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魔社》 一、英雄救猪 楔子 为了捉弄仙后，仙王命令一个叫浦克的小淘气去采一种花汁，拿来滴在仙后的眼睛里，那么她醒来就会狂热地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或动物。——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爱情，我把这种爱情叫做“不可能的爱情”。就好像公主会爱上变成王子的青蛙，但不会爱上永远是猪的肥仔；或者是韩剧里的富二代小帅会爱上纯真善良的平凡杂草女，但不会爱上又胖又丑又没品的贱女孩。那么，要如何实现这“不可能的爱情”呢？ 我的答案是：“魔幻使者”。“魔幻使者”就是《仲夏夜之梦》中的那个叫做浦克的小淘气，只不过，小淘气不只一个，而是一大堆。我们的本事是：让不可能的爱情变成可能。 在我的“爱魔社”的档案库里有成千上万个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厉害角色。有的人可以改变你的记忆；有的人可以在顷刻间改变世界的颜色；有的人可以带你回到恐龙时代；……怎么样？神奇吧？这都得归功于富二代方夜爵先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用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来寻找全天下的“魔幻使者”。 但是呢，“不可能的爱情”仅仅借助“爱魔社”里的“魔幻使者”是不够的，要完成高难度任务还需要我凌浅草的爱情构思。本人可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爱情畅销小说作家，那些一个个找上门来的委托者们可是在我的创意构思下才达成他们的爱情愿望的，没有了我的“剧本”，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爱情命运的！ 利用我伟大的爱情小说的创意和方夜爵的“魔脉资源”，我们的“爱魔社”总是上演一幕又一幕的爱情好戏！你想让威廉王子爱上你吗？你想让Lady gaga爱上你吗？你想让吸血鬼爱上你吗？如果你想，请来找我吧！ 请记得，我是“爱魔社”的凌浅草，我的电话是520。或者去找方夜爵，他的电话是1314。 一、英雄救猪 多戈尔动物园关着非洲狒狒的那个笼子旁边，大概距离100米左右，有一个华丽而漂亮的二层小办公楼。那个就是“爱魔社”的大本营了。当然，把大本营安插在动物园里的原因是因为它是一个好的“掩饰物”。每一次任务中，出现在“爱魔社”的“魔幻使者”都千奇百怪，他们要么穿着全是碎布片的衣服，要么就是带着足足有5米高的礼帽，或者是脸上涂满墨汁。当陌生人撞见他们，我通常解释为“他们是来动物园表演的马戏团”。 说完了我为什么把办公室安插在动物园，再来说说我要接待的这个委托人。顾客档案上写着她的名字叫“凌雨涵”，20岁，是个正在读大二的女生。她会委托我做什么呢？我一边想着，一边翻看着她的记录，突然，一张很大的照片毫无预兆地跳入了我的视线，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倒。我发誓，我绝没有夸张，如果不是我仔细又仔细地看了5分钟，我还真不能完全确定，我看见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头猪，确切地说是“女版猪八戒”。 相貌丑陋、个子矮小、身体肥胖、皮肤黝黑……这世界上似乎很难再找出第二个相貌如此不堪的女孩了！我深呼吸了一下，鼓足勇气继续读下去：父亲十年前因偷窃入狱，至今没有放出来；母亲在饼店卖饼，收入微薄。这就是凌雨涵的家庭背景，而她自己的专业是“家政系”。我的脑子砰砰地跳出三个形象：窃贼、饼嫂和管家。再看看她爸妈的照片，我就明白为什么凌雨涵会这幅尊容了！爸爸的脸上有很多毛，显然是有点返祖现象；妈妈矮胖黑，显然是矮地缸的变体。所以，这一家人是：野兽一般的窃贼；武大郎一般的饼嫂和女版猪八戒一般的管家。上帝对他们太残忍了！门窗统统都堵死了！ “你好，我是凌雨涵。”我正举着手划着“阿门”这个动作时，我听到了一个非常甜美温柔的声音。 “你……是凌雨涵？”我从顾客档案中抬起头来，简直觉得我的眼睛和耳朵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耳朵太被滋养，而眼睛太被虐待了！ “我遇到了一个贱男，事情还得从上个星期他救了我开始说起……”凌雨涵用粗的跟香肠一样的手指撩了撩她有点干枯发黄的刘海。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静下心来，听她的详细描述。 凌雨涵口中的贱男就是赫赫有名的蓝氏家族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蓝晞诺。作为独生子的他可是城中最有名的富二代。就读圣恩堂贵族大学的蓝少爷一年以后就将拿到学位，光荣毕业，荣升为蓝氏企业的准接班人。他英俊，富有，聪明，睿智；但他同时也具有所有富家少爷的缺点：高傲、冷漠、自私、看不起穷人，也看不起女人。 到底，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是怎么遇到的呢？事情还得从那天的抽象画派的展览说起。一个为了躲避富家子追求的女同学把票让给了凌雨涵，看在画展的休息室可以供应免费的茶点的份儿上，她还真去了。在二楼一直等待着茶点时间的凌雨涵突然在回眸的瞬间，在对面的墙壁上看到了油画里的奶油蛋糕，饿昏了头的她还以为是隔壁房间的茶点时间到了，在兴奋之余居然一头从二楼的艺术楼梯上跌了下来！蓝晞诺刚好不偏不倚就在楼下，他先是听到了一个很甜美的声音说着“蛋糕好漂亮”，之后就是一道黑影跌落下来。也许是出于骨子里仅有的道德心，也许是被那声音迷惑了，总之，蓝晞诺还搞不清楚是什么人跌落下来呢，就在刹那间推过身边的货架车接住了落下来的“庞然大物”。还好，货架车上放着一张沙发，凌雨涵的身体撞在沙发上也没怎么样。可惨就惨在她的身体砸中沙发的同时也砸中了蓝晞诺的两只手臂。只听“咔嚓”一声，蓝晞诺可怜的小胳膊就骨折了。 “我本来很感谢他救了我一命，否则我肯定摔死在地板上。可他看到我的瞬间，竟然哇哇大叫起来。我还问他，是因为手臂疼吗？他说不是，是因为我长得太吓人了！他当时有一种撞上了地震的悲恸感。”凌雨涵简直是愤愤不平，她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原来英雄救的不是美人，而是一头猪。想必他的痛苦不是两只手臂的骨折可以形容的。我偷偷哀悼了一下蓝晞诺的际遇。 二、当王子变成猪 我们的委托人凌雨涵给了我们一个“不算太难”的要求，那就是：让城中小开兼贱男蓝晞诺死心塌地得爱上平凡草根兼猪排的凌雨涵，这还不够，还必须是爱的就是原本的她。 “作为交换条件，我要在蓝家的游乐场里有一栋自己的办公楼，并且游乐场必须24小时对我无条件开放！”我拖着下巴，我早想把办公室从动物园搬到游乐场了。 “成交！”凌雨涵答应地爽快。 “可你真有那本事让蓝晞诺言听计从地让我进入游乐场？”坦白说，我相信她有那本事的可能性是零。不过，我更相信我自己！不向高难度挑战，我就不是凌浅草了！我把这个任务叫做“猪排爱情计划”，并让方夜爵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魔幻使者”。而我剩下的任务就是要调查清楚有关于蓝晞诺的一切！ 一天以后，凌雨涵、方夜爵，还有一个半男不女的人聚在了“爱魔社”的办公室。我打量着眼前那个上半身是女人，而下半身是男人的美国人，听他说着：“我的魔幻专修是相貌重组。”杜克的声音阴阳怪调，我甚至想到了泰国的人妖。 杜克拿出他的神奇化妆盒，在凌雨涵的脸上拍了些粉，她的脸立刻变得白里透红；这还不只，杜克拿出他的眼线笔，在凌雨涵的眼睛上蜻蜓点水地画了画，她的眼睛立刻变得又大又闪，还有一道欧式的双眼皮；再接下来，是塑身衣，神奇发套，护手套……这些东西轮番在凌雨涵的身上“实施”一遍之后，凌雨涵竟然奇迹般地改变了！——她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而且是电眼大美女！ 我的嘴几乎一直是半张着的：“还真是神奇的化妆术！” “Oh——My——God！”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我背后有一道黑影，一个又苍白又高瘦的女子站在了我的背后。她涂着黑指甲的手指指着我说：“我——来——了。” 浅野瞳，日本女巫师，魔幻专修是幻境制造。她真的很像恐怖电影里的贞子，只不过她的眼睛里还有眼珠。 “亲爱的浅野瞳小姐，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个女孩的形象移入一个男孩的梦里，并且这个梦要多浪漫有多浪漫。我可以给你梦境的剧本噢。”我刻意地把自己的身体挪开一步，我担心这个贞子一样的女人会吃了我。 蓝晞诺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一直平静而高傲的人生却因为有个女版猪八戒而彻底改变了！在他养伤的日子里，有一件事让他困惑，那就是，他几乎天天都可以梦到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这个一直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女孩神秘而高贵，而且那个女孩分明就是一年前他曾邂逅过的那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孩，同时还有那首震动他心弦的钢琴曲。 据我的观察，即使是一个再有头脑又深邃的男孩也一样延续着人类，或者说是雄性动物的本能鉴赏力：对美丽异性的喜欢。所以，我在他的梦里植入了凌雨涵被改造之后的形象，嘿嘿，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被改造的形象是谁噢。这是我的猪扒爱情计划的第一步！ 至于第二步的计划呢，蓝晞诺可能要遭遇一个改变他一生的“灭顶之灾”了！算算他手臂复原的状况和移入梦境的积蓄时间，这个时候实施第二步的计划应该正是时候。我指着梦境魔幻球里的蓝晞诺说道：“他就是被我们选中的白老鼠。”我身边的男人留着一撮红色的小胡子，脑袋像鸭梨一样的形状，一脸皱巴巴的褶子上闪现出一丝因为搞恶作剧而有的窃喜。这个欧洲人模样的怪男人就是唐恩，他的魔幻专修是身体交换。 两个小时以后，富二代少爷蓝晞诺在一阵迷蒙的状态里醒来，他揉揉自己干涩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变得像猪蹄子一样！他有了几秒钟的停顿，然后，他发现自己原本受伤的两只胳膊根本就是完好无损！不仅没受伤，还变得像大象的腿一样粗壮！他这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他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胳膊，肚子，大腿和脚……“我的Lady Gaga啊！”他大喊着，他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蓝晞诺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床旁边的镜子前面，你猜他在镜子里看到什么了？是一个转世猪八戒！他那肥胖的脸堆满了肉，而且又黑又稀松；整个下巴像个大葫芦，一层下面还有一层，是名副其实的肥胖双下巴！那眼睛由于太小，脸上又肉太多，已经完全挤成两条线了！两条眉毛就像刷猪毛的钢刷一样黝黑坚硬。厚厚的嘴唇翻出来比非洲人还非洲人，关键是他的嘴里还呲着一口大黄牙！ “啊——————！”可以划破太空的吼叫之后是痛苦的无法置信的碎碎念。他此时才想起要环顾一下他所处的环境：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厕所的简陋公寓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除了必备的床，桌子椅子和镜子之外，其他的统统没有。 “林小朱！还不赶快去便利店打工！”一个女人从白帘子后面窜出来，哇哇大叫地揪住了蓝晞诺的耳朵！ “林——小——猪？我吗？” 蓝晞诺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感觉到耳朵一阵阵的疼痛，那女人可是毫无留情地狠狠地在他耳朵上拧了几个圈。 “不！这位大婶，你搞错了！我不是什么林小猪，我是蓝氏家族的少爷蓝晞诺！”蓝晞诺几乎用咆哮的声音说着。 “大白天的你也给我在这儿做梦！”朱妈妈一个大巴掌呼过来就打在了蓝晞诺的肥脑袋上。 蓝晞诺简直要疯掉了，为了自己的耳朵不再受苦，他决定还是先从小房子里逃出来。他百思不得其解，前后不过两个小时之隔，他怎么就变成林小朱了呢？上帝究竟在和他开什么玩笑？ “先生，你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请让开，谢谢。” 蓝晞诺听到了一个礼貌的声音，是一个服务生。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他过去经常去的银盾酒店。而这个礼貌说话的服务生也是一向恭维他的。 “这里是高档酒店，您在门前会有损于我们的形象。”服务生尽量克制着自己，还是以假惺惺的礼貌语气说着话，其实鄙视的眼神正注视着蓝晞诺滴落在台阶上的汗珠。胖人一向爱流汗，可这胖子的汗里还带着油，像一部产油机。 “你！”蓝晞诺感觉到热极了，自己用粗大的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油汗，他自己都讨厌自己的这幅样子。蓝晞诺强忍心中的愤怒打算掉头来一个潇洒的转身，可谁知，他竟然由于掉头太突然而无法掌握平衡，霎时间一个闷头葫芦——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心里明白，他这是还没适应自己有这么一个庞大而笨重的身躯。正当他感慨自己不是瘦子而摔倒时，他闻到了一股怪味，嘴巴里也有黏黏的东西。 “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有位女客人的拉布拉多狗狗排泄出的大便，我还没来得及清理。”服务生差一点就笑喷的声音里强装出镇定。 三、美女爱野兽？ 蓝晞诺顷刻间有一种想死的心情，这时，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出现在他耳旁：“擦擦吧，也许会舒服点。”女孩递过一条手帕，很温暖善意的微笑着。 蓝晞诺傻呆呆地，他在问自己：“难道我看见天使了吗？怎么会是她……”他还清楚地记得，一年前他曾在乐器行听到一段节奏独特的摇滚钢琴曲，而弹奏那段曲子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对啊，那不就是反复出现在他梦里的女孩吗？ 使蓝晞诺惊讶的是，女孩看他没有接过手帕，居然主动拿起手帕在他粘满狗大便的嘴唇上温柔地擦着。在那一刻，蓝晞诺居然哭了。 “其实我是蓝氏家族的继承人蓝晞诺，我很富有，也很英俊的！”蓝晞诺很虔诚地向对面的女孩解释着。 “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报警。新闻说最近精神病院跑出来一个疯子，身体肥胖，相貌丑陋，却总是说自己是富家少爷。”服务生显得大义凛然，义不容辞，一副要保护女孩的样子。 “谢谢你，但不用了。”女孩镇定而平和的表情里却透露出一丝深藏的窃喜和快感。因为，这个化身为公主一般的女孩就是凌雨涵。 对着梦境魔幻球，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让蓝晞诺体会一下猪的经历，他又怎么能够感受到猪的心情呢？”第一次的邂逅一定让蓝晞诺很惊讶了吧，因为他邂逅的女孩可是他曾经一见倾心的叶琳达。凌雨涵被杜克改造成的形象就是叶琳达小姐噢。但正是这个叶琳达才能好好地打击到蓝少爷。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变成别人的蓝晞诺晚上还是要回到林小朱的家，要不然他还真是名符其实地无家可归。他在小屋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记录本，上面都是林小朱的打工记录：机场搬行李小工、饭店外送员、酒店维修员……这个肥胖的家伙还真是一个打工达人呢！可怜的蓝少爷唏嘘了一下之后，坐在床上，手里握着白天时女孩给他的手帕，独自陷入到思索里。 “你个死猪头！居然还在睡！赶紧给我打工去！”林小朱彪悍的妈掀开被子拧着蓝晞诺的耳朵，差不多可以360度了！ “大婶！你是疯了吗！”蓝晞诺被一阵疼痛折磨醒，他知道，他必须得去打工，否则眼前的大婶会把他折磨致死。虽然极不情愿，但他还是来到了要打工的地方：银盾酒店。真邪门，他打工的酒店竟然就是昨天嘴里吃到大便的地方。 酒店的2号大厅富丽堂皇，隆重的布置让蓝晞诺马上就明白了这将是一个重要的场合。不过，这一次的他可不是姿态优雅地来参加聚会了，而是穿着万能工的工装，手里扛着木梯子来修理大厅的一盏不亮的吊灯的。“N&E的新品发表会”，蓝晞诺在大条幅上看到了这个标题，他当然知道N&E是城中非常知名的时装公司。 “蓝晞诺！”蓝晞诺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立刻一惊，不过，那个说话的人叫的可不是他。他看到就在他的梯子下面有个男孩身穿精致的深蓝色时尚西装，领口处还有个深红色的小领结，那温柔而迷人的微笑更把男孩显得英俊无比。而且，那个男孩竟然就是他蓝晞诺本尊！ “为什么！他变成了蓝晞诺，而我，却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蓝晞诺瞪大了眼睛。当他看到那个叫着他名字的女孩从远处走过来以后，他再一次感到惊讶，因为那个女孩就是昨天给他手帕的女孩，那个一年前就让他迷恋的女孩。 “你好，叶琳达。”被叫做蓝晞诺的男孩显然有点紧张。“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喝橙汁。”叶琳达手里拿着一杯橙汁送到了男孩的手上。“你怎么知道？”男孩一脸不解，紧张得拿着橙汁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肥头大耳又皮糙肉厚的林小朱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在酒店的男厕里打了一个小盹，出来之后就被几个高大的硬汉给抬了出去，还“搬”回了一个陌生的别墅。而且，那些人都叫他“蓝少爷”。直到他有机会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他才明白，他——林小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清瘦，英俊又神采飞扬的年轻人。 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朱被人叫醒，吃了早餐，还穿了剪裁精致的时尚西装，又坐上了车，被人带到了银盾酒店，还看到了他心中的女神叶琳达，他都一切都依然费解。不过他当然知道叶琳达是N&E时装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自从他高三那年送外卖给神秘天使咖啡屋的老板时遇到了在那里拍广告的叶琳达，他就对那个女孩无法忘怀了。 “你好，蓝晞诺，我是叶琳达。”化身成叶琳达的凌雨涵主动伸手握住了林小朱的手，那刻，她当然知道她握住的是和她相处了20年的林小朱。哈哈，当我通过电话告诉我的顾客凌雨涵，我把他最好的朋友林小朱的身体换给了蓝晞诺，把她打扮成了叶琳达时，她简直乐开了花。 “我收集过你在杂志上的所有照片和海报，当我知道你喜欢看武侠小说的时候，我还……”林小朱难掩自己内心的激动，他多想告诉他的女神，他是如何想念她。可现在不行，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叫蓝晞诺的人。这样的对话尽收蓝晞诺的眼底。他激动地身体直颤抖，突然之间他感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他结结实实地从梯子上摔下去了，还来了狗啃屎。但他管不了自己流出的鼻血，立刻揪住了林小朱的领口，恶狠狠地说：“我才是蓝晞诺！你到底是谁？这个肥得让人恶心的身体是不是你的！” “啊？”真正的林小朱本尊已经被眼前的自己吓呆了，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他的身体和别人互换了，虽然他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此时的我已经来到了发表会的现场，还带来了一个让好戏更加精彩的魔法师，他就是大名鼎鼎的“trouble maker”奥里奥。带着鼻环又腆着大肚子的印度导演奥里奥只要稍微眨一下眼睛，他的目标对象就会深陷在各种麻烦里，比如：肥胖的蓝少爷的狗啃屎跌落。 蓝晞诺打算把林小朱拽到后花园说个究竟。但谁知，用力过猛的蓝少爷撕开了林小朱的衣服不说，还自己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和拿着N&E展品的工作人员撞个正着！ “死……死……胖子！”蓝晞诺摔得晕晕乎乎之后爬了起来，他竟然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自己”竟然纹丝不动，正用有些惊恐又关切的眼神看着他呢！化身为叶琳达的凌雨涵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在气急败坏的蓝晞诺耳边说了一句话：“你跟我来后花园吧！”蓝晞诺有点困惑，但还是跟着她去了后花园。 此时的我挎着奥里奥的手臂，对着他嘿嘿地一笑，示意他，我们也可以去后花园看看。 凌雨涵站到了蓝晞诺的身后，盯着他肥大的屁股看着，然后从他的屁股上摘下来一个东西。这个举动依然让蓝晞诺不明所以。 “要不是把你赶快拉出来，恐怕我们公司的新品发表会就被你彻底毁掉了！如果心理有病，可以去心理医生的诊所看看，知道自己胖还蠢得抓住别人去打架？如果你是蓝晞诺，猪八戒也会变成唐僧。还有，我们的新品全都毁在你这个死胖子的手上了！”凌雨涵越说越起劲，她从温柔如水的公主变成了伶牙俐齿又毒舌的恶女，一开始还轻柔的擦着鼻血的动作变成了一下一下敲击蓝晞诺肥大脸颊的拳头。 “你！”蓝晞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竟然不再是天使，而是一个刺痛他的恶魔。 “你屁股上挂着的是我们N&E这一期主打的钻石时尚眼镜，价值30万。它被你的屁股撞得稀巴烂，你是不是应该马上赔偿呢！”凌雨涵此刻一定有一种相当窃喜的感觉，她要大展拳脚好好折磨对她不起的蓝晞诺了。 “我哪有那些钱！”蓝晞诺蹬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然后说道：“你大不了叫保安啊！随你便！”蓝少爷可不是轻易妥协的主儿。 “好啊！30万的赔偿费，5万块的诉讼费，官司不仅赢不了，钱你也还不起，到时候，你就等着坐牢吧！”凌雨涵一边说，一边做出拨电话报警的样子。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蓝少爷服软了，毕竟他现在可是猪扒少年林小朱啊。 “看把你委屈的样子，你还以为我是天使吧？哈哈……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就凭我堂堂N&E的大小姐会可怜你？天使会在你这个丑八怪面前出现？天使恐怕会被你吓死吧？又胖，又丑，又蠢，又穷，又自以为是，我会可怜你这种白痴？那次只不过是狗仔队在偷偷拍我，我才递了手帕给你，安慰你！你就别做梦了！这一次你要是不赔眼镜的钱，我就会告到你坐牢！”凌雨涵用右手的食指一直戳着蓝晞诺肥大的脸颊。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蓝晞诺肥大的手掌抓住了凌雨涵一直戳着他脸颊的手指。凌雨涵诡异地一笑，感到自己平生的心情从未如此畅快过。 四、报复，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报复得逞的凌雨涵此刻正坐在叶家宽敞的大厅里，她打开刚才用手机拍下的视频，看到了沮丧至极又愤怒异常的蓝晞诺正学着猪跑的模样，还带着猪叫的声音，那副样子真是让人又解恨又觉得好笑。一向骄傲又龟毛的蓝少爷居然因为一副昂贵的眼镜而屈服，真是英雄死在阴沟里的悲哀啊。 “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蓝晞诺会不会因为这样而自杀死掉啊？”凌雨涵的表情中竟然显露出了一丝后悔和内疚。 我们再说受了一肚子委屈的蓝晞诺，他鼻子塞着卫生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休息。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枕头下面有东西，掀起枕头一看，竟然是一本日记！“叶琳达！”蓝晞诺看到了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个名字，他的精神头立刻就来了。 “这个叶琳达居然在法国念时尚设计专业，还因为抄袭而被退了学。原来她是一个书读不好，事做不好，又没太多想法，整天只知道花钱的败家小姐。”蓝晞诺像着了魔一样，一页一页翻着叶琳达的日记本仔细地看着。可是，林小朱又是怎么得到这个日记本的呢？他想着。 我端着肩膀，盯着梦境魔幻球中出现的各位主角的生活变化，翻开我设计的“剧本”，在其中一节上标注着：在此处，情节需要发生转折。于是，我拨通了身体交换师唐恩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当一束光线照在蓝晞诺的屁股上时，他醒了过来。在床旁边的镜子里，他看到了那个又帅又瘦又有气质的蓝晞诺本尊！ “噢！感谢上帝！感谢观世音菩萨！感谢Lady Gaga！我又是我了！”蓝晞诺惊喜地摸着自己的脸疯狂地大笑着。他连衣服都没顾得穿就裸着上身冲了出去！ 他憋足一口气一直跑回来自己家的别墅，正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得要死的时候，他听到了他们家的管家正大声呵斥着：“你是谁？为什么在我们家少爷的卧室里！你这个死胖子，把我们家少爷的睡衣都撑爆了！”然后就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大胖子跑了出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林小朱！你是林小朱对不对？”蓝晞诺刚好从大门走进去遇到了要从大门跑出去的林小朱，他一把抓住他，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你这个死胖子！是不是你的阴谋！你请了什么魔法师？通灵师？黄大仙？跳大神的？你要变成我，到底是什么意图？”蓝晞诺一看到林小朱那副把自己的睡衣都撑爆了的肥身体就一脸嫌弃，他真是想咆哮，但他又知道他必须忍住。 “谁稀罕变成你啊？虽然你很英俊，又瘦，又有钱。可我做我自己也挺快乐啊。”林小朱虽然平日的性格是谦卑而懦弱的，但此刻的他面对蓝晞诺赤裸裸的看不起，他也不甘示弱。 “你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蓝晞诺揪起了林小朱的领口问道。“不知道。”林小朱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蓝晞诺和林小朱在蓝少爷的卧室里谈了很久，虽然不知道身体交换的原因，他们两个人还是交换了彼此的生活信息，随时预备着扮演对方的生活。 “叶琳达啊，叶琳达，亏我还曾经对你有些小迷恋，欣赏你的音乐才华，你竟然是一个贪慕虚荣又不学无术，还欺负弱小的人！我一定会以牙还牙的！”蓝晞诺说得咬牙切齿，他正在把叶琳达日记上的内容统统上传到网上。 N&E时装公司的董事长千金叶琳达虽然在英国读大一，但因为在出国之前就是城中有名的嫩模而被很多年轻人追捧。圣恩堂大学的很多男生正期待着一睹她的芳容呢！被英国的时尚设计学校退学回到中国的叶琳达当然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变故，她更加不会知道她就要进入的圣恩堂大学正因为网络的一段传闻而酝酿着对她的风暴呢！ “她就是叶琳达？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因为抄袭而被退学的家伙。”“别看她长得挺漂亮，可除了外表之外就一无是处了，这样的人也配进入我们圣恩堂大学？”“她是不是个白痴啊？竟然自己的日记也被狗仔给上传到网上了，真蠢！”…… 第一天进入圣恩堂大学的叶琳达一直在听到同学们对她的议论，他们简直是嘲笑鄙夷她到极点了！叶琳达拿出了自己的iPad查找网络上到底出现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叶琳达打开了圣恩堂大学的论坛，原来有人在论坛上发表了大段大段她写的日记，还是原图扫描版的！如假包换呢！然后，她又在圣恩堂大学的视频网页上看到了有人转载的关于她和蓝晞诺参加N&E新品发表会的新闻报道。叶琳达更加被搞糊涂了，因为她回国之后就住在朋友那儿，她根本就没参加过什么N&E的新品发表会！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孩还在楼梯上搀扶起一个胖子！ 叶琳达仔细回想自己下飞机之后的每个过程，她想起了她想起了搬运行李的那个胖子。“对！胖子！”叶琳达想起了搬行李的林小朱，当时人多，一定是自己的日记本挤掉了之后被那个胖子捡到了！“网上的事一定是他干的！”叶琳达把视频定格在胖子的身上，牢牢记住了林小朱肥大的脸。 这时，叶琳达又发现邮件提醒出现了一条信息，提示她有新邮件。 今天能和你一起参加N&E的新品发表会我感到很荣幸，真希望下次还能和你一起参加活动，或者我们一起去看看电影，听听歌也好。希望你开心。我期待着你的电话。（蓝晞诺） “In Fashion”公司的接班人被和我相貌一样的女孩吸引了！叶琳达马上意识到这一点。“还有，我得找到那个胖子，否则我一定会继续被他耍的团团转。”叶琳达下定了决心。 我乐呵呵地看着梦境魔幻球，正期待着叶琳达遇到林小朱呢！话说日本的浅野瞳借我的梦境第二天上午，叶琳达去了银盾酒店。 “银盾酒店是不是有一个叫林小朱的临时工？”叶琳达找到了酒店的大堂经理。“是啊，叶小姐，前几天你还帮他还了打坏酒店东西的钱呢！”大堂经理说着。 “我帮他还钱？”叶琳达也非常费解。“是啊，他在那边工作，你自己问他吧！”大堂经理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叶琳达等到林小朱的临时工工作完成，偷偷跟着林小朱回到了他住的简陋公寓。 林小朱变回自己之后当然还是按部就班地做他的打工达人，从银盾酒店下班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因为忧心忡忡，连门都忘了关。叶琳达在门外看到了林小朱的一切举动。 林小朱晃了几分钟的神之后，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纸盒，打开来，里面都是他这几年收藏的关于叶琳达的杂志报道，海报和照片。当他看到叶琳达在照片上的甜美笑容，他的愁容也似乎在顷刻间化开，转而是一丝甜蜜的微笑涌上嘴角。 “你居然偷窥我？你把我的日记藏到哪里了？为什么把我的日记传上网？”叶琳达再也按捺不住，从门外冲了进来，指着林小朱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和指责，同时伴随着拳打脚踢。 “叶……叶琳达？”林小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N&E的千金大小姐怎么突然出现在他的卧室里了呢？ “那天我在机场撞到你，我的日记本一定是你偷了！你居然把日记传上网？把我的糗事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死变态，死肥猪，死穷鬼！”叶琳达已经发飙了，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她根本就不想控制自己的愤怒。 “我没有啊，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女神，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的！请你相信我！三年前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后来看杂志的报道说你喜欢看武侠小说，我还为你写了一部武侠小说……”林小朱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会伤害叶琳达的人而主动拿出了自己写了两年半的小说给叶琳达看。 “啊？”叶琳达看到林小朱塞过来一摞厚厚的打印稿，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厚厚的文稿。下一秒钟，她反应过来了，就用手里的一大摞文稿向林小朱的头打过去。“你真是害死我了！”叶琳达一边打着林小朱的头一边大骂着。这时只听得背后有个大婶的声音豪迈地响起：“那丫头，你干嘛那么恶毒地打骂我们家小朱！我跟你拼了！”说话的人正是刚到家的林妈妈，她抄起身边的扫帚就要打叶琳达。叶琳达吓得没来得及仍下手稿就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五、两个人的独特摇滚 奔出林小朱的家，叶琳达遇到出租车，一路狂奔地离开了林妈妈追着她打的那条街。就在她要把那一摞书稿扔出窗外的时候，风吹起来的一页让她看到这样的文字： 她看到一个少年侠士向她飞来，他竟然有一双美丽的翅膀，翅膀如孔雀屏般鲜艳美丽。她和他紧紧相牵，他带她飞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带着孔雀屏般翅膀的少年不正是我的梦里曾出现的画面嘛！”叶琳达自言自语着，当她看到林小朱的小说中有这样的一段描述时，她被深深地吸引了。她把手稿拿进了车子里，从头开始一页一页地认真读起来。 叶琳达回到了自己家的别墅，她已经完全被林小朱的小说给吸引了！她一边看着小说，一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但她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下面有东西：原来是个红色的手机。 我在梦境魔幻球中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满意地笑了，看来trouble maker奥里奥果然把凌雨涵的手机留在的叶琳达的沙发上。 叶琳达好奇地拿起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一段视频。她播放了视频，里面的画面让她哭笑不得。因为那段视频正是当初化身为她的凌雨涵在酒店的后花园录下的要求化身为林小朱的蓝晞诺学着猪叫的录像。 “哈哈，林小朱，你也会有那么倒霉的一天！”叶琳达等着这段视频上传到网上之后的效果。“可是，这手机是谁的呢？”叶琳达翻遍了整个手机的所有信息，发现除了那段视频之外，就再无任何信息了。 既然叶琳达已经上传了林小朱的猪叫视频，那么下一步，我必须开始折磨蓝晞诺来促成他和凌雨涵的相遇了！我发了短信给身体交换师唐恩，然后，等待着看另外一出好戏。 此刻的蓝晞诺刚从打盹中醒来，他正在圣恩堂大学的图书馆上网，刚才还看了大家在论坛上讽刺叶琳达的留言，他感到相当痛快。不过，他听到有人在议论：“视频里的那个‘猪叫帝’不就是他！真的很像猪噢。”蓝晞诺马上用手机壳当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上帝啊，他再一次变成了林小朱！ “大家快来看啊！猪叫帝在这儿呢！”他对面的男生看到他的脸，突然之间大叫起来，霎时间，呼啦啦的一大帮学生把蓝晞诺给围个水泄不通。 “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一个女生笑得肚子直痛，还很好心地帮他打开了视频网页，他学着猪叫的那段视频在网上被疯狂传播，下载和点击，才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那段视频已经被点击5万多次了！ 蓝晞诺看到，视频里自己学着猪叫的视频，他咬牙切齿道：“叶琳达！我跟你势不两立！”可怜的蓝晞诺被围着他的一群人嘲笑着，奚落着，抓狂的他拨开人群，拖着肥胖的身体，挣扎着从重重包围中逃了出去。 倾盆大雨把蓝晞诺变成了“落汤猪”，他终于领悟到什么是“饥寒交迫”，他打开了林小朱家的门，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正冷眼盯着他呢！ “你就是那个猪叫帝？你老妈欠了赌债，跑路了，钱就得你替她还，否则我们就把你拉出去变成烤猪卖了还债！”大块头男人揪起蓝晞诺的衣领，可惜啊，蓝晞诺实在太胖，大块头没提动。“连你，都知道，我是猪叫帝了？”蓝晞诺心中一股悲情油然升起：“你爱找谁找谁去！我死也没钱！”蓝晞诺把蓝家少爷的蛮横劲儿拿出来了。 “哎呦！”大块头一使眼色，屋子里其他角落蹦出人来开始对蓝晞诺拳打脚踢，那真是没把他当人，而是当成了皮糙肉厚的猪来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晞诺晕晕乎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痛得就快要死了。那些个要债的人也离开了，可是他们怎么突然放过他了呢？蓝晞诺看到自己的手里捏着一张破纸，上面写着：三天之内还不上钱，我便自愿去养猪场养猪10年。“啊——！”蓝晞诺顿时感到两行泪流出眼眶。 就在蓝晞诺默默哭泣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有一个无比温柔美妙的声音说道：“我看，你需要先躲躲了，我可以帮你。”听到这样的天籁之音，蓝晞诺回过头去，却看到了平生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相貌丑陋、个子矮小、身体肥胖、皮肤黝黑。这个人便是我在此刻一定要放入剧情的我的顾客：凌雨涵，而且是丑陋的凌雨涵。 蓝晞诺在看到凌雨涵的那一刻的心情真是太复杂了：王子变成猪已经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如今，猪又遇到了另一只猪，岂不是人生已经完全荡到谷底？“难道，天要绝我？”蓝晞诺痛苦地闭上双眼，任凭眼泪在他的肥脸上流淌。 凌雨涵在那一刻拿出了自己的手帕，给蓝晞诺擦着眼泪，她试图安慰他。蓝晞诺的悲痛感再一次袭来：“美女，是不会爱上猪的；可即使我变成了猪，也不能接受另一只猪啊！” 这句小声的却是发自肺腑的叨咕，落入了耳朵灵敏的凌雨涵的听觉系统里，她本来还愧疚的心再一次被蓝晞诺激怒了！“你看看你！在视频里像猪一样嚎叫，被人打时像猪一样无能，现在整个脑袋就是一个死猪头！你都这副德性了，还在嫌弃我？我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像今天一样这么倒霉！被大雨浇成落汤猪！被债主打成死猪头！减肥永远不成功，喝口水都长肉，永永远远做猪的代言人！” “你这个死女人！”蓝晞诺一把推开了咄咄逼人的凌雨涵，跑到厕所里去了。蓝晞诺不争气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因为他堂堂的蓝家少爷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顿时有了一种想死的心情。 我在梦境魔幻球里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真的是为凌雨涵在心里加把油啊！她一定要抓住蓝晞诺最脆弱的这个机会啊。我赶快发了短信给我的顾客凌雨涵，希望她好自为之。 “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不要难过了。小朱，你一直是一个乐观又坚强的男孩。爸爸跟着别人跑了，妈妈朝不保夕，是个赌鬼，家里很穷，你就做打工达人，你都没有放弃。这一次也不要放弃，好不好？”凌雨涵果然听话，按照我的指示改变了策略。 “原来林小朱，是这样的人。”蓝晞诺再一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和他同龄，却过着完全不一样生活的男孩。 “是的，他就是这样生活着的。”说话的人正是从门口走进来的林小朱——化身为蓝晞诺的林小朱，手里还攥着一张支票——一张价值2000元的支票。“2000块对蓝晞诺来说，只是吃一顿法国西餐的钱；可对于林小朱来说，却是可以逃脱在养猪场做事10年这样厄运的解救资本。” “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化身为蓝晞诺的林小朱留下这句话走了。 “有个地方可以让你忘记这里的不快乐，要不要跟我去？”凌雨涵微笑着提议。蓝晞诺点了点头。因为即使是跟着像猪一样的女孩，也比一个人呆着好。 凌雨涵跨上自己的小摩托，拉过蓝晞诺坐在摩托的后座，小摩托一路飞奔。凌雨涵带着蓝晞诺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仓库，外面画面了涂鸦的怪画。就在两个人下车的时刻，外面的天空也由阴转晴，一道彩虹横跨画满涂鸦的小仓库，竟然显得别有情调。 “这是我的快乐大本营！我和几个死党组了一个band，带你去听听属于我们的音乐！”蓝晞诺跟着凌雨涵走进了小仓库，当凌雨涵打开灯的开关时，蓝晞诺眼前顿时一亮。 “哇！”蓝晞诺感叹着，他看到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浓缩小舞台，里面有吉他，架子鼓，贝斯，电子琴，而且居然还有一架钢琴！地面被喷上了五颜六色的油漆，好多乐队的海报也被贴在了地上，再加上多彩迷幻灯的照射，蓝晞诺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精彩的世界。 正当蓝晞诺晃神得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时，他的耳朵里流入了一首温柔舒缓的曲子，那清新的旋律就像晨光中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美好，神圣。可就在1分钟之后，他听到了疯狂摇滚的震撼。那音乐就像是从甜美小妞变成了摇滚的叛逆小子。蓝晞诺从没想过，还可以这样来弹奏那首叫做《卡农》的名曲。那居然是变成了摇滚味道的钢琴曲！ 蓝晞诺觉得此刻欢快地感觉似乎打开了他所有的感官，他跳到了架子鼓的座位上，亢奋地攥紧了两只小棍啪啪地敲打起来。钢琴和鼓从未在同一时间如此和谐过。凌雨涵和蓝晞诺在那刻开心地无法自控，他们的眉来眼去完全忽视了彼此原来的样子。 六、让我看到另一个你 对着梦境魔幻球，我满意地笑出了声。我想，这世界上总有一种爱情是可以超越世俗的吧？比如：灵魂的契合。蓝晞诺隐藏在他心底的摇滚梦是我设计他的故事的重要筹码。 “你真的相信英俊的王子会爱上猪一样的灰姑娘吗？只因为灰姑娘是个音乐天才？”方夜爵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他也看到了魔幻球里的一切。 “不知道。拭目以待吧。”我回过头微笑着说。此刻，我看到了方夜爵眼里的一丝闪动。 蓝晞诺那晚和凌雨涵真的玩得很high，回到林小朱简陋的公寓之后，蓝晞诺用破旧的电脑上了网搜索了“钢琴摇滚达人”的网页，这是凌雨涵和他分开时告诉他的。蓝晞诺一个音频一个音频的听着，他感叹于凌雨涵的创作，也沉醉在用钢琴演绎的另类摇滚中。 第二天，蓝晞诺照常去银盾酒店打工。 “林小朱！”正戴着耳机又站在梯子上修着电线的蓝晞诺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他俯视的视角里看到了凌雨涵正抬头看他。“我们家政系今天和酒店的服务经理学习叠床单，不过我早到了一个小时。现在音乐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还有一架钢琴噢。”凌雨涵说着。蓝晞诺拿下耳机，又从墙上拿下两只装饰用的雨伞，合起来刚好可以当成鼓棒。 凌雨涵坐在钢琴旁，开始了她的弹奏。蓝晞诺也用两只雨伞在钢琴旁的装饰铝片上敲打起来。本来就很兴奋的蓝晞诺觉得那曲子越来越耳熟，那不正是一年以前他在乐器行里听到的曲子嘛！他当时还以为是叶琳达弹奏的，没想到居然是眼前的女孩的杰作！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蓝晞诺看到凌雨涵非常投入又忘情地弹奏钢琴时，他竟然觉得她是那么的酷！ “林小朱，我们去参加比赛怎么样？就用这首曲子！”凌雨涵建议着。 “参赛？可是这首曲子只有一半啊，还没写完。”蓝晞诺听到这两个字，自己内心深处没埋没多年的梦想似乎在那一刻被唤醒了。虽然身为In Fashion公司的标准继承人，可是他的家族事业设计给他的角色只是一个正经八百的管理者。他不知道自己在16、7岁叛逆期的时候和老爸吵过多少次，只为实现自己的摇滚梦，可惜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他妥协。虽然他也曾偷偷学了钢琴，吉他，打鼓，但这些只能是在无人时属于他一个人躲起来的消遣。 “我可以把曲子写完啊。还有，你要记住，林小朱虽然丑陋肥胖，但音乐和摇滚的精神可是不妥协的，也是公平的。”凌雨涵鼓励蓝晞诺。 “真的是那样吗？”蓝晞诺闪着疑惑的眼神，看到凌雨涵肯定的样子，他突然有一种被鼓舞的热情在心中涌动。 正在兴奋的两个人并不知道，此刻正有一个女孩举着手机录下他们的“天作之合”，这个女孩就是叶琳达。她来这里办事又无意间撞见两个人在弹奏曲子的画面。“那一次，究竟是谁以我的模样来参加N&E的新品发表会了呢？又是谁替林小朱赔了钱呢？反正，我会把钱收回的，我不会让林小朱好过的。这次被我录下视频，猪叫帝的视频又有新的素材了！”叶琳达嘴角闪现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蓝晞诺回到林小朱的简陋公寓后，他躺在床上想着凌雨涵对他说的话：“不如我们把曲子填词，变成一首参赛的歌曲。”他的内心也对这个提议蠢蠢欲动起来。就在他一翻身的时候，他翻到了地板上，这个高度刚好让他看到床底下有个大盒子，他拉出盒子，发现那里面装得都是一个女孩的海报，照片，还有报道她的杂志剪报。“叶琳达？莫非林小朱……？”蓝晞诺霎时间明白了林小朱对叶琳达的好感。他还找到了一首林小朱写给叶琳达的诗： 你就是我心中最遥远的爱，虽然我没有勇气靠近你，但为你祝福，让你幸福，却是我时时刻刻最想为你做的事。…… “很深情的表达，这首诗刚好可以和那首曲子配起来！”蓝晞诺这样想着，于是他熬夜把凌雨涵创作的那半首曲子写完，还把林小朱的诗填了进去。直到凌晨5点他的大作才完成。 “叮铃铃……”蓝晞诺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声音吵醒了才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他。林小朱说道：“教授约我上午十点去他的办公室谈谈毕业论文的提纲，我是不懂啊！我们见个面吧！”蓝晞诺挂了电话之后感叹道：“写毕业论文最重要的时刻我却呆在这个破旧的公寓里幻想着当摇滚歌手。上天是不是在耍我！” 蓝晞诺和林小朱两个人约在一个咖啡厅，谈完了毕业论文的构思之后，蓝晞诺很八卦地问起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叶琳达？猪扒爱上天使，要是叶琳达本人知道了，她肯定觉得像踩了一脚狗屎。”蓝晞诺肆无忌惮，当然，他的讽刺只是下意识的优越感作祟。 “我是喜欢她又怎么样。难道你敢肯定我像你一样又英俊又有钱，她就一定会喜欢上吗？”林小朱当然也不会让步。 “那你就用我的身份试试啊！”蓝晞诺一副完全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在梦境魔幻球里看到这一幕，还真是觉得蓝晞诺那副拽样子十分欠扁呢！ 七、用另一种方式好好爱你 叶琳达一直酝酿着把录下的林小朱和凌雨涵的视频传上网，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又犹豫了。是的，我们的自认为不学无术又只会花钱的叶琳达小姐虽然深陷被同学和粉丝嘲笑的境地，但自从看了林小朱的武侠小说之后就忍不住画起故事中的角色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做一件事。 “我是疯了吗？居然把那个死胖子的小说给画了出来！但是死胖子的小说居然还没有结局！”叶琳达苦恼着，对于她来说，她毕生只爱两件事：看武侠小说和画漫画。为了报考时尚专业，她高中便开始学画，可惜的是，她对画衣服不感兴趣，她只对画漫画感兴趣。在法国的一年，她几乎没有上课，利用生活费去了好几次日本，找了当地很有名的漫画老师教她画漫画。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得已要在期末设计课的考试上抄袭别人的作品。 就在这时，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叶琳达，你太卑鄙了吧！说好你帮我赔付我在酒店打碎东西的钱，你怎么又要回来了啊！现在酒店让我赔付，我哪有钱啊！猪叫我也学了，你就这么不守信用吗？”打电话过来的人正是化身为林小朱的蓝晞诺。 “你的QQ号是多少？我加你吧！告诉我那个武侠小说的结局吧！”叶琳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电话那头的蓝晞诺一头雾水。 “啊？”蓝晞诺听到叶琳达这么说，马上灵机一动：“可以告诉你QQ号，然后把结局发给你，但是，你必须帮我付清赔给酒店的钱。” “OK！成交！”叶琳达马上上了网，打开了自己的QQ。当然，听得蓝晞诺还得马上打电话向林小朱求助才能满足叶琳达的要求。 林小朱接到电话之后，就在网上加了叶琳达，两个人对于小说该如何结局的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居然聊了20几个小时！叶琳达还感到奇怪呢：为什么猪扒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和在网络上说话的语气完全判若两人呢？一个又拽又硬，一个又温柔又有文采。 当叶琳达又一觉睡到傍晚的时候，她听到帮佣阿姨正在敲她的卧室门：“小姐，蓝家的少爷来找你了，他在客厅等着呢。” “谁啊？蓝晞诺？”叶琳达睁开眼睛，她想起了先前自己曾在邮箱里收到一封电邮，那分明是一封暗示好感的信。叶琳达揉揉眼睛，想着：也许我应该去看看到底那个蓝晞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我们的叶琳达小姐走进卫生间打算洗漱打扮一番的时候，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之后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喊：“啊————”哈哈，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我拜托浅野瞳再一次给叶琳达制造了幻象。此刻，在叶琳达自己的眼中，她的脸变成了一块白一块白的模样，标准的白癜风患者！想想吧，一个美貌绝伦的嫩模顷刻间变成了脸上发白的患者，那是什么局面！ “啊？毁容了？”叶琳达的老妈敲开洗手间的门之后，她听到女儿说自己的脸毁容了。可无论怎么看女儿的脸都好好的。我在梦境魔幻球里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极了：她老妈当然觉得她好好的，因为浅野瞳的幻象是只有叶琳达和林小朱两个人能看到长满着白癣的脸啊，其他人看到她都还是原来美美的模样。 “快带我去医院，我实在受不了啦！”叶琳达要求着，她老妈老爸也没办法，只好马上开车大半夜地送去医院了。在车上的叶琳达还一直用围巾包着自己的脸，生怕被别人看到。她那闪烁不定又充满悲戚的眼神，让她老爸老妈担心的不得了。 到了医院，他们找了最好的医生，而且还是大半夜地打电话把人家找来的，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折腾，还做了各种检测的仪器，结论都是：叶琳达身体状况一切良好，没有任何异常！她的精神状况也良好，没有精神病或者是妄想症！ “啊————！我完了！我得了连最好的医生都检查不出来的病啊！我不活了啊！”叶琳达已经彻底崩溃了！虽然是大半夜，但我在梦境魔幻球里看到这一幕时，已经笑得快要背过气去了。 折腾到早上8点多，虽然我们的叶琳达小姐已经精疲力竭，绝望至极，但一个电话的打来把她彻底down到了谷底。亲爱的圣恩堂大学的校长亲自打电话过来给叶琳达的老爸，警告如果叶琳达再无故不上学的话，学校就要采取行动了。 “琳达，你的脸真的好好的，你就上学去吧，你总不能让老爸跟校长说，你不上学的原因是因为你的精神不太好而以为自己的脸……老爸也快疯了，老爸求你了！行不行？”叶琳达的老爸已经要崩溃了。 “但我一定要蒙着脸去学校！”叶琳达的眼泪还是霹雳啪嗒地掉。 当叶琳达把自己的头包得跟光荣负伤似的走进大学校门时，已经是上午10点了，刚好是各个专业第一节大课下课的时候，好多人呼啦啦从各个教学楼走出来，叶琳达刚好就是在这个人潮涌动的时刻走进了校园。 “那不是叶琳达吗？她的头怎么包得像个粽子似的！那不会又是她从哪儿抄袭回来的时尚妆扮吧！哈哈……”“兄弟，你的女神装阿拉伯人啦，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徒有其表啊，她还有本事扮成阿拉伯女人呢！好搞笑……”大家纷纷嘲笑议论着。 于是，一大帮学生围了过来，把叶琳达围成了圈儿，尽显贬低嘲弄的威风。叶琳达马上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她已经完全无地自容了！所有的人都看到她脸上的一块块白癣，她连最后的资本也没有了！ “啊——！呜——”叶琳达只有蹲在地上大叫和大哭的份了。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胖子挺身而出，用两只肥大的胳膊拨开人群，一把把叶琳达从地上拉了起来，又藏到了自己的身后。他以一副凛然正气说道：“难道你们就没有犯过错吗？就没有考试打小抄过吗？就没有养尊处优过吗？为什么你们只知道嘲笑别人，却不能看看自己！你们不也一样！”这个胖子便是今天早晨恢复到自己身体的林小朱啦！ “切！没劲。”大家四散开了，甚至有几个还被胖子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无地自容。 “就算你脸上长了一块一块的白癣，你也不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我看过你传给我的漫画，我觉得，你画的真的很不赖。”慷慨如英雄般出现的人物就是林小朱。此刻，我必须安排他在这一幕剧情出现。方法是这样的：早上，我让唐恩把林小朱和蓝少爷的身体再次对换，然后再让trouble maker奥里奥给吃着早饭的校长施了点魔法，他就突然打去电话给叶琳达的老爸了。这一切配合地刚刚好：叶琳达在校园被羞辱，林小朱去大学送外卖目睹这一切之后，上演猪救美人。 “校长大人，这是你点的早餐。”林小朱刚好碰到在大学校园里想check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来巡视的校长。 “啊？我点早餐了？”校长看到林小朱手里拿着的油炸大虾和抄肥肠，说道：“谁有精神病吗？一大早上点这些。开什么玩笑！”校长瞪了一眼林小朱之后，走开了。 “谢谢你，小朱。”叶琳达感动得不得了，她主动拥抱了林小朱。在魔幻球里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八、猪扒绝配 而在这天早晨，恢复成本尊模样的还有蓝晞诺少爷。一旦恢复成本尊面貌，他就神采飞扬地打算做两件事：一是要把他和凌雨涵的歌录制成参赛的视频；二是要以蓝晞诺的身份向叶琳达表白。他就不信了，以他蓝家少爷的身份，叶琳达会不接受他。 蓝晞诺请了In fashion公司的形象设计师和化妆师，还特意请来了公司的摄像和导演。然后，他又让林小朱的给凌雨涵发了一条短信，邀请她来一趟In fashion公司的摄影棚。当蓝晞诺穿着帅气又独具个性的深蓝色演出服，他看到了凌雨涵走进化妆间的身影，此刻的蓝晞诺正被化妆师描着黑色的眼线，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帅到不行，得意的嘴角不经意地翘起。 “林小朱发短信让我来这里找他，可他人呢？”凌雨涵此刻正纳闷呢。 “林小朱说，你有一首和他一起创作的摇滚歌，我也听过，很不错。我想拿这首歌参加歌手选拔赛，钢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帮我伴奏吧。”蓝晞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凌雨涵说。 “蓝——晞——诺？”凌雨涵在那一秒当然知道，他就是变回本尊的蓝少爷，因为那说话的姿态绝对不是林小朱会有的。“我为什么要帮你？”凌雨涵倒想看看蓝家少爷会如何恳求她。 就在这时，一群记者闯了进来：“蓝少爷，听说你终于打破家庭的禁忌打算参加歌唱比赛了？”“你不怕这样做再一次惹怒你老爸吗？”……一堆问题。 “因为，我被一个很好的朋友鼓励过，所以，我打算勇敢地尝试一下。”这是蓝晞诺的回答，他回答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被记者们挤到了一边儿的凌雨涵，就是那一眼，让凌雨涵感受到了他发在内心的感激。 当记者们终于都散去的时候，蓝晞诺听到导演在身后说：“你是故意找来记者的吧？向你老爸挑战？”蓝晞诺没有回答导演的问题，只是走到凌雨涵面前，对她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就帮我一个忙，好吗？”那眼神非常真切，真切到感动了凌雨涵。 “看在林小朱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凌雨涵内心里居然暗自为蓝晞诺勇于走出这一步而欣喜。 歌曲录制地很成功，当凌雨涵谈着钢琴的时候，她也看到了蓝晞诺帅气的模样。她想，也许这样的男孩真的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吧。他太耀眼，可她，却太平凡丑陋。所有人收工时，蓝晞诺主动找到凌雨涵，说是为了感谢她而邀请她共进晚餐。这让凌雨涵很是意外。 “其实我以前很讨厌你，很自大，很拽，好像很有教养，却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凌雨涵和蓝晞诺并肩走在去餐馆的路上。 “是啊，是很讨厌，所以上天，才会惩罚我吧。”蓝晞诺真是有感而发。凌雨涵在他身旁暗自发笑，因为她想起了蓝晞诺学着猪叫，被人打成猪头，在雨里浇成落汤猪的好笑模样。 “嗯……其实我也有不对，毕竟是我把你的手臂压断的……对不起……”凌雨涵为了掩饰自己就快要笑出声来的尴尬，她特意转移了话题。 “哇！那不是蓝晞诺吗？他真是好帅啊！”“可是，他旁边的那个女的是谁啊？真的好丑啊！”…… 与他们两个人擦肩而过的路人们看到了打扮帅气的蓝晞诺不禁在背后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再看到他身旁的凌雨涵当然会觉得大跌眼镜。此时，两个人刚好经过一个时装店的大橱窗。凌雨涵在橱窗玻璃上看到她和蓝晞诺的身影时，她站住了，在那一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意识到，她和蓝晞诺是多么的不同！一个如此耀眼，一个却如此黯淡丑陋。 第二天，凌雨涵来爱魔社找我。 “对不起，我想放弃这个计划。原来，当你好不自卑地以为王子可以和猪扒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王子。但有一天……”凌雨涵眼神悲戚。 “但有一天，当你终于明白，你不再想单纯地报复他，捉弄他，而是希望他实现理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时，你已经真的爱上他了。当你真的爱一个人时，你就会自卑。”我替凌雨涵说出了她想说出的话。 “我没有委托费给你，但就算打一辈子工，我也会还给你的！”凌雨涵很恳切的样子，像是下定了决心要退出这场爱情的规划。 “好吧，那你就卖身为奴给我吧！”我眼角一挑，心中暗想：没门！我凌浅草才不会做这样亏本的买卖。这个游戏可不是你要喊停就能停的！ 告别了凌雨涵，我在梦境魔幻球里看到了蓝晞诺正在向叶琳达的家走去，看来他一定要验证他的魅力啊。所以，我必须再一次让他变回猪扒，以示教训。 躲在家里不敢见人的叶琳达此刻已然被浅野瞳的幻术折磨得要命，她已经自卑得完全不敢看自己的脸。这时，帮佣阿姨又告诉她，蓝晞诺来看她了。 “我不想见你！拜托不要再来了！”叶琳达强忍着不耐烦的心情，在电话里对蓝晞诺说道。 “我真的只是关心你。”蓝晞诺说得殷切。 叶琳达的眼前飘过了几条她在网络上和电视上看到的记者采访过蓝晞诺的新闻，她记得他说过：“我的未来女友呢，一定要深刻，有内涵，有教养，有才华，漂亮已经是基本条件了，头脑将是我更看重的。” 这种高傲的少爷一定会在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时吓得落荒而逃的！难道要在这个时候出去见他，被他笑吗？才不要！叶琳达打定主意：“我不想见你！”说完，叶琳达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女人！居然挂了我的电话！”蓝晞诺觉得她简直没有礼貌又不可思议，心情很不爽的他马上打电话要求见林小朱。两个人在一个咖啡馆的包厢里见面时，林小朱故意给叶琳达发了一条短信：“我们上网聊会QQ吧！”很快，不到5秒钟，叶琳达回了短信：“好啊，网上见！” “这世界是不是疯了，我堂堂蓝家少爷居然赶不上一块……猪……扒……”就在蓝晞诺说着猪扒两个字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异样，哈哈，不幸的乾坤大挪移又开始了噢，我发去给灵魂交换师唐恩的指令在这一刻准时奏效！我们高富帅的蓝晞诺再一次变成了肥胖牙黄的林小朱！ “各种神啊！我知道我不对，我不应该骂林小朱是猪扒，但我真的不想再变成猪……不是，我真的不想再变成林小朱了！”蓝晞诺再一次被自己撑破的衣服，他想死的心情都有。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林小朱却有变成了又高又帅的蓝晞诺。当他带着微笑走出包厢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说着：“哇！好帅啊！”“真有型！”“好想做他的女朋友啊！” 此刻的林小朱到没有去关心那些咱们和花痴的眼神，他只是一边走出咖啡馆，一边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帮叶琳达实现做漫画家的理想！就算她一无是处，满脸是癣，她依然是我心中的女神！ 蓝晞诺跟在他的后面，沮丧地快要死掉了，他听见林小朱对他说：“我有一个请求，通过你们家的关系，帮我找来一位最好的出版商，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不代替你去和教授讨论毕业论文，你大学就毕不了业。”这时的林小朱变得硬气起来了，他志在必得。 蓝晞诺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还要挟起我来了！” 两个人走到街口的小吃摊时，一人要了一瓶啤酒。蓝晞诺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叶琳达对我不来电。倒是对你这个猪……胖子很感兴趣。”蓝晞诺不敢再说猪扒两个字了。他继续说道：“你和凌雨涵认识那么多年，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呢？” “明天，我会带着你的身体去见你推荐的出版商，我要帮叶琳达出版漫画。”林小朱压根儿就没蓝晞诺的话茬。 “真没想到，她就是神秘的摇滚钢琴达人，可是他们家很穷啊，她哪有钱学钢琴那么奢侈的东西啊？”蓝晞诺倒了满满一杯啤酒，自己喝下。 “她的漫画画的真的很好，我要鼓励她变成新一代漫画家！这样她就不会再觉得自己只是徒有其表，一无是处了。”林小朱也周了一口啤酒。 小吃摊的老板娘看着两个年轻人，以为他们都有病呢，因为明明是一起来的，明明是对坐着，可是根本就没有再跟彼此说话，而是各自各精彩的鸡同鸭讲。 “噢……你别看凌雨涵长得丑，家里又穷，爸爸还进了监狱，但是她真的很聪明噢，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她还靠着帮别人写作业，给初中生补习，在别人家里帮佣和在肯德基打工而赚了很多外快呢！她学钢琴的钱都是她自己赚来的，她对钢琴真的很有天分！”林小朱看到小吃摊大妈像看着两个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之后，他决定接着蓝晞诺的问题回答。 “还真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家伙。你也不错噢，帮你的女神实现梦想。可叶琳达她家也很有钱啊，也很有关系，不一定非要你帮吧。”蓝晞诺也接着林小朱的话题来说。 “他们家人和你家人一样，始终觉得当歌手或者是做漫画家都是不务正业的表现，所以只能我来支持她帮助她了。”说着这些的时候，林小朱露出了陶醉的微笑，他似乎看见了叶琳达因为看到自己的漫画出版了而感动万分的脸。 九、误会迭起的高潮 蓝晞诺介绍了一个出版社给林小朱，还在两个人约见谈漫画出版事宜之前很“殷切”地写了一封邮件给出版商。这天，化身为蓝晞诺的林小朱兴致勃勃地去了银盾酒店，他要和出版商谈出版事宜。可他怎么知道，有点小气的蓝家少爷写了一封充满抱怨的信给出版商朋友呢！ “这本漫画的底稿你拿去，然后换上一个别的漫画家的名字，下一步就是在全国最有影响力的《漫周刊》上连载；同时，再做一部动画电影，还是用别的漫画家的名字。我要把叶琳达的作品变成别人的作品，让她永永——远远也当不了漫画家！就算她以后再出漫画，她的风格也变成了抄袭别人！这不是你蓝少爷要说的话吗？那个叶琳达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啊？”出版商笑得极其狰狞。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无巧不成书，坐在出版商旁边桌子的人正是一路跟踪着蓝晞诺到此的叶琳达小姐，谁让她家的商业情报科的主管和她最新报告，蓝晞诺和林小朱走得很近，而且两人时常拿出她的漫画说事。 “林小朱肯定不会整我，他八成是为了我才去恳求蓝晞诺那个贱男！结果他却出卖了林小朱！”叶琳达听到出版商的话之后牙根儿恨得直痒痒。她突然想起了她曾经在银盾酒店的音乐餐厅录下的那段林小朱和凌雨涵唱歌的视频，还有前些天蓝晞诺报名参加歌唱选拔赛的事，她想，她报复蓝晞诺这个贱男的好办法出现了！想到这，她起身就走了。 “不过，我知道，这只是蓝少爷在邮件里开的玩笑罢了，这么说，你也只是解解气。我和你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当然了解你有多幼稚！放心，我会帮你办好叶琳达漫画出版的事！”这是出版社在叶琳达小姐气呼呼地离开之后说的话。 我就知道误会越大情节越精彩，当我看到叶琳达恨恨的表情时，我对着梦境魔幻球叹息着，叶琳达啊，你为什么不把出版商的话听完呢！梦境魔幻球里的叶琳达此时已经回到家里，正坐在电脑前。 “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贱男，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要这样整我，毁掉我的作品和理想，我也要毁掉你的！”叶琳达把她录下的林小朱和凌雨涵唱歌的视频传到了网上，还打出了大大的几个字：富家子弟抄袭猪叫帝的作品！ 这段时间以来，当初蓝晞诺的那段表演视频一放到网上便得到了大量网民的支持，尤其是女孩儿门，简直都为蓝晞诺倾倒和疯狂了。所以那段视频的点击率非常高，而且这次歌手选拔赛还是采取依据网络点击率来博取出位的方法。叶琳达的这个视频一旦放上网，对于蓝晞诺来说就是没顶之灾！ “没想到堂堂的蓝家少爷竟然抄袭人家猪叫帝的作品！”“哇塞！那个猪扒女的钢琴弹得好厉害啊！她的曲风很像那个神秘的摇滚钢琴达人噢。”……不到十分钟，在叶琳达发的那段视频下已经有上千人跟帖了，大家都在议论蓝晞诺抄袭的事。 这条不胫而走的消息在第二天一大早便成为各大娱乐媒体刊登的头条！当化身为林小朱的蓝晞诺很兴奋上网去看点击率的时候，他却看到了网上大肆炒作的他的抄袭事件，一时间，他的那段参赛的视频下面都是骂他的帖子！ 蓝晞诺在自己的公寓里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凌雨涵录下了我们那天在银盾酒店唱歌的视频？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我蓝晞诺的作品和名誉呢！这时，他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他木然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是一脸焦虑的凌雨涵。 “网上出大事了！有人诋毁蓝晞诺抄袭！”凌雨涵在屋子来回走动，焦虑得一刻无法停下来。 “真的不是你吗？故意把我们的歌让我推荐给蓝晞诺，甚至还慷慨地为他伴奏，等他视频的点击率高了，再拿出曲子的原版放到网上，来指责他抄袭。借助炒作他来炒作我们自己！这下，可全世界的人都认识林小朱和凌雨涵了！”蓝晞诺故意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凌雨涵看到蓝晞诺那质问的眼神，那一刻她懂了，蓝晞诺在怀疑她。 “做了那么多年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网络摇滚钢琴达人，你是不是也想借着某个机会彻底揭掉自己神秘的面纱啊，说不定有唱片公司欣赏你的作曲才能而聘请你呢！”蓝晞诺的话一句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刻在了凌雨涵的心上。 “你认定我在利用蓝晞诺来炒作我自己？”凌雨涵感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又或者，你不是炒作自己，你只是想毁了蓝晞诺！因为你还恨他对你的嘲笑，轻视和看不起！”蓝晞诺浅笑着，可那种浅笑却让人感到寒冷。 “我是真心希望他能成功的。”凌雨涵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在梦境魔幻球里看到这一幕的魔法师们都在啧啧念叨着，有的还唉声叹气。“蓝晞诺这小子是不是太小气了？”杜克妖里妖气地发表着意见；“这故事是不是要完了？要不干脆就让我施个法术，让蓝晞诺这臭小子永远做林小朱吧！”唐恩撇着嘴说道。 “嘘！各位，考验爱情的时刻，就在误会迭起的时刻，相信我，真爱马上就要被验证了！”我平息了一众的评论，看着我设计的剧本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 十、为你做出的牺牲 第二天上午，化身为林小朱的蓝晞诺接到了凌雨涵的电话，她叫他去那个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音乐仓库。 当蓝晞诺走进音乐仓库的时候，他看到里面居然有一大堆记者。在看到相机哗哗闪光的过程里，蓝晞诺看到凌雨涵站在钢琴旁，她对着媒体和记者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的网路摇滚钢琴达人就是一直怀着摇滚理想却得不到家人支持的蓝晞诺。我今天邀请大家来就是想澄清这件事。蓝晞诺的确有非凡的音乐创作才能。而在网上的那段视频，其实是我和我的朋友林小朱无意中模仿蓝晞诺弹奏的结果。请大家不要再诋毁蓝晞诺是抄袭者。” 凌雨涵的话音刚落，化身为蓝晞诺的林小朱穿着一身帅气的浅灰色西装，对着各位记者说道：“事实确实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大家一直误会我是一个抄袭者。” 真正的蓝晞诺站在记者中间都看傻了眼，因为他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他犹疑之间，他听见凌雨涵说：“我的朋友林小朱也来了。也请他亲自澄清一下，到底那段网上的视频是不是蓝晞诺抄袭的作品。”凌雨涵一边说，一边把蓝晞诺拉到了前面，她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蓝晞诺，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和蓝晞诺偷偷地在这个破旧的仓库里玩音乐，而蓝晞诺才是我们中间的音乐天才，所以，才会模仿他的作品，还哗众取宠地放到网络上，但我们不应该这样伤害我们的朋友，对不对？” “啊？噢……是……是啊。”蓝晞诺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看到好多的闪光灯对着他闪过来，他的头脑闪现出无限迷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所有的记者都已散去，直到整个音乐仓库里已经变得悄然无声，蓝晞诺还站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过。蓝晞诺的耳旁回响起记者说过的话：“一直以来，有很多唱片公司都在关注着颇具才华的网络钢琴达人，很多经纪人都想签他呢！没想到居然是蓝少爷！这下他的音乐才能应该得到他老爸的欣赏和支持了吧！” 凌雨涵这是在放弃自己可能获得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来成全我吗？蓝晞诺想到这里，疯了一样冲出了音乐仓库，这时，他看到了凌雨涵正在和化身为他的林小朱说话。 “你疯了吗？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谢谢你今天来帮我。” “凌雨涵！你那么多年辛苦地打工，艰难地赚钱，才凑够学钢琴的学费，才买了一架二手钢琴，难道那些艰辛和努力都白费了吗？就要因为那个根本就看不起你的富二代少爷而葬送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他的理想因为抄袭的事件而告吹。” “你是爱上他了，对不对？所以你才宁可牺牲自己，宁可忍受他对你的误解和不信任，也要挺身帮助他！” “其实我也有不对，是我害他……变成了你。” “所以那次N&E的新品发表会上，那么了解我喜欢喝橙汁的人……又在酒店的后花园逼着蓝晞诺学猪叫的人……怪不得叶琳达在网上告诉我，她从来都没参加过那次新品发表会，她一直怀疑还有另外一个她……” “是！是我找了一个叫爱魔社的机构，他们利用了一些手段，制造了这些错综复杂的误会。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惩罚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又非常讨人厌的大少爷……” “够了！凌雨涵！原来是你，让我变成了林小朱，遇到那么多挫折，忍受那么多痛苦？你还要伪装成叶琳达来百般折磨我？”听到这里的蓝晞诺已经忍不下去了，他从两人的背后走过来，用难以置信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凌雨涵。 “对不起！我只是……”凌雨涵看到蓝晞诺愤怒至极的表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她一开始确实是想惩治他，但不知不觉间，在他变成林小朱的那段日子里，她已经渐渐爱上了他。 躲在小音乐仓库看好戏的我们，在这一刻应该可以让所有人各归各位了。我，杜克，唐恩，浅野瞳，奥里奥，当然还有好事的方夜爵，齐刷刷地等待着蓝晞诺和林小朱变成自己之后的那一瞬间。只见身体交换师唐恩嘴里念叨着一句咒语，然后“砰！”地一声，蓝晞诺和林小朱都被一个光环所笼罩。 蓝晞诺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林小朱也看到了自己身上被自己变回胖子之后撑破的衣服。他们明白了：他们的身体再一次发生了互换。 “蓝晞诺，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会变成林小朱了，我欠你的，也还你了。对不起……”凌雨涵充满留恋地看了一眼已经变回了自己的蓝晞诺，然后，掉头走开了。 蓝晞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凌雨涵离开的背影，他在那一刻还无法消化他的各种交错复杂的情绪。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内心里涌动出各种滋味，让他百感交集。 凌雨涵回到自己的音乐仓库，看着那架虽然破旧却是她最宝贝的二手钢琴，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带蓝晞诺来这里时，蓝晞诺那幅吃惊的样子。那时候，他们两个在这个地方真的很开心。可是现在，所有这一切应该都结束了。 “他是英俊多金的蓝家少爷的时候，你只想报复他；但他变成丑陋肥胖又贫穷的林小朱的时候，你却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如果不尝试一次，你怎么能知道他会不会爱上你呢？”我鼓励着凌雨涵：“就算失败，也不要做中途退场和临阵脱逃的懦夫。真爱，对每个人来说，不就是一生一次的机会吗？” “我会去找他的，就算是给这场委托，画上一个心甘情愿的句号。”凌雨涵微笑着，在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她的微笑那么美。 两天以后，我接到了凌雨涵决定以自己的样子去向蓝晞诺表白。魔幻彩妆师杜克妖里妖气地说：“真应该让我给她化化妆再去找蓝晞诺。”他对着梦境魔幻球看着。“如果她是一个美女，又富有音乐创作的才华，还肯为蓝晞诺牺牲自己的理想，你想，蓝晞诺怎么会不爱上这样的女孩！可是，考验就在于，她不是美女，还是一块丑陋的猪扒。”身体交换师唐恩也关注着梦境魔幻球里的变化。 我们所有人都提着心，吊着胆，观看着最后一幕考验人类爱情的戏码。到底，蓝家少爷蓝晞诺能不能跨越世俗而爱上猪扒女孩凌雨涵呢？ 梦境魔幻球里的凌雨涵穿着白色的长裙拿着一束玫瑰花走进了银盾酒店的大厅，此刻，银盾酒店正在举办着蓝晞诺正式出道做歌手的新闻发表会。 “蓝晞诺，你最终是如何鼓起勇气，放开你的家庭对你走摇滚这条路的偏见而终于参加了歌手选拔赛了呢？”一个记者问道。 “因为一段奇特的经历和遭遇，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蓝晞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第一次变成林小朱时的恐慌无助：破旧的公寓，被富人小孩嘲笑而头上被浇满了果汁，摔倒之后吃到狗的大便，债主找上门来把他暴打一顿，在大雨中痛苦疯狂的奔跑，凌雨涵在酒店的后花园逼着他学猪叫，遇到的所有人都在指着他的鼻子嘲笑他是猪叫帝，让他无地自容，想死的心情都有…… “蓝晞诺！”凌雨涵冲到他正在发言的台上，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鼓足勇气说道：“对不起，之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但是，请你接受我的道歉，也接受……也接受……我对你的感情。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凌雨涵，你疯了吗？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看把你委屈的样子，你还以为我是天使吧？哈哈……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就凭我堂堂In Fashion的蓝家少爷会喜欢你？天使会在你这个丑八怪面前出现？天使恐怕会被你吓死吧？又胖，又丑，又蠢，又穷，又自以为是，我会喜欢你这种白痴？如果你再不离开这里，我就叫保安把你赶出去！”蓝晞诺准确无误地再现了那段凌雨涵曾经化妆成为叶琳达时在酒店的后花园羞辱蓝晞诺的话。 凌雨涵看着蓝晞诺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字字句句都刺痛她的心。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狂流下来。她的耳边听到台下的女粉丝的窃窃私语。 “胖死了，穿着白裙子，好像一个大白色木桶！”“她真是自不量力，先是模仿人家蓝晞诺在网上弹钢琴哗众取宠，然后还来这表白。”“让蓝晞诺和她这种人扯上边，真是丢脸啊！”…… 这时，四个保安冲了过来，驾着凌雨涵就像驾着一个重型雕塑一样把她抬出了银盾酒店。 “哎！原来还是这样！”魔法师们在魔幻球前叹着气。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不过，不到最后一秒钟，谁又能知道真正的结局呢？” 蓝晞诺的新闻发表会结束之后，他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而是一个人落寂地走出了银盾酒店。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变成林小朱时在银盾酒店门口摔倒，凌雨涵化妆成叶琳达用手帕给他擦着嘴唇上沾着的狗狗的大便，他不禁笑了一下，要不是凌雨涵的捉弄，恐怕他蓝晞诺这辈子也不会遇到那么糗的事吧？ “蓝晞诺！”一个女生的声音以极高的分贝闯入了蓝晞诺的耳膜，他回头一看，是个把脸用围巾抱起来的女人。 “蓝晞诺！你为什么要盗窃我的作品！求爱不成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别人！”叶琳达脸上蒙着围巾，手指着蓝晞诺质问道。 “叶琳达？”蓝晞诺辨认了好半天才认出这个人就是叶琳达：“我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事？”蓝晞诺觉得叶琳达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林小朱这个憨厚的傻瓜相信你，还拜托你去帮助我出版漫画，可你这个卑鄙的人居然想毁掉我的理想！”叶琳达越说越愤怒，她甚至揪住了蓝晞诺的领口。 “啊？”蓝晞诺想起了当初林小朱拜托帮助联络叶琳达漫画出版的事，他想这期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好，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去出版商哪儿求证一下！” 蓝晞诺和叶琳达两个人找到了当初林小朱联络过的出版商，出版商的话证实了蓝晞诺没有说谎，还让叶琳达发现了一件事。 “昨天，武侠小说的原作者林小朱来找过我，他说，他愿意放弃原作者的权益，在那本连载的漫画上只署叶琳达的名字。我提示他，这样可能就放弃了一个成功的机会，但他依然坚持要这么做。其实，说实话，我策划出版小说这些年来，真是觉得林小朱的这本武侠小说很棒，这些年来的作家都不能和他相媲美啊。他还积极地和我讨论了怎么帮助你成功的计划……” 出版商的一席话让叶琳达很震惊，原来林小朱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只听了半截的话……”叶琳达抱歉着。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有个叫爱魔社的机构……”蓝晞诺和叶琳达讲了他和林小朱身体互换的事，还讲了凌雨涵曾经化妆成她的样子。 “我们是不是都很可恶？我们是不是都伤害了他们？”叶琳达垂头丧气地说着，因为就在林小朱去找出版商之前，他曾去找过叶琳达表达他的真心。 “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你被人嘲笑，你的脸上长满了白癣，你依然是我心中的女神。我知道你喜欢看武侠小说，所以，那本小说就是为你而写的。小说的结局是：孔雀飞侠变成了一只羽毛凋零的丑孔雀，可他的公主依然和他在一起，我们……能在一起吗？”这是林小朱恢复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对叶琳达说过的话。可惜的是，叶琳达没有给林小朱任何回答。 “他真的为我做了很多事，但要让我接受那个平凡丑陋的林小朱……我可能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虚荣心。”叶琳达调整了一下蒙在自己脸上的围巾，然后她像是有所顿悟似的，突然跑开了。 “叶琳达！”蓝晞诺看着叶琳达的背影喊道。 而叶琳达已经跑去林小朱的破旧公寓了，她只在门上拾到一个短签，上面写道：亲爱的朋友，如果你们来找我，那么我很抱歉地通知大家，我已经搬走了，我会去另外一个城市，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勿念。林小朱。 叶琳达拿着便签，悲伤地离开了林小朱破旧的公寓。 十一、为你而跳动的心 亲爱的各位，故事到了这里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呢？答案当然是没有。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在In Fashion公司的会议室里，蓝晞诺正在面试着应聘他的助理的应征者。 “你好，我叫方季萱。我应征的职位是艺人助理。”当这个声音闯入蓝晞诺的耳膜时，他本来漫不经心的状态霎时间变得紧张起来，因为那个声音实在太像太像凌雨涵了！可当他抬起头来，把目光的焦点放在那个叫方季萱的女孩身上时，他又失望了，因为那个女孩根本不是凌雨涵。那个女孩真的又漂亮，又纤瘦：白皙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一闪一闪都让人动心的大眼睛，可爱而娇俏的鼻子和小巧却粉红的嘴唇……这样的一张脸又怎么可能是凌雨涵！ “这份工作需要你为我打扫房间，煮饭，还有帮助我处理生活中的一切琐碎的事……是很辛苦的工作。”蓝晞诺再一次向方季萱确认她的诚意。 “没问题！这些，都是我擅长的！”方季萱露出了带有两个大酒窝的微笑。 此刻，我正在梦境魔幻球里看着这一切。“她就是在家政系读书的大学生，做一个好的管家当然就是她最拿手，最擅长的了。”我一边叨咕着，一边回想起前几天凌雨涵跑来找我的情景。 “只要能让我变美，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我不是贪慕虚荣，我只是想获得一个呆在我喜欢的人的身边的资格。”这是凌雨涵跑到爱魔社来找我的原因。 “想变美，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也愿意吗？”我看着凌雨涵那张殷切的脸，心里盘算着：也许故事真的没有结束呢…… “我愿意！小美人鱼为了呆在心爱的人的身边，哪怕最后化成了泡沫，她也不会后悔。我也是！只要能变美，让我失去什么都可以！”凌雨涵两眼喊着泪水，她每天都要面对媒体关于猪扒女爱上多金男的报道，但最难过的并不是她配不上蓝晞诺，而是她必须要面对永远失去蓝晞诺的痛苦。 我打了电话给杜克，不到10秒钟，他就“砰！”地一下跳进了我的办公室。 “想永远变美，你就要失去作曲的才能！连钢琴都不可以弹噢。如果你违反了这个约定弹钢琴的话，你每碰触一下琴键，你的手指就像是被最锋利的尖刀划破一样的疼痛难忍。而且，你永远也不可以在蓝晞诺的面前提起你就是凌雨涵，否则你马上就会再变回过去那幅丑陋的样子！”杜克围着凌雨涵的身边转了几圈，他说出了魔法交换的原则：有付出才有收获，这个道理，在魔法界也一样适用。 “我愿意！”凌雨涵依然还是十分坚决。看来，我不得不再一次向她强调一下她的代价：“变美了以后，你就不再是凌雨涵了。你必须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重新认识和接近蓝晞诺。但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而你，却永远都不能再弹钢琴，作曲，实现你那么多年辛苦积累起来的才能和理想了！” “那我也不后悔。”凌雨涵说道。 杜克挥舞着他彩妆魔法棒在顷刻间就要凌雨涵变成了一个相貌可人的大美女。凌雨涵惊喜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此漂亮的身影，感动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大呼着感谢，从办公室跑了出去。“我一定会加油的！”她大喊着。 “杜克！你还真虚伪！那本来就是她的模样啊！20年前，凌雨涵本来就是出生在音乐教授世家，只不过她做音乐教授的老妈又骄傲又张狂，还嘲笑另外一家和他们同一时间预产期的卖烧饼的人家，那一幕刚好被我这个极富正义感的魔法师看到，于是，我就对调了他们两个刚出生的孩子的身体！作为惩罚！哈哈……”唐恩“跳”进我的办公室，笑的得意。 “你也太卑鄙了吧！让本来那么漂亮的孩子有一副那么丑陋的皮囊！”麻烦制造魔法师奥里奥也跳进了我的办公室，他指着唐恩的鼻子就开始骂。 “和凌雨涵互换身体的那个孩子几个月前死于飞机失事，看来，这是上天也要把凌雨涵的美丽容颜还给她啊！”说话的正是浅野瞳，她指着梦境魔幻球让我们看飞机失事的新闻报道。 “你们居然都没走？你们也真够八卦的了！”我看着四个魔法师摇着头。看来，大家不看到结尾是不会罢休的。 就在凌雨涵离开爱魔社以后，我和四个魔法师每天都在看着梦境魔幻球里的变化，于是，一幕一幕好笑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蓝少爷，如果你再不尊重我的劳动成功而是把脏衣服，脏袜子丢地满地板都是的话，我就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出门之后被大雨浇成落汤猪！下台之后被anti-fans打成死猪头！减肥永远不成功，喝口水都长肉，永永远远做猪的代言人！” “方季萱！你这个女佣！是你故意让狗狗在地板上大便，然后又故意放着香蕉皮害我滑倒，让我的撞在地板上的嘴唇粘满狗狗的大便是不是！”“蓝少爷，不要哭嘛，我有手帕，让我帮你擦擦狗狗的大便吧！谁让你还是要把脏衣服，脏袜子丢地满地板都是！” …… 又过了三个月之后，蓝晞诺将举办他的首场个人演唱会。虽然是一颗新星，但他自从出道以后就受到了大量粉丝的追捧，他蹿红的速度可以用让人“瞠目结舌”这四个字来形容。 这天的凌雨涵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今天，她要去参加蓝晞诺的首场个人演唱会，她的眼前还能浮现出蓝晞诺日以继夜地在他的工作室里写歌的情景。她还记得某一晚当她给他做好晚餐送进工作室的时候，他对她说：“我去过音乐仓库找她，可她的伙伴们说她没有再回来过。他们还说，这些曲子，是她临走之前留下来的。她消失在这个城市里了。” “你说的就是新闻里提到的猪扒女吗？”凌雨涵特意这样问。 “是啊，猪扒女。可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个猪扒。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她好像啊！”蓝晞诺抓住了凌雨涵端过餐碗的手，说道：“为什么……我总在你的身上看到那块猪扒的影子呢？可她没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我真的很想念她……我是不是疯了？” 凌雨涵的眼睛里侵满了眼泪，但她不能让蓝晞诺看到她激动的表情。她慌忙推开蓝晞诺抓着她的手，说道：“我可不想当一块猪扒，被你们所有人嘲笑！” 凌雨涵的脑中浮现出了好多这样的回忆，蓝晞诺在她做他女佣的这半年里好几次都说过类似的话：“你真的好像她。”在凌雨涵的心里，她今天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在蓝晞诺的首场个人演唱会上确认一件事。 晚上10点，舞台华丽，灯光绚烂，蓝晞诺的首场个人演唱会已经接近了尾声。蓝晞诺带着炫目的光彩走出了降落的热气球，舞台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时，就像天使的光环将他笼罩。 你就是我心中最遥远的爱，虽然我没有勇气靠近你，但为你祝福，让你幸福，却是我时时刻刻最想为你做的事。…… 蓝晞诺的歌声悠扬的飘来，开始是温柔，后来是热烈。一曲完毕，蓝晞诺站在舞台中央，对着麦克风说道：“我想把这首歌送给一直以来我最想念的人。这是我们共同完成的作品。她就是在网络上很有名气的摇滚钢琴达人！为了成全我的理想，她埋没了自己。但我想在这里借助这个机会，向所有人澄清一件事：凌雨涵才是真正的摇滚钢琴达人，靠着自己的毅力和才华获得大家喜欢和欣赏的那个神秘的摇滚钢琴达人！” 一时之间，蓝晞诺的话让台下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台下一片哗然。演唱会的主办方也被蓝晞诺的话给弄得惊慌失措，因为蓝晞诺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向公众证明：他蓝晞诺才是抄袭者。主办发赶紧让主持人出来说点话，先把这个尴尬的局面给应付过去。 “大家请安静！请安静！我们……我们演唱会还有最后一个环节，那就是，我们将抽取一个幸运的粉丝上台来，他可以提出一个要求让我们今天的蓝晞诺来满足他！”主持人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因为台下的观众此刻都在喝倒彩，有的甚至在台地下大骂：“什么偶像啊！狗屁摇滚歌手，冒牌货……” “抽奖开始了！哈哈……看看我们抽到的是多少号？大家一定好关注你们的座位号啊！”主持人显然也hold不住场面了。 此刻，坐在观众席里的我对着身边的麻烦制造魔法师奥里奥使了一个眼色，他就马上带着坏笑心领神会了。 “我们抽到的是座位号252号，方季萱小姐！方季萱小姐在吗？请您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我们的舞台中央！”主持人大声喊道。 凌雨涵听到这个声音，她突然也吓了一跳，但她即刻又平静了。她想，就借助这个机会来确认吧！凌雨涵跑到了舞台中央，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蕾丝长裙，美丽动人。主持人看到她终于跑了过来，就拿麦克风对准了她问道：“你想实现一个什么愿望呢？是需要你的偶像蓝晞诺帮你做到的？” 凌雨涵看了看舞台右边的那架华丽的白色钢琴，目光笃定地对着麦克风说：“我只想弹一首曲子送给蓝晞诺！”说完，凌雨涵姿态优雅又飘然地走到白色的钢琴前，然后开始了她最艰难的一次弹奏。 此时的蓝晞诺也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凌雨涵，伴随着迷惑的眼神，他的耳朵里流入了一首温柔舒缓的曲子，那清新的旋律就像晨光中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美好，神圣，动听。可就在1分钟之后，他听到了疯狂摇滚的震撼。那音乐就像是从甜美小妞变成了摇滚的叛逆小子。蓝晞诺的表情突然就从平淡变成了狂喜，他想起了那首曲子正是凌雨涵第一次带他去音乐仓库时演奏给他听的曲子！当最后一个音符终于戛然而止的时刻，坐在钢琴前的凌雨涵已经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泪流满面了。 凌雨涵缓和了很久，才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到了舞台中央，豆大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流下来。当她站在蓝晞诺的面前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因为剧痛而快要晕倒了。 “方季萱，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弹这首曲子？”蓝晞诺的两只手抓住了凌雨涵因为剧痛而有些微微颤抖的肩膀。 “如果……如果你需要的只是一张美丽的脸，那我即使失去一切，也想拥有那样的脸。哪怕，我不能再作曲，也不能再弹钢琴；哪怕，我每一次碰触琴键就像尖刀在划破我的每一根手指。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蓝晞诺，我喜欢你。” “是你吗？凌雨涵？在你离开我的这些日子里，我每一天都很想念你。是你让我明白，即使变成了一块猪扒，猪扒依然有他发光的一刻。是你让我明白，只要不放弃，理想即使是在最落魄的环境里依然可以被勇敢地实现！”蓝晞诺这一秒钟已经可以非常肯定地确定，站在他眼前的改变了模样的女孩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凌雨涵。 “就算我再一次变成猪扒，你也会喜欢我吗？”凌雨涵擦了一下流在脸上的眼泪。 “会！那天赶走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你不要再离开我了！”蓝晞诺眼睛一眨的瞬间，眼泪也从他好看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捧起凌雨涵的脸，就在他要吻凌雨涵的那一刻，他听到凌雨涵说：“你记住！你要吻的是猪扒凌雨涵！”就在凌雨涵说出她真实身份的那一霎那，在蓝晞诺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相貌丑陋、个子矮小、身体肥胖、皮肤黝黑的女孩——凌雨涵。蓝晞诺没有丝毫的犹豫，在看到凌雨涵本尊的那一刻依然捧起她的脸，把一记深深的吻印在了凌雨涵肥肥厚厚难看的嘴唇上。 “奥里奥！快！不能让观众看到啊！”我提醒着已经看傻了的麻烦制造魔法师奥里奥。 “噢！明白！”奥里奥拍一下手掌，蓝晞诺和凌雨涵所在的舞台上的灯光便开始没有来由地闪动起来，闪的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舞台上发生了什么事。 而我，在梦境魔幻球里看到了蓝晞诺和凌雨涵两个人绵延不绝的吻，在他们的吻里，我看到了爱情的希望和美好。 “我们还愣着干什么啊！一起跳去舞台中央看看啊！”梦境魔幻师浅野瞳抓着我和方夜爵的脖领就飞了起来，我只感到顷刻间我们就来到了闪动着让人花眼的舞台中央。 “凌浅草，谢谢你，让我找到了我生命中的true love！但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换回凌雨涵弹琴和作曲的能力？我不想她因为我而失去这一切。”蓝晞诺看到我时，并没有惊讶，而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可以啊，那你就要用你的理想做交换了！如果让凌雨涵恢复弹琴和作曲的能力，你就不能再做摇滚歌手了！”妖里妖气的杜克也出现在舞台中央，他对着蓝晞诺说道。 蓝晞诺很坚定地点点头说道：“好！我愿意。” “不行！不可以！女妖魔法师，不可以！那是蓝晞诺的理想。”凌雨涵也急了。 “你可以把摇滚钢琴达人的头衔让给我，你可以为了我永远不能再弹钢琴和作曲都能忍受，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而失去理想？女妖魔法师，快施魔法吧！”蓝晞诺恳求道。 “女妖魔法师？我哪里长得像女妖啊？这个称呼真是让人不爽。不过……你们真是感动了我！”说完，杜克用他的彩妆魔棒对着凌雨涵一点，只见一道闪光，凌雨涵在顷刻间又变成了那个美丽无比的凌雨涵！ “怎么……？她又……？”蓝晞诺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不明白为什么凌雨涵又变了回去。 “作为附加值，我多送你们一样，就是凌雨涵的美貌！”杜克笑呵呵地说着。 “什么你送的啊！说谎竟然说得那么自然，那本来就应该是她的美貌！”灵魂交换师唐恩嘟囔着。 十二、遇见心中的你 当蓝晞诺终于和凌雨涵破镜重圆的时候，我们这个case的附加值：叶琳达和林小朱却依然没有下文。而且，我让幻境魔法师浅野瞳也给叶琳达施了一个魔法，这个魔法足以能够证明爱情的价值。 就在我们的叶琳达终于出版了她和林小朱共同创作的漫画《孔雀飞侠》以后，她名声大噪的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这不，她的第二部作品也问世了，名字就是《我爱猪叫帝》。今天，她正在城中最大的书店进行新书签售会，她的书迷们把整个书店挤得水泄不通。 叶琳达带着美丽的微笑，对着一个又一个粉丝，表示着感谢。她的很多粉丝中都是倾慕她的男孩，这不，其中有一个相貌堂堂的男粉丝手里拿着她的《我爱猪叫帝》，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叶琳达的签名。 “叶小姐，我好喜欢你啊，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男粉丝说得恳切。 “是吗？呵呵。”叶琳达在对他露出甜美微笑的瞬间，只听见那个男粉丝哇哇大叫着，脸孔在一瞬间就抽筋扭曲了。 “这是第几个向叶琳达表达爱慕之后被吓得快要死掉的男孩了？”我身旁的方夜爵问我。 “也就你能想出这个又贱又损的主意。”我不禁叹着气。因为，永远期待生活更有乐趣的方夜爵先生拜托幻境魔法师浅野瞳施的魔法是：只要有男孩向叶琳达表示爱慕，她的脸就会在一瞬间变成长满了白癣的可怕样子。 “没有这样的考验和对比，怎么能证明林小朱有多么伟大呢！至少，林小朱即使看到叶琳达变成了脸上长满白癣的丑八怪，他也依然把她当做女神啊。”方夜爵一副具有先知之名的得意样子。 可是，我们的男二号林小朱跑到哪里去了呢？他就要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吗？我正想着呢，就看到一身西装笔挺，又高又帅的男孩拿着一本《我爱猪叫帝》走到了叶琳达的面前，对她说：“在你的漫画里，你说，你真的不介意爱上一块猪扒……你还在等待那块没有吃到嘴的猪扒吗？” “孔雀飞侠变成了一只羽毛凋零的丑孔雀，可他的公主依然和他在一起，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愿意和我的猪扒男孩在一起。因为……我爱猪叫帝。”叶琳达的两只眼睛里侵满了泪水，因为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林——小——朱！ 说完，两个人也不管还有多少粉丝等待着签名，就肆无忌惮地吻了起来，而且是叶琳达小姐主动的噢，她疯狂而热烈得拥抱着眼前的男孩，发泄着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后悔和思念。 “但我不一定和你在一起噢，因为喜欢我的人可不只你一个噢！”林小朱吻完之后拽拽地指着自己的身后，哇塞，他的身后果然站着一大排的美女在眼巴巴又充满嫉妒地看着他们。 “这真是一段难以想象的奇遇呢，林小朱后来遇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帅又有钱的出版业大亨林达开！本来遗传基因就好，再经过半年的减肥，美容和整形，林小朱当然就变回原来帅气的模样了。在老爸的帮助下，还成了小有名气的武侠小说家。”方夜爵说着。 “看来，叶琳达以后的人生要辛苦了！”我看着那一大排都要和她竞争得到林小朱的爱的大美女们感叹着。“你怎么对林小朱的情况这么了解？”我回过头来问方夜爵。 “因为他是我的委托人啊！我接他的case比你接凌雨涵的case还要早三天呢！”方夜爵得意地说着：“人家能找你，为什么不能找我啊？”。我在想，借助我的剧本来成全他的客人，这种事儿他不是干过一次两次了！ 当然，当我们的客人都获得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结局，我们事先谈定的条件也需要到了兑现的时刻了！就在蓝晞诺和凌雨涵的订婚仪式上，我得到了蓝家经营的那座游乐场里租用办公室租用50年的合约。 这时，方夜爵走到我的身后说道：“美女凌雨涵的猪扒爱情计划还真是波折离奇啊。以后In Fashion公司少了蓝晞诺这样的摇滚歌手，却多了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制作人凌雨涵。” 不过，我此刻没有功夫搭理他，我正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敲着这些字： 我想，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被所有人都不能看到的自己。而你可能一辈子就只为等待一个可以看见那个自己的人。这个人，如果真的出现了，他就是你的true love 和 soul mate。而我的使命是，利用我乱点鸳鸯谱的游戏，成就一段又一段不可能的爱情——不朽的爱情。 “其实，你也是我的soul mate，和你臭味相投地经营着爱魔社，就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乐趣。”方夜爵微笑着亲吻着我的脸颊。 那一刻，我笑得比谁都甜。 一、 邂逅一个让人沦陷的男神 你遇到过那样的邂逅吗？一个身影，一个瞬间，你看到了，被击中了，从此，心被点燃了，它自己扑通扑通跳，炙热炙热烧。你爱上他了，你沦陷了，你从此以后，无法自拔，无法自抑，无法正常。 那种感觉，应该叫做迷恋。那一时刻，应该叫做沦陷。人一辈子有这种邂逅的机率是微乎其微的，仅仅高于中彩票头奖。但这么渺茫的机率，却被殴雅仪遇到了！但不幸地是，她没能珍惜机会，好好展现自己，而是在她最沦陷的时刻，表现了最差的自己。 “能有多差呢？”我问坐在我对面的她。 “我在他面前跳了艳舞，勾引了男人，吐了口水，泼了啤酒，还打了他。”殴雅仪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噢，那是挺差。”我接过她递给我的手机，她播放了一段视频给我看。 视频上的内容是这样的：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醉醺醺上了台，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开始全身扭动。一边跳，还一边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嘴里一直大喊着：“愿赌服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下面的人就开始起哄，口哨吹得一浪接过一浪的。女人还扭动得真好看，前凸后翘，性感迷人，脱下来的衣服还纷纷从台上扔了下去。最后脱得只剩下bra和内裤了。还好，她没有彻底脱光，她一直穿着它们跳完了整支舞曲。 然后，她从台上跳了下来，穿梭在一大群对她吹口哨的男人中间。舞曲继续响起，她就继续扭动身体，和身边不同的男人随着音乐的韵律热情舞动。直到，她拽住了那群男人边上的一个男人，准确地说，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参与他们的发疯，人家只是好好地坐在圆桌旁的沙发上喝着啤酒。但她就是拽起了他的领带，她想把男人拉起来一起跳舞，但男人就把她的手从自己的领带上抓下来。几个回合之后，她依然死死抓着男人不放，男人的脸被勒紧的领带憋得通红。 男人一定是忍无可忍，就一把推开了她。但她抓起男人的衣领，揪过男人的脸，就是一口唾沫吐了出去。男人的眼镜片上，都是她的口水，还顺着镜片流了下来。男人再次推开她，她就把桌上剩下的半杯啤酒很爽快地泼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气得扭头就要走，她还是拉住人家，男人就再次推开她，她就痛痛快快地甩给男人一个大耳光。打得男人的眼镜都掉地上了。男人直勾勾瞪着她，嘴里说了一句什么，女人就放了手。男人气呼呼离开了座位，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才愿意放手？”因为视频里听不清男人说的话，我就问我眼前的殴雅仪。 “他说：‘你真没教养！’，他居然说我没教养！”殴雅仪委屈得立刻湿了眼眶。 “你的确没教养啊！你简直是女流氓啊！如果我是那个男人，早就对你大打出手了！虽然男人不应该打女人，可是对你这么……的女人，还是应该打的。”我还是说出了实话。 “没教养，没修养，没涵养，没人养……”殴雅仪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你也不要哭嘛，是我不对，毕竟，你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要赚你的钱，是应该照顾你的感受，不把话说得太白的。”我一副抱歉的神情，打开了殴雅仪按照我们的格式事先填写好的顾客档案。 “精神分裂？人格分裂？抑郁狂躁症？”我被档案上的几个关键字给骇到了。 “冷静，冷静，冷静。”殴雅仪双手拍着我的肩膀，又双手摸了摸我的脸，还把我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给合上了。 “我先看看，你想和他相爱的，那位先生的档案，好吗？”我指了指她手边的另一份档案。 “我也做了一些调查，结合网络上能够找到的资料，关于艾伦的背景资料，大概就这么多。”殴雅仪递给了我。 我翻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超级迷人的男人的脸。这位中文名邓健轩，英文名艾伦的男子真的是那种女人看了很想睡的男人。白皙的皮肤，立体的五官，深深的眼窝，迷人的双眼皮，英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182的身高，完美的身形，简单却有品位的着装，笑起来温柔的样子和那副斯文的眼镜，组合起来，就是一个知性十足又魅力非凡的好男人典范。但这还只是这位艾伦先生的外在。他的内在更是让人着迷：威尼斯IUAV室内设计系毕业，年纪轻轻就在国际设计大赛中获奖，还得到了国外知名创投集团的投资，现在已经是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老板了，而且经营3年以来，生意兴隆，蜚声圈内。关键是，人家艾伦还喜欢阅读、看展览、旅行、听音乐、做公益……所有高雅的，美好的内心情趣和生活情趣都一一具有。还真是个完美好男人。 “而且，他还是个禁欲系！你知道吗？凌浅草，除了在外国读书的时候，他交过一个女朋友之外，他就再没交过女朋友！他回国好几年了，始终是单身，也几乎没有约会。”殴雅仪眼范桃花的样子就出现了，娇羞地低语：“要是我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就好了……” “哎，你还真是想把我们爱魔社的事业推向新高啊！我们虽然接触过一些奇葩，但精神病还是第一次遇到。”我有些为难。 “怎么，没把握帮我促成这段好事？”殴雅仪一副挑战的样子。 “难度很大！你让一个禁欲系的完美男人爱上一个第一印象极差的精神分裂患者……除非你只是玩玩，要个短暂的情缘，也许我能想想办法。”我说得直接，而且，看殴雅仪那个样子，也付不出更高的服务费。 “不，我不要露水姻缘。我要天长地久的美好爱情。我要他真的爱我，深深的爱我。”殴雅仪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那感觉好像要上战场的宣誓赴汤蹈火的战士。 “呵呵……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也严肃起来，忽悠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一刻，殴雅仪突然抓住我的手，死死地不放。“求你了，我此生从未如此心动过，我28岁了，才遇到了我的王子。”殴雅仪表情悲凄，好像我不帮她，她会死。 “服务费300万，少一分，也不帮。”我企图用高额服务费吓走她。 “我给你500万！”欧雅仪斩钉截铁。看我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她重重点点头：“500万！我全部家当！” “那……也不是没得谈。”我的语气缓和了。殴雅仪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用笔刷刷刷签了起来，然后递给我：“这是250万，定金。要是我们成了，我再付那250万尾款！我们签合同，绝不耍赖！” “好好好，我亲爱的顾客小姐，那我们就需要从长计议，好好分析了！”我接过支票，喜笑颜开，再次打开殴雅仪的档案，仔细看了起来。 殴雅仪，芳龄28岁，母亲在她6岁时去世，父亲后来再娶，继母对她冷淡，家庭缺乏温暖，造成她性格乖张的特点。虽然小时候喜欢叛逆闹事，但因为天资聪颖，还是考取了不错的高中和大学。22岁那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美术系，两年之后，自修服装设计，还有了自己风格的品牌——当然，是淘品牌。她是个自己设计，去服装厂打样，然后看着工人赶工的一条龙设计师。但几年下来，也算是可以勉强为生，她自己的品牌也得到了越来越多淘宝客户的喜爱。 看到档案，这姑娘也算是个小有才华，自力更生的人。我静下心，仔细观察了一下殴雅仪：165的身高，身材匀称，虽然不是很瘦，但肉肉的地方，看起来也挺性感。颇有气质的bobo发型，小圆脸上还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这姑娘，有一种低于她年龄的“纯真劲儿”，虽然看过她香艳火辣的视频表演了，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一股“纯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精神病的？”我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18岁那一年，我去网吧找我一个同学，然后遇到几个不良少年，他们和我搭讪。我说我不认识你们，他们就把手机拍下的照片给我看。我才知道，我跑去夜店玩了，还跳了很火辣的舞——钢管舞。”殴雅仪的表情有些迷茫。 “你不知道自己去了夜店？” “完全没有记忆。后来，这样的事，就发生过很多次。我的银行账户里还多了好多钱。后来我去酒吧沟通，才知道，我是去那里打工，专门晚上跳舞。收入不错。不过，还好，只是跳舞而已。我真的没有做其他的事。”殴雅仪的眼神是：请你一定相信我！ “那是你的另一个人格。不过，看视频，很骚，很有魅力呢。男人们不会……揩油吗？”我问得直接。 “不会，因为他们不敢。海拉的跆拳道很厉害，已经到了黑带的级别，敢动海拉，他们会断肋骨。”殴雅仪眼睛灼灼有神：“海拉，就是另一个我。大家在夜店都那么叫她。” “OK！”我在我的笔记本上记下了：6岁，18岁，22岁……这些人生中的重要时刻。“狂躁抑郁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了这个致命的词。 “我变成海拉的时候，就很狂躁，虽然香艳火辣，十分迷人，但很坏，是真的很坏。没有教养，没有礼貌，爱吵架，爱骂人，还动手打人，说话毒舌，举止轻浮。整个人都很狂躁。” “好——吧……”我咧了一下嘴。 “我做殴雅仪的时候，就真的有高雅的仪态，理智，冷静，善于思考，爱设计，爱文艺，讲话有理，有礼貌，有涵养。甚至，还总是感到抑郁。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但每当我忧郁的时候，我的设计灵感就会迸发，我的品牌，全靠我兢兢业业地‘忧郁’。” “噢噢……狂躁，让你变成迷人的性感女郎；忧郁，让你变成才华横溢的服装设计师。”我做了一个结案陈词的概括。 我想，这单case也不是没得做，上帝并没有堵上所有的窗。只不过，爱神丘比特，要操碎了心而已——我就是那个操碎了心的丘比特。 二、 两次一见钟情 “既然接下了你的case，我就要弄清楚你的想法。到底是殴雅仪爱艾伦？还是海拉爱艾伦？”我拿出笔记本电脑，认真地给我的客人做记录。 “well，我们都爱他。”殴雅仪再次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之中，那个表情真是柔情万种。 忧郁却又富有艺术气息的殴雅仪是在一次素描大赛上邂逅她的艾伦王子的。那是一次举世瞩目的比赛，之所以受到关注，并不是因为素描本身多么特别，而是参加素描比赛的人都是来自各个领域里的知名人物。有具有绘画功底的偶像明星，有带有偶像气质的年轻画家，有网络绘画自媒体红人，有艺术学院的高颜值学生，有服装设计师，摄影师，插画师，动漫师，布景师……真是一场跨界角逐的赛事。但最大的焦点却是：颜值和关注度。 “投资self素描大赛的主办方绝对是宣传和公关的高手，以素描的名义，聚齐了各界的名人和红人。但是，在那样一个星光熠熠的地方，艾伦看起来还是那么突出，那么闪耀。”殴雅仪低垂眼眸，两个好看的酒窝又大又深。 她是在艾伦获得素描大赛最具人气奖领奖时，对艾伦一见钟情的。被众人围绕的艾伦，闪光灯下的艾伦，一身黑色西服，衬托出匀称优雅的男性曲线，脸部的轮廓就像是被最好的雕塑家刻画出来的一样，一双闪亮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身边的虚荣和繁华，但他却没有一丝浮躁和虚夸。 “线条，是一种艺术；色彩，是一种幸福。”殴雅仪重复着艾伦当时最经典的一句概括，那是他的获奖感言，没有多一句废话的简洁。 我也在网上翻出了那天媒体录制的视频报道，好吧，不得不承认，那样的艾伦太有魅力了，女人很难不爱他。但他的确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发表了惜字如金的感言之后，他微笑示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追逐他的人群。 “那一天的我，也参加了素描大赛。主办方邀请我参加，也许觉得我是草根创业的一个典范。可我和艾伦真的不同。”殴雅仪尴尬地笑笑，给我讲了讲她的辛酸奋斗史。 作为一个从小就失去母亲，又被继母不待见的女孩，殴雅仪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打工赚钱，大学是靠自己在夜店跳舞赚外快来支撑学费和生活费。后来又靠夜店的收入，参加创业大赛和淘宝店维持着自己的创意品牌生意。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她一直在靠自己。这期间还要承受精神分裂的突发性，动不动就在两个人格间切换自己的生活。这也把她折腾够呛。但她依然乐观又奋斗。 “那次大赛，让你们相遇，也是好事。”我一边安慰，一边在网上查到了媒体对艾伦的介绍：出生于优越的富有家庭，父亲是大学的美术教授，母亲是知名的作家，父亲的画和母亲的书都让他们的家庭拥有不菲的收入。全家移民意大利之后，艾伦的绘画天赋和创意能力又把他送入了最好的室内设计专业的大学。回国之后就创业自己的公司，大赛得奖让他很快得到投资。他一路可谓顺风顺水，再无波澜。这样的背景的确和殴雅仪的孤独奋斗截然不同。 可那样的艾伦为什么要放弃意大利的生活而非要回国创业呢？他明明已经在意大利获得了设计大奖，本来也是前途无量的啊。这个问题，应该是个关键点，我在我的电脑上着重记录了这个“突破口”。 “原来，真的有人，只是穿着简单的西服，只是说一句话，就足以魅力十足，震撼全场了。一个人的闪耀，可以那么简单。”殴雅仪直勾勾盯着我，告诉我：“沦陷，就是一瞬间的事。爱情，就是一秒钟的事。” “好吧，殴雅仪，对艾伦一见钟情。那么，海拉呢？”我倒是对几乎像个女流氓的海拉在那次调戏和打了艾伦之后，有什么想法，更感兴趣呢。 “说来遗憾，我和海拉之间，不存在主副人格之分。我们是平等的。谁也控制不了谁，也无法知道彼此的想法。不过，我们倒是建立了一种沟通的方式：每天晚上录制视频，向彼此报告对方的行踪。”殴雅仪写给我一个网址，那是她存放“视频日记”的网盘地址。 我敲入了地址，看到了按照年份排列好的视频目录。殴雅仪让我点进去她调戏艾伦那晚录制的视频日记。我点击，然后看到了一段又风骚又深情的告白。 今天晚上我遇到个男人，我知道，我有点喝大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群起哄的男人中间，我一眼看到了艾伦，他解开自己的领带，解开衬衫的纽扣，坐在那里安静地喝啤酒，老天啊，他太性感了！我突然就很想和那个男人发生点什么。你知道，就是色色的那种。嘿嘿……我越是激情难耐，我就越是想脱掉我的衣服。虽然脱掉衣服跳舞，不过是因为我打赌输了而已。但我脱的时候，真的是幻想和艾伦……哈哈……不过，他却总想推开我，我那么热情主动，从来没如此厚脸皮过，他竟然那样对我！我吐他口水，打他，骂他，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忍不住啊！而且竟然觉得那样做，也好high啊！我真是个变态！可我……你知道的，雅仪，我真的喜欢那个男人…… 看着海拉穿着bra和内裤的视频告白，我还真是没想到，竟然有女人放荡得这么可爱。虽然海拉女流氓气质尽显，但我却挺喜欢她。好吧，我也是个变态。 “其实，我真不希望，她也喜欢艾伦。你知道的，她就是个‘破坏之王’。”殴雅仪一脸担忧的表情。 “可你们是‘连体婴’啊！你又不能摆脱这个‘人格’，你必须带着她，一起和艾伦相爱。”我指出了局面，殴雅仪无奈点头。 我在我的记录上写下：任务要求：必须让艾伦爱上精分的两个女人。 “我刚刚得到了500万的遗产，是我去世的舅舅留给我的。妈妈去世得太早，我和舅舅也早就没了来往。直到舅舅去世，我才知道他是个成功人士，却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嗣。他的遗产上提到，我的外祖父，外祖母也去世得早，所以我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这些年他没有照顾过我，就希望这500万能改变一些我的生活。我知道……”殴雅仪眼神诚恳地看着我：“我知道，我可以用这500万去发展我自己的服装品牌，我也可以去过一点喜欢的生活，但我现在，只想把它用来交换我的爱情。” “好吧。我不能肯定你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正常，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把仅有的从天而降的500万用来投资一个陌生的男人。”我也如实地说出了我的想法。因为我自动脑补了这样一个画面：一个患有精神病和人格分裂的女人，追杀我，控告我，让我还她500万。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和海拉达成了协议。我们都不会找你麻烦，也绝不后悔。为了我们心爱的艾伦，我们孤注一掷。”殴雅仪还很体贴地握了握我的手。 “OK！签合同，走法律程序，还要有见证人。”我虽然理智地说了程序，但我确实又被眼前这个女人的“纯真劲儿”打动了。 “嗨！漂亮姑娘，你来找我们的爱情大师牵线爱情了？”方夜爵穿着一身带有蝴蝶图案的西服蹿了出来，他很热情地拥抱了殴雅仪，还差一点吻上了她的脸。不过，当他撅起来的嘴马上就要碰到殴雅仪的脸蛋儿时，他突然停住了他的动作，很严肃地说：“我来做见证人，证明你此刻神智清醒，凌浅草没有欺骗。噢，对了，还有办公室的监控视频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看着那家伙对我眨着的半只眼，内心里竟然浮现出一丝不合时宜的甜蜜。他虽然举止浮夸，言语挑逗，但总能在适当时候，适可而止，恢复理智。 签了合同，交了二分之一的预付金，殴雅仪很放心地离开了爱魔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方夜爵问我：“你还真忍心收下这姑娘唯一的仅有的舅舅的遗产？” “为什么不呢？你知道这case难度有多大。我们在蓝家少爷这游乐场的房租虽然便宜，但也是豪华配置，一年下来的费用也是不小的数字。我不是富二代，我一针一线靠自己。”我十分心安理得地怼了回去。 “好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就是愿意用所有换爱情，我们也没理由去阻止！”方夜爵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的脸：“你就不是这样的人。你太理智，不，你太懒。我们只能是彼此调戏又互不待见的姿态。” “你说对了！概括准确，加10分！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和EasyLove比较搭调。”我故意叉腰，开心地看着显然是生气了的方夜爵先生。 “是谁在叫我啊！”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家伙走入我的办公室，还穿着一身蝴蝶图案的睡衣。 三、EasyLove的好点子 EasyLove，是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男人。看起来只有20几岁的容貌，却有着千年沧桑的内心。我把他捡回家的时候，他还落魄地在接头拉着小提琴卖艺，我给他的琴盒子里投去100块钱的时候，他竟然突然昏倒，不省人事。我拍着他的脸，他瞪着可怜的小眼神祈求我：“收留我吧……” 我承认，我是个俗人，看到一个帅得让人无法抗拒的男人之后，我的理智，防备，戒心统统下线。他看我的那一眼，就像有一种魔力，让我不想拒绝他。于是，我把他和他的小提琴，一起扛回家了。他吻了我的脸颊一下，那一刻起，我感到身轻如燕，脚步舒坦，丝毫不会觉得身上扛着一个大男人有多么重。 “作为对你的回报，我愿意帮你做点事情。”我还记得EasyLove那天晚上用他那迷人的眼睛看着我时，对我这样说。 “你？一个身份不明，身无分文的接头乞丐？”我没有客气，但语气还是温柔的。 “你还记得刚才那一吻哈？然后你我都身轻如燕。”他暗示他的能耐。 “你是神仙？”我瞪大眼睛。 “太多神仙找我，太多女人爱我。哎，我最近也真是好累。我想找个没人打扰我的地方待一段儿。你不是经营一个做媒的公司吗？我帮你……” “这你都知道？”我看到EasyLove伸手点了一下我的落地镜，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是我和方夜爵在讨论爱魔社的商业计划。 “我送你一块能够看到世人的镜子。这是见面礼。” “为什么选我？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选择来我家住？”我立刻弄了弄自己的刘海，内心里小鹿乱撞。 “因为你不会爱上我。即使爱上，也因为太懒，而让自己自动放弃。” “好吧。自负的乞丐。”我也回怼了他一句。“怎么称呼你？” “EasyLove，我的英文名。” 回忆了收养EasyLove的经过，我再看看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穿着睡衣的男人，真是不明白自己那时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不过，他白皙的皮肤，浅浅的笑意，混血儿的眼窝，还是那么勾人，即使没洗脸，没梳头，也是让人心醉的帅哥。就当家里摆着一个花瓶神仙也好。 “你老人家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还真是幸福呢。你跟我们从动物园搬到了游乐场，白吃白住那么久，有什么表示啊？”方夜爵一脸很不爽的样子。 “我喜欢刚才那个精分的女人，我也打算帮帮她。帮她，不就是帮凌浅草赚钱嘛！”EasyLove一脸堆笑，敞开怀抱，紧紧抱住我，把脸贴在我的脸上，笑呵呵说：“哎呀，我的凌浅草，我们很快会有500万的。” “点子呢？来路不明的神仙大人？” “逼疯那个完美的男人，反正他最后要配一个精分的女人啊！”EasyLove一脸认真。他眉毛一挑，眼睛一眨，我们的眼前就突然出现一阵旋风。 呜呜呜呜……刮风。一个男人从旋风中旋转出来。他的大风衣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嗨！大家好！我叫旋风神探。”他伸出手，牵起我的手，低下头，就要吻上我的手背，我赶快抽回手，我可不想让他脏兮兮的嘴吻到。 我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目测165的身高，古铜色皮肤，浓眉大眼，嘴唇很厚，身穿格子衬衫，黑色哈伦裤，还有一件真的看起来太肥大的灰色风衣。关键是，他的脸上，风衣上，都是各种菜汤，菜料，而且闻起来，显然是馊了。 “你认识的神仙是不是都是乞丐啊？”我眉毛纠结在一起。 “亲爱的，我可不是乞丐，我只是喜欢吃东西。要不是boss让我来，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我可是刚刚从意大利参加完美食节过来的。”旋风神探一副嫌弃的样子。 “噢！委屈你了呢。”我撇撇嘴。 “我们需要知道一个人的一切。”EasyLove的手指抬起来，我桌上的档案就飞到了旋风神探的面前，还自动打开到了艾伦的那一页。 “这个小哥哥……OK，消息完整了，我会转回来。”旋风神探的手指一抬，档案又飞回到了我的办公桌上。他自己则忽悠一下消失了。 “他就这么旋啊旋的，能去多少地方？”我好奇地问。 “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EasyLove说完这句就打了个哈欠。 “啊！对了！你欠我一顿好吃的！”忽悠一下，旋风神探又旋回来了。 “啊？”我还没等看清楚他，他又消失了。 “我去睡了。”EasyLove转身走了。 “你是弄回来一个弱智的婴儿吗？一天24小时睡觉！”方夜爵翻了一个白眼。 不到24小时，旋风神探还真旋回来了。他提供了艾伦十分详细的成长经历和所有遭遇。人家还提供给我一份撰写得声情并茂的侦探报告。看得我感慨万千，盈眶落泪。在艾伦的故事的刺激下，我打开电脑，“奋笔疾书”，一个十分精彩的爱情计划就此诞生！ “你真的有把握让你故事中的两个主人公相爱？”旋风神探一边吃着披萨饼，一边看着敲击电脑键盘的我。 “EasyLove说得对，逼疯那个完美的男人，十分必要！”我只回答了这一句。 “你的披萨真好吃！”旋风神探满嘴流油，他的风衣上又留下了一块印记：披萨馅儿。 旋风神探旋走之后，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是晚上18点整。我看了看对面墙壁上的魔镜，那里面，我们的爱主角艾伦正在工作台前认真而专注地工作着。镜片后面那专注的眼神，真是让人心动。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刻，就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打拼的时候。 根据旋风神探的资料，艾伦接下了一个国际大项目的比稿竞争。来自美国的佳园国际集团在中国最豪华的大都市洛海投资了一系列新概念的家庭式住宅。在新楼就要预售之前，他们需要设计出三套绝对足以打动未来住客的样板房。而一旦，某个公司中了这个标，他们的生意可远远不止三套样板房，而是佳园国际所有在中国范围内的大项目。他们有能力至少提供120套样板房的设计工作和至少50％以上的佳园国际的未来住客的室内设计工作。所以，几乎全国各地所有知名的大设计公司都来抢夺这块肥肉。佳园国际为了增强宣传效应，干脆把这三套样板房的竞标办成了一次别开生面，受人瞩目的设计大赛。而艾伦的公司也参与了比赛，并且经过重重淘汰，他的设计稿已经进入了最后二甲。他的艾伦设计和对方的普天设计，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竞争阶段。 “逼疯这个小哥哥，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了。”EasyLove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穿着一身斑点狗图案的睡衣，坐在我旁边。 “只有你们神仙，才能这么坐着吧？”我看了看他屁股底下的悬空状态。 “不是魔幻使者吗？又改名了？”EasyLove对着魔镜抬了抬手指，一切，就在他的指尖之间，改变了。 我在魔镜里，看到了此刻的情景：艾伦捏了捏鼻梁卡着眼镜的部位，一脸疲惫地伸了懒腰之后，他听到了笔记本电脑上一个“叮咚”的提示音，这预示着，他收到了一封新的电子邮件。他马上放下了伸起来的胳膊，疲倦的状态也一下变成了紧张的状态。他皱了一下好看的眼眉，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很久，他迟迟没有点开那封邮件，而是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这年头，还谁用电子邮件传情啊？”我问EasyLove。 “那不一定。他那个邮箱，可是专门为他的初恋情人西尔维娅准备的。5年没用过了，但他始终为她保留着那个专属邮箱。”EasyLove拖着腮，像看一场悬疑的电影。 亲爱的艾伦： 好久不见。 我想，当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知道，5年前，你因为我而受到了巨大的伤害，那将是我一生，不能抹去的懊悔。但是，艾伦，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深爱过你，就像你深爱过我一样。只可惜，我是一颗放浪形骸的星星，而你是一颗理智美好的太阳。我们注定，无缘长久。 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只想告诉你，我这一生，虽然经历过很多男人，但你是我最爱的男人。在面对死神之时，你是我唯一愿意珍惜的记忆。 请记住我。 永别。 爱你的：西尔维娅 EasyLove一字一句地念着西尔维娅写给艾伦的绝笔信，表情生动，眼神投入，那好听的声音就像在唱一首美妙的歌。 我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悲伤地看着镜子里的艾伦：从一言不发的平静，到悲痛欲绝地哭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能哭得那么久，那么悲伤，那么好看。 艾伦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默默流泪。他的身体就像定住了一样，几乎没有动过。 “你说，他能不能就这样一夜不动啊？”我问EasyLove。 “不会的。后天，就是他最重视的‘美好佳园设计大赛’的最后截稿日期了。他必须拿出他的设计稿。他没有时间悲伤。”EasyLove十分自信地对我点点头，那意思是：你相信我的判断。 四、逼疯一个完美男人的必要性 这个世界有种遗憾，叫临门一脚的失误。我们的好男人艾伦就要面临这种临门一脚造成的遗憾，这个遗憾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情难自控”。 在得知了初恋情人西尔维娅因病去世的消息之后，艾伦内心里掩埋多年的火种被点燃了。那是一把黑暗的火种，因为西尔维娅真的是个狂野的女孩。如果一定要用一种颜色来代表她，那么，艾伦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黑色：幽深的黑色，叛逆的黑色，倔强的黑色。于是，艾伦在死灰复燃的记忆的催化下，把他所有的设计图都换成了黑色。墙壁是黑色，桌椅是黑色，围栏是黑色……他用了不同的黑色来表达他被占领的意念和对西尔维娅深深的怀念。 “你知不知道，黑色，和我们美好佳园所要传达给住客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你颠覆了我们想要传达的美好，田园，温暖和舒适的所有感觉。”佳园国际的设计总监，也是这次室内设计大赛最重要的评委会主席对艾伦犯下这样的错误，实在无法理解。 “黑色，为什么不能表达美好的感觉呢？难道黑色，就一定不美好吗？”艾伦的两只眼睛在镜片后面直勾勾地看着评委会主席，他认真执拗的态度，彻底摧毁了评委会主席对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OK，艾伦，你出局了！”评委会主席留下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比稿现场。普天设计的设计师看着艾伦就像看着一个得了精神病的病人。 “好吧，我们的点子，初步成功了。至少艾伦现在已经不那么正常了。”我对EasyLove说，我们正端着咖啡，在魔镜前看着这场比稿的好戏呢。 所有的人，都一一离开了比稿的会议厅，只有艾伦一个人默默地走在那里，看着显示屏显示出来的黑色房间。他皱起眉头，点燃一根烟，嘴角的胡茬说明着他的憔悴。 “叮铃铃……”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好半天，他接起电话。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用他眼前的笔记本电脑上网，网上正有一条大家都在热闹围攻的热搜消息。 艾伦设计公司的创始人艾伦颠覆了世纪好男人的公众印象，竟然被爆曾和放荡女孩有染，还感染了AIDS。好多网友猜测，艾伦的禁欲系好男人形象不过是为他善于“钓鱼”“集邮”所做的伪装。更有大批女孩站出来，指责艾伦让她们面临罹患艾滋的风险。法律人士指出，女孩们有权指控艾伦故意传播传染疾病…… 看到了众人纷纷转载的新闻和消息，艾伦才知道，他竟然这么红！他是AIDS患者，他行为不检点，他故意传播疾病，他是世纪伪君子，这些标题和事件竟然可以上遍娱乐版，创业板，甚至是教育版的媒体和自媒体。一时间，他已经从世纪好男人，变成了一个随时被起诉的世纪恶心大渣男。 “What？搞什么鬼！”艾伦翻看着网络上的消息，他摘下眼镜，送了送脖颈上的领带，一副情绪败坏的模样。 “你去吧……” “你去……” “你去吧……” “你去……” 艾伦听到了会议厅门口有人在议论，原来是两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在纠结到底谁进去让艾伦离开，他们要打扫卫生。 “他有艾滋啊！我可不想碰到他……” “那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能去碰到他！” 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艾伦“啪！”一声盖上了他的手提电脑，大吼一声：“我自己走！”他忽悠一下站起来，这把两位打架的清洁工吓了一跳。他们怔怔地看着艾伦，就像他是个世纪大瘟疫。艾伦从他们躲得远远地中间位置大步穿梭过去。 提着电脑的艾伦，情绪真是糟透了。他的鞋带在路过走廊的一个垃圾桶时，竟然被卡在了垃圾桶的边缘，他甩了半天也没甩开，于是顺脚踹一下垃圾箱，鞋带终于开了。 回到公司的艾伦还没消化完今天设计比赛失利的沮丧和被网络攻击的怒意，就再次面临了让他心情不爽的困境：一个上午的时间里，所有和艾伦签过约的公司和个人客户，都纷纷要求中止合作。理由都是不言而喻的个人生活不检点，善于伪装，诚信破产之类的。等艾伦进公司的时刻，连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几乎都没有，因为绝大多数的员工，连辞职信都没有递，就直接从公司离开，不干了！因为他们害怕那个病，他们多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看着空荡荡的设计大厅，正好有一只苍蝇从艾伦的眼前飞过，他竟然能听到苍蝇拍动翅膀的声音。看吧，人类就是这么的现实，或者说发在本性的胆小。 “bo……bo……boss”一个唯唯诺诺，哆哆嗦嗦的男生突然从艾伦的身后叫住了他。 艾伦默然地转身，回头。 “其……其实，你也不用太沮丧，我从小喜欢男孩，我也面临那种风险，但是你看，我不还是坚强地寻找我的爱人……”男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噢。谢谢。”艾伦这才意识到，他们设计公司的office boy，不仅是个热情洋溢的打杂的，还是一个隐藏的基友。而且，此刻，他竟然得到了一个基友的安慰。 “还……还有……如果公司倒闭了，我能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吗？”男生最关心的其实是这个问题。 “谁他妈的告诉你，公司要倒闭的？谁他妈的告诉你，我行为不检的！谁他妈的告诉你，我有艾滋的！！！”艾伦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了这些字，吓得男生“哇”一声跳起来，愣愣地看了艾伦两眼之后，像见鬼一样地拼命跑开了。 公司里，除了他之外的，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整个设计公司，空荡荡的，再也没人应和他了。他看到了其中一个办公桌上的电脑还在开着，那个人浏览的网页上，还有他和西尔维娅在夜店喝酒的照片。照片上的艾伦，也几乎没穿衣服，除了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内裤。西尔维娅呢，用两个大餐碟遮住了自己的胸部，身上也只穿了一个小内裤。艾伦看到照片，冷笑一下，然后继续挪向下一张办公桌，电脑依然是开着的，看得依然是关于他的新闻。艾伦走遍了每一张电脑桌，浏览了每一台电脑上的网页，最后的显示都是他和西尔维娅在一起的照片。 “艾伦，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们好好的呢！” “我不爱你了！你知道我的，对着一个人稍微久一点，就会厌倦！” “你开始厌倦我了？” “对！我承认，你和我一起，已经很放荡，但那不够，你本来就是个乖宝宝。” “其实，和你一起，真的很开心。别离开我。” “亲爱的，别纠缠。别像个孬种。” “我爱你……” “我得了艾滋。你也去查查自己……” “为什么？你有别的男人？” “我一直有！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你想毁了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爱情总是有风险。”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成为了艾伦和西尔维娅结束的符号。 艾伦一副心如刀割的模样。他颓然地坐在偌大办公室的其中一张椅子上，然后豁一下站起来，疯了一样看到东西就砸！桌子，椅子，电脑，电话，水杯，文件夹……全部狠狠砸在地上，稀里哗啦，乱七八糟一大片，办公大厅就像发生过一场两国战争的狼藉战场。艾伦的手流血了，他不管；艾伦的衣服破了，他不管；艾伦的眼镜碎了，他不管……他已经是一只彻底歇斯底里的野兽。 我和EasyLove在魔镜里看到这出把艾伦逼疯的好戏，砸吧砸吧嘴，我们一起摇摇头：“哎……谁让一个精分的女人爱上你了呢！你不精分，这爱情要怎么继续下去嘛！” “你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方夜爵原来也一直在看着，他抱着肩膀，叹息一声：“凌浅草，你虐男主的功力提升了。” “这才哪到哪！你早晚会知道，我不是在害他，我是在帮他。”我一边说，一边在我的电脑上敲下几个字：计划顺利开始。然后是一张倒计时列表，最终的目标是：世纪好男人爱上精分小才女。 哎，方夜爵怎么知道，达到这个“开端”，我们需要找最好的魔法侦探；需要写一封绝笔信；需要找水军在网上散播新闻——这些可是花了不少钱，才搞定的事呢！我们这单生意，成本不低啊！ “没想到，他疯起来的样子，这么迷人！小可爱，么么……”欧雅仪的嘴贴到了镜子上，吻着发疯落魄的艾伦。 “你就不能收敛点？”我问她。 “关你屁事！殴雅仪花钱雇你，你就好好干活！” “看来，你不是殴雅仪！”我盯着眼前这个穿了一身黑色皮衣的烟熏妆女人，虽然有着和殴雅仪一模一样的身体，但她，却是另外一个人：海拉。 “OK！不关我屁事。但殴雅仪已经交代给你了，你要得到这个男人，就得按我们的剧本行事！”我也强硬起来。 “行！你帮我真的搞到这个男人再说吧！”女人“噗”吐了一口唾沫在我脸上。 你个没教养的狗娘养的！我心里大骂。但表面上，我只是很斯文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她吐在我脸上的吐沫。 五、揍你，是为了帮你 虽然狗娘养的海拉实在讨人厌，但是她出现的时候，既塞不回去，也无法避免，那就只能让她上场了。她出现的时候，恰巧是艾伦狂狮般发怒的时候。 “亲爱的，你去找几个人，揍艾伦一顿。”我语气温柔，尽量不激怒爱狂躁的海拉。 “好吧，说，揍得多狠？”海拉一副“老娘很多打手”的表情。 “不残废，留条命。”我言简意赅。 “行！要是我揍完他，我俩最后不成，我就用揍他的方式，揍你。”海拉说出了威胁。 “成！你俩肯定成！”我满脸堆笑，心里忐忑，毕竟也是第一次遇到被顾客威胁生命的情况。 海拉一溜烟走了，我脑门冷汗出来了。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玩火自焚啊！ 夜里00点30分，我们在魔镜里看到了如丧尸一般的艾伦正手里捏着酒瓶晃晃荡荡从他的公司走出来。警卫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他砸完了东西，就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箱啤酒拿到办公室喝。在几乎喝到最后一瓶的时候，他才终于打算出去走走。 海拉的好时机来了！喝大了的艾伦此刻已经晃荡到滨江大桥了。他跨坐在大桥栏杆上，身边的风呼呼吹着，他扔了手里的啤酒瓶，桥下的江水里有“咚”的一声。 “西尔维娅！你……你他妈的，为什么要死掉！你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来祸害我！”艾伦眼泪，鼻涕沾了满脸。 “你要自杀啊？”海拉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裙，性感妩媚地站在艾伦身后，两个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滚！干……干你屁事！”艾伦略微转过身，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看到了海拉的一身黑色。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海拉抬手就呼到了艾伦的脸上，打得他差点从桥上折下去，海拉一把拉住了他，一使劲儿，就把他从桥栏上拽了下来。 “你……你为什么……打我？”艾伦醉得说不出整句，但海拉一张大脸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一个躺在地上迷糊，一个蹲在地上观看，这姿势很完美地构成了一个可以接吻的距离。艾伦突然两只手掰过海拉的脖子就是一个狼吻，海拉吓了一跳，但也没躲。 两个人结结实实地吻了起来，海拉整个人都躺在了艾伦的怀里。艾伦吻得卖力，吻得投入，吻得心碎。当他终于放开海拉的时候，他两只眼睛里再次涌出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呼……嗯……”海拉有点连气都喘不过来，看到艾伦的眼泪，她问：“你哭什么？” “亲爱的……别离开我。”艾伦眯着眼，挂着泪，看着海拉的脸，海拉也看着艾伦还挂着她的五指印的脸。 “谁，是你亲爱的？”海拉一脸骚包的样子。 “你不是死了吗？死了还来找我干什么？”艾伦突然揪住了海拉的长头发。 “诶！诶！别拽！你他妈才死了呢！”海拉又给艾伦一个耳光，但艾伦依旧死死抓住她的头发不放。 没办法，海拉只能一根一根把艾伦抓着她头发的手指掰下来。“你不就是失恋吗！想死你自己跳江好了，干嘛拉着我当你女人替身！”海拉终于掰下艾伦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艾伦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是那个……脱衣舞女流氓！”手指的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些神智，他看清楚了海拉的样子，想起了那个他被她调戏的晚上。 “你才脱衣舞女流氓呢！”海拉一个劲头儿跳起来，对着已经围在他们身边一圈的壮男说到：“打他！不残废，留条命。” 哐哐，嘭嘭，铛铛……壮男揍艾伦的声音很大，但却没有一声来自艾伦的哀嚎。 “行了！都撤吧！”海拉大喊一声。 大概10分钟以后，壮男揍完了，在海拉吩咐下，呼啦一下都消失了。 艾伦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般。海拉试探着走过去，蹲下来，看到了满脸是血，浑身是伤的艾伦。 “喂！”海拉用手拍了拍艾伦的脸。 “我，我过去，不只一次，幻想过，这样去揍西尔维娅。揍死她，也解决不了我心头的恨！”艾伦流着鼻血，口吐白沫地说出这句话，这么被揍一顿，他好像还清醒了一些。 “5年了，5年，我都不敢爱，任何女人……我甚至不愿意，在有她的国家待着……”艾伦从肿得像小馒头的眼睛缝里流出了眼泪。 “你他妈有点出息，不就是个女人嘛？”海拉一把拉起了艾伦，但艾伦太重，海拉一失手，艾伦又倒下了。 此时的艾伦突然昏迷不醒了，海拉叹一口气，一使劲儿，一跺脚，扛起艾伦就向前走。 艾伦感到一坨温热的水浇下来，还有一双手抚摸着他的胸口。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只穿着黑色bra和内裤的海拉。 “喂！你干什么？你是谁？”艾伦惊呼。 “吵吵什么啊！没看见，我在给你洗澡吗？”海拉继续拿着花洒，一边浇水，一边用手搓艾伦的胸口。 艾伦吓得赶忙看下自己的重要部位，还好，他是穿着内裤的。再看一遍海拉，虽然穿着少，至少也是穿着的。 “你夜里要跳江自杀，我把你救上来的，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我就把你抗回我家了。你全身弄得脏了，我就给你洗洗。”海拉关了花洒，拿过一面镜子给艾伦照。 “怎么样？洗的干净吧？哈？”海拉自得。 “what！搞什么鬼！”艾伦大叫，他看到了满脸肿胀，眼圈发紫，嘴唇裂口的自己。 “噢，我昨天找人打你了！因为你骂我。”海拉倒也诚实。 “你疯了吧？”艾伦一把抓住海拉的两个肩头，把头凑过去就在海拉的脸上咬了一口。 “哎呀……”海拉一声嚎叫，她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上下牙印，牙印里还渗着血迹。 “你别欺负我断片，就瞎编。我自杀？还骂你？”艾伦顺手抓过一条大毛巾围在了自己的身上。 海拉摸摸脸，发现脸出血了，再看看艾伦扯着毛巾的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下了艾伦的毛巾和内裤。艾伦整个人就赤裸裸站在海拉的眼前了！但海拉的反应更快，在内裤也拉下的瞬间，海拉就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艾伦瞪着老大的眼睛，马上就把内裤提了上去。 “你还亲我了！把我当成什么西尔维娅。”海拉撇撇嘴，脸红得像猴屁股。 “西尔维娅……”艾伦的眼神一下迷离了，他又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海拉，好半天挤出一句：“你的确有点像她……不讲理，没礼貌，放荡，喜欢勾引男人……” “你信不信我抽你！”海拉举起一只手，但看到艾伦一脸沮丧的表情，她的手又放下了。 海拉从洗手间的坐便桶上拿下一盒烟，自己抽出一支，递给艾伦一支，又从bra里拿出一支打火机，给自己和艾伦都点燃了烟。 “咋俩聊聊……”海拉吐出一个烟圈。“我放荡，也是没办法，老娘我18岁开始，就自己养自己啦。我后妈不愿意供我读大学，我就得自己想招儿。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会跳舞，会勾男人，只能靠这两样赚钱。”海拉看到艾伦看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又补充一句：“老娘不卖肉，而且会格斗术，猥亵我的男人恐怕都得断肋骨！” “你还挺自立，连这点儿，都他妈跟她很像。唯一的区别是，她是真勾引男人。”艾伦也吐出一个烟圈，又冷笑一声：“呵！” “我骂你什么了？”艾伦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你说我是脱衣舞女流氓。”海拉回答地干脆。 “你确实是啊。”艾伦发现卫生间梳妆台的上面，放着几片创可贴，他走过去，顺手拿起一个，解开来，贴在了海拉被他咬过的地方。 海拉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艾伦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她的脸蛋上摸着创可贴的感觉，让她有种肌肤之亲的遐想。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艾伦盯着海拉，他在翻找他的记忆。“不不不，你不会是她……你不会……” “套什么近乎儿啊！”海拉也看看艾伦，两只手托起艾伦的下巴，盯着他的肿眼睛，啪一声，亲了一下。“这就当给你道歉了。我找人打你也不对。” 两人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你说的那个女人……你很爱她啊？”海拉开始八卦。 “你勾来那帮人打我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一件事。我没放下她。知道她死了，我很心痛。”艾伦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真的疼。但有人打我，我全身疼，好像心里疼，就缓解了。很神奇……” “你就是贱吧！”海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是贱啊！”艾伦看着海拉的好身材和事业线，有股欲望喷涌出来，他一把抱起海拉就是再一次的狼吻。 海拉简直都给搞蒙了，不明白这帅哥为什么突然放荡起来。而且，这帅哥热烈投入，完全一副无法抗拒，也招架不住的状态…… “剩下的镜头，我们就不要看了吧？全是少儿不宜。”我捅了捅EasyLove的肩膀。我俩此刻正在魔镜前看得血脉喷张呢！ EasyLove的手指对着魔镜一点，魔镜里上演的艾伦和海拉的激情戏就结束了。魔镜，又恢复为一个普通的落地镜了。 六、忧郁的白莲花 我们的女委托人已经和她爱慕的男主滚了床单，按理来说，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但是，女委托人需要的是真爱啊，所以滚个床单，也就变成了插曲，甚至，还是障碍。 “我好像睡了很久，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看到自己的身体……我真是有种想杀了海拉的冲动！”欧雅仪脸色苍白，显得十分憔悴。 “莫非……你是……？”我的“处女”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我就看到欧雅仪已经害羞得耳朵，脸蛋都红了。 “凌浅草！你怎么能那么安排呢！”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滚床单。嗯，这实在是个过于over的局面。”我也一脑门子冷汗，还用卫生纸擦了擦。 “我彻底完了，我在艾伦的心中，就是一个行为放荡的女流氓。”欧雅仪的眼泪唰就掉下来，就像表演系第一名的演员，但她不是装哭，她是真哭。 “其实艾伦呢，也不像你说的，是个禁欲系。”我也小小地怼了一下。欧雅仪就哭得更厉害了。 我内心里暗自叹口气，我真是忽略了欧雅仪忧郁的一面。这下好了，她不仅背负了狂躁的海拉，还背负了滚床单的负担。我深呼吸一下，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捧住欧雅仪的脸颊，大喊一声：“别——哭——了！我一定会帮你搞到这个男人，让他死心塌地爱上你，OK？” “那……那我要怎么做？”欧雅仪的眼泪立刻就不流了。 “去艾伦的公司上班，做一朵白莲花。”我信誓旦旦，外加一脸堆笑。 艾伦是个不服输的男人，他这几年的打拼可不是做做样子的。一连获过三次世界级大奖，两次国内大奖，服务过35家国内外大集团，5年内得到来自3个投资集团的融资，日以继夜地工作，理念独特的设计，成就了商业领域里的艾伦老板和设计领域里的艾伦设计师。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打败。 艾伦亲自去找设计组中最优秀的几个设计师，他拨打电话给他们，他主动去他们家门口等他们。艾伦这几年的奋斗，他给予设计师的平台，他对他们的付出，都让设计师们深深意识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的过分自私。 “抛开其他，只看工作，我们至少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很多项目，甲方已经来不及更换设计公司了。我们至少不应该让我们的合作公司有更大的损失。”艾伦目光恳切，骄傲的他，带着一脸伤。“我不求你会留下来和我一起共进退，但请帮帮我，不要让之前对我们信任的顾客蒙受损失。” “我明天会回去上班，至少把手上的项目做完。”其中一个设计师被堵在家门口的艾伦说服了。 我在魔镜中看到了艾伦，他那刻的低头，竟然也有一种魅力。 一大部分的设计师，还是选择在之后的几天回到了公司去上班。但是显然，这个风波还是大大打乱了艾伦公司的节奏。设计师的短缺，一些助理的离职，让剩下要完成的项目变得时间紧张，措手不及。 “安娜，帮我把这份设计稿影印5份，然后让设计A组去会议室开会。”艾伦吩咐自己的秘书。 “老板，我连夜整理好了所有的工作资料，都在这个U盘里。”安娜显然是请辞的姿态，还不忘问了一句：“我今年的年终奖能不能提前发给我，看在我这几年这么卖力地为你工作？” “安娜，你是我最好的助手，这个阶段，我希望你能坚持一段时间。至少，让我请到下一任秘书。”艾伦真的有点近似于恳求了，他眼睛还肿着，但表情十分纠结。 “老板，我要结婚了。要是继续在这里上班，我这辈子就毁了。”安娜一脸沮丧。 “我会和会计部说明你的情况，你去领薪水和年终奖吧。预祝新婚愉快。还有，感谢你这几年的努力。”艾伦不再恳求。 看到这一幕，我马上拨打电话给欧雅仪。她的机会，来了！ 在艾伦的公司刚刚发出招聘秘书的广告后，欧雅仪就以最快速度投递了简历。她准确无误地被录取了，因为除了她之外，也真的没有人再投递第二份简历了。 安娜辞职的当天下午，欧雅仪就穿着白色衬衫，白色A字裙，盘着标准式的职业发型，踩着咔咔响的高跟鞋来到了艾伦的设计公司报到入职。 当艾伦从一大堆待定的设计稿里抬起头，看到欧雅仪的那一刻，他差点从转椅上摔下来。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一夜情炮友，还是一个把他打得浑身是伤的放荡女要在此刻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他的公司。但欧雅仪脸上贴着的创可贴却向他结结实实地证明着：他们滚过传单，她就是那个被他在脸上咬过一口的女人。 “你来干嘛？”艾伦的肿眼睛也竟然瞪得老大。 “我是你请来的新秘书，欧雅仪。”欧雅仪彬彬有礼，以十分职业化的姿态伸出了自己的手。 艾伦下意识地吓得一歪头，发现那只手是伸过来要和他握手的，而不是要打他的，他才尴尬地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女流氓’，我们那晚呢……大家都是一时冲动，毕竟你打了我，我咬了你，我们……那样，也只是为了缓和我们不可开交的矛盾……但你真的不用冒充欧雅仪，OK？”艾伦竟然说得小心翼翼，还下意识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就是你的新秘书欧雅仪，清华大学美术系毕业，虽然不太懂室内设计，但我的素描功底和绘图软件操作都不错。我还自修过商业管理，行政管理，企业管理和投融资课程。”欧雅仪一本正经，说得十分诚恳。 “嗯……是这样，虽然我现在很缺人，但我们真的没办法合作……”艾伦一脸为难，还马上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空支票，唰唰写了几笔之后，递到了欧雅仪面前。 “20万？”欧雅仪看到了艾伦签上的数字。 “就当我为那晚做点补偿，但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再说，你那天也叫人打了我，我还没向你要医药费。”艾伦一脸必须马上撇清的表情。 “我不是来要钱的，我真的有能力做你的秘书！”欧雅仪一脸委屈，两颗豆大的眼泪扑啦啦掉下来。 欧雅仪这瞬间掉出的眼泪把艾伦弄蒙了，他确实不明白，野蛮又风骚的“女流氓”怎么突然画风反转，变成了林黛玉。 “那个……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觉得你是……哎呀，我只是希望，你生活得容易点！”艾伦突然手足无措了，他马上站起来，递给卫生纸，但欧雅仪要接过来的一瞬间，他又把卫生纸放下了。欧雅仪拿了个空。 “你还是收下钱，我们两不相欠。也别再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这种女人，是很‘好吃’，但是太作太脏。”艾伦说了狠话，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冰。 “你们公司的HR部门已经录取了我，我还和你们公司签了合同。如果你辞退我，我马上就去劳动部门投诉你们公司。”欧雅仪虽然挂着眼泪，但目光坚定。 “你随便！”艾伦拿起座机电话，说到：“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让保安把你拉出去？” 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艾伦的眼前，欧雅仪举着手机，她展示了一张她和艾伦那晚翻雨覆雨的照片。艾伦顿时就表情扭成一团，气急败坏地夺过手机：“你威胁我？” “你抢去手机也没用，因为这组照片我已经备份到云端了。”欧雅仪的一大滴眼泪落在了艾伦的手背上。 “反正我现在的名声也坏掉了，你可以随便公开！”艾伦淡然地放下了手机，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 “我会把这张照片发给你母亲。”欧雅仪抛出了重量炸弹。 艾伦的脸阴云密布，愤怒的气息无法抑制，他一把抓起欧雅仪的领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艾伦的手机响了。艾伦放开了欧雅仪，拿起手机，他眉头一紧。 “喂，妈……” 艾伦一边瞪着欧雅仪，一边眉头紧锁，表情纠结地听着对方的来电。 “您别担心，只是一时风波，我的公司挺好……”艾伦不停解释。 10几分钟以后，对方终于挂了电话。 “给我母亲？”艾伦瞪着一双肿眼。 “你母亲是知名作家叶安华，她经纪人的邮箱是对外公开的。如果她收到这组照片，应该会很有感慨。”欧雅仪语气缓和和平静，丝毫没有威胁的气势。 “看来，你是调查过我，甚至是事先预谋好的。”艾伦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欧雅仪，他突然伸出手，把她盘起来的头发一把扯开。欧雅仪工整的发髻就变成了凌乱的长发。披头散发，挂着眼泪的欧雅仪怔怔地盯着艾伦。 “你想做我的秘书，为了什么？为了靠近我？你喜欢我啊？你爱我啊？”艾伦从桌子后面绕过来，站在欧雅仪面前，一步一步几乎都要贴到她的脸上了：“我有艾滋的，你去检查一下吧！”艾伦邪恶地一笑，摸了摸欧雅仪脸上粘着创可贴的地方。 七、人格转换片 “艾滋？老娘我有精神病！看看我们谁干得过谁？”欧雅仪一把捏过艾伦的下巴，狠狠地说到：“我们床单也滚过了，老娘要得艾滋也得了，反正都是一死，就抱着一起死啊！”欧雅仪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但是，我肯定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服！”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艾伦一把推开披头散发的欧雅仪，把他办公桌上的电话之类的东西都砸在地上。 我在魔镜里看到两位的对戏，我也是捏了一把汗的。这简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着。 “你让欧雅仪去演海拉，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白莲花要去演一个放荡婊，多大的风险啊！”EasyLove一直和我一起观看。 “所以，当然不能把这么重要的环节交给欧雅仪去演啊！”方夜爵先生也和我一起跟进这个case。 “嘿！两位好！我的功力如何？”一个银色头发的中年帅大叔出现在我面前，一身灰色西装穿得笔挺好看。典型的欧洲中年帅哥。“你为什么看着我不说话！你有意见？我揍你噢！”帅大叔一秒钟立刻变脸，揪起我的衣领，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质问我。 “你是变态吗？”我衷心地问了一句。 “是啊……人人都这么说，我只想表达，我在寻找我心中的1000个哈姆雷特。”帅大叔突然一脸旖旎，风情万种，扭捏作态起来。 “这位是我请来的‘人格转换师’Disorder。”方夜爵显然是嫉妒EasyLove能叫来旋风神探帮忙，就特意从瑞士请来了一个这样一个家伙。 “你们需要那位白莲花变几次脸？尽管跟我说。”Disorder拍着胸脯，又是一副大哥大姿态。 “我们需要在狂躁放荡女和忧郁才华女两个人格之间转换就够了。你刚才把她调教得不错，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啊？”我好奇地看着Disorder。 “啦——啦——啦——啦。”Disorder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小药片，花花绿绿各种颜色都有。 “人格转换片，吃上一片，就变了一个人。变一个人呀，变一个人！”Disorder跳起轻快的舞步，在我们的办公室里转圈圈。 “看出来了，他自己就是吃多了药。”我翻了一个白眼。但不管怎么样，有了Disorder的存在，我至少不用再担心我分配给欧雅仪和海拉的人格切换任务了。 要挟把床照寄给妈妈的这一着还是好用的。艾伦还是硬着头皮默认了欧雅仪来公司上班的事实。但是他没有给欧雅仪安排秘书的工作，他给她安排了一个清洁大婶的工作。但欧雅仪却穿着像模像样的职业裙拿着吸尘器在艾伦的办公室里一直吸尘。 艾伦很认真地在审设计图，按照合同进度，这是明天必须交出去的图，但艾伦始终不太满意。此刻正皱着眉头闹心着呢。 “这个客厅小吧台的配色不太好，要是能改成冷蓝色，再配上银色的厨房背景，就很有未来海洋星球的代入感。”欧雅仪探头看着设计图，她手边的吸尘器还在嗡嗡地想着。 “那为什么不把海洋和太空舱感觉的开放式厨房分开呢？”艾伦问。 “在未来星球，人们最大的幸福，就是可以把海水引入房间，时刻有一种陆地海洋两栖生存的感觉。噢，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把厨房的小吧台做成大鱼缸，要有海底沙铺垫的那种鱼缸景观设计。”欧雅仪干脆拿过设计图，又拿起艾伦办公桌上的彩色笔，涂涂画画之后，又给艾伦看。 “所以这样的感觉……就是沉入海底的生活？” “还可以在阳光明媚的时候，浮上水面。多爽的生活！”欧雅仪开心地笑着，她画出来的墙壁颜色和地板颜色，单配地既清新又具创意，这的确是一下子打动了艾伦的修改方法。 “哇！”艾伦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有怪怪的感觉，原来是欧雅仪的吸尘器盖在艾伦的脚上，他的鞋带被吸了进去。 欧雅仪一惊，马上抬起吸尘器，但她抬起吸尘器的时候，艾伦也刚好站起来。艾伦整个人的身体就砰一声跌倒了。吸尘器依然还在吸着，两个跌在一起的人怎么也还是站不起来。 一个虽然被打，脸部受损，但是依然好看又健硕的帅哥完全压在自己的身上，这还是让白莲花般的欧雅仪立刻红了脸。艾伦越是使劲儿希望摆脱吸尘器，越是造成了一种尴尬的局面：他在欧雅仪的身上动作很大，但他一直死死压着一个凹凸有致的害羞女子。这个尴尬局面的化解，还要靠欧雅仪瞥到了吸尘器的电插头，伸手拔掉插头解决了问题。 “嗯……嗯……嗯……但是，设计图这么改，时间不够用了，这需要立体效果图。”艾伦终于解开了鞋带，脱下鞋子，他才算能够正常地站起来。 “我来做，给我1个小时，我会制图软件。”欧雅仪从脸红到脖子，快速拿过设计图就一溜烟跑出了艾伦的工作室。 艾伦的耳朵居然也发烧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两个人都滚过床单了，他还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我一定是被那个女人的假白莲花气质迷惑了！”艾伦吹了一口气，他这样告诫自己。 我在魔镜里看到这一幕，还是十分欣慰的。我们欧雅仪清纯忧郁的气质本来也很迷人啊！ 很快，修改好设计稿的欧雅仪把她的修改图发给了艾伦，艾伦在打开设计图的那一刻，真是有种惊艳的感觉！那种墙体和地面的配色虽然很大胆，但真的很独特。不仅在创意上实现了未来感和童话感，还与客户楼盘的定位：未来与幻想完全一致！ 艾伦稍作修改以后，打印成图，待着满意的笑容走出了办公室。他要去给客户做 presentation了。路过欧雅仪正在改图的办公室，他又折返回来，两根手指敲了敲欧雅仪的肩头：“跟我去见客户。” “你——带——我——去——见——客——户？”欧雅仪一脸惊喜。 “总不能让一个大设计公司的老板没有秘书。”艾伦仔细打量了一下欧雅仪，她胸部的曲线十分迷人，艾伦竟然再次耳朵发起烧来。 “好！不过，我要先带我去个地方。” 两个人一起开车赶往顾客的公司。艾伦还在中途停了下来，欧雅仪去了一个大仓库式的平房拿了一套衣服给艾伦。然后两个人继续开车，赶往顾客的公司。 艾伦一面开着车，一面打量着倒车镜里映出的欧雅仪。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是跳脱衣舞？还是美术系的高材生？”艾伦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我是会跳脱衣舞的美术系高材生。”欧雅仪简短回答。 “你喜欢我？”艾伦问。 “很喜欢。”欧雅仪脸上立刻浮现出两抹红晕，但脸上却闪现出一丝甜甜的微笑。 “是从那天，你在酒吧里，调戏我的时候开始吗？”艾伦问得直接。 “不是的，比那还早。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最美的星星，虽然你身边也有很多耀眼的星辉，但唯独你的那颗最亮，最特别。你是那种自体发光的人，富有才华，又很低调，天资聪颖，却很努力。你彬彬有礼，言简意赅，创意独特，很有power。”欧雅仪动人地夸奖着艾伦。 “我有那么好吗？”艾伦也跟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虽然很多女人在他面前夸过他了，但这样羞涩状态下的女人脉脉含情地说他的优点，还是让他心头觉得一甜。 “我喜欢你，有品质，又低调地活着。和我设计的……”欧雅仪想说自己的品牌理念，但有些自卑的她，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也设计东西？”艾伦问。 “只是业余爱好。”欧雅仪谦虚。 两个人到了顾客的公司，欧雅仪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可是法国投资集团在中国投资的大型房地产项目。这个项目是面向30岁以上的年轻中产阶级开发的单身公寓系列。但他们主打的概念是未来和幻想。希望吸引那些品味独特又超前的住客购买。 两个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才发现，法方和中方都派了代表来参加这次样板房设计的讲解会。但是大家看到还在传闻风波中“知名度”和“影响力”都很高的艾伦时，参会人们的眼神还是不知不觉就异样了。 艾伦并没有太受到大家眼神的影响。他镇定大方地走上展示台，示意技术人员在超大的投影屏幕上放出他和欧雅仪刚刚改好的设计图。 “对于爱幻想的一代，未来的生活，就是要与众不同。外太空的另一颗星球，也许才是他们的家。人类运用科技，已经可以实现海洋与陆地的两栖生活，家，就变成了一艘潜水舱。海水，是每天的温柔；阳光，是每天的幸福……”艾伦富有磁性的声音，结合着优美的音乐和画面展示，让那套室内设计图变得充满魅力。台下的很多人都听得陶醉了。 欧雅仪微笑地看着台上风度翩翩的艾伦，她知道，她欣赏和喜欢的那个艾伦又回来了。这首配合设计图讲解的音乐Blue Sea就是欧雅仪提供的。艾伦显然对这首音乐也很受用，在音乐的旋律里，他自由发挥的讲解更加触动人心。 “但是，年轻的中产，最喜欢变换和新鲜，这种风格，定位了颜色格调之后，就只有一种场景的展现了！而且，人们生活在这样的居室内，不会感到不自在吗？”一个法方的负责人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不会！”欧雅仪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一步一步向展示台走去，同时，一件一件脱着自己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八、变态的才华 等欧雅仪走到展示台前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Bra和内裤了。矫好的身材和设计独特的泳衣让人看了真是血脉喷张。她的bra是蓝色带珍珠边的设计，泳裤是银色外加垂丝。这套泳衣极具未来感，又很有海洋味道。这套让人惊艳的泳衣和样板房的室内设计简直浑然天成。在优美的音乐伴奏下，即兴舞动身躯的欧雅仪简直美得不可思议， 更加令人称奇的是，大屏幕上此刻正在投影出样板房的客厅、厨房、卧室等区域的墙壁图样，墙壁的颜色也伴随着音乐节奏的起伏而逐渐发生了颜色的改变。颜色、灯光、音乐构成了美轮美奂的搭配，体现出带有未来感的太空舱随时间改变而色调改变的奇异感觉。 “日出，红颜；日间，蓝调；日落，银白。每个住客在一天的不同时段，感受到不同的世界。这正是追求前卫感觉的年轻中产最需要的变换感。尤其是对于年轻，时尚，消费能力超群，品味独特的女性住客来说，自己的家，就是挥洒激情的地方。”艾伦也抓住时机，向大家讲明设计意图。 欧雅仪走到法方负责人的前面，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带，直勾勾盯着他：“你觉得，这样的房子不美吗？”她抓得越来越紧，几乎把那个法方的男士勒得喘不过气。“不美吗？”欧雅仪脸上的勾引和娇媚，几乎把那位男士弄得疯掉了。 “放开！快放开！”法方男士脸憋得通红。 艾伦一把抱起欧雅仪，那大力地一抱，震撼了欧雅仪，她立刻放开了抓着那位男士领带的手，一脸娇羞地任由艾伦把她再次抱上展示台。 欧雅仪从展示台旁边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一身蓝色的西服，她以柔美的姿态，脱下了艾伦此刻正穿着的西服外套和裤子。当中脱衣的举动，也惊呆了台下所有来参加设计评审会议的人。但伴奏的音乐马上改变了旋律，而是变成了清新简洁轻快的旋律。展示屏幕上的设计图也变换到了书房，工作室，健身房这样的场景中。 换好蓝色西装的艾伦，带着公文包，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入一个未来感的属于自己的公寓里。他表现了一个年轻，干练，有事业心的男子清晨准备出门上班和下班回家的场景。银色墙壁，蓝色家具的相间搭配，让艾伦这个身穿西装的人本身也放入融入了这套家居之中。感觉非常和谐，舒服。 “追求简洁，简单和未来感的年轻中产，也需要时尚，和谐与独特的生活感受。这套家居，让身临其境的男士，感受到了未来商业人士的精致生活。”艾伦再次对设计图做出解析。 最后，艾伦牵着欧雅仪的手，一同共舞，展示台上的大屏幕则展现了面积更大的套房的设计背景。这预示着单身的年轻男女迎来了爱情时代和婚姻时代，未来感的设计也同样适合具有想象力的情侣和小家庭。 “灵活多变的房型，未来感十足的空间，无论是单身，还是双宿双栖，都是最好的选择。”艾伦说了最后一句，音乐结束，画面定格在主界面。这场诡异多变的presentation就正式结束了。 台下一片沉寂。没有一点声响。大家沉默地注视着台上的两个人，艾伦也突然不知道这个尴尬的沉默究竟代表着什么。集团的中方代表好半天说出了一句：“谢谢展示。我们保持联系。”就结束了今天的一切。 剩下的局面就有点搞笑了，欧雅仪对于自己只穿泳装的状态毫不在意，倒是艾伦一结束展示就马上开始在地上捡欧雅仪的衣服。还有好多来参加会议的工作人员一直在偷瞄欧雅仪很棒的身材。艾伦看到了好多双狼眼的注视，马上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罩在了欧雅仪的身上。那姿态，仿佛一个风骚小妇人给保守小老公找麻烦，戴绿帽，还得意洋洋。 我和EasyLove在魔镜里看两位的表演，都觉得十分精彩。Disorder的“人格转换片”也真是好用呢！一片，立刻把保守忧郁的欧雅仪变成了“放浪形骸”“魅力无限”的海拉。哎，那海拉的姿态，可是迷倒多少男人呢！ 艾伦沉默地开着车，变成了海拉的欧雅仪则故意把西服外套的纽扣扯开两颗，她的蓝色珍珠bra就若隐若现，显示出她胸部的好看曲线。而且，她深知，从车镜中，艾伦是能看到她的“风情万种”的。她摆明就是故意勾引。 “你竟然用泳装的颜色搭配来设计居室的颜色？”艾伦还是打破了沉默，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迷人帅哥，说什么呢？我只知道，和你一起跳舞，真的很high！”海拉一边说，一边就整个人从车子的后座爬到了车子的前座。她紧紧抱住艾伦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了艾伦的身上。这一下，艾伦差点没撞车！他只能赶快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快速停在路边。 “你疯了？”艾伦看到风骚的海拉，他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用才华把他征服了的欧雅仪，现在就变成了用色情来勾引他的风骚女。 “害羞什么啊？我们都滚过床单了！”海拉看到了艾伦红了的耳朵，不禁大笑：“你装清纯给谁看啊？我知道了，你这几年，八成没有女人，寂寞坏了。” “你是不是在什么场合都这么放荡！”艾伦确实因为海拉的嘲笑生气了：“我真是不知道，你这个贱女人，究竟为什么要粘着我！” “啪！”海拉没控制住自己，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很响亮地打在了艾伦的脸上。艾伦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蒙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野蛮女人的脑回路。 “老娘粘着你，当然是因为看上你了！你知不知道，老娘的爱有多珍贵！多少男人想上我，我都不稀罕！可见到你一面，就和你滚了……”海拉突然双手捧住了艾伦的脸，吓得艾伦一哆嗦，他以为她又要打他。 “你……你要干嘛？”艾伦是真的怕海拉。 “那晚，我在一群臭男人当中，看到了独自喝酒的你，太……他妈，有魅力了！帅气，迷人，性感，耍孤独，摆酷，老娘我，那肤浅的爱情欲望，就那样被你激发了！你真是，我的王子……”海拉回忆着第一次与艾伦的遇见，独自陶醉在那晚她一边调戏和殴打艾伦，又一边情不自禁被艾伦深深吸引的时刻。 “你就是想说，你一开始就看上了我呗？”艾伦的眼睛正好瞄到海拉丰满的曲线。 海拉开始感到头晕，她闭上眼睛，努力清醒自己的头脑，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bra，解开西服的纽扣这服淫荡的姿态，脸刷一下就红了！因为此时，“人格转换片”的药效已经彻底失效，她又转变回欧雅仪了。 欧雅仪发现自己不仅淫荡，还双手紧紧捧着艾伦的脸，她“噌”一下放开了自己的双手。马上把西服的纽扣扣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露。她慌乱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这时，轮到不明状况的艾伦发蒙了。他不明白，这个前一刻还勾引自己的，正在表白的放荡女为什么下一刻就脸红到脖子根儿，把自己全身包紧地跳脱出这个暧昧的状态了。 “设计稿，讲解地还顺利吗？顾客那边，是什么评价？”欧雅仪问到。 “嗯？”艾伦一脸蒙，画风转换太快，他还没适应。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我就用服装设计的配色方法，来设计室内家居的颜色系了。刚好那首Blue Sea，我也觉得它十分适合我们那套设计稿的风格，作为讲解配乐，应该不错。”欧雅仪为了掩饰自己剧烈的慌张感，她很认真地讲起了工作上的事。 艾伦重新启动了车子，他默默了开了一段路，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一直很紧张的欧雅仪，才终于张口说了一句：“谢谢！虽然有点奇葩，但你修改的设计稿很不错，现场……我们的互动，也挺创新。不管怎么样，我们尽力了。” 欧雅仪看了看自己正穿着的蓝色西服外套，她想起了自己初遇艾伦之后，灵感迸发，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收工做出了这套蓝色的西服。至于艾伦的身形，欧雅仪只是目测得出的结论，没想到，手工制出的西服却出奇地合身。这也许，也是一种缘分。想到这里，欧雅仪甜蜜地笑了，脸上带着红晕的甜美微笑，十分迷人。 “那套蓝色的西服……是做给你穿的。”欧雅仪羞涩地说。 “你会做衣服？”艾伦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欧雅仪会设计衣服，才能那么大胆离奇地把泳装的配色用在室内设计的配色上。 这时，艾伦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艾伦接通了蓝牙耳机。 艾伦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说话。然后他挂了电话，又找个路边的位置停下了车子。这个举动让欧雅仪十分困惑。 “我们的设计稿通过了！法方还说，不仅是样板间，他们未来所有在中国的项目都会找我们设计！”艾伦转过脸，对着副驾驶位置的欧雅仪，突然笑了出来，他严肃已久的脸，在绽放了这抹笑容之后，好像天上的星星都亮了，地上的花都开了。 情不自禁地，艾伦一只手搂过了欧雅仪的脖子，他的嘴唇在她的嘴上，深深印下了一个吻。然后他说：“你真是有变态的才华！” 欧雅仪一脸惊喜，不知所措。 九、扛着真心话鹦鹉的法国女人 在魔镜里看到一切进展的我，此刻正笑呵呵地穿着睡衣，捧着臭豆腐在吃。EasyLove也很喜欢臭豆腐的味道，他就抢我的东西来吃，我们俩此刻正吃得津津有味。 “有些人，就是越臭，才越吸引。”EasyLove扎嘛扎嘛嘴。 “骨子里的艾伦，是喜欢放荡的女人啊！而且最好是那种又坏，又特别的放荡女人。但现实里的他，又怎么可能会那样纵容自己呢？”我塞进嘴里一大块臭豆腐。 “哎……可怜的好男人。你们人类啊！总是有很多爱情的障碍，大多数都是虚伪的道德、地位、圈子之类的狗屁道理。”EasyLove也塞进嘴里一大块臭豆腐。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就是让一个绅士，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爱吃臭豆腐嘛！”我擦了擦流着臭豆腐汁水的嘴，拿出了西尔维娅的资料，递给了EasyLove。 “这个法国女孩，的确很有魅力，看来，是应该她上场的时候了！嗯……让我来想一想，要找那个魔幻使者出来”EasyLove两根手指一弹，“啪”一声，一只漂亮的红色鹦鹉落在了我的肩头。 “这鹦鹉很漂亮啊！”方夜爵此刻走进了我们的办公室，他看到大下午的时间，我和EasyLove居然双双穿着睡衣，还一起吃着臭豆腐，聊得热火朝天，他就突然一脸不爽的样子。 “你嫉妒啊？”我用迷离勾人的眼神看着他。 “嫉妒？你想多了吧！我会嫉妒一个，连人都不是的家伙！”方夜爵揪起了EasyLove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拽到了一边，他自己则一屁股坐了下来，和我几乎肩膀挨着肩膀，脸贴着脸。 “那你干嘛坐过来？”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释放的小电流。 “因为想你啊！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你就像一块抽奶酪，不是太好吃，但如果上瘾了，也戒不掉。”方夜爵的手指摸了摸我的嘴唇，随后，他的嘴几乎就要贴上了我的嘴。 但这一次，轮到EasyLove揪起他的衣领，把他拽到另一边去了。 “他嫉妒我，他想亲你，他一直喜欢你，就是不承认。”EasyLove一脸诡异的笑，他在我耳边小声说话。 我的心此刻也扑通扑通地跳，我努力想要平息我那热烈跳动的韵律，但是根本无法控制。可方夜爵也是奇怪，他今天怎么说了这样的怪话？ “你肩头的那只鹦鹉，叫做‘真心话鹦鹉’，它落在谁的肩头，谁就有能力让遇到的人说出真心话。”EasyLove解了密。 “你们两个居然在吃臭豆腐！把办公室搞得这么丑，我们的客人还怎么来委托我们啊！”方夜爵此刻已经从“真心话鹦鹉”的魔力里走出来，他还原了“一本正经”二分之一老板的姿态。 EasyLove看着他，就忍不住乐了起来。 “你为什么笑？”我问。 “这只鹦鹉最有趣的，不只是让遇到的人说真话，而且说过真话的人，还会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EasyLove小声在我耳朵嘀咕，他自己说完，就偷乐地憋红了脸。 好坏的小鹦鹉啊！我内心里感慨。 既然，我们的艾伦已经领教了海拉的放荡和欧雅仪的才华，那我们接下来，就是治疗他们彼此的伤了！这才是突破这场难题爱情的关键啊！ 我侧过头，看看飞落在我肩头的红色鹦鹉，它居然已经一动不动了。这个小坏鹦鹉啊，在它不施魔法的时候，它居然就变成了肩头的装饰。但是，我好喜欢！ 第二天，一个紫发，蓝眼，白皮肤，身材婀娜，气质妖媚的法国女人出现在了欧雅仪的面前，最关键的是，这个法国女人的肩头，落着一只红色的小鹦鹉。 “你要应征成为我公司的模特？可你知道我的公司是个什么规模的公司吗？”此刻的欧雅仪正在她的一大堆服装设计样稿中奋战，因为她要参加在意大利举办的一场服装设计大赛。本来已经暂时放下自己小事业的她，之所以必须大晚上的也要赶回自己的工作室，就是因为她收到了来自意大利的邀请函。 这个奋斗在淘宝的姑娘，其实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在意大利那样的地方参加一场服装设计大赛。但不知道是谁，把她的一份素描作品邮寄给了大赛的主办方。所以，经过几轮角逐，她这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居然杀入了最后20强！这可真是天下奇葩的奇遇。欧雅仪自己都被雷死了！在反复电联，沟通和确认之后，她才真正相信，这不是一场恶作剧，也不是骗局，而是真的比赛，她也真的获得了评委们的一致好评。 既然天上掉了馅饼，她也不好意思不去吃，否则真是暴殄天物。所以，我们的欧雅仪开始设计自己的参赛作品了。而意大利那场比赛，主题就是“百变魅力女郎”。 “当然知道！雅仪服装设计公司，全公司就你一个人，所有业务都在淘宝，连制衣厂，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西尔维娅一脸坦然，那意思是：我知道你的底细，我知道你公司是空壳，我知道你穷，你就别怀疑我来应征的诚意了！ “到底，是谁让你来应征的？”欧雅仪一副看间谍的眼神。 “帮你把那幅素描邮寄给意大利服装设计大赛组委会的人。”西尔维娅卖了个关子。 “你不是来杀我，不是来害我，不是来盗窃我的，对吗？”欧雅仪一脸阴郁。 “你没钱，没背景，甚至没亲人，我害你，有用吗？而且，你只有用我了，才能知道，是谁帮了你！”西尔维娅妩媚一笑，然后就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很快，她就脱光了。那娇好美艳的身材展露无余的时刻，欧雅仪几乎掉落了眼珠。 西尔维娅从身边的假模特身上摘下了一套紫色渐变色的短裙，一下子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抚了抚长发之后，她神采奕奕地展示在欧雅仪的面前。 “我的天！你穿上它，真漂亮！”欧雅仪一瞬间，眼睛就亮了，她围着西尔维娅饶了好几圈，就像吃了兴奋剂，高兴地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是你的缪斯女神，有我在，你的设计灵感，一定源源不断！”西尔维娅自信而高傲。 “不过，你肩膀上的这只鹦鹉，怎么那么奇怪，它好像能够自动飞起来，又自动落下来啊！”欧雅仪捅了捅一动不动的在西尔维娅肩头的红鹦鹉。 “它可是我，很重要的‘装饰’！”西尔维娅神秘一笑。 这时候，欧雅仪的视频微信响了起来，是艾伦打过来的。 欧雅仪接起来了视频微信，看到了穿着睡衣，正在整理室内设计稿的艾伦。 “明天，我们要去参加一个客户的样板房发表会。到时候，会有很有媒体来报道，也会有很多意愿住客来看房。他们的样板间都是我们公司设计的，所以我们肯定要出席！但是，这几天，真是太忙了！我们本来要参加其中的一个环节的，就是提供一个嘉宾或者表演。但这几乎是不可能了。”艾伦一脸扫兴的表情。 “你们可以提供一个模特啊！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模特！”西尔维娅听到了艾伦和欧雅仪的对话，主动“出示”自己，显现在艾伦的电话屏幕里。艾伦看到西尔维娅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惊叫了一声，就轰然昏倒了！ “艾伦！艾伦！你到底怎么了？”欧雅仪一直在电话这边叫艾伦，但是艾伦的屏幕除了出现他家里的背景墙之外，艾伦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难道是心脏病犯了？”欧雅仪一脸困惑和担忧。 “不是，他是被我吓的！”西尔维娅诡异一笑：“被一个人，他心里多年的‘结’吓到了！” “那，艾伦，他妈的，也太脆弱了吧？”欧雅仪的脸色立刻变了，她横眉冷对地看着眼前的西尔维娅，也许觉得：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外国妞啊！此刻的她，已经毫无预警地变成了海拉！ “son of bitch！你他妈又是哪位？敢那么说我们艾伦？”西尔维娅的野蛮劲儿也上来了！ 两个女人瞬间就扭打在一团，互相揪着头发，鼻青脸肿，鼻血直流，鼻涕一脸。 方夜爵在魔镜里看到这一幕，大呼：“你们两个疯了吗！怎么可以让人对我们的顾客大打出手！” “你不让一个真婊子，对付一个假婊子，我们客人的人格，要怎么整合啊！”我也掐着腰，扭着头，对方夜爵大吼回去。 “你真是为了客人，疯了！”方夜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十、我还是很想你 我们的西尔维娅，也就是艾伦人生中唯一的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的女主角终于在我的邀请下回到了她逃避了很久的故事中。她告诉我，这些年，她其实也很想念艾伦。我觉得，她回来搅个局，应该会让这段爱情更精彩， 第三天，整个人都不好了的艾伦，还是硬着头皮出席了客户的样板房发表会。他脸色苍白，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无精打采地站在一堆兴致勃勃看房的人之中，但他的魂好像都不在了。 “下面，我们有请艾伦室内设计公司的模特为我们带来一段精彩的时装表演！”主持人站在一楼大厅中间，欢乐地伸出手，指向一个香艳火辣的外国女郎。 西尔维娅穿上性感的睡裙，以房间女主人的姿态，表现了她在新入住房间中舒适典雅的生活。她穿着欧雅仪设计的紫色性感“战衣”，扭动婀娜身体，引来现场无数男人的鼓掌和尖叫。她穿过了重重人群，特意拉起了一直注视着她，眼睛冒火的艾伦，拥抱艾伦，亲吻艾伦脸颊，但艾伦却没有一点回应。这段互动实在是十分尴尬，让本来就身陷舆论漩涡的艾伦更是引来了在场众人的侧目。 艾伦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推开了西尔维娅，快步跑出了一楼大厅。艾伦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但紧追上来的西尔维娅却死命地拽住了艾伦的衣服。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得艾滋死了吗！”艾伦大吼。 “我死了，你很伤心吗？”西尔维娅问艾伦，此时，一只红色的小鹦鹉飞落在西尔维娅的肩头。 “我从来都没有因为你的死而伤心过……”艾伦嘴硬，但他突然间看着西尔维娅沉默了一会儿，两只眼睛里慢慢渗出泪水。 “艾伦，其实我一直很想你。”西尔维娅拥抱艾伦。 “这五年里，我已经接受了你离开我的事实。但你发了那么多你得艾滋的照片给我，是为什么？故意让我看到你虚弱的样子，全身皮肤溃烂的样子，是为什么？”艾伦问。 “我想让你知道，我是个不干净的人，而且快死了。”西尔维娅回答得干脆。 “那你知不知道，这五年里，我没谈过一次恋爱，我没和任何一个女人上过床。他们说我是禁欲系好男人，但我觉得，我是个变态。”艾伦一把推开搂着他的西尔维娅。 “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艾伦！”西尔维娅一副痛苦懊恼的样子。 “我去检查过，我没有艾滋。”艾伦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表情严肃地看着西尔维娅。 “我们只睡了一晚……”西尔维娅微笑，拉起艾伦的手，给艾伦擦着泪。 “我只能庆幸，我够幸运。”艾伦拽开西尔维娅的手。 “你和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不一样！你了解我，你欣赏我的才华，你给了我灵感，你让我从一个放荡的坏女人变成了一个积极努力的好女人。你很珍贵，所以，我不想睡你，一晚就够了。因为那一晚，是诀别。”西尔维娅的眼眶也湿润了，她靠近艾伦，认真地看着艾伦：“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那种习惯了放纵，任性，毫无在乎别人感受的生活，但你不行，你有你该做的事。” 欧雅仪看到了艾伦和西尔维娅的对话，就在西尔维娅追着艾伦跑出来的时候，欧雅仪也追着西尔维娅跑了出来。她完全不明白，她和西尔维娅熬夜设计好的模特表演桥段，不仅没能给来不及准备的艾伦一个惊喜，怎么反而让艾伦如此愤怒呢！于是，她站在一旁，和众多好奇地吃瓜群众一起，看着一对俊男美女在建立于市中心位置的豪华公寓楼前上演回忆苦情戏。 “艾伦！你怎么又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了！”一个身穿职业套裙，气质严肃的女人突然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妈？你怎么来了？”艾伦惊讶。 “你公司的人告诉我，你在这里参加发表会。没想到，竟然还是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艾伦的母亲叶安华嫌弃地看了一眼西尔维娅，拉着艾伦的胳膊，就要离开这个被好多人注视，拍摄的尴尬地方。 “不！妈……”艾伦看着眼前的母亲和初恋女友，他像是瞬间陷入到回忆中。 7年前，还在读书的艾伦邂逅了坏女孩西尔维娅，她的妩媚，她的眼神，她的歌，她的朦胧又晦涩的句子，她的看似乱糟糟却极富创意的绘画……都牢牢占据了艾伦的心。他是知道她放荡的，知道她很会谈恋爱，知道她男友换过一个又一个。但他就是无法自拔地深深地爱上了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也爱他，虽然那时候的艾伦还是一个乖得不得了的设计系高材生。但这个本来不是她口味的男孩却因为懂得她的画，懂得她的歌，懂得她晦涩又抽象的表达，也让她发在内心觉得：他是她的soulmate！ 两年的时光流过，两个人一起跳舞，一起飙车，一起打架，一起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这是艾伦遇到西尔维娅之后，一生中度过的最叛逆的两年。但那样的两年里，艾伦的学业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还在西尔维娅坏坏的刺激下，变得灵感迸发，连连获奖。 直到有一天，艾伦的母亲叶安华忍无可忍，对艾伦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和西尔维娅分手，要么他们断绝母子关系。是的，即使是畅销书作家，即使是思想独特的作家，依然坚持着最保守的一面：她不允许她定义里的“坏女孩”再把她的儿子带上“放荡的深渊”！ 这些资料，都是旋风神探带给我们的调查结果，坦白说，这是一段发生在意大利的棒打鸳鸯的戏码，我还真是无法理解，艾伦那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到底是什么脑回路。他儿子没有堕落啊！而且还在设计领域里获得了更多成就！但见到西尔维娅之后，我似乎能够理解艾伦母亲的担忧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你和她的爱情十分危险！她迟早会伤到你，你不是她的对手……”叶安华怨怒地瞪着艾伦。 “可我骨子里就是个‘坏坯子’！是你不了解我，才以为我一直都是个乖乖仔！我一直都被坏的，黑暗的，腐朽的东西吸引着！我内心里有个黑洞，我希望有个带劲儿的女孩填满它！”艾伦大吼。 “你不是！至少，那不应该是常态的你！你温暖，善良，勤奋，富有才华，善于拼搏，你应该过更正常的生活，你应该有自己的事业王国，你应该有一段稳定的爱情，甚至是家庭。”西尔维娅拉起了艾伦的手，深情地凝视着艾伦。 “所以，你决定离开我？”艾伦眼神幽深。 “以最狠绝的方式。”西尔维娅点点头。 “得艾滋的事，是假的。”艾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是很放荡啊，但还不算太倒霉。”西尔维娅哑然失笑。 “不过你是睡过很多男人。”艾伦也笑了出来。 “但我舍不得睡你，我们睡了，那些美妙的感觉，就没有了。你是我的柏拉图王子。”西尔维娅亲吻了一下艾伦的脸颊。 “你是我的柏拉图公主。”艾伦也回亲了西尔维娅的脸颊。 “艾伦，我真的很想你。但我觉得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要不然，大家现在怎么能看到事业蒸蒸日上的艾伦设计公司呢！”西尔维娅指了指身后的公寓大楼：“你有那么多很棒的设计！” “西尔维娅，知道你‘死’了，我真的很悲伤。这里……”艾伦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说到：“还是很痛！” “对不起，虽然这句话说得，可能有点迟……”西尔维娅再一次紧紧拥抱了艾伦。 这时，四周的众人竟然爆发出强烈的掌声。还有很多人甚至感动落泪，想看一出爱情大片一样，投入哭泣。另外一些人则把这个过程一刻不漏地用手机拍摄下来，全程直播。不到几分钟的功夫，艾伦和西尔维娅的这点动人的情史已经传遍了网络。 人们纷纷为艾伦点赞，大家还纷纷传出一句话：艾伦是只和初恋滚过一次床单的纯情男！他的那些关于艾滋的谣言不仅不攻自破，大家把艾伦再一次推上了“禁欲系好男人排行榜”的前三位。据说，第一位可是都教授。 看着这一切发生在眼前的欧雅仪，两眼含着泪水，默默地离开了众人欢呼和鼓掌的人群。那一刻，她竟然自卑了。本性忧郁的她，第一次觉得，她也许真的配不上艾伦。因为她发了短讯给我： 凌浅草，我想放下我对你们爱魔社的委托。我觉得，艾伦应该和他最爱的西尔维娅在一起。 “完了，完了，完了！你玩大了！”方夜爵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别瞎起哄，一边去！故事只有此起彼伏，来回反转，才好看啊！”EasyLove翻了一个白眼。 “不是的，这一次，我是真的觉得，我玩大了！欧雅仪有忧郁症的……”我沮丧地捂住了我的大脸。 十一、抑郁的逆袭 “嘿嘿嘿！不要悲伤，不要沮丧，你忘了吗？你们的委托人是个‘忧郁天才’！”旋风神探此刻穿着带着菜味的大衣旋到了我们的眼前。 “你来说风凉话？”我两眼一翻。 “资料为证！”旋风神探手指一滑，我们的魔镜里就闪现出一些过去的画面。看到那些时候的欧雅仪，我突然得意地笑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我是个天才！啦啦……”我围着方夜爵转圈调戏，一会儿摸他下巴，一会儿亲他脸颊。我确实是太兴奋了嘛！ 高兴完了，我们一堆人静静坐在魔镜前观看以后的发展，EasyLove还很体贴地给大家买了薯片一起围观。我们一边咔哧咔哧嚼薯片，一边看。 得知西尔维娅是假的艾滋病患者，而自己却是真实的精神病患者这件事，欧雅仪抑郁的情绪在一瞬间就泛滥到崩溃。再加上网络上盛传艾伦和西尔维娅的动人一幕，就有很多爱好八卦的网友人肉西尔维娅，结果人肉出来的结果也是让人大跌眼镜：人家西尔维娅可是当今非常有名的年轻画家，而且她的画都是以诡异的素描和油画见常，在拍卖圈里，她的画也是价格不菲。 西尔维娅因为这次的“被迫直播”，也在网络上成了红人。大家津津乐道地人肉出她各阶段男友，才发现，她的男友都是帅哥，大牌，才子和富商。反倒是5年前的艾伦，才是最平凡的一个。网友们也纷纷起哄，希望艾伦和西尔维娅旧情复燃，再续前缘。这些刀刀如血的怂恿，让欧雅仪的抑郁达到极限。她一路疯跑回工作室，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头发凌乱，简直下一秒就要自杀死掉的迹象！ 她拿出绘图纸，拿出彩色笔，疯狂地在每页纸不停画着！几乎是日夜不停，饭不吃，脸不洗，厕所不去，电话不接，叫门不开，除了她自己还喘气外，她就是画，就是画！ “哎！看着真心疼，本来就有精神病，还被这样刺激！”旋风神探一脸悲凄表情。 “呼呼嘞……呼呼嘞……我得帮一下这个可怜的姑娘！我为她准备了好礼物，等她和艾伦成了眷属，我再送给她！”Disorder也神经兮兮地出现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现在，人到齐了，EasyLove又点了披萨给大家吃。披萨到的时候，“真心话鹦鹉”也从窗户外面噗啦噗啦飞进来。 “我也要吃披萨！”真心话鹦鹉说话。 我也切了一块披萨给它吃，它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你会说话？”我看着红鹦鹉。 “我也是神仙好吗？”红鹦鹉“扑棱”一下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裙的小美女，她看起来像是外国人。 于是，一堆人和魔幻使者，为了欧雅仪的个案而聚会在爱魔社，这也是我每次接受委托最开心的时刻：认识一大堆神仙。 搞了两天一夜，欧雅仪披头散发，黑眼圈老大，满脸疲惫，终于疯狂地画完了稿子之后，她几乎虚脱在画桌上。这时候，“叮铃”一声，门铃响了，欧雅仪像丧尸一样，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 打开门来，竟然是艾伦！ “艾……艾伦！”欧雅仪的眼珠子差点落地。 “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电邮不看，你想怎样？”艾伦自动走进屋，关上了房门。 “我……我……”欧雅仪半天说出来话。 艾伦打量欧雅仪的工作室，真是太简陋的工作室了！要不是他上次和欧雅仪路过这个地方，他看到她进入哪个大门，他是决然不会想到欧雅仪能在这个地方工作！ 墙壁上有裂缝，还有掉落的墙皮，屋子里有一点点发霉的味道，虽然用彩色油漆刷过墙壁，也有几件在淘宝买来的家具，但是怎么看都太简陋，太廉价，太寒酸。但是，工作室里的一大排一大排的画架，一面墙一面墙挂着的设计稿，却散发着巨大的光彩吸引着艾伦的视线。 艾伦的记忆细节在他看到墙上挂着的画时突然蒙醒了！他十分惊喜地回头去看欧雅仪：那个坐在画桌前，蓬头垢面，昏昏欲睡的女人。发现艾伦正在盯着自己看，欧雅仪十分不好意思地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子。 “呵呵……屋子里有点臭，不……不好意思……”欧雅仪目光呆滞，一只红色鹦鹉扑棱棱从窗户飞了进来，正好落在欧雅仪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谁了！”艾伦一步步走向欧雅仪，欧雅仪急忙想躲，但是艾伦一个壁咚，就把欧雅仪困在了他怀里。 “艾……艾伦……”欧雅仪全身紧绷。 “你是那次素描大赛上，我最欣赏的画手。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艾伦用一只手拨开了遮住了欧雅仪视线的长头发。 “艾……艾伦……，其实，我在那次大赛遇见你时，就爱上你了。你光彩夺目，让我一瞬间，就沦陷了……”欧雅仪目光怯怯。 “爱我什么？”艾伦问。 “你说，线条，是一种艺术；色彩，是一种幸福。”欧雅仪低垂目光，不敢与艾伦对视。 “你懂我的画？”艾伦的鼻尖几乎都贴到欧雅仪的鼻尖上了。 “你画的是一朵黑色的玫瑰，大家看到的都是玫瑰，可是你画的是一个女孩，黑暗的美丽的女孩。”欧雅仪下意识地往后躲，但是后面就是墙，她无处可躲。 “其实，我就是喜欢放荡的女人。你完全不必伪装成清纯的样子……”艾伦的嘴唇也几乎贴到了欧雅仪的嘴唇上。欧雅仪的脸和脖子一下就红了。 “我……我……”欧雅仪一把推开了艾伦，其实她应该想说“我不是伪装得清纯”，但是突然一下子，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艾伦。 “我靠！她变成海拉了！”Disorder最先识别出来！ “honey！你怎么来了？”海拉一副风骚的样子，虽然她披头散发，也没洗脸。 这次轮到艾伦吓了一跳，不明白刚才还脸红的欧雅仪为什么变成了这副姿态。 “噢，嗯……我们上次去的那家公司，主推未来概念的那家，给了我们新的项目，我需要你参加我们的设计讨论会。可是一直联络不到你，我就来找你了。”艾伦也突然说得一本正经。 “我先洗个澡！”海拉妩媚一笑，就向洗手间方向冲过去，红色的鹦鹉也从她肩头飞走，飞到了窗户外面。 艾伦只能在工作室里等着。伴随着哗啦啦的洗澡水声，艾伦也陷入了沉思。他打开欧雅仪的电脑，上网看了铺天盖地的他和西尔维娅的视频和评论，又抬头看了看欧雅仪墙壁上的画与设计稿，他仿佛想通了什么。 这两天也确实把艾伦忙坏了，他的形象一旦恢复，那些丢失的大客户们也纷纷表现出“追悔莫及”的姿态，马上投来“橄榄枝”。还有另外一些慕名而来的新客户，简直都打爆了艾伦公司的电话。艾伦的公司也是一下子忙了起来，他真是太需要一个秘书了！这也是他如此紧迫地来找欧雅仪的原因。 “以艾伦那种性格，他即使内心很受伤害，或者很想念一个人，他也不会主动去说。真心话鹦鹉还是帮了他很多。”Disorder此刻的人格倒是沉稳型。 “以欧雅仪的抑郁，内向和自卑，她也不会表达她的感情，真心话鹦鹉，也帮了她很多。”旋风神探一副感慨模样。 魔法使者看客们都在期待洗完澡出来之后的海拉，会怎么折腾艾伦。 水声停止了。穿着欧雅仪设计的套装内衣的海拉，性感妩媚地走出浴室。 这两天忙得要死的艾伦的双眼一下子放出光芒，鼻血也差点喷出来了！海拉一把抓过艾伦的领带，一使劲儿就把他拽到了自己的眼前。 “宝贝儿！我好想你！”海拉伸出手，艾伦吓得一转脸，他怕她打他，但是海拉只是把手放在了艾伦的脸上，轻轻地摸了摸。 “嗯，额，那个，我们要去开会啦！你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艾伦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海拉不管那个，双手捧起艾伦的脸，就把自己的嘴唇粘到了艾伦的嘴唇上面，她使劲儿吻着艾伦，艾伦怎么挣扎，都逃不过她的“魔掌”，弄得艾伦从“挣扎的小妇人”进而变成了“勇猛的大猛士。” 俩人热吻之后，艾伦全身血脉喷张，但他知道，他时间紧张，他必须就此打住，赶快载着欧雅仪去开会。 好不容易从缠绵的吻中摆脱出来，艾伦一下子冲向了门口，大喊一声：“我在车里等你！你快点穿衣服！” “好的，宝贝儿！”海拉抛了一个媚眼，举起手吐了一个飞吻。 走出欧雅仪工作室的艾伦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真是跳动得好快。他长舒一口气，感叹到：“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来找我的秘书的，怎么好像变成了约炮？” 我们几个人在魔镜外，已经看得陶醉得不行了，这狂躁放荡的海拉，真是撒糖的高手啊！ “啪！”一声，工作室的大门关上，海拉穿着职业套装，走了出来，文文静静，端庄大方，我们知道，海拉已经变成了欧雅仪。真心话鹦鹉把“人格转换片”放入了海拉喝的纯净水里，这样才能保证讨论设计稿顺利进行啊！ “嗨！”羞涩和抑郁的欧雅仪和艾伦打招呼，她坐在了车子的后座。 “虽然你不是室内设计的科班出身，但你的色彩搭配能力很好，一会儿开会，希望你给配色方面多提建议。”艾伦也一本正经。 “好！”欧雅仪乖巧回答。眼中还含着一丝丝眼泪。因为她此刻的心情是：我有精神病，我配不上艾伦，艾伦十分优秀的初恋女友，已经回归了！她需要退场，在她还没有太丢脸的时候。 十二、艰难的选择 服用了“人格转换片”的海拉，随着药效的释放，已经又变回了欧雅仪。本来在两个人格之间转换还有一些规律的欧雅仪，因为西尔维娅的出现，彻底被刺激得没有了变换人格的规律。这其实是十分危险的状况，我们也不得不强行用“人格转换片”来干预“转换节奏”。 欧雅仪跟随艾伦来到了设计公司，她也很快就参与了以“个人魅力”为主题的室内设计会议。因为这次接下的项目，是为艺术家，自由创意者们提供的“个性酒店式公寓”，需要把室内设计的风格发挥到极致的大胆和独特。 欧雅仪恰恰是色彩搭配的高手，在她两天一夜的忧郁症发作时，她为意大利的比赛准备的设计稿上搭配出了不同色系的50多款不同设计的服饰。 就在其他室内设计师纷纷用投影屏展示自己的设计图稿时，欧雅仪静静思考，默默注视，自己的手里也在不停地画着什么。每当又一个设计师发言之后，欧雅仪手里的涂画就多出一幅。不仅如此，她还快速地在自己前面的电脑上按动各种按钮，同时在渲图软件上修改着什么。 艾伦则鬼迷心窍地有点在溜号，因为他的视线一直默默追随着欧雅仪的姿态：美丽的眼睛，那么富有专注的魅力；涂画的手指，那么富有创意的灵动；思考的大脑，那么富有智慧的光芒。艾伦沉浸在自己对欧雅仪的欣赏中。好半天，最后一个设计师也发言完了，一直在叫他，他才回过神来，以老板的姿态继续主持讨论会。 “那么，既然大家都展示了自己的设计稿，我们来选择一下……”艾伦话还没说完，一张全新的设计图就展示在大屏幕上，出现在大家眼前。 众人眼神齐刷刷盯着屏幕，而且，设计稿不是只有一幅，而是一幅接着一幅地，不停地在展示。展示的同时，还配上了不同的音乐，凸显了每套房间带给人的不同的感觉。大家惊叹的是，每套设计稿，都是之前那些设计师展示过的，唯一区别是，它们都被调节了色彩。但是，当那些墙壁，沙发，家具，床……都变换了色彩之后，整个居室体现出来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即使是个个拽了吧唧，也获过设计大奖的设计师们，也不得不承认：欧雅仪改得好！她够牛，她是真正的配色高手。 艾伦此时的眼神，简直是惊艳了！他内心里无比激动的情绪，简直就要泛滥了！艾伦作为老板的身份来看欧雅仪，她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全能人才”；艾伦作为设计师身份来看欧雅仪，她肯定是极为罕有的“创意天才”。 “OK！我们就用欧雅仪改过的稿子，作为定稿，去给客户做展示。”艾伦拍板定案。 在短时间内极度关注设计稿和发挥自己创意的欧雅仪，已经非常疲惫，再加上她前两天因为抑郁症犯了，也几乎没有睡觉，会议结束后，欧雅仪就显露出一幅完全崩溃和脆弱的样子。她从电脑里打印出来一份文件之后，关上了电脑，看到其他人都从会议室出去了，只有她和艾伦两个人的时候，她把打印出来的文件，交给了艾伦。 艾伦接过文件，看到那竟然是一封十分简短的辞职信。 欧雅仪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甚至有点摇摇晃晃，她强打精神说：“你的公司好起来了，找个秘书应该不难。我……我想……辞职……”当最后“辞职”两个字吐出来之后，欧雅仪身子一软，身体向后倒去，艾伦一把抱住了欧雅仪，她两眼紧闭地昏倒在艾伦的怀里。 “欧雅仪！”艾伦大叫她的名字。 艾伦疯了一样，紧抱着欧雅仪冲出了办公大楼，取了车之后，以“飞车”的速度带着昏迷的欧雅仪赶往医院。他看着副驾驶位置上苍白的欧雅仪，心急如焚，他一连闯了好多红灯，还差点撞到其他人。好在最后他还是安全赶到了医院。 艾伦抱着欧雅仪在医院大叫：“来人啊！有人要死了！” 几个护士和医生跑过来，大家还以为真的出现了“命悬一线”的状况。几个人纷纷把欧雅仪抬上床，送到急诊室进行抢救。 艾伦焦急地在走廊等待。西尔维娅也在此刻来到了医院。她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我去你公司找你，想和你告别，但你下属说，你来了医院。”西尔维娅透过急诊室的布帘，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欧雅仪。 “我的一个下属突然昏倒，所以我送她来……”艾伦注意到了行李箱。 “不只是一个下属那么简单吧！我刚才看到了你在医院大厅的状态。”西尔维娅一脸诡异的微笑。一只红色的小鹦鹉从走廊的另一端飞过，落在了她的肩膀。 艾伦看了看西尔维娅，突然咳嗽了两声。 “嗯，那个，呵呵……是，我可能，有点爱上她了……”艾伦显得不好意思。 “在因为我，而导致了5年的空窗期以后，你爱上另一个人了？”西尔维娅继续确认。 “毕竟，能像你一样，又坏，又有才华的女人，并不多……” “珍惜所爱吧，毕竟，你这个品味‘精分’的男人，遇到满足你‘精分’需求的女人，也不多。” 艾伦温柔地笑了。他伸出双臂，拥抱了西尔维娅，两个人正式告别，西尔维娅要返回意大利，她还有她紧张的工作进程要去完成。 看着西尔维娅离开的背影，艾伦嘴角上那抹温柔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他像是陷入到一种回忆里自我陶醉呢。 “病人欧雅仪的家属在吗？”医生从急诊室出来了。 “噢，医生，我是她的上司，我们还不知道她家属的联系方式，病人的情况，您可以先和我说。”艾伦关切地询问医生。 “上司……”医生皱了一下眉头。 “也是她的男朋友。”艾伦看医生一副为难的样子。 医生继续说到：“这个病人的情况，有点特别。因为，她不是普通的病人。她在我们医院有记录，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精神科有主治医生……” “精神科？”艾伦也皱起了眉，他被这三个字惊讶到了。 “她精神科的主治医生来了。”急诊医生指了指走过来的另一位医生。 “欧雅仪从18岁开始，就出现了人格分裂的情况，而且是在躁狂和抑郁之间来回游离，主要原因是多年来的家庭压力，和她18岁那年考上大学之后，家人不提供学费，要求她辍学的事件，刺激了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导致了她分裂出了海拉这个第二人格……”医生解释着。 “人格分裂？狂躁抑郁？”艾伦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惊呆地一下子靠在了医院的墙壁上。这个病情，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和其他的魔幻使者，在魔镜中看到这个阶段，也是捏着一把冷汗啊！因为此刻，真是到了考验艾伦的“关键时刻”了！ 精神科医生走进去给欧雅仪看诊了，留下了手足无措的艾伦在走廊等待。 艾伦陷入了深思，表情十分纠结。 “他现在在想什么？”我问在观看的Easylove。 EasyLove的手指对着魔镜一指，我们就能看到艾伦的思维画面了。很神奇！ 艾伦想起了他第一次遇见海拉：海拉在跳舞，放荡，勾引，野蛮；他第二次海拉，海拉打他，全身痛楚倒让他想明白了自己对西尔维娅的感情；他第三次遇见欧雅仪，欧雅仪端庄，理性，但忧郁，富有才华地改了设计稿…… 这些画面，在艾伦的头脑里整理了一遍，他才明白，为什么他遇见的欧雅仪既有放荡女孩的坏魅力；又有才华女孩的好魅力。 欧雅仪从诊室走了出来，她正好看到了靠着墙壁，颓然站着的艾伦。两个人目光对视，欧雅仪脸色苍白，忧郁又自卑。她知道，她的精神科主治医生已经把她的情况告诉了艾伦。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艾伦。 “我送你回家吧！”艾伦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谢谢。”欧雅仪轻声回答。 两个人沉默地拿了车，开了车，行驶在路上，一路沉默，无话。 到了欧雅仪的家，艾伦才发现，那就是海拉当天晚上把他带回来的房子。 艾伦跟着欧雅仪进去，他这次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房子的情况：狭小，破旧，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桌子上有一个打开来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很多数字。艾伦打开来，看到了这些年欧雅仪的收支数字。