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图》 第一章 白家后人 a市温沙海滩 滨海城市、浪漫之都是a市的代名词,这里寸土寸金、车水马龙,在这样一座热闹繁华快节奏的城市边缘,温莎海滩是屈指可数的清静去处之一。 过了五月份小长假旅游旺季,天气由凉转暖,为盛夏的燥热埋下伏笔,沙滩日渐热闹起来,除了一些住在附近偶尔过来赶海的村民之外,还有不少专程为了度假散心而来的游客。 最近温度一直在二十度左右波动,早晨跟晚上比较凉,多数时候就只十六七度的样子,仍然有部分游客会在午后换上泳衣,或是下水,或是拍照留念,在海滩上营造出一种三伏天的假象。 这个季节游客不多,师诗喜欢这个时候下水。 下午三四点,海水还是会很凉,刚才从水里出来,扑面而来的温暖有种冬天在北方,从寒风凛冽的室外走进带暖气的房间那一瞬间的感觉。 师诗的皮肤不是光滑白皙的类型,偏小麦色,是经常到海边玩穿泳衣晒的,脖颈处一道清晰可见的晒痕,165的身高不足百斤的体重,五年的军旅生活让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瘦弱的感觉,四肢和小腹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有细细的沙子和碎海草黏在身上,跟随师诗的脚步有节奏地动来动去。 上岸后赶紧冲了个澡,去去身上的海腥味儿还有粘在皮肤上的细沙,这会儿裹着浴巾安然的窝在椅子上晒太阳,好生惬意。 没到夏至,天还是有些短,吹来的风逐渐凉了下来,海岸线也开始推进,是要涨潮了,有家长挎着游泳圈拉孩子上岸冲澡,孩子似乎玩的没有尽兴,一脸的不情愿,形形色色的人们渐渐退了出去。 师诗看惯了这里的日升日落,睡意席卷而来,太阳光洒在海面上,散射的到处都是,周围的山变得极其不真实,金煌煌的,影子远远地打了出去,师诗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真的睡着,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越来越远,嘈杂声变得越来越小,场景越来越模糊,像是老旧电影放映机打出的画面,极不清晰。 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喊自己。 “师姐,微信电话。” 师诗起身看了一眼来人,是替自己打理餐厅的果果,师诗很重用她,平时餐厅的大事小情都是果果在处理,今天突然想下水游一会,又闲手机防水套挂在脖子上太碍事,就把手机交给她保管了。 “谁找我?” “白筝,筝姐。” 师诗心想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消失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出现,这人怎么有闲空找她,平时微信发给她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影踪,接到她的电话真是太玄幻了。 顺手接过递到身边的手机,眼神示意果果回去照看餐厅。 手机还没到耳边就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了。 “诗,我回a市了,在客车上呢现在。” 师诗下意识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手机连上网了居然?在客车上说话这么大声,人家真的不会拿你当稀奇物看待吗?” 白筝闻言扫视一眼周围,见车上的其他乘客有的立刻转头,有的咳嗽掩饰尴尬,本来在座位上站着说话,居然乖乖坐了下来,然后对着手机尴尬笑了笑,好像师诗看得见一样。 煞有其事道:“我旁边座位没人,我坐回去跟你说。” 师诗翻了个白眼,谁管你坐着还是站着啊。 “诗,我来a市看你来了,你一定出来见我啊,我需要你啊~”说着语调挑了起来,开启软磨硬泡模式。 师诗腹诽:合着你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还要上赶着呼之即来。想着嘲讽几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电话另一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诗,雀嘴山你知道不,就是那个一山观两海的那个。” 师诗回忆了一下脑海中雀嘴山的样子:“知道啊,怎么了?” “我前两天‘出差’结束去了g市,休息了几天,在g市最最最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中央大街,昨天起了个大早,把招牌摆出去,待了大半天也没生意。倒是遇见好多拍自媒体的,都是零零后,那身材、队形,我的天哪!” 师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个算命的你去什么中央大街啊,会有生意才怪,还不如去哪个公园,会有一些保持老旧观念的叔叔阿姨,退休之后日子过得无味,作为生活调剂会去算上一卦。 眼见即将跑偏,师诗适时地把话题拉了回来:“这跟雀嘴山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啊!”白筝急得快要拍大腿了。 “就在我开始思考人生,觉得事业遇见了瓶颈的时候,一个特别特别帅的小哥哥站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一见有‘客户’上门,我立刻换上我得白氏笑容,可不能丢了这个客户,现在收费站不都讲究微笑服务吗,我得跟上时代的脚步啊!” “再不说重点,我就挂了”最后一个字犹豫了一下,终是憋了回去,换成“挂电话了”。 “诗,你肯定是心里没我了” 怕师诗真的挂断电话,白筝立刻进入正题:“他问我你真的会算吗,你说这问题问的,就算我是个神棍也不可能去自己砸自己招牌啊,王婆卖瓜,还自卖自夸呢你说是,我还没说话,他递给我了个小猪佩奇的手环,上面有模有样的画了个手表” 一天前,g市中央大街 白筝看到手环一脸茫然:“我这不卖这个。” 想了想补充道:“也不提供开光服务呢,亲!”然后眯着眼睛笑心想:您慢走不送。 白筝坐在自己带的小马扎上,保持仰头对着男人假笑的姿势。 男人好像没听见白筝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往下说。 “这是我妹妹的。”声音里夹带着沙哑和无助。 “我想你能救救她,帮我救救她,她还那么小,不该就这样的,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努力办到,只要你能救她。”男人百般哀求,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白筝呆住了,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有人找她救命。 “你妹妹怎么了,你慢慢说。”顺手把身后的另一个小马扎递给男人,让他坐下来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男人递给白筝一张自己的名片,主黑色调,色彩斑斓的灯光映衬出中间几个大字——“一宵千金酒”,下角印着男人的名字——肖韵。 “这是我的名片。” “肖韵”白筝嘟囔了一遍。 见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白筝也开始自报家门,宣传自己:“我乃白家后人,神算白玉峰之女白筝,晓前世,通今生。”白筝一脸认真的看着对面这男人,心说:这前半句确实不假,至于这后半句,随你信不信。 第二章 雀嘴山 肖韵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五一假期最后几天我打理好一宵千金,腾出了些时间带我妹妹肖小去雀嘴山玩,想着这时候景区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玩个清净,当时出门她就戴着这个手环。”说着示意了一下那个画着手表的小猪佩奇。 “上了山顶拍照之后,高高兴兴地下山,我是牵着她的,没走多远,她突然一个趔砠差点摔倒,原来被一团枯草缠住了的脚踝,她甩了几下怎么甩也甩不掉,反而又紧了一些,我没想那么多,蹲下想帮她解开,结果发现找不到开口,可以下手的位置。” “想靠蛮力撕开,结果勒得越来越紧,慢慢嵌入了肉中,开始往外渗血,肖小怕我担心没有哭也没喊疼,但是小手却紧紧攥着我的衣服,懂事的让人心疼,我想去找人来帮忙,就在我刚起身的时候,那枯草像只长长的胳膊一样突然发力,将我妹妹往树林深处拉。” 白筝认真地听肖韵回忆。 “我扑上去,拉住了她的小胳膊,我手上出了好多汗开始打滑,又担心她脚上的皮肉会被割开,稍稍地收了些力气,那些枯草好像就在等这么一个时机,在我收力的瞬间。” 肖韵边说边做出伸出手摆出拉着的姿势,好像场景就在眼前,自己可以发力将肖小拉回来一样。 “那边猛地加大了力量,妹妹的手从我手中滑脱了出去,只剩下手腕上的手环被我扯了下来,等我起身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她喊着哥哥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男人双手附在脸上,语气满是自责。 “我循着拖拽痕迹走过去,将近百米,路上满是荆棘,生怕会发现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肖小,又害怕跟过去找不到她,我不知道我没找到她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男人又小声重复了一次:“我不知道。” 白筝想安慰男人几句,又觉得一味地安慰怪违心的,想着应该让他面对现实,旅游失联的人太多了,最后找到的多数都是尸体,更何况肖小失踪的如此离奇。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或者找一些专业的找失踪人口的团队。” 说到“失踪人口”几个字时,白筝声音都变小了,瞟了一眼男人脸上的情绪,生怕自己哪个字说的不得当,刺激到了他。 “报警了,负责人让我回去等消息,我怎么能坐的住呢?回去之后我也组织了几个人来找,直到景区一片漆黑也没有停下来,山上像照不到底的无底洞,那些游客禁止通行的地方也都去了,可是一无所获。” 白筝对他倒是十分同情,可是自己实在没那找人的神童。 “没有特别专业的进山设备,只能在边缘处搜寻不敢进得太深,另一方面也怕惊动了管理人员,不敢有大动作,在那里视觉被封死了一样只有声音能传来传去。” “蛐蛐叫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来回荡去,不时有一些野生动物窜来窜去,肖小她会多害怕啊,我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揪着一样难受,再没有消息我真的就崩溃了。” 白筝被肖韵说的开始背后发凉,不自觉拽了拽衣服,好像自己正身处其中。 然后一脸歉意试探着说:“这个我可能真的帮不了你啊,小兄弟,我也很担心小妹妹的安危,但是我专业不是找人啊,要不您还是另请高明?” 想了想转言道:“或者你还有什么想算的,姻缘,事业还是财运风水,我也对你挺同情的哈,就不收你钱了,也不枉你白来一趟,不知道你看怎么样。” 男人满眼通红看着白筝,从口袋里翻出一张满是褶皱的纸条捋了两下递给白筝。 白筝接过来打开纸条一愣,刚刚听故事听的本就浑身发冷,此时寒意又加重了几分。 纸条上面写着:白家有女,有知晓后事之能力,若得其人,令妹之事可解。 白筝赶紧把纸条团成一个球又扔回去,又看了看自己亮出的招牌上太极八卦图案旁边赫然几个大字——“白氏算命”。 旁边一排小字“白家后人,神算白玉峰之女,祖传算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算不到!” 白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回过劲来同情顿时消失,转为愤怒下逐客令:“不算了不算了,收摊了,让一让,让一让!” 说着便起身收拾“家当”,拿出个灰色布口袋就囫囵往里塞。 男人诧异地看着白筝的一举一动,不知哪里得罪了对方,一脸的不解。 “白小姐,我说错了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太心急了,是不是我犯了什么忌讳,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白小姐” 肖韵觉察到自己可能哪里说错了或者做错了,试图缓解僵局。 白筝停了手上的动作,指肖韵屁股下的小马扎。 “还给我。” 肖韵很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把马扎收起来,递给白筝,白筝伸手去接,肖韵并没有撒手的意思,认真的看着白筝。 “白小姐” “你早就知道我,还在那里装模作样跟我打感情牌,你什么目的?” “我没有,我真的想求你帮我救救我妹妹,白小姐可能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也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肖韵已经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但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哼”白筝嘟着嘴,生出恻隐之心,极不情愿道“你那纸条是怎么回事,哪来的?” “一个男人给我的” “男人?随身带毛笔的男人?脖子有四个红点连成闪电状胎记的男人?” “白小姐当真有通天晓地的本事”肖韵惊道,也更加笃定眼前这个女人可以救自己的妹妹。 白筝无奈的笑了,也没有道出其中的缘由。 “他说你就信,你跟他很熟吗?” 肖韵哑口无言,这男人他确实不认识,给他第一印象就是神秘,当时那男人在一宵千金自己喝酒,自己正组织好了人往外走,男人叫住了他,作为老板客气打了个招呼本没想再理他。 可是男人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妹妹的事情,问他想不想救他妹妹,还说常人帮不了他,继而又向自己要了张纸,掏出了支三寸长的实心木质毛笔,没有蘸墨,也没有墨芯,凭空在纸上写出那几句话,再问他只说了“中央大街算命”六字,才有今天跟白筝这出。 “白小姐跟他是认识吗?” 白筝没理他,一把夺过小马扎装进口袋。 “二位在在下心中都是世外高人,肖韵今天也是诚心诚意请白小姐帮忙,以后白小姐就是肖韵的恩人,希望白小姐赏脸。” 布口袋被白筝拎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肩膀上,准备背着离开,就在转身的一刹那白筝突然头脑嗡的一声,耳鸣发晕,一大片亮光从眼前闪过,两眼一片黑,差点跌到路边花坛里。 肖韵赶忙去扶,白筝努力稳住重心。 “白小姐,你没事。” 白筝右半边身子侧对着路边,用麻袋微微遮掩,右手微弯作九宫格状,大拇指掐算了一下,知道自己该赴此程。 后悔刚刚拒绝的怪坚决,开始找台阶下:“我算一次命还三百呢,这次是救人,况且听你之前描述,比我在这里摆摊凶险的多” “明白了白小姐,只要您答应,我肖韵对你有求必应!” “那你等我收拾好随身东西,然后联系你,明天出发。”白筝转身就走。 肖韵愣愣的站着感叹:女人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对着白筝背影喊道:“好好!一言为定!” 第三章 雀嘴镇 客车上 “然后我今天就回来了,诗,你来,我心里更踏实一些,毕竟人家手无缚鸡之力嘛。” 白筝小猫一样跟师诗撒娇,想了想又感叹道:“师诗不予白筝便,雀嘴深山锁肖小啊!” 正说着进来一个电话,备注:流儿,白筝有些恍惚,对着手机吐了一下舌头,傲娇地点了拒接,紧接着又进来一条微信消息:筝筝,我开车去接你,你几点到? 白筝心底一喜,但是还是不想理他,对面也没死心,立刻发来第二条消息:筝筝,咱妈想抱孙子了,喊你回家吃饭,跟我回家吃个饭呗,哄老人家开心嘛,后面还接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白筝默,竟然把长辈也搬出来了,然后敷衍地回了个“哦”。 流儿:好的老婆,亲一个! 白筝一脸懵,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然后使劲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好疼的说,确定不是自己记忆错乱。 太阳已经落得差不多了,还剩些零零散散的余晖,师诗起身往餐厅走,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容。 “我说小白,你干嘛呢,说了半天你也不理我。” 白筝回过神来,刚刚注意力都在回消息上,忘了这边还跟师诗通着电话:“你说什么了?” 师诗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那张纸条是你家方流在喊你回家吃饭!”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都什么时代了还随身带毛笔,像个老头子。” 师诗噗嗤一笑:“他不想带着也没办法啊,他到哪笔跟到哪,要我说你也是,耍什么小性子,人家不是都低头认错了,新婚燕尔的让人家独守空房,趁着这会儿你婆婆还没发现,就乖乖回去,做好你的贤妻良母,这段时间我可没少被骚扰。” 师诗脑补了一下白筝洗衣做饭带孩子的画面,真是天下奇观! “好嘛好嘛,师诗!师姐!你可别笑我了,我这不是回去了吗,再说了,我婆婆肯定会向着我的,但是我现在要任在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命关天,暂时回不去啊!” “你理由最多了!”师诗被白筝搪塞的没有话说。 “我今晚就能到,你什么时候来啊?” “我这离雀嘴山不远,等会陪我妈妈吃完饭就过去。” 两人又叙了会儿旧,感叹时光飞逝,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时,白筝已经嫁为人妻,也是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通话已经结束了,师诗脸上还带着笑。 师诗回到办公室之后整理出两张清单,是去雀嘴山要带的东西,增增减减反复改了好几遍,最终确定下来的两张单子,用打印机打了出来,刚打出来纸还有些烫手,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把其中一张交代给果果去准备,另一张自己准备。 被叫到师诗办公室的果果,站在办公桌前拿着清单大致扫了一眼,瞪大眼睛看老板:“师姐,你这是要去哪?探照灯、军刀、医疗用品、压缩食品、缆绳这都是干嘛用的?” “要出去几天,你把餐厅打理好就行,其他就别管了,然后把这些东西备齐放进我改装的那辆越野车后备箱里,快去准备,急用。” 果果拿着清单刚要出去,又被师诗叫住:“我今晚吃完饭再走,对了,还有别跟我妈妈提这件事,就说我出差就行了,等我回来给你放假。” “别,还是别了。” 果果果断地赶紧拒绝,面带微笑退了出去,心想放假就算了,要是加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老板你好好休息,等你出差回来呦!” 安排好这些,师诗还是觉得哪里不妥,又去自己储藏室,取了两把手枪,思忖着要不要带上,一把是普通黑色款式,另一把是米白色,由象牙制成,弹夹都装满换好,分别都是十五发。 两把枪装满之后四公斤左右,上好保险之后别在腰间,原地轻轻地跳了两下,估计这点重量不会对行动有任何影响,有备无患。 准备好这些,师诗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行动方便的行头,把头发高高扎起。 师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意气风发不减当年,甚是满意。 白筝到了a市之后,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下客车第一件事就是给肖韵去了一个电话,然后直接往雀嘴山赶。 从这里还要坐一段公交车才能真正到雀嘴山,白筝屁股坐的已经发木了,不想再坐着,便找了个有扶手的位置靠着。 白筝带着耳机听音乐,道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车窗开着,道路些许颠簸,车速不快,风从窗户进来吹到白筝脸上,让人舒爽,连绵起伏的山峰讨得白筝满心欢喜,空气比那些大城市清新很多。 雀嘴山下有一个小镇子,镇上有好多买纪念品的店铺,卖的最多的就是锁,各式各样的锁看的白筝眼花缭乱,天渐渐晚了,街道上亮好多灯以红色调为主,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街上了,空荡荡的。 刚刚的公交车站离镇子的路也有段距离,是那种乡间土路,走到镇上白筝的鞋已经蒙了一层灰,这里进出车辆不多,难得这些摊铺还有生意做。 白筝舟车劳顿,已经很累了,在镇子上逛了一圈得知这个镇子叫做雀嘴镇,这名字起的还真是敷衍,直接沿用了山名,没新意。 白筝在一家锁铺站定,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微胖的身材,正端着一份报纸打发时间,报纸背面是一个中年人相亲专栏,白筝瞥见报纸下边的日期,竟然是2018年出版的。 见有客人来,老板立刻热情起来。 “姑娘看一看我家的锁,单把的,成双的,想要什么样子的随便挑,看看这把怎么样寓意平安吉祥,事业顺利。”锁店老板积极介绍推销,拿起其中一把给白筝看。 见白筝没兴趣,又赶紧推荐另一把:“还有姑娘手边那个,那个是求爱情的,可以快点找到如意郎君呀姑娘。” 白筝脑海里浮现出方流那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心想:如意郎君已经有了。 还是情不自禁地拿起老板介绍的求爱情的那把锁,通体银色,两个叠在一起的心形样子,上面一男一女相依偎,大概是牛郎织女,图案刻画得很精致,白筝掂了掂,很有质感。 “这些锁是做什么用的啊?” “姑娘不知道吗,来之前一定没看攻略,这些锁啊,可不是用来锁门锁柜子的,是用来求吉祥许愿的。” 锁店老板又掏出一把红布条给白筝看:“游客到我们这买一把锁,然后把自己想要求的,写在红布条上,再把红布条系在锁上,山里有座黑鹊桥,把锁锁在黑鹊桥上就可以了,钥匙可以自己带回去留作纪念。” 老板边说边从柜台下面抽出一本册子,是雀嘴山的旅游手册,封面是雀嘴山全貌图。 翻开手册,第一页就是老板说的黑鹊桥,桥下是一条很宽的河,由铁链将河的两岸连在一起,然后铺上了木板,铁链上密密麻麻锁了好多锁,锁上的红布正被一阵风吹起,此起彼伏,有得已经风化褪色了,还有些质量差一些的锁,经过日晒风吹已经生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见时间之久远。 “老板,这黑鹊桥的‘鹊’字怎么不是雀嘴山、雀嘴镇的‘雀’。” “有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一说,这不是看起来更浪漫些吗,反正同音,谁会去在意这些呢。” 白筝点点头觉得挺有道理,心里又疑惑,按照锁店老板的意思,就是说黑鹊桥的“鹊”字本来也是麻雀的“雀”喽,但是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又往后翻了几页,这雀嘴山也没什么特色,无非是介绍历史由来,有生之年来一次多么多么的有意义,白筝粗略的扫了一遍,好像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历史事件在这发生,看的索然无味。 对雀嘴山的兴趣骤减,不过对那把锁倒是别有心思,可惜自己已经有了家室,不过倒是可以买一把送给师诗,虽然未必会真的有用遇见心上人,图个吉祥寄托一下美好愿望也是不错。 白筝把手中的锁递给老板。 “老板,帮我把这个包起来,还有红布条,都装在一块。” “姑娘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这卖的最好的一款!”老板边打包边问:“姑娘不在这把字条写好吗?” “不了,我顺便打听一下,这附近有能住的地方吗,小的旅店,或者民宿。” “有啊,姑娘过来的时候可能没留意,你往回走,街口那里,有一家面馆,他们家就可以住宿,等会你过去跟面馆老板说一下就行,我给他打个电话,现在我们这片区域内都可以内线联系呢,可方便,我跟他打个招呼。” “那能帮我留两个房间吗,我等会还有朋友来。” “没问题。”老板一脸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姑娘拿好你的锁。” “价钱就是这上面的标价?微信支付可以吗?” 那把爱情锁的标价是:¥520 “对对就是那个,520的意思,可以微信,就是这的网不太好,没有4g。”老板转身取来自己的二维码给白筝。 白筝等了好久才把钱转过去,钱支付成功之后,店内传出语音提示“微信收款52元”。 第四章 王道长 有了锁店老板的铺垫,白筝到面馆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把傍身之物安置好后,想到自己还没吃饭,便要了碗清汤的重庆小面。 手机放在一边,想给肖韵和师诗发自己的位置,网络一直不好,不停地画圈圈,发不出去消息,此刻白筝终于明白为什么镇上的人要用内部通讯设备联系了。 面馆里除了她没有其他客人,白筝随便挑的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来,方便留意街上的动静,虽然没吃晚饭,这会面上来了倒也不觉得饿,没吃几口就开始闲得无聊用筷子搅来搅去,越搅越觉得没有胃口,更是吃不下去了。 此刻街上几乎没什么人,想数人头解闷都是奢侈,手机没了信号网络,宛如一块板砖。 过了许久,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白筝立刻抻着脖子往门外看,期望等会出现的是自己等的人,可结果令人失望。 没未见其人,先闻其味,好冲的狐臭味儿,白筝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呛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一度觉得这怕不是某种新型生化武器。 果然,脚步声的出处不是肖韵,也不是师诗,不是自己等的任何人,出乎意料的,竟是一个道士。 道士头顶上高高地扎了一个髻,胡子像杂草一样在脸上肆意地生长,看衣着不像是普通的小道士,白筝估计眼前这个人怎么着也得是观主级别的。 没想到下一秒道士居然进了面馆,真是“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白筝努力掩饰自己的不适,怎么说大家也都是同道中人,不好把嫌弃表现得太过明显。 “呦,王道长今天下山了,要吃点什么?”道士进门之后,面馆老板立刻招呼过来,白筝觉得这老板一定是闻到味道了出来迎客的,嗯,绝对是。 看称呼两人是老相识,突然对面馆老板佩服有加,这位道长多来几次,面馆怕不是要早早关门大吉了。 “跟以前一样。” “好嘞!一碟牛肉,一大碗面,我这就去给您做。” 白筝心想:还吃肉,看打扮是个全真派的道士,原来是个不出家的正一道士,不知道家中有没有妻室儿女。 王道长挑了正中央的位置坐了下来,瞟了一眼白筝:“老板,今天这个时间也有生意啊。” 知道那倒是口中的“生意”说的是自己,白筝低头看手机,充耳不闻,装作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 这个道士刚出现的时候味道刺鼻,在一个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到闻不出什么了,应该是鼻子适应了这环境。 “是啊,最近生意一直都不太好,别说这个点了,就是大白天人也不多。”老板的声音隔着布帘从后厨传出来。 道士自己取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细细地品茶一边打量白筝,看这架势,平时肯定没少来这里吃饭。 这道士倒是坐的安稳,当真开始品茶了,可能是茶水太烫,边吃边嘴里吸溜,声音很响,道士右手端着茶,眼睛却没闲着,时不时地盯着白筝看两眼。 白筝很反感别人这样毫无避讳的看着自己,搞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手撑着下巴把头别过去假装看街景,实则分外留意面馆里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道士嘬了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砸砸嘴里的余味,向里间道:“老板今天的茶不错。” 过了一会儿,面馆老板端着一叠牛肉,一碗面出来,听到自家东西被夸,一脸骄傲:“那是那是,这是上个星期才换的,待会儿您吃完我给你打包带点,你拿到山上泡着喝。” 王道长倒也不客气,连句客套话都没有,笑道:“我观里的茶是该换换了。” 总算不盯着白筝看了,白筝偷瞄那边刚上桌的面,热气腾腾,道士鼓着腮帮子边吹边吃,满脸通红,吃到最后直接把牛肉扣进面里,搅和了几下,不拘小节端起碗几口结束了战斗。 放下碗筷,道士用衣袖擦了擦嘴:“老板,结账。” 只见道士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擎得远远的,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哪里是扫码付款。 白筝感叹,这技术普及的还真是够快的,连下山的道士都用上了扫码支付的功能。 老板赶紧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擦掉手上的水,从里间拿出一包茶塞给王道长:“免了免了,这包茶叶您带回去喝。” 道士也不推辞,拍了拍面馆老板肩膀:“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老板笑着收拾碗筷,擦桌子,送去后厨清洗:“自家人,谈什么客气。” 道士带好行头往外走,路过白筝桌子前时停了下来,像是犹豫了很久,才问白筝:“姑娘一个人?” 听起来十分像搭讪,白筝早就觉得跟这道士共处一室度秒如年,没想到对方会跟自己搭话,本不想作出回应,但是良好的家教不允许她那样做,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嗯”。 想了想觉得一个姑娘家自己在外面,不安全,又改口说:“在等朋友。” 白筝低头看手机对话框,定位发出去有一会了,几分钟前收到的肖韵发来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没有连上网。 肖韵告诉她马上到,路不是特别好走费了好多时间。 又点开师诗的消息,也是几分钟前发的消息,说就快到了,估摸一下这网络的延时,这会儿也快到了。 道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想跟白筝再说几句,话刚到嘴边还没出口,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凉意,下意识侧身躲避,一支黑色毛笔从耳侧穿过去直钉入白筝后方的木柱上,笔的后端像被人拨动一样,余颤了一会儿。 第五章 临卿道长 道士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耳垂,破皮了,有些轻微擦伤,看到深深插进木桩上的毛笔,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刚刚躲得慢了些,怕是整个耳朵都不保了。 道士后退了几步跟门口拉开一段距离,全身戒备,按兵不动想摸清对方的来路。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进面馆,对着道士轻蔑一笑,朝着柱子走过去,去拿回自己的毛笔,途经白筝身边时,吊儿郎当地挑了一下她的下巴,白筝抬起头冲他嘿嘿一笑,方流到了。 面馆老板在后厨隔着布帘观察外面的局势,两边都不好得罪,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方流走到柱子前,右手对着嵌入柱子的毛笔,摆了两下,毛笔开始抖动,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使劲,用力将它拔出一样。 笔尖退出木柱的那一瞬间,伴随着极大的后坐力带出了好多木屑,在空中缓冲了一段距离,毛笔辨识了一下方向,乖乖地落到方流手中。 方流用自己的衣袖把毛笔擦拭干净,吹了吹上面的木屑,揣进里怀,在白筝旁边坐了下来:“怎么叫了碗面,不吃呢,是不是外边东西不好吃。” 说着拿过白筝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扒拉了一下,挑起一口尝了尝,嘴里含着面含糊不清地说:“味道可以啊,就是泡的时间太久,凉了没什么口感。” 白筝对着方流拱了一下鼻子示意后面的那个道士,噘着嘴:“你怎么来了?” “我跟肖韵一起来的啊,他找地方停车去了。” 话锋一转:“你还说呢,还好我先过来了。”说着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王道长。 道士没有轻举妄动,进来的这个人不简单,似乎又没有太大的恶意,虽然暗箭伤人,但是故意偏了几分,好像只是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做出的一个警告。 现在被当做空气一样晾在一边,就像刚刚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道士也不想多生事端,抬手拍了拍道服,像是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打算就这样不了了之罢了。 紧张的气氛有了些许缓解,这时又进门一个小道士,穿着与王道长相比更加朴素一些,没有留髻,剪了干净的寸头,单眼皮,相貌十分端正,一米八几的个头,身上一股子正气,步伐十分轻盈,走起路来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若是除去身上的道服,应该是个阳光的大男孩。 王道长对后进门的小道士道:“临卿,你怎么来了?” “师父。”叫临卿的小道士看了一眼旁边吃面的方流和白筝,似乎也觉察到面馆内气氛的微妙。原来这一前一后的两个道士是师徒关系。 后面的话临卿小声附在王道长耳边说:“小姑娘状态不是特别好,我跟临越不知道怎么办了,来找您回去看看怎么办才好。” 王道长说了句“我知道了”再没有说话,疾步往门外走,临卿快步跟上,门口处正好遇见刚刚赶到的肖韵和师诗,师诗跟临卿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出来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王道长的声音逐渐消失,白筝目送二人离开,整个面馆里的空气立刻清新了几个度。 见到师诗白筝兴奋不已,立刻将师诗抱了个满怀,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 白筝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看错,刚刚那个叫临卿的小道长是在跟师诗打招呼,十分好奇:“诗,你跟那位小道长认识?” 师诗楞了一下,见到熟人打招呼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有走心过脑子,反应了一会儿:“噢,你说刚刚啊,对啊,我跟肖韵碰了个头,绕着镇子开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停车的地方,是那位临卿小道长带我们找的地方。” “是这样啊。” 方流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筷子,对白筝说:“哪样哪样,你看看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我能放心吗,总有人觊觎我老婆的倾国倾城的容貌!” 用着训斥的语气,说着拍马屁的话,白筝没忍住噗嗤一笑。 “笑了啊,笑了就不许生气了,你看你在外边吃这些东西,虽然说味道还可以。”说着又挑起一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 “你都不知道干不干净,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能有我给你做的饭菜好吃吗?找到肖韵妹妹再陪你玩几天,就跟我乖乖回家!” 某人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在家的家庭地位还不自知,师诗在一旁看两个人打情骂俏不做声。 “少来了你,这次姑且就先原谅你!”白筝满脸得意。 面馆老板听见方流的话,赶忙出来:“小兄弟可不能乱说,我们家的饭菜可是干净得很的,你看墙上各种证件我们家可一个不少。”看到刚刚方流收笔,语气不自觉比对普通顾客更客气了几分。 白筝白了方流一眼:“就你胡话多!老板你别听他瞎说,他跟我闹着玩呢。” 见自家老婆发话了,方流也极其配合着打哈哈道:“我瞎说的,开玩笑呢,不是那个意思。” 第六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对了老板,这道士什么来历,我看你对他客客气气‘尊敬有加’。”白筝想起来刚刚这面馆老板跟那个道士相处是的样子。 方流倒是来了劲:“是啊,本想要了他那只耳朵,没想到背对着我也能躲过去,最后只擦伤了一块皮。” 白筝对方流翻了个白眼,丫的动不动就对别人施加暴力,人家耳朵没了我们不需要负责人的吗,真是没脑子。 白筝伸手拍方流的脑门:“不长记性是不是,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见白筝又提起当初,立刻怂了下去,举起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指定没有下回了,我发誓,在场的人都是证人。”鬼才信呢,白筝懒得理他。 “可不好对王道长不敬啊。”面馆老板一脸着急的样子:“我们这的太平全都要靠他,王道长人不坏,这一辈子为了我们镇上的人操劳奔波。”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面馆老板下文。 “我们这除了镇上做生意,开小店铺讨生活的,还有好多地方偏一点的是靠种庄稼,养牲口过日子的。” “这王道长来之前,有一段时间田里颗粒难收,农家养的牲口时不时地就会没了几只,真是天灾人祸啊!” “我们王道长全名王久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堂堂正正,是个俊朗的小伙子这么多年沧海桑田过去,岁月不饶人啊,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白筝回想了一下那个王久生的模样,又想起那个味道,实在是没办法将他和“俊朗德小伙子”联系到一块去。 面馆老板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还小,王道长也年轻,我家里是养了好多羊,多亏了道长庇护,我才有的吃有的穿,现在也能开个面馆。” “你们看刚刚来找王道长的那个叫临卿年轻小伙子,才来了几个月,听说王道长有意向把衣钵传给他,要我看这人不行,现在年轻人心不安定,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抛下我们去大城市了。” 白筝装模作样捏着方流耳朵:“都是你,搞不清楚状况就让你那根笔乱飞,万一得罪了人家道长,不再庇佑这里的百姓,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流耳朵被揪着偏着头对白筝嘿嘿笑,不着调地来了句:“媳妇儿,你好久没揪我耳朵了。”白筝听了脸立刻红了起来,松了揪方流的手。 老板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不碍事,王道长不会这么小家子气的。” 师诗身上还驮着重重的包,肩膀开始有些酸了,卸下身来扔在桌上,一声闷响:“你们两个就别撒狗粮了,也顾及一下在场的其他人的感受好,我们这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说方流胖,方流还想喘,想抱着白筝亲一口,结果被白筝一巴掌打了回去。师诗、肖韵在一旁看两人打情骂俏笑得合不拢嘴。 肖韵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脑子里想着妹妹的事出神。 白筝觉察到了:“肖韵,你别太担心了,我们今晚休息一晚上,你好好跟我们说一下事情的进展,然后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办法。” 肖韵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你们能来我心里已经很感动了。” “你放心,小白答应了人家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还有方流跟我,我们肯定都会尽全力帮你。”师诗拍了拍肖韵的肩膀安慰道。 “对啊对啊,我说到做到的,现在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养足精力才有力气做事情,不要把精力都浪费在担心上了。”白筝和师诗两人轮流做思想工作,给肖韵吃定心丸。 方流在一旁时不时地跟:“没错。”“对呀!”“没问题。”“放心。” 本来白筝预定时没有算上方流,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跟老板改房间,临时决定把其中一个单人间换成双人间,这个时候住店的人不多,房间剩余很多,换的时候省了不少麻烦。 方流一直嚷着抱怨为什么自己新婚燕尔要跟媳妇分居,强烈要求把其中一个双人间换成两个单人间,三人十分默契地忽视他的诉求,宣告反对无效,师诗白筝住同一间,方流跟肖韵住同一间。 分完房间之后,方流像只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了。 两边都安顿好,白筝拉着师诗来到男生的房间,进屋之后东瞅瞅西看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第七章 这已经是第二宗了 方流被子蒙过头自我封闭,肖韵则坐在床上不停地操弄笔记本电脑忙着处理酒的事,随时等待警方的消息,见白筝和师诗来了,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 “你们收拾好了啊。” 方流听见探出个头来探察敌情,见白筝来了,立刻摆出一脸委屈的模样,白筝坐到方流床边,有模有样的摸了摸方流的头:“乖。” 师诗直入主题:“警察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肖韵摇了摇头:“这已经是第二宗了,之前也有两个游客失联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但是不知道跟肖小的状况一不一样,我听说还有一个流浪汉,当地人说经常有个流浪汉在这里乞讨,翻垃圾,也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这个流浪汉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失踪了没有人发现也是情理之中。” 白筝掀开方流的被子,拉他起来听。 “你们这有笔跟纸吗?” “我有好多备份的文件都跟电脑装在一块,背面没有文字可以用。”肖韵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沓纸,都是一面有文字一面空白的。 “笔用我们家方流的,把你那小跟屁虫先拿出来用用。”白筝强行从方流身上搜出那支笔,扔给师诗。 “你对人家温柔点嘛。”方流小声抱怨。 师诗轻松地接过来,在纸上把肖韵刚刚说的在左半侧列了出来,肖小、流浪汉、两个游客,犹豫想了一会儿,把面馆老板说的也都加在上面,失踪的牲畜,包括颗粒无收的农作物,在在右半侧又添了个王久生道长,按照时间顺序排起来,左边这一列依次就是,多年前的农作物、牲畜,然后是两个游客、流浪汉、肖小。 方流凑过来看了会儿,把笔夺过来,在王久生道长头上画了个小箭头,箭头指向牲畜和两个游客之间。 “这样才是正确的时间顺序,先前的农作物和牲畜消失后,王久生就出现了,一直到两个游客失踪,不对不对,如果按照这样的规律向下推,那我们是不是得把那个叫临卿的小道士也添进去?” 方流拿着笔上下来回犹豫,到底应该添在哪个位置,笔尖划过肖小时,白筝按住方流的手:“这里这里,最有可能在这里。” 师诗不以为然:“我看那个临卿虽然说是王久生的徒弟,但是他们之间好像不一样,我觉得就算王久生真的与整件事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应该把他扯进来。” “我们只是推测嘛,也许王久生会将其中的原委统统告诉小道士呢,既然师诗这么说了,那就不把临卿扯进来。”方流很认真答道,把写了一半的临卿又划掉了。 白筝在一旁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我觉得还可以添一些东西,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妹妹是被类似枯草的东西拉进树林的,也许这就是对方的一些手段,这个对方目前来说我们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一种目前还未发现的一种生物,也许是有人操控,也可能是”肖韵顿了顿,有些吞吐不知道接下来的话适不适合说。 第八章 “万一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或许对方根本就不是人。” “是什么?”白筝无害的看着肖韵。 “是像我这样的人。”方流接道:“像我这样,凭空就可以操控一些事物,不通过任何媒介,比如说我的毛笔。” “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肖韵说的没错,我们不敢说世界上不会有跟方流一样的人,就像这个王久山,为什么他出现之后有些奇怪的事情就停止发生了,其实小白也可以归为这一类人。”师诗看着白筝说道。 “小白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情理之中,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方流觉得肖韵刚刚的犹豫显然是对自己胸怀气度的一种质疑。 “如果世界上真的还存在这样的人,反而更激发我挑战的欲望,我也真的想见识见识。” 方流内心挑战的欲望蠢蠢欲动。 方流刚出生的时候,那只被收藏在方家库房里的三寸毛笔破盒而出,直穿破了钢化玻璃,落到方流的襁褓之中,从那以后这支笔就没有离开过他,虽然是木制的,但是无坚不破,也可以无墨写字。有的时候方流甚至会觉得这支笔就是他的朋友,彼此不离不弃,也会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他。 虽然有的时候被别人看见,人家会觉得自己不一样,会刻意疏远,也早已习惯了。大概是因为白筝本身也不同寻常,从小到大除了白筝,同龄人中再没有人能那样理解他站出来为他说话。 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方流觉得他们会惺惺相惜,他会更加开心,不自觉转着手里的笔若有所思,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了。 “万一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或许对方根本就不是人。”师诗一字一顿。 四个人都不说话了,如果对方真的不是人,那么他们此程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就要更慎重地决定,重新考量前后的价值,不能为了一个人赔掉了几个人的性命。但是谁都说不好,都不好先提出放弃,毕竟是一条人命,肖韵可以在所不惜,但是其他三人平白无故被扯进来,始终不一样。 肖韵也都想到了,不好去道德绑架大家,收起了这张纸,塞进那一堆废弃文件中。 方流拍了拍肖韵肩膀:“这样,我们先去找王久山谈谈,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不管他愿不愿意说,我都有办法让他说。” “方流!你不要想今天那样冲动了,话都没说上直接动手,你去了对人家客气一点,大家好说好商量。” “听你的,我明早买点东西给他老人家送点东西,咱们软硬兼施。”方流把下巴抵在白筝肩膀上,乖得像只小绵羊,白筝时不时地给他屡屡“毛”。 师诗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先一步一步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翌日清早。 肖韵整夜翻来覆去没怎么睡着,又怕打扰方流休息,早早地就起来了,几日以来,没有睡过几天好觉,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天还没亮,开车去市内买了好多礼盒装的补品,然后又买了四人的早餐,回到雀嘴镇的时候刚好太阳出来了,面馆已经开门了。 师诗退伍之后,每天都会早起锻炼身体,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早上的空气特别清新,提神醒脑,再戴上耳机听自己喜欢的音乐,师诗觉得这样能让自己浑身充满能量,就算不在家中也是如此。 早上起来洗漱完简单地护个肤,不施粉黛,穿了件外套就出来了,头发松松垮垮的拢了一下,搭配这周遭的山山水水和清晨的鸟叫声,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两人正好撞见,肖韵看走过来的师诗看的有些出了神。 师诗见肖韵回来,摘下耳机,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么早出去啊。” “出去买见王久生的东西,顺便给大家都买了早饭,还热乎着呢,正好遇见你了,等会直接把你和白小姐的带回去,我去也不太方便。” 师诗拿起一杯豆浆尝了一下味道:“真的不错,谢啦!” 肖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师诗回到房间时,白筝醒了没多久,睡眼惺忪,一身的起床气。 “吃的给你放这了,肖韵起大早出去买的。” “我能再多睡会吗?” “不能!快起来了,今天要去找王久生呢,你这样再懒下去,方流该不要你了。” 白筝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假装听不见。 师诗掀开白筝被子:“哎对了,小白,去之前你要不要算一下啊,昨天肖韵在不方便,我也就没说,我觉得去之前你看一下,我们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好,我再睡五分钟。”白筝正要把自己再次蒙起来,师诗一把给她拎起来。 五分钟后。 白筝额头上的碎头发扎成一个冲天髻,后面的头发披散着,一脸幽怨地坐在一张小桌子前。 “快开始你。” 第九章 “符锁” 白筝埋头在自己布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黄纸,一根香,和一个酒精盒。 一脸享受地闻了一下那根香,在空气中挥了两圈:“师诗你闻到没,这是我改良之后的,加了香精,随身带着就像喷了香水一样,我聪明!” “聪明聪明,您老人家可快点,再过会儿太阳要落山了。” “别催嘛,我也好久没动这些东西了,在外算命用不上这些,都快封尘了。” 闲着没事出去摆摊的时候,多数都是随便掐一掐,反正来算的都喜欢听好话,随便说一说就糊弄过去了,但当涉猎,不求甚解。 白筝把黄纸铺在桌子上,打开酒精盒取了根针在食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一点血。 至于为什么用酒精盒装针,本来白筝是没有这么讲究的,每次都是随便一根针,顶多用火烧一烧权当消毒,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往手上扎,后来方流坚决反对,觉得这样不安全,本来扎一下就够他心疼的了,万一感染个什么病毒那可不得了了,最后就换成了这个专门装银针的酒精盒,里面有一排银针,一共十六根,每根银针臂上都有不同的花纹,是白筝生日的时候方流送给她的,专门定制,针臂上的花纹是十六中不同语言的我爱你,玩针玩的久了,白筝受到欺负时,也喜欢用针作武器保护自己。 白筝用食指在纸上写了好多东西,不是汉字,不懂的人看就像公鸡在沙子上瞎画,白筝的爸爸告诉白筝,她的血就像是一种媒介,黄纸上的字就是钥匙,想看不同的事,写的东西不一样,就好像不同的箱子用不同的锁锁着,开锁时要一一对应,一把锁配一把钥匙,用血写完了字的黄纸,也叫作“符锁”。 接着用那张黄纸把香裹起来点燃,这一步就相当于钥匙开锁的方式,就好像开锁时要把钥匙插进锁孔扭一下。 此刻屋里十分安静,二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白筝渐渐入定,师诗也不敢去打扰,放缓自己的呼吸频率。 香气开始逐渐散开,一缕青烟在白筝面前悠悠地向上飘,隔着烟,白筝的面容若隐若现。 时间变得漫长。 白筝额头上一层细汗,嘴里念叨着什么蹙着眉头,好像很着急地要记下来,师诗也跟着握紧了拳头,手心出了好多汗,觉得可能有了什么发现,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白筝入定,还是有些担心白筝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醒她,度秒如年。 屋子里的香气越发浓郁,师诗要赶在香烧完的时候把白筝叫醒,此刻已经烧的过半了,也开始着急了,纠结着要不要提前把白筝叫醒时,白筝猛地睁眼,身子像被抽光了力气,瞬间软软地摊了下去。 “怎么样,小白,你还好吗?”师诗立刻倒了杯水,过去扶住白筝。 “我没事。” 白筝喝了口水,缓了一会儿,开始回忆自己看到的。 “我看到了一只小白雀和一个人,他们好像在一起了。” 白筝眼里没有焦点,努力回忆刚刚的画面。 “还有呢?” “还有一场大火,好大一场大火,烧死了好多人,老人、孩子,表情扭曲,他们都在喊‘救命’,有的人身上都着了火,他们在大火里翻滚,痛苦地跑来跑去,我站在一边束手无策,我觉得好热,热的我喘不过气来。” 白筝描述自己看到的场景,回忆起来的时候心里十分难受,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觉得堵得慌。 “后来渐渐地喊叫的声音都消失了,四周的只剩下火烧的声音,火海里的一切都平息下来了,了无生气,这里死过好多人,师诗,我不骗你好多好多。” 白筝有些出神,师诗看着可心疼,也许换做自己可能情绪波动不会这么大,但是白筝不一样,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哪怕是杀鸡宰羊:“别想了,筝筝,刚刚那些就是场噩梦,都是假的。” 师诗让白筝靠在自己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柔至极。 过了一会儿,白筝情绪逐渐平缓下来:“师诗,我还看见了几句话。” “嗯?”师诗下巴抵在白筝的头顶:“什么话?” 白筝仔细回想她看到那几句话。 “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旧人已故,情犹在,霜日沉沉不自哀。” “那个‘雀’字,是雀嘴山、雀嘴镇的雀,师诗,我觉得我看到的不是未来发生的事,是过去发生的事,我觉得这一定有什么秘密,会不会是那场大火就是在这里烧起来的,还有小白雀,这里的名字都跟这些有关。” “好,你先不要想了,等会我们把这些告诉方流好吗?” 白筝点了点头。 第十章 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 四人商量之后觉得事情的一切都要从山上的王久生下手,准备好一切之后就出发了,两辆车入山太麻烦,师诗的车是专门改装的,权衡之下只开了师诗的一辆车。 后排座上,白筝老老实实地窝在方流怀里闭眼小憩,方流腿被压麻了也不该有大动作。 “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旧人虽故,情犹在,霜日沉沉莫自哀。”这句话一直在师诗脑子里转来转去。 这两句话前半句描述的分明就是白筝刚刚看到的画面,后半句是什么呢,旧人指的是谁,还有这个‘情犹在’耐人寻味。 这两句话是用来记录什么的,还是谁写给谁的呢。最后的“不自哀”,大概就是劝某人不要伤心难过。还有前面的雀字,与雀嘴山,雀嘴镇又有什么关系。这些线索就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缺少了什么东西把它们串联起来,说不定王久生就是那条可以把这一切穿连在一起的线。 能开车的路段只修到了半山腰,之后就再也没有大路了,无奈四人拎了东西步行前进。 白筝的状态也休息过来了,有了生气。 再往山上走就是人工修成的石阶,是由不规则的石头铺成的,每一阶的高度都不一样,走起来十分费事,前一脚高后一脚低的。 石阶路两边杂草丛生,有的直接延伸到了路中央,严重影响了四人的行程,道路两边的树也很高,头顶上今年新生的枝叶交汇在一起,把太阳挡的严严实实。 师诗出来之前洗了个澡,头发散着还没干,上山的时候出了些汗,黏在脖子上,着实不舒服,身后背了个简化之后的装备包,比之前小巧多了。 肖韵左右手也都拎满了东西,都是要送给王久生作见面礼的东西。 只有白筝方流两手空空。 往山上走了大概有四十分钟,路渐渐平缓了些,视线也更开阔了,远处茂密的树叶后面露出了道观的一角,总算看到目的地了。 没做什么特别力量的运动,四人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还好接下来的路段没有什么特别难走的,不是特别陡,都是平坦的土路。 道观规模不是特别大,房间也不多,门外两排五行令旗,大门上头三个大字,凌虚观。 方流:“这应该就是王道长的道观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闻到了浓浓的香火味道。”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要直接进去吗?”肖韵问到。 许是觉得这样有些唐突,莫名其妙上门问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觉得有些不妥。 师诗把自己随身带的包交给白筝,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高高扎起:“这样,我先去探探对方底细,你们在这等我。” “你注意安全啊。”白筝嘱咐。 “知道了。” 师诗几步就消失在旁边的树丛里,打算从树林里绕到道观的侧面,然后翻墙进去。 绕过去的时候师诗很小心地观察过四周的环境,似乎没有什么人,但还是不敢太过粗心大意,小心翼翼地靠近外墙。 道观的外墙是空心砖砌成的,将近两米高一些,不到三米,师诗估计了一下,自己应该可以翻越过去,找了一个墙壁相对粗糙的位置,觑准墙头后退了几步,助跑发力在墙壁上蹬了一下缓冲一下下坠的力量,双手刚好可以攀到墙头,凭借臂力把身上的重量带起来,先露了个头观察院内的动静。 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整个身子跃上来,然后跳了下来,为了降低自己动作发出的声音,脚尖落地缓冲,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的灰尘,弓着腰沿着围墙走。 绕到了后边的院子,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什么人,后院的建筑风格比前边要温馨日常一些,应该是住在道观里的人的起居室,融合了好多现代建筑的元素。 第十一章 谢天谢地,还好她没事 墙上挂了一幅字,正是白筝当时看到的那几句话,其他的屋子里,摆设也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师诗大致地走了一圈,呆的太久怕被发现,觉得了解的差不多了就退了出去,把自己的脚印留下的痕迹也都逐一清理掉,去跟白筝他们会合。 师诗回去的时候,三人正坐在树荫下,见到师诗回来,提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师诗自信地冲着白筝的摆了摆手机:“肖韵,我想我找到你妹妹了。” 这个消息完全在几人的意料之外,肖韵也不敢相信,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应该是找到你妹妹了,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你妹妹现在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大的生命威胁,看起来状态挺好的。” 师诗翻自己的相册,里面大部分都是在部队时的图片。 找到刚刚拍的那张小女孩的图片打开给几人看。 白筝拿过手机:“肖韵,你快看看这是你妹妹吗?” 肖韵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如释重负的感觉,眼睛里充盈着的液体就要溢出来。 白筝着急了:“是不是你倒是快说啊。” “是是,是我妹妹,谢天谢地,还好她没事。” 肖韵闭着眼睛把手机按在自己心口上,如视珍宝。 几人都为他高兴,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 “可是等会我们进去怎么说呢?”方流道。 “还能怎么说,就感谢王道长多日以来对肖小的照顾喽。” “我们又是怎么知道肖韵妹妹在凌虚观里的呢?总不能说师诗翻墙进去把你这道观,探了个底朝天。” 白筝,方流各执己见。 “不如我们去观里问有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小姑娘,他们总不会不说实话。”肖韵道。 “说不好,人口失踪不是小事,警察这几天一直在山上找,观里的人未必不知道,但是却没有跟警方说。” 师诗分析道。 “那我们就见招拆招,反正已经知道肖小就在观里,心里也有底一些,还有那场大火和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我们有好多话题,实在不行就转移话题,然后来硬的。”白筝对师诗挑了一下眉毛。 “还有那几句话,什么‘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旧人已故,情犹在,霜日沉沉不自哀。’我刚刚在后面的起居室里看到这句话了,说不定这里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进了道观庭院,香火的味道更加浓郁,刚好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小道士在堂内打理一切。 道观前堂,白筝恭恭敬敬地上了柱香,收起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白玉峰经常给白筝洗脑进了道教的地方,要规规矩矩。 此时小道士手中拿着拂尘站在一边,白筝跟小道士微微鞠了个躬:“小道长,我们想见一下王道长,不知道方不方便通报一下。” 小道士礼貌地回了一躬。 “请问四位施主是有什么事吗?” 白筝一时语塞,方流立刻接上:“早年时候,王道长外出游学曾经帮过我们,我们是来感谢王道长的。” 小道士半信半疑,心想早年的我家师父游学的时候,估计你们还是娃娃,但也没戳穿:“那你们等一下,我进去跟师父说一下。” “麻烦小师傅了。” 小道士从一个侧门进到后堂,四个人安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小道士出来招呼:“你们可以进来了,我师父在里面等你们。” 四人进到后堂,里面的陈设也完全超出了几人的想象,装潢布局十分现代化,该有的东西样样都有,电子设备一应俱全,空间倒是不大,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王久生正坐在太师椅上,前面茶几上摆了个茶台,旁边扔了一个一个装茶叶的小布包,白筝一眼认出那包茶叶是昨天面馆老板送给他的。 王久生对面是沙发,是客人的位置,刚好可以坐下四个人,王久生拿出了四个杯子,用开水烫了一下,然后在面前一字排开,逐个倒茶,一杯一杯递到对面的空位置上:“坐,几位尝尝李老板的茶怎么样,昨天带回来的,你们也都知道。” 王久生口中的这个李老板,应该就是雀嘴镇面馆老板。 方流拿过肖韵手中拎的礼品盒:“王道长,昨天对您失礼了,今天来这给您赔个不是,您别介意,我有眼不识泰山别跟我一般见识。” 王久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用盖子在杯子上刮来刮去,始终也没有喝的意思。 “临越说我早年外出游学时帮过你们,你们是来谢我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这不是怕您不见嘛,才那么说。”方流赶着解释。 “是吗?你们来这里见我不会是就为了昨天的事赔礼道歉。” 王久生不紧不慢问道,想等四人主动说出来意。 “主要是为了给您赔礼道歉,但是也有一点别的事想跟王道长打听。” 方流跟肖韵使眼色,王久生都看在眼里。 “是啊王道长,我妹妹前几天来山上玩的时候,走失了,家里着急得很,想跟王道长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女孩子。” 肖韵回忆了一下肖小的身高,用手在身前大概比划了一下给王久生看。 王久生看了一眼肖韵不说话,只是在摆弄面前的茶具。 方流觉得眼前这道士一直在摆谱,心里对着王久生翻了无数个白眼。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四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该不该扯破这层窗户纸。 “小女孩?我没见过,要不你们还是去别处问问,从我这往外边走,不远处那有个买零食的婆婆,你们可以去问问她,她那里靠近大路,每天见到的人也多,说不定知道什么,会见过你妹妹也说不定,我观里从来没来过什么小女孩。” 肖韵立刻急了,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师诗示意他不要冲动。 没想到真让师诗给说中了,王久生真的不承认。 师诗翻了一下包,拿出一包面巾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道长,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失陪一会儿,你们先聊。”随便找了个借口脱身出去。 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白筝:你们尽量稳住王久生,我去后院把肖小偷偷抱出来,要是被发现了的话,我们就跟他对簿公堂,没被发现就停车处汇合。 白筝寻了个机会把这条消息给肖韵、方流看,三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肖小的事,开始聊雀嘴镇上的风土人情,不经意的提及雀嘴山的过去。 师诗出来之后,避开小道士临越的视线范围,来到后院,确定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直接进到肖小的屋子里。 确定肖小能够移动之后,将她打横抱起来,肖小不是特别重,师诗可以轻松的抱起她,一直到正堂的侧面都很顺利,害怕自己出院子的时候被临越王久生看到,师诗在侧墙后面又给白筝去了条信息:我把肖小带出来了,你们掩护我出去,尽量挡住他的视线,还有临越,拖住他们。 三人跟王久生聊得还算融洽,白筝收到消息之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站起来故意整个人站在王久生前面:“王道长,我白筝最敬佩你这样的人了,年轻时可以云游四海八方,尝尽生活的苦辣酸甜,年纪大些了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定居,这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我爸爸从小就教育我,要成为一个像您一样的人,晚辈今天在这里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白筝手里端着茶杯,一番话说完之后,好像自己手里端着的是酒一样,方流跟肖韵看的目瞪口呆。 第十二章 “道长今天是执意不放我离开了。” 白筝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拿起刚刚烧好的热水又给自己倒满,自己的倒满之后,又赶紧去给王久生添,佯装手滑,故意壶嘴一偏,开水直接倒在了王久生的手背上,烫的他没忍住直接叫了起来。 白筝赶紧道歉,故意说得很大声:“对不起对不起王道长,我没拿住。” 然后赶紧拿旁边的纸给王久生擦干净。 王久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把师诗这个人完全忘在了脑后。 临越听到了师父的喊叫声和白筝道歉的声音,赶紧过来看发生了什么。 “师父,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让开水烫了一下。” 临卿去电视机下面的抽屉翻烫伤膏。 “我去给您拿烫伤膏。” 王久生已经十分不悦,白筝一脸无害的样子,不停道歉,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本以为还要在想办法支开临越,没想到一举两得,寻了个时机,给师诗发了个“ok”的表情。 师诗不敢多犹豫片刻,抱起肖小便往门口跑,直到出了大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刚停下一会儿,气还没喘匀,远处走来一个人,是出去采草药回来的临卿,后面背了个竹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师诗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做贼心虚想避开对方,已经来不及了,便假装淡定迎了上去。 “临卿道长回来了。” 虽然师诗有意遮挡,遮不住肖小露在外面的伤腿,临卿一眼认出怀中抱着的人正是自己多日照顾的女孩,有些不搞清楚状况。 见临卿不说话,师诗赶紧解释:“这是我妹妹,前段时间跟她来这里玩的时候走散了,多谢道长多日以来的照顾,改日登门好好拜谢。” “客气了。”临卿迟疑着要不要再问问清楚。 师诗没给临卿回问的机会,抱着肖小往远处走。 临卿走到大门口,听到观里的人声,立刻反应过来,跑出去追师诗,师诗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抱着一个人实在是不方便。 感觉到后面有人追了出来,心下知道自己被看破了,赶紧跑起来。 “姑娘留步。” 临卿边追边喊了一句,希望能够叫住师诗,可师诗反而加快了脚步,也不管哪里有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 临卿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一直跟在后面,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师诗也不指望自己能够甩掉对方了,体力消耗的太多了,得不偿失,渐渐地放缓了步子,停了下来。 临卿很快赶了上来:“施主还是跟我回观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师诗不想理他,抱着肖小继续走,临卿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抓住了师诗的一只胳膊,制止师诗继续前行。 师诗也不高兴了,停了下来:“你先把手放开。”双手无法自由活动,没办法甩掉临卿。 临卿松开了手:“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师诗把肖小放了下来,找了个舒适一些的角度,靠在树干上。 “道长今天是执意不放我离开了。” 临卿不想接师诗的话,见师诗把肖小放了下来,自己又去把肖小抱起来,转身往道观走。 师诗见状一下子火就上来了,一向理智的她也再控制不住了:合着自己好不容易把人带出来了,你二话不说抱起来就往回走,连个缘由也不说明白。 忘了刚刚自己也撒谎骗过临卿,直接追了上去,抬脚用尽全力对着临卿右腿弯处招呼过去。 这一脚差点直接把临卿放倒,右腿直接跪了下去,还好左脚及时的稳住了重心,双手用尽力气抱住肖小胳膊上青筋暴起,呈单膝下跪姿势,才没有摔了个狗啃泥。 “施主有什么话可以说清楚,没必要上来就动手。”临卿觉得自己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觉得对方上来就踹自己,简直是蛮不讲理。 “你观里那个师父,扣了人不承认,说肖小不在你观里,故意隐瞒,你觉得你自己是不是在助纣为虐?” “我只是负责保护照顾这个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她,总不能上门有人来问我们就把人交了出去。” “你们不知道每天有警察在山上找这个女孩子吗?我看这些都是你们冠冕堂皇的借口!” “姑娘不要为难我,我也是师命难为。” 对答争执的功夫,师诗体力也恢复了一些。 临卿比师诗高出将近一个头,师诗跟他说话要微微仰着头,但身上的气场绝对不输,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临卿身上也是有功夫的,从小到大接受过很多传统功夫的熏陶,跟过不少师父练习,但是刚刚那一脚真的让临卿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女人抱着女孩走了这么久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着实是个练家子,直接把自己踹了个单膝跪地。 临卿觉得不能跟女人动手,试图跟师诗讲道理。 “姑娘,有什么我们回到观里坐下来好好商量,也许这都是误会,我相信我师父的为人。” 师诗无语:“也许你师父只让你知道他想让你知道的,也只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那一面呢?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师父好多事连你也没说过,不想你知道,只想你傻傻的为他做事。” 临卿语塞,自己来的时间确实没有特别久,只是觉得平时师父为人处世都很好,也没少教育自己要待人宽厚,突然有人这样说自己一直尊敬的师父,临卿觉得简直不可理喻,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想再争执。 师诗也明白自己说不动对方,若是真的强行带走肖小,也是无端地给临卿添麻烦,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一根筋,固执地要死,但转念想想又有些可爱之处,恪尽职守,努力维护王久生,真让人没办法。 临卿往回走,师诗跟着在后面想事情,刚刚真的是有些慌不择路,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险的地势,但是不少地方枯草新草乱糟糟地长在一起,深的地方没到小腿肚子,看不到地面,时不时地会踩到坑里,深一脚浅一脚。 师诗庆幸自己穿的靴子高一点,不然裤子都刮花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肖小被折腾这么久也早就醒了,只是没力气说话,安安静静的被临卿抱着。 临卿走在前面,师诗也聪明多了,专挑临卿踩过的地方走,偶尔前面的人会脚下滑了一下,或者踩到坑中,看着前面身子晃来晃去有些笨拙,师诗在后面憋着笑然后轻巧避开那些位置,顿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第十三章 藤蔓 “对不起啊,刚刚踢的那脚没掌握好力度有点重了。”语气里没有半点歉意,有故意挖苦临卿的意思,临卿继续不理她。 “肖小怎么会在你们观里呢,我朋友带人在山上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师诗跟上临卿,来到他侧面。 “我师父救回来的。” “你师父从山上把她救回来了?” “那天我师父带她回来的时候,她浑身是泥。”肖小已经醒了有一会了,乖巧地躲在临卿怀里,一声不吭。 师诗对肖小笑了笑示好:“跟姐姐走好吗,我带你回去找哥哥。” 肖小还是不说话,小胳膊紧紧地抱着临卿,小样子怪惹人心疼。 临卿温柔地拍着肖小的后背:“她从那天被救回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临卿叹了口气继续说:“那天她身上全都是泥巴,就像才从泥潭里捞起来一样,腿上有枯草深深地勒进了肉里,皮开肉绽,我给她清理了伤口,然后每天用草药口服外敷,这几天慢慢的有了效果,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刚刚听你说才知道。” “你们就没有想过,孩子的家人会很着急吗?” “师父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 师诗还真是无语,左一个“师命难违”,右一个“师父有他的道理”。 师诗不死心:“那你知道‘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旧人已故,情犹在,霜日沉沉不自哀’是什么意思吗?” “姑娘说的是师父房间里挂的那幅字吗?”临卿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听师父说起过。” “姑娘姑娘姑娘,我又不是没有名字,叫我师诗。” 话题转的临卿猝不及防,原地懵在那里。 师诗也有自己的心事,看来想从王久生徒弟的嘴里知道点什么,真是比登天还难,想强行带走肖小也失败了,气的牙根痒痒。 走了一段距离,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凌虚观,辛辛苦苦忙了一圈,结果什么进展也没有,还让人给逮了回来,师诗觉得好没面子,边走边出神。 四周安静得很,师诗突然停了下来,也拽住临卿,做了个食指放到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临卿看师诗的表情,也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听到了吗?”师诗问临卿,临卿双手调整了一下抱肖小的姿势仔细听了起来。 “听到了,好像越来越近。” 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从杂草下面爬过来,由远到近,慢慢听得越来越清晰。 肖小往临卿怀里又缩了缩。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临卿安抚肖小:“有我跟姐姐在。” 师诗掀起上衣摆,从后腰中抽出一把小折叠刀,弹出刀刃来,认清楚声音的来源,找好角度,拿着折叠刀的右手臂蓄满了力,左手拦在临卿和肖小的前面。 奇怪的声音越靠越近,师诗也终于看清了到底是什么:“这应该就是肖韵之前跟我们说的,拉走肖小的藤蔓。” 藤蔓距离师诗越来越近,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师诗手腕后挥借力,折叠刀脱手而出,干净利落的斩断了靠近的藤蔓,斜插进泥土里。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藤蔓,现在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师诗走过去踢了几脚,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威胁,拔出自己的刀,吹了吹上面的泥土,吹不干净又在旁边上的树干蹭了两下,才满意地收好。 两人一位一切都平息的时候,没想到四周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每一个方向都有,两人对视了一样,心照不宣,第一反应就是快跑。 师诗觉得临卿抱着肖小有些不方便:“你先带肖小出去,我殿后。” 临卿认为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把一个女孩子丢下来,在原地迟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 “还不快走!”师诗喊了出来。 “我马上回来帮你。” 临卿抱着肖小往凌虚观的方向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直到出了树林上了大路,临卿把肖小放下来。 “你乖乖在这里等人,我要回去帮那个姐姐,不要乱动,撑破了伤口。” 肖小点了点头,临卿放下身后的竹篓,立刻折回去帮师诗,刚走出去几步,想起自己竹篓里有采药时开路用的柴刀,又回去一并拎上。 师诗已经忙得手忙脚乱,开始的时候还比较好应对,到后来有些顾首不顾尾,总是分神,脚踝上已经缠上了不少藤蔓,随着缠上来的数量越来越多,也有些力竭了。 也是发了狠,有些已经缠到脚上的,师诗干脆抬起腿狠狠地又转了几圈,让藤蔓在自己腿上缠的更加紧,然后想用抬腿瞬间的爆发力直接扯断,虽然这个方法奏效了,但是勒得师诗腿疼的直倒吸凉气,有些站不住了。 裤子也被磨破了好几处,小腿上有些位置已经破了皮,往外渗血丝。 很快地其他藤蔓又接踵而至,再次缠上了师诗的小腿,无奈之下,师诗只好单膝跪地,放低重心来稳住自己,尝试手脚并用摆脱束缚。 结果双手也很快被缠住,快要动弹不得,师诗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力气要大很多,也更加灵活,五年的军旅生活里,不管是出任务还是演习之类的活动,虽然受过不少伤,吃过不少苦,但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一直都是组里的佼佼者,也一直都是为保护别人而出现的,也从未求助过别人,依靠过别人,发觉自己今天可能会栽在这里,师诗觉得自己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居然牺牲的如此廉价,甚至自己连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真是憋屈,抓起一把泥土往地上重重一摔泄愤。 师诗四足撑地,四肢都被缠上了藤蔓,正要放弃反抗,突然双手上拉扯的力量一松,得到解放。 师诗抬头,临卿已经把周遭的藤蔓解决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两个人也发现了,这些藤蔓好像无穷无尽一样,每死掉一批,就会有更多的赶到,一批接着一批,一批比一批多。 见临卿赶到,师诗好像又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样,继续反抗。两个人背靠着背相互配合,都把自己的后方交给彼此,完全信任对方。 “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搭在这里了。” 师诗一笑:“没想到你还真的回来了,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你回来可能只是白白的多牺牲一个。” 临卿沉默,微微侧着头跟师诗说:“我的责任。” 师诗没想到临卿会这样说,有些出神,让几条藤蔓钻了空子,再次缠上她的小腿,碰到伤口,“嘶”了一下。 第十四章 师诗,把手给我。 临卿感觉到了后背一空,回头看,师诗右手撑地,半跪在地上。 “你怎么了,是刚刚受伤了吗?” 师诗闷闷的“嗯”了一声:“腿上有伤。” 临卿挥着柴刀,想转身扶师诗起来,可后方失去师诗,自己也难以脱身了。 “让你说中了,可能今天真的出不去了。”临卿苦笑对师诗说。 “黄泉路上有个伴不好吗?”师诗反问。 临卿笑了一下。 “别那么说,你猜这些藤蔓到底想干嘛?” “按照肖小哥哥说的,这些藤蔓应该是会把我们拉走。” “我觉得只要不是‘就地解决’我们两个,我们都还有生还的机会。” 这时一个不注意,有一条藤蔓缠到了临卿握刀的右手,临卿的活动空间也开始逐渐受限。 “师诗,把手给我。” 临卿向师诗伸手,等她回应。“我们两个不能被分开,就算被拖走,多一个人也好多条路。” 师诗抬头,努力把胳膊往临卿身边伸,临卿一把抓住师诗的手,两人也没有在反抗,这些藤蔓好像有人认知感觉到了一样,数量也不再增多,只是缠着两人手脚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临卿也紧紧地握着师诗,发掘师诗手上有不少伤,没有想象中的细嫩,感觉有些粗糙,临卿的手很大很暖,师诗手心被握着出了不少汗。 两个人狼狈地被控制在地面上,就好像咬了钩的鱼,藤蔓试探着拖拽了一下,感觉到了重量,要开始收杆了,猛地一个力道加了上来,拽的两人猝不及防,师诗下意识地使劲抓住临卿的手。 缠在两人身上的藤蔓不再有什么动作,就好像绑在二人身上的绳子,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力道还是很近。 临卿后背着地,师诗本来是面朝大地,被拖拽时,临卿用力把师诗翻到了自己身上,师诗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趴在临卿身上,让两人都更好受些,师诗看到了二人被拖过的地方,有红色的血迹,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保护她,特别懊恼自己好像拖了临卿的后腿,不忍再看那些血迹,闭上眼睛额头抵在临卿胸前。 临卿身上的肉特别紧实,师诗感觉得到自己额头接触到的地方硬邦邦的,全是肌肉。 “我压着你会增加你的负担的。”师诗对临卿说。 “没关系,女孩子不一样,身上不能留疤。” 师诗心里突然有些感动,脸上有些潮红:“哦。”不再说话,暗自觉得自己没出息,人家随便一句话自己就不好意思了,还好对方看不到自己的窘态。 两个人没少撞到树上,多数时候都是临卿挡掉了,偶尔会闷哼一下,师诗听到临卿撞到树上的声音,自己听着都能感觉到疼。 过了一会儿,拖拽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临卿努力抬头想看清前方的状况,为什么开始减速,下巴抵在师诗头顶上。 临卿晃了晃身上的师诗,让她快看。 师诗扭着身子看藤蔓靠近的方向,是一个像漩涡一样的地坑,很小的一个口,周围全是流动的泥巴,所有的藤蔓在这个开口处聚拢,慢慢地缩进口中,像被吸进去一样。 密密麻麻的藤蔓看的师诗很不舒服,胳膊上起了好多鸡皮疙瘩,看到那些流动的泥巴,也有些反胃。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等会可能要做自由落体运动。” 师诗点了点头。 “把眼睛闭紧。”快要到那个开口处是,为了尽量不让弄到二人脸上窒息,临卿下意识地把师诗的头往自己身上按,自己也紧闭双眼把鼻口的位置抵在师诗头上,师诗头发淡淡的香气直入临卿的鼻腔,沁人心脾。 师诗也感觉到了临卿手上的力量,还有头顶上湿热的呼吸,心跳骤然加速,全身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有些僵硬不敢动弹。 掉下去的一瞬间,临卿本以为师诗可能会害怕地喊出来,没想到怀里的人竟然什么反映都没有,像个乖巧的洋娃娃一样,老老实实地任临卿抱着。 临卿设想进了那个开口处之后可能会从高空铁落,离地面距离太高说不定会直接摔死,万幸的是,下面不是硬硬的地面,而是一潭水,两个人齐齐跌入水中,师诗没有心理准备,不知道会掉入水中,呛了一口水。 掉入水中之后,临卿闭气拉着师诗把头浮上来。 地面上,师诗临卿掉入之后,洞口开始慢慢变小,从最外圈开始,泥浆流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最后不再流动直到凝固,变得跟其他处的地面一样,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藤蔓也不再动弹,一切都平息了下来,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来两人身上黏上了好多泥浆,掉入水中之后全都被水冲洗掉了,有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残留些,身上的藤蔓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凶了,在水中泡了一遭,只剩几根还松松垮垮地搭在两人身上。 临卿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什么都看不到,漆黑一片,有些不适应。 低头看了一眼矮自己一头的师诗,隐隐约约能看出脸的的轮廓,白皙清冷。 “你还好吗?能游吗?” 师诗没有回应,身上开始有些发抖。 临卿拉师诗进自己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师诗的后背,就像对肖小一样。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会出去的。” 然后一只手带着师诗,另一只手划水,向岸边游,整个空间内只剩下了水声,还有一阵阵的回音。 临卿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可以微微看清周围的事物,凭直觉寻了一个方向一直游。 上了岸之后,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师诗只站在一边不动。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有些。” “是刚刚伤到了吗?” 朦胧中临卿看到师诗对自己摇了摇头。 “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我有点不太喜欢待在水里。” “你怕水?” 师诗沉默,情绪稍稍有了些缓和,身上不自觉发抖的状况也好了佷多,坐到临卿旁边。 “在部队的时候,出过一次任务,我们一共四个人,协助缉毒警察抓一个毒枭,那个毒枭叫广井,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当时收到的情报是对方故意散出的假情报,我们四个人都进了圈套,然后广井想把我们留在身边,让我们跟她干。” 师诗呆呆地看着前方,目无焦距,头上身上往下滴水,临卿静静地听着,师诗说话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像是加了音效。 “我的战友们包括我,没有一个人有加入他们的意思,广井把我们关在了水牢中,只有脖子以上能露出水面,大家都心里都很清楚,可能这次任务我们四个都回不去了,广井不会让我们有离开的机会的,有的时候她闲得无聊,就会一个一个地把我们带出去,陪她玩游戏,每次我的战友再回来,都会浑身是伤,都是血,然后被广井的手下像扔玩具一样扔回水牢。” 临卿没想到师诗有这样的经历,也没想到师诗会把这些都同自己讲。 “别想了。” 师诗苦笑:“可能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了。” “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仔细想想我们现在不是还挺幸运的吗,坐在这里聊聊天,就像好朋友谈心一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师诗无数次做过那样的噩梦,梦见自己在水牢中,梦见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地死在自己的身边,漂浮在水中,也找过了心理医生,不知道是心理医生的治疗真的奏效了,还是时间的力量太强大,让这些回忆慢慢地淡出了自己的生活,很少再想起,有的时候师诗会跟自己较劲,会去游泳去做一些水上的运动,去克服这种心理障碍。 最后决定定居在海边,天暖的时候可以经常去水中玩。 师诗今天毫无心理准备地掉入水中,呛到了水,就像曾经无数次被按在水里一样,让师诗有窒息的感觉,那个场景再一次地出现在师诗的脑海中,还有战友们浑身是血的样子,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也许时间真的是治愈心伤的良药,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结痂,但是总会有这么一个瞬间,或者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细节,猛地撕开你的伤口,让它再次血流不止,过往的努力顷刻间付之一炬。 第十五章 这是你妹妹吗 凌虚观。 在被白筝烫了一下之后,不管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是什么,王久生都是在强颜欢笑,白筝觉得王久生笑的比哭还难看。 临越把洒在茶几上的水渍清理干净之后,回到大堂内看守,心下觉得这个时间师兄也该回来了,有些担心,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临卿在临越的心里地位很高,临越一直都很佩服自己的师兄,生活特别自律,很少让人操心,犹豫着要不要跟王久生说。 白筝一直也没收到师诗的消息,心里也有些没底。 “王道长见多识广,可知道这雀嘴山名字的的来历?” 方流一直在不停的问王久生有关于雀嘴山过去的事情,旁敲侧击。王久生多数时候都是转移话题。 “刚刚去卫生间那位姑娘怎么还没回来,白小姐要不要去看一下,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好照顾一下。” 白筝听到王久生这样说,也不推辞:“那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白筝来到外面,找了一个位置相对较偏的地方,给师诗打电话,一遍接着一遍,都是“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白筝急了,偷偷溜到后院,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心想师诗应该是成功把肖小带出去了,可是人到底哪去了。 想着回到屋子里该怎么编借口,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到大门外有个人躺在那里,好像在往观内爬,白筝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就是肖小,跑过去才发现。 白筝赶紧把肖小抱在怀里:“你是肖小是吗?刚刚是不是有个姐姐带你出来?” 肖小依然不肯说话,点了点头,白筝急了:“什么意思,你说你是肖小还是有个姐姐带你出来?” 肖小很害怕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办。 “我问你,我说得对你就点头不对就摇头好吗?” 肖小点了点头。 “刚刚有个姐姐把你从观里带出来的是吗?” 肖小点头。 白筝继续问:“那个姐姐把你丢在这了,自己走了吗?” 肖小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 白筝不知道肖小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久生的位置正好对着窗外,能看到院内的一切,看到白筝抱着肖小:“白小姐怎么在大门口?” 肖韵、方流听了都回头看窗外,心下知道可能事情有变,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互相隐瞒,赶紧出来,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筝看到几个人都来了,也不避讳王久生在场,直接问肖韵:“这是你妹妹吗?” 肖韵赶紧蹲下,双手想把肖小接过来,又害怕自己弄疼她,停在空中不知道往哪放:“小小,你怎么样,除了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肖小见自己哥哥来了,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双手向肖韵伸过去:“哥哥。” 跟在后面的临越和王久生看到肖小说话,有些出乎意料。 “我在,我在,是哥哥不好,哥哥没保护好你,哥哥把你弄丢了。”肖韵紧紧地抱着肖小,开始骂自己不称职,没保护好妹妹。 第十六章 肖小真乖 肖小抱着肖韵哭了很久,哭累了就睡着了,王久生把几个人带到后院,让肖小回到房间好好休息。 肖韵一直坐在肖小床前,寸步不离,握着肖小得手。 白筝跟方流坐在外边台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毫无头绪,师诗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 王久生也站在一边,细细在心里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虽然没人明说,但心里明白肖小出现在大门口,都是去卫生间那个姑娘的杰作,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把肖小偷出去之后,自己反而却失联了呢? “怎么办啊,找到一个,又丢了一个。” 方流把胳膊搭在白筝肩膀上,抱了抱白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流儿,我们要不要报警?” “再等等。” 这时在前堂看守的临越快步来到后院,非常焦急的样子。 “师父。” “怎么了?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在前堂好好做事。” “师父,都这么久了,大师兄还没回来,我要不要去山上找找他,不会出什么事。” “临卿到现在也没回来吗?” 师徒两人的对话吸引了一边的方流和白筝的注意。 “王道长观里的人也不见了吗?”方流问。 “是啊,大师兄早上出去采药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临越回答。 王久生也有一点着急了。 方流心里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师诗应该是把肖小带出去了,可是刚好遇见了采药回来的临卿,可是之后因为什么二人都失踪了,留下了肖小一个人在门口,方流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如我们去找找他们?也比在这里干等着好。”白筝很担心师诗的安危。 王久生不说话,白筝又问方流:“你说呢?” “王道长觉得呢?” 方流想说服王久生跟他们站在同一边,好多事情会方便很多。 “我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况且您对这山上要比我们更熟悉。” 王久生有些犹豫不决,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临卿,临卿对这里的环境也十分熟悉,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是心里也十分没底,因为毕竟当时在山里从泥坑里把肖小拉出来时亲眼见过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最近发生的一切,让王久生不自觉联想到了小的时候老道长给自己讲过的故事,还有临终前对自己的嘱咐。 作为道教的人,有些怪力乱神的事,虽然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的体验过,王久生是相信的。 “我跟你们一起去。” 走之前安排临越照看好观里的一切,留下肖韵照顾肖小。 本来想三个人分三个方向找,害怕三个人被分开,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只能几个人一起,效率大大降低。 天逐渐暗了下来,却毫无进展。 三人也有些累了,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方流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肖韵打来的。 “什么事?” 白筝王久生在旁边看是不是地“嗯”“好”。 终于等方流挂断电话。 “怎么了,肖韵找我们什么事。” “我们快回去,肖小醒了,肖小看发生了什么,都跟肖韵说了。” 凌虚观前院只有大堂内亮着灯,后院灯火通明,肖小躺在床上,几个人围在床边,方流站在一边。 “小小,把刚刚跟哥哥说过的话再跟哥哥姐姐们说一遍好不好,我们好去救临卿哥哥和师诗姐姐。” 肖小点了点头:“我醒了的时候在师诗姐姐的怀里,临卿哥哥在后面追,然后师诗姐往树林里跑,不久之后,临卿哥哥追上来了,要带我回去,姐姐不同意,然后两个人吵,师诗姐姐拗不过临卿哥哥,就一起回来,结果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了把我拉走的藤蔓。” 这是肖小第二遍叙述整个经过,比第一次跟肖韵说的时候要顺畅得多,也更能抓的重点。 “师诗姐姐很厉害没有被直接拉走,她让临卿先带我回来,然后临卿哥哥就把我送到门口了,让我乖乖等人来,拿了把刀就回去帮姐姐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在那里待了很久也没有人,然后就自己往回爬,然后就遇见了在外面的白筝姐姐。” “肖小真乖。”白筝夸肖小。 “你们能去救,师诗姐姐和临卿哥哥回来吗,现在天黑了,他们会不会害怕啊?” “肖小放心,临卿哥哥会保护师诗姐姐的,然后等我们去救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 方流挤到肖小床前:“肖小知道哥哥姐姐是从哪个方向进的树林吗?” “知道,正对大门口,直接直走就好了。” “答应姐姐,肖小乖乖地在这休息养伤好吗?” 肖小点了点头,肖韵之外的几个人都出了屋子。 “方流怎么办,我待不住的,师诗遇险了,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怎么办啊。” 方流把白筝揽在怀里:“那筝筝你想怎么办我听你的,要不我们找老爷子商量一下,好吗?” 第十七章 我是白渊的重孙女白筝 “太爷爷那么大年纪了早就不理这些事了,更何况他那么大岁数了我们问他他也未必能记得住。” “为了救师诗试一试。” 白筝觉得老太爷子年纪太大了,也很久没回去看望了,有了事才给他老人家打电话,有些不太没有礼貌。 “我都很久没跟老人家联系了,有事才找他这样好吗?” “没事,我来打,是这个电话吗,很久之前存的了。” 方流跟白筝确认了一下,然后拨通了白家老宅的电话,等了很久才有人接,是照顾白筝太爷爷的护工。 “喂,你好。” 方流听接电话的人是个女的,赶紧把手机用手捂上,用口型对白筝说:“怎么是个女的?” 白筝白了方流一眼,在方流头上弹了个脑瓜崩:“你瞎想什么呢?” 然后一把把电话抢过来。 “你好,我是白渊的重孙女白筝,可能我好久没回去了,也没跟家里联系,你不认识我,你是后来的照顾好自己我太爷爷的护工,我太爷爷在吗,我有事想问他,想跟他说几句话,你能把电话给我太爷爷吗?” “老爷子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我给你记下,等老爷子醒了我帮你问问他,或者我让他给你回电话,但是老爷子岁数大了耳朵有点背,打电话的话可能会听不清你说什么。” “那好,等我太爷爷醒了你能帮我问问他关于雀嘴山的事吗?” “雀嘴山是吗?我记下了,还有吗?” 白筝想了想:“还有还有,你问我太爷爷几句话,问他知不知道这几句话背后的意思,或者描述的是什么。” “好的你说。” “这句话是‘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旧人已故,情犹在,霜日沉沉不自哀。” “白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取笔跟纸。” 白渊的护工一时之间有些记不下来细节。 白筝听到对方说完之后,赶紧跑到一边的脚步声,然后传过来翻东西的声音,应该是在翻找笔和纸,过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跑回来。 “白小姐你再说一遍,我用纸记下来。” 白筝对这个护工突然印象很好,做事很细心,然后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方流在一旁很无聊,玩弄着自己的毛笔,做一些转笔的动作,时不时地把笔飞出去,叫一声“回来”,毛笔就乖乖的回来了,像个孩子一样,不亦乐乎。 旁边打电话的白筝,反复的确认信息。 “对对是麻雀的雀,骨是骨头的骨,没错没错,那麻烦你了啊。” 对面又把写下来的内容重复给白筝读了一遍再次确认,然后客套的回了些什么,方流不得而知。 “我太爷爷身体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回家看望看望他。” “麻烦你了,好的好的,再见。” 白筝挂断了电话,一脸无奈:“我太爷爷睡着了,连句话都没说上,我真的找个时间回家看望看望了,也难怪老宅的人都不认识我这白家唯一的后人。” “你不是把想问的都告诉那个女的了吗,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结果,要往好的地方想。” “不会的,我太爷爷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或者醒了之后吃饭,这是他日常生活,吃吃饭,睡睡觉,天气好的时候可能会去院内鱼塘里喂喂鱼,早就不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就算知道,也未必能说的明白。” “就算你太爷爷真的不知道什么,你也应该相信师诗啊,我敢说两三个普通男人一起上都放不倒她,再说了,还有一个临卿呢,一个大男人,怎么招都会保护一下小姑娘。” “可是对方根本不是人啊。” “没关系的,还有我跟你作为后援,要是师诗和临卿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笔不会放了那个东西的,还有你的针,符锁,我们有的是方法对付它们,还有那个王久生,肯定也不是个花架子。” “希望他们都可以安然无恙地回来。” 白筝双手十指交叉而握,额头抵在手的关节上,对着天空祈祷。 第十八章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师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旁边位置空了,临卿不在旁边。 师诗有点不知所措,在四周搜寻临卿的身影。 按照常理来说,完全的密闭空间内,应该是没有光线的,可是这里好像有光线可以透进来,师诗适应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地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你醒了,睡得好吗?” 师诗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还好。” 两个人说话有回音,空荡荡的。 “你是做噩梦了吗?我看你刚刚出了好多汗,状态很不好。” “没有,可能这里睡起来没有床上舒服。” “看你能这样调侃,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师诗无语,不想提从水里出来的时候。 “我刚刚在这里走了一圈,中间一个水潭,四周有一圈空地,大大小小的洞口有七八个,说话时候的回音,就是从那里反弹回来的。” “我睡了多久?”师诗一觉醒来感觉浑身酸痛。 “两三个小时,估计现在外边已经天黑了,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 师诗在身上翻了一遍,想翻自己的手机,用手机联系白筝他们,结果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 “你找什么呢?” “手机。” “找不到了吗?” 师诗十分的泄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死等着。” “你饿吗?” 不问还好,让临卿这么一问师诗才想到自己从早上吃过饭之后就没再吃过东西,确实觉得自己的胃里空空的。 “还好。” “能说说为什么要把肖小偷带出去吗?” “肖小是我朋友的妹妹,明明就在你们观上,你师父却不承认,无奈之下才会那么做。” “我们对肖小没有恶意,师父也许只是想保护雀嘴山,如果雀嘴山上有藤蔓会偷袭人,传了出去对这里不好。” 师诗冷笑:“你们拿这里游客的生命当作什么?” 临卿自知理亏,没再说下去。 师诗缓了一会觉得身体适应了一些,开始侦查四周的环境,如临卿所说的一样,有很多洞口,从这里往洞口里看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临卿坐了下来,想倚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儿,忘了自己后背有伤,凹凸不平的石壁,直接接触在伤口上,疼的倒吸凉气,不远处的师诗听见了。 “怎么了?” “没事后背好像有擦伤。” 师诗闻言来到临卿跟前。 “我看看。” 临卿听话地转过了身,磨破了的衣服已经跟血凝在了一起,师诗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伤了,心里一紧,又觉得临卿的伤有自己一半功劳,觉得十分惭愧。 想到自己出来之前把带来的那个小布包交给了白筝,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在身上的其他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几个创可贴,还有一小袋压缩饼干,师诗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还带了一袋饼干在身上,创可贴被水浸泡之后湿透了,在口袋了凝成了一坨,师诗掏了出来扔在了地上,沾了满手,下意识地甩了两下。 师诗把压缩饼干打开,分成两份,给了临卿一份:“可以分成两份吃,现在吃一份,明早留一份你自己安排,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临卿接过来并没有吃:“你身上还真是什么都有。” 师诗语气十分平缓道:“习惯了。” “我后背很严重吗?”临卿自己看不到,只是觉得开始的时候很疼,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有些麻麻的。 师诗又从裤腰上解下来一串钥匙,上面有好多东西,几把钥匙,一个微型的手电筒,还有一个打火石。 “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过了一会儿,师诗抱了一堆干草柴料回来,开始生火,打火石是镁块,师诗拿那把折叠小刀在打火石上刮了几下,刮去上面的氧化层,然后用刀作刮片,对准干草打火,操作起来行云流水,没费多少事就点燃了那些草料,眼前突然亮了很多,师诗慢慢地往火上加柴,让火苗烧的更加稳定一些,然后去水潭边上把刀涮干净,用衣服里子擦了一擦。 “我得把你的伤口处理干净,要不然会有炎症,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师诗把折叠刀的刀刃在火上烤,眼睛看着手中的刀,十分的专心,简单的当作消毒。 “我们两个要尽量的保存体力,我不太确定水潭里的水能不能喝,接下来的麻烦事可能也会很多,毕竟你我身上都有伤,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师诗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白筝要是在就好了,受伤了也好办。 “医学上太专业的我不是特别懂,你也别嫌弃,紧急地处理一下伤口很有必要。” 临卿嘴角不自觉上扬,虽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冷漠,但是真正相处起来也蛮可爱的,有的时候脾气是倔了些,但是做起事来倒是十分细心。 “这才像个女孩子。”临卿不自觉道。 师诗闻言停了手上的动作:“你是说我之前不像女孩子?”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有些时候呢,女孩子就要适当的示一下弱,不然要我们这些男人做什么用呢?” “习惯了。” 师诗第二次这样说,临卿突然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 “部队就是这样,没人会把你当女人看,你的敌人也不会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手下留情,平时里这样训练也不过是为了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少吃些亏。”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有用呢。”临卿苦笑。 “什么?” 师诗听清了临卿的话,但是没有明白临卿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 “你一个出家之人,还会有女生要柔弱一点这种意识,真是不容易。” “我没有出家。” 师诗听了有些惊讶,对于道教的一些事,师诗懂得没有白筝多,在师诗眼里,所有的道士还有和尚都是出家之人,不讲究男女的事。 “没出家?” 临卿点了点头:“家中出了一些事,父母都不在了,也无牵无挂,有些凡尘之事看不透想不明白,于是来到凌虚观跟着王道长修身养性,不算是真正入了道教,只不过王道长比较信任我,又在临越之前来到凌虚观,临越会称呼我师兄,我清楚王道长有意让我留下来,但是我的心很难安定下来,我觉得临越比我更适合这里。” 师诗没想到会不小心触碰到了临卿的伤心事,虽然临卿没有把心里的悲伤表现出来,但是师诗能够清楚的感受到。 “我姓叶,叫叶临清,“清”字不是“爱卿”的“卿”,来到凌虚观之后,想跟过去告个别,就很少提到姓,也把后面“清白”的“清”改掉了,虽然都同音,但是心境却有所改变。” “那你要是离开了凌虚观了,对未来有什么打算?要去哪里,做什么工作,在山上待惯了,再去过那种条条框框规规矩矩的生活,应该会很难适应。” “还没有想好,谁对未来不迷茫呢,可能我还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许在我失去我父母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长大,有些时候真的就是在某一瞬间发生了一件什么事,就在那一瞬间,你会明白很多事,我想的话要是一定要有一份工作的话,应该是那种没有束缚的,日子过的安安稳稳波澜不惊就好。” 师诗想象着临卿口中说的那种生活,觉得倒也不错,自己的人生过了有五分之一了,虽然现在的日子悠闲了很多,但是大部分的时间会觉得安稳的生活不适合自己,也许是习惯了那种每天都有不同的挑战的日子。 “那你呢?”临卿问师诗。 “我想的没有那么多,可能我习惯了追求一些自己还未曾拥有的东西,可能这就是我眼中有意义的生活。” 听到师诗的回答,临卿觉得师诗可能没有弄明白自己问的是什么,很耐心道:“你家里呢?” 师诗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扯到了自己家里,抬头疑惑地看着临卿,临卿也很真诚地看着师诗的眼睛。 临卿问得突然,师诗没明白临卿的意思,有一点点被冒犯了的感觉,不想提及自己的家事,但是对方已经什么都跟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说的话显得自己不够大气。 “我跟我妈妈在一起住,对于我爸爸的事我不是特别清楚” 临卿脸上慢慢挂上笑容,笑的特别暖,打断师诗:“为什么不想说还要说呢,是怕我觉得你小心眼吗?你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啊,不要总拿一些观念束缚自己,说不定我们俩真的出不去了,干嘛为难自己呢。” 看着师诗别扭的样子,临卿觉得心情莫名有些好,临卿从小到大接收的教育都是对女生要绅士礼貌,之所以会问师诗家里的事情,会跟她说自己的事情,临卿自己也觉得有些越界冒犯,但又对师诗很感兴趣,是一个什么样经历的女人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会随身带刀枪,虽然师诗没有拿出来过枪,但是临卿早就看到了,不自觉的有些好奇,情不自禁地就问了出来。 师诗透过火光看着对面的临卿,临卿的脸随着火光跳动,师诗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气,对临卿翻了个白眼,觉得手中的刀烤的也差不多了。 “转过去!” 师诗语气十分强硬。 第十九章 是个正经人! 临卿乖乖地转过身,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在火堆的光照下,师诗看的更清楚了,觉得临卿后背的伤有些触目惊心。 “还疼吗?” “还好。” 师诗十分小心的将与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挑起来,师诗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每挑起一小块时,临卿的肌肉都会一紧。 师诗没有精力分心太照顾临卿的感受,只是认真地重复手上的动作,直到把临卿的衣服全跟伤口分开。 “好了,但是伤口上有好多杂草,还有些小石子隔了进去,我要把它们弄出来,可能会比较疼一些,你稍微忍一忍。” 师诗刚说完,临卿反手握住师诗拿刀的右手的小臂。 “你把刀握好。” 师诗通话的握了握手中的刀,临卿握着她的小臂就好像握着刀柄一样,找到伤口的最上端,贴着皮肤向下刮,师诗一动不敢动只是乖乖地握好手中的刀,脑子一时有些短路。 临卿重复地刮了两三下。 “干净了吗?” 临卿问师诗,语气就好像在说“吃饭了吗?”一样轻松。 “好了。” 临卿刚刚的举动也让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为了不让衣服跟伤口再次黏在一起,临卿索性脱了上衣。 师诗起身,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前方,目不斜视:“我去把刀洗干净。” 临卿则不以为然,双手打开在火堆上面取暖,看着走向水潭边的师诗。 师诗气质特别好,下身穿高腰迷彩裤加靴子,迷彩裤上有四个口袋,都装了一些小物件,上身是紧身的短袖,看起来干净利落,个头虽然不是特别高,身材却看起来特别高挑,临卿看的有些出神。 师诗清理好自己的刀,又收回腰间,然后弯腰贴近水面,洗了洗脸,走回来的时候临卿觉得她感觉更精神了些。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睡一会儿,我守夜。” “你不累吗?” “我刚睡醒,不累。” 让一个女孩子保护自己,临卿是极不情愿的,但是没有办法,休息好才有精力逃出去,也不推辞。 “有什么情况,你及时叫醒我。” “好。” 临卿在火堆旁,斜着靠着石壁,把磨破了的衣服盖在身上便闭上了眼睛。 师诗在临卿旁边,也靠在石壁上开始的时候还很有精神,临卿睡着了,有节奏地呼吸着,师诗听着好像催眠曲一般,过了一会儿,也跟着睡了过去。 凌虚观 白筝跟方流被王久生安排在临卿的房间休息。 临卿的屋子很干净,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床头的柜子上有一张全家福,还有一本本草纲目,已经被翻得有些旧了,中间还夹了一个小书签,应该是看的那一页做的记号。 临卿的房间里除了床、床头柜,就剩下一个衣柜了。 白筝不让方流动别人的东西,方流不仅翻看了那本本草纲目,之后还忘记了书签夹在哪一页,索性往里边随便一塞,然后又看临卿的衣柜,里面除了两件换洗的道服,剩下的衣服只有两三套,都是黑白色系。 “什么都没有。” 白筝做了个抬手的姿势,拍向方流的头,方流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你动人家东西干嘛。” “毕竟我们师诗跟他一起失踪的,我这不是调查一下他的私生活吗。” “那你调查出个什么结果?” “是个正经人!” 白筝白了方流一眼,不再理他。 肖韵一直陪着肖小,不肯再留肖小一个人。 几个人睡得都不是特别好,白筝整晚都在做噩梦,梦见师诗浑身是血向她求救,自己却无能无力,梦见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着自己,方流则整晚都在安抚白筝。 天蒙蒙亮,白筝已经睡不着了,翻来覆去,躺在床上也是煎熬,便起身收拾洗漱。 白筝洗漱完回来,发现方流没心没肺睡得正香,气不打一处来,揪起方流的耳朵,给他拎了起来。 方流觉得生无可恋,顶着压力起床。 王久生临越也起来了,在前堂打理。 方流闻到了早饭的味道,顺着气味找到了厨房,临越正在厨房里煮饭。 看到了进来的方流:“早饭马上就好了,等会拿到我我师傅的会客厅。” 所谓的会客厅不过是有餐桌的一个小屋子,里面可以喝茶水,跟前堂内旁侧会客的小屋子同一种性质。 方流回去喊白筝肖韵一起来吃饭。 吃过早饭之后几人商量决定还是王久生、白筝和方流一起出去沿着肖小说的路线找师诗方流,肖韵留在凌虚观作大后方,随时准备支援。 白筝把师诗交给她的布包也一并带着,还有银针觉得能用到的东西都带着了。 王久生也带了一把趁手的武器,是一把剑。 方流则还是随身带着毛笔。 太阳刚刚有些露头,空气十分清新,几个人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希望藤蔓再次出来。 “道长上次救肖小的时候,有看清藤蔓的样子吗?” “我看见肖小的时候,她的下半身已经被拖进土里了,并没有看见什么藤蔓。” 三个人边走边留意地上的痕迹,方流的笔悬浮在空中,紧紧跟着方流,像养的小宠物一样乖巧听话,有的时候会窜的太快,跑到几个人前面,然后就会在原地等方流,有几次窜的太快,笔在前方等方流,然后几个人却改了方向,然后又赶紧跟过来。 白筝一路上都在笑它是支傻笔,说有其主必有其笔。 可方流的笔听不懂白筝的话,还是时不时地窜到前面。 就在几个人再次改变搜寻方向时,方流发现自己的毛笔没有跟过来。 然后回去找。 白筝嫌弃它拖满了进度,碎碎念地跟上方流,王久生则在原地等他们,偶尔扒拉一下草堆,希望会有什么新发现。 可是迟迟没有等来白筝跟方流,便折回去找二人。 往回走了几步,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并排侧对着他,一支笔在一处空地上方不停地旋转,像失控了一样。 “方流,你的小宠物疯了。”白筝用手戳了戳身边的方流。 “怎么可能,它就是支笔,再说了它可比人聪明着呢。” 方流伸出手叫了声“回来。” 没想到毛笔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又开始自顾自的转起来。 看的白筝有些发晕,白筝想伸手握住它,被方流制止。 “别碰它,它现在很锋利。” 方流试探着想去握住:“乖,回来。” 王久生也来到方流身旁,看着眼前的一切。 毛笔的转速慢慢降了下来,方流觉得是时候可以抓住它,迅速握住,结果握了个空,毛病直直插入泥土中。 白筝跟方流对视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师诗!” 王久生好像也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临卿和师小姐是在这里消失的?” “如果你之前救肖小的时候,看到肖小一半身体在泥土里都是真的,非常可能你看到的,是被藤蔓缠住的人还没有完全陷进去的时候,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觉得他们可能是被拉进了地下,是藤蔓偷袭人的完成形态,这里应该就是他们陷进去的准确位置,或者说之前有人曾经在这里遇难,具体是不是他们现在还说不好。” “那我们要挖坑吗?” 白筝问方流。 “我先试一下” 方流聚精会神,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向外拔的动作,毛笔在方流发力的瞬间,从土中冲了出来,带出了很多石子,冲出泥土的时候也引起了四周气流的快速流动,方流的衣服也跟着动了起来,像是向上吹过起一阵风。 方流收势,毛笔也立刻定在了空中,随后方流双手像转动转盘一样,在空中拨弄,毛笔又转了起来,随着方流不停地施力,就好像抽陀螺一样,毛笔的转速越来越快,方流时不时地拨弄一下就不会停下来。 觉得速度差不多了。 方流向身旁的两人做了个后退的手势。 “你们退后一点。” 白筝和王久生配合的后退了几步,让出几步的空间来。 方流觉得差不多了,又对着空中的毛笔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毛笔便乖乖地边旋转边向刚刚插进去的那片空地移动。 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地面上地石子泥土都被搅了起来,飞溅的到处都是。 白筝不自觉又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用手遮住脸。 此刻的毛笔就像是一个电钻,向地下钻了进去,无坚不破。 几个人耐心的等待,此时钻出来的那个坑已经有五六十厘米深了,白筝已经开始觉得是他们想错了,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毛笔发疯了。 又向下钻了将近二十厘米,坑表面上的一层软土哗的一声陷了进去。 毛笔由于还在空气中不停旋转,一时停不下来。 “筝筝,王道长,你们快过来。” 白筝和王久生听到了感觉跑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白筝打开师诗的布包,拿出一个手电筒,往洞里照,手电筒的光居然反射了回来。 三人看清洞底是一潭水。 白筝直夸方流的笔有灵性,忘了自己损它的时候了,脸上写满了服:“这都能找到,干脆以后叫你这笔指南针算了。” “指南针,指南针。”白筝对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又重复了两遍。 “指南针不好听。”方流反驳。 白筝又想了一会儿:“那叫它司南。” 第二十章 如果白筝看见了的话,一定能明白。 师诗,临卿彻底休息好了,恢复过来体力。 临卿先师诗一步醒过来,没想到师诗也睡着了,想到自己睡得不省人事有些后怕。 火堆还剩下一点火星,没有明火了,但是在边上还是觉得暖暖的,临卿约莫后背上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就把衣服套上了。 临卿起身想活动活动快要坐僵了的胳膊腿,溜达了一圈发现师诗还没有醒,便想过来叫醒师诗,来到师诗身边,师诗好像也感受到了临卿的气息一样,微微皱眉。 未等临卿喊醒她,便自己醒了。 “你醒了啊。” “是啊,再睡一会儿,我俩被拖走了都不知道。” 师诗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自己说了要守夜却睡着了。 “我觉得我们不能在这傻等着,原路返回也不太可能了。” 临卿抬头看了一眼水潭上方。 “不如选一个洞口走一走试试?” “好啊,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 师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那我们选哪个洞口呢,点豆豆?” 临卿汗,觉得此刻自己头上有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你真的当了五年的兵吗?” “切,我开个玩笑嘛。” 临卿拿了几块石子,往洞里扔,有的洞里立刻飞出了好多蝙蝠,有的只有回音,有的什么都没有。 师诗拿出钥匙上的微型手电筒,往里面都照了一照,都是黑不见底。 “怎么办?” “你能找到方向吗?” 师诗摇了摇头。 “就这个有回音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洞所通往的方向都是远离凌虚观的,那个有蝙蝠的怕是我们还没出去,就要被咬死,剩下的太安静了,不正常。” 师诗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从烧尽的火堆中挑出一根长一点地碳。 “边走边做记号,万一没有出路还能再回来。” 二人往洞里走了一断路,师诗回头看洞口,已经只有拳头大小,洞里的回音更加强,两人脚步声的回音都清晰可见,除了脚步声还能听见的就是二人的呼吸声。 这里安静的吓人,师诗屏住呼吸,全神戒备,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临卿亦然。 师诗沿路做记号,画一个菱形,中间一个小十字,还有一条小尾巴,是一个简略的风筝图案,师诗觉得如果白筝看见了的话,一定能明白。 过了一个拐角,洞口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也更加漆黑。 实在是什么都看不见,师诗左手拉着临卿,右手在身上翻找刚刚放回去的微型手电筒。 开了开关,突然一下有光线射入眼睛,反而有些不适应,短暂的致盲之后,终于可以慢慢看清周围的事物。 二人继续前进,师诗有手电筒所以走在前面,方便观察洞里的环境,临卿觉得有些压抑喊住师诗:“你有没有发现,越往前走空间越窄?” 师诗没有回应,突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开始发抖,临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停了下来。 “师诗?” 临卿试探的又叫了叫师诗。 “临卿,你刚刚看到了吗?”师诗低着头,身上依然在发抖。 “什么?”临卿刚刚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感觉空间狭小,浑身不舒服,没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师诗头微微低着,不敢抬头,拿手电筒的手打着哆嗦,光线也跟着抖动起来。 第二十一章 死者为大 师诗战战兢兢地把手抬起来,光圈随着师诗的手向上移动。 师诗低着头不敢抬头,临卿的视线跟随着光线向上移动,一张惨白的脸斜斜地吊在洞顶,是个女人,眼睛下陷,空洞洞的,头发散乱地垂下来,身子没了一半,藤蔓缠了满身,已经深深嵌进快要腐烂的肉里,挂在洞顶,摇摇欲坠,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尸臭味儿。 “这应该是之前失踪的女孩之一。” 师诗猜测。 “临卿你说继续往前走会不会有很多这样的。” 师诗见过死人,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死状这么阴森恐怖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想吐,师诗总觉得那个女孩下一刻就要掉下来,要是砸到自己身上,师诗一定会疯掉,怕是要用酒精反复泡几次,才会觉得没有尸臭味。 “我们快走。” 师诗拉着临卿。 “平白无故失去了性命已经够可怜了,死后还在这吊着。” 临卿对着尸体鞠了三躬。 师诗对临卿的举动有些费解,转念一想白筝,处处讲究礼仪程序,也有些理解临卿了。 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死者为大,师诗能把你的刀和打火石借我一下吗?” 师诗把折叠刀和打火石递给临卿,不用他说,师诗也知道临卿想干什么。 临卿找到承重的几根藤蔓,斜着把刀飞了出去,形成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力量准头都恰到好处,刚好隔断了藤蔓,没有破坏到尸体,小刀只擦到了一点点石壁,然后落了下来。 应声而落地还有女孩的尸体,师诗不由自主地又退后了几步,跟尸体保持一定距离,这尸臭味儿,着实让她不舒服,不想靠近。 从高空落下,女孩本来就已经面目全非的脸,经过这么一摔,更加扭曲,师诗见了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寒毛都竖了起来。 “打扰了,这里没有条件土葬,将就一下,又鞠了三躬。” 临卿把刀捡回来,贴着镁块刮了几下,开始打火。 女孩的衣服有些发潮,试了好久才得到一点点明火,临卿调整角度尽可能让火着起来。 狭小的空间顿时被照亮了,师诗和临卿被火光隔开,离得太近脸上太热了,师诗又向远处走了几步,发现墙上好像有刻痕。 刻痕不是特别清楚,但依稀能看清几个字,有“火”字,“霜日”二字,不用说师诗也猜到了其他内容,还是白筝看到的那句话。师诗开始肯定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有联系的。 “师诗你快过来看。” 师诗闻声赶到,女孩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来轮廓了。 “你看这些藤蔓,还有洞顶的。” 师诗看到了,这些藤蔓好像人一样,痛不欲生地挣扎,还有洞顶的,边挣扎,边往石壁里缩,好像要逃跑一样。 “这是动物吗?” 师诗问临卿,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他们好像活的一样。” 火苗渐渐平息了下去,没再出现什么异常。 “临卿,我在那边的石壁上看到了你师父房里的那几句话,虽然只能看清几个字,但是我敢肯定就是那几句话。” 临卿跟过去,看了一遍石壁上的文字,确定是自己师父房里的那几句话。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师诗问临卿,总觉得继续往前就会离真相更近,但是也会更危险。 “你怕吗?” 师诗被问住了,其实她出生入死好多次,并不害怕死,但是她还有妈妈要照顾,相互依靠,不管是谁失去了谁都会很难受。 准确地说并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 “走到哪算哪。” 两个人心照不宣,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路段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偶尔能看到有些地方,藤蔓软趴趴地横躺在路中央,有的时候临卿故意挑衅一般,用打火石去把藤蔓点着,然后藤蔓就会开始挣扎。 直到烧成灰烬,临卿会不屑地踢散那团灰烬。 师诗还是走在前面,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中间二人坐下来休息过一次,吃了两口剩下的压缩饼干,然后继续往前走。 直到前方渐渐出现一点点光亮。 “临卿你看,前面是洞口。” 师诗没说的时候临卿就已经看到了,从师诗的语气中,临卿能感觉到激动和兴奋,不自知地也跟着嘴角上扬。 “快走啊。” 师诗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到洞口,觉得马上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你看着点路,慢点。” 临卿在后面跟着,步伐也跟着快了起来。 师诗很快来到洞口,临卿看着师诗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怎么了,不是出口吗?” 临卿跟过来,想看个究竟。 眼前的一切,给了两人当头一棒,师诗立刻蔫了下去。 洞口前面还是一潭水,毫无波澜,周围一圈空地,若不是没看到之前生火的火堆,临卿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刚刚的那个水潭。 “这里好像一个大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可能我们选了其他的洞口,也是这样的结果。” 师诗跟临卿说,已经懈了气。 “看来我们想要真正出去,只能通过那里。” 临卿指了指水潭上方,水潭跟上方最高处的距离有将近三层楼的高度,可望不可即。 “怎么可能,我们两个什么工具都没有,别说中间还有一潭水了,就算是空地也很难上去。” “而且这些石壁还不是垂直的方向,都是向内弯曲,几乎完全没有可以着力的点,不然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往上攀一攀。” “若是这些藤蔓再次出去就好了,说不定我们可以沿着藤蔓爬上去。” 临卿苦笑,真是水能乘舟亦能覆舟,现在居然希望这些藤蔓再次出来。 第二十二章 要想动白筝,得先过他这一关 地面上。 三个人蹲在刚钻出来的洞旁边,往下面看。 “怎么办,我们要下去吗,师诗他们有可能就在下面。” 白筝问旁边的两个人,隐隐约约能听到从地下传来白筝说话的回音,一遍接着一遍。 “我看这快有十米高了。”方流估计了一下高度。 王久生从手边捡了一块小石子扔了下去,“噗通”一声掉入水中,本来平静的水面被激起了一阵阵波澜。 水上的波纹久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明显了,有的地方甚至开始起了水花,就像锅里快要烧开的水一样,三个人身子不禁向后躲避,好像水花能够溅到身上一样。 三人静静地观察地洞中的一切,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司南悬浮在方流的耳侧,也跟三人一个姿势,总觉得有什么快要发生一样。 地水潭中的水开始出现了漩涡,中间凹进去一块。 “你们快看水潭中间。”方流最先发现。 “是藤蔓。” 水中央的藤蔓刚睡醒一样,开始的动作比较迟缓,像是在伸懒腰,开始活动起来,两三条藤蔓相互缠绕,像蛇一样蠕动。 藤蔓彼此缠绕,向上攀爬,出了水面,正对着地洞口,速度由慢变快。 几个人向后退出一段距离,留出空间。 “是不是我们打扰到它们了?”白筝问。 王久生慢慢拔出手中的剑,方流的毛笔司南也变得尖锐无比,犹如箭在弦上。 白筝从袖中抽出三根银针,夹在指缝中,方流把白筝拉倒自己身后。 “你好好待着。” “我不,我要跟你并肩作战。” 白筝语气特别坚决,倔强起来的时候,方流拿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好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不然我会分心。” “你放心。” 一旁的王久生间接吃了一脸狗粮。 三个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以为藤蔓会突然冲出地面,声势浩大,可没想到事实让人大跌眼镜。 先是一条藤蔓微微露出了个头,然后其他两条试探伸头,怂巴巴的样子,像极了才钻出地洞的鼹鼠。 方流觉得自己可能高估了它们,又向前靠近了几步,藤蔓还是不敢出来的样子,只是偶尔探一下头,方流直接壮起了胆子过去用脚踢了踢。 “方流你干嘛?” 白筝看到方流的举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像杀伤力没那么大,挺温顺的嘛。” 说着又踢了一脚,藤蔓被踢到之后,向后歪了一下又弹回来了。 王久生也放下了戒备,拿着剑的手垂了下去。 “这东西好像叫囚魂。” “王道长认识这东西?” “认识倒说不上,只是我小的时候我师父给我讲过,囚魂的用途是困住作恶的冤魂,把它们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防止那些冤死的人的灵魂出来作恶。” “这么说这囚魂算是好东西了?” “看用在什么人手里,能发现并且驯服囚魂的人不多,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很少有普通人能做到,不是大善之人,就是大恶之人,认了之后,便会服从主人的命令。” 王久生顿了一下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要是王道长所了解的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下面关着的是冤魂了?” “很有可能。” 王久生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白筝没有注意到王久生的表情,却被方流捕捉到了。 “那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不是囚魂,而是那些被镇压着的冤魂?” 方流语气轻松问道。 王久生不解,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那遇见我们家筝筝是他们倒霉喽。” 方流突然觉得问题好像轻松了很多,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你的对手或者要解决的问题还处于不是十分清楚的情况下,人们对未知世界都会觉得神秘且有些恐怖,极其没有安全感,但是一单了解了对方,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白筝的血可以画符锁,其中有一种锁就是就是可以把魂魄锁进其他现实存在的事物中的符锁,然后用火烧掉,或者用诸如浓硫酸一类的东西彻底腐蚀掉类似的方式,就可以让这些魂魄灰飞烟灭,不再为害人间,这种方法实在是狠绝了一些,白家人从古至今极少数情况下会用到,一旦用了,那些魂魄便永世不得超生,彻底消失在轮回中。 白筝在学习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跟白玉峰说:“这都什么时代了,法治社会,怎么会有戾气那么重的冤魂?” 就算有过一些冤案,也会有人伸张正义为其做主。 但是出于为了这项能力能够传承下去的目的,白筝认认真真地学完了所有步骤。 只是从学完之后,就没有再用过。 “可是若是用锁魂方法的话,我们要把这些魂魄锁在什么上呢?” “这里都是树,用火烧不太好,万一起了山火可不是小事儿,损失也不可估量。” 王久生极力劝阻,不同意用火烧掉这个主意。 “那我们先把这些魂魄锁起来然后带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解决掉就好了。” 方流接道,王久生还是不太赞同的样子,却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商讨的功夫,囚魂胆子好像也大了些,露出地面一大截,但还是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极其反常。 囚魂又往外延伸了一段距离,先是伸到王久生面前,在王久生站着的位置画圈圈,转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然后来到方流的前面,重复刚才的动作,最后还是退了回去,然后又伸到白筝跟前。 方流立刻挡在白筝面前,意在让囚魂明白,要想动白筝,得先过他这一关。 可没想到,囚魂理都不想理方流,最前端的一截在方流的小腿上抽打了几下,好像是在驱赶方流,让他让开。 “筝筝你在我后面不要出来,我倒是想看看它耍的什么花招。” “你让一下,没关系的,反正司南也在。” 白筝指了指浮在方流旁边的毛笔,然后把方流拉开。 囚魂在白筝前面也转了几个圈圈,但是迟迟没有退回去,反而更加大胆,从白筝的脚踝开始,像螺丝的螺纹一样,往上缠,但是全程没有碰到白筝,囚魂的最外端极其温柔地蹭了蹭白筝的手臂,白筝没明白什么意思。 “筝筝,你把手张开试试。” 白筝听了,把手抬起来张开,做出接东西的姿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囚魂居然老老实实地落进白筝的手中,然后不再有其他动作。 白筝张大眼睛看方流。 “你看,方流,它不会是认我。” 二人都搞不清楚状况,齐齐地看向王久生,希望王久生能够解释这种现象。 王久生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白筝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位置,生怕自己有什么动作,就会不小心惹怒了绕在身周的囚魂,然后突然收紧把自己拉进地洞中。 白筝另一只手收回银针,试探着摸了摸手心的囚魂,囚魂好像感觉到了白筝的善意,懒洋洋地在白筝手里翻了个个。 白筝也壮起了胆子,拉着囚魂的末端一圈一圈地绕回去,看起来有些像跳绳,全都解开之后白筝觉得自己转得头都有些晕了。 几人正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叹,觉得不可思议之时,地洞里又穿来了空气震动的声音,速度极快,还是囚魂,白筝笑着伸手去接,可后出来的这条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尖端对准白筝脖子窜了过去,白筝吓得立刻缩手,司南反应极快,就在这根后飞出的囚魂快要接触到白筝皮肤的时候,司南穿过那根囚魂的末端,司南和囚魂的轨迹刚好成九十度角,成功地制止了那根囚魂,方流惊得一身冷汗。 白筝脸上没有了血色,刚刚那一刻发生的太快,白筝脑子完全没时间思考,赶紧扔掉了手上的囚魂。 后出来的那根囚魂,末端已经被司南瞬间的穿透力戳烂了,软趴趴地横在地上,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白筝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坐在里地上,刚刚若是司南完了半秒,白筝跟方流恐怕就要天人永隔了。 被白筝扔掉的那条囚魂也开始有了动作,它慢悠悠地缠上那跟想要害死白筝的囚魂,缠了好多圈,方流把白筝打横抱起,远离这里,害怕再次发生什么意外。 王久生也跟着后退了几步。 三人看着那根向白筝示好的囚魂缠另一根,直到缠到已经被戳烂了的最末端,然后那根囚魂瞬间发力,把那根已经奄奄一息的囚魂绞成一段一段的,四分五裂。 王久生发现,两根囚魂,一根灰白色,另一根发黑,向白筝示好的那一根是灰白色的,而攻击白筝的那一根则是黑色的,王久生猜测,可能这些囚魂也游了分歧,分成了对立的两方,彼此都保护着自己所承认的主人,灰白色的这一条所承认的应该就是白筝。 王久生把自己的猜测跟两人说,但是方流始终对这灰白色的囚魂不太信任,觉得它不怀好意,不敢再让白筝跟它们接触。 第二十三章 就算没有什么危险,也会饿死的 师诗和临卿并排坐在水潭边上,水面平静,静的师诗想去打破,两人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师诗站起来从后腰中抽出一把枪,对着洞顶连开了几枪。 临卿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浑身一震。 一时间掉下来好多泥沙碎石块,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我就不信我打不穿。” 临卿起身阻拦:“就算你打穿了我们也上不去啊,还是不要浪费”临卿犹豫了一下“浪费子弹了。” 师诗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就算没有什么危险,也会饿死的。” 虽然师诗不再开枪,但还是不断的有东西从洞顶掉落,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直到头上方有光亮开始透进来,二人才察觉到。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开了天窗,两个人按兵不动。 果然下一刻水潭开始有了动静,水中起了漩涡,水面中心慢慢地下陷,两个人尽量往边上靠,但还是时不时的有水花溅到身上,伴随着一股恶臭的味道,熏得师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味道好像刚刚那个女孩身上的。” 临卿对师诗说,本来师诗没有发觉,被临卿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一个味道。 “难不成这水下都是尸体?” 师诗呛得有些想吐,一边干呕一边想象水下的画面,若真是尸体的话,那他们之前还掉进水里过,光想一想就要吐了,可惜除了饼干没再吃什么,想吐胃里也没有东西可吐,只是一个劲地往上反酸水。 “你还好吗?” 临卿问师诗。 “没事。” 过了一会儿,两条囚魂从水里露了出来,蛇一般地盘在一起。 “师诗,它们出来了。” 师诗收拾起身上的不适感,抬头看水面。 “我们怎么做?” “先等一等,观察一会儿。” 露出水面的囚魂是两条黑色的,囚魂出水之后向地面上延伸,直到一端探出地面。 “我们要沿着藤蔓爬上去吗?”师诗有些犹豫不决,问临卿。 “我先试一下,能不能承受得住我们的重量,你好好在岸上等我。” 临卿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段距离,然后助跑发力,脚尖踩在水岸的边缘上膝盖微弯用力向后蹬,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了囚魂,囚魂猝不及防,被拉出了一道弯,然后瞬间又弹了回去,囚魂的躯干上湿漉漉的,尽管临卿用尽全力握住囚魂,还是向下滑了十几厘米的距离,小腿以下都浸泡在水里,最后废了好大力气才稳住。 临卿把囚魂缠在手上,使劲地拽了拽确定能够承重。 临卿对站在喊:“师诗,你可以跳上来的,没问题的。” 临卿伸出一只手作接住师诗的姿势,缩短囚魂跟岸边的距离。 此时囚魂正在向上移动,只不过加上了临卿的重量之后,向上移动的速度变慢了些,临卿的脚已经离开了水里。 师诗也助跑一段距离,轻轻松松地抓住了临卿的手,加上临卿胳膊使劲把师诗往怀里一带,。 第二十四章 你是说囚魂吗? 此刻地面上两条黑色的囚魂正在悄悄地靠近王久生和白筝,没有人发觉异常,司南也没感受到两条囚魂的气息。 只有白筝手里刚刚绞碎攻击白筝的那条灰白色囚魂发觉了,但是想去保护白筝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两条黑囚魂一条缠住王久生脚踝,一条缠住白筝脚踝,突然发力,两人都摔了个狗啃泥,被拖拽向远方。 司南跟那条灰白囚魂同时追着两个人,方流也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司南相对来说更快一些,及时地割断了拖拽白筝的那条囚魂,这么一耽误,司南想再去救王久生已经来不及了。 “别管我,快救王道长!”白筝对方流喊。 方流见白筝脱险便带着司南继续追王久生。 灰白囚魂见到白筝脱险也不再管王久生的死活,只是在白筝的身上缠了几圈,好像在表示要把白筝保护起来一样,白筝却三下五除二地把它解了下来,也向王久生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还说了一句:“烦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灰白囚魂兴致缺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蹶不振,远远地跟在白筝后面。 此时洞底的师诗和临卿眼看就要接触到地面,还有差不多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时缠在一起的两条囚魂突然松掉了一条,两个人的重量突然少了一条承担,立刻下坠了一段距离。 临卿握着囚魂的手下意识的又握紧了几分。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一根,我们往上爬。” “好。” 临卿用手臂先把师诗拖了上去一点距离,让她更加方便地借力。 师诗凭借臂力向上爬了一段距离,眼见着双手快要能够触碰到地面了,剩下的那条黑囚魂开始下坠,且速度非常快,师诗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为了保持平衡双手紧紧地握着囚魂。 “发生什么了?” 下方的临卿问师诗。 “我也不清楚。” 两个人持续下坠,几乎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最后齐齐地再次掉入水中。 这次师诗有了心理准备,尽管这水潭中的水味道实在是恶臭难忍,也好过直接摔在地面上。 两个人从水里浮出来,大气还没有喘匀,只见空中有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先是听见由远到近的“啊”声,然后“噗通”一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为了躲避,二人向两旁散开。 意识到又是有人被囚魂拉下来了,临卿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水,深吸一口气,下潜去救人。 水质实在太差,临卿不敢睁眼睛,在水中摸了一会儿终于抓到了那个人,然后摸到他的胳膊把他的头擎出了水面。 王久生头上的髻已经散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师父。” “王道长。” 临卿师诗异口同声道。 王久生是没少呛水,往外吐了好几口,一时之间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是摔得还是淹得。 临卿不停地拍着王久生的后背,让他快点把水都吐出来。 王久生吐到最后开始有些干呕的样子。 师诗觉得肯定是水太臭了,恶心的。 临卿尽量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把王久生抱过去,让他更舒服的休息。 过了一会儿,许是不适感有了缓解,王久生叫临卿。 “临卿。” “师父。”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我们也是被刚刚那东西拖进来的。” 王久生又喘了几口气:“你是说囚魂吗?” “师父说的可是那个藤蔓?” 王久生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个藤蔓就是囚魂,曾经我的师父,也就是老观主,曾经跟我说起过,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见,没想到居然还被拉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一把剑而已 王久生还是不停地咳嗽。 本来以为这次洞顶开口可以成功地出去,没想到不仅没有,反而还多了一个人被困。 “师父你身体还好,有没有哪里受伤?” 临卿十分关心王久生。 “无妨,就是呛了几口水。”王久生突然又想到什么使劲拍了一下大腿。 “我的剑!老观主传给我的剑掉进水里了。” 王久生十分激动,想起身下水去捞,被临卿师诗及时地制止。 “太危险了,别下去了,一把剑而已。” 师诗的语气让王久生十分不悦,尤其是那句“一把剑而已。”。 “这把剑可是一代代观主传下来的,怎么能到我这里就弄丢了,师门不幸啊,师门不幸!” 王久生执意要下水,师诗觉得这样不识大局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既然王久生自己都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也懒得去管。 临卿则在一边各种安抚,最后终于答应王久生,自己下水去捞,王久生才不在说什么。 临卿脱掉上衣,交给师诗。 “你真要下水?” “放心。” “水下现在有什么没人知道,更何况你师父说那个什么囚魂的,就是在水下,万一遇上了怎么办,还有那么重的尸臭味儿,水下是个万人坑也说不定,你这样贸贸然地下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观主的信物为重,我会适可而止的,不会逞能,放心。” 师诗觉得这师徒二人真是不可理喻,那把剑掉入水中了,那就换一个信物就好了,非要赔上性命才算满意,真是不可理喻。 临卿一个猛子扎进水潭,闭着眼睛下潜,偶尔头会露出水面换气。 师诗王久生坐在岸边观察水中的一切,方便给临卿提供帮助。 临卿一处处搜寻,水底的地形错综复杂,又睁不开眼睛,十分困难,有的时候摸到感觉像是剑的东西拿出水面一看不过是一些破铜烂铁,有时还会把一些骨头错认成剑。 如此沉沉浮浮,反复好多次,也没能把剑捞上来,王久生也觉得希望渺茫,渐渐失去信心了,终于在临卿有一次出水换气的时候。 “临卿,别捞了,你先上岸。” 王久生样子又自责又内疚,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子,在一旁低着头想事情发呆。 临卿听到王久生的话,也上岸了,这次下水浪费了不少的体力,上了岸之后,直接瘫坐在地上。 地洞内的光线渐渐变暗,是洞顶的开口慢慢变小,透进地底的光束也慢慢变小。 眼看着出口被封死,几人心里十分无奈。 师诗无聊地观察洞口封死的整个过程,知道照射进来的最后一束光消失。 洞里瞬间黑了下来,调整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地面上的方流和白筝也赶到了洞口,此时地面是一个凹陷进去的小坑,还在不断地自动填充。 灰白色的囚魂远远地跟在两人后面,行动十分迟缓。 “王道长应该是从这里掉进去了。” 白筝对方流说。 “应该是,筝筝你离远点儿,我把它挖开。” 司南内心是抗拒的,幽怨地跟着白筝也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方流把它一把拉倒面前。 “小东西,你往哪跑。” 第二十六章 司南最乖了 司南在劫难逃。 方流继续重复之前的操作,司南只好乖乖听主人的话,不过庆幸的是,这个地洞没有愈合完毕,还很薄,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轻松地打穿了。 光线重新打到洞底的水面上,洞底的三个人见光线再次从洞顶透进来又是惊又是喜,不知道那囚魂是不是又要出去搞事情。 当师诗看清楚悬浮在空中转速还未降下来的那只笔时,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方流。” 师诗对身旁的两人说,王久生自然知道师诗为什么知道来的人是谁,临卿在一旁一头雾水,不明白师诗说的是什么。 “方流,我们在这里。” 师诗激动地站起来,双手作喇叭状贴在脸颊,对着头顶打开的洞口喊。 临卿也望着洞顶,等待即将出现的人。 方流确定洞口不会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之后,跪在地上,试探观察洞里的情况。 洞里光线太暗,方流看不到师诗几个人,但是能清楚的分辨出刚刚的声音,再次向洞里喊话确认。 “是师诗吗?” “是我,我们都在,临卿还有王道长,我们都在洞里。” 白筝听见师诗的回应,双手交叠在胸前,低头呢喃,感激上天的保佑,心头的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 白筝拉开方流再次跟师诗确认,向洞里喊:“师诗你人没事?” “没事,我们都没事。”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人没事就好。” 白筝不停重复。 “只是我们好久没吃东西了,体力在下降,还有临卿受了伤,王道长的剑不见了。” 师诗向地面叙述洞里的情形,王久生在一旁瘫坐,只是开始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地面上的动静,之后便呆呆地盯着湖面,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其他两个人得注意都在方流白筝的身上。 虽然上面的人看不到下边的人,但是下边的人可以大概看到上边两人的轮廓。 师诗见上边的人,似乎做了个转头的动作,是白筝回头在跟方流说话。 “你的司南能带他们上来吗?” 方流明白白筝的意思,二人齐齐看向司南,司南感觉到大事不好一直向后退。 方流摸着下巴,搓着冒出来一些的胡茬:“应该没问题,只是这洞口是不是有些小,人可能通不过去,也就司南能来去自如。” “那继续打宽一些呢?” 白筝对着司南摆出一副坏笑的样子。 方流心疼司南,不忍心地背过身去,同时嘱咐白筝:“筝筝下手轻点。” 白筝开始对司南卖萌:“司南最乖了,帮帮忙嘛!” 白筝伸手去抓司南,司南乖乖地没有再乱窜。 “乖,把洞再大宽一点。” 白筝轻轻的摸着司南的笔身,像摸自己怀里的猫一样。 司南十分听话,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更加娴熟了,不再转圈圈作齿轮似的圆周运动,先是在空中静止不动,虽然没有动作但是司南周遭的空气开始有了轻微震动,司南身上蓄积的能量越来越强,方流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司南此刻的力量。 白筝下意识地向后撤了一步,司南笔尖调转方向,垂直于地面,白筝还没有看清,司南便直穿进洞口边上的地面,速度快到模糊,与此同时白筝方流二人觉得脚边的土地随之一震,脚底有些发麻。 司南力量之大直穿到地面下,师诗临卿只看到一个光点落了下来,土地先是原封未动,过了几秒之后,由于重力的原因,轰然落下,夹在泥土中的岩石,瞬间被戳成碎石,许是产生了共振虽然受力点很小,但是产生的效果却不可小觑,泥沙落入水潭中,激起一阵阵水花。 第二十七章 有变 方流也看的目瞪口呆,从来没想过司南的威力可以如此之大,连地层中的岩层也可以瞬间穿破。 “我的个乖乖,我真是小瞧了我们司南了,之前真是大材小用啊,筝筝,你说我这要是跟什么企业合作,搞基建,那岂不是赚大发了,为国家做贡献啊我这是。” “你赚那么多钱干嘛,国家才不需要你你嘞。” 方流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窟窿,空气中还漂浮着灰尘,像起了烟雾一般。 司南穿到地面之下之后由于惯性,速度太大一时之间又减不下来,直接冲到了水潭中,通过水的阻力才缓冲掉了身上的能量,水面上起了一阵阵波澜,久久没有散去。 洞底扩大之后,洞底光线也亮了很多,黑暗中待久了突然置于光亮的空间中有些不适应,三个人都眯着眼,往光源处看。 “这是什么东西,好大的穿透力。” 临卿看着还在向水面掉泥沙的洞口问师诗。 “这是我朋友的小护身符,跟屁虫,甩不掉的那种。” 临卿心里感叹:真是活久见,这样的跟屁虫能给我来一打吗? “这是什么高科技新研制出来的武器吗?” 师诗“噗嗤”笑了出来:“对,还是那种带跟踪功能的智能武器,指哪打哪。” 师诗边说边用手浮夸地比划给临卿看。 临卿半信半疑,顿时师诗觉得忽悠他真好玩儿。 “师诗。” 白筝终于能看清地面下的几个人了,跪在洞边低着头,边摆手边兴奋地看着几个人,白筝的声音传到洞深处又传回来一阵阵回音。 这时,刚刚赶到的白囚魂蹭到白筝身边,像个人似的,从下面向上看,能看到露出个头,好像在跟白筝做同一个动作,低头往地下的方向看。 师诗看清之后心头一紧:“筝筝小心!” 意识到师诗说的“小心”是针对那根白囚魂,白筝伸手拍了一下它给师诗看,好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白囚魂软趴趴的,耷拉着个脑袋,晃了两三下。 “没事的。” “什么情况这是?” “我也不清楚,一直跟着我。” 白筝瞟了一眼身边的白囚魂,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师诗,我有办法了,我把它扔下去,然后拉你们上来。” 几个人都觉得可行,决定试一试。 白筝把白囚魂的一端对准师诗的方向扔了进去,师诗轻而易举地接到了,白囚魂也不反抗,十分听话此刻就像一根麻绳一样任人摆布,两个人试着拽了几下,觉得承重三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保守起见还是一个一个上去,前后都有照应,以免像之前一样,出了什么意外,直接摔进水里。 白筝则在地面上部署,扔给方流白囚魂一截身子:“方流你去把那一端缠到树干上,多缠几圈。” 方流乖乖照做。 “司南怎么还没上来?” 白筝也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司南下去之后再没上来。 “会不会是刚刚消耗得太多了,没有力气了?” 方流心里也说不好,毕竟从来没有见过司南发这么大的威力,也不知道司南是不是像人一样,会体力耗尽。 “再等等,也许是,让它缓一会儿说不定自己就上来了。” 方流把白囚魂缠好之后,一只脚蹬在树干上,双手牢牢拽住囚魂,身体慢慢向后倾倒,确定缠的足够牢固,至少能够承受得住一个人的重量。 “没问题了,喊她们抓住。” 白筝跑到洞口:“可以了师诗,你们一个一个来,我跟方流拉你们上来,握紧囚魂就行。”白筝挥了挥手里的囚魂。 这山里又是王久生临卿的居住地,师诗怎么说也算是客人,虽然这客人是不速之客,但也尽量不去怠慢,又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 “女士优先,你先,你体重也相对比较轻一些,他们也省力气,等你上去了,再跟他们一起拉我跟师父上去。” 临卿对师诗说。 师诗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废话没有多说:“那我就先上去了。” 顺带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王久生,王久生对师诗看自己的目光毫不在意,仍然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师诗心里有些不安,觉得王久生掉下来之后就没怎么正常过,好像是哪里失了智。 师诗把白囚魂在腰间绕了一圈,又在胳膊上馋了一圈:“筝筝,拉我上去。”师诗对着上头喊。 白囚魂很配合的缠紧师诗的腰身,师诗感觉到了,试探着放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量,发现囚魂缠的还是很牢固。 临卿看着师诗的位置不断上移,离洞口越来越近,肩膀高过地面时,师诗双臂攀上边缘,像做轻松一些的引体向上,胳膊轻轻一拉,整个上半身都跟着跃了出去,然后双手撑地,跳到地面上,临卿感叹折腾了这么久,这丫头居然体力还这么好,真是不得不佩服。 师诗到了地面上,解开身上的囚魂,扔给临卿:“临卿,接着。” 临卿单手接住,转过身去扶瘫坐在后面的王久生,王久生身上脱了力一样,只要临卿一松手,就立刻又坐了下来,师诗看着两个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好像王久生跟临卿说了什么,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在说什么,距离太远声音完全听不到,只是从两个人的动作可以分析的出来。 师诗接触临卿这么久也对他有了了解,心下知道王久生年纪比较大一些,又是临卿的师父,临卿肯定会先让王久生上来,依着王久生的性格,估计也不会跟徒弟客气,但是迟迟没有动作让人有些生疑,总不可能是王久生不愿意上来。 “临卿,怎么了?” 师诗喊着问临卿,临卿回了一下头看师诗,好像在对师诗讲话,但是只能大概看清临卿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就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一样,师诗一头雾水,拿起手中的囚魂用手指了指,临卿看到之后点了一下头,低头把囚魂缠在王久生的身上,白囚魂这次好像没有那么配合,有些不情愿似的,不像刚刚对师诗那样主动的缠紧。 师诗看着水潭边的两个人,临卿还是在跟王久生说着什么,手中比划着囚魂,做出握紧的样子给王久生看,应该是嘱咐王久生要拉紧囚魂。 “好了吗?” 师诗再次向洞里喊,临卿回头用手做了个“ok”的手势给师诗。 见可以下面的王久生准备好了,师诗起身,身后的方流白筝手中一直握着囚魂,等着拉人的姿势。 囚魂开始是绷紧的,三个人一起发力的瞬间,囚魂的另一端好像没有了重量,几个人齐齐向后摔了过去,白筝摔倒在后面方流的身上。 第二十八章 我说你最近皮又痒了是吧 这一下摔得白筝猝不及防,还好身后有方流作人肉垫子。 “筝筝,没事?” 方流确认白筝有没有受伤。 白筝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揉着后腰处:“没事没事,就是硌了一下。” 方流起身扶白筝起来,两人动作摔了一下之后迟缓了很多。 师诗直接摔在了地上,没有丝毫的缓冲,又是在最前面,比白筝摔得要重一些。 白筝过来扶师诗。 “我没事,你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师诗身上疼痛剧烈,短时间内有些站不起来,只好让白筝去看洞底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白筝右手揉着后腰,走路也有一点跛,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地洞边缘处慢慢蹲了下来,朝里边看。 看了有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到。 “师诗,洞底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 师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瘸一拐的自己过来探究竟,事实确实如白筝所说的一样,下边连个人影都没有。 “真是见了鬼了,两个大活人还能就这么没了。” “别说两个大活人了,我的司南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方流心心念念一去不复返的司南。 师诗不死心,朝下面喊。 “临卿,王道长,你们在里面吗?” 除了回音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难道是掉进水里了?” “说不好,下边四周都是洞口,而且我刚刚跟临卿说话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见,我也没想太多,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清楚,搞不好到底去哪了。” 师诗向两个人简单描述了一下地下的情况,类似一个大迷宫一样,一条条小的地下通道交通错杂,又把一个个带有水潭的大的洞室连接在一起,那些囚魂的出处正是水潭,还有通道中的剩了半截的女孩尸体以及水中弥漫的浓烈的尸臭味。 白筝听了直觉得阴森恐怖,还有些让人反胃。 说话间的功夫,几日以来的疲惫汹涌的袭上身来,师诗对接下来该怎么做有些理不清头绪。 “师诗你先休息会儿,救人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可是临卿身上还有伤,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吃好睡好,喝的水又不干净,再加上王久生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样,两个男人加在一起的战斗力大打折扣,怎么让人不担心。” 说到临卿身上的伤时,师诗满是自责,觉得到底还是自己拖累了他。 “你放心师诗,我的司南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也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兴风作浪。” 白筝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挎着师诗的包,赶紧从师诗的包里拿出一些吃的,都是些压缩食品。 “你先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白筝撕开一袋饼干递给师诗,本来没觉得饿,见到吃的了,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胃一直在抗议。 方流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坏笑:“我说师诗,临卿这么给你捣乱,以你的性子,不是应该把他大卸八块吗,怎么还惺惺相惜了呢。” 师诗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事一样的继续吃自己的。 方流一副欠揍的样子,在一边上摸着下巴分析个没完。 “你说这两天,你们两个朝夕相处,就没生出点什么别的感情?” 师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方流识相地闭嘴,躲到白筝身后,朝着师诗作了个气她的鬼脸。 师诗抓起身边的石头对准方流的脑门扔了过去,嘴里塞满了吃的,含糊不清地:“我说你最近皮又痒了是。” 方流灵活地躲了过去,继续向师诗吐舌头。 师诗懒得理他,继续吃自己的,嘴角沾了一些面包渣,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很快的就解决了战斗。 “谁说我没教训他的,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他踹跪在地上就够了。” 白筝,方流两个人汗。 方流果断立下fg,这个女人不能惹,更何况现在护身符还不在,真把她惹生气了,那还了得。 记得当初刚见面时方流吊儿郎当,仗着自己有司南护着,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恃强凌弱,虽然多数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是因为有人嚼自己舌根,也算是以恶制恶,但是确实有的时候过分了些,当时白筝劝说都没有用,师诗当时拿了根小棍子抵在方流的后脑勺上,让他住手,不要寻衅滋事。 师诗警告他再动就开枪,一旁的白筝看到方流被吓住了,没忍住笑,方流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居然是根小棍子,让一个丫头片子给吓住了,还是在心上人面前,好生没面子,气的抓心挠肝,想用司南教训一下师诗。 那时方流跟司南的配合还没有那么默契,每次司南快要打中师诗的胳膊或者小腿的时候,都被师诗一脚踢飞,就好像踢毽子一样。 到最后司南被踢得晕头转向,方流怎么安抚都没有用,怎么都不愿意接近师诗,从那以后司南见了师诗都尽量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当成毽子踢。 师诗自己知道刚刚吃了满脸,用手在脸上随意擦了两下,把饼干渣都擦掉,站了起来,方流以为师诗要教训,吓得方流往白筝身后直躲。 白筝揪起方流的衣领想把方流从身后拎出来:“我可不帮你。” 师诗理都没理方流,揪起胸前的衣服闻了闻,一脸的嫌弃。 “方流,我身上好闻吗?” “好闻好闻。”方流立刻答到,心想:姑奶奶我刚刚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您说啥是啥。 “我下去找临卿他们。” “你可刚上来,再下去回不来了怎么办?” “有方流在应该没问题,是,方流?” 师诗很大声的反问方流,方流猝不及防,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 “放心,不拉你下水,你们做我的后应就好了。” 师诗边说边把自己的包背上,翻了翻里边的东西,把不必要带的都扔了出去。 又把白囚魂缠到自己腰上:“如果我太久没有回应,你们就拉我上来。” “太危险了师诗。” “我跟你一起下去还是,反正我得司南也在下面,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白筝诧异地看方流,表情好像在说:你居然不帮着我说话,还跟着一起捣乱,你也失了智了吗? “筝筝你在上面接应我们,只要找到司南一切都好办了。”方流不再嬉皮笑脸,也严肃了起来。 来到白筝面前,嘴巴在白筝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放心我们都会安全回来的。” 第二十九章 四十四年了,四十四年了! 方流的这一吻让白筝很不安,觉得好像是在跟她告别。 方流转身白筝拉住他的胳膊:“找到司南的话一切都好说,那要是找不到呢,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拉你们上来?” 缠在师诗身上的囚魂,时不时地蠕动一下,弄得师诗身上痒痒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能感应到司南,你忘啦,他那么护着我,不会让我有事的。” 方流闭上眼睛佯装在跟司南交流一样,做给白筝看。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方流听白筝这么说,立刻反驳:“你怎么可以跟着我们下去,你要是也跟着下去了那我们遇到什么危险了,谁支援我们,谁去找人就我们,万一我们都回不来了,连个回去报信给我们收尸的人都没有。” 方流躲避白筝的目光,这次想跟着师诗下去,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司南不见了,师诗又是他“铁哥们”,再加上对里面未知世界征服的欲望,多方面的原因使然,可是若是搭上白筝,让白筝跟着一起去冒险的话,方流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不管,你都说了,万一都回不来怎么办,你们都不在了,我自己苟活又有什么意义,再说了方流,我白筝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跟你一起面对,而不是躲在你身后,从小到大都是,我爸爸保护我,师诗保护我,然后你保护我,你们把我保护的太好了,可是你们都没有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不管有什么我都希望跟你们一起面对,你让我觉得自己有点用处好不好,如果是你,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人深陷于危险之中,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白筝的语气十分激动,她很少这样跟别人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乖乖听身边人的话。 “不是的,筝筝,我知道可能我忽视了你的感受,但是我真的想你好好的,而且如果你在的话,我会分心去保护你。” 白筝握住方流的手:“方流,我不是小孩子,我也可以保护我自己啊,我会运针,会设符锁,我的血可以驱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有那根囚魂。” 白筝指了指师诗身上的白色囚魂。 “它为什么会护着我,听我的话,也许我今天回来到这,经历这里的一切都是命里的安排呢?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我没师诗的好身手,也没有司南那样的护身符,但是这发生的一切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还有我点符锁看到的那些画面,也许有些事情冥冥中已经安排好了,我今天能来到这就注定了我要下去。” 白筝十分坚定地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方流顿时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白筝,二人的对话师诗也都听在耳里,师诗忍不住发声。 “方流,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跟着下去的,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筝筝心甘情愿,你还不明白吗,能不能安全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一起。” 白筝眼圈含着眼泪对着师诗猛点头:“对对对。” 看着白筝可怜巴巴的样子,方流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将白筝一把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我方流能得筝筝,夫复何求?” 白筝的头紧紧贴在方流的胸口。 见两个人抱在一块儿,迟迟不撒开,师诗咳嗽了两下:“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二位,等我们救了人再抱也不迟。” 见两个人还没撒手的意思,师诗百无聊赖之余又检查了一遍刚刚从包里拣出去的东西。 这时突然响起了音乐。 月儿明风儿轻 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棂 听到这儿你就别担心 其实我过的还可以。 白筝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是毛不易的这首《一荤一素》,平平淡淡的思念在温柔的伴奏中娓娓道来。 方流终于放开手,白筝从身上翻出手机,是老宅子打来的,白筝不敢懈怠赶紧接了。 “喂。” 是之前那个护工,对方再次跟白筝确认身份。 “白筝小姐是吗?” “是我。” “是这样的白小姐,您之前跟我说的雀嘴镇的事我帮你问过了,昨天傍晚吃完饭我问的,老爷子今天睡醒后状态很好,让我给您通个电话,有话跟您说。” 白家老宅前一晚,照顾白渊吃完饭之后,护工见老爷子精气神不错,寻了个时机把白筝问的问题一一给白渊读了一遍。 白渊耳朵有些背,护工重复了好几遍才把问题说明白,刚提到雀嘴山,雀嘴镇的时候,白渊还没什么反应,当护工跟白渊说了白筝看到的那段话时,老爷子一滞,好像想到了什么,让护工去书房找一个木箱子,说是箱子不是特别大,护工按照吩咐去书房找,就差把书房掀起来了也没找到白渊口中的那个木箱子。 护工告诉白渊没有找到那口箱子时,白渊好像想起了箱子去哪了,拍了一下大腿:“峰子,在峰子那儿了。” 随后白渊又吩咐护工去书房把他早年的手记都翻出来,一共有三本,纸张都已经破旧,白渊用皮包骨头的食指捻了口吐沫,擎得老远,眯着眼睛看书上的文字,字迹有些潦草,老人家年纪大了读起来更加费事,翻读这些手记,白渊中间睡了三次,每次醒来之后都继续翻。 直到今天这个时间才看完,之后便让护工联系白筝。 白筝等护工把电话交给白渊。 “筝丫头。” “太爷爷。” 这是祖孙在过完年之后第一次说话。 “爷爷你身体还好吗,我这没一直也没有时间回老宅看看你。”白筝怪不好意思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白筝听见电话那头护工对白渊说:“您有什么事按铃喊我就可以。” 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白筝推测可能接下来要说的,太爷爷不想让外人听了去。 “四十四年了,四十四年了!” 白渊在电话另一边重复“四十四年”,白筝不明白太爷爷说的是什么四十四年。 “筝丫头有没有在家里有一个木箱子?那种老式的木箱子。” 白筝仔细回想,家里的箱子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他爸爸的储藏室里就数不胜数,还有很多搁置在阳台,大多都是白玉峰年轻时吃饭的家伙,后来不用了就没人去翻了。 白家老宅这边,白渊握着电话的手激动的直抖。 第三十章 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死了村里的人 “我家有好多箱子,不知道太爷爷说的是哪一个。” “绣图!装绣图的那个箱子!” 白筝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箱子绣图,从来没听爸爸说起过。 “太爷爷你先别激动,这个等我回去问问我爸爸,他应该知道你说的那个装绣图的箱子。” 白渊又咳嗽了几声。 “筝丫头,你把你问我的那几句话再重复一遍。” 白渊想再次确认那几句话。 “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旧人已故,情犹在,霜日沉沉不自哀。” 白筝将电话调成免提,方流,师诗两个人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着白筝电话里的动静。 “四十四年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小白雀还不死心!”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太爷爷,什么小白雀?” 白渊咳嗽不停,三个人安静地等待那边的回答。 “筝丫头不知道,你太爷爷我年轻的时候同这雀嘴山凌虚观里的杨山道长是挚交,当时这有小白雀在雀嘴山上兴风作浪,屠害生灵,一把大火烧了几乎全村的人!” 白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大火烧了好几天,才自己熄灭,多少人在里面丧生。” 白筝没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场景居然是太爷爷的亲身经历,想到大火中拼命挣扎的村民,老人孩子都有,全身都烧着了,就算跑出来了也没有用,只能痛苦的满地打滚,直到再也没有了生命体征,才停了下来,画面极其残忍。 方流把白筝揽在怀里,抚慰她的情绪。 “救不了啊,我跟杨山道长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死了村里的人。” “那那只小白雀,不对啊太爷爷,一只鸟会有放火的能力吗?” 说到这白渊也觉得,如果这些事拿到现在跟人说起来,搁谁谁都不可能相信,肯定会觉得这些是编出来的,但是这些确实千真万确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白渊的身上:“传言小白雀常年在凌虚观偷食香火,长此以往受了恩德,可以化作人形,每次变作不同的样子,没人能认出来。” 听电话的几个人世界观完全都被颠覆了,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成精之说,真的有人类之外更加精明的东西,白筝和方流到还好,受到的价值观冲击不是特别大,毕竟从小受家里的熏陶,师诗就不一样了,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做声。 “那太爷爷你们怎么知道是小白雀放的火?” “这小白雀并不是平白无故屠村,当时的说法是这样的,有一年的秋天,气温骤降,村上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在田里捡到了一只冻僵了的小白雀,然后带回了家,这个小伙子我记不清叫什么了。” 白渊说到这停下了喝了一口水,许是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嗓子有些不舒服,喝口水准备一口气说完接下来的故事。 “小白雀被他带回家,塞在棉被里,缓了好久才醒过来,小伙子无父无母一直自己生活,这小白雀又迟迟赖着不肯走,小伙子一个人日子枯燥,时间久了什么都跟小白雀说,每次都会自嘲‘跟它说了它也什么都听不懂’。” “想必这小白雀也是日久生情,又是救命恩人,深知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终于有一天飞走了,为了能够朝夕相处,有名有份,干脆变化成一个女人,又回来找这个小伙子。” “声称自己父母告诉自己小的时候曾与他结过娃娃亲,如今长大了,到了年纪来找他,那个小伙子父母走得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但也不好让女孩子走,小白雀为了断了后路怕这个小伙子不认,便也称父母去世无依无靠,小伙子听了之后特别同情,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生活,日子久了,彼此之间也生出了真感情。” 白渊又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第三十一章 就这样在屋子跟小伙子的尸体待了一天一夜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 杨山知道了此事,小白吃的是他观里的,杨山是有过的,不能坐视不管,多次对小白劝说无果,没有办法骗她喝,杨山没有想到这时的小白已经有了身孕,只好将她关了起来。 杨山常常半夜打坐忏悔,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发达,又赶上,小伙子彻底失去了自家媳妇消息,天天在街上游荡,逢人就打听,同村的人都觉得同情他,本以为娶了妻一个人的苦日子熬到头了,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又闹出这么一出。 时间久了,人们都觉得他承受不住打击脑子开始有问题了,不再理他,小伙子痛失所爱,终于害了病,每次想到过去在一起的日子都头痛欲裂,胸口发闷,后来直接卧床不起,同村的人都有自家的事要忙,偶尔茶余饭后会拿这件事出来闲谈,但是从来没人真的关心去看望过小伙子。 半年之后,小伙子在家中郁郁而终无人得知,人们还以为他为了寻妻离开了这里,以为这小伙子不会再回来了,就有人起了贪念,半夜溜进他的家中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结果进了屋子看到床上躺着的小伙子,吓了个半死,什么东西都没拿就跑了出去。 就这样消息传了出去,从那以后有胆子大的敢进去屋子的,会挑半夜进去拿一些值钱的东西出来,这里比较偏远,法律触及不到,同村的人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小伙子屋子里的东西几乎被拿空了,上到挂钟柜子,下到锅碗瓢盆,只要是能用的都没放过,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为他收尸。 这时的小白还被关在凌虚观里,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每天杨山都会给她送吃的喝的。 开始的时候小白会恳求杨山放她出去,杨山置之不理,小白渐渐也不再开口说话。 杨山派人送来的吃的她都乖乖地吃下去,唯一的信念就是自己肚中的胎儿,想着生完孩子自己再想办法出来找那个小伙子。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小白成功诞下一个男婴,杨山早就知道小伙子的死讯,杨山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毕竟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父亲主要是因为自己拆散了他们夫妻俩。 怕影响小白照顾孩子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此时的小白毫无察觉,当母亲的喜悦盖过了一切,每天哺乳孩子,虽然被关起来了但是每天心情也很好。 两三个月又过去了,杨山以为小白已经放弃回去找小伙子的念头了,对她的看管也松懈了下来,不再用囚禁她,而是在门上。 正逢杨山寿辰之日,四海八方的道友前来为杨山祝寿,白渊也是其中贺寿的一员,观里从未这样热闹过,每个人都忙着招待客人,没有人注意小白,她便动了逃出去的心思。 小白心里明白自己带着孩子出不去的,也离不开孩子,便留了一张纸条放在孩子旁边,感谢杨山多日以来的照顾,也是因为受了观里才能与心上人有过这样一段感情,虽然这些日子被囚禁起来,但是还是对杨山抱有感激的态度,又拜托杨山暂时照顾好孩子,这次下山是为了跟心上人告别,并向杨山许诺,了了这一心愿从此以后不再做越界的事。 小白冲破了,溜下了山,还未进到村上,便遇到一些村民,见了她像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甚至有的还吓得直接跑得跑开了。 进了村子,正好迎面走过来一个村民,肩上扛着锄头,正要去地里干活,见到小白之后直接把锄头扔在了地上双腿发抖,嘴里喊着“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还给你还给你。”跑远了。 小白认出来地上的锄头确实是自家的,便捡了起来往家中走。 到了大门口,小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院子里杂草丛生,早已没有人生活的迹象,空荡荡的。 小白两腿发软,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已经预见到了什么,机械地进到屋子里。 看到床上的干尸,差点儿昏了过去,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头晕目眩。 这个时候好像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躲着她了,为什么见了她像见了鬼一样了。 大概扫视了一眼屋里,没剩下什么了,也明白了那个村民为什么会说“还给你”,此刻的小白心已经跟着小伙子去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尸体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充斥在房间中,小白也上了床上,把小伙子的尸体抱在怀里:“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看我啊,抱抱我好吗?” 小白一只手颤抖着摸着小伙子不成人样的脸,然后把小伙子的胳膊搭在自己腰上,做成抱着自己的姿势,可是尸体已经太过僵硬了,小白一松手,小伙子的胳膊又耷拉下去了。 小白就这样在屋子跟小伙子的尸体待了一天一夜。 杨山这边跟朋友们聊的尽兴,喝了好多酒,一觉睡了过去,迟迟没有发现小白逃走了。 翌日,小白将小伙子的尸体抱了出来,走在街上毫不避讳村上的人,来到当时自己被救起的田里,把小伙子的尸体放在一边开始用手挖坑,挖完之后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然后将小伙子安葬好,旁边地里有其他干农活的人,吓得离得远远的,然后。 小白用手一捧一捧地填上,面无表情,话家常的语气跟小伙子说着孩子的事,还有这半年以来的思念。 “还记得吗,你救我的时候就是在这儿,也是秋天。” 做出一个小小的坟包,小白贴近几分低声说了几句,好像在跟小伙子耳语。 “黄泉路上你慢些走,等我了结一些事就来陪你。” 村上的人都觉得这女人疯了,见到都躲着。 第三十二章 这洞口会不会封死啊 “多数前来拜寿的当天就离开了,剩下了我还有另一个道姑宋守桂留了下来,论辈分都是跟我同辈的,杨山和她都已经去世了几十年了,只剩下我这个老不死的。” 白筝感觉到太爷爷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说话有些哽咽。 “太爷爷。” 白渊停了一会儿,继续说。 “没事,那天我们通宵达旦,跟杨山道长叙旧,酒逢知己千杯少,彻夜长谈快天亮了才睡,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若不是门童发现小白雀不见了前来通报,恐怕我们醒的会更晚一些。” 五十年前雀嘴村 看到小白雀的话,杨山生了恻隐之心,知道她丈夫去世的事瞒不住了,想给她时间送小伙子最后一程,死了心了就不会再留恋,更何况小白雀孩子还在这里,以为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天傍晚,山下就着了大火,整个村子都着了,几个人在山上看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赶到山下的时候,大火中还有人在挣扎,火势让人难以靠近,火焰窜出几层楼高,我们离得很远都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本是深秋,天气很凉,却热的出了一身汗。 “杨山道长对小白雀的恩德,今生无以为报,如今在下夫君已经不在了,又拉下了整个村子陪葬,已经罪孽深重,小白雀无颜苟活,想将儿子托付给杨道长,希望杨道长能够抚养他长大成人,来事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声音的出处正是火焰的上,那里一只小白雀在盘旋。 话音刚落,不给杨山做出回应的时间,小白雀飞入大火之中,不见了踪影。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惨叫声和火烧木柴炸裂的声音。 此刻三人周围生起了强大的怨气,全都来自于那些冤死的村民。 白渊和宋守桂辅助杨山用囚魂把这些怨气封了起来,然后拉进地底。 杨山回到山上之后记: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古埋,旧人已故,情犹在,霜日沉沉不自哀! 太平的日子持续了三十几年,那些怨气日益强大,不断地出来害人,开始的时候还只挑牲畜下手,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害死了不少无辜性命,枉死的人又作为新的怨气与曾经被镇压的融合在一起,变得更加强大。 这时杨山已经卧病在床,小白雀的儿子也已经长大了,成为了杨山的大弟子,法号向真,杨山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便把向真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杨山去世的时候,白渊,宋守桂也到场悼念,真是三十年如一日,上次相见还是杨山大寿,没想到再次聚到一起已经物是人非。 那团怨气在杨山咽气的时候彻底冲破了囚魂的束缚,得知当年小白雀的儿子还活在世上,不择手段想要报仇,那时,向真还是太年轻了,虽然按照杨山的法子再次封印怨气,但是自己也遭到了反噬,命不久矣,由于向真力量太过薄弱,不久之后怨气又冲破了封印,最后是白渊依照杨山留下的方法运用囚魂加上自己的血才封印住。 向真本该接掌杨山的位置,可是身体太过虚弱,便把位置交给了年纪尚小王久生。 白家老宅。 过往的种种一幕幕重现在白渊的脑海里,白渊累了,后面的事情不想再多说了。 “筝丫头,你下次回家的时候翻一翻有没有那么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幅绣图,看到那副绣图你就明白了。” 白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长时间的交谈消耗了白渊很大的经历,按了按手边的服务铃,护工很快进来照顾白渊休息。 白筝知道太爷爷早年的挚交多数都不在了,甚至自己的儿女都已经去世了,终日在大宅子里面一个人生活,只有护工陪着,十分怀念年轻时的老友。 “太爷爷还是没说到方法。” “起码我们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也算是一大进展。” 师诗倒是很乐观。 “怎么样,你们还要跟着下去吗,里边这团气可是害过不少人。” “当然了,太爷爷不说还好,既然知道了,我们白家人可以封印,那更不能坐视不理了,看,我就说我得跟着下去。” 白筝骄傲的跟方流说。 “不过我不知道怎么用这个囚魂啊。”白筝看着师诗身上的囚魂发愁。 “我说这东西怎么认你呢,原来是我们太爷爷的威慑力。” “可是那为什么有些囚魂会出来害人呢,它们不是囚禁那团怨气的吗?” “难道是被策反了?” 师诗觉得方流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也许真的就是这囚魂意志力太过薄弱,禁不住外界力量干扰。 “救人要紧,你们确定要跟着下去吗?” 白筝方流齐齐地点头。 “那好我先下去,打头阵,然后你们两个再下去。” “好” “筝筝你第二个,我在后面保护你。” 白筝没什么意异议。 再次来到地洞里,师诗发现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之前四周其他小洞口的位置全都变了。 刚刚短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都落在水中,白筝这气味果真恶臭难忍。 “这里跟之前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你们看这四周洞口的位置,刚刚不在这的,现在完全换了一个位置。” 方流捡起一个石子往其中一个洞口扔了进去,除了回音什么都没有。 “我跟临卿之前也这样试过。” “结果呢?” 师诗摇了摇头:“没用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有的里面有蝙蝠,这里就是一个大迷宫。” “师诗,方流,你们说我们头上这洞口会不会封死啊?” 方流赶紧过来捂住白筝得嘴:“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好的不灵坏的灵。” “怕啦?是不是后悔没听方流的话好好待在上面了?”师诗调侃白筝。 “才没有呢,人家只是合理推测!” “放心,据我推测应该不会闭合,那个流动的泥浆应该是有限的,刚刚方流把洞口打宽了那么多很难在短时间合上。” 第三十三章 白茫茫的骨 临卿摔得不轻,醒过来时浑身酸痛,身下凹凸不平,隔得生疼,动一下都疼的要命,好像自己晕过去了很久,只记得师诗在地面上正要拉王久生上去,可是自己说话对方却听不见。 王久生当时神志不清,浑身软踏踏的,像烂醉如泥一般好不容易才把囚魂系在他的腰上,跟师诗打了招呼,王久生刚被拉到水面上,猴子荡秋千一般在空中来回悠了几下。 这时水面突然起了漩涡,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临卿看到师父有危险后退几步,想借住自己冲力,把两个人荡到对岸,可没想到这个时候王久生自己撒了手掉进了漩涡中。 临卿二话没说跟着跳了进去,这漩涡搅得临卿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了,临卿觉得自己好像在洗衣机里,随后便晕了过去。 周围的视野很开阔,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地面好像完全是由囚魂交叠在一起铺成的,再上面一层全是骸骨,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临卿又看了眼自己身下,果然也同样全是骨头,还好这些骨头时间久远,已经风化了,不是特别尖锐,否则的话说不定掉下来的时候就被穿膛破肚,可是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的,是从水中掉进来的吗?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往头顶上望一望却什么都看不清,这里不再像地洞中那样昏暗,甚至有些刺眼,头上也是白茫茫一片,这里究竟是不是密闭的空间也无从得知,自己被从刚刚那个地洞中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洞也说不定。 临卿试着站起来,右腿疼痛难忍,没有办法正常走路,一瘸一拐的。 这白茫茫的白骨,让临卿十分震撼,有人的,也有牛羊的,全都堆在一起。 “师父。” 临卿慢慢移动,边走边喊希望能够得到回应,虽然临卿并不是很害怕,自己在这种地方待久了真的浑身不舒服,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急需一个活人跟他说说话。 临卿每一步都很小心,不想打扰了这里边死去的人,他们已经死的很惨了,且没有人收尸,临卿很小心不想踩到,也不想让一些尖锐的骨头扎上。 “师父,你在这里吗?” 这里安静的可怕,连回音都没有,临卿想:在这里待久了恐怕会自闭,精神恐怕要出问题。 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且不说身上带着伤,四处走动可能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继续喊下去体力也会消耗的很快。 这次连个一起商量的人都没有了,临卿从裤兜里翻出师诗给他的半块压缩饼干,当时担心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没舍得吃几口,一直揣在兜里,可惜泡了水,已经不成样子了,恐怕不能再吃了,临卿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饼干上都是水里的泥沙,咬一口一嘴沙子。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有了,起码之前守着个水潭还不至于渴死,现在吃的喝的都没了。 一个人到底不如两个人,两个人还能互相打气,临卿寻了个相对来说看起来舒服点的位置,坐了下来,原地休息。 第三十四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临卿闭目养神中却感觉到耳旁一阵凉风,警觉地睁开眼,直起身子,一支黑色三寸毛笔悬浮正在面前。 临卿觉得很神奇,一支毛笔居然可以在空中漂浮,刚刚经过自己耳侧的想必就是它。 突然出现这么个小东西,临卿觉得自己遇到了同伴,又惊又喜,跟司南说话。 “你也是被困在这的?” 司南在空中转了几圈,笔尖朝着临卿点了几下,像人一样点头似的。 “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临卿卸下了防备,也不知道眼前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说话,对着司南开始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师父哪去了,师诗他们会不会来救我们。” 临卿觉得师诗肯定会回来的,虽然师诗是个女孩子,但是他能感觉到师诗是那种重义气的人,接着想到她跟自己讲过去的那些事,不觉有些心疼师诗:“好好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兵啊,明明自己需要被保护的,偏偏要去逞凶除恶,不可爱。” 临卿下意识反手摸了摸自己后背上的伤,嘴角微微上弯。 “临卿,救我。” 临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声音断断续续,十分不清晰,临卿侧着耳朵一动不动,聚精会神地寻声音的出处,可这喊声好像故意耍戏临卿,突然消失了。 “师父,你在这吗?” 临卿试探着喊了几声,万一幸运有其他人也被困在这里,可是结果却让人失望,再没有回应,这时司南开始四处乱窜。 “怎么了?小东西。”临卿不知道叫它什么,直接称呼“小东西”,可司南还是上蹿下跳。 地洞中。 师诗,白筝,方流正在水潭边上找临卿,王久生的线索,正一筹莫展时。 “你们听。” 白筝喊另外两个人,三个人同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安静地听。 是断断续续的喊叫声,听的极不真切,声源像是被蒙在被子里似的。 “好像有人在喊救命,这个声音像是王久生的。” 师诗推断。 “不对啊,我好像听见,有人喊‘师父’,应该是临卿。”白筝觉得不对。两人齐齐看向一边的方流。 “你们可别看我,我就光听见有人喊,具体是谁没听出来。”方流两手一摊。 “你们听出来这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了吗?”白筝,方流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道:“没听出来。” “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他们在水下,这样的地洞互相联通,但是彼此之间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如果他们是在周围这些通道失踪的,我们听到的声音应该会有回音。” “你们觉得呢?” 师诗问两人。 “要不我点个符锁?” “你带黄纸和香了?” 白筝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可以找东西代替,重点是我的血和符锁的图案。” 代替的东西只要差不多都可以,烧着的香用枯枝代替。 白筝正为用什么代替黄纸发愁,师诗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割下一截衣服,递给白筝。 师诗的裤子是高腰的,衣服短了一圈,像极了前段时间火过得露胃装,师诗腹部的肌肉线条露了出来,中间两条肌肉形成马甲线,侧腹的肌肉也十分清晰。 方流立刻右手五指合并遮住眼睛嚷嚷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随后无名指和中指之间又漏出一条缝隙。 师诗举起手中的小刀作势要飞出去,吓得方流一闪。 第三十五章 筝筝你嫌弃我了 白筝就地而坐,盘着腿,布块枯枝陈列在面前,白筝从自己的里怀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是缩小版的银针盒。 白筝合上双目又睁开。 “怎么了?”师诗问。 “我拿什么点香啊?”白筝看了眼前的枯枝改口道“点枯枝”。 这下可难倒师诗了,打火石点枯枝操作起来难度系数有点高,等点着了,黄花菜都凉了。 “这下你们女人没辙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们男人救急。” 方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洋洋得意地在手中转了起来。 白筝觉得师诗总想给他一脚不是没有理由的,实在是欠! 白筝起身,逼得方流下意识后退:“好哇你个小流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背着我抽烟了?” 面对白筝的灵魂拷问,方流大气不敢出小媳妇似的:“怎么可能啊筝筝,人家自从娶了你之后就一直听你的话没有抽烟,私房钱什么的也没有,不信你闻。” 方流张大嘴冲白筝哈气,向白筝力证自己的清白。 白筝一脸嫌弃,右手把方流的脸从自己面前扒拉开:“咦,谁要闻你的口气。” 方流可怜巴巴地:“筝筝你嫌弃我了。” 白筝对方流嘿嘿一笑,一把夺过方流手中的打火机。 “你身上怎么会有打火机,等回家之后我们慢慢谈。” 方流挠挠头:“朋友送的,朋友送的,没什么谈的。” 说笑几句,白筝调整自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点符锁的程序中,选了根银针取血,然后画符锁,点锁。 由于道具过于简陋,整个过程进行起来要比平时慢了很多。 布块裹在枯枝上,一缕缕青烟飘向上空,烧起来的味道有些难闻。 白筝闭着眼睛端坐,本以为整个过程完成,会花很久的时间,方流白筝在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一切,时刻保护着白筝。 “好奇怪啊。” “怎么了?” 白筝眼睛没有睁开:“为什么我感觉我的符锁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在外边了,飘起来的烟,好像受到了阻碍。” 白筝再次尝试去感受,可是还是无果,于是睁开眼睛:“我什么都看不到,就像是我伸出去的手隔着一堵墙,什么都触碰不到。” “难倒这里有结界?” “结界?”师诗在很多的电视剧中看到过,突然听白筝这么说,真的在现实中遇到,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里面的人在我们之外一个空间中,我们互相看不到。”方流给师诗解释。 “说不定我们刚刚听见的声音就是从这个结界中传出来的。”白筝推测。 “很有可能。” 师诗看两人对这结界并不陌生的样子:“那这结界要怎么破?怎么才能互通?” 白筝不知道怎么回答师诗,给她举例子:“结界就像我的符锁一样,想打开不同的结界,采用的方法也是不尽相同,而且我从来没有真正的遇到过,这也是我第一次遇上。” “那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的,关键是不知道到底哪一种才能打开这里的结界。” 白筝接着说:“我有学过几种解开结界的方法,但是这就好像我手中有一串钥匙一样,我不知道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到底是哪一把,甚至可能说,那把对的钥匙可能根本不在我的钥匙圈上。” 第三十六章 不算白忙活 刚刚王久生的声音,让临卿又有了希望,临卿拖着伤腿边走边喊,司南就跟着他,寸步不离。 走了很久也再没出现任何别的声音。 “你刚刚乱窜是因为听见我师父的声音了?” 司南不明白临卿说的是什么,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但临卿相信刚刚肯定发生了什么,可能是他师父遇到了什么,再加上之前的时候王久生就有些神志不清,又丢了傍身武器,就更加担心王久生了。 想到这临卿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迫切的想要找到王久生。 拖着伤腿走的并不快,随着走的距离越远,临卿好像也发现了什么,虽然四周环境都差不多,但是好像还是有些不一样,有的方向白骨越来越多,有的方向白骨越来越少。 想到这临卿有些犹豫到底该朝着什么方向走,可能白骨越多的地方越危险,恰恰也是因为这一点,王久生更加有可能在白骨多的方向,现在自己过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能两个人都丧了命了。 临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一些很粗的大骨头,像是什么动物的,临卿猜测应该的牛的,于是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在一堆骨头上扒拉了几下,捡出两根骨头,一根是中间断了的,断口处比较尖锐,可以用来当利器,另一个比较粗长,可以用来当钝器。 临卿左手一根,右手一根,在空气中用力挥了两下,扔掉了那根断骨。 临卿毅然决然地选择往骨头多的方向走,这根骨头勉为其难地用来防身,应该够用了。 随着地面上骨头越来越多,“路”也变得难走,边前进还要边在自己前面清理,到后来骨头几乎可以没过脚踝了,临卿觉得自己现在是在骨海中淌着走。 司南倒是轻轻松松地在身边跟着,临卿走得慢,它就原地徘徊,或者溜出去又回来。 “你倒是轻松。” 临卿冲着半空的司南说,低头看了眼自己裤腿,已经被刮的全是破洞。 前面的路有些看不清,一片雾茫茫,大雾后面好像有一个很亮很亮的光源,但是模糊不清。 这前方的光亮,让人又燃起了希望,临卿觉得有些恍惚,这个光亮处就好像有吸力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走进去。 司南又有些躁动,这次好像是着急,一直在临卿的眼前晃,晃得临卿有些心烦意乱。 临卿胳膊一挥把司南挥到一边去,没了司南的干扰,临卿立刻又陷入朦朦胧胧的光线之中,情不自禁地向前方移动,也不管脚下的路有多凹凸不平。 司南被临卿这一胳膊挥的也起了脾气,见临卿向前方走了过去,司南在后面,笔头变得锋利,对准临卿的后背扎了过去。 这大雾背后的东西好像看明白司南的意图,就在司南快要扎到临卿的时候,电光火石间,临卿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方摔了过去,司南实实在在地扑了个空。 临卿这一跤摔得触动了身上的伤,疼的大脑清醒了过来。 虽然司南计划失败,但是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不算白忙活一场。 第三十七章 你,干嘛又踹我 临卿这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在骨堆上,头昏脑涨意识模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只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浑身软绵绵的。 临卿使劲地摇了摇头,脑子一片混沌。 司南飘到临卿头上空笔尖对着临卿脑门,临卿看了它一眼。 “小东西倒是挺能跟,你跟着我也没用,我现在自身难保,找不到我师父,跟别提出去了。” 终于勉勉强强地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所在之处已经不是刚才的位置。 临卿心想: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边走边开路的,路哪去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离光源更加接近,身体状态却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遭了,估计真的走到大雾后面,恐怕自己得爬着过去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是真的栽在在这了,真叫人心里憋屈,倒是走的不孤单,路上有这么多人陪着。 临卿越来越不想动,索性躺了下来,开始怀念自己的小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没想到人生匆匆,自己二十几岁就走到了尽头。 临卿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曾经想过不如自己跟着一起去了一了百了,想办法买了安眠药,放在床头柜上,那时候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发呆。 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生活没了方向,前路一片迷茫,不知道还有什么力量能够支撑自己活下去,直到有一天,看到挂在客厅的全家福,照片中三个人眉开眼笑,阳光打在身上,一家人其乐融融,拍照片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被爸爸妈妈夹在中间。 临卿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作为爸爸妈妈的希望好好生活,代他们体验未来的生活,若自己也跟着去了他们应该会很失望的。 “可惜了,我现在想好好活下去,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临卿苦笑。 临卿觉得肢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不受控制地耷拉了下去,十分想睡,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渐渐合上了眼睛。 临卿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之后还会不会醒过来,但意识不受控制逐渐模糊。 眼前一片朦胧,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爸爸妈妈了,梦见爸爸妈妈问他:“你为什么看见爸爸妈妈不过来呀?” 临卿站在这里,他的爸爸妈妈站在大雾后面,逆着光看不清两个人的样子,只是一直在问“儿子,你怎么不过来呢,爸爸妈妈很想你。” 他们在向临卿招手,就像临卿小时候刚会走的时候,让他努力加油,爸爸妈妈伸着手等着自己。 “你们还好吗?” 临卿没有动,朝这两个人喊,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回应,只是单一的重复“快过来呀。” 临卿有些犹豫了,但是右腿已经迈出去了一小步,临卿想冲过去,想扑进妈妈的怀里,告诉她这段日子里有多想念他们,有多想见他们。 司南一直在临卿周围打转,此时临卿脸色苍白嘴唇发干,嘟囔了一句“你们还好吗?”。 司南感受到了临卿的生命体征正在不断减弱,笔尖朝下对着临卿干裂的嘴唇,几滴透明的液体滴在临卿的嘴上,重力的作用下滑入口中。 临卿浑身都在出冷汗。 临卿右脚迈出去一步的姿势保持了一会儿,远处的两个人不停地喊他,临卿终于动摇了,朝着两个人大步走过去。 没走出几步,右腿弯处受到重击一阵剧痛半跪了下去,临卿半跪在地上回头看,师诗插着腰站在后面。 “你,干嘛又踹我!” 对面的两个影子还在一声声叫着临卿,却已经被临卿抛在了脑后。 师诗站在那里不说话,抬起右脚对着临卿的脸又招呼过来,在师诗脚快要接触到临卿的鼻子的时候。 脸色苍白的临卿喊了声,“住脚!”猛的睁开眼。 眼前看到的并不是师诗,是司南。 第三十八章 你这胎记经常这样吗 师诗,方流两人看着白筝,白筝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破除结界没有那么简单的,况且我们根本不知道结界到底设在哪里。” 师诗眼神暗了下来,身上的力气被白筝这句话抽空:“那他们岂不是没救了。” 不知道是在跟白筝说,还是说给自己听。 白筝觉得愧疚,自责自己学艺不精,关键的时候却帮不上忙。 “师诗。”白筝小声地叫师诗。 “没关系,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们三个人还能一点办法都没有?”师诗情绪调整的很快,心里明白战场上由不得你太儿女情长。 听到这话白筝心里也好受了很多:“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傻等着。” 方流在一旁沉默不语,心思也都在失踪了的司南身上,没了司南自己便如普通人一样,肉体凡胎一个。 “我觉得这里所有的蹊跷都在这个水潭中,囚魂是从这里伸出来的,我的司南也是冲入水中之后消失不见的。” “还有王道长的剑,当时王久生掉入水中之后便丢了佩剑,临卿还下水找过,但是都没有找到。”师诗补充。 “那我们就先从水潭入手好了,但是总不能冒险再下去。” “筝筝说的有道理,再没确定下面情况之前贸然下水无异于自投罗网,我们不能再损兵折将了,感觉这下面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似的,好像不管有多少东西都能装得下。” 听完方流的话,白筝觉得毛骨悚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有的时候人们恐惧的不是未来要面对的问题有多难,而是无穷无尽的未知,你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可能上一秒还平常的很,但是下一秒立刻坠入无底深渊。 师诗下意识地暗自祈祷:临卿,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撑到我们找到你们。 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在地洞里四处巡视,期望能找到突破口。 方流最先泄了气,终于耐不住性子,用力的踢了脚边的石子,石子向远处滚开了去,轨迹弯弯曲曲不受自己控制,方流极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觉得此刻几个人就好像是刚踢开的石子一样,任人摆布,毫无反击的余地。 方流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水潭对面四处搜寻,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的白筝,应该是很愧疚自己帮不上忙,方流很了解白筝。 看着白筝心里好受了一些,但转念一想,若是筝筝有什么三长两短,方流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对面的白筝看到了坐在地面上的方流,两人眼神对上了,方流对白筝温暖地笑了一下,白筝见方流对自己笑,嘴角也跟着情不自禁上挑,然后转身继续对着墙壁敲敲打打,时不时还将耳朵贴在上面听声音。 “救我。” 方流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但是另外的两个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都在做自己的事,方流笑容僵在脸上。 “师诗,救我。” 方流全神贯注侧耳听声音来源,好像是从洞口里传出来的,于是起身去听到底是那个洞里传来的。 师诗看方流举动,不明所以,自己也侧着耳朵模仿着方流的姿势边做边问:“你听什么呢?” 方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白筝的脚步声。 “你没听到吗刚刚,有人喊救命,还有你的名字,会不会是临卿他们。” 师诗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听见。” 师诗偏着头去听方流说的声音,无意间瞥到了方流的脖子,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见师诗方流两个人奇怪的姿势,白筝朝着他们:“你们干嘛呢。” “方流说他听到有人喊,好像是洞里传来的。”师诗看了方流一眼,向他确认。 白筝也赶紧过来,对着黑漆漆的洞“喂”了一声,之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回音传回来。 “流儿,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你不会是幻听了。” 白筝手指着方流的脖子,结结巴巴:“流儿,你脖子上的胎记怎么变得这么红?” 方流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指尖碰触到的,除了有些烫之外别无异常,白筝也伸出食指去试探着摸,一副好奇的样子。 “是吗?我也不知道。” 一时间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方流的脖子上。 “而且好像在微微发光的样子哎。”白筝好像看到了什么珍惜物一样,一会儿凑近看,一会儿又摸一下。 “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这胎记经常这样吗?” 方流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又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呼救声:“你们刚刚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两个人齐齐地摇了摇头。 “你听到什么了?” 方流犹豫自己要不要说,说了怕是师诗又要开始担心,况且另两个人都没有听到,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不确定,况且若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临卿他们有危险了,方流心里纠结得很。 师诗,白筝在等方流的回应。 “我”方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分析“我听见有人喊救命。”方流看着师诗的眼睛。 “是临卿他们?” 方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出现幻听了也说不定。” 师诗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 很快的呼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声音大了很多,而且更加清晰了,方流更加确定这声音的来源是这周围的洞里。 “流儿,刚刚是不是又有人喊?”白筝愣愣地问方流。 “你也听见了?” 白筝点了点头:“而且声音的响度好像越来越大,好像在靠近。” “应该是这样,我听着也比之前更清楚了。” 在场的人只有师诗什么都没听到,师诗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过了一会儿,白筝指着其中一个洞口:“是这个洞口传来的,好像越来越接近了。” 方流点了点头。 随着声源地靠近,师诗也能听见了。 这声音让人听起来很是不舒服,阴森森的感觉,感觉像临卿,又感觉好像是临卿的声音扭曲出来的,听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第三十九章 想要流儿你爷爷的命,还差点意思 越来越近的声音给三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几人都十分的不舒服,三个人都看向洞口,觉得里面的东西即将冲出来。 “临卿是你吗?”师诗终于安耐不住了。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方流捡起一块小石子扔了过去试探,打到了对方的脚边,但是黑影依然没有动作。 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三个人不敢轻易靠近,只是方流脖子上的胎记越发的刺眼。 虽然黑影处的人身形跟临卿好像,但是师诗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跟临卿相差很多,几乎可以断定不是临卿,但是就算是对方不是临卿,万一也是被囚魂拉下来的受害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师诗右手放在别在后腰中的枪上,动作幅度很小,对峙的时间越久,越说明对方来者不善。 师诗的手刚放到腰间的枪上,脑子里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洞中黑暗处的黑影猛地一窜,冲了出来,冲出阴影的一瞬间,三个人看清了对方的容貌,身上不禁出了一层冷汗。 这冲出来的“人”几乎只有一副骨架支撑,身上的肉已经腐烂,皮肤上好多创口处,有一层深褐色的东西,附在发黄的皮肉上,应该是凝固了的血迹,中间混着泥水,锁骨处的肉整个掀开了,露出下面的骨头,向师诗扑过来的时候,这块皮肉像是大风天高楼上外翻的墙皮,被流动的空气带的摇摇欲坠,里面的骨架若隐若现。 身上耷拉着早已烂掉了的布条,应该是本来的衣服已经被刮烂了,跛了的那只脚整个脚掌向侧面歪了过去,完全是扭曲的样子。 师诗浑身一颤来不及反应,放在受枪上的手没来得及做出抽枪的动作,便实实在在的被对方极大的重量和惯性扑进了后面的水潭中,伴随而来的还有浓烈的恶臭,师诗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被冲散架了一样。 钻心的痛遍及全身,好像被石头砸到了一样,还好身后是水潭做一定的缓冲,同时而来的还有极大的恶心感。 身上的痛感让师诗没办法及时的做出应对策略,落入水中的一瞬间下意识地闭气。 一边的白筝和方流也没来的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落入了水中。 师诗和身上的“人”的后坐力在水中逐渐缓冲掉了,师诗相对的有了喘息的时间,扑在她身上的骷髅架子手死死地攥着师诗的胳膊大臂,这种触感让师诗觉得恶心。 师诗向后蹬了几下,想浮上水面,对方也不甘示弱,掐着师诗向下按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几个指头加大力度好像要陷进师诗的皮肉中去似的,师诗闭气快到了极限,鼓着腮帮子,彻底急了被激怒了,胳膊小臂从内侧向外用力一扭,师诗仿佛觉得自己皮肤要被扭烂了一样,又不能喊出来,痛觉从胳膊传到大脑,师诗五官拧在一起,不过这一动作奏了效,对方不得不松开了一只手。 师诗一只手拜托了钳制,对方显然已经有了提防,试着另一只手用同样的方法挣脱,已经几乎不可能。 于是师诗自由了的右半边身子在水中向后翻了个身,右边身子拉开距离,用身体惯性提供力量,翻身的过程中双腿蜷缩,待到双脚的方向反转到骷髅架子胸前时,用力地蹬了出去,虽然这一脚在水中的力道大打折扣,但是骷髅架子没料到会有这么一遭,生生地挨了这一脚,但骷髅架子没有痛觉一样,是啊,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有痛觉,都在师诗的意料之中,骷髅架子手依然没有撒开,只是力道大不如前,师诗用力一挣,便摆脱了。 由于惯性骷髅架子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暂时占了下风,师诗逮住了这个机会向水面游了上去。 水潭边的白筝跟方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不住脚。 “筝筝,你好好在岸边待着,我下去找师诗。”方流说完便腾身而起往水潭中跳。 电光火石间,方流双脚刚离开地面,师诗就浮出了水面,方流好像刚出堂的子弹一样,收不住。 “你你你。” “方流别跳。” 师诗大口地吸了一口气,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晚了,眼见着方流在空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师诗白筝的头跟着方流的轨迹也划了一个弧线,看着方流最后“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水面上的水花,逐渐平静,然而方流却没有出来。 “流儿。”白筝对着平静的水面叫方流。 师诗游到水位较浅一些的位置,上半个身子露出水面,观察周围的一切,师诗以为骷髅架子会紧跟着她蹿出来的,没想到方流落入水中也不见了,难道骷髅架子把方流也给困住了? “师诗,你还好吗?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方流会不会再遇上它。”白筝心急如焚。 师诗只好让她放心:“我保证方流不会有事的,我都能挣脱,更何况方流是个大男人,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在水里,对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是不敢轻举妄动,师诗也说不好,虽然自己挣脱了,但是自己身手要比方流好一些,只是此时不能乱了军心,先给白筝吃下这颗定心丸。 又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这七八分钟对于白筝来说相当漫长,水面上渐渐起了波纹,方流从水中露出头来,朝白筝吊儿郎当的吹了个口哨,方流湿漉漉的短发上带着好多水珠,时不时会有几个水珠凝在一起从太阳穴的位置流下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泥沙。 白筝的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谢天谢地,你吓死我了。”师诗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方流没事,不然会自责死。 见大家都安全了,师诗便上了岸。 方流也向岸边游过去,只是看起来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好像下半身使不上力气,站在岸边的两个人,目光都聚集在方流的身上。 “方流你没事。”师诗关心地问,方流是为了救自己跳下去的,要是这次因为自己落了个半身不遂的毛病,师诗就更没办法原谅自己了,更何况这还关系到了白筝后半生的幸福,师诗拧着身上的衣服看向白筝,白筝很担心地看着方流。 方流嘴角一勾,傲娇一笑不说话,直到快到岸边,方流的半个身子都漏了了出来,两个人才知道为什么方流游得那么吃力。 方流右手拎着还有些挣扎的骷髅架子,掐在它的后颈处,拖着它出了水,右手像扔垃圾一样把骷髅架子甩在了墙壁上,骷髅架子砸在墙壁上,然后摔在了地面上,各个关节像章鱼一样,还在挣扎。 “想要你流儿爷爷的命,还差点意思。” “流儿”后面的“儿”轻声带过,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 第四十章 回来就好 白筝,师诗两个人默。 “方流你什么情况?平时师诗一脚你都挨不住。”白筝指了指骷髅架子,又从脚到到头重新扫视一遍方流,像过安检一样。 方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腿上多了很多细小的划痕,在往外渗血,刚才一直在水中,上岸之后才感觉到小腿上有伤,隐隐作痛。 方流喘了一会儿,齿间零零碎碎蹦出四个字:“我好累啊。”然后慢慢坐到地上,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也没想到我能打过那东西。”方流看着墙边偶尔抖动一下的骷髅架子说。 “这东西可真够磨人,我跳下水之后,抓住了我的脚踝,将我往水底拉,不管我怎么反抗都没有用,没多一会儿我已经缺氧到极限了,感觉有些头晕,神志不清了,然后好像就是我脖子上的胎记,好热好热,烫的我难受。”方流摸着自己颈处胎记的位置仔细回忆当时的感觉。 方流这些话说的断断续续,说上一句就要喘一口气,师诗和白筝都不做声,不去打断方流。 缓了缓之后,方流继续:“然后那种缺氧到极端的感觉就渐渐消失了,而且还可以清楚地看清水下的一切,我还以为我是升天了。” 方流苦笑:“我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只感觉到身上也跟着开始发热,感觉浑身难受,那感觉就好像我自己的身体要炸掉似的,我以为我横竖都出不去了,就想着反正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然后我向后蹬水,这一蹬直接窜到那东西身边。” 方流边说边比划,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然后我向它的腹部踹了一脚,将它踹到了水底,这一脚好像踹的重了,那东西再没回来纠缠我。” “然后水底好像开了个洞似的,就像要穿透地壳一样,里面的光透了出来,但是很微弱,紧接着那个骷髅架子逃跑似的向那里游,我就冲过去给它拎了出来,想着说不定那个洞口有什么端倪,就是临卿王久生失踪的地方也说不定,这东西往那里游,没准儿可以当我们的向导。” “刮目相看啊,小流子,你还能有这觉悟。” 这是师诗头一次破天荒地夸他,方流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会被师诗夸,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水下待太久,缺氧导致脑子出了点问题,出现幻觉了。 “师诗你说什么?我没听错。” 师诗突然一脸的关切担心地跟白筝说:“完了筝筝,方流是不是淹傻了。”完全一副同情的样子看着白筝,若有所思地给白筝出主意:“回去去医院看看医生,要是真治不了咱们就改嫁。” 方流汗,就知道刚刚是幻听,绝对是!现在听到的才是真实的,居然还挑拨离间跟筝筝的关系,智商可以丢,媳妇绝对不能丢! 方流一脸幽怨坐在地上看着白筝,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筝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筝重复着。 虽说刚刚是虚惊一场,方流已经安全的回来了,但着实让白筝提心吊胆,想到刚刚那几分钟都会觉得后怕,白筝也不顾方流身上都是湿的,还有泥沙烂了的水草,将方流揽在怀里。 白筝个头没有特别高,方流一米八几的个头坐在地上,像个小学生,任由白筝搂着,头靠在白筝小腹的位置。 白筝轻轻拍着方流的后背,温柔至极,发现方流的发间有杂草,便轻柔的用手指挑出,扔在地上。方流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一动都不想动,只觉得现在在白筝的怀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平时两个人经常依偎在一起,但是经历了这次,让彼此更加珍惜对方,不禁加紧了几分抱着对方的力气。 师诗也不打扰小两口的团圆时间,走到骷髅架子旁边蹲下来研究,时不时地用脚踢一下,试探它还会不会造成威胁。 骷髅架子的肢体还在蠕动,只是没有像开始那样有杀伤力,可没多久,师诗发觉不对,骷髅架子动作的幅度好像慢慢变大,就像是逐渐恢复一样。 师诗没有再去碰它,让开了一段距离,单膝着地,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大腿上,耐心地看地上骷髅架子的动作。 像极了蠕动的大虫子,动作不是特别大,但是确实有规律的,随着骷髅架子移动距离的加长,师诗看明白了,这是向着水边爬呢。 合着闹到最后目的地还是水里,看来这地洞里的蹊跷必然藏在水中,再加上刚刚方流描述的,师诗对水下愈发的感到好奇。 师诗看着骷髅架子重复的动作,周而复始,都是同样的动作,竟然看的有些出神,甚至有些催眠的效果。 师诗时不时地伸出一只脚挡在骷髅架子和水潭的中间,骷髅架子会很迟钝地停下来几秒没有动作,然后转弯换个方向绕过前面的“障碍”,继续向水潭蠕动。 “还挺聪明。”师诗觉得倒还挺有意思,于是踢了骷髅架子一脚,将它踢得离水边更远了一些,骷髅架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后翻滚,直到停了下来。 好像是被踢蒙了,停了几秒没有动作,好似在辨认方向,然后又开始向水边爬,继续像是机器一样重复着身上的动作。 随着时间推移,方流的体力也在慢慢恢复,舍不得地离开了白筝的怀里,白筝方流都来到骷髅架子旁边,师诗旁边的光亮被挡住了,这才发觉两个人过来了。 并未转身,告诉二人自己刚才的发现:“这东西一直在向着水边爬呢,估计这洞里的端倪都藏在水底。” 白筝和方流对视了一眼:“难道是爷爷说的那些怨气?都被封印在水底?” 几个人仔细地回忆当时白渊说的话,加上囚魂也在这里,八九不离十就是白筝说的那样了。 师诗看了眼一边被人冷落的囚魂,脑子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不如我们就像方流说的那样,让这东西给我们带路。” 第四十一章 结局(1) 说做就做,三个人将那条灰白色的囚魂困在骷髅架子身上,静静等待它恢复得更好一些,行进的速度更快,这样就可以减短三个人在水中闭气的时间。 白筝碰完骷髅架子之后,就一直觉得自己身上也跟着变臭,一直在水边蹲着洗手,双手蹭的有些发红。 洗的时候还偶尔凑到鼻子边上闻一闻,然后一脸嫌弃地又把双手按在水中泡着。 方流手里拽着囚魂,以防骷髅架子乱跑,师诗笑他像遛狗的老大爷,白筝的一举一动在方流眼里都好像镀了金边一样,闪闪发光,藏不住眼里的笑。 师诗翻看自己包裹里的东西还剩些什么,拿出一些吃的分成三份,给大家都补充好体力,吃饱了才有力气御敌。 “回家之后我一定要在浴缸里撒上玫瑰花瓣,就古装剧里的一样,然后浑身香香的,泡他个昏天黑地!简直不要太享受。”白筝跟方流说边说边脑补那个场景。 “好好,只要你别再自己一声不吭溜出去就好,简直不要太调皮。” 白筝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答应也不拒绝,心想才不要天天守在你身边呢,家庭主妇的样子,想都不敢想。 师诗看着两人不免有一点点的小羡慕,这几天不分昼夜难得有这片刻的温馨,虽然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有的时候不免有些孤独,也许是在跟朋友一起聚会结束之后一个人回到家里,那种热闹结束之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的强烈对比,更加凸显自己的孤独,也许是晚上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一双筷子一个碗,所有的菜都摆在桌子的一边,也许是一个人久了慢慢习惯了,师诗很少会在意这些,也许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习惯了。 这次出去自己要做些什么呢,不知道,可能还是回归之前的生活,可能这段经历就像自己平淡人生中的一阵风,暂时吹起一阵波浪,风过了水面便会恢复往日的平静。 三个人把师诗分好的食物都吃了,由于要下水,带着包会加重身上的负担,师诗决定能不带的就不带了,就把袋子扔到了一边,但转念又想到临卿也很久没有吃东西了,犹豫了一下,又去袋子里翻出一块巧克力揣在裤子兜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头顶上的开口没有任何缩小的迹象,应该是不会再自己合上了,通过这唯一与外界连接的开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只不过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天慢慢转暗了,空气中的温度也降了几分。 一会下水可能会很冷,但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 方流牵制骷髅架子的需要的力度越来越大,差不多是时候要下水了,三个人把灰白囚魂都系在自己腰上,以防下水的时候水中出现什么变故走散,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对方可能会将他们捉个击破。 岸边上,还像之前的顺序,师诗在最前面打头阵,白筝在中间,方流在最后抵御身后的危险。 师诗最后检查了一下套在骷髅架子身上的囚魂,确定紧紧缠住,不会被甩掉。 “准备好了,我们就下水了。”师诗背对着身后二人,让他们做最后的准备,白筝方流手都搭在身前的囚魂上,像准备拔河一样。 而此时最前端的骷髅架子早已躁动不安,不停地向外挣脱,只是力气不够大无法抗衡三个人的力量。 白筝回头看方流,方流点了点头:“我好了。” 白筝又对着师诗的后背说:“可以下水了,我们俩都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下水。” 师诗刚放开手上的力道,骷髅架子便冲了出去,跳进了水中,这一下带的师诗一个踉跄,差点跟摔过去,骷髅架子进水之后,师诗也碎步被牵着跳了进去,接着白筝,方流都跟着陆续跳进了水中。 进入水中之后,由于前面骷髅架子牵引,三个人几乎不需要自己游,偶尔用手拉一下,控制一下自身的平衡就好,比想象的要轻松的多。 方流发现自己好像在水里完全不憋得慌,然后试着呼吸了一下,居然很顺畅没有呛到水,难道是刚刚在水下发生的改变? 游了五六米的距离,开始下潜,到了水深三四米的地方已经几乎是一片黑暗,什么光线都没有,师诗隐约感觉到前面的牵引力消失了。 于是沿着腰间的囚魂向前摸,还好囚魂没有断,前面的骷髅架子还在,只是停了下来,后面紧跟着的白筝和方流由于惯性跟师诗撞了个猝不及防。 后面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又没有办法交流,只能乖乖停下来等着。 这一下撞得让白筝向外吐了好大一口气,嘴边跟着起了几个泡泡,打断了白筝的闭气,白筝慢慢地开始有些缺氧。 方流倒是可以自由呼吸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白筝攥紧后边方流的手,方流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上前来检查白筝有没有怎么样,两个人面对面都没有睁眼睛,白筝抓方流得手越来越紧,另一只手胡乱在方流身上乱抓。 方流想都没想,深吸一口气,双手摸到白筝的脸,朝自己的方向扳正,大约估摸白筝嘴巴的方向,不偏不倚直接吻了下去,白筝挣扎的手安静了下来,软塌塌地搭在方流胸前,缺氧的感觉慢慢有了缓解。 过了一会儿,水下好像慢慢亮起来了,在黑暗里待久了,突然见光,几个人都有些不适应,暂时性致盲。 骷髅架子开始继续前进,师诗慢慢张开眼睛,水肿杂志太多,很不舒服,也看不太清,只能隐约看到前方一片光亮,骷髅架子正带着他们向光亮处游。 三个人都跟着游了过去,又前进了很久,师诗发现水质逐渐清澈杂质少了很多,过了一会儿师诗看到前面的骷髅架子已经出了水面。 难道这里是另一个水潭?师诗也跟着出了水,好不如一句接触到了空气,大口地乎着,再不出来还真说不好能坚持多久。 经历了广岛那件事之后,师诗特别自责,觉得自己还不如跟着战友就去了,然后天天把自己关起来,直到接受了心理辅导想开之后,给自己定了个目标,早晚要亲手将广岛绳之以法,然后不断地逼自己练习水性。 可是出乎意料的,广岛落网了,在西部的沙漠,被逼的无处可逃,让师诗恨的是,广岛并没有被判死刑,判了无期徒刑,虽然心底有很大的不平,但也压了下去,从那以后师诗便在海边开了家餐馆,过上了一段倒也算得上安稳的日子。 第四十二章 结局(2) 紧跟着白筝方流也出了水,周围白茫茫一片,都是白骨,这场景令在场的三个人震撼。 骷髅架子颤颤巍巍爬上了岸,就好像力气消耗殆尽,最终倒在了岸边,再也没了动静,也许他此刻才算得上真正意义的死去。 白筝心理有些不忍,这里的人死去之后还都像木偶一样被操纵,直到来到这里才真正安息,这里简直就是个名副其实的万人冢! “天呐。”白筝嘟囔着,这里被白骨铺满了,白筝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偶尔会弯腰鞠一躬附上一句“打扰了。” 方流和师诗则没有那么多讲究,遇见挡路的就会用脚踢开。 “看来这里是不会再有骷髅架子出现了,到了这里的都是没了活气儿的。” “师诗方流你们看,那是不是王久生的佩剑。”白筝指着几米之外的一条黑色的长长的杠,她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因为看到了剑柄处的挂穗,正如之前王久生手里佩剑上的。 三人过去确认,果真是王久生的剑,师诗记得当时王久生掉入了水中,出来之后便失魂落魄地跟临卿讲佩剑掉了,自己说的话还惹了王久生不快,临卿下水捞也没捞到,原来是被卷到了这里来。 可是不是应该在水里吗,怎么会跑到这呢,正疑惑着,师诗回头看身后刚刚出来的水潭,发现那个位置已经变成了一片白骨,水潭已经不复存在。 师诗跑回到刚刚上岸的位置,水潭确实已经消失了,骷髅架子却还在那里。 白筝捡起了王久生的剑,将剑抽出剑鞘,刀刃锋利无比,白筝的脸映在上面,像是照镜子:“是把好剑。” “筝筝,方流,我们回不去了。” 师诗愣愣地站着刚刚的位置,对身后的两个人说。 两个人闻言赶过来,发现水潭消失的事实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这么大的水潭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会不会这水潭就是连接这里和地洞通道。” 师诗觉得方流说的八九不离十:“所以那些受害者都是通过这些水潭被运送到这里,每次水潭出现的位置都会变换,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可以找到下次水潭出现的地方,就可以出去了。” “应该就是这样。”方流附和,紧接着方流察觉到了什么,闭上双眼仔细感受。 “方流,怎么了?”师诗看方流的样子,以为方流又听到了什么。 下一秒方流倏地睁开眼:“是司南!” 话音刚落,司南破空而出,速度再快一点恐怕空气都要被摩擦出火花来,周围带起一阵气流,师诗脸庞的头发都随之一动。 司南兴奋地绕着三个人转圈圈,方流心头抑制不住的欣喜,恨不得自己也插双翅膀在空中跟着司南一起发来飞去。 方流张开手掌,作出接着的手势,司南乖乖的落到他的手中,在方流的手中也不消停,撒欢似的滚来滚去。 司南归来,方流又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迫不及待地想跟作祟的东西较量一下。 “流儿,这下好了,司南回来了。”白筝也跟着兴奋起来。 师诗心里也很开心,既然司南跟王久生的佩剑都失而复得,那么临卿应该也在这儿。 司南激动的劲头少许平息了些,方流想将它收进衣服的兜里,司南又窜到了空中,开始躁动不安,不肯被方流收起来。 “这小东西这是怎么了。”师诗问方流。 方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受了刺激了吗。” 司南又窜出了挺老远的距离,然后悬浮在空中静止不动。 三个人不明所以跟过去,可谁曾想司南又往前飞出一段距离,然后继续停在空中不动,带三个人跟过去之后又继续前进了一段距离。 方流这下明白了,司南是想带他们去一个地方。 “司南想带我们去哪里。”三个人乖乖地跟在后面,发现前方好像起了大雾,大雾的后面有着一片光亮,师诗越靠近越觉得浑身不舒服,有种被下了迷药,即将被人操控的感觉,思想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 “方流筝筝,你们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方流跟白筝对此毫无察觉:“师诗你不舒服吗?感觉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师诗点了点头:“感觉体力好像在逐渐流失,思维也不收控制,这里会让人产生幻觉。” 白筝方流对视:“难道是因为我们两个血缘的问题,所以感觉不到?” 大雾越来越浓,光亮越来越刺眼,让人头晕想睡。 “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人来过,白骨之中开出了一条路。”三个人已经跟到了临卿之前来过得地方。 “不知道会不会是临卿或者王久生。” “应该就是了,否则司南不会执意要带我们来。”方流十分相信司南。 司南听到方流这话,又乖巧地蹭了蹭方流的衣角,像只猫咪一样。 三个人又跟着司南前进了一段距离,师诗变得更加虚弱,部队时特有的训练让她比常人更加有抵抗力,完全凭借意志力坚持前进,而同行的方流和白筝却跟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司南嗖地窜入大雾中消失不见。三个人快步跟了上去。 只见不远处,朦朦胧胧地站着一个人,拄着什么东西站立,司南正在那人的上空绕来绕去。 那人抬头看着司南:“小东西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抛弃我了呢。” “是临卿?”方流问身边的两个人,正想过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临卿,被师诗一把拉住。 “你忘了刚刚的骷髅架子了?先看清楚再说。” 方流直觉前面的人就是自己人,但经师诗这么一提醒,不禁又起了怀疑。 “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等我。” 白筝拉住方流,让他不要过去。 “没事的,别忘了我可在水中把骷髅架子制服了,更何况司南现在也回来了。”方流拍了拍白筝得手,让她放心。 就算对方是敌,方流也不怕,方流正愁着这一路上受到的种种陷阱暗算的气没处发泄。 师诗和白筝看着方流向那人靠近,拍了那人的肩膀。 “真的是你。” 第四十三章 结局(3) 两人见方流扶着那人向后看了一眼,便知道前方的人真的是临卿,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带了吃的。”师诗赶紧掏出自己带来的巧克力,胡乱的撕开外包装,塞给临卿。 临卿唇色惨白,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人,会来找我们,果然我没有赌错。” “我以为拉你们上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结果当时往地下一看,人都没了。”师诗满是自责。 临卿扫视了一遍眼前的三个人,个个身上都是半干半湿的,身上头上除了淤泥就是烂草,再看师诗,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脸色有些惨白,不知道是在水里冷的还是同样由这大雾所致。 “几位跟到这里辛苦了,大恩不言谢,临卿记在心里了。” 方流很欣赏临卿,若是临卿抱着他们谢个没完,方流绝对会很反感。 “落地为兄弟,出门在外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我方流认了你这个兄弟,都是自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我们还要一起出去呢,你快把巧克力吃了,补充补充能量,我们一定会一起出去的。”白筝接道。 临卿有些犹豫,嘴里嚼巧克力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我师父还不知道在哪里,生死未卜。” “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临卿感激的心情溢于言表,觉得语言苍白,说什么也表达不出来他内心的感谢,鼻子有些酸酸的,咽下嘴里的巧克力。 “还能走吗?”方流问。 “没问题。”无意间临卿瞟到了白筝手里的剑。 “我师父的剑找到了?” 白筝抬手递给临卿:“是啊,不说我还忘了,我们来到这之后最先发现的就是这把剑,现在物归原主。” “代替师门谢谢你们暂时保管这把剑了,这把剑是从杨山道长传下来的,若是丢了,回去还真不好交代。”临卿双手接了过来。 “还需要休息一会吗?”师诗问临卿。 “不用了,我们继续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向前靠近越不舒服,但是看你们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临卿越过师诗看白筝和方流。 “可能我们两个体质不一样。”其实白筝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跟方流没有受到大雾的影响,唯一能说的通的理由就是,他们两家都是世代守护灵异力量的家族,都有自己特殊的能力。 “师诗,临卿你们要是撑不住就停止前进,我跟筝筝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我们两个从小就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方流对师诗和临卿说,白筝在一旁不停点头。 “我们还能坚持一段距离,放心不是逞强。” 几个人稍作调整,便又继续跟着司南指引的方向前进,不知道又前行了多久,多长时间,几个人身处迷雾之中,向后看根本看不到来时的路,若是没有司南,必定会迷路,不敢想象,普通人来到这里会经历怎样的绝望。 几个人每走一段距离就会互相确认有没有少人,师诗和临卿眼前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幻像,都是曾经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 师诗被广岛囚禁在水牢中,看着战友一个一个死去,临卿则是爸爸妈妈去世的场景,周而复始地出现,那画面就好像在眼前一样,还有真真切切的声音,让人有声临其境的感觉。 可现在的形势,若是在这里停止前进的话,估计两个人会在这巨大的迷雾中迷路,再也走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继续前进。 临卿以剑作支撑,减轻自己伤腿的负担,师诗和临卿互相照看,白筝和方流走在前面,由司南开路。 几个人前进的速度也降了下来,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得到有一种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就在前方,应该是不远了。 临卿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 师诗第一个发觉:“怎么了?” 临卿看向自己的脚踝,师诗也循向看过去,是囚魂,黑色的囚魂。 在前面的方流和白筝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后面的两个人不见了。 两个人赶紧折回去找临卿和师诗,司南也跟着过来了,还好发现的及时,往回走了不远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师诗和临卿。 此时临卿和师诗正背对背,一人手拿着枪,另一人手握着剑,作出抵御的架势,地上已经零零碎碎的散落黑色囚魂的肢体,有的还在蠕动。 显然二人已经经历一番苦战,过了一会儿,密密麻麻的黑色囚魂又围了过来,临卿用剑去砍,师诗则开枪击退,一时之间勉强将靠近囚魂控制在一米以外的距离。 可围上来的囚魂变多,临卿身上有伤再加上这大雾的作用,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另一边的师诗,也面临没有子弹的危机。 白筝和方流见状赶紧跑过来支援,师诗扣动扳机已经没有子弹了,白筝右胳膊从胸前发力向前一甩,一排银针在师诗面前呈弧形排开,插入地面,凡是接触到白筝银针的囚魂都蔫了下去,不再动弹。 临卿这边有司南解决,司南贴近地面横扫一圈,靠近的囚魂全被斩断,断掉的一节在地面上稍许挣扎多一会儿,也便再没了生息。 师诗临卿可算松了口气,刚刚真的是用尽身上的力气去御敌,若是白筝和方流赶来的再晚一些,恐怕两个人也都支撑不下去了。 白筝赶快过来看两个人有没有伤到,看到二人都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便收起了地上的银针。 “不如这样,师诗我跟你在一块我保护你,流儿和临卿一块儿,这样更保险一些。”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几人还未挪动位置,大雾便有散去的迹象,慢慢变淡,刚刚地上的囚魂全部僵化,像树枝一样了无生机。 随着大雾的散去,几人的视线范围也变得更广,抬头一看前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球状物,将近五六层楼高的样子,赫然立在那里,外层一团雾气笼罩,这层雾气就是刚刚散去的大雾。 第四十四章 结局(4) 几个人要想看他的全貌只能仰望,这团雾气不停的流动,雾气的后面还有什么东西蠕动。 “那后面是”白筝努力想看清后面的东西。 “是囚魂。”方流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雾气背后是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囚魂,都是黑色的,这周围的一片白茫茫与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呐,好恶心。” 几个人都抬头向上看,一个人呈大字被囚魂吊在中间的位置,身上挂着已经面目全非的道服。 “是我师父。” “王久生。”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王久生头向下耷拉着,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当务之急是怎样把王道长放下来。” “顺着囚魂爬上去呢?”白筝出主意。 “不行,万一那囚魂来攻击我们怎么办?”方流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我可以用司南斩断吊着王道长的囚魂,只是囚魂一断,王道长会做自由落体运动,恐怕要摔到王道长,尽管我们现在不知道王道长是否还活着,也尽量降低对他的伤害。” 几个人正一筹莫展,忽听头上传来:“你们快跑!快跑!” 是王久生渐渐醒过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喊这句话,让临卿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师父,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一起出去,不然我怎么向临越交代。” 王久生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向跟自己说话临卿:“你找到为师的剑了。”王久生欣慰的笑了:“带着剑出去,凌虚观里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临越还小只能依靠你了,记住为师的话带着剑出去。” “师父。” 见临卿犹豫不决迟迟不肯离去,唯恐自己连累了四个人,王久生深知自己很难出去,就算真的出去了,恐怕后半生也会落得残废,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不枉他一世英名。 “临卿,你要好好活着出去,替为师主持大局,为师今天出不去了。” 话音刚落,王久生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缠在手腕上的囚魂往脖子上绕,成功之后浑身的力气一松,双腿外蹬胡乱挣扎了一会儿,便生生吊死在众人面前。 “师父!”临卿想阻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跪在地上用剑撑地,大喊“师父”,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充满了血丝,这段时间以来集聚的所有的愤怒,都要爆发。 临卿拔出剑想要冲过去砍刺面前这将近五层楼高的囚魂,被方流一把拦下。 “临卿,你冷静点!” 临卿一把推开方流:“死的不是你师父,你当然不在乎,你要我怎么冷静!” “混蛋你!”方流一拳把临卿打倒在地上:“大敌当前我不想跟你在这里讲大道理!王道长羽化都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他不想让你平白无故牺牲在这里才会这样做,临卿你要是有种就好好整理心情,寻到方法为你师父报仇,而不是这样像一个莽夫一样横冲直撞!” 白筝扶着师诗站在一边,两个女生默不作声,这是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她们不作打扰。 经方流这样一说,临卿渐渐冷静了下来,瘫在地上不说话,两眼发直。 师诗能理解他,知道临卿才刚刚从失去双亲的悲痛中走出来,后来的生活里,王久生几乎充当了临卿父母的角色,一连经历两次这样的打击,搁谁谁都会崩溃,师诗更不想这个时候披露他的不幸的遭遇,只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好起来的。” 另一边本是缠着王久生的囚魂好像发觉王久生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了,便像扔玩够了的玩具一样,将王久生的尸体随便一丢,临卿更加受不了了,红了眼睛,但是这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临卿握紧拳头,指节青白,恨这眼前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 师诗过来扶临卿:“我们快走,你身上承载着你师父的交给你的责任。” 临卿换了个跪地的姿势,向王久生尸体的方向三叩首。 “徒儿不孝,没能救师父脱身。” 师诗将临卿扶了起来快步向来路返回,两个人先走,由白筝和方流在善后。 就在大家以为成功脱身了的时候,师诗和临卿的身前,几条囚魂破土而出,地面上的骨头都被穿碎了。 师诗和临卿被逼着倒退几步,让出一片距离,紧接着前后左右都被高立着的囚魂围上了,画地为牢围住了四个人。 不过这囚魂形成的包围圈很快被白筝和方流化解,暂时稳定住了局面。 可接踵而至的,是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肢体还勉强算的上是完整的骷髅架子,七八个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竭尽所能,把这里能够调来的骷髅架子都调动起来了,其中还包括那个带师诗他们来到这的那个,伴随而来的还有刚刚散去的大雾。 本来有囚魂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现在起了大雾,来了骷髅架子,更难应付,况且这大雾还会降低师诗和临卿的战斗力。 本来白筝和方流两个人一起对付囚魂,现在只能分开来,白筝对付囚魂,方流去抵挡骷髅架子的袭击。 师诗临卿看得着急,当务之急是要挨得住这大雾的侵犯,于是师诗想撕衣服遮口鼻,经过几番周折,师诗的衣服已经快撕到胃了。 勉强遮住下半张脸:“下次我一定多穿点。”师诗调侃。 遮住口鼻之后,师诗也加入了方流,浑身没什么力气,完全是硬撑着,拳头打在骷髅架子身上,他们不会觉得疼,只是退后几步然后接着继续机械的攻击。 方流颈处胎记又开始发红光,亮得刺眼。 这边临卿头晕目眩,眼前画面不停变换,有时是王久生,有时是爸爸妈妈。 临卿觉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一边被蛊惑,一边在抗拒,两个人格之间相互撕扯。 临卿觉得自己就在失控的边缘,拔出手中的剑往大腿上扎,血迹粘到剑上,好像会流动一样,顺着剑刃向上走。 痛觉让临卿更加清醒了一些,把他拉回现实。 第四十五章 结局(5) 血液从剑锋蔓延到剑柄,像一条鲜红的细线,如果不仔细看难以发觉,然后被吸收掉了,剑锋又重新变回银白色。 方流这边以一挡多,越战越勇,随着战况持续,方流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力量越来越强,师诗勉强招架得住一个两个骷髅架子的攻击,已经在力竭的边缘。 这边师诗刚一个回旋踢将一个骷髅架子踢翻,旁边立刻又冲上来一个,还未站定,师诗像旁边翻滚躲避攻击,骷髅架子扑了个空,摔了过去,师诗半蹲在地上,想喘口气,全然不知自己身后有一个刚站起来的骷髅架子向自己接近,这骷髅架子动作很轻,像通了人气似的悄悄接近师诗,师诗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危险。 骷髅架子一把抓住师诗头发,师诗迫不得已将头向后仰,骷髅架子另一只手迎面而来,师诗手疾眼快双手拧住骷髅架子拽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上仰着的身体向下一翻,带动着骷髅架子翻了个身,巧妙地化解了骷髅架子的攻击,但是骷髅架子拽着师诗头发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师诗恨得牙痒痒,又拿它没办法。 正想着该怎么脱身,头上的拉扯突然消失,师诗抬头看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骷髅架子头骨已经被劈碎,肢体也没了动静,王久生的佩剑插在地上。 临卿从身后走过来,从地上拔出了剑,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极其陌生的感觉。 师诗很快回过神来,对方流大喊:“打他们的头部!” “知道了。”说罢方流钳制住一个骷髅架子,双手按在骷髅架子头骨的两侧,然后一扭,便把骷髅架子的头给扭了下来。 临卿拿着剑向师诗走过来,面无表情十分镇定道:“你没事?去那边休息一会。”然后强行拉着师诗找了个安全一些的位置,把她按着坐了下来,便去帮白筝解围。 白筝这边正僵持着,分不出高下,解决了一波另一波又接踵而至,司南在这里保护白筝,将外围大部分的囚魂解决掉。 临卿手持着剑走了过来,奇怪的是随着临卿的靠近,囚魂都为临卿让开了。 “孽畜,我布置你在这里镇压这些冤魂,你却反而助纣为虐,帮着他们祸害苍生!”临卿将剑持平在空中,画了个太极的图案然后向前推了过去,太极像一个环从囚魂的身上扫了过去,囚魂瞬间都掉落在地上,没了动静。 “杨山道长。”白筝知道此时临卿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它们现在暂时休眠,躯干之上的污浊之气会逐渐褪去,等下次醒来就不会再攻击你们了。这些囚魂野性难驯,等你们出去之后把它的根移到灵虚观后院的水池中,滴一滴你的血在它的身上,便可驯化为你所用。” 白筝一愣:“道长,你知道我是谁?” “白渊的后人,刚刚有人点了符锁,想必就是你。” 白筝愣愣地点头:“对对,是我,我太爷爷提起过你。” 再看身后球状物,最外层已经没有了囚魂的保护,里面漏了出来,像是一团黑气,黑气中有好多烧焦了的骷髅架子,大人的小孩的,老人的都有,有的甚至只剩了半边身子。 “你的符锁可以彻底消灭他们。” 白筝诧异的用食指自己:“我?” “对。” 另一边方流和司南已经将骷髅架子解决的差不多了,只剩一地狼藉,方流衣服几乎被汗打湿,拳头发红,司南就飘在他的耳侧。 师诗见这边解决的差不多了,也跟了过来。 “我要借用你们两样物件对付那东西,白筝你记住这道符,待我把他们困住,你就用点符锁的方法把它们锁在我徒弟的身体中,然后烧掉。”临卿对白筝和方流说。 临卿用剑在空中画了起来,白筝赶紧也跟着在手心模仿。 “记住了没。” “差不多。”白筝点头。 临卿又在重复画了几遍给白筝看。 “记下了。” “一笔也不能错。” 说完临卿右手执剑在空中搅动,形成一个气流漩涡,司南和白筝的银针都被吸了过去,剑刃与司南笔锋相对,银针在司南周围围成一个圈,停在空中。 临卿将剑向前一挥,银针跟随者临卿的动作将黑气围了起来,司南则停在黑气的上空,黑气中烧焦了的骷髅架子,就这样被囚禁了起来。 里面的东西还在挣扎,圈外的银针被震得四下抖动。 眼见这包围圈要被冲破,临卿二话不说冲进了那团黑气里,其他三个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方流追过去拉临卿结果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临卿这一进去还能不能出来了。”白筝说。 师诗脸色苍白无色,一脸担心地看着那团黑气。 “没办法我们在这里等,或者我进去找他,但是我放心不下你们。”方流犹豫看向白筝:“真不是我方流怕死,只是我担心万一我跟临卿都出不来了,你们恐怕也走不了了。” 临卿置身于黑气中间,被烧焦的骷髅架子包围,只手中的剑发着微弱的光。 由于杨山的存在,临卿运剑自如,前方刚抵挡了一个骷髅架子的攻击,将其击退,立刻反手收剑挡在后背,只听金属撞击的声音,后方骷髅架子的攻击被剑弹了回去。 虽然敌众我寡,临卿也没有占下风,双方打了个平手,杨山不会累,但是临卿会,心知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想跟这些骷髅架子拼个你死我活,又恐伤了徒孙,便狠下心来要跟这些骷髅架子同归于尽,一起魂飞魄散,于是将自己的毕生修为一分为二,一部分跟临卿的身体融合,另一部分分散开来射入每个骷髅架子的胸腔。 临卿立刻恢复了神智:“道长,不要!” 剑上的光暗淡了下去,骷髅架子痛苦的躺在地上挣扎,杨山再没了回应。 临卿鼻子一酸,内心五味陈杂,但形势让他来不及多想,运气挥剑,双手握住剑柄向包围圈中间地面的位置狠狠一插,周围的地面都跟着震动,圈外的三人可以明显感觉到。 手起剑落银针包围圈迅速缩小,地面上的骷髅架子好似被这剧大的压力压碎,在空中不断缩小。 临卿知道杨山之前的计划,知道想要彻底毁掉这团气必须要凭借白筝的符锁。于是将这团气注入了王久生的尸体中。 司南和银针平均分布扎在了王久生的尸体上,三个人见临卿毫发无伤的出现,黑气也消失了,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临卿对白筝说:“点符锁,银针和司南只能暂时封住他们。” “能借你的剑一用吗?” 临卿真的累了,短短的几天内发生太多事了,什么话也没说,把剑递给了白筝。 白筝咬牙忍疼,握住剑刃割手取血,然后按照杨山道长教她的方法画符锁,最后一把火结束了这一切。 第四十六章 结局(6) 火光攒动,传来了哭喊哀嚎的声音,临卿好像透过眼前遮挡看穿这一切,沉默地注视着王久生的燃烧着的尸体。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做声,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起因于大火,结束于大火,周围逐渐安静了下去,王久生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师诗也慢慢恢复了状态,脸色开始红润了起来。 随着王久生尸体烧尽,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一切。 “原来这里不过是一个空间稍微大了一些的地洞。”与之前的地洞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应该是水潭,这里没有水潭,准确的说应该是会不定时的不定地点的出现水潭。 烧到最后只剩了骨头,临卿脱了上衣铺平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捡起来,把白筝的烧的发黑银针也都挑拣了出来,摸着还有些烫手,整理好一共十二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地还给白筝,司南则自己甩了甩身上的灰尘,自己回到方流的身边。 临卿将王久生的骨灰仔细包好收起来:“我们出去。” 出去依然要凭借司南的穿透力,大家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司南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很快打穿了地面。 “等一下!”白筝忽的想起杨山道长交代自己的话,带囚魂的根出去。几个人顺着摊在地面上的囚魂找,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它的根,虽然囚魂长了很多枝丫,但根却不大,六七十厘米的长度。 这些囚魂颜色已经浅了很多,想是已经褪去了那些污浊之气。取了囚魂的根,完成了这最后一件事,依然由司南开路,打穿地面,四个人都差不多筋疲力尽,但司南却依旧状态十足,由它将几个人一个一个带了上去,就好像竹蜻蜓一样,只握住笔身,司南就可将他们稳稳的送上地面。 本以为出来之后重见天日终于要看见太阳,可现在时间却是凌晨,能听见蛐蛐叫,天气分外的好,月亮十分明亮,照在树上地上就好像给它们批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虽然是晚上,众人都觉得这份安宁来的着实不易。 几个人上了地面再回头看这地上的窟窿,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这一切都极其不真实。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啊!”白筝闭着眼睛大口呼吸这来自树木白天光合作用的氧气,觉得空气都是甜甜的,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就好像刚睡醒一样。 这一遭回来变化最大的要数临卿,最沉默的也是临卿,王久生去世了,该怎么跟临越说,走的时候活生生的人,回来的时候剩下一堆骨头,临卿经历过失去双亲的痛,而王久生对与临越来说,无异于生身父母,临越跟着王久生长大,朝夕相处,临卿觉得自己没办法告诉他这个残忍的消息,临卿害怕自己看到临越痛苦的样子。 方流拽了一下白筝,努了努嘴,示意临卿,白筝稍显尴尬。 “临卿,节哀啊。” 临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这句话他听了太多遍了,已经没有感觉了。 “王道长死得其所,你要振作起来。” 在杨山占用临卿身体的时候,临卿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一定要找回这把剑,王久生身上背负着使命,背负着保护这里的责任,而这把剑则是关键。 现在这把剑真正的成为一把普通的剑了,临卿觉得杨山没有彻底离开,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临卿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到底是哪里又说不出来。 “临卿,你背上的伤怎么不见了?”师诗注意到了,临卿本是伤痕累累的后背,已经恢复的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听师诗这样一说,临卿反手摸自己的后背,确实不疼了,也摸不到了,临卿纳闷:难道是杨山道长? 这时,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方流极其敏感,第一个发现。 “谁在那边?” 四个人都看向方流呵斥的方向,是一棵树。 “还不赶紧出来!” 方流说完这句话,大树阴影处走出来两个男人。 “你们是干嘛的,大半夜在这里毛毛碎碎做什么?”方流问两人。 经解释,才知道两人是肖韵派来找他们的,早就听到这边一声响,是司南打穿地面的声音,于是赶过来看发生了什么,由于是晚上不敢靠的太近,便躲在树后,见四个人从地底出来,就有些害怕,开始胡思乱想,又听不清对话,就没敢出来。 原来都是自家人,俩人很快联系上了肖韵,肖韵听到有几个人的消息,便立刻带着照明灯向这边赶。 回了凌虚观,临越已经打了瞌睡,临卿决定先不去吵醒他,让他睡个好觉。 肖小也被送进了大的医院治疗腿伤,从他们失联了之后,肖韵就一直派人在山上搜寻,多次都没找到,但是发现了那个地洞,只是没想到众人都在地底。 得知王久生羽化,肖韵也很自责,觉得有自家妹妹一大部分原因,决定资助临越,如果临越想去大城市或者国外读书,肖韵都愿意承担费用,算是弥补心里的愧疚。 当天回了凌虚观白筝就把囚魂种到后院的水池中,然后滴了几滴血在里面,这可给方流心疼坏了,跟肖韵嚷嚷着要急救箱,将白筝的手里三层外三层,包的像个馒头,方流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傲娇,白筝抱怨吃饭不方便,方流立刻将喂白筝吃饭这任务揽了起来。 几个人都洗了澡,除了临卿,临卿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身边放着王久生的骨灰。 师诗刚洗完澡出来,擦着头看见临卿坐在这里,背对着她,在临卿另一边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 临卿想的出神,不知道身边有人,师诗说话才注意到,双眼布满血丝看着师诗。 夜晚总是可以揭开人们外表的伪装,把你最真实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可能需要一些时间缓冲,过几天就好了。” “陪你坐一会儿?” 临卿苦笑:“经历了这么多,你是第一个愿意安静陪我的人。” 师诗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心疼,师诗知道那有多难熬,大道理谁都懂,也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心里难受,抑制不住的难受。 锁魂篇(完) 第一章 广岛不见了 c市重犯监狱。 西部夜晚格外的冷,两个狱警坐在外边台阶上,一个双手插在袖子里取暖,另一个边抽边半眯着眼看着嘴里的烟,脸在上飘的烟雾后面朦朦胧胧,嘴里一嘬,将剩下的一小截一次性抽完,抽完之后右手掐着烟屁股将烟头按在旁边的水泥台阶上捻灭,也把双手插进了大衣的袖子里。 两个人睫毛上都上了霜,门口上的大灯在地面上照出一个光圈,空中能清晰看见哈出的气。 “这天晚上还是冷啊。”其中一个开了腔。 “值完夜班回家,嫂子不得好好犒劳犒劳你啊。” “你这臭小子,不过你嫂子煲鸡汤可是一绝,等下班之后来我家吃饭,尝尝你嫂子手艺,当年可是凭借这碗鸡汤把老子的胃给征服了。”抽烟的那个年纪少长一些,说道“这碗鸡汤”时,插在衣袖里的手抽了出来,比了个碗给另一个狱警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胃。 “这么好,那我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尝一尝。” 年纪稍长一些的狱警,从里怀又掏出一颗烟,翻出打火机点上抽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我说老吴,你这烟瘾可够大的,嫂子不唠叨你?” 叫老吴的狱警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道:“老烟民,控制不住” 老吴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咳了起来,嘴里叼着的烟跟着震动,抖了一身烟灰。 这时狱内突然传出一声喊叫,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按着大致的方向赶过去,只叫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两个人也搞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于是两个人分头在可能的区域内搜寻。 年纪轻的狱警一个一个房间查看,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几乎都没有什么异常,这边还差几间房间没有看完,只听老吴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这次听的更加清晰,距离也更近,很快便赶过去了,眼前的一幕让他汗毛都立了起来,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跑,头也别回地跑,去找支援按警报。 小狱警腿都软了,机械的完成了自己分内的任务,不出五分钟,现场围满了人,拉上了警戒线。 老吴出事的那个屋子已经被封了起来,小狱警精神有些恍惚,此时坐在警车中抱着热水,有专门人员安抚情绪,调查当时情况。 小狱警回忆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开始的时候我跟老吴像往常一样值班,本计划着值完夜班去喝嫂子煲的鸡汤,正聊着天,突然听见一声喊叫。” 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小狱警又换了个说法:“准确来说是惨叫,然后我跟吴哥赶紧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声音消失了,确定不了具体的位置,我们便分头找,没成想短短几分钟又听到了吴哥的叫声,我跑过来之后一切都晚了,那个女人咬着老吴的脖子,地上还有另外一具尸体,应该是我跟老吴听见的第一声的发出者,他的腹腔像是被绞肉机绞了一样。” 说到这小狱警泣不成声:“没想到前一秒还商量着去吴哥家吃饭,后一秒就天人永隔。” 小狱警还是胆战心惊,若是当时自己检查的是老吴的那一排房间,想必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又停了一辆警车,一个中年女人被两个警察掺了下来,连站都站不住了,泣不成声,头发还是散着,里面穿的睡衣,胡乱披了件大衣。 小狱警透过车窗看到她,便猜到了这是吴嫂,觉得自己无颜见她。 “现在查出来事情的起因了吗?”小狱警问旁边的调查人员。 “具体原因不知道,刚刚清点了人数,有个叫广岛的女囚犯不见了,你说的那个咬吴业成的女人可能就是她,另一具尸体也是一名囚犯的剩下的还不清楚,在调查 中。” 三个月后,a市。 白筝正窝在沙发追《亲爱的热爱的》,每天对着电视犯花痴,方流每天敢怒不敢言,白天去方家的公司看一看,也不需要操什么心,从公司回来之后陪着老婆一起看。 白筝每次犯花痴,方流就掀起自己衣服跟白筝秀腹肌,白筝大部分都是置之不理。 偶尔还会打击方流几句:“我说方方,你那小胳膊小腿还是别秀了。”方流一脸幽怨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又过来了:“老婆,吃水果。” 白筝很吃这套,拿起一个桃子吃了起来,摸了摸方流的头,摘了一颗葡萄塞进方流嘴中:“表现不错,奖励你一个葡萄。” 这葡萄差点酸掉了牙,方流先是面部抽搐,见白筝看自己立刻摆出一副满足的样子夸了句:“真甜。” “乖。” 白筝接着吃了几口桃子,又把桃扔了回去,自己摘了几颗葡萄吃了起来,看白筝吃的津津有味,方流自己又尝了一颗,才咬了一口就赶紧吐了出来。 “筝筝,你吃着不酸吗?” 白筝好奇的看着他:“不酸啊,怎么了。” 方流起了一个念头:“你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白筝好像明白方流问的是什么了,仔细回想:“我记不太清好像快两个月了。”白筝愣愣地,这也太突然了,方流扒拉掉白筝手里的葡萄,拉着她去换衣服。 换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把刚穿好的衣服给脱掉了,自己换衣服:“你在家好好等我,我出去就好,对,我出去,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去去就回,楼下药店就有,你还有什么想吃吗?”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跟白筝说。 白筝摇了摇头:“没有了。”白筝乖巧地坐在床边。 方流一溜烟关上门出去了,刚出去又折回来:“宝贝等我回来。”吻了一下白筝额头才真的关上门出去了。 “在家里什么就照顾好自己啊,白痴。” 不过想了想,白筝也有些小欣喜,傻笑着摸着自己的小腹。 方流刚出门就给白筝发消息:“好好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 白筝哭笑不得,发了个“好”。 第二章 荤荤素素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白筝听见有人在开锁,想是方流回来了,蹦蹦跳跳的去开门,推开大门,只见方流大包小裹拎了一堆吃的,嘿嘿地对着白筝笑。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冰箱还有好多呢,这吃的完吗?”白筝接过来两个小的袋子翻了翻,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补品,甚至有的连见都没见过:“方方,你是把超市搬回来了吗?” “吃不了先屯着。” 方流进屋把东西都放到地板上,开始埋头翻,拿出两根验孕棒递给白筝。 “你买这么多干嘛?” “万一一个不准呢。”白筝哭笑不得。 方流比白筝还激动,拆开包装看说明书,嘱咐白筝怎么做,恨不得自己动手来,只是白筝果断的拒绝了。 方流把白筝拉到卫生间:“乖。”在白筝的坚持之下方流被锁在了卫生间的门外,方流只好眼巴巴地在外边等着,过个几秒就冲里边喊“好了没”。 开始白筝还回应他,后来就干脆不回应了,方流就更急了,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 直到白筝开门出来。 “怎么样。” 白筝面无表情,做到沙发上拿起了葡萄吃了起来,一脸天真的问:“什么怎么样。” “你是要急死我。” 白筝噗的一笑:“你要当爸爸了。”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你吃饭了吗?”“今天天气真好。”方流欣喜若狂,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筝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总算掩饰不住自己眉间的喜悦:“我说你要当爸爸了,方流要当爸爸了,听清了没。”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你要当爸爸了。”白筝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方流将白筝打横抱起,在白筝的脸上,额头上,鼻子上,嘴巴上亲了又亲,两个人一副幸福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方流就开车带白筝去医院检查。 自从知道白筝肚子里有宝宝之后,方流就进化成了一个老妈子,一直唠叨个不停,开车的时候嘴上也不停唠叨。 “以后你就别碰凉水了,等我跟我妈商量一下,找一个阿姨照顾你,吃的东西也注意别乱吃那些垃圾食品,现在是特别时期。” 白筝边点头,边吃着真空包装的卤味:“吃完这些就不吃了。” “今天检查完,就给咱爸咱妈打电话,报个喜,让几个老人也高兴高兴,都接过来一起吃顿饭,出去吃还是在家做,你定。” 白筝在副驾驶上一直“嗯”“好”“听你的”,偶尔把自己的吃的喂给开车的方流,方流也不看是什么,都张嘴接着,时不时给出几条意见,诸如“这个以后你不能吃”“这个得少吃”。 在医院折腾了一上午,终于把所有的检查都做完了,结论就是白筝怀孕还不到一个月,二十几天,宝宝妈妈目前一切正常,接着又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 从医院出来之后方流就迫不及待地通知两家老人,方流的爸爸方权晟听了这个消息,直接推掉了晚上的应酬,改成了家宴,白玉峰也应着要来看女儿。 白筝想的是,自家人在家稍微小聚一下就好,方权晟得知要抱孙子,执意要出去找个饭店好好庆祝一下,一切由他买单。 两家的妈妈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多小孩子的玩具衣服,白妈妈还把白筝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给带来了,白筝一脸生无可恋。 这顿饭吃的很和谐,还给孩子拟取了名字,几个长辈都觉得自己想的名字好,争来争去,最后谁的都没采用。 白筝想若是生了个女孩儿,就叫她“素素”,若是男孩儿,就叫“荤荤”,一家子有荤有素,团团圆圆,最后由方流拍板决定,女孩就叫方素音,男孩就叫方荤冽。 饭后白妈妈以白渊好久没见到曾孙女为由要白筝回家待几天,方流还想着跟白筝腻在一起呢,这下可泡汤了,带白筝回去收拾回家的东西。 白筝在家几乎不整理屋子,好多事几乎都是交给方流来做,方流公司也不忙,乐在其中。 回家之后翻箱倒柜,方流在一边不停往白筝包里塞吃的。 “方方。” “怎么了?给你装吃的呢。” “你过来看一下,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方流纳闷,什么箱子。 方流来到卧室:“我的姑奶奶,您这是要拆家吗?” 白筝指了指一片狼藉之中的一个小木箱:“你看,就是那个。” 箱子是实木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置办家具的时候买的?” “应该是我嫁妆里的。”方流无语,合着你嫁妆里的东西,你问我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嘛。 “是不是我的岳父大人给你装的,没告诉你。”方流将白筝抱在腿上,等会就要走了,能多亲昵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想给它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白筝把箱子拿在腿上把玩。 方流想到了什么,看着白筝:“筝筝,你记不记得太爷爷说过咱爸有个箱子啊,这个箱子会不会就是太爷爷说的那个箱子。” “可能,你能打开吗?” 自家媳妇想干嘛方流都尽量满足,把白筝放在床上,接过箱子,刚拿在手里,突然好烫,方流下意识地把箱子松开了,箱子掉在地上滚了一圈。 “怎么了?” “刚刚好烫手。”方流又踢了一脚那箱子:“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小爷我的注意。” “筝筝你不是要开箱子吗,你男人给你开。” 方流去仓库搬了锤子,扳手,电钻,能想到的都拿来了,带上耐高温手套,撸起袖子加油干,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战斗愣是没弄开,方流倒是累的满头大汗,最后锤子一扔,指着箱子。 “算你狠,我没招了。”本来已经放弃,想到自己还有一招没有用,方流手掌摊开,一声巨响,司南落到手中。 “坏了,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两个人赶到书房门口,门上已经被穿出一个洞,地上还掉了不少木削。 白筝二话不说揪起方流的耳朵:“你说你在家耍什么帅,就几步远的距离,走过来能累死你是怎么着。” “我的门啊。”白筝松开揪着方流耳朵的手,去看门上的“伤口”,可给白筝心疼坏了。 “没事,媳妇你看啊,这没洞之前,咱们家这样的门到处都是,有了这个洞之后,咱家这扇门就是独一无二的。” 方流的手握成一个圈放在眼睛前,透过圆圈谨慎地观察白筝的神色,白筝不说话,方流双手握住白筝肩膀补充道:“媳妇你看,有了这个洞,以后我在书房工作,你一下子就能看到不是,也方便你监督我。” “你看你肚子里刚有宝宝,不能动了胎气,要不你打我两下骂我两句,可别伤了咱们的宝宝。”方流小心翼翼地摸着白筝的小腹。 见方流这副样子,白筝忍俊不禁笑骂道:“油嘴滑舌,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转身回卧室。 “好嘞。”方流可算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冷汗都要出来了。 第三章 “喝茶” “方流你个败家子!” 见白筝生气,有其主必有其仆,司南也怂巴巴不敢出来,躲在方流身后,请求方流庇护,殊不知方流自身难保。 “瞎说,人家顶多是败家夫,实在不行我给它改成一个门镜。”方流食指和大拇指握成一个圈,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在眼前,通过这个圈看白筝。 “筝筝,你怀孕了不能老生气,司南都吓到了,以后宝宝会怕你的,会跟妈妈不亲的。” 白筝对他翻了个白眼:“地上的木屑收拾干净!” “遵命!”方流有模有样的站直向白筝敬了个礼,然后乖乖去拿扫把。 都收拾好之后,两个人回到卧室继续研究箱子,专门腾出一块空地,把箱子置于正中间,白筝离得远远的,方流手中司南运用自如,使司南作圆周运动蓄力,方流估摸着差不多了,将司南挥向箱子。 出乎意料的,司南在刺向箱子的时候,速度逐渐下降,到后来在空中两股力量持平,司南静止不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司南开始作自由落体运动,掉在了地上,当方流再次想唤醒司南时,司南在地面上滚动了一下,却没能起来。 方流将司南捡起来,发现司南笔身烫手,再去摸箱子,还是很烫手,但是没有开始那样烫了,应该是大程度释放能量导致的,并且连空中行动的能力都衰减了。 方流直觉这次再用外力应该就可以打开了,说做就做,方流拿起锤子,果然不出所料,三下五除二便把箱子打开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箱子看起来不起眼,箱内却华丽的很,里层不是木头,封了一层金色的绸缎,上面绣满了图案,方流摸了一把,刺绣的线不是普通的线,是金线。 “筝筝你快来,这得值多少钱啊。” 见箱子开了,白筝赶紧过来了。 箱子中只放了一块折叠着布,方流伸手去拿,被白筝一把拍掉。 “别乱碰。” “这是把你们白家传家宝带来了?” 白筝小心翼翼拿出里边那张米黄色的布,摸起来有些粗糙,与箱子的内壁相比,逊色了很多,白筝掂了掂重量,不禁更加小心,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里面的这张布,年代之久远。 白筝把这块布打开平铺在床上,这块布面积还挺大,打开之后看不出来丝毫的折痕,布上面针脚很乱,像是刺绣,又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像是没有章法胡乱的涂鸦,绣了一层又一层。 “难道这是古人留下来的?” “这是艺术啊!”方流感叹。 “你还懂艺术?你能看懂这上面的画?” 方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不懂的都是艺术!” 过了一会儿,图上亮起了四个点,亮光由这四个点向外发散,胡乱的线开始有了差别,有的开始顺着发光的点跟着亮了起来,剩下的则没有变化。 白筝指了指这块布上的四个点:“方流,你那天脖子上的胎记就这样,一直发亮。” 方流不以为然,两个人目不转睛,观察图案的变化,只见第一个发光的点处已经明显可以看出一直麻雀的轮廓。 “这是” “小白雀!”两个人异口同声。 “继续看继续看。” 只见这块布上的麻雀图案不断完善,直到栩栩如生之后,整个麻雀的图案暗了下去,旁边又出现几行字:“雀盼秋来,人不在,难火泱泱万骨埋;旧人虽故,情犹在,霜日沉沉不自哀。” 方流把字读了出来,待所有文字显现之后,麻雀和文字瞬间暗了下去。两个人又等了很久,可是布上的图案再没有发生变化,另外的三个点也处于常亮状态。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回去问问咱爸不就知道了,或者太爷爷他不是问过你这个事嘛,把这个箱子一起装上。” 白筝想将绣图折叠起来,手指一接触到布料上,绣图上的图案就完全消失了。 “这玩意儿还知道害臊,不禁摸。”说完方流故意挑逗似的又在绣图上摸了一把。 c市审讯室。 两个满身纹身的男人并排而坐,大冷的天,此时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细汗,桌子前摆了两杯茶,这两杯茶已经上了很久,快要凉了,两个人一口没喝。 对面坐着一个女人,戴着迷彩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领口贴着军衔——一毛三,师诗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副手铐,自从进了审讯室就说了两个字“喝茶”,时不时地还对面前的两个人笑。 两个人被师诗笑的心里直发毛,琢磨不出师诗打的什么主意。 “放心你们这不归我管,待会我问什么,你们如实说就行,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先尝尝我这大老远带来的茶怎么样。”师诗也不着急,语气不慌不忙。 “还是你们想抽烟?我不抽烟,身上没有,实在不行我去给你们问问这的狱警有没有。”对面的两个人依然不说话,师诗更加有耐心。 “喝酒就不太行了,这应该搞不到,你们就先将就将就。”师诗坐的累了,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看着两个人。 “首长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广岛这个人疑心重的很,很少会跟我们说,我们这些小虾米根本轮不到跟她谈事,也没资格啊,高层的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师诗心里明镜似的,笑了笑没说什么,看向另一个人:“那你呢?说说你的看法。” 审讯室外两个武警观察着里面的一切:“这样行吗?两个一起审,明摆着会串供。” “不知道,别管了,这姑娘不是特派过来处理这件事的吗,她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我们配合就好了。” 另外一个人眼神游离跟着点头:“是啊,首长,其实我们也不容易,一层层剥削下来什么都没有了,选错了路,国家法律也不保护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进退两难。” “我们一向坦白从宽。” “实话跟你说了,这广岛为了钱是不择手段,不仅贩毒、洗钱,不少跟着她的手下都被她害死了,不讲道义,但是我们小胳膊也拗不过大腿,没办法,就算自首,她也会想着办法除掉我们,该说的我都说了,首长你可得保护我啊,不能把我放出去自生自灭啊。” 师诗捏了捏眉心,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话说了不少,有用的没一句。 第四章 同样的任务 师诗无奈,当着两个人的面打了一个电话:“把我这里的监控还有单向透视都关掉。” 挂断电话师诗指了指墙上的三个刚刚灭掉的红色小指示灯:“看到了没,上面的三个指示灯,两个是摄像头,一个是单向透视玻璃的,现在三个都关掉了,没人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实话跟你们说我这次来调查这件事,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私仇。” 师诗更加放得开了,撕下了衣领上的军衔给两个人看,然后塞进兜里:“我现在所作所说都代表我个人,我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也不归我管,这是你们c市的家务事,我只想知道广岛到底要去哪,计划什么,怎么逃出去的,对外我就说不关你们的事,想寻求保护或是怎么样都没问题,我相信国家对没有违法的公民不会滥用权力。” 另一个房间。 “这不合规矩啊。” “也是为了执行任务,我相信这个首长,年纪轻轻二毛四肯定不是软柿子,她不会那自己的任务开玩笑。”另一个警察接到,官大一级压死人,也是军命难违啊。 听到师诗这么说,两个人明显比之前放松了很多。 “你们两个谁先说,先说的有肉吃我保他性命无忧。” 两人一听争着举手发言,很好,师诗非常满意。 “非常好,让我来想一想让谁先说呢。” 师诗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好像遇到了十分难解决的问题。 “这可难倒我了,到底让你俩谁先说公平呢,要不这样你们一人一句话,轮流来,两个人自动接上,说不定我心情好两个人都保了,从你开始。”师诗指着其中一个。 “广岛的根据地有很多,不能说全国各地,各个省份或多或少都会有,离这最近的是也是在c市,是一家医院,但是在市中心,离这远得很。” 师诗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除了你男人的声音,就剩下她的脚步声,军靴跟普通的鞋不一样,掷地有声,食指伸在手铐的一个环里,像二人转转手绢一样,见男人不再往下说看向另一个男人。 “说完了,下一个接上。” “广岛从小就在这边长大,她可能对这里地形很熟悉,要不然首长您说,这天气从这监狱出去,不被逮回来,这晚上也够冻死了。” 另一个立刻接到:“哎对了,我想起来了,她这样出去会不会有人在外边接应,我听说广岛有个女儿十八九岁的样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会不会是她。” 男人小心的看着师诗的脸色,师诗当然知道广岛有个女儿,她的这个女儿差点搞死自己。 “还有吗?” 两个人仔细回想还有什么忽略了的地方。 “还有一点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就是广岛这个人,有些迷信,她有个牌位谁都碰不得,走到哪带到哪,有一些我们有个兄弟不小心碰到了一下,就被广岛生生按在水里溺死了,而且我听说这次广岛逃走的时候监狱里死了两个人,会不会跟这个有关,难道她养小鬼?” 这件事若是放在认识白筝之前,她可能一脚踢翻眼前这个人,说他胡说八道,但是现在的话,还真是要仔细想一想,事情的真假。 “你们俩还能想到什么吗?” 两个人安静地想了一会儿,把广岛的生活习惯都说了出来,都是些没有用的消息。 师诗及时的喊停,知道这两个人应该是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了,听两个人的描述也不像是说假话。 于是播了外面的电话:“我这边审完了,可以他们带回去了。” “首长,我们不会判死刑。” 师诗笑了笑:“我不是说了我管不了这边的嘛,你们得找这边的警察,不过你们两个非常配合我的调查,我会把你们坦白的情节如实告诉他们。” 两个人欲哭无泪,叫苦不迭。 师诗从兜里掏出军衔,粘回了衣领上,四个个狱警进来将两人带走了。 接着又进来两个警察,见了师诗敬了个军礼,师诗回敬了回去。 “这两个人可以从轻处罚,还有就是把他们的家人都保护起来,我担心广岛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用他们的家人来要挟,让他们做替罪羊。” “是,我等会就吩咐下去,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首长您尽管提,我的任务就是给您提供一切便利。” “都是自家人,大家都是一个目的,为了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老张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师诗是主动请缨来这里负责这个调查的,广岛越狱,师诗的战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她,师诗正愁没办法替死去的战友报仇,不想广岛却给了她这次机会。 师诗曾经的指挥官见师诗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向上推荐她负责广岛的事,并调用一切能够调动的武装力量来帮助师诗。 时隔几年,又回到了最初的,同样的任务,师诗这次绝对不会再大意,一定要将广岛连同她的女儿一起连根拔起。 监狱事发现场师诗也去看过了,周围也都搜查过,可是都没有找到广岛留下的踪迹。 这里四面都是戈壁,没有人烟,消失的这样彻底,莫不是真的插了翅膀飞了出去? 第五章 我担心临清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广岛 师诗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是广岛的女儿做的蹊跷? 将监狱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当地的警察带她去住所,师诗躺坐在军用车的后座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由于担心遭到广岛的打击报复,还专门安排了保护师诗的人,是个中尉,此时正坐在车的副驾上,怀里抱着冲锋枪,带着头盔,一副随时应战的样子。 师诗觉得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多余,车已经是防弹的了,自己身上还穿着防弹衣,且不说广岛到底有没有那个胆子来袭击,就算真的来了,自己也不是泥捏的,到时候谁吃亏还不一定。 另一方面师诗又觉得,此时广岛应该会正忙着回去巩固自己的实力,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不可能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再次出现在军事力量范围内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何况我们正愁着无处追踪,若是广岛真的送上门来,师诗也是乐得迎战,打开大门迎敌。 师诗这样想并不是轻敌,而是了解广岛,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肯定广岛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但是有一点有一些说不准,就是广岛的女儿,师诗没有跟广岛的女儿打过交道,所以不敢做出百分百的肯定。 师诗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一边,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发现头发都被压得走了型,问前面:“还有多久?” “不远了。” 已经入夜,外边没有太多的行人,偶尔会路过几个路边摊,看的师诗有些饿了,外边很多都是烧烤店,但是师诗不想吃肉。 车上的气氛太严肃,师诗也不好意思去提,只好忍着,看看车窗外的风景,这里天上的星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空气也特别好,若是不是为了执行任务,来这里度个假真的还挺不错的。 又向前开了一会儿,离“闹市”远了,路边不远一段距离就有一辆防爆车,这附近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前方已经可以依稀看到一个大院,外边围墙很高,上面还有一些铁丝网,外边有穿迷彩的,还有黑衣人在附近溜达。 师诗的车来到大门口,跟门卫处确认了各种信息之后,才能进去。 门卫里的人对车里的师诗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直到消失在背景中。 车开进了院子,师诗左看看又看看:“这你们头安排的?” “你们头”指的是当地的警察局局长,然而开车的人摇了摇头:“不是的,这是军队上头的安排。” 这么一说师诗就明白了,是喊她回来那老战友,师诗总叫他花花,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 想来也是,一个小警察局长,自己可能都进不来,更别说把她安排到这了。 “那我在这岂不是很安全?” “原则上说是的,这里其他国家的武装力量都很难侵入,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毒贩。” “哦。” 突然觉得这里就像一座牢,把自己困在里面,外边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不知道筝筝他们怎么样了,自从上次在缺嘴山分开,一直忙身边的事,就没再联系过,还有临卿,怎么说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当时分开也没留联系方式,分开之后,像断了线的风筝。 可能有的人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离开,有过短暂的交集之后又各归各位。 师诗想的正入神,车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说是别墅,但其实就是面积稍微大一些,的三层小楼,并没有什么华丽点缀。 “首长,我们到了。” “嗯。”师诗开门下车,这西部的天气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刚下车身上的衣服就被凉风吹透,车上开的空调,这一冷一热对比,更显得这儿温度低了。 师诗把帽子又戴上,能暖和一点是一点,护送师诗来的在前面开了门。 “报告首长,屋里有很多地方都设置了,紧急按钮,遇到什么意外都可以按,支援会马上往这边赶,这里任何时刻都有人巡逻,首长可以安心的在这里休息。” 师诗不想这么折腾的:“知道了,你们也回去休息。” “是。”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向师诗敬了个礼,脚上立正的姿势,右脚向左脚靠拢,鞋帮击打的声音干净利落。 师诗也认真地回了一个军礼,双手放在裤线上腰挺老直,标准的军姿:“我现在命令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任务代号‘睡觉’,请务必完成任务,听我口令,目标地点,休息室,跑步走。” 终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会了,从a市赶到这里舟车劳顿,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处理完这些回到这里已经很晚了,紧绷的精神终于可以松懈一些,屋子里的摆设也比较简单,跟普通的家庭摆设差不多,但是师诗知道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可以有这样的环境居住,已经很不错了。 草草洗了个澡,便上床了,这个时候想看一眼手机,按了锁屏键,手机屏幕依然是暗着的,想是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都不知道。 于是将手机连上充电器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实,期间做了一个梦,梦中临卿背对着师诗,身着一套黑,手上都是血手里拿着枪,后背处上有在雀嘴山摩擦的伤,旁边站了一个女人,挽着临卿,两个人亲昵得很,师诗站在后面喊:“叶临清。” 临清像是没听见一样,跟身边的女人向远处走,师诗便追,眼看就要追上了,临清回头向师诗开了一枪,师诗倒地流了好多血,眼睁睁的看着临清跟那个女人走远。 师诗双手攥着被子,流了好多汗。 第二天醒来之后,梦里的画面依然挥之不去,十分真实,就好像真的发生一样,师诗开了手机,见白筝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简单的四个字:我怀孕了。 师诗跟着高兴,立刻给白筝去了一个电话,两个人唠了这三个月以来身边发生的事,从生活琐事到广岛的事,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师诗跟白筝说了自己的那个梦。 白筝觉得都是师诗自己胡思乱想。 “我担心临清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广岛。” “怎么可能,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会有交集,别瞎想了,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可能是,等我出完任务,给宝宝挑一套衣服。” “还早着呢,不急不急。”白筝不好意思的笑。 第七章 灰色的记忆 “我要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女孩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一脸委屈娇嗔道,还真不含糊,拿起电话就播了110。 “警察叔叔,我们这有人聚众斗殴,你们快来啊。” 估计那头问地点在哪,女孩儿噔噔噔跑到门口报了地址。 临清已经将两个人制服,叠罗汉似的,将两个人叠在一块,区别就是叠罗汉人是站着的,他们俩是趴着的。 女孩放下电话之后立刻结了账,挽着母亲往外走,走的时候还不忘跟临清说一句:“等着警察叔叔收拾你们。”然后冲着临清做了个鬼脸,就走了。 走远之后,见面馆中的一切已经远远抛在了后头,广岛对女儿说:“长得帅就是容易祸害别人家小姑娘。”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才不是呢。” 派出所。 临清逐渐冷静了下来,两个人酒醒的也差不多了,估计是疼醒的。 一起被带到派出所的还有面馆的服务员,老妇人,还有几个目击者。 警察一个一个的盘问,做记录。 两个警察跟临清面对面坐着。 “身份证拿来。” 临清从身上翻出钱包,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两个人。 “不是本地人?来c市干嘛来了?” “自驾游。” “自己?” “是的” 接着又将事情发生的整个经过叙述了一遍,警察才放了临清。 临清走的时候两个警察在看当时的监控录像,还听见两人说:“这小兄弟身手不错啊。” 在场的人也都可以作证,最终惹事的两个人被判了拘留五天。 临清从来都没有一辈子待在凌虚观里的打算,另一方面又觉得在这个信息时代,不能只在山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真的要一辈子待在山上,也要做一个博学的道士。 肖韵也想弥补临越,于是在临清的强制下,或者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下,决定将临越送到国外学习,感受一下中西文化的碰撞。 临越为王久生守了三天三夜的灵,也不愿意跟人说话,像极了临清当时父母遇难时的状态,临清特别能理解他,但是更想他坚强起来,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被一同送往国外上学的还有腿伤未痊愈的肖小,两个人在在异国他乡也好互相照料,但是临越觉得王久生的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肖小,对肖小反感至极。 临清当时十分生气,说临越不应该这样对肖小,不管怎么说,肖小的命也是王久生救下来的,若是真的眼里有师父,就应该好好保护肖小,扛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临清希望临越可以有所作为,毕竟长兄为父,两个人是彼此的亲人,王久生去世,临清心里也难过的很,但是此时已经足够成熟,知道难过并不能带来任何的改变。 临清心里也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教育临越,让他有一个好一些的未来,虽然王久生在世的话,未必会让临越出国留学,但是有些旧的思想真的需要改一改了,否则只会故步自封。 凌虚观变得冷清得很,但是不能搁置了,肖韵很有担当的将打理凌虚观的事揽了过来,每天都安排了人,一切都在正常运作,虽然说肖韵打理凌虚观的理由是报恩,但是临清心里也十分感谢,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两个月的时间,也算得上是兄弟了。 之后临清便回了家,回了那个他逃避的地方,不想面对的过往,本该找份事业的,其他的亲戚也都给介绍过,但是临清还是难以安定下来,于是整顿好了家里,买了些行头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旅行。 刚有了些人气的“家”,又被打入了冷宫。 临清走了很多地方,大江南北都留下过足迹,过程中结识了很多朋友,但最后还是一个人,临清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说得好听是旅行,更贴切地形容应该叫“流浪”。 这一期间的用的资产都是父母留下的,有很大一笔赔偿金,还有之前父母攒下来的存款,临清觉得可能自己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就会停下来找个差不多的工作,然后养老,至于要不要成家,临清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哪里还可以成家,谁还可以让他找到家的感觉。 这三个月中,临清回忆了自己已经过去的人生,父母还在的那段时间已经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那时候认识的人都已经断了联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临清看到有人给自己发消息,是曾经的同学和朋友,但是那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 在那段灰色的记忆中,唯一有色彩的就是雀嘴山,王久生遇难之前的那几天,临清体会到了那种历经生死的感情。 第八章 为什么抓我 临清从派出所出来才三四点钟,不想回酒店,自己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于是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猜想着每个人的故事。临清找了一处长椅坐了下来,这是他旅行的最后一处,离开了这里又该去哪? 这时临清的手机突然响了,除了乱七八糟的广告和交话费的信息,临清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私人发过来的信息了。 临清也觉得新鲜,号码没有备注,是当地的号码,临清点开了内容:我非常欣赏你,期待你的加入! 临清觉得莫名其妙,猜不到这条短信会是谁发给自己的,觉得这条短信应该是发错了的,就没再理。 手机还没塞进兜里,又进来一条短信,来自同一个人:叶临清,期待与你的合作! 临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了个“?” 对方再没了动静。 这时一个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是刚刚面馆的那个女孩,再看看她的身边,她的妈妈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临清十分不好意思:“刚刚抱歉了。” 女孩一脸无害的笑,把自己已经包扎好的手伸到临清面前,临清更加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自己坐着,就站了起来:“对不住啊小妹妹,你处理伤口花了多少钱可以找我。” “谁要你的臭钱。”女孩儿收回伸出来的手撒娇似的跟临清说,弄的临清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加上女孩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临清只想赶紧把她打发走。 “既然姑娘不愿意接受我的赔偿,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小姑娘见自己被下了逐客令,先是不悦,但是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压下去了:“没事啊,没事不能在这待着吗,这是公共区域,我想待就待,有什么问题吗?”边说着自己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玩着手上的纱布。 “那在下告辞。”你不走我走总行了,临清腹诽。 刚转身,女孩不乐意了,赶紧站起来叫住他:“叶临清。” 临清停住身上的动作:“你知道我是谁?刚刚的短信是你发的?”临清有些生气,感觉自己的私密空间受到了侵犯,但表面上竭力做到平静。 女孩儿嘿嘿一笑:“呀,被发现了,怎么办啊。” 临清心中讽刺这女孩假笑的能力还真是不一般,若是遮住女孩的嘴巴不看,只看眼睛,根本看不出来女孩是在笑。 “怎么,找我有什么目的。” “人家看你长得帅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呢,我叫代枢。” 临清冷哼,毫不留情地回道:“怎么,你爸爸妈妈希望你好好学数学,所以给你起了个名字叫‘代数’?” 代枢气的牙痒痒,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激动,换上一副标准的假笑:“你怼我的样子,让我开始有点喜欢呢。” 听了这话,临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一点恶心的感觉,心里想到:你投怀送抱的样子,让我有点反胃呢。 临清再没理她就走开了,代枢看着临清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一笑:“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多有脾气。” 临清自己溜达,到了住的酒店门口,发现酒店外面围了好多人,还拉起了警戒线,好多警察,进出酒店的每个人都需要登记接受排查,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些看热闹的。 临清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兄弟,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吗?” “刚刚有具尸体从楼上掉了下来,听说是有犯罪分子住在酒店里从事非法活动,正在查呢,据说还携带枪支弹药。” 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临清没心思在这里看热闹,只想回去休息,正向电梯那边走,两个警察站在电梯两边,一个一个做记录,看到走过来的临清,两个人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待临清更接近一些,直接将临清按倒,临清身体里有股力量本能想反抗,但是压制住了。 “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抓你?1608房间是你?” “是我,怎么了?” “我们在1602房间搜出来了手枪一把,还有子弹,而且还在你的房间发现了血迹。” “怎么可能,我就是出去散了个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枪支根本都不是我的。” “有什么回局子里说。” 接着那人拿出对讲机喊了同伴过来,很快又跑进来几个警察,几个人给临清戴上手铐带他去警车上。 临清刚上警车,车门划上的一瞬间,一辆军区的车停到酒店门口,师诗开门下车的时候,临清所在的警车刚好发动开走了。 师诗仍然是一身迷彩,在工作的警察见了师诗,纷纷打招呼问“首长好”,师诗没心思理他们:“你们忙你们的。” 师诗是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赶过来的,十分匆忙,进了酒店大堂找到了负责人,两个人握了手,军警一家亲。 师诗直奔主题:“听说这次的尸体和吴业成的死状一样?” 负责人:“对,是已经死了之后从楼上扔了下来的,16楼,摔得面目全非,但是依稀可以看到身上的一些伤口是人为的。” “查出来是哪个房间了吗?” 负责人拿出一个登记表,是16层所有人的名字,负责人拿出笔在叶临清头上画了个圈:“刚刚在他的房间里发现血迹还有枪支弹药,本来以为这小子已经逃跑了,结果刚刚回来跟我的人碰上了个正着,现在已经被送到局子里了。” 师诗不说话,不知道这个叶临清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叶临清,他怎么会来到这呢?怎么会被卷进广岛的案子里。 “带我去见他。” 第九章 他大概多久会醒? “刚刚开走那辆警车就是羁押犯人的。”让这个负责人这么一说,师诗想起来了,自己刚下车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辆警车开走。 师诗立刻回到车上:“追刚刚开走那辆警车。” 车上的两个人还是那天送师诗去住处的,两个人都是中士,开车的那个人立刻发动车子加速按照刚刚车子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应该是市警察局的方向。” “是。” 这里去警察局的路线司机十分熟悉,半个小时的路程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车刚停稳师诗就开门下车,另两个人紧随其后,三个人几乎是闯进了警察局内,里面的人看三个人都是军装有些发蒙,都愣在原地。 “刚刚你们局里的人有没有带回来一个男人,高高的。”师诗斟酌了一下,本想再贴切的形容一下临清的模样,但又不知道这么久没见,他有没有什么变化,他总不可能还穿着道服来这里。 警局里的人都不说话,里面的人很多都像是打杂的,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刚刚有家酒店出事了,局里的人能被派出去的都被派出去了,还没回来呢,你们有什么事要不要先等一等?” 明明比自己先走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到。 师诗向开车的那个人摆了摆手,让他过来:“刚刚我们过来的路是最近的吗?” “报告首长,是最近的路。” 没见到临清,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师诗又说不出来。 警局里的人看出来三个人来历不简单,立刻有人倒了水端出来:“首长,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我们头儿打个电话?” “不用了。”师诗拒绝了他的好意,不是客套,实在是没时间,心思不在这,没办法安稳的坐在这等。 三个人又回到了车上。 开车的那个中士见师诗心情不太好,试探着问师诗:“首长我们接下来去哪。” 师诗发呆,没听见,中士也不再问,过了一会儿来了电话,师诗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是花庭礼。 “师诗,刚刚押送犯人回警局的那辆车被袭击了,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被押送嫌疑人的同伙还是劫持人质,同车的警察全都死了,他们把犯人救走了。” “地点在哪。” “c市城郊,你注意” 花庭礼想说“注意安全”,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师诗就挂断了电话,听筒里穿出来嘟嘟声,花庭礼听说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给师诗来了电话,现在被挂断了电话,气得直跳脚,对着电话发狠:“好你个师诗,真是个小白眼狼,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旁边两个跟花庭礼关系相处的还不错的士官,强忍着笑,第一次看到老大吃瘪,真是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花庭礼看了两人:“笑什么笑!你们也有那一天!” 师诗到事发现场的时候,殉职的警察已经被蒙上了白布,排在地上。 师诗眼圈发红,行脱帽礼:“对不起,我来晚了。” 知道肯定又是广岛在搞事情,城郊没有监控,一切能记录事发经过的都被毁掉了,没有任何的证据。 临清被带走了,做实了犯罪的事实,师诗相信临清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却没有任何能证明的依据,若是这样说,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殉职警察的同事和家人都不会答应。 师诗掀开其中一个殉职警察的白布,眼睛还未闭合,身上多处被子弹击中,师诗用手将他的眼睛合上,把白布又蒙了上去。 师诗的手上也蹭上了血迹,警车上布满了弹孔,真真的是打成了筛子,师诗从地上捡起子弹残片,死死握在手里。 “是广岛,酒店的尸体,还有敢这样袭击押送犯人的警车的,一定都是她干的。” 对,一定都是她,然后把这些陷害给临清,拉他下水,可是她怎么认识临清的,为什么要害他,师诗想不明白。 两个人隔了天南海北,怎么会有交集。 一辆越野车后座上,代枢坐在后排座上,临清的头枕在代枢的腿上。 临清头发比在雀嘴山的时候长了许多,从山上出来之后就没剃过板寸,清秀的长相有了些当代小鲜肉的感觉,微微露头的胡茬又添了几份成熟的韵味,临清的生活习惯一直都很好,几乎从来不熬夜,皮肤白皙,没有黑眼圈,睫毛长长的像个蒲扇一样铺在下眼睑上,眼窝深凹,轮廓分明,此刻沉沉地睡着,只是嘴唇嘴唇有些发干。 代枢吩咐司机开的平稳些,别吵醒了睡着的临清,尽管代枢知道临清被注射了镇静剂根本不会醒,代枢像抱着自己的布娃娃一样,手指时不时地摸着临清的脸,代枢很喜欢临清下巴上胡茬摸起来的触感,就像摸过砂纸一样。 代枢安排了三辆车从事发地点分开在c市内绕圈圈,直到确定没人跟上来再汇合。 三辆车汇合之后,向c市边缘开,进了大漠戈壁,开始的时候还有公路,开了一段距离,就进了不知名的小路。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车程,远远的可以看见一处别墅群,几栋房子比肩而立。 外面围了一圈高强,每隔十米就有一个人在把守,都持着枪三辆车一字排开开向别墅,代枢的车在中间。 到了门口,车辆被拦下来,代枢探出半个身子跟门口的人打招呼,才放他们进去。 都停好了车,别墅里出来几个人将临清抬似的弄进了屋。 期间代枢还不忘叮嘱:“慢着点,别磕着碰着了。” 临清被送到代枢居住的那栋别墅中的一间卧室,几个医护人员围了上来,抬临清进来的人退了出去。 “他大概多久会醒?”代枢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另外的几个医护人员在给她手上的伤口换药。 “就快了。” 第十章 我说我要离开这了吗 “你们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还有身高体重什么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查一遍,然后出一份报告交给我。”代枢安排几个宅子里的医生。 待自己的手也包扎好之后,代枢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了身上的衣服洗澡,身上许多细小的疤痕,很多都是训练的时候弄伤的,但疤痕的面积都不大。 若不是为了救广岛,代枢一般不会进城区,虽然说大隐隐于市,但还是太危险了,又不能带太多人跟着,也不能将一些武器露在明面上,但是没有充足的准备,代枢是不会进城的,每次都很麻烦,能尽量避免去城区就会尽量避免。 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不知道有多舒服,代枢懒得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下面的事只要安排下去就有人办,自己只要谈好“合作”发号施令就好,若不是此次接应的人是自己的妈妈,才不会这样大费周章。 不过每次想到临清当时教训两个无赖时的场景,代枢觉得自己的看着临清的时候就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将平时的训练都抛在脑后,忘了自己的营生要将脑袋别再裤腰带上。 当时离开面馆回到自己的车上,就立刻安排了人去查临清的底细,临清的身份简直不要太合自己的心思,父母双亡无牵无挂,身手也很好,于是便不择手段,逼也要给他逼到自己这来。 这次死了那么多警察,只要没人发现,除了自己这里,临清再也没有安身的地方,相当于断了他的后路,代枢觉得自己还真是恶趣味。 要给他个什么职务呢,自己总不能养个吃软饭的,代枢边泡澡边想,手里捧起一捧泡沫,做着各种形状,给谁看了这幅场景都不会将代枢和杀人不眨眼的混蛋联想在一起。 洗了个澡,代枢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这几日以来紧张的精神劳累的身体都得到了放松,裹了条浴袍就出来了,头发还是湿的,代枢的头发不长,垂下来只到锁骨的位置,头发还在滴水,浴袍湿了一块。 代枢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来看临清有没有醒过来,代枢没有过于限制临清的自由,只要不出这栋别墅,临清可以自由活动,代枢不想他进的区域,他也没办法进去,都需要代枢本人的指纹加面部识别,所以毫不担心临清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信息。 另一方面,代枢对自己很有信心,很自信临清会为我所用,尽管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费些事,但是最终临清一定会成为自己人。 临清所在的屋子门是开着的,代枢还没进门就看到临清坐在床上,还以为临清四处溜达呢。 临清看起来是刚醒过来,头脑还没有特别清晰。 “呦,醒过来啦,我这里的床睡得可还舒服?” 代枢特意的裹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睡袍,但是并没有多遮住什么。 临清揉着自己的头,抬头看了眼代枢没有搭话。 代枢床旁边的沙发上躺坐了下来,再次翘起了二郎腿,两条腿从睡袍的前襟露了出来。 临清当时坐在车中,只见警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了下来,接着脖子后一疼,就开始逐渐失去了力气,临清知道自己这是着了下三滥的道了,但是已经晚了,身子瘫软了下去,直到睁不开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临清看着她的坐姿,眼神不躲不避直勾勾地盯着代枢露出来的地方看,既然你大大方方地露了出来,不看白不看。 代枢本以为临清会不好意思,内心想看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弄得代枢浑身不舒服,立刻拉上了衣服,尴尬地咳了咳。 “看什么看!不知道人家是小姑娘?” 临清冷笑:“没见过,所以好奇。”你能把我怎么着? 代枢跳过这个话题,一定要临清好看,端起了架子:“知道这是哪吗?” “不用工作就有吃有喝的地方。” 听了这话代枢鼻子快气歪了,丫的想让我白养你不成,想得美! “来了这了,你就甭想出去了,管你以前干什么的,认识什么人,到了这里就像喝了孟婆汤一样,都忘掉,好好跟着我做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临清身体恢复了些,跳下了床,整理了下衣服,一步一步逼到代枢身边:“有一点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真就没什么认识的熟人,早就断的一清二楚,只是我看你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代枢不自觉又裹了裹身上的浴袍,早知道里面多穿点好了,看起来像个正经人,原来也是个衣冠禽兽,本来想调戏一下临清,逗逗他,结果真是大跌眼镜,好感顿时没了一半。 代枢也不扭捏,没了好感眼前这个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想着随便打发他做点什么杂活就好。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扒开了皮,里面的瓤也不过如此。” “怎么着,我让您老人家失望了?带我来这里干嘛?” “我喜欢,需要理由吗?我说你还不知道,在这外边你已经是十恶不赦的逃犯了,除了我这也没别的地方敢留你,杀了几个警察,你当他们是吃素的吗?出了这你连活路都没有。” 听完这话,临清明白自己晕倒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从一开始自己房间里的违禁物品,房间里扔出来的尸体,都是眼前这个丫头片子干的。 一想到平白无故为自己死的那几个警察,临清就很愧疚,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实际上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好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管你把我虏到这有什么目的,给我多少好处,临清也不会做犯法的事,违背了自己原则,但是想要逃出去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这丫头有那个条件袭警,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不能硬碰硬,只好先稳住对方。 “我说我要离开这了吗?” 第十一章 介意我冲个澡吗 代枢心里打起了鼓,平常人经历这种事会这样上赶子的留下来吗?不会!看着临清面不改色,一脸非常想留下来的样子,代枢习惯性地怀疑对方是不是被派过来的卧底。 临清手插在兜里,在房间里四处溜达:“这以后就是我的房间了?不错不错,这床也挺舒服,够睡两三个人了,这一觉睡得我差点没醒过来。” 墙上还装了一台液晶电视,躺在床上就可以舒舒服服看电视。“可以啊,还有电视呢,这可比我酒店那配置高。” “这电视你不能看。”代枢不想叶临清再接触外面那个世界,所以不想让他看到跟那里有关事儿。 “小气,不看就不看。”又去了卫生间,代枢坐在外面,耐心的等他过了这新鲜劲儿,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出了水声:“我去这浴缸,这花洒打在手上也太舒服了。” 代枢无语地闭上眼睛:自己费尽心思掳来了个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大意大意。 临清倒是也不见外,探出个头来:“我说小丫头,介意我冲个澡吗?” 叫谁小丫头呢?代枢更加无奈,向临清摆了摆手:“去去去。” 代枢回到自己房间取了电脑过来,两人房间距离隔了挺长一段距离,取个电脑的功夫,即便知道临清在洗澡,还是不放心,吩咐了两个人在门前看着,回来之后坐在沙发上处理组织上的一些事务,也方便看着临清。 这边刚打开电脑,浴室里开始唱歌了,代枢努力让自己别去理他,深吸一口气,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终于抵抗不住,唱歌也就罢了,唱的这么难听,这么大声,是生怕自己听不见吗?代枢啪地合上电脑,来到浴室,敲了敲门。 “我说兄弟,您洗澡唱歌我不反对,别跑调成吗?” 里面的歌声突然停了下来,水声依然没停下来,喊着问代枢:“你说什么?” 代枢声音提高了三个度冲里面又说了一遍:“我说你别唱了!” 结果浴室里突然没了动静,水声歌声都没了,代枢觉得有些不对劲,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声音。“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安静。” 代枢将耳朵贴的更紧,结果门突然向里开了,重心没稳住,一个踉跄扑进浴室,临清只下半身裹了条浴巾,站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 见代枢向自己倒了过来,临清立刻向旁边一闪,代枢实实在在地跪跌在了地上。 “呦,您怎么在这儿啊,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可别跪着了,快起来,摔着没,疼不疼快看看有没有事。”临清十分客套的要去扶,却没有真正扶她的意思。 代枢撑地起身反问:“你刚刚没动静,干嘛去了?” “瞧你说的,我洗完了穿衣服啊,还能干嘛去,小丫头,我能出去买几件衣服吗,都没换洗的。”临清指了指里面脱下来的衣服。 代枢很不爽临清这样叫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临清:“我等会安排人给你送来。” “服务这么周到啊,省的我出去挑了。”临清洗完了澡舒服的很,脱了鞋扑到床上,简直不要太享受。 代枢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有些得寸进尺,不声不响地回了趟屋,再回来时站在门口,临清呈一个大字趴在床上。 代枢手里拿了一把枪,上了膛,照着临卿旁边的位置连开三枪。 临清被冷不丁的枪声吓得心头一颤,立刻跳了起来,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有病?来来来朝着这儿开。”临清食指指着自己脑门。 代枢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临清窝了一肚子的火,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压着没发出来,这几枪彻底激怒了他。 临清来到代枢面前,抓起代枢握枪的那只手,死死抵在自己脑门上:“来,开枪啊!” 这样的反应才是代枢想要的,代枢面不改色,抵在临清头上的枪口又加重了几分力气,一字一顿:“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你错了,对于这个世界,我早没留恋的东西,活着比死了痛苦一百倍,你要想开枪就他妈赶紧动手,别磨磨唧唧。” 代枢收了手:“我偏不,这么费尽心思把你弄进来,就这样让你死了,这笔生意不划算,不过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想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由谁说了算,也请你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 临清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雀嘴山的事之后,自己的情绪经常不受控制,虽然在那以前,自己也经常有发脾气的时候,但是都可以很好的控制,不作表现,不给别人添麻烦,但是自那以后不仅脾气难以控制,有时候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 临清渐渐理智,严肃地跟代枢说:“我劝你现在杀了我,不然什么时候我情绪再次失控,你可能就要遭殃了。” 代枢噗嗤笑出来,好像听了一个笑话,又向临清暧昧道:“怎么个遭殃法?” 代枢靠近临清,将手放在临清的胸前,在临清的胸前不停地画圈圈。 临清抓住代枢的手,像丢一件衣服一样丢了出去,不知死活,临清手劲大的很,捏的代枢手腕生疼。“请姑娘自重。” 代枢揉着自己的手腕瞪着叶临清,好你个叶临清,不解风情,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聚康医院。 师诗戴着副墨镜,和花庭礼坐在车里,刚刚派了人进医院调查,此刻正在等调查结果。 根据之前广岛手下的口供,这家医院是广岛手下建的,他们会生病会受伤,若是去其他医院很容易暴露身份,于是广岛便建起了这家医院。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家普通的医院,实际上有一些差别,一些有过犯罪史的人、被通缉的人来到这里看医生,只要多拿一笔钱,这里就可以帮你瞒天过海。 这家医院顺便帮广岛赚了不少的钱,自己人来这里不需要付任何医疗费用,记录上又可以做的天衣无缝,这里的医生根本不知道这些细节,只按照普通医院程序工作就可以正常拿工资。 