笑面虎一样满嘴虚伪仁义:“资源置换嘛,大家有钱一起赚。” 权薇兴致乏乏,觉得霍延曦另有所图。 “我年纪小,现在有点看不懂了。”她见鬼说鬼话,脸上一点正经都没有:“请问,霍少是在追我吗?” 大家只有一面之缘,事起事已落,他现在又何必一而再上门骚扰。 与霍延曦的资产相比,她不配他图谋财产。男女之间除了金钱交易,唯再有感情二字。 闻言,霍延曦漆黑的眸子微闪着光亮,意味不明地笑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权小姐得懂做生意的捷径。” 他避而不谈权薇所问。 不知何时,工作室里的人都已有了默契,给他俩留出充足的相处空间。 现在整个二楼没有外人。 室内很安静,权薇轻灵的嗓音响起:“和霍少还是算了,我怕这路会越走越窄。” “……” 丝毫没有讨到好处的霍延曦笑容微怔,嘴角缓缓恢复平直,他起身,将手中咖啡放到茶几上。 “女人都爱嘴硬,有你来找我的那天。” 霍延曦一声傲慢轻哼,颀长身影转身下楼,背影看起来优哉游哉,像极了闲云野鹤的公子哥儿。 权薇的目光随之远去,满脑子都是他刚刚提出的问题。 确实,作为一个影视行业制作人,她需要人脉。无论是导演、编剧、演员、亦或是投资人。 下一秒,权薇解锁手机进入搜索引擎,直接查霍延曦的js国际。 大企业涵盖的行业各式各样,有一项倒是十分吸引她的眼球。 寰宇娱乐传媒。 原来霍延曦没撒谎,他确实有娱乐圈资源。 权薇想想也觉得可笑,以霍延曦在南城的地位,就算旗下没有娱乐产业,他什么样的演员找不到?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影后站在他旁边眉目含情,爱意横生。 但无功不受禄,如果创业第一步就靠男人,恐怕很容易一辈子都靠男人。 而以她活了二十多年汲取的社会经验来看,往往男人最不可靠。 把一些零散的想法整理,权薇当天下午就带着工作人员去了南城电影学院——国内一流影视院校。 她将自己第一部作品的导演和演员定在了新人行列。 因为剧本是权薇原创,那对于作品中的男女主,新人导演只会给上镜氛围感的参考,最终决定权还是权薇自己定夺。 一直试镜到傍晚,综合各方面条件考虑,权薇各留下了两位男女主演员,约好后天去她工作室进行最终的面试。 而对于剧本中一个起着重要作用的男配,权薇却没遇到有感觉的。 晚上下班,权薇开车回家。 推开客厅的门,她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别墅内,佣人已经准备好晚餐,大家坐在餐桌旁,好似就等权薇回来一起开饭。 权薇向来和权鹿母女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两两对视,她脸上唯有冷淡。 “姐姐,我今天在微博刷到你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小,权鹿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奶声奶气。 但对于她这份自来熟和没眼力见儿,权薇不喜欢。 见权薇没有要回话的意思,权鹿紧追不舍地问:“姐姐你真的在和霍二公子谈恋爱吗?” 这问题一问,满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其中权海盛是好奇,苏玉锦的目光隐隐透着某种怪异。 权薇觉得浑身一冷,一股强烈的敌视感袭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权薇也不是好惹的。 她佯装出一副好脾气,敷衍笑意睨向恨不得把她问个底朝天的权鹿,不答反问:“听这话,你好像认识霍延曦?” 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被平日高冷的权薇问到霍延曦,权鹿满脸都是自豪,嘴角翘着道:“之前学校有活动,霍二公子作为赞助商,有过来发表讲话。” 说到最后,她甚至红透了脸尖儿。 权薇当然明白她的少女心思,毕竟一个女孩子的脸红可以说明一切。 但一想到刚刚苏玉锦不怀好意横她的那眼,权薇报复心盈上心头,故作漫不经心道:“他今天还来过我的工作室,早知道你想见他,我就不催他走了。” 语气是明晃晃的惋惜,实则暗里炫耀。 权薇承认自己也有心性卑劣的时候。换言之,她和霍延曦是同一路人。 这一席话成功让权鹿的脸色由红变黑,甚至眼眶隐隐有氤氲出水雾之势。 权薇目的得逞,转头对苏玉锦微微一笑,走到餐桌前,瞬间食欲大增。 “站着干嘛?”她洗好手,招呼权海盛:“爸,快过来吃饭。” 没有硝烟的战争注定在每个人精彩绝伦的演技下结束。 * 豪金会所是南城顶级销金窟,纸醉金迷的逍遥地。 霍延曦大晚上被邵司捷叫来,一双浓眉不够舒展,就差将心情不好写在脸上。 他拿出手机,拨通邵司捷的号码,语气丝毫没有白日的多情,只显得冷冽:“你他妈打电话叫我过来是看肉的?你死了?” 他走进包厢,就见一群清凉打扮的女人围坐一团,叽叽喳喳。 反观给他打电话的邵司捷,连个鬼影都没有。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砰的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邵司捷一身“狼狈”地笑着走进来。 他黑色衬衫半解,露出精致的锁骨,胸膛上留有女人的指甲印,红红的一道无比暧昧。腰间皮带尾部松散,似是刚刚打开过而没有仔细扣好。 同是男人,霍延曦一看就知道这孙子干了什么好事儿。 走近,邵司捷连连啧声:“真是不好意思啊曦哥,这些妞儿不是我点的。” 他也被包厢内的美女规模惊到了,知道的以为他俩来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选妃。 估计是会所经理安排的,打算讨个好儿。 霍延曦并不觉得春色动人,他只觉得耳边聒噪。 手指着那一圈双眼冒光,恨不得今晚就飞上枝头改变命运的女人,他冷冷地问邵司捷:“捷少还不处理?是打算今晚翻牌子吗?” 闻言,邵司捷边系扣子,垂眼对霍延曦笑了一声:“我不像你,对女人憋着忍着。” 下一秒他掀起眼睫,十分刻意地向对方展示自己被咬破的嘴角,又补了一句:“刚才的劲儿还在,我今晚真干不动了。” 霍延曦:“……” 禽兽不如! 第6章 穿衬衫怎么能上床呢 浪荡话说出去之后,霍延曦脸色都变了。 邵司捷笑脸一僵,立马起身示意那些女人出去。尽管女人们脸色多有不悦,但还是不敢忤逆这两尊大佛。 包厢恢复安静,霍延曦俯身倒了杯酒。猩红的酒液仰对着头顶璀璨的灯光,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变得有些涣散,声音淡淡的:“不识好歹的女人要怎么对待?” “不识好歹?”邵司捷抿了口酒,接得很丝滑:“权薇啊?” 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损友,兄弟面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霍延曦坦坦荡荡承认:“目前的确对她有点兴趣。” 话音落地,一杯烈酒下腹的邵司捷俊颜舒展,薄唇微微泛起上挑的弧度。 “趁年轻,要多生。技术好,人不跑。” 邵司捷笑得很自信,仿佛自己掌握了情欲密码。 霍延曦:“……” 算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瓶酒剩了大半,霍延曦丝毫没有纵乐的兴致。他缓缓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以后这种烂局别叫我,乌烟瘴气的。” 屋子里还飘散着刺鼻的香水味,霍延曦浓眉紧蹙,步伐利落地离开。 望着大少爷若有所思的背影,邵司捷撇撇嘴,又是一杯酒下腹。随后,头仰着沙发靠背,一人似感慨:“多少执念,多少惆怅,啧啧。” * 次日清晨,权薇早早起床晨练。八点准时吃早餐,刷着娱乐新闻。 昔日南城娱乐老板李季磊于酒店自杀,生前负债千万不了了之! 权薇杏眸一凛,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前两天还是掌握南城娱乐风向标的老总,现在就成了一缕亡魂。究其原因,权薇竟有些负罪感。 毕竟,霍延曦是因为她的上门请求,才会一举端了那家造谣的公司。 叮咚—— 权薇闻声侧目,只见佣人快步去开门。 “大小姐,霍先生来了。” 家里佣人都看过权薇和霍延曦的绯闻,自然是熟悉他那张难得一见的帅脸。 权薇刚起身,霍延曦就已经绕开佣人走了进来,毫不见外。 “你看到新闻了?”他问。 权薇缓了口气,下巴往楼上指:“去我房间说。” 话落,霍延曦挑眉,姿态漫然。长臂伸展,看架势就要搂权薇一起上楼。 “啧。”权薇扭转脖子,一记狠厉的眼刀,瞬间躲开霍延曦的自来熟。 另一面,霍延曦也不恼,双手插进裤袋,眉眼带笑,晃晃荡荡地跟着她上楼。 唯有楼下女佣面面相觑,集体默认:绯闻是真的! 权薇的房间还是五年前的布置。 当时的她少女心极重,肉眼可见满屋子都是浅紫色的蕾丝元素。 霍延曦扫了两眼,情不自禁给评语:“刀子嘴豆腐心啊?” 每次面对他牙尖嘴利,不肯吃一点亏。原来内心深处竟然是梦幻的小女孩儿。 看着收藏柜里种类各样的迪士尼卡通玩偶,霍延曦直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紫色的星黛露。 “我喜欢这个,送我。” 面对霍延曦毫不客气的自作主张,权薇也没拒绝:“拿。” 她现在已经没有收藏的心情了。 “对了,新闻上那个人真死了?”权薇突然想起正事。 明明是一条人命,霍延曦却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他单手拄着腰,俊美的五官扭到一起,似不舒服道:“腰疼,能坐一会儿吗?” 权薇卧室里没有椅子,若坐,只能坐床。 她本着一颗善良的心,认为在外雷厉风行的集团总裁不至于耍这种幼稚把戏。而她又想当然地认为他是真的不舒服。 “坐。”她抿唇,同意了。 得到主人的同意,霍延曦直接屈腿坐在床边,占用了细细的一条位置,没有逾越。 看到此情此景,权薇心里暗忖:没想到他还会懂礼貌? 但她还没把这份好感组织出语言,就见,霍少爷脊背一倒,双臂舒展到极致,平平地躺在床上。 他嗓音低哑,还带着浓浓的懒腔:“权小姐,你的床好软好舒服啊。” 权薇:“……”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别扯没用的,快说正事。”她尴尬地站在床一侧,突然间在这屋子里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站着俯视和他说话,显得居高临下。坐下,又会和他靠得太近。 被问及正事,霍延曦才缓缓翻身,单手拄着脑袋,戏谑的声音恢复清明:“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 他正经起来,权薇便洗耳恭听。 “那人是死是活与你无关,谣是他造的,钱是他拿的。”单手把玩着刚刚索要来的星黛露,霍延曦黑眸散着她罕见的凛冽,在黑与白之间为她清路:“赚脏钱,早晚会被反噬。” 既然当初靠写黑稿敛不义财,如今作茧自缚就不值得谁人可怜。 霍延曦更是不可能把这种小事放进心里。他主动上门,只是担心权薇会因此心有郁结。 毕竟如她自己所说,她年纪还小。 闻言,权薇犹如真的得到什么大师开导,积压在胸口的沉重感逐渐消失。 的确,人就是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承担责任。 “谢谢你来这一趟。” 权薇嘴角扯出一丝生涩的微笑,算是回礼。 “不谢,我主要是来看你。” 霍延曦又恢复刚刚的姿势,仰躺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嘴角勾起的弧度迟迟不见消散。 他没看权薇,权薇却已然有些耳尖泛红。 两颊由内向外散着薄薄热气,她一瞬间不自在起来,心里有些忸怩。 她真的搞不懂霍延曦的心思。 难道这就是富家公子们闲余之时的消遣吗?所谓快节奏的爱情? 疯狂的追求,一夜的纵欢,利落的分手,永远的路人。 想到这一系列的流水线,权薇瞬间觉得霍延曦不是好人。 “起来。” 女人一声厉呵,把正沉浸在温柔乡的霍延曦吓了一跳。他挺起身,一脸茫然。 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楼下,已经收到消息的权海盛以及苏玉锦母女正坐在客厅等待。 见到霍延曦,权鹿第一个站起凑了过来,声音甜美:“霍总真的是你?你上次来我们学校演讲,我就特别崇拜你。” 十七八岁的喜欢,很难隐藏。 霍延曦了解权家的情况,他余光睨了一眼身边的权薇,随即给了权鹿一个最为普通的微笑,回了句谢谢。 此时,权鹿看向对面的苏玉锦,似乎在问询该如何继续交流。 随后,两人之间便是一场精妙绝伦的眼神大戏。 权薇将她们暗流涌动的心思尽收眼底,她当即轻勾唇角,摸上霍延曦微有褶皱的衬衫,哎呀一声语态抱歉:“刚刚忘了,穿衬衫怎么能上床呢。” 她就是故意的,她睚眦必报。 第7章 遵纪守法,寡欲自强 权薇刻意为之的暧昧,果然让苏玉锦母女脸色一变,尤其是权鹿,粉红的小嘴紧紧抿着,怒目圆睁全然是不服不忿。 反而权海盛心思清明,笑盈盈地走上前来。 “霍公子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他似责怪权薇的语气,实则是在撮合二人,“之前看到你们的报道,我还以为是捕风捉影,没想到……” 话留一半,大家都懂什么意思。 霍延曦点头示意,面对权海盛的态度温和些许,但也还是疏离居多:“我和薇薇最近确实在接触,今天过来是有事找她。下次我会正式登门拜访叔叔。” 目光游移到站在权海盛身边的苏玉锦,霍延曦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以及苏女士。” 被霍延曦提及的两人心态各不相同,前者点头满意,后者暗怒藏有不悦。 权薇倒是对霍延曦的那句“苏女士”十分满意。 她仿若无人地圈住身边男人的臂弯,转脸对权海盛笑得乖巧甜美:“爸爸,我出去送送他。” 霍延曦谦雅告辞,两人亲近依偎着出门。 可这门一出,权薇就态度大变。她爽快地抽出自己的胳膊,用下巴指着那辆黑红相间的跑车,相当无情:“一路顺风,请。” 霍延曦:“……” 从刚刚在她卧室,到此时此刻被她送出门,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女人的善变。 态度大起大落,毫无规律可言。 “有来有往,下次我带你回家。” 闻言,权薇故作冷漠的表情一怔。 霍延曦见好就收,回手拉开车门,一米八八的个子优雅地坐进车内。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同时传来他那油腔滑调的声音:“星黛露很漂亮,但不如你。” 跑车的马力很足,霍延曦踩下油门,车子化为一道疾驰的虚影,在权薇眼前闪过。 她看清楚的,是他手搭在车外,紧紧握着从她这儿带走的星黛露。 品味霍延曦留下的那句话,权薇不可否认,心中有隐隐的动容。 但那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她用今天安排满满的工作压下。 她昨晚在微博查到很多明星经纪人的邮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给很多相对这个剧本还算合适的艺人发了邮件,附有简版剧本。 今天的试戏,试的是除男女主以外的配角角色。 她的原创电影剧本叫《她在黎明前呼救》,主要讲述女主被各种暴力偏见伤害,产生轻生想法,被一个黄头发的混混救下。他行事暴虐,她怯懦自闭。就是这样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少男少女,产生了超吻合的灵魂对话。后来,他因病去世,她一个人去xz完成两个人的愿望。 故事灵感来源于她自己的过去。 她有时把自己当成诗人,总想歌颂或讽刺一番俗人。 所以她想拍电影,用作品代替她发声。 …… 面试马上开始,第一个进来的男生其貌不扬。权薇不想做颜狗,但主流审美不允许她仁慈。 pass! 第二个男生长得倒是帅,但就是太正了,标准的王侯将相扮相脸,唯独不像市井长大的小混混。 可惜,但还是pass! 权薇和导演一同面试了五个男生,都是有各种各样的不适合。 就在二人身心俱疲之时,面试厅的门从外被人推开,一个装扮得过于严密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慢悠悠地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完完整整的一张脸。 “嵇野?” 有女性工作人员惊呼出声,手捂着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嵇野是谁? 他十四岁去海外做练习生,十八岁成团全能ace出道。同年,组合在歌谣大赏获得最佳团体奖,刷新了团体获最高奖项的最短日期。 二十岁由偶像转歌手,一首原创《离心》爆火全网,斩获年末最佳男歌手奖项。 二十四岁,唱而优则演,他作为演员出道。基本全年无休,辗转横店和南城之间,拍了六七部时下最火的偶像甜宠剧,吸粉无数。 今年他二十六岁,还未进入职业巅峰期,未来必定不可估量。 权薇不懂,履历如此华丽的嵇野为什么会来面试她一个新制作人的不知名剧本。 而且,他一个现役男演员,怎么染了一个白金色的头发? 经纪公司不做要求的么?! “你确定…是来面试的?” 权薇看了一眼身旁的导演,面面相觑的两人都是不敢置信。 对面,嵇野理了理被帽子弄乱的头发,兴致乏乏地应了一声:“我看了你的剧本,就面试那个混混。” 虽然救赎女主的是那个混混角色,但他从戏份上来讲根本不算男一号,属于男配。 男主已经定了新人,男配启用这粉丝好几千万的明星? 权薇有种自己会被他粉丝骂的预感。 “我不是来搅局的。”嵇野气定神闲,“如果一会儿你们觉得我可以,最好直接签约。” 一想到自己公司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嵇野满身反骨竖起,毅然决然打算硬刚一把。 他就是要拍公司看不上的剧本。 就是要染黄发,拒绝无缝进组。 他不想二十六七还继续演无脑甜宠剧,做着那些辣眼睛的动作,说着油腻腻的台词。 他不再甘心做资本的棋子。 也累了做公司的赚钱机器。 试戏对嵇野来说早已驾熟就轻。而权薇选的那部分戏,正是女主要轻生时被男配救下,把她臭骂一顿的剧情。 原作里的男配是个混混,每天丧眉搭眼,脾气却一点就着,是个不好惹的刺头。 嵇野演得很贴角色,有颓丧气,眼神也有坚毅。他把角色的易碎感和尖锐感融合得非常精准。 面试了两天的权薇对嵇野很是满意,当场就问:“你确定可以签约吗?按你们圈里的话说,这是二番。” 娱乐圈番位之争早已成了瞩目话题,多少明星为这一番地位撕得面目狰狞。 而且,嵇野属于演员前辈加流量大咖,若被新人压番,总归对他后续资源有些不利。 权薇事先声明,就怕他后期反悔。 岂料,嵇野答应得非常痛快:“番位不重要,现在就签约很重要。” 他语气带着隐隐的拽和傲,第一印象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权薇淡淡点头,漫然浅笑:“合作愉快。” 嵇野这两天看过权薇不少热搜,他深邃的眉眼横着轻视,嘴角生出一道虚伪的社交微笑:“合作愉快的前提,可是您别再出黑料啊。” 圈里多少艺人和导演的心血之作,都曾被一条法制咖臭鱼害得无法上映。 嵇野把话说在前头,也是给权薇一个请洁身自好的警示。 毕竟,权薇可是娱乐新闻里独占鳌头的一朵小黑花。多少难听的词条都带着她的大名。 权薇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不生气,反而伸出手,大方邀请嵇野握手。 “那就一起遵纪守法,寡欲自强。” 别犯法,也别出丑闻。 嵇野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递出手,双手相触间,他态度照样冷冽。 权薇看得出,他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第8章 美人计 虽然先敲定了男配,但这并不影响权薇第二天对男女主最终的试戏结果。 当天下午,剧组主创人员全部组合成功。 一星期后,《她在黎明前呼救》剧组正式开机。 女主:祁梦(程飘飘-饰) 男主:方骞铭(江则宴-饰) 男配:裘曳(嵇野-饰) …… 剧组第一天在高中取景,男女主正在拍着校园戏份,暂时没有戏的嵇野待在化妆间。 推门进来的权薇目露惊讶,因为嵇野一个助理都没带。 桌上的手机没有声音,亮着的屏幕却一直显示有电话拨入。 而再观察嵇野的表情,就能发现他眉宇间聚着淡淡的戾气,似是很烦躁。 化妆室内除了他俩,就只有一个化妆师。 嵇野也没有避人的意思,终于拿起手机,指腹猛地划了一下。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要不是我看到那破戏的开机热搜,我还不知道您老现在这么有能耐!自己接戏!还染头发!” 嵇野经纪人的音调很高,尖锐的嗓音充斥着暴躁和不满。 权薇坐在嵇野旁边,很轻易就听到了话筒里的指责和怒气。 私自接戏? 如此,他是故意在反抗公司? “我上星期就和公司提了解约,大家同事一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嵇野语波平平,仿若不是在谈自己的事业。 “提解约是一回事,解约成功是另一回事。现在你私自接戏,就是违约!”经纪人语气愤慨。 “违约金我赔,约也一定会解。” 经纪人抓狂的声音还在咆哮,嵇野一键挂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旁看了半天吵架的权薇抿抿唇,喉间干涩,神情略微有点尴尬。 “那个……”她纠结着用词,唯恐交浅言深:“你知不知道,在和经纪公司打官司期间,艺人是不可以接戏的。” “……” 嵇野不知道。 但他就不正面回答,甚至还故意刚她:“那怎么办?你的戏我不拍了?” 那可不行! 权薇面试了整整两天才遇到如此中意的男演员,她可不就让他跑了。 “你公司叫什么?” 她脑海中浮现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嵇野不知她有什么能耐,只是回答:“寰宇。” 好熟悉的名字…… 寰宇? 霍延曦旗下的公司? 权薇猛吸一口凉气。 昨天刚立下不靠男人的豪言壮志fg,今天就要被真香打脸。 可她真不想让嵇野缺席自己的第一部戏。 所以,她以后绝不再立任何标签。 “你放松拍戏,我去搬救兵。” 话落,权薇拎上自己的名牌小皮包,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 嵇野仰头回看,只觉这女人有些风风火火。 好。 看她这个小黑花有什么能耐。 * js国际写字楼楼下。 带着墨镜的权薇犹豫不决。 她非常明白,今天若是求助霍延曦,她就真真切切的欠了他人情。 而那个死男人,总爱对她动手动脚。 人情,危险且麻烦。 权衡利弊,权薇紧咬银牙,快步走进气势恢宏的高楼。 她没有霍延曦的联系方式,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抛头露面来见他。 为了少费口舌,她摘下墨镜,非常自然地用起了霍延曦在镜头前给她安排的女朋友身份。 能在这种龙头企业工作,前台接待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她浅浅微笑,半鞠躬为权薇引路:“权小姐好,总裁办公室在26楼,电梯这边请。” 见她八卦心思不强,权薇颔首致意,回给她一个温和社交微笑。 26楼电梯口,一个身材清瘦,面容俊朗的男人侯在一旁。 见权薇出来,他颔首致意,走上前和她问候:“权小姐你好,我是霍总的助理,陈禁。” 陈禁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权薇很难想象,他和霍延曦性格如此大相径庭,平时如何一起工作。 陈禁得受多少罪啊…… 权薇浅笑问候,自己开门走进霍延曦的办公室。 第一感觉,占地面积很大,视觉效果上够气派。 次之,纯实木的办公家具,烧钱的艺术。 再之,文件柜里的文件夹数不胜数,非常职业。 最后,标准总裁审美黑白灰的色调,低到她颤栗的室温。 一定是有什么大病,才会整天待在这么冷的办公室里办公。 权薇下意识抚了抚全部露出的胳膊,紧咬牙关,争取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原来霍少不是绣花枕头啊?” 还没高兴两分钟的霍延曦嘴角一僵,“你什么意思?” 权薇手指着文件柜,像娃娃般精致的面容一脸无辜:“看来霍少能看懂这些诶。” 霍延曦:“……” 他为什么看不懂? 九年义务教育没把他落下,大学本科他堂堂正正录取,就连国外读博,他年年得奖学金,毕业成为学校优秀毕业生代表。 更不要提他发表过的得奖论文和毕业四年就把js打造成国内龙头企业的这一商业成功案例。 他,霍延曦,凭什么看不懂这些破文件?! 另一面,自知有求于人的权薇也没再找霍延曦茬儿,及时收敛。 她撩了撩头发,避开目光嘟哝了一句:“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在霍延曦面前低头,实属局势所迫。谁让她是今天的乙方呢。 权薇故意不看霍延曦,整个人缩着身子,看起来十分忸怩。 而对面的男人却十分受用她这副模样,翘在桌上的长腿脚尖儿微晃,看起来心情恢复得良好,拖着嗓音道:“权小姐道个歉,害羞什么?” 不仅不敢看他,甚至自从她进来,全程一直拘谨着身体,小女人姿态太强烈了。 岂料,牙关就要打哆嗦的权薇呼出一口冷气,尽量保持语气不带攻击倾向,道:“霍少办公室真冷啊,让我想到停尸间了。” 听说停尸间的温度可以冻死活人,权薇不知真假,但再多待一会儿,她不一定能活着从霍延曦的办公室里出去。 话音落地,刚刚还在晃荡的长腿迅速平稳落地,颀长身影在权薇眼前一闪,他把空调温度疯狂调高。 此时的男人心里没有尴尬,只是担心这个分不清春夏秋冬的女人感冒。 似是觉得温度回升太慢,霍延曦转身回到座位,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霸道地披在权薇肩上。 不容拒绝。 外套散发着权薇熟悉的味道,那应该是霍延曦自己用多种香水混合喷出来的。 市面上买不到,却好闻得过分。 趁两人此时气氛还算缓和,权薇眨眨眼,一双圆润杏眸盛满恳求的微光,用词有商有量:“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方便吗?” 此言一出,刚要给秘书内线打电话要热饮的男人手指一颤,以微不可察的幅度。 他转头,用不知何时已转换成功的老狐狸嘴脸,字字精打细算:“帮忙这个词太绕了,不如美人计直接。” 权薇嗯哼:“比如?” 霍延曦笑了,嘴角梨涡再次显现。 “比如,我很好奇所谓血腥的吻。” 第9章 挖我艺人,拍你的戏 上次,虽是他先闹出绯闻,但她也应允了一个血腥之吻。 要不是当时有个碍眼保安过来巡逻,霍延曦想,没准他已经尝到了美人计的销魂。 他认为男女关系的推拉就像做生意,要靠利益关系紧紧结合在一起。各取所需,方能合作愉快而长久。 “如果靠卖身求荣,不过胭脂俗粉。”权薇有意拢紧身上的男人外套,媚眼如丝睨着霍延曦,娇态横生:“霍少在我心中,可不是看重花柳之色的男人。” “哦?”霍延曦一脸疑惑地陪她演戏,“那在权小姐看来,我是怎样之人?” 权薇目光澄澈:“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这女人就是撒谎不脸红。 霍延曦没辙,甚至很爱听她胡言乱语。 什么堂堂正正? 他可是真小人。 干干净净? 嗯,这个还靠点谱。 因为他不乱搞男女关系。 “我退一步。”似是被权薇虚假的诚恳取悦了,霍延曦满脸玩弄,给她一个台阶:“不亲不抱不睡觉,你只要欠我一个人情即可。” “成交!” 权薇暗喜,表面却波澜不惊。 室内温度渐渐回温,权薇开始觉得肩上的衣服有些多余,她轻轻脱下外套,走到霍延曦身前。 “谢谢霍少的衣服,很暖。” 不卖身求荣是一回事,零星半点的好态度还是要给大少爷的。 霍延曦接过衣服,濯濯深沉的黑眸中带上一抹炽热。他抬手,指腹摩挲着她瘦削的肩头,低声道:“四月份的天,你穿的是不是太少了?” 玫红色的宽带露肩长裙。 霍延曦注意到,这女人好像有各种颜色的裙子,每天不重样。 权薇被他指腹冰凉的温度激到,双肩起伏微微的颤栗,下一秒反手推开他的触碰,软糯的嗓音似娇带怨:“你的手很凉诶。” 她音色天生有些温软,只不过这些年习惯了对别人竖起防备,才会刻意模仿强势成熟的声音。 而面对应激反应,她还是偶尔露相。 霍延曦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弯的幅度似是恋恋不舍。 他体温天生就比常人低,所以平时办公室的温度也习惯了清凉些。 “抱歉,怪我了。” 霍延曦把手插进口袋,低头不知为何就勾起唇,额前碎发落下,挡住了他笑意横生的亮眸。 言归正传,权薇开诚布公说出来:“我新戏的一位演员现在和你公司在打官司,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咱们私下解决。” 娱乐产业不是霍延曦商业版图的主要部分,他根本不了解这场所谓的官司。 “名字?”他又问:“什么官司?” 权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抬手撩了撩原本不乱的头发,表情古怪:“嵇野……解约官司。” 这是在损害霍延曦公司的利益,她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而另一面,在听到解约二字后,霍延曦不禁低声发笑,一双桃花眸微眯,浑身散发着压迫感步步逼近:“挖我的艺人,去拍你的戏?” 唇瓣干涩,权薇条件反射一样舔了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尴尬,她逃避性咕哝:“你不是说过嘛,多个朋友多条路,什么资源置换,合作愉快嘛。” “……” 他套路她说的话,现在全被她用在他身上了? “权小姐的精打细算真不赖,我服。”霍延曦淡淡低头,这回暂时认栽:“解约,私了。” 大功告成,权薇明媚一笑。 “不知道霍少口中的人情,要我什么时候还?” “今晚。” 权薇脸颊一僵,唇角上扬的弧度生硬落下,心虚的很:“什么事儿?” 霍延曦罕见地没有再开玩笑,低头看了眼腕表,抬眸时神态恢复正经:“陪我回趟老宅,听我爹训话。” 权薇:“???” 莫? 根本没给权薇拒绝的机会,等她彻底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回家换了一套体面的衣服,正坐在霍延曦回老宅的车上。 陈禁在前面开车,权薇和霍延曦相邻坐在后排座位。 她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里忐忑不安。甚至,寂静的车厢连半点声音都听不到,莫名给她心理压力。 虽然她是假儿媳,但对方毕竟是真公公啊。 没错,权薇答应了陪霍延曦回家演戏,替他敷衍过霍父安排的相亲。 “不用紧张。”霍延曦拍了拍她的腿,动作没有丝毫过火,只是正常的安慰:“他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父亲,一会儿见面,你也不必敛色屏气。” 语气中带着些许嘲弄,但却丝毫没有伤心之意。 这一句话引起权薇的好奇,每个豪门望族都有秘密,霍家人之间好像也有什么恩怨,让霍延曦连表面孝顺都不愿伪装。 既然是秘密,就不能见人。权薇默默转移注意力,平淡嗯了一声做回应。 车子开进一栋老式别墅,两边是排列整齐的百年侧柏,挺拔肃穆,隐隐透着一股威严之气。 停稳车,陈禁快步过来给霍延曦开门。 黑亮的皮鞋先迈出车门,深蓝色西裤随着长腿落地甩出顺滑的线条。霍延曦就连回家也不系上胸前那两颗扣子,此时领口微敞,随性而又透着浓郁的慵懒气息。 车子另一面,权薇已经站在一旁,回首打量着别墅的环境。 第一感觉就是气派。 这与权家的别墅相比,不知大了多少倍。他们就像暴发户和世家豪门的差别。 远处,一向没个正形的霍延曦一改常态,浑身散发着淡漠清冷的气质。静静看了会儿早已灯火通明的别墅,他突然转身。 只见他薄而红的唇紧抿着,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手掌微倾,用动作直接邀请权薇牵手。 “走了。” 不管是还人情的仁义,还是互相利用的职业操守,权薇递上自己的纤纤玉手,心里愈发对霍延曦和霍家的关系好奇起来。 他明明是外人眼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豪门宠儿,为何如此敌视自己的父亲?甚至回家都会如此严肃? 别墅内,训练有素的佣人排成一排,每个人脸上都是统一的浅笑,标准问候:“少爷好。” 霍延曦脸色不善,牵着权薇的手就往客厅走。 在霍家,权薇没有主动权,或者说她不想拥有主动权。她就想当一条咸鱼,陪霍延曦低调地完成任务即可。 “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佣人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权薇本分地站在霍延曦旁边,就见前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回头。 客厅上方的水晶吊灯慑下白光,一束浅淡的亮色打在他五官立体的脸上。 浓眉长眼,挺鼻薄唇,棱角分明的半面脸于阴影之间美得亦正亦邪,他没有霍延曦皮肤白,但浑身散发的禁欲气息却异常浓烈。 他或许成熟稳重,可让人不敢接近也是真的。 霍延曦是无情人装多情种,这位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权薇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 第10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位就是权小姐?” 男人的嗓音有些哑,音色也厚,像极了娱乐圈歌手的烟嗓。 一般这种声音蛊惑女人最有效了。 权薇微微怔神,当即被旁边满眼怒容的霍延曦捏住手指,他挤出一丝虚伪的笑,黑眸间尽是警告:“别紧张,大哥在和你说话。” 大哥…… 权薇当初搜索霍延曦时,的确也对他的家庭成员略做了了解。 他大哥叫霍奕琤,28岁,占有霍氏企业最大的股份,现任ceo。 听说,他是霍老爷的继子…… 而霍延曦虽是亲生儿子,却没有霍氏任何股份,完全靠自己打拼才有了如今蒸蒸日上的js。 如此联系起来,权薇也算了解了一些霍家不和睦的边角。 “霍伯父好,霍先生好,我是权薇,初次拜访,请多包涵。” 权薇尽力表演出乖巧,同时在心里祈祷这场诡异的家庭聚会快快结束。 霍奕琤起身,走到权薇面前。 单手系上西装的一颗纽扣,掌心贴腹,另一只手摊开的动作优雅至极。 “霍奕琤,幸会。” 他气场太强,又喜行不怒于色。 权薇看不透他对自己的态度,唯有先递手相握,完成这个却而不恭的社交礼仪。 同时,权薇观察到一个细节。 那就是。 霍延曦不论在家还是商务场合,始终一副散漫模样,衬衫扣子就没见他系好过。 而霍奕琤,却连在家见人都完全遵从西装礼仪,没有一丝懈怠。 啧啧。人比人,气死人啊。 “既然来都来了,就别傻站着,过去吃饭。”霍老爷子年过五旬,如今中气依然很足。一对浓密上扬的眉毛蹙着,整个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冷漠。 其实,霍家男人都不太热情,唯独霍延曦爱耍嘴皮子。 餐桌上,权薇和霍延曦坐在一面,霍奕琤与之相对,旁边还有一个打扮端庄淡雅的女人,是霍夫人。 霍老爷坐主位,佣人各站一侧,在身旁随时侍奉。 席间,权薇全程如同嚼蜡,半点声音都不敢出,唯恐成为霍家开战的导火索。 一场冠冕堂皇的晚餐结束,全家人坐在客厅饮茶。权薇知道,霍家对她的审问即将开始。 “让我带女人回来,我带了。”霍延曦仰躺在沙发上,一副纨绔子弟的颓废样,“父亲大人有何指示?请明说啊。” 说话带刺儿是其一,阴阳怪气倒是发挥得炉火纯青。 权薇不由得攥紧拳头,余光注意着身边的霍延曦。毕竟他带她回来,就得负责到底。 另一面,霍老爷低头抿了一口清茶,举止投足缓慢闲适,仿佛古代皇帝睥睨殿下臣子,有绝对的把控能力。 “媒体写得真真假假,你一条都不否认。权家纵使有名有姓,但要做我霍家儿媳,还不够格。”霍老爷子眼眸泛着精光。 先不说权薇在网上那些沸沸扬扬的黑料,就仅仅家世这一点,她根本搭不上霍家这艘大船。 “霍伯父这话说的……” “小门小户又如何,父亲您当年不也是攀了我母亲家的高枝才有的今天么。”权薇反驳的话被霍延曦打断,虽说是帮她解围,但这个比喻听得权薇心里不太舒服。 她又没想攀他高枝儿…… 权薇只是听了不舒服,但对面而坐的霍老爷却是脸色一变,被触到逆鳞直接发怒。 “我和你母亲的事情还不容你置喙!”他举起手中的权杖,直接砸向隔着茶几轻傲直视他的霍延曦。 权薇下意识想伸手拦一下,却又因为害怕,紧紧闭上了双眼。 一声闷响,权薇猛地睁眼。 只见,刚刚还坐在霍老爷身边的霍奕琤举起手臂,生生挡住了那一道用足力气的攻击。 他的手臂微微痉挛,咬肌暗自发力,忍着痛意为霍延曦求情:“父亲,大家是一家人,没必要动辄就打。” 话音落地,连刚刚被砸权杖都没有动一下的霍延曦倏地起身,他指着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又连带一旁脸庞清冷寒冽的霍奕琤,笑容薄凉:“你们是一家人,我们不算。” 这话中的深意,除了权薇,场上之人无一不懂。 霍延曦牵住表情怔然的权薇,转身就大步离开。 旧事重提,把霍老爷气得怒目圆睁,历经岁月后依旧精明的眸光紧紧盯着眼前一点,呼吸粗重。 霍夫人在一旁安慰,解释霍延曦年纪小不懂事。 权薇被霍延曦带出别墅,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回头,便见霍奕琤步伐落拓走上前来。 “延曦,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能选对身边的人。” 不仅霍老爷,连他这个不是一母,甚至利益关系隐隐对立的兄长亦是如此提醒。 未来的路很长,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 霍延曦紧紧握住权薇的手不放,甚至高高举起,满眼讽意向他炫耀:“我光明正大找女人,不像大哥,一藏就是五年。” 两人打着哑谜,对话却意外流畅。 “你调查我?”霍奕琤眼神透出些许寒洌,表情却始终平淡。 闻言,霍延曦不否认:“我的事儿大哥不是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么。” 他是霍老爷第一任妻子的儿子,而霍奕琤的母亲,是霍老爷的第二任,也就是现在外界口中的霍夫人。 可笑的是,霍奕琤不是外界传言的霍家继子,他是霍家亲儿子。 而且,还比霍延曦大两岁。 霍延曦冷笑,想到自己母亲一死,霍父就把初恋和流落在外的儿子接了回来。 他当时小,只以为霍奕琤是女方带过来的孩子。哪成想,他们早已暗度陈仓。 他就被所有人瞒着骗着,和霍奕琤真心称兄道弟了十年。 直到二十三岁那年,他偶然撞破真相。也是那天,他同时失去父亲和哥哥。那是父亲的背叛,是兄长的欺骗。 记忆回溯结束,霍延曦唏嘘冷哼。 “大哥,我们不如自扫门前雪。”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必要硬往一起凑。 就算霍奕琤想要整个霍氏,只要霍老头点头答应,他霍延曦也没什么嫉妒心来强分这杯羹。 他就算孑然一身,也永久不蹚这趟浑水。 “天黑了,开车小心。”霍奕琤没再说教,率先退了一步。 眼看着那辆威航远去。 灯火通明的别墅前,霍奕琤颀长的身躯站在门口,俊美的脸庞,清冷寒冽。 他浅薄的唇角微勾,似是胜券在握。 第11章 白眼儿狼 车外灯火阑珊,车内却基本没有什么光亮,唯有路灯透过玻璃,在后座人脸上留下浅淡斑驳的光影,匆匆而过。 权薇知道霍延曦心情不好,但现在两人什么都不说也很尴尬。 “你明明都回家了,怎么还和你爸呛声?” 既然答应回来吃饭,看来也是有心和家里走动。但他和霍老爷说话的口气,确实也很生分,很气人。 权薇想试着理解他的出发点,所以打算问问。 另一边,霍延曦背仰靠着座椅,双眸紧闭,一副疲惫正在休息的模样。 听到权薇试探的声音,他缓缓掀开眼睫,语气带着几分沙哑的强势:“没什么原因,就想回来过过嘴瘾。” “……” 权薇明白他在开玩笑。他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家的期待,嘴硬要面子罢了。 她按亮手机,现在已经八点。 想到剧组今天的开工时间,权薇看向面容矝冷的霍延曦,好声好气地沟通:“能不能麻烦霍少送我到这个地址?” 她把手机地图上的线路给他看。 霍延曦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委屈自己去挺起背,研究这个和他无关的位置。他语波平淡:“怎么?你还有第二个场要赶?” “……” 这大少爷怎么回事? 心情好就调戏她,心情差就挤兑她?! 权薇意兴阑珊地摇摇头:“我剧组还在拍戏,我去看看演员状态。” 今天是开机第一天,权薇就怕自己新手上阵,在哪方面有所不足。现在陪霍延曦做完任务,她就想着赶在剧组收工前,亲自去查缺补漏一下。 岂料,权薇话音刚刚落地,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冷哼,随后便是独属于霍延曦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嵇野真幸福啊,下个班还有人接。” “我不是去接他。”权薇立马纠正,挺直脊背,一脸认真。 霍延曦歪头冷笑,深邃如幽潭的黑眸暗不见底,目光带着嘲弄,再也没有说话。 权薇也不想自讨没趣,眼见霍延曦没有拒绝相送,她便把手机递给了前面开车的陈禁,小声道:“麻烦陈助理先去一下这个地方。” 车子没有使用挡板,陈禁自然也明白霍延曦刚刚的默认。他目光瞥了一眼地图上的具体位置,对权薇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车子在十字路口信号灯还未变红之前,调了一个流畅的弧线,转进另一条相反的大道。 霍延曦全程闭眼假寐,权薇低头看手机,看着最近与自己相关的热搜词条。 无非是她投资的新戏开机,引得好多黑子和路人冷嘲热讽。 不认可的声音真的太多了,权薇看两眼就没了兴趣。她把手机灭屏,毫无意识自己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窗外街景匆匆闪过,她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玻璃,全然没察觉身后慑过来的幽长目光。 霍延曦望着她的背影,竟然品出几分孤独和落寞。 …… 车子平稳停在剧组取景地的大门口。 头上的氛围灯开启,晕黄灯光笼罩下,权薇拿起手包,转头看向还在假寐的男人,不知他是否真的睡着,遂不敢轻易打扰。 她直勾勾地看着,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说出来。 “舍不得走啊?” 面容俊美如斯的男人挑起眼帘,浓密睫毛勾起一根上扬的线,初醒的眼波流转几分迷蒙,在夜色与光影间散发蛊惑。 权薇慌神了一秒,随后猛摇头:“走之前和你打声招呼,谢谢你送我。” 不管他几分乐意,她终究是坐着他的车到了目的地。 霍延曦累了,他转了转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拿出自己仅存的活力跟她打哼哼:“算你不是白眼狼。” 权薇刚要开门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她回给霍延曦一个故作玄虚的眼神,一字一顿道:“你大可放心,我只会是黑眼狼。” 话落的同时,车门打开。 权薇离开的背影果断利落,没做停留也未回头。 男人盯着远处越来越小的身影,深沉的嗓音低喃:“还说不是白眼儿狼。” * 今天剧组拍的很顺利,踩点而来的权薇无奈赶上了剧组收工。 男女主角已经离开,导演正组织拍摄组拆机器。权薇过去关心了几句,才在卸妆间见到刚换下戏服的嵇野。 想到今天的解约风波,权薇和他打了招呼:“有时间么?想和你谈谈关于寰宇愿意解约的事儿。” 本来不太想搭理权薇的嵇野,脚步突然一顿,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毕竟想谈的是自己的官司纠纷。 嵇野扣上卫衣宽大的帽子,双手插着裤袋,相当低调地走过来。 “听你这意思,完美解决了?”他语气中饱含质疑,丝毫没有掩饰轻视之意。 权薇在他这儿早已百炼成钢,她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示意他边走边说。 两人并排往取景地外走,权薇才开始和嵇野详谈:“寰宇法务部这两天估计会给你寄解约合同,你到时候签好字回寄就ok了。” 空气安静了两秒。 “也是,”嵇野弯唇,浅淡笑意愈显讳莫如深:“我刚想起来,站在我面前的不就是寰宇总裁夫人么。” 夜晚的风总是那么刺骨,如同这世上每一个嘲讽她空有钱财使用特权的人所言。 冷风吹表面,恶语伤人心。 权薇不知在和谁解释,她满脸自嘲,淡淡摇头:“我和他不存在裙带关系,帮忙只是互相的。” 十八岁那年,同学们说她靠家里有钱,玩资本公主那套高傲嘴脸。 现在,大家又明里暗里说她肮脏上位,攀高枝儿吸霍家的血。 就像刚刚认识几天的嵇野,也下意识以为她给霍延曦吹了枕边风,才把这场官司结束得比律师都快。 或许是感受到了权薇脸上深深的无奈,嵇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一天天总揪着一个女人的网络噱头不放。 真掉价儿。 “抱歉。”嵇野神色不自然地拽了一下帽子,把脸藏得更多,续道:“开了个没品的玩笑。” 没有人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的私生活。只要不犯法不背德,谁都没有这个权利去评价。 很意外得到嵇野的道歉,权薇杏眸微睁,晃神半秒后浅笑回绝:“不用这么严肃。倒是你,以后可以去拍你喜欢的戏了。” 嵇野侧过脸,眸色真挚:“你知道我为什么解约?” “没有自由选择职业发展的权利,拍不到自己喜欢的剧本。”权薇看得很透彻。 而另一旁顿在原地的嵇野,双眸之中第一次浮现对权薇的认真审视。 他虽然片酬可观,粉丝多,拍戏没有寒冬期,但圈内没人把他当正经演员看。 偶尔被路人提起,不过一句很红的明星了事。 同时,权薇也串联起了嵇野最近的反常,明白了他的放纵与反抗。 “薇薇?” 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权薇和嵇野的对话。 灯光微弱的路边,两人一同循声转头,待看清对面女人的脸,权薇深棕的瞳孔微缩,面色一冷。 是唐霓! 第12章 连续撞两次车 唐霓这个名字权薇有五年没听到了,更别说那张惹人厌的脸,早已是她落灰记忆里的一小角落,无足轻重。 见权薇转头,女人步伐摇曳地踩着高跟鞋上前。一张瘦削的瓜子脸上挂着明艳的微笑,眸色异常自信:“薇薇,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此人声称认识权薇,一旁的嵇野也不好帮忙回话。他静静站在一边,满眼不解地看着权薇。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理会对面那女人。 权薇掀起眼睫睨了一眼小人得志的唐霓,这一看,她的眼睛就迟迟没有移开。 唐霓身上穿的都是国外奢侈品牌的最新款,以及她佩戴的首饰,亦是数一数二的珠宝品牌。妆容精致,卷发滑润犹如丝绸。 注视长达三秒,权薇最终把回应化为一道冷哼,她语调缓慢,言辞犀利:“现在过得不错啊,终于不用再捡我的剩了。” 闻言,唐霓笑容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自然。 她拢了拢耳边发丝,浅淡笑意伪装得毫无破绽,半点没有当年伏低做小的姿态,道:“凭自己本事赚的钱,日子当然会越过越好。” 言下之意,权薇只会啃老,难怪现在黑料满身。 权薇本来不想多理这无用之人,但奈何对方一直无故挑衅,甚至让她想起当年对方的恶心行径。 她忍不了。 “明明当年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你不一直都挺开心的么。”权薇拨弄着自己指尖的装饰戒,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继续道:“可你又背着我和别人诉苦,说我看不起你奴役你。啧啧,我的确看不起你。” 唐霓故作淡定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她暗暗咬牙,眼底生出一抹狠厉之色。 一旁的嵇野只是默默吃瓜,不过,他看向唐霓的眼神多了明显的鄙夷。 唐霓的嘴闭合之间仿佛有无数回怼之词,却全部被权薇杀伐果断的语速截断:“丧家之犬吃了我的食物还会摇摇尾巴让我开心,你却默不作声反咬我一口。与你相比,狗都觉得晦气。” “噗哈哈——” 嵇野没控制住,倏地笑出声来。 狗:你可真损啊。 纵使唐霓如今转变得再自信再有底气,可面对权薇从五年前的嘴笨内敛到现在的能言善辩,她也一时没有准备。 况且,现在场上还有其他人在。 唐霓轻咳一声,再次稳固好心理素质,侧眼看向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嵇野。 转而,她对权薇露出一个你也不过如此的讽笑:“不是正和霍二公子炒绯闻么?那现在这位……是你的情人啊?” 嵇野:“……” 睁开你的狗眼,老子是你爹! 不过女人吵架,他一个男人还是没有多嘴的。毕竟,他相信权薇不会输。 果然不负他的期待,权薇竖起手指晃了晃,杏眼虽圆润却满含睥睨,一字一顿:“我不像你,勾引男人有一套。我们这里是文明社会,男女之间可以是同事,是朋友,不偷不抢,不、倒、贴。” “perfect!” 嵇野发音超标准,语气里是浓浓的表扬。 两人意外地有默契,一唱一和之间将唐霓苦心经营五年的高傲挫得土崩瓦解。 就在她双拳紧握,瞪着权薇的眼睛凶狠凸起之时,身后突然闪起一道双闪。路边光亮在明与灭之间摇摆,车门被人在里面推开。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慢沉中透着几缕熟悉。权薇背脊一僵,有些迟缓地转过身。 有了车灯的照映,几人身影全都足够清晰。 权薇就眼睁睁看着一道颀长身影走到唐霓身边,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外套,温声关怀:“等久了?抱歉,临时开了一个研讨会。” 那男人身高一米八三,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面容俊秀。 爱穿白色衬衫,不爱吃辣,冬天很怕冷。他在高中得过三年第一,择优录取规则下的常胜将军。 权薇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这是她高中喜欢了两年的男生,林嘉慕。 当时学校里闹得乌烟瘴气,不知他是真的讨厌她,还是为了不被校友嘲笑,他沉默不语,一个字都没再和她多说。 甚至,后来和陷害她的唐霓走到了一起。 现在回看,权薇真想骂他俩一句: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得到林嘉慕的关心,唐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奚落权薇的机会,她热情地挽住男人胳膊,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她浅笑吟吟地伪装着,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温柔:“嘉慕,你说巧不巧,竟然在这遇到薇薇了。我们正叙着旧,你就来了。” “……” 嵇野初次见识唐霓的“魅力”,承受能力自是不如权薇强悍,他差点把隔夜的晚饭吐出来。 嘴上说着娇娇语,暗里做着肮脏事。活了二十六年的嵇野啧啧称奇,就差鼓掌叫好。 唐霓话音一落,林嘉慕才把目光移向站在对面的权薇,四目相对时,他眉心一蹙。 就是这个反应,让早已死心的权薇心生讽刺。幸亏自己早就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情爱断得干净,不然,她会很惨。 并非故人,何谈叙旧。 权薇拉了一下嵇野的胳膊,抬起下巴,意有所指:“你闻没闻到一股味?” 嵇野没有撕逼经验,两眼空空:“什么味道?” 下一秒,他就见权薇冲着唐霓的方向边闻边皱起鼻子,表情搞怪的同时,还非常嫌弃地啧了一声:“怎么有股骚味,真恶心。” 纯种狐狸精? 吭哧一声闷笑,来自今晚一再突破笑点的嵇野。 很快,他拉住权薇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快走,一会你们要打起来了。” 权薇下意识翻白眼:我怕她? 她刚被嵇野拉着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突然横出一道阻碍,她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受惯性往前一晃。 好在她胳膊被嵇野握着,嵇野的反应很快,权薇只是踉跄,没有跪在地上。 不过是眨眼之间,权薇还不等回头教训绊她一脚的唐霓,就听到路边传来一声剧烈的引擎加速声。 随后,一道巨响。 众人的目光纷纷循声而去。 只见,刚刚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被后面行驶过来的红色威航生生撞出三四米,整个后备箱内陷,惨不忍睹。 开车的人似乎还不满意,操纵着车子后退,开出大概五米的距离,再次猛然加速。 哐的一声,直接把那辆已经破败不堪的宝马撞得歪横在路中央。 权薇心口怦怦跳,就听到嵇野在她耳边科普:“布加迪威航,南城仅此一辆。” 第13章 路太黑,看不清 唯一一辆威航…… 权薇心跳漏了一拍,脑海中浮现一张眼尾始终含笑的面孔。 下一秒,威航车门打开,一道颀长身影渐渐露出真容。 夜色中,他立体的五官被打上阴影,多了一抹俊美的锋利。黑色大衣被冷风吹得簌簌后摆,长身如玉的挺拔身姿愈显修长落拓。 霍延曦走到权薇身边,抬手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正被嵇野搀扶的胳膊,甚至微微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线低平,在风与树沙沙作响之间显得过于寡淡,会让人产生怀疑。 真的是他的关心吗? 甚至权薇的理智还停留在刚刚那两次撞击中,反应迟钝:“没……没事。” 得到权薇的肯定,霍延曦眼角隐存的戾气才渐渐消散。他嗯了一声,反手就拢紧她的细腰,倏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全程当在场的人不存在,行径果断:“上车,送你回家。” 才一个小时不见这女人就被人欺负,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却在外面屡屡吃亏?! 霍延曦环着她的身体就欲往前走,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 “不知我的车如何招惹到了霍少?” 林嘉慕是学医的,骨子里还是偏显古时文人一些,清高不落俗,看不得富人胡作非为。 他明明收到了唐霓眼神的暗示,却还是拦住了霍延曦离开的脚步。 此话一出,就连转身要走的嵇野也驻了足,想听听霍延曦的回答。 只见,拥着佳人背身而立的霍二少爷连头都没回,低沉音色沁着笑腔,清晰传来:“哦,路太黑,看不清。” 闻言,早已怒上心头的林嘉慕两步上前拦截,以往沉稳的性子难掩强势:“一次算没看清,两次,是不是有点搞笑了?” “搞笑么?”霍延曦低笑,垂眸与缩在自己怀中的权薇对视,像是在问她。权薇顺着他的话锋摇摇头,嗓音清亮,掷地有声:“不搞笑,挺无聊的。” 不知她的无聊是指这场追尾闹剧,还是指今晚遇到唐霓和林嘉慕。 但霍延曦生来自信,自然是喜欢第二种可能。 他挑眉,手臂自权薇腰间上移到肩上,反手用指背摩挲着她光滑软嫩的脸蛋,一颦一笑都是宠溺。 “明天我助理会联系你进入赔偿流程。薇薇怕冷,我们先走了。”霍延曦始终没有正眼瞧过林嘉慕。 两人并肩走过,顿在原地的林嘉慕只是眸色复杂,没有再多做辩驳。 权薇对吃瓜疲惫的嵇野打眼色,意欲让霍延曦捎他一段路。 只可惜,同为男人的嵇野察觉到了霍延曦身上的醋意,他摇摇头,指了一下霍延曦,又无奈耸肩。 一点就通的权薇哑口无言,嘴角勾起一抹浓郁笑意,慢慢把头转了回去。 没有看到前情,只捕捉到权薇回头发笑的霍延曦脸色直接黑了。 他说的没错,她的确就是一只白眼儿狼,没心没肺。 回家路上,霍延曦亲自开车。权薇坐在副驾驶,想到刚刚他那么强势的给她虐渣,心里有些不自在。 “你不是走了吗?”她小声问:“怎么还自己开车回来了?” 明明分开时,他满眼倦态。 霍延曦转了下脖子,开车姿势随意,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调:“你不是说不是来接男人下班的么?” 他不仅不正面回答,甚至反将一军。 权薇舔了舔发涩的唇瓣,音调提高几分:“这不是来晚了么,剧组都收工了,我们就碰到了。” 她声音软软的,让人听起来耳蜗一痒,心中泛起涟漪。 霍延曦也不例外,他撇过头看了一眼,似乎别有深意,又淡淡收回目光。 寂静的车厢浮动着几缕似有若无的暧昧,权薇好像也察觉到自己声音尴尬,她轻咳一声,清理躁动的思绪,问:“你刚刚撞那两下,没受伤?” 当时的声音特别响,像极了车祸现场的碰撞。权薇现在反过劲来,唯恐这大少爷伤及筋骨或是皮相。 “伤是受了点。”霍延曦单手捂着胸口,眉心紧蹙。 见他这般反应,权薇吓都吓死了:“是胸骨还是心脏?” 她自然以为他被反作用力所伤,怕他震到内脏。 只见,潇洒开着车的霍延曦浓眉一点一点舒展,转脸对她做出一个挑逗般的坏笑:“撞之前我血压有点高,撞之后我能长生不老。” 权薇终于察觉出他的不正经,但没明白这其中具体原因。 “我在撕逼,你为什么血压高?” 霍延曦笑容一僵,嘴角的梨涡逐渐消失。他随即冷哼,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见不得女朋友看野男人。” 语气中的幽怨异常强劲,权薇甚至都没发现他用词不当。她无辜眨眼,幼态的漫画脸明媚可爱。 随后她摇摇头,莫名给他表演一段乖巧:“没看他,我全程认真撕逼来着。” 林嘉慕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幻想,那份感情很遥远,甚至还被人掺杂了心机算计,最后落空得非常狼狈。 他不是当年那件事的舆论中心,也不算导火索,他只是被牵连其中,莫名做了沉默的推手。 权薇现在对他的反感,无非来自于他是唐霓的男朋友。爱屋及乌,讨厌一个人也是这个道理。 霍延曦全程坐在车内,权薇和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到。但他相信权薇所说,心里积存的那股忿劲也瞬间释怀。 他手腕慵懒地打着方向盘,清隽手指骨节分明。 “去我那儿?”男人面色一本正经,半点浪荡意思都不见有。 他坦坦荡荡,权薇却瞬间如同一只焖红的虾,脸蛋发散着滚烫热意,不自然地避开视线。 “别开玩笑,赶紧送我回家。” 她脊背微微下滑,怂态毕露。 霍延曦点到为止,眼尾眉梢的戏谑之意却始终明媚鲜亮。 * 正好九点,霍延曦的车子停在权家门外。权薇下车,霍延曦缓缓摇下车窗。 “我明天要出差,你会暂时见不到我。” 他点了根烟,指间夹着明暗交映的星火搭在车外。他吸烟吐雾很慢,总给人一种心事重重的错觉。 权薇站在他对面,态度发自内心的温顺:“去哪儿?” 霍延曦又吸了一口,道:“巴黎。” 短则四天,长则一周。他明明还没动身,思念却来得没名没分,甚至先他一步。 权薇淡淡哦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回应:“那祝你工作顺利。” 吸完最后一口烟,霍延曦徒手捻灭烟蒂。 “天冷,进去。” 手中的猩红烟头熄灭,霍延曦哑然失笑,向来不正经的他竟不知道如何道别。 权薇摆摆手,转身往里走了两步。 身后始终没有车子的引擎声,她脊背一僵,顿在原地。 安静了两三秒,权薇鬼使神差地转过身,面对正在注视着她的男人深眸,她脚尖忸怩地搓起地面,故作镇定:“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感谢你最近的帮忙。” 霍延曦不置可否地仰起脸,眸中涌动着势在必得的骄矜。他唇边梨涡再次浮现,俊美如画的一张脸于夜色中异常夺目。 他说:“乖乖等我回来。” 第14章 人家仙女,你恶灵 权薇慢悠悠地走进别墅,未发现三楼房间窗前站着的一抹身影。权鹿满脸忧愤地看着她进门,眼中明晃晃的敌意就快烧出火来。 想到霍延曦上次在她学校演讲,他身姿卓雅,气质华贵而清濯,一双漆黑的眼眸幽邃含情,望着观众席的目光烁着成熟斯文的光亮。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权鹿知道自己喜欢他。 可霍延曦怎么就偏偏对权薇感兴趣?! 明明权薇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一道关门声在隔壁响起,权鹿又气又烦,躺在床上抓心挠肝的郁闷,睡意全无。 不行,她得主动出击。 咚咚咚—— 刚刚洗澡出来的权薇一怔,“谁啊?” 权鹿的声音有股软绵绵的沉闷:“姐姐是我。” 权薇回国之前,权鹿只想和她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如今她回了国,权鹿觉得也可以好好相处。但现在她和霍延曦走到了一起,权鹿没办法再好声好气做她安静的妹妹。 “进。” 得到权薇的应声,权鹿果断地推开门。 “姐姐,你和霍少在一起了?” 想到刚刚那刺眼的一幕,权鹿脸颊僵硬,连几分假笑都伪装不好。 权薇瞟了一眼权鹿青白相间的脸色,心中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摇头,道:“不算热恋,暧昧期。” 面对一个如同乳臭未干的小孩,权薇也用不上什么心机,她不撒谎,全然开诚布公地对权鹿言明。 她和霍延曦,顶多算是暧昧期。 至少她这样认为。 而对面感情史一片空白的权鹿却不这样认为,以她的认知,她觉得暧昧期这个词很上不得台面,仿佛在谈一场不正经的感情。 就像她现在看待权薇这个人,已经和不要脸划上了等号。 “那既然你们没谈恋爱,我也是有权利去追求霍少的。”权鹿嘴角扬起一抹讽笑,以及狭长凤眼内裹挟着浓浓的自信。 权薇被这股盲目的气势唬住了两秒,随后绯色唇瓣深深勾起,她点头,语气像极了哄一个无理吵闹的宝宝:“他现在单身,你想追就追呗。” 闻言,权鹿积压了一晚上的心事终于轻松,她歪头轻哼,眼底炫耀的波光直直与淡然自处的权薇对视。 “姐姐,晚安。” 身上只穿着一条浴袍的权薇,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如一只孔雀般招摇的权鹿,在她面前花枝招展地走了出去。 晚安? 你不来我自然安。 吹干头发,简单护理一下皮肤,权薇就慵懒地躺到床上,看着微信里两小时前新添加的联系人。 曦总……这是霍延曦的微信名字…… 很狂野,是他的风格。 点开对话框,权薇鬼使神差地想和他说话。明明,她刚刚还让别的女人去追求他。 啧。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一句话形成又被她迅速删掉。修修改改换了好几句对白,最后却统统都被她pass。 算了,不说了。 手机灭屏,权薇起身整理被子。可她还未躺下,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振动了两声。 只见,状态栏上多了一条来自曦总的微信:[现在十一点,不许再想我了。] 权薇:“……” 不许? 这词用得真霸道啊。 权薇不甘示弱,脑中灵感迸发而出。 薇薇安:[我的微信号,你不许再发了。] 很快,曦总又来了:[我的女朋友,你不许再熬夜了。] “……” 权薇输了,心服口服。毕竟脸皮比不过人家曦总。 薇薇安:[靓女已睡,电话欠费!] 她这条消息发过去,霍延曦没有再回复。似是真的在催她早睡,手机微信里半点动静都没再有。 * 霍延曦今天飞巴黎,权薇也是一大早就开车去了剧组。 今天主要是女主和男配的戏份多,也就是新人女演员程飘飘和嵇野对戏。 一切拍摄都很顺利,直到上午十点左右,有一场学校的群戏,临时缺了一个饰演高中女班主任的特约演员。 对方爽了副导演的约,报道之后竟然说有急事就先走了。 现在这个空缺,让导演和权薇蹙起了眉头。 “要不你来客串一下?”导演笑着鼓动权薇,“反正戏不多,今天就能搭完。” 瞬间,剧组工作人员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恨不得她赶紧补上这个位置,别耽误大家时间。 但权薇有自己的考虑,她摇头拒绝,苦笑自嘲道:“我不能演,到时候电影上映,我怕观众们因为我给差评。” 她这个考虑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现在网络上有很多暴民戾气太重,全都杀疯眼了。 “而且,我长得不太正派,不像教书育人的老师。” 权薇无奈补充。 听到这席话,导演也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虽然权薇长得非常漂亮,但她五官的确偏妖媚了些,没有书香气。 对话再次结束在这个话题,就在全场陷入安静时,嵇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有个演员朋友今天在隔壁拍戏,行的话我可以请她过来客串一下。” “演员朋友?”权薇眼睛如久旱逢甘霖,亮了起来:“哪位啊?” “叶琼妃。” 叶琼妃是和贺茗儿同期出道的女演员,入行第一部作品拍的是名导大作《向往年华》中的女三号,戏份不多,但演技可圈可点,当年获得了金玉奖的最佳新人奖提名。 不过她与贺茗儿不同,贺茗儿虽然今年斩获影后桂冠,但行内一直默认爆冷。 而且,贺茗儿出道以来拍的大多都是偶像剧,很难出现在正剧中。 叶琼妃不一样,她接戏看重制作班底和剧本质量,尽管是女n号,只要角色有吸引她的亮点,她都会接。 所以出道五年,叶琼妃演过的女主戏屈指可数,她星途稳扎稳打,人在圈内的口碑也非常不错。 用观众的话说就是,叶琼妃为什么还不爆火? “人家那么有名了,”权薇突然没了自信,“能愿意给我这小制作来客串吗?” “小制作?”嵇野皮笑肉不笑,指着自己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重复:“有我在,叫小制作?” 他是频繁用了替身?还是绿幕抠图了?竟被说是小制作? 对面,权薇眨了眨水光潋滟的杏眼,神态颇显无辜,语气却又有着浓重的拍马屁意味:“您不是活菩萨在世嘛,百年难遇。” 明明是夸赞,听起来却像阴阳怪气。 “哼哼。”嵇野明目张胆瞪她,一点对制作人的客气都没有,甚至大放厥词:“活菩萨的朋友都是仙女,不像你,恶灵转世。” 权薇:“……” 早知道这男人嘴这么损,脾气这么臭,昨晚她和唐霓撕逼的时候,就该让他上阵。 恶灵转世? 权薇被他一句话气死了。 第15章 友情就是毫无保留 气归气,权薇还是没拿自己精心准备的电影撒气。 她拜托嵇野的语气温顺极了,麻烦他走个顺水人情。 很快,还穿着仙侠戏戏服的叶琼妃由助理陪着小跑了过来。 见人家女明星态度如此热情,权薇霎时不好意思再坐着,倏地起身,拉着嵇野走上前去。 叶琼妃人如其名,白嫩得像块千年琼玉,晶莹通润的皮肤状态惹人艳羡。 她整个人透着缥缈的仙气,让权薇满脑子只有一句概括: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二十三年没有接触过这般女子,出尘不染,光华霁月。 “这是权薇权大制作人,”嵇野介绍起权薇来有种舞刀弄枪的针对,对叶琼妃却是唇角瞬间掀起浅笑:“这位是叶琼妃老师,y friend。” 饶是两个女人都熟悉了嵇野的鬼马,谁都没有觉得意外。 “薇姐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叶琼妃莞尔一笑,透着几分粉色的颧骨陷出两个浅浅的泪窝,巴掌大的脸是纯正的牛奶皮肤,清透发亮。 她率先伸出手,做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社交礼仪。 权薇对她的第一印象好到爆,美女谁不爱? 她目光怔然地摇摇头,用明媚艳丽的五官给对方展现了一个她这辈子最和善的笑容,道:“我们同龄,你叫我薇薇就好。” 两个女人握手,浅笑嫣然的氛围十分和谐。 嵇野没看懂这两人之间的磁场,怎么就合得这么快? 他根本就不明白,美女见到美女是多么的想靠近。 而对面,叶琼妃微微仰起头,打量的目光透着些许好奇,但追及用意却不见丝毫恶意。 她很喜欢权薇,来之前就想和她交好。 电影继续拍摄,叶琼妃换上了剧组提前准备好的戏服,安静在一旁读她这个角色的剧本。 权薇坐在导演旁边,细细观察她的工作状态。看了一会,她情不自禁对旁边投来同样注视目光的导演说了一句:“好想陪她登顶娱乐圈啊。” 言辞语气之诚恳,恨不得让人再看过去一眼。 导演:“???” 怎么一瞬间橘里橘气? 叶琼妃客串的角色戏份总共不到十分钟,她却把男女主的人物小传都看了一遍。 权薇闲余时间和嵇野表示了对这件事的敬佩,嵇野罕见没有出言挤兑她,眼睛望着叶琼妃已经模糊走远的背影,语气幽幽,认同这份夸赞:“她是个非常努力的演员。没背景,这些年纯靠自己打拼。” 权薇总觉得他眼神带着一丝痴情,八卦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嵇野眨眼,眸色瞬间清明:“她之前有一部戏,是我唱的她的人物插曲。” 权薇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乘胜追击:“你暗恋她?” 岂料,此话一出,嵇野刚刚还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出现明显的裂痕,眼神就像在看智障,犀利的话像刀子一样射来:“暗恋你个大脑袋,思想匮乏,两眼空空。” 权薇:“……” 嵇野从椅子上起来,背身还没走出两步,他身后的权薇倏地跳了起来。 “就你不大脑袋,你脑袋里东西多。那么丰富怎么没把你压垮呢?你嘴巴也挺大,不怕呛风闪了舌头。” 一番妙语连珠,只见嵇野的脸渐渐闷红起来,整个人透着浓浓的尴尬。 这女人真行。 还好附近没什么人。 一通反击过后的权薇心情舒畅,用霍延曦昨晚的话说,那就是感觉自己长生不老了。 果然,人不能憋气。 “好好拍戏你,大脑袋。”权薇高傲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片场。 嵇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他不喜欢叶琼妃,他刚刚只是晃了会神。但被权薇嘴炮碾压这个事实,让他一下午拍戏的心情都很郁闷。 他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找补回来。 …… 权薇和叶琼妃加了微信,说是以后有合适的戏可以合作,其实不过互相传递了想交友的信号罢了。 叶琼妃作为反派女二的戏份今天一直拍到晚上九点,权薇提前和她约了晚餐,并得到了肯定回应。 没有带助理,叶琼妃在剧组卸完妆,出来就上了权薇的车。 经过上午合作拍戏那段交际,两个女生完全没有尴尬,反而交谈得很融洽,气氛温馨。 去附近餐厅的路上,权薇和她聊天:“你现在这个戏女主是谁啊?” 她很好奇,演技这么好的演员会给什么样的女星做配角。 只见叶琼妃俏皮地舔了下绯红唇瓣,表情微显古怪和谨慎:“女主是贺茗儿演的。” 说完,她还小心翼翼地偷瞄权薇的表情。 权薇将对方的打量捕捉得正正好好,她一边开车,笑得又很无奈:“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啊?是觉得我瞧不上她实力,还是不好意思提起我那个网络情敌啊?” 贺茗儿不就正是网友口中被她抢男友的小可怜么。 也是她的网络情敌,八卦小报里她俩是势如水火的存在。 听她这个当事人这般打趣,向来习惯了笑不露齿的叶琼妃轻笑出声,有了几丝灵动活泼之气,回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具体的关系,就怕提多了,惹你心烦。” 她的确看过权薇和霍延曦的相关报道,毕竟那会儿掀起了好几天的舆论高潮。 但娱乐圈和豪门的关系真真假假,谁知道哪真哪假,何时是真何时又是假。 或许是一时情深,或许是利益相关。 权薇闻声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丝毫没有讳莫如深的隐瞒意思:“心烦倒是不至于,我和她不熟。只是网上乱说的多,我倒没什么感觉。” 她,贺茗儿,霍延曦,他们仨是独立的个体,基本都没什么对立关系。 “都是捕风捉影,不谈她了。”想到上午看过的电影人物小传,叶琼妃虽然犹豫,但还是另起了一个话题:“薇薇,我有件事还挺想关心一下的。” 权薇啊了一声:“你问呗。” “你现在在拍的电影,女主的一些经历……”她欲言又止。 知道她想问什么,权薇思绪很短暂的顿了一秒,随后便坦诚相对,丝毫没有隐瞒:“灵感来源于我的真实经历,写剧本时有略微美化。” 她看到的是已经美化过的? 天,可想而知权薇的青春期有多难熬,多黑暗。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大众口中白富美的少女时代,充斥着言语羞辱和行为暴力。 车厢内陷入一阵沉默。 “我从小是个孤儿,福利院长大后靠打工读完了高中。”叶琼妃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年,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微微发散,语气很轻很慢:“十七岁那年我遇到一个特别好的人,他帮我很多,也教会我很多道理。” 记忆回溯,她唇边泛起一丝美好的笑意,转神间,她温柔地拍了拍权薇的肩膀,宽慰她:“我熬过来了,你也不会困在过去。一定会有盖世英雄的出现,在他找到你之前,我替他照亮你,以朋友情义,互相温暖。” 一个人可以在一秒钟爱上一个人,至死方休。 一个人也可以在一秒钟遇到灵魂伴侣,毫无保留。 她们相互给予了绝对的坦诚,她们将同时拥有最完整的彼此。 “一会儿我请客。”权薇勾唇,笑得那么满足。 叶琼妃亦然,纤薄嘴角上扬,不置可否:“那我要吃顿好的。” 第16章 她可以给他添些桃花 时间太晚,加之剧组附近也不是什么繁华地段,两人虽说吃顿好的,但也不过是找了一家中规中矩的餐厅。 权薇不怎么饿,主要是叶琼妃一下午没有吃饭。 点好餐,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 “你住哪啊?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权薇起身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到叶琼妃面前。 外面冷,叶琼妃刚进店身子还没暖过来,低头抿了一口温水,声音细细回答:“华延公寓。” “你住华延?” 权薇略有惊讶。 一般大明星们不都是住在寸土寸金的豪宅圈子里么? 华延公寓处在三环边上,大概算是小资阶级地段。 叶琼妃闻之莞尔,第一次和对方开出玩笑:“姐姐,我一个十八线要是住豪宅,会被黑粉批斗的。” “屁十八线。”权薇舌尖顶腮,细眉勾挑间媚态中带着些许帅气,道:“自己赚钱,关他们什么事儿。” 黑粉真是聒噪。 “没办法,公众人物嘛,一言一行都得规范自己。”叶琼妃倒是觉得没什么,她耸耸肩,笑得有些憨态:“其实,我买不起豪宅,根本没有让别人黑我的机会。” “其实想想,你们做艺人的住哪都一样。”权薇叹了一口气,“一年四季,在家的日子可能都屈指可数。” 叶琼妃嗯了一声:“飞来飞去的。” 话落,服务生上菜。因为要开车,权薇没有点酒。而叶琼妃滴酒不沾,于是两人以水代酒,碰了一杯。 席间,两人安心吃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琐事。 突然,身后一道急促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随后便是尖细带着不悦的声音:“这种事儿我不是第一次找你了?上次都能查到,为什么这次查不到?” 对面不知回答了什么,女人压低嗓子轻吼:“多难我不管,大不了我加钱。反正这几天你赶紧告诉我航班号。” 强势的对话终于结束,女人关掉手机,在餐厅四处环顾起来。 一转头,就看到远处有两个女人向她投来目光。瞬间,贺茗儿眼神变得有些慌乱,有些心虚。 没错,权薇也发现了来人是贺茗儿。不知她在和谁打电话,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真巧啊。”叶琼妃看了一眼权薇,嘴角的笑有些尴尬。 同时和一个男人有牵扯的两个女人见面了,这场面就算不是修罗场,也不会是什么安乐所。 权薇淡淡收回目光,低头喝水,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对面的贺茗儿却瞬间趾高气扬起来,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出倨傲气势,像只花孔雀一样从权薇和叶琼妃面前冷冷走过。 此时店里大厅没什么人,贺茗儿却在楼上订了包厢。 权薇全程目不斜视,自顾自地安静吃饭。 半小时后,两人结束用餐。 “我去趟洗手间,你等我一下。”叶琼妃带上口罩,手指了一下二楼。 权薇往上扫了一眼,接话自然而然:“一起,我洗洗手。” 两人前后脚走上楼梯,在二楼洗手间拐角处,贺茗儿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刚刚收工,现在在餐厅。就是咱俩以前经常过来那家。” 只是略微一怔,权薇便示意停住脚的叶琼妃继续往里走。 里面的贺茗儿也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防备性地转过头,放在耳边的电话屏幕还亮着。 她眉眼划过一抹算计,随后低头浅笑,语气软了下来:“哎呀,当然是人家自己一个人啊。你又不在南城,谁会这么晚陪我吃饭啊。” 说着,她慢慢往外走。就在身位即将越过权薇时,她一声娇笑,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道:“延曦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 “那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贺茗儿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听不到了。 权薇站在原地,粉红的舌缓慢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瓣,随后唇角掀起一抹笑。 讽刺意味深长。 叶琼妃在权薇脸上看到了疑似失落的表情,关心道:“没事?” 只见权薇一双杏眸在眨眼之间泛起闪凌凌的光亮,她笑了笑,丝毫没有伤心沮丧的成分。 “厕所,果然是秘密花园。” 权薇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微晃着头,好似一个意外吃瓜娱乐圈秘闻的路人。 就是这样豁达显得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叶琼妃觉得,权薇和霍延曦真的没什么私情。 如此,她便也不必乱关心姐妹。 * 把叶琼妃安全送到家,权薇独自开车离开。 春意寒凉,晚间更甚。权薇按了一下开关,敞篷车的顶棚缓缓打开。 油门狠狠踩下,呼啸的风汹涌而来,吹乱了她柔顺黑亮的长发。 发丝软滑飘在耳后,毫无节奏又凌厉地拍打着椅背,似是一种有神韵的发泄。 晚间路上无人,权薇加起速来毫不留情。 墨镜下的丽眸泛着清冷的尖锐,车影闪烁间带着冲破一切的勇气,风驰电掣,又仿佛有赴死的决心。 权薇淡然地望着前方,直到开进权家别墅,速度才减缓下来。 引擎的轰鸣声贯耳,正在客厅吃水果的权家人纷纷站起身来。 “是薇薇回来了?”权海盛看了一眼腕间手表,语态关心。 闻言,一副豪门贵妇打扮的苏玉锦睨了眼同样看过来的权鹿,语气不是那么友善:“除了她,谁能大晚上整出这么大动静。” 苏玉锦向来在权海盛面前扮演慈和继母,这一句话,倒是没让他察觉出什么针对的意思。 他只是一心望着门口,敷衍着:“确实声音大了,我一会儿说她。” 话音刚落,客厅的门响起密码解锁成功的声音,权薇哼着一首外语歌进门。 看样子,她玩儿嗨了。 “姐姐,你头发怎么这么乱?”权鹿走上前来,像是关心,可脸上神态却不见有半分真情:“这么晚回来,不会遇到危险了?” 话里话外听着是好心,实则恨不得她能在外面出什么事儿。 没心情陪她演姐妹情深,权薇回头看向权海盛,唇边挤出的笑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爸,我晚上请朋友吃了个饭,回来有点晚。” 权海盛不是怪她回家晚,只是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 “和朋友在一起倒还好,一个人晚上可得多注意安全。” 大概时隔了好多年,权薇才听到父亲对她的一句关心。这时间久到,她掰着手指也算不清了。 “嗯,我知道。”权薇摘掉脸上的墨镜,手掌敲了敲发酸的脖子,动作间充分表露她累了,“各位晚安,我先上楼了。” 当着父亲的面,权薇终究没有太拂苏玉锦母女的面子。 “姐姐。”见她要上楼,权鹿上前拦了一下,“姐姐你可以给我霍少的联系方式吗?我最近学校有采访作业,我打算做一份js的相关。” 其实权鹿没抱有什么胜算,只是当着权海盛的面,她觉得权薇不会拒绝的太过分。 岂料,今日的权薇异常大方。她直接点开微信,因为联系人里没有权鹿,她点开霍延曦的微信号,让权鹿当场添加好友。 “你先加微信,我一会儿把他手机号给你。”终了,权薇歪头给眼神已然有些发懵的权鹿打了个k,笑得意味不明:“祝你采访成功,作业满分。” 第17章 暧昧的爱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权薇每天都去片场跟戏。 她一次都没有联系霍延曦,闲余时间要么和嵇野约饭,要么就去叶琼妃剧组探班。 这期间,叶琼妃在微博发过他们三个人的聚餐合照,也算无形之中替权薇刷了波自己粉丝的好感。 嵇野的粉丝群体也是风平浪静,毕竟两人是合作期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由此,权薇的微博五天涨了三十万关注。 她注意到霍延曦,是在他回国那天,他被贺茗儿的站姐拍到机场图,发在了微博上。 那天也是贺茗儿从巴黎回来的日子,官方活动是去参加时装周。 两人几乎同时出现在机场,又是从同一个地方回来,这迅速在网上引发大规模的猜测和议论。 大家都说,权薇是当初霍延曦隐瞒他和贺茗儿恋情的一个工具人。 权薇不气别的,她只是单纯讨厌和这对男女一起上热搜。 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在微博上发了一则回应: [权薇:不认识霍某,也不认识贺某。] 最开始,只是有几个粉丝不多的营销号搬运了她的回应,没有引起很大反响。 直到嵇野一小时后点赞并转发:[嵇野:嗯,认识嵇某就行。//权薇:不认识霍某,也不认识贺某。] 这回声势浩大,什么这个组那个鹅的各种大v营销号纷纷转发,以两种噱头标题为主。 一:#权薇否认恋情-不认识霍延曦# 二:#嵇野权薇疑似恋爱# 流量密码被营销号拿捏得游刃有余,带着嵇野话题那条热搜很快冲上前三。 当时是中午,刷到热搜的权薇正在吃饭。几乎是瞬间,她点进嵇野那条微博,火速评论澄清:[我俩纯朋友,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这回她就不信还能挨骂? 果然,或许是带上自己国籍的自证很有效力,或许是嵇野的粉丝很喜欢这条回应,瞬间火力全开地清洗评论区和广场,气氛一片向荣。 权薇今天没去片场,在家休息。因为权海盛和苏玉锦不在家,权鹿去上学,她耳根能得清净。 霍延曦开车杀过来时,她正在楼上听歌。 他人是家里佣人放进来的,等到权薇发现,霍延曦已经在她房间门口站了一分多钟。 他就见她穿着睡衣躺在贵妃椅上,一手玩着手机,一手在果盘里挑着艳红的草莓,似乎是高兴了,两只皙白的小脚始终交叉晃个不停。 真潇洒啊。 而权薇也看到霍延曦的脸色愈发阴沉,平日里沁着笑意的星眸,此时淬着毫不掩饰的寒光。 “哟,延曦哥来了。”她有意模仿贺茗儿那天对他的称呼。 在权薇心里,她已经相信了贺茗儿那天的那通电话。不然哪会有这么多巧合? 管他现在什么脸色,权薇抚了抚自己有些被吓到的心脏,没忍住送给他一记白眼。 霍延曦站在门口没动,“你发那条什么意思?” 权薇漫不经心哦了一声,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回头拿了一件棕色披肩,挡住了她肩颈部分略微露肉的睡衣。 “我不是怕影响你们洁白无瑕的爱情么。”权薇笑得不怀好意。 话落,霍延曦绷了很久的黑脸倏地散出一丝凉薄笑意,声音有穿透人心的冷漠:“我说过,我单身。”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房间质问我?”权薇拢紧身上的披肩,对望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怯,反而底气十足:“你帮我一次,我也帮了你一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再值得交谈的话题了。” 她不懂,他是如何做到的理直气壮。 “权薇,”认识数日以来,这是霍延曦第一次认真喊她名字,脸色也是初次如此凛冽,他说:“我不会和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解释。” 权薇挑眉,不肯吃亏:“我也从来不听烂黄瓜解释。” “……” 她现在表现得这般无情,霍延曦满心疑惑,明明他们只是一星期未见。 明明他走之前,她还说回来要请他吃饭。 明明当时,她举止反应那般娇羞…… “为什么?”霍延曦薄唇轻启,漆黑的眸子里尽是不解的雾霭,“这又不是狗仔第一次乱写。” 房间里非常安静,权薇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慢了下来。 她鼓弄着自己美甲上的小珍珠,面容神态俱是嘲弄,她声音明亮又软糯,让人听不出真实心情:“没有为什么,只是我们之间,暧昧的爱没了。” 本就是暧昧不清,何谈为何分手。不过是一霎时想明白了,松开了手中缥缈的线罢了。 话落,房间内不再是安静,而是陷入一片死寂。 权薇低头不看他,却突然发现一双黑亮的皮鞋走入她的视线,抬眼,便见霍延曦已站在她面前。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转头就走,从此两不相见?” 权薇嗯哼一声:“不然?” 一道低缓的笑音从霍延曦喉间溢出,他垂下鸦羽般浓密的眼睫,游刃有余地看着眼前耍脾气的女人。 倏地,他一把按住她瘦弱的胸骨,单手用力把她往墙上推,另一只手提前垫在她脑后,形成了一个压迫性极强的禁锢姿势。 “你干吗?”权薇蹙眉凶他,不见戾气,唯有娇怒。 霍延曦用膝盖顶着她的腿,防止她乱动,同时,一手捏住她尖细的下巴,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的皮肤,突然加重了力道。 “嗯~”权薇因痛嘤咛一声。 没有缠绵的对视,也没有分秒的停顿,他目的性极强地靠近,俯身攫住她的红唇,啃噬的动作下足了力道。 他很贪婪,想捕获她所有气息。 正因为霍延曦动作太快,权薇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占了很久便宜。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却在达成目的前被男人遏制,他捏着她的细腕,缓缓推向脑袋上方,最终被他按在墙上。 权薇反抗无果,瞬间身体卸了一股劲,肢体软化下来。 她回吻他,毫无技巧可言。 又仿佛是笨拙而生涩的诱惑。 就在男人渐渐松懈防备心时,权薇杏眸微闪,张嘴露出两颗洁白的尖牙,狠狠咬了下去。 “啊……” 霍延曦猛地推开眼前的疯女人,指背抵上唇角。血珠的味道很腥,他的浓眉也因疼痛紧紧蹙在一起。 “你有病!”眼底的欲色早已不见,唯有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权薇用手擦唇,而后讥讽地冷哼,仿若罂粟绽放:“烂黄瓜发情期到了,可以去找贺大影后,上我这儿来泄什么火。” 烂黄瓜! 又是这句话! 霍延曦气极反笑,他再次勾起她的下颚,危险地眯起眼,烦躁地开口:“你别给台阶不下,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权薇哦吼一声,十分欠揍。 下一秒,她抿唇微笑,眼神充满强势的挑衅,道:“那你快治治我。要是没让我心服口服,你都不是男人。” 没办法,毕竟她吵架的气势是遇强则强。 “……” 这女人真会蹬鼻子上脸。 霍延曦松开她的下巴。 他直直地望着她通透明亮的杏眸,奢望能从中见到一丝嘴硬,可惜,他看到的只有她满满的事关输赢的决心和欲望。 霍延曦走了。 携着浓浓的怒意和怨气。 他说:“权薇,咱俩事儿上见。” 第18章 告家长 别墅外,霍延曦的车影蹑景追飞般消失。 他加足马力,眉宇间透露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他舔舌碰了下嘴角的伤口,竟然有些回味刚刚那个激烈的吻。 的确,有点血腥。 同时,他也很清楚,权薇在吃他的醋。所以,他要从源头解决绯闻这个隐患。 车头猛转,霍延曦开车往公司的方向行驶,速度极快。 二十分钟后,js国际的26楼总裁办公室传来一阵不耐烦的低呵:“去查!我不想再和那个女人同时出现在机场,这已经第二次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有鬼。 霍延曦的头仰靠着椅背,一双长腿担在老板台上,明明在发脾气,姿势却依旧那么散漫慵懒。 一脸严谨的陈禁站在他对面,面色从容:“没问题,我这就去查。” “等会儿。”霍延曦坐直身子,喊住陈禁:“先帮我搞个东西,然后再去查这事。” “什么东西?”陈禁目光头一次出现疑惑。 霍延曦推出自己的手机,抬着下巴,以最淡定的神态说着最令人咂舌的话:“给我注册一个微博号,我要发东西。” “发东西?” js旗下有自己的微博账号,霍延曦作为集团最大的老板,怎么还要开通个人账号发东西? 陈禁一时没明白。 舌尖顶腮,嘴角的小伤口因动作的撕扯而刺痛,霍延曦目光幽幽地望着眼前虚无一点,嗓音透着几分怨念:“我要澄清恋情,免得下次出门再被人羞辱。” 烂黄瓜?去你妈的黄瓜! 霍延曦在心中冷哼,眼神瞬间灼热起来。 权薇已经在网上发了恋情澄清,他若再不表示点什么,恐怕大众真的会以为他和贺茗儿有一腿。 他绝不向这则绯闻妥协。 闻言,职业素养极高的陈禁没有再询问老板的心思,他按部就班,流畅地完成了账号注册步骤。 “名字用的本名,你自己换个头像就可以了。”陈禁把手机还给他,继续道:“那你忙,我去查机场的同框原因?” “嗯。”霍延曦正在研究新账号,眉眼低垂,对待陈禁的兴致变得索然。 陈禁颔首示意,转身给他关好门。 寂静无声的办公室内,霍延曦十分认真地在设置资料。随后,他先关注权薇的微博,并按照她头像自拍的姿势和角度,以百分之百抄袭的态度给自己拍了个仿版头像。 “nice!”男人打了个热血的响指,继续工作。 他点进发布微博页面,毫不犹豫地打开摄像头,拍了个自己嘴唇受伤的实时图片。 文案:【没哄好,但我很疼】 第一步,权薇。第二步,位置定位到他的公司。第三步,点击一键发送。 发布成功的霍延曦并不满意,他退出微博,给刚离开没有五分钟的陈禁打电话:“刚忘说了,你给我新发的微博买个热搜。” 陈禁:“……” 真是职业生涯中的活久见。 他轻咳一声,平日正经的表情有些许僵硬,问:“买到第几位?” “这玩意儿贵吗?”霍延曦的语气不是吝啬,只有好奇。 陈禁平静地眨眼,一字一顿如实回答:“对你来说,不贵。” 话落,话筒中传来一声领悟的反应,随后便听到霍延曦低笑声音:“那就买第一,我喜欢在上面。” “……” “好的,我这就联系。” * 话说这买的热搜火得就是快。 霍延曦离开三个小时不到,权薇就躺在床上eo了。 #霍延曦疑官宣# 指尖点开详情,权薇赫然发现她就是此次恋情的女主角。 甚至男主角亲自开微博官宣。 她习惯性翻看下面的评论,果然,清一色地开始质疑她的人品和道德。 说她三天两头买热搜,蹭热度,唯独没有任何作品。 权薇很认同这次的骂声。 因为,她最近在网上的热度的确有点凶。光是恋情的绯闻,她就传出了三次,一次嵇野,两次霍延曦。 虽然每次都是被人推波助澜,非她主动招惹,但结果已经摆在眼前,根本无法辩解。 甚至,幕后推手霍延曦玩得不亦乐乎。 原来这就是霍少爷刚刚说的事儿上见。 行,够卑鄙! 把手机退出当前界面,权薇直接拨给大恶人霍延曦,对方一接听,她瞬间藏起愤怒的态度,声音软绵绵起来:“延曦哥,我错了。刚刚看到你的艾特,真是抱歉呢。” 对面的霍延曦一愣:“你想说什么?” 虽然他猜到权薇会主动找他,但他没料到,她会以如此温顺的姿态。 权薇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努力将音色往娇滴滴的风格变:“我刚刚不该咬你。为表诚意,我请你出去吃顿饭呗?” 尾音技巧性地往上勾,强调里尽是缠绵缭绕的引诱。 霍延曦没多想,他冷哼般嘁了一声,大少爷的高傲派头再次涌现。 “要吃就现在出去,我其他时间很忙。” 权薇紧咬银牙,表情愤然又隐忍,唯有声音压抑着,表演愉悦:“好呀,那我马上把餐厅地址发给你。” 挂断电话,权薇疯狂地锤了三下床垫,狠狠地发泄怒火。 但她很快恢复理智。 起身去衣柜翻了半天,她才找到一套全黑的衣服,颜色最低调,款式最保守。 四十分钟后,权薇走进约好的餐厅。霍延曦在她之后缓缓走来,一手解开西装扣子,懒漫地坐在她对面。 “学乖了?”他唇角轻勾,俨然一副胜利者姿态。 权薇淡淡地叹了口气,逢场作戏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的确,玩阴的她终究玩不过他。 下一秒,权薇抬头看了一眼,见计划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到位,她浅笑着低下头。 “要我说,咱俩谁也别闹了。反正亲也亲了,真在一起也没什么不行。”霍延曦翘起二郎腿,宽背后靠,睥睨着权薇的深邃黑眸充满势在必得的幽光。 权薇笑得愈发明艳:“你发那条微博什么意思?” 霍延曦昂着头,一副我也很委屈的模样:“为了杜绝与我无关的假绯闻,也为了你不再被误会第三者,所以我发了。” “可你这样发,大家会以为咱俩在恋爱?”权薇步步引导。 “至少不是你和别人谈。” 霍延曦的脸瞬间就黑了,整个人气场变得冷冽起来。不再有刚刚的玩笑戏谑,唯有面面相对的深沉注视。 权薇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脸,赌气似的问:“不让我和别人谈,你喜欢我啊?” “喜欢。” 男人音色淡淡,无半刻犹豫。 权薇疑惑地嗯了一声,理智在分析真假之间反复横跳。 她似乎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心中有了不争气的期待:“你喜欢我什么?” 霍延曦不够清白的眼神反复在她明艳的红唇处流连,最后缓缓游移,看遍她那白皙娇媚的脸蛋。 “脸。”他诚实回答。 “……” 一巴掌打醒犯浑的权薇,她瞬间清醒头脑,皱了皱鼻尖。 下一秒,她果断站起身,对着霍延曦身后的方向,耸肩颇显无奈:“您也看到了,您侄子是真的喜欢我。甚至为了和我交往,他在网上瞒着我官宣,用舆论相逼。” 霍延曦猛地回头。 只见面色阴沉的姑姑霍岚正端坐于他后方位置。 再转脸看权薇,他便明白自己被她设计了。 “麻烦霍女士帮帮忙,管好您这位爱抛头露面的侄子。”权薇对霍岚的态度礼貌疏离,走之前拍了拍霍延曦的肩膀,笑里藏刀:“以后再乱说话,我还是会告家长的哟。” 霍延曦无语地摇摇头,想到这个幼稚的玩法,他竟生生被气笑了。 第19章 你那张脸没有对手 因为被权薇算计,霍延曦被霍岚直接带回了霍家老宅。 霍岚从小疼爱霍延曦,所以他对姑姑不曾有过什么顶撞,现在被逼迫着回家,他也心甘情愿。 刚进门,霍岚就对霍老爷拆了霍延曦的台:“哥,你别一天天只顾大的,能不能管管你这位儿子?就会出去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 霍延曦哼笑,幅度极其浅淡。 而对面的霍老爷被霍夫人搀扶着下楼,整个人可以用吹胡子瞪眼来形容,他逮着霍延曦就开骂:“他丢人现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天在外面和女人厮混,一点好德行都没有。” “……” 活生生一个批斗大会,霍延曦气到仰天闭眼。 见他一副听之任之的厚脸皮模样,霍老爷怒得接连砸了三下权杖,直指对面闷声不响的儿子,厉声道:“我上次说了不同意你找权家的女儿。要么你就赶紧和外面的女人断干净,要么你就乖乖给我去联姻。别天天仗着自己脾气大,出去给霍家败坏名声。” 终于,霍延曦脸上有了表情,他似认可似的点点头,瞬变乖巧好儿子:“只要大哥安心联姻,我可以和任何女人断干净,走他后路。但若你管不了他,就不要越级来管我呗。” 闻言,霍夫人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霍老爷,出声解释:“奕琤没有谈恋爱,他现在单身的。” 霍奕琤不仅在外面没有花边绯闻,在家里,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过女人这个话题。他每天公司家里应酬三点一线,没什么私人时间花费在娱乐上。 霍老爷自然知道霍奕琤的为人,他瞪着眼前的霍延曦,道:“你大哥可比你有谱儿,知道男人要以身家地位为重。” “是么?”霍延曦黑眸微眯,渐渐透射出哂笑,他漫不经心地皱了下鼻子,仿佛话里有话:“有没有谱儿与我无关,有没有人我比较关心。” “你什么意思?”就连和他站同一阵营的霍岚也没听懂,转脸看向霍老爷和霍夫人,发现对面俱是满眼疑惑。 霍延曦不是在背后告密的人,他只需话说一半,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经过他这一句提醒,霍老爷子接下来肯定会调查霍奕琤的私生活。 而霍奕琤绝对有能力抹除他不想让霍老爷知道的信息,如此,霍老爷子就会把联姻这项任务落到排行老大的霍奕琤身上。 届时,霍奕琤如何应对,就与他霍延曦无关了。而他,将会得到一段时间的自由。 “替我向大哥问好。”霍延曦勾唇一笑,以达成目的后的得逞之色望着霍老爷,挑起半边眉像是挑衅:“拜拜,家人们。” 三天两头回家挨顿骂,已经成了霍延曦这几年的一项生活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和家里这一顿拉扯,他被权薇暗算的郁气疏散不少。 她从来就没明白,霍家人管不了他。 而想到现在满网散布的关于他和权薇的恋情,霍延曦心情瞬间舒适起来,甚至非常高调地吹起了口哨。 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霍家老宅,远看背影,依旧是晃晃荡荡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霍岚开车紧随其后,忍不住低骂出声:“真是不争气的家伙!” 霍家家产已经快全部落入霍奕琤手里,而她这个亲侄子只会每天花天酒地逗姑娘,一点博弈争权的心思都没有。 霍岚长叹一口气,前面的霍延曦已经上车离开。 * 电影已经开机快一个月,权薇由一开始的每天出席,渐渐变为隔三差五走一趟。 因为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电影定主题曲、插曲和片尾曲。 插曲一共有两首,她已经花钱请当下比较红又有质量的ost歌手作词演唱。 而主题曲和片尾曲,前者分配给嵇野,后者权薇打算自己制作。 她想把要说的话写进歌里,以一种艺术形态永远留存下来。 窝在家里边弹吉他边定曲谱,还要勾勾画画地写词。权薇对初创作成果始终没有满意,她放下手中的工具,下楼打算看会儿电视松松神。 拿着遥控器搜索网络频道,她却在搜索栏下面看到了实时搜索热度排行。 第一位,就是霍延曦首次接受采访的标题。 看见这个,权薇才想起前两天权鹿找她要霍延曦联系方式的事。 好奇心趋势,她调出了那个视频。 视频时长二十分钟,一开始,是穿着学生制服的权鹿和西装革履的霍延曦相对而坐,典型的访谈拍摄环境。 而霍延曦也是第一次系好领带,整个人收敛笑脸,表情神态俱是严谨正经。 不得不说,有商界资本家那味儿了。 访谈开始,没有拿台本的权鹿笑容甜美,脸上浮现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沉稳,淡定而热情地开场。 看样子,权鹿平时上的播音主持课效果还不错,专业技能比较强。 这算是权薇在她身上见到的第一个闪光点。 采访从权鹿访问霍延曦一些简单的商业课程问题开始。 毕竟她才高三,目前涉及的经管知识并不高深,而霍延曦愿意出镜她的课程作业,也属于开天辟地的惊奇事儿。 这段视频并非电视台播放,是权鹿高中公众号发布出来的。 而霍延曦的参与,外界一致认定为他在照顾权薇的妹妹,这属于姐夫给小姨子的人情罢了。 后面的问题虽然都是肤浅的书本问题,但霍延曦全程真挚分析,并给出自己以专业眼光的高标准答案。 这样锐利的商业精英形象,权薇也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见识到。毕竟他向来在她面前油嘴滑舌,从不提及工作上的正事。 整期视频的风评不错,主持人权鹿采访风格循序渐进,稳而有力,抓问题有重点,并非一点听不懂霍延曦给的回答。 而霍延曦并不歧视这位稚嫩的外行主持人,全程严肃回答,态度诚恳没有任何轻视和怠慢。 权薇对他们两个人都有了新的看法,是好的那种。 她拿出手机,心里还为之前对他的小算计有别扭,打开微信,她问了一个不涉及私人感情的问题:[无意间看到你的采访,竟然系领带了?] [给你看的。] 霍延曦反客为主。 下面他俩自然而然展开了一段神对话: 薇薇安:[不知道曦总这么有善心,连高中生的访谈都愿意上?] 曦总:[她说是你让她找我的,我总不能拂了你的好意。] 薇薇安:[其实我还让她找你谈恋爱了,你怎么没照办呢?] 曦总:[她未成年。] 薇薇安:[*&…¥#@&*!!!] 一串乱码代替她的脏话,以及愤怒。 曦总:[别没安全感,你那张脸没有对手。] 薇薇安:[…%¥*&#@%¥&!!!] 她接着骂! 曦总:[想见你了,过来找我。] 权薇冷哼,滑稽地歪嘴邪笑。 薇薇安:[fuck u,tui!] 关机!午睡!! 第20章 畸形的三年眨眼间结束 暮色降临,华延公寓幢幢大厦灯火通明。 叶琼妃今天收工早,便约了权薇一起吃晚饭,现在又被权薇开车送回家。 “今天有些晚了,你赶紧上楼休息。”权薇摇下车窗对她抬了抬下巴,笑得温柔恬静:“下次等你休息,我再来做客。” “好,等你。”一身疲惫的叶琼妃和她摇手再见,两步一回头走得恋恋不舍。 她正在拍的这部仙侠剧已经临近杀青,她的戏份也所剩不多,大概再有一星期就能全部结束。叶琼妃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缓步走进电梯。 叮。 电梯到达16楼,叶琼妃从拐角走出,上前印上指纹解锁。啪嗒一声提示,房门打开。 刚进门,叶琼妃就在空气中闻到一丝特别的味道,那香气她太熟悉,以至于能让她等不及开灯,就在一片漆黑中走到沙发旁,准确无误地钻进男人怀里。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快一星期没来看我了。”多日不见的思念化作言语中的娇嗔,叶琼妃柔若无骨般横坐在男人硬实的大腿上。 她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细嫩的脸部皮肤温顺地摩挲着他的颈窝,像只索欢的猫儿一样。 男人没有沉溺温柔乡,也没有反客为主攫取什么美色,而是伸出手掌推开两人的距离,嗓音带着几分陌生的凉气:“你先起来,我有事和你说。” 闻言,叶琼妃脊背一僵,整个人如风化的雕塑,眼神在黑夜之中都难掩慌乱。 她乖乖起身,从来没有忤逆过男人的话。 男人随她之后起身,仿佛非常熟悉房子的内部布置,畅行无阻地走到门口,开灯。 头顶硕大的水晶吊灯发出刺眼光亮,叶琼妃躲避不及,眼前瞬间闪过一片黑,让她有些晕眩感。 再抬头,男人已经坐回到沙发上。 而她身前的茶几台上,规规整整地摆放着两个牛皮纸袋,似是什么重要文件。 或许是女人神秘的第六感作祟,叶琼妃心中立刻鸣起警笛,被一股极强的压力和不安控制。 下一秒,她果然就听到独属于男人那冷淡醇厚的声音:“我们分开。” 是分开,不是分手。 因为不曾光明正大,所以不会有恋恋不舍。 叶琼妃曾无数次幻想过今天这个场景,但每一次,她都没有勇气想象到最后。 她可以偶尔没有安全感地担忧这种可能,却从未想出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反应回馈给他。 她爱他,不想分开。 叶琼妃怔愣了很久,还没说出一句话,男人就把文件往前推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份是足够奠定你娱乐圈一线地位的影、视、歌三栖资源,一份是两栋别墅和一张够你一辈子花销的卡。此后,我们不会再有联系。” 瞬间,叶琼妃圆润的鹿眼盈出一层薄雾,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嗒嗒掉在地上。 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却在她脆弱的心上砸出难以承受的重量。 “奕琤,我不想分。” 她小步上前,白皙的手指怯怯地拉住他衣角,再崩溃的情绪在他面前也不敢过多放纵。 就像在他烫熨得无比平整的西装上留不下任何痕迹一样,他的心此时没有一丝动容,像深谷幽潭,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死寂。 霍奕琤随手一扯,再次断开两人之间薄弱的联系。 “当初我们怎么说的,你不要忘了。” 他的心到底有多硬,面对她哭到发颤的声音,依旧如此狠绝。 这个问题,叶琼妃不敢问。 眼眶中的晶莹让她视人有些模糊,她努力地看着霍奕琤那张冷峻的面庞,看了又看,她终于发现与以往相比的不同之处。 或许也是她从未觉察出来的。 他那张脸的独特,是他永远都没有烟火之气,无情无温。 “为什么分开?”叶琼妃表情倔强地用手背抹擦眼泪,却阻止不住,她声音哽咽到无法顺畅说话:“我们……明明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因为有了这三年,所以她期盼更多,更久远。 她哭得梨花带雨,局促地站在他面前。 霍奕琤英挺的眉目微皱,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擦出火光。优雅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让人窥探不清。 “如果知道你如此难缠,我当初绝不碰你。”他眯着那双驰骋商场多年的锋利眼眸,直直刺伤她彷徨无措的心。 叶琼妃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勉强笑出来的弧度僵硬又难看,问他:“你爱我吗?” 霍奕琤一心抽着烟,没有回话。 叶琼妃表情委屈起来,五官霎时皱在一起,两滴眼泪自眼角淌下,落于尘埃。 “或者,你爱过我吗?” 她不问此时此刻,她问问过去那三年。 在一起的三年,认识共五年,一千多个日夜,他从不忘她的生日,每一次节日都会陪在她身边。 这,不是爱吗? 霍奕琤依旧没说话,平静的呼吸充分表明他的淡定。 “是真的把我当玩物吗?一点真心都没有?”叶琼妃不敢置信。 在这场感情里,虽然她从始至终没有占据过主导地位,但三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他一刻的真情相待吗? “你扪心自问,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有哪件事没如你的愿?” 霍奕琤将半根烟捻灭在烟灰缸中,寡淡的脸色无半点波动。 “我要的是男女之情,不是物质,不是名利。”叶琼妃的泪腺好像在今晚坏死,眼泪流个不停,唇瓣颤抖:“如果你爱我,那些我统统都可以丢弃,毫无价值。” “男女之情?”霍奕琤的眼神浮现哂意,黑眸闪烁间透着凉薄:“我们多少个夜晚亲密无间,同眠共枕……” 叶琼妃终于崩溃低吼出声:“可这都不是爱!你将来终究可以把对我的好给另一个女人!” 房间倏地沉浸在死寂之中,唯有她粗重的呼吸。 “妃妃,我们说过,只看当下。”他似不耐烦,似警告。 他们这段感情本就是畸形状态,或者不能称之为感情,反而是一种各取所需。 至少,当年两人曾这样约定。 话说得非常清楚。 只不过,历经三年,女人贪婪了起来。 叶琼妃的力气仿佛瞬间被人抽光,她腿一软,虚脱地瘫坐在地毯上。 她无法接受地摇着头,嘴里低喃着:“我不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 无法顺畅沟通的结果就是,霍奕琤起身离开。 走之前,他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妃妃,你是天生大明星,我们不一样。” 他有权有势,唯独不能有自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也心甘情愿。何况,他并不爱叶琼妃。 所以就算没有霍家人的插手,他也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结束这段掣肘他往上攀高的感情生活。 权力的顶点他不清楚,但欲望的终点他可以控制。 房门啪的一声闭合,叶琼妃跪趴在地毯上,眼神中的光亮早就熄灭了。 平时白净的卧蚕此时透着血红,黑白分明的瞳仁也不再清透,反而被痛哭产生的红血丝扰乱成疾。 她捡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手机,拨通唯一一个能有回应的电话。 她尽力想把嘶哑的嗓音放轻,鼻音却很重:“薇薇,你能回来一趟吗?” 第22章 爱很薄弱,眼下如此 权薇被霍延曦亲口说出的那个字烫得心发颤,他吐字过于清晰,把她消失多年的羞耻心激了出来。 甚至,他字正腔圆的话里还有着明晃晃的笑意。 权薇知道自己丢人了。 但她不能怂,不能让他知道她此时的难堪。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你不尴尬,那就不尴尬。 她轻咳一声,借机理好紊乱的心绪。下一秒,她勇敢抬头,温热呼吸同样喷洒在霍延曦下巴处,她顺水推舟:“我是骂你了,我再次向你道歉。” 这话题还是翻篇为好。 除此之外,让你原封不动骂回来可是万万不能的。 见她如此反应,霍延曦只是短暂地笑了下,没有再对她做什么。 “你一天天又对我抱歉,又和我说谢谢。”他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她,声音也轻:“就只会口头上说说吗?” 在感情世界,权薇就是个无知小白,她瞬间做起了缩头乌龟:“那我给你钱,你开价。” “……” 自从认识了她,霍延曦的笑经常僵在脸上。长久下去,他都怕哪天劲儿没用对引起痉挛或偏瘫。 “在你看来我缺钱?” “不缺。” 他岂是不缺钱,他那是犹如身在古时国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闻言,霍延曦把主动权交给已然露怯的女人,步步引诱道:“那在你看来,我缺什么?” 权薇认真想了好久,才缓缓抬起头,面若桃花的绯颜透着粉扑扑的幼态,她笑得狡黠又可爱:“你缺个嫂子。” “……” 霍延曦当下就怔住了。 “不瞒你说,我上次陪你回家就看上你哥了。不但老成稳重,优雅禁欲,而且长得还帅,这要是能配对成功,将来孩子……” “权薇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霍延曦黑着脸把她喋喋不休的话打断。 权薇绵密的睫毛微颤,偷偷抬眼,瞄着他的表情。 “你是人吗?”霍延曦手指着她光洁的额头,当场戳出一个红点,暴脾气上来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觉得你说的是人话吗?” “……” 她怎么就不说人话了? 她不就是故意开个玩笑嘛…… 权薇昂着脖子硬刚,皮笑肉不笑:“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霍延曦沉下声,压抑着不屑和薄怒。 权薇理了理额角微乱的发丝,小声咕哝:“其实你也缺老婆,但我没看上你哈哈哈。” 说到逗趣之处,她竟没忍住笑意,当他面儿出了声。 霍延曦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居高临下睨着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死亡注视长达三秒,他倏地抬起手,一把按住她圆润的后脑。 手腕用力。 还在咯咯笑的权薇乐极生悲,等反应过来时,她饱满的额头直直撞上他硬实如铁一般的胸膛。 一声闷响,磕得她好痛。 她蹙眉仰起脸,他趁机低下头。 两人的脸完美保持着十厘米的距离,他红润的薄唇轻启:“你对我这张脸,有什么不满吗?” 第一次这么平稳地靠近。 权薇就认真看他这张让女人迷恋得死去活来的皮囊。 她最怕男人有一双桃花眼,霍延曦就如此。双眼皮的褶皱很深,都让他的眼神变得深邃多情了。 可万一你沉迷了,很难保证他是真心待你,还是深情只给眼前人。 再往下是他高挺的鼻梁。自山根开始,线条流畅自然。权薇以欣赏美的角度,抬手触碰,指腹慢慢摩挲,一根鼻骨丝滑而下。 都说薄唇无情,可他唇色却红得非常性感,恐怕大有招女人飞蛾扑火的本事。 纯天然的帅哥,俊美型的浓颜五官。 权薇连连感慨,一不小心把心声吐露了出来:“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皮相已是世间罕见,奈何眉眼间纨绔而桀骜的风情更惹人贪恋。 权薇承认,霍延曦比她好看。 “好看为什么不喜欢?”男人昂着下颌,表情之中的冷冽还未散净。 灼热的注视下,权薇窘迫地咽了口唾沫:“怎么喜欢?” 关键不是她吊着他。 是霍延曦总不正经,虽然天天嚷嚷着要她做女朋友,但没有一次是认真说出来的。 她不敢再以玩玩儿的态度应对男人了。 哪怕不轰轰烈烈,她只想要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 “行。”双手搭在权薇瘦削的肩上,霍延曦沉下眸,他的声音恢复得很平静:“不瞒你说,我派人查了林嘉慕。” 气氛瞬间凝固,权薇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霍延曦也不是什么太细致的男人,没发现她此刻表情的转变。 “你高中那么喜欢他,甚至弄得全校都知道。我不明白,我和他比差在哪儿?” 是啊。 权薇想到高中时代。 她提前准备了一星期,有精致的礼品,有真挚勇敢的心里话,就差临门一脚,她就会站在光华霁月的林嘉慕面前告白。 只是在这前夕,她当时的好闺蜜唐霓,把她们之间极其私密的聊天记录曝光给了校园表白墙。 她没机会再表示什么,因为全校人都骂她不知羞耻,甚至连和朋友聊天都一副颐指气使的资本家派头。 其实权薇当时只是和唐霓聊了几句林嘉慕,就像和朋友提起自己在追的男生,为了不丢脸把话说得夸张了些。 唐霓当时问:如果表白林嘉慕失败怎么办? 权薇回答: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以本小姐这姿色,会缺男人? 明明她在后面还发了狗头表情包,唐霓却截图截一半,故意引导她自视高贵,贬低男性。 后来,已经和她算是有些暧昧的林嘉慕,再也没有同她说过话。 他以不回应不提及的态度,从那场舆论风暴中全身而退。或许是校友们对清风明月般的校草多有怜爱,大家非常默契地开始攻击权薇。 …… 权薇微微晃神,等到意识清明,发现霍延曦正面容冷峻地盯着她。 她霎时有些胸闷气短,回手推开面前桎梏她的男人,站到旁边宽敞的地方呼吸。 “我和他没什么,也不知道你在比什么。”她揉了揉眼睛,又抿了下嘴唇,此时被霍延曦戳破晦暗过去的局促和紧张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他已经和你当初的好朋友在一起了,我劝你把他忘掉。” 霍延曦咬紧了后牙,声音阴恻恻地似是从唇齿间压抑而出。 竟给人几分偏执感。 闻言,已经有些焦虑的权薇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得烦躁起来:“我说我没想他,你听不懂吗!” 就像有一块玻璃碎裂在两人之间,清脆刺耳的动静无声炸裂于耳际,同时伤了两个人的心。 爱很薄弱,至少他们此时如此。 第23章 坐收渔翁之利 霍延曦自生下来就没和女人吵过架,此刻他亦不会和权薇多说什么。 他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讥笑间眸色满是哂意。转身离开时够决绝,权薇也不是会挽留男人的性格。 楼下车影逐渐消失,权薇悄悄回房间,不想吵到已经睡着的叶琼妃。 “你们吵架了?”夜色中,传来叶琼妃略显低哑的声音,连带着刚醒的迷惘语气。 叶琼妃的心情已经够糟了,权薇不想再提自己的烦心事,便一句话搪塞过去:“没有,我俩平时说话就这样。” 闻言,叶琼妃淡淡哦了一声,从床上坐起。 见有人影浮动,权薇俯身过去开了床头灯。 晕黄的光线很淡,轻轻散在床上,无意柔和了卧室的空旷,增添了一抹暖色与温馨。 权薇上床,背倚着床头板,陪叶琼妃坐到了一起。 “现在怎么样?”她关心她。 叶琼妃轻轻敲着头,不知是有意避开话题还是没听懂她的话,回答:“头还有点晕,不过没事。” 她不想提感情问题,权薇便及时停止关怀,话题转变得很顺滑:“你可以把经纪人联系方式给我,我看看明天能不能帮你请假。你这种状态不适合去拍戏,我在家陪你。” 闻言,环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叶琼妃微微愣神,两秒后,她转过来脸,笑容依然显得虚弱:“没事,我明天戏不多。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陪我去。” 她临近杀青,戏份比较松散。而且剧组请假不好请,她不想让权薇去替她碰壁。 “好,我明天陪你去。但如果……” “薇薇。” 权薇的话被叶琼妃打断,她把头靠在权薇肩上,姿势看起来极其没有安全感,需要抚慰。 “你谈恋爱的话,千万不要太依赖男人。” 知道叶琼妃受了情伤,权薇始终安静地聆听她的倾诉。 “他们的心都好狠,说和你断了就断了,一点情面不留。” “甚至离开前还塞你一笔分手费,做得仁至义尽。你若挽留,就是不识好歹。” 说出来总比自己在心里压抑着好,权薇静静听着,偶尔会拍拍叶琼妃的背安抚。 “再爱一个人,也不要超过爱自己。”权薇感情经历淡薄,但她始终明白并坚持这个信条。 闻言,叶琼妃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黑幕,随后用头蹭了蹭权薇的肩,声音有些沧桑:“我不如你聪明,路早就走错了。” 这时候的权薇没有理解这句话,等到后来事情真正发生,她才后知后觉叶琼妃口中的笨与聪明。 只是,早已来不及纠正。 …… 凌晨五点,权薇开车送叶琼妃去片场。 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原来叶琼妃没有经纪公司,她属于个人工作室的艺人。而这工作室,就是刚刚和她分手那个男人在五年前给她置办的。 权薇也是好奇,据自己的推测,那男人应该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权贵。 但在这五年间,他没有给叶琼妃什么大热资源,而是让她从十八线做起,徐循渐进地往上走。 要说爱,他并没给她铺设一条轻松大红的路。 要说不爱,他却让她这五年走得稳健而清白,坦坦荡荡。 她看不懂那男人,或许真的有什么常人无法感知的魅力。 有了权薇亲自陪伴,叶琼妃的助理也就没再过来打扰。 “你先去拍,我去外面买两杯咖啡。” 叶琼妃苍白的脸色是粉底都掩饰不住的,权薇走之前,没忍住又关心了两句。 刚走出拍摄现场,权薇就被一只花孔雀拦住脚步。只见贺茗儿挽着一个女人的手臂,脚踩着又高又细的高跟鞋聒噪地迎面而来。 权薇没忍住看了一眼她的时尚穿搭,就顺便看到了贺茗儿身边的唐霓。 要说她是有多倒霉,能一次碰到两个讨厌的人。 权薇沉下眸,别过身子,不想搭理这些无用之人。 “还真是没个眼力见儿啊。”贺茗儿尖细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谁烦谁都不知道。” 她这话成功让权薇脚下一顿,转头瞥过锋利目光,她冷淡地嗯了一声:“对啊,我烦你,你知道吗?” 她这算是彻底和贺茗儿撕破脸了,以前毕竟不认识,更不熟,连个甩脸色的机会都没有。 还真不如现在,面对面地把话说清楚。她就是烦她,她就像一只会说话的苍蝇,每天围着自己转,嘴里嗡嗡着:霍延曦……霍延曦…… 烦死了。 贺茗儿没想到权薇敢当面出声回击,她松开挽着唐霓的手臂,直指眼前和她对峙的女人,道:“我说权薇,你是不是仗着延曦哥玩儿你两天,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语气尖酸刻薄,权薇真的不懂,娱乐圈这么缺她这道菜吗? 人美心善戏好德好的叶琼妃兢兢业业,每天五点过来准备,甚至连请假都不好意思和导演提。 反观女一号贺茗儿,仗着影后的光环,在所有演员都扮好妆后,才优哉游哉地踩着高跟鞋姗姗来迟。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能不能不要总在我面前提霍延曦。”权薇假模假样地掏掏耳朵,似嫌弃她过于吵闹。 贺茗儿闻言瞬间笑出声,得意的表情里是赤裸裸的嘲讽:“为什么不能提?我看是延曦哥把你甩了?” 此话一出,一旁始终没有出声且面容寡淡的唐霓勾起唇角,亦是在讥讽取笑。 权薇感觉自己面前站着一群精神病,根本无法沟通。贺茗儿疯得很精神抖擞,唐霓属于在沉默中变态,伺机想偷偷捅你一刀。 啧啧。 “我和你素不相识,但不介意提点你几句肺腑之言。”权薇裹紧身上的薄衫,从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敌视,反而是真情实感的在提建议:“你要是想做霍家少夫人,不如下辈子好好投胎。” 但这句话瞬间让贺茗儿跳脚,她低吼一声,五官因愤怒而略显扭曲:“你这个贱人说什么呢!你竟敢咒我!” “……” 权薇无语地看着她,最终摇摇头,似是在惋惜什么。 唐霓一直没有说话,像极了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实话告诉你,论家世,我权家都不入霍家的眼。”权薇努嘴,明明表情娇俏,但看在贺茗儿眼中,皆是奚落:“纵观南、京两城,你贺家又算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世族。” 其实,权薇也确实在奚落贺茗儿。不为别的,就为她长久以来在自己身边的阴阳怪气。 贺茗儿愣神之中,权薇已经步伐轻快地离开。撕逼事小,给叶琼妃买咖啡才是王道。 缓过神,贺茗儿转头看唐霓,蹙着眉:“她到底什么意思?” 是好心劝她知难而退?还是故作玄虚讽刺卖弄? 望着已经看不见的身影,唐霓眸色真挚,故意曲解:“她瞧不起贺家,她依然像以前一样欺贫爱富。” 第24章 他踹了贺茗儿一脚 自从早上遇到权薇,贺茗儿这一整天都不顺。 拍戏时总被导演喊cut,浪费她时间不说,主要是害她被全组人明里暗里抱怨。 甚至中午吃饭,她还被饭呛到,搞得嗓子一下午都有异物感,十分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收工,贺茗儿终于能和经纪人唐霓一起回家。 刚走出影视城,两人就被马路对面一辆打着双闪的车吸引目光。 因为那是霍延曦的车。 下一秒,只见对面车子摇下车窗,霍延曦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自副驾驶窗口显露出来。 他目光笔直地看向已然怔住的贺茗儿,手腕搭在外面,对她简单地勾了勾手指。 贺茗儿瞬间像被勾住魂一样,挣脱身边挽手的唐霓,敷衍道:“霓姐你先回去,我去办点私事。” 这是霍延曦第一次找她,万万不能搞砸。 不顾唐霓的劝告,贺茗儿小跑着穿过马路,来到那辆黑红色威航旁边。 她一过来,霍延曦打开车门,陪她坐到了后排位置。 贺茗儿已经被激动冲昏了头,她看着主动坐到她身边的霍延曦,故作姿态地娇羞道:“延曦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这个称呼让霍延曦听得刺耳,他不自知地蹙起眉。 好多年前,在一场霍老爷子操办的名流宴会上,贺茗儿的父亲带着高中还没毕业的贺茗儿过来交际。 当时霍老爷子也仅仅是客气,随口和她提了一句霍延曦的年纪,她便在那时喊了他一声“延曦哥哥”。 后来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她却一直这么亲昵地称呼他到现在。 霍延曦觉得腻,不喜欢。 “你今年多大了?” 他冷不丁冒出来这句。 贺茗儿霎时弯起唇角,藏不住喜色:“我……我今年二十五岁。” 她二十五,霍延曦二十六,他们相差一岁。 闻言,霍延曦一副解惑的表情,十分浮夸地哦了一声。 “那你岁数也不小了,就别叫我哥了。”他嘴角上扬,眼角眉梢却是浓郁的疏离,继续道:“我生日小,听不了你那一声声哥。” 纵使贺茗儿反应再不灵敏,她也察觉出了霍延曦来者不善。 “那我不……不喊了。” 她抿唇,和霍延曦接触下来只剩紧张。 “还有,我不喜欢和你一起在网上抛头露面。”他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大腿,无声给人压迫感,“一次我没计较,不代表我纵容你三番四次。” 他真的从来没对女人发过脾气,纵使他生意场上如何心狠手辣,如何置别人于死地,那都是对男人。 对待女人,他习惯了风平浪静,不伤脸面地解决问题。 第一次被贺茗儿蹭同框他没生气,是因为他当时单身,卖个方便无可厚非。 但前两天那次同框他不喜欢,因为让权薇产生了误会,生他气了。 因此,这种行为需要杜绝。 “延曦哥……”贺茗儿一时没改好口,话说得磕磕巴巴,还要维持友善的笑意:“延曦……我没有做什么,上次和你碰到真的是巧合。” 死性不改。 霍延曦眼角笑意愈发浓郁,他此时像一只过分精明的狐狸,侧脸看着已经坐立不安的女人,语调冗缓:“是不是我平时不生气,让你误会我没有脾气。凡是惹到我,咱们打个哈哈就能过去?” 话止于此,他脸上的肤浅笑意尽然消失。 那神情是冷刃上最锋利的一束光,刺得贺茗儿心口一窒,后背发凉。 她现在只想逃,留有余地。 “你别误会,我……” 她想狡辩,却被身旁的男人冷声截断。 “你知道南城娱乐老总是怎么死的么?” 闻声,贺茗儿心跳仿若骤停,脸色瞬间白得像张纸,毫无血色地猛摇头。 看样子,她吓坏了。 见她如此胆小,霍延曦轻蔑地哼了一声,面无表情道:“他乱发东西啊。我只是一通电话,封杀他公司所有生意,他就轻轻一跃,死了。”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说得不是死了人,而是谈一句天气真好。 贺茗儿不敢出声,因为只有她知道,那个人是她找人弄死的。霍延曦说的只是对方破产负债的原因。 “他罪有应得,但我真的没有对外面乱说什么。” 贺茗儿咬死自己没用手段,满眼委屈的模样像是在经受冤枉般无措。 霍延曦缓缓昂起下巴,睥睨对方的眼神即刻变暗,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 “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他反手推开车门,下车的动作果断又利落。 晚上九点的夜已经黑得透彻,霍延曦倚着另一侧车门,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 他要等贺茗儿下车之后再上车。 指间掐着猩红的烟,男人猛吸了两口,耳边传来车门开关声,他眉眼未抬,一秒的注意力都不想给。 贺茗儿关上车门,抬眼就看到马路对面的权薇。 她直直地站在路灯下,估计是看了有一会儿。 贺茗儿心里瞬间生出如火般的嫉妒,她看着面前正低头抽烟的霍延曦,心里闪出一股强烈的报复心。 她果断地上前一步,趁其不备,踮起脚尖就要偷吻。 烟瘾消退,霍延曦正巧抬头。眼看面前越来越近,甚至速度极快靠过来的女人红唇,他来不及缜密考虑,直接抬起了长腿。 挡住。 不过终究是有控制力道,黑亮的皮鞋顶着贺茗儿的小腹,将她身体往后踹了一脚。 回身想上车,霍延曦的目光却在转头那一刻顿住。 马路对面的权薇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正看他这出大戏看得津津有味。 下一秒,影视城门口出来一个纤弱女人,权薇立刻伸出手去挽她胳膊。随后,两人向前方停着的黑色车子走去。 霍延曦就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他拉开车门上车,面色冷峻地示意陈禁:“绕路走。” 陈禁不明白原因,但依旧听话地把车子往后倒,扭转方向盘,走了和权薇停车位置相反的方向。 此时,刚刚坐上车的权薇看了一眼后视镜,好巧不巧地捕捉到在原地跳脚生气的贺茗儿。 她忍俊不禁,唇边笑意由浅淡变为深邃。 她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霍延曦踹了贺茗儿一脚,让她硬生生退后,拉开了距离。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第25章 你们是一家三口 叶琼妃的状态见好,主动提出自己回家住。权薇不放心,但拗不过她故作的坚强和让人不忍伤害的自尊心。 她一走,权薇自然不会再在霍延曦的房子单住。 搬走当天,她给他微信转了五万块钱。一共住了两天,付的这份房费她认为已经足够可观。 但霍延曦一直没收,就像根本没收到她的消息似的。 权薇知道,他生气呢。 但她不会主动去找他,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的电影已经拍到中期,嵇野的男二戏份也即将杀青。为了写出满意的主题曲和片尾曲,她最近每天都会去片场,和他沟通词曲问题。 她负责的那首歌歌词已经初具雏形,今天带过来给嵇野这个专业的歌手看看。 嵇野看着她的手机备忘录,丝毫没有因为她不是歌手而轻视,反而态度异常认真。 [我不明白/你的爱/靠近人声/又远离人海] [偶尔像伤害/埋藏于人心/却无法偷偷释怀] “我喜欢这两句。”嵇野读给她听,不吝表示夸赞:“我个人认为,很符合电影里女主的经历。” 权薇也最喜欢这两句,但她技艺不精,总害怕哪里露拙。 “那整体呢?还过关吗?”她有些担心。 倒是嵇野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意有所指道:“电影是你筹备的,剧本你编的,演员你挑的,歌是你写的。没有人能比你更掐得准感觉。” 甚至,你是女主的灵感来源,这已经属于原型改编了。 嵇野没说这句话,怕冒犯到权薇不好的回忆。 但他话中的支持权薇听明白了,她看了一眼手机,道:“我回去改改细节,定好最终版本再约你档期录歌。” 嵇野懒洋洋地点头:“你尽管约,我即将进入事业空白期。” “你这段时间没签新公司?”权薇抬头。 “没去了解,我打算先歇一段时间。” “那你先度个假。”权薇似开玩笑,似认真说:“我过两天认真做个计划,万一真开经纪公司,你可以签给我。” 她的确有想做一条龙产业的想法,但目前还不现实,她没有充足的资金和丰富的娱乐圈资源,甚至人际关系也是短板。 但梦想还是要有的。 “你做,万一成了,我去你那儿做一哥。” 嵇野嘴角掀起,没忍住笑。 “那说好了,别到时候不认账。”权薇和她击掌,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气势。 嗡。 桌上的手机振动,权薇给了嵇野一个眼神,转身出去接电话。 “喂,爸?” 话筒里权海盛的声音透着怒意,又有些隐忍地低吼着:“你赶紧给我回家,我有事问你。”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权薇一脸懵,不知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权海盛时隔五年再次对她如此动怒。 转身回摄影棚和演员导演打了声招呼,她乖乖开车回家。 半个小时的车程,权薇疑惑着进门。 客厅内,权海盛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主位,旁边是同样满脸怒容的苏玉锦,以及正哭得梨花带雨止不住抽噎的权鹿。 什么鬼? 权薇还是懵。 “爸,您电话里说的,要问我什么?” 闻言,权海盛吁出一口冗长的气,脸色不善的同时低声呵斥:“你和霍延曦到底是怎么回事?” 权薇又扫了一眼苏玉锦母女,实在是不知道她们为何如此状态。 虽然一头露水,但她依旧实话实说:“我们没在一起,网上说的都不是真的。” “你看爸爸,我没撒谎。”哭到红眼的权鹿突然蹦出来,声音哽咽着参了权薇一本:“姐姐当时给了我延曦哥的联系方式,还说他单身。我喜欢我就去追了嘛,现在她又和延曦哥不清不楚,弄得全网都对他们议论非非。” 权薇:“……” 原来是为了这事。 “姐姐说他们没在一起,我已经不知道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了。”权鹿又继续诉苦。 转头看着不知是演戏还是真伤心的权鹿,权薇表情寡淡,语气冷漠:“不管网上怎么说,都没有一个字是我主导的。而你我,无论谁想追霍延曦,在他单身的时候都是法律道德允许的。更何况,我就是没和他在一起。懂?” 权鹿不懂,她就是想要权薇一个肯定态度。 她转头看向权海盛,楚楚可怜地求他:“爸爸,我很喜欢延曦哥,姐姐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她不喜欢?而且,她现在和延曦哥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同学们都背地里笑话我,说姐姐又犯了老毛病……” 所谓老毛病,无非事关男人。 权海盛多年来驰骋生意场,哪里在乎什么真情实意,他怒视着面容始终冷淡的权薇,给她下达死命令:“不管你喜不喜欢,我现在都不同意你再和霍延曦来往。” 闻言,权鹿和苏玉锦目露喜色,俨然小人得势的嘴脸。 权薇眼波平静,声音辨不出喜怒:“为什么?” 她喜不喜欢是她自己的事,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没权利强迫她去选择,甚至放弃。 权海盛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几日短暂的慈父形象顿时消失,又像五年前一样只会责怪她:“因为你只会在外面惹是生非,影响权家声誉。你自己说,从那个林嘉慕到现在的霍延曦,你上过多少次小报和舆论头条。我一直不提,你觉得你做的就是对的,是吗?” “……” 这一段连贯的不满让权薇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以,我让您丢脸了是吗?” 她不在乎权鹿母女的目的有多丑陋,她在乎的,只是父亲对她的态度。 她自知不是乖顺值得赞扬的好女儿,但她竟不知,自己在权海盛心里这般不堪。 血浓于水? 或许在新血液加入这个家的时候,她和权海盛的血缘羁绊就淡了。 “我是希望你乖巧懂事,不要总搞出一些有失身份的丑话。” 权海盛终是没把话说得太死。 但权薇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她笑着点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是,我失了身份。”她用手一一指着权鹿和苏玉锦母女,冷笑不止:“她们都是您的好妻女,你们是带给权家荣光清誉的一家三口。” 从回国到今日,她对这个新家憋屈的郁气全都借机释放了出来。 话落,她不愿再在这里被权海盛当着那母女的面数落,转身就欲离开。 “你现在敢走,以后就别回来。” 权海盛被落了面子,直接将茶几上的茶杯丢了出去,瓷片飞速破裂,散在权薇脚边。 一地狼狈。 她失望地看着她的父亲,平淡地嗯了一声:“我不会再花您的钱,也不会利用‘权’这个姓氏在南城行什么方便。那也祝你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别瞎管我。” 说着,她极其散漫地低下了头,像是半鞠躬。 速度之快,像极了霍延曦在她面前晃晃荡荡的模样,没个好姿态。 第26章 旧事重提,纯属好奇 太阳渐过当空,她来回走这一趟时间很快,还没超过两点。 权薇缓缓开着车,没有像之前那般失控。只是明亮的后视镜反射着她倔强隐忍的神情,她眼睛睁得很大,绝不让眼眶中的湿润流出半分。 这种脆弱,她不甘心为其掉眼泪。 细想也是够巧的,她早上刚把霍延曦的房子归还,下午就彻底无家可归。 她拿出手机,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指纹解锁。她简单想了想,就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拨出去的十一个数字意外流畅,流畅到让权薇震惊,原来她记忆力这么好。 同时她也清楚,对方很可能已经换了号码,或者不愿意接她的电话。 等待音响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权薇发出嗤笑,打算挂断时,话筒里传来林嘉慕温润的声音:“权薇?” 他同样记得她的号码。 不可否认,权薇此时心里微微触动,不是情爱,是对青春的感慨。 她转了一下眼睛,眼眶中的泪意缓缓消褪。 “有时间吗?”她直接问他。 对面的林嘉慕明显怔了片刻,声音有了两秒停顿,才回话:“得等我晚上下班。” 他现在已经是主任级别,每天要忙的工作有很多。何况,他不喜欢公私混淆,在上班时间出去会客更是大忌。 权薇理解,移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又问他:“你几点下班?我去你医院找你。” 话落,林嘉慕那边已经不能算是停顿,而是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个人谁都没有挂电话,仿佛就静静地等着对方再开口。 她等他的回应,他等她约他见面的目的。 “五点半,你可以在三院门诊楼楼下等我。”终是林嘉慕先开了口,答应见面。 “好,你忙,再见。” 权薇挂了电话。 她吁出一口长气,心中藏匿多年的一块伤疤仿佛并没什么反应。她时隔五年再和林嘉慕联系,竟然意外的轻松,连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何谈当年少女时期的脸红心跳。 她嘴角泛起一丝唏嘘的笑。抬头,见红灯变绿,她猛地扭转方向盘,打算转弯换路。 砰。 右侧飞速闪过来一辆黑色丰田,直直撞上了权薇车子的副驾驶位置,将她的车撞出去三四米。 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权薇觉得自己死不了,但右侧玻璃破碎迸裂的时候,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妈的,毁容了! 下午三点半,在医院包扎好脸上伤口的权薇被接去了交通局,走交通事故的法律程序。 对方司机是一个刚拿到驾照的小姑娘,当时车速那么快,她是想在交通岗变绿灯前直接开过去。 可惜,技艺不精。 闯红灯是实锤,交警会扣她的驾驶证分,也会罚款。现在需要讨论的,是导致权薇受伤后如何进行民事赔偿。 也就是商量着私了。 听交警讲明白后,权薇站起身,看着对面被吓得脸色迟迟还没恢复正常的女孩,轻声道:“我不需要你赔偿,以后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保护自己,也别害了别人。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权薇看向警察,语气依旧是那么平淡:“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先走吗?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交警属实也是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受害者,他点点头:“当然可以走,后续处罚结果我们会上传到公众平台。” “嗯,麻烦了。” 权薇扭头就走,身后传来一道短促的女声:“权小姐!” 权薇应声停在原地,转头。 肇事女青年小跑着追上来,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如何的网开一面,她郑重地鞠了一躬,诚恳道歉:“实在是对不起,因为我的过失撞了你的车,还害你脸上受伤。” 权薇的右脸被玻璃碴滑了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那好歹是女人的脸蛋,是皮囊上最重要的部分。 万一留下疤痕,她作为被饶恕的人都会感到抱歉和惋惜。 权薇抬手摸了下脸上的白色纱布,想到刚刚医生的保证,她虚虚笑了一下:“医生说不会留疤,我也接受你的道歉,现在没事了。” 她确实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这属性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对方明显是个不经人事的小青年,她也没必要过多刁难,教育工作警察会做,而不需要她来指指点点。 因为车子被拖去维修,权薇步行从交通局出来。三院离这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她若走着,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 算好时间,她左拐走入人海,优哉游哉地散步而行。 * 权薇今天穿得很休闲,不是钟爱的裙装,而是宽松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虽然脸上包了纱布,但她还是戴了口罩,甚至将卫衣宽阔的帽子扣在头上,藏好明媚的五官。 傍晚五点半,林嘉慕的车从医院停车场的出口缓缓过来。 按了一声喇叭,权薇便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远离医院。 车厢内安静得让人胸闷,两人坐得这么近,权薇多少有些不自然:“我请你吃饭,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值得一试的店。” 林嘉慕没说话,但他调整了行车路线。 最后,他带她去了一家川菜馆。 权薇下车后一怔,仰头看他:“你不是不吃辣么?” 林嘉慕淡淡嗯了一声:“今天我请你。” 他不吃辣,但权薇却属于无辣不欢,爱好这口儿。 闻言,权薇心里怪怪的,没想到他竟然还了解她的口味。 席间,两人对面而坐,默默无言。 终是林嘉慕先沉不住气,主动出声:“你找我,什么事?” 言简意赅,或许也是不知道以现在这个身份,他还能和她说什么。 权薇摘下口罩帽子,还未回答他的问题,就又听到他声音:“脸怎么受伤了?” 权薇极其平淡地哦了一声,敷衍着:“化妆品过敏,涂了点药。” 如此说,林嘉慕没有再多问。 想到他之前的那个问题,权薇突然有点味如嚼蜡,她咽下嘴里的菜,喝了口清水,才抬头看他。 “我就想和你聊聊高中。”她实话实说,毫无留恋旧情的暧昧,只求客观现实,继续道:“我想知道,当初我出事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她一直都很好奇,他当时的沉默,更深层次下是什么。 此时,林嘉慕握着水杯的手攥紧,指腹在玻璃上印出指纹。他的瞳色很浅,使其微微对视的目光看着有些冷漠:“我怎么想?