从大一开始，她就靠自己跳舞的收入维持自己大学的开销，因为学艺术的学生十分烧钱，欧雅仪就省吃俭用，买各种绘画材料。毕业之后，为了实现自己创意品牌的理想，还自修了服装设计，同样要节衣缩食地购买材料和支付服装厂家的费用。那些记录，简直是辛酸，一个女孩子竟然那么苛刻地对待自己的生活！ “我没有烧水，你先对付喝点这个吧！”欧雅仪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这是海拉买的，我一向反对她这么奢侈的……”欧雅仪看到艾伦疑惑的眼神，解释到：“海拉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就是打你的那个……” “知道……”艾伦尴尬地接过啤酒，他当然知道，海拉不仅是欧雅仪的另一个人格，还是因为“坏”而吸引他，又发生了滚床单的那个。 “这些年来，你都是靠自己，读大学，设计服装，创业？”艾伦问。 “嗯。我18岁那年，我继母死活不让我读大学，我和她大吵一架，我父亲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就离家出走了。那天晚上，我就失忆了，后来才知道，我跑去夜店，还跳了很火辣的舞蹈……”欧雅仪勉强露出一个“自我解嘲”的表情。 “医生也说，极度刺激，导致的……”艾伦说不下去了，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苍白忧郁的欧雅仪，他放下啤酒，心疼地拥抱了欧雅仪。 “其实……我和海拉，都很喜欢你，欣赏你，爱你……”欧雅仪鼓起勇气，说出这句。 “你和海拉，都……？”艾伦放开了拥抱的手臂，表情沉重。 “艾伦……”欧雅仪轻呼他的名字：“艾伦！你怎么来了！”欧雅仪突然瞪大眼睛，一脸惊喜，抓过艾伦的脸，就是一个深吻。那突然变化的表情和腔调，让艾伦猝不及防地给搞蒙了！他意识到，这一秒，海拉出现了！ “不！我不能……我接受不了……”艾伦一把推开海拉，快速地寻门逃走。 十三、精分对精分 “你看看，你看看……艾伦还是接受不了，精分的欧雅仪。”方夜爵在魔镜里看到委托人的进展，以挑战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你想什么！想看到我设计失败嘛！”我瞪了一眼方夜爵表面可惜，实则得意的脸。 不过，我自己心里面，也确实有些忐忑。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艾伦和欧雅仪谁也没有再联系谁。但是，一个十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打破了这个故事的沉默！ 欧雅仪获奖了！她那两天一夜抑郁症发作时，疯狂设计的“百变女郎”系列服装得到了意大利时装大赛前6名的好成绩！这也就意味着，她不仅得到了大赛给予的“最具创意时装设计师”称号，还将被邀请参加最后一轮的总决赛。如果得到前三甲，她又希望获得100万，50万和30万欧元的“自创品牌奖金”。 在决定去意大利参加比赛之前的下午，欧雅仪来找我。她给了我一张250万的支票。 “无论如何，感谢你们。我信守承诺，尾款的250万，我带来了，请收下。”欧雅仪表情木然，但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了。 “你这副失恋的表情，就说明我们失败了啊。钱，我不能收。”我把支票塞回去。 “我认命了。没有人能接受一个精分。”欧雅仪还是把支票塞回给我，然后快步走出了爱魔社的办公室。 “小凌浅草，不要沮丧嘛！我来帮帮你！”Disorder神秘兮兮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 “你这个疯子，你做了什么？”我皱着眉问他。 他做了一个把自己的嘴像拉链一样，拉起来的动作。然后，忽悠一下，消失不见了。 “相信他！”EasyLove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三天之后，我们在魔镜前观看。欧雅仪参加的“百变女郎”时装设计大赛的总决赛在意大利米兰正是开始。 “下面这组向我们走来的模特，她们的服装设计师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年轻前卫的参赛者欧雅仪。以黑色为主色，配搭其他颜色的对撞设计，是她这组参赛作品的主要风格。凸显了年轻时尚女孩叛逆、灵动和百变的特质。”主持人介绍着。 模特们在有节奏感的音乐中，踏着高跟鞋，婀娜走来。这组时装，都是黑色裙子，上衣或者裤子上，带有不同颜色的玫瑰花。 台下的评委纷纷被欧雅仪这惊艳的设计所折服，都给出了极高的分数。但这还没有到达设计师发现创意能力的高潮，最精彩的是，欧雅仪在模特们走完一圈T台之后，她自己亲自上阵，拿出颜料桶，直接在每个模特身上把先前布料上的玫瑰，直接涂上了其他的颜色！欧雅仪的手就像是一双神奇的魔幻之手，只添加几笔，玫瑰就换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改变了颜色，改变了气质，也改变了整套一副的风格！ 台下一片欢呼！ 更出彩地还在后头呢！一个只穿着一条黑色小内裤的身材超级棒的男人，此刻走上了T台，他英俊的面孔，比例完美的身材，让他一出现，就闪亮全场。而那组女模特中的其中一个模特，则带上来一桶黑色的颜料，一下子泼在了男模特的身上！男模特的大半个身体都变成了黑色。这突然的举动，让全场人震惊，大家都以为是出现了表演事故。刚在女模特身上作画完毕的欧雅仪此刻也被弄蒙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关键是，站在台上的这个男模特，竟然是艾伦！他此刻正性感迷人地带着一身黑色的颜料向欧雅仪靠近，他站在欧雅仪的身后，双手紧紧拥抱欧雅仪的腰，他的身体还随着音乐的律动而在扭动，就像在跳一段迷人的艳舞。欧雅仪瞬间就呆若木鸡，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随着艾伦身体的贴合和摆动，欧雅仪脸色潮红，眼神迷离，她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娇媚的笑容。她回过身，给了艾伦一个香吻，然后一把推开艾伦，拿出手中的颜料笔，在艾伦的身体上唰唰唰地飞快地画着图案。 本来还严肃的现场，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彩表演给弄得彻底沸腾了，大家纷纷起立，鼓掌，吹着口哨。 欧雅仪在艾伦的身体上，画下抽象的线条，艾伦整个人飞快地转动，才能看清楚，欧雅仪画下的是一朵玫瑰花！而且是随着转动，色彩就不断变换的玫瑰花！ 看到这奇景的欧雅仪也当众脱下自己的衣服，脱得只有黑色的bra和黑色的内裤，她把剩下的最后半桶黑色颜料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彩色颜料为在自己身上作画。很快，艾伦拉着她一起转动，她的身上也出现了彩色玫瑰的图案。两个人性感而暧昧的互动，互相抚摸，拥抱，接吻，美妙极了。 台下的欢呼与掌声已经达到了高潮的极点。 最后两个模特，一男一女，也走向T台，一个穿着黑色的西装，上面带有彩色玫瑰的图案；一个穿着黑色的晚礼裙，上面也带着玫瑰的图案！这组服装，刚好展示出了艾伦和欧雅仪彩色颜料喷身所要表达的含义：黑色背景上的彩色玫瑰主题。 “这才是百变女郎，在她的百变男伴的带动下，共享爱情的时装盛宴。”主持人激动不已，精彩解说。 精彩的时装展示结束，艾伦竟然和欧雅仪还在台上疯狂地吻着，缠绵地吻着，投入地吻着。 欧雅仪获得了时装设计大赛的总冠军，也获得了100万欧元的“创意品牌奖金”！领奖的时候，欧雅仪激动落泪，穿着bra和内裤跳起了艳舞。这一段尴尬的表现，在意大利人的眼中，却是精彩而又浪漫的表达。 “艾伦被你搞疯了？”我问Disorder。 “哈哈，我只是让艾伦显出了本性！给他吃片我的‘人格转换片’什么都搞定！”Disorder还不忘学着艾伦的“扭臀舞”忘情地跳着。 “你……给艾伦，吃了几次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Disorder嘻嘻一乐，我们的魔镜里就上演了一幕幕十分尴尬又好笑的情景。 艾伦在一片起哄的声音中，跳上夜店的舞台和台上的海拉一起跳艳舞，光着上身，那身材让人看了血脉喷张，却被海拉一把推了下去，又被一群狼女的胳膊给接住了。 艾伦穿了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头发吹得根根直立，骑着摩托，来夜店门口接下班回家的海拉，却被海拉拿起一桶水，从头泼到脚，湿漉漉，惨兮兮。 艾伦捧着一把红玫瑰，在海拉家等她出来，却被海拉拿着剪刀把玫瑰都一一剪掉，又用颜料然后黑色，再把黑玫瑰一朵朵插在艾伦的头上。艾伦成了名副其实的“玫瑰头”。 …… “艾伦疯了？”我问Disorder。 “No，No，No！”Disorder 摆着两根手指，一脸诡异：“我只是把艾伦内在的那个人格请了出来，他内心里本来就是贱贱的坏男人！” 噢……艾伦那次从欧雅仪家里跑出去的时候，遇见的人格可是海拉！他是彻头彻尾地得罪了海拉！ “内里的贱艾伦，是爱上了又狂躁又放荡的海拉！他那是向她道歉，求爱呢！”真心话鹦鹉姑娘也现身了，她笑得十分妖媚。 “外在的好艾伦，是爱上了又忧郁又才华横溢的欧雅仪！但他无法突破自己的理智极限，Disorder就让他自己也精分，来勇敢示爱。”EasyLove指了指魔镜。 意大利时装大赛的后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的人。 “你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欧雅仪说。 “我也以为我一直没找你，但有人给我手机发了这些……”艾伦把他向海拉道歉又被海拉整蛊的视频放给欧雅仪看。 “你喜欢海拉？”欧雅仪问。 “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发了疯的我，才喜欢海拉。”艾伦回答得诚实。 “那你喜欢欧雅仪吗？”欧雅仪再问。 “不发疯的我，喜欢你。”艾伦这个回答也诚实。 “你不是还留恋西尔维娅？” “她的出现让我明白，我确实喜欢放荡女孩，也确实喜欢才华横溢的女孩。” “我就是她的替代品？” “不是……” “为什么？” “因为你比她更放荡，更有才华……” “我这次参加比赛，设计的黑玫瑰百变女郎系列，就是来自那次你参加素描大赛所画的画。” 两个人都陷入了回忆。 “你懂我的画？”艾伦的鼻尖几乎都贴到欧雅仪的鼻尖上了。 “你画的是一朵黑色的玫瑰，大家看到的都是玫瑰，可是你画的是一个女孩，黑暗的美丽的女孩。”欧雅仪下意识地往后躲，但是后面就是墙，她无处可躲。 那一刻回忆，让他们彼此明白：他们懂彼此的灵魂，懂彼此的爱。 “通过组委会，我才知道，是你，把我那次在素描大赛上随意涂鸦的时装设计稿，投给了这次的时装大赛。”欧雅仪靠近了艾伦，他们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你，我知道，那个设计很打动我。我想帮帮一个有梦想的人。”艾伦的双手捧起了欧雅仪的脸。 “刚才在台上和你一起疯的人，是海拉，不是我。”欧雅仪提醒。 “刚才在台上和你一起疯的人，是坏艾伦，不是我。”艾伦狡黠微笑。 两个人深深拥吻，他们接受了精分的彼此。 那次素描大赛上，她看懂了他的画，她知道了他爱的女孩要有黑暗的魅力；他看懂了她的才华，他给了她的才华一个展翅高飞的机会。 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我们众人在魔镜外，已经感动到不行。而且，令人惊喜的是，狂躁的海拉也能用欧雅仪的创意才华在时装设计的大赛上尽情展示了！两个人格，开始出现了互相融合的迹象。而受到母亲影响的艾伦，也终于冲破好男人的内心障碍，敢于面对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女孩类型了！ “好吧！你厉害，你让艾伦能正视他对西尔维娅那类女孩的回忆和深爱；你让海拉和欧雅仪的两个人格在适当的时候，在你设计的艾伦的际遇里，出现。所以，他们爱上了彼此。”方夜爵眼睛发亮，灼灼看着我，让我心跳不已。 “真爱，本来就是一场精分之旅。总是表面上不说我爱你，但是内心却说我爱你啊！”我看着方夜爵，露出一抹纯真笑容。 一、史上最难委托 一个相貌英俊，身材适中，温柔美好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爱魔社的门口。他梳着微卷飞扬的发型，还略微染了一点棕色。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长的睫毛，非常好看。哎……怎么看，都是那种从韩剧里走出来的暖男型，让人很想拥抱他。 简单的白色衬衫，灰色休闲裤，还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此刻正放入嘴巴里，嗦啊嗦的，看起来竟然有点淫荡。但再仔细看看，他同时还笑呵呵的，哈喇子流了一下吧。我后来才看懂：他不是淫荡，他是弱智。 尤其是他叫我的那声说出口之后，我彻底崩溃了！ “阿姨！” 对，这个男人竟然叫我“阿姨”！ “呵呵……”我楞是满脸堆笑，对男人说：“我们爱魔社虽然能成就‘不可能的爱情’，但是如果确实是‘智力受损’，建议还是不要来害别人了吧！”我发出了“驱逐令”。 “请不要赶他走，他还小，只是不懂事。”一个稚嫩的声音从男人的身后传来，我低下头，寻声望去，才看到了一个只和男人腿部一边高的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个典型的小帅哥：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双眼皮很深，鼻梁很挺，嘴唇自然红，小脸蛋也有点团，虽然还有点baby fat，但能预见，小男孩长大了，一定是个有资本“祸害”无数少女的大帅哥。小男孩穿着一身小牛仔装，后背还背着一个小牛仔背包。 “小朋友，你几岁了？”我问。 “我34岁。”小男孩回答。 “啊？那你呢？”我指了指男人。 “我5岁。”男人回答。 我当时差点吓昏倒，我是碰到两个疯子吗？ “阿姨，你怎么了？”男人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起来十分无辜，手指依然插在嘴巴里面嗦着。 “拜托！让我们两个进去说，好吗？”小男孩一脸恳切，表情严肃。 无奈之下，我把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请进了我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站在沙发前，小男孩把东倒西歪的沙发靠垫摆正，还用手拍下了沙发上的灰尘，叫男人：“晓晓乖，过来坐。” 男人呢，则在办公室东跑跑，西转转，对什么都好奇。还把我摆在书柜上的机器猫、阿拉蕾那些公仔一个一个拿下来，又是亲，又是抱的，活像个精神病人。 “晓晓乖！”小男孩走过去，试图阻止男人不礼貌的举止，还试图把他手里面拿着的玩偶物归原位，但是，很可惜，小男孩根本就够不到男人的手臂。 “不嘛！爸爸，就让我玩一下，一下就好！”男人又是撇嘴，又是撒娇，小男孩则是一脸无奈，甚至有点气冲冲地抱着肩膀，没好眼地盯着男人看。 终于，男人妥协了，把公仔都归了位，打蔫儿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小男孩冲我抱歉地一笑，两手一摊。 “爸爸？”我对着男人问，又指了指小男孩。 “我们，调包了！”小男孩的手指，一下指了指自己，一下又指了指男人。然后从他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我一脸懵逼地接过文件，打开看，才发现，那是按照“爱魔社”的档案格式，填写的一份委托人调查表。 看过档案，我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英俊温柔的男人名叫罗伟霖，今年34岁，曾经留学法国，意大利和英国，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在网上经营“私房自创菜”，专门为口味刁钻的顾客提供让他们能够满意的私房菜。在他29岁那一年，他的前女友刚生下孩子，就因为产后抑郁而自杀，他在未婚的情况下，收养了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小婴儿。这个婴儿就是今年已经5岁了的罗晓晓。 罗伟霖一个人带着罗晓晓生活了5年，为了方便照顾罗晓晓而选择做了自由职业，为了这件事，罗伟霖的父母也是十分反对，一度还发生过冷战，甚至罗家差点和罗伟霖断绝了关系。但是经过几年下来，罗伟霖的父母也接受了这个“硬是塞进来的孙子”。因为晓晓是个非常漂亮，人见人爱的小男孩，惹得爷爷奶奶十分喜欢他。一路到现在，罗家的这个“奇怪的组合”也算是其乐融融，尽享天伦。 但是，罗伟霖毕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啊，他应该像模像样地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也是罗伟霖的父母希望看到的局面。罗伟霖也觉得自己因为罗晓晓的事情，对父母有所亏欠，所以他接受了父母给他安排的一次又一次的相亲。 “和我相亲的那些女人，几乎全都因为我没有稳定的职业，以及带着一个孩子，而拒绝了我。”小男孩稚嫩的声音，说出来这样的话，让我真是不太适应。 “爸爸，爸爸，又一个阿姨，不一样！”男人突然兴奋起来，站在沙发上跳啊跳的。 “别跳！乖！千万别跳！把阿姨的沙发跳塌了，你赔不起。”我拽住男人的腿，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我感慨。 我继续看档案。 原来，罗伟霖确实是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在相亲现场拒绝了他，而是直接劈头盖脸给他上了一课，还将碗里剩下的咖啡都泼在了罗伟霖的衬衫上。 这个女人，就是齐爱爱。也是罗伟霖委托我，去撮合他去和她相爱的女人。 齐爱爱，32岁，“爱美菜”美食网站的CEO，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毕业于复旦大学的市场营销专业，又在“掏宝”“精东”“七号店”等知名网站做过销售总监、渠道经理等重要职位。这个女人，不到28岁，就已经得到了“智悦”等大投资集团的垂青，她成功吸纳了创业资金，成为了自创品牌“爱美菜”的创始人。几年下来，“爱美菜”已经吸纳了2000多万的粉丝，线下供应商也突破了上万家。 “你为什么喜欢和齐爱爱在一起呢？”我问男人。 “因为我喜欢听她训斥我。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趣。”回答我的，却是小男孩。 而男人呢，则瞪着眼睛，然后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指了指文件，那意思是让我继续看档案。 原来，就在两个月以前，也就是罗伟霖和齐爱爱相亲的那天，罗晓晓因为喜欢奇爱爱的手机壳，而把她的手机放入了自己的小背包。罗伟霖带着罗晓晓离开相亲的咖啡馆，驾车回家的途中，才发现罗晓晓玩着手机壳。罗伟霖马上中途折返，想把手机壳还给齐爱爱。 就在这匆忙的驾驶中，罗伟霖和车和另外一辆车追尾，发生了车祸。父子两个人当场晕倒。两个人被送入医院抢救之后才发现，他们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只是都略微擦破点皮。但是两个人却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等到他们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就不妙了。 “我们两个互换了灵魂！我变成了我儿子；我儿子变成了我。”小男孩的小手掌戳在小脸蛋上，一脸无奈，唉声叹气。 “我变成爸爸了！我变成爸爸了！”男人又脱了鞋，在沙发上一顿蹦跶。 “那……你们要多久……才能变回来？”我试探着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男孩皱起眉，小脸蛋红扑扑。 “那……你是想以‘这个状态’，让我撮合你和齐爱爱啊？”我一脸尴尬表情。 “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也是好些年，才遇到一个自己觉得有趣的女人。”小男孩的两根小手指，指尖对着指尖，敲啊敲。 “这样子啊！”我感慨一声。一个头，两个大。 “那么……你们相亲那天，齐爱爱是如何评价你的呢？”我问。 “她说，我没出息，不上进，理念像个妇女，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变成了猴子，她也不会选择我，她宁愿选择猴子。”小男孩复述着那些话，声音稚嫩，句子们听起来真是怪异极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我问。 “我爸爸说，那个阿姨，不懂生活，活得像个男银（人），要是不跟我爸爸好，阿姨就会一辈子没有老公。”男人从沙发上跳下来，左扭右扭地说着话。 “怪不得她泼你咖啡。”我叹口气。 这恐怕，是史上最难委托啊！我心里暗自叫苦。 要是罗伟霖不带孩子，也许还有希望，他和齐爱爱只是理念不同：一个是主妇型暖男，一个是糙汉子型女王；要是罗伟霖带着孩子，也能有点希望，他和齐爱爱只是经历不同：一个是爱心爆棚的收养前女友的爸爸男，一个是连自己结婚生子都懒得应付的女霸道总裁。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罗伟霖不仅本来就和齐爱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还带着一个孩子，他现在还变成了他带的这个孩子！ 老天啊！这该怎么办啊！有哪个女人能忍受一个收养了前女友的孩子，又是家庭主妇男，现在还变成5岁小孩的男人啊！ 我确实是遇到了爱魔社史上最难委托啊！ 二、犯错的天堂人口统计局 “噗呲，噗呲……”EasyLove一直在门后叫我。 “稍等我一下，我家狗饿了，我去喂它。”我对大小两个男人说。 “我说，你得帮这个男人！”EasyLove的手勾搭在我肩膀上。 “why？”我斜眼看他。 “我的神仙朋友，在天堂人口统计局工作，打了瞌睡，犯了错。把不应该过早上天堂的那一大一小弄上天堂了！结果马上发现错了，就给弄下去了，但是，哎……弄调包了！”EasyLove给我一部平板，神指一挥，视频开始播放：一个草包管理员的窘境展现。 “那个男人显然没多少钱，我费尽巴拉的，帮他也不划算！”我抱怨。 “这个平板送给你，能看到委托人现状。另外，我再帮你多找10个魔幻使者，保证你生意顺利。” “30个！”我表情严肃。 “你威胁我？”EasyLove的帅脸转向我，“行！成交！” 我回到办公室，慷慨激昂地拉起5岁小男孩的手，告诉他：“阿姨决定了，一定好好帮你！帮你把妈妈追回来！” “真的耶！太好了！可是……我没有钱……”小男孩皱眉。 “这样吧！你免费给我做饭5年，算作酬劳，如何？”我抱起肩膀，斜眼看小男孩。 “五年，换一个一辈子的老婆，划算！成交！”小男孩一把抱住我的腰。 “小弟弟啊……”哎……不对啊！他是罗伟霖啊！我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小男孩！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已经不再沙发上蹦跶的男人突然哭了起来：“你干嘛推我爸爸！” 无奈之下，我走过去，拉住男人的手说：“晓晓乖！阿姨错了！阿姨道歉！”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嘟嘟嘴，用手擦擦眼泪，就破涕为笑了：“原谅阿姨也行，阿姨要抱抱我，然后给我买冰淇淋吃。” “啊？”我当时傻眼！一个34岁的大男人变成了5岁的小男孩，要怎么抱啊？ “啊……”男人继续哭闹。无奈至极，我敞开怀抱，抱住了男人，还摸摸他的头。男人终于不哭了：“阿姨，你的胸好小……”他一脸坏笑。 “你个……”小兔崽子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露出笑脸，慢慢松开我抱着他的手，然后快速去冰箱拿出了冰淇淋，塞在男人手里，男人终于笑了。 而在一旁的小男孩，则一脸尴尬的表情，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一直用稚嫩的声音念叨着：“不好意思，抱歉。” “这样，你们先回去，等我研究完了，想出牵线的好方法，再联系你们！相信我，会很快！”我笑呵呵对小男孩说。 “好！再次感谢！”小男孩微笑，可爱极了。 望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我的脑袋都疼。 我打响手指，EasyLove忽悠出现，依旧穿着睡衣，头发乱蓬蓬。 “我需要一个能够调查清楚齐爱爱一切生活细节的人。这个人一定要够细心，够敏锐，够八卦。”我发出指令，而且这次是理直气壮。 “行！让我想想……”EasyLove的手指敲着脸蛋。“叮铃铃！”他叫出声，一个矮矮胖胖，圆滚滚的老婆婆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大家好，我是‘隐形八卦婆婆’洁洁米。”老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典型的电影里巫婆的那种声音。 经过EasyLove的介绍，我知道了，这位老婆婆有“隐形”的魔幻能力，而且她的性格是足够细心，足够八卦的，她甚至连人家一天放过几次屁，挖过几次鼻屎，都能知道。基本上是神仙里面典型的“细节强迫症”患者。 我也把委托人的情况和洁洁米详细地介绍了一遍，洁洁米就一脸兴奋地“滚”走了！她是真的用滚的方法，一溜烟地消失在我的眼前的。 三天之后，洁洁米提供给我一份足够长的“隐形监视报告”，这份报告详细得就差人家齐爱爱长多少根头发都要汇报了。 我也花了足足两天的时间才把报告读完。基本上，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以实施的“猎爱计划”了。 齐爱爱的生活，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虽然在事业上，她一直蒸蒸日上，但是在生活里，她已经气走了15个保姆阿姨。她最大的问题是，她爱制定规则，但是她的规则，经常变，后来演变成几乎一天变一次。后来保姆阿姨们被她折磨得疯了，竟然连起手来，在网上声讨这个雇主的变态。大家经过讨论，得出了结论：齐爱爱通过变换规则来折磨保姆阿姨，以达到每天舒缓压力的功效。 “她哪里是在不停变换保姆阿姨，她分明是在玩保姆阿姨啊！”灵魂在5岁男孩身体里的罗伟霖说到。他的大眼睛还眨巴眨巴地。 “上天都能玩你和你儿子，人家齐爱爱为什么不能玩保姆阿姨呢！”我捏了一下罗伟霖的小鼻子，因为他的鼻子太可爱了！ “你要我怎么做？”罗伟霖问我。两只小手捧着红嘟嘟的小脸蛋。 “住进奇爱爱的家，做她的保姆阿姨。”我斩钉截铁。 “可我儿子怎么办？”罗伟霖看向了倒在沙发上，睡觉睡得直流口水的罗晓晓，虽然他的身体是个30多岁的大男人。 “带他一起去喽！我会帮助你们住进去的！放心！”我单眼眨巴，像抛了个媚眼。 “OK！”罗伟霖小嘴一嘟。 第二天，齐爱爱招聘第16个保姆阿姨的启示在中介绍一发布，中介所就把几个候选人的资料发到了齐爱爱的邮箱，齐爱爱也果然很快就从中间选定了一个，中介所就发过合同，齐爱爱也就签了。这对她来说，也是轻车熟路，毕竟，这都折腾过N多次了。 第二天晚上，叮铃一声，奇爱爱家的门铃被按响，她去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怎么是你？”奇爱爱扶着面膜的脸，乍看起来，还有点吓人。她可把装在罗伟霖身体里的罗晓晓给吓坏了，罗晓晓哇一声就哭出来：“鬼啊！” 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可把奇爱爱给弄懵了，她看看左邻右舍，好歹她奇爱爱也是个单身创业成功女性，一个大男人哇哇在她家门口大哭是怎么回事啊！她一把把罗晓晓拽进屋里，罗伟霖也顺势跟了进来。 门“哐”！一声关上了。罗晓晓立刻不哭了。 “你吓着我儿……”罗伟霖看了一眼高大的罗晓晓，立刻改口：“你吓着我爸爸了！” “哎呦，小不点，你还打抱不平呢！”齐爱爱抱起了罗伟霖，捏着他的小鼻子问到。 “我爸爸是来应征做你的保姆的！你们已经签了合同，你盖了章，签了字。”罗伟霖示意罗晓晓，身边高大的罗晓晓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合同，举在奇爱爱的眼前。 “应征的不是一个50多岁的大妈嘛？”齐爱爱没好气地拿过合同看，结果，看完之后，她才发现，她因为太忙，几乎看都没看清楚合同的内容，她就仓促地签了。 “行行行！合同作废！”齐爱爱放下了罗伟霖。 “爸…… 儿子，这个阿姨不守信用。”高大的罗晓晓看着矮小的罗伟霖。 “莫非……那天相亲之后，你看上我了？”奇爱爱冲着罗晓晓暧昧地笑。 “这个阿姨的眼睛里，有一大坨眼屎诶！哈哈……”罗晓晓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齐爱爱对罗伟霖并不感冒，但毕竟罗伟霖也是个帅哥，要是能对她有点迷恋，她也不能说感觉不好。甚至还有点小得意。但是现在，眼前的帅哥直接说她犯花痴时眼睛里有眼屎，可是惹毛了她！ “请你们，立刻，马上，滚出去。”齐爱爱尽量保持平静地骂着人。 “你不能请我们走。因为合同上写了，如果你违约，你要赔偿50万给我们。”罗伟霖十分淡定地从罗晓晓的手里拿下合同，还脱了鞋子，站在了沙发上，这样，矮小的他就差不多能到奇爱爱肩膀那么高，他把合同翻到了“赔偿金”那一条，指给齐爱爱看。 齐爱爱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脑子进水，签下那样的条款，直到她仔细看了看那一条，她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了，因为合同上的那条还真是这样规定的：如果雇主在三个月以内以任何理由解雇保姆，雇主都要赔偿50万给保姆。 “What！”齐爱爱就差要骂人了！她刚要伸手去撕合同，罗伟霖则以更快的速度，拿回了合同。 “阿姨，你即使撕了合同，在中介所也还有备份的合同，中介所也很乐意和你打官司，反正你赢不了，我们还答应，要是你赔偿了，我们会分中介所20万。”罗伟霖说得头头是道。 齐爱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她可真想不到，眼前这5岁小孩，说话跟大人似的。 “行！算你狠！”齐爱爱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罗晓晓。罗晓晓看到齐爱爱举起的手指上，居然粘着一小坨融化了的冰淇淋，他一口就含住了齐爱爱的手指，很卖力地嗦起来。 这个举动可把齐爱爱惊呆了！ “你！你个臭流氓！”她大骂罗晓晓。 罗晓晓哪懂那个啊，他嗦完了手指，还天真地问：“什么是臭流氓？” “臭流氓就是你！”齐爱爱咬牙切齿。 “啊！我懂了！那……臭流氓好喜欢你的手指啊！好好吃！”罗晓晓一脸甜蜜的微笑。 “救命啊！”齐爱爱大喊。 我和EasyLove在平板的屏幕上看到这一幕已经笑翻了！不得不赞叹，洁洁米偷改的保姆合同，确实不错。 我也觉得，这个case接得值得，可以预见，我未来的日子，有天天更新的喜剧可看了。 三、不可思议的两父子 我们的女主齐爱爱还是被迫接受了罗伟霖成为她家庭保姆的的这个事实，但是她的如意算盘是：反正也没人能忍受她太久，换哪个保姆“发泄”都是一样的。合同虽然签了三个月，但估计罗伟霖三天都坚持不了。 齐爱爱的这点小心思，也是洁洁米当晚在她家“监测”到的。因为她看到齐爱爱居然写了108条保姆规则，在原来的98条的基础上，又多加了20条。 “看来，这齐爱爱要把她折磨保姆的能力提高到历史新水平啊！”我感叹一声。 “谁折磨谁，还指不定呢！”EasyLove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吧，我也静待其变，早早把魔幻平板打开，观看“剧情”。 叮铃。有人按响门铃。按照约定，罗伟霖已经带着行李，登门来工作了。 齐爱爱打开门，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眼珠子转了转，问到：“你带你儿子来工作？” “合同上写了，我可以带家属。”小个子罗伟霖又举了一下手指，高个子罗晓晓又从包里拿出合同，举起来。齐爱爱看到了划出了红色的一段，上面还果然是写“保姆可以带家属一起入住雇主家”这条，而且还补充一下：家属为一个5岁的小男孩。 “我擦……”齐爱爱一脸不满，但表情也马上坦然了：“行！我就让你带儿子住进我家！” 门开，两个男人提着行李进屋。 罗晓晓这次是第一次看到齐爱爱住处的全貌，他像撒了花一样，兴高采烈地东瞧瞧，西看看，嘴里还不停大叫：“哇！阿姨的家里好乱啊！好臭啊！哇哈哈……”这还不算，罗晓晓还突然甩掉鞋子，跳上了沙发，一直蹦跶，把沙发踩得嘎吱嘎吱响！ 我看到这儿，感叹：这孩子爱跳沙发这事儿，是常态爱好，谁让他进家门，谁倒霉。 “诶！诶！别蹦跶，你疯了吧，你！”齐爱爱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神病的男人。 “原谅他吧！他不懂事！”罗伟霖伸出稚嫩的小手，举起来，拉住了齐爱爱的手。 一个可爱，甜美的小男孩的笑容，真是能融化世界上最硬的心肠。齐爱爱虽然没有啥爱心，但还是被罗伟霖小正太的脸感化了。尤其是他软绵绵的小手主动握着她的手时，齐爱爱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孩子的美好。 “行！我就当收留了一个精神病！”齐爱爱往前走几步，一只手被罗伟霖握着，另一只手则一把拽住了罗晓晓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拉下来。可蹦跶得正欢的罗晓晓突然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朝着齐爱爱的方向跌了下去。罗伟霖则心急手快地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出来。罗晓晓则整个一个大男人的姿态跌落在了齐爱爱的身上。 一个干干净净，头发上带着洗发水的香味，衣服上带着洗衣粉的香味的大男人就那么扑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而且，这个男人白净，细腻的脸蛋好皮肤此刻也正好贴在了齐爱爱还没洗脸的脸蛋上。被压在身下的齐爱爱，震惊了一下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是微妙的。 罗晓晓眨巴眨巴眼睛，看到了齐爱爱嘴角上粘着的荷包蛋碎屑，他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齐爱爱的嘴角，舌头就把那块碎屑卷入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还嚼了嚼，吧唧吧唧嘴。这只是小孩子的调皮表现而已，但是对于32年来，都没怎么正经八百谈过恋爱的齐爱爱来说，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她哪和一个大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啊！ “臭流氓！”还是那句。 “哈哈……臭流氓好喜欢阿姨的荷包蛋！”罗晓晓依然发扬孩子的天真。 “赶紧起来吧！不要压着阿姨！”罗伟霖看到这举动，羞得耳朵根子又红了。 两个人终于从飞扑倒的状态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叫我‘阿姨’？”齐爱爱看着表情天真地罗晓晓。 “我爸爸是从我的角度来称呼你的，所以也叫你‘阿姨’了。就像台湾人的妈妈，会对自己老公说‘爸爸’一样。”罗伟霖用稚嫩的声音做了解释。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让儿子学会换称呼，只能做了解释。 “今天是周末，我需要好好休息和享受。你——把屋子收拾干净了，然后再做点好吃的菜给我！”齐爱爱指着罗晓晓，然后，她又从自己卧室的桌子上拿出几张纸，递给了罗晓晓：“这是来我家做保姆的108条规则，看好，背熟，不许犯错，否则扣钱，懂不？” “做好吃的！我也要吃好吃的！”罗晓晓咧嘴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好的，一定遵守。”罗伟霖突然一跳高，把齐爱爱手里的那几张纸拿了过去。 “这孩子倒挺机灵，不像他爹，好像是个傻子。”齐爱爱嘟囔一句，就去洗脸了。 等齐爱爱磨蹭磨蹭洗完脸之后，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一个5岁小男孩正穿着一个宽大的围裙——围裙长得几乎托在地上，认认真真，动作麻利地在擦地板。擦完之后，小男孩又快速地把所有不在原位的东西收回到应该的位置，有些东西放得太高，他个子矮，够不到，他就想办法，摞着椅子，踩了上去，把东西归好位。那过程简直有点惊险，齐爱爱不得不帮他扶了一下椅子。 接下来，小男孩还折叠了衣服，擦了家具，浇了花，齐爱爱离开洗手间之后，小男孩还戴上胶皮手套，开始清洗浴缸，浴缸对他的小个子来说，太大了，他自己好几次在擦浴缸边缘的时候，还差点折了进去。齐爱爱也扶着他的小身子好几次。擦完浴缸，小男孩戴上胶皮手套，开始刷马桶，咔哧咔哧，刷地很有节奏。刷完马桶，又把洗手间的地也拖干净了。 这一切，看得齐爱爱目瞪口呆，她真是不敢相信，一个才5岁的小孩竟然会干这么多的活儿！而且干得又干净，又快！ 干完了活的罗伟霖冲着齐爱爱调皮地一笑：“阿姨还满意吗？” “满……诶，不对啊，你老爸干什么呢！他才是我保姆啊！”齐爱爱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四处搜寻罗晓晓的身影。 齐爱爱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正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哈哈大笑，看着动画片的罗晓晓。齐爱爱打开自己的冰箱一看，她买的6盒哈根达斯的冰淇淋，冰箱里连1盒都没剩下！齐爱爱这下可气了，冲到罗晓晓的面前，一把抢过冰淇淋，就大喊：“你还是不是人！你自己在这享受，让你儿子去干活！他才是5岁啊！” 罗晓晓被齐爱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齐爱爱此刻挡住了他看动画片的视线，于是，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了齐爱爱，找了一个距离电视机很近的位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继续看动画片。 齐爱爱震惊地嘴都合不上，她居然就那样被忽略了，人家根本没搭理她！ “我跟你说话呢！”齐爱爱伸手要去拉罗晓晓的胳膊。 还没等她拉到，罗晓晓屁股一转，一把抱住了齐爱爱，这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可把齐爱爱再次搞懵了。 “阿姨，不要生气嘛，我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吃你的冰淇淋，是我不对。我错了。”罗晓晓一边紧紧抱着齐爱爱，一边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齐爱爱的脸上，还“吧唧”一下，亲了齐爱爱的脸蛋一下。 齐爱爱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眼前这个亲了她，还露出无辜、天真、懵懂笑容的男人，那错愕、惊诧的心情，都无法用语言形容。 “你……你……”齐爱爱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阿姨，你不生气了吧？”罗晓晓松开了抱着齐爱爱的双臂，还用双手摸着齐爱爱的两边脸颊。他就那么一直捧着她的脸，就像他过去每次气到爸爸，他就用的那招一样，因为当他抱完爸爸，亲完爸爸，还捧着爸爸的脸之后，爸爸通常就会消气了。 齐爱爱的眼珠子一直在转，她应该是在思考要如何应对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怪异举动。她清了清喉咙，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拿下了罗晓晓捧着她脸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跳得过快的心脏，平静了一下，缓缓说到：“我和中介所说过，我对保姆的要求不高，但至少需要神智清醒，不能是精神病人，或者是举动过分异常的人。” “阿姨！” 齐爱爱感觉到有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大手，扭过头，是小个子罗伟霖。 “我爸爸前几天撞坏了头，医生说，他现在脑筋不太正常。你可怜可怜我们吧！”罗伟霖的小嘴巴贴到了齐爱爱的耳朵边说着。 “啊？那我找个傻子保姆，是为了什么啊？”齐爱爱一脸困惑。 “因为那50万啊！你解雇我们，就要赔50万，不划算！”罗伟霖的另外一只手，举起一只小手指，摆了摆。 “也是啊！我总不能给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人50万啊！就因为一纸签错了的合同！”齐爱爱此刻真是欲哭无泪啊！ 伤心的齐爱爱抱起小个子罗伟霖，就是一顿干嚎：“唉呀妈啊！我被骗了啊！啊……” 化身为小男孩的罗伟霖被齐爱爱抱着，露出了可爱又开心的笑容。 这一组画面可真“美”：一个哭丧着脸，像受尽了委屈；一个笑呵呵地，像占尽了便宜。 “阿姨！我好喜欢你骂人，你哭，你崩溃的样子啊！”罗伟霖突然在齐爱爱的耳边说出了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 在魔幻平板上看到这荒唐一幕一幕的我，不禁感叹：罗伟霖啊，你虽然不是斯文败类，也是一个温和变态了。 四、总要一起睡的大男人 晚上，我用手机和罗伟霖视频，给他的恋爱指点迷津。 “齐爱爱是个一直为事业打拼的女性，满脑子都是女权主义的奋斗理念。想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你，你就要‘驯化’她——用甜美的生活驯化她，用贴心的爱情驯化她，用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驯化她。”我在微信视频里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我现在在晓晓的身体里，有点力不从心啊！”罗伟霖小嘴一嘟。 “让你儿子粘着齐爱爱去睡，不就得了！”我两只眉毛一挑一挑。 “啊？那不又成了她口中的‘臭流氓’了！” “就是要做‘臭流氓’才能‘驯化’啊！”我呵呵一笑，“把你儿子叫过来！” 装在罗伟霖身体里的罗晓晓拿过了手机，看到我的样子，他马上乐开了花。 “小胸部阿姨！” “你个……”还是“小兔崽子”四个字被隐下去，我心平气和地对罗晓晓说：“晓晓，阿姨问你，你晚上都和谁一起睡觉啊？” “和我爸爸啊！” “但是呢，如果你想要一个新的妈妈，你就不能和爸爸睡觉了，你需要和未来的新妈妈睡觉，才能让爸爸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可是大胸部阿姨好凶啊！”罗晓晓耸了一下肩膀。 “大胸部……”我回想了罗晓晓抱住齐爱爱的画面，嗯，他确实能感觉到她大胸部。 “晓晓，那个阿姨要是做了你的妈妈呢，你以后就会有很多很多冰淇淋吃。都是哈根达斯噢！”我引诱他。 “好吧！”罗晓晓咯咯笑了。 我马上关了微信视频，心里不禁一机灵，一个30多岁的大男人咯咯笑，还真是怪异。 断了微信，我还是拿出了魔幻平板监控动静。罗晓晓很听话，他抱起一只自家带过来的小白兔走进了齐爱爱的卧室。原来，上午和两父子斗智完之后，齐爱爱被一通紧急电话给“抓”回了办公室。为了应对一个新的同类APP软件竞争对手，她和她的下属开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会，他们头脑风暴，各抒己见，甚至歇斯底里之后，才终于达成了新的方案对策。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她累的一句话没说，鞋子都没脱，卧室门也没关，就径直卧倒在床上睡着了。 罗晓晓抱着小白兔，安静地躺在了齐爱爱的身旁，后来还放下了小白兔，两只手抱着齐爱爱的腰，睡着了。罗伟霖看到自己的“身体”睡在了齐爱爱的身边，不禁温柔地笑了出来，他给两个人盖好了被子，关灯离开了齐爱爱的卧室。 第二天上午10点多，齐爱爱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都暖暖的，尤其是腰部，她还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她闻了闻自己的头发，显然不是自己那个洗发水的味，于是，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睡得平静，安稳，有十分温和英俊的男人的脸！ “啊——”一声惨叫，惊醒了睡梦中的罗晓晓。 “阿——姨？”罗晓晓睁开眼睛，看着齐爱爱惊诧的面孔。 “你怎么在我床上！臭流氓！”齐爱爱又是狂叫，并且一脚就把罗晓晓给踹到了地上。 罗晓晓马上就哭了，哇哇地哭，委屈地哭。 罗伟霖马上冲进了齐爱爱的卧室，用稚嫩的小手给罗晓晓擦着眼泪。 “乖！不哭，不哭，阿姨不是故意的，只是吓到了！”罗伟霖一直安慰，还把罗晓晓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虽然是头大，怀抱小。 看到父子这一出，齐爱爱瞪着眼睛，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爸爸脑子有病嘛，阿姨就不要怪他了，他也很可怜啊……”罗伟霖也眼泪汪汪的。 一个小帅哥，眼泪汪汪求自己，一个大帅哥，弱智地哭闹。齐爱爱只能感叹一声：“诶！行了，算我错了！”就气呼呼冲出去洗漱了。 关上了洗手间的门，齐爱爱的脑袋里马上浮现出她醒来与身边男人脸贴脸的瞬间，她的小心脏其实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原来，和男人同床共枕，就是这种感觉啊！ “啪！”齐爱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齐爱爱，你想什么呢！” 隐形的洁洁米，则站在她身后，浮现出自己的胖身子，因为听到了齐爱爱动心的话语，而八卦地笑开了花。 洗漱完之后，齐爱爱走出洗手间，闻到了飘香四溢的早午餐味道。 番茄煎蛋、红豆煎饼、蔬菜沙拉、热奶茶。一桌子美味摆上来，让走入客厅厨房的齐爱爱两眼放光。而罗伟霖则系着很长的围裙，踩着小板凳，刚好做完最后一道菜：橙汁鸡翅膀。做好之后，装盘，端到桌子上，小男孩露出可爱笑容，伸出小手，稚气的声音说到：“阿姨，请慢用！” 齐爱爱迟疑地盯着罗伟霖看：“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我才进去洗手间15分钟而已？” “是呀！我是厨艺小天才！”罗伟霖摘下围裙，可是因为胳膊太短，摘下围裙的时候，被套住了头。 齐爱爱赶快帮他摘下了围裙，小男孩转头说谢谢，还不忘在齐爱爱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阿姨最好了，阿姨不会生弱智爸爸的气了！”罗伟霖在哄齐爱爱。 “啊，嗯，那个，这次就暂时原谅他了，不过，不能有下一次！”齐爱爱说得一本正经，可是眼珠子一直盯着一桌子早午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说完之后，齐爱爱马上拿起筷子，甚至有点狼吞虎咽地开吃了。 看着10分钟之内，几乎吃光了所有早午餐的齐爱爱，罗伟霖脑子盘算，要怎么讲出，我昨天在微信里发给他的“台词”，他这个不爱说谎的人，现在也就在纠结。但就像把心一横一般，他在看到齐爱爱吃完最后一个鸡翅膀之后，终于开口了。 “阿——姨。”罗伟霖的小手又牵制了齐爱爱的手，小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哭得吧嗒吧嗒地，眼泪直往齐爱爱的手背上落。 “小古怪，你怎么了？”齐爱爱见他哭得伤心。 “阿姨，我那天和爸爸一起过马路，有个打开车撞过来，爸爸为了救我，一把抱住我转了方向，结果，我得救了，我爸爸却被撞坏了脑子。”罗威霖把自己的小脸躺在了齐爱爱坐着的大腿上，继续哭着。 “噢，那你爸爸也挺伟大。”齐爱爱用手指擦了擦罗伟霖的眼泪。 “因为救我的时候，爸爸抱着我，所以他现在一到晚上，就要抱着一个人睡觉。但是他脑子坏了，有时候会搞错，她可能把你，当成了我。”罗伟霖又换了姿势，他走到齐爱爱背后，两只小手环抱住了齐爱爱的腰。 “阿姨，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爸爸，要是他再去你房间，躺在你床上，请你不要踢他下床。”罗伟霖把小脸贴在了齐爱爱的后背。 沉默了好久，挣扎了好久，齐爱爱叹了一口气：“哎呀！好吧！看在你这个小孩的面子上，我不踢他！” “真的吗？阿姨太好了！阿姨万岁！我爱阿姨！”罗伟霖几下子就爬到了齐爱爱的身上，捧起齐爱爱的脸就是一顿亲，亲的吧唧吧唧的。 我在魔幻平板上看到这一幕，心想：你个罗伟霖，灵魂互换，可给你“臭流氓”的机会了！你这是要亲到何时啊！ 齐爱爱只能大喊：“停！”，罗伟霖才算是停了口。齐爱爱把爬到她身上的罗伟霖抱下地，自己径直去了书房，打印了几张纸之后，又把纸分别贴在了客厅，卧室，洗手间，衣帽间，厨房和阳台。 她还把依然在她卧室里睡回笼觉的罗晓晓给叫醒，拿出几张纸，递给他。 “这些是新规则，我又加了几条，你看好。” 罗晓晓看都没看，就直接把纸给扔地上了，打了个滚，继续睡觉。 走进卧室的罗伟霖马上捡起地上的纸，递回给齐爱爱。齐爱爱接过纸，大声念出来：“一天打扫至少三次，早5点一次，下午14点一次，夜里零点一次；每天按时做饭，早餐至少5个菜；午餐不少于8个菜；晚餐不少于12个菜；不许与我同桌吃饭；不许与我同床共枕；不许与我一起晒太阳；不许与我一起外出；不许轻易说话；不许轻易请假；必须随叫随到……” 我在魔幻平板上听到她讲起那118条规则（比108条又新添了10条），真是给跪了，从来没见过能定出这么苛刻，这么变态条款的家庭雇主。怪不得气走了15个保姆，这么个主儿，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但是这个极品，却在那天的晚上，又被罗晓晓创了卧室，虽然她给房门上了锁，但是我们的洁洁米还是一口仙气，就把门锁打开了。罗晓晓依然抱着他的小白兔上了齐爱爱的床。他抱着齐爱爱的腰，脸贴在齐爱爱的背上，小白兔放在他们的头顶，就那样，安静窝心地睡着了。 好像有了一个大男人的拥抱，齐爱爱也睡得格外安稳，她一个夜晚，没做恶梦，没有起夜，就那么安稳安心地一觉睡到天亮。 闹表响起来的时候，齐爱爱再次看到了上了她床，搂着她睡的英俊男人，她第一反应伸出来要踹他下去的脚在犹豫之后，收了回来。她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男人的脸，轻声说：“好好的一个帅哥，却偏偏变成了傻子……” 我和刚起床的Easylove一起看到这“甜蜜”的一幕，不禁笑了：“让这个工作狂女人，慢慢适应有男人搂着自己睡的生活，也挺好。” “那你呢？什么时候也试试方夜爵搂着你睡？”EasyLove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去死！”我狠狠踹了他一脚！ 五、我不是你的小可爱 要说齐爱爱和罗伟霖之间最大的问题莫过于三个：价值观、生活方式和孩子。他们在这三点上几乎是南辕北辙。要想他们能够爱上彼此，除了肤浅的“睡在一起”之外，还需要更“深刻”的事件来触动彼此。 我要先从价值观拯救齐爱爱。根据洁洁米提供的信息，在齐爱爱几乎空白的感情史上，对她打击最大的应该是她20几岁时疯狂喜欢过的一个男神，那个男人名叫简晋，大齐爱爱3岁，一流大学毕业，创业成功者，不到30岁的时候，已经成功经营了一个专门售卖品质生活用品的网站“品尚生活”，而且年销售额可以达到了2个亿。男神不仅有经营头脑，还相貌儒雅，人见人爱。齐爱爱和他可是大学时代的校友，所以，其实齐爱爱早在大学时代就暗恋她的那位学长了。 为了得到学长的爱，齐爱爱一路努力奋斗，研究商业策略，研究客户定位，研究新媒体、网站和APP运营。大好青春全都投入到为工作的奋斗当中去了。多年来，她和她的男神保持着“好友”的关系，以为自己在事业上进步，在工作上有和男神共同的话题，她就是真切地靠近了他。直到有一天，男神告诉她：我要结婚了！齐爱爱才惊觉，她“被骗”了！她原来用错了力！ 男神娶的是一个在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孩子。但女孩子长发披肩，小巧玲珑，擅长烹饪，做得家务，人也温柔伶俐。除了没有齐爱爱漂亮，聪明，励志，奋斗之外，她其实也都还好，就是标准女孩子款。当简晋搂着老婆和齐爱爱说：“这是我的小可爱方鸣鸣”时，齐爱爱听到自己内心破碎的声音。她真诚地检讨了自己，她的确不是“小可爱”。 就这样，齐爱爱和简晋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她实在无法大度地每天看着自己爱的人却在好好地疼爱着别人。自从那个打击之后，齐爱爱也未曾恋爱过。不知道什么东西，最终把她推成了“剩女”。 “我去调查了这个男神。”洁洁米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正吃着的方便面差点喷出去。 “您老人家下次来我办公室，能不能先有点动静？”我吞到了挂在嘴边的面。 “我一直看你吃着面呢，直到最后一口，我才出现呀！”洁洁米给我看她的手机，上面是一个憔悴的男人。 “简晋？”我惊呼。又看了看洁洁米查到的男神的近况，我顿时心生一计。 “要是俩人现在能相遇，对于推动齐爱爱的爱情，可大有帮助呢！”我邪魅的笑。 “只要我打个喷嚏，他和齐爱爱很快就会相遇。”洁洁米“哈切”一声，我的魔幻平板就亮了起来。 “我这叫‘邂逅喷嚏’，”洁洁米得意。 我俩一起看魔幻平板。 快餐店里，齐爱爱正狼吞虎咽一碗牛肉面，她抬起来的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男人正在给吃剩下的饭菜打包，小心又细致，旁边的服务员还有点不耐烦地催着“先生，您快点，还有其他客人在等着座位。” “简晋？”齐爱爱眼珠瞪得老大。她赶快下意识地擦嘴，调整坐姿，又拿出粉饼擦了擦脸。她也明知简晋没看到她，更加不会过来找她，但是她还是那样做了。看着简晋提着几个方便袋的打包剩饭，步履蹒跚地向店外走，齐爱爱竟然有种“心酸感”，年入2个亿的男神怎么显得那么落魄呢？ 齐爱爱跟着简晋，直到在街的拐角处，一辆白色轿车上走出来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接过打包的饭菜，放入车里，又风一样把车子开走了，留下了孤独背影的简晋。齐爱爱认得，那个女人是简晋的小可爱“方鸣鸣”。可喜欢穿碎花长裙的方鸣鸣怎么画风突然变成干练的职业女性了呢？齐爱爱鼓足了勇气，站在简晋的身后，叫出了男神的名字“简晋！” 简晋回头一看，街角没人啊，难道是鬼叫了自己一声？ “你干嘛啊！罗伟霖！放我下来！”齐爱爱大喊。 原来，化身为罗伟霖的罗晓晓此刻将齐爱爱打横抱起，抱着她跑到了旁边的一家服装店。 “你干什么啊！”齐爱爱看到了一个大男人呵呵冲她笑着：“阿姨，有人让我抱你。” “阿姨，你要和那个叔叔说话，也要穿得舒服点啊！”罗伟霖的小手捧着一条碎花连衣裙，他把裙子递到她手上。 “你要我穿这件？”齐爱爱接过裙子，才发现，自己正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西服上有牛肉面的半根面条，裤子上有洒了的面条汤。 齐爱爱在更衣室换了裙子，看到镜子前的自己，她竟然有了不同的感觉。她其实是从来都不会穿这样的裙子的，那不符合她创业CEO的人设，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认，放下了职业性的发髻，穿上了邻家风的裙子，她自己顿时变成了温婉可人的女人。 “阿姨！快去见那位叔叔吧！”罗伟霖的稚声提醒着。 迟疑了片刻的齐爱爱一下子醒悟过来，跑出了服装店。还好，即使耽误了这么久，她还是能看到简晋的背影，一个小点的背影。齐爱爱追过去，马上就要临近的时候，她停住了，因为她看到了简晋竟然是一瘸一拐的步履。表面看起来，腿没有任何的异常，但走起路来就是有点一高一低。 “简晋！”齐爱爱终于叫出了口。 同时，一个横冲直撞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他的车把擦到了简晋的胳膊，简晋整个人站不稳，“嘭”一声摔倒了。那个“嘭”一声来自一条被甩出来的义肢腿。 齐爱爱被这一幕震惊了！那个年轻人也赶快下车，扶住了简晋，但是没有义肢，简晋的确是无法站起来。年轻人捡回了简晋的义肢，简晋把义肢重新安装在大腿部位，好半天，才能重新站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齐爱爱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因为她太错愕了！她完全无法把大学时代那个意气风发，身姿挺拔的学长和后来那个富有魅力，善于创新的精英，与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缺了一条腿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年轻人道歉，追问简晋身体情况，简晋表示没关系，年轻人才骑车离开了。 “爱爱。”简晋打破沉默和尴尬，主动打了招呼。 “你……”齐爱爱也知道不应该盯着他的腿看，但还是没法收回目光。 “前年出了车祸，腿没了。”简晋笑笑。他上下打量着齐爱爱：长发，碎花裙，不再是当年那个拼命三郎了。 “好久不见。”齐爱爱也笑了笑，打破了尴尬，脸上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路上，看到简晋走得不太顺畅，齐爱爱还主动扶着简晋的手臂。 这一路，她知道了简晋这几年的变故。“品尚生活”购物网站因为一次错误的融资决策，再加上遇到了不靠谱的合伙人，在3年前已经宣布结业，简晋拿出自己的积蓄，为供应商和员工结了款，他自己还欠了债。祸不单行，创业失败后，意志消沉的简晋酒后驾车，出了车祸，失去了一条腿。 “现在家里的一切开支，都要靠鸣鸣支撑。这两年，她把自己擅长的插花变成了生意，做了线上花店，生意还不错。”简晋悠悠地说着。 “怪不得刚才看到她，一身职业女性的打扮。”齐爱爱说出来，马上就后悔了。 两个人都尴尬地停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遇到我的？”简晋问。 “在餐馆那，看到你打包了。你一直不是一个会吃饭之后打包的人。”齐爱爱也诚实。 “尾随我，看到我和鸣鸣，却始终不出来？”简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嗯。”齐爱爱有点不好意思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你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了？”简晋问。 “你知道的……”齐爱爱抬眼看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多了一些憔悴感。 “对……我是知道的。其实，你那些年的心意……我都知道。”简晋看到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公园入口，还有一个长椅，就示意两个人过去坐下。 “那我们，做了好几年的朋友，你都假装，你不知道，是不是？”齐爱爱也笑了，她和简晋并排坐在长椅上。 “你是一个很好的学妹，也是一个很好的探讨创业的伙伴。但你那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简晋说了出来。 “所以你告诉我，你结婚了，然后我消失了，你也没有找过我……”齐爱爱的表情有点怅然，转过头，看着简晋的脸。 “但是现在，鸣鸣变成了那时的你。为了创业不停打拼，没日没夜，拼命三郎，职业女装，像个汉子，一点都不可爱。”简晋也仔细认真地看着齐爱爱的脸，继续说道：“而你，却变成了过去的她，长发，长裙，温婉，可人。” “如果时光倒流，以你现在的审美，你会爱上过去的我吗？”齐爱爱问。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而且，只有际遇，才能改变一个人对爱情的看法。”简晋也回答得诚恳。 “我一直后悔，当年不是你眼中的‘小可爱’，甚至责怪自己‘太爱奋斗’了。还傻傻地以为‘太爱奋斗’才是靠近你的方式。但我现在知道了，我永远不会是男人眼中喜欢的‘小可爱’。”齐爱爱感慨。 “不是‘小可爱’也挺好的。至少你凡事靠自己，也抗得过各种人生的风险。”简晋感慨。 “鸣鸣很幸运，遇到你，她不需要太奋斗，也能过好的生活。我一度很羡慕她，当然也酸葡萄地嘲笑过她的‘无能’。但现在的她，让人刮目相看。”我由衷称赞。 “我也很喜欢现在的她。就像……如果现在的我，遇到了过去的你，也许我会爱上你。”简晋嘴角含笑。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而且，只有际遇，才能改变一个人对爱情的看法。”齐爱爱重复了刚才简晋说过的话。 两个人相视而笑。默契地站起身来，愉快地说了“再见”。 化作刚才那个骑车的年轻人的EasyLove推着自行车一直在旁边偷看着两人的对话。他竟然有些感动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当时已惘然。”我也感慨一句。偷看的我们，正要准备离开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齐爱爱盯着简晋的背影发呆时，一个小男孩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阿姨，裙子帮到你了吗？”小男孩模样的罗伟霖问。 “帮到了。不过，作用也不大。”齐爱爱一把抱起了罗伟霖。 “我爸爸就说，他喜欢穿着职业装的你，虽然凶巴巴的，老爱训斥人，但是凶起来的样子，好可爱。”小男孩还指了指才刚刚跑过来的装在大男人身体里的罗晓晓。 “凶巴巴的，真的好可爱！”罗晓晓也重复罗伟霖的话。 “我你说噢，阿姨现在不想凶巴巴了，阿姨想找回失去的‘无忧无虑’傻白甜时光。”齐爱爱在罗伟霖的小耳朵边说着悄悄话。 我和Easylove看着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觉得好温馨，好幸福。 六、遗漏时光的补偿 当晚，我在方夜爵先生家——他豪华的大别墅里共进晚餐。我和他讲述了齐爱爱这个case的进展，他也听得颇有兴趣。 “你为什么让齐爱爱遇到简晋呢？通过简晋的际遇，她不会更觉得自己当年做‘拼命三郎’是对的？”方夜爵提出了这个疑问。 “你不懂女人。女人会有一种总想找回失落时光的冲动。”我端起红酒，碰了一下方夜爵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所以你让简晋遇到‘温婉可人’的齐爱爱，其实是想让她更加被触动：她失去了一段大好的打动男神，并且和男神相爱的时光？”方夜爵似乎有点明白了。 “她理智上，一定会觉得自己年轻时做‘拼命三郎’是没有错，因为那样，她才换来今天衣食无忧的好生活。尤其在看到了方鸣鸣变成了现在的她之后，她会更加确认这一点。但是在感情上，方鸣鸣变成了现在的她，会给她一种推动，她会想变成过去的方鸣鸣。”我又给自己到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方鸣鸣用青春换来了爱情，用际遇换来了事业。齐爱爱用青春换来了事业，就会想用际遇换来爱情。”方夜爵笑眯眯，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哎呀，我的小说家，你还真是聪明呢！” “也不一定会是那样，我只赌，她会那样……”我发现方夜爵捏着我下巴的手，就一直没松开过。 “那你呢？你想用青春和际遇，换来什么？”方夜爵凝视我，满眼期待。 “换来不切实际的小说，换来别人现实里奇迹的爱情。”我用手拿开了方夜爵捏着我下巴的手。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答案。我是很懒的人，我不想因为爱情而变得很累。 “你还是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才是最好的？”方夜爵收回了手，把自己眼前的一杯红酒喝掉了。 “对！合伙人，合作者，一起想鬼点子，一起看别人的爱情，一起像现在这样，毫无负担地吃饭、喝酒、聊天。”我回答得诚实。 “哎呀，最近关于我的绯闻、八卦也真是很多呢！女人们啊，为了争夺爱情，什么滥招都会用。”方夜爵多聪明啊，马上狡猾地心领神会。我也当然知道，爱他爱得疯狂的一个小明星，为了打击情敌而爆了情敌的料。这种乱糟糟的事，总是发生在方夜爵身边，他那一大群莺莺燕燕，谁掺和进去谁倒霉。 我打开了魔幻平板，看齐爱爱和罗伟霖的进展，是我们今天的“饭后甜点”。 齐爱爱穿了一身很“甜”的公主裙，好像是压箱底的多年前的“少女装”。碎花小吊带，配上橘色小短裙，整套“装备”放在一个32岁“高龄”的女CEO身上，还真是“相映成趣”。 按照她对保姆阿姨的奇葩规定，晚餐至少需要做12道菜，但晚上做菜的人，依然是5岁的罗晓晓——当然，是装在罗晓晓身体里的罗伟霖做的。 饭桌前，“少女打扮”的齐爱爱和5岁智商的“罗伟霖”面对面坐着，等着一个看起来5岁年龄的保姆厨师，一道菜一道菜端上桌，这场面，也真是够搞笑的。 “你怎么忍心看着你儿子做饭，你却两手一摊，坐在这里就等着吃呢？”齐爱爱问罗晓晓。 “阿姨，你不也在等着吃。”罗晓晓怼了过去。 “我是雇你做保姆，不是雇你儿子。” “阿姨，为什么你是大人，可以做饭，却不做呢？” “我很忙。没时间。” “我爸爸也很忙啊，他每天要照顾我，还有私房菜的生意，可他还是天天给我做好吃的。”端上最后一盘菜的罗伟霖也坐到了饭桌前，他怕儿子再多说，会露馅。 “可你爸爸，现在像个白痴一样，再等着吃饭，而没有做饭！”齐爱爱指了指对面那个表情纯真，流着口水的大男人。 “我爸爸脑子撞坏了！”罗伟霖坏笑一下，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齐爱爱，说：“阿姨，你今天很有趣。” “好看吗？”齐爱爱一下子精神焕发，直了直脊背，做出了一个少女萌萌的表情。 “不是好看，是有趣。”罗伟霖咯咯地笑了起来。 齐爱爱翻了一个白眼，“切”了一声。就很认真地看着对面的罗晓晓，问到：“哎！罗伟霖，我这打扮，怎么样？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傻白甜，蠢萌萌的‘小可爱’吗？” 罗晓晓哪懂那么多啊，他只顾埋头吃饭，桌上12道精致的菜肴，可让他早就跃跃欲试了！小孩子本来就是贪吃，再加上现在换了一个大人的身体，罗晓晓可以吃掉过去10倍的饭量。 “白痴！我问你呢！我可爱吗？”齐爱爱也不耐烦了，用自己筷子截住了罗晓晓要夹一只鸡腿的筷子。 “啊？”罗晓晓抬眼看了一眼齐爱爱，目光又马上落在鸡腿上。 “阿姨问你呢！你要回答问题，不能老是只顾着吃！你说阿姨可爱！”罗伟霖的小手抓着罗晓晓的大手，拼命摇着。 “阿姨，你好可爱！”罗晓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齐爱爱的筷子让开了，罗晓晓的鸡腿终于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去抱抱阿姨。”罗伟霖在罗晓晓的耳边悄悄说着。 “啊！”罗晓晓正张开大口要把鸡腿塞进嘴里，就放下了鸡腿和筷子，从座位后面走到齐爱爱的身边，给了齐爱爱一个大大的熊抱，抱得又紧又扎实。 “我是可爱，你也不用这么热情吧？”齐爱爱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啪！”，罗晓晓很响亮地亲了齐爱爱的脸颊一口，然后他看向了罗伟霖，那意思是：行了吧？我可以继续吃鸡腿了吧？ 罗伟霖笑看着这一幕，又用小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罗晓晓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因为这是他和爸爸一直玩的“亲吻游戏”啊！罗晓晓在吻完齐爱爱的脸颊之后，又直接捧起她的嘴，结结实实地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齐爱爱本来有点红的脸，现在一下子像着了火一样红！她两只大眼睛瞪着，半天没眨一下。人一下子傻楞在那儿了！ 罗晓晓可不懂那么多，他只知道，他完成了爸爸交代的事，他就可以继续回去吃鸡腿了。 看着大口吃着鸡腿的罗晓晓，齐爱爱从愣住到费解，她问他：“你是什么意思？从相亲那天开始，你就对我有意思了吗？你跑来做保姆，也是为了接近我吗？” “阿——姨，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妈妈！”罗伟霖瞪着天真的小眼睛，稚气的声音可挺好听。 “小孩子别插嘴，我在问你爸爸！”齐爱爱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罗晓晓的身边，硬是掰过了罗晓晓啃着鸡腿的脸：“你真的想和我谈一场恋爱吗？” 罗晓晓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问道：“阿姨，什么是谈恋爱？” “玩儿清纯是吗？亲完了人，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齐爱爱的脸一直红着。 “阿姨，我爸爸脑子坏掉了，但是他真的很喜欢你。”罗伟霖只能打圆场。 “妈的，遇到了这么一个男人，撩完了别人，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齐爱爱小声叨咕着。 三个人吃完了一顿奇怪又不太和谐的饭，罗伟霖把盘子都拿去了厨房，他伸出两只小胳膊，两只小手，要刷碗的时候，齐爱爱真是崩溃了。她让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罗晓晓去刷碗，罗晓晓不动弹，罗伟霖听到了齐爱爱呵斥的声音，只能去客厅悄悄在罗晓晓的耳边说着话。哄好了罗晓晓，大男人的身躯才无奈地走去了厨房。 “啪！”“啪！”“啪！”…… 一连几声，盘子碗，摔坏了一大堆。地上都是碎玻璃的残骸。 齐爱爱看到一个30几岁的大男人居然不会刷碗，还把自己的手也割伤，还在那里因为手流血而吓得不知所措，甚至流了眼泪，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场面。叹息一声之后，齐爱爱拿出创可贴，帮流眼泪的罗晓晓贴好伤口。 虽然灵魂是罗晓晓的，但是身体是罗伟霖的。一个帅气，干净的男人，居然眼圈含泪，又嘟嘴笑了出来，虽然很怪异，但是表情的变化，看起来就像是在撩人。再加上罗晓晓作为小孩子，本能地在受到委屈之后，喜欢大人抱着自己，他就会带着罗伟霖的身体和齐爱爱抱在一起，还像孩子一样，把头埋在了齐爱爱的脖颈之间，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的拼命三郎女性来说，就像是顷刻间穿越到了青春时代。 齐爱爱竟然没有推开罗晓晓，反而在他耳边轻声问着：“还疼吗？” “不疼了。阿姨，你真好。”罗晓晓下意识地再次紧紧抱住了齐爱爱。 齐爱爱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扑通扑通的跳跃的声音。 “阿姨，我爸爸可喜欢玩拍照游戏了！你们一起拍照吧！”罗伟霖适时地开始神助攻了。 “拍照？”齐爱爱的眼睛一转，立刻来了精神。 她很自然地拉着罗晓晓的手，从厨房跑到了她的卧室。然后，她开始翻箱倒柜，拿出了一箱旧衣服。确切地说，那些不是旧衣服，是她从来就没有送出去的新衣服——全部都是她每年想要送给简晋的礼物。 “换上吧！”齐爱爱拿出一套牛仔装。 “我不会穿……”罗晓晓顽皮又笑笑地看着齐爱爱。但是却没有接衣服，也没有穿。 “跟我闹，是吧？行！”齐爱爱开始动手给罗晓晓解开衬衫的扣子，脱衣服，然后又把牛仔装给他穿上。穿完之后，还从箱子里拿出了一顶牛仔帽给罗晓晓戴上。 “帽子好好玩！”作为小孩子，罗晓晓被套上新衣服和新帽子，当然很开心。 齐爱爱还拿出手机，对着两个人，一顿自拍。罗晓晓一直呵呵笑着，齐爱爱也乐开了花。 于是，整个晚上，一直到半夜，两个人换了好多套衣服。齐爱爱把她少女时代穿的那些旧衣服都翻了出来。罗晓晓也被换衣服；齐爱爱自己也换衣服，两个人就上演换衣服自拍游戏。 后来，罗伟霖也加入进来，虽然个子矮小，手也不稳，但是也给两个人充当了“拍照大使”的角色。再后来，就是三个人一起自拍了，罗伟霖还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了“自拍杆”，三个人就像一家人一样，和谐，快乐地玩着自拍。 终于，在半夜1点多，罗晓晓累了，带着30几岁大男人的身体，一下子趴在齐爱爱的床上，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很香，毫无戒备，安然快乐。齐爱爱看着男人的脸发呆，怎么那眉眼看起来那么舒服呢？连嘴唇也好看，还有那垂在额头的发梢，都那么温柔。齐爱爱禁不住，用手指摸了摸男人的脸，还在男人的脸蛋上画了圈圈。好像这动作惊动了睡梦中的男人，男人用自己的手摸了摸正在他脸上画着圈圈的齐爱爱的手，然后那手就抓住了齐爱爱的手。两个人就那么奇怪的握着彼此的手，停在了脸颊上。 齐爱爱的另一只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她把鼻子贴过去，嗅了嗅他好闻的洗发水味道。一阵困意袭来，齐爱爱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叨咕了一句：“多希望，我年轻的时候，就这样谈一场恋爱……”她的头终于靠在了男人的头上，然后，睡着了。 而罗伟霖，藏在罗晓晓的身体里，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趴在不算太高的床上，看着睡着了的一男一女，十分满意地，笑了。 我和方夜爵，此刻也都倒在地板上，差不多睡着了。我们都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却坚持着把魔幻平板里的视频看完。看到那一幕，我很十分满意地，笑了。 七、交换回来的灵魂 找回了青春的感觉，也有了真诚的心动，但要跨越现实的障碍，可还是需要爱魔社的神助攻的。齐爱爱一觉醒来之后，她就会从“少女梦”中回到现实的创业生活。而她的生活，几乎都是融资、开会、设计网页、和代理商谈判、筹划营销方案……无休无止。她和罗伟霖的那种生活作息有规律，爱美食，爱植物，爱动物，爱小孩子的生活截然不同。两个人即使真的在一起，也会是一场“生活的磨合战争”。 尤其在这一天，齐爱爱的商品经理，选了一批进口的巧克力饼干，结果饼干是假货，导致买家纷纷要求退货，尤其是饼干的顾客大多是儿童，家长们几乎到了愤怒的顶点，都在网上大肆攻击“爱美食”的不负责任和不专业。 齐爱爱真是焦头烂额，快要崩溃了。接收退货，让人公关网络，接受有关部门调查，看望食物中毒的小朋友……齐爱爱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打开家门，走进客厅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昏倒了！ 罗伟霖听到门开的声音，十分兴奋地冲了出来，结果却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小手拍着齐爱爱的脸蛋，大叫“阿姨！”“阿姨！”“阿姨！”结果，齐爱爱还是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罗伟霖立刻拨打了120，又马上冲进卧室，叫醒了还在睡觉的罗晓晓，大声说：“齐爱爱阿姨昏倒了！你要抱着她去医院！” “什么？爸爸？”罗晓晓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快去！”罗伟霖大喊。 罗晓晓毕竟是30几岁大男人的身躯，到了客厅，一把救抱起了昏迷的齐爱爱。随后，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冲进了电梯，到了一楼，不到5分钟，120救护车赶来，齐爱爱被送到了医院救治。 救护车上，齐爱爱的双手一直被两个人各抓住一只，随车医生检查了齐爱爱的身体，说道：“不用太担心，只是疲劳过度，加上饥饿脱水。” “饥饿脱水？”罗伟霖的小手震颤了一下，心疼地看着齐爱爱苍白的脸。 救护车到了医院，医生进行了基本的处理，也给齐爱爱吊了生理盐水，还补充了营养。之后，齐爱爱被推进了病房。 医生看到5岁的小男孩跑上跑下，办理各种住院手续，还能付钱，取药，简直都惊呆了！这天底下，居然有这么能干的小男孩！ 而那个看起来高高大大的男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等在病房外，甚至还玩起了“跳凳子”。 “这一家人，真是奇怪！”护士暗自议论。 罗伟霖牵着罗晓晓的手，走进了病房，看着打着点滴的齐爱爱，罗伟霖对罗晓晓说：“你就坐在床边，一直牵着阿姨的手，不要离开。” 罗晓晓虽然顽皮，此刻也算是听话，就照着爸爸的话做了。 齐爱爱睁开眼睛，看到陪伴自己的人，竟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阿姨，我们把你送到医院的，也告诉了你的同事。”罗伟霖说。 “你怎么知道我同事的联系方式？”齐爱爱虚弱地问。 罗伟霖的小手举起了齐爱爱的手机，那意思是：我们自己查到的。 罗伟霖没敢告诉齐爱爱，他打了好多通电话，但是和齐爱爱一起工作的同事，却没有一个肯来医院看她。而齐爱爱手机上显示的父母的电话，却怎么也拨打不通。 看着偌大的病房里，在她身边的只有罗家两父子，齐爱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平时在工作中实在是太凶了！动不动就骂人，为了抢流量，抢顾客，抢时机，把她身边的人都搞得精疲力竭，胆战心惊。大家觉得她简直是更年期提前和歇斯底里综合症。这样的老板，大家都是避之而不及的，即便知道，在老板生病的时候，应该来看望她，但是还是没有一个人想来。 “哎，这可怜的女人，她真的有问题。简直就是个工作机器，外加精神变态。”方夜爵摇头叹气，在魔幻平板上看到齐爱爱的病态，他甚至有一丝窃喜。 “她工作和生活的姿态是不对，但是她确实是个努力创业的女人啊！”我还在替齐爱爱狡辩，或者，我只是不想向方夜爵妥协。 就在齐爱爱生病的晚上，罗晓晓一直握着齐爱爱的手，给了她一种无声的安慰。罗晓晓后来困了，就不知不觉爬到了齐爱爱的单人病床，和齐爱爱手牵手着睡在了病床上。而罗伟霖，则很厉害的搭了一个医生的顺风车，回到了齐爱爱的家，用根据洁洁米提供的调查报告，做出了几道齐爱爱特别爱吃的菜肴。 第二天一早，罗伟霖带着保温饭盒，把美味的鱼片粥，菠菜花生带到了齐爱爱的病床前，被好闻的味道弄醒的齐爱爱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美食，和一个温柔帅气的男人，内心里竟然涌现出一丝幸福的感觉。但随即，她又感到心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了下来。 “不要哭。”罗晓晓用手擦着齐爱爱的眼泪。就像一个小孩子再给一个大人擦眼泪。两只手一直在齐爱爱的脸上划啊划的。 “你这是要把眼泪和鼻涕一起炒盘菜吗？”齐爱爱破涕为笑，看到了罗晓晓手指上粘满了她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阿姨，这是我爸爸给你制定的作息时间表、饮食表和生活活动表……”罗伟霖伸出小手，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张打印好的纸。 “小古怪，你爸爸不是傻了吗？”齐爱爱看向笑呵呵盯着自己的罗晓晓。 “他偶尔也有不傻的时候，我爸爸的脑子，在恢复使用中……”罗伟霖在齐爱爱耳边小声说着。 齐爱爱拿起勺子，开始吃美味的鱼片粥。因为太好吃了，自己吃了一大半时，才看到一直盯着她的吃相，口水都要流出来的罗晓晓，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也是可笑，但是在此刻，齐爱爱的心中，罗晓晓简直可爱极了。 “一起吃吧！”齐爱爱拿起勺子，举到了罗晓晓的嘴边。 罗晓晓迫不及待地张开大嘴，恨不得把勺子也吃进去。 “你有你的粥！你不要吃阿姨的粥！”罗伟霖马上拉住了罗晓晓的手。罗晓晓在吞下那口粥之后，老老实实地拿过另一个保温饭盒，坐在病床的桌子上，大口大口吃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吃着饭，齐爱爱似乎暂时忘记了一脑门子的公司的烂事，只是单纯地投入到这一顿早餐之中。 吃着吃着，他们听到了“扑通”一声，罗伟霖矮小的身躯倒下了。几乎是与此同时，罗晓晓也两眼一闭，倒下了。齐爱爱大吃一惊，赶快大叫：“医生！护士！” 一堆医生、护士冲进来，他们抬走了两父子，开始急救。齐爱爱也举着自己的点滴瓶，跟着去了急救室。不到半个小时，两父子被推入了病房，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就像睡着了一样。齐爱爱急切地问医生：“他们到底怎么了？”医生一脸费解地说：“身体各项体征都正常，没什么大碍，可就是昏迷不醒。” 为了确定两父子究竟得了什么病，医生们开调取了他们送齐爱爱进医院时的监控。齐爱爱看到了一直抱着自己的罗晓晓，牵着自己手的罗晓晓，和自己一起躺在病床上睡觉的罗晓晓，面对面一起吃早餐的罗晓晓……内心感慨万千。当然，还有那个为她跑前跑后，一直办理各种手续的罗伟霖，提着保温饭盒，给她送饭的罗伟霖。齐爱爱下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了父子两个人的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 EasyLove在魔幻平板看到了这一幕，眉毛动了一动，在我耳边说：“我那位朋友告诉我，他终于把这俩父子给调换回来了！” “那齐爱爱公司的进口饼干出问题，也是你搞得鬼？”我斜眼看Easylove。 “那齐爱爱公司进口的饼干坏掉，也是你搞得鬼？”我一副要掐他脖子的样子。 “放心啦！没有真的让孩子们吃坏饼干，饼干不好的事，只是我给一些家长施了点小魔法，他们才会看到‘假象’，然后去推动舆论的。”Easylove知道我会讨厌他残害儿童的行为。 我们继续关注两父子。 两父子醒了过来，罗伟霖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马上转头看了看躺在旁边病床上的罗晓晓，他惊觉：他们终于换回来了！罗伟霖因为和自己的身体久别重逢，开心地跳下床来，又是摸摸胸部，又是摸摸屁股，还摸了摸腿。奇怪的举动，让齐爱爱十分费解。 “你，怎么了？”齐爱爱问。 “我，又是我了！”罗伟霖大喊！一把抱住也刚刚醒来的罗晓晓：“爸爸来了！” 然后，罗伟霖抱着罗晓晓，一直转圈圈，兴奋地像个孩子。 激动之下，罗伟霖一把又抱过了发愣的齐爱爱，他的左右手臂，把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紧紧抱住，他欣喜不已。 罗伟霖亲吻着罗晓晓，又亲吻了齐爱爱，那一吻，让齐爱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了。 罗伟霖的眼睛是晶亮晶亮的，就像神采奕奕的王子，看着她，深情地说：“这真是一个奇迹！” “奇迹？”齐爱爱傻傻地感受着自己心里的狂跳。 八、密集式男性管家婆 自从两父子和齐爱爱一起出院之后，齐爱爱就觉得一切变得不对劲起来。首先是“失智”的罗伟霖开始变得“聪明伶俐”了，然后是“人小鬼大”的罗晓晓，又恢复了5岁顽童的所有特征。 齐爱爱这一周因为巧克力变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但也许是因为有了不知不觉爱情的滋润，她对合伙人，管理层和员工的态度都明显好转起来。因为她变得温柔了一些，大家对她的反馈也好了一些，甚至也有人主动关心了她的身体状况，还体谅地提醒她按时吃饭之类的。 她十分忙碌的一周里，却发现她的家里，已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所有布料的颜色都换了，什么窗帘，桌布，都是清新明亮的颜色；家里所有的垃圾食品都统统被扔进了垃圾桶，并且没有再捡回来吃的机会；厨房里新添了很多东西，煲汤锅，烘焙模具，华夫饼工具，韩式料理砂锅……都是变着样做各国健康料理的工具；绿色植被和芬芳花朵也在客厅、卧室、餐厅，甚至是洗手间都到处可见；杂物房也被整理一新，清理了旧的杂物之后，空下来的房间被添置了一台跑步机，还有几样简单的运动小器械。当然，出了这些改变之外，齐爱爱的家里还来了一个新成员：一只可爱的棕色毛小泰迪狗。 周日的晚上，齐爱爱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客厅大门的一刻，一个身子挺拔的清秀男人和一个矮小却可爱的男孩，以及一只带着蝴蝶结的小泰迪狗，出现在了齐爱爱的眼前。三个家伙，都透露出温暖，美好的家庭信号。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窗台的盆栽向日葵，以及一桌子颜值超高的晚餐。 齐爱爱简直觉得自己是进错了家门吧！这哪是她家啊！ “欢迎回来，我们的女主人。”罗伟霖两手张开，就像怀抱一个世界。 “欢迎你，阿姨。”罗晓晓学着他的爸爸，笑呵呵地张开双臂。 小泰迪狗则带着蝴蝶结，一下子窜到齐爱爱的脚下，可爱的叫着，齐爱爱刚一伸手抚摸它，它就赖在她的手上，不肯走。齐爱爱兴奋地抱起了小狗，开心地走进了客厅，然后又去各个房间欣赏起来。 “你老爸不傻了以后，还真是挺厉害的！”齐爱爱看罗晓晓跟着她，原来是一直对着小泰迪做着鬼脸呢。 看到罗晓晓不搭理自己，只顾着和狗玩儿，齐爱爱把小泰迪交给了罗晓晓，罗晓晓就抱着狗狗跑去一边玩儿了。 “我‘傻’的时候，就那么让你鄙视吗？”罗伟霖穿着亚麻色的衬衫，两只手悠闲地插在棕色的裤兜里。 “你知不知道，你不‘傻’了以后，又一个最大的变化。”齐爱爱盯着罗伟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 “什么？”罗伟霖期待答案。 “你……”不再和我一起晚上睡觉了。这是齐爱爱想说的答案，但她只说出了一个“你”字就收回了整个句子。因为如果说了出来，难道是要暗示：我其实希望你继续和我一起睡觉吗？那可不行，那样太丢脸了。 “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保姆阿姨了！”齐爱爱突然换了一句。 “呵……”罗伟霖就像知道齐爱爱要说什么似的，他走到齐爱爱身边，暧昧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半夜睡觉的时候，流口水，说梦话，还总偷偷亲我。 “你！”齐爱爱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你个臭流氓！”齐爱爱又羞又怒，突然不知道要骂什么了，语塞的样子，让罗伟霖十分享受。 “来啊！继续骂！”他甚至还伸出了一个鼓励的手势，就像一个导师在鼓励他的学生，发言公开演讲。 齐爱爱平静了一下情绪，女CEO的姿态又来了。她两只手抱着肩膀，嘴角一个斜笑，然后冷哼了一声：“我的家里，让你搞得井井有条，不过，我就觉得，你倒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不对，是老妈子，管家婆，还是那种一生未婚未育的管家婆。” “是啊！我是啊！所以为了做到，更进一步的对你的管理，我也订了一份‘生活条款’给你。”罗伟霖丝毫没被齐爱爱的话气到，他到从他的卧室里拿出了一摞纸。 “跟我来！”罗伟霖小手指勾勾，就把齐爱爱带的满屋跑。 来到卧室，罗伟霖“啪”贴上了一张“作息时间表”，规定了十分健康又严格的起床和睡觉的时间要求；来到厨房，罗伟霖“啪”贴上了一张“饮食要求表”，上面规定了一日三餐的食材配置和卡路里指数，还有规划好的食谱；来到杂物房改造的健身室，罗伟霖“啪”贴上了一张“健身要求表”，上面规定了健身时间和基本器械和动作；来到客厅，罗伟霖“啪”贴上了一张“情绪整理表”，上面规定了负能量如何释放，与人如何沟通的技巧…… 看着罗伟霖“啪”“啪”贴上的各种要求，齐爱爱简直要疯了，她瞪着眼睛，指着罗伟霖：“我给你的那个108条，可几乎没有时间真的去执行过。但你可来给我提要求了？” “而且，你必须实实在在执行，差一条，都不行！”罗伟霖硬气起来。 “凭什么！”齐爱爱叉腰。 “就凭这些！”罗伟霖打开自己的手机图片，拿给齐爱爱看。 他的手机里装满了各种各样齐爱爱睡觉时的“古怪姿势”和“丢脸表情”。八爪鱼一样贴在床沿，流着口水，有时候还翻着白眼。这还不是最丢脸的，最让人难堪的是，她动不动就主动抱着罗伟霖的腰，两片嘴唇嘟起来，像是在亲吻，又像是在索吻。 “你威胁我？”齐爱爱一把抢过手机。 “你把手机毁了也没用，我已经存在云端了。随时等着发出去，让大家看看我们伟大女CEO的家庭囧态和对男人的‘如饥似渴’。”罗伟霖温柔地笑着，虽然嘴上说的是威胁，可表情却十分具有亲和力。 “罗晓晓！”齐爱爱一下子看到了在饭桌旁，因为等不及，而拿出一只猪脚在啃的罗晓晓。 “是你，帮你老爸拍的照片？”齐爱爱假装要捏罗晓晓的脖子。 “没有啊！阿姨，不是我拍的。”罗晓晓一脸无辜。 齐爱爱怎么可能知道，拍照片的人，可是当初装在罗晓晓身体里的罗伟霖本尊呢！ “哼！你儿子跟你一样那么坏！”齐爱爱气呼呼地坐在了桌子旁。 “你上次晕倒，各项身体指标都很差。你虽然看起来很健康，但其实已经‘危机四伏’了。”罗伟霖坐在齐爱爱的对面，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齐爱爱的脸看。 “死不了，这几年，都是这么过。”齐爱爱突然回避了罗伟霖的眼神，因为这个男人灼热的眼神，可和他前些日子那种无辜又单纯的眼神不一样。现在的“凝望”来自于一个有侵略性的男人，过去的“凝望”来自于一个智商像小孩子的“傻子”。 “我会用这段时间，紧紧盯着你，完成那些‘重塑生活的计划’。你也别想赶我走，否则拿出50万赔偿我，你不划算。还有，你的照片会在网络上疯传，被人笑，也不划算。”罗伟霖分析了利害关系。 虽然也明知道，罗伟霖做这些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的身体和健康，以及心情好坏。但是她好些年已经养成了拼命三郎和女CEO的生活方式，却让她本能地内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抗拒。 “罗伟霖，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那种每天闲得发慌，有时间做点烘焙，种种花，美美容，睡个好觉，再锻炼身体的人。那样活着是很好，但也很无能！那么平凡的生活，谁不能过！但人活着，是要创造一点不平凡的事，而不是那么‘弱智’地享受生活。”齐爱爱又给罗伟霖“上课”了，而且她其实是忍耐不住，就像她对着她的员工一样。 “你也打拼了很多年！你连最期待的爱情都失去了，你难道还不想反悔吗？还不想抓住一些什么吗？比如健康，美好，还有……爱情。”罗伟霖也一本正经。 “我不需要你给我上课！”齐爱爱趾高气扬地从餐桌前站了起来，在鞋架的位置，换上高跟鞋，推开门就走了。 罗伟霖只听到了齐爱爱很大力地把大门关上的声音。 “嘭！”一声，关上的似乎不只是一道门，而是他们两个很难融合的生活方式。 我在魔板平板上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哎……这世间上所有的女CEO都是很难‘驯化’的，革命尚未成功，罗伟霖仍需努力！” 九、生活的意义 “怎么办？女主这么难搞，你过去花的那点心思，就要打水漂了。”方夜爵笑呵呵的，他特别喜欢看到我接的case在中途出现危机的局面。因为他想看到我为难，向他请教的状态。 “我是不会求你的！”我高傲地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塞进去一口西蓝花菜，继续说：“我相信齐爱爱那么聪明的女人，一定知道，什么才是生活的意义。” 阿欠！阿欠！我连打几个喷嚏，终于看到了有着圆滚滚身体的洁洁米出现了！ “胖胖，那个，你再打个阿切，让简晋和齐爱爱相遇一次。他对我来说，还有用。”我对洁洁米说，我还顺手递上了一个胖老头的照片给她，“这个胖子，是北欧的一个神仙，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算是可爱，你好好帮我，我把那个胖老头介绍给你。”我狡黠一笑。 “给我介绍对象？”洁洁米笑得合不拢嘴。“好勒！让我发力！”洁洁米张开大嘴，就是“阿欠”一声。 我马上去看我的魔幻平板。 离家出走的齐爱爱晚上跑去了酒吧。她为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地置气感到沮丧。 “嗨！”有人和她打招呼，抬头看，竟然是她曾经的男神简晋。 “一个人喝闷酒？”简晋问。 “嗯。和我家保姆吵架了！”齐爱爱没好气。 “保姆？”简晋奇怪。 “其实是……一个想追我，就跑到我家，扮成保姆的男人。”齐爱爱解释了一下。 “噢噢，那我真要为这位男士鼓鼓掌。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男人，不容易。”简晋斜眼看齐爱爱，看到她沮丧的样子，就知道，齐爱爱应该是嘴硬，下不来台了。 “简晋，你在遭遇了那些变故之后，有什么想法？你上次不是说，过去的你，也许会爱上现在的我吗？”齐爱爱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在放电。 简晋闷笑，拉起齐爱爱的手，就朝着酒吧的门口走去。 “诶！你带我去哪儿？”齐爱爱大叫。 “我家！”简晋回答。 一辆滴滴快车，就把俩人带到了简晋的家。方鸣鸣晚上还在公司加班，所以不在家。 门一推开，齐爱爱走进客厅，脸有点发烧，心里一直在打鼓。 “你是想和我……？”齐爱爱笑得发傻。 “想和你……”简晋注视着齐爱爱，然后指了指客厅的一角，说：“你看，那是我养的热带鱼。” “啊？”齐爱爱一脸懵逼， 简晋拉着齐爱爱，去阳台的位置，看他养的一大鱼缸的热带鱼。还热情地介绍着：“热带鱼非常不好养，我可是花了一年时间，又买了很多书，才找到门道儿。” 齐爱爱只好眨巴眼睛，看着游来游去，各色各异的热带鱼，确实挺漂亮，还有水底景观。像是一个萎缩的海洋世界。 简晋就拉着齐爱爱在他的房子里四处转悠。不仅阳台里的热带鱼让简晋骄傲，还有客厅里的绿植，卧室里的手工家具，厨房里的烹饪美食，洗手间刚修好的花洒喷头……这些对齐爱爱来说无足轻重的小东西，小细节，都成了简晋“吹牛”的资本。 “这些都是我做的，我买的，我放置的……”简晋说着这些的表情，就像是当年给那些投资银行或者投资人在介绍自己最得意的网络项目一样。但是，他介绍的这些，对于一个像齐爱爱这样的女人，或者说对于任何一个有点事业理想的男人来说，真的不值得他如此骄傲得意地去说。 “你变了！简晋！”齐爱爱突然抽出了简晋拉着她的手。 “是！我变了！”简晋也放开了自己拉着齐爱爱的手。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分开了彼此拉着的手。 在互相对峙的目光中，他们寻找着当年的彼此和现在的彼此。 “创业失败和失去一条腿之后，我得过抑郁症，也自杀过。因为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简晋垂下眼眸，一高一低地走到沙发那儿，坐了下来。 齐爱爱听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简晋创业失败和车祸断腿之后，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心理医生诊断他得了重度抑郁症。他和所有人切断了联系，写好了遗书，去很多医院开安眠药，筹备自杀。方鸣鸣发现了简晋的意图，一向可爱的，甚至无忧虑的方鸣鸣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一边创业，养家赚钱，赚简晋的医药费，还债，一边在家里种花养草，养鱼，煲汤，做美食。她成了名副其实的24小时全天候拼命三郎。 直到有一天，方鸣鸣累地晕倒了，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省人事，简晋以为方鸣鸣死了，吓得手足无措，他才感到，死亡，并不是解脱，只是一种懦弱。 “她问我，为什么我晕倒了，你会以为我死了。我说，因为我自己的心中充满死亡的念头，才觉得你也死了。”简晋陷入回忆：“她睁开眼睛，告诉我，我可以选择自杀，但请在自杀之前，把新买回来的热带鱼养大，把新买来的花养开。如果那时候，我还想死，她不拦我。” “结果呢？”齐爱爱表情严肃。 “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的家，焕然一新，到处都是我养的热带鱼和绿植。”简晋笑得灿若群星。 “你的抑郁症好了，你也接受了，变故之后的生活。”齐爱爱明白了，她明白简晋要和她说什么了。 “我是想和你，聊聊生活的意义。我过于一直忙着创业，以为事业成功了，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梦想。直到事业失败，失去一条腿，甚至差点失去生命，我才知道，原来，生活，爱情，健康，这些远远都比事业成功更有意义。”简晋凝视着齐爱爱的脸。 齐爱爱突然笑了。走到了简晋的身边，对他说：“要是许多年以前，你早点有这种领悟，我也许就不会追随你，变成了一个为了事业成功而变得变态的拼命三郎。你得赔我价值观，赔我青春，赔我爱情。” “现在也不晚，你还没有错过生活中重要的事。”简晋微笑。 “嗯。知道了。告辞。”齐爱爱摆了摆手，离开了晋简的家，离开之前，她看到大门旁边的图片墙上挂着几张简晋和方鸣鸣的生活合影，从青春到中年，像是一段人生回顾。她打开了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半夜，齐爱爱回到了自己的家，发现家里空荡荡的，罗伟霖带着罗晓晓离开了。齐爱爱心里一片怅然。 她看到了客厅的桌子上，有一张罗伟霖留给她的便条，上面只有一个网址。 齐爱爱坐在电脑前，输入了网址，发现那是一个博客，竟然是罗伟霖的博客。 “都什么年代了！还人家看博客。”齐爱爱嗤笑。 她滑动鼠标，一篇文章一篇文章地看着。那些都是9、8年前，20几岁的罗伟霖陷入热恋时的记载。他发了一些他和另一个女孩的合影，都是一些自然又琐碎的生活照。那个女孩很漂亮，很有个性，穿着打扮也都与众不同。那是一段看起来天正蓝，海正宽，一切都很美好的爱情。 但是，所有记录这些美好瞬间的博客，都在某一个年份的某一天，戛然而止了。博客再也没有更新过，永远定格在了一个结束的日期。 齐爱爱想了想，以后很想知道后续的发展，她还是拨打了罗伟霖的视频微信。 “你看到博客了？”罗伟霖问。 “嗯。看到了。后来呢？”齐爱爱十分直接。 “后来……”罗伟霖语调沉重，他讲起了后面的故事。 那时候的罗伟霖还在美国留学，一心一意想成为一个有创意的厨师。而她的女朋友若颜却一心一意想有自己的公司。若颜十分聪明，敏锐，还善于社交。金融专业毕业后，不到两年，她就成了华尔街的新贵。若颜和一个华裔投资家好上了，甩掉了“无大志”的罗伟霖。但好景不长，承诺会为若颜投资的那个投资家抛弃了若颜，若颜的幻想破灭，但已经怀孕的她不能打胎，只能勉为其难生下孩子。换了产后抑郁的若颜，联系到了罗伟霖，她见到他，希望他再给她做一次饭，罗伟霖知道前女友遭遇了如此打击，十分温柔地陪伴了女友一天，还做出了他这几年所学，设计出来的最好的私房菜。 “若颜吃了我做给她的饭，就哭了。她说，她过去对这些饭菜总是不屑一顾，觉得那不过是饭菜而已，和她伟大的前程和梦想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但是，现在，她发现，要是每天能吃上那些饭菜，那将是她最大的幸福。”罗伟霖说着。 “只有一天？”齐爱爱追问。 “只有一天，我做了早午晚三顿饭。我离开之后的夜里，若颜自杀了。警方找到我时，我才知道，我是见过若颜的最后一个人。警方把若颜的遗书转交给我，遗书上写，希望我能帮她抚养孩子。我就收养了罗晓晓，还让他跟了我的姓。”罗伟霖讲完了整个故事。 “其实，她也许不用死的，她只是欲望太急切，太不甘心了。”齐爱爱似乎能够理解若颜那股憋着的闷气。 “你和她，有一点像。”罗伟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不，我们不像。她是真的有自己的理想，只是太过急功近利；我努力，开始是为了爱情，后来是因为失恋。然后空虚，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一直打拼事业。”齐爱爱坦诚。 “那生活的意义，不是急功近利的奋斗，也不是失恋赌气的奋斗，对吧？”罗伟霖问齐爱爱。 “但我已经，不会正常的生活了。”齐爱爱无奈地笑笑。 “我会！我知道，要怎么美好地生活。”罗伟霖的眼睛晶亮。 在魔板平板上，看到俩人的对话，我的心都雀跃起来，虽然不是值得雀跃的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是一个预感：有戏，靠谱，能成！ 十、了不起的罗伟霖 第二天。齐爱爱破天荒地睡过了头。她竟然迟到了！当她急急忙忙来到公司之后，发现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在焦急地等待她开会。原来，他们要对这几天的巧克力事件作出一个合理的“公关处理”，从而平息众家长的怨气和挽回公司的形象。 “道歉，赔偿，这些我们都做了。但还是需要一个更加有力的‘公关事件’来挽回声誉。”运营部经理说着。 “其实真正吃了巧克力的儿童，一共不到6个人，可6个家长就足以形成轩然大波了。”公关部经理指出。 “嗯。一定是有其他竞争对手，借助这个事件炒作，目的就是为了攻击我们。”齐爱爱凝眉。 “我倒是又一个办法，可以挽回‘爱美食’的声誉，要不要听听？”罗伟霖出现在了公司会议室的门口，他的手里还拉着罗晓晓。 “这人是谁啊？”“不知道啊。”“不过，还挺帅的。”“那个小男孩也挺帅的。”…… 一群人窃窃私语，发扬了隐秘的八卦精神。 罗伟霖拿出U盘，示意秘书帮他一下。齐爱爱的表情十分惊讶，但此时她也有点好奇，于是示意秘书可以准备投影仪了。 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盛大的巧克力派对的策划案。这是罗伟霖亲自设计的方案。不仅派对的布置，造型，节目非常新颖，更重要的是，派对上请来的各国的巧克力大师和来自各国知名品牌巧克力供应商。当大家看到那些创意十足，造型独特的巧克力时，简直都有点傻眼。因为那个巧克力的世界实在是太梦幻，太吸引了！ “通过这个盛大的巧克力派对，不仅表现了我们真诚的道歉的诚意，那些知名品牌和巧克力大师，也绝对是对未来的巧克力商品提供了最好的品信力证明！”罗伟霖说得意气风发。 “嗯……这个计划好是好，不过，以我们公司现在的知名度，要是请来这么多位巧克力大师和知名品牌的供应商，恐怕是做不到的。”齐爱爱望而却步了。 “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来搞定！”罗伟霖一脸笑意，又用翻页笔翻出了PPT上的最后几页。那几页上，是关于罗伟霖本人的情况介绍：法国巧克力设计大赛冠军得主；意大利巧克力品味大赛第一名；韩国巧克力知名产品设计师前10强……一大堆关于巧克力领域里的头衔都在罗伟霖身上一一展现。 “你……”齐爱爱简直是又惊又喜，她完全没想到，他们家的男保姆，一个相亲的时候只和她提起自己是厨子的平庸男人，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头衔，这么广的人脉和这么丰富又富有创意的头脑！她真的是完全没想到！ “但是，我觉得贵公司，其实一直缺少一位在商品质量上把关的代言人，而这次我们的巧克力派对，就需要这样一个人，来证明，我们公司所有针对儿童提供的商品，都是质量过硬，口味一流的！”罗伟霖看了看台下的大家，大家都对他抱有十分期待的眼神。罗伟霖把罗晓晓抱起来，放在了会议桌上。小帅哥罗晓晓穿着一身笔挺的红色小西装，小头发也弄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帅酷发型。虽然只有5岁，但绝对十分吸睛，十分迷人了。 “你的意思是，让晓晓……？”齐爱爱表情含笑，一脸惊喜。 “对！本次派对最好的代言人，未来儿童食品最好的代言人，罗晓晓！”罗伟霖双手摊开，一副隆重推介的姿态。 “好哇！太好了！”大家一片赞同，欢呼的掌声！ 会议结束，各个部门去筹备盛大巧克力派对的事。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了齐爱爱和罗家父子。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 “爸爸，我可以下来了吗？”罗晓晓问。 “可以。”罗伟霖一把抱过儿子，还抹了抹儿子的小头发。 “对不起。谢谢你。”齐爱爱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过去对罗伟霖的轻视，也为了他们昨天的争吵。 “现在，能回家了吗？你还有538条‘生活规则’没有执行。”罗伟霖故意逗齐爱爱。 “啊？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去慢慢适应。”齐爱爱尬笑。 “妈妈！不要担心！爸爸人可好了，我也老犯错，但是他总会原谅我。只要你抱抱他，亲亲他，他就好了。”罗晓晓伸出小手，去牵齐爱爱的手。 “妈——妈？”齐爱爱还没等反应过来，罗晓晓的小手就已经牵住了她。 三个人走出会议室，走出公司，一起开车回家。 一直被罗晓晓牵着手的齐爱爱，其实内心里是十分激荡不安的。她一直斜眼看着罗伟霖和罗晓晓，她也承认，他们父子俩是大小帅哥，十分养眼，生活在一起应该不会太差。但是，罗晓晓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关键是，他也不是罗伟霖的儿子啊！难道，她真要找一个这样的男友吗？将来结婚，真的要接纳这样一个孩子叫自己妈妈吗？ 齐爱爱脑子里回想起很多罗晓晓的样子：顽皮的，能干的，可爱的，闹脾气的，贪吃的，玩耍的，温暖的…… “哇，你真厉害，连齐爱爱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能知道！”我对EasyLove说。 “巧克力危机，其实就是希望有一天用上罗晓晓，然后打破齐爱爱心里对当‘后妈’的顾虑。”Easylove说出了给齐爱爱公司制造压力的本意。 “你现在都能写‘恋爱剧本’了！你这是枪我饭碗的架势啊！”我咧嘴笑。 几个人开车到了家，齐爱爱一路发呆，进了客厅才知道，现在只不过是中午时间。 “诶？我怎么就从公司回家了呢！我还有工作要做啊！”齐爱爱突然反应过来，抬腿就要走，她却被罗伟霖一把给按住了。 “你今天休息，哪儿也不许去。你昨天才刚刚出院。”罗伟霖的手很有力气，但按住之后，又突然放开了，一副男女有别的样子。 “你又不是没抱过，还整个晚上跟我睡呢……”齐爱爱小声嘟囔着。 罗伟霖走进厨房做饭去了，只留下了穿着红色小西装的罗晓晓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齐爱爱盯着罗晓晓看，总觉得父子俩哪里不对劲。明明之前一直都是罗晓晓在做饭，罗伟霖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 齐爱爱走到了沙发那，一屁股坐在了罗晓晓的身边，斜着眼看他：“小古怪，你怎么不做饭了呢？” “我和爸爸换回来了啊！我现在，在我自己的身体里。”罗晓晓一脸无辜，眨巴眼睛。 “你说什么？”齐爱爱一脸迷惑。 “爸爸说，这叫灵魂互换！”罗晓晓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这世界上，哪有这种事！”齐爱爱完全不信。 “阿姨，你的胸部很大，你睡觉时，口水很多，而且鼻孔喜欢一张一合，你还喜欢捧我的脸，亲我的脸蛋。”罗晓晓说的一本正经。 “啊？”齐爱爱当时就傻眼了！ “不过，是我爸爸，让我跟你晚上一起睡的。”罗晓晓诚实。 “不会是你爸告诉你的吧？和我一起睡的人，不是他吗？”齐爱爱再次确认。然后她认真地回想了每一个晚上的细节，还有罗伟霖之前的许多举动，她竟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父子俩好像是真的对调了！ 齐爱爱走去了厨房，看到正好做完最后一道菜的罗伟霖，正在摘下他的围裙。齐爱爱走到他身边，说到：“我帮你摘。”她一边解开围裙，一边顺势抱住了罗伟霖的腰。这个动作，可把罗伟霖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就弹跳开了。 “和我一起睡的人，真的不是你！是你儿子！”齐爱爱大叫。 “嗯，那个，确实……”罗伟霖的脸刷一下红了，脖子也红了。 “你干嘛这么纯情？”齐爱爱看到脸红的罗伟霖竟然有一丝惊喜，莫名其妙的惊喜。 “我……我……我其实没有跟女人，一起睡过……”罗伟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你……别误会，其实，我也没有和男人一起睡过……”这话题到轮到齐爱爱脸红和不好意思了。 一想起自己那些天的晚上，表面那么假装抗拒，其实内心十分“享受”和罗伟霖的身体一起睡觉的姿态，她就内心打鼓，感到羞耻，又觉得兴奋。真是五味杂陈呢。 “阿姨！谢谢你每天晚上陪着我睡觉。我觉得，虽然你睡觉的样子很难看，但是你总是抱着我，亲亲我，我觉得好幸福啊！”罗晓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两人的身后。 “啊？是吗？”齐爱爱依旧脸红。 “过去，都是爸爸陪我睡觉，但是这些天，你陪我睡觉，我就觉得，我找到了妈妈。好开心……”罗晓晓的小嘴扬起，笑得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看起来十分可爱。 “噢，是噢……那个，我们去客厅吃饭吧！”齐爱爱马上端起一盘刚炒好的菜，飞快地跑去客厅了。 三个人一起吃午饭，虽然都是素菜，但是却十分营养，而且味道超级好吃。 “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你私房菜的事……”齐爱爱企图打破沉默。 “吃完午饭，我带你去我的厨房看看。”罗伟霖嘴角上翘，展露一个迷人的微笑。 “好……”齐爱爱有种被电晕的感觉，这和她一开始在相亲时遇见罗伟霖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她突然觉得，她只认为这个男人是个“没有出息的，犹如女人一样的男人”似乎是不对的。 午饭完毕，罗伟霖带齐爱爱和罗晓晓去他的厨房。 车子停下，一个白色的独栋平房出现在他们眼前。平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大仓库。但白色的墙壁上画着各种各样蔬菜、水果和菜式的涂鸦，让这个大仓库看起爱生机勃勃，还带有吸引人的艺术气息。 罗伟霖打开大门，三个人走了进去。里面真是一个艺术与美食结合一体的厨房！齐爱爱惊讶地看着一大片墙壁上挂着的各种锅子，一大片墙壁挂着的各种刀具，她真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多种类的锅和刀！ 还有装着各种各样蔬菜和水果的菜篮，各种调味料的架子，各种精美的盘碗和包装盒，颜色搭配起来真是赏心悦目，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厨房吗？这里太美了吧！”齐爱爱转了个圈，由衷地赞叹着！ 齐爱爱看到了另外一面墙壁上，挂着很多菜的挂画，一幅一幅，也像艺术品。她走进了，睁大眼睛盯着，研究起来，才明白，这些菜都是罗伟霖这几年的“创意融合菜”。 “这里所有的菜式，都是你自己设计的？”齐爱爱兴奋。 “是的，我这个人，也没什么追求，就是爱厨艺。”罗伟霖谦虚。 齐爱爱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罗伟霖的面前，十分诚恳地鞠了一躬：“我道歉，我收回我先前对你所有的评价。” “不要道歉，就是因为你骂我没出息，又和我讲了你的理念，我才觉得，你很可爱。我真的需要一个像你这样骂我的女人。”罗伟霖把情话说的如此像一句笑话。 “啊？”齐爱爱傻眼。 “你，真的不懂生活，活得像个男人，要是不跟我好，你就会一辈子没有老公。”罗伟霖再次重复了那句让齐爱爱气得泼他一身咖啡的那句话。 “我算是服气了！”我都想把我手里的魔幻平板砸掉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男人呢！专门在这种需要临门一脚的时候，把球踢歪！ “稍安勿躁！”Easylove倒是一副自在的样子：“我不会让你做赔本生意的，他俩肯定有戏。欠你的30个神仙，肯定兑现！” 十一、父子齐爱爱 打开微信，我收到了来自罗伟霖的邀请，他希望我能够出席两天之后的巧克力派对。 “我已经答应了罗伟霖。”方夜爵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眯着眼，看着方夜爵，想起了Easylove对我说的话：方夜爵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也算是有心计。他和罗伟霖详谈之后，想到了‘巧克力’的点子，既发挥了罗伟霖的职业特长，又发挥了罗晓晓的可爱特长。 “你确实有资格参加巧克力派对，毕竟，巧克力的点子是你出的嘛！”我说的酸溜溜。 “爱魔社，我也有一半的股份，我不能为我的顾客做点事吗？”方夜爵一脸得意，每次他有了比我好的点子，他都得意。 “当然能！”我斜眼看他：“为什么发挥罗伟霖的职业特长和人脉呢？他不是希望齐爱爱会爱上平凡做饭的他？” “你不懂男人！即使他自己那么说，男人也还是希望女人欣赏自己，尤其是在事业上的成就。”方夜爵一脸挑衅。 “那你呢？你不也是在事业上没有什么成就？不过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家底又殷实？”我嘲讽他。 “你的完整意思是——你就没介意我的事业成就啊，不还是爱上了我？”方夜爵语言狡黠，笑得诡异。 “我……”我突然反应过来，我的下意识，还好像真的这个意思呢！ “我买了一条裙子给你，无论如何，作为爱魔社的两个老板，我们明天还是要去参加罗伟霖为齐爱爱举办的巧克力派对的！”方夜爵把一个漂亮的盒子放在我面前，然后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就走出爱魔社的办公室了。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酒红色的晚礼服长裙，的确很漂亮，而且，酒红色，也确实是我喜欢的颜色。我试穿裙子，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内心里涌现出一丝心喜：裙子非常合身，就好像是给我量身定制一般。 第二天上午十点，“爱美菜”公司承办的大型巧克力派对正式开始！派对在占地10000多平米的中央公园举办。整个公园被布置得就像一个童话的城堡！糖果色的气球，漂亮的拱门，来自各大知名品牌的巧克力以各种奇异的造型摆在展台上和桌子上，还有定制的巨型巧克力，就像一座座雕像。 “爱美菜”邀请了很多客户带着小朋友来参加派对。来自世界各地的巧克力制作师也穿着奇异的厨师服，现场做着巧克力，陪伴小朋友观摩玩耍。 我十分“礼貌的”“礼仪性的”挽着方夜爵的手，穿着礼物长裙出现在派对现场。 派对的主要表演舞台上，有一位帅气温柔的巧克力师傅正在调制一款口味独特的巧克力。齐爱爱作为派对的主要监督人，竟然一直目光专注地盯着工作中的那个帅哥。 “台上的那个男人，很帅，是不是？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了！”齐爱爱啧啧称奇，她好像是在和站在她旁边的我，说着话。 “这男人，就像他自己手中做着的巧克力一样。”我也助推一把。 “各位！请允许我，以隆重的姿态，推出我们‘爱美菜’儿童食品代言人，罗晓晓小朋友和罗伟霖厨师！”带着面具的主持人一说完，台下一片欢迎的掌声。 罗伟霖放下手中的巧克力，笑意盈盈地看着走上台来，身穿一条巧克力颜色小西装的罗晓晓。罗晓晓走到爸爸身边，罗伟霖一把抱起罗晓晓，对着麦克风，开始了一段深情的代言独白。 “作为一个单亲爸爸，从儿子出生，到他今年五岁，都是我一手抚养他长大。他的每一餐饭，每一杯牛奶，每一块水果，每一口零食，都是我亲自选购，亲自烹饪，亲手喂食。我允许我儿子成为‘爱美菜’儿童食品的代言人，就是千挑万选之后，做出的慎重考虑。我以国际知名厨师的身份，向大家保障，以后，我儿子可以吃的，吃的有营养的，都会是我亲自把关，得到保障之后，再推荐给大家的！” 台下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大小两个帅哥，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喜欢。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曾经六个一直揪着“爱美菜”不放的家长，竟然一字排开地站在了台上了，他们纷纷表示，自己孩子的问题实属夸张，并不是实用了“爱美菜”网站出售的巧克力导致的。他们为自己没有慎重求医，检查，就贸贸然把孩子的问题推卸到“爱美菜”网站而感到抱歉。他们愿意诚挚地道歉。 连站在台下，督导整个派对的齐爱爱都傻眼了！这可真是逆天大反转！再看台下的媒体记者们，纷纷拍照，记录这反转盛况。消息也几乎是同步地就在网络上四散开去了！ 罗伟霖抱着罗晓晓，冲着傻眼的齐爱爱眨眨眼，那意思是“我帮你搞定了！”齐爱爱一脸惊喜，罗晓晓的小手也在对着她做着“飞吻”的姿势。齐爱爱本来也挺喜欢罗晓晓这可爱的孩子，这一瞬间，她更喜欢那个小古怪了！ 盛大的音乐响起，派对上的大人和小孩子纷纷找到了自己的舞伴，开始翩翩起舞。 方夜爵伸出一只手，十分绅士地说：“May I ？” 看着一身酒红色西装的他，我的内心也有一丝动容，他这是为了配合我的礼服长裙，才定制的西装啊！ 我伸手牵住他，他一把抱过我的腰，两个人随着音乐，倾心起舞。 “今天，我想请在场各位，为我做一个见证，我，罗伟霖，想带着我的儿子罗晓晓，和台下的那位齐爱爱小姐，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不知道，齐爱爱小姐，愿意吗？”罗伟霖的声音突然从麦克风里传出来。 齐爱爱再次傻眼，他怎么能当众说出来了呢？ “妈妈，你愿意吗？”罗晓晓奶声奶气的小声音，特别可爱地也在麦克风里响起来。 “如果你答应，我愿意每天为你做三餐，我愿意陪着你完成那538条生活条款，我愿意陪伴你一生一世……”罗伟霖继续告白。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齐爱爱的身上。然后一起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可是我没有信心，能做一个好老婆和一个好妈妈，我太邋遢，不会做饭，是工作狂，还爱骂人……”齐爱爱心虚。 “我们彼此改造吧！我也太不上进，太不努力，太温和……”罗伟霖鼓励齐爱爱。 “这算什么缺点嘛！这分明是有点啊。”台下的女人们议论着，大家看着台上的罗伟霖，眼睛里都泛着桃花，哪怕都已经是孩子妈妈了。 “好吧！那我们试试。”齐爱爱脸红。 罗伟霖一下子放开了罗晓晓，罗晓晓十分机灵地跑下台，一把就扑到了齐爱爱的怀里。齐爱爱也抱住了可爱的罗晓晓，脑子一阵阵发晕，发蒙，发热，发傻，发愣。 我站在他们身边，看到罗晓晓调皮的小眼睛冲我眨了一下。我们心领神会，不枉我昨天一直用微信视频教他如何征服新妈妈。 “嘿！各位！Let’s party！”带着面具的主持人话音一落，强劲的动感音乐就响了起来。大家都又跳又蹦，欢乐开怀！ 突然，一个蹦到台上的女人两手挥舞，碰掉了主持人的面具，主持人那惊为天人的英俊脸孔一下子被台下的人尽收眼底。台下的女人们都疯了！这个主持人也太帅了吧！ Easylove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被公之于众，急急忙忙逃之夭夭，在众多“色女”往台上冲的一刻，他已经先行一步，绕到舞台后侧，不见了！ “我就知道，他的脸一露，女人们就为他疯了！”我砸吧砸吧嘴。 “那你呢？”方夜爵一脸不悦。 “我也是女人，当然也爱帅哥啊！”我看去舞台方向的“壮观景象”。 “我也是帅哥啊！”方夜爵用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看向他的脸。 “你？”我怔怔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他是帅哥啊！但是他是花心大少，靠不住的帅哥啊！ “嘿！宝贝儿！谢谢你兑现的承诺！”胖胖的洁洁米此刻也牵着一个穿红衣服的胖老头偏偏起舞，转圈圈，两个人的大屁股都一扭一扭，十分般配。 “嘿！谢谢你！”罗伟霖刚好从我身边经过，对我别有深意地一笑，此刻，他正牵着齐爱爱和罗晓晓的手，要趁着混乱，逃出巧克力派对现场呢！ 管他工作，管他公关策略，官他明日运营呢！反正，他们今天，要天恋爱！ 罗伟霖的这桩美事达成之后，Easylove也兑现承诺，给了我一份30个神仙的名单。我们偶尔还是能在魔幻平板上看到罗伟霖和齐爱爱的“后续事宜”：罗伟霖的私房菜，在齐爱爱的运营之道推动下，生意越做越大；齐爱爱的“爱美菜”也在罗伟霖的健康与创意并存的厨艺理念下，引进了更多的私房菜和供应商。但是，两个人还是会为她的118条规则和他的538条规则而争斗不停，但那就是生活中的小乐子，小插曲而已。 有一天，我们爱魔社一开门，罗晓晓就穿着红色的小西装站在我面前了，他小手指勾了勾，我就低下头，他的小嘴巴在我耳边说：“小胸部阿姨，谢谢你给我找来的新妈妈，因为新妈妈每天都骂我爸爸，我软弱的爸爸现在可厉害了！” 我一把抱起罗晓晓，告诉他：“阿姨的胸部不小，再这么说，阿姨就打死他。” 罗晓晓的小嘴露出了弯弯了好看的可爱的弧度，笑了。 一、我们已经不爱彼此了 “我们已经不爱彼此了。”戚亦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身后是落地窗中投射出来的夕阳之光。这个女人看起来可爱又动人，飘逸的中长发上闪着淡紫色的光。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爱了呢？”我拿起这位委托人的档案，一边翻阅，一边聆听她的讲述。 “爱情，最会败给熟悉的日常。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戚亦萱表情淡然，没有一丝心伤。 “你们已经结婚五年了，既然爱已逝，可以离婚啊！你来爱魔社的目的是？”这下轮到我费解了，因为我没看出戚亦萱想挽回爱情的诚意。 “我被那个命题蛊惑了！就是，如果有一天，你换了另一个身份，你还会不会爱上相同的人。”戚亦萱的目光突然闪亮，像是磕了药最狂喜的状态。 “所以，你想换个身份，再和你老公相爱一次？”我也突然眼冒灵光。 “No！No！No！ 游戏没有那么简单！其实，我是希望，我用另一个身份勾引我老公，让他在两难抉择中，发现，他其实还是爱我！”戚亦萱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沉浸在那个她自己胜利的时刻里，当然，是幻想的胜利的时刻。 “够变态！我喜欢！”我心里暗暗说：这是一个超级精神病患者。 “事成之后，奖金优厚。这是一半的定金。”戚亦萱递给我一张支票。 我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的数字，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狗腿地说：“放心，一定让你玩得刺激！” 戚亦萱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我打开了她的档案，看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 戚亦萱，游戏剧情设计师。虽为女人，却在圈子里十分有名。她设计过的游戏，在国内外都有亿级的玩家在沉迷。这样一个女子，聪明，疯狂，不靠男人，而且十分富有。一拳一脚，一屋一地，都是自己的才华赚得。 这样的女子，能爱上，能结婚的男人，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她的老公名叫欧俊，特别年轻的时候，混过黑道，还坐过牢，现在则是一家连锁酒吧集团的老板。他旗下的酒吧，至少有遍布全国的上百家规模，而且还在扩张中。 我翻到了欧俊的照片：完全不是预料中的“黑道脸”，而是一张十分斯文，帅气，平和的脸。他的脸上，还有一副无框眼镜，如果不知道他的背景，会觉得他像个大学老师。 好吧，帅哥的脸，果然是兴奋剂，我的兴趣一下子来了。我很想知道，戚亦萱和欧俊是如何爱上彼此的！这么两个难搞的人啊！继续翻档案。 18岁的学究戚亦萱在高三那年的暑假，因为考上了非常棒的大学，就开始沉迷于游戏的世界无法自拔。叛逆的她竟然决定不上大学，还决心成为一个厉害的游戏设计师。只身来到另一个城市的她，报读了一个游戏设计的学校，直到一个学期过去了，父母才知道女儿竟然没上大学！但更加“惊悚”的故事还在后面。 戚亦萱在泡网吧和泡酒吧的过程中，认识了当时只有20岁的欧俊。人家欧俊还真是混黑道的。正是因为“颜面”和“职业”的极度不符，很多女人，女孩都喜欢他的斯文脸和黑道气息。一个能考上清华的学究和一个混黑道的迷人帅哥，也算是天下绝配。俩人爱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舍。戚亦萱的父母知道之后，甚至和女儿断绝了关系。 “你爸妈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气死之后，还能再被气活。”我看了一眼优雅抽烟的戚亦萱。 “那些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但不懂事，真的好快乐！”戚亦萱像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 俩人“惨绝人寰”的恋爱，可谓轰轰烈烈。打架，泡吧，啪啪，赛车，偷袭……什么都干。直到有一天，一次群殴事件，欧俊为了自己的老大挡了一刀，又砍伤了一个对方的手下，他被迫入狱，一关就是五年。这五年，戚亦萱倒也老老实实地学习游戏设计，从一个“边角料”的小人物很快蹿升为一个圈内的有影像力的人物。没办法，谁让她脑袋聪明，形象力丰富，英文还厉害。 而欧俊也不是弱男。人家在监狱里自学了MBA的商业课程，还研究了大量的酒吧经营的案例。五年之后，一出狱，过去的老大感谢他，关照他，加上他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个人魅力，三五年光景，就发展出一个连锁酒吧的品牌。 然后，顺理成章的，戚亦萱和欧俊结婚了。两个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一个叛逃家庭，从学霸变成游戏设计大咖；一个黑道入狱，从黑转白，变成集团老板。 “你俩的爱情，已经太他妈给力了！精彩得就像一部爱情大片了！”我由衷感叹。 “是啊！我知道啊！但是，就是审美疲劳了啊！厌倦了啊！不爱了啊！”戚亦萱狠狠地把烟头戳在了烟灰缸里。 “爱情的保鲜期本来就是有限的。再好的爱，也会败给熟悉的日常。”我叹一口气。 戚亦萱竟然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又突然走到我身边，把我紧紧地抱住：“你太理解我了！当你们特别自然地听着彼此放屁的时候，爱情，就真的在消融了。” “嗯。我答应你，既然你想玩一拍现实的爱情游戏，我一定全力以赴。”我竟然说了承诺。 “好！我等你设计。”戚亦萱整理整理衣服，她准备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换一个人玩这个‘游戏’？”我问出了最想问的。 “不是还爱欧俊，而是在没有更好的对手了！”戚亦萱眨巴了一下单只眼。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明白了，在现实的游戏里，她需要一个“游戏高手”和她一起玩。 这一次的case，最大的方便是，我不用再拜托其他的魔幻使者去调查欧俊了。因为戚亦萱已经把足够详细的她和欧俊的资料都给了我。但最大的难题是：如何让两个足够澎湃的人，再次澎湃。 苦苦捉摸了好几天，我依然没找到更好的方案。一筹莫展的我，整天唉声叹气。太过苦闷的我，决定晚上去欧俊的酒吧坐坐。 夜晚，灯红酒绿，气息暧昧。欧俊的酒吧有最好的DJ，最棒的跳舞女郎和人妖。光影四射，人群慵懒，我在一堆美女中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方夜爵。 “美眉们，你们谁有搞不定的男人，就来找我啊！帮你们拉线，给你们做媒。”方夜爵发了一圈名片——那是爱魔社的小广告。 “夜爵哥哥，你就是我们搞不定的男人啊！能让爱魔社帮我们，搞定你吗？”一个俏皮短发的95后搂着方夜爵的脖子。 “哈！”我差点笑出声，这家伙，居然在这种地方，还不忘推销爱魔社的生意，我也是服他“够敬业”！ “夜爵哥哥，你也是我搞不定的男人呢！”我学着那些发嗲暧昧的小女孩的声音。 方夜爵回头看到我，一脸吃惊表情，随即就掩饰了惊慌，变得十分淡定起来：“这位美眉，我倒是很喜欢被你搞定呢！可是你不肯啊！” “怎么也有方夜爵，方大公子，希望被她搞定的女人吗？”一个斯文的男人端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走了过来。 我心头一颤，立刻被眼前斯文又气魄强大的男人吸引。他，就是戚亦萱的老公，欧俊。 “与其搞定他，我更希望搞定你！”我抢过了欧俊手里的鸡尾酒，一口气喝完了。 方夜爵怔怔地看着我，表情有些许不悦。 我抛出一个“迷人”的眼神，搂过欧俊的腰，轻声说：“你的爱情，没滋味。你需要一种滋味，很久了。” “你知道？”欧俊没有甩给我的手。 “我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醉了！”方夜爵一把拽过我，头也不回地，硬生生把我从欧俊的身边拉走了，他拉着我离开了酒吧，离开了热闹的街道，直奔一个“荒寂无人”的公园长椅。 我们坐下。 方夜爵突然咆哮：“你为什么勾搭他！” “他是我们客户的目标！”我轻描淡写。 “那又怎样！”方夜爵继续咆哮。 “如果在很多年前，我们第一次在酒吧相遇，我也去勾搭一个帅哥，你会不会也这样激动？而不是，把我变成你的‘红颜知己’？”我问得直接。 “那时候，我不喜欢‘红颜知己’，我只喜欢善于挑逗的‘荡妇’。”方夜爵气急败坏。 “所以，如果时光倒流……”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我终于知道要如何设计戚亦萱和她老公欧俊全新的爱情故事了！ 我兴奋地突然捧起方夜爵的脸，吧唧就亲了一口。 “谢谢你！我的灵感男神！”我也咆哮。 方夜爵顿时一脸懵。 二、化作另一个自己 大半夜，我回到爱魔社，跑到Easylove住的房间，把他从睡梦中晃醒。 “你干嘛！”Easylove一脸不悦。 “好Easylove，我需要能够做时光穿越和能够做记忆整合的魔幻使者。你快给我变一个出来！”我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他一脸睡死的模样，无奈之下，我捧起他的脸，也吧唧吧唧亲了几口。 “你疯了啊？哎……好吧，好吧！”Easylove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一闭，一张，两个奇怪的家伙就出现在了他的卧室。 “噢！天啊！”我看到了一个瘦高瘦高的欧洲老头儿，他的鼻头就像带着向下的弯钩一样。还有一个漂亮斯文却脸色发紫的女人，本来不错的样子，却因为脸上自带紫光而显得诡异。 “我是记忆重组大师美惠子。”女人自我介绍，还煞有介事地朝我笑笑。我心感到冷。 “我可以为你提供时间穿越服务。你可以叫我奥兰博士。”老头儿倒是一脸严肃。 “那个，事情是这样的……”我看到Easylove明显一副置身事外的睡死模样，我就把两个魔幻使者带去了办公室。 来到了办公室，我拿出了戚亦萱的档案。翻开来，指了指她的照片说：“我需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到她和她心爱的男人初次相遇的那个时间。”奥林博士盯着照片看了看，点了点头。 “我需要这位美女，把他们穿越之后的爱情记忆，植入他们的脑中。”我又把档案翻到了欧俊照片的那页，指给美惠子看。美惠子的眼睛也顿时发亮：“啊！是个帅哥呢！” “另外，这个送你。”美惠子递给我一个粉饼盒，桃红色的，圆形的，十分漂亮的粉饼盒。 “这是？” “Easylove让我送你的，也是我在‘魔幻大会’上收到的嘉宾礼物。里面的粉涂在脸上，立刻容光焕发。”美惠子一脸风骚地看着我，还打开了粉饼盒，指着镜子那一端说：“这个镜子，可以看到现实的同步画面。” “谢谢。”我结果粉饼盒，知道了Easylove的目的：第一，他觉得我脸色不好，人不美；第二，我又找了一个让我“监控”委托人的介质。 说完，唰啦啦，俩人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我，在半夜的爱魔社的办公室，握着粉饼盒发呆。哎，我只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们“监控”当事人的介质总在变，从魔幻球，落地镜，魔幻平板到现在的粉饼盒，这是Easylove玩的游戏吗？ 不过，想一想，明天早晨，等戚亦萱醒来的时候，她就毫无征兆地进入了我为她设计的故事中，我的心情竟然雀跃起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15年前的一个早晨，学霸戚亦萱第一次踏入她向往已久的全国最牛逼的大学。脸上那副啤酒瓶子底儿那么厚的黑框眼镜凸显出她蠢萌蠢萌的气质。两条一左一右黑色的辫子上还带着两只鲜红鲜红的蝴蝶结，手里还抱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这打扮，真是傻级了。没办法，学霸戚亦萱只会读书，其他方面基本都是弱智。 我一大早上，打开粉饼盒，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弱智”的戚亦萱。 “别跑！”一个男孩的声音传入了戚亦萱的耳朵，她本能地回头去看，却发现另一个男人冲着她急速奔跑过来，两个人就像两颗脱轨的星球“嘭”一下撞在一起。戚亦萱手里的书包掉了，男人怀里的包也掉了。男人急匆匆捡起包，就继续疯狂地跑走了。 “别跑！”还是那个声音，这会儿，戚亦萱终于看到了喊话的人：一个穿着红色衬衫，黑色裤子的男孩向着那个撞她的男人跑过去。 “真是两个精神病！”戚亦萱用手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抱起书包，朝着校园里走去。 走着走着，戚亦萱感到不对了，因为她的书包可没有这么重！她马上把书包放在地上核查，打开的那一刻，她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因为书包里放着一摞一摞捆好的人民币！她从小到大也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钱！那个刚才撞过来的男人，和她调了包！那男人拿走了她的书包，却留了一大袋子的钱给她！ 戚亦萱咧着嘴，笑了出来，牙齿上勒着的金属牙套在大白天闪闪发光。傻笑完之后，她又困惑了，她接受的教育绝对不允许她自私自利地收下“不义之财”。她抱着一书包钱向着校园大门的方向走去，她始终都在犹豫挣扎：交给派出所？不交给派出所？她甚至数着步子，打着赌：左脚先迈出校园就交；右脚先迈出校园就不交。 就在她一脚踏出校园大门的时刻，一个疾风一样冲过来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飞快地跑走了！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和那男孩已经一路狂奔在大街上，他们还过了天桥，穿了小胡同，戚亦萱跑得就要断气了！可是他们身后始终有一大群呼啦啦追赶着他们的人，个个大喊：“别跑！否则抓住你们，就打死你们！” “喂！放手！你到底是谁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戚亦萱一脸懵，她只看到，死抓着她胳膊不放的人就是刚才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孩。 “如果不想死，就闭上嘴，和我一起跑！”男孩喊着。 俩人又穿入一个小胡同，不过，这次很不幸，他们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很快，他们被一群人堵住了，戚亦萱吓得都哭出来了，男孩则用身体挡住她，大喊：“要抓，就抓我！不关她的事！” 但一群人可没那么听话，他们轮番上阵，和男孩打成一团，男孩看起来相貌斯文白净，但挺能打，可还是敌不过人太多，挣扎一阵之后，男孩被打得浑身是伤，一群人把男孩和戚亦萱都用绳子捆住，带上了一辆开过来的黑色轿车。 好吧，我们的戚亦萱十分迷糊地就和她的未来老公欧俊一起被绑架了！ 我在粉饼盒上看到这个“好的开头”，内心感到十分满意。戚亦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自己穿越回来了“另一个她自己”的身体里，而且还是那个15年前，书呆子的她自己。不过，只是她自己穿越可不够，他老公欧俊也穿越回到了15年前的他自己的身体里，唯一区别是，他还是那个欧俊：斯文的黑道男孩。 “这两个已经穿越回去的人，他们现在的身体要怎么办啊？”我问奥兰博士。 “你没看今天早上的都市新闻吗？”奥兰斜眼看我。 我马上上网，搜索都市新闻视频，竟然报道了戚亦萱和欧俊在家里摔下床铺，双双昏迷的新闻。记者当成一大奇事在采访医生：为什么掉下床，也能不省人事呢？医生更是一脸困惑：哎，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病情，不明原因的昏迷不醒。只能让他们二位在入院观察了…… “这是您老人家搞得鬼啊！”我笑呵呵看着奥兰博士，心里明白，戚亦萱和欧俊要在医院里躺上一阵子了。 我继续打开粉饼盒观看好戏。 两个人被绑架到了一个近郊地带的老房子。“绑匪们”把他们两个扔在了一间屋子里。 “他……他们为什么抓我啊？”戚亦萱双手双脚被绑，但是嘴巴没有被封。 “因为你拿了他们50万。”欧俊回答地利落。 “我的书包和你今天早上追赶的那个男人调了包！”戚亦萱委屈。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本来是希望从你那拿回包，就走的……” “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老大，经营酒吧，有个小弟偷了他50万营业款，我负责去追回钱，但那个人故意和你调了包，本来是想躲过我的追踪。后来我抢到他的包，才发现包被换了，我就跑去找你，却被老大的死对头给围追堵截了。”欧俊讲述经过。 “关死对头什么事啊？”戚亦萱不懂。 “那个偷钱的人，投靠了我老大的死对头，他偷的钱，就变成了死对头的钱。我们现在就是被我老大的死对头给抓住了。”欧俊这次解释清楚了。 “啊？可我不是你们黑道的人啊！” “虽然你看起来傻乎乎的，但他们可能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谁啊？” “一个传说中的狠辣女子，虽然只有20出头，但功夫了得，诡计多端，善于乔装打扮。有传闻，说她替我们老大送进去几个对头进了监狱。” “怎么送心监狱啊？”戚亦萱不依不饶地追问。 “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啊！” “那就是有黑道身份的卧底了！”看多了香港卧底电影的戚亦萱眼睛瞪得老大。 “可以这么说。她就是传闻中的‘血玫’。” “可我只有18岁，而且是个大一的新生啊！我还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呢！”戚亦萱辩解。 “你也许是乔装成‘高考状元’的‘血玫’呢……”欧俊竟然没心肝地笑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老大的死对头，把我，当成了乔装成‘高考状元’的‘血玫’？”戚亦萱忽闪着大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紧紧盯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笑着的欧俊。 “应该是，他们认为，老大派了你和我，去追回那被盗的50万。” “啊？”戚亦萱立刻傻眼：“那我该怎么办？” “伪装成‘血玫’吧！要是他们知道你是真的‘高考状元’，可能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 “这年头！‘高考状元’还没有一个‘女黑道’值钱吗？” “没有。”欧俊诚实地回答。 “那我除了数学、语文、英语、物理、化学……真的什么也不会啊！”戚亦萱忍着多时的嚎哭终于爆发了。 在粉饼盒上看到戚亦萱的哭脸，我真是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三、学霸的魅力 “哎呀，这偏僻的破地方，点个外卖也他妈凉了！”一个男人抱怨。这个抱怨的声音也距离戚亦萱越来越近。男人咣当一脚踹开门，把两个盒饭摔在他们两个面前，很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吃吧！”就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地离开了。 “这要这么吃啊？”戚亦萱看看她和欧俊两个人被困得结结实实的手脚。 “吃吧！这顿饭很可能是我们今天能吃到的唯一一顿饭。”欧俊看了一眼发傻的戚亦萱，轻蔑地笑了一下，就把自己的身体趴在地上，然后像狗狗一样，用嘴巴吃着饭盒里的饭。他嘴巴四周都是菜汤和饭粒，但他看起来似乎真是饿坏了，毫不顾及形象，甚至是毫无尊严地狼吞虎咽。 吧唧，吧唧，吧唧…… 看着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的欧俊，戚亦萱惊讶地连嘴巴都合不上。但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让她意识到“顾及形象不吃饭，她会很痛苦”。于是，戚亦萱也趴在地上吃起了盒饭。俩人一起吧唧吧唧。 当吃饭以后，两人好不容易借助手臂的力量坐起了身体，再看看彼此，都跟花猫一样，满脸饭粒。戚亦萱不好意思地脸都红了，就一个劲儿把下巴往衣服上擦。可是擦来擦去，她还是觉得有饭粒在嘴唇上方。 “好了！别擦了！抬起头！”欧俊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戚亦萱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欧俊，欧俊把脸渐渐贴近了戚亦萱的脸，他用自己的嘴唇，贴在戚亦萱的嘴唇上，擦去了她剩下的饭粒。戚亦萱的眼睛忽闪忽闪眨着，她被欧俊的行为吓呆了！她可从来没和男孩这么接近过！她脸红的就像猴子屁股。 “这不就好了！”欧俊停下来，看了看戚亦萱的脸，这下可好，他把他自己脸上的饭粒也粘到戚亦萱脸上了。没办法，他只能把脸蛋贴过来，继续和戚亦萱摩擦着脸，为了弄掉饭粒。 “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欧俊还用脸蛋贴了贴戚亦萱的额头。 “没……没有……求你，不要再贴……贴过来了。”戚亦萱缩回脑袋。 “想不想被抓的情况下，活得舒服点？”欧俊问。 “啊？”戚亦萱不明白。 “这帮家伙，整天就是喊打喊杀，生活也寂寞无聊，还低级趣味。要想和他们相处愉快，就得给他们讲点‘荤的’。”欧俊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荤的？” “就是黄段子！我衣服口袋里有本小书，里面全是那种段子，你背下几个，好逗他们开心！”欧俊低下头，示意自己的裤兜位置。 “你……你是让我‘拿’出那本书啊？”戚亦萱看着欧俊裤兜的位置，脸更红了。 “快点啊！你不和他们斗智斗勇，他们随时会打我们，杀我们的！”欧俊一脸严肃。 “噢……”戚亦萱一脸为难，低下头，用嘴巴去咬出那本装在裤兜里的书。咬了好几次都没咬出来。戚亦萱尴尬地都想死掉了。 终于，小书，被咬了出来。欧俊二话没说，就把脸凑到戚亦萱面前，用他的牙齿又咬过了戚亦萱嘴里咬着的书。他把书放在他们后面的一张破桌子上，然后用牙咬开书，再用下巴按住，他叫戚亦萱看上面的段子。俩人的姿势就显得十分暧昧：脸贴脸，一个下巴按书，一个记忆内容。就这样持续1个小时，戚亦萱看完了整本书。 两个人都累得要死，一下子瘫躺在地上。夜晚来临，疲惫的两人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那个送过盒饭的男人，又进来，扔了两盒盒饭。欧俊叫住他：“哥们儿，我们还得被关多久？我老大呢？” “谁他妈知道啊！听说我老大和你老大，去外城谈判了。怎么处置你们，还得等谈判结果。”男人倒是回答得仔细。 “这样，哥们儿，你把兄弟们都叫进来，你们天天这么看着我们，也挺无聊。咱们一起吃点东西，讲点荤段子呗！”欧俊提出建议。 “呀，好建议啊。”男人敷衍完了，就要走。 “哥们儿！我鞋里有张卡，我告诉你密码，你们去取钱，再买个电磁炉，我这女伴儿可会做饭了！让她一边给你们做饭，一边讲黄段子。怎么样？”欧俊一脸邪笑。 “行啊！”男人二话不说，就把欧俊的鞋扒下，鞋垫里还果然藏着一张银行卡。 男人闻了闻味，熏了一鼻子。但他拿了卡，走了出去。 “你疯了！”戚亦萱简直要抓狂了！“我不会做饭！更不会讲什么黄段子！” “听我说，‘血玫’就是个多面手，她特别会哄男人，你把他们哄住了，我们好找机会逃出去！” “行，那就等我露馅吧！咱俩都死！”戚亦萱转过脸，不说话了。 不多时，刚才那个男人走进来，冲着戚亦萱问：“你会做什么菜？我让他们买。” “啊？”戚亦萱顿时傻眼，她没想到，他们果然照做了。 “牛……牛肉……炖土豆……”戚亦萱硬着头皮说。 男人出去了。又是漫长的等待。 男人再次进来，拿出匕首，冲着戚亦萱直愣愣走过来，戚亦萱吓得大叫：“你……你要干什么！”男人哗哗两下，切断了捆着她手和脚的绳子。 “听着，虽然你伪装得挺像个书呆子，但是你十有八九就是江湖传闻的‘血玫’。不管你是不是，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一刀捅死你男人。现在放你去外屋给我们做饭和讲荤段子！”男人一把拉起戚亦萱，就把她往外屋带。 “我男人？”戚亦萱眨巴眨巴眼。 “骗谁呢！你俩昨天又亲嘴又贴脸的！都被绑架了，还有心情搞事情！”男人一嘴哼哼唧唧。 “哎，哥们儿，干脆，你把我也弄外屋去，一个人在这儿怪憋屈的。”欧俊厚着脸皮提要求。 男人看了看他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样子，觉得他也跑不了，就叫进来两个人，把欧俊架出了出去。放在了椅子上。 戚亦萱看到了外屋的破桌子上竟然放了那么一大坨牛肉，还有那么一大袋土豆！她撸撸袖子，也是豁出去了！ “哎，老婆，你讲段子给他们听啊！”欧俊好像还嫌戚亦萱不够焦头烂额，他还笑呵呵提醒着。 “是啊！边做饭，边讲啊！”五六个男人围过来，一脸期待。 “有个隔壁老王……”戚亦萱硬着头皮，按照欧俊那本小书的内容去讲。 就这样，戚亦萱一边切牛肉，一边讲段子；一边洗土豆，一边讲段子；一边炖菜，一边讲黄段子。几个男人听得兴致勃勃，哈哈大笑，特别开心。 欧俊坐在一边，都听傻了，因为他第一次发现，这世界上真的有“过目不忘”之人！戚亦萱竟然可以一字不差地讲出了所有的段子，甚至连段子排列的顺序，都和那本小书里的一模一样！欧俊盯着戚亦萱做饭的身影，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哇靠！真不愧是女学霸！背书的能力，无人能及啊！”方夜爵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他一边和我一起监控我们的委托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那些荤段子。 “你们男人，真是低级趣味。”我虽然嘲讽了方夜爵，可我自己也听得很愉快。 牛肉炖土豆做好了。几个男人闻到味道，都像饿狼一样扑到破桌前，几只饿狼一直嚷嚷：“好吃！真好吃！” 看到孤零零被绑在椅子上的欧俊，戚亦萱端过一小碗牛肉炖土豆，举在欧俊面前。 “吃吧！你也饿了。”戚亦萱说。 “我怎么吃啊！他们肯定不会解开我。要不……你喂我？”欧俊笑呵呵的。 “我喂你？”戚亦萱看了看欧俊的样子，也确实是没法吃。 戚亦萱拿过勺子，欧俊张大嘴，就这样，一口一口，喂完了整碗牛肉。 “真好吃！”欧俊赞叹，又抬起身子，嘴对着戚亦萱的耳边小声说：“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我就会做这一道菜！我妈教我的。只要没人给我做饭，我就自己做这道菜。练了快10年了，能做得不好吃嘛！”戚亦萱也笑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夸赞。 欧俊近距离看着戚亦萱笑了起来，觉得这妹子其实也是个美女，只是眼镜儿和牙套的装备太差，影响了第一观感。 “哎，我说，做饭的妞儿，你过来，我们还想听段子！”一个男人大叫。 “哦！来了！”戚亦萱风一样冲过去，坐在一堆黑道的男人中间，平静一下心绪，吵吵嚷嚷的男人们也像期待好戏一样，都闭上了嘴，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个段子，还是关于隔壁老王……”戚亦萱的段子算是拉开了序幕，接下来，就是一个又一个搞笑又“解馋”的段子。 这些段子，听得角落里被绑在椅子上的欧俊目瞪口呆。 吃完了牛肉炖土豆，听完了黄段子，几个男人心满意足地犯了困。 欧俊给戚亦萱使了眼色，她自己抱着一碗凉了的牛肉炖土豆缩在了墙角，一边吃，一边观察屋子情况。 “那些荤段子，你从哪儿看的？我的那本小书上，好像没有……”欧俊小声在戚亦萱耳边问道。 “我自己编的！我语文学得可好了！作文好几次都是满分！就别说是编段子了！”戚亦萱解释。 “啊？这也行？”欧俊一脸惊奇。 “有什么不行！不就是模仿造句吗？我不仅过目不忘，仿造写作的能力也很强！”戚亦萱说得一本正经。 “我收回我一开始的想法。‘高考状元’也许比‘女黑道’值钱！”欧俊紧紧盯着戚亦萱，用一种“感兴趣”的眼神盯着她看。 四、斯文黑道男 半夜，一屋子吃了牛肉炖土豆的男人都被瞌睡虫上脑，虽然还有几个强打精神，看着两个人，但也处于“功力极弱”的状态。 “嘿！”欧俊小声叫戚亦萱：“你搂住我……” “啊？”戚亦萱一脸惊奇。 “搂住我之前，你去把那个切牛肉的刀拿过来……”欧俊的眼睛，盯着距离他们不远的刀。 “我不敢！” “不想死，就得敢。要是被发现了，你就用放电迷惑他们，反正你刚才讲了那么多段子，他们也把你当成‘幻想’的对象了。”欧俊一脸坏笑。 戚亦萱瞪了他一眼。 戚亦萱硬着头皮移动到放刀的桌子旁，一个从打瞌睡的情况下，突然睁大眼睛的男人看到了她。戚亦萱就一把把手盖在了刀上，然后朝着男人十分妩媚地眨眨眼，还把衣服的领口开了开。男人顿时眼神不对，还干呕了几声。就在“勾引”男人的几秒内，戚亦萱已经把小刀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男人走过来，戚亦萱吓得心脏突突快跳，以为男人会把她怎么样。结果，男人手里拿着绳子，结结实实把她的手脚都给捆上了。还把她和欧俊“扔”在了一起。 一屋子看守的人，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被捆住了，所以瞌睡虫又上脑了。 “我要拿你口袋里的刀。”欧俊的嘴唇贴在戚亦萱的耳朵上说话。戚亦萱特意把口袋的位置转到了欧俊被绑在背后的手的位置。因为背对戚亦萱，欧俊看不到，他的手试探了几下，也没找到口袋，倒是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戚亦萱的胸部。戚亦萱的眼睛瞪得老大，差点大叫出声。欧俊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什么”，手一下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俩人尴尬了几秒，但机会有限，欧俊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去找口袋里的那把刀。这次很好，试探了几下，就找到了。欧俊把刀试探着切割捆着自己手腕的绳子，很艰难地，绳子被割断了，但是手腕上也割出了口子，直流血。欧俊顾不了那么多，他拿着刀子，迅速把自己脚腕上的绳子也割断了。随即，他马上用刀子割断了戚亦萱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 “你的手腕在流血！”戚亦萱小声说。 “来不及管了！”欧俊拉起戚亦萱的手就往外走。 他们推开门的声音，惊动了睡着的男人们。欧俊发现他们醒了，拉着戚亦萱疯狂地奔跑在茫茫夜色中。 两个人紧紧地手拉手，奔跑在郊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哪里能看到光亮。后面是一群紧追不舍的黑道男人们。 “你朝那边跑！我把他们吸引开！”欧俊说。 “不！”戚亦萱回答得坚决。 “不想两个都死，就照办！”欧俊一把甩开戚亦萱的手，那一刻，戚亦萱竟然迸发了一种不舍之情。 戚亦萱朝着另外一条路跑了，看到她跑了，欧俊才奔向另外一条路。 黑道男人们追来了，把欧俊困在中间。欧俊的拳脚功夫也真是厉害，一大堆男人呼过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一开始被抓，完全是因为旁边还有戚亦萱，要是只有他自己，他其实是逃得了的！ 戚亦萱其实并没有朝着另外一条路逃走，她真是躲在了草丛里，观察着欧俊的情况。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了她，但她就是不想一个人逃走。 黑道男人们都被打倒，戚亦萱兴奋地站了起来，月光照在戚亦萱的金色牙套上，反了一点光，欧俊知道她没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倒在地上的男人中，有一个清醒过来，也直奔戚亦萱跑去，他先一步抓到了戚亦萱，他卡住她的脖子，威胁欧俊。 “吃盒饭！”欧俊突然大喊一声，戚亦萱心领神会，整个人的身体突然向下倒去，抓着她的男人不知道她要干嘛，迟疑之间，欧俊一个空中飞腿，踹到男人的脸上，男人倒地，欧俊敲击男人头部，把男人敲昏了。 欧俊拉着戚亦萱的手就疯狂奔跑。这次，两个人，终于逃脱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天已经亮了。戚亦萱发现，欧俊其实也是浑身都是伤，尤其是手腕的伤口，流着的血把戚亦萱的手也沾染了血迹。 “带你去医院吧！”戚亦萱说。 “不用！回我家！”欧俊坚决。 “你家？” 欧俊二话没说，拉着戚亦萱就走。 欧俊口中所谓的“家”其实就是他租住的平房。 来到欧俊的家，戚亦萱上网查了伤口处理方法，她在附近药店买了必备的药品。等她回到欧俊的平房时，欧俊已经累得睡着了。戚亦萱十分麻利地给欧俊处理伤口，消毒，包扎。欧俊感觉到疼痛，醒过来，看着戚亦萱一板一眼地给“照顾自己”。 “你学过护士课程？”欧俊问。 “没有，只是在网上查了资料。”戚亦萱回答。 “那你手法娴熟，挺厉害。” “我脑子聪明。很多东西，看了过目不忘，举一反三。”戚亦萱也没谦虚。 我和方夜爵看着粉饼盒上的直播，各自看了彼此一眼。 “我一直觉得读书好的书呆子女孩不可爱，但是，我倒觉得她挺可爱。”方夜爵居然这样感慨。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一直想要激发‘爱情的另一种可能性’，黑道男+书呆子。”我笑呵呵。 “智商高的女孩，好像是挺可爱啊！”欧俊的脸凑过来，看着戚亦萱。 “嗯……其实，我只是化学学的好，知道消毒药水的配比比例……”戚亦萱脸红。 “你那时候，‘勾引’那个男人，他其实是想吐的！哈哈……”欧俊突然转变了话锋，笑的邪恶。 戚亦萱一生气，给他包扎的手又重了一些，欧俊立刻疼得叫出了声。听到他的叫声，戚亦萱立刻得意地笑了。 “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啊！”欧俊抱怨一句。 “我要走了！”戚亦萱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欧俊一把拉住她，表情也突然严肃起来：“那些人知道你的模样，还会找你的麻烦！” “我只是一个大学一年级的新生！”戚亦萱抓狂。 欧俊上下打量了一下戚亦萱，想了想：“这样吧！给你做个形象改造！这样，他们就不会轻易认出你了！” “形象改造？”戚亦萱的书呆子脸又出来了。 欧俊翻了一个白眼，一把拉过戚亦萱：“你先睡会儿，我也睡会儿，下午带你去改造！” “啊？和你一起睡？”戚亦萱脸红。 “别乱想，谁有空睡你，我只是真的太累了！”欧俊确实看起来伤痕累累，面容憔悴。 戚亦萱没有再质疑。但是，依然是欧俊睡在床上，戚亦萱睡在了沙发上。 “喂，书呆子！”欧俊拍了拍戚亦萱的脸：“走吧！去给你改造！” 迷迷糊糊的戚亦萱被欧俊拉走了。上了一辆的士，车程1个小时以后，两个人下车。 “美容院？这么偏僻的地方？”戚亦萱看了一眼那有些脏兮兮的牌子，她估计，那不过是个无证经营的小诊所。 “酒吧的姑娘们，都来这儿整容。没看门面不好，地方偏僻，但医生的手法可不错。”欧俊拉着戚亦萱就往里面走。 “不不不……我不整容……我还要读书呢！”戚亦萱挣扎。 欧俊没有再搭理她，只是很大力地把她拉进了美容院的其中一个房间。 一个打扮时髦，甚至有点妖艳的女人看到进屋的两个人，说了一句：“呀！帅哥，今儿带来一个傻妹子啊！”女人甚至有点轻蔑地看了一眼戚亦萱。 “给她好好‘改造’。让她有多美，就多美。”欧俊的要求提的直接。 “就她这幅德行，可费钱了。”女人砸吧砸吧嘴。 “我一年到头，给你带过来的人还少啊！你赚的还嫌不够啊？”欧俊卖起了人情。 “行！咱不计较钱！”妖艳女笑呵呵。 欧俊拿出一颗烟，吸了起来，吐出眼圈，眼神迷离地看了一眼戚亦萱，说到：“她是高材生，别给她弄成‘风情女’。”说完，一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喂！”戚亦萱想喊住他，但是她发现，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妖艳女斜眼看了一眼她，说到：“欧俊对你，有点不一样……” “他叫欧俊？” “别那么多废话！”妖艳女显然对戚亦萱有点敌意。 戚亦萱感受到了，也没再搭话。 妖艳女孩真是厉害，她给戚亦萱摘了牙套、换了隐形眼镜、做了新发型、护理了皮肤、化了妆、换了衣服。几个小时过去之后，当戚亦萱站在落地镜前面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她自己。 戚亦萱十分感激地对妖艳女说：“你真厉害！谢谢你！” “别谢我，我只是还欧俊人情。他介绍过很多酒吧小姐来我这儿。给你改造形象，纯粹只是商业交易。” “欧俊到底是做什么的？”戚亦萱诧异。 “替他老大管理十几个酒吧。” “可他看起来很年轻！” “是啊，20出头，但出来混的早，人也聪明机灵，关键是，长得也好，大家都喜欢他！包括女人，还有男人……”妖艳女笑得暧昧。 “他不会是……？”戚亦萱的那个“鸭”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不是鸭！”门被打开了，欧俊走进来，看到了形象焕然一新的戚亦萱。 欧俊瞬间迟疑了一下，他上下打量戚亦萱，垂下眼神，掩饰了眼睛里闪过的一丝光。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很帅气。”戚亦萱尴尬地笑着，掩饰自己的“一时口误”。 欧俊一手拉过戚亦萱就往外走，路过妖艳女的时候，说了一声：“谢了！放心，有我在，你生意源源不断！” “诶！你什么时候再来啊？”妖艳女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欧俊拉着戚亦萱的手。 欧俊没有回答她，消失在她视线里。 欧俊开了一辆车来，戚亦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放心，那帮家伙，基本上不会再认出你。”欧俊侧脸又看了一眼戚亦萱：“那个看你干呕的男人，要是见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后悔。” 欧俊嘴角上，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笑容。 “这车不错！”戚亦萱来了这么突兀的一句。 “你知道？” “嗯，知道。我能记住这个世界排名前500位的汽车的名牌。”戚亦萱书呆子的傻气又犯了。 “哈，记住那么多干嘛？”欧俊忍不住又笑了。 “这车，是你老大给你的？作为管理10几个酒吧的回报？”戚亦萱想起了妖艳女的说法。 “何止是车，还有房子和女人。但我为人低调，只把那些变作了现金……”欧俊说得平静。 “你父母让你年纪轻轻做这行？” “我没有父母。” “没有……”戚亦萱突然有点同情地侧脸看着欧俊。 “我是孤儿啊！10几岁就跟老大混。我也很羡慕你们，有父母疼爱，可以读书。”欧俊也看了一眼戚亦萱：“行了，别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活得不知道有多好！” “我教你！如果你还想读书！”戚亦萱顺嘴就冒出了这句话，速度快的，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欧俊猛然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你说真的？”欧俊扭头看戚亦萱。 “你……你不会只有小学文化吧？”戚亦萱问。 “我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但我自己自学了高中课程。只不过，可能学得不太好。”欧俊第一次，竟然在“高考状元”面前有点自卑了。 “那我们就从高中课程开始！来一个短时间的迅速回顾！然后，你就去考‘自考大学’，不耽误你帮老大管理酒吧，还有文凭！”戚亦萱给了很好的建议。 “好！我很期待！”欧俊看了看美丽的戚亦萱，肯定是觉得，这个书呆子也能这么漂亮，也是奇迹啊！奇迹！ 我和方夜爵看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步，内心也为这重回“过去”的小两口感到开心。 “你赢了，书呆子的模式，也许真的能开启一段新鲜的爱情体验。”方夜爵伸了一个懒腰，他倒是很少夸人。 我得意地举起大拇指，为自己点赞。 五、我是真心喜欢你 自从戚亦萱被成功改造成美女，她在大学里可成了人见人爱的校花。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厉害书呆子，再加上美貌，她几乎成了大一新生中最闪耀的女孩。络绎不绝的男孩给她递纸条，献殷勤，送礼物。弄得戚亦萱倒是发在内心地感谢起欧俊来。 晚上六点，欧俊按照约定时间准时来大学的自习室找戚亦萱，欧俊的到来，倒是也引来了不少女生的侧目，谁让他长得确实帅呢！ “我买了书给你，有数学、英语……”戚亦萱的书桌上摆了一大厚摞的书。 “你真把我当你了？我脑子不用很多年了！”欧俊一脸笑意。 “还有时间规划表，距离下一次自考，只有半年的时间，我严格规定了你的复习进程。”戚亦萱倒是一脸认真，俨然一个严格的老师。 “行！”欧俊一边看着规划表，一边露出“惊恐”的表情：“你这对我是地狱性训练啊！” 戚亦萱没理他，她径自打开了英文书，逼着欧俊读。 欧俊只能照做。他清晰准确的发音，流畅的阅读，倒是惊到了戚亦萱。 “你英文不错啊！” “没办法啊，干酒吧这行，总有很多老外来，为了服务客人，我只能自学啊！”欧俊回答得真实。 戚亦萱盯着欧俊的脸看了看，她也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男孩特别帅了。 “可我数学不太好，总觉得高中的数学很难。”欧俊把脸凑到了戚亦萱的脸旁。 “我教你，你管理酒吧，肯定也涉及到账务管理，数学不好，可不行。”戚亦萱的脸有点发烫。 “你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商业管理，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啊！”欧俊的眼睛直发亮。 “酒吧那种地方太乱了！鱼龙混杂……” “每个月付你5000块作酬劳。”欧俊一脸志在必得。 “5000块？”戚亦萱的眼睛也亮了，这对一个大一新生来说，简直是一笔“巨资”！ 两个人愉快地成交了。 看着粉饼盒上的直播，我对身边的EasyLove说：“这次，可能是我们出面干预最少的一次。我完全就是在赌他们两个的心性。” “你就那么笃定，即使戚亦萱走了另外一条人生之路，她还是会爱上欧俊？”Easylove也显得饶有兴趣。 “不能完全笃定，所以我也在跟进。” “但你这次摆明，是不怎么想参与过多。”Easylove审视我的脸，然后缓慢而带有笑意地说着：“你到底是想看看戚亦萱和欧俊的另一种可能性？还是在想你和方夜爵的另一种可能性啊？” “你又知道什么？”我心虚地低下头。 “你们彼此喜欢啊，可你们又不想以情侣的方式在一起。” “人生只有两种可能性：当初我们在一起了，但是早分开了；当初我们没有在一起，直到现在还能维持合作的关系。” “你们都是怕失去，才不想拥有，两个懦夫。”Easylove笑呵呵，在我发火之前，他钻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但我再次打开粉饼盒去观察我们的两位委托人时，我很清楚地知道，距离欧俊发生的那起斗殴伤人案只有几个小时时间了。两个情窦初开一点点的年轻人，还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一场分离的诀别。 晚上六点，戚亦萱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找欧俊。她带来了一套不错的账务管理方式，还有一套专门针对酒吧设计的财务软件。进了二楼的办公室，欧俊正和一群“莺莺燕燕”在开会，没那个女孩都很漂亮，她们围在欧俊的身边，甚至有点争风吃醋。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总之，酒吧晚上9点以后的节目，就靠你们了！”欧俊看到戚亦萱来了，就提前结束了会议。 “莺莺燕燕”们从戚亦萱身边经过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敌意，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总来找他们的帅哥二当家。 就在所有女人离开之后，依然还有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没有走，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 戚亦萱，轻蔑地笑了一眼，然后猝不及防地在欧俊的脸上亲了一下。亲完之后，她很洒脱地晃晃两根手指，说了拜拜。 “她们好像都对我有点意见。”戚亦萱把推荐的财务软件递给欧俊。 “因为她们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欧俊也回答得直接。 “她们可真善于想象！” “不只是她们，我也这么认为！”欧俊笑眯眯地看着戚亦萱，他脸上还挂着刚才那个女人的红嘴唇印。 “别用你对付那些‘江湖女人’的办法来对付我，我不是那种善于和你调情的人。”戚亦萱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欧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戚亦萱的身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利用一切机会泡妞的人……”戚亦萱也回答得干脆。 “你不相信我？”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一个，会读书的书呆子。”戚亦萱退开了一步。 “你生气了？”欧俊的嘴角带有一丝得意的笑容。 “生气？”戚亦萱冷哼了一声：“因为你？” 欧俊拉过了戚亦萱的手：“听着，相信我，我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男人急冲冲跑过来：“欧俊！老大的死对头来了！还带了好多人！应该是因为‘血玫’帮老大又拿到了对方买软性毒品的证据，现在他们的酒吧都被查封了，他们就来找老大报仇！” “糟了！老大今天刚好在这家酒吧请客！”欧俊立刻放开了戚亦萱的手。 “他们非要老大交出‘血玫’，否则就扬言要大开杀戒！”男人满脑门子冷汗。 “别慌！你从后门溜走，去找清远哥，让他多带人来。”欧俊吩咐。 “行！”男人马上要走，欧俊又一把拉住了他：“另外还要做两手准备，出去之后，就马上打电话报警！” “是！”男人又要走，欧俊又拉住他：“你把这个女孩也从后门带走，一定要保她平安！” “好！”男人一把拉过戚亦萱的胳膊。 “那你怎么办？会有危险吗？”戚亦萱焦急地看着欧俊。 “不用管我，我有办法应对。一定要离开这里，保护自己，知道吗？”欧俊紧紧盯着戚亦萱的眼睛。 “嗯！”戚亦萱跟着男人一起走了。 我、方夜爵、Easylove，三个人都紧张得盯着粉饼盒看，看得眼珠子都要掉落出来了，因为粉饼盒实在太小了。但是，我们两位委托人的“剧情”又到了关键的时刻。 “你就不能弄一个‘大画面’给我们看啊！”方夜爵抱怨。 “好好好，马上。”Easylove这次倒是听话，他没和方夜爵抬杠，而是老老实实地伸出他的神奇手指，对着墙壁一指，整面墙都在直播着欧俊的“剧情”。 三个人的眼睛顿时对着墙壁认真地看着，甚至眼睛一眨不眨。 欧俊已经抄着一把刀赶到了酒吧一楼，环视一圈发现，酒吧的客人都被赶走了，灯也全部打开了，通亮的酒吧大厅里，站着两伙儿分明对立的人，手里到拿着“家伙”。 “你今天交不交出‘血玫’都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全尸，还是碎尸的问题！”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吼着。 “上次我这儿的一个叛徒，偷了我50万拿给你们，我没计较，你们抓了我的人，毒打他，但他自己有本事跑了，我也没跟你们计较！但你们变本加厉，不断滋扰我们，想要占据我们的地盘，这个我肯定不能放过你们！”欧俊的老大也开始吼。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凶男人带着他的一伙儿人冲了过去，两伙儿人打成一片。 欧俊一直在保护自己的老大，他的拳脚功夫也很厉害，把很多打趴下了。 “找到‘血玫’了！”一个男人大喊。 两伙儿人立刻停了下来，眼光齐刷刷看向声音的来源。 几个男人抓着戚亦萱和刚才那个给欧俊通风报信的男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欧俊看到戚亦萱被抓，顿时脸色骤变。 “放了她！她不是血玫！”欧俊大喊。 “骗谁呢！上次就是你们俩合伙儿抢回那50万！”说话的男人，正是那次抓走他们那伙儿人中的一个。 说完，男人举起刀就要刺向戚亦萱！欧俊拿起手边的一个啤酒瓶子就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男人拿刀的手上，刀子一下子就掉落地上。 欧俊两三步就跳了过去，来到了戚亦萱的身前，在男人从地上捡起刀，再次刺向戚亦萱的时候，欧俊一下子扑到戚亦萱胸前，那把刀就刺到了欧俊的背上，欧俊脸色顿时一变，剧痛向他袭来。 “欧俊！”戚亦萱大叫，眼泪一下子就掉落出来。 又有几个男人过来帮欧俊，大家继续大作一团。 欧俊十分坚强，强忍剧痛，保护着戚亦萱向后门方向走去，他背上的血一直在流。 “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欧俊终于说出了那几句话，说完，他一把把戚亦萱推出了后门，然后紧紧地锁上了后门。 “欧俊！欧俊！你开门！”戚亦萱泪如雨下。 几分钟以后，警笛声响起，警方赶来，一阵鸡飞狗跳的恶斗和与警方的对峙之后，两伙斗殴的人都被警方制止，抓走了。 戚亦萱跑到正门，发现警方已经封锁了酒吧，酒吧附近的位置都拉出了戒严的条幅。 戚亦萱看到了被警方抬出来的欧俊，除了背部的伤，他全身上下还有很多砍伤的伤口，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欧俊！”戚亦萱哭成了泪人，她紧紧拉住了戚亦萱的手。 欧俊虽然身受重伤，但意识还算清楚。“别担心，死不了。”欧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也是真心喜欢你！”戚亦萱表白，然后看着警方把欧俊抬上了一辆救护车，戚亦萱二话没说，就跟着上了救护车，尽管警方并不允许，但她就像疯了一样要上车，只能也把她一起拉走。 救护车上，医生一直在给欧俊做急救，他出现呼吸困难，医生给他戴氧气面罩，他大量失血，医生就给他立刻做止血处理。戚亦萱一直看着，仿佛和欧俊一起经历了从生到死的过程。 “哇！多么感人的爱情！”Easylove一边吃着花生，喝着啤酒，一边感动得要抹眼泪。 “我答应过戚亦萱，要给她一个同样精彩的爱情。”我喝了一大口啤酒，简直是得意了！ “黑道男和书呆子，简直就是反差萌嘛！”方夜爵喝光了酒杯里的红酒。 六、分手与重逢 剧情的发展，正如我所料。欧俊被送去医院，虽然伤势严重，但没伤到内脏和筋骨，也算是万幸。欧俊的伤还没完全好，就被警方起诉，以故意伤人罪判处了有期徒刑五年。欧俊的老大则在警方到来之前离开了斗殴现场，他算是成功脱罪。 自从欧俊进了监狱，戚亦萱的大学生活就多了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每个星期的固定探监。他们的恋爱形式确实与众不同，人家都是花前月下，他们则是“监狱情深”。在戚亦萱的鼓励和帮助之下，欧俊补习了高中的课程，还考上了“商业管理”的自考本科。在监狱的那段时光，竟然成了他读书最多的时光。 “其实，无论是作为游戏设计师的疯狂的戚亦萱，还是学商业管理的书呆子戚亦萱，她都是在鼓励监狱里的欧俊啊！都成为了把欧俊塑造成商业人才的推动者啊！”方夜爵看着粉饼盒上两人谈恋爱的进展，他不明白两段爱情还有什么分别。 “这就像是一种‘平行时空’的理论，在不同的世界，有两个不同的自己，两种不同的命运，当然爱情也会是不同的。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相似的交叉点。”我这样解释给方夜爵听，可是方夜爵依然一脸懵。 “哎，他就是笨！他那么肤浅的男人，怎么能懂这些！”Easylove突然插嘴，他弹了一下大拇指，奥兰博士和美惠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现在，唤醒那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吧！不过，请给他们安排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我对着两个人调皮地眨眨眼：“剧本，我都写好了，在这里！”我举起了两本文件。 “呵呵，有趣！”美惠子诡异一笑，人消失了。 “那么，让我来动用一下，虚拟的平行时空魔法吧！”奥兰博士眼珠子一瞪，人消失了。 “明天会有好戏看。”我拍了拍方夜爵的肩膀。 第二天早上六点，在医院加护病房醒来的戚亦萱，发现与自己同一病房的病人竟然是个男人！她刚要大叫护士进来，却发现那个男人很面熟。她走到男人身边，仔细看，她认出了他！他也在同一时刻，竟然睁开了眼！她立刻弹跳开，收拾起衣服就想立刻离开。 “小萱！”欧俊认出了她。 “欧俊……”戚亦萱只能尴尬地转身，和欧俊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因为护士送错了病房，让两个多年未见的旧情侣竟然在病房重遇了。两个人在医院楼下找了一个咖啡厅，聊了起来。 “我本来想躲开的……”戚亦萱微笑。 “我知道。”欧俊也笑了一下。 两个人开始沉默不语，只是凝视着彼此，好像回顾着悠悠岁月，又好像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些什么。 “去美国留学，一切还顺利吗？”欧俊先打破沉默。 “还好，读了研究生和博士。前两年，回国教书了。”戚亦萱有一点紧张地端起一杯咖啡。 “大学老师？”欧俊问。 “嗯。”戚亦萱没有喝，就把咖啡杯放下了。 “你大四毕业走的那一年，我要在监狱里再蹲一年，才能出狱。也没能去机场送送你……”欧俊说着。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突然放下你。”戚亦萱竟然有点心虚。 “你走以后，我很痛苦。虽然我是个孤儿，但我从来没有自卑过。即使进了监狱，我也没有觉得自卑。但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觉得自卑，就是你离开我。”欧俊虽然笑着，但能让人感到他的伤口还在。 “是我配不上你，既循规蹈矩，又很虚荣。在你那个‘绚丽’的世界里，我才感到自卑。”戚亦萱又拿起咖啡杯，但她又再次放下。 “你结婚了吗？”欧俊问。 “没有。”戚亦萱眼角含泪，又装作微笑：“离开你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只有你带给我的那段爱情，才叫爱情。它真的很灿烂！” “灿烂……”欧俊拿出一颗烟，吸了起来，他吐了一个烟圈：“灿烂地，心都要碎了；灿烂地，很折磨人。” “你结婚了吗？”戚亦萱表情认真。 “结婚了。”欧俊回答。 “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她是一个和你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她很疯狂，很自我，她不在乎世俗定义的好人生是什么，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为了和我一起，甚至和父母都要断绝关系了。” “你爱她吗？”戚亦萱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地僵持在脸上。 “很爱。非常爱。在你离开我以后，她成了我唯一还能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真爱的证据。她拯救了我的爱情观。”欧俊手里夹着烟，定定地看着对面的戚亦萱。 “真好。看来，这些年，你一直不寂寞。”戚亦萱竟然哭了起来，两只手捂着脸，甚至有点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欧俊问。 “这些年，我很寂寞。我一直很想你，很后悔当初离开你。但我没有脸来找你，不好意思联系你，我不敢……”戚亦萱擦掉眼泪，低下头，不敢看眼前的欧俊。 两个人都沉默。空气好像都窒息了一样的沉闷。 “但我们不爱彼此了。我和我老婆。不爱了。”欧俊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戚亦萱抬头。 “没听过那句话吗？熟悉的日常，会打败曾经最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们就是对彼此腻歪了，厌倦了，不爱了。”欧俊回答得诚实。 “如果我们当初没分手，我们结婚了，可能到了今天，也会是类似的结果。”戚亦萱还自我嘲讽地说了一句：“更何况，你现在的老婆能和你一起疯，可我这个书呆子，只会闷坏你，我们应该早就离婚了！” “也有可能！”欧俊附和。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你现在做什么行业？”戚亦萱好像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酒吧啊！还是老本行。为老大挡的刀，不能白挡啊！”欧俊也撇开了沉重的心情。 “你不会还在混黑道吧？”戚亦萱笑。 “当然不是了！在监狱里那些EMBA的课程可不是白读的！我现在也是连锁酒吧集团的老板了！不是黑道，是正当商人！” “真厉害啊！那要为你点赞。这样证明我很英明神武啊！鼓励你读书总没有错，鼓励你学商业管理，总有用武之地。” “谢谢你！戚亦萱。虽然我曾经因为你离开我，而恨了你很久。但是，你当初给我的帮助，给我的刺激，都是很好的动力。要不然，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欧俊是真心在感谢戚亦萱。 “正好，我的一个很重要的研究课题，就是关于国际和国内的连锁酒吧行业的发展。我在国外收集了很多知名酒吧的案例，可以和你一起分享，说不定，对你的酒吧经营，能有一些帮助。”戚亦萱说得真诚。 “那太好了！”欧俊欣喜，转而变得深沉起来：“你研究酒吧行业，只是出于商业研究吗？” “不是……其实，商业研究，可以在很多领域，不一定非要集中在酒吧行业。”戚亦萱想了想，又像是鼓起勇气似地，说到：“我研究酒吧行业，是因为忘不了你。” “真的是这样……”欧俊凝视着戚亦萱还带着哭过痕迹的脸庞。 “虽然忘不了你，但刚才在病房里遇见你，还是吓得调头就想逃……”戚亦萱又尴尬地笑笑。 “多亏我及时醒来，没能让你逃走……”欧俊也尴尬地笑笑。 我和方夜爵看着粉饼盒上直播的今天上午的剧情，内心里都涌出了一丝丝沧桑感。 “你居然去让另一个戚亦萱去做现在这个戚亦萱的小三？”方夜爵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疯子。 其实，我是希望，我用另一个身份勾引我老公，让他在两难抉择中，发现，他其实还是爱我！ 我想起了戚亦萱对爱魔社提出的这个十分变态的要求，然后，我对方夜爵说：“对戚亦萱来说，只有自己打败自己，也许才是最好玩儿的游戏！” “哎……有时候，人真是疯子！”方夜爵叹口气。 看着粉饼盒，我脑子里盘旋了一些想法。当另一个戚亦萱以留学归来的大学副教授的身份再次与曾经的黑道斯文男，现在的酒吧大老板欧俊相遇之后，一定也会迸发出一个十分精彩的爱情故事。只不过，在欧俊的心里，他到底是更倾向于疯狂的戚亦萱，还是理智的戚亦萱，那还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答案呢。 我突然之间感到兴奋了，这个case，真是爱魔社有史以来，我最投入的一个case！虽然，它也许是爱魔社伸手干预，做事最少的一个case！ 好吧，就让大学副教授的戚亦萱想法抢走游戏设计师的戚亦萱最爱的男人吧！谁让你们的婚姻已经到了腻歪的尽头，自己打败自己，才最动人！我呵呵地露出一抹邪笑。 七、安静对撞疯狂 两天以后，戚亦萱风风火火地来找我，一进办公室，就一脸不悦地管我要啤酒喝。我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给她，她自顾自咔咔打开，咕咚咕咚就灌了两听啤酒。喝完了，她一抹嘴，还是一脸不爽的样子。 “我觉得欧俊有小三了！”戚亦萱打了一个啤酒的饱嗝。 我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版戚亦萱”，内心里居然涌现出一种整蛊人的快感。我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告诉她，你的小三就是你自己。哈哈。 “为什么这么说？”我假装不知道。 “我从来没见过欧俊那样……”戚亦萱叹一口气：“这两天，他在家一直十分沉默，在酒吧的时候，也总是躲在角落里喝闷酒。虽然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一直很多，但他从来也没为谁真正动过心。” “你觉得，他这次，是真的动心了？”我问。 “其实欧俊曾经是个很疯狂的人，他喜欢一些刺激的事，但这两年，我觉得他变得安静了许多。很有可能，他遇到的女人，就是符合他现在这种‘安静风格’的女人。” “疯狂和安静，是你们之间的分歧吗？” “嗯，算是吧。我的游戏设计工作，本来就是需要无限的创意，而且游戏世界，基本上也都是十分疯狂的状态。我这两年，一直和一些设计师，超级玩家这些十分疯狂的年轻人混在一起，谈游戏，喝酒，泡吧，甚至赛车，看格斗……这些都是我生活的惯常。但欧俊不是这样的，他似乎越来越想退出对酒吧的现场管理，他更喜欢玩玩资本的游戏，甚至还在酝酿着为酒吧做转型。我曾经一度担心，他会彻底退出酒吧行业，而寻找新的方向。”戚亦萱这会儿倒是说得冷静。 戚亦萱的这番话，似乎让我找到了他们不爱彼此的根源：一个继续朝向热闹与疯狂的方向狂奔；一个却想退出来，奔向一个更加平静和安宁的世界。如果这段婚姻要继续下去，必然要有一个转变，或者一个人改变另外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都能彼此“中和”一下。 “那么，你想为了欧俊而改变自己的状态吗？”我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很茫然……毕竟，游戏设计，是我热爱的职业，我也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而且，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我变得安静了，我们就能彼此匹配。”戚亦萱垂下眼睑，显得沮丧。 我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原来，一开始的硬气，说得多么不在乎，都是在没有遇到“威胁”之下的假象。甚至那些“不在乎”的假象也骗过了戚亦萱自己。其实，她还是爱着欧俊的，并不是如她自己所想的那样：不爱了。只是现在的欧俊，不再是她理想中的欧俊：疯狂，热闹，爱刺激的欧俊。所以，她失望了，好像对他失去了兴趣。 “当年的你，可是一个能考试清华的书呆子。如果不是在人生的岔路口遇到欧俊，你觉得，你的人生会怎么样？”我问她。 “要不是高三那年的暑假，我在网吧遇见他，他教我玩那款游戏，让我疯狂爱上那个游戏，也许，我会去读大学，然后留学出国，回来之后，继续做个书呆子，再培养一批又一批的书呆子。”戚亦萱笑笑。 “你当时疯狂爱上的，真的是那款游戏？”我直直盯着她。 “哈！这是个好问题！”戚亦萱咔嚓一声，又打开一听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 我看着她把啤酒喝完。 “我疯狂爱上的，应该是欧俊吧！为了和他同步，为了他配得上他的‘混’，为了显得我也可以很疯狂……现在想来，那真是很傻的举动，而且很冒险。放着考上的大学不读，却要气死爹妈地走一条‘歧途’。要不是我现在做游戏设计师也很成功，我恐怕会恨死欧俊，把我带上一个没有前途的未来。”戚亦萱说得诚恳。 我突然之间，被眼前的这个姑娘感动了。不知道，她的老公欧俊知不知道，她为了他，放弃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也好，至少，我们还有“安静版的戚亦萱”可以去验证，另一种爱情模式的匹配度。不知道有了结果那一天，戚亦萱会不会愿意做回另一个她自己。 “静观其变吧！小三的游戏，也是你自己预约的……”我说得直接。 “也对！咱不是承受不起的人！”戚亦萱又硬气起来，摆摆手，和我做了告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爱魔社的办公室。 “这姑娘啊，打着疯狂的幌子，做着痴爱的事情。”方夜爵从门后走了出来，原来他一直在偷听。 “你和欧俊也算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他们俩个真的掰了，你要告诉他，这个姑娘为他改变了多少，付出了多少。”我对方夜爵说。 我们继续关注欧俊和“安静版戚亦萱”的进展，大家几乎天天守着粉饼盒。 这一天，大学老师的戚亦萱主动拨打了欧俊的电话，她邀请他参加一个商业研讨会。欧俊接到电话之后，毫不犹豫地准时出席。 研讨会几乎就是为了欧俊而设计的！戚亦萱请来了很多酒吧行业的大咖级人物，不仅有国内的大佬，还用远处会议连线的方式，邀请来几位国外的知名酒吧的老板。大家对酒吧行业的转型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这次的会议，给一直以来酝酿转型的欧俊有很大的帮助作用。 会议结束后，欧俊主动要求请戚亦萱吃个晚饭。戚亦萱带欧俊去了本城一个十分有名的静吧。 两人开车到了这家名为“迷静时光”的酒吧，走进去之后，欧俊被里面充满花与自然音乐的气息打动了。酒吧把花艺与音乐融合一体，让到来于此的顾客，感受到一种回归自然的甜蜜温馨之感。但酒吧又不同于咖啡吧，它还是有“迷醉的气息”和“慢摇的节奏”。酒吧请来了一些文艺圈内小有名气的“文艺范歌手”来献唱，这样的打造，让城中很有文艺青年都聚集于此。 “这家酒吧的定位，就是文艺，清新，慢摇。顾客类型也做了精准的锁定。”戚亦萱一边看着菜单，一边介绍着酒吧的特色。 “很好，很有特色。我觉得，我的连锁酒吧，最大的问题，就是满足了很‘烂俗’的消费欲，虽然收入很好，但是品味不高。这几年，我也十分厌倦，那样的经营风格。”欧俊拿出一支烟要吸，但看到了酒吧里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他又放下了烟。 戚亦萱点了一些酒吧的特色菜，样样小菜都十分清新，养生，完全不同于一般酒吧的快餐节奏或者重口味风格。 两个人一边品着小菜，一边听着慢摇歌手迷醉般的歌声，气氛甚是美好温馨。 “在牢里的时候，我还记得，我总给你写信。我小时候就出来混，哪干过给人写信的事儿啊！但是那时候给你写信，真是一种心灵的寄托。后来日子过得灯红酒绿的，我还真有点怀念那段写信的时光。”欧俊端起一杯红酒，喝了起来。 “嗯，那时候在大学，收到你的信，是最快乐的时候。虽然你在牢里，但是却觉得你写的生活很真实，很生动。甚至，还有点戏剧化！我总是想，我竟然和一个叛逆的黑道男朋友通信呢！”戚亦萱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也毫不掩饰地盯着欧俊的眼睛，她像是在寻找那些失去的期待。 “我那时候想，有一天，我出去了，我们在一起了，然后你在我身边，一起散步，听歌，或者在你的学校一起读书，旁听课程……”欧俊认真地看着戚亦萱，继续说：“我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但我知道，我其实可以把书读好，但唤起我读书热情的人，让我也想过一过读书生活的人，是你。” “我也想过，如果不是你那次出事，也许，我能够改变你的人生，你会放弃替你老大管理酒吧。然后，我们一起出国，一起选择喜欢的专业读书，然后结婚，过一场‘斯文的人生’，就像你的样子，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戚亦萱拉住了欧俊的手，目光灼灼地打量他的脸。 “我看起来是什么样子？”欧俊微笑。 “干净，斯文，儒雅，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这么觉得。以至于你裤袋里有一本小黄书，我都惊讶地不敢相信，你会那么低级趣味。”戚亦萱想起了他们一起被绑架的那段经历。 “哪有！我才不看那种书。那天，其实是一个哥们儿硬要塞给我，说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欧俊的脸竟然有一点点红了。 “哈哈，我知道了，直到那时候，你还是个处男……”戚亦萱忽地就笑了起来。 “你……”欧俊自己在尴尬之后，笑了起来。 “可是……我没有机会享受‘处男’了……”戚亦萱依旧目光灼灼。 “谁让我出狱的时候，你跑去美国留学了呢……”欧俊也大胆地会看着戚亦萱，他眼睛里，也有着同样的渴望。 “今晚，你陪我，好吗？”戚亦萱大胆地提出了邀请。 欧俊没有回答，他突然沉默了。于是，两个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他们只是无声地吃着饭，听着慢摇歌手一首接着一首的唱歌。 “小姐，先生，我们的酒吧要打烊了。”服务生提醒戚亦萱和欧俊。 “好！”两个人起身，去买单，然后走出了酒吧。 就在他们要各自开车，分道扬镳的时候，欧俊一下子拉住了戚亦萱的手，还一把把她拉近了怀里：“今晚，我陪你。” 戚亦萱心领神会，感激地，感动地，紧紧拥抱住了欧俊。 “噢，My God！他们终于要滚床单了！”Easylove大喊起来。 “你是有多喜欢‘安静版戚亦萱’小三上位成功啊？”我拍了一下Easylove的肩膀，说到：“虽然，其实，我也希望他们俩尽快好上，哈哈……” 八、绑架的轮回 经过了一番缠绵，欧俊和戚亦萱都仿佛重回了初恋的状态，我们也是有理性的，我们没有具体看他们滚床单的过程，我们只是看到两个人躺在床上温馨地聊天。哈哈。 “我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戚亦萱感叹。 “小萱，我想，我是真心喜欢你……”欧俊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当年你替我挡下那一刀时，也是这样说的。”戚亦萱摸了摸欧俊背上那条长长的疤痕，眼眶有些泛红。 欧俊转头，认真地看了看戚亦萱含泪的眼睛，他再次亲吻了一下她的眼角，把要流出的眼泪都吻掉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像是都陷入到了回忆中。 过了好一会儿，欧俊打破了沉默，说到：“我该回去了。” 戚亦萱也没有挽留，只是说了一声：“好。” 我和方夜爵看到了这里，内心里都十分雀跃，我们想知道，欧俊回家之后，如何面对“疯狂版戚亦萱”。 凌晨4点，欧俊开车回家。他到了楼下，迟迟没有上楼，只是发呆得看着他家的窗口，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烟吸完了，犹豫很久，他才终于进了大楼。 疯狂版戚亦萱一直没有睡，她也一直坐在自家沙发上吸烟，一根接着一根。 欧俊开门，看到客厅没开灯，只是月光照射进来的光亮，能看到烟头的忽明忽暗。 “你回来了？”戚亦萱问。 “嗯，今天酒吧出点事情，我去处理。”欧俊说谎。 “我调了所有酒吧的监控录像，你都没在……”戚亦萱说得十分平静。 “是……我没有去酒吧。”欧俊不再掩饰。 “你有别的女人了？”戚亦萱熄灭烟头，打开了落地灯，她转头，看向欧俊的脸。 “嗯……”欧俊没有否认。 “很好，本来我还想着，我们都不爱彼此了，要以什么方式结束。”戚亦萱笑了笑，从旁边的酒柜上拿下一瓶红酒，起开来，又拿了两个酒杯，每个杯子倒了酒，她顺手递给欧俊一杯。 欧俊接过酒杯，戚亦萱和他碰杯，说了一句：“祝福你，终于另觅新欢。” 欧俊盯着戚亦萱，他看到戚亦萱真的十分平静，他也说了一句：“谢谢。” 戚亦萱喝下一杯酒，说到：“我会整理一下东西，天亮之后，搬走。离婚协议，我会让我的律师弄好，过几天快递到这里。” 戚亦萱转身就要进入房间，欧俊突然开口：“为什么要调了所有酒吧的监控录像？” “因为有隐约的预感，你有别的女人了。与其拖延，不如尽早确定，既然，我们都在等待一个分开的理由。”戚亦萱说得诚恳。 “亦萱，我曾经很爱你，你知道的……”欧俊突然问出这句话。 “我知道，因为我曾经，也很爱你。所以也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不爱彼此了。”戚亦萱摸了摸欧俊的脸，笑着说了一声：“再见。” Easylove看到粉饼盒里上演的一切，他竟然变得安静起来。第一次看到他傻傻的样子，像是陷入到沉思。 “喂！想什么呢？”我问他。 “有时候爱情真是残酷呢！不过……”Easylove露出一脸狡黠笑容：“不过，我倒想看看，要是再发生一次绑架事件，疯狂版的戚亦萱会怎么处理呢？” “好主意！”我也呵呵坏笑地附和着：“难不成，这一次，您老人家，要亲自上阵？” “别叫我老人家，我不过才几百岁而已！而且我的脸明明就是年轻帅哥啊！”Easylove竟然有点不悦。 “你不是一直在女人面前要藏起自己的脸吗？怎么又在意起，我说你是老人家啊！”我看着他，问他：“难道，你喜欢我？怕我嫌你老？” “哈，这真是个自负的笑话。”Easylove翻了一个白眼，又打了一个响指，粉饼盒就发出了闪亮的光。 我们又去粉饼盒上观看好戏。 戚亦萱已经收拾了行李，下了楼，欧俊送她下楼，帮她提行李。 天色已经放亮，戚亦萱找到自己的车子，刚把行李放在车子的后备箱，就听到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几个彪形大汉，带着奇怪的面具，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冲出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攻击她和欧俊。 一切来得太快了！欧俊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电击昏，戚亦萱也同样被击昏，两个人齐刷刷倒地，被彪形大汉们扛上了黑色商务车。 看到这一幕，我不得不佩服Easylove说到做到的魔法能力。他一个响指，就能改变一切际遇。 黑色商务车飞快地开出了市区，来到了近郊一个偏僻的地带。这通常都是符合绑架者藏起人质的地方：遥远、隐蔽、小破屋。 欧俊和戚亦萱的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两个昏迷的人被扔进破屋的里屋，外屋是那几个彪形大汉。 欧俊感觉到一盆凉水浇在自己头上，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正恶狠狠盯着他。 “还记得老子是谁不？”疤痕男问。 “当年，偷了老大50万的那个家贼！”欧俊也瞪眼看着他，没有丝毫畏惧。 “事实证明，我换了老大，是明智之举。”疤痕男一边说，一边给了欧俊一个耳光。 “小人得志！”欧俊的嘴角出血，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另一个男人走到欧俊面前，二话没说，也给了欧俊一个耳光：“当年，为了个女人，死都不怕，现在似乎还这德行。” 欧俊定睛看着男人，才发现，他正是当年绑架他和小萱的其中一个绑匪，也是他把小萱错认成“血玫”。 “你们不要打他！有种，别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耍威风！”戚亦萱突然发声。 “哎呦！这小妞，可不像当年装得那么书呆子气了！”绑匪男捏住戚亦萱的下巴，说到：“血玫啊，血玫，当年装得像个小绵羊，现在倒变成小辣椒了！” “呸！我才不是什么血玫！”戚亦萱吐了绑匪男一脸口水。 啪地一声，绑匪男也给了戚亦萱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举在戚亦萱的面前，呵斥到：“你看看！你不是血玫，谁是血玫！” 欧俊和戚亦萱同时看向绑匪男的手机，两个人的表情都呆掉了。因为，手机上那张血玫的照片上显示的女人，真的和戚亦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虽然他们都深知，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戚亦萱！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老天在耍他们！ 我和Easylove看到此刻，都发出了十分不厚道的笑容，我们想说，不是老天在耍他们，是我们在耍他们！ 剧情继续。 “现在，老大只想把这个当年害惨了他的女人抓到手，好好报复折磨一番。”疤痕男拍了拍欧俊的脸，狠狠说到：“兄弟们查到，你们俩已经结婚了，还幸福了好几年，老大看到你们这么称心如意地活着，他可真是气得牙根都痒痒呢。” “你们想怎么样？”欧俊问得干脆。 “听说你这些年，做酒吧的生意，也赚了不少。老大从牢里放出来，也失去了很多，他托我给你带个话。”疤痕男眼角一挑，邪恶猥琐的形态毕露：“只要，你把你的酒吧集团拱手相让，老大就能免你女人一死。否则的话……” 绑匪男接话：“否则的话，你这妞，一定会被先奸后杀，杀完肢解，要多惨，有多惨！” “变态！”戚亦萱大骂绑匪男。绑匪男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得戚亦萱嘴角流血。 “你别打她！”欧俊大喊。 “怎么了？你心疼了？”疤痕男像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你的酒吧集团，估值也有2、3个亿，你舍不舍得把全副身家为了这个女人丢了，我倒是十分好奇。” “无耻！”欧俊狠狠盯着疤痕男。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但别拖延超过时限。总之，你交出全部身家，老大能得到2、3个亿；你不交出全部身家，老大能报复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他都没有损失！哈哈……哈哈……”疤痕男释放了得意而猖狂的大笑声。 一群彪形大汉离开了里屋，把两个人丢在里屋，思考选择；他们则在外屋紧紧看守两个人。 “你说，欧俊会怎么选择？”我问了加入我们，一起观看的方夜爵。 “不好说……毕竟，他们两个已经不爱彼此了。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放弃全部身家，还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方夜爵竟然为难起来。 “要不是考验巨大，我制造这种绑架的局，就没有意义了。我就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想看清他们的真心。”Easylove双手抱着肩膀，一副上帝唯我的姿态。 九、为你付出我全部 “到底，奥兰博士，是怎么在欧俊的脑子里切换两个‘戚亦萱’存在的模式呢？”方夜爵很认真地转头看向Easylove。 “虚拟的平行时空模式。”奥兰博士自己跳了出来，“嘭”一声，吓了方夜爵一跳。 方夜爵的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一样，表示不懂。 “简单的说，就是在欧俊的脑子里，‘植入’了两种记忆系统；又让他在识别两个‘戚亦萱’的时候，就是面对两个不同的人。”奥兰博士给出了精辟简短的答案。 “所以，欧俊即使看到相貌完全一样的戚亦萱，也像是看到了两个不同的人一样？” “是的。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戚亦萱。”奥兰博士点点头，又“嘭”一下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他怎么出现得这么及时？”我问Easylove。 “当然是我让他来的啦！”Easylove依然一副王者姿态。 三个人不再说话，继续观看粉饼盒的视频。 “你真的，会为我，放弃2、3个亿的身家吗？” 所有的绑匪都离开了里屋，只留下了欧俊和戚亦萱两个人的时候，戚亦萱问出了这句话。 欧俊看着戚亦萱因为被打耳光而肿起来的脸，他沉默一瞬，悠缓地说：“我……” 戚亦萱笑了笑，说到：“理解。” 欧俊尴尬低下头，沉默了。过了好久。 “我不会看着你死，生命，肯定比财富重要。”欧俊说出了他的答案。 戚亦萱看着同样脸上带有五指印的欧俊，说了一句：“谢谢。” 欧俊看着门的方向，他要叫进绑匪，告诉他们，他的决定。就在他要张口的瞬间，戚亦萱快他一步，大喊出声：“疤痕男！你进来！我们有决定了！” 欧俊惊讶地看着戚亦萱。 很快，几个绑匪踹开门，走了进来。疤痕男叼着一根烟，捏住戚亦萱的下巴，问道：“怎么样，小妞，是你死，还是他放弃一切？” “我们……”欧俊刚要说他的决定，戚亦萱就突然抢话。 “都不是！我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和你老大交易！”戚亦萱瞪着疤痕男。 欧俊惊讶地看着戚亦萱。 “呦呵！你还挺厉害，你还有筹码交易吗？”疤痕男拍了拍戚亦萱的脸蛋。 “相信我！你老大听了，一定会喜欢。不仅是他，你们也会得到更多的好处！”戚亦萱一脸笃定。 “有点意思，你说的是真的？”疤痕男有点将信将疑。 “联络你们老大，我要和他视频对话，他接不接受，马上就会有结果。如果我真敢骗你们，估计我今天也活不成了。”戚亦萱盯着疤痕男的脸看，没有一丝畏惧。 疤痕男想了想，他放下了捏着戚亦萱下巴的手，一边拨通老大的视频通话，一边警告地说：“你要是耍我，我肯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电话拨通之后，视频里出现了一个面向凶狠的中年人：光着头，带着金链子，典型的黑道老大形象。 “老大，血玫说她有更好的交易和你谈。”疤痕男报备信息。 “希望你能让他们都出去。我只想单独和你交涉。”戚亦萱对着桌上的电话说：“也包括欧俊，我和你的交易，只我们两个谈。” 光头老大想了想，吩咐道：“让其他人都出去！” 很快，大家都乖乖出去了，还有两个男人把欧俊从地上架了起来。 “亦萱！你要干什么！”欧俊使劲儿抗争着抓住他的两个男人，大喊道：“你快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决定！” 戚亦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欧俊一眼，没再说话。 两个男人几乎是横着把欧俊抬了出去。 屋子里静下来，只有一个面对着手机视频的戚亦萱了。 “说吧！”光头老大命令。 “欧俊的身家只有2、3个亿，但是，我能带给你10个亿。”戚亦萱说得稳当。 “哈？血玫，别为了保命，就说胡话。”光头男甚至一脸不屑。 “你只对欧俊做了调查，却完全小看我了。” “不敢……我哪敢小看你，你可是把我送进牢里的人。” “如果你仔细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个非常知名的游戏设计师。我正在组建自己的团队，也得到了巨额融资。保守估计，我们未来上线的游戏，在5年内的盈利值，至少能达到10个亿，当然，是人民币。”戚亦萱说得认真。 “呀，我只知道，你是个厉害的神秘人物，能盗取情报，还能替人消灾，但你还有这本事，我可真不知道。”光头男眯着眼，在视频里审视着戚亦萱的表情。 “我骗不了你。你是成心找我报仇，我在明，你在暗，你想杀了我，我很难躲开。这个实质，我是知道的。跟你说谎，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那你说说，你怎么保证我在5年之内，拿到10个亿。”光头男感兴趣了。 “根据估算，游戏上线之后，最保守的盈利时间，在一年左右，未来四年，会递进式的盈利。也就是，第一年结束的时候，你至少可以拿到2个亿左右。以后，还会逐年递增。” “让我忍着一年不杀你？”光头男斜眼看着。 “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你失去的时间，还是失去了，而且，也没有钱拿。”戚亦萱继续谈判。 “可我能和你老公欧俊交易啊，我会很快得到他的2、3个亿的身价啊！”光头男继续眯缝眼琢磨着。 “你就那么确定，欧俊会因为我而放下一生的财富？而且，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他不会为了我，把财富让给你的。”戚亦萱表情有点伤感。 “那你为什么愿意失去你的财富？”光头男倒是来了兴致。 “能够成为游戏设计师，本来也是欧俊带给我的一条路，我就当是还给他了。” “哎……没想到，血玫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光头男想了想，继续说：“听起来，你的计划，的确更有诱惑力，但你怎么给我保证？” “我们马上签订合同，我会把我新的游戏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而且，我无条件地保证，在未来5年，一直在公司工作，作为主创游戏设计，力保游戏的上线和运行。你可以找你的律师，他们都是专业的，一看合同就会懂。你也可以找私人侦探，调查我说的事情，一调查，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放心，我肯定会。”光头男还是一副傲慢的姿态。 “那好，我等你调查的结果。也希望你能同意，我联系我的人，帮我出那份合同。”戚亦萱说得诚恳。 “要是企图报警，或者耍花样，我会杀了你的男人！”光头男一脸邪笑：“现在，我知道了，你爱那个男人，比那个男人爱你多。我倒反而不担心你会骗我了，因为那个男人，就是你的软肋。报复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报复他。”光头男的邪笑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大笑，他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或者像是捡到了金子。 视频通话切断，两方按照约定，各自准备。 两天以后，光头男来到绑架屋，和戚亦萱签了一份长达50多页纸的合同。签了合同，按了印章，光头男把欧俊和戚亦萱都放了，还派人开车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市区。 两个人暂时回到了家，戚亦萱去浴室洗了澡，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欧俊在给手机充电，在连着充电器的情况下，他打开了手机，看着上面的留言和信息。 “一会儿，我头发干了，我就会去酒店住。”戚亦萱说到。 “亦萱，你到底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这两天我一直问你，你一直不说。”欧俊放下手机，走到戚亦萱眼前，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表情凝重地说：“难道……你答应他们，要送掉自己的命？” “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血玫？你曾经和谁一起过？为了谁，死都不怕？”戚亦萱问。 “在认识你之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是个书呆子，我们误打误撞，被黑道绑架。”欧俊说了真相。 “你很爱她？” “嗯。前几天夜里，和我一起的女人，就是她。”欧俊没有回避。 “谢谢你，即使爱上了别人，也愿意为了我的命，放弃你全部的财富。” 欧俊的手机一直在响，有人一直在给他不停地发微信。 戚亦萱也听到了微信的声音。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了那一条条发出来的信息。 你在哪里？你为什么失踪了？你遇到了危险了吗？我去找你？我好想你…… 一个被标注为“小萱”的女人，不停地发着微信，能够感受得到，她很在乎和紧张欧俊。 欧俊第一时间就跑去给手机充电，看手机上的信息，也应该就是怕这个“小萱”担心。 一瞬间，戚亦萱明白了一切。她释然了，她没有后悔，她只是干脆利落地擦了头发，放下了裤袋里的家钥匙，开门，离开了他们曾经的家。欧俊要送她，但是她没让，她只是自己一个人搭了电梯，去了车库，默默地开车离开了。 “亦萱……”任凭欧俊如何叫她，她都没有再回头。 我们看着粉饼盒上的视频里，戚亦萱决绝的姿态，心情也都有点惘然。 “戚亦萱做了这么大的牺牲，难道他们两个的爱情，真的完了？”方夜爵的表情竟然是有点惆怅。 “怎么会！剧情出现了第一个高潮，还有第二个高潮呢！”Easylove一脸狡黠，他冲着我眨了一下眼睛，说：“还有一次绑架！我们看看‘安静版戚亦萱’会怎么选择！” “噢！你不乖！”我举着食指，点着Easylove，但是内心却因为他的“设计”而充满雀跃。谁让我们都是喜欢戏谑人间的“怪物”呢！ 十、为我付出你全部 我们都在拭目以待“安静版戚亦萱”的绑架故事，于是，Easylove一个响指，下一个精彩很快呈现。 第二天，我们买了瓜子和啤酒，兴致勃勃地围绕在粉饼盒前看“直播”。Easylove的魔指一点，我们又可以在墙壁上看到放大的视频了。 思念着安静版戚亦萱的被植入了第二套系统的欧俊把自家地址发给了他的“小萱”，小萱暗响了门铃，欧俊一开门，小萱就冲进房间，两个人就疯狂地亲吻起来，急切地连房门都没有关上。欧俊把有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激动都贯穿在他的吻之间。就在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间，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彪形大汉，不由分说，两个人的头上，都被套上了黑色的头套，被人扛起来，一路带到楼下，塞进车里，车子一溜烟地开去了郊区的绑架屋。 当小萱和欧俊的头套被摘下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当年那个偷了欧俊老大50万的疤痕男。 “我们毫不容易找到了你了！小妞儿，你可是把我老大害得挺惨，这10几年的牢，可都是拜你所赐！”疤痕男回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打得小萱的嘴角顿时流血。 “你为什么打她！”欧俊怒吼。 “呦呵，你还像当年那么痴情啊！”绑架男回手也给欧俊一个大耳光，欧俊的脸上也顿时有了五指印。 绑架男举起手机里“血玫”的照片，说了一句：“当年血玫扮成书呆子，才让哥几个掉以轻心，放跑了你们。这次，你割掉你们的肉，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她真的不是血玫！你们找错人了！”欧俊辩解。 疤痕男拿出一把匕首，寒冷的刀尖对着小萱，脸却向着欧俊，说到：“我们老大，要和你谈个交易。你放弃你全部身家，或者，这个女人死。我们调查过，你们最近打得火热，而且，你这些年开酒吧，集团公司的市值也有2、3个亿。” “当年偷钱，现在勒索，你的无耻，一点儿没变！”欧俊怒瞪着疤痕男。 “我告诉你，今天，你们捞在我手里，就别想舒舒服服出去！要么，我们当着你的面，杀死血玫，把她肢解；要么，你舍不得她，我们留下她的命，你放弃你全部的身家。无论是她死，还是你放弃财富，都是割肉，只是看你的选择了！”疤痕男一脸猖狂。 “只给你们一天考虑的时间，反正，你无论怎样选择，我们老大都不吃亏。要么杀了这个女人，报了仇；要么拥有2、3个亿，下半生钱财无忧。”绑架男说得特意，他捏着小萱的下巴，继续说：“当年，那个男人愿意不要命地为你挡刀，不知道现在，他还愿不愿意，我也有点好奇，这个答案。” 两个人说完，带着一群彪形大汉，从里屋退到了外屋，他们在等待欧俊的选择。 “果然还是厄运难逃，他们再一次，把我认错了！”小萱叹一口气。 “是我连累了你。”欧俊皱眉。 “但是这一次，恐怕不是我们给他们讲荤段子，做土豆炖牛肉，就能搞定他们了。”小萱说着，她一脸焦虑。 “真是上天在捉弄我们！”欧俊平静了一下心绪，他不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思考。 两个人有了几分钟的沉默，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样吧！就像当年，我帮你搞酒吧的财务系统一样，我还会帮你。”小萱首先打破沉默，她说话了。 “帮我？”欧俊不明白小萱在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身家……我有能力帮你，东山再起，赚回失去的一切。不管搭上多少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会帮你。”小萱的目光朝向欧俊，她急切却真诚地看着欧俊的脸。 “你是希望……”欧俊也看着小萱。 “欧俊，我不想死……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欠你的，但是……”小萱的眼睛里渗出了眼泪，她欲言又止。 “小萱，你不欠我的。在感情上，你只是做了一个理智的选择。”欧俊苦笑了一下：“也许，现在想来，你的理智选择，才是对的。” “欧俊……”小萱含泪凝视着欧俊。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又有谁能接受，把自己置于一个冒险，疯狂又不确定的感情与前途之中呢？”欧俊发出感慨，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竟然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了？”小萱问。 “你真的和她不同，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欧俊本来想回避，但看到小萱关切他话语的眼神，他继续说到：“亦萱……她当年遇到我，就把自己置于一个冒险又疯狂的局面里了。她其实和你一样，那时候也是一个书呆子。可是，她为了我，放弃了学业。是我把她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但是现在，我却嫌弃她的世界太过吵闹。” “你不是说，你们已经不爱彼此了？”小萱问。 “可事实的真相是……也许……只是……我不爱她了……”欧俊颓然地坐在地上，虽然双手双脚都被束住，但这依然不妨碍他仿佛烂泥一滩的姿态。 “那么……现在，你是在反省吗？你发现，你又爱上她了？”小萱试探地问道。 “你很怕我，发现自己，还是爱她？”欧俊的眼神锐利。 “我只是怕……怕你会离开我……”小萱心虚一般垂下眼睑。 “不对……你怕的，不是我离开你……而是……” “我就是怕你会离开我！我就是怕，好不容易才重逢的你，我又要失去了！” “你也许更怕，我不是那么爱你，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我全部的身家，你怕你会死，而且死得很惨……”欧俊一直盯着小萱。 “是！我怕！我当然会怕！”我和你多年未见，也许在你心里，早就淡忘了我，你又怎么可能只为了我们这短暂的重逢而让自己失去一切！”小萱不再掩饰。 “很好！怕，是对的。谁又愿意为了一个才刚刚重逢的前男友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呢！”欧俊更加坦白地说出了小萱的心里话。 “就如同，谁又愿意为了一个才刚刚重逢的前女友而失去所有的财富，让自己的人生打回原形呢！”小萱同样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欧俊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你已经有了决定了？”小萱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已经变得不太正常的欧俊。 “疤痕男！你给我滚进来！我已经有了决定了！”欧俊突然声嘶力竭地喊他们进来。 疤痕男和绑架男带着几个手下，忽悠一下子就闯进了里屋。 “看来，你决定地还挺快！”疤痕男摸着欧俊脸上肿胀的地方，他故意施加手力，让欧俊感到无比疼痛。 “你让所有人都出去，包括小萱，只留下你的电话，并且是拨通给你老大的视频通讯，我要亲自和他谈条件。”欧俊的语气几乎就是在命令。 “你拽个屁啊！”绑架男更加直接，他挥手给欧俊一个拳头，欧俊的牙齿松动，血也从牙缝间渗透出来。 “我不是拽，我是真的有，你老大感兴趣的东西。”欧俊倒也没显示出愤怒。 “骗我的话，你死得会非常难看。”疤痕男一边威胁着欧俊，一边拨通了他老大的视讯通讯。 视讯通讯接通，疤痕男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连偷听之类的都不允许。 很快，一大屋子的人都撤了出去，只留下了欧俊。 “想找我谈什么？”光头老大显得兴致勃勃。 “我可以接受你的条件。我把我全部的家当都给你。但是，你得帮我演一场戏。”欧俊说得干脆利落。 两个人交谈一番，最后都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诚意。欧俊的双手，双脚也被解开了束缚。 交谈结束，欧俊大喊，大汉们又把小萱给带进了里屋，然后欧俊凝视着小萱，和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你果然选择了牺牲我，而保护你的财产？”小萱瞪大眼睛，四肢一直在乱动挣扎。 欧俊示意疤痕男去他那边，疤痕男十分配合地走到欧俊面前，欧俊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疤痕男就一脸诡笑地拿出一把长匕首，冲着小萱走过去，小萱立刻惊慌失措起来！ “欧俊！你竟然忍心，看他用刀来砍我？”小萱激动，脸上渗出冷汗。 十一、为你，改变我自己 “对不起，小萱。我还是没有办法……”欧俊眼角渗透出眼泪。 “欧俊，你当年是多么爱我！为了我，毫不犹豫地挡刀，为了我，生死都不顾……时间果然是残酷的流水，洗掉了你那时的热爱……”小萱感觉到了疤痕男抵在她喉咙上的刀尖。 “因为现在的我，亦如当年的你，变得理智起来。理智告诉我，我不能为你失去一切。” “哈哈……”小萱笑得撕心裂肺：“很好，这就是报应！当年我决定离开你，去美国留学的时候，也曾这样告诉自己：我不能为你失去一切。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能和一个不在同一世界的犯人在一起……” “小萱，如果，当年，让你为我挡上一刀，你愿意吗？”欧俊走到小萱面前。 “如果我说愿意，你现在就会心疼我，用你的一切，救了我吗？”小萱抬头看欧俊。 “我想听真话。”欧俊目光坚定。 “我不知道。我那时确实很喜欢你，但为你毫不犹豫地送死，我恐怕还做不到……”小萱没有说谎，因为知道，说谎也没用。 “知道了……”欧俊长叹一声，夺过疤痕男手里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肩膀狠狠刺了下去，鲜血顿时直流，一股鲜血还喷射到小萱的脸上。小萱几乎被欧俊的举动吓得惊呆了。 “欧俊！你这是干什么？” “这一下，我是用来提醒我自己，为什么不懂得珍惜曾经有一个人为我疯狂。”欧俊凄然地笑着，就好像插着刀，流着血的肩膀，不是他自己的。 “血玫，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个臭娘们儿！”疤痕男捏住小萱的脸：“你男人，为了你，已经把所有身家给了我老大。他没有出卖你，他从过去到现在，都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 小萱瞪着震惊的眼睛，看着肩上插刀的欧俊，疯狂地大喊：“快把我解开！我要送他去医院！” 接下来，就是一场声嘶力竭的抢救行动。欧俊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刀子在肩膀上插地也很深。他也随时随地有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危险。 安静版戚亦萱就像当年一样，跟着上了救护车，看着医生如何抢救欧俊，欧俊依然在生死边缘体会到巨大的痛苦。区别是，上一次，是别人给他砍刀；这一次，是他自己给自己插刀。上一次，他为了心爱的女孩而奋不顾身；这一次，他为了错失心爱的女人而自我惩罚。 抢救病房里，欧俊因为失血过多，需要有人给他输血。小萱二话不说，为他献血。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输入了欧俊的体内，小萱明白一件事：她能为他做的，其实只有这么多。献血，可以；献命，不行。献出前途，也是不行。 献血完毕，看到依然在病床上昏迷，脸色苍白的欧俊，小萱留下一个字条，安静地离开了欧俊的病房，也永远安静地离开了欧俊的生活。 看到这里，我和方夜爵，Easylove，都明白了一个残酷的道理：在爱情面前，永远没有强大的理智。当人还能用理智来做出决定，只能说明，爱得不够深。 我对方夜爵说：“该你出马了！劝劝你朋友。” “我要怎么‘出马’啊？”方夜爵一脸迷惑。 “哎呀，不用你真的出去了，你只要进入欧俊的‘意识世界’就可以了。”美惠子被Easylove召唤出来。 第二天上午，昏迷不醒的欧俊终于醒了过来，他看到了床边桌上，安静版戚亦萱给他留下的字条。 亲爱的欧俊，对不起：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代替你老婆，陪伴你走过下半生的岁月，因为我们有动人的初恋，有志趣相投的现在。但通过绑架事件，我明白了，我爱你，却永远到达不了为你放弃一切的地步。我依然是我，我不能为你失去自己，我不能为你让自己生活得不好。我对你的爱，永远也达不到你对我的爱。你可以为我不顾一切，甚至失去生命，甚至离开深爱你的老婆，这些都是我永远做不到的！ 我不配得到你的感情，也没有勇气用自己的命换你的身家，我只能选择永远离开你，消失在你的生活中。只有这样，我的灵魂才不会意识到我的羞耻。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后会无期。 小萱 欧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脑中回想起了疯狂版戚亦萱在高三那年的暑假遇到他的样子：她是个书呆子，她局促不安，她对他一见钟情，看到他时，眼前一亮。她从此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孩，整天泡吧，狂打游戏，只为和他在同一个游戏的世界里，只为得到他的称赞，只为她和他有共同的话题…… 看完了字条的欧俊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有个人敲他病房的房门，进来的人，是方夜爵。 “其实，你已经看出了两个女人的不同了。”方夜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欧俊就像知道方夜爵在说什么一样。 “很神奇，我第二次被绑架的时候，竟然还有同样一次被绑架的记忆存在。”欧俊说着。 “你老婆，拜托我们爱魔社，来撮合你们的感情。”方夜爵直接回答。 “为什么？” “她说，你们不爱彼此了。” “她只是以为，她不爱我了；但是，生死关头，她还是爱我。”欧俊皱眉。 “那你还爱她吗？”方夜爵问。 欧俊抬头看方夜爵，没有回答。 “你需要做一个决定，但不要想得太久。”方夜爵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欧俊的病房。 几天以后。欧俊在病房里。 他拨通了打给疯狂版戚亦萱的电话。 “亦萱，是我……” “别挂！我知道你在听……” “我现在才知道，疯狂的你，为我付出了一切；我却为安静的你，付出了一切。你变成了今天的你，是我塑造了那年的契机。如果不是我，你还是那个安静的小萱，理智的小萱，不够爱我的小萱。我却希望，我却希望……你能够配合我的步伐，变成一个不够爱我的你……”欧俊说着说着，眼泪一滴一滴流淌下来。 病房的门，被吱嘎一下打开了。疯狂版戚亦萱走了进来。她站在欧俊的面前，眼角含泪。 “是我不好，不知道随着岁月的变迁，我应该调整自己，跟上你的改变。我还一意孤行地沉浸在自以为，你会满意的世界里。”疯狂版戚亦萱悠悠地说着，她一改往日的语气，这一次显得格外庄重。 欧俊下床，来到戚亦萱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拥抱着她：“是我不好，不知道你的疯狂，都是为了爱我。” 两个人尽释前嫌，热烈拥吻起来。 亲完之后，欧俊动了动自己的肩膀：“哎？怎么肩膀不疼呢？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扎了刀！” “你干嘛扎自己？”戚亦萱问。 “后悔啊！因为没有好好珍惜你！我们还一起被绑架了！” “绑架？”戚亦萱挠挠头：“我们不是这些天，一直莫名其妙晕倒，住进了医院的加护病房吗？” “啊？” “但我也有被绑架的记忆，而且还是从我大一读书那年开始……可我明明就没去读大学啊……” 俩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我们爱魔社的魔幻使者们做了什么，我也又贡献了一个怎样精彩绝伦的剧本。 两个月以后。 爱魔社的办公室。 一个梳着黑色长发，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安静美好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你好。”女人彬彬有礼打招呼。 “戚亦萱？”我瞪大眼睛，因为眼前的她和过去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我是来交服务费的尾款的……”戚亦萱递过一张支票给我。 我看了上面的数字，十分满意。 “你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你。”我也微笑。 “安静版戚亦萱嘛！”戚亦萱接过我递给她的一杯热茶，慢慢品尝起来。 “以前我喝啤酒，现在我喜欢喝茶。”戚亦萱看着我：“谢谢你，凌浅草。我很喜欢你写的‘安静版戚亦萱’的记忆剧本。你确实很了解18岁之前的我。” “嗯，我也十分满意，我塑造的，另一种最有可能的你，不走‘歧途’的你。”我也丝毫没有谦虚。 “所以，你们爱魔社的服务费，值这个价钱。”戚亦萱又和我讲出了一长串商业理论。 “啊？”这次轮到我发呆了。 “我报读了商业管理硕士的学位，而且，我被录取了。”戚亦萱诡异一笑：“我要做回安静的戚亦萱，书呆子戚亦萱，既然欧俊和那样的我，如此合拍。” “噢噢噢……”我两手一摊，露出一笑，内心感慨：这个戚亦萱是有多爱她老公欧俊啊！他喜欢疯狂，她就疯狂；他喜欢安静，她就安静。 “我自己打败了我自己版本的小三；但是现在，我自己版本的小三不满意了，要绝地反扑！”戚亦萱走之前，对我眨了眨眼睛。留下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我看着她的背影，捂着脸：唉呀妈呀！她又要开始玩猎夫游戏了！ 一、带来阴风的帅哥 爱魔社，顾名思义，就是用魔幻的力量和绝佳的爱情桥段，去成全“不可能实现的爱情”的好地方。我们这组织，收费高，但服务好，专门承接全天下的高难度“月老委托”。 我们的顾客，都是一些极度不匹配的男女，但经过各种费力的调查，撮合，以及各种奇葩魔幻使者的努力，也总能达成令人满意的爱情结果。但是，但是，我们撮合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之间的爱情。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由于我们的名气越来越大，我们的能力惊动了各界人士，甚至包括一些令我“害怕”的东西。 这天，我，凌浅草，知名爱情小说作家，爱魔社的创意总监，正在接受广播电台的采访，当我正在发表傲娇言论之时，我感觉到一阵后背发凉。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爱情！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们爱魔社……”我正在吹牛。 广播室突然响起了一段怪异的老歌：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主持人瞬间脸都绿了，他刚开手忙脚乱地拨弄各种操控台上的按钮，但是，那根本无济于事，诡异的歌声，依然在唱着…… “我有事……想委托你……”我听到了耳边一个很小声的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你……你……是谁？”我哆哆嗦嗦问。 “你下了节目，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忽悠一下，一股分，吹过我耳边，声音消失了。那段怪异的歌声也停止了。 “嗯。嗯。刚才我们的广播出现了一些小事故……现在……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凌浅草离开我们的广播间……”主持人已经语无伦次了，他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看来是被吓坏了。 我摘下耳机，站起来要走的时候，主持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他塞给我一张纸条。 我一步一步走在广播大楼的走廊上，总感觉后脖颈发凉。我按了电梯，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然后打开主持人塞给我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我看见一个帅哥在你耳边和你说话，但是他只有一颗头悬着。 “啊！”我吓得尖叫出声。 电梯到了一楼，我头也不回地拼命奔跑，马上叫了出租，跳上车，想到他说，他要去我办公室，我马上告诉司机，带我去方夜爵的家，我把地址告诉了司机。 我哆哆嗦嗦拨通了打给方夜爵的电话：“喂，是我。我遇到鬼了……” “啊？你没发烧吧？是不是那个魔幻使者整蛊你啊？”方夜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欢快。 “不不不……是真的，有鬼！”我都要哭出来了！ 司机师傅的车子停在了方夜爵家的门口，我下车的一瞬间，司机忽悠一下把车子开走了。他一定是听到了我刚才和方夜爵的对话。他也许不是怕鬼，他只是怕我：他把我当初精神妄想症患者了！ 还好，方夜爵在他家门口等我，带着一脸笑意。 我一把拉住方夜爵的手，真实抓住他手的一刻，我才有了一点安全感。他拉着我，进了他的别墅，大门关上，我们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他还端来一杯热茶给我。 “你的手，冰凉，握着我的时候，直打哆嗦。”方夜爵一副好笑的姿态。 “我没得精神病。我不骗你，真的有鬼。”我有些微微颤抖的手，端起了茶杯。 “算了，别瞎掰了，你想我了，就说想我。别拿一些无聊的借口，来故意牵我的手。”方夜爵甚至一脸得意，他也端起热茶来喝。 但是，他不知道，他的耳边，浮现出一颗人头，是个帅哥的人头。 “她没有说谎，她真的见到鬼了……”帅哥笑眯眯的。 “是吗？”方夜爵听到声音，毫不在意地转了转头，他看到了那颗人头，吓得瞬间就把茶杯扔在了地上。打翻的热茶溅到他的腿上，把他烫得够呛。 一阵笑声之后，那颗人头逐渐升高，人头下面长出了脖子，身体和四肢。几秒钟之后，我们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帅哥”，他笑着伸手和我们打着招呼：“嗨！两位，我是我们的委托人黑泽。”他还向我们两个十分煽情地眨了一下眼睛。 “委托人？”我和方夜爵齐刷刷喊了出来！ “你们那么惊讶干嘛？是你们的朋友Easylove推荐你们两位给我的！”黑泽一脸无辜的表情，坐在我们沙发前的茶几上，翘着二郎腿。 “这个该死的Easylove，给我们介绍来一个什么鬼！”我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 “No， no， no ，我可不是什么鬼，我是‘魂灵先生’，你们可以叫我‘Mr。Soul’。”黑泽举起一根指头，在我们的眼前晃了晃。 “魂灵先生？”方夜爵一脸迷惑。 “让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黑泽忽悠一下站起来，开始了他的自我讲解。 这世界上有一种魂灵，他们具有一种与自己的躯体分离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魂灵和肉体是完全的两回事。不过，你可千万别认为他们是灵魂出鞘的人类，或者是阴魂不散的鬼魂，他们真的是不同于以往我们所了解的概念。 我们的Mr。Soul就居住在魂灵的世界里。不在天堂，不在地狱，不在中国的天上神仙界，也不在阎罗王的阴曹地府。他们只是永恒长存在这个世界上的“魂灵”。而黑泽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黑泽的双手一摊，一个档案夹就出现在他手上，他把档案夹递给我们，示意我们看看档案上的资料。 林空幻，28岁。 1850时，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太师大人家的少爷，很赶时髦的，他还去过欧洲留学。本来是英俊多金，又富有才华的小商业奇才，可谁知竟然因为摔了一个跟头，脑袋不知道哪根神经被地下的石头弄得崩溃，他就那样没有任何伤痕地一命呜呼了！这样，他就成为了魂灵界的“Mr。Soul”。 你可不要以为哪个人死了都能变成Mr。Soul，因为魂灵界对Mr。Soul的选拔相当严格：他们必须年轻英俊，头脑睿智，是某方面的天才；同时，在死亡的时候，他们躯体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损害，要保持完好无损；而且呢，他们必须具有独特个性，这个性还要具有很高的可识别度。只有符合这些条件，才有资格变成Mr。Soul。 在林空幻死亡的时刻，他看到了自己竟然从“躯壳”里出来的时候，他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变成了鬼。当他发现自己的“躯壳”旁还有一本名为《魂灵书》的指引时，他才明白自己其实是变成了“活死人”。他的肉身变成了死亡那一刻的尸体，但将永不腐烂。他的“魂灵”可以任意从他的肉身进去或者出来。他也将长存于世，表面看起来也和普通人类一样，平静地生活。只不过，他永远都不会老，永远停留在他死亡的那一刻：28岁。 死亡时就是商业天才的林空幻，现在也经营着一家著名品牌的时装公司。对于时装设计的天分和商业运作的聪明才智，他可是从1850年就开始积累了。所以，生活对于他来说，并不寂寞，但他一直很空虚，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期待中的爱情。虽然女孩子总是因为他的相貌，他的才华，他的财富而爱上他，但有哪个女孩可以接受自己其实是在和一具冰冻死尸接吻这个事实呢？所以，他要想获得真正的人生和纯稚的爱情，他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一个只爱他“灵魂”的女孩。 可不是有那句话嘛：遇到真爱就像遇到鬼，即使你相信有鬼，也未必会被你遇到。我们的Mr。Soul先生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160多年也没遇到过一次震撼灵魂的爱情，真是遗憾啊！可他也不算太孤独，毕竟他这段时间遇到了两个好朋友：黑泽·杰西和爱伦。 黑泽·杰西，26岁。美日混血儿，永远都是那么光芒四射，受人欢迎。可以算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摇滚偶像，他的新歌很快就会成为排行榜的Top10。而爱伦呢，29岁，是个英国人，看似天真却又洞悉世故，他是备受关注的年轻新锐作家，他的作品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窜升到销量榜的前三位。 商业、音乐和文学界的帅哥才俊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引起旁人的热议。谁让他们都太英俊，太挺拔，太富有魅力呢！ 我看完了这份充满对自我“溢美之词”的介绍，实在不明白，黑泽来找我们的意图，就大着胆子，问他：“这么详细地介绍了林空幻，难道你的委托和他有关？” “哎，我的委托和我们三个人打的一个赌有关。”黑泽扭动了一下身体，做出了一个迈克尔杰克逊跳舞的姿势，嘚瑟地来到我身边，和我并排坐在一起，开始讲起了他详细的意图。 二、遇到一个摸了他身体的女孩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黑泽的手指一点，我们的前方“嘭”一下出现了一个投影，上面出现了一个女孩。 “她是？”我指着女孩问。 “叶语翎！”黑泽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投影屏，那意思是，仔细看。 投影上上映了这样一系列情景： 叶语翎穿着黑色的蕾丝长裙蹲在路边，她的烟熏妆已经花了，只有鲜艳的口红因为喝酒喝得太多而以不规则的形状遍布在她的半边脸上。她那黑而直的长发很颓废地贴在她的脸上。她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根本就一口没吸地在那儿自顾自地燃烧着。她嘿嘿绝望地笑着，把手里的一只刚刚喝完的酒瓶随手扔了出去。 咕噜——咕噜——咕噜——酒瓶从叶语翎的手里滚到了马路的另一边。而这酒瓶就刚好滚到了林空幻的脚下。他弯腰拾起了酒瓶，瓶口向下，酒瓶里居然连一滴红酒都没有剩下。他一抬眼，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叶语翎，于是走过去。 “小姐，你知不知道，大半夜地扔空酒瓶在马路上，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林空幻蹲下来，对身旁的黑色长裙女孩说着话。 “不礼貌？呵呵～～，那你知不知道，甩同一个女孩子，甩了三次，也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叶语翎把埋在裙子里的脸抬起来，对着林空幻连眼睛都没眨地就落下了两行泪。就是这一瞬间，让林空幻的脑袋出现了三秒钟的空白。 “小姐……你……你的裙子烧着了！”林空幻一边大喊着，一边脱下他非常优雅精致的燕尾西服，使劲地，不停地拍打着叶语翎被烟头点着的裙子。 而叶语翎呢，她已经完全因为酒精的作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裙子已经被烧出了几个洞，而且还有一个超级大帅哥因为她而变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林空幻扑完了叶语翎裙子上的火，他精致的西服也报销了。他一屁股坐在马路的台阶上，看着倒在台阶上不省人事的长裙女孩，像做着什么平生最大的决定一样，在深呼吸了一下之后，两只手抱起叶语翎就站起来，向前走。而叶语翎那一晃一晃的长头发落在林空幻的手臂上，让他觉得很痒。叶语翎脸上那七扭八歪的眼影和口红也让她的脸看起来像个小丑。 林空幻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舞会结束之后，自己居然大半夜地在马路上捡到了一个又吸烟，又喝酒，又满嘴胡言，又一脸花妆的醉酒女孩。“难道今天，是我见到鬼的日子？”他挑着一只眉毛，无望地看着前方长长的连人影都没有一个的马路。 无奈之下，林空幻只能把女孩带回家了。 “嘿——嘿——！”这还真是稀奇，我们的空幻少爷今天居然抱了一个女孩回家！”黑泽带着一脸轻蔑的笑容，像调戏林空幻一样捏着他的脸来看。 “你们两个最好看好她！我要去洗澡，噢～真是太脏了，都是拜那个女孩所赐！”林空幻再看了一眼倒在床上，即使被卖了，被杀了都不会醒过来的叶语翎。 “你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爱伦嘴角稍微有些上翘，一只手托着下巴，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床上躺着的披头散发的叶语翎。 黑泽带着一脸坏笑地看着因为醉酒而不省人事的叶语翎，想起了半年前他和林空幻以及爱伦打的那个赌。那时的叶语翎正在帮朋友带一封情书给一个富商家的小开，她一直在酒店外面等着，因为等得太久，她不得不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看，那本书正是爱伦的《用你的方式靠近爱情》。 “又是给有钱人家的少爷送情书的虚荣女孩。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啊，不是虚荣，就是浅薄，还口口声声说爱你爱得不得了。”黑泽顶着他红色的炫酷发型，摸着自己耳朵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用不屑的眼神瞄着酒店门口的叶语翎。 “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是个虚荣的女孩呢？你总是这么武断。”爱伦喝了一口红酒，带着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那个读着自己作品的女孩。 “生活偶尔也真是够无聊的。要不，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看看这个女孩究竟会爱上我们三个当中的哪一个。”一向对别人视而不见又冷漠骄傲的林空幻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热烈的提议”。 黑泽感慨：“是啊，爱情，尤其是真正的爱情，对于你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奢侈的奇迹。要想遇到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女孩并不难，可困难的是，这个女孩必须不能爱你英俊的外表，健美的身材，睿智的头脑，殷实的家底和迷人的风度，爱的仅仅只是你的灵魂，那可就是最高难度的动作了。所以 ，爱情，这个名词，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游戏；或者一场可以打赌的闹剧。” 爱伦看了一眼黑泽，立刻揭发他：“你的本性就是具有一种尖酸刻薄的小邪恶，对于你来说，用英俊的外表和风一样凌厉的性格来吸引众多女孩，然后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折磨她们，让她们受尽感情的伤害之后，再狠狠地甩了她们，是你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因为你实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心地纯稚的女孩子。所以你的座右铭是：做一个揭露全天下所有虚荣女孩本性的爱情杀手。” “原来，她就是半年前，我们打赌的那个女孩。我还是第一次看清楚，她的样子。”林空幻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用手把叶语翎的头发拨开，他想仔细看清楚她的脸。 “我已经甩过她三次，还狠狠地伤了她的心。现在，轮到你出场了，林空幻。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连恋爱都不会谈，又冷冰冰，拽兮兮的人该怎么让这个精神病一样的女孩爱上你。”黑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说不定，她会改变你们的命运呢。爱情，总是那么不期而遇又势不可挡。”爱伦又发挥了他新锐作家的感慨风格。 看到这里，我倒是由衷地称赞了爱伦：“你的这位朋友，还是十分睿智的。” 黑泽一撇嘴：“看来，你还挺欣赏他。” 我点点头：“当然，同作为作家的那种欣赏。” 黑泽又扔过来一个档案，我一只手麻利地接住了。打开来，发现那是关于叶语翎的介绍。 叶语翎算是一个“奇女子”。24岁，就任于林空幻的公司。她可谓是“可爱至极”的奇葩女子：脑子平时很笨，但一直都很用功，做事太认真执着，以至于到了得强迫症的程度；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连自尊心都不要，直到把别人缠得发疯为止；从来不打扮自己，平时总是邋邋遢遢，只有失恋的时候，才变成了美女，打扮得不仅是漂亮，简直就是另类和妖艳；一陷入恋爱就跟傻子一样，智商迅速为零，但只要一被狠狠地伤透心，只要一失恋，就变得特别聪明，狂野，美丽和富有魅力。 综合诊断一下，叶语翎具有：神经质，疑似人格分裂症；上百次重复强迫症；轻微程度被害型妄想症，删除悲伤短暂性选择性失忆症；过分认真症，恋爱白痴症和失恋自信症。我们的Mr。Soul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黑泽捅了捅我的肩膀，又指了指投影，意思，让我继续看下面发展的剧情。 叶语翎揉揉自己的眼睛，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宽大的床上，可是那床却很冰冷。她感到自己全身像是要被冻僵了一样，真是好不舒服的一晚！她突然警觉地看看自己的身上的裙子，还好，裙子都还在。她又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呆在一个特别豪华，特别宽敞的别墅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叶语翎从床上跳下来，像是时刻会从房间里蹦出劫匪来一样焦虑地看着整栋别墅，摸摸这儿，弄弄那儿。 “你现在应该做两件事：第一，洗澡，把你自己弄干净；第二，洗床单，把我的床单洗干净。”林空幻抱着肩膀，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着。 “啊——？”叶语翎被背后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她一下子摔到在林空幻的身上。 “你鬼叫什么？你见到鬼了啊？”林空幻不得不去扶住摔过来的叶语翎。他说出这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对啊，我自己不就是他们定义里的“鬼”嘛。 叶语翎只感觉到自己像是摔在了一块有肌肉弹性的冰上。“怎么会这么冰？”叶语翎的脑袋里突然有了这个意识。她还是想确定一下，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冰。她回过头来，又用她的两只手掌反复摸了几次林空幻的胸口，必要时，她还用两只指头捏了捏。“感觉起来，这果然是人类的肌肉。可为什么这么冰呢？” “你摸够了没有？”林空幻快要被叶语翎的毛手毛脚给弄疯了。 叶语翎回过头来，瞪着大眼睛使劲儿眨巴眨巴，在与林空幻对视了三秒钟之后，她的“上百次重复强迫症”又犯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在林空幻的脸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脖子，胸口，胳膊，大腿，后腰，小腿和手脚等各个部位都摸了一遍。然后以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看着林空幻说着：“你看起来的确是人类，可你的身体真的很冰冷。”她必须得出结论，否则她的“被害型妄想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啊，我不仅是人，我还是一个活人！”林空幻被气得浑身颤抖，他平生最大的反感就是有人摸他的“躯壳”！自从1850年以来，叶语翎还是第一个摸了他躯壳那么多次的人！他说完就使劲儿地拽过叶语翎的脸，找到她的嘴唇，然后狠狠地像吸血一样吸着叶语翎的嘴唇。 叶语翎瞪着大眼睛瞪了足足有五分钟都没有眨一下，在这五分钟里，她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我被像冰一样的外星人劫持了？我遇到了一个冰冷的色狼？我是在自己的恶梦里？……”她感觉到自己有些眩晕，然后，脸开始不自觉地像猴屁股一样又红又痒。她不断地挠着自己的脸，把昨夜本来就已经花掉的烟熏妆弄得更是“花样百出”。此时，她的脸又红，又黑，又紫，又粉，又蓝。而林空幻呢，看到这样一张“和稀泥”的脸如此在自己的视野里被放大，这让他想起了非洲的土著人，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到这，我们身边的黑泽先生，已经乐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还感慨呢：“林空幻这160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因为觉得一件事有趣而发自内心地从冰冷面孔中绽放出了‘天使般’的笑容。”说出“天使般”三个字以后，黑泽又是一顿鬼笑。 我们看完黑泽的发疯，继续盯着投影看林空幻的状态。 林空幻的这一笑，让本来就眩晕了的叶羽翎更是迷糊了，她问自己：“我这是上天堂了吗？要不，我为什么看见了一只男天使呢？” “你笑够了没有？虽然我承认，你的笑很灿烂。但是我对于这种不明原因的笑，一向没有安全感。”叶语翎皱着眉头说着。 “你昨晚醉倒在马路边，还烧了自己的裙子。我不仅帮你扑了火，还好心收留了不省人事的你一个晚上。两件事：洗澡，洗床单。OK？”林空幻拿出了他平时吩咐下属做事的腔调和表情。 “等一下！我还是想确定一下，你是扮演吸血鬼？僵尸？还是木乃伊？为什么你的身体那么冰冷，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叶语翎趁林空幻不注意，又借机摸了他的脸一下。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林空幻怒视着叶语翎，咆哮着！叶语翎几乎是一秒钟就消失在他眼前了！一溜烟地向浴室跑去。 一直在另外一个房间偷偷躲起来观看“好戏”的黑泽和爱伦都快要偷笑地被憋死了。他们正等着叶语翎醒来时上演一出闹剧呢。果然，叶语翎没有让他们失望，一开始就犯了林空幻的大忌：不许别人触摸他的身体。 黑泽让投影上的内容暂时停止了，对着我们，手脚比划地讲了一件事。 “上一次，有一个女孩，觉得林空幻很帅，就摸了他脸一下，他居然在咖啡里放了泻药，在公厕的马桶上涂了胶水，在跑车的导航仪上做手脚。那女孩狂泻不止，屁股还被粘在马桶上，去医院居然把车开到了动物园。哈哈～～”黑泽已经乐得快要挂了。 方夜爵头上直冒青烟，一脸困惑地问到：“所以呢？你到底是让我们做什么？” 三、成全绝望的爱情观念 “林空幻已经对爱情感到绝望了！他需要一个真正爱上他‘灵魂’的女孩。”黑泽倒是停止了戏谑的笑容，此刻变得一本真经起来。 “可是，叶语翎不是你的前女友吗？你就是那个让她失恋了三次的渣男啊！你现在干嘛来撮合她和林空幻啊？”方夜爵有点困惑。 “哎！我是没救了，我对爱情的绝望更深一些，但是，也许，林空幻他们，还有希望呢。”黑泽抬起头，做哲学家的思考状。 “你希望，我们帮你，推动林空幻和叶语翎的爱情？”我大概明白黑泽的想法了。 “也许，也不仅仅只是帮助林空幻，而是帮助一个族群。你知道的，我们是很‘特殊的人群’，想获得真爱，是有多么艰难。”黑泽抱着肩膀，撇着嘴。 “嗯。是。要是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估计直接吓死了吧。哪还有勇气去爱啊！”我倒也十分诚实地给出了回答。 “我们过去帮的都是人类，可这次，你们……你知道的……根本不是人类啊！”方夜爵也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们真的不想帮？”黑泽一生气，一把把自己的头给拽下来，一只手拿着头，一只手伸出手指指着我们。他手上的头，脸上还做着眯着眼，审视我们的表情。 “嗯，那个……那个……帮……帮！一定帮！”我一脸堆笑，盯着他手里攥着的头，和颜悦色地说：“拜托你，能不能，把你的头，放回脖子上去？” 黑泽头上的眼睛瞪了我们一眼，他的手十分麻利地就把头放回了脖子上。放完之后，还扭了几下脖子，试试是不是放的位置很端正。 方夜爵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他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又小声在我耳边问我：“你确定，你弄回来的那个Easylove不是鬼？” “Easylove应该是神仙。”我小声在他耳边回答。 “帮我们呢，你们也是有好处的。我也听说了，你们不是白白提供服务的。你们是收费的。你们也看过我们的档案了，我们三个都很有钱，服务费方面，你们随便开价！只要你们能把事情达成！”黑泽竟然一脸豪爽。 “问题是，谁敢接他的生意啊！不成功，可能会丢命的……”方夜爵小声耳语。 “但这位爷，咱们也惹不起啊！不解他生意，可能也会丢命的……”我哭丧着脸。 “说吧！多少钱？”黑泽的脸突然凑到我眼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10厘米。 “啊……嗯……那个……”我把心一横，想着，反正也是一死，给爸妈留点遗产也好。“一千万！”我抖着胆子，报了一个数字。 “行！成交！”黑泽倒是爽快，一口答应下来。他很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又从我们的桌子上拿过一支笔，唰唰唰签上名字，递给了我。 我就过支票，果然就是人间的支票，看起来也很有质感，不像是假的。但我还是战战兢兢地问到：“这……这支票，不会让我们去冥界拿钱吧？我们可不想死……” “放心吧！百分之百的真支票，市面上的大银行，都能兑换！”黑泽依然一脸豪气。 “成……成交！”我举着支票，露出一个假笑。 “资料你们都有了！有了好主意，早点通知我！”黑泽说完这句，忽悠一下消失了。 我和方夜爵立刻喘了一口大气。 然后两个人突然抱在一起，庆祝我们的“劫后余生”。 “这个该死的Easylove！我们要找他算账！”方夜爵咬牙切齿。 “别呀！有他在，他好歹还能保护我们。要是他一气之下，不管我们了，我们岂不是死的更难看！”我提醒方夜爵。 “也是……”方夜爵突然哭丧着脸，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的胸部感觉到硬邦邦的头顶，顶了过来。 “诶！你的头，顶哪儿呢！”我一把推开他的脑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方夜爵一脸不情愿。 我推开方夜爵之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了叶语翎的档案，仔细研究了一下，我脑子里，倒是有了一些可行的办法。把这个女孩的各种神经质的特质，发挥到极限，说不定，反而能把Mr。Soul们的爱情潜力激发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爱魔社，来到Easylove的卧室，拽着Easylove头发，我把他从美梦里弄醒了。 “你干嘛拽我头发！”Easylove一脸不悦，睡眼惺忪。 “拽你头发？我还想把你脑袋拽下来呢！”我掐着腰，一脸生气：“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介绍了一个动不动就把头提在手里的鬼顾客给我们！” “鬼顾客？”Easylove打了个哈切：“啊……他啊……黑泽果然去找你们了？” “他果然来了！把我和方夜爵都吓死了！” “哎……其实吧，我觉得，他自己也爱上了那个女孩了，他就是不承认，还非要给别人做媒，成全别人。”Easylove头发乱蓬蓬地下了床，懒洋洋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我也坐下。 我没好气地坐在他对面。 “凌浅草，你知不知，成全人类的爱情，已经没什么难度了。也不好玩了，是不是？我们总得拓宽一下营销渠道，找到冥界，鬼界，仙界，神界，道界的顾客，是不是？”Easylove一脸认真。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老人家呗？为我们爱魔社的生意，操碎了心。”我盯着他看。 “那可不，我好歹也在你们这儿白吃白住的，总要做点贡献，对吧？”Easylove一脸赔笑。 “拉倒吧！你就是想帮你的朋友。”我毫不犹豫地戳穿了他。 “好吧，我承认，我是看他们可怜。好几百年，好几年百年的，也谈不上一场让他们相信的恋爱。”Easylove一脸悲凄状。 “你不也好几百年谈不上恋爱……还好意思心疼人家……”我小声嘟囔。 “帮帮他们吧！任何人，噢，不对，是任何族群，都不应该轻易对爱情绝望。”Easylove一脸真诚。 “看在钱的份儿上，我愿意，但你得保证，他们不会弄死我们。”我提出了要求。 “放心吧，有我在。”Easylove拍着胸脯。 我一个人跑到办公室，打开了几个人的档案，心中有了思路。 看到我眼睛发亮，Easylove敷着面膜，走进我办公室，硬邦邦问我：“你准备好了？” 我一把勾过他的脖子，说到：“给我一个讨厌的女反派，还是一个有魔法的家伙。我会告诉她，怎么整蛊叶语翎。” “行！”因为敷着面膜，Easylove不能张大嘴说话。他两只手给脸扇风的时候，一个女孩就突然崩了出来。 “嗨！我是擅长角色扮演的小魔女莫千寻！”一个头发五彩色，穿着蓬蓬裙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她手里还拿着一根五角星星的魔法棒。 “小魔女，现在需要你扮演一个坏女人，去欺负一个傻女人。不过这么做，你可以和帅哥接触，还能成全一段爱情。”我明确地说了要求。 “有帅哥？”小魔女眨巴眼睛，一脸兴奋。 我立刻把林空幻、黑泽和爱伦的照片拿给她看。 小魔女立刻眼睛放光，我们的周围出现了好多星星图形的光点。 “没问题！”小魔女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我在小魔女耳边说了一些要点，小魔女心领神会地懂了。她还从我们身边漂浮着的众多星星中拿下一颗，交给我：“以后你联络我，对着这颗星星说话，就可以了！想看现场的情况，对着这颗星星吹一口气，就能看到！” 我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让我们先看看林空幻先生在做什么！”我对小魔女说。 小魔女的魔法棒画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我们就在五角星中看到了另一个空间的情景。 林空幻此时正在他的“空幻时装公司”的办公室里审阅一份新员工的入职档案，当他看到了叶语翎的名字和照片时，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摸我的死女人怎么在我的公司工作？”林空幻眉头皱着，他还能想起叶语翎摸他时，让他感到的不悦。 “啪”一下，林空幻合上了档案，十分沉重地叹一口气：“不行！我需要立即洗澡！” 看到这，我笑呵呵，知道了，我们的机会来了。 “小魔女，该你施魔法了！”我挑眉暧昧地看着小魔女。 “OK！”小魔女一转身，一阵星星光彩，人就不见了。 我们的林空幻此刻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取了车子，以F1赛车手的速度，火速飞车向着自己的别墅方向开去。 我则按照黑泽留下的电话联系了他。 20分钟以后，我们公司的大门，有人按了门铃。我去开门，看到了黑泽，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声：“有点堵车，抱歉，我来的晚了。你有好点子啦？” 我感受到他“结实的手”内心一阵惊呼，我又去抓了抓他的胳膊，摸了摸他的脸，他竟然是有真真实实的肉体的人物！ “你……你……你不是通过魔法来的？你开车？而且……你有身体？”我皱眉看他。 “你别老是像看怪物一样看我，行不行？”我自来熟地走了进来，看我距离他挺远，又说：“也别老像看鬼一样看我，行不行？” 我心里想着，终于知道叶语翎为什么那么惊奇地摸着林空幻了！他们的身体确实很奇怪，还真是一群“活死人”呢！ 我邀请黑泽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接下来，我安排的剧情。拿出小魔女的星星，我吹一口气，我们的前方展现出五角星形状的视频投影。 林空幻先生已经到家了，进门之后，他就冲进了别墅了浴室。 “噢噢噢，凌浅草，原来你有这种癖好？要看男人洗澡？”黑泽瞪大眼睛看我。 “No，No，No……你继续看。”我指着投影。 四、让我们“赤裸相向” 林空幻在自己诺大的浴室里看到了一条脏兮兮的床单，上面不仅有脏了一大片的污渍，甚至还有几个孔洞。 林空幻的双手气得顿时发抖，嘴里怒喊着：“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把我的床单弄成这样！还没有给我洗干净！” 看到林空幻因为一条床单抓狂的样子，我内心笑得就快要憋不住了。小魔女果然厉害，把洗得干干净金的床单，弄得如此恶心。 林空幻稍微镇静了一下，头脑里回想起新入职员工的档案，他想起了叶语翎的电话号码，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叶语翎！你给我死过来！把床单洗干净！”林空幻对着手机吼。 “我是谁？我是你老板！啊，不对！我是那天被你弄脏了床单的人！”林空幻继续吼。 “哈哈……”黑泽看到林空幻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他竖起大拇指，对着我：“你用这招刺激他，太妙了！” “他有你这种朋友，也是倒霉。”我摇头。 我们接着看。 林空幻扔下了床单，推开浴室的门，走到了另外一间浴室，推门进去了。他又一下子走了出去，在大门上做了设置，才安心地走进了浴室。 我突然灵机一动，对着小魔女给我的五角星说到：“呼叫小魔女。” 小魔女回音：“收到！” 我叽咕叽对着五角星说一顿，重点是不让黑泽听到。小魔女心领神会我的“布置”，让我等着看好戏。 外面的天空忽然大变，一个雷声响起，下起了瓢泼大雨。 叶语翎从公交车上下来，一路小跑地来到了林空幻的别墅门前，虽然只有不远的路，但她的身体已经被雨淋透了。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又从她身边经过，她又被溅了一身的脏水。叶语翎直皱眉头。 她按了门铃，大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叶语翎探头探脑走进去，发现客厅的地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着：脏死的了床单在你上次去的那间浴室里。把它洗干净再走。PS：其他地方，不要乱闯。 叶语翎叨咕一句：“冰冷的变态。”她径直来到了浴室。 “噢……这个人的浴室就是大啊！他的洗衣机也好大好高啊，像是整个人都可以给塞进去呢！”叶语翎一边自言自语嘟囔着，一边打开洗衣机，把整个头都探进去。 黑泽看到这里，一脸诡笑：“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个浴室可是林空幻平时洗‘躯壳’的地方，有时也会因为太累，而用自制的洗衣机来洗他的‘躯壳’。” 我只感觉我自己的眼前直冒圈，搞不清楚“躯壳”是个什么东西。 叶语翎确定了浴室的门被锁得紧紧的，浴室里面也没有任何监视的探头之后，她看了看自己淋湿又脏的衣服和胳膊。她竟然安心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想要洗个澡！还好，小魔女给的五角星视频，能够实现“自动打码”，否则我们就变成看人家裸体的偷窥狂了。 黑泽一脸憋笑：“我就说了，这个女人是个超级二百五，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 叶语翎把自己整个地泡在了林空幻家无比巨大的浴缸里，沉浸在泡泡浴中的叶语翎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还没有完成的悲伤。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黑泽那张精致的面孔，耀眼的微笑，帅气的姿态。“有些男孩，终究不是属于我的。”叶语翎鼻子一酸，吧嗒吧嗒地流出眼泪来。 黑泽一脸得意：“他在怀念我。” 我小声嘟囔：“渣男！” “为什么他的浴室都是冷水呢？难道这个人洗澡都不用热水的吗？”叶语翎感觉到浑身冰冷。“可也许只有整个人都浸泡在这样的冰冷里，我才能清醒一点吧？”她想着。洗好了澡，叶语翎用一条大大的白色的浴巾包着自己的身体。 叶语翎看到了浴室地上的那条脏兮兮的床单，叨咕着：“那天明明给他洗得干干净净了啊！怎么又变脏了？难道是……那个家伙……故意找一条脏的床单，让我来洗？” 叶语翎警觉地扔下了床单。她把浴室的门打开一条门缝，试探着向外看。“看来是已经出去了，整栋别墅里没有其他人了。嗯，他应该不是在‘暗算’我，或者‘勾引’我。”叶语翎一边叨咕着，一边大着胆子走出了浴室。 黑泽一撇嘴：“这女人还真是‘自作多情’！”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看着五角星里的视频。 “黑泽，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的自尊心是宝贝，我的自尊心也是很可贵的。”叶语翎的失恋自信症又犯了，她那种越失恋越美丽，越失恋越拽的劲头又上来了。 叶语翎展现了一股发狠了一样的表情，那长长的，还滴着水的黑色头发让故作坚强的叶语翎显得特别有魅力。叶语翎那没有被浴巾包起来的洁白光滑的小肩膀在落地窗洒下的阳光里显得特别光亮。 看到这样的叶语翎，黑泽居然有了一丝动容。他念叨一句：“怎么会这样呢？” 我斜睨着他，试探地问到：“你心疼了？” 黑泽一笑：“甩她第一次时，我觉得很期待；甩她第二次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玩；甩她第三次的时候……”黑泽停了下来，脸上的笑竟然不见了。 我继续找死地总结：“第三次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一点点失落了吧？” 黑泽嘴硬：“没有，没有。我要是失落，就不会委托你们，撮合她和林空幻了！” 我们继续关注五角星里的投影视频。 此刻，我们的叶语翎已经“漫步”到一个十分漂亮的房间前，房间的墙壁上和门上，都画着各种各样适合男人穿的时装。仿佛一个时装设计师把他的设计图画在了这里。叶语翎显然是被这个房间吸引了。 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闻到了空气里蔓延的十分浓重的奇怪的药水的味道。她一步一步靠近诺大的浴缸，看到了一个男人泡在了充满大块冰块的“洗澡水”中。只有男人的头部能看清楚，其他的身体部分，都被冰块挡住了。 叶语翎用手捂住了嘴巴，但是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叫：“我的妈呀！有人被杀死了！凶手把尸体泡在浴缸里了！” 林空幻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看到了对着她鬼叫的叶语翎，也突然下意识地要遮挡自己的身体，他的两腿一蹬，浴缸里的一块大冰块蹦了出来。 叶语翎看到“死尸”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撒腿就要跑。林空幻浴缸里蹦出来的那块冰块，就像被人施了魔法，在空中以一个抛物线的弧度，不偏不倚掉落在叶语翎的脚下！叶语翎踩到了冰块，脚下一滑，身体有以“抛物线”的姿态，划向半空，那缠在身上不算太紧的浴巾在这股力量之下，彻底滑落！赤身裸体的叶语翎不偏不倚跌落在林空幻的大浴缸里！ 我在心里暗暗给小魔女叫好！她这个魔法施展地，绝对够劲儿！ “扑通”一声，叶语翎摔在了林空幻的身上！最怕别人碰触他身体的林空幻，被赤身裸体的叶语翎在浴缸里来了一个无比巨大，够劲儿的“熊抱”！ 林空幻“啊”一声叫了出来！叶语翎也“啊”一声嚎叫！俩人声嘶力竭，大嘴对大嘴地叫唤。 黑泽看到这里，十分不淡定地忽悠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桥段？谁让你这么设计的？他们俩……” 我甚至能看到黑泽头上的青烟在冒。 我把他按回到沙发上：“淡定，淡定！林空幻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他身体吗？那就让叶语翎碰个彻底啊！这样才能引起林空幻‘强烈’‘震撼’‘愤怒’的印象啊！这一般都是‘爱情剧’的有效开场啊！” “嗯，那个……那样……总之那样……不好！”黑泽一脸又气又急的表情。 “别被我说中，你还喜欢叶语翎！”我威胁黑泽。 “哪有！”黑泽立刻老实了，装出了一副“我无所谓”的姿态。 嚎叫之后的林空幻一把推开了叶语翎，两只手也不偏不倚地碰到了两个不该碰到的地方。叶语翎再次发出嚎叫之后，整个身子弹出了浴缸。重重摔在地上之后，叶语翎爬着找到了那块浴巾，以最快的速度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从浴缸里出来，还是躲在浴缸冰块里的林空幻正在纠结的时候，却发现浴缸的越来越少，而且浴缸里的冰块也在不断融化！仔细看，浴缸的尾部竟然漏了一个洞！水顺着洞全部都流出去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那“春光乍现”的“男性躯壳”就要彻底暴露出来了！ 叶语翎也看到了浴缸漏水的情况，她一发狠，裹着浴巾，就转身回到了浴缸前，当她盯眼看着浴缸里面的水消失殆尽的一刻时，她也同时看到了林空幻“美好的裸体”。 那是一副仿佛泡过福尔马林药水的苍白的身体。 叶语翎瞪大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空幻的胸部，嘴里还说着：“你的胸部硬邦邦的！好像一块石头！不！好像一具冷冻的死尸！” 林空幻气得浑身上下直颤抖，他大喊着：“叶语翎！我要杀了你！” 我已经笑得要背过气，黑泽却张大嘴巴，一脸惊诧。 五、成为他的Super Model 黑泽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他没好气地打着招呼：“今天不看了！我要走了！” 我忍着笑，说到：“慢走，不送。” 看着黑泽那副不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他羡慕嫉妒恨呢。没有情敌的刺激，他是不会知道他心里到底在不在乎一个人的。 再看五角星形状里的视频，我们的叶语翎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开了。反正林空幻也不能光着身子跑出来追她。 这次俩人的会面十分成功，不仅脏兮兮的床单没有洗，两个人还被彼此看个“光光”。叶语翎成功地再次触怒林空幻，爱情戏剧第一步，顺利完成。 我拿着林空幻的资料继续研究，又在网上搜索出他经营的“空幻时装公司”的网站。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时尚品味的男人，也具有绝佳的设计天分。他公司里面的很多知名品牌也都是出自他的设计理念。哎，也是，漫长的岁月不好熬，他总要有点技能上的寄托。 我又看看叶语翎的资料，她也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在林空幻的公司，只是一个刚刚入职的小白，但两个人也总算是有一些“职业上的互通”。嗯，点子来了。 对着小魔女的五角星，我呼叫了她，并且告诉她，她要扮演的坏女人，就要开始演出了！ 两天以后，林空幻的时装公司，要向外界展示一场时装发表会，届时，也会有林空幻设计的新作品精彩亮相。好，就要这个契机。 五角星视频打开，画面直接切入林空幻的时装公司，叶语翎所在的大办公室。 “今天晚上，我们公司要举办一场小型的时装秀，这一次show的目的是希望设计师们把这半年的设计成果好好展现一下。每个公司的设计师都可以找自己最心仪的模特来做自己的御用Model。到时候，摇滚歌手黑泽也会来助兴。大家加油吧！”设计总监向大家宣布了时装秀的消息。 “模特，都是来自公司签约的超级模特吗？”叶语翎一脸兴奋。 “当然！”设计总监傲娇得很。 “设计师助理也能参加吗？”叶语翎有点跃跃欲试。 “现在，还轮不到你们参加。”总监一副高冷的姿态。 “噢。”叶语翎立刻露出谦卑的微笑。 林空幻的办公室里，可是有一个人一直坐立不安，他，就是对于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无法容忍的林空幻本尊。 “叶语翎！我一定会让你当众出丑的！”林空幻牙咬得直响。 林空幻按下对话建，告诉秘书：“今晚的时装秀，要求所有设计师助理也要参加。” “好的，老板。”秘书回答。 看到这里，我满意极了，很好，林空幻这是要和叶语翎怼上了。 晚上19：00点，服装秀进入最后筹备阶段。公司宣传部的总监可是把时尚界的名人都请到位了，而且还联系了几大知名视频网络平台同步现场直播这场时装秀。 时装秀的后台，所有人正在进行紧张地准备。 我们的叶语翎也林空幻的秘书直接安排在一个“单独化妆间”里等待重量级设计师和重量级模特的到来。叶语翎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化妆间整理的十分干净，被需要的物料也都一丝不苟地按照清单带到这里。 叶语翎一边整理着化妆间，一边听到了外面的大化妆间里传来了阵阵尖叫的声音。她好奇地推门看看外面的“引起骚动的根源”，原来，是放荡不羁的黑泽出现在了时装秀的后台，众设计师们和众模特们都为了他的风采而尖叫不已。 我们的小魔女莫千寻此刻已经化身为模特界的顶级模特选手出现在了这个我们设定好的“剧情”里。她穿着性感的红色蕾丝裙十分暧昧地和黑泽打着招呼。黑泽也是一副十分珍稀美人的样子，一把就把莫千寻抱在怀里，两个人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黑泽在莫千寻的耳朵边吹着风。 “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莫千寻对着黑泽抛了一个性感的媚眼。 在化妆间门后的叶语翎看到这两个人聊骚的互动，失落地皱起眉头，默默地关上了化妆间的门。眼神敏锐的黑泽还是瞥到了叶语翎失落的瞬间，看到她失落，他竟然温柔地笑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我可以确定，黑泽因为叶语翎的嫉妒而感到欣喜。他，这个贱人，渣男，竟然也是没有放下被他甩了三次的女人。 黑泽带来的骚动平息之后，大家继续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 叶语翎的失恋综合症又被黑泽刺激出来了，她的表情发狠，又强忍着让自己平和一些。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了，寻声望去，叶语翎看到了一张冰冷的面孔，是她的老板，林空幻。 “怎么是你？”叶语翎一脸惊诧。 “对老板说话，是应该用这副语气吗？”林空幻的冷眼看着她。 “这个房间是为重量级设计师和重量级模特准备的……”叶语翎尽量平缓了自己的语气。 “我，就是重量级的设计师，而你，就是重量级模特。” “啊？” “你是我今晚的Model，现在我要让你试穿我设计的裙子。”林空幻硬而黑的短发让他的皮肤显得更是苍白。 这时，林空幻突然用力撕扯下叶语翎穿的吊带裙，只露出了白色的Bra。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叶语翎吓傻了！随即叶语翎就疯狂了，她的被害型妄想症让她像见到鬼一样大喊着“你要干嘛！救命啊！” 林空幻丝毫没有理会她的大喊大叫和歇斯底里，只是从容不迫地从旁边的黑色蕾丝绒上撕下一大块，像包裹女神像一样把叶语翎围了起来。叶语翎只听到“唰——唰——唰——”撕布的声音，脑袋也一直眩晕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就看到林空幻正用很欣赏的眼神看着她。随即，林空幻又从旁边庆贺时装秀的花篮里拿出一朵白色的百合戴在叶语翎的胸前。 “Perfect！我就说，你会是今晚全场注目的焦点。”林空幻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自顾自地摆弄着，调试着，完全不理会叶语翎的尖叫和抗议。他又把叶语翎按在化妆椅上，不到三分钟，就为她化好了烟熏妆。“魅惑的气质，果然是最适合你的。”林空幻手里拿着化妆刷，嘴角带着满意又拽拽的笑容。 叶语翎静止了一瞬，眼神里像是充满了“杀气”。 突然！叶语翎站了起来抓过林空幻的脸就把自己的整张脸也贴了上去。 “哇！好冰冷的一张脸啊。”叶语翎感慨着。 再看林空幻，他已经全身僵持，随即就是气得发抖。“你很抗拒别人碰触你身体的这个秘密被我发现了噢。我也是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随便脱掉女生的衣服会是什么结果。”叶语翎带着报复的快感，邪恶地微笑着。 林空幻咬牙切齿地瞪着一脸邪恶笑容的叶羽翎。 但是叶语翎的气势，此刻却仿佛能胜过他一样。她，毫无畏惧地，注视着他。她的笑，就像在邀约他，把她捏碎。 好像想到了什么，林空幻略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 “你会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的……”他只说了这一句。 说完，林空幻从化妆间走了出来，他的出现也引来了众位设计师和众位模特向他这位最有分量的老板打起了招呼。 “老板！”“老板！”……声音络绎不绝。 林空幻依然面色清冷，只是略微摆了摆手，以作回应。 小魔女莫千寻看到林空幻，走了过去，指了指单独化妆间的门，问到：“听说林老板请了一位重量级的模特，我还真是好奇，谁还能重量过我？” “你，是很美，而且，身材曼妙，否则，我也不会在新一轮模特甄选会上，第一个就选到了你作为我们公司的御用模特。但是，模特的功用，除了展示设计师的作品之外，还应该是设计师的灵感女神。”林空幻倒是停了下来，多说了几句。 “难道，化妆间里的人，就是林老板的灵感女神？”莫千寻的眼神瞥过化妆间。 “所谓灵感女神，不仅是给你带来灵感的人，还是，引起你强烈情绪的人……”林空幻的眼神也瞥过了化妆间，眼神里带有一丝凌厉的杀气。 “拭目以待。”莫千寻微笑一下，飘然走开了。 晚上20点，时装秀准时开始。灯光闪耀，舞台炫丽。 黑泽的红色头发和闪着金边的蓝色眼线让他的气质妖媚无比。他站在台上的一刻，立刻引起了观众席的尖叫。他在一曲动感十足的黑色摇滚乐中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的出场也意味着，本场时装秀的压轴戏就要开始了！ 黑泽表演完毕，露出邪恶笑容，他向大家宣布，空幻时装公司最新的艺术级创作就要出场！ 整个会场“唰”一下黑场，几秒钟之后，舞台的灯光亮起一个圆形，一个女模特站在中间，成全全场的焦点！ 我们的叶语翎：黑色长发，没有表情的面孔，重摇滚气息的烟熏妆，黑色及地的长裙，和那朵白色的百合形成鲜明的对比。台下众人惊叹，这样的叶语翎很迷人。 推到舞台一角的黑泽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叶语翎和那个整天傻傻地追着他的叶语翎完全判若两人。 全场的目光，全场的闪光灯，全场的摄影机，都对准了叶语翎，此刻，她仿佛就是全世界的super model！ T型台散场灯光亮起的时候，叶语翎长裙的设计师林空幻向大家谢幕。他风度翩翩地站在他的super model的身边，深情款款地说着：“我的灵感女神，带给我强烈情绪的女人，此刻，就是大家眼前，这份美丽的时装礼物！” 同一时间，叶语翎本来还面带微笑的脸，突然笑容凝结在脸上。 叶语翎迅速转身，抓过身边林空幻的衣领，她的嘴很富有激情地向着林空幻的嘴吻了下去。这台上突然的一吻也惹得台下发出了一阵阵尖叫。一向拽拽的林空幻也被这突然一吻弄得顿时懵住！ 这一幕让同样站在舞台一角的黑泽也脸色大变。 看到五角星形状里的视频，我当然知道这一刻叶语翎为什么突然变得疯狂，因为也在舞台另一角的我们的小魔女可是给我们的林空幻植入了一个邪恶的念头。而我们的林空幻也正在为这邪恶的念头付出被激吻的代价。 哈哈，我拍着手，开心地不得了！ 六、夜逃的魅惑 “是你，故意弄掉我的衣服和我的Bra？”激吻完毕，叶语翎紧紧抓着林空幻的衣领，眼神里透露出师父仇人般的目光，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裙子和Bra都在“松弛”。 “我算准了它们会掉下来的时间，后背系着的带子不会超过10分钟就会松弛。而你的Bra，也是被我弄松了扣子。”林空幻邪恶地笑。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叶语翎整个人把林空幻抱得更紧，她想让林空幻当她的“遮羞布”。 但是，林空幻是存心报复，又怎么可能让她过关。他，竟然，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使了力道，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去！ 就在叶语翎被推开的瞬间，她的裙子和Bra也随之掉落下来，惊慌失措的她去捡掉下来的Bra时，正好正面对着众位观众和所有媒体，以及网络直播平台的摄像头。这下好了，全世界人民都看到了叶语翎纤瘦的骨感和令人血脉喷张的“艳丽”了。也许不是故意，也许就是故意，反正，全世界的目光，摄影机，摄像机，都没有放过这精彩的一幕！ 虽然，从叶语翎掉落Bra到她捡起Bra只有两三秒钟的间隔。但是，足以让她春光乍现了。 这，就是来自林空幻的报复。他笑得得意，笑得英俊，笑得风骚。冰冷的他从来不曾展现过这样的笑容。当然，大众，媒体，也没有放过他的这个笑容。 舞台一边的黑泽看到这一幕，疯狂地冲向舞台，他以极快的速度脱下自己的演出服套在了叶语翎的身上。一把扛起了叶语翎，就往台下走去。看到一幕，台下好多人在吹口哨，当红摇滚明星抱着超级模特，为她英雄救美，当然令人激动。 竟然，叶语翎掉下Bra的一幕，成为了整场时装秀的高潮！ 看到这一幕的林空幻突然收住了笑容，风度翩翩展开双臂谢幕之后，他也跟着下了舞台，一路追着黑泽和叶语翎。三个人穿越整个会场的时候，大家的尖叫声，欢腾声，口哨，掌声，摄影机，摄像机，还在追随。 终于，来到的会场外，黑泽放下了叶语翎，林空幻也跟着到了，三个人尴尬地站着。 “为什么装好心，把我扛出来？”叶语翎目光凌厉，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激。 “难道，你还想再继续展出你的‘惊艳’？”黑泽似乎想用耍酷来掩饰他那一刻根本掩饰不住的真心。 “是你，故意安排了媒体，让我在全世界人面前出丑？”叶语翎冷眼看着林空幻。 “我……”林空幻突然发现，自己没法理直气壮地承认，虽然这档子曝光的事确实是他的报复，但看到真正出丑的叶语翎，他的表情竟然显露着“愧疚”和“抱歉”。 “哈哈……”出乎意料地，叶语翎竟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笑得纵情忘义。 黑泽和林空幻顿时都露出了费解和羞愧的表情。 叶语翎一把抱住了林空幻，把自己的脸贴到了林空幻的脸上，又在他的耳边说：“带我离开这里吧！”林空幻看到叶语翎迷离的眼神，那一刻，他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你有车吗？”叶语翎问道。“什么？”林空幻有些费解。“我们去兜风吧！不要命的。”叶语翎笑得明媚。她像疯了一样把林空幻拉向了停车场的方向。黑泽看到叶语翎反常的举动，一脸惊诧，他大喊一声：“叶语翎！”但叶语翎就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两个人来到停车场，林空幻找到自己的敞篷车，打开车门，叶语翎自顾自去了驾驶位置，林空幻只好走去副驾驶的位置，但他差点没上去车，因为叶语翎马上启动了车子。 叶语翎仿佛疯了一样，把林空幻的车子开到最大马力，预设自己是太空女超人一样，玩命地开着敞蓬车。满头的黑色长发就像希腊女妖头上的毒蛇在风中飞扬。 “你这是不要命了吗？”林空幻发现自己似乎根本阻止不了发了疯的叶语翎。他是不怕死的，因为他本来也不是活的，但是叶语翎不行啊，她会随时因为开快车而丧命的！ “小心！前面有辆卡车！”林空幻大喊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叶语翎驾驶的敞蓬车已经无法自控地向大卡车撞去。就在这关键时刻，林空幻使劲儿地摆动了一下叶语翎手里的方向盘，他把车子向左掉头，正好自己的那一边结结实实地和大卡车撞在了一起。 “啊——！”叶语翎狂喊着。车子，停下来了，整个左边车身几乎都报废了。被大卡车撞的凹进去一块。完了！完了！那个冰冷的家伙肯定被撞死了！ 叶语翎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但是，林空幻，竟然好好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是报废了，看来，我们得走路回去了。”林空幻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你……没有被撞伤吗？”叶语翎吃惊地看着林空幻，然后马上在林空幻的身上摸来摸去，想确认他是否受伤了。“还好，是有点疼。”林空幻马上装做自己的腰背很疼的样子。其实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钢筋铁骨’啊？”叶语翎软弱无力地向座位倒去，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斜睨着林空幻，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你刚才那一刻的眼泪，是为我哭吗？”林空幻突然好奇起这一点。 “不是。”叶语翎十分诚实。 林空幻沉默一瞬，然后拿出电话，报修车子。 他们的敞蓬车拿去修理了，交通队也做了事故调查。 忙活完这些之后，已经是夜里2点了。从交通队出来，外面的天空已经是满天的星光了。 “我还想去一个地方，你先走吧。”叶语翎面无表情地说。 “反正，我也睡意全无了。我陪你。”林空幻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叶语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走了起来，林空幻跟在后面。 两个人就一路无话，默默地走在几乎没人的马路上。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很高大的教堂。 叶语翎看到了教堂，停了下来，顺着教堂的铁梯子一格一格爬上去。林空幻也默默地跟着她，爬了上去。最后，他们坐在了教堂顶层的红色瓦砾上。 “我一直觉得，这是最接近星星的地方。只要数一万次星星，我就会遇到拯救我的王子。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王子呢。就算是有，也不会被我遇到。可能，遇到鬼的几率都会比遇到王子的几率高。”叶语翎突然很感慨。 “你是真的遇到‘鬼’了啊。”林空幻小声嘟囔着，但他不敢让叶语翎听见。 “别人都说，我越失恋，就会越自信。可是，我也是悲伤的啊。”叶语翎突然转过头，还是那样：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就落下了两行泪。林空幻一看到这样的表情，他的大脑就会空白三秒钟。 “你刚才的眼泪，是为那个让你失落的男人而流？”林空幻问。 “嗯。” “是黑泽？” “嗯。”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却还能在他面前装作丝毫不在意他的样子，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林空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你怎么知道……？”叶语翎有些诧异。 “噢……你刚才说，你越失恋越自信嘛。”林空幻差点把他们三个打赌的事情泄露出来。他怎么能说，他知道黑泽故意甩她三次只是为了成全他们的爱情游戏这件事呢。 在明亮的月光下，穿着黑色长裙的叶语翎那落寂的表情显得特别忧伤，但那忧伤却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迷惑着林空幻。 “难道我是变态吗？要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一个女孩绝望的表情呢？”林空幻眯着一双迷惑的眼神，小声怒囊。但叶语翎陷入到失落的痛苦状态里，估计她的耳朵，此刻都是封闭的。 这时，林空幻突然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的味道！林空幻在隐约之间看到了一个流着血的男人“飘荡”在上空。 “原来你也会皱眉？”叶语翎这个瞬间已经从痛苦的状态里暂时回过神来，她的眼睛刚好捕捉到了林空幻此刻的不安。 看到这里，我的内心顿时迸发出一股寒意。因为我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模样，他，就是黑泽。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得惊叫出声。 “干嘛这么害怕？”Easylove一脸诧异的表情。 “你……给我介绍的……顾客……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紧张地看着Easylove。 Easylove像是突然心领神会了一样，他知道我问的是谁。 “你是说黑泽？”Easylove若有所思，而后又露出一丝笑容：“他啊，他的确不是一个好招呼的顾客。” Easylove的手指，点了一下五角星视频，上面呈现的影像，立刻从叶语翎和林空幻两个人，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男人。 视频上，黑泽的身上沾满了血迹，他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被他弄来的死尸，嘴角边闪过一丝腐笑：“也不是太好的货色，跟我本来的躯壳比起来，真的差太多了。”他看着那个被他一刀毙命在胸口位置的少年的尸体，竟然没有一丝杀人之后的不适的感觉。“难道我天生就是一个黑暗的魂灵？”他照着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完美的躯壳上沾满了人类的鲜血。 七、失去之后，爱上你 “他……他是一个……可怕的杀手？”我瞪眼看着Easylove。 “你看视频影像，就会知道。”Easylove的手指再次朝着半空中的五角星轮廓点了一下。 “杀人，是会给你带来快感的。而黑暗魂灵的所有欢乐都体现在猎杀“躯壳”的过程里。” 一个人形的黑色的影子，发出了声音，犹如能够震慑人心的大提琴之音。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猎杀躯壳这件事使你快乐过瘾之外，还有一件事让你会有一种激情澎湃的感觉，那就是：被你所爱之人，对你的恨，对你折磨过她，伤害过你之后的深深的恨意。” 黑色的影子继续发出声音，仿佛一种魔咒。 “黑色影子说的那个‘所爱之人’就是叶语翎？”我问Easylove。 “现在看来，应该是。”Easylove抱着肩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应该是？你真是什么话！你这是想把叶语翎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吗？黑泽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杀人为乐的变态！”我有点抓狂了。 “在你们人类世界，当然有‘杀人犯法’这一说。但是，在其他的‘世界’，却有着自己的规则。比如，‘魂灵世界’的‘魂灵先生’就有一类专杀坏人。这也算是为人类做点贡献。”Easylove说得坦然。 “哈！你还真是不讲道理。不过，我也确实干涉不了魔界鬼界的事情，但刚才他说的‘猎杀躯壳’是怎么回事？”我问到。 “不是魔界鬼界，是‘魂灵世界’。”Easylove特意纠正：“一种游离于魔界和鬼界之间的境界。很特别的存在模式。” “我才不管什么‘界’呢！我只想问‘躯壳’的事！”我大喊。 “所谓‘躯壳’，就是‘魂灵先生’们穿着的‘衣服’啊！你也知道，他们就是‘魂灵’啊，没有身体，所以，除了穿着他们自己的‘衣服’之外，他们偶尔也有厌倦的时候，也会穿穿其他人的‘衣服’啊！’Easylove做了解释。” “你的意思是……魂灵先生……就像灵魂附体一样，附体到其他人的身体里？”我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原理类似。”Easylove点点头。 “你真是把我害惨了！谁敢得罪他们啊！一不小心，我会死的！”我咆哮着在Easylove的耳边大喊。 “其实，你得罪我，我也会易如反掌地把你弄死啊！”Easylove做出了一个可怕的表情。 “你……你不会……”我一下子弹跳开，躲出了好远。 “放心啦！我可是法力无边的大咖级神仙。你的安全，交给我！”Easylove马上露出了王子般灿烂的笑容，还走到我身边，勾肩搭背地安慰我。 “你让爱魔社帮他们，肯定另有目的。”我表情严肃。 “不是说了嘛，拯救他们绝望的观念。” “好吧，我们再试试。”我叹一口气。 Easylove的手指又一点，我们的五角星视频里，出现了一段资料。 原来，黑泽有一个不羁的灵魂。1952年，正是摇滚乐在美国兴起和风靡的时候，美日混血儿黑泽成为美国摇滚舞台上最闪耀的新星。可谁知，刚做第二场演出的他，就在一次激动的跳跃时跌下了舞台而命丧黄泉了。因此，他也成了魂灵界的Mr。Soul。 虽然可以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意外死亡这件事，还是给黑泽的内心很大的触动。本来就有一颗放纵的灵魂，进入了“魂灵世界”之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黑暗”。他不断猎杀人类世界里的坏人，恶人，一边惩治他们，一边感受发泄的痛苦感觉，一边换上他喜欢的他们的“躯壳”。 黑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杀容貌帅气的坏人。这也是为了方便他偶尔“换”一个身份去生活的契机。他披着他们的“躯壳”，游走在人世间，体会另一种快乐。 “那些隐匿的坏人做的坏事，他们身边的人并不知道，所以黑泽即使以他们的面目回到那些人中间，他们也不会发现，躯壳里早已经换了灵魂。而且，黑泽还会把坏人做过坏事给别人造成的伤害，适时地弥补。这个过程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对于自己杀人的救赎。”Easylove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我看到了黑泽变换成的好多个“不同版本的他”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黑泽，也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坏人，毕竟，他杀了坏人之后，还会弥补。这样的家伙，在魂灵界还OK；要是在人类世界，就是“地下判官”式的连环杀手了！ 感慨归感慨，我还得继续策划他们的爱情之路啊！ “呼叫小魔女。”我对着手腕上的五角星说话。 “在了！” “刺激一下黑泽，让黑泽采取爱的行动。” “他哪儿用我刺激啊！他目睹了叶语翎和林空幻在教堂约会的一幕，自己就嫉妒得发疯了，然后就去杀坏人了。”小魔女回答。 “看来，你一直跟着他？”我问。 “当然，监视着他嘛。而且……他杀人的时候，好有魅力啊！”小魔女的声音忽然风骚起来。 “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家伙了吧？”我听出了倪端。 “嗯……不知道……”小魔女语气暧昧。 第二天夜里，我在自己家里对着笔记本电脑码字，我正在写我的新小说。 突然，窗外阴风阵阵，我没关紧的窗户被风吹开。我去关窗户，发现，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口，我吓得大叫出声。 “凌浅草，你鬼叫什么！是我！”黑泽站在窗口，竟然展露了一个笑容。 “因为……你……就是‘鬼’啊……”我也咧嘴陪笑，因为我怕他。 他果然是从我的窗子里“飘”进来的。 “你的‘躯壳’呢？”我脱口而出。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黑泽“坐在”我的沙发上。 “Easylove告诉我的。他本来也是个功力了得的神仙！”我故意这么说，言下之意是：你别想害我或者杀我，有人保护我。 “呵……”黑泽冷笑一身，看到我害怕的样子，他竟然显得开心，这个变态。 “大半夜地，找我什么事？”我皱眉问他。 “那个……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让你，促成林空幻和叶语翎的好事了。”黑泽的表情竟然有点不自然。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后悔！”我也撇嘴笑了一下。 “为什么？”他问。 “以为你拽啊，你渣啊，你坏啊，你冷漠啊！一般像你这种抽拽男，虐了别人之后，都没有好下场。以为自己在爱情里顺风顺水，不所不能，魅力无限。其实呢，不知不觉也会动了真心，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失去了之后。”我坐在黑泽对面，毫不留情地训斥了他。 “看来，你是不怕我了！”黑泽的表情变的阴森。 “啊……那个……是我说话……有点过分了……”我马上调整了姿态，脸上露出“赔罪”的笑容。 “好吧，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那种‘臭拽男’。现在，我这个‘臭拽男’希望你帮我出出主意，促成我和叶语翎的爱情。”黑泽露出一丝魅笑，继续说：“让她重回我怀抱，我突然发现，她其实很有魅力。” “你的资料里介绍过，她有‘失恋综合症’，一失恋，就充满魅力。”我提醒黑泽。 “我知道，你以为我没找私人侦探调查过她的前史？但我就是骄傲了不是，根本没把她那个所谓的‘失恋综合症’放在眼里。谁他妈知道，她的那个破症状，那么有魅力啊！真是迷死老子了！”黑泽一脸陶醉的模样。 “你现在这副德性，哪是臭拽男，分明就是个贱男！”我冷嗤一声。 “好了！一千万也给你了，就帮帮我这个贱男呗！”黑泽竟然露出一副恳求的姿态。 “你最擅长什么？”我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啊？”黑泽还没反应过来。 “用你擅长的东西，用你的魅力，去打动你爱的女人。”我提醒他。 “我明白了！”黑泽单只眼对我眨了一下，两只手亲吻嘴唇，对我送出了一个迷人的飞吻。 之后，他整个人，忽悠一下，消失不见了！ “又来这招！”我翻了一个鄙视他的白眼。 三天之后的下午，我继续监控的五角星视频上出现了一幕好戏。 此刻，空幻时装公司的的公演礼堂几乎座无虚席，因为摇滚偶像黑泽宣布了他的新歌发表会就在这里进行演出。 “这家伙，果然够机灵。”看着视频，我很清楚，黑泽的目的并不在于发表新歌，而是，为了获得叶语翎。否则，他又怎么会选择把新歌发表会在林空幻的公司举行。 “今天，这场新歌发表会，我要特别献给一个女生的。这个女生，像奴隶一样，没有丝毫尊严的爱着我。为了验证，她到底有多喜欢我，我一连甩过她三次。可她依然无法不爱我。”黑泽竟然当众说出了他和叶语翎所经历的故事。台下发出一片唏嘘的声音，大家都听得有点傻眼。 “如果她此刻就在台下，听到我这样说话，她流泪就代表她还爱我。”黑泽嚣张地，帅气地，拨响了他的吉他，怒吼着他的歌。台下的叶语翎因为愤怒而一刻都没有移开的注视着台上的黑泽的视线，这视线让黑泽觉得有一种致命的痛快。 此时此刻，在台下的还有林空幻。 在这样的一个瞬间里，林空幻看着台上的黑泽，脸上露出了恼怒的表情。 此刻的叶语翎看到了站在她后排的林空幻，她像疯了一样拽过林空幻的脸就疯狂地开始亲吻他的嘴唇。林空幻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完全没有想到叶语翎会这么干，他也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黑泽也被叶语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撼住了。“她疯了！”黑泽竟然对着麦克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叶语翎就像黑泽完全不存在一样，卖力地，投入地，吻着林空幻。 台上的黑泽则一脸怨怒的表情，大声对着麦克风说：“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这首歌，就是献给你的。”黑泽向台下抛出了一个飞吻，开始弹唱起他的新歌。 看到这一幕好戏，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以预期：两个人男人叫起劲儿来的局面，一定非常好看！ 八、莫名其妙，爱上你 一向骄傲又冷漠的林空幻何时被这样当作过两个人斗气的玩物而被夹在中间呢？他清醒过来之后，就使劲儿拉着叶语翎的手，硬是把她活生生拖出了表演现场。 “你是疯了吗？你一直盯着黑泽，你就敢把我当成你和黑泽斗气的玩物？你当初喜欢他也是因为他又帅又有钱吧？是不是但凡有一个有钱的帅哥出现在你面前，你都会没有自尊地，恬不知耻地粘上去？人家甩你三次，你都要死不悔改？还想利用这一招也靠上我，是不是？”林空幻确实有点气得发疯了。 “依仗着自己的优越条件，把别人的真心当作垃圾，你们都是混蛋！”说完，叶语翎就狠狠地揍了林空幻一拳。林空幻简直是要气得爆炸了！不仅被她利用，还居然被她揍，他也举起了拳头向叶语翎挥过去，拳头停在半空中时，叶语翎的脸颊上挂着几滴残留的眼泪，“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看到这里，我好喜欢叶语翎咣当一下倒下的瞬间。为了加剧“失恋综合症”的得病力，我特意嘱咐了我们的小魔女要给叶语翎加点“惨料”。很好，她昏倒的很是时机！ 继续观看后面的好戏。 林空幻焦急地抱起叶语翎，把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中。这一刻，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身体的怪癖，估计也是顾不上了。接下来，就是言情剧里常演的那种镜头：一个爱着自己女人的帅哥，打横抱起自己的女人，疯了一样上了车子，有以飞车的速度飞奔到医院。进了医院，大喊大叫地呼唤医生，弄得几个护士跑过来，以为他怀里的女人快死了呢。结果，送到急救室之后发现，病人其实没什么问题。应该只是饭食不应导致的胃痉挛。于是医生露出了对于紧张兮兮的男人的怨怒，但不能怨怒地太明显。 从医院出来之后，林空幻抱着叶语翎上了自己的车子，把昏昏沉沉的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到了自家别墅，林空幻抱着叶语翎下车，又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大床上。哎，这一路上，他就一直那么紧密触碰着叶语翎，丝毫没想到，不应该有人类碰触自己身体那档事。 林空幻在卧室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他审视着自己。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竟然笑了笑，说到：竟然敢有人打一个魂灵先生，也真是不要命了。随即，他摸了摸自己的双眼。他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了一盒黑色的眼影，开始在自己眼睛的部位化了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昏昏沉沉的叶语翎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她咕哝一句。 “医生说你好像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你是想活活饿死吗？”林空幻就躺在叶语翎的身旁。 “你的眼睛，怎么像熊猫一样？”叶语翎看到了刚才被自己一拳头打在眼睛上的林空幻眼睛四周因为淤血而发紫的颜色，她无法抑制地笑了起来，因为那两个黑眼圈实在太好笑了。可她明明记得只打过他一拳啊，怎么两只眼睛都黑了呢？ “我的眼睛要是瞎掉了，你就惨了。你要对我的一生负责。”林空幻说的认真。 我看到这里，也是服气他的创意。心想，叶语翎一拳头揍在尸体的眼睛上，怎么会有那么重的痕迹呢！但林空幻如果不用化妆的办法涂黑眼圈，叶语翎会觉得奇怪吧！林空幻果然想得周到。 “谁要对你负责啊！我饿了，我要吃饭！”叶语翎理直气壮地说着。 “吃饭？？？”林空幻的表情十分惊愕。 “吃饭？哈哈……”Easylove突然冒了出来，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了？”我看着他。 “这可不妙。哪有尸体还吃饭的啊。林空幻的那副躯壳要是从嘴巴里塞进饭去，他还得抠喉呕吐出来，尸体可是没有消化功能的啊！”Easylove简直要笑得背过气去了。 “你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啊？”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渣仙”。 我俩一起看视频，Easylove显露出一副十分期待好戏的样子。 “我来做给你吃吧，感谢你刚才在我昏倒的时候带我去医院。”叶语翎说完就自顾自地下了床，推开了林空幻卧室的门，又走到厨房。 “不不不……真的不用……”林空幻赶紧跟上。 但叶语翎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不仅进了厨房，还一下子打开了厨房里的冰箱。 叶语翎寻找着可以做饭的食材。突然，她看到了冰箱里有一块光滑而白皙的皮？ 她拿过来闻了闻，“这是猪皮吗？不像……这到底是什么皮？好奇怪的样子……”叶语翎叨咕着。 “冰箱里其实……”随后赶来的林空幻看到叶语翎已经发现了他的那些躯壳上掉落下来的东西，那副表情分明是：这下可不妙了！ “你干嘛那么惊讶啊！这是特级‘猪皮’啊！”林空幻给了一个解释。 叶语翎实在是太饿了，她索性也没想太多，就拿出了一大堆西兰花，番茄，面条，当然，还有那块所谓的‘特级猪皮’。她要快速开动了！ 林空幻看到叶语翎拿过“猪皮”就在砧板上咚咚咚切了起来，他整张脸都绿了。 “哈哈……”Easylove大笑：“那恐怕是人皮吧！” 叶语翎做饭倒是一把好手，不到10分钟，两盘诚意满满的“意大利炒面”就完工了！她端起来，闻了闻，一副陶醉于美味的样子。 两盘面放在了餐桌上，叶语翎还十分热情地用手比划着，召唤着林空幻：“过来啊！一起吃个面！就算是我对于自己打了你的一种补偿吧！” 林空幻看到面，简直额头冒烟，他带着一脸假笑：“真的不用了，我不饿！” “哎……怎么会不饿，你一直照顾我，去了医院，又回到这里，折腾了大半天，你肯定也没吃饭。过来吧！一起吃！你不吃，就是代表，你不能原谅我。”叶语翎倒是来了一个热情的“逼宫”。 林空幻只好和她一起硬着头皮坐在了餐桌上。 “你干嘛连失恋都那么卖力啊？为了甩了你的人，愁苦的几天都没吃饭？”林空幻好奇地问着，可他面前的意大利面，他一口都没动。 “黑泽说的没错，我还是很喜欢他。那次去听他的演唱会，他竟然主动邀请我去舞会，他还说我是他所有的fans中最特别的一个。后来我就傻乎乎地给他织围巾，煲汤，帮他打扫房间……”叶语翎像是沉浸在回忆中一样，脸上因为狼吞虎咽而留下的酱汁和菜汤还招摇地挂着。 “他要的是女朋友，可不是女奴。哈哈，灰姑娘还是灰姑娘。”林空幻说着：“你失起恋来，发起狠来，还真是一个挺有魅力的女生。”林空幻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看看吧，这家伙，这是开始表白了。”Easylove一撇嘴。 “诶，大咖级神仙，要是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你也会像魂灵先生他们一样，勇敢地付出和表白吗？”我转过头，冷不防地问了Easylove一个问题。 房间立刻静默10几秒，空气仿佛凝结一般。 又突然，Easylove发出声音：“哈……你也看过很多魔幻爱情电影了，神仙是不能爱上凡人的！你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一个傻问题。” “我没说，你会爱上凡人啊，我只说自己喜欢的女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可以是神仙啊，魔女啊，巫师啊……我可没特指‘凡人’啊。”我为自己发现了Easylove的漏洞而开心。 “我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不管她是谁。”Easylove的语气突然冷硬起来，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吓人。 “你那么认真干嘛！当我没问了……”我转过脸，不看他。不过，我倒是总觉得这个家伙有点不对劲儿。 就在我以为，他会生着气，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他竟然说出一句话：“对于爱情感到绝望的，不是只有魂灵先生。很多神仙，也都会对爱情感到绝望。” “你也会绝望吗？”我大胆地问了一句。 “我不会。因为，我从来不会让自己爱上任何人。没爱过，又怎么会绝望。”Easylove那张严肃的脸，竟然又转为微笑了。 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样子，的确像个天使一样：既帅气，又美好。 九、让他化作拯救的天使 看到Easylove天使般的笑容，我倒是有了一个新的点子，加速林空幻和叶语翎的爱情进程。 “呼叫小魔女。” “在了。” “……”我对着五角星通讯器咕哝一阵，把点子告诉了小魔女，小魔女兴奋地接收了“剧本”。 几天之后的上午。 来到自己公司上班的林空幻一进来办公室就看到了模特公司送过来的模特目录，当他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 “那天夜里“飘荡”在空中流血的男孩好像就是这个男Model。”林空幻自言自语，皱起眉头。 这时，有敲门的声音响起。“进来。”林空幻正凝神。 “新一期的服装发表会，在舞台布景的设计方面，我策划了一个新的方案。请您过目。”叶语翎双手捧着自己的策划案，很恭敬地递给了林空幻。 “怎么是你？”林空幻眼睛瞪得很大，显然是有些惊讶。 “上次，您老设计的‘春光乍现’事件，让我几乎‘一夜成名’。很多模特公司都在争抢我这个‘敢于一脱成名’的人。我们部门的总监为了留住我这个‘活招牌’，还特意给了我机会，策划了这次的服装发表会。”叶语翎的语气绝对是尊敬和有距离感的。 “哈……她还真是势力。”林空幻冷哼一声。 “势力的不是只有她，整个公司，整个行业，不都是这样。”叶语翎倒是十分淡定，她还一边说，一边在林空幻的电脑上搜索关于自己的新闻。 搜索页上排列着各种密密麻麻的关于狗仔对叶语翎的偷拍照片。很多好事的人也在网上不断地人肉搜索叶语翎，还企图给她起底。更要命的是，还有狗仔拍下了林空幻和叶语翎在黑泽的演唱会上激吻的照片，再加上他们两个在那次服装发表上的热情拥吻的照片，全世界的人基本上坐实了他们两个人的恋情。 “怎么会这样？”林空幻呆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人各个角度的大幅度激吻照。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你可是时尚界的代表人物啊。”叶语翎笑眯眯地在林空幻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我这个爱钱，虚荣，贪慕名利的女人，可是真正靠上你了呢。”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我们公司的纪念酒会上，我也才会大半夜地遇到醉酒的你，还因为我的车子坏掉了而不得不把你抬回我的家。你早就知道我是空幻时装公司的老板，时尚界的代表人物？”林空幻的表情严肃，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叶语翎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叶语翎戏谑林空幻的姿态也在瞬间变成了冰冷：“我只是一个在你们公司打工的小职员。只渴望靠自己的奋斗，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职业理想。” “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为什么要借着这次的曝光事件上位呢？你可以拒绝你们部门总监的要求啊。”林空幻继续审视的姿态。 叶语翎笑了，灿烂地笑了。说到：“因为你那天骂我，骂我是个没有尊严地，喜欢黏上男人的女人。我就想，别让你白骂一通啊，我应该实现那个你口中定义的我。” “你还挺记仇的……”林空幻继续冷眼。 看到这里，我不得不说，林空幻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叶语翎又被黑泽刺激了呢。 黑泽这个蠢蛋已经公开爆料了自己曾经和叶语翎之间的“绯闻”，他还公开声明，那天的新歌发表会上提到的献歌给她的女人就是叶语翎。他还清晰地向狗仔描述了，叶语翎是怎么作为粉丝身份倒追他，狂爱他，又因为失去他而多么痛苦。 “对了，今天上午还有一个爆炸新闻，估计你也没看呢。”叶语翎在网上找到了那段黑泽接受狗仔采访的视频，点击了“播放”键之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林空幻的办公室。 “我和叶语翎可是三起三落地爱着彼此呢。”黑泽的采访视频被定格在这一句话。 林空幻的表情十分微妙，他默默地关掉了电脑。 看到这里，我的感觉是：林空幻应该在内心深处和黑泽怼上了。这种怼，才能让他意识到，他想拥有叶语翎。 我的耳边听到忽悠一阵风的声音，小魔女在我身后出现，一脸春心荡漾的姿态。 “你昨天去搞黑泽了？”我也暧昧地问。 “我只是出现在他的化妆间，抱着他，和他说，他的妞儿，爱上了别人。”小魔女一副陶醉姿态地说：“他冰冷的身体，真是充满了魅惑。” “可他的身体是尸体啊。”我很煞风景地提醒了一句。 “这才是魅力所在。”小魔女不服气地瞪了我一眼，忽悠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林空幻自从叶语翎离开他的办公室之后，就翻出了她的档案一直在看。 “你是爱上了她了吗？要不然怎么会选她做你的Model。她不过，是黑泽甩掉的旧鞋，对你来讲也这么有吸引力吗？”小魔女莫千寻相当不客气地挑衅着林空幻的涵养。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林空幻看到站在她办公桌前，姿态妩媚的小魔女。 “你的秘书向我发出了邀请，让我来参加你们公司最新的服装发表会。”小魔女把头凑近了林空幻的头，勾引的眼神放着电光：“我很想，做的你的super model呢。” “安排好了，我自然会让人通知你。现在，清你离开我的办公室。”林空幻看起来对小魔女倒是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她美得仿佛天仙。 “我等你……”小魔女眼睛一斜，看到了林空幻桌子上的档案，然后，姿态摇曳地离开了林空幻的办公室。 小魔女真是敬业的魔幻使者，每个适当的“挑拨情绪”的时刻，她都精准地出现，推动“剧情”发展。但我似乎有点忽略了我们的男三号爱伦了。 晚上8点多，漂浮在我办公室的五角星轮廓里，又上演了一出美男对话的好戏。这次出现了以感性和理性同时并重的爱伦。 林空幻家的别墅。天色已黑。 林空幻坐在落地窗前有些发呆。 “你是不是陷入了恋爱？”艾伦的影子从落地窗外穿梭进来，直接飘到了林空幻的对面，坐在了沙发上。 “没有。”林空幻否认。 “没有？你在低估我这个情感作家的感受力啊！还是你在低估你们俩绯闻的传播度？”爱伦带着笑意，审视着表情呆滞的林空幻。 “嗯。我满脑子都是叶语翎的影子。一失恋就会变得美丽和富有魅力。”林空幻居然毫无悬念地承认了。他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股笑意：“这世界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人。我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因为太想念，甚至没办法呆在家里了……” “噢噢，这样可就危险了。”爱伦发出感慨。 “为什么？” “你显然已经爱得失控，而黑泽那小子，也失控了。我们的打赌，恐怕要变成一种厮杀了。”爱伦说出了担忧。 “那就厮杀呗！看看谁赢！”林空幻放下这句话，就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喂！”爱伦还没回过神，林空幻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空幻来到了叶语翎租住的小屋，他站在小屋后面，透过窗子看到了屋子里面被五颜六色的布艺装饰得特别鲜艳：红色的桌布，黄色的床单，粉色的窗帘，蓝色的灯罩，绿色的沙发套，橙色的靠垫…… “她的家还真是一个‘花花世界’。”林空幻带着笑意，感慨了一句。 就在这时，有个女人敲响了叶语翎的门。叶语翎打开门：“你是房东太太指定来收租的人？”那女人突然举起了一把闪闪发亮的刀！林空幻想都没想，风一样迅速移到叶语翎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把狠狠刺过来的刀！叶语翎大叫着：“不要啊！”那举起刀的人显然也很惊讶林空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刀子并没有刺穿他的身体，只是划伤了他的后背。举刀的人也在一瞬间就消失了。林空幻的后背开始流血了，叶语翎马上把他扶进了自己的小屋。 “你安排小魔女变换外形去刺杀叶语翎？”Easylove走进办公室，看到了这一幕。他因为睡觉而变得乱蓬蓬的头发根根竖立着。 “要把林空幻变成拯救叶语翎的天使啊，英雄救美，永远是最好的爱情催化剂。”我指了指林空幻的影像，问到：“魂灵先生们被刀子插入了身体，会怎么样？” “对于Mr。Soul来说，他的躯壳就相当于刚刚去世的人类的尸体，所以尸体里面还有没干涸的血液。如果这样的尸体被刀子划伤，当然也还是要流血的。”Easylove给出了权威的解释。 “很好，看来，还是要处理‘伤口’了。”我笑看着下一步的发展。 扶着林空幻进了屋子之后，叶语翎马上帮助他脱去了上衣，然后拿出自己的医药箱，给林空幻做一些紧急的处理。 “你的皮肤可真是白皙啊，简直可以和女孩子相媲美了。可是你的身体为什么总是那么冰冷呢？伤口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好像都不疼呢？难道你是在我面前装作坚强吗？”叶语翎一边给林空幻上药处理伤口，一边碎碎念。 “你看够了没有？作为一个女孩子，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当心别把垂涎的口水流在我的背上。”林空幻揶揄着：“要不是我刚好来找你，救了你，你就被那个女人刺死了！你就这么报答拯救你的天使？”。 “好，天使，我会报答你的。不过，我们首先要去医院，还要去警局。最后你还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叶语翎贴完了最后一条绷带，面对面和林空幻说着。 叶语翎的脸红了。 “你脸红什么？”林空幻故意问。 “嗯，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一个男人赤裸的上身呢。”叶语翎回应了一句。 十、黑暗与光明的规则 “你必须去医院！医生能帮你好好处理伤口，我只能帮你暂时止血。”叶语翎虽然脸红，但她对于林空幻所受的伤还是一本正经地对待着。 “真的不用了！我不想去医院，很麻烦。”林空幻推辞着。 “不行！”叶语翎坚持。 “我真的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有医院过敏症，一进入医院，整个人就呼吸困难，十分恐惧。” “心理疾病？医院恐惧症？” “对！” “好吧！” 两个人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叶语翎终于妥协。 “搬到我家里住吧！你一个女人独自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林空幻抓住叶语翎的手就要往外走。 “什么？要我搬到你家里去住？”叶语翎想要挣脱林空幻的手，但他依旧紧紧地抓着她。 “你有危险，你必须搬到我家里。我会保护你的。”林空幻说到。明明是一个为了别人安危而做的勇敢举动，林空幻的表情却始终没有一点人情味，因为太冷漠而使得别人很难领他的好意。 “其实我一直怀疑你有问题。你不会是变态杀人狂或者是吸血鬼吧？”叶语翎一直盯着林空幻没有表情的脸。 “要是杀人狂或者是吸血鬼，怎么会不顾自己性命去救你呢？难道是为了救下你之后，再杀了你吗？”林空幻用有些不屑一顾的眼神眯着叶语翎。 就在这时，房东太太也来了，她毫不客气地表示了她的“逐客令”，因为拖欠了两个月的房租，房东太太还是决定把叶语翎赶走。 “我真的不能再让你住下去了！”房东太太一脸不耐烦，她看到了林空幻，问到：“要不，你帮她把房租交了！” 林空幻倒是十分痛快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钱包，掏了钱，递给房东太太。“这是她拖欠的两个月的房租，她今天也会打包行李，离开这个破房子。” “那最好！”房东太太数了数钱，发现钱数只多不少，对着叶语翎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扭着大屁股走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揶揄：“把你那些花花绿绿的破布都摘掉，别影响我下一任租客来看房子。” 房东太太走了之后，叶语翎对林空幻说了一句“谢谢”，她又看了看林空幻包扎好的伤口，叹一口气：“你的伤，也需要人照顾。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去你的别墅照顾你。” 林空幻露出些许笑意：“早就应该这样，刚才还一直别扭着……” “不过，离开这个小屋之前，让我做顿饭给你吃，算是报答你救过我一命。”叶语翎说得真诚。 “又吃饭？”林空幻顿时懵掉。 叶语翎愉快地跑去厨房做饭了。 很快，餐桌上摆满了美食，林空幻和叶语翎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为什么你家里有那么多布艺作品，几乎能够用布来覆盖的地方都被覆盖了。就连装卫生纸的纸抽和装垃圾的垃圾桶都是用布做成了罩子。”林空幻好奇地打量四周。 “每当我心情沮丧的时候，我就会用做家居作品来发泄我的悲伤。所以我的小屋也变成了花花世界。”叶语翎一边说着，一边塞进嘴里一个饭团。 “你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朝向西北方向45度角的位置摆放着，绝对不会有任何一样东西是不符合这个规律的。这又是为什么？”林空幻追问。 “病态吧。”叶语翎咕噜一声咽下饭团，说得坦然自若。 “原来人类的健全才是一种缺陷，而人类的缺陷，尤其是心理缺陷才是一种完美。我喜欢你的变态！”林空幻露出欣赏的表情。 “怎么样，好吃吗？” 在林空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叶语翎把一个特别大的饭团一口塞进了林空幻的嘴里！ 林空幻不得不在叶语翎的反复“敲击”之下吞下那个饭团，而且她对着林空幻的嘴敲了无数下，还念叨着：“吃下去，吃下去。” 看到这里，我都看不下去了！ 尸体要硬是吞了活人可以吃的东西，可想而知那该是多么痛苦。叶语翎真是他天生的克星，他可能上上辈子，大上辈子，都欠她的，才被她整到要死。不对啊，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啊，那就是整得他死都死不起。 好戏看到这里，画风突变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来拜访的人，正是黑泽。 黑泽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那是一种阴冷和黑暗的气息，尤其是他的眼神——过去是喜欢开玩笑的小邪恶，现在却是充满煞气的狠毒。 “两个人，在这里过家家吗？没想到我们的空幻少爷也对这样的货色感兴趣。”黑泽捏着正在往嘴里吃饭团的叶语翎的下巴，问道：“为什么电话、短信、邮件统统都不回？” 叶语翎从容地吃下饭团，然后说：“践踏，并不是爱情；就如同折磨，也不是享受一样。你不是说，要搬去你家里住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叶语翎从始至终看都没有看黑泽一眼。“还有，我不是因为要气你，才和这个冰冷的家伙在一起。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 黑泽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林空幻，阴邪地笑了笑：“她不是我们打的一个赌吗？怎么现在，你开始认真起来了呢？OK，既然你非要这么认真地玩这场游戏，我会奉陪到底。” 嘭??一声，小魔女莫千寻从我的左耳边跳出来，带着一脸坏笑看着视频中的黑泽发怒的样子。 “是你通知黑泽，林空幻在叶语翎家的？”我斜眼问她。 “不是你的剧本要我先刺杀叶语翎，再叫来黑泽吗？”小魔女一脸无辜：“我不过是到他家里，按了他的门铃，挑逗他一下，再暗示他的情敌可能在他喜欢的女人家里而已……” “well done！”我伸出大拇指。 我们接着看两男争一女的剧情。 叶语翎听到了黑泽的话，但她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她只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说到：“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黑泽气呼呼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语翎同样十分平静地打包了行李，跟着林空幻上了他的车，奔向他的别墅。 叶语翎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坐在敞蓬车里，任凭风吹乱她的头发。 “你要是愤怒，可以发泄。”林空幻突然开口了。 “我突然之间醒悟了。”叶语翎来了这么一句。 林空幻诧异地转头看她。 “好像黑泽不会相信，我爱上的，其实只是黑泽的叛逆精神；就如同，你不会相信，我现在只是因为你又拽又幼稚才让我愿意接近你一样。”叶语翎做了解释。 “你没有问，我和黑泽为什么会认识，还有我们打的那个赌。”林空幻对于叶语翎的淡然感到不安。 “难道你在为了这件事情而困扰吗？”叶语翎转过脸，微笑着说。“其实你不会对任何事情认真起来吧。我觉得，你是那种从来就没对别人付出过真心的人。” 听到这个结论，林空幻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触痛了一样，他转过头，也没再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开着车子。 看到这一刻，我可以确定，林空幻已经被叶语翎深深打动。因为他会意识到，他其实遇到了一个愿意去爱别人“内在”与“灵魂”的女孩。 两个人到了林空幻的别墅，叶语翎得到一个房间，她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睡下了。 但是我们的林空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入睡了。多少年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他为了一个女人的姿态而回味无穷，而沉迷失眠。 深夜，林空幻的别墅，林空幻的卧室，一扇落地镜前。 林空幻脱下了自己的躯壳，一个他，飘离在空气中；一个他木然地立在落地镜前。 “你不能再为了别人来伤害你的躯壳了，否则即使你可以等到魂灵与肉体完美结合的那一刻，你的躯壳也会因为破损地太严重而无法再使用了。它虽然是一具尸体，你也感觉不到疼痛，但等它再生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的肉体，你过去所伤害的部位就会变成肝脏的损伤或皮肤的疤痕。”爱伦从林空幻的落地窗漂浮进来，站立在他的身边。 “那一刻，只是奋不顾身。没有时间去思考……”林空幻回答。 “魂灵界分为两派：一派是光明魂灵，另一派就是黑暗魂灵。光明魂灵会努力运用自己的魂灵能量来控制屠杀和罪恶的发生；而黑暗魂灵则会不择一切手段残忍地杀害人类，寻找漂亮的躯壳，对于他们来说，杀戮才是快乐的根源。”爱伦手里拿着一本《救魂书》。 “我知道规则。”林空幻表情冷漠。 “灵魂界的光明魂灵要依靠爱来开启自己的能量，如果他们可以遇到一个不为外物所迷惑，仅仅只是爱上他们灵魂的人类时，他们已经死去的肉身就可以再度复活。复活之后，他们就可以按照《救魂书》上的指引修炼魔法，变成‘光明魂灵魔法师’。爱伦继续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空幻看着爱伦。 “而黑暗魂灵则刚好相反。他们要依靠杀戮来开启自己的能量。如果他们可以猎杀到第100个躯壳，并收集那些人类的灵魂，他们也可以让自己死去的肉身再度复活。复活之后，他们会按照《灭魂书》的指引修炼魔法，变成‘黑暗魂灵魔法师’。”爱伦没有要停下讲解的意思。 “够了！这些规则，不是在我们加入‘魂灵世界’的那一天起，就知道的嘛！”林空幻不明白爱伦为什么要重新讲述这些。 “光明魂灵的使命就是拯救将要被黑暗魂灵屠杀的人类，每当他拯救一个生命时，他的能量就会增加；同样道理，每当黑暗魂灵屠杀一个生命时，他也可以增加能量。等待一个真爱你的人出现远比杀死100个人困难许多。是用光明还是黑暗的方式来让你的肉身复活，只是善恶之间的一念之差。”爱伦凝视着林空幻脱下的躯壳，很认真地说着。 “你大半夜来找我，说了一大堆我早就知道的规则，到底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遇到了你的真爱。如果她会爱上你的灵魂，你的肉身就会再度复活。可在你没有复活之前，你是没有能力感知到其他魂灵的存在的。但在你的身边，一直都有黑暗魂灵的存在。你爱的人也随时都面临着被杀戮的危险。”爱伦说出了真意。 “谁会杀戮她？”林空幻问道。 “在教堂那里，你应该看到了猎取躯壳的黑泽。他显然是和你运用着相反的方向来‘复活’自己。”爱伦提醒。 “我能感觉到，黑泽也爱上了叶语翎，他不会为了‘复活’而杀她。”林空幻的表情笃定。 “黑泽，已经猎杀了99个躯壳，还差一个人，他就可以‘复活’，如果他得不到叶语翎，很可能，叶语翎就会是他猎杀的第100个躯壳。而他的第100个躯壳，也可能是会让你‘复活’的真爱之人。”爱伦叹一口气：“我最担心的是，我们当初开玩笑一样的打赌，会变成一场关于‘复活’的生命浩劫。” 看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凉气，明明只是接了一个爱情月老的订单，怎么变成了让人复活的赌注了呢！ 十一、离开之后，爱上你 “游戏已经失控了！必须结束游戏！”我长吁短叹。 “再等等看吧！也许……黑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Easylove出现了，以一种严肃的姿态，走到我面前：“让叶语翎自己做出选择，不是更好？” “你早就知道这个局面，对不对？你和黑泽是一伙儿的？”我愤怒地看着Easylove。 “我想帮帮他们，你就当给真爱一次机会，给黑暗一次变成光明的机会。”Easylove第一次近似于哀求地对我说话。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Easylove期待的眼神，我举起两根手指：“再加20个魔幻使者给我，我就继续帮你。”我谈起条件。 “成交！”Easylove爽快答应。 “小魔女，给你出马了，让叶语翎自己去选择。”我在小魔女耳边说了几句，小魔女点头，唰一下，人就消失了。 第二天晚上9点多，小魔女莫千寻突然拜访了林空幻的家。她还提着两大箱行李，脸颊上挂着还没有擦干的眼泪。 “和经纪人吵翻，我无路可退，我惨极了！老板，你收留我吧！”小魔女哭得稀里哗啦。 “为什么吵翻？”林空幻问。 “因为我把明天服装发表会要展出的新衣服穿在身上，发布到个人网络上了，现在，所有人都看到那件衣服了！”小魔女大喊着：“要是老板不原谅我，我就自杀死在这里啦！” 无奈之下，林空幻只能让她先进入别墅，安顿好之后，林空幻就奔进自己的书房去工作了。 半夜时分，躺在有些冰冷的床上，叶语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觉得最近一天的林空幻有些奇怪。要不就是脸色苍白，要不就是心事重重。难道他是生了什么病？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叶语翎……叶语翎……你醒醒，我觉得，林空幻好像有点不对劲，他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好像病得很严重！”小魔女一边摇晃着熟睡的叶语翎，一边有焦虑的语气说着话。 “噢……你说什么？林空幻病了？那我们要赶快送他去医院！”叶语翎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听到林空幻病了，她就开始抓狂。 叶语翎来到林空幻的房间，果然看到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气，身体冰冷而又僵硬，最重要的是任凭她们如何摇晃他的身体，他都没有一点反应！他是真的重度昏迷了！叶语翎和莫千寻两个人连夜把林空幻抬到车上，以飞奔的速度开快车把他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和护士们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夜，个个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叶语翎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几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的严重的神经质和焦虑症又犯了，她觉得自己担心林空幻会出事，担心得都快要发疯了！她来回地在医院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几乎转了圈10000多个圈！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麻烦你不要再转圈了，我的头都要被你转晕了！”莫千寻看到焦急地像个跳马猴子一样的叶语翎，连她自己都有点要抓狂了。 “噢，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有强迫症，尤其是紧张焦虑的时候就更严重。不好意思。”叶语翎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有湿漉漉的液体，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流泪了。 主治医生表情严肃地把她们两个叫进了急救室。看得出来，医生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也有些不对劲。“你们送来的这个病人，你们确信，在来之前还活着？” “这是什么话啊？医生。他当然活着啊，他今天睡觉之前还好好的啊！”叶语翎完全不明白医生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荒谬问题。 “我们做了所有的检查，各项生命指标都显示，你们送来的这个男人已经死去很久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把一个死人送到医院来呢？”医生用疑惑，甚至是有点恐惧的眼神防备地盯着两个女孩看。 “死人？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叶语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生大人，你也未免太夸张了！我明明就好好地站在这里，你居然说我是死人？”林空幻两只手抱着肩膀，以一副不可侵犯的骄傲姿态气呼呼地盯着医生看。 再看医生的表情，医生就差把两只眼珠子给掉出来了。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又抢救过那么多人，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呢！他有些崩溃了，也有些疯了，他挠着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诊断错误？”医生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迟迟没有合上。 “我们走！”林空幻发出指令。三个人离开了医院。 叶语翎、莫千寻，林空幻三个人坐在车里，都很沉默，每个人都似乎各怀心事。 对于林空幻来说，今天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失误。他的确有半夜就会跑回公司的设计室去设计服装了，谁让莫千寻把他最新的设计暴露出去了呢。不过，半夜跑回去的可不是他的躯壳，而是他的魂灵。 他留下的躯壳被送去医院，医生当然只能诊断出那只是一具尸体。多亏他及时赶了回来，发现自己的躯壳不见了，才赶到了医院去解释一切。 三个人沉默无声地回到了别墅，叶语翎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脸色发白。 “林空幻晚上睡觉都会把自己卧室的门锁起来，不让其他人进入；他家的床都是冰冷的，浴室也很冰冷，洗澡从来不用热水，冰箱里还有人皮，背部被划伤了也不会感觉太疼，那天的卡车横冲直撞过来，他居然也没有受伤……”叶语翎捧着脸，一边叨咕，一边回忆。她越想越怕。 “难道……林空幻真的是死人？可他明明活蹦乱跳啊！或者他……只是被鬼附身的死人？不！不！不！”叶语翎已经快被自己的各种猜测给折磨疯了。 看到这里，我的推测是：作为凡人的叶语翎多半机会是会逃跑的。第二天的剧情发展，也果然如我所料。 第二天清晨，林空幻看到了偷偷摸摸在收拾行李的叶语翎。 “你要走？”林空幻问。 “我……”叶语翎语塞，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也许人都是胆小的，人终究战胜不了自己的恐惧，尤其是对你这种神经质又有被害型妄想症的人来说。”林空幻看着如此之快就像逃开的叶语翎，他露出了伤感的表情。 叶语翎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再一次看了一眼林空幻，她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她竟然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谢谢你，救了我，收留我……” 林空幻一直默默注视着叶语翎整理行李的身影和最后离开自己的别墅的身影，林空幻流下了两行眼泪。这160多年来，他是第一次用自己的“躯壳”流泪了。 “她离开你，也许是一件好事。现在只是知道你可能不是人类，都已经这样恐惧和徘徊，要是真的有一天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只是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自己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只是和一具尸体在相处时，她可能会彻底崩溃。”爱伦突然又出现在了林空幻的面前。 爱伦消失了，林空幻注视着他消失时的方向，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噢！亲爱的boss！我有一个好姐妹可以收留我，我就不多打扰了！”小魔女也提着一大箱行李，来和林空幻告别。 林空幻只是做了一个指向大门的手势，让她自便。 “等一下！是你昨夜进入我房间，发现我‘生病’的？”林空幻警惕地问着。 “噢，是啊，我在门缝里看到你苍白地躺在床上……”小魔女敷衍着。 “知道了。”林空幻冷冷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可是，每次睡觉，都会锁上我的房门，你是怎么进去的呢？”在小魔女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之后，林空幻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警惕的眼神再次出现。 一路从林空幻的别墅“逃”出来的叶语翎，神情恍惚地走到了时装发表会的后台。 叶语翎呆坐在化妆室里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起了当初林空幻在这个房间给自己设计服装和化妆的情景。 “我，我好像，有点想念那个家伙……”叶语翎对着化妆镜，默默念着。 “在林空幻家里住得还舒服吗？”说话的人正是黑泽。 他今天一改往日的嚣张气息，就连装扮也“常规”了很多。他把头发染成了黑色，耳钉也变成了规规矩矩的小小的一颗。他穿了很简单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衫。第一次面对微笑的，和气地出现在叶语翎的面前。 “还好。”叶语翎敷衍着，她并没有注意到黑泽的改变。 “我很想念你，今天是特意为你而来的。”黑泽站在叶语翎的背后。 叶语翎似乎对于黑泽如此一改常态的表白并没有太在意。 “林空幻看着我离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叶语翎依然陷落在自己的情绪里。 此时的黑泽一下子拥抱了叶语翎，把她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里，叶语翎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感到愕然。 “黑泽……你……这是怎么了？”叶语翎一脸诧异。 “我们在一起吧！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好好爱你。”黑泽眼神真诚。 “可是我……好像，已经爱上别人了……”叶语翎也惊讶于自己的结论。 十二、迷人的新锐作家 “你爱上林空幻了？就这么几天？”黑泽真诚的眼神随即变成了邪魅的笑容。 “他……虽然十分奇怪，为人冷漠，有臭脾气。但是他，对我，还不错。”叶语翎坚决而缓慢地挣脱了黑泽的怀抱，继续说到：“至少，他治疗了我的‘失恋综合症’，所有因为你而痛苦的心绪都被他治愈了。” “可你只是我们打的一个赌……”黑泽不甘心。 “虽然只是一个赌，但你带给我的，都是伤心；可他带给我的，却是治愈。”叶语翎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欣喜，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因为林空幻而感到激动，雀跃和想念。” “叶语翎……你竟然，真的爱上他了？”黑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语翎，发出了一阵大笑声，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视频中三个人的爱情变化，我有一种不安全的预感，毕竟，我们面对的可不是普通人类的爱情。 “别忘了，参与打赌的还有第三个人。”Easylove一副“先知”的样子。 我担心的是，那个一陷入恋爱就变成傻子的叶语翎，会为了她新的爱情而奋不顾身。 带着这样的顾虑，我去见了爱伦，至少，他是三个魂灵先生中，最理智的一个。 第二天下午，我去参加爱伦的书友会，他分享的那本书就是《用你的方式靠近爱情》。 星空书局的星空茶座，爱伦的书迷把他围绕，他风度翩翩讲着他的爱情见解。 “你是冷漠的冰，你是叛逆的歌，你带给爱的人却是温暖和真挚，用你的方式靠近爱情，让爱情自己选择，它需要谁。”爱伦的最后一句话落音，大家热烈鼓掌。 我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与每一位书友告别，直到，全场只剩下我这一个书友。 “也许，你的朋友就是冷漠的冰，或者是叛逆的歌……”我拿着书，请他签名。 爱伦抬起头，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你认识他们？”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最近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爱情，我都知情。”我接过爱伦签好的书。 “噢……你认识Easylove？”爱伦心领神会。 我们去了露天的咖啡馆，一人一杯咖啡。 “你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古老英国的贵族少年，我会以为你是从诗集里面跳出来的百年精灵。你真的不像现代人，你有一种看透世事之后的纯真。”我一边调着咖啡，一边称赞着爱伦。 “跨越了400多年的岁月，我当然会有很多感受。”爱伦温柔平和地坐在沙发上。 “其实，我是希望你能拯救这段濒于危险的爱情。”我说出想法。 “这段爱情具有的负面因子，并不仅仅只是‘危险’，它还会‘凄凉’。”爱伦眼色一沉，讲起了他的故事。 17世纪就已死去的爱伦在19世纪遇到了爱上他灵魂的人类，当爱伦再度复活之后，他却发现他和人类少女的爱情始终面临一个最大的障碍：不断老去的少女怎么有信心一直陪伴永远29岁的爱伦呢？永恒的青春竟然成为了折磨着那对情侣的根源，所以他深知，人类爱上魂灵之后的痛苦与绝望。 “所以，即使林空幻真的因为叶语翎的真爱而‘复活’，他们也将面临一个永生不老；一个年老色衰的悲哀？”我盯着爱伦那张年轻俊俏的脸，真是无法想象，他已经活了400多年的感受。 “叶语翎的出现时常让我想起200多年前的那个女孩。那时的她还是一个从日本去英国留学的18岁的女孩子。东方人特有的黑发和细腻的皮肤让我对她简直就是一见钟情。每当看到叶语翎，我就想起我已经遗失多年的爱情。”爱伦喝了一口咖啡。 “你可以喝咖啡？那么，你是真的‘复活’了……”我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竟然觉得自己嘴里的咖啡有点怪了。 “本来只是一个好玩的游戏，没想到，竟然让那两个一两百年都没有真正爱上别人的家伙动了真心。”爱伦放下咖啡，表情凝重，他拿出皮夹打开来，递给我。 我接过皮夹，看到里面夹着一张微小的素描画，画上面，是一个梳着黑色长发的美丽女孩。 “这女孩长得，真的和叶语翎很像。”我意识到，这个女孩就是爱伦曾经深爱过的东方少女。 “虽然她让我‘复活’，但我却不得不离开她，然后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岁月。我们都被思念煎熬……”爱伦眼神悲凄：“而且，那时候，我突然不告而别，消失在她的生活中，我们才分得开。”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爱伦说的那句话：这段爱情具有的负面因子，并不仅仅只是‘危险’，它还会‘凄凉’。 “也许，你可以做那个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叶语翎的人。”我看着爱伦银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内心感到悲哀：这么个活生生的大帅哥，却因为害怕伤害爱人之心而独自寂寞了那么多年。 告别了爱伦，我回到了爱魔社的办公室。有感于爱伦的经历，我又有了一个新小说的灵感。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已到夜晚。 方夜爵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手里提着一瓶红酒，笑呵呵地问：“那两个‘鬼’帅哥的爱情还没完结吗？”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人类害怕爱情，其实，其他世界里的物种，也是害怕爱情的。”我一边打字，一边好奇起这段魂灵先生委托的爱情究竟会如何收场。 方夜爵从我的柜子上拿下两个空酒杯，他打开了红酒，在每个酒杯里倒好了酒。他递给我，我接过来，两个人碰杯，凝视彼此。 “我倒是期待，叶语翎能奋不顾身爱上林空幻。”方夜爵喝下红酒。 “那我倒是期待，黑泽能打动叶语翎，让她回心转意。”我也喝下红酒。 此刻，我们的半空中亮起了五角星形状的视频投影，我们看到了爱伦走进了一个化妆间。 “你就在这里睡觉？”爱伦微笑着盯着叶语翎趴在化妆桌上的脸。 “嗯，你……你是谁……”叶语翎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英伦帅哥的脸，几乎就要贴在她的脸上了。 当叶语翎看清楚之后，她一瞬间就起来了，也瞬间变得清醒了。 “你是爱伦！那个畅销书作家！”叶语翎突然兴奋起来。 “对！是我。而且，我还是林空幻和黑泽的好朋友。”爱伦温柔微笑。 叶语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这个时间，遇到一个畅销书作家，也还是十分诡异。 “其实，我是想来告诉你，一个真相。”爱伦微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诡异的严肃，化妆间的门也忽然打开，门打开的瞬间，叶语翎竟然看到门外还站着一个爱伦。 “你……他……”叶语翎表情惊恐地摸了摸眼前的爱伦，但她发现自己竟然摸了空；她又指了指门外的爱伦。“救命啊！”叶语翎大喊起来，她忽悠一下就向着门外跑去，然后“咚”一下撞进了爱伦的怀里——结结实实的一个人男人的怀里。 爱伦紧紧地拥抱着叶语翎，无论她怎样用力挣脱，他都一直紧紧地拥抱着她，直到她终于意识到，抱着她的人是个有着血肉之躯的活着的男人，她才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挣脱和大叫。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哦，不对，神仙？”叶语翎抬头看爱伦那张精致的脸孔。 “我是‘魂灵先生’，你可以叫我‘Mr。Soul’。事实上，我们三个人，都是‘魂灵先生’。”爱伦捋了捋叶语翎因为恐慌而乱蓬蓬的头发，又擦了擦她额角的冷汗。 “魂灵先生？”叶语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神。 两个人从后台的化妆间走到了前台，爱伦打开了表演场里所有的灯。光亮的舞台和偌大的观众席，就像马上就要开演一场精彩的时装秀一样。 “所有的事情，还要从我们三个人打的那个赌开始……”爱伦站在台上，叶语翎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一个讲，一个听。 …… “所以，现在的我，很危险。”叶语翎听完了所有的背景故事，所有的规则之后，终于明白了爱伦的来意。 “很抱歉，我们都没意识到，这个开玩笑的打赌，会变成一个认真而危险的局面。”爱伦真诚地道歉。 “那么……我愿意……”叶语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愿意什么？”这次轮到爱伦困惑了。 “我愿意，用我的真爱，让林空幻‘复活’。” 叶语翎回答。 “可这样，黑泽可能会因为嫉妒而杀了你！”爱伦提醒。 “我也愿意……”叶语翎眼神坚决：“如果，我成为了第100个被他杀死的人而让他复活，我就能拯救他那颗黑暗的心。” “你是天使吗？这不是伟大。”爱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只是……觉得那样的人生……很精彩。”叶语翎的两只眼睛放着光芒。 爱伦叹一口气，十分为难地，不安地，站在了舞台上。 看到这一幕，方夜爵差点把自己口里的红酒给吐出来。因为他完全意想不到，叶语翎才是几个人当中，最疯狂的一个。 我重新回想了一下叶语翎的档案：过分认真症，恋爱白痴症和失恋自信症…… “是的，她，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爱的疯子！”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十三、生与死的抉择 叶语翎，她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剧情”发展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最精彩的人物恰恰是那个最容易被忽视的人物。 也许，爱魔社能助力的是爱情的过程，至于结局和人物的命运，还应该交给他们自己去选择。有了这个想法，我决定静观其变了。 “请你送我回林空幻的别墅。”叶语翎向爱伦提出请求。 “你想好了？”爱伦追问。 “嗯。因为……在我意识到，我喜欢他的时候，我还没有向他表白。”叶语翎说得坚决。 五角星外的世界，有个神仙也来了。 “看来，今夜，会有好戏看了。”Easylove从卧室走到我的办公室，他抱着一大袋爆米花，一副看夜晚连续剧的架势。 “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方夜爵没好气地揶揄Easylove。 看完这两个男人惯常的斗嘴，我的注意力还是回到了叶语翎的世界。 爱伦开车把叶语翎送回了林空幻的别墅时，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 爱伦没有下车，只是说了一句：“祝你好运。”就径自开车离开了。 叶语翎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怀着忐忑的心按响了林空家的门铃。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就在叶语翎困惑的时候，大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了。叶语翎左右看看，觉得奇怪，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此时，林空幻的别墅没有一丝生气，就像已经沉睡了千年的城堡一样：冰冷，阴暗。叶语翎也感到，她曾经熟悉的环境仿佛变成了另一种气息。 大厅里只打开了一盏落地台灯，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浓重的药水的味道。林空幻站在大厅中央，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尽显优美俊逸的身姿。他苍白脸孔上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表情，他只是注视着走向他的叶语翎，仿佛一座永久不动的英俊雕像。 “林空幻，我来找你了。” 林空幻没有回应。 “林空幻，我知道你的背景了。” 林空幻没有回应。 “林空幻，我喜欢你。” 林空幻依旧没有回应。 直到叶语翎已经站在了林空幻的面前，与他只有咫尺之隔，林空幻眨了一下眼睛，展手示意二楼的楼梯位置。 “我在等你……”林空幻说了一句。 叶语翎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她去摸林空幻的脸，却发现，她摸到的只是一团空气。叶语翎脸色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她让自己释放了一个笑容，然后想着林空幻示意的位置走去。 楼梯又黑又暗，每走一步，能听到吱嘎的声音。在楼梯口，林空幻再次出现，依旧冰冷，没有表情。 “林空幻，我喜欢你。”叶语翎伸手去摸林空幻的脸，依旧还是一团空气。 林空幻只是继续展手，说到：“我在等你。”然后示意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 叶语翎走到了走廊深处的最后一个房间，门，自动打开了，里面没有开灯，只是透过落地窗的月光，能大概看清楚里面的状态。 叶语翎走了进去，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是在她右侧的大衣柜突然打开了。吱嘎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惹人恐慌。 叶语翎听到了她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她回过头，发现林空幻正在她身后凝视着她。 叶语翎虽然也感到不安，但她还是保持镇定，向大衣柜里面看。 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英俊男人站在衣柜里，脸色苍白，表情冰冷，眼睛睁开，一动不动。他同样也是林空幻。 叶语翎再次伸出手去触摸林空幻的脸，这一次，她摸到了，那是一张真实的脸。但是，那脸却极其冰冷，皮肤没有弹性，简直就是一具尸体。 “林空幻，我喜欢你。”叶语翎的两只手捧住了林空幻的脸颊，她又踮起脚，探起头，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林空幻没有血色的冰冷的嘴唇上。 那一吻，让“死去”的尸体“复活”了。林空幻的眼睛眨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随即，他冰冷的身体有了回应。他的双手伸出衣柜外，他拥抱了叶语翎。叶语翎感觉到有一股冷风从她的背后穿透了她，她回头看，站在身后的林空幻已经消失不见了。 叶语翎凝望着林空幻逐渐恢复了生气的脸，她知道，身后的林空幻和眼前的林空幻已经合二为一了。 “这是魂灵先生特有的本事吗？”叶语翎笑得灿烂。 “难道，你真的不害怕吗？”林空幻的眼睛注视着叶语翎的眼睛。 “在医院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是个怪物了。” “所以你吓跑了……” “嗯，很懦弱地，很胆小地，很怂地，吓跑了。但离开你之后，我发现我满脑子都在想你。对自己的‘逃跑’也感到很愧疚。” “爱伦，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嗯，我知道了。” “然后呢？” “林空幻，我喜欢你。” “可我是个‘死尸’。” “林空幻，我喜欢你。” “可我会永生不老，你会日渐老去。” “林空幻，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是英俊的外貌？创意的才华？无穷无尽的财富？” “都不是。我喜欢你外面冰冷，里面温暖；我喜欢你外面骄傲，里面自卑；我喜欢你外面批判，里面渴望。” “批判什么？渴望什么？” “批判这世界没有真爱，却渴望得到只爱你灵魂的女人。” “你是那个女人吗？” “我是！” 林空幻的双手一把捧起叶语翎的脸，把他冰冷的唇毫无保留地印在了叶语翎的唇上。 一边，带着热烈的体温；一边，带着冰冷的气息。热与冰交融，爱与心交汇。 两个人再次激荡地热吻，好像吻上一个世纪，也无法化解这浓烈的一刻。 “看看，这吻得多么热烈……”一个略带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一道阴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洒在了地板上。那道阴影悠长而寂寞。 “黑泽。”叶语翎轻呼。 黑泽又恢复了他黑色的朋克风格。飘扬的红色发丝，苍白俊俏的脸庞，一双长眼涂满了黑色的眼影，嘴唇也带着黑紫色的唇彩，两颗炫酷的黑色耳钉更显浓烈的叛逆倾向。穿着黑色皮装的黑泽，手里握着一把锋利闪亮的匕首，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笑容。 黑泽长手一探，一把抓过了叶语翎，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黑泽凑过去，闻了闻叶语翎脸上的味道：“浓烈的药水味道。” “黑泽……你……你要干什么？”叶语翎心惊地看着眼前的疯狂男人。 “只要你，重新回到我的怀抱，我就不会把你变成第100个躯壳。”黑泽眯着眼睛，欣赏着叶语翎恐惧的表情。 “黑泽，你放开她！”林空幻一把抓过叶语翎，把她紧紧护在自己的身后。 “林空幻，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知道的……”黑泽冰冷地看着曾经熟悉的朋友。 “我知道的。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杀死她，我只能用我的命来交换她的命。”林空幻瞪着黑泽。 “你愿意变成，我的第100个躯壳？你可是等了100多年，才换来了复活的机会！”黑泽挑眉。 “不要！”叶语翎大喊。 “既然都争着要死，就看你们两个谁先死了！”黑泽突然发起进攻，拿着匕首朝着林空幻刺了过去。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腿，在明亮的月光下，一黑一白两个英俊的男人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林空幻雪白的西服几乎都被血色染红，黑泽跳跃起来，举起匕首，朝着林空幻的心脏位置刺去。生死一瞬间，叶语翎挡在林空幻身前，黑泽的匕首插入了叶语翎的胸前，鲜血也在瞬间流淌出来。叶语翎轰然倒地。 “叶语翎！”林空幻大叫。 叶语翎看到为了保护自己而浑身是伤的林空幻，心疼地泪流满面。林空幻看到为了保护自己而就要失去生命的叶语翎，痛苦地泪如雨下。 “你赢了……”叶语翎凄然微笑。 “什么？”林空幻费解。 “你们打的那个赌，你赢了，我爱上了你……”叶语翎摸了摸林空幻的脸，笑说到：“你最不喜欢别人摸你的身体了……” “我最讨厌的事，你一直在做，做到，我爱上你。”林空幻抱起叶语翎，抬起她的头，靠近她的唇。 “这一次亲完，我就要死了。”叶语翎凝视悲伤的林空幻。 “那我跟你一起死。”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叶语翎感觉到林空幻冰冷的怀抱逐渐有了温度，而且温度还在不断升高，逐渐接近了她的体温。叶语翎露出惊喜的表情：“林空幻，你，复活了！” “叶语翎，是你‘复活’了我！”林空幻紧紧拥抱叶语翎，叶语翎却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了。她紧闭着双眼，流下一行眼泪。 “叶语翎！——”林空幻撕心裂肺。 看到这里，我也跟着心碎欲绝。爱魔社历史上，第一次因为撮合爱情而弄死了主人公？Oh，No！ 我疯狂抓起了Easylove的衣领，一记狠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凌浅草，你疯了？”Easylove瞪着震惊的眼睛，一张帅脸上立刻出现红拳印。 “我要打死你！”我追着Easylove跑，因为他使用了神仙的招数，在整个办公室里窜来窜去，无法抓到。 方夜爵就跟着已经发疯的我，想要按住要揍死Easylove的爱情小说家。 十四、拯救绝望的爱情 那一夜的慌乱真是一场闹剧，一向设计别人爱情的我，竟然也被人设计了。 一个星期后的深夜，我正待在家里对着电脑发呆，叶语翎的死，依然让我感到十分后悔和懊恼。我甚至打算结束爱魔社的经营。 一阵阴风吹来，我的落地窗帘飘起，听到那样的声音，我本能地忽悠一下站起来。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了三个帅哥和一个傻女孩，都朝着我微笑。 “黑泽、爱伦、林空幻？”我用手指指着他们三个，最后的视线却落在了叶语翎的身上：“你没死？” “亲爱的姐姐啊，你很希望我死吗？”叶语翎的黑色长发已经梳成了两条长长的辫子。 “我当然希望你活啊！因为知道你死了，我正酝酿结束我爱魔社的生意呢！”我一下子拥抱了叶语翎，比她自己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我就知道，她是一个良心生意人。”爱伦语气温和，他也过来，抱住了我们。 “我能‘复活’，她也有一半功劳。”林空幻虽然有点别扭，但是也过来抱住了我们。 “哎呀！你们都抱住了啊？那我不去抱，岂不是显得我太邪恶？”黑泽一脸坏笑，也过来抱住了我们。 这下可好，三个男人抱住了两个拥抱彼此的女人。可是，我们此刻为什么上演了这出“层层抱”的剧情了呢？不是应该两兄弟为抢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互相仇杀吗？ “噢，你们抱够了没有啊？”Easylove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过来，他老先生也从我的落地窗“飘”了进来。 “你？”我指着Easylove，一脸诧异。 “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住的房子，我看这里环境也不错，要不，我从爱魔社的办公室搬到你家里来住，好不好？”Easylove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等一下！”我叫停，几个男人忽悠悠把抱着的手臂都收了起来，老老实实地站成了一排。叶语翎则像一个无尾长臂猿一样，挂在了林空幻的身上。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看向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还是让我来说吧！”黑泽弄了弄自己红色的卷发，站在我面前，还摆了一个骚气的pose。 “不得不承认，在这场爱情的打赌游戏中，我输得一败涂地。”黑泽变换了一个帅气的pose，又指着叶语翎说到：“oh，baby，你深深伤了我的心。” “他这么发疯，也许一晚上也将不清楚了。”爱伦无奈摇头，像看了精神病人一样看着黑泽。 原来，这个爱情的结尾，唯一被骗的人，竟然是我。 “你应该相信我，我怎么会让一场爱情的好事，演变成杀人游戏呢！当黑泽意识到叶语翎真的爱上林空幻之后，他还是决定成全他的好兄弟。”Easylove笑呵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他那副得意，绝对是因为看到了我的“意外”。 “只不过，真爱唤醒沉睡的身体，哪有那么容易。我和黑泽都要给林空幻的这杯爱情之酒加点料。我的‘料’就是‘对叶语翎的警告’；黑泽的‘料’就是‘杀死叶语翎’。”爱伦凝望着叶语翎，继续说：“我都有点羡慕林空幻那个幼稚的家伙了。” “我也没想到，你才刚刚意识到你喜欢我，就要让你面临失去生命的危险。”林空幻深情看着叶语翎，捏过她的下巴，又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你们能不能不在我的伤口上撒盐？”黑泽翻了一个白眼，无法直视这赤裸裸的撒狗粮。 “其实，看到你的身体和灵魂分离的时候，我也很害怕，我的腿一直在抖，你没看到吗？而且，我也不想为你而死啊，只是总不能让我一意识到我爱上你了，你就死了吧。”叶语翎一副高傲的女王姿态。 “我就喜欢你这种因为说了实话而傻啦吧唧的样子。”林空幻像抱着宝贝一样把叶语翎再次揽在怀里。 “那么，已经‘复活’的林空幻先生，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傻啦吧唧’的女人呢？她可确实是没有一点点出众的特质啊！”我斜着头，问眼前的帅哥。 “谁说她不出众？她现在依然是各大模特公司抢夺的‘超级模特’，一脱得天下，说得就是她啊！”林空幻突然没好气地大笑起来，他依然沉浸在那次让叶语翎当众出丑的恶作剧的快乐里。 “要死啊！让自己的女朋友被全世界人看光光很荣幸吗？”叶语翎一记狠拳砸在林空幻的右眼上，林空幻顿时眼冒金星。 啪啪啪……一阵鼓掌的声音，方夜爵也从开着的落地窗走了进来，一边鼓掌，一边称赞：“这一场爱情好事，能够大放异彩，还是要感谢我们家凌浅草的‘先知先觉’和‘料事如神’。” “什么？”Easylove一脸迷惑：“不是我找了黑泽和爱伦去协调，才把‘危机’变‘良缘’的吗？” “No，No，No！”方夜爵举起一根手指，绅士地举起两只手，表示大家都安静，让主角出场。 我风度翩翩，穿着睡衣，顶着乱发，一脸笑意站在众人中间，对着手腕上的五角星说到：“呼叫小魔女”。 扑棱棱，小魔女在一片五角星的星光中，惊艳亮相在我们身边。 “莫千寻？”林空幻和黑泽都表示惊讶。 “凌浅草小姐，让我深度挖掘了叶语翎妹妹的身世，她才充分肯定，叶语翎终究能打动林空幻先生。”小魔女转了一个圈，对着黑泽又抛了一个媚眼。 “身世？”所有人都很期待。 小魔女举起五角星的魔杖，对着半空中一扫，顿时出现了一个五角星形状的投影屏。 在叶语翎14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得了癌症，可她的父亲却不愿意拿出所有的积蓄为她母亲治病。他的想法是，反正得了癌症的人总会死去，他不想搭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养老钱去救治一个不能再陪伴他多久的人。就这样，叶语翎的母亲很快病发去世了，叶语翎因为失去母亲而悲伤痛苦。可最令她痛苦的是父亲对母亲人生最后一段时光的无情。叶语翎不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相濡以沫”和“患难见真情”。 “14岁以后，叶语翎离开了家，搬到了寄宿学校。她孤独，抑郁，但却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搞笑女孩’‘神经病女孩’。她的所有怪癖，最终都来自于她的‘心结’。”我纠了一下叶语翎的小辫子，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整个房间，都变得异常安静，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向着叶语翎看去。 “其实，真正对爱情绝望的人，是我。无论是黑泽的戏弄，林空幻的冷漠，还是爱伦的孑然一身，那些都敌不过我内心的空洞。我也渴望一个真爱我的人，为了我而奋不顾身的人。我想，我找到了，就在林空幻为了救我而被黑泽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刻。”叶语翎眼角含泪，看向黑泽。 “那你应该感谢我，让你看到了林空幻的‘奋不顾身’。”黑泽的眼睛也湿润了。 “谢谢你……”叶语翎走过去，拥抱了黑泽。 “也谢谢你，让我对爱情不再绝望。只是，很可惜，我错过了你。”黑泽的双手把叶语翎紧紧圈住。 “诶？你们怎么抱在了一起？她是我的！”林空幻上前去，一把纠过叶语翎，就把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抢走了我的女朋友，抱一下，都不行？看来我还是应该打你一顿啊！”黑泽抡起拳头就朝着林空幻揍过去，叶语翎一下子挡在林空幻面前，拳头结结实实揍在了叶语翎的眼睛上。 这下可好，林空幻和叶语翎的眼睛上都有一个拳头揍出来的黑眼圈。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其实，黑泽插入叶语翎胸口的那把匕首，是个拍戏的道具，那流出来的血，也是假的血浆。”爱伦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看着这大欢喜的结局，我内心里开出了一朵芬芳的花。第一次真心觉得，做个爱情月老，是一件事幸福的事情。 尾声 两个月之后的夜晚，我在爱魔社加班，我的办公室有人暗响了门铃。夜深人静，突然响起这个声音，还真是令我感到害怕。 我试探着去门镜看，发现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朋克风格的帅哥。 “黑泽？”我正困惑，后面就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吓得“哇”一声大叫。 转过身，我看到了黑泽吊儿郎当地手插在裤袋里，斜眼看我。我上前摸了摸，发现摸了空。 “你开门，我才能进来啊！”身后的黑泽说。 我哆哆嗦嗦打开门，门口的黑泽张开怀抱，大叫：“hi！surprese！”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紧紧抱住了我。 “你……你……你又来干什么？”我脸部肌肉扭曲。 “我没有杀第100个人，就没有第100个躯壳，当然无法复活了。”黑泽邪魅地看着我。 “你是想……想杀死我？”我吓得全身哆嗦。 “哎……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怎么就那么差呢！我是想说，我‘改邪归正’了，我不再杀人了！我也要像林空幻一样，等待一个真爱我‘灵魂’的人来‘复活’我！”黑泽松开怀抱，做了几下MJ的太空舞步。 “你的意思是……你有新的‘爱情委托’，交给我？”我试探着问。 “正有此意，因为，我看上了一个女孩……”黑泽笑得暧昧又风骚。 可暗恋他的小魔女怎么办？这是脑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 一、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晚上21点31分，超级幻想游乐园，一场盛大的cosplay的活动正在举行，吸引了无数狂热粉丝聚集于此。我发现了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她发现了我，所以我才注意到了她。 她是一个美丽又怪异的女人：浅蓝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眸，白皙的皮肤，墨绿色的嘴唇。她冲我暧昧地笑，然后向我抛了一个媚眼。她举起涂满了红色指甲油的手，向我做出了一个“召唤”的动作。那一刻，我吓得向后退，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这个女人只是游乐场中参加cosplay活动的coser而已，可我心里就是感到发寒。 我躲开她注视我的视线，快步向摩天轮的方向走去，因为那里，就是爱魔社办公室的位置。我一边走，一边向四周观望，不好，那个女人竟然一直在我身后跟着我。她不会是个杀手吧？她莫非是变态？她也许只是觉得跟着我很好玩……我心里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终于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我快速从包里拿出钥匙，可因为紧张，我的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终于，钥匙插进去了，我打开门，同一时刻，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 “方夜爵！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干嘛！”我突然吼了起来。 “我……我只想告诉你……我给你介绍了一个客人。”说完这句，方夜爵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我听到了挂断的声音的同时，一双冰冷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回头去看，我的妈呀！正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女人——那个变态打扮的coser。 “嗨！ 凌浅草，我就是方夜爵介绍的那个客人。”女人一笑，紫色的眼眸像是有着一种魔力，我乖乖地伸手请她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你……要喝点东西吗？”我战战兢兢地问。 “有鲜血吗？”女人笑得邪恶。 “啊？”我的笑容一下子僵持在脸上。 “放心，我不喝鲜血，我只杀喝鲜血的人。”女人看到我害怕的样子，她笑得哈哈的。 “你……你……不是人类？”我哆哆嗖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递给她。 “算是半个人类。”女人拿起纯净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又擦了擦自己墨绿色的嘴唇，说到：“我是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儿，算是天生的血猎族。” “什么是血猎族？”我问。 “就是以猎杀吸血鬼为天职的族群。”女人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得不承认，她的腿又长又细又白，真是一双超级性感的美腿。 我也在对面坐了下来，还从饮水机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我就是感到很冷。 “那……你来找我这个人类，要干什么？我不是吸血鬼，我喝热水，不喝冷血。”我马上解释，还举起了水杯。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吸血鬼……”女人的表情突然温和起来，她的冷艳像是瞬间被什么融化了。那刻的转变很奇妙，但可以肯定，这个女人陷入爱里了。 “可是，你是一个吸血鬼猎人啊！”我感慨完，又仔细看了一眼女人：“你不会在逗我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我突然觉得，我现在就是个傻X，方夜爵那个死男人估计正躲在某个角落偷笑呢！我眼前的一切，也许就是他的恶作剧。 “你不信啊？”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我，她把她的脸凑到我的脸前，她的一双紫色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她紫色的眼眸逐渐浮现出鲜红的颜色，几秒钟以后，她的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鲜红色！ “你……眼睛……”我吓得大气不敢喘。 “因为我只有二分之一吸血鬼的血统，所以，我平时的眼球都是紫色的，只有特别的时刻，我的眼球才会变成吸血鬼的眼球颜色。”女人笑了笑，撅起嘴唇，对我做了一个隔空亲吻。 “你的头发、嘴唇什么的，都是本来的颜色吗？”我试探着问。 女人看着我，突然把我手里的水杯夺了过去，把一整杯水浇在自己的头上和脸上。我看着从她头顶低落的水滴，确实没有任何颜色流淌的痕迹。我甚至还斗胆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脸蛋和嘴唇。终于，我确定了，她的样子不是cosplay的结果，她本来就长这样。 “我叫蓝蜜儿，你可以叫我蜜儿。”女人打了一个响指，我的邮件提示音就响了。 “我的档案，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你可以看看。”蓝蜜儿指了指我桌上的电脑。 “好。”我乖乖打开邮箱里的档案。 姓名，蓝蜜儿；性别，女；年龄，不详；职业，猎杀吸血鬼；成绩，123只。 这算是资料吗？这几乎是什么也没透露啊。我心里发颤，感到为难。 “123只，是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我成功杀死了123个吸血鬼。要看看证据吗？”蓝蜜儿又一个响指，我的邮箱提示音又响了。 “不……不用了……”我马上满脸赔笑。 “不看吗？”蓝蜜儿的紫眼立刻变成了血红色。 “看，一定看，我欣赏一下。”我继续赔笑，然后打开了邮件。 好吧，打开她的邮件，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确实是存在吸血鬼的，而且，他们也确实是被银制品和十字架杀掉的。因为蓝蜜儿发给的123张照片中，有的人是被十字架插入了心脏部位，有的是被子弹开了脑……总之，死法类似，只是每个死去的家伙都挺吓人：脸色苍白，眼睛鲜红，嘴唇发黑，手指甲獠长。 “像你这样一个，如此成绩卓越的吸血鬼猎人，怎么会爱上一个吸血鬼呢？你们是天敌啊！”我虽然害怕，但还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well，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蓝蜜儿立刻陷入了陶醉的情绪。 “你遇到过那样的感觉吗？你本来是要杀死他，所以你天天跟着他，但你却一次都无法下手，因为你就是看不够他，你就是还想再看他一次，再跟他一天，于是，就那样一天一天拖下去，直到，像吸毒上瘾，无法自拔，无法把你的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无法不想他……” “我没有……”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遇到过那样的男人吗？他安静，沉默，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听音乐，或者调制着一杯又一杯饮料。有时候，他也会在雨天举着伞看街上的行人；有时候，他还会在花园里种花，采花，再做成一瓶瓶好看的花艺作品；有时候……” “OK……我知道了。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一个很有魅力的吸血鬼。”我打断了蓝蜜儿，否则她也许会说上一夜。 “你看到他的样子，就会感到他更有魅力。”蓝蜜儿一个响指，我又收到了邮件。 打开来，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照片。浅棕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深蓝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深粉色的嘴唇，挺拔的身姿，温和地微笑挂在脸庞。如果，不说他是吸血鬼，我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个天使。 “怎么样，我看上的男人很帅吧？他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安爵希。”蓝蜜儿朝我挤眉弄眼，一改开始的高冷气质。 “十分迷人，而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电影里的那些吸血鬼那样可怕。”我由衷地赞叹。 “嗯，这一点，他确实十分与众不同，我也没有搞懂，为什么他的脸色不是十分苍白，他的眼睛不会变成鲜红色……”蓝蜜儿一副思考状。 “因为他与众不同，所以你非但没有杀死他，反而还爱上了他？” “他帮过很多人，他是一个很温暖的吸血鬼。所有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会觉得，世界有他存在，会变得十分美好。他就是有这种力量。”蓝蜜儿的响指预示着我又收到了邮件。 打开邮箱，可以看到各种各样被偷拍的安爵希的照片。有他捐钱的照片，看望孤儿的照片，去老人院做义工的照片……可以确定，他是个对人类非常付出的吸血鬼。这一点，对我来说，也觉得很奇怪。 “这些照片，都是你偷拍的吧？”我一脸坏笑地看着蓝蜜儿。 “一开始，是为了杀他，收集资料；后来，就是，情不自禁地……”蓝蜜儿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真的，凌浅草，帮帮我，几百年来，我第一次，深深爱上一个男人。”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你们的世界又那么凶险，我真的没有信心能够帮到你。”我也坦承我的怯懦。 “我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杀手，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蓝蜜儿诚恳。 可是你就是我的危险啊！我心里叨咕着。但看到蓝蜜儿恳求的眼神，我又突然变得心软起来，因为连我自己，竟然也觉得那种爱情很带感。 “可是，我们是要收费的。”我也是服了我自己，在这种状况下，还能想着收钱的事。 “我的钱，不是很多，你知道了，我杀的是吸血鬼，又不像人类的杀手，替人杀了人，还有杀手费可收。不过，我可以和你签一个雇佣的合同，以后你想杀谁，我可以帮你杀。”蓝蜜儿一个响指，我的邮箱就收到了一份“杀手雇佣合同”。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表情痛苦，十分为难地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蓝蜜儿十分兴奋，她一下子把我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转圈。 “你还是要给我钱的，反正你活得也久，你就每个月赚一点钱，然后还钱给我吧，我给你一个账户。还可以帮你介绍一些，你能做的兼职工作。你就一边杀吸血鬼，一边还钱给我好了。”我一边被她转着圈，一边说出了我的建议。 “一言为定！”蓝蜜儿终于放下了我。 我站在地上，稳定了一会儿，又打量了一下蓝蜜儿，她也确实是个大美女，让她做个模特什么的，肯定能赚不少。这个生意，也许也不算亏本。我打定了主意。 “你需要给我更多关于安爵希这位吸血鬼先生的资料。”我提出要求。 “没问题。”蓝蜜儿紫色的眼眸又因为兴奋而变成了鲜红色。 二、 一个血族世界中的理想主义者 半夜时分，我按了方夜爵家的门铃。他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一记狠拳打过去，他没有防备，立刻懵掉。“为什么打我？” “以为你介绍了一个吸血鬼猎人给我！你是想弄死我吗？”我大吼。 “what？”方夜爵一脸不知所措：“你是说，我在夜店里遇到的那个漂亮妹子？” 我走进方夜爵的别墅，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已经答应她了，会帮她撮合她和她本来要杀的那个男人之间的爱情。” 我把事情原委和方夜爵讲完之后，方夜爵也顿时傻眼了。 “我现在需要一个能够魔幻使者，他得能调查出一个吸血鬼的背景。灾祸是你招来的，你必须提供给我一个那样的魔幻使者。”我瞪着方夜爵。 “吸血鬼……”方夜爵的眼睛一翻一翻，他像是陷入了思考。“有了！我还真认识一个家伙，那次可危险了，多亏他救我。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吸——血——鬼。” “那你叫他来啊！”我翻了一个白眼，表示不信。 方夜爵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把手指伸进嘴里，咬了一下，又把手指伸出来，顿时手指开始滴血。他嘴里念叨了几句，又把手指的血吮干，又关了灯，只留下月光透过落地窗的光亮。于是，我们两个就安静地等着。 叮铃，大门的门铃响了。方夜爵去开门。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紧身的皮衣皮裤，皮衣外面还有一个长而大的黑色斗篷。男人的这幅模样让我想起了“夜盲侠”。 我还看到了他特殊的眼睛：一双像猫眼睛一样闪着红光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怪物？我内心暗自打鼓。 “嗨，方夜爵。”男人打招呼。 “嗨，多特。”方夜爵回应。 “那次，我去非洲的森林度假，半夜里救了一只蝙蝠，没想到竟然是被攻击之后受伤的多特。他说，他会报答我的。”方夜爵既是对我介绍多特，也是提醒多特“你需要还我人情了”。 “非常乐意。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多特也直奔主题。 “你……是吸血鬼？”我皱眉看他，发现他皮肤居然是浅灰色的，眼睛是竖瞳，嘴唇也是黑色的，看起来有一点点可怕。 “我是吸血鬼中的冈格罗族，这个种族也许是所有血族中最接近自然内心的氏族。我们可以变成蝙蝠，我们也是强大的战士。”多特嗓音沙哑。 “也就是兽性吸血鬼？”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主儿比蓝蜜儿还可怕呢。 “我们需要你帮助调查一个吸血鬼的背景，这是他的资料。”方夜爵把手机里的资料给多特看。 “这个家伙……一看就知道，他属于吉密魑族。”多特的猫眼眨了一眨。 “吉密魑族？”我完全不懂。 “吉密魑族是所有血族中最具学者气质的种族，他们对于知识有着极强的渴望，他们为了了解吸血鬼的本质，做了数不清的可怕试验，试验的对象包括了人和其他吸血鬼。”多特做了解释。 “啊？那么可怕？”我心一惊，为什么蓝蜜儿要爱上这个种族的吸血鬼啊！安爵希那家伙肯定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善良温和。 “拜托了。”方夜爵诚意恳求。 “放心吧，交给我。三天之后，我会回来。”多特的猫眼一动，嘴角一翘。然后，一挥手，落地窗就打开了，他挥动两只手臂，一下子“飞”了出去。 从他的背影，我居然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翅膀，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他还真是能变身为蝙蝠！我该为看到这奇特的景象而鼓掌吗？我苦着一脸张，冲动方夜爵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颈，狠狠地掐他。 剩下可以做的，也只有静心等待了。 在等待的几天时间里，我在网上查遍了所有能查到的关于吸血鬼的资料。吸血鬼还真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种族。他们竟然分为13个种族，每个种族来自不同的地区和阶层，也有着完全不同的特质和理念。 三天之后的深夜，我和方夜爵紧张兮兮地在他的别墅里等待着调查归来的多特。 落地窗自动打开，一个扇着黑色翅膀的家伙飞进了大厅，多特果然如约而至。 多特没废话，只是手一挥，我们前方出现了一个蝙蝠翅膀形状的投影，上面出现的人物就是安爵希。 “他经营一家研发和制造饮料的公司，公司的名叫做‘致命吸引’。目前为止，正有一款全新的产品，名叫‘红色’即将上市。他绞尽脑汁地，要将这款产品推向全世界。”多特嘶哑的声音传来。 “看来，这个吸血鬼，还是个商人。”我嘟囔着。 “你错了，他不是商人。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推广的‘红色’这款饮料，对于普通来说，只是一种味道独特的饮料，但对于遍布在全世界的吸血鬼来说，却是一场革命。”多特轻蔑地笑了一下。 “革命？”我完全不懂。 “吸血鬼，是要吸血的。但是，这个家伙却似乎怀有一种理想，他想找到一种‘代血液体’来满足吸血鬼对于血液的渴望。”多特继续科普。 “那样很好啊，吸血鬼不再吸血，对人类的威胁减小，吸血鬼和人类就可以和平共处了。”方夜爵插话。 “想得美！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让你一辈子不许吃肉，只能吃仿造的素肉，你愿意吗？”多特猫眼一瞪。 “噢，那确实有点难。”方夜爵马上认怂。 “安爵希，可以说是吸血鬼中的异类，他很热爱这个地球，对人类，动物和植物，都爱心爆棚。他也不想躲在黑暗里，他想像人类一样生存。但这恰恰是他最大的软肋。他会引来其他吸血鬼种族的报复，没有人喜欢他出来颠覆我们血族的历史。”多特说得无情。 也许，这也是蓝蜜儿会爱上安爵希的原因吧，他不黑暗，他热爱这个世界。我倒是对安爵希这个家伙多了很多好感。 “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噢，不对，应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吸血鬼？”我问多特。 “一个吸血鬼世界中的学者，先行者，理想主义者。”多特总结得十分精辟。 “他有多大？他会对爱情感兴趣吗？”我追问。 “不知道他的年纪，但感觉起来，他不是一个年代太久的吸血鬼。而且，他更像是一个吸血鬼世界中的‘禁欲系’，既对血液不感冒；也对女人不感冒。”多特叹一口气：“我虽然嘲笑他的理想，但不否认，他是个有魅力的家伙。” 说完这句，多特就呼扇翅膀，向着落地窗外飞去。 “谢谢你！有需要还会咬破手指找你的！”方夜爵跑到窗口去挥手告别。 “不过，他很喜欢看一个美国摇滚女歌手的表演，那个女人叫黛蜜儿。”多特突然返回来了，巨大的黑色翅膀在落地窗前晃动，真是吓人。 “谢谢。”我赔笑。多特猫眼翻了一下，又飞走了。 哎，这下可难了。人类世界中的“禁欲系”男人都十分难搞，就更别说吸血鬼世界中的“禁欲系”了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为蓝蜜儿设计爱情方案。 既然是一个以理想和事业为重的男人，那他一定需要一个能够支持他事业的女人。我一边思考，一边看向我手边的一罐红色的西瓜饮料，多特说，安爵希要大力推广他的新饮品“红色”，看来，“红色”就是蓝蜜儿切入的最好契机。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小魔女那时留给我的五角星，我对着五角星说：“呼叫魔隐！” 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穿着红色西服的男人“砰”一声出现在我眼前。 “都说了，我在人间的化名叫‘夏尔’，不要再叫魔隐了。”男人帅气地转了一圈，又在我眼前跳动了几下探戈的舞步。 “你那特瑟的样子，还真像黑泽。”我撇着嘴。 “你想到好点子了？” “作为一个有着艺术细胞的魔法师，你现在需要替一款名为‘红色’的饮料做个推广计划。无论是通过广告，还是明星，还是什么其他的手段，总之，我需要你，让那款饮料人尽皆知，世界闻名。”我给出了指令。 “作为一个有艺术细胞的魔法师，我正好经营了一家传媒文化公司。我一定会让那款饮料爆红的！” 我点动鼠标，发了安爵希的资料到夏尔的邮箱。 “你女儿的情敌蓝蜜儿能不能成功爱上安爵希，就看你的努力了。”我笑呵呵威胁了他。 “明白！”夏尔一转身，人消失了。 我不得不感叹，我也是聪明的生意人一个。 我联系了蓝蜜儿。很快，她来到了爱魔社的办公室。 “你觉得自己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我直接问。 “会杀吸血鬼。”蓝蜜儿回答。 “这一点不能让安爵希爱上你。再想想。” “肢体动作敏捷。” 我转圈看着蓝蜜儿，她的长腿，她的胸，她的姿态，都是一个星级的范儿啊。 “给你两天时间，认真研究一下美国摇滚歌手黛蜜儿的表演。完全模仿她，模仿到惟妙惟肖。这样，你就有希望获得安爵希的心噢。”我拿过一张光碟递给蓝蜜儿。 “这女人，只是个会唱歌会跳舞的骚货啊。”蓝蜜儿一脸不屑。 “bingo！你就要做个会唱歌会跳舞的骚货。”我一脸风情地看着蓝蜜儿：“相信我，没错的。” “OK！”蓝蜜儿疑惑地拿着光碟，离开了爱魔社。 我竟然有点雀跃，因为，一场好的爱情对手戏就要开始了。 三、 拍一支蛊惑人心的广告 五天以后，一支充满蛊惑力的广告样片被送到了“致命吸引”公司的总裁办公室，穿着一身红色西服的夏尔吸着一颗粗大的红色雪茄一脸自信地按下了投影屏幕启动的按钮。 一个一身红色网格裙的女人带着魅惑的笑容，渴望的眼神吸着一个透明的吸管，而她浑身上下的网格都是由吸管组成的纹络，她的吸管每吸动一下，她的网格就会有红色的液体向着她嘴的位置涌动。女人苍白的嘴唇也随着吸动的动作而逐渐变成了红色，而且，越来越红。除了这个精彩的创意之外，女人扭动的身躯和嘴里哼着的旋律都仿佛是另一个在世的黛蜜儿。 “60年代，黛蜜儿的音乐几乎风靡全球。但是，黛蜜儿死了。我们现在几乎‘复活’了一个‘全新的’黛蜜儿。”夏尔突出一个烟圈，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安爵希。 “这支广告的demo确实不错。但是你要知道，竞标我们公司‘红色’饮料的广告公司不少于50家，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想得到制作的特权，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呢？”安爵希一脸平静，他整个人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我们有比广告公司更大的优势。我们已经为您公司的‘红色’这款饮料设计了一个最好的传播方案。”夏尔按动按钮，投影屏上出现了一个策划案。 “谜组合？”安爵希的眼神稍微有了光亮。 “黑泽，这个时代，最炙手可热的摇滚歌手；莫千寻，当今最红的顶级模特；还有这位，您刚刚看到的，最具有黛蜜儿气质的摇滚新人，蓝蜜儿。这三个人的气质，都狂野，魅惑，和您的‘红色’极为一致。”夏尔介绍着。 “可我只想推广一款饮料，没有想要打造一个乐队组合。”安爵希探究着夏尔的动机。 “这个方案里，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就是您本身。”夏尔熄灭了手中的雪茄，战起身来，走到安爵希身后，他闻了闻他的味道，说到：“您才是这个谜组合里最大的噱头。英俊，神秘，睿智。” “你是希望，我加入这个组合？”安爵希冷哼了一声，像是碰到了疯子。 “您觉得，是一款饮料传播得更快？还是一个具有蛊惑力的乐队传播得更快？或者说，您觉得，是一款饮料的流量更大，还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帅哥的流量更大？”夏尔用具有挑战性的眼神盯着安爵希。 “你真的想好了全套的计划？”安爵希开始动心了。 “当然！”夏尔按动手里的按钮，投影屏幕上闪现了几个大字：主题广告歌、主题MV投放、红色主题综艺、话题制造、流量引流…… “看起来确实不错。”安爵希想了想，他的手摸了摸夏尔的头发，说到：“我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红色’推向全世界，预算随你报。” 夏尔露出得意的表情：“没问题！” 安爵希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记得我的唯一要求：最短的时间，推向，全世界。” 在夏尔的红色礼帽里，我看到了最新的“现实视频”，我也不得不惊叹于夏尔的策划能力。 “这次你监控现实的魔法工具，就是这顶帽子？”Easylove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礼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戴上它，确实很帅，但是我没有办法监控安爵希的进程了。”我一把抱住了Easylove，把帽子从他的头上摘下来。 “OK，你的胆子还真大，竟敢参与吸血鬼的世界。”Easylove斜眼看我。 “有你，有夏尔，保驾护航，我还是愿意冒个小险，乐一乐的。”我作了一个点钱的动作：“更何况，我有两份钱可以赚啊！” “你财迷的样子，最可爱了！”Easylove来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我继续监控。 夏尔和安爵希签了合作的合同之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果不出我所料的是，安爵希拿出了那支广告的demo，他打开了投影屏幕，一个人欣赏起来。 他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上的蓝蜜儿，冷峻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他从身边的冰柜里拿出了一瓶红色的饮料，插入一支吸管，一口一口吸了起来。 安爵希的眼球随着吸入的饮料而变得越来越红，他脸色露出一副舒畅的满足感。 我的眼神从安爵希的视频上转移到了爱魔社的落地窗，因为一阵风吹开了它，而且有个男人“飘”了进来。 “亲爱的凌浅草，你的动作很快啊！有个叫夏尔的经纪人，已经签了我。”黑泽“飘”到我身边，看着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谜组合”的创意海报。 “这样，你就有更多时间和蓝蜜儿朝夕相处了啊！”我指了指屏幕上的魅力女郎。 “可是，为什么，这个魔女也在？”黑泽指了指小魔女莫千寻的照片。 “你不知道吗？你是有情敌的。你的蓝蜜儿可是暗恋这位安爵希呢。我只想把小魔女引导安爵希的怀抱啊。”我斜眼看黑泽那副探究的表情。 “用暗恋我的女孩去攻击我的情敌，这个主意似乎不错。”黑泽泛起一丝笑意。 “当然，毕竟，莫千寻是个很有魅力的模特；安爵希又是一个独特的帅哥。”我随声附和。 “OK，我信你，别骗我。”黑泽眼睛一眯，忽悠一下消失不见了。 黑泽离开之后，我还真是略有心虚之感。 三天以后，谜组合的第一支广告单曲“红色的致命吸引”筹备完毕，所有成员来到拍摄现场录制MV。 狂野的歌曲前奏响了起来，首先进入现场的是身穿红色网格紧身衣的蓝蜜儿。完全贴身的演出服的设计，让她迷人的身材展露无余。她一头浅红色的长发被风吹起，一双迷人的电眼一眨，顿时迷倒现场一大片男人。 梳着银色短发，带着蓝色耳钻，涂着粉色唇彩的安爵希站在一旁，安静地欣赏着蓝蜜儿的录制。他平静安宁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唯独偶尔上翘的嘴唇预示着，他对眼前的女人是感兴趣的。 “OK！很好！”担任广告歌MV导演的夏尔给了蓝蜜儿指令。 蓝蜜儿看向导演，她只是略带微笑地等待着导演的指令，她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安爵希，虽然，他依然也是能够吸引全场目光的贵族王子。 “现在，需要拍摄你们两个人互动的画面，要把‘红色’这款饮料对一双情侣的‘致命吸引’的感觉表现出来。”夏尔对着安爵希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安爵希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一步一步走到了蓝蜜儿的身边，工作人员递给安爵希一瓶红色的饮料，安爵希拿过来，对着吸管狠狠地吸了一口。 “对！就保持这种渴望的感觉！”夏尔适时地鼓励：“二位要跳一段身贴身的热舞，安爵希，你要把身边的蓝蜜儿当成你口中吸着的饮料，无论是眼前的女人还是口中的饮料，都对你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OK！开始吧！”安爵希看了一眼蓝蜜儿紫色的眼眸，说了一句：“合作愉快。” “一定会愉快。”蓝蜜儿看着安爵希手中的饮料，做了一个舔唇的动作。 音乐响起，两个人开始摇动身体，一个对另一个芳心暗许；一个对另一个开始陷落。两个人一边热舞，一边眼神流露爱的信息，而安爵希口中吸着的红色饮料也几乎被吸得干干净净。 两个人的这组镜头拍摄得十分顺利，当导演喊“卡”的时候，蓝蜜儿纠过了安爵希白色的西服衣领，把自己的唇深深地印在了安爵希的唇上，她的双唇紧紧地吮吸着安爵希的双唇。那一刻，安爵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做出了一个超越拍摄需求的动作。 全场的人都惊讶了，他们估计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胆地给自己“加戏”的女演员。 但震惊只是几秒钟，随之而来的，就是全场起哄般狂热的口哨声和掌声。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热吻点燃了。 摄像机一直没有停止拍摄，它捕捉和记录了一切的影像。 终于，绵延几分钟的吮吸长吻结束了，蓝蜜儿的手指轻轻抚过安爵希的嘴唇，说了一句：“我爱你。”说完，蓝蜜儿一把推开了安爵希，不带任何表情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拍摄位置。只留下了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的安爵希。 “OK！Good！”夏尔满意地鼓掌，对着蓝蜜儿也吹了一声口哨。 “现场，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这句话的人，正是站在一旁，几乎就要抓狂的黑泽。 “这本来就是广告MV中的内容，只不过，为了逼真的效果，我没有告诉我们的男主角。”夏尔一脸坏的笑容，为了自己的“奸计得逞”而露出欣喜。 看到这段“现场直播”，我也满意地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我都佩服自己的广告策划创意了！ “稍安勿躁！”夏尔hold住全场。他的魔指在电脑上操作一阵，一段精彩的特效视频展现在大家眼前。 安爵希被眼前的女人吸引，感觉到自己吸着的饮料就是眼前的女人，特效会做出安爵希吸光瓶中的红色饮料之后，蓝蜜儿身上的红色网格会变成很多条吸管，红色的饮料就会从蓝蜜儿身上的吸管进入安爵希的口中。当安爵希把蓝蜜儿全身的液体吸光之后，蓝蜜儿就会对着安爵希狂热激吻，持续几分钟的热吻就像蓝蜜儿又把安爵希吸进去的红色液体又吸了回去。蓝蜜儿说：我爱你。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口哨声传来。 “酷！”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为这广告的炫酷设计打动了。 已经安静退到角落的安爵希看完了广告的初步特效样片，也举起双手，拍了几下。他的眼神飘到了站在另一个角落的蓝蜜儿，在蓝蜜儿看向他的一瞬间，他飞速地垂下了眼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坦然自若。 看到这里，我吹了一声口哨，心情竟然有点雀跃。我们的吸血鬼男神安爵希，应该是，被击中了。哎，爱上一个人，似乎也没那么难吧！ 四、 迷上你就离开你 广告继续拍摄，站在一旁的黑泽的眼睛都在冒火。 一阵震耳欲聋又激荡人心的鼓点声打破现场的安静。一个顶着一头像燃烧的小太阳一样火红色竖立头发的男人嘶吼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他手里的黑色电吉他的噪烈音调，连眉毛都涂成了鲜红色的他，瞪着一双涂着黑色眼线液的眼睛，英俊的小内双，绽放着勾人心脾的魅力眼神。高挺的鼻梁和青黑色的唇彩，让他因为嘶吼而狂野的表情显得更加夸张和震撼。 就在此时，一只鲜红颜色的热气球从拍摄现场的顶棚下落，热气球一直在喷射着红色的火焰。那种膨胀的姿态，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黑泽露出了恐慌的表情，但他依然没有停止唱着劲爆的摇滚。突然！只见一个红裙女人做出了一个亲吻自己右手食指的动作，然后她那只神奇的手指对着热气球的方向轻轻一指，一股红色的液体喷射出来，热气球熊熊燃烧的大火便在顷刻间熄灭殆尽！女人露出诡异的笑容，这真是让人惊心动魄的魔术表演！黑泽高喊着：红色，致命吸引…… 当热气球终于落在地面的一刻，红裙女子跳出热气球，手指指向唱着rock的黑泽，黑泽全身燃气了红色的火焰，随即也露出惊慌表情，红裙女子不慌不忙，走到黑泽身边，手指再次喷射出红色的液体，黑泽身上的火焰立刻熄灭。黑泽露出欣喜表情，女人奔进黑泽的怀抱，一记香吻印在黑泽的嘴唇，这次轮到女子全身燃烧红色火焰，黑泽的手指一指，红色的液体瞬间扑灭了女子身上的火焰。 女子暧昧看着黑泽，说：“魔力的红色，开启你心中的爱火。” 然后，两人热吻，全场沸腾，导演大喊：“good！” 真是十分精彩的诠释，我们的小魔女莫千寻确实是天生的模特胚子。 “你就那么爱我？拍个广告都要追来？”黑泽一脸不屑。 “你就那么贱？偏要去爱，不爱你的？”莫千寻嘴角含笑。 “你不也一样那么贱，偏要去爱，不爱你的。”黑泽毫不客气地回怼。 “越爱越贱；越贱越爱。”莫千寻一脸不在意。 看完俩人这幅德行，我心大呼：很好，纠缠下去吧，看看谁能拖住谁。 所有拍摄广告MV的工作人员都在整理着现场，我们的安爵希走到了另一端的露台，欣赏起夕阳西下的景致来。 蓝蜜儿看到了心仪的王子去享受落寂了，她拿了一瓶“红色”，也紧随其后，但是却安静无声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夕阳很美。”安爵希转身，看了一眼蓝蜜儿，独自说着话。 蓝蜜儿依旧没有搭话，只是用她的烈焰红唇吮吸了一口“红色”的瓶口，然后把手里的那瓶“红色”递给了安爵希。 “‘红色’，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蓝蜜儿凝视着安爵希。 安爵希接过了“红色”，看到了印在瓶口上的红色口红印，然后缓慢地举起了瓶口，把自己的嘴唇也贴上了瓶口，他喝了一口瓶里的饮料。 “其实，我经历过很多迷人的女人，就像，在‘红色’被研制出来之前，我也调制过各种迷人的味道一样。但是……”安爵希的眼神变得迷离。 “但是……”蓝蜜儿终于走到了安爵希的身边，和他并排而站，她的手摸了一下他的唇：“但是，你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虽然，这些年来，你也很寂寞。” “我怎么会寂寞，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安爵希修长的手指握住了蓝蜜儿停留在他唇上的手，缓慢而坚决地拿下了她的手。 “那么，让我帮你吧。”蓝蜜儿眼神真诚。 安爵希摇摇头：“对于女人，我有一个习惯，凡是令人我迷恋的，我都会远离。” “你承认你迷恋我了？”蓝蜜儿嘴角笑意渐深。 “可能，我只是真的很喜欢黛蜜儿，那个摇滚女歌手，而不是你，蓝蜜儿。”安爵希抬起手里的“红色”，一撒手，整个饮料瓶就顺着露台掉落下去，然后出现了一声十分清脆的“啪”的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这首歌以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安爵希的脸瞬间如冰，头也不会地离开了露台。 蓝蜜儿一脸平静却倔强地看着安爵希的背影。 我暗自给蓝蜜儿点赞：要征服这种男人，就得有韧性。 …… 夜里，我正在床上睡觉，迷糊之间，胳膊一挥，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我睁开眼看，竟然是活生生的蓝蜜儿盘着腿，坐在我大床的另一边。 我忽一下坐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可是杀手啊，想进哪儿，进不去啊。”蓝蜜儿双手托腮，对我的“震惊”丝毫不在意。 “你……大半夜，来找我干嘛？”我战战兢兢问。 “哎……你的办法很管用，让我模仿黛蜜儿，安爵希果然被我无法阻挡的魅力给吸引了。但是他的原则是凡是迷恋上的都会远离啊。”蓝蜜儿一脸愁容。 “那你就去靠近他啊！既然他不愿走过来。他这种吸血鬼世界中的理想主义者，不实现理想，他是不会考虑他的爱情的。”我给了建议。 “可是，我没有机会长时间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啊。”蓝蜜儿抱怨。 “交给我！我帮你制造机会。”我赔笑。 “是什么？”蓝蜜儿的眼睛又亮了。 “世界巡回路演。推广他的‘红色’。”我做了一个喝饮料的动作。 “他为什么那么想推广‘红色’到全世界呢？”蓝蜜儿一脸困惑。 “你真的不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吗？你没发现他的异常吗？”我也感到困惑了，一个那么厉害的吸血鬼女杀手，为什么没有发现安爵希在研制“代替血液”呢？ “他不喝人血，我也没看他喝过动物血，我不知道他在靠什么维持生存。这是他最大的异常。”蓝蜜儿噗通一下跳下床，又转身抽出一把银色的匕首抵住了我的脖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诶，诶，别杀人啊！我又不是吸血鬼……”我瞪着蓝蜜儿：“我接受了你的委托，当然就要做事。我要调查安爵希的情况，才能为你打造爱情方案啊。所以，我委托了其他的吸血鬼去调查他。” 本来，我还想卖个关子，制造一点“信息不平衡”的优势，但是眼前的主儿是个杀吸血鬼不眨眼的女杀手，我也就只能把多特调查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蓝蜜儿。 蓝蜜儿听了我的讲述，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看着她陷入沉思，我的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来，我对我的谋杀对象，了解地还是十分有限。” “也不奇怪啊，你只是需要知道他什么时候防御最薄弱，你可以下手杀死他，就可以了。一个杀手没有必要调查自己的谋杀对象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结合我过去看过的诸多杀手电影，得出了一个可以安慰蓝蜜儿的结论。 “是啊！” “作为暗恋的男人，你只需要被他的魅力所感染，被他的一颦一笑吸引，怎么可能会去真正关注他的理想和事业呢？”我再次安慰。 “是啊……” 蓝蜜儿露出满脸愁容。 “我发现，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爱他的女人。”蓝蜜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么，你可以去调查一下，为什么，他对迷上的女人，一定要离开。”我再次提出建议。 “凌浅草，谢谢你！” “那，你抵着我脖颈的匕首，可以收回去了啊？”我指了指她手里的匕首。 “啊！对不起……”蓝蜜儿收起了匕首。 “你可以多多跟踪他，密切关注他。”我两只眉毛一挑。 “好！”蓝蜜儿答完，冲到窗口，从我的窗子里跳了出去。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我的落地窗上竟然有两个人形大小的洞。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这样破窗而出，破窗而入的！我是睡得多死，才听不到她撞碎玻璃的声啊！ 想起她的匕首，我真是心有余悸。不过，我倒是也心生一计。 我把食指伸进嘴里，咬破手指，啊，好疼，但我的食指上总算有了点血，我用意念默念：多特，出现吧！ 我的窗前很快就有了一双巨大的蝙蝠的翅膀呼扇呼扇地，然后那人收了翅膀，从我玻璃的洞里走了进来。 “你找我？”多特的猫眼一睁。 “嘿嘿，其实，我是想问你，方夜爵旅行的时候，到底是你救了他，还是他救了你啊？你们两个上次说得不清楚。”我摊开两手，表示困惑。 “他遇到了狼人的袭击，我救了他，但是被狼人攻击，受了伤，他又给我处理了伤口。”多特一板一眼地解释着。 “可是吸血鬼，不是有自愈的能力吗？” “我受伤了，自愈的能力降低了，方夜爵就伸出手指，咬破了之后，让我吸了一点他的血，我的能量就立刻恢复了，自愈能力也提升了。”多特的猫眼看着我。 “啊？”我嘴巴张得老大，我完全无法想象，方夜爵那个不算胆大的家伙，竟然那么勇敢，敢给一个吸血鬼吸自己的血。 “他够义气，所以他召唤我，我才会帮他。” “所以，吮手指吸血，就是你们联络的暗号。”我学到的这招还不错。 “你要我做什么？”多特问。 “帮我去杀一个吸血鬼。” “谁？” “安爵希。” “什么？为什么？”多特的猫眼瞪得老大。 “不是让你真的杀他，只是做做样子就够了。我要来个‘美人计’呢。”我对多特笑笑。 “明白了。”多特没一句多余废话，一转身，从落地窗的破洞穿过去，背后又长出两只蝙蝠的翅膀，呼扇呼扇飞走了。 但愿，这个杀人的危机，能够帮助到蓝蜜儿的爱情。我心祈祷。 五、 每晚和女人聊天的吸血鬼 夏尔策划的“红色”广告歌MV，一经推出就风靡整个网络。在一片狂热喜欢的潮流下，夏尔还趁机录制了“红色”的国际版，不出所料，这首歌的国际版在世界范围内吸引了大量的粉丝。 每当我在电视上看到那首性感得不得了的MV，都不禁感叹：一个吸血鬼，一个吸血鬼猎人，一个魂灵先生，一个魔法师组成的组合当然会所向披靡。粉丝们一定想不到，他们眼前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哈哈。 此刻，我正在夏尔的公司，他性感又风骚的办公室里。 “他们很受欢迎，我的策划不错吧？”我得意地看着夏尔。 “你就别嘚瑟了，我女儿的爱情还没有一点成功迹象呢！”夏尔翻个白眼。 “哎，谁能相信呢，一个看起来只有30岁左右的男人，居然会有一个20多岁的女儿！”我摸了一下夏尔滑嫩的皮肤。 “你在调戏我吗？我可比你大几百岁！”夏尔眼睛一瞪。 “OK！说回正题，你需要给他们安排巡演了。总要让自己个人住在一起，爱情才有机会生根发芽啊！”我马上收回我的手。 “我已经说服了安爵希，他也答应了。只不过，他要求不能靠近他和侵犯他的隐私。”夏尔一脸坏笑。 “是啊，是不是侵犯他，就看我们的了。”我回了一个“明白”的眼神。 离开了夏尔的公司，我对着手腕上的五角星呼叫小魔女莫千寻。 “嗨，宝贝儿，你需要帮你的情敌好好设计设计形象，再顺便教教她什么是女人味。” “好勒，交给我，一定帮她成功电到安爵希。”小魔女答得舒畅。 回到爱魔社，我就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小魔女。她十分“敬业”地设计了多达50套形象搭配给蓝蜜儿。她的五角星魔杖一挥动，我就在空气中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蓝蜜儿：性感的，可爱的，清新的，优雅的，知性的…… “满足各种场合，各种情绪，保准男人看了，会情不自禁地留下深刻印象。”小魔女宛若形象指导大师，胸有成竹，自信满满。一边说，一边举手，空中的蓝蜜儿的形象投影，就变成了纸质的卡片。 “其实，你也是个性感的妖精啊，为什么就不能‘电’到黑泽呢？”我接过小魔女递给我的卡片，顺便看着妖娆姿态的小魔女。 “黑泽就是个变态，他爱的女人都不正常。我呢，就是太正常了，太美丽了。”小魔女立刻露出愁容。 “黑泽也活了好多年了，还一直混迹在娱乐圈，想必见过的美丽女人太多了。你要他爱上你，就得反套路。你很快有机会跟他住在一起了，让我也来给你设计一些反套路的形象，如何？”我两只眉毛一挑，小魔女就一脸恐慌。 打开我的PS软件，我按照我能想到的各种傻女，蠢女，猛女形象，为小魔女量身定制了20套厉害的形象配搭。 “梳三条辫子？口红擦到吃死孩子？素颜外加雀斑？三天不洗脸？身上洒满菜汤？……”小魔女看到了我的“设计”，差一点昏倒。 我鼓励地点了点头：“你必须！” “我不要……”小魔女就要哭了。 “想想黑泽为什么爱上叶语翎！”我启发她。 “好吧！”小魔女一撇嘴，忽悠一下，消失了。 看着小魔女难为的样子，我心里乐开了花。让一个妖艳的魔女变成傻乎乎的蠢女，想想都快乐。 “凌浅草……”我听到了有人呼唤我。 “啊？”我只是刚听到声音，蓝蜜儿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又破坏了我的窗户？”我看着我的落地窗。 “NO！这次，我是从烟囱跳下来的。”蓝蜜儿一脸得意。 “你又不是圣诞老人，干嘛从烟囱来？而且，你是女人，要有礼貌，不能不经过别人允许就进入别人的房子。”我眉毛拧成一团。 “好了，知道了。”蓝蜜儿自顾自坐在我对面沙发上：“今晚，就要搬去经纪人指定的别墅和安爵希一起住了，我们未来几天，我们会去不同的城市巡演，推广那款饮料。可是，我突然感到没有自信呢……” “我帮你想好了，还给你准备了多款让男人心动的形象。”我拿出小魔女为蓝蜜儿设计好的形象卡片。 “哇，这是我吗？”蓝蜜儿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惊喜笑容。 “形象也为你设计好了，那上一次给你安排的任务，你执行了吗？”我问她。 “这几天，我确实跟踪了他……”蓝蜜儿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怎么了？”我也感到紧张了，莫非安爵希是个很坏的吸血鬼，这几天杀了很多人？ 蓝蜜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她的紫色眼睛注视着我，说到：“你知道，吸血鬼是不睡觉的。除了白天，他作为公司的总裁，会有必要的工作之外，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一头扎进他的秘密研究室。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对着电脑。” 我的眼前出现一栋现代化的办公大楼，楼顶的大牌子上写着“致命吸引”，我向着顶楼的一个房间注视，每一次眨眼，我就距离顶楼的那个房间更近一些，直到，我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子里的男人认真地注视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也不断变换着不同的女人在和男人聊天，男人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个男人的侧脸，却充满了蛊惑力，他银色的刘海和修长的手指，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画面，仿佛中世纪的精美油画。 而我，站在另外一栋对着大楼的楼顶，只是安静地观望着那油画般的男人。 “他，很有魅力吧。”蓝蜜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画面。 “我，我怎么看到了那些奇异的画面？”我盯着蓝蜜儿紫色的眼眸，才发现我似乎陷入了蓝蜜儿的视角。 “每个吸血鬼猎人，都会有一些独特的天赋。我的天赋，就是‘感同身受’。”蓝蜜儿嘴角一弯，紫色眼眸瞬间变成了红色。 “所以，我看到了你，监视安爵希的画面。我也能感觉到，你看他时，很兴奋。其实也不用特意感觉，因为你的眼睛已经红了。”我指了指她有点吓人的红眼睛。 “我不是兴奋，是愤怒。”蓝蜜儿的眼睛更红了。 “是因为他和那些女人聊得很high吗？”我明知故问。 “还说什么遇到迷上的女人就离开。他明明就在迷上很多女人！他这个伪君子！”蓝蜜儿的拳头“砰”一下敲击我的办公桌，办公桌顿时裂开一条缝。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一直挠头，看来多特给我的信息有误啊，安爵希也不是什么“禁欲系”啊！ 只听“啪”地一声，我桌上的鱼缸掉落下去了，随之而来的是我的花瓶，我的电脑，我的档案夹，我的水杯……所有东西都掉落地上了，因为，我的办公桌碎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蓝蜜儿只是敲了一下我的桌子而已，我的桌子就碎到这个程度了。她要是拍在人的身上，岂不是瞬间骨头都碎了！ “噢，抱歉！”蓝蜜儿一脸歉意。 “那个……没……没关系。”我吓得有点话不成句。 蓝蜜儿一下子两只手捧住了我的脸蛋：“凌浅草，你一定要帮我……” 说着说着，蓝蜜儿的眼睛里就流出了眼泪，不，不是眼泪，是鲜血……她满脸鲜血。 我的脸蛋也感觉到非常疼，她的两只手就像两只夹钳。 “你流血了……”我小声提示。 “那不是血，只是我的眼泪。你们人类的眼泪是透明色的，我的眼泪是红色的。”蓝蜜儿满脸鲜血地抽着鼻涕，哭得心酸。 “你先放开我的脸蛋。”我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她，她放开我的脸。 “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安爵希是个只顾吸血鬼事业的人。他不是个爱女人的吸血鬼。所以他每晚在电脑上和女人聊天，一定有原因，你需要继续调查。”我鼓励她。 “难道和女人聊天，和他的事业有关？”蓝蜜儿突然振作起来，一把抹掉了脸色的红色眼泪。 “不要轻易下结论，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男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渣男。他如果真是渣男，不对，渣吸血鬼，我们就干死他。”我眼睛明亮。 “好！我会借着和他住在一起的机会，继续监视他，继续电他！”蓝蜜儿也眼睛明亮，眼眸终于从红色变回了紫色。 “记住，要得到心爱之人的心，你要变得像个女人，而不是一个杀手。以后敲碎别人桌子的事，就不要再做了。”我指了指一地狼藉。 “不好意思……”蓝蜜儿一笑，手里捏着我给她的形象卡片，忽悠一下，破窗而出。 “别忘了！适当展露风情，却清高不要靠近！”我朝着破洞大喊。 哎，她是没救了，杀手女汉子做派是改不了啦。 可是，安爵希到底在干什么呢？他还真是一个神秘的吸血鬼。 晚上，我拿起夏尔给我的魔法礼帽，在帽子里，我看到了穿着紫色长裙的蓝蜜儿提醒行李箱进入了夏尔为他们安排的别墅。 安爵希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与刚刚进入的蓝蜜儿擦肩而过。他轻瞥了她一眼，她也对他露出迷人的高冷笑容，但两个人谁也没和谁打声招呼。 安爵希一个人走出了别墅，他警觉地向四周观察，然后，轻闭双眼，再睁开眼，他已经来到了一片树林。 诶？怎么突然时空转换了呢？我看得一头雾水。 安爵希轻松一跃，整个人就跳上了一棵树，他安然地坐在树梢上，脸上一副悠闲享受的表情。 “溪响，鸟鸣，风声……这个世界的声音多么美妙。”安爵希一边说，一边变了脸色：“跟我几日了，还想继续藏着吗？” “既然被你发现，我也没有理由拖延你的死期。”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在安爵希的身后留下一片阴影。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要杀我的，肯定不只你一个。”安爵希的眼眸瞬间变红，露出两颗尖利的吸血鬼牙齿，面目变得狰狞。 六、 美救英雄 巨大的蝙蝠手抓擦过安爵希的白色西服，西服瞬间碎裂成几片。安爵希灵活地从树上翻腾跳跃，躲过了蝙蝠爪抓向他脖颈的攻击。 树影之间一前一后两个影子快速闪动，一个逃离，一个紧追不舍。 巨大蝙蝠化身为人形，露出猩红的双眼，发出尖利的叫声。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看起来十分恐怖。 “今天你肯定逃不了。”蝙蝠人和安爵希各在一颗树上，彼此对望，彼此对峙。 蝙蝠人呼扇翅膀瞬间跳跃到安爵希的树上，安爵希已经跳跃到另一棵树。气恼的蝙蝠人霎时间出现在安爵希的前后左右的四棵树上。移动的速度快到形成一种“光轮”，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身。 一记飞爪，安爵希的脸上出现了几道猩红的爪印，裂开的皮肤飞溅出血液。安爵希发出吼叫，眼睛瞬间更加猩红。安爵希长出了黑色的长指甲，呲着尖牙向蝙蝠人攻击，蝙蝠人的脸上也出现了猩红的裂口。 两人脸上的伤口都在几秒钟后复原。 树林开始狂风大作，一大片一大片的阴影飞跃过来，那是巨大翅膀遮住了月光。 六七个蝙蝠人将安爵希团团包围，他们从四面八方攻击安爵希，安爵希身上的西服彻底碎裂，苍白的皮肤上不断出现划破的伤口，旧的伤口刚愈合，新的伤口就出现。 腹背受敌的时候，蝙蝠人各个手里拿出银制的匕首，要置安爵希于死地。 刷刷刷，匕首雪亮，几次与安爵希的心脏部位擦过，安爵希几乎靠近了死神。 危难之际，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带着黑色面具的女人出现了！她以高空跳跃，旋转，空翻的姿态，用长而坚硬的靴底踹掉了蝙蝠人手里的雪亮匕首。 一圈轮番踢腿之后，六七把匕首也稳稳地落在了女人的手中。她站在地上，看着围绕一圈的恐怖蝙蝠人，像散花一样散出了匕首。蝙蝠人纷纷逃离，但匕首就像计算好了速度和方向，快得躲不开，准得逃不掉，每一把都正中蝙蝠人的心脏部位。 快准狠的攻击，让蝙蝠人发出惨叫之后，灰飞烟灭，永远消逝于世。 看到这一幕，我惊呆得没有合上嘴。蓝蜜儿也太他妈酷了吧！不愧是最厉害的吸血鬼杀手啊！多特难道那么弱吗？他不会真的被蓝蜜儿杀死了吧？ 我还是继续看。 “谢谢。”安爵希猩红的眼睛逐渐转为蓝色。 蓝蜜儿只是静默地看着安爵希，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安爵希。 “他们，为什么杀你？”蓝蜜儿问。 “你为什么不杀我？”安爵希的蓝色眼睛看着蓝蜜儿紫色的眼眸。 两个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所答非所问。蓝蜜儿转身要走，安爵希一把抓住了蓝蜜儿的手臂，蓝蜜儿一惊，整个人僵在原地。 安爵希的鼻子凑到蓝蜜儿的脸上闻了闻，说到：“你不是吸血鬼，但你也不是人类。我的判断没有错，以你这般熟练的手法，你肯定是吸血鬼杀手。” 蓝蜜儿没有回答，安爵希抓她手臂却抓得更紧了。 “既然是吸血鬼杀手，为什么不杀我？”安爵希再次追问。 “我跟了你很久了，要杀你，你早就死了。”蓝蜜儿冰冷地回答这句话，就甩开了安爵希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手，一个空翻跳跃，就不见了踪影。 安爵希看着蓝蜜儿离开的方向，久久注视着。 嗯，蓝蜜儿的这种“留白空间”太好了！给了安爵希无数想象的可能。这样一个救了自己，又不肯透露真意的女人，多么迷人啊！ 深夜，树林，一个男人开着车子来到树林，车子停下，他手上拿着一套衣服。 安爵希从男人手上接过衣服，换上。上了车子，男人启动车子，安爵希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 “主人，您不能再独自去那种地方了。太危险了。” “她为什么不杀我呢？”安爵希自言自语。 “一个吸血鬼猎人一直不杀吸血鬼，反而还会保护他，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安爵希眼睛一亮，又马上恢复了平常。 “她爱上你了，主人。” “可我，还不知道她是谁。” “她应该有一半人类的身份，主人。” “我知道，她是危险的。” “吸血鬼男人遇到自己真心热爱的女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吸她的血，那种感觉，无法自拔，无法自抑。主人。” “博伦，你不用一再提醒我。我不会爱上她。更不会重蹈杜克的覆辙。我绝对不会像杜克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安爵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看到这里，我不得感叹，这确实是个悬疑的剧情。杜克是谁？他为什么因为女人而毁灭了？他又给了安爵希什么影响？难道征服安爵希的障碍，并不仅仅只是他伟大的吸血鬼事业？ 车子开到了夏尔为他们准备的别墅，安爵希已经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风度翩翩地下了车。他又恢复了男神的风采，就像之前的腥风血雨的暗杀不曾发生过一样。 刚一走进别墅的大厅，蓝蜜儿就穿着一条黑色性感的睡裙从他眼前经过。她只瞥了他一眼，紫色的眼眸就像带着一种魔力，安爵希的视线一直被她吸引着。蓝蜜儿风姿卓越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红色”。 感觉到安爵希在注视她，蓝蜜儿的双唇紧紧喊着瓶口，稍微用力，瓶盖就掉落下来，蓝蜜儿向瓶子里塞入吸管，一口一口吸起瓶中的红色饮料来。 安爵希依然平静地注视着她。直到她从厨房走出来，从他的眼前经过。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盯着她紫色的眼眸：“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 “嗨！boss！”蓝蜜儿一边轻笑，一边伸出一只手，摘下了其中一只眼睛中的隐形眼镜。“因为戴了美瞳，所以是紫色的。” 安爵希凑到了蓝蜜儿的脸上，闻了闻，一股浓重的香水味道立刻进入了安爵希的鼻息。安爵希眉头一皱，立刻放开了蓝蜜儿的手臂，与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是一种复古的香水味道，来自于摇滚女歌手黛蜜儿用过的经典品牌‘魅惑’。但不是所有人都衬得起这款香水。”安爵希抬起了高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蓝蜜儿几乎半裸的黑色睡裙。 “早晚，我会让你知道，我不仅衬得起这款香水，也衬得起你对女人的品味。”蓝蜜儿狠狠地吸了一口吸管里的红色液体，对着安爵希做了一个空中飞吻之后，转身离开。 “这么赤裸裸地勾引，半夜都要从我眼前经过，你是特意等我的吧？”安爵希安静地问。 “我只是口渴，比起你来，也许我更爱那款红色的饮料。”蓝蜜儿转身，给了一个互怼的答案。 看着蓝蜜儿的背影移动到了二楼，直到消失，安爵希径直走到了厨房，也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红色”，他一边用吸管吸，一边露出了一丝不被觉察的微笑。 看到这儿，我觉得，他俩，有戏。蓝蜜儿勾引地恰到好处。那双紫色的眼眸绝对是二重身份最好的特征。