普通人来这里看病,也可以像去别的医院一样,拿钱治病,一切都靠暗箱操作,有专门的人负责将系统中的个人信息替换掉。 师诗带了人将这里搜查了两三遍,依然没什么结果,跟普通的医院没有差别。 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从上次袭警事件之后,叶临清和广岛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师诗心烦,回去让人调了酒店到警局这一路上的监控,附近各个商铺门口的凡事有可能记录到这些人的都调了出来。 花庭礼是主动申请调过来支援的,安排住在与师诗相邻的一栋房子里,白天的时候就来师诗这里一起翻监控,参与调查。 当两个人拿到酒店的监控时,已经是被人完全调换之后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第十二章 这东西是极凶之物 白家老宅。 方流开车将白筝送到白家大院门口,院里灯火通明,难得的热闹,听说白玉峰一家人都回来了,白渊的另两个女儿也都回来了。 两个女儿早已成家,日常工作又忙,很久没有回来看望白渊了,正好借此机会回来探望。 孩子们都回来了,白渊难得的开心,坐在轮椅中,腿上盖了条毯子在厅里跟白玉峰唠嗑。 两个孙女儿,白玉晴是老大,白玉仙是老二,在白家白玉峰排行最小,老大老二都已经抱了孙子,现白筝也怀了身孕,白家人真算是儿孙满堂。 女人们在厨房中做饭菜,白玉峰一家子虽然已经吃过,图个团圆,也都参与其中,白筝的妈妈在厨房做吃的,几个女人在一块讨论家里的丈夫孩子。 男人们则在前堂陪白渊,几个孩子自知自己陪老人陪得少,于是给护工放了几天假,决定轮流照顾老人一段时间。 方流停好车,将后备厢中买的东西都拎了出来,有吃的,有补品,还有给各位长辈带的礼品,方流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在白筝家里这边办事一向都面面俱到,几位长辈每次都会被哄得很开心,说白筝嫁了个好人家。 方流主动提起了所有的袋子,将胳膊一架,示意白筝挽着自己。 “你还是给我几个小的袋子,要不然我爸又好说我被你惯坏了。” “我乐意啊。” 白筝眼睛笑成月牙,乖乖地挽着方流的胳膊。 两个人进了宅子,远远的已经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进到院子里方流突然想起来:“筝筝你先在这等我,箱子还在车后座上,我去拿箱子。” “去去。” 白筝闲着没事将东西一样一样往屋子里拿,屋门开着的,白玉仙正往桌子上端菜,看到了白筝。 “筝筝到了啊,快来快来菜刚出锅。”白玉仙将手中的菜赶紧端到饭桌上,向屋子里喊:“孩子们到了。”又赶紧出来帮筝筝拎东西。 “二姑。” 白玉仙出来结果白筝手里的东西:“我们家筝筝真是长大了,这多长时间没见才,都要当妈了。” 白筝还没适应母亲这个角色,让白玉仙这样一说,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筝筝妈妈和白玉晴也跟着出来了,方流抱着箱子进了大门:“妈,大姑,二姑。” “这孩子,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等大姑回头给你们包个大红包,给咱们白筝肚子里的小白筝。” 白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说不定是个小方流呢。”白玉仙道。 “都好都好,我们男孩女孩都喜欢,别站着了,快进屋。” 白玉晴拍了自己头一下:“瞧我这脑子,我那菜还在锅里炒着呢,你们快进屋,我得去看看我那锅,过会儿该糊了。” “大姑做的菜糊了也好吃。”方流紧着拍白筝家里人的马屁。 “这孩子,嘴可真甜。”白玉晴边往厨房走,边夸方流。 男人们都在屋子里,两人进了屋一个一个叫过了人,白渊坐在面对门口的位置,脸上满是皱纹,长了很多老年斑,嘴里的牙也早已掉光,戴着一副假牙,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胶原蛋白。 “筝丫头来啦。” “太爷爷,我跟方流给您带了吃的,您没事让护工给你弄着吃。” “来了好来了好啊,听说我们筝筝已经有了宝宝了,我这心里高兴啊。” 白筝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跟太爷爷接触,都是这样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会说几句话,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因为师诗失踪,才给老宅打的电话,跟太爷爷说过几句话。 “太爷爷您身体都还好。” 白渊频频点头:“好,能吃能喝。” 方流也跟着附和:“那就好,您可得多注意身体,您健健康康也是我们儿女的福气。” 老爷子一听这话乐了,笑得眼睛都看不着了:“我还等着抱我这小曾孙呢。” 方流将怀中的箱子往桌子上一放,白筝将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的转盘上,转给了白渊。 “太爷爷,您看您见没见过这个箱子?” 坐在白渊身边的白玉峰站起来,将箱子移到白渊面前,白渊看到箱子笑容逐渐褪去。 “峰子,打开。” “哎”白玉峰应了声,按照老爷子的吩咐把箱子打开。 在场的没见过箱子里的人都为之惊叹,没想到其貌不扬的一个小木箱,里面居然装饰的如此奢侈。 白渊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箱子里的东西,周围的人都好奇,等老爷子发话。 “你们都出去,我想跟筝丫头说两句话。” 白玉峰起身:“爷爷,我也不能听吗?” “你听了也没用,另外小方你也留下来听我说,你们其他人都出去,这东西是极凶之物,不让你们听是为了你们好。” 听白渊这样一说,几个人都乖乖地退出了门外,白玉晴的丈夫还不忘把门带上。 “小方,你也坐,你们都坐着听我说。” 方流和白筝听白渊刚刚那样说,不禁有些紧张,极凶之物,会有生命危险吗? 另外又想起当时司南遇见这箱子时立刻失去了能量,两个人现在都有些后怕。 感觉到白渊可能要开始长篇大论,白筝起身给白渊倒了杯水放在白渊面前。 “这箱子里的图你们是不是都已经看过了?” 白筝和方流点点头,等白渊继续往下说。 “这是我的几个妹妹绣制的,她们都已经不在了。”白渊看着箱子里的物件,目光没了焦距,仿佛透过眼前的事物看穿到了过去。 两个人十分好奇,这图上的东西绣的乱七八糟,只有发光的地方才能看清,应该不是普通的刺绣方法能够绣出来的效果。 “其实你们给我打那通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筝筝会带着箱子来问我,我想上面的那只小白雀已经清晰可见了。” 两个人又点点头。 小年番外: 客厅里,师诗腿搭在沙发背上,刷着爱情公寓五,吃着糖葫芦。 临清系着围裙,手中拿着铲子:“师诗咱家没油了。” “是吗,等会啊,我叫个外卖给送上来。” 师诗嘴里嚼着糖边下单,感觉背后阴森森的,临清一脸幽怨地站在后边看着自己。 师诗笑眯眯地起身将糖葫芦递给临清:“老公做菜最好吃了,奖励你一个糖葫芦。” “不要糖葫芦,糖葫芦不够甜。”临清噘着嘴,师诗很有觉悟的照着临清的脸亲了一口。 饺子是两个人养的一只猫,眼睛睁得老大呆萌地看着两个人,临清用手捂上它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抓起旁边的玩具球扔了出去:“乖,自己玩会儿去,别老缠着你‘妈妈’。” 临清心满意足的去炒菜,过了一会儿,临清把炒好的菜都端了上来,为了除掉一身的油烟味,临清还特意洗了个澡。 临清一开门,师诗就靠在浴室门外无害的看着临清,临清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我可跟你说啊,当时在c市的时候,我在浴室洗澡,你那个死对头广岛的闺女就贴在门上听,差点扑我怀里。” 师诗听了想一把推开临清,奈何力气大不过他,临清又抱得紧了几分:“吃醋啦?没办法谁让你男人这么有吸引力!” 师诗微微一笑,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临清的脚上:“我让你有吸引力!”,临清疼的立刻撒开了手,抱着自己的脚:“你谋杀亲夫啊!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人家可是为了你守身如玉,坐怀不乱的好嘛!” 师诗背对着临清,把手举的老高,竖了个中指。 “好哇你。”师诗挑衅之后立刻往卧室跑,刚要关门临清一把拦了下来,一脸坏笑,装出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臭丫头,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坐在餐桌前,面对着面正要享受二人世界,门铃突然响了。 临清刚把门打开,方流白筝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闯了进来:“呦,饭都做好了,来来来筝筝,快尝尝他们家菜。” 临清汗,啊啊啊啊,好好的二人世界没了~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举杯:小年快乐! 第十三章 这些跟这个箱子有什么关系呢 白渊顿了顿:“小方,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也留下来吗?” 方流摇了摇头。 “你本身不是我们白家的人,但是娶了白筝,姑且算作我们白家的人,其次,你们方家有一支笔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它会一直跟着你,为你所用吗?” 两个人专心的听白渊说的话,可白渊却换了话题。 “方流你把头偏一下,我要看看你脖子上的胎记。” 方流很听话的将头歪向一边,把脖子上的胎记亮给白渊看,白渊眼里一片浑浊,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向前凑了一段距离。 “你这胎记有没有过什么异样?” 白筝立刻答道:“有过有过,就是在雀嘴山的时候,就是当时我们给您打的电话,有一段时间流儿的胎记变得血红血红的。” 方流摸着自己的脖子:“是在骷髅架子出现的时候,那时候我视觉,听觉都特别敏感,而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一种就要爆发压抑不住的感觉,难不成我得了什么怪病?” 白渊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小方啊,你不用太过担心了,这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一种能力,是你们方家遗传下来的,就跟我们家筝筝的体质差不多,但是你表现得更加强烈明显,而在我们家筝筝身上表现得很隐晦。” 白渊年纪大了,话说的多了需要歇一会儿才能继续说,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你们方家和我们白家是世交,你得那支笔,还有我们白家世代相传的点符锁,也包括这个箱子,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只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相信这些事。” “科技发展太快了,有些陈旧的思想已经不受这些年轻人的待见了,曾经宋家跟我们也十分要好,只是现在物是人非,宋家后继无人。” “那太爷爷,这些跟这个箱子有什么关系呢?”白筝十分好奇问道。 “箱子并没有什么,暗藏玄机的是箱子里面的绣图,这是我们白家女人用金丝绣制的,我的妹妹完成这幅图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她终生未嫁,没有子女,这绣图的法子已经没人会了,而这绣图上的图案记载的就是我们白家,宋家还有方家一起经历过的大事件。” “那杨山道长呢?” “杨山啊。”白渊说到这眼圈有些湿润:“这是我当年的好兄弟,只是雀嘴山之后便走了,杨山道长大部分时间都在山上,品行端正,他是我见过我们三家人之外天赋最好的一个,用自己的毕生修为创造了一种法子,将自己的能力都储存在其他物件中,传给了小白雀的儿子向真,但是向真走得早便失传了。” 白筝好像明白了,在雀嘴山地下的时候,为什么虚弱的临清好像突然被杨山附体似的,白筝还想过,是不是临清因为看到自己师父王久生死在自己面精神出了问题,人格分裂了。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临清为什么会对大雾免疫,又可以单枪匹马地破了那些冤魂的阵,原来是杨山储存在那把剑中的力量转移到了临清的身上。 “太爷爷,那如果杨山道长的能力又从这件物上转移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 “是啊太爷爷,我们的一个朋友,就是杨山的一个小徒孙,好像接受了他的这股力量。” “这个我也说不好,毕竟史无前例,不过我猜想的话,还是要看你们朋友自己,他的身体怎么样意志力够不够强大,否则的话可能真的会被控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白筝方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突然有些担心临清会不会被这股力量控制。 “这绣图就像是我们三家人的历史书一样,但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有记载,上面记载了四件事,都是我们长辈们记录下来的,然后由我们白家的女人整理绣出来的。” “小方,你脖子上的胎记就是四个点,我想这四个点的意义就是跟绣图上的内容相对应的,已经过了很多年安稳清净的日子了,也许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预示着这些陈年旧事要被重新翻出来,可能都是已经注定好的了。” “那司南呢,它是怎么回事?” 白渊有些没听懂方流问的是什么。 “什么?” “就是太爷爷您刚刚说的方家的那支笔,我跟流儿开这个箱子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支笔,但是箱子打开了之后,方流的那支笔就好像完全失去灵性了一样。” “你们说方家的那支笔啊,小方你家里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方流摇了摇头:“没提起过,我们家里人都从商了,老一辈人走的也早,没听说过,要不是今天来到这听您说这些,我真的对这些一无所知,我以为是我有超能力。” 白渊笑:“说这是超能力其实也不过分,你得那支笔就好像是箱子的钥匙,这箱子是宋家人用桃木制作的,而开这个箱子的钥匙就交给了你们方家的人,至于你说为什么开箱之后那支笔会失去灵气,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开箱子需要的能量太大,入不敷出就出现了这样的后果,隔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恢复,不需要太过担心。” “那我们是要做些什么吗?” “是的,这幅图上的图案会一个一个的重现,既然你们身上有这种能力,就算你们不主动去重新封印或者说彻底解决掉他们,他们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一来是为了复仇,二来他们也想永远的除掉我们永绝后患。” “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能活多长时间已经不重要了,多活一天是赚了,少活一天也不亏,只是我听说我们筝丫头有了身孕了,若是真的来寻仇,当年参与封印的人都不在了,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找我们几家人的后代,所以觉得应该把这些都告诉你们,让你们都有一个心理准备,究竟是主动出击还是等他们找上门来还是看你们。” 白筝方流听了白渊这样说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为人父母都想为自己的孩子创造出一个无忧无虑的生存环境,当白渊说道对方可能找上门来报复的时候,方流最担心的还是白筝和还未出世的孩子。 第十四章 那是一种能让人长生的法子 屋内的气氛比之前沉重了几分,短暂的安静,静得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 白渊看了眼绣图上雀嘴上邻近的位置又提到:“我真正参与过的封印,就是在雀嘴山同杨山道长的那次。剩下的我早年的时候听宋家人提过,在西部荒漠地区有一处,你们看这。” 白渊指了指图上的一处,那里已经开始若隐若现快要出现轮廓。 “我听说当时蹊跷的死了不少人,死状也都十分恐怖,像是被啃食过一样,这是一种传说能够让人长生的邪术,但是用过这种邪术的人最后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太爷爷您说的那个邪术,具体内容是什么呢?” “那是一种传说能让人长生的法子,具体的内容就是吃活人的血肉,但是这活人是有要求的,一定要是满十岁的人,而且他们从小到大都不能受过外伤,因为这样能泄了人体内的元气。”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就是要不间断的吃足百天,这供给血肉的人需要取自不同的人,食用之时不可做任何的加工,只能生食,也最好不要吃放的时间久了变质的,和从死人身上割下来的,否则会有副作用。” 白筝光是听白渊描述就已经觉得有些反胃了,长这么大倒是生吃过海鲜,其他生的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猪肉和鸡肉,都是人们饭桌上经常看到的,其次就是牛羊肉。 白筝想了想自己见过的动物的生肉,还带着血,不把这些肉做成熟的,里面都是寄生虫细菌,脑补出那些看不见的细菌在蠕动的画面,越想越觉得恶心,实在没忍住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但是毕竟在长辈面前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方流很细腻,注意到白筝的小动作,用手顺了顺白筝的背,尽量让她好受一些。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雀嘴山那些离奇的事,方流怎么都不会相信白筝太爷爷的话,说不定还会觉得白渊实在是老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老了,不中用了,有些事不能亲自去做了,正好你们去了雀嘴山,开了箱子,本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的,太爷爷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想你们知道这些的,可是天意难为啊,一切都是命啊,都是命。”白渊叹息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我也都能理解,我也想过,你们可能会觉得我这个老头子迷信,思想守旧,我得趁着我的脑子还没那么糊涂把这些告诉你们。” “你们姑姑,还有峰子对这些事也没有详细的了解,我也想过先告诉他们,毕竟他们经历过的事比你们多,也能成熟冷静一些,但是也许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事情就落到你们的头上了,现在筝筝也有了身孕了,我本来以为我看不到筝筝的孩子了,可是这两件事偏偏赶到了一块去。” 白渊边说变哽咽了起来,抬起手抹眼角,但眼泪还未溢出眼角,白筝的情绪也跟着有了波动,眼前的太爷爷瘦得皮包骨头,脸上、手上胶原蛋白已经大量流失,满是被岁月雕刻过的痕迹,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 “太爷爷。”白筝与白渊相处的不多,彼此的生活也没有过多的交集,自打上了大学之后,白筝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更何况隔了几代的太爷爷,但是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让白筝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像一夜之间,这白家的整个“家业”都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有我在保护她们母子俩,不会有问题的。”方流不想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白筝一个人的身上,让白筝永远都保持孩子的心性,是方流一直在做的事。 眼看家里又要添一个宝宝,方流要照顾两个宝宝,是责任,也是幸福。 白渊对方流的表现十分满意,真不愧是天定的掌管钥匙的人选。 “把这图收起来。” 白筝小心翼翼地将绣图叠了起来,托在手上,觉得这块布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方流递过箱子,白筝双手将它放入,就像是抱着自己睡着的宝宝,将他放进摇床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惊醒了他。 “太爷爷这箱子我们带回去,还是放在老宅?” “你们还是带在身边,这箱子还有里面的东西都是有灵性的玩意儿,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能帮上什么忙,留在我这没什么用。” 怕走的时候忘了带,两个人决定先把箱子送到车上,方流将箱子抱在怀里,白筝去开门。 第十五章 就不好奇这箱子里的东西? 屋外的几个长辈正做在门口话家常,白筝和方流出来正跟几个人的视线对上。 “大姑夫,二姑夫。”方流立刻叫人。 白筝也对两人笑着点点头,白筝跟这两个姑父不是特别熟,说起话来有些拘谨。 “我们去送箱子。” 厨房做菜的白玉仙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饭菜都好了,随时都能吃饭,筝筝你们快去快回。” 白筝点了点头,拉着方流的衣角往外走,到了院子里白筝长长地舒了口气,总觉得实际上生活没有什么交集的人,表面上还要装成一家人累得慌,白玉仙和白玉晴还好一些,这两个姑父记事以后连面都没见过,总觉得是外人。 方流能感受到白筝情绪微妙的变化,摸了摸白筝的头。 回来的时候菜都已经上了桌,男人们已经围坐在圆桌的一边,酒盅里面已经满上了,另一边还空着,是女人们在厨房收拾还没过来。 白筝和方流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减小自己的动作幅度,不想成为几个长辈的焦点。 事与愿违,白筝刚坐下,大姑夫陈维路先开了腔:“这时间过得真快,咱们筝筝都长大了,要当妈妈了。” 白筝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还远着呢。” “这群孩子长大了,可把咱们都给撵老了,一转眼都这么大岁数了。”接话的是白筝的二姑父姜述君,带了个眼睛,手中把玩着酒盅,脸颊有些泛红,想是已经喝过了,但不胜酒力。 几个女人收拾好了,解了围裙落座,女人们跟白筝挨着,白筝旁边是方流,方流的旁边是白玉峰。 “我可跟你们先说明白啊,我们家述君喝不了酒,都少喝点儿,别喝断片了,这老人孩子都在呢。” 白玉仙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陈维军说的,这几个人里面,就属陈维军最爱喝酒,转个头又对白玉峰道:“大哥,你也少喝点,高兴是高兴喝酒归喝酒。” 白玉峰生来话不多,平时也是做的比说得多。 陈维军端起酒盅擎在半空中,跟白玉峰说:“你这小妹妹有两下子啊。” 白玉仙是兄妹几人中最小的,未出嫁时,没少受哥哥姐姐们的偏爱,后来嫁给了当老师的姜述君,大事小事几乎都是姜述君让着自己,但是白玉仙绝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女人,为人处世八面玲珑,不管是家里还是工作都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 白玉晴家就不是这样了,陈家比较大男子主义,什么事都是男人说了算,陈维军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务正业,家里都是靠白玉晴打理。 家丑不可外扬,白玉晴多年以来的劳苦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白家的人都以为白玉晴日子过得就算不是特别好,也能说得过去,吃过的苦只有她自己清楚。 白玉晴话不多,自己低着头吃菜,偶尔抬起头跟着大家附和几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白家的人于她来说也没有以前亲,考虑的更多的是自己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不好让家里人再担心,饭桌上也是勉强微笑。 陈维军丝毫不在意白玉晴的感受,酒一杯接着一杯,跟白玉峰和姜述君高谈论阔,脸上已经发红。 许是有些多了,说话就开始没了节制,白玉晴会时不时小心地暗示陈维军,但是陈维军丝毫没有注意。 白筝吃完了饭放下了碗筷,这一系列动作,刚好被陈维军捕捉到了,陈维军将话锋转到了白筝身上。 “筝丫头。”陈维军跟着老太爷子叫白筝的方式叫她。 “我说你们那个箱子里面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你爸爸我们这些个长辈的还不能听呢?” 听完陈维军的话,白渊已经开始不悦了,咳嗽了一声,刚刚是我让你们出去的,现在你当着这么一大家子人的面问这话,是拿我老爷子当不存在?到底是质问白筝还是话里有话? 白玉晴真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实在是太了解自己家那口子,心里揣着什么心思一下子就能猜到,准是觉得白家老爷子给自家哥哥的孩子留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起了惦记的心思。 要说老爷子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白玉峰是白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男人,是长子嫡孙,这有什么东西传给哥哥那里也说得过去。 只是陈维军在这种场面之下,不跟自己商量,就这样突兀的说了出来,给人一种想要分白家家产的感觉,毕竟白渊是这一大家子的大家长,这样一说,岂不是拂了老人家的面子? 陈维军面对着白筝的方向,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是白筝总感觉能闻到他呼吸中的酒气,弄得浑身不舒服,有些孕吐,便无意识的用手捂着嘴。 陈维军忘了白筝已经怀有身孕,也不高兴了,用力放下端起来的酒盅,力度有些大杯中的酒溅到了外边。 白玉晴瞪了陈维军一眼,示意他别过分,然而并未奏效,反而让陈维军白了白玉晴一眼。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凝了起来,方流听了二姑夫这话已经很是不舒服但是碍于他毕竟是长辈,生生的忍了下来,在桌子下面握了握白筝的手。 白玉峰也有护女之心,端起自己的酒盅向陈维军举了起来,然后仰头喝掉了,喝完也将酒盅往桌上用力一敲。 这时陈维军正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完全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觉得白渊之所以会说这箱子是极凶之物,是因为偏心眼,怕这两个孙女也分到一份。 见没人搭腔,陈维军又转去跟姜述君说,想把姜述君拉到自己这边阵营:“妹夫你也是,你就不好奇这箱子里的东西?” 姜述君跟陈维军完全是两种人,对他说的完全不感兴趣,但是对方问到自己了,总不能不答。 姜述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不是不关心,只不过这是咱们岳父家这边的家事。” “述君也说了,这是咱们白家的,我们今天能在这里一起吃饭,那叫什么?” 陈维军自问自答到:“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白玉峰对这个妹夫了解一二,对于他说的话就当耳旁风,不想去理会,否则越说越理不清。 第十六章 有我在,别胡思乱想了 姜述君一时语塞,姐夫曲解了他的意思,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白玉仙有些看不过去了,筷子啪地一撂:“怎么着,我这白家的女儿还没说什么,姐夫你就开始着急了?我爷爷还在这坐着呢,你就开始惦记白家的东西了?” 白玉晴听完她的一席话觉得脸上发烫,羞愧的要死,可陈维军不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白玉仙真想直说,我们白家内部的事,管你什么事啊?当我们这些儿女都不存在吗? 白玉峰在中间当和事老,劝两人吃菜,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别吵。 白玉仙倒是还给这大哥面子,便不再多说什么,陈维军也看明白了这一家子人的性格,自己是个外人,另外一个姜述君,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起了坏心思,眼下不去多说什么,想自己找机会搞清楚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带过了,但是白玉晴明白自己丈夫,这是心里憋着坏呢。 吃完饭之后小声跟陈维军说,别打箱子的主意,骗他说箱子里的东西不是什么宝贝,千万不要去碰,恐惹祸上身。 还别说,白玉晴的话起了一定的效果,对于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只是陈维军对这个箱子就更加好奇了。 白家老宅的房屋有很多,这些人都能住的下,当天晚上都喝了酒,开不了车,就都在这住下了。 白筝很久没在这住了,睡的很不习惯,浑身不舒服,晚上翻来覆去的,白筝一有动作,方流就会第一时间感受到,也跟着睡不着。 两个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望着窗外,外边天气很好能看到满天的星星,这样的场景平时是看不到的,还能听见蛐蛐叫。 “流儿。” “嗯。” “我睡不着。” “将就一晚上。” 方流把胳膊伸给白筝当枕头,白筝习惯性的靠了过去。 “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发生。” “不会的,有我在,别胡思乱想了。” “方流,我想起件事。” 这时窗外突然想起了警报,方流和白筝立刻起来了,穿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白筝路过门口的时候随手拎起了女护工先前用的洗衣服的棒槌,双手握住:“不会是小偷。” 方流在前面,让白筝在屋里等自己,白筝死活不干,硬是跟了出来,两个人里面都穿着睡衣,外边随便披了件外套。 警报一直响个不停,房间也都陆续亮起了灯。 白筝和方流刚走打开院子中间,见外边进来了个人。 方流接过白筝手里的棒槌,指着那人的鼻子:“谁?” 那人两只手举了起来:“是我。” 这时不知谁开了院子里的灯,这才都看清对方的脸。 “大姑父,你怎么会在这?” 陈维军挠了挠头:“我喝多了,出来撒尿。” “屋子里有卫生间你来这撒尿?”方流质问,紧急状态解除,本是擎起来拿棒槌的手放了下来。 “我对这不太熟,走错了。” 白玉晴披着外套从门口出来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干嘛。” 许是心虚,陈维军说话也没了底气。 “我出来撒尿。” “撒尿撒到大门外去了?撒尿把人家车警报弄响了?”方流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大姑夫。 白筝对这个大姑夫也不喜欢,但是不好意思质问,觉得毕竟是长辈,于是拉了拉方流。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白玉仙打着哈欠出来了,姜述君跟在她的后边。 “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没事,一场误会。”陈维军自说自话。 在场的人都知道,陈维军打箱子的主意,没人说破,大半夜被吵醒,都想赶紧回被窝里继续睡觉。 白玉仙见没什么事,拉着姜述君便回房睡觉了,进了屋子才说:“不管我们的事,睡我们的。”说完便关了灯倒头继续睡。 方流出去关了警报,顺便检查了一遍车有没有什么受损的地方,回来的时候路过陈维军身边,方流看都没看他一眼,将棒槌往角落里一扔,拉着筝筝往回走。 “大姑,那我们回去睡觉了,你们早点睡。” 白筝边走边回头对后面的两人说,回屋的时候正遇见刚往外走的白玉峰,白玉峰夫妻俩睡的实,才醒,问外边的状况。 “怎么了。” “没事,爸你们回去睡觉。” 白玉峰看着两个人回屋关上了门,自己也回去了,外头就剩了白玉晴夫妻俩,所有人都回去了。 白玉晴指着陈维军:“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消停几天。” “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回去睡觉。” 陈维军反而发起了脾气,白玉晴心里觉得委屈,又不想哥哥妹妹看笑话,只好压下心头的苦楚跟着回去。 第二天早上。 方流和白筝出来之时,白筝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昨晚吃的太油腻今早吃的是粥,等着大家出来。 白妈妈边解围裙边跟两人说:“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他们醒了没,过会儿粥都该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筝有些想吐吃不下,方流给白筝盛了一小碗,吹凉了喂白筝。 过了一会儿,白妈妈出来了。 “你大姑走了,留了张纸条。” 两个人一脸疑问,白筝把纸条接了过来。 纸条上写到:白玉晴没脸见爷爷,哥哥嫂子,还有妹妹妹夫,更对不起筝丫头,方流,我看走了眼,爱错了人,陈维军贪得无厌,好吃懒做,竟然打起了太爷爷给筝筝的箱子的主意,昨晚我好言相劝,那男人居然对我动了手,不怕大家笑话,陈维军一直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死性不改,我白玉晴引狼入室,无颜再面对大家,陈维军自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打箱子的主意,希望筝筝和方流。 两个小辈的不好说长辈什么,白妈妈是嫁进白家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个人都沉默不说话。 “等我把这个给你爸看,然后决定怎么办。” 白筝嘴里还嚼着咸菜问方流:“大姑夫不会再打箱子的主意。” 方流摇了摇头。 “你也觉得不会是吗?” “不知道。” 第十七章 男未婚女未嫁的 “对了筝筝,昨晚你说你想起了一件事,什么事儿啊?” “是吗,我有说吗,我也忘了想说什么了,然后就被警报声打断了。” 方流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着白筝:“一孕傻三年啊!” 白筝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方流做了个扇自己的动作:“我傻。” c市。 师诗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坐在书房里,桌子上放着的是临清失踪之前最后的行迹路线,还有广岛的各种资料。 书房和卧室不远,几步的距离,但师诗几乎都在办公桌上解决这些问题了,吃睡都在这,吃完的用的生活垃圾都定时有人收。 师诗几乎已经放弃从广岛下手了,广岛的这条线已经断了,后续的事情,广岛的手下处理的很熟练干净,师诗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一时之间,思路走进了死胡同。 花庭礼这几天几乎都跟师诗待在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想法多。 几天以来,两个人除了睡觉,去卫生间,其他的时间都在一起,花庭礼不知道自己回房睡觉之后,师诗晚上是在书房将就着睡觉。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相处了,几年的光景已经过去,真是恍如隔世。 以前一起上战场,一起面对敌人,一起完成任务,没少吃苦,有一次在山林里,两个人浑身上下一点吃的都没了,便就地取材找一些植物填饱肚子,那次任务结束两个人胃肠都出了问题,齐齐进了医院,从那次任务以后两个人关系就更好了。 几天以来,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花庭礼想到,既然现在已经知道叶临清就是广岛陷害掳走的,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有交集,而且交集就在最近这几天,若是两者之间素未谋面,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现在广岛这条线断了,可以从临卿这条线下手,于是临清的所有资料都被调了过来,重要的部分还打印了出来。 那么广岛掳走叶临清的目的是什么呢?师诗实在是想不通,要说这前几个案件,当事人都是当场死亡,而且死状瘆人,到了叶临清这,不仅没有生命危险,反而还大费周章的把他带走,将他在现在社会中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 师诗有种不好的预感,猜想到了广岛是想拉他下水,但是这就奇怪了,广岛才逃出去,而且从来不会随便相信一个随便从大街上掳过来的人,可以说这大半辈子都是从刀刃上走过来的。 其中也不少是被安插的眼线,都被广岛一一揪了出来,广岛只相信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或者从小培养,将一些资质不错的孤儿搜罗在一起,从小训练,保证身边人对自己绝对忠诚。 就连此次入狱,都是因为广岛身边亲近的人出卖她,那人叫菟丝子,是警察安插的眼线,已经在广岛身边卧底了很多年,为广岛卖过命,才得到她的信任,师诗猜测这次广岛逃出去之后,会更加严格的挑选自己身边的人,甚至一些老亲信都会受到怀疑。 这样也好,广岛再出来搞事情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也让自己能够喘口气儿,不过这样的话,也加大了抓捕她的难度。 另外一个关键的线索就是一家兰州拉面馆的监控视频,从视频记录的画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面馆里两个无赖跟临清起了冲突,过程中临清踢飞了其中一个无赖手中的啤酒瓶嘴,女孩徒手精准的接住向老女人飞过来的碎酒瓶子。 师诗和花庭礼看到啤酒瓶子碎片飞过去的时候,跟当时面馆里的人一个反应,觉得这老女人一定是避免不了被伤到,没想到这个女孩身手如此敏捷。 还有这女孩的反应,普通人家的孩子,遇见这种场面,还会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热闹? 也是从这开始,师诗和花庭礼起了疑心,猜测这两个人可能就是一直要找到广岛和她的女儿,前因后果也都说得通了。 之后师诗又找了画面中女孩儿的资料,完全没有记录,就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出生过这个人一样。 师诗气得牙痒痒,这边全程搜捕广岛,另一边居然还优哉游哉地后面自己眼皮底子下吃面,甚至还敢主动报警,简直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花庭礼说话都开启了轻声细语模式,生怕自己哪点让师诗看不顺眼。 如果广岛想伤害临清的话,不需要这么麻烦,不管是明着的还是暗地里,想要除掉一个人,对于广岛来说很容易,不过师诗更是下了狠心,如此无法无天,袭击警察,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栽赃陷害,总有一天要将她绳之以法。 另外顺着兰州拉面门外的监控,一直到临清住的酒店门外,都能够找到临清的身影,其中有一段时间,是在路边的长椅上,可疑女孩跟叶临清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交谈,不过临清好像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其中几次临清想要离开,都被小女孩儿叫住了,好像是故意拖住临清一样,事情逐渐明了了。 师诗推测,就是在临清被带到警局的这段时间里,广岛布下下了这个局,从高空抛尸到袭警,最后隐匿踪迹。 花庭礼立刻纠正师诗,布局的应该不是广岛,想要把临清带回去的可能也不是广岛,可能这一切都是广岛的那个女儿安排的。 “你想啊,师诗,广岛是怎么出狱的,出狱之后谁来接应,谁来抹去这系列活动的证据,痕迹,绝对不可能是广岛安排的。” “广岛入狱已经有几年了,跟外界完全处于断联的状态,量她有再大的神通,也不可能布置下这些。” 师诗沉默地听花庭礼分析。 “再者说,广岛在监狱里,想着的可能是如何逃出去,如何复仇,如何东山再起清理门口,怎么可能还会抓外人到自己藏身的地方?” “藏身的地方?” “是啊,若是掳走叶临清,你那小兄弟的人就是他们的话,现在跟他们一起消失了,一定是被带到他们的大本营去了。” “而现在能有这心思的,只可能是她的女儿,再一个啊,要我说” 花庭礼开始有些吞吞吐吐,摸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 师诗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要你说什么?” “你说这小姑娘为什么偏偏要带临清回去?男未婚女未嫁的。”说到这花庭礼把临清资料打开,指了指叶临清父母双亡那一栏。 “这小姑娘兴许是动了心思,又看这叶临清无牵无挂,身手还不错,正合她意啊!” “师诗你也知道,广岛好像有个毛病,吃人!总不可能吃自己手下,这把叶临清带回去,谈好了,是上门女婿,谈不好也是一顿大餐。” 第十八章 (1)我可吃醋了 师诗心里被花庭礼说的乱七八糟的,花庭礼说到广岛女儿可能是看上临清的时候,特意观察师诗的反应。 师诗微微皱起眉头,不说话,心下百感交集。 师诗的情绪花庭礼都能感觉到,虽然多数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她高兴还是难过,他都能感受到。 花庭礼知道是因为临清,可到底是担心多一些,还是吃醋多一些,花庭礼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花庭礼第一次觉得,师诗喜欢上一个人了。 之前有过几个追过师诗的,花庭礼都知道,但是从没觉得有威胁的感觉,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花庭礼觉得自己跟师诗同甘共苦过,是一起并肩作战的人,那种默契是不言而喻的,很难再有逾越这种感情的人出现。 其实花庭礼早该死心的,两个人真得更加适合当兄弟,每次提到感情的问题,都会很尴尬,师诗有的时候还会笑他是个粗人。 如果非要说出一种关系形容他们之间,用亲人或许更加恰当。 “这个叶临清确实挺不错的,也怪不得这个女孩儿能看上,不单单模样长得好,惩恶扬善一身正气,身上还有功夫,是青春期少女犯花痴的对象,虽然我没跟他接触过,打过交道,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你看那姑娘身材样貌都不错,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他起身想走目不斜视,嗯,可圈可点。” 师诗白了他一眼,合着看女孩去了,不过让花庭礼这么一说,师诗又看了一眼那女孩的图片,长得是挺好看的。 “切,你们男的关注的都是哪儿。” 说完之后师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自己的身材差哪了。 花庭礼感觉屁颠屁颠补充:“当然这小丫头片子,没我们师诗漂亮!” “我看你看得挺开心的。” 师诗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广岛的女儿真的看上他了是吗?那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花庭礼点了点头,师诗不知道他回答的是自己问的哪个问题,继续等花庭礼的下文。 “这事儿难道不是你们女孩更了解你们女孩的心思吗?” 师诗黑着脸,指着手中图片上的代枢回答道:“你说她是女孩?我说花庭礼你没事你,正常女孩儿会当犯罪集团的头头吗,会劫狱袭警,杀人不眨眼?她做的可是好多成年男人不敢干的事儿,判她个十次死刑都嫌少,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王八蛋啊!” 花庭礼立刻抽自己一嘴巴:“我的错,这是个小王八蛋。”心里另一个声音在说,其实难你们两个不相上下,一个正,一个恶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多喜欢不知道,反正啊这眼缘是对上了,至于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觉得暂时不会,除非叶临清自己作死。” 师诗疑问地看着他:“作死?” “是啊,万一那个叶临清看不上那小王八蛋,宁死不从,还说一些难听的话惹她不高兴,毕竟猛虎压不过地头蛇,量他身手再好也插翅难飞。” 花庭礼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嗯,宁死不从,恰到好处。 顿了顿花庭礼又添油加醋道:“师诗你想啊,那广岛身边那些人都是干嘛的,天天舞刀弄枪,身边不少研发武器的人才,纵然那叶临清能够以一当十,那身子也是肉做的,真跟这冷冰冰的枪杆子碰上,肯定占不了便宜。” 见师诗沉默不语,花庭礼摸着自己的下巴,煞有其事地。 “不过我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不大。” 师诗垂着的眼帘终于抬了起来,纳闷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他像是很随便的人吗?” “不是,他脑子不笨,应该能看得出来眼下的形势,怎么样能活命,哎我说师诗,我可吃醋了哈,你这么关心他,怎么,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他啊。” 花庭礼试探地问师诗。 师诗出神愣了一下,见花庭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扔到了花庭礼身上。 “你算老几!” 花庭礼捂着自己被文件摔过的胸口,冲师诗嚷嚷:“好你个喜新厌旧的。” 师诗到没继续跟花庭礼闹,认真道:“之前去雀嘴山,要不是他,我们就回不来了,更何况他还为我受了伤。”师诗回忆起临清的后背,当时血肉模糊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疼。 再次提起雀嘴山,师诗心情有些不一样,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回忆起来好像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离自己当下的生活越来越远。 地洞里的画面像老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了脑海里,从入洞前两个人起了矛盾,到后来两人相互照应,彼此掩护等到了救援,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了。 后来骷髅架子拽住自己头发,临清又突然出现为自己解围,王久生的剑插入地面那一刻,师诗第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被人保护,不必担心给队友增添负担,可是当时事态紧急,并未多想,如今回忆起来居然让人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想到这师诗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就好像那骷髅架子的手刚刚松开一样,一切发生在眼前。 “怎么着,意识到几天没洗头了?” 师诗给了花庭礼一个白眼,抬起握拳右手,花庭礼立刻笑嘻嘻地做出了个闪躲的动作。 “我看资料,看资料。” 上一刻还嬉皮笑脸,下一秒便开始认真地翻资料,师诗腹诽:算你识相。 见花庭礼认真看资料,师诗又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将手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哪里油了,明明挺好的。 师诗的小动作全被花庭礼看在眼里,见师诗认真闻自己头发有没有味道的样子,花庭礼觉得好笑,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差点憋出内伤,于是高拿资料遮住自己的脸偷着笑。 第十八章 (2)好你个臭丫头片子 叶临清这边倒是过得自在,每天有吃有喝,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比自己在外面要舒服的多。 这几天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知道自己这里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地方,社会上的条条框框的规则这里用不到,在这里,完全是凭本事说话。 叶临清来的第二天,便已坐不住了,想到院子里透气散步,从昨天来到这里,临清就没出过自己的屋子,除了洗澡时短暂的相处,晚上代枢吩咐人把衣服送过来,之后就没再露过面。 衣服送来之后临清随便扒拉了一下,对送衣服来的两个小喽啰叨念:呦,这衣服样式还挺齐全。 衣架上的衣服,从休闲运动服到西装衬衫,什么都有,运动休闲的,从阿迪达斯,耐克到彪马,李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这些品牌叶临清多少还能认得出来,西服衬衫临清很少穿过,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若是家中没有变故,自己可能还在读书,没有参加过特别正式的场合,所以对西服了解的不多。 但是这衣服料子摸起来就知道不便宜,临清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出去,两个人看看彼此,并未做出任何动作,心下里犯嘀咕:眼前这人倒是适应的很快,居然使唤自己起来得心应手。 这时临清无意间瞥到有一件西服上衣架上别了张纸条,上面的字都是手写的,好奇心使然,想去看个究竟,想到万一上面有什么这里的信息呢? 刚要去取,顾忌到眼前这两个外人,让两人看了不太好,于是又不动声色道:“你们家小姐的心意我收到了,劳烦你们二人送过来了,叶某想试试这衣架上的衣服,但是你们二人在这我不好意思脱衣服,所以” 说到这临清毕恭毕敬地摆了个请得手势,指向门口,这一番话说的倒是让那两人心里舒服了些,于是便退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门口,话匣子也打开了,其中一个对另一人说:“这兄弟还真斯文,大家都是男人,换个衣服还怕人。” 另一人答到:“你听见没,他叫我们头小姐呢,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叫我们头儿。”两个人说着闲话走远。 听着脚步声消失了,叶临清取下那张纸条,看到内容临清很是失望,上面的字写的潦草随意:这几件西服尺寸是我估摸着给你挑的,我觉得应该还能穿的合身些,你先将就着,等过几日我吩咐人来为你量尺寸定做。最后落款:代枢。 临清一脸黑线,顿时觉得自己就是这臭丫头片子带回家的宠物,闲来没事用来逗逗取乐,自己的身材都让她给摸清了,有种被这个丫头片子意淫的感觉,不过细想想这个代枢做事倒是细致入微。 “好你个臭丫头片子。”临清把纸条团了团随意一扔。 临清本着既然你把衣服都送来了,那我也不跟你客气的原则,开始试起了衣服,说不定哪天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天,想到这里,临清越发的放的开了。 挑了几件休闲的外套,还有素净的t恤,留着平时穿,裤子牛仔休闲的,各选了一条,都是黑色系的,不用试也知道自己穿到身上的效果。 看到一边的衬衫,临清有些动心,拎出一件白色的衬衫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比了比,感觉不太适合自己,有换了件藏青色的。 这次感觉有点那么个意思了,临清脱了刚刚换上的t恤,整个身躯映入镜子中,身上有很多细小的疤痕,都是在雀嘴山弄得。 想到自己后背上也有伤,临清转过身看自己的后背,伤口处愈合的很好,只是留了疤痕,一片粉色,若当时没让师诗趴到自己身上,也许伤也不会这样严重。 自己是个男人,这样想未免太过小气,那女人虽然看起来性子急脾气又不好,还真是跟这个代枢很像,终归是个女孩子,当时从水里出来时,师诗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临清着实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回过神来,换上这件藏青衬衫,衬得临清面部肤色白皙,若只看脸,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再往下看,肩膀胸口处都被肌肉撑了起来,完美地修饰了体型。 别说这丫头挑的还真合身,想来应该是对男人的身材了如指掌,临清顿生反感,立刻将衣服脱了下来,套上刚刚的t恤。 临清之前睡的太久,导致身上酸软无力,想出去散散步,开了房门刚迈出一步,门口站着两个人,本是懒散的靠在墙边,见临清开门立刻警觉起来。 没想到代枢居然还安排了人看着自己,散步的心情没了一大半。 “你们小姐让你们在这看着我?” 其中一个答到:“我们头儿让我们在这里保护你。” 临清冷哼,保护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你们头儿,有没有交代过什么其他的。” 两个人齐齐地摇了摇头,叶临清手拍在了刚刚回话那个人肩膀上,学着地痞流氓的语气:“小兄弟挺精神的嘛,叫什么?” 临清这么一问,两人有些发蒙,这人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头吩咐下来看住他,他居然还跟自己称兄道弟上了。 “兄弟们都叫我泥鳅。”临清听了差点没喷出来,泥鳅?怎么不叫蚂蚱,于是又问另一人:“那你呢?” “钉子。” 合着没一个正了八经的名字,兴许是看到临清的反应,泥鳅又补充到:“咱们前一个头儿说了,来到这了,就等于在一个新的世界重新活一遍,不必拘泥于外面世界的限制。” “我们这些个兄弟多数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带到这里养大的,本身急没姓,用这样的名字更是好养活。” 说到无父无母,临清神色也跟着暗淡了下去,自己本来是有幸福的家庭的,那种失去之后心痛的感觉真的就好像死了一样。 如果当时自己也绝望地走了弯路,说不定会是什么样子,顿时对这里的人有些同情之心,其实大家都是可怜之人。 第十九章 这得问问我们头儿 而这二人口中的前一个头儿,倒是引起了临清的注意。“你们前一个头儿?” “对啊,我们现在的头儿,就是把你带回来的那个,是她的女儿,我们现在的头儿管事就几年。”钉子还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泥鳅踢了他一脚,便立刻停了下来。 有一个女人。当时啤酒瓶子飞过去的时候,是代枢帮她挡掉的,如果代枢是这里的头头,那么能让她动手保护的人,应该比她更长一辈,那个老女人应该就是他们上一个头。 “你们经常出去吗?这里是哪儿?”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话说得有些多,钉子摇了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他的意思说不经常出去,还是不能说。 泥鳅则在一边充耳不闻,临清心想这俩人也不容易,这说话做事都要处处小心,哪个地方要是没做好,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后果。 见临清没有回卧室的意思,泥鳅道:“你要是想出去,我们俩得跟着。” “不出去,不出去,这天都黑了,我怕走丢。” 本着修生养息,积攒体力的原则,临清乖乖的吃睡,可没想到夜间的时候,断断续续地有枪声,愣是被吵醒了,有一种睡在战争年代的感觉,心里发慌。 临清终于待不住了,想跟钉子和泥鳅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是门口的人已经换了人。 经过了解临清才知道,这里晚上会有夜训,是专门为了提高兄弟们在晚上的作战能力,这里和外面不一样,这样的训练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来。 夜训的规定是代枢正式接手组织的时候定下来的,代枢告诉他们兄弟们在这里走到一起,是为了财,为了更好的生活,若是没了性命,这些财都是空话。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做了很多梦,有童年美好记忆,还有一些悲痛的经历,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梦中还夹杂着枪声。 临清还梦到了师诗,梦到师诗穿着铠甲,骑着马,带着千军万马一举把这里端了,最后救出了自己。 到了后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枪声停了,可临清彻底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今晚天气很好,月亮特别亮,照的屋子里通明,可以清楚的看见屋内的东西,窗外终于安静了。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敲门,是钉子,代枢让钉子来问临清出不出去吃饭,还是把饭菜送进来。 代枢倒也不情愿有吃有喝的这样伺候临清,只是叶临清这个人还没有彻底摸透,让他随便出去是有风险的,代枢不愿冒险。 早饭,午饭都有人送到房间里,临清觉得自己像在坐牢,代枢从昨晚走了之后就没再露过面,想来可能是已经把自己抛在脑后了。 每天这样安逸,临清反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合着这是在养猪吗?养到一定程度杀了吃肉?还是主动出击的好,有人跟着又怎样,反正别人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 这是已经是下午了,门口的人又换成了钉子和泥鳅,临清瞄到两个人身上都有枪,还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外面有些晒,太阳光刺眼得很,出了别墅大门,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这外面的空气当真是比屋里的空气新鲜。 临清住着的这栋别墅门口有一个水池,池中养了很多鱼,池塘的边上有个桌子,桌边围了四个石凳,桌子上一个陶罐,陶罐盖子放在一边,罐中装着鱼食。 水中还悬浮着一些没吃完的鱼食,喂鱼的人应该是刚刚才离开,这里有这闲情逸致的,估计也就是他们那个头儿了。 临清端起桌上的陶罐把玩,陶罐上面画了一些简单的图案,稚嫩的手法像是孩子画的,临清将陶罐的盖子盖了回去。 “这是我们头儿小时候跟老师学做的。” 听泥鳅这么一说,临清立刻脑补出一幅一个小女孩做陶罐的画面,可怎么就是没办法将昨天拿枪指着自己的那个代枢与之联系到一起。 泥鳅和钉子站在临清的身后,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会以为两人是专门保护他的,这会儿温度没那么高了,后边又响起了枪声,临清还真是不太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这是又练上了?我能去看看吗?”临清背对着两人,问他们,两个人也拿不定主意。 “这得问问我们头儿。” 泥鳅以为自己这样说,临清就会放弃去靶场的念头,可没想到临清来了个:“问。”于是泥鳅掏出腰间的对讲机,走出一段距离,才开始说话。 临清坐在这边看着那边的泥鳅,时不时的说着什么,临清还没见过真正的练枪的地方,也晓得武装力量对这里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正好借此来试探一下这个代枢到底安的什么心。 “头,那小子想去我们靶场看打枪,我们要不要带他过去。”泥鳅时不时的看向临清这边,可临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来靶场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出于好奇。” 代枢没有立刻回答泥鳅,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泥鳅这边听的一清二楚,代枢问广岛可不可以将临清带过来。 广岛不紧不慢地:“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换做别的人你还用问我吗,想让人家来就让他来,你自己决定就好,反正我们这里来了他也出不去,耍不了什么花样。” “你要真看上人家了,就表明心意,看他什么态度,省的咱们这边浪费太多精力,你可别玩过了头,什么是公事私事不能混为一谈,不要搅在一起,再者说,要想当我的女婿,绝对不能是个绣花枕头,这棍啊棒啊什么的都得会使,上次面馆那两下子对付小无赖还可以” 许是嫌广岛太唠叨,代枢赶紧打断:“妈,你又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决定,反正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带他来。”这句话是对泥鳅说的。 “好那我这就带他过去。”听到刚刚代枢和广岛的对话,泥鳅心里有了数,没想到头儿居然是看上了这个小子,这以后闹不好也会成为他们头头,莫名其妙的一个人,以后可能会在兄弟们的上头,泥鳅心里有些不服气。 更何况本就觉得这个叶临清斯斯文文,像个文弱书生,没有什么本事,想吃这口饭,恐怕连这饭碗都端不住。 第二十章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临清倒是坐的安稳,见泥鳅往这边走,先问:“怎么样,我能去吗?” “头说让我们带你过去,跟我来。” 一路上临清了解到,大家居住的地方叫作“安居镇”,这里就是每一个人的家。 靶场离居住区很远,外围围了很高的一圈铁网,周围有很多人抱着枪看守,看守的人个个全副武装,挺高的温度,只有两只眼睛漏在外面。 “他们不会中暑吗?”临清指着那边的人问身边的两人。 “总比丢脑袋强。”泥鳅面无表情地回答。 居住区那边建造的,有山有水,像度假区一样,到了靶场这边,完全是另外一副场景,没有任何植物,所有的人来这里都穿了靴子,只有临清穿了双运动鞋,走到这里,已经进了不少泥土沙子,走起来就像光脚在沙滩上走路一样。 越靠近靶场枪声越来越响,靠边上的位置还搭了一个小棚子,临清想可能是这里的人累了就会去那里休息。 到了靶场的入口处,还要搜身检查,有通行证的人可以直接通过,一人一证,没有通行证的人要说明原因,身上不能带任何枪械进去。 泥鳅从小在这里长大,是有通行证的,钉子没有只能在外边候着,但是也要搜身,询问道为什么要进靶场的时候,临清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头儿的吩咐。”泥鳅跟那人说。 这的人都认识泥鳅,既然泥鳅说了是头的吩咐,便放了临清进去:“进去。” 两个人进去了之后,泥鳅走在前面,也不时时刻刻盯着临清了:“在这里你不要乱走,我们这儿没人认识你的,很危险。” 临清寸步不离地跟在泥鳅的后面,听泥鳅各种嘱咐。 “这儿可不是外边。”临清知道泥鳅口里说的外边是哪,那是他长大生活的地方。“我们这杀个“嫌疑人”可没那么多讲究,说毙了就毙了你。” “到了。” 两人到了那个小棚子边,从远处看的时候,棚子不大,到了跟前,这棚子宛若一个小平房,棚子里边有两张折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摆了一些吃的喝的。 棚子里只有两个人,代枢一身迷彩,带了个墨镜,手中拿了个对讲机,另一人则是上次吃面的那个老女人,正在看手里的手机,对这边的动静充耳不闻。 “行了你下去。”代枢对泥鳅说。 泥鳅退出了棚子,那边监督打靶的人下来了,问泥鳅:“这谁啊?” “头儿带回来那小子。” “呦呵,怎么带这儿来了,看着白白净净的,见过真枪吗?”泥鳅也不说话,指了指棚子的方向,一脸无奈的样子。 “怎么着,想来这里看什么?”代枢仰着头跟临清说话,不苟言笑,临清知道她在看自己,尽管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代枢头发随意地扎在了一下,松松垮垮的,两鬓垂下来几缕头发,和之前临清印象中的她截然不同,这次代枢身上多了一丝朴素,之前给人的印象有种风尘女子的感觉,此时此刻,那种风尘气息全然不见了,但浑身气场十足,是个完完全全的头儿。 墨镜衬得代枢皮肤白皙,脸更加小巧玲珑,这画面出乎临清意料,棚子外面枪声不绝,成了两人说话的背景。 广岛抬眼打量了一下刚到的叶临清,两人的视线相碰,临清点头示意,广岛身上生出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觉得胸口有些闷,皱了皱眉头,对临清打招呼的小动作不作回应。 临清也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就好像有石头正在砸向自己,拳脚准备随时作出回应。 “长这么大没来过靶场呢,来长长见识,这位是。”临清主动问了坐在旁边的广岛,广岛仍然没正眼看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我妈妈。”代枢回头看了一眼广岛,见广岛没吱声,就没跟她介绍临清,省的怪尴尬的:“那你是想在这待着,还是我带你过去近距离观察?” 代枢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又拿了一把手枪出来,往桌子上一扔:“拿着,里边有子弹,保险打开就能射击,我带你过去。” 代枢在棚子里穿着短袖,外边太阳还很足,为了不让自己晒黑,顺手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套上,再戴上鸭舌帽,可谓全副武装。 临清没想到代枢居然还会让他碰枪,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摸到真枪,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在一个犯罪集团里。 两人出了棚子,监督打靶的那个人见代枢往这边走,立刻迎了上去。自从临清进了棚子广岛身体一直都很不舒服,现在临清出去了,不适的感觉渐渐减轻,广岛抬头看着临清的背影,若有所思。 临清知道棚子里的女人在看自己,不用亲眼看到,就能感觉得到,不知道为什么,临清对那个女人的情绪波动很敏感,都能感觉得到,自从从雀嘴山回来之后奇奇怪怪的事情就经常发生。 情绪经常失控,对一些潜在的危险极其敏感,但是从来都没有像这样过,能完完全全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情绪,还有威胁。 那是一种命里相克的感觉,就好像水火不容一样,生来就存在,不管是在面馆里跟人打架,还是遭遇陷害,袭警,被打了镇定剂,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威胁感,在这里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临清甚至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就像是有一股难以控制的能量要从身体里爆发出来一样,随着离棚子距离拉开,这种感觉慢慢得到了缓解。 泥鳅在靶场的入口处就地而坐,跟门口的守卫聊天。 “我说泥鳅哥,这小子从哪带回来的,头儿怎么今天就让他来靶场。” “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头儿说到底也是个小女孩,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要我说,咱们头儿就是图个新鲜劲儿,从小在咱们男人堆里长大,第一次见到这么秀气的男的,觉得有意思。” “见过猫捉老鼠吗?抓到手玩够了才吃。” “我看这架势,头儿不会是让他也去练打靶?” 泥鳅不说话,也有一些困惑,女孩子的心思他可捉摸不透,更何况这是他们头儿,可不能乱说。 第二十一章 他们不碰这些东西也饿不死 监督打靶的人,长得五大三粗,跟临清一般高,见代枢将临清带过来,从上到下把临清打量了个遍,轻蔑道:“头儿,这是?” 代枢看了一眼临清:“没见过枪,带他长长见识,省的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奇。” “这是专门负责靶场的,梁子。”临清对梁子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知道对方看不起自己,实在没办法表现得太友好。 “你叫他临清就行。” “你过来。” 临清乖乖地跟了过去,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代枢闲的没事看旁边的人训练。 梁子教临清怎么去打枪更准一些,看到临清手上拿的枪冷哼一声,代枢站在临清和另一个训练的人中间,正在看另一人打靶。 这人刚要扣动扳机,一发橡胶子弹正中靶心。“我还没开枪呢。” 代枢当然知道这一枪不是他打的,在场的所有枪中,唯一一个能打出橡胶子弹的就是自己刚刚给临清的那把。 代枢无语地看向临清,合着你打靶瞄着别人的靶心?这要是上了战场,绝对是杀队友的。 临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重来一次,重来。” 临清有模有样地摆好刚刚梁子教他的姿势,本来在训练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停了下来看热闹。 终于在瞄了几分钟之后,临清开枪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结果,不想子弹直接飞上了天,消失不见。 “这不能怪我,肯定是风太大了,你看他们的都是真的子弹,只有我的是橡胶的,风一吹就偏了。” 代枢无语,夺过临清手中的枪,侧着身子瞄准,扣动扳机,七环。 “怎么着,还有什么话说?” “我可能不太适合这把枪。” 代枢摘了帽子回棚子,自己真是看走了眼,费那么大心思怎么带回来了这么个脓包,临清风中凌乱。 代枢走了,大家看完了热闹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训练,没人愿意理临清。 “愣着干嘛呢?不赶快回去站在这碍事还是等别人看你笑话?”梁子倒是下了逐客令。 代枢回到棚子里,帽子往桌子上一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妈妈,你说我怎么就把他给带回来了呢,我还心想着怕他搞出什么事情来,给他拿了一把橡胶子弹的枪,真是高估了他了,我看我就是给他个手雷,他也搞不出什么事情来。” 广岛听了倒是笑了,心里美着呢,想着你看不上他最好,省得我花心思去拆了你们,这回反倒想帮着临清说两句话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从小就玩这些东西长大的?他们不碰这些东西也饿不死,没有性命之忧。” 代枢默。 兰州拉面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师诗就没少来这家兰州拉面吃饭,想着万一哪天临清或者是广岛再出现,能让自己给碰上呢。 可是每一次都让师诗失望,整整一个月了,花庭礼每次都陪她过来吃面,面馆老板已经跟这两个人混了个脸熟了,误以为两个人是一对小情侣,爱吃他家的拉面,所以男的就天天带女朋友过来吃面,有的时候还会给两人多上一碟小菜。 两人一如既往的来面馆吃饭,一人叫了一碗小面,师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花庭礼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所以从不会劝她往开了想,有些道理任谁都知道,但还是难受。 看着战友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如今广岛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临清给带走了,至今生死未卜,而这边却束手无策,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闷的吃着碗里的面,这是面馆里进来了一个男人,本没有人注意到,可老板娘过于热情,立刻笑脸相迎。 “呦,小虎哥来了,你可好久没来照顾我们家生意了,我还以为你去别的地方混了,怎么样,今天想吃点什么。” “害,甭提了,上次在你这吃饭不是被那臭丫头片子弄到局子里了吗,给我好个教育,这不是得避避晦气,要不然这出门干啥都不顺。” “瞧你说的,这回你可得低调点了,咱们这自从那个高楼抛尸那个案子,还有袭警那件事之后,越来越严了,就我这小面馆差点都搅和进去,还调我们这监控录像了呢。”这一番话老板娘低声跟这个小虎哥说的,许是不敢太过张扬。 “你还不知道呢,就是那天你们被带走的监控,你说咱们这出来开个小店真要是摊上什么事儿那生意还能做了吗?不过还好是虚惊一场。” “小虎哥你快找个地坐,我们这出了几个新的炒面,我拿给你看看,你看要不要尝一尝。” “行嘞,你先去忙。” 自打这两人谈到抛尸之后,师诗和花庭礼两个人的注意力就全在他们的谈话上,一个字都没落下。 花庭礼小声跟师诗道:“这个男的是不是就是监控里边那个挑事那人。”师诗点了点头。 “怎么着,要不要带回去问问?” “你可别,你觉得能问出什么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花庭礼兴致缺缺的,觉得师诗现在完全是悲观的心理状态,不过师诗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人若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也不可能在这种人多耳杂的地方跟老板娘说这个。 “那你说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啊?总不能干等着。” 师诗不理花庭礼,若是真的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也不会天天来面馆了。 花庭礼天天跟着师诗来吃面,都快要吃的吐了,实在吃不下去,而师诗完全是另一种状态,不仅全吃光了,最后还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面汤,然后擦了擦嘴,意思是我吃完了。 “吃好了?那咱们回去。”师诗不等花庭礼做回应起身就走。 “嘿,你个没良心的,哥哥我还没吃完呢,也不问问我,老板结账。”花庭礼赶紧起身付款追师诗,这一套动作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第二十二章 当什么伴娘啊,干脆回去当我新娘算了。 师诗在街边慢悠悠地走着,花庭礼一眼认出她来:“我说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说走就走的。” 师诗扑哧一笑:“要是真不等你,我这会儿都走出一条街了。” “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啊,这都一个月了可,时间越长这人可越难找。” “花花,我这两天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是我太心急了,有些地方没有想到,可是最近我冷静下来了。” 花庭礼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这一个月过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担心师诗这一直不说话,心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合着这一个月是自己在那琢磨呢,不想跟自己说。 “你说来听听,有什么细节我们没注意。” “我们现在认定了广岛和叶临清就是在一起无疑了,所以说找到广岛也就找到叶临清了,反之亦然。”师诗停下来等花庭礼的回应。 “你继续。” “我们之前一直围绕着面馆的监控还有袭警转圈圈,做调查,认定从这两个地方下手就能找到他们,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还记得我最初来这里为了什么吗?” “吴业成。” “没错,广岛逃狱吃人,之后又出了抛尸那回事儿,我估计当时抛尸的那具尸体,也是跟广岛吃人有关,你说我们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广岛突然就开始吃人了?那之后她还会不会继续吃人呢?如果不吃人怕被发现,那么会用什么牲畜来代替吗?” “如果这样想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人口失踪的案子,或者一些命案下手。” 师诗说的不无道理,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但是这样来看,查到广岛下落的概率也不高:“可是广岛为什么要吃人?”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吃活人了呢,广岛在服刑的期间从来没有跟外面的人接触过,难道是监狱中发生了什么,才有了后面发生的这些事? “那咱们可以从广岛服刑的监狱下手,看看她都接触了一些什么人,而且我现在怀疑在监狱中有广岛的眼线,不然为什么狱中出了这事之后,广岛的女儿立刻就带人来救她呢。” 两人回去之后将广岛服刑期间,监狱中所有能记录下来的人员流动信息都调了过来,慢慢排查,由于担心其中一些公职人员是广岛的眼线,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查资料目的。 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把一些看起来有用的信息提取了出来,其中跟广岛密切接触过的人就有十几个,还有一些狱警,也被师诗圈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人特别引起师诗的注意,就是有的一个犯人,名叫孙二发,入狱的原因是行骗,自称是江湖术士,骗了很多人的财产数额较大。 根据记录来看其行骗的对象多是老年人,声称自己知道什么长生不老的方法,这些人比较封建迷信,容易相信他说的话,而且这个年纪的人半条腿都迈进棺材里了,身体都不好,一体多病,想多活几年,就容易相信这个人说的话,都是最后被儿女发现,报了警。 据说当时拘捕孙二发的时候,他据理力争说自己并不是行骗,他跟那些老人家说的法子,都是事实存在的,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人还给他做了精神鉴定,确定他精神没有问题,才判了刑。 资料显示,孙二发在一年前入狱,半年前突发急病,由于抢救不及时去世了,而且这个孙二发没有任何的亲人,师诗看了资料感叹:“处处告诉别人怎么长生不老,结果自己英年早逝了,真是可笑。” “是啊,进了那里身体好一点还好,身体不好的,里面医疗设备跟不上,小病小灾的还好,身体一旦出了点什么大的状况,几乎就是等死,也是没办法,谁让他们犯罪呢,那这个孙二发到底是怎么死的有记录吗?” 师诗摇了摇头:“没有详细记录,我猜问题应该就是出现在了这个孙二发身上,从孙二发这里广岛知道了什么,还有我刚刚发现广岛好像身体也不是特别好,她曾经在劳改的时候晕倒过一次,后来休息了几天没什么事,就没有人在意过。” “会不会是她也有什么病,然后从孙二发那里知道了什么偏方,然后自己用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这里还有一个人叫浦今琼,跟孙二发和广岛相处的比较密切,但是她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没有任何的记录,也很奇怪。” “那她现在人呢?不会也死了。” “没有,她刑满释放了,但是我查浦今琼这个人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好像这个人跟我能查到的那个浦今琼完全是两个人一样,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除了这些其他人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犯的罪也不是特别重,背景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花庭礼摸着自己的下巴,没想到这么一查,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人和事,恐怕是要一个一个的排查。 这时花庭礼进来了个电话:“是我妈。” “新娘子在家等着急了这是。”师诗调侃道。 手机还在响铃中,花庭礼按了接听键:“喂,妈什么事儿啊,我这工作呢。” 花庭礼妈妈这通电话是专门施加压力的,家里亲戚说了个遍,从姑姑家的表哥到大姨家的妹妹,都结婚了,孩子都要出生了,自己家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不容易才听完了她的牢骚,花庭礼才得空说上几句话,赶紧找借口挂了电话。 刚把电话收了回去,师诗问道:“什么时候回去结婚啊。”花庭礼一脸的生无可恋:“我说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你不知道我急着当伴娘啊,长这么大一次没当过呢,急着呢,再过两年我就老了。” 花庭礼一脸坏笑凑过来:“当什么伴娘啊,干脆回去当我新娘算了。” 花庭礼这么一说,师诗终于抬眼看他:“我说你找抽呢是,谁的便宜都敢占啊你是,赶紧做事去。” 第二十三章 因为叶临清还在他们手中 刚消停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我说花花你业务这么忙的吗?” 花庭礼一脸委屈,从口袋里掏出黑着屏幕的手机:“大姐麻烦你好好看看是我的手机吗?” 已经很有没有人给师诗打电话了,上一次接电话还是白筝告诉自己她怀孕了,自家妈妈知道自己平时工作没办法接电话,都是自己主动联系她,果果也是,很少主动联系自己,都是自己将接下来得工作安排好交给她。 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手机,被压在了一大堆资料下面,要不是来了电话,真忘了自己手机放在哪了。 打电话来的是白筝,印象中白筝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准又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 “筝筝,怎么了,我的小外甥现在怎么样了?” 白筝和方流已经回到了自己家,方流最近两点一线,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里,自从白筝怀了孕之后就没跟朋友出去过。 方流如常地忙完公司的事务,买了菜回家,本来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人,开始渐渐学会了做菜,已经慢慢习惯每天回家给白筝做饭。 日子不多,白筝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腰围粗了一圈,倒不完全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吃胖了,不过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肉都长在了肚子上。 饭菜都做好了之后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唠嗑,话题从孩子渐渐转到了白家,说起了白筝的两个姑父。 方流对这两个姑父没有什么太亲近的感觉,客观上来说更看好二姑父姜述君,而大姑父陈维军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两人名字里都有一个“jun”字,可做人的差距可大了去了,自从上次陈维军想去半夜翻方流的车之后,就再也没跟他打过交道,那次之后,方流就对他很反感,觉得这个人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 白筝也认同方流的看法,只是觉得这样说长辈有些不好,说着说着白筝突然想起了什么:“方方,记不记得当时我要跟你说什么,然后被警报打断了。” “记得啊,后来我还问你了,但是你忘了,想不起来了。” “瞧我这记性,你刚刚说二姑父那天晚上,我突然就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 “什么啊。”方流端着碗,用汤匙喝着碗里的汤。 “我之前刚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给师诗打了个电话,当时我们聊了好多事,就说到了那个大混蛋广岛,她越狱了。” 方流还是没明白白筝到底想说什么:“广岛我知道啊,怎么了,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落网的犯罪分子。” 白筝咽了咽口水:“你知道她越狱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师诗说当时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目击者活了下来,看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越狱吗,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了当然要拼个你死我活,误伤一个两个也在所难免,况且能把师诗战友弄没的,本事应该不小,可能没少杀人,可是你想说发生了什么啊。” 听白筝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到重点,方流觉得自己好像在挤牙膏一样,不过很有耐心的听白筝说,不管白筝说什么都是他感兴趣的。 “是啊,可是你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那个目击者都看见了什么吗?当时那个小狱警看到广岛在咬着其中一个死者,听说有一个内脏都被掏出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筝有一些孕反,捂着嘴想吐,方流赶紧倒了一杯酸梅汤,用手拍着白筝的后背。 “好些了吗,别想了。” 白筝点了点头,把想说的话一句并作两句:“就是那天晚上我听到太爷爷说那个邪术,也是要吃人的,就联想到了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而且地点也刚好符合太爷爷说的那个位置,你说是不是那绣图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不过是我们还不知道。” 白筝的话细思极恐,方流越想越后背发凉:“可是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上一次是机缘巧合,借助杨山道长之力我们才能化险为夷,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的司南现在还没恢复,现在出了事的话,我们只有挨打的份。” “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师诗。”说罢便拨通了师诗的电话。 “事情就是这样,师诗你可千万小心,这件事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可能这并不是单纯的一个逃狱事件,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警匪之间的关系,我跟方流尽快赶过去,你千万要小心。” 师诗没想到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档子事,让本来就很错综复杂的案件,变得更加棘手:“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这里现在都是安全的,而且一直是我们在四处找他们的消息。” “如果真的像你刚刚说的那样的话,恐怕我们更要加快找他们的速度了,因为叶临清还在他们手中。” 白筝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叶临清?” “就是之前在雀嘴山的那个跟我们一起掉进囚魂地洞中的小道长。” “我知道是他,可是他不是在a市待的好好的吗,两个地方里的这么远,而且他师父不是希望他当观主吗,怎么突然就跑到那里去了。” “这个说来话长,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并没有见到他本人,我也是在查广岛的时候发现的,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临清的处境也就危险了。” 师诗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庭礼,如果白筝说的话和推测都是事实真相的话,那么之前两个对叶临清处境的分析都要重新换个角度去看了,若是叶临清真的惹广岛不高兴了,会不会直接变成她的晚饭?一切都说不好。 但是白筝这样一说,师诗更加确定事情的起因可能都与那个孙二发有关,他是唯一能将邪术和广岛联系在一起的线索。 “不过师诗有一点我太爷爷跟我说了,这邪术中说的也就是你说的那个长生不老的方子,需要吃的是年满十岁的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伤的人的血肉,否则是没用的。” 第二十四章 这是白渊家吗? 师诗一愣:“要是这样的话,之前死掉的犯人还有吴业成,还有那个被抛尸的,如果他们生前身上受过伤的话,广岛就算吃了他们的肉也没有用。” “话是这样说,可是广岛对这个长生的法子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我们都不清楚,或许她知道的,跟我们刚才说的不一样呢。” 师诗身子往椅子上一摊,闭上眼睛,左手捏了捏眉心,还真是让人头大。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们提供这样的信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我得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跟我们家流明天晚上的飞机过去。” “你们过来干嘛啊?” “师诗,”白筝顿了顿:“其实这是我们白家的事。” 师诗听的一头雾水:“怎么会是你们白家的事?” 白筝又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怎么发现的箱子,还有如何将箱子打开,司南失去了灵性,里面绣图的来历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这样也好,我们这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力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过筝筝你可注意着点身子,可别动了胎气,我们这条件不是特别好。” “放心,方流在呢,明天我在这边做一下产检再过去,反正是晚上的飞机,来得及。” 终于结束了这通电话,白筝这通电话信息量实在是大,不过倒是来的很及时,给师诗和花庭礼省去了不少功夫,让他们少走了很多弯路。 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想来光是凭借武装力量是没办法救出临清,将广岛绳之以法了,接下来怎么办还是要等白筝方流两个人到了之后一起商量。 白家老宅。 几个孙子辈的在老宅照顾了白渊好一阵子,直到陪白渊过完了生日才离开,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事业要忙。 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做不了,自己的儿子妻子都走了,早年时结交的朋友大多都不在了,身边除了这几个孙子孙女,再没有什么亲近的人,活的倒是没劲。 白玉仙是个律师,没案子的时候工作不怎么忙,现在只剩她还在老宅陪白渊,护工已经结束了休假,回到老宅了。 护工也回来了,白玉仙不需要做什么,就是住在宅子里,跟老爷子说说话,看看电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比偌大一个宅子,只有护工和老人两个人住强。 护工照顾老人照顾的很好,可毕竟是个外人,没有血缘上的那种联系,没办法弥补老人对亲情的缺失。 白家宅子院内栽了一棵杏树,这棵杏树已经有了几十个年头了,枝繁叶茂,树下有石桌,夏天的时候可以在这里乘凉,杏子熟的时候还可以摘着吃。 此时石桌上摆了一个茶壶,几个茶杯,白渊正坐在树下乘凉,白玉仙把电脑也搬过来了,此时正在老爷子旁边刷网剧,老人家对这些年轻人的东西不感兴趣,闭目养神。 本来宅子是没有装网络的,可这次孩子们回来,把网线什么的都接上了,宅子房间多,远离尘嚣也清净,以后放假的时候没事可以常来这边,就当度假。 护工在收拾屋子,把各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了,给屋子里换换空气,偶尔会拿着热水过来添茶水,白玉仙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惬意,以后退休了回来养老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家院墙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车内一男一女,准确的说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二十未出头的样子,但身上没有一点孩子的青春气息。 两人穿着朴素,都是黑白色调,副驾驶上女人皮肤白皙,头发散着,垂到锁骨凹陷处,女人上身穿着白衬衫,松松垮垮的就好像一块布搭在身上,前襟儿随意地扣了两颗扣子,将左右襟连在了一起,让人担心万一起了风,这外边的衬衫就被吹了去。 里面穿了件黑色的吊带,内外黑白的反差,透过外边的白衬衫,女人的身材若隐若现,极其瘦弱,像是大病初愈,下身穿了条热裤,搭一双高帮的白色帆布鞋。 男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也穿着白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也是解开着的,男人皮肤也十分白皙,但身材不似女人那样瘦弱。 女人的怀中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猫,这只猫本是安心的睡在女人的怀中,许是车停了,被惊醒了,蓝色的眼睛,中间瞳仁成一条线,好奇得四下打量车窗外的环境。 女人从旁边的包中翻出一张破旧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还是手抄的:“白渊应该就是住在这了。” 两人下了车,女人眼神空洞,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清冷感觉,两个人的个子都很高,男的至少一米八五的个头,女人也足有一米七,两人站在一块,周围空气的温度都跟着降了下来。 白猫被女人放到座位上,关上车门前女人还不忘安抚一下:“饺子乖,妈妈等会就回来。”白猫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在女人说完话之后身子一蜷,把头埋起来继续睡。 进了院门,只见杏树下坐着一老一小,老的闭着眼睛吹风,小的全神贯注的看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女人手中还握着刚刚那张纸条:“这是白渊家吗?” 女人的声音立刻引起了院内两人的注意,白渊睁开了眼睛,白玉仙将视频点了暂停,两人齐齐像院门口看去。 屋内的护工也听见了外面好像来了人,平时这里一般是不会有外人的,有人来也都是护工出来迎客,可今天白玉仙在这,就不需要自己出去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放下手头上的事探出个头,看看是谁来了。 “你们找白渊有什么事吗?”白玉仙对这两个人不是很有好感,总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便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直接问了回去。 “你是白渊的女儿?” 白玉仙知道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对方都认定了这就是白渊家,所以也不再否认站起来迎客:“你好,我是白渊的孙女儿。” 第二十六章 多了我要吃醋了 白渊想留两个人多在宅子这边玩两天,这里远离市中心,有山有水,空气特别好,可是撒舒绒和撒舒城在c市还别的事情要处理,拒绝了白渊的好意。 两人将白渊倒的茶喝完就离开了,白玉仙见外边的人走了,又抱着电脑出来了。 “爷爷,这两人谁啊,怎么我没听您提起过啊。” 白渊想来想去,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跟家里孩子提起得好,早已打好了腹稿:“哦他们啊,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孩子,这不是家里老人提起当年的交情,这两个孩子就过来看看。” 白玉仙半信半疑,知道爷爷不想告诉自己,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继续追自己的电视剧,护工洗好了水果端出来。 “这怎么都走了啊,我这水果洗多了。” “没事,放着。”白玉仙捏来捏去,挑了个软一些的桃子递给白渊,自己也拿起一个桃子吃了起来:“你也别忙活了,歇会。” 医院产科。 方流取了b超的结果回来找医生,白筝正坐在一边看手机。 “胎儿发育的很好,没什么大问题,在一个就是按照我跟你说的,平时吃喝什么的都注意些,别让孕妇生病了,你媳妇怀着孕用别的药不太好。” “行,那谢谢大夫了。” 白筝肚子微微凸起,还看不出来是怀孕了,两个人把去c市要带的东西都带出来了,大部分东西都是白筝的,衣服护肤品什么都有,白筝还想着带一些零食,可方流坚决反对。 且不说那些垃圾食品吃多了不好,零食哪里都有卖的,带着手机和钱就不怕没有,最重要的就是箱子,什么忘带了都没有关系,箱子忘带了就白忙活了。 白筝一路上什么心都不用操,方流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到了飞机上之后白筝就开始睡觉。 白筝坐在里边靠窗的位置,方流在外边,旁边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有事没事的跟方流搭话,方流心底很反感,但是怕自己说话声吵醒了一旁睡觉的白筝,只好时不时地“嗯”回应那个女人。 “你们这是小情侣去旅游吗?” 方流心想什么叫小情侣,我们是夫妻好不好,可说出来就一个字:“嗯” 方流担心白筝睡觉的时候着了凉,就把自己的衣服盖在白筝的身上,女人见了:“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可真幸福。”方流不说话笑了笑。 “你们是去沙漠玩的吗,听说去沙漠平时这鞋里头发里,还有手机里都容易进沙子,可得提前套上袋子。” “是吗。” “我是听朋友说的,所以提前准备了几个防沙的袋子,你要吗,我可以分你们几个。” 此时白筝的手已经伸到了方流的衣服里,揪起一块肉,狠狠地拧了下去,方流故作镇定:“我们不进沙漠。” 说完便转头将白筝的头按到自己怀里:“乖,是不是做噩梦了。”白筝的手这才从方流衣服里退了出来,心满意足的抱住方流的腰,动作极其浮夸,故意做给那个女人看。 方流整个身子几乎背对着外边,从女人的角度只能看到方流的后背,还有白筝抱在方流背上的两只手,女人兴致缺缺的,再没跟方流说话。 方流低头对怀里的女人小声道,一脸宠溺:“装睡呢是不。”白筝闭着眼睛,点点头:“听见你说话了,不是跟我,就睡不着了。”方流知道白筝话里所指,这是吃醋了。 白筝的头靠在方流胸前,这一点头蹭的方流心里痒痒的,软绵绵的:“快睡,我抱着你,我再不说话了。”说完方流嘴巴在白筝额头上轻轻一点,白筝这才踏实的睡了过去。 医生跟自己嘱咐过,女人怀孕这个时期特别敏感,容易胡思乱想,方流全都记在心里。 师诗和花庭礼早早开了车到机场接两个人,花庭礼在车上等着,师诗去接人,出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越是快要见面,师诗越是着急。 终于远远地看到两个人,师诗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兴奋地拼命挥手,直到两个人注意到她,白筝身上还披着方流的外套,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衣摆垂到白筝大腿的位置。 白筝见到了师诗也很兴奋,直接蹦蹦跳跳地冲师诗跑过来,直接扑到了师诗的怀里,两个人抱了有一会儿。 方流跟上来了:“喂喂喂,抱一会行了哈,多了我要吃醋了。” 师诗激动地看着白筝:“怎么样了,没想到我们筝筝都要当妈妈了,你身子都还好吗。” “那还用说,有我在呢,怎么会不好,净问那些废话。” “嘿怎么就废话呢,我说方流,本事见长啊,我可听说你那跟屁虫不跟你了,这回我看还谁护着你。”师诗话音刚落,白筝身上外套口袋里的司南跟着动了一下。 方流立刻委屈巴巴跟白筝:“媳妇儿,你看她。” 真是好久没有听见师诗和方流两个人斗嘴了,白筝笑的合不拢嘴:“那你就少惹人家喽,柿子你的挑软的捏。” “走,筝筝,你们吃饭了没,要不要先去吃个饭?”师诗挽着白筝往外走,方流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箱子跟在后头:“合着我是那个软柿子。” 花庭礼见师诗接到了人,往车这边走,赶紧下了车迎了上去,师诗见花庭礼过来,正好给几个人互相介绍。 “我朋友白筝,那是方流。” “花花。” 几个人都互相听说过,白筝知道这是师诗的老战友,师诗也经常跟花庭礼说白筝方流。 “这是老花。”人还没到跟前呢,方流声音先过来了,看到另外的男人激动得不行,可算是解放了,小跑着过来:“花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行李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放哪,就交给你了。” 男人之间相处跟女人不一样,花庭礼笑着接过方流手中的东西:“得,我今儿来就是当司机苦力的,你们有啥需要的就尽管跟我提,我尽量给你们安排,你们先上车,我放东西。”花庭礼示意一下手中抱着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你在我怎么会有事 “我去,可以啊,接我们居然用部队的车。” 师诗坐在副驾上,后排座给他们小夫妻俩,花庭礼把东西放置好,就上了车,从后视镜看着后面两个人:“那咱们直接回住的地方,还是怎么着?” “还是直接回去,这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咱们先回去安顿好。” “我听我媳妇的。” 花庭礼噗嗤一笑:“得嘞,那咱们回大院,大院里也有吃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也是方便我们工作,你们饿了叫人送就行,要是想自己做,跟我说也行,我让人给你们送食材。” “这多不好意思。”白吃又白住,白筝觉得怪不好的。 “这你就见外了,师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你们这次也算是为我们工作上的事来的,这是应该的。” 机场里大院距离不近,师诗跟花庭礼说过白筝是个孕妇,尽量把车开的平稳,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行人不多,方流是真的累了,打从家门口出来直到下了飞机,这一路上不敢有片刻的松懈,现在上了车有师诗和花庭礼在,可算放松了下来。 加上坐在车上,窗外的风景迅速变换,方流实在是扛不住了,靠在车座上,睡了过去,白筝倒是精神了,有些睡不着,本来是靠在方流身上的,发觉方流呼吸逐渐变缓,知道他是睡着了,便起来了,给方流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师诗一直挺到现在没睡觉,也有些瞌睡,只有花庭礼还没有困意。 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住处,车停住时由于惯性,几个人都往前囊了一下,方流睡得沉,这一下身体失控,方流以为自己要从高空坠下,猛地惊醒,给白筝也吓了一跳。 方流睡眼惺忪,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白筝:“你没事。”方流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花庭礼把车内的灯打开了,虽然车里光线有些暗,但还是能清楚看到眼白处的血丝,白筝心疼至极:“傻瓜,你在我怎么会有事。” 前座的师诗和花庭礼猝不及防地吃了一碗狗粮。 花庭礼本来打算给白筝和方流另外辟出一处房屋,师诗觉得没有必要,反正自己这里空屋子多,再住进来几对夫妻都没有问题,于是便让他们都住到一块,省的两个人才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有师诗在也好相互照应。 花庭礼开了一晚上车也累了,这是两种不一样的累,虽然强度比不上当初训练,但这种累却磨人的很:“我就不跟你们进去了,我也回去了。” 花庭礼把东西从车里搬了出来,放到门口的台阶上,跟几个人打了招呼便回去了,三个人都安置好之后天都快亮了。 师诗站在白筝卧室门口:“我估计今天也没时间做事了,你们就好好休息,尤其是筝筝,你自己身子可得注意点,你的吃的我都跟后厨的说了,他会给你特别做一份,我可能有的时候会在书房忙,有事喊我就行。” 白筝在整理带来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箱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以便观察有什么异动,其次就是白筝点符锁用的银针盒,黄纸和香什么的都可以从简,这次就没有带过来。 银针也相当于白筝的傍身武器了,白筝不像师诗,可以玩刀玩枪,只能耍耍银针这样的小物件。 方流带过来的只有司南,只是现在还没有恢复,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笔,方流期待哪一天突然司南就可以飞到自己眼前,像以前一样跟着自己。 除了这些就是一些平时穿的衣服,带的时候嫌东西多,到了之后真正收拾起来,也就那么几样,没多久就都收拾完了。 “方流你也好好休息,我们这是整个c市最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那些个犯罪分子找上来。”以前方流总开玩笑说没人敢跟师诗亲近,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是是相对的,总要有人在一线上工作,才会换来这社会的和平。 这是师诗第一次将自己的朋友跟工作扯到一起,搁在平时,师诗是打心底的不愿意的,他们身上不带功夫,这样师诗会分心担心他们的安危,没办法专心投入到工作中,不过还好这里层层把守,比较安全。 临睡前,白筝还特意把箱子打开,检查了一遍绣图,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亮着的地方依然亮着,或许没变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师诗和花庭礼半上午的时候就起来了,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两个人在大院里跑了几圈,然后各自回去洗个澡换衣服,花庭礼便来师诗这里办公。 花庭礼自从来到c市之后就一直在师诗的书房办公,师诗这里空间大,能容得下好几个人同时办公,当时只想着腾出最宽敞像家的一处给师诗住,就把整个大院里条件最好的一处房子留了出来。 师诗的办公桌上全是之前整理的文件,在白筝和方流醒之前两个人处理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事务,拉练演习的,还有马上就要到建军节,部队里要庆祝,诸如此类的。 期间师诗去楼上白筝和方流的房间看过,隔着门小声喊了几声,两个人都没有回应,师诗便没再打扰。 每顿饭后厨都做好了送来,然后准时收走,白筝和方流的那份也不例外,热的送来冷的收走。 直到下午四点来钟楼上才有了动静,白筝睡眼朦胧得,穿着拖鞋就出来了,这一觉睡得浑身都不舒服,但可算是休息过来了。 白筝站在楼梯口,师诗和花庭礼正坐在餐桌前吃东西,听见有人出来两个人都往白筝的方向看。 “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正好是饭点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吃东西,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肯定饿了,这后厨都送了好几次吃的过来了,你跟方流的每次都是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方流呢,还没醒吗?”师诗刚问完方流就出来了,方流已经洗漱完了,手里还拎了块湿毛巾,接下来的动作让楼下的两个人目瞪口呆。 第二十八章 梁子(1) 方流把白筝的脸扳向自己,给白筝擦脸擦手,完全没注意楼下还有两个大活人:“你看看你,没收拾好就出来了。” 方流和白筝在家已经习惯了这样,不觉得有什么,可白筝脸像火在烧一样,刷的红了起来指了指楼下。 “早啊。” “兄弟,你睡蒙了,再过一会儿就要说晚安了。” “你们快点下来吃饭,反正都是自己人,不用收拾。”花庭礼边吃边跟楼上的两个人说。 “马上,我把毛巾送回去,筝筝你先去。” 白筝擦完手和脸乖乖地下楼。 “筝筝,真想不到啊,你们在家这么腻歪呢。”白筝耳朵根都跟着红了起来:“这不是有了孩子吗。” “这有粥,包子,还有特意给你熬的汤,看看合不合胃口。” 白筝尝了一尝,味道比自己想象的好喝得多。 “你们需要时间适应适应这里的环境吗?我担心你们会水土不服。” “不用了,我跟方流都不是矫情的人。” 吃完了饭之后,几个人都来到了师诗的书房,白筝和方流对这边的进度还有相关的人都需要时间熟悉,师诗尽可能的长话短说的跟两人交代清楚。 安居镇。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相处,叶临清已经跟代枢的几个手下混熟了,临清曾想从这些人的嘴里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有用的消息一条都没有,唯一的收获就是,这里的人慢慢放松了对他的戒备心理。 而且临清发现,人一多是非就多,这代枢的手下私底下互相也较劲,分成了两派,上次见到了的梁子是一派,泥鳅钉子跟他走的都比较近。 代枢还有个表哥,这两个人小事上经常对着干,梁子曾经跟广岛出生入死,那是生死之交,广岛能有现在,那都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打出来的。 而代枢的表哥齐戈,只不过是因为跟他们的头有亲戚,才有了钱有了“地位”,一些没有什么真本事的,都喜欢跟在代枢表哥身后拍马屁,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哄得齐戈开心,齐戈高兴的时候就会给这些人一些好处,梁子看不惯这种行为,经常不把齐戈放在眼里。 齐戈也是个没注意的主,经常被身边的小喽啰撺掇做一些蠢事,每次烂摊子都是代枢出面收拾。 这里的人怎样明争暗斗,都跟临清没什么关系,临清本以为自己在这里要过上养老的生活了,反正什么都做不了,哪都去不了,跟行尸走肉一样。 跟临清关系好的是梁子这一伙儿人,这边的人本是瞧不上临清的,尤其是在经过靶场频频脱靶那次射击之后,众人更加确定临清就是个绣花枕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直到广岛生日。 这里的人能有现在这样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能够在这里过上相对安稳的日子,全都离不开广岛的帮助。 能够来到这里的,除了一些被社会淘汰下来的人,还有一些无奈之下背上了一些人命的人,梁子就是这样的人。 梁子老家那里有定娃娃亲的习俗,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发小,虽然没有办酒席领证,可十八九岁的时候便与发小有了夫妻之实,后来妻子怀了孕,生了个女儿,酒席和结婚证也都是后补的。 这孩子一出生,家中的支出也变得多了,为了维持家庭的生活,梁子只好外出打工,没有什么文化,只能靠体力赚钱,虽然很久都不能够回家一次,但是看着日渐成长的孩子,梁子吃过的苦,到了心里也变成了甜。 一家人没办法团聚,日子过得倒也还可以,梁子尽量地隔一段时间就回家看望一下家里人,可是世事难料,一天下午,梁子的妻子如常一样接女儿放学,结果却遭遇了车祸。 梁子的妻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用身子护主孩子,结果当场去世,孩子送到医院抢救过来了,但是始终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梁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一样,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带了所有的积蓄立刻回家,想着无论如何都要送结发妻子最后一程,可是等回到家之后,亲家已经办完了丧事,只想着让女儿早日入土为安。 梁子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接着还要回到医院救孩子,孩子一直都在重症监护室,一个星期的治疗,可梁子手头的钱已经快不够了。 能借的都借了,肇事者跑了,一个星期之内梁子接到了三次病危通知,都是虚惊一场,可半个月之后,孩子终于还是没能挺过去,也离开了,梁子落得了个人财两空,觉得人生都没了意义。 