你觉得我能怎么想?” 权薇语塞,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低下头。 她的声音很闷:“你当时觉得,我在玩弄你吗?” 之后有两三秒的沉默。 随后,林嘉慕头微侧,注视意味更浓:“也不算,毕竟你确实不缺男人喜欢。” 第27章 你就是孙悟空 她确实不缺男人喜欢,刚刚回国,就和霍延曦闹得满城风雨。 想到上次霍延曦撞他的车,林嘉慕眸色一哂,低头继续吃饭。 他能做到淡然,但权薇不行,她此次见面是来找答案的。 “我发誓,我当时绝对是真心喜欢你。外面传的那些,都是扭曲我原意,再加杜撰的假料。” 林嘉慕闻言眼睫微微颤动,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一处反应。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喜不喜欢又怎样,现在已经五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你在意的点是什么。” 权薇哑口无言。 “我之前一直把自己当做受害者,我怨,也恨。但我忽视了一点,其实你也是受害者。”说着,她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满:“或许因为我你受到很多非议、嘲笑,但究其原因,让你陷入此地的不是我,是唐霓。” 没错,她就是要揭开唐霓伪善装纯的面具。 岂料,对面刚刚还表情寡淡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嗤,他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权薇,终归是我把你想得太好。没想到,五年了,你还在欺负她。” 权薇;“……” 大无语事件发生了。 她咽下一口唾沫,紧闭两秒双眼,神情是明晃晃的无语。 本来还想劝他回头是岸,没想到他已经被故作纯善的唐霓蒙蔽双眼,宁可溺死。 “既然你依旧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权薇临走前喝了口水,莞尔一笑,杀人诛心:“高中三年,我只有她一个朋友。不知是谁有这么大本领,能投稿和我的私聊界面。” “……” 留在包厢的林嘉慕面色淡漠,他一双狭长眸子幽暗,却有明显的情绪波动。整张脸,对比平时的温润尔雅多了不少冷意。 权薇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回响。 其实他最近也有一些怀疑和压力。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唐霓这五年和他表达不少对权薇的思念,却又在那天见面时绊了权薇一脚。 是的,他看到了。 呼。 男人长叹一口气,眉心紧紧聚到一起。 一看到权薇,他就会不自觉生气。究其原因,他不懂为些什么。 * 饭没吃两口,权薇在餐馆楼下打了辆车。鉴于没有去处,她先让司机一直往前开。 直到路过一家设计奇怪的店面,权薇猛地叫停司机:“师傅,麻烦找个合适的地方停车,我要下车。” 付钱下车,她才在路边仔细打量起这间酒的设计。明明是酒,却把气氛搞得这么亮,光如白昼。 反正没事干,权薇意兴阑珊地走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趴在卡座上的女人脸红得不太正常,她面前摆着一大推酒瓶,甚至本人还打出一个不太雅观的酒嗝。 权薇不知不觉就喝醉了。也不是伤心买醉,就是烦躁郁闷,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在这响着震耳音乐的酒内异常刺耳。半眯着眼满脸醉态的权薇侧过头,蹙眉不悦:“谁啊?吵死了!” 迷蒙的目光中看到一抹熟悉身影逼近,奈何酒精麻醉了神经,她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啪! 一记狠厉的巴掌扇在权薇脸上,对方指甲扫掉她伤口上的纱布,对她故意造成了二次伤害。 “我去!”权薇的头撞在酒台上,脸上是火辣辣的热和痛。 她意识稍微清醒些许,扭头看向对她施暴的人,就见面目狰狞的唐霓凶狠地站在她面前。 是唐霓。 权薇脑中有了这个认知。 “真是不要脸,还敢去找嘉慕哥!” 唐霓原本今天下班要去接林嘉慕,但被对方以加班为由推掉了。她不信,于是查了在林嘉慕车上偷偷安装的摄像头。 这一查,便有了此时这一巴掌。正好,她也不必再装旧友重逢的戏码。 权薇扶着酒台,虚晃着站起身来。 看一眼酒环境,她发现四周已经围了一小圈人,他们估计是想吃瓜,以为哪家正房来打小三。 权薇用舌尖扫了一下后牙,竟牵扯得脸上伤口泛起尖锐疼痛。她嘶了一口冷气,手掌拍着酒台蓄力往前冲,边冲边凶狠地喊:“我今天就让林嘉慕给你收尸!” 虽然喝醉了酒,但权薇这些年学的散打功夫已经刻在骨子里,相比唐霓因愤怒而莽撞的花拳绣脚,她的拳脚不知道要狠戾多少倍。 甚至,她专往唐霓头上打,狠狠往她脸上抓。看架势,真想让人今晚给唐霓收尸。 唐霓被她推搡得步步后退,此时提升气势的高跟鞋成了最大的累赘,她身体失去平衡,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权薇直接抡起手边的空酒瓶,惺忪眼神瞬间聚慑成冷光,快准狠地砸在唐霓身后,瓶体破裂声和她的尖叫声一同响起。 呵。 权薇勾唇,胆小鬼。 …… 楼上,酒经理快步跑去敲响邵司捷的包厢门。 幸亏邵司捷没在搞女人,他的脸色虽不善,但至少没有杀气,冷声问:“什么事这么慌张?” 经理额头一层薄汗,略微肥胖的身体累得有些喘:“楼下有人闹事,看样子要杀人了。” 他可是亲眼所见,那喝醉酒的女人打人拳拳到肉,长腿踢来踢去,甚至还动用武器,拿酒瓶子砸人。这不是发酒疯,这是要收人命啊。 “有人敢在我场子闹事?”邵司捷表情滑稽地勾唇,其后是邪魅的冷笑,“下去看看。” “是,老板。”经理连忙带路。 楼下的架已经没有刚刚激烈,因为有了男人介入,权薇被人拉开,和瘫坐在地上满身狼狈的唐霓分开了段距离。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挣脱,却实在是摆脱不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桎梏。 “放开我,我要收了那只妖怪!” 她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在耍赖打滚的同时,还幼稚地说着一些天马行空的说辞。 看样子,醉得十分厉害。甚至打了一架都没醒酒。 “再不收她,她就会吸光你们的阳气,会吃掉你们!” 权薇拼命往前蹬着长腿,一次比一次用力。 仿佛面前真有什么大妖。 仿佛世界真需要她来拯救。 渐渐的,那两个男人的手臂已经明显吃力,就怕她猛的一下窜出去再打人。 邵司捷过来时,正好看到权薇张牙舞爪地要往唐霓那里冲刺,她蓄力想逃脱,失败后再来,一次两次,不知疲惫。 待看清那样面孔,他脸上的冷意瞬间消失,反而盈上浓郁的兴味。走上前,他接过权薇正在乱来的手臂,柔声细语:“你说她是妖怪?” 权薇看着眼前模糊又陌生的面孔,机械地回答:“她是妖精,会吃人……” 闻言,邵司捷似是认同地点点头,一脸坏笑模样继续哄她:“那遇见妖精,应该怎么办?” 权薇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画面,瞬间咯咯乐出声,语气幼稚又狠绝:“像孙悟空一样,一棒把她打死。” “……” 周围人有的忍俊不禁,而已经被打得快衣不蔽体的唐霓目露疑惑和憎恨。 这男人是谁?怎么还陪这疯子对上话了? 另一面,只见得到回答的邵司捷倏地松开权薇的手,并轻轻往前一推,笑腔有迷人的危险:“你就是孙悟空,出手。” 众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拉偏架吗? 还给她找了个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由头? 第28章 酒后体力值爆表 有了邵司捷的硬辅,权薇的拳头再次星星散散地落到唐霓身上。而唐霓除了呼痛尖叫,偶尔回手推搡两下,再也没有别的能耐。 她该庆幸的是,权薇现在耍久了,力气软下去不少。 面前的闹剧还在上演,邵司捷掏出手机,拨了一个有意思的号码:“霍老板忙着呢?” 电话那头的霍延曦刚开完会,脸色属实不好,语气更呛:“有屁快放。” 邵司捷:“……” 就他妈该让你当一辈子老光棍! 他傲娇地嘁了一声,生平第一次敢对霍延曦有底气的嚣张:“你再不来,你家夫人要成杀人犯了。而且现场证人这么多,你捞都捞不出来。” 闻言,霍延曦猛地站了起来,直挺挺的样子吓了陈禁一跳。 他目光惑然地看着自家老板,就见他连外套都没穿,匆忙跑了出去。甚至,都没让他跟着开车。 邵司捷的酒离js不远,但现在遇上下班时间,霍延曦的车子很容易被堵在车流之中。他一路疾驰,全程没遵守交通规则,但好在没有在路上耽误时间。 等他赶到,唐霓已经被人送去医院。走之前邵司捷有亲自检查过,除了浑身上下明显的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而今晚的大魔王权薇,此时正春风得意地坐在台旁,单手拄着脑袋,眉眼尽是风情地搭讪着年轻白嫩的酒保。 “帅哥,我会算命,要不要给你算一卦?” “……” “帅哥,占卜结果显示你命里缺一道红光,而我就是你注定的姻缘。” “……” “帅哥,我今年二十三,有车有房没娃没老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 霍延曦的脸色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他大步上前,直接用身体挡住了权薇色眯眯的痴相。 被打断搭讪的权薇微微蹙眉,朦胧的醉眼往上抬,正对上男人那张明显带着怒意的俊脸。 她局促地咽了口唾沫,心虚起来:“你……你是他男朋友?” “哈哈哈哈。” 邵司捷笑到脸上出了褶子。 而霍延曦沉冷的眼神变得更暗了。他真该谢谢这个醉鬼,至少在她眼里,他是那酒保的男朋友,没说成是女朋友。 “我带你回家。” 霍延曦压制怒火,抬起权薇软绵绵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 但醉酒之后的权薇一点不配合,她迅速缩回手臂,摇摇头,一脸悲怨:“我没家,我妈早就去世了。” 她眼睛里雾蒙蒙的,没有湿润,但纤薄的唇角却微微下扯,抿出一个不太开心又显得委屈的表情。 或许是她神色太悲戚,让他心生不忍,或许是这份无意的倾诉让他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亲,他改口:“那回我家。” “回你家?” 权薇从高脚椅上滑下来,双手扶着霍延曦棱线分明的下颌,以醉醺醺的状态凑近他的五官。 她看了又看,好似在仔细辨认,随后咕哝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啊,你不会想拐卖儿童。” 说着,权薇双手环住了胸,一脸防贼的谨慎。 明明醉到表情只剩娇憨,她却意识不到,使劲儿在散发魅力。 只可惜,霍延曦没t到。 因为,她说他不认识他。 还说,他拐卖儿童。 要拐,他也是拐卖妇女,掳回家亲亲抱抱,寻点快乐。 最终,霍延曦没有再和权薇做口舌之争,他直接扛起撒酒疯的女人,转身就走。 邵司捷特别好心,小跑着追上去送温暖:“曦哥,需不需要我开车啊?” 权薇这女人现在动作幅度太大,又没有理智控制,他真担心霍延曦在开车的时候被她袭击。 霍延曦的确也这么想,他双臂紧紧按着权薇乱蹬的双腿,有些分身乏术:“你开车,去澜水湾。” “好嘞。”邵司捷接过霍延曦的车钥匙,神情瞬间嘚瑟起来。 他今天得好好试一试这辆南城孤品布加迪威航。 * 到了澜水湾328号,霍延曦抱着浑身是蛮劲还在胡作非为的权薇上楼,邵司捷紧跟其后,偶尔上前帮忙捡东西。 这短短一路,大小姐口袋里的手机和口红连环掉落,全是被她挣扎甩出来的。 邵司捷每蹲下一次,他就感慨一次:曦哥牙真硬啊,这类型都能吃下去! 回到房间,霍延曦一把将权薇抛了出去,让她身体砸在软绵的床上。 “额。”权薇皱眉,回头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生气了:“臭流氓,你带我回家上床啊!” 霍延曦:“……” 他今天真是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净了。 和权薇冷战之前,他被她因林嘉慕的问题发脾气。之后她连句解释和求和的态度都没有,冷冰冰地甩给他五万块钱。自此,她从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 今日再见,他担心她受伤在外面出事,她却再三妙语连珠扫他兴致。 霍延曦臭着一张脸的时候,殊不知,邵司捷心里已经对权薇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他这些年见过体力值最好的女人。 醉酒、打人、嘴炮……样样占了样样赢,现在依旧精神头儿倍棒,丝毫睡意都没有。 他真可怜霍延曦,今夜到底该如何熬到天亮。 此时,霍延曦突然走上前,一手托起权薇五官皱到一起的脸蛋,黑眸紧缩,声音冷冽:“脸怎么弄的?” 刚刚在酒,灯光太闪,加上她脸色太红,他没发现。 后来她作得太烈,头发凌乱挡住脸,他也没发现。 此时再看,她白嫩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血印,残忍而惊心。 邵司捷闻言连忙摆手,洗脱责任:“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脸上就有了。不过我听经理说,嫂子好像被那女人打了一巴掌。” 他下楼的时候,权薇已经和唐霓开战有一会儿了,或许是那时候伤到的。 “那女人?”霍延曦脑海中浮现贺茗儿那张脸。 下一秒,就听邵司捷含糊说道:“我不认识,但场上酒保说,她们一开始提到什么嘉慕哥还是什么林的才打起来的。” “……” 火,是浓烈奔放的。 霍延曦心里的火,是死气沉沉的。 手指着床上蹦蹦跳跳的女人,他无情使唤邵司捷:“把她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邵司捷挑眉:“我?” 此时,霍延曦的声音已经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低沉又压抑:“你大学不是学医的么?” 明明是已经非常明显的咬牙切齿,邵司捷还敢笑着回话:“哥,我法医……啊……” 他话还没说完,霍延曦的皮鞋已经踹上了他的大腿,让他痛喊出声。 同时,霍延曦歪头展眉,皮笑肉不笑道:“学的什么?” 邵司捷舔了下嘴唇,手掌揉着大腿,姿态瞬间变乖巧:“临床医学。” 第29章 一个都别想活 说是处理伤口,邵司捷能做的也只有给她伤口消毒。换做任何一个医生,也没人敢说给她缝针。 但当事人权薇就敢这么提:“医生哥哥,我出车祸了,你把我的伤口缝上,不然该漏风了。”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起来不像醉酒,像是真傻。 邵司捷无语地抿唇微笑,以一副活够了的表情看向同样状态不佳的霍延曦:“虽然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我只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话落,邵司捷转身就跑,唯恐权薇发疯再害了他。 二层公寓现在只剩憋了一肚子气的霍延曦,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权薇。霍延曦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一鼓作气坐到床边,试着和她沟通:“现在是晚上,你睡觉,好不好?” 他尽量用最简洁的文字,最诚恳的语气,和一个非正常状态的女人交流。 权薇脸上浮现两抹酡红,她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巴嗒嗒地舔着嘴唇。 她不回话,霍延曦以为她听不到,便俯下身,趴在床上和她说话。 只是他还说出口,权薇直接翻过身,长腿跨过他劲瘦的腰,整个人把他压在身下。 她双臂撑在他的耳际两侧,黑长柔顺的头发凌乱而慵懒地散落在他颈窝,发丝刺得他脖子发痒。 心也痒了。 白净纤细的手指抵在唇上,权薇皱眉嘘了一声:“别动,我要睡觉了。” 说罢,她侧脸躺在他紧实的胸肌上,身体柔软之处只隔着薄薄的卫衣,与他紧密相贴。 她一动不动,乖巧起来。可此时被她压在身下的霍延曦却做不到波澜不惊,胸前过于真实的触感刺激得他额头青筋凸起,所有属于男人该有的反应都趁势昂扬。 权薇像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全然不顾他的死活。 她好似睡着了,霍延曦忍着发硬的身体轻轻把她推开半寸。可手腕的力刚出去,权薇瞬间睁开双眼,声音软绵绵地嘟哝:“我想洗澡,我难受。” “……” 霍延曦恨不得死在这个晚上。 他静静地看了她两秒,黑眸深不见底的同时,眼波流转出浓重欲色。下一秒,他猛地一推,不带丝毫理智地反客为主,两人位置瞬间置换。 权薇脑袋一阵眩晕,她抬手抱住霍延曦的脖子,双腿分开,再次夹住他的腰。 “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她越喊声音越大,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无意之间上下点火。 霍延曦实在没办法,他抬手一记手刀,直接把在他身上胡搅蛮缠的女人打晕过去。 床上,权薇姿势扭曲,因刚刚动作太大,身上的卫衣往上窜了几寸,露出奶白的一截玉腰。 男人现在满眼都是红光,幽直的目光不敢过多欣赏,一把扯过旁边的棉被,将她腰线完全覆盖。 深夜的月亮光华皎洁,浴室内的男人一脸欲望,无法清白。 * 次日。 权薇是被抽筋的脚趾疼醒的,她哀嚎起身,匆忙地揉着发麻的脚趾。 可当她完全睁开酸涩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明明装修风格很熟悉,但她确实又没来过。 她惊慌失措地在床边找鞋,却在地毯上看到散落一地的男人衬衫和西裤。 完了。 权薇脸色一白,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上衣还在,她猛地撩开被子,却被手臂酸痛的感觉累弯了腰。 抬起左臂,依旧无力。再试双腿,也是酸痛软绵。试着转头,纤细的脖子好似要断,疼得她眼眶一湿,骂了句嘶哑的脏话。 这回才是真完了。 失身了? 就在她双目放空,脑中闪过一万种可能时,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那动静吓得权薇迅速拉紧被子,只露出一颗头发凌乱的的脑袋,无措地看着门口男人。 见她这副怂样,霍延曦冷酷哼声:“别藏了,我昨晚都看够了。” 他可没忘,她昨晚喝多有多折磨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忍着! 发现是霍延曦,权薇的思想下意识往好的方向偏转了些许,但一想到自己的损失,她咬牙捡起身边的枕头,朝他狠狠砸去。 “你趁人之危,你个老色鬼,不要脸,臭流氓,登徒子!”权薇气到捶床。 袭击而来的枕头霍延曦只是微一侧身,就轻松躲过。可对于她这段连声咒骂,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霍延曦大步往前靠近,看样子像极了急不可耐的色狼。甚至在权薇不停往后逃时,他长臂一挥,强势地扯开她身上的被子。 “啊!”权薇惊呼。 但霍延曦只是拿开被子,没有再冒进的举动。他直起身,端正地站在床边,双手插进裤袋,脸上沁着戏谑:“做还是没做,你身体没有感觉么?” “我有啊!”权薇气愤,一一指着自己的胳膊腿以及脖子,非常有底气地对他吼:“都很疼,很酸,很难受!” 书上不是说,那种事之后会身体酸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她现在就是这种症状。 闻言,霍延曦喉间溢出一声醇哑的低笑,望着她的眼神也变得不正经起来。 “你笑什么?”权薇只觉得他不怀好意。 霍延曦嘴角的梨涡一直都在,他说:“亲爱的,你知道你昨晚打了多久的架吗?” 权薇愣住,脑子里一点关于昨晚的记忆都没有。 她摇摇头,不自觉开始了心虚:“我……我打谁了?” “唐霓。”霍延曦脸上明显的笑意微微收敛,如实说:“她现在还在住院,估计今天就会拿着验伤报告去告你。” “住院?还要告我?”权薇愣愣地看着他,竟然一脸无辜:“这么严重吗?” “……” 邵司捷说不严重,但唐霓要让所有人觉得她严重。 这种事不好说,反正从证据上来讲,权薇比较吃亏。 霍延曦的不回答,权薇瞬间以为唐霓被自己打成了重伤,鉴于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她下意识问眼前这个知情人:“我为什么把她打这么重?” 而且怎么会这么巧,她喝个酒也能遇到唐霓? 霍延曦的脸上再次盈出肤浅的笑,很僵硬,很虚假:“听在场的人说,因为嘉慕哥呢。” 他的语调非常做作,做作到让权薇察觉出了猫腻。 她眨眨眼,因没底气而乖巧:“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宿醉醒酒后,脑子周转得不太灵活。权薇此时习惯性依赖起逻辑思维缜密的霍延曦。 可惜,霍延曦心里并不痛快。 他耸耸肩,俊美硬朗的面容做出一个非常娇嗔的表情,似是替她发愁:“可以去找嘉慕哥哥呢。” 权薇:“……” 来个雷。 她根本不想活过今天。 第30章 我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权薇恨他没眼力见儿。 闻言,霍延曦脸上的假笑瞬间垮掉,弯起的唇角也逐渐平直,一双黑眸变为寒眸:“为了别的男人打架,现在出事了要我去擦屁股。” 这不是疑问句,是他平淡叙述的语气。若深究,还有点怨气。 换做以前,权薇现在转身就走,连话都不会对他多说一句。但现在不行,她犹如丧家之犬,离开这,她得流浪街头。 “哥,曦哥,我亲爱的曦哥!”她接连说出好几句乖巧话,双手合十,一副拜神明的样子对待他,满脸谄媚:“不用你做什么,你陪我去一趟医院就行。” “做什么?”他可不信她有去探病的好心。 权薇嘻嘻一笑,毫不避讳自己的用意:“你去给我撑腰,有你在,她们不敢把我怎样。而且,我会很有底气。” 霍延曦:“……” 说是不用他帮忙,现在看,不还是利用他去达成她自己的目的。 “不去。”霍延曦天生傲骨。 权薇的讨好碰了壁,她抿唇安静纠结起来,少顷,她轻轻咳嗽,神情试探瞄着此时面冷心倔的男人,她嘟嘟嘴,扮起娇嗔:“哥哥,帮个忙嘛~” “……” 霍延曦裂开了。 他无法想象,权薇此时坐在床上,脸上还没卸掉的妆容惨淡又花哨,头发凌乱,声音沙哑地喊他哥哥。 他一点兴奋都没有,他恨权薇昨晚喝酒。若不喝,她没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那这声哥哥一定能酥化他的心。 让他死都可以。 可惜,她没给她自己留余地,错失了机会。 “你大早上发情?”霍延曦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她的撒娇,多少是对他的折磨。 见他如此不给面子不配合,权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迅速爬到床边,双手抓住霍延曦的白色衬衫前襟。 她非常用力,直接给那真丝手工布料抓出褶皱,很明显。 霍延曦微微敛眉,就见面前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女人瞬间变脸,她赔笑,小拳头娇滴滴地砸他胸口。 “喜欢人家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见面,现在人家有了麻烦,你却理都不理。哼,果然男人都是见异思迁,说的话都是骗鬼的。” 娇,是权薇天生的魅力。 媚,是她后天的条件。 可偏偏,她长相偏于清冷,与浓颜皮囊混为一体后略显强势。 这一娇一冷融合,让她有了女人的禁欲气息,非常撩人。 霍延曦终究是个俗人,他败给了美人,一败涂地。 “起来洗漱,先吃饭。” 他故作矜冷地转身,离开卧室时嘴角难掩得意。 早这么懂事乖巧,他还能弃她不顾? 得到霍少的应允,权薇迅速穿鞋下床,直奔浴室洗漱。二十分钟,她的长发都已吹干。 权薇穿着霍延曦不知在哪给她找的女人衣服,忍着四肢无力小跑下楼。她像只欢快的雀鸟,叽叽喳喳地说话:“曦哥?曦哥?where are you?” 可能是真的有求于人,权薇的态度积极得有些聒噪。 霍延曦就坐在餐厅,一脸生无可恋。 他懒懒地应了一声,腔调无意识地宠溺:“这儿。” 权薇循声而来,在所有座位中,她直接坐在了他旁边,最近的一个位置。 她不吃饭,拄着脸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霍延曦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得不转过脸,言下之意你有话就说。 权薇狂眨眼,双手各拿出两根手指拽着他的袖子,力道控制得非常礼貌,柔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急什么?”她越着急霍延曦越不想动。 看出他的用意,权薇迅速低下头,乖乖吃饭,边吃边把手边的牛奶递给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做舔狗:“我刚刚不是催你,我是怕走太早你吃不好早餐。” 话落,她又给他递过去一杯。 霍延曦只想笑,他以前倒是没机会见识这女人多样的一面。 如今看她说起鬼话来,真的如鱼得水般熟稔。 坐着霍延曦的顺风车到医院时,刚好上午十点。 唐霓住在病房,里面只有林嘉慕一个人在照顾着。权薇透过门口玻璃看了半天,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默不作声的霍延曦,道:“能牵牵你的手吗?” 霍延曦搞不懂她又在作弄什么把戏,就在他没发表意见时,权薇直接牵起他泛着丝丝凉意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那瞬间,一股暖流融入他的体温,缓缓到达心脉。 霍延曦就毫无反应地被她牵着,两人一起走进病房。 讨厌归讨厌,权薇还是敲了门的。 听到敲门声,林嘉慕以为是查房的医生,抬起头,却看到权薇牵着霍延曦的手亲昵地站在一起。 他可以做到面色不变,但唐霓不行。她手指着房门,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无比虚弱,声音却依然尖锐:“滚出去!” “你骂什么骂?” 权薇牵着霍延曦的手放在身后,自己的身体挡在他前面,似乎是不想让他跟着自己挨骂。 “我又不是来探病的。”她继续道。 闻言,坐在床上的唐霓一阵冷哼:“我管你来做什么,反正警察已经立案了,我要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你,你等着收法院传票。” “哟哟哟,你厉害死了。”权薇嬉皮笑脸地啧声,“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先打的我。” 虽然记忆不太完整,但她绝对不会主动去唐霓的场子找事儿,反观,唐霓就很爱主动来招惹她。 况且,听霍延曦说,唐霓还扇了她一巴掌。 “你说这么多废话有用吗?我的验伤报告已经交给警方了。”在背对着林嘉慕的方向,唐霓脸上浮现一抹阴狠之色,又道:“证据说话,足矣。” 当时酒里有那么多证人,纵使霍家再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将所有人封口。 而唐霓,她不仅身上有伤,指甲里还有权薇的皮肤组织。这些铁证,都可以让权薇去警局做一趟客。 “那唐小姐知不知道酒是我朋友开的?”霍延曦在一片沉默中出声,低转的嗓音如一股甘冽清泉,沁人权薇心脾:“只要我不给警方监控,你又能怎样呢?” 闻言,得意忘形的唐霓笑意一僵,但思考片刻,她再次镇定下来:“霍少是有权有势,但警察既然接了这个案子,酒监控他们肯定有能力拿到。” 唐霓自信的源头,源自今早她报警时对方的态度。若是不敢查,他们也就不会接手。 “其实。”霍延曦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深沉令人分辨不出喜怒,只有眼角的冷冽是尖锐刺眼的:“就算你拿到了她的dna,只要我不松口,上面就没人敢弄她。而我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你想试试吗?” 一米八八的男人微微低头,眼底尽是嘲弄,以及十二分的傲慢。 权薇无法否认,她被这个霸权主义的问话爽到了! 第31章 对赌协议 霍延曦有这样的能力吗? 答案是:有! 这个病房里没有人会质疑这句话,凡事做不做,只看他乐不乐意。 两三秒的安静后,唐霓摇着头,满眼不解:“真的不懂,这种坏到人人喊打的女人哪里招了霍少喜欢?” 权薇刚张嘴想反驳,手指就被身边男人的大掌紧握,攥得她有点疼。 她条件反射抬头看他,就对上霍延曦展开明晃晃笑意的俊颜,以及那越听越觉得好听的声音:“坏得纯粹才招男人喜欢,那种又坏又装纯的,只会令人作呕。” 权薇知道他在内涵唐霓,很好,她很喜欢。莞尔对他回以一个娇笑,两人看起来特像在别人地盘上撒狗粮。 唐霓满心的火没地方撒,现在又看到权薇在她面前嘚瑟,直接气得手发颤,让她滚:“出去,我要休息了。” 见她用词收敛许多,权薇没忍住弯起唇来,抬起牵着霍延曦的那只手,一起对全程没有说话的林嘉慕晃了晃,有意无意地火上加油:“拜拜,嘉慕学长。” 霍延曦:“……” 被她牵的那只手都变得晦气了。 林嘉慕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床上的唐霓,嗯了一声:“再见。” 一时间,这个病房里孰敌孰友,有些论不清了。 回去的车上,霍延曦一言不发。 权薇坐在副驾驶全程用余光偷瞄,试探地非常小心:“我和他再见,是故意气那女人的。而且,我是拿你的手拜的拜。” “所以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霍延曦如月光清冷的眼神慑了过来,嘴角弧度却又是相反的炽热。 他好像没有生气。 有了这个认知,权薇瞬间放心,对待他的态度也变得大胆起来:“曦哥,你平时住在哪啊?” 她也是早上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住的地方就是前两天他借给她和叶琼妃住的澜水湾。 只不过不是同一个房间。 “我除了不回老宅住,哪儿都住。” 霍延曦毫不隐瞒自己对家里的嫌弃。 闻言,权薇故作了然地哦了一声,语调拖得很长,俏皮道:“那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咱俩合租呗。” 她绵密的睫毛眨了又眨,像个漂亮的玩偶娃娃。 霍延曦一眼就识破她的反常,头转回去,认真开车并搭了一句:“被赶出来了?” 权家的氛围并不和谐,霍延曦不用多问就能理解。 权薇既不瞒他,也不觉得丢脸,反而狂点头嗯嗯着:“大吵一架后我离家出后。” 反正他俩在与家庭相处这个问题上臭味相投,谁也不用瞧不起谁。 霍延曦只是淡淡眨了下眼睛,车子突然转弯,她身体受惯性往他这面靠近,就听到他清晰的声音。他说:“我的房子不收费,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甚至可以随便挑选位置,款式不一,风格各异。 “别呀。”权薇受不得这份恩惠,和他精打细算起来:“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本来没显得这么大胆,但自从和我爸断绝经济来往之后,就显得异常大胆了。” 霍延曦被她说得云里雾里,直接挑最主干的问:“什么想法?” “我现在有一间工作室,旗下签了一些新人导演和影视工作人员,平时可以筹备拍戏,也可以接一些影视后期制作。”权薇瞬间收敛嬉皮笑脸的玩闹,言语之间尽是有关她职业规划的专业性:“但我还想发展一下演员经纪,拓展市场,也丰富一下企业板块。” 主要是那时候,她就有了不被影视市场绑架的底气和能力。她可以让自己的团队编写剧本,可以用自己的导演筹备剧组,更可以给自己公司的艺人选择作品的权利,拍一些他们因市场风向畸形而拍不到的影视题材。 这样,她认为,是不便宜资本的。 也是能把绝大多数话语权掌握给作品和主创人员的一种方法。好的剧本直接配好的演员,中间不会有任何中间商赚差价。 奈何权薇想象得天马行空,手里银两却空空可怜。 不光没什么积蓄,她现在都怕《她在黎明前呼救》这部正在拍的电影到后期资金紧张。虽然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拍摄,但若真的缺钱,也是一笔不小的缺口。 愁啊愁,二十三岁就这么愁。 同时,权薇也很佩服霍延曦,他不过比她大三岁,怎么就暴富得这么快。 “看什么?” 她说着说着就没声了,霍延曦转头看她,就见她正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 昨天之前,他觉得她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醉酒之后,他觉得她隐性癫狂,随时发疯。 他算是被她折磨得铁服了。 权薇猛地回神,面上略显尴尬,她揉了揉眼睛,故作镇定:“你觉得我的想法现实吗?” “不现实。” 霍延曦丝毫没有给面子,当即否定。 权薇抱着求知的心:“为什么?” 在他面前,她只能算是一个刚出茅庐的学生,社会阅历浅薄,更不具备什么商业头脑。 对比他这种名校商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权薇自知两人在专业上差了无数个清华北大,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她很看重他给的意见。 就在权薇眼巴巴地等着他的指点时,霍延曦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态度特别松弛:“因为你没钱啊,你不是说你和你爹断绝了经济来往么?” 权薇:“……”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件事呢? 当然是需要你扶贫啊! 她紧抿着唇,做了很久心理准备,终于有勇气提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和你合作,你注资,我分你股份。” 闻言,霍延曦戏谑地呵了一声,不知是真笑,还是嘲笑。 他清隽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姿态漫不经心。 权薇不明所以地等着他回话,就见他昂着下巴,嗓音带着些许轻慢:“权小姐,你想空手套白狼啊。” 是肯定句,他没有在问她。 权薇瞬间有些慌了,连忙解释:“我没有。虽然公司前期需要你出钱,但等它运转起来,我会分给你仅低于我一点点的股份,你不会吃亏的。” 终究是年纪小,没经验,竟然在谈判桌上直接暴露自己的底线,两句话就给了对方最大的诚意。 但也有那么点小聪明,至少还知道给他的股份比自己的少一点,没五五分。 霍延曦又是发愁,又是感动。 “我们来个对赌协议。”他退一步,给了权薇机会。 权薇有些没懂:“什么对赌协议?” “就一年的时间,我给你注资,需要多少你开口。如果你能在公司上市一年内完成税后净利润指标达94,我一份股份不要,包括整个公司全赠予你。但如果你做不到,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94的利润到底是多少,取决于她借多少资金。 权薇没太听懂,表情震惊中:“什么……条件?” 只见,霍延曦浅笑,梨涡成了最靓的杀手锏。 他说:“达不到目标,你把自己给我。” 第32章 意外而至 权薇纯属是一时逞匹夫之勇,因为不够了解所谓对赌协议的困难程度,她答应得很爽快:“好啊,一年为约,我们严格按照约定执行。” 霍延曦只是展眉,没有说话。 “不过,你说的给你是什么意思?”权薇一知半解,“是给你睡一次吗?” “……” 男人咋舌。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却波澜不惊,扭头看她一眼,声音冷涩:“文明社会,我们尽量走法律关系。” 权薇懂了:“娶我啊?” “嫁我。” 霍延曦严格纠正她的用词。 闻言,权薇迅速给他表演了一个变脸,由最初的感激涕零变为阴阳怪气:“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呢,说是我赢了就把公司全权给我,原来输了不仅能得到我,公司还不是会回到你手里。啧啧啧,不愧是资本家,骨子里都是剥削的压榨意识。” “……” “你就一白眼儿狼。”霍延曦不屑地哼了一声,丝毫没因为两人关系暧昧而网开一面:“我他妈管你你说我剥削,我不管你你说我对你说鬼话。要不你下车滚,咱俩也不用说话。” “你骂我?”权薇嬉皮笑脸。 霍延曦摇头,虚伪扯笑:“你心浮气躁,我在鞭策你。” 本来权薇说的就不是真心话,开个玩笑而已,她当然不会生气。轻轻拍了拍霍延曦手臂,她敷衍安抚:“别动气。以后就这么和我说话,比臭着一张脸死盯着我强多了。” “……” 他现在根本分不清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她的思想太跳脱,时常搞出一些出其不意的对话。 “我要去公司,你去哪?” 霍延曦看了眼腕表,眉眼未抬。 “方便的话请送我去片场,今天嵇野杀青,我答应了请他吃饭。” 说着,权薇掏出手机,看样子是在微信上和谁联系。 她没顾上霍延曦什么表情,却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引人浑身发寒:“不方便,下车。” “……” 权薇愣了。 可毕竟她已身经百战,虽然事发突然,但一旦仔细琢磨,她就非常熟悉霍延曦情绪转变的原因。 轻咳给自己鼓气,她喵了一声,侧头看他:“如果你现在是吃醋的话,就代表你已经喜欢我。那万一我们在赌约到期前在一起,怎么办?” 一年那么长,感情的事可是瞬息万变。 “那你现在可以直接跟我。”霍延曦面无表情,平淡道:“这样,我的钱你随便用,不需要任何协议。” 话落,车厢内陷入短暂安静。 权薇讪讪一笑,灵活避开这个话题:“那你先去忙,我晚上回家给你买好吃的。” “回家?”霍延曦挑眉。 权薇非常自然地啊了一声,丝毫没觉察自己用词不当,继续道:“我不是住在你那儿嘛,总要对你好一点啊。” 况且,她知道,霍延曦吃醋了。 既然今天要请嵇野吃饭,那对于帮了她这么多的霍延曦,她当然更要好好犒劳。 不能让他心里不平衡。 其实,虽然权薇嘴上没说,但她心里已经把霍延曦往男朋友身份上看待了。 不知哪句话温暖了男人的恻隐之心,他还是亲自把权薇送到了片场。 走之前,他拽着脸和她放狠话:“晚上要是骗我,咱俩没完。” 他倒要看看,她能给他买什么好吃的。 权薇只是莞尔,故意浮夸地给他鞠躬,倾掌遥送:“曦哥注意安全,晚些见。” 舔,她使劲舔。 * 嵇野在这部电影里的最后一场戏拍完,权薇上前给他送花。 工作人员有喜欢他的就过来拍照,整个期间,权薇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 嵇野的人气,还是得在人海之中体现。 “祝你票房大卖啊,权pd。”拍完照,嵇野穿着戏里的高中校服走过来,笑意横生的脸满是少年气,并晃了晃手中的花束,道:“说好的大餐,走不走?” 总的来说,他这次和权薇的合作非常愉快。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胸大无脑且黑料满身的富二代,没想到她真能搭起场子把一部电影拍得像模像样。 甚至,还是一个极具现实主义的题材,不是流水线那种的土宠剧。 闻言,权薇故作姿态地嘁了一声,手指着外边,非常爽快:“走啊,南城所有餐厅酒店你随便挑,我拿我钱包养你。” 反正存款也不多了,砸钱给大明星。 对面,嵇野瞥视着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不能怀疑你想和我炒cp,但我能怀疑你想包养我。” 无论外界风评如何,权薇绝对能算是个富婆。 只是嵇野并不知道,她已经开始拿私房钱卑微度日了。 权薇反复打量着眼前的男明星,看了又看,直接把嵇野给看毛了。 “我不想包养你,我想绑架你。”权薇笑得意味不明。 她想故作玄虚,却抵不过嵇野是个聪明人,他示意权薇往更衣室走,边走边说:“你想好要开公司了?” 她的话,一听就是要搞事业,需要他加入。 权薇跟上他的脚步,有条有紊地应着声:“现在有了开公司的条件,但是后续一切,还没有详细计划。我会尽快搞定细节,把公司开起来,安稳上市。” 嵇野喜欢有事业心的女人,他对她竖了一个赞赏的大拇指,支持道:“没事,凡事慢慢来。我入行这么多年,也认识一些演员和制作人,到时候如果需要帮忙,我也可以帮你走动。” 万事开头难,但只有热爱一行,办法总比困难多。 “好嘞。”权薇心里瞬间乐观起来,她对他抬了抬下巴,像极了姐姐教导弟弟:“快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嵇野给她做了个酷酷的鬼脸,非常hip-hop。 权薇的车还在修车厂,她此时坐着嵇野的私人座驾,享受着大明星当司机。 车子疾速行驶,带起一阵狂风。 她发现,嵇野和霍延曦喜欢的车都很贵,但风格明显不同。 霍延曦喜欢流畅线条,超强马力的跑车,就像他最爱开的那辆威航,极速已经超过400,安全是他最大的挑战。而嵇野喜欢硬派越野,外观设计以直线条为主,车子看起来更凶猛,满满力量感。 男人都喜欢车子,权薇只是肤浅地这样想。 短暂的晃神后,权薇目光聚焦,刚想问他们去哪儿。 “喂,小心!” 十字路口处一辆大货车正歪歪斜斜地狂奔而来,权薇提醒嵇野时,嵇野自己也看到了。可距离之近加上车速使然,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护住头!” 话落,他咬紧牙,双臂用力狠狠扭转方向盘,瞬间以自己主驾驶的方向迎向那辆量级非常大的货车。 砰的一声响彻天际,嵇野的车子直接被掀翻,像科幻电影般失控地向后滑行近十米,擦出一路火星和浓烟。 路人惊恐尖叫。 渐渐,越野车下渗出汩汩鲜血,红得刺眼,却不知活下来的是谁。 第33章 劫后重生 权薇没有感觉到疼,也许是因为太疼让她失去了痛觉,她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万物模糊又安静。 她卡在车里动不了,只有脑袋还能微微转动。转头那一瞬间,她满眼都是嵇野的血,触目惊心。 他整件白色卫衣都红透了,身上还有碎裂迸溅过来的玻璃,五官被口中流出的血沾染,一滴一滴地砸着权薇的理智。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嵇野! 她想喊人,可却连嘴巴都张不开。 她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伤,她只希望嵇野能比她轻一些。 救护车和交警赶来的时候,权薇的意识濒临沉睡,她看不到来救自己的人是谁,只有嘴里一直用力说着:“先救他,救他……” * 当晚八点,南城市中心最繁华的演播大楼外,一处无比吸睛的超大led屏幕,播放着堪称娱乐圈巨闻的消息。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5月7日晚7点许,缃杨中街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事故发生时,黑色越野自西向东行驶,货车自南朝北准备左转向缃杨西街方向行驶,货车车头撞在越野车左侧车体上。越野车在翻滚中撞到后面行驶车辆,随后越野翻到路旁人行道……” “据目击者陆先生告诉本台记者,车祸现场越野车车头及其左侧车体严重凹陷变形,气囊弹出。风挡玻璃破碎,发动机盖凹陷,车体碎片散落一地,交警正在勘察现场……” “据本台记者最新消息,缃杨中街车祸越野车内是当红演员嵇野,及电影制片人权薇。现在二人已经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抢救,后续消息我台会密切关注……” “120赶到现场后将三名伤者送往医院,目前,具体事故原因南城当地交警部门正在做详细调查……” 一时间,多个实时消息循环播放,让人听了难以心安。 霍延曦看到这则新闻时,他和权薇不过分开九个小时不到。 当时,他正在公司和国外市场的合作方进行跨国会议。电脑下方弹出的一则热搜词条,让他皱起的眉头狠狠跳了两下,心头瞬间泛出沉重的坠感。 他不受控制地起身,动作之慌乱,吓得会议室两边的董事纷纷侧目。 “先散会。” 他声音在颤,整个牙关咬得连身边的陈禁都发觉了异常。 “出什么事了?霍总。”他靠过去说话。 霍延曦抬手捏住陈禁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陈禁微微蹙眉。 “开车,去三院。” 一股提着的气散了,霍延曦心里慌到没有方向。 大雾四起,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褪了亮,他怅然若失又无比在意。 霍延曦赶到时,抢救室门口已经站着权海盛一家。 虽然父女之间有矛盾,但权薇情况危险,他还是在听到新闻那刻就赶来了医院。 “权薇现在怎么样?” 霍延曦快步上前,身上的西装外套下摆在来时被捏满了褶皱,明显又显狼狈。 权海盛双目满是倦色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抢救了。” 快一个小时了,里面的医生护士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闻言,霍延曦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抬起,放下,毫无章法地暴露出他的焦虑。 如果今天权薇出了什么事,那他今天和权薇说好的所有计划和未来,都是泡影。 还是被血色弥漫的泡影。 让他永远难忘。 不行了,等不了。 霍延曦转身往走廊走了两步,拿出手机给邵司捷打电话,语态更是罕见的急迫:“阿捷,权薇现在在三院抢救,你有没有认识的厉害医生,找一下。” 他可以直接让人联系院长,但是太慢了。邵司捷的父亲开着南城最大的私人医疗机构,找起技术高超的医生会更快。 “虽然你不喜欢听,但林嘉慕是三院最好的普外科医生。而以我现在得到的消息,给权薇做手术的就是林嘉慕。” 话筒那面邵司捷的声音略显迟疑,但毫无隐瞒。 “不过你别太担心,权薇应该是皮肉伤,伤势更重的是嵇野。他方向盘打得很爷们,整辆货车顶在了他的驾驶位,估计不死也是丢了半条命。” 邵司捷的话警醒了霍延曦。 的确,如果嵇野出了事,权薇就算活下来也必定无法释怀。 他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给嵇野最好的医疗团队,绝对不能出事。” 就凭嵇野反向转了方向盘,他霍延曦就得感谢他,且无以为报。 “哥们儿明白,放心。” 邵司捷估计是在开车,那边风声呼啸得厉害。 终了,霍延曦沉静地说了一句:“谢了,兄弟。” 他们很少如此正经对话,但每次认真起来,在彼此心里的重量根本无法用语言衡量。 邵司捷也没像往常那样戏谑打趣,他只是啧了一声:“应该的。” 他来赶来医院的路上,能帮忙就尽量帮忙。主要是,他怕霍延曦情绪不稳定。 …… 抢救室门口,权鹿眼角一片湿润,她怯怯地看着显示手术中的红灯,转头偷瞄自己的母亲。 气氛太凝重,她不敢出声打破,只能用唇语悄悄地和苏玉锦沟通:“她没事?怎么还没出来?” 当时在网上看到那段车祸视频和现场图片,她吓得吃不下去饭,直接把手机给了权海盛。 虽然不喜欢权薇,但她也没想过让她死啊。 见状,苏玉锦背过身,偷偷给权鹿回微信:【她死了,你的好日子才算到了。】 收到消息,权鹿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此时,手术室的门叮的一声打开,所有人目光都聚集过去。 霍延曦丝毫没有因为之前针对林嘉慕而感到尴尬,上前一步,率先问:“权薇什么情况?” 林嘉慕做了一整天手术,已经太累,此时又被突然冲上来的霍延曦冲撞,他微微敛眉,回应得很冷淡:“她小腿骨折比较严重。虽然手术很成功,但看后期修养恢复情况。” “什么意思?” 霍延曦总觉得林嘉慕话里有话。 “限制腿部活动,让骨头好好修复愈合,不然很可能留后遗症。” 林嘉慕言尽于此,霍延曦全然明白。 “嵇野的手术还在进行?”他关心道。 林嘉慕眼神疲倦,非常职业化地以医生角度应答:“他伤的重,胸腔、肺部、肋骨、左腿都要做手术,现在情况虽难,但至少消息还是乐观的。” 没死,确实也掉半条命。 第34章 鬼话连篇的权小姐 权薇做完手术,昏迷了十四个小时。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上午十点半。 她费力睁开眼睛,只感觉双腿刺痛又有灼烧感。朦胧的视线看了两眼四周,白花花的墙壁和设备让她猜到是医院。 “醒了?” 房门打开瞬间,霍延曦沉缓的声音传来。 权薇意识还有些模糊,目光直直地看着霍延曦,没有说话。 缓了两三秒,她才微蹙着眉张嘴,声音异常地哑:“嵇野呢?他没事?” 她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嵇野猛打方向盘后浑身是血的样子。 霍延曦把接好的温水倒进杯子,又细心地插上吸管,才抬头正式地回她的话:“他伤势比你严重,凌晨三点才做完手术。我刚刚去看过了,还没醒。” 医生说,今天晚上能醒。 知道权薇醒来会问,他早就已经去关心过了。 “我能去看看他吗?” 权薇干涩的唇瓣艰难开合。 “不能。”霍延曦拒绝得非常干脆,毫不留情:“你现在刚做完手术,不适合移动。而且,嵇野现在没醒,你看了也没有用。” 没有私心,他纯属针对她的伤势而言。 “那我……” “你现在先喝水。”霍延曦遥控她的病床,给她背后缓缓升了些高度,同时,端着水杯把吸管递到她嘴边。 权薇背很疼,用着力微微俯低身子,疼得她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太遭罪了。 嘴巴咬住吸管,她慢慢喝了两小口水。 “你昨晚抢救的时候,你爸来了,你那小妹妹还哭了。” 虽然难以相信,但霍延曦确实看到权鹿有在看着抢救室抹眼泪。 “权鹿?” 权薇震惊。 权海盛怎么说也是她亲爹,她出了这么大事,他肯定会来。但权鹿一直阴阳怪气地视她为情敌,来就算了,竟然还会流眼泪? 她不理解。 “对了,车祸原因调查了吗?”权薇想到正事,后脑还有些眩晕感,忍着恶心感道:“当时我看到那货车很晃,是不是司机发什么病了?” 那辆货车根本没有减速,直直地撞上了嵇野的车。正常人就算是谋杀,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决心。 因为一旦控制不好,货车司机也有死的可能。 霍延曦接过她喝好的水,另一只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将警察昨晚过来做的记录全部转述给她。 听完,权薇理解,但又有些莫名的怀疑:“所以说是货车刹车失灵,司机到这个交通岗才发现?” 她不知道那辆车昨晚开了多久,走了多远的路线。但开车开了那么久,真的在途中一次刹车都没踩过,直到速度如此之快时才发现? 当然凡事都有偶然性,但权薇就是觉得很奇怪,再具体她又没有思路证明自己的疑惑。 “我懂你的疑虑。”霍延曦手指敲打着膝盖,讲话思路清晰又有节奏:“但从警察调取的监控和货车的行车记录仪上来看,那司机确实全程没有减过速。专业技术人员也对那辆车坐了痕检,报告结果显示,他刹车确实踩过很多次,符合刹车失灵时司机当即反应。” 有理有据的分析,权薇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怀疑被人报复。” 见她神思恍惚,霍延曦主动提出她的疑点,但又把现有的调查结果都坦白给她。 “我私下也派人查了那司机的人际关系和最近的经济状况,不存在为了急用钱而做死士的可能。” 因为没有动机,他才会偏向于分析对方没有攻击性。 权薇沉默。 或许是她多想了。 也许倒霉的事就被她和嵇野碰到了。 “医生说没说嵇野什么时候醒?”她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朋友身上。 “大概今天晚上。” 闻言,权薇淡淡点头,目光落到自己包得严实的小腿上,她终于关心起自己的情况:“骨折?” 霍延曦吸了口气,表情极其认真:“需要静养,不然会瘸。” 他觉得不给她些压力,她之后肯定有点起色就风风火火出去乱跑。 果然,这一招对权薇非常受用。她五官瞬间皱到一起,表情难看起来,苦涩道:“那我岂不是要成跛子了?” 霍延曦义正言辞纠正:“养不好才成瘸子,养好了,就不会。” “医生这么说都是骗你的,他们这么说就是怕病人接受不了。我看过好多电视剧,病人要是病情严重,他们都是婉转提示的。比如,有什么什么的可能,有什么什么的后遗症,那都是真实病情,不是将来的可能……” 权薇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嗒嗒不停地说,霍延曦胸口积结一口郁气,迟迟呼不出去,也吸不上来。 “你能闭嘴吗?”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累:“你要是当了医生,病人可真够倒霉的。” 没病都得被她说点病吓一吓。 权薇真的害怕了,鼻尖一酸,看着表情哽咽得就要哭:“我不想瘸腿啊,我要是瘸了,会成为南城绝世笑柄的。” 她现在就是满身黑料的有名人物,要是身体再有什么残疾,没人会可怜她,他们只会嘲讽她罪有应得。 救命! 不可以! “把心放回肚子里,不会瘸的。” 他现在有点后悔吓唬她了,毕竟这女人胆子太小,经不住他的鞭策手段。 “而且就算真瘸,只要我活一天,南城就没人敢笑话你。” 明明是很令人感动的一句话,男人给了她顶天立地的担当,以及明目张胆的偏宠。 偏偏,权薇的关注点早已脱离正轨,且大摇大摆地越走越歪:“你真毒啊,你怎么不说说你瘸呢?” “……” 男人缄默无言。 权薇正愁心里的担忧无处发泄,借着霍延曦拱的这股邪火,她委屈巴巴地诉起了苦水:“这话谁不会说。你要是瘸了我也不会让别人笑你,但关键是你不瘸,你健步如飞。” 看似幽幽抱怨,实则大放厥词。 白眼狼再次上线,霍延曦冷冷地呵了一声。 他站起身,微微歪头,浓眉轻挑的表情极具挑衅:“所以要我停掉医药费,让护士把你丢出去吗?” 闻声,权薇顺便闭好嘴巴,摇头拒绝,认错速度十分现实且浮夸。 “我现在对你感激不尽。你人真好,我刚刚感动得有些失去理智,说了些胡话。”她病后的脸蛋有些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间声音虽小,但丝毫不影响糊弄人的流畅:“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看我的,但以你泛青的胡茬推测,应该是过夜了。谢谢谢谢谢谢,无以言表啊。” “……” 真假参半还是糊弄文学? 霍延曦收敛几分乖张,眸色异常真挚地看着她玩闹,眼底似有落寞。 他说:“权薇,你但凡有心,都要关心一下我累不累。” 他一宿没睡,就坐在她病床旁的破凳子上,静静地等,无聊地等,焦虑地等。 第35章 我有点喜欢他 玩笑的话,霍延曦和她说过很多,真假难辨的也有过,唯独像现在这样异常认真的,是第一次。 权薇瞬间有点愧疚,她眼神慌乱地眨了眨,最后抬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 他的体温永远是冷的,此时手背被她温热的掌心覆盖,依旧是迟迟难以见暖。 “我是挺没心没肺的,但真的谢谢你。”她拍了拍他的手,自己的手就收了回来,说道:“我以前觉得你只是对我起了玩心,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不然就是,你这个人很有耐心,能做到放长线,钓大鱼。” “权薇。”他很严肃地喊她名字,打断她的话:“我没放线的习惯,你也不是鱼。” 若他只是玩玩,他就没必要砸那么多钱指点一个女人如何创业,更不可能守在一个女人病床前,没日没夜地等她苏醒。 这已经花费他太多精力和资源。 病床上,权薇只是静静地听着,终了,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虽然名声不好,但我是个保守女人。” 话好似说一半,霍延曦没听明白。 迟迟没等到回话,权薇抬头,就见霍延曦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看什么?” 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你说的保守,指什么?” 霍延曦直言不讳,确实是想不出来所指方向。 权薇舔了下唇,圆润的杏眼里满是纯净的光,她静静地望着他,语调也没什么起伏:“霍延曦,用声名狼藉形容我再合适不过,但我不做小三,更不做情人。 如果你喜欢我,我会先做你女朋友。就算我们隔天就分了,那一天,我也是你名正言顺的女人。这是我的底线,无论哪个男人都不能打破。” 闻言,霍延曦突然就笑了,勾起的一侧唇角显出梨涡,少年气满满。 “我喜欢你,你就做我女朋友?”他假模假样地啧了一声,侵略性极强的眼神从上到下把她打量,沉声道:“那换别的男人喜欢你,你也做他们女朋友?” 权薇一怔,没想到他如此反应。 她不说话,他便变本加厉:“嗯?女菩萨。” 权薇:“……” 她生气了。 “你就该光棍到老。” 平躺着的女人闭上眼,可撅起的唇角却充分暴露她的不满。 霍延曦眸色清润,拿起遥控器把床给她放平。 权薇只是感觉床的高度降低,但下一秒,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她睁圆眼睛,十分敌视地瞪着他。 “别害怕,床分我一半。” 男人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躺到小半张床上。他侧着身体并且微微蜷缩着腿,不会碰到权薇丝毫。 斗嘴是斗嘴,但权薇还是担心他过于疲惫,瞬间心软下来,小脾气通通收敛干净。 她喂了一声,关心道:“反正我也没事了,要不你回家休息休息。” 他不仅下巴泛着胡茬,深邃的双眼皮此时都快掀出第三层了,眼窝看起来也略显凹陷。 “没事,我闭会眼睛就好了。” 熬夜不是问题,通宵他也有过,只不过这次他心绪不稳,让他的精神状态有些紧张。 只要闭眼歇一会,他便没事。 “哦,那你往里来来。”怕她误会自己倒贴,权薇紧忙补充:“你贴着边睡,一翻身就掉下去了。” 此时,闭眼休息的霍延曦嘴角勾起,他轻轻往前挪了一点,长臂顺势搂上权薇的腰。 他知道她哪里有受伤,完全是避开伤处来吃豆腐的。 一条男人手臂横在自己腰际,周边瞬间充斥男人的烟草味,权薇脸红心跳地不敢乱动。就在她呼吸因羞涩滚烫起来时,耳畔响起他的低吟:“权薇,我当然要你名正言顺。” 这一句话后便没再有下文,权薇目不斜视地安静等着,直到,耳边传来沉稳又均匀的呼吸声。 他真的太累了,睡得这么快。 权薇之前已经睡了很久,此时并无睡意。她想拿出手机看看消息,却因为刚出完车祸,身上没什么力气。 算了,安静躺着。 霍延曦就以这个不太舒展的姿势睡了好久,到中午,叶琼妃过来探病时,他还没有醒。 推门进来的叶琼妃愣在原地,她显然没想到权薇现在已是和霍延曦同床共枕的关系。 同时,她眼底划过星点落寞。 她想到了自己和霍奕琤。 她们从未明目张胆在外显露过亲近。 “妃妃你来啦?” 权薇压着嗓子的声音惊醒叶琼妃飘远的思绪,她猛然回神,放轻动作走到她另一边床头。 “你真的吓死我了,我看到新闻,还以为你俩要出大事了。” 叶琼妃余惊未了,此时再想到网上转载的车祸现场,又是一身冷汗。 权薇憨憨地笑了一下,无从解释自己的衰气:“谁知道我俩这么倒霉,碰到了这种事。” “真的只是意外车祸吗?” 叶琼妃无意间问了一嘴。 但话一出口,她突然想到权薇之前和她说过的唐霓事件,瞬间抬起头,眸色变得慎重。 权薇明白她心中所想,摇摇头,道:“警方的报告和霍延曦私下调查的结果都说明这次事故是意外。” 虽然她心中疑虑未除,但她并不想用这件事打扰叶琼妃的安定。 “那就好,总归是没人背后阴你。”叶琼妃放下心来。 “嗯,你最近怎么样?” 见她气色恢复得还可以,权薇犹豫着关心一下。 闻言,叶琼妃微微恍惚,但很快,她眉眼露出笑意:“挺好的,新戏杀青了。接下来,会上一档综艺放松放松。” “综艺?”权薇认同地点点头,“劳逸结合挺好的。等我恢复好了,咱俩可以出去旅游,一起散散心。” 只是骨头的伤不好养,权薇这么说着,也不知道何时能实现这个约定。 “那前提是你快点痊愈。”叶琼妃摸了摸她上次被玻璃刮伤的脸蛋,目露怜惜道:“怎么还伤到脸了?这一道印子看上去,可真是让人心疼。” 权薇故作不在乎:“没事的,医生说不会留疤。” “那你也得注意保养。”叶琼妃微微敛眉,似是始终不放心。看着躺在权薇身边正假寐的男人,她目光犹豫,却还是问出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啊?” 是关心朋友,怕她受伤。 权薇的视线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停顿了两秒,她幽幽说道:“只看当下,我有点喜欢他。但能走多远,说不准。” 话落的同时,侧躺在她身旁的男人眼睫微微翕动,不知是在梦里,还是醒了。 第36章 他是她男朋友,他女朋友是她 霍延曦睡了两个小时,他醒的时候,叶琼妃刚走。 他明知,却故问:“有人来过?” 床边的椅子换了位置,他顺嘴装模作样问了一句。 权薇不知道他早醒了,一脸常态地回答:“是妃妃,她说昨晚夜里来的时候我还没醒,你让她先回去了?” “嗯,人太多了。”霍延曦动作很轻地坐起身,手捏着发痛的额角,伸了个舒展的懒腰“我看着心烦。” “……” 人家们来探望她,他还烦上了? “饿不饿?”霍延曦下床穿上外套,看样子像要下楼。 权薇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发青的针眼,抬起头,像只可怜无助的猫,声音委屈起来:“你喂我吗?” 胳膊没什么力气,一动浑身肌肉就疼。 她这属于超级跌打损伤后遗症了。 霍延曦闻言没说话,就站在她面前,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权薇。”他语波平平,根本听不出情绪,“你拿我当保姆吗?” 他这话说得不太好听,权薇霎时揭竿而起,但奈何有心无力,只能激烈地展开文斗:“女朋友受伤了让你喂个饭,还要被凶?” “谁女朋友?” 权薇恶狠狠地看着他,声音很冲:“你!” 霍延曦变脸非常快,此时已经笑得像个流氓痞子,又问:“我女朋友,谁?” 权薇就差咬牙切齿,字正腔圆:“我!” 千万不要招惹一个女人生气。 权薇心里想着,要是现在谈上恋爱,两人合作的公司开起来,霍延曦会怎样看待那企业?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果然,公私不分就会产生相应的麻烦。 “别纠结了,公是公,私是私。”霍延曦抬手按住她圆圆的小脑袋,手法不那么熟练地揉了下她细软的发,嗓音有点宠溺:“我给你的公司注资,你安心做我女朋友,互不耽误。就算哪天咱俩分了,商业上已经达成的合作也不会受影响。” 对面,权薇脸上浮现出一丝别扭,杏眸微敛,抓住重点:“刚在一起,你就想好分手之后啦?” 她话说得阴阳怪气,毫不掩饰自己的臭脾气。 霍延曦闻声一脸无辜,又熟练地搞出来了那副绿茶相,不解风情地开口:“不是你说,只看当下,能走多远说不准的么。” “你装睡!”她就差跳起来,脸蛋歘的一下就红了。 完蛋,那他岂不是还听到她和叶琼妃说了喜欢他? 霍延曦摊手,莫名地透出一股商务装逼风。 “是你们说话声太大,吵醒了熟睡的我。” 权薇:“……” 真行! “我不管,我饿了。”说不过就换话题,权薇认怂。 “陈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权薇扭头看他:“那你站起来干嘛?还穿外套?” 她以为他是要出去。 “我站起来,因为热。”霍延曦一脸玩味,“穿外套,因为冷。你懂吗?” 权薇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我要住多久医院?” 见霍延曦在她面前这么嘚瑟,她突然也想出去走走了。 这个问题太可笑,让霍延曦发出一声冷哼,他摇摇头,啧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都快折了,你觉得呢?” “……” 瘫痪! 半身不遂! 躺到死! 权薇不想和他说话,他就是爱凶她,一点不像别人家的男朋友。 看到她明显闷闷不乐的表情,男人瞬间有些不自在,心里默默后悔,话好像说狠了。 但他只是偷偷地睨了眼,没有再说话挽回什么。 终是霍延曦给权薇喂了饭,女人兴致乏乏,没吃两口就嚷嚷着饱了。 晚上九点多,嵇野醒了。 麻药劲已过,但他说话的声音很小,霍延曦僵硬地凑过去帮权薇听。 嵇野问:权薇哪里受伤了? 霍延曦心里不舒服,但面子上非常得体:“左小腿骨折,并无大碍。” 权薇让护士给她找来一个轮椅,此时平坐在椅子上,就在嵇野的床前。 可一看到嵇野浑身上下包着的白色纱布,以及他英朗面容上被刮出的红色疤印,她鼻尖酸涩得止不住哭意。 她尽量不出声,但还是被嵇野听到了端倪。他嘁了一声,人在病中,却还开玩笑哄着她:“想开点,等我伤好了,你的公司正好就开起来了。到那时,我直接过去给你做顶流,多好。” 车祸虽然不幸,但他能在拍完戏之后出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耽误工作就好。 闻言,权薇吸了吸鼻涕,抬头,就撞上一道明显吃味的目光。 霍延曦脸上带笑,眼睛却生冷。 权薇猛地低头,委屈巴巴地抹掉眼眶中的眼泪。 “你安心养伤,早点休息。”霍延曦对嵇野的态度一直很客气。 嵇野嗯了一声,状态不太热忱,眼神始终落在权薇身上,半天都没有移开。见霍延曦要推她的轮椅,他叫了她名字,音色哑哑的。 权薇循声回头。 就听到嵇野平稳的声线:“我们没死,我们一起活了下来。” 像是有什么仅两人知道的秘密在病房中发酵,嵇野看着她笑,权薇下巴哽咽得颤抖。 “嗯,所以我们以后是生死之交。”她艰难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平日嫩白的眼睑此时红得令人心疼。 渐渐的,嵇野的笑淡了下去。 权薇没发现,霍延曦却全程看得明白。 “晚安,病友。” 嵇野脸色苍白,唇角掀起的弧度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做出来的。 权薇点点头,乖巧地回应他:“晚安,嵇野。” 回病房这段路,权薇不知被什么触到了泪点,一直在哭。 等到了病房,她脸上都是冰冷的泪水。 “霍延曦,嵇野伤得好重啊……” 她看到,嵇野的上半身没穿衣服,是被白色纱布满满缠绕的。他的左腿和她一样,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被刮伤的伤口也结了痂。 这哪里像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啊,活脱脱一个在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 “活下来的人都不容易。” 霍延曦点到为止,不愿再和她讨论生死话题,弓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横抱起来。 把人平稳放到床上后,他从裤袋里掏出振动了好久的手机。 他边往窗边走,边低着声音接听:“什么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霍延曦顿了两秒,才继续说话:“你全权负责就行,我这两天不去公司了。” 话落,他放下手机。 “你很忙,其实我不用你一直陪着的。”权薇心里过意不去。 闻言,霍延曦缓缓转过头,当着她的面,把手机扔在了小沙发上。 “女朋友住院,男朋友当然要陪。”他走到她身边,反手用手背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目露怜惜道:“不然我岂不是看不到这么漂亮的哭脸了。” 权薇瘪嘴,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是毒舌的,也是嘴甜的。关键在于,他愿不愿意给你面子。 第37章 你究竟爱着谁 唐霓的病房传出一道狠厉的巴掌声。 “蠢货!” 被甩了一巴掌的贺茗儿目光充满不敢置信,愣愣地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唐霓。 “你现在搞出这场车祸,不明摆着让他们怀疑是我在报复嘛?” 看着贺茗儿这个心狠手辣但没有头脑的女人,唐霓连掐死她的心都有。 做了这种愚笨之事,竟然还笑呵呵地找她来邀功? 蠢上加蠢。 “他们查不出来的,我做得非常严密。”手抚着脸上红肿的掌印,贺茗儿冷冷说道:“只不过算她命大,这一劫被嵇野给她挡了。” “你最好别让他们查出蛛丝马迹,不然引火烧身的绝对是你。” 唐霓回身坐到病床上,脸色始终不善。 贺茗儿和她是多年之交,唐霓是扶持和教导她走上娱乐圈最大的功臣。 在贺茗儿眼中,唐霓年纪虽然比她小两岁,但她却像个可靠的姐姐,为她在生活中和职场上排忧解难。 所以这一巴掌,她直接理解成是恨铁不成钢,不是恶意的。 “霓姐,你真的不用担心。”想到自己那一环扣一环的完美计划,她眸色几近猖獗:“从雇凶到资金流动,我保证,纵使霍家道行再高,也查不到丝毫破绽。” 因为司机是真司机,刹车也是真坏了,只不过那司机被赶鸭子上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实打实演了一场惊险车祸。 而佣金嘛,当然不能现在给。 她就不信,霍延曦会有盯她一年半载的精力。 “那样最好。” 唐霓身上的戾气渐渐消退,看着自家女明星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她烦躁的心情再次爆发。 “以后做事谨慎些,你是公众人物,不要把杀人放火这种事理所应当的做。” 唐霓真的没想到,平时矫揉造作的公主病竟然有雇凶杀人的狠辣。 贺茗儿虽然不够聪明,但在语言的表达上她还是精通世故的。她浅笑安然地看着唐霓,语气幽怨又真实:“我是看权薇欺负你,才想修理她一下的。” 闻言,唐霓纵使心中有气,面上也不好再指责什么。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以经纪人那副职业口吻教导她:“以后不论你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也不要在表面找茬。贻人口实,终究是给自己留下后患。” 贺茗儿敷衍地点点头,看起来态度很乖巧:“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我会认真拍戏的。” 唐霓不想再多说,她虚假地盖上被子,看样子,真的想要休息。 贺茗儿走后,林嘉慕开门进来。 见到林嘉慕的那一刻,唐霓瞬间有些心虚,她下意识避开几分目光,温柔地笑着:“你值班结束了?” 林嘉慕白天上班,偶尔晚上过来陪她。虽然知道他累,但唐霓依然不会拒绝他过来。 权薇现在也在三院住院,若她不紧看着点林嘉慕,她还真的担心权薇和他再联系。 毕竟,他们已经私下见过面了。 林嘉慕把买来的晚餐放到床头柜上,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是淡淡的:“李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出院了。” 没有伤及筋骨,只是一些皮肉挫伤,唐霓已经住了三天院,没必要再在这耗下去。 闻言,唐霓脸色一变,心中自然以为他嫌自己碍事,想要驱逐。 她收敛几分笑意,语气阴沉难测:“嘉慕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从他们在一起到现在,整整四年,他从未对她诉说过爱意。每当她撒娇讨要,他总是灵巧避过话题,让她不好意思再纠缠。 如今,权薇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她很担心林嘉慕变心。 另一面,林嘉慕缓缓抬起头,他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白净的面容,心中却丝毫泛不起波澜。摇摇头,他压下心中持续已久的困惑,像是自我麻痹:“你别胡思乱想。我最近忙,你住在医院我照顾不了你。要是回家,至少还有阿姨可以帮我照看着。” 见男人不像撒谎,也没有敷衍的意思,唐霓紧绷的心弦放松,起身跪坐在了床边。 “你过来点。” 林嘉慕微微愣神,心中好似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 正在纠结要不要过去时,他又听到唐霓喊他名字。 无可避免的,男人走到床边。 纤白的藕臂搭上他的肩,唐霓双手环住林嘉慕的脖颈,缓缓送上自己的红唇。 感受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呼吸,林嘉慕始终没有动作,他没有反客为主,也没有退后躲闪。 他就站在她面前,被她环抱着,薄唇承受她细细密密的啃吻。 暧昧的声音和女人身上的香气就像刺激男人欲望的灵药,林嘉慕回手扣住唐霓的后脑,疯了似的加深这个吻。 唐霓先是惊喜,后是害怕。因为林嘉慕此时犹如失控一般,将她死死压在床上,他的动作杀伐狠厉,丝毫不顾及她受不受得住。 唇上火辣辣的灼烧感,唐霓嘤咛一声,刺激得林嘉慕猛然抬头。 这一对视,男人幽邃的目光变得怔松迷茫,他眼白四周泛着明显的红血丝,看起来可怖又性感。 撑在唐霓两侧的手臂缓缓支起自己的身体,林嘉慕仿若霎时寻回理智,彻底冷静下来。 “抱歉。” 他承认他刚刚脑子里在想别人。 可唐霓却没往这面想,还以为他来了兴致,想和她有亲密接触。她红着脸,腼腆地摇摇头:“我是你女朋友,这种事有什么可道歉的。” 是啊,这句话敲醒了林嘉慕摇摆不定的理智。 不管怎么说,唐霓现在是他女朋友。他不应该,在和她交往感情期间,心里总想着另一个女人。 “明天上午我给你办出院手续。”林嘉慕转身打开餐盒,动作十分熟稔地给她喂饭,“先把饭吃了。” 唐霓非常喜欢林嘉慕的温柔体贴,每每被他哄着,她心里什么烦心事都能退到二线,不让她苦恼。 “你吃饭了吗?” 唐霓关心道。 闻言,林嘉慕语态平平地嗯了一声:“值班之前和同事在食堂吃了。” “哪个同事?” 唐霓眼角带着笑,眼底的情绪却并不友善。 林嘉慕时常觉得唐霓想要精神控制他,以前他能试着理解,但现在,他多少有些烦了。 他连头都没抬,沉着嗓子回答:“说了你也不认识。” 唐霓刚开心几分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她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委婉解释:“我就是随便聊天,你吃饭了就行,怕你饿着。” 林嘉慕心里别扭极了,他没再说话,只是机械重复着喂饭的动作。 唐霓也没再出声,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第38章 好久不见,曦哥! 夜里十点,权薇睡了。霍延曦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小心关好房门。 他临走前有和护士打招呼,让她帮忙多照看一下病人。 门诊楼下,霍延曦站在路边,手里掐着手机,正在低头回信息。 一道短促的车笛声,在夜色之中显得尤为突兀。他抬头,就见面前停着一辆黑色宝马。 车窗摇下,露出林嘉慕清俊的面容。 “这条街晚上不通出租车,去哪儿我捎你。” 霍延曦一个身家过亿的总裁,能在寒风瑟瑟中一个人站在路边,不可能是在等自家的司机。无非是想随机叫车,却败给特殊街道的交通规定。 霍延曦是个爷们儿,才不会像女人一样考虑合不合适,他直接拉开车门,动作大喇喇地坐了上去。 还必须是副驾驶。 “送我回公司,江南路js大楼。”他一点都不客气。 话落,林嘉慕启动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疾速奔向目的地。 车厢内浮着淡淡的香水味,因为贵,所以并没有引起霍延曦的不适。他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车前的一个小摆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你女朋友放的?” 林嘉慕闻声瞟了一眼,语气冷淡地回复个嗯。 霍延曦的目光却始终聚焦在那个黑色水晶小熊上,细细看了三秒,他面色变得严谨起来:“你平时在外面偷吃?” 语不惊人死不休,林嘉慕突然觉得自己载他一程有些后悔。 他转头冷漠地看着霍延曦,一字一顿道:“你不会以为我们很熟?” 霍延曦根本不理他语态中的疏远,自顾自地啧了一声,脸上笑容逐渐暧昧。 尽管他没说话,林嘉慕却感觉如芒刺背。 “你到底想说什么?” 闻言,霍延曦懒洋洋地指着面前那个黑色小熊,满脸无辜:“这是个摄像头,看这玩意儿的成色,应该放了有段时间了。” 林嘉慕瞬间脸色一白,他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拿起那个摆件。 细看,小熊的左眼里果然泛着一丝浅淡的红光。 几乎是同时,林嘉慕后背生出一层冷汗,他难以接受,唐霓会监视他至此。 下一秒,他摇下车窗,一把将那玩具丢出去,毫无犹豫。 “哇,看来你没少在这车里找女人啊。”霍延曦看热闹不嫌事大,更何况,林嘉慕还是权薇的旧爱,是他隐性情敌。 本就脸色不善的林嘉慕懒得理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让斜坐着的霍延曦身体受惯性狠狠撞到椅背上。 “我艹!”霍延曦借机骂他,“你慢点,要是出了车祸,都没好医生给老子做手术!” 虽然他看不上林嘉慕,但他承认,林嘉慕确实不负普外一把刀的名头。 林嘉慕的情绪似乎沉浸在了一个死地,直到把车子开到js楼下,他都没有再和霍延曦说一句话。 霍延曦嘴欠人也欠,临下车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那是他今天下午哄权薇喝药时买来的。 慷慨又强势地把糖塞到林嘉慕手中,他笑得如沐春风:“上次撞坏你的车不好意思,这次有缘,请你吃颗我和薇薇的喜糖。” 话落,他感受到林嘉慕的手掌僵硬起来。但他不理,转身开门下车。 霍延曦走进写字楼大厦的背影慵懒又落拓,有商界精英的挺拔与凌厉,也有社会溜子的散漫和闲适。 看着掌心被强行塞来的奶糖,林嘉慕心中凭空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喜糖? 他冷着脸,抬手直接从车窗丢了出去,动作流畅无阻。 * 权薇住了四十天的院,这一个多月,她好多影视工作都是通过和导演视频沟通。所幸,电影拍摄得很顺利,完美杀青。 她脚伤恢复之后,嵇野的伤顶多算是痊愈一半。只不过,由最开始的只能平躺,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床拄拐慢慢走动。 这期间,他依稀来了一些圈里的朋友探望,嵇野和他们说说笑笑,病中的低情绪兴奋起来不少。 而权薇出院那天,权海盛来了一趟医院,说接她回家。 权薇拒绝了,理由是嫌苏玉锦母女太吵,会打扰她工作。毫无意外,权海盛再次被她气走,扬言下次她死在外面都不理她。 权薇现在已经顾不上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果真如此绝情,她不再期待在亲情中获取什么,也就无所谓接下来的日子里失去什么。 她把行李搬到了霍延曦的二层公寓,计划和他开始清汤寡水的同居生活。 在她住院期间,霍延曦推迟了一些重要会议和工作,所以在权薇临近出院这会儿,他基本每天都住在公司,办起公来黑白连轴转。 就连今天她搬家,都是陈禁来帮的忙。 “权小姐,霍总说今天晚上带你出去吃饭。”临走前,陈禁不忘传达霍延曦的话。 闻言,权薇连忙叫住陈禁:“你告诉他我不想出去吃,让他下班之后回家,我给他做菜就好。” 陈禁点头,车子缓缓离去。 公司总裁办公室,霍延曦叫秘书泡了一杯咖啡。他太阳穴发紧,脑袋涨得有些昏沉。 他不是一个热爱商务的人,他属于半路出家,大学时才开始接触管理。 “总裁。” 陈禁敲门进来。 “权小姐说她不想出去吃,邀请你回家,由她亲自做菜。” 霍延曦混沌的思绪总算见着些光亮,他抿了一口咖啡,语态怀疑:“你没听错?她亲自做菜?” 他并不认为权薇善于厨艺。 甚至,他隐隐觉得她是厨房杀手。 陈禁头脑清晰,再次回放刚刚和权薇交谈的记忆,肯定重复:“没错,权小姐要做菜给你吃。” 好奇心作怪,霍延曦唇角轻勾,眉梢透出浅淡喜色。 看着桌上逐渐见少的文件夹,他翻开其中一本,声音比刚刚清亮许多:“今天我把这些处理完,明天总裁办恢复正常运转,所有的内部会议和外资应酬,都不用再推。” 陈禁颔首:“明白。” 晚上六点,疲惫一天的男人自己开车回来。车子轰轰的引擎声十分引人注目,权薇小碎步挪得很快,一脸喜色地从门口出来接他。 “好久不见,曦哥!” 权薇笑得很甜,满打满算,他们不过三天未见。 霍延曦有些恍惚,看着眼前女人窈窕的倩影,他竟然有些期待将来安稳的婚姻生活。 那个时候,他们若有了孩子,会不会每天等待他下班的,是两张漂亮脸蛋儿。 一个亲昵地喊他老公。 一个甜糯地喊他爸爸。 如此想着,霍延曦倏地摇了摇头,自嘲一声。 人一缺爱,就很容易期待爱。 第40章 女强人之路渐有苗头 晚餐期间,许是气氛到了,霍延曦一个人喝了好多酒。 没有醉,但他的话却比平时多了许多,也正经起来。 霍延曦握住权薇的手,将她缓缓拉入怀中,深情对视下,他脸上浮现一抹难言的情绪:“薇薇,如果有幸,你我从此都会多一个家人。” 他今年二十六,母亲早逝,父亲偏宠,美名其曰有个大哥,还是个狼子野心家。 而权薇呢,情况和他大体相同。 在这方面,他们好像不能相互比较,他们唯有报团取暖。 提到原生家庭,权薇眸色略有恍惚,她清晰的记忆飘往远处,声音也是虚无缥缈的:“我妈妈,她很爱我的。” 虽然母亲在世时总和父亲吵架,但他们未曾大打出手,只不过是没有爱的婚姻中有人想逃脱责任,有人想追逐挽回罢了。 而母亲对她却是顶尖的好,如今去世七年,她便深深地想念她七年。 “我妈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对我不好,经常打我。”霍延曦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很平淡,就像诉说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权薇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她侧耳,安静地聆听起来。 霍延曦揉搓着女人纤细的指节,目光透过虚无似是回想到了当年。 “他们是商业联姻,当时我外婆家盛极一时,母亲属于下嫁。她自愿嫁给一个家里企业朝不保夕的小开,不过是因为她喜欢我父亲那张脸而已。”说着,霍延曦笑了笑,好似在质疑他母亲的审美,继续道:“我父亲不爱她,那些年虽然在外面没有绯闻,但和她私下相处不过是平淡又无趣。后来,我脾气暴躁的母亲忧思成疾,四十岁还没到就病逝了。隔年,我父亲带回来一对母子,他骗我,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哥哥。” “我和霍奕琤玩儿的很好,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没玩伴,他让我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幸福感。说来也可惜,我高中去广东集训,回来那天没有提前告诉家里,正巧碰上他们谈起霍奕琤的身世。” 权薇的眼神难掩心疼,却没有出声音打断。 “他比我大两岁,他母亲必定是我父亲的旧爱。”说到这儿,霍延曦略有停顿,随即自嘲一笑:“不,不是旧爱,他们一直是相亲相爱。” 从霍老爷子娶了他母亲开始,至今二十六年有余,霍奕琤的母亲一直是他的心头好,从未改变。 老头子一生没有桃色新闻,不是对婚姻的忠贞,是他在遵守对心中白月光的誓言。 这是浪漫的故事吗?不,这是杀人诛心的利刃。 霍延曦多少有些恨他的父亲。 他可以不爱他,可为什么他要把他真心喜爱的儿子带回家? 在他面前,他们一家三口表现得多么温馨有爱。 其实霍延曦明白,霍奕琤的母亲对他这个继子很好,可他不能堂而皇之接受这份后天的母爱,这是对他亲生母亲的背叛。 他不需要。 话尽于此,霍延曦的眼角泛起一抹红。 伤心处,莫敢提。男儿泪,重千金。 权薇双手抚住他的脸颊,细软的指腹轻柔扫过他的下眼睑,带去那没有成型的湿润。 她温柔地安抚他,像对一个伤心的宝宝:“没关系,我们只会越来越好。所有的不开心,都过去了。” 她母性泛滥,殊不知,自己怀里这个男人早已习惯了没心没肺。 霍延曦挑唇,当着她的面儿低笑出声:“按照偶像剧情节,我喝醉酒流两滴眼泪,你是不是就会对我无比心疼。然后被我强吻,压到沙发上任予任求?” 玛丽苏文学倒是让他摸透了。 权薇愣了两秒后直接把他推开,语气嫌弃:“你平时都看些什么鬼东西啊?真土!” 八百年前的情节了,真羞耻。 霍延曦也不恼,他动作矜贵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微微摇晃,仰头一饮而下。猩红的酒液灌入喉咙,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真的非常性感。 权薇移回目光,虽然她只喝了一杯红酒,但现在有些头晕。 起身,早早地道下晚安:“这些天你太累了,早点休息。” 霍延曦看了眼腕表,不过晚上七点半。 但他没有再捉弄她,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上楼的倩影,像个明目张胆偷窥的变态。 晚安,女朋友。 * 伤好了,家也搬了,权薇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影视公司的上市和自己电影的后期制作。 新公司的地段是霍延曦挑的,与他的js大厦隔了两条街而已。 但公司名字是权薇自己定的——曦威娱乐。 从霍延曦和她的名字中各取一个音,甚至她还把金主的名字放在了首位。 而且,有霍延曦的保驾护航,公司的相关执照和法律程序走得非常迅速。关于员工招聘,权薇在住院期间就已经开始了工作。加之有嵇野的帮忙,她的公司目前已经是初具模型,只待机会一展风采。 公司走上正轨,她作为公司老板就会忙得不可开交。 当初自己组织的薇安工作室,现在也成了她新公司的一份子。 甚至包括《她在黎明前呼救》这部拍好的电影,她也包给了自家公司,打算让新员工用来证明实力。 因为知道权薇看重这部作品,所以公司里那些新起之秀只会更加认真对待,这会是他们以后职业生涯的一个脚印。 成绩好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权薇这边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唐霓和贺茗儿那边都不太顺利。 林嘉慕要和唐霓分手,任凭她如何挽回,他都不肯回头。 “唐霓,车上的摄像头想必你已经知道被我扔掉了。”刚下班的林嘉慕被唐霓堵在停车场,他满脸冷漠,属实是下定决心要和她断了,“这两天你一直问,问我为什么分手,我今天就告诉你理由。” 唐霓脸上表情复杂,有心虚也有不甘,甚至,丽眸之下埋着隐隐的恨。 林嘉慕早已顾不上她这么多,只是语波平平地继续说着:“分手,是因为我们不合适。我受不了每天被监控,下班被询问,晚上回家还要视频查房这种高压力的恋爱关系。很抱歉,我累了。” 唐霓偏执的神态出现一丝龟裂,眼神不可置信地摇头,几近歇斯底里:“你撒谎!不是我让你累了,是权薇这只不要脸狐狸精赖上你了!” 第41章 我们好聚好散 “你撒谎!不是我让你累了,是权薇这只不要脸狐狸精赖上你了!” 如今,她竟还如此执迷不悟。 林嘉慕只觉不可理喻,他用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唐霓,绕开她就欲离开。 “林嘉慕!” 唐霓的音调很高,在空旷的停车场泛起一阵回音。 林嘉慕嫌她丢人,停下脚步,满眼凝滞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女人。 唐霓慌乱地在包里翻着什么,林嘉慕面无表情地等着,只见她拿出一张平整的化验单。 她脸上浮现得意:“我怀孕了。” 闻言,林嘉慕漆黑的眸子闪了下,随即拿过她手上的化验单,蹙眉看了起来。 他自己就是医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东西的真假。 是真的。 刚四周。 指节以明眼可见的力度攥紧,单薄的化验单被他捏出深深的褶皱。 他的力度越大,唐霓的心就越恨。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他们在一起四年,一切都是从权薇回国改变的。 她恨权薇,从高中到现在,从未停止。 “所以呢?”沉默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出声,嗓音又沉又涩:“你想拿它说明什么?” 唐霓肆虐的笑意凝在眼底,一愣:“我怀孕了,阿姨不会同意你和我分手的。” 虽然林嘉慕年纪轻轻,但他母亲可一直明里暗里催促他们,尽早结婚生子。 如今她怀了孕,根本不愁嫁进林家。 但林嘉慕的态度显然没有改变,他把那张纸原封不动还给唐霓,表情一如刚刚冷淡:“你若想生下来,我会养。但我劝你深思熟虑,孩子无辜,不必一出生就承受单亲环境。” 单亲…… 若她执意要生,他只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 再没其他。 唐霓的眼眸渐渐发红,她将化验单揉成一团,狠狠丢在地上。 “林嘉慕,你从来就不爱我!” 她发泄出来,疯狂地指责他。 林嘉慕只是微微昂着脖子,平日清明温润的眸子此时只有浑浊,他在反思,反思唐霓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的沉默在唐霓看来就是默认,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份深埋于心的不满。她将对权薇的恨意一同发馈给林嘉慕,手握成拳就要打他。 只是,林嘉慕并不理亏,他手握住唐霓的手腕,拦下她的疯狂动作。 “唐霓,我们好聚好散。” 男人无情起来毫无余地,唐霓心里更是明白,林嘉慕对她也绝非深爱。 可是她除了胡搅蛮缠还能怎么办呢? “林嘉慕,权薇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唐霓笑意愈发邪肆疯迷,对视着他的眼神尖锐又阴冷:“你或许不知道她有多讨厌被我碰过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我交往四年的男人。” 他当初就是被她抢来的。 权薇恨她,当然也会恨林嘉慕。 这般想,唐霓只想看林嘉慕如何爱而不得。 他为什么不明白,她才是最爱他的女人。 说了许多的唐霓自以为有了胜算,殊不知,林嘉慕心里并非这般想。 他不会分了手就去找权薇,他甚至都没搞清楚,自己对权薇的想法具体是什么。 “趁着月份还小,尽快做手术。”林嘉慕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卡,塞到唐霓泛着凉意的掌心,同时而来的是他平静的声音:“手术后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明明是分手的男女,他的话在唐霓听来却像极了医生嘱咐,是关心,但无私心。 他上车离开,她站在原地久久无法释怀。 能轻易放过他们吗? 唐霓眸色狠绝地转过头,笑得有些诡异。 …… 唐霓闹分手这些天,一直没有去剧组给贺茗儿探班,贺茗儿倒是乐此不疲地混着日子,哪里有在好好拍戏。 她耍大牌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只是奈何在大荧幕上成绩较好,一些没什么话语权的导演选择息事宁人。 只是今天,她出了意外。 有人把她拍戏嚼口香糖的视频传到了网上,这迅速引起网友质疑,大规模在她个人网站下面口诛笔伐。 尽管她的粉丝清一色的在评论区洗地,也是成效见微,螳臂挡车。 “霓姐,完蛋了,我这回彻底完了!” 贺茗儿在洗手间给唐霓打电话,低声喊着,整个人临近崩溃,早已乱了阵脚。 话筒那边没有声音,贺茗儿知道,唐霓生她的气了。 “霓姐,我错了!我这回真的错了,我一定会改的,求你帮帮我!” 贺茗儿卑微地祈求着。 她知道,唐霓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她有死地求生的公关能力。 之前,她同公司有个男艺人睡粉闹出不小风波,唐霓雷厉风行的进行公关,买粉引导,很快就把那件事平定下来。 当时全网都认定,是那女生为火碰瓷。 而她只是嚼了一颗口香糖,唐霓绝对可以给她摆平舆论。 终于,唐霓说话了,声音疲惫又强势:“贺茗儿,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擦屁股。再给我传出什么丑闻,你以后可以直接滚出娱乐圈了。” 话落,她直接挂了电话。 此时的贺茗儿丝毫没有生气,她心里有的,只是自己脱离困境,不会丢掉这个铁饭碗了。 反正只要她不被人抓到黑料,她就可以一直靠这份职业混到盆满钵满。 如此想,她可太感谢唐霓这些年帮她收拾的烂摊子了。 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贺茗儿从戏服里衣的口袋里拿出烟,惬意地抽上一根。 电子烟不留味,没有人会发现她的烟瘾。 心情放松之后,她推开门,打算装模作样地往片场赶。 只是门板打开那一瞬间,贺茗儿和站在外面的叶琼妃四目相对。 前者慌乱,后者只是微微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贺茗儿语气不善。 叶琼妃只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她指了指对方身后的厕所,解释道:“隔壁厕所坏了,只有你用的这个是好的。” 拍摄地条件不太好,洗手间设施更是一般。 叶琼妃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能用的,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闻言,贺茗儿有些担忧自己刚刚那通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很担心叶琼妃听到她给唐霓打电话求情,毕竟,叶琼妃和权薇那个贱女人走得很近。 她不能让她们见自己的笑话。 叶琼妃神态自若,只是单纯来上个厕所,语态甚是敷衍:“等了几分钟,没看点,你要是没事我上厕所去了。” 她属实什么都没听到,但贺茗儿不会这么认为。她走下台阶,面无表情地给叶琼妃让路。 叶琼妃越过她走进去,反手锁门。 另一面,贺茗儿望着她背影的眸子,隐隐浮现猜忌之色。 第42章 动情 傍晚六点,权薇从公司里出来。约好今天去看嵇野,顺便把之前制作人录好的插曲deo拿给他听。 她现在已经尽量不开车。 以她拙见,她怀疑自己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担心自己再出车祸,在开车时总是心慌走神。 霍延曦怕她出事,在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个症状时就把她的车开走了,再也没还回来。 他也给她找过医生,医生说是心里障碍,还算不上是病。 就这样,他每天派人车接车送。后来权薇嫌麻烦,下班回家就自己打车。 到达医院时,正好六点半。 因为有提前约好,所以她给嵇野带了一起吃的晚餐。私厨特色菜,她想给嵇野换换胃口。 嵇野的病房没有外人,权薇敲门进去时,护士刚给他换好药离开。 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需要静养的,只有他的左腿。 从出事到现在,嵇野已经住了快两个月的院。他每天行动路线很单一,全程绕不出这一楼层。 走太远恐怕会引起群众围观,到时候若造成安全隐患,他又是互联网讨伐的舆论中心。 如此想,他便安静待在病房里,熬过来了。 “嗨,野哥。” 权薇俗气地对他摆手,一副两人不熟的样子。 嵇野半躺在床上,一双狭长黑眸微睨着眼前作怪的女人,他只是啧了一声,嘴不饶人:“等你来,哥都饿凉了。” “别别别。”权薇赔笑,拎着餐盒小跑上前,“我这不是堵车嘛,不然十分钟就到。” “腿好了就不是你了是?” 嵇野死盯着她已经看不出什么伤势的左腿,说起话来阴阳怪气。 权薇啧声,目露不悦。 嵇野和霍延曦一样,现在盯她像盯小孩,什么这个时候不能跑,那个时候不该跳。 麻烦死了。 “瞪什么瞪?”嵇野凶巴巴地回看她,手指着自己还没完全恢复的腿,道:“像我这样你就乖了,没记性。” “……” 这是朋友吗? 不,这像她去世多年的母亲大人夺舍而来,来给她送温暖了! “我的腿好了,你的腿没好,那能一样嘛。”最后,权薇还是说不过他。 “懒得和你说,快给我把饭打开。”嵇野移开目光,示意她可以开始服务了。 权薇现在卑微至极,熟练地给他搬来床上桌,铺菜,倒水,准备餐具。 嵇野少爷席间畅快,晚上七点半正式和权薇谈论工作。 一谈到正事,两个人的态度都严谨正经起来。 “这个是你那首歌的deo,你听一下,有什么想改动的可以和我说。” 权薇坐在床边,播放着笔记本里的音源。 嵇野戴着专业耳麦,手指划着进度条,反复认真地打磨音乐中的节奏。 如果他没受伤,这首歌理应他全权制作。但考虑他病中需要休息,权薇还是花钱找了其他制作人,帮忙定曲。 但演唱者还是嵇野,因为音色好听,很符合电影氛围感。 嵇野完整地听了两遍,眉头微微蹙起:“我觉得曲子中间那部分有点太丧了,当然,如果你觉得没有用力过猛,我的意见就不重要。” 专业上没问题,但要是问他意见,他只能说,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经他这么一说,权薇接过耳机,再次听了一遍她已经听过多次的音源。 尤为的注意中间部分。 “如果改成相比开头部分,节奏慢慢循序渐进的往上走,更具力量感一些,会不会给人向死而生的感觉?” 权薇也有了想改动的心思。 的确,原曲太丧了。 经这插曲渲染电影,恐怕会让观众更有代入感,心里会很悲伤。 到那时,若是引起什么群众的情感共鸣,效果都会是把双刃剑。 好的话,票房可能会高。 不好的话,会有人质疑她取悦观众,打感情牌。 不好不好,权薇不走这钢索。 见她犹豫起来,嵇野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和她言明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和你一致。宁愿向死而生,不要伏低做小残喘度日。” “bgo!” 两人在创作理念方面一拍而合。 同时,嵇野也很诧异权薇对音乐的鉴赏能力。只能说,她愈发地打破他最初对她的印象。 她在用自己的努力证明,证明他当初是如何愚笨无知,如何看不起一个被他讽刺在国外镀金的富二代。 “看什么?” 权薇突然摇头,发现嵇野正看她走神。 被问,嵇野猛然回神,他笑着摇摇头,难得对她表示赞赏:“我在感慨,一个笨蛋美人的榆木脑袋是怎么开出花来的。” “……” 夸是夸,贬也不忘。 拿起放在他面前的笔记本,权薇俯身,在一众文件里给他找自己录好的片尾曲。 权薇靠过来的瞬间,坐在床上的嵇野便开始目不斜视,安静地等她操作电脑。 只是,香水是一直在空气中发散的。清淡的香气下,隐隐浮动着独属于她的一种味道,像牛奶,却比那自然甘甜。 嵇野觉得自己疯了。 因为他心虚,心跳很乱。 他不敢乱动,一点也没有以前那个谈笑风生的社交达人影子。 “好了,你听一下我录的。” 权薇插上高频耳机,分了一个耳塞给嵇野。 因为这是她想和他嘚瑟一下的作品,所以她也给自己留了一个耳塞。 她动作往后退,坐到了床边位置。 两人距离拉开,嵇野的呼吸才重获自由。 他收敛杂乱不堪的心思,勉强把注意力聚集到了音乐上。 三分五二秒的一首歌,嵇野听得意犹未尽。 权薇的音色说起话来很御姐,但唱歌的时候却松下去很多,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 “好听。” 嵇野一语概括,无半点假意。 闻言,权薇莞尔一笑,眉眼盈盈处满是傲娇:“我就说,我不差的。” 当时决定自己写歌录歌的时候,她就要做好这工作的自信。 被她恣意明媚的笑颜蛊惑,嵇野神情一时恍惚,他突然抬起手,指尖抚摸上她的头。 这个动作做出,两人俱是一愣。 权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病房门口传来一道巧妙的敲门声。 来人不等有人应声,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霍延曦倚着门框,笑得像只恶狼:“天黑了,我来接你回家。” 第43章 现在有媳妇儿了 一时之间,还真是看不出他是刚来,还是及时阻止了什么。 短暂的暧昧因为霍延曦的及时出现,权薇根本来不及觉察什么。她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就站了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等老顾改完,我再把新的音源发你。” 老顾是这首歌的制作人。 嵇野神情平淡地嗯了一声:“回家注意安全。” “嗯,你也早点休息。” 走出病房,权薇挽上霍延曦的臂弯,明目张胆地往他身边凑。 “曦哥又吃醋啦?” 端着一张帅脸,不是吃醋又是什么。 闻言,霍延曦故作姿态地摇摇头,提起的唇角反而显得非常恶狠。 他说:“这不是吃醋,这叫刺眼。” 要不是他突然出声,他真的认为嵇野会对这个憨女人做些什么。 幸好,他赶得巧。 两人手牵着手走进电梯,权薇高冷地斜睨身边高大挺拔的男人,指桑骂槐道:“那你和贺茗儿天天上新闻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刺眼啊。” “……” 她有意不讲理,霍延曦说不过她。他猛地拢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靠进怀中。 “当时单身,现在有媳妇儿了。” 霍延曦贴脸对视,扬眉间神态挑衅极了。 权薇脸一红,嗔怪:“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 霍延曦笑得有些渣苏感,权薇看了真觉得帅,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服口服不再和他拉锯。 回家的路上,霍延曦开车,权薇坐在副驾驶听着刚刚的那首歌。 惬意的时光还没多久,霍延曦的电话响了。 “谁啊?”见他没接,权薇眸色好奇。 霍延曦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声音没有起伏地回答她:“我大哥。” 权薇真的觉得奇怪。 明明霍延曦对霍奕琤是有敌视的,但每次在她面前,他都尊尊敬敬地喊他一声哥。 这很不符合常理。 “你不接吗?”权薇问得试探。 话落,霍延曦又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动作游刃有余地戴上蓝牙耳机。 看起来是真的不着急。 那边不知先说了什么,霍延曦拖着嗓子拿腔作调:“我不回家不是常态么,怎么,大哥想我啊?” 这句话说得很贱,把权薇直接逗笑了。她没出声,只是捂着嘴,有意扭头躲闪他的目光。 霍延曦才不在乎这些,他边开车边和霍奕琤嬉皮笑脸:“所以到底是谁找我?不是你的话,我可不回老巢。” “……” 权薇全程保持安静,但圆润的杏眸此时充满好奇。 “姑姑受伤了?”霍延曦戏谑的态度瞬间收敛干净,甚至他的坐姿都端正了些,再次和对方确认:“哪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闻言,权薇把探究的目光转了过来,似乎也很在乎这个问题。 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在霍延曦那张习惯了恣意带笑的脸上,看到如此沉稳和紧张的表情。 看来他在那个家,还是很敬重和珍爱姑姑霍岚的。 不知霍奕琤给了他什么答案,霍延曦很快挂了手机,转头看向权薇。 “我姑姑摔到腰了,我现在要回老宅一趟。” 权薇爽快地点点头,指着窗外道:“那你把我放在路边,我打车回去。” “不好意思。” 霍延曦目露歉意,仿佛是因为怠慢了她而不忍。 “没事啊。”权薇抿唇笑了笑,眼角弯下的片刻显得面容异常乖巧:“他们可能不太想见我,所以这次我就不跟着你回去了。” 正因为霍延曦也是这么想,所以他才会心生歉意。 他想带权薇光明正大的回家,可这时机不对,他若冒险,万一家里人给了权薇难堪,那便得不偿失。 “我晚上回来。” 话音落地,他扣住权薇的后脑,俯身迅速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哎哎哎,开车呢。” 权薇急了,非常怕死。 但霍延曦只是笑笑,转回头去认真开车,自信满满:“车神在此,亲一个算什么。” 岂料,权薇倏地冷哼,语气阴恻恻地将他一军:“所以车神还在开车的时候对女人做过什么更厉害的?” “……” 霍延曦揉了揉鼻子,态度良好:“我可没给女人开过车,你是第一个。” “你真俗,放我下车。” 权薇不愿再耽误他时间,在前面找了个能停车的道边就下了。 车影渐渐消失,留在原地的女人微微晃神。 和男朋友同居的生活对她而言是新鲜的,但偶尔静下心来,她发现,其实自己还没完全适应生活中突然多了一个朝夕相伴的男人的存在。 就像现在,她站在繁华大道,竟然有些不知去哪儿。 回家? 家里只有她。 不回家? 没地方可去。 说到底,她还是对那男人恋恋不舍。 最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回她和霍延曦的家。 在家里等他。 另一面,霍延曦车子的轰鸣声响彻霍家老宅,在晚上快八点的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佣人们纷纷从窗户往下探看,随后又面面相觑,很是无奈。 原来是二世祖回家了。 她们害怕霍延曦,这种怕和对霍奕琤的怕不一样。 霍奕琤冷漠寡言,她们怕的是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才不敢冒犯。 而霍延曦是脾气不好,就爱在家里吵架。她们怕的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两位都是不好惹的,但至少,霍奕琤讲理。 停好车子,霍延曦快步进门。 客厅里,霍奕琤一身剪裁合体的墨色西装,身姿端直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旁边长沙发上,霍老爷子和霍夫人相邻而坐。 “姑姑呢?” 霍延曦懒得废话,直问重点。 对面,霍奕琤微弯起唇,一双黑眸泛着讳莫如深的光,他抬了抬下巴,指着楼上:“姑姑在三楼,情况不太好。” “情况不太好你们不送她去医院?”霍延曦烦躁地捋了一下头发,侧目而视霍老爷子的眼神就差射出刀子。 他边往楼上走,边冷声指责:“有的人真是只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自私自利得很。” 霍老爷子:“……” 他怒目圆睁,气上心头,只觉自己被波及无妄之灾。 “别生气别生气。”霍夫人给他拍了拍背,动作温柔,看向楼上的眼神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心:“也不知道霍岚这招对延曦管不管用。” 闻言,霍奕琤收回跟着霍延曦上楼的目光,难得在长辈说话时插话:“我猜没用。” 第44章 想见你 霍延曦急匆匆地上楼,刚拐过二楼楼梯,他才发现,他忘记问姑姑在哪个房间了。 “喂!”因为不想再面对面,他扶着护栏冲楼下喊:“哪个房间?” 楼下安静了两秒,最后是霍奕琤在回答他:“你房间。” 他房间? 有点奇怪。 但霍延曦暂时考虑不了那么多,他加快脚步,直接到了三楼。 走到他前些年住过的房间。 他礼貌地敲了敲门:“姑姑?” 没人应,他又询问了一声,才推门进去。 可他刚进去,目光还来不及巡视房间,身后的房门就被人在外面狠狠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条件反射回头,就听到姑姑霍岚隔着门板传来声音:“延曦,你别怪姑姑骗你。姑姑就是想让你出来相亲,才出此下策的。” “……” 他舌尖顶腮,满头黑线。 他无法想象,年近五十的姑姑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 虽说女人永远有颗少女心,但她这颗心也太嫩了,嫩得有些让人无语。 霍延曦压下喉间翻涌的怒意,他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让我回来在卧室相亲?” 卧室?滑天下之大稽。 “嗨……嗨?”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胆怯的女声,霍延曦被吓得浑身汗毛立起,紧咬着后槽牙,缓缓转过头。 只见在卧室里面走出个漂亮女人,她穿着修身的驼色长裙,整个人气质偏向温柔雅正。 霍延曦当即后退一步,手推着身后的门,声音正经起来:“姑姑,你不要搞我。开门。” 他是真没想到,霍岚能把女人给他塞进卧室。 “延曦,赵姑娘是我朋友家的女儿。各方面条件和你都般配,你们先聊聊。”霍岚敷衍地安抚他,“我下楼待一会儿,等会儿回来给你开门。” 话落,霍岚脚步声渐远。 霍延曦要疯了。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脸上带笑的女人,无所畏惧地开口:“她让你来一个男人的卧室相亲,你就来了?” 这可不是外面餐厅,何况外面天都黑了,她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就不怕羊入虎口? 闻言,那女人无所谓地摇摇头,另开话题:“还是自我介绍下。我叫赵茗絮,今年二十五岁。和你毕业于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 “……” 所以呢? 霍延曦静静地打量着她,美是美,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甚至她与权薇大相径庭。 “你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吗?” 他笑得有些恶劣,十分故意。 赵茗絮闻言只是耸肩,以一副高高在上又漫不经心的口吻道:“难道霍少还在期待真爱?别傻了,豪门联姻看的都是条件。” “我绝不联姻。” 霍延曦慵懒地坐到椅子上,长腿交叠,姿态轻傲。 赵茗絮随之坐到他旁边,神情淡然,丝毫没有因为霍延曦的拒绝而面露不悦。 她只是噘着嘴,装模作样地叹气:“可你家人让你联姻,甚至,还把我们关到了一起强行相亲。” “……” 这倒是说到了霍延曦在意的点上,他双手交叉而握,微微俯身,将胳膊担在了腿上。 “你是被骗来的?” 他还挺好奇。 赵茗絮摇头:“我自愿来的。” “???” 霍延曦再次侧目而视,看了两眼,他实在是不知道要问什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条件这么好,哪个女人不想来凑凑热闹。” 赵茗絮言语中不乏夸赞,虽有恭维之意,但这的确也是南城豪门间联姻选择的现状。 霍延曦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有钱有势,人长得好,脾气秉性都没什么能让人质疑的点。 但这对霍延曦本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眼下不是。 因为他并非单身,不必要那么多桃花运。 “我不联姻。” 霍延曦再次强调。 赵茗絮油盐不进,或是有自己坚持的理由,她只笑而不答:“那我们可以谈恋爱,这样,你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 她明白霍延曦的意思,但她也想争取争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古如此。 霍延曦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刚要起身,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当着赵茗絮的面儿解锁手机,点开微信。 薇薇安:【你姑姑怎么样?严重吗?】 现在已经快九点,距离他们分开,不到一小时。 只是读着消息,霍延曦的唇角就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点出键盘,十分想念对面的女人。 赵茗絮就坐在他旁边,自然是可以看到来信人是谁,而且,霍延曦根本没防着她。 就让她大大方方地看。 甚至连他脸上的笑容也足够明显,那是一种陷入爱情的状态。 赵茗絮突然觉得,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一点用没有。 这男人好像很喜欢他的绯闻女友。 霍延曦已经全然当旁边的女人不存在,聚精会神地回着权薇消息。 曦总:【她没事,但我不太好。】 薇薇安:【你怎么了?(震惊jpg】 曦总:【我被他们锁住了,走不了。】 薇薇安:【那怎么办?要不,你今晚住在老宅?(尴尬jpg)】 曦总:【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 薇薇安:【害怕,但能……能克服。】 曦总:【想不想见我?】 薇薇安:【?】 曦总:【回答。】 薇薇安:【想!】 曦总:【我马上回去。】 手机灭屏放回裤袋,霍延曦倏地站起来,身体力行地开始想办法离开。 “你想干吗?” 见他来回走动,赵茗絮好奇。 霍延曦没工夫应付她,只是背身敷衍着:“我去找我女朋友,你要是愿意待在这儿,我把这房间借你。” 话落,他一把推开卧室的窗户,长腿轻松跨上去,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喂!”赵茗絮吓坏了,连忙拽住他的腿,低声喊道:“你疯啦?这是三楼,会摔死你的!” 霍延曦转头啧了一声,抬着下巴示意她松手。 “我又不是傻逼,跳什么楼。” 赵茗絮半信半疑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终究在他坦荡的注视下,缓缓松开手。 一得空,霍延曦动作敏捷地跳上阳台。借着窗外明亮的灯光,他跨步翻窗,丝毫不显偷偷摸摸。 看着窗外的水管,他不见犹豫,选择借助手臂力量,双脚踩着阁棱,步伐紧凑而迅速地往下滑。 阳台上的女人已经看傻眼了。 她发自内心佩服霍延曦的运动能力。 第45章 他快结婚了 楼下客厅,霍岚坐在沙发上泡茶,手法娴熟又讲究,一看是个懂茶之人。 就在她挪过茶杯,刚要给对面的霍老爷子倒一杯时,别墅外响起一阵猛烈的引擎轰鸣声,惊天动地。 这突然的躁动吓得霍岚手一抖,半杯茶洒在外面,还被滚烫的水喷溅到手指。 “哎哟!” 她痛,惊叫一声。 门外的声音还在持续轰动,大概持续了十秒钟,那辆车才疾速开走。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霍延曦在耍脾气,受害者霍岚更是有气无处撒。 “这个小崽子可真厉害,锁了门他还能跳出来。” 她一脸怒意地跺了跺脚,看样子气得不轻。 对面,霍老爷板着脸,明显一副愠怒未言的表情:“刚开始我就说了,这招对他没用。这么一闹,他以后更是不可能回来了。” 大晚上关在房间里相亲? 她这个姑姑还真是把他侄子当禽兽了,恨不得生米煮成熟饭。 闻言,手指被烫后心情已经很差的霍岚,公然质疑她这个不得人心的哥哥:“我这招没用?那我就干等着他和权薇越处越久吗?你不是也不喜欢那个儿媳嘛,怎么,这么久没动静,难道你憋了什么大招?” 自从霍老爷娶了新夫人,霍岚对他是各种不满。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怕他把名下产业都给了霍奕琤这个儿子。 她怕霍延曦得不到该得的财产。 这一句句质问直接点燃了霍老爷子的沸点,但见对方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又强行把涌到喉间的这股火压了下去。 “他若是不长心,我自然会出手。” 霍老爷没有多说,也不是很喜欢过于插手儿子的私生活。 他喜欢点到为止。 也就是他们主动做到让他满意。 “其实,”久坐不语的霍奕琤缓缓起身,他系上腹前两颗扣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延曦和权薇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 闻言,霍岚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瞬间跳脚,怒怼这个半亲不熟的侄子:“你倒希望他找个乞丐,永远比不上你光鲜亮丽。” 霍奕琤一点不恼,嘴角噙着浅淡到快看不出的笑意,他对沙发上的霍老爷颔首示意:“今晚有应酬,我先走了。” 话落,他又一一对霍夫人和霍岚示意,才转身迈步离开。 霍老爷子很喜欢他身上那份有条不紊的稳重。 相反,霍延曦就很躁动,喜怒过于外露。 楼下,霍奕琤开着黑色宾利缓缓绕过别墅的喷泉。 车厢内很安静,他抬手按开开关,一首悠长缠绵的法语歌冗冗播放。 他难得享受这短暂的惬意,还没出两分钟,手机屏幕就突然亮起。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他余光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谁。 他没接,但也没挂掉。 来电一直响了半分钟,才没了声音,屏幕也渐渐变黑。 霍奕琤微吸一口气,胸腔翕动出极小的幅度,除此,再也不见他有过多的反应。 下一秒,他脚下加速,往自己的公寓开去。 另一面,给霍奕琤打了很多通电话的叶琼妃,孤身一人等在霍奕琤公寓楼下。 她带着黑色渔夫帽,小巧的脸藏得路人看不出身份。 但霍奕琤的车子刚开过来,他就知道,等在这的人是叶琼妃。 的确,他每天都是公司和住处两点一线,基本就是没有悬念。 他照常把车子开到停车位,刚开门,叶琼妃就朝他小跑了过来。 他关上车门,她正好来到他身边。 “奕琤,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这句话很有意思,让霍奕琤听了微微一笑。他眼里的清冷,仿佛两人之间的过往尽数不存在。 “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看着女人身上单薄的衣服,他目光顿了半秒,随后移开,继续道:“找我没什么意思,这儿人多口杂,你还是尽快走。” 距离他和她提分手,已经两个月。这期间,她没有联系他,也没有来找过他。 她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 却丝毫没有见效。 她知道权薇担心她,所以在她面前,她始终表现得自己很轻松,很在状态。 可其实,她早就绷不住了。 五年情谊,他是她的初恋。他给了她无数鲜花和掌声,也陪伴她走过孤独而漫长的新人期。 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这辈子无法再接受第二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突然提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言下之意,她现在想知道。 几乎是同时,夜间的风簌簌吹过,搅乱了一地落叶。 叶琼妃收缩双肩,虽然冷,但极力控制自己在他面前保持端庄。奈何她穿的衣服实在不多,来得匆忙,并非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 她很快舒展身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霍奕琤不知道她在装什么。 他单手解开胸前的扣子,脱下无一丝褶皱的西装外套,指尖勾着领子,动作平直地递给她。 见状,叶琼妃冷冰冰的心瞬间增添一抹暖意。她笑着接过他的衣服,刚刚披在肩上,耳畔就响起他醇厚低哑的声音。 “因为我快结婚了,所以要和外面的女人断干净。” 那一刻,空气都凝固了,叶琼妃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穿衣服的手臂僵住,她迟缓地仰头,水润的鹿眼此时唯有呆滞:“结婚?” 这些年,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 何谈结婚? 又和谁结婚? 闻言,霍奕琤不合时宜地笑了声,“我的家世你知道,老爷子不会让我娶个明星的。” 叶琼妃不甘心:“可你弟弟的女朋友也是娱乐圈的。” 权薇虽然不是明星,但她现在忙起来,也和娱乐圈的人差不多了。 为什么霍延曦可以和权薇在一起,霍奕琤却不能找明星谈感情? 下一秒,霍奕琤匮乏的笑意收敛,他脸上再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他现在正年轻,玩儿心重,我当初不也是陪你玩儿了三年,一样的。” 他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叶琼妃还是被伤到了。 她眉心蹙起,面容表情俱是痛苦的模样。 “那你会和谁结婚?” 不是她,会是谁。 霍奕琤的耐性被消磨殆尽,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冷漠:“豪门贵胄小姐,军政二代千金,无非于此。” 第46章 商途顺遂,婚姻幸福 霍老爷子当然希望自己两个儿子都能找门当户对的女人,而霍奕琤作为长子,根本不可能和一个女明星结婚。 叶琼妃哀莫大于心死:“那祝你以后商途顺遂,婚姻幸福。” 话落,她脱下霍奕琤施舍给她的衣服,动作僵硬地还给他。 她什么都不再说,转身的背影看起来非常柔弱,她挺着脊背,很明显在故作坚强。 路灯下,影子影影绰绰,女人缓缓走过拐角,孤寂消失。 霍奕琤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手中的外套好似成了烫手山芋,他掌心紧紧攥起,手指骨节泛白。 他当然要商途顺遂。 只是婚姻,不必强求。 霍延曦的二层公寓。 权薇刚洗了澡,坐在自己的房间护理皮肤。 她听不到楼下的声音,所以无意间一转头,就见不知何时回来的霍延曦已然站在了门口。 他身子微斜倚着门框,双臂环在胸前,一脸大爷看戏姿态。 她被吓了一跳:“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幸亏她没在卧室换衣服,不然万一被这男人偷窥了去,可是吃了大亏。 霍延曦支起身体,步伐慵懒上前,声音缓而轻:“刚回来,见你在擦脸,我就没打扰。” 第三视角的她可真漂亮,出水芙蓉的天然脸庞,不着粉黛的清丽娇美。 霍延曦只是看呆了,才没有出声。 权薇抚了抚胸口,关心道:“不是说把你锁住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区区三楼,小意思。” 霍延曦坐到椅子上,全程没有提家里人逼他相亲这件事。 他态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权薇却很担心,她靠过来,细心地检查他的身体,嘴里说着:“你多大个人了,还做爬墙跳楼那套。万一摔着你……” “没受伤。” 他打断她的絮叨,起身,反手拥住她的腰,将下巴担在她温热的颈窝,鼻端都是她沐浴露的清香,让他沉醉。 “薇薇,你想我吗?” 他闭着眼,沉迷其中的样子好似一个梦呓的孩童,紧紧抱着她不放。 权薇的脸渐渐烧起来,她放轻呼吸,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想了。” 今晚霍延曦刚走,她就发现自己对他的依恋已经到了很可怕的地步。 霍延曦被这句话取悦了,他缓缓睁开鸦羽般的眼睫,抬头,黑眸深情凝视眼前女人。 他薄唇轻启,呵着热气:“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 总有刁民想害朕。 权薇咂舌。 她摇头,声音又细又小:“我们说好,自己住自己房间的。” 她还没有做好和他更亲近一步的准备,而且,眼下这个氛围,真的很不适合滚床单啊。 闻言,霍延曦但笑不语,他松开她的身体,转身就往她的浴室走。 “我先洗澡,一会儿再说。” 话落,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很快,水声淅沥落下,砸得权薇的心跳上下浮动,频率很不寻常。 她不敢再细想,转身上床,用被子将自己盖得死死的。 大约十五分钟,就在权薇快被热死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男人身上只围了一张浴巾,裸着的上半身让人不敢对直视。小腹上的腹肌纹理清晰,甚至胸肌也很紧实,充斥着力量感。 权薇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她手指着门外,有意鼓动道:“我这没有你的睡衣,你还是回房间换。” 可霍延曦一点也不配合,他拿毛巾在擦头发,转身直接坐到了她化妆镜前的椅子上。 “我把头发吹干,你去帮我把睡衣和内裤拿过来。” “……” 搞咩啊? 权薇满眼不可置信,她在床上僵滞了两秒,才疑惑地啊了一声。 见男人对她笑,她很快又莫名其妙哦了一声。 五分钟后,权薇把他的睡衣和内裤放到了床上。 她再次缩回被子里,基本藏得只剩一双眼睛。 “衣服拿过来了,你去浴室换。” 权薇在心里疯狂祈祷,他可千万别当她面换衣服。 幸好霍延曦是个文明人。 换上睡衣,他走到权薇床前。 明目张胆的坏笑,他撩开她的被子,语气十分坦荡:“我不做别的,我就想和你睡觉。” “……” 这是人话? 权薇脸红得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她不说拒绝,霍延曦就直接躺了上来。一人半张床,他身体没有过界,也没有任何逾越举止。 权薇累了,她想睡觉。 “你乖乖睡觉,别想有的没的。” 她翻过身,语气有点凶。 无效震慑。 她刚背过身,霍延曦的长臂就从她腰间穿过,随后,火热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脊背。 “我要抱着睡。” 他强势的语气不容置喙。 权薇不情愿地反抗了一下,却不想,男人的手钻入她的睡衣下摆。 “再不睡,我就不做人了。” 他只是吓唬她,手上没有更过分的动作。 这招对权薇非常有效,她按住他作怪的手,粗暴地给他拽出来。 同时,她软着嗓子对他低吼:“不许乱动,不然以后再也不让你上我的床!” 男人喉间溢出低醇的笑音,他哑然地嗯了一声,薄唇故意贴在她耳根,热气喷腾:“晚安,亲爱的。” 话落,他轻柔地吻了她白里透红的耳垂,缠绵又炽热。 权薇要疯了。 她多想翻身为主,把他压在身下。但是,教育的力量束缚了她想法的野蛮,她渐渐静下心来。 她不说话,霍延曦也没再闹。 许是得偿所愿,他只是在背后搂着她,没有再占便宜。 权薇的眼睛太涩了,她闭眼假寐,竟然很快就传来了轻悄又均匀的呼吸声。 闻声,霍延曦嘴角上扬,心中暗忖这个女人真是心大。 好在此时躺在她身边的是他。 如此想着,他撑起身子在她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眸色疼惜缱绻。 这时,睡着的女人好像梦到了什么,眉心一蹙,竟然转身投怀送抱,紧紧地缩在他胸前。 霍延曦眸低欲望渐深,但他有很好的自控能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他心里有一道声音愈发强烈。 那似乎是他自己的心声: 再靠近一点。 紧紧抱住我。 趁在梦里,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第47章 错过就是错过 早上七点,权薇的闹钟不合时宜地响起。 她抬手关掉手机,一脸颓废地坐起身。目光呆滞无神,直到她看到躺在她身边,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就一秒,她完全清醒了。 迅速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她悬起的心重新落下。 还好,还好只是他一个人发疯。 鉴于霍延曦还没醒,权薇下床的动作很轻,她拿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下楼,在客房洗澡换了衣服。 她没什么厨艺,只能说勉强糊口。而且,她猜不准霍延曦会什么时候醒,对于三明治这种简单的早餐,她便没给霍延曦做。 他若醒了,肯定会自己找饭吃,不会饿死。 这般想,权薇完全心安理得地去上班了。 直到九点,霍延曦才缓缓醒来,他找了半天也没在家里找到权薇。 只是在餐厅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端正的字体: 【我去上班了,早餐自己做。ps:你睡衣质量不行,再脱,你以后自己睡。】 太冷漠了,太无情了。 霍延曦哑然失笑,这女人心真狠,连份早餐都不给他做。 他拿起这张纸条上楼,走起路来步伐十分轻松。 权薇今天约了嵇野那首歌的制作人,她把她和嵇野的意见告诉他,两人一起在工作室调整编曲。 中午吃饭是她短暂的休息时间,她解锁手机,点进微博。 自己这段时间很安分,自从她和霍延曦传出恋爱绯闻后,网上就再也没有她的新料。 反而是贺茗儿,自从前两天传出拍戏嚼口香糖这种不敬业的黑料后,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唐霓的公关能力确实强,黑白颠倒起来毫无底线。 贺茗儿的公司声明是昨天发布的,其中大部分文字是在反驳网友的质疑。言辞犀利声称没有嚼糖,只是角度偏差,造成的视觉效果。 随后,网上各种营销号集体联动,开始转载圈内艺人曾经对贺茗儿的评价,当然是好评居多,疯狂洗地。 很快,就连贺茗儿新戏的导演也出来发微博,证明她拍戏敬业,根本没有网上所传的那种嚣张行径。 权薇看了只是唏嘘,真真假假,她心里明白得很。 人情世故,利益相关,都会让人说假话。 她此时进了微博,便顺便刷新了一下关注圈,想着打磨一下时间。 啵的一声,界面刷新。 一位id眼熟的男人发了最新微博,来源三小时前。 霍延曦:【她好狠心,不给饭吃。】 下面附图是她早上给他留的纸条。还算好心,只截图了一句话。 权薇不懂,他这种行为是属于开玩笑还是秀恩爱。 她点开详情,下面评论已经有了几千条。只是排在前面的热评,都没说什么好话。 一块奶糖:霍少快跑!! 香香甜甜圈圈:哥,当全世界都阻挠你们相爱的时候,你要知道,大家是来救你的! siribilibiu: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 权薇:“……” 这么多救世主?? 第四条评论终于有点见好的趋势,但那评论的女生却遭到了大部队的围攻。 我是土狗:就我一个人已经开始磕cp了嘛? 下面展开的评论多达上千。 --没错,就你一个人。 --因为你是土狗啊。 诸如这两类回复最多。 权薇终于想明白了,她最大的黑粉就是霍延曦这个狗男人。 他一天不给她招惹点腥风血雨,他就皮痒。 拿起手机又放下,刚刚吃瓜的好心情瞬间全无。 权薇走出餐厅,在街边打车。 她还没有招手,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他遮住了她头上的光,让她下意识仰起头。 林嘉慕今天穿的白衬衣,光影之下,权薇倒觉得他有些当年清风明月般的气质。 她拿下墨镜,有些懵:“有事?” 她想不懂林嘉慕为何找她。 而且,还是在街边这种随机的地方遇到。 林嘉慕手指着她身后的咖啡厅,脸上平淡看不出情绪:“喝点东西,有话和你说。” 云里雾里的权薇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直到他点完饮品,她才慢慢回神。 “我以为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把该说的话说清楚了。” 毕竟上次,林嘉慕说她诬陷唐霓,欺负唐霓。 谈话气氛非常不好,换谁都不会认为还有第二次促膝长谈的机会。 但现在林嘉慕来找她了。 闻言,林嘉慕双手交叉而握担在桌子上,看表情,只是平淡。 “我前些天和唐霓分手了。” 权薇算不上震惊,她心里甚至有些暗爽,但表现在脸上的却是风平浪静。 “相信我,是好事。” 她实在是忍不住看唐霓笑话。 因为唐霓曾经带给她的,是更惨烈的背叛和伤害。 林嘉慕抬头看她,眼神复杂。 过了两三秒,他毫无避讳地开口:“上次你问我,当年我是怎么想的。我那时没回答,但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想听吗?” 权薇只是好奇,或许是为了年轻时的感情能平稳落地,她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林嘉慕抿唇,面色略微带上一些犹疑,他低头抿了一口咖啡,似被酒壮了胆。 “当年,我确实喜欢你。但可能那时候年纪小,考虑事情过于清高,我也在等你一句解释,等你说一句你是真心的。” 权薇听了心神略有恍惚。 当年,她想等他一个感情上的回应。一旦他向她走一步,她绝对会抵死反抗流言蜚语奔向他。 而他,在等她表示一句真心。 在还是高中的年纪,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便以最狼狈的方式分开了五年。 “我不知道。”权薇笑得感慨,“我当时以为,你和他们一样讨厌我。” 毕竟,当时在学校里闹得那么凶,他都没找过她。 林嘉慕身子后退,背靠着椅子,眼尾有点红:“我也以为,我成了千金小姐生活无趣时的调剂品。” …… 错过就是错过,权薇感叹青春中的一步步错,但旧爱已去,她不是回回头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和唐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就连你们高中,我也不清楚。”林嘉慕目光露出明显的困惑,又道:“这五年,她多次在我面前表示对你的想念,一点不像和你关系不好的样子。” 终究是唐霓演技过人,让他五年没有察觉异常,骗得他团团转。 第48章 小屁孩不回家 “唐霓带给我的一切,我会记一辈子。” 权薇端着咖啡,动作优雅地喝一口。她语气平淡,却带着漫不经心的恨意。 她一生本可顺遂,为什么要因为唐霓多生劫难? 如此,她便要她也不得好过。 “无法释怀?” 林嘉慕问了一句,言辞之中辨不出对谁偏袒。 对面,权薇笑得明媚恣意,一字一顿:“我不会释怀,她也不会放过我。” 见了她,唐霓就像蚊子见了血,恨不得吸光她。 她有时真不懂,唐霓当年为什么那么恨她。 自卑?仇富?还是心理扭曲? 权薇和林嘉慕的短暂聚会很快结束,见她要打车,林嘉慕提出送她回公司。 权薇婉拒了,因为不想和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她上车离开,林嘉慕望着远去的车影神色莫测,向来温润的眼神此时泛着僵直的深沉。 年少时抓不住的,长大后注定无法重圆。 他似自嘲般扯了下唇角,转身上车。 权薇和霍延曦的对赌协议为期一年,如今已过三个月,她的电影也面临上映。 幸好,这个时间嵇野出了院,能陪她一起参加首映礼。 甚至连同他们当初说好的,权薇的公司开起来,嵇野便去她公司做台柱子。 他说到做到,借着电影首映这个机会,直接向媒体宣布自己已经与旧公司解约,签了权薇的曦威娱乐。 这也算是无形给权薇的娱乐公司打了广告,全程。 电影:《她在黎明前呼救》 程飘飘-饰-祁梦 江则宴-饰-方骞铭 嵇野-饰-裘曳 …… 主题曲:《想你所想》 演唱:嵇野 片尾曲:《人海以外》 演唱:权薇 …… 电影放映结束,大屏幕上滚动着演职人员的名单,以及电影拍摄时主创们互动的彩蛋。 电影院还没有开灯,权薇在台下坐着,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一幕幕滚动的画面。 那是电影,也是她的人生。 电影里的女主被救赎,而她作为当事人,也健健康康活到了现在。 她们相同又不同。 那一天的首映好像很成功,权薇在胜利的喜悦中神思有些恍惚。 现场来观影的影评人纷纷发表意见,褒贬不一,但好评还是多数。 对于作品质量的担心,在次日各院线上映后的首日票房中充分体现。 作为青春校园题材,成绩不俗。 新人演员们崭露头角,嵇野受伤复出后更是受到媒体关注,他的标签不再是花瓶,因为已经有了一个现实向的代表作。 他饰演的男配很考验演技,在生死之间徘徊,这也成了电影里很吸引人的看点。 好评如潮,嵇野当天晚上就给权薇发了微信,祝她收获更高的票房,以后拍出更优秀的影视作品。 权薇看微信时,霍延曦正坐在她对面吃饭。见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久久不下,他勾起手指敲了下桌子。 这一声响,吓得权薇倏地抬头。 四目对视间,她目光疑惑。 “吃饭时间不要总看手机。” 更不能因为手机冷落了他。 权薇啊了一声,又低头看手机,边回嵇野消息,边回答霍延曦:“嵇野给我发来了贺电,我回完他消息就乖乖吃饭。” “……” “电影风评不错。” 霍延曦不吝夸赞。 回完消息的权薇放下手机,明亮的眸子盯着霍延曦,笑得很甜:“是不错,票房我很满意。” 等过段时间,她就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新作品上了。 难得有空闲时间可以在家休息,霍延曦对她抬了抬下巴。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 现在已经要进入夏季,晚间的风不再刺骨,清凉可人,十分惬意。 权薇看着窗外还未黑的天色,瞬间就想出去走走。 “好啊,正好可以消食。” 街上。 外面的温度很适宜散步,权薇穿着长袖薄衫都没有感觉到冷。 她紧紧握着霍延曦的手,肩膀自然地靠着他的胳膊,微微仰头道:“你是不是都没有机会像这样出来散心啊?” 他工作那么忙,公司事务层层叠压,必是休息时间很少。 闻言,霍延曦晃了晃自己掌心包裹着的女人小手,颇有闲心和她打趣:“平时,散心这种事对我来说有点矫情,但如果陪女朋友,我就很愿意。” 权薇当下嘁了一声,身体往他肩上靠,软腔软调地磨着他的理智:“我以前还真不知道,曦哥是个二十四孝男友呢。” “那自然是可遇不可求,才会在单身的时候被你勾到手。”男人大言不惭,甚至突然低下头,在她红润的嘴巴上啄了一口。 “哎呀,街上这么多人呢。”权薇撒娇般推他,脸红着撇过头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忽略刚刚生出的暧昧,手牵着手,逛到了一条小街。 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权薇自小就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瞬间被这些花哨之物迷住双眼。 她往前跑去,一家一家地观赏着,打算买些新奇玩意儿。 只是她还没有消费,就被小街旁边一个胡同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几个女生厮打在一起。看穿着打扮,以及她们互骂的说辞,真的不像是好学生。 “还敢还手?”其中一个黄头发的女生狠狠拽着黑发女生的头发,态度十分嚣张:“你姐不就是小三上位的嘛?怎么,你现在也要走她后路?” “闭上你的臭嘴!”黑发女双手按住对方的头,因为力气太小,始终占不到便宜,她只能还嘴:“我才看不上你家那个丑男人呢。还有,我家没人做小三!” 她趁其不备,突然发力,终于从黄发女手中逃脱。 猛地转头,她刚蓄力要跑,就撞见权薇那副熟悉的面孔,以及站在她身边的霍延曦。 “你在干嘛?”权薇细眉微敛。 权鹿满眼都是慌乱,但缓了两秒,她的情绪瞬间被委屈和愤怒席卷,她昂着下巴,一点不掩饰自己身上的伤。 “姐姐看不出来吗?我在承受姐姐赐下的福泽啊。”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下一秒,权薇还没回话,身后的黄发女就带着她的两个小跟班追上来,作势就要抓权鹿的头发。 心里都是火的权薇一把推开权鹿,代替她的位置转身就迎了上去。 她攥着那女生衣服的前襟,硬生生将她往后推了两米,脸色沉得像块冰:“小屁孩放学不回家,在这耀武扬威什么啊?” 第49章 就当我帮哥照顾嫂子 那女生微愣,随后反手握住权薇的手腕,无差别开骂:“你是哪根葱?在这逞英雄!” 身后,权鹿心跳有些快,她不是会打架的孩子,每次她都是处于弱势的那个。 但现在权薇帮了她,这感觉,有些怪。 她甚至有点担心,权薇会不会赢不了,因为那个女生劲儿还挺大的。 此时,霍延曦往前走了一步,但也只是走了一步,没有再往前,眸色淡淡地凝视着女人间的打闹。 权薇不想和这些幼稚儿多费口舌,她猛地推开那女生,手指着她们一众三人,一字一顿警告:“我就是你们嘴里小三上位那个,下次有什么想法直接来找我,别欺负那小屁孩。” 三女纷纷愣住,面面相觑。 见她们如此没胆量,权薇倏地笑了一声,语气充满无奈:“我不是小三上位,再造谣,我会请南城最权威的律师上诉,一个一个给你们发传票。” “……” 她们不敢把事情惹到法院去,三人又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快步逃离现场。 “姐姐。”身后的权鹿走上前,圆润的黑眸泛着清冷,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是小屁孩。”她继续说道。 权薇咋舌。 她那不是一时把真心话蹦出来了嘛?! “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权薇关心了一句。 还记得,她当初和权海盛吵架的理由,是因为权鹿说在学校有人取笑她。 没想到,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闻言,权鹿余光扫了一眼始终站在一旁的霍延曦,她抿唇不语,审时度势地选择沉默。 “看看你干的好事。”权鹿不说话,权薇把炮火余韵转移给始作俑者霍延曦,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冷声道:“当初要不是你搞一些有的没的,我现在也不至于火到学校。” 霍延曦没躲,实实在在的挨了她一拳,嘴角噙着笑:“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我不后悔。” 虽然他俩现在站在在风口浪尖上,但至少权薇是她的女朋友了。 他俩的你来我往在权鹿看来都是打情骂俏,刺眼得很。 “延曦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权鹿转头,连个招呼都没和权薇打就要走。 “喂。” 权薇拉住她的书包带,导致她的身体往后一仰。 “你身上有没有伤?” 权薇看得出来,权鹿不会打架。刚刚和她们撕扯了半天,也只是抓了一下对方头发。 估计被打了,要脸不想说。 权鹿现在心里憋屈死了。 她想对权薇发泄情绪,但霍延曦在场,她不能。 纠结了一会儿,她转过头,先看向霍延曦,再看向权薇,不得不回答:“我没事,没受伤。” 就当她在霍延曦面前好好表现。 “ok。”权薇也不想再就这个问题送过多的温暖,她再次牵上霍延曦的手,告辞:“那我们走了,你早点回去。” 话落,她作势要走。 “那个……”权鹿往前追了半步,脸上浮现一抹红晕,问得很尴尬:“你们去哪啊?” 该死。 权鹿已经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不过是想和霍延曦多接触会儿,但她又怕权薇误会自己想和她这个名义上的继姐亲近。 没面子。 权薇倒没想那么多,正常回她:“散步,顺便去一趟他朋友的酒。” “我也想去。”