引起了安爵希的关注，又不完全靠近，一边炽烈爱着，一边隐藏恋着，哎，这是多么好的爱情模式啊。我都佩服我自己的创意了。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终于知道打电话找我啦！太好了！”我听到了蓝蜜儿的声音，第一句就是表扬她。 “嗯，我以后不会再破坏你的窗户了。”蓝蜜儿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我问。 “凌浅草，我的心脏跳得好快！我还是第一次穿成那样，在一个男人身边晃悠。” “怎么样？被他注视地感觉很爽吧！他对你感兴趣了呢！”我鼓励她。 “他两次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们靠得好近！” “只是抓了胳膊，就兴奋成这样？那要是你们XX了，你会不会休克啊？”我开玩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妈爱上我爸了！吸血鬼那双冰冷的手抓住你身体的时候，真的好性感啊！”蓝蜜儿的声音都在颤抖。 会性感吗？应该是会吓死吧？我实在不敢恭维蓝蜜儿的思维。 “不过，我获取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噢！安爵希不能迷上女人，也许和一个名叫杜克的吸血鬼有关。他应该是有什么心理阴影，才会迷上女人就离开。你需要调查这件事。”我给出建议。 “杜克？知道了……为了我心爱的男人，我一定要把原因找出来！” “我也会帮你继续跟进的！” “好。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 我继续看向魔法礼帽。 我们的安爵希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打开了电脑，联通了视频，一个美女和他打招呼。 “嗨！你的饮料很好喝。”美女说。 “既然喜欢，可以批量订购，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价格。”安爵希露出帅气笑容，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文字。 那个夜晚，他依然和很多美女视频聊天，依然在笔记本上不断记录。 哎，我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沉，在睡着之前我只有一个想法：当吸血鬼真好，可以不用睡觉。 七、 爱情方案的突变 “醒醒……” 我听到了一种嘶哑的声音在为耳边响起。 “多特？”当我看到他的猫眼，我吓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多特的猫眼变换，竖瞳消失，变成了正常人类的眼睛，浅灰色的皮肤，也变成了正常的人类肤色。他的背后没有蝙蝠翅膀，还穿着时尚的黑色风衣。 “你没有死？还变成了帅哥？”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帅得不可思议的兽性吸血鬼。 “我今夜来，就是为了讲明这件事。那夜，我本来要去假意杀安爵希的，但是我还没有动手，就出来了其他暗杀者。暗杀安爵希的吸血鬼和我同属于冈格罗族，只是等级比较低。”多特一眨眼，猫眼又出来了，再一眨眼，猫眼就变回了正常人类的眼睛。“高等级的冈格罗族，可以自由切换形象，但是低等级的却不能。” “他们确实长得很恐怖！可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安爵希的代血液体，就是引起很多吸血鬼要杀他的理由。我说过了，很多吸血鬼不接受安爵希的这场革命。”多特盯着我，问到：“那夜救了安爵希的女人是谁？”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吧？”我心绪，难道要让多特知道，蓝蜜儿是他们吸血鬼的天敌，而他自己在为天敌做事。 “能身手利落地杀死吸血鬼的，只有吸血鬼猎人。”多特的猫眼出现，皮肤变色，一把抓过我睡衣的衣领。 “她……她……是。”我吓得只能承认。 “你让我假意去杀安爵希，就是为了她？” “我们是经营月老服务的吗，就是撮合爱情啊，蓝蜜儿是我们的委托人。我要撮合她和安爵希的爱情。”我认怂地招了。 “你不知道吗？吸血鬼猎人的天职就是杀死吸血鬼。在他们的世界里，也有监控者。如果不能执行猎杀任务，就会有其他吸血鬼猎人去杀死背叛者。同时，也会替她杀死她本该杀死的吸血鬼。”月光下，多特的表情严肃而冰冷。 “可是蓝蜜儿一副轻松又傻大姐的样子，我没看出她有丝毫负担啊！”我两手一摊，表示不信多特的夸张。 “她可能是豁出去了。”多特竟然笑了一下。 “啊？” “你知道吗？无论是吸血鬼，还是吸血鬼猎人，因为都是特殊族群，所以活得都很寂寞。永生不死，永葆青春，却不能去爱任何人，永世孤独。这些族群里，也有一些极度厌倦这种生存状态的家伙。所以，他们宁愿消逝于世，也想灿烂一次。”多特深棕色的眼眸看着我，脸上透露出无限悲凉。 “蓝蜜儿，就是那种冒着消逝危险而要灿烂一次的家伙？”我的内心竟然被触动了一下，说不清是震撼还是感动。 “我决定了，我会帮她。”多特又笑了一下。 好迷人啊！我内心惊呼。可是我的领口好紧，有点窒息，我指了指多特的手爪：“你能放开我的衣领了吗？” “抱歉。”多特放开我。 “可她是吸血鬼猎人，她发现你，也会杀死你的。” “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说吧，我还能做什么？”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不，是帮蓝蜜儿调查一个叫‘杜克’的吸血鬼？听说他是因为一个人类的女人而毁灭的。这也是安爵希内心面对爱情最大的障碍。” “好！”多特回答得爽快，眼睛马上又变成了猫眼，他走到落地窗前一挥手，窗子打开，他背后生出翅膀，飞走了。 这些家伙，那我的落地窗变成门了。我叹一口气。 多特走后，我开始失眠。也许，答应蓝蜜儿帮她撮合她与安爵希的爱情是错误的决定。为什么要让两个根本不能相爱的家伙非要相爱呢！他们天生的背景人设就是“爱即毁灭”啊！嗯，现在还改路线还来得及！ 我想起了一个月以前，黑泽半夜来找我，和我谈起他对蓝蜜儿的迷恋。 “你的意思是……你有新的‘爱情委托’，交给我？”我试探着问。 “正有此意，因为，我看上了一个女孩……”黑泽笑得暧昧又风骚。 黑泽的表情，让我明白，他那个桀骜不驯的魂灵，的确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恋里。 冰冷的街道，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一只眼睛猩红，手爪锋利的吸血鬼被一个动作帅气的女人一刀刺中心脏。吸血鬼嚎叫不止，身体一寸一寸飞逝。女人手里紧握的银色匕首却雪亮，她不带有一丝表情的脸孔在昏暗灯光下形成一种魅惑的光影。她飘扬的浅蓝色头发被风吹起，墨绿色的嘴唇轮廓分明，紫色的眼眸像钻石闪亮。 那一刻杀吸血鬼的魅力被同样半夜出来猎取躯壳的黑泽看到了，他被一下子打动了。自是一刻而已，他就沦陷了。沦陷得无法自拔，沦陷得彻底。 “我觉得是命中注定！我们在那夜邂逅。”黑泽一脸沉沦。 “哪有邂逅，人家根本没看到你啊。”我嘟囔。 “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瞬间。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黑泽甜蜜地笑：“所以，那一夜，我放弃了猎杀第100个躯壳。我决定，让我爱的女人将我‘复活’。” “啊？可那很冒险啊！人家未必会爱你啊。要有一个真爱你灵魂的女人，你才能复活噢！”我提醒他。 “我不会失去林空幻那个家伙的！我要向他证明，也会有一个女人，真爱上我的灵魂。”黑泽信誓旦旦。他冰冷的尸体之手一把抓住我，又把我抱进他冰冷的尸体之怀，一脸娇嗔地央求：“好凌浅草，你要帮我！” 我闻到一股浓重的泡腐尸药水的味道，想要推开黑泽，但是推不开。 “可是……”我为难。 “委托服务费，我再给你加一千万！”黑泽好爽。 “好……当然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我立刻答应了。 回忆完那夜的情景，我也觉得自己有点那个，竟然接受了两个委托人的委托。 第二天上午，我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爱魔社上班，还在电脑前重新编排了我的爱情策划案。第一步，我要拆散蓝蜜儿和安爵希；第二步，我要想办法让黑泽打动蓝蜜儿；第三步，我要让小魔女爱上安爵希。这样，大家的爱情就都圆满了。 “哇！你的爱情方案真是一团糟啊！”Easylove顶着鸟窝一样的乱发从我背后窜了出来。 “我也没办法啊！我是善良的月老啊！我不想看着安爵希和蓝蜜儿双双毁灭。” “善良？你贪财吧！你可是接受了三个委托人的委托哦！你先接受了小魔女的委托，帮她撮合她和黑泽；你又接受了黑泽的委托，帮他撮合他和蓝蜜儿；后来你又接受了蓝蜜儿的委托，帮她撮合她和安爵希。你可是收了三家的好处！”Easylove盯着我的黑眼圈，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蓝蜜儿是方夜爵弄回来的委托人，好不好！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我狡辩。 “还好，你的良心没有被狗吃掉。”Easylove看着我电脑上修改的方案，他点了点头：“我也赞同黑泽和蓝蜜儿一对；安爵希和小魔女一对。这样大家的困境就都解决了。” “可是不妙的是，我觉得安爵希已经对蓝蜜儿有好感了！” “那就棒打鸳鸯！把安爵希的好感斩断！” Easylove做了一个“切断”的手势。“安爵希，肯定想知道，是谁救了他……” “对！好主意！”我一脸心领神会的样子。 对着手腕上的五角星，我呼叫小魔女。 “宝贝儿，你知道黑泽为什么迷上蓝蜜儿吗？因为他看到了她杀吸血鬼的模样。”我开始勾引小魔女入套。 “真的吗？” “所以，你也需要杀一次吸血鬼，然后展露你的风采噢！我来帮你安排。” “太好了，谢谢！”小魔女欢天喜地。 听完我和小魔女的对话，Easylove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把手指咬在嘴里，出了血，呼唤多特。 …… 一切安排好。 第二天的深夜。我和Easylove在礼帽前一起观看暗杀大戏。 深夜，近郊最偏僻的一条街，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男人，手里提着一瓶红色的饮料，缓慢而优雅地走着。 一盏路灯下，男人停下，看到一个黑色长发飘逸，身姿妖娆的女人。男人把饮料递给女人，女人带着鲜红色指甲的修长手指捏住瓶子，轻吹一口气，瓶盖掉落，男人扔给女人一根吸管，女人漂亮地接住，插入瓶子，一口一口吸起红色的液体。 “味道不错。”女人吸完液体，啪一下扔掉了手中的瓶子。一阵风吹来，撩起女人的裙子，她藏在裙里的雪亮银色匕首显露出来。女人的眼睛顿时变成猩红，跳跃起来，伸出匕首朝着安爵希的胸口刺去！这一切，几乎就发生在一秒钟。 同一瞬间，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带着紫色面具的女人出现了！她黑色的长靴以闪电的速度踢开了雪亮的匕首，安爵希逃过了一个突然的攻击。 长发女人不甘示弱，又从长裙中飞出三把银制的匕首，朝着安爵希的胸口，脖颈和脑门刺去。长靴女人空中飞旋，两只手，一只脚，又踢飞了三把闪电射出的匕首。 突然，狂风大作，安爵希头顶上一片阴影遮住光亮，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下，洒下十几把银色的匕首。另一个身穿黑色礼服，带着黑色假面的男人也从远处跳跃过来。 安爵希飞跃身体，蹿跳出匕首的刺杀范围，黑衣女人飞扑过来，假面男人也跟着飞跃过来。安爵希躲过了“匕首雨”，却没有逃过一把刺向他胸口的匕首。 “砰”一声，匕首刺入黑衣女人的胳膊，血液渐出。 蝙蝠和长发女人随着刺入的声音，双双消失。 倒在安爵希怀里的黑衣女人与安爵希四目相对，安爵希看到了女人紫色的眼眸。 假面男人看向女人胳膊的伤口，却看到安爵希露出鲜红的眼睛和尖利的牙齿，以愤怒狰狞的表情朝着他发出嘶吼。假面男人瞬间空翻跳跃，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黑衣女人胳膊上汩汩留着鲜血，安爵希的一口含住女人的伤口，女人紫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很快，安爵希的嘴离开了女人的伤口，女人的伤口也不再流血。安爵希红色的眼睛恢复了蓝色，尖利的牙齿也消失不见。 “谢谢。”女人发声。 “我谢谢你，才对。”安爵希抱着女人，他蓝色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女人紫色的眼眸。 一阵怪异的风吹来，女人脸上的紫色面具被风吹走，面具飞走，露出了一张美丽的面孔。 “是你……”安爵希轻叹。 女人迅速逃离安爵希的怀抱，紫色眼眸看向昏暗的四周，头也不回地跳上无人别墅的房沿，只听几声跳跃，她已经消失在安爵希的视野中。 “莫千寻。”安爵希念出了女人的名字。 八、 抢走她喜欢的男人吧！ 第二天一早，带着“拨乱反正”快感的我，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爱魔社上班。一看到穿着睡衣走出来的Easylove，我就带着微笑和他讨论起来。 “根据我的推测，安爵希一定会对小魔女有些异样的感觉。” “毕竟，是一个可以杀自己，却要救自己的女人。” 我们都很满意昨夜安排多特一起演绎的一场“美救英雄”的好戏。 可是，剧情，有时候还真是能如我们所料那样去发展。 爱魔社办公室的大门被一阵阴风吹开，黑泽一脸阴沉地“飘”了进来。同一时刻，办公室里五角星闪现，小魔女也扑棱棱闪现了身影。 “你为什么要模仿蓝蜜儿的样子去救安爵希啊！”黑泽一脸不爽的样子。 “是你自己因为看到她杀吸血鬼的样子很迷人，才爱上她。所以我就模仿她啊！”小魔女则是一脸娇羞。 “凌浅草！”黑泽眼神黑暗，一把揪住我的脖颈：“是你告诉她，我的秘密？” “那个……她……哎呀，人家小魔女只是喜欢你啊！这有什么错嘛！她是我的朋友，难道我不能帮我朋友吗？”我摸了摸我的脖颈，并没有两只手抓上去，看来黑泽这次只是“魂灵”来了，躯壳没在，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加入安爵希的广告拍摄，也是你故意接近我，对不对？”黑泽问小魔女。 “多一个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不好吗？”小魔女摆出一个很可爱的“比心”的动作。 “你知道她最近做了什么吗？”黑泽显露出鄙夷和无奈的表情。 “你做了什么？”我问小魔女。 “就是让我自己显得很可爱啊！”小魔女一脸无辜。 “我再和你，还有你，说一遍，我永远也不会喜欢这个魔女！”黑泽放开了我的脖子，一根手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小魔女。 “黑泽！你这个活死人，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我长得美，又会魔法，永远不老，还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小魔女的脸色也变了，显得委屈又怨怒。 “你听好，魔女，爱是一种感觉，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不是你模仿叶语翎，模仿蓝蜜儿，我就会爱上你！”黑泽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冰冷又高傲。 “我模仿她们，不都是希望讨你欢心？” “叶语翎的神经质，在我眼里就是可爱；蓝蜜儿的杀手样，在我眼里就是魅力。可你模仿她们，在我眼里，就是白痴加变态。”黑泽的毒舌发挥得言简意赅又淋漓尽致。 “黑泽，你给我听好！从此以后，我小魔女再也不会喜欢你这种浑身发出腐尸味道的活死人！”小魔女气得满身都在冒出五角星形状的亮光。 “小魔女，你也听好，就算我永世不能‘复活’，也不绝对不会接受你这种肤浅，幼稚又庸俗的魔女！”黑泽的眼睛瞪得好像眼珠子都能跳出来。 “活死人！” “蠢魔女！” 俩人互骂完之后，忽悠一下，黑泽消失不见了。 “你到底对黑泽做了什么？”我问小魔女。 “就是你教我的那些。”小魔女举起魔法手杖，半空中出现五角星投影。 梳着三条辫子的小魔女用魔法进入了黑泽的卧室，把黑泽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成了朝向窗户45度角的位置，当然也包括黑泽的大床和黑泽的躯壳。当魂灵回到家里，看到连辫子都形成45度角的小魔女带着娇羞笑容欢迎他的时候，他被雷得差一点就要唱歌发狂。 涂着鲜艳红唇的小魔女冒充粉丝，在黑泽的歌迷见面会上，冲到台前，紧抱黑泽的躯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吻遍了黑泽全脸，还用灵活的手摸遍了黑泽身体的每一部位。众目睽睽之下，忍无可忍的黑泽几次大力推开小魔女，但都没有成功。黑泽的表情比吃了屎还臭。 没有洗脸，顶着素颜，脸上长满雀斑，身上洒满菜汤的小魔女，半夜时分，进入黑泽的浴室，在黑泽清洗躯壳的时候，她样子酷酷又拽拽地从泡沫中揪起黑泽的躯壳，黑社会大姐般表白：“小子，我失恋了！”。站在浴缸旁，抽离出来的黑泽的魂灵，看到自己的躯壳裸体完全展露在一个女人的面前，那只“可爱的小鸟儿”上还挂着一点泡沫，黑泽气得整池浴缸的水都喷涌出来。那股戾气，简直能引发灾难。 …… 看完了小魔女回忆的一幕一幕，我终于理解为什么黑泽如此抓狂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呢！叶语翎是一陷入恋爱就跟傻子一样，智商迅速为零；可小魔女莫千寻是一陷入恋爱就跟弱智一样，智商迅速为负数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怪你！我妖娆美丽的时候，他还能和我调调情。现在，他简直帮我当成了瘟疫！”小魔女双手叉腰瞪着我，一挥魔杖，我两眼直冒金星，她扑棱棱消失了。 “噢噢。黑泽要是知道，你接受了小魔女的委托，帮她追求他，他说不定真会杀了你，作为他的第100个躯壳！”Easylove明显一脸幸灾乐祸。 “可我眼睛怎么觉得那么难受呢！”我拿起镜子照了照。 我的天！我的眼睛竟然变成五角星形状的了！这是小魔女对我的惩罚吗？ Easylove笑得前仰后合：“你真是名副其实的‘两眼冒金星’！” “快帮我恢复原样啊！”我哭丧着脸。还真是不能得罪会魔法的人啊！ Easylov的魔手一挥，我的眼睛就恢复了正常的形状。 “我倒觉得，他俩掰了，也是好事。”Easylove看着我，还是强忍笑意。 这样也好，断了小魔女对黑泽的念想，我也好安心撮合她和安爵希的爱情。想想两个人都可以永生不老，也没有杀来杀去的背景，简直就是般配地不得了。不过，我还要乘胜追击，再加一把劲儿。 扑棱棱一声，小魔女又回来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小魔女两眼直勾勾盯着我。 “这样吧！你去抢你情敌的男人！既然蓝蜜儿让你失去了黑泽，你也让她失去安爵希。”我提出了“乘胜追击”的好办法。 “蓝蜜儿喜欢黑泽？”小魔女闪着大眼睛。 “反正黑泽也不会喜欢你了，你总不能一个人承受失恋的痛苦！”我严肃地鼓励了小魔女。 “嗯，好主意。” “我给你说噢，现在安爵希可把你当成救他的人了，他心里肯定对你有点意思。别忘了，把你的眼眸变成紫色的……”我挑挑眉毛。 “懂！”小魔女又消失了。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Easylove摇摇头。 解决了黑泽和小魔女的闹剧，我还是关注我们的大帅哥吸血鬼安爵希的动态。既然他已经误会了小魔女就是救他的人，不如让他再陷入得深一些吧。 这位吸血鬼先生自从认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小魔女莫千寻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偷偷观察起莫千寻来。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只要不出门的时候，就一副邋里邋遢，傻啦吧唧的样子，但是毕竟两次出手相救，还功夫了得，这种反差对比倒是引起了他几分兴趣。 就在他们举行“致命吸引”公演的那晚，我打算让我的“神助攻”起到更大作用。 小魔女穿着魔幻妖娆的红色透视装在舞台上和黑泽跳起性感热舞，安爵希在候场位置等待的时候，他的目光被小魔女吸引了，他感到一丝眩晕，他的脑中开始闪现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她在清晨的花园凝望他，他在认真地阅读《夜访吸血鬼》那本小说；她在上午的花园凝望他，他在采摘着鲜红色的玫瑰；她在午后的咖啡馆凝望他，在他调制一杯蓝山黑咖啡；她在下雨的傍晚凝望他，他打着雨伞在街上看行人身影；她在午夜的琴房凝望他，他在弹奏着钢琴曲《致月光》…… 她一直跟着他。安静地，沉默地，深情地。 她因为他的微笑而微笑；她因为他的皱眉而皱眉；她因为他的静默而静默……她就像他的影子，也像他的复刻版。 安爵希感受到了她的回忆和她脑中的每一个关于他的画面。 他终于知道了一个事实：救了她两次的女人一直默默爱着他。 音乐的高潮部分响起，安爵希冲到舞台中央，本来是他和蓝蜜儿热舞互动的部分，他却出乎意料地拉住了小魔女的手。顿时震惊的黑泽和蓝蜜儿只能随机应变地更换跳舞的方位，他们两个凑成了一对。四个人的舞步十分混乱，但陶醉其中的安爵希和黑泽都一脸满足。 台下的粉丝们也因为这CP的突然变换发出欢呼的声音，大家纷纷起立，举起自己手中的红色饮料，大喊“接吻”“接吻”“接吻”…… 鬼使神差地，我们的黑泽冲动而愉快地吻了一脸诧异的蓝蜜儿；与此同时，我们的安爵希也在小魔女的嘴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公演现场再度沸腾。 “你让我来这场广告歌的公演，就是为了和你一起歇斯底里地大喊‘接吻’吗？”方夜爵一边吸着红色的饮料，一边看我两眼放光地盯着舞台。 “这可是我们委托人爱情转折的关键一步啊！”我扭过头的瞬间，方夜爵的嘴唇就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虽然我还在用吸管吸着红色的饮料。 “你不用震惊地把饮料吐出来吧？”方夜爵一脸暧昧。 “你疯了吗？”我擦了擦沾湿的下巴。 “你不是让我把属于蓝蜜儿的记忆换成小魔女，然后用魔法迷惑安爵希吗。我也用这个办法给方夜爵洗了脑。现在他脑子里都是你们在一起时默契甜蜜的画面。”Easylove带着鸭舌帽，小声在我耳边说着。 看到Easylove奸计得逞的笑容，我沉默地把饮料瓶里剩下的红色饮料全部倒在了他的头上。 九、 隐藏的心结 夜半时分，我听到了有人敲我的窗户。我走到窗前，打开窗帘，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外的蓝蜜儿。她头发蓬乱，一脸沮丧，脸上还挂着两行鲜红色的眼泪。 我打开落地窗，请她进来，她成大字躺在我的床上，忧伤地一直在叹气。 “怎么了？”我问。 “安爵希看上别人了。他亲吻了莫千寻。” “噢，那其实，莫千寻也很有魅力啊，她很有女人味。”我故意不安慰她。 “亏我暗恋他那么久……还以为可以叛逆一次，哪怕搭上我的小命呢……”蓝蜜儿一边嘟囔，一边流着眼泪，伤心极了。 “其实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本来就是离经叛道的结合，何必让你们两个都命运多舛呢。” “还有黑泽那个家伙！他居然亲我！那可是我的初吻！”蓝蜜儿的两只脚在床沿晃一晃，一副被鬼亲了嫌弃感，但很快，她安静下来，感慨：“有的时候看到你们人类为了爱情要生要死的，我也挺羡慕的……” “你暗恋安爵希那么久，有没有想过，其实，也有人在暗恋着你呢？默默爱着你，为你改变了生存的理念，只希望牵你的手，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有意识地引导。 “哪有人会暗恋我啊！我是一个隐匿在人群中的吸血鬼杀手啊！比不会比吸血鬼好到哪里去。如果有一天我失手了，我也随时会被吸血鬼杀死的。”蓝蜜儿冷笑一下，随即又哭了起来。 看着她哭出来的红色的眼泪把我的床单都染红了的样子，我倒真是觉得蓝蜜儿挺可爱的。一个连吸血鬼都可以毫无畏惧去杀死的女人，居然为了小小的失恋情绪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我走过去，抱住了哭泣的蓝蜜儿：“亲爱的，你听我说，有时候爱情呢，就是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发生，而且不要轻易小看自己，也许你不经意间的魅力已经深深吸引了欣赏你的人呢。” “那你会继续帮我吗？”蓝蜜儿问。 “当然会。我真心希望你的爱情有个好归宿。”我给予了我最温暖的微笑。 抱着蓝蜜儿，我内心里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应该是黑泽感动她最好的时机。可是要怎么表白呢？他们两个的身份都如此特殊…… “谢谢你，凌浅草。”蓝蜜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了我：“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上一次安排的‘暗杀事件’怎么变成了真的暗杀？”蓝蜜儿表情严肃，她看到我时，我已经人仰马翻地摔到地上了，她的力气真是非常大。 “我安排的假杀手根本就没有出现。那些刺杀者，应该是真的要杀安爵希。”我从地上爬起来。 “那安爵希的处境还真是十分危险。”蓝蜜儿若有所思，忽悠一下从我的落地窗里奔出去。又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她又废了我一块玻璃。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马上联系了黑泽。 几乎就是几秒钟，我家的门铃被人暗响，我急忙去开门，可是门外一个人没有。我关门，转过身来，看到了黑泽就面对面飘在我眼前，吓得我惊叫一声。 “鬼叫什么啊！你见到鬼了啊？”黑泽笑嘻嘻：“找我这么急，肯定有好消息了。” “你明天就去向蓝蜜儿表白。我帮你想好了一整套表白的方式，一定会让蓝蜜儿感动。” “好呀！凌浅草，你真好！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黑泽心情大悦。 “我们还需要Easylove的帮忙。” “我去叫他！”黑泽打两个响指，人消失。不到1分钟，两个人齐刷刷站在我的客厅，Easylove明显睡眼惺忪。 我告诉Easylove，我要请他帮我设计一个精彩的告白投影。 “黑泽，迷恋上蓝蜜儿的那个晚上，我需要你用魔法把它重现。还要配上优美浪漫的音乐。” “这个技术，对我来说，倒是简单。好吧，帮你。”Easylove爽快答应了。 “除了这个告白的投影之外呢，我还需要一段回顾黑泽猎杀躯壳的投影，配乐就是黑泽的摇滚乐好了。” “为什么要做这个？”Easylove和黑泽双双表示费解。 “做了，就知道作用了。”我胸有成竹。 于是，我们配合默契。Easylove负责重现黑泽的记忆，我负责剪辑记忆的场景，黑泽负责配乐。弄好了记忆投影，我又当场写好了表白的“台词”，又指导黑泽练习了几次，直到我们都满意，天已经亮了。 黑泽满意地离开了，我们也都期待着他今晚的表白。 不过，这世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我们原本的打算是，黑泽他们四个人完成了今天的拍摄工作之后，我就会联络蓝蜜儿，把她邀请到一个浪漫的地方见面。但是在那个地方等待她的人，将是深情款款的黑泽。然后呢，黑泽把我们编排好的表白戏码一一上演，让因为安爵希而伤心的蓝蜜儿在脆弱的时刻被感动，也许黑泽会获得一个靠近她的好机会。 不过呢，我们的安爵希在公演那天轻吻了小魔女之后，就一直陷入了一种隐匿性的焦虑中。这不，在四个人同住的别墅里，本来晚上6点就应该结束的拍摄，却安爵希的频频出错而迟迟不能收工。 “喝‘红色’，让你的生活更吸引；让你的爱情更精彩。”安爵希说完了这句台词，夏尔在摄像机后面大喊“卡”。 “是让你的生活更精彩；让你的爱情更吸引！已经是第15次说错了！” “抱歉……”安爵希皱一下眉头，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痛苦。 “看来你不在状态，我们明天再拍。”夏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 我和Easylove在魔幻礼帽前等得十分着急。 而他们拍摄现场的局面则十分诡异：安爵希瞥向小魔女；小魔女偷瞄黑泽；黑泽凝望蓝蜜儿；蓝蜜儿盯着安爵希。 我总觉得，这次的爱情撮合事件，是我们爱魔社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次撮合。连我这个策划师都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应该把谁配给谁。 “我就觉得，你不应该违背蓝蜜儿的原意，人家本来就是爱着安爵希，你非要拆散。”方夜爵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改了方案？” “他告诉我的！我们两个还打了赌。我赌安爵希会和蓝蜜儿在一起；他赌黑泽会和蓝蜜儿在一起。”方夜爵指了指一旁吃着大包薯片的Easylove。 “你们两个成了朋友？不是互怼的死对头吗？” “他上次帮我吻到你，我就和他成朋友了。”方夜爵一脸暧昧笑意。 “其实你到底是不是神仙呢？我为什么觉得你活得那么庸俗呢？”我戳了戳Easylove的脑门。 “总看你们打情骂俏却不能相爱，我也着急啊。”Easylove打了个哈切。 “噢，安爵希出去了！”方夜爵指着魔幻投影。 的确，安爵希不对劲儿的情绪被蓝蜜儿尽收眼底，在安爵希满脸愁容地离开拍摄别墅大厅的时候，蓝蜜儿也跟了出去。 别墅附近有一个种满了玫瑰的花园，安爵希走入花丛中，两只已经变得猩红的眼睛隐藏在红色玫瑰之间。跟在后面的蓝蜜儿凭借她灵敏的嗅觉和直觉，已经知道了安爵希的藏身之处。 安爵希站立的身体开始晃动，他的眼睛也瞬间变成蓝色，又瞬间变成红色。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异常，他看起来十分痛苦。就在他做了一个紧捂胸口的动作之后，他实在支撑不住，轰然倒地了。 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人跳落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的安爵希。蓝蜜儿顿时警觉起来，她害怕这又是要暗杀安爵希的吸血鬼。 女人蹲了下来，两只猩红的眼睛盯着安爵希苍白的脸。 安爵希睁开眼睛，看到女人，叫了一声：“林若染。” “杜克在哪里？我要找他！”女人声音冰冷。 “25年前的今天，你离开他。现在，又为什么回来找他？”安爵希露出冷笑。 “我用了25年的时间，来消化一个事实——他咬了我，他把我变成吸血鬼的事实！” “那你已经接受了吗？” “比起我对他的恨，也许，我更爱他……” “你回来晚了。在你离开他之后的一年，他自杀了。举起带有银制子弹的手枪，射向了自己的心脏。然后，灰飞烟灭，永远消逝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你骗我，他不会……”女人表情震惊，全身颤抖。 “他用了几百年的时间研究‘代血液体’，可你的出现，却让他因为爱情而忍不住要吸你的血。爱情的诱惑力太大了！他吸了你的血之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吸人血的欲望。他怎么能背叛自己的理想。” “他因为背叛了自己的理想而自杀？所以，他不是因为失去了爱情而自杀？”女人突然发出狂笑的声音，那声音震落了玫瑰的叶子与花，月色下，就像恶魔来临。 “所以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事。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不应该和他相遇，如果你们不曾遇见彼此，他就不会失去几百年的生命，我也不会失去相处了几十年的如父亲一样的他。” “你在胡说！他不会后悔和我相遇！”女人鲜红色的眼泪流了一脸。她嘶吼一声，身体飞跃起来，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安爵希依旧痛苦地躺在玫瑰花丛中。 另一个影子出现，站在他身边：“主人，你的‘难过综合症’每年都要犯一次吗？” “今天是杜克自杀的纪念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十分痛苦……我想念杜克的时候，就会告诫自己，不能爱上任何女人，还有，替他完成理想。” “走吧，明天，你就会好起来的。”男人扛起了安爵希的身体，也闪电般跳跃起来，消失了。 噢噢，看到这里，我才明白，安爵希的反常是为了什么。他不仅是有“难过综合症”，他还有“爱情恐惧症”啊！ 而躲在暗处的蓝蜜儿，则流着一脸的红色眼泪，默默站在原地，悲伤得不能自已。 十、 放下爱你的心 蓝蜜儿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别墅，而在别墅的角落里，一直有一个人在等她。 “嗨！”黑泽站在蓝蜜儿的背后：“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蓝蜜儿不解。 “可能这有点突兀，但我想邀请你去一个地方，还有一些话想和你说。”黑泽语气真诚。 “好。”蓝蜜儿转过身，没有任何质疑就答应了。 这倒是让黑泽有了一丝惊讶的迟疑，随即黑泽露出了微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泽带蓝蜜儿去了他位于近郊的住处，那是我们事先选好的，黑泽上演表白的地点。因为他的别墅里，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两个人下了车，蓝蜜儿看到一栋漆满了黑色的二层别墅。深夜的月光下，别墅有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息。 “这栋房子，没有一扇窗……”蓝蜜儿作为吸血鬼猎人的敏感浮现了。 “因为它并不是人类住的房子。”黑泽一挥手，大门打开，一股浓烈的药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蓝蜜儿看了一眼黑泽凝视她的眼睛，毫无畏惧地跟在黑泽的身后，和他一起走入了别墅。 别墅里一片漆黑，不同角落里的蜡烛随着黑泽的进入而自动点亮。 两个人上了二楼，踩在木质楼梯上时，嘎吱嘎吱的声音更突显气氛的诡异。 到了二楼，蜡烛自动亮起，蓝蜜儿看到了整个二楼放置的都是一个又一个宽大的衣柜。 “好大的衣帽间！”蓝蜜儿感叹。 “但里面挂的并不是衣服。”黑泽手一挥，所有的衣柜都打开了。药水味简直浓烈的让人无法忍受，因为蓝蜜儿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蓝蜜儿一个衣柜一个衣柜的看着，里面挂着一具又一具鲜活的尸体，大多数是男人，偶尔也有女人。 “1、2……”蓝蜜儿下意识地数起来。 “一共是10个衣柜，99具尸体。”黑泽自报数字。 “99？你是杀手？”蓝蜜儿作为杀手的敏感，让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第100个，在这里。”黑泽指了指墙角。 蓝蜜儿走进，她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涂着黑色眼影，梳着红色卷发的男人。他只是闭着眼，靠在墙角，像是睡着了一样。蓝蜜儿惊讶地转过身，看到了背后的黑泽，又看了看眼前的黑泽，她伸手触碰了一下眼前的黑泽的脸，她摸到了冰冷又没有弹性的皮肤；她再次转身走到身后的黑泽的身前，伸手触碰黑泽的脸，却摸了空。 “你不是人类？”蓝蜜儿盯着魂灵体的黑泽。 “你也不是人类。”黑泽说。 “你知道？”蓝蜜儿眼神警觉。 黑泽手一挥，他们之间出现了一段全息投影。 一个男人纵身飞跃屋顶，手里紧紧抓着一个人的脖颈，就在他准备在房顶上割喉手中的猎物时，他看到了一个灵动的女人的身影。 冰冷的街道，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一只眼睛猩红，手爪锋利的吸血鬼被一个动作帅气的女人一刀刺中心脏。吸血鬼嚎叫不止，身体一寸一寸飞逝。女人手里紧握的银色匕首却雪亮，她不带有一丝表情的脸孔在昏暗灯光下形成一种魅惑的光影。她飘扬的浅蓝色头发被风吹起，墨绿色的嘴唇轮廓分明，紫色的眼眸像钻石闪亮。 男人躲在暗处，看到女人的一切，他停止了手里会令猎物窒息而死的动作。他只是击昏了猎物。他欣赏而深情地凝望着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冷峻之中的欣喜。 女人，是蓝蜜儿；男人，是黑泽。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黑泽来了一段摇滚版的演唱。 “这些……”蓝蜜儿看着自己杀死吸血鬼的一幕，不明白黑泽在表达什么。 “那一天，是我可以杀死第100个人的时刻，当我获取了第100个躯壳时，我就可以真正的‘复活’，让我的魂灵和我的身体合二为一。但因为遇见了你，我决定不杀死那个人。” “为什么？” “我决定，放弃杀人的‘复活’方式，改用爱情来‘复活’我自己。因为我遇到了我的真爱。” “什么是用爱情‘复活’自己？”蓝蜜儿问。 黑泽的手再次挥动，他和蓝蜜儿之间又出现了投影。 一个又一个人，在偏僻的街道，在黑暗的角落，在无人的地下室……被一个手持利刃，化着烟熏妆的男人割喉。然后，他带着他们的尸体，飞檐走壁，穿越暗处，回到这栋没有窗户的黑暗别墅。他们最后的命运是：被挂在巨大的衣柜里，喷上防腐的药水。 男人偶尔在衣柜里，选择他们其中的一个，“穿”上他们，变成他们的模样，行走在人群中。过一段属于他们的生活，并为他们做过的坏事负责。 “这就是我，魂灵世界里的魂灵先生，一种魂灵和身体可以分离的族群。我是在意外死亡后，被选入这个世界的。我有两种方式可以‘复活’自己。一种是杀死100个人；一种是等待一个真爱我魂灵的人将我‘复活’。”黑泽说着。 “可你已经选择了‘杀手’的方式；为什么要换成‘真爱’的方式？”蓝蜜儿追问。 有一段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投影上有杀死吸血鬼的蓝蜜儿，有在舞台上表演的蓝蜜儿，有平时生活的蓝蜜儿…… 那首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再次响起，依然是黑泽改编的摇滚版本。 “因为我遇到了你，我爱上了你。”黑泽指了指角落里自己的身体：“虽然明知道，要等待一个不介意我‘穿’着尸体走路，并且能够真爱上我魂灵的女人，是比中彩票还低的几率，但我还是想试试。” “你这赌博不会赢的。没有女人敢爱你，更不会不在意外界的一切，只是爱你的魂灵。”蓝蜜儿冷笑。 “我知道啊，可我愿意等。一百年，两百年，或者更久……”黑泽靠近蓝蜜儿，深情凝视着她：“反正，你也不会死，也不会老，和我一样。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耗。” “那你可能永远也等不到……”蓝蜜儿冷笑着的脸上竟然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你看，我们并不熟，也没见过几面呢，我就把我的一切都坦白了。如果爱情是一场赌博，看在我赌得那么大，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黑泽一脸期待，还做了一个比心的手势。 “好吧，我们试试。”蓝蜜儿微笑，还提醒黑泽：“我是力气很大的吸血鬼猎人，你也看到过我杀吸血鬼了。我没有女人味，不可爱，不妖娆，没有魅力……” 黑泽做了一个“禁语”的手势：“在我眼里，你以为的所有‘不可爱’正是吸引我的‘可爱’。” 蓝蜜儿微笑不语，只是眼神里，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悲伤。 黑泽的魂灵进入了墙角的身体里，能够灵活运作自己身体的黑泽，紧紧拥抱了心情复杂的蓝蜜儿。黑泽冰冷的唇亲吻了蓝蜜儿流出的红色的眼泪。 “耶！”看到这里的Easylove显得十分兴奋，他站起来，不停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和屁股，就像吃了100个甜甜的棉花糖， 可是，我却没有那么乐观。也许，蓝蜜儿只是把黑泽当做了放下安爵希的一种寄情方式。 一双巨大的翅膀遮住了我们窗户的光亮，多特站在窗前，瞪着猫眼静静地看着我们。 “嘿！帅哥来了！”我走到窗前，打开窗，请他进来。 “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多特的猫眼变成了正常的眼睛，蝙蝠翅膀也收了起来。 “关于上次委托调查的事件吗？”我问。 “嗯。”多特坐在了沙发上，讲起了他了解到的一段历史。 杜克是16世纪的英国贵族，因为被一个女吸血鬼看上而被咬伤。杜克因此变成了吸血鬼。他还有一个十分忠诚的仆人，名叫博伦，博伦为了跟随主人，请求主人把自己也变成了吸血鬼。杜克和博伦不肯吸人血，一直靠吸动物血为生。杜克变成吸血鬼之后，几百年来，一直致力于研究‘代替血液’，只为解开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生死仇恨。一主一仆，经过几百年的研究，终于初见成果。 在60多年以前，有一个中国化学家的研究成果引起了杜克的注意，他的研究会帮助“代替血液”完成最后的合成。杜克来到中国，找到了化学家，却发现化学家和他的独生子被入室抢劫的贼人杀害。但独生子还有一丝气息，于是，博伦咬了他，把他变成了吸血鬼。从此以后，三个人一起生活，一起致力于研究“代替血液”。 “化学家的独生子，就是安爵希？”方夜爵问。 “对。”多特回答。 “接下来呢？”我急切。 26年前，杜克邂逅了在酒吧里唱歌的林若染。他爱上她，无法自拔，他们一夜情之后，杜克离开了林若染。因为他太爱她了，忍不住要吸她血的冲动。但他自从变成吸血鬼之后，他从来没有吸过人类的血液。他一直在渴望吸林若染的鲜血和不能吸人类鲜血的双重欲望中挣扎。终于忍不住，有一天，杜克找到了思念已久的林若染，他咬了她，吸了她的血。林若染也发现了自己爱上的男人竟然是个吸血鬼。被变成吸血鬼的林若染逃离了杜克的感情。但杜克却陷入了心灵的深渊。他开始追寻人类猎物，开始吸人血，他恨那样的自己，终于在25年前的一天，举起银制子弹射向自己，自杀了。 “果然如此。”和今晚我们看到的情况一致。 “你们已经知道了？”轮到多特费解了。 “因为林若染今天晚上去找安爵希了。”方夜爵说。 “但你们一定不会知道，杜克和林若染的一夜情，让他们有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有着人类和吸血鬼双重血统的吸血鬼猎人……” “蓝蜜儿？！”我惊讶地说出这个名字。 林若染生完蓝蜜儿之后，还不知道她是吸血鬼的女儿，她只是以为自己被深爱的男人抛弃了。直到杜克再去找她，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杜克，他们有了一个女儿，杜克就咬了她。她惊慌愤怒地跑出房子，杜克去追，他们两人再也没有机会顾上那个女儿。 “林若染变成吸血鬼之后，应该没有再回过家。”方夜爵表情凝重。 一个吸血鬼猎人嗅到了吸血鬼的味道，虽然没有看到林若染和杜克的踪影，但是他抱走了蓝蜜儿。他通过气味判断出蓝蜜儿是人类和吸血鬼的混血儿，也是很好的吸血鬼猎人的人选。于是，他栽培蓝蜜儿，把她训练成最好的吸血鬼猎人。 “所以，我说，蓝蜜儿和安爵希真的没戏了！她怎么可能接受她父母如此悲剧的命运，在她自己的身上再上演一遍呢！”Easylove两手一摊，头一歪。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蓝蜜儿一脸惊骇的表情，怔怔地盯着多特。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心觉不妙。 “还不是你刚才让多特进来，却没关窗户造成的嘛！”方夜爵脸很苦。 十一、要做命运的神手吗？ 蓝蜜儿嘶喊一声，浅蓝色的头发竖立起来，眼睛也变得猩红，疯了一样打破窗户，冲了出去。 “那明明有打开的窗户，她为什么非要撞碎没打开的？”方夜爵皱眉。 “因为她太激动了。”看着蓝蜜儿冲出去的背影，我倒是挺心疼这个姑娘的。 这残酷的命运巧合竟然给了我一种“叛逆之心”，我突然很想挑战一下，多重条件都不配合的男女之间，有没有可能穿越重重障碍，获得真爱。这世界上最好看的爱情小说永远都是离经叛道的，身份不符的，阻力很大的。 第二天夜晚，我来到了“致命吸引”公司，整栋大楼一片黑漆漆，只有顶楼的办公室来亮着灯。我来到一楼大厅，走入电梯，按了顶层的按钮，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看到了镜面里照射出来的我的红色的眼睛。 顶层到了，电梯门打开，我走向那个指定的办公室，穿越长长的走廊时，我感觉到一阵阵发冷，阴寒的温度让我心惊。 在办公室前，我按了门铃，门自动打开，里面的光亮昏暗，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你来了……”是安爵希的声音。 “如约而至。”我回答。 一杯红色的液体漂浮在半空中，并且向我移动过来。我伸手拿过杯子，把液体放在鼻前嗅了嗅，血腥的味道浓烈地让我无法忍受，但我强装镇定地喝了一口。哇，那感觉，无以言表。 “味道如何？” “血液的味道。”我心里骂了一万句。 “只要你订购，我可以长期供应。” “可‘代替血液’怎么也不如人类的血液。” “味道和营养成分都和人类的血液完全接近。” “但不是100％一样。” “可你省去了大量的猎杀人类的时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喝到新鲜供应的‘饮料’，何乐而不为呢？吸血鬼活得那么久，拥有大量的财富，尝试着用金钱换取‘养料’，应该好过于用屠杀换来仇恨。”安爵希试图说服我。 “这个理念我喜欢。”我一步一步走到安爵希的办公桌前，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猩红的眼睛一直仔细观察着我。 我坐下来，把手里剩下的液体还给他。 “红瞳，獠牙，苍白脸孔，这些都是人类喜欢在万圣节时cosplay吸血鬼的装束。”安爵希看了一眼杯中剩下的液体，嘴角浮现出阴森的笑意：“你，不是吸血鬼。”他的探着鼻子嗅了嗅，突然站起来，张口带有獠牙的大口，抓起我的脖子就要咬，我没有挣扎。 “你是人类。”安爵希放开了抓我的手。 我睁开眼看他，他的红眼，獠牙，利爪，都消失不见了。他恢复了普通男人的样子。 “你不害怕。”安爵希眼神迷离。 “我知道，你不会咬我，也不会吸我的血。”我冷静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你自从变成了吸血鬼，就没有吸过人血。”我摘下了自己的红色美瞳，摘下了假獠牙，又擦掉了脸上的白色粉底。 “看来，你知道很多我的事，你是故意来找我的。”安爵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英俊的面容让人直视了就会心砰砰快跳。 “你母亲是英国人，而你父亲是中国的化学家。所以作为混血儿的你，才有一双如此迷人的蓝眼睛。”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的饮料瓶，递给安爵希，我指了指饮料瓶的外包装上那个怪异的商标图案。 “人类看到这个商标图案会以为那是一枚打碎的红色钻石；只有吸血鬼才能看得出来，那是散落的鲜红的血滴。”安爵希解释了商标的寓意。 “只有吸血鬼的舌头，才能在品尝这款饮料的时候，喝出鲜血的味道。你就是用它们做‘引’吸引来了一大批‘代替血液’的拥趸。然后再为他们提供浓度更高的‘红色’。”我说破了暗藏在“红色”当中的玄机。 “在吸血鬼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我一个，才有那样的理想。我只想吸引更多和我有相同理想的吸血鬼。” “你这么做，是十分冒险的。所以你会招来杀身之祸。但你很幸运，有人会保护你。”我拿出手机，点击播放蓝蜜儿在《致命吸引》那支广告歌中的跳舞风姿。 “蓝蜜儿？”安爵希盯着视频里跳舞的女人。 “一个用美瞳遮住了自己紫色的眼眸，用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用香水隐藏了自己的味道，跟随你多时，本来应该杀死你，却因为爱上你，而在你危难时去保护你的女人。” “你是说，救我的吸血鬼猎人，是她？”安爵希震惊。 “第一次，救你的人是她；第二次，只是我们安排的假戏，救你的人是别人。” “为了误导我？为什么？” 我终于等到了我想要回答的问题。于是，我给安爵希讲了一个默默暗恋的故事。安爵希静静地听着，他终于知道了，那天在公演时，他脑中产生的无数画面，其实是被编排过的假象。那个默默爱着他的女人，不是小魔女莫千寻，而是吸血鬼猎人蓝蜜儿。 “她为了接近你，做了很多努力和改变。” “是吗？”安爵希的眼神冰冷，他看着定格在画面上的蓝蜜儿跳舞的姿态。“原来，她不过是在模仿摇滚歌手黛蜜儿。” “你不感动吗？她为你做了这么多！” “你告诉她，如果她再接近我，我会毫不留情地去杀她。” “你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她是杜克的女儿！”我一时急切，竟然说出了蓝蜜儿的身世。 安爵希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苍白的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眼睛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他在努力地镇定自己激动的情绪。 “她竟然是林若染的女儿？我不会原谅那个害死了我视若父亲的杜克的女人！”安爵希的另一只手重重地垂在桌子上，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杯立刻被震碎，液体洒了出来。 “可是，关蓝蜜儿什么事啊？她是爱你的……”我怯生生说。 “你告诉那个女人，对我，不要再有任何跟爱情有关的念头。”安爵希的利爪抓起我的衣领，拎着我就像拎起一只小鸡。 噢噢，我在想，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我是来推动爱情的，但是，好像，我弄巧成拙了。 “好吧！”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安爵希放下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缓了半天，他才坐回了他的办公椅。 “那……那我告辞了……”我走向门口。 “等等。” “啊？” “那个莫千寻，她是个魔法师？”安爵希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脸色露出了一种玩味又暧昧的表情。 “你，不会对她，感兴趣吧？” “她也能永世不死，永葆青春吗？” “那个……她能……”我内心预感不妙。 “你可以走了。”安爵希笑得诡异。 “可是她发自内心爱的不是你！”我不得不说明情况。 “你——可——以——走——了！”安爵希的眼睛又浮现出猩红的颜色。 “我的妈呀！”我吓得一溜烟就消失在了他的办公室和他的办公大楼。 那个夜晚，我模仿吸血鬼模样的与安爵希的夜谈，竟然把安爵希推向了小魔女的身边。这下好了，我的“叛逆之心”彻底拆散了蓝蜜儿和安爵希。 我一连郁闷了好几天，每天都能在监控里看到四个人爱情方向的逆转：安爵希把蓝蜜儿当成透明，却对小魔女示好，小魔女因为黑泽伤了心，倒也对安爵希表现得温柔；蓝蜜儿也和黑泽打得火热，经常和他出双入对。 夏尔倒是跑来一次爱魔社，询问我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他女儿的爱情对象从黑泽变成了安爵希。方夜爵就安慰他，说了一大堆安爵希的优点。对比之后，夏尔倒也认同安爵希平和睿智，风度翩翩，是个好女婿，总比黑泽那副叛逆，暴躁的姿态来得好。 Easylove对我的郁闷情绪无法理解，因为他觉得那四个家伙的爱情转变，不正是我爱情方案上的计划吗。一切顺应了计划，连夏尔也认可了，我没有郁闷的道理啊。 可我感到十分沮丧。这种沮丧是我认为自己缺乏了爱情策划能力，还是我认为命运弄人是件特别残酷的事，我还没搞清楚。也可能是，作为一个“爱情月老”，在三个委托人蓝蜜儿，黑泽和小魔女之间，我是偏心于蓝蜜儿的，所以，我希望她得到心仪的爱情。 “你变了……” 这一刻，方夜爵开着车，带我在城市的街道游车河。他的音响里放着那首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为什么这么说？”我用遥控器打开车顶，任凭风吹乱我的头发。 “过去，在你心里，爱魔社是一盘生意，不赚钱，没有好处的事，你不会做。” “现在也是啊。” “三个委托人中，蓝蜜儿能给予爱魔社的最少，可你却因为她郁闷了好几天。” “可能，我被她感动了吧。” “不过，黑泽也付出了很多啊。比起什么都没有付出过的安爵希，黑泽不是对于蓝蜜儿来说，更好的人选吗？” “也许吧。”我感叹一句。 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我们的车顶，一瞬间，我们的车子被一股很大的力扳住，车子停了。这急刹车让我们前后左右的车子也紧急刹车，还有几辆撞到了一起。 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舞，一双紫色的眼眸慢慢抬起，我们透过车窗看到了一个面脸红色眼泪的女人。 “凌浅草，怎么办！夜焰要求我杀死安爵希……”蓝蜜儿焦虑的声音传来。 “啊？夜焰是谁？”我傻傻问着。 十二、原则与爱情 众目睽睽之下，方夜爵走出车子，拉过蓝蜜儿上了车，又以飞快的速度把车子开到一条岔路。 “夜焰是我的养父，也是我的师傅。我的所有猎杀的技能，都是他教我的。”蓝蜜儿坐在车子后座，情绪还是十分激动。 “如果我不下手，夜焰就会下手。”蓝蜜儿焦虑得两只眼睛都变得猩红了。 看来该来的，迟早会来。多特说的没错，吸血鬼猎人的世界，怎么能允许一个猎人不去尽责呢。即使蓝蜜儿能逃过杀死安爵希这一关，也还是会有人替她完成这一关。 就在我们的车子驶进近郊的一条岔路时，车子突然停住了。一阵风挂起，我们感到一种阴冷诡异的气氛在蔓延。三个人同时回头看向车子的后车窗，一个身穿紫色探戈舞蹈服的男人双手紧紧抓着车子的后备箱沿儿。 这个男人的力气是有多大啊！我心里感叹。 “蓝蜜儿！你下车！”男人大喊。 他已经走到了车门旁，举起手，一巴掌拍过去，整个车门就彻底碎裂了。蓝蜜儿也不含糊，噌一下弹出车，就跳到了道旁的一棵树上。男人也呼一下跟着跳了上去。 两个人就那样交起手来，从树上打到树下。更怪异的是，两人落地之后，男人拍拍掌，就跳起了探戈的舞步，蓝蜜儿也跟着跳起了探戈舞。虽然尘土飞扬，树叶掉落，但是看两个人新奇的打架方式也算是一种大开眼界。 “停！”我扯开嗓门大喊一声。 两个人不再打了，而是齐刷刷地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走到男人身边，仔细打量他：这男人线条匀称，皮肤白皙，相貌英俊，真是迷人又性感呢。 “他是你爸？”我问蓝蜜儿：“他怎么看，也就只有20多岁的样子啊！” “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其实已经200多岁了，而且是个老顽固！”蓝蜜儿一撇嘴。 “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男人的紫色眼眸开始变红，嘴唇也变得发黑，手指变成了爪子的样子。看起来挺吓人。 “夜焰，父母是没有权利干涉儿女的恋爱自由的！”我争取。 夜焰提着我的脖领，把我的双脚从地上提了起来。 “这不是恋爱自由的问题！这是猎人与猎物的问题！”夜焰的爪尖戳着我的脸：“你不要多管闲事！” “夜焰！我不会杀安爵希的！如果你非要杀他，你就先杀死我！”蓝蜜儿闪电一般，噌噌几下消失无踪。 “你回来！”夜焰大叫。 我灵机一动：“我能帮你！” “你？”夜焰疑惑地看着我。 …… 深夜，爱魔社办公室，我一个人焦虑地守在魔幻礼帽前，看着事态的发展。 安爵希的“致命吸引”公司，每到深夜，都是空无一人，除了还在顶楼办公的安爵希之外，大楼安静得可怕又阴森。 夜焰穿着黑色紧身衣搭乘电梯上了顶楼，按了门铃，门打开，他进去。 “听说你卖‘红色’？”夜焰问。 “我可以长期供应。”安爵希回答。 夜焰喝下一口“红色”，喝完之后，杯子在他手里被捏得粉碎，红色液体也洒落一地。 “你不是吸血鬼。”安爵希双眼变得猩红。 “我是来杀你的吸血鬼猎人！” “为什么要冒充吸血鬼找我？” “因为我要看看我女儿爱上的男人是个怎样的男人。” “你女儿？” “蓝蜜儿！” “她不过是自作多情！”安爵希冷哼一声。 “我不会允许她自作多情的行为继续下去的！”夜焰拿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对着安爵希的心脏部位就是一枪。 安爵希看到举枪的一刻就来了一个空翻，那颗银制的子弹与安爵希的肩膀擦过，一股烟火飞舞，安爵希的肩膀被烧出了一道黑红色的伤口。疼痛让安爵希嘶吼一声，他立刻显露出了所有吸血鬼的特征。 夜焰的射击没有停止，他一直朝着安爵希的身上开枪。安爵希向着玻璃窗跳落出去，夜焰也跟着跳了出去，在跳跃的空中，夜焰还在开枪。 一道紫色光影划过两个人之间，蓝蜜儿穿着紫色的紧身衣翻越过来。三个人都平稳落地，蓝蜜儿则挡在了安爵希的身前。 “不要杀他！我说过，如果你要杀死他，就先杀死我！”蓝蜜儿恳求。 “猎人的使命就是杀死猎物！”夜焰再次举起银色的手枪，对准了蓝蜜儿的心脏。 “安爵希，因为杜克的死，你有了心结，你痛恨林若染，你想念杜克，我是他们的女儿，如果我的死，能让你解开心结，我愿意做一个为了爱情而死的牺牲者。” 蓝蜜儿头也没回，只是怔怔地看着夜焰：“夜焰，你多年来一直爱着一个女人。早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你就经常去她唱歌的店看她，只是你想表白的时候，她已经被杜克变成了吸血鬼。作为吸血鬼猎人，你不敢迈出那一步，你一直逃避。” “你怎么知道的！”夜焰震惊。 “我在你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你珍藏多年的旧海报，又亲耳听到了安爵希和林若染的对话，我才知道你海报上的女人是谁。” “我是爱上她。但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她！”夜焰表情冰冷。 “你真的会杀死你爱的人吗？”蓝蜜儿的双眼流出鲜红的眼泪。 夜焰冰冷的表情显现出迟疑，他有瞬间的晃神，但马上又恢复了镇静。 “我会！因为这是原则！”夜焰的枪再次对准了蓝蜜儿，砰地一声射出了银制的子弹。 “不要！”安爵希大喊一声，他以闪电的速度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蓝蜜儿，但还是晚了一步，夜焰的子弹射入了蓝蜜儿的上臂，一股烟火飞舞，蓝蜜儿的上臂被烧出了一个黑红色的血洞。 “蓝蜜儿！”夜焰表情纠结。 安爵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嘶吼声，抱起蓝蜜儿就疯狂地向树上跳起，几道光影之后，他们两个就消失无踪了。 夜焰的眼圈里含着血红色的眼泪，举枪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怔怔站在原地，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安爵希背着蓝蜜儿进入了一条街道，在一间名为“蓝山咖啡”的咖啡馆前，按动门上的按钮，门打开，他们进去。在吧台下方，安爵希再次按动按钮，吧台后方的展示台左右两侧打开，一道密门也随之打开，安爵希背着蓝蜜儿走进密门。 安爵希的手一挥，无数烛光亮起，让整个空间显得明亮又浪漫。 “想不到，你经常来喝咖啡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蓝蜜儿发出虚弱的声音。 “你还在流血，最好少说话。”安爵希把蓝蜜儿放在长条沙发上，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罐子，干纱布和透明手套。他动作麻利地戴上手套，从罐子里拿出一块被浸泡地软绵绵的纱布敷在蓝蜜儿的伤口上，又用干纱布给蓝蜜儿包扎。 “你这是什么药？好像很管用。”蓝蜜儿紫色的眼眸盯着安爵希蓝色的眼眸。 “就是很多吸血鬼都会喝的‘代替血液’。” “你在全世界宣传售卖的‘红色’和吸血鬼喝的‘红色’是同一种吗？” “浓度不同。人类喝的只是被稀释了几百倍的饮料液体；吸血鬼喝的算是高浓度的浓缩汁。” “所以作为普通饮料的‘红色’只是勾引吸血鬼们上钩的‘引子’。他们看到了商标，就会明白这是吸血鬼出售的商品。但是，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蓝蜜儿问。 “饮料的标签后，会有暗语，吸血鬼们用自己的唾液舔舐暗语的部分，暗语就会显露出来。”安爵希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你不愧是化学家的儿子。”蓝蜜儿一直盯着安爵希，安爵希有些不自在地躲闪了她的眼神。 “你的伤口，过几天就会愈合。明天天一亮，就可以离开了。”安爵希下了限时逐客令。 蓝蜜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揽过安爵希的脖子，一个亲吻猝不及防地印在了安爵希冰冷的嘴唇上。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安爵希完全来不及躲闪。 “你……”安爵希蓝色的眼眸瞬间发生了变化。他用手想抓下蓝蜜儿的手臂，但蓝蜜儿马上又亲了他一下，这一下，安爵希的眼眸立刻变成了红色。安爵希使劲儿抓住蓝蜜儿的双臂，终于，拦着他脖子的手臂被抓下了。 “啊！”蓝蜜儿因为疼痛发出惊呼声，她受伤的伤口也被安爵希抓到，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看到蓝蜜儿的鲜血，安爵希的两只眼睛完全变成了猩红色，他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是他的头却不受控制地凑到了蓝蜜儿的伤口，他的双爪扒开纱布，嘴已经凑到了伤口上。他伸出舌头，添了一口流出的血液。他张开带着獠牙的大口，就要咬下去的瞬间，安爵希一把推开了蓝蜜儿。 安爵希忽悠一下蹿跳到了房间的角落，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爪擦拭着嘴角沾着的鲜血。 过了很久，安爵希猩红的双眼终于恢复了蓝色，獠牙消失，手爪也变回了修长的手指。 这个过程中，蓝蜜儿一直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安爵希的变化，一言不发，保持沉默，同时任凭伤口的鲜血继续流淌。 安爵希整理了情绪，镇静地走过来，重新戴上手套，为蓝蜜儿包扎伤口。然后，脱下外衣，用外衣擦干净了沙发上和地上的鲜血。 “你动心了……”蓝蜜儿的紫色眼眸依旧紧紧盯着安爵希苍白的脸。 “我改变主意了，不要等到明天早上，你现在就走。”安爵希始终躲避蓝蜜儿的目光。 “你的原则是什么？”蓝蜜儿急迫盯人。 “不吸人血。”安爵希蓝色的眼眸终于看向了蓝蜜儿，一字一顿地说：“还有，我——不——爱——你。” “你不是不爱我。是不能爱我，不敢爱我。”蓝蜜儿眼圈喊着鲜红色的眼泪，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门自动打开，蓝蜜儿走出去，门自动关上。 安爵希静静地看着蓝蜜儿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眸，一脸悲凉。 十三、杀他，还是杀她？ “你成功了。那个家伙果然爱我女儿。”夜焰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若释重负，又像是忧虑重重，还夹杂了一丝丝羡慕。 “就因为爱上，他才想吸她的血。”方夜爵抱着肩膀，看着魔幻礼帽里的情景。 “但是，靠他强大的意志力，他能忍住。”多特的猫眼瞪着，下一秒，他的眼睛恢复了原样。 “你调查的事情，肯定准吗？”我问多特。 “准！但一切，还要看机缘。”多特回答。 “我居然有点佩服你。”Easylove看着我，事实上，他一直看着我。 “成全真挚的爱情，不是我们爱魔社的原则吗？”我微笑。 这一切的变化，还要从我们遇见夜焰和蓝蜜儿打架那刻开始。蓝蜜儿走后，我和夜焰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为了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找来了多特。三个人聚在爱魔社，讨论了“代替血液”的意义。 我所举出的所有事实，数据，都在向夜焰证明着：安爵希是个能改变吸血鬼与人类世界共存的革命者。他是个好的吸血鬼，他不应该被猎杀。 “如果这世界有10％的吸血鬼使用了“代替血液”，每年就会少牺牲10％的人类，但如果你杀了这个革命者，就等于变相杀了那被拯救的10％的人类。”这本账我仔细地给夜焰算了以后，夜焰确实是软化了。 “就算我不杀他，也不能允许他和我女儿在一起。我女儿依然有危险。”夜焰坚持。 “其实，安爵希还在进行另外一项实验，只是契机的问题，他还没有成功……”多特提出。 …… “好吧。”夜焰终于首肯。 经过那一次交谈，夜焰也答应了配合我的爱情方案做一场“父亲杀女儿的戏码”，这一步，就是为了推动安爵希和蓝蜜儿的爱情。不过，蓝蜜儿倒是不知道，她老爸只是做戏，并不会真的开枪杀她。一直跟着夜焰，保护着安爵希的蓝蜜儿，是真的以为她老爸会下杀手。这有这样，戏才逼真，情才动人啊。有着深刻伤痕和阴影的安爵希如果不用激烈的方式，根本不可能打开他心里的防线。 “你肯定是疯了。”方夜爵最近总这么说。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疯了，不仅敢和吸血鬼安爵希谈论，还能和吸血鬼猎人夜焰策划方案。甚至还让多特和夜焰见面，让两个天敌共处一室。不过，多特是个只吸动物血的兽类吸血鬼，也是我赌夜焰不会去杀多特的原因。据说，吸血鬼猎人的鼻子很敏锐，他们能嗅出来某个吸血鬼吸的是人血，还是动物血。 又一个深夜，我按响了一个人的门铃，一个男人打开门，风度翩翩邀请我进去。 “你的新书《致命吸引》我拜读过了。有一个观点，我很喜欢。”我看着眼前的爱伦，他端过一杯红酒给我。 “噢？说说看……”爱伦满眼期待。 “了解他最爱的特质，创造他迷上你的瞬间。”我喝下红酒，一杯，竟然就有点微醺。 “你是想了解黑泽最爱的女人特质？” “他会爱上的女人，我知道。一开始，要让他戏耍；后来，要让他迷恋；再后来，要让他得不到。他就是那种很贱的家伙。” “的确。他是个渣男。”爱伦不否认。 “小魔女，现在完成了第一步，还差第二步和第三步。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以后的步骤。”我说明来意。 “让小魔女尽显魅力之后，再远离他。我喜欢这个提议。”爱伦笑得暧昧。 “所以，我要知道，魂灵世界中的猎杀规则。”我切入重点。 “那可是个冒险的想法……”爱伦一皱眉。 “可是，很有趣。”我鼓励他。 “好吧，让我先看看你的爱情方案。”爱伦上钩了。 在魂灵世界里，选择用黑暗的方法为自己复活的魂灵先生们都要听命于一个魂灵世界中的王者“魂灵法王”的安排。他会为他们选择出可以猎杀的躯壳，他们按照他的人选将躯壳们毙命。“魂灵法王”筛选躯壳有一套原则：恶者被杀，背叛道义和原则者被杀。这样才能保证魂灵世界的正义性。 作为魂灵世界的杀手，黑泽宁愿选择杀人，也不愿意相信爱情。但既然，蓝蜜儿能改变他的信念，蓝蜜儿必定也是那个能扭转他命运的女人。 经过了蓝蜜儿的“挡子弹事件”之后，安爵希又恢复了日常的工作。“致命吸引”公司推出的系列宣传方案，包括广告歌，公演和综艺节目也一如既往地进行。 “四位表演者这么红，应该适时推出大型推广会了。”我又坐到了夏尔的办公室，拿出一份精心策划的方案递给夏尔。 “这还真是一场精彩的活动。”夏尔点点头。 “你女儿的爱情，就看这个转折了。”我深入启发。 “弄得我也有些期待了。”夏尔拍拍手：“你在爱魔社真是浪费了才能，不如以后来我的演艺经纪公司上班。” “NO！我只对爱情感兴趣。”我站起来，潇洒地告辞。 几日筹备之后，我们期待的那场活动就要开始了！ 我和方夜爵也在爱魔社的魔幻礼帽前看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Shinning Star广场，晚上20点05分。星光熠熠的夜空与广场正中央的星光帷幕形成了耀眼的呼应。那场面真是万人攒动，声声呐喊，震耳欲聋。大家只听到一个齐刷刷地标志性口号：“红色，致命吸引！” 此时，划破夜空的第一缕花火闪耀出五角星的形状，天空的帷幕在霎时间变成了星光与烟火表演的舞台，一颗带着耀眼红色的热气球正缓缓向Shining Star广场的正中央降落，四个表演者带着炫目的光彩走出了热气球，舞台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时，就像天使的光环将他们笼罩。 安爵希纤细优美的手指中握着名贵的乌木制成的琴弓，在低头一瞥的微笑中，演奏出的却是最动人心弦的美妙音乐。一曲完毕，一阵震耳欲聋又激荡人心的鼓点声打破了万人的安静！黑泽的黑色电吉他的噪烈音调，伴随他因为嘶吼而狂野的表情显得更加夸张和震撼。 黑泽的嘶吼摇滚在他狂烈地摆头和720度跳转的飞旋动作之下依然拨弄琴弦的“不可能动作”中落下帷幕。歌迷们意犹未尽的眼神立刻被一束闪亮的火花吸引，在火花中跳跃出来的是蓝蜜儿！轻盈又不失帅酷的舞姿更让她的偶像之美锦上添花。强劲的电子音乐结束之前是蓝蜜儿的最后一个亲吻着手指的指向动作。 此时的热气球突然燃起了大火，攒动的人群开始发出惊呼的叫喊！难道这是可怕的演出事故吗？突然！只见一个紫衣女人做出了一个亲吻自己右手食指的动作，然后她那只神奇的手指对着热气球的方向轻轻一指，热气球熊熊燃烧的大火便在顷刻间熄灭殆尽！女人露出诡异的笑容，歌迷们爆出热烈的掌声，这真是让人惊心动魄的魔术表演！大家高喊着“莫千寻！莫千寻！莫千寻！……” 粉丝们彻底为了他们的精彩亮相而雀跃。站在四个人中间的小魔女做出了一个展开双臂的动作，在她的双手挥动的一瞬间，四个人顷刻间消失在万人的视线中…… 粉丝们吹着口哨，尖叫着，大家从兴奋和期待中犹疑起来，惊慌起来，愤怒起来！主办单位在耍大家吗？他们的偶像居然凭空消失了！ “四个人怎么消失了？”方夜爵也跟着惊呼起来。 “他们没有消失。”我对着魔幻礼帽说：“再放一次慢动作。” 很快，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场可怕的暗杀大戏。 就在蓝蜜儿表演完亲吻动作之后，观众的眼光都转向小魔女。 蓝蜜儿则随着升降舞台一直向下降落。突然，一道黑影“飘”到她身后，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蓝蜜儿的脖颈上。 “你干什么？黑泽。”蓝蜜儿震惊。 “这手臂上的伤口，是因为救安爵希留下的吗？”黑泽眼神晦涩。 “是。我不希望他死。” “你违反了吸血鬼猎人的原则，我会代表魂灵世界，将你处决。”黑泽的匕首向蓝蜜儿的脖颈再次靠紧，锋利的匕首边缘已经划破了蓝蜜儿的皮肤，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魂灵世界？你不过是找个借口，要杀死情敌吧！”蓝蜜儿表情冰冷，处于警觉状态。 “我这把匕首，是银制的。如果你肯现在杀死安爵希，我就会放了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黑泽威胁。 “如果你怪我不爱你，我无话可说。我感谢你对我付出的真心，我尝试过接受你，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蓝蜜儿试着挣扎，但只换来黑泽把她钳制得更紧。 舞台从降落的位置开始升起，在上升的过程中，在另一块升降舞台上也同样升起的安爵希看到了黑泽用匕首抵住蓝蜜儿脖颈的一幕。 “你是杀死安爵希，还是让我杀死你？”黑泽看到了站在另一侧的安爵希。 “你杀了我吧！”蓝蜜儿坚决。 “啊！”黑泽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举起锋利的匕首向蓝蜜儿的脖颈划去。 小魔女的热气球刚好降落在三个人中间，她做出了一个展开双臂的动作，四个人瞬间消失在万众粉丝的视线中。 “黑泽杀了蓝蜜儿？他疯了？”方夜爵跟着惊呼起来。 可是，魔幻礼帽里的一切景象全部消失了。它空空的，只是一个礼帽了。 “我也不知道，黑泽会怎么选择。”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对了决定，还是做错了决定。 十四、为爱情而战 魔幻礼帽里的投影再次亮起。 四个影子以闪电般的速度移动，在城市最高的建筑物“摩天101”的天台，四个影子终于停下。 黑泽依然用银制匕首抵着蓝蜜儿的脖颈，他瞪着站在对面的安爵希，在蓝蜜儿耳边说到：“既然，你那么爱他，那我成全你。” “不要杀她，黑泽！”小魔女大喊。 黑泽冷笑一下，扔下匕首，推开了蓝蜜儿，噌一下跳跃到安爵希眼前：“你要珍惜愿意为你失去生命的女人。” 黑泽转身看了一眼小魔女：“很抱歉，过去总是戏耍你。” “是我抱歉才对，因为是我戏耍了你。”小魔女娇羞起来。 “各位保重。”黑泽说了一句怪异的话，身体飞跃起来，闪电般消失。 “什么意思啊？他这就走了？他怎么这么反常！”小魔女看向黑泽消失的方向。 蓝蜜儿一脸沮丧地看着安爵希：“你没有阻止黑泽杀我，你甚至没有试图要救我。” “所以，你不值得为我失去什么，更不应该爱我。”安爵希说得冷静。 一阵狂发大作，“摩天101”天台的上方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所有城市的灯火也在这一刻全部熄灭，整个城市陷入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月光。 一个黑暗的人形身影从黑色的漩涡中漂浮下来，他的四周也形成了强大的“涡轮”状态。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圈一圈旋转，另一个人被搅在“涡轮”里，最后被带落在天台。 “黑泽！”小魔女看到了全身衣服几乎碎裂，皮肤上也满是伤痕的黑泽跌落在天台。 黑影移动在几乎半瘫痪的黑泽的身前，伸出黑影手指，从下向上滑动手指，黑泽就站了起来，和黑影面对面了。 “法王。”黑泽毕恭毕敬。 “为什么不杀死我指派给你的躯壳？”法王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我下不了手。”黑泽如实回答。 “你不杀她，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就会永远消失于世。”法王提醒。 黑泽沉默地站在原地。 “消失于世？”小魔女飞速闪到黑泽身边：“你刚才放过蓝蜜儿离开这里，就是独自去赴死，对不对？” “黑泽！”蓝蜜儿也惊觉黑泽的命运。 安爵希蓝色的眼睛也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变得猩红。 “那我成全你。”法王伸出黑影之手，挥向黑泽，黑泽的魂灵与身体分离，身体立刻如一堆软泥摊倒在地。 魂灵黑泽看着自己的躯壳，又看看法王，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永久消失的一刻。 突然之间，一片五彩的星光在空中飞舞，所有人都被这漫天星光吸引，黑泽也睁开了眼睛。 “我不管你是什么世界里的法王，但你要动我心爱的男人，我一定不会允许！”小魔女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在星光中飘荡，每一根发丝都闪现着五彩的光芒。她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黑色的作战服，周身都闪耀着五角形形状的光芒。小魔女的脸上则带着浓重的朋克妆容，黑色眼窝和烈焰红唇，让她看起来就是冷艳的战斗女王。她左眼角上还有一颗闪亮的五角星，那颗星就是她魔幻力量的象征。她一伸手，那根五角星魔杖就出现了，轻轻一挥，星光洒满天台。 “看来，你是要和我争斗一番了。”法王双手一挥，整个天台又出现了几十个样子怪异的男人把天台彻底包围。 强烈的腐尸药水味道逼进每个人的鼻息，法王操纵着魂灵世界中的战斗躯壳们与小魔女展开了魔幻大战。小魔女手持魔杖，腾空翻越，刷刷几下，魔杖的五角星就刺碎几个战斗躯壳。战斗躯壳们不甘示弱，几十个把小魔女围在中间，从四面八方向小魔女进攻，小魔女手点眼角的五角星，再次甩手，一堆五角星暗器洒向四方，众多躯壳被刺中要害，瞬间消逝不见。 “莫千寻！不要再斗，你打不过法王的，不要白白牺牲！”黑泽大喊，但他自己已经被法王卸掉力量，丝毫无法阻止这一场魔幻之战。 风吹起小魔女的长发，小魔女面色坚决，看向黑泽时，又浮出温柔笑意：“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我怎么能看着你消失。” “竟然都抢着送死。”法王感慨一声，双手一挥，天台上又出现上百的战斗躯壳，他们密密麻麻，眼神凌厉，一场恶战即将再次发生。 蓝蜜儿翻越到小魔女身边，一头长发风中飞舞，紫色眼眸透露猎人杀气，她的姿态已经表明：她要与她并肩作战。 安爵希发出一声嘶吼，猩红双眼，尖利手爪，吸血鬼的力量也完美呈现。他秒移到蓝蜜儿身边，警觉地向四周的敌人注视。 三个人并肩作战，对抗四面八方奔涌过来的战斗躯壳。一时之间，天空下发出无数厮杀之声，五角星光芒熠熠，无数虚影闪动。搏击，撕咬，飞踹，空翻，击碎，撕裂，消逝……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厮杀循环上演。 战斗躯壳不停化作黑雾消逝，从上百个变成了十几个。法王再施功力，黑压压的战斗躯壳再次遍布天台，连半空中都悬浮着战斗躯壳。成千的杀手气势，让天台变成了地狱模样。 噌噌几道光影蹿入天台，林若染、夜焰，夏尔，爱伦，林空幻，一一到齐，全部并肩战在天台中央。 “大家都来了！”蓝蜜儿一脸欣喜。 “这到底是什么配置？”黑泽满脸感动。 “世界真荒谬。”安爵希嘴上抱怨，脸上却难掩兴奋。 “很好，我太久多没有打得那么过瘾了！”法王的黑色影子也剧烈晃动起来，再一次，整个天际都遍布了战斗躯壳，各种皮肤冰冷，穿着黑色纱衣的尸体形成了惊悚的奇观。 战斗躯壳从天际漂浮过来，天台上的战斗者们则发挥着魔法师、吸血鬼，吸血鬼猎人和魂灵先生的威力。猩红双眼，锋利手爪，让躯壳不停变成黑色烟雾；威猛的格斗术，精准的枪法，也让躯壳不停消逝；魔法的威力则是形成五角星的屏障，躯壳们撞碎身体，或是被暗器所伤。好一场厮杀大战，世界都陷入了疯狂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灵魂法王发出狂笑之声。双手一挥，所有的战斗躯壳化为五彩缤纷的烟雾散落在天际与天台。 “消失了？” 看到无数战斗躯壳化为乌有的一刻，所有人都十分惊诧。 而黑影一般的魂灵法王也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纱衣的邪魅男人。 一声怪异的动物叫声打破了尴尬诧异的平静，我和方夜爵坐在多特的身上，看着他巨大的蝙蝠翅膀不停扇动，直到把我们带入众人混战的天台。 “黑泽，你有救了。”魂灵法王抬起高傲的头，一袭黑纱在风中飞舞。他的手指点了一下摊在地上的黑泽的身体，又点了一下脱离躯壳的黑泽，二者合二为一，魂灵先生黑泽就好好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黑泽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发现一切如常。 “你肯定是死不见了的。但是，你要活过来也很困难。”我一手拉过小魔女，一手拉过黑泽，两个人肩并肩站在我眼前，我郑重其事地对黑泽说：“现在，真爱你的人，就在这里，她能使你复活，可最大的障碍就是你自己。” “噢……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黑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小魔女，第一次显露出腼腆与娇羞。 “如果你不用‘消失’了，那我的使命也完成了。”小魔女翻了一个白眼，看都没看黑泽一眼，一转身，身体轻盈飞跃，消失在半空中，只留下一堆五角星形状的魔法光芒。 黑泽伸手去接那些掉落下来的五角星光芒，满脸费解地问我：“她怎么走了？” “因为你是渣男！”我也翻了一个白眼，离开黑泽的视线，走向另一对男女身边。 安爵希偷瞄着站在旁边的蓝蜜儿，一双恢复了蓝色的眼眸里藏着不敢表达的情绪。 “你也是个渣男，人家愿意为你而死，你都不去救她。”我指着安爵希开始指责。 “可我后来，不还是加入了战斗。我也觉得，黑泽能够为爱情牺牲，挺伟大的。”安爵希依然说得平静如水。 “所以，你不是为了我而战斗，你是为了黑泽。”蓝蜜儿难掩失望。噌一下蹿跳消失。 “以后的爱情，未完待续，看你们表现。”我看了看安爵希，又看了看黑泽。 “既然蓝蜜儿没有危险了，我也要告辞了。”夜焰刚要离开，就被眼疾手快的方夜爵一把拉住：“作为男人，爱一个女人就要勇敢说出口。来都来了，还帮人家养了20多年的女儿，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方夜爵的眼神意会，看了看另一边的林若染。 我走到林若染的身前，拉起她冰冷的手，又指了指夜焰的方向：“有一个男人，默默爱你许多年，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他。” 夜焰和林若染在此刻凝望彼此，仿佛心领神会，一瞬间，两个人都闪电消失。 “我们俩也是被凌浅草骗来的，以为你有危险，既然你安全了，我们带你回去。”爱伦和林空幻一人托着一只黑泽的手臂，带着他也蹿跳离开。 “你的爱情，我也帮了不少忙，你是不是应该为我免费提供一生的‘代替血液’呢？”多特瞪着猫眼，勾起安爵希的脖子，一副“我们应该谈谈”的姿态。他们两个也闪电般消失了。 夏尔走到魂灵法王的眼前，深深鞠了一躬：“久闻您大名，还想跟您切磋一下黑暗魔法的技术，不只您是否赏脸？” “魔隐，你也是隐世的高人，连你女儿的魔法功力都十分厉害，我哪敢受您一拜啊。”魂灵法王伸手打了招呼。 夏尔和法王也忽悠一下消失不见了。 “他俩切磋去了？”我看着方夜爵，又看了看整个空下来的天台。 “他们显然是都走了，这个地方，只有你和我了。”方夜爵看向四周的眼神最后又定格在我的脸上。 “你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你竟然和魂灵法王也谈判了？你把他也发展成黑泽的媒人了？”方夜爵看我就像看一个怪物。 “那，反正都发展都这一步了。别说是魂灵法王，也许，就算是阎王，我也会试着去谈一谈。因为，这个世界，谁不需要爱情呢？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俩要怎么离开这儿？” “嗨！我来了！”Easylove贱贱的声音传入耳边。他呼扇着一对巨大的白色的翅膀飞到了天台。 十五、挚爱伴永远 Easylove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衣，落在天台之后，收起了巨大的羽毛翅膀，他向我走来的那一刻，简直就是天使的化身。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现出原形！”我感到十分兴奋。 “好吧，这不还是为了接你嘛。”Easylove风度翩翩地展开双手，又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我接过他伸过来的手，他一把拽过我，抱起我，他背后的翅膀呼扇呼扇，我感到一阵凉爽的风，还有一股弥散的花香，一切美好地不像真的。 “哎！那我怎么办？”方夜爵微弱的声音早被我们忽略。 我们已经开始升空，Easylove的大翅膀带着我们飞向接近星空的高度，所有城市的灯火仿佛一片闪亮的人间璀璨。 “可是，你为什么来接我呢？”我诧异地问。 “嗯……因为你很大胆。”Easylove上扬的嘴角看起来在微笑，在他怀里看他的角度，第一次感觉到他有一股难以抗拒的魅力。 那一晚，一切都很精彩，也很灿烂。 致命吸引演唱会的粉丝们在网上发出各种各样的“失踪猜测”，有的认为他们四个被外星人绑架了，有的认为是神秘的“四度空间”让他们消失无踪，有的认为这是主办方玩的手段，不过是在耍戏粉丝…… 总之，他们四个真的是在那次公众表演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粉丝们要见他们，只能在“红色”饮料的广告里见了。 在这一段消失的日子里，黑泽陷入了单相思之中。他反反复复地回忆着小魔女救他的那个晚上的情景。 “你知道吗？凌浅草，她真是太有魅力了！那飘动的长发，那凌厉神秘的眼神，那干净利落的身手……而且，她不仅是个具有杀手魅力的魔法师，她还身材性感，眼神勾人，连回想起她的声音，都能让我陶醉得无法入眠。”黑泽每天都来爱魔社找我，每天说一次他有多喜欢小魔女。 他还央求我从魔幻礼帽里回放前行日子小魔女模仿叶语翎和蓝蜜儿时讨好他的影像。于是，小魔女装傻充楞的影像成了黑泽“单相思症”发作时最好的良药。他就一遍一遍地看，一百遍都不厌倦地看。时常自己一个人陷入到傻笑，甜蜜，卖萌，空中亲吻和虚拟拥抱的白痴状态里。 “他是疯了吗？” Easylove看到黑泽的傻样，总是这样问我。 “没办法啊，小魔女躲着不见他。他找不到人家，又十分想念人家，只能靠这种回看视频和墨迹的倾诉来慰藉相思之苦。”我这样回答。 就这样过了好多天之后的某一天，黑泽突然发狂地跑过来拥抱我：“哈哈！凌浅草，莫千寻出现了！她去了安爵希的家！” “噢，她出现了。”我淡然地回应。 “可是，她去安爵希的家干嘛？莫非她对他有意思？”黑泽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突然哭丧起脸来。 “毕竟，安爵希那么有魅力……”我话还没说完，黑泽忽悠一下消失了。 于是，我去看魔幻礼帽里的影像。 在安爵希的秘密住宅，有一个里面都是瓶瓶罐罐的化学实验室。各种承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瓶子高高低低摆满了所有室内的架子。本来英俊儒雅的安爵希完全变了模样：头发蓬乱，脸上沾着各种颜色的溶液，一身睡衣皱皱巴巴，上面也沾满了溶液。他已经不是吸血鬼王子了，而是一个邋遢的科学怪人。 “我跟你说噢，你辜负一个用生命去爱你的女人，你就该去死啊！” “我跟你说噢，别以为人家一开始爱你，你拽起来，别人就会一直爱你噢。” “我告诉你，你老这样，会永生孤独的，活该做个孤独老人。” …… 小魔女抱着肩膀，嘴里嘀嘀咕咕不停训斥着。 “shut up！”安爵希瞪起猩红色的眼睛，手爪里还拿着一根装着溶液的试管。 “你凶什么！渣男！”小魔女也瞪回去。 “我是想说，我的实验成功了！”安爵希的另一只手爪提起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笼子，里面有两只带有猩红眼睛的老鼠。两只老鼠头靠着头，看起来一副幸福甜蜜的恋爱状。 “那又怎么样？你还是个渣男啊！”小魔女一脸不屑。 “那代表着——我可以去爱蓝蜜儿了！”安爵希一口气喝下了试管里的液体，提着老鼠笼子，穿着睡衣就狂奔出去了。 “喂！等等我！”小魔女也风一样跟着跑出去。 安爵希闪电般跳跃在树林间，楼房间，公路间，一直狂奔到夜焰的舞蹈室。 “夜焰！我要找蓝蜜儿！”安爵希一脸兴奋，一只手抓着夜焰，一只手提着笼子。 “你都见死不救呢，你根本不爱她。她走了！”夜焰一把推开安爵希。 “你听我说，我的实验成功了！我可以克服要吸我最爱的女人身上鲜血的欲望了！这样，她永远也不会面临被我吸血的危险了！”安爵希提起吸血鬼老鼠的笼子，指着里面两只相亲相爱老鼠。 “你藏起这么多天，就是为了做这个实验？”夜焰一脸哭笑不得。 “你也希望我可以安全地守护她吧！”安爵希期待的眼眸诚恳地看着夜焰。 “算你有诚意。去吧，去找她吧。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也知道，她因为你伤心了，躲起来疗情伤去了。”夜焰皱眉，表示无能为力。 “你终于想通了，我和杜克，不再是你爱情路上的障碍了。”林若染就站在夜焰的背后。 “想通了。爱情，本来就是我们逃不开的命运。连夜焰都放过了我，连你都接受了夜焰的爱……”安爵希对着林若染释放了一个真诚的微笑：“祝福你们。” “谢谢。”林若染含泪回应。 “太好了！”站在门外的小魔女看到这一切，也感动得露出祝福的微笑。 “宝贝儿！”黑泽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小魔女的眼前。 “谁是你的宝贝儿？你不是说，就算你永世不能‘复活’，也不绝对不会接受我这种肤浅，幼稚又庸俗的魔女吗？”小魔女笑得邪恶。 “是我肤浅，幼稚又庸俗才对。我以前不知道你的呆萌就是娇羞；你的风骚就是性感；你的模仿就是乐趣；你的勾引就是良药……我真的好想你呢！”黑泽拥抱了小魔女。 一团五角星闪动，黑泽抱了空，他的小魔女已经化作星星消失了。 “看来，小魔女还是不能原谅你。”安爵希看到这一幕，举着老鼠笼子，一本正经地评论。 “蓝蜜儿原谅你了吗？”黑泽撇嘴。 “她也没有……”安爵希垂下失落的眼神。 看到这一幕时，我心里还真是觉得解气呢。我替我的两个女委托者感到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是，这两个不被原谅的神奇男人居然齐刷刷地来了爱魔社找我。他们希望我能帮他们追回他们心爱的女人。 看着因为相思而发了疯的黑泽和因为研究抑制吸血欲望而蓬头垢面的安爵希，我倒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真心。于是，我提出一个办法。 “再办一次演唱会？”两个人一起发问。 “向全世界，全魔界，全种族宣布，你多爱她！”我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点头。 一周以后，神秘消失在公众视野中的“致命吸引”组合将要再次回到大家的面前，带着他们最有创意的新作品向世界宣布他们的回归。 Shinning Star广场，晚上20点05分。星光熠熠的夜空与广场正中央的星光帷幕形成了耀眼的呼应。晚风徐徐吹来，本应该让人觉得凉爽的仲夏之夜却被歌迷们难以抑制的热情迅速点燃。那场面真是万人攒动，声声呐喊，震耳欲聋。大家只听到一个齐刷刷地标志性口号：“你就是我的血液，你就是我的致命吸引”。 万众瞩目的会场中央打下几道光束，每道光束下都是一个爱的场景。 她在清晨的花园凝望他，他在认真地阅读《夜访吸血鬼》那本小说，他收起阅读的目光，转身拉住她，亲吻她的唇；她在上午的花园凝望他，他在采摘着鲜红色的玫瑰，他把摘好的一大束玫瑰送给花园外的她；她在午后的咖啡馆凝望他，在他调制一杯蓝山黑咖啡，他端起咖啡，走向她，送上他亲手调制的咖啡；她在下雨的傍晚凝望他，他打着雨伞在街上看行人身影，他穿过人群，找到安静凝望的她，为她撑伞挡雨；她在午夜的琴房凝望他，他在弹奏着钢琴曲…… “这首全新的《红色》为你而创作。蓝蜜儿，你快出现吧！我需要你，因为你就是我的血液，没有你，我无法存在。”安爵希对着麦克深情告白。 台下的粉丝们简直热血沸腾，这种深情撩人的告白，直触人心，让人爱意泛滥。 温柔抒情的钢琴曲之后，一声撕裂般的摇滚音划破长空，震动众人的耳膜。 万众瞩目的会场中央打下几道光束，每道光束下都是一个不同的黑泽。 梳着三条辫子的黑泽，每条辫子都形成45度角翘起，他带着娇羞笑容弹着吉他，唱着：“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 涂着鲜艳红唇的黑泽紧抱小魔女的性感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吻遍了小魔女全脸，还用灵活的手摸遍了小魔女身体的每一部位。一阵嘶吼歌声传来：“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想念的女人。” 没有洗脸，顶着素颜，脸上长满雀斑，身上洒满菜汤的黑泽，半夜时分，进入小魔女的浴室，拽拽地从泡沫中揪起小魔女的身体，大胆表白：“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想要的女人。” “这首《致命吸引》为你而创作。莫千寻，你快出现吧！我迷上你了，我爱上你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黑泽也对着麦克大胆示爱。 台下的粉丝们发出尖叫，全体都被赤裸裸的表白点燃沸腾了。 一道五角星的光束闪现，另一个道五角星的光束也闪现。蓝蜜儿和小魔女站在光束下，穿着美丽的长裙，一左一右走向中央舞台。 两个男人的眼睛里顿时闪现着热切的光芒，他们丢下钢琴和吉他，飞奔到他们日思夜想的女人面前。 “我的血液，让我深深吸一口！”安爵希的唇深深地印在了蓝蜜儿的唇上，就像要吸出她所有的深情等待。 “你，致命地，吸引着我。没有你，我活不了。”黑泽紧紧拥抱小魔女，捧起她的脸，一个释放所有思念的湿吻，让小魔女泪光闪闪。黑泽的脸孔上闪现出惊人的颜色变化，他冰冷苍白的脸逐渐浮现出红润，亮丽的色泽。两人激吻的一刻，她复活了他！ 台下坐在我身边的男人激动得直擦眼泪：“早知道爱情这么动人，我就不用培养那么多黑暗的魂灵先生了！”魂灵法王居然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激动。 “真为他们高兴！”林若染和夜焰拥抱彼此，在台下为他们的女儿获得幸福而欣慰。 “哎，吸血鬼们终于不用再陷入到永世的寂寞中了……”多特感慨着。 “凌浅草，谢谢你的坚持和大胆。”Easylove深情看着我。 “你干嘛那样色眯眯盯着她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那天带着她飞上天，把我一个人扔在天台上……”方夜爵举起手，遮住了Easylove的双眼。 而我呢，坐在他们中间，享受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福一刻，感叹着：这世上没有不能跨越的爱情，只有不肯尽力的付出。 一、 我似乎迷上了一个女孩 古安诺，皮肤白皙，眼窝深陷，涂深灰色眼影，高鼻梁，牙齿白，涂红色唇膏，头发染成银白色，手指修长，指骨凸出。说他近妖，但他充满正气；说他近娘，但他直男味浓；说他是个男人，他整体感觉起来又十分怪异。 但我不否认，他是个好看，耐看，也有吸引力的男人。但又因为他的怪，让人不太想靠近他。 这就是坐在我对面，想要和我谈爱情委托的人。而且，我们谈话的地点，是在一个偌大的考古博物馆里，不，确切地说，是在馆长办公室里。 “我觉得，我似乎是迷上了一个女孩。”古安诺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注视着我时，我全身都觉得不自在。 “噢，那很正常。以你的条件，迷上谁，应该自己都可以搞定吧。”我脑子里还能回想起他的档案。 古安诺，36岁，考古学博士，古董鉴赏家。靠着经营古董生意，赚下上亿身家。因为是一个考古领域里的虔诚研究者，所以个人投资建设了一家考古博物馆。他本人相貌不凡，气质优越，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个学者的儒雅和清高。 “不，很难。”古安诺表情严肃。 “为什么？”我在想，也许他有隐疾，或者心理创伤，要不就是过分挑剔…… “我是僵尸。”他说得平淡。 “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真是怎么猜也猜不到这个答案吧！ “准确地说，是丧尸和僵尸的结合体。”古安诺做了准确地定义。 “请允许我知识储备不够，丧尸和僵尸不是一回事吗？”我翻了一下脑子不灵光时的白眼。“等等！今天是愚人节，你逗我，是吧？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僵尸！” 古安诺倒没有特别辩解，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看到了骇人的画面：一个明显是加护病房的地方，一个男性病人浑身上下插满管子，他的脑部被切开，不是脑皮，而是顶部的头盖骨也被揭开。最可怕的是，他的头骨里已经没有了大脑。床上，地上，到处鲜血淋漓。这肯定不是医生的外科手术照片。 我的手一哆嗦，照片飘落在地。古安诺拾起照片，放回了口袋。 “这个弥留之际的男人叫方流川，他的脑子是我盗走的。” “哎呀……你干嘛把愚人节当万圣节过啊！”我笑得难看，因为我下一秒就想夺门而逃。 古安诺一把抓住我，他抓得很紧，我根本挣脱不了。 “你……你……干嘛？你要吃我脑子啊？”我马上双手捂头。 “安爵希说，你胆子很大。敢和吸血鬼和魂灵法王谈判。可似乎他给了错误的信息。”古安诺脸上显露出一丝掩饰不掉的不屑。 “OK！僵尸先生。请你收起你的高傲和对我并不公平的判断，我凌浅草可是专业的‘爱情推手’，只不过，我对你这个‘物种’不太熟而已。”我清了清喉咙，控制了恐惧的情绪，一本正经地坐正身体。古安诺也放开了抓着我的手。 “那好。我来说说我的情况。”古安诺收起了他嘴角那抹该死的“看不起”。 要不是古安诺的介绍，我还真不知道，丧尸和僵尸是有区别的。简单地说，丧尸是活人感染丧尸病毒变成的怪物；僵尸是死人受到尸变影响变成的怪物。但我们的古安诺呢，是丧尸和僵尸的结合体。他为什么变成这种更加奇异的怪物了呢？原因还要从他14年前参与的一场考古探险活动说起。 那一天，他们发现了一座古墓，他是最后一个下去山洞的，等到他进入之后，发现所有的队员都已经死了。每个人都全身腐烂，血肉模糊，而且他们之间显然也发生过一场恶战。为了知道队友的死因，古安诺观察了古墓，他看到了两口石棺，而且里面陈列着两具完全不同的尸体。一具皮肤干燥，全身褶皱；另外一具，脸部腐烂，嘴唇翻裂，呲着牙齿。这两具尸体，带给了他们毁灭性的打击。 “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了。而且逃出来以后，我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古安诺拿出一块湿巾，他一下一下擦拭着自己的脸。 原来，他不是涂了深灰色的眼影，他的眼周本来就是那个颜色，但当他的唇膏被擦掉之后，他的嘴唇变成了暗黑色。最奇异的是他的皮肤，擦掉粉之后，整张脸上留下了暗黑色血管透出的痕迹。 最后，古安诺摘下了他的美瞳眼镜，我看到了一双仿佛覆盖了一层灰的眼睛，浑浊的玻璃体让我看到了“死亡”的气息。是的，那就是一双死人的眼睛。 “噢，好吧……我想，你在僵尸的世界里，也是个帅气的僵尸……”我脸上堆出尴尬的笑。 “因为感染了两种尸毒，所以我变成了一个隐藏在人世间的异类怪物。”古安诺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打开来，小盒里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盒子有烟盒那么大，里面又被分为不同的小方格，每个小方格里都有一块像腊肠一样的微小的圆团。古安诺拿出一颗小圆团，放入嘴里，吞了下去。吞完之后，他显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享受感，满足感，连那双死人般的眼睛也比之前有了一些光彩。 “这是什么啊？”我问。 “方流川的脑子。” “我去！”我忽悠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门的位置，平静了一下，又走了回来。 “请你冷静一点。”古安诺表情平淡，动作娴熟地收起了小方盒。他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给我。 又是照片？这次不会是丧尸侵城之类的可怕场景吧？我拿到照片，出乎意料地，照片上是一对甜蜜恩爱的小情侣。男人眉清目秀，笑眼弯弯，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小暖男，那种感觉就像遇见了一阵和煦的春风，或者一道明媚的阳光。女人呢，脸上还有点babyfat，梳着bobo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像是一只好玩的微胖的猫咪。他们好像在谈着什么，谈得投缘又投入，好像说个话，就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事了。他们透露出的那种温暖甜蜜，就连看的人都能感到爱情的美好。 “可爱的小情侣。”我称赞一句。 “嗯。我吃的脑子，就是照片上这个男孩的。” “他就是……那个人……你在加护病房盗窃的脑子，然后又变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小盒里的干脑子？”我咽了一口吐沫，我需要平静一下。 几分钟沉默之后。 “你消化完这件事了吗？”古安诺看着我发呆的表情。 “噢……那个……事实上，还没有……”我突然想起了我和安爵希对话的那天夜里，我坐在一个吸血鬼的对面，我也没有像现在这么胆战心惊啊！ 又是几分钟沉默。我几次起身要离开古安诺的办公室，他几次抓住我胳膊，让我没走成。 “好吧，你继续。”我努力摆出镇定的样子。 “我觉得，我似乎是迷上了一个女孩。”古安诺嘴角上浮现出一丝温柔，像是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我知道。”我点头。 “我似乎迷上的女孩是方流川的女朋友，纪欣悦。” “你是指这照片里的女孩？” “对。” 我靠！我想骂娘了。 “你吃了人家男朋友的脑子，你还想和人家谈恋爱？”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而且，他们谈了八年的恋爱，感情真挚，新鲜每一天。”古安诺手指托起下巴，噗嗤一下乐出声。 这什么情况啊？一个大男人，不对，一个大僵尸，像个小女人一样沉醉又风骚。 “新鲜每一天？白菜啊？还是苹果。”我不懂他表达什么。 “我吃了方流川的脑子，就有他的思维和记忆，我知道他们恋爱的所有过程。他们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感受不完的乐趣。八年来，没有七年之痒，永远都像刚遇见彼此时的一见钟情，一见如故。”古安诺灰暗的眼眸散发出了光彩，那种表情，我懂，那是陷入到热恋里的人才会有的样子。 “所以，你是因为有了方流川的记忆，才爱上纪欣悦的吗？”我想了想，还是打算说我真实的推测：“爱上纪欣悦的人，不是你。” “我不敢肯定，所以我才说，我‘似乎’迷上了她。”古安诺的“热恋”表情一下子变成了冷静和冷漠。那一刻表情的戛然而止，让我觉得他像是人格分裂了。 “OK！既然你不喜欢纪欣悦，我们的委托也可以就此结束了哈。”我内心顿觉欣喜，甚至感到一种“劫后余生”。就在我兴高采烈起身，快步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时，古安诺有力的手又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再一次被拽回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古安诺两只手托着下巴，一脸沮丧，一脸忧愁，“我真的很想念她，经常魂牵梦绕。我活了36年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只活了22年，你14年前就死了。”我嘴欠地提醒他。 “我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也没有过这种难以抗拒的想念。这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谜团。可以成为我研究的一个课题了。所以，你必须帮我！”古安诺那副可爱的愁容又变成了霸道总裁样。 “我收费高。”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可以拒绝。 “我唯一不差的，就是钱。”古安诺的灰暗眼睛挑衅样地盯着我。 “500万服务费，外加，不许吃我脑子！”既然不能逃避，那就面对吧。 “成交。”古安诺拿起他摘掉的美瞳眼镜，娴熟地抠住两只眼睛，戴上了眼镜。 二、如此不般配的CP背景 这世界上有一种双重异变的僵尸，他们结合了丧尸了吃脑性和僵尸的思维性。他们化了妆，可以如人类一样生活在人类的世界中。只是，他们饥饿时吃人类脑子的冲动往往是他们掩饰身份最大的障碍。于是，变异僵尸族群也在科技上出现了巨大的进步，他们把人脑用生化和物理方式无限切割与压缩，变成了十分微小的“人脑药片”，吃下“人脑药片”，他们就能抑制住吃人脑的疯狂冲动。这样，此类族群吃人脑的数量就会大大下降，基本上可以维持在每年只吃一个人的人脑的容量上。 我们的委托人古安诺就属于这样一种双重变异的僵尸。 但是，每年一个人脑，还要保证新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盗取人脑成了他们比较困扰的事。有的，化作法医；有的，化作入殓师；有的，干脆化作盗贼，去各种能弄到新鲜人脑的地方盗窃人脑。 我们的古安诺不想转行，他只能作为“人脑盗窃者”去获取每年必吃的人脑。找到了人脑的素材，他再把它送到“人脑药片”加工厂去加工，才能变成分割为365粒的“人脑药片”。两个月以前，他遇到了突发脑干出血的方流川，于是在加护病房里，他盗取了方流川的脑子。那时候，弥留之际的方流川的大脑已经处于死亡状态，在加护病房用机器维持的生命其实也不能再撑过几小时。虽然方流川必死无疑，但是在没死之前被活活挖了脑子，听起来也还是一件残酷又恐怖的事。 看到了自己最爱的男朋友躺在病床上，脑袋被挖空的纪欣悦当时就昏倒在地，醒过来之后，被心理医生诊断为“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男朋友没有了脑子的惨状在她的记忆画面里久久挥之不去，这成了她的梦魇和伤痕。 以上这些信息，统统来自于古安诺的转述。 我，凌浅草，要把这样一个失去挚爱，看到挚爱没有脑子惨状的女孩推向吃掉她男朋友脑子的僵尸，这就是我这次接受的爱情委托。怎么想，我接下这单委托，我都像是一个混蛋。但是，好胜心和猎奇心将我的“月老欲望”推向膨胀。这个高难度的挑战多少让我有了热血沸腾之感。虽然，我也试图几次拒绝安古诺的，我也怕他哪天疯狂，吃了我的脑子。但恐惧也没能阻止我策划爱情方案的决心。 我和古安诺在他的办公室谈到中午的时候，他平静地邀请我和他共进午餐，算是他进一次地主之谊。我也好奇，僵尸的午餐能吃什么，于是好奇心过重的我，居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我们俩在他博物馆的大厅吃饭。四周围绕着各种石头棺材，祭祀用品，尸虫标本之类的东西，当然，也有一些我看不懂，据说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无非是什么缸啊，鼎啊，瓶啊之类的东西。他让他的下属在大厅摆上四方形的餐桌，又摆两张椅子，我们俩就开始吃饭了。 他的下属们也和他很像，化着怪异的浓妆，有男也有女，端来一个又一个小盘子到他面前。给我端来的却只是一盘炒菜和一碗米饭。 我特意探头去看看他面前的小盘子里装得什么菜，看来看去，都是切割成一小片小片腊肠状的东西，而且，依然散发着一股怪味。 “你吃的是什么？”我没忍住，还是问了。 “猴脑，猪脑，牛脑，羊脑，还有狗脑……反正，就是各种脑子。”古安诺十分绅士地拿起刀叉，把本来就不大的小切片又从中切割一刀，再用叉子送入嘴里，他有滋有味地慢慢品尝着，像是吃到了珍馐佳品。“而且，是生的。只不过，用了我们族群的食物技术进行了处理，使它们看起来更加硬挺，嚼起来更有韧性。”古安诺还做了补充说明。 “呜…呕…”我发出了呕吐的声音，我是真的干呕到无法抑制。 “不好意思，让你恶心了。这是作为僵尸的后遗症，我们虽然可以一年只吃一个人的脑子，但是平时为了满足对脑子的欲望，还是会美餐补充其他动物的脑子。” 我看了看我前边的那碟炒菜，倒是释放出一股很香的味道，但也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形状。 “我的菜，不会也是脑子吧？”我哭丧脸问。 “噢，是的。那是猪脑。不过，你可以放心吃，因为是烧熟的猪脑。我的下属们，做人类的饭菜，手艺都很好。”古安诺指了指站在我旁边候命的一个浓妆大婶，“你的猪脑，就是她做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婶，大婶直勾勾地盯着古安诺面前的几盘脑子，口水都流到脖子上了。 僵尸，就是僵尸。我心里发出感慨。然后，又是一阵干呕。 为了抑制恶心的感觉，我决定继续和古安诺谈谈业务。 “你还没有给我纪欣悦的资料。” “不用资料，因为，关于她的一切，都在我的脑子里！”古安诺指了指自己的头。 是啊，我这才记起，他说过，他吃了方流川的脑子，就会有方流川的思维和记忆。方流川和纪欣悦恋爱八年，当然会知道关于纪欣悦的一切。 “那么，你‘似乎’爱上的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开始做资料收集了。 纪欣悦，芳龄26，微胖，圆脸，短发。总体说来，是个可爱的逗比。具体说来，她心思敏捷，思维跳跃，聪明伶俐，能说会道。高中毕业后，没有上大学，原因是觉得上大学没用。但是这女孩倒是有一番混得下去的本事。先是厮混在各种论坛，成为“意见领袖”，然后开始运营自媒体，开了微博，开了公众号，算是最早一批自媒体达人当中的佼佼者。她的自媒体封号叫做“喜闻天下事”。说白了，就是个分类明确的八卦账号。明星，生活，探险，旅行，爱情……只要是纪欣悦能“深入”的领域，她都会尽力爆料，挖料，抖料。所谓“深入”，就是混迹在各类圈子，认识各类人，基本上就是“社交高手”。这姑娘的自媒体粉丝多达几百万，她也几乎成了各种辍学人员，务工人员的偶像。 “一个不美，也能让你特别待见她的女孩。”这是古安诺的“结案陈词”。 听了古安诺的描述，我心头唱起了一首“凉凉”。为啥？因为这女孩从头到尾，从头到脚就写着三个大字：不般配。她和古安诺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你是博士，但她只有高中毕业；你严肃，严谨，但她喜欢胡诌；你高傲，高冷，但她亲和，亲民；你毫无幽默感，但她让人‘一见你就笑’；你做需要实证的考古；她做捕风捉影的八卦；你高大帅气，虽然是个僵尸，但她微胖脸圆不算太美……”我一口气总结了古安诺与纪欣悦之间的种种“不般配”。还不忘补刀地说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你还吃了人家男朋友的脑子！” “所以，我才找你来设计‘爱情方案’啊！你的价值不就在于‘我们越不般配，你就越是有本事撮合我们相爱’吗？”古安诺慢条斯理，说得却在情在理，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那方流川呢？这古灵精怪的女孩挚爱的人是个怎样的人？”我继续资料收集。 “他是一个我并不欣赏的男人，都快30了，还一事无成。”古安诺一撇嘴，那副高傲地看不起人的姿态再度呈现。 古安诺嘴里的所谓“一事无成的男人”，其实是个粉丝几百万的漫画家。 方流川，年龄28，相貌清秀，身材匀称，爱笑，幽默，可爱，温暖的大男孩式男人。因为热爱漫画而导致高中肄业。虽然没上完高中，更没读过大学，但是对生活却有着深入的感悟能力和洞悉能力。他画笔下的人物和故事，有着诙谐的色彩，也有感人至深的情怀。因为高中时期就在杂志和网络上发表漫画而吸粉无数。因为画稿邀约不断，太过忙碌，为了理想，方流川干脆辍学，专心绘画。从16岁到28岁的12年间，他创作了无数的好故事，设计了无数的好角色。要不是毫无预兆地脑干出血而导致猝死，他的生活和前程都是一片大好。 “我觉得方流川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可爱男人。”我给出了我诚恳的评价。 “一个赚点小钱，整天活的孩子气的男人，有什么可爱？”古安诺表示不服。 “一个即使赚了大钱，但整天想吃人脑子，又高冷，又不懂生活的僵尸，有什么可爱？”我出口成伤，怼回去的速度，快得连自己都刹不住。 古安诺放下手中的刀叉，瞪着一双深灰色眼窝，暗灰色眼白的死人眼睛，脸上的黑色血管因为情绪激动而根根凸出。他这副样子，应该是生气了。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我会发律师信告你，不尊重委托人。”古安诺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把话说得克制。 “抱歉，伤害了你。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你撮合这桩极度不般配的爱情。”我挤出笑容，还拿着叉子吃了一口面前盘子里的猪脑。 “好吧，今天我们的交谈就到此为止。以后就需要你多做功课，给我满意的方案了。”古安诺一副吩咐下属的姿态。 “其实，要想成功的实现你的爱情，也许，你还真的需要好好copy一下你看不起的那个孩子气的男人。”我嘴角上翘，面对职业性微笑，在古安诺下了“委婉逐客令”之后，我抛出一个想法，展现一下我的才能，勾引一下他的注意。 “是吗？反正，如果你让我不满意，我随时保留吃掉你脑子的权利。”古安诺高傲地伸出一只手，那意思是“请离开吧”。 我听了他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离开了这个满是僵尸的考古博物馆。 三、初见，吓昏你 电视剧里总有那种经典情节：无论男主，还是女主，如果深爱的人因为某种原因去世了，当他再遇见另外一个和先前的挚爱长得很像，或者姿态很像的人，他都会有某种程度的沦陷。沦陷之后，总有一天会惊觉，其实现在遇到的人，并不是过去那个离世的人，但是呢，因为相处久了，渗透了新的感觉和情谊，他也在很大几率上会爱上现在遇到的人。结局时，总会说：我以为我爱上的是逝去那个人的影子，但其实，我爱上的，是真正的你。然后，俩人就彻底收获爱情，终成眷属了。 这个套路，我打算拿来用用，但我知道，放在古安诺和纪欣悦身上，未必好用。但我的初衷很简单：至少先让俩人有相处的机会，至少先让患了严重“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纪欣悦缓缓她紧绷的神经。 于是，我拟定了第一波爱情攻势，并打印装订成册，还打了电话，约了古安诺。坦白说，我不敢让他来爱魔社找我，我怕他知道了我的地方，哪天夜里来盗取我的脑子。 这一次我和古安诺见面的地点，是一家主打漫画鉴赏的咖啡馆，而这家咖啡馆，也是方流川和纪欣悦初次邂逅的地方。古安诺穿了一本正经的灰色西装，他的浓妆和他的西装搭配起来，竟然也有一种怪异的反差时尚感。 古安诺接过我的方案，刷刷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我看了看表，他只用了2分15秒就看完了多达56页的爱情方案。 “你说的那个经典电视剧套路的理论，真的好用吗？”古安诺一副治学严谨的态度。 “我不是在方案里列出了99部电影和102部电视剧的类似桥段了吗？”我特意翻到方案列出例子的那几页。 “还有82个真实案例和205个公众号采访例子。我知道。”古安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噢……”我盯着他，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学霸。 “你需要我回忆起方流川和纪欣悦最温馨的3个情节？”古安诺的表情有点像偷窥情敌的吃醋男人。 “你的第一轮行动，需要帮她消除心理阴影，同时帮你自己建立好感度。”我直接点题。 “OK，尽管试试。”古安诺在纸上刷刷写下几句话，递给我。 看到纸上记录的3个爱情片段，而且严谨的古安诺，甚至标注了每个片段发生的精确时间。那些片段真是有趣甜蜜地让人动容，要是古安诺能复制方流川的浪漫，纪欣悦一定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 “你也能感知纪欣悦的思维吗？”我问。 “当然不能！要是能，我还找你干嘛？我自己就能把她搞定，让她死心塌地爱上我了。”古安诺嘴一歪，那副看不起人的姿态又出现了。 这个讨厌的死僵尸！我心里虽然骂着，但是手上却飞快地给方夜爵发微信：我需要一个能速读人类心思的魔幻使者。 很快，方夜爵回了微信：给我一个定位，我让他去找你。 我发了咖啡馆的定位之后，不到30秒，一只小短腿的柯基犬走到我的座位旁，蹭一下跳到我旁边的座位。 “哪来儿的狗啊？”古安诺一皱眉。 “我可不是什么狗狗，我是来帮你的魔幻使者，你们可以叫我‘柯吉’。”狗狗伸着舌头，盯着古安诺。 “你们让一只狗来帮我？”古安诺没好气地问我。 “那个，我想，它可以速读一个人的心思，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我指指狗狗。 忽悠一下，柯基犬消失了，坐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一个矮萌的小帅哥。 “我是魔幻界的心灵大师，可以了解所有人类的内心所想。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恋爱白痴，还是个高傲又讨厌的古板男人，所以我旁边的这位小姐姐不放心你单独和一个女孩约会，她让我跟着你，时刻读懂女孩的心思，再传达给她，好让她帮你想对策。小姐姐预测你，多半会把事情搞砸。她内心，此刻，十分悲观。”柯吉说得一针见血，他不仅毫不留情地讽刺了古安诺，也毫不在意地“出卖”了我。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古安诺脸色难看。 “那个……是的。”我满脑门子冷汗：“实话，才是我们坦诚合作的基础，对不？” “我姑且原谅你对我的鄙视。但是，这个能变成狗的小孩儿到底要这么配合我？”古安诺强装镇定，虽然脸上的黑色血管又爆出了。 “他会扮成你的宠物，你把他带在身边去见纪欣悦就好。”我马上微笑。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柯吉也一脸不爽。“小姐姐其实没觉得她鄙视了你，她觉得她所想都是实情。”柯吉继续耿直。 “行了，今天就谈到这儿。按照3个浪漫情节的约定，我明天上午就想复制第1个情节。但是，我要怎么约纪欣悦呢？”古安诺发号施令。 “不用约，她自己会来。明天是他们两个第一次邂逅的八周年纪念日。”我指了指古安诺自己在纸上标注的时间。 古安诺冷笑一下，不解地问：“这世上，真的会有人过这么无聊的纪念日吗？” “告辞！对了，请记得，你一定要按照方流川的记忆，毫无错落和误差地复制那些情节。包括他的服装风格，语言，动作，眼神和对白。”我起身要走，并给予仔细叮嘱。 “小姐姐认为，你这种无聊的人才会觉得这样浪漫的纪念日是无聊的。”柯吉跟随我一起走的时候，还不忘继续耿直地出卖我的真实心思。 我觉得，我这次真是被这个魔幻使者给坑透了！ “柯吉，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在古安诺面前说出我的想法？”我双手抱拳。此刻，我俩已经走到了一个人少的分岔路口。 “我知道不该说，可我看到他高傲的气势，我就是有打击他的欲望。”柯吉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手上瞬间多出一条柯基犬形状的胸章。“拿去。你对着它念着‘柯吉’，它就会投射出监控古安诺的影像，还能与我联络，我会实时传达读到的纪欣悦的心思。” “谢谢。”我毕恭毕敬地接过了狗狗形状的“魔幻投影仪”。 第二天上午9点30分，我们的僵尸古安诺先生来到漫画咖啡馆，穿了一身粉色的运动装，坐在八年前方流川坐的位置，身边还放着一只可爱的小短腿柯基犬。 我们的纪欣悦果然因为怀念挚爱，也走进了咖啡馆。她脸色晦暗，眼圈发黑，表情沉重，环视一圈之后，她发现最想坐的位置被人坐了，但她还是走了过去，礼貌地询问：“你好，我可以坐在对面吗？” “可以。”古安诺也礼貌地回答。 纪欣悦坐下来，点了一杯柠檬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坐着的男人，只是自顾自陷入到回忆里。古安诺拿出写生本，刷刷在本子上画着什么。他时不时抬头凝视纪欣悦的头，偶尔舌头还舔舔嘴唇。 虽然并没有在意对面的男人，但是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脑袋，还做出怪异的动作，还是让纪欣悦感到不舒服了。 “请问，我的头，是有什么问题了吗？”纪欣悦挂着两个黑眼圈，看着古安诺。 “其实，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希望你喜欢。”古安诺面露微笑，单眼眨动，调皮又撩人。他双手奉上刚才他画下的一幅画。 古安诺送出的画上，画着一团色彩鲜艳的大脑，而且脑子足够大，褶皱沟回也足够多。脑子上还有鲜血低落。十分体贴地，脑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你是我的原动力。 “啊！”纪欣悦惊叫一声，当时就昏死过去。 “喂，小姐，你怎么了？”古安诺完全没料到纪欣悦会是这个反应，他的手扒开纪欣悦埋在桌上的头，使劲拍着她的脸。 “僵尸大哥！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原版剧情吗？”柯吉瞪着狗眼。 “你在和我说话吗？”古安诺揪着一只狗耳。 在爱魔社监控的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们的原版剧情明明是这样的：方流川对进入咖啡馆的纪欣悦一见钟情，纪欣悦也一眼就爱上了坐在角落位置的男孩，所以故意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然后方流川画了一张素描，那是一块心形的巧克力，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你是我的巧克力。纪欣悦立刻心领神会，明白对面的男孩对自己十分来电。 现在，这经典的一见钟情的搭讪情节，全部被古安诺搞砸了！ 我的手机呼呼响起，古安诺急切的声音传来：“我明明在示爱，她却昏倒，现在怎么办？” 我心里大呼“傻X”，但我还是努力镇定了情绪，回答他：“你总不能把她扔在那儿，你送她去找她的心理医生吧，我发你地址。”说完，我挂了电话。 当古安诺抱着纪欣悦上了他的车子，按照地址狂奔在路上的时候，他发现恢复了人形的柯吉一直在后排位置一边偷看他，一边偷笑。 “你到底笑什么？你别以为你是魔幻使者，我就不能吃你脑子。”古安诺一脸不自在。 “我给你转译一下纪欣悦刚才遇到你的想法吧，哈哈……”柯吉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笑得一发不可收拾，笑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 古安诺黑血管爆出。 “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头看？这男人好像是日本AV里的变态，他一直在舔嘴唇。”“脑子？我靠！是脑子！方流川的脑子没了！” “这就是她心里的声音，第一，她觉得你是色鬼变态；第二，你的脑子素描，刺激了她看到方流川尸体的那一幕，所以吓昏了。”柯吉如实告知。 “是这样吗？”古安诺因为被嘲笑的愤怒在这一刻变成了沮丧，他的深灰眼皮垂下：“变成僵尸以后，我总是无法控制对别人脑子的渴望，所以当一个人吸引我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感到，她就是那颗我需要的脑子。脑子对我来说，是比巧克力更重要的东西啊！” 看到悲伤的古安诺，柯吉动了恻隐之心，一只手搭在了古安诺的肩膀，表示安慰：“虽然我还是想笑，但是，我对你的渴望表示同情。” “滚！”古安诺回头怒吼，僵尸的样子完全暴露，满脸黑色血管，吓得柯吉也嗷一声缩回了手。 四、重现记忆的“惊悚” 古安诺抱着昏迷不醒的纪欣悦去了心理医生许恋恋的工作室，身边还跟着恢复了人形的柯吉。询问了纪欣悦昏迷不醒的原因之后，许恋恋一声叹息。 “医生，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古安诺问。 “非一般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奇葩的案子。对了，你是她什么人？”许恋恋盯着古安诺那深陷的眼窝。 “我……”古安诺还真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可以知道人家的隐私。 “这样吧，你把她放在我这儿，我会照顾她。”许恋恋的眼神里充满戒备。 “她内心的想法是，她认为你可能是个劫持纪欣悦的变态。”柯吉提醒古安诺。 “OK！我们走！”古安诺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许恋恋，许恋恋顿时吓得不敢看他。 非一般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许恋恋医生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也许我可以做点文章。我拿起柯基犬的胸章，对柯吉喊话。 …… 两个人走出心理诊所，知道了我想法的柯吉开始唉声叹气。 “你又怎么了？”古安诺一脸不耐烦。 “爱魔社的小姐姐，为了你，真是费尽心思啊。”柯吉感慨。 “你们在我背后搞什么鬼？”古安诺一只手就把柯吉从地上提了起来，可是，砰一下，柯吉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死僵尸，能吃人脑子，了不起啊！”柯吉的骂声在古安诺耳边响起，虽然，他人已经消失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和我一起欣赏僵尸爱情的Easylove也好奇起来，我只告诉他，我的剧情设定是基于对三个人非常了解的基础上而进行创意的。 “你对古安诺也进行了调查吗？”Easylove问。 “调查，倒是不用，因为我有一个好帮手。”我话音一落，一只短腿柯基犬就砰一下出现在我的沙发上，再砰一下，柯基犬变成了矮萌的柯吉。 “我能速读的心思，可不是只有人类的。而且，我能做的，也不是只有读读心思而已。”柯吉拨弄了一下自己黄色的短卷发，蹦跶一下从沙发跳起。 “可是，你真的觉得，一个僵尸和一个人类女孩，会有好结果？”Easylove很认真地问。 “爱情，有时候，不需要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我勾住Easylove的脖子，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其实他也有对你动心，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是神仙，和你终究很难长久。”柯吉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不会，连神仙的心思，也能读出来吧？”Easylove警惕地看着柯吉。 “当然不能，我功力不够。”柯吉十分自然地说谎。 我倒是回想起了Easylove那晚展开白色翅膀去天台接我的一刻，他的眼神深邃，莫非Easylove真的喜欢我？ “嗯……我们还是继续跟进我们的僵尸先生吧！”我果断地打断就要接近我的感情分析。 虽然第一个浪漫情节复制的完全失败了，但是第二个浪漫情节还有补救的机会。第二个情节的剧情是这样的：在方流川和纪欣悦认识三周年的那一天，方流川把她约到了一个租住的小屋。那晚，当纪欣悦走进小屋的时候，她看到了小屋的棚顶变成了美妙的星空。那片星空是方流川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画出来的，而且还有无数小串灯的配合，整个屋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童话世界。看到“童话世界”的一刻，纪欣悦感动得热泪盈眶，与方流川热吻了很久。 为了让这个经典场面再现，我特意让古安诺买下了那个小屋，还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找了画师帮他绘画了房子。 准备好一切之后，我们的女主纪欣悦收到了一枚快递给她的钥匙，装钥匙的信封上，还有一个邀请她前往的地址。但纪欣悦的第一个举动却是给她的心理医生许恋恋打了电话。 “许医生，自从遇到那个画脑子送给我的变态之后，我最近老是看到幻影。我总是看到流川死时的状态，可有时候，我还会看到他活了过来，在我的生活里出现。我怀疑，流川的鬼魂，回来找我了！”纪欣悦把自己裹在床上的被子里，惊恐地盯着手里受到的那枚钥匙。 “听我说，这世界上没有鬼。你现在的症状只是因为被脑子图画刺激之后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发作了。”许恋恋安慰着。 “也是，我很怀念流川第一次带我进那个小屋的情景，他快递了钥匙和地址给我。所以，我现在收到的钥匙，只是我的幻觉，我在重复过去的记忆。”纪欣悦突然高兴起来。 “如果你不能确定是不是幻觉，你可以再去一次那个小屋。当你发现人去楼空的时候，你才知道，一切真的结束了。”许恋恋给出了专业的建议。 “好。”纪欣悦挂了电话，自言自语：“去了就知道，一切只是幻觉。” 真好，连许恋恋医生都无意间充当了我方案的推动者。只要纪欣悦去了，就会知道，一个深情款款的僵尸帅哥在为她重现记忆呢。 夜晚时分，纪欣悦叫的快车停在了小屋门前，她下了车，拿着钥匙，打开了小屋的门。房间十分安静，纪欣悦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摸到了吊灯开关的位置，啪一声，灯亮了。 “嘿，girl。”古安诺穿着白色西装，捧着一束玫瑰，笑意盈盈看着打开灯的纪欣悦。 “啊——”纪欣悦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叫。 看到这一幕，我吃着的夜宵从嘴里喷出，我靠，我真是服了古安诺了！ 他今晚化了浓妆，又把房间的灯光改成了诡异的颜色，在灯光照射下，他看起来非常像个鬼。 “嗯……嗯……你……你……不要过来……”纪欣悦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要怕，你听我说，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男朋友遭遇了奇案，他的脑子被挖走了……”古安诺一边说，一边举着玫瑰花靠近纪欣悦。 “你……你怎么知道的？”纪欣悦惊恐地看着他。 “这件事在网上都传开了，网友都看到了。”古安诺来到纪欣悦身边，他和她的距离只有10几厘米。 “嗯，那你想怎么样？”纪欣悦完全不明白古安诺要干什么。 “我知道，这房子是你和你男朋友之前租过的，他去世以后，你就不再续租了。于是，我买下了这里。我还布置了一下，就是希望你看到了，能得到一些安慰。”古安诺指了指四周，那些红色的串灯，那诡异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在他距离她如此近的情况下，纪欣悦的恐惧感加深了。 “这一切只是幻觉，只是幻觉……”纪欣悦看着古安诺深灰色的眼窝，灰白色的眼眸，她反复叨咕的就这一句话。 “这是送给你的。”古安诺把手里的玫瑰塞进纪欣悦的怀里，又伸出一只手，牵起纪欣悦，拉着她来到了房间的正中央。纪欣悦几次试图挣脱，但是都没成功。 “你要干什么？”纪欣悦发现古安诺正扶着她向地上躺去。 “我送你的礼物，你很快就会看到。”古安诺也跟着躺了下去。 两个人躺在地上的姿态很怪异：纪欣悦双手紧紧抱着玫瑰花；古安诺双手紧紧搂着纪欣悦。纪欣悦一直在打哆嗦；古安诺却一脸陶醉。 古安诺指了指棚顶：“看到了吗？多么浪漫！” 纪欣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棚顶，她看到了一口悬吊在棚顶的棺材！ “多么美好，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变化，我希望我能和我最爱的女人躺在同一口棺材里，我们不离不弃，永不分开。”古安诺微笑着，同时凝视着纪欣悦的眼睛。 “啊——”又是一声惊叫。 看到这个阶段，我真的会被古安诺气死！他确实是有史以来最难搞的委托人，没有之一。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我为他精心设计好了一切，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全部推翻。 汪汪……汪汪……汪汪…… 化作柯基犬的柯吉瞬间扑到古安诺的脸上，它肉噗噗的小脚和可爱的小短腿在古安诺的脸上一顿踩踏。 “你这死狗！快下去！”古安诺试图抓住柯吉的过程中，被吓得半死的纪欣悦挣脱了古安诺，扔下玫瑰花，快速起身，朝着门口奔去，打开门之后，纪欣悦疯狂地飞奔在路上，她在逃命，本能地逃命。 短腿柯基犬也变回了人形，柯吉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古安诺。 “你这死狗，你把我浪漫的安排都搞砸了！”古安诺的黑色手指揪过柯吉的衣领。 柯吉却缓慢地露出一丝微笑：“你知不知道纪欣悦在想什么？她从进入这屋子的那一刻起，就认为她遇到了一个像鬼一样的变态！” 柯吉看了一眼古安诺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发黑的手指：“你们完了，没戏，因为你改不了僵尸的思维。” 古安诺像是被当头棒喝，柯吉的一句话让他立刻放开了揪着柯吉的手。 “我知道，我应该用黄色的小串灯来模仿星光，我应该接受凌浅草找人为这个屋子画下的树林和星空。我有方流川的回忆，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晰。”古安诺皱起眉头却表情忧伤。 “那你为什么不复制那些回忆？”柯吉问。 “因为我很嫉妒，我不想只是复制她和别人的记忆，我想创造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浪漫回忆。对于僵尸来说，能够永远躺在同一口棺材里，就是最浪漫的承诺。就像你们人类说，我愿意永远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一样。”古安诺抬头看向棚顶悬挂的棺材，眼神从沮丧又演变成向往。 柯吉也跟着抬头看向棺材，那棺材的底部竟然还画着一枝玫瑰。柯吉又动了恻隐之心：“好吧，兄弟，这可能确实很浪漫。” 作为爱情策划人的我，真是愁苦地都要撞墙了。我一直以为，古安诺虽然变成了双重变异的僵尸，但他曾经也是人类，总不至于完全不懂人类的想法。我，真是低估了他变成僵尸之后的效应。 哎，僵尸思维，害死人啊！这是我的错，是我的功课没有做到位，我必须补救这糟糕的局面！ 五、让变态代替回忆 “诶，凌浅草，你要我做的事，真的必须继续做吗？”柯吉化作狗狗，钻到我怀里撒着娇。 “必须继续做！我们总得搏一搏。”我一边摸着他的毛，一边幻想着方夜爵的脑子被古安诺挖走的情景，哇，那画面实在令人不爽。 “你发什么呆呢？”方夜爵的一张大脸突然映入我眼帘，虽然他的脸很帅，我还是吓了一跳。 “我在构想你的脑皮被切开，头盖骨被锯裂，脑子被挖走的死状。”我如实回答。 “你是疯了吧？”方夜爵整个人都不好了，还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哈哈，古安诺把你搞疯了吧？”Easylove又抱着一大包薯片吃。 我盯着Easylove的天使般美貌，顿时在幻想里给他替换了一张僵尸脸，我发现，我竟然可以接受他变成僵尸的样子，怎么样，也比方夜爵没有了脑子的样子看起来舒服些。 我顿时有了信心，举起小短腿的柯吉：“帅哥！继续行动吧！” “OK！”柯吉伸出狗舌头。 我们继续监控纪欣悦的变化。 许恋恋的心理诊所。脸色苍白，没精打采的纪欣悦正在和许恋恋倾诉困惑。 “我已经两次遇见那个变态了！他的样子真可怕……”纪欣悦说着。 “上次送你来的那个男人？”许恋恋也一撇嘴。 “对，就是他！”纪欣悦露出困惑的表情：“不过，我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而是，每当我特别想念流川的时候，我就无法抑制地在脑中出现他死亡时的样子。那一幕的记忆根本就是挥之不去。” “所以，你的思念和恐惧，完成纠缠在一起了……”许恋恋思考着。 “以前不是这样的。这种状况就是在遇到那个变态之后，才出现的。不仅如此，还有更糟糕的……”纪欣悦叹一口气，脸都皱巴到一起了。 “你在电话里说过，你看到了幻觉。” “就是幻觉！我想念流川，然后出现他没有脑子的死亡画面，然后还有他以没有脑子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无论是我吃饭，睡觉，刷牙，洗脸，看电视……他都出其不意地现身，阴魂不散的……”纪欣悦显露出惊恐的眼神，好像许恋恋的办公室里也徘徊着没有脑子的方流川一样。 “应该是你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加重了。能具体说说，方流川的‘阴魂’都会做些什么吗？” “总之很怪！过去我们有很多甜蜜的时刻嘛，比如他亲吻我，他送礼物给我，他为我加油打气……这些画面全部换成了他没有脑子，满脸是血的他了。” “这是一种错误联想的模式：你们甜蜜的回忆画面——方流川死亡的一刻——回忆被恐怖的方流川替代。”许恋恋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了一个模式图。 “不懂。”纪欣悦摇头。 “简单地说，方流川死亡的一刻成了你的刺激源，你的大脑就把所有回忆里的方流川都变成了他死亡时的样子。打个比喻，如果回忆是一部电影，后期制作人员用技术手段把男主的形象全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明白了！可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荒唐的联想模式呢？” “你能停止思念方流川吗？” “不能。” “遗忘一段深情，是需要时间的……恐惧又强化了你的记忆……这个状况确实棘手。”许恋恋凝神而思，她突然露出了一丝欣喜的表情。 “你有办法了？”纪欣悦也跟着欣喜。 “那个变态！”许恋恋走到纪欣悦身边：“听你的倾诉，那个变态应该是对你有好感，你可以试着接受他。” “不！那怎么可能！我爱了方流川八年，我们无话不谈，一直很有乐趣。我没法再爱上别人！即使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我都不想再爱，别说是一个变态了！”纪欣悦十分激动。 “听我说，让你接受他，是为了帮你替换回忆里的形象，用那个变态，去替换方流川的形象。”许恋恋拉住纪欣悦的手，她安慰着她。 “真的管用？”纪欣悦半信半疑。 “管用！用建立的新的回忆，去替换旧的回忆。用新的形象去覆盖旧的形象。” “可为什么一定是他？” “这个，我也不能明确回答。我只知道，是你遇见他之后，开始了恐怖的记忆画面，他一定对你有一定的触动作用。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触动你。” “那我跟他一起，要谈恋爱吗？”纪欣悦显得为难。 “不是。既然是回忆替换，那就重复你和方流川的模式，你们曾经做什么，你就和他做什么。” “明白了，这样，记忆画面就会覆盖，我也不用再被思念和恐惧折磨。”纪欣悦有点开窍了：“可我去哪里找他啊？” “上次他送你来的我诊所的时候，我的助理留过他的地址和电话。” “好。我去找他。”纪欣悦像是下了决心。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内心大呼：我是传奇！我是高手！我是大咖！ “我靠，你居然做到了？”柯吉砰一下变成人形，瞪着惊奇的眼睛看着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夜爵和Easylove一起问。 “请允许我这个高手向你们传授一下我的高明……”我诡异一笑：“我让我们的魔界大神柯吉帅哥在纪欣悦的记忆里植入了方流川没有脑子的死尸形象。” “所以，遇见古安诺之后，纪欣悦一思念方流川，就他妈想起他没有脑子的恐怖状态？”方夜爵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你他妈也真是个奇葩的变态啊！” “这不能怪我啊，这也是古安诺把纪欣悦吓得去了心理诊所之后，她的心理医生许恋恋给我的提示啊。她说她有非一般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啊！”我理直气壮。 “今天你的变态，让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到，我来到人间玩一回，特别值得。”Easylove一下子拥抱了我。 “别这么崇拜我嘛……”我呵呵笑着。 感到惊喜的，不仅是我们几个人，还有身在考古博物馆的僵尸古安诺先生。因为，他竟然接到了纪欣悦打给他的电话，她表示，她要来考古博物馆见他，当面向他表示感谢。 我们的古安诺先生挂了电话之后，心里顿时开了花，他打开了音响里的一首舞曲。 “well，我的舞姿真帅！我就是那么有魅力吗？才见了她两次，她就喜欢我了。” 古安诺对着办公室里的一面古铜镜子跳起舞来，不对，应该是做起了第六套学生广播体操，只不过是他加了伴奏，做得快了一些。 在魔幻投影里看到古安诺广播体操式的舞蹈，我也真心为他高兴，让一个古板的考古学家能这样跳舞，我的成就感爆棚。 下午两点，到了纪欣悦约定好的时间。我们的纪欣悦带着精心化过的妆容，站在了考古博物馆的门口。她发现，那是一家不用花钱买票就能进的博物馆，只不过，虽然免费，但依然没什么人来参观。 “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又占了这么一大块面积，这老板很有钱吗？”纪欣悦看着犹如欧洲古堡外形的博物馆，看到华丽的拱门，纪欣悦试探着走进去。 “欢迎你到来，纪欣悦小姐。” 大厅两旁站着两行毕恭毕敬，向她问好的人。 那些人穿着家仆的统一服装，眼窝深陷，嘴唇发黑，脸色苍白，还有隐约的黑色血管凸起。但他们都伸出手，以邀请和欢迎的姿态，向纪欣悦问好。 “我的妈，他们都长得好特别啊！”纪欣悦还是试探得继续向里走。 “你来了……”古安诺穿着一身合体又帅气的黑色礼服，领口还戴着一个小僵尸头。 “你好。”纪欣悦礼貌地伸手。 “你好。”古安诺也伸手。两个人仿佛两个伟人会面一样，握了握手。 “你是这里的？”纪欣悦不知道古安诺的身份。 古安诺绅士地从礼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纪欣悦。 “你竟然是这个考古博物馆的投资人和老板。”纪欣悦看过名片，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像吗？”古安诺深灰色的眼窝凸显出他皱眉时的与众不同：僵尸新郎的既视感。 “考古，是一门研究‘古老’的学问；可你的妆容和举动一直很‘前卫’。”纪欣悦尴尬地耸起肩膀。 “我还用更‘前卫’的，准备给你看。”古安诺傻傻一笑，举起手指，打了一个响指之后，大厅里响起了快节奏的音乐。 听到这首音乐，我就有不好的预告，那不是他在办公室里跳着的广播体操舞的音乐吗！ 果然，古安诺带领他的家仆们，一堆穿着人类衣服的僵尸们，伴随着舞曲，跳起了第六套学生广播体操——他们称之为舞蹈的体操。 纪欣悦被眼前的舞蹈惊呆了，她诧异地看着他们跳着怪异的“舞蹈”。但是渐渐地，她的眼睛湿润了，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微笑，她竟然聚精会神地看完了他们表演的一整套广播体操。 “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舞蹈，希望你喜欢。”古安诺一字一字说出自己的心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红色玫瑰，递到了纪欣悦的眼前。 “流川……”纪欣悦接过了那支玫瑰，眼泪一下子顺着脸颊滑落在古安诺凸显黑色血管的手背上。 “啊？”古安诺听到方流川的名字，一下子愣住了。 “对不起，我想起了我男朋友向我求婚的那天，他也是跳了一支舞，还有他的粉丝们给他伴舞。然后，他就递给我一支玫瑰花，单膝跪倒，向我求婚了……”纪欣悦带泪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古安诺的脸。 古安诺单膝跪倒，伸出自己的手，轻声问到：“你愿意让我陪伴你未来的每一天吗？” “天啊，你们连说的话，都一样！”纪欣悦惊喜地眨眼，眼泪继续掉落。 “你愿意吗？”古安诺灰白色的眼睛满含期待。 纪欣悦点了点头。 这一幕真的好浪漫啊！我看得好感动。这本来是古安诺选出来的方流川和纪欣悦最浪漫的三个情节中的最后一个情节，在前面两个情节都被复制失败了之后，第三个情节竟然被这个广播体操舞蹈出其不意地弄得成功了！ 其实，古板僵尸，也有古板的好处啊！我对古安诺的排斥感也减少了很多呢。 六、关于一个僵尸的漫画 离开了古安诺的考古博物馆，回到家的纪欣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独自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久，她像是从某种情绪中挣脱出来，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许医生，我去找了那个变态。很神奇，我在回忆流川向我求婚的那一幕时，我不再看到流川没有脑子的惨状了。不过，却变成了那个变态的脸。” “看来，办法奏效了。” “还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会不会继续做恶梦了……” “别着急，这只是开始，不能强求康复的进度。” 纪欣悦挂上了电话，喝了一杯牛奶，她想睡个好觉。在她躺在床上等待入眠的时候，我拜托柯吉一件事。 “真的，连她的梦，都要编织？”柯吉为难。 “请相信我的‘剧本’。”我努力点头。 那个夜晚，纪欣悦会梦到她和方流川一起吃饭的情景，当他们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甜言蜜语的时候，她会发现，坐在她对面的方流川头部流血，仔细去看，他的脑子已经被挖走。于是，她会从恶梦中惊醒，从而再也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考古博物馆找古安诺，和他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我很坦率地把我的“恐怖替身”的构思告诉他，并且将心理医生许恋恋试图用他这个变态去代替死状恐怖的方流川的心理治疗方案也做了详细的介绍。本来还有些得意的古安诺知道自己竟然起着这样的作用时，他隐藏极深的撩妹成就感瞬间化为乌有，甚至，还带来一些些不易觉察的自卑。 “你为什么要用贬损我的方式来撮合我的爱情？”古安诺直挺挺坐在办公椅上。 “因为正常的办法根本不可能把如此特殊的你送到纪欣悦的身边。”我内心的愤怒也油然而生，一想起前两次浪漫情节的复制变成了惊悚片，我就很想把古安诺揍一顿。 “没想到，我古安诺要靠这种手段来获得爱情。”古安诺那副高傲的姿态又出现了。 我递给古安诺一份文件，上面有我为他编好的“背景故事”。在这个“背景”里，他和方流川是好朋友。而他们认识的契机，是方流川为了创作漫画作品而聘请了古安诺为指导顾问。 “因为我们认识，所以我知道方流川和纪欣悦的事情就合情合理。”古安诺的死灰眼睛翻了一番：“虽然我不想和死去的情敌做朋友，但这个借口，我勉强可以接受。” “还有两个问题，她一定会问你。我也帮你想好了答案，你要按照文件上的说法去解释。我还找人帮你画了两张画，也夹在文件里了。” 古安诺看了看文件：“这两个回答，真够奇葩的，不过我喜欢。”古安诺从桌上抽出几张白纸，又扯过一根铅笔，刷刷画起来。 “你有更好的答案吗？” “没有。”古安诺死灰眼睛翻了一下。 “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吃饭。你机灵点。”我起身告辞的时候，看到了古安诺的随手涂画，他竟然画得不错，也许方流川的脑子也不是白吃的。 “放心吧，我会看着他。”柯吉砰一下出现在古安诺的办公桌上，以狗狗的身形。 “又是你，死狗……”古安诺没好气地抓过柯吉抱在怀里。 不出所料，纠结了两天，我们被恶梦折磨，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纪欣悦还是主动找上门来。早有准备的古安诺把她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天见过之后，我还是很想再次见到你。”纪欣悦面色诚恳地说着谎。 “其实她想说，死变态，我只是找你试着治疗我的恶梦。”柯吉在古安诺怀里马上转译了纪欣悦的真实想法。 “是吗？你很想见我这个死变态啊？”古安诺不爽的表情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 “噢，别这么说自己嘛，你其实高大，帅气，我对你印象很好。”纪欣悦露出尴尬的笑容。 “她觉得一个大男人化浓妆，看起来像个妖精。”柯吉再次转译。 “印象好？可我吓昏过你啊。”古安诺带着美瞳的眼睛盯着局促不安的纪欣悦。 “她内心说，靠，死变态，你还知道自己变态啊。”柯吉一字不落的转达。 “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问你，你为什么画一张脑子给我？”纪欣悦也不想再伪装了。 古安诺拿出手机，翻到了他和方流川的合影，举在纪欣悦的面前：“几个月前，我是流川新作品的顾问，我们成了朋友。他常提起你，所以我对你也有了解。他的死，我很遗憾。后来，又在你的微博上看到你在心理诊所治疗的消息。所以想帮帮你。” 纪欣悦凑到手机屏幕上，仔细看了看，果然有几张他们共同的合影。 “你……帮我的方式，就是两次都把我吓得半死？”纪欣悦的五官都皱巴到一块儿了。 古安诺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很厚的素描本，然后递给纪欣悦。 “这其实是流川曾经画过的两个情节。男主角是一个僵尸，他爱上了一个人类的女孩，他向她示爱的时候，就画了女孩的脑子，脑子对僵尸来说，就是他们一生最渴望的东西。而小屋棺材对于僵尸来说是一种承诺，在同一口棺材里，就像躺在同一张床上一样。”古安诺翻到画着这些情节的那两页。 “这是流川画的？”纪欣悦接过来，翻开看：“可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呢？” “还没有完成，他就去世了。这应该是他未面试的最后一部作品。因为是考古盗墓的题材，我一直都有参与，他也把手稿放在我这儿。”古安诺凝视着纪欣悦有点惊喜，翻越素描本的样子。 “所以，你是再现了这漫画的情节？” “他曾经告诉我，漫画上市的时候，就是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一定会和你举办一场cosplay的婚礼，他扮主角僵尸，而你，就是僵尸最爱的女孩。”古安诺深情款款，只是低头看漫画的纪欣悦没有发现他隐藏的情绪。 “是吗？可以把我这漫画借给我看看吗？”纪欣悦突然抬头，眼泪再次滑下脸颊。 “噢，好啊，当然可以，这是流川的遗物，本来就应该物归原主。”古安诺马上掩饰自己注视的眼神。 “谢谢！”纪欣悦把素描本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的天，这谎言真是世上最美丽的谎言了！能把一个僵尸的变态行为诠释成如此凄美的爱情故事，恐怕也就只有我这种策划天才了！我内心小雀跃了一下之后，就告诫自己要平静，要低调。 不过，方流川遗作这个梗，只是我编的，怎么会真的有一大本厚厚的手稿啊？难道他真有这样的遗作？不会……当我想到答案的时候，我被僵尸吃过脑子之后的继承能力折服了。古安诺这家伙八成是连方流川画漫画的技能都拥有了。 “看来，这个古板的僵尸大哥，也有一颗浪漫的心。”Easylove看到此番状况，竟然流露出羡慕和向往。 “其实爱情呢，在任何物种之间发生，都是美好的。”我由衷感叹。 “我倒想知道，古安诺在那本子上，都画了什么。”方夜爵托着下巴，也眼露桃花。 我们继续跟进考古博物馆里的进展。 “其实你来找我，究竟想做什么？”古安诺问。 “我希望你能陪我吃饭。”纪欣悦擦干眼泪，露出友好的笑容。 “好啊。” “每天。” “噢？”轮到古安诺困惑了。 “因为我最近一想起流川和我吃饭的画面，我就看到他死时的样子。所以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找人替换一下回忆的画面。”纪欣悦变得十分坦承起来。 “她言下之意是，你的样子看起来又怪又奇葩，所以能十分强烈地留在她的脑中。”柯吉耿直转译。 古安诺下意识地想要遮挡自己的脸，他内心一定纠结着怀疑着自己的脸带给别人的感觉。 “还有这种奇怪的心理疗法……”古安诺挤出礼貌的微笑，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好，我陪你治疗，就从今天开始，我们去大厅共进午餐吧。” “你真好。”纪欣悦babyfat的小圆脸露出了特别可爱的露牙笑，两排又白又齐的牙齿，像一只要吃胡萝卜的白兔。 噢，不！我还记得古安诺和我在大厅共进午餐的情景，一桌子都是各种脑子！ “来者是客，今天我会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古安诺慢条斯理，文质彬彬。 “期待。”纪欣悦也十分捧场。 于是，一场犹如漫画般的情节出现了：我们的女主角纪欣悦在诺大的考古博物馆里参观，看到各种奇异的骷髅，棺材，瓷器，感叹着男主的渊博和品味；我们的男主角扎上围裙，在厨房里忙忙活活，为了讨得心爱女孩的欢心而欢快地烹饪。如果没有了僵尸的背景，这简直就是一出高富帅配玛丽苏的戏码。 但是，当一桌子菜摆在考古博物馆大厅中央的圆桌上时，让我们的漫画般爱情立刻出戏了。因为呢，僵尸古安诺先生又做了一桌子的脑子，和那次接待我唯一的区别是：这次的脑子都是熟的。我也不得不感叹，他还真是有花样百出的烹饪能力，尽管端上桌的脑子至少有30、40种，但完全不重样。也是服了。 “清蒸猴脑、凉拌狗脑、猪脑抄辣椒、羊脑汤、那个是干煸牛脑……”古安诺穿着厨房围裙，举着一把炒菜铲详详细细介绍着。 “噢……为什么都是动物的脑子啊？”纪欣悦摇了摇头，她陷入到一种无语的转态里。 “素描本的第18页，你翻开看看。”古安诺指了指纪欣悦怀里紧紧抱着的素描本。 果然，第18页上，有一个僵尸男主和人类女主吃饭的场景，他也是用最快速的时间，做了一大桌子的脑子，而且完全不重样。纪欣悦瞪着惊奇的眼睛，看了看素描本，又对比了一下眼前的餐桌，她完全被打败了。 “还真的是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纪欣悦困惑的眼神竟然转变为惊喜！ “脑子呢，我掌握了101种烹饪的方法，日后有机会，你可以逐一尝尝。很补的。”古安诺一脸傲娇。 就连我们在爱魔社监控的几个人，都被古安诺的“百脑烹饪法”给震撼到了。 “我现在不想知道古安诺的僵尸漫画到底画了什么，因为我怕那是一本关于吃脑子的食谱呢！”方夜爵摸了摸自己的脑子，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七、你负责古板，我负责逗比 在传说将有101种脑子烹饪法的餐桌上，我们的纪欣悦拿出了手机对每一道菜都进行了多角度的拍摄，而且，她每一道菜都亲自尝过，又在手机上做了品尝感受。 “虽然我知道你很欣赏我做的菜，可是逐一拍摄，是为什么？”古安诺坐在左边，看着勤奋的纪欣悦忙碌的动作。 “你知道吗？你这一大桌的脑子，给了我工作的热情！自从流川去世后，我已经颓废很久了。今天开始，我要回归我的公众号，我的微博，他们崇拜的‘自媒体达人’又回来了！”纪欣悦兴奋地举起一只小拳头。 “真的会有人看这东西吗？你的粉丝不会觉得太奇怪吗？”古安诺瞪着困惑的眼睛，深色的眼窝让他的惊讶表情看起来更特别。 啪，手机开门一响，纪欣悦对着古安诺也拍了一张照片。 “你为什么拍我？”古安诺的嘴巴也张开了。 “她认为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第一次看到复活世界的感觉。”柯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大厅，而且依然尽责地转译女主的心声。 古安诺闹心得一番白眼。啪，他又被拍了一张照片。 “她认为你眼白露出来，加上深色眼窝，就像一个鬼。”柯吉转译。 “你的样子太特别了！像你这种辨识度很高的脸，不抛头露面简直就是浪费。”纪欣悦笑意盈盈地走到古安诺身边，她的一张脸几乎都要贴到古安诺的脸上了，眼睛眨巴眨巴地近距离地把古安诺脸上的每一厘米都看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古安诺突然僵住，完全不会动弹了一样，估计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近呢。他摸索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纪欣悦。他那副紧张的样子，任凭谁都能看出他“唐僧被上了之后的手足无措”姿态。 “你……你想干什么？”一个僵尸如此惧怕一个人类女人。 “我想找你当我的合作伙伴！”纪欣悦看了看古安诺的名片，又举起手机，示意自己的公众号，上面出现了各种主题的文章，漫画，视频，很多都是纪欣悦和方流川合作的杰作。 “合作伙伴？我能做什么呢？” “你是考古学家，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你长得特别，粉丝很容易记住你；你就做我们‘喜闻天下事’的另一个达人！以后我们两个双剑合璧，你负责古板，我负责逗比！”纪欣悦眼睛明亮，一脸憧憬，她双手杵在古安诺的胸前：“怎么样？答应吗？” “她内心里是真诚邀请你呢，你的菜和你本人，都给了她工作的激情。”柯吉这次的心声转译总算起到了正面作用。 “噢，好。”古安诺的眼睛瞥到了纪欣悦杵在他胸上的两只手，脸颊顿时红了。 “耶！”纪欣悦终于放开了她的两只手，但她的两只手瞬间拉起了古安诺的手，举在眼前，喊起了口号：“小悦悦满血复活！小诺诺新鲜出炉！” 古安诺看着纪欣悦兴奋的样子，自己也跟着莫名其妙地雀跃起来，他僵硬的表情也转为开心的笑容。 纪欣悦马上抽出自己的手，举起手机，啪嚓又拍了一张：“多么幸福的僵尸新郎！” 古安诺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 “我回归自媒体界的第一篇文章就叫做《僵尸新郎和僵尸新娘的百脑大餐》！”纪欣悦却从兴奋渐渐变成了心酸，她的眼泪又含满了眼圈。 “你为什么哭了？”古安诺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指去擦纪欣悦的眼泪。 “突然想起流川的婚礼心愿：做一对僵尸新郎和新娘。”纪欣悦凝望着古安诺：“你能给我也画一个像你那样的妆吗？让我们真的扮一次僵尸……” “化僵尸妆？”古安诺得意地笑了，那是他强项啊！“好啊！包你满意！” 说做就做，古安诺的快手妆让纪欣悦感到惊喜，因为化好妆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像僵尸。就这样，两个僵尸一边介绍菜品，一边拍照，玩得不尽兴，纪欣悦还让古安诺的下属帮忙录制了一个短视频。 时间不知不觉就流逝过去了，纪欣悦第一次感受到失去挚爱之后的心情放松。 “我还会来找你的，古安诺。”告别的时候，纪欣悦带着僵尸美瞳的眼睛注视着古安诺，看起来就像一个娇羞的僵尸新娘。 “随时等候。”古安诺微笑。 “谢谢你，让我以僵尸的形式，实现了流川之前的心愿。”纪欣悦一边说，一边摘下了僵尸的美瞳。 “也谢谢你，让我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古安诺礼貌的伸手，两个人以商务合作的形式，握了握手。 在爱魔社一直密切关注着进展的我，心在这一刻都甜化了。我竟然开始觉得，僵尸，也有僵尸的好处。不仅能继承画画的能力，还能继承浪漫的天性，会花样烹饪脑子，还会化僵尸妆……多么与众不同。 当古安诺看着纪欣悦离开考古博物馆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拿起手机，拨了电话。 于是，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传来了古安诺的声音：“凌浅草，你需要给我培训一下要怎么做自媒体达人！” “好吧，僵尸哥哥。”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发嗲。 “马上来我办公室。”古安诺吩咐，手机一下就挂了。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纪欣悦就能得到浪漫的礼待；我就是命令吩咐；他在人家纪欣悦面前就是吃烹饪熟的脑子；在我面前就是吃生脑子。 “这个见色忘友的死僵尸！”我大吼。 “你也不是人家朋友吧？”柯吉又蹦跶回来了，他一向耿直地让人想宰了他。 可我还是十分狗腿地立马带着各种资料开着车子滚去了古安诺的考古博物馆。 我一进大厅，又看到了一大桌子的“美食”，看得我转身就想走出去。 有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回来！”。 “我可受不了你的101种脑子烹饪法。”我举手投降。 “你看清楚了，那些不是脑子，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美食。” 我走过去，一盘一盘看下来，一大桌子的日本寿司，四川火锅，泰国春卷，欧洲牛排，美国炸鸡……真是应有尽有，十分丰富。 “对你表示感谢。”古安诺伸手指了指桌子。 “噢，谢谢。”我还真是十分感动。 于是，我们面对面落座，我尝了一口牛排，味道很棒。古安诺吃了一口寿司，他也竖起大拇指。 “你能吃人类的食物？”我一直盯着他完全咽下那口寿司。 “当然可以。僵尸界也有进化，我们已经变得越来越接近人类。事实上，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感染了一种病毒。但人类也在不断攻克它们。”古安诺讲得津津乐道。 “那么……你们也能爱爱吗？”我实在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 “什么？”古安诺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他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们确实进化了，死一般的脸上还能发红。”我一出口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安静了一会儿，我还是不屈不挠：“能吗？” “能。但风险是，另一半和将来的孩子，都会感染。” “噢，可以理解为，传播僵尸病毒，就像传播AIDS病毒。” “不一样。变成僵尸，人会永远不死不活；得了AIDS，人会死。”古安诺依旧严谨。 “的确如此。”我一边说，一边把资料递给古安诺，里面全是自媒体达人的技巧。 保有自己的特色，发挥自己的擅长，经常创新，与粉丝良好互动，持之以恒。 古安诺很快看完了所有内容，还把我厚厚的资料做了以上的经典概括，不得不承认，学者的提炼思维确实厉害。 “那本僵尸的漫画，是你自己画的？”我好奇极了。 “我只是想了想我和纪欣悦在一起的画面，手就飞快地画下来了。” “所以，你借助了方流川的才能，画了自己的创意？你是有多喜欢纪欣悦啊！”我惊奇地撇了撇嘴。 “谁说我很喜欢她啊。我只是似乎喜欢。”古安诺嘴硬。 那一餐感谢之宴以后，纪欣悦回归自媒体界的第一篇文章就被火爆转发，她还把她与古安诺拍摄的短视频传到了微博和视频网站，竟然也在短短时间内实现了几百万次的播放成绩。这些好成绩大大鼓舞了曾经沮丧的纪欣悦，在她最新更新的一篇微博里，她把她的新搭档成为“上天派给她的天使”，拯救了她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她的粉丝们也纷纷表达了对这个新搭档的喜欢，大家都觉得，古安诺的样子酷毙了。 在如此大好势头的推动下，我在电话里鼓励古安诺继续他和纪欣悦扮僵尸的路线，甚至可以把他漫画上画到的内容拍成短视频分享给粉丝们。那一定是特别有趣的过程，关键是，那一定会大大增进他和纪欣悦的感情。 “好吧，这个建议不错。”古安诺的声音从手机传来，他也显得十分兴奋。 “不过，你到底在漫画上画了什么？”我突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小情侣在棺材里睡觉；小情侣去参观‘人脑药片’加工厂；小情侣一起盗窃人类脑子……”古安诺得意忘形了。 “什么？你竟然画了这些？还有盗窃人类脑子，你也画上去了？”我顿时发现，我提了一个本世纪最糟糕的建议给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八、膨胀的爱情野心 “画是画了，但那几页纸，我没有给她。”古安诺听到我抓狂的声音，竟然很不厚道的笑了。 “捉弄我，很有趣吗？”我挂了他的电话。突然惊觉：他也是有幽默感的…… 接下来的日子，古安诺把纪欣悦带入了一个别样的僵尸世界。在他们的短视频火了之后，他们还拍摄了第二期，第三期…… 第二期的主题是：在棺材里睡觉的体验。 恢复了元气的纪欣悦尽显了她创意无限，古灵精怪的本事。她先是让古安诺为她化了僵尸妆，然后又把棺材里铺上了Hellokitty的床品套装，她就跳进棺材，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古安诺除了充当化妆师之外，还要举着DV拍摄纪欣悦躺棺材的全过程。后来玩得不尽兴，古安诺也跟着进了棺材，还是化作人形的柯吉帮他们把视频拍摄完的。 好吧，我也承认，要是棺材里放入了柔软的被褥，软绵绵的枕头，再盖上羽毛绒被，那还真是挺舒服的。 “而且，你知道吗？她那天晚上是真的在棺材里睡着了！她竟然告诉我，自从方流川去世后，她从来没有睡的那么踏实过。”古安诺在微信视频里向我倾诉的时候，他笑得完全就是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小骚男。 “那是因为我没让柯吉在她的梦里捣乱。”我如实告诉他。 “不，那是因为我在她的身边……”古安诺收起甜蜜表情，一板一眼。 这一期的视频也在网上火了，可想而知，主题另类，猎奇的人多，扮成僵尸的两个人又挺好看的。点击率当然会高。 第三期的主题是：人脑药片加工厂。 古安诺找来了一个意大利的帅哥巧克力大师，制作了100个巧克力人脑，还邀请了很多纪欣悦的粉丝一起来玩“切割比赛”，参赛者需要把每个人脑都切割成小块，谁能切出365块，谁就能获得大奖。于是呢，来自四面八方的粉丝们，打扮成僵尸的样子，疯狂地切割着巧克力人脑。场面甚是盛大。这个视频在直播网站上一度创下了当月最高播放量的佳绩。 “能这么整蛊自己世界规则的僵尸，恐怕只有你吧？”我在微信视频里苦笑。 “是你教我的啊，自媒体达人就要富有创意，与众不同。”古安诺振振有词。 这一期的直播，让“喜闻天下事”的公众号和微博又涨了几十万粉丝。纪欣悦就像打了鸡血，整天缠着古安诺设计新的僵尸策划方案。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纪欣悦告诉我，她在回忆方流川的时候，她不再看到方流川没有脑子的死亡画面了！因为，她的每个回忆的画面，都变成了我的脸……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喜欢上了我，所以总想起我的脸。”古安诺在微信视频里显摆得像个幼稚的傻瓜。 “瞎高兴什么啊？人家总想起的，不还是她和方流川的回忆，只是换了一个脸而已。什么时候她总是想起她和你的回忆，才算是喜欢你吧……”不等我回怼他，柯吉已经夺过我的手机，耿直地讽刺了。 这个良好的势头，让僵尸古安诺先生对于爱情的野心彻底膨胀了。这个膨胀体现在他的第三次对我的邀约。 当我再次进入他的考古博物馆的时候，他伸手递给我几张纸。 那素描纸上画着的是一个穿着医生袍的男人，他混入医院的加护病房，切割了一个病人的脑子，取出了人脑。鲜血淋漓，甚是恐怖。 “莫非你真的是变态，把这么惊悚的一幕，也要画下来保存。”我看着他死灰色的眼睛。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观点，这个行为，在你们人类的世界才是‘变态’，在我们僵尸的世界，正是再正常不过的‘猎食’。其次，我画这个，是想，也许有一天，我会把真相告诉纪欣悦……”古安诺说着。 “看来，你要揭穿自己……”我其实是不能理解他的，因为“隐瞒真相”才是明智的大多数会做的。 “我知道这么想有点天真，但我希望，纪欣悦能接受真正的我——作为僵尸的我——作为吃掉她男朋友脑子的我。” “所以你愿意冒巨大的风险？”我困惑得看着眼前这个情窦初开的高龄僵尸男。 “我知道揭穿了真相，她会惧怕我，痛恨我，甚至想杀死我……多么糟糕的局面，我都设想过。但只有一个结局我没有设想过……”古安诺像是纠结挣扎了一下：“就是那个关于僵尸新娘和新郎的画面。” “我明白了。你希望纪欣悦能够跨越‘种族’，跨越‘仇恨’，跨越‘世俗’，爱上你，嫁给你，和你永生永世。”我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当我明白了这个僵尸男最终的期待时，我无语了。 “你们‘爱魔社’的广告语，不就是‘促成不可能实现的爱情’吗？”古安诺的死灰眼睛认真地看着我，上前一步，手掌抓住我的胳膊：“能不能和我一起，创造一次奇迹？” 我脑子转了转，我的确经历过很多次‘不可能的爱情任务’了，但这一次，真的把我难倒了。 “要不我把钱退给你，我真做不到！” “做不到？那你就会成为我明年的‘人脑药片’的药胚。”古安诺的脸上浮出黑色的血管，非常可怕。 “行！行！我试试……”我心里有一万句问候他老妈的话。 “谢谢你，凌浅草……”古安诺一把将我拥入怀里，他冰冷苍白的脸贴在我的头发上，我仿佛看到了他切割我脑子的样子。 自从接到了古安诺提出的高难度要求，我不吃不喝地在爱魔社日以继夜地找资料，动脑筋，想着各种方案。终于在某一时刻，披头散发的我明白了一件事：要想真的让一个人类接受一个僵尸，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把人类变成僵尸，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我有更好的办法吗？显然没有。 于是，在黑夜里，在电脑前，我为古安诺和纪欣悦设计了一个“惊悚的变身计划”。 “古安诺，该你配合出场了。”我在电话里通知他。 “真的一定要这么做吗？”古安诺问。 “你不敢啊？”我激他。 “当然不是。”他就范。 “那行动吧！” 然后，同一天夜里，纪欣悦梦到了这样一个画面：方流川和她并排躺在床上，她睁开眼的时刻，刚好看到他被切割开的头盖骨，里面已经没有了大脑，而她自己的一只手，却握着一颗人类的脑子，他们的枕头上，布满了方流川大脑流出的鲜血。纪欣悦吓得大叫，从恶梦中惊醒。她连夜给古安诺打了电话请求帮助，并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卧室，叫了出租车奔向了古安诺的考古博物馆。 纪欣悦按了门铃，考古博物馆的大门自动打开了，她走进去，门砰一下自动关闭了。她吓了一跳，但似乎出不去了。大厅的中央摆着一个新进的展品，那是一口棺材。她喊着：“古安诺！你在哪里？”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棺材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嘶嘶，呼呼，呜呜……不断发出这种声响。纪欣悦的脸上渗出冷汗，但还是撞着胆子向棺材靠近，她想确定那是什么。她终于走到了棺材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突然蹦了出来。“啊！”纪欣悦惊叫一声。女人披着长发，遮住了脸，完全看不清楚样子，但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又血腥又恶臭的味道。 “你……你是谁？”纪欣悦问。 “啊……呵……”女人发出咕哝的声音，她举起布满鲜血的手拨弄开自己遮住脸的长发，露出了布满黑色血管，皮肉翻裂的脸，她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珠。 “僵尸！”纪欣悦尖叫，下意识地弹开身体，迅速逃离。 她跑向大门的位置，大门被锁得紧紧地，根本打不开。 “开门啊！救命啊！”纪欣悦绝望地喊叫。 大门出不去了，她就四处乱蹿，寻找逃生的机会。她身后的女僵尸已经移动到她身旁，嘴里反复咕哝着两个字：“脑子”“脑子”“脑子”…… 纪欣悦看到了楼梯，她快速跑动楼梯口，还没等上到一半，就看到另外一个男僵尸从楼上冲下来，也咕哝着两个字：脑子。 纪欣悦赶快折返，再次奔向大厅。但是，大厅里已经出现了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僵尸，他们将她团团围住，不断地咕哝着“脑子”两个字。 “你们不都是古安诺的家仆吗？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纪欣悦还记得那些跳广播体操舞蹈的家仆们。 “啊……呵……”僵尸群发出怪异叫声，包围她的圈越来越小。 “古安诺！快来救我！”纪欣悦大喊！ “欣悦！”古安诺站在楼梯上看到了被僵尸包围的纪欣悦，纵身一跃，跳进了僵尸包围的圈，也跳到了纪欣悦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纪欣悦惊慌失措，一把抱住了古安诺。 “不知道！我们今天新进了一个从古墓中发现的展品，就是那口棺材，那里面明明只是有一具女性的干尸，但她突然发狂，咬死了我的家仆……”古安诺指着棺材。 “那女人是僵尸！”纪欣悦看到女僵尸已经近在眼前。 “脑子！”女僵尸张开带着鲜血的大口向纪欣悦咬去。 “啊！”古安诺发出惨叫声，原来他挡在了纪欣悦的身前，而他自己的脖子则被女僵尸咬住了。 “不要啊！”纪欣悦大力抽打女僵尸的头，女僵尸终于放开了古安诺，却张开大口朝着纪欣悦的肩膀狠狠地咬去！ “啊！”纪欣悦也发出惨叫，伸出拳头给了女僵尸一拳。她自己也随即咣当一声昏倒了。 我揉着直冒金星的右眼，气急败坏地对古安诺说：“你要给我加钱！老娘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呢！”我指了指右眼的黑眼圈。 九、我变成僵尸了？ 我们的纪欣悦在一片微光中醒来，早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下光亮。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到了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吓得尖叫一声。她看到了一个脸上布满黑色血管，嘴唇发黑，眼窝发黑，眼睛也蒙上一层灰膜的自己。她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却看到了一双同样惨白，黑色血管暴凸的手。她疯狂地用手去擦自己的脸，却绝望地发现，那不是化妆的效果，那是真切地出现在她脸上的变化。 “啊——————”纪欣悦发出了无法抑制地长时间的尖叫。 古安诺睁开死灰色的眼睛，躺着的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寻着尖叫的声音，他走到了纪欣悦的身后：“欣悦？” 纪欣悦听到声音慢慢回头，她看到了和他有着一样风格的脸：僵尸的脸。 “古安诺，你……”纪欣悦指着古安诺。 古安诺在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的映像，他眉头一皱，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 “研究古墓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有僵尸的传说……”古安诺像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身，奔向大厅中央的棺材，纪欣悦也跟着跑了过去。 棺材里已经没有了昨夜的那个女僵尸，只留下一页发黄的纸，上面写着一些纪欣悦看不懂的古文篆字。古安诺拿起古文纸，看完之后，表情凝重。 “那上面说什么？”纪欣悦问。 古文纸上显示，棺材中的女人是清朝的格格，因为突然狂性大发，开始咬人，被道士抓住之后，就被封入了棺材。道士断定格格中了尸毒，成了僵人。并特意叮嘱，如棺木一旦被打开，僵人逃离，务必找道士将她抓获，以免贻害人间。 “这是什么鬼！这世界上真有僵尸？”纪欣悦抓散了自己的头发，哭丧着脸，又抓起了古安诺的衣领，使劲儿摇晃他的脑袋：“你说，你为什么要弄来一个僵尸啊！” 古安诺一言不发，任凭纪欣悦摇晃他的脑袋，他只是静静地忍受着。直到纪欣悦摇够了，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这一定是个恶作剧，你又想了新的点子，说吧，DV藏在哪个位置拍摄呢？”纪欣悦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抬起期待的眼睛。 “不是恶作剧，因为我们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一个大婶的声音，纪欣悦循声望去，才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排家仆，他们个个顶着一张僵尸脸。 “从我打电话给你，到我来到你这儿，才20分钟，那个女僵尸20分钟能咬那么多人？”纪欣悦任命地瘫坐在地上。 “几个月以前，为了配合流川的漫画，我开始研究僵尸。又请考古的朋友把有关僵尸的展品发送给我。昨晚，我挂了你的电话之后，就让人打开了那口棺材，本来以为只是一具干尸。”古安诺说着。 “那个女僵尸呢？”纪欣悦紧张地拉住了古安诺的手，一下子躲在了他的身后。 “跑了。” “不会出现什么‘僵尸侵城’的惨剧吧？” “你多虑了。姑娘。一个城市的人肯定安全，你倒是要担心自己了。” 博物馆的大门打开，一个矮萌的帅哥威严地站在门口，浑身上下穿着时尚的改良道士袍，走进大厅，拿出手机，示意一张女僵尸被埋入土中的照片。 “在下是道士柯吉，守护古墓多时，没想到却被人盗墓，一时看守疏忽，竟然酿下大祸。”柯吉说得一本正经。 “古安诺，我不想被活埋。”纪欣悦把古安诺当成了依靠，一直抓着他的手。 “我们还有清醒的意识，和传说中的僵尸不一样。”古安诺请求柯吉。 柯吉看了看两个人，说到：“尸毒确实发生了变异，你们如果不想入土，那就要按我说的规则生活。否则，我随时回来，活埋你们。” 规则是，纪欣悦，古安诺和所有家仆，不能离开考古博物馆半步，不能迫害人类，柯吉会监控他们，如有违反，一律活埋。 “我会给你们一份僵尸特征表，你们参照那张表就会知道该怎么做。”柯吉从道士袍里抽出一张纸。 看到这里，方夜爵竖起大拇指：“格格大人这是逼迫纪欣悦和古安诺同居啊！” “既能体验僵尸生活，又能住在一起。”我揉着被打伤的右眼。 “你和柯吉也真够恶搞的，纪欣悦的脸和手明明好好的，却让她一照镜子，就产生自己是僵尸的幻觉。”Easylove翘起二郎腿，倒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又问了一句：“你们不会让她产生吃人脑的渴望吧？” “反正，柯吉会让她对所有食物都产生厌食症，只能对脑子产生饥饿感。” “你这招也真够狠的，釜底抽薪。”方夜爵做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自从知道了自己变成僵尸的事实，纪欣悦大哭了两个小时，哭完之后，还照了镜子，幻想着自己的僵尸脸真是化妆的结果。但镜子里恐怖的自己，让她再度绝望。 古安诺倒是显得镇定，他在电脑前列出了一系列全新生活的举措，对着自己列出来的一条一条，他嘴角泛笑，莫名兴奋。 “古安诺……”眼睛哭肿的纪欣悦站在古安诺办公室的门口。 “突然发现自己变成另外一个族群，那种感觉很迷茫，很痛苦，但生活总要继续啊。”古安诺没有化妆的状态下，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僵尸。 纪欣悦呆呆地盯着古安诺的脸，她甚至还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窝，他的嘴唇。 “怎么了？” “虽然我们之前化过僵尸的妆，但这一次，你却和以前不太一样。” “因为，这一次，我是真的僵尸啊！”古安诺一边说，一边打印出了他的计划，递给纪欣悦。 “完美僵尸计划？”纪欣悦看着方案，她突然笑了出来，因为其中一条是：每天采购猪脑，牛脑，羊脑各20斤。“我们竟然变成吃脑子的怪物了。可在哪儿能采购到那么多脑子啊？需求量好大啊。” “总有办法的，网络发达，而且可以全球采购。只要有钱……”古安诺一副自信的样子。 “对哦，你是有钱人。”纪欣悦感觉到古安诺一直在平静地看着她，她竟然有点不自在了。 “高富帅，虽然不是富二代，但靠自己白手起家，身家过亿，简直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钻石王老五。过去没有任何缺点，现在唯一的缺点是变成了僵尸。”古安诺说得实在是太自然了，即使是显摆炫耀自己。 “你是在撩我吗？在这种我们都变成了僵尸的恶劣情况下？”纪欣悦困惑了。 “我说过，生活总要继续啊。”古安诺依旧平静地注视着纪欣悦，但死灰色的眼睛里却像是有一团燃烧的火。 “你为什么在流川死后，知道我有心理阴影，想帮我？”纪欣悦觉察到了某种苗头。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看到你和流川开心地聊天，有趣地打闹，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就觉得你们的爱情很美好，你很可爱……” “看到？” “哦，流川提起你时，我脑中会有那些画面。”古安诺差点露出破绽。 “流川去世没有多久，他还尸骨未寒，你竟然……”纪欣悦的“勾引”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古安诺一脸带笑地两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她，那样的动作和眼神，太像方流川了，很多时候，都是她滔滔不绝地说话，方流川那样看着她说。 “你……”纪欣悦也下意识地掰开古安诺的两只手，就像她每次也这样对方流川，并告诉他，那是女孩才做的动作，男人不能那样装可爱。 古安诺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刚才吃了方流川的“人脑药片”，而不自觉地出现了方流川的气质，他马上放下了手，又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垂下眼眸。 “嗯……虽然被迫要和你一起生活在这里，但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付你租金和伙食费。”纪欣悦看到了古安诺的变化。 “很好。”古安诺一本正经。 “所以，我们的‘喜闻天下事’还要做，我们也不用再扮僵尸了，我们是真的僵尸了。” “我列给你的计划里，也包括你的事业部分。”古安诺示意纪欣悦看他的计划。 “《僵僵的吸引》？你要我们两个把流川的漫画完全演出来？拍成系列短片？”纪欣悦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惊讶。 “现在有很多的网络短剧非常火爆，我们之前上传的视频又很受欢迎，何不乘胜追击，借着良好势头，继续发展。”古安诺展开两手，像一个大展宏图的CEO姿态。 “可我们出不去啊，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怎么拍摄啊？” “全部的拍摄都在我的考古博物馆里完成。所以，我是这个系列剧的投资商，我的博物馆，就是我要宣传的‘商品’。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广告植入了！”古安诺霸道总裁姿态又来了。 “那你要付费用给我啊，我可是主角之一！”纪欣悦要求。 “当然，而且是一笔很大的费用。” “那我的租金和伙食费都解决了！”纪欣悦开始兴奋。 “不止如此，你的‘喜闻天下事’也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天使投资人’。”古安诺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你要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我虽然变成了僵尸，但是我每天有脑子可以吃，还有事业可以奋斗，还有钱赚？”纪欣悦彻底兴奋了，她捏着手里的纸感叹道：“这确实是完美僵尸计划！” 十、清高总裁VS市井奇女？ 我们的僵尸先生古安诺和自媒体达人纪欣悦开始了奇特有趣的僵尸式同居生活。 “这个，是明清时的古董花瓶，你们可以开始出价了，价高者得。”古安诺化着人类的妆容，坐在一片电脑墙前。 整整一面墙上有五六十个显示屏，每个显示屏前都做着渴望得到那个古董花瓶的人。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全部都是非富即贵。 “500万”“1000万”“2000万”…… 花瓶的价格不断上涨，古安诺抬起眼皮，念叨一个词：“美元”。手里握着小锤子：“2000万一次，2000万两次，2000万三次，成交！” 躲在门缝偷偷看着远程拍卖的纪欣悦简直惊呆了，古安诺手里的那个小破花瓶竟然那么值钱！纪欣悦眼珠子转了转，她知道，古安诺的考古博物馆里可以到处都摆着这种小破花瓶。 “哇靠，他这哪是考古博物馆啊！这分明就是一座金库啊！” 古安诺明明就知道纪欣悦躲在门口，也听到了她的惊叹。他只是得意地翘起嘴角，随即又马上恢复了严肃，从容地按钮遥控器，整面电视墙的显示屏都关掉了。 方夜爵看到这一幕，难掩羡慕嫉妒恨：“我要是女人，我也想嫁给他。” 所以他说自己身价上亿，绝对是低调了，他一个花瓶就能卖出上亿。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收他服务费，真是收少了！ “你为什么要让古安诺显摆自己多有钱啊？”Easylove摊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我的眼光里分明写着虚荣二字。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柯基犬胸章的魔幻投影里的人已经给了他答案。 “进来吧，别在门后鬼鬼祟祟了。”古安诺头也没回。 纪欣悦走进他的会议室，挠挠后脑勺，圆脸上挤出一丝笑。 “不用太崇拜我，我也不是显摆我是超级富豪，我只想说，我学识渊博，具有研究考古学的天分，鉴赏古董从没看走眼，永远都把真品交到我顾客的手上。”古安诺语气平淡。 “噢，我没有崇拜你。只是你的会议墙给了我一个灵感！”纪欣悦一屁股坐在古安诺前面的桌子上：“我要把我认识的那些达人也弄到你这会议墙上，这样我就能同时和五六十个人聊天了！” “所以，你没有崇拜我？”古安诺诧异极了。 “我想和你借用这个会议室，每天两个小时就行，我很想念我的朋友们！”纪欣悦一脸期待。 古安诺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还发着啊啊的叫声。 “好吧，租也行，我付费给你。”纪欣悦看到古安诺黑色血管爆出，他生气了。 “噢，有钱当然好啊！而且你才华横溢，眼光精准，长得也帅。”纪欣悦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马上开始哄人。 “不借，不租。”古安诺依旧古板脸。 纪欣悦立马搂住了古安诺的脖子，俩人的脸都贴在一起了，纪欣悦举起一面小镜子，说到：“你看，我们现在都是僵尸了，这地球70多亿人，只有我们俩同时变成僵尸，也是缘分啊。你帮帮我吧。” 古安诺看着镜子中的他们俩，嘴角又泄露出笑容：“不借，不租，是因为我今天要让人给安装一个会议墙。” “真的吗？那要多少钱啊？”纪欣悦高兴。 “也就300多万吧。一笔小钱而已。”古安诺的死灰眼盯着纪欣悦的笑成了眯眯眼的眼缝。 “你真好！”纪欣悦两只手搂着古安诺的脖子晃着他的脑袋，兴奋得不得了。 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即使遇到了一个僵尸种族的富豪，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古安诺一个电话，一堆显示屏，主机，电线等东西就被送上了门。他的家仆们个个都是高手，不到1小时，所有的显示屏都被安装到位。从此以后，大面积会议室的另一面墙也都是显示屏了。 两个人为了不打扰彼此，他们的中间还被设置了一道完全透明的玻璃墙。我们的纪欣悦远程连线了她在各个行业的各界朋友。有网红，小摊贩，模特，保安，房地产公司老板，打手……总之三教九流的人都出现在她的会议墙上，她能滔滔不绝地和每个人聊到嗨。 这样的纪欣悦让古安诺都看呆了。因为不是那么善于言谈，又清高自闭的考古博士，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同时和那么多人聊天，那个人几乎是同时操控了五六十个不同的话题。她不仅应付得来，还记忆力超群，思维敏捷。这无异于是一个棋手同时和一堆人下棋啊！ 哇，我不得不承认，这纪欣悦也是个天才啊！怪不得她的自媒体有那么多粉丝，她获取八卦和小道消息的速度就是无人能及。 “未来，我们的‘喜闻天下事’一定会上市！因为我们有一个特别牛逼的金主爸爸。所以，大家要打气12分精神来，今天会议结束后，每个人交给我一篇八卦文，OK？” “好”“一定”“没问题”……大家纷纷答应。 纪欣悦气定神闲地关掉了会议墙，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掏出一支，点燃，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吐着烟圈。 看到这一出一出，古安诺也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方流川记忆里的可爱女孩变成了女混混了？ “你怎么有那么多话聊，而且还吹牛显摆？”古安诺走过去，伸手从纪欣悦的嘴里抽出她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你以为我的公众号和微博是怎么做起来的？没有这本事，哪有那么多奇葩和八卦去爆料啊！” “所以，你的可爱都是装出来的？” “我的可爱呢，只留给流川一个人。而女混混的样子呢，是留给我的合作伙伴的。”纪欣悦两只手捧起古安诺的脸，还揉吧揉吧：“既然你是我的合作者，我没有必要掩饰我女混混的一面啊！” “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脸……”古安诺又僵硬在原地。 “我可以调戏你，勾引你，毕竟，你是金主爸爸啊。”纪欣悦的笑充满了挑逗意味。 “你竟然是这样的纪欣悦！”古安诺的死灰眼睛瞪得老大。 “呵呵……”看到古安诺惊诧的姿态，纪欣悦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流川在没有成名的时候，都是我一直在努力赚钱，可我只是一个高中学历的普通女孩，所以我就费劲心思的经营我的自媒体，希望多获得一些广告费。后来流川有名气了，也赚了不少钱，可我们还是差点钱去买一栋我心仪的房子。流川就疯了一样的画画，他说过他感觉脑子不舒服，但为了赶画稿，他一直没去医院看病。一直到他突然昏倒，进了医院，才知道他是十分凶险的脑干出血。医生说是累的，医生说要是早点去医院，就不会那么严重……” 纪欣悦放下了捧着古安诺的手，站在原地，哭得泣不成声。古安诺心疼地抱住纪欣悦，他的眼里也渗出两行眼泪，静静地挂在脸上。 原来，他看到的那些方流川的回忆，都是他们之间最甜美最快乐的回忆，而那些辛酸的，难捱的的回忆，都被方流川的大脑自动抹掉了。 “你说的对！我们把流川的僵尸漫画拍出来！让流川的遗作大放光芒！”纪欣悦带泪的眼睛突然又闪现出激动的光芒。 “嗯。”古安诺伸出两根食指，温柔地给纪欣悦擦眼泪。 “流川……”纪欣悦的眼神迷离：“流川也是用两根食指给我擦眼泪，每次我哭，他都这样，我就说他这个动作很奇葩。” 古安诺一下放开了擦眼泪的手，他也没想到，不知不觉，方流川又上了他的脑。 纪欣悦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动情地”表达了，她的身体一下子弹开了古安诺的身边。 “其实你为了爱情，为了赚钱，才让自己变得那么小混混气，我觉得你挺伟大的。”为了缓解尴尬，古安诺发表了他的赞扬。 “那倒也不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女孩。只不过，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要乖巧又可爱啦。”纪欣悦眨眨眼睛，露出兔子牙，举起两只小拳头，凹了一个可爱的造型。 古安诺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活宝精分。 “对了，今天的短视频，你想拍漫画里的哪一段？”古安诺问。 “拍这段！”纪欣悦拿出漫画，指着其中一页：“我逃命都会带着流川的漫画，我最爱的就是这场僵尸婚礼！” “你确定，我们今天要拍这个？”古安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美梦那么快成真，虽然他们的只是做戏拍摄。 “道具，我都采购好了，而且，我已经向粉丝们发布了我们的夜晚直播噢。他们会看到一场充满恐怖与浪漫气息的僵——尸——婚——礼！” 看到这里，连我也有点期待了呢。就这一切势头大好的时候，我却接到了古安诺的电话。 “我不想再骗她了，我第一次觉得，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很残酷。”古安诺语气低迷。 “可如果你告诉她真相，岂不是更残酷？”我问他。 “不知道……原来，爱情并不都是美好的，人们愿意记住的都是快乐，我也以为他们的爱情简单轻松。可我现在觉得方流川很可怜，而我，居然吃下了一个为爱情而累死的男人的脑子。” “亲爱的僵尸先生，正因为你感到了内疚，你才开始明白，爱情的意义了。”这个结论，是我发自内心的感触。 十一、血的僵尸婚礼 僵尸婚礼？这绝对是一个让纪欣悦淋漓尽致体会僵尸感觉的契机呢，尤其是在我们的古安诺先生感到愧疚，开始懂得爱的意义时。 那个总是能莫名其妙帮到我的心理医生许恋恋该出场了！ “帅哥柯吉！”我大喊。 柯吉砰一声出现在我面前。 “我最喜欢‘帅哥’两个字了。”柯吉嘚瑟地摆出一个帅气的造型。 “请你把我变成许恋恋吧！”我一脸坏笑。 “那个心理医生？”柯吉一脸期待好戏的表情：“好勒！说变就变！” 呼啦啦一阵闪光，我走到镜子前，看到了自己完全变成了许恋恋的模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简直和许恋恋一模一样。 “你今晚还有一个任务，要和我一起出动。这次，你就变成一只猫咪吧！”我在柯吉的耳边简短说了我的构想，柯吉立刻露出捣乱分子的兴奋。 我拨通了打给纪欣悦的电话。 “最近还好吗？还有看到可怕的影子吗？”我模仿许恋恋表示关切。 “我倒是没有看到可怕的影子，可是……我在那个变……古安诺身上似乎总能感觉到方流川的气息。我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我的心理问题严重了。”纪欣悦说。 “这还真是严重了，你赶快来我诊所，我们好好谈谈。”我假装提议。 “不……我出不去……”纪欣悦显露为难。 “为什么？” “总之有一些很难解释的理由。” “那我去看你吧！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也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啊。” “那……好吧。”纪欣悦同意了。 太棒了！计划初步成功。 我开着车子，1个小时后到了古安诺的考古博物馆。按了门铃，纪欣悦探出头，左右看看，把抱着猫咪的我请进去。 “你怎么化妆成僵尸了？而且，你今天穿得好漂亮，像个僵尸新娘？”我故意皱起眉头，明知故问。 “今晚，我要录制一期自媒体的视频节目，主题就是僵尸婚礼。”纪欣悦在我眼前赚了一个圈，她漂亮的长裙裙摆就飘啊飘。 “那我和我的猫，可以做你的嘉宾了。”我抱着柯吉，显露出兴趣。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博物馆的大厅。古安诺的家仆们已经把大厅进行了装饰，大朵大朵黑色和红色装饰的花朵在大厅四处盛开，还有僵尸形状的气球飘在棚顶，各种骷髅彩灯也照亮了四周，显得诡异又迷离。 “哇，你们还真是大手笔装饰布景呢。”我感叹着。 “你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流川生前设计的。他的遗作里画过僵尸的婚礼，也是他构想的我们的cosplay婚礼。”纪欣悦深情地看着四周的布置。 “所以，你是真的把古安诺当成了方流川的替身？”我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拉住纪欣悦：“古安诺到底是你的‘恐怖替身’，还是‘爱的替身’啊？” “不知道……我只是想实现这个婚礼。”纪欣悦看到了穿着新郎礼服的古安诺从楼梯上走下来，那立挺的银发，白皙却泛着黑色血管的脸，深灰色的眼窝，暗黑色的嘴唇，让他有一种恐怖的魅力。黑色的礼服，红色的领结，手里捧着鲜红色的玫瑰，高冷地像一个贵族的王子。 “他……”纪欣悦目光炯炯地看着走近自己的古安诺，姿态里显露出一种震撼，又体现出一种困惑。 “很帅啊。”我感叹。 “他真的和流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纪欣悦突然回过神来一样。 “有什么不同啊？”我心头居然一甜，变得八卦起来。 “他高傲，幼稚，但很独特，有时候可爱，有时候冷漠。”纪欣悦一直在摇头，像是不能相信自己的感觉一样。 “你要想清楚噢，这种移情的效应，可能只是你痛失所爱之后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古安诺成了你治愈悲伤的备胎。”我故意提醒她。 “嗨！我的装束怎么样？是不是和漫画里一模一样？”古安诺凝视着同样凝视着他的纪欣悦。 “我一直想问你，这套新娘和新郎的礼服，你是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我一说录制，你就一下子把它们拿出来了？”纪欣悦问。 “噢，什么时候呢？”古安诺一下看到了不速之客许恋恋：“她怎么来了？” “噢，我们录婚礼嘛，就让许医生来做个证婚人，否则你家里的那些家仆，实在上不了镜，他们都长得好怪。”纪欣悦编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好啊。”古安诺看了看纪欣悦，他把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回看了好几遍。“你穿这套婚纱果然漂亮。” “你还没回答我呢，礼服是什么时候买的？”纪欣悦追问。 “很早之前就买下了，不过，不是我买的，是流川买的，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古安诺也从容地说着谎。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感动。这位僵尸先生，肯定在许久之前就迷恋方流川回忆里的纪欣悦了，而僵尸婚礼的画面肯定也在他脑子里上演的好几遍。他才会买下了婚礼的礼服，他才会在漫画中画下了这向往的场景。 “是流川准备的？”纪欣悦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忧伤的表情。 “你的家仆们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录制了吗？”我提醒陷入情绪中的二位。 “可以了。”古安诺向四周的家仆示意了一个手势。 四周亮起了一片星星的光芒，一大片一大片布满在棚顶和墙壁的星星串灯立刻把整个大厅照得犹如美丽的宇宙星空。 纪欣悦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望向古安诺：“这星空是漫画里没有的！是你后添加的吗？” “你不是一直怀念，你和流川一起住的那个小屋里，那片流川为你亲手布置的星空吗？所以我把星空也加进了这场婚礼。”古安诺抬头望向四周，却露出了一丝悲伤与迷惘的目光。 “他想把这场婚礼，作为他们关系的结束。”柯吉转译了古安诺的心声。 看来，古安诺是真的想要退出了，莫名地，我竟然有点难过。 我走到大厅前方的婚礼桌旁，并把柯吉放在地上。我整理了一下我的头发和衣服，拿起麦克，对着站在门口的一对僵尸新郎新娘说：“现在，我宣布，古安诺先生和纪欣悦小姐的婚礼正式开始！” 家仆们开始拍摄，网上直播同步开始，庄严又优美的婚礼进行曲也正式响起。 纪欣悦挽着古安诺的胳膊，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家仆们还撒着红色的玫瑰花瓣，四周的星光灯闪烁，真是美妙如梦幻一般。 当他们终于走到我面前，我拿着麦克的手都有点激动，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我还是忍不住眼眶含泪，作为月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的委托人结婚呢！ “古安诺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纪欣悦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古安诺转头看了看纪欣悦，他的死灰眼睛里蕴含着无限的深情。他从礼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拿起纪欣悦的手，把戒指缓缓戴上了她的手指。纪欣悦一脸惊讶，她肯定是没想到，古安诺竟然准备了戒指。 “纪欣悦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古安诺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无论是年轻漂亮还是容颜老去，你都始终愿意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纪欣悦转头看了看古安诺，一边微笑，却一边流泪：“我愿意。” “我宣布，古安诺先生和纪欣悦小姐，结为夫妻！祝福你们！”我含着泪，看着他们：“现在，新郎新娘，可以亲吻彼此了！” 古安诺撩起了纪欣悦黑色的婚纱，抬起她的下巴，把他的唇轻轻地印在纪欣悦的唇上。就是那么蜻蜓点水的一吻。 “喂！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啊？你忘了我们的计划了啊？”柯吉在我脚下，他的猫爪子抓着我的鞋子，提醒我。 “啊！我差点忘了我来的目的。快，行动吧！”我给柯吉暗示。 在轻轻一吻之后，纪欣悦又困惑又感动地看着古安诺，突然之间，她一把推开了古安诺，古安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 纪欣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内心在说，我突然好饿啊，我受不了啦，我要吃人脑！”柯吉转译纪欣悦的心声。 纪欣悦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似的，她一直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 “她内心在说，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吃她的脑子！”柯吉上蹿下跳，十分兴奋地转译。 纪欣悦猛然睁开眼睛，冲到我眼前，一把狠狠抓住我的头。 在她抓我的瞬间，纪欣悦轰然倒下了——她昏倒了！ “纪欣悦！”古安诺瞬间冲到纪欣悦身边，蹲下来，紧紧抱起了纪欣悦。 OK！我们的任务顺利完成，接下来，就要看看吃了人脑的纪欣悦是作何反应了。嘿嘿。 带着柯吉，我飞车回到爱魔社，我们俩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好戏，我还通知了方夜爵和Easylove，他们竟然已经买好薯片和啤酒在爱魔社等我们了。 纪欣悦醒来，她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而且还握着一块黏黏的东西。她看到了两个足以让她疯狂的细节：她手里握着的，是一块脑子；她旁边躺着的，是一个被揭开了头盖骨，没有了脑子的许恋恋医生。 “啊——————————”纪欣悦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不可置信的尖叫声。 十二、僵尸伴我心 为什么会这样！”纪欣悦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在原地呼喊，眼泪流了一脸。 古安诺从远处一步一步走来，走到纪欣悦的身边，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任凭纪欣悦乱吼乱叫，情绪失控，眼泪鼻涕都流在他的身上。 他掰开纪欣悦的手，把那块黏黏的脑子扔在了地上。他抱起了痛苦至极的纪欣悦，一步一步走向楼梯，走上二楼。 “不要怕，有我在。”大厅里不停回响着古安诺的这句话。 古安诺把纪欣悦抱去了她的卧室，把她放在一个对着落地窗的沙发上，纪欣悦就那么傻呆呆地看着窗外，整个人陷入了不能接受事实的状态里。 “刚变成僵尸的人，因为尸毒很重，所以要吃人脑的欲望特别强烈。这种强烈，甚至是完全不可控的。当狂性大发，当真的吃了人脑，在满足之后，又会痛苦得不能自已。尤其是并没有完全丧失了人性的僵尸，会对被吃的人非常愧疚。接下来的日子，会日复一日地被愧疚感折磨，怨恨自己像怪物一样活着的状态。”古安诺和纪欣悦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升起的朝阳，眼神里没有一丝希望。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纪欣悦冷声问。 “我一直在研究僵尸这个课题，有很多资料。” “那僵尸会不会得抑郁症？” “是会抑郁。更痛苦地，不仅是吃了人类的脑子，吃过之后还能感受到被吃的那个人之前的记忆和画面。就像拥有了两套人格系统，被吃的那个人动不动就会上脑，然后僵尸会做出一些离奇古怪的事。”古安诺伸出手臂，揽过了没有表情的纪欣悦，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僵尸不就变成了人格分裂的疯子……”纪欣悦的眼泪滴落在古安诺的手背上，他转过头，看她满含眼泪的绝望表情，他情不自禁地探头轻吻了她脸颊一下。“不要绝望，有我陪你。度过了最初的狂躁，你以后就不会再失控了。”古安诺握住了纪欣悦的手，静静地陪着她看向窗外的朝阳。 看到这里，我竟然能感受到古安诺发自内心的悲哀，他劝纪欣悦的话，都是他亲身的体会。 “我真的很对不起许医生，她是因为关心我，才会来看我。结果……”纪欣悦又开始流泪了，她忽然惊慌失措起来：“我杀人了！要是警察知道许医生死了，我就是杀人犯，我会坐牢的！” “放心！放心！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古安诺再次拥抱纪欣悦，他一直安抚她：“放心，有我在。” 第一次感受到变成僵尸痛苦的纪欣悦几天几夜无法安心入睡，她一直被自己吃了人脑的事情折磨着。古安诺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安静地，沉默地，陪伴着她。 “不要！”纪欣悦会从亦真亦幻的状态中惊醒。 古安诺就紧紧握着她的手，抱抱她。 几天以后的清晨，当纪欣悦睁开眼，看到了和她并排躺在床上，还紧紧握着她手的古安诺，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伸手去触碰他脸颊的冲动。于是，她摸了摸他深深的黑色的眼窝，他力挺的鼻梁，他苍白却泛着黑色血管的脸颊，还有他暗黑色的嘴唇。就在她的手停留在他的唇上时，古安诺突然睁开了眼，纪欣悦慌忙缩回了手，却被古安诺一把抓住。古安诺的唇凑到那只他抓住的手上，轻轻吻了一下，古安诺死灰色的眼睛凝视着纪欣悦明亮的眼睛，纪欣悦垂下了眼眸，她羞怯于他的凝视。他的唇凑到她低垂的眼眸上，轻吻一下，当他的唇又凑到她唇边的时候，他停住了。 “你……现在的心情还好吗？”古安诺在她耳边问。 “平静了一些。”纪欣悦注意到了古安诺的手握着她的手。 古安诺慌忙放开了纪欣悦的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安慰别人。” 纪欣悦从床上坐起，古安诺也马上坐了起来。两个人都感觉到彼此内心在流动的暗涌，但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肩并肩坐着。 “谢谢。”纪欣悦转头，带着一个笑容。 “不客气……”古安诺也回了一个微笑。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与其在这里消沉，不如做点事情。其实……那天……我们直播的僵尸婚礼，点击率很高。”古安诺提出建议。 “对啊！但是我们在直播！天啊！那我……那我吃……”纪欣悦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的家仆很机灵的，直播就停止在我轻吻你的嘴唇那一刻……”古安诺的脸立刻红了，不好意思地转开头，那姿态完全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初恋少年的样子。 “噢！”纪欣悦的表情也从惊恐转为释然，再转为羞怯。 “喵——”一只猫咪的叫声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那是柯吉化作的猫咪。 “许医生的那只猫！”纪欣悦跳下床，抱起了地上的猫咪：“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 “其实她已经对你产生了好感，只是她自己还出于模糊状态。”柯吉提醒古安诺。 这次轮到古安诺的耳朵红了，但他依然保持镇定地打开了手机，找到了直播的软件，播放那晚的僵尸婚礼给纪欣悦看。 “你愿意吗？”“我愿意”视频里播放着他们的婚礼誓词。 当看到古安诺为纪欣悦戴上戒指的一幕时，纪欣悦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固然，那枚闪亮的钻戒还在，它一直闪亮，只是她陷入低落情绪，完全没注意到。 “这戒指应该还给你，我不能收你那么贵的礼物。”纪欣悦要去摘戒指。 古安诺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摘，我是真心真意要送给你。” “为什么要送戒指？”纪欣悦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她现在心里很乱，她质疑自己怎么能那么快再对其他男人有好感。”柯吉的猫眼转向古安诺。 看到此情此景，我真是后悔把柯吉留在古安诺的博物馆。虽然这个家伙的心声转译除了古安诺之外，其他人听不到，但是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大煞风景，他真是阻碍了羞涩男古安诺的爱情勇气啊。 “其实，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我一开始，只是羡慕你们的爱情，渐渐地，就迷上了你……”古安诺还是说了出来。 “是……吗？纪欣悦发现古安诺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腕，古安诺也意识到了，他才放开了手。 “你做饭很烂，煮鸡蛋会炸飞，粥会熬糊；你有点胖，脸挺圆的，一笑就露兔子牙；你爱捉弄人，会在别人睡觉时，用透明胶黏住他的眼皮；你还特别能扯淡，瞎聊，动不动就天南海北，一天一夜的……”古安诺陷入到回忆中，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那些……好像都是缺点吧！”纪欣悦皱着眉头：“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方流川告诉我的。他很迷恋你呢，他总和我提起你。”古安诺保持平静地说着谎。 “所以，就别再撩我了。我忘不了流川。”纪欣悦像是忽然醒悟了一样，抱起猫咪就逃出了门口。 古安诺看着纪欣悦的背影，失落地低下了头。 我的视频微信响了，是古安诺拨打来的。 “你不应该自作主张，做那出纪欣悦吃了人脑的假戏。你知道的，我已经选择了放弃。”古安诺责怪我。 “我是故意和柯吉联手做戏，不让你知道的。要不是那出戏，你哪有机会安慰她，让她感动，对你动心。”我理直气壮：“而且，她只有经历了吃人脑的恐惧和内疚，才能理解你吃了她男朋友脑子的事实。” “现在，不能接受那个事实的人，是我。”古安诺看起来十分茫然，却又突然坚定起来：“我会告诉她真相，所有的真相！” “就算你要说出真相，也选一个适合的时机。我劝你，趁着这段时间，和她好好相处，给你们彼此留一个好的回忆。”我苦口婆心。 古安诺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古安诺就像上了发条，他积极准备段视频的拍摄，在网上采购道具，编写对白，搭建场景，按照漫画里的场景，每天都拍摄好几场。 纪欣悦虽然不知道古安诺为什么比她这个自媒体本尊还积极，但因为害怕自己胡思乱想，或者陷入恶梦，她也十分配合段视频的拍摄。 就这样，所有僵尸小情侣的日常，他们都拍摄过了。一起开僵尸派对，一起看恐怖电影，一起喝黑色果汁，一起打骷髅球，甚至还一起谈论明星八卦，一起分析鉴赏古董…… 日子就那样飞速地度过…… 终于，那本漫画也拍到了最后一页。 3个月以后的一天晚上，纪欣悦拿着漫画：“拍完了，我们也许该考虑下个系列了。” “不是的，其实漫画还有几页，你没看到。”古安诺的手缓缓的从衣服口袋里逃出几页纸，他迟疑了几秒，但还是鼓起勇气递给了纪欣悦。 “竟然还有？”纪欣悦接过漫画。 她一格一格看完了漫画的情节之后，震惊地抬起头：“那个……盗取流川脑子的人，是谁？” “是我。”古安诺表情痛苦又坚定地回答。 十三、残酷的“我爱你” 纪欣悦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睛，她怔怔地看着古安诺。 “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僵尸，你只是这个爱情幻境里的假的僵尸。”古安诺拿起桌上那本他画的漫画说到：“这本漫画是我画的，因为爱上你，我脑中有很多和你在一起的画面，我就画下了我们的僵尸式同居生活。” “怎么可能！你的画法和流川几乎一模一样。”纪欣悦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是可能的。因为我吃了方流川的脑子，所以我脑中有他的技能，回忆和感情。”古安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来，正是一小块一小块做成“人脑药片”的方流川的大脑。 “这……是什么？”纪欣悦盯着古安诺举在她眼前的“人脑药片”。 “那天，我去加护病房盗走了方流川的脑子，又送去加工厂做成了这样的‘人脑药片’，然后我会分成365天把它吃完。从吃的第一天开始，我脑子里就像中邪了一样，不停浮现出你们在一起谈恋爱的画面。你在那些回忆的画面里，真的很可爱……” 纪欣悦还是无法相信，她拿起身边的镜子，照了照，果然她看到自己的脸和身体都和正常人类无异。那些所谓的僵尸的样子，竟然是被施了魔法之后看到的幻境。啪，一声，镜子落在地上摔碎了，就像纪欣悦破碎的希望。 纪欣悦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回想起第一次在漫画咖啡馆古安诺为她画了大脑的素描，还写着，大脑是他的源动力；她想起第二次，古安诺邀请她去方流川的旧房子，里面有棺材挂在棚顶，他说那是他最希望和她在一起的归宿；她想起第三次，古安诺和她一起吃饭，满桌子都是各种脑子；她想起第四次，古安诺和她一起拍摄僵尸婚礼，他那么深情款款，还送给她昂贵的戒指…… 一切细节，如果从一个僵尸的角度去想，才发现，是那么顺理成章。因为，这都是古安诺脑中的爱情理想。 “那你说的，你是流川画的漫画的顾问，都是骗我的，对吧？”纪欣悦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流露出惊恐。 “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为了解释，为什么，我知道你那么多事……”古安诺一脸冷寂，像是被放弃的小孩。 “那……为什么我总是一想念流川，就能看到他恐怖的样子？”纪欣悦似乎猜到了什么。 “也是幻境，只是为了让你忘记方流川的样子，让我替换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古安诺死灰色的眼睛里渗透着无限的悲伤。 “啊——”纪欣悦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喊，眼泪倾泻而下。她一直拼命摇头，她不想相信这些可怕又残酷的真相。 纪欣悦拨通了许恋恋的手机，电话居然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许恋恋的声音。 “喂？纪欣悦？你怎么失联了啊……” “许医生，你是不是死了？” “啊？” “你的大脑还在吗？” “你怎么了啊？你真是纪欣悦吗？你疯了吗？” “那为什么，你最近几个月一直关机？而且也一直不联系我？” “有一天傍晚，你自己突然上来我的心理诊所，要求结束我的合作，你说你不会再来我诊所了。我怎么劝你也没用，是十分坚决。无奈之下，我就同意了。后来，我就去了外国参加了一个短期的培训课程，也没国内的手机。昨天我刚回国，还在惦记你，总觉得你无缘无故取消心理治疗，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恋恋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欣悦已经彻底绝望了，手机从她的手指间滑落下去。只听见电话的另一头，许恋恋一直在“喂，纪欣悦……”那样呼唤着。 纪欣悦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脸上都是眼泪。 “你的自媒体，现在已经有了上千万的粉丝，广告的收入也很稳定，我还继续兑现我的诺言，我已经把余下的投资额一次性汇入了你的账户。”古安诺靠近纪欣悦，抬起两根食指，他要去给她擦眼泪。 纪欣悦一把打开了古安诺的手指：“拿走你的僵尸手，不要模仿流川的动作！我现在看到你的手指，都感到恶心！” 