后来警察找到了梁子,告诉他肇事者找到了,肇事者酒驾才酿成了悲剧,梁子好像又找到了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找人打官司,可是肇事者是个关系户,最后被判了两年,期间又各种理由,真正在监狱服刑不过一年。 梁子这一年多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煎熬,就是等着肇事者出狱的这一天,下了狠心要他一命偿一命。 肇事者以为这件事已经成为了过去,出来之后没事人一样,为了酬谢那些帮了自己的“关系”,肇事者请了那些人吃饭,给他们带来了丰厚的“报酬”。 梁子等的就是这一天,正好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不需要他一个一个找上门。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谋杀,那是一个酒店的包厢,梁子伪装成了酒店里的服务员,进了包厢之后,梁子把门反锁了。 这是包厢里的人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还记得那个肇事者对着梁子呵斥:“这服务员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呢,等我投诉你。” 梁子缓缓抽出藏好的刀,看着包厢里面一个个惊恐的面孔,梁子觉得好笑,那是一种面临死亡之时绝望的表情,她的妻子看到车开过来的时候得多害怕啊,他要他们十倍的偿还。 屋里的人叫着喊着,乱成了一锅粥,可惜了酒精的力量让他们站都站不稳,梁子身上都是血,脸上的血成流的往下淌,梁子给警察打了电话,想自首的。 第二十九章 梁子(2) 可惜这一层是酒店专门为了给一些大人物设置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也没有安装什么监控,没有人发现屋内的异常。 漫长而短暂的几分钟过去了,屋子里慢慢安静了下来,对于包厢中吃饭的人,这几分钟是没有色彩的。 梁子还发现了一个手提袋,上面是两瓶酒,下面是大把的人民币,想来是肇事者用来买自由身的。 可正遇上了广岛,广岛当时正带着几个兄弟在酒店里吃饭,两个屋子正对着,广岛那边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这个时候楼下响起了警车的声音,广岛这边极其敏感,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走廊里安静的吓人,只听对面屋门锁咯噔一声,门开了,梁子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 梁子以为外边的人见了他一定会吓得大喊大叫转头就跑,可是并没有,广岛身边的人都是见惯了杀人的场景的,对于梁子身后包厢内的场景,更多的不是惊吓而是惊讶。 广岛也跟了出来:“你干的?”梁子浑身是血,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广岛心下知道警察来不是奔着自己,但是作为离事发现场最近的一个包厢,避免不了被调查盘问。 这样一来二去,容易暴露自己,对于广岛来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广岛身边的人都是练家子,担心梁子为了灭口对自己这边的人动手,提高了警惕,可是梁子没有,淡淡的说了一句:“吓到你们了。” “警察来了为什么不跑?” “我打的电话。”梁子将手中的长刀一扔,咣当一声落到地上:“你们快走,趁着我还想自首。” 广岛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倒觉得这人并不狡猾,言语和动作都不像是一个杀人狂魔,广岛语气平稳,尽量言简意赅:“你这被发现了,不是吃一辈子牢饭就是死刑,你知道吗?” 梁子不想理广岛,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只想安静地待会儿,不冷不热道:“死有什么可怕的。” 这句话说得激起了广岛对梁子的兴趣,正逢广岛身边缺少亲信,身边很缺这样的帮手的时候,广岛在心里算起了一笔账,可时间紧迫。 “以后跟着我,不用你死。”广岛并不能确定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万一要是看走了眼,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 于是广岛让身边的人把梁子带到肇事者包厢的卫生间,把身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广岛找了件外套给梁子贴身穿的衣服都扔了,裤子没有多余的,还好服务员的裤子颜色深,翻过来穿也看不出来喷溅在上面的血迹,至于什么指纹随他查去,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大厅的人还不知道警察为什么来这里,完全不相信自己这里发生了命案,觉得警察应该是搞错了。 两边正在交涉,广岛带着人从大厅结了账出来,广岛的人把梁子围在正中间,几个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每个人都在尽力演好这出戏,前脚刚迈出酒店的大门,就听见后面有个女服务员跑着出来喊“杀人了。” 广岛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身后的景色,这里跟自己再无关系,一众人纷纷上了车,车子发动绝尘而去,梁子坐在后座上中间的位置,身体还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 从此以后梁子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仿佛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就是上辈子一样,开始的几年经常会做梦,有的时候梦见老婆孩子,有的时候梦见被自己砍死的那些人,那个酒店,那个包厢。 事件上了新闻,由于其中有一些公职人员,很快被压了下来,一些有权有势的家属想要把梁子翻出来,做了很多的努力,结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子长年在工地上打工,体格特别好,跟了广岛几年,广岛没信错他,梁子十分感激她,觉得是广岛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梁子的这些事是钉子告诉临清的,临清的父母也是车祸死的,对于这些肇事者临清恨极了。 不同的是,临清父母车祸的肇事者并没有逃逸,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临清的父母还是走了,但是对梁子的遭遇十分同情。 其实这里的人不是生来就是坏人的,很多人都是出于无奈,他们觉得广岛对自己有恩,觉得恩大于正义。 而生活在安居镇上的人,很多都是一些孩子,受了伤的人,女人在这里不是弱势群体,跟男人一样都有自己的本事。 有很多人有了孩子之后,都希望能够让孩子回到正常的社会中生活,上幼儿园,上小学一直到成家立业,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有太多的不得已。 曾经有过人想要把孩子送出去,宁愿自己服刑自首,但是再也没能够见过自己的孩子一面。 广岛的生日将至,再加上刚刚铤而走险从监狱逃了出来,安居镇上的人都很高兴,代枢决定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一起庆祝一下,镇上实在是太久没有值得庆祝的事发生了。 代枢同时吩咐了,在放松庆祝的时候不能乐不思蜀,负责防守的可以随身带枪,保护这里的人。 安居镇的人来自四面八方,他们民族不同,信仰不同,风俗不同,文化不同,有新疆的,会跳新疆舞,顶碗,还有蒙古族的,苗族的等等等等,就等在广岛的生日宴上各施所长。 临清站在窗前,能看到有车陆陆续续地从外边回来,带了很多很多东西,有色彩鲜艳的小灯,还有各种吃的食材。 跟在临清身边的人由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现在只有钉子每天跟临清在一起,两个人年纪相仿,倒是比较有共同语言,能谈得来。 就算是钉子也要定期的做体能训练,也要跟着练射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这样,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少,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不拖累旁人。 钉子还告诉临清,不久以后临清也会加入到他们之中来,也会有这些训练,临清表示尽管放马过来。 第三十章 临清,你怎么了 安居镇上还专门设立了格斗馆,大家训练的时候都要到那里去,负责管理格斗馆的是齐戈,训练的时候是临清第一次见到齐戈。 是钉子带临清过来的,齐戈倒是没有那么五大三粗,长相白净清秀,难怪很多人不喜欢他,道理就跟他们不喜欢自己一样,都是“绣花枕头”。 格斗馆里训练的人很多,很嘈杂,齐戈见了临清,自然也没有把临清放在眼里,看临清的眼神倒是像极了梁子。 只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带他换衣服等着。”临卿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人看他的异样眼光,可临清讨厌这种习惯,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这样乖巧听话,竟被人当做怪物一样看待。 临清里面穿了白t恤,外面套了一件简单的黑色风衣,自从来了这里之后,临清的穿衣风格逐渐转变,不再是单一的休闲装了,更加的多样化,尝试很多之前没有试过的风格,只是头上依然剃了板寸,省心。 由于钉子要对临清寸步不离,临清训练的时间也就是钉子训练的时间,两个人一起换衣服,一起等着。 之所以要等,是因为场地有限,这里的“格斗”就是想办法打到对方,没有规则就是这里的规则,不管你用的是什么下三滥方法都可以。 “这齐戈倒是跟这里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临清试探地问钉子。 “你说我们头的哥哥啊,他可是上过大学的,看不出来,那时候我们前一个头送他去读书,为的就是自己能掌握技术,不过当时我们头哥哥跟一个女大学生谈恋爱,耽误了好多事,我们头儿就想办法把他给弄回来了。” “听说那女大学生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头哥哥什么身份,不知道他为什么嘛突然就消失了,我也是听泥鳅哥说的,头儿说了那个女大学生叫。”钉子看了眼周围的人,跟临清招手,让他把耳朵靠过来,一只手堵在嘴边凑到临清耳边才继续说:“范思思。” 说完了名字,钉子又巡视了一边周围的人,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又继续道:“这人的名字,我们头儿不让提,我估摸着啊。”钉子眼神瞥到齐戈的身上:“这是还没走出来。” “范思思。”临清小声嘟囔了一句,钉子赶紧伸手过来堵住临清的嘴:“可不敢说。” 临清哭笑不得,不能说你还跟我说,真是肚子里藏不住事,临清又跟钉子摆了摆手,让他把耳朵凑过来,学着刚刚钉子的样子,看了眼周围的人:“幸好你们头儿,没让你去当卧底,要不然还不得被一锅端了。” “那可不一样,这不是我跟你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吗,再说头还让你去靶场。”说到这钉子又嘱咐一遍:“那个名字可不能瞎说啊,可不能让头儿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临清若有所思:“知道了会怎么样?” “嘿你憋着什么坏呢!”钉子笑骂。 钉子和临清站在场边等着,看场上的人,不分男女,不论老少,不管对手是谁都得硬着头皮上,两方都不会心慈手软。 “完了完了,我跟他打,这下完了。”临清看了眼旁边那条队伍跟钉子对应的那个人。 钉子排在临清前面,跟钉子打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钉子知道那人很强,跟齐戈的关系很好,叫查多,安居镇的人只有梁子可以跟他打成平手。 可临清不知道这些,在一旁为钉子打气,钉子站在查多的面前,显得很瘦小,也许知道自己打不过查多,钉子一直在跟他周旋,只好在场地上躲闪查多的攻击。 查多老是打不到钉子,也急了,发了狠,故意出拳一个假动作骗钉子,钉子合了他的意思,被骗了,刚要躲闪,查多的拳头的轨迹立刻转换方向,冲着钉子的头部招呼过来。 钉子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拳,顿时头脑发晕,眼前一黑,摔倒了地上,还好地面是特殊材质的,不是特别硬。 钉子倒在了地上,好像是分不清了四周的方向,一只胳膊抬起来乱摸,好一会儿也没站起来,临清有些担心,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去扶他一把。 临清见钉子迟迟没有起来,有些急了,想上前看看他怎么样了,可有人拽住了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过去,而此时另一边,查多再次抬起了拳头,挥向了倒在地上的钉子。 临清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像是,身体不受控制,挣脱了拽自己的几只手,速度极快,就在查多的拳头快要接触到钉子脸上时,临清半蹲在地上一只手将查多的拳头挡了下来。 临清动作之快,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没有看清,场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空气好像凝住了,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惯性跌倒前面,临清用一只膝盖撑地,此时半跪的姿势,右手正握住了查多的拳头,两个人力量相差无几在空中,像静止一样,其实两个人都在发力。 这种静止只维持了几秒,当临清缓去了向前跌去的趋势,立刻反击,握住查多拳头的手力度加大,不光如此,临清手腕一翻,查多的胳膊由手腕至肩膀整个被扭了过去。 痛楚由胳膊传至大脑,查多直接嚎了出来,由于惯性连退几步直接坐倒在地上,左胳膊抱着右胳膊喊疼。 正在优哉游哉喝茶的的齐戈,刚把茶杯递到嘴边,这一叫好像激起了平静茶水上的波澜,齐戈放下手中的茶立刻过来看发生了什么。 四周的人都给齐戈让路,周围的人都噤了声不说话,平时查多经常这样欺负梁子这边的人,但是没人敢说什么,只好忍气吞声。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着实让人心里痛快,没人想帮着查多说话,可查多身边有几个小跟班,狗腿般赶紧过去扶查多起来。 钉子意识刚刚回笼,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见到身边的临清眼神陌生的可怕,就好像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临清定在原地,一句话不说。 钉子感觉身边的空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压抑的感觉,让人喘不上气来:“临清,你怎么了?” 第三十一章 聚康医院! 钉子有气无力地问临清,看临清将目光从查多身上移到了自己身上,钉子心里叫苦,若不是自己现在动不了了,绝对有多远闪多远,或者再让自己挨一拳也行,这也太煎熬了,谁来救救自己。 临清想关心一下钉子怎么样了,可就是问不出来,身上有一股子冲动,这股冲动让他想冲过去将查多揍趴下。 临清集中注意力想把这股冲动压下去,周围人的说话声都成了背景,齐戈先是到查多身边看他伤的怎么样,听围观的人说是临清伤的,齐戈觉得自己好像是听到了笑话,完全不相信。 过了一会儿场上来了几个人将查多抬走了,齐戈来到临清身边:“查多,是你打的?”可齐戈说的话,临清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临清的种种表现,齐戈极为不满,见临清迟迟没有回应,自己好生没有面子,直接推了临清肩膀一把,这一把像是推在了弹簧上一样,推过去之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又反推了回来。 齐戈顺势倒退了几步,立刻有人过来扶他,齐戈抬起右胳膊示意身边的人后退:“我没事。”齐戈心里打起了鼓,刚刚这小子动手了吗?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齐戈离临清隔了几步远的距离问,查多被抬走了,临清身体里的那股冲动渐渐消退了,临清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长舒一口气。 见钉子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临清摸着自己的脸问钉子:“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钉子连忙摇头:“叶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临清知道自己刚刚又是太过激动失控了,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当成个另类:“刚刚我太着急了。” “喂,我问你话你没听见吗?”齐戈冲临清喊,但是却不敢靠的太近,刚刚临清没有动手,却击退了齐戈,这一幕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刚刚你问的是”临清刚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根本不知道齐戈说了什么,于是看向身边的钉子,眼神求助。 钉子立刻心领神会,在旁边小声提醒:“问你以前干什么的。” “噢,我以前是学生,后来父母遭遇不幸,就想出家,在道观里待了一段时间,也算是个半吊子的道士。” 临清的回答完全出乎钉子的意料,各行各业都猜了个遍,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么一个阳光大男孩居然会当过道士,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有想到临清以前居然是个道士,加上刚刚推临清的时候受到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齐戈以为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赶紧下去,后面还排着那么多的人呢。” “看看能起来吗?”临清扶着钉子的一只胳膊。 “头还是有点晕,不过比刚才好多了,应该能走。” 临清扶着钉子起来,两个人慢慢的往更衣室的方向走,齐戈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奇奇怪怪。” “叶兄弟,想不到你那么厉害,我们头儿果然是没看错人,连查多都打得过。”临清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用那么大力气,可就是难以控制住自己。 “你知道吗,这里除了梁子哥,没人打得过他,他跟我们头的哥哥就是刚才那个齐戈关系好,梁子哥的人要是跟他打,他从来都没手下留情,每次都得躺上几天才能下床走路,这次可真是出气。” 临清无奈笑了笑。 “我看刚刚查多被抬走时的样子,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这回能消停一阵子了。” “你快省些力气别说话了,不是刚刚起不来了。” “我这是见你替我出了气,一下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能站起来了。” 临清有些心酸,钉子年龄不大,按常理来说,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的他应该还在上学。 代枢此刻正跟广岛在书房中研究“生意”上的事情,这里的气候不适合种吃的,一日没钱就意味着这里的人可能要挨饿,什么东西都要靠从外面运进来,消耗更加多。 除了聚康医院可以赚钱,还有其他的渠道,毒品和军火,广岛身边有自己的团队研究武器,但是不足以大量供应,所以要跟别的组织谈。 所谓的生意,没有了法律的保护,买方和卖方之间的关系很紧张,代枢作为代表,要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和判断能力,才能避免吃亏。 至于毒品方面,虽然利益很大,但是代枢的态度并不积极,毒品害人,会让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一个废物,所以代枢明令禁止任何一个手下沾染,生意上只负责联系上下家,算是充当一个中介的角色。 代枢的书房面积很大在五楼,南向一整面玻璃墙,视野非常好,从这里能看到安居镇以外很远的距离,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屋内还设置了一个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饮品,累了的时候代枢会自己去调喝的,也当缓解压力了。 书房的门有两层,进来需要密码和指纹,除了代枢和广岛,其他人就算知道了密码没有两个人的批准也进不来。 代枢刚谈完一桩军火生意,正无忧无虑翘着二郎腿喝奶茶,而广岛正坐在一边看杂志,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玻璃杯,杯里面血红血红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妈妈,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那人快不行了。”代枢嚼着珍珠。 广岛撇了眼代枢,头动都没动一下:“那依你的意思?” “这找一个符合条件的人不容易,好不容易遇见那么一两个,也就够支撑个三四天,再说这老是有人口失踪,我怕不安全。” “犯法的事你少干了吗?” “这不是要谨慎一些嘛。” “哎妈妈我想了个办法,你看看可不可行。” 这次广岛连看都没有看代枢,代枢也不气馁:“聚康医院!咱们可以做活动。” “什么活动,说来听听。”广岛将手中的杂志翻了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十二章 跟你说不通。 “体检,然后给每个人登记,这样的话就可以筛选出一大批合格的人,另外咱们还能顺便知道这个人什么背景有没有后台,妈妈你想啊,大街上的流浪汉要是少了那么一个两个,也不会有人在意,最好就是这样的人。” 代枢手中转着笔,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还有一点就是这样的人,没钱,平时有个病啊灾啊什么的都没钱去医院,要是这么一个好机会他们应该会很乐意。” “可以。” “妈妈你同意了?” “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吗?”代枢觉得自己这办法真的是一举多得,妙哉妙哉。 代枢美滋滋地喝着奶茶,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好,突然就想到了临清,还真是好久没注意这小子了。 代枢拿出手机翻了翻微信的通讯记录,找到了泥鳅,泥鳅的头像就是一张泥鳅的图片,平时代枢有什么都跟梁子和齐戈说,由他们两个布置任务。 其实代枢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没什么本事,但是总不能让梁子一头独大,让他们两个相互制衡,省得出了什么乱子,泥鳅负责看着临清,带他适应这里。 代枢打字问泥鳅:叶临清这两天可还老实?消息刚发出去,代枢觉得自己这么问实在多余,临清这小子,给他枪他都打不中人,更何况手无寸铁,能怎么不老实。 代枢觉得自己那么问有些多余,刚锁屏放下手机,手机进来了一条消息,屏幕亮了起来,泥鳅回了。 泥鳅:刚在格斗馆把查多打伤了,估计齐戈什么时候会让查多找补回来。 代枢一连发了几个疑问的表情,消息过去之后对话框上泥鳅备注的旁边就一直是“正在输入”的状态,想来是个长长的故事。 泥鳅自己也是听说的,不过有些消息传着传着就会脱离了事情真相的轨迹,越发的离谱,什么说法的都有。 有说临清会通灵的,还有说的很夸张,说临清只动了动手指头就解决了查多,众说纷纭,大家得出的共同的结果就是离这个人远一点,不然恐怕会有生命之忧。 代枢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至于临清,代枢没有半点的害怕,越发的觉得好奇,代枢不管怎么样,临清都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代枢把这事跟广岛说了一遍,广岛倒是起了兴趣,更多的是担心:“你说,这小子会不会真有什么我们拿不住的地方?” 自从广岛知道“长生”的邪术之后,就对一些怪力乱神之事深信不疑,如果这临清真有这本事,能够为我所用到还好,万一要是不受自己的控制,那就是最大的威胁。 “妈妈,那你说我们花那么多钱,费那么大力气建立的武器研究团队,是不是都做无用功?还是相信科学。” “跟你说不通。” 代枢无奈的笑了笑,又看了几遍泥鳅发给自己的话,笑容逐渐敛去,若是真的,那也要亲眼所见才能相信。 知道自家哥哥的性子,齐戈这次多半回来找自己评理出气,代枢想想都觉得头大,一个大男人,每次都是这样。 可出乎代枢意料的是,未来一段时间,齐戈并没有找自己闹反而变得更加消停了,什么时候自己的哥哥转了性了,真是反常。 代枢说做就做,将自己体检的主意说给齐戈,这样的小事,代枢还是相信齐戈能够办好,只是没有交代这样做的目的。 齐戈对代枢的行为表示极其的不理解,动不动就跟身边的小跟班感叹,自己妹妹这是傻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亏本生意了,难道是突然大彻大悟想要悬崖勒马?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搞不懂。 齐戈的办事效率很高,代枢刚传达了意思,小广告宣传单就找人设计好了,第二天开始大量的印刷,然后一批批地送出去。 很快就到广岛生日了,生日不在当天过,而是前一天晚上,就像春晚除夕夜倒计时一样,临清腹诽:还挺隆重。 晚上的时候,安居镇上灯火通明,大家都聚集到了中心的空地上,地上铺了很多野餐垫,上面各种各样的食物,大家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代枢,广岛,梁子,齐戈,临清所有人都要参加。 胳膊还没好的查多也在,受了伤的胳膊吊在胸前,查多的动作受了限制,偏偏受伤的又是右胳膊,吃东西的样子极其笨拙。 临清跟钉子正坐在查多的对面,查多的旁边就是齐戈和代枢,周围的音乐声很大,钉子附在临清耳边很大声说查多的样子好笑,临清感到有些愧疚,本来是没想伤他的,可是没控制住。 代枢穿的一身民族风的连衣裙,到大腿的位置,裙摆上缀着流苏,头上还带着银饰,有些像苗族的穿衣风格,但是是经过改良设计的,其中添加了很多的现代元素。 布料上面的有蕾丝的材质,衣服上印着的图案是三只大大的罂粟花,正妖艳的开着,代枢头上的银饰没有那么厚重,一直银簪子将头发简单的固定,松松垮垮的感觉,看起来十分的清纯。 代枢手中正拿着一杯酒,在看场地中央的表演,时不时地嘬两口,坐姿倒是不拘小节,想来也是很少这样放松。 临清第一次看到这样少数民族的表演,场上正是几个维吾尔族人在跳手鼓舞,虽然不修边幅,倒也能从中品出几分地方的意韵。 两个人本都在专心看舞,无意间视线就对上了,临清冲代枢点头假笑,代枢不动声色地盯着临清,对临清打招呼不作回应,临清也无所谓,反正这是她地盘,也没指望人家把自己放在眼里。 齐戈给代枢递过来一大块烤好的羊腿,大声对代枢说:“小枢,刚烤好的。”齐戈就这样举着,代枢像没听见一样。 见代枢迟迟没接过去:“你看什么呢。”齐戈也顺着代枢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临清在跟钉子正在说笑。 第三十三章 还有多久? 临清在跟钉子闹着玩,逗钉子呢,钉子好像发现了气鼓鼓的作出要打临清的手势,临清也很配合的往旁边躲,两个人脸上都是笑。 临清注意到了齐戈也在看自己,然后像刚刚跟代枢打招呼一样,对齐戈点了点头,齐戈立刻挥手回应。 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羊腿,烤羊腿上撒的干料都挥在了空气中,齐戈吸到这空气,鼻子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立刻用衣袖蹭了蹭鼻子嘴巴,才看到代枢正在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个刚认识的人一样:“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反常?” 齐戈立刻乐了,好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小枢,你都把我逗笑了你可,我哪里反常了?” “我听说临清前几天把查多给打了?” “是啊怎么了?” “你能咽的下那口气?” “那不是在格斗馆吗,又不是什么置气打架,再说这格斗馆平时不就那规矩吗。” “我说你还是我哥吗?我可跟你说,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风。”代枢说着夺过齐戈手中拿着的烤羊腿,直接一口一口咬着吃。 “哎小枢,我还真觉得你把叶临清带回来这事做对了,你知道不那天他把查多给打了,我老远听见查多叫声了,就赶紧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一旁吃肉的查多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看向这边,见不是跟自己说话,又继续喝酒吃肉。 “我这过去一看,好家伙,查多坐地上抱着胳膊疼得不行了,你知道,这平时有那些个看不上我的,经常来格斗馆抖威风来,还好我们查多能打,都能解决,可这是头一回啊,我一看查多都被揍趴下了,那谁还能上?” “我这心里也不得劲啊,你是什么人物,来我这里把我的人给揍了,那我不得出面说句话吗?然后我就叫他他也不应,我就生气了,我就想扯他一下,结果被一股力量推开了,我也不是多事的人,就让他赶紧去看看钉子。” 代枢噗嗤一笑:“你会这么好心?我看你当时也傻眼了。” 代枢太了解齐戈,当时的情况估计是齐戈又好面子,又怕临清连他一起揍了。 齐戈心虚得很,眼神飘忽,极不自然道:“没,没有,你听我说啊,我这不是见叶兄弟身手好吗,你看除了梁子,谁能打得过查多,他能,我着实是佩服他的身手。” 代枢听得半信半疑,也懒得跟他再多计较,吃羊腿吃的有些油腻了,给自己倒了点酒:“没见你心情这么好过,对了,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那必须完成任务啊,传单已经发出去了,就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亏本的生意,实在是得不偿失。” “怎么,我做什么事还要跟你交代吗?” “不用不用,你是祖宗。” 所有人都玩得很尽兴,代枢喝了一些酒,刻意的克制不让自己喝醉,眼看就要十二点了,这场宴席的主角才出现。 广岛穿的比平时正式,穿了一条连衣裙,外边披了一件西装外套,配中跟鞋,可惜广岛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了,不过倒是女人味十足,众人见广岛来了,纷纷上来说生日祝福。 梁子跟在广岛身边,腰间还别着枪,这时泥鳅从远处过来,怀里抱了一个箱子。 “这是?”梁子问泥鳅。 “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军火商送来的,说是什么给咱们老大的生日礼物。” “没说是谁?” 泥鳅摇了摇头。 接着梁子又问:“怎么送来的知道吗?” “是我们的人在外边收到的,然后我们运进来的,当时应该是面对面接收的,说是一定要交到我们老大手上。” 梁子转身跟广岛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您看,怎么处置。” “里面是什么知道吗?” 泥鳅摇了摇头:“不知道,没人拆开过。” “梁子,打开。” 临清感觉到有些压抑,觉得附近的环境让自己待的有些不舒服,就像那天见到代枢妈妈的感觉一样,但是比那天感觉更加强烈。 临清猜测代枢的妈妈来了,于是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分别是梁子,泥鳅,广岛,还有几个去贺寿的围在旁边。 “我想去个卫生间,你去吗?” “我不去,你去。”钉子看场地中间的表演,看的正入迷。 临清心想,这个时候是个多么好的脱身的机会啊,可惜了,这鬼地方我插翅也难飞,出了大门可能就会饿死渴死。 临清去卫生间正好经过广岛几个人的身边,离他们最近的时候,也是临清最不舒服的时候,可是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边的礼物上,没人注意到自己。 接到了广岛的吩咐,梁子把上面的插销拔了出去,掀开盖子,是一张白色纸板,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梁子把纸板取了出来,下面的东西让周围的几个人都竖起了寒毛,是一个定时炸弹,上面的数字正在闪,每闪烁一次,数值就变小一位。 旁边的人先急了:“老大,这怎么办。” 广岛敏锐的嗅觉,在看到这个箱子的时候,就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还有多久?” “不到七分钟。” 广岛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还有将近七分钟十二点,这人是算好的,就是想让炸弹在十二点的时候爆炸,现在想这些已经来不及了,重要的是如何拆了这烫手的山芋。 “这里离大门有一段距离,现在去开车运出去,怎么着也得十几分钟,应该是来不及了,武器研发的人在不在?” “现场能去的人是头儿安排的,我这就去问。”梁子反应极快,立刻去人群中找代枢。 代枢坐的位置跟其他人不一样,比其他人更加靠前,手中拿了一串铃铛,正跟着音乐的节奏有规律地摇着,笑得很开心。 虽然代枢今天的打扮有些不一样,梁子一眼认出代枢,急的边跑边喊“头儿”,是齐戈先注意到梁子的,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代枢:“梁子喊你呢。” 第三十五章 小枢 泥鳅看了眼怀中炸弹的计时:“还有两分钟。” 两个人心知肚明,两分钟,仅仅一百二十秒的时间,是不够出去的,泥鳅这时候反而有一些释然了。 “头儿,你知道吗,其实我在被带进安居镇的时候,从那个时候算起,我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赚了。” “说什么胡话呢!” 镇子里的路虽然很平坦,但是弯弯绕绕很多,代枢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路况上,尽可能的不去减速。 泥鳅在车里跟着晃来晃去,要被折腾吐了,依然死死地护着怀中的盒子,捡直线的话门口到宴席空地的距离不是特别远,车子没办法走直线,绕了很久,才走了一半的距离。 钉子看着炸弹的定时器,眼睁睁地看着分钟的那位数字由一变成了零。 广岛还未出城,站在空荡荡的镇子中,看着自己手上的表,分针离十二只剩了一毫米的距离。 梁子已经带着安居镇中的人撤出了,梁子最后一个出来的,前头的靶场亮着灯,远远地看过去,像一个个星星,镇子外面的温度更低。 好多人冻得浑身发抖,平时人们走这条路都要穿很高的靴子,现在很多人的鞋中已经进了沙子黄土。 路上偶尔会遇见一个两个小动物,被人们的脚步声吓跑,消失在墨色中,人群不再像之前那样嘈杂,没几个人说话,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以后何处为家? 钉子双手抱胸,冻得直哆嗦,不知道临清怎么样了,镇上怎么样了,刚刚听说有炸弹,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人流挤了出来。 梁子跟在最后,看着身后灯火通明的安居镇,像一个被丢弃的旧玩具,梁子知道代枢的用意,靶场有很多武器,若安居镇真的没了,他们也有武装自己的力量。 “但愿一切都顺利。”梁子为留在那里的人默默祈祷。 泥鳅看了眼计时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还有三十秒了,泥鳅闭上眼睛身子靠在椅背上,开始回忆以前的生活,走马观花一样。 前面是一个急转弯,代枢也看了眼时间,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代枢机械地握着方向盘转弯,也没有之前那样着急了。 转过这个弯之后,前面突然站了一个人,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镇子里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了,可是来不及多想,代枢立刻踩刹车。 虽然车速减了下来,可还是“咣”的一声撞上了,车上的两个人感觉好像不是车把人给撞了,而是那人把车给撞了。 整个车身都像是被弹开一样,不知道撞得怎么样,但是看这力度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可心照不宣的,代枢和泥鳅都知道,谁都活不成了,就算被撞的人完好无损的站起来也没救了。 临清平时身边都跟了个钉子,从来都没有记过路,找个卫生间,走着走着就远了,后来进了一座大楼,在里面绕了几圈才找到,出来之后更是晕了头转了向了。 这越走越远,本想循着人的声音回去,可是外面安静得很,这刚听见点动静,想过来看看问一下路,结果直接被撞了。 可是在被撞到的那一瞬间,临清觉得好像身体中迸发出一股子力量,与代枢开车撞过来的时候,是两股力量撞在了一起,可是临清的体重相对较轻,还是应声而倒。 临清被撞得眼前发黑,坐在地上晃了晃头,车灯有些刺眼,手撑在地上,有些发抖,临清知道自己又有些不受控制了,无心顾及现在的状况。 代枢和泥鳅几乎是已经准备坐在车里等死,无心去想人被撞得怎么样。 “也不知道这炸弹的威力有多大,最好是让我们什么都还没感觉到就结束了。” 代枢不知道自己是在跟泥鳅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两个人都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就等计时器上的数字变成零。 可看见临清从车前站起来的时候,两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像是见了鬼一样。 临清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就是整个人很奇怪,身体在发抖,临清看着车内的两个人,眼神跟之前也不一样了。 一时之间,代枢都忘了车上还有个炸弹了,指着临清有些语无伦次:“泥鳅泥鳅,你看见了吗,刚刚被我们撞得是他吗,我们是不是真的快死了,要见了鬼了。” 泥鳅说不出话来,盯着窗外的临清,临清的眼神有些吓人,临清从旁边走了过来,车窗是摇下来的,临清想问问怎么回去。 结果见临清靠近,泥鳅害怕极了抱起怀中的盒子,反正也快炸了,运不出去了,随手向临清抛了过去:“别来找我,这个送给你。”定时炸弹在空中翻了个个,最终落到了临清的怀中。 代枢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大脑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那是炸弹!” 代枢这么一喊,临清意识回笼了几分,低头看了眼怀中抱着的东西,还真是一个炸弹,就剩了六秒的时间。 临清浑身的热血蹭蹭的往头上顶,让开几步,将炸弹往空中一扔,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几步助跑跳上车前盖,用尽全身的力量,借助车前盖的反作用力翻身跳起。 临清的脚和炸弹接触到的时候,计时器上的数字是三秒,临清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右腿上,将定时炸弹踢上了空中。 广岛刚出安居镇,远远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片人群,后方是死寂一般的安静,广岛站在原地,抬起手腕,看着秒针一格一格地接近十二点,还差最后一格了,像是能听见声音一样,秒针啪嗒一下和时针合并在一起。 “轰”的一声,空中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炸弹散发出来的能量在空气中向四面八方传开,广岛感觉到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广岛眼圈通红,含着泪水眼睛合上,泪水溢了出来划过脸颊:“小枢。” 远处的人群纷纷回头,这朵金色的花照亮了大地,那一瞬间犹如白昼,梁子心都跟着咯噔了一下,直到几秒之后,亮光消失在空中,声浪才缓缓传了过来,连走带跑,人群走出了一千三四百米的距离,算是都安全了,也算是不负所托。 第三十六章 赶紧跟我回去救人! 炸弹的冲击力像电影功夫里面的如来神掌一样,从天而降,直接将临清拍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车里的两个人受到的影响稍微少一些,车子以为收到了撞击,安全气囊全都弹了出来。 周围的温度在那一瞬间骤然升高,爆炸的声响震得代枢和泥鳅头昏脑涨,临清皱着眉头趴在挡风玻璃上。 睁眼看了车内的两个人一眼,正撞上了代枢的视线,代枢不不可思议的看着临清,眼睁睁的看着临清闭上了眼睛,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彻底晕倒了。 霎时间天空中下起了弹片雨,霹雳啪啦的落到了各个角落,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代枢揉了揉头,立刻下车看临清。 泥鳅也跟了下来,代枢把临清的身子翻了个个,正面朝上躺在车上,用手探了一下临清脖子处的脉搏,才松了一口气,至少人还活着。 “临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不能睡你知道吗?”代枢怕临清真的这样就一睡不起,不停地叫着临清的名字。 “泥鳅,你快找人来,快点联系梁子他们,告诉他们没事了。” “哎,我这就联系他们。”泥鳅从身上翻出了电话,拨了梁子的电话,可是根本没有信号,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应该是刚刚的爆炸产生了一些影响,泥鳅又翻出了对讲机,这才跟梁子通上话。 “梁子哥,能听见吗,我们头儿喊你们回来,危险解除了,听到请回复。” 梁子正对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安居镇发呆,冷不丁身上的对讲机响了,吓了一跳,梁子手有些发抖,在身上翻了个遍,对讲机掉在了地上,赶紧捡了起来。 听到“头儿”“危险接触”时,又惊又喜,梁子鼻头发酸,赶紧回复泥鳅:“听到了听到了,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刚放下对讲机,那头又说上话了:“让医生先回来,快。”声音依然是泥鳅的,但是其中还夹杂着代枢的声音,梁子听得不真切,隐隐约约听见“不要睡过去”“快醒醒”。 梁子的第一反应是广岛,广岛受伤了,心又吊起来了,没在废话:“收到。” 梁子和泥鳅的对话齐戈也全部听见了,跟着松了一口气,齐戈也以为受伤的人是广岛:“梁子,你去找医生,我带队回去。” 梁子跑着冲到人群中,天太黑,不知道医生在哪里,只好冲进人群靠嗓子喊:“医生在哪呢。” 本来安静地人群,在炸弹爆开的那一瞬间又沸腾了起来,梁子气的又冲天开了两枪,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医生在哪呢,赶紧把医生找出来。” 人群中远远地有一个人举了一只手但是看不见人:“这里这里,大家让一让让一让,麻烦让一下。” 那个男医生好不容易挤了出来,到梁子身边:“赶紧跟我回去救人!” 白筝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了,不仔细看依然看不出来是怀了身孕,方流照顾的越发小心,几个年轻人都没有经历过这事,都对白筝特殊的照顾,白筝觉得自己现在在他们眼里就像一张纸一样,一碰就会破。 对于广岛的行踪还是毫无进展,几个人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当时跟广岛关系很好的浦今琼和孙二发身上。 这个孙二发确实算是半拉江湖术士,有那么点真东西,当时孙二发是在南方的一个村子里,村子里耕地都是靠水牛。 有一家的农户水牛一病不起,孙二发刚好路过,给水牛“看了诊”,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丸,让农户喂给水牛吃,第二天水牛就能站起来了,那农户为了谢孙二发,留他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白筝觉得好笑,这个孙二发段位还真是低,只能对动物施神通,说不定连动物都没用,只是恰巧懂一些兽医的常识。 而浦今琼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目前来说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总裁,平时的做事风格都很低调,完全不同于广岛的性格。 日子拖得久了,紧迫感渐渐褪去了,方流只是在旁边偶尔出出主意,多数时间要远程处理,到了产检的日子方流按部就班的带白筝去产检。 自从方流和白筝搬进来之后,师诗就很少出去了,公事还是私事都能在自己屋子这一亩三分地解决,期间参加了一次吴业成的葬礼。 吴业成的尸首一直都没有下葬存在尸体库中,本想着可能会发现有什么有利的线索,吴家的人只想尽快的让逝者入土为安,走了程序,办了葬礼,师诗觉得自己办事不利,白白的折腾了这么久,让吴业成死了还不得安生。 晚上八点,花庭礼跟师诗打了招呼就自己回去了,花庭礼刚走没多久,就有人敲书房的门。 “进来。”方流进了屋子,师诗没有看来的人是谁:“忘带什么东西了?” “是我。” 师诗这才抬了头:“你不陪筝筝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明天带筝筝去产检,想跟你借个车,这地方太偏了,交通不太方便。” “行。”师诗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车钥匙扔给方流:“车就在楼下了,你们明天尽量早点出发,这离市中心那边有点远,那时候我可能还没醒,就不用喊我了,我让人给你们准备明天的早饭。” “得嘞,那我可回屋睡觉了,明儿早起呢。”方流贱兮兮的跟师诗挑了一下眉毛。 第二天早上方流老早就起来了,天还没亮,自己洗漱完毕之后轻手轻脚地将白筝要穿的衣服找好,塞进被窝里暖着。 白筝感觉到方流已经起来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方流。 方流见白筝看自己,温柔地一笑坐在床边:“醒了啊。”白筝打了个哈欠,方流用手拨开挡在白筝脸上的头发:“别睡了,快起来吃早饭,然后出发。” 白筝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双手伸向方流,方流俯身过去,让白筝双臂抱着自己的脖子,待白筝双手抱牢,方流起身,将白筝从被窝中带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胎教 白筝还是不想起来,顺势又摊在方流的怀里,委屈巴巴道:“还想睡。” 方流把白筝的脸捧在手心里,轻轻啄了一下白筝的唇:“听话,等会吃了早饭,到车上睡,好不好?” 白筝趴在方流怀里一动不动,方流任白筝蜷成一团靠着,将白筝的衣服从被窝中掏了出来,将领口整理好从白筝的头上套了进去。 “伸手。”白筝乖乖地把手抬起来,方流帮她找到袖子的位置,伸了进去,两只胳膊都伸进去之后,方流将衣下摆往下一揣,完成。 随后又帮白筝穿好了裤子,折腾了这么一会儿,白筝彻底没了睡意,方流将白筝打横抱起:“洗漱去喽。” 猝不及防地,白筝没想到方流会把自己抱起来,双手紧紧环在方流的身上,怕自己掉下去摔到。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去,让师诗看到多不好。”白筝越说越小声,脸上起了一片红云,说完便把头埋进方流的胸前。 “害什么羞嘛,我们俩可是有证的。”到了卫生间,方流才把白筝放了下来,将水温调得适中之后:“你先收拾,我去看看早饭。” 两个人吃了早饭带了证件便出发了,天还没彻底变亮,路上的人少之又少,白筝打了个哈欠。 “你先睡会儿,时间还早。” “不睡了,咱们去哪家医院啊?” “离咱们那最近的,条件最好的就是聚康医院了,打算带你去那。” “师诗跟你说的吗?” “没有,我自己看的,师诗说她对这也不是特别熟,实在不行咱们多试几家。” 白筝没事挑挑自己喜欢的音乐,看看风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过得倒也快,路边慢慢热闹了起来,有一些摆摊的,远处能看到很多高楼大厦。 聚康医院的人还真挺多,方流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停车位,医院门口有几个穿着护士服的在发传单。 白筝很害怕抽静脉血,可能是心理作用,每次都会晕倒,脸色苍白,但是过一会就会自行恢复,方流每次都跟着提心吊胆,像抱着小孩子一样,抱着白筝,让白筝把头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让周围的几个小护士好生羡慕。 超声,血尿常规等等都做完了,等结果,然后找医生,整个流程下来之后一上午的时间都快没了,令人开心的是宝宝和妈妈都很健康。 方流很高兴,正好很久没出来了,想带着白筝去好好吃一顿,可白筝觉得已经很累了想尽早的回去。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医院的人很多都午休了,可两人出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发传单的两个小姑娘还在。 其中一个小姑娘眼尖地看到有人出来赶紧跑了过来,特别诚恳地:“先生凭单体检,要看一下吗。” 小姑娘岁数还没有白筝的年纪大,像是没毕业的小实习生,方流没什么感觉,想拉着白筝走。 可白筝起了同情的心,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候的样子,虽然没有这样自己出来工作过,但是自己大学的室友经常出来兼职发传单,多少知道她们的辛苦,这都大中午了,医院门口的人都少了,两个人还在发传单。 “给我两张。” 小姑娘听了连声道谢,把手中的传单递给白筝,又从另一只手中的一沓传单里拿出一张给白筝。 “走。” 白筝将两张传单随手放进了装着医院诊断书的袋子里。 “你先上车。”方流把车门打开,让白筝先上车,又到车的后座上取了两瓶早上带出来的两瓶酸奶。 方流也上了车,把吸管插进酸奶盒中,递给白筝:“你先垫一垫,你想吃什么,老公带你去。” 白筝津津有味地喝着手中的酸奶:“听你的。” 两个人决定去喝鸡汤,对身体会好一些,真的是很久没出来了,白筝看到什么都觉得兴奋,就像从来没见过一样,方流为了哄她开心不停地买买买,两个人满载而归。 回去的时候师诗见到门口摆着的大包小裹,下巴惊得快要掉到胸上:“你们这是去医院了?” “对啊。”白筝手里拿着一个小兔子布偶,一脸的童真。 “你们强,医生怎么说啊,小宝宝在妈妈肚子里住的怎么样啊?”师诗温柔摸着白筝的小腹,好像白筝腹中的宝宝能够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白筝指了指仍在沙发上的袋子:“都在那呢。” 师诗远远地看到袋子上的几个大字“聚康医院”,心都漏跳了半拍,指着袋子上的几个大字:“你们去的聚康医院?” “聚康医院怎么了?”方流两只手拎满了东西走进屋子:“最后一趟了,就这些。” 师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就忘了告诉你们,聚康医院是广岛的人开的。”师诗赶紧把袋子里的乱七八糟的单子倒了出来:“就这些吗?” “先前我还带人去调查过那家医院,可惜什么都没发现,也找不到广岛犯罪的证据。” 方流和白筝都愣住了,方流极其担心:“我说这各项检查结果不能出问题?我看去那医院看病的人有好多呢。” 方流把里面的检查报告的翻出来,一张一张仔细看,什么都看不懂,全凭直觉:“我看着也挺专业的啊。” “你看。”方流将从小护士那里接到的两张小广告给师诗看:“你看人家医院还搞的体检呢,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快醒醒,你以为这是武侠小说呢,人家有钱烧着了劫富济贫?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小广告充公,这就是证据!” 方流白了师诗一眼,无力反驳师诗说的话,将小广告塞给她。 “哪来这么好的事,肯定有猫腻,检查项目还真挺多,这搁你你敢去吗?搞不好就是为了骗一些人去,然后各种推销强买强卖。” 说到这师诗突然灵光一现:“正好给我机会好好查查里面到底什么名堂,搞不好还能跟她定个什么诈骗罪!” 方流无语,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医院还真是够倒霉的,当个坏人还真难,做好事还要被人诬陷诈骗,方流摇了摇头将外套遮在白筝的腹部:“小孩子不能听这么复杂的胎教。” 第三十八章 贩卖器官 “你们两个折腾一天,回去好好休息。” 方流极其不好意思的说:“筝筝怀着孩子呢,怎么万一折腾坏了我可心疼。” 师诗无语:“你无药可救了。” “呵,这么多东西,你们要在这开小卖部?”花庭礼躲避着地上放着的“战利品”。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这两个胆大的今天去医院孕检,去的聚康医院,我就忘了说这事,这是那医院体检的宣传单。” 方流把白筝揽进怀里:“不许说我们筝筝。” 师诗白了方流一眼不想多理他:“什么时候派人去一趟?” “行,我安排几个人,反正在那附近有执勤的兄弟,跑一趟的事。” 花庭礼说做就做,立刻拨了电话,师诗想到了什么:“要我说我们这次不能来明的,还是暗访的好。” 花庭礼比了个ok的手势,那边电话接通:“喂老张,我有点事想麻烦你找几个人替我跑一趟。” 兴许是那边开启了玩笑,花庭礼连连应好:“行行行,过段时间咱们有时间,我指定请你吃顿好的,不过这事老张你多费心,一两个人去就行,不用太声张。” “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不用多说你也懂,你放心,这次之后我绝对兑现承诺。” “行行行,那你先忙。” 花庭礼等对方先挂断:“搞定,调一两个人的事,最晚晚上给我信儿。” 师诗走到花庭礼身边,伸出手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花花。”花庭礼见师诗伸手还以为是要跟自己击掌,伸出了手,尴尬的立在空气中。 师诗转身回书房,白筝靠在方流怀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圆溜溜看着花庭礼,花庭礼尴尬地假装用手赶苍蝇:“咳咳,什么时候得让人过来杀虫了。” 方流看向空气中,一脸疑惑:“有苍蝇吗?” 白筝跟着摇摇头,这时楼上出了一阵声响,三个人都不说话,侧耳细听。 过了一会儿,司南窜了出来,咣的一声撞到了大门框上,掉在了地上,门框上被撞到的地方掉了一些漆,白筝和方流对视一眼,欣喜若狂。 方流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样活蹦乱跳的司南了,激动地想跳起来。 方流伸出右手,司南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腾空而起,乖乖落到方流手中,方流看到笔尖上还穿着一直苍蝇,苍蝇的腿还在动。 方流举给花庭礼看:“还真有苍蝇。”从茶几上的纸抽中抽了一张面巾纸,将苍蝇的“尸体”处理干净,扔到垃圾桶里:“合着你这么大阵仗出来,就为了一只苍蝇。” “我就说!”花庭礼傲娇的附和,司南来的正是时候,让他没有那样尴尬,第一次见到司南:“不过你这是什么东西,还能定位?人工智能的吗?” 方流抑制不住的开心:“这是我的宠物,叫司南,前段时间受伤了,恢复了一段时间,显然没恢复好,不然这门框就被打穿了。” 花庭礼听得云里雾里,心中笃定这就是什么人工智能,单纯的以为这个是专门杀虫用的,没做多问,如果没有见到刚刚的那一幕,怕不是会觉得方流脑子有问题,将一支毛笔当成宠物。 “那你好好照顾你的小宠物,我去书房。” 老张给花庭礼打电话的时候是晚上,花庭礼还没回去,方流和白筝也很关心这事,两个人穿着刚买的新情侣睡衣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边,等花庭礼传达调查的结果。 师诗反倒不是特别急,还有闲心喝茶,许是经历过了太多次的失望,每次期待会有好消息的时候,结果都是白忙活一场。 花庭礼手里握着手机:“猜猜这次有什么好消息。” 师诗拿起座机上的听筒开始拨号码:“不说我直接问老张。” “喂喂喂,我说我说。”花庭礼把师诗拿着听筒的手按了下来:“真是的,就知道欺负我。” 师诗将花庭礼的性子拿捏得死死的,心满意足地继续喝茶:“说。” 花庭礼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转达老张的调查结果。 “咱们今天去了两个便衣,拿着宣传单去体检,你还别说,这里边好像真的有问题,这拿着宣传单去体检的人大部分上都是一些家庭或者生活条件不好的人,再就是那种贪小便宜的。” “可是去了的人要登记,什么工作单位,联系方式,家中几口人,家里的人都是做什么的,都要登记,最后登记完就说让你回去等消息,等资格审核通过之后,在通知你来体检。” “可是蹊跷的是。”花庭礼故意卖关子,不继续往下说。 “是什么?”白筝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看着花庭礼。 “听老张那意思,好像是路边的流浪汉乞丐什么的可以直接体检,拿了宣传单的被分成两条队伍,一个队伍就是我们的便衣站的,需要登记,另一边好像不需要,然后被几个护士带走了,上了一辆面包车。” “之后到底去了哪里,我们的人也不知道,现在这样的话,应该不是之前想的诈骗,我现在担心这会不会是跟贩卖器官有关。” “我知道了,师诗,我们来的目的。”白筝激动极了。 “如果像筝筝说的那样,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可以联系到一起去了,但是临清是怎么回事,要是这样的话,那临清是不是也危险了,他们会不会直接拿临清开刀?”花庭礼问。 “不会,他们对临清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师诗推测。 花庭礼兴致缺缺的。 “师诗,不如我点符锁看一下怎么样?” “你现在可以吗?”方流问白筝。 “没问题。” “那我帮你拿东西。”在场的几个人,只有花庭礼听不懂,不知道点符锁是什么,方流回到卧室去找白筝的家伙事儿。 “师诗,还有一件事我先跟你说。” “直接说啊。” “是跟临清有关的,临清之前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在酒店留下了好多东西,他的车当时就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里,这些东西之前一直在老张那里,可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临清的消息,老张那里说可能凶多吉少了。” 第三十九章 临清叛变? “他刚刚说这些东西若是没有家属认领的话,可能就会当做无主物处理,他们也查过了,临清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没有结婚,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你看这些东西你要不要先替他收着,万一什么时候临清回来了,也好有个交代。” 师诗哽咽了一下:“他一定会回来的,这些东西我先替他保管。” “好,那我跟老张说一下,估计明天就能送过来。” 方流回来了,手中拿了一张黄纸,一根香,一个酒精盒,司南跟在方流的身边,方流将这些东西都给白筝,还另拿了一个香座。 白筝接了过来,从酒精盒中取出了一根银针,在食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了一点血,方流准备好了酒精棉,白筝用完了银针,方流便细心地擦了起来,然后放回酒精盒中。 白筝将黄纸铺开,黄纸的面积不大,差不多有一张面巾纸四分之一的大小,白筝全神贯注,食指按在纸上画了起来。 方流已经准备好了香,待白筝收手,便用黄纸将香裹了起来,插在香座中,然后用打火机点了起来。 花庭礼觉得新奇,第一次见到“点符锁”,秉着呼吸看着两人的操作,香燃了起来,一缕青烟悠悠地飘在空中,弥漫开来。 随着青烟的扩散,屋子里面可以闻到一股清香,白筝闭着眼睛盘着腿坐在稥前,旁边的几个人都不说话,耐心的等着,不做打扰。 这次好像很顺利的样子,没过多久白筝就睁开了眼睛,白筝掐灭了香,留着下次还能用。 “怎么样?”方流问白筝。 “临清没事。”白筝说完,师诗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可白筝却皱起了眉头继续说:“确切的说应该是临清暂时没什么时,还活着。” 白筝突然改了口,这样说肯定有其中的原因,师诗:“为什么这样说?” 白筝犹豫了一下,回忆刚刚脑海中的画面:“临清确实还活着,但是他不是醒着的,一直躺在床上,有人在救他,对,是有人在救他,旁边有很多穿白大褂的人,我想那些人应该是医生。” “可能是临清受了什么伤,但是暂时好像没有生命危险,更何况那里的人愿意救他,就说明他的处境还没有那么糟。” 方流若有所思:“你只是看到了一群医生在他身边,但是万一那些人是想要他身上的器官呢,或者说,广岛会不会拿他下手。” 花庭礼和师诗明白方流的意思了,这些医生虽然在临清的病床前,但是做的事未必是好事。 白筝觉得方流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就是觉得那些人对临清没有恶意:“不对不对,他们肯定是在救临清,我听见了有人说临清是救命恩人,千万不能让他死了,他们确实实在救临清。” “这就奇了怪了,他们怎么会救临清?” 白筝斟酌了一下:“我还看到了一个女的,她去看望临清,说希望他早点醒过来。” “还有什么吗?” “就这些了,再没了。” 白筝的一番话倒是让师诗心里起了波纹,之前关于广岛女儿的推想,还有为什么单单把临清绑了回去,可能都是这个原因。 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临清本来身边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失去了父母,又没了师父,这广岛的女儿再贴心一些,又有钱身边还有一起群为他拼命的人,若是再长的好看些,临清动心不是没有可能。 师诗自己想的出了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方流舒了口气。 花庭礼现在满脑子的问号,对于白筝和方流这两个人,还有他们身上带着的那些东西,都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还有临清身上的一些事,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救命恩人?难不成这临清真的进了贼窝,当了草寇?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说不定广岛为了自己女儿,给了他什么筹码呢,然后便欣然接受了。”花庭礼边说边观察着师诗的神情。 师诗对花庭礼的话不为所动。 “再者说,这群人真的要是结婚什么的,也不会去登记结婚,说不定人家两个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听花庭礼这样说,白筝顺着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继续脑补,还有人说临清是恩人,会不会是临清救了那个女的,然后女孩决定以身相许?但是白筝没有把自己心中想的说出来。 当时在雀嘴山的时候白筝就能感觉的到,师诗对临清可能有点别的感情,不然也不会那样不理智冒死去救叶临清,此时自己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师诗的伤口上撒盐? 白筝赶紧摇了摇头,更加坚定,不能说不能说!好像已经认定事实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此时坐在一边的师诗倒是淡定的很,一言不发,方流看着自己怀里的白筝摇头的小动作,拍了一下白筝:“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花庭礼担心师诗承受不住,想先给师诗打个预防针,让她有心理准备:“这叶临清受伤,会不会是因为为广岛卖命啊?” “这些倒是不重要,若是临清真的叛了变,做了些什么犯罪的勾当,我一定亲手将他绳之以法。”师诗终于说话了,花庭礼觉得自己的担心倒是显得有些多余,可能师诗对临清也不过就是泛泛之交而已,是自己太过敏感。 “现在看来,问题的重心还是在广岛身上,只要找到了她的老巢,很多事情的答案自然迎刃而解,筝筝你能看出来临清的具体位置吗?” 白筝摇了摇头,回想那个屋子:“我只看到了屋子里的东西,在屋子里的人。”说完之后白筝想到了什么立刻纠正,闭上了眼睛,好像回到了刚刚的场景之中:“不对,屋子有扇窗,如果站在屋子里向外看的话” 白筝试着将自己置身于那个屋子中,身前是临清的病床,还有忙碌嘈杂的医生护士们,白筝踮起脚尖,努力地避过那些人:“是一片黄色的大地,看不到边际,就像站在海边看水天相接的地方一样。” 第四十章 不能同甘,其实共苦也挺好的 “那里没有草木,应该说是几乎没有草木能生存。”白筝睁开了眼睛:“那是沙漠里吗?” “也就是说广岛他们还在c市,只是他们不在市区,不在正常人生活的地方,可是那种地方怎么会有医院呢?” “筝筝,你知道你太爷爷说的那个邪术最后达到的效果是什么吗?”师诗突然这样问。 “长生,太爷爷说的好像是这样。”白筝眼睛看向方流,确认自己说的对不对。 方流点了点头回应白筝。 “可是我们不知道孙二发说的到底是不是你太爷爷说的。”师诗顿了顿,像是在等大家的回复,然后继续往下说:“现在广岛可能在通过聚康医院,找符合标准的人,来当做自己食物,准确的说是偏方。” “如果我假扮成这些人,是不是就可以成功地混进广岛栖身的地方?” “我坚决反对。”花庭礼立刻打断师诗的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你怕是忘了上次你跟你的战友们。” 师诗被揭了伤疤,心里很不是滋味,激动道:“但是这不是我逃避的理由,现在有方法能够掀了广岛的老巢,我就一定会试一试!” 方流和白筝在一边听两人的对话,插不上话,两个人来到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见花庭礼和师诗互相谁也不让谁。 “你怕是忘了你自己那次以后对下水有多大的阴影!我让你负责这件事不是让你意气用事,自己白白送死,你要是执意那样做,我不会给你调一兵一卒。” “刚刚筝筝也说了,那里是一片黄土沙漠,不可能会有水牢的,更何况。”师诗想了想又说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能比她们多活这么长时间已经赚了,你放心,我不会带着别人送死,我自己去就好。” 花庭礼无奈,知道自己怎么都说不过她,只要是师诗想好了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语重心长道:“师诗,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要是想去我也可以陪你去,可是这实在是不理智。” “你要是非去不可,那我花庭礼便舍命陪君子。” 师诗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庭礼,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轻声道:“真是胡闹!” “跟你一起胡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一次在水牢没能陪在你身边,挺遗憾的,如果给我一次机会重来,就算我知道只能活下来你一个,我也愿意陪你一起去。” 花庭礼直直地看着地板,目无焦距,无力的笑了:“说不定上次那样牺牲了,你还会记着我一辈子,记着我老花对你的好,这次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跟你一起共患难的机会,谁都别想我放过。” 花庭礼好不容易说出了心里的话,声音都在颤抖:“不能同甘,其实共苦也挺好的。” “你可别忘了,你家中还有一个未婚妻在等着你,你妈妈还等着你回家结婚,等着抱孙子。” “我”花庭礼一时语塞,方流和白筝在旁边好生尴尬,不知道该上前去劝导,还是任他们这样吵。 “你什么?” “我哪里有什么未婚妻,那样说不过是想让你心安罢了。”花庭礼自嘲道,花庭礼没想说这些的,有些事情他从来都不希望师诗知道,可是如今师诗想一个人冒险,实在是被逼无奈。 花庭礼说完之后,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时若是有根针掉在了地毯上,恐怕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旁的方流和白筝一动不动,屏住呼吸。 “花花,你说什么?” “有的时候你根本就不懂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又怎甘心娶了别人,这样对嫁给我的人也是不公平,如果可以我愿意想金岳霖守护林徽因一样。” 师诗想说些什么,花庭礼抢着先说了:“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我只是希望这次你愿意让我陪着你,方流和白筝也听见了,这件事也不用我再一个人守在心里,倒也通透些。”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拒绝,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个人的感情,我花庭礼爱得坦荡,等到时候见到了叶临清,也会真心祝福你们的,如果这叶临清要是真的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便打得他下不了床。” 师诗觉得头大:“花花,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干扰你工作。” “我看你对我也是有什么误解,我不想你去不是因为怕你干扰我,这里还需要你帮我主持大局,万一我真的回不来了呢?这里要怎么办,知道所有事情原委的只有你了,能全心全意帮我接应我的也只有你了,答应我,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师诗这样一说,花庭礼彻底没了跟过去的借口了,方流站起来拍了拍花庭礼的肩膀:“或许我可以跟师诗一起混进去。” “起码我有司南保护我,应该不会有事,上次那些个骷髅架子那样难应付,都走过来了,这次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师诗冷哼:“骷髅架子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有一身蛮力,你真是不知道这人心到底有多可怕。” “谁还没当过几年混蛋呢!”方流接道:“我们夫妻俩,这次会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邪术之事,先下手为强!” 白筝举起手:“我赞成!如果这事不解决,我跟我肚里的孩子都不会好过。” “那好,那就我们三个装作去体检的人,但是这身份恐怕要做一下改变,不能用我们的真实身份。” 花庭礼觉得师诗宁愿带着白筝这个孕妇去也不愿自己去,心情有些不太好,自己坐在一边发呆。 “花花,不是我不把你当自己人,只是我们真的需要有人在外面接应,而你是唯一合适的人选,如果成功的话,你就带着人抓捕广岛他们,如果不成功,起码还有你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 师诗的话不无道理,花庭礼点了了点头。 几个人商量了一晚上,尽量将事情考虑周全,三个人都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了,若是登记的时候被查出来,一定过不了审核。 第四十一章 身份 索性就每个人都用一个假的身份,身份作假的事情由花庭礼来负责,还有进去之后怎样怎样跟外边的人联系,通过之前白筝的描述,广岛那里普通的联系方式怕是会出现问题。 于是给每个人身上带了追踪器,这种追踪器是军用的,市面上是找不到的,不足小指甲的大小,虽然体积很小,但是师诗还是担心会被发现,第二天找了一个军区医院的医生来,直接将其植入到自己的手臂中。 如何将自己的傍身武器带进去也成了问题,师诗自然是不能将刀和枪带在身上,自己一身的拳脚功夫,便成了唯一的自保方式。 方流晚上联系了一个珠宝设计师,定制了一支发簪,发簪是空心的,像一个盒子能打开,白筝的银针可以放进去六根,对美感的要求不高,寄过来差不多要三天。 发簪做的比想象的要好看,只是材料和细节部分处理的不太好,白筝坐在梳妆台前,方流站在白筝的身后为她将头发梳起固定,簪身不长,刚好可以全根没入白筝的头发漏出一朵小雏菊。 方流看着镜子中的白筝,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一定要去定制一支更好看的给我们筝筝戴。” 白筝变换着角度,看自己头上的那朵小雏菊,舍不得摘下来:“那你呢,你要带着司南吗?” “我想一支毛笔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临清的东西已经送来了几天,全都堆在一楼的客厅里,师诗这两天一直都在琢磨如何混进广岛内部,手臂上植入芯片的伤口还有些疼,坐在办公桌前实在太久,边下楼透气,看到了临清的东西。 自从送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动过,所有的东西都装在一个黑色的大袋子里,师诗活动着脖子,站在楼梯上,犹豫要不要打开看一看里面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下了楼,解开了袋子:反正搜查的时候一定被人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自己看一看也是为了看看有什么线索。师诗这样想着。 里面的东西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衣物,除了这些就是乱七八糟的证件,驾驶证身份证临清那次出门的时候都没带在身上,还有钱包,里面一堆卡片。 临清身份证上的照片还很稚嫩,脸上有些许青涩,想必拍照的那个时候还是个邻家大男孩,那个时候临清头发还不是寸头,有一层薄薄的刘海,脸上还挂着笑。 师诗脑补出了临清上学时的模样,如果在学校中的话,临清应该是那种很多女生喜欢的类型。 除了这些,袋子里还有一个小盒子,拿起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还咣当咣当在响,师诗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一把折叠刀和一小块打火石。 这折叠刀和打火石师诗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自己当时喜欢带在身上的东西,可是自上次从雀嘴山回来之后,就不知道哪去了,以为掉在了地下,永远被黄土所埋,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临清的盒子中看到。 师诗嘴角不自觉上勾,将折叠刀和打火石拿了出来放在一边,里面的全家福应该就是临清和父母的合影了,师诗将照片取出来,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是肖韵肖小还有临越,应该是临越和肖小留学之前照的,师诗听说过打王久生羽化之后,临越就被肖韵送去留学。 师诗想临清应该是把对自己重要的东西都带在了身边,之所以没有王久生的照片,应该是在王久生临死之前,临清都没有机会跟他合照。 师诗将盒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包括自己的打火石还有折叠刀。 继续往里面翻,师诗发现了里面有一把长剑,师诗十分好奇拿了出来,是当时王久生丢失的那把剑,没想到临清居然还一起带来了,也许这把剑就代表了王久生,陪在临清身边。 师诗拿了一块抹布,将王久生的剑擦拭干净,这才注意到剑柄上还刻着两个字“烟寻”,剑鞘上刻着一只飞鹤,鹤的身前云雾缭绕。 “原来这把剑叫‘烟寻’。” 擦完了剑,师诗把临清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些闲置的衣架,趁着阳光足,将临清的衣服晒了出去。 师诗正在二楼阳台上晒衣服,看到往这边来的花庭礼,花庭礼手中拿了个档案袋,带了个墨镜,见到师诗,挥了挥手中的文件。 师诗赶紧整理好这些衣服,便下了楼,花庭礼已经进了屋子,摘了墨镜:“今天心情不错啊,第一次见你做家务。” 师诗还胳膊上的袖子还撸着,漏了一圈白纱布。 “你胳膊受伤了?” “我把追踪器植入到胳膊上了。” “你还真是有主意,不知道这技术不成熟吗,这下他们是很难发现追踪器了,我们也很难发现你在哪。” “话那么多呢?手里拿的什么?” “不是说要给你们换身份吗,这里边的资料都是筛选之后的一些合适的身份,你看看哪个中意。” 师诗将文件夹接过来,抽出里面的资料:“这要是出生的时候也可以这样选身份就好了,那我一定选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身份。” “你放心,能进我资料袋里的人,他们的人生,你绝对不想要。” 师诗粗略的翻看了一遍,还真的是那样,不是从小父母双亡,就是长大以后家中遭遇不幸,还有早早嫁了人生了孩子,但是孩子不幸夭折,从此之后变得神志不清的。 “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吗?” “我说姑奶奶,你还挑上了,这正常一点的能骗过她们的眼睛吗?” “我说的正常是说精神正常一些,你不会是故意的。”咂摸过味儿来,师诗笑着怼了花庭礼一拳。 “真是冤枉啊,你可别以为弄来这几份资料容易,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人情呢,有些东西也不是我说拿来用就能拿来用的,你可知足,我记着里面有一个姑娘还不错,就是那个盲人那个,叫什么来着。” 第四十二章 范思思 “你说那个叫范思思的姑娘吗?我看她是个盲人,会不方便行动。” “此言差矣啊,师诗你想,你顶着一个盲人的身份,任谁都会对你放低戒心的,你只要演好你的戏就行了。” 听花庭礼这样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别人都以为我什么都看不见,在做有些事的时候自然不会躲避自己。 “那就范思思了。”师诗将范思思的资料从里面抽了出来:“长的还挺标志,正好符合我的气质。” 自从有了广岛的线索之后,师诗的心情都比以前敞亮多了,还会偶尔开玩笑,花庭礼也跟着心情好了很多,之前跟师诗说话总是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资料先放这,等我给白筝和方流看,人家两个现在腻歪着呢。” “那你们想好什么时候去了吗?” “就这几天,反正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没什么可顾忌的。”师诗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扔给花庭礼:“本来还想着这件事过去以后,能喝到你的喜酒呢。” 花庭礼苦笑,将手中的啤酒打开:“你也不配合啊,说真的师诗,这当年部队里那几个女生,就你看不上我,好多训练我都给你开了后门,你却不领情,那时候我就想着,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好歹。” 花庭礼喝了一口啤酒继续道:“后来一起出任务那次你救了我,我心里彻彻底底对你服气。” 师诗也笑了,觉得那时候的时光真是美好,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腔子热血,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一己之力伸张正义,可是后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亿万个肉体凡胎其中之一罢了。 尤其是水牢之后,真真是明白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师诗,答应我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要活着回来,好吗?”花庭礼认真地说道,像是在要求师诗,语气里又带了几分恳求。 师诗没办法做出任何应允,低着头手指扣着啤酒罐上的金属环,若是能做得了主,也大可不必牺牲了那些战友,鬓角的头发掉了下来,师诗用无名指掖到耳后,又继续手上的小动作。 “你知道吗,师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广岛的消息告诉你,让你接手这个烂摊子,那时候我以为你怪自己怨自己,可能亲手将广岛绳之以法,你就可以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现在最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哪怕不能见面,也心满意足了。” “别这么说,你这样做才是合了我的心思,不要搞得我一定有去无回一样,我还等着你为我接风洗尘呢,到时候你要备好一桌酒菜,让我吃个够。” “一言为定!”花庭礼将啤酒罐擎在师诗面前,师诗心领神会,举起自己的啤酒罐跟花庭礼碰杯,两个人将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默契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就像普通朋友谈心一样,有说有笑。 晚上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吃饭,餐桌上摆着三张聚康医院的体检宣传单,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方流和白筝都选了一个合适的身份,两个人索性继续扮成一对夫妻,偏远地区来的,一直没有能力在城市中安家,饥一顿饱一顿,无奈妻子怀孕了,没有钱做检查,看到了传单,就来了医院。 广岛身边的人都没见过方流和白筝,所以比较好伪装,而师诗不一样,广岛身边的人是跟师诗打过照面的,谁会忘了自己死对头的模样? 花庭礼还开玩笑说要不要找个专业的化妆师,按照范思思本人的模样做一个面具,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被师诗当了真,第二天就找了人按照范思思的模样做模子,改变面部的轮廓。 效果也十分不错,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再加上范思思拍照的时候是几年前,有一些改变也是情理之中,更加不容易被发现了,师诗觉得顶着这样一副皮囊,倒也不赖,体会一次美人的感觉。 化妆师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跟师诗说只是这贴在脸上的胶时间久了让人很不舒服,也会容易掉,师诗曾经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中训练,这胶水带来的不适,对于师诗来说,就是小儿科。 在真正要去聚康医院的那天,师诗起了大早化妆,还不停地嘱咐化妆师多涂点胶,尽量多维持一段时间。 刚贴上的时候整个脸都木了,笑的时候都极其不自然,可时间久了,便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感觉。 为了扮演好一个盲人,师诗没少做功课,学盲人走路听声音,睁着眼睛就算有什么危险逼近,也可以泰然自若的装作真的没看见,花庭礼戏称这次回来之后可以进剧组了。 师诗说:“这次回来要好好休假,享受人生,不要再让自己这样忙碌了。” 早上吃了早饭之后,花庭礼开车送几人去聚康医院,师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头发少见的散着,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全然没了本来的模样,花庭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诗,觉得自己的旁边好像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莫说花庭礼了,就连白筝都没有见过穿裙子的师诗,没想到师诗穿上了裙子竟然如此恬淡,就连性子都有了些转变,可能是有些放不开。 方流和白筝的打扮与平时自己的穿着也大相径庭,方流身上的t恤上面还写着某某电器,破了一个窟窿,衣襟上还沾了机油,白筝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泛白,并不是衣服本来就是白色,而是穿的时间太久,洗的次数太多褪了色的。 这两套衣服是花庭礼从一对老妇人那里买来的,还好方流为白筝定制的簪子看起来朴素,跟这身衣服搭配,没有那么格格不入。 方流的上衣胸前有个口袋,衣服刚送来的时候,口袋里有好多的杂碎垃圾,司南正乖乖地待在那里。 师诗腿上横着一根导盲杆,马上就要到了,花庭礼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不停地唠叨:“你不需要太死心眼,真的就当自己看不见,别什么都依靠你那导盲杆,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是要自己多留心。” 第四十三章 范思思 “还有等会儿万一你们真的被带上了面包车的话,里面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别太紧张,随机应变就好,你们三个人最好不要被分开了,不管怎么说在一起都互相是个照应,实在不行就想办法联系我。” “还有”师诗见花庭礼说个没完,终是忍不住了:“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还不是担心你们,担心你身份暴露。”花庭礼减慢了车速,寻了个空位靠边停了下来:“前面就是了,我就停在这里了,一面让人看到你们从车上下来,起了疑心。” 三个人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准备进入自己的角色,便陆续下了车,师诗背了一个斜挎包,下车便把导盲杆撑开了,自己摸索着往前走。 花庭礼坐在车中看着师诗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师诗的身子骨如此瘦弱,方流和白筝故意和师诗拉开了一段距离,方流搀扶着白筝缓缓往前走。 “希望一切顺利。”花庭礼看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只能默默祈祷他们平安。 师诗逐渐接近聚康医院的门口来往的人不是特别多,医院门口依然有几个穿着护士服的人在发传单,师诗慢慢地接近,故意朝着几个护士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个护士在说话,师诗目视前方没有焦点,让自己的听觉占据了主导位置:“你好这里是聚康医院吗?” 两个护士倒也热心:“对啊,这是正门口,你是要看病吗,我可以带你进去。” 师诗将导盲杆搭在自己小腹那里,手顺着挎包的包带摸到了包的位置,然后又两边试探找到了拉链,将包打开,两只手又在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两个小护士。 “我听说这里拿着这个可以体检是吗?” 两个护士将师诗中的单子接了过来:“没错。” 师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家里出了变故只剩了我一个人,眼睛也看不到了,这宣传单是上次路过这里一个声音好听的小护士给我的,就想今天来做个体检,还是的吗?” “对。”其中一个热心的小护士拉起了师诗的手:“你跟我走,我送你过去琳琳,你现在这等我会儿,我送她进去。” 师诗任小护士拉着自己往前走,不好看自己的脚下,生怕自己被绊倒,极其没有安全感。 “小心台阶,您慢点,您贵姓啊。”护士尽量吐字清楚。 “我叫范思思。” “思思是,您叫我小雨,等会儿我带你过去,需要先登记的,还需要身份证或者能证明您身份的证件,因为我们这次医院的活动是要实名制的,我们院长希望能够帮助到一些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的人。” “你们院长真是菩萨心肠!”师诗冷淡道,其中包含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小雨没多想:“我也没想到,可能是医院本身很赚钱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们院长想的开,这边,小心台阶,前面马上就到了。” 师诗偷偷地瞄了一眼前方,果真是两排队伍,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张传单,队伍倒不是特别长。 “这怎么两排队伍啊,你等我一下啊,我去前面看看你应该在哪边排队。” “好。”师诗两只手握着手中的导盲杆,站在原地,小雨跑到队伍最前端,跟两个负责登记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这边,你就站这条队伍好了,应该更方便些,你的证件传单什么最好都提前拿出来,等一会儿要用的。” “好,谢谢啊,小姑娘。”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职工作,没什么,那我就先出去了,琳琳该说我了。” 师诗朝着小雨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小雨便转身出去了,小雨到了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琳琳带方流和白筝进来。 “这是?” “跟刚刚那姑娘一样,都是来体检的,这夫妻俩挺不容易的,妻子还怀着孕呢。” “那我带他们过去。” “行,那我就不过去了。” 白筝和方流演的倒是挺像,就好像从未来过医院一样,进来之后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白筝像是怕生一样,抱着方流的胳膊,两个人都将自己家乡话掏了出来,不停地点头道谢。 白筝一直憋着笑,想不到自家老公这样有生活,扮成什么人像什么人。 “这边,你们身份证什么的都准备好,等会儿要用的。”听小雨这样说,方流赶紧从身上把两个人的身份证翻了出来,亮给小雨看。 小雨直接没忍住:“不是给我看,等会儿那边有两个人登记,给他们看。”说着前面就要到了:“看到没,我说你们两个也排里边那条队伍,省的麻烦了,就有一个白裙子姑娘那条队伍。” 方流跟小雨连连道谢,然后拉着白筝去排队,还不忘补上一句:“真是遇见好心人了。”方流和白筝排在队伍的末尾,前面的师诗已经开始登记了。 负责记录的那个人也穿着护士服,见了师诗感觉到不对,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师诗没有任何反应。 “能听见吗?” 师诗双手摸向前面的桌子:“是我吗?” “对就是你,身份证给我,还有家庭住址,家中人口,职业都告诉我。” 师诗侧耳细听,目光看着前方:“我家中就我一个人,我就住在这附近的龙湾小区。” 护士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打出了一张单子递给师诗:“拿着这张单子,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等会儿我们这有人会带着你去体检。” 师诗想声音的出处伸手摸,那护士直接将单子塞进了师诗的手中,还挺有正义感向周围的人喊:“你们旁边的人看热闹呢,扶着点,下一个。” 方流的在这里叫崔泉,白筝叫张兰辛,两个人登记的时候,护士十分犹豫到底应该让他们回去还是直接跟着去体检,方流的身形看起来不像是符合要求,但是两个人的条件摆在那。 第四十四章 起了疑心 纠结了一会儿,护士决定将白筝和方流两个人拆开:“你们这一家子的不可以同一天来,医院的名额本来就不多,总不能你们一大家子一大家子来,每天就检查那么几家人,你们俩商量商量,谁先去。” “要我说你就别跟你老婆抢了,怀着孕呢,让你媳妇先?” 方流跟白筝对视,这该如何是好:“那家属可以陪同吗?” 护士打量了一遍白筝:“我不是特别清楚,等会有人带你们过去,你们快点决定到底谁去,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那我先。”白筝抢着说道,方流拽了白筝衣服一下,使了眼色:怎么你都不跟我商量的。 “那我就打你媳妇名字了?”护士倒是手快,直接将单子打好了,递了出来:“大老爷们的,磨磨唧唧,明天再来,反正都一样,去边上等着。” 白筝拉着方流出来,在他耳边小声道:“师诗都成功拿到单子,我觉得还是我先去的好。” “真是不让人省心,没关系我陪你。”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进来了一个男人,跟登记的护士说了几句话,从她那里拿了一沓单子出来:“刚刚拿到体检单子的人,都在这。” 看着手中的单子念叨了一句:“今天人还真不少。” “在这在这。”旁边的人一听赶紧围了上来。 “现在我念到你们名字的,按照先后顺序过来排队。”男人右手食指在嘴里粘了口唾沫:“王川。” “这里。”人群后面跑出来一个瘦小的男人,手中也拿着体检单。 “你站这,你们后面的跟在他后面就行。” 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念着名字:“范思思。” 师诗拿着导盲杆,举起手中的单子:“是我。”男人看到师诗,又多看了一眼师诗的体检单子,没忍住多瞄了一眼一袭白裙师诗:小姑娘长得还挺标志,就这么交上去了,实在可惜。 方流将男人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对男人的印象十分不好。 “张兰辛。” 男人喊张兰辛的时候白筝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方流叫她:“媳妇,到你了。” “噢噢,是我。”白筝乖乖去排队,方流也跟了过去。 男人看到了问方流:“你是谁啊?” 方流嘿嘿一笑:“这是我婆娘。” “怎么搞的啊这是?”男人回过头去问登记的小护士:“这俩人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那女孩有单子,男的没有。”护士这么一说男人无语了:你这是给我找事呢吗?这俩人一起的,女的在我们医院没了,男的能不找事吗? “来来来,你过来。”男人对方流摆摆手:“你给他打一张单子?”方流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样一听,心里乐开了花,立刻翻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护士。 取了体检单子,方流也跟着过去排队。 男人这时十分不悦,看着方流:这男人确实是个麻烦,若是老实点还好,要是找事儿的话,就不好办了。 方流一直在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虽然没有直接看他,但是能感觉得到男人在看自己,充满着敌意。 为了能够成功地留在两个女人的身边,方流尽自己最大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弓着腰,尽量将自己埋没在人群中。 “所有人都在这,有没有落下了谁?”男人再次高声喊道,见没有人说话:“那行,我带你们过去,王川,你跟着我,你们后面的人一个跟着一个,不要乱。” 师诗眼尖地很,从男人刚进来跟女护士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医院里的人,心下知道之前的一些推测基本上可以成立了。 师诗身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张茹,见师诗是个盲人于是热心地过来扶师诗。 “姑娘,我扶着你往前走。” 师诗极其不好意思道:“谢谢啊。” 男人带着队伍在医院里绕了很久,量了身高体重一些简单的项目,然后对后面的队伍:“我们这医院主要接门诊,在附近另一个地方建了分院,等会我带你们过去,主要的一些检查项目,都是在那边。” 队伍中的人没有人起了疑心,都相信了男人的话,乖乖地跟着,男人将所有人从后门带出了医院,医院门口停了两辆面包车。 见到这两辆面包车,终于有人起了疑心,但是关注点着实不同常人:“这怎么还要坐车去啊,这车费不会是算在我们身上?” 里面的人觉得这医院可能是借着体检的由头来骗自己的其他费用,男人倒是见惯了这样的人,能被选进来的都是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人,能问出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 “你们放心,我们这次体检的整个过程都是的,绝不会收你们一分钱。” 面包车门被车里的人打开了,司机都已经做好了发车的准备,车里的人对外边喊道:“赶紧上车。” 师诗纳了闷问身边的张茹:“这车里还有别人?” “是啊,也不知道坐不坐得下这么多人。” 车上的人身上没有半点医院工作人员的气息,都是男人,一眼瞥见人群中的师诗,看到师诗的模样,穿着打扮如此清纯起了歹意,跟身后的人嘀咕:“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能遇见这样标志女人。” 里面的人听见了,也跟着从车窗往外看,找自家兄弟口中的那个女人:“你还别说,真不错,今天这趟没白来,这段时间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看的。” “我可告诉你,别误了正事。”低声跟旁边的人嘱咐完:“想什么呢,两辆车,你们分一下怎么坐,这都几点了,兄弟们着急吃饭呢。” 带队的男人立刻组织成两个队伍安排他们上车,所有人都上了车之后,再没有空间让带队的男人上车。 “行了你就别上来了,在这等着。”车上的人往外扔了一盒烟扔给站在外边的男人,男人捡了烟,笑骂车上的人:“你个小兔崽子。” 第四十五章 方流和白筝在同一辆车上,师诗自己在一辆车上,车上的人将每个人手中的体检单收了上来,又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手环:“把手坏戴在你们的手上,里面有你们的信息。” 师诗起了戒心,刚登完记这就有我们的信息了?没有将手环戴在手上,而是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车子一直开,路边的的楼房逐渐消失了,开始出现了一些平方,有的时候路过的地方像是没有人住的郊区,车上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这是哪啊,这医院还有多远啊?” “就是,开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到啊。” “这医院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车上逐渐沸腾了起来,几个原本就坐在车上的人不做任何的回答,此刻车上的人开始出现头晕,浑身没有力气的症状。 当车上的人想要反抗的时候,浑身已经没了力气,有的人身体比较好一些,意识还清醒的嚷嚷着放自己出去,不停地敲窗户喊着。 车上的男人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上面的按键,车上的人顿时都没了声音,只觉得电流从手腕窜到了全身:“你们乖乖听话,或许还能少吃些苦头。” 电流一过,还有力气的人立刻要去拆手环,可是怎么都是徒劳无功。 “别费力气了,拆不下来的。” 师诗将一起都看在眼里,身边的张茹已经失去了意识,斜着摊在座位上,师诗身上也出现了一些不良的症状,使不出力气来。 见到男人按遥控器周围人的样子,自己也装作跟他们一样,待车上的人几乎都没了动静,男人一个一个检查,看每个人是不是真的昏了过去。 有几个人并未将手环戴在手上,男人跟司机要了车前面的毛巾,将毛巾按在那些人的口鼻之上,以免出现意外。 师诗知道自己这次躲不掉了,努力闭气不呼吸,可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开始有些神志不清。 “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其中一个男人扒拉了一下东倒西歪叠在一起的人:“这次人真多。” “石头哥,那白裙子那姑娘呢。” 师诗听见了有人这样说,知道说的白裙子姑娘是自己。 “在那边了,猴急猴急的,你还能在车上把她给办了是怎么着,等回了镇上头儿少不了你的。” 另一辆车紧紧跟在后面,两辆车在郊区的地方不停地绕着圈圈,直到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才往安居镇行驶。 后面的一辆车车内的人也都中了招了,一样的开始挣扎,广岛的人用同样的方法将他们电晕,方流和白筝也没了反抗的能力。 白筝已经不省人事了,方流还尚有一丝意识,将白筝护在自己的身下,方流身体开始出现了异样,浑身不舒服,实在难以克制。 方流努力地将自己胸前口袋的部分腾出一些空间,足够让司南出来。 广岛的人看到方流还在动,于是想按遥控器的开关,就在那人的大拇指按下的一瞬间,司南护主心切,腾空而起硬生生地穿过了那男人握着遥控器的手。 伴随一声惨叫,男人手上鲜血淋漓,司机立刻将车停了下来:“怎么了?”司南正飘在车中,伴随着司机的刹车,司南也被晃了一下。 手受伤的那个人瘫在了车上,忍受着剧痛,前车已经开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察觉到后面的异样也跟着停了下来,掉了个头开回来,石头从车窗探出个头来:“搞什么呢?” 司机下车将后车的车门打开了,手被穿透的那个人本倚靠在车门上,结果直接摔了出去,石头远远看到自己兄弟挂彩了,也下了车,本是走出了一段距离,想了想又回去从面包车上翻出了一把长刀,拎着去看发生了什么。 “老毛,你怎么样了?”司机赶紧问。 “石头哥,那东西。”老毛手颤巍巍的还滴着血,指着车里的司南。 车门打开了,新鲜空气留了进来,方流努力地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漏出半边脸睁开眼睛看车门外的人,光线有些刺眼,一个男人抱着鲜血淋漓的手坐在地上正指着车内。 方流嘴角上挑,石头探了个头进来看车内的状况,正瞧见方流的这副样子,看到老毛现在的样子,石头对司机:“毛巾拿来。” 司机跑回自己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从里面翻出来一条毛巾,石头将毛巾随意叠了一下要去捂住方流的口鼻。 就在快要接触到方流的脸时,老毛大喊一声:“别。”石头反应极快立刻缩手,司南扑了个空。 石头心有余悸,问旁边的两个人:“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刚刚想电晕他,结果这东西就出来了,直接让我挂了彩。” 司南已经从车里出来了,石头用刀砍向司南,结果司南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好像也没那么有杀伤力。” 方流也有些累了,索性趴在了地上。 “别管它,给它扔车外,咱们上车继续赶路,老毛的手不赶紧回去处理伤口怕是要废。” 几个人都赶紧回了车上,将司南关在了车外,为了防止再次进来,特意让司机把车窗都摇了上来。 车子刚起步,走出没多远距离,司南又跟了上来,不仅跟了上来还超过了后面那辆车,一直在前挡风玻璃前晃来晃去,司机有些慌了直喊老毛:“老毛老毛,你快看。” 老毛手上的伤口钻心的疼,司机叫了好久才听见,看到了车前的司南:“这什么东西,这么邪门,你先停车,万一这东西要是有什么追踪功能,回去之后我们就都不安全了,我跟石头说一声,让他先回去。” 老毛给石头去了通电话,让他先回去,然后跟头儿汇报这边情况,实在不行可能会需要多来几个人。 司机只是个开车的,胆子没有那么大,刚刚前车在的时候人多,倒也没那么害怕,现在自己人只剩了两个,还是在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心里有些发毛。 第四十六章 “这下如何是好。”老毛站在原地没了主意:“你说这东西是不是这小子身上的,每次我们要动他的时候,那东西就来攻击我们。” 司机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知道。” “这样,你过来,咱们不要这个人了,给他扔在这自生自灭。”老毛上车一只手拉住方流的胳膊往车下拽:“愣着干嘛呢,过来搭把手啊。” 被说了之后,司机也跟着上去,将方流往车下拖,方流没有完全晕死过去,两个人将方流往地上一扔,浑身摔得生疼,又清醒了几分。 方流睁开了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上:“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方流趴在地上,说话都中气不足,两个人吓得浑身一颤。 老毛心叫不好,这下麻烦了,万一这小子死不了,回去报了警将警察往这里带就全完了,老毛又起了杀心。 “你说你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老毛从车上抽出一把刀,忘了头顶上虎视眈眈的司南,与刚刚石头拿的那把是一样的。 老毛单手举刀,正要对着方流砍下去,司南飘了过来,正对着老毛的眉心,老毛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今天爷爷就放你一马,谅你在这躺着,没吃没喝也活不下去。”老毛收了刀往车上一扔:“上车!” 方流浑身都是泥土沙子,脸硌得生疼,努力用胳膊撑起自己半个身子,石头和老毛将车门一关,发动车子就要走。 白筝还在车上昏睡着,方流急了用尽全身力气:“司南!不能让他们走!” 司南心领神会,再一次冲到了面包车的前面,拦住去路。 司机见到司南又跟了上来不知如何是好:“老毛哥,怎么办。” “别理他,开你的车,能开多快开多快,我就不信了,今天还甩不掉这个东西了。” 方流终于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脸朝上,眼睁睁看着面包车绝尘而去,离自己越来越远,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中时,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翻了车。 车翻了,轮子还在不停地转,直到过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司机瞪大了双眼,手还死死地握着方向盘,眉心处一个红点一朵红色的花正越过眉毛眼睛开遍全脸,老毛的动作定格在用手臂遮挡自己的身子,身上已经千疮百孔,衣服破了很多洞,被鲜血浸透。 车上的其他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依然处于昏迷的状态。 司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回来找方流,方流看着飘在自己上方的司南终于松了一口气,想来那两个人已经被解决了。 方流很累了,远处的面包车,对他来说像是在天边,索性仰面朝天躺了下来,慢慢等体力恢复。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师诗自己被带走了,而筝筝现在昏睡在面包车中,生死未卜,方流闭着眼睛想着接下来的事,没想到还没进去呢,就闹成了这样。 司南身上的血还未干,这是司南第一次杀人,也是方流第一次,方流想着想着就想到若是筝筝等会儿醒过来,看到面前的两具尸体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可是自己现在却无能为力。 不知道花庭礼会不会发现异样,派人过来,许是药劲上来了,方流卸了防备,想着想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期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师诗和筝筝都遇难了,方流绝望地看着她们,可就是无能为力。 师诗已经到了安居镇了,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全是白色的屋子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屋子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女人,是张茹。 担心这里的一切都在被人监视,师诗依然装着盲人的样子,在周围翻找导盲杆,可是已经没了,只好用手屋里摸索,向张茹的位置靠近。 “这是哪儿啊?有人吗?”师诗为了叫醒沉睡的张茹开始高声喊道。 “有人吗?” 出乎意料的是,张茹没有被叫醒,却引来了跟自己同车的石头。 “叫什么叫?” 师诗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是哪儿啊?我之前好像睡了过去,体检结束了吗,我可以回去了吗?” 石头脑子一转,立刻换了一个腔调,从屋子里的柜子中翻出一套衣服:“还没开始呢,你刚刚睡着了,就先让你后面的人先体检了,我出去你把这衣服换上。” 石头把一套病号服扔给师诗,衣服打在师诗的身上,掉在了地上:“谢谢啊。”师诗蹲了下来,两只手在地上摸,捡起衣服抱在胸前等石头出去。 石头不怀好意地,假装往门口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并未出去,但是却故意重重地把门带上给师诗听。 师诗一时间进退两难,不换衣服就会被发现自己不是盲人的事实,换了衣服就会让人看光。 师诗倒也不慌,摘下自己身上的挎包,想找一个位置放下来,走了两步,故意一个踉跄将手中的病号服向前一扔,跌坐在地上,假装再也找不到。 本以为能看到美女换衣服,这么一闹石头兴致缺缺的,直接开了门,假装刚从门外进来:“怎么了这是?” 师诗心里将石头上上下下问候了几十遍:丫的,装的可真够像的,幸好本姑娘不是真的瞎。 “没什么刚刚摔了一跤。” 师诗想自己起来,石头赶忙过来帮忙,握住师诗的胳膊,这短暂的肢体接触让师诗觉得恶心:“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然后推开了石头的手。 见自己的计划没有得逞的可能,石头想要来硬的,用手挑了一下师诗的下巴,这下师诗彻底沉不住气了:“干什么你?” “干什么,我想干什么,这就让你知道。”石头整个人扑到了师诗的身上,双手抱着师诗的身子摸来摸去。 师诗立刻喊叫反抗,想通过制造声音叫醒睡着的张茹,可是怎么都无济于事,两个人在屋子里撕扯着,石头双手极其不安份,想要撕开师诗的裙子。 第四十七章 石头上下其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想要跃跃欲试。 师诗几乎是快要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正打算一脚废了他,这时石头身上的对讲机响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毛他们已经死了,我们去晚了。” 代枢的声音落下,石头整个人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脸色发白,立刻放开了怀里的师诗,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代枢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翻了的面包车,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可真正到了跟前,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 两个人的死状惨烈,司机还好,只有额头一处致命伤,而老毛身上几乎是千疮百孔,像是被乱枪打死的。 可是周围并未发现任何子弹,车上也没有弹孔,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如果老毛是被枪打死的,那么其他车上的人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难道这子弹会拐弯? 司机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一起跟过去的还有齐戈,齐戈不忍心,用手将司机的眼睛合上了,与司机相比,老毛已经面目全非,全是血和外翻的皮肉,连眼睛在哪都已经看不清。 听石头说老毛的手受伤了,代枢特意还带了一个外科医生过来,本想过来做一做简单的包扎,保住老毛的手就好,可是没想到来到这的时候已经“火拼”结束了。 代枢又命来的医生又检查了一遍车上其他人的生命特征。 “头儿,其他人除了被迷晕的,身上也有一些轻微的外伤,根据周围的状况来看,应该是翻车的时候撞得,并没有老毛身上那样的伤口。” 代枢带着墨镜站在一边看着现场:“再多派一些人过来,带这些人回去,送司机和老毛回家,顺便将这边的情况也跟老毛家里的人交代一下。” “好,我这就去办。”代枢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了齐戈。 老毛和司机的妻子和孩子都生活在安居镇上,平时从不出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个女人泣不成声,整个人都瘫了,像喝的烂醉的流浪汉,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代枢想不通,这飞来横祸到底起因是什么,难道自己这被警察盯上了?代枢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警察的话不会这样杀人的,而且周围只有自己人的车辙印,如此大杀伤力的武器怎么凭空消失? 代枢几乎是在心里下了定论,这场灾难的制造者应该和上次送来炸弹的人是同一伙人,对方简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现在的情况还是我在明敌在暗。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代枢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哥,你去带人把这周围都给我仔细检查一遍,我就不信什么都发现不了。” 