权鹿水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权薇,怕她不同意,连忙又补了详细理由:“我最近住校,但是学校关门了。我又不能回家,不然他们会问我,我怕他们担心。” 反正只要能跟上霍延曦的活动,她丢点脸也没关系。 权薇没说话,歪头看身边的男人,似乎是把定夺的权力交给了他。 霍延曦深谙女性心里,他搂上权薇肩膀,凑近她耳朵说话:“我今天是陪你散步,带不带小朋友看你打算咯。” 闻言,权薇嘴角难掩笑意。 只有对面的权鹿面容僵硬。 权薇说她是小屁孩。 霍延曦说她是小朋友。 她明明已经十七岁了,自我认识也是个成年人,不比他们幼稚。 就在权鹿思绪混乱时,权薇平淡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你喝酒吗?” 权鹿一愣,但很快,为了达成目的,她狠狠摇头,撒了个小谎:“我酒精过敏,我就跟着你们去玩玩儿。” “那你不能乱跑,不然出了事我们不管。” 酒再高级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权鹿一个十七八岁奶乎乎又漂亮的女孩,就是很招败类喜欢。 虽然关系一般,但若权鹿出点事,带她进去的权薇也不能坐视不管。 一拍即合,权鹿很会演戏,十分自然地跟在权薇身边,甚至挽上了她的胳膊。 她这一挽手,权薇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挽着霍延曦的右手。 不然不舒服。 霍延曦无奈地收回手,双手插到裤袋里,吊儿郎当地跟在两个女人身边。 这搭配,他自己都佩服。 不熟装熟,塑料姐妹。 晚上八点半,酒里已经人满为患。五光十色的灯光之下,一群都市男女在随音乐疯狂解压。 权鹿跟在权薇身后,怯生生的眼神充分暴露她的稚嫩。 她没来过这么大的酒。 平时她也不敢来这么热闹的场子。 “这这这儿!” 邵司捷远远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人很多,霍延曦回手拉住女人的手,走在前面开辟出一条宽敞的路线。 等走到邵司捷安排的那一处私人位置,他才得闲,缓缓转过头。 可这一回头,他感官炸裂。 三步之外,权薇恶狠狠地瞪着他。究其原因,霍延曦终于反应过来。 他倏地松开手,才发现自己牵错了人。 权鹿明白这是误会,但她心里还是开心。她蜷缩起手指,脸上的红润在斑斓灯光下被完美掩饰。 “我艹!” 霍延曦尴尬死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全程看热闹的邵司捷,表情更加局促。 反而是权薇,对他冷眼相待了一会儿,爽快地走到邵司捷面前。 女人变脸非常迅速,她笑意盈盈地倾手,和邵司捷问候:“捷少你好,上次喝醉了,没机会和你认真打招呼。今天过来,还是得谢谢你上次在酒的帮忙,以及在医院的照顾。” 当时要不是有他在,权薇打唐霓不会那么顺利。而且她住院时,霍延曦说得到了邵司捷很多便利。 对面,邵司捷握手还礼,笑得有些嘚瑟:“和我别说谢,就当是我帮曦哥照顾嫂子了。” 第51章 黛翎 话音落地,权鹿只见自己身旁闪过一道黑影。 男人抬起长腿,黑亮的皮鞋扬起,他用鞋底踩上了那色鬼的胸膛。 见对方依旧往前冲,男人方才用力一踹,将那醉酒又体虚的胖子踹倒在地。 胖子横在地上哀嚎,却半天都起不来身,狼狈至极。 “走,我送你出去。” 权鹿早就懵了,她双眼已然放空,手腕被男人牵着机械地往前走。 刚拐过转角,权鹿的理智突然回笼,想到前厅还有权薇他们,她瞬间扯开了男人的手。 随即男人转身,两个人对上目光。 男人头发微遮眉眼,狭长上扬的眸子颜色浅淡,他五官线条硬朗流畅,但没有南城人那种柔和感。 他的帅,是更具有荷尔蒙的。 “你有朋友在这儿?” 安静处,他浓郁的北城语调更加证实了权鹿的猜测。 她目光怯生生地点头,手指着远处,小声道:“我姐姐和哥哥在那边,谢谢你的帮忙……谢谢。” 磕磕绊绊的道谢让她有些红脸,可男人却是波澜不惊地浅笑,他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语态老成:“小朋友以后不要来酒。” “我不是小朋友!” 权鹿瞬间皱起五官,一副气急模样。 “我走了,总之,谢谢你了。” 话落,她转身快步跑入人海,很快不见踪影。 留在原地的男人只是无奈摇头,从裤袋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酒出口走。 回到原先位置的权鹿余惊未了,她心脏快跳出胸口,一脸欲言又止地样子盯着邵司捷。 初次见面,她实在是摸不准该怎么称呼。 纵使再漫不经心,邵司捷和霍延曦也发现了权鹿的异常。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瞪着潋滟大眼看着邵司捷。 邵司捷摸了摸鼻子,十分懵逼:“你有事?” 权鹿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终于鼓足勇气告知自己刚刚的遭遇。 “洗手间外面的走廊有色狼,他……他抓我手……意图不轨……” 说着,她走到权薇身边,下意识挽住了女性的胳膊,是潜意识在寻求安全感。 话一出口,邵司捷刚刚在谈笑的表情瞬间冷滞,他站起身,对霍延曦挑眉。 “去看看?” 霍延曦闲的没事:“我不动手,只看。” 两个损友一拍即合,霍延曦才慵懒地站起身。 权薇想跟过去,但还没站起,肩膀就被霍延曦按了下来。 他啧了一声,怪她不识趣:“男人的事儿,女人少插手。” 打色狼她跟着干嘛。 危险。 看着身边受惊的小屁孩,权薇也没反驳,她动作僵硬地拍了拍权鹿胳膊,说着不熟悉的关心:“他没怎么你?” 权鹿猛摇头:“还好刚刚有人帮我。” 她多谢那位出手帮她的男人,只可惜,刚刚紧张忘了问名字。 两人话音未落,小二楼楼梯那边发出一道闷响,随后便是周围客人发出的尖叫。 权鹿和权薇一起起身,只见大厅对面的地毯上躺着一个肥胖的男人,他四肢扭曲,正在地上忸怩挣扎。 被踹下来的? 很快,楼梯上走下两道矜贵卓雅的身影,他们一位黑衣,一位穿着藏青水墨衬衫。 人是邵司捷打的,但这踹下楼的一脚是霍延曦赏的。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讨厌对方丑人多作怪。 辣眼睛。 那胖子被邵司捷打得满身是伤,但又没什么致命伤,只是看起来浑身是血,有些吓人。 霍延曦暗忖邵司捷太损,一个学过医的来这儿练手。 “阿萧。”邵司捷对赶来的一楼经理招手,态度冷淡:“快把我们的上帝送去医院。” 顾客就是上帝,他却把上帝打个半死。 那胖子喝酒加上从高处摔落,此时已经浑浑噩噩的不省人事,如同一滩烂泥。 阿萧闻声立即执行,叫上四个酒保,才费力把那死沉的胖子抬出酒。 邵司捷让他去后门等救护车。 把一个满身是血的醉鬼放在大厅,实属丢他捷少面子。 保洁过来清理血迹,很快,大厅恢复刚刚热闹火热的氛围,大家似乎对这场闹剧并不在乎。 解决了死变态,两人坐回沙发。 邵司捷手指胀痛,脸色不善地甩着手腕,嘴里噙着冷笑:“垃圾玩意儿,不经打。” 闻言,权鹿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看向一脸平静的霍延曦,问道:“那人不会死?” 说到底,这事因她而起。 万一对方真死了,那她…… 算是圣母心吗? 反正有些恻隐之心。 “死不了。”霍延曦笑看邵司捷,语气分辨不出褒贬:“捷哥以前玩刀的,很有分寸。” 手术刀都能精密使用,打人怎会不知轻重。再说,这又不是邵司捷第一次打人。 霍延曦直挺挺给他竖起大拇指。 邵司捷手是真的疼,他抬脚做了一个踢霍延曦的动作,耍起赖来:“那不管嘛,我是为你小姨子打得变态,你们晚上得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 霍延曦把重音放在了“你”上。 邵司捷点头,大言不惭:“我开不了车啊。” 闻言,权薇刚要表态,声音就被霍延曦压了下去:“黛翎会开车啊,我听阿峤说,她最近刚考下驾照。” 黛翎是邵司捷的继妹,阿峤是他私助。 此言一出,邵司捷再也笑不出来。 甚至,不想说话。 “不早了,都回家洗洗睡。” 他起身,看样子真的要回家。 霍延曦也不想让权薇熬夜,他牵起她的手,示意权鹿先往外走。 转过头,权鹿愤愤不平地走在第一个。 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声音沙沙显得冷肃,吹得权薇微眯起眼。 “滴滴——” 远处开过来一辆红色卡宴,开着双闪,速度很慢,毫无超跑该有的气势。 霍延曦吃瓜吃得开心极了,他一把拿过邵司捷手上的车钥匙,别有深意安排:“正好,你的车给我们开。你上她的车,还能一起回家。” 她,自然指的是车上的女人。 说话间,卡宴终于停在众人身边。车门打开,先是迈出了一截奶酪般笔直的小腿,随后是纤细的腰身,以及饱满紧实的上半身。 这女人身材很好。 她关上车门,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美是有攻击性的,或者是被娇宠惯了,脸上神态藏着睥睨的傲气。 踩着高跟鞋,她步伐摇曳地来到邵司捷身边,甚至自然地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丝毫不见兄妹之间的避嫌。 “哥,我来接你回家。” 她笑得很娇,不像对其他人那般傲。 第52章 兄妹 纵使权薇再迟钝,她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黛翎,怎么和邵司捷这么亲昵,亲昵到有点像女朋友了。 此时,邵司捷绷着脸抽出自己的胳膊,显然不想在朋友面前和她纠缠。 随后,他抬手对霍延曦摆了摆,告辞:“哥们儿先走了,回见。” 说完,他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实在不敢坐黛翎开的车。 见他如此乖顺,黛翎脸上扬起得意,转身和霍延曦道再见:“延曦哥,那我们也回见,拜拜。” 霍延曦抬了抬下巴,淡淡示意。 红色卡宴疾速消失在众人眼前,仿佛又是一段豪门秘闻。 权薇回神,问权鹿:“我们要回家了,你看你想去哪儿?” 今天她已经管了权鹿太多事,她并不想再和她有过深的牵扯。 权鹿下意识看向霍延曦,小心思不断地往外涌:“延曦哥,我可不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啊?明早我就走。” 闻言,霍延曦淡淡摇头,今晚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尽,他拿出手机,边给人发消息,边沉声道:“我让人给你在铂悦订了房间,一会儿你去前台就有人带你过去。” 联系完人,他抬头,面无表情道:“你放心,我的酒店很安全。” “……” 求宠失败。 权鹿意兴阑珊地看着他们,实在是不舍得走。 见状,看破一切的权薇心里非常无奈,但还是为这个未成年考虑了问题:“你手里有钱吗?我给你转一些?” 权鹿摇头,在权薇这儿就非常有骨气:“我有钱,谢谢姐姐今天带我玩。” 话落,她转身往路边走。 临上出租车前,她回头,对站在原地的霍延曦大幅度摆手,鼓着勇气大喊:“延曦哥,谢谢你今晚帮我教训变态和订酒店,再见。” 霍延曦没什么回应,他也不敢有回应。 小屁孩的车影远去,权薇煞有其事地长叹一声,阴阳怪气道:“小姨子?邵司捷说得不对。” 霍延曦微微一笑,就听到权薇继续喷他。 “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成了你大姨子呢。” 霍延曦:“……” 救命。 他一鼓作气,上前搂住权薇的肩膀,对着她红润的脸蛋就亲了一口,劲儿用得足足的。 “亲爱的,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他耍着嘴皮子,丝毫不见有什么反省的态度。 权薇故作嫌弃地擦脸,感慨自己可怜:“看来是没感情了,手都能抓错。” 她开始一一和他算旧账。 闻言,霍延曦笑得有些讪讪,他牵住权薇的手,示意她先上车,边走边哄:“我若再有下次,你尽管剁掉我的手。今天就是人太多了,不太方便回头。” 权薇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先上车,饶过了他这次。 …… 霍延曦深陷恋爱的甜蜜之中,不代表别人就都有好日子过。 开车回家这一路,邵司捷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黛翎用余光偷偷看着,全程连声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没办法,想见他就得忤逆他。 车子开进邵家别墅,整栋房子只有佣人在一楼忙碌,邵老先生和夫人出去参见晚宴,暂时未归。 邵司捷下了车就往楼上走,丝毫不等身后穿着尖细高跟鞋,踉跄小跑的黛翎。 佣人们吓得面面相觑,但没人知道少爷和小姐吵架的原因。 三楼,邵司捷的卧室。 他刚想回手关门,就被匆忙跑上楼的黛翎挡住门板,她用纤瘦的身体费力抵着,脸上傲慢的表情终于浮现龟裂。 “哥,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已经很久不回来了。” 不仅不回邵家,他甚至还不让助理告诉她他的行踪。 她仿佛,在二十一世纪和他失联了。 邵司捷冷脸看了她两秒,倏地松开手,转身往卧室里面走,边走边传来他淡漠的声音:“我外面女人那么多,回家干嘛。” 闻言,黛翎心口泛起阵阵痛意,她摇着头,表情无法置信道:“可你说,你只爱我一个。” “在床上我确实只爱你一个,但下了床,”他撇过脸来,故意一顿,笑得极其恶劣:“就说不准了。” “你……” 哽了半天,黛翎喉间艰涩。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她还是认为邵司捷是爱她的。 话落,正巧楼下响起一阵车笛声,有人回来了。 “你妈回来了,你还不下楼?” 邵司捷不管不顾地开始脱衣服,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想干净换身衣服。 这句话很奏效,纵使黛翎心里有再多不舍和疑问,她也只能快步回自己的房间。 毕竟,这个家里没人知道她和邵司捷关系暧昧。 女人一走,邵司捷脸上装出的笑意尽然消退,他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进浴室开了冷水。 朦胧视线下,他想起自己和黛翎这段畸形关系的开始。 他有意诱导,她自甘堕落,说不上谁害了谁。 而关于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的继妹发展关系,理由是他讨厌黛翎的母亲黛芪。 他从小被母亲抛弃,间接导致心理扭曲又变态,看到继母对黛翎体贴入微的关爱,他嫉妒得眼红。 那时正巧黛翎对他抱有男女情意,他便给了她一个顺水人情,从此三年暗度良宵,纠缠不清。 现在,他想与她了断。 因为看到了美好的爱情,所以他发自内心地想弃暗投明,让黛翎过上正常女人的人生。 也因为,他不想再讨厌谁了。 他一身浪荡,他不配。 楼下,邵司捷的父亲邵正走在前面,风韵犹存的美人黛芪提着长裙摆跟在男人身后。 邵正虽然年近五十,但因为年少时在军队历练过,浑身肌肉绷紧,撑得起一身西装。 再加之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整个人显得魁梧又壮硕。 黛翎匆忙换好宽松的休闲装,穿着拖鞋,俨然在营造她一直在家的假象。 “妈,邵叔叔,你们回来啦。” 闻言,楼下坐在客厅的夫妇抬起头来,邵正尽自己最大努力笑得和善:“翎翎还没睡啊?” 黛翎摇头浅笑:“听到你们回来,我下楼打个招呼。” “啊,那你早点睡。”黛芪示意邵正上楼,“你先去洗澡换衣服,我换了裙子再给你把茶泡上。” 邵正很听妻子的话,他和黛翎打了招呼,乖乖上楼。 两人离开的身影完全消失,邵司捷才从三楼快步走了下来。 这么晚他还要出去。 黛翎跑着追了出去。 第53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尽管是夏天,夜间的风也带着瑟瑟凉意,更别说黛翎穿得十分单薄。 “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她拉住邵司捷的手腕,苦苦哀求道。 他是她的第一个喜欢的人,她不想狼狈散场。 邵司捷停下脚步,转身,将她圈在人与车之间,嘴角上扬道:“我和女人不谈话,只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沟通。还想继续吗?” 黛翎愣住,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邵司捷只想吓吓她,但此时娇软的美人贴着他胸膛,意外让他小腹一热,更多的需求往上涌动。 他理智地松开她,拉开车门就想离开。 “哥。”她猛地搂住他的腰,坚定的语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你别走了,我……可以。” 她喜欢他,就要用尽所有方法留住他,哪怕一时半刻也好。 她缺失的爱,只有他能满足。 没人能理解她,她不正常。 邵司捷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的身体带到车门前,微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黛翎云里雾里地进去,本以为他会带她离开,岂料,他紧随其后来到她身边。 甚至,给她调低了座椅,近乎躺平。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没拒绝,只是紧紧地搂住他脖子。 任予任求。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见了太多秘密。 六月中,嵇野提名金玛奖最佳男配角。这是他职业生涯中首次入围电影奖项,引起很大反响。 消息公布那天,权薇和叶琼妃给他在酒店布置了庆祝会。 所有人都知道,嵇野的路会越走越顺。 此时的叶琼妃也没之前那般颓丧,她工作太忙了,忙到很少有时间和权薇见面。 权薇关心过她,希望她放缓脚步。 叶琼妃却说,想在年轻时多拼一把。 朋友间的庆祝没什么特别,他们一起吃饭,拍照,送礼物,去南城穹顶看了一场绚烂烟花。 分开时,叶琼妃被她的助理接走,说是今晚要补拍一些古装戏的夜戏。 她很辛苦,权薇恋恋不舍地抱了抱她。 现在只剩下权薇和嵇野两个人,他们走到路边,非常默契地没有人开车。 “现在才七点,陪我去买点东西呗?”嵇野打扮得很严密,根本看不出明星身份。 权薇也是没事,她问都没问,直接和嵇野打车去了南城最大的商场。 在路上,他说他需要两件衬衫,为接下来的电影盛典做准备。 商场很大,里面有世界各种服装品牌的专柜,以及那些价格奢侈又数量有限的大牌。 两人默契地走进一家意大利品牌店。 嵇野挑选他的衣服,权薇就坐在休息区看杂志,安心等待。 她从来不关心男装,对现在的热款更是没有概念,给不上嵇野什么建议。 只是她等着等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霍延曦的姑姑霍岚。 霍岚身边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样貌端正,看起来就很温柔。 奈何自己和她关系尴尬,她现在只能带上口罩,低头藏起存在感。 “阿姨,延曦的生日礼物我不太会挑,但我想送他一条领带,就麻烦您陪我来看看。” 赵茗絮笑容恬静,手挽着霍岚的臂弯,十分亲近。 她母亲和霍岚是多年好友,两人见面的次数自然是数不胜数。 霍岚脸上也罕见没有强势之色,她看着摆放整齐的各种款式,一边帮忙挑选,一边和她闲聊。 “絮絮啊,上次让你那么晚来家里和延曦见面,属实是阿姨办的不妥。但你放心,无论是我,还是延曦的父亲,我们都认定你做儿媳,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霍岚越看赵茗絮越满意,恨不得立刻让霍延曦同意联姻。 反观赵茗絮,对于和霍延曦的婚事,她也乐见其成。 “阿姨,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如果真能嫁过去,我自然很感谢您。” 见女方坦诚表面心态,霍岚听得开心极了,直接给她保证:“你放心,延曦快过生日了,届时,我们两家可以先订婚。” “真的吗?”赵茗絮眼睛瞬间抹上亮色。 霍岚暗自咬咬牙,逼自己一把:“延曦玩心重,但订个婚他肯定会答应的。” 从始至终,霍家人都没把霍延曦对权薇的感情当真过。 自然,也觉得权薇不会对霍延曦的人生大方向有什么影响。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权薇才缓缓抬起头。 她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终于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权海盛为了让她远离霍延曦而和她断绝关系。霍家人为了让霍延曦找到门当户对的女朋友,贬低她小门小户,攀附权贵。 他们两家早已对立,只有他俩还陷在虚幻的爱情里自我感动。 她喜欢及时止损,比如就现在。 嵇野交完钱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权薇正在低头冥想状发呆,眼神直直的。 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意外把她吓到。 “你这个人走路怎么没动静啊?”权薇抚了抚胸口,余惊未了:“吓死姐了。” 嵇野才不接受这黑锅,他啧声反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了,我在那儿站半天了也没见你眼睛动一下。” 鬼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此专注。 这时,权薇手中掐着的手机嗡嗡振动,她低头,屏幕备注是霍延曦的来电。 迟钝了两秒。 她不接也不挂,只是按了灭屏键,关掉了提醒她的声音。 “你怎么不接?” 嵇野自然也看到了霍延曦的名字。 权薇若无其事地起身,撒谎道:“他肯定催我回家,我还没玩够,不想回。” 闻言,嵇野笑了:“你不怕他来抓你?” “……” “他找不到我。” 嵇野不信:“那你回去他肯定和你算账。” 霍延曦那男人有多小心眼,他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 这句话突然把权薇整笑了。 她弯着唇,眼底却吝啬暖意,一字一顿道:“他尽可以找我算账,当然,我也有权利换个男人。” “哇呜。”嵇野以为她开玩笑,边往外走边接着捧她:“那你可厉害了。不过你长得是不赖,有这资本玩弄男人。” 权薇和他并肩而行,满眼漫不经心,丝毫不见为男女之情烦恼。 第54章 他答应商业联姻 权薇后来把手机关机了,直到晚上九点,她才优哉游哉地回家。 刚进门,她就感受到了来自客厅沙发上的一道目光,火热灼人,能刺穿人心。 霍延曦站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明显气愤:“为什么不接电话?” 最开始是无法接通,后来是已关机。很明显,是她不想接。 闻言,权薇一副他小题大做的表情,越过他坐到了沙发上,嗓音带着浓浓笑意:“今天在外面遇到你姑姑了,更巧的是,还见到了你未婚妻。” 霍延曦蹙眉,眸色不解。 见他还在装模作样,权薇耸肩,选择和他坦诚布公地谈话:“你家里不可能接受我,我爸也不想我进入豪门纷争。不如,到此为止?” “谁到此为止?”霍延曦冷看着她。 权薇丝毫没怯场,手指着他,又指自己,字正腔圆吐出:“我们啊。” 她的态度始终不端正,像开玩笑。 霍延曦以为她在吃醋,低沉的脸色缓淡不少,坐到她身边,耐心解释:“我姑姑有她想要的侄媳,但那不代表我,我只想要你。” 明明是动人的情话,可在权薇听来,却是不成熟的表白。 她摇摇头,坚定自己最开始的想法,道:“如果解决不了你家里人对我的成见,那我就会是你一辈子偷偷摸摸的女人。当初我说了,我要名正言顺。既然你做不到,那我们只好结束。” 问题的关键在于,霍家人没一个认同她。当然,她也自知配不上霍家长辈对儿媳的要求。 她不算财阀千金,也并非家财万贯。 霍延曦最讨厌这一套说辞,他猛地站起身,看着权薇的眼神仿佛她不可理喻。 “我说过很多遍,我的婚姻我做主,他们没资格指手画脚。” 他一而再强调。 这不是权薇想得到的答案。 “你还是没明白。如果他们不同意,咱俩之间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绊子。”虽然她在笑,但表情却是感伤,“今天是这位小姐,明天是那家千金。只要你没按家族安排的路走,你不会安生,我也得不到安稳的幸福。” 她也不想把话说绝,但这就是眼下窘境,他们的感情陷到了死地。 只是他们以前忽视了。 好似是哪句话触动了霍延曦的心,又好似是他一时无法接受分手,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留给权薇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说:“权薇,我想办法解决他们的态度。这期间,你最好不要耍我去找别的男人。” 他走了,偌大的二层公寓现在只有她一人。 她把手机开机,点进微博。 动作流利地上传今天和好友们拍的几张聚会照片,随后点开键盘,打上文案。 权薇:【恭喜演员嵇野入围奖项,期待你更多好作品!嵇野叶琼妃】 她这一生有太多梦想没有实现,她不会为了感情怠慢自己的生活。 她或许是自私冷血的,但她不想改。 马上零点,霍延曦醉醺醺地趴在酒桌上,手指紧紧攥着被他喝空的酒瓶。 他脸很红,眸色却异常明亮。 邵司捷不在,酒经理也做不了主。而霍延曦一直在要酒,照这么喝下去,万一喝出点事又是自己这个经理的罪过。 他长叹一口气,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犹豫了会儿,他小心翼翼靠过去,问道:“霍少,您看需不需要人来接啊?” 霍延曦背着脸,兴许是还有些意识,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直接丢了过去。 “让我哥来接我……” 他的声音嘟囔不清。 酒经理如获大赦般激动,他迅速捡起霍延曦的手机,暗喜自己逃过一劫。 他示意旁边酒保暂时照看,转身去安静处,点开了霍延曦的通讯录。 本以为像他这种商界地位一绝的男人手机里会有很多号码,但事实并非如此,就零星几个,像是很小年纪时存的。 大哥…… 姑姑…… 清苓阿姨…… …… 经理没再多管闲事,直接按了一下大哥那个号码,拨出去。 很意外,明明已经凌晨,对面接电话的速度却很快。 “延曦?”对方语气有些疑惑。 经理如实将现在的情况交代清楚,静等霍奕琤的回应。 话筒安静了两秒,才听到霍奕琤那面的声音:“你先照顾一下,我二十分钟到。” “好的好的。” 经理谢谢他。 午夜,天色黑得不见一丝亮光,无星无月,浓稠如墨。 霍奕琤开车载着喝醉的霍延曦,脸上表情寡淡。 “我太开心了……” 坐在副驾驶的霍延曦歪头,嘴里一直模糊不清地在说着什么。 重复了太多遍,霍奕琤已经听腻了。 “我要回家,送我去找我爸……” 他猛地睁开眼,眼睛瞪得溜圆,眼神竟让人看不出什么醉意。 但他的肢体语言告诉霍奕琤,醉的不轻。 霍奕琤不想和喝醉的人有过多纠缠,他调转方向,往老宅的方向驶去。 到了老宅,霍延曦的酒已经醒了不少。至少,他能独立行走,不需要人搀扶。 进门,他不顾走在后面的霍奕琤,站在客厅就往楼上喊:“爸爸,你快下楼,我想你!” 霍奕琤:“……” 没醒酒。 绝对没醒酒。 很快,楼上亮起灯光,一楼的佣人也穿上外套赶了过来。 大家面面相觑,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面色红润的霍延曦身上。 随后,霍夫人搀着霍老爷子下楼。 “你大晚上又作什么妖!” 霍老爷见到他这副醉态,抬起拐杖就想打他。 岂料,霍延曦躲都没躲,就站在原地傻笑:“爸,我把权薇甩了。” 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故意撒谎。 但这话显然让屋里人一愣。 想当初,霍延曦可是有冒天下之大不韪般的决绝,说只想和权薇在一起的。 现在,分手了? 霍老爷子不太信:“真的?” 闻言,霍延曦身体软踏踏地往后倒去,斜靠在沙发上。 头仰起,迷蒙目光望着上方刺眼的水晶灯,笑得不知所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喝酒,想我妈吗?” “……” 他的眼睛紧紧闭上,意识混沌前,他弯起的唇角迟迟无法下来。 “我愿意商业联姻,明天就可以开始相亲。” 话落,他哼了一声,让人听不出情绪。 第55章 沉迷真小人 后来霍延曦也没闹,只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虽然是分手了,但霍老爷子还是嫌他丢人,为了个女人喝成这样,转身就上楼了,不再管他。 最后,还是霍奕琤费力把他背上了楼,丢到床上。 …… 一觉睡到中午,霍延曦浑身都疼,太阳穴更是发紧,胀得头似要裂开。 他皱着眉头起身,洗澡换衣服下楼。 很奇怪,今天家里人都在家。 少了个霍奕琤,多了个赵茗絮。 见他下楼,赵茗絮抬手和他打招呼,笑容甜美可人。 但霍延曦没给反应,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在找谁没找到。 “大哥呢?” 他转过头来。 闻言,霍老爷子轻嗤一声,看过来的眼神满是讥诮:“你大哥忙,不像你,只会玩花儿。” 一醒就被数落的滋味非常不好,但霍延曦不想和他杠。转身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头靠着沙发靠背。 对面的霍岚露出笑意,拉着身边赵茗絮的手道:“延曦,昨天不是说打算相亲了嘛。我今儿就把絮絮带过来了,你看,你们是在家吃饭还是出去走走?” 话落,赵茗絮双颊浮现两抹红霞。 霍家人都在场,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岂料,霍延曦却是淡淡摇头,丝毫不留情面:“我是答应了相亲,但又不是和她。” 赵茗絮笑容一僵,随即侧目看向霍岚,满眼尴尬和无所适从。 霍岚也是一愣,说道:“絮絮学历高,人温柔又漂亮,况且家世也与你匹配,哪里让你不如意?” 可以说,赵茗絮是南城所有单身千金里,综合实力拔尖儿的存在了。 而关于商业联姻选择儿媳这方面,霍老爷子并不如霍岚懂行,毕竟她是女人,在南城收集到的讯息更全面。 霍岚罗列了这么多赵茗絮的优点,可霍延曦就是不买单,他有自己的想法。 “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也得往我的审美上靠一靠。” 他手指抚着下巴,突然发现生出一些胡茬。他随后就在搓弄这点玩物,整个人透着无所事事的颓废和慵懒。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审美是什么?” 赵茗絮属实好奇,先一步问出。 闻言,霍延曦投来视线,倏地勾唇,缓缓道:“我发誓,我以下的言论不是针对你,都是实话。” 他这么一说,更引得大家好奇。 只见,他手指转着车钥匙环,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脸上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开心:“外貌来讲,我喜欢大眼睛清冷系。身材的话,喜欢胸大腰细屁股翘的。身高嘛,一米七,不然亲着费劲。性格最重要了,要野一点的,不然玩儿不开。” 他停顿一下,目光对上对面的赵茗絮和霍岚,又继续道:“不喜欢小家碧玉,时间长了没话说。大概就这些,姑姑再给我介绍对象,可以适当参考。” 他语气很狂,像皇帝选妃,多重标准。 但他就是故意的,因为别有所图。 这些话一连串吐出,成功让少不经事的赵茗絮涨红了脸。但霍延曦又提前说了并非针对她,这让她连生气都没发泄的理由。 而霍老爷子就不一样了,他只觉霍延曦出言低俗,把男女之事过于暴露地放到了台面上,有伤风化。 他黑脸,没眼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霍延曦把标准压得这么死,但凡霍家人有给他相亲的打算,就必须遵循他的审美。 霍延曦自然清楚这点,所以才无法无天。 “那我先去上班了,姑姑要是有合适的,随时联系我。” 他起身,极其敷衍地对霍老爷子和霍夫人点了下头,示意告辞。 见他往外走,赵茗絮犹豫了两秒,起身追了出去。 “喂,你等一下。” 临上车前,赵茗絮叫住霍延曦。 “你刚刚说那些是真心话?” 她半信半疑。 闻言,霍延曦十分得意地嗯了一声,甚至好心给她举了个例子:“你看我前女友,是不是这种类型?” 赵茗絮自然想到那个叫权薇的女人。 她长相确实清冷,是攻击性的美。 身材也辣,瘦而有肉。 性格自然不用多说,整个南城的舆论史记录了她到底有多野。 的确,她是符合霍延曦那套说辞的。 见她神色恍惚,霍延曦慷慨解囊,给这位无缘的相亲对象指条明路:“我和你是搭配不到一起了,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大哥。二十九岁妙龄,多少财阀家族恨不得霸占的女婿人选。长得好,有气质,手腕能力更是没话说。” 他硬凑霍奕琤的优点,说出来自己都嫌恶心。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看霍奕琤应付女人。 就连昨晚他喝醉酒,都是故意让经理联系的霍奕琤。 麻烦他,自己就快乐。 啪—— 一记猝不及防的巴掌,尽管他躲得及时,但还是被打到了下颌位置。霍延曦笑容先是僵住,随后逐渐消失。 他抬手狠狠掐住赵茗絮的下巴,将她的脸强势抬起,对视的眼神偷着暴戾和冷漠。 “你是不是以为和我说两句话,就混熟了?” “……” 赵茗絮被他掐得不敢说话。 她刚刚是一时激动气急,现在想想,确实有失分寸。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她勉强和他辩驳,但气势明显不足:“没和你在一起,还要被你安排给别的男人?” “呵。”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冷嗤,彻底把两人表面维系的体面撕碎,“赵小姐,你扪心自问,问问自己为什么三番四次找上门。” “……” 赵茗絮语塞,迟迟说不出话。 “既然明知是为了利益相识,又何必把无缘无分搞得像爱过一场,很可笑。” 他狠狠甩开女人的脸,毫不留情。 “霍延曦,你真的很没品。” 赵茗絮心里有气,但实在是没理由和他吵,也对抗不过。 但她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对女人如此粗鲁。 闻言,霍延曦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刚刚还在脸上浮现的怒意也尽然消散。 下一秒,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低劣,甚至大胆承认:“我从不自诩君子,反而沉迷真小人。所以以后赵小姐见到我,请绕开些。” 赵茗絮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突然哼声:“听霍阿姨说,你甩了权薇。可我总觉得,是人家不要你了。” 她最后啧啧两声,讽刺意味极浓。 第56章 心机男霍延曦 闻言,霍延曦冷淡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平静的眸子里满是戏谑,摇摇头,连句明显的回应都没给她。 最让人生气的,莫过于一拳打在棉花上。 赵茗絮眼看着他的车离开,却无能为力。 对于霍延曦愿意相亲这件事,霍岚看得尤为重要。她迅速按照霍延曦想要的类型,联系了几家夫人。 而当事人霍延曦也十分配合,只要霍岚给他打电话,他无论在忙什么,都会给出当天约会的时间。 午饭时间,霍延曦来到霍岚告诉他的地址。高级餐厅内氛围典雅清净,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坐在窗边等人。 霍延曦直接走过去,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毫无绅士形象可言。 见到来人,那女人弯唇笑得非常社交,爽快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娇。” 刚坐下的霍延曦直接笑了出来:“虾饺?” “……” 女人一脸尴尬,暗地在心里嫌弃他没礼貌。 霍延曦才不管这些,他大喇喇地叫来服务员,开始点餐。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他快速翻开菜单,疯狂下单:“还有这个,全都要了。” 夏娇的眉渐渐蹙起,心里的火越来越旺。 点完单,霍延曦抬头看向对面女人,突然来了关心:“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夏娇一愣,随即摇头:“没有,你点就行。” 废话。 他已经点了那么多,她怎么好意思再多加其他的菜品。 服务员下去准备,霍延曦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递到对面。 “实不相瞒,我对夏小姐很满意。”他浅笑与她碰杯,眉宇间的桀骜让夏娇一阵恍惚。 她有些看不懂了,他到底是真的败絮其中,还是别有魅力? 可这股劲儿还没坚持两秒钟,就被霍延曦亲手打破。 他说:“因为满意,所以不愿意骗你。” “骗我?”夏娇微懵:“骗我什么?” 霍延曦身子往后靠,姿态不知不觉地疏远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介意婚后无性生活吗?” “啊?”饶是女人再外向,也被他这个私密话题弄红了脸,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回应道:“我觉得正常夫妻生活就好。” 她又不是尼姑,怎会禁欲。 “可我不太能配合你进行夫妻生活。”霍延曦大言不惭,表情却十分认真,“我有一些无法启齿的男科病。” “病……病?” 夏娇眼睛倏地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堂堂霍家二少,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过花边新闻,怎么可能有那方面的问题。 但霍延曦又是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也绝不会说出这种幼稚的玩笑糊弄她。 毕竟,商业联姻是霍家提的,他并非被逼而来。 转念想到来之前母亲的教导,夏娇咬咬牙,试探道:“我们的婚姻是为了两家更好的未来,既然如此,我觉得婚后各玩各的,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霍延曦双手交叉担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往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玩不了诶,这样算的话,我岂不是白白被戴绿帽。” 夏娇无话可说:“那,怎么办?” “柏拉图式爱情啊,多神圣啊。”霍延曦笑得像个泛着圣光的天使,实则心里黑得比地狱恶魔还猖獗。 他就是要搞臭自己的名声,让所有女人对他幻灭。 对面,夏娇实在是无法接受一辈子当活寡妇的婚姻,她摇头,笑得依然礼貌,只是明显疏离了些:“看来我和霍少有缘无分,吃个散伙饭?” 毕竟,桌上都是他点的菜,两人一口没动。 霍延曦乐见其成,却还要故作失落,道:“唉,是我的遗憾。” 心里明明爽死了,脸上却苦丧着装可怜。 下午,霍岚便收到了夏家的反馈,只说是互相没看上,没有更详细的理由。 眼缘这个东西就是玄学,外人强迫不得。 很快,她就给霍延曦安排了下一个联姻对象。 办公室内,霍延曦刚开完早会,陈禁在他身边给他汇报工作。 咚咚咚—— 敲门声后,是秘书的声音:“霍总,一楼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位顾小姐来找您。” 言下之意,见是不见? 太阳穴发紧的霍延曦意识有些迷蒙,他敲了敲后脑,勉强找寻几分理智。 “让她上来。” 他不认识什么顾小姐,估计是姑姑新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这些天,他已经连着见了四五个名门千金。他装过痞子,爆过粗口,装过病,也扮过无知。 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做到声名狼藉。 最好,整个南城的女人都不喜欢他,会给他省去很多麻烦。 昨晚路过江边,他开了车子顶棚吹风,可能是时间久了,让他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顾西妍进来的时候,陈禁刚刚出去。这是老板的私生活,他不便打扰。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霍延曦先开的口:“顾小姐请坐,我今天有点忙,麻烦你过来一趟了。” 今天他扮演的是儒雅绅士。 男方先开口说话,顾西妍倒是放松不少,加之她本来就很外向,瞬间就能和他交谈起来:“没关系,霍少公司业界翘楚,自然每天要忙一些。” 话音落地,秘书敲门进来送咖啡。 霍延曦示意秘书先给顾西妍,成功获得美人一次好感。 秘书离开,他走到顾西妍身边,两人对面而坐。 “我姑姑跟我说了,顾小姐是出了名的美女。”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闻言,顾西妍粲然一笑,大方地接受他的赞扬。 “霍少亦是人中龙凤,气质卓然凌傲,注定很受女孩子喜欢。” 来而不往非礼也,顾西妍侃侃而谈。 “是吗?” 霍延曦下意识问了一句,听语气就是在开玩笑。 只是,他在心里想着:快了,就快不招女人喜欢了,我马上就能与异性绝缘了。 随后两人闲聊了几句,突然,霍延曦捂着额头,俊美五官微蹙,满脸痛意难忍的模样。 “你怎么了?” 顾西妍吓到了,起身来到他身边,想用手扶他又觉得不合礼仪,当下迟疑起来。 这一犹豫的动作被霍延曦看在眼里,他暗下决心,今天就不欺负女人,改自残方式结束相亲。 第57章 像极了权薇那个死女人 霍延曦其实真的是头疼,他叫来陈禁,让他准备车去医院。 转身,看着手足无措的顾西妍,他满脸虚弱,话里话外透着自责:“真是不好意思顾小姐,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我就要出去。” 顾西妍摇摇头表示不在意:“身体是第一位,聊天有的是时间。” 见这女人没上勾,他又继续发功,扮起柔弱:“不知顾小姐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趟医院,我助理一会儿还要替我开会,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陈禁:“???” 啥时候来的工作安排? 什么会议?? 另一面,顾西妍当然愿意,她上前挽住霍延曦的臂弯,一副认真搀扶人的动作,低头说道:“我开车来的,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就不用麻烦你的助理了。” 陈禁:“???” 得,这回司机都没得做了! 去医院路上,霍延曦给邵司捷打了电话。那孙子不知道在搞什么,打了两遍才接。 一接通,霍延曦就拖着嗓子怼他:“又在女人床上醉生梦死?大白天的,你要点脸。” 开车的顾西妍明显被这对话的大尺度惊到了。 他的朋友如此放浪形骸,那他,会不会也是物以类聚? 她喉咙上下滑动,有些紧张。 邵司捷不知说了什么,霍延曦才皱着表情说起正事:“我要去三院看病,给我挂一下林医生的号。” “……” “林嘉慕医生啊。”他故意不避讳关系,添油加醋道:“就是我那个女友的前男友,嗯,我现在在路上了。” 顾西妍眸色不解。 那个女友? 他有几个女友? 医院内,霍延曦带着顾西妍去了林嘉慕的科室,他是主任医师,但挂号的人不多。 霍延曦刚进门,林嘉慕就抬起头。见到是他,黑眸明显一顿。 而再看到跟在霍延曦后面的顾西妍,这让林嘉慕的脸色更加不善。 没有理由,他比较偏袒权薇。 “你怎么了?” 作为医生,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霍延曦坐到他对面,又顺手给顾西妍拉了把椅子,两人相邻坐着。 他说:“头很疼,可能跟昨晚吹了风有关。” 林嘉慕简单检查一下,低头给他写病历,说辞中透着明里暗里的贬低:“风寒受凉,霍大少爷的跑车以后可以慢点开,关上顶棚。” 闻言,霍延曦笑得很欠:“昨天带薇薇去海边玩儿了,一时冲动,受凉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嘉慕作为男人,完全听得懂。 但他没理由发泄什么,只是冷哼一声:“霍大少爷虽然桃花多,但也别接触得太密。要是哪天时间没管理好,小心身败名裂。” 时间管理大师? 霍延曦但笑不语。 只是,他身边安静很久的顾西妍出声,打破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垒:“你现在有女朋友?” 闻声,林嘉慕低笑出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倒是霍延曦久经沙场,态度老练又稳重,回答道:“单身啊,之前外面有几个女人而已,都是玩玩儿。” “那你现在和我算怎么回事?” 顾西妍脸色难看。 霍延曦满眼坦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相亲,联姻,结婚,生子,死亡。不就是这个顺序嘛。” “呵。” 顾西妍笑得无语又僵硬。 她现在觉得眼前男人就是个衣冠禽兽,心里都是不正派的想法,是完完全全的混蛋。 “你喜欢无爱婚姻,我还怕得了脏病呢。”顾西妍愤然起身,涨红的脸迟迟不见消退。 她怒然离场,霍延曦却追都不追,只是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句:“顾小姐别走啊,我们再聊聊啊……” “别装了,人走远了。” 林嘉慕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的把戏,嘴角轻扯,眼底尽是佩服。 霍延曦是把男人的渣坏做到了极致。 女人一走,霍延曦也不愿再装。一瞬间,他失去所有的生气。单手拄着头,确实是头痛难忍。 他咬着后槽牙啧了一声,嗓音死气沉沉:“能不能开点药?太疼了。” 霍延曦感觉自己的头要炸掉。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一层薄汗,低垂着头,显然从没流露过如此狼狈的一面。 甚至是在隐形情敌的面前。 林嘉慕只有医者仁心,未掺杂人际关系。起身叫来一个科室的护士,麻烦她去准备热水袋和热毛巾。 随后他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杯热水,亲自递到霍延曦面前。 “喝点热水,一会儿热敷一下额头。”林嘉慕语气平淡,完全以一个专业医生的口吻:“最近不要受凉,注意保暖。” “……” 霍延曦听得头更疼了。 他端起水杯,大步流星地走到一旁的木床边,放下手中的东西,毫无顾忌地直接躺下。 “我看了你的问诊预约时间,今天没病人了。” 话外之意,他躺在这儿休息不会影响他接待病人。 霍延曦把话说得这么死,林嘉慕也不好反驳和拒绝什么。 毕竟,霍延曦的脸皮厚,加上那拥有绝对自信的自来熟,他上次就见识过了。 护士进门,把热毛巾放在霍延曦的额头上。许是舒服了,大少爷不仅没说话,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渐渐的,霍延曦竟然在林嘉慕科室睡着了。 下午两点,林嘉慕开了个短暂的研讨会,进门,就发现已经醒来的霍延曦侧身坐在床上。 一拳一拳地敲打着脖子,似乎因为睡姿不对落了枕。 听到开门响声,他缓缓转过头。 “吃饭时间怎么不叫我?” 他这一觉醒来,就是饿也过劲儿了。 闻言,林嘉慕简直要笑晕过去,他大方给他鼓掌叫好:“霍大少爷睡傻了,当我这是餐厅还是慈善机构?” 霍延曦也不尴尬,大言不惭道:“不是,咱俩认识这么久了,连个饭都跟我斤斤计较啊?” 甚至还和他搞什么文字游戏。 俗气。 “是,这不是你针对我的时候了。”林嘉慕当仁不让,坐到椅子上,伏案写材料,声音清清冷冷的:“想当初,霍大少爷先撞我的车,现在又在这儿和我谈感情了。” “不打不相识,你没听过?” 霍延曦来劲儿了,就是单纯想打个胜利的嘴炮。 林嘉慕不痛不痒,低着头嗯哼一声:“很好,既然如此,我大可以先打你一顿,再和你相识。霍少觉得合理?” 猛地,霍延曦一口气咽在喉间。林嘉慕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好像权薇那个死女人。 “你和权薇高中同班?” 林嘉慕终于抬头,温顺一笑:“我是她学长,并非同学。” 第58章 其实我不想结婚 虽然现在霍延曦和权薇的关系类似分手,但他依旧很反感权薇当年喜欢过林嘉慕这件事。 此时被林嘉慕贱兮兮地炫耀,他冷睨一眼,无话可说。 “你俩分手了?” 林嘉慕低头写字,似是闲聊。 霍延曦不承认,强行挽尊:“没有啊,我俩将来是要结婚的。” 闻言,林嘉慕抬起头,认真看着他,突然弯起唇角:“你最近花边消息这么多,权薇怎么可能忍你。” 她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 听对方这头头是道的说辞,霍延曦想挑衅的心情都不好了,他起身,将头上的毛巾放在桌上,作话要走:“你忙,我公司还有事。” 林嘉慕也不客套,手指着门口,大方欢送:“下次这点小病别挂我号,浪费医疗资源。” 霍延曦:“……” 就不。 我下次偏要还来。 走出医院,霍延曦站在路边,望着车海人流,他却不知去哪儿。 车被顾西妍开走了,他不想打车。把手插进裤袋,他闲懒地散步往前走。 他明白,以后霍家不会再给他介绍人相亲了。 只要他拖得久,霍家人在择偶方面会对他任予任求。 他现在还不能去找权薇,因为还没获得绝对的胜利。 头顶阳光高照,男人携着自己颀长的影子,从闹市走向安谧的商业区。 他以前向来车不离人,现在发现,走走的感觉也不错。 他进公司,陈禁惊讶地看着他,关心道:“总裁,你输液了?” 毕竟,这么久才从医院回来。 霍延曦摇头,心情看起来不错,还能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没输液,只是在情敌那儿睡了一觉。” 陈禁没听懂,但也没细问,他只关心最终结果:“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看样子应该不疼,他整个人的气质春风得意。 的确,霍延曦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测:“我没事了,让小李泡杯咖啡进来。” 陈禁颔首,出门做事。 一下午,霍延曦在公司的口碑好得有些诡异。大家都在讨论,总裁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变得这么通情达理,还允许早下班。 加之上午来拜访的美貌和身材都顶尖的顾小姐,员工纷纷猜测,自家总裁这是找到美好第二春了? 毕竟,在他连续相亲的半个多月,舆论走向早就偏向权薇和霍延曦已经分手。 而他一次接一次的和女人见面,原因无非是另觅所爱。 这是大家公认的猜测。 霍延曦不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是开心于今晚回老宅吃饭,眼看自己以厚颜无耻布下的局,如今收获满满。 晚上六点,霍延曦开车到了老宅。他没想到,商务忙人霍奕琤也会这么早回来吃饭。 两人在门口碰到,便一起进了门。 “听说你最近相亲不太顺利?”霍奕琤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霍延曦意味不明地呵呵一声,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她们嫌我毛病太多,大哥你也知道,我在女人眼里并不靠谱。” 在初印象方面,他的确不如霍奕琤稳重。 霍奕琤也没就这个问题深究,他只是看了一眼霍延曦,嗓音沉缓:“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话落,他便大步往前走,徒留霍延曦在后面研究他话里的意思。 他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 晚餐席间,霍家人意外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起什么话题,气氛始终平淡没有起伏。 只是在餐后饮茶的间隙,霍延曦成了被长辈围攻的对象,尤其是被姑姑霍岚针对。 “延曦,不是我打击你信心,关键现在我把家世相当的姑娘都给你约过了,你们都说没有感觉,无法继续接触。”霍岚也在发愁,叹了口气:“见了这么多,怎么可能没有喜欢你的呢?” 而且,因为霍家势头正盛,那些女人就算在霍延曦这儿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好和家里人多提。 大多都是说不喜欢,互相没感觉。 因为没有吐槽霍延曦的所作所为,霍岚自是不知道是霍延曦不配合,才导致眼下情况。 她只是愁,愁霍延曦的婚事。 听到这些话,霍延曦也是配合着叹气,看样子也在担忧:“我真的每一场约会都准时去了,无论时间还是金钱都没吝啬,但人家们就是不喜欢我这款,说我看起来不靠谱。” 他添油加醋,甚至越舞越开心:“我在名媛圈的名声好像不太好,她们一个个都问我,是不是浪够了才想有个家。苍天可鉴,我这二十多年可是洁身自好,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闭嘴!”霍老爷子重重地砸了下拐杖,见不惯他这副不争气的放浪样子,怒道:“老话果然说的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要是不让你出去相亲,我还不知道你能这么差劲,整个圈子里没一个女人看上你,我也是服气。” 虽然被骂,但霍延曦心里要乐开花了。他强忍着不笑,殊不知,自己的下巴肌肉已经微微抽搐。 他装着丢脸,小声道:“确实,我不如大哥在外面有名气。这次若是大哥去相亲,想必那些女人一定趋之若鹜,上赶着做霍家儿媳。” 闻言,始终没有出声的霍奕琤懒懒投来目光,他看着霍延曦的眸子透着清冷微光,无形之中带有震慑力。 但他不怕霍奕琤,甚至很喜欢虐他。 “大哥看我干嘛?”他笑得惭愧,一出声就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道:“上次爸还说了,要让我们兄弟俩联姻。如今我没戏了,霍家就靠大哥你了。” 能踩霍奕琤一脚,他就不能放过机会。如今,自己逃过一劫,他更是要把这危险也带给他尝尝滋味。 岂料,霍奕琤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慷慨,转头对霍老爷子浅笑说道:“爸,延曦也答应了相亲,但现在结果不尽人意。如此,我觉得还不如让他和权小姐复合,至少也成就一段体面般配的姻缘。” 此话一出,霍延曦脸色一变。 他不仅没有感谢霍奕琤帮他说话的意思,甚至,他觉得霍奕琤在害他。 果然,这句话给霍老爷子提点了一二,他看向霍延曦的目光变得有些猜忌:“你不会现在正在暗喜,我能同意你和权薇继续交往?” 霍岚也回过神来,声音尖细高挑:“延曦,你还想着她啊?” 对面,霍延曦心中烧起暗火,但他脸上始终风平浪静。 看着霍奕琤善恶不辨的表情,以及霍老爷子和霍岚的明显反对,他只能交出自己最后的底牌,真挚道:“其实我不想结婚,倒不如直接说,我不喜欢女人。” 第59章 以后还是要吃回头草的 我不喜欢女人。 这六个字,犹如泰山压顶,刺伤霍老爷子的理智。 他怒极反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霍延曦身处暴怒之前,却丝毫不慌不忙,他义正言辞,说着漫不经心的谎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喜欢上一个医生,只要在他身边,我觉得我很安心,很幸福。” 他把林嘉慕当成无辜靶子,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帮手。 邵司捷不行,他和邵司捷认识很多年了,骗不了霍家人。 听闻如此震惊的消息,霍岚瞪大的眼睛久久恢复不了。她站起身,眼神痛苦起来:“延曦,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你之前怎么还和权薇在一起?” 如果真喜欢男人,又怎么会和女人交往。 “男女不重要,我只是遇到了有感觉的。”霍延曦大言不惭,“以前喜欢的现在不一定喜欢,现在喜欢的,以后也说不准。” “你又在和我扯犊子是?”霍老爷子根本不相信,他回味霍延曦这几句话,竟然罕见地笑出声来,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害怕了?我就会让你回去找权薇?做梦!” 霍老爷子以为自己一击制胜,殊不知,依旧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霍延曦的神情丝毫未变,他只是淡笑,似是在保持礼貌:“我话已至此,你们大可看我以后找男人还是女人。关于权薇,我们和平分手,没有后续。” 不不不,霍延曦在心里反驳,以后还是要吃回头草的。 他现在属于背着她大放厥词。 “滚滚滚!你给我滚!” 一根权杖飞来,霍延曦再次被打跑。 他不管家里人信不信,关键是,他会让他们信,会让他们着急。 霍延曦最近忙着相亲,权薇忙着筹备新电影。 她并非没有听到网上那些关于霍延曦的桃花新闻,她只是把重点放在了自己的事业上。 她明白,若是自己不强大起来,不论是霍延曦还是哪个男人,她将来在婆家都没有话语权。 新电影的剧本出自公司编剧部,她这回在男演员的选择上用了嵇野。 而新电影是要冲奖的,这自然也成了她选用嵇野的一个原因。 他们是朋友,也是利益共同体。 关于女主,权薇采用了全国招募,公平试戏后抉择。前期试戏是副导演做的,她倒是还能轻松些。 所以趁着没忙起来,她经常去探叶琼妃的班。 其实,权薇有点替叶琼妃无语。她不明白,叶琼妃到底有多倒霉,能三番四次和贺茗儿在一个剧组。 这次已经是两人第二次合作。 叶琼妃为人和善,每次遇到贺茗儿的冷嘲热讽,她也只是平淡回两句。 但贺茗儿愈发蹬鼻子上脸,竟然明里暗里在剧组故意找茬。 权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贺茗儿借着拍戏的名头使劲推搡叶琼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公报私仇。 导演喊cut之后,权薇才走到叶琼妃身边。 见到来人,叶琼妃很开心,但贺茗儿却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走到化妆师那边补妆。 “她就是故意的。”权薇给叶琼妃揉了揉刚刚被推的肩膀,止不住心疼:“其实她是因为我才针对你,你下次不能让她为所欲为了,得反抗她呀。” 闻言,叶琼妃觉得无伤大雅,她反手握住权薇的手,细声解释:“她人就那样,飞扬跋扈惯了,倒也不是因为你才针对我。” 贺茗儿很喜欢雌竞,叶琼妃和她合作这么久了,当然了解她为人处世那一套。 贺茗儿做事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凡事不留余地,将来若出了什么事,想必跳出来踩她的人不在少数。 但她也不会上去多说什么。 她又不喜欢贺茗儿。 “走,去坐一会儿。”权薇拉她到旁边椅子处,把拎来的咖啡与她分享,“冰美式不加糖,喝。” 不加糖是叶琼妃的习惯,但权薇却喝不来这么苦的,每次唯有感慨。 叶琼妃插上吸管,低头吸了两口咖啡,冰凉爽口的口感让她眉眼舒展,非常惬意地啊了一声:“好爽,好凉。” 权薇浅笑,又拿出对待真朋友那一套懒漫的态度,道:“你快珍惜我给你送咖啡陪吃饭的日子,等过两天电影开机,我就要去伺候嵇野大哥了。” “噗——” 叶琼妃差点喷出来,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笑得腹部有点疼,像岔气了一样:“太搞笑了,你又不是他经纪人和助理,干嘛去伺候他啊?” 闻言,权薇摊手,无奈道:“野哥扣呗,直接把经纪人这活儿分给我了,也不给我开工资。” 理论上讲,嵇野是权薇公司的艺人,但权薇却是嵇野隐形的经纪人,且没工资。 “那你就扣他片酬,直接拿走属于你经纪人的工资。” 叶琼妃认真给她想办法,一点都不顾及另一位朋友嵇野的面子。 “唉,不说嵇野大哥了。”权薇把包里的一个锦盒递给叶琼妃,脸上是藏不住的愉悦:“快试试,看合不合适。” “什么啊?”叶琼妃目光愣然地接过。 “项链,我上次逛街买的。柜姐说限量款就两条,咱俩一人一条。” 说着,权薇往下拉了拉衬衫衣领,露出纤细脖颈。 只见一条银色细细的链子闪着冰冷白光,中心坠着一块粉红色的小钻石。款式很简单,但却极具少女心。 叶琼妃真的很喜欢。 其实虽然她长得温柔端雅,但在审美方面,她却和浓颜野肆的权薇有很多相同之处。 “很漂亮,谢谢你。” 她对权薇表示感谢。 送礼物这种事一般高兴的都是两个人,权薇亦是如此,她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看样子心情非常好。 但叶琼妃最近一直比较关心她的感情问题。因为,霍延曦已经有大半个月接连和其他异性传出约会绯闻了。 餐厅、医院、俱乐部、商场…… 他都有陪着各式各样的女人在外面出现。 “那个……你最近……” 但她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怕伤权薇的心。 可权薇岂会不知叶琼妃的心思,她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漫不经心道:“我俩算是分手了,反正有很久没联系了。” 想想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 因为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霍延曦有说让她等着他。 所以,面对最近那些舆论绯闻,她也没有太在意,反正不是伤心。 第60章 吓一吓我爹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权薇敷衍着这个话题,没有想多谈的意思。 她这个人最做不来的,就是拿自己的感情问题给朋友们添麻烦。 自己一个人烦就够了,不想祸害别人。 刚待了一会儿,导演组就布好了景,叫主演们过去拍戏。 叶琼妃去拍戏,权薇也不愿意在这多待,她起身,把咖啡丢进垃圾桶,转头就要走。 “唉哟。” 她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叹气。 不用回头权薇都知道是谁。 但她心里不爽,随即笑着转过头去。果然,就见妆容精致的贺茗儿站在她面前,眼神挑衅:“我当时是不是说过,他只是和你玩玩儿。” 以贺茗儿得到的消息来看,霍延曦确实和权薇分手了。而霍家正在给他相亲,丝毫没有避人。 就算她当不上霍少夫人,权薇也没这个机会了。 这结果倒是十分舒适。 殊不知,权薇并没有这么计较得失,她掸了掸身前并不存在的灰尘,也跟着假模假样地叹气:“是呗,人家好赖还愿意陪我玩儿,不像某些人,只能用脚对待。” 她当初可是撞见过,霍延曦用脚阻挡贺茗儿的倒贴。 这句话成功踩到贺茗儿的雷点,她没想到,那件糗事还被权薇看到了。 “你别信口雌黄了。”她有点跳脚,手指着权薇面目狰狞,一时有些口不择言:“再惹我,我就让你继续去医院躺着。” 话音即落,两人之间泛起一阵寂静。 很诡异的陷入死寂。 “你这话什么意思?”权薇心里有一种很强的预感,甚至愈演愈烈。 闻言,贺茗儿眼色间转瞬一些心虚,但很快,她继续用发火掩饰内心的波动,继续对权薇大放厥词:“我能有什么意思呀,你出车祸你活该呗。就是嵇野倒霉,跟你走在一起差点被撞死……啊……” 她话音还未吐出,脖颈就被面前女人攥住,被扼住喉咙的她无法流畅说话,甚至呼吸都很艰难。 “你……你放开我……” 她死死握住权薇的手腕,意欲挣脱,至少让呼吸恢复吞吐。 可惜她力气小,挣脱半天都没有效果。 权薇眼看着这女人的脸越来越青,周围也有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她倏地松开手,一把把贺茗儿甩在地上。 她没有因为是公众人物而躲人眼目,或许也是因为太恨了,眼尾瞬间染上一丝血红。她半蹲下身,手指捏着贺茗儿的下巴,恶狠狠地压抑着声音,警告她:“以后再招惹我朋友,我不会放过你。但是,因为你已经招惹到我了,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手劲一横,她撇开她的脸起身。 权薇离开的背影十分果决,贺茗儿看了,心里腾涌起浓郁的恨意。 上次不死算她命大,这次她既然和她撕破脸,她就彻底摆她一道好了。 …… 殊不知,贺茗儿这么想,权薇的实际行动却更快。 她直接截胡了贺茗儿的一个珠宝代言。 品牌风格是亘古不变的精神内核,品牌方便把形象凌厉的贺茗儿换成了气质典雅贵气的叶琼妃。因为当时还处于没有签约的时间段,更换代言人并没有那么麻烦。 贺茗儿只能有苦说不出,犹如哑巴吃了黄连。 她没有办法去质疑品牌方,因为演员终将搞不赢资本。 这对权薇而言只是开始,她就是要借助自己的能力,在有限条件下,无限度地针对贺茗儿,最好能让她穷途末路,身败名裂。 当初,她和霍延曦就有怀疑过那场车祸别有玄机。 只是无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证实当时的猜想。如今有了贺茗儿口头上的暴露,那她再寻证据就有了大概的方向和针对性。 他并不打算再麻烦霍延曦,两人目前关系敏感,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状态。 新剧开始拍摄,嵇野忙着进组,权薇虽然表面上当着他的经纪人,但并没有跟组去监督拍摄。 拍摄现场就是导演说了算,她不必再像新人期时实时监督。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因为可以分心去做其他事。 * 霍延曦的绯闻持续了快一个月,终于没再有续集。 只是,在八月月初,他被爆出一条更劲爆的私生活轶事。 霍家二少爷竟然是gay?! 这瞬间成了整个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这次与往常每一次都不同,霍延曦没有回应,不承认也不否认。 权薇听到这消息只觉得滑稽,他当然知道霍延曦的性取向是女人。只是他现在把名声搞得这么臭,理由无非是想逼霍家同意他婚姻自由。 想想真是悲哀,家财万贯,名声显赫,却连想娶一个女人的自由都不能完全具备。 权薇感慨霍延曦的这个方法独特,但她并不支持他继续实行。因为,她不想他被人口舌,当成下三滥玩笑的主人公。 她不看好,霍延曦最近玩得可是如火如荼,乐在其中。 因为他选的男主角是林嘉慕,林嘉慕痛苦他就很亢奋。 不光是上流社会圈子,霍延曦俨然已经成了三院护士群里最火的人物。 林嘉慕清风霁月,温文尔雅,身姿修长清瘦,整个人透着不染世俗的仙气,如翩翩公子。 霍延曦奔放炽热,纯纯的俊美妖孽,浑身紧实的肌肉线条满满男子气,贵而不浊,有引人趋之若鹜的渣苏感。 两个人站在一起,谁占据主动权一眼明了。 小护士们纷纷磕起了cp,每天见到他俩脸红到不行。 林嘉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件事呢? 是在一次午休时间,霍延曦来找他的时候。 那护士敲门,激动地不小心说漏嘴:“林主任,您男朋友来了。” 男朋友?! 林嘉慕当场就想冲出去,掀起霍延曦的头盖骨。 他这些天中午来找他吃饭,晚上来接他下班,同事们明里暗里暧昧的目光也就算了,现在他还把他的同事们逼到拿到明面儿上来说…… 霍延曦不要脸,他还要脸。 果然今天中午他又没逃过霍延曦的骚扰,这成功把憋了好几天气的林嘉慕惹火。 霍延曦一进门,林嘉慕就把办公室门反锁,当面和他对峙:“你是不是有病?这些天来回奔波,你到底演的哪出戏?” 霍延曦闻言丝毫没有生气,他慵懒地坐到椅子上,大方和他坦白:“你别担心,我不喜欢你。我最近就是曲线救国,多和男人走动,吓一吓我爹。” 第63章 我想你了 权鹿出来的时候,权薇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站在原地眺望,实在是没找到人。 其实她也不是想和她一起走。 就是,她想八卦八卦唐霓勾引霍延曦的事儿。 她有点不信,霍延曦怎么可能看上唐霓? 仅凭这匆匆一面,权鹿只能肤浅地评判唐霓。性格诡谲多变,心思很重,长相清丽寡淡,看起来朴素无华。 虽然化了深红色的口红,但五官的底子还是能看出来她原本面目的。 她一直觉得,霍延曦喜欢的是性感风。但显然,唐霓半点没沾边,甚至正好相反。 搞不懂。 她现在都不知道怎样去接近霍延曦了。 “喂,小屁孩。”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得权鹿肩膀猛地缩起,心口怦怦乱跳。 大白天像见鬼了似的。 转头瞪向不知在哪蹦出来的权薇,权鹿蹙着眉头,语气因余惊未了带着怨气:“你是有病吗?大白天吓唬人啊!” 权薇十分无语地哼了一声,拉着长音说道:“是你大白天站在这儿一动不动,表情呆滞的。我还以为你冲撞鬼了,好心喊你一声。” “……” 权鹿语塞,瞬间憋了一肚子气。 “懒得和你说,有代沟了。” 权鹿转身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上去,走得十分果断。 权薇对着远去的车影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打车回公司。 她前两天在网上买了一个按摩椅,此时躺靠在座椅上放松脖子。最近休息不好,她总是感觉肩颈部位不太舒服。 正放松着,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权薇睁眼,迷蒙的眸子瞬间凝住一点,死盯着屏幕上的备注。 手机铃声响了七八秒,她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手却先脑子一步扑上前去。 解锁接听,把话筒贴在耳边。 “喂?哪位?”她故意的。 话筒那边很安静,不知是震惊于她的反应,还是在生气她的反应。 大概过了三秒,传开一声低沉的男人笑音,让人听了心里又酥又麻。 随后,霍延曦笑着和她说:“一个月不见,权小姐都把我忘了啊?” 他甘愿陪她演戏。 他仿若无事地开着玩笑,权薇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是吃醋于他进来的诸多绯闻,还是心酸两人一个月未曾联系。 她平静地哦了一声,像是赌气道:“没错,你不说我是白眼狼嘛,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了。” “你是不是误会我当时和你说的话了?”那面的霍延曦急了,再也无法静心屏气地和她玩推拉游戏。 权薇想了想当初分开的时候,后知后觉道:“没误会什么啊,我们不就是和平分手了嘛。” “……” 霍延曦气死了。 他好不容易拉下脸来找她,她竟然说话这么无情,狠心虐他。 他拖着嗓子,有声无力:“你不爱我吗?” 爱情。 他们交往短暂,其实从未谈过爱情二字。 她没说过我爱你,他也没说过。 此时,霍延曦突然提起,她倒有些无所适从。 爱,不爱…… “问这干嘛,你爱我?” 权薇露出爪牙,不答反问。 她也好奇,霍延曦对她的感情有多真。 应该是真挚的。 竟然愿意为了她和家里抗争,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布局,以她为终点。 “权薇,我想你了。” 就在她还在走神时,手机那边传来男人磁哑的声音。 好似有什么东西坠落在权薇心上,让她呼吸间都是活力,进而激发出浓郁的多巴胺,使她亢奋愉悦。 “我在公司,你会不会不方便来?”她明目张胆邀请,但也考虑会影响到他的排局布阵。 如果他在演戏给霍家看的话,应该是不能随便和她见面。 岂料,霍延曦低笑了声,照来不误:“等我,很快。” 话落,他挂断电话。 权薇的心跳加速起来,她终于明白,她是爱霍延曦的。 虽然这份爱还不是十分明确坚定,但就眼下这个瞬间,她觉得和他见面的感觉并不赖。 霍延曦到的时候已经快四点半,从停车场出来,他直接坐的总裁电梯,基本没人看出他的身份。 权薇的办公室在十二楼,霍延曦一路直上,从电梯出来,就见女人纤瘦的身姿倚在门口等他。 这一层很清静,走廊上没有外人。 霍延曦没忍住笑,他嘴角的梨涡深深吸引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但她没说话,反而转身先一步进办公室。 霍延曦步伐轻佻地跟上去,刚进门就反锁住门,啪嗒一声引人注意。 权薇转过头,只觉他不怀好意。 “锁门干嘛?” 这大白天的,传出去不好。 她眼见男人步步靠近,以强势的男子气概将她逼退在墙角。 他强劲有力的臂弯将她圈在身前,高大的身子微微俯低,强行和她贴脸对视。 “我能干嘛?”他咬上她的耳垂,哑笑间洒着热气:“想你想得身体发硬。” 权薇:“!!!” 完了。 她要羊入虎口了。 “嗯哼……” 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闪过一抹黑影,唇瓣贴上温热。 他力道狠绝,仿佛丝毫不怜惜面前女人的娇弱。一手搂住她的腰,有利于把控她的位置。 权薇无法呼吸,抬手拍着男人的臂膀,示意他赶紧松口。 霍延曦也不恋战,他乖巧退后,给足女人喘息换气的机会。 “你为什么这么菜?” 他帮她擦了擦嘴巴,眼色暧昧。 权薇脸红得有些热,她撇开脸,推开他就往办公椅那边走。边走,她还要嘴硬:“那是因为你技术不行,但凡你温柔点,我都不至于输。” “wow!” 霍延曦装模作样给她鼓掌,眼底浓郁的欲色迟迟退散不净。 他如猎豹猎食前那般缓缓走到她身边,以和她面对面的姿势,动作大胆地坐上她的老板台。 更甚,他歪着身子躺下,一米八八的身体从腿根开始腾空,落地虚踩着地板。 如案板上的鱼肉完全呈现在权薇面前。 权薇不敢直视,抬起双手,交叉挡着眼睛,装腔作势唬他:“请你得体一点好吗?” 没眼看,没眼看。 岂料,霍延曦一点不配合,他潇洒地仰躺着,目光望着天花板,声音噙着坏笑:“薇薇,你把我睡了。” 第64章 你们俩男人玩得真大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霍延曦竟然提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要求。 权薇没忍住笑出声,甚至身体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笑什么?”霍延曦侧过身,拄着脖子看她。 权薇笑出眼泪,用指腹擦了擦,道:“笑你饥渴难耐,主动送上门求睡咯。” 女人的笑声就像一点点清凉的雨滴,接连砸在霍延曦心上,泛起丝丝涟漪。 他并不丢脸,反而越战越勇:“办公室诶,多禁忌啊,要不要来?” 瞬间,权薇脸上的笑僵住。 怎么回事儿? 他这是要来真的? “笑啊。”霍延曦冲他挑眉,声音蛊惑:“怎么不笑了?” 她不敢笑了,怕惹火烧身。 女人瞬间僵住的表情,脸上唯有一双澄澈明亮的眸子睁得圆圆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霍延曦被她这副难得可见的幼态勾得心猿意马,他迅速起身,不顾两人之间不合适的高度,深深地弯下腰。 一手拉上她的手腕,将她身体带到眼前,同时,右手扼住她尖细下巴,再度吻上她的绯唇。 这一次,他学着温柔。 权薇心里有害怕,她担心霍延曦会控制不住自己,随即对她做出什么大尺度的行为。 从和他在一起至今,她也并非没想过,自己和他会不会在亲密举止上更近一步,也就是发生关系。 但每次她都想不明白,犹犹豫豫的把困扰抛之脑后。 又如现在,她只有紧张,不知所措。 权薇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霍延曦肩上,此时指尖用力,紧紧地攥住他平整无一丝褶皱的黑色衬衣。 霍延曦在吻上认真,但注意力还是可以分给女人一些的,他当然知道她在紧张,随即在换气时溢出一声低笑。 下一秒,他退开几分,有了与她说话的空隙:“薇薇,这种时候就应该抱紧我。” 权薇被他看得只觉无地自容,脸红得如焖虾,一双潋滟水眸不得要领地躲闪,却不及。 她再次成为他的盘中餐,沉浸在他炽热缠绵的吻中,避无可避。 最后,这场由霍延曦占据主导权的释放爱意,以权薇唇瓣红肿为结束。 大色狼吃饱餍足后,与她位置互换。他慵懒地坐着她的座椅,一条长腿搭在老板台上,敞开腿抱着坐在自己右腿上的权薇。 权薇被他亲的有点困,此时被他困在怀里,只是将头贴在他胸膛,意识昏沉地抱着他。 昏昏欲睡的样子十分给人错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刚刚在办公室做过什么激烈运动。 其实没有,她只是单纯的困。 “我最近想做点坏事。” 她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混着鼻音,像是累坏了之后的应付。 霍延曦只是稳稳抱着她,顺着她问:“想做就做,汇报什么。” 坏事随便做,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用虚浮的三观束缚他的女人。 闻言,窝在他怀里的权薇发出一声闷笑:“你可真好,从来不问我要如何伤天害理。”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能耐,无非就是去女人堆里勾心斗角。” 就比如,为了林嘉慕打唐霓一顿,为了叶琼妃抢了贺茗儿资源,他看得多了。 但殊不知,这次不一样。 “我这次会再狠一点,让她们再也翻不了身。” 权薇突然睁开眼睛,仰头望向上方的男人。 此时霍延曦正好低头,见她如求宠的猫咪一般可爱,没忍住,低头对准她红润的唇亲了一口。 “早就该斩草除根的,需要我加入吗?” 他向来尊重她的想法。 避免好心做坏事,费力不讨好。 权薇并没因被占便宜而跳脚,她只是缓缓摇头,满脸恬美娇弱:“这次我自己来,试一试撕逼能力。” “ok。”霍延曦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依旧笨拙,沉声道:“有需要就开口,无论是对付别人,还是对付你。” “对付我?”权薇心态瞬间爆炸,困意全无,“你对付我干嘛?” 只见,霍延曦梨涡显现,笑得暧昧不明:“我觉得,咱俩生米煮成熟饭,奉子成婚是最快的结婚方法。” 他三句话不离男女之事。 不知是真想,还是逗她。 这一提议,让权薇直接没了调情打闹的心思。 她不想在现阶段生孩子。 事业刚起步,并不是好时机。 但她没和霍延曦说,怕引起不必要的讨论。 “我觉得你这个每天去医院找林嘉慕调情的计划也不错,你再坚持坚持。” 虽然招数蛮损,但说不定对霍家有神奇功效。权薇如此想着,脑海中甚至浮现了霍延曦和林嘉慕每日的嘴炮日常。 霍延曦的确害人不浅,林嘉慕实属倒霉。 “你又笑什么呢?” 霍延曦被她笑得头皮发麻,总觉得她没想什么好事。 权薇胆子大,直言不讳道:“你知道你俩这戏份写本书能叫什么么?那得叫《男朋友和我分手后狂追我当年白月光》。” “……” 这关系捋得真详细啊。 当年白月光…… 那得是白米粒子啊。 “他现在被我搞得烦死了。”霍延曦回想林嘉慕日复一日无差别的臭脸,忍俊不禁:“咱俩将来结婚我必须请他做伴郎,牺牲太大。” 他都怕林嘉慕好几年找不着对象。 权薇听了也觉得对方可怜,她正了正脸色,真挚发问:“你和他怎么混熟的?以前不是一听人家名字你就跳脚的嘛?” “这么和你说。”霍延曦笑起来就没个正经,“我和他现在的关系,或许比你和他还要熟。” 闻他隐隐又莫名得意的语气,权薇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是吗?这么熟呐?” “你被他开车送回过公司吗?” 权薇下意识摇头,上回见面她自己打车回去的。 “你睡过他在医院的床吗?” 权薇依旧摇头,她没去过林嘉慕办公室。 “那你挽过他胳膊吗?” 权薇脸一红,摇头否认。 她脸红不是因为自己和林嘉慕做过这事儿,是她脑子里又有画面了。 见她接连败北,霍延曦迎风直上,最后一击:“他有给你买过饭,倒过热水吗?” 权薇忍笑失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们俩男人玩得真大!” 这假情侣扮演起来像过日子似的,尺度还不小。 闻言,霍延曦抬起食指,一脸高深地晃了晃手,故作正经道:“真男人的友谊你不要想歪,林医生比钢铁还直。” 第65章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这不是霍延曦杜撰,这是林嘉慕的原话。 老子比钢铁还直。 霍延曦有时觉得自己太损了,但没办法啊,他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典型小人代表。 “你还是找时间好好和人家沟通一下,别逼着人家陪你卖腐。” 权薇一时口快,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啧。” 果然,对面的男人不乐意了,第二次严词警告:“不是卖腐,男人友谊。” 权薇懒得和他掰扯,站起身,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得得得,你们真友谊。那你快去找他玩,他快下班了。” 见她穿外套,霍延曦关心道:“你要回家?” 莫名其妙分手这一个月,权薇没有住在霍延曦的房子。当时正好赶上叶琼妃搬家,她就和叶琼妃一起租了个双人公寓。 但因为叶琼妃新戏住在剧组酒店,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所以她上次才会去片场探班。 “不回家。”权薇拿出抽屉里的墨镜,调侃道:“你有男人友谊,我也有好朋友。正好,你去接人家下班,我去找嵇野吃饭。” “又是嵇野?” 霍延曦对嵇野当初救权薇的感恩,已经快被他俩的友情磨光。 一男一女为什么总出去吃喝? 他向来不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权薇更是没好气地嘁了一声:“你别乱想,嵇野哥现在是我公司台柱子,我俩纯友谊。” 更何况,她还半担任着嵇野的经纪人。 “狗屁友谊。”霍延曦也缓缓起身,懒洋洋地抬手整理衣服褶皱,拖着长音指桑骂槐:“我昨晚梦到你给我戴绿帽子了,所以我把那男人杀了。” “……” 天雷滚滚。 权薇生气了,她转过身,脸上浮现虚伪笑意,垂眼扫了一下他的胯下,笑音虚浮:“谁出轨谁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腰带。” “我艹!” 霍延曦没忍住爆粗口。 “权薇你现在牛逼啊,哪儿都敢看了。” 他说着,竟还没脸没皮地笑出来。 权薇既窘也急,不再和他辩驳,匆匆回道:“我赶时间先走了,楼下正好下班,你若不想被人看到,小心点。” 话落,女人便拿起手机开门离开。 日了。 霍延曦低声咒骂。 这名正言顺谈场恋爱搞得像在偷情。 来时躲躲藏藏,走时小心翼翼。 真磨人啊。 权薇去片场接嵇野,正好遇上叶琼妃收工下班。 这个影视城附近有很多酒店,因为演员们不是一个城市来的,导演担心各住各的会影响拍摄进度,便统一安排在这里入住。 一个剧组一种选择,嵇野的剧组在a酒店,叶琼妃住在b酒店。 就连那个剧组公主贺茗儿,也是住的b酒店,且是个人出资住最贵的房。 叶琼妃竟然又给贺茗儿作配,虽然权薇早就知道了,但每看到一次就生气一次。 叶琼妃但凡签到权薇公司,她都不同意叶琼妃一而再接贺茗儿主演的剧。 注水营销炒热度,播出期间强行给观众喂屎,口碑某瓣五以下开头。 “嵇野今天收工晚,他还有两场戏呢。”叶琼妃刚从嵇野片场过来。 “没事,我等他一会儿。”权薇把手里买来的零食分一半给叶琼妃,语气关心道:“你穿得也太少了,赶紧回酒店,晚上冷。” 叶琼妃笑着拿过零食,摆了摆手,小跑着往酒店方向去。 权薇往嵇野剧组取景地里面走,就看到常务支起了很多台灯,给演员们补光。 她新电影是部民国戏。 都说民国爱情十有九悲,她想感受一下be美学。 靠近些,就看到嵇野刚拍完一场戏,坐在椅子上看剧本。 权薇坐到他身边,把手里带来的零食给他。 “野哥今天拍到几点啊?” 嵇野闻声抬头,腿上已经多了一袋子吃的。他无声地笑了笑,随便拆开一盒威化饼干。 “大概八点。” 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小时。 权薇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没人靠近,她才凑到嵇野旁边,小声商量:“我今天想搞事情,你能帮个忙吗?” 嵇野眼神发懵:“怎么帮?” 权薇特别鸡贼地看着他,随即弓下腰,双手捂着嘴,声音很低却很兴奋:“听说贺茗儿今晚有夜戏,你去搭讪搭讪,然后晚上回酒店给她发个消息,让他去你房间找你。” “你想干吗?” 嵇野的眸子瞬间瞪大,眼神凶戾起来。 权薇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只能伏低做小祈求着:“哎呀你放心,我当然知道你是公众人物,不能乱出绯闻。但我保证,你绝对能全身而退。” “不帮。”嵇野拒绝得十分干脆,“我除了你以外,从来没传过绯闻。何况这次是她,我不干。” 权薇现在急着拉拢嵇野帮忙,根本没注意他话说得有没有让人误会的歧义。 “既然你不帮忙,那我实话和你说。”权薇也不废话,直接和他阐明重点:“咱俩上次出车祸,就是贺茗儿干的。只不过证据难找,我抓不到她。” 闻言,别开脸不看她的嵇野瞬间回头,他没说话,脸颊两侧的咬肌渐渐紧绷,充分暴露他此时的心情。 “真的,她亲口和我承认了。” 权薇舌尖顶腮,满脸无奈。 “所以我要搞毁她的事业,反正她也不是吃这碗饭的人,权当为观众除恶了。” 嵇野漆黑的眸子迟迟不见流转,少顷,他放下手上的零食,低笑一声:“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就让她身败名裂。” 权薇睚眦必报,他嵇野也喜欢现世报,越快越好。 一拍即合,权薇直起腰。 “你现在用我手机登你微博,就说手机丢了,别的不用说,表示郁闷就行。” 嵇野很聪明,联系她前后话就知道了她的大概计划。 “ok,但我觉得不能去她剧组找她,被人看到,不好洗脱。”嵇野想了想,突然笑得有些恶劣,“要不然,我去洗手间堵她。” “……” 洗手间虽然故事多,但他这个想用美男计勾引女人的计划,在这个地点实施就显得很色气。 “你不怕被她吃豆腐啊?” 虽然计划有不成功的概率,但万一贺茗儿不挑,占了嵇野便宜怎么办?! 岂料,嵇野听了只是满脸高深的摇摇头,眼神一如刚认识时般桀骜:“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第66章 出道以来最大工伤 晚上,贺茗儿刚下了一场戏,让助理陪着去厕所。她拿过手机进去,助理在外面等她。 她最近乖巧许多,再也没有在片场怼过导演,也没有在拍摄期间嘴里含过东西。 唐霓让她低调,她便低调。 从单人洗手间出来,贺茗儿整理身上的戏服,还没抬眼,就听到由远及近的男人声音:“我说权薇你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不要管我和谁在一起玩。我现在真是受不了你,等我拍完这部戏就和你解约!” 男人的语气有些焦躁,听起来是在发脾气。 贺茗儿僵在原地,因为她在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了从拐角出现的嵇野。 她和嵇野不熟,以前也不过是在年末盛典匆匆见过面,没说过话,也没合作过。 现在她倒是有点心虚见他。 因为她上次找人撞权薇,也害他住院三个多月。 而且,她不知道,权薇有没有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嵇野。 但转念想想,他刚刚那通电话的意思,好像是和权薇闹掰了? “哈喽。” 嵇野收起手机,对眼神呆滞的贺茗儿微笑。 稍微走近些,他低头就看到她手里的电子烟,眸色震惊:“你还抽烟?” 见他如此自如和自己聊天,贺茗儿脸上缓缓漾开尴尬笑意,磕巴道:“我……刚开始,听说解压。” “紧张什么?”嵇野戏谑道,“我挺喜欢女生抽烟的,多有风情啊。” 暗地里,嵇野都想吐。 他现在有一种卖身求荣时的清高,理智在愿意和不愿意之间来回拉扯。 而贺茗儿显然没有察觉嵇野别有目的,她只是心里放松下来,神态自如起来:“你也在附近拍戏?” 虽然不熟,但都是同行,随机聊起来并非难事。 嵇野懒洋洋地昂了一声,随即打个长长的哈欠,像是犯困。 下一秒,他身靠洗手台,左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白色烟雾缥缈而过,竟衬得他俊郎的面容愈发掩映模糊。 贺茗儿站在她斜前方,竟看得有些痴。 再怎么说也是拍了多年偶像剧的男主,要是不帅,哪有那么好的收视率和市场。 贺茗儿看着看着,竟然不再心虚畏怯,主动搭起讪来:“你不是歌手嘛,抽烟你经纪人不管吗?” 她当然知道,权薇现在是嵇野的经纪人。虽在闲聊,但她也兼具试探之意。 闻言,嵇野喉间溢出一声明显的嗤笑,他侧过脸,眸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笑道:“别说抽烟她管不了,就是我谈恋爱她都没权力管我。” 说着这话,他看着贺茗儿的眼神却愈发深情。 没办法,谁叫他眼睛天生自带深情柔光,看土豆都像男友视角。 贺茗儿心弦一动,连忙低头吸了口烟,又问道:“你和你经纪人闹矛盾了?之前不是合作得不错吗?” 此时,嵇野其实已经有些烦了。 但想到来之前权薇的嘱托,他咬咬牙,继续虚与委蛇地演下去:“她不专业,总逼我拍她的戏,我不喜欢。” 这话说的倒是有说服力,毕竟权薇非专业出身,有可能会卖力不讨好。 到底,贺茗儿已全然相信嵇野和权薇关系不好,且两人合作有崩盘之势。 “今天几点收工?” 嵇野一支烟抽完,将烟蒂捻灭在洗手台旁的烟灰缸里。 贺茗儿猛然回神,懵懵地啊了一声,脸红回应道:“八点多,有……有什么事吗?” 闻言,嵇野转身弓下腰,在感应池下面洗了洗手。一双黑眸通过镜子锁着旁边女人的视线,不慌不忙说道:“私事儿。” 他尾音勾得特挑,听起来不太正经。 贺茗儿早就用不了理智深思熟虑了,她当下的感受就是,嵇野对她有意思。 毕竟,她这张脸在圈内小花中也是名列前茅的漂亮。 不管好评黑评,这是公认的。 “那,”贺茗儿细细打量他,试探着问:“那我们等下在哪儿见面?” 她还有一部分戏没拍完。 嵇野低头看了眼手机,假装当场安排时间,语气也不太确定:“我大概八点多下戏,回到酒店是八点半,然后洗澡……你十点来找我。” “找你?”贺茗儿当下有些警惕,“我去酒店找你不会传出什么有的没的?” 嵇野懒懒地笑,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有,还是没有,那看你啊。嘴长在你身上,他们不还得听你说。” 这句话彻底说到了贺茗儿心里。 出道这些年,她不是没有炒过cp。无一例外,每段绯闻都让她上了热搜,因为曝光度大,所以影视资源自然会更好。 而唯一的败笔,就是霍延曦。 他不配合,甚至不太好惹。 想到这个男人,贺茗儿眼底划过一抹幽怨和愤恨,这会让她联想到权薇那个贱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霍延曦和权薇已分手多时,她自然乐见其成,心中暗爽。 最好,权薇越来越惨才好。 “想什么呢?”怕这蠢货反悔,嵇野拱了把火,继续道:“你方便的话我当然可以去找你,但我考虑的是,你是女孩,人又聪明,办起事来肯定比我这个男人细心,不会被拍到。” 贺茗儿被他夸聪明,此时已根本考虑不了自己身为艺人需谨慎,她迅速点点头,答应了:“那我十点去找你。” 嵇野嗯了一声,看向她的眸光变得温柔起来。 这一深情对视,让贺茗儿更加贪婪,她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可以加个微信吗?我怕晚上找不到你房间……” 嵇野心跳漏了一拍,差点梗住。 他这是为了权薇的计划,受了从业以来绝无仅有的特大工伤。 但又没办法,他翻看手机,递给她权薇小号的二维码。 一切都是套路,没心没肺的贺茗儿自愿上钩。 添加成功后,贺茗儿直接点进嵇野的朋友圈,但却一无所获,入眼空白。 “你不发朋友圈?”她略诧异。 “嗯。”嵇野脸上扬起浅笑,心里恶狠狠地骂街,嘴上却不得不说着敷衍的话:“怕被人恶意转载,好久不发这玩意儿了。” 艺人确实有这方面困扰,贺茗儿也没多想。 “茗儿姐你好了吗?导演催了。” 门外,助理喊了一声贺茗儿。 贺茗儿心情不佳,但因为有嵇野在场,她只是微微蹙眉,手指着外面。 她还没说话,就被嵇野截断:“你快去组里拍戏,晚上见。” 贺茗儿乖巧地点点头,临走之前,眼底媚态横生地睨了嵇野一眼。 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嵇野无声啐了一口,骂了句脏话。 第67章 不要让我和她产生绯闻词条 嵇野去实施勾引计划的时候,权薇就坐在他房车里玩手机。正玩得入神,车门猛地从外面推开,吓得她手机掉在地上。 抬眼,她就见如煞神一般的男人板着脸,怒气冲冲地站在车门口。 “嵇野大哥,再不上车,小心被拍到编故事。”权薇俯身捡手机,认为他大惊小怪。 岂料,她刚直起腰,嵇野就大步跨进车里。关上门,他仰躺在他的专属真皮椅上,浑身瘫软,神态疲惫。 他从她身边经过,留下一股淡淡的烟味。 再加上他看起来这么颓,这么累,权薇瞬间瞪大双眼,一拳砸在他肩上,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吐出:“我靠,嵇野!你不会真把她睡了!” 怪不得这么久才回来。 回来就躺在椅子上休息。 洗手间……孤男寡女…… 咦…… “你是人吗?”嵇野歪头,一双冷眸睨着眼前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足够锋利:“换你是男人,你会睡差点弄死你的女人?” 闻言,权薇抱歉地笑了笑,有些尴尬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以身殉我的计划了。” “滚。” 嵇野字正腔圆,声情并茂。 权薇舔着脸凑上前,蹲在人家身边,像极了狗腿子拍马屁:“嵇野哥,事儿办的怎么样啊?如此疲惫,成了?” “哼。” 嵇野冷笑。 权薇原以为他后面还会有一句话,但没有,嵇野缓缓合上眼睛,闭目养神静等开工。 权薇:“……” 她终于明白,嵇野是她这辈子唯一搞不定的人,脾气太怪。 叮咚。 嵇野兜里的手机响了。 听声音是微信。 但他不掏手机,躺着的姿势一动未动。 “嵇野哥,来消息了。”权薇特意提醒,因为她好奇。 如果不出意外,他手机登上的微信还是她的小号。这声音,估计是贺茗儿给他发的消息。 这两人才分开多大一会儿啊,就如此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权薇憋不住笑,哼哧一声:“真不看?这可是你接下来的绯闻女友。” 果然,几乎是同一秒,嵇野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眸子瞪得像铜铃,裹挟着铮铮怒意。 他没说话,单手掏出手机,解锁,点开消息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在看,权薇也凑过去看。 只见,本来纯白的微信聊天界面上,左边弹出第一条消息,果真来自贺茗儿。 【嵇野哥,我今天拍摄计划有变,可能得晚点过去找你。可以吗?】 “可以吗?”权薇模仿贺茗儿在霍延曦面前的夹子音,故意学给嵇野听:“嵇野哥?晚点过去找你,可以吗?” “……” 嵇野缓缓闭上双眼,面部微抬,一道冗长的呼吸以鼻息轻轻释放出来。 “不需要我继续帮你了,是?”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表面波澜不惊,实则都是威胁。 权薇再也不敢造次,乖乖蹲在一旁等他处理。 只见,嵇野不慌不忙地点开键盘,修长手指打字迅速:【不急,我等你。】 “噗——” 权薇瞬间趴在他椅子扶手上,闷着头,憋笑憋到双肩发颤,十分明显。 我等你~ 要是加上暧昧的语气。 天知道,这句话杀伤力有多大。 “再笑,我收工直接回家,你叫鬼陪你去搞她。”嵇野把手机塞到权薇手中,全盘退出这个如同卖身的破计划。 “别别别。”权薇又把手机还给他,这回态度百分百严肃认真起来,道:“还是你来,我勾引她没有性张力。” “……” 嵇野嗤了一声,狗屁性张力。 他不喜欢贺茗儿,别说张力,他连活力都是硬挺出来的。 晚上收工,权薇开车载嵇野绕小路离开片场。她做贼心虚,怕被贺茗儿的眼线看到嵇野的行踪。 车上,权薇看了一眼叶琼妃给她发的消息,边和嵇野说道:“野哥,要不咱们晚上去吃饭?正好你没吃饭呢。” 嵇野有点累:“就咱俩?” “当然不是,人多才热闹嘛。” 她这么说,嵇野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答案,才问她:“人多是指谁?” 按理说,权薇和霍延曦也分手了,应该没有他。 而权薇又只有叶琼妃一个女生朋友,他实在是想不出如何人多。 闻言,权薇一个一个给他数着:“你,我,霍延曦,妃妃,还有霍延曦的朋友邵司捷,加上我的无血缘最近还算是人的继妹权鹿,一共一、二、三、四、五、六个。” 嵇野:“???” 打扰了。 她说这些人,除了叶琼妃,他一个不认识。 哦,倒是和霍延曦见过。 那男人占有欲太强,防备意识也变态,每次见到自己,他都恨不得把眼睛长在权薇身上。 唯恐他俩有点什么。 不对。 嵇野才反应过来:“你和他复合了?” 权薇啊了一声,实在说不明白:“我俩一直都是黏糊状态,属于藕断丝连,不过今天又粘上了。” 亲了也抱了,就是不能明目张胆。 “哎呀,”想到这,权薇瞬间后知后觉,补了一句:“霍延曦来不了,那他朋友也来不了,六个人变成四个人了。” 嵇野没懂,转过脸来看她。 但权薇显然还沉浸在数人数的状态中,无法自拔。 “四个人也不对,霍延曦不来,我那小继妹肯定也不来,她没念想。”她叹了口气,“又变成妃妃和咱俩了,老友局。” 嵇野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没多问,正巧肚子小声叫了叫,他也不挑了,直接做决定:“人少就人少,我饿了,赶紧让妃姐订店。” 反正他今天是不能太早回酒店。 不,他今晚不回酒店。 他无法想象,如果晚上依旧被贺茗儿堵到,会发生什么。 与其自找罪受,他不如在外面放松潇洒。 “吃完饭去泡温泉,我请你们。” 大半夜泡温泉,亏他想得出。 不过,权薇完全理解他的安排,并予以重视。 “野哥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狗仔三百六十度蹲她。今晚一过,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面对她。” 权薇眼角眉梢尽是势在必得。 贺茗儿不是爱炒作嘛,她这次就让她尝尝被营销手段反噬的滋味儿。 闻言,嵇野慵懒地哼哼:“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权总多砸点钱。今明两天怎么传我不管,但热度一过,不要让我和她产生相关绯闻词条。” “知道。” 权薇笑笑,期待今晚。 第68章 这回是真完了 安排了狗仔去蹲贺茗儿,权薇自然不需要去现场监督,她和嵇野先去找叶琼妃搓了顿饭,随后三人果真一起去了温泉酒店。 半夜十一点,正是广大网友熬夜刷手机,流量最汹涌的时候,一段足以抓人眼球的视频直接冲上热搜第一。 相关词条也是足够简单:贺茗儿嵇野 有句话说得好:新闻越短,事件越大。 这条视频很模糊,但足以看清贺茗儿的行动路线。她从自己住的酒店里鬼鬼祟祟出来,一路低调,直接进了嵇野剧组的酒店。 但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直到有狗仔拍到她来到嵇野房间门外。 虽然没有她进门的视频,但有好事的私生饭直接参与进来,认证了视频中嵇野的房间号码。 如此,贺茗儿深夜造访嵇野房间,瞬间实锤。 话说,这两人一个是最年轻的影后,一个是前段时间刚提名的最佳新人男演员。虽然在奖项上嵇野略逊一筹,但从口碑和民心而言,贺茗儿远远比不上前者。 所以,这一时间,大家也分不清是真恋情,还是谁蹭谁热度。 但随着网友评论越来越多,显然还是偏向前者的多。 因为咖位相当的艺人,很少有炒热度的可能,肯定是有利可图为先。 这时,敲了许久门没人应,不得不先回自己住处的贺茗儿已是一头雾水。 她不明白,嵇野叫她过去却不在房间,如今还闹出这么大的绯闻是为何。 因为现在只能说是恋情绯闻,她凡事还在往好的方面想。 手中掐得死死的手机嗡嗡作响,让贺茗儿杂乱的思绪猛地清明,她解锁,把听筒放到耳边。 还未说话,手机对面的唐霓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就传来,尖锐吵她耳膜:“贺茗儿你是不是疯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去找什么男人?找男人就算了,还他妈被拍到?而且找谁不行,你找嵇野?嵇野!” 果然是个蠢货,一点是非利弊都看不懂。 被喷了一顿的贺茗儿此时还没看透事情的本质,理直气壮地反问:“嵇野怎么了?论圈内咖位,他高攀我诶。” “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在公司那么多艺人里,挑了你这个蠢货!” 唐霓现在气到不想和她多说,恨不得当面抽她几个耳光,让她清醒清醒。 接连被骂蠢,尽管对唐霓再尊重,她也有些生气和不耐烦:“我到底怎么了?我俩谁也没出轨,又不是丑闻,值得你一而再这么骂我?” “呵呵呵。”唐霓发出一道冷哼,语气从最开始的气愤现在已经变得冷漠:“那我请问贺小姐,你觉得嵇野不知道那车祸你是弄的?还是你觉得,他能陪你上床?对着差点害死自己的女人,你说他能有反应吗?你真是好笑啊!” 贺茗儿此时太阳穴突突作响,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嵇野对她的态度太和善,太暧昧了。 若真有仇,他真能如此自如待她? 贺茗儿现在只是怀疑,但还没有完全不信赖嵇野。 趁着网上还没有其他声音,她翻出平板,用小号再刷新一遍热搜。 只见,在她和嵇野恋情的第一条热搜下,又上来了一个热搜,稳居第二:嵇野回应 他发的图片是他和权薇等人的合照,地址定位在某温泉酒店,距离拍摄地非常远。 文案也很简单:【单身狗今晚住这,谢谢权总帮忙发微博。】 贺茗儿没看懂最后一句话,此时,还在和她通着话的唐霓适时出声:“嵇野下午说他手机丢了,如果他通过手机和你有联系,你根本说不清。” 完了。 贺茗儿心一颤。 她串连起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她上当了。 嵇野现在回应的意思,无非是她倒贴失败,他根本和她不熟。 很快,她就会被舆论的辱骂声淹没。 “完了,唐霓姐。”贺茗儿双腿一软,整个人如泄了气般坐到沙发上,幽幽道:“他全身而退,我载进去了。” 今天下午拍戏导演看得紧,她没什么时间看微博,根本不知道嵇野有提前发过这条消息。 怪不得她能在洗手间遇到他,原来是他主动上门抛计,引她上钩。 啪的一声,贺茗儿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满眼恨意生生把她眼眶逼得湿润,她非常后悔。 这一切都是权薇的计划。 嵇野是她的朋友,肯定帮她。 “没人听你解释,这回你完了。”唐霓没话和她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艺人她放弃了。 人菜瘾大,早晚出事。 天天给她擦屁股的日子真的很累人。 被唐霓挂了电话,贺茗儿目光呆滞地在沙发上躺了很久,她仰望着白色天花板,指甲抠着掌心攥出血印。 不行,她不能放弃自己。 翻了个身,她再次按亮手机进微博,刷实时动态。 果然,很多网友开始带她名字和热搜的话题骂她,诸如不要脸此类的话越来越多。 贺茗儿忍不住了,唐霓作为她的经纪人不管她,公司肯定也会弃掉她。 如此窘境,她可能会因为丑闻违约而赔钱。 要是事态再失控下去,那她现在这部还未拍完的戏肯定也会丢掉。 商业代言和戏约的赔偿金都很高,她入圈这些年赚的钱够赔是够赔,但她不想因这无妄之灾赔钱。 主要是不服。 怎么办? 贺茗儿焦躁地抓起头发,心态有些崩溃,在漆黑透着微光的卧室来回乱走。 倏地,她脚步停顿,心里隐隐浮现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虽然不太可能成功,但至少是能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她拿起手机,给很久没有联系的贺家打电话。 电话一通,她再也没有以前那么高傲的语气,反而尽显屈躬卑膝的低姿态:“陈叔叔,这么晚打电话真是打扰你了。我想问一下,我爸明天有时间吗?” 那边不知回了句什么,她又继续说道:“那麻烦你帮我和他预约一下时间,我明天有事想回家找他。” “……” “嗯嗯,好的,谢谢你了。” 电话结束,贺茗儿眼中的光亮渐渐熄灭。 就算这次舆论平息,她的生活也不会好了。 因为一旦联系贺家,就说明她愿意沦为父亲攀权富贵的牺牲品。 第69章 好兄弟 贺茗儿这边房顶着火,权薇却身心愉悦地躺在温泉酒店休息区,惬意地品尝着所谓空运过来的水果。 “唉,爽口啊。” 她一口吞下颗草莓,看起来食欲相当好。 叶琼妃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单纯地以为贺茗儿是倒贴嵇野失败,傻白甜地问出声:“贺茗儿真的喜欢你啊?她以前不是爱霍延曦要死要活的吗?” 瓜全吃了,就是没吃明白。 闻言,权薇一脸坏笑地看着嵇野,似乎想听听他怎么说。 可嵇野连头都没抬,低头扎了一块水果,敷衍道:“可别喜欢我了,我害怕。” 不喜欢的时候差点撞死他,万一真喜欢起来,可不敢想还能发生些什么。 他命苦,不缺贺茗儿。 “可她怎么知道你房间?”叶琼妃眼神透着明晃晃的暧昧,偷偷地睨着默不作声,看起来极其像在逃避问题的嵇野,说:“不会是你想和她暗度陈仓,又正巧被我们叫出来吃饭,才没约成?” “约什么?”嵇野明知故问。 他知道叶琼妃性格内敛,他这样问出口,她肯定不好意思再追问。 岂料,叶琼妃突然站起身。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动作。 嵇野:“……” 他裂了。 “哈哈哈哈。”权薇捂着嘴偷笑,却又明目张胆看向嵇野。 嵇野先没来得及顾及看热闹的,他把针对的矛头指向搞事情的。 “叶老师不是母胎lo嘛?怎么懂这么多?”嵇野哼了一声,冷睨过来。 叶琼妃倒也没有慌张什么,她大方地指着权薇,脸上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浅笑:“薇薇教的,你和她沟通。” 嗯? 引火烧身的权薇瞬间不笑了。 她这是被抓去顶包了? “别别别,嵇野哥别生气。”权薇又刷了刷实时动态,确定贺茗儿没有再发什么,才肯定地对嵇野开口:“这下好了,把她彻底捶死了。” 这事要是发生在以前,或许贺茗儿还有翻身的可能。但最近国家政策管得严,劣迹艺人不能露面,会被全影视行业抵制。 现在权薇只需等待官方给这件事定性。 或许不会太严重,但至少贺茗儿的名声在圈里是臭了。 以后她再合作其他男演员,对方的粉丝也得手撕了她这个有前科的倒贴女。 权薇太开心了。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她最终目的是把贺茗儿送进监狱,让法律教她做个正常人。 “今天先这样,明天再放任你一天。等到后天,”嵇野话音一顿,有意暗示权薇,非常严肃地给出自己的态度:“让她在我的网络世界里消息。” 权薇比了个肯定手势:“ok!” 消失消失,贺茗儿当然要消失。先是她,其次是唐霓。 邵司捷最近被黛翎缠得太紧,让他根本不想回家。他心情不舒畅,霍延曦自然也没什么自由。 因为邵司捷同样粘人。 主要是他不要脸。 “你干坐着?陪我喝酒啊。”邵司捷一脚踢过来,但他只敢踢桌子腿,不敢碰霍延曦。 平时霍延曦喝得比他还猛,今天却滴酒不沾,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被他问到,霍延曦才懒懒地掀起眼帘,淡声道:“我今天不喝了,你喝,我一会儿开车送你回家。” 喝酒不开车,老婆第一。 霍延曦现在特注重安全。 一听到回家二字,邵司捷下意识蹙起眉头,身体往后仰去,背靠着沙发满满拒绝意味:“我不回家,我所有的住处她都知道,我不能回。” 他真的想和黛翎断了,但她紧缠着不放,他又不忍心把话说太难听。 他只能避而不见,希望她早日看清现实。 见自家兄弟如此忧愁,霍延曦终于把注意力从手机里的热搜转移到邵司捷这儿来。 但他依旧没喝酒,只是愿意和他搭话了:“如果真的不喜欢,还是当断则断。这种事,拖下去对双方都是麻烦。” 在处理感情问题上,霍延曦这辈子唯一佩服的人就是霍奕琤。老爷子还没派人去查他,他就果断地和处了好几年的叶琼妃分了手。 霍延曦是真不懂,他不知道霍奕琤是心性凉薄,还是从没爱过。 此时,邵司捷长长叹出一口气,抬手抓着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短发,情绪特别烦躁:“我也不是喜欢她,但我和她睡了那么多次,这事儿就他妈说不清了。” 先不说爱不爱,他现在觉得家庭关系太乱了。 他爸和黛翎的妈妈黛芪感情越来越好,而他看黛芪也没有了之前那么重的敌视。 就是因为自己心魔已消,他才会愈发没有心力去抵抗邵家现在的人伦关系。 现在若说分开,他爸和黛芪感情正浓,唯一的可能就是邵司捷和黛翎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可黛翎死心眼,根本不听话。 “那你怎么办?” 别人的私事,霍延曦也不好多说。 邵司捷颓废地窝在沙发上,一筹莫展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他没有像往常那般恣意妄为的胡闹,反而眉头紧蹙,一整晚都没有晕开。 霍延曦坐在沙发一侧,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霍老爷子没有放话说什么,这说明他还是得继续演戏,甚至得把声势闹大。 不疯魔,没老婆啊。 凌晨一点,霍延曦让酒保把醉成一滩烂泥的邵司捷抬到车上。 随后他开车把醉鬼送到了自家老宅。没办法,只有老宅有佣人。不然他可没办法整理这酒鬼吐在衣服上的呕吐物。 等彻底把邵司捷的衣服弄干净,已经是凌晨两点。霍延曦眼睛酸涩发痛,强忍着的困意让他心生无力。 算了,反正是他的卧室。 而且床足够大,一人一半不勉强。 如此想着,霍延曦连衣服都没脱,直接栽倒在一点意识都没有的邵司捷身边。 砰砰砰—— 一大早,卧室的门差点被敲碎。 霍延曦头疼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惺忪涩痛的眼睛。 他刚支起胳膊,打算下床去开门,就见外面的人用钥匙开了锁。 门板打开,两方人四目对视。 霍老爷子手指着床上的一幕,手腕颤得十分猛烈。 霍延曦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眼睛瞬间瞪大,且被刺了一下。 只见,现在还没醒的邵司捷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 啧。 第70章 得到就意味着失去 而霍延曦也裸着上半身,此时两人显得不伦不类。 “爸,这……”霍延曦下意识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解释。 被误会好像对他眼下的局势比较有利。 霍老爷子本来不相信霍延曦喜欢男人,但此情此景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霍延曦的取向。 “你们赶紧把衣服穿上。” 他手指着床上这离奇一幕,转过身去,却没有因怒离开。 霍延曦抿了下唇,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五彩斑斓起来。他转头,就见邵司捷正一脸懵地看着他。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脱的?” 他对于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只依稀记得自己被霍延曦开车送回家。但他没想到,自己醒来却在他的房间。 被这一问,霍延曦余光注意着背过身的霍老爷子,有意回答道:“你吐了一身,我总不能让你脏着睡我床上。” “你给我换的衣服?” 邵司捷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自己吃亏。 岂料,霍延曦还没回答他的话,就被霍老爷子一声厉呵打断:“快点穿衣服!别在这废话!” 霍老爷子脾气不好,邵司捷从小就知道。以前他每次来霍家找霍延曦,都能遇到霍延曦被亲爹教训。 如今,他也不愿见他们两人怄气。 邵司捷没再问自己的衣服,起身在霍延曦的衣柜里随意拿了件白衬衫黑裤子,匆匆套上。 幸好两人身高体重相仿,衣服换着穿也没有尺寸上的不适。 邵司捷忙着穿衣,霍延曦却不紧不慢地拖沓起来。 “您有事吗?没事我要先去洗澡。”这话当然是对霍老爷子说的。 见邵司捷穿上衣服,霍老爷子终于板着脸转身,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瞪着霍延曦,道:“最近有不少朋友向我发来慰问,关心我儿子也就是你的私生活。虽然没人愿意嫁女儿给你,但也都表示了惋惜。” 见他终于把正事提了出来,霍延曦拿腔作调地哦了一声,拉着长音:“不用惋惜,我很好。” “哼。”霍老爷子鼻端发出一声冷嗤,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微微眯起,“延曦,我没想到你能演这么久的戏。你用计谋让南城能配对的千金小姐都放弃你,现在还让外界怀疑你的取向。我明白你的心思,且并不打算深究下去。纵使你与权薇在一起,于我而言也不算损失。” 这一番话让向来心思缜密清明的霍延曦看不透,他浓眉微微蹙起。 霍老爷子继续道:“你的婚姻可以自己做主,反正南城百家都对你避而远之。我不止你一个儿子,愿意联姻的更不缺你。” 他原本的意思是同意霍延曦和权薇在一起,但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让人听起来有些刺耳。 霍延曦不喜欢这个说法,随即从床上起身,站起来和霍老爷子对视,眼底蕴着丝丝冷意。 “爸,你是不是只以大哥为骄傲?”他扯了扯嘴角,咬紧的牙关因克制着情绪而微微颤动。 闻言,霍老爷子呼出一口长气,不知能说什么解释纠结了这么多年的问题。 见他不说话,霍延曦心底的紧张化为浮在脸皮上的哂笑:“或者换个说法,我的存在只会丢你的脸,是?” 霍奕琤没出现在这个家之前,他面对霍老爷子的冷待,还可以解释为自己不够优秀,达不到父亲心中对儿子的期待。 但他已经很努力了,他在外面是学校里的翘楚,是世家名流眼中难得一见的商界奇才,大家都对他抱有期待。 唯有自己的父亲,无论见到他多优秀的成绩,他都只是冷淡的回答两句,不是夸奖,也不是贬低。 正因为不远不近的态度,他心里才更难受。这就像两个陌生人,他们彼此疏离,互不打扰,因为交集不多,感情浅。 霍延曦对父亲所有的期待都在漫漫岁月中消失殆尽,他每次回家就和他争吵,无非在用一个小孩子耍脾气的方式赢得他的注意。 但显然,父亲不喜欢,只觉他幼稚。 而且,父亲有更优秀的儿子,霍奕琤有能力又有好脾气,能掌管家族公司,也愿意答应联姻。主要是,他比自己听话。 一时间想到这么多,霍延曦意味不明地笑出一声。 霍老爷子可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虽然依旧板着脸不悦,但语气比刚刚和善不少:“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从本质讲,我一碗水端平。只是你要爱情,他要事业。所求不一样,我对待的方式自然不同。” 这些年霍延曦有多不听话,霍老爷子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他知道这是因为霍延曦不服气,才每每到他面前用激怒他的方式反抗。但他不能仁慈,培养一个优秀继承人的方式不是温情相待,他喜欢打击教育。 事实证明,霍延曦并没因为他的厚此薄彼而自我放弃,他很优秀,只是野心不够大。 而霍奕琤在这方面就深得他心,愿意为了事业抱负放弃儿女私情,且干净利落,从不回头。 如今,霍延曦铁了心想要权薇这个女人,甚至为此不惜丢脸到上流社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趣事。 这么大的决心,他竟意外地想满足他一次。 “话说得好听,你扪心自问,这一碗水何时端的平?” 霍延曦不相信他。 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对霍老爷子偏爱霍奕琤这件事深信不疑,他在这个家只有姑姑疼,所以一直格格不入。 见邵司捷一直在场,霍老爷子已经不愿再和自己的儿子谈论一些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他嫌丢人,所以三番四次缄默其口。 “我说了我不偏心,得到就意味着失去,你觉得自己缺失的,你大哥也有注定得不到的。”霍老爷子摇摇头,眸光由刚刚的锋利尖锐变得疲惫暗淡,声音也不像之前那般气足:“有件事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我和贺军明以前算故交,今天他有事求我,我自然不能推脱。仅此一次,以后你们再闹出什么风浪,我都不会插手。” 话落,霍老爷子转身,自己拄着拐杖下楼,消失在霍延曦的卧室。 “贺军明是谁?”一直没有存在感的邵司捷好奇开口。 霍延曦目光幽幽地盯着前方,许久,机械地回答道:“贺军明,贺茗儿的父亲。” 第71章 黑历史全网不可查 权薇答应嵇野最迟两天撤词条,但在满两天时,当她刷手机,就发现全网都没了贺茗儿夜访男演员房间那件事。 一时间,权薇还以为自己做了梦,开始怀疑自己。 她当即给嵇野打电话:“你花钱清网了?” 对面的嵇野声音微哑,因起床气模糊不清:“我是被你电话叫醒的,哪有时间去花钱渡劫。” 闻言,权薇蹙眉不解,缓声道:“我刚刚看微博,贺茗儿全身而退了。” 这句话成功把睡得发懵的嵇野刺激到清醒,他猛地坐起身,声调都高了起来:“全身而退?” 尽管不愿意接受,但权薇还是无奈地嗯了一声,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情绪颓废起来。 她知道贺茗儿家里可能有点钱,但当时霍延曦和她说过,贺家比不上权家,并非什么顶级权贵。 而如今要想达到全网清掉黑历史的程度,显然光靠贺家无法达到。 所以,必然有人在背后帮了贺茗儿。 “那我岂不是白白演了一场戏?”嵇野心态爆炸,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报仇而差点献身就烦躁。 权薇不肯放过这件事,她只能先安抚嵇野,另做打算:“你今天先去拍戏,见到她也不用理她。我去找人查查,看看什么情况。” 电话挂断,权薇迅速换衣服出门。 js楼下,她先给霍延曦打了一通电话,言明自己要去公司找他。 但电话是陈禁接的,他说霍延曦现在不在国内,两人正在法国出差。 权薇下意识不相信,以为霍延曦莫名其妙躲她。 “权小姐,霍总真的没有骗你。因为分公司有一批货昨晚被海关扣押,里面查出违禁物品,霍总必须亲自过去解决。他现在还在和国外高层开会,电话才轮到我接听。” 陈禁为人正直,权薇瞬间相信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没再纠结自己的小事,一心关心霍延曦那面的情况。 “那现在怎么样了?事情还顺利吗?” 陈禁也无法断言,只能官方回答:“要看这次会议的结果。” 闻言,权薇瞬间蹙起眉,脸色浮满忧虑,她抬手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那麻烦你帮我递个话,让他开完会给我回电话,我担心他。” “好的。” 挂了电话,此时已经站在霍延曦公司大楼外面的权薇顿时有些心力交瘁。 自己遇事不顺,没想到霍延曦那面也出了麻烦事。一时间,她情绪有些焦躁起来。 但此时嵇野和叶琼妃都在拍戏,她找不到任何朋友疏解情绪。 转身,她莫名其妙想回家一趟。 自从她出车祸住院那次,权海盛再也没有找过她,同时,她一次也没有回过家。 四个多月了,父女间毫无联系。 她上车,朝着权家的方向开去。 上午九点,本打算睡个假期懒觉的权鹿,被最近掉进钱眼里的苏玉锦吵醒。 苏玉锦手拿着昨晚舞会带回来的邀请函,眉眼得意地走到权鹿床前。 “行了,别睡了,赶紧出去做个头发,妈晚上带你去参加晚宴。” 苏玉锦丝毫没察觉权鹿心中的反抗,反而越说越来劲儿。 “这次宴会可是南城有名的豪门宁家主办,我听说宁家长子刚刚回国,是世家千金眼中名列前茅的高富帅。而且还是单身呢,你努努力,去熟悉熟悉。” “……” 权鹿早就猜到了苏玉锦的打算。 虽然她不抗拒找高富帅男友这件事,但她现在连十八岁生日还没到,实在是不急于这一时。 被别人知道,还以为她想富想疯了呢。 “妈,我不想去。”权鹿逃避地蒙上被子,声音闷闷的:“我才十八,我连书还没读完。” 岂料,这句话刺激到了苏玉锦,让她一把掀开了权鹿的被子,彻底扯开母女间的体面。 “你十八岁了,十八岁找个男友怎么了,要是等你七老八十,哪个男人看得上你。”她推着权鹿的肩膀,毫无温情,语调尖锐地教训:“读书有什么用,反正最后都是嫁个有钱人,何不趁着年轻有资本能多挑选的时候早下手!” “……” 苏玉锦没什么文化,这些年就是靠着社会经验丰富,才能嫁到权家这种有钱人家。 以前的权鹿很信赖苏玉锦,但自从她接触到真正的有钱人,接触到知书达理、受过贵族教育的人士,她愈发觉得苏玉锦上不得台面。 甚至,她都想离她远一些。 “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权鹿死死地躺在床上,一副巍然不动的决绝模样。 苏玉锦被她激怒,血液里的暴躁因子发酵,抬手一巴掌就打在权鹿头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权鹿,我结婚带你过来不是让你做米虫的,你现在能享受到的荣华富贵都要感谢我。要是没有我,你现在不知在哪个孤儿院讨饭吃。” “……” “我让你嫁个有钱男人怎么了?我是你妈,我不会让你去嫁给乞丐!” 权鹿的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她坐起身,声音不卑不亢:“我年纪还小,如果非要用我去换荣华富贵,我现在就可以在这搬出去。就算我到外面要饭,也好过被亲生母亲卖给男人赚钱。” 啪—— 苏玉锦又是甩过来一巴掌,只不过,这次打在权鹿脸上。 瞬间,权鹿柔嫩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五个边缘凸凹的手指印,红得吓人。 权鹿往日澄澈的鹿眼此时弥漫着浅淡泪光,她猛地踢开被子,吓得苏玉锦眼睁睁往后退了半步。 权鹿不管她是自己的母亲,抬手用力推开她就往门外跑。 她快步下楼,连身上的睡衣都来不及换。 权薇按开客厅大门的密码,刚进门,就见到权鹿跌跌撞撞地下着楼梯。 同时,权鹿也看到了八百年没回来的权薇。她现在根本顾不上什么要强嘴硬,直接抬手拉着她胳膊,强行带她往外走。 “你开车了?先带我离开这。”权鹿语气急促。 权薇机械地被拉走,身后就传来苏玉锦疯狂的辱骂声。虽是在骂权鹿,但有不少句牵连到了权薇。 一看就是权海盛不在家,她连装都懒得装。 两人先后上车,权薇才反应过来。看着权鹿脸上的巴掌印,她下意识问了一下:“你没事?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询问只是因为礼貌,但她并不认为这小伤值得去趟医院。 岂料,权鹿重重点头,满眼真挚:“要去医院,让医生给我开点药,我脸上不能留下任何疤痕的。” 第72章 喜提小崽子新室友 权鹿想去看医生,权薇自然不会拒绝。她开车,去了离权家最近的三院。 挂号取药,全程都是权薇带着权鹿完成的。 “你妈为什么打你?” 看着权鹿脸上横亘的几道指印,权薇只觉得可怖。 她母亲虽然早逝,但对她可从未动辄打骂,母女俩反而是温情时刻居多。 被问及自己最不想提的私事,权鹿下意识就想拒绝回答,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左右为难的处境,她反而愿意和权薇坦诚相见。 “她总让我去见富二代,就是趁年纪轻轻去掐尖,我不愿意。” 两人坐在门诊大厅内,权鹿一脸恹恹,纤细的眉宇紧紧蹙着,是少见的忧愁模样。 这理由权薇听了并无震惊,因为她确实从未在苏玉锦身上看到她对自己父亲权海盛的爱意。 如此,她又怎么会对权鹿将心比心呢? 以苏玉锦肤浅世俗的想法,肯定是想让权鹿趁着年轻,嫁入豪门,保她这个母亲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知道,权家的财产具有不稳定性,她作为续弦妻子,将来不一定能分到多少钱。 但若权鹿高嫁出去,苏玉锦的生活水平就有了绝对稳定的保障。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权薇眼波平静地睨着她,“她让你嫁的是富二代,又不是快入土的老头子。” “……” 权鹿自知,自己在权薇心中并给好人。 但那是以前的她,她现在思想意识进步很多,已经脱离了之前的低级趣味。 她不想再依靠别人生存。 她希望自己也能锻炼出自保的本领。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和你抢延曦哥了。” 冷不丁的,权鹿冒出这么一句话。 权薇微微慌神,不知所以地啊了一声。 只见权鹿叹了口气,满脸放弃后的幽怨,甚至可以说是愁容满面,道:“你们都说我是小孩儿,他也只把我当成未成年人对待,这样的认知,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打破。所以,我放弃这个男人了。” 这段话倒是让权薇对权鹿的印象改观不少,以前的她太鲁莽,不论平地与山尖,只一心去奔赴,不惜代价。 现在的她虽然年纪没长,但心境成熟很多。 “其实你放不放弃,都不影响我俩的感情。”虽然有动容,但权薇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八岁的年龄差并不容易跨越,你这么年轻,将来机会很多。” 权薇也变了。 以前的她喜欢拱火,喜欢用激将法让权鹿去碰壁,自讨无趣。 但现在,她对权鹿的态度柔和很多。 机会多不多权鹿无法预知,但霍延曦不喜欢她,她深知无疑。 “权薇姐姐。”这次不像以往那般阴阳怪气,就很平常的一句称呼,她又继续说道:“我能不能搬出去和你一起住啊?” 以前叫她姐姐是做戏,现在,她觉得叫姐太亲昵,叫权薇太疏远。 权薇姐姐,就很符合两人之间五岁的年龄差。 权薇倒没听出这称呼有什么变化,只是习惯了接受。她转念想了想,没一口答应,也没完全拒绝:“我在和朋友合租,但她长期不回来住,我问问她的意见,再告诉你。” 权鹿点点头,安静等消息。 晚上,叶琼妃收工回酒店,权薇才给她打电话说权鹿的事情。 叶琼妃很大方,反正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可以收拾出来给权鹿住。更何况,她长期不回家,基本没什么影响。 当晚十点,权鹿接到权薇的消息就打车搬了过来。没带什么行李,能看出来搬家搬得非常匆忙。 权薇也是没想到,权鹿效率这么快,可见她有多想逃离苏玉锦。 权鹿刚搬进来,对哪哪都充满好奇,尤其是对叶琼妃这个明星身份的合租者。 “她人很好的,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见她路过叶琼妃的房间总是偷瞄,权薇大方地言明关系。 “真羡慕姐姐,每个朋友都很厉害。” 这句话权鹿是发自内心的,但让人听起来真的很阴阳怪气。权薇不太确定地看过去,细细打量权鹿的神态。 只见她脸上有沮丧,没有丝毫恶意。 明白是自己多想了的权薇没再纠结,只是作为年长者安慰了一下:“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一个朋友都没有,反而所有同学都骂我。可再看现在,我身边朋友对我都很好,这证明前后没什么联系。你到了一定年龄,选定喜欢的领域,就会认识不一样的朋友,顺其自然就好。” 这句话听起来不复杂,但权鹿不相信,她觉得是因为权薇真正走进过豪门世界,所以自然而然能与社会地位高的人做朋友。 换以前,她会嫉妒。 但现在她不会了。 人和人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你和延曦哥怎么样了?”权鹿出于私心问:“我好久没看到你们同框出现了。” 提到霍延曦,权薇下意识撅起嘴,蹙眉认真考虑着什么,几秒后才出声:“我和他要考虑的因素挺复杂的,但现在看来,情况还算乐观。” 至少,霍延曦没轻易放弃她,现在也能和她偷偷见几次面。 或许很快,他们就能被霍家允许在一起。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权鹿听了点点头,发自内心祝福:“希望你们永远在一起,这样我就能多看延曦哥很多年很多年。” 说着大方的话,权鹿却还是没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一抹红霞,不好意思地抿唇偷笑。 权薇:“……” 啧啧。 霍延曦还真是个男狐狸精,勾得小姑娘对他暗送秋波,少女怀春。 “你休息,我给霍延曦打个电话。”权薇一双杏眼闪烁着明媚神态,她就是刻意为之。 霍延曦是她男朋友,不管女生年纪大小,她可不能乖乖承受他被人觊觎的滋味。 也还要炫耀一下拥有权的。 被权薇故意怼了一句,权鹿兴致索然地耸拉着眉眼,像小鹿般清澈的眼神浮现幽怨,哼了一声:“嘚瑟啊真是嘚瑟,延曦哥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去喜欢你。啧啧啧,不理解。” 说着狠话,权鹿用余光瞄着旁边的权薇,见她突然起身,权鹿猛地回身往自己的房间跑。 边跑边咋呼乱叫。 权薇闻声瞬间轻笑出声。 小兔崽子罢了。 还能有什么能耐。 第73章 她很疼,但她爱他 权鹿回房间,权薇才安心给霍延曦打电话,巴黎现在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 号码拨出去后,等待音大概响了十秒钟对面才接听。霍延曦没有说话,只是鼻音溢出一声上扬语调,似在疑问。 “事情怎么样了?”权薇关心道:“不是亲自去巴黎了嘛。” “嗯。”话筒那端传来霍延曦低沉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没事了,花了点钱,解决了。” 工作上的麻烦事他不想和她多提,但关于贺茗儿那件事,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会生气。 这次巴黎分公司出事,倒也不是非要他这个总裁亲自飞过来解决,只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暂时逃避的机会,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处理私事。 “那既然成功解决了,你是不是很快就回来了?”权薇无意间拉长了语调,软软糯糯的,竟意外的有点想念霍延曦。 就是因为见不到,才更能体会想念的苦,她此时此刻,竟然想和他结婚。 闻言,霍延曦懒洋洋地笑了一声,瞬间反客为主:“之前一个多月没见,我也没收到你一条消息,现在才一天,你就这么想我?” 他显然把她软糯的语气当成撒娇。 他很受用,甚至非常喜欢。 权薇真的想他,她不想隐瞒自己的心,反而绝对的坦诚:“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霍延曦一愣,没想到她竟会直白承认。 但就因为这份直接,他想要的更多:“现在就回去,乖乖在家等我。” 霍延曦是法国时间下午五点的飞机,从南城国际机场出来,是次日十点半。 权薇就在自己的公寓等他,此时权鹿出去兼职,家里只有她一人。 男人一进门就抱住了只穿着家居服的权薇,炽热拥吻随之而来。 他边亲边往卧室里推权薇。 权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没拒绝,人生第一次愿意放纵一回。 她仰起脖子,自愿配合他对她的亲密动作。 卧室门被他用脚踢上,两人一起倒在绵软的大床上。 霍延曦忍了太久,这次他有绝对能负责任的能力。 “薇薇,你不要怕。” 他泛着丝丝凉意的唇贴在她温热的颈窝,渐渐向下,处处点火。 权薇所有的情绪都是被他带领,她不怕,因为是他,所以安心。 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权薇纤细的脖颈弓起,她的眉紧紧蹙着,又慢慢舒展,她适应不了,却又沉迷其中。 她很疼。 但她爱他。 …… 权薇和霍延曦见面时是上午十一点,但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半,这男人依旧赖着她的床不起,在她身边补觉。 浑身如被碾了一遍的权薇躺在他身边,侧着脸,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安静的睡颜。 书里都说,睡醒之后的女人会看男人的脸,她确实如此。 霍延曦的俊美她早就知道,但他平时示人的随和大多是笑不达眼底的演技。如今真的睡着,才是真实的温良无害。 她最喜欢他嘴边的梨涡。 每次笑起来,他没有商人的精明,反而少年气满满。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他眼下浮现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有很重的黑眼圈。 的确,他连轴转坐了两趟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一回来还找她做那种事。 不累才怪。 虽然自己也累,但权薇心疼他了。 她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敷在他眼下,轻柔地摸了摸。 但还未到两秒,她纤细的手腕就被不知何时睡醒的男人攥在手中。 男人一双黑眸此时泛着敌意,但又在看清权薇娇媚的脸蛋后,很快化为深情。 他的防备意识太强。 权薇被的他惊醒吓到,一时间眼神有些愣住,甚至忘记了羞涩。 她圆润杏眸呆呆地看了他两秒,才猛地回过神来,迅速拢紧被子。 因为,他俩俱是不着寸缕。 “额……那个……”权薇像个缩头乌龟,一点也没有刚见面时的火热情绪,只剩尴尬和害羞:“我刚刚不是占你便宜,我就是看你好像有黑眼圈,靠过去仔细看了看……” 闻言,餍足的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长臂一伸,将缩在被子里的女人揽在怀中,闭着眼睛将头靠在她身前。 “你都把我便宜占尽了,还差这一点半点?” 霍延曦声音有点哑,声线是性感的。 权薇耳边喷洒的都是他的热气,有点痒,有点心动。 “是我吃亏好不好?”她咕哝着哼了一声,将身体缩得更紧,小声反驳:“不知餍足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怪我了?” 霍延曦将她抱得更紧。 “反正不怪我。” 权薇回腿踢了他一脚,却被男人小腿狠狠压住。 就在两人胶着之时,客厅很明显传来一声密码解锁声。 权薇顿时大惊失色,如同被男朋友捉奸一般猛地起身。纵使浑身酸软,她还是伸手在地上拿起自己的睡裙,不顾身后还有男人,尽自己最大努力套上衣服。 她下床,紧紧关上身后的房门。 “姐?”权鹿被突然出现的权薇吓了一跳,手抚着心脏位置重重叹了口气:“你每天都这么早回来?” 权薇紧张地嗯了一声,敷衍道:“啊,我今天没去公司,在家待着了。” “哦。” 权鹿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她换好鞋,转身就打算去洗澡。 但她刚转过头,就精准地看到了权薇脖子上极其明显的红痕。 她知道那是什么。 甚至可以说,她没怀疑过是除了吻痕的其他东西。 前后联系权薇的反常,权鹿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往权薇禁闭的房门处瞟了一眼,神色暧昧:“延曦哥在?” 权薇的脸瞬间爆红,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哎呀哎呀,怪我不知好歹了。”权鹿捂嘴笑了起来,眼神偷瞄间竟显现出几分磕cp的快乐,又忍不住感慨:“唉,我昨天才放下的男人,你今天就睡到了。啧啧,不愧是姐姐,实践能力就是被我这个小屁孩强。” 权薇:“……” 她知道权鹿在调侃她,但她此时此刻无力反驳,唯有受着。 “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你。”权薇局促地舔了舔发干的唇瓣,继续道:“你先回房间洗澡,一会儿正常出来吃饭就行。” 不尴尬,反正她现在也没和霍延曦做什么。 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 第74章 再叫我一声哥哥 权鹿回房间,权薇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卧室。 只见,霍延曦连被子都不好好盖,慵懒随意地支着腿,一副大爷模样躺在床上看手机。 “大哥,你当我这是酒店啊,这么惬意。” 她捡起地上男人的衣服,怒其不争地丢到他腿上,示意他赶紧起床。 但霍延曦一点不着急,放下手机,笑着看向近似气急败坏的女人,道:“是叶琼妃回来了?” 权薇认识的女人就那两个,能住在一起的朋友除了叶琼妃,他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 权鹿在这住的消息,权薇还没来得及和霍延曦说。此时,她才随便提了两句。 “是权鹿,最近和我住一起。”她作势就要掀他被子,继续催促:“你快点起来,一会儿我还要带她去吃饭。你年纪大不要脸,她还未成年。” 被人撞见就算了,要是一会儿再看到他衣冠不整,那才是真尴尬了。 “十七八岁吃饭还用你管?”霍延曦属实是不配合,就是不起来,“她要是饿了,自己下楼吃去呗。” 现在才七点不到,正是办好事儿的机会。要是权鹿没有回来,他现在绝对正在梅开二度,沉溺温柔乡。 这般想,他还真是有点责怪权鹿的打扰。 “我饿了行了?”面对老赖行径的霍延曦,权薇也没再给他好态度,俯下腰就好打他,嘴里不依不饶:“你是下了床就不办人事啊,我一天没吃饭了,你也不关心我。果然男人都一样,自私鬼。” 女人软绵绵的小拳头如雨一般落在霍延曦胸口,他全程躲都没躲,就是一脸荡漾地笑看着她的暴行。 这是羞辱。 权薇果敢地爬上床,把全身力量都压在他身上,锋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伤男人的肩头,当即印出一圈齿痕。 霍延曦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他确实疼了,但这感觉又很微妙,刺激得他强势翻身,瞬间反客为主。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膝盖压住她随时容易攻击他的双腿,戏谑的眼神看她如看案板上的肉,气势凌人:“你现在厉害啊,又是打我又是咬我。” 权薇也不是好惹的,她用力想抬腿,那股劲儿把自己紧咬的牙关逼到打颤,理想状态是一脚把他踹下床。 但她势单力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真的饿了。”她一瞬间泄掉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地躺在床上,只能靠撒娇服软:“延曦哥哥,我想出去吃饭。” 家里没有余粮,要吃饭只能出去。 对面,霍延曦很受用这句哥哥,他抬手轻抚她不施粉黛天然美的眉眼,嘴角带笑:“乖,再说一遍。” 权薇以为他故意刁难自己,于是下定决心,把软娇娇的声音拖得更长更哼唧:“人家饿了嘛,带人家出去吃饭~” yue! 权薇胃里有些泛酸,想吐。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和别人说过话。 虽然她态度很假,但至少她愿意和他撒娇,只是,霍延曦要的并不是这句话。 他抬起她尖细的下巴,满眼真挚地低头吻上,很重,但未纠缠。 就在权薇感受到唇上的温热时,耳边传来一声很苏的低笑:“再叫我一声哥哥。” 权薇脸尖儿再次爆红。 她真的想骂人啊。 这男人死撩死撩的。 “哥哥。”她反其道而行,一本正经地喊了一声,“快起床吃饭了,哥哥。” “早这样不就好了。” 霍延曦明目张胆地用眼神开车,随后将目光看向床上的衣服。 权薇也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瞬间就懂了他此刻的犹豫。她像对待小孩子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商有量地安抚:“将就穿一会儿,咱们吃个饭,你就可以回去换衣服了。” 澡他今天洗了,就是没有能换的衣服。这公寓里的女人都没往家带过男人,当然不会出现男装。 霍延曦真的不想穿那套衣服,尽管权薇好言相劝,他还是没有将就。 二十分钟后,就在权薇洗了个澡后,霍延曦崭新的一套西装被陈禁送了过来。 看着那一眼便知的昂贵布料,以及被霍大少爷穿上身后更显笔挺有型的西装,权薇瞬间为陈禁感到悲伤。 “你这助理又忙公事,又忙你的私事,你一个月给人家开多少工资?” 可别是个无良剥削阶级。 闻言,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男人一怔,随即嘴角缓缓旋出梨涡,转过头来看她。 “我工资多少,他就多少。” “这是什么意思?” 权薇没懂。 公司是霍延曦的。 他和陈禁怎么可能薪资相同。 只见霍延曦浓眉一扬,眉宇间尽是桀骜:“我挂名总裁,活儿都是他的。” 虽然权薇知道这是玩笑话,但她还是佩服延曦哥拿没脸没皮当本事的为人。 等他俩准备好,兼职回来的权鹿饿得肚子都叫出声了。 她故作镇定,以一副见过很多世面的样子,面对被她撞到在家里色色的男女,平静开口:“延曦哥,你想吃什么啊?” 权薇汗颜。 果然,只要霍延曦在场,权鹿无视她成了家常便饭。 但霍延曦全程只关注她,更是以她的口味为标准:“薇薇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此话一出,权薇没忍住笑了出来。 下一秒,她抬手捂住嘴,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太明显。 可权鹿还是看到了,随后,她啧啧一声,故意调侃道:“果然,谈恋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颧骨上去就下不来。” 权薇隐藏的情绪被权鹿直接挑明,她尴尬,又试探性地掀起眼睫,正好撞进一双深情幽邃的黑眸。 霍延曦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细软的发顶,动作神态皆是宠溺。 关于摸头这个动作,权薇能明显感觉到,霍延曦从不熟悉的生硬到现在轻车熟路的自然。 可想而知,他有多喜欢这个动作。 “别看了,权薇姐姐快点说吃什么。”仗着年纪小,权鹿举止野蛮地横在两个随时随地能深情对望的男女中间,仰头看着权薇,故作强势:“再不吃饭,我就要变成一头死鹿了。” 要死她死了。 一是因为伤心,毕竟前任心上人身心皆有所属。 二是因为她真的饿,孩子基本一天没吃饭了。 第75章 怕你一怒之下踹了我 吃好晚饭,权鹿缠着霍延曦聊天,说的都是没话找话的说词。 权薇甘心做背景板,她就想看看霍延曦的耐心有多强。 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霍延曦拿出手机,说是有事要先走。 因为来时没开车,他也送不了权薇回家。只是临分开前,他搂着她背过身说悄悄话。 “我爸不再逼我娶别的女人了。