古安诺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看了看自己泛着黑色血管的手，自卑地地下了头。 “投资？你给我的钱，是用来买你的‘人脑药片’的吗？你是在用钱来交换流川的脑子吗？你从他的头盖骨里挖出他大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就是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古安诺缓缓地抬起头，噙满眼泪的死灰色眼睛像是一片死海。 “我一直痛恨自己变成僵尸的这个事实，更加厌恶自己不得不靠吃人类的大脑才能存在于世。但是，在我变成僵尸以后的漫长而孤独的岁月中，我却感谢自己吃到了方流川的脑子，让我的记忆里有了你，让我爱上你。” “你竟然感谢你吃了流川脑子的这个事实？”纪欣悦摇着头，继续着绝望地大笑。 “对不起，但是，我爱你。”古安诺说得肝肠寸断一般。 “用掠夺我男朋友生命的方式，来爱我？用欺骗我的方式，来爱我？用让我惊恐的痛苦，来爱我？古安诺！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个怪物，我是个正常人！你这残酷的爱情，我承受不起！”纪欣悦擦干了眼泪，两只喷着怒火的眼睛瞪着古安诺。 “很抱歉，没有更好的方式，能靠近你……”古安诺突然感到一阵胸口的剧痛，他才惊觉，纪欣悦已经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刺入了他的身体。 “但，我恨你！”纪欣悦注视着那把刺入的刀，还有从伤口中流出来的暗黑色的血液，她随即一用力，抽出了刺入的刀。 “这一刀，我替流川报仇！”纪欣悦再次举起刀，朝着古安诺的胸口再刺入一刀，然后她又抽了出来，再次狠狠刺入：“这一刀，为我自己被欺骗的感情。” 古安诺竟然一动没有动，他没有躲，就站在原地，任由纪欣悦将刀子一次一次插入自己的身体。暗黑色的血液已经流满了全身。 在爱魔社的办公室，看到这样的剧情，我不得不感叹，真是太虐了！ “我就说过吧，僵尸和人类怎么能有好的爱情结局。”Easylove认真盯着魔幻投影里的剧情，表情严肃得可怕。 “你干嘛这么认真？表情好像死人了一样。”方夜爵故意讽刺Easylove：“既然你知道人类和非人类没有好结果，你就不要惦记我家凌浅草了。” “你信不信，我吹口气，就能让你死掉。别惹我！”Easylove第一次发火，脸上的表情确实阴沉得可怕。 方夜爵撇一下嘴，立刻躲得远远的。 “僵尸，应该不会死吧？”我问Easylove。 “死倒是不会死，但是，他的心，肯定是死了。”Easylove注视着投影，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 我们继续关注剧情发展。 古安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的伤口，原来，他是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他把沾满了暗黑色血液的钥匙递给了纪欣悦，说到：“方流川拼命画画，要赚钱买给你的那栋房子，我买下了，送给你。” 纪欣悦的手里还握着刚刚抽出来的滴着暗黑色血液的刀子。 “拿开你的脏手，我不会要的！”纪欣悦满含眼泪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把钥匙，又突然转头不再看。 “你不想知道，方流川想怎么装饰你们共同的家吗？拿着钥匙，你去看看，我把他构想里，所有的细节，都展示在那个房子里了。就当是我，帮他实现，最后一个心愿。”古安诺滴血的手一直举着带血的钥匙。 纪欣悦紧握着刀子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刀子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从此以后，你永远不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出现！”纪欣悦拿起桌上的那本古安诺画下的《僵僵的吸引》，一口气撕得粉碎，一扬手，漫画的碎片从空中散落，就像冰冷的雪花。 而古安诺却依旧执着地举着那把钥匙。 撕了漫画之后，纪欣悦缓缓地伸出手，拿过了那把带着血的钥匙。她握住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古安诺的考古博物馆，只留下了一地的漫画的碎片和满身血液的绝望的古安诺。 古安诺注视着纪欣悦离开的背影，带血的手，拾起了一个漫画的碎片，握在了手中。 “我知道揭穿了真相，她会惧怕我，痛恨我，甚至想杀死我……多么糟糕的局面，我都设想过。但只有一个结局我没有设想过……”古安诺像是纠结挣扎了一下：“就是那个关于僵尸新娘和新郎的画面。” “你希望纪欣悦能够跨越‘种族’，跨越‘仇恨’，跨越‘世俗’，爱上你，嫁给你，和你永生永世。” “能不能和我一起，创造一次奇迹？” 此时此刻，回想起古安诺和我之间的对话，现实让那些爱情的理想变得多么可笑。他肯定知道了自己的爱情愿望是多么幼稚，可我却因为故事的剧情没有朝着幼稚的方向结尾，而感到怅然失落。虽然，我也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爱情很少有奇迹，正因为这样，我才隐隐地期待着，在非人类的世界里，出现一次逆转现实的美好爱情。 我的手机响了，是古安诺打来的。 “凌浅草，你是对的，是我太天真。事实证明，无论在怎样的世界里，爱情，都不是一个奇迹。” “抱歉，爱情任务失败，我会把尾款退给你。”我竟然还想着委托服务费的事儿。 “不用了，你留下吧。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是你的努力，才让我经历了一次难忘的爱情，这足够了。也谢谢你，让我终于不用再做天真白痴老僵尸。” “你……竟然会调侃了？”我惊讶于古板的古安诺的改变。 “可能是跟纪欣悦学的吧……”古安诺的声音在电话中沉默下来。 难道，他们的僵尸爱情，真的结束了吗？我放下电话，内心里还是有一个画不完的句号。 十四、回味特别的你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的僵尸先生古安诺和自媒体达人小姐纪欣悦告吹的爱情，已经成了一个被close file的案例被放在了爱魔社的档案柜里。 只是，作为那场爱情的推动者，我还是心有不甘。所以，我偶尔还会在柯吉给我的柯基犬胸章投射的魔幻投影里看看古安诺和纪欣悦的近况。 放弃了爱情的古安诺除了继续他的古董生意之外，他多了一个爱好，就是画漫画。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画，而且，画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微妙又暧昧的表情。也许，对他来说，画画是一种很好的疗伤的方式。 离开了古安诺的纪欣悦结束了《僵僵的吸引》的系列自媒体节目，开设了新的话题和节目。但毫无疑问，《僵僵的吸引》把她推向了网络红人的位置，而且是很高级别的那种。她还是会定期去许恋恋心理医生那里接受心理辅导，但她面对的困境，却不再是总会看到方流川没有脑子的恐怖画面，而是…… “许医生，我觉得，我肯定是病了。” “怎么了？” “每当我想起流川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那个男人的脸……” “那不是很好吗？那正是我鼓励你去找他的目的啊。” “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想起他的脸，他的脸，对我来说，是一种困扰。” “你经常想起他的脸吗？” “毫无预警，毫无防备，他的样子就会出现在我脑中。吃着饭，洗着碗，晾着衣服，写着稿，看着电视……他的脸都会出现……” “纪欣悦……你这是……思念他吧？” “怎么可能！他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家伙！” “你不用不好意思啊，思念是一种病，但是，是一种幸福的病啊。” “我的确是得病了，但不是思念他，也许我只是发疯了，或者是被某个魔法师暗算了。” “纪欣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哎呀，不知道！总之，我很心烦，许医生，你需要给我治治心烦这个病。” “你就是得了相思病啊！” “我不是！” …… 这种在心理诊所的两个人的对话，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许恋恋医生都快被纪欣悦给折磨疯掉了。 好吧，我承认，看到这些画面，我竟然有些得意，不过，比起一个爱情策划师的得意，我心里更多还是欣喜和期待。我估计，我比古安诺本人还希望纪欣悦能爱上他。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纪欣悦即使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地被相思困扰，她还是继续着她的生活。我的小小雀跃，也被她正常的日子给消磨掉了。 在日复一日的时光流逝里，我们的古安诺竟然把自己画的漫画上传到了漫画网站。他的漫画依然叫《僵僵的吸引》，每天更新，剧情非常好看，追捧的粉丝也多达几百万。我也去了网站，每天看他的更新。 漫画是讲一个16岁的男孩，他是个对考古学感兴趣的书呆子。在他简单的学习生活中，他遇到了一个逗比可爱，古灵精怪的女孩，他喜欢上了她，他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她，可笨拙的他，总是被她拒绝。直到两年后的一天，他付出的一切终于感动了女孩，女孩接受了他。但在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男孩被僵尸撕咬，感染了僵尸毒，他变成了僵尸。 变成了僵尸的男孩，一直不敢告诉女孩真相，就化着浓妆，假装自己是个正常人，继续着和女孩的恋爱。两个人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日子，女孩甚至想过，将来要嫁给男孩。但是，在男孩有一次吃人类大脑的时候，被女孩目睹了一切。女孩受到惊吓，她不敢再靠近男孩了。 男孩不想失去女孩，没办法，他只好设了一个局，让女孩相信自己也被僵尸撕咬，感染了僵尸毒，变成了僵尸。男孩终于又可以和女孩在一起了，两个人过起了僵尸的生活，在幸福快乐的时候，女孩却发现了真相，女孩还是离开了男孩…… 这对僵尸情侣的爱情，牵动着大家的心，粉丝们日里追，夜里也追，为他们的爱情着迷。当然，粉丝里，也有我这么一个死忠粉。 讨论区里的粉丝们还发起了话题：如果，你是那个女孩，你会选择和一个爱你的僵尸在一起吗？答案真是五花八门。很多充满爱情理想主义的粉丝，都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一定不会离开他。 然后有一天，我在讨论区里看到了一个署名为“悦”的粉丝，写了一个答案：当你真的遇到一个僵尸再来回答吧！于是，讨论区出现一片对“悦”的讨伐声和骂声。 “你抬杠吧！谁能真的遇到僵尸啊！而且还是爱上自己的僵尸！” …… 我知道了，纪欣悦也在追这个漫画。她在看。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在魔幻投影里看到了纪欣悦拿着古安诺给她的那把钥匙，去了方流川为了买它而累死了自己的那栋房子。 那不是一个很大的公寓，只有两室一厅，而且还是顶楼。不过，整栋房子被布置得十分温馨，墙壁上都是方流川画下的漫画，那些漫画都是他们爱情甜蜜的瞬间。因为是顶楼，所以顶楼阳台这块地方被改造成了一个小花园，里面种满了玫瑰，非常漂亮。 纪欣悦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仔细观察着，感受着，她摸了摸墙壁，闻了闻玫瑰，每一次投入，都充满回忆和感慨。然后，她在小花园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封留给她的信。 如果生命，是一种礼遇，那你，就是上天带给我的礼物。遇见你，爱上你，是我短暂生命中，最幸福的事。亲爱的，即使有一天，我不能在你身边，也请你相信，我会以另一种形式，爱着你。所以，答应我，不要拒绝每一个奇遇，不要拒绝每一场爱情。因为总会有人，代替我，爱着你。 纪欣悦放下信，眼睛却湿润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许医生，我承认，我是得了相思病。因为在我心里的影子，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已经被另一个人取代了。他治愈了我的恐惧，我的痛苦，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喂？纪欣悦？……”许恋恋的声音依旧在电话那头回响，但纪欣悦却放下了电话，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候，纪欣悦看到了一个脸上泛着黑色血管的男人出现在阳台上。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纪欣悦震惊地看着男人。 “就刚刚。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男人说得平淡。 “不要……”纪欣悦还没来得及反抗，她就被一块手帕捂住了嘴巴，昏倒了。 看到这里，我身边的Easylove坐不住了：“又来了一个僵尸？” “我让他去的。希望他帮得上忙。”我撇嘴，因为那个僵尸确实长得比古安诺吓人多了。 我们继续看剧情。 僵尸把纪欣悦带到了一个现代化的制药厂。纪欣悦醒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条制药流水线，一边是一个又一个人脑，经过多道工序，从另一边出来，已经是微小的圆球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纪欣悦大喊。 “人脑药片加工厂！”僵尸回答。 “我靠！”纪欣悦盯着“人脑药片”，看着工作的工人们，她皱着眉头：“这些人很面熟啊。” “都是古安诺家里的家仆啊，他们都是真的僵尸。” “你不是要挖我的脑子，把我做成‘人脑药片’吧？”纪欣悦看着僵尸男人。 “我是想让你看看，我哥们儿投资的生意，多么有意义！正是因为他的努力和推动，才让僵尸们不会大开杀戒，每年也节省了很多人脑。” “你哥们儿？” “古安诺，那个像个傻瓜一样爱着你的僵尸。” “僵尸，就是僵尸，怎么改造，也还是吃了人脑。” “他不仅投资了‘人脑药片’加工厂，还投资了很多人类世界里的公益项目，他帮了很多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据说，他也是你的投资人。”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钱退给他。” “好吧，不说人脑，投资和对人类的帮助。只说，他对你的感情。那个傻瓜，22岁就变成僵尸了，他也是考古探险之后的受害者。22年来，他因为忙于学业而没有谈过恋爱；后来的14年，他只是用考古学逃避现实，他自卑，孤独。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僵尸，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爱过一个人。你还能让他怎么样呢？” “我就是不想面对他。” 僵尸男人摇了摇头：“我传了一段视频到你的手机，你看看。” 纪欣悦打开手机，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在停尸间里，脸色苍白，表情痛苦，满脸眼泪。他走向停尸隔，拉出一具尸体，在就要咬向尸体大脑的时候，他停住了，还把头撞上了墙壁，他头上的黑色血液立刻流了出来。 “这就是我第一次遇见古安诺时，他的状态。当我告诉他，还有‘人脑药片’这种东西时，他才结束了自毁的行为。” 纪欣悦眼神中充满悲伤。 “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是僵尸。僵尸也很痛苦的。” 看到这时，柯吉砰一声从我的沙发上出现了！ “我强烈地感受到了纪欣悦的心声！”柯吉带着一脸风骚的表情。 “那你来说说，她现在在想什么。”我问柯吉。 “她想起了她‘变成’僵尸时，古安诺安慰她的那段话。”柯吉目不转睛地盯着魔幻投影。 啊，那段话，古安诺是那么说的： “刚变成僵尸的人，因为尸毒很重，所以要吃人脑的渴望特别强烈。这种强烈，甚至是完全不可控的。当狂性大发，当真的吃了人脑，在满足之后，又会痛苦得不能自已。尤其是并没有完全丧失了人性的僵尸，会对被吃的人非常愧疚。接下来的日子，会日复一日地被愧疚感折磨，怨恨自己像怪物一样活着的状态。” 纪欣悦感同身受的回忆，让她陷入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情绪。 “她竟然深深地心疼古安诺……”柯吉的脸上显露出感动。 “去找他吧！他真是一个可怜的僵尸富翁呢！”僵尸男人鼓励。 “那你帮我绑架到这个破工厂，我要怎么出去啊！” 僵尸男人打了一个响指，纪欣悦就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书店，粉丝们围绕着一个化着浓妆的男人，他们都希望得到他的签名漫画书。 “给我也签一本吧！不过，我希望这漫画的续集，不要像现在这么悲惨。”纪欣悦拿着《僵僵的吸引》举在古安诺的眼前。 “那要看看，漫画的女主角，能不能和漫画的男主角，一起演出一个美好的续集了。”古安诺嘴角翘起，带着忍下的微笑，接过了那本书。 “下一本里，应该画到男女主角爱爱的情节了吧？不过，僵尸和人类，能爱爱吗？”纪欣悦问出了我曾经问过的经典问题。 “啊？那……可是……下一个技术性难题了……”古安诺依然脸红到脖子根儿。 看到这里，我舒心地笑了。 “那封小花园里的信是你写的？” Easylove问我。 “我的文笔一向不错。” “僵尸男人也是你找的。” “朋友给说说好话，一向能加分。” Easylove凝望着我，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表示称赞。 我的想法是：这世界的爱情，也许不像我们当初想得那么圆满，但历经曲折之后，也总会苦尽甘来。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力。 一、沉默的大叔 潘哲，43岁，一家小吃店的老板，这个年纪，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叔。23岁的时候，在美国犯有连环杀人罪，一年之内，杀死了12个男人，全部都是身刺多刀，再砍掉双手。被警方抓获之后，经过多轮审判以及精神科医生的鉴定，被判进入精神病院。20年后，经过精神科医生的评估，他可以返回社会，重新开始正常人生活。 此刻，我坐在他的小店，等着吃一盘烤猪肉。深夜，人少，下雨，气氛特别恐怖片氛围，我内心也是七上八下。 大叔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头发中间有一些白头发，他正十分认真地拿着一把尖尖的厨刀在猪肉上一刀一刀插着，整块猪肉，被他插出了好多小孔。 咚——咚——咚—— 他插的十分具有韵律性，听起来像是打鼓，不像是插肉。 “为什么要给猪肉插那么多孔？”我还是问了。 “插了，才会好吃。”大叔回答，声音是那种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但听起来很有质感。 回答完，他放下厨刀，又拿起一把大砍刀，哐哐几下，把刚才那大块猪肉给砍成几块。 看到他麻利地手起刀落，我简直心惊胆战。 他把几块猪肉放在炭火炉上烤，一直低着头，给猪肉撒各种调料，炭火呲呲冒着烟。 几分钟以后，咚一声，烤好的猪肉上桌了，一股香气扑鼻。 “慢用。”大叔言简意赅，他抬头的瞬间，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惊为天人！大叔真的很帅。棱角犹如雕刻，眉毛浓黑，单眼皮，深眼窝，高鼻梁，一张嘴的线条也性感诱人。冷峻的表情，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是的，就是英气逼人，虽然是43岁的大叔了，但相貌英俊的人永远有股自带的风采。 那一眼，我明白了，为什么詹隐隐爱上这个大叔了！ 好吧，我为什么大半夜地，在一条偏僻的街，进来一家很怪的小吃店，吃一盘烤猪肉？就是为了探究我的委托人指定的这个恋爱对象：杀人狂大叔。 事情还要从詹隐隐委托我那天开始说起。 那一天，也是下雨的日子，那个傍晚，一则网络视频新闻打破了我的平静。 本市已经连续发生多起连环杀人案，案发都在雨天，死者均被人连捅数刀后，再被砍去双手而死亡。凶手手法残忍，望各位市民最近出入多加小心，保持谨慎…… 听着新闻，都让人害怕，我正打算早点收工回家去，却被一位赶来的委托人“拦截”在爱魔社的门口。 那个女孩一头微卷的短发，小眼睛，小鼻子，皮肤白皙，脸上还有一些雀斑，算是个可爱的萝莉。 “最近有个杀人狂，专门喜欢在雨天杀人，我们还是明天谈，好不好？我赶着回家。”我礼貌地要求更改时间。 “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的委托，就和雨天杀人案有关。”女孩双手合十。 “好吧。”我示意她进来办公室。 我承认，我绝对是那种“好奇害死猫”的类型，女孩的话成功地勾引了我的好奇。 进了办公室，我们落座，一人一杯热茶，落地窗外的雨和面前的热茶，让我们的谈话环境显得温馨起来。 “我爱上了一个大叔。他真的很吸引我！可我搞不定他。”女孩递给我一张名片。 通过名片，我知道，女孩名叫詹隐隐，是个记者。不过，她还有一个工作上的名字“小辣手”。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肃然起敬了。因为“小辣手”是个敢作敢为的女孩，多次深入险境完成非一般的采访任务。她采访的人有社团人士，暗箱操作的公务员，造假的商家，舆论推手，犯人……总之她是以揭示那些独特人士的独特人生经历为主打的记者。 怎么看，25岁的詹隐隐也不像一个成熟干练的新闻记者，顶多是个发育有些迟缓的大学实习生。可人家却在记者圈发展了6年多，人脉甚广，获取新闻的途径也很神秘。 知道了詹隐隐的人设，我想听听她爱上的那个大叔的故事。 “我们的缘分，是从一块插满了孔的烤猪肉开始的……”詹隐隐眯着小眼睛，讲起心仪的大叔，小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 某一天，雨天，詹隐隐为了避雨，刚好躲在潘哲大叔的小吃店。被香气诱惑的隐隐点了一盘烤猪肉。大叔给她上菜说着“慢用”的一刻，她看到了大叔帅气的脸自带一股冷峻迷离的气质。她的心动了，一边吃了烤猪肉，一边回想着大叔的脸。 终于，在隐隐厉害的记忆库中，她想起了一张相似的脸。于是，她偷拍了大叔。回家之后，她上了国外的网站，搜寻一桩20年前发生的系列连环杀人案，她看到了那个杀人狂帅哥。经过多次反复的照片对比，隐隐完全确定，她在小吃店遇到的老板就是当年那个轰动一时案件的凶手。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发生雨天的连环杀人案，我刚好采访了一位犯罪心理学家，他分析了凶手的心理，还提到了最近的案件和20年前的美国那起连环案手法很像。这也许真的是缘分，要不是我找过美国那些案子的资料，我就不会知道，小吃店里的那个大叔，就是当年的罪犯。”隐隐双手捧着热茶，脸上依然是陷入单相思的初心荡漾模样。 这詹隐隐估计也是心理扭曲，否则怎么会爱上一个连环杀手！我心里暗自想了想，没好意思说出来。 “知道了大叔的背景，我有了要去采访大叔的冲动。于是，我就每天都去他的小吃店做资料收集，侧面观察他。” “你发现了什么？” “他的小吃店，只卖烤猪肉。老板和店员都是他一个人。面积不大，开在偏僻的街区，而且餐品十分单一，就那一种烤猪肉。由于烤猪肉手法独特，味道鲜美，还是吸引了来了大批的食客去他店铺门口排队等吃。”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一个只卖烤猪肉的大叔，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征服这个精明的萝莉。 “他话少，总是保持沉默，还养着一条大金毛狗，店铺几乎是24小时营业，因为他就住在店里。我有一次偷偷进了他住的房间，里面都是书，油画，音乐唱片，还有花和收工制品。环境特别美好……” 嗯，一个有情怀的沉默的大叔。很多连环杀手，都是具有艺术气息的。不过，这种所谓的文艺范儿往往是他们杀人的掩饰物而已。我没法不这么想，也许是我连环杀手的电影看多了吧。 “当然，我那次溜进他的房间，被他逮个正着。不过，他倒是没有发怒，只是手里握着一把砍刀。”隐隐说得轻描淡写。 可我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十足的惊悚片意味。 “他把我请出去之后，我就亮明了身份，还告诉他，我知道了他20年前的案子。我表示希望能够采访他。他当然拒绝啊。为了引起他的兴趣，我还吹了牛，我说，他不是我采访过的众多离奇人物中最离奇的人……然后他就真的问了，最离奇的人是什么样的。”隐隐显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个胆大包天的傻姑娘啊，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她在招惹一个杀人狂吗？还要引起人家的兴趣，是砍了她，剁了她的兴趣吧。我内心的小生意又响了。 “我就给他讲了我采访过的那些人的故事，不是一天讲完的，而是，每天，我去他店里一边吃着烤猪肉，一边给他讲。他虽然没有答应接受我的采访，但他倒是不会赶走我了，而是听我讲的那些人的人生故事。” 杀人狂通常都是喜欢和自己的猎物完一个猫捉老鼠的迂回游戏，等有一天玩弄老鼠的耐性失去了，他们就该动手杀人了。詹隐隐就是好死不死地等那一天呢。我心里继续犯嘀咕，表面依然保持冷静专业的状态。 “一天一天过去，虽然我们的相处方式，只是吃烤猪肉，讲别人的人生，但我却从他三言五语地评论里，感知到了他深邃的智慧和丰富的人生阅历。”隐隐递给我一份关于潘哲的资料。 这位被判进入精神病院的大叔20年前是美国一所著名大学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虽然只在华尔街工作了一年的时间，但是那一年，他精明的头脑，睿智的分析能力，远瞻的魄力还是让他在圈内小有名气。这也可以理解，一个头脑明晰，相貌又英俊的年轻男人，总是容易引起注意。 只可惜，本来在金融界前途无量的潘哲，却在一年之内连续杀死12个男性被害人，而且个个死状恐怖。更离奇的是，他竟然在杀死了第12个人时，投案自首了。精神科医生为他做了鉴定，证明他因为遭受过第一个被害人的侮辱而导致精神崩溃，精神疾病让他失去自控能力，又接二连三杀死其他人泄愤。就这样，他虽然不用进入监狱服刑，但是要长期住在专门为患有精神疾患的罪犯提供的疗养院。 20年里，他从一个金融才俊小鲜肉，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卖烤猪肉的大叔。岁月，肯定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什么，他才蜕变为现在的状态。 “所以，他精神崩溃和杀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什么叫被侮辱？”我实在想弄明白这个含混不清的介绍。 “嗯，就是那种侮辱，不可描述，你懂的……”隐隐挤眉弄眼地，暗示我应该明白。 我想，我懂了。好吧，这个大叔还是个遭受了严重“创伤”的大叔。这样的大叔，真的能正常地去谈恋爱吗？我心里怀疑。 “后来，我向他表白了。我说我爱上他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沉默地用刀子插着猪肉，然后把猪肉砍成了几块。他如此冷漠的沉默，就是给我的答复。”隐隐叹一口气，显得难过起来：“凌浅草，你能帮我吗？” “我总结一下，你被这样一个40多岁，因为遭受过侮辱而一气之下残忍地杀死了12个人的，现在只卖烤猪肉的大叔，吸引了。你深深地爱上了这样一个背景的人，而且，你爱人家，人家还不接受你？”我实在需要好好确认一下，以免我正常的脑袋理解错了不正常的思维。 “是的，总结到位，十分准确。”隐隐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但是我，确有一点犹豫，毕竟，这位大叔，很可能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着的那些连环案的凶手啊！ 想到这，外面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们谈话的和谐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二、谜之花样背景 “我需要考虑一下，两天以内给你答复。”我没有直接答应隐隐的要求。 “好的，但我期待答案是肯定的。”隐隐看看窗外的电闪雷鸣，却目光十分坚定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一种直觉，我觉得大叔不是一个邪恶的人。” “无论如何，祝你好运。”我只能回答这几个字。 隐隐告辞，打着雨伞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陷入了一阵犹豫和纠结之中。爱魔社最近总是遇到一些“非正常的委托个案”，我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起来。但毕竟这次可是连环杀手啊，好像感觉那样的恐怖更真实一些。不过，这大叔，也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再三思量之后，我决定去见见那个大叔。 就是因为以上的故事背景，我去了潘哲的小吃店。 当我的思绪终于回到眼前的这盘烤猪肉时，我却惊觉，我已经吃完了整盘猪肉，真是好吃，不知不觉已经美食下肚。 潘哲正在烤着最后一批猪肉，因为他已经在小黑板上写下了打烊的预告，理由竟然是“今天要关店了，为狗狗庆祝生日。”好吧，反正，24小时营业的小吃店，也不会真的有人半夜了，还在敲门来订外卖吧！ 我离开之前，拿出手机，把小吃店的环境偷偷录制了一段小视频，然后把饭钱留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回到家，我打开了录制的视频，小店的环境确实与众不同。因为一开始，我只把注意力放在了潘哲的身上，现在才有机会看清楚他巧思布置过的小店。 潘哲的小吃店，虽然面积不大，而且品种单一，但是他却把店铺布置得像是一家浪漫街口的精致cafe。门口摆着各种各样绽放的花朵，花盆也是他亲手画出来的diy款。小吃店的门面更是被糖果色的油漆全部漆过，看起来就像一个缤纷的童话小屋。小吃店的里面，也像一个温馨的天地。墙壁上挂着多福意境深远的风景油画，每个木桌也各有不同，像是巧手的匠人设计制作的，颜色也和小屋门面的色系相同。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栽种在漂亮花盆里的花。 这小店，用来卖烤猪肉，还真是有点浪费了。 但是，小店精巧的细节，却暴露了潘哲的人格特征。我的推断是：大叔有一个被隐藏已久的灿烂的世界，无论他多么沉默寡言，多么隐忍低调。 “给我提供一个魔幻使者，最好带有侦探头脑。”半夜两点半，我拨通了方夜爵的电话。 “你真是勤奋啊，还不睡觉？”方夜爵迷迷糊糊叨咕着：“嗯，形，侦探头脑。他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我的门铃就响了。快的有点恐怖呢。 门镜里看到一个穿着类似于柯南衣服的少年，打开门，他深鞠一躬：“在下‘可难’，魔幻界第一侦探，侦探界第一魔法师。” 看着这位梳着小短辫子，带着大眼镜的男孩，我心里打鼓，将信将疑：“请进，可难侦探魔法师。” “我要知道关于这个大叔的一切。”我把手机里拍下的照片给他看。 “请你打开电脑，并且连上网。”可难吩咐我，我照做。 “让所有的资讯都来吧！”可难举起一根食指，大喊一声。 我的电脑屏幕呼呼闪现出多个文件夹。 “我已经把网络上能找到的所有关于潘哲的资料都下载好，分类别整理在你的电脑里了。耗时3秒钟。”可难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奔到电脑前，打开文件夹，哇靠，还真是很全面呢。潘哲的照片，案件，大学时代，绯闻女友，入狱审判，疗养院生活，发表的博客……一应俱全。 “这些只是间接资料，我会亲自去一趟美国，了解潘哲大叔杀人的真相。”可难摆出一个柯南的经典食指指人的pose。 “你不是才刚刚知道他这个人吗？你怎么知道他杀人还有真相？”我也伸出一根食指和他的食指碰了碰。 “我闪电一般的思考分析力，已经让我把他连环杀人案的所有资料都详细分析过，我觉得，这案子绝对另有内情！”可难一本正经地做出推理。 “切，你一个小屁孩，最好不要吹牛！”我看他模仿柯南，实在无法忍受他的幼稚。 “我是小屁孩？在下已经几千岁了，我当你祖先都行。”可难摆出各种名侦探的经典动作，有包青天，宋慈，福尔摩斯……总之，古今中外的侦探，他都模仿之后，神秘地问我：“你信了吗？” “信。”我赔笑，心里骂他一百句傻X。 “调查有结果了，我会找你！”可难又转个圈，人就消失了。 自己能把自己变走，还要按我门铃。抱怨完，我才发现，这小孩儿根本是来探案的，不是来给我找爱情资料的啊！ 好吧，我还是静下心来，看看潘哲大叔的当年情况。 电脑上有一个文件夹一直闪啊闪的，我点进去，居然看到了潘哲大叔的影像。这小屁孩给我的魔法视频还真是与众不同。 我还翻出了大叔当年在大学时的一些资讯，原来，他还是大学里的校园风云人物。我找到了他参加校园探戈舞大赛的视频。哇，穿着白色舞衣，黑色舞裤的潘哲真是年轻潇洒，英俊迷人呢。他在台上舞步轻悦，台下的好多妹子都为他着迷。 “嘿！哲，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喜欢……能够用各种花招，来打动我的女孩。因为，我值得……” “骄傲的家伙……” 这是一段潘哲获得探戈舞大赛冠军时，接受校园记者采访的言论。 那时的他，正意气风发，隔着屏幕和时光，都能感受到20多年前那个年轻人的光彩。 在关于他个人嗜好的文件夹中，我看到了他的“爱好品”。有各种怪异的面具，各类视觉系化妆书，还有塑胶残肢和古怪的雕像，他大学时代的宿舍里摆满了这些恐怖又恶心的东西。他还给N多的恐怖电影写了影评。当年浪漫的小鲜肉，口味还挺重的。 我看到了一个关于“求爱信”的文件夹，打开之后，让我大开眼界。原来，在潘哲住疗养院的20年间，有很多女人向他求爱。她们还把给他的信公开在自己的博客和微博，每一封都动人缠绵，香艳火辣啊！看来，这大叔“服刑”期间，也是艳福不浅。 外国女人是很奇怪的，她们专门崇拜连环杀手，很多杀手都有粉丝后援团呢。这大叔就是明星纪的杀手，估计胃口都被养大了，怪不得他根本不拽詹隐隐呢。 可他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呢？一定要回到中国，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回到这个城市来杀人？ 这谜之花样大叔，真是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这单生意，我接定了。嗯，既然大叔背景特殊，还是个连环杀手，我就给他设计一个“连环爱手”的“独特恋爱倒追法”。 我发了微信给隐隐，她竟然秒回我：“太棒了！” 这坠入情网的小女子看来是守着微信，当我答复呢。我发了服务费的数目，小女子也秒回“OK！”一点没犹豫。真是爱之急切啊！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已经和隐隐坐在了爱魔社的办公室。熬夜整理好的“连环爱手”方案打印好了，放在隐隐眼前。 “像连环杀手谋杀猎物一样搞定大叔？”隐隐邪邪一笑：“我喜欢这个口号！” “记住，还要有一种精神。”我举起拳头，告诉隐隐：“跟我念！” “花样百出，不屈不挠，脸皮够厚，耐力一流。”隐隐两眼放光，像加入了邪恶组织。 三、送你的独特礼物 综合了可难侦探留下的资料和我本人多年看恐怖电影的心得，有点逼格的连环杀手要杀死猎物，通常都要经过以下几个步骤：第一，研究猎物；第二，找到让猎物放下戒备的方法；第三，接近猎物，迷惑猎物，让猎物又怕又抱有希望；第四，干掉猎物；第五，收藏谋杀的纪念品或者观看猎物的葬礼。 那么，隐隐要打动谜一样的大叔，这五个步骤就必不可少。我和可难侦探正在完成第一步骤；但是我已经对第二步骤有了构思和诀窍。 “要让这个大叔放下戒备，我们就得结合他内心的浪漫和狂暴，给他展现一个不一样的萝莉。”我示意隐隐翻开“连环爱手”第一部分：送礼物。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隐隐脸露为难。 “你放不开？” “不是，我只怕大叔年纪大了，受不了，烦死我。” “不屈不挠，脸皮够厚。”我重复口号。 “Yes！”隐隐举起宣誓的拳头。 “去吧！”我也举起鼓励的拳头。 送礼物，绝对是成功引起猎物的注意，并让猎物放下戒备的好方法。 隐隐走后，我打开电脑的文件夹，开始监控花式追大叔的实况。 这天，潘哲大叔的店里人不多不少，专心烤着猪肉的大叔眼前出现了一口四肢蹄子被捆在一根扁担上的肥猪。 “你们把猪放在砧板上就行。”隐隐吩咐几个抬着猪的彪形大汉。 哐一声，猪放好，大汉们拿了钱，都走了。 潘哲大叔看了一眼猪，又看了一眼隐隐，没说话，自顾自继续给他手里的那块猪肉插孔。 隐隐也不气馁，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雪亮的宰猪刀，周围吃烤猪肉的食客们吓了一跳。隐隐刷刷在猪身上以飞快速度给猪扒皮。受到惊吓的食客看到这精彩一幕，纷纷停下口中食，拿着相机，拍摄隐隐“娴熟”的猪扒皮过程。潘哲大叔也被隐隐在他店里的奇葩行为吸引了目光，他估计是没想到她还真能给猪扒皮。20多分钟以后，猪皮扒下，隐隐又忽悠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尖尖的长刀，在铺在砧板上的猪皮咚咚咚插孔。 插孔的刀法，听起来十分有韵律感，这个过程又吸引了路过店铺的人走进来观看“表演”。又是20几分钟以后，整张猪皮上都是孔洞。隐隐放下刀，吸一口气，呜一下两只手拽起整张猪皮。猪皮被举在阳光下，透过孔洞，洒下弯道光芒。大家仔细看去，被插出来的，竟然是一句话：大叔，我爱你！ 店里店外的人看到这奇异的一幕，大声喝彩，更多人积极拍摄着着“猪皮求爱”的“独特表演”。 隐隐一脸兴奋，一身猪血腥味，一手油腻，但微笑的样子却十分沉醉。她深情地看着潘哲，举着猪皮礼物，递在大叔面前，还一直说着那句：“大叔，我爱你！” 大叔倒是淡定，两只手拿过猪皮，放下来，从后面的刀架上拿起一把大砍刀，哐哐几刀，猪皮被均匀地分割成几十块儿。并且，二话不说，拿起盐，黑胡椒。就把猪皮给腌上了。 “猪和猪皮，留在我这儿，别浪费了。”大叔拿起夹子，在钱盒里夹出一摞100元的人民币放在隐隐面前：“这些钱，足够买这只猪的。” 大叔的无动于衷，让隐隐的脸，比包公还黑。她直勾勾盯着继续烤猪肉的大叔，不多时，大叔就把一块烤好的猪皮放在盘子里递给她。她看了看那块猪皮上的孔，排列的正是那个“爱”字。隐隐内心欢喜，满眼期待地说：“大叔，你也爱我？”大叔严肃地回答：“这一小块，皮特别厚。”隐隐接过盘子，一气之下，把好大一块烤猪皮全吃了。 和我一起观赏着这奇葩情节的方夜爵正好订了一个猪排外卖，他把猪排嚼了嚼，又吐出来，看着我笑呵呵地说：“我也把猪排咬出了一个爱字噢，送给你。” 看到他吐出一半的被咬烂的猪排，我用勺子一下子把猪排塞回了他嘴里。被噎到的方夜爵脸都憋红了。 “呦，你们这打情骂俏，还真特别。”Easylove抱着肩膀，走进办公室，依旧是穿着睡衣，好像24小时都时刻准备着睡觉的样子。 “方式特别吧？”我挤眉弄眼。 “没有男人会忘记。”Easylove看着方夜爵痛苦咽下猪排的样子，开始开心地鼓掌。 “猪皮我爱你”这件礼物送完之后，我们的隐隐在时隔两天之后，又送出了第二份礼物。 这一天，又恰巧是潘哲大叔的生日。除了刻意接近他的隐隐之外，估计也没人还记得这个特别的日子。 隐隐来到大叔的店里，环视一圈，发现还有不少客人在吃着烤猪肉。而她的大叔，却在烤炉前给猪肉刷着腌料。 “生日快乐！”隐隐端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大叔不为所动，只是看了一眼隐隐期待的眼神，大叔的长睫毛呼扇一下，隐隐就花痴地笑了一下。“大叔，你睫毛真长，真好看。” 大叔只是拿起镊子，在快烤好的猪皮上夹下了一根没拔净的猪毛。 隐隐看大叔没搭理她，就自顾自打开了长方形的盒子，哗啦啦，里面掉落出两只手和两只脚，还带着血，刀口也参差不齐，关键是，那是人手和人脚。 “啊——” 尖叫声传来，距离最近的女食客吓得大叫，其他人也看到了人类的残肢，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 隐隐顺手从刀架上拿起一把长刀：“今天小店提前过万圣节，不想惹麻烦的话，就快点走！” “疯子啊！”“扭曲……” 人们纷纷骂着，也都十分迅速地离开了小吃店。毕竟，大家也都曾经看过那种遇到扭曲人士就疯狂伤害无辜的新闻，保不准眼前这位就是此类人士，能不冒险，还是不要冒险。 “他们都走了，现在店里，只剩下我和你了。”隐隐笑得得意，又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举到大叔的面前。 盒子的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写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大叔扫了一眼卡片上的字，停下了手中烤猪肉的动作，拾起了带血的假手假脚，看了看：“你要是再来烦我，赶走我的客人，我就让你的手脚，变成和它们一样。你应该知道，20年前，我砍过12个人的双手，不差你这一双！” 隐隐举着盒子，走到大叔面前，打开盒子，里面是四只猪蹄，每个猪蹄的手中插着一个字母，分别是L，O，V，E。隐隐把猪蹄放在桌上，拿出盒中配好的生日蜡烛，插在猪蹄上，又点燃了蜡烛。 “44岁生日快乐！大叔你没到该死的年纪，我也没到。”隐隐毫无畏惧，从盒子里掏出一把小刀， 切掉了猪蹄的一根指头，原来，是猪蹄形状的生日蛋糕。 大叔看到亮起的蜡烛，恍惚了一下，随即吹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谢谢，生日过完了，你可以走了。”大叔做出了“请离开”的手势。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爱你，你却不领情。但是我还是表达了，猪蹄里写着L-O-V-E。我相信，不会再有姑娘像我一样，想着给你过生日。”隐隐拿起一只猪蹄蛋糕，哐一口咬掉了一个O字母。 大叔看着她满嘴蛋糕的样子，竟然笑了，笑得隐忍又温柔：“想着给我过生日的女人还真挺多的，而且，送的礼物比你的特别多了。” “不可能！”隐隐斜眼。 大叔不紧不慢地从放猪肉的冰柜后面拿出一个大箱子，哐当一声扔到了隐隐的眼前。 隐隐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满满一大箱的礼物：浑身上下穿满了bra的芭比娃娃，一瓶腌咸了的毛毛虫，一坨做成了大便形状的金饰，一颗晶晶亮的水晶眼球，一颗装在透明塑料袋里捏起来软软的带血的耳朵，耳朵的后面还有纹身，依然是LOVE…… “好——吧！”隐隐努力镇定着被礼物雷到的情绪：“就这颗耳朵还有点特别，其他的，都是小儿科。” “耳朵是真的。”大叔拿过耳朵，也捏了捏，再次露出微笑：“这份礼物来自一个同在疗养院里的暗恋了我十年的喜欢梵高的女画家。当然，她是疯子。” “疗养院，暗恋，梵高，女画家，十年，疯子。”隐隐重新整理了一下过长的信息：“这些礼物，都是女人送给你的？” “来自世界各地，都是喜欢我的女人，而且还都神通广大，无论我躲到哪里，都能找到我的地址。”大叔点点头，把耳朵扔回了大箱子。 “20年里，你就没有选择一个女人，接受她的爱？”隐隐眯着眼。 大叔的脸凑到隐隐的脸前，距离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在我的世界里，就没有‘爱情’两个字；也没有‘L—O—V—E ’四个字母。”大叔的眼睛注视着隐隐的时候，隐隐的脸顿时红了。大叔本来是带着警告的眼神，隐隐却因为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清楚了大叔的眼睛而雀跃：“大叔，你眼珠好大，眼白好少。” 大叔立刻弹开身体，保持了与隐隐的距离，他估计多少有点崩溃，因为眼前的女孩是个厚脸皮的圣斗士。 大叔拿起其中一个猪蹄蛋糕，又在刀架上拿出一把大砍刀，一刀砍下一块，塞进嘴巴里吃了下去：“嗯，蛋糕很甜，好吃。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可以走了。” “不行，还没唱生日歌呢！”隐隐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选了一首歌，开始播放。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手机里放着《生日快乐歌》，隐隐还拍着手，跟着一起唱。 “大叔，闭上眼睛，许一个愿吧！” “行，我许完，你立刻走，OK？” 隐隐满怀期待地点头。 大叔果然闭上眼睛，像是许愿的样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歌唱到快结尾时，一声尖利的惊叫声，吓得闭了眼睛的大叔一哆嗦。 这一哆嗦，让隐隐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泪横飞，上气不接下气。 大叔在一哆嗦之后，也跟着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心理学家说过，一个人在遇到恐惧的时候，只有两种反应：一个是大笑，一个是愤怒。”隐隐还不忘卖弄一下学问。 “滚！”大叔吼叫一声，隐隐噌一下蹿出小吃店外。 在爱魔社看到这一幕的Easylove已经捧着爆米花乐得爆米花都塞不进嘴里了，因为全身乱颤，爆米花都掉沙发上了。 四、大叔，杀我？ 无论如何，据我推测，我们的隐隐还是成功引起了潘哲大叔的烦心，而且，他一定会对她印象极为深刻。 这天，我俩约在了一家专门卖电影道具的店铺，我帮隐隐挑选了很多“化妆用品”，因为我们正在筹备下一次行动。 “我跟你说，我下次要是再去骚扰大叔，大叔绝对会报警！”隐隐试了一顶假发，她照照镜子，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也请你相信我的直觉，这个大叔安静的外表下，绝对有一个疯狂的灵魂。”我信誓旦旦地说着我其实不算是完全肯定的推断。 “嗯，死马当活马医，只能再试试。”隐隐的表情显示，她已经在怀疑我在瞎掰了。 我们俩去出口结账，透过窗户，我看到了车水马龙中的“可难侦探”，正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黑色的礼帽，向我优雅地招招手。看来，他这一次又cos了福尔摩斯。 “我的朋友找我，先走了，保持联系。”我和隐隐告别。 穿过马路，却发现可难消失了。这家伙简直是“秒失踪”啊！ “嗨！laddy！”我耳边响起了可难的声音。 “你从美国回来了？”我和可难肩并肩走在马路上，街上很多人带着强忍的笑容看着我们。 哎，我真是难为情极了，和这个发育不健全，又喜欢cos侦探的家伙走在一起，有一种看到地缝想要钻进去的感觉。 “我知道了潘哲连环杀人案中最后那起案子的目击证人。据他说，当时案发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和潘哲在一起。”可难神秘兮兮，警觉地向四周张望。 “那个目击证人20年前为什么不上庭作证？”我尽量和可难保持距离。 “他当时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他和他父母说，他看到了凶杀案的情况，他父母都不信，即使信了，也不愿意五岁的孩子扯进那种官非。” “当时五岁？现在应该20多岁了。他又没上过庭，你怎么找到他的？” “根据警局档案中保存的一张凶杀案现场的照片，我看到了这个五岁的孩子，又瞬间预测了他长大的样子，又在facebook上对比了注册的人和他的样子，我就找到了他的facebook。”可难拿出手机，示意给我看。 “啊？预测未来的模样？又在20亿的facebook的用户中找到相同长相的人？”我指了指可难的头：“你这里是电脑吗？” “这就是我，魔法侦探的厉害之处啊！”可难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雪茄，点燃，吸起来。 那一刻，我不再觉得和他走在一起很丢脸了，竟然觉得这小屁孩挺帅的。 “只是在案发现场多出现一个人，就能代表那12个人不是他杀的吗？”我问。 “后来，我又综合分析了连环案的所有庭审资料，口供和潘哲的认罪录音，我可以肯定，潘哲连环案的凶手另有其人！”可难拿出放大镜，在我眼前举起来，我看到了当年电视新闻上的片段，那是在法官面前的潘哲：镇静，沉重，坚定。 “这么分析起来，潘哲是人冤枉的？他成为替罪羊？” “也不是！”可难的手一转，放大镜就消失了。“他在袒护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哇靠！”我还是不能相信，会有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担下杀死12个人的罪名，还住进疯人院20年之久。 “不信，我们设个局，试试。”可难的短眉毛一挑一挑，充满讨人厌的自信感。 “行。”我口里答应着，想起了詹隐隐的直觉：他不是一个邪恶的人。 晚上，我回到爱魔社，方夜爵和Easylove知道了我和可难设局的事，也带着红酒和薯片都来围观魔法视频了。这两个家伙啊，总是喜欢把委托人的大事当儿戏看。 于是，我们魔法视频的镜头切换到了潘哲的小吃店。顺便提一下，潘哲的小吃店的名字叫“烤烤猪”。 晚上10点多，在烤烤猪吃饭的人都走光了，我们的男主潘哲大叔正在收拾着客人的碗筷，一个阴森森的风从他耳边吹过。一个长头发披在前边，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出现在大叔身边。 “你又要干嘛？”大叔一脸不耐烦。 “1998年初，午夜凶铃第一部上映，你在博客里说，那是最喜欢的恐怖片。你甚至幻想过和贞子同居的情景。”隐隐披着头发，站在原地。 “要是贞子不是从我的电视剧里爬出来，而是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该多好。”大叔突然笑了一下，就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对，你的博客是这么写的。” “我还记得那晚，我看完了《午夜凶铃》，就去杀人了。杀了人之后，回到家，还在博客上写了对《午夜凶铃》的影评。你知不知道，其实杀人狂杀一个人，就像普通人看一场恐怖电影一样。”大叔关上了店门，从里面反锁了门。 “可是一条人命，怎么能像一场电影呢？”隐隐听到了锁门的的咔嚓一声，她一激灵，小意识后退了一步。 “因为杀手，把人的生命价值看得极低，人命，就像一根烟，一场舞，或者一部电影。”大叔一步一步逼近隐隐，眼神中闪现出一丝诡异：“而我每当看完一场恐怖电影之后，我就想去杀死一个人，砍掉一双手。” “大……大叔，我扮贞子，只是想逗你开心……”隐隐撩起批在前面的长头发，咧嘴假笑。 “逗我开心？不是扮贞子这么简单的……”大叔走向刀架，抄起一把大片刀，举着刀再次向隐隐走了过去。 隐隐吓得立刻跑向门口，但门刚刚是被大叔锁住了啊！哐当哐当，隐隐怎么撞门也撞不开。 “救命啊！”隐隐大喊。 大叔的大片刀抵住了隐隐的脖子，命令隐隐过去烤炉旁坐下，还用吊着猪手的绳子绑住了隐隐的手脚。 “大叔，你要干嘛？”隐隐吓得哭了。 “不是我想杀你，是你一直在招惹我。”大叔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猪蹄，在上面用尖刀插啊插的。 “大叔……”隐隐继续哭泣。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插猪肉，烤猪肉吗？”大叔阴阴地笑。 “因为插猪肉就像插那些被害人；可是为什么要烤猪肉啊？”隐隐突然停止了哭泣，仿佛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答案。 “你还算聪明。不过，没猜对后一半。我烤猪肉，就能让我回想起当初砍掉那12个被害人的手，然后再把它们烤来吃的美味。”大叔插完猪蹄，就把猪蹄放在炭火上烤，猪蹄烤得滋滋冒油。 “我想起来了，资料上确实说过，只发现了12个被害人的尸体，却没找到那24只被砍掉的手……原来是你给吃了。”隐隐的眼睛转啊转啊的。 “所以，我吃完这个猪蹄之后，就会把你的手，砍下来，插出无数个洞，再用腌料腌一腌，放在炭火上烤着吃。”大叔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仿佛烤熟的手已经在他嘴里回味。 “不要啊！大叔，在我的直觉里，你一直不是一个邪恶的人！你不要辜负我的直觉。”隐隐露出惊恐的表情。 “小女孩，你才认识我多久，你就敢相信你的直觉？那你不用做记者了，你可以做侦探了。”大叔用筷子插着烤好的猪蹄，在隐隐的鼻子前晃了晃。 “大叔，连环杀手，也会杀死喜欢自己的人吗？” “在连环杀手的世界里，没有喜不喜欢，只有无法自控的杀人欲望。”大叔咬了一口猪蹄，就扔了出去，他的脸靠近隐隐的脸：“现在，轮到烤你的手了。”大叔举起大片刀朝着隐隐的手腕砍去。 “不要啊！”隐隐大喊。 一刀下去，她却觉得自己的手还在，睁开眼看，原来是大叔把绑着她手腕的绳子砍断了。 大叔再朝着隐隐的脚踝砍一刀，绑着她脚的绳子也断了。 “你可以走了。”大叔走到店门，把锁打开，指了指外面。 “啊？”隐隐不懂大叔这是什么套路。 “你手上没什么肉，我今天不想吃。算你走运。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店里，缠着我。”大叔表情严肃。 隐隐三步并作两步，噌噌蹿出了大叔的小吃店。 外面下着雨，隐隐跑到马路口，过来了几辆出租车，都拒载她，因为她那身贞子的打扮，司机们看着就害怕吧。隐隐全身都淋湿了，只能一步一步走在雨里。 一个黑影迎面走来，隐隐并没注意。 一双手掉落在地上，溅起了雨水和血水，才吸引了隐隐的视线。 “啊！”隐隐尖叫，随即就克制自己的恐惧，向四周打量一下，立刻快步向前走。 黑影倒退回来，蹲下来，拾起了掉落的手。 隐隐依旧没有回头，她只是快速地跑了起来。 黑影竟然开始疯狂地追隐隐。 “雨天的砍手杀手！”隐隐顿时明白了她目击了什么。 黑影速度太快了，一把抓住隐隐的身体，手臂勒住了隐隐的脖子。勒住隐隐脖子的那只手里还拎着刚才掉落的那双手，血滴在了隐隐的白色长袍上。 “大叔！救我！”隐隐绝望地大喊着。 奇迹般地，在此刻，潘哲攥着一把大片刀，出现在隐隐和黑影之前，大吼一声：“放了她！否则我砍死你！” 五、也许，只是一种直觉 倾盆大雨之中，大叔全身被淋湿，举着刀的一刻，面目凶狠，黑影一把推开隐隐，闪电般逃离了现场。 隐隐更是狼狈，一身白袍全部被淋透，白袍上还有斑斑血迹，贞子式的假发也粘在脸上，因为害怕而吓出来的眼泪和鼻涕也挂在脸上。 大叔扔下片刀，双手将隐隐揽入怀里，紧紧抱着，轻声在隐隐耳边说：“没事了，不要怕，不要怕……” 隐隐也紧紧抱住大叔，任凭雨水和泪水浇在脸上。 大叔把隐隐带回了小吃店，破天荒地打开自己的“后室”让隐隐进去。那里面有一间小小的浴室，还有卧室和一个小的后花园。 “进去洗个热水澡，外面的雨水很凉。”大叔因为浑身淋透了而显露出较好的身材和肌肉。 隐隐盯着大叔看，此种状况下也没忘记发花痴地欣赏大叔“美好的身姿”。 大叔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睡衣，扔给隐隐。隐隐接住睡衣，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大叔看到隐隐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把把她拉到浴室里，关上了门。 在爱魔社观赏剧情的我们，都被剧情突变打动了。 大叔脱下了淋湿的衣服，露出上身，哇，虽然不是结实的肌肉男，但也绝对是匀称精壮的好身材。大叔拿出一条干毛巾擦干自己的身体，又在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换上了。 就在隐隐洗澡的时候，大叔已经烧开水，沏好了一壶茶。 隐隐穿着大叔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了，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湿漉漉地滴在肩膀上。 “来喝点热茶，暖一暖。”大叔温柔地举起一杯茶。 “我就说，你不是一个邪恶的人，我的直觉没错。”隐隐接过茶。 “杀了很多人的人，就一定是邪恶的人吗？”大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嗯，也有可能只是情绪难以自控。精神错乱的人，杀人的时候，就是那样的。”隐隐和大叔并排坐在沙发上，她几乎完全是贴上他的距离。大叔挪开了身体，和她保持了距离。 “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总是一个人晚上出来，不安全。尤其在这段时间，尤其在雨天。”大叔叮嘱。 隐隐头发上的水滴在了大叔的肩膀上，大叔看了一眼，起身，去拿了一条毛巾，给隐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那些人，不是你杀的吧？”隐隐透过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和盖在她头上的毛巾，向上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大叔。 大叔的表情有一刻的迟疑，随即恢复了淡然，低头看向隐隐：“你在质疑法官的智商？” “20年前，你为什么要自首？”隐隐抓住了大叔擦着她头发的手。 “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拍下了我出现的身影，手里还拿着砍人的带血的刀。与其被通缉，不如自首。”大叔依旧淡然。 “不是法官智商低，是你智商高吧。你到底在为谁掩饰罪行？”隐隐盯着大叔越来越严肃的脸。 “看来，你还是想挖到一则大新闻啊！你并不是因为迷恋我，而缠上我。”大叔一把挣脱了隐隐抓住他的手。 “你为什么那么及时出现了？你一直跟着我？把我赶走之后，担心我一个人在雨天遇到危险？”隐隐猛然拽过大叔，大叔毫无防备，摔坐在沙发上。 隐隐就势揪过大叔的衣领，俩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了。 “你是好人，你是聪明理智的人，你不会随便杀人，更不会轻易地情绪失控。”隐隐咄咄逼人。 大叔抓住隐隐的肩膀，推开了隐隐。 “你对连环杀手又了解多少？凭什么因为认识我没几天，就断定我不是杀人狂？”大叔忽悠一下站起来：“杀人狂，也可以玩弄猎物，玩够了，再杀死。这样的过程，才有趣。”说完，大叔离开了房间，去了前堂的小吃店。 看到这里，爱魔社的门铃被暗响，可难侦探来了，穿着黑色的雨衣，手里拿着两只“被砍下的带血的手”。 我打开门，可难进来我们办公室，方夜爵刚好起身去拿酒杯，和可难撞个正着，吓得把拿到的酒杯扔到了地上，啪一声摔碎了。 “嘿，man，我有那么可怕吗？看来，我的演技不错啊。”可难的手指一转，破碎的酒杯从地上飘起来，重新又组合成了一个完好无损的酒杯，可难抓住空中的酒杯，递给方夜爵。 “那个雨夜的连环杀人狂是你扮的？”方夜爵接过酒杯。 “我和凌浅草设的局，詹隐隐也知道那是个局。”可难脱下雨衣，很自然地从Easylove的手里拿过他正在吃的一大包薯片，自己咔哧咔哧吃起来。 “你倒是个自来熟的家伙。” Easylove盯着自己的薯片。 “薯片很好吃。”可难指着魔幻视频：“我们还是继续看剧情吧！” 大叔点燃了烤炉，又把一块猪肉放在砧板上用刀子插插插。 隐隐追过来，站在大叔面前。 “1997年，你大学毕业，写出了让后来录用你的公司决定破格聘用你的论文《论投资的理性情绪》，直到现在，你的投资观点，依然被很多人运用在实际的商业投资领域。” “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叔抬眼看她。 “如果不是在疗养院的20年，如果是在华尔街的20年，现在的你，会是非常成功的投资专家。因为你对投资和行为心理学都做了大量的研究。一个如此懂得用理智去控制情绪和欲望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毁前途，大开杀戒，变成一个人人不敢靠近的疯子！”隐隐抓住大叔握着刀的手，不让他继续插猪肉。 “你能不能不再继续关注我20年前的杀人案？”大叔停住了刀子。 “不能！” “你能不能不再关注现在的雨天杀人案？”大叔继续问。 “不能！” 大叔啪一下把刀子扔在地上，刀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格外响。 “你知不知道，今天杀人狂已经要杀死你了，但是他没得手，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盯上你，下一次一定会想办法杀死你！我知道你对‘特殊人物’感兴趣，但如果你继续报道这件事，你可能会连命都搭上！”大叔很少显露出如此激动的状态。 “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我，不希望我继续报道？”隐隐又露出欣喜。 “我不希望任何人，被无缘无故地杀死，不仅是你，是任何人！”大叔撇清。 “看看，暴露了心声了吧？所以，我说过，你不是一个邪恶的人，你不会是连环杀手。”隐隐得意。 “你真以为你那么侥幸，不会有死亡的危险？”大叔看着隐隐毫无畏惧，甚至得意的样子，一脸无可奈何。 “应该不会吧！今天的杀人狂也不是真的。”隐隐拉过大叔的手，很开心地把头靠在大叔的肩膀上：“我只想知道，如果有杀人狂出现了，你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你安排了一个假的杀人狂？”大叔歪头看隐隐。 “是的。”隐隐笑着。 “所以，你在我威胁你，绑起你，救了你时，你的状态，都是装的？你其实一点也不害怕，你在享受一个耍我的游戏？”大叔眯着眼，捉摸着，回味着，今晚所有的情节。 “是的。”隐隐一直笑着。 “你笃定，我不是杀人狂？而且，我会救你？ “不能说100％笃定，你威胁我时，我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但就那么一点点。”隐隐举起两根手指，表达“一点点”是多少。 “看来，‘新闻小辣手’的称号，你也不是白得的。”大叔推开隐隐靠在他肩膀的头。 “大叔，你放心，我不会解密你，更不会报道你，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那样，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被你深深吸引了，我爱上你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隐隐站在大叔身前，表情认真，眼神虔诚，她注视着大叔，满怀期待。 “为什么？我比你大将近20岁，可以做你爸爸了！而且，我是个连环杀人狂，如果有人知道了我的‘背景’，他们不会敢靠近我的。我几乎一无所有，没有钱，没家人，没朋友，更加没有青春和前途。你就见了我几面，和我聊过几次天，就说爱上我了？”大叔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多少有点无奈。 “为什么没有家人和朋友？”隐隐灼灼地盯着大叔。 “我20多年没有回过国了，和我的家人都失去了联系，朋友更是。”大叔垂下眼。 “你在疗养院的20年间，他们都没有去看你？或者联系你？” “审判定罪之后，我就失去他们了。”大叔显露出一丝悲伤，随即又用笑容掩饰。“后来我想，他们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我们都不再联系，可能才是最好的方式。” “那这20年里，你该多么孤独……”隐隐眼圈里含泪，她只是不知不觉间，就流泪了。 “怎么会孤独呢？有一大群疯子和一大群爱恋杀人狂的粉丝们，陪着我啊！”大叔又恢复了淡然：“他们才是真正的疯狂，如果你想知道一些特别奇葩恐怖的杀人案，我倒是可以讲给你听，因为我的病友们的故事，才真是劲爆。” 隐隐绕到大叔的身边，温柔地从背后抱住大叔：“嘘！别说话，让我温暖你20秒，就当你过去20年的温暖。一年拥抱一秒。” 大叔没有挣扎和拒绝，而是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六、我的世界里没有爱情 大叔温柔而又坚决地拽开了隐隐环抱着他的双手，转过身说到：“今晚，你可以住在这里，明天天一亮，就请你离开。以后，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再报道雨天杀人案。” “为什么？”隐隐不甘心。 “第一，我不可能爱上你；第二，这个案子很危险。”大叔打开了通往“后室”的门，示意隐隐可以进去睡觉了。 “大叔！你不相信，我爱你吗？我不介意你年纪比我大，也不介意你20年前的事。”隐隐不愿意就此放弃。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我，也许真的会被你这样的女孩吸引，说不定，我们会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是现在的我，只想安静地一个人把剩下的生命消耗掉。我的世界里没有爱情，也不需要爱情。”大叔再一次伸手示意：你应该进去睡觉了。 隐隐看看大叔，突然跑到大叔的脸上亲了一下，依依不舍，又十分无奈地走进了卧室。 看到这里，我的直觉是，这大叔对爱情有种绝望感。而且，他提到了案子很危险，又一再劝诫隐隐不要调查，我就觉得大叔对雨天杀人案另有隐情。 我把我的疑虑和可难侦探进行交流，他塞进口中一大把薯片，咕哝说着：“嗯，让我来把20年前的真凶找出来！”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哎，他脑子里只有探案，没有爱情。但是他能找出真凶，肯定也对大叔的感情有所帮助。 我竖起两根大拇指：“那厉害的可难侦探，真凶的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可难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我眼前。 “他就这么走了？”Easylove翻个白眼：“他把我的薯片都吃了。” “那你老人家，是不是应该知道当年的真凶是谁啊？你毕竟是级数高的神仙。”我讨好Easylove。 “我要是轻易出手了，岂不是显得方夜爵先生找来的魔幻使者很没有效率？”Easylove笑笑，打着哈切去睡觉了。 “他不会连魔幻使者的力度也要和我PK吧？”方夜爵冷哼一声。 那一晚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可难侦探调查的结果。他的效率确实也很高，高到第二天上午，他就来找我了。 我正慢悠悠喝着一杯拿铁呢，可难一张黑脸就出现在我对面，他这次的造型竟然是包青天，脑门中间还有一颗月牙。 “一个杀手，为什么要先砍人手，再把人杀死？”可难一头乱发，加上故意涂黑的脸，让我差一点把咖啡吐到他脸上。 “为什么”我强忍着对他造型的恶心感。 “因为痛恨那个人的手！”可难摸了摸自己的“月牙”。 “然后呢？” “为什么痛恨那个人的手呢？”可难神秘兮兮。 “为什么？” “因为那双手干着猥亵和侮辱的勾当。” “你要是再不说正题，我就想把你的手砍下来了！”我配合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我在潘哲20年前的博客上，发下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女人的背影。于是，我把背影进行了交叉比对，终于让我在网上找到了那个背影的归属者：Amy！于是，我调查了Amy的背景。”可难打个响指：“你的电脑上，有我最新调查的资料。” 我马上打开电脑，看到一个名为“砍手连环案”的文件夹。打开之后，我打开了其中一张图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美国男人。 “这个男人名为Tony，他是Amy父亲银行的职员，因为贪污被发现，被Amy的父亲解雇了。你打开那份医疗记录。” 我照做，看到了一份属于Amy的医疗登记。上面显示Amy在22年前曾被人严重打伤，还遭到性侵。 “这些人到底和潘哲大叔有什么关系？”我迫不及待。 “Tony是潘哲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个死者，也是死得最惨的一个。你看照片。” 我打开了一张图片，上面显示出一双没有手的胳膊，而且刀口参差不齐，像是被砍多次才终于把手砍下，真是恐怖。 “根据我的推理，Tony是被Amy杀死的。因为Tony就是性侵和暴打Amy的人。他的目的是为了报复Amy的父亲。” 我脑子转了转：“莫非潘哲是为了替Amy出口气，才杀死了Tony？所以被侮辱的人，其实不是潘哲。” “NO！砍手，杀人的人，根本就不是潘哲，而是Amy！”可难晃动两根手指。 “证据呢？”我也扮起了推理专家。 “最后一个案子的那个只有五岁的目击证人，看到了和潘哲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我就替他做了催眠，他果然想起了那样一幕：Amy拿着刀，满身鲜血，眼神凶狠，潘哲劝她寻找心理医生的帮助，不要再杀人，但她拒绝了。” “你连催眠也会？” “我半夜去了那个目击证人的家，在他睡着时，就进行了催眠，知道了真相。”可难得意极了。 “潘哲为什么替Amy顶罪？她到底是谁？”我好奇极了。 “继续翻看档案。”可难示意我。 于是我打开资料，看到了Amy的身份。原来，她就是知名的“闪耀投资集团”的总裁陈艾美。她的父亲则是前国立银行的行长陈优。 “这是一段悲伤的爱情故事。”可难摆出包青天皱眉的表情。 普通人家出身的英俊小子潘哲，品学兼优，才华横溢，带着家里人的希望，获得全额奖学金获得了美国知名大学金融系的求学机会。这个在高中就对股票和金融具有天赋的男孩在大学里也如鱼得水，大二大三就发表了令金融圈和投资圈震惊的论文。只是因为年少轻狂，行为上有点骄傲和另类，但英俊的外表和天赋的才华，依然让他深得女生们的欢迎。 这个英俊的恃才傲物的男孩也得到了出身银行世家的女生Amy的欣赏和喜欢。Amy投其所好，用各种“另类”的方式靠近潘哲，潘哲也被Amy的聪明和美丽打动。两个人坠入爱河，爱得精彩至极。直到有一天，Amy遭到了Tony的侵犯和暴打，两个人的命运就彻底发生了改变。 “Amy的情绪受到了强烈地刺激，她杀了Tony，还活活砍掉了Tony的双手。再之后，只要Amy发现疑似猥亵者，她就直接下手，杀死对方，砍掉双手。她每一次失控之后，最后会冷静下来，她就打电话找潘哲，潘哲就会安慰她，把她带离现场。”可难指了指电脑。 我继续翻看档案，其中有一份精神科医生的分析报告，上面显示，Amy的这类症状，其实已经是一种精神疾病了。但这份报告，竟然是一份精神科医生向法庭出示的证明潘哲患有精神疾病的确诊报告。 “最后一次杀人时，监控视频拍到了潘哲的身影出现在案发现场，纸包不住火了，事情败露，警方一定会调查他们。于是……” “于是，深爱Amy的潘哲，代替女朋友去自首认了罪，然后被关进精神病院整整20年的时间……”我颓然无力地一下子靠在椅子上，内心里涌现出无限悲伤。 “更加悲惨的是，20年里，Amy从来没有去看过潘哲，永远地消失在潘哲的生活中了。”可难撇嘴。 我打开Amy的档案，看到了她之后的发展，在父亲的帮助下，她大学毕业后成立了投资公司，公司一步步壮大，终于成为美国知名的投资集团。 我终于理解了潘哲大叔为什么说：我的世界里没有爱情，也不需要爱情。 毁了自己的前途，辜负了家人的希望，成全了爱情，却失去了一切。20年里，和一群真正的疯子生活在一起，还被世人看做是连环杀人狂。要是我，我可能都活不下去。这大叔还能如此有浪漫情怀地经营小吃店，我对他简直是肃然起敬了。 我拨通了隐隐的手机：“隐隐，你来爱魔社一趟，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不多时，可难忽悠一下把自己变走了，坐在我对面的人，已经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隐隐。 我把我们调查到的事情告诉她，隐隐听过之后，并没有我预料中的惊喜，而是泪流满面，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说，这大叔不是一个邪恶的人。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有一种隐藏很深的悲伤感。” “可是，他也真的有可能，是个连环杀手啊！” “不是我吹牛，我见过很多‘怪异’的人，但大叔不一样，他的眼神里只有深邃和悲伤。跟他对视一眼，我就心动不已。”隐隐一边擦泪，一边陷入甜蜜回味。 好吧，帅哥就是帅哥，即使老了一些，帅哥的魅力依然能瞬间打动女人的心。我还是不太甘愿相信那些怪直觉。但我愿意相信，隐隐真的遇见了一个深情的好男人，也愿意相信，大叔遇见了一个爱他的好女孩。 “不管怎么样，你爱上的这个大叔，被爱情伤透了心。让他重新接受爱情，会非常困难。他不是不会爱上你，而是他根本就不再相信爱情了。”我给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那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好好安抚他受伤的心。”隐隐摆出修女样。 “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叔的心结，我们必须要让真正的连环杀手来解开！”我瞪大了眼睛，一副雄赳赳气昂昂昂的状态。我要奔赴在拯救大叔绝望爱情的道路上！ 七、复苏的记忆，复苏的爱情 第二天晚上，我已经和Easylove双双来到了Amy发表投资演说的大厅，这里虽然是美国纽约曼哈顿街区，但是，我们神奇的Easylove只是牵着我的手，吹了一声口哨，我们两个就瞬间移动到了2万公里以外的地方。 Easylove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我要去见Amy的要求，是因为他这个神仙也被潘哲大叔为爱牺牲的精神感动了。于是，我们空间穿越来到了纽约，而且，我们两个都是盛装出现噢。 Amy的演说十分精彩，演说结束之后，大厅里正在举办一场投资界的“交际聚会”。 “怪不得，你把我们变成了身穿晚礼服的一对璧人啊。”我挽着Easylove的手，看到光亮的镜面里映出的我们俩。 “神仙，当然知道这世上每个角落发生的事。”Easylove的一身白西服让他帅气地像个王子。 “我们的目标人物出现了，我们看到了正‘路过’我们，走向后花园的Amy。” 我们跟着Amy，发现她落寂地独自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虽然是年过40，但依然保持着姣好的面容和身姿。不愧于优雅聪慧的女总裁公众评价。 “嗨！Amy！”我和她打招呼。 “嗨！可是，你们是……”Amy保持着商业礼仪性微笑。 “20年前，有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因为你，而毁了自己，他被控连环杀人罪。”我直奔主题。 “如果你是记者，或者靠专挖人隐私牟利的人，我想我帮不了你，也请你不要骚扰我。”Amy的脸色瞬间冷淡，起身要走。 “20年前，那个年轻人深爱着你，明知道12个被害人，都是被你砍手之后，再杀死，但他依然心疼你受到的身心伤害，怕你案发被人逮捕会崩溃自杀，他就替你认了罪。”我陈述了简短的事实。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Amy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20几年前，我确实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但他因为被人侮辱之后心理崩溃而大开杀戒，我劝过他很多次，去找心理医生寻求帮助，但他不肯……” “你们是谁？”一个身穿西服，打扮精致的老年男人突然进入我们的视线。 “陈优先生，幸会。”我和Amy的父亲打招呼。 “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保安！”陈优大喊。 在我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Easylove又吹了一声口哨，我们周围的发生了神奇的变化，所有的场景都变得凝固了一般，只有身牵此事的四个人还能动。 “Amy，记忆醒来吧！”Easylove轻声说。 于是，我们中间出现了一道光影，上面显现出一段残酷往事。 Amy谋杀最后一个被害人之后，又打了电话找潘哲，潘哲去了现场，夺下了精神恍惚的Amy手中的刀，不幸的是，监控视频拍下了潘哲拿着刀的一幕。于是，警方在电视上通缉视频被拍下的男子，于是，看到了电视新闻的Amy在自家情绪失控，发狂，还要去自首，又声称要自杀。她的父亲陈优阻止要去自首的女儿，撕扯之间，Amy的头撞上墙壁，失血，昏倒。 Amy被送入医院急救的时候，潘哲找Amy的父亲陈优提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建议：由他代替Amy去认罪。在Amy昏迷期间，潘哲已经去了警局自首。陈优帮潘哲找了精神科医生，移花接木地把Amy的精神评估报告用在了潘哲的身上。当Amy醒来之后，潘哲却在接受一轮又一轮的审讯，可悲的是，Amy由于头部撞击，失去了记忆，她忘记了她被Tony暴打性侵的事，更忘记了她砍手杀人的事。生命中，所有令她最痛苦的记忆，她统统不记得了。 就这样，潘哲被定罪，被关进精神病疗养院。而失去了记忆的Amy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男朋友就变成了可怕的连环杀人狂了呢？她想去看潘哲，却被父亲陈优强烈阻止了。当Amy回看了新闻报道的画面，监控视频画面，精神科医生的鉴定，终于让Amy接受了事实。20年里，潘哲变成了她虽然怀念，却逃避的记忆。 当Amy看到了最后的画面：已经40多岁的潘哲在一堆犯有严重暴力案件的病友中间安静地看着金融杂志封面上她的专访照片时，Amy已经泪流满面，悲伤地不能自已。 “Amy，你去见见他吧，告诉他，你失忆了；告诉他，你不是故意不见他。因为只有你，才能拯救一颗对爱情绝望的心。”我站在Amy身边，竟然也流了一脸眼泪。 “不行！Amy！你不能去！”陈优大喊，情绪激动。 “爸，你多年来隐瞒真相，不让我去找他，就是为了让潘哲彻底死心对不对？20年前，你就嫌弃他，20年后，你还是这样。”Amy缓缓转头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们来自哪里，为什么能做这么神奇的事。但是，请你告诉我，潘哲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OK。”Easylove走到Amy面前，一根手指擦着她眼泪的同时，我们就瞬间秒移到了另一个空间：潘哲的小吃店门口。 此时的潘哲大叔正在拿着刀子一刀一刀插着猪肉，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他帅气的侧脸和插肉的动作。 “我们俩还是回到爱魔社去看他们的故事。”Easylove在我耳边说。 “但是有一个人必须来到现场。”我示意Easylove实施魔法。 “明白。”Easylove举起手指，绕了个圈，詹隐隐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与此同时，Amy已经穿着晚礼服走进了潘哲的小吃店。 “啊？这么神奇？我怎么来到这儿了？”隐隐还穿着睡衣，头发乱蓬蓬的，她估计上一秒钟还在被窝里睡觉。 “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来了，他们可是老情人会面。”我在隐隐身边耳语。 “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现场不应该有这么多人打扰。”Easylove手指一绕圈，小吃店里的人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你把他们变到哪里去了？”我正问着呢，就感觉一阵恍惚。 砰，一声，我的屁股重重落在了爱魔社的沙发上，旁边还有刚刚落座的Easylove。 看到我没有关上的电脑，Easylove神手一指，屏幕上就同步直播了潘哲大叔小吃店的情景。 Amy默默靠近潘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专心致志插猪肉和烤猪肉的过程。 “潘哲……”Amy轻呼大叔的名字。 大叔像是突然中枪了一样，身体一颤，他缓缓抬头，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人，他像是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一样，还在烤炉上挂着猪肉的手也因为失神而被烫了一下，他下意识缩回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把猪肉放在哪里。 “竟……竟然……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大叔发现自己如此卑微狼狈的样子被心中念了20多年的恋人看到了，感到了自卑。 “对不起……”Amy握住了大叔烫伤的手指。 大叔迟疑，凝神，看着眼前双眼含泪的人，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大叔的眼圈也在瞬间变红，一汪泪顷刻涌现。 “我……”大叔突然冷笑了一下，又挣脱了Amy握着他的手，他看向四周，发现店里的客人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大叔继续拿起刀子，一刀一刀插着猪肉，一刀比一刀凶狠，眼神里透露出愤怒的光。 咣咣咣，咚咚咚…… 小吃店里一直回响着大叔不停愤怒地插猪肉的声音。大叔不知道插了多久，猪肉已经快变成猪肉馅了。大叔终于精疲力竭地扔下刀子，颓然地坐在地上。 这个过程里，Amy就一直看着他插猪肉，隐隐也一直站在店外，透过窗子看着里面的情况。 “你知道吗？为什么一直疯狂插猪肉，因为我想体会当你精神崩溃时，是怎么一刀一刀插向那些被害人身体的。只有重复你崩溃的情绪，我才能让我自己理解你，我才能让我愤怒的心，安静下来，我才能试着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大叔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Amy。 Amy蹲下，和大叔面对面，她伸手轻轻擦了擦大叔眼角渗出的眼泪。 “在这20年间，虽然在错误的记忆里，我怪过你无数次，为什么我爱的男人，是个杀人狂，但我知道，我一直爱你……对不起，那次撞了头，我醒来之后，失忆了。除了记得我们相爱的过程，其他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对不起，20年来，让你那么寂寞地，痛苦地，度过。”Amy眼泪决堤。 “失忆？”大叔流露出惊讶，然后就再也止不住地痛苦抽泣，落泪，那些隐忍的眼湿终于变成了控制不住的泪崩。 “我不去看你……是因为，我不想让我们的儿子，知道……他有一个杀人狂的父亲……对不起……” “我们的儿子？”大叔再次震惊。 “撞伤头之后，我醒来，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Amy点点头：“对，是我们的儿子。” 噢噢噢，剧情看到这儿，居然又多出了一个角色：潘哲大叔的儿子！ 我侧头看坐我旁边的Easylove：“神仙，你知道他们有个儿子吗？” “嗯，而且，这个儿子，会成为潘哲大叔和詹隐隐之间的爱情助推剂喔！”Easylove神秘一笑，透露着“先知”的优越感。 “切！”我一撇嘴，却发现我的手被人拉住了，还被人一把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干什么？”我问Easylove。 “别枉费了我们身穿的盛装。”Easylove神指一转，我们的耳边响起了动人的钢琴曲。 “你是想？”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帅得要命的Easylove。 “May I ？”Easylove弯腰，伸手，邀请。 “Sure……”我有点无可奈何。 然后，我们伴随着音乐，跳起轻盈的舞步，而我的电脑上也在上演着潘哲大叔和Amy破镜重圆，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其实，你穿礼服裙，很性感，很美……”Easylove侧头看我。 “但是，我只想知道，你把小吃店里的那些人，变到哪里去了？”我回以微笑。 Easylove向上翻了一个白眼，叹一口气，最后只能以微笑来掩饰对我如此不解风情的不满。 八、投其所好疯人屋 我要怎么能战胜他隐藏在心里20年的怀念，成为他心中的挚爱？这是隐隐目睹了大叔和Amy相遇之后向我提出的问题。我的回答是：与时并进，投其所好。 “让他重燃内心的爱之火苗，就要让他感到释放的快乐。”我拿起一个头发蓬乱的疯人玩偶，塞进隐隐的怀里。 “看来，你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隐隐瞪着放光彩的眼睛，看着疯人玩偶那双邪恶的眼睛。 我点点头，内心回想了一下可难侦探搜集来的20年里，大叔在疯人院的日常活动资料。 这天，大叔正在和Amy一起在蔷薇会所喝着90年份的红酒，隐隐的一个电话就打破了两个人平静的气氛。 “大叔，你能和Amy破镜重圆，可是我找人帮你解除了误会。你得报恩。”隐隐电话里直接提出要求。 “好。你想得到什么？”大叔问。 “现在，到这个位置来找我。”隐隐挂了一个电话，发了一个坐标位。 “嗯，抱歉，Amy，我有点重要的事要办。”大叔提出。 “可是，我们的儿子失踪了，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Amy问。 “等我回来之后，再想办法。”大叔带着笑意离场。 很快，大叔搭车来到了隐隐给他的那个位置：一条荒僻的商业街，即使是在下午两点，依然没几个人影。大叔看到了眼前的一扇泼满了红油漆的大门，中间还有一颗很大的红色按钮。 大叔按了一下。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吓了大叔一哆嗦。 大门打开了，隐隐头上顶着一个鸟窝，里面还有两只小鸟，她扭动了几下身体：“嘿！大叔，欢迎来到‘疯人屋’！” “你欠高利贷了？”大叔一皱眉：“需要我报恩，是希望我替你还钱？” 大叔一身凸显身材的精致粉色西装差点闪瞎了隐隐的双眼。“帅啊！”隐隐低呼。 “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门上都是红油漆。”大叔再次追问。 “啊？”隐隐完全没想到大叔会是这样的认知。 “好吧，50万？100万？”大叔走到隐隐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拿出笔签了签，塞进隐隐的手里：“这里是200万，应该够你还钱了。” 隐隐看着手中的200万支票，顿时有点傻眼：“你给我这么多钱？可是……你不是在疯人院里住了20年的假疯子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隐隐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对于自己如此冒失地口无遮拦感到有点尴尬。 “其实，是Amy给了我一大笔封口费。”大叔看了看四周环境，一大堆断手断脚，还有各种奇怪的道具。 “你要女人钱？其实你替Amy认罪，只是一场交易？”隐隐歪头看大叔，她头上鸟窝里的鸟也掉了出来。 大叔蹲下身，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小鸟，又重新放回了隐隐的头上：“一个一无所有的疯子向亲密爱人要点家用，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是自立自强的大叔，都能放下身段去卖烤猪肉呢，怎么可能要女人钱！”隐隐不甘心。 “我后半生，决定靠着吃软饭过日子。”大叔一笑，虽然那笑意是如此隐忍：“说吧，要我怎么报恩？而且，你怎么那么神通广大，能调查到真相，还能把Amy找来？” “OK！大叔，你明显是在说谎。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就必须也对我说真话。”隐隐抱着肩膀，凝视着大叔的脸。 “成交。”大叔摸了摸隐隐头上巨大的鸟窝发夹，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你在拍我吗？”隐隐含情脉脉。 “NO，你头上的发夹，做工很好，我拍下留个样本。” 隐隐一脸失望。“你也知道，我专门采访特殊人物，所以就认识了一堆奇异的朋友，他们帮我调查了你的案子，还找来了Amy。” “你的人脉，还真是广啊。”大叔从上到下，打量着隐隐：“你要报道这个案子？你要替我翻牌？”大叔一把抓过隐隐，把她按在墙上，眼神里露出寒光：“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公开，我即使不是真的连环杀手，也会杀了你！就像插那些猪肉一样，在你身上插下无数个孔！” “20年了，你还舍不得让你的Amy受苦？怕堂堂的投资总裁背上恶名去坐牢？”隐隐瞪着大叔。 “詹隐隐，你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大叔掐住隐隐的脖子。 “还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爱上大叔了！”隐隐不屈不挠。 “我已经在疯人院住了20年，如果你揭发真相，我这20年就白费了。更何况，我知道Amy杀人的事，一次又一次，却没有揭发她，也应该为那些受害人负点责任。这20年，也算是我向他们赎罪的20年。”大叔松开了掐着隐隐脖子的手，但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隐隐的眼睛。 “我调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了解我爱上的男人……” 大叔被隐隐那灼灼的目光震撼到了，马上低垂眼眸：“给你的那200万，是我给人做投资的收益。你尽管收下，就当谢谢你为我解开了心结。” “给人做投资？”隐隐眯缝眼睛，一副审视的姿态。 “金融，投资，是我老本行，20年里，我也不算一无所有，也赚了点小钱。”大叔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剧情到这里，我插播一下可难侦探调查到的大叔在疯人院里的日常资料。 我们的潘哲大叔，20年里，还真不是一无所有。人家在疯人院里研究投资学，看论文，关注时事，更新股市，还透过疯人院的护士帮他做助理，为他穿针引线联系到不少有钱的富豪。这20年里，他服务过的人给他的回报绝对是一大笔丰厚的收入，关键是，大叔的确帮他们赚了很多钱。 在大叔介绍了自己在疯人院里的投资工作之后，隐隐那爱慕大叔的目光里又夹杂了无限的崇拜，她两手做祈祷状：“噢，我就说，我一见钟情的大叔，绝对错不了！” “其实你真的不用对我印象那么好。就算我不是连环杀手，不是穷光蛋，长相也不是太老，对爱情也不再绝望……但是我仍然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可以当我女儿的女孩做我女朋友。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大叔发现自己一直维持着把隐隐按在墙上的动作，突然放开了他的手。 “不管怎么样，你先报恩吧！”隐隐把手里攥着的支票塞回到了大叔的西服口袋：“钱，我不要，我也不欠高利贷，那些红油漆只不过是我的一种创意设计。” “创意设计？”大叔又看了看四周：“我进了就想问了，这里气氛怎么那么怪？” “这个时代，要做生意，就要有超前思维。鬼屋，已经不行了。我想开一家‘疯人屋’，让每个充满压力的都市人都感受一下成为疯子，释放自己的感觉！”隐隐敞开怀抱，晃了晃头，头上的小鸟再次掉落。 “体会做疯子的感觉？”大叔两眼也闪现出一丝光彩。 “所以找你来帮忙，共同装饰，设计和经营这家‘疯人屋’，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隐隐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对着投影仪按了一下，墙壁上投影出一张又一张打扮成疯子的模特照片。 出现了一个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女人，大叔吐了一下舌头；出现了一个把痰盂戴在头上的男人，大叔哈哈哈假笑一下；出现了一个咬着自己被锯下来的手做笑容状的老头儿，大叔瞪着眼睛震惊了一下…… 隐隐在旁边，把大叔这种种快速变化的表情都拍了下来：“你的表情，就是我们最好的广告，我会把照片放大，挂在外面！” “你设计的这些疯子的造型，虽然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好奇，但是，不够酷！”大叔举着一根食指，在隐隐眼前晃了晃：“让我这最了解疯子的人，来替你设计一系列震撼人心的形象吧！” “赞啊！大叔最好了！”隐隐兴高采烈地抱住大叔，蹦跶蹦跶地：“我们会为顾客提供‘疯人设计’，让他们在镜子里看到不一样的自己；除此以外，我们还会提供‘发疯发泄’‘发疯电影’‘发疯情侣’系列项目。” “那些又是什么名堂？”大叔按住隐隐：“你再蹦跶，我要晕了。” “‘发疯发泄’，让客人砸碎所有东西；‘发疯电影’让客人扮演电影里的疯子；‘发疯情侣’让客人用各种变态的方式谈情说爱……”隐隐手舞足蹈讲解着她的策划。 “N——O，NO！这还不够‘疯’。”大叔停顿一下，吹了一声口哨：“‘发疯发泄’我们可以让客人展开飙脏话大赛，一边砸东西，一边破口大骂。” “好主意！”隐隐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抄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就狠狠砸在地上：“发浪大叔，你以为自己穿着粉色很帅啊？根本就是个老不正经！” “无脑萝莉，你以为你顶着一头鸟窝就很可爱啊，简直像个白痴！”大叔捡起地上一个道具泥偶举起来又砸在地上，泥偶摔得粉碎。 “well，cool！”隐隐兴奋地张大嘴巴，和大叔来了一个“give me five！” 啪一声，俩人手掌拍在一起，随即相视一笑。 看到这里，我也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吧，我就说，大叔内心里有一个疯狂又灿烂的世界。 九、逝去的爱和回来的儿子 “如果是发疯电影的话，我们就要把场景好好设计一下。”大叔在手机上按了按，又脱下了西装，从地上挑了带血的假手假脚，又看了看空空的墙壁，邪恶地笑了一下。 “嘿！大叔，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隐隐跳起来，勾住大叔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大叔的身上了。 “你那么喜欢‘挂’，就让我把你挂起来！”大叔眼神迷离。 隐隐下一子放开了大叔，因为不知道大叔要耍什么花样，而认怂地向后退了几步。 大叔扔下假手假脚，又捡起地上的电钻，他开始了他的“疯狂装修工人”状态。 一阵此起彼伏的兹兹电钻声之后，大叔把假手假脚都挂在墙上。看到排列一墙的手脚，隐隐不断感叹：“这简直是一种艺术！” 很快，有人按了门铃，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之后，大门打开，送货员大声抱怨：“要死了！笑死老子了！” “要的就是这心跳，不过，你们是谁？”隐隐摇晃脑袋问。 “有个疯子，在我们网店订了几万块的东西，因为花钱的人是老大，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送货来了。”送货员看了一眼满墙的断手断脚，又看了看干活累得满头大汗的大叔，嘟囔一句：“靠！不过，挺酷。” 然后，送货员开始卸货。各种干活的电动工具，各种道具，都摆满了屋子，还有几桶不知道是什么的大捅也被放在了地上。 “只有你们这种疯子，才会要这种东西！”送货员放下最后一个货物之后，撇着嘴，走了。 “大叔，这是什么东西啊？有股怪味。”隐隐闻了闻桶里的东西。 大叔又邪恶笑了一下，一把抱起蹲在地上的隐隐，来到墙边，他竟然把隐隐挂在了墙上的一根粗粗的钉子上。 隐隐瞪着惊奇的眼睛，不知道大叔要干嘛。大叔则退到远处，啪一声，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又走到隐隐面前，给隐隐看。 “哇靠！电锯惊魂墙！”隐隐看到挂在墙上的手臂，脚掌，心脏，结肠，都以诡异的角度和姿态做出了造型，不禁感叹大叔的“艺术创作力”。 “这还不够疯狂呢！”大叔眯着眼睛，又一个点子出来了。 他走到大桶那，打开包装，一使劲儿，抬起大桶，忽悠一下，隐隐就感到全身被淋透了，那股她刚才闻到的怪味再次十分强烈地侵袭了她的鼻子。 “这是什么啊？”隐隐大喊。 “鸡血。”大叔嘿嘿笑着，他脸上也溅满了那种液体，看起来像个刚肢解完身体的杀人狂。 “what？大叔，你疯了！”隐隐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她没想到，大叔竟然能买来这种“道具”。 “他们家可是最好的道具店，当然什么都有的卖。”大叔的手擦了脸上一点鸡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股味儿，真恶心。” “大叔，我恨你。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这股恶心的味儿。”隐隐满脸满身的鸡血。 大叔又从那一大堆送来的货当中拆开了其中一个大包裹，打开来，竟然是一把“张力十足”的威风电锯。大叔按动了开关，电锯发出嗡嗡的响声。大叔举着电锯，兴奋地注视着满身血的隐隐，一步一步走过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大叔？”隐隐露出怯懦。 “当然是要上演发疯电影啊！”大叔瞬间就来到了隐隐的眼前。 “哇靠！”隐隐看到了电锯上自动喷射出来的“鲜血”，“这装置也太酷了吧！” 在电锯上喷射出来的“红色血液”中，大叔和隐隐两个人隔着“血液”，凝视着彼此，沉浸在这玩乐一刻的兴奋中。 “杀人狂大叔，我爱你。”隐隐再次深情表白。 大叔扔下了还在嗡嗡响的电锯，看着满脸洒满了血的隐隐，脱下了自己的白色衬衫，露出了精壮的上身，捧起了隐隐的脸。 隐隐终于等来了大叔动情的一刻，抬起嘴唇，闭上眼，等待着大叔的亲吻，却感觉到一块布贴在了自己的嘴上。 “女孩脸上都是血，不太好。”大叔竟然是用自己的衬衫给隐隐擦鸡血。 “大叔！”隐隐娇嗔，怪大叔不解风情。 “以后，可以让客人像你一样，被挂在这片‘电锯惊魂墙’上，然后用这个电锯，用鸡血，让他们兴奋一下。这个创意，你还满意吗？”大叔一边温柔地给隐隐擦鸡血，一边抬着长长的睫毛看着隐隐。 “你和你的Amy，复合了吗？”隐隐问得认真。 “其实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想着，能用什么理由，离开那里。”大叔笑了一下：“20年没见了，我们真的陌生了好多。” “其实，那20年里，你是不是一直很渴望，她能去看你？” “并不完全是。我很矛盾。我在想，要是她不去看我，她就会更快忘记那些令她痛苦的记忆，那样不是很好。但是，她真的失忆了，再也没有去见我，我又怨恨她薄情寡义。” “你还爱Amy吗？” “你还喜欢你20年前买过的玩具吗？” “20年前，我才5岁，最喜欢的芭比娃娃，现在还在我柜子里，但只是摆着，像是朝圣童年一样，偶尔会看一眼，但是，我不会再抱着她睡觉。” “道理是一样的。”大叔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Amy觉得我穿粉色西装很夸张，但我以为，那颜色其实是她20年前，最喜欢看我穿上的。” “这么说，你们没戏了！”隐隐兴奋：“大叔，放我下来吧！” 大叔把隐隐从墙上抱了下来，那个角度，两个人正好来了个脸贴脸。 “嘿嘿嘿~ 你们两个在玩儿什么？”一个男孩的声音传入了两个人的耳际。 “原来，我们一直没关门吗？”隐隐看了看开着的大门，又看了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孩。 年轻男人烫着一头微卷的头发，略微发红的颜色，显得时尚又不那么高调。重点是，他也有一张迷人的面孔，深陷的眼窝让好看的单眼皮更显魅力。修长的腿，衬托好看的身线，加上黑色底带着红色血液的图案，让这年轻人看起来像个神经质的艺术工作者。 “你……是……”大叔放下了隐隐，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隐约的预感让他下意识地不自在。 “从你的眼神里，我可以读出，你的恐惧。你猜对了，我是你儿子，我叫Eden，在哥伦比亚大学读艺术系。”Eden看了看隐隐：“我喜欢你现在的造型。” “Amy说，你失踪了。”大叔露出了一个依然不自在的假笑。 “嗯，其实，我只是偶尔消失一下，我也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去做一些艺术研究，或者去旅行。”Eden长舒一口气：“而我最近的研究项目是：我的父亲。其实，我跟踪你有一段时间了。” “Eden？我儿子？19岁？”大叔也长舒一口气，他看起来一副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跳出来，已经19岁的儿子。 “美剧有《喜当爷》，你们现在就是一出《喜当爹》。应该庆祝一下，噢~”隐隐企图缓和气氛。 “那……我们抱一下吧！”Eden主动上前，拥抱了一脸诧异的大叔。 “好久不见。”大叔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Eden笑了一下：“那还真是好久，因为从我出生起，我们就没见过。” “是啊，我真是需要时间适应一下。”大叔抱着自己的儿子，懵逼状态不变。 “不过，抱歉，爹地，我一来，就想和你抢女人了。”Eden从大叔的怀抱里退出来，走到隐隐面前，又给了隐隐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是我研究对象的附属品，不过，这个附属品却成了我心里的主角。”Eden向着隐隐放电，两眼紧紧盯着隐隐紧张的表情。 “不懂你说什么。” “你追我爹地的过程真是太有趣了！插猪皮能插出‘我爱你’，我也是服了。”Eden摸了摸隐隐的脸颊，啾一声，亲了一下。 “这你也知道……”隐隐一把推开Eden。 “爹地，我宣布，我们两个公平竞争，看看谁能赢得隐隐的芳心。”Eden向隐隐比心：“我可是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创意独特，相貌英俊，你真的可以考虑我一下。” 看到这里，我被突然搅局出现的儿子给弄昏了头，本来大叔的心防我们都要突破了，又冒出一个同样迷死人不偿命的儿子来，隐隐搞不好真会移情别恋呢。 “我说过了，这个儿子，会成为潘哲大叔和詹隐隐之间的爱情助推剂。看吧，他来的多是时候。”Easylove嘚瑟得直晃脑袋。 “如果隐隐真的选了这个年轻的小子，我服务费的尾款，可能就收不到了！”我叹一口气。 “凡事都不一定的。有一天，剧情的突变，可能会吓死你的。”Easylove忽一下闪出自己背后的那对巨大白色的翅膀，确实下了我一跳。 “你到底是什么神仙？长得又帅又有白色的翅膀？”我转到Easylove的身后，去看他的后背，却发现，他的衣服完好无损，完全不像是有翅膀穿破的感觉。 “反正，在危险时刻，我能让人逢凶化吉。”Easylove笑得迷死人。 十、痊愈的心和隐匿的恨 就这样，隐隐利用“疯人屋”的装修和经营稳稳地锁住了大叔的注意力。为了报恩，大叔也只能成为每天都到“疯人屋”来帮忙的“装修匠”。当然，这其实也是大叔逃避Amy的方式。Amy内心同样蔓延着20年不见的愧疚和不适，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决定如何面对她曾经的杀人案和她与大叔之间的关系。 大叔每天在“疯人屋”里画图纸，做模型，做家具，在墙上涂鸦，安装电灯，调整道具，设计服务项目，忙得不亦乐乎，就像他当初装修自己的小吃店一样投入。果然，我没有推测错，弄这些事情，能让大叔的精神得到放松和快乐。从小吃店里那diy的桌椅，花盆和墙绘就能看出，这大叔就是好这一口。隐隐要做的，就是陪伴大叔在“疯人屋”里好好“玩儿”就行了。这是他治愈自己的方式。 隐隐曾经问我，要多久，大叔才能接受她。我的回答是：需要时间，大叔自己心里那道关卡还没过去。 这天，大叔和隐隐正在制作“发疯情侣”这个项目的道具房，大叔在这个房间里放满了花盆，花盆里开着绽放的鲜花。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种花？”隐隐穿着背带裤，就像一个花匠。 “在疗养院的时候，我可是那里有名的会干活的园丁。比起那些真正的精神失常的重犯，我是温和又不惹祸的家伙。所以‘看守们’就给了我更多的自由。”大叔也穿着背带裤，十分享受自己摆弄花的时光。 “Amy走了？” “早飞回美国了，她可是工作忙碌的人。” “你每天来这儿，小吃店怎么办？” “我雇了一个人，帮我经营小吃店。还有，我打算搬走了，买了一栋新房子，有大的落地窗和大的花园。”大叔拿着喷壶给花浇水，对眼前的花一脸宠溺。 隐隐呆呆看着大叔对着花朵那温柔的脸孔，她感到，他的脸上有无限美好的气质。 嗯，看到这里，我能感到，大叔不再需要每天插猪肉来发泄情绪了，大叔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一个人，想要更好的享受生活时，他的内心就在接近痊愈了。 “你有了新家，可要邀请我经常去坐坐噢。”隐隐拿着喷壶，也跟着大叔给花浇水。 “只要你不再说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我十分乐意邀请你来我家。”大叔摸了摸隐隐的头：“或者，你可以考虑做我干女儿。” “你要做我干爹？你要包养我？”隐隐一阵惊诧，急忙转身追问时，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喷壶。喷出来的水让大叔的脸仿佛下了雨。 “啊？”大叔顿时傻眼了。 “这个时代，干爹，一般都是那种关系的代名词。不过，我很荣幸，能被你包养。”隐隐眉开眼笑。 大叔也顿时笑了出来，笑得喷壶都拿不住了：“我服了你了。” “像我这么可爱又有趣的女人，你不打算抱回家去，每天逗一遍吗？”隐隐目光期待。 “你是鸟啊？还每天逗一遍……”大叔一边摇头，一边笑。 “那……做你身边的金丝雀也好啊，每天呢，就把我关在你家的笼子里。我会十分乐意的。”隐隐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大叔身上。 “好了，别闹了。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做我女儿。但如果你不想，那就做朋友吧。忘年交那种。”大叔推开隐隐，脸上却依然温柔：“我也承认，虽然你之前花样百出，死皮赖脸，但是确实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给人带来快乐的家伙。” “真的吗？我给你带来了快乐？”隐隐一脸幸福。 “噢，隐隐，你不答应做我爹地的女儿，是想做我爹地的儿媳吗？这样也好，你嫁给了我，将来也会叫他一声爹地的。”Eden蹦了出来，从这幅本来和谐美好暧昧的画面里。这个搅局的大儿子又来了。 自从Eden第一次去“疯人屋”开始，他就每天都会去，在莫名其妙的时间，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这不，他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浇花水壶。 Eden每天都来探望隐隐，每天给隐隐带来一份“创意礼物”：烤糊的蛋糕，腐败的鲜花，把隐隐做得很丑的小木雕，或者吓隐隐一跳，总之，他不停地刷自己的存在感。 “那小子每天都来找我，搞得我也很烦。”隐隐曾在爱魔社向我抱怨。 “你烦他？”我问。 “也不能算烦他，毕竟一个帅哥每天变着法追求自己，那感觉也挺满足虚荣心的。” “那你是喜欢他爸，还是他呢？” “我还是喜欢大叔，虽然我外表萝莉，但我内心却是渴望成熟的女人。” “既然这样，你就把他儿子做个助推剂吧，如果你能成功引起大叔的嫉妒，就说明大叔对你也有意思，否则，你就放弃吧。” “也好！放弃？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和他儿子一起呢。” 回想起和隐隐的这段对话，我担心起我的服务费尾款了。 我们再来看今天Eden刷的花样，他送隐隐的礼物，就是浇花水壶，他十分勤快地把所有花都浇了一遍，只是，浇花的可不是水，而是鲜血。当隐隐看到满房间的鲜花都被鲜血洗礼了之后，竟然呈现出一种恐怖与美丽交织的奇异氛围。 “你看，我们在这里，喝上一杯红酒，多带感。”Eden放下浇水壶，又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瓶酒，那液体是血红色的，十分浓稠。Eden倒出两杯，摆手叫隐隐过去。 隐隐走到桌前，闻了闻酒杯里的味道，却是芬芳的樱桃味，喝了一口，表情亮了：“好好喝的樱桃酒！” Eden自己也端起酒和隐隐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我们干杯，以鲜花，以鲜血。” “可这些花会因为你的‘鲜血’而枯萎的。”大叔说着。 “放心吧，爹地，那只是天然色素，不会伤害你的花。”Eden靠近隐隐：“只有我爹地才会用鸡血那种恶心的东西，我的不过是天然色素。” “嗜血的疯狂情侣，你这个想法不错，和这个房间的服务项目很契合。”隐隐称赞Eden，还靠近Eden的脸亲了一下：“奖励你疯狂的创意。” “爹地，你不要回避一下吗？现在，可是我们两个的情侣时间。”Eden得意地问大叔。 大叔无奈笑了一下，举起一个“OK”的手势。 于是，大叔退出房间，看着Eden和隐隐的亲亲我我，只是安静地拿起一块木头，在木头上钻起孔来。隐隐斜眼瞥向屋外的大叔，看到大叔落寞的状态，竟然莫名兴奋无法抑制。 “嘿！Eden，你觉得你爸，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吗？”隐隐搂过Eden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问着。 “哎……其实，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真正的连环杀人狂时，我对他的好奇和崇拜就消失了。”Eden撇着嘴。 “你这价值观也太扭曲了吧？”隐隐皱眉。 “我看，要是那些以为他是连环杀手才追求他的女人们，知道了他只是个普通的深情先生，肯定不会再对他感兴趣了。”Eden也瞥了一眼大叔：“难道我现在要改成崇拜我妈？” “我采访你一下啊，你知道自己有个连环杀手的妈妈，是什么感觉？”隐隐突然找到了再度引起她兴奋的话题。 “感觉很怪。从一个几乎忙到没有时间理你的女总裁，变成了一个残酷杀人的女连环杀手。我们之间的关系，从疏离转变为彻底的陌生了。” “你这一次离家出走的原因是……”隐隐盯着Eden的眼睛。 “有一天，新闻上播了我爸从疗养院放出来的消息，我妈看了之后，状态十分激动。她跑去储物间，很久才出来。后来，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我也去了储物间，我发现了我妈收藏的关于我爸的很多照片和新闻，还有一封写了却没寄出的信，我就知道了我爸竟然是当年的连环杀手。这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竟然感到兴奋。”Eden回答得真诚。 “现在这种兴奋消失了？就因为大叔不是杀手？可他依然是你的亲生父亲啊！”隐隐不懂Eden。 “可悲吧。我没有因为他是我父亲而兴奋，只是因为他是连环杀手而兴奋。他对我来说，不过如此。”Eden目光寒冷，又看了一眼沉默干活的大叔。 “Eden，这些年，你和你妈妈一起生活，不快乐？”隐隐觉察到什么了。 “除了钱之外，什么母爱，什么亲情，是我很少能感受到的东西。在那则新闻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爸是谁，我问过她，她就发脾气，好像我爸是个耻辱，好像生下我，是个错。她把对我爸的不能理解都发泄到我身上了。可笑的是，她自己竟然是那个凶手。而我所谓的爸爸，只是个深情似海的白痴。”Eden突然又展露笑颜，捧起隐隐的脸颊，对着隐隐的嘴唇狠狠亲了一下。 “你疯了？Eden？”隐隐怔怔看着Eden脸上诡异的满足感。 “而对我来说，你才是一个惊喜！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爱一个连环杀手。明知危险，还勇往直前。真是太有魅力了！”Eden目光灼灼，一把紧紧抱住状态懵逼的隐隐，就像他一松手，隐隐就会消失一样。 看到这里，我感觉很不好，似乎Eden就是一个大大的信号，这个信号叫做“危险”。 “哎，这小子的助推剂作用越来越大了。” Easylove看得饶有兴致。 十一、危险再起 “嗨！小杀杀！我来了！”一个穿着风骚紧身短裙的金发碧眼的性感女郎出现在大叔的面前，一个大力的熊抱就把干着木匠活的大叔给紧紧搂住了。 “噢，NO，你竟然来了？”大叔十分意外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性感尤物。 隐隐噌一下蹿到大叔身边，带着戒备的眼神问：“她是谁？” “嗨，小萝莉，我叫Abby。娇小可爱，性感迷人的Abby！”女人摆出了凹了一个性感的造型。 “在疗养院里，Abby就是一直帮我接洽外面投资人顾客的护士。”大叔“礼貌地”挣脱了Abby的熊抱。 “NO NO NO，这个定义不准确。”Abby举起一根食指，晃了晃 ：“我，是无限崇拜他的女人；我，是一直照顾他的女人；我，是始终精明能干的投资助理……” 女人一连给自己定义了一系列身份，总之，她的意思是：她在大叔的世界里不可或缺，她是大叔背后最重要的女人。 啪啪鼓掌的声音出现，Eden看好戏地走了出来：“这下热闹了，又来了一个迷恋我爹地的女人。”他走到Abby眼前：“你快把他抢走，毫不留情地。” “这位小帅哥是？” “他儿子，不过现在正处于和他抢女人的阶段。”Eden两眼放光盯着Abby。 “我知道，我特别有魅力，要不然，哲也不会暗恋我那么多年了。”Abby傲娇姿态。 “你误会了，我抢的女人，不是你。是她！”Eden指了指隐隐。 “你误会了，多年来，不是我暗恋你，是你暗恋我。”大叔也戳穿得直接。 “噢，这不重要……总之，我来找你，就是希望我们两个有个归宿，我们终于摆脱了疗养院的束缚，钱也赚得足够多了。”Abby亲了一下大叔的脸：“你在我眼里，总是那么富有魅力！” 大叔看到了隐隐眼中的“怨怒”，就十分配合地回亲了Abby：“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有个归宿了。” 隐隐也不甘示弱，她挽起了Eden的手：“亲爱的，我们自己去玩，以免耽误这两个大叔大婶。” “OK。”Eden欣然。 大叔看着隐隐生气的脸和之后离开的背影，温柔地笑了。 就在隐隐拉着Eden出去玩儿的时候，我却找了可难侦探帮我调查Eden的状况。三个小时以后，可难侦探就在我外出逛着女装店的时候出现了。他这一次居然带着金黄色的假发，还穿着裙子，睫毛膏也涂得老厚。 “这次你又cos谁啊？”我又感到遇见他是一件丢脸的事了。 “这一次，我是《美眉校探》里的薇朗妮卡。怎么样？美吗？”可难摆出了可爱造型。 “我可是全靠这身装束才套出了关于Eden的线索啊。”可难一指我手上的手机，手机就抖了一下，还自动亮了起来。 我拨弄手机，看上面的资料，我的天啊，这Eden还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甚至可以说：危险指数极高。 八岁打断邻居家男人的鼻梁骨；十二岁用刀子刺伤了佣人；十六岁赤身裸体给自己满身淋满狗血在高中抗议老师对他不公；十九岁扬言会砍下一个大学同学的双手…… “他真是一个非常疯狂，状态极不稳定的孩子，总是在安静和狂躁之间转换。医生曾经诊断他为‘躁郁症’。” “那个Eden很危险啊！” “还不止，他所在的曼哈顿街区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多起连环杀人案。死者的死法都和20年前潘哲的连环案十分相似。”可难示意我看手机上的资料。 我看到了死者的图片，个个没了双手，死状惨烈。 “Eden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惨案的凶手。” “为什么？” “在他八岁那年，他打断鼻梁骨的那个男人，其实是对童年时代的Eden进行了猥亵。但可惜的是，Eden一直没有告诉他的母亲和外公，他为什么要疯狂地打人。” 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够打断一个成年人的鼻梁骨，可想而知，他暴发的怒气有多大。Eden已经离家出去几个月了，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都发生了类似的连环案，推测Eden就是凶手，十分合理。 我马上拨通了给隐隐的电话。 “隐隐，你听我说，你身边的人，很可能就是最近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你一定要找个借口，尽快摆脱他。”我在电话里叮嘱。 “真的吗？好。”隐隐挂断了电话。 可能的魔指一指，我的手机变成了能够与现实同步的魔法视频转播器。 “Eden，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休息了。”隐隐此刻正在和Eden身处一个人少的公园。 “不过，临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Eden靠向隐隐。 “什么问题？”隐隐下意识躲开一些。 “你有没有可能接受我？我想，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做点疯狂的事，我一定会让你快乐的。” “抱歉，Eden。”隐隐正要走，一把被Eden抓了过去，搂在怀里。 “你最好不要拒绝我，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Eden要亲吻隐隐，却被隐隐一把推开，挣脱了Eden的隐隐面露难色：“抱歉，我还是喜欢你爸爸。”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Eden留在原地，大喊：“他不过是个没用的老男人！”，Eden露出带有恨意的目光注视着隐隐跑开的背影。 就在Eden被隐隐拒绝而引发怒意的同时，在疯人馆里的Abby也被大叔再次拒绝之后而显得抓狂和愤怒。 “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结束，我很感谢这20年来，你一直在工作方面帮我接洽外面的顾客。”大叔向Abby摊派。 “所以你是故意躲开我，一声不响地从美国跑回中国了？” “这个城市有我的家人，我只想找个机会好好生活，也许还能和他们团聚。可我不想再想起过去的生活。” “你利用完了我，就想把我踢开？可我爱了你那么多年。” “Abby，你又性感又漂亮，你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找到，何必……” “我就是喜欢你，能够一边疯狂地杀人，还能一边理性地投资。” “Abby，过了那么多年，我才说真话，我不是杀人狂，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理性的男人。如果我后半生一定要有一个女人的话，我希望她只是爱普通又理智的我，然后，我们在一起能感受到快乐。这些年里，因为我，你也赚了不少钱，我们的合作是完满结束的。” “我需要的，不是钱！你喜欢上那个小萝莉了？” “没……没有……”大叔否认地迟疑又困惑：“是，我需要一个发自内心相信我的人，我们之间要有一种直觉，能看透彼此，并且十分快乐。” “哲，我会恨你的。”Abby转身离开了。 大叔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发呆，仿佛陷入了某种让他停滞的思考里。 “大叔，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站在门后听到大叔和Abby对话的隐隐走了出来，站在大叔面前，试探地伸手，摸了摸大叔的脸，大叔竟然没有躲开。 “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拒绝Abby。”大叔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躲开了隐隐的手：“我今天还要搬家，有些东西要去小吃店收拾一下，如果你想，可以来帮忙。”大叔转移了话题。 “好啊……”隐隐露出失望的表情。 两个人回到小吃店的后室，大叔默不作声地整理着书架上的书；隐隐也默不作声地整理着大叔的衣柜。 就在隐隐拿下衣柜里挂着的最后一件衣服时，隐隐发现了衣柜里有个暗格，隐隐打开，里面露出让她惊骇的资料：全部都是关于最近几个月发生在纽约和中国的雨夜连环杀人案！有几个死者的照片被媒体披露了，死者的双手被利器砍下，十分恐怖。 那一瞬间，隐隐头皮都麻了一样，她猛然转身，看着整理书籍的大叔，手里的衣服也掉落下来。 “大……大叔……”隐隐看到，大叔此刻也正好抬头看到了她，还有被打开的暗格。 大叔放下手中的书，一步一步走向隐隐，目光凝神又寒冷。 “连环杀手要杀死猎物，通常都要经过以下几个步骤：第一，研究猎物；第二，找到让猎物放下戒备的方法；第三，接近猎物，迷惑猎物，让猎物又怕又抱有希望；第四，干掉猎物；第五，收藏谋杀的纪念品或者观看猎物的葬礼。”大叔念着规则。 “大叔……你怎么知道……这段话？”隐隐看了看门的方向，却发现门竟然是反锁着的。 “所以，我已经研究了你，这是第一步；我也让你放下了对我的戒备，这是第二步；然后我以拒绝的方式让你对我疯狂，我迷惑了你，这是第三步。这一刻，你是不是对我又怕又抱有希望？”大叔双手按住隐隐的肩膀，把隐隐钳制住。 “怕……”隐隐挣扎了一下，但没用。 “怕我真的是连环杀手，顶罪的说法只是迷惑；希望我真的是一个替爱人顶罪的好男人，而且还会爱上你。对吗？”大叔邪恶地笑着。 “大……叔，你别闹了……”隐隐吓得全身僵硬。 “本来我以为，你相信了一切，我们就停止在第三步。不幸地是，你手欠，运气不好，发现了这个暗格。那么，我们就进入第四步，我要杀了你；然后再进行第五步，收藏你被砍下来的双手……”大叔看了看隐隐的手，目露凶光。 十二、命运的成全 大叔笑了，看到隐隐害怕的表情，笑得安静却投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说不清楚的莫名其妙的快乐。 “你……又骗我了……”隐隐也在同一时刻意识到了什么。 “抱歉，我不是想偷看你的手稿，但是那天在‘疯人屋’，你的包掉在地上，我捡起来的时候，刚好有个日记本也掉落出来，打开的那一页上就是写着那样一段关于连环杀手的大论。而且，你还做了标注，说是关于征服我的策略……”大叔的眼睛几乎都要贴到隐隐的脸上了：“为了征服我，你还有一个‘后援团’？” “因为你很难搞嘛！我自己搞不定……”隐隐的脸红的像猴屁股：“你总拒绝我，骗我，把自己装成杀手，说自己穷，说自己吃软饭，要认我做干女儿，还总吓唬我……” “不吓你，你怎么会说真话。”大叔再次笑了，好像面前站着的红了脸的姑娘是个傻子。 “所以，你收藏那么多关于雨夜杀手的资料干嘛？”隐隐追问。 “你喜欢Eden吗？”大叔问。 “他很帅。” “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他很年轻。” “那我祝福你们。” “我没说，我要和他一起啊！” “用我儿子引起我的嫉妒，这种烂招也用上了。”大叔捏了一下隐隐的脸颊：“其实，你就是个小屁孩儿。” “所以，你收藏那么多关于雨夜杀手的资料干嘛？”隐隐再次问。 “拒绝，骗我，把自己装成杀手，说自己穷，说自己吃软饭，认干女儿，吓唬……可所有这些障碍，你都没有退宿。”大叔抬起隐隐的脸，看着她澄澈的眼神：“你还解开了我的心结，让我感到和你一起发疯也挺有趣。也许……我应该再次相信，这世上还有爱情……”大叔继续所答非所问。 “大叔……”隐隐听出了大叔的“弦外之音”，两眼直放光。 大叔的唇慢慢靠近了隐隐的唇，就在那一吻即将来临的时刻，我们的剧情也毫不例外地被一个急促打来的电话“截胡”了。 隐隐十分无奈地掏出了口袋里的电话，然后接听。 “啊？”隐隐脸色变了。 “怎么了？”大叔知道情况似乎不妙。 “Abby死在‘疯人屋’了！”隐隐瞪着茫然的眼睛：“而且，被人砍下了双手，浑身被刺多刀，砍下的双手失踪了，只剩下了不全的尸体。” “他终于出现了！”大叔皱眉，表情凝重。 “谁？” “真正的雨夜杀手。” “所以，你收藏那么多关于雨夜杀手的资料干嘛？”隐隐又问了一次。 “自从我离开疗养院，就一直有人模仿20年前的案子在不断杀人。而且，我有种预感，这个凶手和我有关。所以我找了很多资料来跟进。”大叔看了一眼暗格里的资料：“走吧，我们去‘疯人屋’。” 剧情发展到这里，我最大的担忧终于发生了。 “Eden杀人了，虽然还不知道他杀人的理由。”我感到了Eden对隐隐来说的危险性。 “凡事没看到结尾，不要过早下结论。”Easylove破天荒地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 “你这身打扮是要干嘛？” “我说过了，在危险时刻，我能让人逢凶化吉。”Easylove摆了一个动作明星的pose。 “你早就知道谁是凶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就喜欢卖个关子！”Easylove拽得要命。 我继续关注剧情。我们的男女主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疯人屋”，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了。 “凶手杀完人，门就这么大敞四开着，他丝毫没想掩饰。”一个勘察现场的警官告诉隐隐。 隐隐和大叔已经进入了 “疯人屋”其中那间摆满了被“鲜血”浇灌的花朵的房间，Abby就那样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可怕，浑身都是伤口，没了双手。死状极其恐怖。 “是Eden……”隐隐表情严肃。 “詹小姐，你说谁？”警官追问。 “我儿子，刚来这个城市。”大叔回答。 “应该是来了有好一阵子了，他离家出走，性情暴虐，精神状况有些问题。”隐隐向警官描述。 “你怎么知道的？”大叔费解地看着隐隐。 “她说的没错。我儿子Eden的确那样。而且在美国，也发生了类似的案子。”说话的人正是Amy。 “凶手应该是一个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人。虽然都是斩掉双手，但是20年前的案子，切割手部的方法相对干脆利落，刀口也十分整齐；但最近几个月发生的案子里，死者的双手都被钝器砍掉，伤口参差不齐。”大叔蹲下来，看了看Abby的伤口：“而且，20年前的凶手，只杀男人；现在这个凶手，男女都杀。可以肯定，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凶手！”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警官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我就是20年前，发生在美国的系列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大叔平静地解释着。 警官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噢……”警官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而且，我觉得，最近发生的连环案也和我有关，我有种感觉，好像那个凶手一直在跟着我……”大叔像是陷入到回忆之中。 “不是的……”Amy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什么‘不是的’？”警官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点糊涂了。 “我是说，20年前在美国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这位先生不是真正的凶手，我才是。”Amy平静地说着。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警官被搞蒙了。 “你疯了？Amy？”大叔震惊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疯了，20年前，因为精神崩溃而不断杀死在公众场合企图侮辱和猥亵女人的色情男子，还砍下了他们的双手以作惩罚。一个是12个男人。”Amy抓过警官的手臂，郑重其事：“我还让我那时的男朋友为我顶罪，他被迫在精神病疗养院被关了整整20年。现在，我认罪，你给我戴上手铐吧，把我戴回警局。” 警官彻底崩溃式懵逼，眼前的案子还没有着落，竟然又有人谈起20年前的案子，还有人承认自己才是真凶。那些发生在美国的案子难道要中国的警官现在处理吗？凶手要遣返回国吗？警官一个头，两个大。 “等等，等等，这什么状况？”警官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而且，最近发生在美国和中国两地的雨天连环杀人案可能都是我儿子Eden做的，因为他在模仿他的父亲。但他不知道，他母亲才是20年前的真凶。”Amy继续说，警官瞪着发蒙的双眼，像是听着天方夜谭。 “我是没听明白，但有一点，就是，你们都跟这个案子有关，那就统统带回警局，接受调查。”警官总算在百乱之中理出一个明显的头绪。 把剧情看到这儿的方夜爵先生，在爱魔社都炸锅了。他觉得自己不过出差了几天，怎么剧情就从爱情剧变成了惊悚杀人剧了呢！ 我需要给他解释20年前连环案的来龙去脉，还告诉他，其实Eden的危险状态，是我通知Amy的。Amy就搭最快一班的飞机赶了过来。 “你那时候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Eden是个危险份子，你就告诉人家妈妈，人家儿子可能是连环杀手？”方夜爵不喜欢我的“武断”。 “虽然那时可难侦探还没有给我证据，但是我要为我的当事人负责啊！既然警察也许也暂时不能抓Eden，那就让她妈妈过来保护大家好了，他总不能连自己老妈也杀吧！”我觉得自己理由十分充分。 “可Amy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20年前的真凶啊？她可是投资集团的总裁，这样做，就是自毁人生，自毁前途啊！”方夜爵不明白Amy为什么说出真相。 “因为Amy自己出了一些‘状况’。”可难竟然“砰”一下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次他没有cos任何侦探，完全回归了自己的装束，他看起来像个帅气清秀的小偶像。 “看来，我们的爱情小说家，一直在跟进Amy这条线啊！”Easylove继续他动作片明星的摆姿势状态。 “那当然，万一Amy非要和隐隐抢男人呢！我总要知道她的背景、发展和现状啊！”我指了指电脑：“大家继续看现实剧情吧！” 警方勘察完现场，法医和发证人员都完成了自己的初步取证工作之后，Abby的尸体被送到了法医的车上。大叔，隐隐和Amy都被带回了警觉接受调查。 三个人面对面坐在警车里，一开始是沉默，后来是大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大叔问。 “因为确实是我做的，我应该承认，还你一个清白。”Amy在大叔耳边小声说：“你放心吧，我会和美国的警方说，当年是我故意陷害你，他们就不会告你妨碍司法公正。” “为什么？”大叔还是不明白Amy这突然的举动。 “或者，我简单点解释，我得了绝症，癌症末期，反正也是一死，如果死前能为你做点事，也不枉我们20年前爱过一场。”Amy表情从容却坚决。 隐隐听到了“绝症”和“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也瞪大眼睛看着从容的Amy。 “他的后半生，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爱他……你不知道，他20多年前，真的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男孩……”Amy笑了，笑得甜蜜。 好吧，我看到这里，暂时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Amy配合剧情，配合节奏地得了绝症，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命运的成全呢？不过，不要说这剧情烂俗噢，人家Amy两年前就得过鼻咽癌，只不过是治疗之后，暂时康复了。但是几个月前，她的病情就复发了。这一次，医生告诉她，癌细胞扩散，基本上没得救了。在得知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之后，又在电视上看到了潘哲大叔放出来的消息，她才格外想念他，去看了堆放在杂物室的旧物，她儿子Eden才发现了老爸是杀手的事。 “这一切，都是因缘际遇啊！”Easylove感慨。虽然，他是那个早就知道一切的神仙。 十三、危难之处见真情 警局，休息室里，接受外初步调查的几个人，因为手续问题，还不能离开。 大叔的手机提示他，他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邮件的发送人是Eden。 八岁那年，我被领居家的男人猥亵，我反抗，拼尽全力，打断了男人的鼻梁骨。男人要告我，我告诉Amy，她竟然不相信我。我和Amy的关系一向不亲近，她总是很忙，但我觉得，她根本就是发在内心讨厌我。从那以后，我决定靠自己的力量反抗这个世界。我越是反抗，Amy越是讨厌我，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孤儿，没有父亲的保护，也没有母亲的理解。后来，我在杂物室发现了Amy写的东西和关于你的新闻剪报，我知道了我的父亲是个反抗那些恶心之人的英雄。我打算像你一样，去惩罚他们。直到我来到你的城市，才发现真相：你根本不是一个英雄！我不再崇拜你了，但我会靠自己的方法去惩罚这个世界！ …… 大叔心情特别沉重，隐隐也跟着大叔一起读完了信。大叔把手机拿给Amy看，Amy看了信之后，显露出痛苦和愧疚。 “对不起，这些年来，忽略了Eden。”Amy流泪，请求大叔的原谅。 “我也没尽过父亲的责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Eden，阻止他。”大叔轻轻拥抱了Amy，安慰着她。 “不能怪你，你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儿子。是我，一直以来逃避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个杀手这件事，才会连儿子也不想面对，导致Eden从小到大受了很多委屈。”Amy脸色苍白，突然难受地想要晕厥一样。 “警官！”大叔大喊。 因为Amy的病情复发，身体极度虚弱，在警方协调下，Amy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就医。大叔也一脸紧张地跟去照顾Amy。 Amy被推入了急救室，情况不容乐观。大叔在走廊等待，状态茫然，隐隐只是一直默默地陪伴着大叔。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医生终于出来了。 “病人已经到了癌症晚期，只能留院维持保守治疗，但估计时间不会超过1个月……”医生告知。 “谢谢医生。”大叔点了点头，看到了昏迷的Amy被推出了急救室。 “这段时间，大叔要好好照顾Amy，你们分开20年了，应该……”隐隐看着大叔，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这段时间，跟大叔在一起很开心。剩下的日子，我不应该打扰你们最后的相聚……” 隐隐转身要走，大叔一下抓住了隐隐的手腕：“找个地方躲起来！你现在不安全。” “大叔的意思是，Eden会对我不利？”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有那种感觉，那个杀手一直跟着我，他杀了Abby，也许也会杀你……” “真的吗？大叔是不是想得有点夸张？”隐隐故作轻松，但看到大叔严肃认真的脸，她点了点头：“好，我去乡下的姨妈家住一段日子。” “别耽搁，今天就去！” “可现在很晚了，要不我搭明早的火车去。”隐隐一边查看手机上的火车信息，一边说着。 “等一下，我送你回家。”大叔凝视隐隐的眼神里充满担忧。 “嗯。”隐隐回答。 两个人在加护病房看到Amy被医生安顿好，大叔和隐隐叫了出租车，向隐隐的住处开去。 外面，下起了大雨，寂静的城市街道，伴随着雨声，显得更加寂寥。 “又是雨天……”隐隐看着车窗外的雨喃喃自语。 “不安全的雨天，Amy就是在雨天被那个坏人……所以，不幸的事以后总是在雨天出现。”大叔看到隐隐因为冷直缩肩膀，大叔的手臂圈住了隐隐，想给她一点温暖。 “所以，我扮成贞子，被假杀手袭击的那个雨夜，你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你在重复着安慰Amy的过程吗？”隐隐抬头看着大叔。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那种恐惧和绝望……”大叔回避了隐隐的眼神。 隐隐推开了大叔的双臂，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雨。大叔也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保持沉默。 终于，到了隐隐的住处，大叔和隐隐一起下车。 “我送你进屋，再回医院照顾Amy。”大叔在电梯里和隐隐四目相对。 “贴身保护啊？那要不要今晚留在我家？”隐隐突然抱住大叔，撒起娇来。 “Amy需要我……”大叔轻轻推开了隐隐。 “你不是说，你们之间已经完全陌生了吗？” “即使再陌生，她也是我曾经牺牲了自己去保护的挚爱啊。” “行，你去保护挚爱吧！”隐隐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我不应该嫉妒，毕竟是在这样的特别阶段，而且，我们又不算什么……” 电梯到了，两个人走出来，隐隐开门，大叔也跟着隐隐进了屋。 大叔四处check，像个电影中的保镖，还很负责任地查看了阳台窗户是否锁紧，大门的锁是不是松动…… “明天天一亮，我就会来接你去火车站，我没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好吗？”大叔站在门口准备走了，还在叮嘱。 “嗯。”隐隐点头，大叔离开。 隐隐走入卧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疲惫，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真是需要时间去消化。 突然，床在动，床底下爬出了一个人，但是却爬得十分安静。 隐隐在镜子中看到了Eden，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隐隐在想，这是不是错觉…… “他走了，我终于和你单独谈谈心事了。”Eden表情诡异，从背后抱住了隐隐。 隐隐离开挣脱开Eden的拥抱，快速转身：“Eden！你怎么在我家？” “配了你的钥匙，我就进来了，躲在床底下，一直等你回来呢。”Eden笑了笑，笑得阴邪。 “你……你要干什么？”隐隐向门的方向移动。 Eden从包里抽出一把刀，举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隐隐：“我爹地始终是爱我妈咪的，你应该退出，然后接受我……” “别过来！”隐隐大喊。 “你不是喜欢刺激的恐怖片吗？那个雨夜，我看过你扮成贞子在大雨里奔跑，好有魅力！那一刻，我就爱上你了！”Eden的刀已经抵在了隐隐的脖子上。 “你真扭曲！”隐隐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血，鲜红的血，疯狂的爱，你是不是觉得不够刺激，才不爱我？”Eden瞪大眼睛看着隐隐恐惧的姿态，举起手中的刀就砍过去！ “啊！”隐隐闭眼，尖叫，一股热血喷在隐隐的脸上，但隐隐却没感觉到哪里疼。 隐隐睁开眼睛，看到Eden的刀砍在了他自己的手臂上，一刀又长又深的刀口赫然出现，还有汩汩流出的鲜血。 “你……可以接受我了吗？”Eden脸色撒白，一翻白眼，昏倒在地。 “Eden！Eden！Eden！……”隐隐慌忙蹲下，大叫昏迷不醒的Eden，还手忙脚乱地拿出纱布给Eden做了简陋的包扎。 处理了Eden的伤口，隐隐马上拨打120和110，叫了急救车和报了警。 门铃响了，隐隐以为是急救的人到了，马上开门，一个女人对着隐隐微笑。她一把将隐隐推进了屋。 “你是谁？”隐隐看到眼前的女人是个外国人，金色的短发，还少了一只耳朵。 “我是深爱哲的人……没有人能和我抢他！”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利斧。 “你是那个把自己的耳朵砍下来送给大叔当生日礼物的画家！”隐隐突然想起了那个可怕又恶心的装在袋子里的耳朵。 “哲离开疗养院以后，我很寂寞，我就模仿他，去杀人，还砍了他们的手。”女人眼睛灼灼发亮。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隐隐一直注视四周，寻找逃生的机会。 “因为只有和哲一样去杀人，我才觉得，我和他有了共鸣的快乐。但是Abby那个贱人居然也来找他，还有你，居然也缠着他！”女人举起利斧向隐隐砍去！ “啊！”女人一声叫喊，大叔把她踹倒在地。 “隐隐，快跑！”大叔示意隐隐。 “大叔！”隐隐刚要跑出门口，却被女人一把抓住后脖领，活生生给拽了回去。 大叔再次攻击女人，女人恼怒：“哲！你还保护她？我把耳朵都献给你了，你居然这么对我！” 女人和大叔打斗起来，利斧呼呼胡乱砍着。 “隐隐，快走啊！离开这里！”大叔大喊。 隐隐不知所措，但是没法扔下大叔，一个人逃跑。 看到这关键一幕的我和Easylove都为两个人捏一把汗，Easylove突然拉起我的手，我只感觉一阵眩晕，再睁开眼的瞬间，我们两个已经来到了隐隐的家。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Easylove。 “好戏来了，让我们看看危难见真情！”Easylove表情严肃地凝视着砍杀大叔和隐隐的女人。 女人的砍杀就像有了新的动力，不再胡乱，而是章法分明，砍杀功力提升，斧斧都差一点看到两个人的要害，却又在伤害的瞬间，斧头转向。 “你在操纵那个女人杀大叔和隐隐，你疯了？Easylove！”我大喊。 只见，女人此刻举起的利斧就要砍向大叔的手腕，那一斧下去，大叔必定断手！ “不要！”隐隐大喊一声，快速推开就要躲闪不及的大叔，女人的斧头刚好划过隐隐的手臂，鲜血瞬间飞溅出来，喷溅在大叔，隐隐和女人三个人的脸上。 女人再次举斧向隐隐的脖颈砍去。 一声剧烈的枪响，让女人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警察！别动！” 此时，在隐隐报警之后的10分钟之内，警察已经及时赶到了。 女人还要砍隐隐，被警方击中手掌，然后被警方制服。 “隐隐……”大叔一把抱住流血的隐隐，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怀中。 看到隐隐手臂上汩汩的鲜血，大叔马上扯下自己衬衫上的一块布条，给隐隐包扎了伤口。 “大叔……”隐隐深情看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大叔。 “没事的，不用担心，到了医院缝针就会好……”大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到架子上摆着一瓶朗姆酒，他拿过来，旋开酒盖，就倒在了隐隐的伤口上，隐隐疼得一咬牙。 “好疼啊！”隐隐打了一下大叔。 “忘记给伤口消毒了。”大叔目光温柔地哄着隐隐：“乖，是很疼，但这样对你好……” 隐隐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拽过大叔，狠狠地吻上了大叔的嘴。 “我的伤口比较深，好不好！”Eden晕头转向地从卧室里走出来，脸色苍白地看着两个人的亲吻，大声抗议着。 “其实，你一直都是个有趣的女孩。”结束了一波亲吻，大叔再次捧起隐隐的脸，亲了下去。 这时候，120急救的人也赶到了。 “他就是受伤的人，他自己砍伤了自己，他这里有点问题。”隐隐指了指脑门，对急救的几个人说着。几个人心领神会，把“抗议”的Eden拉了出去。 “别拉我啊！喂！放开我！”Eden大力挣扎，被抬出了楼，送上了急救车。 “你是故意用魔法操纵疯女人来考验隐隐和大叔之间的爱吗？”我终于明白了Easylove的用意。 “一半考验，一半保护。那个女人确实是疯子啊，万一她真把我们的委托人砍死怎么办，你的尾款就收不到了！”Easylove表情得意。 “你真好！”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激动之下，竟然动情于此。 “这个奖赏，我喜欢。”Easylove笑得暧昧。 “可是，为什么好像大家都看不到我们呢？”我发现，房子里的人依旧正常的急救，勘察现场，做笔录，根本就好像我们两个不存在一样。 “我是神仙啊。当然施了魔法。”Easylove说着。 那一晚之后，一切终于落幕。连环杀手落网；Eden因为抑郁躁狂症接受了心理辅导；Amy也在1个月之后去世了，还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以及投资公司的股份给了大叔，那是她最想给他的补偿。 大叔带着隐隐回到了美国，成为了投资集团的新总裁，虽然前岳父陈优十分不爽女儿临终的决定，但法律文件正式生效，他也阻止不了。 三个月之后，我在爱魔社喝着美味的咖啡时，我的电脑发出了神奇的亮光。我打开屏幕上的一个文件夹，竟然联通了身在美国的可难侦探的视频。 “嗨！给你看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画面。”可难指了指他的身后。 潘哲大叔穿着帅气的黑色西装，隐隐披着动人的婚纱，两个人亲吻彼此。大叔的家人也来了婚礼现场，大叔终于得到了他的苦尽甘来的幸福！隐隐抛出了手里握着的鲜花，一群人争抢婚礼的好运气。 “你好，我的连环杀手老公！”隐隐笑得甜蜜；“你好，我的连环爱手老婆！”大叔笑得美好。 “你不是只懂查案，不懂爱情吗？”我笑问可难。 “谁说的！我现在可是打算开通一个新的查案类型呢！我要成为爱情侦探！”可难摆出了帅气的侦探pose。 看着大叔和隐隐终于结婚，获得幸福，我的内心也感到无比满足。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那是我今早才收到了隐隐派人送过来的尾款，而且是好大好大一笔钱！摸着支票的感觉让我有一种更加真实的喜悦啊！我还分得了隐隐和大叔联手创办的“疯人屋”股份有限公司的30％的股份。“疯人屋”得到了大叔引入的投资，陆续在不同城市开了分店。生意好的不得了！ 哎，我的连环爱手的策划案，终于，圆满了！所以，各位，对于爱情，一定要相信直觉，勇往直前，不屈不挠噢！ 一、未完成的初恋 你有没有一段爱情，刻骨铭心，却未完待续。你有没有一句告白，诚意满满，却没有机会说出口。你有没有一段青春，灿烂美好，却中途消逝。所有的热情与期待，都停留在了人生的某个时刻，你却永远隐匿在某个人的回忆中…… 这，多么伤感。 我的这一位委托人，就有着一个初恋未了的心愿。他叫唐灿。遇见他的那一天，我正在咖啡馆一边写着小说，一边喝着咖啡。抬眼之间，我的面前多出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 “噢，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还是稍微吓了一小跳。 “穿越时空，就直接穿越到你面前了。”男孩露出清澈干净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加上清亮的眼睛，瞬间就能吸粉的姿势。 “小帅哥，你坐在我面前，确实十分赏心悦目，但是，说胡话，就是你不对了。”我目测，自己至少大他10岁，摆出了姐姐教训弟弟的姿态。 “浅草姐姐，我没有胡说，其实，我在17年前，就死了。那天，我出了车祸，像抛物线一样被撞出去，再也没有醒来。”男孩的表情太真诚了，真诚地即使在胡闹，也让人心疼。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见鬼了？而且还是一只17年前就死了的鬼？”我突然觉得逗逗这个弟弟也不错，反正我这老阿姨会喜欢小鲜肉啊。 “我不是鬼，我是活生生的人，来自18年前的时空，穿越到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个初恋的心愿。”男孩的眼神黯淡下来，脸上显露出一丝悲伤。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18年前，我遇到了一个能够穿越时空的奥兰博士，我无意间帮了他，他说作为报答，能够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可你怎么知道自己会死？”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果然，男孩没有说谎。因为在17年前的那张报纸上刊登了一则车祸的新闻，而且还清晰拍到了被撞身亡的男孩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唐灿，17岁，高二，凌佳高中。”男孩给了一连串信息。 我对照报纸，和男孩说的一样。 “那个怪老头儿那么坏？提前一年告诉你，你一年后会死？太残忍了吧？”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是的，他本来希望在未来，等我长大，他帮我一件事。可他回到未来，却发现没有我这个人了。然后他调查一下就知道我在17年前就去世了。所以他再次穿越回去，带着报纸，告诉了我。” “这么说，我眼前的你，是18年前的你？”我把脸贴过去，就要贴到男孩脸上了。 “奥兰博士说，我可以多一个生命的状态，既可以在过去的时空度过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年；也可以在这个时空度过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年。”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我还是有点心软。 “我想和我初恋的女孩，谈一次恋爱，然后，和她说出那句没有机会说出来的告白。”男孩清亮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你就帮他一次吧！”一个瘦高瘦高的老头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还真是好久不见的奥兰博士，来了就给我舔麻烦。 “可是帮他没钱赚啊！”我两手一摊，回答得直接。 “这样吧，我可以为你提供三次穿越时空的服务，你要知道，这项服务可是有钱的大富豪才能消费得起的服务啊！”老头儿眼睛一瞪。 想想也划算。“成交！” 好吧，让我们来听听那段既美好又伤感的初恋故事。 18年前，政要、富商之子聚集的城中最有名的贵族高中“凌佳高中”出现了一个让校长詹母思头痛欲裂，让所有同学都苦不堪言的魔头少年。他被学校的同学们称为“捣乱之王”。这个魔头少年的来头可不小！他老爸是城中富豪唐森，投资了好莱坞的恐怖电影；收购了“未来之星”科研机构和日本最大的私人侦探社。事业版图如此辽阔，还有黑道背景的支撑，这样的老爸简直就是无人能敌，影响力无所不在。所以，唐灿在学校简直可以横着走。 这个颇有家族势力背景的少年进入凌佳高中之后把整个高中搅合得天翻地覆，这样的局面终于有一天，被一个叫夏锦的女生改变了，这个从城中最烂高中转学而来的女孩，简直就是“捣乱之王”的大克星！ “夏锦最后制服了我，我也死心塌地喜欢上了她。可惜，要向她告白的那一天，我就出车祸死了。其实，我真的很想，再被她制服一次。”唐灿一扫伤感，一脸兴奋上头。 富豪的儿子？捣乱之王？还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呢！明明就是安静美好的小鲜肉啊！不过，这脸与背景的反差萌，倒是引发了我的兴趣。 “夏锦是你同班同学？”我问。 “对。” “嗯，那么，你要知道，你口里的那个能制服你的女孩，现在应该有……”我掐了掐手指头：“有34岁了！她是一个几乎能当你妈妈的中年女人了！”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啊！我还不成熟，也不懂得中年女人的心态。希望你能撮合17岁的我和34岁的她，有一段浪漫的爱情回忆。”唐灿冲着我频繁地眨眼睛，状态立刻风骚起来。 我的天！这难度着实不小啊！我有点后悔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总得先调查一下那位34岁大婶的情况，再决定吧！” “好哇，浅草姐姐。但是，我现在没有地方住呢，我可不可以住你那里啊？”唐灿憋着嘴，显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爸是富豪啊，还用住我这？”我没好气。 “不行的。穿越时空的状态下，他基本上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毕竟，在17年前的那个他还活着，那个他占用了他老爸的资源。” 好吧，谁让他是个“盗版”的富豪儿子呢。不知道把他带回爱魔社住，会不会和Easylove打起来呢？毕竟他们一个是超级懒惰的神仙，一个是捣乱之王。 “收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乖乖听话。”我一本正经。 “没问题！”唐灿又露出了迷死人不偿命的小鲜肉笑容。 哎，怎么办，我的心，都要萌化了。 在爱魔社安顿好唐灿之后，我就亲自出马，去调查一下当年那个制服了捣乱之王的女主：夏锦。之所以不假别人之手去调查，完全是因为我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在我预料里，这女人也许现在是个黑社会大姐大之类的人物。总之，肯定是“彪悍”的代名词。 可惜啊，我一连跟了她好几天，才终于发现，她是个循规蹈矩，极其无趣的高中女老师！现在的夏锦，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干物女”：没爱情，没爱好，没情趣，不断被逼着去相亲，还一次次被相亲对象嫌弃的那种。她通常的装束是：白色衬衫，黑色长裙，白色运动鞋，乌黑长发，黑框眼镜，外加一个白色的背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难道，这样的夏锦，就是被帅气小王子穿越时空也要爱一回的女神？噢，我的头好疼。 回到爱魔社，我唉声叹气，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好的爱情方案。唐灿倒是兴致勃勃，两只手杵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我发愁。 “你的夏锦，就是个毫无乐趣的大妈了。”我一脸嫌弃。 “浅草姐，那你是不知道她的可爱。”唐灿从兜里掏出一个日记本递给我：“我遇见她的每一天，我都记下来了，我这个从来不写日记的人居然为了她天天写日记。” 我接过日记本，打开第一页，看到了唐灿和夏锦遇见的第一天。看着看着文字，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段魔幻影像。 那一年，夏锦刚刚转入凌佳高中的第一天。为了能给同学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她特意找了一套不错的衣服穿来：白色衬衫，黑色长裙，白色运动鞋，乌黑长发，黑框眼镜，外加一个白色书包。当她一走进学校时，分明听到有同学们在窃窃私语：“她是治丧委员会的吧？”“她来参加葬礼吗？”“校长詹母思死了啊？” “你好！看来你就是新转学来的夏锦同学了？我是学生会的秘书长，你可以叫我如花。这里有一张报名表，你填一下吧！”如花指了指签名的地方，那意思是“我把其他地方都填好了，你只管签个名就行。” “啊？如花？报名表？新报道的同学都要填吗？”夏锦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镜。她看到了如花微笑无语点头的表情，于是在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嘿！大家看啊，我们凌佳高中新一届学生会的第一位女候选人诞生了！”如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那副兴奋的样子就像她中了500万的彩票大奖。 “学生会主席？”夏锦诧异，她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一进校门就被如花这个胖子给暗算了。 “殡仪馆小姐！我们凌佳高中50年来都没有一个女生敢申请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你凭什么申请啊？就凭你——样子像贞子，打扮像白痴，智商像蠢猪，表情像面瘫啊？”一个涂着黑色眼线的男生走到夏锦的面前，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拿着麦克风的呢，显然，他损她的几句几乎被全校同学都听见了。 还没等夏锦反应过来要回嘴的时候，她就听见那男生大喊四个字：“小心左边！”她抬头望向左边，这一刻正有一个水桶从楼上掉下来！男生说是迟那是快地举起一把雨伞要为她遮挡，她正感激要说谢谢呢，男生的伞在水桶掉落在夏锦头上的一瞬间移开了！所以，整桶水都浇在了她的头上，最后连桶也扣在了她的头上。隔着水桶，夏锦都能听到男生爆笑得快要喘不过气的声音。这时，有人帮她拿下水桶，她看到了拿下水桶的也正是那个涂着黑色眼线的坏笑男生。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呢！”夏锦听到男生有点悔意的声音，那一刻，她有点被迷惑了，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只见他拿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款款深情地说道：“让美女受惊可不好，这朵玫瑰献给你，来安抚你不安的情绪吧！”夏锦接过玫瑰的一刻，玫瑰的枝条上突然伸出两只小钢爪“忽悠”一下抓住了她的鼻子，而且越抓越紧，她的鼻子顷刻间就痛得不得了，变得又红又肿。“解开这个机关的方法是‘对眼儿’，你必须对眼盯着玫瑰花的花瓣，机关就可以自动解开了，这个是感应系统的发明专利，怎么样，厉害吧？”眼线男生笑得温柔而又放肆。 夏锦足足‘对眼儿’了有三分钟的时间，那朵玫瑰花上的小钢爪才渐渐松开，鼻子是解围了，可眼睛好半天也没缓过来，差点就成了永久的‘对眼儿’了。就在夏锦要咆哮的时候，她感到有闪光灯“哗哗”地一个劲儿闪个不停。“嘿嘿，殡仪馆小姐，你的尊荣已经上了‘凌佳高中最糗日报’的头条了！”眼线男孩拿着相机正对着她拍个不停，然后还指了指夏锦的口袋，示意她拿出手机。夏锦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信的彩信，题目是：新一届学生会主席女候选人糗相概览。然后，她看到了自己一直对眼儿看着玫瑰花的样子。“狗仔和私人侦探的最大能耐就是消息的快准狠！我拍下你的这一刻，全校同学都可以同时收到你的窘样噢。嘻嘻！”眼线男生得意的样子显得非常贱。 夏锦遇到了一系列整蛊之后，只对着那个小混蛋说了一句话：“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幕，我笑得很开心，我指着唐灿：“眼线？哈哈……你以为自己是嘻哈之王啊！” “哎……我后来的日子可悲惨了。被‘血——债——血——偿’的滋味不好受啊！”唐灿摇头感慨：“但是，夏锦真可爱，不是吗？尤其是对眼的样子。” “你这日记本还挺神奇的，能实况转播啊？”我问。 “奥兰博士把这笔记本用他的‘时空穿梭机’扫描了，它就具有魔力了。”唐灿微笑，还沉浸在回忆初遇夏锦的快乐里呢。 二、 当干物女遇上小鲜肉 我给唐灿制定的爱情方案呢，就是他要能有与干物女夏锦朝夕相处的机会，然后再一步一步唤醒夏锦那颗已经对爱情死掉的心。而且，这个干巴巴的没有爱情滋润的中年女人，实在太需要一个懂她，体贴她的男人了！ “你让我做她蓝颜知己？come on，我才17岁，而且又和你们这个时代脱节了，我怎么懂她啊？”唐灿看到的方案，脑袋一直摇着。 “放心，小灿灿，姐姐我给你找了一个很懂女人心的叔叔帮你！”我指了指坐在窗口位置看书的方夜爵。 “叔叔？”方夜爵就像竖起了耳朵似的，扔下了书，奔着我过来，就掐我脖子。又对着唐灿说：“请叫我哥哥，谢谢。” “好啊，夜哥哥。”唐灿嘴甜。 “明天呢，你需要去上学了。你的夏锦老师就在凌佳高中教英语，我们会为你伪造一份档案，而我们俩呢，就是你的姐姐和姐夫。”我把档案交给唐灿。 “我居然还叫这个名字？还是这个年纪？” “只有这样，才能刺激你的女神大婶啊！她现在可是腐朽了。” “OK。”唐灿指了指桌上的日记本：“奥兰说，姐姐只要对着日记本说‘穿越时空吧’，日记本就能展示出你想要监控的爱情进程。” 奥兰还真是贴心呢。我撇了撇嘴。 第二天一早，我们打扮时尚，帅气地不得了的小鲜肉背着书包，作为高二转校生就去凌佳高中报道了，他被插入了夏锦做班主任的班级。 “你好像很想吃嫩草啊，你看看你，一分钱没赚，反倒给唐灿买了好多衣服，还有手机和电脑……”方夜爵看我一大早就对着笔记本释放的魔幻投影发呆而揶揄我。 “嫉妒啊？要不然，你也变回17岁啊？我也会宠爱你的！” “亏我买了早餐给你！姨母心爆棚的花痴大婶！”方夜爵砰一下放下早餐，就走了。看来真是生气了。 没空理他呢，我继续跟进我的小鲜肉。 凌佳高中，英语教研室，夏锦正在整理英语考卷的分数。 “嗨，夏锦！”唐灿的脸几乎贴在了夏锦的脸上，但是专心致志计算平均分的夏锦根本没听到有人进来了。 夏锦转头，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却又非常陌生的脸，她顿时愣住了，各种表情在她脸上变化了一圈：震惊、疑惑、确认、肯定、否定…… “唐灿？”凝神很久，夏锦终于回过神来。 唐灿也凝视着夏锦的脸：比起17岁的她，现在的她的确老了很多，皮肤不再那么红润，眼角也有了细纹，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她还是夏锦，因为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的眼神，还是17年前，她意识到他喜欢她时的那种欣喜。 “好久不见，夏锦。”唐灿的表情也不太自然，好像要努力克制，才能不说出，他就是他，那个17年前要表白却死去的男孩。 夏锦也努力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带着老师亲切的微笑：“你应该说，你好，夏老师。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而且，我是你的班主任。” “你好，夏老师。”唐灿立刻改口。 “我看过你的转学档案，你过去的成绩，还真是挺糟糕，尤其是英语，很差。未来的学习，你要多努力。”夏锦还是穿着那套标准的“丧礼服”。 “夏老师，你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治丧委员会主席’啊。” “你说什么？”夏锦愣住了，这个小讽刺，把她的记忆拉回了18年前的某刻了吧。 上课铃声正好响了。 “噢，我的英语真是烂，希望夏老师多给我补习。”唐灿指着门口：“我们去上课吧！” 两个人来到了教室，夏锦向同学们介绍着：“这位是新来的转校生唐灿。” 教室里的女生们都沸腾了：“他好帅啊！” 男生们都用怀有敌意的眼神不服着：“切，你看那嘚瑟的样儿。” 夏锦的这堂英语课讲错了好几次，因为唐灿一直坐在座位上直勾勾盯着她看，他好像根本不是来读书的，他就是来一心一意惹她心慌的。终于讲课告一段落，大家在做卷子的时候，詹母思校长在门口把夏锦叫了出去。 “今天早上知道是这个小子转学过来，我真是有点心神不宁啊，他也叫唐灿，而且和17年前的小魔头长得一模一样！”詹母思一脸忧虑。 “你放心，校长，那个唐灿……已经去世了，你知道的，他不会回来了……”夏锦一面安慰校长，一面陷入深思。 看到这里，我就心酸了，要是我少女时代喜欢的一个帅哥在死去之后又穿越时空来找我，我也会陷入深深怀念的。 可我们的夏锦，即使在被初恋脸震撼了之后，却依然要在晚上准时赴一个老妈给安排好的相亲之约。 晚上六点，爱秋思餐厅，城中最有名的相亲餐厅。 “你好，我是夏锦。”夏锦礼貌淑女地坐在约定好的靠窗位置。 “你好，我是张小小。”男人也早就等在那里。 “我今年34岁，在凌佳高中做英语老师兼班主任，月薪12000，加上兼职的薪水，月薪能达到30000。父母有一套房，我自己有一套房。”夏锦一口气说了很多。 “你条件还不错啊！为什么至今没有结婚啊？” “因为没遇到心中有火花的男人，渐渐地，就绝望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男人？”夏锦想了想，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爱捣乱，霸道，白痴，但又很可爱，很温暖。家境富裕，长得帅，对我一心一意，永远只爱我一个。” “啊？”张小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夏锦：“大婶，你清醒一点吧！你贵庚啊！你《流星花园》看多了？你要找道明寺啊？” “是啊！她就是充满幻想，又怎么样！因为她有本事把幻想变成现实啊！”唐灿一屁股坐在夏锦的身边，一只胳膊十分自然地搂住了夏锦的脖子：“我就是她口中说的那个家境富裕，长得帅，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 张小小看傻了，迟疑了一下：“夏锦，你不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吧！介绍人没说你有儿子啊！难道你多年前未婚先孕？” 噗！一杯果汁泼到了张小小的脸上，果汁顺着他的脸流到了衣服上。 “你说话放尊重点！你要是再对我女人不敬，我可揍你了！”唐灿放下了果汁的杯子。 “嘿，你这小兔崽子！这女人看起来都能当你妈了，你还和她搂在一起……噢，我知道了，你们师生恋！” 啪一巴掌，唐灿给张小小一个嘴巴。 “你等着，夏锦！我非把你们的丑事告到你学校不可！” 夏锦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还没搞清楚状况呢，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了。 夏锦一脸茫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等着，我一定报警！”张小小被打得鼻青脸肿，而且，他果然报了警。 三个人呼啦啦地被赶来的警察带到了警局，警察调查完发生的事端之后，夏锦为张小小出了医药费。 “警官，一定要给那小子判刑，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张小小脸肿得像猪蹄。 “你就消停点吧！一个大男人，连个孩子都打不过。而且，你也出言不逊，对这位女士造成了侮辱。”警官倒是公道。 张小小收了医药费之后，恨恨地离开了警局。 “你还不能走，我们需要等你家人来接你，在表上签字，你才能走。”警官叫住了唐灿。 “可我……”唐灿露出为难的表情：“好吧……” “你才第一天转学过来，就给我惹了这么大麻烦！”夏锦瞪了唐灿一眼，小声嘟囔着：“简直和他一样，都是trouble-maker！” “和谁一样啊？”唐灿嬉皮笑脸，看着夏锦。 “你坐好！”夏锦命令。然后对着警官说：“他的家人没来之前，我能不能陪他一会儿？” “行，反正，你是他老师。” 看到这里，我杵了杵做我旁边的方夜爵：“该唐灿的家人上场了！” “不去！”方夜爵不耐放。 “我们扮唐灿的姐姐和姐夫，帮帮忙！” “咱俩假扮夫妻啊？那行，一定去。”方夜爵笑得合不拢嘴。 “但我们得有虐待倾向。” “啊？”方夜爵一头雾水。 很快，我们开着车，到了警局。 看到坐在椅子上等他“家人”的唐灿，我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唐灿直发蒙：“姐姐？” “你个死孩子，整天捣乱滋事，看来我打你打得还不够，是不是？”我一边教训着，一边又给了唐灿一个嘴巴。 我一个劲儿向方夜爵使眼色，方夜爵终于心领神会，对警官说：“你们最好把他关在监狱里，关个几年，我们才不想把他带回家。”说完，顺手也照着唐灿的脑袋，给了他一巴掌。 我又向唐灿挤眼睛，他也马上露出了委屈又愤恨的表情，两个眼圈立马红了。 “你们干嘛这样对他？他是有不对，但他并没有做坏事。”夏锦质问我。 “你是他老师？你心疼他，你把他带回去啊！我们这几年，烦都烦死了！”我抬起两根手指，又戳了一下唐灿的头。 “你！”夏锦愤怒地瞪着我。 “赶快处理好，老婆，我们回家再收拾他！”方夜爵在我耳边故意“小”声地说着夏锦听得清清楚楚的话。 “行！我带他回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虐待他！”夏锦挡在了唐灿的身前，唐灿也适时的双手从后边抱住了夏锦，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子抱住了妈妈。 “你们这样做，真的是虐待青少年啊！”警官也看不下去了。 “我们走！老公！”我一挥手，方夜爵“诶！”地一声爽快答应，跟着我就走出了警局。 我心里真是乐滋滋啊，终于把唐灿小鲜肉送到了夏锦的家。 “你的那声‘老公’叫得真好听！”方夜爵笑眯眯地要搂我。 “你那声‘诶’答应得真贱！”我一把推开了他。 三、 收留一个初恋脸 夏锦仗义地收留了唐灿之后，把他一路带回了自己的家。一进家门，唐灿就跑到沙发那，一屁股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唐灿同学，你倒是自来熟。”夏锦听到了唐灿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 “夏老师，给我做点饭吧！”唐灿撒娇。 “我去做饭，你好好呆着，不要四处走。”夏锦一头扎进了厨房。 唐灿怎么可能好好呆着，他一下蹿进了夏锦的卧室。在卧室的床头桌上，唐灿看到了一张高中合影，那是18年前，夏锦转学进入凌佳高中之后和同班同学的合影。当然，那一刻，夏锦和唐灿刚好挨在一起。 唐灿微笑地抚摸着照片，却让眼泪润湿了眼眶。 “饭好了。”夏锦冷眼看着唐灿：“谁让你随便进我卧室的？” 唐灿慌忙擦了擦眼泪，抬起头，举着相框：“夏老师少女时代好可爱啊！” 夏锦一下子冲过来，拿下唐灿手中的相框，摆回了原有的位置。 “这照片对你很重要吗？”唐灿问夏锦，两个人脸对脸，令人尴尬的近距离。 夏锦看着唐灿的脸，恍惚了几秒，猛然低下头：“很重要，所以你不要随便动。” “好香啊！我闻到了饭香了。”唐灿缓解尴尬气氛，立刻冲到了厨房，还点开了厨房所有的灯，自己拿了椅子，又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剁椒。那动作熟练地就像这里是他的家。 夏锦有些费解地观摩着唐灿的“熟练”，带着诧异的表情坐在了唐灿的对面。 “又是屁股形状的煎蛋！”唐灿大叫。 好吧，为什么唐灿的反应这么惊奇呢？原因是18年前，夏锦就收留过唐灿来自己的家，她给他做了屁股形状的煎蛋，而且还在煎蛋里放了自己研制的酱汁，包含苹果醋，食用碱和发酵的酸奶。害得唐灿几乎每隔5分钟去厕所报道一次。这一幕，唐灿详细地记录在他日记上了。 夏锦自顾自地盛起一勺酱汁浇在了唐灿的煎蛋上，“我是按照《生活化学》那本书上介绍的食谱来做的，味道很好，你尝尝。” “又是酱汁？”唐灿一脸恐惧。 “又？你吃过这种煎蛋和酱汁？夏锦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的煎蛋也浇了酱汁，还大口塞进了嘴里。 “没……”唐灿突然之间躲开餐桌几步远：“你拿我的肚子做实验也就罢了，你还拿自己的肚子做实验？” “你在说什么？” 我们的小鲜肉唐灿此刻回忆起18年前，他抱怨了煎蛋之后，被夏锦一脚踹飞不省人事的画面。那痛楚的被教训的回忆让唐灿下意识地就躲在了橱柜后面。 看着蹲在橱柜后面，身子有点微微发抖的唐灿，夏锦走过去，蹲在唐灿面前，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着：“怎么了？想起你姐姐和姐夫对你的虐待了？” “啊？”唐灿抬起眼，看到近距离的夏锦的脸，他竟然伸手摘下了她的眼镜，他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他在努力对比着18年前和18年后这两张被岁月改变了的脸孔。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踹飞我，你只是因为和你老爸在原始森林住过一段时间，练就了踹飞熊啊，狼啊的功夫。”回忆的画面再次袭来，那时候，被夏锦踹飞之后，夏锦是这样安慰他的。 “因为你吃了煎蛋之后，说要和我拼了，你扑过来，我才踹飞你。”夏锦抬手摸了摸唐灿的脸，那一模一样的面孔让她也被带回了那时的画面。 “夏锦……”唐灿深情地叫着她的名字。 夏锦突然清醒了，忽悠一下站起来，唐灿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要伸手拥抱夏锦，只听“砰”一声，唐灿就被踹飞了：以抛物线的形状，从敞开式厨房“飞”到客厅中央的地板上。 我们可怜的小鲜肉再次不省人事，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夏锦被自己条件反射的动作吓到，显露出捶胸顿足的后悔样。 夏锦抱起了地上的唐灿，把他送到自己卧室的床上，又是拍脸，又是扒眼睛，又是用药油按揉受伤部位。 “怎么办？不会死了吧！”夏锦着急地老泪都飙了出来。 就这样，夏锦守着昏迷的唐灿，直到自己也被周公带入梦里。 第二天一早。 “好柔软的头发啊，连洗发水的味道都没有变……”醒来的唐灿和睡着的夏锦脸对着脸，却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夏锦的头发，又闻了闻。 夏锦动了动，吓得唐灿立刻缩回手。 “你醒过来了？”夏锦一脸兴奋，接着就露出抱歉的表情：“对不起，老师昨天太鲁莽了。” “你过去也是这样，要不是功夫了得，怎么能制服了‘捣乱之王’。”唐灿一笑，拿过床头桌上的照片，指了指照片上的自己：“这个帅哥被你整惨了！” “你认识他？你真的和他长得很像……”夏锦盯着唐灿的脸。 “他是我舅舅。”唐灿十分自然地说谎。 “我怎么不知道唐灿还有姐妹？”夏锦懵了。 唐灿显露出哀伤的表情：“舅舅的姐姐，也就是我妈妈，也像夏老师这么暴力，所以他不愿意提起姐姐。” “那你就是富豪唐森的孙子，怎么会沦落到被你自己的姐姐虐待的地步？” “爷爷的生意破产了，一气之下，去世了。去年，我老妈和老爸也出了车祸，双双离开了我。我就只好投奔到我表姐家。他们看我家道中落，就经常虐待我。”唐灿的故事编得很溜。 夏锦温柔地抱了抱唐灿，内疚地说：“老师以后不会再踹你，也不会允许其他人再欺负你。” “夏老师，你怎么还放高中的照片啊？” 夏锦凝神地看着照片上的唐灿：“因为我和你舅舅还没有一张我们单独的合影。” “你为了舅舅才保留照片？” “拍照的那次活动之后，你舅舅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结果那天傍晚，他遇到了车祸，所以那张照片，是他生前的最后一张。”夏锦凝神而思，她看了看唐灿：“你为什么和舅舅叫一样的名字？” “我爸也姓唐，我妈为了纪念去世的舅舅，就给我取名叫唐灿。” “也对噢，你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是你舅舅去世的那一年。你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的转世了！”夏锦摸了摸唐灿的头发：“去洗脸刷牙，要上学了。” 看到这里，我倒是心生一计，我们的小鲜肉确实应该用“痛楚又温暖的记忆”来唤醒夏锦大婶那颗沉睡已久的爱情之心。嗯，我要替唐灿开启“捣乱之王”和“蓝颜知己”的双重身份。 早上七点半，当夏锦带着唐灿来到凌佳高中的校门口时，他们就感觉到校园的气氛变得怪怪的。一路上，两个人被各种憋笑，惊奇和探究的目光问候着。 当唐灿来到班级的座位坐下时，邻座的曾经狂热喊着他是帅哥的女生竟然也对他投来了嘲讽的目光。 唐灿一把抓住女生的辫子：“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还不知道吗？全校老师和同学都知道了。”女生拿出手机，上了校园论坛，上面出现了一条“男学生保护女老师打架进警局”的消息，而且有图有真相。 “嗨！唐灿，我们一百年相亲无果的夏老师，就交给你了！哈哈……”一个男生刚好经过唐灿身边，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嘲讽。 唐灿看了看嘲讽他的女生和男生，一言不发地忍下了。 看到这里，我的兴奋劲儿就来了。因为唐灿小魔头的沉默通常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酝酿。 果然，接下来发生了好戏。 那个女生被关在了大便被阻塞在坐便器里的厕所隔间，整整一个下午，唐灿还送去炸鸡腿和鲜肉酱给女生吃。作为班主任的夏锦，得知班上同学失踪的消息之后，终于在封闭休憩的厕所中找到女生，女生被放出来后差点呕吐致死，毕生一看到肉酱就想到大便。 那个男生被下了迷药，并被脱光了衣服（当然，内裤还留着），当他在很少有人去的活动室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沾满了被嚼过的口香糖，顿时崩溃大哭。校长詹母思听到哭声找来了这里，看到这一幕，一个头，两个大。 “不会吧！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校长詹母思和班主任夏锦都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令人棘手的“捣乱之王”真的回来了！ 凌佳高中的校长室，詹母思校长唉声叹气。 “夏老师啊！为人师表，你要检点一下你的行为啊！”詹母思哭丧着脸。 “我没让唐灿报复说闲话的同学们啊！”夏锦一脸无辜。 “你看看，照片上，唐灿还搂着你的脖子啊！”詹母思指了指校园论坛上的照片。 “那真是一个误会，他不过是作为学生在保护相亲女老师的尊严。”夏锦真诚。 “现在学校里到处传闻，说你们有师生恋。唐灿还不到18岁，你这简直就是引诱未成年少男啊！” “你在胡说什么啊！校长！”夏锦气急了。 “为了学校的名誉和风气，无论如何，你先暂停工作！唐灿在学校滋事，他也要被停学！”詹母思校长做了决定。 “校长，你怎么能这么武断！”夏锦的拳头握得响。 “武断？18年前，你转学来到凌佳高中，你就和唐灿发生了一段让所有人震惊的初恋，现在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出现了，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你们死灰复燃了！”詹母思也当然不让。 咚一拳，挥了过去，校长詹母思被打成了黑眼圈，怒吼着：“我要开除你！” 夏锦则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那个唐灿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17年了。” 四、化干戈为甜蜜 “你可真行，把人家夏锦的工作都弄丢了。”方夜爵手一滑，把拿起的酒杯掉落在地上了。 “人生呢，有时就像这只摔碎的酒杯，只有彻底砸碎，才能换一只新的酒杯。”我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新酒杯，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方夜爵接过红酒，不置可否。 我们继续关注两个人的进展。 夏锦办好了离校手续，又收拾好东西，走出校门的时候，唐灿也提着书包走了出来。 “你不要跟着我！”夏锦警告跟在她身后的唐灿。 “夏老师，你为什么要辞职啊？”唐灿抓住夏锦的手腕。 “为什么？本来我不在乎别人传什么师生恋，姐弟恋，不伦恋这种话题，但是你非要去整那些传谣言的同学，把整件事升级扩大化。现在全校都认为你是我的‘护花使者’了！”夏锦气呼呼地甩开了唐灿的手。 “夏老师！你站住！”唐灿再次抓住夏锦的手臂：“如果我舅舅知道你被人欺负，受到委屈，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保护你！” 夏锦怔怔地看着唐灿的脸，突然冷笑出声，说：“但你舅舅，已经死了！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17年了！我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他了。” 唐灿放开了夏锦，他意识到，夏锦说的是对的。17年，岁月发生了很多改变，也只有他这个从过去穿越到未来的人才深切记得他17年前的初恋情怀。 唐灿失落沮丧的表情尽收夏锦的眼底，莫名地，夏锦竟然显露出一丝愧疚，语气也缓和了很多：“我也不是17岁的少女了，面对流言蜚语，我会用理智的方式来处理，而不是那么幼稚地惩罚别人。” 夏锦沉默地向前走，唐灿也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就像两个幽灵晃荡在大街上，行走，搭车，回家，开门，进门。 “夏锦，你不觉得，你现在活得很衰吗？”唐灿看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的夏锦生无可恋的姿态，他还是没忍住。 “你说什么？”夏锦眉毛皱在一起，完全不耐烦。 “没欲望，没理想，没激情，就是个干巴巴的‘干物女’！”唐灿这孩子啊，还真是诚实，那我评价夏锦的那点话在这个“不是时候”的“时候”，全说了。 “你年纪不大，想法还挺多。我现在是很衰啊！不都是拜你所赐？自从你转学来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倒霉：你跟人打架，我收留你，我们被传师生恋，你去恶搞别人，我负气离职……我的日子就像搭火箭一样跌入谷底。”夏锦越说越气，忽悠一下从沙发上站了气来，看着注视她，一脸鄙夷的唐灿。 “工作循规蹈矩，相亲老是被人嫌弃，穿着像个修女，你干嘛要这么活着！”唐灿继续发表大论。 “唐灿！你别没大没小！”夏锦就要被惹毛。 “要是舅舅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看不起你的！”唐灿丝毫没理会夏锦的怒气燃烧。 “你舅舅已经死了！”夏锦咣一拳挥过去，重重打在了唐灿的脸上。 “他死了，也不愿意你这样！”唐灿也不甘示弱，举起拳头，砸向夏锦的肩膀。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竟然打起了架！ 不过，我们在魔幻投影里看到的他们两个，倒是一场视觉效果不错的“格斗比赛”。两个人明显不是胡乱打的，而是招招有节奏，步步有章法。当然，客厅里的各种花瓶，摆设，书架，吊灯……统统被打碎在地上，两个人就差把电视也砸了。 不知道打了多久，终于，精疲力竭，满身大汗的两个人停止了“格斗”，纷纷扑通扑通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咯咯咯咯咯咯……”夏锦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发了神经，笑得没完没了。 “夏锦，你疯了？”唐灿看向笑得发在肺腑的夏锦。 “打得很过瘾，内心里突然觉得很舒服。”夏锦四肢伸展开，像一个“大”字。 “是很爽吧！你过去每次揍完我……我舅舅，你都很开心。”唐灿差点说漏嘴。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打法？”夏锦突然转头问唐灿，唐灿看向夏锦的眼睛慌忙转开。 “噢，挖眼，踹肚，脚踝骨嘛……”唐灿脱口而出当初夏锦教他的几个“下三滥的招法”。 “这些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都是用来对付你舅舅的，只有他知道啊。”夏锦盯着唐灿的脸，一下子翻滚坐了起来，她捧起唐灿的脸：“你……你几乎和那家伙一模一样，怎么那么像？”夏锦突然放开了唐灿的脸：“你是鬼？” “夏锦，哪有那么过鬼啊，我只是和舅舅长得很像，另外，我看过他过去留下的日记。他记录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唐灿慌忙解释。 “他都写了什么？”夏锦也清醒过来，告诉自己，眼前的唐灿不是那个死去的唐灿。 “他在日记上写道，他最难忘的，是那次……”唐灿陷入了悠悠的回忆之中。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唐灿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又黑又冷的仓库里。双手双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他靠在一睹墙上，闻到空气里蔓延了浓浓的血腥味。他觉得自己的肚子凉凉的，还有一种腹坠的感觉，于是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这一看可好，差点把他吓死！他的肚子被人豁开了，肠子也露在外面大半截，血，已经流了满地。原来那浓浓的血腥味正是来自于他自己身体里的血液。 “你醒了？”有个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蹲在他身旁，还时不时地用手拨弄一下他掉落在体外的肠子。 “你……你……你是谁？”唐灿问道。 “放心，你不会很快死掉的。血，也不会很快流进的。还有，你也不会感到疼痛，因为我给你注射了麻醉剂。别说只是豁开了肚子，即使是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你也不会有感觉的。”面具人继续拨弄着他的肠子。 “你是——？”唐灿想起了老爸在好莱坞投资拍摄的一部恐怖电影《开膛破肚》，就是参照一个专门给别人注射麻醉剂而挖出人肠子的一直没有落网的连环杀手为原型来拍摄的。 “你老爸投资的电影拍地太烂了，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开膛破肚！”面具人说完就举起刀朝着唐灿的胸膛刺去，唐灿当场昏厥过去。当他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吧嗒吧嗒在吃东西的声音。定睛一看，那不是人，而是一条很高很大的狼狗。因为，狗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他掉落在体外的肠子。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肠子！而是全城最有名的‘满记熟食’的畅销品‘酱肥肠’！那是猪的大肠！ “哈哈哈哈……”夏锦听完唐灿讲的糗事，笑得都快背过气了。 “关键是，舅舅他满脸的眼泪鼻涕，还被吓得一直在尿尿！你能想象吗？一个孬种的肚子上粘满了满记的酱肥肠，还有狗狗吃得津津有味！”唐灿也笑抽了。 “不过，那晚最后把舅舅救出仓库的人是蜘蛛侠，不不不，确切地说，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应该是个女蜘蛛侠。她抱着舅舅走出仓库的时候，舅舅真是太感动了！”唐灿稍微冷静了一点，看着笑得满地转圈的夏锦说：“那个就他的女版蜘蛛侠，就是夏老师吧？” “嗯，是我，我那时候，只是想教训一下，你那为所欲为，太霸道的舅舅。”夏锦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也慢慢止住了大笑：“好开心啊，现在想起来，也好开心。” “你不是都想不起我舅舅了吗？”唐灿认真地问。 “有时候，是不敢想。因为一想起来，就意识到，已经永远失去了。”夏锦终于恢复了平静，眼神里显露出一丝哀伤。 “为什么你相亲的时候，要说那么不靠谱的择偶条件啊？”唐灿突然好奇起这个来。 “爱捣乱，霸道，白痴，但又很可爱，很温暖。家境富裕，长得帅，对我一心一意，永远只爱我一个。”夏锦甜蜜地重复着：“那时候，我的少女时代，是《流星花园》刚刚播放的时代，我就幻想也能遇到一个像道明寺一样的男孩。然后刚好转学到你舅舅的学校，遇到一个总是欺负我的他，我就觉得他和道明寺很像。” “的确很像啊，舅舅也是那样，他也很喜欢你。他在日记里有提到过。”唐灿趴在地上，两只手托着下巴，两眼明亮。 “能不能把那本日记给我看看啊？”夏锦期待。 “看我心情吧！你要是对我好，说不定哪天，我就把日记本拿给你看。”唐灿还卖了一个关子。 啪，夏锦朝着唐灿的脑门拍了一下：“小崽子，还要挟我！” “所以，你是按照我舅舅的标准来找男朋友了？”唐灿还是好奇。 “当然没有。我都几岁了，还那么不切实际。只不过，在你舅舅去世以后，那么多年里，我很少遇到像少女时代那么纯真的爱情了。渐渐地，心如死灰，不再渴望爱情，对结婚也没太大欲望。但是家长总会逼着相亲，就胡乱说个不可能实现的择偶条件，吓跑那些相亲的男人。”夏锦叹一口气，又微笑一下。 “可你那么说，那些相亲的男人，都认为你脑子有毛病呢！”唐灿没好气地重复着张小小揶揄夏锦的话：“大婶，你清醒一点吧！你贵庚啊！你《流星花园》看多了？你要找道明寺啊？” 夏锦啪啪打着唐灿的后背，还做出了要掐死他的动作。 “噢，两个人真是两小无猜，画面美好。”在爱魔社的方夜爵看得一脸甜蜜。 “好羡慕……”我脑中也开始幻想，我能和一个17岁的小鲜肉谈个恋爱。 五、 失去你以后 夏锦辞职的那个晚上，唐灿约我和方夜爵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我如约而至。 “你现在已经成功地进入了夏锦的生活，也引起了夏锦对过去的回忆，是个不错的开端。”我表扬了小鲜肉。 “我好想知道，夏锦这些年是怎么过的！17岁到34岁……为什么，她笑起来还是那么可爱，打起人来还是那么用力……”唐灿陷入到甜蜜的情绪里。 “你想快速浏览一下她的人生？”我倒是可以理解，因为每当我狂热地迷恋上一个男偶像时，我也会去找他各个人生阶段的照片和报道。 “那我们可以去找奥兰博士帮忙。”我突然想起来了，奥兰博士说，他会我免费提供三次穿越时空的服务，要是这样就用掉一次，太不划算了吧！ “可惜，我的限额已经用完了，奥兰博士不会再帮我了，草姐姐，你就帮我一次吧！”唐灿开始拿出撒娇的本事来，嘟着嘴，咬着头。 方夜爵一副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的动作。 “好吧。”我恨我自己对小鲜肉的无法抗拒。我联系了奥兰博士，然后三个人一起去了奥兰博士的时空实验室。 “那么，你想看哪一段关于夏锦的人生呢？”奥兰博士问唐灿。 “就从我车祸那一刻开始吧！”唐灿说着，看得出来，他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小屁孩，你是想知道，你的初恋，到底有多喜欢你，对吧？”方夜爵撇撇嘴：“就你这种小孩儿，才这么幼稚，用生死一刻来验证爱情。” 奥兰博士在“时空穿梭机”上设定好要“观看”的时间，然后他按下了按钮，显示屏上显示出了唐灿遇到车祸的时刻。 “夏锦！”唐灿在马路对面大喊，右手抱着一个漂亮的礼盒，左手抱着一束鲜艳的花。 一辆大卡车把一脸兴奋，横穿马路的唐灿咚一声像抛物线一样撞飞出去，那个礼盒也跟着飞了出去，洒落出一条红色的裙子；那束花也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马路那一侧的夏锦被这突如其来的车祸吓呆了。 唐灿躺在马路中间，一摊鲜血在他身下，就像一朵巨大绽放的花。夏锦疯狂地奔跑过去，把满身鲜血的唐灿抱在怀里，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嚎啕大哭。 后来，救护车来了，警车来了，围观的人堵住了马路，急救的医生测试了唐灿的呼吸之后，无奈摇头，警察一直试图与夏锦沟通……世界一片混乱。但夏锦就是死死抱着唐灿的尸体不放，喊累了，哭累了，就沉默又倔强地抱着唐灿的尸体，无论全世界如何劝她放手，她就是不听，像是一尊抱着唐灿的雕塑一样。 看到这里，唐灿的眼泪默默地在脸上滑过，我和方夜爵也跟着红了眼眶。 奥兰博士调节了时间，我们看到了唐灿死后的夏锦。 她安安静静地上课，写作业，参加考试；按时上学，放学，不参与任何课余活动，没有任何娱乐；她不穿任何鲜艳颜色的衣服，只穿她的“丧礼服”系列；她辞去了所有在学生会的工作；她不再打抱不平，不再可爱逗比；不再鲜活灿烂…… 度过了高中的最后一年，夏锦考上了大学，大学时光也是按部就班地上课，考试，实习，毕业，回到凌佳高中做了英语老师。因为她这死气沉沉的气质，她很少遇到喜欢她的男人，她也从来不主动寻找爱情。就这样，一年托过一年，她慢慢奔三，被逼相亲，又一次次被相亲对象嫌弃…… “为什么……会这样？”唐灿的眼泪已经遍布满脸：“她不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她家里从来不摆花，她没法好好爱别人，她的生活黯淡乏味，都是在对自己实施惩罚。” “因为她把你的死，当成是自己的错。虽然，她总是轻描淡写关于唐灿的事，但是，她的改变竟然和你的死有关。”我的手放在了唐灿的肩膀上，我想安慰他，但却觉得很无力。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夜爵先生也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唐灿。 “夜哥哥，你说，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的最好的事情，是什么？”唐灿突然问。 “17岁的时候，只希望和一个女生一起玩，玩得开心就好；27岁的时候，希望和很多女人玩，一场游戏结束了，就换下一场游戏；未来，37岁的时候，还是希望只和一个女人玩，玩一个叫做永远的家的游戏。这就是我规划的人生，我都很自私，没想过为一个女人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是什么。”方夜爵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会死，要是像我这样，知道自己会在某一天死掉，就会希望自己能在别人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就会希望自己能改变那个人的生活。”唐灿突然笑得灿烂，看得我却想流泪。 “我想，你能为夏锦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重燃她灿烂的人生，让她找回那个当初的自己。” “你会帮我的，对吧？”唐灿认真：“我现在，希望夏锦能恢复到17岁那时的她，倔强，永不妥协，敢想敢干，思维活跃，又十分有趣。因为我已经死了，我不能再为我的初恋做什么了，我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能帮她改变她现在的人生。” 我脑中快速回忆了一遍唐灿记录的关于夏锦17岁时的那些生活片段，我的内心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升腾出来，我激动地一把拉过唐灿：“还记得夏锦转学之前的高中吗？”唐灿点点头：“记得，可为什么问这个？” 我挑了一下眉毛：“记得就好。我整理好方案，就会发你邮箱，你要配合方案去做，OK？” 唐灿“哦”了一声。 我们从奥兰博士的实验室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清晨5点多了，伴着升起的朝阳，唐灿回到了夏锦的家，一路上，他都心事重重。 唐灿按响了夏锦的门铃，夏锦开门，头发乱蓬蓬，眯着没睡醒的眼睛，打着哈欠：“你昨晚去哪了？” 唐灿却一把将睡眼朦胧的夏锦抱在怀里，任凭夏锦怎样挣扎，他都不放手。 “喂！臭小子！你怎么了？”夏锦捶打唐灿。 唐灿越抱越紧。 夏锦一把猛力终于推开了唐灿。 啪，一个巴掌打在唐灿的脸上：“你干什么！唐灿！”夏锦大喊。 夏锦看到唐灿通红的眼圈和蔓延在脸上的眼泪，还有那个鲜明的五指印。 “你……你怎么了？”夏锦惊讶又愧疚，连忙用手去摸那个五指印：“对不起，对不起……” 唐灿完全没有在意那个巴掌，他只是紧紧盯着夏锦的脸，再一次把夏锦紧紧地揽在怀里：“抱一分钟就好，求你，别推开我。” 夏锦顶着乱发，一脸懵逼又内疚地被唐灿紧紧抱着，一直抱着。 他们这个漫长的拥抱，终于被我发过去邮件之后在手机上的提示音给打断了。 唐灿放开了夏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对夏锦说：“我很累，我想休息一下。” 夏锦放唐灿进屋，发现他自顾自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移动到沙发上，然后一下子倒下去。夏锦关了门，拿出一条毛毯给唐灿盖上。 “你回你姐姐那儿了？你的姐姐和姐夫又虐待你了？” “你得绝症了？” “你竟然哭了？” …… 夏锦试探地问。但是无论她问什么，唐灿就是盯着手机，不再理会她。 直到夏锦又一头栽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唐灿才突然“啊！”地大叫一声。 “啊！”夏锦也大叫一声，被唐灿的叫声惊醒了，一下子坐起来。 “夏老师，你有新的工作了。”唐灿从沙发上蹦跶起来，忽一下蹿到夏锦身边，搂过夏锦的肩膀，举起手机给她看。 “奇炫高中的校长给我发来了入职通知书？”夏锦揉揉眼睛，完全不明白这从天而降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我要插播一下剧情背景。奇炫高中，城中最烂高中，没有之一。那是一所恶名远扬的混乱高中，一群群嗜好打架的不良学生在奇炫高中形成各种帮派，每天就以打架，争斗为主题地生活着。而这所高中，也是当年夏锦转学之前的母校，她在“帮派林立”的混乱局面中，竟然保持着生活安好，读书有序的状态，也是当时一个传说。我联系了奇炫高中的校长吴投瞳，还把夏锦的入职申请表也递交了过去，当然，我是以夏锦本人的名义，而且还使了点魔法的小手段。 “回到母校去做老师，收拾那帮爱打架的兔崽子，怎么样？”唐灿一脸兴奋。 “我——不——去！”夏锦一把打掉手机，怒目圆睁：“谁给我递交的入职申请书！” 铃—————— 手机铃声持续不停地响着，夏锦疯了一样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手机，终于在一双袜子下面找到了充满遭遇的手机。 “喂！哪位！”夏锦横得要命。 “夏锦啊，我是吴投瞳校长啊！你还记得我吗？” “噢，吴校长啊……”夏锦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狂躁。 “明天来学校报道吧，孩子们都等着新老师呢！” “抱歉，校长，谢谢您的抬爱，但是我真的还不想工作。” “啊——————”校长在学校里大哭起来。 “怎么了？” “已经走了第249个老师了，再走一个，学校就成了250了！我的头好痛啊！你还记得吗？当年可是我推荐你转学的，你才能去了那么好的高中，你现在要报答我这个老头子啊！”吴校长开始软磨硬泡。 “好，我答应你，吴校长，但是，我只能教一段时间，你找到了新老师，我就离开。”夏锦终于就范。 “夏老师，找回燃烧的热血吧！”唐灿举起拳头，一副演讲姿态。 “是你给我投的简历？”夏锦叉腰，瞪着眼睛，一脑门子就朝着唐灿的脑门撞了过去，唐灿被撞得头晕脑胀，一脸懵。 六、燃烧吧！夏锦！ “那个老头儿答应我，只要你去任教，就给我一个学位。夏老师，我已经从凌佳退学了，你总不希望我没书可读吧？”唐灿委屈地揉着脑门儿。 “你从昨晚到现在都不太对劲儿，你到底跑去哪儿了？”夏锦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太野蛮，也伸过手给唐灿揉着脑门儿。 “我姐姐知道了我们的传闻，大发雷霆，还查了你的底，知道你在全城最烂的高中读过书，就大肆诋毁你。我又和姐姐发生了冲突……”唐灿装作一脸悲凄，看到夏锦心疼自己的样子，就突然展露出天使般笑容：“不过，我也特意在网上查了那所高中，知道了你当年的威风史，就灵机一动，给你投了简历，但留了我自己的电话。没想到，那个校长那么迫不及待你能回去任教，我就顺便提出了附带条件……” “你还真是会趁人之危。”夏锦的情绪平静了许多，点点头说：“行，我去奇炫任教，但你记得，我是为了你有书读，你要加油。”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夏锦最棒了！”唐灿一时兴奋，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抱住夏锦，就是一阵蹦跶。夏锦这次倒没挣扎，也没揍人，只是失神地盯着唐灿欢乐的笑脸。 可渐渐地，夏锦却润湿了眼眶，兴奋的唐灿意识到夏锦的情绪，也突然安静下来：“怎么了？” “你和你舅舅……真的很像。”夏锦诚实回答。 “你其实很想他吧？”唐灿调皮地眨眼。 夏锦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盖住唐灿的脸，使劲儿推了一下：“小孩儿别老窥探大人的秘密！” 唐灿继续暧昧地笑着，还举起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我不介意代替舅舅，让你亲亲。” “你可跟他比不了，他虽然调皮，霸道，但他可是个发明小天才。他的小脑袋里有一万种奇思妙想。”夏锦说得颇为得意。 “舅舅的老爸可是收购了‘未来之星’科研机构，那就是一个主打发明创造的潜力公司啊！要是舅舅不死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未来之星’的 CEO了！”唐灿抱起肩膀，一副自己是老板的模样。 好吧，剧情发展到这里，我也插播一下，我们唐灿小鲜肉当年的个人情况：智商170以上的天才，成绩一流，而且自认为是爱迪生的转世，从6岁开始就发明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到17岁的时候已经申请到300多个发明专利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大多数发明专利都用来整治和恶搞自己的同学们了。不过，他的这些才能，我决定让他好好发挥在升华他和夏锦的小爱情上。 第二天一早，夏锦和唐灿穿戴整齐，一起去了奇炫高中报道。校长吴投瞳热烈地欢迎了他们两个。但是，当他们走出校长办公室之后，就遇到了进入最烂高中的第一桩烂事。 一群把校服反着穿的男生把两个人围了起来，为首的男生梳着一脑袋脏辫，叼着一颗棒棒糖，斜眼看着两个人。 “呦呵，师生恋的二位在凌佳混不下去，跑到我们奇炫来悠闲了？我们可是在‘校园联盟”的网站上，看到你们的好事了！”为首的男生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两个人。围在一旁的男生们也跟着哈哈取笑。 “嘴巴放干净点儿！别以为自己呆在一个烂高中，就非要做个烂人！”唐灿也当仁不让。 “呀！你这是和我叫嚣呢！”为首男生一挥手：“兄弟们，打他。” 接下来，就是10几个男生围殴唐灿一个人的戏码开始了。 哐哐哐……唐灿一开始还能应付，就算不能主动攻击别人，至少还能保护自己。但没过几分钟，唐灿就开始力不从心了，连连在眼睛上，鼻子上，脸上，身上都挨了拳头，很快鼻青脸肿，全身有伤。 夏锦只是平静地看着男生们的打架，一言不发，置身事外，就像完全不关己事。直到唐灿完全倒地，被一群男生踩在脚底，只听一声：“啊！”的尖叫声，一股凛冽的风就吹了过来，当男生们意识到风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跳跃在他们头顶。只听嘭嘭嘭的声响，两只交替的脚以闪电的速度揣着男生们的脑门儿。 啊——啊——哎呀——疼死我了——我的妈呀—— 男生们连连发出惨叫，个个脑门儿上有鞋印儿，很快就变成了血包。噗噗噗……10几个人，全部倒地，哀嚎不断。 夏锦终于稳稳落地，拍打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像女侠一般傲然屹立在哀嚎男生中间。 “我的女版蜘蛛侠，又回来了！”唐灿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兴奋地奔到夏锦面前，竖起两根大拇指，可马上又皱了眉：“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啊！” 夏锦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给唐灿擦了鼻血，悠悠说道：“我晚出手，就是为了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打架的代价。” 为首的那个梳着脏辫的男生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没好气地冲到夏锦面前：“你等着，我们绝对不会罢休的！” “随时奉陪！”唐灿竖起了中指。 夏锦嘭给了唐灿一个拳头。 “噢！干嘛打我！”唐灿委屈。 “以后，无论是谁，再敢在我管辖的地盘闹事，都没有好果子吃！”夏锦恶狠狠瞪着脏辫男生。 脏辫男生大吼一声：“我们走！” 一群倒地的男生呼啦啦爬起来，跟着为首的男生离开了。每个人离开之前，都恶狠狠看了夏津和唐灿一眼。 我在爱魔社看这情况，可是看得爽极了。这下多好，两伙人结下梁子了，以后肯定有得打。哈哈。不过，我们夏锦在打架时的状态，可是重回了少女时代的满血状态了，很好，她就这样继续维持下去吧！ 初战告捷之后，夏锦老师可就出名了。在还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刚才那群男生已经把夏锦到来的情况用手机微信传遍了整个奇炫高中。 当夏锦带着唐灿走进全校最乱的高二F班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用奇异又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新入职的班主任老师和新转学而来的男同学。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夏锦；这位是新转学过来的唐灿同学。”夏锦自我介绍，同时把唐灿指派去了后排的位置坐下。 不巧的是，刚才那群夏锦打了的男生们刚好也在这个班级。他们一个个带着不服的表情，陆陆续续从口袋里逃出烟来吸。打火机噗噗噗地点燃了一根根叼在嘴上的香烟，然后一口一口吐出烟圈，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示威和挑战。 另外一个梳着一头飘逸长发，划着浓重烟熏妆的女生则揉了一个纸团，然后嘭一下甩向唐灿的头，唐灿的脸被纸团打中，他冷哼一声，看向女生，女生则做了一个空中飞吻的动作。全班同学开始一阵起哄。 “帅哥！以后，姐姐我，罩着你了。”女生似笑非笑，肆无忌惮。 夏锦依然置若罔闻，拿出英语课本，转过身，在黑板上写起今天课程的板书来。无论课堂上多么混乱，同学们多么不配合上课地捣乱着，夏锦都在自顾自地讲着课，就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讲课一样。 唐灿则也安静地坐在原位，看着夏锦讲课的姿态，还时不时用手机给夏锦拍一张照。虽然在此过程中，班级乱哄哄一片，烟熏妆女生不断用纸团打他的脸，他都好脾气地欣赏着夏锦。 铃—— 下课铃声响起，难熬的半小时终于过去了。同学们纷纷离开了教室，就像一头头被放出笼的小野兽。 夏锦喝了一口自己带来的纯净水，和班里留下的唯一一个同学唐灿说：“下课了，我回教研室了。” 唐灿也微笑着回答：“好。” 当教室里只剩下唐灿一个人的时候，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堆小东西，带着邪恶的笑容，酝酿着一个好的计划。 铃—— 上课铃响起了，那一头头小野兽们都回来了。 那群结下梁子的男生和那个烟熏妆女生慢慢悠悠回到座位上，看到老师还没有来上课，就都掏出烟来抽。 “那傻X老师估计是受不了我们啦。”另一个染了黄色头发的女生吐着烟圈说着。 这时，只听得“砰！”一声，黄头发女生的头发立刻被炸开，脸上一团黑，而且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地抓着全身。简直就像一个得了癫痫病的大黑猴。接下来，砰砰砰声不断，每个抽烟的学生都有同样的下场：头发炸开，全身奇痒无比，变成大黑猴。 这是我们唐灿的发明杰作：专门整治在学校里抽烟的自动惩治机器——只要有人在座位上抽烟，感应器就会自动引爆安装在此座位上的小型炸弹，但炸弹的威力很小，它只能烧焦一个人的头发，同时在他全身洒满痒粉，那痒的程度直到那人把全身的皮肤抓烂为止。可怜的小野兽们，个个抓着脸，抓着身体，大喊着：“我靠！这是什么啊！” 那些没有吸烟的同学看到他们变成那样，则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背过气去。我们唐灿倒是十分安静美好地欣赏着自己发明杰作的威力。 “臭小子！是你整我们！”脏辫男孩，一脸焦黑，气急败坏地抓过了唐灿的衣领。 “你坐好！”夏锦出现在教室门口，义正言辞的姿态。 “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脏辫男孩瞪眼看向夏锦。 “兄弟们！这次连那个女的也别放过！”脏辫男孩一声令下，头发炸开的男生们个个从课桌里抽出一条粗棍子，哐哐敲着课桌沿儿。 夏锦毫不慌张，退出了教室门口，一个跃身，从二楼的露天楼梯跳跃到学校的操场上。那群男生们则举着棍子冲出教室，冲出走廊，冲向操场。 只见，一个女老师巍然屹立在操场中央，一群拿着粗棍子的男生将她围绕。女老师一个跃起，在半空中倒立，两只手刷刷刷神速运转，男生们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手里的棍子就都被抢走了。 一个旋转，女老师稳稳落地，两只手里攥着一堆棍子，腋下，嘴里，也都夹着棍子。帕拉帕拉，棍子被一一扔在地上。女老师再次跳起，在那群看傻了的男生头顶飞旋，他们可怜的脑门儿再次挨了一脚，个个疼得呲牙咧嘴，然后纷纷倒地。 女老师又稳稳落地，拍怕身上尘土，风，此刻吹来，女老师盘好的头发被风吹开，一头飘逸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这个功夫了得的女老师就是——夏锦。 啪——啪——啪，一阵有规律的鼓掌声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唐灿带着温柔笑意看着楼下的夏锦。他大声喊着：“夏锦！我喜欢你！” 七、 灿烂吧！夏锦 “噢！”唐灿大叫：“干嘛又打我！” “你鬼喊什么！”夏锦一个纵身就跳上了教学楼二楼的楼梯口，还毫不留情地打了唐灿的后脑勺。 “我喜欢你啊！喜欢，就要大胆地表达！”唐灿风骚地朝着夏锦眨眼，又是双臂举过头顶比着“桃心”；又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桃心”。一连串献出“爱”的动作，招惹来夏锦拍打后脑勺的“连环打”。 “记住！说一次喜欢我，就打你一次！”夏锦威胁唐灿。 “打死我，也不放弃！”唐灿倔强。 “对了，你怎么知道，你舅舅的‘小发明’啊？”夏锦表情严肃起来。 “我舅舅有个专门记录各种发明的本子啊，我老妈收藏起来，这个本子现在在我这里。我就学会了啊。”唐灿晃着脑袋：“我也不是白痴，好吗。” “是吗？那你还挺聪明的。怪不得昨天夜里，你一直不睡觉，搞东搞西的。”夏锦温柔地揉了揉唐灿的后脑勺：“你还小，不要随便谈恋爱，好好学习，知道吗？” “不要老打我后脑勺，要是傻了，夏老师负责我一辈子吗？”唐灿撒娇。 啪，又是一下，夏锦打在唐灿的后脑勺上。 这“师生”之间根正苗红的“打情骂俏”啊！我看这互动，依然感到甜蜜。 好吧，这个刚来的女老师，在不到2个小时的时间里，再次迅速红遍整个奇炫高中。她情绪隐忍，但功夫了得，一旦爆发，就有无限小宇宙燃烧。打败了校园里的最大boss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夏锦也并不知道，她是再次和最大boss对峙上了——那个梳着脏辫的男孩，几乎全校的男生都为他马首是瞻，他就是保持着一年之内气走125个老师记录的周闯。 很快，全校的同学们也没什么心情上课了，他们不断从各种途径“人肉”着夏锦。 夏锦，奇炫高中的风云人物，在三流高中的混混当道的环境里，和混混们的斗争屡站屡胜。这样的胜利取决于她有如下的优越条件：180以上的智商级数，所有学科全部都优；阅读万卷书，对任何文字几乎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精通各种格斗术：中国的散打、日本的空手道、韩国的跆拳道、泰国的泰拳和西洋的拳击。总之一句话：是个文武双全的厉害女生。有着如此鲜明优点的女生也有着所有女生几乎不具备的一应俱全的缺点：虽然有一张清秀的脸孔和不错的身材，但超级不会打扮，而且打扮的风格已经到了雷死人不偿命的程度；对男孩的各种眉眼，邀请，追求全部统统没有感应，是个超级恋爱白痴；不会做家务，不会装可爱，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不懂如何交朋友，性格起伏不定，情绪时常失控。 一众同学们终于通过各类零碎信息，经过整理，分析，统筹，最后，整合了完整的关于夏锦的特征出来。 “我靠！她当年也是奇炫高中的，怪不得能迅速称王呢！”周闯的跟班儿举起手机，给他老大看夏锦的“背景介绍”。 “这女的……真他妈的……有魅力。”周闯脑门上面有个包，眼圈却在犯桃花。 看到这里，我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17年前，我们的“捣乱之王”唐灿死心塌地爱上夏锦了。这么燃的女生，谁不爱呢！ 第一战的胜利，确实让同学们老实了一些。以后的日子里，夏锦只要走进教室，大家都显得毕恭毕敬，即使再不愿意学习的同学，也要硬着头皮，拿出书本来念书。 这天，夏锦正坐在教研室里，她手里拿着最新一次英语考试的成绩统计表，一个月下来，所有同学的英语成绩竟然提高了20％。虽然，这成绩和好高中相比还是很差，但是和整个班级都没有及格的分数那种“历史糟糕背景”比较起来，这成绩绝对令人惊喜。就在欣喜时刻，夏锦接到了唐灿的微信，还有一个坐标位置。 “学校后门的废旧仓库？”夏锦还是感到诧异。 夏锦如约而至。 “anyhow和however有什么区别？”一个机械音落下之后，无数个像电话一样那么大的夹子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夹住了周闯的头皮、眼皮、鼻子、耳朵、胸膛、四肢，还有‘那里’。他立刻痛得大喊大叫，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请你答出两个词汇的区别，否则，夹子永远不会从你身上掉下来。”周闯只好忍着剧痛不断尝试：“任何怎样？想怎么样？怎样啊怎样？……” “那不是唐灿在17年前发明的‘背诵督促机’，只要有背诵中出现错误的地方，夹子就会通过正确答案的识别标准而自动跳出或松开。”夏锦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因为当年，她可是利用这个小发明，彻底治理了历史成绩超级差的唐灿。 “你怎么可以对同学‘滥用私刑’？”夏锦揪起了唐灿的耳朵。 “是他自己希望在你面前能有好一点的成绩，所以我就主动提供了这个好办法啊！”唐灿说得义正言辞。 “对，夏老师，是我愿意的。你看，我成绩从15分，提高到45分了，整整提高了30分呢！”到处夹着大夹子的周闯痛并兴奋着。 “而且，在周闯的‘带动’下，全班男生都排好了顺序，轮流在这个仓库里背英语。大家成绩都提高了呢，”唐灿抱着两臂，俨然一副“教练”的姿态。 “夏锦！”烟熏妆女生叉着腰站在了仓库门口，身后还跟着一群女生，个个化得妖艳，穿着超短裙。 “真没礼貌，叫夏老师。”夏锦转身。 为首女生，正是“调戏”过唐灿，又曾被周闯追求的奇炫高中排名第一的校花林美美。 林美美带着一群女生站到夏锦的面前，与她面对面：“原来追求我的，现在喜欢你了；我新看上的，又对你公开示爱。你竟然抢走了两个属于我的人，我要向你下战书，看看我们俩到底谁有魅力！” “好啊，这个高中，一向就有学生向老师下战书的恶习，我接受挑战。说吧，比什么？”夏锦拿出了老师的威严。 “跳舞！”林美美一扭身姿，姣好的身材的确让人艳羡，她这是故意像穿着老土又朴素的夏锦示威呢。“我们就来比比作为女生的魅力。”林美美简直对“丧礼服”风格的夏锦不屑一顾。 “要是你输了，你以后上学，不可以再化妆；而且每科成绩必须提高50分！”夏锦提出flag。 “行！不仅是我，我还可以保证全班的女生都能做到你的要求！但是，要是你输了，你必须滚出奇炫高中。”林美美瞪着眼睛。 “deal！”夏锦应战。 “别答应得那么痛快！我们比赛的评委，可是全校男生噢。”林美美从嚣张跋扈又变成了看笑话的骄傲。 “全校男生就全校男生，尽管放马过来！”夏锦也傲娇地不得了。 虽然豪气地答应了林美美的作战要求，但是回到家的夏锦立刻发起愁来。虽然她脑子聪明，功夫了得，但是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性魅力白痴”啊！再加上这些年的“颓废”，她现在就是干物女大妈风格啊。 “发愁呢？夏老师？”唐灿笑呵呵问坐在飘窗上的夏锦。 “你最好离我远点，我还没对你‘滥用私刑’的行为教训你呢！”夏锦扭头看向窗外。 一个平板电脑举在了夏锦的眼前，上面正播放着一段非常炫酷的街舞。 “街舞的很多基本动作，都和你练的功夫很像啊！只要把你的格斗技巧融入到街舞当中，相信你的舞蹈一定独一无二。”唐灿给出了好建议。 夏锦突然眼前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一把抓过唐灿的平板电脑：“对啊！这个主意好！”夏锦放下平板，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唐灿的脸蛋：“哎呀，我们唐灿怎么那么聪明呢！” 腮帮子鼓起来，两个脸蛋被捏得通红的唐灿实在不敢恭维夏锦这粗暴的表扬形式，早在17年前，她对他就是这样粗暴的。 “夏老师，我看你这女人魅力，也是成问题啊！”唐灿抓下夏锦捏着他脸蛋的双手，又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脸：“不过，你遇到好人了，为了报答你收留我，我决定，好好帮你建立女人的风采！” “你这个小屁孩，知道一个中年女人要怎么有魅力？”夏锦一脸不屑，一脸不信。 “成功之后，不要太崇拜我噢！”唐灿眉毛一挑，他胸有成竹。 他当然胸有成竹了！因为他提前好几天就向对女人颇有研究的方夜爵先生请教了。从女人的发型，化妆，衣着到女人使用的香水，说话的姿态，对男人放电的方式，大小两个男人一一都有探讨和研究。 唐灿一把拉过夏锦，俩人冲出了房门，跑去了发型屋、美容院、服装店、首饰店、包包店……经过了3个小时的超级改造，做了新发型，摘掉了厚边眼镜，化了美妆，换了衣服、鞋子和包包，带了首饰又喷了香水的夏锦简直就是焕然一新，脱胎换骨了！ “哇！漂亮！”唐灿被眼前靓丽的夏锦闪得直眨眼。 晚上9点，当改变造型的夏锦出现在玫瑰西餐厅的一刻，几乎整个餐厅的男人都在看着她，喝汤的长大嘴巴却把汤洒在餐巾上；夹着牛排的把牛排掉落在餐桌上；喝着红酒的把红酒洒了一地…… 夏锦也惊奇地看着周围那些男人的眼光，看着他们对自己反馈的变化：从当初的视而不见，一脸嫌弃，到现在的眼前闪光，惊到下巴……夏锦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作为女人的“注目礼”呢。 “可是，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夏锦的肚子咕咕直响，她摸着平坦的小腹，看到服务员端着牛排从她面前经过时，她眼里没有男人，只有牛排。 “夏锦，你不要太可爱了吧！”唐灿就是喜欢夏锦这不合时宜的傻劲儿。 啪，又是一下，夏锦打在唐灿的后脑勺：“可是……你是什么时候换成这套衣服了？”夏锦看着穿上一套黑色西装礼服的唐灿，也有点晃神。 “我舅舅的西装，怎么样？”唐灿提起手里的一个纸袋子：“我一直带着这套衣服啊，就等着和你一起吃晚餐时换上呢。” “你舅舅……”夏锦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那一年，我唯一一次穿礼服裙，是在那个服装店试衣服……” 17年前，唐灿拉着夏锦进了一家服装店，为了筹备几天以后的高中舞会，他带她买礼物裙子，试穿的那件，正是日后他出车祸时，要送她的那件。 “那件礼服裙，还在吗？”唐灿突然问了夏锦这个问题：“我知道送礼服的事，舅舅的日记上写过，他说，你穿上裙子，真的很美……” “是吗？”夏锦恍惚，一把抱住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唐灿，但随即又马上放开了他。 “我们……吃晚餐吧。忙乎了一个晚上，还没吃过饭。”夏锦示意唐灿落座。 “噢……”被拥抱了的唐灿一脸眩晕的幸福感，晕乎乎地坐在了座位上，回味着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我想，这次，我会战胜林美美。这样，女生们就会好好学习了……”夏锦还在想着学生们。 “一定能，因为，现在的你，真的很灿烂。”唐灿两只手托着腮，眼睛直勾勾释放着迷恋。 八、 当干物女变成了万人迷 就这样，我们的干物女夏锦第二天穿着“战衣”去了学校：光彩照人又不失职业气息的蓝色套裙，一头飘逸长发，没了厚边眼镜，却显露出灵动的大眼睛，得意的淡妆，味道清新的淡味香水，还有一个时尚的仙女包包…… 当夏锦一走进校园大门的一刻，所有男性，也包括女性，他们的眼光都不自觉地飘向夏锦的方向。 “哇~她好美~” “哦~她好香~” “嗯~她很迷人~” …… 每个人都暗自赞叹，那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美女夏锦。 跟在夏锦身后的唐灿则一直面对微笑地追随着他一手塑造出来的女神夏锦。 一个没人能看见的拐角处，夏锦忽悠一下子转头，一把抓过唐灿的衣领：“你能不能不要在学校里那么色眯眯地盯着你的班主任老师？” “这不叫‘色眯眯’，这是‘欣赏’好吗？”唐灿单眼眨动，还不忘实时抛个媚眼。 “要是我现在也34岁，成为你老公，走在你身旁，该多有成就感。我可以骄傲地跟别人说‘看我老婆，青春依旧啊’。”唐灿笑眯眯地，独自陷入到“白日幻想”的状态里。 咚，一拳，唐灿的眼睛中招，夏锦出拳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干嘛又打我？”唐灿大叫。 “这是学校，我可不想又有什么奇怪的传闻，OK？”夏锦叉腰。 唐灿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当美女夏锦走进教室的瞬间，全班的男生都在吹口哨，全班的女生都在眼神冒火，尤其是林美美，看到“丧礼服”气质的夏锦竟然转身一跃到“美女”气质的夏锦，更是感到满满的威胁感。 “各位同学！”林美美啪啪拍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本周末，我要和夏锦老师通过街舞一绝高低，给我捧场的男生，我抱住给你们每个学期介绍女朋友。” “哇，女朋友啊。”男生们起哄。 “各位同学！给我捧场的男生，我免费为大家提供英语补习课程。”夏锦也跟战。 “切！”女生们不屑地发出嘘声，她们认为让那帮不爱学习的家伙为了上免费补习课这拉拢办法还真不怎么样。 “就算她打扮得再美，那老胳膊老腿，怎么能和我们街舞小公主林美美比呢……”林美美的拥趸们在下面窃窃私语。 为了应战街舞比赛，唐灿带着夏锦去了城中最有名的几条专门集中斗舞的街区，每当夜幕降临，那些街头便被年轻人围住，灯光闪烁，舞曲劲爆，喝彩不断。 “哇，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嗨……”夏锦一身牛仔，辫子扎得老高，全身显出街头气质。 “看看他们喜欢的舞种和动作，还有他们斗舞的方式，对你和林美美的对抗肯定有帮助！”唐灿也穿了一身Ｔ恤和短裤，配合街头气质。 “嘿！”一个梳着乱发的女孩对唐灿招手，她可是人群中欢呼声最高的街舞女孩。 唐灿吹了一声口哨，一跃跳进人群，随着音乐和女孩斗起舞来。 两个人从地板动作，跳到爵士舞，几轮下来，不分胜负。 在人群欢呼声不断的吵闹中，夏锦一直盯着唐灿那些帅气的舞蹈动作：“这小子，什么时候会跳街舞了？” 在爱魔社看着这街头奇遇的我们，可是知道唐灿为了帮助夏锦付出多少代价。 “你怎么知道那么有多辣妹的街区啊？”我斜眼看方夜爵。 “我是谁啊？辣妹杀手方夜爵啊。”方夜爵嘚瑟起来，两腿抖动，也跟着模仿起街舞动作。 “你找了几个辣妹调教唐灿啊？” “反正，城中最厉害的几个，都叫去给唐灿恶补了，否则他也不会跳得那么顺溜啊。”方夜爵一边抖动肩膀，一边和我眉来眼去。 咚，一拳，我的拳头打在了方夜爵的眼睛上。 “干嘛打我？”他大喊。 “跟夏锦学的！”我理直气壮。 街头，夏锦看唐灿跳舞入神，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血，带着红色鸭舌帽的男人向她伸手示意，很明显，这是一个街头咖，他在向她邀请斗舞。 男人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号，大家的注意力立刻投向他们。人群中发出起哄的欢呼声。 “舞王！舞王！舞王！” “不会吧？”夏锦一脸惊奇，她完全没想到，要和她斗舞的这个男人是“舞王”。 “燃烧吧！夏锦！”唐灿向夏锦举起大拇指，鼓励她。 “yeah！”夏锦一个高空跳跃，翻进了人群中央，这漂亮的动作，立刻再次激起人们的欢呼。 舞王也跟着翻越进入人群中央，两个人斗起舞来，唐灿和女孩给他们让位。 夏锦就像唐灿建议的那样，把各种格斗动作融入了街舞的动作之中，于是漂亮的空翻，飞腿，转身……华丽丽的动作展现在大家面前。 大家欢呼声不断，就连舞王也跟着喝彩起来。 跳到兴奋之时，几个舞者都跟着加入了狂舞的行列，唐灿和夏锦更是对着彼此，展开斗舞的热情互动。但是女孩和舞王不服，纷纷抢夺他们最初的斗舞对象。一场斗舞之后，大家都十分尽兴，大汗淋漓。 “嘿，能不能互加个微信？”舞王两样放光注视着夏锦。 “好啊，还请多多指教。”夏锦欣然应允。 唐灿一脸嫉妒，正好街舞女孩也说：“boy，我们互加个微信。”唐灿也笑得灿烂：“好哇！” 这晚玩嗨了的两个人一路走回家的途中，还摇头晃脑沉浸在跳舞的快乐里。 “舞王邀请我明天去他舞蹈室。”夏锦看了看刚发过来的微信。 “他是看上你了吧？”唐灿一脸愤懑。 “刚才那个女孩，不是也喜欢你吗？”夏锦一脸魅笑：“谈恋爱倒不是不行，但还是要以学习为先噢。”夏锦提醒。 唐灿一撇嘴，说不定，他此刻有点后悔把夏锦调教成迷人女郎了。 这时，俩人遇到了一个街头乞讨的男人。乞丐手举着盒子伸向唐灿面前的时候，唐灿就像触电一样，蹦一下跳得老远。 看到这一幕，夏锦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夏锦一定是想起了17年前的那一幕。 “你们为什么把我围住啊？”一日，唐灿被人在一个胡同里堵住了，为首的人一身臭味，衣服也破烂不堪。这个乞丐模样的人镇定自若地拿出一张长长的白纸，上面竟然还是用毛笔写的一串清单：打耳光20元/次；揪耳朵10元/次/只；踹屁股5元/脚；吐口水2元/口；在脸上抹大便25元/次；用口香糖堵住鼻孔15元/个…… “兄弟们，这是你们得到奖赏的清单，按照这个价码使劲儿打吧！折磨吧！完事儿之后马上给你们结账。”为首的乞丐说的豪情万丈。 “你……你们……不是真的要打我吧？”唐灿看到架势不对，因为小小的胡同里已经聚集了10几个擦拳磨掌的乞丐。但乞丐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争先恐后地把彭璨围起来打得相当过瘾，唐灿自己都能听到乞丐们还数着呢：“我踢到他屁股了！5脚，就是25块；我把狗大便抹到他脸上了！2次，50块……”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唐灿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打死了一样，他迷糊之间听到了为首的乞丐大喊一声：“停手吧！今天到此为止！打他这顿估计够我们大吃大喝一顿了。”然后几个乞丐把几乎昏迷的唐灿架起来按在墙上，他们不是好心地要帮他，而是查他脸上和身上有多少瘀伤，正在统计能从打他这顿上赚到多少钱呢！ 时间又回到了17年后，看到被乞丐吓到的唐灿就想起17年前被乞丐修理的唐灿，夏锦陷入回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笑够没有？”唐灿叉着腰，看着夏锦。 “你舅舅过去仗着自己老爸有黑道背景，就在校园里称王称霸，谁都欺负，我就找来一帮乞丐朋友收拾他。”夏锦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所以，你那时候是怎么和乞丐交上朋友的？”唐灿问。 “帮他们打架啊，总有人欺负他们，我就拔刀相助了。”夏锦说得轻松。 “谜一样的女孩。”唐灿眼神迷离，眼神里都是迷恋。 “我和你舅舅，是不打不成交。”夏锦终于止住了笑，看到眼前的唐灿用迷恋的眼神看着她，她一巴掌呼在唐灿的眼睛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和林美美斗舞的日子很快到来，这场斗舞可是吸引了全校的同学来围观，当然，还有很多平时总是被欺负的老师们，也看到学校操场一睹斗舞风采，他们期待着这位新来的夏老师能帮老师们出口气呢。就连校长吴投瞳也赶来凑热闹了，他也期待夏锦能用“特殊的方法”好好管教同学，督促他们上进。 在起哄和欢呼声中，两个斗舞的主角：夏锦和林美美站在了学校操场的中央位置。 音乐声响起，林美美率先跳了起来。一连串漂亮的爵士动作，接着一连串男孩们才能做出来的地板动作，动作轻巧，帅气，迷人，引来不断喝彩声。 “好耶！棒！” 四周人群纷纷称赞。 我们的夏锦身穿红色T血和黑色短裤，一个响指之后，连续几个空翻跳入操场中央，劲爆舞曲响起，又是一连串的高难度格斗动作，然后伴随着妖娆又魅惑的扭动身躯的动作…… “好帅！” “男人和女人的结合……” “带感！” 欢呼声远远超过了大家对林美美的赞美声。 尤其是那些平日被欺负的老师们，看到夏老师勇斗学校女霸王林美美，更是使着劲儿地给夏锦鼓掌和喝彩。 一连30轮次的不停斗舞，夏锦和林美美的舞姿点燃了奇炫高中的热烈夏天，全校师生都为这场燃爆了的斗舞感到雀跃。 终于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刻，作为斗舞主持人的唐灿举起手机，对着麦克风说着：“各位老师，同学，你们支持哪一位舞者呢？拿出手机，在校园网上，投出你们关键的一票吧！记住，每个人只能投一票！”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投票，然后就是几位应援者开始统计票数，不多时，票数统计完毕。 唐灿笑得灿烂：“经过全校师生公开投票，现在已经有了结果！林美美，得到了1256票！夏锦老师，得到了……”唐灿看了看台下和台上紧张的夏锦：“得到了2685票！以1429票的优势，战胜了街舞小公主林美美！” “啊……”“噢……”“耶……” 全场一片沸腾！ 夏锦带着胜利的喜悦，拿过麦克风：“各位同学，我们今天这场斗舞的结果决定了从今以后，全校的女生，必须好好学习，这也是林美美曾经许下的承诺！” “夏老师！”“夏老师！”“夏老师！”…… 男生们欢呼着。 “还有，我承诺的免费应用辅导，也会兑现，现场所有投我一票的男生们，都会得到辅导机会，都有谁？”夏锦开始大统计。 “我！”“我！”“我！”…… 男生们纷纷举手，全场再次响起口哨声和喝彩声。 就连校长吴投瞳都跟着欢呼起来，他擦着老泪，激动不已：“多少年来，终于有一位老师能战胜学生们了！” 一位男老师更是激动地大喊：“夏锦老师！我爱你！” 九、 情敌们 我们的夏锦成为了全校的名人了，男生们，男老师们，都纷纷向她投来了了“爱”的讯息。更有大胆的男老师直接写了“求爱信”给夏锦。 这天晚上，夏锦家。 夏锦眼含桃花，看着男老师们塞在她包里的情书，还有舞王通过微信给她发的“甜言蜜语”。 唐灿一屁股坐在夏锦的身边：“隔壁班的那个傻老师又写情书了？”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夏锦继续喜笑颜开地翻着舞王的微信。 “那个舞王，一看就是个泡妞高手，他和你肯定就是玩玩。”唐灿一脸不服。 “唐灿同学，你可不可以不要干涉老师的隐私呢？”夏锦把唐灿凑过来看微信的头一把推开了。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夏锦去开门，站在门外的人，竟然是西装革履，抱着一束玫瑰花的张小小。 “你好，我是张小小，初次拜访，恕我冒昧。”张小小十分礼貌，面带微笑。 “你来干嘛？”夏锦横眉冷对，她还记得张小小对她的讽刺。 “你妈妈的姐妹刘阿姨把你的情况介绍给我，我觉得你不错，就想见见你。”张小小此刻的气质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世俗不堪，夏锦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打开了门，请张小小进来了。 “是你？”唐灿立刻露出雄性动物要保护雌性的姿态，一把将夏锦拽到身后，自己则挺起腰杆：“你还想找打？” “找打？”张小小一脸困惑。 “这家伙是失忆了吗？”唐灿也迷惑不解，还拍了拍张小小的脸。 “这花，送给你。”张小小倒是没有在乎唐灿的挑衅，而是举起花送到夏锦的面前。 “谢谢。”夏锦接过了花。 “你？”唐灿一脸不满地回头看向夏锦。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我们是有见过吗？或者有什么误会？”张小小试探着问。 “你……真的不记得了？我们相亲过，在爱秋思餐厅。”夏锦尴尬地笑着：“而且，我的学生还把你打成了猪头，你报了警，我们还去了公安局。” “噢……那次……哎，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打了，第二天早上照镜子看到自己脸都肿了，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张小小看了看夏锦：“但我真的不记得我见过你们，事后我也问过医生，医生说我可能是间歇性人格解离，或者，我是撞邪了。” “啊？”唐灿一皱眉。 “虽然不记得做过什么，但请相信，那肯定不是真正的我。”张小小十分虔诚地看着夏锦：“你可以用足够的时间去了解我，你会发现，我绝对是个好男人。” 剧情发展到这里，我再插播一下，因为此刻，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监控爱情进展的Easylove先生正一脸坏笑地吃着薯片。 “你上次可把张小小害惨了！”我从他袋子里抓了一把薯片。 “不操纵一下张小小，怎么能把唐灿弄到夏锦的家啊！”Easylove晃着脑袋。 “可现在，他竟然又找来了，变成了一个失控的角色了。”我摇头叹气。 “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Easylove倒是一副安然自得不在意的样子。 我们继续关注夏锦的爱情。 “可你上次还骂我是大婶，我觉得你不会再想和我相亲。”夏锦十分诚实。 张小小把夏锦从头打量到脚，露出欣赏表情：“我在网络视频里看到了你和学生斗舞，真是很酷。刚好刘阿姨也在我家，就说，那不是我给你介绍的夏锦嘛！我就来找你了……” “是吗？”夏锦假笑。 此时的夏锦虽然穿着家居服，但姣好的身姿和飘逸的长发依然让她尽显女性魅力。 “我梦想中的老婆，就是像你这样的：跳得劲舞，宅得魅力。”张小小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夏锦：“杂志里有对我的专访，看过之后，你就知道我是个怎样的男人了。” “噢……”夏锦接过了杂志。 “很晚了，不多打扰了，告辞。”张小小礼貌又绅士地点头示意。 送走了张小小，夏锦依然十分困惑于他的判若两人，但还是翻开了那本杂志。 好吧，让我们也来看看这个张小小的背景吧。 张小小，36岁，连锁家政公司的老板，经营“好家”自媒体品牌，线下有502家店铺，身家5000万。多年来打拼事业，是个好好老板，好好先生，为人温和，擅长照料家庭…… “还真是一个适合你的老公人选呢！”唐灿冷哼一声。 “是不错。我是个生活白痴，他就擅长照料家庭，而且人也不花，多年来打拼事业……”夏锦倒是陷入了认真考虑的状态。 唐灿一脸郁闷。 就这样，夏锦身边出现了很多追求者，尤其是在她一个斗舞，成了网络红人之后，慕名而来的求爱者就更多了。 在这期间，唐灿因为嫉妒，还是干了一件蠢事。 有个男老师醉酒后向夏锦求爱，因为被唐灿目睹，他被唐灿痛打之后还绑起来困在学校仓库五天四夜无人搭理。唐灿对这起事件全程用监控探头进行直播，但绝不透露男老师被困地点，导致男老师差点因饥饿致死。 当唐灿津津有味欣赏着自己虐待男老师的视频时，被夏锦在家里抓个正着。 “你怎么这么幼稚！”夏锦一下子抓过唐灿的手机，把他的手机摔在地上。 “我幼稚？那些追求你的男人们就不幼稚吗？他们个个肤浅又猥琐！一看到你变成了美女，就纷纷来向你献殷勤，像一帮动物！”唐灿瞪着眼睛。 “唐灿，你听好，你只是我的学生！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隐私，OK？”夏锦也情绪激动。 “Fine！我不管你！”唐灿顺手将桌上的花瓶推在地上，啪一声，花瓶摔得粉碎。 “你滚！”夏锦大喊。 “行，我滚！”唐灿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叮咚，有人按了爱魔社的门铃。 “姐姐，我们谈谈吧。”我打开门，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唐灿。 “进来吧。”我应允，还顺便也叫了方夜爵先生。 唐灿没精打采地喝着柠檬水。 “哎……我现在可是情敌众多啊，有舞王，有创业精英，有男老师……”唐灿抱怨着。 “这样不好吗？你的夏锦变成了迷人的女人？”我问他。 “当然好了，但我穿越回来，是想和她谈个恋爱啊，还没大度到能把她送到情敌们的手里去。” “你啊，是真的不了解中年女人的心理啊！”方夜爵端起黑咖啡品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唐灿：“让哥哥我给你传授一点关于中年女人的心得。” “好啊！你说，这夏锦为什么一下子从不谈恋爱的干物女变成了享受男人追求的傲娇女了呢？”唐灿认真求教的姿态。 “女人一旦‘开化’了以后呢，就会彻底告别过去的‘闭塞’状态，尤其像夏锦这样的，少女时代受到情伤，之后漫长的时间里就没谈过恋爱的女人，一旦‘开化’就会放纵自己享受男人的追求，然后在众多追求者之中挑选一个现实里最适合结合的男人。”方夜爵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你还要经历一个夏锦对于男人们不拒绝也不答应的时段，还要接受夏锦选中一个适龄结婚对象的竞争。” “也就是说，她既要享受梦幻，又会变得现实？”唐灿追问。 “没错！概括准确！” “那我不是没戏了？”唐灿变得沮丧。 “也不一定哦！当这些都经历了之后，她也会想起，是谁让她变成了今天这样的万人迷，她会去寻找那个点燃她的‘源头’的！”方夜爵点点头。 “真的吗？可是，她要多久才能想到我啊？”唐灿问。 “那就不一定了，要看她在哪一刻觉醒。” “可我的时间，并不多啊……”唐灿简直垂头丧气了。 “嘿，小情圣，你不是说过吗？你想改变她的生活。现在，你做到了啊！与其一定要得到一个人，看着她获得幸福，是不是更伟大呢？”我鼓励唐灿。 “也对！能穿越回来，在她身边生活，看着她变得灿烂，已经是命运对我的恩赐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初恋’在未来的人生，我已经足够幸运了。”唐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嗯，你长大了！开始明白爱情真正的意义了。”我表扬他。 那一晚的对话，让有些不满和焦灼的唐灿变得安静了许多。 在日后的陪伴夏锦的日日夜夜里，唐灿都扮演了一个乖学生的角色。和夏锦一起上下学，晚上一起做饭，周末偶尔打球，接受夏锦对他的英语辅导……时光就那样悄悄划过。 在这期间，夏锦也和几个追求者见过面，吃过饭，看过电影……唐灿就像看电影一样，走马观花地看着夏锦一一实验和不同男人的互动。 直到期末考试之后的那一晚，夏锦一个人提着包包，一个人落寞地走在回家的途中，唐灿照样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夏老师，今天没有约会了？”唐灿问。 “唐灿！”夏锦突然转头，吓了唐灿一跳，他以为夏锦又会怪他多管闲事。 “我说错话了？”唐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其实，我和他们都只是朋友而已。”夏锦怔怔地看着唐灿的脸，看得唐灿不好意思，又有点不知所措。 “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长得真像你舅舅……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们见面的时候，总会想起你舅舅……我觉得，我好像总是找不回来少女时代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病。”夏锦伸出两只手，遮住了唐灿的脸。 “怎么了？”唐灿问。 “我在想，是不是，你总在我身边，露出这张和你舅舅一模一样的脸，才总让我想起他，才会不自觉地把现在的感情和过去的初恋进行对比……” “到底是我的脸提醒了你？还是你……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放下我舅舅啊？”唐灿问。 “我承认，当初收留你，也是我心中蔓延了对你舅舅的某种怀念之情……所以会把你当成亲人一样去照顾。”夏锦放下了双手，清晰地看到了唐灿的脸：“但是现在，我想放下对你舅舅的怀念，如果可以，你……” “你想赶我走？离开你身边？”唐灿马上领会了夏锦的意图。 “对！你可以离开吗？否则……我会……把你当成……你舅舅……”夏锦终于说出了鼓起勇气才能说出来的话。 “如果我离开，你就能重新开始一段好的感情，那么，我愿意。”唐灿心酸却微笑着。 十、 就要消失了吗？ 剧情到了这里，是应该来个高潮了，推动我们的男女主角来一次超越世俗的爱情吧。 “Easylove，你应该做个法，让17年前的经典情节重现了。”我对身边的神仙说。 “你确定，真要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Easylove假兮兮善良着。 “快点吧！别错过时机！”我催他。 他邪魅一笑，一个响指。 “如果我离开，你就能重新开始一段好的感情，那么，我愿意。”唐灿心酸却微笑着。 “我……”夏锦不知道继续能所什么。 “我喜欢你，夏锦，反正，你都知道。”唐灿低头，失落，又突然转身，向着对面的马路跑过去。 “唐……”夏锦想叫住唐灿，但她知道，她应该给他一个独处的空间。 一辆疾驰而过的车与仓促离开的唐灿就要相撞。 夏锦吓得大叫：“唐灿！” 但是来不及了，车子就好像根本没有能力躲闪一样，直挺挺“咚”一声把唐灿撞飞了出去，唐灿以抛物线的形状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 “不！”夏锦疯了一样冲到马路中间，与众多看到她不得不马上刹车的车子擦肩而过，司机们纷纷大骂：“不要命了！” “唐灿！”夏锦一把抱住躺在马路中央的唐灿，她的手摸着唐灿额头上渗出来的血，夏锦浑身都在颤抖：“唐灿！”“唐灿！”“唐灿！”……她疯狂地呼喊着唐灿，嗓音都嘶哑了。 “救命啊！快叫救护车！报警啊！”夏锦声嘶力竭，满脸眼泪。 “夏……锦……”唐灿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弄得手上都是鲜血。 “没事的！你不会死！不会死……”夏锦一遍遍像是安慰唐灿，又是在安慰崩溃的自己，眼泪噗噗落下来。 “我不会死……”唐灿用带血的手为夏锦擦眼泪，夏锦的脸上也沾满了唐灿的血。 很快，交警来了，救护车来了，围观的人也站了一大圈，救护人员把唐灿抬上了车，夏锦也跟着上了车，她一直紧紧拉着唐灿的手。 “夏锦，17年前，我舅舅有一个‘初恋清单’，上面写满了他希望和你一起去完成的事……”唐灿声音微弱地说着。 “别说这么多话，你还在流血。”夏锦还在不停落泪。 “你……能不能让我……满足一次舅舅的心愿……完成清单上的事……”唐灿眼圈含泪。 “可是……”夏锦为难。 “如果，我也死了，完成那个清单，也算是死而无憾……”唐灿请求。 “不，你不会死！”夏锦给唐灿擦眼泪，然后她猛然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唐灿满脸鲜血，满眼含泪，却在夏锦答应之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看到这里，Easylove撇了撇嘴：“你这办法，还真好用，让保守的夏锦突破类似‘乱伦’的不安感和小自己17岁的男孩完成恋爱游戏，真不容易呢。” “当然了，只有死亡的触动才能让她重回记忆中最痛的一刻，才能让她放下现实桎梏啊。”我抱着肩膀。 “用不用那么得意啊？这道理谁不懂啊？”Easylove翻了个白眼。 “但是，能够做法术，让车祸发生地‘恰到好处’的人就不多了。还是你厉害啊！”我单手揽过Easylove的肩膀，不忘适时恭维。 “算你明智。”Easylove小鸟依人地缩在我的怀抱里。 到了医院，医生开始急救，夏锦以为唐灿快死了，哭喊着，嘶嚎着，把医生们也弄得紧张兮兮的。但是，经过一轮奋战之后，医生们经过各种检查，检测，竟然发现，唐灿仅仅只是额头划开了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流了一点血而已。其他，真的显示，一切正常。 “他怎么样？”夏锦看到急救室走出来的医生，急忙追问。 “他……情况很……”医生面露难色。 “很糟糕？他不行了？要死了？”夏锦一把抓起医生的衣领，使劲儿摇晃着医生的脑袋，把医生晃得都要晕死了。 “没有！没有！病人没事！”医生马上澄清：“病人情况很奇异，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像你描述那样，被车子撞得那么严重，怎么会没事呢！” “他没事？”夏锦马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没事就好！”她一下子抱住了医生，对医生又是感谢，又是要下跪拜拜的，吓得医生马上把她扶了起来。 “不会是……你产生幻觉了，你脑子有……”医生诧异地看着夏锦，他估计是把夏锦当成疯子了，刚才那番描述唐灿如何被撞的语言也许只是疯子的幻觉。 “上天的奇迹！它不想残酷地让我再看见一次他的死亡！”夏锦说出了医生完全不懂的话。 唐灿被推了出来，头上被包扎了纱布。 夏锦一把推开医生，力气太大，给医生推个了跟头。 “唐灿！”夏锦奔到他床前。 “记得噢，你答应的，初恋清单！”唐灿念念不忘。 “噢！啊？噢……”夏锦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尤其是作为一个34岁的女老师，对一个17岁的男学生。 不到两天，唐灿就出院了。 夏锦伸出手：“拿来看看，你舅舅的初恋清单。” 就在夏锦把唐灿送回她自己家时，夏锦提出要看初恋清单。 唐灿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本18年前就开始记录的日记本，递给了夏锦。 “你，一直带在身上？”夏锦接过日记本。 “当然了，它可是我的宝贝。”唐灿笑得暧昧。 “你先上楼吧，我回学校拿点东西。”夏锦吩咐。 “啊？噢，好。”唐灿疑惑地打开了车门，依依不舍地独自上了楼。 夏锦目送唐灿之后，启动了车子。 一直到很晚，唐灿都没有等到夏锦回来。第二天早上，他独自去上学，发现夏锦也不在学校。唐灿打夏锦的电话，发现电话已经关机了。晚上回家，唐灿发现夏锦也不在家。夏锦失踪了？唐灿冒出这个念头。 叮铃，叮铃，叮铃…… 爱魔社的门铃都要被按爆炸了。 我打开门，是唐灿站在门口。 “怎么办？”唐灿一脸焦虑。 “什么怎么办？”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在我面前的身体却在若隐若现。“为什么会这样？”我一把去抓唐灿的手，却抓了空。 “我这一天，都是这种感觉，觉得自己身体时而轻时而重！”唐灿由焦虑变得恐惧。 “我们需要找奥兰博士！”我惊呼。 很快，奥兰博士砰一下出现在我们眼前，他还穿着潜水衣。 “我还在10年以后的泰国潜水，你们就把我给叫来了！”奥兰博士怪方夜爵呼叫了他。 “帮帮忙！唐灿出了状况！”方夜爵指着唐灿若隐若现的身体。 “噢，NO！”奥兰博士一声慨叹。 “怎么了？”唐灿焦虑。 “穿越时空也和每个人的体质有关，我想，你到了‘上限’了，你很快，就要回到18年前了。”奥兰博士一脸遗憾：“我也无能为力，你最好尽快向这个时空说再见，做点告别该做的事。” “说再见？”唐灿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可夏锦失踪了，我找不到她……” “看来，这次，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也遗憾地抱了抱唐灿。 在夏锦“失踪”的时间里，唐灿一直坐立不安，惴惴不安，他不停翻看着这段日子以来用手机拍下的夏锦：老土的，时尚的，跳舞的，讲课的，做饭的，生气的，快乐的……这样的一分一秒，对唐灿来说，都是煎熬。 直到三天以后，唐灿颓废地躺在沙发上，痛苦地念叨着：“夏锦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念叨着，念叨着，唐灿睡着了。然后，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锦？”唐灿睡眼惺忪。 “从明天开始，我们去完成你舅舅的初恋清单吧！”夏锦举起日记本，晃了晃。 “你愿意啦？”唐灿几乎一瞬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脸惊喜。 “三天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看这本日记，很多回忆都涌现出来，很搞笑，很快乐，很感动……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唐灿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然后把喜欢默默地放在心底。直到那一次，我们两个和同学们一起去旅行，唐灿告诉我，他想邀请我在学校的舞会上做他的舞伴，我说，我还没有一件可以跳舞的裙子……”夏锦含笑回忆。 “原来这三天，你躲起来看日记了？”唐灿欣喜。 “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我的情绪……我一直看到你舅舅出车祸的那一天写的日记，他的初恋清单，就是他去世那一天，写下的……”夏锦看着唐灿，眼圈发红：“原来，你舅舅有那么多有趣又浪漫的事情，想和我一起去做，要不是他去世了，我们都会有个美好的初恋回忆……其实我真的有很多顾虑，但是，我就豁出去一次我的老脸，因为我真的很想念你舅舅……” “夏锦，那我们就去完成它，好不好？我时间真的不多了！”唐灿的眼圈又红了。 “什么叫‘时间不多了’？”夏锦关切。 “噢，我姐姐给我申请了澳洲的学校，还帮我办好了一切手续，她让我随时去报道……”唐灿说了谎。 “去澳洲？”夏锦惊讶：“好，那，我们就快点去找初恋的回忆。” “好！”唐灿重重地点了点头。 十一、初恋清单 初恋，是一口芬芳的酒，甜蜜又沉醉；初恋，是一阵轻盈的风，飘零又缠绵。我们的男女主终于有机会继续17年前的“未完待续”，连我们几个在爱魔社关注他们进展的“爱情推手”都内心激动又雀跃，更何况是当事人。 当年的小鲜肉唐灿虽然是个“捣乱之王”，但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子，他的“初恋清单”上写了N多件浪漫的小事情。比如，一起看日出；一起K歌；一起骑脚踏车……这些甜蜜的日常，夏锦都跟着唐灿一一完成了。但是，另外一些，就有点奇葩了。 “让彼此调换性别？”夏锦叉着腰，一个头，两个大。 “乖嘛，乖嘛！”唐灿捏着夏锦的脸蛋。 “我要是你妈，我就打死你这个死孩子！”夏锦一把扯过唐灿的衣领，却在那一秒看到了唐灿脖颈深处的一颗微小的痣。 “你干嘛！你要非礼我？”唐灿都夏锦。 “你？”夏锦表情变得困惑，赶快撒开了揪着唐灿衣领的手。 “我们开始互换吧！”唐灿温柔地笑。 “嗯。”夏锦盯着唐灿的笑脸，迟疑地，答应了。 于是，我们的夏锦戴上了短的假发，化了粗眉，穿上了酷酷的西装，看起来还真是有股中性美的“帅气”。我们的唐灿更是可爱：戴上了女生的假发，梳着两条辫子，脸蛋化得粉嫩嫩，小嘴唇红嘟嘟，还穿了一条女生的粉色的公主裙，还真是有一种少女气息呢。 “来，我们合影！”唐灿笑嘻嘻，举起拳头放在脸蛋儿处装可爱。 夏锦翻了一个白眼，靠在了他的身边。唐灿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下各种可爱pose的合影。 “走吧，我们去逛街！”唐灿单眼眨动，俏皮可爱。 “看我不打死你！”夏锦刚要举手，唐灿瞬间打开大门，冲到了大街上。 “喂！”夏锦在身后追赶。 俩人就这样角色互相地在大街上展示着“另类甜蜜”：唐灿歪着身，把头搭在夏锦的肩膀上，夏锦则酷酷地吊着一颗没点燃的烟。 “噢，你们……在玩什么游戏？”舞王正好来找夏锦，手里还举着两大杯情侣咖啡，看到怪异的两个人，咖啡砰砰掉落在地上。 “我们在排列话剧。”夏锦一本正经。 “没看出来嘛？我们在甜蜜恋爱。”唐灿一脸得意。 咚，一拳，夏锦举拳打向唐灿的头，可她一下打空了。 瞬间，空气仿佛静止了，唐灿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身体在那一秒钟，又在消失。 夏锦愣住：“唐灿！”，空中的拳头化作张开的手掌去摸唐灿的脸，这次，她摸到了。唐灿继续假装灿烂地笑着：“我很可爱吧？”但一转头，就露出了忧虑和惊恐的表情，只是夏锦看不到。 看到这里，方夜爵摇着头：“噢噢噢，夏锦应该怀疑眼前的唐灿就是17年前的唐灿了！” “你说，夏锦会不会扒光他，来确认呢？”我来了一句感慨。 “你的想法好污啊！” Easylove做了一个怪异的夸张表情。 不过，剧情显示，还是我料事如神。 我们的夏锦，大力的夏锦，突然一把揪过唐灿的一只手，把他拉回了家。 “游戏玩的好好的，你是干嘛！”唐灿发现夏锦眼神不对。 “脱衣服！”夏锦命令。 “啊？”唐灿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这样不好吧？人家还未成年呢~”唐灿摆出娇羞的姿态。 夏锦还没等唐灿反应过来，就冲到唐灿面前，大力又粗暴地拽掉唐灿的裙子，最后给他脱的只剩下的内裤。 “你疯了？”唐灿两只手臂遮挡在前胸。 夏锦却大力地掰开他的手臂，看到了他胸口和肚子上的两块很小的红色胎记。 “你是唐灿！”夏锦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对啊，我是唐灿啊，怎么了？”唐灿费解。 “18年前，你和别人打架，逃到我家，我收留过你几天，然后我用尺子测量你……”夏锦提醒唐灿。 于是，我们来插播一下那年的情节。 那时的唐灿几乎全裸睡眠，而且身上盖得被子都被踢到了。夏锦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把足有半米长的铁尺，她一点一点测量着趴着睡觉的唐灿的身体。当又凉又硬的铁尺移动到唐灿同学的屁股时，他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于是乎，他顷刻间睁开了眼睛，回头一看，看到了夏锦测量着他屁股的直径，还一边测量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之后，唐灿马上翻身坐了起来，但他发现自己几乎没穿衣服时，他又马上翻身趴在了床上。“你……你……你疯了吗？你是女生，你知不知道？”唐灿那想死的心都有。 “你喊什么啊。我将来是要考医科大学的，最近在自修人体解剖学啊，所以借用你的身体来测量一下人体比例啦。”夏锦说话的样子很认真。 …… “啊？”唐灿想起了那段记忆，双手再次护在自己的胸前：“你那时候看到了什么？” “脖颈的痣，胸口和肚子上的胎记。”夏锦严肃得吓人。 唐灿立刻沉默了，他也意识到，夏锦发现了他就是他。唐灿沉默地抓起了身边的一件长袍睡衣给自己披上，然后就那样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夏锦。 “你，就是你舅舅，对不对？”夏锦站在唐灿面前，捧起唐灿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 “嗯，我没有舅舅，也没有姐姐，这么说，是怕你发现……”唐灿看着夏锦，他看到了她各种表情的变化：震撼，惊喜，痛苦，疑惑，想念……直到，泪流满面。 “可是，你不是已经在17年前……”夏锦没有办法说出“死”字。 “我知道，17年前，我出车祸死了。可是我遇到了一个可以帮我穿越时空的魔法博士，所以，我就在17岁那一年，遇见你的那一年，穿越来了。”唐灿说出了原委。 “真的吗？真的是你！”夏锦一把抱住唐灿，紧紧地抱着。 “因为我想完成，没有完成的告白，我想和你跳那支，没有机会跳的舞……”唐灿眼圈含泪，但却努力保持微笑。 “好！告白，跳舞，初恋清单，什么都可以……我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只要你不再离开我！”夏锦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那好啊！我的‘初恋清单’上有一个很应景的愿望噢！”唐灿突然兴奋起来，他的两只手也抱住夏锦的头，在夏锦的脑门儿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张小小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两个人的身后，正好看到了他们亲密的一幕。 “你怎么进来了？”唐灿一脸不悦，男生看到情敌的标准敌意脸呈现。 “因为大门根本没关，我还以为进了贼……”张小小看到穿着睡袍的唐灿和打扮成男人的夏锦，两个人都流着眼泪，抱着彼此，还亲吻……这画风也是让人无法不误会。 “你刚才没关门吗？”唐灿问夏锦。 “刚才太急切地要脱掉你衣服了，就忘了关门……”夏锦也是回答得妙。 “脱掉衣服？”张小小手里的一大把玫瑰哗一下掉落在地上。 “走吧，去完成我‘初恋清单’上的那个愿望！”唐灿拉着夏锦就往门外跑。 两个人一路欢脱地跑着，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和幸福，奔跑着。 唐灿把夏锦拉到了大马路上，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人群涌动，大家却被这样穿着怪异的两个人吸引了目光。 唐灿打量四周，看到了花坛里种着玫瑰，他顺手折下一支。 夏锦则有点局促，毕竟，大家都在看着他们。 “夏锦！我喜欢你！”唐灿单膝跪地，右手举起手中的玫瑰到夏锦的眼前。 把他们围成一圈的人，一直在对他们议论纷纷，还有人用手机拍着他们两个。 “哇，这又是玩什么？姐弟恋？” “不是吧，我觉得是姨母恋。” “不对呢，男孩梳着辫子，女人扮成了男人，乱伦加变性啊……” 夏锦一边看着唐灿甜蜜地笑着，一边又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议论声。但是，当她看到了唐灿那张记忆中思念的脸，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了。 “我，也喜欢你。”夏锦接过了唐灿手中的玫瑰。 唐灿笑得灿烂，站起身来，张开怀抱，拥抱了夏锦，夏锦也开心地贴在唐灿胸前。 站在人群中，已经追过来的舞王和张小小都看傻了眼，不明白这到底演的是哪出。 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声，喝倒彩声。 “他们是在演戏，排练话剧！排练话剧！”舞王挤出来，站在中央位置，为两个人解围。 “啊，演戏啊！”张小小也仿佛释然了一些，也跑到人群中央：“他们两个是在演戏！” “走！我们去完成下一个愿意！”唐灿根本不在乎身边人的反应，他开心地拉起夏锦就往街的对面跑去，夏锦也捏着玫瑰花，跟着奔跑。 两个人跑过一家服装店，橱窗里展示出一件非常漂亮的红色长裙，唐灿看到了，拉着夏锦进了女装店，对服务员说：“我要那件裙子，橱窗里那件！” “啊？”服务员看到打扮怪异的两个人，也有点不解，莫非是两个疯子进来了？ “对，要那件裙子！”夏锦根本就自顾自走到橱窗里，快速把裙子从模特身上拽了下来，然后不理会服务员的反应，又自顾自进入试衣间。 “可是，这位小先生，你们有钱付吗？”服务员看着穿着睡饱的唐灿。 “我能打个电话吗？”唐灿一脸赔笑。 于是，我的手机响了。 “为什么啊！不但一分钱赚不到，我还要赔钱！”我在爱魔社哭丧着脸、 “好人做到底，度佛度到西吧！”Easylove一脸幸灾乐祸。 女装店里，夏锦摘掉了假发，露出一头飘逸长发，穿着红色的长裙，走出了试衣间。 夏锦在唐灿的面前，转了一圈，裙角飞扬，仙范十足。 “好漂亮！”唐灿伸出大拇指称赞。 夏锦向服装店四周打量，注意到了一套挂起来的西装，她拿下西装，递给唐灿：“你换上它！” “我宝贝眼光真好！”唐灿立刻伸出两臂在头顶上比了一个“心”，然后接过西装，冲进了试衣间。进去之前，还不忘告诉服务员：“钱也是刚才我通知的那个人付！” 看到这里，我再次扎心，我的钱包啊！ 很快，唐灿摘到了假发，擦掉了脸上的妆，换好了西装，走出了试衣间。一瞬间，又是超级无敌帅气小鲜肉一枚。 唐灿在夏锦面前摆出了一个帅气的pose：“帅吗？” “帅！”夏锦举起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心”。 服务员看俩人甜蜜互动，继续傻眼，几个人继续窃窃私语：“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哪家疯人院跑出来的病人啊？”“不过，都是帅哥美女，就是年纪悬殊了点……” 两个人根本不理会她们在说什么，手牵手地走出了服装店。 唐灿拉着夏锦走到一家临街的咖啡馆前，正好咖啡馆在播放着清新动人的乐曲。 “May I ？”唐灿充满绅士风度地伸出一只手邀舞。 “在大街上跳？”夏锦笑着。 “May I ？”唐灿的眼里根本就当全世界的人都不存在。 “Sure！”夏锦牵起唐灿伸手来的手。 两个人伴着咖啡馆的音乐慢慢地跳起了舞，一个人笑着，另一个人也笑着，在他们此刻的眼中，根本没有那逝去的17年，只有17年前，那没有完成的初恋心动。 “夏锦，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而此刻，夏锦眼前的唐灿，却在慢慢消失。 十二、无上限的爱 “张小小，你是否愿意娶夏锦为妻，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张小小回答。 “夏锦，你愿意嫁张小小为你丈夫，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夏锦回答。 天空湛蓝，花朵绽放，草坪婚礼正在幸福进行。 唐灿穿着那件他曾和夏锦共舞的西装，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最喜欢的夏锦的婚礼。她终于出嫁了，嫁给了爱她，疼她，又事业有成的好男人张小小。 唐灿一直注视着获得了幸福的夏锦，但他知道，夏锦不会看到站在人群中的他。但他却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只是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唯一的她。 是的，唐灿不会打扰夏锦，因为他是在19年前就因为车祸而去世的男孩。这一刻，他能观礼，是因为他不断央求奥兰博士，才获得了10分钟的穿越到未来的机会。 “求求你，奥兰博士，我想看到夏锦获得幸福的时刻。” “可是，那样不会伤心吗？” “不会，我想，我会安心，只要夏锦幸福，我就感到幸福。” 这是奥兰博士和唐灿在爱魔社的对话，唐灿特意跑来，就是为了这个穿越到未来的请求。 坦白说，在爱魔社，我接过很多委托，感人的爱情故事也有很多，但能像唐灿和夏锦这样让我动容至深的故事，并不多。也许，是因为唐灿去世了，只有死亡，才能震撼人心，让人在心痛之后领悟生命和爱情的真谛。 在我写着这个穿越到未来的10分钟时，我们的唐灿其实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时空，这个世界。从18年前穿越回来的他，在短暂的半年时光里，完成了对夏锦的重塑，完成了初恋清单的愿意，说了告白，表达了心意。虽然，到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离开，但算是某种遗憾中的完满吧。 我们继续观看穿越到2年后的唐灿和夏锦。 “亲爱的，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夏锦已经扔出了手中的捧花，转过身，对身边深情看着她的张小小说。 “因为，2年前，一个男孩来找我，他说，他会离开这个世界，但他希望，能有人像他一样爱他的夏锦，能有人去完成，他没有完成的爱情。”张小小微笑回答。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穿越的奇迹？”夏锦眼圈含泪。 “相信。他，就是那个奇迹。但我想，我们会在未来的每一天，去创造新的奇迹。”张小小亲吻夏锦的脸颊。 “但我偶尔，还是会想他。”夏锦擦着眼泪，却在微笑。 “没有关系。你就把他，永远放在心底吧。”张小小瞥见了人群中注视着他们的唐灿。 “还挺大方的！真是中国好情敌。”夏锦发现张小小在看的方向，她也转头去看。 可，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人群中的唐灿，也在同一时刻，消失了。这一次，唐灿是永远，永远真正地消失了。 有个女孩接到了夏锦的捧花，众人欢呼雀跃着这美妙的婚礼。 看着显示屏上夏锦的笑脸和消失的唐灿，我的眼泪汩汩向外流，就连方夜爵和Easylove也哭得眼睛红红的。奥兰博士按了按钮，他的穿梭机关掉了，影像消失了。 “你要不要那么无情和理智啊？”我问奥兰博士。 “我做的最不理智的事，就是帮助唐灿穿越回来，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初恋。”奥兰博士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毫无预警，一秒钟泪奔。 “他，到底帮了你什么，你要帮他那么大的忙啊？”方夜爵好奇地问。 “18年前，我老婆是唐灿的同学，她叫‘如花’。”奥兰博士不好意思地说。 如花？夏锦刚进入凌佳高中时的遇到的那个如花？哈哈，这个世界还真是巧合呢。原来，当年的如花几乎是疯狂地喜欢着唐灿，所以她才协助唐灿捉弄夏锦，也协助唐灿干了很多捣乱的坏事。 “那一天，我和我老婆吵架了，她就说，要不是当年她喜欢的男孩拒绝了她，她一定不会选我。”奥兰博士又打开了他的穿梭机。 18年前，凌佳高中的操场上。 “唐灿，我喜欢你！”如花娇羞地告白。 “你已经告白第105次了，你烦不烦啊？”唐灿一脸无奈。 “就算一千次，也没关系，只要你接受我。”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我斗不过她，被她整，被她打，但爱情，可能就是贱贱的吧？我竟然迷上她虐待我了……”唐灿露出甜蜜臆想的微笑。 “啊？你喜欢夏锦？”如花哇一声大哭起来：“为什么啊！” “所以，你就死心吧！而且，我正打算向她告白呢！”唐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玫瑰花：“这次集体旅行之后，我就邀请她和我一起参加学校的舞会，我还为她准备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好羡慕啊！”如花继续大哭。 “好如花，别哭了，谢谢你一直以来支持我。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也会遇见喜欢你的男孩的！”唐灿安慰伤心欲绝的如花。 “那，你一定要和夏锦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噢！否则，我一定会永远追着你，直到天涯海角，直到天荒地老！”如花擦干了眼泪。 “当然了！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唐灿傲娇地举起玫瑰。 看完了这段回放的过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奥兰博士认为唐灿帮了他。 “我老婆总说她少女时代喜欢的男孩有多好，我就忍不住穿越回去，看看那个男孩，正好目睹了我老婆向唐灿告白的一段，真是气死我了。还好，唐灿拒绝了。”奥兰博士如释重负。 “可那时候的如花，真是……”方夜爵倒吸一口凉气。 “又胖又丑，是吗？”奥兰博士瞪了一眼方夜爵，然后拿出自己的钱夹，举起来给方夜爵，上面有他和他老婆的合影。 “哇！长大之后的如花，真是大美女啊！”方夜爵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当然！”奥兰博士也得意地抬头。 看着几个人又感慨又欢乐，我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奥兰博士的实验室。 开着车，我路过了上个月唐灿和夏锦跳舞的那家咖啡馆，我停下车子，注视着那个女人。 夏锦一个人，穿着那条她和唐灿一起买下的长裙，坐在露天方桌上，眼前的一杯咖啡冒着热气，时而轻叹，时而微笑。 我下了车子，走到夏锦的桌前，坐在她对面。 “唐灿的姐姐？”夏锦探究地看着我。 “他应该，彻底离开了。”我说。 “一定是你们帮他，来到我身边。”夏锦领悟了什么。 “那天，你们在这家咖啡馆跳完了舞，又发生了什么？”我问。 “我抱着他跳舞的时候，他一下子消失了，我就慌了。但很快，他又出现了，我就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于是，我们就珍惜，他还在的一分一秒。”夏锦泯了一口咖啡。 “你们完成了‘初恋清单’上的每一件事吗？” “不仅全部完成了，还增加了好多件……”夏锦又陷入了甜蜜的回忆。 “都有什么啊？”我好奇。 “给彼此写情书、一起做饭、数星星、穿情侣装、拍大头贴、看海、还有给他补习英语……” “补习英语？”我笑着追问。 “因为他说，他只会说‘I love you’和‘you love me’……” 那个下午，夏锦一直和我讲着她和唐灿最后的时光，听着听着，我因为唐灿的离开而伤心的情绪竟然被甜蜜感染。 “我记得唐灿穿越回来的时候，和我说‘要是我现在也34岁，成为你老公，走在你身旁，该多有成就感。我可以骄傲地跟别人说看我老婆，青春依旧啊’。”夏锦回忆着那句话。 是的，现在的夏锦真的“青春依旧”，她成了奇炫高中最有名气的班主任，打架，跳街舞，教课，都是一流的。还因为被拍到她和唐灿在大街上的“告白戏剧”而再次变成网红。她还说，她经常点击那段视频，回顾唐灿和她说“夏锦，我喜欢你”的那一刻。 所以，各位，初恋，有上限，而爱情，无上限。请珍惜每一个初恋的甜蜜时光。 一、 穿越事故点亮了她头上的灯 你爱上过一个女人吗？因为她头上的灯全部亮了，灯照亮了她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和遇到鬼一样惊慌失措的表情。于是，你爱上她了，情不自禁，无法自拔，日思夜想。你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再点亮一次，她头上的灯。 好吧，我是没法理解，这样的一瞬间。但是，我的委托人雷滋，就因为这样的一瞬间，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和他没有一点般配的女人蒋傲珊。 为什么呢？因为雷滋是一个因为事故而穿越到地球并且还在不断制造混乱的外星人；而蒋傲珊是一个要求秩序，一丝不苟，严格苛刻，歇斯底里的地球女博士。 这真的不是都敏俊和千颂伊的浪漫爱情故事！因为啊，雷滋是个被他们星球的人都嫌弃的“错乱症”患者。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什么叫外星人的“错乱症”。 大家都知道，外星人都有超越于人类的能力，比如瞬间移动和超强感应力什么的。没错，我们的雷滋不仅具有超能力，而且是个非常厉害的具有多种超能力的外星人。但是因为天生体质问题，他和他们星球不太合拍，他从小到大就总是因为失控的超能力而闯祸。 “念动力，就是可以让身边的东西全部飞起来那种。我3岁的时候，让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飞了起来，但当车子飞到我弟弟头顶的时候，它掉了下来。”雷滋一脸抱歉地和我回忆他的错乱史。 “你弟弟被砸死了？”我瞪大眼睛。 “没有，他只是被砸得降低了几个智商指数。” “那就是智障了？” “和你们地球人比起来，他不算智障；只是和我们星球的人比较，是……”雷滋笑了一下，我桌子上的咖啡杯就飞了起来，还正好在我头顶，我对眼看着咖啡杯，还好，它没落下。 “我8岁的时候，运用瞬间移动的能力，结果，我再一睁眼，我已经在岩石星了。” “那是什么星球？” “是我们星系中的一颗星，全部都是岩石，而且只有微弱的光，有点像你们描述的地狱的样子。” “那你本来要去哪儿？” “是去一个心仪女生的派对，时间来不及，就瞬间移动了。”雷滋的脸蛋发蓝：“可惜，我想要求爱的，接过却在岩石星呆了1年多，才又穿越回去。” “你这算不算是外星球的一种精神病或者残疾啊？”我问得直接。 “不，远比那严重，算是我们星球的绝症。”雷滋发蓝的脸又恢复了原状。 是啊，这位外星球绝症患者，会因为放吸电能力而经常电伤人；会因为飞行能力而动不动半空中掉落下来砸伤人；会因为有预知和后瞻的能力而说错事实导致误会丛生；会因为隐形能力突然失去而突然出现差点吓死人……他活在外星球的那许多年，他成为了全家的嫌弃，全城的害怕，全星球的讨伐对象。 “所以，你是怎么到地球来的？”我刚问完这个问题，飞在我头顶上的那杯咖啡，终于落了下来，浇了我一脸咖啡。幸运的是，它飞的久了，已经凉了一些，否则，我就毁容了。 “噢，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雷滋一皱眉，他的脸又蓝了。“嗯，我们星球因为我这样的人而在驱逐法案上增加了一条，就是赶走患有‘错乱症’的公民。” “还有什么人会被赶走？”我好奇。 “对我们星球发起战争的外星人。”雷滋老实回答。 “你还真惨，被放逐到其他星球自生自灭。”我拍了拍肩膀，表示安慰。 “啊！你的潜意识很欢乐！”雷滋惊奇地看着我，他无法相信，我在听到他这么悲惨的背景之后，竟然潜意识里很开心。 “抱歉，我不知道你还有‘接触感应’这种本事。不过，就算知道了，我也无法掩饰我的潜意识呢。”我擦着咖啡汁，撇了一下嘴。 “好吧，我也不想怪你了，只要你能帮我，我也可以很大方。”雷滋一笑，表示自己的“宽容”。 他的一笑，倒是挺好看的。对了，我还要介绍一下雷滋这个外星人的相貌。他和我们看到的都敏俊相似：虽然是外星人，但是和人类相貌类似，甚至更加优良。雷滋和人类男人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和胡须是墨绿色的；皮肤微微发蓝，在情绪激动时，会更蓝；眼珠是浅玫瑰色的；嘴唇是棕色的；身高在190cm左右；身材比例匀称。 所以，综合看起来，他是个帅哥，只是，由于各种“颜色”都和地球人不太一样，会让人觉得他是个一直化着妆的行为艺术家或者是疯子。 “OK，我尽量。”我摊开两手，也表示“宽容”。很不幸地，我的手指尖又碰到了他的头发，他竟然娇羞地一笑。 “你觉得我很帅，对不对？我的确很有魅力。”雷滋又因为碰触而感应到了我的心声。 “为什么这两次都这么准？”我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起来：“那你多大，来地球多久，在地球从事什么职业？” “在我们星球，我是26岁，但是要是和你们星球的时间换算起来，我的地球年纪是1300岁。我是25岁的时候被驱逐的，来地球也有1年了……噢，不是，应该是50年了。我的工作呢，非常有意义。”雷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 滋滋物资回收公司CEO。这是他名片上的字样，还有一句logo语：回收一切有价值的废品。 “你是个捡破烂的？”我实在失望！人家都敏俊做过各种高大尚的职业，最后离开前还在做着大学老师呢！ “来地球的50年，我都在做这件事啊。你们地球人不是说，要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就是成功吗？”雷滋很费解“我的费解”。 “你还做了50年捡破烂的？”我冷静了一下情绪：“其实，我不是对拾荒者产生鄙视，我只是……不能理解，像你这样一个看起来也挺帅的外星人，为什么要在地球上做个拾荒者呢？” “因为我觉得，地球上的一切东西，对我来说，都很新奇。尤其是人类用过的东西，我能从那些东西上，感知到他们的生活片段和感情故事，那真是太有趣了。”雷滋从我的垃圾桶里拾起了一团我扔过的废纸，举在我眼前，闭气眼睛，他的皮肤又开始发蓝：“你，爱着一个男人，但又隐藏在心里，想把爱变成永远的秘密……”说完，他睁开玫瑰色的眼睛，盯着我：“我说的，对吗？” “我在那团纸上写了什么了吗？”我从他手里抢过纸，打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滚”字。对，这张纸是昨天晚上，我又看到了方夜爵微信朋友圈和一个女孩风骚的合影之后，下意识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个“滚”字。 “你的‘错乱症’又好了？”我斜眼看着雷滋。 “很神奇，我只有在地球人类的废品和垃圾上，才不会发生错误。”雷滋展开双手：“伟大的地球废品啊！谢谢你们给了我存在感和成就感！” 这就是我们的外星人雷滋先生，在外星患了绝症，被驱逐到地球，又以拾荒为生，然后在生活了50年之后，希望我为他撮合一段爱情，找一个伴，陪伴他在地球的日子。 “像你这样的外星人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我问到了关键问题。 “我刚才不是描述了我对她一见钟情的时刻？”雷滋甜蜜微笑，脸色蓝蓝的：“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是的，那一天，雷滋知道一个剧组要处理掉拍戏用的全部的凋谢的花朵，他发现时间来不及了，就使用了“瞬间移动”的能力，可他又发生了事故，他移动到了蒋傲珊公司的年会现场，准确地说，是将要开年会的一个大舞台上，而且，我们的雷滋先生是突然“飞”到了正在给背景布挂着小串灯的蒋傲珊的身边，在他“飞”到她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撞碎了道具花瓶，撞散了道具热气球，撞倒了七八个舞台的布置人员……最后才撞翻了背景板和踩着梯子在背景板上挂着小串灯的蒋傲珊。那一刻，蒋傲珊被雷滋撞“飞”，梯子倒了，蒋傲珊手里的小串灯被一大片地扯了下来，不偏不倚掉落在了蒋傲珊和雷滋的身上，几乎将他们包围。 “我的放电能力自动开启了，所有将我们围绕的小串灯都亮了！那一刻，太神奇了！她真是太美了！”雷滋的浅玫瑰色瞳孔都在燃烧一样。 “美？”我无奈地笑笑，想想，要是我自己被突然这么撞飞出去，我第一会吓死，第二会骂街。“那么，人家蒋傲珊什么反应？”我问。 “嗯~惊叫，像见鬼一样，打了我15个耳光，当然，在我们落地之后。”雷滋回答。 “15个耳光？”我无法抑制地笑着，我承认，我幸灾乐祸。 “不过，她打我的那15下，我竟然看到了15个关于她的瞬间。”雷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很疼，但是我看到了她从小到大可爱的模样，最后一下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们手牵手的画面。”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人，被打了15个耳光这么开心呢。估计这事儿，只有外星人干得出来。 “看到我们手牵手的那一刻，我坚信，我们是一对，会相爱。” “接触感应+后瞻+预知，这可是三项超能力，你确定，你不是错乱了？那些不过是‘错乱症’的奇妙组合？”我试探。 “就算是，我也要试试。50年来，从来没有哪个地球女人，会给我这样的感觉。”雷滋坚定。 “好吧。”我竟然有一点感动。我是不是，也错乱了？ 二、 成为你的拾荒者 感动是感动，可我依然需要详细知道我们女主的背景，才好有个决定。 我们的女主蒋傲珊，32岁的电子工程学女博士，典型的女学霸，而且还是个女企业家。这个智商超高的女人从小就是个天才，长大后又在男人们具有绝对优势的芯片制造业也发挥着她天才式的研发能力和商业能力，她的“傲芯科技”已经是位于国内芯片行业排名前十的企业。 不过，这个牛逼的背景并不是她和雷滋爱情最大的障碍，更大的障碍主要是她令人抓狂的个人特质：讲求秩序，条规，稍微有人有一点不符合她的规则，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发狂。也许，这是多年来实验严谨的后遗症，也许，这只是个人的性格缺陷。总之，让她接受一个最没办法讲求秩序的错乱狂，还是个外星人，她会不会先疯掉？ “既然，你通过感应，就能知道那么多关于蒋傲珊的信息，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们根本不合适。”我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我出200万服务费。”雷滋的浅粉色的眼珠瞪着我。 我摇头。 “500万服务费。”雷滋的眼珠变成了浅黄色。 我摇头。 “1000万服务费！”雷滋的眼珠变成了浅灰色。 “成交！”我扒开了雷滋的眼珠，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盏灯。 “当我的眼睛颜色越来越黯淡时，说明，我越来越愤怒了。”雷滋忽悠一下站起来，不，是整个身体漂浮起来：“要是这些钱，你不能帮我成功获得爱情，我就把你送到外星球！” 他的话音一落，人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张支票在半空中飞舞，落地。 我捡起支票，深呼吸一下，告诉自己：要钱不要命吗？对！视财如命是我的动力！凌浅草，加油！ 在这世界上，有一种爱情，叫“斗气冤家”，电视剧里一开始吵得厉害的男女，最后总会爱上彼此。这个套路应该还是好用的。而“斗气冤家”最大的难点是：一个由讨厌彼此到爱上彼此的转折点。嗯，我基本上有了思路。 两天以后，我正要拨打给雷滋的电话，爱魔社的大门突然被撞飞，长方形的防盗门以闪电般的速度就要把我拍在墙上，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刻，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从门与墙的缝隙里给揪了出去。而那扇门，把我的墙体嵌入式书架拍得书本乱飞，那震撼力不弱于一场小型地震。 “抱歉，我感应到你有了新的点子，就迫不及待赶来了。”雷滋放开了我的胳膊。 “你，是怎么感应到的？我也没和你碰触啊！”我脸色苍白，完全是劫后余生的姿态。 “我上次走的时候，发现我身上有一根你掉落的头发，通过那根头发，我……”雷滋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几乎看不见的头发，举着让我看。 “照你这破坏程度，收你1000万真是收少了！”我感觉到砰一下，什么东西砸到我头上，竟然是一本书！ 我捡起了那本书，向雷滋猛然扔过去，他却一把接住了书。“《拾荒者》？你也喜欢这本书？” “不喜欢！只是巧合。不过……我给你的计划就是，去蒋傲珊的家里和公司做个拾荒者。”我站在雷滋的面前，手指在打碎的花瓶里捏起花土擦在了雷滋的脸上，又揉乱了他的头发：“很棒，帅气的‘破烂王’。” “你让我去捡我女神的垃圾？”雷滋一皱眉，两只手举起，我就感觉自己两只脚浮了起来。 “你息怒！这个点子不好，我再换！”我好怕他把我送到外星啊。 “这个点子太棒了！”雷滋欣喜若狂，两只手的手指一直像是弹钢琴一样摆动着，我就跟着他手指的韵律上下起伏的飘着。 突然，我感觉自己猛然上升，砰一声，头撞到棚顶，又猛然下降，正好压在了刚进屋的方夜爵身上。 “啊！”方夜爵疼得惨叫。 “方案，我发你邮箱了，求你快走吧！”我一边颤抖，一边哀求。 “谢谢，抱歉。”雷滋一呲牙，瞬间移动到门口，却狠狠撞在了墙上，两只鼻孔流出鼻血。 “你遇到抢劫犯了？”方夜爵也流着鼻血。 “比抢劫犯可怕，是外星人。”我看了看已经成了灾难现场的办公室。 “我需要跟进你的爱情过程，方便我随时指导，要怎么办？”我抓住要走的雷滋。 他看到我的垃圾桶，从里面捡了一只我扔掉的袜子，“现在我们有了联结了，你就能跟进关于我的一切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想看就看？” “我在垃圾上的超能力更强大，你知道的。”雷滋说完，瞬间转移，消失了。 当天晚上，我们的外星人雷滋的“滋滋物资回收公司”就成为了蒋傲珊住的那家超高级公寓的专门服务公司，而且，不同于其他的服务项目，这次，老板亲自上阵。 叮咚，叮咚，蒋傲珊家的门铃被人按响。 “你好，我是来回收物资的。听物业说，您有一大批东西要扔。”雷滋彬彬有礼。 “是你？”蒋傲珊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一脸警觉地看着雷滋：绿头发，粉眼珠，棕嘴唇。他手里还推着一辆收废品的小车。 “我可以进去收您的垃圾了吗？”雷滋的脸蛋发蓝。 “慢着！”蒋傲珊一把抓过雷滋的衣领：“你上次把我们公司的年会搞得一团糟，然后就突然消失了。没错，就是你！” “您一定是记错了，哪有人能在您眼前凭空消失呢。”雷滋不紧不慢地说谎。 蒋傲珊慢慢放下了雷滋的衣领，相信科学的她，也的确没法接受凭空消失的事实。雷滋也适时地递上一张名片给她，蒋傲珊看完之后，打开大门，示意雷滋可以进去了。 “我们公司有诚意吧？CEO亲自来收废品。”雷滋一边打量心中女神的家，一边不忘推介自己公司的服务。 这位女博士的家还真的是“井井有条”呢。客厅，卧室，衣帽间，厨房，洗手间……全部贴上了功能标签。书架的书也像图书馆一样，被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并且标注出物理、化学、数学、电子工程……这样的分区。可以这么说，她家里的每个区域，每个细节，都是按照一定的逻辑顺序来排列的。 而她要人来收走的所谓“垃圾”呢，其实是一堆还没有开封的，全新的厨房用品，包括碗碟杯盘，调料，半成品还有各种蔬菜。 “全部扔掉吗？”雷滋环视了一圈十分整洁的厨房。 “我的保姆把我厨房里的秩序弄乱了，当它们不符合我的规矩，它们就要被扫地出门，当然，也包括那个保姆。”蒋傲珊抬起高傲地楚楚动人的眼睛。 “很好，求之不得。”雷滋的浅玫瑰色眼珠看着心仪女人的眼珠，他禁不住伸手想去触碰那又长又漂亮的睫毛。 可这伸手的结果是，厨房里的所有碗碟杯盘都漂浮了起来，它们之间还互相碰撞，统统摔碎了，纷纷掉落下来。 啪啦，啪啦，啪啦…… “这……”蒋傲珊看到神奇的现象，惊呆了。 “噢，NO！”雷滋放下了抬起的手，懊悔于自己无法自控的念动力。 当一只在墙壁上被摔碎的盘子溅出的一块碎片就要划伤蒋傲珊的一刻，雷滋五指一动，她就像被吸了过去一样跌入了雷滋的怀中。 “你安全了！”雷滋喜滋滋把蒋傲珊紧紧抱着，欣喜地闻着她的发香，而且，因为碰触，他又出现了预知力，看到了他和她牵手的画面。 “放开我！”蒋傲珊使劲儿挣扎，雷滋的脸越来越蓝，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漂浮起来，抱着心中女神的身体不自觉地飘到了客厅。 周围的空气在震动，就像一股气旋，或者微型龙卷风，雷滋的所到之处，东西纷纷掉落下来，尤其是遍布一整面墙壁的书架，书籍飞在半空中，标签全部掉落。 当蒋傲珊看到她多年收藏的书，井井有条的书，像雨点一样飞起掉落的时候，她完全无法自控地抓狂了。 “疯子，漂浮狂，捡破烂的，你放开我！”蒋傲珊啪一个大耳光又打在了雷滋的脸上。 砰，一声，雷滋放手了，蒋傲珊掉在地上，还被一堆掉落的书一下一下砸着，直到把她埋成了一座小山。 “噢。”雷滋咧嘴皱眉：“我的女神！” 他风一样冲到厨房，把所有东西闪电般弄到小车上，又闪电般离开了蒋傲珊的家。 “你这个混蛋！”蒋傲珊从“书山”中露头，拾起一本书就向着雷滋砸过去。但是，雷滋在书到来之前，已经成功地“瞬间移动”消失了。 在爱魔社抱着垃圾桶的我看到这一幕，非常满意地举起了大拇指。 “我现在只想知道，雷滋弄乱了蒋傲珊的书架，她是不是也会把那些书也当垃圾让人收走！”方夜爵砸吧砸吧嘴：“我喜欢这个外星球的疯子。” 三、 真的是幻觉吗？ “她当然不会扔掉她的书，因为所有的秩序都会恢复原貌。”Easylove顶着一头乱发，穿着睡衣走进了爱魔社的办公室，然后举起右手，一个响指，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蒋傲珊闭眼昏迷，而客厅里的所有书都自动地飞到了原有的位置，掉落的标签也被粘了回去，所有掉落的东西，一一复位，就像那场由雷滋造成的事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哈哈……”我傻呵呵笑着。 “这是什么意思？”方夜爵十分困惑。 “蒋傲珊苏醒之后，发现一切如常，只是厨房的垃圾被收走了，她会是什么感觉？”我挑挑眉毛。 于是，我们等了1个小时23分钟之后，我们的女主蒋傲珊从地板上醒了过来。她困惑地看着周围：秩序井然。她又冲到了厨房：“垃圾”已经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了依然秩序井然的空柜子。 “为什么……我能想起我被一个疯子抱着的画面？家里的东西，不是都摔碎了吗？”蒋傲珊又冲回到客厅，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儿。然后，她注意到了地板上掉落的一张名片，那是雷滋给她的。 很快，蒋傲珊拨打了给物业管理处的电话。她向对方询问是否有一家名为“滋滋物资回收公司”承包了大楼的垃圾回收业务。对方的答复还真是有，而且还告知她，滋滋公司可是本市乃至全国，规模最大最好的回收公司。 “捡破烂儿的，又能有多好。”蒋傲珊小声叨咕着。 第二天一早，穿戴精致的蒋傲珊来到了自己的公司，站在落地窗前向外望去，她能看到本市最好的风景：一条悠长的河，以及万家烟火。 “总裁，保洁人员要进去您办公室收垃圾，方便吗？”秘书在通讯器里问。 “让他进来吧。”蒋傲珊回应。 秘书把一个穿着保洁服的男人领了进来，然后她出去，门也被关好。 蒋傲珊倒是没有搭理男人，她还是自顾自沉浸在最新承接的“智能家居”项目的研发思路中。 风，从开着的一扇小窗中吹来，吹起了蒋傲珊的发梢，那凝神而思的境界让她显得投入又优雅。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这一刻的她，最美丽。 穿着保洁服的雷滋看得沉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影，静静地陪伴着思考中的她。 蒋傲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轻，接着是两只脚开始脱离地面，她猛然一转头，看到了正向她靠近的雷滋。 “又是你？”蒋傲珊一脸警觉，大喊：“谁让你进来的！” 雷滋意识到自己的超能力又在无意识间滥用了，他马上退后，恭敬礼貌地鞠了一躬：“总裁你好，我是贵公司新雇佣的保洁员。” “保洁员？你不是收废品的吗？”蒋傲珊发现自己漂浮的身体又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我们滋滋公司又扩展了最新的保洁业务，而且是在打败了52家同期竞标的保洁公司之后才成功成为您公司专属保洁服务公司的。”雷滋职业化又礼貌地回答。 “叫行政部的经理来见我。”蒋傲珊在通讯器里向秘书发布指令。 很快，行政部经理被秘书带了进来。 “立刻解聘滋滋公司，换一家新的保洁公司。”蒋傲珊发号施令。 “可是总裁，我们已经支付了首批款。” “那点小钱，就算我个人支付给公司的。” “可是，我们不能解聘滋滋公司。” 蒋傲珊挥了挥手指，行政经理去了她身边：“难道你不记得，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大闹我们年会现场的人吗？这个人神出鬼没，来路不明，你们想个办法和他们公司解约。” “总裁，我不懂您说什么大闹会场的事，我们那次年会一切都很顺利啊。”行政经理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也在蒋傲珊耳边小声说着：“更何况，滋滋公司也是我们新承接的‘智能家居’项目的‘新家公司’的服务公司，‘新家’的老板极力推荐，要是我们任意解聘，会得罪‘新家’的老板，而且滋滋公司也确实在竞标过程中，方案是最优异的一家。”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蒋傲珊把行政经理打发走了。 “那我可以继续工作了？”雷滋会心一笑，然后两眼放光地走去垃圾桶，开始收拾垃圾。 蒋傲珊无奈地坐回办公桌前，通过通讯器让告诉秘书：“让保安部调取一下年会布置现场那天的监控视频，然后发给我。” 很快，视频被发了过来，蒋傲珊认真看着，一分一秒，甚至是一帧一帧，但是，确实一切正常，没有那些雷滋出现之后的“破坏痕迹”。 看着雷滋兴致勃勃地从她的垃圾桶里一样一样拿出垃圾，又一样一样贴在脸上，两眼放着桃花，一脸沉醉的表情，蒋傲珊打了一个激灵，她怎么都感觉到这个男人扭曲又奇怪。 “嗯……可以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出去吧。”蒋傲珊发号施令。 “你小时候喝牛奶的样子真可爱……”雷滋临走前，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牛奶盒，忽然走到蒋傲珊面前，嘟起嘴，吸着牛奶盒的吸口处，他吸的声音滋滋响。蒋傲珊都惊呆了，她眼前的雷滋就是个猥亵恶心男啊。 “我会给你们公司的老板打电话，让他把你换掉！”蒋傲珊手指着雷滋，然后通过通讯器告知秘书：“给我连线保洁公司的老板。” 雷滋的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但是没有说话。 “快把你们公司这个长得怪异，行为猥亵，举止恶心的男保洁员弄走，如果还想合作，你就痛快执行！”蒋傲珊恶狠狠地对着电话说。 “不过，那个在你办公室里收拾垃圾的人，好像就是老板呢……”雷滋笑呵呵对着手机说。 这个回答的声音惊动了蒋傲珊，她抬起头，分明回忆起了昨天在家里听到的一句话：“我们公司有诚意吧？CEO亲自来收废品。” “噢，NO！”蒋傲珊砸下电话，冲到雷滋面前，抓起他的衣领：“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因为，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雷滋皮肤泛蓝，玫瑰色的眼睛调皮眨动。 而随着蒋傲珊抓住了雷滋衣领的动作，雷滋竟然产生了预感：“噢，竟然有人殴打我的小宝贝。” “what？”蒋傲珊完全不知道雷滋在说什么。 “有人要背叛你。”雷滋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起来。 就在此时，秘书通报：“总裁，黎总要见你。” 蒋傲珊放开了雷滋，走到桌边，按下通讯器：“请他进来。”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高大，英俊，带着无框眼镜，文质彬彬，书卷气很浓。 在这里，插播一下这个男人的背景：黎俊，电子工程学的博士，美国留学归来之后，加入了蒋傲珊的公司，还占有35％左右的股份，是公司最重要的技术总监，也是股东之一。 “总裁，我们明天的技术研讨会，我已经准备好了资料，请您过目。”黎俊递交了一个文件夹。 “好。”蒋傲珊本来还剑拔弩张的表情在看到黎俊之后立刻变得温和起来，在接过文件夹的一瞬间，眼眸闪动的微表情却释放了一丝暧昧。 “不要总是因为看文件而熬夜，身体垮了，有人会心疼的。”黎俊接收了蒋傲珊隐藏的火花，适时送去回应的关心。 “好。”蒋傲珊依旧言简意赅，但眼角依然有甜蜜。 站在一旁的雷滋看着男人投去的专注眼神，眼珠从玫瑰色变成了淡红色，脸也更蓝了，突然冒出一句：“你干嘛关心她？” 这时候，黎俊才注意到他这个人的存在，他转头，用十分轻视和不悦的眼神看着雷滋：“你是哪位？” “不用理他，他只是一个行为时空的保洁员。”蒋傲珊做手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雷滋气呼呼向门方向走。 “记得，今晚，我去你家找你。”黎俊也要走，走之前，还不忘释放个信号。 蒋傲珊微笑地点点头。 雷滋马上就要开门离开的一刻，故意向后跳跃一下，这一下刚好撞到也来了门口的黎俊。 “啊！”黎俊大叫，因为他的鼻子被雷滋碰得流血了。 雷滋却震惊地转头，对着蒋傲珊大叫：“打你的男人就是他！而且，他会背叛你！” “你在疯言疯语什么！你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蒋傲珊一边呵斥雷滋，一边冲到黎俊面前，拿出纸巾帮他擦鼻血。 雷滋盯了黎俊几秒，黎俊感到敌意和寒意，雷滋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 “嘿，雷滋，你真的预感到黎俊会背叛蒋傲珊吗？”我抱着垃圾桶和雷滋产生感应对话。 “我看到两次画面，一次是他殴打蒋傲珊；一次他逼着她让出股份。”雷滋回答。 “可是，你有错乱症，也许你的预感都是混乱的……”我也不敢肯定这个外星球的疯子说得准不准。 可是，我们的雷滋却不管对错，担心着蒋傲珊的他还是跑到了她家去确认她的安全。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蒋傲珊大喊。 “因为你不受控制，不听话！”黎俊冷静地回答。 “啊！”蒋傲珊传来惨叫声。 “她有危险！”电梯门一打开，雷滋的超级听力就起了作用，他听到了来自蒋傲珊家的惨叫。我们的雷滋双眼圆睁，开始准备瞬间移动。 砰！一声巨响之后，雷滋的巨大力量冲破了蒋傲珊家的门，又冲破了客厅的落地窗，雷滋直接掉落在超高级小区的垃圾站位置，还打碎了各种垃圾箱，垃圾盒，垃圾袋。 “哎，我又失控了，总是移动不准确！”雷滋满身挂着垃圾，一脸懊恼。 在客厅里正兴致勃勃排练着话剧的蒋傲珊和黎俊看到门被破，窗被砸，一个人呼啸着跳下楼去，都震惊得傻了眼。 就在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刻，一阵风声，雷滋又移动回来了！带着一身垃圾，满脸脏东西。 “Easylove，你快帮他补救，他要穿帮了！”我对着因为惊呆而吃了香蕉皮的Easylove说。 “好！”Easylove打了一个响指。 蒋傲珊和黎俊都被“冻结”了五秒钟。 五秒钟之后门补好了，窗户不破了，楼下的垃圾站也完好无损，只留下一个傻呆呆站在蒋傲珊家客厅里顶着一身垃圾的雷滋。 “噢，你是怎么出现的？”蒋傲珊被“解冻”，看到凭空出现的雷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噢，我刚才按了门铃，你开了门，我来收拾垃圾的。”雷滋看到黎俊，立刻严肃起来：“这家伙，是不是打你了？” “我们在排练话剧。”黎俊也盯着不可思议的雷滋。 “排练话剧？”雷滋双手捂脸，他知道自己又错误解读了预感的画面。 蒋傲珊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雷滋，一字一顿地说：“我觉得，我要去见一下精神科医生。我——要——受——不——了——啦！” 很好，她终于奔溃式抓狂。 四、 粉碎秩序生活 “雷滋有一件事预知的是对的：蒋傲珊会被背叛。” 这是我和Easylove讨论“斗气冤家”方案多元化的时候，他给出的一个结论。 看来，外星人的预知能力远不如我们地球上的神仙啊。我内心感叹。 对于蒋傲珊这种明显有着“秩序控制抓狂症”的人，最好的整治方法就是强行打破她的秩序感。OK，蒋傲珊的生活是时候需要被粉碎一下了。希望，碾压之后，她能重生。 “你脸上又显示出那种‘救世主’的神态了，你内心一定在说着‘我是神’这类的话。”方夜爵提着一个发臭的袋子走到了我面前，还举起袋子兴高采烈地显摆：“臭豆腐。”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Easylove抢到了袋子，饿狼一样，疯食起臭豆腐。 “自从你跟他混在一起之后，他变得像个恶俗人，你就变得像个神仙了。”方夜爵看到Easylove的吃相，翻了一个白眼。 “喂，你吃完臭豆腐之后，我把‘剧本’给你，你好好做魔法啊！”我叮嘱Easylove。 “这种戏剧性的破坏，你得找他。”Easylove一个坏笑，对着前方吹了一口臭气。 砰一声，一个长得像莎士比亚的女人凭空出现在我眼前。是的，她就和我们平时看见的莎士比亚画像的莎士比亚几乎一样：秃额头，中卷发，欧式眼窝，高鼻梁，还穿着英国16世纪时的那种有很大领子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女人。 “你好，我是莎莎比亚。专长，搞乱你的生活。”莎莎比亚转了一个圈，我穿的裙子就“飞扬”起来，露出了我的底裤。 两个男人其实都瞥到了我的“春光无限”，但又都装作没看见一样看向了其他方向。 “你是故意的……”我一脸不爽。 “我喜欢这个玛丽莲?梦露的经典镜头。”莎莎比亚一笑，手一伸：“剧本拿来”。 “她一定会在你的剧本上‘添油加醋’，让本来的混乱更加混乱。”Easylove十分欣赏他推荐的这个魔幻使者。 虽然不是太喜欢莎莎比亚，但我们依然要争分夺秒地为客户服务呀。 莎莎比亚给了我一本看起来十分古老的书，我打开来，发现里面呈现出的不是书页，而是魔幻投影：蒋傲珊正在和精神科医生对话。 “我遇到一个捡破烂儿的，但我怀疑他真实的身份可能是有着某种魔力的法师？魔术师？奇幻大师？神仙？道人？”蒋傲珊做着各种合理的推测，突然眼睛亮了：“也许是外星人！” “蒋小姐，你能详细地说一说吗？”医生应该是见过很多此类患者，所以显得淡定。 吧啦……吧啦……吧啦…… 蒋傲珊讲了所有她遇见雷滋的事情：每次发生混乱之后，总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她自己才记得那些片段，其他人却完成不知道发生过混乱。 “蒋小姐，你可能是太讨厌那位雷滋先生了，才会产生种种你们有‘仇’的幻觉。相信是你一直以来工作压力太大所导致的幻觉丛生。”医生拿出笔，在病历本上写了一些处置方法。 于是，我们的蒋傲珊拿了医生给开的镇静类药物之后，离开了医院。她也愿意相信医生所说的：放松紧绷的神经，也许一切会好。 就在她到了公司门口，在车里服下了第一粒镇静药之后，她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让她看今天的微博热搜。 于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进入了蒋傲珊的视野：就在她看精神科期间，他们公司提供芯片的智能平衡车发生了事故。它自己就像疯了一样“上蹿下跳”把一个16岁的男生砸成重伤，男孩颈椎受伤，近乎瘫痪。糟糕的是，这段平衡车发疯的过程刚好被男生的朋友拍了下来；更糟糕的是，这个男生的老爸是有黑道背景的大富豪，我们就先叫他“黑富”吧。 什么“智能芯片”变发狂杀手，智能芯片有危险，傲芯科技视人命如玩笑……这样的话题在网上形成了一片铺天盖地的声讨浪潮。 “这一切肯定都是‘幻觉’，我只是太累了，神经太紧绷了……”蒋傲珊安慰自己。 咣咣咣，有人砸着她的车门，竟然是一群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她不敢开车门，其中一个大汉就抡起大斧头把她的车窗砸了个粉碎。 “我儿子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着；我儿子要是瘫痪了，你也别想能走路！”黑富露出头来，粗手指指着蒋傲珊的鼻尖。 “放开她！”雷滋以闪电姿态冲了过来，一把抓起黑富的胳膊就甩了出去，可惜，他甩出去的是他自己，而黑富，依然粉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个人被撞到前方柱子上的雷滋脸上顿时有一道紫印儿。众人看到这么蠢的姿势，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雷滋再次为自己的“飞檐走壁”“瞬间移动”的超能力害了，但他不示弱，再次走到黑富面前：“我警告你，不能对我女神不敬，你要是敢动她，我就让你儿子永远瘫痪。” “你行啊，你们公司也有‘黑背景’啊？我还真不怕！不折磨你到认怂，枉我混过这么多年！”黑富恶狠狠看了看蒋傲珊和雷滋。 啪，砰，啊，呀…… 黑富感觉到有人在打自己，只是那人出手太快，完全只能看到影子，看不到人。几十秒以后，黑富已经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蒋傲珊，我，我，一定要让你一无所有！”黑富疯了一样，在手下的搀扶下离开了。 他们并不是认怂了，而是刚好有一大堆媒体记者冲了过来，黑富被打的惨样让记者拍个正着。于是，傲芯公司殴打平衡车受害人父亲，女霸道总裁不讲理……这种新闻马上被发到网络，并快速传播。 “总裁，快！”秘书和保安要掩护总裁从后门进入公司大楼。 蒋傲珊一把揪过雷滋，托着他像后门走去。 电梯里。 “你谁啊？你哪位啊？你怎么没有死掉！你把原本可以解决的问题彻底扩大化！我多年辛苦经营的公司，现在因为你而被黑化了！”蒋傲珊歇斯底里地戳着雷滋的头骂着。 “我也是为了保护你……”雷滋小声嘟囔，脸上却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容。 剧情到了这里，我再插播一下，是我告诉雷滋，把麻烦惹大的。因为蒋傲珊的状况乱了之后，雷滋就能实现一个很好的“爱情梦想”。我先卖个关子，大家日后会知道他的“爱情梦想”有多“奇葩”。 电梯打开，蒋傲珊直奔早已等在会议室的股东们和研发组的成员。 “这次的事故完全是由于我们的智能芯片在设计上出现了错误。而这个可能的风险，我早在设计之初就曾向总裁指出过。但总裁为了尽快让商品上市，获得利润，就忽略了风险。”黎俊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摞文件：“关于智能平衡车的芯片设计的文件都在这儿，研发组的直接负责人就是我们的蒋总裁。” “你为什么要说谎？”蒋傲珊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黎俊要把他负责的研发项目完全推给了自己。 “说谎？”黎俊抬了抬眼镜：“每份文件上都有你的签名，小组负责人那一栏，都是你。”他啪一声，把文件扔在桌上，让大家看。 “怎么会这样？真是总裁？” “她太急功近利了……” “有了这个污点，以后不会再有公司跟我们合作智能电器了……” 看到文件的各位，抱怨和声讨的声音不绝于耳。 “会议暂停。”蒋傲珊看向黎俊：“你出来，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这一切，被站在会议室门外的雷滋完全获悉。“我就知道，那个小白脸是个叛徒。”雷滋撇嘴。 蒋傲珊和黎俊两个人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蒋傲珊怒问。 “现在，最好的公关危机处理方式就是：你主动承担所有的责任，然后出售你的股份给我，让傲芯公司重新换个名字，让一切重新来过。你这个‘众矢之的’没有了，我们之前合作过的客户还会和我们合作，声誉的损失也会减到最低。”黎俊得意地笑着：“噢，忘了告诉你了，新公司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俊芯科技’。” “你早就酝酿着这次事件了，对吧？你一直想侵吞我的股份，吃掉我的公司！”蒋傲珊抓起了黎俊的衣领。 “蒋傲珊，我告诉你，我从来都在酝酿着把你干倒的一天！你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智商高，有才能，就飞扬跋扈，一手遮天。公司的制度严苛地就像监狱，秩序整齐地就像军队，没有人真正受得了你！”黎俊狠狠抓开了蒋傲珊揪着她衣领的手：“男女有别，你别动不动就抓人衣领。你以为我喜欢你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多么令人讨厌？好听点说，你是制度严苛，程序严谨，不好听点说，你就是控制狂，精神病，歇斯底里。” “所以呢？你假装示好，暗示你喜欢我，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然后背后暗算我？”蒋傲珊一抬手，给了黎俊一个耳光。 “很好，这一个耳光打完，我就不欠你了。”黎俊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被打歪的眼镜：“但我劝你，要是不想让傲芯倒闭，你最好按我说的做。” “为什么会倒闭？”蒋傲珊困惑地看着他。 “因为，与我们合作的所有生产厂家，都会在未来的几个月内，陆续发现，他们使用了我们芯片的产品会发生事故。热血器会烫死人；空调会释放‘毒气’；平衡车还会砸人……”黎俊阴险的眼神透过镜片，就像一个冷静的杀手。 “为了侵吞傲芯，你刻意制造芯片事故，你连人命都能枉顾？”蒋傲珊哈哈大笑：“三年前，我竟然没发现，你是这样的黎俊，否则我绝对不会引狼入室，让你成为股东。”蒋傲珊对视着黎俊冰冷的眼神，她知道，他做得出来。 “你赢了，我会出售股份，把傲芯给你。因为我没法做个无耻的畜生。”蒋傲珊转头离开休息室之前，留下了这个妥协的决定。 而我们的雷滋在门外也都听见了，他看着蒋傲珊一步一步走向会议室的背影，表情严肃而凝重，浅玫瑰色的眼珠也在扭头望向黎俊的时刻变成了淡红色。 五、 落难女博士 坦白说，我很感谢那个混蛋黎俊，因为他促成了我内心那个剧本向着最理想的状态发展了：我们骄傲的蒋傲珊失去一切，一无所有，沦为捡破烂的，和我们的拾荒哥雷滋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 好吧，为了加速蒋傲珊的沦落，我需要莎莎比亚的巨大支持。 “是不是要轮到我出场了？”莎莎比亚扑棱一下出现了，就在我观看着蒋傲珊被黎俊背叛的一刻。 “剧本，你都有了，那，就开始吧！”我一脸期待表情。 “好勒！”莎莎比亚拿起了我手里的魔幻书，吹了一口气。于是，剧情奇变了。 先是我们的蒋傲珊回到了会议室，“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宣布自己会辞职，然后就是股东们和研发人员们的表面表示遗憾，其实却是暗地里的欢天喜地。当她走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她离开傲芯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所有因她的严苛制度和严苛秩序而深受其害的员工都齐刷刷来到门口为她的离开而欢呼。 被员工的欢呼气得发了狂的蒋傲珊上了车子，想要快速离开公司的她却在车流中一路开挂，她发泄的开着车子，脑子里闪现员工开心的样子，咚一声，她发现，她竟然把一个人给撞飞了出去。她惊慌失措地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车子根本停不下来。一路开到近郊荒地，车子直挺挺撞到树上，而她自己也彻底昏迷不醒。 夜深人静，只有微弱月光照射，蒋傲珊满脑门子血地从昏迷中醒来。 “这是哪里？”蒋傲珊一个激灵，想要坐直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腿十分疼痛。 一个黑影举着一把大锹慢慢移动过来，蒋傲珊转头看向车窗外，她也注意到了黑影，吓得一直在座位上苦苦挣扎。 咚，一声，车门被大锹弄开了，举着锹的黑影竟然把头探进了车里。 “滚开！不要杀我啊！”蒋傲珊大叫。 “我是来救你的，姗姗。”两只浅粉色的眼睛注视着蒋傲珊，还有一个天真美好的笑容。 “将破烂儿的？”蒋傲珊看清楚了之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锹，吓得缩了缩身子。 “我一直沿路找你，后来发现你出了车祸，车子都变形了，就在附近借了锹，帮你打开车门。”雷滋注意到了蒋傲珊的腿上都是鲜血，他扔了锹，伸手把蒋傲珊抱出了车子。 雷滋喜滋滋地抱着心中女神，向大马路上自己听停着的车子走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蒋傲珊一脸警觉，她总觉得这个让她产生“幻觉”的家伙是个怪人。 “你肯定还不知道，就在你撞车失踪的几个小时里，跟你们傲芯合作的平衡车厂家‘智动’已经向傲芯发了律师函，对于傲芯研发的芯片所造成的全球产品的召回和名誉损失提出赔偿要求。”雷滋不紧不慢地说着。 “可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当然，他们也面临巨大的损失。所以他们才要求傲芯赔偿2.5亿。黎俊和其他的股东一直开会商量解决这个危机。他们最后的结论是……”雷滋叹一口气。 “是什么？”蒋傲珊迫切。 “因为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所以公司的损失要由你个人资产来赔付。据说，这种严苛要求，也是你当初在股东协议上制定的……”雷滋来到自己的车子前，单手打开车门，把蒋傲珊放在座位上，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以为公司的股东，都是技术研发者，所以我才做了严苛的要求，让他们对自己研发的芯片负全责。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实践了这个条规的人，竟然是我自己。”蒋傲珊目光凝重。 “你赔得起2.5亿吗？”雷滋问。 “出售我在傲芯的股份，再加上我的私人资产，应该差不多……”蒋傲珊忽一下转头：“你怎么知道黎俊他们开会讨论了什么？” “你气呼呼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偷听他们开会啊。”雷滋摸了摸蒋傲珊的腿：“但是我担心你情绪那么激动地开车出去，会出事，会没有偷听完，就跑出去找你了。” “你竟然能找得到我。”蒋傲珊推开了雷滋的手，但她竟然觉得腿没有那么疼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又看了看雷滋。 她想起了自己遇到这个男人之后，他能漂浮起来，也能飞起来的画面。这个画面又提醒了她一个类似“飞”的画面。 “啊——”蒋傲珊一阵疯狂大叫：“我撞死人了！我撞死人了！” “冷静点，冷静点。”雷滋试图安抚激动的蒋傲珊，但他伸出来要抚摸她头的手再次不争气地因为念动力而冲出一股力，把蒋傲珊的后脑勺正好拍在车门上，蒋傲珊当时就装晕了。 “噢！”雷滋叹一口气。但他看着晕倒之后，静静靠坐在座位上的蒋傲珊，虽然脸上都是血，样子也狼狈不堪，但在月光下，他还是觉得她美，忍不住，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他的脸却马上变得蓝蓝的，心跳加速。 平复了情绪，雷滋开着车子把蒋傲珊送回了她住的公寓。 清晨，朝阳升起，卧室内，蒋傲珊慢慢睁开眼睛，她感觉到有人拉着她的手，向手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有个男人和她并排躺在床上。她一把挣脱了男人的手，啪一个耳光打在了熟睡的雷滋的脸上。 这个耳光，再次产生了“接触感应”，雷滋慢慢睁开眼，看到了他和蒋傲珊两个人躺在床上，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甜蜜地对着眼前的蒋傲珊说了一句：“姗姗，早！” “啊？”蒋傲珊的潜台词一定是：这什么人啊？挨了耳光，还这么开心甜蜜！ “我帮你包扎了腿上的伤口，也帮你洗了洗脸。”雷滋摸了摸蒋傲珊的脸颊，她的刘海就一瞬间飘起了一下。 蒋傲珊向后躲：“谢谢。” 雷滋突然一皱眉头，呼一下冲到了窗口，然后又紧张兮兮地回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怎么了？”蒋傲珊一脸懵。 “我们得罪的那个家伙找了一帮人来抓你。”雷滋指了指楼下。 “你昨天打伤的那个？”蒋傲珊立刻纠正：“不是我得罪了他，是你得罪的！我还没找你算账！” “难道……他儿子出事了？”雷滋皱眉。 蒋傲珊马上拿过床头的手机，查看网上的消息，不错，黑富的儿子二次动了手术，但脊椎伤得严重，被医生确诊为彻底瘫痪。 “他们上来了！”雷滋猛然抱起躺在床上的蒋傲珊，一个健步蹿到了书房，又向着书房的落地窗冲去。 “你要干什么！”蒋傲珊吓得大叫。 哗啦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蒋傲珊感觉自己就像在跳楼。是的，雷滋就是抱着她从楼的另一面跳了下去，这一面刚好通往停车库，雷滋抱着她跑向车库，找到车子之后，又把她塞在车里，然后极速行驶，就在他们离开公寓，上了马路之后，一群人大叫大嚷的人早已被甩在身后。 惊魂未定的蒋傲珊扭头看着认真开车的雷滋，问到：“你是抱着我，从12楼跳了下去吗？” “噢，我回收废品之前，做过特技人。”雷滋坦然地说着谎。 “他们一大早上，就敢公然来抓人，也是嚣张。”蒋傲珊眉头紧皱。 “他们前后门都叫了人看着，就是为了抓你。”雷滋减慢了车速，安慰蒋傲珊：“没事的，现在，我们逃出来了。” “就算能躲得过他们的追杀，也躲不过法律的制裁。”蒋傲珊想起了自己撞死人的事：“我不是不能去自首，只是……所有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一天之内，我失去了一切。我只想冷静冷静，再把自己送到监狱……” “我懂。”雷滋一面愁云惨淡地看着蒋傲珊，一面掩饰自己嘴角就快遮不住的笑意。 “啊！”蒋傲珊裂开嘴，放肆地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就像死了老爸老妈。 就这样，蒋傲珊哭了一路，雷滋这次居然没有打扰她，直到他们的车子停下，蒋傲珊才止住了哭声。 “嗯？这是哪里？”蒋傲珊再次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的车子已经开进了一个堆填区，因为他们身处的这个广大的园区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垃圾。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堆填区？”蒋傲珊的眼泪还挂在脸上。 “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乐园！”雷滋笑呵呵下了车，还从旁边拉出了一辆废铁改造成了轮椅，然后把蒋傲珊抱下车，放在了轮椅上。 “捡破烂儿的，我现在的心，真的很乱，没有心情参观你的破烂儿，好吗？”蒋傲珊表示抗议。但是雷滋根本就没管她的抗议，自顾自地推着轮椅向前走去。 “变形金刚？”“爱德华剪刀手？”“哆啦A梦？”“小美人鱼？”“童话城堡？” 蒋傲珊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高大的用各种废铁，废塑料，废品等材质拼凑，搭建而成的“废品雕塑”。每一个都栩栩如生，很容易辨认，而且神态十分有趣。 渐渐地，躁动不安的蒋傲珊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再反对，而是任由雷滋推着她，在诺大的充满废品的园区里游荡和参观。 “这是我的乐园，每一个雕塑，都记录了好多有趣又感人的故事。”雷滋面带微笑，然后他停了下来，指了指他们此刻正面对的一个“雕塑”作品。 那是一座扇着彩色布的“雕塑”，因为被遮挡了，所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是什么？”蒋傲珊问。 “我在地球上，遇见的最美的一刻。”雷滋温柔地回答。 六、 “乱七八糟”的哲学 “当你被自己的星球驱逐，失去了家人和朋友，还总是在地球出现状况，面对麻烦，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甚至欢乐呢？”这是在设计蒋傲珊变故之前，我问过雷滋的一个问题。 “接受你人生中无法控制的‘乱七八糟’也是一种豁达。”这是雷滋的回答。 嗯，在对雷滋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我越来越欣赏他了。于是，我们的方案经历了“斗气冤家”阶段之后，要慢慢向那个“转折点”过渡了。 “那是什么？”蒋傲珊问。 “我在地球上，遇见的最美的一刻。”雷滋温柔地回答。 这个时候，我们的女主蒋傲珊坐在废品改造的轮椅上，雷滋推着她的轮椅，带她参观自己的乐园。而且，他还卖了一个关子：“这个作品，有人出了800万，我都没卖，因为这是我要永远保存的好宝贝。” “切！就好像谁想看似的……”蒋傲珊冷哼一声，她又环视了一圈这座废品乐园，问到：“有人出几百万买你的废品雕塑？” “是啊！那个变形金刚，要200万；爱德华剪刀手，要300万；哆啦A梦150万；小美人鱼280万；童话城堡500万……”雷滋瞪着一双天真的浅玫瑰色眼睛，认真地做着介绍。 “你除了是个捡破烂儿的，你还是个大话精。”蒋傲珊的脸上从嘲笑变成了苦笑，又变成了流泪：“我竟然沦落到，跑你这儿来避难……” “你可以好好在我这儿住上一阵子，不会有人找到你的。暂时忘了那些股份，赔偿，撞车，被追杀之类的事情，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好吗？”雷滋蹲下身，保持着和蒋傲珊平行的视线：“而且，你的腿受伤了，需要好好休养；你的心，也受了打击，需要好好治愈。” “嗯……”蒋傲珊点了点头。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阳光下的雷滋，笑得像个孩子，温柔地像个天使。 雷滋推着蒋傲珊走向了废品乐园的深处，她看见了一栋白色的房子，房子的形状非常怪异，棱棱角角向不同的方向伸展，而且倾斜度很大，看起来就像要倒塌了一样。 “欢迎你来我的别墅，姗姗。”雷滋指向白色房子，房子的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你确定这房子可以住人？”蒋傲珊露出了十分不情愿的表情。 雷滋只是笑呵呵地把她推了进去，那种笑，绝对是一种自豪的表情。 “噢……这真是我见过的，最乱七八糟的房子！”蒋傲珊都快哭了，因为映入她眼帘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一点点秩序可言。 “为什么墙壁上，还有棚顶，总有形状不规则的裂痕，还用水泥又补好了？” “那是一种装修设计图案。”（其实是由于无法自控的瞬间移动能力造成的穿破修复） “为什么你家里到处摆着横七竖八的灭火器？” “就像有人用轮胎做布置，而我偏好灭火器。”（其实是不受控制的吸放电能力导致层出不穷的小火灾，必须使用灭火器） “为什么那些书啊，笔啊，沙发靠垫啊，碗碟啊……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各个角落？” “噢，因为，这是一种属于艺术家的排列方式，你不觉得，很独特吗？”（其实是动不动就冒出来的念动力让屋子里的东西四处飞，收拾的频率真的没法赶得上搞乱的频率） “为什么床要吊在天花板上？” “因为睡得高，想得远。”（其实是怕念动力导致的飞起来的物品砸伤自己） “为什么你的餐桌紧挨着坐便器？办公桌又挨着浴缸？” “因为吃完就要大便；工作累了就要洗澡。”（其实是失误的飞檐走壁的超能力导致了身体的异常漂浮，这种漂浮总在吃饱和劳累之后发生，所以要吃完马上大便和工作完之后马上洗澡，能够缓解异常漂浮的状态） “所以你们家没有任何分区的规划，而且永远乱七八糟，所有东西都不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蒋傲珊忽悠一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可是又因为腿疼而不受控地坐了回去。 “别激动，我知道，和你那些一丝不苟，井井有条，严谨到精神病程度的秩序比较起来，我家的确是乱了一点。但是，你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了，不是吗？你总得学会接受你无法更改的人生局面。”雷滋绕到蒋傲珊身前，对她苦口婆心。 “你才精神病呢。”蒋傲珊想了想，她还真是无处可去，就主动转移了话题：“那，我睡哪儿？我可不想睡在棚顶的吊床上。” “嗯，你还是要睡在吊床上，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雷滋坚持。 “安全？”蒋傲珊像是突然明白了：“你是个色魔？”还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想歪了，我的意思是……”雷滋眼睛转了转，他在思考，是不是现在就告诉蒋傲珊自己是外星人这件事。“我的意思是，吊床万一发生事故，你会摔下来受伤的。”看来，雷滋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那你让我就睡在你家的垃圾堆里？”蒋傲珊环视一圈，她发现，还真没她能睡的地方。 雷滋也环视了一圈，他灵机一动，把蒋傲珊的轮椅推到浴缸旁，还把她抱进了浴缸。 “你要干嘛？”蒋傲珊吓得大叫。 雷滋塞给她一个靠垫当枕头，又扔给她一床被子。 “你让我睡浴缸里？”蒋傲珊明白了。 雷滋看了看已经躺在浴缸里的蒋傲珊，觉得还是缺少点什么，他又搬过来一扇靠在墙边的旧木门，放在了浴缸上。这下好了，蒋傲珊就像一个被放入了棺材中的活死尸。 巧合的是，木门上还有一扇十厘米见方的小窗口，蒋傲珊打开小窗：“放我出去！” “我怕我的吊床掉下来，砸死你。你乖，就这样睡吧啊。”雷滋叮嘱。（其实是怕失误的念动力导致的漂浮物体砸伤蒋傲珊） “人生最沮丧的，是你失去了一切；但人生更沮丧的，是你失去了一切，还要和一个捡破烂的精神病呆在一起。”蒋傲珊不再抗拒了，而是安静下来，躺在浴缸里，眼睛透过小窗，直勾勾盯着房子的天棚。 “好好休息，乖……”雷滋看到蒋傲珊安静下来，他自己也躺在了浴缸旁，陪着他的女神。 过了好久好久，就在雷滋几乎都睡着了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叫他。 “捡破烂儿的，你说，为什么我是一个那么严谨的人，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希望研发人员都严格遵守研发流程；我希望员工都遵守工作规则；我希望生活里一切秩序井然，这样，真的有错吗？”蒋傲珊终于发出了感慨。 “嗯？噢……是没有错，可是当你过于严苛地遵守一切秩序，规则，步骤和流程的时候，就会显得缺少变通性和人情味儿。”雷滋如实回答。 “可是，芯片的设计和制作，如果不按规则，就会出现问题，导致事故。就像这次的平衡车砸人事件……” “可是，你不还是被不遵守职业和道德规则的黎俊暗算了？在感情上，你相信他，所以明明实质的项目负责人是他，他还是诱导你在负责人一栏签了名。” “我就是个骄傲的白痴。以为他让我签名，我以为他只是谦虚，或者故意讨好大股东的我。” “所以，规则和秩序，并不能保证一切。” “捡破烂儿的，你别试图颠覆我的理念，或者把我向歧途上引导。”蒋傲珊说完这句，就没有再搭理雷滋。 又过了一阵，夕阳西下，雷滋一打滚，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了看安静的浴缸，他知道，固执的蒋傲珊不会轻易被改变。他走过去，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到了睡着的蒋傲珊，那么安静，美好，没有了守护秩序的歇斯底里的狂躁，蒋傲珊确实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女人。 雷滋带着微笑，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了鸡蛋和蔬菜；他又走到炉灶旁，手握住电磁锅，电磁锅就自动发热起来。“原来，爱的力量，让我放电的能力增强了呢！”他自己叨咕着。 很快，一晚爱意满满的鸡蛋蔬菜面就煮好了。他把面放在了浴缸旁的办公桌上，就在他要叫醒蒋傲珊吃面的时候，我在爱魔社呼叫了他。 “噢，你找我要更多信息？” “对。” “非在这时？” “对。” 于是，我们的雷滋消失在了房子里，他又启动了瞬间移动的能力，这次倒是准了一点，他没有穿破我的墙，只是打碎了一扇我的窗。 那一晚，我和他聊了很多。至于聊了什么，先留一个悬念。 我先说，雷滋从爱魔社回去之后，他见到了什么：他见到了一个无比干净整洁秩序严谨的他的家。 “你把所有裂痕用水泥抹成了同样形状，同样大小的方块？” “那很规则。” “你把所有灭火器都扔了？” “按照消防规则，商户才更需要安装灭火器，而不是个人家里。” “你把我所有的物品都分门别类放好了？” “生活物品，必须有秩序。” “你把我天棚上的吊床拆下来了？” “床，本来就应该是放在地上的。” “你把餐桌般到了距离坐便器最远的拐角处？” “只有低等动物才吃和大便在同一平方米。” “你把办工桌也移到了另一个位置？” “我不希望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在我头顶办公。” 雷滋突然低下头，但我们能看到，他的眼珠由浅玫瑰色变成了暗黑色，脸也变得蓝蓝的，他生气了，他激动了。 “怎么样？这一切的改造，你还满意吗？”蒋傲珊甚至因为自己的能干，而得意起来。 “我，想，把你，送到，外星球，去。”雷滋突然之间抬起头，伸出一只手，蒋傲珊就被吸附了过去，她的脖颈直接被雷滋抓在手中。 她，感觉到了一种让她窒息的扼喉动作。 七、是的，我是外星人 “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蒋傲珊看着眼前的雷滋，她总觉得他有点奇怪。 “你改造地很好，秩序井然。”雷滋挤出一丝假笑。 好吧，刚才他要捏死蒋傲珊的一刻记忆，已经被我们的Easylove抹去了。 我也劝他：“你要别人适应你的‘状况频出’，也要试着适应别人的‘秩序井然’啊。” 于是，当他“穷凶极恶”的一幕被抹去以后，他试着平静下来。 “那碗面，很好吃。”蒋傲珊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雷滋说完这句，发现蒋傲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了：“噢，你在你的浴缸，我在我的床上。” 两个人相安无事，都各自睡去。但其实，他们谁也睡不着。 蒋傲珊想起曾经拥有的一切，又想想现在的处境，再次默默难过起来。撞死人的愧疚感也一直折磨着她。总之，烦乱的心境，让她十分焦虑。 我们的雷滋也因为担心自己随时爆发的“错乱症”而感到不安，可他越是担心，就越是状况频出。这不，他周围的水杯，电话，闹钟，一张报纸，衣服，袜子……统统飞了起来。 睁着眼睛，睡在浴缸里，借助月光，望着天花板的蒋傲珊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些东西，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闹钟忽悠一下落下来，正好砸在蒋傲珊的脑门儿上，她才确认，这次不是错觉。 被砸得头昏脑涨的蒋傲珊从浴缸里爬出来，竟然看到了脱离了床面，漂浮在半空中的雷滋。 “你，在变魔术吗？”蒋傲珊一步一步走向雷滋漂浮的位置。 “不好……”雷滋这次意识到，他自己的身体在漂浮着。 这时候，藏在暗处的莎莎比亚开始捣乱了。她为正在努力控制自己漂浮状态的雷滋设计了几个“惊悚”的造型。 雷滋终于使自己落回了床上，他转过身，走下床，却听到了蒋傲珊的尖叫。 “丧尸啊！不要过来！不要咬我！”蒋傲珊惊叫，因为她眼前的雷滋真的变成了丧尸的模样。 “你怎么了？”雷滋故作镇定，平静地指着蒋傲珊，可他这一指，蒋傲珊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过去，直到跌入雷滋的怀里。 “吸血鬼？不要吸我，放开我！”蒋傲珊拼命挣扎。 雷滋无奈，只能把蒋傲珊放开。 “什么吸血鬼？”雷滋十分费解。 “不是吸血鬼，是鬼啊！是鬼！”蒋傲珊吓得转身就跑，可她受伤的腿，让她行动不便，但这不妨碍她疯了一样在屋子里奋力乱窜，雷滋试图阻止惊慌失措的蒋傲珊，却因为没有超能力的自控力，而在不断行驶“瞬间移动”“飞檐走壁”“意念漂浮”这些能力。 躲在暗处的莎莎比亚已经开心得就快要疯掉了，她太享受蒋傲珊被吓得连声尖叫的样子了。 结果可想而知，雷滋把他的“别墅”从天棚到四墙穿的到处都是“洞”。 “救命啊！”蒋傲珊就在房子里反反复复一瘸一拐乱跑，喊着这句话。 “别怕啊！”雷滋就咚咚咚一直乱穿墙，也反复喊着这句话。 不仅如此这俩人鸡飞狗跳，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在“鸡飞狗跳”。 桌子，椅子，床，枕头，垫子，沙发，锅，碗，瓢，盆，水杯，雕塑材料，书，衣服，袜子，内衣，内裤……能漂浮起来的，统统都漂浮了起来。 可怜的蒋傲珊被各种东西砸，碰，撞，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当雷滋那张大床再次漂浮在空中，就要撞向蒋傲珊的头时，雷滋一脚踹开了大床，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但可惜的是，雷滋踹床的后坐力太大了，他的身体直接撞到墙壁上的多头插座上。滋滋滋……雷滋全身“电闪雷鸣”，他和插座彻底来了个“大充电”。 “你的头发……”蒋傲珊看到了几乎烧着了的雷滋。 雷滋四处寻找灭火器，才想起来，灭火器都被蒋傲珊扔了。激动之下，手足无措的雷滋更是到处乱撞，结果他头上的火苗把房子里的东西都点燃了。不多时，整栋房子就火光冲天了。 “救命啊！”被大火围困的蒋傲珊大声呼救。 雷滋心急如焚，想要一头扎进房子外的浇花水槽中，结果在柱台上撞了几次才终于把头扎进了水槽，头上的火苗终于熄灭了。他冲回房子，抱起呼救的蒋傲珊就往外跑。 “放开我！捡破烂儿的！”“你这个魔鬼一样的白痴！”“难道我又产生幻觉了？”“人怎么可能会漂浮乱撞……”“快救我啊！”“放开我！” 蒋傲珊就这么神经兮兮地一下子拼命挣扎要逃离雷滋的怀抱；一下子觉得自己只是产生了幻觉；一下子又觉得保命要紧…… 就在这拳打脚踢的挣扎和紧紧抱住的混乱状态里，雷滋终于把蒋傲珊带离了着火的房子。 藏到暗处的莎莎比亚看到局面已经足够混乱了，就动用魔法，让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大雨大到就像几台救火车同时洒水，不到半个小时，房子里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而我们的那女主角呢？两个人全身的衣服被烧破了，满脸发黑，头发蓬乱，尤其是雷滋的头发烧焦以后，半边都是秃的。再加上一场倾盆大雨，两个人的状态可以想象成：被烧焦了的鸡又落了汤。 两个人精疲力竭地坐在一座废品雕塑的下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蒋傲珊抬头看了一眼没了半边头发的雷滋：大雨就像给他洗了澡，可是洗了澡之后，他身上的各种“颜色”依然异于常人。 蒋傲珊试着拽了拽雷滋的绿色的头发，又捏了捏他因为情绪焦虑而发蓝的脸颊，还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浅玫瑰色的眼珠…… “诶！诶！别抠眼珠，再抠就瞎了……”雷滋抓住了蒋傲珊的手。 “我不是要抠你眼睛，我只是想摘到你的隐形眼镜。”蒋傲珊终于停了手。 “你刚才，为什么要冲着我鬼叫，漂浮起来，有那么可怕吗？”雷滋皱着眉头。 “漂浮，难道不可怕吗？而且你不是只有漂浮那么简单，你变成了丧尸，吸血鬼和鬼的样子！”蒋傲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看到蒋傲珊脸上一团黑，瞪着惊恐的大眼睛，雷滋竟然笑了：“那些都是你的错觉。” “错觉？又错觉？”蒋傲珊看了一眼被烧成一团废墟的房子，又看了一眼距离自己不到半米远的笑得十分开心的男人，她终于歇斯底里地爆发了！ “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就觉得我变傻了！东西乱飞，人乱飘，动不动撞墙，捡了垃圾就露出猥琐的样子，还吮吸我喝过的牛奶空盒，冲进我家直接跳下了楼；去我公司打了不该打的人，还能在大半夜地知道我的车撞了树，像个扭曲杀手一样扛着锹救了我……”蒋傲珊双手抓起雷滋残破的衣领：“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幻觉？” 哈哈……哈哈…… 蒋傲珊疯狂大笑，笑了足足五六分钟。笑完之后，再次崩溃大哭。 “那……那不是幻觉，行了吧。你别哭了。”雷滋哄着蒋傲珊，伸手要为她擦眼泪。不受控制的超能力让雷滋的靠近激起了蒋傲珊一头乱发的漂浮，蒋傲珊停止了哭泣，感觉到头发根根竖立起来，她的身体都要被头发带起来了。 “为什么不是幻觉！肯定是幻觉！”蒋傲珊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歇斯底里地喊：“确实不是幻觉！” 因为喊声太撕心裂肺，雷滋的超能力也消失了，蒋傲珊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了。 这一次跌坐在地上，蒋傲珊耍赖地躺着，一动不动了。 “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的超能力惹的祸……”雷滋赶快去查看她的安危。 一个铁片抵在了雷滋的脖子上，蒋傲珊刚好看到一块破铁片，就顺手捡了起来当凶器。 “说，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破坏我逻辑思维里的一切秩序，破坏我生活里的一切秩序？”蒋傲珊目光凶狠，看样子恨不得杀了雷滋。 “我……”雷滋依然纠结是不是坦然告诉蒋傲珊自己是外星人的身份。 莎莎比亚可等不及了，她一口魔气，就吹掉了他们所在的那座雕像的遮挡布。 “啊！不要！”雷滋急忙想去控制那块布，可他伸出来的手却刚好和雕塑上的小串灯通了电。 那一刻，一个满身都是光亮，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又十分漂亮的女人呈现在蒋傲珊的眼前。那些点亮的小串灯照亮了凌晨三点的幽黑。 “那是什么？” “我在地球上，遇见的最美的一刻。” 蒋傲珊回想起了她曾经问过的那句话，还有雷滋甜蜜的回答，她下意识地扔掉了手里的破铁片。 “那个女人……是我吗？”蒋傲珊认真看着废品雕塑，想起了年会的那个突然闯入的男人，她还打了他15个耳光。 “是的，她是你……”雷滋又腼腆，又尴尬，两只手一会儿做“介绍状”，一会儿又尴尬地放下。雕塑上的小串灯就随着他手的起落也变得忽明忽暗。 “你的手……能通电……”蒋傲珊两只手扶住额头，完全是陷入到不可思议里：“怎么可能！人体能发电！”蒋傲珊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雷滋面前：“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是外星人。”雷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那一天，我没有产生幻觉。你是真的，闯入了我们的年会现场，把我撞飞了？”蒋傲珊的眼睛盯着雷滋的眼睛。 “是的，那不是幻觉。是我，因为事故，闯入了你们的年会现场，撞了你，还点亮了你头上的小串灯，然后……那一刻，我爱上你了。”雷滋缓慢而温柔地倾诉心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雷滋的脸上。 “你为什么打我？”雷滋惊讶。 “我只想确认一下，现在是不是幻觉，你脸疼不疼。”蒋傲珊认真地回答。 八、 随遇而安的哲学 莎莎比亚的“捣乱”终于让两个人可以面对真实地彼此了。我们的女主蒋傲珊也在断腿、烤焦和淋雨的状态下，听到了雷滋讲起了他的过往——因为错乱症而被嫌弃，还被驱逐出本星球的“悲惨”过往。 “你的潜意识在笑。”雷滋讲完了自己的事，对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严肃的蒋傲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为什么你们人类听到我的经历，第一个反应不是‘同情’，而是‘欢乐’呢？” “抱歉，我只是感到‘莫名喜感’……”蒋傲珊憋着的笑，还是出了声。 看到这里，我的感慨是：你看，你看，我们人类都为你的错乱症感到有趣吧！ “不过，我挺佩服你的。要是我自己的人生陷入到那样一团‘先天残疾’的慌乱中，我可能会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没法儿活下去。”蒋傲珊的称赞也让雷滋听起来很别扭。 “残疾？”雷滋扭过脸，不理蒋傲珊了。 “我从小到大就被我父母教育，做人要循规蹈矩，遵守规则，一丝不苟。本来，我也不是那么在乎的，可是有一次，我父亲在做实验的时候，因为忽略了一个安全检查的步骤，就导致了他的去世……”蒋傲珊说到往事，语气也低沉起来。 “去世？”雷滋又扭过脸，看着蒋傲珊。 “我父亲也是电子工程方面的专家，但却在实验中的触电身亡。”蒋傲珊眼圈泛红：“那时候我才12岁……从那以后，我变得谨小慎微，总是十分焦虑。” “理解。当日积月累，你就越来越严苛，甚至慢慢发展成了不近人情的歇斯底里式的精神病。”雷滋一副通情达理的理解姿态。 “你才精神病呢！比起病痛来，你比我严重，好不好。至少我也许还能治，但你那是绝症。”蒋傲珊的好胜和毒舌是自然流露的。 “你在嘲笑我，是不是，我应该惩罚你一下！”雷滋的两只手抬了起来，随着他的手抬起，蒋傲珊坐在地上的身体也渐渐漂浮起来。 雷滋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做“指挥状”，两只手在半空中挥来挥去，蒋傲珊的身体就随着他的“节奏”而忽高忽低地漂浮着。 “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蒋傲珊一直喊着，但雷滋似乎十分享受她漂浮在半空中害怕的样子。蒋傲珊知道，“呼救”也没用，就干脆闭上嘴巴，闭上眼睛，任凭雷滋的挥舞漂浮，她甚至，有了一丝笑容，远处的朝阳慢慢升起，因为她漂浮在半空中，第一次以这样的“高度”看到朝阳，让她惊叹于眼前看到的美景。 是的，那些废品雕塑在朝阳的照射下，披上了一层光晕一般。它们每一个都显得那么可爱，那么美好。童话城堡，哆啦A梦，人鱼公主……那些都是一种最单纯的快乐。 忽高，忽低；忽低，忽高……蒋傲珊看到了雷滋傻兮兮却十分投入地哼歌指挥的样子，她第一次放下了讨厌的情绪去观察雷滋。 扑通一声，蒋傲珊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因为雷滋双手指挥的动作，也停了。 “你又出故障了？”蒋傲珊倒没有生气，语气轻松。 “我……只是……太开心了。因为你的潜意识告诉我，你觉得，我有点帅。”雷滋的脸颊蓝蓝的，瞪着天真的浅玫瑰色眼睛看着蒋傲珊。 “谁认为你帅了啊？长得那么奇怪……”蒋傲珊小声叨咕着：“不是有错乱症吗？这会儿怎么又准了呢……” 很好，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有了缓和，甚至还出现了小的转折点。我就说嘛，人在倒霉的时候，即使是斗气冤家，也会有互相抚慰的温暖。 “走吧，太阳都升起来了。今日又是新的一天。”雷滋笑得好看，挥动手掌，召唤蒋傲珊。 “去哪儿？”蒋傲珊皱眉。 “房子毁了，当然是去盖一座新的房子了！”雷滋指了指身后的一片废墟。 “你总是这么乐观吗？”蒋傲珊看着雷滋被烧掉的半边头发，还是有想笑的冲动。 “不乐观，我怎么能在被驱逐的情况下，好好活下去啊！”雷滋一转身，就向房子旁边的一堆破铜烂铁走去，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蒋傲珊也一瘸一拐跟着走了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又用废旧的集装箱，回收的废品搭建了一栋全新的房子。说来也是神奇，本来需要起重机，吊车等工具才容易完成的搭建过程，却在雷滋的超能力下，变成了快速完成的建设。 “不要过来搬木头，这里真的很危险……” 雷滋看到蒋傲珊因为腿伤摔倒，怀里还抱着木头，就把她一把抱过来，还把手放在她的腿伤部位，果然，蒋傲珊的腿不疼了。 “我一开始就想问了，你真的有治愈的超能力？为什么你每次摸我的腿，我都感到好舒服……”蒋傲珊被这奇异力量震撼，但又觉得自己说得很暧昧，两个脸颊立刻就红了。 “本来是有这个能力，可从来都没有效，只在你身上好用……”雷滋脸颊泛蓝，还说，有一次在他们星球，他手摸一只腿受伤的小狗，结果小狗的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腿也跟着断了。这颗吓得蒋傲珊一把推开了雷滋。雷滋就哈哈笑了起来。 “本来你只是有精神病，但是你告诉我，你还能在犯病的时候杀人，那我就怕你了。”蒋傲珊一本正经地逗着雷滋。 呼呼呼，飞起来的集装箱，转头，废铁，旧木头……这些用来搭建房子的东西，就像玄幻大片，蒋傲珊看得起劲儿，终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超能力”。 两个人一起这片废品乐园里用流水的管子冲洗脏了的自己，又吃着废旧破铁上烤熟的土豆，还干着和建筑工人一样的体力活儿……但他们很开心，很投入。 “哒哒哒哒……看吧，新房子盖好了！”雷滋展开双手，在完成最后一道刷漆工序之后，集装箱房子终于“大功告成”。 “真是奇迹！”蒋傲珊双眼闪着兴奋的光。 “当然，我可是废品建筑师，废品艺术家。”雷滋又是得意地笑。 “我是说，这两天，你发生‘事故’的频率降低了呢。你的外星精神病有所好转了！”蒋傲珊纠正了雷滋会错意的认知。 “还真是啊。”雷滋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 到了下一个环节，才是考验两个人的时刻呢。因为到了布置房子的格局和制作家具的时候了。 “不行，你要听我的，绝对不能不分区域，让整个房子乱成一大片。” “不要，即使做了分隔，我也会把所有墙壁撞出洞。” “饭桌绝对不能和坐便器放一起。” “吃完不拉，我会到处乱飘乱飞的。” …… 俩人就这样一边争执，一边妥协。 吵累的时候，蒋傲珊也会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雷滋巧手组合着各种怪异形状的家具，比如，水杯形状的桌子，玫瑰花形状的浴盆，猪屁股形状的花瓶…… “我觉得，你有点像……爱德华剪刀手。”蒋傲珊情不自禁发出感慨。 “很崇拜我吗？”雷滋指了指做好的玫瑰形状的浴盆：“送给你的，希望你洗澡的时候，我们……” 啪，一个小耳光。 “你干嘛又打我？”雷滋发懵。 “洗澡？你满脑子污秽想法……” “我是说，你洗澡的时候，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用你的浴缸，我用我的浴缸，我只把我的浴缸旁边放上办公桌。”雷滋这句长长没有说完的话，引起了误会。但他马上脸又蓝了，还带着坏笑：“我感受到你的潜意识了，你在想我和你一起洗澡的画面……” “你！”蒋傲珊满脸通红。 在爱魔社看到这美好一切的我们，也被有趣的“世外桃源”般的美好小日子打动，这难道不就是幸福的样子吗。 “别太乐观，蒋傲珊还有一大堆现实问题以及你们制造出来的假问题都没有解决，而且，她养成了十几年的遵守秩序的思维模式也不会因为几天时间就改变的。” 就在我投入地看着他们的小日子时，方夜爵一瓢冷水浇了过来。 “你不说点实话，你会死吗？”我真想找个东西敲死他。 “作为一个合格的‘爱情推手’，你不能被一时的浪漫迷惑。”方夜爵摆出一副理性男的姿态来，转而又嬉皮笑脸起来：“不过，你可以总是被我‘一时的浪漫’好好迷惑着。” 我一只手掌呼在他脸上，把他推到了一边儿去。 我们继续关注俩人的进展。 雷滋两眼放光地捏着一个吊了尾巴的玻璃猫头鹰，又十分陶醉地闭上了双眼，把猫头鹰贴在脸上，敲打着。蒋傲珊再次看到了雷滋那副“猥琐”的表情，十分不解地抢过猫头鹰，看了看，不明白雷滋为什么对一只废品猫头鹰意淫。 “这个小猫头鹰储蓄罐，是一个小男孩送给一个小女孩的生日礼物。他们青梅竹马，长大以后虽然天各一方，经历很多波折，但是两个人最后还是结婚了。每当握着这只猫头鹰，我都能看到很多他们相爱的瞬间。”雷滋又一把夺回了猫头鹰，放在手心里，像是顶礼膜拜的宝物。 “那你怎么不还给人家？”蒋傲珊问。 “他们搬家的时候，这只小猫头鹰从杂物箱里跳落出来，他们才弄丢了它。后来被我在路边捡到了。可我也找不到他们两个。”雷滋笑呵呵解释。“不过，来到地球上，最快乐的事，就是拾到一些有‘故事’的废品。妈妈织的毛衣，男朋友送的牛奶，暗恋者送的明信片……” “你确定，你在这些废品上，产生的不是错觉？” “即使是，我也享受这些错觉。这就是，随遇而安的哲学。” 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外星人。尽管因为超能力故障时而跑到了岩石星；时而砸伤别人；时而破坏事情的进程……但是，他却能在人类的垃圾上感知每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把一切垃圾变废为宝，建立自己的乐园。从而，让他在地球上生活的50年里，依然保持简单的快乐心境。更厉害的是，他还把自己回收废品的生意从国内做到了国外，也因为自己的“废品”创作而成了“艺术家”。 了解了更多关于雷滋的事以后，蒋傲珊的内心倒是越来越欣赏他了。 “你的女神，蒋傲珊，总是因为遵守秩序而紧张兮兮地活着，要想她爱上你，你就应该让她明白即使失去一点秩序，其实生活依然可以继续，甚至还会十分美好。”这是我那天晚上，找了雷滋，和他谈到的“恋爱策略”。 他心悦诚服地认同我，并且，他正在努力那样做。 九、 每一个快乐的瞬间 深夜，躺在玫瑰形状浴缸里的蒋傲珊睁开了眼睛，她再次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茶杯和电话等物体，但这一次，她没有过分惊奇，只是从容地起身，离开了浴缸。 打开了一盏落地灯，蒋傲珊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一向精致妆容，衣着要求品味的自己，竟然披散头发，穿着雷滋回收回来的旧衣服，就像一个精致的女乞丐。 她走到了雷滋的床边，看到熟睡的雷滋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雷滋转了一个身，他的身体就从床上漂浮起来了，而且忽高，忽低，就像一个荡着吊床的顽皮的孩子。 蒋傲珊平静地看着雷滋的起伏，笑着感叹道：“你有进步了，房子里飞起来的东西比过去少了，你浮起来的位置也不那么‘肆意’了。恭喜你。”但随即，蒋傲珊就露出了愁容，眉头紧锁：“我不会永远逃避责任的，我只是，还需要一点面对现实的勇气。” 躲在暗处的莎莎比亚就像个可爱的小恶魔，她吹了一口气，蒋傲珊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倒向了身体刚好“下浮”到床上的雷滋。 “嗯~”雷滋感到有“东西”砸到自己身上了，他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看到了蒋傲珊惊慌失措的脸。 “这么想我吗？”雷滋伸出手，他的手就像有吸力一样，把蒋傲珊“吸”进了自己的怀里。 “喂！你放开我。”蒋傲珊挣扎。 “不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吗？我才不要放手。”雷滋闭着眼睛，喜滋滋搂着蒋傲珊，嘴角的弧度显示，他就像在做一场好梦。 雷滋的脸又开始发蓝了，他的身体也再次从床上漂浮起来，这次，他还带着蒋傲珊一起漂浮。上上下下，忽高忽低，蒋傲珊竟然体会到了无比奇妙的感觉。 “你的潜意识告诉我，你现在很快乐，是不是被我抱在怀里，很舒服啊……”雷滋依旧闭着眼睛，小声念叨。 “原来，外星人就连睡觉，也有这么大的超能力啊。”蒋傲珊伸出手指，摸了摸雷滋的脸：“为什么他的脸皮蓝蓝的呢？” “因为我害羞，脸就会变蓝，就像你们人类害羞的时候，脸会变红一样……”雷滋睁开了眼睛，浅玫瑰的眼眸注视着蒋傲珊：“就像你现在的脸，变红了一样……”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呢？”蒋傲珊也大着胆子问。 “是因为小串灯点亮了你的头，而且你吓得半死的样子真的很迷人。”雷滋坏坏地笑了。 “什么？”蒋傲珊生气地别过脸去。 “是因为你打了我15个耳光。”雷滋继续坏笑。 “什么？”蒋傲珊这次努力要挣脱雷滋的怀抱了。 “是因为那15个耳光，让我看到了关于你的15个美好的瞬间，那些应该都是你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快乐起来的你，实在太美，太可爱了。”雷滋说出了心声。 蒋傲珊不再挣扎了，她安静下来，又转过了脸，和雷滋那双浅玫瑰色的眼睛对视。 “那15个瞬间的你，非常迷人，让我为你倾倒，让我为你迷醉，让我情不自禁，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然后奋不顾身，哪怕捡垃圾，做保洁，也要来到你身边。” 哎呀我的妈呀，雷滋这小子的情话绵绵，还哪用我这个爱情推手去帮忙啊，他自己就能把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好不好。 “大半夜地，呆在办公室里，捧着那本旧书，傻兮兮地笑什么？” Easylove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吓得我手一哆嗦，就把书给掉在地上了。 “当然跟踪我们委托人的爱情进展了。”我一边说，一边拾起莎莎比亚给我的魔法书。 “反正我也被你的笑声吵醒，那我们一起开吧。”Easylove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十分自然地伸手搂过我的肩膀，竟然还和我头贴着头地看着魔法书里的影像。这暧昧的动作，让我的心脏有点小兔乱撞。 “那，我也想看看那些让你快乐的瞬间。”蒋傲珊微笑着，就像在向雷滋放电一样。 “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事故，搞不好，我会把你带到外星球去。”雷滋挑起眉头。 “那也听好的。就算死在外星球，也不会比现在的现实更糟糕。”蒋傲珊说的可是实在话。 “好勒，走着。”雷滋紧紧抱着蒋傲珊，俩人嗖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哇，哇，哇，他们消失了。”我上下拍打魔法书，不知道是不是魔法书出了故障。 “别拍了，他们两个穿越时空了。”莎莎比亚扑棱一下出现在办公室，还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垃圾桶丢给我。 嗖一声，我接住了垃圾桶。 “你抱着它，应该能看到雷滋他们去了哪里。”莎莎比亚提醒我。 我把垃圾桶里的东西都扔了出去，然后使劲儿往里面看：“有了，有了，有影像了。” 我们的雷滋就像超人一样，一只胳膊握拳举着，另一只胳膊抱着蒋傲珊，俩人正在天空上飞呢。他睡裤下露出的袜子，竟然是他从我垃圾桶里捡来的那只破袜子。 谢天谢帝，他穿着那只袜子！ 两个人在一栋老式平房前落了下来。 “姗姗，今天是你的五岁生日，你要许个愿望哦。”一个温柔的长发女子摸着一个梳着西瓜头的小女孩的小鼻头。 “我们姗姗最乖最可爱了。”一个笑呵呵的戴着生日帽的男人摸了摸女孩的小脸蛋。 “我希望，爸爸和妈妈，可以永远陪着我。”小女孩也笑开了花，小脸蛋红扑扑，眼睛笑起来弯弯，特别可爱。 “你小时，真的好可爱。”雷滋扒着窗框，向窗子里望去。 “我当然知道，我很可爱了。”蒋傲珊也扒着窗框向里面望，还情不自禁地和小女孩一起微笑着。眼睛眯起来就弯弯的，和小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雷滋就在距离她不到20厘米的距离，他看到眼前的她和窗子里幼小的她，他再次迷醉了。雷滋情不自禁地把最凑到了蒋傲珊的脸颊旁，就在他要亲下去的时候，蒋傲珊激灵地躲开了。雷滋一个失重，差点摔倒，碰到了窗台上的花盆。 “爸爸，我看到外边有个怪物叔叔。”小蒋傲珊从椅子上跳下来，咚咚咚就向窗口跑。 一股涡旋风把蒋傲珊和雷滋卷飞了，两个人的身体在半空中转着圈圈。 “都是你！吵到了小时候的我。”蒋傲珊埋怨。 “谁让你小时候那么激灵啊，一点响动，都那么敏感。她跑过去，你就和你自己相遇了，时空涡轮当然会把我们卷走。”雷滋伸出手，努力集中意念，又把脱离了他的蒋傲珊吸回了自己的怀里。 “啊！”蒋傲珊大喊着。 扑棱扑棱……两个人又落在了一栋二层高的大楼前，里面还传出了十分热烈的鼓掌声。 “我的母校！”蒋傲珊一边揉着摔疼的肩膀，一边睁大了眼睛，看到了那块大牌子“隆礼堂”。 她站起身，走向礼堂门口，扒着大门向里看。原来，那是12岁的她自己，正在接受校长的嘉奖。 “蒋傲珊同学在本次高考中，全校排名第一，还拿到了全市第二的好成绩，我们特此颁发奖学金给她，以兹鼓励。”校长拿着证书颁给少女蒋傲珊。 “这时你多大？”雷滋也探着头向里面看。 “12岁。” “发育地真好，亭亭玉立。”雷滋看着台上站着的穿着白裙的翩翩少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啪，又是一个小耳光。 “你干嘛又打我？”雷滋小声抱怨。 “因为你样子猥亵。”蒋傲珊瞪了他一眼。 “你们地球人，12岁就能上大学吗？”雷滋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不能了，绝大多数人12岁只是小学毕业。但是，我不同，我是天才嘛。”蒋傲珊得意地看着在台上同样得意的12岁的自己。 “嗯，我爱天才……”雷滋的“远视”的超能力用在了梳着马尾辫的12岁的少女身上，他觉得女孩骄傲的笑容都闪着金光。 …… 就这样，雷滋带着蒋傲珊不断穿越回到她最快乐的那些瞬间：拿到国际奖学金的时候；出国留学得到导师认可的时候；实验获得成功的时候；妈妈的手术成功的时候；拿到创业投资的时候；第一批研发产品上市的时候…… 那些可爱的笑，欣喜的笑，激动的笑，兴奋的笑，骄傲的笑，释然的笑……每一种笑，都释放着幸福、成功和满足的感觉。 “所以，你看到了那些笑容，就爱上了我？”蒋傲珊紧紧抱着雷滋，看了看雷滋的眼睛，又看了看棚顶被他们撞出来的洞。 “是的，每打一下耳光，就看到一个笑容。我甚至都怀念，你打我耳光的时刻了。”雷滋呲着牙，露出陶醉的笑。 啪，一个小耳光。 雷滋终于放开了怀抱，小声嘟囔：“还真是让打就打呢……” “本来，我还想表扬你，穿越时空的超能力有了进步，但你一被夸奖，就离谱地又错乱了！”蒋傲珊指了指棚顶：“你把我们的房顶给穿了一个洞，下雨的话，我们在家里也会被淋湿的！” 没错，此刻，他们已经穿回了现代，穿回了他们在废品乐园的集装箱房子里。 “而且，穿越到古代埃及的沙漠是个什么鬼？” “穿越到非洲热带雨林，还是在大象的屁股下，是个什么鬼？” “穿越到只有石头的星球上是个什么鬼？” “穿越到类人猿的烤野猪的棍子上是个什么鬼！” 蒋傲珊一连几个问题，一边问，一边戳着雷滋的脑门。 “那不是发生错乱症了吗？我犯错的几率不是小了很多嘛……”雷滋连连后退。 “你就不能做点规划吗？不能有个路线，或者时空安排表什么的吗？做事毫无章法，乱七八糟……”蒋傲珊两只手攥着拳头，情绪有点激动。 “歇斯底里，又犯病了。”雷滋依旧小声抱怨。 “是啊！我犯病了！我待不下去了。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走了。”说完，蒋傲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子。 十、 面对的勇气 雷滋瞬间移动自己的身体，却一下子撞到了蒋傲珊经过的那座蒋傲珊的废品雕塑上，小串灯哗啦啦地掉落一地，也掉落在雷滋的头上和身上，而且还不停地发生着忽明忽暗闪烁的故障。 雷滋管不了那么多，冲到蒋傲珊的面前：“不要走，怎么了？一切不都好好的吗？” “谢谢你，雷滋。给我带来很多快乐的时刻。但我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世界，还有一堆问题要解决……”蒋傲珊表情严肃地吓人。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解决。”雷滋试图摘下自己的小串灯，但是它们就是“坚强地”挂在他身上。 “其实，就算没有那些问题，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如此狼狈，要让我接受一个不靠谱的外星人，实在太难了。”蒋傲珊看到雷滋难过的表情，她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这几天的蒋傲珊，是纵容自己逃避现实，和你一起傻开心的蒋傲珊。我会永远记得。但是，后会无期，不要追来……”蒋傲珊放开了雷滋，一步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OK，剧情发展到这里，难道一切又要打回原形？我凌浅草才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完满大结局的可能性呢！ 3分钟以前，我和Easylove预定的医生已经如期到达。 “噢，你就这么出现了？还悄无声息，像鬼一样。”我的对面已经坐着一位面色苍白，银色头发，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 “Easylove说你需要一个无所不能，包治百病的医生？”男人细长的白眉，深陷的眼窝，发白的嘴唇，怎么看都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有两个委托人，都表现出了一种病态，但是当他们遇到彼此的时候，病态似乎有所减轻。所以想让你分析一下。”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描述性的文件给他。 “对于我‘宇宙医生’来说，任何一个星球的疑难杂症，都难不倒我。”男人接过文件。 “可我的那位委托人病的连他们星球的人都解决不了，还把他驱逐出星球了呢……”我撇着嘴，斜着眼，看着明显就像病人的医生。 宇宙医生抬着冷眼看我一下，就低垂眼眸，去研究文件了。 “这位叫雷滋的男人，的确病的很严重。但是，他也很幸运，因为他找到了一颗‘解药’。”宇宙医生在安静了许久之后，突然说了一句，吓得打瞌睡的我一大跳。 “不懂。”我脑袋摇着。 “简单来说，雷滋的错乱症是因为他超强的超能力与他所在的星球和人群都存在着磁场频率的冲突。频率冲突，就会把他的超能力彻底破坏，让他时常发生失误。但当他遇到了蒋傲珊之后，两个人的磁场频率奇妙地一致，稳定的磁场，就让雷滋能够正常发挥他的超能力了。” “可他们一开始遇到的时候，也发生了很多事故啊……” “就像你们人类吃抗病毒的药物一样，一开始的阶段，身体也会发生抗药性或者对药物的不适反应，但过了那个阶段，身体适应了药物，就会维持稳定和健康。” “所以，雷滋正在逐渐适应蒋傲珊这颗药，他发生错乱症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病历。不仅蒋傲珊是雷滋的那颗药，其实雷滋也是蒋傲珊的解药——解除她秩序规则应激障碍症的药。” “秩序规则应激障碍症……还请您详细解释。”我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苍白男人。 “蒋傲珊父亲的死，让她对规则、秩序、流程、步骤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执拗，普通人认为的规则，她总会联想到死亡。那种焦虑一直困扰她，她才歇斯底里，很不招人待见。所以只要找到一种情绪能够快速抵抗她因为秩序而产生的焦虑，她的症状就会逐渐减轻，最后达到好转。” “一种抵抗焦虑的情绪，你的意思是雷滋？雷滋能让蒋傲珊不焦虑？怎么可能啊，蒋傲珊就是因为雷滋总是破坏她的秩序感，才对他的追求表示拒绝啊！”我冷笑起来，这个医生也不怎么样嘛。 “看来，你们人类就是不够聪明。”宇宙医生也冷笑起来，还慢慢在我眼前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就好像你不是人类似的……我翻了一个白眼，但突然又想明白了宇宙医生的说法。 叮咚，叮咚。我听到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我去开门，看到了垂头丧气的雷滋。 “你竟然学会按门铃了，不容易。”我请他进来。 “我不能随便移动身体，撞坏别人家的东西，姗姗不喜欢。”雷滋吧嗒吧嗒竟然落起眼泪：“我的姗姗不要我了……” 我马上兴致勃勃拿出一个杯子接着他的眼泪，那眼泪可是晶莹剔透的浅玫瑰色呢。说不定收集起来，还能治疗个疑难杂症什么的。 大概接了半杯左右，雷滋终于停止了哭泣。 “你每次都毫无同情心，你也是够了啊！”雷滋抬头看我，脸又开始向灰色变色。 “稍安勿躁，我有秒点子给你，包你能收服你的女神。”我一边说，一边一口喝下杯子里收集的雷滋的眼泪。 这眼泪的味道真是……好香啊！就像香奈儿的香水那么香。我咳嗽几声，恨不得把喝进去的眼泪都吐出来。 “秒点子？”雷滋立刻喜笑颜开，浅玫瑰色的眼睛看着我时，就像有种魔力。 …… “能做到吗？”我问他。 “放心，这些事，可以包在我身上！”雷滋胸有成竹，高兴的他伸出手来，把我吸到他怀里，他给了我一个大力的熊抱，然后，我重新搭建好的嵌入式书架再次崩落倒塌，所有书飞的到处都是。 “你为什么老喜欢弄坏别人家的书架！”我一把推开他。 “抱歉~”说完，他一溜烟，走人了。 我们再来看看我们的女主蒋傲珊离开了雷滋的废品乐园之后，她又做了什么。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和雷滋很愉快地穿越回去她人生中最快乐的瞬间时，真实的地球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傲芯集团女总裁神秘失踪的新闻早已经在真实的世界里铺天盖地地传开了。当她突然出现在黑富的公司大门口时，保安还以为她诈尸了呢。 “你，你，你……不是自杀了吗？”保安吓得哆哆嗦嗦。 “谁跟你说我自杀了！”蒋傲珊瞪着眼睛，穿着雷滋回收的旧衣服。 “你看……”保安打开手机，给她看网上的消息。 “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吗？”蒋傲珊想了想，镇静地说：“我要见你们老板。” 就这样，蒋傲珊单枪匹马地进了黑富的办公室，还十分淡定地看了看左右两排保镖的冷脸。 “怎么说，你儿子瘫痪，都和我们公司有关。让你把我也打得瘫痪，暂时我还没那勇气，但是让你找人打我一顿的勇气，我还是有的。不过，在打我之前，我想要回那个让你儿子出事的平衡车。”蒋傲珊冷傲而平静。 “呦呵，挺有胆量啊。可是你要那个平衡车干嘛？”黑富冷着眼问。 “我想拆开之后，研究一下里面的芯片。”蒋傲珊语气缓和了一些，甚至带着点哀求：“希望你能把它给我，我不是要销毁证据，我只是希望知道问题所在，避免相同的问题再发生。我不希望有更多受害人了。” “你们公司召回了全国的平衡车，你为什么不调查，偏偏非要找来我儿子出事的那辆。”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平衡车芯片的设计者，而且现在傲芯公司也被其他人控制，我没法拿到那批被召回的平衡车。” “谁他妈告诉你，我儿子瘫痪了啊？”黑富一皱眉，看看左右的保镖，随即又舒展开眉头，对身边一个手下说：“去把少爷的平衡车拿过来。” “是。老板。”少下离开了办公室。 “谢谢你。”蒋傲珊虽然表面镇定，但是手却有一些微微地颤抖，但是她深呼吸一口气，说到：“现在，你们可以打我了。” “堂堂女总裁是来找打的啊？”黑富竟然噗嗤一声乐了：“你也算有点魄力，这次就放过你。” “为什么？” “我儿子的手术很成功，他也在逐渐恢复。不会影响以后的运动能力。”黑富的语气也平和了一些。 “没瘫痪？”蒋傲珊一把夺过其中一个保镖的手机，上网参看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黑富儿子瘫痪的任何消息，都是黑富起诉傲芯集团芯片质量的官司新闻。 很快，平衡车也被手下拿来了。蒋傲珊握着平衡车就离开了。 “记住，你有了研究结果，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平衡车芯片上动手脚。”黑富提醒蒋傲珊。 解决了黑富的问题，蒋傲珊又跑去了交警大队，她向交警自首，说自己因为情绪不佳，开快车撞飞了人。她清晰地提供了时间和地点。 交警也十分重视这桩自首案件，调取出了蒋傲珊说出的那条街道的监控录像。结果，几乎那片区域的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取了，也没发现她的车有撞人的事实。 “你确实是闯了几个红灯，但是，你真的没有撞人。”交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穿得破烂，手里还拿着平衡车的蒋傲珊。 “不可能，我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的车砰一声，把一个人撞飞了。”蒋傲珊瞪大眼睛，头发乱蓬蓬立着。 “她失踪了三个月，没准儿是因为失去傲芯集团而变得疯了……”接待他的警察对另外一个女警察小声嘀咕。 “所以她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撞了人……”女警察也一边偷偷瞥她，一边回应男警察。 “啊！我没疯！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撞死人了！”蒋傲珊不依不饶。 “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她家人把她带走？”女警察小声提醒男警察。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开始安抚蒋傲珊：“那个，行，我们再仔细调查一下。要不，蒋女士，你到旁边的座位那儿，休息休息？” 蒋傲珊将信将疑地握着平衡车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着。 不多时，一个打扮优雅的老年女人走进了交警大队。 “姗姗，这么多天，你跑到哪儿去了啊！都急死妈了！”女人一把抱住蒋傲珊，激动地老泪纵横。 “妈？你怎么来了？”蒋傲珊也抱住了老妈：“对不起，妈，让您担心了。我还以为，时间只过了两三天……” “你看，我就说，她这里有问题了，连时间都搞不清楚了。”女警察指了指脑袋的位置和男警察继续交头接耳。 “您可以把她带回去了，好好接受医生的治疗。”男警察叮嘱蒋傲珊的妈妈。 “我真的没撞死人？”蒋傲珊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警察，她在确认，她是不是来了一个假的交警大队，遇到了两个假的交通警察。 十一、真爱，真疯 “妈，我要先回一下我的公寓。”蒋傲珊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和她老妈说了一声，就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这又要去哪儿啊？你可别在失踪了啊，妈都要操碎了心……”她老妈喊着。 到了自己住的公寓，蒋傲珊从车里出来就直奔保安室。 “三个月前，有一伙儿人要追杀我，我要看看那个时间的监控视频！”蒋傲珊对保安经理说。 “追杀？这么严重？不能啊……”保安经理马上调取了监控视频，无论那个位置的监控探头，无论怎么重放，都风平浪静，没有一点追杀的迹象。 “那个……蒋女士，您失踪了三个月了，就是因为您觉得有人追杀您啊？”保安经理也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蒋傲珊，那分明表露着：成功女总裁接受不了负面新闻的打击而导致精神错乱。 蒋傲珊马上拨打电话给黑富：“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三个月以前，你是不是派人来追杀我？” “追杀你？我儿子的手术很成功，我为什么要追杀你？就因为你的手下打了我一顿，我就要追杀你？你黑社会电影看多了吧！”黑富嘲讽蒋傲珊。 “我就知道是这样！”蒋傲珊还没等黑富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挂了电话。 没有瘫痪，没有追杀，没有撞死人……这些把她逼向崩溃，逼到她撞树的事件，其实一件也没有真实发生过。 蒋傲珊把平衡车举过头顶，嘴里嘶吼“啊——” 保安经理吓了一跳，把手里的对讲机都吓得扔地上了。 “经理，你看，我们用不用报警，或者叫救护车啊？”旁边的一个小保安在保安经理耳边嘀咕。 “我，我，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激怒她……”保安经理倒是强装冷静。 蒋傲珊就那样举着平衡车走出了保安室，一路走着，还一路转悠着眼珠。 “那平衡车事件，我出售股权，辞职，员工欢喜……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啊？” 蒋傲珊眼睛直勾勾地想了几秒以后，冲回自己的公寓屋，梳洗打扮一番之后，开车回到了傲芯集团。 “总裁，您好。”集团的保安一看到蒋傲珊开车驶入大门，就毕恭毕敬按了放行按钮，还打了招呼。 面对员工在态度上的180度大转弯，蒋傲珊也是感到费解：他们不是因为我的辞职而唱过欢乐歌吗？ 蒋傲珊进了集团的大厦，就直奔黎俊的办公室。 哗啦啦……一阵东西打碎的声音传来。此时的黎俊正气急败坏地砸着自己办公室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收藏品，花瓶，电脑，智能电视，饮水机…… “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蒋傲珊进入黎俊的办公室。 “蒋傲珊，我真是低估了你啊！”黎俊解开自己的领带，一脸怒气地冲到蒋傲珊面前：“你把那个捡破烂儿的搞得神魂颠倒！你给了他什么好处？或者，你把你自己献身给他了？他竟然连你这种女人都要！” “黎俊！你在说什么啊？”蒋傲珊抬手给了黎俊一个耳光。 “你打我？你才是真正的阴谋论者！”黎俊一把抓过蒋傲珊的脖子，紧紧勒住：“你失踪了三个月，看来不是认输隐退，是在酝酿着怎么推倒我！那个捡破烂儿的是你雇来的私人侦探？他还真厉害，都赶上007特工了！”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蒋傲珊被黎俊扼得喘不过气，她是真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放开她！”雷滋冲进黎俊的办公室，他的手握住黎俊掐着蒋傲珊的手腕。 “啊”“啊”“疼”……黎俊龇牙咧嘴，手就像被铁钳子夹住一样。（当然了，我们雷滋可是有超级力量的外星人啊！） 黎俊松开了手，疼得直揉手腕。 “姗姗，你的傲芯集团，又属于你了。”雷滋温柔地看着蒋傲珊，又举起一份文件：“我还以你的名字，买下了黎俊持有的股份，这个阴险的害人精，以后会永远滚出你的集团。” 蒋傲珊惊讶地看着雷滋，又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文件——那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蒋傲珊看完，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雷滋，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其实，这个局面的反转，要归功于我们爱捡废品和垃圾的雷滋。 自从雷滋遇到蒋傲珊和雷滋在办公室里暧昧的一幕时，他就产生了这个小白脸会背叛蒋傲珊的前瞻式预感。于是，他特别留心地收集了黎俊的垃圾，还一件一件用心去感应黎俊经历的场景和脑中的思维。 终于，在一只没了墨水的笔上，他看到了这样一组画面：他举着笔，和他在床上的女伴儿说：“蒋傲珊那个笨女人签了所有的文件，责任推卸给她，真是太容易了。”床上的女伴儿就笑得得意又猖狂。黎俊床上的女伴儿是谁呢？就是平衡车研发小组的女研发员奥莉。 我们的雷滋，只是告诉黎俊，如果他不把平衡车事情澄清，不把股份还给蒋傲珊，不离开傲芯集团，雷滋就会揭穿黎俊所有的阴谋。 五个小时以前的黎俊办公室。 “谁会相信你的话？”黎俊完全对闯入进来的保洁员雷滋不屑一顾。 “奥莉拍下了你们所有在床上的‘精彩好戏’，想不想看看？”雷滋拿过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俩人的苟且视频，视频里还有所有阴谋的对话。 雷滋当然是潜入了奥莉的家，然后找到了喜欢“集邮”的奥莉录制的视频。这一切，对一个具有超能力的外星人来说，太容易了：他只是趁着奥莉不在家的时候，在奥莉家的墙上撞出了大洞，又让她家所有的东西都飞了起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一边和女人爱爱，一边说正经事。”雷滋笑呵呵威胁黎俊。 “行，算你狠，算你赢。我可以答应你，可你这个捡破烂儿的，买得起我的股份吗？”雷滋依旧嚣张。 “5亿现金，马上到位，只要你签字。”雷滋拍了拍手，一堆穿着工作制服的人推着废品回收车进了黎俊的房间，可车上的纸盒子里放的不是废品，而是一摞摞厚厚的人民币。 “验钞机，点钞机，都在这儿，你自己看。”雷滋硬气。 黎俊哈哈大笑，以为自己遇见了一群疯子。然后他验了现金，也数了几箱的钱，他震惊地发现：一切都他妈的是真钱，而且是堆放了一屋子的真钱。 “你到底是什么人？”黎俊已经傻眼。 “外星人。”雷滋坏笑：“赶快签转让书，然后召开股东会议，同时向集团员工和外界媒体告知傲芯集团的股权变动和人事变动。我只给你……”雷滋看了看表：“5个小时的时间，完成这一切。要不然，我就把你们苟且的视频公之于众，你就会失去一切。” “外星人？你他妈骗谁啊！你就是一个蒋傲珊的走狗！”黎俊气得青筋暴出：“不过，你真他妈有钱！你不是抢劫银行得来的？” “放心，都是合法收入。我只过是卖了50年的废品。”雷滋说得诚恳。 “放屁！”黎俊口不择言了，但是，他的确在5个小时以内，完成了雷滋要求的事。要不然，他也没得选择。 蒋傲珊像听着“天方夜谭”一样，听着雷滋“轻描淡写”的讲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保安对她那么客气了，因为整个集团的人和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蒋傲珊，才是傲芯的最大股东，他们的总裁，又回来了！ “这个男人疯了，他居然，把这么多钱，花在你身上！”黎俊冷笑着，他到现在也不能相信，他遇到的事情，是真的。 “你……怎么有那么多钱？”蒋傲珊也困惑地盯着雷滋。 “我把我废品乐园里的雕塑都卖了啊，除了你的那个雕塑之外……”雷滋回答。 蒋傲珊的脑子里回忆起了一段她和雷滋之间的对话。 “有人出几百万买你的废品雕塑？” “是啊！那个变形金刚，要200万；爱德华剪刀手，要300万；哆啦A梦150万；小美人鱼280万；童话城堡500万……” “你除了是个捡破烂儿的，你还是个大话精。” 出神的蒋傲珊思绪又回到了眼前的男人：“可你都卖了，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噢，忘了告诉你，像那样的废品乐园，在全球，我还有256个。”雷滋依旧笑呵呵。 “你，卖了所有的废品雕塑，买了黎俊的股份，让我彻底拥有了傲芯集团？”蒋傲珊的脸上完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蒋傲珊，虽然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向你示好，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步。因为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有女人魅力的女人。不管你外表怎么漂亮动人，但你骨子里就是个歇斯底里的控制狂。但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居然真的有男人看上你，为你如此疯狂。”黎俊整理了一下衣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雷滋：“谁能算到，这个世界上，会出现千年难得一遇的大傻X呢！这不是真爱，这是真疯。” 说完，黎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雷滋和蒋傲珊两个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黎俊的阴谋的？”蒋傲珊问。 “很早以前。”雷滋诚实回答。 “但是，你没有在‘很早以前’出来阻止，任凭我陷入绝境，还遇到一系列让我崩溃的‘假象’，就是为了在我终于有勇气面对混乱局面之后，再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对吗？”蒋傲珊两眼放光，情绪兴奋。 “是的。那么，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雷滋的脸蓝蓝地，心跳咚咚加快。 啪，一个无比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雷滋的脸上。 “你给我滚！我永远，永远，都不想见到你！”蒋傲珊怒气大发。 “啊？”雷滋顿时傻眼，他不明白蒋傲珊为何如此愤怒。 看到这里，我把我之前卖的关子解释一下。雷滋确实早就知道，但他渴望和蒋傲珊在他的废品乐园共度美好时光，那就是他的爱情美梦。蒋傲珊住进废品乐园的第一个夜晚，我把他叫回爱魔社，也是和他商讨15个美好瞬间的再现和时机成熟时打击黎俊的反转剧情。 “我就说嘛，蒋傲珊不是好搞的女人。”方夜爵又为他之前的结论感到得意了。 “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剧情反转之后，还有好戏。”我不服气地合上了莎莎比亚的魔法书。 十二、让我们治愈彼此吧！ “这是什么？”蒋傲珊看到雷滋一手捂着脸，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老式的手表递给她。 “无论如何，请你收下这个礼物。求你……”雷滋充满发懵又哀伤的眼神让蒋傲珊愤怒的情绪有所缓和。 虽然迟疑了几秒钟，但她还是接过了手表。 “带上这块手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能感应得到。”雷滋转身，在就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会想你。我觉得，你也会想我。” 哎，谁能真正忍心失去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男人啊。即使这个男人的出现，完全搞乱了你的生活，还让你自己，以及别人质疑你是精神病。但这男人带给你的快乐，才是你在漫长岁月里回顾的温馨吧。 时间流逝，一切如常。蒋傲珊又恢复了霸道女总裁的研发生活。但是，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像没有发生过呢？我们的蒋傲珊虽然因为被“幻局”欺骗而发怒，但冷静下来之后，也是会怀念和思念的。这不，在雷滋留下哀怨的眼神离开之后，蒋傲珊在漫长的日日夜夜里，却时不时地想起雷滋带给她的那些混乱。 在办公室里扔牛奶盒时，她想起了雷滋在她办公室舔着牛奶盒说她可爱的一幕；开车在路上的时候，她想起她的腿受伤，雷滋摸着她的腿，超能力缓解腿伤的一幕；在厨房里摆放新杯盘的时候，她想起了雷滋第一次去她家收拾厨房的“垃圾”时把她抱在怀里的一幕；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她想起在雷滋的浴缸里，看到他漂浮在她上空的一幕；在公园散步看到公园里的雕塑时，她想起雷滋给她介绍废品乐园里那些废品雕塑时得意快乐的一幕；拿着雷滋给她的手表时，她想起雷滋几次对她说“我爱上你了”那一幕…… “我真是病得不轻，被那家伙整了，我还居然在想念他？” “什么？我也会想你？做梦去吧！谁要想你！” “那家伙不是用超能力给我施了法吧？我一定是又产生‘想念’的幻觉了……” 蒋傲珊总是这样，在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叨叨咕咕，一次又一次否定她动了真心这个事实。 “我肯定是疯了，要不然为什么非要戴这块表？” “还真是不行，不戴上这表，我就没法心安。” 蒋傲珊好几次试图摘下她在雷滋离开时就戴上的那块雷滋送她的表，但不到1分钟，她就会再次把表带回去。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我们恋的不是物，是和物产生联结的那个人和记忆。我们的蒋傲珊对雷滋送的那块表的态度，就说明了这个道理。 不过，蒋傲珊依然有两个执拗走不出来：一个是，骄傲的她居然因为爱情被算计了；一个是，被秩序感困扰的她居然要接受一个毫无秩序的人。 就在拧巴的，纠结的思绪里，她还是反思了自己过去的做法与无法控制的焦虑所引发的歇斯底里。她访问了很多员工，希望他们说出对她制定的各种制度的真实感受，他们也从最初的谨小慎微到最后的直抒胸臆。 “比如智能家居项目，从调研客户需求，配备研发小组成员，到研发思路设计，再到出现芯片设计图……只要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错误，我们就要从最开始重新来做，又退回到第一步，这种过分细致的苛刻要求，就很不合理，浪费了很多时间和人力物力……” “你在质疑我的严谨？”蒋傲珊攥紧两只拳头，在她就要发作的时候，她的眼前神奇地出现了5岁时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的自己。看到自己甜甜而可爱的笑容，她紧绷的情绪立刻放松了。“不过呢，过分的严谨却拖慢了工作进程，确实是需要改进的。”她竟然心平气和地回馈了员工。 “因为会议室里的鲜花没有按照您规定的盆数和位置去摆放，就要延后会议，直到鲜花摆回您要求的状态，才能开会。这实在是本末倒置的吹毛求疵……” “会议室的布局出了问题当然会影响开会效果！”蒋傲珊皱起眉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在她要继续回怼员工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12岁时，自己接过校长颁发的奖状那一刻，她笑得心满意足，她想要发怒的心情也跟着缓和下来。“不过，那种想法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会改进以后的行政管理方式。”她向员工坦承了自己的苛刻。 “我真怀疑您是不是做过监狱的管教员，或者您是不是缺乏智能调节的机器人。管理您的公司和员工，没有一点情商做调节，没有一点人情味。就比如大雪天吧，整个团队的人都迟到了，您竟然就扣了整个团队的绩效奖金……” “你！”蒋傲珊忽悠一下站起来，就要开始教训员工了，但是眼前浮现出刚开始创业时，第一次获得天使投资的喜悦一幕，她看到自己感谢团队，含泪微笑的一幕，她又平心静气地坐了下来：“没有人情味的老板确实不可爱，要改，要改……”她还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 就这样，蒋傲珊的“秩序规则应激障碍症”在逐渐好转。每当她因为管理员工或者自己实验时遇到问题，她都能在歇斯底里发作的瞬间看到自己人生中快乐的瞬间。于是，快乐的情绪抵消了焦虑和愤怒的情绪。 不再那么苛刻和歇斯底里的蒋傲珊变得越来越可爱了，管理层对她的好评度增加了，员工们也更愿意和她交流了。 “那个家伙的手表，还真是神奇……”蒋傲珊又站在她宽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风景，她开始怀念另一处的场景。“我难道是在想念那所集装箱的破房子吗？”她嘴角含笑。 坐回到办公桌上，蒋傲珊打开了网络，看到了黎俊被打的消息。新闻的标题只是“知名芯片设计师被暴打入院”，但蒋傲珊知道，黑富绝对不会放过害他儿子的人。不过，看到黎俊脑袋都被打成了猪头，她还是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而且，笑了很久。她笑了很久，倒不是完全地幸灾乐祸，而是她想起了黎俊临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 “谁能算到，这个世界上，会出现千年难得一遇的大傻X呢！这不是真爱，这是真疯。” 当然，还有雷滋傻乎乎的那句。 “那么，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进展到这里，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魔法书里影像的莎莎比亚勾住我的脖子，对我说：“其实，雷滋只是按照我们的剧本在行动，他也挺无辜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他解释解释。” “应该，还可以顺便帮他治治病。”我点头表示肯定：“那你把我一瞬间送到蒋傲珊面前呗？” 莎莎比亚露出坏笑，对着我吹了一口气，我就感觉到身子晃了晃。 再睁开眼，我已经坐在蒋傲珊的对面了。 “啊！”蒋傲珊吓了一跳，我明明还能看见她前一秒的甜蜜笑容呢。 “那么，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重复了雷滋的那句话。 “你是谁？”蒋傲珊困惑地看着我。 “那个，是这样，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 …… 于是，蒋傲珊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宇宙医生给雷滋做的诊断。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天生一对’，也许说的就是你和雷滋吧。他在他诺大的星球里，都没有找到一个和他频率一致，为他解决错乱症困境的人，却在地球上找到了你这颗神奇的‘解药’。”我发表着我的高见。 “我呢，最讨厌你这种，以为自己是神，是救世主，来拯救人类爱情的小说作家。你们这种女人，完全没有理性，没有谨慎，不遵守规则，不按常理出牌。”骄傲的蒋傲珊又开始咄咄逼人了，但是她手腕上的表却在闪烁发光，她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居然把高傲的姿态收了回去：“我知道了，谢谢你。不送。” 她虽然缓和了语气，却抬手摆出了“送客”的手势。我只能瞥一下嘴，灰溜溜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越走越觉得心里堵得慌：我来的时候，可是扑棱一下变到蒋傲珊的面前的，怎么走的时候，莎莎比亚就不给点魔法，让我也扑棱一下变走呢！ 往后的日子里，蒋傲珊依然没有联系雷滋，她就是一头扎进了实验室，没日没夜地搞芯片研发项目。也对，她接的那个“智能家居”的项目已经到了十分重要的攻坚阶段了。 我们的雷滋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怀疑，他会不会又发生了故障，失常的超能力把他带去了某个荒芜的星球上回不来了。 三个月的时光又悄悄划过。 转眼间，就迎来了傲芯集团设计的“智能家居”的发表会，合作的公司和厂方代表，还有新闻媒体都来到了布置奇特的发表会现场。 “集装箱的房子？”“漂浮的书架？”“可以像玫瑰花一样自动开放的‘浴缸’？”…… 参会的人们纷纷议论着那些奇异的智能家居的设计。 蒋傲珊盛装打扮，一袭红裙，美丽夺目。她手里拿着遥控器，对着书架按动按钮，书架就上下移动，仿佛在漂浮一般神奇；对着浴缸按动按钮，浴缸就显现出开花，闭合，不同的状态；对着床按动按钮，床的两层就出现了分离状态，睡在上层的人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一样奇异…… “每个人，都有自己拥有超能力的幻想。试想想，如果我们在自己的家中，就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漂浮在床上，进入开花的浴缸，或者是观看书架的表演，那是不是很奇妙，很有趣，很快乐呢？所以，我们这一次的‘智能家居’在主控芯片的设计上，不仅考虑了安全性，实用性和便携性，我们还充分考虑了趣味性和精彩性。”蒋傲珊的衣领上别着麦克风，她慷慨而谈的推介和生动有趣的示范，让参会的人都耳目一新，叹为观止，还爆发出阵阵掌声。 “是的，家具，也可以是活得；生活，也可以是规则之外的小小惊喜。”蒋傲珊温柔地看着所有充满期待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们喜欢这样的设计吗？” “喜欢！”“很赞！”“酷！” 大家络绎不绝地发出赞叹。 “总裁，是什么激发了您设计这套‘智能家居’的灵感呢？”一个女记者提问。 “是一个，捡破烂儿的男人。”蒋傲珊甜蜜的笑意再次泛起。 与会人员一片惊叹。 “其实，我很想念他。”蒋傲珊公开表达：“我还专门为他设计了一款产品，这款产品，我只生产了一件，而且，只给他用。那是为他的‘专属定制’。” “是吗？那个‘专属定制’有名字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麦克风中传来，人群中，一个穿得西装笔挺，闪着浅玫瑰色眼眸的人一步一步向中央位置的蒋傲珊靠近。 “它的名字是：爱情频率。”蒋傲珊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笑着举起了一块心形的手表：“这块表，是按照我的心跳，脉搏，磁场来设计的，无论我是否在你身边，它都会永远陪伴你，让你拥有精准的能力，变成厉害的超人。” 雷滋已经站在了蒋傲珊的面前，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一圈，人群中也发出了欢呼和起哄的声音。 “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我让你滚，你就音信皆无地滚了啊？”蒋傲珊娇嗔地搂着雷滋的脖子。 “遍布全球的废品雕塑都卖了，我当然要制作新的雕塑啊。制作雕塑需要废品，我当然只能跑遍全球去收废品了。”雷滋在嘴唇在骄傲女总裁的嘴上轻轻一吻，他的脸蓝得就像蓝精灵。 “那，你下次捡破烂儿，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啊？”蒋傲珊的脸红扑扑地像个红苹果。 “一定！”雷滋流下了一滴浅玫瑰色的眼泪。 “好香，你以后要多流点眼泪，我就不用买香水了。”蒋傲珊一把抓过雷滋的衣领，狠狠地亲下了雷滋的棕色嘴唇。 可是，由于动作太大，雷滋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背景板上，一大片小串灯掉落下来，不偏不倚地散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那些灯，又亮了！将两个人幸福地包围，闪闪亮亮，美丽美好。 他们仿佛回到了初次遇见的时刻：一个惊慌失措，一个心动无比。 在爱魔社看到这大团圆结局的我们，也被这闪亮接吻的一刻感染了，我无限向往地说：“神啊，赐给我一个外星人吧！” “原来，你告诉她可以治愈雷滋的事，她听进去了。她一头埋在实验室里，是在制作解除雷滋错乱症的‘解药’。”莎莎比亚擦了擦感动的眼泪：“我能向他申请个香水专利吗？每年让他给我哭个五吨六吨的眼泪出来。” “其实，我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啊！我是神，也有超能力，不一定非要外星人，对不？”Easylove借机搂住了我的肩膀。 “别理他！所有来路不明的家伙，都可能会搞乱你的生活。”方夜爵一把拽过我，把我紧紧搂在他的手臂里。 “但意外的邂逅，永远是最美妙的缘分，不是吗？”Easylove笑呵呵又把我拽了过去。 一、我和你的前世谈个古代恋爱 “她穿越到宋代，不回来了！非要我说服我的前世爱上她，非要和我的前世在宋代谈一场恋爱！”司徒锦眉头紧锁，却英气逼人，一头飘逸长发被窗外一阵微风吹起，即使此刻，他是如此厌恶一个人的姿态，但他依然是令人爱慕的古风美男子。 “别怪我说你啊，你把你家的别墅装修得像个古代的庭院，到处都是落地窗，镂空花纹，那小贼当然容易进来了！”我端起一杯菊花热茶，品尝一口，甘甜怡人。 此刻，我正在魔幻使者司徒锦的家里，虽然他还没有为爱魔社做过任何贡献，但方夜爵先生还是把他介绍给我，原因是需要我帮忙撮合一场恋爱。这也确实是个闹心的委托。 我们的男主司徒锦是个喜欢利用穿越神器一次一次回到不同朝代，不同时期，寻找自己前世，并且从前世那里拿回纪念品的魔法师。他基本上也没干什么正事，其实就是自恋，想知道每一世的自己是如何被女人爱着的，然后享受那种被崇拜，被追逐的成就感。但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麻烦人物：宋小妮。 宋小妮是谁呢？是个芳龄20的小女混混。因为一次在司徒锦的粉丝见面会上偷粉丝应援礼物被司徒锦抓个正着，俩人算是结实了。后来，俩人又在夜店遇到了两次，司徒锦亲眼目睹了宋小妮怎么利用第N+1个男友甩了第N个男友，又利用第N+2个男友甩了第N+1个男友。再后来，就是宋小妮一次又一次跟踪，尾随他，然后表白，示好，死缠烂打。 “她说她第一次在粉丝会上见到大家欢呼的偶像是我时，她就倾倒了。我就呵呵了，我怎么能看上一个偷东西的女孩。”司徒锦一撇嘴的表情，都那么古风邪魅。 “不过，你也不算是偶像啊，就是网红嘛。”我承认，我也被他的古风美貌迷惑，但看他那副骄傲的姿态，就是想说点实话。 其实，我也从方夜爵那里了解到一些这位美男的底细：高傲、尖锐、苛刻、吹毛求疵、自恋、矫情……总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可但是，但可是，宋小妮也确实是个不务正业，喜欢小偷小摸，又爱不停谈恋爱的混混女。尽管司徒锦缺点够多了，俩人感觉起来还是不般配。 “那宋小妮到底是怎么穿越到宋代的啊？”我好奇这件事。 “请跟随我来。”司徒锦示意。 我跟他走进了一间有竹装饰的浴室。 “我的‘穿越神器’叫做‘穿越棺’，我能算出我的每一世所在的时空时点和方位。我就会每一年，选择一个日子，躺在‘穿越棺’里，到了设定的时间，‘穿越棺’就会把我带到我想去的时空。”司徒锦指着放置浴缸的位置，但是位置却是空的。他又指了指浴室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那上面画着的，正是一个形似棺材的浴缸。 “这浴缸，噢，不是，我是说，这‘穿越棺’被宋小妮偷走了？”我指着画问：“可这么大，这么重，她恐怕一个人偷不走吧？莫非，她有团伙？” 司徒锦垂下眼皮，明显就是认为我笨，但是还佯装尊重地浮现出一丝温柔笑意：“她躺在了‘穿越棺’里，时间到了，‘穿越棺’就自行运转，带着她一起去了宋代。” “啊……真是悲剧。” 司徒锦描述了当时的画面：他已经躺在“穿越棺”里准备穿越了，但听到了‘穿越棺’对面的玻璃窗被石块打碎的声音，他去查看时，宋小妮就从距离“穿越棺”最近的玻璃窗里翻越进来，不偏不倚摔在“穿越棺”里，她还高兴地大喊：“司徒锦，我和你用了同一个浴缸了！我要自拍！”可当她刚咔嚓一声拍完，穿越的时间也到了，“穿越棺”就像个时空飞行器，自动按照设计时间消失了。 “不！”司徒锦转身，回头，伸手，呐喊，痛苦……一切于事无补，宋小妮就是从他眼前消失了，穿越去了宋代，他自己的前世徐俊侠的时空。 痛苦的回忆，我听完了。我问了一个问题：“你不是魔法师吗？她穿越走了，你就再把那个浴缸弄回来呗？” “亲爱的凌浅草小姐，你以为那是火车，飞机，还是地下铁？穿越时空那么容易吗？”司徒锦又开始垂下眼皮，那副高傲姿态暴露无疑：“每次，我穿越到一个时空，想回来的时候，都要再次进入‘穿越棺’，念着‘穿越咒’才能回来的。” “噢，这样呀……也就是，人家穿越到了宋代的宋小妮要是不肯进入‘穿越棺’，不肯念咒，她就没法回来了。你也就没了‘穿越棺’，你以后也不能穿越到前世，自恋嘚瑟了？”我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了不好听的实话，马上捂住了嘴。 司徒锦听得很清楚，我说了什么，他努力平静着自己的骄傲被冒犯的怨怒，音调却不自觉地激动起来：“自恋嘚瑟？是，本少爷我，没有了穿越欣赏自己的旅行，就不开心。” “所以咯，人家宋小妮就能拿这个威胁你了。”我又嘟囔一句。 “废话少絮，只要你能帮我，不是，只要你能帮宋小妮和徐俊侠谈个古代恋爱，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司徒锦指了指浴室马桶盖上放着的一个花瓶：“我把那个花瓶送你，还有我签名的。” 切，有病，马桶盖上还放花瓶，还矫情地插着莲花。就好像谁稀罕他的签名似的。我心里盘旋了这句之后，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用眼睛瞥了瞥花瓶：图案灰暗，形状怪异。 那是唐朝的名品花瓶，连皇上都把它摆在沐浴房。现代估值，差不多有上千万。 “上千万？”我眼睛顿时就亮了，马上奔去拿起花瓶，看了又看，亲了又亲。 “那花瓶上，每天都有我的‘便气’熏染，你是喜欢我的‘便气’吗？”司徒锦得意微笑。 “什么是‘便气’？”我有种不好预感。 “就是我每天对着它排气。” 我马上放下了花瓶，差点把它摔碎。又去扶住它，但忍不住恶心，脑子里都是每天司徒锦对着它放屁的画面。 我也努力镇定了一下被“便气”刺激的情绪，示意客厅的位置。我们俩就从浴室又走回了客厅。 “那么，徐俊侠，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呢？”为了上千万的花瓶，我开始正经八百投入工作。 “浅草小姐，请看这扇古铜镜。”司徒锦指着我对面的镜子，上面浮现出一个白衣飘飘的古代男子。 虽然这男子和司徒锦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和身形，但他和司徒锦感觉起来，就像是两个人。 他，眉眼俊朗，神情温淡，白衣飞扬，身背长剑，双手握笛，飘飘欲仙。完全没有司徒锦的高傲和尖刻，而是，生出一股温然的仙气——那么美好，却那么遥不可及。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宋小妮穿越到宋代，遇见了徐俊侠，就不想回来了。”我一步一步走到古铜镜前方，慨叹到：“这真是，一见俊侠误终身啊！” “但宋小妮遇到的那一世的我，是所有轮回世代里，最不可能谈恋爱的一个。”司徒锦脸上露出一丝十分微妙的表情：羡慕、嫉妒、恨、欣赏、向往、怨。 “你在嫉妒你自己吗？”我斜睨他。 “即使是相同的灵魂，在每一世里的状态，也不尽相同。毕竟，环境和世事会改变一个人。”司徒锦微微皱眉：“许俊侠身在嵩山，是缥缈堂的堂主，练就一身‘缥缈神剑’，武功盖世，名扬四方，但却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而且他不近女色，不入江湖。” “噢，那这可真是有点难……一个不近女色的少侠，堂主，偏偏被一个谈过无数恋爱的小女混混给看上了。”我又转身仔细看了看司徒锦：“如果说，连你都看不上宋小妮，那么，那个清新脱俗的帅哥古代男，就更不可能看上她了。价值观，气质，状态，没一样相符。” “哎，凌浅草，我怎么那么不喜欢，你轻视我，抬高我前世的姿态呢？”司徒锦冷哼一声，一脸不悦。 “但我还真想知道，这禁欲系的古代美男被现代女混混糟蹋了，是什么感觉。这生意，我接定了！”我一边摸着古铜镜，一边擦了擦就要流出来的口水。 二、 石棺里的比基尼美女 “你要是看见了他们是怎么相遇的，你就不会这么乐观了！”司徒锦露出腐败的笑容，因为嫉妒前世的他自己，希望偏爱前世他自己的我，能够被为难到发愁。 洞见到司徒锦那点心思，我也撇一下嘴。我俩这算是暗自较劲儿上了。 古铜镜里出现影像了。 那是一片树林里，一口古铜色的棺材突然穿破天空，垂直落了下来，砰一声，掉在地上。 “好疼！”头撞到棺壁上的宋小妮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她向四周环视一圈：山清水秀，风光很好。可是，她怎么就从司徒锦家的浴室跑到大外边了呢？ “司徒锦这家伙，为了惩罚我闯入他家里，也用不着把我抬到荒郊野外吧！”搞不清状况，后脑勺又很疼的宋小妮听到前方有人在打架的声音。 循着声音，她颠颠撞撞走了过去。 呼呼呼一阵风声，树上的树叶都发出沙沙的响动，一个身穿紫色锦缎华服的男子脚踏飞沙在空中翻越身体，又稳稳落地。只见他，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俏眉也泛起狡黠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彷如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特别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这人的头发，也泛着紫色，好邪气，但好迷人……”躲在树后的宋小妮傻呆呆看着紫衣男子，显然是被人家的俏丽面容吸引了。 “赫连洛！放开嫣嫣！” 一个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自带扩音效果地响了起来。 宋小妮就抬头，四处寻找，她想知道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接下来，她听到了一阵笛声，犹如高山流水，犹如夜竹风响。 只感觉，一股波浪传来，对，就是空气中传来的“波浪感”，席卷了所有的溪流，树木，花草，沙石——所有的东西都被震动有律的“波”控制着。而这“波”的频率又与笛乐的频率完美地契合着。 “不会是发生地震了吧？”宋小妮露出惊恐的表情：“或者是来了妖怪？” 一块纱，从她的脸上掠过，一个人影，从她头顶擦了过去。 一只白色的大鸟，闪着灵动的巨大翅膀，穿越林间，引发“波浪”，最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一个男子甩开白衣，转身，回眸，宋小妮看到惊为天人的气质。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清单如水的温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透露出高贵与优雅。 他，眉眼俊朗，神情温淡，白衣飞扬，身背长剑，双手握笛，飘飘欲仙。 “这个人，像只白鸟，更迷人……”宋小妮怔怔地盯着男子，一刻也不能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徐俊侠！嫣嫣是我的！从今儿起，我俩拜堂成亲，双双对对，一生一世。”紫衣男子抱着一把剑，带着邪魅坏笑。 白衣男子，放下手中所吹之笛，抬眼看向紫衣男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强抢豪夺，行苟且意图，就是千夫所指之辈。” “师兄，救我！”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宋小妮再次抬头看，才发现，原来，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被“挂”在树干上，因为树太高，完全不敢动，生怕一动，整个人摔下来，就会摔死。 “嫣嫣，我是要定了！”紫衣男子飞跃腾空，抽出手中长剑，一道光影，闪烁林间。 白衣男子眉峰一转，手中长笛再次被吹响，巨大的声浪形成保护波，紫衣男子的长剑在就要刺向白衣男子的咽喉时，被声浪震了出去。 就这样，两个热热闹闹地打了起来：一个神功玄幻；一个剑影如电。整个树林被他们折腾个天翻地覆。 直到两个人都朝着她躲的方向打斗过来，宋小妮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但为时已晚啊。 白衣男子突然拿开吹着的长笛，在手中旋转之后插入衣襟之中，然后迅速抽出背后的长剑。宋小妮只感觉到一股长剑带出来的“剑波”，她穿着的长衣长裤就被“剑波”震碎，只露出一套完整的bra和内裤。 我插播一下细节：人家宋小妮穿的还是一套泳衣比基尼呢！而且是最风骚的玫红色；而且是罩杯最小，裸露最多的bra；而且泳裤还是最性感的丁字裤。 那个画面可真是美了！ 徐俊侠的缥缈神功震碎了宋小妮的衣服裤子，露出了性感风骚的玫红色比基尼，看到这一幕的徐俊侠直接撞到了树上；看到这一幕的赫连洛直接扔下了剑，惊呆在原地。 本来是两个为了嫣嫣而打红了眼的男子，现在却因为意外看到了宋小妮的比基尼模样而统统傻眼，停止了打斗。 “你们不就是拍戏吗？用得着，用真功夫，还这么卖力吗？” 我们的宋小妮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穿越到宋代了，她只以为自己莫名其妙进入了拍戏的现场。 不过，自认为有两个帅哥这么盯着她姣好的身材看着，她也是感到一丝自豪涌动。宋小妮还特意摆了几个pose：挺挺胸脯，翘翘臀，抛出媚眼，送出飞吻。 徐俊侠马上垂下眼睑，不敢注视宋小妮，脸还马上变得通红。 “在下多有冒犯，还望这位姑娘见谅！”徐俊侠双手抱拳，表示歉意。 “司徒锦，你就别装正经了！我翻窗户到你家里，还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要脱给你看嘛！”宋小妮踩着模特步，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了徐俊侠的面前，还突然伸手捧起徐俊侠的脸，对着他的嘴就狠狠地亲了下去。 徐俊侠那一刻，已经傻在原地，二十几年岁月中，从来没见过如此放荡无礼的女子。他一代大侠，竟然被惊到没法应付：因为欠缺对付这种女子的经验。 “呦，这姑娘真是俊俏迷人。”赫连洛的声音从宋小妮的背后传来。 宋小妮只感觉到一阵风起，她就两脚离地，整个人跌入赫连洛的怀中。是的，我们的男二赫连洛就抱着比基尼宋小妮在空中打转，他的两只脚又踩着树干，飞跃在树林间绕了一小圈。 赫连洛可没有脸红，他只是两眼放光地注视着宋小妮美好的青春身体，作为古代人，他此生也从未见过一个姑娘能穿得如此暴露，如此美妙地出现在他眼前。 终于，飞旋打转了几圈的赫连洛抱着宋小妮落在了地上。 “嫣嫣，我不要了。你把你的师妹领回去吧！”赫连洛一边说，一边轻佻地抚了抚宋小妮的刘海，含情脉脉地说：“姑娘，你也给我一个吻吧。” “啊？”宋小妮完全搞不清状况：“你们是不是在拍自媒体视频节目？想拿我这段提高流量啊？” “姑娘此言是……？”赫连洛完全听不懂宋小妮在说什么。 但我们的宋小妮倒是利落，吧唧一个吻，就印在了赫连洛的嘴唇上。 赫连洛开心地两只眼睛都直了，笑得那个灿烂。 “姑娘，在下一定会娶你，我们马上拜堂成亲去！” 就是这么个家伙，前一秒钟，还把徐俊侠的师妹当成宝儿，非得抢亲呢，后一秒钟，看到一个比基尼美女，就马上扔了他之前抢来的宝儿，非要娶宋小妮了。 “拜堂成亲？你们拍自媒体节目，还有这么个桥段啊？”宋小妮也乐开了花。 “师兄！快放我下来！”挂在树上的嫣嫣在挣扎大叫。 也是啊。两个人男人都把挂在树上的她，给彻底忘了！ 嫣嫣的呼救声终于震醒了被宋小妮那个狼吻惊吓到的徐俊侠。他忽悠一下“飞”到树上，然后又抱着嫣嫣“飞”了下来。 “哇靠！司徒锦，你轻功不错啊！”宋小妮挣脱了赫连洛的怀抱，冲向徐俊侠，还双手拍着喝彩：“不对，别闹了！你怎么可能会轻功，你肯定吊了威亚！诶？你们吊威亚那绳儿呢？机器呢？”宋小妮开始找，却没找到。 落在地面上的嫣嫣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宋小妮：穿着极其暴露的宋小妮，嫣嫣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她的脸也刷一下就红了。 “这是你们从哪儿请来的女演员啊？这么爱害羞啊？”宋小妮说完就动手去脱人家嫣嫣的长布裙。 “退后！”嫣嫣也不是好惹的啊，虽然打不过赫连洛，但是对付宋小妮可是绰绰有余，她手指点击几下，宋小妮就完全不能动了。 “诶！我怎么不能动了呢？你们请的演员还真会点穴啊！”宋小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赫连洛则上前一步，又把宋小妮抱在怀中。 “你放开我！即使是拍短视频吧，你也够了啊，别老借机会占便宜。”宋小妮想挣脱赫连洛的怀抱，但是身体根本动不了啊。 “姑娘，你就嫁给我吧，我可是五毒帮的帮主啊。你以后跟着我，肯定过好日子。”赫连洛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五毒帮’啊！别闹了，快放开我！”宋小妮还在劝告。 “姑娘你身着轻薄，举止浮躁，言语轻浮，现在落入恶人手中，也是咎由自取。”嫣嫣说得义正言辞。 “这帮人真的在演戏吗？”宋小妮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司徒锦！你虽然不待见我，但也不能害我啊！你快让这个家伙放开我啊！”宋小妮渴盼地看着徐俊侠。 “姑娘，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从未听说过‘司徒锦’这个名号。”徐俊侠依然脸红，不抬眼。 “你不是司徒锦？那，你是谁？”宋小妮的表情越来越焦虑。 “在下乃是缥缈堂的堂主，徐——俊——侠。” “啊？”宋小妮看了看三个人，她试探地问旁边的赫连洛：“你说，你是谁？” “大宋最俊俏的恶人，五毒帮帮主，赫连洛！” “大宋？你是说，现在是宋朝？”宋小妮眼睛瞪得很大。 “正是。”赫连洛也觉得奇怪呢，这眼前的姑娘就怎么为这么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震惊呢？ “不！不要！我是误闯到这里的！我不要嫁给什么大宋最俊俏的恶人！”宋小妮的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三、 留在你身边 “求你们，把我送回到那个浴缸，不是，是棺材，求你们把我送回到那口棺材里吧！”宋小妮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眼神一直瞄向“穿越棺”的方向，几个人也看到了那个造型独特的“棺材”。 “好好的姑娘，干嘛进棺材啊？”赫连洛更紧地拥抱着宋小妮。 “放开我！放开我！”宋小妮激动大喊，眼泪汪汪地看着徐俊侠：“求求你，救救我！” “依她那淫荡的个性，有个古代帅哥要娶她，她也不至于那么‘贞洁烈女’吧！”司徒锦简直对宋小妮的昏倒感到“嗤之以鼻”。 我在想，她一是后脑勺被浴缸磕了一下，二是知道自己穿越了吓了一跳，三是不知道古代的恶人会有多恶会怎么对她。这才是她激动昏倒的缘由。 不管怎么样，昏倒都是一个契机。为什么呢？因为她昏倒以后，徐俊侠为首的缥缈堂和赫连洛为首的五毒帮，他们都一一赶到了树林，决定来一番厮杀。结果是，缥缈堂取得了胜利，徐俊侠也救了宋小妮，还命人连同那口“棺材”也抬走了。 我们的徐俊侠那叫一个仗义和绅士。从树上扯下一团树叶就把几乎裸着的宋小妮给包上了。虽然他和赫连洛也打了几个回合不见胜负，但徐俊侠最后还是技高一筹，赢了赫连洛，把人猿泰山版宋小妮抱在怀里，“飞”过树林，回到了缥缈堂。 宋小妮醒来之后，发现守在她身边的就是一度十分看不起她的嫣嫣。嫣嫣那个不情愿啊，她不明白师兄为什么救下一个行为放荡的女子。 “你们，救了我？”宋小妮问嫣嫣。 “嗯。”嫣嫣点点头。 宋小妮透过木窗，看到了一堆人穿着白色长袍在院子里练武功，而司徒锦模样的男人仿佛首领一样，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指导着大家的练习。 “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宋小妮问。 “缥缈堂是普及缥缈神功的武林门派。我们虽不参与江湖事件，但也经常救助百姓，收留苦难之人。”嫣嫣的眼神也不自觉地瞥向了人群中格外出众的徐俊侠。 “你喜欢那个男人吧？”宋小妮怪笑。 “干你这轻浮女子何事！”嫣嫣没好脸。 “这男人确实气质出众。”宋小妮盯着徐俊侠，眼神显露出她的倾慕。 “俊侠师兄虽然得师傅传位不到两年，但已经把缥缈堂发展得有声有色，慕名而来的学武之人比比皆是。”嫣嫣的语气是充满自豪。 “啊！”宋小妮突然清醒了一样：“我的棺材呢？” “谁稀罕你的棺材啊！”嫣嫣带着鄙视的眼神：“现在，你也醒了，赶紧带上你的棺材，离开这儿吧！” “噢。”宋小妮下床，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古代女子的衣服：白锦长裙，头发也多出两条长辫子来。 嫣嫣带宋小妮去了后面的柴房，司徒锦的“穿越棺”就好好地放在那里。 “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一会儿师兄练完功，我会让他派人护送你和棺材离开这里。”嫣嫣一番眼睛，人就自动快速消失了。可见，她是多么讨厌宋小妮。 看着嫣嫣离开的背影，宋小妮爬进“穿越棺”，躺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浴缸”里有块地方突然闪闪发光。凑近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块圆形的小铜镜。拿下铜镜，对着它，照照自己的样子，确有一个男人的脸突然出现在铜镜里，而且整个人气急败坏的。 “宋小妮！你给我死回现代来！”司徒锦气得眉毛都在颤抖。 “你能不能客气点！”宋小妮也被这语气惹毛了。 “你听好了，宋小妮，我不和你计较擅闯我家的犯罪行为，但是你现在坐着的这个东西，是有穿越能力的神器，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必须尽快回到现代。”司徒锦试图平静自己的怒气。 “真的可以穿越耶！你知道吗？我看到了真的古代人！还有一个古代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哎，你说，他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样呢？”宋小妮眼睛锃亮。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司徒锦深呼吸一口气：“我教你一个咒法，你念出来，就能连同‘穿越棺’一起回来了。当然，还要在特定的时辰。”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去！” “你！”司徒锦咬牙切齿之后，恢复到了嘴角的微笑弧度：“是这样，你遇到的男人呢，是我的前世。” “你的前世？”宋小妮张开嘴巴，一脸期待和陶醉：“你的前世，真是太有范儿，太仙气儿了！他和你完全不同！” “呵！有什么不同？”司徒锦那副高傲姿态又出现了。 “他玉树临风，武功盖世，温和如水，待人真诚，一被亲就脸红，还很仗义地救我！但是你呢，臭拽，骄傲，冷漠，讨人厌，矫情……”宋小妮连说了一大堆司徒锦的坏话。 “宋小妮，你就别犯花痴了。无论是现世这个万人迷恋的我，还是宋代那个万人尊敬的徐俊侠，都不会喜欢你这种小混混。小偷小摸，占小便宜，感情关系混乱，靠欺骗男孩过日子，没有学历，没有工作，不务正业，道德败坏……”司徒锦越说越解气，他完全刹不住闸。直到……他看到平静注视着她的宋小妮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邪恶。 “这个破浴缸，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没有我把它带回到现代去，你肯定没办法再穿越了吧？”宋小妮笑了，阴森森地笑了：“你不是说，你的现世和前世都不会喜欢我这种小混混吗？司徒锦，你听好了，如果，徐俊侠不能爱上我，我就永远永远不会回到现代去！” “你……你……你想怎么样？”司徒锦立刻傻眼。 “我要和前世的你，谈一个古代的恋爱。或者，你可以想想，怎么能帮助古代的你自己爱上我。这是你，唯一能做的。”宋小妮竖起了中指，表情得意极了。 看到这里，司徒锦已经把所有的“前情”都在古铜镜里回放完毕。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不作死就不会死。司徒锦非要在那个节骨眼儿上激怒宋小妮，他得到的教训当然就是个大麻烦了！这个麻烦是：一个他自己帮助另一个他自己爱上他最讨厌的女孩。 要问我会不会对司徒锦产生同情，我的回答是：我简直要为宋小妮点赞！司徒锦这种家伙就得折磨折磨他，戳戳他的傲气。 “那我要怎么联络已经在宋代的宋小妮呢？我得了解她的情况和给她支招啊。”我问司徒锦。 “能联系她的方法，就是通过这扇古铜镜。” “难不成，我要把古铜镜抬回爱魔社？”我打量了一下镜子，它真是很重。 “这是我的宝贝，你肯定不能抬走。”司徒锦又上下打量打量我：“这样吧，你住在这里，直到你完成这次任务为止。” 想想那只价值一千万的花瓶，看看司徒锦家这古色古香的环境，我提了一个条件：“好吃好喝供给，表情不能臭拽。” 司徒锦脸色马上不悦，但又立刻微笑起来：“成交。” 就在这时，我们眼前的古铜镜发出光芒，原来是宋小妮拿着小古铜镜联络司徒锦了。 “那个嫣嫣也太过分了！还说有人会来送我，结果我等了小半天儿了，也没个人来搭理我一下。”宋小妮捂着肚子，我们都能听到她被饿得肚子叫的声音。 “嗨，宋小妮。”我和她打招呼。 “你哪位？” “我是来帮你和徐俊侠谈恋爱的恋爱推手。”我自报家门。 “我宋小妮还需要别人来给我支招？我可是谈了一万次恋爱了。”宋小妮一脸不屑。 “她又这样！”司徒锦气得自己“飘”到窗口去了。 “其实，我是想和你一起折磨司徒锦，我也觉得，他很嚣张，十分讨厌。”我小声地和宋小妮说着“同仇敌忾”的贴心话。 “噢——这样啊。”宋小妮马上露出“同路人”的笑容：“这个，我喜欢。” 嘿嘿，我心暗自得意，如此简单地转个谈话的角度，宋小妮就被我搞定，成了和我一个战壕的同伴了。 “我跟你说，那个嫣嫣肯定故意整你。”我眼珠子转了转，又拿出手机查了查百度，一个点子蹦了出来。 “可不是嘛……”宋小妮嘟起嘴：“我好恶。” 看我一直低头玩手机，宋小妮叹一口气：“要不，我就回到现代得了，这饿，我也受不了啊。” “千万别回来！我有办法能让你留下徐俊侠身边。”我挑挑眉毛：“你就这样说……” “你俩嘀咕什么呢？她好像对你挺配合啊。”司徒锦又飘了过来。 我指了指古铜镜，意思是，静候发展。 不多时，柴房门外有声音，宋小妮马上躺回“穿越棺”，闭上眼睛，脸颊上还有未干的眼泪。 柴房的门被推开了，一身白衣的徐俊侠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嫣嫣和其他缥缈堂的人。 “姑娘？姑娘？”徐俊侠呼唤宋小妮。 宋小妮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徐俊侠的一瞬间，两行眼泪刷一下流出来，那个速度，真是奥斯卡影后。 “俊侠大人，您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也本就是浮萍一束，娘，去世了，爹，也去世了。为了给爹下葬买口棺材，不惜把自己卖到青楼。但谁知，小女子身子弱，动不动就晕倒，没法接客。青楼老板娘非打即骂，又加重了昏厥的病情……”宋小妮梨花带泪，凄凄楚楚。 “原来姑娘，竟有这样一番凄惨身世。”徐俊侠略微蹙眉，又转头对身后的嫣嫣说：“我就说，这姑娘肯定有难言之隐，才会那般……那般样子，出现于我们面前。” “那她还轻浮地……”嫣嫣不服气，她只是看了看徐俊侠好看的嘴唇。 宋小妮眼珠一转，就继续陷入落泪愁容里：“青楼老板娘逼迫我见到客人，就要，就要那样……我从棺材里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又来了新的客人，在林间陪伴玩乐。” “那，姑娘为何出现在林间呢？还有那口棺材……？”徐俊侠继续追问。 “那是我把我自己卖了之后，买下的安葬我爹的棺材，可谁知，青楼老板娘在我签下卖身契又买了棺材之后，已经叫人把我爹……把我爹……葬入荒野，我几天之后才知道。她又要叫人把那口买来的棺材再卖掉……呜……”宋小妮哭得更惨了。 “这老板娘真是狠心……” 缥缈堂的其他人发出感叹。 “我不肯让他们那样做，就抱着棺材苦苦挣扎，央求他们把我爹再安葬回这口棺材。可结果，我太痛苦，又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放在棺材里，出现在那林间了。”宋小妮抽抽搭搭，一直楚楚可怜地看着徐俊侠。 徐俊侠竟也有些眼眶湿润了：“姑娘境遇真是悲凉……” “俊侠大人，您收留我吧！因为我真的无处可去，还可能会随时死去……”宋小妮抓住徐俊侠的衣角。 “缥缈堂，本来就是希望能够解救苦难之人。好吧，姑娘就留下吧。”徐俊侠略微点了点头。 而嫣嫣听到了徐俊侠的决定，则立刻拉下脸，像吃了一口大便。 “小女子谢过俊侠大人。”宋小妮突然笑了。 只有我这个新晋闺蜜才能洞悉，她那笑，就是奸计得逞的笑。 四、 几个男人一台戏 就这样，我的第一个点子帮助宋小妮成功留在了缥缈堂。我也如期住进了司徒锦的家，虽然方夜爵先生颇有些微词，认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但是我用司徒锦的臭屁和讨厌做了解释之后，方夜爵先生倒是也放心了。可想而知，他对他这个魔幻使者的朋友也是了解至深的啊。 再来说说尝到了说谎甜头的宋小妮，她自从伪装成身世凄凉的“可怜小女子”以后，就开始自作聪明地处处显露出她的“娇媚特质”。尽管我劝她，徐俊侠是个正人君子，但她就是不肯收手。怕她把事情搞砸，我只能启用另外一个魔幻使者随时准备给她收拾烂摊子。 我们先来看看宋小妮是怎么在宋代释放她的娇媚的。 她先是改造了自己的长袍长裙，她把袖子和裙边统统剪去，基本上就是超短裙。而后又把头发用铁钩烫弯，来了一个复古大波浪。装束上的异常，让缥缈堂的人对她敬而远之，但她的理论是：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一院子练着仙气儿神功的男人不会直视她，其实也会偷偷瞄她。 “其实，他们可能只是好奇。毕竟古代人没看过你这种现代人的着装风格。”我认真劝她。 “我不管，我就是要这个样子去‘吸引’一下徐俊侠，看看古代人的他是不是就那么正人君子，不近女色。哈哈……”宋小妮越想越开心。 好吧，这个不听话的妹子，果然就穿成那样，去了徐俊侠读书的地方“缥缈书屋”。 那个是清幽的地方，树荫缝隙洒下金光，微微溪流产生流动韵律，还有好听的鸟叫与蝉鸣。徐俊侠不练武功的时候，最喜欢在这个独属于他的空间阅读诗书。 “俊侠大人！”宋小妮在窗口摆出pose，一手撩开波浪长发，一手摸着自己半边脸颊，还露出甜美的笑容，又嘟起了俏丽的小嘴。一阵风吹过来，波浪长发被风撩起，宋小妮的媚眼直接抛向认真读书的徐俊侠。 “俊侠大人~”宋小妮娇嗔。 徐俊侠抬起头，一道弯眉露出不悦神情，轻轻摇头，又叹一口气之后，徐俊侠走到窗口。 “姑娘对在下的称呼非常奇怪，你以后，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堂主。”徐俊侠的眼神依然没有直视宋小妮。 “可是小说里，都是这样称呼古代美男的啊。”宋小妮发现徐俊侠根本不看她，她清了清喉咙：“俊侠大……堂主，你可以称呼我为‘可爱小妮’。” “姑娘的姓名真是奇怪，在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的姓氏是‘可爱’。” “我们家族与众不同，所以姓氏也不同。”宋小妮的脸贴近了徐俊侠的脸，就连呼吸都热乎乎地喷到了人家的鼻息。徐俊侠下意识地就要后退，却被宋小妮一把拉住了衣领：“堂主的皮肤真是细腻，你们古代人是用什么化妆品来护肤啊？” 徐俊侠一甩袖子，身体微微一转，一股“波”震动了宋小妮的手，她哎呀一声，松开了徐俊侠的衣领。徐俊侠站在了距离“安全”的位置，终于抬头看了宋小妮：“请姑娘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宋小妮倒是顺势就跳进了窗子，一步一步逼近徐俊侠：“你们古代人啊，就是保守。其实男和女之间，就是靠‘授受亲’才有触电的感觉啊。” 突然之间，宋小妮一把抱住了徐俊侠的腰，还把头贴在了他的胸膛。 “俊侠大人，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本来以徐俊侠的功夫，任何人靠近他，他都能瞬间躲开，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宋小妮会这么干。被宋小妮抱了10几秒以后，徐俊侠急忙展开双手，挺起胸膛，又是一阵“波”，直接把宋小妮给震了出去。宋小妮跌倒在地，后脑勺还磕到了桌子腿，顿时昏了过去。 “姑娘！”徐俊侠有点懊悔于自己动用的“功力”太大了。 看到这里，我只能翻个白眼，我就说嘛，人家古代仙气儿帅哥不吃这套。 还好，我准备好的魔幻使者及时出现，补救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可爱姑娘！”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梳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子出现在窗口，又以闪电般的速度跳进屋里。 黑衣男子把宋小妮抱在怀里，又用手轻轻摸了摸她后脑勺的位置，宋小妮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司徒锦？”宋小妮看到了眼前的男子，一声惊呼。 是的，没错，宋小妮看到的男人的确是司徒锦的模样，为什么呢？因为他就是2108年的司徒锦——也就是司徒锦在未来的转世殴朗。在未来的时代，人人都具有一定程度的超能力，魔法师身份的司徒锦转世以后比一般的未来人所具有的超能力还更多一些。所以，当我提出，要为宋小妮寻找一位魔幻使者来辅助她谈恋爱的时候，司徒锦不放心任何人去帮她，他还是依然只相信他自己。于是呢，他用古铜镜召唤了2108年的转世殴朗，拜托了他穿越回宋代帮助宋小妮谈恋爱。 殴朗只是笑笑，手指在宋小妮的嘴唇上碰了一下，宋小妮就没法再发出声音了。 “请问阁下是？”徐俊侠问。 殴朗把宋小妮扶到座位上，然后双手抱拳，和徐俊侠打了一个招呼：“堂主！” 看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徐俊侠也是震惊了一下，而后就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阁下……竟然……” “是啊，世间皆有相似，在下也没想到，和阁下如出一辙。”殴朗看了一眼宋小妮：“在下殴朗。”殴朗轻叹一声：“可爱姑娘本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女儿，谁知家道中落，竟然沦落为青楼女子。在下曾是可爱姑娘的郎中，多年来一直为她医治昏厥之症。” 宋小妮因为没法说话，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个冒出来的殴朗，但因为样貌的缘故，她也反复打量着殴朗。 “噢，在下徐俊侠，缥缈堂的堂主。”徐俊侠十分礼貌地还礼。 “在下一路打探，才得知可爱姑娘被缥缈堂收留。”殴朗解释自己的来由。 “噢？阁下是怎么打探到的？”徐俊侠倒是起了一丝戒备，毕竟他们和五毒帮有过节，也担心是他们派来的人。 “从青楼处打探到，他们以为昏厥的可爱姑娘已经故去，所以把她抬到了荒野。我去了树林，又有村民告知两帮人打架的消息，于是一路找来。关键是……”殴朗扫了一眼着急地发疯却没法说话的宋小妮：“关键是，缥缈堂的人都在说，他们这里来了一个放荡女子，着装怪异，举止奇异。我就猜想到，肯定是可爱姑娘本尊了。” “确是如此！这位姑娘举止确实异于常人。”徐俊侠立刻表示赞同。 “还望堂主包容。可爱姑娘之所以这样，皆是因为她有‘失心疯’。”殴朗回头看了一眼宋小妮，发现她听见“失心疯”三个字，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殴朗则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搀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整个人就老老实实坐回了位子，而且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啦。 “失心疯？”徐俊侠露出遗憾的表情，看了一眼宋小妮，又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自从家道中落，可爱姑娘就开始经常昏厥，醒来后还行为异常。加上父母双亡，卖身葬父，被青楼欺凌，她的病症就再次加重了。”殴朗看着宋小妮的表情里流露出戏谑的魅笑，但很快就收敛了。 “那就可以理解了。”徐俊侠走到宋小妮眼前，鞠了一躬，又抱拳：“在下刚才多有冒犯，不知姑娘病情，还请原谅。” 因为没法说话，又不能动，宋小妮只能赔笑。 “还望堂主多照顾可爱姑娘，不要刺激她，我也会定期来给她看病。”殴朗叮嘱着。 “一定。” 徐俊侠宽容仁慈的性格就这样被好好利用了。 就在这时，嫣嫣急匆匆冲到了缥缈书室。 “师兄！”嫣嫣看到了殴朗，也惊讶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何事如此惊慌？”徐俊侠问。 “噢……五毒帮的人来了！说是要带那个放荡女回去和他们的帮主赫连洛成亲！”嫣嫣说明了情况。 噢噢，看到这里，我倒是来了兴致。自带的故事背景里那个痞气又独特的赫连洛出现了噢。 “五毒帮的‘五毒’都来了？”徐俊侠面孔立刻露出冷峻的应战姿态。 “是的！可能是上次一战，赫连洛吃了败仗，他们不服气。”嫣嫣看着座位上的宋小妮，表情立刻又像吃了大便：“都是救这个放荡女惹回来的麻烦！” “嫣嫣！休得无礼！”徐俊侠马上阻止了嫣嫣，然后又抬手抱拳：“还劳烦殴兄在这里照顾可爱姑娘。我先去处理五毒帮的事。” “阁下放心。”殴朗还礼。 看着徐俊侠和嫣嫣离开的背影，殴朗转过身来，用手指碰了碰宋小妮的嘴唇，又摸了摸她的胳膊，她就恢复了说话和行动的能力。 “司徒锦，你就别装了！怎么，舍不得我？跑来宋代和我约会了？”宋小妮立刻捋了捋自己的波浪卷发，又摆出娇媚的姿势。 “宋小妮，我不是司徒锦，我是他在未来的转世，你可以叫我殴朗。或者，叫我扮演的角色‘殴郎中’也可以。”殴朗说明了身份。 “哇靠，古代一个版本，未来一个版本，我还真是艳福不浅呢！我简直太感谢我自己潜入司徒锦的家，撬开他的窗户了啊！”宋小妮来到殴朗的面前，摸了摸殴朗的脸，又捏了捏欧朗的耳朵：“你是哪一年来的啊？” “2108年。”殴朗的眼珠冒着蓝光，而且蓝光的闪烁和宋小妮摸他脸的频率保持一致。 “好神奇啊！”宋小妮又捏了捏殴朗的鼻子，嘴巴，银色的长发，喉结，胸肌……每捏到不同的部位，殴朗的眼睛都会发蓝光。“莫非，未来的司徒锦变成人工智能机器人了？” “不是机器人，而是这副‘情绪测试眼镜’起了作用。”殴朗一边说，一边伸手从眼睛里抠出了一片隐形眼镜：“在未来，不同的人碰触你的身体，你都会有不同的情绪反馈，这最直接的情绪说明了你对那个人的心态。”殴朗解释。 “那发蓝光，说明什么啊？”宋小妮继续捏殴朗的脸。 “说明‘责任’。通常，只有女儿碰触父亲，才会发出蓝光。”殴朗解释得一本正经。 “啊？那说明，你觉得，我是你女儿啊？”宋小妮傻眼。 殴朗摊开手掌，手上出现一块投影屏，上面显示出一个和宋小妮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 “她……她是谁？”宋小妮问。 “我女儿。”殴朗宠溺地看着屏幕。 “那，你女儿的妈妈，一定也和我长得很像了？”宋小妮期待。 “我女儿没有妈妈。我也没有妻子。在未来，我们都是通过试管婴儿加人造子宫来完成孩子的诞生。” “可是你和你女儿看起来年纪相仿，不会觉得很怪吗？”宋小妮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会啊。人与人之间超越了外貌的关系判定，只用心和感情来确定世代与距离，不是很好吗？”殴朗的眼睛放着蓝光。 剧情真是精彩！一个前世禁欲系的男人；一个现世高傲矫情的男人；一个未来父爱泛滥的男人，组成了一出转世的爱情好戏。啊，对了，还要加上一个古代坏坏的恶人邪魅男。我一定会让几个人搅合成一锅粥啊！ “好吧，‘爸爸’。现在有人来抢亲了，你如何保护你女儿呀？”宋小妮自己也是看好戏的态度。 五、莫名其妙的美救英雄 “当然，是……”殴朗回答的时候，他的后半截话就被司徒锦给截住了。 “未来版，我是希望宋小妮能被教育一下，像她这么顽劣，一事无成的女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吃点苦头，不也很好吗？”司徒锦正在对着手指上的戒指说话。 “那是什么？”我好奇。 “欧朗给我的‘未来手机’，只要对着这个红色的小通讯器说话，我们两个就能打破时空的阻隔而联系到彼此。”司徒锦还举起戒指，露出嘚瑟的表情。 “得，我是看透了，您这魔法师都不能实现的两个世代的相见，人家未来的科技帮你实现了。”我实在没忍住想要揶揄的念头：“既然你都能和你的未来版殴朗通话，为什么不干脆让殴朗把‘穿越棺’给你带回来啊？” “这是魔法先师定下的。‘穿越棺’的要求就是‘谁躺着它穿越，谁就负责把它带回来。这也保证了‘有去有回’的规则。’”司徒锦做了解释。 “你们先师就是在给你挖坑吧？他是不是算出来，会有宋小妮这么一号人物啊？”我兴致勃勃起来。 “那五毒帮也不是好惹的，宋小妮要是能被他们抓去，受点苦头，也是好。”司徒锦从长袍里掏出一本旧书给我：“你研究一下五毒帮，看看他们怎么能轮番折磨一下宋小妮。” 行，人家司徒锦根本就没我这话茬，直接说了自己的要求。 “折磨？她要是真死在宋代了，你的那个棺材可就没人给你带回来了啊！”我也提醒他。 “我的意思是，你用五毒帮来促成宋小妮和徐俊侠的爱情。顺便也用五毒帮教训教训宋小妮。我可没打算让她死。”司徒锦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就是我的智商低下。 “行。”我接过他递给我的书。 往后的情节，就有点神奇了。殴朗接到了司徒锦的建议，就带着“慈父”的微笑拉着宋小妮的胳膊往外走。 “诶，你拉我去哪儿？”宋小妮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跟着殴朗走。 “看看打架的热闹，不好吗？”殴朗的速度简直是瞬间移动，几秒钟，人家已经带着宋小妮来到了缥缈堂的大院儿。 只见五个俊男美女已经将徐俊侠统统包围。 “呦，俊俏堂主，阁下是看上我们帮主的心上人了？夺人所爱，非君子啊。”一个发髻华丽，身着华服的女人一边给自己别着发簪，一边风骚地“训斥”徐俊侠。 这位，就是五毒帮的“情毒”欧阳莲，最擅长利用美色对付敌人。 “在下只是出手相救那可怜的姑娘，并无任何非分之想。”徐俊侠一身正气。 “要说，这男女之情，就像毒药，一旦中毒，就无法自拔。那位姑娘，就是我家帮主的毒药啊，堂主何不成全一番深情。”一个脸色苍白，身材孱弱的男子说着话，他的指缝间还夹杂一朵花。 这位，就是五毒帮的“药毒”周葛。 “男女之情，要相互中意，才可修得正果。你家堂主一厢情愿，恐怕并不符合人情。”徐俊侠注意到了周葛手中的花。 另一个相貌俊俏，却涂着黑色眼圈的男子，手里摆弄着一枚心形的银片。他嘴角一笑：“堂主这闲事，怕是管得太多了。” 这位，就是五毒帮的“暗毒”乔格。 “在下，不仅管，肯定是‘一管到底’。”徐俊侠的神情已经高度警觉。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看看，堂主怎么为了一个小女子，遭遇不测吧。”一个手拿羽毛扇子，留着八字胡的美男子目露阴险之光。 这位，就是五毒帮的“谋毒”齐深学。 “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赫连洛从天而降一般，他手里拽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铁笼忽悠一下将徐俊侠罩住。 “看来，正面打斗行不通，你这厮还要用此种下等手段。”徐俊侠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铁笼子罩住。 但徐俊侠并没有惊慌，而是两手运功，在笼子四周形成一股圆形的“波浪”，那气力正要试图把笼条震断。 五毒看到笼子剧烈震动，知道这笼子也快要关不住徐俊侠，欧阳莲甩出了自己手中的发簪；周葛飞出了手里的花；乔格丢出手里的心形银片；齐深学则甩出了手中的羽毛扇。 四毒同一时刻攻击徐俊侠，但武功盖世的徐俊侠也不是白得名气的。遮住他眼睛的羽毛扇，刺向他喉结的发簪；割向他颈动脉的银片，飞过他鼻息的花朵，都被他用深厚的内力一一震飞。唯独，赫连洛落地之后刺向他胸口的剑，成了难以避及的致命一击。 就在剑刺心脏的瞬间，我拽过司徒锦的手指，对着戒指大喊：“殴朗，美救英雄！” 欧朗真是太聪明了，他完全心领神会地用超能力把宋小妮给推了出去。 几乎就是“飞射”出去的宋小妮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整个人挡在了徐俊侠的身前，赫连洛那把刺出去的剑，不偏不倚刺在了宋小妮的前胸，一股喷溅的鲜血喷在赫连洛的脸上，再然后呢，赫连洛感到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迫使他拔出了刺入的剑，拔剑的瞬间，由于力量太大，宋小妮整个人转身，倾倒在铁笼上，又一股鲜血喷溅，喷得徐俊侠雪白的长袍都是血点。 “可爱姑娘！”徐俊侠惊呼。 宋小妮也震惊于这突然起来的变故，眼睛瞪得很大，满口吐着鲜血：“俊……俊侠大人……”说完这句，宋小妮就倒下了。 赫连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他扔下拔出来的剑就跳跃到宋小妮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也大喊着：“小妖精！不要死！” 其他四毒看到失态发展，四个人拽起赫连洛就运用气力“飘”在半空中，飞跃出了缥缈堂的大院儿。 等徐俊侠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拼命运用内力要震裂铁笼的笼条，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无法平心运气，几次尝试都宣告失败。等徐俊侠终于能震裂铁笼的时候，五毒早已经带着宋小妮跑远了。 徐俊侠疯了一样向着五毒逃离的方向追去，他运用内力，在树林，溪流间穿越，震得树叶掉落，溪流逆转，但无论怎样，五毒和宋小妮的身影还是消失了。 徐俊侠痛苦地坐在溪边石块上，愤怒的气力，让他震碎了脚下的石子。 “我当时根本拦不住她，生死一刻，她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非要搭救堂主。” 循着声音，徐俊侠看到了殴朗。 “可爱姑娘如因我而死，我亦不能独自苟活。”徐俊侠怅然。 “回去吧，堂主，缥缈堂的各位，还在担忧阁下的安危。”殴朗劝徐俊侠。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为可爱姑娘讨个说法。五毒帮，我不会放过他们。”徐俊侠目光坚毅。 “很好，宋小妮终于吃了第一个苦头。”司徒锦一直晃着手指头：“虽然你刚才揪过我手指要和殴朗对话的时候，我的手指差点被你掰折。” “古代人，最看重‘救命之恩’。宋小妮成了徐俊侠的‘救命恩人’，他恐怕以后想摆脱对于宋小妮的思绪会难于登天了。”我内心非常满意这个“初战告捷”的顺利劲儿。 六、 身在五毒帮的快乐生活 其实我们女主宋小妮怎么可能受很重的伤呢？未来人殴朗可是利用了十分精准的超能力控制了把宋小妮推出去的力度和赫连洛的剑刺入胸口的强度。但是古代人们可对这一剑吓得要死，耿耿于怀。 花开两朵，我们各表一支。 先说说抱走了宋小妮的赫连洛。这个擅长古代机关术的五毒帮帮主把小美人带回自己的大本营之后，那是一个情绪复杂啊。一是懊悔自己那一剑；二是怨怪自己喜欢的女人居然是为了救别的男人而受伤。 欧阳莲替宋小妮处理了伤口，周葛也拿出了好药给宋小妮使用。他们也不情愿这么伺候宋小妮，但是看到他们帮主焦急憔悴懊悔的状态，也只能默认：英雄难过美人关。 躺在床上的宋小妮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赫连洛低落的状态，但看到她睁眼的时候，赫连洛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喜表情。他拉住她的手：“小狐狸精，你醒了？” “你抓了我？”宋小妮虚弱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恐惧：“徐俊侠死了？” “你就知道想着徐俊侠……”赫连洛脸露不悦，但又缓和下来，特别温柔地给宋小妮盖了盖被子，低头说：“我们确实抓了你，但也给你疗了伤，你放心吧，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两个人脸几乎贴着脸，四目相对，宋小妮特别清楚地看到了赫连洛的俊颜，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个帅哥对自己这么好呢！ “谁叫小狐狸精啊？叫我小可爱。”宋小妮的一丝恐惧也没了，转而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看到这里，我是服了，这种时候，宋小妮也能调情。 “小可爱？我还不知道，姑娘大名？”赫连洛含情脉脉。 “我叫‘可爱小妮’，你可以叫我可爱，也可以叫我小妮。” “不，我还是要叫你小狐狸精。”赫连洛捋了捋宋小妮凌乱的刘海。 “为什么？” “因为，你就像小狐狸精一样，勾走了我的魂魄，让我迷恋上你。”赫连洛的情话绵绵，简直比现代帅哥都会撩。 “迷上我，就给我一个这么大的纪念？”宋小妮一手掀开被子，露出了胸口包扎伤口的白布。可那样的状态，就和穿着比基尼一样。 一个上半身赤裸，只在胸部包着白布的女孩赫然出现在视线里，这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古代帅哥情何以堪啊！ “啊……我其实……其实……不是故意要刺伤你……”赫连洛看着那雪白的肌肤，紧实的小腹，感觉到自己血管喷张，有点难以自控。 宋小妮邪恶地笑笑，很快又把被子盖了起来。 “我伤得这么重，你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吧？” “宋小妮这个小恶魔，勾引人家一下，还不给人家吃。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司徒锦看到这一幕，又显露出那股不屑的神情。 “这宋小妮，这孩子，的确应该被教训。”殴朗也表示赞同。 要说为什么我们能及时看到宋小妮的一切，还要归功于欧朗给司徒锦的“通讯器”，他在把宋小妮推出去的一刹那，也在宋小妮的体内注入了犹如针头大小的“通讯器”。这个东西，能够忠实地记录宋小妮的一切行动和言语，还能利用全息投影的形式给我们播放出来。 夜晚，殴朗来到了宋小妮的窗前，轻声呼唤她：“宋小妮……” 宋小妮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殴朗，忽悠一下坐起来，掐住了欧朗的脖子：“你干嘛把我推出去挡剑！” “你不是希望徐俊侠爱上你吗？你现在是他救命恩人了，对他那种认死理的人来说，他一定会‘以身相许’的。”殴朗冷静地被宋小妮掐着，冰冷的眼珠淡然地看着宋小妮。 “为什么，你们明明长着一样的脸，可你却如此神秘莫测呢？”宋小妮松开了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戳了一下殴朗的眼珠。 “啊！”殴朗疼得马上捂住了眼睛：“你戳我干嘛？”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眼珠是不是假的。也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机器人……”宋小妮立刻露出报复的快感。 殴朗揉了揉眼睛，又恢复了平静：“你现在，已经在五毒帮的地盘了，他们住的这个大宅可是个深不可测的聚毒之地。你要小心。”殴朗又恢复了“爸爸”的姿态。 “这五个人，都是干什么的？”宋小妮问。 殴朗就把五毒帮的人设和擅长纷纷介绍了一遍。 “那我，也大概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了。”宋小妮把头凑到殴朗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你就需要这么几样东西？”殴朗费解，但也点点头：“行，你等我五分钟，我去你的时代，给你送过来。” 好吧，有个带超能力的“快递员”是个什么感受？简直太爽了，好嘛。 我们再来说说徐俊侠的情况。 自从被宋小妮救了之后，徐俊侠就陷入到深深的担忧之中。徐俊侠几次都要奔向五毒帮的“五毒宅”救出宋小妮，但几次都被缥缈堂的弟子们拦下了。 “帮主，那五毒宅里可是充满机关暗器，非常险恶，如果冲动行事，定会命丧黄泉啊！”弟子们规劝。 “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子置缥缈堂于不顾！”嫣嫣劝阻。 “各位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徐俊侠垂下眉头，若有所思。 从此以后，徐俊侠就一头扎进“缥缈书屋”不再出来。 就在徐俊侠日夜焦灼，为宋小妮被抢一事担忧的时候，我们的宋小妮可在五毒帮活得十分滋润呢。她一会儿跑到周葛的药房和人家聊聊古代毒药；一会儿跑到乔格的兵器房和人家耍耍暗器；或者到齐深学的书房切磋切磋古代的阴谋诡计；要不然就是去欧阳莲的化妆房大谈化妆打扮之道；但是她玩得最欢的还是去和赫连洛一起在五毒宅里闯关。 “姐姐，你说这徐俊侠怎么还不来救我呢？”大半夜，宋小妮拿出古铜镜和我聊天。 “你所在的地方是个虎穴龙潭，你不知道吗？人家徐俊侠现在头悬梁，锥刺股地研究古书，准备着救你呢。”我指了指在远处竹椅上坐成了一座雕像般的司徒锦：“他对你现在的欢乐可费解了。” “其实，徐俊侠真比司徒锦温和，厚道多了。对了，那个殴朗也不错，虽然忽冷忽热，忽而幽默忽而高冷，但他还是很关心我的。他的古代版和未来版，都比他强！”宋小妮做了评价。 “那你更喜欢哪个版本的？”我八卦。 “我还是更喜欢我家俊侠大人。”宋小妮笑得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如果没有你最初对司徒锦的颜值热爱，你会一瞬间爱上古代的徐俊侠吗？这会不会，只是你对爱情的一种‘移情’啊？”我故意引导她。 “哎！不知道了……”宋小妮就要放下小铜镜，结束我们的联络。 “等一下！”我叫住她：“搞清楚缥缈堂和五毒帮发生冲突的原因，说不定对你接近徐俊侠会有帮助。” “不是因为赫连洛要抢嫣嫣做老婆吗？”宋小妮抬眼问我。 “你要相信姐姐我，做了研究，我不会随便说建议的。”我态度诚恳，眼神真切。 “有趣。好。”宋小妮一口答应下来，就收起了小铜镜。 影像就这么消失了。我却听到了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哎，你说，这古代的坏人们，怎么都喜欢宋小妮呢？”一尊雕像的司徒锦终于开了口，他可是每天守在铜镜前，天天看着宋小妮欢乐的攀谈，玩耍，非常不解。 “人家宋小妮是谁？人家可是小混混。你别看人家不爱上学，不务正业，人家可最擅长和坏人打成一片了。你以为混混圈就好混啊？每个两把刷子，一帮叛逆的小坏蛋能喜欢她？”我潜移默化地“教训”了司徒锦一番。 “你就别和她坑壑一气了！你俩倒成了闺蜜了。”司徒锦看了看安静的，没有影像的古代落地铜镜，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妙表情。 那分明是有一点改观和动心的举动，但我看在眼里，却不想过早点破。 这天夜里，宋小妮进入了赫连洛的卧房，坐在他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赫连洛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宋小妮正拿着一把匕首抵着他的喉咙。 “你说，你们五毒帮为什么和缥缈堂好像势不两立一样？”宋小妮问。 “你知道的，因为我要抢徐俊侠的师妹做我夫人。”徐俊侠不紧不慢，丝毫没因为匕首感到害怕。 “也就是，你们是无恶不作的坏人；人家是帮助别人的好人。”宋小妮给出了犀利的结论。 “他们是好人？小狐狸精，你太天真了！其实，我们都是强盗。只不过，他们姿态优雅一点，我们，显得诡异一点。”赫连洛突然握住了宋小妮握住刀把的手，然后顺势把那个匕首也移开了自己的喉咙部位。他忽悠一下坐起来：“小狐狸精，你挺厉害啊，跟着我玩了两天，就知道如何破解我的机关术了。” 是的，赫连洛说的没错。宋小妮能够进入他的卧房，安全地坐在他的床上，还能拿出匕首抵着他的喉咙，可是经历了落下的钢针、横扫过来的钢圈、地上跳起来的竹签、头顶落下的铜网和地上敞开的大洞等种种机关的暗算，才能毫发无伤地和赫连洛在他床上对话的。 “当然了，我可是个电竞高手。”宋小妮得意地举起大拇指，给自己点赞。 “电竞高手？那是什么？”赫连洛费解。 “就……也是一种‘机关术’啦。”宋小妮敷衍。 “哈！什么时候整天玩游戏也成了可以炫耀的成就感了！”司徒锦看到这一切，简直是嗤之以鼻。 “那倒也不是。教育孩子，不能只是刻板地发展孩子的学校教育学科。她的兴趣爱好，也能成为一技之长，谋生赚钱。在未来，电竞高手可是排名前五位的理想职业。”欧朗的声音也从司徒锦的戒指上冒了出来。 敢情儿，这俩人夜里都没睡啊，都在关注着宋小妮的日常生活。当然，那个古代版徐俊侠也头悬梁，锥刺股地研究着古代机关术呢。得，这仨人，都被宋小妮折腾得团团转。 七、 设计好的英雄救美 好吧，这时候，我需要做一个剧情的插播。司徒锦给我的那本古书上，介绍了很多宋代的民间侠盗组织。说白了，就是劫富济贫的公益强盗。而缥缈堂和五毒帮的名号也都有被记载过。他们不仅抢劫贪官污吏，也会行驶探险盗墓的行动，或者接受一些雇主的特殊任务。总之，他们会把抢来的，盗来的，赚来的银两，都分给附近的百姓，也会定期在天灾发生时，接济无米下肚的可怜人。 既然两方都是公益强盗，那么强强联手，岂不是抢劫的功效才能做到最大化？有了这个思路，我决定让我们宋小妮的爱情也为古代的苦难人民们做点贡献。但眼下的时光，我们的宋小妮需要一个和徐俊侠培养感情的契机。 “殴朗，徐俊侠很快就会去救宋小妮了，你想办法把他俩困在一起，来了‘密室诉情’。”我拉过司徒锦的手，对着他的戒指说话。 “好的，交给我。”殴朗答应了。 我们再来看身处赫连洛卧室的宋小妮。撩了赫连洛，知道了两组人都是强盗之后，她要适时撤离了。 “啊……”宋小妮打了一个哈切，伸了一个懒腰：“哎，本姑娘困了，要去睡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赫连洛一把拽住宋小妮，用力猛烈而又突然，宋小妮摔进他的怀里，赫连洛顺势一滚，就把宋小妮压在身下。 “要不，咱俩一起睡，好不好？”赫连洛两眼放光，两只手支在床上。 “你这动作不错，简直就是‘床板壁咚’。”宋小妮甜美地笑笑：“本姑娘我，还是想矜持点。你若真有诚意，就设百台大轿来娶我，给我一个轰轰烈烈的拜堂成亲礼。” “小狐狸精要求甚高。行，那给我点时间，筹备一下。”赫连洛一个翻身，已经下了床。 宋小妮也咕隆一下爬起来，跳跃到床下，离开之前，还不忘回眸：“虽是五毒帮的帮助，但你也算不乘人之危的汉子。给你点个赞。”宋小妮举起大拇指。 “点赞是什么意思？”赫连洛一脸宠溺地看着宋小妮离开的背影。 “就是夸奖你的意思。”宋小妮的尾音从远处传来。 赫连洛坐回到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宋小妮马上拿出小铜镜和我对话。 “你说的还真对，两家都是强盗。”宋小妮嘴里叼着小辫子，看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 “亲，你别白去宋代一次，也为苦难民众做点事儿。而且，徐俊侠这几天应该就能钻研好机关术，他应该回来救你，殴朗也会协助你，你要……”我苦口婆心地把我的构想告诉了宋小妮。 “好勒！这个点子我喜欢，那么，我也来准备一下。”宋小妮一脸欢喜。 就这样，三天以后的一个夜里，我们的徐俊侠像如临大敌，安排后事一般，安顿好了缥缈堂的一切之后，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出动了。这个有恩必报的男子，已经等不及了。 来到五毒帮的大宅前，一扇红色大门出现在徐俊侠的视线中。他飞跃起来，分别用手和脚触动了大门排列在八卦位置的气个点。然后唰唰唰就是一堆银色的针状暗器从不同方位飞过来。徐俊侠身手利落，跳跃，空翻，展掌运气，内力之“波”把暗器都挡了出去。然后他跳跃过去，脚尖触动了最后一个点位，果然，这一次没有暗器出来，而且大门还自动打开了。 “就知道，你会来！” 当徐俊侠已经进入大门之后，他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恭候他多时的赫连洛，当然，还有其他四位成员。 “放了可爱姑娘，否则，你们就来受死吧！”徐俊侠一脸正气。 “谁受死，还不一定呢！”赫连洛抽出长剑，跳跃起来，就像徐俊侠刺过去。 俩人又是一阵剑与波的对抗。 其实吧，古代人也是有趣，能够用暗器搞定的制敌，非要先打一回合过过瘾。就在俩人打的时候，我们的宋小妮背着小背囊从房顶跳了下来。 “俊侠大人！跟我跑！”宋小妮大喊一声，就已经跳落在俩人面前。 “可爱姑娘，你还好吗？你的伤……”徐俊侠的“打招呼”导致了他的分神，赫连洛一剑就扫过了徐俊侠的胸口，只听刺啦一声，徐俊侠的衣服撕裂，胸口也流出血来。 “啊！受伤了！”宋小妮一瞪眼，抓过徐俊侠的手就向房顶方向跳跃，徐俊侠也来不及想更多，就跟着宋小妮“飞跃”在五毒宅各个房子的房顶。 “跳！”宋小妮大喊，俩人步伐一致，双双跃起。 只听，咚一声，俩人稳稳地站在房顶。接下来，出现唰一声，俩人双双跌入了房顶瓦片张开的圆形口子里。 徐俊侠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就听见接二连三地声音，几秒钟以后，声音消失了，屋子里彻底安静了。 一束光亮，出现在徐俊侠的脸上，光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俊侠大人，你的眼睫毛，好长啊？”宋小妮刚要伸手去摸，徐俊侠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男女……授受……不清……”徐俊侠脸色苍白，语言不连。 “血啊！”宋小妮看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那是徐俊侠自己的手摸了胸口的伤口后沾染的血传给了宋小妮。 “这……这是什么地方？”徐俊侠借着光，向四周望。 宋小妮举着手电筒也向四周照了一圈，发现整个屋子里面没有窗子，都是墙壁，而且他们的四周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关暗器：有铁的，有木头的，有竹子的…… “不好！我们落到了赫连洛和乔格联手设计的‘机关房’里了！”宋小妮一把抱住了徐俊侠，因为受了伤的徐俊侠有点站不住了，他快要倒下了。 “机关房？”徐俊侠想支撑自己的身体，靠自己站稳，但他发现，他做不到。 “这个房子就是他们两个实验各种机关暗器的演习所，他们经常放各种老鼠，兔子，猫和狗之类的动物进来，结果，那些动物都惨死了。”宋小妮感觉到徐俊侠想挣脱她的怀抱，只是受伤之后，力道不够。 “俊侠大人，就让我抱着你吧，要是你倒下了，也许会触动某个机关，我们两个都会惨死在这里的。”宋小妮再次紧紧抱着徐俊侠，又把他一点一点放到地上，让他躺下。 宋小妮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协助手电筒的光，她就要接徐俊侠的衣服。 徐俊侠又一把抓住了宋小妮的手：“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伤口。” 徐俊侠试着解开衣襟，但是他感到自己的双手越来越麻痹，根本不受控制。 “还是我来吧！”宋小妮麻利地解开了徐俊侠的衣服，直接露出了他白皙的胸膛和一道剑口划伤的伤口。 “给……给姑娘舔麻烦了……”徐俊侠的脸很快就红了，垂下眼皮，都不敢看宋小妮。 宋小妮总算是看到了古代禁欲系帅哥的美好的身体，她伸出手来就是一顿温柔的抚摸。我透过古铜镜都能感觉到，她的口水在往肚里流。 “姑娘，你在干什么？”徐俊侠羞红了的脸都红到耳朵根儿了。 “赫连洛的剑上肯定涂了让你麻痹的药剂，这种药是周葛最新的发明，最大的功效并不是毒死敌人，而是让敌人全身麻痹，犹如瘫痪一般。药劲儿过了，才能结束瘫痪的状态。”宋小妮解说着，她这几天可不是白白和五毒他们混在一起的。“我摸你全身，就是为了核查一下，你身体的麻痹情况。”宋小妮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摸帅哥身体的行为做了解释。 “是这样……”徐俊侠依然不敢看宋小妮。 对于徐俊侠来说，他现在就是一只无奈的待宰羔羊，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被宋小妮好好“关照”的命运。 徐俊侠的伤口并不深，赫连洛看来也没想真的杀他。虽不深，死不了，但也会流血，也会疼痛。要是在现代，这伤口必须消毒，缝针，包扎才行。 宋小妮从她背着的背囊里拿出了酒精，麻药，医用针线和纱布，手法娴熟地为徐俊侠消毒伤口。她又快速地给徐俊侠扎了一针麻药，当她拿出针要缝伤口时，徐俊侠脸色苍白，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喊到：“姑娘，你？要干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害你，我在帮你处理伤口。过去，我的那些男朋友们被人砍了，割了，我都是这样帮他们处理伤口的。”宋小妮安慰徐俊侠。 徐俊侠略微平静了一些，看着宋小妮动作快准狠地在他的胸口皮肤上缝来缝去。虽然场面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宋小妮又拿出酒精棉擦干净了伤口旁的血迹，十分温柔地用纱布给徐俊侠包扎了伤口。不多时，宋小妮已经处理完了徐俊侠胸口的剑伤。 “过一会儿，麻药失效了，你可能会感觉有点疼，但对你这种大侠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宋小妮一边说，一边收拾好“医疗用品”放进了自己的小背囊里。 “真没想到，可爱姑娘还懂医术。”徐俊侠对于“现代缝针技术”的不安感彻底消除，还对宋小妮表示感谢：“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俊侠大人，我应该谢你才对。你冒着生命危险，单枪匹马来救我，我真是要‘以身相许’才能报答呢。”宋小妮又开始摸着徐俊侠白皙的皮肤。 “噢，可爱姑娘为我挡剑，差点死去，我这几日，都因为姑娘而寝食难安。”徐俊侠的脸还是发烫：“但是，可爱姑娘，你能不能为在下把衣服穿好……”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周葛的药剂，会让俊侠大人感到周身发热。如果穿上衣服，身体发热造成的汗液排不出去，剑伤的伤口就会发炎，到时，俊侠大人有伤口感染的风险，甚至会导致死亡。”宋小妮一板一眼，以十分专业的态度说着谎。 “是吗？……”徐俊侠看到了宋小妮灼灼发亮，盯着他胸膛皮肤的眼神，只能无奈地垂下眼眸，任由这女子吞噬。 古铜镜外的司徒锦看到这里，已经要骂娘了，他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我就说嘛，这宋小妮就是个女流氓！她跟踪骚扰我也就算了，她现在又跑去祸害我前世了！过分……” 听了司徒锦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批判的言论，我对他只有一句话想说：“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宋小妮趴下的是徐俊侠的衣服啊？” “你！”司徒锦气得直瞪眼珠子：“我马桶盖上的花瓶不给你了！” 八、 被困逗情 “可爱姑娘，其实有几件事我不太懂。”徐俊侠盯着摆在地上的手电筒：“这是什么器物？可以发亮，还没有火焰般的热度。还有，你使用的给我处理伤口的那些器物……” “这些东西嘛……”宋小妮的眼珠子转了转：“就是我师父给我的宝贝。其实吧，殴朗，不仅是我的郎中，还是我的师父。” “我也觉得殴朗的打扮和做派有点奇异。莫非，他是‘隐士高手’？”徐俊侠一谈起这个就显得投入。 “他的确来自一个‘与众不同’的时空，我师父他不仅功夫了得，会治疗疑难杂症，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能力。不过，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所以俊侠大人要保密啊。”宋小妮发现徐俊侠不好意思看她，就特意也躺在地上，和徐俊侠来了个脸对脸。 “一定！”徐俊侠想躲开宋小妮盯着他脸的视线，就把脸朝着天花板的方向转去：“不知道，我们要怎样离开这个‘机关房’……对了，可爱姑娘，为什么你好像在这五毒帮生活地还不错呢？还能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自从家道中落以后，就混迹江湖，和三六九等人士都打过交道，所以很容易和大家混在一起。其实啊，每个人都渴望有朋友，被理解，在一起分享快乐。”宋小妮又把头向徐俊侠的脸边凑了凑。 “姑娘的语言风格有点不像我们这儿的人，但我大概能了解姑娘话语之意。”徐俊侠感觉到了宋小妮在他脸庞的呼吸，他耳朵根儿一直热热的。 “你怎么容易害羞，是不是从来都没交过女朋友？你……是不是……到目前为止，还是处男啊？”宋小妮伸手摸了摸徐俊侠发热的耳朵，就像摸着一只猫咪的耳朵。 “可爱姑娘……请你……放手好吗？另外，我不太懂你言之何意……”徐俊侠想伸手推开宋小妮的手，但他麻痹的四肢令他暂时做不到。 看到这里，司徒锦皱着眉头，没点好气儿地问：“徐俊侠的麻痹真是由于赫连洛造成的？” “这次你挺激灵。当然不是赫连洛，是我让殴朗给他注射了麻醉药。他和宋小妮跳起来的时候，欧朗就用麻醉枪发射了麻醉药。”我得意地眯眼笑着，心里想着：不把徐俊侠放倒，他能老老实实让宋小妮“享受”？更何况，在古代，神马救命之恩，帮助疗伤之类的，最能增进男女感情了。 “穆念慈给杨康疗伤，小鱼儿给铁心兰治病，都是加速感情的剧情啊。你不看金庸和古龙吗？”我看到司徒锦的脸一直阴沉。 “可你是把徐俊侠当成黑熊了吧？还用麻醉枪给注射麻醉药……”司徒锦盯着古铜镜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似乎觉得自己就已经脱了上衣在被宋小妮“享受”。 我们再来看宋小妮，她快速看了一眼许俊侠的腰部以下，然后就把眼光收了回来：“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倾慕的女子？你是不是还保持童子之身？” 徐俊侠从宋小妮眼睛注视的方向就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马上皱了一下眉头，脖子使劲儿地向旁边扭，他窘迫地要是地上有个洞都能钻进去。 “在下……一心钻研武学和各种天下奇学，心思只在那些……”徐俊侠回答。 宋小妮咕噜一下起身，把头贴在了徐俊侠的胸口，她的脸却对着徐俊侠的脸。宋小妮坏坏地笑了：“俊侠大人，你心跳得好快啊……我就说，我推测地没错，你果然是禁欲系处男一枚。” “可爱姑娘，虽然，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为何，为何，总……总显露出放荡之像呢？”徐俊侠简直有点忍无可忍了。 “放荡？男女相爱，互相示好，倾慕就亲吻，更进一步，就亲密……这有何不对？难道你爹和你娘，不是因为‘亲密’过才能生下你？这世上，所有人都像你这么保守，害羞，禁欲，岂不是要断子绝孙，彻底毁灭？”宋小妮振振有词。 “你……”徐俊侠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我就是看上你了，想和你‘亲密亲密’，怎么样？不对吗？不行吗？不可以吗？”宋小妮越来越“进攻”，甚至整个人趴在了徐俊侠的身上，两只手还捧住了徐俊侠的脸，用自己的鼻子擦着徐俊侠的鼻子，徐俊侠简直都被这毫无遮拦的行为给弄懵了！他平生哪儿遇到过这种女子啊！ 他当然没遇到过了，因为这宋小妮，即使在现代，也是数一数二的行为火辣，好吗。就连司徒锦都被她弄得叫苦连天，我看，只有把她当女儿的殴朗才受得了她吧！ “可爱姑娘！男女授受不清啊！”徐俊侠怒斥一声。 宋小妮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到徐俊侠羞红的脸颊和羞恼的表情，她叹一口气，又像下了决心：“行！那我们成亲，总可以了吧？” “成亲？那必须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你我二人怎能私定终身？”徐俊侠依旧顽固不化。 “徐俊侠！赫连洛利剑挥来之时，我不顾自己生命为你挡剑，你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吗？还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你爹妈知道你有恩不报，他们会赞同你的忘恩负义吗？”宋小妮依旧伶牙俐齿。 “嗯……那……”徐俊侠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似乎宋小妮也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呢，现在，你恩人我，需要你报恩的时候，到了。”宋小妮笑眯眯地，把嘴凑到了徐俊侠的嘴边，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徐俊侠的嘴唇，吓得徐俊侠浑身都抖了一下。 “可爱姑娘……你……你要……干什么？”徐俊侠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我想和你接吻啊！而且……还是一个湿吻……”宋小妮的嘴唇已经贴在徐俊侠的嘴唇上，她两只手掐住徐俊侠的脸蛋，就开始狠狠地狼吻徐俊侠。 可怜那浑身都不能动的徐俊侠，堂堂一代大侠，堂主，缥缈派的大弟子，就这样，被自己的“救命恩人”宋小妮强吻，还是一个吻起来就无法停止地法式湿吻，而且还是一吻再吻，吻得没完没了。 古铜镜外的司徒锦气得全身发抖，脸嘴唇都在颤抖。 “这……这……这太过分了！她把徐俊侠当成什么了！她是渴了在喝奶牛的奶吗？”司徒锦伸出拳头咣咣地砸着古铜镜。 “你别砸古铜镜啊！人家宋小妮把小铜镜别在身上，不就是为了让你能看见她和徐俊侠的好事嘛！她这是故意气你的。你就真配合地气得火冒三丈啊！”我分明看到了宋小妮身上那块放光发亮的小铜镜。 就在徐俊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宋小妮终于停下了她缠绵非恻的吻。两只手抱着徐俊侠的脖子，头也枕在了徐俊侠的肩膀：“跟你接吻好舒服啊，不枉我用生命为你挡一剑啊！”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徐俊侠听到挡剑这件事，他要张开的嘴就合上了，人，也瞬间沉默了。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全部封闭的机关室里，只有微弱的手电筒的光亮照着天花板，好像整个世界也跟着静止了一样。 “也不知道，整个机关室，要把我们困到何时。”良久之后，徐俊侠说出了一句。 “我想，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坠入了机关室，而且，这个机关室，我们在室内，根本就打不开，除非有人在外面动了机关，知道破解方法，才能把门打开。要是赫连洛他们不来这里，我们似乎永远也离不开这里……”宋小妮悠悠说着。 徐俊侠慢慢转身，看到了宋小妮盯着他灼灼发亮的眼睛，她就那么毫无畏惧地看着他，深情地，投入地，欢喜地，看着他。 “可爱姑娘……你……为什么……倾慕我？”徐俊侠问到。 “喜欢，就是一种直觉啊。没有理由，不在乎背景，更不管什么差距。只是喜欢而已，可能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宋小妮含笑答着。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宋小妮轻轻唱起了歌，虽然那是一首现代的歌，但她觉得，这首歌最适合表达她的心情。 徐俊侠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虽然，他已经摆脱了麻痹，他可以动了，但他还是躺着，任由宋小妮枕着他的肩膀。 司徒锦也静静地听着，他之前的愤怒，烦躁，焦灼，似乎都融化在了宋小妮的歌声里。 “宋小妮说得对，喜欢，就是一种直觉。”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我们一跳，原来，是殴朗隔空发出的感叹。 “所以，人家宋小妮，在你的粉丝见面会上，对你一见钟情，有什么错呢？人家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逗司徒锦。 “所以，她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吗？”司徒锦一撇嘴，那高傲的姿态似乎依旧是不愿意相信，他其实已经对宋小妮在改观了呢。 九、 一边排斥，一边嫉妒 漫漫长夜，我们的宋小妮和徐俊侠已经被困在机关室里很久了。因为二人的“凭空消失”，让赫连洛感到极度郁闷。当他终于知道宋小妮“伪装”那么久，心还是向着徐俊侠的时候，他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已经累积到要爆炸。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对着司徒锦的戒指联络了殴朗：“告诉赫连洛，他们两个在机关室吧！” 就这样，郁闷得睡不着的赫连洛在自己的卧房里收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宋小妮和徐俊侠的下落。赫连洛看到字条也不管真假，就像疯了一样冲到了机关室。 呲呲呲呲，机关室的大门两条相扣的铁栓之间发出了被打开的声音。 已经趴在徐俊侠身上睡着的宋小妮突然听到声音，一个激灵，就起身了。 “什么声音？”徐俊侠也根本没敢睡实，他也第一时间听到了声音。 “不好！有人来了！”宋小妮抓起徐俊侠衣服，一皱眉头：“跟我走！”说完，她另一只手抓起徐俊侠的手就像机关室的另一个墙角奔去。 “跳！”“低头！”“左转！”“右扭！”“撞！” 短短几秒，宋小妮发出了几次指令，徐俊侠都照做。他们躲过了机关室的倒刺陷阱，暗器飞镖，插过来的大刀，撞过来的铁锤，还撞开了一扇可以翻转的活墙。 这快速的“通关”技能简直就是宋小妮参加电竞比赛的翻版游戏。其实，赫连洛只告诉了她其中两三个“暗算之处”如何躲避，其他的，都是宋小妮自己琢磨出来的。尤其是那个可以撞击的翻转活墙，更是宋小妮在吹捧了乔格之后，他一时兴奋，把他自己秘密地在机关室内还做了一个暗墙的事告诉了宋小妮。这个秘密，可是连赫连洛都不知道呢。 当赫连洛进入机关室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可里面的机关明明就是已经发射过的状态啊！ “宋小妮！你给我出来！”赫连洛大喊。他完全没想到，他和宋小妮玩得不亦乐乎的机关游戏，竟然就是她算计着自己如何逃出去的小伎俩。只是他真的没有预料到，宋小妮这么厉害。 已经翻入另一个房间的宋小妮和徐俊侠一直保持安静，默默地听着赫连洛发狂的大喊，宋小妮还打开了手电筒，让漆黑的房间顿时有了一些光亮。赫连洛越是大喊，宋小妮越是开心，她不得不捂着自己坏笑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徐俊侠就那么看着宋小妮的坏笑，他脸上却充满狐疑。 “你早就知道，要怎么离开这个机关室？”徐俊侠贴着宋小妮的耳朵，以最微弱的声音问着。 宋小妮一下子收起了自己的坏笑，尴尬地扭头，看徐俊侠那张严肃的脸。 “那个……其实……本姑娘……我，不就是想，和阁下，多待一会儿嘛……” 徐俊侠的脸色顷刻间更加难看，一下子红，一下子青，他终于明白，自己被“揩油”的过程本来可以避免，但宋小妮就是想“占他便宜”。 “你！”徐俊侠一个手指指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可是堂堂的大侠和堂主啊，难道要因为被小女子占了便宜而委屈抱怨嘛。 “怎么，想打我啊？过来啊，过来啊！”宋小妮两只手伸开五指，靠在脸上，做起鬼脸。她这得意地嘚瑟，不知不觉就碰倒了脚下的罐子，咕隆一声，罐子发出响声，还在地上发出了咕隆咕隆翻滚的声音。 “你在哪儿？宋小妮！”赫连洛也听到了声音，几下子就跳过机关，冲到了墙边。 宋小妮大惊失色，马上用双手捂住了罐子，终于，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赫连洛用手咣咣咣地连续敲击多下，也没发现墙有何异样。他又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无奈之下，他离开了机关室。 “这是什么地方？”徐俊侠这才有机会好好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这是周葛的药房。他可是一个喜欢研究毒物的帅哥。”宋小妮说着。 “帅哥是什么意思？”徐俊侠问。 “就是样貌俊俏的意思。就像你，帅哥是也。”宋小妮看着徐俊侠光着的上身，露出暧昧的神情。 “就周葛那瘦弱阴柔的样子，也能叫俊俏？”徐俊侠的脸又红了，他垂下眼皮，不看宋小妮，又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衫马上披在了身上。 徐俊侠突然皱起眉头，整个人立刻靠住了墙壁。 “你怎么了？”宋小妮马上关切地扶住他。 “没事，只是感到伤口很疼。”徐俊侠沿着墙壁坐了下去。 “还逞强呢，疼得满脑门子都是汗。”宋小妮一边用自己的衣袖给徐俊侠擦汗，一边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一盒止痛片：“把这个吞下去，你不会那么疼了。” 徐俊侠看了看止痛片，因为是现代的药剂，他完全没见过那样的片剂，犹豫半天没有吃。 “一定是麻药已经过劲儿了，你才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吃这个肯定管用！”宋小妮劝告时才反应过来，人家徐俊侠是不相信她。 “放心吧！不是春药！真是止痛用的药。”宋小妮一脸伤自尊的样子，一个女孩子居然被男人担心被下药。 徐俊侠也是疼得厉害，他还是拿过了止痛片吞了下去。 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坐了一段时间，止痛药的药效也出来了，徐俊侠果然感到不是那么疼了。 伤自尊了的宋小妮则独自走到了药房的一角，拿出小铜镜和我交流。 “你说，这徐俊侠还是嫌弃我放荡，怎么办？这在现代，根本不算什么啊。”宋小妮开始抱怨。 “这在现代，也算是放荡。不过，你提到‘现代’，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刺激他一下。你如此这般……”我小声和她嘀咕了一阵儿。 坐在我背后的司徒锦倒是假装不在意，其实竖起耳朵在听。 “OK，明白了。”宋小妮一脸兴奋。 我们结束了窃窃私语的讨论。 “抱歉，可爱姑娘，刚才误会了你。”徐俊侠的表情很微妙，就像一个随时会被坏男人侮辱的小女人一样。 宋小妮看到徐俊侠的样子，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你们古代人，都这么保守吗？”宋小妮伸手去整理徐俊侠不太整洁的衣衫，还吓得他往后退了一下。 “我们古代人？”徐俊侠完全不懂宋小妮的意思。 “你这可爱的样子要是在我们的时代，不知道会被多少粉丝给‘吃’掉呢！尤其是姐姐粉和姨妈粉，看到你这小鲜肉，就呜呜啃几口了。”宋小妮仔细端详着徐俊侠的脸：“你虽然有和司徒锦一模一样的面孔，但你却亲和有趣得多。” “你们的时代？司徒锦？”徐俊侠完全听不懂宋小妮的表达。 宋小妮就把自己穿越过来的事实告诉了徐俊侠。 “这世间，真有如此神奇之事？”徐俊侠的表情明显就是不信。但他好像突然领悟了一样：“想必姑娘病得不轻。” “你又认为，我犯了失心疯？”宋小妮知道徐俊侠在想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愿意真心诚意原谅姑娘之前对在下的毛手毛脚，也不会在意姑娘所说的和我相貌一模一样还风度翩翩的未来男子。”徐俊侠一副坦然的样子。 “不在意，你为什么要提起他？”宋小妮看着徐俊侠一本正经的姿态，调皮地撇了一下嘴：“在我们那个时代，司徒锦可是征服了全天下的女人。哪个不为他倾心，哪个不为他痴迷啊。我之所以到宋代来，也是因为得不到他才会赌气。” “姑娘说的，就好像真有这样一个人。哎……姑娘这妄念，真是太严重了。”徐俊侠依然表示不信。 “所以，俊侠大人你，不过是司徒锦的代替品。本姑娘之所以对你毛手毛脚，也是因为太思念他的缘故。”宋小妮越说越来劲儿了。 “我，堂堂徐俊侠，是那个司徒锦的代替品？”徐俊侠脸上已经显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但立刻又恢复了风轻云淡：“不入江湖，不问情深，我是谁的代替品，又能怎样。” “其实，你真的不喜欢我？”宋小妮故意这样问。 “我徐俊侠倾慕的女子，乃是秀外慧中，温柔贤淑，饱读诗书，智谋深远，如能武功盖世，内力浑厚，以德服人，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徐俊侠居然也列出了一大堆的条件。 “俊侠大人，您倾慕的哪个是女子啊，分明是个女神仙啊。想必这天下间，也没有女子能满足了。”宋小妮也生气了。 “这样的奇女子，确实难以邂逅。所以我至今还在等待她出现。不过……”徐俊侠看到宋小妮脸上的不悦，他自己倒是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不过，我的小师妹嫣嫣也算是符合个五分，至少她秀外慧中，饱读诗书，以德服人。” “切，不过是你们古代的愚昧妹子。”宋小妮也表现出了嗤之以鼻。 得，这俩幼稚鬼，开始了用别人刺激对方的话题游戏。不过这番吃醋也是好事，说明，徐俊侠的心已经悄悄失窃了。 不过，心悄悄失窃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我们的司徒锦。他听着宋小妮夸奖他，还把前世的他自己气得要命，他就开心得不得了。他居然说出了一句：“我现在觉得啊，宋小妮这姑娘也不错。” 看着司徒锦那幼稚又得意的姿态，我就觉得，宋小妮私下里拜托我的事儿有谱了。 司徒锦肯定想不到，和自己的前世做个情敌，也是一个我为他设计的符合他自恋本性的好圈套。为什么我从一开始没发现，那个徐俊侠即使表面再仙范儿，再禁欲系，也是个骨子里的自恋狂呢！不管在哪个时空，这本质永远不变。 十、 被抓也妖娆 俩人的小嫉妒戏码还没演完，就听见药房外面传来了声音。 “徐俊侠，你们在药房待得很舒服吗？”是赫连洛。 “还不错。”徐俊侠不甘示弱。 “但我看，你们很快就没法舒服了。”周葛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我真没想到，你这姑娘这么古灵精怪，你把我的秘密卖了，还弄得我和赫连洛打了一架。”乔格抱怨着。 “对不住了，乔兄。等我出去了，改天再和你切磋暗器的设计。”宋小妮也不忘攀个交情。 “这姑娘虽然是个叛徒，但是真招人喜欢呢。”欧阳莲也娇嗔地发嗲。 “好了，周葛，你快动手吧。我倒是好奇，他们能忍多久。”老谋深算的齐深学也来了，他一示意，几个人就一起趴到门缝上向里面看。 于是，一阵笛声响了起来，而药房里放置的一个很大的坛子里有一条蛇从坛子里探出头来。蛇的身体也随着笛声的旋律发生律动，一点一点爬向宋小妮他们。 徐俊侠正要准备发功来对付蛇，可是刚一抬手运气，伤口就像要撕裂开那样疼痛。 “啊！”徐俊侠立刻脸色苍白，血也从包扎的纱布中渗透出来。 “俊侠大人，你不要运功！”宋小妮一把抱住了徐俊侠：“让我来！” “不行！太危险了，那蛇有毒，会咬死你。”徐俊侠要推开宋小妮。宋小妮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徐俊侠，还在他的嘴唇上又狠狠亲了一口：“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说完，宋小妮看向蛇。 “诶呀，好害怕啊，有蛇啊……”宋小妮一边大叫，一边从背囊里拿出一把匕首。她眼睛瞄到一根不算太粗的木柱子，就开始一步一步朝着木柱子走去，但她可不是平常地走过去，她是一扭一扭，风骚地走过去，还忽悠一下跳上了木柱子。 “可爱姑娘，你要做什么？”徐俊侠又担心又不明所以。 宋小妮则双腿勾住柱子，伴随着笛声，开始了标准的钢管舞的跳法。那还真是一幅诡异的画面：宋小妮缠在柱子上跳钢管舞，蛇也跟着她的动作，缠在了柱子上。俩人最近的距离估计只有0.05公分，但蛇吐着芯子，却没沾到宋小妮的身体。 “她这是在跳舞吗？好妖娆啊。”赫连洛透过门缝，感叹着。 “那舞姿，简直连我这女人也被蛊惑了呢。改天，我一定和她学学。”欧阳莲翘起屁股，也风骚地趴在门上看。 就在大家看得津津乐道的时候，突然间，宋小妮手里握着的匕首以闪电般的速度划向蛇头以下的部位，只见一股血流喷射，蛇的头也顷刻间被切割了下去，蛇的身体也从柱子上逐渐掉落下去。 “我的蛇！”周葛大喊，当然，笛声也停了。 徐俊侠看到这惊险的一幕，苍白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笑容，还不忘双手抱拳：“可爱姑娘真是好功夫！在下佩服地五体投地。” “这也不是什么好功夫啦。我只是夜店混得多，钢管舞跳得多，所以在柱子上比较灵活。”宋小妮一个空翻，就从柱子上翻了下来：“这要是在地面，我肯定没有如此灵活的身手。” “可爱姑娘的‘钢管舞’是哪派武功的绝学啊？”徐俊侠真心请教。 “其实……就是一种……很让男人动情的……妖媚的舞蹈……”宋小妮一扭一扭，整个人几乎都爬到徐俊侠的身上了。 “姑娘，你可不要把我当成那根木柱子啊……”徐俊侠的脸再次通红。 咣当一声，药房的门也大力撞开了，第一个冲进来的就是发了疯的赫连洛。 “小狐狸精，你给我过来！”赫连洛一把就把宋小妮从徐俊侠的身上揪了下来。 其他三毒也抽出兵器把徐俊侠围在中间，只有周葛抱着自己死去的蛇，心疼不已。 “求求你，不要伤害徐俊侠！”宋小妮央求赫连洛。 “我偏要伤害他，怎么样。”赫连洛向三毒发号施令：“把他关进五毒牢！” “俊侠大人！”宋小妮喊叫，却被赫连洛一拳打到后脖颈，弄晕了。 “喂喂喂，真的要纵容那五毒伤害我的前世啊？”司徒锦坐不住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一边安慰他，一边把他按回到沙发上：“就算你嫉妒你的前世，希望他死掉，你的未来版殴朗也不会那么不理智啊。徐俊侠有危险，殴朗一定会救他。只不过，我现在在酝酿一场缥缈堂和五毒帮携手干大事的妙计，就得让你的前世受会儿委屈了。” “你确定是妙计？”司徒锦将信将疑。 “相信我！” 想必，让缥缈堂和五毒帮合作，才是解决这场爱情三角错的最好办法。 一连几天，赫连洛都软禁着宋小妮。而缥缈堂的嫣嫣也带领着缥缈堂的众弟子向五毒索要他们的堂主。不过，由于五毒帮的宅邸有太多机关暗器，他们试了几次，也功不进来。五毒帮的弟子们也试着把缥缈堂的人打走，但是他们也同样打不过缥缈堂的人。没办法，两方就一直那么对峙着，僵持着。 这天，半夜里，宋小妮在被窝里躺着，掏出小铜镜和我对话：“这都好几天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发挥你那小妖精的魅力，让两个人男人为了你来一次‘为了合作的竞争’吧！” “有个大金国主管祭祀的官儿，叫完颜昌，那家伙精通各种旁门左道，尤其喜欢盗窃，盗墓。他啊，搜刮了很多大宋的宝贝，要是能有人把他灭了，弄回那些宝贝，可就有一大笔救助灾民的银两了。”殴朗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下了宋小妮一跳。 “哎呦，‘爸爸’，你这大半夜地像鬼一样出没，是要干嘛？”宋小妮看到了殴朗的银色头发遮住半边脸，还真像贞子呢。 “你这人，就没干过什么有意义的事儿。在宋代给你一个做好事的机会。你把刚才那个消息提供给赫连洛，再让俩男人为你竞争一次。”殴朗撩开自己的银色头发，露出了好看的脸。 “我之前就和你提过让他们合作的事，现在机会来了。”我也在古铜镜里附和着。 “好勒。”宋小妮眼珠子一转，坏笑了一下。 夜半时分，宋小妮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两只手托着下巴颏，一脸沮丧地，双眼盯着她的赫连洛。 “你深夜至此，莫非，你要‘霸王硬上弓’？”宋小妮斜眼看胡子都长出来的赫连洛。 “你以为我不敢。”赫连洛伸手摸了摸宋小妮的刘海儿，眼神突然冰冷下来，又突然一个跃身，整个人都压在了宋小妮的身上，两只手还掐着宋小妮的脖子。 “你不会的，因为……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宋小妮两只眼睛盯着赫连洛，没有一丝退缩和畏惧。 “我们相识也没多久，你就这么笃定？”赫连洛的手又掐得紧了一些，掐得宋小妮有点喘不过气起来。 “你……你虽然是五毒帮的……帮主，但你不是故意打伤我，我受伤后还一直照顾我，即使我和徐俊侠要一起跑，背叛了你，你也只是把我软禁了，还每天都来陪我。你，是个好人。”宋小妮感觉到赫连洛掐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小了，她说话也能越来越畅顺了。 “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喜欢徐俊侠，我哪里比不上他？”赫连洛松开了掐着脖子的手，却转而去摸宋小妮的脸。 “我也没说，我完全喜欢他啊。你长得俊俏，对我又好，我们在一起也玩得开心……”宋小妮的手拉过了赫连洛的手，又贴在嘴唇上亲了一下：“其实，我也是犹豫不决呢……” 赫连洛的心就像是被瞬间融化了一样，顺势翻到床的一侧，又把宋小妮抱在了怀里：“那你选我吧，和我成亲。” “这样吧，你们俩就来一次公平的比较。你们谁救济的百姓更多呢，我就嫁给谁。”宋小妮调皮的眼珠一转，说出了抢劫完颜昌的提议。 赫连洛听了之后，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行！一言为定。反正，我们每年也得抢几个大鳄来救济百姓，如果抢了大鳄，能向小妖精你证明我的功力，成全咱俩的亲事，也是一桩好事。” “我就说，我们俊俏的帮主，是个爽快人。”宋小妮眼珠又转了一下，小嘴附在赫连洛的耳朵上轻声细语地说：“这个消息，就让我亲自去告诉被你关在牢里的徐俊侠吧，也好让他爽快答应啊。” “你不会又要勾引他吧？”赫连洛一脸不高兴。 “行行行，那我勾引勾引你，是不是你心里就舒坦了？”宋小妮一下子从赫连洛的怀里挣脱出来，又噌一下跳到桌边的一把椅子上，开始了一段性感妖娆的椅子舞。 “说你是小妖精，还真就是个小妖精。我总觉得你这舞，不是大宋朝见过的舞。”赫连洛露出一脸兴奋。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那个时代，韩国性感女团最流行的舞蹈。”宋小妮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单眼眨动放电。 “韩国女团？那是什么？” “噢，就是高丽国，就是舞姬。” 看吧，宋小妮在夜店学的那点东西都用到宋朝了，不仅能救命，还能让事情发生转机。 十一、缥缈堂嫂的游戏训练 按照和赫连洛的约定，宋小妮来到了五毒牢，看到了被关在那里的徐俊侠：一袭黑衣，盘腿打坐，即使深陷牢笼，依然飘然俊逸。 “俊侠大人！”宋小妮手扶牢笼，轻声细语地呼唤着。 徐俊侠听到声音，连忙睁眼，几乎是瞬间起身，飞奔过去：“可爱姑娘！” 宋小妮上下打量，发现徐俊侠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他们没有为难你？” “很是怪异，周葛，居然还亲自给我换了药。”徐俊侠回应。 “我就说嘛，赫连洛人不错，其实五毒都是劫富济贫的侠士。”宋小妮看到徐俊侠伤势几乎痊愈，也是十分欣喜。 “侠士？赫连洛人不错？他分明就是个强抢民女的强盗啊！”徐俊侠担忧地看着宋小妮：“赫连洛……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哎……”宋小妮假意抹着眼泪：“我已经被他……” “赫连洛这个卑鄙小人！好色之徒！”徐俊侠横眉冷峻，怒眼寒烟，抓着牢笼的手臂都在微颤，并运出一股“波”动，顷刻间，牢笼的柱子就发出响动，并产生裂痕，只听咔咔的声音传来，柱子也纷纷彻底碎裂。 这缥缈派的神功吓得宋小妮直捂耳朵，直到关着徐俊侠的柱子全部裂断了，她才发现，自己的一个误导，可能会发生“地震”。 “俊侠大人！你误会了。我只是被他好好地照顾着。”宋小妮说出真相，感受到徐俊侠的在乎，宋小妮无法掩饰地笑颜如花。 “好好照顾？”徐俊侠也意识到自己的怒气太大了，而且这愤怒分明说明着宋小妮在他心里已经十分重要。 “你……紧张我？在乎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倾慕我？爱恋我？”宋小妮靠近徐俊侠，说着所有古代人现代人都能听懂的表达“喜欢”的词。 “怎么可能！我已经答应先师，绝不接近女色，一心一意发展缥缈堂……”徐俊侠嘴上说得义正言辞，眼睛却偷偷瞥着靠近他的宋小妮。 “是吗？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就接受赫连洛了。反正他也相貌英俊，武功了得，还对我一心一意。”宋小妮故意用激将法。 “你！”徐俊侠明显脸上不悦，转而假意微笑：“好啊，可爱姑娘愿意入邪门歪道，我也无话可说。只觉可惜……” “不过，如果你真在意我，我已经和赫连洛谈好了一个条件……”宋小妮巴拉巴拉讲出了完颜昌的事和提议两方竞争抢劫的事。 “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好，我们两方就比试一下。”徐俊侠爽快答应。 宋小妮一把搂过徐俊侠，在他的嘴上又吻了一下：“我就知道，俊侠大人舍不得我。” “谁舍不得你啊，我只是想为民除害，救济民众。”徐俊侠嘴硬，嘴角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 就在俩人都沉浸在甜蜜之中的时候，宋小妮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力量把她给揪了过去。她一个不稳，就跌入到男人的怀里。男人，正是目睹了俩人亲吻的赫连洛。 赫连洛的双手紧扣着宋小妮的身体，“阁下的伤好得很快啊，看来，我们完全可以公平竞争。不过结果呢，肯定是我们五毒帮胜，这怀里的姑娘，也肯定是我的。” “赫连洛，不要这样。”宋小妮挣扎。 徐俊侠甩开双臂，一股“波”力向赫连洛传过去，赫连洛不得不松开宋小妮。 两个男人又是一顿神斗，在本来就不大的五毒牢里，把墙壁打掉了好几块，木柱子又打碎好多根。 这就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两个雄性动物为争抢一个雌性动物的打斗定律。 俩人不分胜负，精疲力竭之后，赫连洛说：“如果我不特意放你，这充满机关的牢笼，你肯定走不出去！”徐俊侠不甘示弱地回应：“如果不是我顾及到可爱姑娘，我定会发功，把你这牢笼弄塌！” “你们两个都停一停吧！有本事就去斗那个完颜昌！”宋小妮掐着腰，气鼓鼓地站在原地，她身上落满了墙皮和稻草，都是俩人打斗造成的狼狈模样。 就这样，赫连洛放了徐俊侠，等在五毒宅大门外的缥缈堂弟子们看到帮主出来了，也是一顿关切。嫣嫣更是第一个冲了过去，甚至充满了怨怒：“师兄，你就为了那个放荡女子，让自己差点送命，值得吗！你忘了师父的训戒了吗！” “嫣嫣！可爱姑娘她不是放荡女子……”徐俊侠想了想：“虽然，她的行为是有一点……但那是失心疯造成的啊。” “我就是放荡，怎么样？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然就要多放荡有多放荡啊。难道像你一样，一直暗恋，直到喜欢的人被别人拐跑啊！”站在徐俊侠身后的宋小妮理直气壮地用胳膊推开徐俊侠，掐着腰和嫣嫣挑衅：“我就是有失心疯啊，为了我看上的男人疯了，我乐意。” “你个放荡的狐狸精！”嫣嫣举起手指，气得全身发抖。 两个女情敌的斗嘴戏码还没完成，徐俊侠就大手一挥，率领缥缈堂众人打道回府了。 “你真决定，为了这姑娘和缥缈堂一起抢劫完颜昌？”齐深学问赫连洛，此刻，俩人刚好目睹缥缈堂离开的一幕。 “我第一次想要为了一个姑娘去证明自己。”赫连洛邪魅一笑：“我可能也得了失心疯。” 齐深学平静地看着赫连洛，两只幽深的眼睛，像是两口深井。 就这样，两方各自准备抢劫策略。 宋小妮的屋子里又多了一些殴朗从她的家里带来的东西，那可是穿越时空的超级快递服务呢。除此以外，欧朗也把未来社会的一些能源设备也运到了宋代。这下好了，宋小妮简直在宋代乐不思蜀了。 “虽然你那神功很厉害，但这些东西肯定能让你更胜一筹！”宋小妮指了指手边的笔记本电脑：“不出几天，我就能把你培养成‘盗墓通关’的高手！” 好吧，这个获得全国盗墓类电竞比赛冠军的姑娘，硬是把电竞游戏带到了宋代，还让古色古香的宋代帅哥也对着电脑屏幕上了瘾。 宋小妮最擅长的真人CS也被成了她传授的重要“课程”。而且不仅只教给徐俊侠一个人，还包括所有缥缈堂的弟子们。人手一把玩具枪，上百发BB弹，只不过，BB弹被宋小妮改造了一下，变成了更有力量的小弹珠。 “后退！”“包抄！”“射击！”…… 宋小妮发号施令，一一指挥和指导着大家的进攻布局和策略。 除此以外，什么电锤，电钻，电锯，激光笔，飞镖，平衡车……都成了宋小妮帮助缥缈堂备战的好宝贝。古代人哪儿见过这些东西啊，大家看到了，都新奇地不得了，连连夸赞宋小妮有奇异见解，还能造兵器。 这日，徐俊侠正在平衡车上滑翔，再结合他的缥缈神功，简直是一代大侠高科技版的典范。 “堂主，像是被那可爱姑娘麝去了魂魄。”一个老者眯眼微笑，注视着平衡车上兴奋的徐俊侠。 “您说什么……哪里有……”徐俊侠突然停住，脸又微红起来。 “堂主也到了应该婚配的年纪了，既然遇到心仪的女子，就拜堂成亲，开枝散叶吧。”老者捋着长白胡须。 “师叔！您怎么能让师兄和那个妖女狐狸精在一起呢！”嫣嫣不服气地从身后发来声音。 “别动不动就妖女狐狸精的。”宋小妮也走了出来：“你的师兄本来也是年纪轻轻，相貌堂堂，他应该拥有一段好的爱情，好的因缘啊。”宋小妮蹦蹦跳跳到徐俊侠的身边，自然大方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要是这场和五毒帮的比赛，缥缈堂赢了，你就娶我，好不好？” “啊？……”徐俊侠顿时窘迫，他估计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又不知害臊的姑娘会主动向他求亲。 “就这么说定了！”宋小妮不等徐俊侠回答就有蹦到嫣嫣的眼前：“我要是当了你们堂主的夫人，肯定会把缥缈堂发展得更壮大，还能抢劫更多的贪官污吏，救济百姓！但是，你肯定不能。”宋小妮一个鬼脸就蹦跶走了，留下了气得腮帮子鼓起来的嫣嫣。 好吧，要说混社会，玩游戏，驾驭人际关系，和男人们打成一片，这功夫还真是谁也赶不上宋小妮。在缥缈堂和徐俊侠一起带领大家训练“打怪”功夫的她简直就是在宋代完了一场真人的复古游戏。她把她最擅长地都发挥到了最大化。 “其实，是你让她把‘放荡’发挥到极致的？故意让她设计把她自己和徐俊侠关在一起？还把让她把不务正业的本领也发挥到抢劫完颜昌的事情上？”司徒锦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我的策略了。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有时候你看到的缺点，也许正是一个人的优点或擅长。学会欣赏别人，你才能活得快乐。”我看了看手表：“他们就快来了。” 果然，我话音一落，司徒锦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我邀请的客人们到了，我去开门。”我真是为了准时到来的家伙们要点赞。 一堆20岁上下的男孩们涌入了司徒锦家的客厅，个个打扮前卫，样貌帅气。 “你们是谁？”司徒锦十分诧异。 “我们，都是宋小妮的男朋友啊！”其中一个帅气男人嚼着口香糖，傲慢地看了看司徒锦：“就你这大叔说我家小妮放荡啊！” “大叔？我们差不多同岁好吗？”司徒锦不忿地一撇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些男孩们都是我请来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向司徒锦说明，其实他们真的就是宋小妮的“好朋友”而已。 十二、我喜欢你们仨 “她虽然看起来是个桃花运泛滥的女孩，而且似乎总能把男孩们玩弄在股掌之间，其实，我们都只是她的哥们儿而已。” “当他用一个假的男朋友去拒绝另一个求爱男孩的把戏玩得多了以后，我们就都知道她的底线了：她要遇到一个让她真正喜欢的人，她才会恋爱。” “不过，她真的是个玩咖，她很会玩，什么都玩得很好。所以即使我们不能和她谈个恋爱，也愿意一直和她玩下去。我们把她当成很好的朋友。” …… 每一个人都来和司徒锦聊几句，他们不停地轮番轰炸，司徒锦已然是一副崩溃的状态。就在最后一个男孩站在他面前要说话的时候，他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滚！” “总之，我们当中有富二代，有天才，有模特，有为她两肋插刀的，有陪她赴汤蹈火的，但她都不喜欢。她就是喜欢你，像个贱骨头。” “滚——！”司徒锦忽悠一下站起来，整个房间都回响出一股声音带来的振动波。 最后一个男孩还是说完了他想说的话，然后大家吓得一溜烟地滚了。 “那些家伙，是你安排的？”司徒锦斜眼看我。 “其实……宋小妮是个好姑娘，我一开始也误会她了——以为她很滥情。”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话。 “你这么替她说好话，莫非，她喜欢的人，其实还是我？”司徒锦眯着两只眼睛，一脸探究的表情。 好吧，我承认，司徒锦说的是一个事实，但是一看到他那副自恋又得意的姿态，我就心生讨厌。“其实呢，她想让我拜托你，就别在惦记那口‘穿越棺’了，就让她带着棺材永远留在宋代吧。因为她真的好喜欢徐俊侠！” “什么？”司徒锦立刻整理了自己的不快。 恰逢此时，宋小妮用她的小铜镜联系我。 “草姐姐，等他们两方可以合作打怪以后，我就……”宋小妮看到了一脸冰冷的司徒锦，她突然之间停下不说了。 “谁胜利了，你就嫁给谁，永远留在宋代不回来了，对吧？”司徒锦透过古铜镜，盯着宋小妮的一身古代打扮：两只高高梳起来的小发髻，就像两只牛犄角。 “你希望我回来吗？你更在乎我，还是那口棺材？”宋小妮似笑非笑，又像含情脉脉。 “如果不是为了‘穿越棺’，我倒是希望你永远留在宋代不回来才好。” “其实你和徐俊侠有一点很像：即使在乎一个人，也总是掩饰，把骄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宋小妮的话让司徒锦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其实，我真的不可爱吗？一个长得好看，性格顽皮，古灵精怪，会玩游戏，十分激灵的我，真的不可爱吗？”宋小妮眨巴眨巴眼睛，又晃了晃脑袋。 司徒锦冰冷的脸上终于绽放了一丝笑容：“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呢。难道你真的认为，你勾引了我的前世，我就会隔着古铜镜爱上你？” “不爱就不爱喽，反正，能和最好版本的你，谈一场恋爱，也足够了。”宋小妮看向我：“草姐姐，明天晚上我们就要去抢劫完颜昌了。我好期待呢！” “加油！俘获你的男神，来个one night stay也行啊！”我笑呵呵叮嘱她。 “O——K。”宋小妮消失在古铜镜的另一侧。 “什么？最好版本的我是徐俊侠？竟然还要one night stay？……”司徒锦陷入到一个人的叨叨咕咕中无法自拔。 那一夜，司徒锦一直坐在他的浴室里，想一想，笑一笑，也像是得了某种失心疯。 那一夜，宋小妮也“捉”住给她从现代运送“装备”到宋代的殴朗促膝长谈。 “其实，我两岁的时候，我老妈就得病去世了。我六岁的时候，老爸生意失败，宣告破产，他也自杀了。后来，我去了孤儿院，高中毕业以后，我就自力更生，自己租了房子。我很厉害的，我能自己养活自己。”宋小妮坐在床上，殴朗盘腿坐在床边，俩人借着月光，谈心谈得温馨。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殴朗抬着清澈的眼神看宋小妮。 “因为，你是我‘爸爸’啊，从未来穿越到宋代，一直照顾我。而且，我又不能讲给徐俊侠听，我说那个版本的身世，他都认为我也许是失心疯。我也不能讲给司徒锦听，他那个傲慢的家伙会认为我抖身世出来，只为博取同情。”宋小妮一下子跳下床，和殴朗并排坐在床边，又两只手抱住了殴朗的腰：“我只能说给你这个善解人意的男人听。” “我听了，知道了，又怎样呢？”殴朗问。 “你说，司徒锦会不会因为我这样的身世，就不会看不起我没有读大学，理解我和很多哥们儿混在一起，还靠打游戏赚钱啊？” “原来，你还是在乎司徒锦的看法啊？那你，到底是喜欢徐俊侠，还是司徒锦呢？”殴朗用那张和徐俊侠以及司徒锦一模一样的脸去问宋小妮这个问题，感觉还真是诡异呢。 “我喜欢……你们三个的结合，要有徐俊侠的仙气和真挚；还要又司徒锦的贵气和才华；更要有你的宽容和慈爱。”宋小妮抱着腰的手臂向上移，转而搂住了殴朗的脖子：“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其实，我们三个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只是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有些时代差别而已。”殴朗也搂过宋小妮的身体，还用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就像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一样。“睡觉吧，乖，明天还要去做大盗呢。” “好的，我的殴殴。”宋小妮笑眯眯地在殴朗的怀抱里睡着了。 “还欧欧，她可真会发嗲……”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大半夜地吓了我一跳。原来，司徒锦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浴室走到了客厅，还一直和我一起看着古铜镜里的景象。 “你要是有人家殴朗一半的宽厚慈爱，你会可爱很多，也不会让人产生见到你，就想打死你的冲动。”我毫不客气地评论了司徒锦。 司徒锦的表情仿佛吃了大便一般。 “难不成，你又开始嫉妒你的未来版了？因为他能把宋小妮抱在怀里？”我又来了逗逗司徒锦的兴致。 “你最好别老挑拨一只好战动物的野性。”司徒锦警告我。 “难道……你是骄傲美丽的疯狗？”我哈哈大笑，心里想着，激起一个自恋狂的攀比嫉妒心理，绝对是比什么都好用的“促爱手段”。 “马桶盖上的花瓶，不给你了！”司徒锦又气得发抖地走开了。 终于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穿戴整齐的宋小妮和缥缈堂的弟子们已经走在抢劫盗窃完颜昌的路上。和徐俊侠并排骑着马的宋小妮突然扭过头，感叹一句：“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一定要记得我，俊侠大人。” “你说什么？可爱姑娘？”徐俊侠认真地盯着宋小妮的脸。 “没……没说什么。只是game，总有over的时候。”宋小妮留恋地看着徐俊侠的脸，哼起了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听到那歌声，徐俊侠温婉如玉的面孔上，流露出一抹美好又深情的笑容，他并未意识到，离别就要来临。 十三、你们合作吧！ 一行人到了完颜昌的宅邸，那其实是一座被金国人占领的古墓，里面有各种机关暗器，全部成为了保护他们在大宋盗取和搜刮的银两和宝贝。 半夜时分，缥缈堂和五毒帮的人几乎同时到达了处于密林之间的古墓。 我们的宋小妮梳着一条粗壮的编辫，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背后背着弓弩，手里握着散弹枪，脚下踩着平衡车，颇有一番宋代版劳拉的意味。 “小狐狸精，你这打扮，还真是特别。”赫连洛一眼看到了宋小妮，立马冲到她前面，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这些天，我甚是想念你。” “是你答应，让我回到徐俊侠那边的。”宋小妮邪魅一笑，烟熏妆的眼皮一挑。 “我只是想，让你心服口服地嫁给我。就算你去帮缥缈堂，他们也一定会输给我们。”赫连洛暧昧的眼睛从宋小妮的身上划过，转而凝视着古墓的门。 “话可别说得太早！”徐俊侠也穿着一身黑色衣装，站在宋小妮身旁。 “好！那就比一比！”话音一落，赫连洛飞跃起来，一个漂亮的翻腾已经让他“盘旋”在古墓石门外。 “奉陪到底！”徐俊侠也飞跃起来。 两个人都同时看到了石门上的一个不显眼的微小的石块凸起，那就是石门的开关。 为了争抢成为第一个按到开关的人，俩人在石门的半空中就动起手来。宋小妮则不慌不忙，举起弓弩，朝着石块凸起就是一箭。哗啦啦声响，石门就那样打开了。 宋小妮踩着平衡车就来到了门口，还轻松地吹了一声口哨：“有打架的时间，我们都进去了。盗窃这事，还得团结。” 就在宋小妮向古墓里面进入的时候，一道道银色的小飞镖从四面八方射击过来。徐俊侠翻转身体，抽出微型盾牌，十分帅气地把飞镖都挡住了。 宋小妮举起大拇指：“不赖呀！盗墓通关游戏没白玩，知道使用盾牌。” “当然！”徐俊侠稳稳落地，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数不清的小飞镖。 还未来得及高兴，一道巨大的闸门从棚顶落下，赫连洛眼疾手快，飞扑过去把宋小妮拽开，才免于被大宅门劈死的危险。 “你俩都救了我，开局算打平。”宋小妮吓出一脑门子汗。 “还有一道暗门，一定能找到打开的方式。”宋小妮拿出手电筒，看到暗门上一条龙的图案，她刚要伸手去按龙眼的位置，就被齐深学阻止了：“姑娘且慢！” 齐深学打量一阵，突然盯住后龙爪的一个爪尖，对身边的乔格说：“如果这门打开，可能会有螺旋式飞动的暗器。” “我知道暗器的形式，但我们缺少一个工具。”乔格看向了徐俊侠手里的盾牌。 “把盾牌借给他。”宋小妮在徐俊侠耳边说。 “我们是在比较进入古墓的力量。”徐俊侠不情愿。 “如果联合，能够有更好的结果，还能帮助百姓，我们就大度一些又何妨？”宋小妮鼓励。 “我师兄一向大度，他是遇到你这个放荡女人才变得小气的。”嫣嫣也过来了，眼神里都是嫉妒而起的杀气。 徐俊侠想了想，走到乔格的身前：“用你知道的规律和我的缥缈功，我们一起冲击去。” 乔格先是一惊，后又撇嘴一笑：“这再好不过。” 齐深学按住龙爪，闸门突然打开，徐俊侠飞跃而起，伴着拿着盾牌的乔格，两个人旋转着身体，用盾与波的威力击下了飞旋而来的针状暗器。 两人合力，果然奏效，针雨纷纷坠落，大门的关卡，众人算是顺利通过。 大家继续向古墓深处走去，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拿着电筒。 “其实，我知道姑娘并不是失心疯，你讲的那个关于‘穿越’的故事，应该是真的。”徐俊侠一边走，一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卖身葬父，无奈做了青楼女子，那个故事只是希望你同情我，收留我。”宋小妮也坦率地讲了真话。 “莫非在若干年后，真有一个男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或者，他就是另一个我？” “司徒锦，没有宋代的你可爱，这也是我愿意留下来，和你谈个恋爱的原因。” “谈恋爱？” “就是你们说的‘相好’，‘情投意合’。” “来时，你说要离开，就是回到你的来处？” “对，回到我的时代，放在你们缥缈堂的那口棺材，就是我能回去的器物。” 徐俊侠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拽住宋小妮的手腕，问到：“什么时候离开？” “完成这次抢劫，救济了百姓，你们缥缈堂和五毒帮和好，成为抢劫的伙伴，我就离开。” “那我是不是，应该破坏这次盗墓，不和五毒帮合作，你就不会回去。” “俊侠大人，其实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走，我也和你‘亲密’过了，心愿已了。我之所以留下来这么久，就是希望你们两方合作。五毒帮，虽然叫五毒，但他们都不是坏人，和你们一样劫富济贫，帮助百姓。你应该放下正邪门派的偏见，以后多合作，帮助百姓的力量就更大了。”宋小妮简直有点苦口婆心。 徐俊侠怔怔地看着宋小妮，没有说话。 “快点！跟上！”赫连洛发现他们两个说话的姿态亲密，马上又开始提醒了。 宋小妮抬眼，他们已经走过狭窄的石廊，走到了一大片洞穴空地。 就在这时，一大群穿着土色士兵服的金国士兵冲了出来，个个手持利剑，将一众人团团包围。 “各位！激光笔和散弹枪准备好！”宋小妮发出指令。 只见缥缈堂的弟子们个个拿出激光笔，所有的照射弄得士兵们根本睁不开眼睛，然后就是一阵豆粒大小的散弹打在了士兵们的穴位上。 “啊”“呀”“哦”…… 很短的时间内，金国士兵们的利剑就全部掉在了地上，个个也因为被豆子点了穴而不能动弹地站在了原地。一个一个，就像一座座雕像。 “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招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还不会伤及性命。”欧阳莲都兴奋了，摸摸这个士兵的脸，又摸摸那个士兵的脸。 “你这女子，真是放荡。”一个士兵辱骂欧阳莲。 啪，一个大耳光打在士兵的脸上，欧阳莲可不是吃素的。 当所有士兵都成了雕像以后，一行人继续闯关。 众人穿过了幽暗的石廊，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大厅，里面陈列着八口棺材。 “莫非，我们已经到了储存宝藏的地方？”周葛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一个披头散发，不男不女的人从其中一个石棺中跳了出来，霎时间，整个大厅一股股震荡波从石棺的八个方向涌过来，所有的人都被震荡波震得突出一口鲜血。 “邪功大咖出现了！”宋小妮大喊。 “你说对了！在下乃是‘石棺功’的创始人血轮法王！”男人翻转到宋小妮身前，双手推出，一股巨大内功就要将宋小妮湮灭。 徐俊侠跳跃起来，一股对抗的内功力量挡住了血轮法王的运掌，俩人在半空中，踩着八口棺材纠缠起来。赫连洛也加入了战斗，挥剑，飞出暗器，都不能真正钳制住内力强大的血轮法王。 宋小妮一个劲儿喊着：“小心！左边！右边！……” 血轮法王再次劈掌向宋小妮打来。徐俊侠和赫连洛都快速翻腾过来保护宋小妮。 “看来，这小妮子，是你们的小娘子啊！”血轮法王看出了两个男人奋力保护的女人就是两个男人的攻击缺陷。他一个纵身，跳跃到大厅的顶端，两只手掌合在一起，就要落下来劈死宋小妮。 徐俊侠看到了，飞身去救人；赫连洛却一脚踹开了集中精力运功，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徐俊侠，这下换做赫连洛飞身救人了，就在他要出剑斩断血轮法王的手腕时，他还是晚了一步，血轮法王的双手合十，就像一把刀斧，劈到了宋小妮的额头，宋小妮顿时倒下了。徐俊侠也再次起身，用剑刺穿了血轮法王的脖颈。 一股鲜血喷溅出来，喷到了宋小妮的脸上，但她已然闭眼倒地。赫连洛一把抱住宋小妮，大喊：“小狐狸精啊！都是我抢着救你，却连累了你啊！”接下来，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收都收不住。 “可爱姑娘！”徐俊侠也奔过来，一把推开崩溃的赫连洛，自己却把宋小妮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爱姑娘，你不要死，我还打算离开这里以后，娶你做我的娘子呢！”徐俊侠的眼圈泛红，两行清泪流在脸上。 “把我的小狐狸精还给我！”赫连洛野蛮地撞开了徐俊侠，自己又把宋小妮抱在了怀里：“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你了，但我想保护你，想让你做我的娘子啊……”赫连洛一边哭，一边给宋小妮擦脸上的血。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再和徐俊侠斗了。你们五毒帮和缥缈堂，以后就好好联手，劫富济贫，多帮助百姓？”宋小妮微微睁开眼睛，恳求赫连洛。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赫连洛的眼泪刷刷掉，落得宋小妮满脸都是他的眼泪。 “这可是你说的啊！”宋小妮忽悠一下就挣脱了赫连洛的怀抱，从地上跳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散弹枪笑眯眯地说：“那个什么血轮法王，功夫再快也快不过枪啊！他发功之前，我就击中了他的穴道，他根本运不了功，要不，徐俊侠也不会那么容易刺穿他脖颈啊！” “小狐狸精，你真的没事？”赫连洛马上破涕为笑，虽然眼泪还挂着呢。 宋小妮走到他身前，举起手指，给他擦了擦眼泪，说到：“如果，我不够激灵，就真的被你因为抢功而害死了。你不是坏人，人也俊俏，就应该和徐俊侠好好组成个CP，一起除暴安良啊。 “CP是何意？”赫连洛诧异。 “就是好基友，就是两个同样俊俏的男子，通力合作，一起打怪，一起行走江湖，一起为百姓做好事！”宋小妮笑眯眯地拉过了徐俊侠的手，又拉过了赫连洛的手，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就是，你们会成为好兄弟！” “我之前就在心里默默答应了可爱姑娘，以后也会跟你合作。”徐俊侠先开口。 “那……我刚才也算是答应她了，行，以后五毒帮会和缥缈堂一起为百姓做事。”赫连洛也表面了态度。 宋小妮，徐俊侠，赫连洛，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我便清楚地知道，我们快要大功告成了。 弄死了血轮法王，众人度过了“药池”，就是里面都是毒药的水洼；还有“毒虫阵”，就是从四面八方爬出来咬人一口，人就死掉的那种阵；还有一些奇怪的暗门，暗器，陷阱……每一道难过的关卡，缥缈堂和五毒帮都一一配合默契地通关了。 其他的敌人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他们闯入了最后的石室，看到一卷古代调令，还有一幅画像，他们才知道，刚才那个血轮法王，就是金国的完颜昌！ “天啊，我们已经打死了大boss了！”宋小妮惊奇异常。 “还有，金银珠宝，应该就在那八个棺材里。”赫连洛恍然大悟。 “我们闯关，闯过头了啊？”宋小妮呵呵笑了起来，快乐地像个孩子。 十四、思念总在告别后 宋小妮踩着平衡车十分欢快地回到了八口棺材那儿，她使劲儿地推开其中一口棺材的盖儿，但也只能让棺材露出一道缝。不过，一道缝，就已经让里面的金银珠宝闪闪发光了。从没见过古代宝贝的宋小妮简直是被闪瞎了双眼啊。她还是奋力地推着，可已经推不动了。 “可爱姑娘躲开！”一阵震动波传来，棺材的盖儿砰一下就被“波”推动开来，还飞落到地上，啪一声摔碎了。 “俊侠大人好功夫！”宋小妮鼓着掌，蹦蹦哒哒。 “这个，我们也行啊！”五毒联手，共同发功，一股巨大内力作用在其他的棺材盖儿上，砰砰砰……巨响之后，棺材都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了闪光的金银珠宝。 “你们要五个人发功才能打开棺材盖儿，我师兄一个人就能打开！”嫣嫣还是得意地抬高自己人，贬损其他人。 “嫣嫣！”徐俊侠训斥她。 “还请各位不要介意。”徐俊侠抬手抱拳。 “小女子不会说话，还好有个深明大义的哥哥。”欧阳莲扭搭扭搭走到徐俊侠面前，俯首弄姿，暧昧眨眼。 “那个……是……”徐俊侠立刻垂下眼皮，不看眼前这个靠勾引男人著称的欧阳莲。 于是，缥缈堂和五毒帮的人纷纷从棺材里收拢金银珠宝，这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分类，打包，计算两伙分多少。偶尔也会因为分配不均而争吵和打起来。这时候，宋小妮就出马了，一一劝解，调停。 徐俊侠看着宋小妮在大家中间忙得不亦乐乎，脸上却露出了愁容，慨叹一声：“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 赫连洛看出了徐俊侠的惆怅，就搭话：“徐兄为何如此低落？” “可爱姑娘快要离开了。”徐俊侠皱眉。 “当然了，她会嫁给我的，当然会离开你。”赫连洛更是得意，简直有点摇头晃脑了。 “看来，洛弟你，根本不知道她的来龙去脉啊。”徐俊侠轻叹一声，讲起了宋小妮的“穿越”背景。 “啊……”听完了徐俊侠的讲述，赫连洛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怎么了？”众人的打包工作也基本完成了，宋小妮忙乎完了，她蹦跶回到两个男人的中间，看到一个愁容满面，一个稀里哗啦。 “当然知道你要离开，而悲伤痛哭。”徐俊侠回答。 宋小妮一只手勾住徐俊侠的脖子，一只手勾住赫连洛的脖子，把三个人的头靠得很近，悠悠地说：“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用你们的话来说，这是违背天伦之道。我能来宋代旅行一次，认识你们两个家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宋小妮放开了两个人的脖子，站在他们面前，给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又抱拳，说到：“小女子，答谢二位。” 徐俊侠的眼眶终于泛红，赫连洛又哇一声大哭起来。 只有宋小妮微微笑着，感叹：“你们要不要哭得这么风格多变，这么可爱啊！” “你真的要走了？”嫣嫣站在身后，难掩快乐之情。 宋小妮则一把搂住嫣嫣的脖子，十分亲昵。 “哎哎哎，离远点，我可不稀罕小妖精的做法。”嫣嫣就要挣扎。 “我走以后，徐俊侠就是你的了。记住，对付他这种禁欲系，就得来个‘霸王硬上弓’。你不要总是暗恋，要勾引，要勾引，知道吗？”宋小妮在嫣嫣耳边传授“爱情之道”。 虽然嫣嫣对现代人说话不算完全理解，但本质的真意还是领悟到了。她没有再奋力挣扎开宋小妮的“示好”，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抢劫完颜昌的事顺利完成，缥缈堂和五毒帮也成了合作伙伴。 回到了缥缈堂，徐俊侠和嫣嫣，还有五毒帮的五毒，都来参加宋小妮的“离别宴”。大家在宋小妮的设计下，在宋代竟然开了个别开生面的派对：各种街舞，各种掷飞镖，各种拳击格斗，各种CS，各种化妆……真是玩了一个遍。 就在大家玩得嗨了的时候，宋小妮趁着所有人不备，偷偷地溜走了。她默默地去了放着她那口“穿越棺”的地方，然后，她躺在了棺材里，拿出小铜镜，呼叫司徒锦。 “司徒锦，教我念魔法咒吧，我要回去了。”宋小妮梳着两条牛犄角的发髻，小脸喝酒喝得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你舍得回来了？”司徒锦依旧冷着一张脸。 “嗯！”宋小妮醉醺醺点点头。 然后呢，学会了念咒的宋小妮，就在“穿越棺”的神力作用下，应该回到司徒锦的浴室。 不过，中途出现了一点故障。这导致司徒锦跑锦浴室的时候，却看到“穿越棺”的位置依然是空空的。 “诶？”司徒锦一脸懵，大喊：“我的棺材呢！我的棺材呢！你的小妖精，小狐狸精！还我棺材！” “好了，别抓狂了，你就不能有点风度，不那么幼稚，自私和自恋？”这是来自殴朗的声音，他通过通讯器告诉司徒锦：“我把宋小妮带去我那个时代了，我让她和我女儿一起玩玩，然后再把她送回来。” “what？”司徒锦惊诧地连英语都冒出来了。 “what什么啊，人家殴朗也喜欢宋小妮啊，这么在宋代照顾一番之后，俩人萌生了父女之情，怎么了，你就给点时间，让他们俩玩玩呗。”我拽住了司徒锦的胳膊，理直气壮质问他：“我的花瓶呢？给我！” “司徒锦，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和欧朗谈个未来恋爱，你要是不能帮助我谈成这个恋爱，我就不回来了！”宋小妮的声音也从通讯器里传出来。 司徒锦气得从手指上要摘下戒指，不想再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但戒指怎么摘也摘不掉。 “我可告诉你，凌浅草，只要宋小妮不从殴朗那儿回来，你休想得到价值一千万的花瓶！”司徒锦简直气急败坏了。 “啊？又要恋爱？”我也哭了，哭得啊啊的。 这一场闹剧之后，我们都回归到了自己的生活。 司徒锦已然臭屁地做他的网红，我也依然在爱魔社接我的爱情委托的生意。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我接到了司徒锦的电话，他让我去他那儿拿花瓶，我乐得简直跳起来了。 一进司徒锦家的大别墅，我就看到梳着两个牛犄角发髻的宋小妮踩着平衡车，拿着散弹枪，在司徒锦家里作乱呢。 砰砰砰，弹珠打碎了很多瓷器，摆设，字画…… 而司徒锦呢，竟然就站在原地，欣赏着宋小妮的作妖，他目光平和，一脸宠爱。 “你们家这是糟盗窃了吗？宋小妮把你当完颜昌来对付了啊？”我冒着被弹珠打中的危险，冲到了司徒锦的面前。 “这是我和宋小妮的谈判条件：只要我答应她把我家的东西都打碎，她就愿意从殴朗那儿回来。”司徒锦露出腐笑：“怎么样，我聪明吧？” “聪明？”我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再看看司徒锦的宠爱表情，我想，也许宋小妮给他下了降头，才让他疯了。 “草姐姐，你来了！”宋小妮踩着平衡车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说：“我们俩去院子说点悄悄话。” 于是，我跟着宋小妮出去了。她从口袋里拿出小铜镜，给我看。 “可爱姑娘呢？可爱姑娘消失了！”徐俊侠一脸惊慌失措，跑到放置棺材的房子，却发现里面的棺材已经不见了。 “我的小狐狸精啊！”赫连洛也跟着跑了过去，看到空空的屋子，知道宋小妮走了，又哇哇大哭起来。 又过一些时候。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徐俊侠悠悠地唱着，手里拿着宋小妮用“拍立得”拍下的他们的合影。 “好，我们闯关了！”赫连洛用着宋小妮留下的含有无限电量的电脑打着盗墓的通关游戏。自己欢呼完之后，脸上又布满了眼泪。 “我教你打游戏，就是希望你抚平可爱姑娘离开的伤痛，你怎么又落泪了？”徐俊侠去安慰赫连洛。 好吧，宋小妮让我看了古代帅哥对她的留恋，她的意思是显摆自己有魅力呗。 “你真是个小妖精，坏透了，让他们留在宋代，多想你啊！”我戳着宋小妮的脑门儿。 “还有未来的帅哥呢！”宋小妮让我继续看小铜镜。 “爸爸！你为什么让妈妈走了！我和她还没玩够！”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掐着腰，质问殴朗。 “你长大了，样子就会和你妈妈一模一样，到时候，你自拍，就能再见到妈妈了。所以，你要快快长大噢！”殴朗安慰小女孩。 “呵呵……我靠，这是什么鬼理论啊？”我真是佩服殴朗的机智。 “我去未来，做了一星期‘小小妮’的妈妈，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宋小妮微笑着。 “其实，欧朗是喜欢你的吧。只不过，他自诩为你的爸爸，你又做了他女儿的妈妈，你们一家三口，这是个什么奇怪又诡异的关系啊？”我斜眼看宋小妮。 “管他呢！反正，他们都喜欢我，想念我。”宋小妮双手抱肩，得意地晃着她的牛犄角发髻。 “你们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司徒锦一脸臭拽地出现在我们身后。 “你可是求着我，我才回来的。”宋小妮转身：“我之所以回来呢，是因为，我和你的古代版和未来版都好过了，现在就差你这个现代版了。本姑娘我没玩全套，我不开心。” “切，我求你回来，只是因为在乎我的‘穿越棺’……”司徒锦也死鸭子嘴硬。 “喏，花瓶。”司徒锦一把把花瓶塞给我。 “其实，亲爱的俊侠大人，不就是亲爱的司徒锦大人，我穿越到宋代，不还是因为喜欢你，想体会和你恋爱的感觉……”宋小妮真诚地捧住了司徒锦的脸。 “你终于承认，古代的那个家伙，不如我了？”司徒锦笑得得意又灿烂，出其不意地在宋小妮的小嘴上啄了一下。 我就知道，我刚才对宋小妮说的那句：“你稍微哄哄他，他一定会为你疯狂。”宋小妮是聪明地接受了。 我抱着我那价值一千万的花瓶，笑得嘴都合不上。不管怎么样，我的爱情委托任务完成地精彩极了。这真是爱魔社史上最轻松的一次委托，性价比最高的委托。 一、 俊僧的“折磨委托”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我眼泪汪汪地听着《女儿情》，看着电影里唐僧说：如果有来生。 我的心都要碎了，那一刻，我感到，就连唐僧，也是渴望一段深情挚爱的，只是取经的信仰在他心中更重要。哎……爱情永远动人，遗憾永远美丽。 “是的，哪人不渴望美好爱情，哪人不想为佳人驻足……” 我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叹息，那声音就像是从天边传来，又好像是近在眼前。我环视爱魔社的办公室，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啊！莫非是大白天见了鬼？ “女施主。” 一张俊俏的脸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眼前，最近的距离只有50厘米。 眼前的男子头戴佛冠，身批袈裟，气质俊逸，双手合十，眼光温和地注视着我，而且自带光环。 “唐……唐僧！？”我眼睛瞪得老大，第一想法是：我看电影看出幻觉了。 “正是贫僧。”男子回应。 “你大变活人一样，变出来，是在逗我，对不对？Easylove？”我还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蛋，手感特别好：光滑细腻。 “不得无礼！”Easylove也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穿着一身白纱，身后还有一双大翅膀呼扇呼扇的。 “好了！Easylove，你就别闹了。变出两个你自己，就那么好玩儿吗？”我走到Easylove的身后，伸手摸了摸他的翅膀，果然充满羽毛感，我还拉了其中一根羽毛，结实得很，根本拉不下来。 “请你注意你的言行，凌浅草女士。”Easylove一本正经地吓人。 “女施主，听闻你能撮合爱侣，促成情缘，所以今次贫僧特意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男子依旧双手合十，行礼。 “这位是我在佛界的朋友唐僧。”Easylove正式介绍。 “啊？他真是唐僧啊？”我感叹到，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过去只是在历史和小说里知道唐僧是个俊俏男子，没想到，他本尊确实俊俏飘逸，皮肤好得不得了，他的肉也一定很好吃。我马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这都想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要好好帮助圣僧。”Easylove发号施令。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Easylove这么正经八百，怪不得今天都穿上“正装”以真身示人了。 “难道，要让我撮合唐僧和女儿国国王的爱情？”我立刻来了精神，本来电影里的悲剧还让我遗憾落泪呢，现在终于有机会改变分离结局了。 “不要胡说，凌浅草女士。” Easylove警告我。 “其实，贫僧是希望女施主再次制造分离结局。”唐僧眼眸低垂，略显悲伤，但又十分坚决地抬起眼眸：“我希望女施主为我徒弟设计一个令人痛不欲生的‘情劫’，以考验她修行的决心。” 我呵呵一声，懵在原地，爱魔社自从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委托呢。 “你自己经历爱情悲剧也就够了，你还要让你的徒弟也经历爱情的折磨？”我真是十分不情愿干这种事。 “爱一人，还是，爱世人，是一个选择。世间太平，终究要做出牺牲和奉献。”唐僧抬眼看我，平淡温和，却自有一股盛大的力量。 “这次，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我不喜欢悲剧。而且爱魔社自从成立以来，都是撮合美好的大结局，从来都不是要用爱情故意折磨一个人啊。”我向Easylove求助，希望他理解我。 “来爱魔社这么久，我从未求过你，即便是求，也是有条件相换。这一次，就当是我求你，而且没有任何好处给你。只用我们的交情做交换。”Easylove十分坚决。 好吧，一个神仙，魔法师，神秘人，都用交情和我谈判了，我还能怎样拒绝呢！ “好吧。那……我要设计折磨的人，是谁？”我问唐僧。 唐僧摘下脖颈上的佛珠，甩手扔在空中，佛珠就发出万道光芒，一段文字从光芒中显现。 灵宝天尊乃三清之一，奉行有教无类，故其徒弟多是披毛带甲之类。经过万世传承，其后人的后人所收之徒已遍布于世。其徒中，多为地下妖界之魔，兴风作乱，甚是猖獗。佛祖为肃清此番混乱，遂把作乱妖邪之名收录于册，凡册上所列妖魔之魔力均被封入“封魔石”中，后将“封魔石”存于万魔洞中。从此以后，作乱妖邪失去法力，沦为凡间禽畜之辈。 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取经回来之后，虽有“封魔石”抵挡妖邪之法力，但天上仙界与地下妖界经过几世磨合，大小征战也还是层出不穷，从未间断。师徒四人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之后也立志要收徒传教，把己之长发扬光大以维持仙界与妖界之和平。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后世，人类成了世界主宰之后，大开杀戒，许多动物被屠戮殆尽，佛祖终难忍受如此残忍局面，遂故施法力令“封魔石”粉碎于凡间。一时间，所有动物妖邪均被唤醒法力，一场仙、妖、人的斗争将在所难免。 “这意思是说……我们人世间会有大量妖精泛滥吗？哎呀妈，吓死我了……”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些文字。 “女施主，稍安勿躁。我已经派我的徒弟下凡治理泛滥的妖精。”唐僧一指飘荡在半空中的佛珠，佛珠笼罩下，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 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不笑时也能看见的酒窝，女子虽是一身尼姑打扮，但真是看起来可爱极了的小姐姐。 “这便是我的徒弟：法号，墨轩；俗名，茉萱。”唐僧介绍。 “就是这位小姐姐要拯救苍生？”我问。 “靠她一己之力还不够，她还有一个CP。”Easylove插嘴，大翅膀一呼扇，出现一道光影，光影中出现一个俊俏的小哥哥：浓眉，弯眼，淡唇。真是又顽皮又可爱。 “这帅哥是谁？”我问。 “墨轩的保护者，孙悟空的徒弟，俗名，猴儿。”Easylove回答。 看来，这一世的西游之旅，没有了猪八戒和沙僧。也好，精致版地斗妖之旅。 说起孙悟空，我立刻想起了至尊宝，立刻想起了紫霞仙子那段令我痛彻心扉的临终遗言：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我含着一汪眼泪，对唐僧说：“我已经有了主意，但是，我需要一个妖精，加入这虐心的剧情里。烦请你把‘妖精册’上的妖精名单给我看看，我要选个男二。” “这是为何？”唐僧不解。 “人家《大话西游》里，至尊宝爱的还是妖精呢，为啥你徒弟不能爱上一个妖精呢！”我擦了擦眼泪，很正式地询问：“你想想，要是你徒弟的爱情考验夹在了除妖好担当和厉害的妖精之间，是不是很折磨？” “女施主这办法听起来确实不错。”唐僧首肯，再次指点漂浮在半空中的佛珠，佛珠笼罩下，快速闪现了很多妖精的本尊和变换人样。 在各种姿态的妖精之间，我经过几轮选拔，终于选中了一个帅气地很有独特韵味的男妖精。 “就他了！我理想中的男二！不对，应该说是‘并列男一’。”我指着影像，脑中一个折磨人的三角恋爱就构思成型了。 嗯，这个故事嘛，要有前世今生的纠缠，要有我方敌方的纠纷，要有要爱不能爱的纠结。 “那，就让这段孽世情缘，从清末开始吧！”我眯着眼睛，噼里啪啦在电脑前开始打字，剧本很快完成，递到了唐僧和Easylove的手中。 “故事蓝本想好了，您，就能配合我做法吗？”我问唐僧。 “当然可以。”唐僧依旧温然飘逸。 “我也可以配合做法。”Easylove扇动了一下他的大翅膀。 二、 勾引茉萱格格的传说 “那么，这一次，就把我，凌浅草，放到设计的‘情劫局’里吧！给我来几次神奇的时空旅行，好不好？”我笑问两位神级大咖。 “要是做时空旅行，也加上我！我也想体会一下女唐僧的情劫。”方夜爵竟然一直默默站在门后偷听，这会儿突然兴致勃勃地暴露了自己。 “你这厮，总行苟且之事。”Easylove模仿起古代人语气，对着方夜爵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多一个人帮助凌浅草也好。” 方夜爵乐颠颠走进来，拉住了我的手：“好期待啊！我们很少一起旅行的。” “那是，你都和你那些莺莺燕燕一起玩儿啊。”我也翻了他一个白眼，却没甩开他牵着我的手。 不管怎么样，作为爱魔社的两位负责人，能够携手共赴一段神奇的爱情折磨，也算是一件破天荒的值得记录的过程吧。 我们的女版唐僧墨轩的爱情故事开始于她其中的一个转世：爱新觉罗?茉萱。 爱新觉罗?茉萱，也许算是大清朝最古灵精怪，最不守规矩，但却被特赦最多次的格格了！芳龄18的茉萱格格不仅模样漂亮，还非常聪明，尤其喜欢学习西方的古怪玩应儿。她和宫外的一众人等设立了一个“西学东鉴社”，就是专门研究各种西方科技和西方习俗的组织。这天，她又忍不住要跑出宫去了，因为在她的小脑袋瓜里满脑子都是出去探险的念头。她这一次跑出去，是为了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传闻。 在老百姓中，有一个传了很多年却依然神秘的传闻，那就是万川城附近有个“万魔洞”。 把这个传说，告诉给我们女主的人呢，就是化作清朝平民的我和方夜爵了。 “传说这个洞可是由各种妖精的骨头堆积起来的，而且那洞时不时地就有紫霞红光冒出来，很多路过之人都亲眼见过那红光，但由于“万魔洞”的地势险要，地形复杂，所以至今也没人能破译“红光之谜”。”我一板一眼地讲着传说，一大群把我围起来的清朝老百姓可是听得津津有味呢。当然，我眼角一扫，看到了也围在旁边的乔装之后的茉萱格格。 “说不定啊，那“万魔洞”中就有一个厉害的老妖，也可能是个得道的神仙，好多人就像着了迷一样，对“万魔洞”有一种顶礼膜拜。”梳着清朝大辫子的方夜爵先生也有声有色地讲着故事。我俩真是一对相声搭档啊。 茉萱格格抱着肩膀，小声叨咕：“早晚有一天，我要亲自去‘万魔洞’一探究竟。” 我和方夜爵讲故事的使命完成了，我们就被一阵法术给弄回现代了。那感觉就是：脑子一晕，眼睛一眨，我们就在京城的拐角处消失了呢。 有了我俩的“万魔洞”启迪，对于茉萱格格来说，那早晚的一天终于来了。 我们在爱魔社里监控进程，唐僧的佛珠下面依然上映着他徒弟的影像。 “茉萱格格，您不能总是让奴婢们给您作弊，然后担惊受怕的，奴婢们这要是脆弱点，早就一个一个自刎于您床前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宫女正跟在茉萱格格身后，看样子就差点哭出来了。 “要是皇阿玛或者是皇后来了，你们就说我去宫外的‘西学东鉴社’听课去了！皇阿玛上次不是特准我可以随时去那儿嘛，红衣，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走了！”茉萱格格穿着平民的服装，还背着一个大得像是可以装进去一个人的袋子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她这次依然是女扮男装，做了“潜伏女”。 茉萱格格在东宫门身手敏捷地骑上了她准备好的白马之后，就一路扬鞭，英姿飒爽地奔赴她的目标之地了！经过了几天几夜的赶路，茉萱格格按照她自己的“手绘地图”的指示来到了传说中的“万魔洞”附近的“万魔林”。那“万魔林”其实是个绿树青葱又风景优美的树林，这对经常被困在宫里的茉萱格格来说，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此时，她正从白马上跳下来，坐在树下，准备休息一下之后再向她的“万魔洞”探索。 “那地图，其实是我植入到她梦里的路线，她醒来之后，就画出来了，真是个聪明的小尼姑啊。”Easylove感叹。 “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我头上的阳光了呢？”茉萱格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头向她正依靠的这颗大树的上面望去。原来是树杈上正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呢！走了方圆数百里也没看见一个人影的茉萱格格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影”给弄得费解了。对于掌握一些三脚猫功夫的她来说，爬树可是她的拿手好戏。于是她手脚并用，蹭蹭地就爬到树上去了！待她爬上了那道黑影的地方，她才发现那是一个躺在树杈上闭着眼睛的少年！ 一张即使闭着眼睛也觉得坏坏的笑脸，那两道浓浓的眉毛却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让闭眼的少年更显狂放不羁。这少年的模样让爬上树的茉萱格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的天，这不是孙悟空的徒弟？”方夜爵特别激动，他真是比以往任何一次看电影都投入。 “他是睡着了呢？还是昏倒了呢？还是死了呢？”茉萱格格一边小声叨咕着，一边用她的手摸着少年的鼻息。她本来只是想确认少年到底是怎么了，可手却不听使唤地从少年的鼻子摸到了少年的脸颊，再到少年的眼睛和眉毛。“样子真是俊俏呢……”茉萱格格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一个姑娘家，尤其还是一个大清朝堂堂的格格，怎么能摸一个陌生少年的脸呢！ “他的鼻息微弱，不会是真的死了吧？我要救他！”茉萱格格立即开始行动！她两只手抓起少年的两只胳膊就使劲儿地向树下跳过去。悲惨的少年啊，被身体单薄力量弱小的茉萱格格这么一折腾，竟然整个身体就随着茉格格掉落下去，还被狠狠摔下来的茉萱格格正好当了肉垫子。从树上跌下来时还不幸把头撞在了树根儿上！少年连一声都没发出来，只是脸色苍白地紧紧闭着眼睛。 “他好像没有呼吸了！”茉萱格格抱着少年，吓得惊慌失措，又是捶胸，又是嘴对嘴地人工呼吸，她那点从“西学东鉴社”学来的欧洲的急救知识都给派上用场了，可少年也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天啊！我害死人了！”茉萱格格一番折腾之后，少年已经彻底没有反应了。 茉萱格格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发现少年已经没有呼吸了，那一刻，茉萱格格双手发抖，表情悲伤，她似乎必须得接受少年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一刻钟的功夫过去以后，茉萱格格从身边捡了个树枝，在地上挖了一个洞，把少年的身子放了进去，就在用手抓土一把一把往少年身上放时，茉萱格格不禁吧嗒吧嗒掉起泪来：“少年啊，少年，没想到你样子这么俊俏，可命却这么短。我竭尽全力救你，可你还是一命呜呼，多亏你遇到我，不仅救你，还让你入土为安，希望你转世能去个好人家，白瞎这小脸了……” “你哪儿是在救我！你这是在活埋我！”少年突然嘴角动了，还说话了！就在土马上就要盖住他的脸的时候，他居然说话了。这可吓坏了茉萱格格，“鬼！鬼呀！”说完，她就跳出去两米远，用满是泥土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看眼前的少年。 “我好好地在树上睡觉，招谁惹谁了？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害臊，我的整张脸都被你摸遍了！你还把我摔下来，成了你的肉垫子，我的头被你撞出一个包！把我摔昏了不说，你还居然要活埋我！你哪儿是救我，我看我才是遇到鬼了呢！”少年一直扭着脑袋说着，因为他也只能扭脑袋了，他的身子和胳膊都已经被埋在土里了。 “我摸你的脸，只是想确认你是活着还是死了，有何不妥？”茉萱格格的脸红红的，因为她摸脸的事儿被少年发现了。她有一种不好意思的心虚。“我再把你挖出来不就行了。慢着，我还不能挖你出来，除非你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来这偏僻的地方？”她撅着小嘴，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可是堂堂‘西学东鉴社’的追随者，我知道那茉萱格格最想知道万魔洞的讯息，所以特来此地考察，要是获悉了奇闻，格格高兴，就许我加入那‘西学东鉴社’了。”少年对格格的‘西学东鉴社’甚是欣赏。 “噢？又一个追随者。”茉萱格格心里甚是得意，刚才那副绝对不能放松警惕的劲儿也放松下来，她坐在少年身边，开始挖起土来。少年本来是被茉萱格格气得半死，因为都是这个冒失鬼才让他头痛，脚痛，全身痛。但当茉萱格格的脸近地就像要贴到他的脸上时，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忘记疼的感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眩晕的感觉，他就是不明白了，哪有人挖土挖得如此投入啊，投入到连自己的脸都要贴到别人的脸上了也没发觉那姿势有什么不妥。 少年有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光看向哪里，因为反复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不笑时也能看见的酒窝让他觉得看了就会呼吸困难，不看又无法抑制。由于这场面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少年就开始转换话题：“你一个姑娘家，只身来到万魔洞做什么？” “我是‘西学东鉴社’的探险使者，是格格派我来的。”茉萱格格一边挖土，一边说着小谎，不过一提起探险这话题，她就兴奋了“哎，对了，你已经进入那洞中了吗？” “本来打算在树上睡完觉之后就到那洞里去一探究竟，谁知道被你活埋在这儿啊。耽搁了我的行程。不过万魔洞呢，并不是最神奇的地方。你知道吗？据说在西藏有一种魔猿，能吸人鲜血，而且法力无边。我正打算着，去了万魔洞之后，再去西藏找魔猿。”少年情不自禁地显摆起自己的“博闻广识”起来。 “魔猿？我看古书上说，西藏人都是猿猴的后代，难不成这西藏人也都是猿猴，都吸人血？”茉萱格格彻底兴奋了，她一听这类奇闻异事就难掩兴奋。于是，俩人就一边挖土，一边讨论，时间一分一秒地从两个人欢喜的交谈中慢慢流逝过去了。 “啊，那是你挑选的妖精！”方夜爵指了指影像。 “你能不能安静点，别老跟着一惊一乍的。”我咚一下敲了方夜爵的脑袋。 当茉萱格格完全把少年挖出来之后，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的英俊少年，虽是一身泥土，穿着也是寻常百姓的麻布衣，但依然难掩少年身上所透露出的那种清高和俊逸。刚才的交谈甚欢，再加上少年的俊美，已经让茉萱格格有点情不自禁了。而少年也在同一时刻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全身穿着黑衣，一身男人扮相，却依然难掩美丽和聪慧的姑娘，他也觉得他20年来保持平静的心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三、 万魔洞的奇遇 “看吧，看吧，你的小徒弟，就是这么容易爱上别人。”我指了指影像。 “她注定和她师父一样，总有桃花劫难。只可惜，她意志并不坚定，所以需要劫难来渡她一程。”唐僧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起经来。 我们继续关注往后的发展。 “都说这万魔洞地势复杂而又充满危险，一个人去恐怕是形单影只。要不，我邀请姑娘和我一同前去，如何？”少年试探着说。 “你……怎么看出我是姑娘？看来我这乔装是被你识破了。我一个姑娘家确实形单影只，少年的提议嘛，那本姑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茉萱格格露出可爱娇媚的笑容。 这信号，明明就是小妮子春心动的迹象啊。嗯，先让他们好好渐生好感，再安排“搅屎棍”的人物出现。 于是俩人并排前行，向着万魔洞的方向走去。渐渐，天色已晚，夜幕垂临。忽而阴风阵阵，忽而红光攒动。茉萱格格有点害怕了，她下意识地握住了少年的手，而且越握越紧。此时，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奇形怪状的山洞，那山洞足足有上百米高。那山洞就像是各种骨头堆积而成，看这外形确实和传闻中二样不差。 “这洞口下方已经被像骨头一样的石头给封死了，能进入的那部分洞口至少距离地面有上百米高，我们要如何进入啊？”茉萱格格抬头望向高处，除了深不可测的黑色洞口之外，就是阴沉地像是黑色漩涡的天空。 “姑娘，办法只有一个，我们踩着这些骨头石爬上去吧！我早就听闻这洞口很难攀爬，所以来此地之前，我特意习攀爬之术，希望平日的练习能派上用场。你身子娇弱，恐怕是爬不到洞口，我背你爬上去吧！”少年扭过头，目光坚毅，茉萱格格也大方点头应允。然后她扶上少年的肩头，感觉到少年臂膀的宽厚，情不自禁地把头靠上了少年的脖颈。这个过程，真是默契十足呢。 茉萱格格只听得自己的耳边风声一直呼呼而过，她害怕地不敢看少年攀爬的过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再张开眼睛时，已是接近万魔洞洞口的时刻。她的眼睛有点张不开，因为洞口此刻放出了耀眼的红光，惹得她和少年都睁不开眼睛，那红光刺眼而奸邪。“姑娘，闭上眼睛，我要跳进去了！”少年猛然间一个窜跳，一越便“飞”入万魔洞中！ 万魔洞内的景象实在是太奇异了！随着少年跳入洞中的茉萱格格应该是第一次看见那么美丽奇异的洞穴！洞内所有的石头都如钻石般闪亮，红色，紫色，蓝色，白色……两个人像是进入了一个五彩的奇异世界。这时，两个人在洞的最中间看到了一颗最闪亮的大石头，那是一颗红色的奇石！茉萱格格像是被那石头迷住了一样，霎时间就跑到了石头旁，那石头几乎和茉萱格格的身体一样大了，格格兴奋地用整个身体抱住了石头，她竟然使劲儿地抬起了石头！ “真是造孽啊，那，就是‘封魔石’！”唐僧一声叹息。 “方夜爵，我们摊上大事了！我们将要鉴证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我紧紧地抓住了方夜爵的手。 “什么时代？” “妖精在世间捣乱的时代！” “真没想到，你的剧本里，还有这种大背景！”方夜爵一脸期待看好戏的样子。 “倒也不是我想啊，是天界的神仙佛祖们安排墨轩在清末转世下凡啊。”我伸出右手，掌心中间写着：清末、茉萱格格、封魔石碎裂。 “我一直想问，但没敢问。”我转向唐僧：“到底是谁，在我编写剧本的时候，在我掌心里写上字，给我提示的？” “定是上苍提示！阿弥陀佛……”唐僧又开始虔诚地念经。 “所以，神仙，佛祖，在人间，也不在人间。因果轮回，都是安排好的剧本。”Easylove露出领悟的微笑。 “我们的剧本，貌似是我们自己所写，说不定，也是早就安排好的设定，只是由我们表达出来。”我也领悟很深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好像完全听不懂？”方夜爵皱着眉头。 “到了关键时刻了，我们继续关注剧情吧！”我提醒方夜爵。 “我倒想看看这石头到底能有多沉！这真是一块让天下之人都为之惊叹的石头啊！”茉萱格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地感慨着。少年无奈地摇着头，他肯定觉得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就是一个疯丫头。突然！茉萱格格手下一沉，把刚刚抱起来的石头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时只听得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地震一样，整座山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少年也感觉到天旋地转，他疯了一样跑到茉萱格格身边，把已经吓傻了的格格拽到自己的怀里，还没等格格反应过来，只见得一块大石向格格砸来！少年顺势把抱在怀里的茉萱格格保护在自己胸前，用自己的后背去接那块石头！咔嚓一声，少年的骨头像是被砸断了。可还没等两个人喊叫呢，整座万魔洞就在刹那间，天崩地裂一般地碎裂开来！两个人也以百米俯冲的速度向地面掉落下来。在这个几乎来不及反应的过程里，少年又调转方向，把茉萱格格举起向上，自己则重重地摔在了平地上，他的肉身做垫子，免去了格格摔死在平地上的危险。 “你怎么了！你醒醒！”茉萱格格使劲儿摇晃着嘴角流血的少年，少年勉强地睁开了眼睛，说道：“这整座山洞都碎裂了，可为什么没有一块石头掉落在地上呢？否则，我们两个就都被砸死了。” “你自己都快死了，还在关心这山洞！”茉萱格格泪中带笑地嗔怪着少年，但其实她那喜极而泣的表情是因为少年并没有因救她而死。在那生死一刻的瞬间，少年两次牺牲自己而保护她，让茉萱格格深受感动。 “你身上有伤，我去拿药给你包扎。我的大袋子里有很多创伤药。”茉萱格格看到了自己掉落在远处的大袋子。少年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姑娘，我只想保护你……” “OK！STOP！剧情到这里必须停止了，我需要分离！分离！快做法！”我大喊。 “瞎紧张什么啊！”Easylove嘴角一笑，翅膀一呼扇，剧情就发生了突变。 茉萱格格站起身来，去拿袋子时，内心里一阵温暖。可就在她离开少年去拿袋子时，天空一阵大风吹来，茉萱格格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像大海中的小舟一样被风卷走。 “少年……少年……少年……”茉萱格格大喊着。 那一阵狂放的龙卷风也不知道到底刮了多久，茉萱格格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待她睁眼醒来的时候，风已经止了，天空也放晴了，只怕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茉萱格格完全迷路，不知身在何处。还好，经常“探险”的她以防终有一天会发生不测，所以平日里就训练了一些搜寻的“飞鸽”，茉萱格格强忍身体的疼痛，吹了惯常的口哨，不多久，天空出现了几排盘旋的“飞鸽”，茉萱格格就在“飞鸽”的带路下一路艰难颠簸地回到了皇宫。 精疲力竭，丢了马，丢了袋子和盘缠的茉萱格格一路尽是陷入到对搭救自己的少年的担忧之中。她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万魔洞附近四处搜寻少年的下落。 “好了，分离制造完了，格格也平安回到了皇宫。接下来，就给格格一点内心的折磨吧。”我两手一摊，又双手合十：“唐僧大人，你也可以回到佛界休息了。” “多谢女施主，贫僧告退了。”唐僧话音一落，佛珠收回到他的手中，他的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Easylove也收起了翅膀，身上穿的白纱也在瞬间变成了他常穿的睡衣。 “啊！好困啊！”Easylove打着哈切，伸着懒腰，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神仙啊？你和我们古代的佛也能沾上边？”我掐着腰问Easylove。 “各国之间的天界，仙界，佛界，神界，也都是互通有无的好吗？大家总要与时并进，彼此学习啊。我帮他们，他们也帮我啊。”Easylove摸摸肚子：“肚子饿了，一起点个披萨外卖怎么样？” “说真的，你是不是要回神仙界了，才开始加入到帮助其他神仙的事情了？”我拉住他的手问。 “那……你舍得我离开吗？”Easylove表情认真。 “我还是喜欢你这平凡的样子，翅膀白纱什么的，太夸张了，我不适应。”我也认真地回答。 “你们俩在干嘛？打情骂俏，还是依依不舍？当我是死的吗？”方夜爵瞪着我们，看起来很不高兴。 四、 提亲与逃婚 经过了一个月的漫长等待和内心煎熬，茉萱格格依然没有等来关于那个搭救了自己的少年的下落。Easylove偶尔展示她的悲伤痛苦，她师父唐僧也看到了她下凡转世之后的情感折磨。事情发展到现在，也该有下一步的转机了。 这一天，唐僧又来到了爱魔社，Easylove也又换上了正装。 “这次，茉萱的身边要有两个推波助澜的人，把我和方夜爵弄到皇宫里去吧！” “简单，走着！”Easylove一个响指。我和方夜爵眼前一黑。 再一睁眼，我眼前已经看到了愁容满面的茉萱格格。她拿着笔墨，手里画着邂逅少年的画像，偶尔抬头发呆，偶尔低头叹息。 我，就站在她身旁，看到铜镜里反射出来的影子，我看到了自己变成了宫女“红衣”。好吧，那就让我试探试探茉萱格格的春心动到什么程度了。 “格格，您自从去了万魔洞之后，没有救命恩人的消息，您就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您是不是……倾慕那少年啊？”我斗胆问了。 “哎……连红衣你都看出来了……我就是没办法……”茉萱格格一筹莫展，又有点害羞。 “格格，大喜啊！”一个小太监兴冲冲跑进了正厅，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还一个劲儿地磕头。 “小冲子，你这是激动个什么劲儿啊。大喜？何喜之有？”茉萱格格诧异。 “与我国毗邻的暹罗国来了一个暹罗王子，他是代表暹罗来我国出使的，而且他还特意向皇上提亲了！据说是想搞两国联姻的政策。那王子也真是一表人才。皇上查了查宫中的各位格格的生辰，发现只有格格您到了适婚的年龄。这对格格来说，还不是大喜？”小冲子说得兴致勃勃，还不忘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立刻明白，这厮，是方夜爵的魂。 “小冲子认识皇阿玛身边的红人，消息就是灵通啊。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还有你们，都退下吧。”茉萱格格支走了身边所有的人，只留下我俩。 “皇阿玛这一定是故意的！肯定是上次我跑到万魔洞探险，还差点丧命那事儿，让皇阿玛想要把我快点嫁出去！”茉萱格格叹一口气：“可那少年还没有下落，也是生死未卜，但我已心有所属，怎可轻易嫁那连面都未曾谋过的暹罗王子呢！” “格格……要不……逃出去吧！”我大胆提出建议。 “你是说出逃？”茉萱格格瞪大眼睛：“逃到哪儿去？” “格格，您要是留在宫中，肯定就要和那暹罗王子配婚啊。天大地大，只要暂时能逃离您不情愿的婚配就好。”我继续鼓动。 “那少年说，他离开万魔洞，就会去西藏寻找魔猿的踪迹，说不定，他已经去了西藏！”茉萱格格突然兴奋起来：“对啊！我还派人一味地找他，说不定他肯定平安无事，早去了西藏呢！” “那您就去西藏找他啊！”我拍着手，就像自己的心上人在西藏一样。 “不过，红衣，你平时都胆小怕事，这次为何提出如此大胆建议？”茉萱格格抬头看我。 “奴婢虽然胆小，但奴婢也是为格格的幸福着想啊，您好不容易遇到了意中人，奴婢不想看着您所托非人啊。再好的王子也不及您的心动之人，对不？”我真是一脸虔诚。 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茉萱格格心里已经打定了出逃的主意。她心一横，决定连夜逃出皇宫，去西藏寻找失踪的心上人！ “可我知道，一屋子的奴仆其实都希望我出嫁他国，以免日后再因为我而担惊受怕。”茉萱格格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干脆，您就把我们全体人，也包括奴婢我，都迷昏，皇上也怪罪不了任何人，更加不会有人泄露您出逃的消息。”我真是鞠躬尽瘁了啊。 “好主意！”茉萱格格坏坏地笑了。 就这样，茉萱格格晚上特意把奴婢太监们都叫来吃饭，虽然大家也不明白为什么聚会吃饭，但格格叫了，也不能拒绝。于是，酒过三巡之后，奴仆们都一睡不起，像死猪一般。而茉萱格格则轻松地乔装成男子，背着必备品，还有足够的盘缠，奔到东宫门口骑着白马逃跑去了。 她可不是不知道，她这一逃，就逃出个阴差阳错，生死之别了。 被酒迷昏的我和方夜爵，在皇宫的格格府里作妖一通之后，也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等我们两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爱魔社的沙发和地板上了。 “喂，醒醒。”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脸。我睁开眼，Easylove蹲在我身边，身后的大翅膀呼扇呼扇地。 我伸个懒腰，看到俊俏又温和的唐僧，说到：“唐僧师傅，我这剧本怎么样？够波折吧？不过，我们又要等上一段日子了。”我笑眯眯夸我自己。 “想我当初去灵山大雷音寺取经，也是路程遥远，历尽艰辛。让墨轩在路上多跋涉跋涉也是好事。”唐僧从脖颈上取下佛珠，嘴里念着什么，一颗佛珠就从他的串珠上跳落下来，他伸手接住，递给我：“下次有了新的消息，女施主手握佛珠，念阿弥陀佛，我就会再次出现。近日贫僧事务繁忙，我们就用佛珠联络吧。或者，女施主想知道墨轩的近况，也可以用此法看到她的进展。” 我伸出双手，接过佛珠，就像接过神圣的懿旨。 唐僧，消失不见了。 “你看人家唐僧多慷慨，要是有一天你离开我，你能不能留下一片羽毛给我？”我问Easylove，还动手拽了拽他翅膀上的羽毛，但根本拽不下来。 “你以为我是你们家的鹅啊！”Easylove一个转身，他的翅膀消失了，衣服也换回了睡衣。 在茉萱格格逃亡的几个月里，我也偶尔用佛珠查看她的进展，茉萱这个野格格，还算是个精通地理的格格，她平日里绘制各种地图，训练了自己辨识方向和本事。经过了几个月的辗转，她还真是驱马来到了西藏的境内。 这一天，她有了新的进展。 虽然早就耳闻这是一块苍茫蛮荒之地，但茉萱格格出逃之后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除了少年提起的西藏之外，似乎她也无处可去。天色已晚，太阳也已西下，茉萱格格向苍茫的秃山望去，心生荒凉之感。这在此刻，她听到了有人吆喝和策马扬鞭的声音。只见身后突然窜出一道道黑影，像射箭一般快速飞到自己的前后左右！茉萱格格心里一惊，心想：上的山多终遇虎！看来这次是遇到强盗了！ 只听得那为首的强盗大喊一声：“那少年哪里跑？还不下马来束手就擒？让我等耍戏耍戏方可饶你性命，如若不然，这里就是你的葬身地！”茉萱格格抬眼看那为首的强盗，一脸大胡子，真正的模样因为天色太暗也看不清。她心里想着我何不奔到他面前，然后用“饰眼粉”撒到他脸上，我也好趁乱逃开。 “匪徒大哥，切莫动手，小弟过来哄你开心就是了！”说完，茉萱格格骑马到为首强盗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胸前掏出“饰眼粉”，这动作快得根本来不及防备，可就在她要把粉撒出去时，却被为首强盗手里的长棍一下打掉了她装着“饰眼粉”的袋子！ “啊！”茉萱没想到那强盗竟然比她速度还快！为首强盗二话没说，立即把她从马上揪了起来，霎时间她人已“腾空”，强盗揪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胸前，那姿势怪异极了：两人同坐一匹马，强盗胸前抱着格格。强盗一把抱住格格，正打算用手扼住她喉咙，却在抱住她之后突然松开了一下。茉萱格格也感到强盗的手碰到了自己胸前，她回过头正要开口大骂强盗，却在一瞬间就被强盗的手掌打到后脖颈而昏迷了。 我简直都要鼓掌了，我们的茉萱格格终于遇到了她的并列男一号：大胡子强盗。 强盗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帐篷，将昏迷不醒的茉萱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强盗抱着肩膀，静静地注视着被他掳来的少女，眼神里显露一丝审视，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过了许久，茉萱格格突然大骂：“滚远点！你个该死的猿猴！”然后又突然睁开眼睛。这个动作可把在一旁一直观看她睡相的强盗给吓了一跳。 “你……你……你怎么突然醒了？”强盗此时正握着茉萱格格的手。“死强盗？你……你要干什么？”茉萱惊慌失措，但她发现那强盗的脑袋上梳着好多个小辫儿，还穿着鲜艳的华服，和刚才强盗的样子相差甚远。她眼睛眨巴眨巴，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华丽的帐篷里。“难道强盗现在也住这么好的地方了吗？”茉萱格格像是自言自语。 “死强盗，你还不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大清朝的格格！你竟敢对我无礼！”茉萱格格要挣脱强盗握着的她的两只手。“你是大清的格格？我还是西藏的王子呢！今天我就抓住你这格格了，你休想从我的手掌心里逃出去！你要么做我的奴隶，要么我把你扔在帐篷外面喂狼吃！反正我身边的强盗都听我的，你的下场可能比喂狼吃还惨。要不你试试！”强盗笑得得意，甚至是猖狂。 茉萱格格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她觉得自己可不能吃这种眼前亏，她还是得先想办法让强盗开心才行。“噢……强盗大哥……” “我帮你改变一下你这身打扮怎么样？让小奴我帮你设计一身新的行头吧？”茉萱格格满脸赔笑：“我可是在‘西学东鉴社’学到很不错的欧式打扮。” “你这个狡猾的小姑娘，女扮男装，还诡计多端，你可不要耍花样！”强盗的眼睛不自觉地就看了看茉萱格格的胸部。 啪，一个小巴掌打在了强盗的脸上。 “你……你抓我的时候……你碰到了我的……”茉萱脸突然就红了。 “所以啊，我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啊！”强盗看到茉萱格格羞地脸红，自己却欢喜地笑了。 五、 掳个格格当玩伴 “其实，我到觉得那强盗好像也对茉萱格格有点意思，你说，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太顺利了点啊？”方夜爵正品着一杯红酒，他最喜欢一边看热闹，一边喝红酒了。 “你要调整思路，咱们这次的任务，不是撮合爱情，而是制造爱情的麻烦和障碍。说白了，就是折磨人。”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只有Easylove咔嚓咔嚓嚼着薯片，看着我们手里的红酒不屑一顾地撇嘴：“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难道所谓上天，就有权利捉弄我们世人吗？”方夜爵依然不服气地挑衅。 “喂，你搞搞清楚，这次捉弄的可不是你们世人，是佛的徒弟，好吗？”Easylove翻了一个白眼。 “行！算你有理！”方夜爵一口咽下了他杯子里的红酒。 我们继续看茉萱格格和西藏强盗的进展。 茉萱格格一根一根解开强盗的小辫儿，还命人把烙铁烫红，然后把强盗一头散乱的头发一股一股地用烙铁卷成大卷，两个时辰之后，强盗的一头乱发已经变成一头卷发。然后，茉萱格格还命人拿来剪刀，在强盗的前额处剪出好看的刘海儿。茉萱用手捏过强盗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强盗的脸：一脸的胡子，根本看不清脸啊！茉萱格格又命人拿来他的刮胡刀，在强盗的脸上左右开弓，胡子很快就被刮净了！没了一脸的胡子又被换了形象的强盗，此时在茉萱格格的面前俨然已经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一个年方四十的强盗大哥呢！没想到挂了胡子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少年。而且样子还挺清秀……”茉萱格格端详着强盗的模样，挺直接地就说了心中的感受。 “怎么，看我样子俊俏，爱上我了？不过，你这个干瘪的姑娘可不招老子喜欢。你要是哪天惹我不高兴，我一样把你丢出去喂狼吃。”强盗少年眯着眼睛坏笑，他照着铜镜感叹到：“这是什么狗屁模样啊？把老子打扮成这种怪样……”不过，他虽嘴里骂着，脸上却露出颇为得意的表情。 这时，突然有随从闯进帐篷，大喊着：“主子，不好了！我们又有手下被吸干血了！你快去看看吧！” “这已经是我们来到这儿的第十二个人被吸干血了！十有八九，那传说中的魔猿真的存在……”强盗少年一脸沉重，跟着随从走出了帐篷。 看到这里，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方夜爵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低头问我：“这魔猿，是你挑的妖精？” “人家是个妖精族群呢，有点像吸血鬼，我觉得是挺有创意的妖精，就选了他们加入我们的剧本。” “嗯，我也喜欢。我们凌浅草最棒了。”方夜爵亲了我脸颊一下。 这出其不意的吻，倒是让我起了戒心，我咚一拳怼了过去，警告他：“下次再亲我，我就再也不让你坐我旁边，或者，我再也不坐你旁边。” Easylove倒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方夜爵那既有些甜蜜又有些尴尬的表情，一把把我拽到了靠近他那边的位置，说到：“以后你跟我坐，我们神啊，是不会轻易侵犯人类的。” 方夜爵也假笑着：“呵呵……是啊，我们是事业合作伙伴，我们不能搞暧昧，不能谈恋爱……” “嗯，这沙发，真是足够长啊！”我也尴尬地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我的感觉就是奇怪。 三个人很快静默无声，继续看茉萱格格的爱情进程。 “吸干人血的魔猿？那不正是在万魔洞遇到的那个少年说过的魔猿传说吗？看来这西藏真的有嗜血魔猿！”茉萱格格听到了那随从的话不禁心里一惊。在强盗少年离开帐篷之后，茉萱留下了刚才来报信儿的随从，问了他关于嗜血魔猿的事。 原来，自从她被强盗虏获之后，强盗的手下就连夜遭遇不测，大家都很担心那不是人类所为，而是传说中的能够变化成人形的嗜血魔猿所为。魔猿非常狡猾，法力无边，善于变化人形，所以专门残害人类，吸血为生。 一直到深夜，强盗少年才返回了自己的帐篷，浑身是血，一脸不悦。 茉萱格格稍微碰了碰少年的后背，少年忽然转身，满身杀气。 茉萱格格吓得慌忙收回手：“你……这是怎么了？” “怕是魔猿，已经进入了我们的队伍，化作了人形，以吸血杀人。我刚才查看尸体，替人收尸，内心很是难受……”强盗少年目光悲凄。 “我背囊里，有一点西洋人给的红酒，你可以喝一点，放松一下。”茉萱格格拿出喝水袋，递给了少年。 “噢。”少年接过来，喝了几口：“味道怪。”然后就咕咚咕咚全喝了。 看到醉倒的少年，茉萱格格几次都想逃走，但发现帐篷外还有一大堆人在把守，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帐篷里面，小声嘟囔：“就算逃得出去，遇到魔猿了怎么办？”想着想着，茉萱格格的睡意袭来，她就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床边，倒头睡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茉萱格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圈住了，才发现，圈住她的，正是强盗少年的手臂。 “你放开我！”茉萱格格立刻大喊。 强盗少年也被她的喊声彻底叫醒了，他发现自己竟然亲密地搂着一个姑娘，他自己的脸也唰一下就红了：“喊什么喊，我只是每晚睡觉，都要抱着我的狗。可我出来办事，没带狗。” “你竟然骂我是狗？”茉萱格格生气了，把脸转过去。 “是我无礼，你昨天安慰我，给我酒喝，我还骂你……”强盗少年松开了手臂，他没说，他半夜里看着熟睡的茉萱格格，就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可是我们看着剧情发展的人当然知道，这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会有的情不自禁啊。这场爱情的劫难里，他遇到茉萱格格的那一刻起，他注定就会喜欢上她的。 “哥哥，你怎么这么懦弱？你可是堂堂的……”一个披着长发，带着五彩钻石的西藏少女走入了强盗少年的帐篷。 “妹妹，正好，我们出来这么久，也没个同龄的女子陪你，这少女刚烈又有趣，让她陪你。”强盗少年拉过妹妹的手，又指了指茉萱格格。 “谁要她陪，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幻化成人形的魔猿呢！哥哥，你当心，她吸干你的血。”少年的敌意太强烈了，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因为中意哥哥而产生了妒意。 “本姑娘也不稀罕和你们一起玩呢。”茉萱一撇嘴。 “好了，妹妹，你就不要再言妄语了。”强盗少年走到茉萱格格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这么可爱的妖精，吸了我的血，我也愿意吧。” “啊？”茉萱格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都在做什么呢？强盗少年白天就是处理魔猿的事情，空闲时间就要求茉萱格格陪着他玩儿。玩儿什么呢？主要就是茉萱格格在“西学东鉴社”里请洋人教他们的那一套。而那个中意自己哥哥的少女，也天天跟着一起玩儿，她虽然非常不愿意加入进来，但为了捍卫她对哥哥的暗恋，她还是要每天“看着”两个人的互动。 “你的油画怎么能画得那么丑啊！”“牛排煎老了。”“跳西洋舞，你的屁股要翘一翘啊。”“葡萄酒不能那么酿制了……”“你把燕尾服穿反了……” 总之吧，强盗少年总有一百个理由和茉萱格格待在一起，他虽然偶尔也发脾气，但大多数时候，都像个“受虐狂”一样被茉萱格格骂得十分开心。 “为什么每个好好的爱情故事里，都要有一个搅局的‘妹妹’呢？总好像他们的青梅竹马就大过天似的。”方夜爵每天看到女二号的“看管”和“捣乱”都要抱怨几句。 “稍安勿躁，这世上除了‘恋母情意结’之外，还有‘恋哥情意结’。疼爱自己的哥哥突然去疼爱别人了，当然心里不舒服。而且啊，这个‘搅屎棍’少女，在我们整个大盘的爱情折磨里，可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呢。没了女二号，爱情大悲咒怎么念啊。”我倒是十分期待故事再次转折的一刻。 可茉萱格格的心里却是忧虑着急的，一方面是逃婚之后自己又进强盗的“牢笼”，另一个方面就是自己心仪的少年却还不知任何音讯，而那强盗少年却好似一天多过一天地对她依赖，看着情形，他根本就没打算放她。搞不好，她可能要做一辈子他的奴隶了！而且最近一月，他们一直受到嗜血魔猿传闻的侵扰，也许身为格格的自己也迟早有一天成为魔猿的杯中饮！ “小奴隶，今天我有个重要的客人来拜访，你也拿出你的看家本领，给我们做一顿西洋餐吧。再找点其他的乐子让我们来开心一下。”这日，强盗少年发话了。茉萱格格倒也聪明，她让人准备了生牛肉还红烙铁，她打算做一顿牛排。正当她在帐篷外忙活着牛排的事时，她看到了强盗的妹妹一脸气愤地走进了他的帐篷。 茉萱格格好奇，于是偷偷跑到帐篷门口去偷看。 “看来你是被那个新掳来的小奴隶给迷得神魂颠倒了！不过，她要是知道，你就是西藏王子多伦，而且还知道你早就识破了她就是大清王朝的茉萱格格，你说说，她会怎么对你啊？会不会让她的皇阿玛发兵来征讨我们西藏啊？”强盗妹妹斜着眼说话，脸上的表情就没好看过。 “怎么会征讨呢！父王早就与大清朝的皇帝定下了联姻的誓盟，所以，皇宫也送了格格们的画像来给我做参考，没想到刚收到格格们的画像，就被我遇到这古灵精怪的茉萱格格，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我是被她迷住了，可你也没有资格说我，你不也是被那个暹罗国的王子泰勒给迷得一塌糊涂。今天泰勒来做客，你可不要失了态！娜吉公主！”强盗少年笑得暧昧。 “你还笑得出来！自从你虏了那个格格，我们的士兵就一直被野兽吸干血，你别忘了那野兽最擅长变化人形，可能那个格格就是魔猿变的。否则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就被你在荒郊野外的夜里遇到了一个大清朝的格格？你被她蛊惑了心智，迟早有一天，她会把我们所有人的血都吸干！”娜吉公主瞪着眼睛。 “不会的！嗜血魔猿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茉萱格格却是个真真切切可爱的姑娘啊……”多伦王子满脸宠溺…… “这个死强盗居然是西藏的王子！他真是骗我骗得好苦，还耍戏了我这么久！等着瞧！还有那个可恶的公主，竟然污蔑我是魔猿妖精！”在帐篷后面偷看到一切的茉萱格格咬牙切齿。 牛排烤好之后，茉萱格格还让人拿来一些蜡烛，她要做个“烛光晚餐”的布景，那些西方的餐谱上可都是这么介绍的。她布置好了帐篷，心生一计，她要整治一下可恶的西藏王子。 “这帐篷还真挺不一样的！小奴隶，快来见过我们的贵客！”多伦走进帐篷，后面跟着另外一个少年。就在这时，多伦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后脖颈都有水浇过来，原来有人在帐篷口上面吊着一个水囊。 “哈哈………………亲爱的多伦王子，你这澡洗得舒服吗？”茉萱格格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开心地不得了。 “多伦，你的小奴隶可真够顽劣的！”后面跟进来的少年看到多伦的落汤鸡的样子也止不住大笑起来。然后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顽劣的小奴隶的模样。 “是你！竟然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茉萱格格看到那身后的少年顿时眼睛里充满泪水，原来那客人竟然就是当初在万魔洞遇见的少年！茉萱不管不顾地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少年，一个劲儿地掉着眼泪。 “是你？”少年也充满惊喜。 “泰勒……你……你们……？”满身湿透的多伦惊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泰勒？你是暹罗国的王子泰勒？”茉萱格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起了她先前偷听到的谈话，所以她记得泰勒这个名字。“所以……去向皇阿玛提亲的那个暹罗王子就是你？”茉萱格格觉得上苍在捉弄她！ 哈哈，哪是上天在捉弄她，分明是我们的剧本在折磨她啊！让她费劲力气逃出皇宫，逃出她中意的小哥哥的提亲，就是为了让她遇到我们的并列男一啊！ 我真期待，她要如何在暹罗王子和西藏王子中间选一个！毕竟，一个是一见钟情加上救命之恩；一个是情愫渐生加情趣相投。爱情的劫难，才刚刚开始噢。 六、 左右都是爱 好吧，我们继续观看剧情，终于相遇的泰勒和茉萱会怎么表现呢？ “我去换一下衣服。”多伦表情变得沉重，嗖一下窜出了帐篷。 “那个……我们借一步说话。”茉萱格格拉着泰勒的手臂，把他拉出了帐篷。 “泰勒哥哥！”娜吉公主情急大喊，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茉萱格格把泰勒拉了出去。 茉萱把泰勒拉到了帐篷的后面。 “我……我一直很担心你，派人找了你一个多月，我好害怕你……”茉萱格格真是又气又急又欣喜，情不自禁地依然双手抱住了泰勒。 “害怕我死了？”泰勒看到茉萱格格的囧相却显露出暧昧又快乐的复杂表情。 “后来有人向皇阿玛提亲，我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又想起你说会去西藏探险找魔猿，我就逃出皇宫，来了西藏，希望能遇见你。”茉萱格格的眼泪又出来了。 “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那么，我就是你喜欢的人了？”泰勒一边温柔地给茉萱格格擦眼泪，一边深情地凝视着茉萱格格复杂的眼泪。 “我只是……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提亲的暹罗王子。”茉萱格格害羞地脸都红了。 “当初我们相遇时，从你腰间佩戴的那块玉佩上，我已经识别出你就是大清朝的格格。那阵龙卷风把我们分开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清朝的皇帝那儿提亲。在你皇阿玛给我提供的格格图上我认出了你的模样，可惜，那时你却出逃了！真没想到你是来了西藏。真没想到，你是为了我出逃……”泰勒一脸的惊喜，同样情难自控地亲吻了茉萱格格的脸颊。 “真好，我终于，遇见你了。”茉萱格格微笑着，沉浸在与心上人重遇的喜悦里。 “我换好衣服了……我们……进去用餐吧。”多伦换好一身华服，样貌帅气却表情复杂地召唤正在浓情蜜意的两位。 “多伦，你这个强盗，是怎么遇上我的心上人的啊？”泰勒开着玩笑，丝毫没发觉他的情敌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非常微妙。 三个人重新进了帐篷，娜吉公主公主看到茉萱格格羞红的脸和泰勒喜悦的模样，基本上就明白：俩人是好上了。娜吉一脸不爽，但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伸出手示意大家来品尝桌上的美餐。 “牛排还没有熟，让我做给大家吃吧！”茉萱格格兴致勃勃，开始煎起牛肉来。 “堂堂大清格格，还会西洋玩应儿，把这牛排煎地美味，把这帐篷布置地别致。”泰勒笑呵呵盯着心上人煎牛排的样子。 “你不是‘西学东鉴社’的追随者吗？应该知道我们喜欢玩西洋的玩应。”茉萱也眉开眼笑。 “就是没能在‘西学东鉴社’早点遇上你，要不然，我早就……”泰勒意识到自己这是太赤裸裸的表白了，就适时收了嘴。 “早就去提亲了？”多伦也笑呵呵地，一只手抱住了煎牛排的茉萱格格：“那我要感谢那场龙卷风了，把你们吹开，把他吹到西藏来，吹到我面前来。不过，要是龙卷风早点吹，我也早就去提亲了。” “臭强盗，你怎么了啊？”茉萱格格要挣脱多伦的怀抱，但多伦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小奴隶，你的牛排不是只煎给我吃的吗？还有，你刚才把我浇了一身的水，我该怎么惩罚你啊？”多伦顺手就从烙铁上拿起其中一块牛排，伸到嘴边吃了起来。 “烫啊！”茉萱呵斥，随后又释然：“你爱吃两分熟的，你就是个小野兽。野兽，你能放开我吗？” 多伦松开了手，一边吃牛排，一边斜眼看着泰勒，说到：“我们在一起，可是玩得很开心，她那个，什么‘西学东鉴社’里学到的东西，都用在我身上了。” “臭强盗？小奴隶？”泰勒显然露出了“吃味”的表情，拿起眼前的一杯酒，一口就喝了下去。 “可不是嘛，他们两个这段日子，可是好着呢，一个春心动已，一个浓情蜜意。尤其是我哥哥多伦，玩着‘臭强盗，小奴隶’的把戏都上瘾了。”娜吉公主也在此刻及时地补刀。 “你别误会，我只是来西藏找你，却不成想被这强盗掳了去，怕他把我送去喂狼，又怕那嗜血魔猿，我才在这里‘委曲求全’的。”茉萱格格立刻解释。 “是吗？这段日子真的那么委屈你吗？大清的茉萱格格？”多伦被茉萱这撇清的言语立刻弄得不开心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大清的茉萱格格，为何还要囚禁我？”茉萱格格一边说，一边把煎好的牛排分给各位。 “我哥啊，还不是被你迷惑了，我哥哥也是堂堂的西藏的王子，却被你一口一个‘臭强盗’地叫着，我都替他委屈。要不是我们这次出来查询魔猿的事不便暴露身份，我早就出手打你了，管你是什么大清的格格。”娜吉公主的言辞让饭局陷入了紧张的气氛里。 “娜吉！”多伦立刻呵斥，随后又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大家吃牛排吧，凉了不好吃了。” 四个人尴尬地吃着晚饭。娜吉看着茉萱的眼神都在喷火。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多伦和自己心仪已久的泰勒都被这清朝的格格给迷住了！而此时的多伦王子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泰勒，他从来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一个情敌来！泰勒当然也意识到，他从小就结交下的兄弟多伦也和自己同样喜欢着这个被他掳来的格格。如果两个人都向皇帝提亲可如何是好。 突然，他们听到了外面的风吹得很大声，像是飞沙走石都在夜里呼呼咆哮一样。有个随从连滚带爬地冲进帐篷大喊着：“大事不妙了，王子，外面天色异常，红光泛起，风中还有血腥的味道，想必是那嗜血魔猿真的来了！” “我倒要领教一下，看那传说中的魔猿究竟是什么摸样！”多伦话毕就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帐篷。 “我也去！”泰勒也随后跟着窜了出去！ “那魔猿凶狠残忍，他们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茉萱格格也要跟着去，却被泰勒一把拦下：“外面情况凶险，如果你也去，只能让我们分神，情况会更危险。”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茉萱格格担忧地看着两个人。 “你们要小心！”娜吉也叮嘱。 两个人都窜出了帐篷，只留下两个女子在帐篷等待。 “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就是你这个格格给克的！”娜吉公主眼睛冒火地瞪着茉萱。 “你别太无礼，一会儿说我是妖精，一会儿又说我克人！”茉萱格格也不势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个女子在帐篷里焦急地等待着最在乎之人的归来。 在剧情外，观看剧情的我们，也跟着等待起来。 “究竟，那嗜血魔猿是怎么吸血杀人的啊？”方夜爵好奇起来。 “时候未到。到了剧情该展现的那一天，你自然会看到魔猿的真实样子和它们杀人时的可怕状态。”Easylove一副掌控大局的优越感。 “就好像谁没有剧本似的，只不过你有魔法，你能先看到未来情景而已……”方夜爵撇嘴，明显是不服。 “我倒是想知道，茉萱格格究竟对多伦王子的感情是怎样的……”我搂住Easylove的肩膀：“找个点子，考验一下他们吧。” “这个情节，你还是让唐僧去做法。”Easylove指了指我手里的那颗佛珠。 我心领神会，闭上眼睛念“阿弥陀佛”。果然，唐僧的影像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需要一件事，加重你对徒弟‘内心所属’的折磨……”我说明剧情进展。 “懂！立刻做法！”唐僧手甩佛珠，我们就看到了以下的剧情。 几个随从七手八脚抬进来一个血葫芦一样的人，那人满脸满身都是伤口，都是鲜血。 “娜吉公主，王子他糟到了魔猿的攻击，魔猿就像疯狂一般，比往日还凶猛难控得多，王子恐怕……”随从们个个身上沾血，哭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多伦他，恐怕是凶多吉少……”泰勒也进了帐篷，满身狼狈，一脸悲伤。 “哥哥……”娜吉扑到了多伦的身旁。 “他……会死？”茉萱格格震惊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多伦的身旁。 “娜吉，如果我走了，你要承担起重任……”多伦伸出带血的手握住了娜吉的手。 “泰勒……魔……魔猿的事还没解决……请你务必……帮……帮我们……”多伦吐出一口血。 “放心！我一定！”泰勒眼眶泛红。 “小奴隶……”多伦喘着粗气。 “我在！”茉萱格格也眼圈含泪，她看到了多伦伸过来的另一只带血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 “我其实，想向你皇阿玛提亲的，我是真的……很……很中意你……”多伦又吐了一口鲜血。 “不，不会的，你不会死……”茉萱格格的眼泪落在了多伦的手上。 “真开心……掳了你……”多伦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之后，闭上了眼睛。 “臭强盗！”茉萱格格抽出了手，奔去了自己存放的背囊处，从背囊里胡乱找了一通：“为什么找不到呢！我的那颗灵丹呢！” 茉萱格格简直发了疯，歇斯底里一样，可越着急越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你别这样，茉萱。多伦他已经走了。”泰勒从后面抱住了茉萱。 “没有！他不会死！”茉萱格格终于从背囊里找出了那颗灵丹，冲回了多伦的身边，掰开多伦的嘴唇，把灵丹放进他嘴里。 看到这里，方夜爵先生摇头叹息：“其实，那灵丹真的有用吗？” “一定会有用的……”唐僧甩动佛珠，口中念经。 做法之下，所谓的“灵丹”起了作用。 多伦紧闭的双眼，又再次微微睁开。 “臭强盗！”茉萱格格看到多伦醒来的一幕，一把将满身鲜血的多伦抱在了怀里，那喜极而泣的眼泪可不是作假的。 “看吧，生死考验之下，本来没觉察的真情，还是显露无疑啊。”我感叹，释然。 “这茉萱格格，还真是‘三心二意’呢。”Easylove看在眼里，明白在心上。 七、 西藏的生死决别 多伦醒来之后的日日夜夜，我们的茉萱格格都守护在他身边，给他换药，喂他吃药，简直是无微不至。这点点滴滴地付出都看在泰勒的眼里，同样看到这种局面的娜吉公主却明显感到她的开心。 还好，魔猿一族并没有在多伦疗伤的时候再来攻击，这也给了大家喘息的机会。就在茉萱忙着照顾多伦的时候，泰勒却和多伦的兵将们一起操练，准备好下一次魔猿来袭时的对抗。 这天，泰勒特意叫出茉萱到帐篷外一叙。 “多伦的伤，怎么样了？”泰勒问。 “好得差不多了，他应该很快就能和你一起并肩操练士兵和战斗了。”茉萱看到了泰勒纠结的表情。 “你要好好照顾多伦，其实……那次魔猿来袭，要不是他挺身而出，受到重伤的人，就是我了。” “多伦很在乎你这个兄弟……”茉萱点头。 “他喜欢你。我看得出，你也喜欢他……”泰勒凝视着茉萱。 “没……你不要误会……”茉萱慌忙解释。 “不是我误会你，而是你自己误会你自己了。你以为你不喜欢他而已……” “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只是那次知道他要死去，我就……”茉萱垂下眼眸，不敢与泰勒对视。 “你好好想一想，等魔猿的事解决了，你总要做一个选择。我等你。”泰勒眼神里划过一丝哀伤，却马上掩饰了，转而变成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好……”茉萱再次抬眼，她也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而这一幕，已经尽收多伦的眼底，在帐篷里的他，自从茉萱出去，内心就感到隐约的不安。他拨开帐篷的窗帘，看到了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多伦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三个人的三角恋，不对，应该是四个人的三角恋，总要有个了断了。故事要有一个巨大的转折才好。”我看了看身边的Easylove：“让我去搅个局吧！还有，通知你的朋友唐僧，让妖怪来的更猛烈些吧！” “你准备好做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Easylove问。 “观音菩萨还做法让驮着唐僧四人的大海龟翻船呢，你能说大海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我觉得自己说得真有道理啊。 “好吧。走着！”Easylove单眼帅气眨了一下，就像对我抛个媚眼，我就感到一阵眩晕。 当我再睁开眼睛，已经看到了一个扎着一头小辫的帅哥了。 “妹妹，你怎么了？”帅哥叫我，我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把勺子，貌似在给帅哥喂药，可勺子里的药汤好像倒在了帅哥的脸上。 “多伦？”我终于反应过来：我在娜吉公主的身体里了。 “其实，我已经伤好痊愈了，你还特意熬药给我，还要喂我吃，是为什么？”多伦疑惑地看着我。 “啊，不如，我们叫上泰勒和茉萱，一起吃顿晚饭，怎么样？”我提出建议。 “你是不是又想提，让我撮合你和泰勒在一起的事？”多伦拿着布襟擦了擦脸上的药汤。 “我和你的情敌在一起，你的茉萱格格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撮合一事，还是免谈吧。吃饭可以，正好我也有事要宣布。”多伦一副凝重的姿态。 就这样，四个人在多伦的帐篷里围在地桌旁，气氛异常怪异地吃起了晚饭。 “泰勒，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你这段日子，一直帮我操练士兵。”多伦先开了口。 “茉萱，也感谢你这段日子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多伦又朝向茉萱说了话。 “你怎么了？多伦？”泰勒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你们好不容易相遇，应该为你们彼此多做打算，而不是耽搁在对抗魔猿的事情里……”多伦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哥哥！你要成全他们两个？”我马上皱眉，心想，这三角恋可不能以“让爱”收场。 “为什么呢？其实……茉萱她……还没有做出选择。”泰勒放下了碗筷，已经没有心情吃饭。 “因为你们一见钟情，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多伦回答。 “可你们是日久生情，还有情趣相投……”泰勒纠结了一下：“其实，我也正打算离开呢，不希望让茉萱陷入两难境地，也许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噢噢，这可不妙了，两个人都出现了“让爱”的决定。 “够了！你们两个要不然打一架，决定胜负。爱情啊，这可是爱情，你们就能轻易‘拱手相让’？”我瞪大了眼睛，心里想着：唐僧啊，你给点力，做法啊！ 就在此时，似曾相识的剧情发生了。 突然，外面响起了很大的风声，像是飞沙走石都在夜里呼呼咆哮一样。有个随从连滚带爬地冲进帐篷大喊着：“大事不妙了，王子，嗜血魔猿又来了！” “泰勒，我出去对抗魔猿！”多伦话毕就一个箭步冲出了帐篷，泰勒也随后跟着窜了出去！ 帐篷里此时只剩下茉萱格格和我两个人了。我对着桌子对面的茉萱格格凶狠狠地说道：“魔猿已经到了！你的死期也到了！你这个妖精！”我终于说出了那句台词。 “不——要——啊！”茉萱格格只喊出了这三个字！ 这一世的情节，就暂时到这里“戛然而止”吧！请允许我留一段小的悬念，放在末尾再来讲明。我们来看看投胎转世之后的茉萱格格又要在两个男人之间度过怎样的“情劫”。 “不——要——啊！”唐茉萱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那个梦竟然如此清晰，清晰得好像自己就是那梦中的茉萱格格一样。她打开台灯，看了看自己的卧室，还好，她是在自己的家中，而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帐篷里。她拿起了床头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原来那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和茉萱格格长得一样。她又拿起了桌上的日历，那个日历明明显示着2018年，这确实不是清朝啊，这是科技高速发展的21世纪！ “万魔洞？封魔石？嗜血魔猿？两个王子？这梦都可以编成小说了！”唐茉萱一边叨咕着，一边去厨房的冰箱里拿牛奶来喝，她觉得她可能真要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了，否则她为什么一连几天都做同一个梦呢！而且那梦就像小说一样，所有情节是连接在一起的，还是接续的。 我们这一世的茉萱格格，名为唐茉萱，芳龄21岁，身为一个大四学生的她正计划着在毕业实习之前进行一场渴望已久的旅行。专门研究动物学专业的她在大学期间也经常去一些深山老林去考察动物的生活习惯，这不，她明天就要动身启程去一个叫“麒麟山”的地方考察当地的猴子。 “动物学专业？考察猴子？你这设定还真有喜感呢！”方夜爵此刻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猴子玩偶，指着唐僧留下的那颗佛珠展示出来的影像说：“你确定猴子更有吸引力？” “我从小到大都爱孙悟空，他都迷死我了。所以，我确定，猴子更有吸引力。”我可已经从清朝回来了，这个时间，是我和方夜爵观看唐茉萱好戏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唐茉萱坐着长途汽车，打着哈气，感觉自己严重的睡眠不足。一路颠簸之中，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太清醒，而且啊，不是梦见自己变成了清朝的格格，就是梦见自己变成了唐僧！她有些忐忑不安地发现，他们的车子已经达到目的地“麒麟山”了。 唐茉萱背着背包，经过几番攀登，她已经到了麒麟山上。她举目望去，远处，一座座山峰峰谷相连，绿树覆盖，像翻着巨浪的大海。远远的，她闻到了扑鼻的香气，一阵爽飒的风儿吹过，让她顿觉心旷神怡。在距离她不远的一颗树上，她看到了她要观察的目标。她悄悄地走到了那颗树下，用望远镜观察着树上那只猴子。只见那猴子有半人多高，全身上下都是浅黄色透着粉色的长毛，可小尾巴却很短，像个小包子一样挂在猴屁股上。虽然没有看清猴子的脸，但唐茉萱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那种猴子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猴子种类，无论是在书本上，还是实地考察时，都没有见过的猴子。而且，那猴子显然超级可爱！ 这时，只见那猴子一个转身，“砰！”地一声，它居然从树上掉了下来！小猴子一下子被摔地直叫唤。唐茉萱马上上前去抱起那只摔下来的猴子，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想必是摔地不轻啊。抱起那只猴子，她才发现，那猴子哪是半人多高，简直比她还高呢！不够，由于猴毛太长，所以整只猴子抱在怀里还挺柔软舒服的。 猴子在她的怀里对着她翻了几个白眼就昏死过去了，那粉嫩的猴脸儿显得楚楚可怜，唐茉萱一阵心痛。她抱起猴子就往山下跑去，她要救这只可爱的猴子！掌握动物学知识的她推测这猴子可能是摔出脑震荡了，也可能是哪里骨折了。不过奇怪的是，猴子虽然大只，可体重却很轻，抱在身上就像抱着一只大抱枕一样舒服。 几经辗转之后，唐茉萱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所有的宠物医院也关门了。她抱着猴子决定把可怜的猴子带回家，明天再说。 “OK！初篇顺利完成！猴子进了家门！”我开心地举起了剪刀手。 八、 凌武诀和蓝爵然 让我们来看看唐茉萱和猴子的相处吧！ 进了家门之后，猴子居然醒了过来，还对着唐茉萱嘻嘻地笑着，两个小猴脸蛋儿粉嫩粉嫩的，超级可爱。唐茉萱看得有些痴迷了，忍不住亲了猴子一下。“猴子啊，猴子，明天带你去看医生。不用怕，我会照顾你的，以后你就住在我家了！你是一只公猴子，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唐茉萱一边看着猴子，一边想着她要给猴子洗个澡，因为猴子身上有点脏了。 “可你究竟是哪种猴子呢？我在资料上似乎没见过你这种猴子呢！”唐茉萱一边把猴子抱进浴盆，一边端详着猴子的模样思考着。她很细心地给猴子洗了个泡泡浴，还很温柔地用手搓着猴子身上的猴毛，猴子就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她，那样子好像是舒服极了，爽极了！唐茉萱又自言自语：“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给猴子洗完了澡，唐茉萱把猴子抱出了浴盆，还用浴巾给猴子擦干，猴子也十分感激地用两只猴膊紧紧地抱着她。“猴子摔下来，肯定是现在还在害怕，怪可怜的，我还是抱着它睡吧！”唐茉萱一向就对动物很好，尤其是对这只受伤的猴子。于是，她抱着猴子坐在自己的床上，想着明天她要做的两件事：做实习老师和带猴子去看医生。 是啊！唐茉萱明天要去一个高中接受实习的任务。她就要成为一个实习的生物老师了！这也是我给她设定的爱情剧本中最重要的职业背景。 在再一次入睡之前，唐茉萱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香香甜甜的味道让她觉得人生真是美好，带着两颗又圆又大的酒窝，她笑起来的样子是相当可爱。她看了一眼挂在床边已经熨烫得整整齐齐的职业女裙，想着明天将要开始的老师生涯，心里就像是有一万朵花开一样。“做一个让学生喜欢和崇拜的老师一直是我理想，所以，唐茉萱，加油！”给完自己鼓励，唐茉萱终于安心睡下。 铭志高中可是一个出了名的三流高中，它的群殴事件，霸陵事件，黑社会事件比比皆是。这个因为混乱而出名的高中就是唐茉萱的导师介绍她去实习的地方了！唐茉萱一早便站在了校门口，虽然穿着职业女裙，梳着规矩的及肩长发，但脸上的稚气依然显露着她是刚要踏入教师界的菜鸟一只。 “唐老师！你来的可真早，你就是许教授推荐来的实习老师唐茉萱吧？”一个看起来50多岁的教学主任笑呵呵地迎了出来。一看便知是个将要退休的老教师。 “您就是周主任吧？如果没记错，我要带的那个班级是高三D班。”唐茉萱显得信心满满。 “话说这高三D班啊——对了，今天还有一个新来的转校生，叫什么……凌武诀，他可真是让人……”周主任说到一半就带着一脸幸灾乐祸式的笑容把一个学生的档案交给了唐茉萱。 凌武诀，18岁，无父无母的孤儿，半年之内转过11次学，原因皆因打架滋事和恐吓老师。上课时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下课时是居无定所随遇而安。虽为孤儿，也无人接济，可神奇的是他总有钱可花，学费从来没拖延过，穿得也溜光水滑，相当时尚。是个在各大高中之间“声名远播”的坏学生。 唐茉萱一边拿着凌武诀的档案，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要如何调教这样一班顽劣的学生。她也许是太投入了，思绪完全不在现实的世界。只听“咚！”地一声，唐茉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噢！好疼！不……不——好——意——思。”短短的几个字，被唐茉萱说得极其缓慢，因为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唐茉萱用了老套的开场白与一个英俊的那人说了话。 “我挡了你的视线，又撞了你的头，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男人说得彬彬有礼，浅棕色的微卷发型，干净白皙的面孔，和有些泛着淡紫色的眼眸，让那男人竟然显得有些神奇。他扶住了唐茉萱，可唐茉萱分明可以感觉到那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里有一丝躲闪，但同时还有一丝眷恋，那似乎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在共同出现。 “这个男人不是……？”方夜爵看到此情此景，张大了嘴巴。 “嘘！”我把一根手指举在他嘴唇前：“提前剧透，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其实，我挺喜欢你设计的茉萱格格的这一世的剧本，有趣啊。”Easylove的两只手展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从西藏来的？”唐茉萱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原因是，我们在她的梦里，给她植入了前世的隐约记忆。 “西藏？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周主任像是看到怪物了一样盯着唐茉萱看，她简直是要揍她一顿似的。 “确切地说，他是我们的老板，是这所高中最大的投资人。要是没有他，学校早就倒闭了。他就是赫赫有名的蓝爵然。”周主任还不忘借机谄媚一下老板。 “对不起，蓝校董。”唐茉萱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真是和梦里的人太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蓝爵然的下巴，又盯看着蓝爵然的眼睛，那浅紫色的眼眸就像要把她淹没一样，让她有一种眩晕和窒息的感觉。 “你一个女老师，还摸着年轻校董的下巴，还真不害臊！”唐茉萱的耳边突然传进了一个声音，这才使她清醒过来，她慌忙回过头看，原来身旁竟然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校服的男生。那男生正带着轻蔑的笑容斜着眼看着她摸着校董下巴的手。 “凌——武——诀？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第12次转学的混混学生吗？”唐茉萱记得周主任递给她的那份档案，知道了眼前男生的身份。不过，唐茉萱觉得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实习老师，虽然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但她也不会在学生面前羞愧。“那个……蓝校董是我的男朋友，作为女朋友的我摸了男朋友的下巴有什么不妥吗？”唐茉萱知道这些恶霸学生要是拿住她今天这个把柄，一定会成为嘲笑她的武器，所以她先发制人，说了小谎。 “蓝校董？嘿嘿。”凌武诀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蓝爵然。“这个学校可有得你受。”凌武诀对着唐茉萱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高三D班的教室走去。 “这班学生实在太坏了，要是我摸你下巴的事今天传出去，我就没法在这个学校实习下去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唐茉萱的脸都红了。 “我理解。”蓝爵然保持着绅士风度，微笑着与唐茉萱擦肩而过。 “她为什么会摸他下巴啊？”方夜爵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巴也会性感吗？” “因为在清朝，那个男人的下巴上有大胡子啊。你忘了？”我也摸了摸方夜爵的下巴：“有胡子的男人总是很性感。” “是吗？”方夜爵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唐茉萱记住了凌武诀的话。告别了蓝校董和周主任，她向着高三D班走去。当她推开了班级的那道门，她看到了里面各式各样的学生：有睡觉的，有化妆的，有玩手机游戏的，有谈恋爱的，还有按摩的……总之，就是没有来上学的。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我叫唐茉萱……”正说到这里时，唐茉萱发现刚才遇见的那个凌武诀正对着她诡异地微笑着，而且还调皮地眨了一下左眼。“我这个学期教授的科目是生物课……”唐茉萱觉得自己一边说话，一边有学生在下面笑她。大家都是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对着她鬼笑。她走到第一排的一个女学生那儿，从女学生手里抢过手机，果然，那上面有一张照片，正是她摸着蓝校董下巴那一瞬间的情景！ 唐茉萱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她看到了后排座位上对着她得意地笑着的凌武诀！此时，凌武诀又对她眨了一下右眼，全班同学的笑声就更大了！大家都对着她的后背争先恐后地看着，她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后背竟然贴着一张照片，是她抱着一只猴子嘴对嘴亲吻的瞬间，她那副陶醉的样子就像是和一个男人在接吻一样。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凌武诀更加高兴了！他又对着唐茉萱一齐眨了一下两只眼睛，这时竟然有男生突然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唐茉萱！原来是她的背后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这么一句话：如果谁拥抱我，我就请谁吃饭。 唐茉萱努力挣脱开那个男生的手臂，恶狠狠地朝着凌武诀走过去，抓起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凌——武——诀！我早有耳闻，你会在老师的家里安装视频头和偷听器，很多老师被你弄得一塌糊涂，痛不欲生！我告诉你，我不会怕你！” “唐茉萱老师，你很喜欢跟猴子接吻吗？哈哈……”凌武诀笑得相当嚣张。 “这孙悟空的特性也太明显了吧！”方夜爵捏了捏他手里的猴子玩偶。 “哪一世轮回，猴儿都喜欢捉弄墨轩啊。”我一把抢过猴子玩偶，把它抱在怀中。 可怜的唐茉萱的第一堂课就那样在一片哄笑声中结束了，这失败的第一课，让唐茉萱一整天的心情都糟透了。下班的时候，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她发现那只她从麒麟山上捡回来的猴子居然不见了！“我的猴子呢？”唐茉萱几乎是把她住的小公寓翻个底儿朝上，可是连一根猴毛都没找到。“莫非这猴子有力气把门砸破，或者是跳了窗户？可窗户门都好好的啊，也不像有匪徒进来的模样，难道猴子是人间蒸发了？”唐茉萱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她这几天肯定是活见鬼了，竟是遇到些奇怪的事儿。 就在猴子不见的时候，唐茉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蓝爵然，想邀请你今晚一起共尽晚餐。不知道，唐小姐是否赏脸。” “蓝校董？”唐茉萱一听到蓝爵然的名字脸就不由自主地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看吧，我们的并列男一总是爱主动出击。 九、 直觉地深切迷恋 唐茉萱接到了蓝爵然的电话确实有些心慌意乱，她迅速地搜罗了一下自己柜子里的衣服，挑选了一件自己还算满意的黑色小晚礼装之后，她精心打扮了自己，然后听到了自己家的门铃声响了起来。打开门来，竟然是一身白色西服帅气得不得了的蓝爵然。 “今天，在学生的面前，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吗？那就让我尽一下男朋友的义务吧！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如此？”蓝爵然很绅士地伸出一只手。 “我也见过你，在我的梦里。”唐茉萱并没有说谎，她的确在梦里见过蓝爵然。她把自己的手放入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中，感到一阵眩晕，这可能就是恋爱的感觉。 蓝爵然带着唐茉萱坐上了自己的豪华跑车，一路上唐茉萱都感觉到自己的头晕晕的，好像饭还没有吃，酒还没有喝，她就已经醉了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我的家到了，可以下车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别墅。 蓝爵然微笑地牵着她的手，唐茉萱却感觉到蓝爵然的手似乎越来越冰冷。夜色已经开始降临，他们眼前的小别墅显出艳红的颜色，皎洁的月光下，那鲜红的房子让唐茉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蓝爵然站在别墅的门前，只是轻轻一推，大门便开了。唐茉萱看了一眼别墅前面的花坛里种下的花——就连花也是鲜红鲜红的颜色。看到那鲜红，唐茉萱竟然感到了恐惧。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蓝爵然的手，蓝爵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霎时间，他看她的浅紫色眼眸变成了鲜红色！这变化吓得唐茉萱一下子放开了蓝爵然的手。 “怎么了？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蓝爵然看着脸色发白的唐茉萱。 “噢……没什么。我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不是做怪梦就是看见幻觉。”唐茉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此刻的蓝爵然和她白天时看到的一样，那浅紫色的眼眸依然闪烁着平和的目光。 蓝爵然早已经准备好了上等的牛排，还有美丽的烛光布景。唐茉萱坐在蓝爵然的对面，感觉这个男人既神秘又独特。一个富有又英俊的男人邀请自己共进晚餐，这应该是一种荣幸吧。这时，唐茉萱的耳边响起了优美的圆舞曲，蓝爵然优雅地伸手一只手，向对面的唐茉萱邀约一只晚餐前的舞。唐茉萱也微笑着欣然接受那邀请，她站在蓝爵然面前时，她觉得蓝爵然的那双紫色的眼眸让她好像掉入了眩晕的漩涡。 “你——真——的——很——可——爱！”唐茉萱只听到了自己的耳边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然后是蓝爵然温柔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她感到一阵陶醉…… 当唐茉萱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她家里的沙发上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让她感觉到很温暖。她感到自己的头一直都很眩晕，之前的事也迷迷糊糊得记不清楚。她只是隐约记得蓝爵然邀请她去他家里共进晚餐，然后他们似乎跳了一支舞，可跳舞之后做什么了呢？她又是怎么回到家的呢？她脑子里就像丝毫没有这段记忆一样。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好像看到自己对面的床上躺着一只猴子！“没错，那的确是一只猴子！”唐茉萱对自己说着。她晃晃荡荡地走到了床前，伸手摸了摸猴毛，那感觉是非常真切的！的确是那只她捡来的猴子！可这猴子为什么在消失之后又突然出现了呢？唐茉萱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猴子的脸来看。突然！猴子做了一个鬼脸儿，笑嘻嘻地一转身，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孩！ “啊——！”唐茉萱发出了能穿透云层的尖叫声！在她眼前出现的不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赤身裸体的人！ 那男孩马上用床上的一块床单遮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笑呵呵地对着唐茉萱说道：“唐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唐茉萱从吓得六神无主的状态里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仔细看了看男孩的脸，那张脸果然是属于那个叫做“凌武诀”的混混学生！ “你……你……猴子……凌武诀？”唐茉萱需要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她觉得自己可能早就疯了。否则为什么看到这么离奇的一幕呢？她一定是产生了思觉失调的幻觉！ “唐老师，你要镇定。因为我下面要对你说的话呢，你可能更会觉得你自己疯了，或者是这个世界疯了。所以呢，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凌武诀笑呵呵地在唐茉萱的面前开始手舞足蹈地讲起唐茉萱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的事。 “我呢，本是美洲原始森林里的一只小猴，由于生性喜欢调皮捣蛋，有一天惹了狮子而差点被它吃掉！幸亏当时被路过那儿的师傅搭救，我才幸免一死。当然，我师傅就是大名鼎鼎的孙悟空了！他觉得我聪明机灵，又爱上蹿下跳，就在救了我之后还收我为徒。‘凌武诀’这个名字也是师傅他老人家给取的。我这一次到凡间来，也是师傅他老人家指派给我的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你。基本上，从此以后，我会变成你的专职保镖。要和你每天生活在一起，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住在你的家里。”凌武诀和唐茉萱此时并排坐在一起，还把他的胳膊搭在了唐茉萱的肩膀上。 “你是孙悟空的徒弟，你来保护我，我为什么需要你保护啊？”唐茉萱把凌武诀搭在她肩头的手给拿了下去。 “哎……谁让你是我师傅的师傅的徒弟呢？唐僧你总听说过吧？他老人家取完经之后就专心在佛堂讲经，后来还收了一个他十分得意的爱徒，就是你了！你师傅为了调教你，希望你早日悟性顿开，承担起救济苍生的大任，所以就让你下凡来经历人世间的苦难了。”凌武诀一边蹿跳，一边说话。 “所以，你是孙悟空的徒弟，我是唐僧的徒弟。开什么玩笑！”唐茉萱哈哈大笑起来。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凌武诀的手指一挥，一面镜子就出现在他的手心，他拿给唐茉萱，唐茉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面色惨白地像快要死了的人！她吓得手一哆嗦，把镜子仍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我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憔悴的就像要死了。” “想必，你是遇到什么妖孽了！那铭志高中在半年之内失踪了一些学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失踪的都是混混学生，所以其他人很容易认为他们离家出走，或者出去混黑社会了，也没有人认真追究过他们的生死。可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是被妖精所害。所以，你也要时刻小心。尤其是最近正在接近你的人。”凌武诀的手指还捅了捅唐茉萱的脸蛋。 “那……我也有法力吗？”唐茉萱关心这个和自己的性命攸关的问题。 “你没有一点儿法力，你只是一个凡间的普通人，还是一个很容易就死掉的凡人！这也是我师傅孙悟空派我来保护你的原因！”凌武诀看到衣架上挂了一套唐茉萱的衣裙，他用手指轻轻一指，又吹了一口气，那套衣裙就变成了一身男孩的休闲装。他还乐呵呵地把衣服往自己光着的身子上穿。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现身，还让我跟你这猴子……”唐茉萱想起了她紧紧拥抱猴子，和猴子接吻，给猴子洗澡，还和猴子一起睡的情景，她羞怯的脸都红了。 “哈哈~~我凌武诀的本性就是爱玩儿！不捉弄你一下，我怎么能甘心呢！更何况我现出真身时，我就是一只小猴子啊，是一只顽皮可爱没穿衣服的小猴子而已。你抱的，亲的，睡觉的，都是一只猴子，又不是一个男人。你害什么羞啊！”凌武诀一想起那天在课堂上捉弄唐茉萱的那一段，就笑得无法抑制，差点背过气去。 “你这只死猴子！——可你现在向我表露了身份又是为什么啊？”唐茉萱气得脸鼓鼓的。 “因为你遇到妖怪了，我需要保护你，现出真身，讲出背景，更方便我保护你啊。”凌武诀忽悠一下就闪到了沙发上，还头枕着手臂，悠哉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唐茉萱本来生气的表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先是迟疑，再是困惑，三是走到了凌武诀的身旁，蹲了下来：一张即使闭着眼睛也觉得坏坏的笑脸，那两道浓浓的眉毛却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让闭眼的少年更显狂放不羁。 “泰勒……”唐茉萱下意识地呼唤出这个名字。 凌武诀听到这声呼唤，也忽悠一下睁开眼睛，像是遭遇了雷劈一样坐了起来：“你……叫我什么？” “嗯……我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呵呵……”唐茉萱晃悠一下脑袋：“其实，我真的有梦到过，我变成了唐僧，在一座大山下救了一只猴子……” “你还没告诉我，泰勒是谁啊？”凌武诀不依不饶。 “他和你……有一模一样的脸……”唐茉萱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她从凌武诀的鼻子摸到了他的脸颊，再到他的眼睛和眉毛。“样子真是俊俏呢……”她喃喃自语。 “你……你……你干嘛？你不要这样噢，我做猴子的时候，你亲我，抱我，也就算了，我现在可是个男人噢！”凌武诀的脸也红得就像猴子的屁股。 十、 猿与猴之争 “我只是突然之间有一种直觉，我们曾经在一起经历过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唐茉萱有点恍惚，她的脸也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她盯着凌武诀的眼神也非常迷惘。 凌武诀有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光看向哪里，因为反复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不笑时也能看见的酒窝让他觉得看了就会呼吸困难，不看又无法抑制。为了掩饰心慌意乱，凌武诀从衣兜里拿出一枚戒指递给唐茉萱。 “竟然是石头做成的戒指？”唐茉萱接过戒指。 “这是两块有感应的石头，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对着戒指喊我的名字，我就能感应到你的方位。”凌武诀举起自己的手指，他的手上也有一枚相同的戒指。“我就能及时地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这话听起来就像告白，凌武诀说着说着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温柔如水。 “那我以后……就靠你了……”唐茉萱上前一步，情不自禁地把头靠上了凌武诀的脖颈，感觉到他臂膀的宽厚。 凌武诀也揽过唐茉萱的腰，他的耳边也回想着那句话：“是你！竟然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还有那个画面：一个女孩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看到这里，方夜爵叹一口气：“他们的记忆会逐渐复苏？” “只有复苏的记忆才是虐心的节奏。”我只有这个感叹。 忽然，凌武诀推开了唐茉萱，他就像突然清醒了一样，跳出去老远。 唐茉萱也像是清醒过来一样，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发，胡乱地说了一句：“你那天摔下来，我也还没带你去宠物医院看病呢……噢，我真是疯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耍我……”说完，唐茉萱嗖一下就从房间跑去浴室了。 喷头打开，凉水哗哗地浇在唐茉萱的头上，她穿着衣服把自己浇透，还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该去看看精神科？” 第二天一早，挂着黑眼圈的唐茉萱打开家门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一个帅哥已经在她家门口恭候多时了。 “蓝校董？”唐茉萱一脸惊奇，惊慌之下，唐茉萱的脚下被门框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摔到了蓝爵然的怀里。 蓝爵然也顺势就把唐茉萱抱了起来，走向了他的车子。可刚走几步，蓝爵然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肩膀，那股力量来自凌武诀的手。 “放下她！”凌武诀眼神凌厉，容不得对方半点迟疑。 “我昨天晚上，就已经这样抱着她了。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好少管。”蓝爵然的眼眸霎时变红，一股杀气袭来。 “那你，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压在蓝爵然肩膀上的那只手成为了支点，凌武诀的整个身体翻转倒立过来，在蓝爵然的肩头腾起跳跃之时，另一只手揽过唐茉萱的腰际，就把她带离了蓝爵然的怀抱。 “噢，啊？”唐茉萱的惊叫还没喊完，她已经和凌武诀稳稳落地，凌武诀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这一时刻，站在对面的蓝爵然眯着眼睛，露出微笑：“时间不早了，上学，不要迟到噢。” “你最好以后不要再靠近她！否则，我看见一次，就一定会打你一次。”凌武诀的两眼里也释放杀气。 蓝爵然看了一眼唐茉萱，说了一句：“先走了。”就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唐茉萱感到瞬间的眩晕，但很快好转过来，她挣脱了凌武诀的怀抱，向蓝爵然跑了过去。 “唐茉萱，你！”凌武诀无奈地指着唐茉萱，他气得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坐进了蓝爵然的车子，两个人一开始在路上一直保持沉默，但渐渐地，唐茉萱拉住了蓝爵然的胳膊，说到：“我只是一遇到你，就感到说不清楚的吸引……”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又或者，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蓝爵然突然停下了车子，两只手捧起唐茉萱的脸就把自己的唇贴在唐茉萱的唇上。 那真是一个回魂荡气的吻，唐茉萱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陷落在蓝爵然强烈，激情又深情的吻之中。当那个吻终于结束之后，蓝爵然竟然感到视线模糊，记忆交错之间，他看到了唐茉萱痛苦挣扎的表情，泪流满面的表情。 “蓝校董！” 蓝爵然听到有人大喊，还有一根手指在轻擦他的脸颊。 “你……为什么哭了？”唐茉萱举起指尖，展示着那滴被她擦下的泪。 蓝爵然一把紧紧抱住了唐茉萱：“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唐茉萱捂住心口：“我的心好痛。”她也抱住蓝爵然：“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到了学校之后，唐茉萱走下车子，和蓝爵然kiss googbye之后，走向教学大楼。 楼梯的拐角处，唐茉萱感到有人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你疯了吗？唐茉萱！那个蓝校董是个妖怪，你还敢靠近他？你的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纸了！”凌武诀抓着唐茉萱的手，另一只手还举着一枚镜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那一眼，我就有种难以抗拒的感应力，让我很想靠近他！”唐茉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无比苍白的脸。 “你爱上他了？”凌武诀问。 “我……”唐茉萱眉头紧锁，看到凌武诀纠结的表情，她也跟着纠结起来：“我只觉得，我在梦里见过他，就像……我在梦里，见过你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妖怪，但你每次见他，都会脸色苍白，他会害死你的。” “可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见他，就会有很深切，也很奇怪的感觉。” “唐茉萱，你振作一点！”凌武诀气得一个拳头就砸在了墙上。 “你总说他是妖怪，可你就是一只大猴子变的啊，可他至少一直都是人的模样，也不知道你俩谁是妖怪……”唐茉萱一撇嘴。 “你说，凌武诀只是担心唐茉萱有危险呢？还是他只是单纯地嫉妒他的情敌呢？”Easylove看着剧情发展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 “知道了他们的任务，他们两个就不能再渐生情愫了。一定要在爱上之后告诉他们不能爱，才给力啊。”我翘起二郎腿在沙发上，还想看看两男争一女的好戏。 “你听我说，唐茉萱。我来到这个学校，除了为了遇见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找到隐藏在学校里的妖怪。我师父告诉我，这个妖怪将开启我在凡间的除妖使命。虽然我的功力不够，但我能感觉到蓝爵然身上的妖气。”凌武诀来了一个壁咚，把唐茉萱逼在了墙上。 “自从我来这学校实习，我就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总觉得，有人在耍我。或者我已经疯了……”唐茉萱推开了凌武诀的手，径直向教室走去。 恍恍惚惚了一整天的唐茉萱在就要下班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通知，一年一度的大型郊游活动将要在周末举行，而郊游的地点呢，就是十分有名的“万荣洞”。 “冥冥之中，他们又回到相遇的起点了吗？”方夜爵叹一口气。 “回到起点的时候，也就预示着，他们要知道真相了。反正这一世，他们也不是来谈恋爱的，是来面对残酷的命运的。”Easylove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十一、重遇释缘 入夜时分，参加郊游的各位老师和同学都在自己的帐篷里睡下。凌武诀躺在唐茉萱的帐篷里正懒洋洋地给自己的尾巴梳着毛。 “你白天在学校里跟着我，晚上又住在我帐篷里，哪有女老师和男学生住在一起的啊？”唐茉萱揪着凌武诀的耳朵。 “白天我变作人形，晚上我恢复真身。大家有什么可议论的，你只是养了一只奇特的猴子。不是女老师和男学生住在一起，是女老师和猴子住在一起。你还抱过我，亲过我，给我洗过澡呢！我这只裸体的猴子还跟你睡在过一起呢！那时候你为什么不介意，不怕别人说，因为你知道我是猴子嘛。你就继续当我是猴子好了，而且我本来也是猴子啊！”凌武诀毫不在意。 “你滚去帐篷外面睡！”唐茉萱的手劲儿又大了一些。 “那妖怪，今晚也许会动手，我不走。”凌武诀耍赖。 唐茉萱看看四周密集的帐篷，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一起出去谈谈。” 就这样，两个人来到了后山，只有月光能照到的有点可怕的山崖边。 凌武诀一个纵身跳上了山崖边的树上，全身的重量都靠着结实的尾巴勾在了树枝上的支撑，身体还在树上荡着悠悠。 “那天你救下我，把我抱在你怀里，我就觉得，你是个特别可爱的姑娘。如若你不是唐僧的徒弟，我不是孙悟空的徒弟，我还真想只做个猴精，然后娶你为妻。”凌武诀的坏脸带着笑意，两只手还不忘贱贱地摸着唐茉萱的长发。 “你下来！不下来，我们怎么谈！”唐茉萱一直蹦着，想要抓住凌武诀。 就在凌武诀打情骂俏的时刻，他尾巴勾着的树枝发生了断裂，吱嘎嘎折掉的瞬间，凌武诀坠落的身体也刚好砸向了唐茉萱。两个人一起哀嚎着向山谷跌落下去。 而记忆，就伴随着他们跌落的瞬间，开始复苏了。 美丽奇异的洞穴，钻石般闪亮的石头，五彩的奇异世界。茉萱格格被一块巨石吸引，兴奋地用整个身体抱住了石头，她还使劲儿地抬起了石头！她突然手下一沉，石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听得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地震一样，整座山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少年疯了一样跑到茉萱格格身边，用自己的后背去接那块石头！咔嚓一声，少年的骨头像是被砸断了。山洞天崩地裂一般地碎裂，少年把茉萱格格举起向上，自己则重重地摔在了平地上，他用自己的生命在保护她。 “你怎么了！你醒醒！”唐茉萱使劲儿摇晃着嘴角流血的凌武诀。 凌武诀的双手紧紧抱着唐茉萱，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坠落的时刻，他只想着保护她，却把自己摔得吐了鲜血。 “你看到那些画面了吗？”唐茉萱眼圈含泪。 “看到了。原来，我们在那个时候，就已认识了彼此。”凌武诀凝望着唐茉萱：“泰勒王子和茉萱格格一见钟情，还去她皇阿玛那提亲。可不知道他身份的茉萱格格竟然逃婚跑到了西藏。从那以后，他们错过了彼此。” “我就说，我梦里的一切都发生过；我就说，你和泰勒长得一模一样。”唐茉萱摸着凌武诀的脸，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在爱魔社观摩进展的我，立刻拿出唐僧的佛珠，闭眼默念：“唐僧大人，该你出场了！” 凌武诀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抽出一只抱着唐茉萱的手，他为她拨了拨弄乱的刘海，然后，他闭上眼睛，要去亲吻她的唇，她也闭上了眼睛，要接纳那跨越了多年却未实现的吻。 “一切尘缘，皆为考验。” 就在两个人的唇就要贴上的时刻，一个远在天边又近在耳边的声音响起来了。 一道金光闪现，唐僧俊逸的身影浮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墨轩，你二人的起点，便是这‘万魔洞’的碎石之缘。”唐僧扔出手上的一串佛珠，佛珠洒下光环，光环里是一个美丽的小尼姑。 “那不是我自己？”唐茉萱大惊失色。 “墨轩，你聪慧善良，有成大爱之心，所以为师我让你到凡间走一遭，完成你既定的使命。”唐僧手指一动，佛珠的光环里闪出许多妖孽的影像。 “灵宝天尊的后人收了很多披毛带甲的徒弟，多是禽畜妖孽，佛祖就把他们的法力封在‘封魔石’中，以免他们霍乱人间。那块石头就放在‘万魔洞’中，可惜在清朝时，被你等二人弄碎‘封魔石’，妖孽的法力再度恢复。这也注定了你的使命就是找到封魔石的碎片，把封魔石拼凑完整，然后重新封起那些妖孽的法力。”唐僧娓娓道来事情来由。“你抱过‘封魔石’，你与那‘封魔石’可以相互感应，但‘封魔石’的碎片在每一个妖的手中，他们也同样可以感应到你。” “真的是我们两个当年弄碎了那石头！”凌武诀皱起眉头。 “师父，那弟子该如何挽回创下的大祸？弟子怎么能找到那些石头的碎片呢？他们可以感应到我，时刻都会来杀我。”唐茉萱双膝跪倒，双手合十。 “的确如此，所以，我派了我的徒弟来保护你！”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之后，一个全身带毛却有着率性气质的佛出现了：斗战胜佛孙悟空！ “师父！”凌武诀扑通一下跪在了孙悟空面前。 “你二人要齐心协力，找回全部的‘封魔石’碎片，斩除所有妖精。至于小情小爱，就要溶于大情大爱了。”孙悟空拉起凌武诀：“师傅知道你六根未净，但使命未完，你要以除妖为大业。” “是！师傅。”凌武诀抱拳抬头，孙悟空却已消失不见。 “墨轩，风雨欲来，妖孽丛生。你情根深种，须断根离情，方能承担重任。切记。”唐僧目光凝重，逐渐消失在金光之中。 “所以，茉萱格格和泰勒王子，都只不过是我们在凡间的化身？”唐茉萱向着凌武诀走去。 “那我们的师傅让我们那一世邂逅，让我们相……只是为了考验我们？”凌武诀向着唐茉萱走去。 “所以，这杯戒指，是我们除妖的联络器，而不是……情侣戒指。”唐茉萱笑着举起了戒指。 “除妖！”凌武诀也举起了戒指。 当两玫戒指遇到一起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光亮，两个人被这股光亮的力量拖出了山谷。 “不要过来！”一个惊恐的声音出现在两个人的听觉里。 只见一个半人半猿的怪物，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长毛，瞪着鲜红的眼睛，呲牙咧嘴地用尖利的爪子向一个高中男生扑了过去！ 在若隐若现的脸孔影像中，唐茉萱看到了蓝爵然的脸！ “蓝爵然！”唐茉萱大喊一声。 蓝爵然猩红的眼睛望向了她。趁着蓝爵然恍惚的时刻，凌武诀跳到男生身边，一把抓起他，翻腾到空中，把男生带离到安全的位置。 而冲向唐茉萱的蓝爵然伸出尖利的爪子就要抓向唐茉萱，惊恐之间，唐茉萱的双脚已经退向悬崖边缘，一个重心不稳，唐茉萱的身体向后倒去。蓝爵然的爪子抓到了唐茉萱的手臂，蓝爵然腾空跳起，另一只手也紧紧抱住了唐茉萱的身体。在两个人徘徊悬崖边缘的瞬间，唐茉萱想起了那一刻记忆：娜吉公主扑向茉萱格格，多伦奋不顾身推开她，自己却被娜吉打下山崖。 “多伦！” 两个人终于平安着地，唐茉萱震惊地喊着多伦的名字。 蓝爵然猩红的双眼在听到名字的一刻闪动了一下，随即，他双手抱起唐茉萱就飞向半空中。 “妖精！放开她！”凌武诀紧追其后。 一阵红光，蓝爵然和唐茉萱都消失在半空中。 “唐茉萱！”凌武诀焦急地大喊。 十二、因你为妖 蓝爵然把唐茉萱带回了自己的别墅。当别墅的大门自动关闭之后，蓝爵然也一头栽倒在地。 “蓝校董？”唐茉萱发现蓝爵然一动不动，就用手去触碰他。 “茉萱……”蓝爵然褪去了猿妖的模样，变回了英俊的面孔，只是面色苍白，十分憔悴。 “多伦？”唐茉萱更大胆地用手去摸他的脸，那张脸就像一块冰。 蓝爵然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听到那一声“多伦”，蓝爵然的眼圈浸满了泪水。 “茉萱……我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蓝爵然也伸手去触摸唐茉萱的脸，但冰冷的手触碰到唐茉萱的瞬间，唐茉萱微微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你的身体这么冰冷？” “我是嗜血魔猿，不吸血，就没有元气，就会全身苍白冰冷。”蓝爵然看到唐茉萱震惊的表情，凄然地笑了一下：“很讽刺吧？清朝的时候，我的敌人是魔猿，现在我自己成了魔猿。” “所以你追那个男孩，是为了要吸他的血？”唐茉萱明白了凌武诀推测的事实。 “不只是他，还有很多学校里的学生，都是我的‘食物’。”蓝爵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勾过唐茉萱的脖子，把她的脸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你也是我的‘食物’，那天晚上邀请你来我家，我吸了你的血！” 唐茉萱想起了自己那天晚上变得迷迷糊糊的状态，也想起了自己回去之后苍白的脸色，顿时明白了变成那样的原因。唐茉萱想推开蓝爵然，但无论如何，她也挣脱不了他强劲的手臂。 “你以为，我现在身体虚弱，就没法对付你了？”蓝爵然的眼眸突然闪现出一丝血红色的光，光又在瞬间消失不见了。“别忘了，我依然是法力强大的妖怪，对付你这个转世的尼姑，简直易如反掌。” “你知道我的身份？”唐茉萱再次震惊。 “本来不知道。我只是以为，我与我朝思暮想的茉萱格格在今世再次重遇。但‘封魔石’的碎片提醒我，你对它的感应，也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墨轩，使命就是来凡间除妖。”蓝爵然邪恶一笑，猛然抓过唐茉萱的手腕，狠狠地咬下去，他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泛出了红光。 “啊！”唐茉萱只感觉到一阵剧痛，她体内的血液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被蓝爵然吸食。 唐茉萱感到昏厥，脸色苍白无比，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蓝爵然竟然放开了她的手腕，还用舌头舔舐了她的伤口，十分神奇的是，她的伤口就在瞬间愈合了。 “妖孽，你为什么停下了？”唐茉萱怒眼圆睁。 “这鲜血，是你欠我的！”蓝爵然捏住唐茉萱的下巴，他的唇出其不意地就狠狠地吻到了她的唇上，他的力气大得唐茉萱根本无法挣脱，她只能任凭他索取。 真是吻到天荒地老一样，缠绵长久霸道的吻终于结束之后，蓝爵然一把推倒了唐茉萱，唐茉萱已经虚弱地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全身瘫软地躺在地上。 “妖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唐茉萱盯着蓝爵然。 “为什么？”蓝爵然恢复了脸色的红润，又是一副英俊挺拔的青年才俊模样，他一挥手，他的全身立刻变了模样：清朝时霸道深情的多伦王子。 “小奴隶……”蓝爵然一边悠悠说出这个称呼，一边消失在唐茉萱的眼前。 各位，清朝时，那戛然而止的剧情，究竟是什么？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请看那动情又残酷的一幕幕吧！ 突然，外面响起了很大的风声，像是飞沙走石都在夜里呼呼咆哮一样。有个随从连滚带爬地冲进帐篷大喊着：“大事不妙了，王子，嗜血魔猿又来了！” “泰勒，我出去对抗魔猿！”多伦话毕就一个箭步冲出了帐篷，泰勒也随后跟着窜了出去！ 帐篷里此时只剩下茉萱格格和娜吉公主两个人了。娜吉对着桌子对面的茉萱格格凶狠狠地说道：“魔猿已经到了！你的死期也到了！你这个妖精！”娜吉目露凶光，抽出墙上挂着的佩剑就朝着茉萱格格刺了过去。 “不——要——啊！”茉萱格格只喊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就向帐篷外面冲了出去。 茉萱格格一路奔逃，娜吉公主一路狂追，直到两个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打斗声。 “打啊！”“冲啊！”…… 一阵阵士兵厮杀战场的呐喊声，只见天空一片猩红，高大的猿与人类厮杀，但人类根本就是猿的对手，个个被猿吸干鲜血，尸体倒地一片。在死尸中，只有两个人浑身是伤，还挣扎着站在原地。 “多伦！泰勒！”茉萱格格大喊他们的名字，然后疯狂地冲到他们之间。 1只高大，红毛，双眼猩红，獠牙利齿的猿站立在山崖边，他和多伦，泰勒，茉萱格格和娜吉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娜吉，你不是要得到泰勒吗？现在就是你下手的好时机！”猿突然张口说话了，他的眼睛闪着可怕的红光。 娜吉哐当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剑，举起自己的手臂，那手臂也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她纤细的手指开始长出红色的长毛，逐渐变成了尖利的猿爪。 “你一直说我是魔猿妖精，其实你自己才是妖精！”茉萱格格大喊。 “你不是说，你要得到魔猿的法力，获取你的王权和你的爱情吗？”猿一直在蛊惑娜吉。 “是的，只要你死，我就能得到泰勒！”娜吉仰天大笑。 “娜吉！不要！”多伦看到了两眼放着红光的娜吉举起利爪劈向茉萱格格。 就在一瞬间，奋不顾身地，多伦推开了茉萱格格，自己却被娜吉的利爪击中，身体飞出悬崖，急速向下坠落。 “多伦！”茉萱声嘶力竭。 “哥哥！”娜吉也震惊大喊。 所有的情景展现到这一刻，唐茉萱的记忆也终于被彻底唤醒了。她瞪着眼睛，眼前浮现的记忆让她崩溃。 “我跟你拼了！”看到好兄弟追下悬崖的泰勒向魔猿冲去。 “我恨死你，茉萱！娜吉凶神恶煞地奔向茉萱格格。 魔猿的利爪刺入了泰勒的胸膛，泰勒喷出满口鲜血。 娜吉的利爪刺入了茉萱的胸膛，茉萱也喷出鲜血。 就在两个人奄奄一息，接近死亡的边缘时，猩红的天空闪现出一道金光，一个俊逸的僧人和一个满身是毛的斗士出现了！正是唐僧和孙悟空。 一个金棒飞跃出来，击打娜吉的后脑，娜吉喷出鲜血，应声倒下；魔猿见势不妙，想要逃走，却同样被金棒击中后脑，魔猿喷出一口鲜血；坠下悬崖。 金棒回到了孙悟空的手中，悟空正要追下悬崖了断猿妖的性命，却被唐僧制止：“悟空！留他一命，留下因缘转折。”悟空收回金棒变小放回耳朵，露出领悟微笑。 “墨轩，猴儿，今世，你二人击碎‘封魔石’，注定要引起世间妖孽充斥，天下大乱。记住，再次苏醒时，你二人须齐心协力，收回所有‘封魔石’，斩除所有妖孽。”唐僧甩出佛珠，佛珠金光笼罩茉萱格格和泰勒，二人随着佛珠金光的消失而消失了。 蓝爵然展现的情景结束了，他的身影也再次现象出来，又变回了蓝校董的样子。 “一死，一了百了，为爱，心甘情愿，可惜，造化弄人……”蓝爵然再次仰天大笑：“但生不如死，才是这世间最大的折磨！” “多伦！”唐茉萱挣扎着站起来，但还是没有力气，她就一步一步爬向蓝爵然。 又是一阵红光，另一幕情景出现了。 一只从山崖上坠落下来的红毛魔猿，不偏不倚摔在多伦的身旁，多伦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却带着笑：“妖孽，你也有此下场，我，死而无憾！” “我，永远不会死！”魔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揽过多伦，在他的脖颈上狠狠咬下去，但奇异的是，他并不是要吸干多伦的血，而是把自己的血通过多伦的伤口灌注到他的体内。多伦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他的脸和眼睛也逐渐泛出可怕的猩红色，头发也变成了红色的长毛。 “不！”多伦大叫，他只感觉到魔猿把一块很小的石子塞入了他的伤口，然后用舌头舔舐他的伤口，伤口就愈合了。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要靠吸食人血，才能活下去！”魔猿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死了。 这残酷的一幕让唐茉萱的眼泪倾泻而出，她爬到蓝爵然的脚下，抓住他的裤管，“对不起，多伦，是因为我，你才变成妖！” 蓝爵然缓缓蹲下，抓住了唐茉萱的头发，红着眼睛说到：“我脖子里的石块让我知道，是你和泰勒弄碎了‘封魔石’，碎石唤醒了所有妖的力量，所以魔猿也从一个传说变成了真实存在的妖怪！它咬死了我们的子民，我们的士兵，还蛊惑了娜吉！” “是我的罪孽，所以，我要收回那些碎石，我要灭除天下妖孽。”唐茉萱含泪盯着蓝爵然。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蓝爵然掐住了唐茉萱的脖颈：“只要你死，这世间，就再也没有能感应到‘封魔石’存在的人了。天下的妖精，都会平安！” “休想！妖精！” 一声刺破耳膜的喊声，蓝爵然别墅的大门被打碎，一个手持金棒的人冲了进来，正是通过“感妖戒”感应到唐茉萱方位的凌武诀！ 十三、唯有放下 “凌武诀，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吗？”蓝爵然一把揪起唐茉萱，妖化的利爪抵住了唐茉萱的脖颈。 “用唐茉萱来威胁我，算什么英雄！”凌武诀的金棍指向蓝爵然。 “凌武诀，不要伤害他！”唐茉萱请求。 “你清醒一点！我说过了，他是妖孽，吸食了很多学生的鲜血，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在他被魔猿注血的那一刻起，他就拥有了魔猿的魔性，他已经不是多伦了！”凌武诀大喊。 “泰勒，你忘记了吗？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蓝爵然又闪现出多伦的样子，而凌武诀的眼前也闪现出当初魔猿来袭，多伦为救泰勒给被魔猿重伤的一幕。 “多伦……”凌武诀握着金棒的手开始颤抖，他眉头紧锁，面脸纠结。 “我很喜欢茉萱格格，但我知道，你也深爱着她，为了兄弟，我愿意成全你们，你都忘了吗？”蓝爵然质问。 “不，你不必成全我们，因为她爱的，是你……”凌武诀颓然地单膝跪倒，好像他手上的金棒有千斤重一样。 “多伦，泰勒……其实……能跟你们两个再次相遇，我很开心。只可惜，造化弄人，我们注定无缘相爱。”唐茉萱的眼泪落在蓝爵然的手背上，这一滴泪也像是有千斤重，蓝爵然一惊，逼迫着唐茉萱的手就放开了她。 身在爱魔社的我们，看到剧情发展至此，也真是郁闷极了。 “哎，简直太虐心了，这一世相遇，简直是个悲剧。”方夜爵苦着脸，从储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来，他启开瓶塞之后，都没倒入杯子里，就咕咚咕咚喝进去了。 “这不就是人家唐僧要求的‘情劫’折磨吗！”我叹一口气，抢过方夜爵的红酒，咕咚咕咚把酒往肚子里灌。 “不！不能心慈手软！”凌武诀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拽过唐茉萱，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又举起他的金棒，大喊到：“妖孽！受死吧！” 只见蓝爵然再次变成半人半猿的怪物，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长毛，瞪着鲜红的眼睛，呲牙咧嘴地用尖利的爪子向凌武诀扑了过来！而凌武诀可是秉承了他师父孙悟空的好棍法，提着金棍和蓝爵然打了起来。两人纠缠起来，别墅内的各种东西都被打得粉碎！凌武诀忽而一记棍法绕过蓝爵然的视线，霎时间他的金棍劈向了蓝爵然的后脑！ “凌武诀！不要打死他！”大吼的人正是唐茉萱，她已经崩溃地跪在地上。 凌武诀本来要打下去的棍子如今却落在了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唐茉萱，茉萱格格……哈哈……”蓝爵然一阵凄惨的大笑：“当年，我为了救你而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妖的魔怪！这几百年来，我只能靠着吸食人类的血液活下去！你看看——”蓝爵然的手一甩，他的别墅便亮了起来，在别墅的各个角楼都是被吸干了血的尸体。还有那些失踪的学生的尸体。 蓝爵然一个箭步扑向唐茉萱，他狠狠地抓过唐茉萱的脸，只要他再吸一次，唐茉萱身上的鲜血机会丧失殆尽。他红着眼睛，张着自己的大嘴和獠牙，顷刻间，他又变回了原形，变成了蓝爵然。蓝爵然眼里含着泪水，看着唐茉萱也流着眼泪的脸，唐茉萱没有躲闪，而是坚定地看着他流泪的眼睛。 “我欠你的，我来还。如果吸干我的血，能平息你的怒气，你就吸吧！”唐茉萱闭上了眼睛，准备好了去死。 “唐茉萱！你疯了吗？你忘记了，你还有你的使命！”凌武诀震惊于唐茉萱的选择。 “哈哈……………………”蓝爵然大笑，他把他的唇落在了唐茉萱的唇上，在那漫长的一吻中，一道红光闪现，所有的相爱的情景浮现出来：当年他刚刚掳走那个清朝的格格，她是那么顽皮，那么可爱，弄了那么多西洋的玩应儿，每天都陪着他开心。他重伤时，她日夜不离地照顾他，她早已芳心暗许，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情深几许。他是多么想娶她为妻！ 最后一吻，结束了。蓝爵然的手再次变成魔猿的利爪。利爪抓向自己的脖颈，硬生生从脖颈里扯出一块小石块！蓝爵然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掌，举着小石块到唐茉萱的眼前。 “‘封魔石’的碎片？”唐茉萱泪眼婆娑。 “那天你来我别墅吃饭，我就想吸干你的血。终究，还是没舍得……原来，那一次没舍得，就会永远都舍不得……”蓝爵然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变成了煞白，就像失去了全身的血液一样。 “多伦，能和你今生再次遇见，能陪伴你短暂的时光，我很幸福。”唐茉萱倾身，轻轻亲吻蓝爵然苍白的嘴唇。 “我也……很幸福。谢谢你，让我在魔性和人性之间，做了多伦想要的选择。”蓝爵然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捧着小石块的手，也落下了。 “多伦！”唐茉萱紧紧抱住了蓝爵然。 凌武诀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一眨眼，竟然发现自己落下了眼泪。 唐茉萱拿过那个小石块，握在自己的手中，她的手指缝间，闪过万道金光。 “墨轩！你与那泰勒和多伦确有一段尘缘。但你要记住，你是十世灵尼转世，你注定不会有凡尘之爱，你的使命是收集封魔石碎片，封住妖孽魔力，拯救苍生！”唐僧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 “谨遵师命。”唐茉萱跪下，双手合十，脸上的眼泪也神奇地飞走，化作一颗颗金色的佛珠。 一个星期以后，一切都恢复平静。嗜血魔猿和蓝校董都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唐茉萱短暂的实习工作也结束了。 “为什么你师傅孙悟空的金箍棒是放在耳朵里，可你的棒子却是变成了耳钻而戴在了耳朵上啊？”唐茉萱摸着凌武诀耳朵上的那颗闪亮的耳钻。 “谁让我是爱美的猴子呢！当然要比师傅有创意了！你说你看着我的模样，会不会时刻想起那个让你日夜思念的暹罗王子啊？”凌武诀嘻嘻地笑着。 唐茉萱也抱着肩膀，坐在地上，看着窗外透过的皎洁月光，想起了当年她初次邂逅俊俏少年的那一幕：她撞晕他，她活埋他，她和他谈笑风生，说是要闯荡天下，她一直等着他来娶她，却与他一次次无缘错过……唐茉萱看着猴子凌武诀的脸，一种思念涌上心头。 “明天，我们就要去下一个城市了。听说那里，好像出现了咬死人的可怕妖精。”凌武诀本来笑着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唐茉萱的脸凑到了凌武诀的脸旁，她几乎就要贴上去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凌武诀的呼吸，还有他急促的心跳声。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唐茉萱呢喃细语。 “什么？”凌武诀脸红了，问到：“吻？” “我们还有一个未完成的任务，就要斩妖除魔。谁让我们共同闯了一个祸呢？我们要为自己的祸负责到底。”唐茉萱哈哈笑了，好像整蛊到凌武诀，是她能够报复的快乐。 