方流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意识,终于坐了起来,但是远远地看到了面包车旁边多了一辆黑色的车,周围一群人走动,向周围扩散开来,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方流不敢轻举妄动立刻又趴在地上。 司南还在空中,方流看到了赶紧把它收到了手中,司南身上还全是血迹,方流从地上抓起泥土沙子,在司南身上搓了起来,毁掉“证据”,然后又将司南揣回了兜里。 觉得哪里有些不妥,方流又起来抓沙子往自己身上扔,连兜里也不忘扔一把,若前面的人是花庭礼带来的人还好,可万一是广岛的人就糟了。 转念一想:不对,若是花庭礼的人来,一定会先发现位置更靠外的我,前面的人先发现的面包车,一定是从对面过来的,反正自己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更加难受,不如被发现的好。 方流抬头看对面的人离自己还远,索性自己主动靠近一些,假装被发现,于是起身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辆车,是增派的人手,泥鳅也跟在车上。 “你们五个将面包车上的人都抬到另两辆车上,面包车开不了了不要了,司机和老毛单独一辆车,剩下的你们五个听齐戈的,搜查这周围。”代枢有条不紊地安排。 泥鳅带着四个人开始搬人,身上也跟着蹭上了血迹,看到老毛的样子之后后背都跟着发凉,几个人将老毛抬到了车上,用白布盖了起来。 泥鳅跟代枢汇报:“头儿,都完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算了一下面包车上的人,石头给我的那些单子,好像少了一个,是个男人,叫崔泉。” 代枢点了点头:“检查检查面包车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然后将面包车也一并解决了,省的麻烦。” 面包车上除了血迹,剩下都没有什么异常,唯一的怪异之处,就要数挡风玻璃上的那处破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代枢双手插兜向远处走,其余的五个人上车开始挪车,将车都开出了一段距离,然后泥鳅带了一个人,扛着一桶汽油出来。 两个人将汽油都洒在车身助燃,汽油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空气中漂浮着汽油的小颗粒,都潵完之后两个人往边上走,边走泥鳅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老式石油打火机,背对着面包车,约摸着走出的距离,将打火机打开了用力向身后一抛。 打火机在空中打转,火苗被流动的空气带着,像一截红飘带一样被风吹动,还未落到面包车上,将至未至,汽油瞬间被引燃,起了火焰,火势在整个面包车上蔓延,直到将其吞没。 热浪一股接着一股向代枢扑了过来,周围的空气骤然升温,这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不知道齐戈那里什么状况,大抵上还是不会有什么发现。 出乎意料的是,齐戈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人,两个人架着他,齐戈一脸傲娇:“这货昏倒了,就在那边,我估计也是车上的人。” 泥鳅:“这应该就是那个崔泉。” “一起带回去。” 所有人都上了车,回安居镇,身后面包车上火势仍然丝毫未减。 第四十八章 方流从被发现,到被带回安居镇,整个过程中都是清醒的状态,身边有人,只能装晕,只知道车开了很久,久到自己的右腿已经被压麻了。 到了安居镇之后,方流感觉到有人从车上往下抬自己,最后被抬进了一个屋子,屋子里全是酒精的味道。 抬自己的人将自己安置好之后便把门带上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进来了几个人,方流听见其中一个人说:“没错就是他,当时就是我要用毛巾将他迷晕,然后有个东西就要攻击我,像射出来的箭一样。” 说话的人是石头,旁边的人是代枢和齐戈,石头将当时的场景夸大的描述给代枢和齐戈听。 代枢对石头说的话半信半疑,这实在是太离谱了,如果那是一支箭,那么弓呢,当时代枢已经让泥鳅去搜了面包车,什么都没有。 方流听别人这样描述自己的司南憋笑:知道你流儿爷爷的厉害就好。 “保险起见还是将这里封起来,等会儿齐戈你再去把人数清点一下,两辆车上的人是不是都在这里,要一一对应,一个都不能落下。” 代枢头大如斗,本以为老毛带几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回安居镇不会有问题的,可是没想到居然送了命,代枢倒是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后续应该如何安抚家属是个问题。 如果不能将他的家人好好安置,那么兄弟们的心就会不稳,没办法为自己死心塌地的卖命,想来想去,代枢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老毛的家里,带了一些东西,精神上,物质上,都尽可能最大限度的补偿。 老毛的媳妇本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可是年轻的时候为了追随老毛,不顾家里的反对跑了出来,后来做了犯法的事,老毛带着一家人投奔了广岛。 代枢来到了老毛家门口,身后跟着泥鳅,泥鳅双手拎满了东西,还未进屋,隔着窗户就能听见有人在哭。 “把东西给我。”代枢从泥鳅的手中将带来的东西接了过来:“你在这等我。” 代枢进了屋子,泥鳅蹲在台阶上,翻出了烟和打火机,心中感慨万千:昨天还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幸好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哪天死在外边了也不用给家人添麻烦。 在跟了广岛的时候,泥鳅就没怕过死,可是在抱着炸弹的那一晚,泥鳅才发觉,其实能活着也挺好的,自己跟了广岛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老毛的孩子还很小,好像还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伤心,老毛的媳妇坐在餐桌前的凳子上,桌子上全是擦鼻涕眼泪的纸。 听见有人敲门,也不管不顾,还是孩子去开了门。 代枢进来见到屋里的画面,觉得十分愧疚,此时此刻不是一个“头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晚辈:“毛嫂,您节哀,老毛走了,您和孩子是他唯一挂念的了。” 毛嫂仍然不说话,泣不成声,代枢想了想补充道:“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你们一家的。” “一家?这还叫个家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出事。” 代枢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下了,那桌子上的纸抽,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毛嫂:“我把老毛带回来了,你想送送他吗?” 毛嫂接过代枢递过来的纸巾将鼻涕眼泪擦干:“不去了。”这样的回答完全不在代枢的意料之中,代枢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一面也不愿意去见。 可能毛嫂也有自己的苦衷,倒不是对老毛没有感情没有爱,可能毛嫂心里一直都有怨,之后的日子还要一个人带孩子,也可能是因为怕真的见了自己挺不过去。 不见也好,可能毛嫂见到了老毛现在的样子会更加伤心。 “那好,那安葬的事情我就代为处理了。”代枢陪了毛嫂很久,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言语上的交流,只是代枢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 吃完晚饭,齐戈从石头那里要到了这批人的名单,当看到范思思这三个字的时候,手都跟着发抖。 为了确认这个范思思的身份,特意自己去查了她的资料,大学的专业,毕业的学校,与自己的范思思居然完全吻合。 资料最后“失明”两个字让齐戈彻底坐不住了:为什么会失明,自己离开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齐戈找到了范思思的房间,借着来确认人数的由头来到范思思的房间,齐戈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推开门之后是不是真的会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可是突然听见走廊里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听见了一声关门声,齐戈没想太多,以为谁还在工作。 见到了之后应该怎么面对,齐戈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终于咬牙将门推开。 可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齐戈知道这不是范思思,是另一个和她关在一起的人。 这个时间范思思怎么会不在房中?齐戈也如释重负般,没有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张茹本是背对着门躺在床上,蜷缩在一团,可是并没有睡觉,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更是吓得浑身一激灵。 “别带我走,我求求你了,别带我走。”张茹不停念叨着。 齐戈发现了异样,清了清嗓子:“张茹。” 这下张茹更加害怕了,拆开了旁边叠着的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隔着一层被子,齐戈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齐戈强行将张茹身上的被子掀开,张茹一脸惶恐。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 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张茹翻下了床,往角落里躲,找能防身的东西想要反抗:“你们这些王八蛋,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的不是人。” 齐戈觉得好笑,对你动手动脚,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年纪了,自己又不是缺女人,可张茹的话点醒了齐戈,回过味儿来:“你说什么?” 齐戈抓住张茹的肩膀问她,张茹精神都快有些不正常了,双手捂着胸口,头发散乱着像个疯婆子:“你们不是人!” “我问你跟你在一起的,在这个屋子里的,是不是还有一个人。”齐戈的情绪也开始有些激动,几乎是吼出来:“一个女生!” 第四十九章 张茹闭着眼睛哭着点了点头,表情里透露着一丝绝望。 齐戈知道若是思思落到了自家兄弟的手里会发生什么,气的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王八蛋!” 张茹整个人都瘫了,坐在原地哭,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好像并没有恶意:“你能去救救那个姑娘吗?刚刚他们把她带走了。” 齐戈气的浑身发抖,正要出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张茹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问你是不是,带你们来这里的那几个人?” “就是他们。” “他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就”张茹结结巴巴:“就在你来之前,他们刚走没多久之后你就来了。”齐戈突然想到自己刚来的时候听见走廊的声音,立刻冲了了出去。 齐戈出去之后,张茹更加害怕了,生怕下一秒又进来一个人,将自己带走。 有过之前的经历,石头开门进来的时候,师诗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就已经浑身戒备,但是这次不是石头自己,还多了一个男人,加上师诗身上残余的药劲没过担心自己身份暴露。 石头:“呦呵,这么老实呢。” 石头过来拉着师诗胳膊,师诗本没有反抗的,因为想要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想办法抓广岛,一定要出去了解这里的状况。 师诗觉得被石头拉着着实恶心,但也忍了下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师诗听见走廊里有两个男人说:“麻晕了,玩起来多没意思,叫都不会叫,不如单机游戏呢。” “你们要带我去哪?” 石头一脸坏笑:“带你去个舒服的地方。”师诗立刻甩开石头的手,往屋里倒退,这个时候张茹早就已经醒了,知道自己现在是被坏人关了起来,石头进来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被盯上。 在石头进来之前,师诗简单的把两个人现在的状况都跟张茹说了,告诉张茹找机会逃命,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张茹特别好奇为什么师诗知道这么多事,为了保证任务的顺利,关于自己,师诗没有多说什么,依然装作盲人,因为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信,只是告诉张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也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人。”张茹便不再追问。 张茹也深知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敢做这种事的人,都是不要命的,万一把他们惹急了,可是要了命的,只能乖乖听师诗说话。 见刚刚往外走的两个人,又周旋到了屋子里,石头想将师诗强拉硬拽出去,张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觉得师诗是个好孩子。 张茹过去阻拦:“你别拽她了。” “合着我不拽她,拽你吗?”石头面目狰狞,瞪了张茹一眼,然后一脚踹到了张茹的心口上,张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体也经不起这么一脚。 这一觉差点让张茹背过气,捂着胸口,痛了好久,这次真的不敢再上前阻拦了,也没有力气上前阻拦了。 张茹觉得自己看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模糊,疼出了眼泪,但是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一个好好的女孩可能就此失身。 场景变得模糊,眼前很混乱,屋外的人见石头一个人久久没有出来,就进来了,进来帮着“制服”眼前这个女人,拳脚都招呼在了这个女孩身上,后来,张茹只知道几个男人拖着女孩,就像拖着一件衣服一样走了出去。 在门合上的那一刻,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张茹不知道这是一场噩梦的终止,还是前奏,张茹忍着身上的痛,爬上了床,蜷缩地躺着, 直到门被再次打开,齐戈走了进来,张茹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以为自己倒霉了,屋子的这扇门就好像一扇通往地狱的门,每打开一次,就意味着一场灾难的降临。 虽然齐戈表现出来的是帮自己和女孩的,但是张茹记得女孩跟自己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从这晚以后,那个被拖走的女孩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屋子里过。 而在张茹的身上也没再发生过女孩那样的事,每天有人给自己送饭,就好像日子真的开始渐渐恢复平静,渐渐地,张茹觉得是女孩的离去换来了自己的平安,心中满是愧疚,每天都会祈祷女孩还活着。 齐戈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居然被手下的人这样带去折辱,又急又气,齐戈手里握着枪,记不清自己究竟踹开了多少道门,检查了多少间屋子。 每一间屋子里的人,都是同样从聚康医院被拐到这里的,很多人已经浑身是伤,见门被踹开,来的人手里还握着枪,都不敢说话。 齐戈赶到的时候,师诗嘴角的血迹已经快干了,像个不会动的瓷娃娃一样,躺在床上,床单上还滴了两滴鲜红的血迹。 师诗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脸上的巴掌印几乎是清晰可见。 两个人正在粗暴的脱师诗的裙子,站在最靠近门口的石头,着急地解着自己的裤腰带,门被打开的时候,三个人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齐戈见到眼前的场景,一脚踹在石头后腰上,石头向前跌了过去,头磕在床角,没多一会儿,就开始流血,流的满脸都是。 另外的两个人见此场景,立刻跪到了地上,石头捂着头躺在地上,这才看清了进来的人是谁。 “哥”这里的人都跟着代枢的对齐戈的称呼,叫齐戈“哥”,石头不知所谓:“带兄弟们玩玩,放松放松。” 血液从石头的右脸上流了下来,整个右眼都已经睁不开了,石头躺在地上,睁着左眼看齐戈,早已没了刚刚的气势。 齐戈一只脚踩到了石头的脖子上,使劲地用脚粘着石头的气管,不光如此齐戈将手中的枪也上了膛,指着石头的脑门:“谁允许你们这样做的?” 石头差点没喘过气,本是捂着头的手,双手附在齐戈的脚脖子上,张大了嘴,舌头都伸了出来,想让自己呼吸更加顺畅一些。 第五十章 此刻的石头根本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另外的两个人见势立刻为石头求情:“我们知错了,您就饶了石头哥。” 齐戈一听更加生气了,脚上一松:“你们的账我还没算呢,还急着帮别人求情?”石头捂着脖子在地上翻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们头儿,让你们管这里,是让你们来找乐子的?再说老毛刚刚没了,你们倒是挺有兴致,怎么着,晚上不怕老毛回来找你们吗?”石头一脸的不服气,但是只好全部吞下肚子。 齐戈越过眼前的两个人,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师诗,师诗的裙子已经没了本来的面目,破了一块,下半身裸露在空气中,只剩了底裤。 “你们全动手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反驳。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齐戈火气不减反增,倒也不急于发泄出来,先走到床边将师诗的衣服整理好,盖上了被子,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又找了一个板凳搬了过来:“给你们讲个故事?”三个人低着头看着地面。 “我齐戈当年在外边读过大学,这事你们可知道。”跪着的两个人点了点头,躺在一边的石头,头上的伤口已经慢慢不再流血,脸上的血开始凝固。 齐戈笑了一下:“爷爷我那几年大学不少女生喜欢,但是没一个真正入得了我的眼的,除了一个人。”齐戈故意放慢语速停下来看三个人的反应。 “这个女生长的好看是好看,倒也不算是沉鱼落雁的那种,但是爷爷我喜欢的不得了,什么都愿意给她,知道为什么没在一起吗?” 低着头的两个人终于有了反应,将头抬了起来,等齐戈下文。 齐戈用衣袖擦着手中的枪,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空气,眼里只有这把枪:“因为我希望她过得很好,能有一个正常人的人生,远离这样的生活,就算不能够在一起,陪她过完后半生,能保护她,我也心满意足了。” 齐戈换了个姿势,欣赏自己刚刚擦完的枪,仍然没有抬眼看几人,只要齐戈不说话了,屋子里就立刻安静了下来:“你们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吗?” 三个人表情有些不可置信,战战兢兢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师诗。 “她叫范思思。” 石头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愣在了原地:“哥,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 石头立刻起来了,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双膝跪地,向齐戈爬过去,然后抱着齐戈的小腿:“我真不知道这是嫂子,原谅我。” 石头声音都跟着颤抖,像是要哭出来,见齐戈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回应,石头开始扇自己,扇一次说一句“我错了”。 “这就完了?你借着职位之便玩玩女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平时的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现在搞到了我的头上,就这样就打算不了了之了?”齐戈用枪挑起石头的胳膊:“你这手没闲着?”石头的手抖得像帕金森综合征。 “你知道你能活到今天是靠谁吗?”齐戈捏起石头的下巴,拉到自己眼前,两个人四目相对。 石头吓得闭上了眼睛,另外的两个人的嘴唇都跟着发白了,齐戈突然笑了,松开了捏着石头下巴的手:“看在你跟着我妹妹这么多年的份上,这次姑且饶了你。” 听见齐戈这么说,石头彻底松了一口气,连胜道谢。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石头几乎是趴着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齐戈抬起右手扣动扳机,一声枪响,石头终于是倒了下来,再没了动静。 其他两个人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立刻给齐戈磕头,一下接着一下,磕的头都破了也不敢停下来。 “我这个人,不喜欢明着一套,背地里一套这样的人,你们两个最好以此为戒,你们的脑袋暂且先寄存在你们的脖子上,但是动了我的女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说,想怎么办。” 听到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两个人赶紧道谢,说了一堆誓死效劳的话,齐戈听得不耐烦了,打断道:“你们的承诺我不稀罕,这样,你们不是手碰了思思吗,原本是想要了你们的双手。” “但是想一想,废了你们的双手,这以后给我妹妹跑腿办事,都不方便,我还得养着你们,一人拿了一根手指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迟迟不肯动手:“怎么着,你们自己来,还是我帮你们?” 两个人为了保命,不得不乖乖听话,咬紧后槽牙,将左手手掌按在地上,眼睛死死地闭上,右手握住左手的小指头,使劲向后一掰,与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痛。 两人的小手指再没办法听使唤,就好像是一个挂件挂在那里,用手一扒拉,还会来回摇摆。 看着眼前的一切,齐戈的怒火消了一半:“滚!” 终于听到了齐戈的命令,两个人连滚带爬,腰带还是散开着来不及系上,路过门口的时候还被石头的尸体绊了一下摔倒,但是两个人片刻都不敢停歇,生怕下一秒自己也会倒在那里。 解决完了这三个人,齐戈赶紧去看师诗的伤势,看起来都是一些皮外伤,可是睡了这么久都还没有醒,齐戈很是担心。 师诗的脸肿了起来,两边已经不是那么对称,师诗的模样几乎与范思思无二,齐戈心疼极了,立刻将师诗打横抱了起来,带回自己的住处。 齐戈给师诗擦掉了身上的血迹,又安排了人去收拾石头的尸体,至于石头的死因,齐戈表示自己是在“清理门户”。 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已经晚上九点了,齐戈愣是将已经进了被窝的医生喊了出来,给师诗做了简单的检查,小伤倒是不怕,就怕这脑子受了什么伤,才会一睡不醒,还是找专业的人看一看才能放心。 齐戈想得很周到,叫来的医生是个女的,顺便好给师诗换衣服,整个过程齐戈都很绅士,没有半点逾矩之举。 第五十一章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已经很晚了。 齐戈坐在客厅的沙发中,电视里放着漫威的电影,但是齐戈的心思全然不在电影上,齐戈曾经无数次梦到两人再次见面的场景,有的时候梦中的思思已经结婚了,牵着刚会走的孩子,两个人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不期而遇。 就像很多爱情电影里那样,两个人看到对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日积月累的思念到了嘴边变成一句:“最近好吗?”齐戈以为若是再相见,那对于他来说一定是场世纪的相遇。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将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了,齐戈本不喜欢抽烟的,可实在是心里烦得慌,便从茶几的抽屉中翻出了一盒烟,抽了起来。 师诗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是小雪的背影,自己已经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时自己被几个男人拉着,从几个人拉扯自己的动作来看,不像是什么练家子,解决他们绰绰有余。 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身上的药劲还没过,根本使不上力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师诗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本来脑子就不清醒,不知道谁给了自己一巴掌,接着便昏了过去。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印象,这屋子到底是哪里,身边的人又是谁,难道是花庭礼带人来救自己了?师诗有好多问题。 师诗想要起来,可是触动了身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师诗皱着眉头躺了会去,小雪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思思,你醒了?”师诗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但是能叫她思思,就一定不是自己人,师诗继续装作盲人,然后点了点头。 小雪见师诗不看自己,目光呆滞,用手在师诗的眼前晃了晃,可是师诗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小雪手上的动作僵住了。 “你是谁?”师诗将身上的被子拉到自己的脖子处,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一些,屋里的灯光是昏黄的,有点像午后的阳光,给人一种很暖的感觉,透过纱质的窗帘能看到零星的灯火,这一切显得额外安详,只是还要装作看不见。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给你换得的,这里很安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你受了伤,想要快点好起来就要听我的话好好休息,知道吗?”小雪耐心地跟师诗交代她的身体状况。 师诗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已经不是那条白裙子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误打误撞来了这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心里记恨齐戈,但是这次是他救了你。” 师诗听不懂眼前这个人再说什么,但是话里大概的意思就是,一个叫齐戈的人救了自己,但是这个叫齐戈的人好像得罪过范思思,怕漏了破绽,师诗只好沉默,小雪觉得光是自己说也挺没意思的,收拾完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拿上自己换下来的裙子就出去了。 齐戈觉得自己等了很久,这段时间将自己与范思思的过往走马观花般过了一遍,烟灰缸里已经多了几个烟头,卧室门终于被打开了,小雪抱着医疗箱和刚从师诗身上换下来的衣服出来了。 齐戈见医生出来了,将手中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按,掐灭了火焰。 “她还好吗?” “你放心,虽然有很多撞击伤,她身上的伤没有大碍,头也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一直会睡着,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药劲还在,然后被打到了头,才会这样,她已经醒了,但是还需要休息,好好休养几天身上的伤也会好。” “麻烦你了,跑这么一趟。”小雪闻到了齐戈身上的烟味,面色变得难看了些:“抽烟解决不了问题。” 小雪想了想,觉得齐戈也是个可怜人:“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找我就好了,这衣服我就扔掉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明天你带几件女孩子的衣服过来,我这里没什么穿的给她换洗。” “好。”走之前小雪:“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在外边过得可能也不是很好。” 小雪跟齐戈一起长大,几年前也在外面读书,生性文静,学了医学,齐戈决定回来之后,小雪也跟着回来了,关于范思思的事,小雪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见过范思思本人,但也曾经多次听齐戈提起过。 小雪走了之后,齐戈接了杯热水端到卧室门口,敲了三下门,然后乖巧地站在门口,等屋子里的人说话。 可屋里迟迟没有动静,齐戈又敲了一次,屋里仍然没有反应,齐戈开始胡思乱想:思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经历了这样的事,会不会想不开? “思思?我可以进来吗?”齐戈提高了音量:“我这就进来了。”说完之后齐戈扭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师诗不知道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觉得对所有男人都很反感,但是自己现在只能任人宰割,自己是个外人,对方想进来自己也拦不住,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将自己更深的埋进了被子里,好像这样自己就可以更安全一些。 门被打开了,脚步声正在慢慢向自己逼近。 “思思,你还好吗?” 齐戈轻手轻脚地将水放在了床头柜上,坐到了床边,生怕惊到了被子下的人,隔着被子,用手轻轻地拍着师诗的身子,就像在安抚受了惊吓的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这样的拍打动作持续了很久,师诗才放下了戒备。 感觉到了身边的人没有恶意,将头探了出来:“你是谁?你认识我吗?”齐戈看着从被子里了钻出来的女人,眼前的人居然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很是失落。 更让齐戈难过的是,师诗眼睛没有焦点,眼帘下垂在听身边人说话,这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把刀子割在齐戈的心头上,分别的时候还是健健康康,哪哪都好好的人,怎么再见了面就看不到了。 齐戈怔住了,没想到眼前的人张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自己是谁,认不认识她,这样的问题自己应该怎么回答,难道自己跟思思之间要从自我介绍开始吗? “你真的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 师诗笑了笑:“是你救得我吗?谢谢你啊,我眼睛看不到了,可能我们见过,但是我没办法认出你来了。” 师诗猜测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范思思的旧相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叫自己的称呼都能感觉得到,师诗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故意参杂了一丝歉意。 第五十二章 救人 就是这种歉意的语气,让齐戈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外人了。 “没关系,我跟你之前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关系,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就安心的在我这里养伤,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想知道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但是不着急,我想你慢慢说给我听。” 齐戈满是深情地安抚师诗:“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如果不不是齐戈看起来很年轻师诗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范思思的父亲。 爱人这种可能师诗也猜测过,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再像学生时代的感情那样纯粹,能这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把她保护起来的实在是少数,多的是因为异地而生出的嫌隙,因为彩礼家庭而出的矛盾。 师诗抱着双腿缩在一起,下巴靠在膝盖上,作出一副怕生的样子:这个范思思还真是好福气,齐戈要是知道自己不是他想找的那个人,恐怕会接受不了,也不知道真正的范思思现在怎么样了。 方流自己被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白筝和一个陌生人关在了一起,三个人就这样被分开了。 三个人身上的追踪器都发挥了作用,花庭礼可以清楚地看到沙漠中有两个小红点,另一个信号极其不稳定,是师诗身上的。 三个人大概的运行轨迹都被记录了下来,但是花庭礼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攻比守难,更何况三个人现在深入敌营,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随时都有可能送命,只好等里面的人想办法联系自己。 同样的花庭礼也在试着勘察通往广岛老巢的路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是计划实行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 师诗走了之后,花庭礼依然会去师诗的办公室工作花庭礼注意到,叶临清的东西都被师诗收在了办公桌下面,袋子里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花庭礼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叶临清被带走的时候那样着急了,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就是当时师诗的心情,很担心师诗出现什么不测。 方流知道自己被带进屋子里的整个过程,待抬自己的人都走了,方流就起来查看屋子里的状况,窗户很小,外边还有一层栏杆,门也很特别,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门设计跟普通住家的房门差不多,不同的是锁,普通人家的门可以从里面锁,外边进来需要钥匙,而这里的门刚好相反,从里边出去需要钥匙,从外边进来不需要,而且从外边可以把门锁上,就是普通的门锁倒着装。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单薄的铁床,骨架就像学生宿舍里的床一样,简单铺了一层白色的被子,上面还有一股消毒水味,有点像医院。 屋子里还有一扇门,算是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方流打开门自言自语:“想得倒挺周到。” 除了这些屋子里还有一个凳子,一个空的柜子,都像是医院的摆设,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方流基本上已经放弃了逃出去的想法,索性脱了鞋子上床躺着,不如休息一会儿了。 方流双腿交叠,一只胳膊放在脑袋下垫着,望着天花板想事儿,此刻最担心的还是白筝,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想自己一样被困了起来。 百无聊赖之中,瞥见了房间角落里的摄像头,顿时心生反感坐了起来:“司南。” 听见了主人的召唤,司南听话地出来了,方流将司南握在手里,拈了两下,柔软的笔尖变得锋利无比。 方流好像在玩飞镖一眼,迷上了左眼,右手拿着司南瞄准了摄像头的位置,用力一甩,果然没中,司南为了不让主人尴尬戳偏了之后,自己调转方向打碎了摄像头,方流心满意足。 “真懂事。”好像想到了什么:“过来。”司南便乖乖落到方流手中。 方流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清理司南身上的血迹:“真是委屈你了。”那些血迹已经干了,只能往下抠,掉到水中像是黑色的渣渣。 给司南简单的洗了个澡,便将它放到窗台上晾晒,这下方流安心地躺了下来,本以为毁了这里的摄像头,会有人来找自己麻烦,可没想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期间还有人来检查方流的身体,给方流送饭和水,基本的维持生命的东西都有人提供,想来白筝那里应该也是这样,方流才没有那么担心。 但事与愿违,与白筝关在一起的是一个男人,穿着很邋遢,但是人还是很好,很多时候都会估计女生的感受,还特意将自己的床和白筝的床挪的更远一些。 这个邋遢的男人叫小川,白筝问他的全名,也不愿意说,年纪还没有白筝大,小川在白筝面前表现的很自卑,白筝觉得小川很可怜,现在又被骗到了这里,生活对他很刻薄,白筝在说话的时候都会很照顾小川的感受。 怀了孕之后感情就一直很敏感,甚至在白筝的眼里,小川就像是一个孩子,白筝怕自己无心的话会伤害到小川的自尊心。 白筝所在的那辆面包车上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白筝也不例外,不过并没有危及性命,自从醒过来之后就觉得身上很不舒服,迷药在白筝身上的效果表现的更加强烈。 白筝的小腹开始偶尔疼痛,先前还没觉得问题会有多大,可是腹部的疼痛感逐渐加剧,甚至疼的直不起腰来,小川只好扶着白筝回到床上。 白筝疼的在床上打滚,小川很单纯,也不知道怎么办,跑到门口去喊人,也没有人理会。 小川焦急地拍打着门,走廊里回荡着小川的喊声:“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要死人了!” 白筝疼的脸色发白,额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白筝没有力气说话,注意力没办法集中。 外边看守的人见惯了各种各样寻死腻活的,听见了小川的呼救声,也置之不理,觉得里面的人哭闹都是骗他们开门。 第五十三章 是个孕妇 小川实在没办法了,知道自己喊不来人又回到白筝床边,白筝疼的在床上翻滚,小川看到刚刚白筝躺过的地方有一抹鲜红:“白筝姐姐,血。”小川指着床上的血渍:“你流血了白筝姐姐。” 小川听到白筝好像在说话,听得不真切:“白筝姐姐你说什么?” 白筝眼圈里含着泪水,嘴巴张张合合,小川才看明白,白筝说的是:“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这是小川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手足无措:“我该怎么办啊,白筝姐姐,我怎么能帮到你?” 白筝身子渐渐不再动弹了,终于疼的晕了过去,隐隐约约听见身边的小川在喊自己,眼睛睁开了一下,看了眼床前的小川,便彻底昏了过去。 “白筝姐姐你不能睡啊,你快醒醒,马上就到吃饭的时间了,马上了,你不能睡啊。”小川摇晃着白筝的身体,不知道白筝到底怎么了。 见白筝迟迟没有醒过来,小川学着自己小时候看到的电视剧,将食指伸到白筝人中的位置,探鼻息,直到感觉到一股热气扑到了自己的手指上,才松了一口气。 小川害怕白筝就这么死了,不光是因为短暂的相处,白筝给他留下的好影响,还因为他害怕,害怕白筝真的死了,自己要跟一具尸体共处一室。 可是看到白筝身下的血,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小川手抖着打开一边的被子,给白筝盖上:“白筝姐姐,你别冻到了,我给你盖被子。” 将被子盖完之后,小川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度秒如年,心里估算着时间,祈祷送餐的赶紧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期间小川两次去白筝的床边探她的鼻息,确定白筝还活着,直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 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个推了一个餐车,餐车上很多盒饭,另一个人取了两份饭送来了进来,小川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们快看看她啊,再不来人就快没命了。” 拿着盒饭进来的人看了一眼屋子里边的白筝,将手上的饭放到了凳子上:“她怎么了?” “她肚子痛,然后流了好多血,她说救她的孩子,床单上都是她的血。”小川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描述给来的人听,很是焦急。 男人将白筝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床单上果然有一片血迹,不紧不慢地掏出对讲机:“泥鳅哥,这边有个女的昏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病,听跟她在一起的人描述,可能是个孕妇,你派个医生来。”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响了起来:“知道了,我跟小雪说一下。” “行了行了,吃你的饭,等会儿就来人了,老实点给我最好别耍什么花样。”男人想了想将放在凳子上的两盒饭拿走了一盒,然后放回了餐车上,将门再次锁上去下一个房间。 小雪接道电话的时候在叶临清那里,两个人已经很熟了,临清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之后的每一天小雪都会过来例行检查。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小雪担心叶临清有什么没有发现的伤,所以一直不让临清下床:“别说话。”小雪正在用听诊器听临清的心音,临清只好乖乖地听话,听诊器和小雪的手都很凉,临清下意识地向后躲。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是你还是别大意的好,可以没事在楼下溜达,哪里不舒服都可以跟我说,刚刚接了个电话,那边还有一个孕妇,我得赶紧过去。” 临清握紧拳头绷紧手臂上的肌肉,隔着病号服都能看得到肌肉的曲线:“看,我现在哪哪都好了,觉得浑身倍儿有劲儿。” 小雪往医疗箱里收拾东西:“你可轻点折腾,头儿让我好好照顾你,这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别又出了问题,到时候又是我的麻烦。” “我来帮你。”临清很感谢小雪这段时间的照顾,小雪医疗箱的瓶瓶罐罐每一个放到什么位置,都已经熟悉了:“你这箱子里的东西,药品我都快知道怎么用了,久病成医厉害。” 小雪觉得好笑:“要是医学真的那么简单,还要我们这些专业的医生干嘛?” “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临清帮着小雪装东西,倒是很有条理,小雪便不再动手,站在一边看临清装,开始八卦道:“咱们头儿最近比较忙,没来看你?” “昨晚来了,坐一会儿就走了。”临清无所谓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临清已经慢慢地开始融入这个群体。 “其实你们完全不必那样谢我,当时我也在那里,如果不解决炸弹的话,我的小命也没了,当时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自己,反而倒是我要谢谢你们,要是没人救我,我可能真的就没了。” “其实我这条烂命也不值钱,早就想随我爸妈去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小雪笑道:“难道除了你父母,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让你有活下来的盼头吗?” 临清想了想,自己当时出来的时候就想着四海为家,要是哪天出了车祸就这样去了也好,收拾出来的东西时,将对自己有意义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跟父母的照片,王久生的剑,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把折叠刀和打火石也带上了。 当时没想那么多,分开没留任何联系方式,就想着万一有机会再遇见了可以还给她,是啊世界这么大,万一有缘再见呢。 “有。”临清回答:“可是应该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就算在外面,全国各地的走遇见的几率也很低,更别说自己现在人身不自由,与世隔绝了。 “好了,你检查检查我摆的位置对不对。” “不用检查。”小雪将箱子盖子一扣,落上了锁,然后背起来。 临清穿上了拖鞋:“我送送你,顺便出去走走。”临清太久没有起来了,刚站起来的时候头都有些晕,差点摔了,见状小雪赶紧来扶。 第五十四章 “你太久没下床了,适应适应就好了,慢点走。” “没关系我自己就行。”临清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哪哪都好好的,这一下床,立刻感觉到自己有多虚。 “这孕妇是谁啊,你知道吗?”临清试探着问,小雪笑而不语。 “得得得,不该问的不问,你别管我了,那边不是还有事吗,你先去,我就不送你了,等你有时间咱再聊。” “那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小心。”两个人说话说的忘记了时间,若不是临清提醒,可能真就忘记了孕妇的事。 小雪到了楼下的时候,泥鳅已经开了车过来等着了,泥鳅戴着墨镜,车窗开着,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 “等着急了?” “刚到。” 小雪绕到副驾上,将自己的箱子先放到车上,然后才坐了进来:“什么情况啊那边?”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一个兄弟说的,有个孕妇好像,肚子痛的不省人事。” “来的时候没人去做检查吗?老大要的人不都是身体健康的没病没伤得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石头管的,我刚接手。”石头是因为什么没了命的,小雪是知道的,但是泥鳅不知道,就没再多说。 “前面就是了。”泥鳅开到门口靠边停了下来,泥鳅也跟着下了车。 “泥鳅哥也跟着去?” “是啊,我这不是怕他们使诈,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吗。” “行,那你前面带路,省的我去问了。” 两个人找到了白筝的房间,小川吃完了饭躺在自己的床,听到门响了立刻起来了,见到穿着白大褂的小雪,就像看到了救星:“那个姐姐,她之前肚子很疼,然后就流血,最后晕了过去,你快帮她看看。” 小雪轻轻拍了拍白筝的后背,白筝的身子跟着动了一下,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只好将白筝身子翻了过来。 看到白筝身子下的血迹,再加上之前小川的一些描述,小雪几乎可以断定白筝是流产了:“泥鳅哥,这个女人是流产了,我在这里没办法给她医治,你能不能帮我将她送到我那里。” “养几天不就好了吗?” “不行,我需要给她做一些检查,我不知道她有几个月身孕,而且胚胎要是没有彻底排除的话,是很危险的,可能还要尽快安排手术。” “女人真是麻烦。”泥鳅的这句话让小雪十分不悦。 “没有女人,你是哪来的?” “我就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主要是我们把她带回来还得大费周章给她治病,得不偿失。” “费什么话,你到底帮不帮?”小雪想了想:“我身为医生,救人是我的本分,等我把她救回来,交给你们,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帮帮帮。” 泥鳅往床边一蹲:“你给她扶上来。” “她现在不方便背着,你就不能大发慈悲抱着?” 泥鳅二话不说将白筝打横抱了起来,身上蹭上了血:“你看我这都不顾形象帮你。” “你还知道什么叫形象吗?”小雪的话里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喂喂喂,怎么还真生气了呢,我真跟你开玩笑呢。” 方流闲得无聊,坐在窗台上数楼下的人,泥鳅将车停到楼下时,方流冷笑:“开的车倒还不错,能入得了眼。” 过了一会儿,泥鳅和小雪到了楼下,小雪打开车后座的门,好让泥鳅将白筝送进去,这一幕让方流看了个正着,当方流看到泥鳅怀里的人穿着打扮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为了看清那人的脸,方流将头贴近窗户,可就是没看到。 方流慌了:被抱走的人,不会是筝筝? 方流站了起来,抄起板凳砸向了玻璃,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掉了出去,楼下的两个人闻声回头,看到有东西掉下来,赶紧躲避,泥鳅本想将白筝送进车里,这一动作被打断了,在回头的一瞬间,方流看到了白筝的脸。 方流握着窗上的栏杆,脸被挤成了畸形,急的想要跳出来,声嘶力竭:“喂!楼下的!白筝怎么了?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方流的喊声,让周围几栋楼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雪避开了碎玻璃之后,看着楼上:“她叫白筝吗?” “我怎么知道。”两个人对方流的喊声不做理会:“神经病,不要理他。” 小雪看到楼上的方流,像极了被关起来的野兽,再加上刚刚险些被砸伤,不禁有些后怕,赶紧上了车,泥鳅也跟着上了车。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 “不知道,等我回去翻翻资料,这小子居然能把窗户砸碎,还敢这么嚣张,等我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要真是他妻子的话,也是人之常情,你妻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能坐得住?”小雪问泥鳅:“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没有妻子。” 小雪坐在后座上,将白筝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尽量缓冲路上的颠簸,泥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座上的人,小雪正一脸得意。 方流的喊声越来越小,成了背景音,小雪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离开的大楼,不自觉身上起了寒意,不想再回来。 方流见自家媳妇没了往日的活力,任人摆布,不知道将要被带到什么地方,急的跳脚,用手掌不停地击打栏杆,朝楼下喊,方流的喊声在空气中回荡,带了一丝绝望,像面对狼群的猎物,知道自己的结局而发出的哀鸣。 方流的两只手被玻璃划伤了,窗框上残留的玻璃锋利无比,方流手臂上很多条划痕,大幅度的动作,让伤口开始不停流血,可是方流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痛。 “你们这群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方流眼睁睁地看着载着白筝的车消失在视线当中。 方流疯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自己的拳头巴掌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了自己的脸上:“筝筝,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荤荤,对不起素素。” 第五十五章 方流双手握着栏杆,低着头声音哽咽:“爸爸对不起你们。” 泥鳅直接将白筝抱到了安居镇的“医院”:“人我就给你放在这了。” 小雪戴上了一次性橡胶手套和口罩,把自己的几个护士喊到了身边:“行了没你什么事了,你出去。” “嘿,你这叫卸磨杀驴知道吗?” “你是驴?”小雪问泥鳅,然后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了病房:“行了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你快回去歇着。” “我哪有时间歇着,在你这就是忙里偷闲,你还不要我。”泥鳅挑着眉毛一脸玩味,转身往外走:“那我可就回去了。” 经过检查发现白筝确实是流产了,只是胚胎没有流干净,还需要手术,小雪取了一把剪刀将白筝的裤子都给剪开了,做手术的准备工作,护士将白筝推到了手术室中等待。 小雪先给白筝输上了液,经过这么一系列折腾,白筝稍微恢复了些意识,苍白的嘴唇干巴巴的,上面的死皮好像一说话就会掉下来,白筝眼里充盈着泪水,有气无力地:“我的孩子。” 白筝将手放在小肚子上:“我的孩子还好吗?” 小雪看到白筝醒了:“你好好躺着,孩子已经没了了,我现在要救你,你好好配合我,还会有下一个宝宝的。” 白筝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真切切听到自己孩子没了的时候还是接受不了,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白筝仰面躺着,眼泪到底还是从眼角溢了出来,经过太阳穴滑进了头发里。 白筝的手死死地攥住床单,因隐忍者身体上的痛和心理上的痛,此刻白筝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方流。 回想到两个人在得知有了宝宝,要当父母的时候,那个时候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白筝十分愧疚,自己的孩子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没有机会叫一声爸爸妈妈,就这样的没了。 白筝觉得自己实在不称职,方流知道会多难过啊,白筝觉得自己没脸见方流了,再也不想跟方流见面了。 “医生。” 小雪听见白筝在叫自己:“怎么了?” “我还能要宝宝吗?” “这个我现在还回答不了你,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好好休养的话,一定会对你以后要孩子有影响的,我正在想办法把影响降到最低。” 小雪握住了白筝的手:“你要对自己抱有希望好吗?” 白筝点了点头,可心里很难过,以前的任何时候身边都有方流的陪伴,都觉得天塌下来了,有方流顶着,可是现在不仅要自己挨过这一切,又该如何面对方流。 转而想起了确定怀孕之后,两家人在一起吃饭,回老宅吃饭的场景,都还里历历在目,这个时候,越是美好的回忆,越让人难过。 白筝很怕疼的,闻着周围的消毒水味儿,有些紧张,听到医生跟护士要手术器械,这些东西都是招呼在自己的身上,白筝很没有安全感。 小雪好像是感觉到了,时不时地跟白筝说话,让她放松下来:“你丈夫一定很爱你,他会知道的,你真的很努力想保住孩子的。” 白筝知道小雪是在跟自己说话,本是想安慰白筝的,可是说完了之后,白筝彻底绷不住了,哭的像个孩子。 方流确实不会怪她的,可是越是这样,白筝就越觉得难受。 “别哭了别哭了,你的情绪会影响你的身体状态的。”小雪一边说话,另一边手里拿着手术用的钳子伸入白筝的子宫,准备夹出残留的胎盘组织,小雪不停地跟白筝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没那么紧张:“你要好好听话,等这次手术结束就都好了。” “你还可以要宝宝,当妈妈。”边说着小雪找到了胎盘组织的位置,然后将它轻轻牵拉下来,小雪给白筝局部麻醉,不知道白筝之前有没有进食,麻药的量有所控制好。 小雪将胎盘扯下来的时候,白筝隐隐约约有些感觉,小雪将取出来的组织放到手术推车的盘子中,松了一口气:“就快结束了,别害怕。” 整个手术都完成之后,白筝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被送回了病房,小雪放下了手中的医疗器械,摘了手套洗了手,这才出来见白筝。 小雪摘了口罩,白筝这才看清楚小雪的模样,不算是很好看,但是很有气质:“谢谢你啊。” “没事,我的本职工作。” 白筝的头发已经散开了,簪子掉在了枕头上,小雪看到了:“你这簪子挺好看的啊,丈夫送的,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你一定很爱你丈夫所以才会那么难过,他会理解你的。” 白筝面色还是很难看,勉强地将嘴角向上弯:“是啊,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其实你倒也不算倒霉,来了我这里可能会更安全,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突然想起带走白筝时楼上的那个男子:“哦对了,你是叫白筝是吗?” 白筝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应该叫“张兰辛”的,又摇了摇头,小雪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她,自己好像见到了她的丈夫,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一来怕自己看不住白筝,会多事,二来白筝要是知道了自己男人的状况,可能会更加难过。 况且听泥鳅话里的意思,白筝的丈夫又是砸窗户,又是大喊大叫,可能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说这么多只会让白筝徒增烦恼。 每次医治病人的时候,小雪都会完全进入自己的角色之中,一心想着能把自己的患者治好,可是手术都结束了,小雪知道自己应该谨小慎微,收起自己的菩萨心肠。 小雪双手插在兜中:“我看你没什么问题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白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再一次谢谢小雪:“麻烦你了。” 临清身体好转了很多,实在是无聊,就来到池塘边喂鱼,手里拿着代枢小时候做的罐子,坐在池塘边,像极了退了休的老大爷。 第五十六章 边往鱼塘里撒鱼食边跟鱼说话,给里面的有特点的鱼还起了名字,从小一,小二一直往后排。 从外边回来的代枢正想回房休息,远远地看到了临清坐在池塘边的背影,炸弹爆炸之后,代枢和泥鳅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由于在车里,并不是很严重,躺在床上养了几天基本上就能四处走动了。 当时看到临清重重地跌倒了车上,都以为临清可能活不下来了,昏迷的那两天让代枢很是担心,曾经输着液来临清的床边看临清,这些临清都不知道。 其实这两天的昏迷,对于临清来说,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王久生,有师诗,还有杨山,临清从未见过杨山的,但是梦中杨山的模样却一清二楚地呈现了出来。 短短的两天,临清过完了杨山的一生,以一个台下观众的身份,将杨山的一生走完了。 杨山的一生结束了,之后出现了自己之前经历的场景,临清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师诗,王久生,直到最后来到了安居镇,炸弹爆炸。 之后的画面,两个人的人生不停地交叠在一起,都定格在了最后的那一刻,炸弹爆炸的那一刻,一道很强的亮光挡在了临清的身前,临清起初以为那是炸弹爆炸时发出的光亮,可是在梦中临清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炸弹的光亮。 也正是因为那道强光,将临清身下车中的代枢和泥鳅一并罩住了,这才保全了三个人的性命。 蹊跷的是,杨山临死之前说了几句话,好像不是原本死之前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但是说了什么,临清醒来之后就记不清了。 临清也知道有人来看望过自己,但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临清只觉得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身体恢复的很快,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修复能力极强。 两天之后临清便醒了过来,可是在醒过来之后,临清的身体又变回了跟普通人一样,虽然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小雪总觉得临清可能会有什么“内伤”,车祸的时候就怕那种见不到血跟个没事人的那种,往往都是伤的很重。 可是在将近半个月的观察之后,发现临清确实誓已经好起来了,小雪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之前还昏迷不醒,醒了之后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临清很久没出来了,只觉得这外边的空气都是甜的,此时此刻能跟鱼说说话都觉得开心。 “给你一个。”临清从陶罐里捏出一撮鱼食扔进了水里:“别抢别抢,来这边。”临清又捏了一撮,向另一个位置扔了出去。 “这回不就好了,都别抢嘛。”池塘里的鱼立刻分开了去另一边吃鱼食,临清心满意足,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人正在靠近。 代枢受的伤不严重,但是恢复的却没有临清快,现在每天的工作量都不多,每天很早回去休息。 代枢慢慢向临清靠近,听着临清在跟鱼说话,觉得好笑,这么大的人了,像个孩子似的,没想到自己都走到跟前了,临清还没发现,代枢咳嗽了一声。 临清吓了一跳,手里的陶罐差点没拿住掉进池塘里:“我去,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来的?” “早都来了,还听见你在跟鱼说话。” 临清顿时有些尴尬:“你这属于趴墙角。”然后转过身继续喂鱼,偶尔还像唤猫似的唤鱼过来。 代枢见临清这样,觉得也挺好玩的:“你不会是脑子被炸傻了?”临清不想理她,代枢就也蹲在池塘边,一脸认真地问:“它们能听懂你说啥吗?” 这是临清第一次看到代枢天真的一面,不禁感叹:这才对嘛,小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天天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你不知道万物皆有灵吗?” 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代枢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代枢也学着临清,捏起鱼食往池塘里扔:“谢谢你啊。”代枢看着鱼塘里的鱼突然来了一句。 “为什么谢我?”临清不知道代枢是什么意思。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们。”代枢很少这样谢别人,平时手下为自己做事,都觉得是应该的,可是临清,她不这么觉得。 “不那样做的话,我也会死的,你不用谢我。” 代枢听了临清这样说,立刻不高兴了,将手中还未扔出去的于是“摔”回了罐子里:“我说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代枢指着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属于什么地位的?这里的人,除了我妈,都要听我的。” “合着我跟你道谢你还不领情。”代枢两只手拍了拍,拍掉手上的残渣:“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真没那意思吗,当时真就是情急之下的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不用放在心上。”临清满不在乎的,继续喂鱼,脑子里灵光一现,喂鱼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副讨好的样子:“我说你当真谢我?” “是啊,打心底里的。” “那你就嘴上说说?” 代枢这算是回过味儿来了,向后退了几步,好像立刻要反悔一样:“我说你这态度怎么变这么快呢,打什么主意呢?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代枢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阴森森地看着临清。 “你说你光嘴上谢我,多没诚意啊。”说到这临清故意换了一副腔调:“算了了算了,反正也没真想你谢我,就当我见义勇为,不图回报。” 代枢觉得自己刚刚说了要谢,现在又扭扭捏捏的,实在不像样子,现在不应允一些好处,愧对自己的身份:“这样,我给你个通行证。” 代枢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一条项链,递给临清。 临清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什么通行证?值钱吗?”临清将代枢的项链坠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用衣服蹭了蹭举的老高,就像是鉴别古董一样,代枢又好气又好笑。 第五十七章 表白 “就算不值钱,那我代枢也没真的送过哪个男的东西,你还得寸进尺,拿着这个,见了我的人,不管是哪都可以自由进出,不要算了,还给我。” “这话说得,不是谢礼吗,弄得好像我欠你人情似的。”临清玩弄着手中的项链:“拿着这玩意儿真的好用?” “骗你干嘛,我代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代枢眼里满是临清,临清眼里满是项链。 初见时,代枢是对临清生出了情愫,可是后续真正将他带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生活中临清的样子,简直就是男神的形象破灭了,好感几乎都没有了,可是广岛生日那天的临清让代枢心动。 临清将项链揣进了兜里:“就算你反悔了,我也拿你没有办法,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还有,以后别老喂喂的叫我,小屁孩没礼貌。” “你才比我大多少。” “那也是比你大,怎么着不也得叫我一声哥。”临清想了想:“那我还能出去吗?” 代枢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临清说的“出去”是去哪,代枢立刻严肃了起来,脸上的童真瞬间都不见了,神色黯淡,但是相比刚见面时要柔和了很多:“你也看见了,我这里又是抢又是炸弹的。” “想必你也能猜得出来,我不是什么好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把我当成头,他们信任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若是我放了你出去,你要是泄露了什么消息,我们就全完了,让你出去就好像是一场赌博。” “赢了还好,输了那么输的不是我一个人,这里的人全都要为我的决定而搭上身家性命,我不能害了他们。”代枢很认真,但是很难过自己要将自己心仪的人软禁:“所以我不能让你出去。” “其实你们没有伤害我,还救了我,我谢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们,可是代枢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怎样才是害了他们,怎样才是救他们。”代枢低着头,临清耐心地说给她听:“他们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还有那些孩子,他们多无辜啊,一出生就要面对这样的生活,就要知道怎么打枪,完全生活在一个不安全的环境中,就像上次炸弹一样,可能瞬间就没了,而且还没办法得到正常孩子一样的教育,这对于他们的童年来说是一种缺失。” 代枢立刻打断:“你不用说了,你说的那些道理这里了的人都懂,可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无奈之处,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容易的,若是那样的话,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亲子之间的离别,你不会懂的,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这还是我妈妈给的承诺。” 临清冷笑,放下了手中的罐子:“你觉得我不知道失去至亲有多痛苦吗?那你真是把别人的人生想的太容易了。” “说真的,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一次又一次的铤而走险,一开始真的是不想活了,但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我还有想要见的人。” 代枢很好奇,临清口中的那个想见的人是谁,以她对临清的调查,临清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了,也未曾交过什么女朋友。 让临清转换了想法的人是齐戈,曾经听钉子跟自己说过齐戈的事,然后临清辗转知道了范思思读的大学,学的专业,然后临清找到了齐戈,说自己曾经跟范思思曾经见过。 本是想说动齐戈带他出去的,自己可以带齐戈出去见范思思,可是那个定时炸弹将计划全都打乱了,昏倒之后很久才醒过来,现在也不知道齐戈还愿不愿意带他出去。 临清在跟齐戈描述自己见到范思思的过程,从齐戈的每一个表情,临清都可以断定,他爱惨了那个女孩,爱到不舍得让她受到一点点伤。 临清说范思思过得很不好,一直都在找他,甚至觉得只要能见到齐戈一面,范思思就死而无憾了。 临清不知道事实中的范思思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可能现在过得很好,已经嫁作人妻,可能仍然未婚,但是已经有了婚约,但是为了触动齐戈的心,只能这样说。 甚至是有些指责的质问齐戈:“这么多年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 齐戈只是悻悻得说了句:“我是为了保护她。”然后是无尽的沉默。 临清边说边注意齐戈的表情,虽然齐戈已经尽可能地克制自己的情感,但是临清能感觉得到,齐戈很痛苦丝毫不输自己失去父母,临清不懂为什么要将自己如此喜欢的推开。 临清跟齐戈说范思思这些年来的情况时,齐戈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待到全部说完,烟灰缸里已经五六个烟头。 齐戈开始解衬衫上的扣子,露出胸膛,瘦弱的身子还是有肌肉的,临清没想到齐戈会有这样的动作,直到看到齐戈胸口上的伤疤,齐戈指着自己心口上的疤:“你知道让我有活下来的唯一希望是什么吗?” “当时躺在床上,满身都是血,我真的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可是我有遗憾啊,我还没能再见她一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哪怕是躲在角落里远远地望着也好,那时候我就想着,也许我还能等到这天呢。” “可能你理解不了,她是我活下来唯一执念,可是今天你来告诉我她过得并不好,我在想会不会她跟我来了这里会更好过一些。” 于是临清和齐戈商量了如何出去找到范思思,再将她接回来。 临清笑了笑对代枢道:“我还有东西没还给她。”好像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见临清这副样子,代枢已经猜到了,对方八成是个女的,而且这个女的在临清眼中还很特殊,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代枢更加不高兴了,可是自己却没有吃醋的立场,可是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毕竟连临清想要出去这样简单的事情,自己能做到,却不能真的那样做。 代枢在脑中想想临清说的那个女孩儿,会是什么年纪,又怎样的经历,是不是很温柔,能让男人一眼沉沦:“她一定很温柔。” 临清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但是你跟她有些像,性子里都有着一种倔强,都很有主意。” 临清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代枢很不开心,那要是自己早些出现的话,那临清心里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既然如此相像,那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呢。 临清后面还有话,临清还想说:她有些蛮不讲理,但是骨子里是很善良的,真正出了事的时候都是很冷静的,但是也需要人保护。 这些话没说出来就咽了回去,因为让人听起来有些傻乎乎的,不想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那一面。 “那你到了这里,你们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了。” 天色暗了下去,今天空气很好,太阳很足,天上飘满了云彩,太阳快要落了下去了,天上的云像是被染了色,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烧云,本在看着远方天空的临清听到代枢这样说,扭过头看代枢。 “可能,但是你知道吗,见不见到不重要,她在我心里就像白月光。”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来吗?”不等临清回答,代枢自顾自往下说,补充道:“不光把你带了回来,还伪造了你抛尸,袭警的假象,让你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头,永远都不可能当一个‘好人’。” 临清对这些事并不是很清楚,当时莫名其妙地被带上了警车,临清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自己去了派出所配合调查,把一切说清楚就行了。 至于后来袭警的事,临清一直以为是犯罪组织闹出的恐怖事件,自己倒霉,被牵扯在了中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自己。 听到代枢这样说,临清很想生气,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现在已经是人家案板上的一块肉,只能任人宰割。 “我哪里得罪你们了?”临清苦笑。 “不是,我看上你了。”代枢毫不避讳直直的看着临清的眼睛,声音有些不自然,整个人都很紧张,这是代枢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表白。 代枢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直来直去,虽然已经知道了临清心里有人了,可是还是满怀期待,毕竟他喜欢的人不在这里,而且他们两个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 画面好像停住了,这也是第一次有小女生跟自己这样表白,临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临清的犹豫是代枢意料之中的,但是还是有些失望,怕自己吓到临清:“是不是太直白了,没想到,其实一开始带你来这里只是一时的冲动。”代枢笑了笑:“就是在面馆的时候,你帮那个老妇人。” “那时候本想看你出丑的,可没想到你身上有功夫。”代枢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变了,完全一副小女生样子:“当时就觉得,哇这个人身手不错,好帅,可能那叫见色起意。”代枢自嘲。 “那时候还想着,就算真的不能在一起,还可以把你收了当个打手什么的,后来接近你,你对我又爱答不理,我就很生气,你说我长的也不差什么,怎么就让你跟我说几句话,你都觉得不耐烦,而且我还受了伤。”代枢摸了摸手上那条浅浅的粉色疤痕,回忆那个时候。 “然后就布了个局,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临清听代枢告诉自己所有事情的真相,对于眼前这个人,真是没办法,想要报复,可明明自己寄人篱下,刚被人家救了起来,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 “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些。”临清欲哭无泪:“是因为就算跟我说了我也不能把你怎样吗?” 代枢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想堂堂正正的,我还没说完呢。”代枢继续说了起来。 “后来你来了之后,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也没有多好,刚醒就气我,就让我开了枪,后来就想磨磨你的脾气,没想到你还真是随遇而安,就这么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后来你想去靶场。” “其实我还挺纠结的,怕你会打枪了,反而成了威胁,可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你根本没那个能力。” 说到这临清不乐意了:“什么叫没那个能力,我是没那个环境好吗,你们都是从小玩枪的,自然要比我强很多。” 代枢继续往下说:“从靶场那次之后我对你的印象更不好了,已经把你忘在脑后了,再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你把查多打伤了,我知道你身上有功夫,可是查多不弱,他是真正学过功夫的,能打的过他的没几个,但是你做到了。” “之后的时间都在忙我妈妈生日的事,实在是分身乏术,没想到再见到你就是在那天晚上,我没想到你能救到我们,后来你睡着的时候,我是去看过你的,你都不知道,也是那个时候,我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思了。” 临清沉默了,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自己有些手足无措,更别说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了,完全是个小白。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现在知道你心里有人,也很坦白的告诉你之前我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些,可能你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还很想回到外面的世界,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其实能跟我在一起,在这里的日子应该还是挺舒服的,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再加上我代枢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但是长相也算出众,于情于理都很划算。” 临清本来很认真的看着代枢,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呢,我很认真的。” “我突然想到唐僧。” 第五十八章 我找到她了 没理解临清是什么意思:“什么唐僧?” “我是说我像唐僧,看过西游记没有,里面的金鼻白毛老鼠精,为了想和唐僧成亲就把他撸回了无底洞。” 这下代枢听明白了:“好哇,你居然说我是白鼠精,你怎么不说我是女儿国国王?” 临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翻代枢:“你还是算了,想象不出来。” “喂,我跟你说的你好好想一想,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累了先回去了,你自己跟鱼聊天,问问它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代枢爱的坦然,反正自己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就算临清真的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临清表面上嘻嘻哈哈,可是心中有数,代枢说的很有道理,要是自己这一辈子都留在这里,能跟她在一起确实是个好的选择,可是临清暂时还没有非要找一个终身伴侣的想法,反正自己年纪还不大,万一能出去呢。 “万一呢,你们说是。”临清继续和池塘里的鱼说话。 心爱的人失而复得,齐戈高兴得昏过了头,每天抽出大把的时间照顾师诗,其实师诗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齐戈太小心,生怕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师诗都觉得自己长胖了,出了双下巴了。 临清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看望,多数是代枢派来的人,来给临清送吃的,钉子听说临清好起来了,很是高兴,没事的时候就来找临清说说话。 钉子已经不需要再看着临清了,甚至权力还没有临清大,临清可以想去哪就去哪,钉子还要申请才可以,钉子是真心拿临清当兄弟,临清对钉子的感情也不一样,因为从自己来到这里时,都是钉子待在自己身边。 钉子来看临清的时候,临清正在看电视。 “临清哥。”钉子对临清的称呼也变了,钉子双手放在背后:“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什么啊?” “对讲机!”钉子将藏在身后的对讲机拿了出来,看到对讲机的临清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 “这可是头儿吩咐的,以后咱们这儿的大小事务上的交流,你就能听到了,至少像泥鳅哥那样的才会有的。”钉子想了想又补充:“就是不能跟外边联系,你身份特殊,头儿对你这样已经是的待遇了。” “频率已经调好了,能听到三台对讲机说话,有头儿的,有泥鳅哥,还有齐戈的,可能你没什么用,但是留着解闷也挺好的。” 代枢这样做是为了让临清更了解安居镇上的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临清将对讲机接了过来,在手里摆弄,这还是他第一次用。 “睡觉的时候就给他关机就行了。” “你要想要就送你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临清手中拿着遥控器换着频道,只是看了一眼那对讲机。 钉子将对讲机放到了茶几上:“你可别,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这下可好了,你想去哪就去哪,也不用我看着了,说不定我还能跟你借到光。” 临清很不屑地本想撇清跟代枢的关系,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身份说不定会让他有机会逃出去:“那可不好说。” 其实临清的内心是很纠结的,如果要是跟代枢在一起,确实能有不少的好处,可是一来心中挂念师诗,二来又觉得自己那样是在欺骗代枢的感情,就算代枢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归根到底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是在做不来那样的事。 “别站着,我跟你也好长时间没见了,你这样弄得我怪别扭的。”自从感觉到代枢对临清的喜欢之后,钉子就觉得临清和自家头儿的事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代枢要模样有模样,要头脑有头脑,还有本事操持各种“交易”,任哪个男人都没办法拒绝。 更何况临清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临清甚至能感觉到钉子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丝的羡慕。 钉子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见了敲门声。 “进。”临清喊了声。 听到临清的声音,门外的人推门而进,是齐戈,钉子看到了齐戈立刻起身:“头儿哥。”齐戈点了点头:“你出去,我有事情要跟临清谈。” 钉子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被赶了出去,以为是代枢的哥哥知道代枢对临清有意思,来托付妹妹,再加上之前跟查多之间的矛盾,钉子为临清暗暗地捏了一把汗,出去之前还暗暗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才把门带上。 听见身后的门关上,齐戈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样,往沙发上一坐,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沙发中,眉梢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临清觉得莫名其妙:这货今天怕不是哪根弦搭错了。 刚躺卧在沙发中齐戈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对讲机,又起来去拿:“呦喂,这不是我们内线的对讲机吗,你怎么也有?” “小枢给你的?”还未等临清回答:“还是你小子手脚不干净,趁着我妹妹不注意偷拿的。” “什么跟什么啊,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吗,这可是你妹妹自己给我的,怎么能叫偷呢,你可别忘了你想见你的思思还要靠我呢。” 说道思思的时候临清有些跳戏,突然想到了师诗,两个人的名字还真挺像,说着临清将齐戈手中的对讲机夺了回来:“这是我的东西。” 齐戈更加藏不住心头的喜悦,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你肯定想不到。”齐戈故意不直接告诉临清,等临清问自己。 临清不想配合的,但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齐戈如此高兴,还会特意跑一趟来跟自己说:“什么事?” 齐戈现在开心的像个孩子,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将临清的身子也扳向自己,两个人面对着面,好像很正式的样子:“我找到思思了。” “什么?”临清不相信齐戈说的话:“别开玩笑了,你都没出去怎么找她?”可是看到齐戈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又觉得齐戈说的可能是真的,所以才会这样高兴。 “不是,真的假的?”临清再次确认。 齐戈频频点头,等临清消化这个消息。 看着齐戈高兴地样子,临清不得不信了,可是不一样的是,临清心里难过得很,好不容易可能有个机会出去,这下又没了。 而且万一这个思思要是跟齐戈说没见过自己,那岂不是糟了,齐戈要是知道自己利用他,恐怕不会这样好脸色对自己,看齐戈的样子估计还没有发现什么,临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那是好事啊。”只能假模假样地:“那要恭喜你了,这下不用忍受相思之苦了。” 说到这齐戈反而有些笑不出来了:“她好像认不出我来了。” “不,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听不出来我是谁了。” “什么意思?” “思思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变化很大,已经失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跟她之间交流只能是我说她听,可是她已经忘了我的声音了,相处的这几天她都没有认出我,甚至是提起我们的过去,我观察她的表现,都很冷漠,不愿意跟我说话。” “可是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就算赔上我自己的性命,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管了,所以今天想过来跟你说,出去的计划取消,我要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对于临清来说,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但是还要强颜欢笑地不停恭喜齐戈。 “那她直知道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吗?” 齐戈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关于我的一切都没有提起过,我觉得她大抵还是恨我的,甚至不想再见到我,我只希望她开心,心里有没有我,爱不爱我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临清真的很佩服齐戈,也感叹爱情竟然会让一个人愿意完完全全地付出自己,终于在现实中见识到了什么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临清拍了拍齐戈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思思会明白的,你要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哎对了,这件事还是希望你暂时能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有些规矩还是不能破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真是我的好兄弟。”齐戈搂住临清的肩膀:“还没问你呢,最近怎么样啊,身体好些没?我听说我妹妹可没少在你身上花心思。”齐戈看了一眼对讲机。 “怎么着,怕我占你妹妹便宜?”临清坏笑道。 “那你还真是小看她了,就算是被占便宜,那被占便宜的也是你。”齐戈将临清当成少数的能说心里话的人:“她可没少捉弄过我,我没见过她吃亏,只是我还没见过她如此对一个男人,说不定你还真是那个能改变我妹妹的人。” 临清极不情愿道:“你们这是逼婚。” “怎么着,当我妹夫有什么不好的。” 好处倒是有好处,只是我消受不起,临清腹诽。 代枢惬意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广岛也在,两个人有特别重要的事商量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以防隔墙有耳,而且这里环境也舒服,视角广阔,适合人思考。 “妈妈,你最近觉得怎么样了?”代枢问广岛:“现在已经四十几天了,你身体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变化?” 广岛手上食指戴了一个戒指,黑色的美甲上还嵌着几颗钻,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广岛左手拿着一只高脚杯,晃动着杯里的鲜红的液体,右手拿了一把勺子,在杯中慢慢搅拌。 桌子上一个泡沫箱,里面装着干冰和冰块,正向外冒着白气,广岛用勺子挑了两块冰放进杯子中,然后继续搅拌。 刚刚勺子碰到的箱子中其他的冰块上,也沾染上了一片鲜红:“这天气逐渐热了。”广岛答非所问:“食物变质的速度越来越快。” 代枢手中转着笔:“我觉得咱们还是停手一段时间,上次出的那事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说会不会是跟送炸弹的是同一伙人?” “要是同一伙人那还好办,最棘手的是我们做的事被警察发现了,想要通过那条线摸到我们老巢,这样的话就危险了。”代枢接着说出自己担忧的问题。 “还剩多少人。”代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妈妈年纪大了,脑子想事不够周全,抓不到问题的重点,现在一味地想着迷信的事,虽然发生的有些事,没有办法解释,但是若是被警察发现了,那么什么都没了,代枢觉得有些头疼。 广岛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饮品”,嘴上、杯口上都是红色的,不知道是口红沾到了杯子上,将被子染红,还是杯子中的液体将广岛的嘴染红,广岛已经习惯这种血腥味了,甚至觉得加了冰之后口感更佳。 说真的代枢觉得为了自己的生存,能够保命保住自己的饭碗来杀人是能接受的,毕竟生长的环境就是这样,只有强的人才会有肉吃,可是这样平白无故杀人来吃那些无辜的人的血肉,代枢心里是不安的,觉得良心不安,甚至有时候会做噩梦。 可是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妈妈给的,在这个世界上如何生存下去也是妈妈教的,自己的身体发肤更是妈妈给的,代枢不想逆了母亲的心意,跟她对着干。 “怎么了,你害怕了?”这几十年来的经历,让广岛的冷血至极,几乎是没了良知,对人性的善恶没了概念,眼里只有“利益”二字,广岛不想自己的孩子从头经历自己这几十年,想直接把自己总结的经验都直接告诉代枢。 “我怎么教你的?”广岛有些不满:“不能有恻隐之心。” “可是妈妈,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保我们这里周全啊,要以大局为重,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第五十九章 你们要为她陪葬 广岛也仔细思考了代枢的话,觉得其中不无道理,又问了一遍:“还剩多少人?” 代枢翻开桌子上的几张纸,数了一下上面表格中的人数:“不到三十个。” “那外边先停手,等风头过去了,或者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具体要怎么做,谁来做还是你安排。”广岛已经将杯中的饮品一饮而尽,然后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感叹:“妈妈确实是老了。” “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我确实是弄不明白了。”代枢很无奈,自己并没有任何职责广岛的意思,但是却被广岛理解偏了。 “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儿大了不由娘。” “妈妈。”代枢看到了什么,手指着广岛的脸:“你的脸。” 广岛听代枢这样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消失了。” 代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刚刚广岛的脸上血管的轮廓,明明都清晰可见,在这些血管中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来回窜动,伴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流动。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代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广岛从身前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张镜子,看自己脸上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都没有啊。” “可能是我眼花了,最近没休息好。” “你也是,什么事情都不肯撒手给别人做,那齐戈,梁子就是我安排给你的左膀右臂,他们还是可靠的,我看啊,也是时候给你找个夫婿了。” “妈,这都哪跟哪啊。” “我说的不对吗,找你找个依靠,这样你也轻松一些,只是很难遇上那么一个合适的人。”代枢听着自己妈妈的唠叨,真是天下的妈妈一般操心。 方流这几天过得很不好,胡茬已经冒了出来,每次送来的饭菜都是原封不动的又被带走,窗户上的玻璃也没有人来修理,到了晚上的时候,屋子里的温度就会变得很低,遇上刮风下雨天屋子里也跟着刮小风,下小雨。 方流吃不下去饭,无心打理自己,脸都已经很久没洗了,很多时候都是卧在床上,被子随便的盖在身上,送吃的人来了也不做理会,有的时候会喊方流确认这个人还活着,方流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一眼来的人,然后又悻悻的转过头背对着门口。 来送饭的人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泥鳅,本来泥鳅已经将方流抛在了脑后,这么一提起,想起来了,自己差点被玻璃砸伤,还没教训教训他。 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泥鳅带了人来到了方流的房间,这不是饭点,方流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很好奇来的人是谁,便起来了。 泥鳅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看到方流现在的样子,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没了大半,好像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他就已经够痛苦。 泥鳅进来看到放在凳子上的盒饭,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白米饭和两素一荤,抄的白菜,豆芽,还有鸡肉和土豆,都装在了一起:“没吃饭呢?” 方流没认出来眼前的人,但是知道这个人今天来这里一定没有好事,方流不说话,不想理任何人,因为多日没有好好吃饭身上确实也没乐乐折腾的力气,只是虚有其表。 从泥鳅刚推开门之后,方流都没有正眼看过泥鳅,泥鳅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倒也不生气,有他受的。 有些时候,那些最最可怕的人,不是那种易怒容易被人影响的人,而是那些不管你怎样,他都波澜不惊,就好像上下几辈子经历过了很多次,已经麻木见怪不怪了,因为他有的是手段让你听话,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决办法。 就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一身,你才说了自己的症状,稍微看了你的面色状态,就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应该如何下药,最终药到病除。 方流不想跟眼前的人有太多交流,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样子。 泥鳅将盒饭拿起来,问方流:“吃点,虽然凉了,但是看起来还挺好吃的。”见方流没有反应,就将吃的交给了手下的人,用袖子擦了擦凳子坐了下来。 “怎么今天这样没有精气神儿?” 方流索性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像刚才一样背对着门口躺了下来,不管泥鳅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泥鳅倒是不着急,解开了自己衣服的扣子:“我看你那天砸玻璃的时候还挺有力气的,怎么今天就成了这副样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泥鳅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方流,方流立刻坐了起来,质问泥鳅:“你是那天抱着筝筝的那个男人?” 泥鳅笑了:“才认出我来?” “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方流下了床走向泥鳅。 “我把她带到哪里还要跟你交代吗?你知不知道现在这里谁说了算?” 方流嘴唇苍白,有些颤抖:“把盒饭给我,我要吃。” 站在泥鳅身后的男人,走到泥鳅身边等泥鳅发话。 “给他。” 方流接过盒饭,打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吃了起来,饭菜都已经凉了,吃到肚子里冷冰冰的,可是为了有力气找到白筝救她,方流知道自己需要储存体力,不能像之前哪样任性。 方流将饭盒拿了起来,用筷子在饭菜中间搅拌了几下,将盒饭的边缘送到嘴边,用筷子往嘴里扒拉,方流边吃边看着坐在前面的泥鳅,两个人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对视,目光触及之处升起了一股子火药味儿。 一盒饭方流几口就吃完了,嘴里塞得满满的,还在不停地咀嚼,方流用胳膊擦了擦嘴,将饭盒和筷子往地上一扔,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 吃的太急了,饭菜又是凉的,方流肚子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仍然跟泥鳅对峙:“你把她带到哪去了,为什么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 泥鳅好像听了一个笑话:“你这不是问的废话吗?有医生当然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女的病了,还需要问我吗?” “我问你她怎么了!”方流十分激动,上前救助了泥鳅的衣领,将泥鳅的脸拽到自己的眼前,瞪大了眼睛,两个人中间只隔了十公分的距离,泥鳅的手下想上前制服方流,泥鳅用手拦了下来。 “咱们有话好好说,趁我还想跟你好好说。”泥鳅看了一眼自己被揪起的衣领,你这可不是打听人的态度。 方流一想到白筝被自己以外的男人抱着,心情就很复杂,就有一种想杀了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方流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终是放开了泥鳅,泥鳅整理了一下被抓的发皱的衣领,依然不紧不慢的,方流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何时有人如此对待自己? 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敢欺负自己,就算被欺负了,也要百倍十倍的还回去,方流在心里暗暗发了狠,早晚要让眼前这个男人吃不了兜着走。 见方流没有刚刚那样激动了,泥鳅反而觉得没意思了:“你真的想知道那个女孩的下落?” 见方流不回答,泥鳅自顾自往下说:“我们把你们带来这里,关了起来,除了你他们都是两个人一间屋子。” 泥鳅故意大喘气吊着方流:“跟你要找的那个姑娘关在一起的是一个男人。”泥鳅猜测:“这个男人可能觉得那姑娘还算有几分姿色,就没控得住自己的欲望。” 泥鳅边说边观察方流的反应,方流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两只拳头握的死紧,青筋已经爆了出来,泥鳅感觉方流眼睛都红了,心里得意的很:“然后就侵犯了那个姑娘,可能也是觉得被一个男人毁了清白,没脸面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那个姑娘就起了轻生的念头。” “生生用头撞了墙角,而你当时看到的,正是我带了医生过来,我们是来救那个姑娘的,就是因为你敲碎了玻璃,差点耽误了抢救的最佳时间。” 方流已经彻底崩溃了,身上没了力气,跪倒在了地上,直到泥鳅说“差点耽误了抢救时间”,方流才松了一口气。 见状泥鳅还想给方流心理上最后一击:“暂时是抢救过来了,可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之后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方流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你刚刚揪着衣领的人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方流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没有情绪地:“我能去见她吗?” “我想她应该是不想见你的。” “那个王八蛋在哪?”方流问泥鳅。 “怎么你还想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 “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放心,被带来这里的人都活不长,别说他了,就连你,还有那姑娘,谁都活不成,用不着你动手。”泥鳅一脸轻蔑。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的命已经不是你们的了。”泥鳅调整了一下自己坐姿,一副有些不耐烦地样子,用一种让方流说遗言的语气说:“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 “那我要是连你们一起杀了呢?”方流一脸阴鸷,面色不改的问面前的两个人:“你要是这样说,敢动我的白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此刻方流已经不在乎对方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虽然没有叫“张兰辛”,可是两个人知道方流口中的女生指的是谁,这次跟在泥鳅身边的小喽啰都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方流冷笑,不说自己在这里受到的屈辱,光是刚刚泥鳅说的关于白筝的事,就足够自己凌迟他们几百次。 “如果你刚刚不说那样的话,我还能饶你一命,你应该祈祷老天爷保佑那个女生没事,她是你们的保护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活。”方流看了眼前两个人一眼。 “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吗?”泥鳅还未说话,身边的手下先安耐不住了,上来推了方流一把,方流此刻的方流还真是几天没吃饭,身上没了力气,被这么一推,向后坐了回去。 小喽啰嚣张得很,方流本是右手撑地稳住重心,沾上了一些泥土,将手在身上蹭了蹭。 “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此刻司南正悬在泥鳅和小喽啰的后面,两人还不知道危险正悄悄降临,方流动了动手指,调整了一下目标。 方流指着泥鳅:“你是个管事的。”泥鳅没明白方流什么意思。 “今天你流爷爷就先留你一条狗命。”话音刚落,司南就穿过了刚刚推了一把方流的那个小喽啰的头部。 泥鳅还没有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的身体的生命迹象正在消失,被爆头的小喽啰站立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向前倒了下去,泥鳅整个人都蒙了。 远远看去,小喽啰的脑后一个黑色的点,没多久血就蔓延开了,司南停在了方流的身侧,身上满是鲜血,泥鳅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看到司南身上还挂着一丝丝白色的东西,有些坐不住了。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司南身上滴了下来,泥鳅的手指着司南:“那是什么东西?” 方流脖子上的印记又开始发红发烫:“我说了,我要你们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泥鳅想逃,可是腿已经软了完全没办法起身:“你要干什么?”方流慢慢站了起来,这一过程中始终是低着头。 方流的衣服本身就是又脏又破,刚才吃饭滴上了很多菜汤,接着在地上又是坐又是跪,头发和胡子都长长了很多,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可正是这样的反差,让方流看起来就像是涅盘的凤凰,给人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泥鳅强装镇定:“就算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不,我不会杀了你的,留着你暂时还有用,要是我的筝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陪葬!” 第六十章 泥鳅明白了,自己暂时还有用,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广岛那边就不好交代了,要想留住白筝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安置在小雪那里。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代枢或者广岛交代,两边哪边都得罪不起,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真正有多强,只是这悬在空中的东西虎视眈眈,泥鳅不敢轻举妄动。 想来想去还是先稳住眼前的局势,暂且保住一条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泥鳅已经没了刚才那样的气势:“你放心,我想办法找人安置好你说的那个女人,尽力保她性命。” “我不管你有没有尽力,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活不成。”方流放了狠话:“我不给你添麻烦惹事情,你也别找我的不自在,这个破屋子我要是想出去,谁都拦不了我。” 泥鳅害怕极了,不敢告诉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是骗方流的,怕自己万一这样一说对他来说没了用处,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话毕方流胳膊一挥,司南直接将房门打穿了,这算是一个警告,意在提醒泥鳅,别想刷什么花样,就算是平平安安的出了这个屋子,那个时候再把自己锁起来,也有的是办法出去拿他的命。 “你放心,我在这里还是有一定权力的,这点小事没什么问题。” “那你还不快滚?”方流云淡风轻收了司南。 泥鳅额头出了好多汗,直到出了门口才真正松了口气,几乎是用跑的,头都没有回地出了大楼,大厅的看守的人见到泥鳅的样子,还很奇怪怎么如此反常。 泥鳅出去了,可是惊魂未定,纠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要不要把这件事向上汇报,可是一旦这件事让代枢或者广岛知道了,那么肯定会第一时间去解决方流,可万一这里的人和武器没有一个可以抵得过方流手中的那东西,自己也要跟着搭上性命。 纠结了很久,泥鳅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白筝,确定她没事,自己也好心安,否则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泥鳅到了小雪那里,小雪不在,只有几个护士在忙,护士们见了泥鳅纷纷打招呼。 “小雪呢?” “今天没什么事儿,雪姐来查了一遍房就走了。”想了想,小护士又问:“泥鳅哥,你来找雪姐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达。” “没什么,我有个朋友在这里,我来看看她怎么样了。”