等天气凉爽些,我就娶你过门。” 现在太热了,权薇说过她喜欢室外婚礼,他都记得。 他有心思考虑这么多,但权薇只听进去了前一句话。那就是,霍家不再逼迫霍延曦去门当户对了。 “你爸怎么和你说的?”她有些不敢相信,怕是骗人的,“他是心平气和说的?还是和你吵架时候说的?” 说不定,是霍老爷子发脾气时的一句气话,那她可不敢轻易开心。 闻言,霍延曦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的笑容和语气使人心安:“他不骗我,这次是真的。” 原本以为自己会激动得语无伦次,殊不知,当真的证实这件事后,她反而静止在原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的反应都在心里。 是紊乱的心跳在证明她的快乐。 “那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了。” 权薇如受伤的小兽需要爱抚般钻入男人怀中,她双臂抱着他劲瘦的腰,侧头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昼长夜短,此时天黑得没那么快,只是迷蒙的墨色挂在天边,映得街道混混沌沌,明暗交界渐渐融合从四周向他们涌来。 “霍延曦,这是我最近最开心的事情了。” 最近她事业还算顺,朋友们也都越来越好,现在连爱情也没辜负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所求不多,事事如意。 唯一的遗憾……也还好…… “其实我这两天不太开心,我给贺茗儿设计了一个陷阱,但她却毫发无伤地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所有的物料都没了。” 权薇靠在他怀里絮絮叨叨地吐槽起来。 “我本来想找你帮忙查一下,但当时给你打电话,陈禁说你在法国。回来看到你那么累,我就没好意思提起。现在再看,我觉得那都不是事儿了,她幸运一次,不可能事事幸运。” 随着自己一句一句的嘟哝,权薇瞬间看开了。 毕竟贺茗儿害她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凡事都有个过程,她亦能耐心蛰伏。 “其实……” 她靠着的胸腔微微翕动,权薇用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犹豫。 第六感使然,她感知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抬起头,她和他对视,没有再靠着他。 这虽然只是一个正常的动作,却也能当成下意识疏离。 被她如此真挚地望着,霍延曦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也怕,怕她迁怒于他。 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能婆婆妈妈,要死也要死得干脆,干干净净。 “贺茗儿那件事是我爸弄的,贺家多年前于霍家有恩,这次是她爸求到我爸那儿了。但我爸说了,仅此一次。” 事情原委如此,霍延曦丝毫没有隐瞒。 闻言,只见权薇轻轻蹙起了眉,眼波流转间划过一抹失落。 “你爸可能不知道,他口中的仅此一次,需要我花费多少精力。” 她语气中有责怪,毫不避人。 以她自己的实力,她做不到用霸权主义一击致命,她只能步步算计,紧跟不舍地搞贺茗儿。 但现在,霍家以绝对的霸主实力入局,搅乱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不可能坦然接受。 有点委屈,也有生气。 “你是不是去巴黎之前就知道了?”她就觉得当时霍延曦走得匆忙,现在回想,或许他就是有意的。 “我是晚上知道的,但我飞巴黎是在夜里。我发誓,我去巴黎真的因为工作,不是躲你。” 霍延曦慌忙解释,唯恐她误会一个字。 见状,权薇狐疑打量他:“我又没问,你慌什么?” “我当然怕你生气,一怒之下踹了我啊。” 霍延曦的话真假参半,但他演得不错,好像真的怕她甩了他。 一瞬间,权薇心里的不适消退不少。 至少他是在意她的想法的。 “行,我这次不怪你。”权薇笑得有些虚势,眼底尽是图谋不轨,道:“但你之后要帮我个忙,行不行?” “行,别说一个,一百个忙都行。”霍延曦答应得非常快,毫不犹豫。 “算你不狗。” 权薇甩头嘁了一声,步伐摇曳地去找等了很久的权鹿。 “走了,回家。” 她拉过权鹿的胳膊,见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霍延曦,权薇加快脚步。 看样子,她特像是拆散权鹿和霍延曦这对有情人的恶人。 女人上车,出租车缓缓前行,消失在留在原地的男人视野中。 霍延曦无奈地摇摇头,暗忖自己做的不好。 他在路边叫车,直接去了邵司捷的酒。今晚场子清白,他就过去打磨时间。 路上,兜里的手机响了。 霍延曦没看屏幕,自然以为是刚离开不久的权薇,声音难掩笑意:“才分开多久就想我?” 此话一出,手机对面陷入一阵短暂沉默,随后,就在霍延曦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时,话筒内传来一声咒骂:“你个小兔崽子是真没心没肺啊!你老子都快把财产倾囊相授给老大了,你还在这儿给我情啊爱啊的!” 霍岚的音调很高,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他耳膜。 霍延曦当下蹙眉,拿远手机。 虽然霍老爷子基本是见他一次骂他一次,但他万字绕不过一句丢人,气势也不如霍岚锋利凌人。 他面色无异,苦口婆心地说道:“姑姑,霍氏是我爸的,他爱给谁给谁。我自己的公司足够我几辈子花不完了,饿不死冻不着。” “那也不行。”霍岚的语气很凶,丝毫不愿退步,“他既然是你爸,他的东西就至少有你一半,凭什么全都给那个半生不熟的儿子。” 要不是她今天听到霍老爷子安排秘书研究公司股份,她还不知道他有这么急的心要捧霍奕琤上位。 闻言,霍延曦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出来:“姑姑,是咱们认为半生不熟,说不定,我爸养大哥养得比我还亲密呢。” 以霍奕琤对待霍老爷子的态度,不像那种关系疏远的父子关系。至少,看起来比他和霍老爷子自然。 第76章 手牵手一起活到一百岁 车子快到邵司捷的酒,霍延曦也不愿意再听霍岚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姑姑,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哈。”话落,他直接挂断电话,没给霍岚再教训他的机会。 自从母亲去世,霍岚就把他妈欠他的教训通通补了回来。 真令人糟心。 邵司捷的酒今天非常热闹,整个一楼挤满了人,大家身体跟着音乐躁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霍延曦从通道上了二楼,来到邵司捷攒局的包厢。推开门,他竟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随即,他将探究的视线转向坐在一旁的邵司捷,言下之意是希望他给出满意答案。 下一秒,邵司捷站起身,眼角盈上明显笑意,若深究,便可看出有讪讪之意。 他来到霍延曦面前,小心翼翼地解释:“芬澜刚回国,说要见你。” 纪芬澜可谓是霍延曦生命中一个大大的惊吓,她在他高中毕业那年,大张旗鼓地在学校操场表白,直接把他社死。 若不是真的毕业了,他绝对会转学。 而纪家和他母亲家交好,家族根基都在北城,近年来的联系并不多。 她此次回国,倒是又给了霍延曦一个惊吓。 “欢迎你回归祖国母亲怀抱,但你找我干嘛?” 他是真不想和任何女人有私交,哄好的媳妇可不能因为吃醋跑了。 他必须规范自己的私生活。 闻言,纪芬澜不可预知地翻了个白眼,先是冷哼,后神态随意道:“我回国见你是给你面子,你别不知好歹。” 话落,霍延曦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再和她辩驳。 一句话他就得得知,他现在和纪芬澜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已经懂了说话深思熟虑,她却还是小孩子性情,口无遮拦。 “你笑什么?” 纪芬澜紧张道,就怕自己刚回国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毕竟,她还喜欢他,甚至当听母亲说他近来在相亲,她才决定回来再试一次的。 只见,霍延曦坐到身边沙发上,先是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长腿慵懒地交叠。 他抿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回来的时间不错,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按照他的想法,等到夏天最热的时候过去,大概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确实很急。 “什么?”纪芬澜大惊,“你要结婚?” 按照她母亲的说法,霍延曦现在正处在相亲阶段,怎么会这么快就要办婚礼。 “是啊,什么情况?”邵司捷也同样关心,“你爸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如果霍延曦刚刚的话还有可能撒谎,那现在邵司捷的疑问就落实了霍延曦有女朋友的事实。 纪芬澜一惊再惊。 霍延曦只是扭动手腕,晃了晃酒杯,一杯共同庆祝的姿态。 “多亏了我大哥,为我受很多委屈。”他笑着说,几分打趣,几分奚落。 邵司捷当然明白霍延曦和霍奕琤这些年的胶着关系,他不联姻,那愿意联姻的一定是霍奕琤了。 “恭喜你,兄弟。” 邵司捷倒酒,举杯,仰头一饮而下,真心祝福。 霍延曦浅笑回礼,和好兄弟碰了一杯。 唯独在这里显得不伦不类的纪芬澜,脸上红白相间,祝福的话说不出口,一言不发又显得尴尬。 “你想好要结婚了?” 她不死心,勉强拼凑出勇气追问。 只见霍延曦缓缓收敛笑意,俊美的面容一本正经起来,他十分肯定地嗯了一声:“错过她,我不会再遇到这么喜欢的女人了。” “哇呜!”邵司捷做作地给他鼓掌叫好,动作非常浮夸,实则是帮他斩断不必要的桃花。 他答应带纪芬澜过来,是因为她主动来联系了他。毕竟两人高中同班,关系还算不错,拒绝起来不太方便。 不然,他可不会在明知霍延曦和权薇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带其他女人过来搅局。 得到两人肯定答复的纪芬澜微微俯下视线,眉心拢起的小小褶皱难以掩饰她的失落。 她无声叹了口气,抬起头就已找回那份独属于她的自信强势。 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感情并非一时半会就能消失殆尽,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表现出得体:“你有时间回趟北城,冯爷爷和冯奶奶都想你了。” 冯是霍延曦母家的姓氏。 她母亲家在北城,叫冯清时。 纪芬澜口中的老人是他的外公外婆。 自从母亲去世,这些年来,霍家和冯家再无联系。唯独因为他是冯家唯一的后代,也是冯清时唯一的儿子,冯家二老才和他有祖孙间亲近的交集。 但他们从不提起霍家任何人,霍延曦清楚,那是因为霍老爷子对不起他们的女儿。 其实仔细算算,他已经有快半年没有去看望他们了。 终究是心里有愧,霍延曦叹了口气:“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去看他们的。” 外公外婆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当年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若不多关心照顾,那他就对不起早逝的母亲。 虽然,他的母亲好像不太喜欢他。 但毕竟生养之恩大于天。 晚上散场,邵司捷开车送霍延曦回他的私人公寓。没别的理由,就是霍大少爷说出租车硌屁股,他不舒服。 邵司捷不置可否,只能充当霍少的私人司机。 “你是真的打算结婚了?” 刚刚在夜场,邵司捷确实有鼓动气氛的动机,他不确定霍延曦说的婚礼是不是真心话。 “嗯,要结婚。” 霍延曦微仰躺在副驾驶,颀长的身姿慵懒极了,但神态也足够正经。 “我想和她结婚,生孩子,想成家了。” 虽然有钱有势,站在权力顶峰过,也纵情酒乐恣意妄为过,但他莫名就想要一个安稳的小家。 妻子,孩子,他。 或者他骨子里是传统的。 不知道,反正他时常想拥有婚后生活。 “成家?”驾驶位的邵司捷细细品味这两个字,最终,他唇边勾起意味不明地笑意,听起来真的担心:“我依然相信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我周围有多少婚后不欢而散的,你确定你就是独一份能白头到老的?” 不管霍家还是邵家,就没有婚姻幸福的。不是抑郁成疾早逝,就是半路脱逃远走高飞的,没喜气。 邵司捷还真怕他俩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霍延曦不在乎,他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两情相悦就是一种白头到老,没到,也到了。而我们,绝对能手牵手活到一百岁。” 第77章 终于鱼死网破了 什么情啊爱啊的,邵司捷根本没这方面的理解能力。相反,他听多了只会头疼。 “那我祝你幸福。” 他三言两语概括,不喜欢别人撒狗粮,他自己也不是会干那种事儿的人。 见他没兴致聊天,霍延曦难得主动勾搭他说话,先开口:“你的黛翎妹妹最近怎么样?乖不乖啊?” “……” 一如既往的,黛翎二字就是邵司捷的命门,每每都能把他踩痛。 因为他禽兽不如,行为不干净。 “我过两天可能需要你救命。” 邵司捷罕见的正经起来,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一双狭长的黑眸幽直地慑向前方。 “干嘛?” 霍延曦搞不懂他想做什么,毕竟要论疯,没人疯得过邵司捷。 他一直觉得邵司捷有些心理变态,不然也不会搞了继母的女儿。但他俩是多年好友,他自然能在自己的认知里美化邵司捷的行为。 霍延曦在等邵司捷的答案,但他好像犹豫了一会儿,把欲言又止化为一声哼笑,似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算了,到时候再说。” 他不愿意说,霍延曦也没问。 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没必要强行知道别人的答案。 霍延曦下车,高大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邵司捷没走,他摇下车窗,手搭在窗沿点了根烟。 眉宇间的阴霾久久不散,他心中翻涌着无数光怪离奇的想法。 他猛吸了一口烟,发泄躁郁。 太乱了。 他和霍延曦同龄,一个要结婚,一个如同深陷沼泽,濒临溺毙。 嗡。 微信振动。 他掏出手机,解锁。 黛翎:【哥,今天回来吗?】 …… 邵司捷把手机灭屏,没回。 他经常不回消息,但黛翎依旧乐此不疲地继续发。 明明已经二十一岁,却总是听不懂他的话。 他连续吸了两口烟,随后捻灭烟蒂,开车驶向邵家别墅。 不破不立,死地求生才能活。 他也不想搞砸一切,但他自私,凡事都要以自己为重。 …… 平时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今天他用了四十分钟。 上楼时,邵司捷发现父亲房间早已熄了灯。 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僵硬地拉扯嘴角,笑出几分自嘲。 邵司捷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在夜色中熟稔地来到黛翎卧室门口。 他轻轻敲门,没有说话。 但里面的人好似有什么预知般,步伐雀跃地小跑过来开门。 果然,门板对面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面孔。 “哥,我好想你。” 黛翎穿着一贯性感的睡裙,直接钻进男人清冽的怀里。这亲昵的动作任谁看了,都会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邵司捷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把她推进房间,反手直接锁了门。 黛翎察觉出他的异常,但双手始终不肯放开他的腰,仰着头紧紧环抱着他。 “哥,你怎么了?” 邵司捷闻声低头,因为身高差,他基本就是在俯视她。 “我送你去国外留学好不好?城市你自己挑。” 他先是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 但黛翎瞬间在这句话中听出了疏远,她松开手,身体往后退了退,语态怀疑:“你想把我甩掉了是吗?” 邵司捷当下做了一个闭眼的动作,他在心中感慨,她终于能听懂他的用意了。 以前他每次提起,她都会糊弄过去。唯有这次,她直接反问了出来。 邵司捷点头:“也不用说那么难听,缘来缘去,哪有什么谁甩谁。” 如果真可以断了关系,那就算黛翎甩了他邵司捷都可以,踹了他都行。 但黛翎懂归懂,不听话也是真的。她摇头,眼底浮现他从未见过的偏执,呵笑了一声:“哥,当初是你给我机会,现在我爱上你了,你却不要我,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不会。 邵司捷知道。 所以只能鱼死网破了。 他俊美的五官逐渐柔和,嘴角上扬,给了她一个很久没有给过的醉人笑容。 黛翎沉迷在他的笑眼中,一时忘记了刚刚谈话的不愉快。 当年就是这样一个蛊惑人心的笑,让她明知山有虎,却还是对她名义上的继兄托付了清白。 现在,她又怎么舍得让他离开。 “翎翎。” 他喊着她很久没有听过的小名,单手抬起她的下巴。 就在黛翎目光怔松之时,他俯身吻住她的唇珠,辗转流离,声音虚浮渐渐逼近她耳边:“翎翎,我真是好爱你啊。” 他说着从未说过的假话,听的人却没时间分辨真假。 …… 一大早,邵家别墅被一道尖叫声打破安谧。 黛芪被眼前荒诞一幕惊得跌坐在地,随后赶过来的邵正连忙把她扶起。 随着她颤抖破碎的目光,邵正一脸茫然地看过去。 只见在黛翎的卧室内,邵司捷正光裸上身,背着他们穿裤子。 他背上纵横着暧昧的红痕,以及被他挡在身后慌乱穿衣服的黛翎,这诡异的一切,都充分而明显地暴露出他们不伦的关系。 邵正心口一窒,浓眉紧紧蹙起。 他想扶起还坐在地上的黛芪,却被她狠狠推开,这一幕击溃了她所有理智,让一向温柔端庄的女人高声嘶喊:“邵司捷,你卑鄙!” 她自然以为,他是因为看不惯自己,才会祸害了她的女儿。 黛芪的这一声尖叫,直接帮邵正找回了理智,他抬手怒指着卧室里仿若无事人般的邵司捷,痛骂道:“你个孽障,赶紧穿上衣服给我滚下楼!” 随后,他强势地扶起身体瘫软的黛芪,任凭她挥拳相对,依旧是搀她先下楼。 房间内,黛翎被吓得脸色惨白,她迅速穿好衣服,却依旧遮挡不住脖颈上他留下的痕迹。 非常明显,他太放纵了。 “怎么办?”她紧张地拉着邵司捷的胳膊,此时把他视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邵司捷却始终平静,他抬手拍了拍黛翎发颤的肩膀,还有闲心笑:“你一会儿别乱说话,我就没事。” 听起来,他是在担责。 殊不知,卧室的门就是他昨晚留的。 第78章 都是我的错,是我强迫她 腻了就脱身,他总有办法让女人心甘情愿,哪怕,他自己亏一点。 楼下,邵正强行圈着黛芪的肩膀,两人相邻坐在沙发上。 黛芪没有哭,但她眼圈已经逼得发红,让人看着触目惊人。 她自认为,自己从未对不起邵司捷。虽是,但她平日里给邵司捷的关心,绝对比对亲生女儿黛翎要多。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 另一侧,邵正眸光心疼地看着她,却不知能在此时安慰些什么。 他自愧,难以启齿。 二楼楼梯,邵司捷没换新的衣服,他就把昨晚丢在地上的那套西装囫囵套了起来。 没系领口的扣子,衬衫下摆耷拉在外面,非常随意。 他牵着心中只有害怕的黛翎的手,看起来倒像是过来一起承担责任。 其实不然,都是别有用心。 “跪下!” 邵正一声厉呵,吓得如履薄冰的黛翎肩膀一颤。 下一秒,她就看到平日里对黛芪爱答不理的邵司捷,立挺挺地跪在了她面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这辈子第一次跪人。 不是跪给他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跪给黛芪,跪给黛翎的母亲。 “我错了。” 做错事,他认。论后悔,谈不上。 而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掷地有声的态度,让邵正看了更加火大。 而一大早家里就发生这么多争议,佣人和管家纷纷凑上前来,有的关心,有的吃瓜。 这件事最有发言权的要属黛芪,她是女方的母亲,是最伤心的人。 而邵正只有气愤,满腔的怒火在一瞬间发泄出来,他颤抖着手指,整个人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 “老梁,把我军棍拿过来!” 邵正之前当过兵,他有自己独一套的教训人的方式,而那个陪伴他多年的军棍,他从来没有打到过邵司捷身上。 以前的他就算再混,也没有触过他无法忍受的底线。 邵司捷没经历过,管家老梁自然是见识过,老爷当年就是用那根军棍,活生生把先夫人的姘头打成了残废,后来拖着,伤口感染溃烂而死。 少爷从小细皮嫩肉,可经不住军棍的教训。 “老爷,少爷他……” 老梁想为邵司捷求情,却被邵司捷本人拦住:“梁叔,不必担心,我就是欠教训。” 本来就是极怒之下的邵正,此时觉得自己在被邵司捷挑衅,他瞬间失去理智,低吼到五官都扭曲:“老梁!赶紧去拿来!” 没办法,食人之禄,老梁轻声叹气,转身去取家法。 邵司捷笔挺地跪在地上,黛翎却在听到邵正要动家法时,彻底慌了心神。 她紧随邵司捷跪下,手指攥着邵正的裤腿,求情时没忍住声泪俱下:“叔叔,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在一起,求您不要打他,他不是强迫我的。求求您,放过。” 她从未见过如此动怒的邵正,她害怕,她怕邵正会把邵司捷打死。 而她这一句话,成功让愣神很久的黛芪晃过神来,她满眼不可置信,心中坚守多时的支撑彻底崩塌。 她声音哽咽了,目光破碎:“你不是被强迫的?” 原来,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了邵司捷。 甚至,两人早就不分彼此。 黛芪三观尽毁,强行聚集的气力再次散去,让她瘫软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妈,是我的错,是我先喜欢的。”黛翎求助无门,她爬到黛芪身边,攥着她的衣服求情,脸上早已滑满泪水:“妈,我求求你,求你帮求情,不要打他……” 她现在满心都是邵司捷,她真的非常怕。 但黛芪依旧不为所动,她用力扯开自己的衣服,一个字也不愿意和她说。 “不止这次,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我找的她。强迫着强迫着,她就分不清是不是自愿了。” 邵司捷表情寡淡地说着,他微微俯低目光,似乎有那么点认错的态度。 无论他今天做什么,他都没想过搞砸黛翎和黛芪的母女关系。 他只需要把自己栽进去就好。 没想过误伤。 自然,他现在为黛翎说话,也并非出自于爱。 可在黛芪和邵正听来,他这段话纯属叫嚣,气得两人俱是急火攻心,眼底慑出浓浓血色。 这时,老梁取来军棍,还未亲手呈上,就被起身迎过来的邵正一把抢过。 他丝毫没有犹豫,笔直实心的铁棍狠狠砸在邵司捷硬挺的脊背。 一股强烈的向前力道,棍棒大力贴肉,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邵司捷只是微微蹙眉,紧咬的牙关连一声哼都没有溢出。 “叔叔!” 黛翎迅速起身,想过去阻止,却被面前的黛翎用力拉住,重重地甩到一边。 她用全力禁锢住她的双手,压抑着声音吼道:“黛翎,这就叫教训,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这种事她就是认为女方吃亏。 邵司捷一个纵情声乐场的大少爷,就算他和黛翎的事情传出去,也不过是增添一笔风流轶事。 但对黛翎不一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 此时,邵正抬手利落又是一棍,足足的力道让邵司捷微弯下腰。 但他不认怂,依旧是咬着牙再直起身。 随着邵正越来越狠的棍棒教训,邵司捷白色衬衫背部泥泞一片,全是伤口渗出来的血,红得刺眼。 “叔叔,不能再打了!” 黛翎椎心泣血,人快哭到虚脱。她跪在地上,没有往日跋扈骄傲的半点模样。 黛芪看了只有心疼。 为了一个不可以交往的男人,她丢掉了她足以让别人羡慕的骄傲。 “老梁,把小姐拉开!” 邵正的怒火并没有平息。 而此时的邵司捷,额头沁出一层明显的薄汗,一滴一滴自绷紧的下颌线条滑落,眉头紧锁时嘴唇白得仿佛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整个人都在抖,颤动的幅度十分病态。已经记不得被打了多少下,双手撑地的臂弯终于软了下去,他狼狈地俯趴在地上,丝毫没有往日闲云野鹤的潇洒风采。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她。” 邵司捷蜷缩的手指紧紧抠着地板,凸显的骨节颤动发白,想抓什么却抓不到。 第79章 看起来快要死了 另一边。 黛翎已经哭到没有力气,她眼见邵司捷从白色变成红色,整个人失去生机倒在地上。 她投降。 她拼命挣脱束缚她的佣人,爬到还要再继续打邵司捷的邵正脚边,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求他:“叔叔,别再打了……我出国,我再也不回来,我们不见面,你不要打他……” 说到最后,黛翎泣不成声,俯在他脚边,瘦削的肩膀因哭泣抖个不停。 一场暴虐的惩罚,终于落下帷幕。 黛芪先站出来,给她的女儿做决定:“既然如此,我先带她出国。将来我们的关系如何,事后再论。” 所谓关系,当然是她和邵正的婚姻关系。 邵正眼尾瞬间红了起来,他想挽留自己深爱的妻子,奈何实在是无颜相劝。 是自己儿子有错在先。 “阿姨……” 趴在地上很久没动的邵司捷出声,他弯起手指,强撑着疼到麻痹的身体,想抬头,却没有力气。 他只能瘫在地上残喘:“阿姨,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和他没关系……我爸……很爱你,希望你网开一面……” 他挨顿打是意料之中,但他从未想过搅黄老东西的婚姻。 眼见邵司捷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黛芪心里又疼又恨,她纠结自己的婚姻,同样也想不明白邵司捷和黛翎的未来。 做夫妻,滑天下之大稽。 做兄妹,天地皆知他们有私情。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黛翎见他,就算永远待在国外,也不能纵容黛翎。 “你管好你自己。”黛芪目光不屑地俯视着他,丝毫不留往日情面道:“有病要去看医生,别仗着自己是男人,就胡乱发疯。” 此时此刻,她对邵司捷的愤恨大于心疼。就算是当了几年的继母又如何,他还不是照样掠夺了她最珍爱的宝贝。 黛翎被黛芪强行拖上楼,徒留一对兵刃相向的父子在客厅。 邵司捷根本说不出话,喘一口气都能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到他连拼命起身都做不到。 他真的有种感觉,邵正要打死他。 “你是不是恨我?” 邵正丢掉手中的沾满血的军棍,历经沧桑的眼眸闪着嘲弄的光。 如果不是恨他这个父亲,他又何必把这个外人眼中无比完美的家搞成这样。 四分五裂他就开心了吗?! 闻言,趴在地上的邵司捷笑了,可一张嘴,嘴角流出一股浓郁的血水。 血,将他苍白的脸衬得更加凄厉。 他重重嗯了一声,不顾满身疼痛,紧皱五官拼尽他所有的力气说话:“当然恨你,要不是你当年在外面胡来,我妈不会抛弃我的……” 被亲生母亲弃之如履,是邵司捷一辈子的心病。这让他病态,疯魔,害人害己。 而邵正早年间,确实有些花边绯闻。 看谁学谁。 人这一辈子最后都会活成自己讨厌的人。 至少他没逃过。 他这些年红颜知己不少。 她们贪图他的钱,他也不吝啬。但他从未得到过幸福,反而内心越来越荒芜。 他深知自己是个垃圾,还是无法分类那种。 “谁和你说,是我逼走你妈的?”邵正一脚踢在邵司捷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生生掀翻过来。 “啊!” 邵司捷终于发出今天的第一声痛喊,他整张残废不堪的背跌在地上,痛得他仰起脖子,额角青筋暴起。 他手握成拳,癫狂地捶地释放痛意。同时,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带着强势的抵抗:“没人和我说,我自己能看出来!” 这句话成功让邵正发笑,他此时顾不上心疼自己的儿子,他满心都是对当年之事的讽刺和介怀。 “老梁,你告诉少爷,他妈当年为什么要走。” 临危受命的老梁面露犹豫,他很为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邵司捷已经看向他。 他的眼神很冷,像毒蛇发出攻击前的审视,让人遍体生寒。 管家下意识低头,不想面对自己服侍了二十多年的少爷的伤心事。 他沉声回答:“先夫人当年出了轨,被老爷知道后……他放弃了少爷的抚养权,拿了一笔钱自愿离开。” 这交易是她自己提的。 邵正只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毕竟,那场婚姻到最后,他们对双方都没了爱。 只是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被他活活打死了。 话音落地,邵司捷漆黑的眸子猛地缩了缩,面露怔然。他知道母亲抛弃自己,但并不知道是先出轨,后拿了钱。 他被父母做了交易,一场结束不体面婚姻的工具。 “不可能,这都是你的说辞。” 邵司捷不信,他带着血的笑容有些凄美,露出的牙齿都沾着红色。 对面,邵正发出一声冷呵,他对管家老梁抬了抬下巴,继续示意。 老梁无奈,却还是继续说着:“少爷,先夫人的确有错在先。当年,这事还在家里闹出不小的动静,一些老佣人……都知道。” 当年邵正能留那女人一命,无非看在她给他生了邵司捷。不然,他不会手下留情。 老梁很有信誉,邵司捷从未怀疑过他的话。只是,他不想相信所谓的事实。 因为,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 “老梁,给少爷抬出去,不要在这儿碍我的眼。” 邵正走前冷冷地睨了邵司捷一眼,眼底有动容,但此时此刻他怒意更甚。 一为他搞散这个家。 二为他提起当年旧事。 两件事都踩到他雷点,他恨不得现在就打死这个孽障。 邵正上楼,管家老梁一时慌了手脚。 纵使有多年服侍经验的老管家,他此时也不敢随意触碰浑身是伤的邵司捷。 他一时想不清是要叫家庭医生,还是要给他叫救护车。 毕竟,他身上没一块好地方。 “梁叔。”邵司捷仰望着天花板,眼神无一丝焦距,轻声道:“给霍延曦打电话。” 闻言,老梁连连点头。 终于,有人给他提供思路。 毕竟霍家少爷是自家少爷从少年时期就在一起玩的朋友,肯定能好好照顾他。 霍延曦接到邵家管家的电话时,正在开车送权薇上班的路上。 他今天没带耳机,让权薇拿着给他按了免提。 刚接通,就听到对面老管家痛惜的声音:“延曦少爷,你快过来一趟,我家少爷被老爷打了,现在情况特别不好。” 何止不好,看起来真的快死了。 第80章 明知犯贱却停不下来 因为手机是免提,坐在副驾驶的权薇自然也听到了管家的声音。 她刚转头去看霍延曦,就见霍延曦猛地调转了车头,变道,驶向另一个方向。 电话挂断,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邵司捷他爸还打他啊?” 这个认知权薇是没有的,毕竟,霍延曦那么气霍老爷子,他也没真正挨到打啊。 而且,刚刚那管家说,人就快不行了。 那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霍延曦不知道邵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肯定是因为邵司捷和黛翎的事。 毕竟,太大胆了。 “邵司捷昨晚刚和我打完招呼,说过两天救他一命。没想到,这么快。” 霍延曦表情严肃,打着方向盘的手指已经凸显骨节,心里确实有几分紧张。 他了解邵正的性格,虽然平时没有霍老爷子脾气大,但发起火来是很难消的。 就连打人,听说当年也是下过死手。 邵司捷平时像花蝴蝶一样混日子就算了,如今被打,绝对是真正惹怒了邵正。 如此想着,霍延曦的车速加快。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权薇没有再说话打扰,安静坐在一边,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手包的皮带。 平时的车程霍延曦只用了一半时间,车子开进邵家别墅,就见管家梁叔已经在门口等着。 他开门下车,梁叔迎了过来,语气急切:“延曦少爷,您快送少爷去医院,他已经昏过去有一会儿了。” 闻言,霍延曦一口气窒在心口,他手扶着额头,满脸不耐烦:“他受伤你们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 给他打电话,他再赶过来,这比直接送医院浪费不少时间。 梁叔无奈,只好说出邵正的态度:“老爷不让我们管他,还说把少爷扔出去……” 老爷子这回是真生气了。 不然不会这么狠心。 瞬间,霍延曦的眼神就变得凶戾起来,他越过梁叔,大步走进了别墅。 权薇心中紧张,她迅速小跑着跟上去,想着帮帮他的忙。 只见别墅客厅的地板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往日高大挺拔的身形此时仿佛失去生气,一动不动的如同被鞭挞过的尸体。 权薇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捂住嘴才没发出惊呼。 邵司捷他爸也太狠了。 知道的是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仇家灭口。 霍延曦黑眸紧缩,随即慑出重重寒气,他现在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快步上前,蹲下身去。 心中知道他不会死,但还是严谨地把手探到他的脖颈动脉。 幸好。 “梁叔,帮我扶一下。” 下一秒,只见霍延曦躺在地上,背对着满身是伤的邵司捷,把他双臂搭在自己肩上,长腿别过邵司捷的腿,利用技巧,把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背了起来。 他背着人往外走,不顾邵司捷的血会不会弄脏他的衣服。 权薇也没浪费时间,转身先他们一步去开车。 她迅速打开后排座位的车门,梁叔和霍延曦一起配合,把失去意识的邵司捷安放好姿势。 “我开车,你在后面扶着他。” 权薇没给霍延曦拒绝的机会,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就上去。 去医院的路上,霍延曦给林嘉慕打了电话。他打总好过权薇打,他并没觉得有什么掉价儿的。 终究是硬攀出了交情,林嘉慕给他提前在医院准备了急救室和医生待命。 邵司捷的手术主要集中在背部,表面皮肤一片狼狈就算了,骨头也骨折了好几根。 这一套下来,他没两三个月是做不了什么大动作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他背部的伤。 麻药还没过,病房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林嘉慕作为医生,罕见点评霍延曦的朋友:“豪门子弟真是不好当,霍大少爷以后小心点儿,我可不想下一个病人就是你。” 霍延曦现在正心烦,没空搭理林嘉慕的奚落。不然换做平时,他绝对得靠厚脸皮怼上一怼。 “懒得搭理你。”霍延曦对对面的权薇抬了下下巴,“他现在还醒不来,要不要送你去公司?” 刚刚本打算是去送她上班的,现在被邵司捷的事打断,他心中有些抱歉。 但权薇摇摇头,手指着他的衣服,语气平静:“你衣服蹭到血了,这样出去,肯定会引起恐慌。我今天就不去公司了,回家给你取干净衣服?” 她考虑得非常全面,邵司捷是霍延曦的朋友,现在若论在医院守着,没人能比他名正言顺。 而且,因为背了邵司捷一路,霍延曦的衬衫前后都被蹭红了,出去实在不太合适,也不雅观。 终于,绷了一路脸色的霍延曦扯了扯嘴角,俯身亲了一下女朋友的嘴角。 “谢谢亲爱的。” 他发誓,此刻纯属真情,绝未有针对林嘉慕的意思。 奈何,林嘉慕看到这一幕只觉刺眼。他十分明显地啧了一声,缓缓撇开目光。 贱男人。 他心中暗骂霍延曦。 从病房出来,林嘉慕自然而然地送权薇下楼,可走着走着,他突然拉上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往电梯方向走。 “你干嘛?” 权薇略慌,心中意外有种偷情的内疚。 这要是被霍延曦看到,宁凭她解释得天花乱坠,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听出她声音中的慌乱,林嘉慕方觉自己行为冒犯,他松开手,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 这算是什么道歉? 权薇还没回话,就听到林嘉慕继续说:“你先和我回一趟办公室,我换了外套,开车送你去拿衣服。” “送我?” 这不太好。 权薇怕说了尴尬,正在心里犹豫着该如何委婉拒绝。 “我没别的意思,反正我今天也不坐班,不太放心你开车。” 毕竟,她当时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是他亲手给她做的手术。 她不怕,他倒是有些担心。 自己现在纯属犯贱,林嘉慕知道却停不下来。 “哦。”权薇细细打量他,见他果真一脸坦然,她才放下心来,向他道谢:“今天谢谢你了,不仅是开车送我,还有帮他朋友这件事,谢谢了。” 林嘉慕最讨厌她的道谢,他挥了挥手,第一次和她开玩笑:“没事,就凭前段时间我和霍延曦的绯闻,我帮他也是应该的。” 第82章 欲望是万恶之源 拒绝了唐霓,林嘉慕带权薇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唐霓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在路人注视的目光下得意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办公室内,林嘉慕脱下身上的白色医生大褂,换上衣柜里的黑色休闲外套。 瞬间,医疗精英的形象变成了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他长得很显小,因为书生气太重,看起来比霍延曦要稚嫩不少。 以前的权薇迷恋这张脸,现在的权薇只讨厌这张脸竟然被唐霓那个小白莲拥有过。 她为林嘉慕感到悲催。 “走。” 林嘉慕拿上了手机和钥匙。 闻声,权薇默默无声地跟在他旁边,全然没有了唐霓出现之前的活跃。 林嘉慕也察觉出了她的反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轻咳了一声,突然做了以往没有的打算:“我和她分手了就不会再复合,这个孩子我会在有效的时间内处理好。父母没爱,孩子还是不要生下来遭罪了。” 就算别人骂他渣男也无所谓。 他虽然断送了一个生命出生的权利,但绝对是对那孩子最好的结果。 不然,他不难想象唐霓会把这孩子折磨成什么样。 听到这个决定,权薇心里没有任何舒服,她依旧觉得这事有些磨人。 “你的感情问题,你自己决定就好。”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和他谈论感情问题,只是匆匆结束,“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免得以后后悔。” 无论唐霓生不生林嘉慕的孩子,她对唐霓的报复都不会停下。但这一切得在她搞定贺茗儿之后,再慢慢算账。 “但凡犹豫,我也不能和她分手。” 话落,林嘉慕眼角划过一抹讥诮,这是他以往表情中从未出现的不礼貌。 看来,他确实不喜欢唐霓了。 …… 邵司捷清醒过来时已是晚上九点,手术不复杂,是麻药对他起的作用太强。 他无力地掀了掀眼睫,余光模糊扫到站在窗前背对着身子的霍延曦。 他好像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邵司捷喉咙干涩,说不出话,他动了动手指,敲打了两下病床护栏。 咚咚的声音在夜晚十分突兀,霍延曦扭过头,就见邵司捷趴在床上冲他勾了勾手。 还是很有大爷派头的。 霍延曦匆匆挂断电话,走到卧床不起的大少爷身边。 “什么时候醒的?” 他关心邵司捷的情况,而邵司捷却只想喝水,他哑着嗓子哼唧:“渴了……” “……” 得,霍延曦无声叹了口气。 他不如找个护工过来伺候。 下一秒,霍延曦亲自给他倒水,因为有过照顾权薇的经验,他十分好心地在杯子里放了根吸管。 递到他嘴边,言简意赅:“张嘴。” 邵司捷现在没心力和他赛脸,不然高低给他整两句好听的。他伸长脖子,干涩的唇瓣开合,牙齿咬住吸管。 他简单喝了两口,喉咙涌过暖流,霎时舒服不少。 同时,邵司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 霍延曦接回杯子,细心地给他放在了床头柜上。 反手拉回来一把椅子,他坐在了邵司捷对面。二郎腿高傲翘起,男人俊美如斯的脸上浮现一抹哂意:“兄妹俩安然度过了两三年,怎么突然被发现了?” 他当然知道原因,但他又想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只见邵司捷趴在床上,侧头看向问他的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因为是我故意的啊。” 就是因为他不想玩了,所以才搞砸了游戏,让未知者进了局。 “你不怕黛翎恨你吗?”霍延曦也只是冷眼看待这件事,并没有为谁鸣不平,“毕竟,你那小妹妹爱你爱得太满,过硬易折啊。” “恨,”邵司捷突然笑了,“她恨我我又不掉块肉,不过估计她是回不来了。” 闻言,霍延曦歪头,一副继续听他说的样子。 “她被她妈带去国外,不会有机会来找我了。” 黛芪肯定不允许她再回国。 而且,因为他的卑鄙,一不小心还把邵正的美好婚姻给搅散了。 这倒成了他的无心之过。 想到邵正,邵司捷突然想到他们口中的先夫人,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因为出轨,邵正还把她的奸夫打死了。 当时无法相信,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好像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老梁从小照顾他,从未撒过谎。而且以邵正为人的骄傲,他无需给自己乱扣绿帽子。 倏地,想到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邵司捷微微蹙起眉。 “疼?”霍延曦关心道。 这一问给邵司捷问懵了:“啊?” 霍延曦无语:“问你是不是伤口疼?” 这怎么挨顿打把脑子打坏了。 “啊。”邵司捷突然反应过来,“不疼,没事了。” “……” 傻了唧的。 “你爸把你打成这样,给没给你说法?”霍延曦可忘不了,他赶过去时,邵正让人把邵司捷扔出去。 过于狠心且无情。 这事儿他爹可做不来。 他爹更多时候是嘴硬心软,凡事他磨着磨着,靠没脸没皮,都能如愿。 “估计会断我几天银行卡,但他不知道,我早就不花他的钱了。”邵司捷忍俊不禁,继续吐槽道:“他现在应该忙着想追妻的方法,想怎么给我在黛芪那里收拾烂摊子,没时间管我死活。” 打得挺狠,邵司捷没想到。 现在想想,这个苦肉计好像玩儿得太损了,搞得邵正妻离子散。 “你知不知道,你两三个月都不能大动?”说着,霍延曦发出一声冷呵,似在嘲笑他滑稽的受伤原因和现状。 “……” 这一下瞬间把邵司捷搞eo了。 他虚浅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充满不可置信:“我艹这么久?” “对啊。”霍延曦弯唇,眼色挑衅,“怎么?都这样了,大少爷不会还想出去搞女人?” 若真这样,那邵司捷是死性不改。 岂料,邵司捷冷淡地哼了哼,侧趴着的姿势扭过头去,看样子不是很想搭理霍延曦了。 “不搞了,以后当野生和尚。” 说到最后,他又没忍住骂了一句。 “艹,欲望是万恶之源,我就不该落俗开荤。” 霍延曦:“……” 行。 这顿打没白挨。 邵大少爷终于会自省了。 第83章 和我也拍一张 邵司捷的住院非常平静,霍延曦只是守了第一天,其他时间都交给了护工照料。 黛翎当天就被黛芪带到了伦敦,一条消息也没给邵司捷发过。他知道,她估计已经被黛芪断了所有网络。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目前最好的结局。 权薇的第二部电影杀青,男主角嵇野请了所有主创人员和导演聚餐。 作为曦威公司的投资人,霍延曦当仁不让地要求权薇必须带他去赴宴。 现在霍家放宽了霍延曦的恋爱自由,他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狂妄的炫妻模式,就怕全世界不知道他恋爱了。 权薇无法拒绝,只好带他过去。 路上,霍延曦开车,权薇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两个嵇野大字,刺得偷瞄的霍延曦黑眸一凝,瞬间瞥过目光。 “接啊,来电话了。” 语气酸酸的,非常明显。 权薇无语,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喂?嵇野哥?” 霍延曦黑脸。 嵇野那面有点吵,声音听着丝丝拉拉的:“你到哪了?我刚收工,要去接你吗?” 霍延曦黑脸x2。 权薇笑了起来,故意送人头:“不用接我,我这有人开车。” 霍延曦黑脸x3。 只拿他当司机? 几乎是瞬间的反应,霍延曦脚踩刹车,车轮呲出一道浅淡火星,车子猛地停到路边。 幸亏路上没人,不然权薇都怕发生车祸。 她更是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让对面的嵇野听出了异常:“出什么事了?” 权薇稳住心神,无声呼了口气:“没事,延曦哥开车技术不行,咋咋呼呼的。” 这回,她倒是把话说开了。 嵇野哦了一声,声线对比刚刚没有起伏:“小心点,我们在酒店汇合。” 两人沟通好包厢号,权薇挂了电话。 对于刚刚霍延曦的反抗,权薇非常严肃地教训他:“你知不知道在路上突然停车有多危险?没看过新闻吗?有多少悲剧就是这么发生的。” 虽然她看到的社会新闻是发生在高速,但在普通道路上也不能说停就停啊。 权薇真的有点生气。 但霍延曦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他阴沉的脸色一直挂着,冷冷地哼了一声:“谁叫你那我当司机,我不是司机。” 他这是为爱开车。 “霍延曦你幼不幼稚?”她呼出一口积压的郁气,面露不解:“我当然没把你当司机,朋友间的玩笑话你听不懂吗?” 霍延曦静静地看着满脸质问的女人,他心里也不舒服。 车厢内安静了两秒,他重启油门,车子缓缓开动。 “你一点情趣都没有,何必和我这么认真。” 霍延曦语波平平,说不上是吐槽还是抱怨,语气里没情绪。 本来没什么好说的,但现在两个人莫名其妙较上劲,谁也没有理解对方的玩笑。 反而,气氛搞得有些僵。 霍延曦继续开车,权薇头倚着车窗,有意保持沉默。 直到来到聚会的酒店,两人也没有谁开口再多说一句。 包厢在八楼,两人前后脚进电梯。霍延曦先在中间站定,后进来的权薇却疏远地站到了角落,与他隔开了近一米的距离。 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站这么远躲谁?” 男人双手插进裤袋,目不斜视,姿态高高在上。 权薇抬眼瞥了一下,双臂环在胸前,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还以为霍大少爷生气了呢?怎么不继续绷着了?” 她最烦冷暴力,因为她不是一个会给对方台阶下的人。 “我没生气啊,我开心极了。”说着,霍延曦往右挪了半步,肩膀和她靠在一起,继续说着:“我刚刚只是在反思交通教训,毕竟这么严肃的事,嬉皮笑脸不好。” 权薇:“……” 她真是佩服他的脸皮和利嘴。 把小心眼美化得如此优秀。 “昂,那是我误会了。”没想真心生气的权薇顺着台阶下来,抿唇对他笑了笑,半开玩笑解释:“我虽然不是很有情趣,但我比较关心延曦哥的安全。” 霍延曦也不拒绝,回以虚浮的笑容,说道:“谢谢关心,但下次不要和嵇野说我车技不好。相反,我是拉力赛冠军的水平。” “你?”权薇震惊,随即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一米八八的男人,笑了:“你喜欢的车型那么富贵,还有赛车的水平?” 在权薇看来,霍延曦是纯正公子哥的审美,不太有玩赛车那么野的气质。 岂料,霍延曦只是摊手,不多解释:“有机会带你跑一圈,你就知道你男人有多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任何方面都如此。 话落,电梯到达八楼,叮的一声。 权薇对这句话存疑,但因为场合不合适,她没再多问,只是挽住霍延曦的臂弯,垫脚在他侧脸亲了一口,嘱咐道:“嵇野是我唯二最好的朋友,你一会儿不许欺负他,听到没?” 她知道霍延曦一直对嵇野抱有敌视,再加上两人刚刚在路上的拌嘴,所以她担心他会找嵇野的麻烦。 “我什么都没做,冤枉啊。” 霍延曦笑得有些恶劣,反手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脸颊,抽出被她挽住的胳膊。 手臂落空,就在权薇发愣的那一瞬间,腰间覆上一圈有力的禁锢,是他搂住了她的腰。 “啧。”权薇又觉得他幼稚,没忍住吐槽:“你很油腻诶。” 但霍延曦丝毫不在意,他敷衍地嗯了一声,边走边说着:“合法关系,我想抱就抱。同样,你对我也拥有此种权利。” “……” 鬼才要抱他,权薇嘁了一声。 包厢内,人还没来全。 权薇和霍延曦进门时,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和嵇野他们拍照。 大家气氛都很活跃,没有任何轻视和薄待。 因为是私人聚会,所以不需要正经八本地给大家介绍霍延曦。 工作人员都知道他们俩在交往,她的员工见到他也是喊延曦哥,而不是疏远的霍总。 霍延曦没拒绝过,相反还算喜欢。 他们进门,嵇野正好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嵇野拍照时残留的笑意渐渐褪去。 对面,霍延曦也恋恋不舍地松开扣在权薇腰上的手,随之插进裤袋。 他走上前,来到嵇野身边。 就是有自来熟的天赋,尤其是在男人之间:“嵇野哥好久不见啊,和我也拍一张。” 说着,他抬下巴指向嵇野手中的手机。 第84章 死沉说的就是嵇野 霍延曦自来熟,权薇了解,但嵇野不了解。 毕竟他俩的接触不多,甚至于基本没有过私交。 他挑眼看向站在霍延曦后面的权薇,眼神疑问。 权薇耸肩,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 “别见怪啊。”发觉他们俩在眼神交流的霍延曦,一把揽住嵇野的肩膀,像好兄弟一样勾肩搭背道:“来时薇薇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既然是她的好朋友,那当然也是我的好朋友。” 闻言,嵇野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推开霍延曦的胳膊,拿出手机,点进相机。随后,他靠近提出合影的男人,手举起来随意拍了一张合照。 “你对她好就成,不用对我这么好。”嵇野笑得疏离,一股社交虚假味儿,他点进微信扫一扫,示意霍延曦:“来霍少,加个微信。” 反正照片拍了,他总不能自己留着。 霍延曦正好有这个意思,以备后患的先机是要打入敌人内部。 他点出自己的二维码,递到嵇野面前。 “既然不需要我的好,那你以后对我好一点。”他恬不知耻,一边低头给嵇野填备注,一边戏谑:“我朋友少,缺爱。” 话落,他退出修改界面。 聊天框上面赫然一个搞笑的备注:【嵇野弟】 他躲都没躲,嵇野自然看到了全部过程,甚至微微敛眉。 “你几几年的?” “九五。”霍延曦笑得贱嗖嗖的,“你呢?” 嵇野不答反问:“几月出生?” 其实他对月份没什么自信,他九五年十二月出生,极有可能真的比霍延曦小。 “我十一月。” 果然,霍延曦的回答敲定了嵇野内心的担心。 算了,弟弟就弟弟。 只见,他点开备注修改界面,毫无避及地打上了霍延曦三个大字,一点尊称和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霍延曦懒懒收回目光,没忍住逗了他一句:“弟弟还挺不礼貌。” 闻言,嵇野没说话,面对面给了他一个虚伪的微笑。 权薇:“……” 她见证全程,还真是没看懂这“兄友弟恭”的一幕。 很快,工作人员们都到齐,大家围坐餐桌旁。这场饭局虽然是嵇野请客,但能说得上话的是导演和权薇。 毕竟他们一个出力,一个出钱。 而且,嵇野不喜欢工作上的社交,自然也不愿意做东道主,烘托聚会气氛。 “咱们这部电影历时近四个月,现在全景杀青,我作为导演,谢谢大家的配合和支持。” 酒局的开始是导演给大家敬酒,权薇作为电影制作人,紧随其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对啊,谢谢大家每天热情的开工,我相信我们的作品一定会成功。届时若反响不错,我给大家包大红包。” 电影票房这种事她没信心,但对于这部片子的质量,她还是非常抱以期待的。 不商业,有点文艺的be美学。 这是要拿去参赛的作品,也是她对男主角嵇野的期待。 上次获得了三金奖项之一的最佳新人男演员,这次,她希望嵇野可以角逐影帝,就算只是提名也好。 嵇野今年二十六,虽然都说男演员的黄金期很长,但她不希望他在德以配位的年纪被埋没。 他的演技很成熟了,是可以到大屏幕市场拼一拼的。 甚至自从她做了嵇野的经纪人,从未给他接过流水线电视剧,都是挖掘合适的电影本子。 对比她,其实嵇野的事业心并不强。当初执意和霍延曦的公司解约,也只是为了自由。 导演和制作人共同举杯,剧组聚餐的气氛就到了高潮,工作人员以及其他主创纷纷起身,笑着闹着喝了杯酒。 “大家先吃饭,等一会儿结束,你们可以去其他楼层消费,今晚免单。” 自来熟的霍延曦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做派,他已经安排好酒店的经理,今晚给剧组提供服务。 闻言,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女员工:“美容院所有项目都?” 霍延曦笑着点头:“当然。” 这栋楼都是他的,当然全免。 “那美容项目有限制吗?”又一位女员工问。 “没有限制,你们开心就好。” “哇,延曦哥你真帅!” 瞬间,女人们的欢呼雀跃起来。 权薇只是看向对面的嵇野,挑眉表示无奈。 的确,霍二少爷人真好。 权薇认同。 聚会到晚上八点散场,霍延曦没喝酒,因为要送权薇回家。 而嵇野孑然一身,自然喝得有点多,脸上的红晕久久不见褪散。 “嵇野弟弟。”霍延曦拍了拍他的肩,随后大方道:“顺路吗?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 闻言,微醺的嵇野挑起浓眉,起身走到霍延曦身边。 两个男人四目对视,漆黑的眸子里闪过迷蒙和笑意。嵇野似是疑惑地嗯了一声,抬手搂住霍延曦的肩膀。 随即,埋头低下脖子,似是醉了。 这一举动让霍延曦一惊,他刻意的笑僵在脸上,侧身看向在一旁等他的权薇。 用口语发问:这是醉了? 是真的还是装的,霍延曦很疑惑。 只见权薇耸肩,毫不避人地出声回答他:“真醉了,嵇野哥酒量不行,平时很少聚餐。” 嵇野不会喝酒,至少,他喝的时候不快乐。 他也不抽烟,因为想保护嗓子。 听到他真醉了,霍延曦瞬间感觉自己捡了烫手山芋,但想丢弃也不好意思。 毕竟都哥哥弟弟逗趣过了。 “那怎么办?”他胳膊用力,往上托着嵇野的身体,又道:“在这儿给他开间房?” 反正这是他自家的酒店,很方便。 “不,送他回家。” 她不放心把喝醉的嵇野单独放在外面,他身份特殊,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ok,那我扶他出去。” 说着,霍延曦抬起嵇野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上。右手掺着他半醉不醉的身体,晃晃荡荡地往外走。 权薇跟在他俩身后,以免他俩掉东西。 停车场内,霍延曦费力地把嵇野塞进车厢,再次探头出来,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死沉说的就是嵇野这种状态。 “累死老子了。” 他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额头,也露出一层明显的薄汗。 “下次我可不找他喝酒,太次。” 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第85章 姐妹关系渐浓 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嵇野扛回家,霍延曦连今晚和老婆色色的力气都没了。 几乎是瞬间,他瘫坐在副驾驶上,让出了驾驶位:“你开,我胳膊酸。” 因为权薇爱耍酒疯,刚刚在饭局上,霍延曦没有让她喝酒。 幸亏没让她碰酒,不然自己就倒霉了。 见霍延曦背了嵇野一路,累得鬓角都被汗润湿,权薇自然没有出言调侃他什么,反而是乖乖坐上驾驶位。 “他平时都不喝酒的。” 也说不上维护,权薇下意识解释了一句。 换做平时,或许霍延曦还能吃个醋出言找找茬,但今天不行,他不想做无用功。 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他系上安全带,双臂环在胸前,头倚着靠背,眼睛微微合上。 “等你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说明是我背的他。”他的声调很低,懒懒的说着:“这样我下次喝醉,让他也来接我。” 闻言,权薇笑了:“他很忙,一般你能喝酒的时间他都在拍戏。” 嵇野拍戏拍到半夜早就成了日常,就算霍延曦想和嵇野喝酒,这个合适的时间也很难约。 霍延曦只是嘁了一声,靠在一边就没再说话。 等到权薇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权鹿今天有兼职,此时吃完饭正在客厅看剧。 见权薇进来,她立刻暂停韩剧,走了过去:“你今天回来这么晚?” “啊。”正在换鞋的权薇抬头,脸上扬起一抹生疏的微笑:“我们剧组今天聚餐,刚又去送了霍延曦。” “哦。” 权鹿的声调瞬间跌了下来。 她转身回客厅取平板,打算回房间继续看。 “你这两天回家了吗?” 脱下外套,权薇从冰箱拿出来一瓶水,不光霍延曦累,她刚刚在嵇野家帮他铺床也累得够呛。 嗓子很干。 闻声,权鹿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你嫌我烦啊?” 话音落地,权薇刚咽下去的冰水差点吐出来,呛得连咳好几声,瞬间把脸憋红了。 她慌忙摆手:“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转头抽出两张纸巾擦嘴,她才得空于解释:“我怕你很久不回家,你妈担心你。” 虽然也不一定真关心,但万一呢。 “她才不管我死活。”权鹿嗤笑,丝毫没有以前在权薇面前那般的装腔作势,反而无比坦诚:“她只希望我回家去嫁富豪,而不是期待女儿回家。” 反正这些天,苏玉锦给她发的消息,都是催她回家,给她洗脑的权富论。 没什么实质的关心。 “那你以后怎么和她相处?”权薇不是关心她们母女,她只是作为成年人,多替最近看起来表现不错的权鹿考虑一下现实情况,“毕竟是亲生母女,总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这句话倒是敲醒了权鹿。 不过这并没给出她什么答案,反而只是困扰。 她想和苏玉锦断绝联系,但不行,那毕竟是她亲妈,有血缘关系和亲情羁绊。 “我也不知道,很困扰我。” 权鹿烦躁地抓了抓头,瞬间连看韩剧的心情都没了。 她再次坐回沙发,一脸颓废状:“你说,我要是回家和她谈谈,会不会容易回不来?” 她都怕苏玉锦把她关在家里。 “……” 对于这点,权薇哭笑不得。 因为她已经成年好多年,甚至青春期也是在国外自己度过的,没有被家长关在家里的体验。 “那我陪你回去,你去和她谈,我在外面等你。”权薇单纯地给她提供帮助,“如果她剥夺你自由,你给我打电话,我今天带你出来。” 其实,权薇更讨厌的是苏玉锦。 因为她是真坏。 权鹿一开始只是小孩子心性,并且跟谁学谁,不太有正确的认知能力。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分辨善恶,有自己正确的三观。 “真的吗?”权鹿灰沉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她笑看着权薇:“那我们明天回去?” 权薇点头:“看你时间,我明天休息。” “ok,谢谢姐姐。” 权鹿积压在心里的犹豫瞬间消散不少,她起身,小跑进自己的房间。 “姐姐晚安!” 她扬声喊着。 独自留在客厅的权薇心里缓缓泛起涟漪,那是一种很久没有出现的温情,是家庭板块给出的反应。 她瞬间觉得,这个小屁孩还挺有意思。 嘴角微微扬起,她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一大早,权薇起床洗漱。 刚从浴室出来,就见权鹿在厨房忙碌。不是技术娴熟的那种忙碌,而是手忙脚乱地来回折腾。 “你想做早餐?” 看着案板上的切片面包,权薇这样猜道。 “昂。”这么快就被撞破车祸现场的权鹿,面露尴尬,话都说不利索:“我……我觉得我能做才做的,没想到……” 她手指着第一次用的面包机,嘶了一声:“我感觉它一直没有电,是不是坏了……” 站在浴室门口的权薇没往前走,她远远看了一眼,笑得有些牵强:“那你有没有想过,它万一,就是没插电呢?” “是吗?” 权鹿瞬间低头,看向桌子底下。 果然,插头悬在下面,不细看还真以为在插座里插着。 她窘迫地哈哈两声,趁背身插电的功夫,转移话题,也是缓解尴尬:“你吃几片啊?我一起烤了。” “我没有早餐的习惯,一会儿喝杯奶就可以了。” “好。” 权鹿顺手从冰箱拿出牛奶,问都没问,直接帮忙加热。 权薇只是眉眼带笑地远观,随后转身去吹头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做早餐。 虽然,技艺不精。 两人中午回到权家,正好在大门口遇到从公司回来的权海盛。见权薇回来,他已是有些震惊。再看到她身边的权鹿,他是彻底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 他不知道,她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见权海盛投过来目光,权薇生疏又犹豫地喊了一声:“早,爸……” 很久没见了。 久到她喊一声爸都有些颤抖。 权海盛心中绝对是喜大于气,但他没落自己面子,反而嘴硬地哼了一声:“霍少夫人知道回家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瞧不上我们这座小庙了呢。” “……” 这话刺到了权薇,但她没有和他吵,而是平静地阐明事实。 “我陪权鹿回来一趟。” 闻言,权海盛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权薇,没再刁难。 转身,他边往别墅里面走,边问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权鹿:“鹿鹿,听你妈说,你这几天都在外面住,怎么回事啊?” 权鹿不想说出真相,觉得丢人,只能先敷衍过去:“最近我找了些播音主持的兼职,住在外面方便些。” 第86章 苏玉锦出轨现场 走进别墅,客厅只有佣人正在打扫卫生,看到权海盛他们回来,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我妈没在家吗?” 权鹿环顾四周,没看到苏玉锦。 佣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回答。 “问你们话呢,怎么一个个都成哑巴了。”权薇本就心情一般,如今看到这些榆木疙瘩,她瞬间涌起一股火。 站在前面的佣人不得不做代表回答:“夫人她上楼……取东西了……” “取东西怎么不能说了。”权薇无语地看着她们,吐槽道:“你们一个个这样儿,我还以为有多怕我呢。” 这些佣人已经不是她眼熟的那些,或许是在她出国那五年里换的,她不清楚。 所以,并不熟,彼此对待也谈不上善良。 正说着话,楼上的苏玉锦走了下来,看起来挺着急,有些无法言说的喘。 而她身边,竟然跟着一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头发已经秃到快露出脑袋最原始的模样。 “老严?”权海盛神色差异,实在没明白公司的董事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那个叫老严的还没说话,苏玉锦就拦在他前面,语气淡定:“老严说你把他要用的文件落在家里了,看你忙,就自己过来取一下。” 闻言,权海盛微微蹙起眉,眼神狐疑起来。 虽然他的确把老严要用的文件落在了家里,但他本人已经回来取了。甚至,老严也没有事先告诉他,要来家里拿东西。 明明哪里怪怪的,但苏玉锦对老严的反应看起来很疏离,让他摸不着头绪。 权海盛没理顺思路,在一旁看了半天没有出声的权薇倒是有些想法。 “权鹿,你去外面车里等我。” “啊?” 权鹿懵了,她回来的正事儿还没办呢,权薇怎么让她先走?! 但权薇没给她答案,只是声调沉了下去,透出一股无形的威严:“听话,我一会儿出去找你。” 见她表情那么严肃,权鹿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权海盛和苏玉锦,犹豫不决地往外走去。 直到权鹿恋恋不舍的背影完全消失,权薇才收回目光。 “严叔叔,好久不见。”她笑着上前,来到严木良身边。 这是权氏公司的老董事了,权薇出国前就见过两次。 严木良见权薇和他打招呼,便也扯了扯嘴角,简单客套几句:“小薇都这么大了啊,真是好久没见你,变漂亮了。” “叔叔真会夸人。”她笑得像只狐狸,在严木良身侧若无其事地闻了闻,突然故作无辜起来:“诶?叔叔身上的香味好熟悉啊,好像苏阿姨平时喷的香水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脑海中一直有条隐线的权海盛,瞬间把所见所闻连接起来。 那就是,苏玉锦把人都偷到家里来了。 “我想请问苏阿姨,拿什么文件,需要严叔叔跟着一起上楼啊?” 她瞬间收敛起脸上虚假的笑意。 原本她就看不上苏玉锦,现在她又有出轨的嫌疑,权薇对她自然不需要客气。 “你不要血口喷人!” 话落,苏玉锦红着脸跳脚,像个街头泼妇一样手指着权薇。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你不要仗着年纪小就胡说八道!” 脸红是因为生气,她瞬间来到脸色黑沉的权海盛身边,像往常一样挽住他胳膊,拼命地解释:“海盛,是权薇冤枉我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是啊,老权。”站在一旁地严木良也紧跟着解释,同样涨红了脸:“我真是急需那份合同,才过来取的。是苏夫人说她没进过你的书房,我才跟着上去的。” 此时,他拿着手上的文件袋,意图证明自己此行的清白。 这个逻辑的确很顺。 因为苏玉锦不了解公司事务,所以让严木良跟着进书房,方便寻找文件。 而严木良为了不惹误会,并不能独自一人进权海盛的书房,所以需要苏玉锦代为监督。 这思路捋一捋,权海盛一时没有甩开苏玉锦的手。 而他心里也明白,权薇非常反感这个继母。 但他有些相信,权薇可没相信。 她向来对香味敏感。苏玉锦平时最爱用的香水很贵,但味道对她而言有些刺鼻,所以她记得非常深刻。 同样的味道,她刚刚在严木良身上闻到过。而且,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岂会用那么大牌的女士香水。 最引她注意的,是家里佣人犹豫不定的态度。 仿佛,她们对这种事已经见惯不惯。或者,她们已经默认了这是偷情的事实。 所以,她坚信苏玉锦出轨了,且不止一次。 怪不得,她当初在家里住的时候,白天很少见到那女人,原来是出去偷人了。 “你。”权薇随手指了一个一直在低头的女佣,见被指的人缓缓抬头,她笑着说:“没错,就是你,过来说话。” 被点到的佣人叫阿英,是权家做的比较久的佣人。 她目光迟疑地看着前面的苏玉锦,又偷偷瞄了一眼远处的权薇,硬着头皮缓缓上前。 “大小姐。”她向权薇点头示意。 “说说,这男人你在家里见过吗?” 瞬间,权薇仿佛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说话最有话语权,且有盛气凌人的上位者气势。 那女佣平时和权薇基本没什么交集,且一直对权薇抱有不好惹、脾气大等第一印象。此时被她点名问话,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回答,如何回答。 前有狼后有虎,她纠结起来。 “你不用怕呀。”看出她的犹豫,权薇安抚人心地拍拍她的肩膀,笑得虽伪善但看起来态度很好:“你记住,你是权家的佣人,工资是我爸给你开的,不是她苏女士。懂?” 这些佣人真是可怜,都看不准这个家真正说得算的人是谁。那人可以是她权薇,可以是权海盛,但唯独不能是苏玉锦。 她是外人。 若没有这道婚姻关系,她连佣人的工资都付不起。 权薇早就看明白了,苏玉锦当初能嫁进权家,绝对是凭借那张狐狸精般的脸。 不然她没气质没文化没家世,怎么会让权海盛痴迷如此地步。 女佣闻言垂下眼睫,下意识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她双手搓在一起,明显紧张起来。 “这位先生……之前确实来过,夫人不让说……我们不敢……” 磕磕巴巴的一句话,却如同平地惊雷,效果拉满。 第87章 第一次哭,也没流眼泪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权海盛一把推开委身在他身边的苏玉锦,手劲儿毫无保留。 没反应过来的苏玉锦跌坐在地,身上披着的披肩散落,露出红得暧昧的锁骨。 这一下,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再狡辩。 权海盛重怒,随手握住茶几旁的花盆就要砸下。 “爸!冷静!”权薇连忙夺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也怕权海盛伤到自己。 “爸,我们有事就解决事情,没必要和这种龌龊的人动手。” 她安抚着老年被绿的父亲,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行,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见权海盛气淡了下去,苏玉锦彻底撕破脸皮,爬起身来挽住严木良的胳膊,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我早就不想和你过了,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在你这儿除了钱,什么都得不到!” 她五官因发泄情绪而扭曲,嘴里不依不饶继续道:“钱总有花光的一天,公司你倒知道都给你亲生女儿留着。权海盛,现在这公司是我的了。” 虽然是二婚,实则权海盛对她并没多少爱意。许是年纪使然,许是为人寡情,不然,就凭被带了绿帽子这件事,他不可能压制得住怒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苏玉锦冷笑,“你的书房我早已来去自如,拿点印章合同的,不是很容易的事嘛。” 她早就发现权海盛偏爱权薇,虽然嘴上两父女吵着僵着,甚至表面看起来断绝了关系。但权氏公司的股份,他竟然一点没给她这个老婆,反而都是权薇将来要继承的财产。 她不服,所以只好与权氏公司的董事发展关系,两人合伙转移财产了。 这件事,她蓄谋已久。现在,权氏的股份超过半数都在她和严木良的手中,从此,他权海盛就不再是掌握公司话语权的人了。 “你这个贱人!” 权海盛怒极,抬手就抽向苏玉锦一巴掌。不过想象中的声音没有传来,他反被苏玉锦狠狠一推,用力过猛的身形微微晃动。 下一秒,就见身高马大的权海盛升,身体呈不正常的姿势往后仰去。 他手捂着心口,黑墨般浓的眉紧紧蹙在一起。 “爸!” 见他不可控制地往后倒,权薇瞬间慌了心神,连滚带爬地想过去扶他。 但来不及,她眼看五十多岁的父亲踉跄着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爸!爸!”权薇不敢拍他,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随即,她胡乱指着那些呆若木鸡的佣人,声调尖锐:“你你你!快打120,快快!” 见权海盛因为生气厥过去,隐藏许久的奸夫严木良终于扯下假面,他啧声,漠不关心:“这老权要是真出点事,你继承公司兴许还名正言顺了呢。” 他对苏玉锦笑,小人得志,鸡犬升天。 “唉,上帝保佑。” 苏玉锦若无其事地拉着严木良胳膊,示意他先离开。 “这个地方有点晦气,咱们还是先走。不然,一会儿赶上白事就不好了。” 苏玉锦嘴下不留德,对权海盛此时的情况乐见其成。 权薇此时顾不上和这对贱人计较,佣人在叫救护车,权薇先给林嘉慕打电话。 别墅里瞬间乱作一团。 外面,权鹿坐在车内等权薇,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 她下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仿佛有一根暗线牵引着她回到别墅。 可她还没走到门口,就见苏玉锦满面春风地挽着那个老男人的手走出来。 瞬间,权鹿明白了权薇让她先出来的原因。 原来是怕她难堪,让她避开。 因为自己的母亲出轨,出在自己家里。 “看什么看?”苏玉锦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剜了她一眼,语气冷哼带着厌烦:“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总归是自己生出来的,当初要不是年纪小的她嘴甜,权海盛也不会那么快娶她进门。 要是没有嫁进权家,她也没机会攀权富贵,走上富婆人生。 如此看,权鹿这臭丫头还是帮了她一把。但她不听话这一点,很是让人不喜。 另一面,权鹿细眉微敛,她黑色水眸映出嫌恶的光亮,讥讽道:“算了,您没男人不能活,我实在不愿意再换个爹了。” 说罢,她越过两人,义无反顾地往别墅走去。 “今天不跟我走,以后就算出去要饭也别来找我。” 身后传来苏玉锦的嘶喊,听起来像怒其不争,实则心底说不定多轻松呢。 权鹿冷哼,实在是看不起这样的女人。 这样也好,本来今天自己回来就是和她沟通母女关系的,如今一别两宽,倒也省的她苦恼。 进门,就见权海盛昏迷在地,权薇半跪在地上打着电话,她的声音很抖,隐隐透着哭腔。 这是权鹿第一次见权薇哭。 她瞬间僵住原地,心里涌现浓浓的愧疚和自责。 她明白,一定是苏玉锦做了什么。蹲下身,权鹿把手搭在权薇瘦削的肩上,轻柔安慰般扶了扶。 没有打扰她打电话,但却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正在打电话的权薇身体一僵,随即缓缓转过头,她眼圈红的吓人,眼眶湿润却没有流出眼泪。 她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好,那麻烦你先帮忙准备,救护车估计很快就到了。” 和林嘉慕联系好,权薇挂了电话。 “没事,别担心。”权薇笑得有些牵强,实则心里慌得比谁都痛苦。 权鹿刚要扶她在地上起来,别墅外就传来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没用人扶,权薇猛地起身,慌乱地往外跑去迎接。 救护车一路畅行,权海盛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 症状诊断为脑溢血。 这不是林嘉慕的特长,做手术的是医院神经外科数一数二的权威专家。 手术刚开始,权薇就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攥紧摆在身前,指甲扣进掌心肉里,她却毫无知觉。 以前她常说,不在乎权海盛的死活。甚至,她认为断绝关系也没什么关系。 但当他直挺挺地倒在她眼前时,不可否认,她非常害怕他会死去。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的好,是以前的回忆。 “别担心,你现在坐会儿。” 陪她在走廊等待的林嘉慕扶住她肩膀,强行将她按坐在椅子上。 权薇刚坐下就想起来,却被林嘉慕再次按下。 “我是医生,你要听话。” 这句话掷地有声,给人足足的信服力。 第88章 霍延曦就是完美的 医生的话的确使人信赖,尤其是身处困境之中,她更愿意相信他。 “希望没事……” 权薇揉了揉眼睛,渐渐低下头去。 以前的林嘉慕不够了解权薇,他们彼此对对方的认知也不过是鉴于那屈指可数的交谈。 当时的很多情感都虚浮在表面,不及五年后这些接触深刻。 他更是不知道,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内心竟然如此强大。 林嘉慕上前一步,不受控制地抬起手,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细软的发顶。 很多时候,人在情绪不好的刹那是不能被安慰的,她会涌上一种委屈,会控制不住想哭。 权薇倔强的揉了揉眼睛,只想击退那股泪意,但还未见成效,就听到林嘉慕温柔的声音。 “想哭就哭,你还小,一切都是合理的。” 他坐在她身边,轻而缓地拍着她的背,心中为这个女人隐忍的眼泪而动容。 权薇的泪腺瞬间崩断,她吸了吸鼻子,猛地将头顶在了林嘉慕的胸口。 她藏起了自己的眼泪,只让别人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 林嘉慕也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君子如是,他不会趁虚而入。输,也是堂堂正正的结果。 权鹿坐在对面,澄澈无措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实在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而且,她刚刚给霍延曦打了电话。不是出于私心,只是见权薇忙得手忙脚乱,没时间联系,她才主动帮忙打的这通电话。 况且,权海盛怎么说也是他的老丈人,这种时候他就应该来。 可要是霍延曦过来,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误会? 担心弄巧成拙,权鹿鼓足勇气,刚要出声提醒一下正处于悲伤中的权薇。 话刚到嘴边,一阵急促的皮鞋声传来。 霍延曦是跑上楼的,他担心权薇出事。可他刚从楼梯口拐进走廊,就见权薇头靠在林嘉慕的身前,一动不动的像只受伤的猫。 说不在意是假的,他呼出一口积压了一路的冗长的气息,迈腿往前走去。 “延曦哥……” 权鹿站起身,小声打招呼,视为提醒。 林嘉慕满眼都是权薇,明明和霍延曦出现的方向相对,却是在此时才发现他的到来。 他心中的确有颤动,但不是心虚。 “她爸在做手术,她情绪有点不稳定。” 似是在解释两人距离如此贴近的原因,林嘉慕扶起权薇的肩膀。 同时,霍延曦的注意力也不在林嘉慕身上,他走到权薇身边,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搀起来。 随后,他带她换了一个椅子,把她放在自己的左腿上,两人面对面。 这个距离很亲近,且独一无二。 因为这是自己的男朋友,权薇可以无所顾忌地向他释放情绪。她环抱住男人的脖颈,将头靠在他胸前,啜泣声渐渐淡了下去。 她很依赖他,但自己心里的压力也已经快散干净,现在只缺安全感,霍延曦如数给了她。 他们离权鹿有一段距离,但权薇的声音还是很轻,格外注意:“苏玉锦出轨了,还联合公司董事转移了我爸的股份。” 霍延曦暂时没发表意见,静静地听她倾诉。 “权氏现在估计已经易主了,我爸被她气晕过去,脑溢血。” 霍延曦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下意识放的缓一些:“等叔叔手术结束,我让陈禁去查一下。” 公司易主问题不大,现在最急的是权海盛的病情。 闻言,权薇点点头,嗯声:“谢谢你。” 其他的话她不想多说,在他们俩之间会显得过于虚假。 霍延曦一动没动,任凭权薇坐在他腿上,稳稳地抱着她,手掌不停地安抚。 权鹿现在只知道苏玉锦出轨,并不知道她还霸占了权家的公司。不然,她绝对没有脸面站在这里。 她起身,怯怯地走到权薇身边,小声道:“姐,你一上午没吃饭了,要不要我下楼给你买点什么?” 林嘉慕说了,这场手术的时间会很长。 权鹿也不是不关心权海盛的伤势,她只是觉得,凡事要从实际出发,顾好在手术室外的人同样重要。 闻言,权薇刚要摇头拒绝,就听到她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那麻烦你了,谢谢。” 霍延曦帮她答应了。 眼看权鹿转身要走,权薇拉了她一把,还是婉拒了:“我吃不下,你先和林医生去吃。” 现在正好是中午,大家肯定都饿了。只不过现在手术结果没出来,权薇没有吃饭的心思。 “以我的经验,这场手术会在下午结束。而刚做完手术的叔叔并不会醒,你肯定会在医院守着,这期间如果不吃饭,换个男人都挺不住。” 林嘉慕没有晓之以情,他动之以理,对待她永远是理论数据比较有效。 果然,这一句话成功说服权薇,她点点头:“好,谢谢。” 确实,她如果不吃饭,熬不住这至少一整晚的陪护时间。 得到肯定答复,林嘉慕先带权鹿下楼。 走廊瞬间只剩俩个人,明明足够私密,权薇和霍延曦却没话可说。 她只要靠着他就安心。 但她很快发现,他伸长了右腿。 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迅速抬头,扶着他的肩膀起身。 这动作让霍延曦有些怔然:“要去洗手间?” 他以为她有事。 但权薇摇头,转身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解释:“没有,怕你腿麻。” 她能猜到,坐了他那么久的腿,他肯定不舒服。但他全程一言不发,隐忍着不适,只是抻了抻右腿。 “椅子凉,坐着我衣服。”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霍延曦脱下身上昂贵的外套,随手叠了叠,临时充当坐垫。 “坐。” 他抬了抬下巴,一点虚伪的意思都没有。 他就是完全真挚的。 权薇缓缓坐下,心里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愈发不稳定。 “霍延曦,你不是外界传的那样的。” “哦?”霍延曦笑了笑,很浅,“外界怎么传我?” 权薇原话重复:“纨绔子弟,败絮其中。” “那按你说的,我又是怎么样?” 权薇微微停顿,过了两秒,她有些低下头,道:“你特别好,你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巨子,也该是风靡南城的公子哥。” 他事业成功靠自己。 人格魅力吸引人。 霍延曦就是完美的。 第89章 等你睡着我再走 霍延曦听得出,她话里都是对他的肯定。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夸赞之词的她态度很低迷。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好,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喜欢?” 他没有藏着掖着,直抒胸臆。 权薇沮丧上头,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吐露出来:“以前觉得,次的东西配不上我。现在明白了,好的东西,我也配不上。” 她好像就该停滞在半空,达不到好与坏的两端,很中庸。 以前想做女强人,现在发现人外有人,处处是难。 以前号称封心锁爱,现在仗着男友有权有势,次次求人。 虽然是他主动帮她,但这种事情多了,她就会心有压力。 果然,他们都没有霍老爷子看得明白。 门不当户不对,爱情不对等,永远是死局。 “你配得上最好的。” 沉默了一会儿的男人吻在她额头,很重,语气更像宣誓一般虔诚郑重。 “因为你也足够好,被你认为那么好的我才会喜欢。” 他嫌她胡思乱想,抬手捏着她脸颊的胶原蛋白,给她点小教训。 此时,权薇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我明明是狮子座,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啊。” 她把一切主动归结于玩笑,实则是因为现在没有心力,也没有勇气去深想这个门第问题。 霍延曦只认为她心情不好,揉了揉她白皙的脸蛋,哄了一句:“没事的,你爸肯定没事。他平时那么爱锻炼,绝对扛得住。” 说实话,权海盛不太像五十岁的人,平日将锻炼作为一项日常的他,身体素质要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要强。 权薇没说话,对他笑了一下。 权海盛的手术的确是傍晚结束的,但现在还在昏迷,至少要等明后天才能醒。 确认了没有生命危险,权薇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泄了,她虚脱般坐在地上,眼前一黑。 眼见她要倒下去,霍延曦连忙跑到她身后,接住她的身体。 但权薇已经昏了过去,丝毫没有意识。 “在隔壁开间空病房,让她睡一觉就好了。” 话落,林嘉慕示意护士带权鹿去办手续,以及权海盛的住院手续。 权鹿全程懵,只能跟着护士姐姐往电梯间方向走。但她没走两步,心中担忧起来一个重要问题。 临进电梯之前,她止住脚步。 “护士姐姐,麻烦你稍等我一下。” 话落,她转身原路返回,小跑起来。 病房内,霍延曦公主抱着权薇,林嘉慕俯身铺着白色床褥。 两人安置好昏迷的女人,就见慌慌张张的权鹿跑了进来。她有些喘,但脚步放得很轻。 虽然尴尬,但她还是实话实说,对着霍延曦:“我的钱……好像不够付住院费和手术费……” 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换做之前,她还有这个经济能力。但自从她在苏玉锦的魔爪下逃出来,她的卡就被停了。 不然,她也不会起早贪黑出去兼职。 “昂。” 霍延曦后知后觉,不免有些抱歉。想要跟着她下楼缴费,但又不放心权薇。 他看向对面的林嘉慕,笑得略显恶劣:“你先带小朋友去交钱,花多少,我晚些转你。” 林嘉慕呵了一声:“小朋友没钱,我就有钱?” 闻言,霍延曦摊手,语气特别贱:“我当然知道你有钱,不是送你回过家嘛。” 不是什么有名富豪,但林嘉慕这辈子估计也不缺钱。看他住的房子就知道,家中财产底蕴很足。 “贱人。” 林嘉慕骂霍延曦。 被骂的人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对他歪头,甚至无耻地打了个k。 权鹿:“……” 嘶! 林嘉慕白眼,转身瞬间换了一副态度,依旧是温润如玉的医生。 “走,我带你去缴费。” 他对权鹿笑,权鹿却只觉得这两个男人奇怪。 权海盛的病倒,丝毫没有影响严木良和苏玉锦在公司召开股东大会。 日期定为两天之后。 权薇知道这个消息时,是晕倒的那天晚上。这消息是陈禁告诉霍延曦的,以及权氏现在的现状。 苏玉锦手上的股份加上严木良作为董事掌握的股份,已经超过权海盛的股份。 股东大会的目的,无非是把权氏易主。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权薇没学过经管,她是纯艺术生,从未接触过一个公司的内部事务。 “现在要靠正当手段的话,行不通了。”霍延曦递给她一杯水,继续说着:“那就先让权氏发生无法变更总裁的情况,暂时延缓他们上位。同时,我会大力打压这家公司,打压到他们想弃股变现,把吃下去的再吐出来。” 权薇听得一知半解:“打压权氏?” 要是真用这个办法,她担心对权氏有损害,甚至会影响企业的员工。 “你放心,无论我做什么,最后都会把权氏原封不动还到你手上。” 他和她保证。 要是真有损失,他补。 在他的js面前,权氏实在是太小了。他不想吃,也吃不饱。 此时除了感谢,权薇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现在就希望权海盛快点痊愈,这样,霍延曦就不会这么忙了。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休息。”见他下巴泛起浅淡胡茬,权薇满心不忍。 但霍延曦太执着:“等你睡着我再走。” 权薇也只是订了一天的病房,她明早起来,就要先回家洗漱,再拿生活用品到权海盛的病房陪护。 见霍延曦坚持,她便没有和他推拉,闭上眼,她乖巧说道:“我睡着之后,你回家开车小心。明天不用接我,我打车就好。” “快睡,操心鬼。” 霍延曦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给她盖好被子,关掉了头顶的灯,只留了床头柜上一个小灯。 病房内静悄悄的,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摆动,酝酿出一种独特的岁月静好。 直到床上女人传来轻缓均匀的呼吸声,霍延曦才起身。 他走出病房,宽敞的走廊亮如白昼。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21:47。 对他而言并不晚。 窗外一片漆黑,今晚没有星星,显得夜幕十分闷沉,如一片死寂。 他走到窗口,推开了一扇窗户,为透气,也为抽烟。 把烟叼在嘴里,可他最爱用的老式打火机却一直擦不出火花。 他试了再试,直到浓眉拢起,面露不耐烦。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脆响,他转头,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嵇野,正抬手对着他。 手中按着新式打火机,窜出生机勃勃的小火苗。 第90章 “旧情人和绯闻女友” 嵇野的出现并没有让霍延曦感到意外,他叼着烟往前凑了凑,借对方的火儿点了烟。 随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手指夹着烟缓缓远离。 “她刚睡下。” 知道嵇野在意什么,霍延曦也不吃醋。他看得出,嵇野知道分寸。 闻言,嵇野生疏地嗯了一声,收起了自己的打火机。 “我刚收工,来晚了。” 来之前有想过这种结果,但他还是试了试,总想着万一赶得上呢。 嵇野背身靠着窗台,霍延曦面对着窗外,两人侧身而站,看不出关系好不好。 这的确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私下接触。 以前嵇野虽是他公司的艺人,但霍延曦产业多,主力产业也并非在娱乐圈,所以他们不熟。 “权薇说你不抽烟。” 言下之意,嵇野为什么会有打火机。 指腹摩挲着兜里的打火机,微垂眉眼的嵇野猛地掀起眼睫,笑了:“刚认识的时候,权薇送的。” 当初认识的时候,权薇以为他抽烟,才会给他送了一个这样的礼物。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权薇都以为他抽烟,因为他表现得很喜欢这个礼物。 “艹。”霍延曦勾唇,微眯着眼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你可真痴汉,不抽烟还天天揣着我女朋友送你的打火机。” 嵇野没否认,他也是淡淡笑了笑,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 “上次,谢谢。” “嗯?”霍延曦挑眉,没听清。 嵇野以为他在整自己,此时面对面,让他略微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上次送我回家,谢谢。” “昂。” 就在嵇野以为霍延曦没什么后话了时,又听到他噙着笑的声音:“别说,你还真挺沉。” “……” 这句谢谢不如不说。 “她睡了,你今晚在这陪着?”嵇野问道。 这句话正好踩到霍延曦在意的点,他徒手捻灭烟蒂,精准丢进垃圾桶。 “你要陪?”他反问。 “……” 好心当作驴肝肺,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先走了。”嵇野懒得和他纠缠。 “等会儿。”霍延曦拉住他的胳膊,嵇野还没回头,身后的男人就走上前来和他并肩,说道:“一起走。” 两人一起下楼到停车场,却各自都有车。看着嵇野的越野,霍延曦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嵇野觉得他直愣愣的眼神奇怪。 “你困吗?”霍延曦问得更奇怪。 嵇野目光怔然地摇头。 “那你累吗?”霍延曦又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嵇野嫌他啰嗦。 此时,霍延曦缓缓扬起唇,扭头看向他:“明天几点开工?”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嵇野却还是如实告知:“今天是客串,我之后会休息一段时间。” “nice!”霍延曦打了个响指,在嵇野全程懵的状态下,他绕到嵇野车子的副驾驶位,笑着说:“走,哥带你去报仇。” 看到这个当初载着权薇出事的越野车,霍延曦就想到最近过得水深火热的贺茗儿。 这人因为近来活得不太得意,且和唐霓分道扬镳,都没再出来作什么水花了。 但她可是故意杀人罪,霍延曦和权薇的想法一样,不能轻易放过这个疯女人。 听到报仇二字,嵇野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拉开车门上车,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开动的同时,他哼笑了一声:“如果没记错的话,贺茗儿不是你的旧情人嘛?真要搞,下得去手吗?” “屁情人,哥当年一直单身。”霍延曦不认,且底气十足,“对了,她不是你绯闻女友嘛?” “滚。”嵇野字正腔圆。 谁也不承认,且都觉得晦气。 眼看车子要开出停车场,嵇野又问他:“咱们要去哪儿?不然我这车没法开。” 目光看向刚收到消息的手机,霍延曦弯起嘴角:“去暮色酒,先看戏。” 暮色酒不是邵司捷的产业,也不是霍延曦的,所以贺茗儿才敢来这释放压力。 自从上次被权薇暗害出铺天盖地的倒贴绯闻,她只能答应无良父亲的要求,给一个富商老头子做了续弦。 恶心死了。 死老头不仅大腹便便没个好皮相,就连在私房里都没有像样的表现。 人菜瘾大说的就是他。 想起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悲惨遭遇,贺茗儿眼底对权薇的憎恨就快喷出火来。 她被老头子祸害,权薇却可以有霍延曦那样的男人,想想就让人不服。 幸亏今天那老头子不在家,她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出来找姐妹喝酒,还能找帅一点的哥哥玩会儿。 看着长得帅的男人心情就是好,贺茗儿心里积压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坐到她朋友带来的帅哥身边,笑着给他倒了杯酒。 “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其实贺茗儿样貌很好,在圈里同龄女艺人之间算得上第一梯队的美女。 而面对女人的主动,男人不可能拒绝,他接过这杯酒,嘴角上扬着回答:“别管年纪,叫哥哥就成。” 贺茗儿结婚的消息没有公布,所以他只当她是玩得大的女明星,不知道她已是人妻。 被美男环绕,贺茗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轻松快乐的日子。她喝了两口酒,不知不觉将头靠在了男人肩上。 上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渴望年轻肉体。 投怀送抱是最明显的信号,男人的手缓缓伸向贺茗儿的腰,微微用力,就将她暧昧地搂到怀中。 贺茗儿笑得有些娇羞,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霍延曦刚带嵇野进来,就远远看到这出戏的一幕。 很不错,很给劲儿。 “她最近结婚了。”他侧脸靠近嵇野说话,“为了洗白网上的骂声,她被她爸嫁给了一位中老年企业家。” 对,是企业家,不是霸总了。 “看样子她不太喜欢企业家。”嵇野幽幽说道,“我们来这干嘛?捉奸?” 他对贺茗儿没兴趣,对她的私生活更没兴趣。 岂料,霍延曦拉着他往贺茗儿的方向走,笑得愈发恶劣。 “不捉奸,我们被捉。”音乐声大,他得贴在嵇野耳边轻喊:“说得严谨点,是你被捉。” 自从上次那件绯闻传出,贺茗儿没机会去堵嵇野,嵇野自然也没遇到过贺茗儿。 今天,霍延曦私自做主,让他俩碰一碰。 第92章 她就喜欢雌竞 霍延曦说得没错。 很快,谭家向贺家提出了离婚,贺茗儿不仅成了豪门弃妇,她还被贺家赶出家门。 而唯一能够保足她日常花销的身份,瞬间只剩她最近不太理想的演艺事业。 这口气贺茗儿又给霍延曦记下了。当然,连带着权薇和嵇野,他们都是一伙的混蛋。 就在贺茗儿终于肯把重心放到演戏上时,贺家来人,告知她贺氏面临破产。 理由是,谭家和霍家联手打压。 贺家并不是什么龙头企业,面对谭家企业的打压已经可以称为苟延残喘,但一旦有了霍家的加入,它必败无疑。 贺茗儿对贺家没什么感情,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对她不过是冷血的利用。若还有其他原因的话,那就是继母给他生了个儿子。 产业有人继承,她彻底沦为工具。 可虽然没有感情,但贺家一旦陨落,那她就再也不是千金小姐,身家地位瞬间低了好几档。 万一再遇到硬茬,她连威慑力都没有。 不行。 她果断跟管家回了家,要亲眼所见贺家的情况,一探虚实。 可当她回了家,才后知后觉,这不过又是一场利用,是贺父逼她去求霍延曦的苦肉计。 “我不去,我恨他们,我绝不可能向他们低头。”贺茗儿严词拒绝,一脸愤慨模样毫无保留。 “你不去求情,难道想看我们一家出去要饭吗?” 贺父没说话,倒是继母苏氏先跳了脚。她嫁到贺家可不是来过苦日子的,如今搞成这样,全都是贺茗儿这个小贱人在外面兴风作浪。 听到要饭二字,贺茗儿极其厌恶地蹙起眉头,她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贺父,道:“爸,上次让我嫁给谭建群的时候,你不是说以后不再逼我做选择了嘛。现在苏姨这话,也是你的意思?” 她不想去求霍延曦,但若必求不可,她可以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低一次头。 只是,这话得她爸和她说,而不需要继母做主。 闻言,久不作声的贺父终于把眼神看向她,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平直:“你不去,我就把你当初雇凶杀人的证据交给警方。孰轻孰重,不需要我和你废话。” 本以为还有一丝余地的贺茗儿,在听到贺父这句话时心如死灰。 是啊,她爸才是最冷血无情那个。 当初她借用家里权势,在自家酒店雇凶害死了那个南城娱乐的老板,因为是自己地盘,警方并没有查出什么证据,权当成那人畏罪自杀。 如今,却是被自己亲爹威胁。 “我这次去了,以后你们就不要再找我了。” 贺茗儿现在终于明白,她不能再依靠贺家任何力量。因为最聪明的永远是对方的人,一旦她妥协一次,贺家人就会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 “本来就是你先招惹的他们,就该你去解决。”贺父声音冰冷,对谁都没有笑脸,“无论你去求霍延曦还是那个叫权薇的,都该把事情完美解决。” “……” 贺茗儿静默不语。 “我也是真不懂,结婚一个月不到,你就在外生出丑事,被人家丢回来。”继母苏氏啧了一声,眼底尽是鄙夷之色。 本来还想通过贺茗儿和谭家的婚姻关系赚取些好处,没想到,这小贱人在外面偷男人被当场撞破,一顿羞辱后被退回家来。 苏氏嘴角扯起讽刺弧度,转身上楼。 贺茗儿在贺家无地自容,为了能早日摆脱困境,她只好硬着头皮计划去求霍延曦。 没错,相比权薇,她还是觉得求霍延曦更容易些。至少,在她心里更容易迈出这一步。 都说雌竞不对,但她就爱雌竞,尤其是和权薇。 权薇在医院睡了一天,第二次就退了病房。而权海盛还没有醒,她只能先在他的病房陪护。 霍延曦早上八点来报道,手里拎着在楼下买的早餐。 “你不用天天过来,忙你的事要紧。” 权薇感动他的照顾,但是觉得太麻烦,尤其是怕耽误他的正事。 如今权海盛还在昏迷,也牵扯不上被打扰。拉过来一把椅子,霍延曦坐在她对面,边给她打开早餐,边说着近况:“贺茗儿嫁人又离婚了,现在贺家被我压得在破产边缘挣扎。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会来找我求情。” 这些话把权薇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目光怔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疑惑地啊了一声:“结婚?离婚?和男明星吗?” 贺茗儿结婚离婚的消息,都比贺家破产要吸引权薇的注意。 她就是单纯好奇,谁眼光这么独特。 “嗯。”霍延曦递给她一把勺子,又将温热黏糯的粥放在她手心,回答道:“嫁了一个富商,在娱乐圈算是隐婚。” 说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 “你笑什么?” 权薇觉得这笑容好诡异。 她低头吃了一口粥,胃里瞬间涌入一股暖流,空腹感消失,舒服不少。 “她能这么快离婚,完全是托了我和嵇野的福。”霍延曦笑得不算善意,眼角眉梢浮现几分劣气,“当然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是她找野男人在先。” 这么多猛料权薇听得震惊。 她当然了解嵇野不会有这幼稚的爱好,论搞破坏,霍延曦首当其冲。 “嵇野怎么会陪你去?”权薇好奇的点是这个,“他不会被拍到什么不该被网友知道的?” 霍延曦是闲云野鹤公子哥,他平日去喝酒还是玩乐没人在意。但嵇野是公众人物,在酒这种地方很容易被拍摄,看图说故事是小事,就怕有人凑上来造谣,不好解释。 “你放心,我俩那天速战速决,他就是被喝醉的贺茗儿推搡了几下。”霍延曦根本没把带嵇野逛酒当成大事,他舌尖顶腮,在意的是眼下的正事:“所以如果贺茗儿来求我,我该怎么回应?” “怎么回应?”权薇瞬间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表情严肃起来:“你说怎么回应,让我听听你要给她什么好处?” 她阴阳怪气地说着。 霍延曦瞬间笑了出来,嘴角的梨涡润色了几分他最近瘦削凌厉的俊美五官,他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我不可能放过伤害我女朋友的人,我就是问问你,要不要把她交给你处理。” 权薇脸色恢复几分,随后傲娇撇开脸,嘁了一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第93章 贺茗儿道歉 果然,中午十二点还没到,霍延曦就收到了陈禁的电话。 说是贺茗儿找到他公司去了。 “让她来医院找我,不愿意来就永远别找我。” 话尽于此,他相信陈禁会完美转告给贺茗儿。 “我发现你挺有渣男潜质的。”听了他全程电话的权薇忍不住夸奖,只是褒贬耐人寻味。 霍延曦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亢奋的感觉,他说:“一般能鉴别渣男的人可以全身而退,像那些盲目往上扑,话都听不明白的,大多都会没有好下场。” 比如贺茗儿,从最开始他就明确拒绝过她,她却一而再触及他底线,毫无廉耻和道德情操。 而像权薇这种拎得清的,要是真和男人分手,那难受的肯定是男人。 这句话没什么人生大道理,却让权薇听得有些入神。她想到了她的好朋友叶琼妃,最近,她新戏杀青,又无缝衔接了一个综艺。 她太忙了,基本全年无休。 这种高强度的生活和工作状态,一时让权薇分辨不出,叶琼妃究竟是从分手的阴霾中解脱出来了,还是一直在用压力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个男人。 “想什么呢?”霍延曦面露不悦,他总觉得权薇这失神的状态,像极了在想别的男人。 权薇猛然回神,摇了摇头:“想妃妃,我好奇当初和她分手的男人是谁,有这么多魅力。” 怎么说叶琼妃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女明星,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竟然会因为一个只能进行地下恋的男人沉迷至今。 提到这个话题,霍延曦想说什么都没办法多说。但对于魅力这个话题,他并不觉得霍奕琤比他强。 “其实,那男人也就那样。” 霍延曦还是吃味,没忍住贬了一句。 但这句话却成功吸引了权薇的好奇,她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你知道是谁?妃妃从来没和我说过。” “啊。”霍延曦后知后觉,他略显无措地摸了下鼻子,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别装,也别想撒谎。”见他不停地摸鼻子,权薇声色厉茬地横了他一眼,嗓音却娇嗔起来:“你如果知情不报,日后被我发现,你不会有好下场。” 狠话还多,她先来一句厉害的。 “你这样说,我没办法啊。” 其实,霍延曦也不是为难,他顶多有点尴尬。霍奕琤毕竟是他大哥,这关系一说出来,他总感觉权薇会因为心疼叶琼妃而迁怒于他。 “说。”权薇笑得阴险,一副悍妻嘴脸:“慢慢说。” 话落,霍延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往后挪了挪椅子,下意识避开了一些距离。 “和叶琼妃恋爱的男人,是我大哥。” 说着话的时候,他一心观察权薇的表情。 只见霍奕琤的身份一经暴露,权薇瞬间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 “你大哥?”她咽了口唾沫,嗓子都有些哑:“霍奕琤?” 霍延曦点头,堂堂正正的承认了。 “我天。”权薇还是无法接受现实,她缓慢摇着脑袋,嘴里说着否认的话:“不能,如果真是和你大哥在一起,这怎么可能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 叶琼妃没有过绯闻,甚至都没和剧中男主传过私下接触的消息。 “而且,你大哥可以说是权势滔天,怎么妃妃的影视资源还那么虐?” 叶琼妃是配角专业户起家的,这不可能是受过霍奕琤什么恩惠。 “就因为有我大哥,她才有机会零绯闻,拍名导演作品,干干净净走到现在。” 霍延曦扬眉,无论何时,终究还是会下意识维护霍奕琤。 关于叶琼妃和霍奕琤这段不为人知的感情,霍延曦知道的就是,正因为有霍奕琤的存在,叶琼妃的女星星途才会稳健而清白。 霍奕琤没有把她捧成一炮而红的超一线,却让她步步生莲,扎实地往上走,口碑实力双赢。 也算有自己的想法。 权薇听出话中深意,她颇为担忧地啧了一声,问出关键:“以你对你大哥的了解,你觉得他和妃妃还有可能吗?” 这话完全是为叶琼妃问的。 闻言,霍延曦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话留一半:“我大哥不像我,他生性凉薄,十分理智。”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概的意思权薇还是懂的。她眉心拢出褶皱,无声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叶琼妃和霍奕琤真是有缘无分。一个心太软,拿得起放不下。一个不看重爱,从接触爱之前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毫无顾及。 咚咚咚。 权薇还未从心疼朋友的情绪中脱离,就被病房外的敲门声慑回心神。 她抬头,霍延曦已经去开门。 门板推开,门外的贺茗儿一脸沉重。她生冷平静的目光直直射在霍延曦脸上,如今已经可以对自己曾经迷恋的那张皮相以理智自持。 终究是她先低了头,声音轻轻的:“霍少,权小姐。” 这是权薇认识贺茗儿以来,最被她尊敬的一次称呼。只可惜,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她们再也不只是当初在机场遇见的陌生人,她们之间掺杂了嫉妒和伤害,以及互相报复。 “进来。”权薇起身,先把病房里权海盛的单间关上了门。 她亲自给贺茗儿推来一把椅子,神态平静,语气也还算客气:“坐着说。” 不是权薇喧宾夺主,而是霍延曦的意思大家都懂。 既然让贺茗儿来医院道歉,那接受她道歉的人无非只有权薇,因为那才是被她真切伤害过的人。 对面,贺茗儿没有坐,她毫无征兆地跪在权薇面前,彻底抛弃了所有的颜面和尊严。 “权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而再招惹你,找你麻烦,是我自己发疯作怪,请你和霍少放过我家公司。” 她低垂着头,心底阴暗处却烧着熊熊烈火。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挺过这一关,以后她就退圈,远离这些讨厌的人,自己惬意地过自己的生活。 “贺茗儿,我可以实话和你说。”权薇始终很冷静,并没因为她的下跪而动摇心中最基本的天平,继续道:“我们可以放过你家公司,只要你答应愿意实行真正道歉。” “真正道歉?”贺茗儿抬起头。 “一、微博澄清这段时间对我的造谣和诋毁,以及你和霍延曦从未有过感情史。二、公开发布对我和嵇野的道歉声明,承认车祸原因。三、你去警局自首,承担买凶杀人未遂的法律责任。” 权薇头脑清晰,字字珠玑。 第94章 她坐上警车后排座位 要贺茗儿给权薇道歉可以,但若是把她对权薇做过的那些事公之于众,甚至还要去警局自首,那是万万不可。 “当初车祸那件事,是我的错,我可以在微博发布道歉,但我不会说得太明白。”贺茗儿不愿意为了贺家葬送自己的自由,继续道:“关于自首,我更不会去。我是一个艺人,我不能断送我的未来。” “那你又何必来道歉呢?”权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甚至冷哼了一句:“不用假惺惺来走过场,只要你做不到我说的那些,一切免谈。” 她没有趁火打劫,她只是想让害人者付出相应的代价。 眼看没有可商量的余地,贺茗儿强忍着愤怒和不服,侧脸看向始终没有发表态度的霍延曦。 “霍少,我们的事就在我们之间解决,能不能不要牵扯贺家?” 她只要把贺家在这场博弈中摘出去就可以,这是她此行唯一的目的。 岂料,霍延曦从来不是能配合别人的人,他摇头,一言否决:“本来是和贺家无关,但你好像有些不识好歹。” 贺茗儿微微压低眉头,心中的不悦也只能暗自压抑。 “当初撞了权薇的那辆货车,最近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霍延曦指腹摩挲着手中的打火机,姿态散漫又游刃有余:“听说司机得到了一大笔钱,来路不明。” 他一句一句打压着贺茗儿的理智,让她本就不够镇静的思绪更加躁乱。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信他能查到什么证据,明明事情已经过去快半年。 “贺茗儿,你大可回家问问你爸,让他给年少无知的你讲讲,我做事有多卑鄙。” 话音落地,霍延曦笑着拿出裤兜里的打火机,擦出一道红色火苗。 突然之间,本来和煦的笑意变得阴险,他笑容未达眼底,一字一顿道:“那司机根本受不住折磨,我现在给他留口气,就是想让他去法庭做人证。” 贺茗儿愣在当场,心跳声于无声间震耳欲聋,让她浑身颤抖。 “权薇给你的选择至少还算体面,要是真让我给你发传票,只有身败名裂一个下场。” 火光消失,人性化的谈判结束。 霍延曦起身给权薇收拾早餐吃剩的盒子,瞬间仿若无人地和她聊天:“你去换件衣服,等我扔垃圾回来再去接权鹿。” 权鹿嚷嚷着要过来陪权薇,推辞不了,他们只好答应。 “嗯。”权薇很听话地进入洗手间,反手锁上了门。 霍延曦拎着塑料袋,看向贺茗儿的眼神冷而无波,声线平平:“请,贺小姐。” 逐客令下得无比冷漠,他倾着手掌,看起来却在遵守社交礼仪。 贺茗儿越看越气,她怒极冷哼一声,转身迅速离开。 无论做什么,她绝不能主动走向监狱。甚至,对于霍延曦刚刚说的那些威胁,她一概认为是骗她去自首的阴谋诡计。 确认贺茗儿真的离开,霍延曦才放心出门。 他没骗人,当初造事那个司机最近卡里多了一笔巨款,经源头查询,来自于贺家旗下的一个财务分行。 这种事一旦有了苗头,就不缺结果。更何况,贺家现在已经算是穷途末路,没有人会为了一副虚势躯壳得罪风头正盛的霍家。 最多两天,法院的传票就会送到贺茗儿手中。在这之前,他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先一步被警察带走,以犯罪嫌疑人的罪名被拘留。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甚天网恢恢。 贺茗儿从医院离开之后回了自己的公司,她脸色不善,路上遇到的同事纷纷低下头,犹如避难般躲闪。 这大小姐最近风波不断,保险起见,大家都是下意识地选择绕着走,以免踩雷。 贺茗儿和唐霓还在一个公司,只是她被唐霓放弃,现在被一个业务一般的经纪人带着。 她坐在休息室椅子上闭眼假寐,太阳穴因最近的烦躁失眠突突作响。 和权薇道歉失败这件事,她要怎么和贺家讲呢?! 贺茗儿愁绪不断地往外涌,她颇为苦恼地蹙起眉头,双手捏着裂痛的额头,毫无思路。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板被急促敲响,打断了贺茗儿的思绪。 她刚直起脊背,就传来门外助理略显担忧的声音:“茗儿姐,有警察过来找你。” 这是贺茗儿的私人休息室,不必担忧隔墙有耳。更何况,警察办案来得光明正大,公司上下已经人尽皆知。 贺茗儿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她双腿发软,迟迟无法从真皮椅上站起。 “贺小姐,你现在涉嫌一起故意杀人案,请先和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警察同志公事公办地催了一句,完全符合办案流程。 大限将至,贺茗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她紧咬牙关,手扶着椅台缓缓起身。 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从容淡定,仿佛自己真的无罪。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头晕,开门开晚了。” 她耐心解释,努力营造出自己没有躲避警察的意思。 贺茗儿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唐霓刚刚跟自己新带的艺人拍摄回来。 两方人在公司一楼大堂遇到,唐霓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贺茗儿,纤细的眉毛因皱着略显凌厉。她不担心贺茗儿的未来,而是担心她万一在警局乱说,让那件事牵扯到自己。 虽然车祸那件事是贺茗儿自作主张,但不可否认,唐霓是导致贺茗儿丧失理智,买凶害人的一个原因。 至少,贺茗儿说是为了唐霓鸣不平。 对面,贺茗儿也在看着唐霓,尽管公司大厅有很多人在看她的热闹,但她此时满眼只有唐霓。 她在想,唐霓现在会不会担心她? 毕竟自从上次她牵扯进和嵇野的绯闻,唐霓就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她这个艺人。也是从那时起,两人再无私下交集,每次在公司遇见也如陌路。 最终还是贺茗儿先收回目光,同时,她感觉后背被警察推了一下,耳畔响起威严又低沉的声音:“上车。” 警车车门拉开,贺茗儿毫无悬念地坐到了后排座位。 随着车影渐渐消失,在场人一片唏嘘。很快,网上掀起史无前例的腥风血雨。 第95章 前男友的前女友 贺茗儿被警察带走这件事有些猝不及防,所有营销号在此前都没得到消息。 因此,尽管她爆掉热搜,造成服务器瘫痪。全网也只有公司员工的吃瓜投稿,几张模糊远图。 大家纷纷热议,当红女星为何走上故意杀人的歪路?! 此时距离贺茗儿离开医院仅仅不出半天,甚至天色还没黑,可见霍延曦的报案速度和警局出警效率。 得知这件事的权薇并无太多惊讶,反而是在网络吃瓜的嵇野先找上门来。 霍延曦不在场,嵇野便随意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权薇对面,语态闲适没有约束:“我靠我靠,这进度也太猛了。大前天还见她在外面喝酒潇洒,怎么三天不到,她就进去了。” 看样子,一定是有实锤证据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信天。”权薇削着苹果皮,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又道:“上午她来找我道歉,妄图让我们私下原谅她。既不愿意承认杀人罪过,又不愿意去警局自首。霍延曦没惯着她,直接交出了手里的证据,把案件后续交给了警方调查。” 害人之人被捕,嵇野当然开心,他嘴角翘起,呵了一声:“那她这是玩儿完了,以后要铁门铁窗铁锁链了。” “……” 这个冷幽默罕见对权薇受用,她随即摇头,眼底迸射着激动的光亮,道:“我是真的很开心,她现在进了监狱,我的敌人就还剩一位了。” 贺茗儿属于人坏无脑,这种人权薇交涉起来没有太大难度。 而唐霓是心思深又爱恶心人,她不愿意和她面对面,却无法避及被找上门拉踩。 但她最近安分不少,或者是在养胎。 她俩的恩怨牵扯不到法律判责,都是些道德问题和私人矛盾。 这些事情嵇野都不清楚,听到她说仇人,他只是下意识搭了句腔:“你还有什么敌人?强敌这么多啊?” 霍延曦那张脸确实很招女人喜欢,嵇野承认。所以也怪不得权薇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因争风吃醋而道德败坏人性沦丧的疯子。 比如,监狱新客贺茗儿。 明明是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后,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现在却因为嫉妒成性,把自己亲手变作囚徒。 令人咂舌的同时又难免唏嘘。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嵇野并非圣母,他甚至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被他问及自己的恩怨,权薇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简单概括,礼貌回应:“那关系类似于我前男友的前女友,我们闹得比较狼狈,现在看到就烦,还彼此憎恨,恨不得对方一生不幸。” “哇。”嵇野佩服,“还是你们女人会玩儿,真刺激。” 还能和前男友的前女友有联系的女人,都是狠人。 这关系确实很遥远又很乱。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声娇俏的奶音:“林医生你怎么站在门口?进去啊。” 权鹿的语气光是听到就很无邪,没有恶意,纯属是在好奇发问。 这时,权薇看向门口方向。 “你没关门?”她面露尴尬问嵇野。 嵇野表情无辜:“大夏天的,开门凉快。” 权薇:“……” 他是凉快了。 但林嘉慕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他是不是听到了她称呼他为前男友?! 可事实上,他俩并没交往过。 听到她用这么亲密的称呼,林嘉慕会不会误会她贼心不死,误会她有心倒贴?! 一瞬间,权薇心里都是关于这种问题的设想和猜测。 而门外,被权鹿叫出名字的林嘉慕坦然进屋,他面色平淡,似是解释:“我就是下班前过来看看叔叔,见你有朋友在,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有句话叫越描越黑,嵇野不知道他们高中就认识,只是普通调侃了句:“咱们又不是不认识,再说了,你到底是来看叔叔,还是看薇薇啊?” 话落,林嘉慕表情未变,倒是权薇嘶了一口冷气,一拳打在嵇野肩膀上。 “你最近和霍延曦接触太多,人变贱了。” 她眼底都是朋友间的威胁,赤裸裸地暗示他好好说话。 嵇野完全接收,不置可否:“贱不贱不清楚,但有在学习做小人了。” 这句话说的,竟然让人分辨不出他是在夸霍延曦,还是贬。 他们说了这么多,屋里唯一没听懂的人就是权鹿,她见怪不怪地看着嵇野,笑道:“嵇野哥最近很闲吗?怎么没见你有什么活动。” 明明是笑着说,嵇野却觉得暗里藏刀。 他嗯了一声,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意外能猜准她内心的想法,回答:“很闲,明天我还来看我朋友。” 闻言,权鹿笑容微僵,她回头瞟了眼身后的权薇,挡在她面前,一副小鸡护崽的模样。 “我姐明天不在,我姐夫要带她出去,你不用来了。” 这还是权鹿第一次叫霍延曦姐夫,可惜,爱听的当事人不在。 权鹿这句话一出口,场上人当然听懂了她意外之举中的弦外之音。 无非就是怕嵇野和霍延曦抢权薇。 而当事人之一的权薇os:权鹿这个小屁孩从毒唯变成cp粉了?! 嵇野听了这话只想笑,看着眼前奶了唧的清纯小妞,他站起身,故意往前走。 权鹿只觉得浓浓的荷尔蒙扑面而来,她步步后退,一个露惬跌坐在空床上。 她败下阵来,嵇野却没有收敛压迫感,他单臂按在床边,故意凑到眼前和她说话:“不让我来见你姐,那我来见你怎么样?” “啊?”权鹿人如其名,慌乱的眼神如小鹿一般清澈。 她没反应过来嵇野的特殊对待,却是一旁的权薇先做出反应。 嵇野只觉右肩受力,整个人被突然发力的权薇推到一边,以及听到她恨铁不成钢的控诉:“嵇野大哥是想娶妻了吗?不娶就别乱撩小姑娘。” 嵇野:“……” 尴尬了。 被暗恋的人拆台了,还是婚姻问题。 他兴致乏乏地收敛几分玩闹,啧声言明:“和小妹妹开个玩笑嘛,很明显,我俩不来电。” 毕竟,他刚刚步步紧逼,权鹿脸上除了慌张害怕,没有害羞脸红的反应,十分坦荡。 而他,也不喜欢清纯系。 就是纯纯的开玩笑,没有人当真。 第96章 以十年牢刑落幕 嵇野随便开了个玩笑,权薇却笑得有些无语:“管好你自己,除非你想传绯闻。” 嵇野兴致乏乏,懒懒掀起眼睫扫了一眼,摇头。 大可不必。 被他们涮了一遍的权鹿收回心神,她走到林嘉慕旁边,指了指病房里面那扇门,道:“林医生,我爸什么时候可以醒啊?” 这距离做完手术已经四天,权海盛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止权薇,就连她这个继女也有些担心。 闻言,林嘉慕安抚道:“现在属于正常情况,就这几天,随时都有醒的可能,看他自身条件。” 说着,他放轻脚步,走进里面的独立小病房。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各项数值,他再次确认:“放心,一切都正常。” 得到他的肯定答复,权鹿和权薇都放下心来。 林嘉慕下班,嵇野也没有在这多待,两人离开,陪伴权薇的人只剩下权鹿。 自从苏玉锦出轨还卷走了权家的公司,权鹿每每面对权薇,心中多少有些尴尬和羞耻。 “你是不是快开学了?”见她一直不说话,权薇主动开了口。 权鹿懵懂点头:“快了,还有半个月。” “哦。” 话落,权薇低头整理自己带到医院的衣服,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瞬间,病房陷入一阵凝滞的寂静。 “姐,”权鹿双手搅在一起,终究鼓足勇气说出来:“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关键问题,权薇整理东西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眼底是明晃晃的自信和坦诚,且字字清晰:“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也分得清,你是你,苏玉锦是苏玉锦。” 权薇已经尽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划分清楚,有责任的承担责任,没责任的不必被牵扯进来。 权鹿虽然是苏玉锦所生,但以现在的情况看,她俩已如同断绝了关系。 得到权薇的谅解,权鹿心中轻松一点,但还是有些解释不清,也化不开的压力在折磨她。 苏玉锦背叛了权家,如果她继续住在权家,和权薇称姐道妹,会不会过于恬不知耻了?! “权薇姐,”无形之中,她的称呼疏离了些,继续说道:“我打算开学继续住校了,而且,在开学前这半个月,我去兼职,住在外面。” 千金小姐的梦碎了,权鹿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去解决温饱问题,以及提升自己的生活能力。 况且,她总不能一直赖着没有血缘关系的权家。 闻言,心思缜密的权薇瞬间就识破她的想法,她啧了一声,态度看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现在高三,没必要出去兼职,再说了,天天早出晚归也不安全。” 被权薇阻拦,权鹿看样子还想解释什么,可刚张嘴,就被权薇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们认识一场,你也叫我一声姐姐,这关系如果继续下去,又能怎么样呢。” 权薇就差把我养你原封不动说出来。 可权鹿还在犹豫,她抿唇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我……” “你什么你!”权薇懒得和她纠缠没意义的话题,再次强势打断:“你先在我那儿住着,高中还剩一年了,等你上了大学爱去哪去哪,我不管你。” 怎么说权鹿现在也是高中生,要是根基没打好,万一过早进入社会吃了亏,对未来的人生走向会有大影响。 被权薇一而再教育,权鹿心中本就不够坚定的打算彻底破灭,她缴械投降。 她低低地哦了一声,心中的感激不知要如何表达。 “对了,虽然不让你参与大人的事,但对于有些事的现状还是要告诉你。。”权薇突然想起来重点,道:“你妈现在非常执迷不悟,以我和霍延曦的打算,她很有可能会因为商业诈骗坐牢。” 不是很有可能,是绝对。 她只是怕权鹿一时接受不了,所以说道比较委婉。 闻言,权鹿低下头,心里经历两种思想的交战。过了好几秒,她淡淡嗯了一声:“是她有错在先,你们按法律办事就好,不用顾及我。” 她和苏玉锦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同样,苏玉锦对她也一般,只有利用罢了。 得到权鹿的理解,权薇心中略显轻松,她嘴角微扬,拍了拍权鹿的肩膀,似在安慰:“等处理完这些事,等爸爸恢复健康,我会和霍延曦去一趟北城。到时候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一起去玩儿。” 霍延曦上次和她提过一次,想去北城看望祖父祖母。但因为她家发生了很多琐事,一时耽误了行程。 权鹿知道她是好意,连连应声。 贺茗儿的官司很快就被定案,一审判决故意杀人罪未遂,情节严重,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告不服判决,遂上诉。 权薇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忧虑,她不信二审会有什么结果上的变动。 而霍延曦也和她坦白,在这场官司上,他没有任何施压行为。 这完全是正义的判决,法律的制裁。 或许是身边有了好消息,权海盛在住院的第八天苏醒。虽然恢复了意识,但还不能自由走动,需要住一段时间的医院。 权氏公司的股东大会虽然如约召开,但因为霍延曦的举报,权氏正进行临时的税务检查,不便更换总裁。 这场大规模的死地求生计划,成功让苏玉锦对权氏的企业运营产生怀疑。 她手里掐着权氏的股份隐隐不安,若是权氏出了什么问题,一蹶不振,那她手中的股份就没有任何意义。 倒不如提前变现,趁着公司现在只是在核查期间,她把股份卖出去。 只有把钱拿在手里才踏实。 于是,她一个外行人,不顾情人严木良的阻拦,开始重金托人寻找愿意收股权氏的商人。 苏玉锦这边的风吹草动,霍延曦派去监视她的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而当霍延曦知道苏玉锦打算转卖股份时,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方法在他脑中成形。 商业诈骗涉及金额过大的话,可是比故意杀人未遂的贺茗儿还要坐得久。 啧。 霍延曦毫不手软,直接联系霍奕琤,找他帮个小忙。 因为他自己的企业很好查,但凡是他的人去联系苏玉锦,非常有可能被识破身份。 但霍奕琤不一样,他名下产业很杂,甚至有很多企业不为外人所知。 非常适合做诱饵。 第97章 作为哥哥帮弟弟 联系霍奕琤那天,霍奕琤说他不在国内。 以霍延曦敏锐的洞察力研究,霍奕琤是不想帮忙,所以推辞。 他可不是善茬儿,便毫无底线地道德绑架霍奕琤:“大哥,你弟妹想请你吃饭,如果你不来,是不是显得有些傲慢了?” 他和霍奕琤说话从来不需要藏着掖着,更不需要隐藏恶意和为难。 这么多年,他俩都是这么相处过来的。 闻言,话筒对面的霍奕琤微有停顿,但不出两秒,他便应声:“我下午两点到机场,你约好餐厅告诉我地址。” 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霍奕琤还是答应了和他们见面。 挂断电话,霍延曦开车去医院,这是权海盛清醒后第一次和霍延曦见面。 在他手术醒来之后,权薇就说了这段时间霍延曦对权家的帮助。这让以前有段时间对霍延曦抱有意见的权海盛大为打脸,甚至改观了对霍延曦的看法。 加之权鹿在一旁助攻,权海盛只觉自己以前过于莽撞独大。 见到霍延曦让助理带来的营养品,权海盛只觉自己无地自容,他躺在病床上,说话声音还有些虚:“你人来看我就行,何必带这么多礼物,见外了不是。” 霍延曦脸上始终带着笑,他拉着权薇的手,感慨道:“我是您女儿的男朋友,照顾未来岳父是应该的。倒是您,好好修养身体,到时候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婚礼?”权海盛看向脸红局促的权薇,“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或许是他老了,总感觉权薇和霍延曦认识的时间不长。 权薇还没回话,霍延曦帮她回答:“我们只是初步有计划,还没有沟通过细节。不过现在马上入秋了,我想在天气还暖又不热的时候办婚礼。” 言下之意,就是很快了。 权海盛轻轻点头,没有过多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权薇足够自立,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霍延曦看起来也对她十分上心,责任感是有的。 敲定了感情上的事,霍延曦才把重中之重搬出来言明:“苏玉锦最近在出售权氏股票,我也在派人接触。一旦敲定了这桩买卖,她会坐牢,时间可能会很长,希望你们都有个心理准备。” 这消息对权薇和权海盛的影响不大,他们心里更多是恨和怨。霍延曦选择坦白说出来,无非是给在场的权鹿一个提醒。 但权鹿脸上并无异样,她面对着霍延曦,是一如既往的细声细语:“恶有恶报,我和你们的想法一样。” 对于无药可救的人,权鹿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和感情。 “很好。”霍延曦扯了扯嘴角,第一次对她表现出赞赏的神色:“幸亏你没有胡搅蛮缠。” 正值青春期,权鹿的理智让他很喜欢。 而被霍延曦夸奖,此时的权鹿也说不上开心。喜欢就像一阵龙卷风,来时快,走得也快。 当初或许是出于对颜值的喜爱,她才飞蛾扑火一样往上凑。后来经受事实打击,她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霍延曦。 至少,她没有达到为情失控的地步。 “你今天下午有事吗?”霍延曦问权鹿。 她果断摇头。 “那麻烦你先照顾叔叔,我下午三点要带薇薇出去一趟。” 霍延曦看了一眼手机,此时距离他和霍奕琤约好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可见,霍奕琤根本不可能在国外,顶多在其他城市。 权鹿也没多问,她乖巧点头:“姐夫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爸爸的。” 一声姐夫,刺激得霍延曦秒掀眼睫,他双眼皮褶皱很深,此时尾部微微上扬,浮现几分得意。 “姐夫?”他回味这两个字。 权鹿本是无意说漏嘴,因为在她和权薇的私下接触中,她们经常开这种玩笑。 她脸红了,转头看向权薇,眼神无助。 权薇也觉得丢脸,仿佛是自己偷偷暗示权鹿这么喊他似的。 见她们姐妹俩都不好意思了,霍延曦低声浅笑了出来:“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很喜欢。” 权薇:“……” 我亲爹还在场呢!! 年轻人打趣玩笑,躺在病床上的权海盛也浅浅翘起唇角,眼底晕染出暖色。 下午三点,权薇跟着霍延曦来到约好的餐厅。 餐厅人不多,他们没有订包厢,而是在一楼大厅找了个清静的位置。 他们刚坐下,霍奕琤紧跟其后,缓缓走了过来。 权薇依旧还是有些畏怯霍奕琤,她僵硬地站起身,微微颔首:“霍先生,好久不见。” 这场饭局不自在的人只有权薇,而为了缓解她的尴尬,霍奕琤难得笑了笑,说道:“你不用喊我霍先生,你随他,叫我大哥就行。” “这不太好?” 毕竟,她和霍延曦还没结婚。 闻言,霍奕琤斜睨一眼还没开口说话的霍延曦,似是有意拆台:“不太好吗?你不是说,这是弟妹嘛?” 霍延曦背后喊人家弟妹,弟妹本人却觉得喊一声大哥都不太好。 霍奕琤觉得这两人有趣,做起事来天差地别。 被当场调侃私事,霍延曦不尴尬,也可以说他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相反,他握住权薇的手,依旧很强势地应对霍奕琤:“女人都是害羞的,不像我们,什么都说。” 他笑得像只狐狸,眼角眉梢带着桀骜不驯。 说实话,霍奕琤很喜欢霍延曦那股不着调的劲儿。因为他从未具备,所以也曾向往。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他脊背微微后靠,双手交叉,一副商人谈判的疏离姿态。 瞬间,权薇看向同坐一旁的霍延曦,眼底映出疑惑。 来之前,他说是霍奕琤找他俩吃饭。原来,事实正相反。 被两人同时关注,霍延曦不慌不忙地先倒了杯水,推向对面的霍奕琤,道:“我这不是黔驴技穷,来找大哥走走关系嘛。” “你?”霍奕琤黑眸深邃,闪烁着冷静的光亮,“你还需要找我走关系?” 虽然外界都更尊重霍奕琤,因为他与霍家的根基霍氏集团牵连甚广。但霍延曦的js集团,同样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 两人侧重不同,齐同并进,根本赶不上谁照拂谁。 闻言,霍延曦故作愁容满面,罕见地拍马屁:“我小家小户,比不上大哥人脉广。再说了,你作为哥哥帮帮弟弟,不是应该的嘛。” 三句不离混蛋本行,权薇叹为观止。 第98章 当大哥和妃妃同时出现 霍延曦向来喜欢在霍奕琤面前耀武扬威,像这种的自贬玩笑话,倒还是第一次说。 霍奕琤也从未拿他当大人对待,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所以经常被他挤兑也不还口。 “你说,我能办就办。” 霍奕琤拿起那杯水,低头微抿了一口。 闻言,霍延曦身体向前,双臂担在桌沿上,凑近了和霍奕琤的距离,他说:“大哥,弟妹家的公司被人偷了股份,且正在暗箱售卖,你看能不能找一个调查不出身份的旗下企业,去试着联系一下?” 他话说得很明白,霍奕琤同为商界人士,一听就懂他的意思。 他点头,嗯了一声:“可以啊,很简单的事。” 言下之意,你又何必硬逼着自己来找我吃顿饭。 瞬间,霍延曦勾起唇角,他转脸看向身边的权薇,有意说了句霍奕琤好话:“这回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背后骂他,又总找他玩儿了?” 权薇:“……” 这话说得真难听! 霍奕琤呵了一声,很轻,听不出来情绪。 他不置可否地深深看着霍延曦,随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十分有规律。 “希望你以后也能把这种好态度多对爸施展一些。” “啧。”霍延曦不笑了,果然,这位大哥又爱说教他了,他百无聊赖地耸拉着眼皮,态度懈怠:“看我心情,反正最近心情一般。” 对牛弹琴,白费心,霍奕琤直接将注意力给到对面的权薇。 “他听不懂,以后麻烦权小姐多教教他。”霍奕琤指桑骂槐似的,提起权家的事,“我听说你父亲住院了,一直是你在照顾。权小姐是个孝顺的女孩,在这方面必要敢为人师。” “嚯,大哥牛逼。”霍延曦给他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地笑起来:“这股资本味儿已经渗入到我女朋友这了。” 他话音刚落,放在桌上的胳膊就被权薇按住,她替他给霍奕琤表明态度:“大哥放心,我会和他好好说。” 随后,她一记眼刀横给恨不得作起来的霍延曦,暗示他消停点。 霍延曦憋嘴,不服不忿地消了音。 服务员上菜,两方人都是安静吃饭,因为真的饿。 一个刚下飞机,一对一上午没吃饭了。 这安详又寂静的气氛直到一通电话的到来,才被突然打破。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妃妃】 霍延曦先看到了这个信息,随即出手接听,并迅速按了免提。 权薇在看到叶琼妃的名字时就想关掉免提,却不想,对面的人先说了话。 “薇薇你在忙吗?我这出了点事。” 叶琼妃那面很静,让她轻灵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了过来。 鬼使神差的,权薇抬头看着不露声色的霍奕琤,忘记了想关免提的动作。 她长长地嗯了一声,机械回答:“我不忙,你怎么了?” “我今天上综艺摔到腿了,不过你放心,不是很严重。”她的话说得很快,唯恐权薇担心,迅速解释:“现在膝盖青了,疼起来有种怪怪的感觉,我想一会儿录完endg去医院拍个片子。” 闻言,权薇的注意力极速转移,集中在这通电话上。 她凑近话筒,连连应声:“要不先别拍了,我去接你,我们先去医院。” 万一伤到骨头就惨了。 见她着急,叶琼妃连忙澄清自己不是很严重,能坚持拍完这期节目。 “那你先拍着,尽量不要剧烈运动。”拧不过她,权薇只好妥协,“我很快就会过去找你,你注意安全。” “好,爱你。” 叶琼妃对着话筒俏皮亲了一口,声响很大,至少在这个饭桌上特别明显。 电话挂断,霍延曦笑得颇有深意,他不伦不类地撅起嘴,对着面无表情的霍奕琤,啵了一声:“大哥,爱你。” 权薇:“……”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霍奕琤根本就没有反应,只是抬眼和权薇对视,礼貌发问:“弟妹有事要先走吗?” “啊?” 发言权来到权薇这里,她一时没有了主意。其实她有私心,她想旁敲侧击一下霍奕琤对叶琼妃的态度。 但这个适度很难掐准。 这时,还在犹豫的权薇微微晃神,就听到身边吊儿郎当的霍延曦代她回应:“不急,刚刚人家电话里说了,还有一部分没拍完呢。” 说着,霍延曦再次拿起餐具,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他有闲情雅致,但霍奕琤没有,他拿起纸巾擦嘴,作势有要走的趋势。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对权薇轻轻颔首,浅笑起身,施以歉意:“下次我做东,请弟妹好好吃一顿。” 权薇感觉自己和霍奕琤有年龄的鸿沟,不是单纯年纪差距的大小,是辈分。 她总觉着霍奕琤是她长辈,那种可以和父亲叔叔相媲美的身份。 所以她面对他时会有尊敬,会下意识畏怯。 下一秒,她乖巧点头:“大哥,再见。” 她已经被霍延曦驯化得没脸没皮起来,三番四次对霍奕琤叫哥。 霍奕琤穿好外套,走之前看了正积极吃饭的霍延曦一眼,声线很平:“股份变现那件事,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好的。” 霍延曦特别敷衍,挥手和他告别。 等到人影消失,霍延曦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不想再演了。 而权薇也问出来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你大哥不会去找妃妃了?” 说着,她眼中浮现激动和兴味。 若不是去找叶琼妃,霍奕琤怎么突然就提出有事离开。明明来电话之前,他丝毫没有先走的意思。 闻言,心思精明的霍延曦淡淡摇头,不惜直言打破权薇的幻想,道:“他不会去找叶琼妃,但他倒希望你去找叶琼妃。” 权薇捋了捋这句话,突然醒悟:“你的意思是,他希望我尽快去找妃妃,送她去医院,所以他自己找理由结束了这场饭局?” “仅代表我个人意见。” 霍延曦这般说,眼底的自信却是满满。 “那你大哥到底喜不喜欢妃妃?”霍奕琤真是让人猜不透,让权薇的想法有些矛盾:“不喜欢,他为什么关心?可要是喜欢,为什么不自己去关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霍延曦摊手,一脸无奈:“但情分很多种,不止爱情。再说,这都是咱俩yy,兴许人家就是吃饱了才走的。” “……” 权薇不得不承认,话糙理不糙! 第99章 她想见邵司捷 伦敦。 自从上次邵司捷被打,黛翎已经被黛芪带到伦敦快两个月了。 这期间,她不能出门,没有通信网络,甚至一点都没有国内的消息。 当然,她最在乎的只有邵司捷。 她忘不掉他那一身血,他承担所有责任时的勇敢,她想回国,她想见他。 可黛芪不许,甚至几次把试图偷护照和身份证的她锁在房间,和外界完全隔绝。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屋内的女孩:“小姐,夫人喊你下楼吃饭。” 可能看她最近情绪还算稳定,黛芪允许她下楼吃饭。 黛翎原本想出言拒绝,但一想到这是她唯一能和黛芪好好沟通,争取尽快回国的机会,她掀开被子,缓缓下床。 楼下,黛芪坐在餐桌旁,已经把早餐给黛翎准备好。 黛翎已经快瘦到皮包骨,她眼神也失去了以往的自信,反而是怯怯的,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黛芪身边。 “妈……” 黛翎手指扣着桌布,想说什么却不敢说的样子。 “除了回国,什么事情都可以说。”