凌武诀伸出手，捂住了唐茉萱的笑着的嘴，认真地说：“你知道，这世间最大的折磨是什么吗？” 唐茉萱摇头。 “就是……你一直爱着一个人，却不得不斩断所有情根，可你却不能远离她，还要与她日夜相伴，永远保护她。”凌武诀的眼神里充满哀伤。 “比起已逝的，活着的，确实更折磨……”唐茉萱的眼神里也充满留恋，但她低下头，又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希望：“我师父说过，爱一人，不如爱众生。” “对，爱一人，不如爱众生！”凌武诀收起了哀伤，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号。 看到这里，我展开手掌，那颗金色的佛珠散发出万道光芒，我伸出手，把它递给我眼前的唐僧。 “多谢女施主。”唐僧接过佛珠，又双手合十，回礼。 “从此，你徒弟的心里会有两道伤口，一道属于已逝的多伦，一道属于每日陪伴在身边的泰勒。你的修行点拨，起到作用了。”我的语气还是含有了抱怨。 “爱一人，不如爱众生。”唐僧只回了这一句，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方夜爵勾过我的脖子，问我：“其实，你化身为娜吉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被魔猿蛊惑了？” “我当然会挑选一个本来就素质差的反面角色来改变整体剧情了！”对着方夜爵，我翻了一个白眼，又看到站在窗口的Easylove一直沉默不语。 我推开方夜爵的手臂，向着Easylove走去。 “是不是，所有伟大的‘非人类’，都要经受‘情劫’的折磨呢？”我问他。 “神的使命，就是管理人类，他要是和人类一样有情有爱，又怎么管理人类呢？”Easylove转过身，露出一丝复杂却悲哀的眼神。 “那，你是什么神？”我问他。 Easylove举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上，只发出了一个声音：“嘘”。 一、 一个嘲笑的代价 “哈哈哈哈……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巫，就算是有，也都是扯淡骗人的。” “怎么没有呢？这本书上说，瑟西就是希腊神话中最厉害的女巫。” “掌握黑魔法，把人变成动物，制造幻象……好吧，故事编的不错，但依然还是一个被扯的淡。” “当心，你得罪了女巫，你就会变成一个被扯的淡。” “如果这个瑟西真的存在，那我倒想问问她，为什么她那么胖，还穿得那么少。” “人家希腊神话本来就是以丰满为美，衣服本来就是那个风格。” …… 举头三尺有神明，别老是把“不信邪”当成一种率性的天真。你要是得罪了神，神，真的会来惩罚你。如果你得罪的是一个女巫，那她不仅会惩罚你，她还会捉弄你。 我们的委托人郗泽朗就遇到了这个不幸的，带有捉弄性质的，“惩罚”。 “那一天，当那个女人站在我面前，告诉我，她就是瑟西的时候，我还以为有个美女在和我玩cosplay。她的确美丽迷人，我差一点就和想和她谈个恋爱了。但谈恋爱总要从‘撩’开始，我就捏着她的下巴，摸着她的脸蛋，还想要亲吻她。” “然后呢？”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郗泽朗坐我对面，用他那长满黑毛的手托着腮。他是不是一脸愁苦，我看不到，因为他脸上也都是黑色的长毛。 “瑟西，把你变成了现在这副‘尊容’？”我明知故问。 “长满黑毛，全身佝偻，嗓音沙哑，我真的就是神话故事里的‘兽人’了。这对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明星来说，该是多么残酷！”郗泽朗在靠近眼睛部位的黑毛上挤出一点水来，那是他流在黑毛上的眼泪。 “那你这个‘兽人’来爱魔社找我干嘛？”我盯着郗泽朗失踪之前的海报发呆，我承认，我的确粉过他一阵子，甚至在他被媒体报道因为得了怪病而疑似自杀的消息之后，我也没有把他的海报从我办公室的墙壁上摘下来。 “因为瑟西用黑魔法对我下了咒之后，她说，其实还有一个破解咒语的方法。” “看来，是和爱情有关了？” “的确。她需要我的前女友爱上我，只要前女友真心实意地对我说‘我爱你’，她对我的诅咒，就会自动解除。” “你前女友？那还不简单？你何必来找我撮合！” “你不知道，这，真的很难。”郗泽朗挠了挠自己脸上的黑毛，讲起了他们的过往。 郗泽朗，26岁，一年以前，还是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偶像明星。他外貌帅气，身材修长，嗓音浑厚，气质独特，还十分聪明。人家还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富二代，父亲是经营连锁度假村的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母亲也是当年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但从背景上看，郗泽朗可以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他了。 不过，通常这种“人设”的男人，都无法免俗地会有高傲，霸道，虚荣，自私，自我优越感过强等缺点。因为很难有人超越自身所拥有的一切而尽量保持理性和冷静。郗泽朗也没能免俗。这也是他“口不择言”会遭女巫报复的性格原因。 我们再来看看他的CP米嘉洛。米嘉洛，25岁，外形靓丽，身材好。出身于中产家庭，对时尚有敏感触觉。现在是时尚杂志的知名编辑，所谓“知名”，是因为她非常善于混迹时尚圈，娱乐圈，人脉广，善于交际和投其所好，情商高，收入高。 在郗泽朗变成“兽人”之前，他们两个才刚刚公开恋情，我们最一开始那段得罪了女巫瑟西的对话，就是产生于郗泽朗和米嘉洛之间。 “其实，我并不喜欢她，更没爱上她。我只是不喜欢经纪公司为我安排的CP绯闻女星，所以我就找了她做我的‘对外公开恋人’。你知道的，在娱乐圈里，选个圈外的女友，还背景不算太差，还有点小知名度，其实是最适合的‘公开人选’。” 郗泽朗说明了他对米嘉洛真实的心意。 “那米嘉洛对你呢？”我问。 “她……很喜欢我，甚至是深深地爱上了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已根植我心’。” 郗泽朗抬起毛绒绒的脸，透过黑毛，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认真地注视着我。“但这，才是最糟糕的！现在的我，要和过去的我，竞争。” 是啊，现在这个“兽人”怎么能比得过那时候耀眼璀璨的偶像明星啊！她宁可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也不愿意接受变成怪物的这个人吧！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郗泽朗非要来找我了。他对她的爱情，确实是“不可能实现的爱情”。 “咒语没有期限的限制才是最折磨人的。瑟西似乎希望我永远沉浸在‘我与米嘉洛不可能实现的爱情’里。这样，我就无止尽地被煎熬，却又无止尽地不会放弃解除咒语的希望。” “距离你一年以前失踪的新闻也有那么长时间了，也许米嘉洛会认为你死了，会放下对你的爱恋。也许未来你们的爱情不会太难。”我终于还是要安慰一下郗泽朗的。 一年期，当郗泽朗被瑟西下了诅咒变成了“兽人”，他就驾驶车子开进了大海，后来有人在大海里发现了车子，打捞队打捞的时候，却没发现他的尸体。但因为那是一场精心布置好的“自杀”，所以郗泽朗早已经在“自杀”以前，就找人报道了他得了怪病，痛不欲生这类的新闻。打捞队还在车子里发现了一封用塑料袋封好的“遗书”，上面写了他因为病痛而产生轻生想法。好吧，这完美的“布局”，终于让人们开始相信，他的确坠海自杀了，只是还没找到尸体而已。 “粉丝们还带着西瓜到海边祭祀我，给我做法事，希望我的‘尸体’被快点找到。这世界真是荒谬。”郗泽朗感叹，他又挠了挠手臂上的黑毛。 “哎，但愿你粉丝以为你死了最好。”我看到他呲呲挠黑毛的样子，我也恨不得他是真的死了，因为确实太恶心了。 “你帮帮我吧！”郗泽朗痛苦地抓着自己脸上的黑毛：“其实，我有想过自杀的，但没用，瑟西就是故意惩罚我，她根本不让我死。上吊绳会断；吃安眠药居然买到假药；开煤气也会煤气公司简修停止供应；跳楼会刚好掉入垃圾车；割脉永远有人发现……”郗泽朗伸过了他毛绒绒的手腕，他扒开黑毛，我的确看到了好多条划过的伤痕。 “人家瑟西被称之为全奥林匹亚最狠毒的女巫，可不是白得来的名声。谁让你好死不死，非要嘲笑她呢！”我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惋惜状态。 “好吧，你这个case，我接下了。但是费用方面……”我话还没说完，郗泽朗就噌一下递过来一张支票。 看到上面的数目，我满意地接过来。 “那么……我们还是需要用一点‘非常手段’了。”我笑呵呵地闻着支票的香味。 二、 CP背景调查 对于爱魔社的大多数委托者来说，他们都是因为心中有爱，才希望我们为TA促成爱情。但像郗泽朗这样的，自己本来也不爱对方，难度绝对是加大的状态——我们不得不费力地撮合两个不爱彼此的人爱上彼此。 “不，只要她爱我就行，我只想解除咒语。”郗泽朗临走之前表明了态度。 “那么，你真的认为，作为一个‘兽人’，你不付出真心，对方也会真心实意爱上你？”我其实有点因为他个态度而生气的。 “我付了一大笔钱给你，办法，当然要你想了。”郗泽朗一瘸一拐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补充了一句：“坦白说，我也是真的无法爱上米嘉洛。” “为什么？”我问他。 “因为太一帆风顺，就不懂人间疾苦，缺少同情心，又十分虚荣。总之，就是那种十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好吧！”我微笑着目送了郗泽朗的离开。这个家伙，自己都变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批评别人，我也是服了。 不过，郗泽朗的批评，倒是给了我一些灵感。但在创意这个爱情方案之前，我还是要找人先调查一下米嘉洛真实的状态。 我给方夜爵发了微信，告诉他，我需要一个懂时尚，有人脉的魔幻使者。他居然发回给我一张照片，是他在本市最大的图书馆看书的侧影。 “有个美女经过我，她觉得我读书的样子性感极了，于是帮我拍了照片，还加了我的微信给我传照片。” “她不过是想和你搭讪；你不过是想告诉我，有美女和你搭讪。” “我这么抢手，你为什么总是没有危机感？” “因为我有危机感，我就输了。” 这是我们俩微信的日常对话，一个示威，一个怼回去。 闲扯完之后，方夜爵先生给我发了另一张照片：一个帅到让人窒息的帅哥。亚洲人模样，模特身材，穿紧身又精致的西装。 我点开照片，想放大看清楚，可手指轻轻一点，我眼前就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人，刚好，就是那个帅哥，连衣服和姿态都一模一样。 “你的出场方式够特别。是不是加你微信的女人，只要点了你的照片，你都能瞬间把自己‘快递’到她们面前？”我问帅哥。 “点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帅哥弯腰，俯身，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放大版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内心震动：皮肤真好，眼窝真深，鼻梁真高。 “什么代价？”我羞红了脸。 “办完事，再告诉你。”帅哥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写着：Fashionism周刊 CEO，许伟哲。 “魔法师，也可以在人间工作？” “当然。我可是为各种时尚类媒体工作了200多年了。”许伟哲捋了捋自己精致的头发，问到：“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要非常了解一个名叫米嘉洛的女人。她是《魅周刊》的策划编辑，也是时尚圈的红人。”我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本《魅周刊》，上面有米嘉洛的照片，还有她撰写的文章。 “这个女人啊……我曾经还想挖她跳槽呢。”许伟哲露出玩味笑容。 “等你消息。”我一边说，一边把放大的照片点回去。随着那一点击，许伟哲也消失在我眼前，连一声再见都没说。不过，他消失以后，我的微信倒是发生了神奇的变化：有个男人自动通过了加好友申请，成了我微信通讯录里的一员。 就这样，我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陆续收到了许伟哲和米嘉洛在一起的照片，确切地说，是他们在一起约会的照片。两人共进晚餐，共品咖啡，共同散步……真是浪漫极了。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许伟哲通过微信视频连线我。我接通之后，竟然看到他刚洗完澡，只围了一条白毛巾的样子。 “这个女人的确善于左右逢迎，但她的故事，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样子……” 许伟哲就那样光着上身，头发湿哒哒，十分性感地和我聊了两个小时。 “你对女人真有办法，才认识几天，就挖到了她的内心世界。” “那倒不是，身为魔法师，肯定会魔法催眠，能省力气，干嘛要费感情。”许伟哲向我抛了一个媚眼之后，自动消失在视频中了。 “你好像很享受看他的身体？”方夜爵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吓了我一跳。 “他是你介绍给我的魔幻使者。”我理直气壮。 唰一下，方夜爵脱掉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精壮的上身，暧昧地挑了一下眉毛：“要看，就看我的。” 我捏了捏他的胸肌，点点头：“的确不错。” 方夜爵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眯着眼问：“无论我刺激你，还是诱惑你，你都不上钩，这让我很苦恼呢。” “因为我和你，是不可能实现的爱情。”我一把推开他，老老实实地走到办公桌前，开始进行我的爱情策划案了。 写着写着，我总觉得，我的策划案里还差了一些元素，于是我拨通了打给郗泽朗的电话。不到20分钟，爱魔社的楼下就停着一辆来接我的豪华轿车。 “你要去哪儿？”方夜爵急切地问。 “去见委托人。”我打开门。 “我也去！” “不带你！”我砰一声关上了门。 走到轿车前，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鞠躬：“我家少爷在等您。” 来到了郗泽朗的家，不得不说，那就是一座建在近郊区域的小型度假村啊。豪华，典雅，时尚。但我走进郗泽朗的客厅时，我很震惊地看到了客厅的四面墙壁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书。我甚至还特意仔细摸了摸，终于确定，它们是真实的书。 “怎么，以为那些书是墙纸吗？”郗泽朗的转椅转到了正面，我看到了他毛绒绒的脸。 “我实在想不通……”我尴尬地微笑，可我的话还没说完，郗泽朗就举起了一个遥控器，他按下去，所有墙壁上的书架就升起来，露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胶唱片、雕塑、油画、公仔、模型…… “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展览馆？”我的尴尬转为了惊喜。 “不只这些，跟我来……”郗泽朗举起一根毛绒绒的手指。 于是，我跟在佝偻着身体，一瘸一拐的郗泽朗的身后，他带我去了二楼——另一个超级大的“时装展览馆”——其实那是他超级大的衣帽间。 衣服、帽子、包包、首饰、香水……真是应有尽有。 “你怎么还有女人的衣服？”我停在一件镶满钻石的紫色长裙前。 “只是收藏，这里面的衣服，全都不是用来穿的，都是来自于时装设计大师的独特设计。”郗泽朗伸出毛手要去摸那件裙子，但他的手停住了，又放了回去。 “我自己都觉得我这只手没有资格再碰这些衣服。”郗泽朗后退了两步，变得沉默无声了。 “你真是一个被偶像身份耽误了的品味大师。”我开了玩笑，缓和他苦闷的情绪。 “来到我家，看到这些，你有什么好主意了吗？”郗泽朗小声问。 “既然你们家是做连锁度假村的，那么，有没有一个地方，是荒僻的，但却是与众不同的？”我要为我的策划案找个适合的场景啊。 郗泽朗想了想，又举起他那毛绒绒的手指头：“跟我来。” 我们去了三楼。哇哦，三楼，就是一个模型的天地。我看到了各种各样度假村的建筑模型，我还数着呢：“1、2、3……” “这些都是你们家开发的？” “是啊，我虽然是偶像，但也许早晚有一天，要接管家族生意啊。”郗泽朗说地坦然。 他停在了一幅地图前，我也跟着他停下了。 “这里，是我精心给自己准备的礼物。”他的毛手指到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普里坎策岛，南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岛，我们本来要把它开发成度假村，但后来，这岛变成了我自己的岛。”郗泽朗的指尖富有感情地摸了摸地图上的那个小点。 “很好！我们荒岛求生式的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应该开始了。”我露出了满意和期待的笑容。 三、 邂逅岛上“野人” 两天后，一个风和丽日的清晨，我们的魔法师许伟哲带着有意跳槽到Fashionism周刊的米嘉洛上了一艘游轮。 “只要你能顺利地完成这次采访的任务，你就能得到Fashionism主编的位置，还有200万年薪的收入。”许伟哲递给米嘉洛一杯香槟，也举起了自己的香槟。 “这么神神秘秘的任务？你不是把我诱拐了吧？而且直到现在，你也没给我受访人的资料。”米嘉洛接过香槟，用一种既探究又欣喜地眼神看着许伟哲。 “你能创造的价值肯定大过于我卖掉你的价值，那我肯定会好好留下你。”许伟哲迷人的笑容太诱人了。 “也对。”米嘉洛和许伟哲碰了杯，把香槟一饮而尽。 不过，这一次，许伟哲还真是把米嘉洛给“诱拐”了。在她喝完了那杯香槟之后，她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等到她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在普里坎策岛了。 “嗯……好冷啊……”米嘉洛慢慢睁开了眼睛，吓得一个哆嗦：“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为什么在这儿？许伟哲呢？”米嘉洛站起身来，一深一浅地踩在沙滩上。前方，是茫茫无际黑暗的大海；后方，是一座造型独特的别墅，别墅上还闪着柔和的光亮。 米嘉洛试探着向别墅走去，她嘴里还小声叨咕着：“这种绝境下出现的房子通常都是不能进的，恐怖片里的主角们进入这类房子，最后都被杀死了……可我真的太冷了，这外面会不会有野兽啊，还是看看能不能进别墅吧……” 就这样，我们的米嘉洛走到别墅门口又返回海滩；走到海滩又返回别墅门口；来来回回折腾了能有几十趟。直到她已经精疲力竭，她才终于瘫软地坐在了别墅的门口。 有一个人，透过脸上的黑色长毛，看到了一个精神病一样的女人来来回回折腾几十次以后，露出了笑意，他从落地窗前移步到了别墅的门口。 吱嘎一声，别墅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靠在门上的米嘉洛整个人翻倒进来。“诶呀！”她还因为后脑撞到地面而发出了声音。 倒地的米嘉洛看到了一簇又黑又长的毛，她伸手摸了摸：“别墅的挂毯吗？莫非是毛绒玩具？或者是一种特殊的发黑色的植物？” “都不是，你摸的，是我的腿毛。”郗泽朗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腿毛？”米嘉洛忽悠一下就站起来了。 她终于第一次与我们的米嘉洛面对面了！她看到了一个脸色，身上，都长满了黑色长毛的家伙，而且，这个家伙还穿着一条人类的短裤，遮住了要害部位。 “妖怪啊！”米嘉洛撒腿就要跑，却被眼疾手快的郗泽朗一把抓住了。 “大猩猩啊！”“野人啊！”“怪兽啊！”……米嘉洛轮番叫喊完这些称呼之后，终于安静了，因为郗泽朗的毛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是人。只是……得了多毛症。多毛症你知道吧？就是一种返祖的现象。”郗泽朗很有耐心地解释着，还顺手把别墅的门给关上了。 “米嘉洛小姐，你真的不用抖成这样。如果你再抖的话，我就给你拍下视频，放在抖音上。”郗泽朗抓着米嘉洛的手完全能感觉到她全身的紧绷。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米嘉洛想要缓和自己的抖动，但似乎无济于事。 “我叫……毛太易，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也是你要采访的对象。”郗泽朗拽着米嘉洛的胳膊，把她带到一个沙发边上，又把她按在了沙发上。 “毛太易，你的名字倒是和那个明星的名字很像……”米嘉洛露出职业性假笑。 “毛不易？”郗泽朗在沙发旁的小桌上倒茶，倒好之后递给米嘉洛：“来自英格兰的玫瑰甘露茶，我还特意加入了日本的腌制姜片，驱寒又养颜。尝尝……” 米嘉洛盯着那只端着茶杯，长满黑色长毛的手，她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职业性假笑：“不……不用了……我不冷。”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其实还在打颤。 “嫌弃我这手上有毛，就直说嘛，干嘛委屈自己。”郗泽朗另一只手拨弄开挡住眼睛的长毛，注视着不安的米嘉洛：“你要是不喝，恐怕，你可走不出这岛。” “喝……一定喝，驱寒又养颜嘛……”米嘉洛伸出手，接过茶，带着假笑，喝了一口。 这一口，让米嘉洛显出惊奇的目光，她又接着喝了好多口，“真的好喝啊……”很快，她喝完了，举着空杯，看着郗泽朗，郗泽朗又从旁边的小桌的茶壶上倒了一杯递给米嘉洛，她又接过来很快喝完了。 “谢谢，暖和了很多。”米嘉洛比之前放松了一些，只是两只腿还是有点抖动。 “这岛上，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郗泽朗开口。 “一个人？”米嘉洛放眼望去，整个大厅里到处陈列着各种书籍，还有艺术品，靠近墙角的位置，还有一架钢琴。 “所以，即使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会没有人，许伟哲知道啊，是他把我带到游轮上的。” “那他人呢？你不还是一个人被‘投放’在这荒岛了。” “你们……你们两个串通好了？”米嘉洛吓得一下子站起来了。 “他把你卖给我，让我杀了你，吃肉。”郗泽朗也站了起来，还逼到了米嘉洛的眼前。 “不……不要……”米嘉洛本来好转的抖动又开始抖起来了。 “呵呵……”郗泽朗发出了嘶哑的，连续不停的笑声。 “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岛上采访我？”郗泽朗把米嘉洛又按回到沙发里。 “你耍我？”米嘉洛长舒一口气：“为了向难度挑战，为了再创事业佳绩。”她给了一个很官方的回答。 “我可不想和总是给出‘官方标准答案’的人交流心得。”郗泽朗也坐回了沙发。 两个人陷入了安静无声的尴尬里。 “好吧。其实，我的原则是，我并不能和我在工作范围内的人，直抒胸臆。但你非要逼迫我，那我只能说，我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就是为了采访他，完成一家杂志社老板的考验，然后顺利跳槽，获得更高的职业，得到更多的报酬。”米嘉洛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据说我知，你原来在《魅周刊》的职位和薪水也都不错，为什么一定要跳槽呢？刚才都怕成那样了，万一你真遇到危险了，你就不后悔吗？” “任何人想要得到更好的，都要付出代价。许伟哲，几乎是时尚传媒界的教父，能够在他的公司工作，我就能够有更大的舞台，即使冒险，也值得。”米嘉洛的腿终于不抖动了，可手却还在微微抖动。 “即使在说真话的时候，也不忘好好恭维了你的潜在老板。”郗泽朗站起身，走到钢琴前，说了一句：“有个偶像明星，也像你一样，在公开的场合，总是希望自己说话得体，滴水不漏。” “谁？” “郗泽朗。因为他的死，你还很伤心吧？” “为什么提起他？” “他唯一公开过的女朋友就是你。在接受你的采访之前，我当然要对采访者多做一些了解。” 郗泽朗抬起钢琴的盖子，用毛绒绒的双手，弹起了钢琴。 优美而熟悉的旋律回响在别墅的大厅，还有落地窗外那冉冉升起的海上朝阳，让这一刻的画面和情景显得无比美好。 米嘉洛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闭上眼睛，安静地，欣赏着耳边飘来的美好。 终于，钢琴声结束了，郗泽朗坐在钢琴边，也没有离开。 “这一曲《致爱丽丝》背后，有一个十分动人的故事。爱丽丝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为了帮助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实现看见森林和大海的愿望，而四处求助别人。贝多芬为此非常感动，特地在圣诞夜为老人演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音乐让老人看见了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海鸥、森林和耀眼的阳光。”郗泽朗说完，缓缓起身，走到了米嘉洛的身边。 “作为见面礼，我弹一支曲子给你，希望你，不要再沉溺于失去爱人的伤痛里。” “他离开以后，我的确很伤心。能和他在一起，就像一场梦，华丽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梦。那段时间，我的生活总是沉浸在一片黑暗里。好像我失去了我人生里，唯一一次可以闪耀的爱情。”米嘉洛眼圈泛红，她扭过头，刻意不去看眼前毛绒绒的人。 “所以，我想做爱丽丝，希望你摆脱黑暗，看到爱情的光芒。”郗泽朗毛绒绒的手伸到了米嘉洛的眼前，为她擦了一下就要流出的眼泪。 “啊，我眼睛里进了东西！”米嘉洛急忙揉眼睛，揉了半天，眼睛才好转，她摊开手指一看，才发现，是郗泽朗手上掉下来的毛在给她擦眼泪时落入了她的眼中。 “对不起，很抱歉。”郗泽朗摊开两只毛手。 “你，可不可以离我远点，因为看到你，我真的感到有点……”米嘉洛硬生生吞下去“恶心”两个字，而是带着假笑说出了“黑暗”两个字。 四、 真话是一剂毒药 “你们两个必须要放下自己的‘面具’，哪怕是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也要勇敢地说点真话。” “真话？你认为，我们都没有对彼此说真话吗？” “一个人被彻底激怒的时候，往往会破罐子破摔，虽然会歇斯底里，但至少是最暴露真实自己的时刻。” “好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比我现在这个德性更糟糕的状态了。” 这是我那天去拜访郗泽朗时，叮嘱他的一番话。不过，真话是一剂毒药，在撕破脸皮之前，一定要有华丽闪耀的开场。这一点，郗泽朗做到了。 我们继续关注他在他豪华的别墅里是如何展示他自己的吧。 “带你去参观一下。May I ？”郗泽朗展手。 “好。”米嘉洛继续奉上职业性假笑。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客厅的电梯口，米嘉洛始终和郗泽朗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两个人去了别墅的第三层，那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服装、包包、鞋子、配饰和香水。简直就要一场时装秀的后台。 “这条裙子……很特别。这种渐变色的处理，很独特。不过……有点像德国田园派的服装设计大师杰西的作品。”米嘉洛看到一条陈列在拐角处的长裙，眼神里流露出情不自禁的欣赏。 “如果喜欢，你可以穿上它试一试。”郗泽朗十分大方。 “可以吗？” “其实这条裙子，表达的是这座小岛的日出。浅黄色、淡蓝色、沙滩色……自然过渡，美妙却质朴。” “那我真想感受一下这小岛的日出。”米嘉洛从衣架上拿下了裙子。 郗泽朗示意了更衣间的位置，米嘉洛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朝着更衣间走去。不多时，她已经穿着长裙走了出来。 她解开了盘好的精致的发髻，露出一头烫好的飞扬的长卷发，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她看到郗泽朗的手里已经捏着一顶草帽。 “如果带上这草帽，再脱掉你华丽的鞋子，这条裙子在你身上，一定能释放出更大的光彩。”郗泽朗提出了建议。 米嘉洛欣然照做，脱掉了镶满了碎钻花边的凉鞋，又带上了草帽，然后她走到落地镜前，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不愧是德国大师的作品，真是能让人焕发出她内心的光彩。”米嘉洛开心地左看看，又看看，又转了几个圈。 “虽然这裙子很美，但它需要一个清晰脱俗的女孩来表现它那种淡泊又真切的美感。可这裙子穿在你身上，却充满了违和感。”郗泽朗180度大转弯的评价让还沉浸在快乐里的米嘉洛顿时冷冰下来，她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了，脸色也有点难堪，只是职业性的休养让她不能马上翻脸或者太过肆意地反驳。 “为什么充满违和感？” “因为你世俗，虚荣，喜欢靠近有名利，有地位的人。对他们的动态趋之如骛，再以戏剧性又夸张的方式报道出来。可你总会变相的谄媚，曲折地赞美，让人感觉不到你那卑微的姿态和讨好的意图。” “莫非毛太易先生也读过我的文章？” “接受你访问之前，我恶补了一下，读了一些。” “好。既然您是做了‘功课’才对我的文章做了评价，我也算您是‘有据可依’。我是一个要靠着报道时尚圈娱乐圈名人轶事来维持职业生涯的人，我不明白我那样的文风有什么问题。难道，我还要大骂或者揶揄我的受访对象吗？然后自断人脉，自掘职业坟墓？” “那样的文风当然没错，只是它就像一颗榴莲糖，又甜腻，又……恶心。” “你……”米嘉洛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服装。”郗泽朗在米嘉洛就要动怒之前，把注意力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既然是采访，我可以拍些照片吗？”米嘉洛也克制住了情绪，尽量投入到工作中。 “当然。” 郗泽朗带着米嘉洛参观了整个三楼，看完之后，米嘉洛突然转身，指着身边的一双鞋子问到：“这双带有黄金条纹的男士休闲鞋应该是来自法国设计大师杰拉尔的作品，全球只出过两双，一双在他自己的鞋店作为永久非卖展示品，一双就在毛先生这里。” “米小姐果然对时尚圈非常了解，甚至熟知每一位设计大师。”郗泽朗拍了拍他毛绒绒的手，那感觉很是诡异极了：一个只穿着短裤的猿和人谈伦着时尚的奇怪画面。 “我现在倒是太好奇了，毛先生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您这一屋子的时尚珍藏，没有几千万可换不来，甚至有钱也换不来。” “我是一个拥有很多财富的长毛怪。无聊的时候就打扮自己。谁不爱美呢？” 这句话从长满了毛的郗泽朗嘴里说出来，确实让人感到难以理解。米嘉洛上上下下盯着郗泽朗看了好几遍，但她立刻掩饰了自己眼中显露出的鄙夷，堆着笑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我们，去二楼看看吧。”郗泽朗又伸出了他毛绒绒的手示意电梯的位置。 两个人到了二楼，电梯门一打开，聆郎满目的收藏让米嘉洛大开眼界。 “韩国艺术家朴在寒设计的‘愤怒公仔’；英国漫画大师本杰明设计的‘移动甲虫’；中国水墨大师设计的立体墙绘……”米嘉洛每看到一个“展品”，都能第一时间叫出设计师的名字。 “佩服佩服，不愧是最资深的时尚媒体人。”郗泽朗的哑嗓子发出了恭维的声音。 “我很勤快的，世界各地的时尚资讯，无论是时装，绘画，艺术品，设计品，还是新出现的设计师，都在我的时尚资料库中。”米嘉洛甚至有点得意了。 “很好。那么，米小姐知道‘愤怒公仔’在表达什么寓意吗？”郗泽朗的毛手拿起了一个皱着眉头，挤着眼睛的小男孩公仔。 “嗯，他是在……”米嘉洛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他是在大骂那些把自己包装得无所不能，善于交际，情商很高，又能揣度出别人心理的人。他们好像十分聪明地应和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甚至还成为了佼佼者，其实只是接受了规则的懦夫，又或者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看透了而做出了圆滑的应对。”郗泽朗再次含沙射影地骂了米嘉洛。 “是吗？这么一个小小的公仔也能愤怒这么多东西？”米嘉洛的脸色明显再次变差，但她还是忍住了。 “当然可以。”郗泽朗其实看到了米嘉诺怨怒的表情，但他就像完全不知道她生气一样，继续带着米嘉诺参观他的二楼“展品”。米嘉诺虽然因为被讽刺而忍着怨怒，但也总算保持职业精神地拍着照片，做着记录。 “毛先生能收藏到这么多设计师的作品，想必也和很多时尚圈的人保持着良好的社交关系。”米嘉诺的访问又来了。 “我是一个孤独的长毛怪，实在欠缺‘存在感’的时候，就和别人交换礼物。看着这一屋子的礼物，就好像拥有了一屋子的朋友。”郗泽朗一瘸一拐地走向电梯。 米嘉诺翻了一个白眼， 参观完二楼，两个人又回到了一楼：那个放置着许多书籍，黑胶产品和少量收藏品的大厅。 “毛先生这里少说也有两三千本书吧？”米嘉洛抬头看了看又高又大的书架。 “3058本，是我从21岁开始以后购买和收藏的书籍。可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了阅读障碍症，一本书总是看过前言，看过目录，就放下了。但我还是固执地觉得，我有一天，我一定能把它们读完。”郗泽朗的毛手从距离他比较近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小说递给了米嘉洛。 “《蒂凡尼的早餐》？”米嘉洛接过了书。 “你看过这本小说吗？”郗泽朗问。 “小说没看过，只是看过小说改编的电影。它太有名了，是奥黛丽?赫本主演的。谁能没看过呢？” “那它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名叫霍莉的农家少女一心想要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她遇到了一个名叫保罗的作家，两个人相爱，但霍莉在追求金粉世界的过程中却变得声名狼藉，好在最后明白了人生和爱情的意义。”米嘉洛做了简要的概况。 “呵呵……”郗泽朗发出了嘶哑的笑声。 “毛先生笑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女主角霍莉和你很像呢？活得像个交际花，以为自己融入了向往的圈子，就能得到向往的生活。但内心里依然自卑，充满不安，甚至还会偶尔痛苦。”郗泽朗第三次借机讽刺米嘉洛。 “和我很像？毛先生难不成以为我又赫本的气质？您这显然是在夸我吧？”米嘉诺的嘴唇有一点微微地抖动。 “自从你进来我的别墅，你的腿，你的手臂就一直在微微颤抖，现在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了。你度过了恐惧，度过了紧张，却没办法忍住愤怒。你的焦虑，一定让你痛苦吧？就像霍莉，即使假装融入了那个圈子，不也惴惴不安，感到压力？” “毛先生，我从第一次，第一瞬间，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全身上下的黑毛，真令我感到恶心！”米嘉洛忍耐已久的“涵养”终于失去了，她的耐心到了极限，她终于要爆发了！ 很好，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好戏。对峙吧！二位！ 五、激怒之后的坦白局 事实上，许伟哲通过手机给我直播的二人的近况已经让我看得十分兴致勃勃，只不过，许伟哲偶尔还是要插播一下，打断了我渴望的剧情发展。 “你一定要让郗泽朗一直刺激米嘉洛，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大吵一架？”许伟哲也显得十分兴奋。 “许先生，你能不能不要在这关键的时刻，打断剧情？”我一直想按回郗泽朗家的直播，可无济于事，我这手机根本就是被许伟哲控制的魔幻手机了。 “其实我觉得，你和方夜爵也可以来一场这样的吵架。”许伟哲竟然管起了闲事。 “不管方夜爵和你说了什么，但我希望，我们先把这对当事人搞定，OK？”我几乎都放出了“哀求”的表情。 “你别吓到噢。”许伟哲的镜头突然消失，郗泽朗的镜头倒是被突然插播过来。 我们的郗泽朗此刻正在被米嘉洛小姐两只手拽着脸上的两撮毛，而且看起来是使劲儿地，狠命地拽着。 “毛太易先生，你知不知自己长得就像一个怪物？我本来不想对患有多毛症的人表示出歧视，但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到底想干什么？”米嘉洛露出了因为愤怒而显得又狠又拽的表情。坦白说，我竟然觉得那样的她看起来挺有魅力的。 “嗯……米嘉洛小姐，你现在的行为，更加充分地证明了一点：你有严重的焦虑症，还有狂躁抑郁综合症。”郗泽朗的脸毛虽然被拽得很疼，但他没有妥协的态度。 “你是说我有病？哈！真是活见鬼了，我哪里有病？我认认真真工作，聪明地建立人脉关系，我的文章为杂志社带来无数粉丝，我还被Fashionism周刊挖角，将要跳槽，我青春貌美，前途大好，交游广阔，我怎么可能有病！”米嘉洛几乎就是用吼的方式表达完了自己的优势。 “你是不是每一次采访的时候，都会紧张；每一次参加娱乐圈聚会的时候，都会不安；每策划一个主题，都会反复思量以至失眠；还有……还有，你为你梦寐以求的爱情感到压力重重，惶恐不安，拥有的时候无法享受，失去的时候无法释然。”郗泽朗硬生生地掰下了米嘉洛抓住他脸毛的手指。 “你在说什么鬼话！”米嘉洛揉着自己被郗泽朗掰疼的手指。 “我说的，肯定是切中要害的话，否则你不会这么激动。”郗泽朗拽过米嘉洛红肿的手指，用他的毛手给她揉搓。 “放开你那恶心的手！”米嘉洛一把抽出来自己的手指，还十分用力地用另外一只手把郗泽朗推了个跟头。没办法，人在愤怒时爆发出来的力量就是很大。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郗泽朗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子扑过去，就把米嘉洛整个人都抱住了，还很快把她按在地上，又从短裤的裤兜里拿出一根绳子，结结实实地把米嘉洛给捆上了。 “好恶心啊，你的胸毛……滚开啊，全身是毛的怪物……”米嘉洛的嘴也没闲着，一直在骂。直到她被五花大绑完毕，她才突然停了口，面色苍白地盯着郗泽朗：“你……你怎么会有绳子？你是有预谋的？” 郗泽朗一把抱起了米嘉洛，把她扔在了沙发上，自己则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米嘉洛的对面。 “这岛上只有我和你，我现在想做什么都行。你激怒我，肯定没有好结果。”郗泽朗两只毛手摊开，一种“我是老大”的姿态。 “你是个变态，对吧？”米嘉洛稍微安静了点。 “一个全身是毛的怪物，当然没法融入人类的社会。我一个人在这岛上待久了，当然会变态。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叫‘我问你答’，反正你也要采访我，我们说得开心了，我就放了你。”郗泽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米嘉洛的身旁，还伸出了他长满了黑毛的手臂搂着米嘉洛的脖子。 米嘉洛立刻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但她想躲也躲不开，只能任由郗泽朗搂在怀里。 “你很爱，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前男友？”郗泽朗问。 “人人都爱郗泽朗，他家世好，长得帅，还是个偶像明星，他自己也很能赚钱，我为什么不爱他呢？他是每个女人的爱情梦想。”米嘉洛看了一眼满脸是毛的郗泽朗，除了黑毛，真的无法看清五官。 “那他爱你吗？” “这很重要吗？” 郗泽朗再次勾紧了米嘉洛的脖子，让她都有点无法喘息了，米嘉洛干咳了几声，因为这威胁，她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但他给我介绍其他的明星让我认识，还把他的消息第一时间放在我们杂志上刊载，这是他对我的帮助，这种帮助就是爱吧。” “你的出现，让他的绯闻传闻不攻自破，也许他对你只是一种回报。你们互惠互利。” “你一定要这样揶揄我，或者看不起我吗？从你带我去看你的收藏品开始，你就不停嘲讽我。我之前并不认识你，也没有得罪过你啊。” “只有激怒你，才能让善于交际的你说点实话啊。” 被五花大绑着，又被胳膊勾住的米嘉洛默默地流出了眼泪，那皱巴在一起的脸，酸了的鼻子，让她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很爱郗泽朗，爱他的光环带给我的虚荣感。如果我梦想的生活，是一张完整的拼图，那郗泽朗就是所有图块都拼好之后却最后缺失的那一块。但现在，这一块又缺失了，我拥有地太短暂了。” “你爱的是郗泽朗的光环，根本就不是郗泽朗这个人。”郗泽朗放开了米嘉洛的脖子，他甚至带着点嫌弃地离开了沙发，又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谁说爱着光环就不是爱呢？依赖着最闪耀，最美好的一面而产生的爱，就不是爱吗？” “那种爱，只是一种假象。你爱的甚至都不是郗泽朗的光环，只是他代表的那种生活。你难过的，也只是他的离世，让你错失了你向往的生活。” “通过金龟婿而过上想过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吗？”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虚荣的女人，你的想法比我身上的黑毛还让人觉得倒胃口。真是个可怜的女人！”郗泽朗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吸了起来，就像一只大猩猩在吐着烟圈。 “你也知道你的黑毛很恶心，对吧？所以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堆着一屋子的收藏品，做一个带毛的鲁滨孙。你才可怜吧？”米嘉洛没有了恰到好处的恭维和拿捏得当的反抗，而是变得实话实话，咄咄逼人了。 郗泽朗没有回应，只是狠狠吸着烟，吸完了一根，又吸了一根。 “你真觉得，你只是才和郗泽朗谈个不怎么样的恋爱而已，你就能嫁入豪门，过你所谓向往的生活？”郗泽朗熄灭了烟头，把烟屁股狠狠戳在了烟灰缸里。“你也太愚蠢了，人家可能根本就看不起你，或者不过是利用你。” “虽然你十分富有，但你不过是个毛怪，是个兽人，你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地奚落我，看不起我呢？如果我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对，也许我应该佩服你，佩服你有勇气活在孤岛上，在一个被你绑起来的女人面前逞强。” “米嘉洛！”郗泽朗也被激怒了，整个人冲到沙发那伸出了毛绒绒的手，他想要掐她的脖子，却几次伸出来又放了回去。 “你手腕上的黑毛，为什么比手臂其他部位的黑毛少了一些呢？”米嘉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郗泽朗被米嘉洛这么一打岔，也伸出手腕，自己看了看。 “你手腕上……有好几条很深的疤痕……”米嘉洛眯着眼睛，再次打量了郗泽朗被黑毛覆盖几乎无法看清五官的脸。“莫非……你自杀过？我认得那种伤痕，我采访过割脉自杀的人，你手腕上的伤和他们是一样！”米嘉洛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欣喜：“你自杀过！” “你才是变态吧？看到别人自杀过的伤痕，竟然那么开心？” “嗯！突然之间很解气！”米嘉洛毫不避讳。 “你！”郗泽朗气得真去掐米嘉洛的脖子了。 “对不起！”米嘉洛这三个字，让还在生气的郗泽朗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你得了这种多毛症，一定很痛苦，痛苦到去多次自杀。可我还在嘲笑你。我觉得自己很渣。”米嘉洛的语气里确实满是歉意。 郗泽朗渐渐松开了掐着米嘉洛脖子的毛手，他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看着郗泽朗佝偻的身体和走路的腿脚不便，米嘉洛的眼神里倒是生出了些许的怜悯。 “我是自杀过，没有办法面对自己这个样子。不仅是割脉，上吊、吃安眠药、开煤气、跳楼……我都试过。但都没死成。”郗泽朗说了实话。 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好像瞬间就出现了凝结。米嘉洛怔怔地注视着郗泽朗，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很好，郗泽朗的节奏把握地很好。适当的示弱和卖惨，绝对能扭转他在对方心中的感官。更何况，他不是卖惨，他是真的很惨。 六、 “毁掉”的快乐 “也许……许伟哲让我来采访你，是有原因的……你有着独特，甚至是悲惨的经历。”米嘉洛在紧张的空气中先加入了缓和剂。 “我过去，也是个相貌英俊的小伙儿，很多姑娘喜欢我，爱我。可有一天，我脸上开始长出长毛，而且越长越多，势不可挡，直到我全身都是长毛，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和那些姑娘们无缘了。最可惜的，不是失去姑娘们，还有我的事业，我的朋友，甚至还有家人。” “这座别墅，是在你得了多毛症以后建立起来的吗？” “在我相貌堂堂，意气风发的时候，它就存在。那时候，我工作很忙，有时候感到很累，很厌倦，我就会逃回到我的岛，我的别墅里。” “那也不错啊，有钱就是好。至少，你买得起一座岛，还有一大堆收藏品，你在这儿放松，享受一个人的快乐。” “在我还是帅小伙儿的时候，我很爱美，买了全世界最知名的设计师设计的衣服，那几乎都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可到我得病后，躲在这儿，我才知道，我买了那么多衣服，只是因为我很空虚。我好像没找到更好的，更够娱乐自己的方式。”郗泽朗突然举起一根毛手指，他像是兴致来了：“给你看点东西。” 郗泽朗从下层的书架上拿下一本相册，又走到米嘉洛的身边递给她。 “噢，你没法儿看。”郗泽朗解开了捆着米嘉洛的绳子。 米嘉洛揉了揉自己被绳子捆住，已经发麻发酸的胳膊之后，她接过了郗泽朗递给她的相册。 那相册里收藏的照片，全部都是用“拍立得”拍下的一次性呈像的照片，而且全部都是长了长毛的郗泽朗穿着世界各地的设计大师曾经为他设计的衣服。那感觉，就像一只猩猩穿上了人类的时装。 “其实……你的状态，似乎并不像多毛症，你比多毛症要严重得多……”米嘉洛翻着相册：“好像是变得又老又残的孙悟空……不不不……不如孙悟空……你的毛实在长得太长，太随意了……”米嘉洛突然抬起头，看着郗泽朗根本无法分辨五官的脸，她终于憋不住地大笑起来。 郗泽朗拿起了沙发上的空调的遥控器，他调大了冷风的设置，因为他真的很热。他又拿起了桌上的一把扇子呼扇呼扇给自己扇风。 “我不是歧视多毛症，大猩猩，或者孙悟空。真的不是。但是你穿上那么时尚的衣服，有种莫名喜感和遗憾感。就像……屎味的巧克力。” “屎味毁了巧克力；我毁了衣服，这是你想表达的，对吧？”郗泽朗有了精准的领悟。 米嘉洛伸出了大拇指，表示“赞”。她随即收住了笑容：“可是……你为什么要去穿那么些衣服呢？” “寻找以前穿那些衣服的感觉。我才发现，衣服是没有价值的，不过是看穿在谁的身上。噢，天啊，我现在竟然有一种冲动，我想把那些衣服都毁了！”郗泽朗兴奋起来：“要不要，跟我一起毁掉那些衣服？” “那些衣服可都是名设计师给你设计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米嘉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郗泽朗。 “是，它们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万。” “你的意思是说，你邀请我，和你一起毁掉几百万？”米嘉洛的眼睛开始放光了。 “是的，May I？”郗泽朗伸出了他毛绒绒的手，就像一个绅士邀请舞伴共舞。 “赞！”米嘉洛第一次没有嫌弃，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郗泽朗的毛手，俩人一起奔向电梯，上了三楼，疯狂地从衣架上摘下了衣服、鞋子、包包…… “这个毁掉吗？” “毁掉！” “这个呢？” “也毁！” “这个？” “毁！” 俩人抱着一大堆衣服鞋子包包奔向了别墅外的海边。景色真是美极了！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沙滩上的细沙甚至是粉色的。 “可我们用什么毁掉这些衣服？”米嘉洛问。 “等等我。”郗泽朗一个转身冲回别墅，又很快冲了出来，他托着一只大铁桶，手里还拿着两把大剪刀。 “这是什么装备？”米嘉洛问。 “我们把衣服都剪碎，然后把它们放进铁桶里都烧了！”郗泽朗还咚咚敲了敲铁桶。 “酷！”米嘉洛接过了剪刀。 郗泽朗从一堆衣服中抽出一件西装：“意大利设计师弗朗西斯科设计的衣服，价值28万人民币。” 咔嚓咔嚓，郗泽朗几剪子下去，西服上衣就碎了，剪碎的布从他的头顶像雪花一样落下来。 “这顶礼帽，英格兰设计师杰西的作品，价值2万欧元。”米嘉洛拿出帽子，大剪子下去，咔嚓咔嚓，礼帽也碎了。 米嘉洛还不忘拿起相机，给剪着衣服的郗泽朗拍照，郗泽朗还时不时地和碎衣服一起摆个pose。米嘉洛拍完，就换郗泽朗拍，他的毛手拿起相机，给因为剪了衣服而一脸兴奋的米嘉洛拍下各种姿态。 “韩国设计师设计的开衫，价值4万人民币。毁了它！” “日本设计师设计的皮鞋，价值18万人民币，毁了它！” “这件？是德国大师的作品吗？你怎么会有一件女人的裙子？”米嘉诺拿起了那件她一开始试穿，又被郗泽朗借机讽刺的长裙。 “那裙子，不是德国大师的作品，是我自己设计的。我还为此学了吊染机的使用方法。”郗泽朗拿过裙子，认真地看了看。 “那送给我吧！”米嘉洛拿过了裙子：“我是真心……喜欢这条裙子。”她的语气简直有点是在央求了。 “送给你吧！”郗泽朗把裙子又递回了米嘉洛的手中。 “谢谢！”米嘉洛倒也大气，噌噌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落出了好看天蓝色比基尼，又很快套上了渐变色的长裙。 “我很有眼福啊。”郗泽朗的哑嗓还吹了一声口哨。 “我又不是没穿衣服。”米嘉洛穿着长裙，在沙滩上优美地转着圈子，她真是很爱那条裙子。人在喜欢的事物前，自然流露的表情都很迷人。 所以，郗泽朗也拿过相机，记录了米嘉洛快乐的一幕。 …… 就这样，俩人咔嚓咔嚓地在海滩上剪碎了N多的衣服鞋子包包，俩人兴奋地就像在海边捡到了黄金一样。直到最后，诺大的海滩上，洒下了无数衣服碎片，俩人又勤快地把它们拾进铁桶里。郗泽朗用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的同时，又点燃了一块碎布扔进了铁桶里。铁桶里的碎布开始燃烧了，火焰借着海风，烧得很旺，铁桶里的衣服很快就烧尽了。 米嘉洛还不忘给燃烧着的衣服拍了照片。 终于，火熄灭了，衣服变成了灰。俩人也在海滩上成“大”字躺下了。 “好累啊！没想到毁掉东西也这么累。但很开心！”米嘉洛看着远处大海就要落下的夕阳。 “我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开心！”郗泽朗的头枕着两只毛手。 “可是，与其把它们毁掉，你还不如把它们都卖掉。” “我几次自杀的时候，就明白了，人要是死了，这些东西都没有任何意义，钱，就更没有意义了……” “但是当个有钱人还是很好啊，任性一下，就能毁掉几百万。”米嘉洛转过头，看着脸上都是长毛的郗泽朗，很认真地问了一句：“既然衣服都毁了，你那些时尚的收藏品，干脆也毁了吧！” “怎么，玩‘毁掉’的游戏，玩上瘾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焦虑症。很多时候，都很紧张，全身紧绷，颤抖。但是……和你一起毁掉这些衣服的时候，我竟然觉得特别放松，我全身紧绷的肌肉都舒张开了，比医生开给我的药还好用。” “我这衣服变成了药，可够贵的啊……”郗泽朗挠了挠毛脸，忽悠一下从海滩上站起来：“行！” “啊？”米嘉洛可能只是开个玩笑，郗泽朗竟然这么痛快，还用毛脚踢了踢米嘉洛的腿：“走啊！搬东西去！” 米嘉洛一个激灵就从海滩上站起来，抓住郗泽朗的毛手就往别墅冲。 “等一下！”郗泽朗大喊。 “后悔了？舍不得了？” “要有装收藏品的东西啊！”郗泽朗拽过的铁桶。 “哎！费那劲儿干嘛，你家有锤子吗？” “有啊！” “干脆直接去二楼，用锤子砸碎，怎么样？”米嘉洛的兴奋劲儿又来了。 “好主意！”郗泽朗伸出了毛绒绒的大拇指，表示赞。 于是呢，这俩人还真是在客厅找了两把大锤子，有搭乘电梯跑到二楼，进了大厅，看见东西就抡起锤子去砸。 砰！哐！咚！…… 那真是砸得一个过瘾啊。 就像劫匪抢劫金店，也像高利贷债主吓唬欠高利贷的人。总之吧，砸到兴头上，郗泽朗还用音响放出了摇滚乐。 “这公仔叫什么？愤怒，是吧？韩国设计师设计的……我tm也很愤怒呢！”米嘉洛一锤子下去，小公仔就碎了。 “你还记仇呢？记得我借公仔讽刺你了。”郗泽朗的哑嗓子发出了“呵呵”的憨笑声，听起来像个傻子。 “把自己包装得无所不能，善于交际，情商很高，又能揣度出别人心理。好像十分聪明地应和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其实只是接受了规则的懦夫，又或者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看透了而做出了圆滑的应对。”米嘉洛精准地重复了郗泽朗对她的讽刺。 “果然记仇。” “不是记仇，是你说的对，我才记得。”米嘉洛砸完了二楼的最后一个小型雕像之后，音响里的摇滚乐也刚好放完了。屋子里霎时间一片安静了。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说错，但这一刻，我竟然想向你道歉。真tm神奇。”郗泽朗又发出了呵呵的傻笑声。 七、 酒醉叙心声 “这两个人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吗？”许伟哲又打断了手机的“直播”。 “远着呢，正常的情况下，米嘉洛看到一身是毛，佝偻，哑嗓的郗泽朗不觉得烦，已经是不错了。” “也是，爱，是一件艰难又微妙的事。”许伟哲举着手上的书：“我在时尚界奋斗了200年，在心理学界却只有50年，但是，人类的心理比时尚有趣多了。” “不过，在魔法界，懂得心理学的魔法师可不多。我要感谢你，发现了米嘉洛的症结所在。” “崇拜我了吗？不过……对于爱情，你好像比我了解地更多。”许伟哲眯着眼睛，流露出他性感的姿态：“但看透之后就是绝望。在你的思维定式里，你已经判了自己的爱情死刑噢。” 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我们的讨论只限于对我的委托人。” “OK，你要讳疾忌医，我也无奈。”许伟哲的影像消失，我又看到了身在孤岛上的两男女。 我们的“作男作女”把别墅二楼的收藏品也砸完之后，面对满屋狼藉，郗泽朗拿出珍藏多年的红酒，他一瓶，她一瓶，一人一瓶，也不用酒杯，就那么手里捏着酒瓶，坐在一大堆砸碎的废品中间，开心地喝酒。 当两人各自喝了两三瓶之后，都变得脸红扑扑地，人醉醺醺地，那种莽莽的感觉，让他们很陶醉。 “其实我……真的不是太快乐……”米嘉洛周下了第三瓶酒的最后一口之后，唰一下，一串眼泪流了下来。 “我老爸，是个赚年薪的职业经理人，但在他50岁的时候，就突然被他的boss告知，他可以回家了。就是一场高层的会议，一个决定，我爸就站在他们公司25层楼的天台上，跳了下去。不过，他掉在了22楼的咖啡露台上，没有死，总算捡回了一命。他跳楼的那天，我刚好大四，找到了工作，签约了《魅周刊》杂志社。我跑去他们公司想他下班时和他一起庆祝，于是我就撞见了，他跳楼的一幕。” “那……你老爸，后来怎么样了？”郗泽朗打了一个酒嗝。 “很神奇，他只是腿部骨折，其他地方都还好。在医院里躺了半年多，出院之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因为他跳楼的事太震撼，公司为了息事宁人，还多给了很多补偿金。哈哈……这算是因祸得福，我觉得这世界很荒谬。” “那？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很艰难吗？” “不艰难。我爸过去年薪很高，加上补偿金，足够他和我妈安度个不错的晚年。我也在《魅周刊》发展地很好，薪水也不错。” “那你日子过得好好地，你虚荣个屁啊……” “我爸虽然是中产阶级，但老板一个决定，他就心理失衡地去跳楼，你不觉得，和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比起来，我爸很悲哀吗？他跳楼那一幕，太深刻地在我脑子里无法忘记……我就告诉我自己，哪怕是不择手段呢，也要做一个有话语权的人，或者，至少能够影响他们的话语权。” “你做到了吗？” 米嘉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我自己就像是一个谨小慎微的演员，好像表演地很好，结交了很多人，但他们的存在，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卑微。我演地太卖力了，生怕说错一句话，看错了一个眼神，释放错了一个信息……那些所谓名人，明星，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愿意生活在他们中间。” “其实，即使你老爸退休了，生活会很糟糕吗？” “应该不会，不能说是富有，小康的生活总可以过。我爸只是不甘心，只是他生活的平衡和动力，都被打破了。他不适应自己老了，被人取代了。”米嘉洛又用启瓶器启开了一瓶红酒。 “米嘉洛，你何必活得骄傲又执著呢？”郗泽朗一手握着酒瓶，一手给米嘉洛擦眼泪，米嘉洛的脸上还留下几根脱掉的手毛。 “嗯？”米嘉洛用困惑又迷离的眼神看着郗泽朗。 “你跟你爸一样骄傲。因为骄傲，你不甘心接受被别人摆布的命运；因为执著，你想不择手段地改变自己的地位。你就一手把自己扔进了虚荣的牢笼里。” “呵呵……此屁有理……”米嘉洛醉醺醺地伸手揪住了郗泽朗脸上的毛，而且是他眉梢上的一撮，她抬起了他的长毛，看到了一只他的眼睛，她盯着他的那只眼睛：“你眼睛……很好看，你没长毛的时候，应该是个帅哥。” “嗯，是。我说过了，我是万人迷，很多女人喜欢我。”郗泽朗又发出了那种沙哑的傻笑声。 “那你呢？为什么想死啊？就是因为变成这样了？”米嘉洛又伸手抚弄了几下郗泽朗的头发，就像抚弄一只狗狗。 “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活下去啊。过去，爱打扮，爱被别人崇拜，爱收藏时尚品，爱参加派对，当我变成了一个‘兽人’之后，我好像就失去了全部的生活。”郗泽朗又在擦自己眼睛周围的长毛，因为眼泪浸湿了那些毛。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除了你说的那些事情之外，你就没有其他喜欢的事情了吗？”米嘉洛看到郗泽朗的动作，她也去搓捏他眼睛周围的毛，“你竟然哭了啊？” “嗯？”郗泽朗咣当一声倒在地板上，仰面朝着天花板，那天花板上竟然有一个大大的莎士比亚的画像。 “你怎么了？”米嘉洛看到郗泽朗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地。她也跟着躺下了，仰着面，她也看到了那个大大的莎士比亚画面。 “你知道吗？我读书的时候，学的是英美文学，我22岁的时候，就已经读硕士毕业了。因为学英美文学，我还和我爸冷战了一年。他觉得我应该学商业类的学科。” “也许……你现在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就是上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变回那个热爱文学的人。反正你也在这岛上隐居了，你就活得有点文学意味的逼格。” “搞文学？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啊……”郗泽朗嘴上有一撮毛翘了起来。 米嘉洛揪住了那撮毛，看到了郗泽朗笑着的嘴。郗泽朗的毛手抓住了米嘉洛的手腕，顺势把她整个身体都搂在了他的怀中。米嘉洛并没有挣扎，还拍了拍他的胸毛：“原来人身上长了毛之后，真的会很软啊……” “不要再拍了，你这是调戏，女人不能这么毛手毛脚的……” “你才是真正的毛手毛脚，好嘛？” …… 就这样，俩人抱在一起，在一堆砸碎的废品和酒瓶中，呼呼睡着了，睡得特别香，特别沉，就像两只开水也浇不醒的猪。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早已经日上三竿，米嘉洛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板上铺了一层毯子，自己的身上也盖着薄被子。但是，那些砸碎的收藏品不见了，诺大的屋子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因为太干净又显得十分空荡。 一碗面从门口移动到米嘉洛的眼前，在她眼前停住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捧着面的是一双毛绒绒的手。 “我早上出海，钓了一条鱼，几只大虾，还有螃蟹……它们现在，已经成了这碗面的主角，你是不是应该见见它们？报导一下？” “好饿啊！”米嘉洛接过面，郗泽朗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双筷子递给她。 米嘉洛接过面以后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她真是饿坏了，他们两个好像从见面都现在就没怎么吃过饭。狼吞虎咽之后，米嘉洛擦擦嘴巴问到：“还有吗？真好吃啊，你做的？” “当然，要不然这岛上还有其他人吗？”郗泽朗嘴上的毛又翘起来了，他又笑了。动作十分麻利地，他跑去厨房盛面了。又突然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竟然穿衬衫了？你昨天都是裸上身呢！”米嘉洛笑得欢喜。 “我怕你又揉搓我胸口的毛，非礼我。” “我，揉搓你的毛？非礼你？”米嘉洛眼睛瞪得老大，昨天俩人搂一起睡觉的画面好像被她的记忆覆盖到了，她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啊，不好意思，其实你真有点像大毛绒玩具。” 郗泽朗去盛面的时候，米嘉洛又环视一圈空荡荡的二楼大厅，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平静的大海，还有粉色的沙滩，她伸了一个懒腰，她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件郗泽朗染出来的渐变色的长裙，她推开了一扇小窗，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 “面来了！”郗泽朗走了进来。 “嗨，毛太易先生，我有一个提议。”米嘉洛转过身，小窗外涌进来的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卷发和长裙。 “什么？” “你在Fashionism周刊上开一个专栏吧！我觉得你很擅长倾听别人的故事，你在岛上又很孤独，何不做一个岛上的倾听者。然后把你倾听到的故事，加上你自己的想法，把它们写下来。怎么样？”米嘉洛微笑着，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蛊惑。 “是个不错的想法，好像真的可以试试……” “不过，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在Fashionism周刊上发表专栏的，作为回报，你要买几版广告。”米嘉洛哈哈笑了起来。 “没问题啊，我最不缺的，就是钱。”郗泽朗欣然应允了。 八、 倾听的意义 他曾经拥有一切，如今，他自觉失去一切，虽然，他富有地可以买下一座岛。他隐居在那海岛，他毁掉了一切与世俗的联结，他需要一次灵魂的救赎，所以他拼命寻找活着的意义。他很寂寞，如果你愿意讲述你的故事，他很愿意倾听，他在那座孤独的岛上，等你…… “这一段，写得很诱人，再加上你对他的专访，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写信给他。哪怕只是因为好奇。”许伟哲站在游轮上，看着米嘉洛凝神而思的背影。 “所以，他的专访叫《岛上人》；他的专栏叫《岛上听》。在充满了所谓时尚，名气和金钱味道的Fashionism周刊上报道一个与众不同的富人，开设一个与众不同的专栏，应该会给Fashionism周刊带来新的气息和感觉。”米嘉洛转过身来，那条渐变色的长裙迎着海风吹啊吹，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 “很好啊，也不枉我把你迷晕之后，单独扔在了那个岛上。”许伟哲递过一份文件给米嘉洛。 “聘书？”米嘉洛打开来，露出了欣喜。 “为跳槽成功而开心？”许伟哲温柔地审视着米嘉洛的欣喜。 “不完全是。我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也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米嘉洛很认真地问：“不过，毛太易之前，究竟是做什么职业的呢？他不肯告诉我，可我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说不定，在你未来和他合作的过程中，他会告诉你。留个悬念，不也很有趣吗？”许伟哲拿出了手机，对米嘉洛说“来，我们拍一张合影。” 咔嚓一声之后，他们两人的合影就传到了我的手机，米嘉洛笑得很真实，这个笑容，也打消了我对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印象。 后来，我和郗泽朗通视频联络，他告诉我，他也改变了一些对米嘉洛的想法，而且以毛太易的身份和她相处，他竟然感到久违的放松和快乐。 就这样，跳槽到Fashionism周刊的米嘉洛开始了全新的职业生活。尤其她的那篇关于毛太易的专访更是得到了好评如潮的反馈。令人惊喜的是，真的有一些人给毛太易写信了，通过电子邮件倾述他们的情绪：欢喜，悲伤，遗憾，哀愁……人们对这种丢弃了很久的电子邮件的方式产生了一种怀旧的投入感。 躲在岛上的郗泽朗也开始重新阅读他那没有特别仔细看过的3058本书，神奇地是，过去由于特别浮躁而产生的阅读障碍症也发生了好转，他可以十分富有耐心地去阅读每一本书了，他看得速度也变得快起来，记忆力很超级好。他变成了阅读的高手，因为他想用更多的思维视角去回答讲述者向他提出的问题。 所以，他给讲述者的回邮中，经常都是这样开头的：也许，我人生的阅历真的不够丰富，不能用具有深度的经验给您更好的建议，但我在反复地，认真地，阅读了您的邮件之后，我进行了深入的思考，我想也许您可以…… 是的，我们的郗泽朗乐此不疲，在读书—读信—思考—回信，这四件事中反复循环，十分投入，感到充实和有意义。 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每天晚上和米嘉洛邮件联络。 我曾和他说：“你的脸，已经完了；你的声音，也完了；但至少，让她爱上你的灵魂。” 于是呢，风雨不误地，雷打不动地，郗泽朗会在每天晚上的22：00写一封邮件给米嘉洛，写他这一天都读了什么书，有了什么感悟，听到了什么故事，他给了怎样的建议。还有他在岛上拍下的一些照片，做过的一些美食，种过的一些植物，他都和她一一分享。 许伟哲告诉我，米嘉洛曾经问他，一个受伤，隐世的男人，更需要什么。许伟哲就给她推荐了《美食疗法》《植物疗法》这样的书籍。米嘉洛就抽出时间买来看，还把整理好的美食食谱和植物种植方法通过电子邮件发给郗泽朗。 “三个月了，我都没有和我的父母联系过。我想，他们也不愿意在视频里看到我的样子。但我给米嘉洛写了102封信，我真是太寂寞了。”郗泽朗和我在视频电话中通报着他们的进展。 “那她给你回信吗？” “她整理了很多让我热爱生活的资料，美食，植物，还有宠物……其实她完全可以只发电子书给我的，但她会耗费自己的时间，整理食谱什么的，她说，她就是想参与其中。” “你自杀过的事，深深震撼了她。” “所以，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富有同情心，还很善良。” “我看，你是依赖上她了。而依赖，通常就是爱的铺垫。”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她……”郗泽朗的手指挠着自己脸上的毛，语气里充满了犹疑和不确定。 结束了视频通话，我想起了郗泽朗刚来爱魔社时的想法。 “不，只要她爱我就行，我只想解除咒语。” “那么，你真的认为，作为一个‘兽人’，你不付出真心，对方也会真心实意爱上你？” “我付了一大笔钱给你，办法，当然要你想了。” 这个骄傲的前偶像明星啊，他比他自己认为地要脆弱，要感性，要善于依赖，要容易感动。我突然觉得，瑟西的诅咒，也是一件好事。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即使是闪耀的明星，遇到巨大挫折的时候也想死，也需要被拯救。所以，只要你认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本着对采访者和读者负责的态度，你就不必自卑，不安或者焦虑。郗泽朗总是这样安慰和鼓励着米嘉洛。 我们的米嘉洛呢，终于渐渐摆脱了抗焦虑症的药物，在很多采访的场合，她也不太会因为要采访的名人而感到惴惴不安了。她从容地准备采访主题，但很多要问的问题甚至都是随性问出来的，即使对方偶尔露出不悦的表情，米嘉洛也不会过分不安，尽量把自己和对方置于平等的状态来处理。 米嘉洛肯定想不到，那个只是利用她来摆脱绯闻的郗泽朗，如今竟是殷切地关心着她呢。但是，郗泽朗是不是“目的性地”急切于那句解开咒语的“我爱你”呢？我是有过这样的怀疑的。但他在两个月之后的举动，却让我放下了这个怀疑。 那天，我接到了郗泽朗的视频联络请求，接通之后，发现他搬了新家。 “我在米嘉洛居住的公寓里也租了一个公寓，我打算在这里住下来。”郗泽朗显得有点兴奋。 “啊？你突然从普里坎策岛搬回来了？你破坏了我爱情策划案的场景设置啊！” “凌浅草，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信心的，但是，有一件事，改变了我的想法。”郗泽朗试图说服我。 原来，改变郗泽朗决定的，是一封读者的电邮。 那是一个在车祸事故中被燃烧的车子毁容的男孩小勋写来的邮件。他一直不肯让他的女朋友去见他，哪怕他已经完成了几次植皮手术，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他痛苦煎熬，思念难忍，但他依然以死相逼，铁了心地不想让他的女朋友见到他现在的模样。但他的女朋友却表示，会一直等他。他问郗泽朗，该不该再继续这段爱情，该不该让女朋友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可那样就会破坏他在她心中曾经帅气美好的印记。 郗泽朗觉得，小勋的处境和自己多少有点像，他们都想永远藏起自己的脸，他们都不敢面对这种境况之下的爱情。于是，郗泽朗把这个让他为难的问题写了邮件向米嘉洛询问了。 米嘉洛的回复是：请给真爱一个机会，也许累积的感情，心灵的契合，会让他们跨越那张被毁掉的脸。毕竟，美女爱上了野兽；凡妮莎接受了死侍；乐梅接受了起轩。 好吧，就是这么一个理想主义的答案，我们的郗泽朗给了小勋勇敢去爱的建议，他自己也奋不顾身地搭乘私人飞机来到这个城市，又在米嘉洛的公寓楼里租了一个套房。郗泽朗的举动，让我不再怀疑他是有目的性的了，他是真心真意地爱上了米嘉洛。 但他的真心真意却在他按响米嘉洛的门铃并告知她，他会在这个楼里居住这个消息时，被彻底打击了。 “可是为什么呢？啊，我知道，你好起来了！不再害怕以这个样子融入人群了？” “其实，不是那样的。我还是很害怕，自己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但即使我都这么害怕了，可我还是没办法抑制住我……想每天看到你的决心。我……太思念你了。我不再满足于只能通过电邮联络你，我希望，我们还能像在小岛上一样，吹海风，吃面，喝红酒，砸东西，聊天……” “所以……你从岛上搬过来，是为了……” “是为了每天看到你，我说过了。因为，我爱上你了……” “可是，毛太易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谈得来的，却很可怜的，曾经自杀过，需要得到关怀的，富翁朋友而已……” 我们郗泽朗的一腔热情啊，瞬间熄灭了。 九、 绝境之下想起你 “怎么样，你那个长了毛的小明星内心里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了吧？”方夜爵先生出差多日，终于回到了爱魔社。 “你最近怎么频繁出差呢？”我看到他竟然风尘仆仆地，弄得胡子都没怎么刮。一向爱惜自己的外貌就像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的矫情家伙，此刻竟然像个糙汉子。 “Easylove说他快走了，就让我们自己多准备点魔幻使者。”方夜爵的说得自然，我听起来却有点像“晴天霹雳”。 “怪不得最近我都很少在爱魔社看到他。他快走了？他要去哪儿？”我一把抓过了方夜爵的脖领子。 “当然，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了啊。你知道的，他是个神仙啊。他说，他的‘悠长假期’要结束了。”方夜爵瞪着眼睛看着我：“你干嘛那么激动？你舍不得他？你喜欢他？你爱上他了？” “那都在一起……工作那么久了，他突然离开，当然会舍不得啊。”我放开了方夜爵的脖领子，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点。 “在我跟他之间，我们谁离开，你会更舍不得啊？”方夜爵的表情严肃得吓人。 “都会舍不得啊。”我给了一个敷衍却是真实的答案。 我打开了手机，点击了关于郗泽朗的“直播”。 自从被米嘉洛拒绝之后，郗泽朗又搬回了普里坎策岛，虽然不能说完全意外，毕竟谁能轻易接受那样一个他呢？但他还是感到沮丧极了。所以，搬回去以后，他经常一个人坐在海边，对着大海，一发呆就是一天。 太易，也许，上次见面，我说的话刺伤了你，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你在我心里，是我的朋友…… 郗泽朗收到了米嘉洛的邮件，上面简短地写着那几句话。 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发展。这世界上的爱情，要想真正跨越世俗，跨越对脸的执著，不用点非常手段，又怎么能够达成呢？人类，只有在陷入到困境中的时候才会认真反省自己的人生；人类只有在陷入到绝境中的时候才会抓住仅有的爱情。这是残酷的真相啊！ “许伟哲，我有一个残酷的计划，需要你帮忙。”我在手机视频上和他通话。 “OK。发来看看。我十分好奇呢。”许伟哲正在刮胡子，一下巴的性感泡沫昭示着他的诱惑。 “你就别放电了。我是爱情绝缘体。”我一边说，一边点击爱情文件，传送给他。 就这样，风和日丽的某一天上午，在Fashionism周刊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对着镜子涂着口红的米嘉洛刚好涂完了最后一抹。许伟哲风度翩翩地走过来，盯着她的烈焰红唇，又露出了迷人性感的眼神。 “虽然你是老板，可以在你的公司为所欲为，但我一样可以投诉你的眼神侵犯。”米嘉洛笑得明艳动人。 “可是，你的嘴唇，太诱人，太美丽了……”许伟哲伸出他右手的食指，在米嘉洛的嘴唇上轻轻一抹，那只是一个没有碰到她嘴唇的暧昧的动作而已。 “我现在是要投诉手指侵犯了吧？”米嘉洛收起口红，放入背包，潇洒地说了一声：“我去采访了，see you！” 是啊，我们的米嘉洛完全还不知道，那轻轻的唇间一抹，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 第一天。“我的嘴唇有点疼。”第二天。“嘴唇好像变厚了。”第三天。“疼痛难忍。” …… 米嘉洛感到了嘴唇的变化，剧烈的疼痛感让她不得不去医院做个检查。 “是皮肤癌。已经到了III期。” “那要怎么办？” “割掉嘴唇。” “那会怎么样？” “会影响美观和口齿。” “不割呢？” “会扩散到满脸；会死。” “我还有多长时间。” “不好说。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 米嘉洛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医院。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路过一家化妆品店的时候，她走了进去，她停在了放满了各种口红的展示台前，拿出其中的一支复古红色，那是她最爱的颜色。她涂了那支口红，又用自己的一只手遮住了嘴唇，她在镜子里看到了没有嘴唇的自己，顿时哭了起来。 她挂着眼泪从化妆品店走了出来。她接到了她老爸的电话，让她回家和爸妈一起吃饭。她强忍住了眼泪，谎称还要加班，只能改天回去。她接到了多年未见又终于联系上的闺蜜的电话，闺蜜邀请她周末去参加她的婚礼，她迎合着答应了。她接到了许伟哲的电话，说明天要开新的选题会，让她准备好资料。 “抱歉，boss，我身体不太舒服，我要请几天假。”她终于和许伟哲提出来。 “那要请假到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 “啊？” 米嘉洛挂了电话，她似乎没有心情再听老板在电话另一头说什么。 米嘉洛一个人傻呆呆地坐在了夕阳西下的街角咖啡馆，她没点咖啡，却点了一杯玫瑰姜茶。她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身影，嘴里叨咕出几句话。 “那你呢？为什么想死啊？就是因为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活下去啊。当我变成了一个‘兽人’之后，我好像就失去了全部的生活。” 很好，米嘉洛想起了她和郗泽朗之间的对话。叨咕叨咕，她竟然笑了，于是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打给郗泽朗的电话。 “嗨……”米嘉洛先开口。 “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郗泽朗依旧嗓音沙哑。 “是你说的，嫌自己声音不好听，不要我们通话，只写信。” “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我遇到一点事情，很想逃开一下。我能去你那里吗？” “行。你来。” “上次都是许伟哲送我，接我，我还不知道坐什么游轮。” “我派私人飞机去接你。” “呵~有钱就是好。” 米嘉洛挂了电话，回自己的公寓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点必备品。第二天一大早，有个女管家来公寓接她，又把她带到了机场，那里果然有郗泽朗的私人飞机在等她。她上了飞机，一路心事重重。 当飞机越过山和大海，一路冲向云霄，米嘉洛看着窗外的云朵，又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终于，飞机洛在了普里坎策岛，米嘉洛带着行李下了飞机之后，飞机就开走了。 米嘉洛看起来有点羞愧，她又在海滩和别墅之间徘徊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 “我想来想去，好像，我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出这件事。”米嘉洛在郗泽朗打开门的一刻，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 “你怎么了？”郗泽朗这次没有伸出毛手去擦眼泪。 在这里，我插播一下，为了感情真实，我和许伟哲都没有告诉郗泽朗，我们对米嘉洛的安排，和对爱情策划案的改动。 “我很快就没有嘴唇了，可我要保住嘴唇，我就会没有了脸，甚至没有了命。”米嘉洛已经哭得泪眼婆娑了。 “那……你来找我，我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是想问你，能不能接受多一个人，在你的岛上啊？我也想藏在这儿，永远藏在这儿，行吗？” “要是我不答应呢？” “我要是没地方藏，我就不割掉我的嘴唇，我就去死，美美地死掉。” “你都以死相逼了，我还能怎么样……”郗泽朗叹一口气，一只毛手拿过了米嘉洛的行李箱，另一只毛手拽住了米嘉洛的胳膊，把她拉进了屋里。 看吧，就算绝境之下没有爱情，也有让人依赖的温暖啊。 十、 感同身受的温暖 是以毁容为代价换来生命，还是保持美丽的容颜却不久于人世，这是属于米嘉洛的难题。在做出决定以前，她能想到的唯一倾诉对象，竟然是被她遗落荒岛的郗泽朗。 “我想跟我父母说，但我觉得，经历过一次父亲跳楼惨剧的我的家人，已经不能再承受新的打击了。”米嘉洛捧起了郗泽朗为她泡好的玫瑰姜茶，她的双手又开始有了轻微的颤抖。 “我想和我的闺蜜说，可我们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联系，而且人家都沉浸在就要结婚的喜悦里，我怎么能说出那么扫兴的事。至于工作伙伴……那是更加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米嘉洛怔怔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郗泽朗，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你当初得了多毛症，也一定很痛苦吧？” “我还记得那天早晨，我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地听到我老妈叫我吃饭。很久没有回父母家小住的我，像小时候一样，十分幸福地直接从被窝里爬出来就去了饭厅。我妈本来从来不下厨的，她也是为了给我庆祝生日，才起早亲自给我做了生日面。当我到了饭厅，我妈看到我的时候，端着的整碗面都吓得扔在了地上。刚到饭厅的我爸，也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自己……没有任何特别感觉吗？” “没有。一夜之间，我全身长满了黑毛。后来，我爸妈把我包裹地严严实实送去了医院，等到了医院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变得佝偻了，嗓子也哑了，在长出黑毛的悲剧上又雪上加霜了。医生也很惊奇于这种病症，因为罕见，也无药可治。” 听到郗泽朗的这一段倾诉，我内心里也难过了一下。他只是告诉我，他被女巫诅咒了，但他没告诉我，他刚刚发现自己变化时，不明真相时的手足无措和痛苦万分。 “我爸妈看到我的眼神，我觉得……有心痛，有不愿意面对，也有一丝丝……嫌弃。”郗泽朗低下了头，他应该是沉浸在回忆的悲伤里。 “嫌弃？” “我可以理解他们。一个是叱咤风云的商业巨子，一个也曾是娱乐圈的风云人物。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是曾经以我为傲的人，可他们唯一的儿子，却变成了那副样子。虽说十分可怜，也值得同情，但在那种灿烂闪耀的圈子里，如兽一样的儿子，实在让人难堪。” “所以……你就躲到这里来了？” “嗯，过了一年沮丧而空虚的日子，还往返在城市和这座岛之间，把我那些收藏的时尚品用私人飞机陆续运到岛上来。那时候，我的每一天，就是不停地收拾，摆放，归拢我的所有物品。就像个博物馆的管理员，在无休止的安静和孤独里，靠着收纳的工作，继续着日子。啊，偶尔还会穿插时不时的自杀行动。呵~” 郗泽朗的哑嗓竟然又发出了笑声。 “可我们却在一天之间，把你的‘辛苦工作’都破坏了。” “破坏得好。其实我整理的时候，就想毁掉它们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变成了这副样子以后，我还留着它们有什么用。你也说了，我再穿上那些衣服会很好笑。至于那些时尚设计品，艺术品……都是过去的朋友送给我的……” “哇……你的朋友们一定都是非富即贵，或者都是大师级人物。”米嘉洛感叹起来。 “的确，那些收藏的时尚品……代表了我的人脉。可我变成这样以后，我发现，那也不过就是人脉，不是朋友。他们中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坦然地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变了样子。”郗泽朗终于讲出了他曾经的困境。 米嘉洛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玫瑰姜茶，慢慢地走到了郗泽朗的身后，用双臂紧紧地把他抱住了。 “那时候，一定很无助，很痛苦吧……虽然这个拥抱帮不了那时候的你，但是我……还是想给你一点温暖。”米嘉洛的头靠在郗泽朗的颈间，郗泽朗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发丝上的香气。 “嗯……如果那时候有人这样抱着我，我就不会那么绝望了。”郗泽朗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伸出了自己的一双长着黑毛的手轻轻地握住了米嘉洛抱着他的双臂。 “那时候，你有女朋友吗？有爱你的人吗？”米嘉洛问。 “算是有吧。可那时候，我根本没有真心爱她，还对她的评价差极了。因为没有爱，没有信任，就更不可能把我最难堪，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她了。”郗泽朗叹一口气：“也许，我就那样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粗鲁的‘不告而别’吧。” “是啊，自己爱的人，突然消失在生活中，是很可怕的感受。郗泽朗消失的时候，我也惊慌痛苦过。” “你是真心爱郗泽朗吗？你不是只爱他的光环？” “我承认，我是很虚荣，也曾经幻想过嫁入豪门。但那不代表，我不爱他那个人本身啊。”米嘉洛突然松开了抱着郗泽朗的手臂，自己径自去了她的行李箱旁，打开来，她拿出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过来啊，给你看点东西。”米嘉洛向郗泽朗招手。 郗泽朗本来还陶醉在那个背后的拥抱中呢，一下子被松开了，他还有点不适应呢。但他还是去了米嘉洛的电脑前。 “我本来只是想要采访郗泽朗的撰稿人，但在采访他之前，我也收集了很多他的资料，还参加了一些他的媒体见面会。但我拍到了一些，别人没拍到的照片。”米嘉洛示意郗泽朗看她电脑里的照片文件夹，她点开来，一张一张展示给他看。 郗泽朗在安慰一个没有得到签名的年幼小粉丝；郗泽朗在拾起了差点绊倒人的饮料瓶；郗泽朗端一碗热汤给感冒的助理…… “这些照片……是我偷拍的。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开媒体发布过。因为它们是属于我子一个人的珍藏。也许它们展示着的，就是另外一面的郗泽朗：温暖，体贴，善良。” “怎么可能，很多人都说他以自我为中心，骄傲，冷漠呢……”郗泽朗揉了一下眼睛。 “不只是这些，我还破译了一个郗泽朗没成名前的网络空间，只有他的一些特别厉害的粉丝才知道噢。那里面有一些他早年写过的文章。我读过之后，发现他对音乐有深刻的见解，对很多电影的评价也很独特。我觉得……他其实是一个深刻的人。” “很多人也攻击他，说他只会演偶像剧，发微博从来不超过20个字，是个不愿意表达，也特别肤浅的人。” “我想，可能他在那个圈子里，也迷失了自己吧！成名和荣耀，让他都没有时间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的生活。”米嘉洛转过身，看着郗泽朗长满了毛的脸，缓缓说道：“毛太易先生……不也是一样，因为躲到这个岛上来，才能看得进去那些只看过目录的书，才能静下心来读那些读者的邮件，才能思考……” “嗯……其实我们都一样，我们可以深刻地活着，只是现实的生活，让我们虚荣又肤浅了。”郗泽朗做了一个经典的总结。 “有时候，你的金句真是让人心动。”米嘉洛会心地微笑着，她又从行李箱中拿出了笔记本，郑重其事地把郗泽朗的那句话记到了本子上。 咕咕…… 米嘉洛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音。 “我去厨房煮面。你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吧，一楼拐角处的房间，你可以住，顺便把自己的房间也收拾一下。”郗泽朗指了指房间的位置。 “好，谢谢。”米嘉洛看了一眼房间，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睛。 当煮好了面，从厨房里出来叫米嘉洛吃面的郗泽朗发现一楼没人的时候，他突然惊慌起来，大喊着：“米嘉洛！米嘉洛！米嘉洛！” “我在二楼！”米嘉洛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郗泽朗搭乘电梯去了二楼。 电梯门一开，他就看到了在二楼大厅打好了地铺的米嘉洛，正盘腿坐在地上，又把整扇的落地窗全部都打开了，海风吹来，她就闭着眼睛，感受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你以后就打算，住在二楼了？” “我还记得，我们把东西都毁了，这个二楼就变成了宽敞的大厅，那时候，我就爱极了这里，空荡，有海风吹来。” “你倒是会选地方。” “对了，那些一盒一盒的东西，都是什么？”米嘉洛突然转过头来问，手还指着墙边已经堆满了的盒子。 “前几天，管家从城市用私人飞机运来的，都是读者朋友们送给我的礼物。其实那个地址，本来是我给他们邮寄礼物时为了便于快递公司工作才留下的寄件人地址，但很多读者都按照那个地址又给我回寄了礼物。” “可你还没有拆。” “嗯，这些天心情不好，就还没有拆开看。” “心情不好？”米嘉洛眼睛一转，她想起了她拒绝了搬到和她同一栋楼的郗泽朗时说出的那些话，她立刻露出了尴尬的笑：“是因为我……” “面煮好了，去吃面吧。”郗泽朗提议，他也怕尴尬。 “我们吃完面，我和你一起拆那些礼物，好不好？” “嗯。”郗泽朗点头，指了指电梯：“走吧，吃面去。” 两个人进了电梯，米嘉洛透过电梯的玻璃向外看，看到一片碧海蓝天，她感叹：“其实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想说了，你这别墅只有三层，还安装了一部观光电梯，真是太能……” “装，是吧？”郗泽朗又发出了呵呵的嘶哑的傻笑声。 “但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够上上下下地看到这片大海，会突然觉得很开阔。”电梯停在了一楼，米嘉洛转过身，走出了电梯。 “是啊，我闹心的时候，试过一天之内反反复复搭乘过上千次呢。”郗泽朗轻描淡写地说着。 米嘉洛看着他，说了一句：“精神病。”随即很好看地，笑了。 十一、岛上的倾心时光 经历了互怼，遭拒，重逢的郗泽朗似乎并没有那么特别急切地想听到来自米嘉洛的那句“我爱你”了。他告诉我，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了，竟然因为有人分享他煮的一碗面而感到了陪伴的意义。 看到郗泽朗发来的微信，我竟然在内心里也涌现出一丝美好的感觉。 看到他们两个人盘着腿，面对面，坐在地板上，一人手里捧着一碗面，投入地吃着面，我就觉得这幅画面，应该叫和谐，默契，或者是幸福。 “嗯，吃饱了！”米嘉洛举着空碗给郗泽朗看，“这次的面，比上次那碗还好吃！” “那当然，为了煮好这碗面，我之前都练习过了上百次了。每一晚糟糕的面都被我自己吃掉了。不过，你给的食谱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好汤底，掌握好火候，真的很难。还有啊，每次都要配合上海里最新鲜的食材，也要靠机缘呢，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抓到鱼虾蟹。”郗泽朗也举起空碗，表示吃完了。 “不过，那份‘海鲜汤面’的食谱，也是我在上百份的汤面食谱中，找到的最好的一份噢。我也牺牲了很多的睡眠时间，好不好……”米嘉洛指了指棚顶：“我们去二楼拆礼物吧！” “嗯。”郗泽朗回答。 于是呢，两只空碗就放在了地板上，两人则去了二楼。 读者们送来的礼物真是五花八门，但大多数都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不过因为每一份都是读者带着感恩的心细致挑选的，甚至有一些还是读者们亲自动手制作的，所以每一份礼物拆开来，还是让人特别温暖和快乐。 “噢，这份礼物是气球呢！”米嘉洛拆开盒子，发现读者在气球上还写了字。她很快用嘴吹起了气球，发现上面写着：就让气球陪着“岛上人”，希望他不孤独。 “呀，这份礼物是美女的自拍呢。”郗泽朗收到了一个女孩送给他的一系列照片，都是用“拍立得”拍下的带着笑容的照片。还十分贴心地配上了细麻绳和五彩夹子。 “好漂亮的女孩啊！她……不会暗恋你吧？”米嘉洛拿过照片看着。 “怎么会，她是个得了地中海贫血症的女孩，曾经想要轻生，是我写信鼓励她，又给她买了很多进口药，她才打消了不好的念头，重新露出了笑容。”郗泽朗把女孩的照片夹在了麻绳上，挂在了窗边，一直看着女孩绽放笑容的瞬间。 看着郗泽朗凝神的样子，米嘉洛走了过去，对他说：“毛太易，其实，你那么有钱，有没有想过成立一个基金，专门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得到帮助的人？” “基金？” “对，与其把金钱挥霍在时装和奢侈品上，不如把它们用来帮助别人。我看，给你写信的那些读者，多半都是遇到了人生中十分艰难和困苦的大事，如果你的钱能够帮他们解决一部分的困境，你对他们的帮助就不再是一封信的启迪了。”米嘉洛认真地提着建议，风，刚好又吹了，吹动了她的波浪长发。 “可成立这样的一个基金，宣传，维护和管理，都不会太容易噢。” “我来帮你。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我们一起让它出生，成长，壮大，好不好？” “我们的‘孩子’？” 郗泽朗发出了沙哑的笑声：“这个说法，我喜欢。好，我们就成立一个基金，名字就叫做……岛上爱。” “岛上爱基金？这名字也怪了吧！”米嘉洛笑得明朗又动人。 两个人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礼物都拆完了。米嘉洛数了数，足足有200多件礼物。他们之所以拆的那么慢，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在享受拆开每一件礼物的快乐而刻意拖慢了进程。而且，每拆开一件礼物，郗泽朗就会再讲一遍他和那位读者之间的通信，讲他知道的故事和他的思考。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米嘉洛的嘴唇越来越红肿，她也会定时吃抗癌药，但肿起来的嘴唇还是让她感到不安和痛苦，似乎那两片嘴唇总是在提示着她，她必须尽快做出选择。不过，因为有事情可忙，她也会暂时淡忘掉嘴唇的事，然后尽可能地融入到拆礼物，讲故事的氛围里。也许，这正是她能获得解脱和安宁的方式。 “这个女孩说她是个模特，她同时遇到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有才华但没成名的摄影师，一个是有钱又有资源的富二代。她问我，应该选择哪个。我就建议她去看一部电影……”郗泽朗指着其中一份拆开的礼物，那是一盒老式的影碟。 “《蒂凡尼的早餐》！”米嘉洛心领神会，看到了郗泽朗手上握着的影碟，做出了自己猜对了的点赞动作。 “她后来回信告诉我，她和那个摄影师在一起了。因为她是发自内心地爱他，欣赏他。”郗泽朗举着影碟问到：“要不要，找个时间，我们一起看看这部电影？” “好啊！不过，在看电影之前，你先看看这一大屋子的凌乱吧！”米嘉洛的手指环绕了二楼大厅一圈，最后转回来：“礼物摆地到处都是，我们为什么不发扬你一开始的‘博物馆管理员’的功效呢？我们把这里变成一个‘礼物博物馆’好不好？” 米嘉洛确实是个富有创意的有趣姑娘，她总能提出好点子，让两个人的生活充满乐趣。 就那样，在米嘉洛的建议下，那些空了的陈列架都摆上了读者们送来的礼物。米嘉洛还鼓励郗泽朗找来工具，他们两个还动手改造了高矮不合适的架子，甚至还重新做了几个架子。最后呢，所有的架子错落有致地摆着，那些礼物也被摆放地很有“艺术感”。 “时间久了，就会忘记礼物的‘故事’，我们要为礼物做个标签。”米嘉洛提出建议。 “好。那我们就用简短的一句话写上故事和感悟吧！”郗泽朗回应。 两个人找出便签纸，又给“礼物博物馆”的每件“展品”做了很好的“说明”。 又忙活了几天，他们的“礼物博物馆”已经十分像模像样了，可诺大的二楼大厅里，还是有一半的架子都在空置着。 “没想到，你过去竟然在这里堆了那么多的东西。”米嘉洛感慨一句。 “可它们被砸碎，变成垃圾了以后，就没那么占空间了。”郗泽朗也看着空置一半的空间。 “那些‘垃圾’还在吗？对了，如果这个小岛是你买的，你要往哪里扔垃圾啊？” “我可是个环保主义者。垃圾也会定时让私人飞机运走，送到就近的堆填区的。不过，我们上次制造的那些垃圾，我还没来得及扔。” “你放哪儿了？”米嘉洛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嘴唇又红又肿又性感。 “人家是要整容，才有香肠嘴，你现在不用整容，也有了。”郗泽朗发出了没心肝的嘶哑笑声。 两人又进入了电梯，可这一次，他们进入了地下一层。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米嘉洛简直惊奇极了。 “哇！你这别墅竟然还有地下室？”她一下子冲了进去，在闪耀的灯光之前，她看到了一台又一台豪华轿车。 “兰博基尼、法拉利、路虎……”米嘉洛看到了七八台豪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惊奇地跑到车旁边，用手摸着：“你把车也弄到这岛上了？” “这个岛虽然不大，但还能开着车兜几圈。一个人在这儿太苦闷了，我偶尔也会开着它们在岛上逛逛。就跟在观光电梯上下1000多次一样，终究还是无聊和厌倦。”郗泽朗指了指地下车库的另一边：“我们毁掉的那些‘垃圾’就全部堆放在那儿了。” “这些车全部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个一两千万了。”米嘉洛砸吧砸吧嘴；“有钱就是好。” “嗯。有钱是好啊。既然有一两千万，就把它们全部都卖了，放入到我们的‘岛上爱基金’里吧。就算是首批启动的基金。”郗泽朗说得轻描淡写。 “你说真的？”米嘉洛则十分激动。 “真的啊。与其让这些车在这里‘睡觉’，不如让它们变现，现实自己的价值。” “那我们要好好整理一下和你通信的读者和他们的遭遇，然后选出要帮助的人。”米嘉洛也兴奋起来，还一跑一颠地“跳”到墙边的大垃圾桶旁。 “一个，两个，三个……”米嘉洛数了数，足足有五桶垃圾，都是被砸碎的好东西。 “你看到垃圾了，我们可以上去了？”郗泽朗的毛手来拉米嘉洛的胳膊。 “等一下！我们把这些‘垃圾’也带上去。” “你要干嘛？” “我们把这些‘垃圾’挑一挑，然后补一补，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些。” “就算修复了，能有什么用？” “一部分，可以用来送给你的读者；一部分，可以用来做慈善拍卖。不要浪费嘛。” “行，你要弄上去，我不反对，但我可没有哪个耐性和技术，能把它们修好。” “我曾经采访过一些读过‘艺术品修复’专业的受访嘉宾，他们也给过我一些资料。我们可以边学习，边修复。反正，我们在这岛上，闲着也是闲着啊。” “我本来觉得你就是一个善于交际，能瞎折腾的时尚撰稿人，现在才发现，你想法多，善意创意和策划，动手能力还强，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郗泽朗嘿嘿傻笑。 “你讽刺我？” “没用，我真心夸赞你。” …… 俩人又携手把五大桶“垃圾”抬上了二楼，开启了他们的“时尚品修复”的时光。好吧，自己毁掉的，自己修复，也是一种环保。 当看着米嘉洛十分认真地粘合着那只名为“愤怒”的小公仔时，郗泽朗的毛手拂起了一缕遮住了米嘉洛眼睛的长刘海，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我爱你。”而米嘉洛呢，她愕然地抬起头，看着长满了毛的郗泽朗的脸，假装自己没有听见一样，说了一句：“我饿了，煮面去吧。” “好。”郗泽朗对于米嘉洛的装聋也没有表现出在意，他只是平静地去了一楼的厨房，煮面去了。 十二、还是无法跨越 是的，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米嘉洛的那句“我爱你”简直是无法跨越的心理鸿沟。但很显然，郗泽朗的那句“我爱你”是发自内心的情难自控，而不是急切的功利性的“感情交换”。 “你很享受这段时光？你甚至不急于几开‘魔咒’了？”我在他煮面的时候和他视频聊天。 “你说的对，不用自己的真情实意，用怎么能够换来对方的爱。而且，爱情好像是，即使你付出了100％的真情，你可能也得不到对方同等的回应。你不能强求，你爱的人，也爱你。”郗泽朗戴上手套，开始清洗大虾。 我的委托人郗泽朗已经佛系了，他领悟了爱的真谛，的确是一件好事。但作为爱情推手的我，可不能同样佛系地看着他失去所爱。嗯，就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然后再出大招。 米嘉洛刻意忽略了那句“我爱你”之后，她表面平静地筹划着“岛上爱基因”的策划案；运用她之前的“人脉”联系着各种可能买下郗泽朗豪车的买家；修复着所有被他们打碎的时尚品，艺术品；还从与郗泽朗通信的各种读者中寻找最需要帮助的一些人，联络他们，询问他们的情况…… “她简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忙碌，十分卖力地想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和她对比起来，我倒感到有点惭愧呢。当我自己变成‘兽人’之后，我只是一味地沮丧，无法面对现实，甚至一次次自杀，还借着‘自杀的假象’躲了起来。可她却脑筋灵活地想着怎么运用自己余下的能量去改变别人的命运。”郗泽朗这样和我谈心，他最近几天最喜欢的事，就是通过微信，时不时和我感慨一下米嘉洛的日子过得多么有意义。 “你真是一个‘重度迷恋症’患者啊。你以前为什么就没发现她是个可爱的女人呢？”我问他。 “那时候，我是个万人迷的偶像明星啊。生活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又怎么看得到别人。所以，瑟西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停下来，好好看看真实的我自己。虽然这个机会有点残酷。”郗泽朗发出了嘶哑的笑声。 我结束了和郗泽朗的通话，我的脑子里突然盘旋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瑟西非要让米嘉洛来解开这个“魔咒”呢？郗泽朗嘲笑了她，她本来有无数种可以整治他的方法啊，为什么偏偏是爱情，偏偏是米嘉洛呢？ “那是因为……我拜托瑟西那样做的……”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内心里竟然一阵惊喜。转过身，我看到了我想念的身影：Easylove！天啊，我竟然……想念他。 “你看，我也做了贡献，为爱魔社带来了生意。”Easylove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简直帅气到没朋友。 “你今天没有穿睡衣？而且还打扮得这么郑重其事，你要去参加婚礼，还是其他神的聚会啊？”我笑呵呵问他：“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你能读我的脑啊？” “我是神啊，当然能读你的脑，知道你每一秒钟的想法。即使我不知道的时候，也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Easylove嘴角浅笑，手指捏起我的下巴，眯着眼睛说：“比如，我就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为什么想念你啊。我脑中蹦出了这个念头，我的脸也红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只是因为他好多天不在爱魔社，我一直没看到他，突然看见了，才本能般释放了想念吗？ “本能般释放了想念？”Easylove凝视着我。 “啊……朋友又见面了，当然会兴奋，会兴奋……”我连忙转身。 “你找我来，只是想让我看看，这女人如何爱上你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有魔幻的声带，自带轻微回音。 银发，蓝眼，身穿灰纱，美丽迷人到不像人类。 “瑟西，我邀请你来，是来看故事结尾的，你就不要‘刻薄’我了吧……”Easylove展手，示意她可以坐在沙发上。 “瑟西？你就是对郗泽朗施加了诅咒的瑟西女巫？”我上下打量这个真的不是人类的女神级人物。 “丘比信说，你有能够改变爱情的‘魔力’，这‘魔力’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们就选中了郗泽朗成为验证这‘魔力’的‘试验品’。” “丘——比——信？你真名叫丘比信？”我看向Easylove。 “你好！我叫丘比信，在天界，主管爱情。”Easylove伸出手，正式地做着自我介绍。 “天界？”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我迟疑地也伸出了手，我知道，这样正式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代表着，他要回归了。 “神的使命，就是管理人类，他要是和人类一样有情有爱，又怎么管理人类呢？” “那，你是什么神？” “他说，他的‘悠长假期’要结束了。” 我想起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我也想起了方夜爵告诉我的消息，内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悲伤。 “我知道，关于郗泽朗的策划案，已经到了就要结束的时刻，你把你的大招放出来吧！”Easylove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提醒我。“这个case结束之后，我也可以‘功成身退’，回到天界了。” “噢，那需要许伟哲的协助，可我暂时联络不上他。”我毫不犹豫地说谎了，因为我不想让这个case就此结束，不希望Easylove……就此离开。 “嘿，谁说联系不上我，我随叫随到呢！”随着这声音的出现，徐伟哲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真痛恨他的及时。 “好吧，那开始吧……”我心情低落地无法言语。 “那么，好戏开始了。”徐伟哲单眼眨动，又拍了一下巴掌，我们的眼前就出现了郗泽朗和米嘉洛的魔幻影像。 米嘉洛已经修复好了大多数的时尚品，虽然上面有裂痕，有被补过的痕迹，但因为这种修复，竟然让那些东西焕发出与众不同的韵味来。 此刻，她正在修补着一座头像，那是一座抽象主义的头像，虽然看不出来雕刻的是谁，但随着一块又一块石膏的粘合，它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了。 米嘉洛的嘴唇已经充满了血红色，她没有涂任何口红，却像涂了好多层颜色。 “这应该是最后一件了。”郗泽朗站在她的身后。 “我做了决定了，我不会切割掉我的嘴唇。我会在癌细胞蔓延到整张脸以前，自杀死掉。”米嘉洛说得镇定。 “你还是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吗？”郗泽朗问。 “我不虚荣了，也不再渴望那个虚荣的圈子了。因为和你共度的这段时光，我也克服了焦虑症，我享受到了平凡生活的乐趣和意义。但我……没有勇气……为了活下去，而让自己失去容颜。”米嘉洛转身，脸庞上挂着静静的泪水。 “我明白了。”郗泽朗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米嘉洛，然后说：“小勋给我寄了信，你看看吧。我出海去抓鱼虾蟹，然后给你煮面吃。” 米嘉洛接过了信，郗泽朗转身离开了二楼大厅。 郗泽朗离开后，米嘉洛放下了手上的修复工作，她找了一个窗口的位置，坐在了地板上，拆开了那封信。 岛上人，因为你的鼓励，我没有放弃我们的爱情。我做了植皮手术，拆纱布的那天，她来看我，我没有再躲她。看到我动完手术的脸之后，我女朋友轻轻亲吻了我的额头。我在想，就当是，我们重新再相爱一次吧。车祸，让我变成了另一个我，也许，她也在努力变成另一个她，来适应这命运的转折。谢谢你的鼓励，我会一直努力继续我的爱情。 除了这封简短的信，信封里还有两张用“拍立得”拍下的合影，那是小勋和他女朋友的合影。第一张，小勋没有出车祸，还是个帅气的男孩；第二张，小勋出了车祸，脸被烧伤之后经历了第三次植皮手术。他身边那个和他搂在一起的女孩，却还是那种没变的笑容。 米嘉洛像是想通了什么，她快步奔向电梯，去了一楼，奔出别墅，又奔到海滩。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她大喊着：“毛太易！毛太易！毛太易！”她看到了一艘游船向海滩行驶过来，郗泽朗的毛手举着钓竿，上面还挂着一只鱼。他在向她招手。 十三、“我爱你”的意义 突然之间，海面上狂风大作，又下起瓢泼大雨，郗泽朗的那艘小游艇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浮萍，飘飘摇摇，十分危险。 一个大浪打来，郗泽朗的游艇翻到海里。 “不要！”米嘉洛吓得惊叫。 “毛太易！毛太易！毛太易！”……米嘉洛一句一句不停地嘶喊，她疯狂地冲向大海，在狂风大浪之间，寻找着。 终于，她看到了一个身影浮出了海面，那是长满了毛的头。 “毛太易！”米嘉洛扎进海里，向他游去。她找到了他，托着他的头部，把他带回了海滩。 “你这个‘兽人’‘死毛怪’难道你不会游泳，就出海打渔吗？”米嘉洛全身都湿透了，眼睛哭得红肿，脸上都是水，根本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我当然会游泳，只是我的肚子，在翻船的时候，被鱼竿扎到了……没想到，鱼没吊完，我倒把自己给吊上来了……”郗泽朗说着话，还吐了一口血。 米嘉洛这才注意到，郗泽朗的肚子上插着一截鱼竿，肚子上也在汩汩流着血。米嘉洛赶紧用她的手去捂住那伤口，她沾了满手的鲜血。 “我打120，不，我打110，不行，这里联络不到他们，我叫你的管家，让他们用私人飞机来运你去医院……”米嘉洛已经疯狂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捂住伤口的手，一直在颤抖，眼泪也是一直横飞。 郗泽朗的毛手紧紧握住了米嘉洛颤抖的手，他躺在她的怀里，嘶哑地说着：“别忙活了，来不及了。你听我说，米嘉洛，你要好好活下去，切掉嘴唇，要是怕丑，你就在我这岛上一直住下去。还有，好好把‘岛上爱基因’推出去，帮助更多的人。” “你在胡说什么？”米嘉洛六神无主。 “还有那些读者，反正，我死了，你就代替我，以‘岛上人’的名义继续和他们通信，听听他们的苦恼。我那3058本书，你也可以看，找点智慧，用来写信……”郗泽朗喘着粗气，他快不行了。 “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一个人在这岛上活……” “米嘉洛，临死前，我能亲你一下吗？” “可是我的嘴唇又红又肿又难看……” “不是啊，它看起来，性感极了。” “可你没有嘴可以亲啊，你嘴上都是毛。” “你帮我把毛拨开，不就行了。” “噢……” 米嘉洛带着鲜血的手离开了郗泽朗的伤口，转而放到了他的嘴唇部位，她拨开嘴唇上的黑毛，终于找到了两片嘴唇。然后，她用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唇亲吻了郗泽朗的嘴唇。 “好好玩儿，像亲吻了两片香肠……”郗泽朗又出现了那种嘶哑的憨笑声。 “我爱你……”毫无预警地，毫无征兆地，米嘉洛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对不起，一开始错过了你，在我没毛的时候，错过了你……”郗泽朗伸出毛手，要去摸米嘉洛的脸颊，可毛手却在半空中落了下去。 “毛太易！”米嘉洛大喊。 郗泽朗躺在瓢泼大雨的海滩，躺在米嘉洛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爱魔社的各位，看到这个“结局”，都保持着沉默。 “see？亲爱的瑟西，您是不是可以解开郗泽朗的魔咒了呢？”我对女神说。 “OK！time is up！”瑟西感叹一句。 然后呢，瑟西和Easylove，两个，都消失在我的眼前了。 “这算怎么回事？他们走了？”我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许伟哲。 “瑟西让我帮她完成‘彩蛋’部分。”许伟哲指了指魔幻影像。 米嘉洛睁开了眼睛，睡在二楼地板上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如此平和美好。 “原来，只是一个梦。”米嘉洛看到了自己的手里还握着小勋写给郗泽朗的信。 “嗨！来吃面吧。可是用我出海打回来的新鲜鱼虾蟹做的噢。” 一个好听，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传来。 “郗——泽——朗？”米嘉洛忽悠一下从地板上起来了，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自杀了吗？噢，不是，你不是疑似自杀然后失踪了吗？” “是啊，我失踪了，我就躲在这个岛上，这个别墅里啊！”郗泽朗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也就是说，你，就是毛太易？”米嘉洛一下子冲到郗泽朗的眼前，上上下下打量他。 “噢，对了，许伟哲让我转交你一份医院的致歉信，因为他们搞错了你的病症，你只是普通的嘴唇皮肤发炎，不是皮肤癌。”郗泽朗手里举着一个文件夹。 米嘉洛拿过去，打开来，看完了之后，扔下了文件，简直就是恍如一场恶运大梦。 “我可以不用割掉嘴唇了，我可以活下去了！”米嘉洛兴奋地扑向郗泽朗，她抱着他，他也紧紧搂着她。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提起手，用手遮住了郗泽朗的眼皮，去看他的眼睛。她一下子就从郗泽朗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你真的是郗泽朗！为什么我过去就没那种角度看过你的眼睛呢！天啊！你长满了毛的时候，我竟然没从你的眼睛看出来，你就是郗泽朗！”米嘉洛震惊地看着一脸笑容，全身没有黑毛，身体也不佝偻，嗓音也不沙哑的郗泽朗。 “一年前，我得的怪病，就是你看到的毛太易的样子。我多次自杀，但都没死成。就躲到岛上来。”郗泽朗深情地凝视着米嘉洛。 “所以，你和许伟哲是故意设计我了？”米嘉洛有所领悟。 “还不是因为我爱上你了，又怕你不接受我那个样子。”郗泽朗的灿烂笑容变成了略微有点尴尬的笑容，为了自己说了的这个谎。 米嘉洛突然感到头晕，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但头晕又瞬间好了。她震惊的表情，转为了镇定，可以说，是无比地镇定。继而，她露出了明媚又性感的笑容，那是在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笑容。她再次走到郗泽朗的身边，主动伸手拥抱他：“我爱你，郗泽朗。”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对不起，一开始错过了你，在我没毛的时候，错过了你……”郗泽朗说出了那句米嘉洛“梦”里听到的对白。 “其实，我们把那场海边的事故变成了米嘉洛的梦，也是为了让魔咒的解除，更有诗意。”许伟哲一边说，一边从办公室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起开来，又倒了两杯。 “你怎么对我们的酒柜这么熟悉？”我接过了他倒给我的一杯红酒。 “噢，瑟西说，还有‘彩蛋2’让我也放给你看。”许伟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吹了一声口哨，于是，我们的眼前又出现了魔幻影像。 一年前的某个下午。 “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米嘉洛，她不过是个‘绯闻挡箭牌’。” 郗泽朗谈笑风生，他正在他的家，和他唯一的媒体界朋友许伟哲聊着天。 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的米嘉洛顿时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她急匆匆地离开了，奔向了酒店的后花园。 终于找到了一个没人的树荫下，米嘉洛抑制不住的眼泪也终于流下来。 “神啊，我向你祈求，让我爱上的那个男人，也爱我吧！”米嘉洛双手合十，泪眼婆娑。 “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你要暂时失去这段记忆，你愿意吗？”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身上自带光环，出现在米嘉洛的眼前。 “你，是神？”米嘉洛惊喜。 “你好！我叫丘比信，在天界，主管爱情。” “我愿意，请您帮助我！”米嘉洛真诚请求。 “好。”男人伸出手，在米嘉洛的头顶一抹，米嘉洛就失去了一段记忆。 男人也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米嘉洛离开了树荫下，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脸上为什么带着泪，而且手里也莫名多了一本希腊神话的书。她翻开看了一下：“这本书，是介绍希腊女巫瑟西的？还蛮有趣的……” 她离开后，男人的身影又出现了，还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你真的需要我给郗泽朗施一个魔咒？你不怕，魔咒解不开吗？”瑟西问Easylove。 “我会介绍郗泽朗去爱魔社找凌浅草帮忙。放心吧，她一定会帮他，解开魔咒。”Easylove信心十足。 魔幻影像消失了。爱魔社的办公室，安静了。 “所以刚才那一刻，米嘉洛是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她伤心欲绝，祈求神的帮助，然后神答应她了那一幕？”我为这个“反转”感到兴奋。 “你问我，为什么对你们的酒柜那么熟悉？因为是方夜爵告诉我的啊。他还让我带上几瓶，去他的婚礼呢！”许伟哲说着。 “他的婚礼？他要结婚了？跟谁？”我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他说，米嘉洛和郗泽朗的那句‘我爱你’，让他明白了爱情的意义。所以他打算勇敢说出‘我爱你’，在那个盛大的婚礼上。” 看着许伟哲的微笑，我感到心如刀割。 一、 青春的笨笨猪 我站在，拥抱你的未来，这场梦，结束得太快。我们最远的距离，我努力靠近你的心，让你留下爱的痕迹，在我的生命里…… 我眼前站着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男人，白色长裤，白色长衫，天使面孔，醉人笑容，弹着吉他，唱着动人的歌。 我的眼泪流下来，不是为了这样迷人的男人，也不是为他这首Tank的老歌《最远的距离》。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令人心碎的画面。 “方夜爵先生，你愿意娶周家萱小姐为妻，并永远爱她吗？” “我愿意。” “周家萱小姐，你愿意嫁方夜爵先生为你丈夫，并永远爱他吗？” “我愿意。” 是的，我急切地奔向许伟哲告诉我的那间教堂，跑掉了鞋子，跑破了脚底，只为告诉他，也许，我爱他。 但当我看着他穿着精致的黑色礼服，他的未婚妻穿着华美的婚纱，两个人手牵手站在教堂里，站在牧师前排练宣誓时，我听见了自己内心轻轻破碎的声音。 是的，他们只是排练宣誓，因为他们要在一个月以后的今天，才正式举办婚礼。 “如果你阻止他们结婚，还来得及。”我身边的许伟哲这样说。 “不，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只是工作的合作伙伴，他结婚，我应该祝福他幸福。”说完这句，我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甚至都不会让在场任何的亲友发现我的存在，更不会让脸上洋溢笑容的方夜爵发现。 我奔出了教堂，看到一群白鸽飞起，那些白鸽的影子，把我带回了10年前的那一天。 你遇到过那样的邂逅吗？一个身影，一个瞬间，你看到了，被击中了，从此，心被点燃了，它自己扑通扑通跳，炙热炙热烧。你爱上他了，你沦陷了，你从此以后，无法自拔，无法自抑，无法正常。 那是殴雅仪邂逅艾伦时的感受，也同样可以用来描述我遇见方夜爵时的感受。 那一天，我读大一，快要放暑假的时候，我在学校的操场上放风筝，当它挂在树上的时候，一个男生走过去，跳起来，可没有够到；然后他再跳起来，长手臂够到了风筝，他拿着风筝，转身，一脸欢喜。 “本来，我真是没有力量跳那么高，可你太可爱了，我不想看到你没了这支风筝以后，变得不开心。”男生递风筝给我，看清楚他的那一刻，我的心脏骤停，然后又开始快速跳动。 他，是我的心脏起搏器吧。从那一刻起，他，就控制了我心跳的频率。 “谢谢。”我微笑。风又吹起，我的长发飞起，天空一片蔚蓝。 “要不，我和你一起放风筝，好吗？”男生拿起风筝，那只小鸟图案的风筝，就像能在他手中会飞走一样，是啊，连风筝都变得灵动起来。 “好。”我去拿风筝，却因为紧张，握到了男生的手，男生的嘴巴张成了O形，随即释放了撩人的笑容，还来了一个可爱的wink。 哎，我就是被电到了。虽然那染成棕红色的头发，夸张的抽象画衬衫，都在说明着，他是浮夸又花哨的男生。 然后，我和他在分中奔跑。因为他说，我们跑得越快，风筝飞得越炫。 “我们就是小鸟的翅膀啊，你看，天空那么广阔，我们让它飞得高一点。”男生抬头望天，好看的嘴唇里露出两排白牙齿。 “好。”我是个腼腆的只会说“好”的傻瓜。 “你的白色裙子真漂亮，头发也漂亮，眼睛也漂亮，嘴唇也漂亮，连跑起来的姿态，都那么漂亮……”男生拉过我的手。 是啊，他一只手拉着风筝的线，一只手牵着我的手，我的另一只手就在风中，感受风的温柔。 “哎呀，风筝的线断了。你看看，为了牵你的手，我没拉住风筝。”男生故作惋惜的表情，却透露着他两只手都空出来的欣喜。 “小鸟飞了。”我看着天空中飞着的那支风筝。 “但我抱住了你啊。”男生两只手抱着我的肩膀，出其不意地，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噢，我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你好，我叫方夜爵，今年大四的毕业生。”男生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凌浅草，今年读大一。”我也跟着做了介绍。 “明天，我要举办一个毕业派对，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好。” “这是我的电话，想我的时候，打给我。”方夜爵拉过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笔，在我的手掌心写上了他的电话号码。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地握着手掌，就像握着最珍贵的宝贝。 我的心雀跃了，兴奋地好像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只有朴素白裙子的少女啊，第一次被她的王子邀请去派对，她用了所有的生活费，去买了一条昂贵却美丽的礼服长裙，她穿上那件淡紫色渐变色长裙，就像一个单纯又可爱的仙子。 每当我想起10年前，那个穿着礼服长裙去赴约的“她”，我都有种无以名状的心酸。 我去赴约了，在灯红通明，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那家最大的酒吧。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我紧张极了。在酒吧外的路口处，我停下了，我要在人少的地方排列一下我的告白。 “方夜爵学长，虽然……虽然……你要毕业了，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是……可不可以和我保持联络，因为……我喜欢你。” “方夜爵学长，我也觉得很奇怪，18年来，我从来……从来没有对一个男生……这么动心过。也许，爱情，只是一种直觉吧……” 我一遍又一遍练习着我的告白，想着，我可以在与他跳舞的时候，有着音乐声做着背景音，我就不会那么害羞，那么难以启齿了。 终于，我演练好了我的告白，我带着期待走向了派对的那家酒吧。 “同学，毕业派对，要有门票才能入场。”我被一个学姐在入口处拦下了。 “噢，方夜爵学长邀请我来的，我是他今晚的舞伴。”我露出了青涩害羞的浅笑。 “方夜爵？哈哈……今晚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女生说被他邀请，说是他的舞伴了。你是第几个？你26个？还是第36个？哈哈……”学姐笑得嚣张，就好像我是个傻子。 可我，就是个傻子啊。 我转身要走的一刻，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啊！你来了！让她进来。”方夜爵穿着帅气至极的黑色礼服，向着入口处的学姐示意。 嗯。我还是无法抗拒那个身影，明知自己是傻子，还是进去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方夜爵对控制音响的同学笑着询问。 “我们开始倒数吧！”方夜爵大喊。 “噢——”舞池中的人一片欢呼。 灯光突然被熄灭，只留下中间位置的那束光。 “四年时光，一瞬即逝。还好，在离开大学之前，我找到了我的爱。”方夜爵伸出手，另一只美丽先修的手也伸了出去——那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孩，她美的那么艳丽，那么闪耀。 两个人手牵手，相视一笑。他亲吻她的嘴唇，她也亲吻他的嘴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浅浅一吻。但却引起了全场人的欢动。 那一刻，我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给别的女生那样的吻。我卖力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向前走，我想靠近他们，我想看清楚他到底有多幸福。 终于，我挤进了舞池中央，那光束照耀的中央位置。 “方夜爵。”我叫了他的名字。 “嗨！”方夜爵微笑，依旧迷人。 一桶水，倾盆而下，不偏不倚地浇满了我全身，把我花了全部生活费买来了的紫色礼服全部浇透。 “噢噢噢——耶耶耶——”舞池四周的人都在欢呼。 “我们今天打赌，方夜爵的舞伴会第一个被刺激，冲进舞池中央的人会是谁。没想到，你成了那个中‘头奖’的人。”红裙女孩看着落汤鸡的我，明艳的红唇有着嗤笑的弧度。 “谢谢你，证明了我的魅力。”方夜爵看着我，还是那么温柔地用手拨开了沾在我额头上的湿头发。“为了补偿你，我给中‘头奖’的人准备了一份大礼！” 一个男生递给方夜爵一只巨大的笨笨猪玩偶。 “送给你，这可是本年度‘玩偶之家’最昂贵的玩偶。价值9999元。希望你喜欢。”方夜爵把礼物递给我。 我整理了自己震惊又迟疑的表情，我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潇洒”的笑容：“谢谢。” 我伸手去接，方夜爵却没有给。 “在收到礼物之前，一起看点精彩的‘节目’吧！但事先说好，不要难过噢。”方夜爵向音响师示意。 “方夜爵学长，虽然……虽然……你要毕业了，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是……可不可以和我保持联络，因为……我喜欢你。” “方夜爵学长，我也觉得很奇怪，18年来，我从来……从来没有对一个男生……这么动心过。也许，爱情，只是一种直觉吧……” 大屏幕上播放着我排练自己告白的影像。 看着的大家，又发出了一阵阵口哨声，喝彩声，嘲笑声。 “你也太可爱了！刚才我哥们儿从路口经过的时候，遇到你，他就拍下了。他本来带DV要给我们拍毕业派对的，没想到，你成了最有趣的‘前菜’。”方夜爵笑得欢喜，就像他给我捡起风筝那样的欢喜。 “嗯。我也觉得，我挺可爱的。”我笑得撕心裂肺的。 “送给可爱的你。”方夜爵终于把那只巨大的笨笨猪玩偶塞进了我的怀抱。 “谢谢。”还是简短的两个字。 我浑身湿透，抱着笨笨猪，从人群中挤出去，走出了酒吧门口，身后，是更换了的快节奏的舞曲，灯光亮起，大家跳得嗨起来。 那是一个艰难的夜晚。我一个人，抱着巨大的玩偶，眼泪刷拉拉不停流，把笨笨猪的耳朵都弄得湿透了。 那一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络过方夜爵，当然，他更不会联络我。 二、 撮合爱情的缘分 我翻遍了全身，才从口袋里找到了一块钱硬币，然后，扔进了弹着吉他的这个男人的吉他盒里。我太匆忙地跑了出来，居然没有带钱包。 “你为什么哭了？”男人停止了他的弹奏和歌声。 “因为你的歌声太感动人心了。”我敷衍了一句。 我又怎么能告诉他，我认识了10年的那个男人要结婚了，我因为看到他排练结婚的画面而感到心痛呢。我更不能告诉他，那种心痛激活了我10年前初次遇见他的记忆，而那记忆让我的心痛变成了心碎。 “我知道，你一定有哭泣的理由。”男人收好吉他，站在我面前：“我叫Easylove，如果可以，让我陪你到旁边的那家咖啡馆喝点东西？” “什么？”我擦了一下眼泪。 “我舍不得看到你哭成这个样子。”Easylove凝视着我。 看着眼前的帅哥，我完全预想不到，在这么难过的时刻，还能遇到撩我的男人。 人，在悲伤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好吧。谢谢。”我竟然答应了。 “你真的要和他去？”许伟哲站在我身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我因为一路奔出教堂，一路都在陷入回忆，完全没注意到他跟在身后。 “遇见了这么帅的小伙儿，你别妨碍我。”我主动伸出手，去牵Easylove的手。 来到咖啡馆，我们对面而坐。我点了一杯美式，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我凝视着被端上来的黑咖啡，记忆又回到了几年前。 “你的黑咖啡。骨折了，那么难受，也不喝点甜的东西。”苏锦把一杯黑咖啡递给因为腿上包着绷带而没法动弹的我。 “喝下又苦又涩的东西，才能让自己记得自己的愚蠢啊。”我打开杯盖，抿了一口，苦涩入心。 “在学校里，谁不知道方夜爵是有名的花心大少啊。喜欢他的女生有很多，谁让他长得又帅，家世又好，还特别会撩人。”苏锦看着我骨折的右腿，目露同情之光。 “我不知道啊……又没有人告诉我……” 是啊，那个被捉弄的毕业派对之后，我抱着笨笨猪跑出了酒吧，跑到了文化广场，还从广场圆心转盘的楼梯上跌了下去。电影里演的那些“精神恍惚”看来都是真的，人在极度悲伤痛苦的时候，的确会出事。 右小腿骨折，脚踝还被划伤，流出了血，血，还喷溅到了笨笨猪上。很多年过去了，那只巨大的笨笨猪上还有当年的血迹呢。 那个暑假，我是在床上和椅子上度过的，陪我的，是我的闺蜜苏锦，还有笨笨猪。 “你为什么还留着那个该死的笨笨猪啊？你看着不闹心吗？”苏锦总是这样问我。 “闹心啊！就是闹心，才提示着我，怎么那么容易被男生撩到，怎么那么傻。” 不能走动，十分寂寞，十分郁闷，于是，我开始写小说，把我第一次的短暂动心和闪电般结束的恋情，经过升华，写成小说。然后投稿，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小说越写越多，越写越动人，大四毕业的时候，我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爱情小说作家了。就在大家都忙着找工作，为了前途而奔波的时候，我却每天坐在带冷气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写着我的小说。我没有去找工作，而是成了一个全职小说作家。 毕业的第二年，我在全市最大的书店举办签售会。我的粉丝们排着长龙，拿着小说，等我签名。 “你叫什么名字？”我头不抬眼不睁地为粉丝签名，通常都会写上：祝福某某某怎么样，这样的字样。所以我会照例问一下粉丝的名字。 “方夜爵。” 当那个名字出现在我耳边的时候，我的心，又漏跳了一拍，然后它才恢复正常。我抬起头，看到了那张虽然短暂却铭刻于心的脸。 “其实，我不是来参加签售会的。我是为了我哥们儿来找你的。”方夜爵依旧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方夜爵的哥们儿是谁呢？就是当年那个拿着DV偷拍我演练告白的那位，他叫禹佐，也是个骄奢淫逸的富二代混小子。但这个禹佐大四毕业的时候，勾搭上了我的闺蜜苏锦，俩人分分合合，也好了五年多。就在今年筹备婚礼的时候，俩人又闹了分手，苏锦还玩起了人间蒸发，任谁也找不到她。 这，就是孽缘。苏锦从来没告诉我，她男朋友就是那晚那个该死地拍下我的男生。那晚我也是太激动，根本就没看清他的长相。我还在他俩谈恋爱的五年时光里，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过无数次，当过无数次电灯泡。这个禹佐也算是方夜爵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 签售会结束后，我和方夜爵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怪不得禹佐那贱人，五年里，总有看到我，就想笑的冲动。”我气愤地一口喝下一杯啤酒。 “其实，那件事儿，你没生气吧？”方夜爵看着我紧紧捏着酒杯的手。 “当然没有了。我们一共见面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2个小时，难道，我要为一个出现在我生活里不到2个小时的人，记一辈子，恨一辈子啊。”我啪一下捏碎了酒杯，我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而且，我的手完好无损。 “哇，你真厉害，你练过啊？”方夜爵惊奇。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是苏锦的闺蜜，你一定知道怎么能找到苏锦。禹佐那家伙都要急死了。” “谁让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啊！五年里，和多少女人搞过暧昧啊！就连快要结婚了，还在撩妹。苏锦当然气死了啊。” “男人嘛，都会风流一点。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更何况，就是因为风流，才在女人眼中很有魅力啊！”方夜爵笑着辩解。 “也对啊。不过，要是《死神来了》能有一个爱情版，我倒是希望所有风流的花心男人，都能被死神盯上。”我看着方夜爵的笑容就感到一股用杯子砸他脑袋的冲动。 “死神？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死神吗？”方夜爵的笑意突然消失了，脸上笼罩了一层愁云。 “信啊。死神来了的时候，没有人能逃得过。” “我就是花心风流的人，可惜死神没有惩罚我，却惩罚了我父母……”方夜爵端起了眼前的一大杯啤酒，咕咚咕咚喝下去。 那一天的方夜爵无比悲伤，酒喝多了以后，他讲了他的际遇。 就在他大学毕业之后的一天，他的父母和他，他们一家三口开着车去海岛度假。结果，在几乎无人的小村公路上，一个骑着脚踏车的人突然从路口拐出来，为了不撞到他，开车的方夜爵猛转方向盘。人，是避过去了，车子却失灵地从路上滚到了旁边的山坡下。他的父母被开着窗的车子甩了出去，头部纷纷撞到了石头上。于是，两个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双双去世了。 “我居然，好好活了下来，只是头部擦伤了一点。我多希望，死的是我。”方夜爵喝得满脸通红，开始嚎啕大哭——是真的嚎啕大哭，整个酒吧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们肯定以为我杀了他全家。 他也的确是很惨。父母去世之后，留下了巨额的遗产给他继承，还有他们经营的所有生意。方家的生意遍及了房地产，娱乐业，还有最新开发的红酒事业。可作为独子的方夜爵才刚刚大学毕业，他根本撑不起这复杂的家族生意。于是，这个不争气的富二代方夜爵先生，把他家全部的生意都转让了——他把所有公司都卖盘，股份也都抛售出去了。他得到了好大一笔出售公司的钱，加上他们家本来继承给他的遗产，他成了名副其实的身家几亿的浪荡子。 “报纸上都在写我的新闻。说我是方家的无良杀手，说我爸就是生出了一个有孽缘的废物。”方夜爵终于稍微平静了一点，擦干眼泪：“我做废柴的这一年，都是禹佐陪我，只有他是学生时代的朋友，而且也是富二代，他最了解我的痛苦。” “所以你很紧张，你这哥们儿的婚事。我明白了。你这废柴，也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我还是忍不住揶揄他。 “是啊，帮帮他吧。帮我，帮帮他吧。”方夜爵真诚请求。 “其实，苏锦一直陶醉于一个小说的桥段……”我对着方夜爵笑了笑。 思绪回到了眼前的那杯黑咖啡上，不知不觉，我已经倾诉了一个小时了。 “那么，他们两个结成婚了吗？”Easylove问，他嘴上还沾着卡布奇诺的泡沫。 “结了。还特别浪漫。” 那一年，为了苏锦和禹佐的重归于好，我还和方夜爵合作设计了一系列浪漫的情节。 那个小说的桥段是：花心的男主角把以前所有的前女友，暧昧过的女人，勾搭未遂的女人，全部找来，聚在一起，召开一场以“昭示专一决心”为目的的派对。而且，男主还写了一封深情的情书，当着所有女人的面，在麦克风前读出来。并且，现场所有的女人，都要扇男主一个耳光。 就是这么一个奇葩异绝的桥段，我和方夜爵把它实现了。这个桥段里，最考验男主的无非就是他要坦白出自己到底有多少暧昧的女人，还要一个又一个去请那些女人。哪个女人能傻到让他给请去啊，那他就要发扬自己的决心了，他必须想办法请，还要请求她们在现场必须打他耳光。 方夜爵说服了禹佐接受这个“道歉的方法”，我说服藏在乡村民宿的苏锦去参加那个“道歉派对”。我、方夜爵、禹佐又一个挨着一个地去找了所有他经历过的女人。在我们的努力之下，“道歉派对”成功开了。 “苏锦，虽然我的脸被打肿了，很没面子，这么多哥们儿都笑话我，但为了你，我愿意和所有女人都划清界限。你原谅我那么多年的花心吧！嫁给我，让我们筹备的婚礼，继续下去。”禹佐肿着脸，举着红玫瑰到苏锦面前的时候，苏锦感动地一塌糊涂，接受了玫瑰，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甜蜜拥吻。 “你的小说桥段，真神奇。”方夜爵一脸兴奋。 “撮合别人的爱情，真有趣。”我感叹。 “那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去撮合别人的爱情呢？既然这是一件让我们这么快乐，这么有成就感的事！”方夜爵两眼放光。 “跟你一起合作？”我皱眉。 “我有钱，就是不知道，能做点什么。”方夜爵期待极了。 “我有爱情桥段，完全可以二次利用。”我也期待起来。 三、 出于本能的奋不顾身 “就这样，我们一起携手创业。最初合作的事业呢，是一家相亲网站。”我终于端起那杯黑咖啡去喝，它已经凉了，真是又凉又苦。 “听起来，会是不错的合作。”Easylove托着下巴，他听得兴致勃勃。 那次的合作，确实是精彩的合作。我和方夜爵经营的相亲网站名叫“爱趣网”。那时候，我们以有趣的相亲派对吸引各位单身男女。我的小说桥段也在派对的设计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当然，我们也会帮助一些高级VIP会员定制一些专属于他们的“爱情方案”，甚至也会帮他们去追他们心仪的其他男会员或是女会员。“爱趣网”算是“爱魔社”的雏形状态，我和方夜爵也成功帮助很多人找到了他们心中的挚爱。那时候，我们十分享受做“爱情推手”的成就感和快乐。 我们的‘爱趣网’红了之后，方夜爵被各大媒体，电台，电视台，杂志社，频繁邀请，他也十分乐意宣扬他的成就感和显摆他自以为是的‘帅脸’。那些都是他一雪‘富二代败家子，富二代废物’之耻的好机会。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被邀请到当时十分流行的相亲节目上做嘉宾，他连电视台的化妆师都不用，他每次都要自己找最好的形象设计师，为他设计造型。他简直就是把自己向偶像明星的方向培养啊。这下可好了，本来就爱“招蜂引蝶”的家伙，那时更是“风头正劲”“意气风发”，一大堆一大堆的女朋友围绕着他转。他有巨额家底啊，他还是成功的创业者，网红，帅哥……女人们一如既往地对他狂热追逐。 但那家伙，却在那一天，开始撩我。 那一天，是我们“爱趣网”注册会员超过5000万的日子，方夜爵又搞了一个大型的庆祝派对。派对举办之前的下午，我还在认真地埋头工作，他却拿来一个礼盒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送给你。” “是什么？” “打开来看看。” 于是，我打开了礼盒，里面是一件璀璨华丽的长裙：白色裙子上，镶着紫色的钻石。 “你穿白色的长裙，最动人了。而紫色，也特别适合你，最灿烂。”方夜爵依旧挂着‘撩人’的笑容。 “其实，我挺讨厌这两种颜色的。而且，我自己也准备了裙子，参加今晚的派对。” “你知道的，我第一次见你，你的白色长裙就打动了我；第二次见你，你的紫色长裙也特别明艳，让我记忆犹新。” “第一次见你，你是在玩耍我；第二次见你，你是在戏弄我。你这套动不动就爱‘撩人’，就要释放‘魅力’的把戏，还是和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们去玩儿吧。”我把裙子封在礼盒里，举起来还给方夜爵。 “其实，你还喜欢我吗？”方夜爵接过了礼盒。 “18岁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一个道理……” “你不能要求你爱的人，一定也爱你。”方夜爵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 “你写的第一篇爱情小说里，就写过这句话，我找来看过。” “所以，就算18岁的时候，我对你有过一瞬间的动心，也早就放下了。” “如果，我喜欢上你了呢？你会再考虑和我发展吗？” “不会……”我避开他的眼神，十分职业性地告诉他：“我还有会员数据需要分析，请你尽快离开我的办公室。” “凌浅草，我想让你知道，其实，你在我生命里，是很重要的女人。你帮助六神无主的我，颓废迷茫的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并让我的每一天都充满动力和快乐。要记得，派对上，有惊喜环节噢……”方夜爵拉过我的手，再次把礼盒郑重地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看到他凝视我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然后，他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Easylove露出了“奇异的表情”，他举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摆动几下。 “那时候，你是真的……对他没有感觉了？” 好吧，我该怎么回答Easylove提出的问题呢？如果一定要诚实回答，我只能说，我和方夜爵之间，每当讨论爱情方案的时候，还是默契十足，配合得当的。每一天上班都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处，他又时不时地自然“放电”，我偶尔还是心脏漏拍，或者跳动过快。我还是有一点感觉吧……只不过，我会不断防御这种“感觉”的存在。 “没有啊……”我敷衍。 “你这是‘爱情隔绝症’，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而主动屏蔽所有爱意。”Easylove给出了一个概念。 “对方夜爵吗？根本不需要刻意隔绝啊！”我微笑地说着谎。 我说谎了。因为我不能说出来，当我以为方夜爵也许在意我的时候，我再次遇到了令我心痛的时刻。 方夜爵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后，我在办公室里换上了他送的那条裙子。落地镜前，我竟然转着圈子，想看看裙摆是如何飞扬的。裙摆飞扬的时候，我想起了18岁那一年，我第一次遇见方夜爵，我们一起放小鸟风筝的时刻。 “你的白色裙子真漂亮，头发也漂亮，眼睛也漂亮，嘴唇也漂亮，连跑起来的姿态，都那么漂亮……” 他“撩人”的情话还在耳边，我竟然还能陶醉。 拿出了口红、眼影，我给自己化妆，一边化，一边回忆着方夜爵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wink、每一个皱眉，每一次惊讶地嘴巴张成O形，每一次手指划出爱心…… 我是疯了，我又意乱情迷了。 我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带着迷醉的心绪，去了“爱趣网”庆祝会员破5000万的庆祝派对。 那是在本市最豪华的大酒店，晚上九点，我们的庆祝派对正在热烈进行。 盛装打扮好自己的我，站在大厅入口，看到了穿着黑色礼服的方夜爵，带着迷人的笑容，拿着麦克，说着动人的话。 “我要用最真诚的爱意，来迎接，在我的事业上和生活中，都很重要的一个女人……” “要记得，派对上，有惊喜环节噢……”我记得他留下的那句话。 内心一阵欢喜。我提着裙摆走进了派对现场。是，我要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男人，告诉他，他在我生命里，也是很重要的男人。 “darling……”一个女孩娇滴滴的声音通过麦克传出来，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句娇羞的“darling”。 但这句“darling”不是我说的。它来自一位传媒大亨的千金，风华正茂，美丽动人，公主一样，穿着闪耀的，镶满钻的袭地长裙。 我停在了人群中，看着那个女孩一步一步灿烂地，幸福地，走向台上的方夜爵。 “这一年里，‘爱趣网’获得了很多在媒体上推广的机会，多亏了我身边这位女孩的大力支持……”方夜爵说着：“我们，也想借助这个机会，在大家的见证下，举办我们的订婚仪式……” “要记得，派对上，有惊喜环节噢……” 原来，这句话里说的“惊喜”，是他的订婚消息。 这一次，没有一桶凉水从我的头顶浇下来，但却有一台微型的冰冻机，把我的心冻冷了。 我听到了一阵欢呼和鼓掌的声音，我也十分卖力地鼓着掌。 “噢，我们‘爱趣网’的功臣终于出现了！大家欢迎凌浅草小姐上台，为我的订婚做见证人！”方夜爵在人群中看到了我，他邀请我上台。 我带着大方，迷人，职业性地，美好笑容，上了台。热情地拥抱了方夜爵和他的订婚女友。 两根又大又华丽的柱子从舞台地面上升出来，它们的出现，让舞台变成了中世纪的皇宫之门。 “我的baby最喜欢童话中的公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今天，我要圆她的梦！”方夜爵看到了舞台的华丽变化，大秀着他的体贴。 “谢谢你，darling！”女孩喜极而泣，大力拥入方夜爵的怀抱。 方夜爵被这猝不及防的大力入怀撞到了其中一根升起的柱子上，柱子开始晃晃荡荡起来。 “啊！”女孩尖叫着挣脱了方夜爵的怀抱。 “啊！”方夜爵也要跑，躲开就要倒下的柱子，但是他的黑色礼服竟然夹在了柱子的缝隙里，怎么也挣脱不掉。 不，不能让柱子砸死方夜爵！ 我奔了过去，几乎是秒移，我倒在了方夜爵的身上，柱子倒在了我的身上，只不过，我用力过猛，跑过了头，我倒下的时候，我的双腿搪住了柱子，我都能听到咔嚓一声，双腿断裂的声音。 Easylove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那一刻出于本能的奋不顾身，就是爱，最好的证明啊！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因为我双腿骨折之后，就住进了医院。那些天，我一直在等方夜爵来看我，但他……一直没有出现……” 嗯，那一年，又心碎欲绝了吧。我和方夜爵之间，形成了一种莫名微妙又尴尬的状态。我虽然双腿骨折，但我依然坐在病床上，用电脑继续着工作。他也会每天因为工作的事情，和我联络。但都是通过电邮，他没有正面接触过我，或者和我说过一句话。 于是，我又用了小说的灵感，写一个女主失去所爱的令她伤心不已的故事。 小说充满了真情实感，写得流畅自然，写得悲伤凄凉。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方夜爵不爱我。他既不能过来医院看我，表达爱；也不能和我失去联络，失去一个最好的工作伙伴。 三个月以后，我拄着拐，去了公司，走进了方夜爵的办公室，递给他一封辞职信。 “住院的三个月，我完成了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小说，主编说，小说一定会大卖。她希望我未来一段时间，能安心写小说。”我说着特别正式的辞职理由。 “你要离开我了？”方夜爵问。 “对，离开你。”我回答。 四、 爱魔社缘起 “你真的就那样离开他了吗？”Easylove问。 “是啊，要珍惜每一次悲伤的心境，因为那样的状态下，真的可以写出很好的爱情小说。”我竟然笑了出来。 离开“爱趣网”，离开方夜爵的那一年，我真是高产啊，写出了5部爱情小说，每部都在30万字左右，每部都十分畅销。我也是疯了一样，用生命在写呢。 一年以后，我的小说签售会上，我又遇到了混入到书迷中的方夜爵。而且，他竟然还是为了他的哥们儿禹佐。 “亲，你的名字。”我依旧忙着签留言。 “方夜爵。”熟悉的名字有出现。 我抬头，看到他咧嘴，尴尬地笑。 “你的闺蜜苏锦又玩失踪了。禹佐又急死了。苏锦还留了一封‘离婚协议书’给他。”方夜爵解释。 “签售会结束后，去我的工作室说吧。”我真是想笑，笑这可笑的际遇。 多戈尔动物园关着非洲狒狒的那个笼子旁边，大概距离100米左右，有一个华丽而漂亮的二层小办公楼。那个就是我那时的工作室，当然租金还是因为我在“爱趣网”退股之后，得到了一大笔补偿金。 “你竟然在动物园里办公？”方夜爵惊奇地看着对着他张牙舞爪的非洲狒狒。 “这本来是动物园的办公室，但他们在对面又建了一个更大的办公楼，就把这小二楼租出去了。不过，因为在动物园，不太好租，所以租金也便宜。我不仅在这儿办公，我晚上还住在这儿呢。”我和狒狒摆了摆手，它也十分欢喜地和我摆着手，还用毛爪子摆了一个“心”的造型。 方夜爵看到我和狒狒的互动，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喜感。 我们进了我的工作室，方夜爵十分自然舒畅地瘫在了沙发上，还让我给他拿啤酒喝。 两罐易拉罐啤酒，他一罐，我一罐。我们咕咚咕咚喝着。方夜爵又谈起禹佐如何在夜店和一个靓妹抱在一起了，靓妹又如何向苏锦示威，把他们的照片发给了苏锦。 “其实，他们真的没做什么，禹佐只是太寂寞，靓妹又太能作……”方夜爵说着。 “你们男人，总是很容易寂寞。把女人当成，可以消遣的节目。”我喝完一整罐，捏瘪了啤酒罐，扔进了垃圾桶。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帮他们啊，不能让他们离婚啊！”方夜爵盯着我捏憋的啤酒罐看。 “‘爱趣网’也有很多的爱情推手，你完全可以找他们帮忙啊。” “我把‘爱趣网’卖掉了。对我来说，没有了你的‘爱趣网’就没有一点‘趣’了。” “那你的订婚女友呢？人家可是帮了你很大的忙，让你四处宣传‘爱趣网’。” “我们分开了。”方夜爵说得淡然。 看吧，这一年，方夜爵先生又发生了大的变化。他卖掉了我们一起创业的公司，也和女友说了再见。他又变成了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无业游民，然后又动不动就去缠着禹佐。 Easylove的几根手指敲着他的吉他箱，还十分轻松地吹了几声口哨。然后问我：“你们两个那次又是用的什么方法去挽救苏瑾的心啊？” 说起那一次，用的爱情桥段，其实是我在骨折三个月里写的那篇小说的桥段：女主被男主伤透了心，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男主。男主花了重金，在各大楼体LED展示牌，公交站展示牌，放置自己的“表专一”广告。结果呢，女主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那个广告，终于被男主的诚意打动，重回了男主的怀抱。 “哇，那样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啊！”Easylove惊讶的表情，就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不过，那个“天方夜谭”还真的被一个神奇的人给实现了。他是一个名叫“丘丘”的魔法师。我还记得，遇见“丘丘”的时候，我和方夜爵正在多戈尔动物园的一块草坪上拍“广告海报”。我们需要拍摄禹佐的正面大特写，还要他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女人们，请不要和这个男人靠近，因为他得了一种失去他老婆，他就会死的病。 禹佐本人十分不好意思拍摄这样的广告海报，但铁了心玩失踪，又必须和他离婚的苏锦，不是他轻轻松松就能挽回的了。 “哎呀！不行！这是在太丢脸了！”禹佐蹲下身子，把牌子扔在地上。 “你真的想失去你爱的苏锦吗？”我问他。 “我倒是能帮你，按照这个方法，既不丢脸，还能让你爱的人看到。”一个穿着礼服，带着礼貌的男人出现了。 “你真的能吗？”我顿时兴奋地冲了过去。 “你好，我叫‘丘丘’，是动物园里的魔术师，但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魔法师。”丘丘彬彬有礼地鞠躬示意。 “魔法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师吗？”方夜爵也走到了丘丘的身边，伸出手指头，捅了捅丘丘的脸蛋：“果然也是人类的脸蛋啊，没什么神奇的啊。电影里的魔法师，手指头是可以穿过脸蛋的……” “把你手里的相机给我。”丘丘吩咐。方夜爵把相机递过去。 丘丘翻到了那张刚刚拍好的禹佐举着牌子的大头特写照片，他的手指在相机显示屏上一点，又在我们对面的动物园宣传广告牌上一点，那张禹佐的照片就在广告牌上显示出来！ “哇！还真行呀。”方夜爵震惊。 丘丘微笑着，又在非洲狒狒的介绍栏、公共厕所间、公园指示牌一一点过，禹佐的照片就在那些媒介上都显示出来了！而且无比清晰和生动。 “可是，为什么好像其他人，根本就没看到禹佐的照片一样呢？”我问丘丘。 “这就是魔法的神奇之处啊！我只让你们三个可以看到，其他人不让他们看到啊！”丘丘的手指又朝着方夜爵的脸点了一下，他的脸上竟然也映着那张禹佐的照片，无比神奇！ “哥们儿！你了不起！”禹佐本人看到这令人惊奇的一切，兴奋地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无论苏锦藏在了哪里和躲猫猫，她都会看到你如此具有诚意的‘表专一’的广告海报了！”我也竖起大拇指，表示称赞。 于是，那段时间，城市里的几乎所有的商业大楼、公交站、电话亭、甚至是公共厕所，都能看到禹佐的那张广告海报。但是，这张海报，只有苏锦一个人能看到。 这么有诚意的表达爱意，苏锦还是被打动了。某一天，禹佐回到家，发现有人在厨房给他烧鱼吃。那是他最爱吃的红烧鱼的味道。他奔向厨房，看到了归家的苏锦，激动地抱住了苏锦。俩人还不忘秀恩爱地和那盘红烧鱼合了影，发到了朋友圈。 不得不说，看到那张他们“重归于好”的照片，我和方夜爵再次感到了做“爱情推手”的成就感和快乐。 “因为那件事，你们才想合作去做‘爱魔社’吗？”Easylove问。 “其实，推动‘爱魔社’成立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就是丘丘。”每当想起丘丘，我的脸上都会荡漾着微笑。 记得那时候，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方夜爵举着一张牌子的广告海报。同样地，也是拍了他头部的大特写，同样地，他的牌子上写着诚意十足的话。 其实，你在我生命里，是很重要的女人。你帮助六神无主的我，颓废迷茫的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并让我的每一天都充满动力和快乐。我们可以再合作吗？ 丘丘帮了方夜爵的忙，让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请求“复合”的大海报——事业合作的复合。于是，我答应方夜爵了。 因为是在魔法师丘丘的撮合下，我们两个也惊奇地意识到“魔法”对于爱情的力量。就这样，我们诚意邀请丘丘加入了我们的团队，我们也正式开始了“以魔法加爱情小说桥段撮合不可能实现的爱情”这条创业之路。 丘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他不仅能够及时知道那些深陷在单相思中痛苦的男男女女，还能用魔法的形式，在他们面前展示一条广告，这条广告是在他们最苦恼时，飘荡在他们面前的带着桃心图案的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爱情，我把这种爱情叫做“不可能的爱情”。 那么，要如何实现这“不可能的爱情”呢？我的答案是：“魔幻使者”。在我的“爱魔社”的档案库里有成千上万个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厉害角色。有的人可以改变你的记忆；有的人可以在顷刻间改变世界的颜色；有的人可以带你回到恐龙时代；……怎么样？神奇吧？这都得归功于富二代方夜爵先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寻找全天下的“魔幻使者”。但是呢，“不可能的爱情”仅仅借助“爱魔社”里的“魔幻使者”是不够的，要完成高难度任务还需要我凌浅草的爱情构思。本人可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爱情畅销小说作家。利用我伟大的爱情小说的创意和方夜爵的“魔脉资源”，我们的“爱魔社”总是上演一幕又一幕的爱情好戏！你想让威廉王子爱上你吗？你想让Lady gaga爱上你吗？你想让吸血鬼爱上你吗？如果你想，请来找我吧！ 请记得，我是“爱魔社”的凌浅草，我的电话是520。或者去找方夜爵，他的电话是1314。 这封信里报出的电话520和1314都能自动和我以及方夜爵的手机连接，这样，我们就能及时接到每一个委托人的电话了！ 奇妙的是，那些勇敢去尝试着拨打电话的人，最后，都得了他们理想中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结局。 Easylove带着惊奇的表情问到：“那个丘丘好了不起呢！” “他的确了不起，又十分伟大。他为方夜爵介绍了很多‘魔脉资源’，当我们成功地接到前面几单生意的时候，丘丘就不辞而别了。”我叹一口气。 “你要每天和方夜爵一起工作，你可以坦然面对他了吗？”Easylove的话题又扯回到我们两个的身上。 “当‘爱魔社’成立以后，我真的，可以坦然面对方夜爵先生了。他只是事业合作伙伴，再没有其他意义了……”我若有所思地作了回答。 五、 可你，不爱我了 “你确定你这不是‘爱情隔绝症’？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而主动屏蔽所有爱意。”Easylove又提出那个概念。 “说实话，我真得很懒得去谈恋爱。对我来说，有喜欢的小说可以写，有委托人可以去撮合，有魔幻使者可以打趣交流，我已经觉得日子过得很幸福了。何必要激动雀跃，或者心碎欲绝地去谈个恋爱呢？”我拉住了Easylove的手：“不过……遇到你以后，我倒突然很想，谈个恋爱了！” “这么巧？为什么你看起来，明明就是很伤心的样子啊？”Easylove到没有退缩，他也拉住了我的手，还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搓着我的手背。 “看到你弹吉他的样子，听到你唱那首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打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亲切。而且，你的歌声，让人想哭……”我盯着Easylove的眼睛，恍惚一刻间，我想，我是在哪里见过他。 “你不是过一种‘干物女’的日子过得很好吗？”Easylove抓着我的手，他的人则从对面坐到了我的同侧，我的身边。 “可我不想再过干巴巴的‘干物女’的日子了啊。我也想，有个男人陪我，爱我，疼我，在我身边，把我当成他的宝贝。”天啊，我的眼泪怎么又自己流了出来。 “好啊，让我做那个陪在你身边的男人吧。”Easylove的声音温柔，就像夏日最轻柔的风。他揽我入怀，他的嘴唇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要随叫随到，不离不弃噢！”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夜爵打来的。 “凌浅草，我有一个重磅好消息要告诉你噢，你可别惊讶。”方夜爵听起来十分欢喜。 “什么啊？你要结婚了啊？”我语气轻松。 “哇，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以为能让你惊喜一下呢。” “许伟哲说的。我刚才还去了你们排练结婚典礼的教堂。准新娘很漂亮呢！恭喜你。” “谢啦。不过，未来一个月，我要筹备婚礼，会有点忙，爱魔社的工作，就要你多费心啦。” “呵呵……说得就好像你一直很负责任似的，大部分时间，不还是我在搭理生意。”我笑了出来。 “好！那个，凌浅草，你要提前准备好礼服，参加我的婚礼。” “放心吧！我最重要的合伙人结婚呀，我当然隆重出席！还有，我还会带我男朋友一起去参加你的婚礼。”很奇怪的，我就是想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是谁？不会因为知道我要结婚，就故意随便找个，化解悲伤吧？” “化解悲伤？呵呵……我们在爱魔社工作的这几年，你觉得我在乎你吗？不自恋会死啊？”我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着Easylove的脸，“好了，不开玩笑了。他真的是一个帅气，温柔，体贴，有趣，又文艺的男人。一见到他，他就让我感到十分熟悉，亲切又贴心。” “好！那也恭喜你。那天，带他来我们的爱魔社，我想见见他。”方夜爵语气严肃起来。 “一定。”我挂了电话。 Easylove凝视我的眼睛，看了好久。 “干嘛？”我问。 “帅气，温柔，体贴，有趣，文艺。十分熟悉，亲切又贴心。我简直受宠若惊了！” “是我发自内心的感受。那么……你愿意吗？做我男朋友？” “我愿意。做那个陪在你身边的男人。”Easylove点点头。 “说的好像是在回答牧师的婚礼誓词一样。”我伸出手掌，无根手指罩在Easylove的脸上，使劲儿推了一下。 “啊！”他顽皮地叫了一声。 我以为，这就是结局和开始了。结局，是我和方夜爵的感情结局；开始，是我和Easylove恋爱的开始。直到有一个女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个结局和开始。 她是周家萱，我那天在教堂里见到的女人，方夜爵的未婚妻。 “凌浅草，我是想找你，帮我调查一件事。”周家萱有点局促，她还拿出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我们爱魔社，是撮合爱情的，不是私人侦探社。”我回答。 “我知道。但这个人，只有你方便帮我调查。” “谁？” “方夜爵。” 周家萱扔给我一打文件。 我笑了。“你知不知道，我认识这个男人10年了。他还有什么事，是我不了解的。资料，就不必了。”我发现，自己好像语气一直有点冷硬啊。 “不。一定有你不了解的。”周家萱翻开了文件，指着一些照片给我看。 那些照片，都是被偷拍的方夜爵。每一张照片上的他，都在凝神而思，或者是在发呆。 “你给我看他发呆的照片？” “大概在一个星期以前，他从你们爱魔社回到家，我拿着空白的结婚请柬去找他，本来想和他一起写请柬的。但他心不在焉，神情很惆怅，闷闷不乐。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他最近出差多，所以很累。” “他最近确实出差多了一点，他确实有点累。” “不是的……他不是累，他是悲伤。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是个没心没肺的姿态，只有在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悲伤过，除那以外，他一直满面春风。但那次我见到他以后，他就一直神情悲伤。” “怎么可能，你们婚礼彩排的时候，我也在场，我看他很快乐，很幸福啊。” “怎么不可能呢！你看一下这些照片的对比！”周家萱又翻开一堆照片给我看。 那些照片，是在爱魔社，在酒吧，在高尔夫球场，在游乐园，在机场的方夜爵，每个他不是被美眉包围，就是被媒体包围，要不就是被他的哥们儿包围。总之，他总是那么春风得意，那么潇洒自在，笑容满面。 “呵~就像个白痴。他总那样。”我没忍住揶揄。 “所以噢，一向都很快乐潇洒的他，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心事重重，愁容满面了呢？”周家萱皱起眉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她又翻开一份文件给我看。 那些是卫生纸、酒吧的消费小票、机票、可口可乐的包装纸、还有一张100元面额的纸钞。上面写着相同的一些文字。 我想，我爱上你了，可你，不爱我了。 “反反复复地，就是这一句话。他写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周家萱表情严肃地吓人。 “你的意思是，方夜爵，爱上了别人？” “不，他不是爱上了，他是一直在爱着！”周家萱再次翻动文件。 又是一堆照片，拍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支鸟儿形状的风筝、一段拆下来的纱布、一块酒杯上掉下来的碎玻璃、一些飞机票、火车票、船票、一个掉了把儿的咖啡杯、一个礼盒、一节拆下来的石膏、一件带着臭味的T恤、一盆吊篮、一个空的红酒瓶…… “这些……”我有点不敢相信。 “你也觉得怪吧？他收集了这些垃圾一样的东西，当成宝贝一样，放在一个大箱子里。他那天开始变得悲伤起来以后，就总是对着这些东西发呆。我也是趁着他不在家，才偷拍下来的。”周家萱指着照片。 “呵呵~说不定，他有一个好基友，他怀念他。”我顺嘴胡说着。 “凌浅草！不要开玩笑了！你看这小鸟风筝，我记得，这款风筝是10年前的一次市里面的大学生运动会上出售的。因为我姐姐也有一个同款的！10年了！他保存了一支10年前的风筝！所以，他肯定是爱着一个女人，而且，搞不好，是爱了10年！” “就凭这支风筝，和这些东西，你就推断，方夜爵爱一个女人，爱了10年？你才开玩笑吧！他是个花花公子，大家都知道，他对谁认真过，对谁长情过！”我简直都要笑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我结婚，也是不可能认真的吗？”周家萱眼圈已经涌出了眼泪。 “不不不！你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忙拿出手帕，递给这样瞬间就能流泪的女人。 “我很爱他，所以，我才主动向他求婚的。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我。那一刻，我幸福极了，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征服了一个浪子，一只没有脚的小鸟。所以……凌浅草，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我不想有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婚礼。你，能帮帮我吗？” 周家萱泪流满面了，梨花带雨了，楚楚可怜了。 我心软了，我动容了，我不能让一个女人如此伤心难过，痛失所爱。 “好！我一定帮你。”我那手帕给她擦泪。 “你也说过了，你认识他10年了，你一定比我更了解他。请求你，帮我找出那个，他一直爱着的女人。我一定要在我和方夜爵的婚礼之前，找到她，劝她远离我们的生活。”周家萱的眼神满怀恳求与期待。 “好！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绝对，绝对，不会让她破坏你们的婚礼。”我露出了鼓励她的笑容。 我现在，真应该给自己放一首薛之谦的《演员》给自己听。 六、 爱情隔绝症 周家萱离开了。我看着那些照片，陷入了无法抑制的回忆里。 鸟儿形状的风筝，是我18岁时和方夜爵在学校的操场上放过的那支风筝；拆下来的纱布，是我第一次骨折快好时，用过的纱布；酒杯的碎玻璃，是我和方夜爵第一次重遇在酒吧喝酒时，我打碎的酒杯；飞机票、火车票和船票，是我和方夜爵寻找苏锦时一起奔赴过的旅程；没有了杯把儿的咖啡杯，是我和方夜爵经营“爱趣网”时，有一次讨论到深夜，因为点子不谋而合，兴奋地碰掉了桌上的咖啡杯，它摔掉了杯把儿；礼盒，是那次庆祝“爱趣网”会员突破5000万的庆祝派对前，他送我礼服时用过的礼盒；拆下来的石膏，是我为了救方夜爵而被砸伤时，腿上用过的石膏；带着臭味的Ｔ恤，是我拜托动物园饲养员给我工作室旁边笼子里关着的那只非洲狒狒穿过的T血，我还和狒狒一起“比心”合过影；那盆吊篮，是我们刚成立“爱魔社”时，我买来的，那时还是很小的一颗，后来已经长得很大了；空的红酒瓶，是有一次在爱魔社，我把方夜爵嘴对嘴喝过一杯的红酒也拿过来嘴对嘴喝完了剩下的一半…… “是不是，对着这瓶口喝酒，就像和我接吻一样啊？”方夜爵已经醉地莽莽的了。 “你干嘛枪我喝完的酒瓶啊？”我也醉地完全不清醒了。 “因为……我也要再尝一下这酒瓶，就像和你接吻一样呢……呵呵……”方夜爵脸红红地，笑得像个傻子。 我努力摇了摇头，我不能再被这些细节的回忆蛊惑和误导。奔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我的脸，我的头，让所有不清醒的热度，都尽快冷却。 我的手机响了，是Easylove打来的电话。 “嗨，女朋友，我们见个面吗？”他温柔的声音传来。 “好，现在就见！马上见面！我需要你。”我几乎迫不及待，脱口而出。 叮铃，叮铃。爱魔社的门铃响了。 我奔向门前，打开门，Easylove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笑眯眯站在门口。我扑向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也不管自己的头发和脸上都是水珠。 “怎么了嘛？这么急切地想念我啊？”Easylove修长的手指擦着我脸上的水珠。 “我只是很想爱上一个人，迫不及待地，很想爱上一个人。”我拉着Easylove入门，把他推在沙发上，亲吻他，释放我内心多余的热度。 Mouth to mouth的瞬间，我感到一阵眩晕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但意外的邂逅，永远是最美妙的缘分，不是吗？” “凌浅草，谢谢你的坚持和大胆。” “本能般释放了想念……” “你找我来，只是想让我看看，这女人如何爱上你了吗？” 我的耳边隐约间响起了这些声音，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中，有这些话语。 “哇……这真是在世间，最美好的一刻……” Easylove凝视着我，虽然此时此刻，我正在傻愣愣地发呆，还在区分那些莫名其妙进入我脑中的声音。 “很奇妙……”我只发出这句感叹。 我跌坐在地上，我发现，我本来想转移的热度，根本就没有转移掉。心依然狂跳，脑子依然不清醒。 “凌浅草，我现在没有地方住，你能……收留我吗？”Easylove问。 “收留？啊！好啊，我们同居吧！你住我家！”我两眼呆滞。 “啊？这……也……未免……太快了吧？”Easylove露出傻眼表情。 “噢，你别误会。我家……有几个房间，可以分给你一个房间。”我慌忙解释。 我是怎么了？我是疯了吗？我竟然邀请Easylove和我住在一起，而且还想让全世界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作祟？ “好啊，和这么可爱的女人住在一起，我当然乐意至极。不过，在去你家之前，我能参观一下你的工作室吗？”Easylove提出要求。 “好啊。反正，工作室也很大。有好几个房间。有时候我工作太晚了，也会住在这里。”我手一抬：“随便参观。” Easylove去参观爱魔社了，还拿出了手机，不停地和一些他觉得有趣的地方合影。 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最近总是忘记吃饭。我涣散的眼神环视办公室一大圈，最后聚焦在了零食柜上，嗯，找点零食来吃，充充饥也好。 挪步到零食柜，打开来，哗啦啦，一大堆薯片掉落出来。我的天，这是薯片成精了吗？是谁买了这么一大堆薯片啊！ 哈密瓜味、黄瓜味、芥末味、水蜜桃味、芝士味……各种口味都有，我数了数，足足有100多包！爱魔社平时只有我和方夜爵两个人在这里办公，偶尔还有会奇奇怪怪的魔幻使者来，要不就是都不太正常的委托人，是谁买了这么多薯片塞在零食柜里啊！ “哇！好多薯片啊！”Easylove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看到一大堆薯片，兴奋地就像狗看到了包子。他整个人飞身扑到了薯片上，力气太大，鼓鼓的薯片口袋都被他压裂了。 砰砰砰……原来，薯片袋被压裂的声音也很大的！ “你是疯了吗？”我瞪大眼睛。 “我为薯片狂啊！”Easylove忙拿起手机，啪啪按下拍照键，一连拍下多张有薯片，有他，有我的“合影”。 他的样子简直有点滑稽！薯片落得他满是都是，他帅气的头发上也沾着薯片的碎渣，他就用那好看的手指头捡着碎渣吃。 我竟然笑了。有一种发自内心地欢畅。 “我刚才，发现有一个房间里，有一个超大的衣柜，那衣柜里居然装满了睡衣！你囤那么多男人的睡衣干嘛？”Easylove斜眼问。 “啊？”我听得一头雾水。 Easylove拉我的手就跑去了那个房间，他打开衣柜，衣柜里果然装着很多睡衣。我还无聊地数了数，竟然也有100多件。 别吵我，我要睡觉。我爱薯片。我是帅哥。我是凌浅草的书迷。我爱动画片。…… 睡衣上还有“独家logo”，每一件上不仅有夸张的奇怪图案，还有逗趣的句子。 “这些睡衣真的太逗了！我要穿上它们，拍照留念！”Easylove立马脱下衣服，从柜子里拿睡衣来穿。 结实精壮的上身，修长的腿，这家伙的线条真是太好了！身材好到没朋友。还有那人鱼线，那胸口肌肉，那光滑紧实的白色皮肤……好性感…… 我擦了一下就要流出来的口水，告诉自己：虽然小伙儿很性感，但你必须保持必要的矜持。 “我换好了，你给我拍照吧！”Easylove笑眯眯，摆出了一个慵懒又性感的pose。 “啊。噢。好。”我举起手机，给他拍照。 一张、两张、三张……查不多两百张了…… 这场型男的性感睡衣秀，我们玩了几个小时。很神奇地，我的混乱，迷惘和低落也好了很多。 “哇！拍地真不错！你要全部都穿给我一份噢。你自己也留在手机里一份吧！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Easylove自恋得娴熟又自然。 “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我给你做饭吃，然后一起睡觉。”我拉他的手。 “一起睡觉？” Easylove逗我。 “去死啦。”我推他。 我们回了我的房子，我用烤箱烤了披萨，都是浓浓的芝士味，还能拉出很长的丝的那种。 “哇！美味。”Easylove的手高高举着披萨，他口中还有一块刚咬下来的披萨，两块披萨之间，是披萨的长丝。 “有那么好吃吗？”我笑看他。 “其实，我需要这芝士的拉丝……”Easylove神秘地看我一眼，就把那芝士拉丝弄断了。 L-O-V-E。 他竟然用芝士的拉丝拼出了一个英文字。 “你的名字呢。”我看着。 “不是。那是……我对你的心意……”Easylove握住我的手。 我，眼圈红了。不，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事就感动了，只是心里有种莫名地抽痛和甜蜜。 “浪费了这些芝士。”我用手拾起了桌上的芝士丝，统统都塞进了嘴里。 “凌浅草，给你讲个故事。”Easylove认真起来。 “嗯。”我点头。 “从前有一只天使，爱上了一个人世间的女孩。他有了一个悠长的假期，他决定留在那个女孩的身边，陪伴她，爱护她，帮她解决问题，给她带来快乐。但悠长假期会结束，他必须离开她。但他太爱她了，所以，他想再回到一次她的身边，弥补那些，他从来没有说出的‘我爱你’的遗憾。” “为什么，他不能对女孩说‘我爱你’？” “因为天使不是人类啊，天界怎么能允许，他有人类的感情。” “可电影里都会演，天使会留在心爱之人的身边，不再做天使了啊。” “天使也有天使的责任啊，不能所有的天使，都跑到人世间去谈恋爱啊。” “可怜的天使。拥有永生，却失去了爱。” “哎，是啊。这就是属于天使的‘爱情隔绝症’啊。” “爱情隔绝症？你不是用来形容我的吗？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而主动屏蔽所有爱意。” “天使不是为了害怕伤害，天使是为了责任。”Easylove眼珠转了转，突然来了一句：“你做披萨的时候，我偷看了你文件袋里的那些照片，你的委托人，收藏那些东西，也是好奇怪啊！不过，我很想知道那些东西背后的故事。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啊？” “我们爱魔社是尊重委托人隐私的好不好！怎么能轻易透露别人的故事啊！”我眼神凌厉地警告Easylove：“以后不许再偷看我的文件，否则把你赶出去！” “那么认真干嘛？” “也许，你说的对。我有‘爱情隔绝症’。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也不会相信爱情。即使证据确凿，也不愿意相信。我已经不相信很多年了……” “不相信，肯定有不相信的原因啊，我帮你找出来那些原因吧。”Easylove又拿起一块披萨，大口大口吃起来。 七、 也许，深爱你 “真爱，本来就是一场精分之旅。总是表面上不说我爱你，但是内心却说我爱你啊！” 欧雅仪和艾伦的case，总是让我记忆犹新。对于他们爱情的那句感慨，莫非说中了我的心事？ 我一边在笔记本上翻阅着以前策划案的资料，一边构思着周家萱委托给我的爱情助推请求。我该如何帮她，让方夜爵更爱她呢？ “已经夜深人静了，你还在工作？”Easylove穿着从爱魔社拿回来的睡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走进了客厅。 “对于新的委托请求，我还没有思路。” “说来听听，分享一下？”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周家萱和方夜爵的情况作了介绍。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是应该先找魔幻使者去调查方夜爵偷偷爱着的女人是谁吗？找到之后，对症下药，才能让周家萱胜出啊。”Easylove的思路非常清晰，他眯缝着眼睛审视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对啊，我为什么不去调查方夜爵爱的女人是谁？难道，我怕那个女人会是我自己吗？也许，一些细节的证据证明了，他对我的留意，可那会不会又像前两次一样呢？傻瓜一样的我，会错情，表错意，让自己伤心不已。他收藏那些东西，难道，就能代表他爱我？ 我害怕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他爱着的女人是我吗？又或者，我根本就是怕，调查出来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我。算了，不要让自己陷入到那样的迷惑里。毕竟，我已经与那迷惑隔绝好几年了。 “可是找到又能怎样呢？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周家萱能够用方夜爵期待的方式去好好爱他吗？每一个他喜欢过的女孩，都刚好符合某个他欣赏的口味啊。”我反驳。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作为一个认识了他10年的女人，你应该能勾勒出一个方法，正好满足方夜爵对女人的所有期待与想象。” “说得好！我知道我的爱情策划案，要怎么写了！”我举起大拇指，给Easylove点一个大大的赞。 熬了一夜，我的爱情策划案写作完毕。 第二天上午，我约了周家萱来爱魔社的办公室。 “我做了一份对方夜爵的理想爱情的勾画，但不能肯定完全会打动他。不过，你照着做的话，就算他不会特别惊喜，也会感到快乐的。”我把打印好的文件递给周家萱。 “这……很详细……也很有趣。方夜爵真的是这样子的人吗？好像比他表面上看起来的更不靠谱。”周家萱皱着眉头，又做了一个苦笑。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我单手托腮，看到了落地窗外那棵树上落着的一只小鸟，方夜爵那些不靠谱的形象就在我的脑中浮现出来。 “这世界，唯有爱情，才能唤醒沉睡的我。” 禹佐说过，方夜爵大学开始，就抱有这种观点了。我完全能够想象出他说这种话时的又白痴又臭拽的姿态。 “他幼稚又肤浅，还爱和别人竞争和比较；他喜欢给别人带来惊喜或意外，同样，也喜欢别人给他带来惊喜和意外；他爱打扮，自恋，觉得自己最帅；他喜欢看爱情电影和爱情小说，也经常模仿那里面的桥段，所以会cos成故事中的男主；他几乎喜欢所有类型的女人，只要符合他某个特别时刻的某个特殊的心情和爱好；他什么都想学，但都会学到一半就不感兴趣了，或者干脆放弃；他爱吃牛排、榴莲和臭豆腐；他不喜欢所有带数字‘七’的人和事物；他不喜欢被忽视，或者不被当成主角……他基本上就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有点可爱、温暖、乐观的男人……噢，还有，他是个钝感力超强的男人，无论你讽刺他，揶揄他，还是骂他，他都会自动转译成夸赞……” 咔嚓一声，周家萱按了手机的按钮。 “凌浅草，你对他可真了解……” 周家萱不仅非常认真地听完了，还用手机录了下来我的“剖析”。 “你录下来的这些，你自己看就好。千万不要给方夜爵看，我怕他会打死我。” “放心吧！而且，你的策划案上，结合你对方夜爵的分析，你已经对每个特点都给了建议的做法。我参透之后，我让这些小方案一一上演的。”周家萱挑着眉毛，一副接受了挑战的样子。 “祝你好运！”我面带微笑。 与其说，那是一份我对方夜爵的理想爱情勾画，还不如说，是我对他的一份回忆录。 那一年，我和他一起上一档电视台的爱情节目，我夸奖了另外一个男嘉宾十分细心，他下了节目后，就缠着我缠了48小时。摘掉了我衣服上的一根头发，挑出了我米饭碗里的一粒沙子，更新了我电脑里的两款软件，把我说过太长的裙子简短了10厘米，笑的时候也不露齿，因为我曾经给出过男人大笑像个傻子的谬论。直到我逼着我夸他比那个男嘉宾还细心，他才变回了正常的“大条”状态。那时候，我已经被他的“细心”要折磨疯了。 他太喜欢恶作剧和搞事情了。他带给别人的惊喜，很多时候都变成了意外。我对他的两次心动，就是被他的“惊喜”害得“惨不忍睹”。我的两次骨折充分说明了他给别人带来意外的能力。不过，我一直想给他一个惊喜或意外，那就是，他的篮球偶像约翰下个星期就会来上海了，说不定可以说服约翰cos成佐罗，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毕竟，方夜爵也给约翰做代言的那个慈善基金捐了很多钱。这个方案，我已经写进爱情策划案了，不知道周家萱能不能帮他实现。 对，方夜爵确实是个爱打扮的男人。光他的私人形象设计师就有10几位了。我几乎成了他的形象设计师经纪人，不停在时尚圈和娱乐圈为他找人。他一直都期待的那个皮特李已经拒绝他两次了。为了“得到”皮特李，我还免费为他和他女朋友的复合，提供了一次爱情援助。皮特李也答应会抽出时间给方夜爵做造型。正好，可以在他一个月之内的结婚典礼给他做造型。嗯，我就做一次好人，把皮特李的功劳让给周家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夜爵喜欢和我一起看爱情电影，也喜欢看我推荐给他的爱情小说。然后，我们就会展开激烈的讨论，互相吹捧，也互相拆台。他还特别喜欢COS电影里的男主。我还记得，我们看过了《爱在黎明破晓时》《爱在日落黄昏时》《爱在午夜降临前》三部曲之后，他就会拉着我从魔盾西道沿着走下去，一直走到田园广场，再到蒲蒲公园的青寂湖上，然后再去日落咖啡馆……他说，只有那样的时候，他才能思如泉涌，说很多有哲理又有逼格的话出来。因为他喜欢这样的情节，我在方案里也给他设计了一个新的“聊天路线”，希望他和能周家萱聊得愉快。 方夜爵对食物的癖好也很独特，上有高端的牛排，下有美味的臭豆腐。他似乎对带有“臭味”的东西总是情有独钟。比如榴莲、螺蛳粉、还有臭奶酪。所以，我曾经把臭豆腐做成了“心”形，榴莲掺和面粉炸成了臭豆腐的状态，牛排也加上了上好的奶酪，越好越臭的那种奶酪。这个奇葩的“菜谱”我也写了详细的烹制步骤给了周家萱。 还有，方夜爵真的不喜欢所有带“七”的人和事物。原因是，他老爸老妈出事故的那天，就是7号。但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迷信”。不过，如果一个人的名字里有“七”，他绝对不和那个人交朋友或者合作；一部电影名字有“七”，他打死不看；吃饭的时候，也会避过“七”，比如，每当他吃到第七个饺子，都会直接给我吃，就连一位知名的设计师给他设计的多扣衬衫，我也在衬衫到他手之前，就把第七颗扣子给拆掉了。还有一次，因为他讨厌七，可与我们合作的赞助商恰巧就在七楼工作，我还把那栋大楼的“7”上都贴了“6”的贴纸。以致于他后来寄给人家的快递永远都出现在六楼，哈哈。所以，我的方案里，建议周家萱把所有“7”都粘好，也注意帮他避开“7”。 至于他什么都想学又半途而废的特点，那就要时常找点新的主题和他一起学，但不要鼓励他，只要刺激他，找人和他攀比就是了。他对所有女人都可能来电这一点，我的理解是：他其实自己也不太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过，他的生活里不能没有女人。要想挤走其他的女人，那就尽量精准地与他“喜欢的路子”挂钩，这样，他的注意力会跟多地分配在这套路子上。而这套路子，就是我给周家萱勾画的“理想爱情模板”。 噢，不知不觉，时光流逝。天都黑了，我却还在对着落地窗而陷入回忆。天啊，这回忆，竟然让我感到快乐。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一种叫做“方夜爵”的毒药，让我注射之后，就一边痛心疾首地抗拒，一边不知不觉地享受呢？ 也许……我还爱着他？或者……是深爱着他？ 八、 蚕食，变成征服 很神奇地，好像方夜爵先生和我之间，有了一种类似于“躲藏”的默契。他以筹备婚礼为由，一直不来爱魔社，我似乎内心里也确实不想见到他。虽然偶尔也好奇，周家萱带走了爱情方案，她会实施地怎么样。甚至也因为好奇，查了查那位周家萱小姐的背景：周氏影业老板的千金，一个不骄不躁，留学回来的好姑娘。家世好，人品好，学识好。和之前的莺莺燕燕比起来，方夜爵这次的选择，确实要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这些天，一直都是Easylove陪在我身边。虽然总有隐约的悲伤，但有他在身边，悲伤也被稀释了一些。这个家伙吃掉了爱魔社所有的薯片，还每天换着穿衣柜里放着的那些睡衣。 “是不是还需要整理委托人的档案，我帮你整理。”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啊？我陪你看……” “啊，我们一起买菜去，我做饭给你吃。” “看你在橱窗前看那条裙子，就买来送给你。” “怎么样，泡温泉，很舒服吧？” “哇，你看起来身体很紧绷，我帮你按摩。” “你是傻瓜嘛？肚子疼还喝这么冰冷的水。” “今晚有烟火表演，我带你看……” “我是自由插画师啊，和你在一起，就是我全部的灵感。” Easylove体贴，温柔，竭尽全力地做着所有让我快乐的事，照顾着我。 “你把我画的好丑啊！不过，很有趣。” “嗯，这首歌很好听。” “你真是烹饪大师啊，什么都做得好吃。” “你做的梦都这么具有戏剧性？” “我对这些案例的分析怎么样？很透彻吧？” “谢谢你，细心照顾我，可你每天都不用上班吗？” “是啊，和你在一起，我就从假装快乐，变得真的快乐一点了。” 我感受、享受，竭尽全力地噬取着他对我的好。 直到接近方夜爵的婚礼的前一周，一直消失不见的方夜爵先生突然回到了爱魔社。 而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刚好是Easylove撕下一大块披萨，往我嘴里塞的暧昧时刻。 那一刻，我们的动作都停下了：我的嘴半张着，Easylove捏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还拿着披萨。简直是世纪大尴尬。 “嗯……本来……你们可以继续的，但我……有点事，想找凌浅草谈一谈。”方夜爵有点尴尬。 “啊？”发出这声感叹，我闭上了嘴巴，那口披萨也没吃上。 看到方夜爵特别严肃的表情，Easylove的眼珠转转，说了一句：“那我，先出去转转。” 砰，门关上，Easylove离开了，只留下我和方夜爵在爱魔社。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表情：眉头凝结，眼神里夹杂着浓重的哀伤，嘴角还努力上翘，维持着过去的玩世不恭。 “嗯……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我首先发问，依旧是一股尴尬蔓延。 “还好。”方夜爵简短回答，然后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那是，我给周家萱的爱情策划案。 “最近这两周，她变得很奇怪。我知道，她做了很多想要讨我欢心的事。” “她来找过我，她说，她发现你最近变得心事重重，好像爱上了别人……所以她需要我帮忙，让你快乐气来，用你喜欢的方式去对你好。” “但那些，是属于我跟你，之间的回忆啊。同样的事，和不同的人去经历，就会有不同的感觉——有的人让你永远难忘，回味无穷；有的人却让你想尽快离开她，后悔莫及。” “你想说什么？”我的心又漏跳了一拍，变得惴惴不安气来。 “我要和周家萱解除婚约，因为我爱的人，不是她。” “你在说什么鬼话！还有一周你就结婚了！” “是啊，婚礼也筹备，喜帖也发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我就是不想和她结婚了。”方夜爵忽悠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两只手捏着我的肩膀，眼神严肃地好像他面前站着上帝或死神。 “你……你要干什么？”我皱眉瞪眼。 “我想告诉你，我爱上的人，是你！” “啊？” “更荒谬的是，我可能一直爱着的人，就是你。” “你说什么？” “从你18岁在大学放风筝开始。” “你那时候不是在玩玩吗？” “从在派对上看到你的告白录像开始。” “你那会儿不是在耍戏我吗？” “从看你的第一篇小说开始。” “你看过我小说？” “从大学毕业和你在酒吧再次相遇开始。” “你不是只想为你哥们儿挽回爱情吗？” “从看到苏锦和禹佐和好的那一刻开始。” “那和你爱我有什么关系？” “从我们的‘爱趣网’不间成长壮大开始。” “我们不是每天谈工作而已吗？” “从我送你那条长裙开始。” “你那时候不是和传媒大亨的千金订婚吗？” “从你奋不顾身救我两条腿被砸断开始。” “可你一直没有去看我啊？” “从我们挽救了苏锦和禹佐的婚姻开始。” “那还是和你爱我没有什么关系啊！” “从我们一起建立‘爱魔社’，一起经历一桩桩，一件件精彩有趣的爱情委托案开始。” “可我们只是事业搭档，合作伙伴，我们清清白白，彼此隔绝啊。” 突然地，方夜爵放下了捏着我肩膀的手，顷刻间，空气都凝结了一样。 “是你对我，隔绝，我对你，后知后觉。” “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结束这种鸡同鸭讲吧！”我推开他，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空间。 方夜爵一把拽过我，因为太猝不及防，力气太大，我整个人都跌倒在他身上，他也眼疾手快地将我一把抱在了他怀里。那姿势，实在让人无法适应。 “你放开我。”我挣脱。 一个吻，突然袭来。势不可挡，不容拒绝，无法挣脱。无论我如何拳打脚踢，都不能挣脱铁了心的方夜爵。 天啊，10年了，我从来没和这位近在咫尺的方夜爵先生接过吻。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可以接吻的理由！因为我一直警告自己：这个男人，不能爱。 原来，他的嘴唇这样性感，这样热烈，这样像安装了磁铁一样，善于吸附另一片嘴唇。 目眩神迷地，得了心脏病地，那一秒一秒，漫长地就像一个世纪。 我使尽了最大的力量，我的最后的意识也让我使尽最大，推开了他。 “你疯了！”我无法抑制地，甩出了一个耳光给他。 “对！我疯了！”方夜爵的大拇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露出了一种凶狠地犹如野狼的表情。 一种蔓延在我心头的无以名状的恨意，让我又甩出了一个大耳光，在他的脸上。 “你疯了！”我也感到自己血脉喷张。 “我是疯了，当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缠绵，那么投入，那么快乐的时候，我就疯了！”方夜爵简直是青筋暴出，眼圈里竟然噙满了激动的眼泪：“是我贱，不到你爱上了别人，我都不知道，我爱你，一直爱你！我TM的竟然爱你！” 哈哈……………… 我发出了回荡整个房间的笑声，我也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笑，反正，我就是忍不住大笑。 “凌浅草，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一种人。他不知道，他已经爱上了别人。因为那种吸引，那种快乐，那种拯救，是一点一点蚕食的。进入他的骨头，进入他的灵魂，麻痹他，占领他，直到把他整个人都俘虏了，他还以为自己是胜利的。那种胜利，让他忘记了，可能他从一开始，就被侵略了，就被攻占了。直到某一刻，蚕食，变成了完整的征服，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输了！” 方夜爵竟然说出了一段比任何电影和小说都精彩的告白。 “你今天又想cos那位男主角？这游戏别玩了，我也不感兴趣了。”我快步向房门走去。 再一次，我被他从后背抓回去，还被按在墙上，我的后脑勺咣当一声撞到墙上，撞得我头昏脑涨。 “你想撞死我啊！”我气得发疯。 “不要走，别离开我！没有人能像你一样，陪我度过10年有趣的时光。这就像……就像……你追了一部长达10年的美剧，如果突然结束了，你会受不了。” “我是《绝命毒师》啊？还是《绝望主妇》啊？方夜爵先生，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我永远不会相信。一件是UFO；一件是你爱我。” “所以，就算多少年来，有那么多UFO可能存在的证据，你都不相信，对吗？就像，周家萱给你看到了我收藏的那么多关于你的小东西，你依然不相信，我爱你，对吗？” “方夜爵，我相信过的！像个傻子一样，相信过，你喜欢我，你爱我，我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但结果怎么样？最后只证明，那都是一个笑话！已经两次了，不对，是三次了，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幸福洋溢，那些时刻，我的心却在碎裂，碎得我都找不到我的心跑到哪里去了……” 眼泪不听话，眼泪自己不停流。 “我知道了，我真的感受到了，你的痛。” 方夜爵的手指头擦着我的泪，我恨不得掰断他的手指头。 九、 真的，我爱你 “奥兰博士，给了我两次机会，让我穿越到过去，我看到了你的心碎……”方夜爵的眼泪那么自然地从他无比哀伤的眼睛里流淌下来，就像绵延不断的溪流。 记忆，又回到了18岁的那一年。 “方夜爵学长，虽然……虽然……你要毕业了，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是……可不可以和我保持联络，因为……我喜欢你。” 我整个人从楼梯上跌落下来，四周一片路灯的光亮，我却感到世界一片黑暗。一阵阵刺痛传来，我可以感到，我的腿断了。我没法站起来，我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反复想着自己那句愚蠢的告白，从那一刻起，我对方也爵的喜欢与腿部骨折的剧痛永远联系在一起了。 “我不会再去向任何人告白了，以后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我愤愤不平。 “你这是心理创伤，可以起个名字，就叫‘爱情类的创伤后应激压力症候群’。”苏锦拆下了我腿部伤口的纱布。 “这个出现在我生命里不到两个小时的混蛋，给了两个我记他一辈子的‘礼物’，一个缝针的伤口，一个骨折。” “可是……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啊？是不是很美妙？”苏锦一脸骚气的笑容。 “所谓一见钟情，真的就是一瞬间的错觉吧？人渣也会看成是天使，让你以为神迹降临，奇迹出现……”我眼睛竟然还能浮现放风筝的那个时刻。 “凌浅草！” 方夜爵的声音那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我看到了你从楼梯上跌下来的那一刻，满地鲜血，满脸眼泪。我还听到了你和苏锦的对话，我拿了沾着你伤口上鲜血的包扎的纱布。” “奥兰博士那两次穿越的机会，是留给我的！是我帮了唐灿之后的奖励。你怎么可以随便就用掉？” 我依然充满愤怒，伸出两只手就去抓方夜爵的头发，使劲儿晃动，就是想要晃死他！ 方夜爵被晃得眼冒金星了吧，但他的两只手还是准确地抓下了我的两只手，狠命地把它们按在了墙上。然后他的嘴唇就过来了，就像我脸上都是披萨上的芝士酱一样，他一口一口啄着，我根本没法挣脱这啄木鸟吃披萨酱。 “你亲够没有？你滚开！”我眼睛喷火。 “凌浅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我以为，女生够漂亮，够撩人，那就是对我的吸引力。出社会了，我以为，女生家世好，能帮我事业，还长得美，就是完美了，就是我的理想情人。但那些，不过是最表面的欲望和最世俗的匹配。而真正的爱情，绝对不是那样的。” “那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是本能驱使下在一瞬间的奋不顾身。”方夜爵目光灼灼，表情焦虑：“对不起，在你受伤的时候，我没去看你。” 记忆它自己无法控制地浮现在我脑海。 你不能要求，你爱的人，也爱你。 我吊着腿，却在用笔记本打着字。 电话响了，是方夜爵打来的。 “今天的会员分析数据，分析好了吗？”他问。 “嗯，分析好了。我这就给你发报告。”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进入邮箱，点击，发送，报告发了出去。 病房里一片安静，单独病房就是好，无人打扰。 我开始泣不成声，然后变成嚎啕大哭。心脏已经不能再跳动了一下，痛得不行了。 “为什么我又抱有期待啊！我是脑残，白痴，智障吗！他哪里值得爱啊！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混子。就是个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就是个没有心肝，没有人性的合伙人。啊……” 哭了几小时，哭得昏头涨脑，血压飙升，晕晕乎乎。 “凌浅草，你今天可以拆石膏了。”医生走进来，看到满脸浮肿，眼睛肿胀的我，吓了一跳：“你哪里不舒服嘛？需不需要给你急救？” “我需要心脏科医生，因为我需要一个心脏起搏器，我的心，总停跳……” “啊？”医生开始呼叫心脏科医生。 “别！医生，我开玩笑呢。”我一把拉住医生的手。 “这种事也能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失去所爱，就是这样啊。”我肿着眼睛，对医生挤出一丝赔罪的笑。 “凌浅草！” 方夜爵该死的声音又把拉回到现实中。 “我穿越到你骨折后治疗的医院了，还带回了医生为你拆下来的你腿上的石膏留作纪念。”方夜爵的表情变得微妙地喜悦。 “纪念什么？” “纪念，我很爱我。提醒，我伤害了你。” “是吗？”我怒火中烧。 一个大力的头对头的撞击，方夜爵的鼻子被我撞过来的头击中，顿时鼻血就流了出来。疼痛让他放开了控制着我的手。 他擦着鼻血，翻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也完全意想不到，竟然有人对他这样暴力。 “挺好的。鼻子很痛吧？鼻骨断了吧？鼻血好不好闻？”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就是笑得很开心，下一秒钟又很痛苦，精神病一样的情绪秒变。 “你满意了吗？”方夜爵抬头看我，两管鼻血挂着。 “没有。”我摇头。 “那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除非，你也摔断腿。”我脱口而出。 “是不是我摔断腿了，你就会相信，我爱你。” “不会。我说过，我不会相信你爱我，就像我不会相信有UFO一样。” “好！” 方夜爵冲到洗手间去，找出了一根拖布的木棍。在我面前，拿着木棍就照着小腿狠狠打下去。 “你疯了？”我要去阻止的时候，木棍已经被他打断了。 “这个看来不够劲儿，打不断腿，我再找一个打。” 他再去找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他。 “算了！你别发疯了！不是你腿断不断的问题，而是……我不爱你了……” 我想，我爱上你了，可你，不爱我了。 我想起了周家萱给我看的那句写在所有纸上的话。 “凌浅草……你真的不爱我了吗？”方夜爵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裤管里还渗出了他刚才自残之后流出的血。 “方夜爵，我不想爱你。我们做搭档，不是一直很好吗？每天嘻嘻哈哈，或者装作有哲理地讨论一下委托人，我们就像看电影一样去看别人的爱情故事，不是很快乐吗？其余的时间，我写我的小说，你泡你的妞，我们两不耽误，各自逍遥，彼此都在感情的安全范围内，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要破坏这种得来不易的‘和谐’呢？” 说完，我去拿医药箱，卷起方夜爵的裤管，看了一眼他腿上触目惊心的裂口之后，我开始给他擦伤口。 “不是的。那种‘和谐’，是在我没有意识到我有多爱你之前的‘虚假和谐’。经历了那么多女人，我才知道，谁才是我心中的天使。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和你一起放风筝很开心，听你笨笨的告白很动心，我们一起拯救别人的爱情很走心。我们总有看不完的电影和小说，讨论不完的话题，抬不完的杠。你给了我初恋般地纯挚邂逅，你拯救了完全六神无主，颓废迷茫的我，你让我第一次觉得，我也有热爱的事去做，我能因为别人的幸福而骄傲。” 我擦完了方夜爵腿上的伤口，用纱布包扎好。看到他挂着的两管鼻血，又用棉签给他擦鼻血。 “你问我真正的爱情是什么。真正的爱情是……总有一个人让你觉得他那么有趣，点燃你的心，唤起你的激情，她就是你灵魂里的小精灵……真正的爱情，就是你的soul mate，你的life angel，你的love spark。” 脸对脸，面对面，四目交接，我竟然听到了他动人至极的告白。 但我只是仔细与温柔地给他擦着鼻血。 我想起那一幕：周家萱泪流满面了，梨花带雨了，楚楚可怜了。 我知道我的心意：我心软了，我动容了，我不能让一个女人如此伤心难过，痛失所爱。 “我会自动屏蔽掉你今天说过的所有的话。也会彻底删除今天的记忆。你回去之后，好好养伤，争取一个星期之内调理好身体。然后，做一个帅气又潇洒的新郎。” “凌浅草，我和别人结婚，你真的不心痛吗？”方夜爵捧住了我的脸。 那一幕画面出现了。 “方夜爵先生，你愿意娶周家萱小姐为妻，并永远爱她吗？” “我愿意。” “周家萱小姐，你愿意嫁方夜爵先生为你丈夫，并永远爱他吗？” “我愿意。” 我急切地奔向许伟哲告诉我的那间教堂，跑掉了鞋子，跑破了脚底，只为告诉他，也许，我爱他。 当我看着他穿着精致的黑色礼服，他的未婚妻穿着华美的婚纱，两个人手牵手站在教堂里，站在 我心痛，心碎，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想永远隔绝和方夜爵的爱情联结。就像这几年我一直做到的那样。 “不痛。你还要我说几遍？”我站起来，扔下了棉签，向着门口走过去。 “凌浅草……”方夜爵一直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我。 我们穿过了游乐园的摩天轮，穿过了旋转木马，他就是那么顽强地跟着我。 “你要是再这样，我会退出爱魔社，我会和Easylove一起远走高飞。”我回头警告他。 “Easylove是谁？是刚才那个喂你吃披萨的小白脸吗？” “他一直想去巴黎学绘画，我就和他一起去！永远离开这里，永远离开你！”我几乎是在咆哮。 转头，终于看到了游乐园的大门，我奔过去。 “不要，不要离开我，凌浅草！”方夜爵继续紧追其后。 一声响亮的警示的喇叭声响了，一辆大货车迎面开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推出。 咚！一声，一个人被撞飞出去，像抛物线一样，落在了地上了。 方夜爵躺在了地上，一摊鲜血，他双目紧闭，像是没有了一点气息。 十、 爱你的决心 “方夜爵！”撕心裂肺地喊，他也没有醒过来。 一团混乱。救护车，交警车，围观的人群。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转折呢？他自残已经够荒唐了，现在还让他撞车死了？不会，他不会死。我已经变得不是我了。 跟着急救人员一起上了救护车，看着氧气面罩下他苍白的脸，他的表白不断回响在我耳边。 “总有一个人让你觉得他那么有趣，点燃你的心，唤起你的激情，真正的爱情，就是你的soul mate，你的life angel，你的love spark。” 是啊，为什么不承认呢？我一直深爱着他。如果他能醒来，我一定告诉他，我一直爱你，只是我自己让我自己隔绝了对你的爱。 我们进了医院，方夜爵进了手术室。然后他的未婚妻周家萱来了。 还有Easylove也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六神无主的时候，我把他也叫来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他只是腿部骨折。他很幸运。”医生疲惫地走了。 周家萱也如释重负。方夜爵被推到了病房。 “我进去看他！”周家萱进去了病房。 走廊里，只留下了我和Easylove两人。 “他……是因为你……出车祸的？”Easylove问。 “我已经告诉他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法国。”我突然提议。 “法国？” “你不是说过，你想去法国学绘画吗？还有啊，我偷看过你的素描本，那上面有一页特别吸引我。你画了一座白色的山峰。你写着“勃朗峰”，我查过，它在法国，也是西殴的最高峰。不学绘画，我们也可以去登山。”我笑呵呵说出了两个出国的方案。 “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去勃朗峰？”Easylove显得很兴奋。 “不管怎么样，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我也想有一个新的开始。”我说着，看到了从方夜爵的病房里哭着跑出来的周家萱。 “他想见你。”周家萱说。 “你为什么哭了？”我心一紧。 “他说不和我结婚了。他果然还是悔婚了。可我还不知道，那个他一直爱着的女人，到底是谁！”周家萱黯然地离开了。 看着她伤心的背影，我竟然产生了沉重的愧疚感。 我走进了方夜爵的病房，他的一条腿被吊了起来。 “是不是我摔断腿了，你就会相信，我爱你。” 方夜爵的那句话还回响在耳边，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已经跟她说了，我不会和她结婚。”方夜爵开头就是这句话。 他出事的时候，我还想着，要向他表达的心意，这会儿，因为他并无生命危险，我反倒没有说出来的勇气和必要了。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婚礼都筹备到最后了，礼服也买了，彩排也练习了，喜帖也发了，大家也都知道了，你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悔婚？”我斥责他。 “如果那辆车撞死我了，你会不会后悔，你明明很爱我，却就是说不爱我？”方夜爵又是那种殷切又热烈的眼神。 是啊，为什么不承认呢？我一直深爱着他。如果他能醒来，我一定告诉他，我一直爱你，只是我自己让我自己隔绝了对你的爱。 在救护车上，如果不是他迷昏不醒，我应该就说出那句话了。 “我爱Easylove，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和他一起去法国。我们还计划登上西殴最高峰，勃朗峰。那儿真的很美，就像一个接近天堂的入口。到处白皑皑的……”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你甚至都不太知道他的情况，他做什么的，你就和他一起去法国了吗？” “那些都不重要啊。爱来了，一切都可以忽略，只要我爱他啊。” “你！”方夜爵苍白的脸上，凝结着他皱着的眉头和痛苦又怨怒的眼神。 “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像下定决心一样，我迈出了他的病房，也努力让眼眶里打圈的眼泪再转回去。 三天以后。 勃朗峰上。天空湛蓝。白雪皑皑。一片阳光照射下，一切美如天堂。 “啊——————勃朗峰，我们来了！”我张开手臂，拥抱这自然恩赐的一切美丽。 “你好像很开心噢。”Easylove微笑看着我，阳光下，白雪前，他的笑容更显得灿烂无比。 “大自然实在是太神奇了！真的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所以，我很喜欢这里啊。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带我爱的人，来这里。”Easylove摘下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素描纸给我。 那是我看过的那页画，不过，在光秃秃的山峰上，他又增添了两个人。 “你，和我？”我指着画。 Easylove点点头。 “凌浅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遇到的所有女孩中，最有趣，坏点子最多，又把爱情描绘地最美的那一个。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Easylove把我揽入怀里，指着蓝天上的白云：“那是天堂的入口，我真想带你一起去那里。” “这么喜欢我吗？”我的手指拨弄着他长长的睫毛，有霜挂在上面。 “但我知道，我不能带你走，所以，我为你做了最后一件事。”Easylove的霜变成了泪。 “怎么了？”我内心涌入不安。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凌浅草，我来了。” 我竟然听到了方夜爵的声音。 “你在哪儿？” “我在你身后，转身吧！” 带着完全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离开了Easylove的怀抱，转过了身。 方夜爵穿得像一只胖熊，拄着双拐，爬上了勃朗峰。 “本来有缆车可以坐，但我没有坐，我是爬上来的。我的腿快要失去知觉了……可我想惩罚我自己，每走一步，腿都钻心的疼，这样，我就能体会到你那两次骨折的痛苦了。” 看着方夜爵的腿，看着他痛地脸色惨白。我抱住了他，我的双手不听我的命令地抱住了他。 “这4810米，你就这么爬上来了？”我问他。 “如果我因为腿疼，摔下去，摔死了，为了你，也情愿。”方夜爵看着我。 我揪过他的脖领，狠狠亲了他。 “现在好了，你等的爱，来了。好好享受，你们在这最接近天堂的一刻吧。”Easylove微笑着看我们的热吻，然后，与我们擦肩而过。 “Easylove！”我喊着他的名字，只看到他摆着手的背影。 “凌浅草，你真的，爱那个小子？”方夜爵问我。 “不知道……只是觉得，遇到他，就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好像之前我们见过很多次一样。是他，陪伴我度过了最纠结的一段时光。”我一边说，一边扶着方夜爵向缆车走去。 坐在缆车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里还紧紧攥着Easylove塞给我的那张素描。 翻过背面，我看到了一段手写的文字。 给你讲一个故事。还是关于那个天使的故事。在他快要离开人世间的时候，那个女孩向他表达了深深的爱意，他也发现，他深爱着女孩。然后，他们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彼此。但那个吻，被另外一个爱着女孩的男人看到了。男人才心碎地发现，他竟然一直爱着那个女孩，只是他没有发觉。那个情敌的吻，让他有了巨大的动力，要再次追回他已经失去的女孩。于是，深爱女孩的天使决定帮助男人，天使也希望，他离开人世间的时候，自己深爱的女孩能拥有真挚美好的爱情。 “我是疯了，当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缠绵，那么投入，那么快乐的时候，我就疯了！” “是我贱，不到你爱上了别人，我都不知道，我爱你，一直爱你……” 我想起了方夜爵那激动的言语，好像有一种与这天使的故事对上号的错觉。不，不会的，怎么会有天使爱上我呢。 “其实，你18岁的那一年，风筝挂在树上了，我跳起来，也不够高，也拿不到你的风筝，只是很神奇地，我最后一跳，好像有什么力量帮助了我，让我拿到了风筝。不过那一刻，除了看到风筝，我好像还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长着白色翅膀的男人……你还记得那个帮我们成立爱魔社的魔法师丘丘吗？他离开的那一天，我好像也在他的身后，看到了那个男人。” “所以，Easylove说的天使真的存在？”我惊奇。 “什么天使？” “噢，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不过，刚才在勃朗峰的峰顶，我好像也看到了那个长着白色翅膀的男人……”方夜爵凝视着缆车的窗外。 “方夜爵，那你的婚礼怎么办？” “还是要进行啊！”他回答地坦然。 “啊？”我忽悠一下站起来，头喷到了缆车顶。 “稍安勿躁，不要激动。你回去了，就知道了。”方夜爵诡异又暧昧地笑着。 是的，我们回到了上海，我才知道，每个人收到的结婚喜帖上都写着这样一句话：敬请您光临方夜爵先生和凌浅草小姐的婚礼。这世上，没有不可能，只有不尽力。 在方夜爵先生排练过结婚典礼的教堂里，所有我们的委托人和魔幻使者，都能看到一个拄着双拐却帅气十足地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白色婚纱，肩头扛着一只小鸟的女人，他们彼此宣誓，无论贫穷，富贵；无论专一，花心；无论贴心，隔绝；无论投缘，抬杠；都永远不离不弃，彼此整治，彼此深爱。 “原来，这场盛大的婚礼，是你精心为我筹划的婚礼？”我亲吻方夜爵的脸颊。 “爱魔社最精彩的一桩个案，当然是属于它的两个主人方夜爵和凌浅草了。”方夜爵亲吻了我的手背。 “周家萱也是假未婚妻？” “她是一个仗义出手帮忙的人。” “那你被车撞，你骨折，是真的吗？” “这个当然是真的！实实在在，钻心刺骨的痛，才能治好你对我的‘爱情隔绝症’啊！” “你和我的这单case，最主要的策划人，是你吗？” “策划人啊，他离开了。而且，他说，我必须对他的身份保密。” “那他真厉害，把我们两个最不可能实现的爱情，实现了。”我笑着看到教堂的玻璃窗上有天使的画像：“我听说，天界有些神，能抹去人类的记忆……” “但神，没有抹去你爱我的记忆。凌浅草，我爱你。” “方夜爵，我也爱你。” 我们亲吻彼此。 我站在，拥抱你的未来，这场梦，结束得太快。我们最远的距离，我努力靠近你的心，让你留下爱的痕迹，在我的生命里……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男人，白色长裤，白色长衫，天使面孔，醉人笑容，弹着吉他，唱着动人的歌。 还有那个用芝士丝拼出来的LOVE。 还有那句响在耳边的“意外的邂逅，永远是最美妙的缘分，不是吗？” 天使，我很幸福。我的眼角偷偷滑下了泪。 ——全篇完—— 感谢大家对《爱魔社》的欣赏，祝福各位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