泥鳅很明显的有心事:“行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泥鳅一间一间病房找,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终于找到了白筝的房间,白筝是醒着的,正在看书,床头上的几本书都是小雪特意拿过来给白筝解闷的,白筝平时从来不喜欢读书,可是屋子里什么娱乐设备都没有,只能看看书了。 白筝看的是《简爱》,看了前面之后发现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还真就看了进去。 看到白筝好模好样的,泥鳅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泥鳅找来了两个手下去处理方流房间里那个死去的小喽啰的尸体,吩咐两个人将尸体抬出来,实在是不想上去面对方流,自己开了车到楼下等待。 泥鳅对两个手下说,死去的那个兄弟泄露了一些秘密,自己为了及时止损才开枪射杀,让他们用行李箱将尸体装好,自己实在是有些冲动,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两个手下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却不敢问,只好按照吩咐做。 泥鳅坐在车里心里很是没底,生怕上去的两个人也回不来了,自己实在是坐不住,就出来了,靠在车门上抽起了烟,时不时地观察一下破了窗户的屋子里面的动静。 泥鳅正在眯着眼睛嘬着口中的烟,黑暗中一个红色的小点更亮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流站在了窗口,正在看着自己,泥鳅浑身一激灵,咳嗽了起来。 可以清晰地看到,方流的身边飘了一个什么东西,泥鳅觉得那东西就像是一把狙击枪,随时都在瞄准自己。 方流屋子里的灯亮着,背着光,泥鳅的角度看不清方流的表情,只知道他站在那里,应该是在看自己,泥鳅比了个ok的手势给方流看,意思是白筝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可是楼上的方流没有任何反应,泥鳅心里有些发毛,努力让自己镇定,安慰自己:他不会动自己的,自己还有用。 过了一会儿,抬尸体的两个手下拖着行李箱下来了,泥鳅看到两个人还跟大厅里的人笑着打招呼。 泥鳅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口,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尖碾灭,打开了后备箱:“怎么样有人发现吗?” 两个手下将行李箱抬进了后备箱里,后备箱里还放了两把铁锹:“没有。” “行了,上车。”两个手下很听话的上了车,一个坐副驾驶,一个坐后面。 “泥鳅哥,咱们去哪儿?” 泥鳅发动了车子,最后瞄了一眼楼上的方流,开走了:“找个地方将他埋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共患难的兄弟,得让他有个安定的去处。” 泥鳅将车一直往外开,顺利地出了大门,一直开了很远很远,向后看去安居镇已经成为了一个光点。 两个手下心里有些不安,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了:“泥鳅哥,咱们平时安葬不是这边啊。”夜色已经很浓了,星星很少,月亮也很暗,漫无边际的戈壁滩上只有这一辆车,车内只能看到车灯照到的地方。 泥鳅看了一眼后视镜,将车速降了下来:“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三个人都下了车,四周荒无人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泥鳅调整了一下车的位置,用车灯照亮,打开了后备箱,将里面的铁锹拿了出来。 “抬出来。” 两个手下很听话的将装着尸体的行李箱抬了出来,将行李箱打开,由于尸体已经僵硬,两个人是用了蛮力才将它装入行李箱中,这一打开,尸体的面相造型十分扭曲,再加上这黑夜的衬托,两个人有些害怕。 “想什么呢,等我动手呢?”两个人动作很迟缓,几乎是闭紧眼睛:“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也是为了让你安静地离开。”才终于将尸体从行李箱中取了出来。 泥鳅把铁锹递给两个人:“挖。” 两个人十分听话,只想着赶紧把活儿都干完,赶紧回去睡觉,泥鳅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挖坑,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看着两个人站在坑里向下挖,随着外边堆积的土越来越多,坑已经到了两个人腰的位置,本来有些凉飕飕的,两个人却挖出了一身汗。 泥鳅看差不多了,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正在挖坑的两个人:“对不起了兄弟。”开了四五枪,两个人死之前狰狞地看着泥鳅问他为什么,枪声在空荡的戈壁滩上显得十分微弱。 泥鳅一辈子杀过太多人了,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一种愧疚的感觉:“你们就放心的去,我欠你们的下辈子还。”泥鳅将三具尸体都扔进了坑中,一把火结束了一切。 待火烧的差不多了,泥鳅自己抄起了铁锹,开始往坑中填土:“你们就安息。”泥鳅边填土边不停地重复着,不停地跟三个人道歉。 一切都处理好了,泥鳅上了车,夜已过半,一切都平息了下来,泥鳅坐在车里,想短暂的休息一会儿,可是满脑子都是刚刚两个人挣扎的情景,心情平复下来了一些之后,泥鳅发动了车子往回开。 泥鳅把车窗都打开了,让风能够吹进来,让自己更清醒理智一些,车速不快,约摸着门口的守卫换班了,才回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回去之后泥鳅冲了个澡,好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总觉得有人在问自己为什么,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要杀我们。” 直到天已经蒙蒙亮了,泥鳅才安静地睡着。 自从知道自家媳妇儿有人照顾之后,方流也安心了很多,反而不着急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呆着,没事的时候会观察这周围的动静,方流甚至都不知道泥鳅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管事的,虽然有一些权力,但是很明显头上还有别人。 要想真正的摸清这里的底细,还需要一段时间,泥鳅就好像是方流的一双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好像很不愿意来见自己。 期间泥鳅安排了人来给方流换了新的窗户和门,吃的饭也有所改善,泥鳅甚至还取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给方流穿。 虽然这一切比不上在花庭礼那里的待遇,但是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方流很是满意。 几个人当中过得最舒服的还是师诗了,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人嘘寒问暖,怕你冷了热了。 师诗身上的伤慢慢好了起来,齐戈一直小心翼翼地陪在师诗身边,不问过去的事,也不提自己的身份,给足了师诗生活空间,也方便了师诗隐藏身份,这段时间的相处,师诗差点都要被齐戈的真心给打动了。 只是一男一女这样住在一起是真的不太方便,更何况师诗还要演出一副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很担心自己哪个细节没有做好被怀疑。 范思思真是个有福气的命,只是没福气去享受这些,也可惜了这个齐戈是个犯罪分子。 齐戈经常会问小雪关于师诗的身体状态,想知道“思思”到底是怎么失明的,还有没有机会重见光明,齐戈还为师诗准备了一些眼睛的检查,这些都是齐戈没事的时候告诉师诗的。 两个人每天相处的时间还是很长的,齐戈不忙的时候还会亲自看一些菜谱,做吃的给师诗,主动跟师诗聊一些轻快的话题。 齐戈希望就算她看不见,就算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但是能有一次机会,让两个人重新认识对方,了解对方。 师诗穿的衣服都是小雪送来的,很多都是新的,来了这里之后,师诗觉得小雪人还算不错,只是没生对地方。 小雪给了齐戈消息,说自己那里能够检查眼睛的仪器已经运来了,随时都可以去。 齐戈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很担心检查的结果不好,也担心若是思思眼睛可以看得见,再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为了给师诗看眼睛,小雪特意找了基本专业的书籍,从毕业之后就没怎么接触眼病的病人,很久没用了,实在是有些拿不准。 齐戈告诉师诗这个消息的时候,师诗内心是拒绝的。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不需要作出什么改变也很好。”师诗无心的一句话让齐戈很是心疼,尤其是那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不想你这样,我想你能够再看看这个世界。”齐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说师诗:“或者说,看看我的样子也好。” 师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好意,只好应允了下来,反正只是做做检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二来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出去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而此刻齐戈就是自己的挡箭牌,何乐而不为。 “好,那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可以告诉我,然后由我决定吗?”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看不到自己,齐戈还是拼命地点头:“当然可以了。”齐戈觉得这些都是自己欠思思的,这样做心里会好受一些。 在屋子里的时候,师诗都是靠自己摸着走路,小雪那里不远但是也不近,齐戈问了师诗的意见,想慢慢地溜达去,齐戈很主动的充当起了师诗拐杖,扶着师诗的胳膊,师诗觉得浑身不自然。 齐戈比师诗还要紧张,这是两个人相见之后第一次有肢体接触,齐戈暗自懊恼,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儿,竟然如此不争气。 师诗是能看见这路况的,齐戈在自己的旁边,看不到自己的脸,师诗会偶尔偷瞄一下周围的事物,然后默默地记在心里。 第六十一章 一路上遇见了几个孩子,年纪不大,八九岁的样子,师诗推测应该是一些人逃到这里之后有了孩子,这是他们的后代,几个孩子穿着都很不错,在外边的话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的打扮。 由此推测,这里的人真的不缺钱,应该是没少干犯罪的勾当,孩子们见了齐戈都热情的打招呼,齐戈好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 着周边的环境建筑,师诗知道这座“小城”是完全建在了戈壁上的,能建造的如同普通的居民区,甚至比居民区更加五脏俱全,什么都具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是花了不少钱的。 听齐戈的意思这里应该是有专门的“医院”,看到了刚刚的两个孩子,师诗心想这里会不会也有学校幼儿园什么的,师诗感叹这里一切,比起当年广岛居住的地方简直是升了几个等级。 当初广岛藏身的地方面积虽然没有这里大,但是外在条件一点都不输这里,当时广岛设置了水牢囚禁俘虏和人质,师诗坚信,在这里也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专门的地方用来囚禁被绑来的人。 师诗知道广岛囚禁那些人的目的,所以重点怀疑的地方就是“厨房”和“医院”,方便她处理消灭人的骨肉残渣。 两个人走得很慢,一来齐戈比较照顾师诗现在的状态,二来齐戈很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候两个人吃完晚饭后手拉着手在校园的小路上散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走过了一处弯路,前面一片小树林,中间有条羊肠小道,齐戈扶着师诗走了进去,进了林子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阳光被搁在了外面。 师诗有模有样道:“这是进了屋子了?” 齐戈笑说:“没有,进了一片林子,走林子会快一些,就是一个小园子,从大陆路走的话要绕远,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小雪那里了,这里的路不比外边,你慢点。” 师诗点了点头,出了林子就能看见一座小楼,在这里看起来算是朴素的。 “前面就是了,有台阶你慢点。” 小雪正坐在厅里跟临清说话,临清是按照嘱咐来拿药的,小雪和临清已经很熟悉了,临清来了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拿药,见到小雪也在这里,两个人就聊上了,还没说几句话,齐戈就来了。 大厅的门是玻璃的,开着一边关着一边,两个人都看到了正在靠近的齐戈,距离还不是特别近,临清看到齐戈扶着一个人,就猜到了旁边的人应该就是范思思。 “我跟齐戈约好了,等会帮他做个检查,你现在这等我,小雪说完便去接齐戈。” 小雪出去之后扶起了师诗的另一只胳膊:“你们两个不会是走过来的。” “是啊,我带思思透透气。” “来,跟我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将师诗带了进来。 齐戈和师诗走到门口的时候,临清就已经看清了师诗的脸了,虽然师诗的脸上贴了一些胶,可是骨子里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临清一眼认出师诗,整个人都惊了: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就是齐戈心心念念的前女友? 难道她其实一直都叫思思吗,是自己当初在山洞里没听清她说的话吗,可是为什么再见到的时候她就看不见了? 小雪和齐戈一直在说话,师诗也看到了临清,没想到能在这里相见,心中立刻就不淡定了,生怕临清说话不注意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临清整个人都傻掉了,直勾勾地看着师诗,师诗十分的紧张,虽然很开心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临清,但是身份的原因,就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齐戈和临清相见也打了招呼,临清毫不躲避看着师诗,跟齐戈说话的时候视线就没离开过师诗,而师诗只能目光呆呆地继续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临清顿了顿“你女朋友思思?”问齐戈,临清觉得这一切还真是巧合,自己还说自己见过思思认识思思,本是想骗齐戈带自己出去的,没想到,这个思思自己还真的认识,不光是认识,还一起经历过生死。 只是再见到的时候,为什么她完全换了一种穿衣风格,难道这才是本来的她,还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失明了才会变成这样。 “是啊,今天带她来小雪这里看眼睛,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好巧啊。” “临清身上的伤还没好,来我这里拿药。”没等临清开口,小雪先说了临清来的目的:“走,我带你们上去,这边。” 齐戈看到临清一直盯着师诗看,心里有些不舒服:“你们认识?” 临清的思路被打断了:“哦,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见过,可能思思已经不记得我了,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居然会是这样。”临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跟齐戈说话,可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师诗。 临清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思思”两个字的音节,师诗能感觉到临清话里有话,但是却没办法回应,只好不作回应。 “你们先去,我不着急。” “行,那我们就先进去了,你现在这里等我,我等会就过来给你配药。” 临清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思思”还是“师诗”?骨子里看起来是师诗的模样,可是细看又不像,而且临清从未见过师诗如此柔弱的一面,实在是咬不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齐戈边走边问问师诗:“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听他的声音能听出来是谁吗?” 师诗摇了摇头:“他是谁啊?” 临清没想到师诗当真是想不起自己来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自己心心念念还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出去找她,可是没想到人家已经忘了自己了,齐戈在场自己又不好说的太多,离师诗太亲近,只能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消失。 “我看他刚刚一直盯着你看,而且之前没有找到你的时候,他说他见过你,可以带我找到你,他叫叶临清,你有印象吗?” “我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几年前见过,时间太久了,我也想不起来他的声音,那时候我还没失明。” 师诗有条不紊地编着瞎话,齐戈还是愿意相信师诗的,但是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感觉两个人好像很熟,只是在装不认识。 师诗怕自己话里有什么破绽,立刻补充道,把话里的矛头转向齐戈:“你当初不也是说你跟我是很熟悉的人吗,我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你是谁,可是还不是这么信任你。” 师诗看到临清跟小雪和齐戈那样熟络,心里也有些不开心,是不是真的就像花庭礼说的那样,临清已经加入了他们,师诗无从得知,师诗好想告诉临清自己是来找他的,是来带他出去的,可是却不能说出来,只好冷漠以待。 “没事,可能是我多想了。”齐戈心里其实是怀疑的,从最开始到现在,除了资料都是范思思之外,其它方面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一点都没有思思的影子,但是仔细看师诗的脸,觉得自己的思思就是这样,可又有些陌生。 但是这些齐戈都没提起过,只是在心里想想,也许连齐戈自己都不愿意接受眼前这个人不是思思的事实,如果这是一场梦,也是一场美梦,这一切就像杨妃夜妆图一样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三个人来到了小雪的办公室,师诗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小雪将齐戈叫了出去,而临清也跟着上了楼,见小雪和齐戈出来,立刻躲到了楼梯的拐角处。 “我查了很多资料,失明的原因有很多种,不仅仅可能是眼部出现了病变,受到了伤害,也可能出现在脑部和,可能是神经炎或者心血管疾病,据我观察,她眼部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可能病因在其他位置,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关系,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只是觉得只要还有希望,就要想办法将她的眼睛治好。” “那你先出去陪思思一会儿,我去安排检查,你按照单子上的去每个科室,交给那里的大夫就行了。”小雪回去拿了师诗的检查单子出来,交给了齐戈:“都是在三楼,那我就先不陪你了,我还得给临清拿药。” “行,你先忙。” 临清听到小雪要来找自己,立刻踮着脚尖往楼下跑,到了大厅,装作没事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小雪就下来了。 “你那边都忙完了?” “是啊,我就是去安排一下就行,具体的不需要我来,你跟我来,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一些。” “其实我感觉我已经好了,这不是听你的话,才过来的吗。”临清本是跟在小雪的后边,快步走到小雪的身边,一脸讨好:“刚刚那个思思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听临清这么一说,小雪坏笑着看临清:“怎么着,看人家长得好看?你们不是认识吗,等有机会你问她呗。” “别介别介,你看齐戈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要是多跟她说几句话,我担心我小命都不保了。” 小雪从自己白大褂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找到了药局的:“你知道就好,这可是他心尖上的一块肉,可碰不得。” 小雪将门打开了,拿了一个小方盒子,捡了好多药。 “这么多啊。” “你按照说明上的吃就行,那思思是齐戈心尖上的一块肉,你是我们头儿心尖儿上的一块肉,我敢怠慢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临清正愁着自己怎么拒绝呢,在齐戈口中的思思没出现之前,也许多年之后,自己死了出去的心思,有可能会跟代枢在一起,也完全是看在代枢跟师诗性格里的那几分相似。 临清以为自己对师诗没有多少喜欢的,虽然有欣赏和好感,没有太多情感,直到今天看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扶着,呵护着,才体会到了那种酸酸的味道。 临清很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找个机会跟师诗说清楚,但是临清又觉得齐戈拿自己当兄弟,实在是做不到那一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时候。 也许齐戈能给师诗幸福,能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爱,能够看着她幸福何乐而不为,只是自己再也不想多看代枢一眼了,现在听到小雪跟自己提代枢就有一种很反感的感觉。 小雪找了一个塑料袋将药都装了起来,交给临清:“你还按照说明书吃就行,里面的量我给你减了一些,这次吃完应该就差不多了,最后一次了,你就不用老看我这张脸了。”小雪跟临清开玩笑。 临清笑的比哭还难看:“那太可惜了。”小雪好像也察觉到了临清不太对劲:“好了,我这里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 小雪推着临清出来了,然后把药局的门锁上了:“我先回办公室了,你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我基本上都在办公室了。” 临清满怀心事,将药袋系上了个死扣,在手里拎着玩,出了门口实在不想回去,看到楼前树林里有个小亭子,就进去坐着,一来散散心,二来还想看看师诗。 可是临清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半天,等的过了中午饭的饭点,肚子都有些饿了,也没见两个人出来,就差拆了口袋里的要吃了。 估计又过了两个小时,门口终于有动静了,小雪送师诗和齐戈出来,三个人好像有说有笑的,从临清这里能隐隐约约听见小雪的笑声,可是这份快乐不属于自己,是他们的,被这一片树林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临清有种感觉,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是一个人,别人的圈子自己都难以融入,自己也不会在拥有这样的圈子,过了会儿来了辆车停在了门口,齐戈扶着师诗上了车,终是散了场。 这一切又安静下来了,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不过是看了一场别人的热闹。 第六十二章 疯了 小雪站在门口,车子消失在远处才回了屋子,时间已经不早了,临清自己在那坐着显得怪没劲的,白等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师诗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了,兴致缺缺地起身回去,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白筝特别同情简的遭遇,甚至觉得自己的命运也是悲惨的,只是自己更幸运,不管在任何时刻身后都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自己流产的事应该怎么跟家里说,说了之后爸爸妈妈应该会很担心。 白筝很担心自己的爸爸妈妈会怪方流没有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大部分都是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吃饭什么的都是有人端过来,白筝总是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大部分的时间都喜欢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不知道方流和师诗怎么样了,白筝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周围的一切都很好,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而且不需要因为流产的事面对自己的家人,白筝甚至就想这样一直下去,不用跟家里人说,只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太虚弱。 白筝跟护士要了一支笔和一个新的笔记本,每天没事的时候会写写日记,将自己对方流的愧疚,对失去的孩子的歉意全都写进了日记中,其中还包括了自己每天醒过来之后的心情。 最近几天白筝经常做噩梦,梦里都是孩子的哭声,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人,只能听见哭声,偶尔还会有小孩子喊“妈妈”问白筝为什么不要我,白筝每次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 开始的时候白筝很害怕,不想梦里的那个孩子每天来缠着自己,白筝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杀人凶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后来就好像对梦中的那个宝宝生出了感情,觉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 每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白筝都会告诉他“妈妈很爱你,很想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可是妈妈不争气,失去了你。”白筝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对不起,觉得在梦里就可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后来慢慢的,白筝能够在梦中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孩子见到白筝也不再只是哭泣,还会乖巧地抱白筝,跟白筝玩躲猫猫的游戏,白筝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甚至是不想醒过来。 泥鳅每天都会来看白筝,每次都是隔着门窗,从来没有面对面地跟白筝见过,其实白筝能感觉得到好像有人在偷看自己,可每次自己望向门口窗户的时候都是什么都没有。 泥鳅看着白筝的状态,将自己的命运和白筝联系在了一起,很担心万一白筝顺利地回到了方流的身边了,自己就再也没有用了,在泥鳅的心里,一直在算着一笔账。 于是泥鳅想了一个办法,让白筝没办法离开这里,依赖上这里,于是找到了每天要送给白筝的饭菜,在里面放了不同量的大麻,一开始很少的,慢慢的加量。 泥鳅对白筝的状态几乎是了如指掌,对白筝的反应也很是满意,有的时候来看白筝,会看到白筝好像是出现了幻觉,将枕头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幌着,就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白筝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是有察觉的,清醒的时候白筝就会写日记,将自己看到的梦到的都记下来,白筝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失去孩子受到了打击,连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疯了,就算是白天也不想起床,想一直睡。 每天都特别期待午饭和晚饭,每次吃完这两餐,都会觉得浑身舒服放松,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也不会因为身边的各种事情焦虑。 来照顾白筝的护士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察觉,每天只是来送吃的,简单的给白筝量量体温,这些检查都是在早上,而泥鳅从不会往白筝的早饭里加大麻。 其他的时间也是会有护士查房的,有的时候看到白筝不正常的状态,就会翻看她的病志,然后理所当然的认为白筝是受了刺激,精神上出了问题,渐渐地几个护士闲聊的时候也会讨论白筝,用手指着自己的脑子说:“她啊,这儿受了刺激,疯了。” 泥鳅不仅每天会来白筝这里,而且还会每天去方流那里,告诉方流白筝现在的状态,方流对泥鳅背后使得那些手段全然不知,看到泥鳅如此听从自己的话,很是满意。 泥鳅跟方流说:“白筝每天的饭菜,都是我特意准备好的,为了给她补身子要比其他的病人的营养更加均衡。”方流没注意到泥鳅说这话时的微表情。 泥鳅想过了,就算是自己活不成,他们也别想好过。 除了处理好方流和白筝的事,泥鳅还要负责隔一段时间就带一个人到广岛的房间去,虽然不知道广岛为什么要抓这些人来,但是这些人的命运泥鳅心里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人进了广岛的房间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可是方流这边自己得罪不起,广岛那边自己也得罪不起,被夹在中间两难的位置,进退维谷,于是泥鳅心生一计,下一个将方流送进广岛的屋子,让两个人互掐,不管是哪边优势对自己都有好处,最好是两败俱伤。 于是泥鳅将名单中方流的名字提到了前面,下一个就是方流了。 广岛的屋子里什么都有,还有一个专门的冷藏室,自己一次解决不了的“食材”,就先存放在里面。 开始的时候广岛吃的两个人,都是生肉未经过任何的处理,现在时间久了,广岛发现冷藏之后加点酸甜的佐料,口感和味道都会有所提升,中国人吃的天赋被广岛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这屋子里时常会有血腥味,让人睡不着觉。 于是广岛又在自己的屋子里装了一套换气的系统,每天都会打开一段时间,有的时候自己要去办公室,就会将处理好的“食物”装到保温箱里,然后命人送到办公室的门口。 方流正吃完了晚饭坐在床上跟司南说话,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开始发烫,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一次,就是在雀嘴山的时候,那个时候有骷髅架子出现,方流的脖子上也是这个反应。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上一次是毫无防备的突然发烫,很难受,而这次并不是,从几天前开始就已经慢慢有了反应,只是这几天愈发的强烈,方流知道可能最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这时,门被打开了,泥鳅进来了,方流看了一眼来的人,丝毫不做理会,泥鳅扭扭捏捏的一脸愁容。 方流感觉到不对劲儿:“怎么了这是。”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个坏的消息想告诉你。” 方流听泥鳅这样一说,以为是白筝出了什么事,十分担心:“还不快说,磨磨唧唧等什么呢!” “你先别急,这事我做不了主的,我就是来提前跟你说一下,好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泥鳅就是不直入主题,方流十分没有耐心:“废话少说。” “是我们头儿。” “你们头儿怎么了?你们头儿要伤害白筝?”方流从床上跳了下来,揪起泥鳅的衣领:“我警告你,别跟我耍花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捣鬼,我弄死你。”方流觉得自己比这里的人还像土匪。 泥鳅立刻求饶:“不是我啊,你可千万别误伤了自己人,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听泥鳅这样说,方流才撒开了手:“快说。” “是我们老大,她想办法把你们抓到这里,其实是有目的的,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被抓来这里的人都一个一个被带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我听说”泥鳅故意犹豫了一下,观察方流的脸色。 “你听说什么?” “我听说下次被带走的人就是你了。” 方流冷笑:“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这样?” “我是怕你被带走之后也回不来了,还有白筝。”泥鳅总是这样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故意吊着方流。 “筝筝怎么了?” “我一直背着我们老大,把白筝带走了,一直在医院那边对她特殊照顾,万一要是我们老大知道了,我一定死定了,白筝也会被关起来。” 方流想了想:“你放心,这件事是不是知道的只有我们两个?”泥鳅点了点头。 “我不可能告诉你们老大的,你只要帮我照顾好白筝就行了,万一我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跟她说,至于我命硬得很,你们老大要想搞我,还真的有那么两把刷子才行。” 方流知道虽然泥鳅说的这件事很危险,可能自己去了真就回不来了,可这也是一个契机,一个接触到广岛的契机,可能进来的几个人,只有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去见广岛。 “大概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泥鳅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估计快了,上次被带走的那个人已经是五六天前的事儿了,到时候就不是我待在你身边了,可能是我们老大更亲近的人。” “你知道可能是谁吗?” “应该是梁子哥。” “梁子哥?什么来头” 泥鳅故意十分夸张:“梁子哥是除了我们老大之外的一把手,身手好得很,在我们这,没人能打得过他。” 不管泥鳅如何夸大这个梁子的本事,方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他再怎么身手好再怎样能打,也不是铁皮铜骨,能挨得住司南一下都算是厉害的。 只是方流担心的不是这能打的血肉之躯,而是绣图上记载的邪术,这广岛带自己去多半是为了吃自己的血肉的,不知道这邪术在她身上有没有起作用,作用如何。 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反应,方流担心真正不好对付的是广岛,不过现在知道白筝是安全的,倒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搏一搏。 方流还担心师诗,听泥鳅话里的意思,已经有很多人被带去送给广岛了,师诗到现在都没有个消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要是真的师诗在自己之前被广岛带走了,虽然她身上带着功夫,且不说广岛身边能打的男人有多少,再加上这各种武器,还有广岛身上的那些东西,断然是没有活路的。 方流已经做好心里准备自己冲在前面,保护两个女生,起码自己身边还有司南保护,除此之外,剩下的希望就要寄托在花庭礼的身上了,希望他能够通过追踪器找到这里。 想到这里方流在身上摸了摸,翻找追踪器,可是浑身上下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追踪器没了,方流回忆整个来到这里的过程,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面包车里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倒下了,完全不能动,是不是那个时候追踪器从自己的口袋里滑出去了,方流皱着眉头,又想到白筝经过了医生的救治,身上肯定是藏不住东西的,只希望那只簪子不会太惹人注意。 方流想着让泥鳅保住白筝,也是给几个人留了一条后路,就算是自己、师诗,或者说再遇见临清都遇难了,也能留下白筝想办法联系外面,或者帮助花庭礼抓住广岛他们,或者可以通知白玉峰或者白渊。 这是方流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泥鳅心里有些不淡定了,这方流的表现太过镇定了些,完全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已经开始觉得这个方流可能真的有敌得过广岛的手段,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得罪方流的好,而白筝就是自己手上的筹码。 临清现在可以自由进出靶场了,虽然对打枪不感什么兴趣,可心里实在是压抑,想去开几枪发泄一下,自己又太孤独,这里只有钉子跟自己关系还不错,就喊上了钉子。 可无奈的是,两个人到了靶场门口,临清拿出代枢给他的项链给守在门口的两个人看,两个人虽然让临清进去了,可是说什么都不让钉子进去,最终临清也没了兴致。 第六十三章 新职位 临清很是无语,再加上今天心情本就不怎么好,于是说出的话都带了几分讽刺:“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头儿的救命恩人的。” 两个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然后其中一个守卫又问临清:“你叫叶临清?” 临清很不耐烦:“是我,怎么。” “你们可以进去了。”这是在临清的意料之外的,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还可以刷脸了,一脸惊喜的看着钉子:“别愣着了,走啊。” 钉子是来过靶场训练的,但是必须是在轮到自己训练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没有进去过,临清走在前面,钉子很兴奋地跟在临清的后面。 梁子今天不在,主要的管事的都不在这里,只有一群人在这里训练,还空了几个位置,几个正在练习打靶的人注意到进来了人,纷纷看向临清和钉子,没有一个是跟临清认识的,跟钉子也是泛泛之交。 钉子见到他们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而临清见了他们就当不存在一样,众人不认识临清,搞不清楚状况。 临清之前来过一次,但是却不记得枪在哪里了,都是钉子告诉临清的,临卿看到五花八门的枪械,很多自己连见都没见过,拿起来也不会用,钉子也用过其中的一部分。 临清选了一把自己上次用过的手枪,这次都是真枪实弹,临清试着瞄准靶子开了一枪,果然没中,仿佛是感觉开启了震动模式,手都震麻了,临清停了下来,心想上次也不是这种感觉啊,为了避免尴尬,果断的把枪放了回去。 想起了当时师诗掏出枪泰然自若的开枪,顿时有些佩服,旁边的人看到临清的样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临清是谁,可是知道能够自由进出的人都不简单。 钉子倒是比临清熟练很多,开了十枪,基本上都在七环八环的样子,临清在一边看着,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这么暴力的项目,在一边看着别人打枪,一时之间注意力都被转移了,反而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完全把坏的心情抛在脑后。 从靶场回来之后心情好了很多,从靶场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临清出门从来不锁门的,因为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都是别人的也不担心没了。 可是打开门的时候,屋里坐着一个人,还是给临清吓了一跳,拍着自己的胸口定睛一看是代枢:“你大白天的吓不吓人。” 代枢倒是毫不见外,就像待在自己的房间一样:“怎么,你可别忘了,这里都是我的地盘。” 临清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代枢身上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很熟悉,在第一次去靶场的时候也有过。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事就不能来了吗?你不适合打枪。”代枢不紧不慢道。 虽然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地位不高,一直备受监视,但是在代枢说出自己去靶场的事的时候临清十分不开心,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天天盯着自己。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给你安排一个小职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代枢道明来意。 “你信得过我?”临清反问。 “还好,听说你上次把查多给打了,觉得在近战这方面,你应该是很有天赋的。”代枢完全没有了之前表白时的样子,完全是一副谈生意的架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临清终于坐了下来:“你继续说。”临清的反应代枢很满意,代枢觉得自己看上的男人一定要很有能力,哪怕是后天慢慢形成这种能力,自己也会很欣赏。 “格斗馆之前都是齐戈负责的,由于发生了一些事,我觉得齐戈可能不太适合这个职位,梁子手下已经有了一个靶场要管,查多很能打,但是不具备管理领导能力,泥鳅也有自己的事情,我能想到的,能压制得住查多,让他心服口服的,只有你。” 代枢将自己选择临清的理由一条一条的列了出来,经过代枢这么一说,临清也觉得这样的安排还真的是最合适的了。 但是听到代枢说齐戈做了一些事,临清仿佛能够猜到些什么了:“齐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些陈年往事,留下来的感情债,根本无心管理那么多事儿。” 临清明白了,自己没有猜错,就是范思思的是,被代枢知道了,还真是情场得意,职场失意。 临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什么感情债?” 代枢本不想说的,可是临清问到这里了,想来说出来给临清敲个警钟,让他知道在自己手下做事,是万万不能感情用事的,不管是梁子,还是泥鳅,查多,都没有人会浪费大量的精力在男人身上。 齐戈找了女人也就罢了,还是个外来的人,如此的不懂事,实在是不适合作为一个管事的,给兄弟们做了一个坏的榜样,万一以后要是谁在外边这样看上外边的女人,就乱来的话,岂不是会一团糟。 “齐戈将他大学时候的老相好带回来了,而且自从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之后就没有正了八经的管过格斗馆的事,而且这个女人被他带回去的时候,我们还折了一个兄弟,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能不知道?” “死的那个兄弟叫石头,生性好色,哪哪都行,就是改不了这个,我估计是那个兄弟对他的老相好动手动脚了,所以齐戈气不过一枪毙了他。” 临清没想到在这里杀一个人如此容易,如果是在外面,恐怕是要走法律程序,找律师,然后经过各种步骤之后才能决定怎么处罚,而且仅仅是对一个女人性侵可能还不会构成死刑。 临清对这里的生存法则是不赞同的,可是慢着,刚刚自己没有听错的话,那个叫石头的对思思都手动脚,突然回过味来:“那那个女孩没事,没被”临清不好意思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让代枢自己理解。 “那个女孩没事儿,这不是齐戈在中间拦住了吗。”听到代枢这样说,临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给你讲这些不是想让你挺热闹的,你一定要引以为戒,你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到底做不做,我可以给你时间去想。” “还是不可以出去吗?” “没错。”如果不可以出去,那么不接下这个职位自己好像过的更加舒服,每天吃穿不愁,不过如果能够让自己忙起来的话,也许就会忘了师诗的事,想了一下,临清还是应下了代枢。 “好,我可以管理格斗馆。”代枢很开心,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扬:“很好,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具体的工作我会给你安排,你听我的就行了有些规矩可能会有改变,所以有的人可能会有各种反对的声音,我希望你能处理好。” 代枢交代完就出去了,临清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的一笔账,如果自己在这里有了权,那是不是会有一部分人听自己的使唤,这样也方便自己想办法出去。 临清又想到了师诗,自己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去跟师诗说明白,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一起离开,只是还需要时间慢慢计划。 齐戈没想到代枢会直接拿走了自己大半的权力,这安居镇上的人,战斗力最强的人几乎都在靶场和格斗馆,这样将格斗馆收了回去,齐戈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影响力了,就算查多还在格斗馆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 齐戈也能理解代枢这样做的目的,自己在石头的时候确实是冲动了些,真是英雄一怒为红颜,但是齐戈并不后悔。 这样以后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师诗了,能够好好的跟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齐戈也可以别无所求了。 小雪知道了这件事,还特意带了酒来找齐戈,本以为齐戈会挺失落的,毕竟“事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可是没想到齐戈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小雪来的时候齐戈正在厨房做菜呢,齐戈听见敲门声赶紧解了围裙去开门:“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我这不是听说小枢把你给撤了吗,陪你喝喝酒,你以前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就喜欢喝酒说出来吗?”小雪闻到了屋里的味道:“你看,饭菜都准备好了,还跟我装。” 小雪说完就挤进了屋子,师诗正坐在客厅里,小雪今天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套休闲的衣服,师诗第一次见这样的小雪。 “思思,最近眼睛好些了吗?”之前给师诗做的检查,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于是师诗随便编了一个故事,说自己父母去世,精神上受到过刺激,然后就失明了,小雪实在是找不到失明的原因,就信了师诗说的话,告诉齐戈要多陪师诗让她心情好起来。 然后又开了一些辅助作用的药,可能双管齐下,也许会有用。 师诗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小雪将手中拿着的红酒放在了茶几上:“没关系,别着急,咱们一个一个办法试,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师诗本来不知道齐戈被撤职的,只知道齐戈好像是很有权力,小雪和齐戈刚刚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师诗听了去。 “你们别着急,饭菜马上就好了。” 齐戈关上了门就又回到了厨房炒菜,师诗见齐戈不在:“小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小雪:“你说,就把我当成自己人。” “你别跟齐戈说啊,我怕他担心。”师诗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怎么了?你告诉我,我不告诉他。” 师诗压低声音“上次在医院遇见得那个男人是谁啊?”小雪刚要回答,齐戈端着菜出来了,师诗立刻转移了话题:“没关系,看不见也没事的。”小雪只好跟着打哈哈。 在a市度完假之后,浦今琼觉得自己黑了几个度,两个人很顺利地将公司在a市的分部出现的问题解决了,本来是打算忙完这些就回c市的,可是在浦今琼的坚决要求下,浦今玦只好被自愿的跟着留下来,直到浦今琼对自己的肤色满意。 由于西部的环境不太适合生产医疗器械,真正的工厂其实设置在a市郊区,可是两个人生活在c市,喜欢那里的民风民俗,就把总部和工厂分开了,公关部,财务部等等主要都是在c市。 这段时间两个人处理总部的事全靠线上会议,浦今玦叫苦不迭,可算是熬出了头,两个人才收拾了东西,由这边的经理开车送两个人去机场。 浦今琼散着头发,还没睡好的样子,戴着口罩不想将脸露出来,回到c市之后还有一个会议,浦今玦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衣服很正式,两个人的打扮大相径庭。 浦今琼靠着后座玩手机,一副悠然自若的样子,浦今玦从妹妹的包里翻出了口红什么的:“你倒是化个妆啊,晚上那个会董事会的人应该都会去。”浦今玦将口红递到浦今琼的眼前。 “你一个人就可以代表我了啊,我就不去了,太晚了我要睡觉的,我在家里做好了饭热着等你回来。” 浦今玦很是无语,但是又拿自己妹妹没有办法:“你可别忘了你是法定代表人。” 浦今玦刚说完,浦今琼就坐了起来,开始从包里往外翻东西,先是护肤品然后是各种化妆品,护肤、底妆、彩妆,在车子到了机场前就全部完成了,这边用完一样化妆品,浦今玦就收拾一样。 化了妆和没化妆简直就是两个人:“我以后找女朋友一定要先见识见识她的素颜。” 浦今琼翻了个白眼:“怎么,我素颜哪里不好看了?”说完浦今琼将手中的定妆粉盒子啪的一合,扔给了哥哥:“我就说我不当这个法定代表人,反正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浦今琼生性喜欢自由,多数时间是不理工作上的事。 第六十四章 合作 “好好好,辛苦你了,今晚开完会咱们可以出去吃。”两个兄妹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哥哥很是宠爱自己的妹妹,妹妹也很懂事,在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够挑起哥哥身上的担子。 两个人是头等舱,在飞机上的时候几乎都在睡觉,为了养足精神参加晚上的会议,醒来之后浦今琼补了个妆,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下了飞机也有专门的人接送,直接到公司,浦今琼的秘书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公司门口,拿了一套熨好的职业套装,浦今琼换完了衣服便进了会议室,气场全开,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 会议漫长而无聊,主要的内容都是公司后半年的一些规划,其实不需要浦今琼太操心,自己就是走走形式。 公司在未来会与军队有合作,主要是为军队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军队这边派出的负责人是花庭礼。 花庭礼实在是分身乏术,师诗他们已经被送进去好久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花庭礼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参加会议的时候还穿着迷彩,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会议期间浦今玦像在座的各位详细地介绍了公司新研究的生化枪,枪身不大,易于携带,和注射器身份类似,打出的子弹是一种抑制剂,只要落到皮肤上就会慢慢渗入人体,摄入人体之后会干扰电信号在神经元上的传播,从而使人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 这是公司研制出最原始的一种,后来经过改进抑制剂的种类也不断增多,都有不同的作用,而且这种特殊的子弹可以呈雾状向远处喷射,射程最远可达一百米。 所有的演讲结束,ppt的最后一页,赫然四个大字“戎城医疗”。 花庭礼对于这一方面没有专业的研究,根本听不懂浦今玦在讲什么,听完之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从内部攻击敌人的。 之所以会和军队合作,是因为有了部队国家的支持,公司的发展可能会更好,受到的待遇也会特殊,同时还能给公司带来利润,原材料的获取也更加方便了。 于公可以为国家做贡献,于私对公司有更大的好处。 花庭礼参加完这次会议之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这生化枪了,如果可以用在广岛身上,岂不快哉? 会议结束之后已经很晚了,浦今玦和浦今琼本想直接回家的,可是到了公司楼下,花庭礼等在门口。 见两个人出来,花庭礼:“能请二位吃个饭吗,我有一些事情还想跟你们谈一谈。”在会议进行的时候,花庭礼就觉得浦今琼这个名字熟悉,直到散会了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浦今琼不正是跟广岛关在一起的时候交往密切的那个女人吗? 于是本是已经开车离开了的,又折了回来,想着说不定可以从浦今琼本人那里知道些什么,顺便还可以商量双方合作的事。 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浦今玦:“不知道营长这么晚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浦今琼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增加自己的工作量,花庭礼十分不好意思的:“保家卫国的事情,怎么敢打瞌睡呢?这么晚还来打扰二位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也是出于无奈。”花庭礼怕自己说不动眼前的两个人,便搬出了“保卫国家”。 “那好,反正我们下了飞机也没时间吃饭,一起。”浦今玦笑着。 “上我的车就行。”花庭礼的车就停在了门口,时间太晚了,三个人都不想折腾了,就近选了一家日式料理,这个时候吃饭的人不多,仅有的几桌也是情侣,花庭礼要了一个包厢,便于说话。 吃的还没上来,花庭礼也不想多占用两个人的时间:“这么晚了,还要请你们出来吃饭,实在是不情之请。” “有什么营长您就直说就好,我们这些老百姓都有义务配合你。”浦今琼坐下来之后脱了外套,端着的架子也没有了,但是气场还在。 “我听说浦小姐前段时间被人陷害进了监狱待了一段时间是不是?”花庭礼直入主题。 没想到花庭礼会问之前被关进监狱的事,两个人警惕性立刻起来了,担心花庭礼是不是质疑自己公司的合法性。 浦今玦倒是不急着为自己的公司开脱:“营长是担心我们的实力不够吗?” 花庭礼拿起桌子上的茶,给两个人都倒上来了,说话间点好的菜已经陆续在上了。 “不是的,我找二位来,不是为了公事的。”说完之后感觉自己说的不太对,有纠正:“准确的说,不完全是为了公事。” “您可真是把我给说糊涂了。”浦今琼端起刚刚斟好的茶,轻抿了一口,茶杯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唇印。 “我是为了广岛的事而来的,说来话长,广岛越狱了,我跟我的一个朋友负责抓捕,可是我朋友被广岛的人带走之后却没了消息,之前我们看过资料,知道你有一段时间跟广岛相处的还算不错,想知道你会不会知道一些内情。” “我的朋友现在生死未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契机,刚好这个和戎城合作的任务就被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能跟浦小姐有机会打照面,另一方面,我今天听了今玦兄的生化枪介绍,十分心动,如果要是能将它用在对付广岛上,是不是也可以。” 浦今琼嘴唇微弯:“我跟广岛认识相处不过半年,她确实老奸巨猾,特别有用的信息没跟我透露过,不过倒是讲过不少年轻时候的风流事,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见浦今琼没有说到点子上,花庭礼想将话题带回来:“我想问问孙二发和广岛之间说过什么吗?” 听到花庭礼这样一说,浦今琼一怔,但是立刻掩饰住了:“那个江湖骗子吗?” “是不是江湖骗子我不知道,如今孙二发已经过世了,我们也无从得知,我只想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说过关于什么邪术的事。” 第六十五章 老奸巨猾 “营长你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是广岛和孙二发之间的事,我并不知情,实在是满办法帮上你了。” 浦今琼都这样说了,花庭礼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那好,那我还有一件事,就是想先引入一批生化枪,好在抓捕广岛时候使用,就算是误伤了我们的人,也不会有致命的危险,所以能不能请二位行个方便。” “这些都好说,目前来说第一批已经可以投入应用了,只不过数量还不多。” “那没关系。” 两方又闲聊了后续的一些合作上的问题,才结束了这顿晚饭,其实花庭礼最怕的就是广岛将师诗他们作为人质,这样的话,就可以想办法用生化枪射击广岛的人,就算打到了师诗他们的身上,之后也可以自行恢复。 花庭礼的人已经找到了面包车的遗骸,如果再去的晚些,可能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从面包车被烧毁的位置来看,花庭礼派人查找的大致方向是没有错的。 地图上追踪器的位置只剩了两个,其中一个信号时有时无,花庭礼知道那是师诗,另外的两个已经没了一个,花庭礼不知道是追踪器出了问题,还是被发现了。 浦今琼和浦今玦其实很纠结要不要出面帮忙解决广岛的事情,其实两个人是有那个实力的,但是由于自身身份的原因,不是特别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哥哥,要我说我们还是去帮帮白渊的小重孙,她一个小孩子能处理好吗?毕竟这事我们更加清楚原委。” “他们要对付的人不简单,我可以想办法阻断广岛的武器供应,能借此机会试一试我们新的生化枪倒是不错。” “我听说广岛好像有一支自己的研究团队。”浦今琼顿了顿:“我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将她的团队里的人挖到我们这里来,你说怎么样。” “如果他们真的有那实力的话,我们这里倒是求贤若渴。” 浦今玦说做就做,立刻想办法要到了给广岛提供武器的上家的联系方式,浦今玦给出了十足的价码,两人谈拢,武器上家停止任何和广岛的交易,浦今玦还从这个上家的嘴里知道,他们早就已经看不惯广岛了,只是为了金钱才维持的合作关系。 之前的定时炸弹,也是他们送到安居镇上的。 “不知道广岛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浦今琼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个营长关于邪术的事。” “说了也是徒增烦恼,他们也没有解决的方法,而且我们现在不知道这个邪术真的满一百天会发生什么,是不是真的会像之前那样,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听说,食肉饮血百日是不是真的可以长生,可以摄人心魂,都还说不好。” “希望这个生化枪可以帮上他们,我想的话,如果这个生化枪里面的抑制剂要是从白家人的身上提取出来,会不会对广岛有针对的效果。” 浦今玦无奈:“怎么,你不会是想折腾白渊那把老骨头。” 浦今琼翻了个白眼:“难道白家其他人就冷漠到可以眼睁睁看着白筝有危险而不去相救吗?” 浦今琼突然感慨了起来:“想一想这白筝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这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不管这次不管怎么说谁死了都行,我也不能看着白筝有危险。” “是是是,果然还是姜还是老的辣。” “不管怎么说我跟广岛也是一起吃过牢饭的,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她好像已经不管事了,什么都交给她女儿,要不过两天我随便找个借口去看望看望她。” 浦今玦摇了摇头:“广岛这是做了什么孽,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们都多长时间没联系了,就一块蹲了那么半年监狱,人家就那么信任你啊。” “怎么说话呢你,要怪就要怪那个孙二发,这个邪术告诉谁不好,非要跟广岛说,但凡换一个人都好说,也不会有那个能力去完成这个邪术,杀了那么多人,也是作孽,当时我就劝她不要碰这个东西,最后可能连她自己的心智都没了,可她就是不听。” “再说了,她现在可是没有武器来源了,我就是宋江,及时雨你懂吗,就算她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主要是我能给她她想要的。” “你还挺自豪的,幸好走私武器那事解决了,要不然你这可就是黑历史,那咱们要找白家的人抽样本吗?” “问问白玉峰,他不会袖手旁观的,样本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想办法把白筝带回来。” “我看你就是岁数大了,自己闲着没意思,现在喜欢上多管闲事了。” 浦今琼极其调皮道:“我乐意,再说了,你可别忘了,我们这次可以从中间获取多少的利润,还有如果要是能把广岛手下的那几个技术人员给搞过来,那不也是等于栽了一棵摇钱树吗。” “老奸巨猾,鉴定完毕。”对于浦今琼说的,浦今玦心理上是认同的。 安居镇。 代枢这两天忙的头都要炸开了,本来合作的好好的几个搞军火的,突然之间都停止了跟自己的交易,虽然还有库存,但是没了供应商,也实在是难受的很,虽然自家也可以生产,但是不管是质还是量,都有很大的局限性。 代枢跟广岛说起过武器的事,但是广岛岁数已经很大了,已经很久没有跟别的“卖家”打交道了,实在是无能为力。 广岛最近几天的变化很大,虽然本就不爱说话,可是到底还是偏爱自己的女儿的,可是最近几天,跟代枢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了。 广岛有的时候照着镜子就会看到自己脸上的血管,然后里面流着黑色的东西,就像代枢那天看到的一样,只是广岛也发觉了,自己有的时候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言行。 这一系列的反应,跟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可这是身边已经没有了孙二发可以咨询,广岛只好自己上网去查,可是却查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第六十六章 就在广岛愁眉苦脸翻着网页的时候,突然进来了一封邮件。 邮件的内容:前些时间太忙,忘记了你的生日,打算过几天去为你补过一个生日,也希望有机会合作。落款是“很久没见的今琼”。 如果不是这封邮件,广岛几乎是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认识这么一个人,广岛对浦今琼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觉得这个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为人处世却老练得很,更何况两人都是因为“犯罪”而入狱,所以对浦今琼的防备不是很多。 又想起浦今琼是因为公司做武器而入狱,这个时候浦今琼的出现几乎可以说是救急,但是广岛心中还是起了疑心,自己这边刚刚才断了武器的来源,浦今琼就找上自己了,广岛以为这是浦今琼为了扩大市场,在背后使了些手段。 但是此时此刻,是自己更加需要浦今琼的帮助,不管对方手有多脏,只要自己的利益还在就好。 于是广岛也拿出了老友相见的热情,给浦今琼回了封邮件:你到聚康医院,我派人接你。 浦今琼收到消息的时候,故意掏出手机跟自家哥哥炫耀:“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她巴不得我去呢。” “你自己去?” “怎么,她敢动我吗?我出来混的时候,恐怕她爷爷还裹着尿不湿呢,再说了,我不是有哥哥嘛,她要是敢拿我要挟你跟你讨价还价,你就直接轰了她老巢,反正她搞不死我。” 浦今琼和广岛简单的约好了时间,两边都不想磨蹭,浪费彼此的时间,接浦今琼的是代枢和梁子亲自去的,为了保护浦今琼,也是为了防止浦今琼耍花样。 车子内部布置的十分奢华,里面有一个小桌子,座椅也十分舒服,跟前面的驾驶位隔开了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浦今琼记下路线,还美其名曰“边享受边赶路”。 到了安居镇之后,代枢为浦今琼安排了最好的住处,房间内的配置都很高级,每天都会有人去打扫,浦今琼知道,之所以有这样的待遇,是因为自己是广岛唯一的出路。 而此次浦今琼给广岛带来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武器,附带着一些弹药一类的消耗品。 代枢将浦今琼的住处安置好了之后,广岛就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为浦今琼接风洗尘,梁子,代枢,泥鳅都在场,由于临清取代了齐戈的位置,也在一起吃饭的人员之中。 广岛很是心急,浦今琼都看在眼里,浦今琼表现的也很热情,完全是一副老友相见的样子。 临清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出席这样的场合,其实临清是很抗拒的,按照临清一贯的性子,一不爱凑热闹,而不想搅这趟浑水,但是现在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代枢早早地把自己喊了过来,身边坐着泥鳅和梁子。 这两个人以前都接触过,但是都不熟,这样比肩而坐,却什么共同话题都没有很是尴尬,开始的时候泥鳅和梁子会在一起耳语,自己只能静静地坐着。 临清对两个人的说的话题完全没有了解,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泥鳅对自己还比较好一些,毕竟自己曾经救过他,但是两个人之间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 就在这时,临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压抑,过了一会儿,广岛推门而进,临清更加不舒服了,临清已经察觉到了这种感觉不是凭空而起,每次有这种感觉都跟眼前的这个女人代枢的妈妈有关。 广岛进来了之后,两个人也不再说话了,屋子里更加安静,广岛的面色大不如前,印堂发黑,嘴唇上没有血色,看起来十分的瘦弱,跟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临清和广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之前有一种奇怪的气息,都能够察觉到对方的与众不同。 “你就是叶临清?” “是我。” 广岛穿的很正式,一条很有气质的连衣裙,头发也梳了起来,在场的几个人只有临清穿的比较随意一些,广岛坐了下来,代枢还没有将浦今琼带过来:“就是你救了我们小枢?” 临清保持自己一向自谦的习惯:“当时情急之下的反应也是为了自救,不算什么。” 临清的回答广岛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我们小枢对你很特殊啊,听说她让你管理格斗馆。” “是。” 此时的广岛更像是一个大家长:“我是广岛,代枢的妈妈。”见了这么多次,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彼此正式认识。 广岛,这个名字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临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就在嘴边,可是说不出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叶临清,请多关照。” 这个时候代枢进来了:“这边。”代枢用手势指引方向,紧接着进来的是浦今琼。 浦今琼算是仔细打扮过,为了不输气场,还特意涂了一个正红色的口红,浦今琼的位置在广岛和代枢之间,位置正对着门口。 饭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主角没有到,所以一直没有上来,浦今琼落座之后,陆陆续续的就开始有人往桌子上端菜了。 浦今琼进来之后,广岛就没了架子,不停地给浦今琼介绍每一道上来的菜,有什么特色,泥鳅,梁子和临清扮演的配角,眼前有什么就吃什么,很少主动转动转盘。 “真的是太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戈壁之中安置了一处居所,真是没想到,你生日的时候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没来得及来看看你,今天正好补上了。”浦今琼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广岛敬酒。 “心意我收到了,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套的话了,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照顾呢。” “你放心,武器的事我回去就给你安排,这个你不用担心。”浦今琼一杯接着一杯地给广岛敬酒,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浦今琼从自己的位置能够清晰的看到广岛耳后血管的轮廓。 “怎么我听说你最近不做毒品有关的了?”浦今琼胳膊肘撑在桌子边上。 代枢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好多事情我妈妈都交给我了,是我下的命令,尽量不要接触跟毒品有关的生意。” “怪不得人家不愿意给你提供武器了,利润没有以前大了,他们就会找经济能力更强的买家。”浦今琼巧妙地掩饰住了自己哥哥背后下黑手的事实,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广岛不做毒品的交易。 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临清都听进了心里去,浦今琼反问广岛不做毒品,临清想起来了,是师诗,是师诗跟自己提起过广岛这个名字,眼前的这个中年轻女人就是那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毒枭。 临清内心气氛的很,佯装淡定低头吃菜,不过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么师诗是绝对不可能跟齐戈走到一起的,根本不可能是几年前的大学同学,几年前师诗应该在军营中。 但是师诗现在怎么会出现自己的死对头这里?临清好像想明白什么了,师诗跟自己装作不认识,扮成盲人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临清心中很是激动,这样说的话,如果自己想办法跟师诗接上头,说不定可以联手。 浦今琼眼神不经意地撇过了代枢,就好像看一个小孩子一样,代枢心里很不舒服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毕竟现在有求于人。 “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浦今琼白皙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红,而广岛喝了那么多杯却还是面无血色,但是浦今琼能感觉到广岛已经有些醉意了。 感觉气氛差不多了,浦今琼:“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 广岛夹了一口凉菜看着浦今琼。 “我有个亲戚,听说在你这,我想带她离开,想让你行个方便。” 广岛笑了:“是谁啊,我哪个手下有这么强大的后台,我却不知道。” 浦今琼一字一顿:“她不是你的手下。”见广岛迟迟没有意识到,浦今琼再次提醒:“孙二发还记得吗?” 广岛有些慌了:“记得。” “最近你们这就没有多出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广岛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了,生怕浦今琼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于是打算死不承认。 广岛佯装淡定,看向了叶临清:“说的是你,怎么你们认识都没跟我提起过呢?” 临清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浦今琼笑了笑直勾勾地盯着临清,知道广岛是不打算跟自己说实话:“我跟他不认识。” “那就没有别人了,可能是今琼你搞错了。” 浦今琼也不拆穿:“可能是我忙糊涂了,来,喝酒。”临清好像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暗地里的较量。 浦今琼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不是特别想跟广岛继续墨迹下去:“那不介意我在你这里多住几日,我还是第一次在戈壁上生活,感觉像是度假。” “没关系,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泥鳅,你这段时间就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一定要替我接待好今琼。” “知道了。” 虽然代枢免去了齐戈的职位,齐戈没想到自己现在都比不上一个外来的人,叶临清可以去自己却不可以。 齐戈没想到这次代枢是玩真的,这个消息是小雪告诉他的,自从齐戈被免去职务之后就一直陪着师诗,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就算有师诗陪在身边,这次齐戈也很难开心的起来了,心中对临清也生出了隔阂,觉得一定是临清在背后说了些什么,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在和浦今琼吃过那顿饭之后,临清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接近师诗,想办法跟师诗说上话,齐戈实在是将师诗看得太紧了,自己完全没有机会。 晚上关了灯之后,临清睡不着,就会躺在床上想,想要越过齐戈接近师诗这条路基本上是没办法行得通的,临清想的太过专注,甚至想着跟师诗搭上话之后要怎么商量出去的事,要如何寒暄,思绪越飘越远,慢慢的临清就熟睡了过去。 广岛早早地收拾好了,回到卧室之后喝了一杯“饮品”便睡下了,最近一段时间,广岛都特别嗜睡,晚上睡得早,白天起得又晚,每次醒来都会很艰难,都想运动了一晚上一样。 每天晚上睡着之后都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广岛,可是广岛对这些全然不知,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完全来自于那些被她生食了的人。 广岛每天晚上都在跟他们打交道,甚至可以说身体已经被他们霸占了,只有白天的时候阳光充足,广岛自己的三魂六魄才回来了。 这些带着怨恨的魂魄,白天的时候全被禁锢在广岛的血液之中,一到了晚上就占据了主导的位置。 广岛发觉到身体的异常了,但是只觉得这些都是孙二发说的正常反应,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可每次遇到临清的时候,广岛身上的那些东西就会受到威胁,连带着这种感觉伴随着血液蔓延全身,白天的时候广岛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广岛觉得这些只是暂时的副作用,要是想要变得更强,就要继续的吃肉喝血,可是冷藏室里的已经没了,广岛按照自己手上的名单,下一个是崔泉,也就是方流,泥鳅又被安排到了浦今琼的身边,广岛只好自己带人去。 广岛带人来到方流的房间时,方流正在吃午饭,广岛直接开了门进去:“动手。”方流手中还端着饭盒,直接被广岛的两个手下给按在了地上。 有了之前泥鳅的通风报信,方流知道这是轮到自己了:“哎哎哎,你们干嘛呢,吃饭呢,没看着吗,这么不讲理。” “带你去吃更好的。” 广岛的手下将方流的手绑了了起来,用一根绳子拴在方流的手腕上,两个人在前面牵着,就好像遛狗,司南在方流的衣服兜里,刚露头就被方流给瞪了回去。 第六十七章 逃出 几人把方流带回了广岛的房间,一路上方流很是听话,不像之前的一些人,会不停地挣扎。 “你们出去。”几个手下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了广岛和方流两个人。 “我说你岁数也这么大了,我也是结了婚的人了,咱们两个人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点不太好,我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方流将被绑起来的双手伸给广岛看,一副贱兮兮的样子:“还有这绳子,你也不用绑着我了,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广岛很是生气,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占了言语上的便宜:“等会你就不这么想了。” “难道你喜欢玩变态的?”方流表现出一脸嫌弃的样子:“想不到你这么大岁数,居然这么龌龊。” 广岛完全不理方流,心中冷笑,看你还能蹦跶到什么时候,方流的胎记频频发着红光,引起了广岛的注意。 “你脖子那里是什么东西?” 听广岛说自己的脖子,方流用被绑起来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是说我的胎记吗?怎么了。” 广岛有些起了疑心:“胎记?”然后伸手过去摸,广岛手上的温度,和方流身上的温度就好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冰冷刺骨,一个燥热如火,两者相遇谁也不让谁,彼此接触之后都十分不舒服。 方流猛地缩了下脖子:“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广岛把手收了回来,拉起缠在方流手上的绳子,方流一下子被拖到在地上,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看起来弱不禁风,竟能轻轻松松的拖动自己。 广岛拖着方流往自己的厨房中走,方流感觉到不好,开始不停地挣扎:“喂,老奶奶,你带我去哪?” 广岛脸上化的妆,手上的指甲戒指,打扮的都十分的年轻,所以方流故意用年龄刺激广岛。 “我告诉你,我是不打女人的,你要是还这样,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方流依然吊儿郎当地警告广岛,毕竟现在自己正满地打滚被人拖着,想霸气的放句狠话,也实在是没办法做到。 方流手脖子被勒的发红,有些不过血了:“喂喂喂,你别拖我啊,你要带我去哪,我可以站起来跟你过去。”方流的话,广岛充耳不闻,完全当做一只狗在瞎叫。 广岛将方流拖进了自己的“厨房”,将绳子往地上一扔,这间屋子里的景象,让方流叹为观止,全都是人的骨头,白色的墙上钉了一排排钉子,将近一半的钉子上都挂着一个人的颅骨。 天呐,广岛居然杀了这么多人,真的是丧尽天良,方流心里感叹,眼前的这个女人还能算作是一个人吗?这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狂魔,是个变态,这里就像是人间炼狱一样,这么多的人真是死的太冤了。 方流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打扰了打扰了,等我出去一定给你好好安葬。 “你是个变态,这上面的人都是你杀的?” 广岛毫不在乎的:“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放心,我会给你打一针,让你没有一点点痛苦的。”广岛边说边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支注射器。 然后又从柜子上面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药盒子,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小瓶药水,广岛用了两根手指就将瓶子的的上边部分掰开了,然后用注射器将里面的液体抽了出来,一气呵成,如果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个杀人魔,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完全可以用专业来形容。 “你是学护理的?”没忍住,能多说一句就多赚了一句一样。 “废话真多。”广岛白了方流一眼,将手中的注射器针头向上,推出里面的空气。 广岛拿着注射器向方流走过来。 “你别过来,我最怕打针了。”方流像一条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向门口靠近,广岛这边好像在逗狗一样,踩住了绳子的一头,方流没有了移动的空间,再没办法往外逃。 广岛将踩在脚下的绳子握在了手中,用力一拽,方流就被脱了过来,就好像完全没有摩擦力一样。 广岛想将注射器扎进方流的胳膊上,可是方流誓死挣扎,用脚踢向广岛,由于被绑起来了,方流不好发力,这一脚只踹出了方流三分的利器,刚好踹到了广岛的小腹上,由于吃痛,注射器从广岛的手上脱离,直接掉在了地上。 虽然只用了三分的力气,但是这一脚也不轻,广岛蹲在一边,用手捂着肚子缓了一会儿,才能站起来。 “还真是活蹦乱跳。”广岛之前杀过那么多人,不管是男的女的,胖的还是瘦的,没有能摆脱广岛的,开始的几个,那时候广岛还没有这样强,虽然制服一个成年男人吃了些,但从来都没有吃过亏,挨过打。 “我看你真是布置好低啊,想让你安安生生的走,你不要,非想吃足苦头。”方流躺在地上,费力地看着广岛。 广岛有些不对劲,面色好像开始发黑,眼白处也发生了变化,墨色从广岛的瞳仁处向外蔓延开来,逐渐将眼白覆盖。 方流看着这一系列的改变,叫了声“司南”,司南应声而出,挡在了方流的前面,广岛看到司南出来,眼中的墨色消退了下去。 “这是什么?” 方流将自己绑在一起的双手举了起来,两只手之间尽量撑开,隔出一条缝隙,司南准确无误的削断了绳子。 被绳子绑过的位置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勒狠,终于挣脱了束缚,方流甩了甩几乎麻木了的手腕,恢复关节之间的灵活性。 广岛眼睛本来已经恢复了一半,见到方流重获自由,整个眼球瞬间变黑。 方流好久没有活动身体了,浑身僵硬得很,还未活动开,广岛的拳头已经招呼了过来,方流立刻偏头躲闪,这一躲,方流自己都能听见自己颈椎关节活动的声音:“我靠,你到底是人是鬼?”方流抱着自己的脖子。 刚刚那一拳,擦着方流的耳朵打了过去,方流能感觉到广岛拳头打过来时带着一阵风,想都不敢想,这一拳要是打在脸上会是什么后果:“你没人性,专往脸上打。”说完这句话,方流想抽自己:这货本来就不是人,居然跟她谈人性? 现在的广岛已经完全没了意识,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打人的动作,上一拳刚收了回来,下一拳立刻又挥了出来,这次方流已经有了防备,轻轻松松躲过。 要是对方还有意识,自己还能说话让对方分散注意力,既然对方根本听不到自己说的话,方流也不再废话,专心打架,跟司南相互配合。 开始的时候方流只守不攻,另一边司南不断地向广岛发起攻击,广岛忙着躲避的时候,方流就有了喘息的时间。 当广岛分散力量攻击司南的时候,方流会主动发动攻击,不管是拳头还是巴掌,能扔的还是能砸的,全都招呼过去。 方流发现,广岛不光力气很大,而且速度也十分的快,连司南都没办法打得到她,广岛的拳头手掌打在这屋子里的桌子上,不管是木头的还是金属的,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形变,若是方流哪一步慢了些,铁定要遭殃。 开始跟自己打的时候好像就是在玩玩,真正要是全力攻击自己,恐怕两个自己都难以应付。 广岛不仅没有了思想,好像也没有了痛觉,广岛毕竟还是肉身,拳头打在那些坚硬的物体上,也受到了不同的损伤。 正常人的手打在这些桌子上会发红,广岛的手是发黑,有的地方擦破了皮,流出来的血也是黑色的。 方流有条不紊地应付着,开始有些喘了,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就算不会被广岛打死,也会被累死,再这样周旋下去,方流估摸自己的体力:恐怕自己真的要栽在这里,还是想办法逃命要紧。 觑准了门的位置,方流接下来的一招一式都在向那里移动,可广岛的攻击很快就跟了过来,不得不往旁边躲,这样就又被迫远离门口,被逼到了门边的墙角,方流差点磕到放在那里的折叠椅子。 方流顺手抄起那把椅子,举了起来超广岛的方向用力扔过去,这一扔广岛急忙躲避,另一边司南也冲了过来,广岛两只手都忙着眼前的事,方流抓住了这几秒的时间,滚到门口,跑了出去,随手还将门带上了。 跑到了客厅之后,按照自己来的时候的方向找大门,可是门却死死地关着,方流怎么都打不开,门的旁边设置了一个数字键盘:“这个老妖婆,出去居然还要需要密码。”方流气急败坏,随便的试了几位数字。 输入了“0000”然后点了“确认”,屏幕上显示“密码错误”,方流很着急地看了眼身后厨房的方向,后面并没有人跟上来。 广岛一把接住了椅子,另一只手也抓到了司南,可是司南的力量很强,直接从广岛手中滑了出去,广岛无暇顾及司南,径直追了出来,可整个人刚冲出门口,照到外面的阳光,广岛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一样,瞬间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后的广岛浑身都没了力气,脸色苍白,广岛撑起自己的饿身子,看了一眼周围,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仅仅睁开眼扫视了一遍周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方流用最笨的方法一遍一遍的试着密码,每次都是“密码错误”,方流觉得自己铁定完了,这时才发现身后已经没了动静,司南慢悠悠的从里间飘了出来。 方流的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往刚逃出来的“厨房”走,远远地看到广岛昏死在地板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广岛变成这样,担心她再次醒来,方流找到刚刚绑着自己的绳子,将广岛绑了起来。 广岛已经被五花大绑,方流终于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不忘踢广岛一脚:“老妖婆,真能折腾。” 方流稍微歇息了一会儿,不敢久留司南回来了,就不需要密码了,不过两三下,门就被破开了。 方流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就这,还想困住你流爷爷?”还没嘚瑟多久,整个大楼瞬间响起了警报声。 “我靠,真够损的。”方流拔腿就跑,司南紧紧地跟在后面。 由于广岛的房间设置十分严密,警报的声音特别响亮,几乎整个安居镇都能听得到,代枢和梁子听到之后立刻往广岛的房间赶。 代枢穿着黑色的西服,偏休闲的样式,里面搭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跑起来十分不方便,梁子距离广岛房间的位置比较远,等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广岛的房间已经来了很多兄弟了。 他们已经将广岛解开,抬到了床上,可是屋里还保留着一片狼藉的样子,破碎的大门,还有,里间“厨房”挂着的人头,众多兄弟看了之后觉得瘆得慌,虽然知道广岛极其冷酷,杀人如麻,可从未想过广岛居然如此的滥杀无辜。 “让一让,让一让。”代枢在众多膀大腰圆的兄弟之中,身材显得十分娇小,众人都不说话,赶来的代枢和梁子好不容易挤过了人群,才来到广岛的床前:“发生什么了?我妈妈怎么样了。”代枢刚跑过来,声音里还带着喘。 代枢上半身伏在床前,焦急地问广岛:“妈妈,你还好吗?” 不管代枢怎么叫,广岛都没有任何反应:“小雪人呢?怎么还没来,快去给我找小雪过来。” 方流跑出大楼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很多人往大楼跑,只好一边藏着自己一边往远处跑,为了更好地掩饰自己方流把司南收了起来。 还好警报声将大多数的人都引到了广岛那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跑出了这么远,见到岔口就转,方流已经记不清自己来时的路了,每走出几步方流都要回头看一看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 第六十八章 相认 在过了一个转角之后,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方流手足无措立刻藏到了墙角的后面,时不时地偷看一眼往这边走来的人。 临清听到警报器往广岛那里赶,完全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过去的速度就像是逛街一样,不紧不慢,手中还拿着对讲机,里面时不时地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逃了出来,很多人都在找。 临清耐心地听着对讲机里的人说话,完全没注意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然后又慌慌张张的躲了起来。 方流听着脚步声靠近越来越紧张,就要碰面了,方流已经准备好跟对方交手,想先观察对方的情况,出其不意,露出来半张脸观察正在走过来的人。 只觉得这人越看越熟悉,终于在临清转弯的时候,方流认出来了,是临清! 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方流看周围没人,露出一个头,身子还藏在墙后,压着声音喊:“临清”,临清注意力全都在对讲机的内容上,完全没有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方流探出半个身子,向临清挥手,动作很大,临清这才注意到,方流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头发到穿着,还有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像从前,再加上两个人的交集本来就不多,临清对方流的印象不是很深。 临清看到有人在跟自己打招呼,第一反应是钉子或者是自己之前见到的,广岛手下的人,怎么都没有认出来。 临清放慢了脚步,在大脑中搜索眼前这个人的样子,好像有些熟悉,但是又觉得确实不认识,临清皱着眉头,又有些尴尬:“你是?” 方流十分的激动,两只手都伸了出来,手腕上的勒狠已经消了大半,用食指指向自己:“临清,是我啊。”见临清没有想起来,方流继续提醒:“雀嘴山,囚魂,地洞。”来不及长篇大论,方流只好捡重要的几个关键词说。 临清瞪大了眼睛,手慢慢抬了起来:“是你啊,方什么来着。” 方流见临清想起自己来了,十分高兴,但是马路中间着实不是说话叙旧的地方,方流跑出去,将临清也拉到墙后面,然后蹲了下来,临清见方流动作小心蹲着,自己也跟着蹲了下来,时不时地看一看周围。 “方流!” “对对对,方流,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来话长了,我们是来救你的出去的,后面正有人追我呢,你能先帮我避一避吗?” 方流说“我们”,临清想起了师诗,再一次确认师诗此次来的目的,又得知自己可能就要出去了,临清心里很开心,看方流十分着急紧张的样子,临清省去了长篇大论,压下了内心的疑问。 几乎是又惊又喜,终于见到了熟人,此刻的方流就像是临清亲人一样的存在,但是跟方流说话都是用气息:“刚刚警报响是因为你是不是,我听他们正要抓你呢。”临清指了指手中的对讲机,自己刚刚才听到代枢发命令要搜索一个叫崔泉的男人。 两个人都十分注意周围的动静:“这样,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我那里,但是他们好像在楼里装了摄像头,这样,你把我的衣服换上。”临清穿了一件运动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短袖。 临清把外套脱下来给方流穿上,然后又把衣服上带的帽子给带上了:“我们俩身形差不多,应该看不出来,你就装成我的样子回去,然后隔一段时间我在进去,现在这边没什么人,都去广岛那里了,应该不会被发现。” 说完临清站起来给方流指路:“前面的路一直走,然后右转门口有一个池塘的那栋楼就是,门没锁,上了三楼左转最里边没锁的那个房间就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里应该是没有摄像头的。” 其实临清自己心里也没底,住了这么久房间里到底有没有摄像头自己也不确定,但是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现应该没问题。 “我晚上回去,免得被人发现,你把门锁上,我身上有钥匙,等晚上的时候我给你带吃的。” 方流又重复了一遍刚刚临清说的路线,以免走错自投罗网,方流向临清再三道谢,然后模仿着临清的样子往临清来时的路走。 本来是要看热闹去的,这样一个小插曲让临清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反而有些担心师诗和方流的处境,万一师诗要是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而且现在的状况来看,自己也不安全了,万一被人发现自己将方流藏了起来,就惨了,也不知道方流会不会一切顺利,要待到晚上,临清实在是没有地方去,漫无目的溜达了起来。 这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都是从广岛那里出来的,好像整个安居镇上的人就自己一个优哉游哉的,其他人都警戒了起来。 听到广岛被人袭击的消息时,查多第一时间来到了齐戈这里,给齐戈通风报信,齐戈其实早已听见了警报声,只是没了对讲机,不能第一时间听到代枢说的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好丢下师诗一个人。 直到查多来找自己,师诗听见了警报,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听见有人来找齐戈,师诗竖起了耳朵听两人的对话内容,只隐隐约约听清了一部分,不过大概内容是听明白了,广岛被袭击晕倒了,袭击广岛的人跑了,查多想帮齐戈找到那个人立功。 “这可是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啊。” 然后重新管理格斗馆,夺回临清手中的权力,可是齐戈有些犹豫,担心师诗,不知道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查多就走了。 齐戈回到屋子里,师诗很焦急地“关心”:“刚刚发生什么了,是哪里着火了吗,我听见警报响了。” “不是,刚刚有个歹徒在我们小区入室抢劫,小区的保安拉响的警报。”齐戈不想让思思知道自己现在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尽量营造出一种正常居民区的假象。 “我刚刚听说他们他们找你帮忙,你怎么不去啊?”师诗很认真的问齐戈。 齐戈一脸深情的看着师诗:“我走了你怎么办,歹徒还没抓到,我怕我出去就没办法保护你了。” “我自己没关系的,这不是算见义勇为吗?你快去,放心,我就在家里不会有事的。”师诗不停地劝齐戈,齐戈确实有些动摇了。 但是实在是没办法留师诗一个人,于是想了个两全的法子,将师诗送到小雪那里,让小雪照顾师诗。 “这样,我送你去小雪那里。” 师诗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免得你担心。”齐戈很感动,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为自己着想,下意识的想用手抚摸师诗的脸。 师诗看到了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盲人想要闪躲,就在齐戈的手马上要接触到师诗的脸时,师诗故意转了头,转到窗外的方向:“什么声音?” 齐戈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刚听这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可能是我听错了。”师诗笑了笑。 警报响的时候小雪正在查房,齐戈将师诗送过来的时候,小雪正背着医疗箱往广岛那里走,步履急促一刻都不敢耽误。 齐戈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老大那边的事了,正要过去呢,思思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想了想你这可能会安全点。” “我正要过去呢,正好你来了,载我过去也能快点。” 师诗摸索着开门下车:“慢点慢点。”小雪赶紧过来扶。 两个人都很着急,师诗又走不快,齐戈索性将师诗公主抱抱了起来,直接送到了小雪的办公室,这一幕好巧不巧的被刚刚到这里的临清看到了。 从师诗下车,到齐戈将她抱进了屋子,临清全都看到了,师诗下了车,小雪上了车,过了一会儿齐戈也从楼里出来了,没带着师诗,齐戈上了车,将车开走了。 择日不如撞日,师诗现在就在眼前这栋楼里,身边没有齐戈,也没有小雪,正是个相认的机会。 临清也跟着进来了,不知道齐戈将师诗安置在哪里,临清只好一层一层,一间一间的找。 在经过一间病房时,看到了屋子里正在手舞足蹈的白筝,白筝完全陷在自己的幻觉之中,泥鳅没来的两天,白筝吃的饭菜都是正常的,却觉得没有滋味。 “白筝也来了。”临清小声嘀咕着。 白筝瞥到了门口有个人看着自己,立刻冲了过来,完全记不起临清这个人了,白筝使劲的拍着门,大声地喊:“你们怎么还不给我带吃的来,我好饿。” 重复了几遍之后,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委屈,甚至有些啜泣:“你们快送吃的给我啊,荤荤素素都饿了。”白筝垂眸摸着自己的小腹。 白筝前前后后的变化太大了,临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的白筝,看起来像个天真的小孩子,每天都嘻嘻哈哈,而眼前的这个,蓬头垢面,可能已经很久没有洗脸了收拾自己了,像个失了智的疯子。 病房的门没有锁,白筝想要出去,可是不知道怎么打开,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敲着,临清怕自己进去之后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隔着门指着自己,用力的摆口型,一字一顿:“你还记得我吗?” 白筝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向后退了几步,指着临清:“你鬼脸做得好难看,我也会。”说完白筝就开始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 临清知道自己难以跟白筝沟通,记下了白筝的病房号,继续找师诗,小雪办公室的门看不到屋内,临清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于是敲了敲门,没有直接进去,见没有人说话,才推开了门。 临清敲门的时候,师诗正在小雪的屋子里翻找资料,听到敲门声,师诗急忙的将刚刚拿出来的文件塞了回去,然后乖乖地做好。 师诗坐在小雪的位置上,正对着门口,临清进来了,没想到屋里居然还有人,吓的跳了起来:“我刚刚敲门你怎么不说话呢?”临清拍着自己的胸前。 “你是?”师诗静静等临清的回应。 临清将身后的门关上了,在师诗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真不认识我了?”临清反问师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临清似笑非笑,摸着自己的下巴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将师诗打量来,打量去:你就继续装。 师诗知道临清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本是装作目无焦距,眼中突然有了焦点,定睛跟临清对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师诗停了下来,想了想:“让我们多担心!” 此刻的师诗就像是一个乱发脾气的小孩子,在临清的眼中,这样的师诗有些可爱,临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别让他们的人听见了。” 师诗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临清笑的合不拢嘴,眼中满是师诗:“你干嘛装成一个盲人啊,别说还挺像,我差点就信了。” 师诗白了一眼临清:“你以为我想吗?” 临清不说话了,定定的看着师诗,特别认真道:“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最想见的人是谁吗?” 师诗眼神里有些慌乱,不知道看哪里:“谁知道你想见谁啊。” “你。”师诗话音刚落,临清轻轻吐出了这个字,这个“你”字说出了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师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大手指头一直在紧张的抠桌子。 “有好多话想说,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寻个时间细细说给你听。”师诗这样的害羞难得一见,临清已经很满足了。 “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我刚刚遇见了方流看到了白筝。” “什么,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是啊,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太好,一个在逃命,暂时待在我那里,可是白筝,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感觉她。”说到这里临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对劲儿。” 第六十九章 浦今琼 师诗没听懂临清话里的意思,白了临清一眼:“你脑子才有毛病呢,怎么说话呢。”还想说两句什么的,可师诗这么说着说着声音了没了底气,有些担心:“你说筝筝现在不太好吗?” “我骗你干嘛,而且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跟我要吃的。”见到师诗不相信自己,临清心里有些小失落。 “要吃的?难道他们不给筝筝饭吃?”师诗觉得不可能,怎么会呢?这都什么时代了再说广岛他们留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也没有什么用。 “我怎么知道,反正白筝状态不是特别好,但是看起来不像是被虐待的样子,是不是突然被关起来,精神不太好了。” “什么嘛。”师诗也不确定,孕妇的情绪本来波动就大,再加上这段时间行为不自由,会不会是被这里的环境影响了自己也说不好,搁在其他时候还好,偏偏赶在白筝有了身孕。 ———————— 浦今琼正在跟自家哥哥视频,商量关于这次交易的事,而泥鳅则在门外把守,广岛表面上让泥鳅贴身保护浦今琼,实则是为了暗地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广岛的这些小心思,浦今琼心里跟明镜似的,看得明明白白,很敏感的话题尽量都避免去提。 两个人聊得多的是日常的一些琐事,家里的猫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浦今琼养了一只猫,平时都同吃同住,出门也要带着,这是第一次离开这么久,就像家人很久没见一样,还真是有些想了。 浦今玦一脸委屈:“你都不问问你哥哥我最近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居然第一时间关心猫。” 警报声响起来之后,不光浦今琼听见了,视频另一边的浦今玦也听得一清二楚。 浦今琼不知道这警报是什么意思,第一反应就是问泥鳅,泥鳅知道只有广岛和代枢房间里才有这样的警报,若是两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出了事,警报就会响起,安居镇上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个警报从安装了之后就没有响起过,泥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广岛出事了?自己要不要去支援?两边好像都很重要,都不能怠慢了。 “发生什么了?”浦今琼问泥鳅。 泥鳅也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家的事自然不能跟浦今琼说,若是广岛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知道这边还会什么乱子,万一这警报声跟浦今琼的来访有关系,事情就更严重了。 不过看到浦今琼的样子,倒是不像她在背后捣鬼,不过泥鳅可不敢大意了,这样的人会装的很,就是那种把你千刀万剐了,还能让你觉得不是她做的。 往窗外望去,看到有很多人陆陆续续的往广岛的住处赶,泥鳅只好装作茫然的样子,敷衍回答:“我也不清楚。” 浦今琼看到泥鳅的样子,倒是通情达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我们也过去看看。”浦今琼顺着泥鳅望着的方向看过去,语气里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就像下了命令一样“我要过去”,管你想不想我去,我都要去。 浦今琼自顾自说自己非要去的理由:“我看这么多人都往那边走,别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我不过去看看也不好。” “哥哥,我先不跟你说了。”浦今琼语气很强硬,说完便起身,关了视频,泥鳅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浦今琼也完全没给泥鳅拒绝的机会,泥鳅只好乖乖跟在浦今琼的身后。 等两个人下了楼,往广岛那里走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完全不需要带路,浦今琼跟着人流的方向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还未真正来到广岛的楼下,就已经可以远远看到那里围了很多人,有人正在维持秩序,声音十分嘈杂。 浦今琼来到了人群的最外围,这里的好多人见都没见过浦今琼,并不知道她是谁:“前面发生什么了?” 一个妇人回头看了眼浦今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翻,从未在安居镇上见过这样的女孩,浦今琼很高,妇人几乎是要仰望她,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在外边求学才回来:“咱们老大好像出事了。” 泥鳅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这里很偏僻隐秘,而且重重守卫,一般是不会有人找到这里的,出事了?难不成是突发疾病?可是不对啊,突然疾病的话为什么警报会响,泥鳅想不明白。 广岛出事,完全不在浦今琼的计划之中,不过这个插曲带来的混乱倒是可以加以利用,浦今琼往人群中挤,好不容易才进了大楼里,泥鳅被人群挡在了外面,只能远远地看到浦今琼的背影。 “让一让,让一让。”周围的吵闹声,还有这刚刚发生的一切让泥鳅心情很不好,几乎是没有了耐心,只好冲着人群大喊,可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进了大楼之后浦今琼回头看了眼,见泥鳅被搁在门外,快速闪进了楼道里,一层一层的找广岛,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只要往人多的地方警戒严的地方走,就能找到广岛的房间,广岛的房门外围的人更多,而且都是这里的精英,这里的人认识浦今琼。 “发生什么了?”浦今琼问站在门口的齐戈。 齐戈双手环胸倚靠在广岛的房门口,打量了一眼浦今琼,一眼便认了出来,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浦小姐,刚刚有人从这里逃了出去。” “怎么惊动了您。” “我刚刚听见了警报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毕竟我跟你们老大还有合作,我不希望在这期间出现什么岔子。” 齐戈客气的笑了笑:“浦小姐,您放心,交易上不会有问题,我们有专门的人负责,小枢就可以说了算,不会出问题的。” 浦今琼轻蔑的笑了:“那个小丫头?” 齐戈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要尊称她为“浦小姐”,但是齐戈心里并不是很服气,一个年级看起来跟代枢差不多的女人,恐怕年级还没有自己大,居然叫代枢“小丫头”,顿时心生几分不满。 第七十章 医务处314 “您放心,就算小枢年纪小,还有我们这些男人在,出不了什么岔子的。”齐戈言外之意就是,你甭想欺负代枢年纪小,家里还是有大人的。 显然浦今琼并没有把齐戈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满不在乎:“行了,我也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本来想打着帮忙幌子,来打听些消息,可是齐戈这样一副排外的样子让浦今琼很不舒服,浦今琼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这条路走不通,我就换一条。 浦今琼转身便走,也不再要求进屋子看看,齐戈看着浦今琼走远的背影,意味深长,等泥鳅挤上来的时候,浦今琼已经下楼了。 浦今琼下了两层楼,迎面遇上急匆匆上楼的小雪,小雪右肩上背了一个医疗箱,左手胳膊肘夹着刚刚去了二楼办公室拿的材料,拿的东西有些多,上楼梯的姿势看起来很滑稽。 小雪步履十分着急,两个人在楼梯的拐角相遇,小雪听到楼上有人下来,抬头看浦今琼,没有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不留神绊了一下,左手下意识的撑地稳住重心,这样一来,胳膊肘处夹着的资料散落了一地。 浦今琼看到了台阶下面的人,不紧不慢的走了下去,将小雪扶了起来,然后帮它捡地面上散乱的资料。 小雪没有见过浦今琼,回到安居镇上的时间也不够长,以为是安居镇上自己没有碰过面的人:“谢谢。” 