黛芪笑着推过去一杯牛奶,眼神温柔之下带着锐利和强势,“如果你还想着不可能的事,那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回国的一天。” 话说不通,黛翎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她没有再说话,起身,轻飘飘地往楼上走。 “把早饭吃了。”黛芪在她身后喊得很愤怒,却也无助。 黛翎理都不理,沉默离开。 自从来了伦敦,她绝食已经成了习惯,但黛芪也同样痛苦,她实在想象不到黛翎和邵司捷能有什么体面的结局。 甚至,在邵司捷眼中,她根本看不到他对黛翎有任何爱意。 完全就是男人的欲望和玩弄。 若她真放任下去,受伤的只会是黛翎。 回到房间,黛翎反锁房门,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她坐在窗边宽敞的阳台上,面前是黛芪找人做的钢护栏,一度怕她自杀。 黛翎看着窗外的花花绿绿,眼底一片荒芜,两个月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让她快连话都懒得说。 她想见邵司捷,想到发疯,想到想死。 空洞无神的眼神渐渐收回,她背靠着墙壁,拿起脚边混沌脏乱的画板。 上面都是她疯狂的呐喊,有中文,也有英文。她根本没有画画的耐心,她的内心早已是汹涌,无法平静。 下午,黛芪回了房间,并安排佣人去给黛翎送午餐。 女佣小声敲门,罕见地还没说话,房门就从里面打开。 枯瘦的黛翎站在窗边,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抬手示意她进来。 女佣不敢违抗喜怒无常的小姐,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刚进门,黛翎就躬身在她面前,声音有气无力:“求求你,帮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你。” 说着,她虚脱地瘫在地上,笔直纤瘦的双腿弯曲,看起来白得有些病态。 佣人心疼地看着她,她想象不到,一个亚洲面孔的富家小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磨难,才能把自己漂亮的面孔折磨成这样。 她想帮这个可怜的女孩,但她没有实力,她只是一个女佣,不能得罪黛芪。 “小姐,你不要为难我了,我又有什么本事帮你呢。”女佣面露难色,把午餐放到桌子上就想走。 黛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扑倒在了女佣的脚边。 她紧紧攥着她的裤脚,毫无尊严:“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需要回国,不然我会死在这的。” 黛翎已经哭不出眼泪,她眼睛酸涩,干到发痛。 佣人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要如何决定。 见她态度有了松动,黛翎趁热打铁:“你只需要帮我拿到身份证和护照,我离开这里,她也会回国,不会怪罪你的。” 佣人十分犹豫,但耐不过黛翎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为难地点点头:“那我试着去找一找,不过不一定会成功。” 黛翎眼神中瞬间有了光亮,她忙不迭地地点头,因激动而有些话不连贯:“谢谢你,你放心,等我回国,我就让你给你打钱,不会让你失去工作……谢谢……” 等她回到邵司捷身边,总会有解决困难的办法。就算只是见一面,他也一定会帮她的。 佣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小姐你还是照顾好自己,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夫人是你母亲,绝对不会害你的。” 佣人是个有眼力见的,在这工作两个多月,她能分辨出黛芪对黛翎没有恶意。 虽然霸权了些,但对她生活上的照顾是发自内心的。 佣人看得出,黛翎又怎会看不出,她不怪黛芪,她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小姐,拿回身份证和签证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佣人苦口婆心地劝导,“在这期间,你得好好吃饭,不然就算你出去了,也没力气支撑到回你的国家。” 黛翎重重点头,转头端起佣人刚刚端进来的午餐,像是中了邪一样,大口往嘴里塞,笑着看着她。 许久没有进食,她吃两口就有了呕意,但她只是迅速漱口,继续往下吞咽。 佣人说得没错,她要有足够支撑到回国的体力,不然她还是见不到邵司捷。 佣人答应帮她,黛翎再次找回生机。 三天,随后整整三天,黛翎每一餐都乖乖吃饭,但又每一次都背着黛芪。 在这期间,她要求佣人不许告诉黛芪她按时吃饭的事情,只用吃了两口搪塞过去。 她希望黛芪能对她放轻防备心,不会怀疑她别有用心。 终于,在第四天凌晨,黛翎拿着佣人帮她偷来的签证,以及佣人塞给她的现金,小心翼翼逃出了别墅。 这幢别墅是临时买的,家里有很多女佣,但门口的护卫只是普通规模,且因和别墅内部沟通不多,而不太懂黛翎是在监禁黛翎。 所以她离开时,他们只觉得这个时间点出门很奇怪,并没觉得异常。 逃出庄园,勉强吃了几天饭的黛翎没走几步就开始喘,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到不了机场。 她双腿一软,随即坐在马路上。 下一秒,前方射来一柱平直远光灯,刺眼的光亮让黛翎下意识抬手挡住。 随后,她听到车子停在她身侧,再抬眼,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向她走来。 第100章 真相前夜 远光灯暗去,黛翎才恢复视力。看着越来越近的外国男人,她防备性十足地站起身,往后靠去。 她的害怕成功让黄发男人止步,他离她大概两米多远,语气试探:“小姐,你是否需要帮助?” 这条路还有很远,但现在夜深人静,黛翎也不敢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 见她不说话,黄发男人继续问:“或许,需要我帮你报警吗?你好像遭到了非法囚禁?” 男人没有恶意,只不过看她枯瘦如柴的身体,以及蜡黄羸弱的面色,让他怀疑她在异国他乡遭受过虐待。 闻言,黛翎心思微动,她往前走了一步,真诚以待:“能麻烦你送我去机场吗?我要回家。” 话音落地,男人更加确信了她的悲惨遭遇,一时间,他觉得还是应该先联系警察。 “你身上有证明身份的证件吗?”他关心道,“如果没有,你需要先去警局,通过他们联系你所在的国家。” 黛翎摇摇头,将手中的证件给他看了一眼,耐心解释:“我现在要尽快回国找我哥,求你送我去机场,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夜长梦多,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破灭。 看她不像精神不正常,黄发男人终于决定帮她这个忙。 “你上车,我这就送你去机场。”说着,他转身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谢谢。”黛翎目露感激,快步上车,系好了安全带。 她现在满心都是邵司捷,只希望越快见到他越好。不知道他的伤好没好,现在还有没有遭受邵正的责罚。 去机场的路上,黄发男人率先打开话茬:“我叫willia,你不用太拘谨。” 看着她瘦到骨节凸起的膝盖,willia单手从后排座位拿过来一件外套,盖到了她腿上,道:“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你一会儿还要坐飞机,只穿这一件裙子不太好。” 裙子很薄,在伦敦穿着还算可以,但若回到她所说的那个国家,会冷。 外套盖在腿上,黛翎感觉到泛凉的膝盖暖了几分,她点点头,声音细弱:“谢谢你,willia。” 要不是有他的帮助,她今夜可能很难成功。 “没关系。”willia笑笑,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有买机票的钱吗?” 如果没有,他可以帮忙。 因为,他还挺喜欢这次偶遇的。 黛翎有钱,她给他看了看手中的现金,“应该够了。” “那就好。” willia收回目光,脚踩油门加速,车子疾速开往机场。 国内,南城。 的确如当初所说,邵司捷住了两个多月的院,从不能动到缓慢移动,这其中的苦邵司捷再提起都想哭。 太磨人了。 期间,邵正没来看过他,管家老梁倒是来过几次。不知道是自己的主意,还是替别人探望。 也是从老梁口中得知,黛芪带黛翎去了伦敦,几乎和邵家断了联系。 那一瞬间,邵司捷心中更多的是轻松。但激动过后,他心底好似有一处缺口,微微拉扯着他的情绪,让他不知如何开心。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自出院起夜夜笙歌,不回家,不办公,日日留恋酒会所,拉着霍延曦他们喝酒打牌。 今晚十点,邵司捷又在自己的酒组了一局,霍延曦不愿意来,但耐不过邵司捷先给权薇打了电话。 这是一场清白的酒局,权薇也没什么避讳。她同意了邵司捷的邀约,跟霍延曦一起去了酒。 开场,包厢里非常清静。 见霍延曦和权薇到场,邵司捷联系经理上酒,很快,他那些小开朋友也都接连进来。 那些男人都带了女伴,毕竟以前和邵司捷喝酒,他自己身边也是女人不断。 但今天的邵司捷很奇怪,孤家寡人坐在一旁,身边没有任何莺莺燕燕。 就连和他关系最好的霍延曦也看不懂,这哥们儿到底是想醉生梦死,还是打算浪子从良。 “今儿照样,不醉不归啊。” 邵司捷动作恣意地开了瓶香槟,场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他向来喜欢的是疯狂的聚会气氛,很快,他就能和老朋友新朋友闹作一团。 躁乱的音乐在耳边炸响,邵司捷坐在小沙发上,双眼渐渐透出笑意。 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他仰起头,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感情。 “他怎么了?” 这是权薇在邵司捷出院后第一次私下见面,非常看不懂他行为举止的动机。 霍延曦仰头喝了口酒,黑眸微烁,缄默其口:“看不懂。” 邵司捷帮过权薇,所以此时见邵司捷情绪反常,她也比对待其他人多关心了几句。 只是,她这满心的情意还未通过霍延曦传达出去,就见酒经理敲门,带了一个女人进来。 那女人长相艳丽,进门后嘴角带着笑,直接坐在了邵司捷身边。 下一秒,邵司捷微微起身,将手臂搭在了那女人的肩上,姿态亲昵。 “捷少好,我是妮妮。” 叫妮妮的女人虽然妆容浓艳,但笑起来竟然有一对小虎牙,很是俏皮。 邵司捷突然呵笑了一声,不知所谓地点点头,反手端酒,将杯口递到妮妮嘴边。 “请你喝酒。” 他扬眉,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接近。 他们这边打得火热,对面的权薇和霍延曦也讨论得非常积极。 “我靠,他不会要在这儿搞女人。”权薇心惊胆战,浑身直泛鸡皮疙瘩。 “……” 霍延曦才不在乎邵司捷的感情问题,他攥着权薇手腕的手用力,给她暗示:“不让我说搞,你倒是说的挺香啊。” 还搞女人? 权薇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轻声笑了笑:“我觉得这句话能清晰地表达问题的严重性。” 若邵司捷正经谈恋爱,她肯定不会对他使用如此恶俗的动词。关键是,他现在在酒和陌生女人打擦边球,他不正经。 话音刚落,包厢大门被人狠狠推开,发出一声明显的闷响。 随后,门口的灯光开关被开启,整个包厢亮如白昼,一点萎靡的气氛都没有。 音乐还在响,但见有人莫名其妙闯进来,不知是谁立即关掉了音乐。 权薇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纤瘦得有些过分的女人缓缓走进来。 奔着仰躺在沙发上的邵司捷。 第101章 咒邵司捷无子无孙 黛翎的到来,成功让刚刚还热闹的场子静了下来。 平时和邵司捷玩得多的小开们都认识黛翎,但对于此时瘦到如此脱相的黛翎,他们心中只有震惊。 明明是个千金小姐,怎么把自己祸害成这个样子了。 而且,她身上穿着明显是男人型号的宽大外套,这诡异的一切,不免让他们猜测纷纷。 “她是谁啊?” 这个房间内,唯一不认识黛翎的人就是妮妮。她看着自进来后一语不发的奇怪女人,心里顿觉有些瘆得慌。 这死水一般的眼神,真是让人不喜。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妮妮疑惑发问,毕竟至今无人认领这个不速之客。 黛翎进来时正好看到邵司捷用胳膊揽着妮妮,那动作看起来无比亲密,甚至他脸上还带着几分薄笑。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费劲千辛万苦从伦敦逃回来,他却在国内活得如此潇洒自在? “哥……”因为在国外绝食时反复呕吐,黛翎的声音有点哑:“你的伤好了吗?” 她的关心很平静,就如她如古潭般沉寂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流露。 邵司捷终于有了反应,他轻轻拢着坐在身边的女人,散漫地翘起二郎腿,笑得渣苏:“你说呢?不好我能出来泡妞?” “……” 一室静默,就在大家都等着吃瓜时,霍延曦率先站了起来。 他给对面的男人一个眼神,瞬间,那些小开们带着各自的女友排队走了出去。 邵司捷没放手,妮妮自然以为自己与出去的人与众不同。 “你也出去。” 邵司捷没下令,但霍延曦却是冷漠开声。 妮妮转眼看着霍延曦,想反抗,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好生着闷气先离开。 众人离开,霍延曦也没有在这儿多待的意思,他拉上权薇的手,给了对面的邵司捷一个眼神。 言下之意,他们先离开,他自己好好解决他和黛翎的私事儿。 岂料,邵司捷明知霍延曦的用意,却当场打断,道:“你们不用走,不然她会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特重要。” “……” 霍延曦缴械投降,为邵司捷的智商堪忧。 他从来不认为,通过狠虐对方的心意来结束一段感情是有效方法。 或许这可以让对方先崩溃,从而彻底放弃。但这绝对是最两败俱伤的方法,很容易事后后悔。 黛翎心里受到的打击已经不足以用文字形容,但她依旧没有眼泪,好像这些日子已经哭干了。 “你是不是并不想让我回来找你?”时隔两个多月,她再次笑了出来,但这并不是幸福的,是苦涩嘲弄的。 “是。”还坐在沙发上的邵司捷分开腿,俯身靠前拿起酒杯,他丝毫不受影响,仰头喝酒。 黛翎点头,笑意更浓:“那我要是死在国外,是不是更合你的心意?” “话不能这么说,死不死的严重了。”他动了动酒杯,眼看猩红液体摇晃,他的声音无比清晰:“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选择是最好的。” 待在国外是好的选择,回国也未必不是好的选择,但唯一不好的选择,就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你当初是故意把我们的事暴露在叔叔面前,对吗?” 黛翎冷静地令人感到害怕。 “没错,我和你说过,我腻了,不想玩了,所以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寻寻清静。” 邵司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不惜被你父亲打一顿?”黛翎并没轻易放过他的回答,“哪怕被打到血肉模糊,也要和我扯清关系?” 邵司捷连连点头,略显烦躁:“还想听什么,我一并回答给你。” 不想听了,黛翎不想了。 来之前,她有想象过,万一见到邵司捷,她是不是会扑到他怀里委屈大哭。 其实不然,她眼睛酸涩,但没有一滴眼泪。 这次回国,她虽然没有感到快乐,但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她从未相信过他爱她。 毕竟在她出国之前,他三番四次和她提过分手,对她避之不及。 是她莽撞,失去了理智。 “好,很好。” 黛翎大笑,唇瓣因过度干裂沁出一滴小血珠,在她枯瘦娇弱的面容上略显凄厉。 “邵司捷。”她第一次直呼他大名,语气果断利落:“像你这种败类,我祝你以后无子无孙。” 话音落地,她转身大步离开。 再也不要回来,他不配她多花一分心思。 黛翎的身影完全消失,邵司捷坐在沙发上如同一桩雕塑,僵硬的身体定格,随即呼出一道冗长压抑的气息。 终于,一了百了。 “我去看看她。”权薇有些担心黛翎,“她看起来,身体不太好。” 一副营养不良被虐待的样子,让同为女性的权薇心生不忍。她不顾邵司捷刚刚漠视的态度,转身快步跑着离开。 两个女人都出去,深陷沉默之中的邵司捷突然抬脚,狠狠地踹向身前的酒台。 酒瓶稀里哗啦瘫倒在地,发出杂乱刺耳的声音。 安静一晚上的男人终于迎来了情绪的爆发,他脱下自己刚刚被陌生女人碰过的西装外套,狂躁地砸向地上的一片狼藉。 粗喘的呼吸声而来,他怒极反笑,转头看向一直很冷静的霍延曦,他猩红了双眼:“她咒我无子无孙,太他妈狠了。” 或许邵司捷是在找补自己的事态,但做了他十几年朋友的霍延曦怎么不知,他是在对他自己发脾气。 究其原因,情字伤人。 酒一楼,一路小跑的权薇终于追上黛翎,但她还没有说话,就见黛翎渐渐停住脚步,身体摇晃着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晕了。 权薇迅速跑到她身边,一手担着黛翎的头,一手掏出手机给楼上的霍延曦打电话。 “你快下来,黛翎晕倒了,我们开车送她去医院。” 毕竟还算是邵司捷的妹妹,至少,他们还有这一层最基本的关系。 楼上,挂断权薇电话的霍延曦丝毫没有隐瞒,他原话转述:“黛翎在楼下晕倒了。” 闻言,邵司捷只是微蹙起眉,再也没有了反应。 对牛弹琴,霍延曦拎起沙发一旁的外套,离开前深深看了邵司捷一眼。 他说:“不愧她骂你败类,并非虚言。” 第102章 苏玉锦刚刚被警察带走 晚上十点半,权薇和霍延曦把晕倒的黛翎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她是营养不良,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 黛翎输着液,权薇和霍延曦坐在病房一边。 “邵司捷什么意思啊?”看着床上的可怜女人,权薇仇男情绪暴增:“他这样做,岂不是物极必反。” “鬼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霍延曦没有管这些破事的闲心,能把黛翎送来医院,已经是他以前不会做的事了。 闻言,权薇一阵气馁:“那我们就把她自己放在这?” 这么晚,她总不能和霍延曦一起在医院坐着熬夜。 岂料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女人悠悠转醒,她空洞的眼神望着白色天花板,鼻息处都是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权薇起身凑了过来,关心道:“你要不要喝水?” 她记得,黛翎的嗓子挺哑的。 意识渐渐回笼的黛翎摇头,她看了看权薇,又看向霍延曦:“延曦哥,麻烦你借我用一下手机,我的手机在国外被没收了。” 之所以和霍延曦这个男人开口,而不是权薇,只因为黛翎和霍延曦见得次数多,下意识认为略熟一些。 下一秒,霍延曦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手指一转,正面解锁后递给了黛翎。 “谢谢。”黛翎随即低下头,拨弄进通话界面。 很快,她拨出去的电话通了。 “妈妈。”黛翎的声音一如刚刚和邵司捷对峙时平静,“您不用来找我,我现在在南城。等天一亮,我就买最快的机票回去。”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黛翎重重嗯了一声,回道:“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回来了。拜拜。” 电话挂断,黛翎丝毫没做停留,回身还了手机。 “延曦哥,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她枯瘦的脸庞扬起一抹微笑,“也谢谢嫂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黛翎以前只是傲气,但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如今自己落魄,但还是得到了霍延曦夫妇的帮忙,她很感激。 “不必道谢,你保重身体。” 霍延曦冷淡回了一句。 说实话,他和黛翎关系一般,虽然见面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是打个照面就匆匆别过,没有深入接触过。 “那你明天飞伦敦?”权薇的声音很轻,唯恐让对方觉得不礼貌。 黛翎点头,已然对邵司捷彻底死心:“嗯,这次回去,下次就不会乱跑出来了。” 不知怎的,权薇听了心中泛起阵阵心酸。又是一个为情所困,不再回头的女人。 “那你要不要去我那里洗个澡,换身衣裳?”权薇指着黛翎身上肥大的西装,言语真挚:“你穿着这个出去总归不太方便。” 绝对会引来注意,甚至是恶意揣测。 黛翎低头看了看自己,倏地陷入沉思,直到右手手背上的针头回血,有了痛意才让她慑过神来。 她摇头,笑着说道:“不必了,这件衣服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我要穿着它离开。” 好像,连路上偶遇的男人都比邵司捷善良。 黛翎心中自嘲,左手拢紧了肩上的外套。 她执意坚持,权薇作为和她交情一般的人也是点到为止。 次日上午九点,黛翎登上了回伦敦的飞机。 权薇的车停在机场外面,很快,她就看到一架飞机滑出机场跑道,冲向云霄。 那轰轰的声音还停留在她耳边,是离别的决然和义无反顾。 权薇不了解黛翎和邵司捷的过去,但她莫名有一种预感,邵司捷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自从和霍奕琤吃过那顿饭,权薇明显感觉到霍延曦对霍奕琤的态度和善不少。 或许原本就不是对他有恶意,只是因为霍老爷子没有处理好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才导致霍延曦对霍奕琤不服不忿。 苏玉锦很快接触到了打算买她股份的人,因为怕被报复和打击,她让严木良派人细查对方底细。 调查用了不少时间,得到的结论也是乐观的。唯恐夜长梦多,苏玉锦匆匆完成了和对方的签约,拿着天价支票打算出国。 走之前,她去支票上指定的银行取钱。工作人员核对支票,苏玉锦在室等待。 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刚要起身去询问,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你就是苏玉锦?”警察照例问话。 被这突如其来架势唬住的苏玉锦非常懵,她缓缓点头,说话磕巴起来:“我是……怎……怎么了嘛?” “你现在涉嫌票据诈骗罪,且牵涉金额巨大,请先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支票是假的? 怎么可能?! 苏玉锦眼中盛满震惊,交易当天,她明明找专业人员鉴定过,而且,支票上面的公章都是对的。 “不可能,我这是正规股票变现,拿的也是合法文件。”苏玉锦不见黄河不死心,甚至,她还觉得眼前这一幕是权薇等人设计她的把戏,她顽死抵抗:“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银行把我的支票带走,回来就反咬我一口了?你们不会是一伙的?” 警察无语,看着面前这个迹类疯迷的女士,他面无表情:“你如果质疑我们执法的公正性,可以向相关部门举报,但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日后对你审判的证据。” 苏玉锦怂了。 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甚至因为想私吞这笔钱,她今天是背着严木良来的银行。 她现在属于孤立无援,又惊又慌。 “带走。” 警察示意旁边的同事,两人一起将不停反抗的苏玉锦带上警车。 这一行人完全消失,刚刚带警察进门的银行经理拨出去一通电话,姿态尊敬:“霍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苏玉锦刚刚被警察带走。” 电话那头,霍延曦正在公司开会,听到经理这句话,他缓缓勾起唇角,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恣意。 “很好,谢谢林经理的帮忙,霍某必有重谢。” 电话挂断,正在公司会议室开会的众股东和员工眼见自家总裁脸上浮现莫名的笑意。 他们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反正在霍延曦脸上,他们见到了许久未见,且极其罕见的暖色。 第103章 外公外婆 霍延曦开心了,大家都能开心。他大手一挥,放过了刚刚被他严厉对待的下属们:“散会,结束。” 话落,他起身,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医院,这种好消息当然要一起分享。 权海盛住院十天,情况好了很多,他现在已经能自己下床,不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照看。 霍延曦把苏玉锦被抓的消息传达过来,权薇脸上终于浮现轻松。 虽然这些天她并没有怀疑霍奕琤找人帮忙的能力,但公司实权不在自己手中,让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而现在,大戏落幕,宣告苏玉锦即将走向牢狱,祸害她家的人都得到了该有的下场。 权薇心里不仅轻松,她还高兴。 “爸,你安心养病,公司没事,到时候都会完整交到你手上。” 权薇安抚他,怕他病中着急。 “嗯,我知道。”权海盛笑了笑,轻叹一口气,神态之间唯有唏嘘。 他当初算是引狼入室,现在被折磨这一通,甚至差点留一条命在鬼门关,就是对他的惩罚。 “我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每天都过来看我。”权海盛看着在打扫病房的护工,继续说道:“护工照顾的很好,你们放心。” 话落,霍延曦轻轻颔首,转身走了出去。权薇关心了几句,紧跟其后,一同离开。 苏玉锦即将坐牢,那说明和她狼狈为奸的严木良也难逃此劫,现在正在被拘禁调查阶段。 没了危险分子,权氏经过霍延曦帮忙调整,很快回归到了之前的正轨上,继续运转。 而霍延曦做这么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权薇太累,想让她调整出时间多陪自己。 比如,早就计划好的一起去北城。 权薇答应过陪霍延曦去看他的外公外婆,此次去北城,她还顺便带上了即将开学的权鹿。 三人从机场回来,外面就有一个黑衣男人在等。 霍延曦认得出这是他外公家的专职司机,随即带着权薇往前走去。 权鹿紧跟其后,像一个随时迷路的小朋友,状态懵懵的。 “小少爷,这位就是少夫人。”管家兼司机的老徐慈眉善目,笑起来一双弯眉,使人刚见到就有莫名的好感。 霍延曦点头,随后打开车子后备箱,把两人的行李放了进去。 下一秒,他上前拥抱,拍了拍老徐的背,笑道:“徐叔,好久不见。” 同时,他又看向身旁的两个女人,给徐叔介绍:“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权薇。这是权薇的妹妹,权鹿。这么大年纪,回家还让您来接,麻烦了。” 闻言,权薇微微愣神,她没想到霍延曦在他母亲家的亲人面前,竟是如此的温顺。 听到他这么客气,徐叔笑意更深,他回手拍了拍霍延曦的肩膀,叹了口气:“真是好久没见了,小少爷长得越发挺拔了。要是老爷夫人见了,毕竟欣喜不已。” 晚辈和长辈之间的叙旧很快结束,一行人上车,开往冯家别墅。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小时,权薇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只见车子开进一个田艺气息满满的庄园,给人一种非常强悍的生命力冲击。 他对冯家二老不熟悉,只是通过霍延曦一些简短的话语微微了解。竟不知,他们有如此热爱绿植的爱好。 车子停下,就见门口走出一对老人。很明显,他们年事已高,头发花白,也弯下了脊梁。 权薇瞬间紧张起来,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局促。这种感觉和她当时见霍家人不同,她这人属于遇强则强,霍家人挤兑她,她便可以攻击回去。 但冯家二老显然不是恶茬,她便生不出睚眦必报的硬气。 她跟着霍延曦走上前。 “外公,外婆。”霍延曦规整地鞠了一躬,声音温和歉疚:“外孙不孝,已经很久没来探望了。” 随着他一起,权薇也紧跟其后鞠了一躬。至少,在对待老人这件事上,他们是同辈。 冯家外婆瞬间咦了一声,似是怪他生分,做样拍打了一下霍延曦的胳膊,玩笑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你这般严肃,让人家女孩子怎么看?我和你外公又不是凶神恶煞的人,你可不要影响我们的家长形象。” “就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说什么有的没的。”冯外公也是个爱笑的人,他不像霍老爷子那般死板严肃,看性格,真真与霍家人完全相反。 权薇这时才知道,霍延曦一定更像他母亲,不循规蹈矩,天性未亡。 “外公外婆好,我是权薇,初次见面,只带了一些薄礼。” 说着,管家老徐正好将他们带的礼物拎了过来。 “还有,这是我妹妹权鹿。” 被权薇正经介绍,眼神畏怯有些社恐的权鹿上前,恭敬行礼:“外公外婆好,我是权鹿。” 她既然是权薇的妹妹,那跟着他们喊外公外婆也没什么不合适。 “好好好,妹妹也漂亮。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人来就好,何必带礼物。”冯外婆嗔声教导,随即上前,左手挽着权薇,右手挽着权鹿,往别墅里面走去,边走边安抚她们:“你们一定要当这儿是自己家,我们是延曦的外公外婆,不是外人。” 权氏姐妹连连点头,热情的人总比冷情的人好。 她们一众女流走在前面,冯外公和霍延曦走在后面。 “你爸近来可好?” 罕见地,外公关心了一句霍父。 霍延曦闻声嘁了一声,眉眼间流露出真实的嘲讽:“他当然好,他这些年娶了心上人,两个儿子事业蒸蒸日上,他可太好了。” 话落,只闻冯外公叹气。 他沉默两秒,随即拍拍霍延曦的肩膀,更是说着以前从未说过的话:“延曦,我和你外婆都老了,要是哪天不在了,你唯一的亲人都在霍家。” 这句话成功让霍延曦不悦,不为别的,只为他听不得外公外婆的不好。 “外公,你和外婆都会长命百岁。”霍延曦甚至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冯外公步伐悠悠,沧桑的眼神看着前面的孙媳,再次强调了一句:“其实你父亲也没那么不好,你别再和他斗气了。” 当年那场联姻,实则是冯家太强势了。 第104章 往事匆匆 冯外公的相劝并没有让霍延曦在心里谅解霍父,其实,他对霍父没有什么恨意,只是照比平常父子,他们太生分,早已离心。 “外公,我会看着办的。” 嘴上这么说,实则心中不然。 虽然霍延曦儿时没有得到母亲的爱,但至少母亲没有背叛婚姻,如果他现在和霍父走得太近,那岂不是是对生他之人的背叛。 两人走进室内,外婆已经带着权薇和权鹿上楼看房间,外公对走在后面的霍延曦抬了下下巴,说道:“你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你可以上去看看。” 霍延曦高中之后就没有在这住过,房间里面的布置都是他少年时的喜好。 而且,他那个时候的记忆还都是好的,里面摆放的东西也都是积极向上的。 霍延曦微微晃神,随后淡淡开口:“不看了,反正住了很久了,没什么新鲜。” 他这般说,外公也不能强求什么,只好点点头,放任他自己相处。 外公去安排佣人准备午餐,霍延曦自己上楼,刚走上二楼楼梯,就听到权薇似撒娇一般的口吻和外婆说话。 下意识地,霍延曦眼角眉梢染上温柔。这是他在霍家感受不到的。 “外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霍延曦上前,极其自然地走到了权薇身后,双手从她腰间滑过,将她抱在身前。同时,下巴担在了她肩上,嘴角带笑:“也不是催你休息,就是我想和我老婆待一会儿了。” 权薇脸红如空中晚霞,烫得灼脸。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外婆却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手掐着霍延曦的胳膊,啧声作嫌弃状:“你还真是不知羞,老婆老婆的喊,人家女孩子还没说愿意嫁你呢。” “她早晚嫁给我。”霍延曦搂得更紧,语气不显狂傲,只有笃定。 外婆不觉得害羞,权鹿却有些烧红了脸,她不自然地背过身,拿出手机避开视线。 “霍延曦,外婆还在呢。”权薇小声在霍延曦耳边威胁,脸上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岂料,已经被她明着指点的霍延曦不但不收敛,甚至愈发没有底线。 他把手抚向权薇的小腹,低垂的眉眼温柔至极,他说:“外婆,我想结婚了。” 不知怎的,他无比希望权薇的肚子里能有宝宝。他们之前做过一次,但她好像并没有怀孕的迹象。 “想结婚就结咯,只要你们想在一起,还有人反对嘛?”外婆向来主张自由恋爱,因为当初就是太武断,才会导致霍延曦母亲和父亲的婚姻悲剧。 闻言,霍延曦站直身体,他摸了摸权薇柔软的发顶,似是回答外婆的话,也似是对权薇的承诺:“我爸之前不同意,但现在不管我。等我回南城,就要认真策划娶老婆了。” “那你可得抓紧,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抢手啊。” 外婆笑得越来越开心。 现在年纪大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儿孙满堂,幸福快乐。 霍延曦马上二十七了,结婚合适。 “确实,她很抢手。” 霍延曦开着玩笑,脑海中却浮现了嵇野和林嘉慕的身影。他们多多少少都喜欢着权薇,他确实应该抓紧。 吃过午饭,权鹿自己在房间准备开学的资料。权薇答应她,晚上七点去夜市逛街。 在这之前,权薇跟着外婆去了后坛花园看花,霍延曦在陪外公。 安谧的环境下,权薇远离了繁华都市的喧嚣和烦恼,一心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百花齐放的娇艳骨朵。 “薇薇啊,外婆单独叫你出来,是想和你聊聊天。” 外婆带她又往里走了走,水月洞天,里面竟然有一个隐匿的小茶室,被花草树木装饰得如世外桃源。 权薇紧跟其后,坐在了外婆对面,恬静微笑:“外婆您有话直说,我也喜欢和您聊天。” 霍延曦尊敬二老,权薇自然也尊敬。 只见,佣人快步送过来一壶茶,外婆接过,手法熟练地给权薇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延曦这孩子从来没和女孩有过绯闻,更别说亲口承认往家里带了。”外婆眼角的褶皱因笑意而聚起,看样子是真的开心,“他说想结婚,我看也是真的。所以我认为,你作为他将来的妻子,有必要知道一些他的家事。” 权薇认真地听着,等到对方需要她的回应时,她点点头。 见状,外婆才继续说下去:“若是日后需要你调和,你帮衬两句最好。但没这个机会,你知道了也没坏处。” 外婆说得越多,权薇越好奇。 只见,外婆苍老的眼神微微散开,好似想到了什么深远的记忆,声音也是带着浓浓的回忆气息:“延曦的妈妈叫清时,她和延曦爸爸的婚姻实则是我们促成的一场悲剧。 当时,骄傲了二十年的清时执意要嫁给一个美术老师,对方年纪颇大,家境一般。在界内没有名气,手中也无任何作品,唯有满嘴艺术和追求,哄骗得清时一心奔赴,不惜和我们家里闹僵。 而延曦爸爸是延曦外公挚友门下的得意门生,虽然家里比不上冯家,但也能力压那美术老师几十倍家底。 可清时不喜欢,说他不温柔。 她沉迷其中,看不清现实,可我和她爸爸看得清。那美术老师不是好人,我们只能狠心棒打鸳鸯。 当时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再把清时嫁给延曦爸爸时,对方家里也颇有微词。 好在延曦爸爸是个寡言真诚的人,他婚前向我们承诺,今生绝不质疑清时的过去。 刚开始,清时三天两头闹着要回家,一回来就吵着闹着要和那许久未见的美术老师私奔。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吵着吵着就不吵了。甚至,婚后一年就生下了延曦。 就在我和外公觉得这桩婚姻愈发和睦之时,清时又闹了起来。她给说延曦爸爸在外面有人,说他出轨,非要离婚。 别人或许会猜测,但我们做父母的知道,她还是想去找那个男人。 殊不知,对方已经拿了我们的钱,屁颠屁颠远渡国外去了。 因为得不到回应,清时再次安静下来。过了大概两年时间,她和延曦爸爸渐渐关系回缓。 每次听她提起对方,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我知道,她终于爱上了她的丈夫。” 第105章 “那后来呢?” 权薇听得入神,眉头越蹙越紧。 在她之前知道的关于霍延曦母亲的那部分故事中,他母亲一直属于被他父亲抛弃的角色。 如今听外婆所说,好像又是他母亲不喜欢他父亲。 闻言,外婆继续讲了起来:“爱情是讲究时机的,在清时不喜欢延曦爸爸时,对方曾试着维系婚姻,忍受她的作闹。 但一晃三年,没人会无怨无悔苦等。所以等清时迷途知返时,延曦爸爸已经收敛了心意,转身和他的青梅竹马走到了一起。 再之后,清时就开始了她歇斯底里的人生。她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因为她觉得那是对她初恋和自尊心的背叛。 渐渐的,她也得不到丈夫的关爱,对方对她只剩礼貌。 她接受不了,积郁成疾。 而延曦不被他父亲喜爱,绝大原因也是因为他母亲心中有着别人。” 这就是霍延曦为什么两边不讨好的原因,权薇听了心中郁结难消。 “您希望我能劝霍延曦和他父亲亲近些?” 外婆点头:“前些年他胡闹,总和霍家对着干,我们之所以不阻拦,也是因为心中对霍家有气。但现在我们没资本了,我和外公年纪大了,万一哪天走了,他身边再没个亲人,我们都不忍心合眼。” 外婆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事实:“延曦终归是霍家的儿子,我们不希望他和霍家闹得太僵,总希望有人能照应他。” 权薇闻言点点头,心里也认同:“您放心,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多让他走动走动的。” 霍延曦已经能接受霍奕琤这个大哥,有了这个先例,恐怕他和霍父的恩怨纠葛也有舒平的一天。 “外婆不是给你压力,这也不急于一时,你帮他定定将来的方向就行。” 外婆拍了拍权薇的肩,实则,她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孙媳。 人漂亮,脾气好,懂长辈心思也足够爱霍延曦。 权薇从花园里出来,正好在外面遇到霍延曦,看样子,他是来找她的。 她招招手,示意方向。 “现在才两点,离约权鹿出去玩儿还有五个小时呢。”权薇脸上浮现一抹苦恼。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如红酒般甘醇磁哑:“五个小时,我们生个小宝宝去。” “……” 呸,下贱! 权薇反手就是拧他胳膊,一点情面都不留,同时,嘴上严词威胁:“你这个色鬼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点人事,再在外面乱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明明是极其幼稚的一句话,却把霍延曦逗得笑出梨涡。他敷衍地点点头,嘴里说着:“不敢再乱说了。不过,我可以直接做。” 话音落地,他迅速低下肩膀,就在权薇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时,整个人如倒立般被他抗到了肩上。 “你放开我,还有人在呢!” 她下意识拍打他,可没几下就挣扎到脸上充血。 “不放,我就是要带娃结婚,不服憋着。”他一掌拍在她圆翘的臀部,给足她男人的震慑力。 果然,这一动作下去,权薇乖乖不再蹬踹了。 她顶着通红一张脸,小声却恶狠狠地强调:“我现在不挣扎,你不要再当着佣人们吃我豆腐。” 她可不是顺服他了,她只是怕在别人面前丢脸。 她乖巧下来,霍延曦自然乐得其成,才不会管她什么理由。 一口气把她抗到二楼,霍延曦找到一间熟悉的房间,他推门进去,单手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权薇的思想在觉得自己终于能解放了和觉得自己要被吃干抹净了之间反复横跳。 很不幸,发生的是后者。 霍延曦就像一个饥寒交迫多年的饿狼,狠狠地将她拆卸入腹,无底线地想和她贴近。 眼前明暗交映,权薇每一个毛孔都释放着克制的声音,她想抓狂。 明明今夜天色未晚,她却已筋疲力尽。 很快,七点的约会如约而至。 权鹿刚出门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在房间里学习没有很累,而只是去陪外婆看花看草的权薇看起来有点有气无力。 “姐,你没事?” 权薇闻言回过神来,下意识摇头:“没事没事,我没事。” 权鹿还是觉得奇怪,终于,她上前一步,就在她用手背去探权薇额头时,她看到了对方侧颈上的一块不起眼红痕。 瞬间,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权鹿全然明白,她尴尬地啊了一声,略显慌乱地挠了挠自己的额角:“没……没发烧,那就是没事。” 听她们姐妹俩傻了唧的对话,霍延曦神态清爽地扯了下嘴角。下一秒,他拍了下权鹿的肩膀,故意添油加醋:“不用担心。你姐只是身体不好,以后多锻炼就不会不舒服了。” “……” 这下子不仅权薇脸红了,就连早就看清前因后果的权鹿也笑出了声,她捂着嘴嘻嘻哈哈:“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姐夫真厉害。” 她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服,铁服! 这将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一笔记号。 “他张嘴闭嘴胡说,你也跟着他学坏。”说不过嘴厉害的,权薇逮住嘴笨的权鹿,一通找自信:“你以后少和他接触,学不到什么好东西。” 权鹿鹿眼圆睁,水润润的黑色瞳仁显得十分无辜:“哦。” 她拉长音,似故意气人。 权薇不深究,只是浓浓地哼了一声,她推开肩上男人的手,指桑骂槐:“古人云狼狈为奸,诚不欺我。” 话落,霍延曦转头和权鹿对视,两人面面相觑,竟同时做出了一个耸肩的动作。 “哟,姐夫和小姨子很有默契嘛!”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像恨得牙痒痒时的冷嘲热讽。 权薇十指交叉,一个一个发出骨节响声,无一不暴露她心情欠佳。 “来了来了。”权鹿小跑过来,仗着满脸胶原蛋白,弯起眼睛浅笑,搪塞人的把戏信手拈来:“姐姐别生气,姐夫确实太过分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确实也是霍延曦的生存技。 权鹿已经无师自通了。 下一秒,霍延曦吊儿郎当地上前,他摊开手臂,一把将权薇拥进怀中,动作极其强势。 他俯身在她耳边,热气喷洒:“别下了床就不认人,坏妞儿。” 第106章 孕九周 霍延曦说起胡话来谁也拦不住,权薇不能再和他讲道理,只能带着权鹿往前走,做傲娇状。 他们没在家吃晚饭,目的就是出来找个餐厅,换换口味。 很久没有吃鱼的权薇率先提议,定了一家日式餐厅。 点好了菜,他们各自拿起了手机。不是低头族,而是各自正巧都有事。 霍延曦罕见接到了霍父的电话,他起身,走到远处安静地方才接听。 而权薇是收到了林嘉慕的微信,他说他暂时停职一段时间,不是被处罚,而是主动申请的。 瞬间,权薇下意识蹙起了眉,手指敲动键盘,回微信:【为什么申请停职?家里有事?】 这么重大的决定,若不是要回老家城市,林嘉慕怎么可能做得如此果断。 很快,对方回了消息:【最近唐霓总来找我,我不想耽误工作。所以,停下来一段时间。】 我靠! 权薇刚把这两个字打出来,还没发,又很快删掉了。 她重新回:【孩子的事怎么解决的?】 距离上次见到唐霓,已经有小半月了。孩子是去是留,应该也有了说法。 林嘉慕:【医生说孩子先天不足,建议打掉。两星期前,做的手术。】 看到这条消息,权薇还是忍不住唏嘘。一为孩子可怜,二对唐霓感到窒息。 才做手术半个月,她就天天过去骚扰林嘉慕,可见,她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不知唐霓是真放不下这个男人,还是执念害人。 她收回发散的心神,回复:【要不,好好谈谈,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 林嘉慕回了这么一句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其实权薇的想法变了,当她获得幸福后,她不希望自己再身陷明争暗斗的女人关系中,她就想轻松地生活,远离是非。 她希望唐霓能远离她的生活,最好是对方心甘情愿的远离。 很快,挂了电话的霍延曦回到桌上,这时服务生正好进门,各式精美摆盘的日料被端了上来。 霍延曦落座,就见对面的权薇目光略显出神地放空,他看向权鹿,只见后者对他摇摇头。 “你怎么……” “唔!”一阵强烈的呕意翻涌而上,权薇捂嘴起身,迅速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权鹿眼疾手快,迅速跟上。 而独留在原地的霍延曦一脸懵,想到对方刚刚神色恍惚的模样,难道这是生病了? 他起身走向洗手间,却在男女位置的分界点停下脚步。 里面依然响着一阵一阵的呕吐声音,霍延曦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不经意间攥紧拳头,心头逐渐悬起紧张感。 大概五六分钟,权薇才拿着纸巾出来,她边擦嘴,边摇头:“不吃了,一闻到那味儿我就想吐。” 想念了好久的料理今日无缘,她感觉现在满腹都是鱼腥味,刺鼻又难闻。 “不吃就不吃,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从洗手间走出来,霍延曦才上前搀扶她的胳膊。 权薇摇头,表示没有。 “姐。”权鹿站在原地,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是不是……怀孕了?” “!!!”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权薇和霍延曦顿时面面相觑。 尤其是女方。 她一拍额头,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权鹿这个小屁孩说得没错,她确实有很久没来姨妈了。 只不过当时实在是忙,让她忘了查周期,才导致现在后知后觉。 但是,如果她现在是怀孕的,那她今天和霍延曦的那次,会不会伤到孩子? 瞬间,不确定自己怀没怀孕的权薇只觉头皮发麻,满心担忧。 可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正规医院的医生都下班了,她也不能去挂号检查。 “那我明天去检查,我现在没什么难受的感觉。”权薇看向已经不知用什么表情回应的霍延曦。 后者僵硬点头,表示认同。 她心里是开心的,虽然以前不喜欢孩子,但现在若结了婚,一家三口听起来确实还不错。 而霍延曦看起来并没有她想象的开心。毕竟,他之前一直说喜欢宝宝。 难道,之前的话是假的? 回去的路上,霍延曦在驾驶位开车。极其安静的车厢内突然溢出一声低笑,瞬间吸引了权薇和权鹿的注意。 两人目光交织而去,就见开车的男人嘴角翘起,梨涡深陷,笑得有些突然。 明明已经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反常,当事人霍延曦却依然没有收敛笑意,他甚至按开了音乐键,阵阵古典乐飘扬在车厢,气氛瞬间高涨起来。 他这是开心了? 车子开进冯家别墅,看着正在客厅收拾的佣人,霍延曦随手叫来一个:“少夫人她们没吃晚饭,你们准备一下,荤腥不要,清淡为主。” “是,小少爷。”佣人们转身就去准备。 “你们要不要上楼换个衣服?”霍延曦指着楼上,实则他是自己想和权薇单独相处。 权鹿极其有眼力见,她和权薇打了招呼,小跑着上楼去洗漱。 楼下,霍延曦有意无意地牵着权薇上楼,边走,边以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你别乱想,其实我很开心。” 他当然看得出她的失落,只是他当时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 他的开心最开始是愣住的,所以没有很好的给她表情反馈。 “我没乱想。”权薇跟着他上楼,“我只是有些担心,怕空欢喜一场。” 她看过很多电视剧,里面有很多种假孕现象,比如压力大之类的。 她主要是担心这个。 “没关系,明天上午我们就去医院检查。”霍延曦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今天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明天自然有好消息。” 虽然他是男人,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权薇大多数可能是真的怀孕了。 但只有拿到官方证明,他们才能彻底安下心来。甚至,他要尽快准备婚礼,不能让她在显怀之后再做新娘。 次日清晨,晚上没怎么睡好的权薇起得很早。 等到医院正常上班的时间,霍延曦带她去做了检查。果然,有孕九周,胎儿健康。 霍延曦他们在北城待了三天,走前留给外公外婆的这个好消息,让他们久久笑不拢嘴。 外公外婆都明白,霍延曦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第107章 没有人不祝福你 回到南城的第二天,霍延曦带权薇回了霍家。 今天有大事宣布,他提前联系了霍奕琤回家坐镇。但这也只是表面,主要原因是,他想刺激刺激霍奕琤对爱情的感知能力。 玩儿嘛。 每次回霍家,他都要给权薇做心里建设,哄她不要紧张,但这次不同,他全程静默放松,毫无担忧。 “你爸真同意我们在一起吗?”权薇倒是从来没听过霍家人的态度,“可别我们回去了,你又和你爸吵起来?” 到时候,她又得在霍家人心里黑上一笔。 闻言,霍延曦轻笑,各种桀骜不驯:“别说他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就算不同意,你带着他将来的孙子,他也不敢对你不客气。” “奉子成婚?”权薇表情嫌弃。 霍延曦好心纠正:“是武装夺取政权。” 霍家今天又聚满了人,只不过大家的脸色照比往常要轻快不少,这其中,多少有霍延曦最近表现好的原因。 “爸,延曦已经和权薇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女方也和我私下吃过饭,举止言谈都不错,您别总瞧不上人家。” 霍奕琤给霍父倒了杯茶,恭敬递上。 霍父接过茶杯,面露尴尬难色,但他不能承认自己之前的错处,只能嘴硬狡辩:“我没瞧不上她,我之前只是觉得两家不够合适,没有恶意贬低。再说了,我瞧不瞧得上,霍延曦那崽子不都死了命一样往上扑嘛,谁拦得住啊。” “你们说的都没错,只是这次女方来家里,你们不要吵架就好。”一向不争不抢的霍夫人罕见出声提意见。 甚至现在就连霍岚,心里也对权薇有了些微的改观。因为,她听说,之前权氏出事,权薇全权把公司交给了霍延曦代为管理。 这种把全部身家都交出来的做法,想必她本身也不是觊觎霍家的财产。 只要权薇对霍延曦真心实意,不图其他,她这个做姑姑的,定不会做棒打鸳鸯的蠢事。 “哥,今天我们态度都好一点。” 见一向针对权薇的霍岚都改了态度,霍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啧声横过去一眼,还在用力强调:“我没有态度不好,长得凶又不怪我。” 闻言,霍奕琤微抿唇角,笑得不失礼仪,又不太能被人察觉。 门外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所有人都知道,霍延曦又开跑车出街了。 很快,佣人去开门,霍延曦拥着权薇的肩膀走进来。 “hello,everyone!”少爷心情很好,态度极其热情。 权薇跟在他身边,也是谨遵礼仪逐一问候。 最先走上前的是霍奕琤的母亲,怎么说她将来也是作为婆婆的身份,希望给权薇一些温暖的氛围。 “快过来坐。”霍夫人示意权薇来沙发沙发旁,也喊了一声霍延曦:“你也过来坐,你爸这些天都想你了。” “谁想……” “哦,是吗?”霍父没出口的反驳被霍延曦粗着嗓子大声压过,“爹地想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哦,打了,但你可没诉说想念之情啊。” 霍父被霍夫人摆了一道,但这不是恶意的,她只是希望他们父子俩能缓和缓和关系,不要一直闹脾气。 此时,霍父想解释已经错过了最合适的时机,只能哑巴吃黄连,臊得一张脸黑中透红。 “多大个人了,天天咋咋呼呼的。”他哼了一声,也算给自己找找面子。 对面,权薇能明显感觉出来,霍家的气氛比以前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下一秒,霍延曦牵着权薇坐到了他们对面,脸色确实比以前回家温润不少。 他看着霍奕琤,歪头笑道:“大哥上次帮我的忙,效果不错,谢谢。” 闻言,霍奕琤眼波淡淡流转,声线平平:“不谢,毕竟是帮弟妹,应该的。” 这一句话把权薇的身体光明正大且名正言顺地提了出来,霍延曦很受用。 他脸上笑意更浓,握着权薇的手渐渐收紧,道:“我要结婚了,外公外婆已经知道了,这次回家,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虽然他不缺祝福,但无论怎么说,霍家是他本家,从礼仪和面子上,他都要给权薇一个该有的态度。 “哎呀,延曦你这说的什么话啊。”霍岚作为霍延曦和霍父之间沟通的桥梁,此时适时出来调节气氛:“你结婚我们当然祝福啊,你爸只是嘴硬,心里肯定开心的。” 闻言,霍父果然抬起头看他,不过这次没有再想着反驳和奚落,叹气间唯有认可:“结婚也好,不然你还不一定在外边怎么闹呢。我相信你有筹办婚礼的能力,我们作为家人,届时自然会去参加。” 看着霍延曦坦诚注视的面孔,霍父略有惭愧,又在俯眼之间,补了一句:“当然,没有人不祝福你。” 得到祝福是好事,霍延曦点点头,男人间的默契就在一瞬间。 他们在家吃了顿饭,饭后喝茶时,霍延曦公布了权薇怀孕的喜讯。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想法,就突然觉得,霍父挺可怜的。 因为,霍奕琤可能很晚才会结婚,至少,他不会很快有孩子。 这样,霍家可以说人丁稀薄。他作为另一个因爱结婚的儿子,现在老婆怀了宝宝,好像应该说出来让霍父有些盼头,不至于老年孤独。 这件事说出来,很明显,看起来最开心的是霍夫人和霍岚,两人罕见在同一件事上达成共识,嘱咐权薇保重身体,多注意营养。 虽然,这关心可能更多是对小宝宝的,但权薇不在意,因为都是好心。 宝宝永远都是她的孩子。 自从回家那天开始,霍延曦就忙了起来,他半天办公,晚上下班后自己做婚礼的策划方案。 从宾客名单到婚礼现场的色调风格,他都逐一确认权薇想要的感觉,并加以自己的设计。 他忙,就显得权薇没什么良心了,她只需要安静等结婚就好。 今天霍延曦去公司工作,权薇被林嘉慕叫出去喝下午茶。本着散心为由,她自己开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路上等红绿灯,她接到了唐霓的电话。 权薇不想再和她纠缠,她选择接听电话,想着和她说明白,最好再也不见。 “权薇,我现在在名下咖啡馆,你过来,我们和林嘉慕一起说清楚。” 咖啡馆是她和林嘉慕约好的地点,而且,现在的唐霓语气很正常,没有每次见面时的歇斯底里。 “好,我现在过去。” 她也想和过去的晦气告别。 第108章 她是来伤害你的 名下咖啡馆。 权薇还没来,唐霓却先出现在了林嘉慕眼前。这让他很是不悦,起身就想离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我们谈谈不行吗?” 唐霓没有去追,她站在原地说话语气平和,看不出半点极端的样子。 这句话成功让林嘉慕动容,他停下脚步,转身坐回来唐霓的对面。 “我希望你能有正常的生活。”他率先开口,实则是接受不了她长时间的纠缠,“我们当时在一起就是错的,我也不值得你费太多心思。” 闻言,唐霓嘴角微微上扬,划出一抹讽刺弧度。 她眼神渐渐变得锋利,看着林嘉慕:“的确,我没那么喜欢你,当初追你,只是因为你是权薇喜欢又没得到的。” 她对林嘉慕的喜欢最开始就不单纯,但他又的确是样貌好,家世好,学历好,选择和他在一起无可厚非。 林嘉慕并没有对她这段话感到气愤,相反,他是轻松的。 “既然不怎么喜欢,不如就放手,转身去找更喜欢的男人。” 他想心平气和地结束这段感情,这已经拖了太久,让他不够释怀。 “我是可以放手,也可以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但看到你和权薇走近,我就是不舒服。”唐霓抿了一口咖啡,眉眼低垂间隐隐有恨意滋生。 凭什么她的前男友现在要围着权薇转,她不喜欢,她要阻止这讨厌的一幕。 林嘉慕身体微微后靠,无形之中拉开了距离,声音很平:“她马上要结婚了,又不是嫁我,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 “结婚?”唐霓声音扬了起来,“嫁给霍延曦?” “当然。” 林嘉慕心里在意,但说出来的语气毫无敌对,只有祝福。 权薇要结婚的消息成功刺痛了唐霓敏感的神经,凭什么,凭什么权薇可以得到林嘉慕的爱,凭什么她可以嫁进权势滔天的霍家。 原本以为霍延曦只是玩玩儿权薇,没想到现在竟到了结婚这一步。 “权薇已经不想再和你纠缠了,她希望你也能回归自己的人生。” 见她眼神游离,林嘉慕好心提醒。 现在大家已经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什么爱啊恨啊的最好都埋在肚子里,不要再提。 当然,唐霓不是正常人,他们只是希望能和平解决这个麻烦,不要将来再舞枪弄棍地大打出手。 就像他们能想象到的,唐霓不是善茬,她紧紧攥紧手指,抠得掌心产生红痕,用足了自虐的力气。 “林嘉慕,权薇是不是要来了?”她突然问了一声,表情阴晴不定。 林嘉慕看了眼手机,在心里推算权薇的车程,如实回答:“还有几分钟,快了。” 他以为她是想和权薇谈话,殊不知,她心中恶魔起,只有毒心计。 “你的话我都听懂了,但我不想和她谈,先走了。” 话落,唐霓拎起包就转身离开,步伐利落,非常果断。 她的离开并没有引起林嘉慕的猜疑,毕竟她和权薇之间的纠葛已经长达多年,不想面对面也是正常。 他拨出权薇的号码,对方很快接听。 “到了吗?”他问。 “嗯。”权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软,“我在附近找了停车场,走过去大概三分钟。” “ok,我在一楼等你。” 林嘉慕挂了电话,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只是他还没有灭屏,就见状态栏上面弹出一则消息。 是唐霓发来的。 【你想不想看她死在你面前?】 只有这一条,但却足以让林嘉慕胆战心惊。 唐霓的阴森恐怖他以前交往时就见识过,再加上她精神状态一直紧绷,很容易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想到刚刚权薇的电话,他猛地起身跑了出去。 刚走出咖啡馆的门口,他往有停车场的那一面街道探望,幸好他有身高优势,远远地看到权薇正往他这边走。 只是这时,她身后的拐角开出一辆红色的车,正隐隐跟着她。 林嘉慕的电话响了,他迅速接起:“唐霓,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筒那边的女人隐隐带着笑意,丝毫没有理智崩溃的样子:“林嘉慕,你注定得不到幸福,她也不配。” 话落,电话被挂断。 林嘉慕没心思想这通电话,他脚下加速,拼命往权薇的方向跑去。 唐霓今天不是来讲和的,她是来伤害权薇的。 脑海中浮现这个可怕的想法,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另一面,权薇正在路边靠右走着,就听到身后一阵奇怪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就见一辆红色的车诡异地加速而来。 她瞬间往后踉跄两步,可那车子太快了,她还来不及逃跑,就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将她扑倒在路边一侧,甚至垫在了自己身下。 随后就是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像是两辆车子相撞。 “没事?”被她压在身下的林嘉慕皱着眉头,现在只关心权薇的安全,毕竟她还是孕妇。 权薇瞬间回神,她猛摇头,慢慢地从地上起身。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权薇查看他刮破的胳膊,只见上面都是红色血痕,让她不免担心其他伤口。 “我没事,就是刮了一下胳膊。”林嘉慕嘶了一声,忍着背部的钝痛,搀扶着权薇站起来。 就在这时,竟然又传来一声撞击声,但显然没有刚刚那一声激烈。 这诡异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权薇和林嘉慕的注意力,他们往前走,看向车祸现场。 只见红车和黑车相撞,黑车却回头继续撞击红车,将它整个车头撞得凹了进去。 下一秒,黑车车门打开,走出一个让权薇无比眼熟的男人。 “霍延曦?”她瞪大双眼。 只见霍延曦仿若无事人一样走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隐隐透着颤意:“没受伤?” 他只是来找权薇,但却在马路对面远远看到一辆红车在追击她,再加上林嘉慕极速的奔跑,让他很快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果然,红车里的是唐霓,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既然她愿意撞别人,那他就把她也撞一顿好了。 他没事,但不代表唐霓没事。 “是唐霓。”这个时候林嘉慕出声,看向权薇的眼神无比无奈:“她不是来找我们谈话的,她想伤害你。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像胜利者一样提前庆祝,说我们不配得到幸福。” 第109章 完 闻言,权薇虽一脸惊险未定,但表情还是忍不住冷了下来。 她真是倒霉,怎么回国之后遇到这么多女精神病?! 她往红车里看了看,“她没事?” 要是唐霓死在这,她都嫌晦气。 话落,林嘉慕走上前,一把拉开红车车门,只见唐霓正魂不守舍地坐在里面,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他随即关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 “没事,报警。” 林嘉慕询问权薇的意见,毕竟她是当事人。 权薇确实讨厌唐霓,便顺水推舟:“先报警,按正常流程走。如果她或她家人想找我求情,那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她离开南城。” 本来唐霓就不是南城人,省的在这天天作恶。 “ok。” 霍延曦帮她答应了。 唐霓以故意伤人罪被警察带回派出所,这期间,她的父母也赶了过来。 得知唐霓有可能被判刑,他们二老连忙去找原告也就是权薇求情。 权薇的态度始终如一,要想让她撤诉,就把唐霓带回老家,以后不许再来骚扰她。 不然,她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唐霓的父母自然乐意至极,他们尽快去见唐霓,传达了这一结果。 这导致唐霓虽然不愿意向权薇低头,但她不想像贺茗儿一样,铁窗铁门作伴余生,遂答应了这个条件。 唐霓离开南城的那天,权薇心情舒畅许多,她看着她们高中一起拍过的照片,一把丢进了垃圾桶。 从此天南海北,再也不见。 …… 嵇野的假期结束,他又投身于新的电影拍摄。 叶琼妃脚伤已愈,但现在不接影视作品,只拍一些杂志和代言,就连轻松来钱快的各种综艺,她一个都不接了。 粉丝们纷纷猜测,她的事业心哪去了?也有人猜测,她是不是有结婚或者怀孕的可能? 向来没有绯闻的叶琼妃这次是第一次回应传言,没有结婚没有怀孕,只是她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她要留出时间陪她准备婚礼。 霍延曦在准备婚礼这件事上花了一百分心思,这也成功让他和权薇的婚礼登上了当日热搜头条。 大婚那天,霍权两家没有请媒体,只是宾客录的一些视频,把这场婚礼带出了热度。 尤其是嵇野和叶琼妃的明星影响力,助力不少。 大家不知嵇野是什么意思,他竟然唱了一首当时网上很火的《嘉宾》。 “感谢你特别邀请 来见证你的爱情 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 今天你妆扮得格外美丽 这美也曾拥在怀里 可惜这是你和他的婚礼 而我只是嘉宾 我放下所有回忆 来成全你的爱情” 这在婚礼上唱,怎么一股前男友来祝福的意思?还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感情过去? 大家在猜,但作为新郎的霍延曦却明白其中奥妙。他觉得嵇野唱这歌没问题,这象征着他放下了,也是真心的祝福权薇。 反正自己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就给情敌一个唱歌的场子。 也就是这首歌,让一向没有猜出嵇野心思的权薇明白了他没有言说过的感情。 原来,他喜欢过她啊。 他在舞台上唱歌,娴熟自如,今天却意外的动情。他嘴角眼底都是笑意,怕给她负担,尽最大努力扮演着风轻云淡。 权薇在台下热泪盈眶,她感谢别人对她的每一份喜欢。因为他们都很体面,没有给自己添加任何困扰。 台下另一侧,举着手机录视频的林嘉慕也勾了勾唇角,心中五味杂陈。 这歌嵇野在唱自己,但他又何尝不是嘉宾。他们俩与权薇的故事不同,但都没有机会陪她到最后一程。 故事的结尾是霍延曦,他们都是过客,只能送上祝福。 婚宴结束得很晚,权薇被霍家人从酒店接回老宅。 因为婚房定在了老宅,权薇听从外公外婆的意见,想带霍延曦回家缓和缓和关系。 也是在这场婚礼上,叶琼妃见到了半年多未见面的霍奕琤。他英姿焕发,眉宇间的清冷傲气一如既往,使人不敢靠近,远远相望。 她望得出神,对方却突然捕捉到她的偷看,转头,举起手中的酒杯,隔空对她庆祝了一下。 她眼见他仰头饮下杯中红酒,优雅地擦了擦嘴,转身离去。 叶琼妃知道,自己的意难平终究还在折磨着她,痛也在往返复发。 权薇的整个孕期都很平淡,她与其他孕妇不太一样,她没有厉害的孕吐,也没有严重的食欲不振和心情低落,她每天都很轻松,看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圆。 十月怀胎,权薇的产子过程也十分顺利。没有她担心的难产,而是在临产期前住院的第二天就生下了一个男孩。 小宝宝的长相让众人惊喜,因为刚生下来就觉得漂亮的娃娃很是少见,他们的孩子就属于其中之一。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大眼睛和深邃的双眼皮让他早早异于众人。 孕期幸福,权薇的月子期也是女王待遇。霍延曦完全推掉了公司的事务,每日在病房里做女王大人的奴仆,百求百应。 但他每次一看到权薇抱在怀里的男娃娃,他就略显沮丧:“我还以为是女孩呢,所以我在你怀孕的时候是按女孩培养的。” “你放那两首歌舞就叫培养?”权薇给他白眼,很是难忘自己当初怀孕时,霍延曦每天给她听各种各样高雅的音乐和各国优秀舞蹈演员的作品。 她是俗人,当时看得都麻木了。 “但我觉得对他好像起作用了。”霍延曦戳了戳小宝宝软嫩的脸蛋,道:“你看他多安静,一点也不像男孩子那样淘气。” 说着,权薇也将目光看向了自己十月怀胎的宝贝,的确,他比一般孩子的性格要沉稳安静。 她很喜欢这样的孩子。 “让你给宝宝起名,你起了吗?” 闻言,霍延曦拿出手机,点进备忘录,只见上面打满了各式各样的名字,都是他头悬梁锥刺股而用心起的。 “名字我起了很多,你看看你喜欢哪个。”他把手机递给有优先决定权的权薇,随即站在一边等候结果。 权薇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霍君卿挺好的,我喜欢这个。” 待到香山红叶尽,不负君来不负卿! (正文完) 第110章 匆匆那年(1)霍奕琤订婚 在权薇和霍延曦婚礼的三个月后,霍氏集团公布长子霍奕琤的婚讯,于十二月二十一日举办订婚仪式,次年完婚。 女方是游轮大亨家的千金小姐,家世虽不能与霍家相比,但在一切适龄女子之中,地位依旧算是前列。 海归,二十七岁。 而霍奕琤今年已经三十岁,而立之年订婚备受期待。 叶琼妃知道这则消息,是在片场休息期间刷手机的时候。 瞬间,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上次见面,他隔着许多宾客,遥遥相望与她共同举杯。 当时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回转,不曾想,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分手九个月,她日夜经受离别之苦,无法自拔。 但为了不让身边人担心,她把自己的每一分时间都安排到工作上,累到回家就睡,不想私事。 可他公布婚讯,是她无论安排多少工作都无法对抗的伤害,杀人诛心,无非如此。 “妃妃姐,导演说可以去拍了。”助理来喊她拍戏,神思恍惚的叶琼妃缓缓走了出去。 这部戏还是仙侠剧,没办法,她已经没有心力去钻研演技,不如先在舒适区生存,以后再做打算。 工作人员给她系上威亚,再三嘱咐一会儿动作该如何施展,叶琼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机械地点着头。 戏份正式开拍,叶琼妃很快被威亚吊起,要极速向前做一个戏中用法术飞下来的动作。 她双臂舒展开来,只等工作人员往后拉绳子。俯视脚下高空,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很偏激,但也可能死地求生。 万一她受伤上了热搜,他会来看看她吗? 只是她的想法还没思虑清晰,工作人员就渐渐往前松绳子,而她因为晃神,错过了反应的最佳时机。 她落地时没有往前跑助力,导致双腿一软,直接吊着威亚摔到了地上。 很快,两片膝盖隔着戏服渗出红色,周边助理惊呼,工作人员上前关心。 大家瞬时乱作一团,唯独叶琼妃忘记了疼痛,嘴角渐渐勾起微笑。 助理被她这副表情吓坏了,她连忙叫自家的司机开车过来,送叶琼妃去医院。 和导演请了假,叶琼妃被送去医院。路上,她完全不顾自己膝盖上的钻心痛意,一手攥着手机,心中在盘算具体的计划。 “樊姐。”她叫她刚赶来的经纪人,“你找个媒体爆料我受伤的事,往严重说,但不要归咎剧组,就说我状态不佳。” 曾几何时,她也做了这种下作手段。 樊姐是当初霍奕琤给她安排的经纪人,就连她们的工作室,都是当年霍奕琤特意开起来的。 她当然知道叶琼妃和霍奕琤的过去,甚至可以说,只有她知道。 “所以你是故意的?”樊姐瞬间变了脸,不是指责她懈怠工作,而是真的担心她那双腿,“因为他今天订婚,所以你故意摔给他看?” 叶琼妃静默不语,她只是低着头,一副任人数落的模样。 樊姐没办法,只好顺着她的心意来。其实在她心中,她也是希望叶琼妃能和霍奕琤复合的。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叶琼妃直接被推进急诊室处理伤口和做检查。 所幸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些挫伤,但左膝盖上的伤口不浅,她缝了四针,打了局麻。 很快,叶琼妃就在微博上刷到了自己在剧组受伤送医的视频。 同时,她也收到了好朋友权薇的电话。刚接听,对面就焦急关心她的伤势,甚至直言要过来看她。 权薇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叶琼妃实在不放心她自己过来。 “你可以过来,但你不许自己开车,必须找个人送你。” 实话实说,叶琼妃也想见权薇。她现在心情不好,想找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倾诉一下。 “好,我会注意的,你等我。” 话落,电话挂断。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叶琼妃的小手术结束,她被护士推进樊姐给她订的病房。 她要住院一天,观察伤口。 很快,病房的门被敲响,因为樊姐已经被叶琼妃支走,现在病房内只有她一人。 “进。” 病房的门没锁。 门外的人推开门,叶琼妃瞬时抬起眼帘,只见此时已无比显怀的权薇站在门口,她身边还有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不是霍延曦,是她朝思暮想的霍奕琤。 见她震惊,权薇尴尬地解释了一句:“我婚后住在老宅,今天延曦不在家,司机送公公出去了,婆婆就让大哥送我过来。” 当时她也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叶琼妃对霍奕琤芳心未死。但耐不过婆婆的热情安排,以及,霍奕琤也没有拒绝。 “昂。”叶琼妃眼眶酸酸的,她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但往日清纯娇美的面容却并不显得好看,很是沧桑。 “进来坐,我腿上打了局麻,现在动不了。”她不能招待什么,只能半躺在床上。 “打了麻药?”权薇瞬间忘了自己是孕妇,快步走了进来,甚至,当着霍奕琤的面,撩起了叶琼妃腿上盖的薄毯。 膝盖上缠着白色纱布,让她看不清伤势,只能开口询问:“缝针了?” 叶琼妃点头:“四针。” “那岂不是会留疤?” 权薇在意的是这个。是演员也是爱美的女孩子,留疤是很严重的问题。 闻言,叶琼妃有意抬起头,朦胧鹿眼望着站在门口,始终没有太靠近的男人。 她故意叹息,把话说给他听:“留疤也没关系,我的粉丝不会嫌弃我,我男朋友也不会在意。” “啊?”权薇直接被这句话打蒙,“你有男朋友啦?谁啊?” 叶琼妃缓缓收回看向男人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被包扎的左腿上,语波平平:“新戏认识的,反正没意思,谈个恋爱玩玩。” 权薇现在很尴尬,她觉得自己站在一对怨偶之间,左右为难。 “那你今天怎么受得伤啊?那么高摔在地上,没残废算你命大。” 权薇尽量不去想叶琼妃和霍奕琤之间的过去,假装不知道。甚至,她对叶琼妃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此时的叶琼妃有些沮丧,心中隐匿的反骨隐隐作祟,她漫不经心地昂了一声,故意为难:“拍戏前看到了前男友的好消息,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思虑许久,她还是放不下霍奕琤。 并且,她要再次得到他,无所不用其极也可以。 第111章 匆匆那年(2)我们复合好不好 “那个……”权薇局促得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直视身后的霍奕琤,说道:“大哥你要不要和妃妃谈一谈?我先出去等你。” 话落,权薇低着头往外走,走到霍奕琤身边时,因为心中偏向好友,她轻轻推了他一把。 病房们关上,屋内只剩叶琼妃和霍奕琤两人,静谧得有些诡异。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你订婚了。”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叶琼妃的脸色并不好,甚至因为受伤缝针,整张面容现在看起来有些苍白。 如今被架到了这个位置,霍奕琤不得不面对她,回应上一句话:“嗯,订婚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或者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他的所有态度都在分手时说完了,现在再见,不知如何开口言谈过去。 “你爱她吗?”叶琼妃侧目看着他,心里的波澜越来越汹涌。 但霍奕琤却是无比淡定,不仅表情寡淡,就连他的站位,也没有多少改变。 “不爱,我和她是第一次见。” 他远远地站在她对面,从不说谎。 话音落地,无比在意这件事的叶琼妃心里激动起来,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正派,但没办法,她只想让自己快乐一些。 “家里人催你了?” 霍奕琤摇头:“这是我自己的态度,和家里的意见无关。” 霍延曦已经结了婚,现在权薇也怀了孕,霍家所有的喜事都赶在一起发生。这种时间段,当然不会有人催他的婚事。 只是他觉得他三十岁了,可以走到婚姻这一步,反正早晚都会发生,不如找一个互不喜欢,互不干涉的妻子。 他的想法叶琼妃怎么会不知道,她一副了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哂笑。 笑自己。 罕见的,她的笑让霍奕琤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在心中松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能看清她白皙膝盖上的伤口。 “疼吗?” 此时,他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就这简洁的两个字,瞬间让叶琼妃红了眼圈,她忙不迭的地点头,声音颤而泛着哭腔:“疼,打了麻药也疼。” 她从小就怕疼,这在认识他的五年间不是秘密。他偶尔说她娇气,但最终还是会把她抱在怀里,任她耍耍小性子。 叶琼妃好怀念当初,甚至每每想起,都不舍得在梦里醒来。 “奕琤,你靠我近些好吗?” 他站得太远了,她都抱不到他。 随即,病房再次陷入沉静。 但下一秒,霍奕琤果真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她病床前。 叶琼妃丝毫没放过这个机会,她上半身猛地挺起,不顾膝盖上的伤口,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腹。 她侧脸贴在他硬实的胸口,听着他平稳却有力的心跳。 “奕琤,我们复合好不好?”叶琼妃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拼命想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不断地求情:“你家里不喜欢明星,我可以不再拍戏。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以后不做演员了。” 毕竟,她当初走上演员的路也是误打误撞,并非完全喜爱。 霍奕琤没有动,他低头,目光睥睨贴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嗓音清淡:“你不是有男朋友嘛,现在抱我是不是不太好?” 对方只是一个询问,叶琼妃就光速缴械投降,她摇头,慌乱解释:“我没有男友,我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明明是来自大美女的告白,但听的人却只有平淡,他任她抱着,没有推开。 换做以前,他绝不会给她纠缠的机会,更何况像现在这般亲昵。 “我订婚了,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过了几秒,霍奕琤双手按住她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毫不拖泥带水。 “你不爱她,是不是她也不爱你?”手上敌不过他的手劲,叶琼妃再次用语言攻势挽留:“你们这种联姻婚后都是各玩各的,我可以见不得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对的,她可以不要名分,只要能在他身边。她不惜被人指指点点,只要能得到他的感情。 “妃妃。”时隔大半年,霍奕琤终于再次叫了她的小名,语气充满教训意味:“你不该为了我自甘堕落,为别人也不行。你可以光明正大爱一个能给你回应的男人,不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非常不值。” 他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像过去每次的谆谆教导一样,只可惜,这次是教她去爱别人。 道理叶琼妃都明白,但她接受不了没有霍奕琤的人生。他带她从黑暗中解脱,现在却要她独自面对充满光亮的未来。 她是没有动力和意志的,除非有他陪伴。 “那你和她解除婚约好不好?”叶琼妃激动得神智有些混淆,“反正是商业联姻,等你以后再找妻子的人选也可以啊。” 她的话早已脱离现实,霍奕琤闻之轻笑出声。 他冰冷的指腹摩挲着她温热却苍白的小脸,眼中笑意未达眼底,一字一顿:“妃妃,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要太幼稚。” 幼稚的下场,会被男人骗。 叶琼妃不配合,回手按住他放在她脸上的手,眼神动容:“奕琤,我十八岁就认识你,二十岁将自己完全交给你,这辈子,我不想再找别人。我不一定非要做你堂堂正正的妻子,我可以退而求其次的。” 她的态度非常激进且没有底线。 霍奕琤第一次觉得她难缠,明明已经站在了弱者的地位,却还对他这个生冷无情的男人婉转示弱,求他怜惜。 甚至,她比当初他们分手时还要执着。 “你先在医院养伤。” 霍奕琤抽出自己的手,直接插进裤袋,避免再被她握住。 听到这句话的叶琼妃双眼闪烁着许久不见的辉光,她仰起头,一脸渴望的笑意:“你的意思是,答应和我继续在一起?” 本以为会得到男人明确的态度,但没有,霍奕琤只是静静看着她,态度真伪莫辨:“我说你先养伤,就是这个意思。” 后续是什么,他没说。 但这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叶琼妃乖巧点头,勾手示意他过来一些。 “我有东西给你。” 她沉稳的表现,让他再次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摊开掌心。 下一秒,只见叶琼妃抬臂搂住霍奕琤的脖子,就在他明白她的诡计时,她粉嫩的唇瓣贴住了他的薄唇,吻得绵密而急促。 她爱得热烈,义无反顾。 第112章 匆匆那年(3)帮她上药 她以为他会把她狠狠推开,所以双臂紧紧抱住,从根源杜绝这种可能。 但霍奕琤没有任何动作,任她抱着吻着,没拒绝,也没主动。 他放任的态度并没有让叶琼妃乘胜追击,相反,她渐渐停下自己的疯狂,松开双手。 霍奕琤的眼神太过清明,和叶琼妃对视起来,会让她感到后怕,而暧昧占了少数。 “对不起。” 她道歉,但并不发自内心。 被她强吻,霍奕琤的态度十分奇怪,他用指腹碾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漆黑的眸子有些发散。 “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话音落地,男人利落地转过身。 病房们一开一合,叶琼妃躁动的心有些忐忑。她好像惹到他了,又好像缓和了一下和他的关系。 权薇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叶琼妃低垂眉眼,一副如痴如醉的失神样子。 “妃妃。”怕吓到她,权薇轻声喊,“大哥要走了,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回剧组之后小心点,我下次去剧组探你的班。” 叶琼妃瞬间回神,积极地点头,连声音都有了十足的活力:“嗯嗯,你现在怀着孕,多注意身体。” 两人简短告别,权薇跟着霍奕琤回家了。 叶琼妃只留院观察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她就回了剧组。 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误,她不好意思懈怠剧组工作,尽管是仙侠剧,但她把能演的动作戏份都演了,实在做不到的大动作,才交由替身完成。 当天晚上收工,她的助理和司机载她回酒店。路上,她再次联系了霍奕琤。 没有打电话,她选择了委婉一点的方式,给他发了信息。 【我出院了,现在在回酒店的路上。】 之所以不是微信,是当时分手时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大概过了十分钟,这个让她熟记于心的号码才回过来一条消息,很简短,只有一个嗯字。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叶琼妃苦恼不已,她想不明白,他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又大胆地发了一条。 【你要来吗?】 后面附加了她的酒店和房间号。 只是这次,十分钟都没有回复了。甚至,等她回到酒店,手机都迟迟没有动静。 算了,下次再说。 叶琼妃回到房间就去洗澡。 因为膝盖上有伤口,她不能淋浴,只能在浴缸泡澡,动作小心又拘谨。 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洗好澡,叶琼妃在胸前围上一条大浴巾,包好头发,才拖着左腿,小心翼翼地往卧室走。 叮咚。 她刚走到一半,房间门铃响起。想到自己刚刚在酒店订的晚餐,她咬咬牙,上前开门。 “你们酒店这么快就……”叶琼妃话说一半,就被眼前那道高大身影堵住了下话。 站在门口的男人不是酒店工作人员,而是她联系了好久不给回应的霍奕琤。 那个习惯了沉默,行动永远大过语言的男人。 叶琼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欢迎他的到来。 “我还以为是我的晚餐。”她脸尖瞬间浮上赧色,低垂着眉眼,一副含羞带怯的娇柔姿态。 闻言,霍奕琤微歪头,深不见底的黑眸深邃而勾人,他扬了下嘴角,以极具特点的低音回应:“那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晚餐。” 他是什么意思? 叶琼妃成功想歪了。 以前,他偶尔会和她开一些玩笑,引她脸红心跳,最终回击给他几记粉拳。 但现在她摸不清情况,遂不敢轻易对他撒娇,或者耍小脾气。 而霍奕琤也没给她纠结犹豫的机会,他越过她进门,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小客厅的沙发上。 叶琼妃唯恐错失机会,她跟在他身后,缓缓地走到冰箱旁,拿出两瓶白水。 她俯身给他递水,他刚好礼貌抬头。 一瞬间,她胸前白皙的肌肤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其中玄妙令人一览无遗。 “给。” 叶琼妃并没反应过来自己衣着暴露,她反而娇嗔强调,以为他在为难自己,迟迟不伸手接应。 下一秒,霍奕琤错开视线,他无意识地舔了下唇,拧开瓶盖喝水。 这时,叶琼妃才坐到他对面。 她左腿膝盖下方有伤,缝了四针后不太方便再做二郎腿,她只能直直地伸出去。 右腿弯着,愈发显得左边那条腿修长纤细,再加头顶水晶灯映衬,让她本就冷白的肤色烁上了一层微闪的光芒。 霍奕琤深深看着,眼角勾出一抹绯色。 商人重利轻别离,他骨子里的冷血当年可是败给了一个二十岁的少女。 当时他们不谈真情,只当男欢女爱,纵得是欲。 现在,他依旧没能脱俗。 他看着这条腿,挑起寒目:“上药了吗?” 叶琼妃抿唇摇头,如实回答。 她收工回来就只是洗了澡,还没来得及做其他事。 “药在哪儿?”看着她腿上被水润湿边缘的纱布,霍奕琤亲自起身,道:“我去取,给你换药。” 伤口要每天消毒,只要拿棉签涂药即可。 叶琼妃指着左手边的房间,轻声给他指引:“在我卧室的化妆柜上,一个白色袋子,里面都是。” 突然,她想到自己洗澡前脱下来的衣服,头皮发麻,使她瞬间站了起来:“那个,我床上有……那个……算了……你去拿药。” 霍奕琤疑惑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她的卧室。一进门,他就看到她床上摆放整齐的内衣裤。 还是以前的审美,幼稚粉嫩。 怪不得她刚刚欲言又止。 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走到化妆台前,非常流利地找到了那袋药。 回到客厅,明明霍奕琤什么都没说,叶琼妃的脸已经红透,她低着潋滟鹿眼,将受伤那条腿轻轻抬起,担在了茶几上。 等他帮忙上药。 但霍奕琤并没有蹲在她脚边,而是坐在了她身边。 很快,叶琼妃周围缭绕着独属于他的清冽香气,又听到他低沉的声音:“转过来,把腿放我大腿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叶琼妃迅速转头,一副怕他跑了的样子。她把左腿担在他紧实的大腿上,左手扶着沙发椅背,身体绷得笔直而僵硬。 他们靠得非常近,她可以看到他鸦羽般的睫毛,黑而长,深情眼,无情人。 “疼吗?”他动作很轻,这时抬起头看她。 叶琼妃已经失神许久,她麻木地摇头,声音透着明显的动情:“不疼。” 第113章 匆匆那年(4)结婚即分手 她原本以为给伤口上药会疼,但没有,她只感觉一阵冰冰凉,清爽得另她呼吸都快了。 很快,霍奕琤完成手上的动作,他整理好用过的物品,把那袋子原封不动地放到了茶几上。 叶琼妃没说话,她松开一直扶着的左手,身子缓缓后仰,躺到了沙发上。 也是躺在了他面前。 她身上只有一条浴巾,此时左腿压在他腿上,令人入眼的满满都是她白到发光的雪肌。 霍奕琤没动,他任凭她不收起上完药的腿,从裤袋里掏出响起铃声的手机。 他接听后放到耳边,毫不避讳:“你好,乔小姐。” 闻言,叶琼妃瞬间坐起身,给了十足的反应。 因为他的订婚对象就姓乔。 “两家吃饭当然可以,这本就是应该的。”霍奕琤的声音很谦逊,一点没有他私下的清冷之感。 “好,明天下午我去接你。晚安。” 简短的对话很快就挂断,霍奕琤把手机放到一边,拿出一盒烟。 他全程没理此时坐得笔直,与刚刚动作反差极大的女人。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一道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他吸了一口,动作矜贵,毫不虚势。 叶琼妃受够了沉默,也确实嫉妒他和其他女人联系,她收回左腿,起身站到他身前。 她俯身,刚刚洗完澡的奶香味让人难以忽视,萦绕在鼻端,令气氛有些撩人,压抑着隐隐浮动的暧昧。 “呵……”霍奕琤轻笑一声,夹着烟的手微微避开,叶琼妃便识趣地扑了上来,身子贴着他的身躯,选择了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坐到他腿上:“你说过,你们互不干涉,对吗?” 虽然她说过很多决绝的打算,但到了真正想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她心底还是有些罪恶感。 毕竟,他昨天刚订婚,满城皆知。 霍奕琤嗯了一声,依旧不为所动。 他细而长的眼型是多情的,但他这个人是清冷的,就像她已经如此主动,他也只不过是眼底带笑,傲然居多。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像极了娇嗔:“阿琤,我爱你很久了。” 话落,她反手夺过他指间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她的吻是轻柔的,因为太过笨拙,只会一点一点的啄咬。 但她知道,霍奕琤喜欢她这种方式。就像以往他们每一次亲密,他笑着被她占便宜,最后才会反客为主。 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巨响,先是被踢开,后是被用脚勾上。 床上的衣服被尽数推在地上,换而交织着两道人影。 叶琼妃觉得自己终于得偿所愿了,她眼底的眼泪再也藏不住,润湿了圆润的眼眶。 霍奕琤没有随意对待她炽热的感情,而是双臂撑着身体,保持着最后的礼仪。 就像他以前说的,欲望可控。 至少他可以。 “陪你到明年,我结婚,咱俩从此一刀两断。” 这或许就是叶琼妃悲伤的第六感,她只感觉眼前视线被泪水掩映得迷糊,渐渐看不清自己心上人的俊美面容。 这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已快到末路。 “好,你要当我男朋友。” 她笑着说,眼角却溢出两滴眼泪。 霍奕琤把所有语言上的回答都化作了动作,他没有控制自己,随即一把扼住她尖细的下巴,俊颜逼近。 痛意能使人清醒,但此时夜深人静,只叫人沉沦,无法自拔。 叶琼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这个秘密,只有她和今晚的月亮知道。 次日清晨,床头柜上的闹钟嗡嗡作响。 叶琼妃浑身不舒服,却还要艰难爬到床边,抬手关闹钟。 六点,对她今天的工作安排来说,有些许早。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只见宽敞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人,甚至身边位置已经泛凉。 她不知道霍奕琤是什么时候走的,或许是昨晚,或许是今早。 卧室内残存的萎靡气息,以及垃圾桶里用过的成人用品,都接连给叶琼妃回忆昨晚的故事。 她轻扯嘴角,笑得温婉却讽刺。 倒计时的幸福确实激烈。 她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突然,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 “醒了?” 霍奕琤好像刚刚从健身房回来,身上的白色背心被汗渍润湿,透着里面隐隐的肉色。 叶琼妃看红了脸,她不自然地拉高了身前的被子,尽量遮挡着自己。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故意遮挡视线。 “你头疼?” 说着,他就走了过来。 下一秒,反手贴在她额头上,他嗓音清淡:“不热,是不是昨晚睡太晚了?” 一句话杀人于无形,叶琼妃猛摇头,不停地解释:“没有没有,我头不疼,我只是痒,我挠了一下。” 不要提昨晚,她羞耻。 闻言,霍奕琤表情寡淡地嗯了一声,“那我先去洗澡,你穿衣服。” 知道她尴尬坦诚相见,霍奕琤转身就进了浴室。 虽然算是交往,但叶琼妃没有让霍奕琤送她去剧组。 他已经订了婚,他们至少要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到了剧组,叶琼妃先去化妆室化妆。坐在硕大的玻璃镜面前,化妆师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寻常。 “妃妃,你是不是恋爱了?” 作为行内有名的化妆师,她见过的明星数不胜数,而那些有恋情的,一个个在私下的状态都很明显。 看着手机发呆,时不时地突然发笑,总之,很多简单的举动都能让他们开心。 闻言,叶琼妃浅浅摇头,但她的眼睛在笑,小鹿眼闪烁着波光,口是心非:“哪有时间认识男人,全年无休诶。”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笑得愈发暧昧。 化妆师是个人精,她也不深问,只是连连点头,没当众拆穿:“你最近状态不错,比上部戏好多了。继续保持,天天开心。” 之前,她私下耸眉搭眼的,整个人又丧又呆。如今她恢复了二十代年纪的娇俏妩媚,的确像娱乐圈小小富贵花了。 一场戏结束,叶琼妃拿着台词本到一旁准备下场戏。期间,经纪人打来电话,与她商量下一场商业互动的行程。 “樊姐,这部戏拍完,我打算暂时退出娱乐圈。” 这个打算她早就有了,只是在昨晚,她下定了决心。 第114章 匆匆那年(5) 如果退出娱乐圈,叶琼妃就不打算再复出了。无论她和霍奕琤的感情最后何去何从,她都不想再没日没夜地在剧组拍戏了。 她要过过自己的生活。 总不能为了他死啊。 今晚有夜戏,叶琼妃从下午就一直在准备晚上的情绪。戏份蛮重,属于她作为主角的重点戏份。 同时,她心里还压着一件事。 昨晚霍奕琤的电话里,他说他今天下午要和未婚妻吃饭,现在这个时间,霍乔两家应该正聚在一起。 叶琼妃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台词本攥得更紧。 她是在意的,但却没有合适的身份。 简而言之,她不配。 晚上的戏份开拍,叶琼妃全心投入,这是一场她和戏中前男友的吵架戏。她深深爱过对方,却最终被他辜负欺骗—— “你放开我!我们之间早已结束,现在桥归桥,路归路,切莫再来找我!” 叶琼妃饰演的女主狠狠一推,满脸只有愤怒和厌恶。 而对面饰演男二的演员同样一脸愤怒,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拉到怀中,动作粗鲁,充满蛮力。 自从他一直往前拖拽,叶琼妃就察觉出哪里反常,她正在深思,就见对方演员捏着她的脸,往前送自己的嘴唇。 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叶琼妃根本顾不上拍摄效果,她狠狠一推,从对方身前挣脱出来。 cut—— 导演喊停。 “你什么意思?”叶琼妃浑身发麻,满眼都是审问:“为什么不按剧本拍?谁同意你私自加吻戏了?” 对方也是圈内有头有脸的热门男演员,此时被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二线小花指责,一时脸上挂不住了,冷声解释:“我一切都是跟着剧里感情来的,在刚刚那部分,以我的专业意见,加个吻戏效果更好。” “你的专业意见?”叶琼妃脾气正臭着呢,“那你这么专业怎么不亲自己,别拿着专业态度占便宜。” “你怎么说话呢你!一个十八线花瓶,倒是矫情起来了!” 男演员跳脚,手指着叶琼妃就要往前冲。 这时,叶琼妃的助理眼疾手快,迅速入场挡在了叶琼妃面前。 同时,导演也拦住了那个男演员,笑着脸安抚:“下次有想法可以提前沟通嘛,临场发挥确实容易造成误会。大家都消消气,咱们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叶琼妃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助理,亲自上前应对:“反正他没拍几天,换了他。” 她义正言辞,面无表情时十分严肃。 圈内都知道叶琼妃脾气好,和她合作过的同行没人质疑过她的专业能力和艺人态度。 但这次,怎么就这么难办? 导演暗擦冷汗。 “行啊,换。”那男演员一脸得意忘形的冷笑,声势愈发嚣张起来:“你知道我片酬有多少吗?违约金十倍诶,你觉得制片人会听你的话?” 闻言,导演笑得更加为难,就差逃离现场。 “我不管你片酬多少,既然说了要换你,那就换你。”叶琼妃懒得和他掰扯,看着他这副下作脸她就恶心,转脸看向导演,语态平静:“导演,麻烦向制片人转述我的意思,他的违约金,我付。请尽快找品行端正,敬业爱岗的男演员补拍,这期间剧组的损失,我会负责。” 幸好那男二号的戏份还没拍几天,补拍起来,不算太困难。 话落,叶琼妃对导演礼貌地点了下头,拉着助理的手离开。 背后是那男人激烈的羞辱声,她充耳不闻,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笑意。 原来无理取闹的发脾气这么爽。 回酒店的路上,叶琼妃坐在后排座位,闭眼假寐。助理坐在她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今天的妃妃姐脾气暴躁,万一踩到她的雷点,岂不是殃及池鱼。 “你盯着我看很久了。”叶琼妃突然出声,随即睁开了眼。她目光清明,可见她刚刚并未睡着。 助理被她吓了一跳,当下慌乱收回视线,有些磕巴:“我……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心情不好。” 在剧组的时候,叶琼妃可谓声势犀利的教训了无良艺人,看得她又惊讶又暗爽又害怕。 “我没有心情不好,相反,我现在非常开心。” 叶琼妃哼哼笑了一声,音色意外的轻灵娇俏。 助理不懂她的快乐,只有担心她的银行卡,关心道:“妃妃姐,如果按他说的付十倍违约金,那你赔……赔得起吗?” 不是她瞧不上自家艺人,而是,那男演员并不算糊咖,多少还算有点国民度,想必片酬也不会低。 闻言,叶琼妃摇摇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有钱难买我痛快,就是不想再和他拍。” “……” 助理哑口无言,败给了有钱人的快乐。 叶琼妃到酒店时是晚上八点,她告别了司机和助理,一个人戴着口罩上楼。 一楼没人,她边玩着手机边等电梯。 很快,叮的一声,叶琼妃抬眼。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六七个人,有的很熟悉,有的很陌生。 一身墨色正装的霍奕琤站在前面,身边是一位身着浅橘色长裙的短发女人。在他们身后,应该是他们两家的老人。 叶琼妃认识霍奕琤的父母,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 里面的老人正在低声攀谈,看起来两家气氛非常和谐。 叶琼妃觉得自己真该回家烧烧香,实在太倒霉,太巧,太尴尬了。 此时她身体僵硬地堵在门口,略显空洞的眼神对着面前的这些人。 “小姐,麻烦你让一下,谢谢。”短发女人浅笑,脸上是疏离的礼貌。 瞬间回神的叶琼妃往后退了一步,侧身,避开了和他们面对面。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应该不会暴露身份。 很快,这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接连在她面前路过,丝毫没有对她这个路人有什么多余的注意。 等到他们完全消失在酒店大堂,叶琼妃才一脸恍惚地进入电梯。 她直上十三楼,回到自己订了很久的房间。 躺在沙发上放空,叶琼妃脑子里浮现刚刚那个和霍奕琤并肩的女人。 她浑身散发着世家豪门的贵气,一颦一笑都是被训练过的恰到好处,不懈怠,不虚势。 叶琼妃查过她的名字,叫乔恩诗,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唉。 她叹出一道冗长的呼吸,心里五味杂陈。 第115章 匆匆那年(6) 夜幕悄然而至,叶琼妃站在客厅的窗户前,于满室漆黑中眺望着外面更黑的世界。 她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她的生命好像太无趣了。 从无名无姓到见不得人,一点都不热烈,也没有激情。 一瞬间,她变得有些贪婪。 恃宠而骄是什么滋味?她想尝尝。 就算将来和霍奕琤此生不见,那她在拥有过他的日子里,也要留下一些证据。 她拿起手机,直接拨出他的号码。 等待音刚响两声就被接听,叶琼妃猜不出他此时是很方便,还是根本不在意被别人知道和她的感情。 “嗯?”男人只是慵懒的上扬语调。 “你在送她回家吗?” 叶琼妃相信,他刚刚能认出自己。 果然,霍奕琤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对,送她,以及她的家人。” 一瞬间,叶琼妃有些语塞,长达几秒的沉默后,她才昂了一声:“那你小心开车,我先挂了。” 话落,她没等对方的回应,先一步结束了对话。 叶琼妃感叹霍奕琤的胆识。 现在正在送未婚妻一家回家,还敢在途中接她的电话。万一漏了马脚,那他意欲联姻的计划岂不是容易泡汤。 她的罪恶感迫使她尽快挂断电话,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自己恶心。 没错,感情观扭曲的她已经有了边做小三边自责的白莲花心理。 叶琼妃啧了一声,一脸哂笑着去洗澡。她知道,霍奕琤今晚还会来找她。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的房门果然响了。 叶琼妃今天的着装非常得体,她穿着一身长袖睡衣,整体风格偏舒适休闲。 她尽量不把气氛烘托成偷情。 毕竟霍奕琤说了,是做她一段时间的男朋友。 “这么累,还来找我?” 叶琼妃背倚着门板,整个人透着一股矫情劲儿。 但很快,她就被霍奕琤完全降服,她瘦削的肩被他紧紧拢在怀里,因为明显的身高差,他低醇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来,怕你受不了。” 闻言,叶琼妃忍俊不禁。 原来自己的心思这么浅显。 “那你来了,别人不会难受?” 明白她言外之意的霍奕琤只是低眉,嗓音淡淡:“你不必把她当敌人,只要没闹出难听的舆论,我和她就是利益关系,一荣共荣。” 这句话非常有效地解救了叶琼妃虚假的良心,她默默勾了下唇,没有说话。 昨晚重温旧梦,今晚两人却意外的规矩,谁也没有先动欲望的心思。 叶琼妃坐在他身边,手指毫无规矩地敲打着膝盖,想到自己今天的晦气遭遇。 也是突然之间,她起了作弄人的念头。 “我今天提前收工了,因为男演员强吻我。” 叶琼妃眼神无辜地望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反应。 只见,霍奕琤瞬间挑起眼,鸦羽般的睫毛都没挡住他眼底的戾气。 “吻到了?” 叶琼妃对他这个表情很满意,笑着摇头:“被我推开了。” “然后呢?”霍奕琤总感觉她有话要说,现在是在逐步引诱。 “鉴于他动作不轨,我让制片人换演员了。”叶琼妃眼波流转,一副偷偷打量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违约要赔钱,但你赔不起?” 霍奕琤一下子就洞悉了她的困境,此时轻哼出声,像只精明的狐狸。 叶琼妃连连点头,但又摇头:“我现在不清楚他的片酬,但如果十倍赔偿,我恐怕没那么多钱。” “为什么要赔钱?”霍奕琤身体后靠,同时翘起二郎腿,满满的商场谈判姿态:“明明是他违约,就该让他赔钱。” “啊?”叶琼妃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愿意赔是你傻,但我不是慈善家,不会帮你付。” 霍奕琤歪头,漆黑的眸子深邃,但也平静得透着冷血。 他是商人,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做无用功。 “那我要怎么办?” 小姑娘社会经验不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都是霍奕琤一步一步教她步入社会,眼下亦是如此。 “我会找人起诉他,既然无德,那就身败名裂好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晃了晃头,一副势在必得的冷漠样子。 旁边,叶琼妃悬起的心缓缓放下,果然,只要有霍奕琤在她身边,她就不需要去应对任何复杂情况。 “谢谢你,阿琤。” 她把手伸了过去,握住他,并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掌心。 她总喜欢一些小动作,不是撩人,只是单纯的玩玩儿。 “今天不做,你的腿还没好。” 霍奕琤反手扣住她的腰,以强大的臂力将她整个人抱在了腿上,姿态亲昵。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后,烫得她脸颊泛起一片红晕,她小声辩驳:“我又不是想做那事儿,我就是挠了挠你的掌心,很单纯的。” “嗯。” 他喉间溢出一声沉闷的回应,再无其他。 霍奕琤抱着她,手上并无任何暧昧动作,他抬手给她理了理脸颊边的碎发,终于有闲心和她聊天:“听樊娜说,你要退出娱乐圈?” 叶琼妃瞬间回头,与他对视,眼底弥漫明显的试探:“我有这个想法,你觉得呢?” 本以为霍奕琤能给他一些建议,但他没有,他回答的态度非常随意。 “这是你的工作,怎么想只有你自己清楚。” 他给了她决定权,就不会剥夺她的自由。 “哦。” 叶琼妃兴致乏乏地收回视线,继续靠在霍奕琤胸前,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闷不作声好似生了气。 “妃妃,这段感情是建立在相应规则之上的,你若打破了规则,之后所有可能都不再成立。” 这段话的弦外之音叶琼妃明白。 她不会做什么算计他,从而上位的打算,她只能乖巧听话,这段感情才能安稳继续。 不然,他随时叫停。 “你别担心,我退圈和你无关。”叶琼妃舒然地展露笑颜,她紧紧圈住他脖子,俯唇过去亲着他的侧脸,语气温软没有攻击力:“等你结婚,我就出国度假。那时候,薇薇的孩子也生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她现在这般幻想,殊不知,以后有她哭的。 第116章 匆匆那年(7) 的确,一切诚如叶琼妃答应的那般,她很乖,没出去出不该出的风头。 而霍奕琤也言而有信,帮她把那个无德男演员惩治了一番,虽然不算身败名裂,但对方也在一段时间内被打上了风评不好的标签。 三个月一过,十二月份结束了。 新的一年到来了。 她拍完了那部戏,如当初决定那般退出了娱乐圈,但没有明说。 叶琼妃每天都在担忧一件事,那就是霍奕琤什么时候结婚。 她知道,她能占有他的时间已经进入了仓促的倒计时。 这三个月,她住到了霍奕琤的房子,两人每天都和正常情侣的生活一样,唯有一点不同,他不让她怀孕。 感情如果牵扯到了孩子就会变得复杂,他不愿意浪费这份时间。 也不愿让她有不该有的负担。 元旦日,南城下了一场雪,厚厚一层,好似压住了所有人眼可见的肮脏。 家里没人,叶琼妃独自下楼。广场空旷而苍白,一眼望不到尽头,她突然笑了,蹲在地上双手捧雪。 她以前的人生并不恣意,也不潇洒,所以现在抛下了所有光环和名望后,她想酣畅淋漓地玩一次。 霍奕琤开车回来时,正好对上她天真烂漫的笑颜,她在飘雪的季节穿得单薄,甚至连手套都不戴就敢堆雪人。 他下车,走到她面前。 看着眼前那双锃亮的黑皮鞋,叶琼妃恍然地仰起头,眼前雪花萧瑟,她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 “你回来啦。” 她对着他笑,一双鹿眼渐渐眯起。 人好像真的有预感,或者是她的第六感太准。 霍奕琤带她回房间后,无意告诉她一则消息。他和乔恩诗的婚礼在三月,现在两家已经开始准备。 叶琼妃连连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低垂着眉眼,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再抬眼,她故意收敛了几分笑意:“那你们的婚期,向外界公布了吗?” 霍奕琤看得出她的反常,但若深究,又查探不出什么用意。 “没公布,婚礼内场不对外公开。” 叶琼妃哦了一声,起身搓了搓手,好像还没缓过来在外面被冻的冷劲儿。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她只将安静和乖巧做到了极致。 晚上回房间,叶琼妃彻底放纵了自己一回, 对面,霍奕琤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叶琼妃虽热情似火,但又同时弥漫着一种决绝。 他分辨不清这是好还是不好,但他必须承认,她让他心里不舒服。 夜深人静,疲惫的男人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沉重。 叶琼妃坐在宽敞的窗台上,背后是漆黑的夜色,面前是一道模糊身影。 她深深地看着睡眠状态下的霍奕琤,低头拿起手机。屏幕霎时亮起,冷白的光映射出她恬静的面庞,以及眼角未干的湿润。 叶琼妃订了张机票,目的地很远,远到奔波一趟都费心费力。 付款成功那瞬间,她突然嘲笑了一下自己。因为她太自恋了。 霍奕琤又不会找她,哪怕她去这个世界上最远的地方,也是辛苦自己。 她离开与否,对他的意义不大。 摇摇头,女人轻叹一口气。手摸着平坦的小腹,她竟然希望自己这次能怀孕。 这样,尽管她以后在外面一个人,也不会孤单。 这般想着,她探头看向窗外。 不知道,这场雪停没停。 早上七点,霍奕琤果断的醒来。这是他刻入记忆的生物钟,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卧室内很黑,厚重的窗帘和紧闭的房门成功拦住了所有光亮,安静得令人心慌。 以前的他不会有这么多矫情的想法,但自从和叶琼妃同居了四个月,他确实变了。 再具体,说不清。 叶琼妃不在房间,获得这个信息的霍奕琤下床。浴室和客厅没有,厨房和阳台也没有,眨眼之间,他心中有一个强烈的猜测。 她离开了。 彻底离开。 明明房间内什么都没动过,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在,唯独少了一个主人。 霍奕琤沉沉吸了口气。 说实话,他没想到,她会离开得这般早。 下一秒,他照常进入浴室洗漱,没有联系她询问,也没有派人去查她的去向。 因为他有一种势在必得,叶琼妃很快就会主动告诉他她的决定。 但事实正相反,叶琼妃离开得很安静,一点回音都没有。 没给他,也没给她的朋友们。 …… 仅仅第二天。 当马上进入预产期的权薇笨拙地找上门来时,那是霍奕琤这辈子第一次有脱离正轨的感觉。 面对权薇的问询,他给不出答案。 因为真的不清楚。 这于他而言是第一次失控,于叶琼妃而言,也是第一次离开他,是主动的。 “妃妃的电话打不通,信息邮件都不回。”权薇焦躁地揉了揉头发,看向自家老公的眼神变得无助:“她这次离开并不痛快,我担心她在外面出事。” 在她们之前的交谈中,叶琼妃曾向权薇承认,她腿上的伤是自己故意摔的。 不为别的,只为得到霍奕琤的怜惜。 所以现在此情此景,权薇担心叶琼妃会做傻事,怕她用自己的生命打击震撼霍奕琤。 但她这一番话,能共情的只有霍延曦,而非霍奕琤。 霍奕琤太冷漠了,他只是继续处理着手上的文件,低头签字间沉声应了一句:“她不会伤害自己,这次和往常不一样。” 通过那次分别前的狂欢,他察觉得到,叶琼妃给她自己找到了出路,没像以往那么偏激。 “大哥。”权薇紧抿着唇,为自己的好朋友委屈,所以才多说了一句:“妃妃走了,很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你真的无动于衷,不后悔,只感到轻松吗?” 她的咄咄逼人并不过分,至少在霍延曦看来是这样。 甚至,他还要逼他大哥一把:“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霍氏从始至终都是你的。我这人胸无大志,只要老婆孩子就好,以后也不会和你有争夺。我实在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在前忧后虑些什么?” 大家或许感觉是霍奕琤怕霍父,实则不然,他的能力早已到达霍父之上,甚至无法追及。 或许他有自己的商业野心,想靠联姻再上一层楼。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图的越多,失的就越多。 为什么优秀如斯的大哥还不明白?! 第117章 匆匆那年(8) 权薇被霍延曦带走,办公室内只剩霍奕琤一个人。安静使人思考,但对他而言作用不大。 他继续处理他的公事,对他们刚刚提的问题充耳不闻。 整整三个月,霍奕琤每天三点一线,公司,家,应酬,周而复始,无半点差池。 这期间,权薇和霍延曦的孩子顺利出生。鬼使神差的,小宝宝竟意外地喜欢霍奕琤。 满月那天,他只是礼貌性地抱了抱,竟然就被小家伙攥住领带,死活不松手。 甚至,别人想帮忙也帮不上,小宝宝哭得很凶,除非让他继续在霍奕琤怀里。 就是那天,霍奕琤整整抱了一下午孩子,从他吃饱饭抱到了他睡着。 孩子睡着,权薇才顺利抱着他回房间。 客厅,霍延曦难得能和如同日理万机的霍奕琤坐到一起聊聊天。 “还有十天,你也要结婚了。” 霍延曦向来会说话,专挑不好聊的话题聊。 闻言,霍奕琤只是简单嗯了一声,不知故意还是无意,扭转了话题:“君君还蛮可爱的,长得也比其他孩子好看。” 君君是霍延曦儿子的小名。 见自家大哥不上道,霍延曦依旧没忘老婆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他不管不顾地加大火力:“你真想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葬送在无爱的婚姻中吗?这婚一旦结了,离可就不好听了。” 权薇对让霍奕琤去找叶琼妃这件事还没死心,毕竟,这是她唯一能知道自己朋友消息的办法。 而霍延曦作为她老公,当然要出一份力,还得使劲出力。 他苦口婆心地阻止,当事人霍奕琤却满不在乎:“我对爱情的追求不高,婚姻只是一个人生步骤,我更没什么憧憬。” 一瞬间如同对牛弹琴。 只见霍延曦将一双长腿搭在了茶几上,以往那副二世祖的桀骜劲儿又出来了。 他啧了一声,挑眼逗趣:“大哥,咱是亲兄弟,我真的很担心你婚后硬不起来,伤人伤己啊。” “……” 再怎么无爱婚姻,夫妻生活总不能没有。 不然谁愿意来当豪门寡妇和鳏夫啊?! “你的关心我理解,但你的担心大可不必。” 霍奕琤站起身,优雅地系上西装纽扣,转脸看了一眼二楼方向,果然就看到了权薇的身影。 她此时正扶着楼梯护栏,看样子很关心霍延曦和他的对话结果。 “君君很乖,我下次再来看他。” 霍奕琤对权薇浅笑,是礼貌的,也是疏离的。 他走了,踏着清冷的月光。 其实今天,霍奕琤并没有赶上霍君卿满月的宴会,他是下班后来的霍延曦家里,陪宝宝玩了近三个小时。 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仰望空中月亮。 今天是农历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好像果真如此。 月亮亮得藏不住任何污秽,也掩饰不了任何心思。霍奕琤只是多看了两眼,竟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三十年,孤身一人,他从贫困走向富有,从富有走到专权,最后登及金字塔尖。这一路艰辛难言,他早已失去了幸福小我的单纯。 同时,他好像也伤害了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思绪清明,霍奕琤缓缓远离这片月光。 回家路上,他给助理打了通电话,这是他唯一一次在休息时间让助理处理私事。 “查一下叶琼妃的航班信息和目的地,今晚给我回复。” 挂断电话,他按开了音乐。 歌声响起,霍奕琤略显恍惚。 不是他听习惯的古典乐,而是叶琼妃喜欢听的,唱尽爱情苦楚的流行音乐。 此时播放的歌他不知道名字,是一个男歌手和女歌手的合唱,唱到高潮时像一种撕心裂肺的呐喊。 “慢慢慢慢没有感觉 慢慢慢慢我被忽略 你何忍看我憔悴 没有一点点安慰 慢慢慢慢心变成铁 慢慢慢慢我被拒绝 你何忍远走高飞 要我如何收拾这爱的残缺” 一首歌结束,霍奕琤却迟迟没有回神。 晚上十点,助理回了信息。 叶琼妃现在在南美洲的一个小城,之前分别在不同的城市待过几天,看样子,是在旅游。 “给我订明天最早的机票,推掉公司近一星期所有的会。” 他要亲自去一趟,等他到了叶琼妃所在的地方,他要看看,自己心里异样的感觉会不会疏解。 闻言,助理回答:“但那个地方比较小众,没有直达的航班,需要中途转机。” “嗯,都交给你了。” 她去的地方真的很远,看来确实下了狠心。 虽然不是很合适,但霍奕琤确实是在婚礼前两天出了国,除了他的助理和霍延曦,没人知道他的行程安排。 …… 可原以为情况有了改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悄然而至,无情折磨着他们。 当天下午三点,一条爆炸性新闻登上全网热搜。 “据我台最新消息,15日下午两点许,飞往b国h城的er452号航班客机与塔台失联,并于附近海域坠毁,现在ba两国正在进行紧急联合救援,尽最大努力搜寻幸存者。” “而据机场公布的乘客名单中,霍氏集团总裁霍奕琤是本次航班十二名乘客之一……” 霍延曦知道这则新闻时,整个霍家和乔家都已经齐聚一堂,乱了阵脚不说,还一直在研究霍奕琤去b国的目的。 毕竟,此时离他结婚还有不到两天。就算没有遇到空难,他也不可能在两天之内回到南城。 很明显,他并不打算结婚。 乔家对这件事十分在意,但现在霍奕琤生死未卜,他们就算有再多的怨念,也得先等消息再说。 外姓乔家终于离开,整个霍家只有自家人,其中,最急的要属霍父和霍夫人。 “他到底去做什么?还有两天结婚,他这时候给老子搞什么叛逆!”霍父血压直上,瞬间头重脚轻栽倒在沙发上,一阵眩晕。 霍奕琤乖巧了三十年,唯独一次的不寻常,竟然没人知道他的想法和目的。 百年累之,一朝毁之。 “其实,大哥有个交往很多年的女朋友。”一脸沉重的霍延曦在此时开口,但话里话外都是对霍奕琤的偏袒:“因为我不受约束,他就自愿承担了联姻的责任。他女朋友也是体贴他,知道他要结婚就离开了。大哥这次过去,估计是心里下了决定,不想错过真爱。” 第118章 匆匆那年(9) 根据警方最新调查结果,那辆飞机坠毁得四分五裂,救援队在附近二十公里海域搜寻了三天。 霍奕琤是最先被救出来的。 十二人只找到七个,其他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而过了搜救期,就会被认定死亡。 这成了最近闹得最凶的社会事件。 而作为幸存者,霍奕琤当天就被送往医院急救,一天一夜的手术,让医生对他浑身上下无数的伤感到疲惫。 所幸,命保住了。 他昏迷了整整十天,等他清醒过来,就发生了震惊霍家人的新情况。 霍奕琤失忆了,谁也不记得。 听到这个消息,最失望和遗憾的莫过于权薇和霍延曦。 他们明知霍奕琤已经对叶琼妃有了动容,就在他第一次抛下权利,选择无所顾忌的去国外找她时,一切再次回到原点。 甚至,他把叶琼妃忘得干干净净。 或许真是有缘无分,这段感情蹉跎了五年,却迎来这般无从言说的结局。 因为孩子太小,权薇没有在医院多待,就安排霍延曦在医院先照顾几天。 这个时候,的确适合他和霍奕琤交流,或者还能谈谈过去。 刚刚醒来的霍奕琤非常虚弱,甚至,他对这个如同白纸的世界感到疑惑。 而眼前这个自称是他最爱的弟弟的人,更是让他感到陌生。 他记不起过去,一点也没有。 “先喝口水,润喉。” 霍延曦照顾病人已经照顾出经验,他倒了杯水,丢进去一根吸管。 虽然没有记忆,但对于别人关心的行为,霍奕琤还是能感知出来。 他张嘴,咬住吸管,浅喝两口。 “谢谢。” 声音很哑,十足的病态。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延曦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 霍奕琤轻轻摇头,态度始终很疏离:“还好,谢谢。” 两人交谈两句话,霍奕琤说了两次谢谢,这让霍延曦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还有些不忿。 因为实在是显得太不熟了。 “大哥,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他再次强调,甚至趁着对方失忆,篡改事实:“你出事之前最疼我了,现在你虽然记不得过去,但对我也太冷淡了。” 闻言,霍奕琤挫伤纵横的脸上浮现一抹类似尴尬的僵硬,他眨了眨眼睫,真挚道:“抱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他不记得过去的种种,就连他的亲人朋友,他都没有任何印象。 明白自己现在只是对牛弹琴,霍延曦也不恼,他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开始继续糊弄这张白纸。 “大哥,八天前是你的婚礼。但你却在十天前,为了另一个女人出国。”霍延曦笑得有些过分,“所以,新娘一家至今还在等你醒来,要个说法。” 只是没了记忆,但霍奕琤的智商还在,他很快就理清了这条故事线的前因后果。 十天前出国,为了其他女人。 八天前是婚礼,他有意错过。 那他一定是另有所爱,他这般想。 “我为了谁出国?” 说实话,这已经不算是普通的出国,这是逃婚,且蓄意为之。 终于把白纸带上道来,霍延曦笑而不语。他给霍奕琤支上床上桌,又拿出一个平板放在上面。 下一秒,霍延曦好心给他播放电视剧,上映时间很新,最近热度也很高。 “看,这是你前女友主演的。” 没错,这是叶琼妃的新剧,在她走之前拍的,算是存货。 话音落地,霍奕琤果然注视起屏幕,表情寡淡却意外的认真。 他似乎也想看看能让他逃婚的女人,或许说,他想试着找找过去的记忆。 “你看,我下楼买饭。” 霍延曦有意给他留出隐私空间,转身离去。 从最开始的影像资料,到后来,霍奕琤的伤势渐渐好转,他可以自己在网上搜叶琼妃的个人主页,看她曾经发过的种种。 熟悉的感觉虽然没有,但人一旦接受了某种认知,就会自己在心里厚此薄彼,逐渐对那个念了很久的人产生感情。 这感情可以是爱情,也可以是其他。 霍奕琤就是这样,他相信自己曾深爱叶琼妃。 加之,他的弟弟霍延曦说,他和叶琼妃纠葛多年,藕断丝连。 这段爱情存在过,他一定要想起来。 冬去春来,又是整整四个月。 霍奕琤的伤恢复得还算不错,没有任何后遗症,只是人比以往瘦了不止十斤。 在这期间,霍家和乔家私下接触了婚约,因为有愧在先,霍家在商业合作中让了一大部分利益。 联姻的目的无非于此,这也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乔家当初的计划。 这期间,霍奕琤和霍延曦的关系亲近很多,毕竟在他养伤期间,他这个弟弟一人分管两家企业,日夜颠倒似的奔波。 霍奕琤也很惭愧,因为霍延曦的孩子还小,而他的受伤,导致弟妹一人在家照顾小孩,必定身心俱疲。 所以他很快出院,接管霍氏。 同时,他也在派人继续寻找叶琼妃的下落。 但这次不同上次,不知从何时起,叶琼妃的机票信息再也没有更新,整个人如同人间蒸发。 甚至,她的银行卡也没有使用记录,让他的寻找无从下手。 …… 经历过一次如死后重生的劫难,霍奕琤的脾气变了。 以前的他喜怒不形于色,处事习惯了沉稳成熟,就连当初面对霍延曦的挤兑和奚落,他都能一笑了之,毫不在意。 但现在的他很容易动怒,虽然真正发火的次数很少,但情绪上的压力和不舒服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不知道原因,只是经常急躁,心里的空白让他慌乱,又迫于没有恢复记忆的方法。 面对如此反常的霍奕琤,好弟弟霍延曦给他提供了一个人无比性化的好办法。 他建议他去曾经和叶琼妃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走走,试着寻找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也许上天怜悯,能再施舍一次良缘,让霍奕琤想起过去。 毕竟医生也说过,恢复记忆的时间说不准,也许随时,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 霍奕琤去了他曾经和叶琼妃生活三年的公寓,那是他们这段感情开始的地方。 果然,收获颇丰。 里面有霍奕琤和叶琼妃大量的合照,以及叶琼妃的私人日记,记载了她对他所有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爱。 霍奕琤承认,他对这个没有感觉只有物料记载的爱情,动了真心。 第119章 匆匆那年(10) 四年后。 因为霍君卿从小就爱粘着自己的大伯霍奕琤,这些年,他和霍奕琤的感情更是无比亲近。 当然,失忆的霍奕琤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对待小孩有更多的耐心。 今天,权薇和霍延曦在家里准备了宴会,主题是霍君卿的五岁生日会,只邀请自家亲戚。 但老一辈的人仅是参加了午宴,年纪大了,无法再跟这帮年轻人拼活力和热情,早早离场。 对于更加私密的晚宴,权薇只留了大伯霍奕琤,妹妹权鹿,以及妹夫喻子骜。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席间权薇的电话响起,打破了这祥和的气氛。 是一串响了很久的陌生号码,让原本不想接的权薇只能接听:“喂?你好……”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让一向淡定从容的女人猛地站起,双眸震惊:“妃妃?你回来啦?” 就在同一秒,坐在他们夫妻对面的霍奕琤掉落手中的叉子,砸在餐盘上发出刺耳清脆的声音。 一时间,懂情况的紧张起来,不懂情况的满脸懵逼。 “你现在在我家门口?” 说着,权薇边打电话边往外走,脚步慌乱间,唯恐再次失去和叶琼妃的联系。 她很快跑出来,只见别墅门口停着的黑色车子在此时打开车门,里面一左一右下来一对男女。 四年后的叶琼妃有些变样,她的皮肤不再像以前那般白皙,一头及腰长发被剪成耳后短发,清纯柔弱的形象一下子变为洋溢健康美的成熟飒姐。 “好久不见,薇薇。” 她主动抱住双眸含泪的权薇,手掌轻轻拍抚对方的后背,一改往日脆弱形象。 她没哭,她只有开心。 “你这些年去哪了?”权薇回抱住她,很紧很紧,声音也透着哭腔:“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担心死你了。” 当年,叶琼妃最后能被查到的消息是在南美洲,那么远的地方,权薇听了就担心她的安全。 而且,她又是一个受了情伤的失意女人。 “抱歉,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叶琼妃松开对面的女人,平静地开口解释:“虽然知道他不会找我,但我还是想彻底了断这段感情。你是他亲弟妹,我只能狠心谁也不告诉,谁也不联系。” “嗯,我理解。” 权薇不怪她,换位思考一下完全可以理解她当初的决定。如今她安全归来就好,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计较过去的事。 “嗯?”权薇终于注意到叶琼妃身边的混血男人,有些懵:“这……这位是?” 靠,不会是叶琼妃的男朋友?! 难道,她磕的cp……be了? “他叫黎朔,是我的男朋友。”叶琼妃挽住对方的臂弯,一脸甜美的笑容。 叫做黎朔的男人长相难掩稚嫩,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他牙齿十分白亮,给人一种非常阳光的印象。 当然,叶琼妃是个十足的美人,她找男朋友的标准很高。黎朔虽是中法混血,但他还是偏中系帅哥,很像最近流行的小奶狗。 若当年的叶琼妃和他站在一起,大家会觉得青春靓丽,十分般配。但现在他俩站一起,姐弟恋的感觉非常明显。 太嫩了,太嫩了。 “你好,权薇姐姐很漂亮。” 黎朔对她做了一个吻手礼,脸上洋溢的笑容只叫权薇感慨年轻真好。 “你好,你也很帅啊。” 她笑着回礼,实则心中已经对他和霍奕琤展开比较,甚至帮亲不帮理的站队。 “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你们……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话落,权薇心里紧张起来。 “好啊,当初说好是我干儿子,我当然要好好看看了。” 好在叶琼妃并没多想,挽着黎朔的胳膊就跟着权薇往里走,利落又干脆。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客厅里的霍奕琤,但她脸上并无异样,仿若没看见一样错开目光。 “恭喜霍少得子,我这回来的晚,祝福也来晚了。” 叶琼妃笑着打趣,对待霍延曦的态度要比四年前自在很多,甚至已经可以笑谈风生。 霍延曦也很意外她的变化,但他只是笑了笑,一副爷很高贵的傲娇表情。 “姐,那你们先叙旧,我和喻……我和我老公就先回去了。” 这时,权鹿拉过一旁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喻子骜,走到权薇身边打招呼告辞。 确实,他们夫妻和霍奕琤叶琼妃的关系一般,因为真的不太熟。 两人离开,客厅内只剩下这些非常熟悉的故人,除了黎朔。 “哈尼,快给我介绍一下这些帅哥啊。”黎朔好像很外向,作为屋子里唯一一个陌生人,他无比自来熟的主动提到霍延曦和霍奕琤。 闻言,叶琼妃才缓缓转过头,不过,她是先看的霍延曦,扬声道:“这是我闺蜜的老公,霍延曦,霸道总裁一位。” 随后,她摊开的手掌指向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的霍奕琤,继续介绍:“这位是上一位的哥哥。” “没了?”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对叶琼妃的介绍抱有期待,黎朔表现出非常惊讶的样子。 叶琼妃嗯了一声,整张脸的表情非常寡淡,就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不是很熟,了解不多。” 如果说刚刚那句“上一位的哥哥”还能够忍受,那这句“不是很熟”就成功击溃了霍奕琤这四年偏执又疯狂的想象。 他侧脸呵了一声,冷嘲的声音在这房间内异常突兀。 “不是很熟?”他低声品味这四个字,一双深邃黑眸紧紧锁着眼前变化很大的女人,最终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确实不熟,我都不认识你。” 话落,霍奕琤拎起沙发上的西装,转头对权薇和霍延曦颔首示意。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离开。 霍奕琤的离开并没有对叶琼妃的状态产生什么影响,至少表面上没有。 “我干儿子呢?”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心中五味杂陈的夫妻,催促道:“快带我去看看,不然一会儿小孩该困了。” 她来只是因为权薇在,并非其他。 晚上九点,黎朔载着满脸疲惫的叶琼妃开往酒店。 路上,他关心道:“没事?” “没事,是坐飞机时间长。” 叶琼妃手拄着头,从表情到姿态都看起来很累。 得知她没有不开心,黎朔才放心开车。只是他还没开五分钟,就在倒车镜里看到一个奇怪的车影。 “妃妃,你有没有觉得那车一直跟着我们?” 好像从别墅区出来就在后面。 闻声,闭目养神的叶琼妃猛地睁眼。下一秒,后视镜中反射出来的清晰车牌号,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一串记忆深处的数字。 “甩开他。” 叶琼妃别开眼,目光生痛。 第120章 匆匆那年(11) 叶琼妃让黎朔甩开后面那辆车。 黎朔确实也在努力,但效果并不理想,甚至有种要被后面那车反超的趋势。 这条路上车很少,霍奕琤心情不好,他狠狠踩着油门,车子在夜晚风驰电掣一般,引擎轰鸣声震耳。 他知道前车也在加速,所以他把车开得更凶,丝毫没给自己留后路。 “妃妃,他真疯。” 黎朔中文不太好,此时用中文形容,略微有些词不达意。 但这种疯劲儿叶琼妃已经完全感受到,看着旁边已经和自己的车并驾齐驱的霍奕琤,她示意黎朔在前面停车。 “我和他谈谈,你先回去休息。” 听出她的认真,黎朔也不多说:“ok,注意安全。” 下一秒,他减缓车速,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确认叶琼妃安全下车,他才继续驾车离开。 而后面,紧跟着黎朔停车的霍奕琤已经开过了一段距离,他疾速往后倒车,不多不少正好停在叶琼妃身边。 他知道她在等他,不管有心还是无意。 霍奕琤躬身过去推开车门,很快,叶琼妃就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车子继续往前开,两人谁都不说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就在叶琼妃不确定他要把车往哪里开时,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你要去哪儿?” 她的声音依旧像刚刚在别墅内那般冷淡,让霍奕琤听了心态难以平衡。 他目光阴冷地望着前方,嗓音低平:“我们之前住哪儿,现在就去哪儿。” 话落,霍奕琤静心屏气,似乎有意在等她的回答。 岂料,叶琼妃并没有按照他的心意回复,反而表现出一副嘲讽轻视的态度:“霍总已经结婚四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个点不回家,还说带我在外面住,不好?” 闻言,男人不顾正在开车,瞥过来一抹探究,随即化作嘴边的讥诮:“你也有男朋友,不是还会上我的车?” 他以为他赢了,殊不知,现在的叶琼妃已经伶牙俐齿,不肯吃半点亏。 “我不上你的车,我怕你撞到我男朋友。”叶琼妃此时像只精明的小狐狸,满眼都是明晃晃的恶意:“还有,麻烦大叔你不要和我男朋友比,他才二十岁。” 言下之意,你就很老了。 这话的确像一根刺扎在霍奕琤的心口,他并不会因为年龄问题自卑,相反,他在意的是她亲口重复的男朋友。 “二十岁还是个孩子,没劲。” 男人眼波黯淡流转,仰头探视前方时,桀骜和强势隐隐浮现。 两人一言一句间火花四溅,叶琼妃自然不肯服输,甚至不惜剖开自己的伤口回击:“可我二十岁已经躺在了你的床上,你一点没把我当孩子。” “……” 终究是霍奕琤先败下阵来。 一如白纸的过去他无法开口言谈,他不清楚。 他长吁出一口气,毫不掩饰自己的烦心和愁绪。 同样,此时叶琼妃的心里也生出很多疑云。这四年,她一点没关心国内的事情,不知道他为何变化这么大。 以前的他,绝对不可能会失控至此。先是无礼离席,后是车速冲撞,现在又开车载着她,以已婚男人的身份带她回曾经的爱巢过夜。 霍奕琤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不清楚。但她却不想再重蹈覆辙,无论他出于何种心思,她只想避而远之。 他们当年的分开不掺杂任何仇恨,所以如今重逢,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霍奕琤,我已经不喜欢你……啊……” 她话音未落,车子如失控般极速转了个弯。对方操作技术十分飘逸,使她整个身体重重撞在车门上,吓了一跳,才低喊出声。 “你疯了!” 这不是疑问,是质问。 反观罪魁祸首霍奕琤,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唯独有情绪的,是他那双漆黑又阴鸷的眼睛。 是的,以前的他只有冷漠,现在的他是阴沉低郁的,浮着隐隐的偏执。 叶琼妃害怕了,匆忙收回与他对视的目光。 “我找了你四年,但你现在有了新欢。”霍奕琤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紧蜷缩,凸显骨节的同时,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叶琼妃惊讶于这份猛烈的感情,但她必须忽视,甚至,还要狠狠对待他。 “我是交了男朋友,但你一个结了婚的人有什么权利来约束我?”她懒懒发笑,丝毫不怯他的薄怒,继续挖苦:“还是说,我比你老婆漂亮,再相见,让你心猿意马了?” 因为霍奕琤不记得曾经和叶琼妃的相处方式,甚至也摸不清她曾经的性格,唯一了解她的方式,只有她留在公寓里的相片和日记。 在那里,她的文字是娓娓道来的温柔,她的笑容是内敛而羞怯的清纯。 完全不像现在这般尖锐冰凉,刺痛他,让他沉浸在一片空白的记忆里流浪。 是的,在记忆碎片世界,他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拾荒者,一个爱情乞丐。 “我没结婚,没有孩子。” 说到最后,他无力的辩驳只有这一句。 闻言,叶琼妃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就连对方都来不及捕捉,她歪头浅笑,态度漫不经心:“哦,那还挺可惜的,你已经不小了。” 霍奕琤今年已经三十四了,在他们那个圈子,就算平时玩得再花,性格再混的公子哥,都已经给各自的老子娶了一个儿媳,生出孙子继承家产了。 就像他的弟弟霍延曦,人家儿子已经四岁,能在家里跑来跑去,成为长辈心中的小蜜饯了。 但他,却依旧孑然一身。 “当年,我有打算去b国找你,但我在……” “行了!” 叶琼妃把他的话打断,实在不喜欢听他回忆当年,当年的她只有懦弱和卑贱,现在自己回想,她都更多的是讨厌。 “无论当年如何,结果是你没来找我,我也有了新的男朋友。而我对你这个纠葛多年的前男友,最多说一句祝你幸福。其他的,不可能了。” 重蹈覆辙只会万劫不复,随着她走过更多的地方,见过更多的风景,她发现,阶级是无法跨域的。 家族的成见永远是横亘在一段感情中的爆点。 很危险,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炸裂,两败俱伤。 只有门当户对,她才有做决定的权利,而非以前那般,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决定。 况且,她现在离恋爱和婚姻很远,她有自己热爱的生活。 第122章 匆匆那年(13)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叶琼妃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与自己极其贴近的男人,她静静地注视两秒,突然身上泄了一股劲儿,她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道:“霍奕琤,咱俩没缘分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不管现在霍奕琤对她是哪一种感情,但这时间已经不再合适。他们没有在彼此喜欢对方的时候两情相悦,反而在分别多年后错位纠缠。 “缘分是人决定的,只要你今天点头,咱俩就是有缘分。” 霍奕琤丝毫听不进去她的话,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身前。 “妃妃,我为什么在你眼里看不到一点爱意?” 这是他迷惘的源头,看不到爱,也没有恨。 所以,她是释怀了? 叶琼妃被他桎梏在身前,姿势非常不舒服,她微微仰望着他,笑得有些无力:“我以前最爱你了,但你让我不能见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四年后再提起这件事,她不是抱怨,也不是委屈,只是有些介怀,觉得自己当初的心甘情愿过于轻贱。 这些话霍奕琤从来不知道,初次听到,让他沉静多年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他可以改,没有顾忌。 “去洗漱,一会儿吃饭。” 话落,霍奕琤一手拢住叶琼妃的后脑,将她的唇往前凑了凑。 两人四目对视间,叶琼妃瞬间看破他的心思,她别开脸,男人的吻轻轻滑在她的脸颊。 “你别这样。” 她拒绝他的亲近,毫不拖泥带水。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只会让她困扰,给她增添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一吻落空,霍奕琤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什么,他抱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抱在地上。 “穿鞋,浴室里有新衣服。” 他一步一步教导她,仿佛她是个还未懂事的孩子。 叶琼妃心里不舒服,她抗拒地推开他的搀扶,转身快步走进浴室。 但一进门,她发现浴室没锁,让她不敢随意脱掉衣服。毕竟,现在的霍奕琤什么事都做得出。 同样,浴室之外的霍奕琤也不舒服,他头痛,心里也烦躁。 迟迟听不到水声,他瞬间察觉到她在意的点,微微走近,扬声给她解答:“你放心洗,我不会靠近。如果我有别的心思,刚刚完全可以跟你一起进去。” 单纯讲,他有这个禁锢她的能力,但他不急于这一时,惹她厌嫌。 或许是这句话真的有效,大概过了几分钟,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听到这个声音,霍奕琤转身去了客厅。他嘴角浅淡扬起,心中不禁自嘲自己的卑微。 但这也同样说明,在她心中,他的话还是有一定信用的,不是吗? 叶琼妃洗澡的时间很长,长到不用猜就知道,她在躲他。 就在霍奕琤无法再沉默等待之时,浴室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声音很轻。 他闻声掀起眼睫,首先入目的是女人纤长笔直的双腿,像奶酪一般白皙诱人。 在某一方面,她很听话,没有拒绝他给她准备的裙子。 白色的短裙与她气质十分相称,她还是更偏向于温柔娇媚的类型,尽管她现在是短发。 霍奕琤在看她,她同样也在看霍奕琤。 “我已经说了三遍,现在是第四遍,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这句话很煞风景,成功让霍奕琤眼中的柔光化为利刃,冰冷渗人地慑向她。 他分开二郎腿,从沙发上起身。 “妃妃,乖一点才惹人爱。” 长臂一伸,他将僵在原地的叶琼妃拢入怀中,亲昵地抱着,嗅着她颈窝的淡淡香气。 叶琼妃想推,但推不开。 索性,她放弃了抵抗。 现在公寓只有他们两个人,打扫卫生的阿姨已经离开。 叶琼妃也毫无避讳,她仰脸看他,目光坦率直接:“你是想睡我吗?” 话音落地,她明显感觉到男人抱着她的手劲收紧不少,让她略微有些喘不上气。 但,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信他爱她。 当初都不爱,时隔四年,又怎会爱上。毕竟,他一向薄情寡欲,将欲和利分得很清。 “按你这么说,给睡?” 霍奕琤的眼神以明眼可见的速度变冷,他深深锁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反应。 但她基本是面无表情,脸不红心跳,冷淡至极:“如果睡完可以放我离开,以后也不来纠缠,那我完全可以当做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气人的艺术已经被她完全掌握,霍奕琤胸口微微翕动,一股怒气在暗自涌动。 他松开她的胳膊,让她瞬间如获大赦,退后两步,以免再被他占到便宜。 “你的建议很不错,不如就现在,机不可失。” 话落,他弓下腰,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叶琼妃害怕自己摔到,只能先用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同时,叫喊着拒绝:“放开我,不然我真的会去告你!啊……” 她被他重重丢在沙发上,凌乱的刘海遮挡她的眉眼,还未及膝的短裙让她彻底走光。 这对于被怒意占据理智的男人来说就是催情剂,霍奕琤用膝盖分开她的腿,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他冰冷指腹捏住她尖细的下巴,让她的脸更近一些,同时,另一只手禁锢她双手的反抗。 “昨晚给你的两个选择,看来你选了第二个。” 话落,叶琼妃紧闭双眼,唇上被暴怒啃噬的痛感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不看他,但她明白他生气了。 霍奕琤以前从未和她生过气,退一步讲,他当初的生气也只不过话少一些,态度冷一些。 不像现在,会发脾气,会伤害她。 失神太久的叶琼妃是被身前突然涌来的凉意惊醒的,她能保护自己的东西通通被他丢在地上。 随后是温热的触感,从她的脖颈滑向小腹,引起阵阵战栗。 接下来的时间,叶琼妃觉得自己被堕入了地狱,她的肉体和灵魂被分离。 一个在痛意中挣扎,偶尔享受欢愉。一个在天平上摇摆,不敢向任一方倾斜。 霍奕琤终究是选择了最直接简单的方式,没耐心再向她步步引导求和。 第123章 匆匆那年(14) 这是叶琼妃被霍奕琤带回公寓的第二天。 第一天是晚上,她因为抗拒和担忧,只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是白天,从洗完澡到暮色降临一直没有离开卧室。 只知道自己睡得频繁。 醒来。 她无力地趴在床上,声音既哑又轻:“开窗,我喘不过气。” 叶琼妃的精神头不好,但霍奕琤相反,整个人由里到外散发着神清气爽,他衣服还没穿好,就伸手越过她开了窗。 仅开了半扇不到,怕她着凉。 女人安静地躺在那里,脸朝窗外,把自己包裹得无比紧实。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亲密接触,但她对他的态度依然抗拒,毫不掩饰。 可惜,这招对他无效。 手臂隔着被子将她抱在身前,霍奕琤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连带着温热的气息:“妃妃,你好像并非不爱我。” 他这句话成功让久默不语的叶琼妃破防,她紧紧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自己之前的反应。 她恨自己的回应。 好恨。 “既然还爱我,为什么宁可闹成这样,也不肯松口和我复合?” 霍奕琤一直想不明白。 之前,他以为叶琼妃恨他,所以要远离他。但他现在发现,叶琼妃好像并不恨他,她只是躲他,甚至还爱着他。 房间安静很久,她喊了他的名字,字正腔圆:“我承认,我对你还有感情。但你不爱我,这是无论你囚禁我多久都不会改变的事实。所以,你不如放过我,我们各自安好。” 这便是霍奕琤的第二个疑点。 叶琼妃总强调他不爱她。 可若不爱她,他为何会如此异常,以强迫解决问题从来不是他的做事准则。 他也从未对哪个女人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和兴趣。 “我爱你。” 霍奕琤好似是第一次说这种话,语气轻巧,像是在回答问题一般笃定。 但不可否认,叶琼妃的心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随后泛起阵阵疼痛。 这三个字是她当年苦苦寻求但始终未得到的,而现在,却被他用来留住她,说得简单又直接。 “我困了。” 叶琼妃没勇气再和他辩驳这个问题,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她便将头微微低下,半张脸藏在被子里。 许是体恤她的疲惫,霍奕琤只是安静抱着她,没有再影响她休息。 直到耳边传来女人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轻轻起身,捡起衣服走出卧室,全程小心翼翼。 阳台上冷风扑面,霍奕琤的衬衫却一颗扣子都没系。 指间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刺目燃烧,他低头猛吸了一口,手机呼叫界面显示通话开始。 “what''s up ?bro” 霍延曦的声音透着笑意,整个人都是幸福的。 这要和此时的霍奕琤形成鲜明对比,他望着远处的灯火阑珊,话语声平静:“她总说我不爱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有关曾经和叶琼妃的接触,很多事情都是霍延曦告诉他的,比如两人相识的契机,分手的原因等等不是很私密的话题。 闻言,正在家里哄孩子的霍延曦是相当自信,逮着机会就故作玄虚:“女人说你不爱她,无非就一个原因。” 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的霍奕琤已心生烦躁,但为了破解这个谜团,他只好耐着性子主动问:“什么原因?” “当然是你没表现出爱她啊。”话筒中,健谈的男人此时侃侃而谈起来:“不是我说大哥,你以前对她真挺狠的,说分就分,一点余地不留。认识五年,外界愣是找不到你俩同框的半个字。” 电话挂断后,霍奕琤站在阳台上抽了半盒烟,期间他心绪一直很乱。 不管过去的他爱不爱叶琼妃。 但他确定,现在的他爱她。 如果不爱,他四年前为什么逃婚,只身去南美找她?! 天色越来越深,霍奕琤的心里却越来越亮。 既然以前躲躲藏藏,那以后就光明正大,给她足够的体面和名分好了。 …… 夜晚,叶琼妃做了噩梦。 在梦里,霍奕琤变成了恶鬼,将她逼到穷途末路,一直问她爱不爱他。 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女人,因惊吓过度,甚至流出了泪水,一直在摇头抗拒,嘴中不停地嘟哝:“我不知道,别逼我……我不知道……” 洗完澡回来的男人刚进门就察觉到她的异常,俯身靠过去,正好将她的恐惧听得清清楚楚。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下一秒,男人点亮床头的暖光灯,轻轻拍了怕叶琼妃紧缩的肩膀,柔声唤道:“妃妃?”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让正经受梦魇折磨的女人猛地惊醒,她一时没看清面前之人样貌,只想尽快找个人缓解恐惧。 她将头紧紧抵着霍奕琤的胸膛,纤瘦的身体明显在颤抖着。 她在害怕,但霍奕琤还是正常状态,看着她不着一物的光洁背脊,他拽过被子给她紧紧围住,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的温柔,他尽力地安抚她:“别怕,只是一场噩梦,别怕。” 如果说刚刚被惊吓吞没了初反应,那现在,霍奕琤的声音足以让叶琼妃恢复理智。 她尖叫一声,迅速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随后,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叶琼妃粗重的呼吸。 足足沉静了五分钟,叶琼妃才缓过劲来。 “我做了噩梦。” 一句简短的回应,似是解释她梦醒后的失态,或者,也是在解释她刚刚从他身前的逃离。 霍奕琤当然按他喜欢的往里听。 “没事,要不要开灯?” 愣神很久的叶琼妃突然有些尴尬,她摇头,再次躺在了床上。 卧室再次恢复安静,不过这次是和平降噪,没有一点争吵的气氛。 叶琼妃还是背着身,但她这次没有藏头,躺在那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霍奕琤刚要掀开被子,耳边就响起一阵肚子的咕噜声,来自床上的女人。 此时,叶琼妃直在心里骂脏话,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你饿了?” 霍奕琤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叶琼妃今天一直在和他生气,只吃了一点早饭。 “不饿。” 她还在嘴硬。 “那我饿了,穿衣服陪我出去吃饭。” 说着,霍奕琤起身打开灯,站在门口等候。 第124章 匆匆那年(15) 晚上八点,叶琼妃被霍奕琤带出去吃饭。 她这一天过得非常混沌,此时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只觉得如同嚼蜡,弃之可惜。 席间,她一语不发,仿佛只是来完成吃饭这一个任务。 霍奕琤坐在她对面,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明天是霍氏二十五周年答谢宴,你陪我出席。” 话落,一直低垂着眉眼的叶琼妃果断抬起头,她眸色不解,还是很抗拒。 “我不去,你找别人。” 说着,她继续低头吃饭,实则是在逃避和他的交流。 霍奕琤早就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神色从容间透着些许阴霾:“妃妃,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不一样了。只要我在你身边,我绝对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其实,从叶琼妃回国见到霍奕琤开始到现在,他对她说过的所有话里,只有这句是最触动她的。 这也是她以前最在意的点。 她想谈一段光明正大的爱情,能和爱人手牵手走在阳光之下。 “所以你会娶我吗?” 叶琼妃放下了餐具,拿纸巾擦了擦嘴巴,尽显漫不经心。 “我会。” 男人的话音掷地有声,他第一次向女人承诺未来。 可叶琼妃不信:“霍家不会让你娶我这样的女人?我帮不了你任何。” 毕竟,当年霍老爷子在这方面管得特别严,就连不可一世的霍二少,也是先搅动了一番风云,才抱得美人归。 更何况,把权力看得比任何人都重的霍奕琤。 “我说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霍奕琤眼底的戾气渐浓,一言一语间是钝化的强势:“现在,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要他想,谁也拦不住他。 这句话给叶琼妃的冲击力极大,同时她也承认,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完全消失。 “四年,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叶琼妃首次和他提到过去,但她很平静,让人看不出她接下来的打算。 霍奕琤并不想和她解释自己的病症,只是给了一个不够全面的回应:“四年可以看清很多事,包括人心。” “所以,你看清你的心了吗?” 叶琼妃倏地勾唇,眼睫弯出弧度。 霍奕琤看得出来,这是善意的微笑。他心中淤塞许久的压力渐渐分崩离析,嘴角化开一抹侥幸的温柔:“我的心不是秘密,只有一个你。” 情话永远都是能蛊惑人心的,叶琼妃也难逃世俗,她低声笑了笑,突然鼻酸涌上,让她用手挡住了脸。 那晚,霍奕琤并不知道叶琼妃为什么哭,这是他冷漠了二十多年无法理解的细腻情绪。 但他满心只有一个想法,他不想让她哭,她看起来很伤心。 这场声势浩大但孤掌难鸣的囚禁,只实施了不到两天,在第三天就被击溃,天光大亮。 叶琼妃对霍奕琤的态度好了很多,虽然称不上热情,但至少没有像之前那般事事拒绝,事事躲避。 她陪他参加了公司的答谢宴,以女伴的身份。 这是霍奕琤接手霍氏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带女伴参加商业活动,也是除了那次婚讯宣告外,首次和女人出现在娱乐报纸头条。 因为他当场官宣恋情,承认了叶琼妃的正牌女友身份。同时,这也让阔别娱乐圈近四年的叶琼妃,再次成为媒体和网友关注的热点人物。 对于这则突出其来的喜讯,喜欢这对cp很久的权薇最高兴不过,她拉着叶琼妃不松手,一直和她打听他俩的复合。 “你是认真的?”权薇还是很激动的,“我觉得你俩当年就是时机不对,你不知道,在你刚离开南城那几天,大哥虽然装作没事人一样天天正常上班,但他心里绝对无比煎熬。” “哦?”叶琼妃来了兴趣,甚至有开她玩笑的意思:“他心里煎不煎熬你怎么知道?” “啧,别闹。”权薇佯装生气,瞬间掌握了话语权:“既然你不信,那我问问你。你觉得以大哥的性格,他会在你走半个多月后才想去找你吗?” 叶琼妃缓缓摇头。 他不会。 以霍奕琤那时候的性格,他要么不找,要么就立刻找。他不会把一件事拖沓到这么久,甚至是女人问题,他不会。 “这不得了。”权薇一副我说的没错的姿态,整个人越来越像霍延曦,有点不着调地热情:“那天是农历十六,大哥来看君君,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有点失神,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第二天,我就听说他乘最早的航班去找你了。” “去找我?”叶琼妃瞬间捕捉重点,甚至后知后觉结合权薇之前那句话,声调升高不少:“他在我离开之后,真的去找我了?” 霍奕琤当初和她提过一次,不过她当时心情不好,在愤怒之中打断了他的话。 她当时以为这是他的想法,没想到,他真的付诸过行动。 “是去找你了,他还……” “薇薇我先走了,下次和你说。”叶琼妃打断权薇的话,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霍奕琤身上,走得非常匆忙。 宴会厅的另一侧,霍奕琤正被霍延曦缠着插科打诨,找乐子。 “大哥现在的行径不亚于我当年啊。”霍延曦十分热情地搂着他,一副求表扬的自信:“我上次是不是说得没错?你得给人家名分,不然也就只能骗骗小姑娘,她现在成熟了,不会再被你骗了。” 说着,霍延曦笑得特别开,主要是霍奕琤现在被他拿捏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天下男人,动情就完。 万物都有命门,他唏嘘,尊重。 叶琼妃赶过来时,正对上他们兄弟俩谈得很开心的样子。 当年可不是这样,当年他俩都是明里暗里的关心,表面敌对。 “大嫂。”最先看到她的是霍延曦,他向她招手,热情地打招呼:“你快过来,我大哥想你了。” 不羞不羞。 叶琼妃略显尴尬,主要是不好意思。 她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身姿自然摇曳着走到霍奕琤身边。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握住,耳边传来他的关心:“脚累不累?” 叶琼妃那双鞋很高,他怕她不舒服。 “哇呜。”电灯泡霍延曦的表情非常做作,他此时和叶琼妃面对面,忍笑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大嫂,我有件事想求你,希望你能在你愿意的前提下,答应弟弟。” 第125章 匆匆那年(16) 这是霍延曦第一次喊她嫂子,也是他第一次向她开口提帮忙。 就算没有霍奕琤这层关系,仅凭权薇的面子,她也会乐意帮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帮你。” 叶琼妃现在外向很多,自然而然就能和霍延曦聊起天来。 而对面,见未来大嫂已经上钩的霍延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弯了唇,道:“大嫂,我哥已经三十四了,我求你让他老来得子。不然你哪天不要他,他就是一孤独寂寞小老头啊,太惨了。” 霍奕琤想说脏话,但实在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 眼见叶琼妃的脸越来越红,甚至红到异常,他手指着一旁门口,语气低沉:“滚。” 这是霍奕琤第一次骂霍延曦,换做以前,他非得跳起来和他干一架,但现在不用,他非常享受这一个字,因为霍奕琤终于走心了。 功成身退的霍延曦摆摆手,转身离开,声音却格外清晰:“哥哥嫂嫂努努力嗷,尤其是大哥,别真把自己当老头。” “……” 聒噪的人走了,留在原地的两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霍奕琤怕她多想,只能先出言安慰一下:“你不用把他的话当真,他很爱开玩笑。” 本以为能安抚人心,没想到,却被叶琼妃抓到话柄,她当即仰起脸反问:“所以他叫我大嫂,我也不能当真?” 闻言,霍奕琤脸上明显一愣。 虽然他现在和叶琼妃的关系缓和了些,但两人并没有就真实的关系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他在外界承认了她是他女友的身份,但叶琼妃对于这个决定,并没有同意。 她只是没有拒绝。 微恍几秒,霍奕琤眼神慑回注意力,他浅笑,给她肯定答案:“他这么叫,就说明你是。” 叶琼妃对这个答案没感到意外,只因近期霍奕琤对她的喜欢非常明显。 她拉他走到身旁休息区,坐在了沙发上,手里拿起一杯香槟,她故意不看他:“听说,你当年有去b国找我?” 原是故意装作满不在意,却在没听到对方回答时,她猛地回过头。 四目相撞的瞬间,一个躲闪,一个进攻。 无所畏惧的霍奕琤嗯了一声,但因为不想得到对方的可怜,他没提那场飞机事故。 因为现在的生活很安逸,他不想再惹出任何和过去有关的风波,唯恐再次失去这份他拼尽全力维系的感情。 “去了,但中途转机时,在当地出了点问题。等我再继续直飞b国时,你已经去了下一个地方。”霍奕琤简单概括当时的情况,扯了个善意的谎言。 他说的没错,叶琼妃知道他没撒谎。因为当时她从b国离开,就没有再坐飞机,而是换了其他不太电子化的交通方式。 她有意抹除一切痕迹,但她真的没想过他能来找她,还是那么偏远的国家。 叶琼妃依然矫情,她被感动了。 “霍奕琤,以前你给过我两次机会喜欢你。那我现在也给你一次机会喜欢我,好不好?” 她轻轻揉了一下眼睛,没有任何让眼泪流出来的意思。 识破她故作的坚强,霍奕琤觉得自己的心口软软塌陷了一个位置,随后又被撑得很满。 他把她拥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暴风雨般的亲吻,他们平平淡淡,只希望这个拥抱能永恒。 “好,我会珍惜这次机会。” 霍奕琤低醇的嗓音让她心安。 但她并没有再想以前那般恋爱脑,凡事都提前和他说明:“如果这次我们还是没有好的结果,那以后,就真的不会再有以后了。” 她或许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但只有让她把每一种可能都试过,她才能正确且坚定地退出他的世界。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霍奕琤。 只有试过,才能理智面对。 自从两人有了对未来的憧憬,霍奕琤确实做出了很大的改变。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甚至在公司的时间要比在家里多的多。他现在的目的地只有叶琼妃,无论她在哪儿,只要联系他,他都会随传随到。 同时,他也在商业政策上做出了减缓,放弃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板块。 前半辈子的时间和精力都送给了事业,他后半辈子要活给自己和家人。 …… 九月入秋,叶琼妃有了好消息。 霍奕琤自认,他以前对小生命没有特别的感觉。除了霍延曦家的孩子能让他喜欢,他的世界里没有再出现第二个讨喜的小孩。 但现在有了,因为是叶琼妃所生。 都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他自己就是反面例子,所以他要让他将来的儿子或女儿拥有最幸福的童年。 不,他要他们幸福一生。 前三个月胎像不稳,霍奕琤除了公司的正常休假,他每天把上下班时间全部缩短,要陪叶琼妃吃早晚饭,绝不留他一个人在家。 或许真是应了霍延曦那句调侃,他老来得子,所以格外重视。 确实,等孩子出生,他就三十五岁了。 而叶琼妃也已经二十九。 按当初霍延曦告诉他的情况,叶琼妃是十八岁认识的他,现在兜兜转转,两人竟已经相识十年。 人生没几个十年,所以他无比珍惜这段时间。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从房间出来,叶琼妃就见霍奕琤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的眼神很空,持续了有好几分钟。 霍奕琤闻声回头,随即脸上漾开笑容,他以前不常笑,实则他笑起来非常好看。 比有桃花眼的霍延曦笑起来还深情。 他眼型微上扬,看人时很勾人。 “在想宝宝和你。”霍奕琤如实回答,甚至脸上的暖色久久不见消退。 叶琼妃已经怀孕了四个月,在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他对孩子的喜欢。 但这不是因为是他的孩子,是因为,是她给他生的孩子。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霍奕琤竟然这么爱她,让她确实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四年前和四年后的对比太强烈,午夜梦回,她总担心这份爱不真实,像是泡沫一样,手一碰就散了。 可她毕竟无利可图,他没必要陪她演戏。这般想,她又觉得自己没那么抑郁了。 “霍奕琤,其实我没有男朋友,当初那位是我朋友,我故意骗你的。” 男人浅笑,罕见地扬眉,傲气横生:“你以为我当时信了?幼稚。” 第126章 匆匆那年(17) 如果一段感情中有隐瞒,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的,都会在真相大白时,对已知的情况做有影响。 霍奕琤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天就是很平常的一天,他带她回霍家吃饭,所有人都在,气氛相对很热闹。 只是在餐后,叶琼妃无意间听到了霍奕琤和他母亲的对话。 霍母问:还是想不起来吗? 霍奕琤答:一点也想不起来。 这就像一颗怀疑的种子,深深扎根在她心里,让她疯狂想要到答案。 对于这个希望,叶琼妃只能寄托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她转身去找权薇,神态和表情毫无异常。 “薇薇。”她让权薇过来说话,仅两人只闻的声音:“霍奕琤说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成功让权薇一愣。 因为在她的理解中,叶琼妃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现在发现她不知道,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要怎么说。 “你还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见权薇缄默其口犹豫,叶琼妃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前方就像有个潘多拉魔盒,引诱她去开启,又让她感到害怕。 将这个问题提升到友谊层面,权薇就算再为霍奕琤考虑,这也比不过叶琼妃在她心中的分量。 她轻咳一声,尽量委婉着说:“就是在去b国找你时,大哥乘坐的航班坠机了。虽然逃过一劫,但他伤得很重,住了快半年院,就失忆了。” “不可能,他明明还记得我啊?”叶琼妃无法接受地摇着头。 明明她回国后能感知得到,霍奕琤对她有感情,虽然当时让她有怀疑,但她怀疑的点,始终是霍奕琤对她爱意的增加。 而非是他的爱。 如果是失忆,那不应该会将她完全忘记吗?! 可他是一直强取豪夺的。 “我们只是告诉他,他坐飞机是去找你。或许他认定了这份感情,才会在没有记忆的状态下越陷越深。” 权薇只能这么说,毕竟她确实如此认为。 “不是,不是。” 叶琼妃的信念崩塌了,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不爱我,他只是爱上了他想象中的虚幻人物。” 明明四年没有见面,霍奕琤又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他怎么会对一个以前弃之敝履的女人,产生这么浓厚的爱意。 他是被他寻爱坠机这件事感动了,才会失去理智一般爱上“叶琼妃”这个女人。 叶琼妃什么都不相信了。 “妃妃,你理智一点。”觉察出她的异常,权薇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安抚道:“你相信我,只要爱一个人,无论什么情况,那份感觉不会消失。” 如果霍奕琤不爱他,任凭那般高傲冷情的男人,岂会一而再为她俯下背脊,任她差遣。 “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我先走了。”话落,叶琼妃挺着已经明显显怀的肚子,快步往楼下走。 “你看一点,小心!” 权薇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直到确认叶琼妃安全离开楼梯,她才转身跑上楼,去找霍奕琤。 * 别墅外,连声招呼都没打的叶琼妃一人离开,她没有车,只能步行往市区走。 除了权薇,她只有两个朋友。 嵇野是演员,没时间。 黎朔最近在英国,离得更是远。 她找不到人来接她,只能一步一步,沉重缓慢地往前走。 很快,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已经预料到什么的叶琼妃丝毫不减速度,目不斜视。 没办法,明白她的抗拒,在后面赶过来的霍奕琤只能先停车。 他推开车门下车,跑着追上前去。 “妃妃,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你不要伤害到自己。” 她一个四个多月的孕妇,现在大步流星地暴走,不管是对孩子还是她,都是一种伤害。 “我没什么事想和你说。”叶琼妃停下了脚步,但她表情十分冷漠:“霍奕琤,趁着还没结婚,咱俩分手。” “分手?”男人眸色染上一抹不解,深究,底下还要隐隐的愠色:“我到底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爽快提分手。” 见他还不主动承认,叶琼妃不由得轻哼了一声,眼底干涩发痛。 她昂着脸,底气十足地质问:“你失忆了,对吗?”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尖锐,让一向在谈判场上纵横驰骋的霍奕琤哑口无言。 他的沉默就像一把刀,把叶琼妃刺得更痛。她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笑了:“你也知道,说出这件事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对吗?” 霍奕琤依旧是沉默。 她说得没错,他好多次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只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一旦叶琼妃知道他失忆,她就不会和他在一起。 关于原因,他说不清楚。 “我之前说过,只给你一次机会。”叶琼妃收敛起体面的笑意,转变出一种全身而退的决绝:“很可惜,你没珍惜这次机会。” 话落,她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再想听他多说一句话的打算。 霍奕琤这时才有了她要离开的实感,他迅速追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妃妃,我并不认为我有没有之前的记忆是重要的,这不该成为影响我们感情的关键。”霍奕琤头一次这么卑微地和一个人解释,甚至总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全面:“我一直都是我,我爱你这份感情也一直都在。” 无论有没有记忆,他就是他。 他不会是另一个人。 所有的人都已经认同他的身份,为什么偏偏叶琼妃如此在意?! “你是霍奕琤,但你不是我爱上的那个霍奕琤。你也确实很爱叶琼妃,可惜,那不是我。” 叶琼妃长叹一口气,她真的在这场重逢中用尽了所有的心力。 这句话霍奕琤当然能听明白,但他不能接受。眼看叶琼妃执意离开,他无法做到放任,只能强势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霍奕琤,如果你再强迫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把这个孩子打掉。” 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挣扎大喊,她此时的态度很冷静,同时也很冷漠。 霍奕琤感觉有一根刺戳在自己心头,让他每一寸呼吸都带着痛意。 “你知道怀孕的人有多危险,只要我想,总能一尸两命。” 见他还不放手,她只能拿杀手锏威胁。她知道,他在意的。 霍奕琤没想到她能决绝至此,下一秒,他把她稳稳放在地上,第一次做出人生方向上的大退步。 “好,我不逼你,你不要伤害自己。” 他笑得苦涩,心头涌上一股此生到头的悲壮。 第127章 匆匆那年(18) 那天,叶琼妃特别抗拒他的靠近,但同样为了孩子考虑,她坐了一趟霍奕琤的车。 当天下午,她把权薇叫到霍奕琤的别墅,请她帮忙一起搬家。 权薇来了,霍延曦自然也在。 眼看好事将近的两人现在再次分道扬镳,他们作为朋友和兄弟也是无能为力。 这些年能帮的不能帮的,都帮了。若到最后还是没有好结果,那他们就该认命。 整个过程,霍奕琤都没有出现。 “你陪她一起,我上楼看看。” 霍延曦嘱咐了权薇一句,才转身上楼去找此时最难受的霍奕琤。 搬家公司的人在搬运箱子,权薇扶着叶琼妃走到一边休息。 “你现在是孕妇,做什么事要考虑一下孩子。” 说是这么说,但孩子和母亲共同存在,伤到谁都会对另一个产生影响。 权薇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只能拿未出世的生命劝劝她。 毕竟,叶琼妃很喜欢这个孩子。 “你别担心我,我现在可坚强了。”叶琼妃对她笑了笑,抬手握住了权薇的手,言语间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温柔:“其实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我并不意外。 甚至,我都没有想象中伤心。我对这段感情所有的伤心,好像都在四年前结束了。 这次回来,我确实还爱他。若能在一起,我很庆幸。不能在一起,我也觉得很正常。 我没什么期待,所以就不会有失去理智的可能。现在分手,只希望我们以后都越来越好。” 因为她从来不恨霍奕琤,所以不会有不甘,更不会做傻事。 这十年,霍奕琤对她仁至义尽。 毕竟当初开始这段情的前提,就是银货两讫,不谈爱情,只问风月。 “那你之后怎么打算?”权薇指的是这个孩子,继续道:“你要自己抚养她吗?” 单身妈妈可不容易,权薇总得为朋友多考虑一些可能。 闻言,叶琼妃低头看向自己已经凸起的小腹,终于在表情中流露出悲伤,缓缓道:“我们说好了,孩子生下来给他。” “给他?”权薇瞬间抓到重点,“你的意思是,完全由他抚养?你没有共同抚养的权利?” “这是我们相互制衡的结果。”叶琼妃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尽是阴郁的雾霭,继续说:“我用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威胁他,他才愿意放我走。同样,只有孩子顺利生下来,他退步的条件才成立。” 听到这,权薇这个局外人只能沉默。当事人都已经做了约法三章,她确实做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我也很现实,我要考虑这个孩子的未来。跟着我,远不如跟着霍奕琤。” 霍家在南城如日中天,霍奕琤的孩子一旦生下来,完全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而她,以后也不会去打扰孩子。 搬家公司的人过来打招呼,这意味着叶琼妃也要离开。但她一个孕妇不方便做搬家的车,只能权薇开车送她。 叶琼妃没买过房子,又考虑到她现在怀有身孕,霍奕琤执意让她先住在湖边的一幢别墅。 既有人照顾,居住环境又好。 当然,他承诺,不去打扰。 人和人就是要相互理解,他能这么果断地放她离开,叶琼妃也没必要和他争夺住址。 * 分手后的霍奕琤明显变了样,他好不容易暖起来的性格,又沉浸在过往那阴郁寂寥的世界里。 以前是两点一线,现在是完全待在公司。下班后就住在办公室,除了为数不多的出去应酬,他基本不会离开这栋大楼。 这可能是一种病,但无药可医。 女人不关心他,但他兄弟关心他。可过往曾帮他处理过很多感情困惑的霍延曦,在这次确实想不出有效的办法。 除非,霍奕琤能想起过去,还要确定,他爱叶琼妃。 这两者缺一不可。 但这很难,所以霍延曦对霍奕琤的关心根本说不出口,太浅显。 …… 次年仲春,叶琼妃马上要到预产期。 这个重要的消息让五个多月没有登门的霍奕琤,初次找上门来。 “你来干嘛?”时间并没有抹平一切,叶琼妃对他还是很抗拒:“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你想毁约?” 面对昔日恋人的冷待,霍奕琤并没有生气,他知道,曾经的他也不是什么暖心人。 “你马上要生了,家里没个男人,我怕你有什么事会耽误。” 霍奕琤实话实说,这幢别墅只有女佣,确实没有男人。 闻言,叶琼妃深棕色的眸子微微闪烁,“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可以提前去住院……” “你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她的话被霍奕琤冷静打断,这是一句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发言。 叶琼妃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这是失忆的霍奕琤才知道的。 对于他能用心记住她的喜恶,叶琼妃感慨但不感动。 “所以你想怎么办?说说。” 叶琼妃很快掌握主动权。 一切都在顺着霍奕琤的安排发展,他也提不上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情绪,就很平淡:“我在一楼住,没事不会上楼。反正你也快到预产期了,这半个月你忍一忍。” 曾经能对叶琼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连被她抱着哭都不会动容退步半分的霍奕琤,现在竟用如此卑微的口吻和她说话。 叶琼妃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好,希望你言出必行。” 叶琼妃转身上楼,笨重的身子已经明显比五个月前缓慢了许多。 她并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发胖,她四肢依然纤细,只有肚子高高凸起显现孕相。 会不会是孕期营养没有跟上? 他作为男人不太了解这种情况。 “叶小姐一直不爱吃饭吗?” 他用叶琼妃喜欢的身份,问周边的女佣。 女佣知道霍奕琤是这个家的男主人,遂如实回答:“叶小姐平时吃得很少,虽然每餐都没落下,但……并不多。” 佣人两次强调她饭量小,霍奕琤想不在意也难。 他挥挥手,示意佣人先去忙。 转身,他边往一楼自己的房间走,边给权薇打电话。 …… 当天中午,权薇就带着自己的大包小裹过来找叶琼妃。 看到好朋友,叶琼妃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她热情地让佣人给权薇安排房间,小姐妹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合租的日子。 “你怎么来了?”叶琼妃笑得有些合不拢嘴,天知道,这几个月她有多郁闷。 想到霍奕琤的那通电话,权薇随便扯了个慌,但也确实往他督促的方向讨论:“最近霍延曦在减肥,家里没油水。我想着你是孕妇,你这最滋补,我就过来和你一起补补。” “咦。”叶琼妃噘嘴,姿态尽显小女孩的娇憨:“这是孕妇才能有的待遇,你怀二胎了吗就想吃。” “先吃,回去我再怀。不然在外面怀上,孩子不一定是霍延曦的。” “哈哈哈。” 客厅内传来一片笑声,气氛温馨。 拐角处,听到叶琼妃笑声的霍奕琤微微勾唇,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第128章 匆匆那年(19) 有了权薇的陪伴,叶琼妃平时的食欲确实增大了一点,但对于一个不到半个月就要生产的孕妇来说,已经略显于事无补。 她还是很瘦,怎么吃都不胖。 在这期间,霍奕琤一直很遵守约定,基本没有和叶琼妃面对面见过,他总是避开她的作息时间。 就叶琼妃和霍奕琤将来的关系如何发展,权薇已经和叶琼妃谈过很多次,现在没有再提的必要。 叶琼妃很坚定,宁缺毋滥。 他们姐妹俩相处起来非常愉快,不需要再掺杂男人话题。 * 夜晚,大雨将至,窗外已经电闪雷鸣。 霍奕琤一个人待在房间,手中的书成了困扰他注意力的牢笼,让他越看越晕,直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今天权薇有事,晚上没有过来住。 想到楼上独自在房间的叶琼妃,霍奕琤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上的书,起身上楼。 此时华丽装修的走廊显得有些荒凉,窗外闪电不停地作怪,随之发来震耳的雷声。 他不由得加紧了脚步,唯恐叶琼妃一个人害怕。 来到她房间门口,霍奕琤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谁?” 里面的女声显然很紧张。 霍奕琤长吁一口气,扬声回应:“是我,有事找你。” 得到熟悉的回应,叶琼妃才给他开门,但她没有让开门口位置的意思,一直堵在门口。 “什么事?说。” 她的脸色有些白,看起来略显病态。 霍奕琤撇开目光,神色不慌不忙地往房间内看,说道:“我笔记本坏了,能借下你的用用吗?” “笔记本?”叶琼妃转头看向窗外雷电交加的恶劣天气,微微蹙起眉:“这种天气,你还要处理公事?” 她只是照常一问,没想到能让别人听出关心的意味。 但霍奕琤完全理解到了,他弯唇笑了笑,点头应声:“没事,不会有影响。”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得试试。 虽然当事人这么无所谓的说着,但向来胆小严谨的叶琼妃还是觉得不妥。毕竟,今天的雷电特别强势,感觉天幕要被撕裂一样可怖。 “我真的奉劝你,暂时不要用。” 叶琼妃第二次给他提出建议。 本以为是仁至义尽,对牛弹琴,但这次霍奕琤却意外地听话,他温顺地哦了一声,作势就要往房间里走。 “既然办不了公事,那我进去坐一会儿可以吗?” 一米八五的他俯下目光,和孕相十足的女人四目相对。 “外面雷电太大,我一个人待在房间害怕。” 霍奕琤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 虽然很幼稚,但两人似乎都心知肚明他的用意。 叶琼妃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是在她出神之时,一道惊雷劈下,轰隆震耳的声音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 随后,她往后挪了两步,笨拙的动作让身后的霍奕琤看得担惊受怕。 他没再征求她的意见,手掌按在她的肩膀,轻轻推着她进门。 他反手关门的动作很敏捷,下一秒,他又走到床边,将一整片落地窗帘全部拉上,将外面世界挡得死死的。 “没事了,你别怕。” 虽然这招数如同掩耳盗铃,但对于很怕雷电的女人来说,却是非常有效果。 至少,视觉冲击少了些。 窗外还响着雷声,叶琼妃缓缓坐在了床上。 暖黄灯光下,叶琼妃精美的五官被映衬得非常柔和,下巴甚至比怀孕前还要尖细。 看着看着,霍奕琤略微有些走神。 “我明天还是去住院。” “嗯?” 注意力不集中的霍奕琤猛地慑回心神,可他实在是没听到她刚刚说什么。 但对面却没这样想。 叶琼妃还以为,他误会自己嫌弃他的处所,随即好心解释了句:“我马上就要生了,如果那天遇到这种天气,不太方便。” 南城的天气很怪,明明现在还不算进入夏季,竟然能有这么大的雨水量。 “嗯,听你的就好。” 嘴上答应,但霍奕琤心里却不好受。 叶琼妃生下孩子,就代表他们俩的联系即将结束。虽然是两人当初说好的,但他时刻都想反悔。 “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过去吗?” 不甘心的,何止他一人。 叶琼妃眼波平静地望着他,心跳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其实她一直没和霍奕琤说全,当年霍奕琤给了她两次在一起的机会,她如今也可以尽数反馈回来。 第一次,在她回国时已经使用。 第二次使用的唯一契机,就是,他能想起过去,且真的爱她。 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相比想起记忆,她还是相信霍奕琤不爱她。 下一秒,霍奕琤的话确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他说:“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像医生说的,想起记忆这种事很随机,或许很快,或许一辈子都不会。 没有得到什么新奇的答案,叶琼妃又渐渐锁起了心。她半躺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红色锦盒。 “这个先给你。” 她摊开手掌,把盒子递给他。 霍奕琤低头,不知道这是什么。 所以他不接。 “这是我给孩子的项链,到时候你送给他。” 叶琼妃的目光终于流露出真情,她舍不得孩子,但她也不能委屈自己。 她只能在两全其美的基础上,尽量给他保障最好的未来。 得到答案,霍奕琤才伸手接过,手指顶开盒子,他看到一个精美漂亮的小金锁。 “既然是给孩子的,怎么不自己送?” 他低着头,说这句话时嘴角却明显翘起,但这不是开心,是嘲弄。 也是唏嘘。 “我怕我舍不得,所以还是心狠点好。” 叶琼妃也笑了,感慨的情绪和他不相上下。 此话既出,卧室瞬时陷入死寂,静得仿佛有战争要一触即发。 “我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霍奕琤扣上盒子,接受了这份礼物。 “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叶琼妃用了一句一摸一样的话回应。 但他俩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前者感慨结局不好,后者认为结局比想象中好。 随后两人的视线再次交织,只是这一次,好似都有种要解脱的轻松。 但叶琼妃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就感觉小腹传来一下刺痛,随后是阵阵痛意翻涌而来。 霍奕琤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反常,迅速来到她身边。 “肚子疼?” 此时,叶琼妃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她呼吸粗重缓慢:“好像要生了,肚子好痛。” 第129章 匆匆那年(20)完 四月二十三号,南城迎来五年来最大降水量的一次降雨。 那晚十点,霍奕琤经历了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的时刻。街上积蓄的雨水太多,交通情况也不顺畅,他开着车,行驶起来特别困难。 尽管早早已经在医院预约好了医生,但霍奕琤要面对的复杂局势明显让他自己也捏了一把冷汗。 “妃妃,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给叶琼妃打了强心针,霍奕琤直接在拥挤的交通中杀出一条血路。他的车开得很快,遇到信号灯也依旧驰骋。 幸好,这种恶劣天气,路上几乎没有步行的路人,没有造成伤害。 等霍奕琤把车开到医院,急救担架车已经等在一楼大厅。 他迅速把已经破了羊水的女人抱上去,快步跟着医生护士们往手术室走,直到最后被拦在手术室外。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话落,手术室的大门紧紧关闭。 这是霍奕琤第一次在鬼门关门口等人,他了解生孩子的危险性,所以脑中一直有根弦紧紧绷着。 毕竟,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 手术室内异常的安静,霍奕琤没有听到孕妇任何叫喊声。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快一个小时。 就在他马上坚持不住心中的煎熬时,走廊响起一阵紊乱急速的脚步声。 权薇穿着运动鞋,一路小跑到霍奕琤身边,脸上是雨水和汗水交杂的狼狈,呼吸极重:“妃妃现在怎么样?进去多久了?” 霍延曦也随后而来,安静地站在权薇身边。 霍奕琤手机和手表都没看,就能准确说出那个精确的时间点:“进去七十分钟了,一直没消息,也没有声音。” 他眼神空洞地摇着头,头绪乱得很。 “七十分钟,七十分钟。”权薇一边重复这个时间,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也安慰和她狼狈得不相上下的霍奕琤:“大哥你别担心,没有消息,就说明也没有坏消息。好多孕妇生孩子时间都长,妃妃可能就是这种。” 确实,有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知是不是权薇的话起了玄学效果,很快,产房内响起一声啼亮的婴儿哭声。 “生了,生出来了。” 权薇激动地抱住霍延曦,眼角甩出几滴劫后余生般的眼泪。 此时,同样紧张的还有霍奕琤,他靠近产房,拳头渐渐攥起,骨节凸显。 大概过了五分钟,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推开,医生护士一起出来。 “她怎么样?没事?” 霍奕琤把对产妇的担心写在脸上,甚至话音都流露出几分艰涩和颤抖。 医生走在前面,对他弯起一个欣慰的笑容:“放心,母女平安。” 平安。 这两个字重重砸在他心头。 “她生产过程还顺利吗?”霍奕琤关心则乱,怕医生没听明白,又解释了一句:“因为我没听到她声音……” “确实,这位产妇很坚强。”医生清亮的眼神中透着敬佩,淡淡道:“她全程没有出声,一直咬牙坚持。我猜,她是不想让你担心。” 医生拍了拍霍奕琤的肩膀,临走之前告诉他新生儿放到了保温箱。 但霍奕琤仿佛没听到最后那句话,猛然回神之后就跟着叶琼妃去了新病房。 床上的女人一脸病弱,平时就白皙的脸色在此时显得毫无血色,没了孕肚,她整个人愈发清瘦纤细。 霍奕琤坐在她病床旁边,一开始,他只是静静地看,后来忍不住,他反手摸了摸她瘦削的脸颊,寸寸心痛,无法停止。 按照约定,他现在都不该出现在她身边。能猜到,一旦她醒过来,一定会一脸冷漠地赶他走。 不,不是赶,是逻辑缜密地和他讲道理,让他做君子,要守约,自愿离开。 病房外,权薇和霍延曦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室内,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明镜一般。 “这个故事好像真的要落幕了。”权薇啧了一声,由鼻酸衍变成心酸,不太舍得。 霍延曦给她抹了下眼角的湿润,声线平静:“你觉得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权薇吸了吸鼻子,实在笑不出来:“我期待好结局到来那一天,他们同样期待。” “只要相爱,就是最好的结局。”一向对别人感情不感冒的霍延曦,罕见发表预测:“我确定,无论哪个霍奕琤,都爱上了叶琼妃。” 而真相掌握在霍奕琤手中。 结局同样,他还拥有死地求生的机会。 …… 生完孩子的叶琼妃精疲力尽,昏迷中她做了个梦,在梦中她还处在五年前。 那时是她刚从南城离开,降落在b国的第三个月。也是霍奕琤马上要结婚的重要节点。 三个月的时间,她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不再觉得爱情是天,她接受了爱而不得。 她每天的日常成了带着摄像机出去街拍,拍拍大自然的风景,拍拍当地的风土人情。 在这个封闭的小城市,没人认得她明星的身份,也没人对她怀揣恶意和伤害。 这是她目前为止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她遇到了第一位国外朋友。他们每天一起出去采风,具备了远离尘嚣自由的灵魂。 可就在她觉得心疼的感觉减淡时,一位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她不知道霍奕琤怎么找到她的,也不清楚他为何愿意横跨一个大洋,转了两趟超长时间的航班来到如此偏僻的小城。 但这一秒,叶琼妃动心了。 没人会闲得满世界跑,有所图才会有所付出。 “你来找我?” 这是叶琼妃在这段感情中第一次自信,且意外的有底气。 话音落地,对面风尘仆仆的霍奕琤笑了,他微微侧开脸,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迷人:“明天是我的婚礼,可我现在在你面前。” 这就是霍奕琤最大的特点,他不需要身体力行表达他的爱,甚至强求一个人爱他,他有能力让叶琼妃主动扑上去。 果然,叶琼妃的心跳越发澎湃,她紊乱的呼吸都快压不住,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仰头相望,满眼都是他。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没笑,但眼底都是甜蜜的柔光。 闻言,霍奕琤微昂起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逗趣,嗓音明明淡漠,却意外显露春色:“后天回去,明天不是好日子。” 叶琼妃终于笑了。 时隔多日,她再次扑在他的怀里,像只贪欢的小猫儿,慵懒惹人疼爱。 “阿琤,你来找我,是说明你爱我吗?”她小心翼翼攥紧了他的衬衫。 “妃妃,我的人生现在只缺一样。” 霍奕琤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上面明显刻着叶琼妃的名字,坦然给她看。 “缺的是爱情,最爱的是你。” 他承认,叶琼妃更爱他。 但他从未爱过别人,若论最爱,此生只有叶琼妃一个。 ——end 第130章 溺海骄阳(1)邵司捷黛翎篇 邵司捷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有报应。但他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还不是朝他动的手。 他的父亲邵正是为官之人,政治斗争向来比商业斗争要尖锐,一旦被上头定罪,绝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而邵正并非清官,他名下有很多产业,黑白混杂,甚至灰色地带的也有。 那天就是很平静的一天,邵正被搜查局的人带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尽管邵家在南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家族,但这种时候,权势已经起不到效果,舆论已经占了至高无上的地位。甚至就连霍家,想帮忙也只能照应邵正在审讯过程中得到该有的尊重。 邵家的家产被封,对于邵正的审查还在继续。 一夕之间,邵司捷从天之骄子,变成了未来渺茫的丧家之犬。 也就是在这时候,黛芪终于心软,从英国回国,和此时出事的邵正冰释前嫌,关系有了缓和。 而邵司捷,只能听从父亲的话,先去国外避难。 他在那里继续可以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邵家的产业很多,虽然主力都在国内,但以国外散落那些子公司和副产业,都可以成为日后邵司捷东山再起的根基。 其实说实话,邵正并不看好邵司捷能在商界再做出一番名堂,毕竟他当年学医,对管理方向毫无触及。而且,他又不是一个能耐得住苦闷钻研学习的人,还不如放他去国外,享受一下家族最后的光辉。 半月后,邵司捷即将登上飞往纽约的飞机,这次走他背负得太多,就是穷途末路,再狠狠拼上一把。 没人知道他的决心,但基于对邵正又爱又恨的感情,邵司捷必须孤注一掷。 “你放心,叔叔在这不会有事,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不让他有牢狱之灾。”霍延曦拍了拍他的肩,只觉得自己从少年时期玩到大的好兄弟,一夜之间沧桑许多,他心中涌上一阵苦涩,按住他肩头的手狠狠握紧,声音沉了下去:“阿捷,拼一把,你不该输在这儿。” 政敌恶意攻击可以毁了邵正将来的仕途,甚至是家族企业的商业前景,但不能毁了邵司捷三十代的朝气和傲气,他还有他需要财富和声望堆砌的梦想。 对于家族光辉的陨落,邵司捷唏嘘,但不沮丧。毕竟丧家犬只是他的自称,放眼整个南城,就算有谁敢置喙邵家之事,也绝不会有任何一个敢舞到他面前。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是霍家最亲近的兄弟企业。 只不过,他需要出去找找支撑。 他邵司捷马上三十了,而立之年实在吃不下去嗟来之食,尽管是亲兄弟相喂。 他抬手和霍延曦顶了一下拳头,嘴角挂着独属于他那种轻慢的笑,哼道:“好兄弟没白交,现在我出国,邵老爹就交给你照顾了。不用对他太好,反正他对我也就那样。” 邵司捷漫不经心地打着哈哈,实则眼角已经晕出一条红印子,整个人的气质略显阴郁压抑。 虽然他在笑着说话,但他的努力骗不了任何人。 没人喜欢背井离乡,更不喜欢孑然一身。 …… 邵司捷走了,姿态潇洒又落寞,他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机场不停涌动的人流中,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霍延曦长吁一口气,此时看起来并不比邵司捷轻松。 纽约。 距离黛翎彻底离开南城,已经有满一年。 三个月前,她从母亲黛芪那里听到了邵家的最新消息。对于邵家的陨落,黛翎只为邵叔叔感到惋惜,所以她并没有阻止母亲回国,这是他们老夫老妻缓和感情的一次机会。 但她并不可怜邵司捷,她只恨他怎么还没死。 作为从邵家度过青春期的孩子,黛翎当然了解邵司捷的个性,他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就算术业有专攻,但他没去专攻,只知道花钱买乐子,享受上一代的荣耀,却背负不起家族的使命。 如今,恐怕他的好日子是彻底到头了。 他吃不了苦,黛翎十分肯定这个认知。 “rea,你在想什么?”见黛翎下课了还不动,身边的外国同学轻轻推了她一下。 黛翎猛然回神,随即嘴角弯起一个俏皮的笑,道:“我听乔说,晚上班里有活动,要去高级会所喝酒。” 此话一出,一向对各种派对感兴趣的路斯李发出一声爽快的尖叫。 路斯李是白皮肤的女生,是黛翎的舍友,是她在这个国家最好的朋友,这一年对她照顾颇多,黛翎很感恩。 晚上七点,同学们结束了一天的课业,纷纷精心打扮去了那家约好的会所。 对比路斯李的成熟妩媚,穿着一身白色短裙的黛翎就像一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虽然二十二岁,好像并未褪去稚气。但她裙子又微微紧身,纯纯的好嫁风,有那么一股轻熟的氛围感。 单看脸,其实黛翎长得并不幼态,她是美的,但她的美有攻击性。所以自从来了国外读书,她就基本没怎么化过妆,不想在女人之间产生风波,不管是嫉妒还是误会。 但这只是黛翎的自认为,在路斯李眼中,黛翎不用化妆就可以干过一个学院的女人,她是东方仙女。 大家都是同专业的校友,领头的男生事先订了一个包厢,还没到半小时,同龄人之间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其中不乏有初次见面的男生过来要黛翎的联系方式,但都被身高一米七六的路斯李帮忙婉拒了。只因黛翎很早之前就说过,她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当然,路斯李在男生圈子也很吃香,唯一影响桃花的点就是,她好像有些高了。 幸好黛翎也过了一米七,不然和她站在一起还真是显得弱小无助。 酒过三巡,大家又唱又闹,黛翎的头有些晕。 “路斯李,我要去下洗手间,你要不要去?” 喝了好多酒但一点没上脸的路斯李很快起身,刚想陪她一起,就被坐在旁边的男生拉住了胳膊。男生啧了一声,一脸嗔怪地望向黛翎:“rea你勇敢一些,这是高级会所,没有流氓。” 言下之意,你自己去。 黛翎当然不会打搅别人的雅兴,确定路斯李对那男生没有反感,她才笑着点点头,一个人走了出去。 确实,诚如那位男同学所言,高级会所的环境确实安全些。自从包厢出来,她已经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不仅安静,就连喝醉之后不雅的人她一个没遇到。 非常舒适。 黛翎加快脚步,向带着洗手间指引贴纸的方向拐了进去。 她的头晕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喝酒,二是因为包厢太吵,她才不太舒服。如今出来透透气,她的意识清醒多了。 可她还没走两步,就在洗手间外面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他侧着身,背倚墙,手中摩挲着一个小物件,姿态慵懒地在等人。 黛翎不信会那么巧,但她也不敢轻易上前试探,她就站在原地,先静静等待。 只见,那男人从兜里掏出烟盒,很快夹出一根叼在嘴里。右手大拇指滑动齿轮,旧款式的打火机倏地擦出火花。低头,额前浓黑如墨的发丝微挡眉眼,他薄唇紧抿,神态懒洋洋地吐出一口白雾。 他把吸烟这种消遣做得像是瘾君子在吸\/毒,不知道是忧郁还是爽快。 就在她观察入神时,那男人仿佛感受到了身后那道炽热的目光,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他天生而来的风流气。 这一秒,黛翎屏息,双腿如同绑着沉重的铁砣,无法移动。她紧咬牙往前走,想故作若无其事,又好似在尖刀火路上苟延残喘,备受煎熬。 那就是邵司捷,她一年多没见过的那个混蛋。 同样,邵司捷也认出了黛翎,这个时候的她要比当初逃回南城找他时多了些肉。虽然还是瘦,但整体身材很匀称,而不再显得病态。 纵使是某种意义上的久别重逢,他也不过是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 深沉黑眸睨着洗手间的方向,邵司捷脸上的表情愈发寡淡,他没耐心再继续抽烟,直接从嘴里拿出,用指腹生生捻灭。 下一秒,洗手间的方向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黛翎先邵司捷一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商务短裙的金发女子走了出来。她很漂亮,五官欧美,身材更欧美。 不过外貌这些东西黛翎不在意,她唯一多看了两眼的,就是那女人身上的外套。非常明显,那是和邵司捷西裤配套的西装外套。 怪不得能让不可一世的邵大少爷在外面干等,原来是枕边人,是能一起过夜的漂亮女人。 黛翎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讥诮,几乎是微不可见,但邵司捷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只可惜,他不在乎。 “久等了,stephen。”金发女人笑着走到邵司捷身边,虽然在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暧昧,但黛翎自从认定了这件事之后,就没再关注过他们。 她目不斜视,堂堂正正地在邵司捷面前经过,走进洗手间。 洗手间里面没有人,黛翎在洗手台面前驻足,她没有想上厕所的意思,只是想进来洗个脸,压压上脸的酒气。 擦干脸上和手上的水,正巧,她放在台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备注威廉。 威廉是当初帮她逃回南城的那个男人,后来在她回去后,两人有了联系,现在也是好朋友。 虽然她怀疑过,威廉喜欢她。但威廉从未提过感情的事,她也就没有主动问过,怕冒犯,怕误会。 黛翎很快接听电话,边往外走,边回应着。 “听说你去同学聚会了,现在有些晚,要不要我去接你?” 威廉住的地方离黛翎的学校很近,又考虑到路斯李的身高,万一她一会儿喝醉了,确实不太好搀扶。这般想,黛翎嗯了一声答应:“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多了,晕晕的。” 对面的威廉打趣了一句黛翎的酒量,惹她莞尔,让她也开了句玩笑:“这是天意,英雄救美嘛,不错不错。” 话音刚落,她还没听到对方回什么,就被突然出现在拐角的邵司捷吓了一跳。 同时,话筒里出传来威廉的关心:“怎么不回话?你没事?” 黛翎的眼睛直了,不过不是以往的迷恋,是不知如何反应。 她的年纪太小了,没经过社会的鞭挞,心里想什么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尤其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玩。 黛翎无意间拖长了音调,直直地看着面前也在看她的男人,鬼使神差幼稚了一把:“威廉,你现在就来接我。外面黑了,我有点害怕。” 对面很快答应,并安慰她和朋友待在一起。 “威廉,你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她每说一句话都要叫一句威廉的名字,唯恐邵司捷误会对方是女人。 最终她挂断电话,仿若无事人一般欲往外走。 可这好像并不是邵司捷过来的目的,他横跨一步,挡在黛翎面前。又是那副渣男钓鱼的苏笑,他直勾勾地睨着面前的小不点,尾音似透着蛊惑:“男朋友?” 他问的是威廉的身份。 这一问,彻底打破黛翎的隐忍,她笑着昂头,毫无畏怯,也没有以前的卑贱迎合,脆声道:“对啊,四条腿的蛤蟆遍地都是,但两条腿的真男人可不好找。很幸运,我找到了。” 话里的挤兑两人都懂。骂他是蛤蟆,还骂他不是男人。 这话邵司捷从来没听过,黛翎以前对他都是各种娇嗔放软,换别人,更没人敢骂他。 不过现在听来,他也不生气,一声哼笑,只显得他云淡风轻:“那,可惜了。” 说罢,他双手插紧裤带,作势就要离开。 这句阴阳不明的评价,成功惹怒了黛翎重新建立的骄傲,她拦住他:“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凭什么她找到男朋友就是可惜。 没想到自己能被拦住的邵司捷扬了扬眉,一双深邃的黑眸从她胸前打量到脚下,目光暧昧不清,嗓音更是引人犯罪:“我还以为,能和亲爱的妹妹在异国他乡重温旧梦。没想到,有男人捷足先登,啧。” 他表情做得特别惋惜,殊不知,黛翎看得出他的玩弄。 “混蛋!你怎么还没死!” 胸前被女人狠狠一推,他顺服地往后踉跄两步,眼见小不点快步逃跑,明显的慌不择路。 第131章 溺海骄阳(2) 自从那天在会所遇到邵司捷,黛翎平静许久的心终究再次泛起波澜。她没想到自己会在纽约遇到他,但她也没勇气向自己的母亲询问邵家的近况,她更是怕母亲担心她和邵司捷再起联系。 黛芪原谅了邵正,但并没有原谅邵司捷。 黛翎也一样,她现在正处在讨厌邵司捷的巅峰时刻。 上午十点,下了课的黛翎从教室往外走,路斯李今天上午没课,所以两人没在一起。 走到学校门口,黛翎发现外面有一辆黑色的豪车,略显奇怪。因为路过的同学们都在注视着那个位置,这瞬间吸引了黛翎的注意力。她靠近些,外面那辆车正好打开了车门。 下一秒,只见路斯李从车上下来,手中抱着一捧娇艳欲滴的鲜花,含羞带怯地对车里的人摆手。 透过那个有限的车窗开口,黛翎发现一个十分狗血的事实。开车的人是邵司捷。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路斯李有联系的,甚至已经发展到了会送玫瑰的地步。 那辆限量款的车子开走,连带着吃瓜群众的眺望,相继消失。 路斯李看到在原地发呆的黛翎,小跑着过来,明显的掩饰不住开心:“你下课啦?现在要回宿舍吗?” 黛翎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目光全部凝焦在那束玫瑰上,语气有些怪异:“这花,谁送的啊?” 闻言,路斯李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一抹红霞,她罕见地害羞起来,手撩着头发声音细弱:“我今天上午回家,那是我爸的合作伙伴。我觉得他很帅,就蹭了他的车回学校。这花在他车里,他说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屁,黛翎在心里冷哼。 都是他把妹的手段。同时,她更瞧不起邵司捷了,现在他父亲受难,他竟然远渡国外过来享福,身边女人不断。 “第一次见就这么油嘴滑舌,你小心被他骗了。”黛翎不能提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破事,只能点到为止,关键时候拉一把路斯李。 毕竟在她心里,邵司捷就是混蛋,一点余地都没有。 她的好意是好意,但此时的路斯李却顾不上,她扬了扬手上的鲜花,明显的已经是星星眼,道:“玫瑰花倒是没什么,可他长得太帅了。而且,我爸有意撮合我们,不然不会一大早叫我回家。” “……” 黛翎相信命运,她打算先看看情况,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和路斯李坦言过去。相比一个爱过的渣男,她更珍爱路斯李这个朋友。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劝你没冲动,现在的男人都很坏,你别便宜了他们。”黛翎挽住路斯李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向宿舍。 黛翎是艺术生,她平时的课都是理论少,实践多。而路斯李搞经济,学术性太强,大多时间都花费在学院教室里。他们白天见面的次数不多,一般晚上下课后才能待在一起。 但路斯李今晚没有回宿舍,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给黛翎打电话,告诉她不回来的原因。可今天没有,直到晚上九点,黛翎的手机才响起短信提示音。 她点开,就见是路斯李的讯息:今晚他请我吃饭,我可能会晚点回去~ 现在已经九点,吃完饭没有半夜也快半夜,邵司捷的心思已是路人皆知。黛翎觉得他是真不要脸,刚在国外见两次,他就和两个女生有感情牵扯。甚至,这两个女生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不行,她不能让路斯李成为下一个她。 手指敲动键盘,黛翎迅速回复:你们在哪吃饭? 后半句她没说,她怕说了去接对方,对方隐瞒位置。 很快,对方回复:香美丽岛328号。 收起手机,黛翎赶紧换衣服,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展其他快些赶过去。 整整路程需要四十分钟,黛翎进去时,路斯李和邵司捷正在靠窗位置用餐。 她没避讳和邵司捷的不悦,仿若无事般上前,叫了路斯李的名字:“好巧啊,我刚从威廉公司回来。” 下一秒,她更是坦然地拉开了路斯李身边的椅子,加入其中。 见到入局的黛翎,路斯李根本没有察觉这其中的奥妙,她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大方地给他们做介绍:“这位是rea,中文名字黛翎。这位是stephen,也是华人。” 虽然路斯李在一本正经介绍,语气非常商务,但黛翎的态度始终漫不经心,就差把不礼貌写在脸上。甚至,她也不主动和邵司捷打招呼,就环抱着双臂,满眼都是我瞧不起你的微光。 这感觉邵司捷不喜欢,他无法接受在自己羽翼下成长的女人,此时把所有倒刺都指向他,毫无保留。 虽然他先对不起她,但他永远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谁也不许替他变更。 “rea小姐很冷酷啊,脸上一点笑都没有。”手中摇晃着红酒,邵司捷一双精明黑眸中透着直慑人心的诡异力量,他想把她看透。 闻言,黛翎冷哼,唯独不知情的路斯李尴尬起来,她转头,一脸窘迫地看向邵司捷:“你千万别误会,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和男人不太亲近。” “路斯李!”光顾着甩脸色的黛翎此时根本拦不住口无遮拦的女人,更没想到,她这些日子费心经营的一段假恋情,当着邵司捷的面被拆穿,对方还是无心之失。 这一句失态的低喊,成功让场上局势更加凝滞。 面对黛翎的急躁,邵司捷的冷眼旁观,路斯李彻底懵了:“我没说错……” 黛翎气死了。 她摇摇头,拍了拍路斯李的胳膊,解释道:“我没凶你,你没必要和陌生人提我。” 主要是她不想让邵司捷知道她任何私事,尤其是她先撒了谎,不想被他识破,那样会显得她对他在意。 路斯李还是疑惑未解地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现在的尴尬。 这时,邵司捷仰头抿了一口酒,嘴角勾出一抹浅笑:“没关系,rea小姐的性格,我很喜欢。” 这句喜欢,黛翎下意识压低眉头,而路斯李却是笑容僵在脸上。 她迟缓又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好朋友,总觉得自己被隔绝事外了。 “别误会,我说的喜欢,是她很像我妹妹。”邵司捷深谙女性心理,此时更是精准捕捉到路斯李的怀疑,他不想让当年那段情显露在路斯李面前,便只能这般引导。 殊不知,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让黛翎听着满心嫌恶。 不知道的,还以为邵司捷是什么二十四孝好兄长,其实他最恶劣,杀人诛心被他玩得信手拈来。 “你还有妹妹?”初次提到家人,路斯李又来了兴趣,脸上尴尬缓解,露出笑意:“她现在在华国?” 下一秒,邵司捷背倚着座椅,整个人的动作非常慵懒。他昂着下颌,家族的破产并没有打碎他的骄傲,他依旧是还是当年桀骜冷傲的模样,一字一顿:“她在国外留学,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哪个国家啊?”路斯李已经开启闲谈模式。 此时,被问问题的邵司捷移开几分目光,他直接大胆地和对面的黛翎对视,脸上浮现已久的笑意越发深邃:“她也在纽约,但她躲我,生我气。” “为什么啊?你们可是兄妹啊。”路斯李完全以为邵司捷和黛翎是亲兄妹,才会如此不解。 而故事里的女主人公黛翎,全程冷眼看邵司捷拿她的过去哄骗新的受害者。 邵司捷终于收敛起了虚假的笑意,他蹙眉,好似忧郁了起来:“我不让她谈恋爱,她就生我的气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好像不该拦她。” 这个渣男说着真假难辨的话,但他很聪明,成功击溃了几分黛翎的心防。 当年那件事就是她心理上最大的创伤,最想忘记,也最在意。她当初宁可和邵司捷和平分手,也不愿他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让全家人都知道她的爱情,更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将她抛弃。 而邵司捷现在,竟然还敢冠冕堂皇的和别的女人提起这段过去。不仅不知悔改,还似乎把过错加注在了她身上。 黛翎实在听不下去,猛地一下站起身,不看邵司捷,只看路斯李:“我先去趟洗手间,等我回来咱们就回学校。” 这一瞬间的强势效果显着,路斯李点头,答应了她。 因为黛翎今天真的很反常,路斯李认为她有心事,或是身体不舒服。 洗手间内,黛翎打开冷水,不管不顾地冲洗着一片蜡黄的脸蛋。 她恨死邵司捷了,凭什么他现在仿若无事地和别人吐槽她的过去,那是她饱含青春幻想的血与泪,他有什么资格评价。 足足在洗手间冷静了十分钟,黛翎才擦干脸往外走。 邵司捷就站在门口,她一出来,两人正好四目相撞。 “有意思吗?”黛翎怒目圆睁,平日里的潋滟水眸此时只剩严肃和杀机。 邵司捷不知死活地点头,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极有压迫气场地往下俯视。 他说:“没意思,但谁让我们遇到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黛翎冷哼,“南城招不下你了是,你非要往外面走。” 岂料,邵司捷怒极反笑,回击道:“说好的伦敦留学,怎么跑纽约来了?” 当时,所有人都知道,黛芪带着黛翎去了伦敦,甚至在那边给她安置了学业。 谁知道现在,她并不在伦敦。 “所以你并不知道我在这?”黛翎捕捉到重点。 邵司捷瞟开眼,姿态轻慢又嚣张:“不然你以为。” “……” 是啊,邵司捷从不为某一个女人停留,他只为他自己考虑。 心思再次清明的黛翎终于冷静下来,她不管过去有多少积怨,此时第一次郑重其事和邵司捷拉开对立:“路斯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管你什么想法,赶紧用最妥协的方法和她断了。” “为什么?”邵司捷歪头,眼底情绪让人无法辨别,“成年人的男欢女爱你也要管?” “男欢女爱?”时隔一年多,三百多个日夜,黛翎第一次在邵司捷面前露出笑脸,但却是尖锐的:“扪心自问,你配吗?” 他没有爱人的能力,同时,她也不配爱任何人。 话音落地,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黛翎抬头,正巧遇到一张向下压迫的俊颜。 邵司捷的吻变了感觉,以往的他很温柔,但现在的他粗暴强势,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黛翎只有两秒的惊愕,却被他聪明的掌握了先机,他发起疯来,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黛翎的呜咽在夜晚十点的餐厅走廊显得孤立无助,这附近空落落的,没有人帮忙。 她拼尽全力去推,却被他收住双臂,紧紧压在墙上。 终于,他停了下来,可眼底血红一片,可怖又邪肆。 黛翎狠狠擦着嘴巴,扬起手臂,作势就要甩出巴掌。 可她在他面前永远弱小,不仅被他制服手腕,还一用力拉进怀里。 “妹妹,在哥哥面前永远都要乖。”邵司捷弯下脊背,温热的气息在她颈窝喷洒,暧昧至极:“主动权在我这儿,你不要总想着制衡我的计划。” “计划?”黛翎狠狠地瞪他,“恐怕不是计划,是你勾搭小姑娘的诡计。” “怎么?妹妹在意哥哥找女人?” 面对邵司捷恬不知耻的自信,黛翎除了一道嗤笑,实在不知道要回什么。 “还是说,”邵司捷靠得更近了,像极了饿狼捕食前的眼神震慑,“妹妹在乎的是,哥哥的女人不是你?” 真是冥顽不灵。 “邵司捷,我很可惜在你身上浪费了四年多的时间。现在想想,半生噩梦。” 话落,黛翎用力往前推了一把,趁着邵司捷晃神的功夫,瞬间逃脱束缚。 “路斯李不是玩咖,你要玩儿,去找别人。” 随后,黛翎快步下楼,不想再和邵司捷产生任何纠葛。 寂静无人的走廊,徒留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整个人眉宇间的郁气紧紧凝结。 经过几次接触,邵司捷当然知道路斯李不是玩咖,正相反,她是一个自信阳光,心思澄净的女孩子。 但他也是迫于无奈,不然纵横情场十多年的邵司捷,绝没必要靠操纵感情去达到目的。 …… 回宿舍的出租车内,黛翎心事重重,路斯李却一直掐着手机,紧张的动作如小鹿乱撞。 她的喜悦实在是太明显了,引得黛翎侧目注视。 只见,路斯李的屏幕上,赫然一条最新简讯,自然是来自邵司捷。 他说:今天的裙子很漂亮,当然,是因为你。 呵呵。 黛翎收回视线,嘴角弯起讥诮弧度。 但不得不承认,她心底深处,泛起一丝难以压抑的酸涩。 第132章 溺海骄阳(3) 出国一年,黛翎第一次想起过去,想起她和邵司捷完全都是甜蜜的高中生涯。 她十七岁那年在高三,邵司捷当时二十四,已经大学毕业,接手了家里的企业。正因为他平日里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黛翎才没觉得七岁的年龄差对谈恋爱有影响。 她当时的认知,也的确没有把他当哥哥,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当时的邵司捷在她心里就是完美,一米八六的身高,五官俊美,唇红齿白招人注目。 是她先动的心,每天借着找他补习功课的理由,暗搓搓地进行着少女心的幻想。 这一迷恋,就是一年。她成年后成功进入大学,相比其他同学远走其他城市,只为摆脱家里的琐事。但她没有,她不想离开邵司捷。 她留在南城读了艺术院校,争取让自己有绝大多数的自由,可以随时约他的私人时间。 和他第一次发生关系,是他二十四岁生日那天。那天他喝醉了,抱住她就不撒手,嘴里一直低喃着什么。 她至今都不知道他当时在说什么,只记得他滚烫的温度,和在密闭房间内的每一声我爱你,低沉密集,扰她心智,更是无形之中缓解了她的疼痛。 后来她整个大学期间,都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同样,他很宠她,甚至把她原本就娇气的性格养得越发娇蛮,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她知道他身边桃花不断,也不止一次想着将他占为己有,所以她有付诸行动,只要有时间就黏在他身边。 故事的最后,他腻了,先是给出好处劝她远离,主动出局。发现行不通后,他选择全盘皆输,一场蓄谋已久的主动暴露,将他们两人的关系暴露于众人面前,让她不得不出国。 想到所有的过去,黛翎心中感伤而唏嘘,对邵司捷憎恨的情绪越来越浓。 …… 因为邵司捷的出现,黛翎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分一些给路斯李。 眼看她在邵司捷的渣男攻势下陷得越来越深,黛翎很多时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没办法直接阻止他们私下交往,也没办法和路斯李说明邵司捷的卑劣过去。 没有一种办法能在保住她们友谊的前提下,解决邵司捷这个渣男。 黛翎第一次为别人的事感到头痛。 但她同样也很现实,再在乎别人,也得以自己的事情为先。她上完学校里的课,还要去参加在校外的实习,要积满学分。 她的专业方向是流行音乐,所以课后时间她会去一些清做驻唱歌手,赚的钱不多,但主要能积攒舞台经验,也可以提升唱功。 晚上时间过得很快,黛翎做着自己熟练的事,一不注意就已经到十点。她收起舞台上的设备,背好自己的包,果断地离开这个喧闹场。 她不缺钱,所以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可以离开。 还没走到酒门口,黛翎离开的脚步就被拦住,她转身想绕开,又被那身高马大的男人抓住胳膊。 “放开我。”她的英文字正腔圆,神情忿忿。 可她不知道,男人既然出了手,就没想过空手而归,他笑出声,将她拉得更近:“小美女,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喝杯酒。” 话说得有模有样,但他的动作却依然强势,丝毫没有松开手劲儿。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黛翎生来就很娇气,尤其是她的皮肤,很容易浮现淤青。此时被男人攥住,她的手腕就已经泛起明显的红痕。 这也意味着,她很疼。 黛翎娇媚的五官瞬间因痛意皱到一起,她用力想摆脱,却是杯水车薪,毫无效果。 就在她明显表达出陷入麻烦后,只见自己身后伸出来一条长腿,直直踹上了那男人的小腹,将他整个人窝倒在地,碰掉了好几瓶酒。 酒瓶碎裂的声音更加明显,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倒地的男人将玻璃碎片压在身下,硬生生被割出很多血痕,疼得他在地上哀嚎,十分痛苦。 明明有些像英雄救美,但当黛翎看到救她之人的脸时,她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呆滞。这是邵司捷,可不是她的英雄。 她的震惊还没反应过来,邵司捷就被前面匆匆赶来的几个男人施以拳脚。很明显,他们和倒地的男人是一伙的。 或许邵司捷单打独斗的能力很强,但此时他还要顾及黛翎的安全,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 黛翎也知道,这里不是南城,邵司捷的势力无法遍及这里。甚至,他已经不是当年耀武扬威却无人敢置喙一句的政商豪门大公子了。 眼看邵司捷被他们打倒在地,黛翎就算再讨厌邵司捷,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此时此刻,她和邵司捷是同一阵营的利益共同体。 他们的争斗还在继续,黛翎不管不顾危险,直接冲进去狠狠去推不停殴打邵司捷的男人们。 “停手,不然我报警了。”她的语气再也不是温温软软,这是她这辈子最慷慨激昂的一次硬碰硬。 不知是警察在他们之间起了效果,还是他们不想对她一个瘦弱女人动手,他们渐渐往后退,让开了中间的位置。 没了这些阻碍,黛翎终于看清邵司捷此时的情况。他白皙的肤色此时被嘴角溢出来的鲜血染红,身上的白衬衫也不再规整,领口被扯出很多褶皱。 黛翎从没看过邵司捷这般狼狈的样子,整整六年,他在她面前都是矜贵桀骜的闲云野鹤模样。 今日的此时,竟然还是为她出头导致。 黛翎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关心道:“你有没有事?” 邵司捷微微眯起黑眸,没有觉得丢脸,只是摇头,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缓有力:“别报警,没事的。” 随即,他单手扶着一旁的柜子起身,右手无意间将黛翎拉到身后位置,留自己一个人和他们面对面。 “不报警,我直接将你们告上法庭怎么样?” 邵司捷的一双潋滟桃花眸此时烁着璀璨微光,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落了下风而抵掉姿态,相反,他铁骨铮铮,毫不退缩。 在国外,请律师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而面前这几个男人,一看就是无业游民的混子,绝对没有雇佣律师的财力。 邵司捷深谙人心,不是谁都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尤其是狐朋狗友,更现实。 果然,此话一出,对面那几个男人瞬间面面相觑,态度明显犹豫起来。 见他们有了动摇之心,邵司捷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说道:“是谁先动手动脚,大家都看到了。如果真要论责,恐怕你们这位朋友要吃牢饭了。” 他手指着地上还在哀嚎的男人,一脸不怕纠缠的顽固模样。 很快,对面的人已经泄了气,不敢再用拳头解决问题。 “你想怎么解决?”领头的人问道。 闻言,邵司捷一笑,他拉着黛翎的手走上前,俯视着地上苦苦挣扎的男人。 他侧脸,看向黛翎:“踩他右手,狠狠踩。” 此话一出,已经失去理智许久的黛翎只知道摇头,她不想让他把事情惹大。现在是在别人的底盘,她唯恐他吃亏。 “算了,他已经受伤……” “啊——” 黛翎的话还没说完,邵司捷的手工皮鞋就踩在那男人的右手上,用足力气,碾了又碾。 男人痛苦的尖叫在夜晚的酒撕裂出一道特别的风景线,而那些刚刚还大义凛然帮他出头的朋友们,此时没一个再愿意站出来。 没错,本就是他先欺负别人女朋友,受点伤也是应该的。 这般想,他们也没觉得自己的视而不见有违道义。 夜晚的空气很清爽,黛翎的手一直被邵司捷握在手心。 一开始她并没察觉有什么不妥,但在她刚要发现不妥时,她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邵司捷的右手一直在抖。 “你要不要去医院?你受伤了。” 邵司捷以为她提的是嘴角,就没在意:“我没事,刚刚的玻璃有没有划到你?” 她刚刚一直被他挡在身后,当然没有受伤。 但她在此时撒了谎,只为他能乖乖去医院:“胳膊疼,他刚刚一直拉扯我。” 黛翎的身子有多娇弱,这个世界上最有体会的人当属邵司捷。他低头看她的左手,果然在她冷白皮的小臂上看到一圈十分可怖的指痕,红得发紫。 “我送你去医院。”他按了一下车钥匙,一辆黑色的车子亮起车灯。 “好。” 话落,黛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车钥匙,先他一步进入驾驶位。 这个抢先的举动,让邵司捷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但他也没有再纠缠,而是绕开车头,坐到了副驾驶。 医院里,医生说邵司捷的右臂有些骨折,应该是受到过硬物撞击。黛翎这才知道,是刚刚他用手臂抵挡椅子时受的伤。 好在伤势不严重,医生只给他用夹板吊起了手臂,嘱咐他一个星期不许用力,不能提重物,防止大动作。 嘴角和脸上的伤也开了药,医生让黛翎回家给他按时涂药。 回去路上,自然还是黛翎开车,她目不斜视,一心开着车。 “你住在哪儿?”沉默了大概五分钟,她才能问得出口。 闻言,邵司捷瞥过来几分目光,鬼使神差地娇了一声:“干嘛?” “……” 黛翎懒得和他废话,哼了一声后才回答:“你手不是还吊着嘛,我送你回家。” “哦。” 男人的回应听起来好像有些失落,随后,他如实告知了自己住所的位置。 黛翎按照他的话继续行驶,很快,车子就开进他的高级公寓。 确实,邵司捷的生活质量有了下降。不再是奢华贵气的大别墅,也没有以往国外度假时的欧洲城堡,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复式公寓。 当然,依旧还是有钱人能住进来的那种小区。 车子停在楼下,黛翎就把钥匙还给他。 但邵司捷不接,反而十分正经地看着她:“来都来了,不去哥哥家里坐坐?” 黛翎顺着这话往楼上看了一眼,两秒后,她才找回注意力,回道:“这话你是不是经常说?只要是女人,你就都想往家里带?” 闻言,无所禁忌开着玩笑的邵司捷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正常,没有让她发现自己的失神。 “我说了,这是哥哥的家。” 言下之意,他对她是哥哥对妹妹的邀请,不是男人对待女人的调情。 提到这句哥哥妹妹,黛翎只觉得他道貌岸然,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答应了他的提议:“那就走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哥哥的家。” 她把‘哥哥’这个发音咬得极重,但此时,她脸上的笑意却不温顺,有十足的尖锐针对之意。 上了楼,黛翎跟着邵司捷走进公寓。 他的房子和国内的装饰很像,晦暗的颜色一如往昔沉闷,不见一丝朝气,十分不符合他浪荡的本性。 “坐。”邵司捷示意她去客厅,自己转身走向冰箱,拿出一瓶与这件房子极其不符的儿童酸奶。 回身到她身边,用没有受伤的左手递给她。 感受到头顶一片阴影,黛翎下意识抬头,眨眼之间,就看到一瓶她很熟悉的草莓酸奶。 这是她最爱喝的饮品,在国内的时候,家里的冰箱和他房子里的冰箱都被她堆满了这种东西。但此时在伦敦见到,且还是在邵司捷的单人公寓里,就显得十分诡异。 她接过,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个?” 其实,她很想知道,这其中原因会不会是她。 但邵司捷好像并没在意这个话题,他低头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态度丝毫未变:“我家里有这个很奇怪吗?” 黛翎已经钻了牛角尖:“很奇怪,所以我在问你原因。” 她不信,他能在伦敦轻易买到这个酸奶。 对面,邵司捷啧了一声,身体微微后靠,神态打量,最后道:“不知道哪来的,可能是我前女友买的,不清楚。” 前女友? 这三个字让黛翎的眉心一跳,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经受不住。她咽了口唾沫,只觉喉咙异常发涩。 “骗你的。” 邵司捷嘴角轻勾,左手伸过去,抢过她手中的酸奶。随后平放在桌子上,亲手给她插上吸管,又递回去。 “当年我冰箱里都是这个,你喝着喝着,我也喜欢上了。” 闻言,黛翎呼吸一窒,不受控制地挑眼看他,眼里的锋利收敛下去不少。 第133章 溺海骄阳(4) 黛翎投过来的目光成功让邵司捷思考自己刚刚那句话。 但他没有觉得过火,毕竟自己确实在阐述事实。 “你看什么?”他问道。 闻言,黛翎眨了眨眼睫,澄净的目光一瞬不瞬睨着他:“你那话什么意思?” 自从她和他在纽约遇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他们的过去。她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 邵司捷先是没有回答,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惬意地翘起二郎腿。见她还在等自己的答案,他才慷慨地回答她:“我说了,哥哥关心妹妹。” 其实深究,邵司捷明白是自己对不起黛翎。更何况,现在邵正在国内出事,黛芪已经摒弃前嫌回国照顾相陪,他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道义,都应该在异国他乡对黛翎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好一些。 再论其他情感,他暂时是没有心力去经营的。 不过他不知道,他的这份哥哥的照拂,在黛翎看来就是亡羊补牢,甚至是惺惺作态。 她不需要他帮助,尤其是出于哥哥的名义。 “今天谢谢你帮忙,我要走了。” 黛翎起身,不管她有多在意那瓶酸奶的意义,她都没有碰一下,那是她的伤,触目惊心。 她要走,邵司捷没有多热情的挽留,只是远眺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轻声说道:“这附近晚上没有出租车。” 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是让她走还是留,邵司捷没有明说。 同时,黛翎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犹豫,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一点私心都没有:“我可以找我朋友来接我。” 说着,她就按亮手机,似乎正在寻找联系方式。 下一秒,一言不发的邵司捷直接抢过她的手机,他没看她的隐私,只是灭屏拿在手里。 “找谁?”他轻哼了一声,“威廉?” 这个名字,他已经在她口中听到了不止一次,说实话,很不喜欢。 被问及威廉的黛翎此时微有愣神,因为邵司捷言语中对威廉的在意,听起来真的很像吃醋。 但他从始至终都不承认。 “这么晚了,我得找个男人来接我。” 顺着他的想法,此时的黛翎有意误导。虽然她并没有想联系威廉的意思,但现在被他问到,她就要这般去说。 反正,他身边也有了不少女人。凭什么,她要立起贞洁牌坊,她将来也是要自由恋爱的。 “找个男人?”邵司捷勾着唇,看向窗外的目光移了回来,最终落在她因生气而微有红润的脸上,道:“但外面狼很多,这么晚走,不安全。” “你安全?”黛翎环起双臂,一脸哂笑。 此时,邵司捷对她挑眉,俊逸的眉眼烁着自信的光亮,一字一顿:“哥哥当然安全,不然今天怎么保护妹妹。” “……” 又是这该死的兄妹说辞,黛翎不喜欢。 她突然上前一步,拿回他掐在手里的手机,反问道:“邵司捷,我今晚若是留下来,咱俩算怎么回事儿啊?” 她不信,他没有别的心思。 邵司捷啧了一声,指腹摩挲着自己的眉尖,一副顽固不化的混蛋样儿:“看你啊,我现在落魄了,也提供陪睡服务。” “呵呵。”黛翎笑得刻意,她连连点头,听起来有些自暴自弃:“怎么收费啊?” “分项目和尺度。” “……” 黛翎输了,插科打诨她不是他对手。 “怎么不说话了?”邵司捷笑得愈发深邃,可能是真觉得有趣,竟然还笑出了声音。 黛翎连羞带气,拎起身边的抱枕就狠狠砸过去,毫不留情,甚至嘴上也不饶他:“邵司捷,你混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本来是可以躲的,毕竟那只是抱枕。但邵司捷没有,任凭它打在自己吊在胸前的胳膊上。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浓眉蹙起。 这一声痛呼,成功吸引了黛翎的注意力,以及不想承认但是真实存在的愧疚。 她不得不看向他的胳膊,关心:“碰到伤口了?” 毕竟,这伤是因她而起。 此时,邵司捷重重点头,罕见地向女人示弱:“骨头疼。” 确实,他在医院检查就说伤到了骨头,所以心思纯良的黛翎丝毫没有怀疑。 “不好意思。”她垂下头,此时心中交织着两种对立的思想,让她既难受又烦恼。 一方面,她想果断离开。另一方面,她又可怜他。 “别走了,外面真的没车。”邵司捷也不可能让所谓的威廉过来接她,“今晚住我这,明天再走。” “不住!”黛翎态度坚决,一脸愤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毁我清誉,再说了,你女朋友那么多,可别给我惹出误会。” 说着,黛翎转身就想跑。 但她还没走两步,胳膊就被邵司捷拉住,随后瘦弱的小身板一点一点往后移,再次回到邵司捷身前。 “黛翎,我不会碰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掷地有声,像是在做承诺。 这一声保证,彻底击溃了黛翎本就脆弱的理智,她昂起脸,眼尾都红了:“你到底想怎样?当初让我滚,我滚了。现在我只想逃离你,你为什么一而再出现在我身边?” 话音落地,室内一片寂静。 唯一在空气中发酵的,是两人对比明显的呼吸声,她的粗重,他的清浅。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对不起。”沉重的一声叹息后,邵司捷微微错开几分视线,继续道:“当初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我们不该以那样的方式结束。” 当时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但其实在黛翎不顾一切逃回国时,他的想法就已经有所动摇,但理智还在,所以他并没有付诸行动挽回。 如今,家里发生这么多大事,他实在不想和她这个日后必然会有联系的人老死不想往来。 而且,她现在一个人在国外,他无法掩饰自己会关心她。 “所以呢?”黛翎笑红了眼:“邵司捷,你说话总是没头没尾,永远告诉我你的决定,不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当然想分手,他背着她带全家堵她的失态。现在和她道歉,他却只提原因,不说如何解决。 这时,邵司捷牵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深深注视她,似是在心里下了重要决定。 “黛翎,我……” 可关键时候,他还是迟疑了。他的反应速度很快,转变道:“我们现在不是爱情,但我还可以做你哥哥,我会尽我力所能及之力,让你的生活幸福。” 瞧瞧,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黛翎无心无力与他面对,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实在已经无奈:“你不用说这么多,今晚我住在这,明天我就走。” 如果这没有出租车,那她就真的走不了。作为一个正直的女人,她也不会在大晚上给威廉打电话,她不想把朋友关系搞得暧昧。 黛翎妥协了,但邵司捷听得出来,她并不接受他给出的态度。同时,这也意味着他说错话了。 可现在多说无益,邵司捷不想再做困兽之斗。 “你放心,哥这儿房间多,不用你过来和我挤。”他又和她开起玩笑,不想让两人的关系闹得太僵。 主要是,邵司捷现在得为老爹邵正考虑,毕竟他和黛翎的妈妈复合了。 黛翎没理他,一股风似的在他面前乱窜,声音更急:“我住哪个房间?情尽快给我准备睡衣、牙刷牙膏、沐浴露、洗发露和毛巾,我要洗澡,谢谢。” 她就是娇气,谁叫他愿意留她,活该。 说完,她就安静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等他回应。 殊不知,国内那几年的生活早就让邵司捷习惯了,他不急不恼:“给你住主卧,浴室里什么都有。但我这没有女人睡衣,你恐怕得穿我衬衣了。” 邵司捷发誓,他所说皆为实话,他这儿真的没有合适睡衣。 黛翎也没多在意,因为以前她经常穿他衣服。 “那你去拿,我之后再洗澡。” 很快,邵司捷取回来一件白色衬衫,质地柔软。 黛翎带着衣服走进浴室,奈何浴室的门没有锁,最隐秘也不过有一道白色的帘子。 “邵司捷。”她喊他,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才继续说:“你家浴室为什么没锁?” 门外的邵司捷目光轻慢,虽然没有看到她,但语气却充分表现出无奈:“我家就我自己,装什么锁啊。你放心,我离得远着呢。” 说罢,他转身往客厅走,离得确实很远。 听了很久门外都没有声音,黛翎悬起的心渐渐落地,她选择相信他一次。 毕竟,他人是渣子,但从来不是骗子。 十五分钟,这是黛翎人生中洗得最快的一次澡。随后她确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去。 客厅里,邵司捷在沙发上看手机,邮件都是他秘书发来的,让他看得越发头疼。 来纽约这三个多月,他大多时间都花费在公司的业务上,要出去应酬,还要周旋着和别人签约。 以前这种事都轮不到他亲自做,他只需要坐在集团高位,拿着分成,过着公子哥的舒坦日子。 而现在,他花的每一分钱都要他付诸一分努力。 他不能再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人,他要担起富二代的责任。 感受到前方一道炽热的眼神,邵司捷抬起眼,瞬间就被对面的女人吸引目光。 只见,黛翎上身穿着他的衬衣,下身围着一条大浴巾,肩上还搭着一条,整个人臃肿又滑稽,让人看了绝对过目不忘。 “你热不热?”他家的温度还是蛮高的。 黛翎闻声低头看自己,确实,一点也不女人,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但至少安全。 “主卧在哪?”她抬起头,“我困了。” 虽然才十点多,但她不想再和邵司捷单独相处,尴尬也讨厌。 邵司捷指了方向,没有说话。 明天是周末,学校放假,黛翎回房间就反锁门,大睡一场。 一门之隔的邵司捷很明显听到了锁门声,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似是释然地笑了笑。 一觉睡到自然醒,黛翎的睡姿也不雅观,她早已在睡梦之中踢掉了腿上的浴巾,只穿着一件男人衬衫开门出去。 很显然,她已经睡蒙了,忘记了自己住在别人家里。 她从主卧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就和目瞪口呆的路斯李面对面碰到。 “你怎么在这?”路斯李头皮发麻,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这一道熟悉的声音,成功让耷拉着脑袋的黛翎神清气爽,她瞬间瞪大眼睛,瞌睡虫都跑光了。 “路斯李?”同样,她也很惊讶。她惊讶于邵司捷带路斯李回家,明明他们才认识一星期多。 这时,邵司捷缓缓从餐厅方向过来,无可避免,他的目光先被黛翎的大白腿吸引。但这只是他自己的视角,谁都没有发现。 “stephen,你不会和rea在恋爱?”路斯李的心紧张起来,甚至,在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对黛翎的敌视。 这一瞬间,黛翎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和自己的好朋友解释。 因为她此时的穿着打扮,确实太过暧昧。 可邵司捷却不紧张,他依旧漫不经心地在女人之间游走,坦然对路斯李道:“她就是我妹妹,上次我俩闹别扭,都没在你面前拉下脸来承认。” 这个解释不通,路斯李明显不信,因为他俩谁都没有提过对方。尤其是,黛翎现在还穿着他的衬衫,非常不像是兄妹关系。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黛翎站了出来,她亲自和路斯李解释:“他说得都是真的,我俩是重组家庭中的兄妹。等我回宿舍,可以……” 黛翎停顿下来,余光偷瞄旁边的邵司捷,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可以给你看我俩合照,是高中时候的,还有我们的全家福。” 她知道,这话一出,邵司捷绝对会怀疑她对他贼心不死。 但没办法,这是最直接有效的自证方法。 黛翎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路斯李也已经明白,这不会是谎言。 下一秒,她转身看向邵司捷,表情尴尬:“那,你妹妹住在你这,你就给她穿这个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况且黛翎的身材很好,此时穿着白衬衫,又纯又魅。 她进来时,真的以为黛翎和邵司捷是男女关系。 闻言,邵司捷和黛翎面面相觑,却又意外有默契地别开目光。 他没说话,是黛翎认领了这份尴尬:“我本来想回宿舍,但我哥受伤了,我只能留在这住一晚,顺便照顾他。 而我哥又是不近女色的好男人,家里一点女人东西都没有,……” 她这么说,路斯李彻底理顺了逻辑,同时,她惊觉邵司捷受伤这个消息。 第134章 溺海骄阳(5) 昨晚还吊着胳膊,只是一夜过去,邵司捷就拆掉了手上的纱布。 经过路斯李这么一提,黛翎也察觉了他的变化。 “纱布呢?”她走上前,态度竟意外的有些强势。 邵司捷散漫地唔了一声:“有点碍事,就拆了。” 黛翎大无语了。 “你哪里受伤了啊?”路斯李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的伤口。 “胳膊昨天扭到了,现在好了。”邵司捷把手里的水递给她,转身退了黛翎一把,说道:“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带你吃早饭。” 黛翎一言不发地被推回房间,一进门,她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想法。 那就是,邵司捷嫌她碍事,他想和路斯李单独相处。 迅速换好衣服,黛翎拿上自己的所有东西出去。 客厅里,路斯李正坐在沙发上等待,见黛翎出来,她笑着开口:“你哥去换衣服了,说一会儿咱们去吃饭。” 虽然他们态度不错,但黛翎一点不想在这多待。尤其是邵司捷现在不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学校了。”黛翎和她摆摆手,转身就往外走。 换做平时,路斯李绝对会挽留。但今天不一样,她想和邵司捷单独相处,于是便做了顺水推舟:“那你路上小心,晚上见。” 晚上? 黛翎微微蹙起没,无人察觉。看来,路斯李这一整天都要和邵司捷在一起。 她没回应,迅速离开这个不喜欢的地方。 五分钟后,换了一身休闲装的邵司捷从卧室出来,但他却没看到黛翎,回头扫了一眼主卧方向,很明显的是在找人。 “她回学校了,说不想打扰我们。”路斯李笑得温柔又腼腆,毫无隐瞒。 闻言,邵司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寡淡地收回目光。 “那我们去哪吃早饭?”路斯李一脸兴奋,甚至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在她的感知中,他们已经达到了可以这般亲密的程度。 的确,邵司捷也没表示什么不可以,他弯唇笑了笑,沉声道:“看你喜欢,我没什么意见。” 何止意见,他现在都不想出去,他想回公司加班。 但路斯李察觉不出这么细腻的感情变化,她的心情很好,真的在考虑两人今日的约会路线。 从邵司捷那儿回到宿舍,黛翎直接换睡衣上床,继续补觉。 昨晚在他家睡得不够放心,夜里醒了好几次,现在心烦加上头疼,让她不是很舒服。 本以为自己会在安心的地方大睡特睡,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她睡不着,心烦意乱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昨天她和邵司捷说了那么多,他话里话外都表达了想对她关心,虽然他说是兄妹情,但黛翎并没完全相信。如果真的是兄妹情,他当年就不会纵容她对他的觊觎,更不会顺着她的情谊发展成恋情。 但再深究,她又不敢断言这是爱情,毕竟他从不承认,且伤她至深。 很烦,烦死了。 黛翎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时间对未来毫无头绪。 明明她和邵司捷的事儿就已经够乱了,现在他又勾搭上了她的朋友,甚至还把她以妹妹的身份拉入局中,暂时脱不开身。 以她对路斯李的了解,今晚回来,路斯李就会对她展开各种盘问,只为更了解邵司捷。 其实黛翎并不了解邵司捷,虽然他们认识很多年。但没办法,他自始至终都在她面前演戏,又能露出几分真实模样。 一瞬间,黛翎想离开纽约,不想再和邵司捷待在一起。 突然,小腹一阵热流涌出,让思绪不清明的黛翎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低咒一声,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自己要倒大霉。 …… 晚上,路斯李早早就回到宿舍。进门时,黛翎正从洗手间出来,她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 这个明显的病态,让路斯李所有的兴奋都在瞬间化为乌有,她快步上前,关心道:“你怎么了?肚子疼?” 黛翎有痛经的毛病,很多年了,但她不爱吃药,就硬挺着。 此时,她摆摆手,声音很轻:“姨妈痛,我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她再次躺到床上,长腿曲起,缩成小小的一团。 其实不光是因为生理期不舒服,黛翎好像还吃坏东西了,今天上午吐了好久,整个人现在又晕又恶心,头脑昏沉得没有精力说话。 她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面,路斯李真的以为黛翎只是腹痛,心中的关心渐渐散了下去。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黛翎腹痛,所以也没特别的在意。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到床前,又塞给她一个热水袋。 做完这一切,路斯李才顾得上换自己的衣服。 十分钟后,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亮起的屏幕上是邵司捷发来的讯息。 【到宿舍了?】 路斯李浅笑,手指敲动,迅速回复:【到了,刚换好衣服。】 【黛翎在宿舍?】 【在,她不舒服,正在睡觉。】 【不舒服?】 路斯李微做犹豫,但一想到他是黛翎哥哥,就实话实说起来:【她有生理期痛的毛病,今天状态不太好。】 明明分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没想到,不过一个白天,黛翎就来了姨妈。 路斯李觉得这事太巧,导致听起来黛翎有些倒霉。 很快,邵司捷的讯息又发来:【我给你打电话,你让她接一下。】 路斯李刚读完这条消息,他的电话就拨了进来,她接听,说了两句就把手机放到黛翎耳边。 同时,她轻声喊了她的名字:“你哥有事找你,你听一下。” 这期间因疼痛根本没睡着的黛翎睁开眼,她自己拿着手机,浑浑噩噩地哼唧了一声:“我不舒服,没时间和你废话。” 一旁,路斯李显然对这对兄妹的相处方式感到震惊,她这时才理解邵司捷之前说的,说黛翎因为生他气,才跑到国外留学。 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毕竟黛翎现在对他的态度也很冲。 话筒那侧的男人确实没有废话,他说的话字字有用:“听说你生理期,要不要接你去打个止疼针?” 闻言,黛翎一愣。邵司捷才不懂女人的这些事,之所以知道止疼针,是因为她高中的时候让他陪她去过医院,他见她打过这个针。 黛翎头脑不清醒,小腹坠痛厉害,身子蜷缩得更扭曲,声音也弱了下去:“不用了,太麻烦。” “我就在你宿舍楼下,只有你需要,我马上上去接你。” 瞧瞧,邵司捷这话说得多好听啊,黛翎听了竟然还能忍着痛意笑出来,她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见她迟迟不正面回答,甚至也能听出,她此时的情况不太好,邵司捷有些急了:“要不要上去接你?” 他又问了一次,只是气势要把刚刚强得多。 黛翎不想拿自己的身体胡闹,她嗯了一声:“来,5203寝室。” 很快,邵司捷上楼,把躺在床上满脸虚弱的女人抱起,他从她衣柜里掏出一件厚外套,不管季节合不合适,他直接给她穿上,动作利落,像极了会照顾人的哥哥。 黛翎就安静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临走前,路斯李想一起跟着,但被邵司捷婉拒了,他说,晚上要在医院住院,她去了不方便。 他这么说,路斯李确实不能去给他添麻烦,只能留下。 晚上九点,邵司捷带黛翎挂了急诊,在医疗室打了一针止疼。同时,她还和医生说了自己白天呕吐的病情,拿了一些调理肠胃的药。 没有住院,黛翎不想,邵司捷也不想。 鬼使神差的,她又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公寓。躺在她睡过一晚的主卧床上,她仰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表情寡淡道:“你的胳膊不疼了?” 不仅能开车,还能公主抱她。 感受到她放到他胳膊上的目光,邵司捷直接抬起了手,就是无所谓:“不疼了,昨天逗你玩呢。” 疼,其实还是疼的,但不严重,暂时可控。 黛翎当然也明白他在说鬼话,毕竟是轻微骨折,哪能说好就好。 “肚子还疼吗?” 现在已经十点多,邵司捷不知道那药效起没起作用。 黛翎现在舒服多了,但她不想承认,甚至心底有一丝小小报复的火苗。 她想知道,如果他现在面对当年那个胡搅蛮缠的自己,他会如何应对。 “疼。”她撒谎了。 邵司捷闻言啧了一声,他转头环顾身后,说了一句关心但听起来有些俗的话:“要不要喝热水?” 多多少少他是好意,黛翎也不会嫌弃他。 她仰起头,脸色还是苍白,小声说:“想喝,但要你喂我。” 她很想看他在这场重逢游戏中,如何引火烧身。 果然,邵司捷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转变如此之快。但他也是见过风浪的男人,他拿起水杯,亲手送到她嘴边。 “喝,不烫。” 黛翎依旧还是仰望着他,眉眼带起笑意,一字一顿重复:“要你喂我。” 表面是要喝水,实际,她在换一种方式索吻。 黛翎突然就想明白了,凭什么现在还要他掌握这段感情的主动权。当年她一人痛苦,现在是她毁了他的最好时机。 至少,也要让她与他一起沉沦。 “你想干嘛?”邵司捷把水杯放回桌上,一脸认真看她。 没有平时调侃调情的嬉闹,他罕见的认真起来。 黛翎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她不能临阵脱逃,只能硬着头皮和他装相:“我以前生病,你都是那么做的,现在就不行了?” 邵司捷陷入沉默,但不过也是眨眼之间的速度,他转身去端水,声音因背着她而略显模糊:“坐起来。” 下一秒,黛翎便乖巧起身,用跪坐的姿势呈现在他面前。 她不信邵司捷会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她低估了他的胆量。 他吸入好大一口水,一手捏着她尖细的下巴,两片唇稳稳相贴,水流渐渐温润她的喉咙,同时也从她的下颌滴落,浸湿了她睡衣的前襟。 到最后,水没有了,但他对她唇舌的辗转一直没停。 黛翎也不含糊,她仰着脖颈,双臂抱紧他。 说是假意,但未曾没倾注真心,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此时混乱起来。 两人分开,黛翎身体软了下去,安分坐回到床上。 她不敢看邵司捷,总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真心。 “这回舒服了?”男人的声音既低沉又带着笑腔,此时像火把一般灼烧着黛翎的耳朵,让她整张脸的面色都红润些许。 她嘁了一声,故作姿态:“你吻技一直不行,怎么舒服?” “……” “你现在不方便,不要轻易惹我。”邵司捷皮笑肉不笑,黑眸闪烁间警告意味十足。 但黛翎就是没眼力见,也不愿意研究他的微表情,只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反驳道:“说的好像我方便,你敢做什么似的。” “那就等你结束,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男人认真起来,黛翎也不能输了气势,她哼笑:“你不敢你就是狗。” “……” 行,那就静候佳音。邵司捷笑而不语。 转身,他给她拉上窗帘,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着:“十一点了,赶紧睡觉。明天周日,你继续住这儿。” 话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主卧,甚至给她带上了门。 房间内,黛翎轻声笑了一下。但想到刚刚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她的笑容又慢慢淡了下去。 她好想玩弄一次邵司捷啊,但她好像没有那个本事,甚至,她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可是,心意使然,她对报复他一次的欲望越来越强。 如此想,她果断往这个方向发展计划,要愈发积极的往他身边凑。 反正他也不会是路斯李的良缘,不如就趁此机会,让她亲手斩断这份孽缘。路斯李值得更好的男人,她肯定会遇到对她真心实意付出的男人。 邵司捷的目的不单纯,她不能眼见路斯李落入情网,越陷越深。 反正现在小腹的痛意也已经消失,黛翎起身下床,拉开了邵司捷亲手给她关上的房门。 她静悄悄地来到侧卧,邵司捷正在浴室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很乱,但黛翎的心境却越来越清亮。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会付出什么代价,造成什么后果。 但她不后悔,甚至愈发蠢蠢欲动。 很快,洗完澡的邵司捷从浴室出来,他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整个人透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此时的黛翎就躺在他床上,还笑着对他摆手:“嗨,哥哥。” 第135章 溺海骄阳(6) 对于黛翎进他房间这种事,以前倒是很经常。但对于现在两人的关系来看,这就很诡异。 邵司捷继续擦头发,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回你房间,我晚上要加班,睡得晚。” 闻言,黛翎坐起身,她依旧是跪坐的姿势,十分乖巧:“那我不说话,就乖乖待在旁边。” 她是铁了心不走,任凭邵司捷说太多她也不听。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走到她床前,自高而下俯视着她。 黛翎故作懵懂地啊了一声,道:“你刚刚亲了我,你要负责的。” 虽然是她有意勾引的,但不管,他就是亲她了。 邵司捷显然也对她的说辞抱有意见,他轻轻弯起唇角,眼底的笑意清冷:“故技重施吗?我亲爱的妹妹。” 她听得懂,他提起了过去。 但她不否认,甚至顺着他的话锋走:“不是故技重施,你可以理解成爱火重燃。” 嘴上说着情啊爱啊,实则背地里,黛翎既嫌弃自己恶心,又有点害怕被邵司捷反扑。毕竟她现在势单力薄,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真的要加班,你如果在这,会影响你。” 邵司捷没闲心和小孩子做拉锯战,他径直走向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深色睡衣。下一秒,他作势就要解开腰腹间的浴巾,这让一直在看着他的黛翎迅速转过头去,完美避开。 过了大概一分钟,邵司捷才出声提醒。虽然他觉得她的躲闪毫无意义,但既然她做了,他也不能阻拦。 邵司捷换好衣服,走到床边拿笔记本,转身,他坐到办公桌前,打开了办公要用的软件。 黛翎确实在他身边很安静,她一直躺在床上,也不玩手机,也不说话。 邵司捷甚至都已经忽略了她的存在,等到处理完助理发过来的各种文件,他才仰头伸展了一下胳膊,肩颈酸痛。 起身回头,他正好对上一对迷惘深沉的眸子。 那应该是黛翎最真实的情绪,因为他的突然回头,她还来不及收回,被他精准捕捉到。 等到黛翎发现正和他对视时,邵司捷已经看了她有一会儿。 “你完事了?”避免尴尬,黛翎轻咳一声,坐直身体。 邵司捷没什么活力地嗯了一声。 现在已经有十二点半,不知不觉,两人一语不发的度过了两个多小时。 黛翎从来没看过邵司捷办公,因为他不缺钱,每天都是玩乐胡闹,在外面乐不思蜀。 如今家族落难,他竟然可以熬夜加班,没有任何消遣方式。 邵司捷真的改变了,他在往好的方向转移。 “你真的不回去?” “啊?”黛翎突然楞了一下,随后她又立刻嗯了一声,迅速找补道:“我一个人睡害怕,上次总做噩梦,醒来一整天都会头痛。” 没什么意外,黛翎就是想睡在他房间。 小女孩的报复总是那么的幼稚,邵司捷看破没说破。 他也没拒绝,只是撩开被子,躺在了床的一侧。两人中间隔着一段安全距离,谁也没有跨越。 黛翎躺在另一侧安分守己,屋里的灯早已关闭,现在伸手不见五指。 看不见脸,说起话来就会更加无所顾忌。黛翎就是这样的人,夜色掩饰了她的羞耻,能让她说出一些白天说不出口的话:“你和路斯李在交往吗?” 似是早已猜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邵司捷回答得很快,他说没有。 可黛翎不信,她轻轻啧了一声,语气带着奚落:“没交往为什么走得那么近?你去她宿舍,她来你家里?” 就凭路斯李能直接进他公寓,他们俩的关系就不可能太普通。 甚至,自从认识了邵司捷,路斯李每天都春风满面,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幸福模样。 “恋爱前的步骤不都这些吗?” 男人沉缓的语气似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丝毫看不出,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前女友。 黛翎感觉心口被扎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疼。很短暂,但很明显。 “你喜欢她啊?”她没死心,总得确认一下他的心。 “我三十了,不是以前胡闹的年纪了。” 邵司捷没正面回答,他只是用话术回避了她的问题。 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愿意付出真心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黛翎躺在床上安静下来。 “如果你真的爱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不会辜负她,我其实可以祝福你们。” 过了很久,她才说出这句话。 这不光需要勇气,她还要在朋友和个人的问题上做出取舍。 她知道,路斯李很喜欢邵司捷。如果他也同样付出了真心,那她完全可以退出,甚至永不出现。 但如果他还是玩心使然,她就不会让路斯李掉进他的圈套。 闻言,邵司捷没说话,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可闻。 过了大概两分钟,就在黛翎以为邵司捷已经睡着时,他的声音才响起:“没人能说准以后的事,我也不需要你祝福。”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说他会辜负路斯李?还是他不希望她看好他和路斯李的恋情? 这句话无论从哪种角度分析,都不是什么好意思。 黛翎自然而然以为他在给她暗示,示意她还可以再进一步。 “你爱过我吗?”黛翎此时都不敢看他,尽管屋内一片漆黑,但她只能仰望天花板,屏气静神道:“我这些年一直想知道这个问题,你爱过我没有?”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到底有没有对她付诸真心,她很好奇。 不是刚刚那种沉默,邵司捷此时的声音虽然显得很困很累,但他没有拖延,实话实说:“不爱你为什么能在我床上,过去,现在。” “你什么意思?” 黛翎迷惑了,他这回答明明有两层意思。 一,爱过。 二,爱过,且还在爱着。 所以到底是哪个,她很在乎。 “翎翎,其实有时候,答案并不重要。” 这回邵司捷没有再细说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声音更加的低沉:“早点睡,晚安。” 他是在逃避吗?还是真的认为一切都过去了? 黛翎看不懂他,只能留下满心的问号。 他的意思更偏向于要和路斯李继续发展,不会回头再考虑她。 可他同时又承认了爱过她。 既然爱过,那之前的伤害她确实可以平息很多怨念。至少,不是虚假的欺骗,他全程走着心。 “晚安。” 黛翎软糯地说道,随即也背过身。 * 次日是周日,黛翎答应了邵司捷住在这儿。他们现在不像前任,更像是真的兄妹。 黛翎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因为心里的仇恨有了名正言顺的结局,她不再是一个被哄得团团转的傻子,他们曾经也经历了一场爱情。 邵司捷起床很早,但黛翎比他更早,此时坐在客厅看书,一副无聊但又不得不伪装的模样。 “饿不饿?” 邵司捷歪头,眼底的情绪是无可奈何,还偏了一丝宠溺。 黛翎轻声哦了一下,起身走过来,假模假样地扫视餐桌,道:“饿的话,你会做饭吗?” 他不会,黛翎知道。 对于她的明知故问,邵司捷直接无视,抬手按住她的脑袋,强行让她去看门口。 “穿外套,换鞋,我们出去吃。” 他不会做饭,黛翎也不会。 他们曾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基本就没在家里吃过,都是出去,最后再一起回他的住处。 现在和那时对比,确实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黛翎突然改变了想法,她径直走到冰箱旁,一把打开。 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她扭过头看他:“我不想出去了,想自己在家做。” 她突然就想体验一把,一男一女正常的同居生活会是怎样。 邵司捷不知道她的心境,只是单纯地疑惑:“你会做菜?” 黛翎不会,但也不算完全不会,她可以说是有点理论,但实践能力不足的那种新人厨娘。 “既然开口了,那就给你个机会。”邵司捷放下已经拿在手里的外套,走到她身边,提出帮忙:“有没有能帮忙的,这样快一点。” “你饿了?”黛翎挑眼看他。 “嗯,今天胃有点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吃饭,今天早上起来,他状态不太好。 “那我先煮个粥。” 话落,黛翎迅速找到锅和米,做得自己在厨房里最熟悉的程序:熬粥。 因为她的胃不好,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她都要吃早餐,且还得是中式早餐。 黛翎在厨房忙了起来,邵司捷站在一旁,想帮忙又不知从何帮起。 他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第一次发现她的独立,好像突然之间,他这个小妹妹也长大了。 黛翎现在没顾上身后的邵司捷,她一心想着如何做好这一餐,心里都是菜谱和她对自己不稳妥技术的担心。 但也幸好只是早餐,不是很考验技术,她简单做了一些,就给邵司捷端了上去。 “早餐都这样,不是我技术不好。” 看着桌上明显有些简陋的菜品,黛翎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邵司捷倒是没矫情,低头尝了一口她的主菜,那锅她最先熬的粥。 “没糊?”黛翎有些不确定。 米看着很白净,就怕有糊味。 下一秒,邵司捷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正常,甚至还能看出几分预约:“没糊,比以前家里做得还好吃。” “真的吗?” 一瞬间,黛翎的眼神就带上了光亮。这是对于她厨艺的肯定。 只见邵司捷脸上笑意更深:“假的。” “……” 什么鬼?! 黛翎始料不及。 “你又骗我?”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黛翎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晦暗无神,带着隐隐的凶意。 邵司捷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嘴角微微抽搐,连忙解释:“没骗你,开个玩笑嘛。” 本来就是开个玩笑,但他没想到黛翎这么不经逗,还真生气了。 同时,他也察觉出,她对欺骗这种事很敏感。 果然,下一秒,黛翎就亲自强调了一遍:“以后不要骗我,我会不舒服。” “ok。” 两人谁都没有明说这其中的原因,十分有默契的一起跳过。 “不过说实话,你还蛮有天分。”邵司捷夸赞她的厨艺天赋,甚至继续去品尝她其他的手艺。 每一个都尝过,每一个都是好评。 黛翎的心情变好,整个人的状态都轻松起来,她扒拉着碗里的米粒,抬头看他:“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嗯,一会儿就去。” 说着,邵司捷无形之中加快了进餐的速度,但没过两秒,他又开口:“怎么?你要一起去?” 这时,黛翎抿唇,眼神之中有期待,更多的是试探:“我能去吗?” 这问题倒是把邵司捷问得一顿,他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当然能啊,我的公司不也是你的吗。” 邵家的企业,她当然能去。 黛翎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她激动地点着头,刚刚匮乏的食欲又涌了上来。 两人到公司时,正好是上午九点,邵司捷带她直接去总裁办公室。 这一路,黛翎终于明白了邵家的变故有多现实。 邵司捷的这家公司虽然也还算气派,但对比国内的规模,还是无法企及的。 进了办公室,那种对比感更加强烈,没有了国内的各种珍贵家具,现在的家具设备就是普通办公室稍好一些的配置。 黛翎心里不太舒服,这是她第一次真实感受到邵家地位和财富能力的变化。 “惊讶吗?” 邵司捷显然也发现了她在意的点,毫不避及地主动提了出来。 黛翎猛然回神,眼神中的困惑还未散去:“邵叔叔还有机会平反吗?” 或许只有邵正在国内获得无罪,那些被查封的财产才能还给邵家,邵司捷也不必再过这样极具落差的日子。 但邵司捷摇头,否认了她的美好幻想。 他实话实说:“人或许可以保住,但国内的一切,不会再回来了。” 问题的关键是,邵正不是被冤枉的,他属于人赃俱获,快准狠地被实名举报。 闻言,黛翎心里涌起一股很复杂的悲伤,她不是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但对方是对她很好的叔叔。 同时,还是她妈妈的现任丈夫。 她只是觉得唏嘘又心疼。 “那你,还好吗?” “嗯?”邵司捷没明白。 黛翎不知道怎么细说,怕伤到他的自尊,只能委婉一点提示:“你现在的生活这么忙,还好吗?” 终于,邵司捷听懂了她话里关心的点,随即,唇边泛起一丝弧度,整个人的状态很轻松:“现在还好,人忙起来就不会乱想。或许,我将来还能成为富一代。” 邵正努力一辈子的财产没留下多少,那他作为他的儿子,没理由坐吃山空,他要努力往上爬,永远站在山顶上。 他是天之骄子,不可以陨落。 第136章 溺海骄阳(7) 这一天,黛翎一直待在邵司捷的公司,他忙他的公事,她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心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她说不好,同时也有点害怕。 如果现在邵司捷主动找她,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做到严词拒绝。 只有一点,她对邵司捷的态度,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了。 晚上五点,邵司捷开完会,黛翎正在他办公室等待。他进门,她正好闻声回头:“下班了?” 说实话,邵司捷没有认为她会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现在见到,心里略微有些意外。这个意外感作用很大,会让他心情变好:“嗯,现在回家。” “好。”黛翎从沙发上起身,拿起外套,十分乖顺地跟在他身边。 两人并肩往外走,从电梯里出来,就被一楼大厅的工作人员看到。她们都是一些年轻小姑娘,顺便八卦起黛翎的身份。 黛翎被那些小声讨论的声音闹得脸红,因为从她和邵司捷恋爱起,她就没有名正言顺当过他的女人,一直都是妹妹。 现在,虽然不是真实情况,但却是她第一次被正式身份。 同样,黛翎听得到,邵司捷也听得到。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解释,就连和他相熟的员工直言打趣,他也是笑笑没有说话。 回家的车上,黛翎坐在驾驶位,邵司捷是副驾驶位。 “我明天早上就回学校住了。”黛翎正视着前方,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静。 她心里的想法又改变了。在经历前几天的报复心理后,她现在只想过属于她自己的安稳日子。当年那些是是非非,现在也有了定论,只要他当年是爱她的,那她就不需要再为自己鸣不平。 现在,邵司捷事业有成,且会越来越好。 路斯李又是她的好朋友,她实在没有办法闹出什么难堪的场面,毕竟,人不能往死地过。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她也不愿意把自己放置太尴尬的境地。 “嗯,明早我送你。” 邵司捷好像没有察觉她话里的情绪变化,回复的声音很平淡。 黛翎开着车,只觉胸口有点闷,余光扫着匆匆而逝的街景,她罕见地心平气和和他聊天:“你会一直在国外吗?” 邵司捷闻声转过脸,似是在打量她的微表情,最后,一无所获的他摇摇头:“不会,但近几年不会回去。” 他现在事业刚刚起步,如果公司要到上市的阶段,或者往金字塔尖走,需要的时间不会短,他想熬一熬,费力拼一把。 黛翎对这个答案并不陌生,听了之后她也只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随后,车厢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就在邵司捷以为她的询问结束时,又听到她带着轻松的声音。 “你知道吗?我要毕业了。” 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邵司捷深邃的眸子深深睨着她,安静等她下文。 果然,黛翎很快就表达出了自己的原意:“毕业我就回国了,到时候,我打算结婚。” 她没有故意说给他听的意思,单纯就是因为,她想结婚了,她想让自己的人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让她不会再有心力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此时之所以坦诚的说出来,她是不想再偷偷摸摸,以免显得她十分在意他的看法。 结婚这两个字邵司捷很熟悉,因为这是当年的黛翎,最心心念念的一件事。 她和很多独立的女孩不同,她一直都想做家庭主妇,想过相夫教子的小女人生活。 只不过当年邵司捷玩儿心太重,再加上他们俩关系敏感,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现在,他们年龄大了,家里也知道了他们的感情。但依然还是不行,只因,他们俩的心变了。 “你才二十二,结婚会不会太早。” 不知不觉间,邵司捷的手指攥紧,骨节凸显得十分明显。 但黛翎在开车,丝毫没有注意到。 她只是嗯了一声,解释道:“是有点早,但早晚都要结婚。而且,我最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确实,她当年想要早结婚的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和孩子有太大的年龄差,想相处得融洽些。 可邵司捷并不理解她这个理由,他完全是从直男角度看待问题,直接表达疑惑:“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生个小孩,有你苦吃。” “没长大的孩子?”黛翎反复琢磨这句形容,最终,她没心没肺地笑出声:“在你心里,我还是孩子啊?” 这句话被她说得很哀伤,虽然她在笑。她表达的意思是,他从来不把他当女人看待。 邵司捷几乎是秒听出她的意思,以前听得再多也是无所谓,但今天他听得心里不太舒服,直接就打断了:“我指的是你的心智,不是你在我眼里的形象。” 他很少愿意在她面前解释,以前,他甚至还喜欢顺着她说错的话越说越远,加重错误。现在或许是年纪大了,心智也成熟了,他不愿意再浪费时间猜别人的心思,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胡思乱想。 他喜欢直接的相处方式,有话直说,不衍生任何没意义的误会。 黛翎也喜欢直接,所以她没藏起自己的心:“可你会结婚,我也会。我们不会在一起,你心知肚明。” 既然都不会在一起,那就不要影响彼此对各自人生的计划和安排。 本应该各自安好的关系,就不要凭借一腔热血冲动。 黛翎明白了,所以她毕了业就回国,离他远远的。 邵司捷的沉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他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黛翎也没再说话,她明白,他俩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自从那天说了那些话,黛翎和邵司捷突然碰到一起的联系又突然断了。 他依旧还在和路斯李接触,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黛翎承认,自己不喜欢看到他们俩成双成对,所以她不再和路斯李谈论有关邵司捷的一切。 尽管,路斯李坚信他们是真的兄妹关系。 整整四个月,黛翎和邵司捷没有私下见过面。 眼看要到冬季,黛翎的生活越来越忙,她要准备毕业考试,还要准备一些相关材料。 但路斯李不同,她现在心里只有她的男朋友,每天只要见到邵司捷,她就开心。 渐渐的,黛翎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真正含义。她和路斯李见面机会也越来越少,她每天把自己的大多时间沉浸在图书馆和课外实践,路斯李则是两点一线,在邵司捷和寝室之间徘徊,风雨不动的稳定。 可长久的不联系,并没有给她带来好消息。 那天纽约下了一场小雪,黛翎从考场回来,考完试的轻松心情迟迟没有消退。 但人要承认,乐喜生悲还是有的。 路斯李亲自给她递上请柬,脸上的红晕如天边赤霞,幸福的样子非常明显。 她说:“我和你哥要订婚了,就在下周末,你一定要来哦。” 虽然两人连联系少了,但在路斯李心中,黛翎是邵司捷的妹妹,那将来她也会是自己的妹妹。 无论如何,她都要和黛翎处好关系,要在友谊的层面再次升华。 而黛翎,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桌上被送来的邀请函。 拿在手里,翻开了里面的扉页。上面赫然并列了两个名字,一男一女,邵司捷的英文名字十分显眼。 她微微有些晃神,没有抬头,声音很闷:“他让你给我送来的?” 虽然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奇怪,但路斯李还是实话实话:“不是他让的,是我自己拿了一张给你。你哥没说给你送这个,可能是他要亲口告诉你。” 邵司捷没和她提过黛翎,就连订婚这件事,也没说要告诉黛翎还是怎样。就是从来没有提过。 闻言,黛翎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没有声音的回应,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张请柬上,迟迟没有移开。 “你,是不开心吗?” 长时间的疑惑,让路斯李发出疑问。 她一直觉得黛翎和邵司捷这对兄妹关系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太清,就感觉有些没有边界点。但最近又不同了,他们几乎没什么联系。 黛翎被点名问到,才移开自己注视的目光,但她心虚,也没敢正视路斯李询问的眼神。 她侧着脸,回答:“怎么会不开心,我只是震惊他订婚。” 此话不假,只是略有隐瞒。 “为什么这么说?”路斯李真的好奇。 黛翎起身,一边倒水,一边回应:“我俩认识太多年了,以前他不喜欢结婚,现在竟然订婚了。我只是有些唏嘘岁月,感慨他的变化而已。” 这个解释毫无漏洞,路斯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怀疑什么。 她甚至都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那你会来?”她再次确定,这回是发自内心的邀请。 黛翎点头,态度要比刚刚好很多:“为什么不去,他是我哥,你是我舍友。” 不知不觉,她对路斯李的称呼已经发生改变,只不过两人都没发现而已。 很快,确定了她会参加订婚宴的路斯李开始收拾行李。 这个动作太明显,黛翎随口关心了一句:“你要回家住?” “嗯。”路斯李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你哥一会来接我,我要搬去他的公寓了。” 瞬间,黛翎被喉间还未咽下的水呛到,但她强忍住了不适,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缓了缓,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同居啦?” 这句疑问让正在收拾行李的路斯李一愣,她浅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同时在背对着黛翎的方向划过一抹光亮。 “我们住在一起很久了,他那没有我衣服,总穿他的不太方便。” 说着,路斯李轻声浅笑,侧脸明显能看出她的喜悦。 对面,黛翎是越听越介怀,她无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恨自己过问太多。 那天,路斯李没在宿舍住,一个人的夜晚,黛翎失眠了。 突然之间,她一点也不想在纽约待下去。 随后更是突发奇想,她下床收拾行李,决定回国。 她现在所有的考试已经结束,离开纽约,并不会对她的学业产生什么影响。 这时候,她把刚刚答应路斯李的约定抛之脑后,她需要回国静一静。 天亮,黛翎就带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去了机场。坐在出租车上,她望着窗边匆匆而过街景,满脑子都是当年她在伦敦夜里的逃跑。她一心奔赴,最后得到邵司捷的冷待。 如今,时过境迁,可逃跑的人还是她。 她玩不过他,毕竟,他的心是真狠。 整整十三个小时,黛翎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头很痛,让她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回了国,就意味着她和邵司捷彻底划清了界限,且是两个人自愿,和平结束。 遗憾、不舍、但必须学会接受,才能得到自我的成长。 飞机落地,母亲黛芪等在候机楼。一见到黛翎远远出现,她迅速往前迎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 她和女儿已经一年多未见,此次她毕业,就意味着她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黛芪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关心道:“累不累?有没有吃饭啊?” 黛翎摇摇头,罕见地对母亲卖萌:“没吃,为了吃你的手艺,我空腹归来啊。” 虽然是玩笑话,但黛翎不爱吃飞机餐却是真的。不是挑剔味道,就是单纯不吃,是她的习惯。 回家路上,黛芪一直在关心黛翎这一年在国外的生活。虽然之前一直有通过社交软件沟通,但所有通讯工具,都不如两人面对面聊得透彻。 黛翎如实告知自己的生活,但说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提到邵司捷:“妈,你知道邵司捷在纽约吗?” “他在纽约?”黛芪明显震惊。 这个反应,黛翎瞬间就明白了,她不知道。 “所以你提前回来,是因为他?” 面对母亲接连询问,黛翎不想细说,但又不得不回答:“我毕业了,本来就计划回国。遇到他,只是巧合,毕竟他也不知道我在纽约留学。” 说着就是一个巧字,他俩谁也不知道彼此的行程,却又意外在国外相遇。 “那你们没有做什么?” 提到邵司捷,黛芪就下意识紧张起来,唯恐他再和自己的女儿有什么牵扯。 这时,黛翎的头正靠着车窗,她目光看向车外,声音虚应不清:“他要订婚了,和别人。” 和他有牵扯的是路斯李,是别的女人,不是她。 第136章 溺海骄阳(7) 这一天,黛翎一直待在邵司捷的公司,他忙他的公事,她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心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她说不好,同时也有点害怕。 如果现在邵司捷主动找她,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做到严词拒绝。 只有一点,她对邵司捷的态度,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了。 晚上五点,邵司捷开完会,黛翎正在他办公室等待。他进门,她正好闻声回头:“下班了?” 说实话,邵司捷没有认为她会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现在见到,心里略微有些意外。这个意外感作用很大,会让他心情变好:“嗯,现在回家。” “好。”黛翎从沙发上起身,拿起外套,十分乖顺地跟在他身边。 两人并肩往外走,从电梯里出来,就被一楼大厅的工作人员看到。她们都是一些年轻小姑娘,顺便八卦起黛翎的身份。 黛翎被那些小声讨论的声音闹得脸红,因为从她和邵司捷恋爱起,她就没有名正言顺当过他的女人,一直都是妹妹。 现在,虽然不是真实情况,但却是她第一次被正式身份。 同样,黛翎听得到,邵司捷也听得到。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解释,就连和他相熟的员工直言打趣,他也是笑笑没有说话。 回家的车上,黛翎坐在驾驶位,邵司捷是副驾驶位。 “我明天早上就回学校住了。”黛翎正视着前方,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静。 她心里的想法又改变了。在经历前几天的报复心理后,她现在只想过属于她自己的安稳日子。当年那些是是非非,现在也有了定论,只要他当年是爱她的,那她就不需要再为自己鸣不平。 现在,邵司捷事业有成,且会越来越好。 路斯李又是她的好朋友,她实在没有办法闹出什么难堪的场面,毕竟,人不能往死地过。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她也不愿意把自己放置太尴尬的境地。 “嗯,明早我送你。” 邵司捷好像没有察觉她话里的情绪变化,回复的声音很平淡。 黛翎开着车,只觉胸口有点闷,余光扫着匆匆而逝的街景,她罕见地心平气和和他聊天:“你会一直在国外吗?” 邵司捷闻声转过脸,似是在打量她的微表情,最后,一无所获的他摇摇头:“不会,但近几年不会回去。” 他现在事业刚刚起步,如果公司要到上市的阶段,或者往金字塔尖走,需要的时间不会短,他想熬一熬,费力拼一把。 黛翎对这个答案并不陌生,听了之后她也只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随后,车厢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就在邵司捷以为她的询问结束时,又听到她带着轻松的声音。 “你知道吗?我要毕业了。” 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邵司捷深邃的眸子深深睨着她,安静等她下文。 果然,黛翎很快就表达出了自己的原意:“毕业我就回国了,到时候,我打算结婚。” 她没有故意说给他听的意思,单纯就是因为,她想结婚了,她想让自己的人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让她不会再有心力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此时之所以坦诚的说出来,她是不想再偷偷摸摸,以免显得她十分在意他的看法。 结婚这两个字邵司捷很熟悉,因为这是当年的黛翎,最心心念念的一件事。 她和很多独立的女孩不同,她一直都想做家庭主妇,想过相夫教子的小女人生活。 只不过当年邵司捷玩儿心太重,再加上他们俩关系敏感,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现在,他们年龄大了,家里也知道了他们的感情。但依然还是不行,只因,他们俩的心变了。 “你才二十二,结婚会不会太早。” 不知不觉间,邵司捷的手指攥紧,骨节凸显得十分明显。 但黛翎在开车,丝毫没有注意到。 她只是嗯了一声,解释道:“是有点早,但早晚都要结婚。而且,我最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确实,她当年想要早结婚的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和孩子有太大的年龄差,想相处得融洽些。 可邵司捷并不理解她这个理由,他完全是从直男角度看待问题,直接表达疑惑:“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生个小孩,有你苦吃。” “没长大的孩子?”黛翎反复琢磨这句形容,最终,她没心没肺地笑出声:“在你心里,我还是孩子啊?” 这句话被她说得很哀伤,虽然她在笑。她表达的意思是,他从来不把他当女人看待。 邵司捷几乎是秒听出她的意思,以前听得再多也是无所谓,但今天他听得心里不太舒服,直接就打断了:“我指的是你的心智,不是你在我眼里的形象。” 他很少愿意在她面前解释,以前,他甚至还喜欢顺着她说错的话越说越远,加重错误。现在或许是年纪大了,心智也成熟了,他不愿意再浪费时间猜别人的心思,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胡思乱想。 他喜欢直接的相处方式,有话直说,不衍生任何没意义的误会。 黛翎也喜欢直接,所以她没藏起自己的心:“可你会结婚,我也会。我们不会在一起,你心知肚明。” 既然都不会在一起,那就不要影响彼此对各自人生的计划和安排。 本应该各自安好的关系,就不要凭借一腔热血冲动。 黛翎明白了,所以她毕了业就回国,离他远远的。 邵司捷的沉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他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黛翎也没再说话,她明白,他俩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自从那天说了那些话,黛翎和邵司捷突然碰到一起的联系又突然断了。 他依旧还在和路斯李接触,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黛翎承认,自己不喜欢看到他们俩成双成对,所以她不再和路斯李谈论有关邵司捷的一切。 尽管,路斯李坚信他们是真的兄妹关系。 整整四个月,黛翎和邵司捷没有私下见过面。 眼看要到冬季,黛翎的生活越来越忙,她要准备毕业考试,还要准备一些相关材料。 但路斯李不同,她现在心里只有她的男朋友,每天只要见到邵司捷,她就开心。 渐渐的,黛翎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真正含义。她和路斯李见面机会也越来越少,她每天把自己的大多时间沉浸在图书馆和课外实践,路斯李则是两点一线,在邵司捷和寝室之间徘徊,风雨不动的稳定。 可长久的不联系,并没有给她带来好消息。 那天纽约下了一场小雪,黛翎从考场回来,考完试的轻松心情迟迟没有消退。 但人要承认,乐喜生悲还是有的。 路斯李亲自给她递上请柬,脸上的红晕如天边赤霞,幸福的样子非常明显。 她说:“我和你哥要订婚了,就在下周末,你一定要来哦。” 虽然两人连联系少了,但在路斯李心中,黛翎是邵司捷的妹妹,那将来她也会是自己的妹妹。 无论如何,她都要和黛翎处好关系,要在友谊的层面再次升华。 而黛翎,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桌上被送来的邀请函。 拿在手里,翻开了里面的扉页。上面赫然并列了两个名字,一男一女,邵司捷的英文名字十分显眼。 她微微有些晃神,没有抬头,声音很闷:“他让你给我送来的?” 虽然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奇怪,但路斯李还是实话实话:“不是他让的,是我自己拿了一张给你。你哥没说给你送这个,可能是他要亲口告诉你。” 邵司捷没和她提过黛翎,就连订婚这件事,也没说要告诉黛翎还是怎样。就是从来没有提过。 闻言,黛翎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没有声音的回应,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张请柬上,迟迟没有移开。 “你,是不开心吗?” 长时间的疑惑,让路斯李发出疑问。 她一直觉得黛翎和邵司捷这对兄妹关系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太清,就感觉有些没有边界点。但最近又不同了,他们几乎没什么联系。 黛翎被点名问到,才移开自己注视的目光,但她心虚,也没敢正视路斯李询问的眼神。 她侧着脸,回答:“怎么会不开心,我只是震惊他订婚。” 此话不假,只是略有隐瞒。 “为什么这么说?”路斯李真的好奇。 黛翎起身,一边倒水,一边回应:“我俩认识太多年了,以前他不喜欢结婚,现在竟然订婚了。我只是有些唏嘘岁月,感慨他的变化而已。” 这个解释毫无漏洞,路斯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怀疑什么。 她甚至都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那你会来?”她再次确定,这回是发自内心的邀请。 黛翎点头,态度要比刚刚好很多:“为什么不去,他是我哥,你是我舍友。” 不知不觉,她对路斯李的称呼已经发生改变,只不过两人都没发现而已。 很快,确定了她会参加订婚宴的路斯李开始收拾行李。 这个动作太明显,黛翎随口关心了一句:“你要回家住?” “嗯。”路斯李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你哥一会来接我,我要搬去他的公寓了。” 瞬间,黛翎被喉间还未咽下的水呛到,但她强忍住了不适,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缓了缓,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同居啦?” 这句疑问让正在收拾行李的路斯李一愣,她浅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同时在背对着黛翎的方向划过一抹光亮。 “我们住在一起很久了,他那没有我衣服,总穿他的不太方便。” 说着,路斯李轻声浅笑,侧脸明显能看出她的喜悦。 对面,黛翎是越听越介怀,她无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恨自己过问太多。 那天,路斯李没在宿舍住,一个人的夜晚,黛翎失眠了。 突然之间,她一点也不想在纽约待下去。 随后更是突发奇想,她下床收拾行李,决定回国。 她现在所有的考试已经结束,离开纽约,并不会对她的学业产生什么影响。 这时候,她把刚刚答应路斯李的约定抛之脑后,她需要回国静一静。 天亮,黛翎就带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去了机场。坐在出租车上,她望着窗边匆匆而过街景,满脑子都是当年她在伦敦夜里的逃跑。她一心奔赴,最后得到邵司捷的冷待。 如今,时过境迁,可逃跑的人还是她。 她玩不过他,毕竟,他的心是真狠。 整整十三个小时,黛翎一点困意都没有,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头很痛,让她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回了国,就意味着她和邵司捷彻底划清了界限,且是两个人自愿,和平结束。 遗憾、不舍、但必须学会接受,才能得到自我的成长。 飞机落地,母亲黛芪等在候机楼。一见到黛翎远远出现,她迅速往前迎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激动。 她和女儿已经一年多未见,此次她毕业,就意味着她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黛芪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关心道:“累不累?有没有吃饭啊?” 黛翎摇摇头,罕见地对母亲卖萌:“没吃,为了吃你的手艺,我空腹归来啊。” 虽然是玩笑话,但黛翎不爱吃飞机餐却是真的。不是挑剔味道,就是单纯不吃,是她的习惯。 回家路上,黛芪一直在关心黛翎这一年在国外的生活。虽然之前一直有通过社交软件沟通,但所有通讯工具,都不如两人面对面聊得透彻。 黛翎如实告知自己的生活,但说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提到邵司捷:“妈,你知道邵司捷在纽约吗?” “他在纽约?”黛芪明显震惊。 这个反应,黛翎瞬间就明白了,她不知道。 “所以你提前回来,是因为他?” 面对母亲接连询问,黛翎不想细说,但又不得不回答:“我毕业了,本来就计划回国。遇到他,只是巧合,毕竟他也不知道我在纽约留学。” 说着就是一个巧字,他俩谁也不知道彼此的行程,却又意外在国外相遇。 “那你们没有做什么?” 提到邵司捷,黛芪就下意识紧张起来,唯恐他再和自己的女儿有什么牵扯。 这时,黛翎的头正靠着车窗,她目光看向车外,声音虚应不清:“他要订婚了,和别人。” 和他有牵扯的是路斯李,是别的女人,不是她。 第137章 溺海骄阳(8) 纽约。 邵司捷订婚的消息并没有告知自己的朋友,一是以为他人身在国外,朋友们过来不方便,二是因为他并没把这场订婚看得太重要。 当天,他开车去接路斯李,订婚宴举办的场地在李氏家族旗下的一家酒店。 路上,路斯李主动和他提起黛翎:“我前两天回宿舍了,黛翎说会来参加咱们的订婚。” 她言语中的喜悦毫不掩饰,是真的开心将来能和邵司捷发展成夫妻。 但听到这句话的邵司捷明显有些走神,他静默两秒,突然问:“你告诉她了?” 路斯李点头,同时觉得这句话问得怪怪的,回应道:“哥哥订婚,妹妹都应该知道。而且,这好像也不应该让我这个未来嫂子告诉她。” 话里话外多少有些怪罪的意思,路斯李第一次没有隐藏她的不开心。 但邵司捷没在意,他没说话,一直都在静静的开车。 副驾驶位,路斯李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错觉,甚至让她无法再忍受,趁着两人还没订婚,她都要一一问清楚:“你是不是喜欢你妹妹?” 不是兄妹间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话音落地,这就代表两人之间所有的猜测和怀疑都露出水面。 邵司捷想说什么话,却突然在喉间哽住,他沉沉吁出一口气,好想在此刻解脱感情的枷锁。 他没隐瞒,实话实说:“我们不是亲生兄妹,所以之前相爱过。” “那现在呢?”路斯李故作成熟的笑意实在是笑不出来,她渐渐平下嘴角,眼神难掩几分落寞。 她既然问了,就说明她心里这么想了。因此,也并非没有心理准备。 谈不上有多伤心,毕竟爱情不是一秒钟的事,她无法否定一个人的过去。 另一面,被问及重要问题的邵司捷依旧面无表情,他好像是不想回答,迟迟不做反应。 有些时候,无声胜有声,也可以说是默认。 路斯李明白了一切。 “还要订婚吗?”她心口积压的一块大石头被移开,这些天她所有的揣测和担忧都有了答案。此时此刻,相比失落和伤心,她更多的是唏嘘和感叹。 邵司捷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看你,我无所谓。” 如果之前路斯李还可以自己安慰自己,那现在,面对邵司捷冷淡的态度,她多少有些受伤,把他认定为所谓的渣男。 “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她满心不解,“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实在是说不出‘你一点都不喜欢我’这种话,尤其还是形容自己的一段感情。 “我和你爸达成了一个共识,这让我们的感情变得不那么单纯。” 邵司捷一语概括,同时,把车缓缓停了下来。 路斯李没注意到停车,一心在乎他刚刚那句话,追问:“什么共识?” 她爸爸就是一个生意人,能和邵司捷达成什么关于她感情的共识。 闻言,邵司捷转头看向她,黑瞳平静无波,似乎他始终是一个无情无欲的男人。 犹豫了半秒,他才开口:“我娶你之后,帮你打理家族企业。同时,我的公司也会得到你家族的注资,齐头并进,互利共荣。” 简单说,就是利益高于婚姻的意义,这是邵司捷和路斯李父亲早已达成的默契。 真话往往是伤人的,路斯李不敢置信地摇摇头,绝不相信父亲会把她置换成利益交换的商品,给她的婚姻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他是好心,我是恶意。”邵司捷不想临分手还让他们父女产生没意义的误会,继续道:“你家企业很大,你又并非经管专业,他年龄大了,肯定会在给你选男友或丈夫的问题上有更长远的考虑。” 这是邵司捷鲜少和她推心置腹说话,可路斯李听了却不怎么开心。 她想下车,她不想订婚了 因为邵司捷的话很明白,他是出于利益才会选择和她在一起,不是真心。 可若在此时走了,她还是觉得心里不服。 “那你现在和我说明白,岂不是打好的如意算盘都无效了?” 他亲手做了一局,又亲手打破棋局,一切的心机和努力都功亏一篑。 何必? 邵司捷轻嗯了一声,表情看不出喜怒:“突然想明白了,不想吃软饭。” 虽然话说得不是很正经,甚至描述得还有些玩笑的意思,但却是邵司捷想表达的意思。 路斯李连连点头,但不是认同,只是表达自己知道了。 她也不至于生气打他还是怎样,甚至,她连骂他一句都没有。成年人的感情,她分也要分得体面些。 临走前,或许是路斯李在报复,她把自己隐藏多日的恶意说了出来:“黛翎回国了,走之前我骗了她,我说我们已经同居很久了。” 其实没有,她上次回宿舍收拾行李,完全是对黛翎的试探。 果然,她当天就回了国,谁也没告诉。 不知不觉,她和黛翎的友情好像很脆弱,她也相信,道不同不相为谋。 以后,她也不想再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旧爱有什么联系和牵扯。 路斯李走了,这场订婚仪式无声取消。 正是上午,邵司捷一人一车停在路上,旁边是匆匆而过的车流,他独自坐在车中,头绪很乱,想不明白自己活出了什么个样子。 他这辈子,辜负最多的就是女人,不用提名字,泛指整个群体。 尤其,黛翎从国内被他逼出国外,现在又因为他的事回国,来回快两年,过得既不安稳又不轻松。 他自知自己这次确实想给她平稳的人生,他想做她哥哥,因为自己的婚姻已经贡献给了别的女人。 但现在,他放弃了路斯李,放弃了那位代表金钱和地位的未婚妻。 所以现在,他是否应该向黛翎坦白心意。他明白,他爱黛翎,从始至终都爱。 以前的自己玩世不恭,嘴硬心也恨。他伤害她很多次,却从未承认对她的感情。 现在,明知她回国是想结婚,他真的能放任不管吗? 不能。 邵司捷生来就没有成全别人的优秀品德,他自私自利,凡事都要以自己为中心。所以这一次,他还要以自己的利益为主,不能让自己后悔。 邵司捷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这代表他在女人的选择上有了最终决定,也意味着他要面对自己家族的失败。 现在的他依旧没有回到往日的高点,他的产业只能算得上南城新贵,有冉冉升起之势,但不足以掣肘任何一家名门世家。 他还要继续努力,但他不想在这条路上失去黛翎。 他感知得到,她对他的爱从未停歇。 飞机落地,邵司捷不算平稳的心终于能做到完全笃定。 如果突然回国是冲动,那他现在从机场踏出来的每一步,都是他坚定的一次次选择。 …… 邵司捷的别墅被查封,黛翎和黛芪住在湖边的一处小别墅。那是黛芪自己的房产,与邵家无关。 这一年间,邵正被霍家找人带了出来,现在每天过着养老般的生活。 今天,他和黛芪出去买东西,只有黛翎自己在家。 邵司捷出现的时候,黛翎正要午睡。 她整个人显得十分厌倦,还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 这种想法直到邵司捷开口说话,她才反应过来。 “这次怎么不辞而别了?” 他的言行举止一如既往的强势,仿佛来到了自己家一般自如,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黛翎被他突然回国的事实搞蒙了,她满心都是猜测,不敢随意发问。沉默两秒,她只能先回答他的问题:“你不是正忙着订婚嘛,我就没给你添麻烦。” 话落,邵司捷竟然给她鼓起掌来,唯独眉宇间不见一丝暖意。 “真是我的好妹妹,总会为哥哥考虑,以哥哥的事为先。” 他的语气实在说不上正常,总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感觉。 黛翎听得出来,所以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尖锐刻薄:“谁叫哥哥订婚的消息这么隐秘呢,我毕业了,总不能在那儿原地不动,一直等你消息。” “……” 邵司捷不想和她就这个问题深究,他轻慢地哼了一声,并不打算过早暴露自己突然回国的原意。 他能不动如山,黛翎却不能。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他订婚后两天了。 “你刚订婚就回国,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黛翎纯属是关心情况,丝毫没有挤兑路斯李的意思。 闻言,邵司捷只是漫不经心唔了一声,瘫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渐渐慵懒,他躺着,眼皮慢慢阖了起来。 看起来是很累,只可以,黛翎不会心疼他。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她的问题时,邵司捷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和她没订婚,以后也不会。” “为什么?”虽然在这个问题上抱有私心,但黛翎下意识认为是邵司捷渣了路斯李,忙道:“你们不是同居很久了嘛,现在取消婚约,不好。” 这让黛翎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邵司捷还和以前一样,拈花惹草,见好就收。 所有便宜都被他占了,他却不负责,转身就全身而退。 被直接问到取消订婚的原因,邵司捷终于提起了精神,他睁开眼,身子却没有摆正,说道:“前脚取消订婚,后脚回国,你猜,我为什么?” 他一双黑眸灼灼深沉地盯着黛翎,不知不觉间,她只觉自己脸颊一阵灼热,很快就浮现红晕。 “那你为了什么,我怎么知道。”黛翎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又在后面软糯地补了一句:“你又没说。” 四个字很短,又莫名投出一股幽怨的气息。 但这对邵司捷相当受用,他弯唇一笑,眉眼间的喜色终于能流露几分。 他一字一顿,眼神豪不躲闪:“因为你,所以我回来找你。” 这一秒,黛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慢了,室内所有的声音在她听来都格外清晰,尤其是他所说的话,和她蓬勃有力的心跳。 事实是,她爱邵司捷。无需言语,脸红和心跳是最好的证明。 但她现在不敢相信邵司捷,恢复理智后,她甚至表现得很抗拒:“我不信,你之前从来没表示过这个意思。” 从纽约离开前,也就是和他住在一起那两天,她问过他的心意,可他沉默了。 现在她放弃了,他又过来表达她对他的重要性,她不敢轻易相信他。 “从当初和你在一起到现在,我没碰过任何女人。唯一的路斯李,还只是利益关系,不是男欢女爱。而且,我没碰过她,吻也没有。” 他从不屑于和女人解释自己的私生活,但现在面对黛翎,他可以解释。 同样,这对于黛翎来说也是新鲜事。 因为在以前的交往中,无论她怀疑他什么,他都从不解释,任凭她胡思乱想。 “可她说,你们同居很久了。”黛翎很在意这一点,从路斯李首次和她提起时,她就在意。 “这是她故意说的,只为了试探你对我的感情。”邵司捷坐直身体,整个人的气场不如刚刚放松,终于认真起来:“很明显,你没经受住她的试探。你很伤心,所以当天就回了国,答应了我们的订婚宴却没心情参加。” 黛翎所有的心思都被他揣测清楚,此时的她,在他眼中没有秘密。 “所以你什么意思?”她紧张,也忐忑:“请你这回说出个结果来,我不想再猜你的心了。” 她累了,不想再去做主动的那个人。 此时,邵司捷轻轻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看模样,时间很久了。 “这是你当年逼我结婚时订的,我没同意,但收下了这枚戒指。”他鸦羽般的睫毛轻轻扇动,整个人的眼神不带虚假,是罕见的真挚,继续说道:“以前是我做错了,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挽回。” 黛翎沉默,随后平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呢?” 她嫌他说得还不够直白。 下一秒,邵司捷果然顺着她的心意开口:“这次,我们继续相爱,在人潮汹涌之中,于天光大亮之后。宁死不放手,此生共白头。”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这辈子如果不是给黛翎,那他就给不了任何人。 他喜欢十八岁的她,也喜欢十九岁的她,二十岁喜欢,二十一也喜欢,现在二十二岁,他越来越喜欢。 如果过去不堪的回忆叫做打脸,那他就甘愿奉上双颊,承受心口不一的幼稚代价。 总之,他爱黛翎,要黛翎,不想失去黛翎。 第138章 溺海骄阳(9) 邵司捷的表白黛翎很意外,但显然的,她很喜欢。 毕竟,她在邵司捷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里和情感。 “你觉得我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这是黛翎最大的担心。 黛芪当初对邵司捷的意见就很大,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和邵司捷彻底断了时,他们竟然又在一起了。 黛翎此时切换角度考虑,都觉得很难接受。 而且,黛芪和邵正是夫妻,那她和邵司捷就不能结婚。 至少,他们不在在国内领证。 可这一切情况都不是邵司捷在乎的,他要付诸行动去解决。 “我会亲自和阿姨去说,尽最大的努力争取。”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要比以往能担责任,把她护在身后。 黛翎接受了邵司捷的求和,但她现在还表现不出很深的亲密感,就莫名有一种小尴尬。 明明之前他们睡在一起过,也接过吻,甚至推心置腹聊过过去与未来。 但现在就是尴尬,好似久后重逢。 这份异样的情绪没有维持很久,外面传来一阵车子的引擎声音,出去买东西的黛芪和邵正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几乎是一瞬间,邵司捷从沙发上起身,整个人的状态都紧绷起来。 黛翎不清楚,他此时到底是害怕还是尊敬,亦或是其他的情绪。 下一秒,进门就看到许久未见的邵司捷的两人,纷纷愣在门口。 两人脸上表情各不相同,非常都是非常复杂。 这个时候,黛芪是开口说话不是,不开口说话也不是。 而她旁边的邵正,还是得考虑妻子黛芪的感受,对待邵司捷的态度十分平淡:“你怎么回来了?” 实话实说,这个家确实不太欢迎邵司捷。毕竟,他是当初的罪魁祸首。 “爸,阿姨。”邵司捷先毕恭毕敬地打了个招呼,他也自知自己是罪人,所以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我听说黛翎回国了,所以,回来看看。” “看什么?”黛芪突然冷笑一声,“看她如何为你不知死活?还是看她如何为你失去尊严与骄傲?” 当年,黛翎为邵司捷求情的场景历历在目,让她这个母亲心疼不已。 如今,邵司捷到底哪儿来的勇气和自信,在他们面前仿若无事人一般,表达对黛翎的关心。 她这一句话,成功激起邵司捷心底的愧疚,他毫不犹疑地弯下双腿,犹如当年一样,端正笔直地跪在了黛芪面前。 “阿姨,当年是我卑鄙,但我对黛翎的感情是真的。”邵司捷的眼神没有躲闪,一双黑眸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年,我经历过很多诱惑,她们足以在事业上让我东山再起,但我知道,她们只是女人,只有黛翎才能算爱情。” 情啊爱啊的,是邵司捷的盲区,他从不提及。此时,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实话,在求得黛芪原谅这件事上,邵司捷没有便捷道路,只能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求人,干求,用尽所有诚意。 “妈,我可以证明,他当时真的只是选错了路,不是玩弄我的感情。” 说着,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黛翎,也随他跪在了黛芪面前。 邵司捷的求情黛芪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黛翎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无法做到不动容。 “黛翎,你现在还要为他执迷不悟?” 闻言,黛翎猛地摇头,下意识就替邵司捷解释:“妈,你不知道,其实他之前有机会在国外订婚的,对方条件很好,特别喜欢他。但因为我伤心了,他立刻就回国找我了。” 黛芪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她无法理解黛翎对邵司捷的执着。在自己的心里,邵司捷并不具备一个完美女婿该具备的资质。 他当年是纨绔子弟,向来就招女人喜欢,心思更是摇摆不定,玩儿心太重。现在,可以说是浪子回头,但谁能确定,他到底是真的爱黛翎,还是花心够了只想找个落脚点。 黛芪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不管你说什么,我不答应。” 她的态度很坚决,任凭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话音落地,黛翎和邵司捷面面相觑,前者眼神委屈,后者意味不明。 “黛翎,你起来。” 沉默两秒,邵司捷开口。 黛翎闻声一愣,侧过眸子看他。 “听话。” 明明只是简短二字,却让在场之人都听出一股宠溺。 也让全程可以置身事外的邵正轻咳一声,略有尴尬。 邵司捷是他的儿子,虽然这些年父子相处方式很奇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全靠互相的猜测交流。 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希望他顺利,能得偿所愿最好。 在这件事上,他不表达意见就是最好的帮助。 经过邵司捷这么一说,黛芪才反应过来,她抬手就把想和邵司捷共患难的黛翎拎了起来,随后像推小鸡仔一样,把她推在沙发上。 “阿姨,我再一次求您,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邵司捷对邵正都没有这么尊敬过,他不知道背地里骂过邵正多少句老不死。 “妈,求你了,求求……” 被推到一旁的黛翎依然不死心,继续搭腔帮势,意图求得母亲原谅。 其实,黛芪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尤其她还给邵司捷做了几年继母,要说感情,确实有很多。 而且,她能看明白,黛翎对邵司捷的心意,这些年都未曾改变。 “你们想好要在一起了?”黛芪无奈地闭上眼,沉重地吁出一口气,极具压力和犹豫:“无论以后面对多少异样的目光,或是背后的议论?” 邵司捷和黛翎的关系尴尬,若是强行在一起,必定会成为大群体里的异类。 尤其是周围认识的人,不可能不在背后议论纷纷。 她无所谓,邵正也可以无所谓,这日子是邵司捷和黛翎在过,所有声音都只会影响他们。 作为父母和长辈,她也只能提前打好预防针,把所有消极的影响先说出来。 “我想好了,只要黛翎愿意,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邵司捷从不在乎外界喧嚣的声音,他想要一个人的时候,就带着必胜的决心,和不怕死的勇气。 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要亲自尝试才知道。 “我愿意的。” 就在客厅陷入安静时,黛翎缓缓抬起了头。她要表态,她不想让邵司捷一人承担。 对于这两个回答,黛芪毫不意外,对比当年的冲击,她现在已经能接受了。 “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有个条件。”黛芪看向邵司捷,继续道:“我要你答应三年之内不见黛翎,时限一过,你们以后爱在一起我祝福,不在一起我也不过问。” 她这么说的原因无非是黛翎才二十三岁不到,她希望她能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和开阔的眼界对待和邵司捷的这段感情。 她给他们俩一个来得及后悔的时间。 “妈,三年……” “好,我答应。” 黛翎想说三年太长,但被邵司捷的声音压过了。 下一秒,她侧眸看他,满眼不可置信。 但邵司捷始终很冷静,甚至还能安抚心中慌乱不止的黛翎,缓缓道:“你放心,三年我等得起。那时候你二十六岁,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你什么意思?”黛翎有些不安。 见她眼中有了急色,邵司捷对她摇摇头,怕她多想,再解释:“三年的时间足够你想清楚,要不要踹掉我,再找个好男人。如果你还想着我,我永远在纽约等你。当然,如果你不想动,我会回来见你。” 三年改变不了什么,他有这份信心。 “好,我们就等三年。” 黛翎浅笑,远远望着他,眼中满含情意。 对面的黛芪和邵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各自轻松了许多。 …… 那天,邵司捷没有在家吃饭,他落地不出一上午,就坐飞机回了纽约。 他愿意信守承诺,不犯规,静候花开。 同时,他也是因为公司忙。 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太重,他必定要在有生之年,再次让邵家产业如日中天,重创当年的辉煌。 他每天的生活状态就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唯一的娱乐,还是带着下属去谈生意。 渐渐的,邵司捷的酒量越来越大,再也不会发生喝醉的情况。这也让他在生意场上越来越顺风顺水,每次的签约都是无比痛快。 一年,邵司捷没有一天休息。 他成功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把公司的市值翻了两倍不止,成为纽约华人新秀。 第二年,他把公司的产业板块扩展延伸,旗下有了越来越多的子公司。逐渐,他也能登上财经商报,电视节目,甚至出现在商业大佬圈子的谈话中。 人人都知道,邵司捷是医学生,他是半路出家,靠拼命杀出了名气和威望。 最难的是第三年,他在事业上的成就到达了巅峰,遇到合作伙伴越来越多的青睐和名媛千金的倾心。这意味着,他要花费心思去进行社交。 女人就算了,他逐渐传出了不近女色的传闻,但他从不解释,任凭那些女人猜测他的取向。 而对于有合作意愿的商业伙伴,邵司捷从不拒绝,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就当多个朋友,终究利大于弊。 一场商业聚会,邵司捷半夜才回到家。 助理把他送回来就离开了,此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愈发显得房子空旷冷清,没有人味。 邵司捷头疼,他高大的身躯此时窝在沙发上,一点没有社交名利场上的卓雅矜贵。 他也说不清,这是第多少个孤独的夜晚。他只知道,他想黛翎了。 这三年,他真的没有见过她。 为了给她机会反悔,他连社交媒体上的问候都没有。或许也是黛芪规定的严,黛翎同样没联系过她。 而他们唯一知道对方近况的方式,就是邵司捷每次和邵正打电话,随口问一句‘黛翎最近怎么样’。 如今已经到了当年约定的期限,邵司捷的心却觉得好累。 这三年,他名利双收,又能做回当年在南城叱咤风云的邵大少。 唯一没在身边的,就是年少的爱。 他的心累,只因长久的想念得不到回应。他相信,此时在国内的黛翎也是如此煎熬。 这般想,邵司捷再也无法冷静,他直接让助理给他订回国的机票,明天最早的航班。 尽管他头不舒服,但不想再多等一秒。 国内已经到了夏天,黛翎和霍家的儿媳成了亲近的朋友。 因为她身边同龄人太少,且邵家落势,她又不愿加入曾经那些势利眼名媛的圈子,不想自讨没趣,甚至是浪费时间。 认识了霍家的二儿媳,自然也就认识了霍家的大儿媳,听说她曾经是个女演员,后来因为霍家大少才退出了娱乐圈。 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温软,无论她们这些女人在外面玩到多晚,霍大少都会亲自过来接她。 甚至,每次手里都带着一份甜点。 这不仅让她的妯娌羡慕,黛翎作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也很羡慕。 毕竟,外界传闻霍大少薄情寡性,为人冷漠孤傲,没有哪个女人曾接近过。 爱情,确实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良药。 而她的爱情,此时正在遥远的异国,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晚上结束小姐妹的聚会,微醺的黛翎一个人回家。 黛芪和邵正不在家,或者是出去散步,她不知道。 黛翎进门就踢掉了高跟鞋,整只脚又酸又痛,不太喜欢此时美丽的代价。 她快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想趁着还没醉倒之前洗个澡。 关上门她就开始脱衣服,就在她马上赤裸时,房间内响起一声轻咳,是很熟悉的男人声音。 “三年不见,你现在风格这么狂野?” 是邵司捷,是邵司捷回来了。 黛翎惊讶得忘记捡衣服。 她目光直愣愣地转过头,满眼不敢置信:“真的是你吗?不是我喝醉了的幻觉?” 或许是曾经多次幻想过这个场景,黛翎现在见到了邵司捷本人,下意识觉得是想象,是虚假的幻象。 邵司捷走上前,弓腰捡起床上的薄毯,将她整个人抱起,拥在怀中。 他们靠得很近,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傻瓜,三年已到,我回来了。” 无数的想念化为了一句轻飘飘的解释,邵司捷将她抱得很紧,仿佛要揉进身体里。 第138章 溺海骄阳(9) 邵司捷的表白黛翎很意外,但显然的,她很喜欢。 毕竟,她在邵司捷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里和情感。 “你觉得我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这是黛翎最大的担心。 黛芪当初对邵司捷的意见就很大,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和邵司捷彻底断了时,他们竟然又在一起了。 黛翎此时切换角度考虑,都觉得很难接受。 而且,黛芪和邵正是夫妻,那她和邵司捷就不能结婚。 至少,他们不在在国内领证。 可这一切情况都不是邵司捷在乎的,他要付诸行动去解决。 “我会亲自和阿姨去说,尽最大的努力争取。”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要比以往能担责任,把她护在身后。 黛翎接受了邵司捷的求和,但她现在还表现不出很深的亲密感,就莫名有一种小尴尬。 明明之前他们睡在一起过,也接过吻,甚至推心置腹聊过过去与未来。 但现在就是尴尬,好似久后重逢。 这份异样的情绪没有维持很久,外面传来一阵车子的引擎声音,出去买东西的黛芪和邵正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几乎是一瞬间,邵司捷从沙发上起身,整个人的状态都紧绷起来。 黛翎不清楚,他此时到底是害怕还是尊敬,亦或是其他的情绪。 下一秒,进门就看到许久未见的邵司捷的两人,纷纷愣在门口。 两人脸上表情各不相同,非常都是非常复杂。 这个时候,黛芪是开口说话不是,不开口说话也不是。 而她旁边的邵正,还是得考虑妻子黛芪的感受,对待邵司捷的态度十分平淡:“你怎么回来了?” 实话实说,这个家确实不太欢迎邵司捷。毕竟,他是当初的罪魁祸首。 “爸,阿姨。”邵司捷先毕恭毕敬地打了个招呼,他也自知自己是罪人,所以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我听说黛翎回国了,所以,回来看看。” “看什么?”黛芪突然冷笑一声,“看她如何为你不知死活?还是看她如何为你失去尊严与骄傲?” 当年,黛翎为邵司捷求情的场景历历在目,让她这个母亲心疼不已。 如今,邵司捷到底哪儿来的勇气和自信,在他们面前仿若无事人一般,表达对黛翎的关心。 她这一句话,成功激起邵司捷心底的愧疚,他毫不犹疑地弯下双腿,犹如当年一样,端正笔直地跪在了黛芪面前。 “阿姨,当年是我卑鄙,但我对黛翎的感情是真的。”邵司捷的眼神没有躲闪,一双黑眸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年,我经历过很多诱惑,她们足以在事业上让我东山再起,但我知道,她们只是女人,只有黛翎才能算爱情。” 情啊爱啊的,是邵司捷的盲区,他从不提及。此时,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实话,在求得黛芪原谅这件事上,邵司捷没有便捷道路,只能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求人,干求,用尽所有诚意。 “妈,我可以证明,他当时真的只是选错了路,不是玩弄我的感情。” 说着,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黛翎,也随他跪在了黛芪面前。 邵司捷的求情黛芪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黛翎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无法做到不动容。 “黛翎,你现在还要为他执迷不悟?” 闻言,黛翎猛地摇头,下意识就替邵司捷解释:“妈,你不知道,其实他之前有机会在国外订婚的,对方条件很好,特别喜欢他。但因为我伤心了,他立刻就回国找我了。” 黛芪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她无法理解黛翎对邵司捷的执着。在自己的心里,邵司捷并不具备一个完美女婿该具备的资质。 他当年是纨绔子弟,向来就招女人喜欢,心思更是摇摆不定,玩儿心太重。现在,可以说是浪子回头,但谁能确定,他到底是真的爱黛翎,还是花心够了只想找个落脚点。 黛芪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不管你说什么,我不答应。” 她的态度很坚决,任凭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话音落地,黛翎和邵司捷面面相觑,前者眼神委屈,后者意味不明。 “黛翎,你起来。” 沉默两秒,邵司捷开口。 黛翎闻声一愣,侧过眸子看他。 “听话。” 明明只是简短二字,却让在场之人都听出一股宠溺。 也让全程可以置身事外的邵正轻咳一声,略有尴尬。 邵司捷是他的儿子,虽然这些年父子相处方式很奇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全靠互相的猜测交流。 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希望他顺利,能得偿所愿最好。 在这件事上,他不表达意见就是最好的帮助。 经过邵司捷这么一说,黛芪才反应过来,她抬手就把想和邵司捷共患难的黛翎拎了起来,随后像推小鸡仔一样,把她推在沙发上。 “阿姨,我再一次求您,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邵司捷对邵正都没有这么尊敬过,他不知道背地里骂过邵正多少句老不死。 “妈,求你了,求求……” 被推到一旁的黛翎依然不死心,继续搭腔帮势,意图求得母亲原谅。 其实,黛芪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尤其她还给邵司捷做了几年继母,要说感情,确实有很多。 而且,她能看明白,黛翎对邵司捷的心意,这些年都未曾改变。 “你们想好要在一起了?”黛芪无奈地闭上眼,沉重地吁出一口气,极具压力和犹豫:“无论以后面对多少异样的目光,或是背后的议论?” 邵司捷和黛翎的关系尴尬,若是强行在一起,必定会成为大群体里的异类。 尤其是周围认识的人,不可能不在背后议论纷纷。 她无所谓,邵正也可以无所谓,这日子是邵司捷和黛翎在过,所有声音都只会影响他们。 作为父母和长辈,她也只能提前打好预防针,把所有消极的影响先说出来。 “我想好了,只要黛翎愿意,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邵司捷从不在乎外界喧嚣的声音,他想要一个人的时候,就带着必胜的决心,和不怕死的勇气。 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要亲自尝试才知道。 “我愿意的。” 就在客厅陷入安静时,黛翎缓缓抬起了头。她要表态,她不想让邵司捷一人承担。 对于这两个回答,黛芪毫不意外,对比当年的冲击,她现在已经能接受了。 “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有个条件。”黛芪看向邵司捷,继续道:“我要你答应三年之内不见黛翎,时限一过,你们以后爱在一起我祝福,不在一起我也不过问。” 她这么说的原因无非是黛翎才二十三岁不到,她希望她能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和开阔的眼界对待和邵司捷的这段感情。 她给他们俩一个来得及后悔的时间。 “妈,三年……” “好,我答应。” 黛翎想说三年太长,但被邵司捷的声音压过了。 下一秒,她侧眸看他,满眼不可置信。 但邵司捷始终很冷静,甚至还能安抚心中慌乱不止的黛翎,缓缓道:“你放心,三年我等得起。那时候你二十六岁,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你什么意思?”黛翎有些不安。 见她眼中有了急色,邵司捷对她摇摇头,怕她多想,再解释:“三年的时间足够你想清楚,要不要踹掉我,再找个好男人。如果你还想着我,我永远在纽约等你。当然,如果你不想动,我会回来见你。” 三年改变不了什么,他有这份信心。 “好,我们就等三年。” 黛翎浅笑,远远望着他,眼中满含情意。 对面的黛芪和邵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各自轻松了许多。 …… 那天,邵司捷没有在家吃饭,他落地不出一上午,就坐飞机回了纽约。 他愿意信守承诺,不犯规,静候花开。 同时,他也是因为公司忙。 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太重,他必定要在有生之年,再次让邵家产业如日中天,重创当年的辉煌。 他每天的生活状态就是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唯一的娱乐,还是带着下属去谈生意。 渐渐的,邵司捷的酒量越来越大,再也不会发生喝醉的情况。这也让他在生意场上越来越顺风顺水,每次的签约都是无比痛快。 一年,邵司捷没有一天休息。 他成功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把公司的市值翻了两倍不止,成为纽约华人新秀。 第二年,他把公司的产业板块扩展延伸,旗下有了越来越多的子公司。逐渐,他也能登上财经商报,电视节目,甚至出现在商业大佬圈子的谈话中。 人人都知道,邵司捷是医学生,他是半路出家,靠拼命杀出了名气和威望。 最难的是第三年,他在事业上的成就到达了巅峰,遇到合作伙伴越来越多的青睐和名媛千金的倾心。这意味着,他要花费心思去进行社交。 女人就算了,他逐渐传出了不近女色的传闻,但他从不解释,任凭那些女人猜测他的取向。 而对于有合作意愿的商业伙伴,邵司捷从不拒绝,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就当多个朋友,终究利大于弊。 一场商业聚会,邵司捷半夜才回到家。 助理把他送回来就离开了,此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愈发显得房子空旷冷清,没有人味。 邵司捷头疼,他高大的身躯此时窝在沙发上,一点没有社交名利场上的卓雅矜贵。 他也说不清,这是第多少个孤独的夜晚。他只知道,他想黛翎了。 这三年,他真的没有见过她。 为了给她机会反悔,他连社交媒体上的问候都没有。或许也是黛芪规定的严,黛翎同样没联系过她。 而他们唯一知道对方近况的方式,就是邵司捷每次和邵正打电话,随口问一句‘黛翎最近怎么样’。 如今已经到了当年约定的期限,邵司捷的心却觉得好累。 这三年,他名利双收,又能做回当年在南城叱咤风云的邵大少。 唯一没在身边的,就是年少的爱。 他的心累,只因长久的想念得不到回应。他相信,此时在国内的黛翎也是如此煎熬。 这般想,邵司捷再也无法冷静,他直接让助理给他订回国的机票,明天最早的航班。 尽管他头不舒服,但不想再多等一秒。 国内已经到了夏天,黛翎和霍家的儿媳成了亲近的朋友。 因为她身边同龄人太少,且邵家落势,她又不愿加入曾经那些势利眼名媛的圈子,不想自讨没趣,甚至是浪费时间。 认识了霍家的二儿媳,自然也就认识了霍家的大儿媳,听说她曾经是个女演员,后来因为霍家大少才退出了娱乐圈。 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温软,无论她们这些女人在外面玩到多晚,霍大少都会亲自过来接她。 甚至,每次手里都带着一份甜点。 这不仅让她的妯娌羡慕,黛翎作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也很羡慕。 毕竟,外界传闻霍大少薄情寡性,为人冷漠孤傲,没有哪个女人曾接近过。 爱情,确实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良药。 而她的爱情,此时正在遥远的异国,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晚上结束小姐妹的聚会,微醺的黛翎一个人回家。 黛芪和邵正不在家,或者是出去散步,她不知道。 黛翎进门就踢掉了高跟鞋,整只脚又酸又痛,不太喜欢此时美丽的代价。 她快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想趁着还没醉倒之前洗个澡。 关上门她就开始脱衣服,就在她马上赤裸时,房间内响起一声轻咳,是很熟悉的男人声音。 “三年不见,你现在风格这么狂野?” 是邵司捷,是邵司捷回来了。 黛翎惊讶得忘记捡衣服。 她目光直愣愣地转过头,满眼不敢置信:“真的是你吗?不是我喝醉了的幻觉?” 或许是曾经多次幻想过这个场景,黛翎现在见到了邵司捷本人,下意识觉得是想象,是虚假的幻象。 邵司捷走上前,弓腰捡起床上的薄毯,将她整个人抱起,拥在怀中。 他们靠得很近,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傻瓜,三年已到,我回来了。” 无数的想念化为了一句轻飘飘的解释,邵司捷将她抱得很紧,仿佛要揉进身体里。 第139章 溺海骄阳(10)番外完结 邵司捷的回国只是短暂的回国,他所有产业都在国外,终将要回纽约生活。 但他的回国意义非凡,尤其是对黛翎而言。他给了她一份婚姻的承诺,让她有了奔赴的意义。 这回真的熬过了三年,黛芪再也不会反对他们的爱情。因为,他们并非一时兴起,这期间经过了三年的深思熟虑。 回国之后,邵司捷终于有机会和霍延曦小聚一下,带着各自的老婆。 他虽然还没和黛翎办婚宴,但两人的关系要比一般情侣亲近得多。 许久未见霍延曦,这一见面,邵司捷唯有感慨。 想当年,他们都是鲜花怒马少年时,现在,霍延曦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而他,今天也已到了三十三岁。 时间真快,让人不敢回首。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正常饭局下来,这是权薇最关心的问题,“是要在国外办?” 闻言,同样对这件事上心的黛翎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邵司捷。 邵司捷本人倒是偏向国外,但他也要尊重黛翎的意见,此时,他把决定权交给了黛翎:“看新娘子的想法,我都可以。” 话锋转给黛翎,她只是微微犹豫,很快就做了决定:“国外办,反正现在邵家也没什么亲戚,大家都见风使舵,我不想让我的婚礼变成社交场。” 在国外办,既不会给父母造成尴尬,也不会有太多闲杂之人来凑热闹。 “好,听你的。” 邵司捷现在简直是二十四孝老公,整个人透露着宠妻的潜质。 霍延曦见了,下意识就想调侃:“要不是追妻,你踏马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兄弟?” 闻言,邵司捷装模作样地啧了一声,举起酒杯就给他敬了过去,回道:“实在不是我重色轻友,我这三年连轴转,你们对我都很重要。嫂子要是同意的话,我这次把你接回纽约住都行,咱俩日夜相对。” “滚,臭男人。”霍延曦抬手晃了一下酒杯,仰头就将半杯酒咽了下去。 “薇薇,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 黛翎的朋友不多,她希望她们都能到场。 交情不是问题,问题是距离,而且权薇的二胎现在很小。 被问及重要问题的权薇当下一愣,随后她摊开双臂,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回问:“why not?” 她当然会去,好朋友的婚礼一生一次,她不想留有遗憾。 只是现在,她不能当伴娘了。 听到权薇肯定的答复,黛翎当即笑弯了眼,举起酒杯,邀向权薇:“致友谊,天长地久。” 权薇抿唇一笑:“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音刚落,霍延曦嘶了一声,没忍住怼了邵司捷一句:“是得早生贵子,不然我们捷哥得老来得子了。” 邵司捷:“……” 他才三十三,他很年轻! 朋友间轻松的聚会很早结束,如今大家都成了家,再也不是二十出头在外面玩到天亮的时候了。 邵司捷开着车,黛翎坐在旁边的副驾驶,两人的状态都很兴奋,看起来心情也好。 “哥。” 时过境迁,黛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他。此时贸然喊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 随后,她轻咳缓解尴尬,继续道:“婚礼我想办个小型的就可以,到时候,咱们一家,和咱俩的朋友都请来就可以了。” 她真的不想邀请一些半熟不熟的客人,也不想把自己的婚礼当成一场秀,演给别人看。 她只想邀请很亲近的朋友,大家简单祝福庆祝一下就可以。 闻言,邵司捷先是沉默,随后过了两三秒,他缓缓开口:“婚礼这辈子只有一次,你不会委屈吗?” 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奢华的婚礼,但女孩子对这种场合都是很在意的,他不想因为外界因素,懈怠黛翎今生只一次的婚礼。 “我不委屈啊,我觉得非常好。” 黛翎如实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也怕邵司捷产生误会,继续解释:“婚礼的主人公是我们,只要我们两个幸福快乐,其他都只是形式。既然只是形式,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我最喜欢的呢?” 邵司捷很快嗯了一声,尊重她的选择:“那就如你所说,我们举办小型宴会。” “嗯。” 黛翎开心了,嘴角勾起的弧度迟迟没有淡下去。 …… 七月,纽约。 邵司捷和黛翎的婚礼现场选在自家别墅,场地很气派奢华,但邀请的人不多。 笼统一算,用夫妻两人的手就可以数出来。 证婚人是霍延曦的大哥霍奕琤。 他不是被临时拉上来的,是霍延曦大力向新郎官推荐的。毕竟,在所有参加婚宴的客人中,除了邵司捷的父亲和黛翎的母亲,霍奕琤是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 霍奕琤完成得也很好。 可能是领导能力太强了,他在婚礼现场表现得像是会议室,压迫力足足的给到了。 当牧师一一询问新郎新娘愿不愿意结成配偶时,黛翎哭了。 明明没有什么催人泪下的台词,也没有大屏幕播放的过去镜头,她却哭得无法自持。 看着眼前哭到哽咽的女人,邵司捷心口涌现一股强烈痛意,他抬手给她擦眼泪,指腹摩挲起来温柔至极。 “哭什么?不愿意啊?” 他勾唇一笑,在关键时候还开着玩笑。 但黛翎很受用他幼稚的玩笑,瞬间破涕为笑,一记拳头打在邵司捷心口。 转头看向牧师,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我愿意。” 声调不高,但声音很有力量。 黛翎回答完问题,牧师将同样的问题转向新郎邵司捷。 “邵司捷先生,你愿意承认接纳黛翎小姐为你的妻子,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与疾病,不论困难与挫折,都会陪在她身旁,爱她,保护她吗?” 邵司捷重重点头:“我愿意。” 他执起黛翎的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果然,宾客中一阵嘈杂,大家纷纷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这是婚礼正常流程,没什么不敢嚷嚷的。 其中,就数权薇喊得最欢:“邵司捷,亲她!亲!!” 声音真的太大了,黛翎害羞之余,整张脸都已经藏不住笑意。 但她的笑容还未褪去,下巴就被对面的邵司捷抬起,她仰头看他,他覆下薄唇。 黛翎没感受过这么强势的吻,明明台下这么多朋友亲人,邵司捷却好像要把她吃掉,气势汹汹。 同时,刚刚还在起哄的声音瞬间变成了鼓掌,庆祝礼成。 晚上十一点,邵司捷才从兄弟场子上脱身。幸亏他现在酒量好,不然他今晚绝对不能完成老来得子的愿望。 回到婚房,就见穿着大红秀禾服的黛翎坐在婚床上,容貌娇艳欲滴。 邵司捷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火热的呼吸,他慢慢往前走,每一步都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黛翎太害羞了,她连抬头看他都不敢。 虽然两人以前无比亲热过,但此时意义不同,这是婚礼,他们成了有法律关系保护的夫妻。 “为什么不看我?” 这时候,邵司捷还在危险发言。 黛翎羞得攥紧了衣服裙摆,缓缓抬起头,声音细弱蚊蝇:“我没不看你。” 闻言,邵司捷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笑意,让黛翎本就不好意思的心更加紧张。 “你喝醉啦?” 不多时,黛翎小声试探。 但邵司捷摇头,把她挑起的话茬截断:“没醉,醉了怎么和你洞房。” 黛翎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完全可以进门就对她动手动脚,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撩拨她。 黛翎好烦,烦自己太怂。 “我……我要先去洗澡。” 黛翎慌乱站起身,作势就要先逃到浴室。 可她还没走两步,手臂就被身后的男人握住,他收紧手掌,往回拖拽,让她一步一步往回退。 最终,坐在他腿上。 黛翎只感觉耳后喷洒一阵热气,邵司捷的声音苏得入骨:“我说洞房,你跑什么。” 很快,邵司捷就对她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一个道理。春宵苦短,一句浪费时间的事儿都不能做,比如洗澡。 次日艳阳高悬,黛翎是在一阵混沌中醒来的。 果然,她还没醒,就被邵司捷占过了便宜。而此时,只系着浴袍的邵大灰狼犹如真野兽一般,站在她面前,毫不带羞:“抱歉,没忍住。” 黛翎无力和他做言语上的纠缠,她挥挥手,像是古代女帝遣散男宠一般,声音也有气无力:“我饿了,你去做饭。” 他出去了,她才能有足够安全的条件洗澡换衣。 邵司捷的确是吃饱餍足了,他现在也不急着耍流氓,安抚了老婆几句,就转身去换衣服。 黛翎全程紧闭双眼,脸红得如同天边赤霞。 确认邵司捷离开,她才敢下床。 只是,她双腿真的很酸软,在脚刚触及地面时,膝盖就弯了下去。 她跪在地毯上,把她自己吓一跳。 同时,她在心里重重骂了一句邵司捷禽兽。 但邵司捷是有自己想法的,虽然每一天都很禽兽,但好在结果非常喜人。 因为,黛翎怀孕了。 若是实实在在往前推,那怀上宝宝的时间就是新婚之夜,很玄妙,很傲人。 邵司捷都快傲娇死了,当天就和霍延曦这位损友通了电话,证明自己不老,正值青壮之年。 霍延曦除了恭喜,还能再说什么呢?! 次年春,黛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虽然大家都很开心于这个消息,但作为孩子的母亲,黛翎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邵司捷好像有点偏心,偏女儿。 终于,做了一个月月子的黛翎忍不住了,她开诚布公地找邵司捷谈话:“儿子不是你亲生的,是?” 闻言,邵司捷当真愣了,他下意识看向正在安静入睡的儿子,回问黛翎:“应该是亲生的,大家都说他长得很像我。” “……” 黛翎无语,这是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邵司捷,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黛翎的态度很强势,“现在孩子小,我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但如果你不珍惜,以后继续偏颇女儿,那我就带着孩子和你离婚,让你以后孤家寡人自己过。” 天大的冤屈啊! 邵司捷接连震惊:“我偏心了?” “对!”黛翎的音调都高了,“你偏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比如,只抱女儿,从不抱儿子。女儿一哭,他就千方百计去哄,儿子一哭,他就蹙眉嫌他吵闹。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少,黛翎都看在眼里。 她不希望邵司捷重男轻女,但她也不能容忍他重女轻男。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她看不得哪一个不被他们的父亲喜爱,甚至是漠视。 所以,她希望在孩子还小的时候,邵司捷能端正态度,并早日改正错误。 闻言,邵司捷渐渐回想起这一个月的记忆,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是偏心。 可一件一件回忆,他对儿子的态度确实不太亲近。要论原因,就是儿子长得太像他,他抱在怀里都不觉得可爱。 不像女儿,香香软软的,长得很像黛翎,让他看着就开心。 但,这是偏心吗? 如果是,他一定改。 “抱歉,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此时,邵司捷看向儿子的眼神变得柔和很多,还带着丝丝愧疚。 确实,儿子虽然才一个月,但他的性格好像很安静,不怎么哭闹。 而女儿,就很爱哭,甚至可以说天天哭。 看出他认真的态度,黛翎叹了一口气,抱起了睡着的儿子,递到邵司捷面前,道:“现在,罚你抱着儿子睡觉,培养父子感情。” 说是这么说,但邵司捷怎么可能不疼爱儿子,只能说程度略有不同。 但此时,他乖乖抱着儿子去另一张床,态度温顺又慈爱。 “老婆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一视同仁。”隔着两米的距离,邵司捷还在不停的争取:“我发誓,我会让儿子过上爹宝的生活。” 他要让儿子知道,有他这样的爹真好。 黛翎:“……” 她都害怕,等儿子长大,会比邵司捷这个爹还成熟! 果然,黛翎一语成畿,但是后话。 …… 某日闲暇时间,邵司捷和黛翎商量两兄妹的名字。 最终,定下了一对情侣名。哥哥叫邵岁桉,妹妹叫邵岁欢。 此名出自《长相思》:“话平安,道平安,岁岁平安日日欢。” 他们只希望孩子们岁岁平安。 是平安喜乐,也是万事顺遂! (邵黛-番外结束) 第139章 溺海骄阳(10)番外完结 邵司捷的回国只是短暂的回国,他所有产业都在国外,终将要回纽约生活。 但他的回国意义非凡,尤其是对黛翎而言。他给了她一份婚姻的承诺,让她有了奔赴的意义。 这回真的熬过了三年,黛芪再也不会反对他们的爱情。因为,他们并非一时兴起,这期间经过了三年的深思熟虑。 回国之后,邵司捷终于有机会和霍延曦小聚一下,带着各自的老婆。 他虽然还没和黛翎办婚宴,但两人的关系要比一般情侣亲近得多。 许久未见霍延曦,这一见面,邵司捷唯有感慨。 想当年,他们都是鲜花怒马少年时,现在,霍延曦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而他,今天也已到了三十三岁。 时间真快,让人不敢回首。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正常饭局下来,这是权薇最关心的问题,“是要在国外办?” 闻言,同样对这件事上心的黛翎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邵司捷。 邵司捷本人倒是偏向国外,但他也要尊重黛翎的意见,此时,他把决定权交给了黛翎:“看新娘子的想法,我都可以。” 话锋转给黛翎,她只是微微犹豫,很快就做了决定:“国外办,反正现在邵家也没什么亲戚,大家都见风使舵,我不想让我的婚礼变成社交场。” 在国外办,既不会给父母造成尴尬,也不会有太多闲杂之人来凑热闹。 “好,听你的。” 邵司捷现在简直是二十四孝老公,整个人透露着宠妻的潜质。 霍延曦见了,下意识就想调侃:“要不是追妻,你踏马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兄弟?” 闻言,邵司捷装模作样地啧了一声,举起酒杯就给他敬了过去,回道:“实在不是我重色轻友,我这三年连轴转,你们对我都很重要。嫂子要是同意的话,我这次把你接回纽约住都行,咱俩日夜相对。” “滚,臭男人。”霍延曦抬手晃了一下酒杯,仰头就将半杯酒咽了下去。 “薇薇,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 黛翎的朋友不多,她希望她们都能到场。 交情不是问题,问题是距离,而且权薇的二胎现在很小。 被问及重要问题的权薇当下一愣,随后她摊开双臂,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回问:“why not?” 她当然会去,好朋友的婚礼一生一次,她不想留有遗憾。 只是现在,她不能当伴娘了。 听到权薇肯定的答复,黛翎当即笑弯了眼,举起酒杯,邀向权薇:“致友谊,天长地久。” 权薇抿唇一笑:“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音刚落,霍延曦嘶了一声,没忍住怼了邵司捷一句:“是得早生贵子,不然我们捷哥得老来得子了。” 邵司捷:“……” 他才三十三,他很年轻! 朋友间轻松的聚会很早结束,如今大家都成了家,再也不是二十出头在外面玩到天亮的时候了。 邵司捷开着车,黛翎坐在旁边的副驾驶,两人的状态都很兴奋,看起来心情也好。 “哥。” 时过境迁,黛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他。此时贸然喊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 随后,她轻咳缓解尴尬,继续道:“婚礼我想办个小型的就可以,到时候,咱们一家,和咱俩的朋友都请来就可以了。” 她真的不想邀请一些半熟不熟的客人,也不想把自己的婚礼当成一场秀,演给别人看。 她只想邀请很亲近的朋友,大家简单祝福庆祝一下就可以。 闻言,邵司捷先是沉默,随后过了两三秒,他缓缓开口:“婚礼这辈子只有一次,你不会委屈吗?” 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奢华的婚礼,但女孩子对这种场合都是很在意的,他不想因为外界因素,懈怠黛翎今生只一次的婚礼。 “我不委屈啊,我觉得非常好。” 黛翎如实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也怕邵司捷产生误会,继续解释:“婚礼的主人公是我们,只要我们两个幸福快乐,其他都只是形式。既然只是形式,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我最喜欢的呢?” 邵司捷很快嗯了一声,尊重她的选择:“那就如你所说,我们举办小型宴会。” “嗯。” 黛翎开心了,嘴角勾起的弧度迟迟没有淡下去。 …… 七月,纽约。 邵司捷和黛翎的婚礼现场选在自家别墅,场地很气派奢华,但邀请的人不多。 笼统一算,用夫妻两人的手就可以数出来。 证婚人是霍延曦的大哥霍奕琤。 他不是被临时拉上来的,是霍延曦大力向新郎官推荐的。毕竟,在所有参加婚宴的客人中,除了邵司捷的父亲和黛翎的母亲,霍奕琤是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 霍奕琤完成得也很好。 可能是领导能力太强了,他在婚礼现场表现得像是会议室,压迫力足足的给到了。 当牧师一一询问新郎新娘愿不愿意结成配偶时,黛翎哭了。 明明没有什么催人泪下的台词,也没有大屏幕播放的过去镜头,她却哭得无法自持。 看着眼前哭到哽咽的女人,邵司捷心口涌现一股强烈痛意,他抬手给她擦眼泪,指腹摩挲起来温柔至极。 “哭什么?不愿意啊?” 他勾唇一笑,在关键时候还开着玩笑。 但黛翎很受用他幼稚的玩笑,瞬间破涕为笑,一记拳头打在邵司捷心口。 转头看向牧师,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我愿意。” 声调不高,但声音很有力量。 黛翎回答完问题,牧师将同样的问题转向新郎邵司捷。 “邵司捷先生,你愿意承认接纳黛翎小姐为你的妻子,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与疾病,不论困难与挫折,都会陪在她身旁,爱她,保护她吗?” 邵司捷重重点头:“我愿意。” 他执起黛翎的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果然,宾客中一阵嘈杂,大家纷纷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这是婚礼正常流程,没什么不敢嚷嚷的。 其中,就数权薇喊得最欢:“邵司捷,亲她!亲!!” 声音真的太大了,黛翎害羞之余,整张脸都已经藏不住笑意。 但她的笑容还未褪去,下巴就被对面的邵司捷抬起,她仰头看他,他覆下薄唇。 黛翎没感受过这么强势的吻,明明台下这么多朋友亲人,邵司捷却好像要把她吃掉,气势汹汹。 同时,刚刚还在起哄的声音瞬间变成了鼓掌,庆祝礼成。 晚上十一点,邵司捷才从兄弟场子上脱身。幸亏他现在酒量好,不然他今晚绝对不能完成老来得子的愿望。 回到婚房,就见穿着大红秀禾服的黛翎坐在婚床上,容貌娇艳欲滴。 邵司捷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火热的呼吸,他慢慢往前走,每一步都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黛翎太害羞了,她连抬头看他都不敢。 虽然两人以前无比亲热过,但此时意义不同,这是婚礼,他们成了有法律关系保护的夫妻。 “为什么不看我?” 这时候,邵司捷还在危险发言。 黛翎羞得攥紧了衣服裙摆,缓缓抬起头,声音细弱蚊蝇:“我没不看你。” 闻言,邵司捷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笑意,让黛翎本就不好意思的心更加紧张。 “你喝醉啦?” 不多时,黛翎小声试探。 但邵司捷摇头,把她挑起的话茬截断:“没醉,醉了怎么和你洞房。” 黛翎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完全可以进门就对她动手动脚,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撩拨她。 黛翎好烦,烦自己太怂。 “我……我要先去洗澡。” 黛翎慌乱站起身,作势就要先逃到浴室。 可她还没走两步,手臂就被身后的男人握住,他收紧手掌,往回拖拽,让她一步一步往回退。 最终,坐在他腿上。 黛翎只感觉耳后喷洒一阵热气,邵司捷的声音苏得入骨:“我说洞房,你跑什么。” 很快,邵司捷就对她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一个道理。春宵苦短,一句浪费时间的事儿都不能做,比如洗澡。 次日艳阳高悬,黛翎是在一阵混沌中醒来的。 果然,她还没醒,就被邵司捷占过了便宜。而此时,只系着浴袍的邵大灰狼犹如真野兽一般,站在她面前,毫不带羞:“抱歉,没忍住。” 黛翎无力和他做言语上的纠缠,她挥挥手,像是古代女帝遣散男宠一般,声音也有气无力:“我饿了,你去做饭。” 他出去了,她才能有足够安全的条件洗澡换衣。 邵司捷的确是吃饱餍足了,他现在也不急着耍流氓,安抚了老婆几句,就转身去换衣服。 黛翎全程紧闭双眼,脸红得如同天边赤霞。 确认邵司捷离开,她才敢下床。 只是,她双腿真的很酸软,在脚刚触及地面时,膝盖就弯了下去。 她跪在地毯上,把她自己吓一跳。 同时,她在心里重重骂了一句邵司捷禽兽。 但邵司捷是有自己想法的,虽然每一天都很禽兽,但好在结果非常喜人。 因为,黛翎怀孕了。 若是实实在在往前推,那怀上宝宝的时间就是新婚之夜,很玄妙,很傲人。 邵司捷都快傲娇死了,当天就和霍延曦这位损友通了电话,证明自己不老,正值青壮之年。 霍延曦除了恭喜,还能再说什么呢?! 次年春,黛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虽然大家都很开心于这个消息,但作为孩子的母亲,黛翎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邵司捷好像有点偏心,偏女儿。 终于,做了一个月月子的黛翎忍不住了,她开诚布公地找邵司捷谈话:“儿子不是你亲生的,是?” 闻言,邵司捷当真愣了,他下意识看向正在安静入睡的儿子,回问黛翎:“应该是亲生的,大家都说他长得很像我。” “……” 黛翎无语,这是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邵司捷,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黛翎的态度很强势,“现在孩子小,我给你改正错误的机会。但如果你不珍惜,以后继续偏颇女儿,那我就带着孩子和你离婚,让你以后孤家寡人自己过。” 天大的冤屈啊! 邵司捷接连震惊:“我偏心了?” “对!”黛翎的音调都高了,“你偏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比如,只抱女儿,从不抱儿子。女儿一哭,他就千方百计去哄,儿子一哭,他就蹙眉嫌他吵闹。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少,黛翎都看在眼里。 她不希望邵司捷重男轻女,但她也不能容忍他重女轻男。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她看不得哪一个不被他们的父亲喜爱,甚至是漠视。 所以,她希望在孩子还小的时候,邵司捷能端正态度,并早日改正错误。 闻言,邵司捷渐渐回想起这一个月的记忆,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是偏心。 可一件一件回忆,他对儿子的态度确实不太亲近。要论原因,就是儿子长得太像他,他抱在怀里都不觉得可爱。 不像女儿,香香软软的,长得很像黛翎,让他看着就开心。 但,这是偏心吗? 如果是,他一定改。 “抱歉,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此时,邵司捷看向儿子的眼神变得柔和很多,还带着丝丝愧疚。 确实,儿子虽然才一个月,但他的性格好像很安静,不怎么哭闹。 而女儿,就很爱哭,甚至可以说天天哭。 看出他认真的态度,黛翎叹了一口气,抱起了睡着的儿子,递到邵司捷面前,道:“现在,罚你抱着儿子睡觉,培养父子感情。” 说是这么说,但邵司捷怎么可能不疼爱儿子,只能说程度略有不同。 但此时,他乖乖抱着儿子去另一张床,态度温顺又慈爱。 “老婆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一视同仁。”隔着两米的距离,邵司捷还在不停的争取:“我发誓,我会让儿子过上爹宝的生活。” 他要让儿子知道,有他这样的爹真好。 黛翎:“……” 她都害怕,等儿子长大,会比邵司捷这个爹还成熟! 果然,黛翎一语成畿,但是后话。 …… 某日闲暇时间,邵司捷和黛翎商量两兄妹的名字。 最终,定下了一对情侣名。哥哥叫邵岁桉,妹妹叫邵岁欢。 此名出自《长相思》:“话平安,道平安,岁岁平安日日欢。” 他们只希望孩子们岁岁平安。 是平安喜乐,也是万事顺遂! (邵黛-番外结束) 第140章 小情歌(1)权鹿&喻子骜 高中正式毕业时,权鹿刚好过了十八岁生日。 这个生日是她异父异母的姐姐权薇帮她办的,说实话,无论场面、布置,还是参加她生日宴的人的身份,都给足了她面子。 那一天,权鹿在自己同学的面前,就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 她的姐姐是圈内最有名气的影视制作人,姐夫是商界赫赫有名的金融巨子,更别说他背后的霍家,财阀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越来越强。 或许她还是有些虚荣,她非常开心别人高看她。 生日宴散场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权鹿喝得有点多,脑袋晕晕的。 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她的神智,她看人视物都很清晰。 “姐,你和姐夫先回去,我就不走了,在楼上开个房间睡觉就行。” 权鹿平时晕车,此时若还坐车回去,一定就更难受。 权薇见她只是脸色红润,眼神还不迷离,才放心先离开。但走之前,她还是嘱咐了一句:“回去早点睡,别再出去玩儿了。” 权鹿点点头,朝着权薇和霍延曦摆摆手。 宾客们早就已经离场,权鹿在前台开了个房间。拿着房卡,她边看手机边往楼上走。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从里面出来。此时已经到了她预定的十三楼,她抬头寻找着房间号。 可她刚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酒精麻醉了她的大脑,让她没有防备地转过头。但她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有一道黑影将她狠狠撞在墙上。 下一秒,她被人用力捂住口鼻,刚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她的意识就昏沉过去。 脑袋像要裂开一样,权鹿抬手狠狠敲了敲头。 可这一抬手,她竟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尤其是身下私密位置,连腿都不能挪动。 一瞬间,昨晚昏迷之前的记忆如潮水涌现出来。 同时,脑袋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被人用药迷晕,然后又被…… 她不敢细想,但现在自己身体的状态无一不在提醒她,她确实是刚成年就失贞了。 此时,床的另一侧发出声响,瞬间抢夺了她的目光。 只见,一个皮肤小麦色的男人,此时趴俯在她右手边。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强健,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明显而清晰。 一时间,权鹿满心的恨意和委屈涌上心头,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冲着对方脑袋狠狠一砸。 “啊——” 男人霎时用手捂住后脑的伤口,除了这处疼痛,他竟然还觉得酒后初醒格外的难受,头要裂开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缓缓支起上半身,转头,就见身边位置蜷缩着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 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憎恨,他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情绪。 同时,他也明白一件事,他和她睡了。 因为她这副模样很明显。 但他对昨晚的记忆很模糊,不是逃避责任,他甚至可以说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喝醉,让楼下酒保搀扶回房间,但自从进门之后,他感觉自己只是上床睡觉,没有往回带女人。 况且,以他这些年对白初妤的心意,他不可能再找别的女人。 权鹿现在害怕极了,她唯恐这个男人猛扑过来,兽性大发。她慌乱地套上地上的裙子,不管不顾是她的还是他的外套,穿上就要下床。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双脚刚落地,她就因为腿软跪倒在了地毯上。 男人下意识想扶,但他的手刚抬起,就见权鹿爬起来继续往外面跑。 他不能耽误时间,他怕她一个女孩子出事,所以尽管没有弄清楚昨晚的真实情况,他还是迅速穿衣服,想去追。 最后,他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往客厅方向追去。 但他刚从卧室出来,就见权鹿背影僵直地站在门口,像个没有生命的建筑。 或许还是心有愧疚,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你还好?” 他也不知道怎么关心,这种场景,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往前走,试图和她建立有效的交流。 但他没想到,只是往前走了三步,门口突然涌现一群奇怪的声音,以及拍摄机器的快门声。 “喻少,我社接到匿名投稿,说你来南城招妓。对此,你有什么要回应吗?” “喻少,令父最近正在准备国会大选,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消息,请问会影响大选结果吗?” …… 诸如此类的问题,不是问他找性招待,就是问他父亲大选之事。 喻子骜烦都烦死了。 “我不是妓。” 此时,沉默许久的权鹿抬起头,直视那些无良记者的眼神一片猩红。 她顾不上身后的男人和她说着什么,手臂往前狠狠一推,她从舆论中脱身。 逃出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迅速给权薇打电话,一瞬间,她硬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直接在电话里哭出声:“姐,我出事了,你快来接我……” …… 权薇把权鹿接回自己家,看着她脱掉外套,浑身狼藉的那一幕,她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看待什么事都增添了一抹母性。而且,权鹿不过也才高中毕业,她连大学还没去上,就遇到如此令人崩溃的劫难。 “你,我……”权薇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平日巧舌如簧的口才在此时竟然一无是处,她狠狠咬着后牙,才把这句关心拼凑连贯:“你别怕,你把你是如何被带走的过程告诉我,我让霍延曦去查,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蛋。” 明明已经找到了依靠,但权鹿还是害怕,她声泪俱下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昨晚从电梯里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等我今早醒来,我和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而且门外还有很多人拍……姐,是不是所有人都就知道我被……” 说到最后,权鹿抽噎得不成样子。 权薇不忍心再看,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用掌心轻轻摩挲她的后背,尽自己所有的温柔安抚。 “不会的不会的,你要相信你姐夫,他有能力拦下来,别怕。” 权薇此时心如刀割,虽然她和权鹿并非亲生姐妹,但这一年多的时间,她早已把权鹿看成一母同胞的妹妹。 如今她遭受磨难,她又何必轻松。 最终,权鹿哭累了,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虽然是睡了,但还能看出她在微微抽噎。 权薇派了个女佣在一旁照看,她才满面愁容地下楼。 客厅里,霍延曦派出去调查的陈禁已经阔步走了进来。 见有消息,权薇也加快了脚步。 “霍总,夫人。” 陈禁先打了招呼,随后才在霍延曦的示意下,条理清晰地开口。 “据下属调查,和权鹿小姐发生关系的男人,是北城喻家的大公子喻子骜。” 突然,权薇冷哼了一声:“我管他是谁家大少爷,他强暴了我妹妹,我就要他去吃牢饭。” 闻言,陈禁微微抿住唇,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直系老板:“其实,这算是一场意外,而非喻子骜故意为之。” 下一秒,陈禁将手中的纸面材料交给霍延曦,继续说道:“喻家三代从政,喻子骜的父亲最近也正要参加选举,此次事件,是政敌的阴谋陷害。喻子骜昨晚并非是神志清醒状态,监控上扶他回房间的酒保,和将权鹿小姐迷晕的男人,都是一伙的。” 霍延曦手上拿着的,就是酒店停车场的监控。 酒店走廊的监控早已被人销毁,唯一拍到那俩个踪迹可疑的男人的监控,就是停车场偏僻处新加的这个摄像头。 “所以说,喻子骜也是受害者?” 霍延曦把手里的证据递给权薇。 “虽然他确实和权鹿小姐发生了男女关系,但他俩是被这伙人强行凑到一起的。这两个人还没抓到,不清楚他们为何选择权鹿小姐。但我觉得是临时起意,他们担心被权鹿小姐撞破计划,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喻子骜是北城人,权鹿是南城人。就算对方政敌要陷害喻子骜,他们完全可以找真正的小姐来完成仙人跳计划,没必要拉权鹿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入局。 这样做,风险太大。 “所以,只因为他当时意识不清醒,就可以抹杀权鹿被伤害的事实?” 手中紧攥的纸张被她捏得变形,权薇现在恨不得撕碎了那个叫喻子骜的男人。 闻言,霍延曦拍了拍她的手,冷静开口:“自古以来,政客相残,手段确实卑劣。这次权鹿无辜被牵连,我肯定会让喻家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虽然霍延曦这么说,但他心里有数,所谓喻家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无非是让喻子骜趁机娶了权鹿,让他俩这件阴差阳错的事,尽最大可能名正言顺。 “霍总。”陈禁在这时有些犹豫,他一口气凝在心口,头一次表露出纠结:“北城有家娱报,在今早拍到权鹿小姐的时候,就把这件新闻发了出去。而在我们知情时再拦,已经有些晚了。” 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毁了喻子骜的名声,从而影响他父亲的选举进度。 当然,对方会在得到第一手资源时就发布出去,以免发生意外。 “虽然权鹿小姐的眼睛打了马赛克,但认识她的人,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陈禁最后一句话,击溃了权薇所有的心理防线。 这就是权鹿刚刚在担心的,她怕成为别人嘲笑和议论的风口浪尖。 尽管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被清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几个小时,现代互联网发展得这么快,知道这件事的人绝对不计其数。 “你联系喻家了吗?”霍延曦也察觉了事态的严重性。 陈禁如实回答:“喻家的对外电话已经被打爆,私人电话打不通。” 闻言,霍延曦抿了下唇,他心里有想法,但还是要听一下权鹿的意见。 “权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权薇摇头:“不好,很害怕会被别人知道,刚刚哭了一场后躺床上睡着了。” 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抬头,就见刚刚洗过澡,长发还湿漉漉的权鹿走下楼。她眼睛哭得红肿,但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强。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姐,你别担心我,我还好。”权鹿想笑,证明她真的还好,但她实在是做不到。 走下楼,她满眼恳求地看向霍延曦,一字一顿道:“姐夫,麻烦你帮我一次,可以吗?” 因为权鹿的年纪真的不大,霍延曦对她要比其他女人温顺很多,他点头:“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纤瘦娇小的权鹿站在那里,脊背笔挺之中的坚强令人动容。只见她绯唇微启,字字清晰:“我想让他娶我,必须娶我。不然你告诉喻家,我会死,死得国民皆知。” 她才十八岁,她不可以背着这个黑料活下去。就像今天记着的问题,说她是妓。 她不是,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她只是倒霉,被坏人遇到,才会被伤害。 明明,她连恋爱还没有谈过。 这就是她的态度,也是她唯一的意愿。 如果喻家做不到,她不介意大张旗鼓的孤注一掷,让喻家的名声再恶劣一些。 “好,你的意愿我会一字不落的转达。” 霍延曦答应了她,毕竟,这就是他所想的,唯一体面的解决方法。 只要喻家承认喻子骜和权鹿的情侣关系,甚至是夫妻关系,所有捕风捉影的舆论都会不攻而破。 就算他们怀疑也没办法,凡事要讲证据。 当天,霍延曦就坐飞机飞了北城,同行的还有权薇。毕竟,她是权鹿的直系亲属,也是最好的女性朋友。 喻家正在经历舆论风暴,喻家别墅戒备森严。 但霍延曦的身份不同,于公,他是喻家要忌惮的商业势力。于私,他是此次舆论女主角的姐夫,是让喻家心虚的对象。 霍延曦可以查到的,喻家更可以查到。 同样,喻家也主张用结婚解决这件来势汹汹的攻击事件。 毕竟,权鹿是霍家二少夫人的妹妹,身家地位都不低于喻子骜平时能接触到的女性。 况且,现在是因为喻子骜的疏忽,才闹出这一桩舆论。他们作为男方家长,必然不能做缩头乌龟。 但也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 大选在即,喻家老先生绝不能让儿子的私生活影响他的仕途。只要能完美解决这次危机,儿子喻子骜的婚姻对象是次之考虑的。 他只需要大方向正确,其中过程可以忽略不计。 第140章 小情歌(1)权鹿&喻子骜 高中正式毕业时,权鹿刚好过了十八岁生日。 这个生日是她异父异母的姐姐权薇帮她办的,说实话,无论场面、布置,还是参加她生日宴的人的身份,都给足了她面子。 那一天,权鹿在自己同学的面前,就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 她的姐姐是圈内最有名气的影视制作人,姐夫是商界赫赫有名的金融巨子,更别说他背后的霍家,财阀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越来越强。 或许她还是有些虚荣,她非常开心别人高看她。 生日宴散场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权鹿喝得有点多,脑袋晕晕的。 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她的神智,她看人视物都很清晰。 “姐,你和姐夫先回去,我就不走了,在楼上开个房间睡觉就行。” 权鹿平时晕车,此时若还坐车回去,一定就更难受。 权薇见她只是脸色红润,眼神还不迷离,才放心先离开。但走之前,她还是嘱咐了一句:“回去早点睡,别再出去玩儿了。” 权鹿点点头,朝着权薇和霍延曦摆摆手。 宾客们早就已经离场,权鹿在前台开了个房间。拿着房卡,她边看手机边往楼上走。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从里面出来。此时已经到了她预定的十三楼,她抬头寻找着房间号。 可她刚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酒精麻醉了她的大脑,让她没有防备地转过头。但她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有一道黑影将她狠狠撞在墙上。 下一秒,她被人用力捂住口鼻,刚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她的意识就昏沉过去。 脑袋像要裂开一样,权鹿抬手狠狠敲了敲头。 可这一抬手,她竟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尤其是身下私密位置,连腿都不能挪动。 一瞬间,昨晚昏迷之前的记忆如潮水涌现出来。 同时,脑袋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被人用药迷晕,然后又被…… 她不敢细想,但现在自己身体的状态无一不在提醒她,她确实是刚成年就失贞了。 此时,床的另一侧发出声响,瞬间抢夺了她的目光。 只见,一个皮肤小麦色的男人,此时趴俯在她右手边。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强健,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明显而清晰。 一时间,权鹿满心的恨意和委屈涌上心头,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冲着对方脑袋狠狠一砸。 “啊——” 男人霎时用手捂住后脑的伤口,除了这处疼痛,他竟然还觉得酒后初醒格外的难受,头要裂开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缓缓支起上半身,转头,就见身边位置蜷缩着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 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憎恨,他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情绪。 同时,他也明白一件事,他和她睡了。 因为她这副模样很明显。 但他对昨晚的记忆很模糊,不是逃避责任,他甚至可以说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喝醉,让楼下酒保搀扶回房间,但自从进门之后,他感觉自己只是上床睡觉,没有往回带女人。 况且,以他这些年对白初妤的心意,他不可能再找别的女人。 权鹿现在害怕极了,她唯恐这个男人猛扑过来,兽性大发。她慌乱地套上地上的裙子,不管不顾是她的还是他的外套,穿上就要下床。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双脚刚落地,她就因为腿软跪倒在了地毯上。 男人下意识想扶,但他的手刚抬起,就见权鹿爬起来继续往外面跑。 他不能耽误时间,他怕她一个女孩子出事,所以尽管没有弄清楚昨晚的真实情况,他还是迅速穿衣服,想去追。 最后,他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往客厅方向追去。 但他刚从卧室出来,就见权鹿背影僵直地站在门口,像个没有生命的建筑。 或许还是心有愧疚,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你还好?” 他也不知道怎么关心,这种场景,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往前走,试图和她建立有效的交流。 但他没想到,只是往前走了三步,门口突然涌现一群奇怪的声音,以及拍摄机器的快门声。 “喻少,我社接到匿名投稿,说你来南城招妓。对此,你有什么要回应吗?” “喻少,令父最近正在准备国会大选,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消息,请问会影响大选结果吗?” …… 诸如此类的问题,不是问他找性招待,就是问他父亲大选之事。 喻子骜烦都烦死了。 “我不是妓。” 此时,沉默许久的权鹿抬起头,直视那些无良记者的眼神一片猩红。 她顾不上身后的男人和她说着什么,手臂往前狠狠一推,她从舆论中脱身。 逃出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迅速给权薇打电话,一瞬间,她硬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直接在电话里哭出声:“姐,我出事了,你快来接我……” …… 权薇把权鹿接回自己家,看着她脱掉外套,浑身狼藉的那一幕,她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看待什么事都增添了一抹母性。而且,权鹿不过也才高中毕业,她连大学还没去上,就遇到如此令人崩溃的劫难。 “你,我……”权薇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平日巧舌如簧的口才在此时竟然一无是处,她狠狠咬着后牙,才把这句关心拼凑连贯:“你别怕,你把你是如何被带走的过程告诉我,我让霍延曦去查,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蛋。” 明明已经找到了依靠,但权鹿还是害怕,她声泪俱下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昨晚从电梯里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等我今早醒来,我和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而且门外还有很多人拍……姐,是不是所有人都就知道我被……” 说到最后,权鹿抽噎得不成样子。 权薇不忍心再看,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用掌心轻轻摩挲她的后背,尽自己所有的温柔安抚。 “不会的不会的,你要相信你姐夫,他有能力拦下来,别怕。” 权薇此时心如刀割,虽然她和权鹿并非亲生姐妹,但这一年多的时间,她早已把权鹿看成一母同胞的妹妹。 如今她遭受磨难,她又何必轻松。 最终,权鹿哭累了,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虽然是睡了,但还能看出她在微微抽噎。 权薇派了个女佣在一旁照看,她才满面愁容地下楼。 客厅里,霍延曦派出去调查的陈禁已经阔步走了进来。 见有消息,权薇也加快了脚步。 “霍总,夫人。” 陈禁先打了招呼,随后才在霍延曦的示意下,条理清晰地开口。 “据下属调查,和权鹿小姐发生关系的男人,是北城喻家的大公子喻子骜。” 突然,权薇冷哼了一声:“我管他是谁家大少爷,他强暴了我妹妹,我就要他去吃牢饭。” 闻言,陈禁微微抿住唇,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直系老板:“其实,这算是一场意外,而非喻子骜故意为之。” 下一秒,陈禁将手中的纸面材料交给霍延曦,继续说道:“喻家三代从政,喻子骜的父亲最近也正要参加选举,此次事件,是政敌的阴谋陷害。喻子骜昨晚并非是神志清醒状态,监控上扶他回房间的酒保,和将权鹿小姐迷晕的男人,都是一伙的。” 霍延曦手上拿着的,就是酒店停车场的监控。 酒店走廊的监控早已被人销毁,唯一拍到那俩个踪迹可疑的男人的监控,就是停车场偏僻处新加的这个摄像头。 “所以说,喻子骜也是受害者?” 霍延曦把手里的证据递给权薇。 “虽然他确实和权鹿小姐发生了男女关系,但他俩是被这伙人强行凑到一起的。这两个人还没抓到,不清楚他们为何选择权鹿小姐。但我觉得是临时起意,他们担心被权鹿小姐撞破计划,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喻子骜是北城人,权鹿是南城人。就算对方政敌要陷害喻子骜,他们完全可以找真正的小姐来完成仙人跳计划,没必要拉权鹿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入局。 这样做,风险太大。 “所以,只因为他当时意识不清醒,就可以抹杀权鹿被伤害的事实?” 手中紧攥的纸张被她捏得变形,权薇现在恨不得撕碎了那个叫喻子骜的男人。 闻言,霍延曦拍了拍她的手,冷静开口:“自古以来,政客相残,手段确实卑劣。这次权鹿无辜被牵连,我肯定会让喻家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虽然霍延曦这么说,但他心里有数,所谓喻家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无非是让喻子骜趁机娶了权鹿,让他俩这件阴差阳错的事,尽最大可能名正言顺。 “霍总。”陈禁在这时有些犹豫,他一口气凝在心口,头一次表露出纠结:“北城有家娱报,在今早拍到权鹿小姐的时候,就把这件新闻发了出去。而在我们知情时再拦,已经有些晚了。” 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毁了喻子骜的名声,从而影响他父亲的选举进度。 当然,对方会在得到第一手资源时就发布出去,以免发生意外。 “虽然权鹿小姐的眼睛打了马赛克,但认识她的人,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陈禁最后一句话,击溃了权薇所有的心理防线。 这就是权鹿刚刚在担心的,她怕成为别人嘲笑和议论的风口浪尖。 尽管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被清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几个小时,现代互联网发展得这么快,知道这件事的人绝对不计其数。 “你联系喻家了吗?”霍延曦也察觉了事态的严重性。 陈禁如实回答:“喻家的对外电话已经被打爆,私人电话打不通。” 闻言,霍延曦抿了下唇,他心里有想法,但还是要听一下权鹿的意见。 “权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权薇摇头:“不好,很害怕会被别人知道,刚刚哭了一场后躺床上睡着了。” 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抬头,就见刚刚洗过澡,长发还湿漉漉的权鹿走下楼。她眼睛哭得红肿,但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强。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姐,你别担心我,我还好。”权鹿想笑,证明她真的还好,但她实在是做不到。 走下楼,她满眼恳求地看向霍延曦,一字一顿道:“姐夫,麻烦你帮我一次,可以吗?” 因为权鹿的年纪真的不大,霍延曦对她要比其他女人温顺很多,他点头:“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纤瘦娇小的权鹿站在那里,脊背笔挺之中的坚强令人动容。只见她绯唇微启,字字清晰:“我想让他娶我,必须娶我。不然你告诉喻家,我会死,死得国民皆知。” 她才十八岁,她不可以背着这个黑料活下去。就像今天记着的问题,说她是妓。 她不是,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她只是倒霉,被坏人遇到,才会被伤害。 明明,她连恋爱还没有谈过。 这就是她的态度,也是她唯一的意愿。 如果喻家做不到,她不介意大张旗鼓的孤注一掷,让喻家的名声再恶劣一些。 “好,你的意愿我会一字不落的转达。” 霍延曦答应了她,毕竟,这就是他所想的,唯一体面的解决方法。 只要喻家承认喻子骜和权鹿的情侣关系,甚至是夫妻关系,所有捕风捉影的舆论都会不攻而破。 就算他们怀疑也没办法,凡事要讲证据。 当天,霍延曦就坐飞机飞了北城,同行的还有权薇。毕竟,她是权鹿的直系亲属,也是最好的女性朋友。 喻家正在经历舆论风暴,喻家别墅戒备森严。 但霍延曦的身份不同,于公,他是喻家要忌惮的商业势力。于私,他是此次舆论女主角的姐夫,是让喻家心虚的对象。 霍延曦可以查到的,喻家更可以查到。 同样,喻家也主张用结婚解决这件来势汹汹的攻击事件。 毕竟,权鹿是霍家二少夫人的妹妹,身家地位都不低于喻子骜平时能接触到的女性。 况且,现在是因为喻子骜的疏忽,才闹出这一桩舆论。他们作为男方家长,必然不能做缩头乌龟。 但也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 大选在即,喻家老先生绝不能让儿子的私生活影响他的仕途。只要能完美解决这次危机,儿子喻子骜的婚姻对象是次之考虑的。 他只需要大方向正确,其中过程可以忽略不计。 第141章 小情歌(2) 从霍延曦来到喻家起,喻家就对外发布了独子喻子骜与霍夫人妹妹权鹿的婚讯,通篇都在解释之前网上的传言是恶意造谣。 这则婚讯是权鹿想要的,但不是喻子骜想要的。甚至,喻家发布的声明,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全家都在瞒着他。 他有喜欢的女人,已经三年了。 这场误会绝不能让他失去喜欢对方的机会,他要拒绝这门婚事。需要他怎样补偿都可以,唯独结婚不行。 但无论他如何反抗,他父亲喻昂志都不听取他的意见,执意让他完婚。不然,他就脱离喻家,不要再享受喻家为他提供的一切财富和地位。 这句话,让喻子骜停止了反抗。 他不能失去喻家独子的身份,这对于他而言,是永无止境的垫脚石。 所以,喻子骜屈服了。 但他不知为何,竟然开始厌恶起那个未婚的妻子,如果不是她执意让霍家施压,父亲也不会如此逼他。 事发一个月后,权鹿的大学开学,和高中的爱好一样,她报的是播音主持专业。 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并没有发现她是前段时间闹出舆论的当事人,没有人带有色眼镜看待她。 一时间,权鹿自己好像也渐渐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 开学大概一个月,权鹿有了大学期间的第一个假期,国庆节。同时,这也到了她和喻子骜的婚礼。 结婚前,她没有和他见过面。她没兴趣,他也没来找过她。他俩虽然有过肌肤之亲,但也唯独那一次,之后的两人就像陌生人,完全没联系。 整个婚礼的过程,喻子骜看起来都不太开心。 他整个人要比两个月前清瘦,高高大大的身子立在那里,完全是和霍延曦等人不相上下的样貌。 同时,权鹿发现一件事,喻子骜怎么长得那么像当初在南城酒救过她的那个男人。 但她不确定,因为事情有点久了,她脑中对那个面容的记忆也淡了。 本来她不在意什么,但看着喻子骜那张冷淡没有表情的脸,她气得牙齿发颤。 明明什么便宜都被他占了,他如何有底气给她脸色看。 婚礼是她这一生的大事,却被他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搞得演戏都晦气。 权鹿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脸上很快浮现一抹不屑,轻哼一声瞥过脸。 于是,舞台上就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新郎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新娘目光斜视,分不出是否自愿。 参加婚礼的宾客也是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些尴尬。 但最尴尬的事情马上发生了,司仪宣布新郎可以拥吻新娘。 话音一落,台下不知缘由的宾客纷纷起哄。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权鹿,她往前凑了一步,小声和喻子骜沟通:“你亲一下我的人中就行,别夹藏私货多亲。” “谁想亲你?”喻子骜俯下目光,满眼的睥睨。 “你敢说那天你没亲过我?”权鹿冷嗤,抬手扶着他的胳膊,仰头:“快点,别让我在婚礼现场丢脸。” 下面的人都在看,她不想被晾在台上。 闻言,喻子骜转头睨了一眼台下,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真假难辨的笑容,与他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快点!”权鹿已经在小声催了。 一瞬间,喻子骜满身反骨逆行,他一手扣住权鹿的腰,一手捏起她尖细的下巴,毫不吝啬地给大家表演一个法式热吻。 权鹿一直在暗自反抗,发出唔的声音。 但喻子骜不顾她的感受,全程像是在发泄他心中的不满,对她这个妻子,也是对这门婚事。 他俩知道各自的心情,但台下的客人们不知,他们只会认为是新人感情好。 晚上婚宴结束,喻子骜陪着权鹿在酒店门口送她的娘家人。最后走的是权薇这个姐姐,权鹿最有感情的就是她。 在门口,权鹿眼圈就红了,她紧紧拉着权薇的手,恋恋不舍:“姐,我有点害怕。” 她今年才十八岁,结婚就算了,还要一个人住到陌生的喻家,和一个不太熟的老公一起生活。 对于未来的生活,她有多重的担忧。 作为过来人,权薇当然体恤权鹿此时的害怕,她紧紧抱住她,温顺地拍了拍她的背,道:“没事的,有你姐夫在,他们不会欺负你的。而且,南城北城又不远,要是他们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或者回来找我,我们给你报仇。” 两姐妹之间的交流毫不避人,尤其是还当着喻子骜的面儿。 但他也是真的不在乎,他不会欺负权鹿,因为他就从来没有想和她多接触的意思。 她就安心上她的大学,他安心工作,两人和谐相处,谁也别管谁。 权鹿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她忍着哭意点点头,缓缓脱离了权薇的怀抱。 毕竟年龄小,权薇不得不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她用眼神示意喻子骜过来说话。 喻子骜的家教很好,虽然婚姻是被强求的,但他对新娘的家人该有的尊重都有。 两人走到离权鹿稍远的位置,权薇才开口嘱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场婚事,但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妹妹也不会这么匆匆嫁给你。她才十八岁,不该还没享受爱情,就葬送进一场陌生的婚姻。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她年龄小,爱撒娇,心思纯良,她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多照顾她一点。” 说到最后,权薇的语气一点也不强势,甚至仔细琢磨,还有一丝请求的意思。 她从没想给喻子骜压力,她只是希望权鹿在这场婚姻中轻松一些,不要受伤。 他们能彼此相爱最好,但如果不能,她也希望权鹿不会对爱情失望,有去寻找下一份爱情的热情。 喻子骜能理解权薇的嘱托,虽然他不爱权鹿,甚至以后也没想过和她有更多的发展。但是此时此刻,他不能拒绝一份姐姐的关心。 于是,他淡定从容地点点头,无声之中接受了这份嘱托。 对于他的这种回应,权薇也很满意。她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喻子骜的为人,他果然像霍延曦调查的那样,有着世家公子的卓雅清傲,没有被凡世的俗气沾染半分。 有这样的另一半,权鹿未来的生活或许有大的改变。 两人简短的交谈结束,权薇和霍延曦坐飞机回了南城。而权鹿跟着喻子骜回了喻家别墅的新房。 他们暂时和喻家人一起居住,而平时权鹿去上大学,要住在学校。如此,两人一起在家同居的时间也很少。 这或许是一种默契,不仅他们两个人,也是一家人对他们彼此的宽容,希望他们可以渐渐的发展感情。 大婚当晚,喻子骜很清醒,他没有给权鹿任何压力,一个人带着行李去了侧卧。 而权鹿觉得他的行为很合适,她确定锁好门才去洗澡,最后坐在化妆台前护肤。 喻子骜和她的婚房是在别墅的北阁楼,是一栋独居的小二层别墅,别墅里有佣人照顾。 而喻家的长辈们是住在正别墅,与他们相聚了一段距离,平时不会过来打扰,他们也不必处处受限,看长辈的眼色。 一墙之隔,侧卧没有一点动静。 放下心来的权鹿心中有些好奇,她起身走到门口,附耳过去偷听。 喻子骜不知道在做什么,真是一点声音没有。 正好,方便她下楼。 权鹿打开门,在一片漆黑中慢慢往一楼客厅走,她连手机手电筒都没打,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行动轨迹。 她一节台阶一节台阶的往下走,很慢,但也很安全。 台阶还没走完,她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声响,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半夜特别明显。 随后,她加快脚步。但还没走两步,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她连尖叫都来不及,整个人腿软,连着三个台阶摔了下去。 幸好地板上都铺着地毯,她的膝盖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只有右脚脚踝,略微有些钝痛。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用手紧紧攥住伤口,意图靠咬牙齿缓解疼痛。 但她只是疼了一秒钟,遂突然想起刚刚那份重量,是有人吗?还是…… 她不敢细想,只能迅速爬起来,在地毯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但实在是太黑了,她找不到。 就在她想起身摸索灯的开关时,面前响起一道声音:“这儿呢,给你。” 权鹿和喻子骜不熟,但对他的声音记忆深刻。因为他是她第一个认识的北城人,他的口音很重,尤其儿化音最明显。 权鹿惊魂未定,她迅速摸回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果然,喻子骜那个黑心莲在装神弄鬼。 “你干嘛?”她瞬间怒火中烧,“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权鹿有些咬牙启齿地开口。 她情绪这么高涨,喻子骜的态度却始终平淡,就连说起讽刺她的话来,也是阴晴不定:“是你先鬼鬼祟祟,我以为有贼。” 确实,别墅没开灯。喻子骜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想到刚刚权鹿把房间上了锁,他自然没有怀疑是她又出来行动。 所以,刚刚才没有去扶跌落楼梯的她。 “你才是贼呢,我只是饿了,下楼找点吃的。” 权鹿瞬间就跳了脚,站起身体,却不得不弓起腰。 脚很疼,她用不了力。 “嘶……疼死了。”她一点也不掩饰疼痛。 闻言,倒是让喻子骜有些愧疚了,他回手按开客厅的灯,一手扶住权鹿的胳膊。 “要抱你过去?还是扶着你,自己走过去?”他很绅士,提供帮助之前还在问询当事人的意见。 权鹿很娇气,但她不好意思和他走得太亲密,怕他误会她别有用心。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背我过去行吗?我右脚真的很疼。” 她得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如实告知,这可不是她占他便宜,这是迫于无奈。 喻子骜没说话,安静地走到她身前,一向笔直的脊背弯下,作势准备好要背她。 怀揣着止不住的忐忑,权鹿缓缓趴在了他背上。这时候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幸好她洗完澡穿了内衣。 不然,可是真够社死的。 喻子骜把她背到客厅沙发上,就在一旁茶几台的抽屉里,他拿出一个医药箱。 他不是医生,但他知道里面有云南白药。 “右脚脚踝?” “啊?”权鹿还在云里雾里,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见她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喻子骜再一次对她破格,耐心重复:“我问你的伤,是在右脚脚踝吗?” 权鹿这才愚钝地哦了一声,把右腿抬起,脚后跟担在茶几上。 “是脚踝,好像扭到了。” 明白喻子骜要给她上药,权鹿也没说什么影响气氛的话。 她乖巧起来,喻子骜也不会主动言语攻击她。他只是近乎半跪在她面前,给她脚踝喷着冰凉的云南白药,一言未发。 头顶的璀璨吊灯打下很多碎光,权鹿有些渐渐看不清喻子骜的脸。同时,心口就像有一只欢快的兔子,上下蹦跳,刺激着她的荷尔蒙。 “那个……”权鹿小心翼翼地在组织词汇。 闻言,喻子骜突然停下给她喷药的动作,抬头看她,语调上扬:“疼?” “不疼不疼。”权鹿猛地摇头,憨态十足。 但说了这句话,她又继续犹豫上了刚刚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喻子骜也察觉了她的反常,再一次和她对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除了被记者拍到那次,还有没有去过南城?” 权鹿的眼神好像带有渴望,一瞬不瞬地死盯着他。 喻子骜虽然觉得她的问题有些没逻辑,但还是如实回答:“去过,但次数不多。” 他喜欢的女人是南城人,所以每次过去,都是和她见面。 但因为她工作属性需要全国多地来回飞,他去南城找她的次数并不多。 闻言,权鹿圆润的杏眼瞬间亮了,声音都有了活力:“那你有没有去过一家酒,还帮一个女孩打了坏蛋?” 这个问题成功把喻子骜的记忆带到了大半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大家都是擦肩而过的过客,他差点就要忘了。 可权鹿这么积极的问,是因为她就是那个女孩? “我没有见义勇为的爱好,抱歉。” 深思熟虑后,喻子骜否认了。 他不想让权鹿对他抱有更多的好感,尤其,她现在看起来很上头,他怕她对他们的婚姻报以不必要的期待。 于他而言,是麻烦。于她,是伤害。 第141章 小情歌(2) 从霍延曦来到喻家起,喻家就对外发布了独子喻子骜与霍夫人妹妹权鹿的婚讯,通篇都在解释之前网上的传言是恶意造谣。 这则婚讯是权鹿想要的,但不是喻子骜想要的。甚至,喻家发布的声明,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全家都在瞒着他。 他有喜欢的女人,已经三年了。 这场误会绝不能让他失去喜欢对方的机会,他要拒绝这门婚事。需要他怎样补偿都可以,唯独结婚不行。 但无论他如何反抗,他父亲喻昂志都不听取他的意见,执意让他完婚。不然,他就脱离喻家,不要再享受喻家为他提供的一切财富和地位。 这句话,让喻子骜停止了反抗。 他不能失去喻家独子的身份,这对于他而言,是永无止境的垫脚石。 所以,喻子骜屈服了。 但他不知为何,竟然开始厌恶起那个未婚的妻子,如果不是她执意让霍家施压,父亲也不会如此逼他。 事发一个月后,权鹿的大学开学,和高中的爱好一样,她报的是播音主持专业。 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并没有发现她是前段时间闹出舆论的当事人,没有人带有色眼镜看待她。 一时间,权鹿自己好像也渐渐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 开学大概一个月,权鹿有了大学期间的第一个假期,国庆节。同时,这也到了她和喻子骜的婚礼。 结婚前,她没有和他见过面。她没兴趣,他也没来找过她。他俩虽然有过肌肤之亲,但也唯独那一次,之后的两人就像陌生人,完全没联系。 整个婚礼的过程,喻子骜看起来都不太开心。 他整个人要比两个月前清瘦,高高大大的身子立在那里,完全是和霍延曦等人不相上下的样貌。 同时,权鹿发现一件事,喻子骜怎么长得那么像当初在南城酒救过她的那个男人。 但她不确定,因为事情有点久了,她脑中对那个面容的记忆也淡了。 本来她不在意什么,但看着喻子骜那张冷淡没有表情的脸,她气得牙齿发颤。 明明什么便宜都被他占了,他如何有底气给她脸色看。 婚礼是她这一生的大事,却被他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搞得演戏都晦气。 权鹿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脸上很快浮现一抹不屑,轻哼一声瞥过脸。 于是,舞台上就发生了诡异的一幕。新郎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新娘目光斜视,分不出是否自愿。 参加婚礼的宾客也是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些尴尬。 但最尴尬的事情马上发生了,司仪宣布新郎可以拥吻新娘。 话音一落,台下不知缘由的宾客纷纷起哄。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权鹿,她往前凑了一步,小声和喻子骜沟通:“你亲一下我的人中就行,别夹藏私货多亲。” “谁想亲你?”喻子骜俯下目光,满眼的睥睨。 “你敢说那天你没亲过我?”权鹿冷嗤,抬手扶着他的胳膊,仰头:“快点,别让我在婚礼现场丢脸。” 下面的人都在看,她不想被晾在台上。 闻言,喻子骜转头睨了一眼台下,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真假难辨的笑容,与他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快点!”权鹿已经在小声催了。 一瞬间,喻子骜满身反骨逆行,他一手扣住权鹿的腰,一手捏起她尖细的下巴,毫不吝啬地给大家表演一个法式热吻。 权鹿一直在暗自反抗,发出唔的声音。 但喻子骜不顾她的感受,全程像是在发泄他心中的不满,对她这个妻子,也是对这门婚事。 他俩知道各自的心情,但台下的客人们不知,他们只会认为是新人感情好。 晚上婚宴结束,喻子骜陪着权鹿在酒店门口送她的娘家人。最后走的是权薇这个姐姐,权鹿最有感情的就是她。 在门口,权鹿眼圈就红了,她紧紧拉着权薇的手,恋恋不舍:“姐,我有点害怕。” 她今年才十八岁,结婚就算了,还要一个人住到陌生的喻家,和一个不太熟的老公一起生活。 对于未来的生活,她有多重的担忧。 作为过来人,权薇当然体恤权鹿此时的害怕,她紧紧抱住她,温顺地拍了拍她的背,道:“没事的,有你姐夫在,他们不会欺负你的。而且,南城北城又不远,要是他们让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或者回来找我,我们给你报仇。” 两姐妹之间的交流毫不避人,尤其是还当着喻子骜的面儿。 但他也是真的不在乎,他不会欺负权鹿,因为他就从来没有想和她多接触的意思。 她就安心上她的大学,他安心工作,两人和谐相处,谁也别管谁。 权鹿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她忍着哭意点点头,缓缓脱离了权薇的怀抱。 毕竟年龄小,权薇不得不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她用眼神示意喻子骜过来说话。 喻子骜的家教很好,虽然婚姻是被强求的,但他对新娘的家人该有的尊重都有。 两人走到离权鹿稍远的位置,权薇才开口嘱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场婚事,但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妹妹也不会这么匆匆嫁给你。她才十八岁,不该还没享受爱情,就葬送进一场陌生的婚姻。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多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她年龄小,爱撒娇,心思纯良,她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多照顾她一点。” 说到最后,权薇的语气一点也不强势,甚至仔细琢磨,还有一丝请求的意思。 她从没想给喻子骜压力,她只是希望权鹿在这场婚姻中轻松一些,不要受伤。 他们能彼此相爱最好,但如果不能,她也希望权鹿不会对爱情失望,有去寻找下一份爱情的热情。 喻子骜能理解权薇的嘱托,虽然他不爱权鹿,甚至以后也没想过和她有更多的发展。但是此时此刻,他不能拒绝一份姐姐的关心。 于是,他淡定从容地点点头,无声之中接受了这份嘱托。 对于他的这种回应,权薇也很满意。她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喻子骜的为人,他果然像霍延曦调查的那样,有着世家公子的卓雅清傲,没有被凡世的俗气沾染半分。 有这样的另一半,权鹿未来的生活或许有大的改变。 两人简短的交谈结束,权薇和霍延曦坐飞机回了南城。而权鹿跟着喻子骜回了喻家别墅的新房。 他们暂时和喻家人一起居住,而平时权鹿去上大学,要住在学校。如此,两人一起在家同居的时间也很少。 这或许是一种默契,不仅他们两个人,也是一家人对他们彼此的宽容,希望他们可以渐渐的发展感情。 大婚当晚,喻子骜很清醒,他没有给权鹿任何压力,一个人带着行李去了侧卧。 而权鹿觉得他的行为很合适,她确定锁好门才去洗澡,最后坐在化妆台前护肤。 喻子骜和她的婚房是在别墅的北阁楼,是一栋独居的小二层别墅,别墅里有佣人照顾。 而喻家的长辈们是住在正别墅,与他们相聚了一段距离,平时不会过来打扰,他们也不必处处受限,看长辈的眼色。 一墙之隔,侧卧没有一点动静。 放下心来的权鹿心中有些好奇,她起身走到门口,附耳过去偷听。 喻子骜不知道在做什么,真是一点声音没有。 正好,方便她下楼。 权鹿打开门,在一片漆黑中慢慢往一楼客厅走,她连手机手电筒都没打,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行动轨迹。 她一节台阶一节台阶的往下走,很慢,但也很安全。 台阶还没走完,她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声响,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半夜特别明显。 随后,她加快脚步。但还没走两步,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她连尖叫都来不及,整个人腿软,连着三个台阶摔了下去。 幸好地板上都铺着地毯,她的膝盖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只有右脚脚踝,略微有些钝痛。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用手紧紧攥住伤口,意图靠咬牙齿缓解疼痛。 但她只是疼了一秒钟,遂突然想起刚刚那份重量,是有人吗?还是…… 她不敢细想,只能迅速爬起来,在地毯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但实在是太黑了,她找不到。 就在她想起身摸索灯的开关时,面前响起一道声音:“这儿呢,给你。” 权鹿和喻子骜不熟,但对他的声音记忆深刻。因为他是她第一个认识的北城人,他的口音很重,尤其儿化音最明显。 权鹿惊魂未定,她迅速摸回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果然,喻子骜那个黑心莲在装神弄鬼。 “你干嘛?”她瞬间怒火中烧,“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权鹿有些咬牙启齿地开口。 她情绪这么高涨,喻子骜的态度却始终平淡,就连说起讽刺她的话来,也是阴晴不定:“是你先鬼鬼祟祟,我以为有贼。” 确实,别墅没开灯。喻子骜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想到刚刚权鹿把房间上了锁,他自然没有怀疑是她又出来行动。 所以,刚刚才没有去扶跌落楼梯的她。 “你才是贼呢,我只是饿了,下楼找点吃的。” 权鹿瞬间就跳了脚,站起身体,却不得不弓起腰。 脚很疼,她用不了力。 “嘶……疼死了。”她一点也不掩饰疼痛。 闻言,倒是让喻子骜有些愧疚了,他回手按开客厅的灯,一手扶住权鹿的胳膊。 “要抱你过去?还是扶着你,自己走过去?”他很绅士,提供帮助之前还在问询当事人的意见。 权鹿很娇气,但她不好意思和他走得太亲密,怕他误会她别有用心。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背我过去行吗?我右脚真的很疼。” 她得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如实告知,这可不是她占他便宜,这是迫于无奈。 喻子骜没说话,安静地走到她身前,一向笔直的脊背弯下,作势准备好要背她。 怀揣着止不住的忐忑,权鹿缓缓趴在了他背上。这时候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幸好她洗完澡穿了内衣。 不然,可是真够社死的。 喻子骜把她背到客厅沙发上,就在一旁茶几台的抽屉里,他拿出一个医药箱。 他不是医生,但他知道里面有云南白药。 “右脚脚踝?” “啊?”权鹿还在云里雾里,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见她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喻子骜再一次对她破格,耐心重复:“我问你的伤,是在右脚脚踝吗?” 权鹿这才愚钝地哦了一声,把右腿抬起,脚后跟担在茶几上。 “是脚踝,好像扭到了。” 明白喻子骜要给她上药,权鹿也没说什么影响气氛的话。 她乖巧起来,喻子骜也不会主动言语攻击她。他只是近乎半跪在她面前,给她脚踝喷着冰凉的云南白药,一言未发。 头顶的璀璨吊灯打下很多碎光,权鹿有些渐渐看不清喻子骜的脸。同时,心口就像有一只欢快的兔子,上下蹦跳,刺激着她的荷尔蒙。 “那个……”权鹿小心翼翼地在组织词汇。 闻言,喻子骜突然停下给她喷药的动作,抬头看她,语调上扬:“疼?” “不疼不疼。”权鹿猛地摇头,憨态十足。 但说了这句话,她又继续犹豫上了刚刚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喻子骜也察觉了她的反常,再一次和她对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除了被记者拍到那次,还有没有去过南城?” 权鹿的眼神好像带有渴望,一瞬不瞬地死盯着他。 喻子骜虽然觉得她的问题有些没逻辑,但还是如实回答:“去过,但次数不多。” 他喜欢的女人是南城人,所以每次过去,都是和她见面。 但因为她工作属性需要全国多地来回飞,他去南城找她的次数并不多。 闻言,权鹿圆润的杏眼瞬间亮了,声音都有了活力:“那你有没有去过一家酒,还帮一个女孩打了坏蛋?” 这个问题成功把喻子骜的记忆带到了大半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大家都是擦肩而过的过客,他差点就要忘了。 可权鹿这么积极的问,是因为她就是那个女孩? “我没有见义勇为的爱好,抱歉。” 深思熟虑后,喻子骜否认了。 他不想让权鹿对他抱有更多的好感,尤其,她现在看起来很上头,他怕她对他们的婚姻报以不必要的期待。 于他而言,是麻烦。于她,是伤害。 第142章 小情歌(3) 虽然喻子骜否认了帮过她,但权鹿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 他此时不承认,一定是怕她对他有什么想法。 既然对方有这种考虑,那她也不会去自找无趣。权鹿平淡地哦了一声,拿过他手中的药剂,道:“刚刚谢谢你,你去忙,我自己能走。” 话是这么说,权鹿也是这么做的。她右脚轻轻着地,靠左脚支撑着身体的大部分重量,缓慢地往厨房挪动。 她不想吃什么太正式的夜宵,在冰箱里拿点水果就行。 反正睡不着,不如带点零食上楼刷剧。 权鹿端着果盘,作势就要上楼。 喻子骜远远地看着,见她脚踝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她手中的果盘。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他还是没忍住:“水果很凉,这么晚吃容易胃疼。尤其,你现在还是饥饿状态,更容易难受。” 说实话,权鹿现在觉得喻子骜有些晦气。最主要原因,就是他隐瞒曾经帮过她这件事,让她心烦。 况且,她半夜吃水果又不是第一次,根本没有不舒服过。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年轻,习惯了。” 说罢,权鹿转身上楼,没有再理身后爱说条条框框的男人。 同样,喻子骜也没有再说话,一语不发地上楼。 但他还是没有太狠心,一直走在她后面,似乎随时可以为她提供帮助。 权鹿不管不顾,脚步没有停,目光也没有往后看。 回房间关门,她果然开始刷剧,一点也没有因为男人的事烦恼。 但回到侧卧的喻子骜不如权鹿开心,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联系到白初妤了。他知道,因为他的突然结婚,她生气了。 他和白初妤的关系很复杂,他们大学时谈的恋爱,后来她出国留学,而他选择留在国内。但在她留学的第二年,她提出了分手。喻子骜最开始没同意,可后来拗不过她的坚决,他同意了。 本以为这辈子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但在去年,白初妤回国了。她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复合,并和他解释了当年分手的原因。 她说,是因为自卑,她想先在国外丰富自己,等闯出一番成绩后再回来找他。这样,喻家人才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甚至结婚。 喻子骜相信她,因为她性格真的要强。所以,他们现在又恢复了之前的感情状态。 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另一个女人结婚。而且,根本无法拒绝。 他无比犹豫,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忠于婚姻,还是要忠于内心。 现在联系不到白初妤,他十分担心,他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喻子骜无法再坐以待毙,他起身换衣服,拿着车钥匙就下楼。 此时,正在房间看电视剧消磨时间的权鹿身体一僵,她起身走到窗前,果然是喻子骜开车出去了。 她不知道他出去的原因,自然而然以为是在躲她。 瞬间,权鹿特别嫌弃地嘁了一声,转头坐回到椅子上。 看着眼前平时让她无比上头的韩剧,权鹿只觉得无比乏味。还有桌上颜色鲜艳的水果,她瞬间感觉味同嚼蜡,乐趣全无。 转身一个蹦跳,权鹿翘着腿躺到了床上。抬手关灯,她蒙起被子,直接睡觉。 …… 次日清晨,权鹿早早的起床。 洗漱后,她坐在梳妆镜前,整个人如同熬了大夜的熊猫,眼下一片乌青。 哈欠连天后眼眶湿润,权鹿感觉自己根本没睡够。 但没办法,现在她是喻家的儿媳妇,她不能再像单身时在家里赖床。 万一惹公婆嫌弃,那她以后在喻家的生活可就真的是水深火热。 权鹿没化妆,素颜朝天下楼。 只见,厨房的佣人们正在准备早餐,公公和婆婆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公公从政,自然要每天关心民生和国家政策。而婆婆是工作也在仕途,她是市级的检察长。 两人听到楼梯间的动静,一同抬起头。见是权鹿,喻母嘴角上扬,起身向她招手,声音慈和:“早饭还没好,过来陪婆婆坐一会。” 对方的好态度让权鹿无所适从,她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此时心里紧张,动作也局促起来。 她走近沙发,躬身鞠了个躬,恭恭敬敬问候:“公公早,婆婆早。” 这是她第一次和公婆单独见面,她只想表现得懂礼貌些。 “嗯,早。”喻父面相威严,但此时却对她展露了最外放的笑意。 毕竟权鹿才十八岁,他们不能要求太高,也不能让她感到害怕。 喻母拉上她的手,整个人的气质特别高知,但她不锋利,给人感觉是温和的。 “你别拘谨,既然嫁给了子骜,咱们就是一家人。平时对我们也放开点,爸爸妈妈不是严厉不好相处的人。明白了吗?” 话落,喻母还拍了拍她的手。 说实话,权鹿心里很感动。她从小没有父爱,唯一的母亲苏玉锦对她的真心也不多,尤其是长大后,完全拿她当赚钱机器,都是利用。 所以此时有了心善的公婆,她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很动容,很唏嘘。 “我明白了,谢谢爸妈。” 无形之中,权鹿对他们的称呼也亲近了些。 喻父嗯了一声,抬眼看向楼梯,他低沉开口:“子骜呢?还没醒吗?” 虽然结婚的开端不太美好,但昨晚毕竟是新婚之夜,男女之事无非于此。 闻言,权鹿长长地嗯了一声,犹豫着回答:“他昨天晚上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本来可以帮他圆过去,但仔细想想,她很生气。所以,她不帮这个忙。 “混账!” 果然,一向严厉的喻父脸色都变了,他看着同样不太高兴的喻母,毫不避讳地说道:“肯定又去找那个女人了,以前我没插手这件事就算了。现在他都结婚了,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要点脸。” 在这件事上,喻母一直和喻父站在同一阵营。此时,她也生气:“等他回来我会找她谈,这次一定会彻底解决,不能再给他朝思暮想的机会。” 虽然两个人没有隐瞒权鹿的意思,但权鹿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唯一的有效信息,好像就是喻子骜有喜欢的女人。甚至,能让他在婚后也不想断。更甚,大婚之夜还要去和她见面。 “妈,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个女人,我可以让位。”权鹿说的都是心里话,“但需要等一段时间,等过了这个风头,我才能和他离婚。”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傻话。”喻母啧了一声,眉眼间都是维护:“既然你们结婚了,那我们就是拿你当真儿媳妇看待的。这不是什么风口浪尖能改变的,我们喜欢你,这不是演戏给网民看。” 虽然最开始是无计可施,但现在,权鹿嫁给了喻子骜,这是既定的事实。而且,权鹿这小女孩挺招人喜欢的,他们不想错过这个儿媳妇。 最后的最后,权鹿十八岁就被他们的儿子采撷了果实,他们当然要让自家儿子负好这个责任。 关于白初妤那个女人,喻家除了喻子骜就没人喜欢,一脸的功利相,世俗的很。 长辈们把话说得这么满,权鹿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她只能点点头,暂时认同这段婚事。 …… 结婚后的第三天,权鹿的国庆节假期结束,她一个人回了学校。 在家住的那两天,喻子骜没有回来。从公婆口中得知,他们也没有他的消息,联系不上。 权鹿眼不见心不烦,又回归到了同龄人的圈子,自在又舒服。 相比其他寝室的勾心斗角,权鹿很幸运,她的舍友们都很好,既善良又爽快,说话做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鹿鹿,我刚刚去楼下取快递,帮你的也拿回来了。”舍友杜爽进门就递给权鹿一个大箱子,满脸的兴奋,“你买的什么啊?这么大型号。” 不仅舍友好奇,就连权鹿也感到疑惑。因为她最近忙着办婚礼,根本没有网购过。 难道是姐姐给她买的东西? “不知道啊,既然是我的名字,打开看看呗。” 说着,权鹿拿起剪刀,把箱子上封的胶带剪开。随后,她把纸箱的口打开。 “啊!” 里面恐怖的一幕直接把权鹿吓得坐在地上,身后的椅子被她带倒,发出尖锐又踉跄的声音。 瞬间,旁边各忙各的舍友纷纷探来目光,满眼的震惊和担忧。 “你怎么了?”一位舍友关心道。 只见,权鹿整张脸被吓得煞白,下巴明显的在颤抖,目光不敢去看那个箱子,声音哽咽难以平静:“箱子里……箱子里面……” 她被吓得仿佛失去了语言系统。 离她最近的是杜爽,她平时大大咧咧,胆子更是不小。她快步走到权鹿身边,扒开了那个箱子查看。 下一秒,杜爽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她狠狠地骂了句脏话:“谁他妈这么贱,开这种死人玩笑。” “啊?”这话一出,其他舍友更是好奇了。 只见不论是床上躺着的,还是在地上玩手机的,都迅速凑了过来。 “别看了,是个眼睛流血的鬼娃娃。” 在其他人围凑过来之前,杜爽已经把箱子合上,没给她们看的机会。 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多了会做噩梦。 此时,最先被吓到的权鹿在坐在地上,整个人的状态像是没了灵魂。她刚刚毫无防备,直接把那个娃娃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向来最怕这些东西,她连鬼片和悬疑片都不敢看。 “鹿鹿,没事了,就是一个破娃娃,你别再想了。”杜爽蹲在她面前,一下一下拍扶着她的背,不停的安慰道:“一定是学院哪个女生嫉妒你漂亮,才会故意寄这种东西恶心你。你不能上对方的当,听我的,不要再想了。” 道理权鹿都明白,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副血淋淋的样子,思想根本不收理智的控制。 她呆滞地点点头,手扶着床缓缓起身。 就在她还没从这惊吓中缓过来时,寝室阿姨过来敲门。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又把权鹿吓得缩起双肩,目光惊恐起来。 下一秒,阿姨推开门,声音清脆:“权鹿在吗?你男朋友过来找你。” “男朋友?”刚刚那些没有看到鬼娃娃的室友瞬间八卦起来,声调挑了起来:“鹿鹿,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哪个学院的?” 此时,权鹿总算回过来几分神智,她略微尴尬地摩擦着鞋底,声音很小:“开学前在一起的,他不是学生。” “大叔?”大家更加八卦。 但权鹿并不想多提喻子骜,她摇摇头,快步走出寝室,声音越来越远:“等我回来再聊。” 寝室楼外,喻子骜的车竟然开了进来。 他们学校有规定,学生不许开车,而对于他这种校外人员,更是不允许。权鹿不知他用了什么本事,竟然没有遭到门口保安的阻拦。 “你怎么来了?”权鹿的脸色还是很白,看起来就很不正常。 但喻子骜现在心情极差,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反常。 “你和我爸妈说了什么?让他们逼我和初妤分手。” 他今早刚到家就遭到父母二人的联合教育,态度十分强势的要他和白初妤分手。甚至还说,权鹿是个好女孩,要他珍惜对的人。 如果不是权鹿说了什么,父母怎么会突然向他推荐权鹿的优点。 闻言,权鹿发现一个关键,喻子骜喜欢的女人叫初妤。 “如果你是来找我说这件事的,我无话可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什么坏事,不需要你来兴师问罪。” 因为刚刚被吓到,权鹿现在不想因无关的女人和喻子骜产生言语纠葛,她转身就想走,身后却响起他压抑的低呵。 “权鹿!” 他刚要继续说话,就见宿舍楼台阶上走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语气很冲:“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好好说话,鹿鹿刚刚被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虽然喻子骜真的很帅,气质又好,一看就非富即贵。但他如果脾气不好,总对权鹿大呼小叫,她杜爽作为权鹿的朋友,绝不看好这段感情。 而对面,喻子骜眉心压低,满眼疑惑:“我把她吓到了?” 他刚刚什么都没做,只是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这就吓到了?她又不是小兔子,一惊一乍的。 “不是被你吓到了,刚刚有人给她寄鬼娃娃,一大箱子的血,你没看到她脸色不好嘛。”杜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想让他忽视权鹿的感受。 第142章 小情歌(3) 虽然喻子骜否认了帮过她,但权鹿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 他此时不承认,一定是怕她对他有什么想法。 既然对方有这种考虑,那她也不会去自找无趣。权鹿平淡地哦了一声,拿过他手中的药剂,道:“刚刚谢谢你,你去忙,我自己能走。” 话是这么说,权鹿也是这么做的。她右脚轻轻着地,靠左脚支撑着身体的大部分重量,缓慢地往厨房挪动。 她不想吃什么太正式的夜宵,在冰箱里拿点水果就行。 反正睡不着,不如带点零食上楼刷剧。 权鹿端着果盘,作势就要上楼。 喻子骜远远地看着,见她脚踝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她手中的果盘。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他还是没忍住:“水果很凉,这么晚吃容易胃疼。尤其,你现在还是饥饿状态,更容易难受。” 说实话,权鹿现在觉得喻子骜有些晦气。最主要原因,就是他隐瞒曾经帮过她这件事,让她心烦。 况且,她半夜吃水果又不是第一次,根本没有不舒服过。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年轻,习惯了。” 说罢,权鹿转身上楼,没有再理身后爱说条条框框的男人。 同样,喻子骜也没有再说话,一语不发地上楼。 但他还是没有太狠心,一直走在她后面,似乎随时可以为她提供帮助。 权鹿不管不顾,脚步没有停,目光也没有往后看。 回房间关门,她果然开始刷剧,一点也没有因为男人的事烦恼。 但回到侧卧的喻子骜不如权鹿开心,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联系到白初妤了。他知道,因为他的突然结婚,她生气了。 他和白初妤的关系很复杂,他们大学时谈的恋爱,后来她出国留学,而他选择留在国内。但在她留学的第二年,她提出了分手。喻子骜最开始没同意,可后来拗不过她的坚决,他同意了。 本以为这辈子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但在去年,白初妤回国了。她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复合,并和他解释了当年分手的原因。 她说,是因为自卑,她想先在国外丰富自己,等闯出一番成绩后再回来找他。这样,喻家人才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甚至结婚。 喻子骜相信她,因为她性格真的要强。所以,他们现在又恢复了之前的感情状态。 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另一个女人结婚。而且,根本无法拒绝。 他无比犹豫,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忠于婚姻,还是要忠于内心。 现在联系不到白初妤,他十分担心,他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喻子骜无法再坐以待毙,他起身换衣服,拿着车钥匙就下楼。 此时,正在房间看电视剧消磨时间的权鹿身体一僵,她起身走到窗前,果然是喻子骜开车出去了。 她不知道他出去的原因,自然而然以为是在躲她。 瞬间,权鹿特别嫌弃地嘁了一声,转头坐回到椅子上。 看着眼前平时让她无比上头的韩剧,权鹿只觉得无比乏味。还有桌上颜色鲜艳的水果,她瞬间感觉味同嚼蜡,乐趣全无。 转身一个蹦跳,权鹿翘着腿躺到了床上。抬手关灯,她蒙起被子,直接睡觉。 …… 次日清晨,权鹿早早的起床。 洗漱后,她坐在梳妆镜前,整个人如同熬了大夜的熊猫,眼下一片乌青。 哈欠连天后眼眶湿润,权鹿感觉自己根本没睡够。 但没办法,现在她是喻家的儿媳妇,她不能再像单身时在家里赖床。 万一惹公婆嫌弃,那她以后在喻家的生活可就真的是水深火热。 权鹿没化妆,素颜朝天下楼。 只见,厨房的佣人们正在准备早餐,公公和婆婆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公公从政,自然要每天关心民生和国家政策。而婆婆是工作也在仕途,她是市级的检察长。 两人听到楼梯间的动静,一同抬起头。见是权鹿,喻母嘴角上扬,起身向她招手,声音慈和:“早饭还没好,过来陪婆婆坐一会。” 对方的好态度让权鹿无所适从,她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此时心里紧张,动作也局促起来。 她走近沙发,躬身鞠了个躬,恭恭敬敬问候:“公公早,婆婆早。” 这是她第一次和公婆单独见面,她只想表现得懂礼貌些。 “嗯,早。”喻父面相威严,但此时却对她展露了最外放的笑意。 毕竟权鹿才十八岁,他们不能要求太高,也不能让她感到害怕。 喻母拉上她的手,整个人的气质特别高知,但她不锋利,给人感觉是温和的。 “你别拘谨,既然嫁给了子骜,咱们就是一家人。平时对我们也放开点,爸爸妈妈不是严厉不好相处的人。明白了吗?” 话落,喻母还拍了拍她的手。 说实话,权鹿心里很感动。她从小没有父爱,唯一的母亲苏玉锦对她的真心也不多,尤其是长大后,完全拿她当赚钱机器,都是利用。 所以此时有了心善的公婆,她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很动容,很唏嘘。 “我明白了,谢谢爸妈。” 无形之中,权鹿对他们的称呼也亲近了些。 喻父嗯了一声,抬眼看向楼梯,他低沉开口:“子骜呢?还没醒吗?” 虽然结婚的开端不太美好,但昨晚毕竟是新婚之夜,男女之事无非于此。 闻言,权鹿长长地嗯了一声,犹豫着回答:“他昨天晚上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本来可以帮他圆过去,但仔细想想,她很生气。所以,她不帮这个忙。 “混账!” 果然,一向严厉的喻父脸色都变了,他看着同样不太高兴的喻母,毫不避讳地说道:“肯定又去找那个女人了,以前我没插手这件事就算了。现在他都结婚了,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要点脸。” 在这件事上,喻母一直和喻父站在同一阵营。此时,她也生气:“等他回来我会找她谈,这次一定会彻底解决,不能再给他朝思暮想的机会。” 虽然两个人没有隐瞒权鹿的意思,但权鹿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唯一的有效信息,好像就是喻子骜有喜欢的女人。甚至,能让他在婚后也不想断。更甚,大婚之夜还要去和她见面。 “妈,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个女人,我可以让位。”权鹿说的都是心里话,“但需要等一段时间,等过了这个风头,我才能和他离婚。”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傻话。”喻母啧了一声,眉眼间都是维护:“既然你们结婚了,那我们就是拿你当真儿媳妇看待的。这不是什么风口浪尖能改变的,我们喜欢你,这不是演戏给网民看。” 虽然最开始是无计可施,但现在,权鹿嫁给了喻子骜,这是既定的事实。而且,权鹿这小女孩挺招人喜欢的,他们不想错过这个儿媳妇。 最后的最后,权鹿十八岁就被他们的儿子采撷了果实,他们当然要让自家儿子负好这个责任。 关于白初妤那个女人,喻家除了喻子骜就没人喜欢,一脸的功利相,世俗的很。 长辈们把话说得这么满,权鹿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她只能点点头,暂时认同这段婚事。 …… 结婚后的第三天,权鹿的国庆节假期结束,她一个人回了学校。 在家住的那两天,喻子骜没有回来。从公婆口中得知,他们也没有他的消息,联系不上。 权鹿眼不见心不烦,又回归到了同龄人的圈子,自在又舒服。 相比其他寝室的勾心斗角,权鹿很幸运,她的舍友们都很好,既善良又爽快,说话做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鹿鹿,我刚刚去楼下取快递,帮你的也拿回来了。”舍友杜爽进门就递给权鹿一个大箱子,满脸的兴奋,“你买的什么啊?这么大型号。” 不仅舍友好奇,就连权鹿也感到疑惑。因为她最近忙着办婚礼,根本没有网购过。 难道是姐姐给她买的东西? “不知道啊,既然是我的名字,打开看看呗。” 说着,权鹿拿起剪刀,把箱子上封的胶带剪开。随后,她把纸箱的口打开。 “啊!” 里面恐怖的一幕直接把权鹿吓得坐在地上,身后的椅子被她带倒,发出尖锐又踉跄的声音。 瞬间,旁边各忙各的舍友纷纷探来目光,满眼的震惊和担忧。 “你怎么了?”一位舍友关心道。 只见,权鹿整张脸被吓得煞白,下巴明显的在颤抖,目光不敢去看那个箱子,声音哽咽难以平静:“箱子里……箱子里面……” 她被吓得仿佛失去了语言系统。 离她最近的是杜爽,她平时大大咧咧,胆子更是不小。她快步走到权鹿身边,扒开了那个箱子查看。 下一秒,杜爽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她狠狠地骂了句脏话:“谁他妈这么贱,开这种死人玩笑。” “啊?”这话一出,其他舍友更是好奇了。 只见不论是床上躺着的,还是在地上玩手机的,都迅速凑了过来。 “别看了,是个眼睛流血的鬼娃娃。” 在其他人围凑过来之前,杜爽已经把箱子合上,没给她们看的机会。 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多了会做噩梦。 此时,最先被吓到的权鹿在坐在地上,整个人的状态像是没了灵魂。她刚刚毫无防备,直接把那个娃娃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向来最怕这些东西,她连鬼片和悬疑片都不敢看。 “鹿鹿,没事了,就是一个破娃娃,你别再想了。”杜爽蹲在她面前,一下一下拍扶着她的背,不停的安慰道:“一定是学院哪个女生嫉妒你漂亮,才会故意寄这种东西恶心你。你不能上对方的当,听我的,不要再想了。” 道理权鹿都明白,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副血淋淋的样子,思想根本不收理智的控制。 她呆滞地点点头,手扶着床缓缓起身。 就在她还没从这惊吓中缓过来时,寝室阿姨过来敲门。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又把权鹿吓得缩起双肩,目光惊恐起来。 下一秒,阿姨推开门,声音清脆:“权鹿在吗?你男朋友过来找你。” “男朋友?”刚刚那些没有看到鬼娃娃的室友瞬间八卦起来,声调挑了起来:“鹿鹿,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哪个学院的?” 此时,权鹿总算回过来几分神智,她略微尴尬地摩擦着鞋底,声音很小:“开学前在一起的,他不是学生。” “大叔?”大家更加八卦。 但权鹿并不想多提喻子骜,她摇摇头,快步走出寝室,声音越来越远:“等我回来再聊。” 寝室楼外,喻子骜的车竟然开了进来。 他们学校有规定,学生不许开车,而对于他这种校外人员,更是不允许。权鹿不知他用了什么本事,竟然没有遭到门口保安的阻拦。 “你怎么来了?”权鹿的脸色还是很白,看起来就很不正常。 但喻子骜现在心情极差,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反常。 “你和我爸妈说了什么?让他们逼我和初妤分手。” 他今早刚到家就遭到父母二人的联合教育,态度十分强势的要他和白初妤分手。甚至还说,权鹿是个好女孩,要他珍惜对的人。 如果不是权鹿说了什么,父母怎么会突然向他推荐权鹿的优点。 闻言,权鹿发现一个关键,喻子骜喜欢的女人叫初妤。 “如果你是来找我说这件事的,我无话可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什么坏事,不需要你来兴师问罪。” 因为刚刚被吓到,权鹿现在不想因无关的女人和喻子骜产生言语纠葛,她转身就想走,身后却响起他压抑的低呵。 “权鹿!” 他刚要继续说话,就见宿舍楼台阶上走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语气很冲:“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好好说话,鹿鹿刚刚被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虽然喻子骜真的很帅,气质又好,一看就非富即贵。但他如果脾气不好,总对权鹿大呼小叫,她杜爽作为权鹿的朋友,绝不看好这段感情。 而对面,喻子骜眉心压低,满眼疑惑:“我把她吓到了?” 他刚刚什么都没做,只是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这就吓到了?她又不是小兔子,一惊一乍的。 “不是被你吓到了,刚刚有人给她寄鬼娃娃,一大箱子的血,你没看到她脸色不好嘛。”杜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想让他忽视权鹿的感受。 第143章 小情歌(4) 鬼娃娃? 喻子骜当下眉心跳了一下。 他转头去看权鹿,没有任何动作,声音稳重带有一丝莫名的力量:“过来。” 权鹿也是没脾气,像个不太高兴的鹌鹑默默走到他面前。 她一语不发,却让他以为她真的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被他问及,权鹿下意识有一种被他关心的感觉,她试探地挑起眼,声音很轻:“我不知道是谁寄的,那娃娃特别吓人,红彤彤的可怖。” “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回去取,你走的时候正好帮忙丢掉。” 适时插入一句话的杜爽转身回了宿舍。 她一走,权鹿的表情自然许多,她楚楚可怜地看着喻子骜:“我没和爸妈告密,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和她的感情。要不等我寒假,咱们去离婚。” 话音落地,喻子骜的眉心无意间压低几分,他漆黑的眸子微烁,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喻子骜心中涌现防备。 但权鹿心思坦然,不屑于玩什么心机,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这件事:“爸妈不喜欢她,他们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但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我值得更好的。” “你嫌弃我?”喻子骜的音调升高。 下一秒,权鹿摇摇头,语波平平:“不是嫌弃,毕竟咱俩没有感情。我要找一个爱我的老公,不是你这种心有所属的。” 这句话说完,喻子骜反驳的话已经临到嘴边,但他余光扫到一抹身影,让他暂时压抑住了言语上的报复。 只见杜爽抱着那个箱子走了出来,最后,放到喻子骜面前。 “麻烦你了,扔掉。” 闻言,喻子骜也打量起那个纸箱。可莫名的,他竟然觉得在哪见过。 突然,脑海中像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的记忆。 是昨天,他在白初妤家里看到的那个箱子。当时他还问了她,她说是要寄给家里的东西。 原来,是要寄给权鹿的。 这般想,喻子骜上前几分。抬手作势就要开箱,胳膊却别权鹿先拦了下来。 “别看了,真的很吓人。” 她是认真奉劝,她不建议任何人多看一眼。 但喻子骜心中有属于他自己的好奇,他就是要亲自看一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来自白初妤。 喻子骜轻轻拉开权鹿的手,随后打开箱子。果然,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娃娃的确是白初妤家里的,因为她平时就有收集各种娃娃的爱好。只是现在,她选出来一个,涂上了假血。 一瞬间,喻子骜心中仿佛有一处地方灭了光亮,毫无希冀。 他关上箱子,直接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我一会儿丢掉,你也不要再想了。” 喻子骜抬手拍了拍权鹿的肩,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权鹿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有些担心:“你怎么了?你也害怕吗?” 以她单纯的心思,真的想象不到太深层次的原因。 喻子骜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我才不怕,我又不是你,大晚上在家里还会被我吓到。” “我靠!”这时,在他们身边吃了半天瓜的杜爽发出惊呼:“你们都同居啦?” 喻子骜的话被她听得清清楚楚,震惊之余,八卦之心永不死。 瞬间,权鹿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她离奇的想到了自己和喻子骜被下药的那次。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亲密接触,但却让她记忆深刻。因为太破格,太疼。 她的脸红不仅被杜爽调侃,还被喻子骜捕捉得一干二净。 他竟然觉得,这小丫头有点可爱。 毕竟,无论是他还是白初妤,早已过了脸红心跳的年纪。 “你脸红了。” 甚至,他还故意戳破,让她更加窘迫。 权鹿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用余光瞄着他,声音为难:“你还是先走,要是有事,就等我放假回家再说。” 她有一种直觉,她的其他室友此时肯定在扒窗户围观。 她不想让大家太关心喻子骜,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和他分了。 她的考虑喻子骜完全明白,但他现在不想配合,甚至还要逗她玩:“今天都周三了,周五晚上我来接你。行吗?老婆。” 老婆! 权鹿的脸已经不能用红色来形容,要熟了。 她哎呀一声娇嗔,转头拉上杜爽的手就走,完全的落荒而逃。 看着她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喻子骜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他这个新婚小妻子,确实很不经逗,但又真的很可爱。 不知道看了多久,喻子骜才收回目光。 转身上车,他开车离开。 只是,路上的他并不怎么开心,全因那个纸箱子。 白初妤表面说她不在乎,静等他过段时间离婚。但暗地里,竟然还给权鹿寄这种低级可怖的东西。 她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向他表达她的不满。但她没有,她选择自己动手,来恐吓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第一次,喻子骜觉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白初妤。在他的记忆里,她是自强自立的,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 明明她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她还是没有放过权鹿。 喻子骜不想再靠自己揣测,他直接去白初妤家里,想和她真诚地谈谈。 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正好中午,很奇怪,楼下的车位被占了。 那是白初妤的车位,向来只要他不来,都是空着的。 瞬间,他心中浮现一个不好的想法。 喻子骜想都没想,他直接上楼。 虽然房子是他买的,但他没有留过钥匙,他每次来,依旧需要按门铃。 今天亦是如此,他连着按了两声。 很快,把手处传来声响。再抬眼,喻子骜就看到穿着睡衣来开门的白初妤。 “送的这么快……” 白初妤突然停住声音,也意识到来的人并非外卖。 穿睡衣并不奇怪,可脖子上红红的就很奇怪。 喻子骜自知,自己这段时间没碰过她。如此,唯一的解释就很明朗。 此时,卧室传来一道明显的男声,说着地道的英文:“亲爱的,是外卖吗?” 下一秒,白初妤的脸色以喻子骜明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白,很显然,她害怕极了。 她原本以为,喻子骜上午才离开,今天白天肯定不会再来,所以才敢答应路易斯让他来家里。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这么巧合的碰上。 “子骜,你听我解释。” 白初妤慌乱得拢紧身上的衣服,眼神时不时地盯着卧室方向。 喻子骜不想和她废话,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她,直道:“叫他出来。” 他向来是个对感情断舍离很果决的人,只要有了背叛,他再爱一个人都会立刻舍弃。 当年能三番四次答应白初妤的求和,无非是因为他对她的心意还在,纯属给彼此一个机会。 但现在不同,她犯了原则性错误。 听到客厅有反常声音,卧室里的男人终于走了出来。 同时,喻子骜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是个外国人。 这一秒,喻子骜心里有了一个猜想,这男人也许是白初妤在留学期间认识的,甚至极有可能这些年还在联系。 “亲爱的,他是谁?”路易斯也同样不解,满眼敌意地看着喻子骜。 此时此刻,喻子骜真的想笑。 这男人在他的房子里,睡着他名义上的女友,现在还凑过来问他是谁。 几乎是眨眼之间,喻子骜抬起长腿,狠狠地踹向那男人的腹部,同时,他的语气生冷又嚣张:“老子是你爹,认清楚!” 男人没有防备,整个人被他踹倒,背砸在墙上的壁画,发出叮当的破碎声。 喻子骜极少生气,他家教好,性格温文尔雅,是外人眼中得体又典型的世家公子。 但他现在不一样,他像一只刚出森林的兽,满身桀骜不驯的倒刺,人挡伤人,心中毫无波动。 白初妤真的害怕了,她赶紧上前拉起路易斯,转身挡在他面前,向喻子骜求情:“子骜我错了,求你不要打架好不好?” 换做以前,喻子骜会对眼前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孔心软。但现在不会了,他甚至有点想扇她巴掌。 不过幸好,教育的力量制衡了他的冲动。 喻子骜推开她,想和被她拦在身后的男人对话。 这时,路易斯也无法再忍受,他狠狠推了喻子骜一把,大声吼道:“我是她男朋友,你到底是谁?神经病!” 就这一句话,抵消了喻子骜所有的愤怒。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气。 唯有觉得自己滑稽,被白初妤骗得团团转。 “男朋友?”他下意识重复一句。 路易斯满脸得意,抬手揽上白初妤的肩膀,说道:“没错,我们交往四年了。” 四年,正是白初妤在国外那几年,甚至,她当时已经回国找了他。 喻子骜懒得听这些破事,大方向他都已经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心机和设计他不想再问。 此时,他一双黑眸紧紧锁着仿佛陷入两难的白初妤,一字一顿:“在我这儿,咱俩永远结束了。房子我会卖掉,希望你尽快搬。还有,下次再给我老婆寄东西,我不介意全国封杀你,让你赚不到一分钱。” 说罢,喻子骜直接离开,没有再理身后的嘈杂。 …… 喻子骜没有去公司,他直接回到家里。此时,父亲罕见地在家休息,坐在客厅品茶。 见他进来,喻父脸色并不怎么好,甚至都没和他说话。 突然,喻子骜心中有些悔意。他这些年,竟然为了白初妤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如此僵硬。 也是头一次,他在喻父面色不佳时,主动凑了上去。 “爸,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他坐到喻父对面,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照比以前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要好太多。 喻父很意外,但他只是轻哼一声:“不要再和我谈论那个女人,我说过,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喻父以为喻子骜又是过来求情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岂料,此话正中喻子骜的心事,他拿起父亲泡好的茶,低头抿了一口,眼神有意错开父亲锐利的目光,道:“我和她分了,不合适。” “你现在改曲线救国了?” 喻父依旧是不相信,毕竟,喻子骜早上还因为白初妤和家里闹过。 如今才半天不到,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此时,喻子骜啧了一声,听语气竟辨不出情绪:“她给我戴绿帽,也给她男朋友戴绿帽,我说不准,我和对方算谁绿谁。” 是他先和白初妤在一起,但她在留学时出轨了路易斯,又在和路易斯分开后,再和他走到一起。 这期间时间线很乱,喻子骜辨不清。 但这话却意外取悦了喻父,他没觉得喻子骜有什么损失,他只为自己儿子感到庆幸:“管她绿啊红啊的,及时分手就是你赚到。虽然你可能觉得我马后炮,但我始终觉得白初妤这个人很势利,浑身透着俗气。不像鹿鹿,单纯可爱。” “……” 虽然,白初妤现在是过去时,但是,父亲也不必借机和他推荐权鹿啊。 喻子骜头疼,他起身,先行告辞:“我想上楼睡一觉,晚上再聊。” 他逃了,不想让父亲给他太多压力。 虽然和白初妤分了手,但想要接受下一段感情,他还是需要时间沉淀一下,思考一下的。 关于那个女人是不是权鹿,他现在无法保证。 …… 周五,权鹿自从下午上课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甚至,她还在播音课上出了洋相。 她把稿子上的名字念错了,念成了喻子骜。 当时,老师也只是打趣,说:“怎么?那是你亲戚啊?” 但她还没从尴尬中脱身,杜爽那个马大哈就给她接起了话茬,甚至大声嚷嚷:“那是她男朋友,人长得可帅了。” “哇哦~” 一时间,班级里的同学纷纷起哄。 权鹿本来在班里就是受欢迎的那个,此时听到她有男友,男生嫉妒伤心,女生八卦对方长相。 只有权鹿,除了尴尬,就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最后一堂课结束,权鹿一个人往楼下走。 她刚从播音系的教学楼出来,就在大楼梯下面见到了喻子骜的身影。 他好像是刚从公司过来,身上穿着墨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商业精英范儿。 但权鹿知道,他这个人,是没有攻击性的,他像水,载舟覆舟看你自己。 权鹿远远向他招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说到底,这是她的丈夫。 其实,她没有真正想要离婚,那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她好像有点封建,希望这辈子只结一次婚,幸福的携手白头。 第143章 小情歌(4) 鬼娃娃? 喻子骜当下眉心跳了一下。 他转头去看权鹿,没有任何动作,声音稳重带有一丝莫名的力量:“过来。” 权鹿也是没脾气,像个不太高兴的鹌鹑默默走到他面前。 她一语不发,却让他以为她真的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被他问及,权鹿下意识有一种被他关心的感觉,她试探地挑起眼,声音很轻:“我不知道是谁寄的,那娃娃特别吓人,红彤彤的可怖。” “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回去取,你走的时候正好帮忙丢掉。” 适时插入一句话的杜爽转身回了宿舍。 她一走,权鹿的表情自然许多,她楚楚可怜地看着喻子骜:“我没和爸妈告密,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和她的感情。要不等我寒假,咱们去离婚。” 话音落地,喻子骜的眉心无意间压低几分,他漆黑的眸子微烁,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喻子骜心中涌现防备。 但权鹿心思坦然,不屑于玩什么心机,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这件事:“爸妈不喜欢她,他们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但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我值得更好的。” “你嫌弃我?”喻子骜的音调升高。 下一秒,权鹿摇摇头,语波平平:“不是嫌弃,毕竟咱俩没有感情。我要找一个爱我的老公,不是你这种心有所属的。” 这句话说完,喻子骜反驳的话已经临到嘴边,但他余光扫到一抹身影,让他暂时压抑住了言语上的报复。 只见杜爽抱着那个箱子走了出来,最后,放到喻子骜面前。 “麻烦你了,扔掉。” 闻言,喻子骜也打量起那个纸箱。可莫名的,他竟然觉得在哪见过。 突然,脑海中像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的记忆。 是昨天,他在白初妤家里看到的那个箱子。当时他还问了她,她说是要寄给家里的东西。 原来,是要寄给权鹿的。 这般想,喻子骜上前几分。抬手作势就要开箱,胳膊却别权鹿先拦了下来。 “别看了,真的很吓人。” 她是认真奉劝,她不建议任何人多看一眼。 但喻子骜心中有属于他自己的好奇,他就是要亲自看一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来自白初妤。 喻子骜轻轻拉开权鹿的手,随后打开箱子。果然,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娃娃的确是白初妤家里的,因为她平时就有收集各种娃娃的爱好。只是现在,她选出来一个,涂上了假血。 一瞬间,喻子骜心中仿佛有一处地方灭了光亮,毫无希冀。 他关上箱子,直接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我一会儿丢掉,你也不要再想了。” 喻子骜抬手拍了拍权鹿的肩,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权鹿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有些担心:“你怎么了?你也害怕吗?” 以她单纯的心思,真的想象不到太深层次的原因。 喻子骜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我才不怕,我又不是你,大晚上在家里还会被我吓到。” “我靠!”这时,在他们身边吃了半天瓜的杜爽发出惊呼:“你们都同居啦?” 喻子骜的话被她听得清清楚楚,震惊之余,八卦之心永不死。 瞬间,权鹿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她离奇的想到了自己和喻子骜被下药的那次。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亲密接触,但却让她记忆深刻。因为太破格,太疼。 她的脸红不仅被杜爽调侃,还被喻子骜捕捉得一干二净。 他竟然觉得,这小丫头有点可爱。 毕竟,无论是他还是白初妤,早已过了脸红心跳的年纪。 “你脸红了。” 甚至,他还故意戳破,让她更加窘迫。 权鹿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用余光瞄着他,声音为难:“你还是先走,要是有事,就等我放假回家再说。” 她有一种直觉,她的其他室友此时肯定在扒窗户围观。 她不想让大家太关心喻子骜,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和他分了。 她的考虑喻子骜完全明白,但他现在不想配合,甚至还要逗她玩:“今天都周三了,周五晚上我来接你。行吗?老婆。” 老婆! 权鹿的脸已经不能用红色来形容,要熟了。 她哎呀一声娇嗔,转头拉上杜爽的手就走,完全的落荒而逃。 看着她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喻子骜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他这个新婚小妻子,确实很不经逗,但又真的很可爱。 不知道看了多久,喻子骜才收回目光。 转身上车,他开车离开。 只是,路上的他并不怎么开心,全因那个纸箱子。 白初妤表面说她不在乎,静等他过段时间离婚。但暗地里,竟然还给权鹿寄这种低级可怖的东西。 她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向他表达她的不满。但她没有,她选择自己动手,来恐吓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第一次,喻子骜觉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白初妤。在他的记忆里,她是自强自立的,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 明明她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她还是没有放过权鹿。 喻子骜不想再靠自己揣测,他直接去白初妤家里,想和她真诚地谈谈。 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正好中午,很奇怪,楼下的车位被占了。 那是白初妤的车位,向来只要他不来,都是空着的。 瞬间,他心中浮现一个不好的想法。 喻子骜想都没想,他直接上楼。 虽然房子是他买的,但他没有留过钥匙,他每次来,依旧需要按门铃。 今天亦是如此,他连着按了两声。 很快,把手处传来声响。再抬眼,喻子骜就看到穿着睡衣来开门的白初妤。 “送的这么快……” 白初妤突然停住声音,也意识到来的人并非外卖。 穿睡衣并不奇怪,可脖子上红红的就很奇怪。 喻子骜自知,自己这段时间没碰过她。如此,唯一的解释就很明朗。 此时,卧室传来一道明显的男声,说着地道的英文:“亲爱的,是外卖吗?” 下一秒,白初妤的脸色以喻子骜明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白,很显然,她害怕极了。 她原本以为,喻子骜上午才离开,今天白天肯定不会再来,所以才敢答应路易斯让他来家里。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这么巧合的碰上。 “子骜,你听我解释。” 白初妤慌乱得拢紧身上的衣服,眼神时不时地盯着卧室方向。 喻子骜不想和她废话,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她,直道:“叫他出来。” 他向来是个对感情断舍离很果决的人,只要有了背叛,他再爱一个人都会立刻舍弃。 当年能三番四次答应白初妤的求和,无非是因为他对她的心意还在,纯属给彼此一个机会。 但现在不同,她犯了原则性错误。 听到客厅有反常声音,卧室里的男人终于走了出来。 同时,喻子骜也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是个外国人。 这一秒,喻子骜心里有了一个猜想,这男人也许是白初妤在留学期间认识的,甚至极有可能这些年还在联系。 “亲爱的,他是谁?”路易斯也同样不解,满眼敌意地看着喻子骜。 此时此刻,喻子骜真的想笑。 这男人在他的房子里,睡着他名义上的女友,现在还凑过来问他是谁。 几乎是眨眼之间,喻子骜抬起长腿,狠狠地踹向那男人的腹部,同时,他的语气生冷又嚣张:“老子是你爹,认清楚!” 男人没有防备,整个人被他踹倒,背砸在墙上的壁画,发出叮当的破碎声。 喻子骜极少生气,他家教好,性格温文尔雅,是外人眼中得体又典型的世家公子。 但他现在不一样,他像一只刚出森林的兽,满身桀骜不驯的倒刺,人挡伤人,心中毫无波动。 白初妤真的害怕了,她赶紧上前拉起路易斯,转身挡在他面前,向喻子骜求情:“子骜我错了,求你不要打架好不好?” 换做以前,喻子骜会对眼前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孔心软。但现在不会了,他甚至有点想扇她巴掌。 不过幸好,教育的力量制衡了他的冲动。 喻子骜推开她,想和被她拦在身后的男人对话。 这时,路易斯也无法再忍受,他狠狠推了喻子骜一把,大声吼道:“我是她男朋友,你到底是谁?神经病!” 就这一句话,抵消了喻子骜所有的愤怒。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气。 唯有觉得自己滑稽,被白初妤骗得团团转。 “男朋友?”他下意识重复一句。 路易斯满脸得意,抬手揽上白初妤的肩膀,说道:“没错,我们交往四年了。” 四年,正是白初妤在国外那几年,甚至,她当时已经回国找了他。 喻子骜懒得听这些破事,大方向他都已经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心机和设计他不想再问。 此时,他一双黑眸紧紧锁着仿佛陷入两难的白初妤,一字一顿:“在我这儿,咱俩永远结束了。房子我会卖掉,希望你尽快搬。还有,下次再给我老婆寄东西,我不介意全国封杀你,让你赚不到一分钱。” 说罢,喻子骜直接离开,没有再理身后的嘈杂。 …… 喻子骜没有去公司,他直接回到家里。此时,父亲罕见地在家休息,坐在客厅品茶。 见他进来,喻父脸色并不怎么好,甚至都没和他说话。 突然,喻子骜心中有些悔意。他这些年,竟然为了白初妤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如此僵硬。 也是头一次,他在喻父面色不佳时,主动凑了上去。 “爸,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他坐到喻父对面,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照比以前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要好太多。 喻父很意外,但他只是轻哼一声:“不要再和我谈论那个女人,我说过,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喻父以为喻子骜又是过来求情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岂料,此话正中喻子骜的心事,他拿起父亲泡好的茶,低头抿了一口,眼神有意错开父亲锐利的目光,道:“我和她分了,不合适。” “你现在改曲线救国了?” 喻父依旧是不相信,毕竟,喻子骜早上还因为白初妤和家里闹过。 如今才半天不到,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此时,喻子骜啧了一声,听语气竟辨不出情绪:“她给我戴绿帽,也给她男朋友戴绿帽,我说不准,我和对方算谁绿谁。” 是他先和白初妤在一起,但她在留学时出轨了路易斯,又在和路易斯分开后,再和他走到一起。 这期间时间线很乱,喻子骜辨不清。 但这话却意外取悦了喻父,他没觉得喻子骜有什么损失,他只为自己儿子感到庆幸:“管她绿啊红啊的,及时分手就是你赚到。虽然你可能觉得我马后炮,但我始终觉得白初妤这个人很势利,浑身透着俗气。不像鹿鹿,单纯可爱。” “……” 虽然,白初妤现在是过去时,但是,父亲也不必借机和他推荐权鹿啊。 喻子骜头疼,他起身,先行告辞:“我想上楼睡一觉,晚上再聊。” 他逃了,不想让父亲给他太多压力。 虽然和白初妤分了手,但想要接受下一段感情,他还是需要时间沉淀一下,思考一下的。 关于那个女人是不是权鹿,他现在无法保证。 …… 周五,权鹿自从下午上课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甚至,她还在播音课上出了洋相。 她把稿子上的名字念错了,念成了喻子骜。 当时,老师也只是打趣,说:“怎么?那是你亲戚啊?” 但她还没从尴尬中脱身,杜爽那个马大哈就给她接起了话茬,甚至大声嚷嚷:“那是她男朋友,人长得可帅了。” “哇哦~” 一时间,班级里的同学纷纷起哄。 权鹿本来在班里就是受欢迎的那个,此时听到她有男友,男生嫉妒伤心,女生八卦对方长相。 只有权鹿,除了尴尬,就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最后一堂课结束,权鹿一个人往楼下走。 她刚从播音系的教学楼出来,就在大楼梯下面见到了喻子骜的身影。 他好像是刚从公司过来,身上穿着墨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商业精英范儿。 但权鹿知道,他这个人,是没有攻击性的,他像水,载舟覆舟看你自己。 权鹿远远向他招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说到底,这是她的丈夫。 其实,她没有真正想要离婚,那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她好像有点封建,希望这辈子只结一次婚,幸福的携手白头。 第144章 小情歌(5) 回家路上,权鹿在副驾驶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不知道要和喻子骜说什么话题,只能先保持安静,等他开口。 “你想出去吃,还是回家吃?” 果然,喻子骜先开了口。 权鹿嗯了很长一声,认真的在考虑:“回家,妈说今晚亲自下厨。” 其实婆婆对她很好,她虽然工作日住在学校宿舍,但每天都会和婆婆联系。 “好,那我们回家。” 前面十字路口,喻子骜打转方向盘,调转了方向。 这个路线变换得很明显,连路痴权鹿都发现了,她扭头看他:“你一开始想在外面吃?” 权鹿心里觉得不可能,但话不过脑,下意识就蹦了出来。 没想到喻子骜也没否认,他嗯了一声,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沉稳和淡定:“原本那么想,但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下次,下次带你出去吃。” 这句话很让权鹿意外,她乖巧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觉得喻子骜很奇怪。明明上次见面,他还对她发了脾气,但这过了两天,他竟然像换了个人。 车子缓缓前行,权鹿觉得有些无聊,便从包里拿出手机。 刚解锁,她就听到旁边传来的低沉男音:“在车上不要玩手机,会晕车。” 不知不觉,权鹿觉得他很教条,总是和她说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而且,这不是霸权主义,都是一些为她好的建议。 鬼使神差的,她又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我就是没意思。”权鹿小声地解释。 闻言,正在开车的喻子骜目无斜视,声音平淡如水:“无聊可以和我聊天。” what?! 权鹿真是觉得今天破天荒了。 “聊……聊什么啊?我不知道。”喻子骜的主动,让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聊聊我们的婚姻,你有什么想法?” 婚姻? 提到这个话题,权鹿心里的兴奋瞬间就萎了。她的细眉微微蹙起,语气犹豫:“你是想让我去和爸妈提离婚吗?” 权鹿想不到别的可能,只有这个还靠点谱。 岂料,当下就遭到了喻子骜的否认,他歪头看了她一眼,才耐心和她解释:“我和她分手了,你想做什么不用考虑她。当然,你想离婚,我同意。但如果是我的意见,我没想过。” 言下之意就是,他目前没有想离婚的意愿。 但如果权鹿想离,他会同意。 权鹿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随即默默点头,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 “啊?”权鹿被他问得一愣,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后迅速找补:“我也没想过,你别问我了。” 她还蛮局促的,对这个问题有点敏感。 当然,她也没想过闪婚闪离。 无形之中,两人似是达成了莫种默契。 喻子骜突然勾起唇角,看得权鹿有些心跳加快。 自从结婚到现在,他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少,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所以,权鹿在单独和他在一起时,不是很自然,有点陌生,有点异性荷尔蒙的躁动。 车子开进喻家,权鹿下车后一直跟在喻子骜身边,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 喻子骜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囧样,他没什么顾及,直接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里面走。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别害羞。” 进门时,权鹿听到喻子骜和她开玩笑。 她当下就红了脸,被客厅里正忙碌准备晚饭的公婆看个正着。 随即,两位长辈相视一笑,都很喜欢这个趋势。 “鹿鹿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喻母热情地开口,但当她目光看向自己的亲儿子时,嘴角弧度低了几分:“你不给鹿鹿拿包,站这儿看什么呢。” 喻子骜:“……” 他现在在家里是左右不是人,他识人不清,他认。 下一秒,他接过权鹿背上的书包,两人并肩上楼。 楼梯上,喻子骜好奇道:“大学生还背书包?这么幼态。” “一点都不幼稚。”权鹿突然转过脸,一脸的不高兴:“我的书很多,用手挎包装会很沉,我拎不动。” 他只是轻飘飘开了句玩笑,没想到,她竟然一本正经和他解释原因。 “抱歉啊。”喻子骜笑了下,给她推开房间的门。 后知后觉,权鹿也察觉出他没恶意,但她话都说出去了,也不方便再弥补什么。 旋即,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尴尴尬尬地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那个被包装得过于华丽的盒子,喻子骜眸光不解。 权鹿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表情有些忸怩:“送你的,我买东西时发错货了。一想要退很麻烦,给你用。” 喻子骜最先没有怀疑这句话是真是假,他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款男士香水。 这款香水不在网上售卖,都是门店销售。如此,权鹿的话就是破洞百出。 喻子骜浅浅勾唇,转过脸来看她,道:“给我换香水?怎么,不喜欢我现在的味道?” 权鹿年龄小,太不经撩。她红着脸,摇摇头:“礼物而已,用不用随你。” “谢谢你的礼物,下次我也把买错的东西送你。” 喻子骜把香水放回盒子里,没有说他会不会用。 当然,送礼物就是个过程,对方如何使用已经与她无关,接受时开心就好。 权鹿觉得有些热,她转身小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手。 水声淅淅沥沥的冲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脸不太正常。下一秒,她双手捧起凉水,顺便给自己洗了个脸,物理降温一下。 门外,喻子骜一直在等她,只要她出来,他才能进去。 但她在里面始终没有动静,只有流水的声音一直不停。 这不太正常。 喻子骜敲了两下玻璃门,问道:“洗好了吗?” 这都已经快五分钟了,实在有些久。 很快,里面的水声消失,玻璃门被拉开。 权鹿脸上带着明显的湿润,看他的眼神就像麋鹿见了野兽,又慌又怕。 “我先下楼了,你去洗。” 话落,她小跑着从他身边越过,很快,楼梯上传来她小楼声音。 喻子骜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她真的好爱害羞。 …… 晚餐结束,权鹿和喻子骜前后脚上楼。 卧室内,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你还让我睡侧卧?”喻子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十分正经。 闻言,权鹿也有点摸不准自己的想法了,她很犹豫:“那你是想睡在这儿?” 要是留下的话,那他就会和她住在一张床上。 这样,会不会有点尴尬。 “你觉得我可以住在这儿吗?” “看你想法,这又不是我的房子。” 两人一言一语间打着推搡的话术,互相试探。 最终,喻子骜没再犹豫,他歪身躺在床上,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口气:“本来就是夫妻,睡在一起很正常。” 确实,话是如此,道理谁都懂。 但是,每对夫妻的情况不同呀。 “我去洗澡了,你先等一会。” 权鹿藏身浴室,抱着手机坐在椅子上。 点开和权薇的聊天界面,狂发信息。 鹿:【姐,喻子骜今晚也在房间住,怎么办?】 薇:【分两种。喜欢,动手动脚。不喜欢,裹紧棉被。】 喜欢还是不喜欢? 归根结底的想,大概是有一点点好感。 这取决于他和她有过亲密关系,还曾经在色狼手中救过她。甚至,现在的朝夕相处中,他这个人很温柔,让十八岁的她懂了很多道理。 鹿:【一点点喜欢。】 薇:【那就主动争取。喻子骜人不错,错过确实可惜。】 鹿:【怎么争取?比如呢……】 薇:【你亲他一口,看看反应。如果他没拒绝,你以后就把自己当成他老婆。如果拒绝了,你就再亲一口,报复他。】 最后一句,权薇纯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误人子弟,但权鹿没恋爱经验,全听进去了。 洗澡出来,她没再故意伪装自己,而是穿了一条平时风格的睡裙。 虽是吊带睡裙,但设计很简单,不是性感风。 她也不敢穿得过火,怕被他看低。 但这种风格是喻子骜没看过的,他不自觉地看着眼前的权鹿,视线牢牢锁住。 此时,权鹿正好挑眼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又同时移开。 权鹿靠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去洗,水温调好了。” “嗯。”喻子骜从衣柜拿了一套深色睡衣,转头进了浴室。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水声,权鹿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坐到化妆镜前,趁着喻子骜还没出来,迅速护肤擦脸,争取在他回来之前躺在床上。 平日繁杂的过程今晚进行得非常简单,终于,在水声停止那一瞬间,她果断跳到了床上,拿起旁边的杂志装模作样。 手端着杂志,她的眼睛却是空洞,五官发挥作用的只剩耳朵,敏锐的听着浴室的动静。 下一秒,玻璃门被拉开,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权鹿不得不抬起头,手指着柜子上的抽屉,道:“吹风筒在里面,你把头发吹干。” 但喻子骜只是循声看去,不是很配合:“不会弄。” 这个谎撒得很拙劣,但却让人无法查证。毕竟,这是一项技能,人家说不会,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不能以绝大多数人的标准要求他,毕竟,少数的存在具有合理性。 权鹿只能下床,拿起吹风筒,示意他坐到旁边椅子上。 喻子骜全程很配合。 风筒嗡嗡的声音响在他的四周,但他鼻端缭绕着一股明显的香气。他知道,那是她最爱的香水味道。 他知道权鹿的身世,也知道她母亲还在坐牢。很明显,她和她的继姐关系更好。 所幸有那位姐姐在,才让权鹿的生活质量一直有保障。这间接导致她的审美和格调,都很偏向小香风。 他喜欢这种风格的女人,若细究,或许算是理想型。 喻子骜的头发很短,两三分钟还没用上就已经吹干。权鹿关掉风筒,拿起一旁自己的梳子给他梳了梳。 她没管他平时怎么做发型,只是正常地往下梳,显得他年轻又乖巧,像个阳光少年。 他才二十五,确实一点也不老。 “好了。” 大功告成,权鹿全身而退。 此时,喻子骜也起身,但他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在这宽敞的卧室内走了几步。 这个动作一看就是正在尴尬中,权鹿看了心思不定。 想到刚刚权薇的话,此时半躺在床头的权鹿对他勾了勾手:“你过来一下。” 喻子骜想都没想,走到她身边。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他站在地上,她坐在床上。权鹿继续勾手,示意他靠过来。 喻子骜以为她是有话要说,直接弓下腰,将耳朵俯到她嘴旁边。 下一秒,他只感觉侧脸一片温热,转头,两人的唇刚好碰到一起。 权鹿想都没想,直接拉开两人距离。 她发誓,她原本只想亲脸的。但现在误打误撞,吻到唇了。 她很慌乱,很紧张,心跳加速,脸皮下透着层层热气。 同样,喻子骜的表情好像也没从刚刚那个接吻事件中缓过来,两秒后,他才轻咳了一声。 “你……” “你怎么想?”权鹿迅速堵住喻子骜的话。 她要先问明白,再方便下一步怎么做。 只是,这种直白的问题问得喻子骜不知如何回答,他甚至都没抓到问题的重点:“什么怎么想?我没明白。” 闻言,权鹿强忍着所有脸红心跳的反应,给他重复:“我刚刚亲了你,你会讨厌吗?” 其实她没敢问,没敢问“你会讨厌我吗”。 这是她在感情世界迈出的一大步。 以前,在权鹿懵懂岁月喜欢霍延曦时,她所有表达爱意的方法大多止步于接近后暗恋,她从未和他阐明过爱意,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偷偷且声势浩大的。 当年,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霍延曦,甚至霍延曦本人也清楚,但权鹿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暗恋。 不,是钦佩和崇拜。 这一次,她对喻子骜主动了。同时,她也很期待他给的答案。 “我不讨厌啊。”喻子骜的眼角和眉梢浮现笑意,漆黑眸子濯濯深沉地睨着她,道:“只是亲了我的脸,这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 闻言,权鹿心里并不轻松,她抓住话里的漏洞,追问:“什么叫只是亲了你的脸?那如果亲的是嘴,你讨厌还是不讨厌?” 下一秒,只见刚刚还直挺站立的喻子骜弯下腰,拉近了和权鹿之间的距离,能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眼底笑意横生,一字一顿地开口:“你试试,试完我才能告诉你。” 第144章 小情歌(5) 回家路上,权鹿在副驾驶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不知道要和喻子骜说什么话题,只能先保持安静,等他开口。 “你想出去吃,还是回家吃?” 果然,喻子骜先开了口。 权鹿嗯了很长一声,认真的在考虑:“回家,妈说今晚亲自下厨。” 其实婆婆对她很好,她虽然工作日住在学校宿舍,但每天都会和婆婆联系。 “好,那我们回家。” 前面十字路口,喻子骜打转方向盘,调转了方向。 这个路线变换得很明显,连路痴权鹿都发现了,她扭头看他:“你一开始想在外面吃?” 权鹿心里觉得不可能,但话不过脑,下意识就蹦了出来。 没想到喻子骜也没否认,他嗯了一声,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沉稳和淡定:“原本那么想,但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下次,下次带你出去吃。” 这句话很让权鹿意外,她乖巧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觉得喻子骜很奇怪。明明上次见面,他还对她发了脾气,但这过了两天,他竟然像换了个人。 车子缓缓前行,权鹿觉得有些无聊,便从包里拿出手机。 刚解锁,她就听到旁边传来的低沉男音:“在车上不要玩手机,会晕车。” 不知不觉,权鹿觉得他很教条,总是和她说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而且,这不是霸权主义,都是一些为她好的建议。 鬼使神差的,她又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我就是没意思。”权鹿小声地解释。 闻言,正在开车的喻子骜目无斜视,声音平淡如水:“无聊可以和我聊天。” what?! 权鹿真是觉得今天破天荒了。 “聊……聊什么啊?我不知道。”喻子骜的主动,让她连话都说不清楚。 “聊聊我们的婚姻,你有什么想法?” 婚姻? 提到这个话题,权鹿心里的兴奋瞬间就萎了。她的细眉微微蹙起,语气犹豫:“你是想让我去和爸妈提离婚吗?” 权鹿想不到别的可能,只有这个还靠点谱。 岂料,当下就遭到了喻子骜的否认,他歪头看了她一眼,才耐心和她解释:“我和她分手了,你想做什么不用考虑她。当然,你想离婚,我同意。但如果是我的意见,我没想过。” 言下之意就是,他目前没有想离婚的意愿。 但如果权鹿想离,他会同意。 权鹿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随即默默点头,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 “啊?”权鹿被他问得一愣,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后迅速找补:“我也没想过,你别问我了。” 她还蛮局促的,对这个问题有点敏感。 当然,她也没想过闪婚闪离。 无形之中,两人似是达成了莫种默契。 喻子骜突然勾起唇角,看得权鹿有些心跳加快。 自从结婚到现在,他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少,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所以,权鹿在单独和他在一起时,不是很自然,有点陌生,有点异性荷尔蒙的躁动。 车子开进喻家,权鹿下车后一直跟在喻子骜身边,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 喻子骜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囧样,他没什么顾及,直接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往里面走。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别害羞。” 进门时,权鹿听到喻子骜和她开玩笑。 她当下就红了脸,被客厅里正忙碌准备晚饭的公婆看个正着。 随即,两位长辈相视一笑,都很喜欢这个趋势。 “鹿鹿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喻母热情地开口,但当她目光看向自己的亲儿子时,嘴角弧度低了几分:“你不给鹿鹿拿包,站这儿看什么呢。” 喻子骜:“……” 他现在在家里是左右不是人,他识人不清,他认。 下一秒,他接过权鹿背上的书包,两人并肩上楼。 楼梯上,喻子骜好奇道:“大学生还背书包?这么幼态。” “一点都不幼稚。”权鹿突然转过脸,一脸的不高兴:“我的书很多,用手挎包装会很沉,我拎不动。” 他只是轻飘飘开了句玩笑,没想到,她竟然一本正经和他解释原因。 “抱歉啊。”喻子骜笑了下,给她推开房间的门。 后知后觉,权鹿也察觉出他没恶意,但她话都说出去了,也不方便再弥补什么。 旋即,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尴尴尬尬地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那个被包装得过于华丽的盒子,喻子骜眸光不解。 权鹿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表情有些忸怩:“送你的,我买东西时发错货了。一想要退很麻烦,给你用。” 喻子骜最先没有怀疑这句话是真是假,他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款男士香水。 这款香水不在网上售卖,都是门店销售。如此,权鹿的话就是破洞百出。 喻子骜浅浅勾唇,转过脸来看她,道:“给我换香水?怎么,不喜欢我现在的味道?” 权鹿年龄小,太不经撩。她红着脸,摇摇头:“礼物而已,用不用随你。” “谢谢你的礼物,下次我也把买错的东西送你。” 喻子骜把香水放回盒子里,没有说他会不会用。 当然,送礼物就是个过程,对方如何使用已经与她无关,接受时开心就好。 权鹿觉得有些热,她转身小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手。 水声淅淅沥沥的冲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脸不太正常。下一秒,她双手捧起凉水,顺便给自己洗了个脸,物理降温一下。 门外,喻子骜一直在等她,只要她出来,他才能进去。 但她在里面始终没有动静,只有流水的声音一直不停。 这不太正常。 喻子骜敲了两下玻璃门,问道:“洗好了吗?” 这都已经快五分钟了,实在有些久。 很快,里面的水声消失,玻璃门被拉开。 权鹿脸上带着明显的湿润,看他的眼神就像麋鹿见了野兽,又慌又怕。 “我先下楼了,你去洗。” 话落,她小跑着从他身边越过,很快,楼梯上传来她小楼声音。 喻子骜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她真的好爱害羞。 …… 晚餐结束,权鹿和喻子骜前后脚上楼。 卧室内,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你还让我睡侧卧?”喻子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十分正经。 闻言,权鹿也有点摸不准自己的想法了,她很犹豫:“那你是想睡在这儿?” 要是留下的话,那他就会和她住在一张床上。 这样,会不会有点尴尬。 “你觉得我可以住在这儿吗?” “看你想法,这又不是我的房子。” 两人一言一语间打着推搡的话术,互相试探。 最终,喻子骜没再犹豫,他歪身躺在床上,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口气:“本来就是夫妻,睡在一起很正常。” 确实,话是如此,道理谁都懂。 但是,每对夫妻的情况不同呀。 “我去洗澡了,你先等一会。” 权鹿藏身浴室,抱着手机坐在椅子上。 点开和权薇的聊天界面,狂发信息。 鹿:【姐,喻子骜今晚也在房间住,怎么办?】 薇:【分两种。喜欢,动手动脚。不喜欢,裹紧棉被。】 喜欢还是不喜欢? 归根结底的想,大概是有一点点好感。 这取决于他和她有过亲密关系,还曾经在色狼手中救过她。甚至,现在的朝夕相处中,他这个人很温柔,让十八岁的她懂了很多道理。 鹿:【一点点喜欢。】 薇:【那就主动争取。喻子骜人不错,错过确实可惜。】 鹿:【怎么争取?比如呢……】 薇:【你亲他一口,看看反应。如果他没拒绝,你以后就把自己当成他老婆。如果拒绝了,你就再亲一口,报复他。】 最后一句,权薇纯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误人子弟,但权鹿没恋爱经验,全听进去了。 洗澡出来,她没再故意伪装自己,而是穿了一条平时风格的睡裙。 虽是吊带睡裙,但设计很简单,不是性感风。 她也不敢穿得过火,怕被他看低。 但这种风格是喻子骜没看过的,他不自觉地看着眼前的权鹿,视线牢牢锁住。 此时,权鹿正好挑眼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又同时移开。 权鹿靠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去洗,水温调好了。” “嗯。”喻子骜从衣柜拿了一套深色睡衣,转头进了浴室。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水声,权鹿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坐到化妆镜前,趁着喻子骜还没出来,迅速护肤擦脸,争取在他回来之前躺在床上。 平日繁杂的过程今晚进行得非常简单,终于,在水声停止那一瞬间,她果断跳到了床上,拿起旁边的杂志装模作样。 手端着杂志,她的眼睛却是空洞,五官发挥作用的只剩耳朵,敏锐的听着浴室的动静。 下一秒,玻璃门被拉开,男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权鹿不得不抬起头,手指着柜子上的抽屉,道:“吹风筒在里面,你把头发吹干。” 但喻子骜只是循声看去,不是很配合:“不会弄。” 这个谎撒得很拙劣,但却让人无法查证。毕竟,这是一项技能,人家说不会,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不能以绝大多数人的标准要求他,毕竟,少数的存在具有合理性。 权鹿只能下床,拿起吹风筒,示意他坐到旁边椅子上。 喻子骜全程很配合。 风筒嗡嗡的声音响在他的四周,但他鼻端缭绕着一股明显的香气。他知道,那是她最爱的香水味道。 他知道权鹿的身世,也知道她母亲还在坐牢。很明显,她和她的继姐关系更好。 所幸有那位姐姐在,才让权鹿的生活质量一直有保障。这间接导致她的审美和格调,都很偏向小香风。 他喜欢这种风格的女人,若细究,或许算是理想型。 喻子骜的头发很短,两三分钟还没用上就已经吹干。权鹿关掉风筒,拿起一旁自己的梳子给他梳了梳。 她没管他平时怎么做发型,只是正常地往下梳,显得他年轻又乖巧,像个阳光少年。 他才二十五,确实一点也不老。 “好了。” 大功告成,权鹿全身而退。 此时,喻子骜也起身,但他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在这宽敞的卧室内走了几步。 这个动作一看就是正在尴尬中,权鹿看了心思不定。 想到刚刚权薇的话,此时半躺在床头的权鹿对他勾了勾手:“你过来一下。” 喻子骜想都没想,走到她身边。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他站在地上,她坐在床上。权鹿继续勾手,示意他靠过来。 喻子骜以为她是有话要说,直接弓下腰,将耳朵俯到她嘴旁边。 下一秒,他只感觉侧脸一片温热,转头,两人的唇刚好碰到一起。 权鹿想都没想,直接拉开两人距离。 她发誓,她原本只想亲脸的。但现在误打误撞,吻到唇了。 她很慌乱,很紧张,心跳加速,脸皮下透着层层热气。 同样,喻子骜的表情好像也没从刚刚那个接吻事件中缓过来,两秒后,他才轻咳了一声。 “你……” “你怎么想?”权鹿迅速堵住喻子骜的话。 她要先问明白,再方便下一步怎么做。 只是,这种直白的问题问得喻子骜不知如何回答,他甚至都没抓到问题的重点:“什么怎么想?我没明白。” 闻言,权鹿强忍着所有脸红心跳的反应,给他重复:“我刚刚亲了你,你会讨厌吗?” 其实她没敢问,没敢问“你会讨厌我吗”。 这是她在感情世界迈出的一大步。 以前,在权鹿懵懂岁月喜欢霍延曦时,她所有表达爱意的方法大多止步于接近后暗恋,她从未和他阐明过爱意,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偷偷且声势浩大的。 当年,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霍延曦,甚至霍延曦本人也清楚,但权鹿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暗恋。 不,是钦佩和崇拜。 这一次,她对喻子骜主动了。同时,她也很期待他给的答案。 “我不讨厌啊。”喻子骜的眼角和眉梢浮现笑意,漆黑眸子濯濯深沉地睨着她,道:“只是亲了我的脸,这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的。” 闻言,权鹿心里并不轻松,她抓住话里的漏洞,追问:“什么叫只是亲了你的脸?那如果亲的是嘴,你讨厌还是不讨厌?” 下一秒,只见刚刚还直挺站立的喻子骜弯下腰,拉近了和权鹿之间的距离,能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眼底笑意横生,一字一顿地开口:“你试试,试完我才能告诉你。” 第145章 小情歌(6) 关于亲脸和亲嘴哪个介意的答案,喻子骜让她试一试。 权鹿不敢,她迅速缩回到被子里。 “我困了,晚安。” 说罢,她紧紧闭眼,双手压在胸前。 虽然她装模作样要睡觉,但她脑海中都是两人刚刚凑近的场景,让她心跳难以平静。 他好像,不讨厌她。 而且,他已经和之前在一起的女人分手了。这样,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试着和他交往。 “晚安。” 喻子骜也没为难她,很快,他撩开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两人距离很近,但却没什么交流,一个不好意思,一个知道对方不好意思。 这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让两人一夜平安无事。 今天是周末,权鹿起晚了。 等她睁眼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喻子骜的身影,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发觉床单泛着凉意。 她正常洗漱,随后下楼。 现在已经十点,喻父和朋友约了打球,而喻母也和朋友约着出去,现在家里可能只有权鹿一个人。 她下楼,佣人正在餐厅打扫。 “喻子骜在家吗?” 权鹿没看到他,便随口问了句。 佣人回头看了眼身后,点点头:“少爷在吃饭。” 一瞬间,权鹿表情有些凝滞。原来,喻子骜正坐在餐厅里角的位置,她没有看到。 甚至,这个瞬间她会觉得,她直呼他大名会不会不好。 但转念想想,他也喊她大名。 下一秒,权鹿走过去,看了眼桌上明显是早餐配置的食物,她问:“你怎么才吃饭?” 按照被单的温度,他应该醒的很早。 闻言,喻子骜抬起头,一脸单纯无害:“你不也才起来吗?” 这一问怼得权鹿无语,她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直接忽视了身边的佣人,“一会儿你陪我去趟医院呗。” “去医院?”喻子骜瞬间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关心道:“你哪里不舒服?” 怪不得今天起得这么晚,原来是身体不好。 原本刚准备说出原因的权鹿,在被他这么一问后,有些无法轻易启齿了。 她嘶了一声,手掌下意识捂着肚子,声音低了下来:“我很久没来姨妈了,我怕我怀孕,所以想去检查一下。” 距离和喻子骜过夜已经有两个月,这期间,她的生理期一直没有,之前记着来着,但后来就被她忘了。 现在突然想起来,她只有后怕。 她不想在这个年纪生孩子,但万一真怀了孩子,她也不忍心打掉。 希望事实不要让她陷入这个尴尬的境地。 一提到孩子,喻子骜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他别开眼,轻轻咳了一声。 “好啊,一会儿我陪你去。” 说实话,对于当初那个乌龙事件,喻子骜对权鹿是感到抱歉的。如果真的让她小小年纪就怀上孩子,那他心里就不单是抱歉那么简单,他会愧疚。 医院—— 喻子骜陪权鹿坐在妇产科诊室外面,检查已经做完了,现在在等结果。 “万一真有宝宝怎么办?” 权鹿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心里真的很紧张。 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根本没有能力再照顾一个新生命。 “尊重你的想法,我没意见。” 喻子骜也很为难,毕竟,他的考虑和权鹿的一样。 “希望没怀上,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权鹿微微叹了一口气,眉宇间的忧愁迟迟散不下去。 喻子骜顿时有些不忍,他抬起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无论什么结果,都有我陪你一起抉择。”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结了婚,那就努力去发展感情。与其年纪轻轻离婚再好,不如珍惜眼前人。 他是个不太理智的人,相信缘分这件事。 当初,偌大一个南城,他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遇到权鹿两次。 想见的人一定会见到,他深信不疑。 “62号权鹿。”护士在门口喊下一位病人。 权鹿闻声瞬间起身,她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只觉自己心跳都快了。 “到你了,走,我陪你进去。” 见她有些迟疑,喻子骜牵住她的手,陪她一起进去。 诊室内,权鹿坐在医生对面,双手再次紧紧缠在一起,勒得骨节都明显了。 “没怀孕,月经推迟是因为之前受了凉,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之后按时吃就行。” 医生的声音如冬日暖阳,照亮了也温暖了权鹿昏暗紧张的内心。 一瞬间,她的眼神都亮了:“没怀孕?” 换做平常来检查的女人,她们大多遗憾,追问她时语气也是落寞。唯独眼前这个,听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医生又扫了眼她的脸,心中默默有了某种认定,回道:“没怀孕,这是事实。如果你不想怀孕,医生建议你要用避孕措施。” 她说的也不是很直白,事儿就这么点事儿,成年人都明白。 “谢谢你医生。” 此时,喻子骜接过医生给开的药,转头拉起权鹿的手,“走,去楼下取药。” 权鹿也想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她忙不迭地地点点头,跟在喻子骜身边,十分乖巧。 医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回去的车上,权鹿摆弄着腿上那些药盒。 里面有胶囊也有丸药,都是对调理月经有好处的药。 虽然吃药很苦,但幸好她没怀孕。 “你有没有想过,在什么年纪生宝宝?” 开着车,喻子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让一直在思想走神的权鹿一愣,她缓缓看向他,脑子里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二十六……?”她也不太确定。 闻言,喻子骜鼻间溢出一声哼笑,显得有那么一点慵懒:“这么久啊,我都三十一了。” 八年后,猛一听,真的好久。 这句似是而非的抱怨,成功吸引了权鹿的目光,她疑惑般地嗯了一声,随即又瞬间懂了,哦了一声。 原来,他也考虑过和她的未来啊。 总的来说,权鹿这趟医院之行守护颇丰。 因为在无形之中她和喻子骜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我们可以试着更深层次的交往。 …… 自打权鹿亲了一下喻子骜后,在她心中,确实有把他当成男朋友的潜意识。 而喻子骜也从来没有否认,就是继续坐着一些交往中男女才会做的事。 虽然只是短短一星期,但权鹿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同住在一个房间也不会再尴尬。 甚至偶尔,权鹿还会亲他,但仅限于脸。 喻子骜对她从来没有要求,也不像有些男人那样想尽快更深一步,比如接吻,比如上床。 他永远都是淡然如风的态度,不给她强势的冲击,一切相处都是以她为重点,他来关怀的那种。 十二月份,权鹿放了寒假,喻子骜主动提议,带她去国外滑雪。 因为他知道,权鹿喜欢这项运动。刚好他擅长,天定的缘分。 二世谷滑雪场,喻子骜如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在众多滑雪者中自如游走,畅然无阻。 但权鹿的技术不好,她只是喜欢滑雪,并不擅长。毕竟,这是一项花销颇丰的娱乐或运动项目,在她来到权家之前,根本没机会接触。 后来到了权家,她的消费能力有了提升,但却没有机会总来雪场。久而久之,爱好始终停留在爱好那一层面。 权鹿只是在原地放空了一会儿脑子,喻子骜就已经如专业选手般滑了一圈回来。 “不敢吗?”身旁一片雪色,两人都带着护具,说起话来声音有点大。 权薇看着喻子骜,随后点点头:“我不太会,我怕摔倒。” 她没有来过这么大的雪场,或许这个坡度对她而言有些陡峭。 “没事,我教你。” 说着,喻子骜蹲下身,先是帮她检查了一番手脚上的护具,随后起身,一点一点纠正她滑雪的姿势。 “走,我带你一起滑。” 喻子骜牵着权鹿的手,把她带到了相对人少一点的位置。 权鹿知道他技术精湛,所以在这种时候对他十分信赖。 她跟在喻子骜身边,随着他的指令,两人一起滑了下去。 全程,权鹿心里都是绷着一股劲的,她害怕,怕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摔个狗吃屎。 但你越担心一件事,那件事发生的概率就越大。不知怎的,权鹿觉得脚下不太舒服,她下意识动了下右腿,整个人瞬间失重,朝着左手边倒去。 这时,权鹿本就不怎么样的技术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她像一个踉跄的老人,眼看就要摔倒。 “啊——” 她大声尖叫,意图让前面的人让一让。她摔倒不要紧,可别伤及无辜啊。 就是这一声尖叫,让稍微滑在前面一点的喻子骜及时转头,他瞬间停下自己的步伐,张开怀抱,准备迎接权鹿失重滑过来的身体。 下一秒,喻子骜只觉自己胸前一重,他迅速接住权鹿带过来的冲力,用背部为承受点往后狠狠一摔,以抱着权鹿的姿势躺在晶莹一片的雪地上。 他们穿的都很厚,一点不疼。 但权鹿是躺在他身上的,下意识就会以为自己把他压伤。 “你没事?”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撩开头盔,凑到他身边。 喻子骜也摘下来头盔,最近挂着明显的笑意。 他一直都是很轻松的,但他躺在地上不起来,有点撒娇的意思:“有事,但你亲我一口,我就会没事。” 说罢,他撅起嘴巴。 这次是嘴巴,也是他给她的暗示,示意他们的感情可以更进一步。 距离结婚到现在,已经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但他们没有接过吻。 闻言,权鹿脸上羞赧一片,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而不是想着拒绝。 眼看大家还在爽快地滑雪,没人注意他们两个的交谈。权鹿当下心一横,俯下身去。 第一次亲亲,是她主动亲他的脸,为的是试探他的心意。 第一次吻唇,也是她主动的,为的是回应他的索爱。 下一秒,只见寒气逼人的天然滑雪场内,众多滑雪者游走交叉,唯有远处一对情侣在亲昵互动。 男人躺在雪地上抬着头,女孩双手捧着他的脸,他们在世间最纯净的颜色中接吻,如同一副风景画,不落俗,是浪漫的。 …… 在日本玩了一星期,权鹿腻了。 她吵嚷着要回国,喻子骜自然是依着她。 眼看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喻父喻母除了欣慰,只有期待。期待他们的婚姻能幸福,更能长久。 而权鹿现在真的很喜欢喻家,这么喜欢的后果就是她不想开学。 眼见马上要到最后一天返校时间,权鹿一整天都臭着一张脸,无时无刻不跟着喻子骜。 哪怕喻子骜一大早去上班,她也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 “我自己在家没意思,我陪你去上班好不好?”权鹿把自己营造的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幼态的娃娃脸仰头看他。 见喻子骜没回应,她又迅速补了一句:“我不吵闹,就在你办公室安静待着,等你下班。” 其实,待在家里也并非没意思,但她就是想和喻子骜在一起,毕竟,她明天就要回学校,这意味着他们五天不能见面。 她好像有点恋爱脑,食髓知味了。 鉴于权鹿看起来太可怜,喻子骜根本不忍心拒绝,他抬手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带着笑腔开口:“当然可以,但你不要觉得无聊就好。” 喻家有钱,但喻子骜并非是霍延曦他们那种有钱人,他的公司是他自己创建的,因为政商分明,他没有用喻家一分钱。 所以,从规模上来讲,他根本达不到霍家公司的规模。但放眼整个北城,他的公司也算一支新秀,权贵榜上冉冉升起的新鲜力量。 很快,权鹿跟着他去了他的公司。自从进了一楼大厅,这一路上,权鹿不知自己被多少女人的目光深深扫射过。 她虽然年纪小,但她明白,没有哪个年轻帅老板能不被员工们觊觎,甚至想入非非的。 瞬间,她逆骨显现,反手牵住了喻子骜的手,虽然不说是耀武扬威,但确实拿出了正宫该有的气势,一脸的正义凛然。 从一楼进入电梯,又从电梯间出来走到总裁办公室,这一路,喻子骜的脸上都是笑意。 他不在乎权鹿在他的地盘官宣身份,他只是觉得她刚刚那副样子很可爱,像只气呼呼的小老虎,软软的。 他真的有种直觉,这场婚姻是天注定。 第145章 小情歌(6) 关于亲脸和亲嘴哪个介意的答案,喻子骜让她试一试。 权鹿不敢,她迅速缩回到被子里。 “我困了,晚安。” 说罢,她紧紧闭眼,双手压在胸前。 虽然她装模作样要睡觉,但她脑海中都是两人刚刚凑近的场景,让她心跳难以平静。 他好像,不讨厌她。 而且,他已经和之前在一起的女人分手了。这样,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试着和他交往。 “晚安。” 喻子骜也没为难她,很快,他撩开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两人距离很近,但却没什么交流,一个不好意思,一个知道对方不好意思。 这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让两人一夜平安无事。 今天是周末,权鹿起晚了。 等她睁眼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喻子骜的身影,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发觉床单泛着凉意。 她正常洗漱,随后下楼。 现在已经十点,喻父和朋友约了打球,而喻母也和朋友约着出去,现在家里可能只有权鹿一个人。 她下楼,佣人正在餐厅打扫。 “喻子骜在家吗?” 权鹿没看到他,便随口问了句。 佣人回头看了眼身后,点点头:“少爷在吃饭。” 一瞬间,权鹿表情有些凝滞。原来,喻子骜正坐在餐厅里角的位置,她没有看到。 甚至,这个瞬间她会觉得,她直呼他大名会不会不好。 但转念想想,他也喊她大名。 下一秒,权鹿走过去,看了眼桌上明显是早餐配置的食物,她问:“你怎么才吃饭?” 按照被单的温度,他应该醒的很早。 闻言,喻子骜抬起头,一脸单纯无害:“你不也才起来吗?” 这一问怼得权鹿无语,她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直接忽视了身边的佣人,“一会儿你陪我去趟医院呗。” “去医院?”喻子骜瞬间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关心道:“你哪里不舒服?” 怪不得今天起得这么晚,原来是身体不好。 原本刚准备说出原因的权鹿,在被他这么一问后,有些无法轻易启齿了。 她嘶了一声,手掌下意识捂着肚子,声音低了下来:“我很久没来姨妈了,我怕我怀孕,所以想去检查一下。” 距离和喻子骜过夜已经有两个月,这期间,她的生理期一直没有,之前记着来着,但后来就被她忘了。 现在突然想起来,她只有后怕。 她不想在这个年纪生孩子,但万一真怀了孩子,她也不忍心打掉。 希望事实不要让她陷入这个尴尬的境地。 一提到孩子,喻子骜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他别开眼,轻轻咳了一声。 “好啊,一会儿我陪你去。” 说实话,对于当初那个乌龙事件,喻子骜对权鹿是感到抱歉的。如果真的让她小小年纪就怀上孩子,那他心里就不单是抱歉那么简单,他会愧疚。 医院—— 喻子骜陪权鹿坐在妇产科诊室外面,检查已经做完了,现在在等结果。 “万一真有宝宝怎么办?” 权鹿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心里真的很紧张。 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根本没有能力再照顾一个新生命。 “尊重你的想法,我没意见。” 喻子骜也很为难,毕竟,他的考虑和权鹿的一样。 “希望没怀上,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权鹿微微叹了一口气,眉宇间的忧愁迟迟散不下去。 喻子骜顿时有些不忍,他抬起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无论什么结果,都有我陪你一起抉择。” 他已经想明白了,既然结了婚,那就努力去发展感情。与其年纪轻轻离婚再好,不如珍惜眼前人。 他是个不太理智的人,相信缘分这件事。 当初,偌大一个南城,他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遇到权鹿两次。 想见的人一定会见到,他深信不疑。 “62号权鹿。”护士在门口喊下一位病人。 权鹿闻声瞬间起身,她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只觉自己心跳都快了。 “到你了,走,我陪你进去。” 见她有些迟疑,喻子骜牵住她的手,陪她一起进去。 诊室内,权鹿坐在医生对面,双手再次紧紧缠在一起,勒得骨节都明显了。 “没怀孕,月经推迟是因为之前受了凉,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之后按时吃就行。” 医生的声音如冬日暖阳,照亮了也温暖了权鹿昏暗紧张的内心。 一瞬间,她的眼神都亮了:“没怀孕?” 换做平常来检查的女人,她们大多遗憾,追问她时语气也是落寞。唯独眼前这个,听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医生又扫了眼她的脸,心中默默有了某种认定,回道:“没怀孕,这是事实。如果你不想怀孕,医生建议你要用避孕措施。” 她说的也不是很直白,事儿就这么点事儿,成年人都明白。 “谢谢你医生。” 此时,喻子骜接过医生给开的药,转头拉起权鹿的手,“走,去楼下取药。” 权鹿也想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她忙不迭地地点点头,跟在喻子骜身边,十分乖巧。 医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回去的车上,权鹿摆弄着腿上那些药盒。 里面有胶囊也有丸药,都是对调理月经有好处的药。 虽然吃药很苦,但幸好她没怀孕。 “你有没有想过,在什么年纪生宝宝?” 开着车,喻子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让一直在思想走神的权鹿一愣,她缓缓看向他,脑子里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二十六……?”她也不太确定。 闻言,喻子骜鼻间溢出一声哼笑,显得有那么一点慵懒:“这么久啊,我都三十一了。” 八年后,猛一听,真的好久。 这句似是而非的抱怨,成功吸引了权鹿的目光,她疑惑般地嗯了一声,随即又瞬间懂了,哦了一声。 原来,他也考虑过和她的未来啊。 总的来说,权鹿这趟医院之行守护颇丰。 因为在无形之中她和喻子骜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我们可以试着更深层次的交往。 …… 自打权鹿亲了一下喻子骜后,在她心中,确实有把他当成男朋友的潜意识。 而喻子骜也从来没有否认,就是继续坐着一些交往中男女才会做的事。 虽然只是短短一星期,但权鹿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同住在一个房间也不会再尴尬。 甚至偶尔,权鹿还会亲他,但仅限于脸。 喻子骜对她从来没有要求,也不像有些男人那样想尽快更深一步,比如接吻,比如上床。 他永远都是淡然如风的态度,不给她强势的冲击,一切相处都是以她为重点,他来关怀的那种。 十二月份,权鹿放了寒假,喻子骜主动提议,带她去国外滑雪。 因为他知道,权鹿喜欢这项运动。刚好他擅长,天定的缘分。 二世谷滑雪场,喻子骜如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在众多滑雪者中自如游走,畅然无阻。 但权鹿的技术不好,她只是喜欢滑雪,并不擅长。毕竟,这是一项花销颇丰的娱乐或运动项目,在她来到权家之前,根本没机会接触。 后来到了权家,她的消费能力有了提升,但却没有机会总来雪场。久而久之,爱好始终停留在爱好那一层面。 权鹿只是在原地放空了一会儿脑子,喻子骜就已经如专业选手般滑了一圈回来。 “不敢吗?”身旁一片雪色,两人都带着护具,说起话来声音有点大。 权薇看着喻子骜,随后点点头:“我不太会,我怕摔倒。” 她没有来过这么大的雪场,或许这个坡度对她而言有些陡峭。 “没事,我教你。” 说着,喻子骜蹲下身,先是帮她检查了一番手脚上的护具,随后起身,一点一点纠正她滑雪的姿势。 “走,我带你一起滑。” 喻子骜牵着权鹿的手,把她带到了相对人少一点的位置。 权鹿知道他技术精湛,所以在这种时候对他十分信赖。 她跟在喻子骜身边,随着他的指令,两人一起滑了下去。 全程,权鹿心里都是绷着一股劲的,她害怕,怕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摔个狗吃屎。 但你越担心一件事,那件事发生的概率就越大。不知怎的,权鹿觉得脚下不太舒服,她下意识动了下右腿,整个人瞬间失重,朝着左手边倒去。 这时,权鹿本就不怎么样的技术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她像一个踉跄的老人,眼看就要摔倒。 “啊——” 她大声尖叫,意图让前面的人让一让。她摔倒不要紧,可别伤及无辜啊。 就是这一声尖叫,让稍微滑在前面一点的喻子骜及时转头,他瞬间停下自己的步伐,张开怀抱,准备迎接权鹿失重滑过来的身体。 下一秒,喻子骜只觉自己胸前一重,他迅速接住权鹿带过来的冲力,用背部为承受点往后狠狠一摔,以抱着权鹿的姿势躺在晶莹一片的雪地上。 他们穿的都很厚,一点不疼。 但权鹿是躺在他身上的,下意识就会以为自己把他压伤。 “你没事?”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撩开头盔,凑到他身边。 喻子骜也摘下来头盔,最近挂着明显的笑意。 他一直都是很轻松的,但他躺在地上不起来,有点撒娇的意思:“有事,但你亲我一口,我就会没事。” 说罢,他撅起嘴巴。 这次是嘴巴,也是他给她的暗示,示意他们的感情可以更进一步。 距离结婚到现在,已经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但他们没有接过吻。 闻言,权鹿脸上羞赧一片,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而不是想着拒绝。 眼看大家还在爽快地滑雪,没人注意他们两个的交谈。权鹿当下心一横,俯下身去。 第一次亲亲,是她主动亲他的脸,为的是试探他的心意。 第一次吻唇,也是她主动的,为的是回应他的索爱。 下一秒,只见寒气逼人的天然滑雪场内,众多滑雪者游走交叉,唯有远处一对情侣在亲昵互动。 男人躺在雪地上抬着头,女孩双手捧着他的脸,他们在世间最纯净的颜色中接吻,如同一副风景画,不落俗,是浪漫的。 …… 在日本玩了一星期,权鹿腻了。 她吵嚷着要回国,喻子骜自然是依着她。 眼看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喻父喻母除了欣慰,只有期待。期待他们的婚姻能幸福,更能长久。 而权鹿现在真的很喜欢喻家,这么喜欢的后果就是她不想开学。 眼见马上要到最后一天返校时间,权鹿一整天都臭着一张脸,无时无刻不跟着喻子骜。 哪怕喻子骜一大早去上班,她也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 “我自己在家没意思,我陪你去上班好不好?”权鹿把自己营造的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幼态的娃娃脸仰头看他。 见喻子骜没回应,她又迅速补了一句:“我不吵闹,就在你办公室安静待着,等你下班。” 其实,待在家里也并非没意思,但她就是想和喻子骜在一起,毕竟,她明天就要回学校,这意味着他们五天不能见面。 她好像有点恋爱脑,食髓知味了。 鉴于权鹿看起来太可怜,喻子骜根本不忍心拒绝,他抬手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带着笑腔开口:“当然可以,但你不要觉得无聊就好。” 喻家有钱,但喻子骜并非是霍延曦他们那种有钱人,他的公司是他自己创建的,因为政商分明,他没有用喻家一分钱。 所以,从规模上来讲,他根本达不到霍家公司的规模。但放眼整个北城,他的公司也算一支新秀,权贵榜上冉冉升起的新鲜力量。 很快,权鹿跟着他去了他的公司。自从进了一楼大厅,这一路上,权鹿不知自己被多少女人的目光深深扫射过。 她虽然年纪小,但她明白,没有哪个年轻帅老板能不被员工们觊觎,甚至想入非非的。 瞬间,她逆骨显现,反手牵住了喻子骜的手,虽然不说是耀武扬威,但确实拿出了正宫该有的气势,一脸的正义凛然。 从一楼进入电梯,又从电梯间出来走到总裁办公室,这一路,喻子骜的脸上都是笑意。 他不在乎权鹿在他的地盘官宣身份,他只是觉得她刚刚那副样子很可爱,像只气呼呼的小老虎,软软的。 他真的有种直觉,这场婚姻是天注定。 第146章 小情歌(7) 果真如权鹿所说,她很乖巧,没有打扰喻子骜的工作。 期间,他去会议室开会,权鹿自己在办公室待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权鹿抬起头。下一秒,就见一个穿着商务短裙和西装的女人端着咖啡进来。 她没有对权鹿有称呼,直接就是对话:“你好,这是喻总让我给你送的咖啡。” 说着,她把咖啡放在了茶几台上。 莫名其妙的,权鹿觉得这女人对她态度很奇怪,有种难以言喻的敌意。 权鹿虽然对喻子骜乖巧,但这不意味着她是软弱可欺的,她拿出一股很久没有释放出来的锋利,对着这女人笑了笑:“你是哪位?怎么也不自我介绍啊?” 闻言,女人呵呵浅笑了一声:“我是喻总的秘书,言丝。你是他女朋友?” 权鹿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喻子骜的秘书眼里划过一抹得意,她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仿佛并没有把权鹿当回事。 看她这个年纪,她估计顶多是喻总朋友家的妹妹。既是如此的关系,那也不成气候。 “咖啡给你放这了,你先忙。”言丝抿唇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权鹿及时叫住她,“你现在忙吗?” 言丝回头,满眼不解地看着她。 她不忙,因为喻子骜在开会,现在公司高层都在会议室。 “喻子骜不在,你陪我待一会。”权鹿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来沙发坐。 言丝年长她很多,此时虽然由权鹿主导了对话,但她一点也惧权鹿的气势,毕竟只是一个小妹妹。 言丝坐到她对面,此时丝毫看不出她是秘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喻子骜有什么亲近的关系。 “你在这工作多久了?”权鹿先开口,眉眼间都是温顺,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言丝也同样坦然:“两年多了,一直都是喻总的秘书。” “哦。”权鹿故意拉了个长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道:“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感觉你对他的态度,不太像对上司的态度。” 此时,言丝端正了几分坐姿,故意说的很委婉:“喻总年少有为,公司很多女同事都倾慕他。我虽然是他的秘书,但也是女人,都一样的。” 哇呜,那她的意思就是,不仅是她,公司里还有很多女人都喜欢喻子骜。 “那你们知道喻子骜结婚了吗?”权鹿没说出自己的身份,她一句一句地和对方聊,逐渐引导。 闻言,言丝的脸上终于表现出几分惊讶,她用明显瞪大了的眼睛看着权鹿,主动问:“喻总结婚了?” 喻子骜结婚的消息没对公司说,整个公司只有他的助理知道。所以此时,言丝作为秘书,突然觉得自己消息有些落后。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心底都是后悔。 她好恨,好恨自己没有提前和喻子骜表达情意。 但此时他结婚了,她也不能再做什么出轨的事。 言丝叹了一口气,无声地笑了笑:“不仅是我,看来整个公司的女人都要黯然神伤了。” 闻言,权鹿也松了一口气,看开自己不用和对方撕逼了。看来,对方还是一个懂得礼义廉耻的女人。 两人的对话还没结束,喻子骜就已经开完会,推门走了进来。 他进来时一脸茫然,实在没明白他的妻子为何会和他的秘书交谈,明明,她们并非是一个世界的人。 “喻总。”见他进来,言丝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但权鹿没有,她一直保持着放松的姿势,抬眼静静地看着喻子骜。 喻子骜也接收到了对方慑过来的目光,他弯唇笑了笑,走到权鹿身边。 在这个过程中,他只是对言丝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忙。 言丝正要往外走,就听到权鹿在她身后喊她名字。 她下意识转头,就听到权鹿轻灵的声音:“很抱歉刚刚没有坦诚的和你聊,我叫权鹿,是喻子骜的妻子,不算女朋友。” 从逻辑上讲,她也不算对言丝撒了谎。但好在言丝能懂道理,她也不必在喻子骜面前说她什么。 闻言,言丝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她转眼看了喻子骜一眼,所有暗恋和不该有的心思都在一瞬间消失。她嗯了一声,对权鹿问候:“夫人好,刚刚多有怠慢,请见谅。” 她好像和权鹿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但回想,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怠慢,希望你以后能更好的工作。”权鹿人很大方,只要对方能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她绝不会乱找茬。 言丝走出办公室,喻子骜才问权鹿:“你们在聊什么?气氛怎么这么怪?” 权鹿长长地叹息一声,没和喻子骜明说言丝的心事,只是简单的敷衍:“谈了谈恋爱这件事,女孩子之间的事儿你不懂。” 确实,喻子骜也没想细问。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十一点不到。 “你饿吗?” 权鹿摇头:“不饿,你继续忙你的公事,我等你午休再约饭。” 既然来了公司,那就一切都按照公司的规定来做。权鹿不想成为他的麻烦,所以她一直都坐在沙发上看书,尽管她看得很吃力。 喻子骜远远看着她读书的侧影,心中无名增添了一抹欣慰。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权鹿。 …… 元旦那天,权鹿的班里要办一场聚会。 大家美名其曰可以带家属,无非是暗示那些有男女朋友的同学,争取人多热闹。 权鹿作为班里被公认有对象的人,硬是被舍友们逼着必须带男朋友过来。因为,整个寝室除了杜爽,没人看过喻子骜本尊。 收到这个命令,权鹿暂时为难了一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就是单纯怕喻子骜不想来,怕他为了让她开心,强忍着不喜欢过去参加活动。 当晚,她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好几次,她都会不自觉的愣神。 喻子骜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拍了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闻言,权鹿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她很快佯装打了个哈欠,借机说道:“刚收到一个短信,说我们班要办聚会。” “去啊,正好你们很久没见了。”喻子骜觉得理所应当。 可权鹿却啧了一声,回道:“但我舍友们想见你,邀请你一起过去。但我觉得你很忙,于是就拒绝了。” 她先这么说,便把被他拒绝的可能杜绝了。 但喻子骜好像并不觉得为难,他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其实我不忙,还挺想去的。” “真的吗?你愿意去吗?” 一瞬间,权鹿为难的眼神中透出激动的光彩,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喻子骜,仿佛在等他再确认一遍的答案。 “我再怎么忙,陪你聚会的时间也是有的。而且,你舍友都提出想见我了,如果我到时候没去,她们一定会故意调侃为难你。” 这一秒,权鹿觉得喻子骜可太体贴,太通情达理了。 “那元旦你陪我过去,我把你介绍给她们。”说着,权鹿眼底横生出浓浓的情意。 喻子骜完美接收,附身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这就是两人之间最舒服的亲密接触,权鹿很喜欢。她瞬时笑弯了眼睛,撇开目光,脸上浮现一抹羞赧。 元旦当天,喻子骜开车载着权鹿去了他们聚会的餐厅。 大家都是学生,订的地方只能说得上闲适经济,非常的适合学生党。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喻子骜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权鹿也明白喻子骜平时的消费水平,她握了握他的手,靠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 喻子骜点了点头,毫无避讳:“确实,以前倒是没这机会。” 在他和白初妤交往期间,他们每次去吃饭的地方都是高档餐厅。无论是她的想法,还是他自己主动的选择,他俩都从未考虑过经济适用的餐厅。 今天,他倒是有荣幸品尝一下新味道。 走进去,权鹿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舍友们,她连忙拉着喻子骜靠过去,大大方方地和大家介绍:“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朋友,这位是喻子骜,我老公,合法关系,领过证的那种哦。” “哇喔~”先是权鹿的室友们发出狂热的尖叫,随后才是班级里的其他女生。 这很正常,在大家谈恋爱的年纪,甚至是有人还没有谈恋爱的年纪,权鹿已经结婚了,大家除了震惊,有的人还羡慕。 “你们真是神速啊,鹿鹿才上大一,你们就把所有事儿都安排好了。”最先发言的,永远都是杜爽那个马大哈。她此时满脸的兴奋,仿佛嫁人结婚的是她似的。 “都说遇到好的要先下手,我都二十五了,当然要先把她娶回去。不然,是不是我的,可说不定了。” 喻子骜的一句打趣,成功拉近了她与权鹿同学们的距离,他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很好,虽然人长得帅,但是没有攻击性,让人敢于相处。 杜爽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喻子骜,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凶了权鹿。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因为现在的喻子骜对权鹿的态度很好,整个一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啊。 “来来来,先别站着聊了,过来坐。”其他舍友热情地招呼权鹿过去,连带着她身边的喻子骜,两人一起坐到了权鹿宿舍的人旁边。 整个吃饭席间,喻子骜表现出的态度都很温柔,他一直都特别照顾权鹿,让她在公布恋情后也没有尴尬,唯有心安。 这份成熟男人的魅力,让权鹿班里的女生更加羡慕了。 饭后,大家聊天,有人问:“你是做什么的呀?毕竟二十五已经毕业了。” 喻子骜先是想了一下,随即给了一个权鹿觉得对也不对的回应,他说:“我是个体户,自己给自己工作的。签一单生意,就赚一笔钱。” 这话说得,他明明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为何把自己形容得好像做不合法生意的人。 随后,又有人关心:“那你父母什么工作?我们可参加过权鹿的生日宴,她家很有钱的。” 能和有钱人家的孩子谈恋爱,相比喻子骜的家庭情况也不差。大家纷纷投来目光,十分好奇。 这个问题好像真的把喻子骜问住了,他蹙眉啧了一声,表情认真地回答:“我爸是公务员,我妈是律师,我还有个哥哥,他在国外给别人打工。” 这个回答一出,班里的人连连点头,虽然听起来家世也还不错,但对比权鹿家里的大富大贵,这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权鹿这是低嫁了啊。 瞬间,权鹿没忍住低笑出声。 喻子骜这人真幽默,他对他家庭人员的概括只能是对了一点,大有隐瞒。毕竟,公公现在正要大选议员,确实是公务员起身。而婆婆,她是审判长,当年也确实是先做的律师。就连喻子骜的哥哥,他在国外做的是私人银行的管理,岂非一句打工人就能概括形容的。 大家见权鹿在此时笑了,一脸懵逼。毕竟在他们心中,喻子骜的家世可不是值得笑出声的啊。 权鹿也发现了大家的注视,她轻咳两声,解释道:“我老公太谦虚,嗯,确实谦虚。” 闻言,大家只当权鹿人美心善,在眼前这个尴尬的时候替喻子骜撒谎找面子。 大家也只是打个哈哈,跳过了这个问题,没有让气氛更尴尬。他们根本没有相信权鹿的话,面面相觑下继续吃饭。 权鹿不理解喻子骜为什么这样说,但她尊重他的选择,或许他有他的用意。 大家吃完饭,一个个嚷嚷着要去ktv唱歌。这个活动喻子骜不感兴趣,他能做的,只有联系自己朋友开的ktv,让他们过去玩儿。毕竟是朋友的店,安全有保障。 “我已经和我朋友说好了,你们跟着权鹿过去就行。玩儿到几点都没关系,他会给你们免单。吃喝也别客气,反正都是我请客。” 喻子骜和权鹿交代了一下地点,但在说话途中,被身边的杜爽听到了,她瞬间像个大喇叭一样问出声:“名门?那家店是你朋友开的啊?” 名门,那可是整个北城最有名,消费最高的ktv,连带着楼上的顶级会所。 这种消费的地点,可是他们这些学生党年没有机会进去玩乐的。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震惊,但也有少数同性,心中暗暗觉得喻子骜强行装逼。 此时,喻子骜转头对大家一笑,始终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性子,一字一顿:“朋友的店而已,你们玩得开心就好。去,我们下次再见。” 和权鹿说好晚上来接,喻子骜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怎的,眨眼之间,他在那群女孩子心中的形象更加帅气高大了。 第147章 小情歌(8)全文完 喻子骜的出现,不仅丰富了权鹿的生活,还在无形中给她的室友们带来了很多的福利。每次,只要是喻子骜给权鹿送吃的,他都会给她的室友们带一份。他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他只希望在他不能照顾权鹿的那些日子里,她的这些室友可以对她好一些。 就像那个道理,远亲不如近邻,她们这些处于相同年纪的女孩子,互帮互助真的很重要。 喻子骜的做法很有效,权鹿愈发感觉自己的寝室氛围非常和谐。她们也没有一直吃她的东西,她们每天都在互相分享自己的美食和好物,没有心机,只有用心。 五一劳动节,权鹿约着她的室友们一起去爬山,爬山后,她们一起去泳馆游泳。 那家店是喻子骜和她推荐的,而且他还把他的金卡给了她,让她带着室友们过来放松。 权鹿刚和舍友们走到前台,眼看自己抬起的手就要递出那张卡时,耳边响起一个尖细的女声:“你好,的喻先生,这次刷他的卡。” 话落,服务人员满脸礼貌微笑,先是查询了那张卡的信息,随后在操作成功后,有专业指导的人带着她上楼存衣服和私人物品。 权鹿站在原地,目光发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张卡。,留名喻先生。 为什么那女人可以用喻子骜的卡? 就在权鹿犹豫之时,室友们凑了过去,关心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对啊,要是你不舒服,咱就不游泳了,下次再约。”另一个室友非常通情达理,毕竟权鹿的脸色不太好。 这时,权鹿无声地摇摇头,她扭头看向前台,礼貌询问:“你好,这张卡在我手里,她为什么可以用?” 这话一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权鹿的室友,因为刚刚在来的路上权鹿提过,这卡是她老公喻子骜的。而此时,这卡竟然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的使用了,甚至,对方还使用得很熟练。 下一秒,就听到柜台工作人员回应:“这卡是喻子骜先生的,刚刚那位小姐是他女朋友,两人曾经来过很多次,我们都认识。” 话落,她见权鹿没说话,目光自然地瞟到了她手中掐着的那张卡,又认真的审视了一番权鹿这个人。 “你是喻先生的妹妹?”毕竟她真的拿着这张卡,肯定和喻子骜有关系。 她以为她猜对了,毕竟权鹿的年龄显小,身边的朋友也很稚气。岂料,权鹿的回答就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还彻底推翻了她之前那些话。 权鹿说;“我是他妻子。而且,他和那位女士已经分手大半年了。” 从前台的话中可知,刚刚那个进去的女人就是白初妤,而喻子骜在全年十月份就和她分手了。 这一瞬间,权鹿不是吃醋,她只是觉得白初妤无耻,她竟然分手后还理所应当,甚至底气十足的使用前男友的东西,包括财产。 虽然她不知道喻子骜和她分手的原因,但事实就是,他们分手了,他们没关系了,谁也没有义务供养着另一方。 对此,权鹿心中有些质疑喻子骜的处理方法,对于白初妤使用他的东西,他到底是不知情,还是默许,这是问题的最关键。 “额……” 此时,前台也尴尬了起来,最后,她只能先道歉:“抱歉这位小姐,实在是因为他们之前来过很多次,我以为……” 一切都在不言中。 权鹿理解地点点头,她把卡递给前台,同时示意室友们过来。 “一共六位。”权鹿并没有生气离开,她反而脸上还挂着笑意,以很和善的态度面对前台。 毕竟,这个误会和一个工作人员没关系。 前台很快给她们办理手续,又由指导人员带着上楼。眼看这一行人离开,前台吁出一口气,暗道:“真险啊,幸亏对方是个讲理的。” 要是遇到不讲理的女人,她还不一定要受多少折磨呢。 晚上回家,权鹿进门就可以吃饭。喻家的餐点很有规律,晚上吃饭都是在六点钟,风雨不改。 她洗了手,喻子骜的车正好开进别墅,她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换做以往,权鹿都会出去接他,但今天没有,她很安静地走在餐桌旁,等着开饭。 不仅情绪平静,权鹿的表情也不怎么有兴致,一瞬间,喻父喻母面面相觑,不知道儿子今天怎么招惹了儿媳妇。 喻子骜洗手后坐到权鹿对面,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寻常的关心:“怎么样?今天玩儿开心吗?” 他只知道,权鹿和她的朋友们去爬山游泳了。 闻言,权鹿头没抬眼没睁,低着头说道:“不怎么开心,有点烦。” 这可是权鹿第一次在喻家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消极情绪,瞬间就吸引了婆婆的注意,喻母先开口:“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这时,权鹿终于抬起头,她特别明显地看了一眼喻子骜,才转头对喻母一笑,道:“妈你别担心,我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玩儿累了,才有点不开心。哈哈哈,我们今天先爬了山,后来又去游泳,现在我四肢都不怎么舒服,所以心烦。” 这个解释说得过去,尤其是喻父喻母没看出他们小夫妻之前有吵架的迹象,所以他们信了。 “那你吃完饭去泡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喻母很是关心权鹿,权鹿点头感谢。 父母虽然信了权鹿的说法,但是喻子骜没信。权鹿今天回来之后太过反常,她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但不想说出来的烦恼。 饭后,两人一前一后回房间,权鹿在前走得很快,喻子骜在后走得慢慢悠悠。 这个反应,让走在身后的喻子骜更加确信,权鹿似乎生他的气了。 进了房间,权鹿拿着睡衣就要进浴室。在这之前,喻子骜把她拦住,高大的身体挡在她面前。 “你到底怎么了?和我明说可以吗?” 夫妻之间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沟通,这是喻子骜深信不疑的道理。 闻言,权鹿放下了睡衣,正好想找个机会和喻子骜谈谈。 她坐在梳妆镜旁的椅子上,和他有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知道我今天在游泳馆见到谁了吗?”她问他。 后者摇头,他一无所知,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他等她给出明确答案。 见状,权鹿轻叹一口气:“非常不巧,我遇到白初妤小姐了。” 作为他的现任妻子,她确实没必要对他的前任女友带有好感。她们最好的方式就是两不打扰。 白初妤这个名字一出,喻子骜下意识压低了眉头,他当下就只有一个疑问:“你怎么会认识她?” 毕竟,她俩从来没有见过面,尤其是权鹿,她根本没机会见到白初妤。 “说来也巧,我去游泳,她也去了。不过最巧的,还是她用了我老公的卡,账号背得比我还熟。甚至,工作人员也以为她是你的女友,服务得很体贴。” 权鹿这一套抱怨,虽然让人听着阴阳怪气,但确实,事实就是这样的。 这一句一句巧合,砸得喻子骜不知如何解释,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很苍白:“你相信我,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我知道。”权鹿从未在这个原则性问题上怀疑过他,她在意的,一直都是他对白初妤的纵容。 “既然分手了,那她就不要总用你的东西。”权鹿条理清晰地和他沟通,“希望今天这种情况不要再发生,不然,我会产生危机意识。” “什么危机意识?”喻子骜明白了,她在吃醋。所以,他的心情从紧张变为开心,甚至还可以调侃她。 权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回答:“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如果你让我产生危机意识,我会走得远远的,主动退出。” 喻子骜当即啧了一声,他并起三根手指,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同时,他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我马上就更改各种卡的密码,以后,我的卡只给你用,别人休想。” 很好,这句话很实用,也是权鹿目前最在乎的一个态度。 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终于在今晚笑了出来:“希望你言而有信,不然,你即将二婚或孤独终老。” 喻子骜摇头,一脸的不情愿,甚至拿腔弄调:“老婆我不想二婚呐。” 权鹿笑而不语,一脸的暗爽。 五年后。 权鹿的二十三岁生日,喻子骜今年三十岁。 在他进入而立之年这一年时,权鹿怀上了宝宝。被检查出来时,已经有七周。 怀孕这件人生大事让权鹿的人生迈入了一个新阶段,她很期待自己成为母亲那一天。 而在这之前,她毕业后的工作是电视台主持人。但因为怀孕,她在孕期四个月时请了产假。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她的身份,确实不会因为产子丢掉这份工作。她可以安心的在家度过孕期,身边围绕的都是朋友和姐姐的身影。 …… 仲夏,喻子骜和权鹿的宝宝出生,是个属龙的男孩,天生可爱。 对于起名,这一向是喻父的工作。这次,他没有什么犹豫和思考,直接用了很早之前就给喻子骜下一代想好的名字。 因为是男孩,所以适用于喻燃。燃,希望他将来可以迸发出火光般汹涌的力量。 而这时一场家庭聚会,带来了各个家庭的好消息。 借着喻燃的百日宴,喻子骜做东,请来了这些年交情颇深的几位朋友,携着他们的妻与子。 霍延曦和权薇的二胎已经可以满地跑,因为孩子性格太闹腾,这让一直没有生出女儿的霍二少更加难受。 而在三十六岁才当上父亲的霍奕琤,此时儿女双全,大女儿乖巧动人,小儿子冷酷俊美。父母基因太强大,这对姐弟的颜值更是在同龄人中少有人能相比。 就连久居国外的邵司捷和黛翎,他们的龙凤胎已经是能和霍延曦家老大玩到一起的心智,他们虽然差了三四岁,但沟通完全无障碍。 这些年,因为霍延曦和权薇夫妇的走动,他们这一群人都成了朋友,无论是男还是女。 今天,喻子骜的儿子过百日,别墅里瞬间凑齐了各家的小朋友,可尽管这些孩子性格各异,但对于此时只会哼哼,每天都在叼着奶嘴的喻燃,他们都表现出了兴致。他们围着婴儿床站了一圈,叽叽喳喳地议论。 “这是妹妹吗?长得好可爱啊。” “这是弟弟!”不知是谁家的小朋友在用力纠正,“还有,妈妈说了,夸奖男孩子要用帅,他好帅啊。” “不,是可爱,你看,他嘴巴好嘟嘟。” “因为他还小啊,你这个时候也嘟嘟。” “不可能,我那时候很瘦的。” 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孩儿吵个不停,此时都因为喻燃的可爱颜值分成了两派,一派以为是弟弟,一派以为是妹妹。 大人们也不管这群小神兽,全都坐在客厅聊天叙旧。 全场最能吵气氛的人当然是霍二少霍延曦,他直接指着霍奕琤,先拿自家大哥开涮:“我亲爱的大哥,你可谓是我们这些男人中最牛逼的一位。我当年都以为你不婚不娶了,没想到啊,你努力想啊想,想破了脑袋,终于想起了自己畜生般的过去,还把嫂子追了回来。啧啧,牛逼啊宝儿。” 这一通有褒有贬的评价,让众人哭笑不得。霍延曦说得都是实话,当年霍奕琤为了和叶琼妃再续前缘,硬是把所有能刺激脑子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可毫无意外,他无论怎么作,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后,他放松了。岂料,一年还没到,他只是经历了一个小小的追尾,脑海中就浮现了和叶琼妃的过去。 后来,他果断去追叶琼妃的脚步,在她确认了心后,两人复合。 “少说我的事儿,臭男人。”恢复了记忆的霍奕琤,确实有开冷笑话的潜力。但偶尔听起来,像是他和霍延曦在打情骂俏。 此话一出,霍延曦乖乖调换攻击对象,他看向自己的好友邵司捷,疯狂吐槽:“你也是渣男,你勾引无知少女。不,你是又老又贱。” 想当年,黛翎被这个男人折磨得瘦了多少斤啊。 先是被幽禁国外,后来黛翎心死去国外留学,没想到,邵司捷这丫的也误打误撞去了同一所城市。后来,两人天雷勾地火,心中都对对方有着难以磨灭的情意,他们熬过了三年之约,最终幸福的牵手,现在成了令人羡煞的俊男靓女夫妻,事业也是蒸蒸日上,与日争辉。 “大哥,我不老啊,我是被少女蛊惑的少男啊。”邵司捷借着酒意笑得停不下来,他转身亲了一口身旁的黛翎,在她耳边低语:“乖,别信他,我高大威猛永远年少。” “白痴。”霍延曦啧声,目光最后落在男人中最年轻的喻子骜身上,相比于前者众多贬低玩笑,他只对喻子骜竖起了大拇指。更是大方夸奖:“你才是男德最好的标杆,以后也要跟着姐夫的步伐,不仅继续疼老婆,还要想着争取二胎哈。” 闻言,喻子骜勾唇,她不顾权鹿的娇羞,抬手对着霍延曦举杯:“借姐夫吉言。” 看样子,他也喜欢二胎。 最后,霍延曦毫不羞涩,他目光一一逡巡场上男女,发自内心地笑弯了唇。 “这辈子真的是荒废太多年了,大家一定要珍惜身边人。”他一字一顿道,“希望老子银婚金婚庆祝时,你们还能带着妻儿过来。谁要是落单,谁就是狗。” “赌约建立,谁是狗谁一辈子不举。” “加注,下辈子也要继续痿。” “再加注,永生永世不招女人待见,下到十八上到八十,谁见谁跑!” (全文完) 第147章 小情歌(8)全文完 喻子骜的出现,不仅丰富了权鹿的生活,还在无形中给她的室友们带来了很多的福利。每次,只要是喻子骜给权鹿送吃的,他都会给她的室友们带一份。他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他只希望在他不能照顾权鹿的那些日子里,她的这些室友可以对她好一些。 就像那个道理,远亲不如近邻,她们这些处于相同年纪的女孩子,互帮互助真的很重要。 喻子骜的做法很有效,权鹿愈发感觉自己的寝室氛围非常和谐。她们也没有一直吃她的东西,她们每天都在互相分享自己的美食和好物,没有心机,只有用心。 五一劳动节,权鹿约着她的室友们一起去爬山,爬山后,她们一起去泳馆游泳。 那家店是喻子骜和她推荐的,而且他还把他的金卡给了她,让她带着室友们过来放松。 权鹿刚和舍友们走到前台,眼看自己抬起的手就要递出那张卡时,耳边响起一个尖细的女声:“你好,的喻先生,这次刷他的卡。” 话落,服务人员满脸礼貌微笑,先是查询了那张卡的信息,随后在操作成功后,有专业指导的人带着她上楼存衣服和私人物品。 权鹿站在原地,目光发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张卡。,留名喻先生。 为什么那女人可以用喻子骜的卡? 就在权鹿犹豫之时,室友们凑了过去,关心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对啊,要是你不舒服,咱就不游泳了,下次再约。”另一个室友非常通情达理,毕竟权鹿的脸色不太好。 这时,权鹿无声地摇摇头,她扭头看向前台,礼貌询问:“你好,这张卡在我手里,她为什么可以用?” 这话一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权鹿的室友,因为刚刚在来的路上权鹿提过,这卡是她老公喻子骜的。而此时,这卡竟然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的使用了,甚至,对方还使用得很熟练。 下一秒,就听到柜台工作人员回应:“这卡是喻子骜先生的,刚刚那位小姐是他女朋友,两人曾经来过很多次,我们都认识。” 话落,她见权鹿没说话,目光自然地瞟到了她手中掐着的那张卡,又认真的审视了一番权鹿这个人。 “你是喻先生的妹妹?”毕竟她真的拿着这张卡,肯定和喻子骜有关系。 她以为她猜对了,毕竟权鹿的年龄显小,身边的朋友也很稚气。岂料,权鹿的回答就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还彻底推翻了她之前那些话。 权鹿说;“我是他妻子。而且,他和那位女士已经分手大半年了。” 从前台的话中可知,刚刚那个进去的女人就是白初妤,而喻子骜在全年十月份就和她分手了。 这一瞬间,权鹿不是吃醋,她只是觉得白初妤无耻,她竟然分手后还理所应当,甚至底气十足的使用前男友的东西,包括财产。 虽然她不知道喻子骜和她分手的原因,但事实就是,他们分手了,他们没关系了,谁也没有义务供养着另一方。 对此,权鹿心中有些质疑喻子骜的处理方法,对于白初妤使用他的东西,他到底是不知情,还是默许,这是问题的最关键。 “额……” 此时,前台也尴尬了起来,最后,她只能先道歉:“抱歉这位小姐,实在是因为他们之前来过很多次,我以为……” 一切都在不言中。 权鹿理解地点点头,她把卡递给前台,同时示意室友们过来。 “一共六位。”权鹿并没有生气离开,她反而脸上还挂着笑意,以很和善的态度面对前台。 毕竟,这个误会和一个工作人员没关系。 前台很快给她们办理手续,又由指导人员带着上楼。眼看这一行人离开,前台吁出一口气,暗道:“真险啊,幸亏对方是个讲理的。” 要是遇到不讲理的女人,她还不一定要受多少折磨呢。 晚上回家,权鹿进门就可以吃饭。喻家的餐点很有规律,晚上吃饭都是在六点钟,风雨不改。 她洗了手,喻子骜的车正好开进别墅,她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换做以往,权鹿都会出去接他,但今天没有,她很安静地走在餐桌旁,等着开饭。 不仅情绪平静,权鹿的表情也不怎么有兴致,一瞬间,喻父喻母面面相觑,不知道儿子今天怎么招惹了儿媳妇。 喻子骜洗手后坐到权鹿对面,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寻常的关心:“怎么样?今天玩儿开心吗?” 他只知道,权鹿和她的朋友们去爬山游泳了。 闻言,权鹿头没抬眼没睁,低着头说道:“不怎么开心,有点烦。” 这可是权鹿第一次在喻家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消极情绪,瞬间就吸引了婆婆的注意,喻母先开口:“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这时,权鹿终于抬起头,她特别明显地看了一眼喻子骜,才转头对喻母一笑,道:“妈你别担心,我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玩儿累了,才有点不开心。哈哈哈,我们今天先爬了山,后来又去游泳,现在我四肢都不怎么舒服,所以心烦。” 这个解释说得过去,尤其是喻父喻母没看出他们小夫妻之前有吵架的迹象,所以他们信了。 “那你吃完饭去泡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喻母很是关心权鹿,权鹿点头感谢。 父母虽然信了权鹿的说法,但是喻子骜没信。权鹿今天回来之后太过反常,她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但不想说出来的烦恼。 饭后,两人一前一后回房间,权鹿在前走得很快,喻子骜在后走得慢慢悠悠。 这个反应,让走在身后的喻子骜更加确信,权鹿似乎生他的气了。 进了房间,权鹿拿着睡衣就要进浴室。在这之前,喻子骜把她拦住,高大的身体挡在她面前。 “你到底怎么了?和我明说可以吗?” 夫妻之间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沟通,这是喻子骜深信不疑的道理。 闻言,权鹿放下了睡衣,正好想找个机会和喻子骜谈谈。 她坐在梳妆镜旁的椅子上,和他有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知道我今天在游泳馆见到谁了吗?”她问他。 后者摇头,他一无所知,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他等她给出明确答案。 见状,权鹿轻叹一口气:“非常不巧,我遇到白初妤小姐了。” 作为他的现任妻子,她确实没必要对他的前任女友带有好感。她们最好的方式就是两不打扰。 白初妤这个名字一出,喻子骜下意识压低了眉头,他当下就只有一个疑问:“你怎么会认识她?” 毕竟,她俩从来没有见过面,尤其是权鹿,她根本没机会见到白初妤。 “说来也巧,我去游泳,她也去了。不过最巧的,还是她用了我老公的卡,账号背得比我还熟。甚至,工作人员也以为她是你的女友,服务得很体贴。” 权鹿这一套抱怨,虽然让人听着阴阳怪气,但确实,事实就是这样的。 这一句一句巧合,砸得喻子骜不知如何解释,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很苍白:“你相信我,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我知道。”权鹿从未在这个原则性问题上怀疑过他,她在意的,一直都是他对白初妤的纵容。 “既然分手了,那她就不要总用你的东西。”权鹿条理清晰地和他沟通,“希望今天这种情况不要再发生,不然,我会产生危机意识。” “什么危机意识?”喻子骜明白了,她在吃醋。所以,他的心情从紧张变为开心,甚至还可以调侃她。 权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回答:“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如果你让我产生危机意识,我会走得远远的,主动退出。” 喻子骜当即啧了一声,他并起三根手指,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同时,他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我马上就更改各种卡的密码,以后,我的卡只给你用,别人休想。” 很好,这句话很实用,也是权鹿目前最在乎的一个态度。 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终于在今晚笑了出来:“希望你言而有信,不然,你即将二婚或孤独终老。” 喻子骜摇头,一脸的不情愿,甚至拿腔弄调:“老婆我不想二婚呐。” 权鹿笑而不语,一脸的暗爽。 五年后。 权鹿的二十三岁生日,喻子骜今年三十岁。 在他进入而立之年这一年时,权鹿怀上了宝宝。被检查出来时,已经有七周。 怀孕这件人生大事让权鹿的人生迈入了一个新阶段,她很期待自己成为母亲那一天。 而在这之前,她毕业后的工作是电视台主持人。但因为怀孕,她在孕期四个月时请了产假。 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她的身份,确实不会因为产子丢掉这份工作。她可以安心的在家度过孕期,身边围绕的都是朋友和姐姐的身影。 …… 仲夏,喻子骜和权鹿的宝宝出生,是个属龙的男孩,天生可爱。 对于起名,这一向是喻父的工作。这次,他没有什么犹豫和思考,直接用了很早之前就给喻子骜下一代想好的名字。 因为是男孩,所以适用于喻燃。燃,希望他将来可以迸发出火光般汹涌的力量。 而这时一场家庭聚会,带来了各个家庭的好消息。 借着喻燃的百日宴,喻子骜做东,请来了这些年交情颇深的几位朋友,携着他们的妻与子。 霍延曦和权薇的二胎已经可以满地跑,因为孩子性格太闹腾,这让一直没有生出女儿的霍二少更加难受。 而在三十六岁才当上父亲的霍奕琤,此时儿女双全,大女儿乖巧动人,小儿子冷酷俊美。父母基因太强大,这对姐弟的颜值更是在同龄人中少有人能相比。 就连久居国外的邵司捷和黛翎,他们的龙凤胎已经是能和霍延曦家老大玩到一起的心智,他们虽然差了三四岁,但沟通完全无障碍。 这些年,因为霍延曦和权薇夫妇的走动,他们这一群人都成了朋友,无论是男还是女。 今天,喻子骜的儿子过百日,别墅里瞬间凑齐了各家的小朋友,可尽管这些孩子性格各异,但对于此时只会哼哼,每天都在叼着奶嘴的喻燃,他们都表现出了兴致。他们围着婴儿床站了一圈,叽叽喳喳地议论。 “这是妹妹吗?长得好可爱啊。” “这是弟弟!”不知是谁家的小朋友在用力纠正,“还有,妈妈说了,夸奖男孩子要用帅,他好帅啊。” “不,是可爱,你看,他嘴巴好嘟嘟。” “因为他还小啊,你这个时候也嘟嘟。” “不可能,我那时候很瘦的。” 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孩儿吵个不停,此时都因为喻燃的可爱颜值分成了两派,一派以为是弟弟,一派以为是妹妹。 大人们也不管这群小神兽,全都坐在客厅聊天叙旧。 全场最能吵气氛的人当然是霍二少霍延曦,他直接指着霍奕琤,先拿自家大哥开涮:“我亲爱的大哥,你可谓是我们这些男人中最牛逼的一位。我当年都以为你不婚不娶了,没想到啊,你努力想啊想,想破了脑袋,终于想起了自己畜生般的过去,还把嫂子追了回来。啧啧,牛逼啊宝儿。” 这一通有褒有贬的评价,让众人哭笑不得。霍延曦说得都是实话,当年霍奕琤为了和叶琼妃再续前缘,硬是把所有能刺激脑子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可毫无意外,他无论怎么作,一点效果都没有。最后,他放松了。岂料,一年还没到,他只是经历了一个小小的追尾,脑海中就浮现了和叶琼妃的过去。 后来,他果断去追叶琼妃的脚步,在她确认了心后,两人复合。 “少说我的事儿,臭男人。”恢复了记忆的霍奕琤,确实有开冷笑话的潜力。但偶尔听起来,像是他和霍延曦在打情骂俏。 此话一出,霍延曦乖乖调换攻击对象,他看向自己的好友邵司捷,疯狂吐槽:“你也是渣男,你勾引无知少女。不,你是又老又贱。” 想当年,黛翎被这个男人折磨得瘦了多少斤啊。 先是被幽禁国外,后来黛翎心死去国外留学,没想到,邵司捷这丫的也误打误撞去了同一所城市。后来,两人天雷勾地火,心中都对对方有着难以磨灭的情意,他们熬过了三年之约,最终幸福的牵手,现在成了令人羡煞的俊男靓女夫妻,事业也是蒸蒸日上,与日争辉。 “大哥,我不老啊,我是被少女蛊惑的少男啊。”邵司捷借着酒意笑得停不下来,他转身亲了一口身旁的黛翎,在她耳边低语:“乖,别信他,我高大威猛永远年少。” “白痴。”霍延曦啧声,目光最后落在男人中最年轻的喻子骜身上,相比于前者众多贬低玩笑,他只对喻子骜竖起了大拇指。更是大方夸奖:“你才是男德最好的标杆,以后也要跟着姐夫的步伐,不仅继续疼老婆,还要想着争取二胎哈。” 闻言,喻子骜勾唇,她不顾权鹿的娇羞,抬手对着霍延曦举杯:“借姐夫吉言。” 看样子,他也喜欢二胎。 最后,霍延曦毫不羞涩,他目光一一逡巡场上男女,发自内心地笑弯了唇。 “这辈子真的是荒废太多年了,大家一定要珍惜身边人。”他一字一顿道,“希望老子银婚金婚庆祝时,你们还能带着妻儿过来。谁要是落单,谁就是狗。” “赌约建立,谁是狗谁一辈子不举。” “加注,下辈子也要继续痿。” “再加注,永生永世不招女人待见,下到十八上到八十,谁见谁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