浦今琼一张一张地将资料捡了起来,这一堆资料像是什么花名册,上面有很多人名,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浦今琼的注意——白筝。 小雪手肘磕到了有些疼,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手肘,在地上瘫坐了一会儿,疼劲儿过去了之后,才慢慢站了起来,右腿好像也磕到了,站起来的时候没办法两只脚同时承重。 散落了一地的资料都被浦今琼整理了起来,上面沾上了一些泥土,浦今琼还贴心的将那些尘土拍落了下来,最后将这一沓资料的底端放在扶手上卡了几下,声音清脆的很。 “哝,这是你的资料。” 小雪没被撞到的那只胳膊肘,倚靠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拍着身上的灰尘:“谢谢啊。” “不用谢,你的脚没事,要我扶你上去吗?” “没事,我自己可以。”小雪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完全没有猜到浦今琼的身份,只想着赶紧赶到广岛那里,把这些资料交给代枢。 小雪接过浦今琼手中的资料,一瘸一拐的向楼上走,右胳膊始终靠着楼梯的扶手,身上一半的重量都依靠右手支撑,浦今琼看着远去的小雪,逐渐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听见有人喊小雪:“你怎么了?”是齐戈的声音,看到小雪的样子之后,齐戈加快了下楼的脚步,赶过来搀扶。 浦今琼听着二人说话的声音,得意一笑,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纸,目光聚焦在“白筝医务处—314”这一行。 终于找到了白筝,浦今琼的任务几乎是完成了一大半,若不是自己的身份,习惯了端着架子,浦今琼几乎是可以蹦着跳着走出楼门,整个人的心情都十分轻快。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白筝带出去了,这倒难不倒她,既然已经知道了白筝的下落了,浦今琼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白筝的是不是真的在医务处的314。 广岛一直都没有用醒过来,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有仇家偷偷混了进来,人心惶惶。 大家要么都乖乖躲在了自己的屋里,要么就是去了广岛那里,浦今琼散步一样找医务处,虽然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可一路上都是悠闲地很,最后总算是找到医务处。 这会儿正好泥鳅不在自己的身边,也更加方便浦今琼叫支援了,浦今琼双击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本是黑漆漆的,上面只有几个暗暗的数字的屏幕亮了起来,浦今琼连点了几下,屏幕上显示正在连接。 这是戎城研发出来的内部通讯仪器,由于这里实在是太偏了,还是用了挺长时间才连接上,浦今玦那边能联系上了,安排好,浦今琼就可以放心的做事了,不用担心任何后顾之忧。 “哥哥,我这边找到筝筝了,你派人来接应我。” “好,今晚就能到,到时候你们之间直接联系。” “知道了。” “注意安全啊。” 听到浦今玦啰啰嗦嗦,浦今琼有些好笑:“哥哥,你当我没长大的孩子啊,放心。” “这不是关心你嘛。”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哥哥最关心我了,对了哥哥,这里边的路线我已经发给你了,你收到了吗?”浦今琼打开了自己绘制的一张图翻看,早在之前泥鳅还在的时候,浦今琼就完成了路线图的绘制。 浦今琼方向感特别好,走过的路几乎是过目不忘的,就算是不用看,根据坐在车里的感觉,车拐了几个弯,这个弯有多大,就能大概的确定方向地点了,虽然有的时候会有偏差,但是不会差的特别多。 “收到了。” “那我就先不跟你说了啊,广岛这边乱着呢,我正好趁乱把白筝带出去。”两边断开了连接之后,浦今琼的手表又暗了下去,变得跟之前无二了。 ———————————————— 师诗和叶临清两个人上了楼确定白筝真的在这里之后,又回到了这个办公室,两个人见这空挡没有人来,便想着能不能在这办公室里找到什么线索,两个人一个在办公室里翻找东西,一个人望风。 忙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发现,两个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师诗继续待在齐戈的身边,叶临清呢,也继续管好自己的格斗馆,两个人还装作不认识。 只是这次知道了自己人已经来了,叶临清不再像以前一样孤军奋战了,心里更有了些底气,只是广岛的人并不好对付,他心里明白,所以只能继续演戏,待在这里。 第七十一章 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叶临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师诗看,示意师诗立刻装看不见,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地听门外的脚步声,离这里越来越近。 终于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吱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叶临清镇定自若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看向门口的方向。 进来的人是小雪,不等小雪先说话,临清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在这里坐了有一会了,今天该拿药了。” 小雪愣了一下,已经完全把临清要来拿药的事情抛在脑后了,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实在是忙的忘了,出了一些意外,我刚刚帮忙去了,就忘了这茬了。” “等会我带你去。”小雪看起来已经很累了,瞥到安静坐在一边的师诗:“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噢噢噢,对啊,刚刚我们俩还说呢,怎么这人都不知道去哪了,这刚说到你们你就回来了,这是说曹操曹操到。”临清嘿嘿的笑着打哈哈。 一时间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尴尬,小雪感觉到了,师诗依然是沉默,小雪想跟师诗说齐戈暂时有些走不开,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躁动,有些嘈杂。 小雪开门去看外面的情况,开门探出身子的同时,看到了走廊里其他房间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小雪出了办公室,出去看个究竟,听见很多人在喊,但是听的不真切,随着她走到楼梯口渐渐地闻到了烧焦了的味道,空气中还弥漫开了烟,有些呛人,小雪这才反应过来是着了火了。 怎么会着火?由不得小雪想太多,看到楼上的人陆陆续续往外面跑,小雪有些慌了神了,自己上大学那会儿,学校经常会组织消防演习,怎么做来着? 这个时候自己一定不能慌,最要紧的是组织楼里面的人安全撤出去,可是人声已经吵闹了好一会儿了,小雪不知道楼里边到底还有多少人,于是暗暗的骂了声娘:以后一定要多组织组织消防演习了。 医护人员还好,能跑能走,自己都能逃出去了,可是这里的病人有很多是动不了的,于是小雪叫了几个人组织身强体壮的去救人,小雪在二楼的楼梯口大喊了一句:“着火了,你们能走的快走。” 房间中探出头的人面面相觑: “着火了?” “不知道啊,小雪姐喊的。” “我闻到烟味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就炸开了锅,二楼的小雪并不担心,下一层楼就出去了,于是往楼上走,结果刚走到一半“轰”的一声响,震开了来。 小雪本就有些慌张,一时间只觉得热浪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了过来,小雪被震得头有些晕,只觉得耳膜都要被穿破了,眼前一片黑,失去了知觉。 叶临清和师诗所在的办公室离楼梯口特别远,再加上走廊里人声嘈杂,根本没有听到小雪的喊声,直到这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察觉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火势还在继续蔓延,浓烟已经飘到了二楼。 “什么东西炸了。”两个人同样的反映,几乎是异口同声,不知道。 “师诗,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还能不能从楼梯下去,马上就回来。” 师诗一把拉住叶临清:“哎,我也去。” 临清把手放在师诗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我就站在门外看一眼,没事的,而且你忘了你现在还是个盲人。” 其实凭借自己曾经训练的,师诗完全可以从二楼的窗户出去,只是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仅暴露了自己不是个盲人,而且身上还有功夫,必然会引起怀疑。 临清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往走廊里看,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走廊里全都是烟,自己的身高,直立的站着勉强还可以呼吸。 师诗乖乖待在门口,等临清的回应。 “还没有烧到二楼,只是烟有些浓,我没看到明火,我们应该可以走出去。” 师诗有些犹豫:“可是我是个盲人啊。” 临清伸出了双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抱着你出去。” “不介意倒是不介意,只是你。” “只是什么啊?再过一会儿就来不及了。”不给师诗反应的机会,临清将师诗打横抱了起来,虽然这样的话自己就不能弯腰走,呛得快要流眼泪了,但是临清心满意足。 师诗也觉得有些辣眼睛,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临清的怀里,临清察觉到了师诗的小动作,嘴角下意识的向上挑了起来。 越是靠近楼梯口温度越高,烟越浓,可见度就越低,真正到了楼梯口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呛得睁不开眼睛了。 师诗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一些,把自己的脸抵在临清的胸口上,才缓解了一些。 临清被呛得不断的咳嗽,每咳嗽一次,师诗的脸就能感觉到震动,师诗甚至能察觉到临清的呼吸有些急促。 可是越是到了这种危急的时刻师诗反而越镇定了,伸出了一只胳膊抱在临清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临清怀里抱着师诗,再加上环境实在是恶劣,越是靠近楼梯口,临清的视线就越模糊。 本就有些看不清楼梯,这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牵制住了自己的脚踝,临清抱着师诗直接向前方摔了过去,临清和师诗身上都是带着伤的,这样一摔,两个人都十分吃痛。 瓷砖硬的很,这一摔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临清的腿在感受到束缚的那一刻,就知道惨了,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整个人都向前倒去了,整个人的重量实实在在的压在了师诗的身上。 两个人痛的直吁气,师诗后背和屁股先着地,身后还有临清的胳膊做缓冲,虽然疼得很,但是并没有伤到哪里。 霎时间,临清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断了一样,痛的动都不能动,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压在师诗的身上。 临清皱着眉头,试图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可是多次努力无果,还是要等师诗先起来,可是临清的胳膊不抽出来,身子就没办法移开,一时之间两个人像是锁在了一起。 本是十分暧昧的姿势,可是此情此景之下,两个人的生命岌岌可危,实在没有了谈情说爱的心情。 而临清则是受重力的影响,直接整个人都压在了师诗的身上,两个人的身子呈十字交叠在一起。 第七十二章 师诗很快意识到是自己的身子压住了临清,所以临清起不来了,于是立刻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向远端滚了开去,临清的胳膊这才得以解放。 刚刚临清摔倒的时候,师诗明显感觉到了,是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临清,可是空荡荡的走廊怎么会有东西呢? 回头看刚刚走过的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趴在那里,那女人的头发散乱,上面沾了很多鲜血,应该是受了伤的。 师诗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女人她应该是认识的,准确的来说,这个人她应该是很熟悉的,因为她见过的,经常穿白大褂的女人,只有一个。 虽然已经见惯了生死,也无数次与死亡擦肩,可是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其余的医务处的,多得是穿护士服的,师诗的手颤颤巍巍的伸了过去,想去拨开女人的头发。 临清先一步过去将女人的身子翻了过来,此时的小雪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脸色苍白,眼睛是微睁着的,感觉到有人翻动自己的身子,兴许是不小心触动了伤口,微微皱了眉头。 小雪身体状态很差,先是被巨大的爆炸波及,摔倒身上多处撞伤,紧接着又被动的在高温,和浓烟的环境下待着,小雪懂医,知道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迅速的衰竭。 可是求生欲使然,刚刚看到还有人,就下意识的想去求救,抓住了来人的腿,没想到直接将临清跟绊倒了。 临清的脚步很快,而小雪的身子很虚弱,这一脚的力气没有收住,几乎像是要把小雪的胳膊给扭断了,小雪便再没有力气起来了。 “小雪,你怎么会还在这里?”临清将小雪抱在怀里。 小雪眼前一片迷糊,意识也极其不清楚,可是听见了临清的声音,便立刻分辨出来了。 小雪对临清是很有好感的,虽然两个人平时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小雪一直都觉得临清是个正直的人,这样的人在安居镇上很少见的。 开始的时候,小雪不以为意,只把这种好感当做朋友之间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小雪意识到自己对临清的好感不是普通的好感,而且男女之间的情愫。 可是小雪多少是知道临清的身份的,代枢对临清的所有特殊照顾,都是看在眼里的,女孩子的心思,小雪是懂的。 对于代枢的示好,临清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且小雪看得出来,若要是临清真的喜欢代枢,两个人的感情一定早就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临清应该是不喜欢头儿的。 且不说夺人所爱不是小雪的性子,小雪也知道,临清也对自己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果自己表达了自己的喜欢,只会让大家更加难看。 “临清。”小雪的嘴巴张了两下,吐出了两声气息。 师诗看到小雪的样子,心酸的很,虽然对于师诗来说,此次的目的就是想端了这里,可是小雪对她也算是有恩的,齐戈和小雪是仅有的两个照顾自己的人,此刻也不再装盲人了。 “小雪你能动吗?”师诗关切的问了句。 小雪这才想起来,除了临清,还有齐戈的女朋友在办公室里,齐戈要是知道应该会很担心。 小雪看不清眼前的两个人,听到师诗的声音头微微朝师诗所在的位置挪动了一下,断断续续道:“你没事。”说完这四个字,大喘了一口气,就好像刚完成一项很重的体力活。 接着艰难的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继续说:“齐戈要是知道你没出去,一定会疯掉的。”许是适应了些,这次说的话有些多,两个人都不去打断她。 临清用胳膊将小雪轻轻地扶着,而小雪就好像一只被霜打了的鸟,了无生气的摊在临清的胳膊上。 又喘了好几口气,小雪继续说:“我出不去了。”小雪知道,自己的上半身,正搭在临清的胳膊上,心里已经是十分高兴了:“思思,看不见,你要把她带出去。” 两个人知道,小雪说的出不去了,意思不是人出不去了,而是自己活不成了,师诗和临清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鼻子都有些酸。 “不会的小雪,不会的,你千万别睡过去,我们都会出去的。”师诗有些哽咽。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浪费了几十秒的时间,而在此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生死,三个人都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高,烟的浓度也越来越高。 师诗晃了晃临清的胳膊:“你抱着她,把她抱出去,我可以自己走。”师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烟呛出来的还是别的原因才流出来的。 临清二话不说,就把小雪打横抱了起来:“你千万不能睡过去知道吗,我们都会出去的。” 临清的这一动作碰到了小雪身上的伤,小雪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又嘟囔了一句:“我是医生,我知道。” 可是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两个人都没有听见。 临清忍着胳膊上的不适,抱起小雪就往楼下走,师诗起身紧随其后,可是烟太浓了,两个人有些看不清楼梯的台阶,几乎是凭感觉摸下去的。 临清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与此同时还不忘提醒身后的师诗:“你抓住我的衣服,千万别跟丢了。” 师诗听了临清的话,乖乖地揪起临清衣服的一角,但是有不敢抓得太多,怕给临清的行动带来不便。 小雪的呼吸声很重,每一次的呼气和吸气都好像是一项大工程,完成的十分艰难,小雪不再花力气说话了,尽情的享受着自己被临清抱着的时刻。 临清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若是放在平时,若是知道小雪喜欢自己,若不是为了救命,临清是万万不会抱她的,整个人的身体有些僵硬,生怕自己的手碰触到了不该碰的位置。 虽然方才抱着师诗的时候也有些拘谨,但是这两者不一样,抱着小雪时是怕自己不小心冒犯,而对师诗,则是太过在意对方得到感受,不敢轻举妄动。 第七十三章 小雪觉得临清的怀里很暖很暖,暖的有些不真切,而且很有安全感,如果襁褓时期会有记忆,应该就是那种感觉,这种感觉是能够保护自己的所有柔弱,将一切危险因素排除在外的感觉。 可以让人肆无忌惮的安睡。 “小雪,千万不要睡过去。”临清察觉的小雪呼吸在变弱,于是不停提醒:“千万别睡过去知道吗,我们马上就出去了,齐戈他们就在外面。” 临清不了解小雪的生活圈子,只知道齐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听说在这个时候,提起病人的亲人都会唤起他们的求生欲,可是临清不知道小雪有什么亲人。 只好胡乱的列举,什么代枢,齐戈,泥鳅,能想到的,全都拉了出来。 可是小雪实在是太累了,呼吸都让她觉得累,不想再动了,临清都是能够感觉到的,但是害怕再次扯到她身上的伤,不敢有大动作。 “小雪,不要睡过去。”临清的鼻子有些酸,因为他感觉到小雪的手由于重力耷拉下去了,而自己怀中的人,像个破布娃娃,那种伤痕累累玩旧了,就被抛在角落里的布娃娃。 临清的眼泪夺眶而出,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因为他知道小雪不会再疼了,再痛苦了:“马上就出去了。” 门口就在前面,浓烟也像极了逃命的人,从门口宣泄了出去,外面已经围了好多人,火灾来得太突然,人手都在广岛那里,一时之间调不过来,只有一些刚刚逃出来的围在外面。 大家都是互相搀扶,看着浓烟滚滚的楼房,时不时会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但是没有人会再回去救人。 临清的脸上已经被熏得有些黑了,从外面看,火光、浓烟相互映衬,形成了巨大的背景,临清像是冲破了黑烟的战士,额头上不停地往下流汗,青筋也凸了出来。 师诗和临清刚到门口,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伴随着的是破离破碎的声音,临清抱着小雪,后面的师诗,几乎是被动着的被推出了大楼,三个人都摔了出去。 小雪的身体由于惯性直接从临清的怀里脱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后面的师诗和临清,也都不受控制的被推了开来,最终落到了硬邦邦的的地上。 周围的人见到大楼内的爆炸,先是后退,等一切都过去之后,才开始有人围了上来,师诗趴在地上,额头的位置撞破了,开始流血,抬头看了围上来的人群一眼,便晕了过去。 虽然临清也是脸着地,但是却好像没有受什么伤,很快便爬了起来,临清立刻起身去查看小雪的尸体,真是死后也不得安宁。 临清来到小雪身边的时候,小雪已经被围了起来了,前面的有几个小护士,想来是想看小雪的伤势的,可是过来却发现小雪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于是眼圈通红的跪在小雪尸体的旁边。 有很多人都是穿着病号服的,是这里的患者,能够逃出来,也算是捡了一条命,每一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这是安居镇上唯一的一个医疗点,这里被毁了,看来很多的医疗器械和药品都没了,这对广岛来说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小雪没了,代枢把医疗相关的事情都全权交给小雪来管,是出于信任,也是因为小雪确实医术高超,大楼可以重建,医疗设备什么的都可以重新办置,可是没了一员精明能干的手下,才是广岛最大的损失。 小雪这边临清根本插不进去话,这时才发现师诗没了,回头一看师诗正趴在地上,由于医务人员都围在小雪那里,沉浸在小雪离世的悲痛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师诗。 临清赶紧过去扶师诗,临清知道师诗的体质很好,刚刚的那一次爆炸,临清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他以为师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直到把师诗的身子翻了过来,看到师诗额头受了伤,这才真正开始着急了:“师诗,你快醒醒。”临清轻轻地拍着师诗的脸。 师诗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临清,笑了笑:“我们没事了,小雪还好吗?” 鲜血顺着师诗的脸颊往下滑,师诗对此没有感觉,临清掀起自己的衣服,用里边稍微干净的一面,轻轻地给师诗擦脸上的血迹:“你除了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临清这边也不闲着,又挑了一处衣服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用牙咬开了一个豁口,然后用力一撕,随着“滋啦”一声,临清扯下了一块布条。 当务之急是要给师诗的伤口止血:“你额头有伤,一直在流血,我现在要给它止血,然后再去找人给你处理伤口,碰到伤口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你要稍微忍一下,好吗?” 临清温柔地问师诗,虽然是问的语气,但是可不是真的想让师诗回答,只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师诗点了点头:“小雪呢,她还好吗?”师诗又问了一遍。 临清避而不答:“我还不知道呢,你看。”临清指了指人群的位置:“那么多人把她围了起来,我都没进去,你别担心了。” 然后继续转移话题:“这医务处是这里唯一的医疗点,这里大道部分的医疗工具,还有设备和药什么的,几乎都没了,等我想办法给你处理伤口,我估计等会应该会有人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 临清话说完,也给师诗简单的包扎好了,临清苦笑:“丑是丑了点,但是止血要紧。” 师诗目光跟向临清看的地方,就好像自己也能看见自己的额头似的。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师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身上哪哪都疼。” 本来临清看到师诗摇头已经放心了,看师诗又点了点头,心又提了起来:“哪里伤到了吗?” “没有,就是摔得疼。”师诗想了一想,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刚刚好像是头先着的地,我没毁容。” 第七十四章 临清真是哭笑不得:“你放心,美,依然是美得很。”转眼注意到刚刚包扎过得位置,已经有血往外渗的痕迹,有些心疼。 “还好脑子也没摔傻。” 这都是些什么清奇的关注点?临清顿时觉得师诗有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说“还好脑子没摔傻的时候”居然可以一脸的严肃。 “身上其他位置能动吗,要不要试试。” 临清问完,师诗便胳膊腿都动了动,然后特别认真地告诉临清:“我的胳膊和腿。” “怎么了?” “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 临清无奈,说话要不要这么大喘气啊!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他们没发现我看不见是装的。”终于想起了正经的事。 “你现在赶紧装回去,还来得及,你看啊,这么多人只有我注意到你。”临清是单手扶着师诗的后背的,说着这么长时间的话,有些酸,干脆坐到了地上,然后把师诗的上半身,放到自己的怀里。 终于安全了,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确实是挺累的,临清可算也可以喘口气了。 这么多天以来,时时刻刻都绷紧神经,师诗也很累了,索性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师诗猛地把眼睛睁开,然后想起身,临清感受到了师诗的动作:“怎么了?” “筝筝!你有没有看到筝筝?” 临清脑中像是有根弦,在听见筝筝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就绷断了,筝筝,临清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看先远处的人群,和身后的火海。 白筝,自己刚刚好像没有看到白筝,然后再次看向那些穿着病号服的人,一个一个地确认,没有白筝。 临清嘴唇有些发白,回头看向医务处的大楼,从一楼到顶楼,扫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那里正有一团火面往外窜,这团火苗不停窜动,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渺小。 师诗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一只手揪住临清的衣服,攥得死死的,就好像自己抓住的这块衣服,是一根救命稻草,师诗在等临清的回答,可是临清却默不作声。 临清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可,可能我看错了,白筝跟本就不在那里。”临清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有底气。 再次回想自己看到白筝的那个画面,应该是不会错的,当时白筝的精神有些恍惚,已经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自己,可就是认不出来,那个人就是白筝的模样啊。 临清使劲的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平白无故的白筝怎么可能就疯了呢,可能是世界上另外一个长的跟白筝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而且自己很久都没有见到白筝了,认错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师诗见临清在发呆,使劲的摇了摇临清:“她人呢?” “我不知道,师诗你别激动,可能我看错了,可能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白筝,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疯就疯了呢?” 师诗不知道到底临清说的哪句话可信,眼睛有些红,这时,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齐戈几乎是冲下了车,由于速度太快,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刹车痕迹。 齐戈向大楼这边跑了过来,眼睛有些充血,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远远地听到这边的爆炸声的时候,齐戈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自己能够插上翅膀飞过去。 这时医务处的大楼已经看不到本来的模样了,甚至脸轮廓都看不清楚,“医务处”几个大字已经烧得掉了下来,时不时地楼里还会传来几声东西砸落的声音。 还未冲到跟前,齐戈就听到了几个女人的哭声,齐戈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但是不停地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不会有人受伤,更不会有人出事,女人们哭,一定是被这大火和爆炸声给吓到了。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是齐戈心里是抗拒走过去,去问清楚状况的,整个身子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脚步迈不出去。 远远地可以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小雪的脚露在人群的外面,其实齐戈是能认出来她的鞋子的,只是不愿意相信。 有人注意到齐戈来了,立刻起身,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齐戈硬是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怎么了。”说出这几个字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费劲了口舌,齐戈咽了咽口水,等眼前这个人回答。 “不知道哪里着了火,然后我们就往外跑,火越烧越大,然后然后就听见一声巨响。”描述当时场景的时候,这个人十分的后怕,声音也有些颤抖:“好像是氧气瓶炸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往外跑。”齐戈见眼前的人有些语无伦次,没了耐心,揪起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然后呢?” 那个人看到齐戈失控的样子有些害怕:“我们都逃了出来,然后就看到那个人抱着小雪姐,然后大楼里面又不知道什么东西炸了,然后我们就来看小雪姐。” 说到这里这个人,有些哽咽:“可是小雪姐已经,”偷瞄了一眼齐戈的脸色“已经没了。” 齐戈和小雪是从小玩到大的,安居镇上的人是都知道的,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一起在外面求学,然后一起回来,一个人管格斗馆,一个人管医务处,每个人都知道。 小雪的爸爸在外面被警察抓了判了死刑,她的妈妈从那时候开始好像短短的一夜,就老了好几十岁,之后患了重病就走了,留下小雪。 而齐戈呢,是代枢的哥哥,是广岛亲姐姐的儿子,也是父母走得早,所以两个人小的时候经常混在一起,长大了关系一直也都很好。 早些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小雪和齐戈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的,可是后来范思思的出现,让这样的谣言不攻自破。 齐戈还有代枢这个妹妹,还有广岛这个姨是亲人,而小雪却只有齐戈这么一个亲人。 第七十五章 齐戈觉得世界都要塌了:“她可是一个医生,她怎么会没呢?”齐戈开始否认那人的话:“你再瞎说小心我毙了你。”齐戈松开了那人的衣服,将他狠狠一推,然后向小雪走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十分识相的让开了,小雪脸色十分苍白,白大褂上的血迹显得格外的刺眼。 齐戈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走到小雪身边的时候彻底没了力气,跪坐在地上。 “你快醒醒啊。”齐戈轻轻地摇了摇小雪的身子,叫着她的名字,语气特别的轻,就像两个人曾经无数次聊天一样。 两个人所有的过往,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帧帧一幕幕的呈现在了齐戈的眼前。齐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可能伤心到了极致,就有些麻木了。 齐戈的脸憋得通红,双手握拳搭在头的两侧,好像这样就能把整个世界搁在外边。 突然想起了思思也被安置在了小雪那里,猛地抬头,看向周围:“思思呢?”向周围看了一圈,终于目光定在了临清的怀里。 齐戈看到了师诗,师诗已经装出了一副盲人的模样,看到自己的女人躺在临清的怀里,齐戈心里是很不舒服的,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见到思思没有出事,齐戈的心理顿时觉得有些安慰了,但是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安排后续的工作。 医务处大楼的火已经渐渐地没了刚刚的气势,开始蔫了下去,已经没有必要派人来救火了。 剩下的工作,主要就是清点人数了,确认还有没有人没有逃出来,有多少人没有逃出来,都是谁,还有多少人是受了伤的,需要救治。 还有就是小雪的后事,现在是肯定没有办法办后事了,紧接着,泥鳅也开车赶到了,齐戈亲手给小雪盖上了白布,吩咐人安置小雪的尸体。 幸存者都被安置了起来,齐戈这才来到临清的身边,眼中看着打理战场的人:“思思多谢你照顾了,剩下的不需要你了。” 说完,齐戈才正眼看临清,然后很粗鲁的将师诗抱了起来,这一抱师诗差点摔了下来,于是下意识的抱住齐戈的肩。 齐戈抱着师诗往车里走,临清看着两人的背影,终于是没忍住,喊了一句:“她额头有伤。” 齐戈对临清善意的提醒,不做理睬。 齐戈把清点人数的活儿交给了泥鳅,将逃出来的人和名单上的人一一比对:“听到自己名字的喊到。” “张全。” “到!” 泥鳅抬头看了一眼喊到的人,然后用笔在纸上“张全”两个字旁边画了个对号,然后继续念下一个名字。 “王帆。”泥鳅接着念名单上的名字,见没有人答应,泥鳅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王帆在不在?” 泥鳅叹了口气,拿出一张新的白纸,在眉头处潦草的写了“失踪”两个字,然后把王帆的名字抄了上去。 医务处的人,医生护士加上患者,还有患者的家属,乱七八糟的人加起来将近一百人了,泥鳅一个一个地点名,周而复始,有人答应就画个对号,没有人答应就把名字抄下来。 念了几十个名字,泥鳅有些口干舌燥索性连头都不抬一下,光靠耳朵和手去工作。 直到读到“白筝”两个字时,心头一震,本是低着头看着纸上名单的泥鳅,终于抬头看向人群,在人群中寻找白筝的身影。 泥鳅是记得白筝的模样的,毕竟此前的日子里,自己的安危都与白筝息息相关,每天都要去“照顾”。 “白筝?”见泥鳅如此反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泥鳅心下有些没底,虽然已经把方流交给广岛了,可是方流的下落还没有搞清楚,广岛到底是不是方流伤的,是不是已经逃走了。 或者并没有逃走,还在哪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盯着自己,泥鳅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有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 当初是自己把找小雪把白筝带走的,可是小雪已经死了,自己连个问的人都找不到,泥鳅下意识地将四周的能够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生怕方流的那只笔此刻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头。 直到确定方流真的不在自己的附近,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泥鳅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方流已经被广岛解决了,不会再出现了。 接着,泥鳅将白筝的名字也抄到了那张失踪了的人名单上。 ———————————— 今天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临清只是想去看个热闹,没想到会遇见方流,看到白筝,再和师诗相认,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小雪对于临清来说其实并没有多亲近,远不及自己的双亲和师父,可是小雪的离世,临清也是很难过的。 可能是见惯了生死离别,接受的也比较快,只是白筝,临清想不明白,自己在314见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白筝,本来是十分笃定的,可是现在又有些不确定了。 方流被安置在了自己的住处,临清担心会被发现,万一要是被发现的话,不仅方流会有危险,自己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微妙,所以离开医务处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的住处赶。 因为和代枢的房间都在同一栋大楼里,这栋大楼的看守还是很严的,门口都有守卫,这些守卫知道这栋楼里住着的人地位都比自己高,所以在方流乔装成临清上楼的时候,都没有过问。 临清回来的时候有些疲惫,直接往楼上走,两个守卫看到临清回去,觉得有些奇怪。 “他之前不是回去了吗?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是吗,是不是记错了,这不刚回去吗?” 两个人都有些懵,心中虽然存疑,但是对自己看到的都有些不确定,不敢轻举妄动。 临清上了楼,推门而入,一转头司南正悬空对着自己的脑门,临清吓得浑身一震。 方流就在司南的后面,还是戴着帽子,穿着自己的运动外套,看到进来的人是临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七十六章 “我是不是要是推门的力气重了些,就会被爆头啊。”临清跟方流开玩笑道。 方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共同出生入死了,更何况这次你们来也是为了救我,我担心你被发现,就早些回来了。” 临清回来了,方流心里觉得踏实了很多,终于能跟自己人在一起商量做事了,而且临清是个男人,行动起来都比较方便一些。 “广岛那里怎么样了?” 临清差点都快忘这茬了,心说,广岛怎么样自己不知道,可是白筝自己见到了,只是该不该告诉方流呢? 方流有多爱白筝,这几个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之前在雀嘴山的时候,方流就舍不得白筝受一点伤害,如今知道白筝可能会在医务处的大火里丧生,应该会崩溃了的。 临清有些犹豫,定定的看着方流不说话,方流笑了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临清还是决定先瞒着方流,若是自己现在告诉方流,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广岛那里,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应该是昏倒了还没有醒过来。” 齐戈将师诗安置好之后,又重新回到医务处,此时的医务处大楼,已经剩了一副空架子,了无生气。 已经没有明火了,大墙被烧成了黑色的,这黑黢黢的空壳还在冒烟,周围的温度依然很高,泥鳅已经将失踪的人名单整理出来了,交给了齐戈。 “这上面的人都是点名的时候不在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齐戈大致扫了一眼,生还的可能?变成碳吗? “老大那里被打晕了你也知道,现在医务处大楼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都要给我查清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去带几个人给我进楼里找尸体。” “看看这尸体的数量能不能跟这名单上的人对上。” 除了小雪,其他在大火中丧生的人,对于齐戈来说是不痛不痒的,小雪的尸体已经被冷藏保存了,待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之后,齐戈想要给她好好的办理后事。 齐戈是想回来把师诗接回去的,正好路上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了医务处的大楼着了火了,当时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再加上后面的几声爆炸声,彻底击溃了齐戈的心理防线。 对于代枢来说,医务处着火就是火上浇油,广岛一直都没有醒过来,那边的后院反而着了火了。 起初的时候代枢还不知道小雪已经死了,知道想找小雪来给广岛看病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 代枢知道齐戈和小雪的感情好,于是就把后面的事情都交给齐戈来处理,其实代枢心底里是很喜欢这个比她大几岁的姐姐的,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分身乏术,没办法再腾出心思来伤心。 方流的不知所踪,医务处大楼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广岛陷入昏迷,还有来访的浦今琼不知所踪,这所有的事情叠加在一起,代枢已经是超负荷工作了。 身边能够商量的人也没有几个,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只有梁子,至于临清,这是感情上的事,代枢更是无暇顾及。 泥鳅对于这种脏活累活都交给自己的生活也升起了一些厌烦,但是又不得不听命与人,心底里总是惦记着方流的事,经常会发呆愣住。 医务处的废墟上温度还是很高的,没有降下来,泥鳅和几个人做了简单的防护,戴了口罩和手套什么的就进去了。 本是雪白的墙壁,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模样,现在变成了一片黑,进到楼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烧焦味,再加上这环境黑漆漆的,让人十分的压抑。 不说这温度上让人很是不舒服,光是心里上,就让人觉得受不了,包括泥鳅在内的几个人,虽然多少是见过死人的,甚至还亲手杀过人,但是都没有真正见过被烧死的尸体。 几个人手上都拿了工具,有长长的柄,用来扒拉废墟,看是不是有人被埋在下面。 一楼和二楼都是没有见到尸体的,因为楼层低,便于逃生,而且在一楼和二楼的人基本上都是医务处的工作人员,身上没病没灾,都逃了出来。 从第三层楼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发现尸体了,被翻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身上一片漆黑,好像已经骨肉分离一样,轻轻碰一下,就会骨肉分离。 几个见到的人见状都有些反胃,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工作环境太恶劣出现了身体上的不适,还是心理的接受能力太差,看不下去了。 有几个身体十分不舒服的就跟在后面,负责记录,当搜查到314这个房间的时候,泥鳅是祈祷搜查不到尸体的,可是事与愿违。 泥鳅不仅在314的病房内找到了一具尸体,而且这具尸体的身形和白筝的身形都十分的相像。 “这具尸体也是无名的尸体吗?” “不知道啊,应该是。” “白筝。”泥鳅开口了“她叫白筝。”两个侍卫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着手去记录。 三楼搜寻完毕之后,接着是四楼五楼六楼,医务处的大楼楼层不是特别高,一共只有六层楼。 后面三层楼的搜查,泥鳅心不在焉的,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周围,担心什么时候飞出个不知道的暗器,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搜查完毕之后,泥鳅出来了,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好,代枢也已经在外边等候了,一身黑白,面色严肃。 见泥鳅出来了,代枢迎了上去:“都检查完了吗?” 泥鳅点了点头,齐戈已经无心操持这里的事务,正坐在一边的车里。 “头儿。”没想到代枢在外边等自己,泥鳅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把整理好的名单交给了代枢:“都完事了。” “嗯”代枢把名单接过来了,看上面的内容,低着头波澜不惊道:“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第七十七章 “额”没想到代枢轻而易举的察觉出来自己的不对劲:“可能是刚刚的环境导致的,里面温度有些高,还有” “还有什么。”代枢看完了手中的名单,递交给了后面的梁子。 “还有那些兄弟们的死状,有些惨不忍睹。” 代枢笑了笑:“这项工作辛苦了。” 泥鳅见代枢相信自己,立刻接到:“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分内的事。” “分内的事?”代枢听到这话反问,然后双手环胸,微微扬着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泥鳅。 泥鳅不知道代枢话里的意思,但是感觉到了代枢问自己的话,绝对是另有明目,难道是自己解决了那几个兄弟的事被代枢发现了?还是白筝的事?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代枢才会这样质问自己,泥鳅强装镇定:“是。” 代枢面无表情地盯着泥鳅的眼睛:“需要我提醒你是吗?” 代枢不停地这样问自己,泥鳅有些绷不住了,但是终究是忍住了,继续装傻:“是我哪里没做好,头儿您尽管吩咐。” 代枢嘴角上挑,若是此刻用面纱把她的嘴巴遮上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在笑的。 周围的手下兄弟都屏住了呼吸,被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所包围,被代枢的气场所压的喘不过气。 电光火石间,随着“啪”的一声,周围的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代枢的动作。 泥鳅脸颊通红,痛到发麻的感觉传到了大脑,睁大了眼睛看着代枢,由于代枢下手的力度太大,泥鳅头被打的歪出了一个角度。 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一个女孩儿打脸,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周围都是自己的手下,泥鳅心里敢怒不敢言,只敢睁大了眼睛看代枢,但是又不敢将眼睛张得太大,怕被误会是自己瞪她。 跟在代枢后面的梁子也在心底默默感叹,这丫头还真是敢做,自己跟着广岛这么久,都没见过她这样的打自己的手下,但是梁子表现出来的,是一副僵硬的表情,就像是见怪不怪。 代枢很是生气,刚刚抬手的动作太大,自己的西服外套都有些偏了,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浦今琼哪去了?” 经过代枢这么一提醒,泥鳅这才想起来浦今琼的事,是自己看着的,这下明白了为什么代枢这样生气。 自从浦今琼来了之后,安居镇上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两家本是合作的关系,但是这些事背后是不是浦今琼捣的鬼都说不好。 合作的事情还没有落实,浦今琼人就这样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万一这次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信息被带了出去,整个安居镇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泥鳅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一场大火,死掉几个兄弟那样简单的事。 泥鳅无力反驳,关于浦今琼,他最后的印象就是在广岛那里,人群太过拥挤,自己想跟却跟不上,然后便失散了。 再然后就是医务处出了事了,自己被齐戈叫过来处理这边的事,然后白筝不见了,方流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直都在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完全忘了自己还要看着浦今琼这回事。 泥鳅只好低着头,任代枢怎么发泄。 “愣着干什么呢?带上兄弟们给我搜!不管是那个下落不明了的崔泉还是浦今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代枢十分生气,尽量压制住心底里的怒火去下命令,这短短的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自己的妈妈一病不起,一场大火烧没了医务处,让自己失去了小雪和几个兄弟。 钱财和人力都遭受了损失,更可怕的是,两个外来的人在自己的“家”里下落不明,潜在的威胁到底有多大,谁都说不清楚,代枢只能小心再小心。 泥鳅带上了人走了,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身后的梁子,和坐在车里的齐戈,代枢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哥哥,不知道说什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现在的齐戈,无异于一个行尸走肉,代枢不敢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安慰他。 自从师诗被齐戈带回去之后就再没有机会出去过,齐戈偶尔会回来照顾一下自己,但是显然没有之前细心了,小雪的死对齐戈的打击太大了。 齐戈没有多余的精力给师诗做饭,这两天的饭菜都是有人做好了,现成的打包好带过来给师诗。 齐戈会回来陪师诗吃饭,师诗能见到齐戈的几个时间就是齐戈回来吃饭睡觉的几个时间。 以前两个人的相处,多是齐戈说话,给师诗讲好多好多的稀奇古怪的事,齐戈怕两个人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总是不停地寻找话题。 现在齐戈不说话了,就像连接两个人的数据线断掉了一样,没有办法交流了,师诗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这是小雪出事的第三天,齐戈这两天显得很疲惫,为了能够打起精神做事,齐戈起来之后先去冲了个澡,冲去了大部分的睡意。 早餐送来的很适时,齐戈刚从浴室里出来,门铃就被按响了,于是擦着头发去开门。 平时这个时间师诗都还没有醒,齐戈都是一个人吃早饭,然后给师诗留好,等她醒来的时候吃。 齐戈取了早饭,分成了两份,然后坐下来准备吃饭,这时,师诗摸索着从卧室里出来了,不远的路程,走的却很漫长。 齐戈看到赶紧去扶:“今天怎们醒这么早?” “睡不着了,其实你每天走的时候我都知道。”齐戈把师诗搀扶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把刚刚分好的粥放到师诗的面前,然后又把勺子塞到师诗的右手,装着粥的碗碰了碰她的左手。 “自己可以吗?” 师诗点了点头:“小雪怎么样了?” 听到师诗问小雪,齐戈低下了头,沉默着吃着碗里的东西,好像多吃几口会让自己心里更踏实一些:“没了。” 第七十九章 葬礼这天,镇上是黑白色调的,一半的人都来了,很多人手里都拿着花,这不仅仅是小雪一个人的葬礼,还是那些不幸在大火中遇难的人的葬礼。 泥鳅、齐戈、代枢、梁子,几乎镇上的所有人都来了,每个人的穿着都是黑白的。 有一些是死去的人的家属,他们是被人扶着进来的,可是在众多烧焦了的尸体中,他们并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的亲人,只是嚎啕大哭。 不同性格的人,表现的方式也不尽相同,多数人表达哀伤的方式都是沉默的,也许是觉得这是这些死去的人的最后一程,应该安详的离开。 葬礼举行的地点正是广岛庆祝生日用的那片空地,场地的正中间摆了一排黑白的照片框,除了小雪的相框内是黑白照,其他人的相框里只有名字没有照片。 广岛的手下几乎都是没有照片的,对于他们来说,拍照片就等于给自己留下来让人追捕的依据,所以广岛吩咐手下的人都尽量不要拍照。 小雪的照片也不是在安居镇上拍的,是早些年在外边求学的时候留下的,只有寥寥几张,齐戈选了一张小雪毕业时候的,照片上的小雪扎着马尾,俨然一副大学生的样子,笑的无忧无虑,很是天真。 场地中有很多的座位,代枢已经早早地来到场地上,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依然是白色的里衬外边搭黑色的西服外套。 这段时间以来,代枢几乎都是这样的装束,裤子也是黑色的,脚上搭一双到膝盖的骑士靴。 广岛倒下了,梁子一直都跟在代枢的左右保护,关于浦今琼和方流的下落,始终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可是葬礼如期而至,代枢担心在葬礼上再出什么岔子,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总是觉得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暴风雨的前奏,代枢来得很早,首先派了泥鳅去检查周围的环境有没有什么异样。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了,很多人手上都拿着花束,大家排着队把花堆到遇难者的尸体前,然后纷纷落座。 人渐渐多了起来,齐戈也到了,扶着师诗往这边走,梁子先看到了:“头儿,你看。” 代枢回头看了一眼梁子说的方向,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还带着女人,不够添乱的。” 齐戈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自己把师诗带过来了,哪里有人,哪里就会有是非。 葬礼尽可能的简单不失全面,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躺在了各自的棺木中,接受参加葬礼的人的悼念。 在今天这样严肃的日子里,齐戈不想听到任何跟葬礼无关的事,尤其是嚼舌根的行为,齐戈今天是没有任何耐心的。 齐戈看见代枢已经到了,远远地对她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是大火发生以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代枢心底里是心疼这个哥哥的,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无父无母,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还不能走到一起,只有一个好朋友小雪,却也离开了。 可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太感性的,有的事情,一旦掺杂进去情感,就会很难进行,如果代枢对自己的哥哥有特殊的照顾,那么何以服众?这跟官官相护有什么不同? 对于齐戈的感性,代枢十分的感同身受,自己不能做的事情总不能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能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 天空见不到太阳,雾蒙蒙的快要下雨了,齐戈知道今天是有雨的,所以把葬礼定在了今天,因为他认为这种气氛更适合举行葬礼,就好像连老天也为他们的死而感到难过。 来的人都是黑色的西服,很多人都带了伞,不知道这场雨能不能下的出来。 齐戈不能一直待在师诗的身边,只好安排了一个妇人来照顾师诗,都是女人,有什么事情也更方便一些。 现场来的人越来越多,镇上的人总数不多,几乎每个人之见都是相识的,所以医务室死了这么多人,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来。 齐戈办事还是很周到的,想到了现场秩序的问题,已经提前让查多安排好了人手来维持,或者葬礼上万一要是出现什么意外、骚动,都会有人去解决。 葬礼的场地周围有穿着西服的身上却挂着枪支的人来回走动。 该入场的都已经入场了,齐戈站到了最前面主持葬礼,师诗身边只有一个老妇,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齐戈身上,师诗逐渐放松了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得不说,之前见到的齐戈都是无比温柔地,可是今天站在所有人前面的齐戈,有些让人肃然起敬。 初步观察了一圈,身上带了武器的人都在场地的边缘巡逻,而入了场的人,至少表面上看到的,是没有带家伙的,但是也不能做百分百的确定,这里的人很多都有傍身的家伙儿。 师诗离前面太远了,本来是想看一看那些丧生者中有没有白筝的,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泥鳅站在一边,心中十分的不踏实,今天是这些遇难者的葬礼,几乎镇上所有的人都来了,万一方流看到了白筝已经死了,会不会直接解决了自己?尤其是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状态,实在折磨。 搜查医务处大楼的时候,一共找到了九具尸体,可是失踪了的人一共有十个,除了被找到的九个病人之外,还有一个失踪了的小护士。 小护士的家人是被扶着进来的,她的妈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又是哭又是喊的,引起了全场人的注意。 失去女儿的痛,齐戈是有私心的,想让小雪可以安安静静的离开,十分不悦,示意扶着她的两个人赶紧给她带走。 现场终于安静了下来,周遭回荡着的只有齐戈的声音,周围的气氛实在是感伤,不禁感叹这里的人还是有情有义的,有得时候要比那些表面上的“好人”更加的有人情味。 这时,师诗身后的入口处一阵骚动,但是师诗不能回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这声音很是熟悉,是临清来了。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临清声音不大,师诗的位置在最后面,离的很近,听得也不是特别真切只是感觉到了,好像是起了争执。 师诗拍了拍身边的妇人:“后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照顾师诗的老妇人闻言回头,望向葬礼的入口处:“好像是两个年轻人,他们想进来,但是被拦住了。” 老妇人又补充道:“头儿的哥哥说了,葬礼正是开始之后谁都不可以入内了,他们可能是不知道。” 师诗作出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心里约莫着,应该是临清来了。 临清心情很是不好,门口的两个人怎么说都说不通,这两个人都是齐戈的人,临清完全没有见过,只好开始打感情牌。 瞬间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方流在临清的身后,戴着鸭舌帽,一直低着头:“小雪,是我的好朋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临清装出一副要流眼泪的样子,可就是光打雷不下雨:“在我受伤的时候,小雪没少帮过我,我就想进去送一送她。” 见看守的两个人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临清也泄了气了,指着自己:“我,你们好好看看,认识我不?” 两个人听临清这样说,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叶临清,然后对视一眼,意思是:这人你认识? 两个人见对方都是疑惑的表情,确定都不认识叶临清之后,又摆出了刚刚那样没得商量的样子。 方流在后面看着临清吃瘪,实在是忍不住笑,差点憋出内伤,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着。 这时两个守卫才注意到了方流的存在,起了疑心,冲着方流喊:“后面的,你是谁啊?把头抬起来。” 两个人想越过临清去摘方流的帽子,临清立刻挡在了方流的身前:“你们看我的脸这里。”临清指着自己的脸颊给两个人看。 方流把头低的幅度更大了些,躲在临清的身后。 “这里这里,这次大火撞伤了的,可疼了。”两个人注意力都被临清吸引住了,看他的脸,明明什么都没有,偏偏要说受了伤,莫名其妙。 其中一个守卫往旁边绕了一步,临清也往旁边垮了一步,刚好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那人差点撞上临清的身子,抬头看着临清,叶临清这个人,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的,毕竟代枢对待他如此特殊,而且他是代枢的救命恩人,很多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他是钉子,钉子认识,大火的时候他也在,被烧伤了,所以就捂得严实了些。” 那人对临清的话半信半疑,实在是拿捏不好分寸,垫着脚看临清后面的方流一眼。 终于放弃去查方流的身份,方流手中握着司南的,准备时刻反抗,又悄悄地收了回去。 “管你什么钉子,锤子的,都不许进去,这是规矩,谁都不行。” 见眼前这人态度如此强硬,临清也没了办法:“好好好,我不进去了还不行吗,那我就在这外边坐一会儿,就这么远远看着还不行吗?” 临清拉着方流往一边走,然后真的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坐了下来,假模假样的抻着脖子看葬礼的状况。 不知道葬礼进行到哪一步了,之间场地上所有的人有枪的全都把枪拿了出来,枪口冲着天上,齐齐的开了一枪。 突然地枪声给临清、师诗、方流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师诗腹诽:这群人倒是讲究的很,通常军葬的时候才会有鸣枪这一步骤,没想到这里也有。 正经的军葬鸣枪时,从枪的角度,到姿势都是有讲究的,会有军官发令的,齐戈就充当了这个发令的军官的角色,所有拿枪的人都指着天空,参差不齐,打枪的声音也是。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有了第一声的前车之鉴,第二声、第三声枪响的时候,明显有了心理准备。 到了这里,葬礼已经接近尾声了,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好像老天也在跟这逝去的人告别,雨下的不大,打在皮肤上,绵绵柔柔的感觉,像是起了雾一般,将哀伤的气氛烘托得更加浓厚了。 应该是准备退场了,很多人起立了,完全挡住了前面的人。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远远地走向了葬礼的入口处。 女人一身黑色的衣服,外边像是披了黑色的斗篷,头上戴着帽子,完全看不到脸。 临清和方流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因为临清身体开始不舒服,这种感觉只有在靠近广岛的时候才有过,而方流脖子上的胎记也有了反应。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往葬礼现场走的广岛,广岛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径直的路过。 “她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临清自言自语,自从方流那天逃出来,广岛就陷入了昏迷,身边派了人照顾,今天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出来溜达了呢? “难道她早就醒过来了,一直没有对外宣布?”方流猜测。 “不可能啊,怎么会呢,那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不出席呢,一定不是早就醒过来了。” 说话的功夫,广岛已经走到了门口,不出所料,两个守卫立刻将她拦了下来,应该是让广岛把帽子摘了,广岛没有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其中一个人要去掀她的帽子。 临清和方流都在观察门口处的动静,许是这守卫的动作引起了广岛的不悦,广岛伸出胳膊,将那人一推,看起来没用多大力气的样子,那人却直接向后面坐了过去。 临清和方流两个人下巴都要惊掉了:“我没有看错,她她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临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另外一个守卫立刻把枪端了起来,指着广岛,临清和方流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丫的居然敢这样拿枪指着你们的老大,真是活够了。 第八十章 广岛刚刚的动作,让帽子脱了下来,露出了半张脸,当她把头转过去看着拿枪指着自己的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吓得手都抖成了筛子,枪也拿不住了,直接掉在了地上,像是见了鬼一样。 “老老老大,”那人结巴了半天吐出了两个字,胳膊颤抖着把枪收了起来,广岛见他还算懂事,点了点头,然后进了葬礼的会场。 这人腿都已经僵住了,扶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然后把枪背在了身上,赶忙去扶刚刚被推倒了的那个守卫:“你没事。” 那人也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身上都吓出了冷汗:“刚刚那是老大?”另一个人半跪在地上,挎着他的胳膊点了点头。 临清和方流已经察觉到了广岛的不对劲,从两个守卫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自家老大醒了过来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会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我之前被带到她的房间里就感觉到不对了,她那屋子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家的屋子,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屠宰场一样,血腥的很,墙上挂着的可都是人的骨头,瘆人的很。” 方流描绘的声情并茂,手还不停的比划着,就好像那场景还在眼前,光是听描述,临清就已经觉得恶心了。 上次遇见的那个万人坑,那不是人做出来的,而这次听见的这个广岛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令人发指,泯灭人性,就是动物也很少会对同类如此的残忍屠杀,更何况是人。 或者说,广岛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临清有些后怕,幸好自己没有被广岛盯上,不然的话,现在可能已经不知道挂在哪里供人欣赏了。 “临清,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 临清正盯着广岛呢:“什么细节?” “我不是被带到她的房间里了吗?她要杀我,然后我就跟她打了起来,然后不知怎的,广岛的眼睛就变了。” 临清转头好奇地看着方流:“变了?” “对,她的整个眼球都变成黑色的了,就好像整个眼珠子,都是瞳仁,看不到一点点眼白,吓人的很。” “难道刚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那两个人被吓到了?” “可是不对啊。” “什么不对啊?”几句话的功夫,临清转过头再想观察广岛,发现已经找不到她了,索性放弃,开始认真跟方流讨论。 “我记得上次她变成那样子的时候。”方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圆,生怕临清不能明白自己说的:“那个时候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了一样。” “可是” “可是刚刚她进去的时候”临清边说着便瞥了一眼入口的两个人:“还跟那两个人说话来着。” “对,所以说她现在应该是样子变得吓人,但是还有自己的意识。” “临清,我知道我说的你可能很难相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临清笑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些事情真的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就比如说,这次我跟筝筝会跟师诗一起来,不单单是为了救你,还有别的目的。” 临清有些听不懂了:“什么目的?” “就是广岛这次的异常,她应该是中了什么邪术了,而这个邪术跟白筝家里好像有什么关系,这个东西想要报复白家,所以我们才会来。” 临清第一次见到方流如此正经地叙述一件事,方流顿了顿看了一眼临清,不确定临清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然后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次你应该算是一个意外的因素,师诗会参与这件事是因为,广岛之前就杀了她的战友,而且她差点也没了命了,两个人算是死对头了,而且师诗这次是接受的任务的,就是要端了这里。” “我跟白筝会参与进来,是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是广岛犯罪的原因,就是她身上的那个邪术,我们是来除掉后患的,筝筝爷爷说了,如果不这样的话,广岛身上那东西就会危及我们孩子的性命。” 方流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很久没有这样对一个人吐露心事了,今天这样一说,就好像身上的担子卸了下来了。 方流会把这些都告诉临清,是因为他觉得广岛好像变得更强了,上次的时候广岛像是个单细胞生物,只会机械的进攻,没有意识。 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敌人如此强大,自己的人还被分开了,连个商量对策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广岛之外,这安居镇上的人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功夫,不仅如此,他们还有武器,再看看自己这里,多说不过四个人,实力相差如此悬殊,方流第一次觉得没了信心。 方流心里还惦记着白筝,自从被泥鳅最后带出来之后,就再也没了白筝的消息,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见临清不说话,方流问道:“我说的那些,你相信吗?” 临清觉得好气又好笑,自己已经把方流当成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了,方流还在问自己相不相信他说的话。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话呢,再说了之前在我师父那里的时候,发生的一切就已经很离谱了,我觉得现在你就是告诉我如来要请我吃饭,我也会好好收拾一下出席的。” 方流很感动,但是男人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是用言语能简单表达的出来的。 “师诗的事情其实,我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所以也猜想到了,我觉得我会被卷进来可能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个意外,一定都是命里注定好了的。” “其实在雀嘴山的事情之后,我也感觉到我的身体不一样了,就像刚刚广岛从那里路过,我能感觉得到那个人就是广岛,还有一次,广岛生日有人送来了一个炸弹,我居然一脚给它踢飞了。” 临清看着自己的身上:“我感觉我身体好像不一样了,搁在之前我只是经常锻炼体格好,而现在就跟开了挂一样,就算是受了伤也会很快愈合,那感觉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默默帮助我。” 关于身体的变化,临清还没有来得及跟方流说,这次提到了,就顺着话题告诉他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要放弃,你不是说你们身上是带了追踪器的吗?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来支援我们。”临清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给听了去。 方流叹了口气:“靠人不如靠己。” “就是他!”临清听到声音回头看,是钉子带着人来了。 “糟了,被发现了。”临清和方流相视一眼。 钉子带了几个人追了过来,如此声势,引来了葬礼周围的巡逻的人:“你们干什么的,吵吵闹闹!” 钉子揉着自己的头,指着走远的两个人:“就是他们两个,把我给打晕了,还脱了我的衣服,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没了。” 临清拽着方流往远处跑:“糟了,钉子这么一闹,我的身份也暴露了,葬礼上的人太多了,我们把他们带的远一些才好解决。” 临清已经熟悉了这边的地形,带着方流很快便消失在了小路中。 “那两个人到底是谁?”查多一边带人追,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钉子。 钉子小跑跟在后面:“是叶临清和另一个人,那个人我也没见过,但是跟临清好像是一起的,他们好像之前就是认识的。”很短的一段话,钉子好像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也不知道前面的查多有没有听进去。 临清和方流站在一条小路的拐角处,两个人后背都紧紧贴着墙壁,刚刚跑过,两个人都十分的喘,生怕自己的气息会被追上来的人发现。 两的人专挑那种难走的路走,将查多的人甩开了一段距离,后面的人彻底跟丢了,站在不远处的岔路。 “查老大,这怎么办啊?” 查多十分生气,打了问话那人的脑袋一下:“笨呐,还能怎么办,给我分开搜!” 查多下了命令之后,几个骨干带了人分别进了不同的岔路,有的手下十分的不走心,在后面跟着,一副寻找东西的样子,时不时地跟在后面扒拉一下草丛,就好像那里可以藏的住人。 “干什么呢你,草丛里藏的住人吗?”刚刚被查多打了脑袋的人,效仿查多刚刚的动作,在这个手下的头上也拍了一下。 临清远远地听见了这群人的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方流看,然后轻轻地把身子转了一个方向,变成面对着墙壁的角度,然后慢慢地把头往外偏,直到一只眼睛露了出来。 这里的位置能看到前面的木丛,不得不说广岛真的把这里建设的很好,在安居镇上种了许多的树,说这里是一片人工的小绿洲也不为过分。 这个角度远远地看过去,追上来的人几乎都被树木遮住了,但是看不见上身,只能看清这些人的腿。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在葬礼的现场,跑了这么远都没有遇见什么人,只是这雨下的有些烦人了,不过还好,这里的地都不是泥土的,而是铺的砖,走在上面不会留下痕迹。 临清和方流的身上已经都湿了,方流的头发有些长,被雨淋湿之后,帽子外边的贴在了脖子上,临清依然是寸头,虽然头发不会被压趴下,可是已经开始打柳了,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 临清看着那群人接近的脚步,大约么了一下,为首的人就要从树的后面走出来了,一条腿刚迈了出来,临清立刻把身子一翻,又恢复了之前背部贴近墙壁的姿势,仰头闭着眼睛长吁一口气。 “大概有六个人。” 方流把帽子后面的松紧带拉了一下,调的更紧了,然后用手轻轻转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确定不会轻易被甩掉。 “你解决两个,我解决两个。”方流平淡分工道。 方流一副不要命的架势,临清之前也打过架,但是从来都没有拼命过,也不想自己丧命。 这是临清第一次这样埋伏别人,紧张得很,方流曾经就是个小混混,打过别人,也被打过,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就是觉得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 有一次浑身是血,方流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后来被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身上的血有很多都是别人的,只要有司南在,方流都是没有吃过亏的。 司南这个时候已经悬浮在了方流的耳侧。 “另外的两个交给他吗?” “没错。”方流笃定道。 两个人神经都绷得很紧,蓄势待发,临清将拳头握的死死地,两个人屏住呼吸静静地听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临清一直在注意墙后面的情况,感觉到了好像有人盯着自己,然后转过头,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一个小男孩手中拿着棒棒糖正在看着自己,一脸的天真无邪。 临清和方流对视了一眼,方流眼里没有半点波澜,瞪着眼前的小孩儿,临清把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摆口型说了一个字:“嘘” “哥哥是在玩捉迷藏吗?”小孩稚嫩的声音。 临清立刻摆了摆手,脸上不知道到底是想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一脸的生无可恋,心想:这下完蛋了,本来想偷袭,说不定还能较量一下,这样一来,只能正面交手,来硬的了。 “要被抓到了哦。”小孩继续童言无忌道。 “小屁孩儿,你说什么呢?”这时查多手下那个管事的出声了:“你是谁家的?” 为首的男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身子完全露了出来,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临清和方流。 男人的注意力完全在小男孩的身上,蹲了下来,跟小孩的个头一边高,临清和方流瞪大了眼睛,看着斜前方的这个人。 方流手微微一动,电光火石间,司南直接从男人脖子穿了过去,血溅了小男孩一脸。 男孩反过劲来之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棒棒糖吓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第八十一章 临清的反应也没跟上司南的速度,只见蹲在小男孩身前的人,悠悠地回了头,看了临清和方流一眼,然后嘴里变红,直到鲜血成股地往下流。 男人连话都没有说出一句,向前面倒去,事情发生的太快,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男人倒下的一瞬间,后面的几个人围了上来。 方流:“还剩五个。” 那些手下们一股脑的上来了,男人的左边和右边各有一个,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将倒下的人再次扶了起来,另外的三个人有了警惕,其中一个端好了枪冲到了墙的后面。 跟临清面对面的撞上了,没想到距离会这么进,那人显然吓了一跳,刚要开枪,临清眼疾手快,将枪口向上踢去。 这一踢,果然打偏了,临清和那人都看向了枪口的位置,见没打中,那人骂了一句娘,临清则是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对视上了,临清没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那人没有站住,向后倒去,正好倒在了后面冲过来的两个人的身上。 两个查看尸体的人见状,想起身对临清开枪,由于为首的那个人,死去的时候转了一下头,脖子的方向正对着其中一个手下。 方流动了动手指头,司南又有了动静,瞄准了那个手下,然而那人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见这边的三个人已经倒下了,暂时没了威胁,另一边的两个人都起身端枪,来不及多想,临清就近又扑到了一个。 另外一个见临清扑向了自己的同伴,立刻将枪口对准,就在他想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司南脱离了刚刚死去的人的身体,直直地从那人拿枪的手腕削了出去。 又是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惨叫,这一枪仍然没有打中,方流本是让司南瞄准了那人的头去的,可是他就要对临清射击,只好临时变了方向。 那人直接把枪扔掉了,左手紧紧地握住了没了手的胳膊,躺子地上嚎了起来。 这一声枪响,倒是惊到了临清和临清身下的人,一时间两个人抱在了一起,那人也没有办法去开枪。 临清的力气很大,三下五除二便将他制服,可是临清挥拳头的时候总是留有余地,不想伤人害命。 而对方是想跟自己拼命的,临清只好死死地牵制住他,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死一废一束缚的局势。 另外的三个人也起了身,方流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左脚稳住全身的重心,右脚腾空直接踢飞了其中一个人手中的枪,随即,右脚落地向地上用力一蹬,膝盖对准那人的腹部,用力顶了过去。 方流每一次都用尽全身的力气,这一下下,结结实实地落在身上,那人吃痛得很,尤其是这最后一下,直接断了他两根肋骨。 另外的两个人后退了两步,纷纷瞄准,这个时候方流站定,指了指正在空中悬浮着的司南给两个人看。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定住不动了。 “你们把枪放下,我们赤手空拳的打,要不然就比一比是你们的子弹快还是它快。” 见两个人不动,方流眯着眼睛,将两人持枪的手连在一起,补充道:“看到他了没有,从这个角度下去,顺着这个轨迹,刚好废了你们两个的手,就像穿肉串一样,把你们的手穿起来!” 两个人看了看失去右手的那个兄弟,还有已经死去了的头头,如果被那玩意盯上,非死即残,肉搏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直接把手中的枪放到了地上,两个人握紧了拳头。 “你们两个一起上。” 见方流说的如此轻松,底气十足,两个人几乎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方流了,两个人倒是不谦让,大喊一声壮胆,便冲了上来。 方流心里暗自得意,若是这两个人同时用枪指着自己,还真是没有把握能不能解决,没想到两个人如此好忽悠。 正想着,其中一人的拳头迎面招呼了过来,方流躲过去之后,另一人的攻击又接了上来,方流连连躲避,肩膀的地方却也挨了一下。 方流后退几步稳住重心,这两人身材都很魁梧,你一拳我一脚,没有给方流还击的机会。 没给方流太多喘息的时间,两人的拳头又招呼了过来,方流躲过一个,握住其中一个人的拳头,顺着对方的冲力向前一拽,那人经过自己面前向前倒去时,方流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那人立刻觉得喘不过气来,舌头吐了出来忍不住的咳嗽,另外一人见状,从自己的后腰处拔出了一把匕首,向方流的身上刺。 方流镇定地站在原地不动,待到那人就要刺到自己,捏着手中人的头挡在了自己和匕首之间,做了自己的肉盾。 匕首生生的刺进了那人的背部,方流手中的人慢慢的失去了活力,不再继续挣扎,像丢垃圾一样,方流把他扔在了一边。 见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同伴杀死了,那人心下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活不成了,立刻弯腰去捡地上的枪。 方流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也不再跟他多周旋,直接挥了挥手,让司南结束了他的生命。 方流这边解决完了,回头看临清,没想到临清居然在一边哄孩子,把小男孩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时不时地来一句:太血腥了,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方流又好气又好笑,这货什么时候开始在那边看热闹的,居然看着自己应付两个人,都不搭把手。 “他,解决了?”方流指了指刚刚临清扑倒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哦,他啊,他可不怪我,刚刚我把他制服了,我没想伤害他的,可是他挣扎的太厉害了,我怕他多事,就学电影里打他后脖颈,想把他打晕,他不仅没晕还瞪我,我就给了他一拳,然后他就睡着了。” 临清一副无害的样子:“我也是没办法。” “然后你就在那边看热闹?” 第八十二章 临清憨憨的笑道:“我看你应付的那么轻松,都不用司南的,他们也把枪扔了,我就想着你要是解决不了,我再解决一个。” 方流嘴巴抽了抽,丫的你这是准备帮我的样子吗?明明在一边哄着孩子,像个奶爸一样。 “那他怎么办啊?”方流下巴颏示意了一下那个小男孩。 “我也不知道,领着呗。” “领着?你会带孩子吗?” 临清摇了摇头:“他都这么大了,还需要人带吗,是不是啊南南。” “你连他名字都知道了?” “是啊。”临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哎不是,这小王八蛋刚刚可差点害死我们两个。” 小男孩看到方流这么凶,嘴巴撅了起来,眼看就要哭出来:“哎哎哎,停,别哭别哭,带着你行了。” 方流过来拉着小男孩的手,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知道自己刚刚好像做了错事,这个叫方流的大哥哥好像很不喜欢自己,有些怯生生的。 但是又不敢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怕惹得方流更加不高兴。 临清见方流接纳了南南,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哥哥带南南去找妈妈。” 方流心里翻了临清无数个白眼,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到处捡孩子,绝对是缺心眼儿,绝对是,后悔没有早点发现。 不过看到南南可爱的样子,脸上还有婴儿肥,小手握在手心里软软的,方流的心里也跟着软绵绵的,不知道自己和筝筝的儿子出生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也会十分可爱。 想到这里方流看了看比自己矮那么多的小孩子,索性给他抱了起来,南南的手中还拿着刚刚的掉在地上了那个棒棒糖,上面还沾了一些泥土。 想到刚刚差点被他害死,方流越想越是气,还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把南南手中的棒棒糖抽了出来,扔到旁边的草丛里:“都脏了还留着干嘛,吃了不干净。” 南南本来就害怕,这样一来更加委屈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下方流心里好受多了,也不去哄他,只觉得这哭声听起来悦耳极了。 临清无语,你还真是会带小孩。 葬礼已经全部结束了,由于他们是在大火中丧生的,齐戈决定不把他们火化,直接像古人那样下葬。 当然如果家属特别要求的话,他不会过多的参与,毕竟死者为大,方流是不会过多参与的。 广岛又把帽子戴上了,这件斗篷的帽子很大,大到足以遮住广岛的整张脸,只有,嘴部和下巴偶尔能看得见。 广岛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能够进来的应该都是自己人。 “请问你是谁的家属?怎么现在才来?”齐戈问。 见眼前这个人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自己说话又不理,齐戈想去伸手揭广岛的帽子,广岛后退了一步。 齐戈莫名其妙,难道这样穿是因为下了雨? “你到底是谁啊?”齐戈没了耐心。 “小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虽然有段日子没有听到广岛说话了,但是广岛的声音齐戈不会认错,而且这镇子上,这样叫自己的人只有广岛一个人。 齐戈愣住了,梁子、代枢、泥鳅也都跟着愣住了,这几个人经常跟在广岛身边,对广岛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代枢又惊又喜,即刻起身来到广岛身边:“妈妈,你醒了。”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小枢。” “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虽然广岛说自己没事,可是代枢就是觉得不对劲,好好的干嘛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要是怕被雨淋的话,打把伞就好了,没必要披着斗篷,给人一种阴森森地感觉。 “妈妈,你怎么了,我能看看你吗?”代枢想去掀广岛的帽子,广岛立刻躲避,将帽子拽的更加严实了一些。 师诗是正对着前面的,广岛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从余光看到了这个人,但是她没有猜到这个人是广岛,只是觉得这个人的打扮可真奇怪,像个老巫婆。 见广岛如此不远摘下帽子,代枢也不再追问:“妈妈,小雪没了。” 小雪的棺木前摆着她的照片,广岛早就已经看到了。 这个时候天阴的更重了,乌云之中时不时地会亮起几道闪电,眼见大雨就要来了,众人见几个领头的没动,也不敢退场,更何况广岛也来了,周围一片肃静。 广岛身上开始发抖,代枢感觉到了:“妈妈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回去休息,别着了凉了。” 广岛嘴巴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代枢没有看清:“妈妈,你在说什么?你重说一遍。” 为了能够听清广岛说的什么,代枢很认真的看着广岛的口型,很简单的两个字,可就是没看懂,这两个字好像就在嘴边,但是代枢就是说不出来。 想到可能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了,有些话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又或许是广岛太虚弱了,代枢想拉着她离开这里,可是广岛不愿意,于是代枢把自己的耳朵贴向广岛的嘴巴,想听清楚广岛到底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就像天给乌云密布的天空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是一道响雷,随着雷声的落下,大雨倾泻而出。 现场的人纷纷打开了伞,雨点很大,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代枢和广岛手中没有伞,一会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泥鳅和梁子立刻去齐戈那里取了伞,过来给代枢和广岛打伞,代枢的头发已经全都湿了,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周围变得更吵了,全是雨点落下的声音,现场变得有些混乱。 广岛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头便沉沉地落在了代枢的肩膀上。 “妈妈,你怎么了?” 随即,广岛的身子也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代枢两只胳膊稳稳接住广岛的身子。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帮忙。” 第八十三章 广岛再次失去意识,仰面躺在代枢的怀里,代枢已经能够看清广岛的下巴了,上面布满了黑色地纹路,是广岛的血管。 代枢手颤颤巍巍地去揭广岛的帽子,当帽子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广岛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了,像枯草一般散着,脸上全是黑色的纹路,皮肤发黄没有光泽,这些黑色的纹路都是血管。 虽然是广岛的女儿,但是代枢仍然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代枢继续去解广岛身上的斗篷,果然不出所料,这暗黑色的血管蜿蜒进衣服深处。 泥鳅和齐戈手里都举着两把伞,一把给自己挡雨,另一把给草坪上的三个人,梁子则是帮着代枢扶广岛。 “雨这么大,先让他们回去。”齐戈很大声的说。 “那边的事就交给你安排。”代枢吩咐。 大雨来的太突然了,尸体还没有抬走,已经用防水的布遮了起来了,齐戈只得放下这边,去安排现场的人离开。 大家陆陆续续地退场了,只有几个死者的家属还不愿意离开,方流对他们表示十分的理解,便没有强制他们离开。 场地上还有零星几个人打着伞坐在那里,有的人失去亲人太过悲伤,没办法站起来,身边留了陪同的人,对于这些固执的人,齐戈不再理会。 直到都走光了,齐戈这才注意到最后排的师诗还在那里,老妇人还在师诗的身边,两个人共打一把伞。 完全忘了师诗还在这里,齐戈有些内疚,小跑来到师诗身边,用手握住师诗漏在外边的那只胳膊:“怎么样,有没有着凉?” 师诗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你还没有忙完吗?” “就快了,这样,雨实在是太大了,我先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师诗一直有在观察前面的动静,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想看个究竟,不想回去。 “没关系,我还是在这里等你,我自己在屋里害怕打雷。”师诗随口编了一个借口。 “那好,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好不好,我那边还需要解决一些事,等都结束了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齐戈一只手捧住师诗的脸,师诗没有料想到身体一颤,齐戈的手很凉,沾上了一些雨水。 齐戈很累了,想去亲师诗,然后就离开,可是就在自己要靠近师诗脸颊的时候,师诗头部微微后移了一下,齐戈一愣。 “思思。”齐戈的眼睛顿时就湿了。 “嗯?”师诗知道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小动作应该是暴露了,但是并不知道为什么齐戈并不去戳穿自己。 “没事,你好好在这里等我,忙完我就回来。” 看着齐戈打着伞远去的背影,师诗突然觉得有些心疼齐戈,眼前的这个人该是有多爱范思思啊,师诗很少接触感情的事,仍然能感受得到齐戈对范思思的爱。 齐戈回去的时候,梁子已经背上广岛往外边走了,泥鳅给广岛和梁子打伞,代枢跟在旁边。 齐戈去善后,几个负责抬馆的人已经换上了雨衣,齐戈站在旁边指挥。 虽然抬馆的人都穿着雨衣,可是风雨交加,帽子根本戴不住,雨打的他们睁不开眼睛。 “一,二,三,起”,其中一个人喊着口号,然后几个人一起发力,就在这时,负责抬尾端其中一个人突然手滑脱力,刹那间这一端的重量都压在了他旁边的人的身上,旁边的人也瞬间脱手。 棺木一端砸在了地上,前端的人还是被抬起来的状态,这样一来,棺木和大地之间形成了一个小的倾斜角度。 这副棺材是小雪的,遮雨布滑了下去,雨水毫不留情地打进了棺内,小雪瞬间睡在了水中。 齐戈看见了十分不悦,赶紧过来把遮雨布拉了上来,喊道:“你们没吃饭吗?怎么做事的!” 其中一个人比较迷信,赶紧过来对着小雪鞠了一躬:“打扰了打扰了。”另一个则十分的奇怪,自己刚刚真的牢牢抓住了啊,怎么会手滑。 “想什么呢,没被雨浇够是不是,还不赶紧干活!”齐戈的语气很不好,他打断了他的想法,两人赶紧重新将棺材抬了起来。 齐戈觉得头大,这都什么事儿啊,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感觉就要有什么事儿发生,齐戈不安地看向师诗那里,见师诗还安然坐在那里,才放心。 齐戈这里离师诗的位置很远,除了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别的什么都听不到。 师诗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代枢几个人的身上,梁子背着广岛走在最前面,正在向自己慢慢靠近。 梁子像是背了一块布一样,黑色的斗篷将广岛的身子遮挡的严严实实,除了两只脚,两条腿露在外面,剩下的什么都看不见。 师诗觉得很有意思,广岛只露了四肢在外面,就像乌龟一样,斗篷就像是乌龟壳,随着梁子走路的节奏,广岛的身子也跟着一上一下的颠簸着,机械规律的动着。 长时间地盯着广岛的身子,师诗觉得有些无聊,时不时地打量一下代枢,这是师诗第一次见到代枢,之前都是监控中看到的。 小丫头长的果然够标志,大眼睛瓜子脸,头发乌黑乌黑的,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瘦高瘦高的,只是现在状态不是特别好,兴许是被雨淋的。 就是她看上了临清,然后把他带到这里的吗?这样一个无害的小姑娘,应该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抗的了得。 在几个人经过师诗身边的时候,师诗仍然用余光盯着他们,一时间眼睛酸酸的,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广岛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看不到了,而旁边的代枢和泥鳅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师诗仔细回想,刚刚广岛的四肢明明是耷拉在身体的两侧,而现在胳膊不见了,难道是广岛已经醒了,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刚想到这里,梁子便吃痛的大喊了一声,印证了师诗的猜测。 第八十四章 广岛一口咬在了梁子的肩膀上,这一叫惊得,师诗立刻心虚地收回了余光,生怕被人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们,旁边的老妇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突然地喊声惊到了,惊恐地看向梁子。 其他的家属也听见了梁子的喊叫声,可是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们无暇顾及,只是平淡的回头看了一下,便转了过来。 齐戈也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喊声,立刻转身看向后面的几个人,代枢和泥鳅还是跟在梁子的身边,梁子背着广岛,师诗就坐在一边,老妇人也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常。 齐戈觉得自己一定是疲劳过度,开始出现幻觉了,想从裤子兜里翻根烟出来抽提提神,可是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火,又塞了回去。 梁子穿着单薄的短袖,隔着衣服,血液渗了出来,广岛死死地咬住梁子肩膀上的肉,梁子本是双手从后面挽住广岛的腿弯,疼的立刻松了手,广岛全身的力量都由嘴巴来承受。 梁子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肉快要被撕了下来,便赶紧蹲了下来,广岛身上的帽子扣得严实,代枢和泥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梁子的手去摸被咬住的肩膀,代枢赶忙过去查看究竟,把帽子掀开之后,代枢又气又急,用手去捏广岛的两腮,希望能够让她松口。 可是隔着衣服,广岛生生的把肉给咬了下来了一口,只是上面还有一部分没被咬断,藕断丝连。 被捏了腮帮子,广岛十分不悦,抬起头一把推开了代枢,力量之大,使得代枢直接向后翻了去。 这一跟头让代枢猝不及防,丝毫没有心理准备,这还是自己的妈妈吗?代枢还未坐起来,广岛立刻向自己冲了过来,代枢身上痛得很,还没有缓过来,见广岛扑向自己,紧闭了双眼用胳膊去档。 广岛跳起向代枢的身上去抓,将至未至,泥鳅觑准了广岛的肩膀,将她一脚踢开,广岛的体重太轻了,不受控制的向远处摔了出去。 代枢本来以为自己也要像梁子一样了,见广岛的攻击迟迟未至,代枢睁开了眼睛。 “老大这是怎么了?”泥鳅问代枢:“她是不是不认识我们了。” 代枢不知道,担心的摇了摇头,已经想到自己妈妈之前喝人血,吃人肉,应该跟武侠小说里面说的走火入魔差不多,但是容不得她废话太多。 “我妈妈怕是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很快的,广岛再次站了起来,这次换了目标,像泥鳅冲了过来。 泥鳅愕然:“还真是记仇啊。” 代枢起身去扶梁子,眨眼的功夫泥鳅已经跟广岛打在了一起。 “你没事。”代枢关心地问梁子。 梁子摇了摇头,以前广岛手下人少的时候,是经常跟人打架的,那时候都是拼命的,身上没少收上,这一口对于梁子来说,只算是皮肉伤。 泥鳅很快便处于下风,嘴角已经流了血了,梁子:“头儿,我先去帮他。” 泥鳅正挨了一脚,摔在地上,广岛想乘胜追击,彻底解决掉泥鳅,梁子用胳膊帮泥鳅挡掉了广岛的攻击。 这一击比刚刚的咬伤要重得多,梁子胳膊疼的直冒冷汗,泥鳅立刻起身,看到对面又增加了一人,广岛站在原地不动,稍稍迟疑。 “你尽全力了吗?”梁子问泥鳅。 泥鳅嘴角的血已经被雨冲掉了:“不尽全力,我就已经没了。” 泥鳅的身手,梁子心里是有数的,虽然不如自己,但是也不差,如果泥鳅尽全力才勉强保全了自己性命,那么就算两个人都一起上,在这种都负伤的情况下去迎战,可能不会占多少优势。 广岛身上也是有功夫的,年轻的时候,两个警察都没能制得住她,现在再加上她这莫名其妙地身体状况,梁子心里有些没底。 代枢曾经听广岛说过,这个邪术会让人变得有多强,于是也加入他们:“光你们两个,是打不过的,不知道我们三个行不行。” 四个人站立在雨中,三把伞在地上散乱的扔着,伞把朝上,伞里已经有了积水。 这一整个过程,师诗都看到了,四个人在前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身上全是泥和水。 开始的时候几个人轮流上,还能喘一口气,可是越到最后体力越是不行了,再加上下着大雨,雨水混着泥土,很容易溅到眼睛里,三个人很快占了下风。 可是广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好像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泥鳅最先倒下来了,脸上挨了一拳,这一拳让他头昏眼花,晕的站不起来,广岛似乎是找到了节奏,挨个交手,逐个解决。 紧接着是梁子,广岛一拳打在了梁子的腹部,紧接着又给了梁子一脚,梁子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乱了。 场上的人只有代枢自己了,代枢深知自己不是妈妈的对手:“妈妈,你快醒一醒啊,我是小枢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没事的吗?” 代枢希望自己的喊话会有作用,果不其然,广岛果然挺下手了,将手伸到代枢的脸边,可能是有希望了,代枢继续道:“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 就在这时,广岛的手突然发力,一巴掌打在了代枢的脸上,代枢头晕的很,远处的泥鳅和梁子都躺在地上,梁子扶着胸口,嘴里都是血腥味。 代枢一屁股坐向这边的葬礼设置的座位上,后背直接磕到了椅子上,广岛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代枢双手撑地手脚并用往后倒退。 师诗和老妇人就在后面,代枢倒过来的时候老妇第一时间将师诗扶了起来。 广岛并不罢休,继续攻击代枢,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广岛的身上,广岛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可是这一枪好像并没有起作用齐戈继续扣动扳机,一枪接着一枪地射击。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子弹确实打中了广岛的身体,可是枪子不能伤害广岛一分一毫,甚至连一点点的鲜血都没有看到,齐戈想再开枪可是已经没有子弹了。 第八十五章 广岛正抬起手准备给代枢致命一击,师诗拿起手中的伞直接罩到广岛的脸上,向后一钩,胳膊勾住广岛的脖子,向后勒去,还好广岛是要靠眼睛分辨方向,停止了手上的攻击,胡乱的抓。 “思思”:齐戈愣住了,他猜到了师诗看得见,但是没想到师诗不仅看得见而且还懂的一点功夫,其实关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范思思,齐戈心里早就已经猜到了。 虽然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触过了,可是两个人的性情真的相差的太多了,就连生活喜欢的东西都变了,除了名字和长相,齐戈实在是找不到,这个人跟自己心心念念的思思有什么共同点。 广岛还在不断地挣扎,尽管师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你们快来帮忙!”代枢起身刚到广岛身边,广岛便挣脱开了,师诗后退了几步。 “力气可真大。”在旁边观察了这么久,师诗知道不能硬拼,虽然梁子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可是刚刚他替代枢挨得那一下,差点废了他的胳膊,于是师诗才用雨伞来制止她。 广岛打算继续攻击师诗,齐戈冲了上来,挡在两个人之间,齐戈小的时候都在外面,并不是很能打,如果非要形容他的身手,就是挨打的时候知道怎样曲去躲。 广岛三下五除二便排除了“障碍”,师诗很识趣的不跟她打,向后倒退,不知道广岛能不能听懂,但是还是勾了勾手:“有种的你就跟我过来。”动手的话打不过,要是跑的话,说不定可以拖延时间找个地方解决。 说完师诗转头就跑,刚跑出去师诗就后悔了,因为广岛不仅力气变得大了,而且速度也变快了。 这时,临清和方流赶回来了,两个人万万没有想到,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变故。 见师诗朝着两个人的方向跑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怪物,两个人知道师诗的身份应该是已经暴露了。 “天呐,她变得比上次更恐怖了。”方流惊到,眼看广岛就要追上师诗。 方流喊道:“师诗,低头!” 师诗闻言立刻把腰弯了下来,一阵风扫过她的后背,司南比两个人的脚步更快一步,正中广岛的眉心,冲力之大,纵然是广岛非人类的体质也被击的倒退几步,差点没有站住。 司南戳入了广岛的头骨,像钉在了木板上一样,临清和方流都松了一口气。 且不说齐戈拿几枪,刚刚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武器直接爆了广岛的头,代枢目睹了整个过程,对自己妈妈是否能够还活着,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代枢和齐戈肩膀上各架着梁子和泥鳅,这时雨已经变小了,变成了朦胧细雨,打在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广岛为了稳住自己不再后退,现在成前弓步的姿势,站定之后,广岛极其淡定的用右手将司南从自己的额头上拔了出来,然后扔在了一边。 司南被扔了出去一段距离,然后自己改了轨迹回到了方流的身边。 “师诗,你有没有事?”临清赶紧去问师诗,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很好,没有伤口,也没有看到血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临清这才放心。 当下比较棘手的是如何解决掉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方流,这就是你和白筝当时说的那个邪术吗?” “我想应该就是了。” “这个东西物理攻击对她没用的,刚刚齐戈开了好多枪,都没有用,司南对她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司南有些不高兴了,躲在方流的身边转圈圈生闷气。 师诗觉得好笑:“我不是说你,小东西,刚刚他们三个人一起上都拿她没办法,打到最后体力会被耗光。” 师诗话还没说完,临清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把南南交给了她:“你照顾好他,剩下的交给我们男人来解决。” 搁在平时,师诗要是听见哪个男人说这样的话,一定不服气的找他比划比划,这是觉得女人没本事吗? 直到这时师诗才注意到,两个人还带了一个孩子来,临清把南南的手塞进了师诗的手里:“交给你了。” 以前每次跟广岛打交道的时候都会身体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憋着一股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窜,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干一场了。 虽然自己没有经常跟人打架,可是那也是正了八经当过道家的弟子的,不能丢人。 “我跟你一起,这老妖婆好像变得更强了。”司南依然跟在方流的身边转圈圈。 代枢和齐戈纳闷,这几个人都是什么关系啊,难道他们一早就认识,然后有目的性的来到这里? 尤其是那个假扮成“范思思”的,跟临清好生亲近,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代枢十分不悦,可是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掉这烫手的山芋,代枢等人便在一旁静观其变。 “哥,这就是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拍摔了的心肝儿?恐怕人家早就心有所属。” 代枢十分吃醋,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冷嘲热讽,女人一触碰到感情就容易失去理智,齐戈躺着也中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代枢没有继续说,如果自己当初不是私心将临清带了回来的话,可能也不会有这些人出现。 临清的身上不断地发热,这种感觉越是靠近广岛就越明显,临清没有多余的花花招式,都是实打实的重拳。 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胜负难分,可是边上旁观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担心临清的体力会透支。 方流本来想帮忙的,可是发现根本不需要,于是也站在旁边观察,准备随时冲进去帮助临清。 广岛没少挨临清的打,可是她是不知道疼的,广岛每次攻击过来的时候,临清都巧妙地躲了过去,完全是下意识中的动作,就好像自己曾经是个高手,可是失忆忘记了,真正实战的时候,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全都记起来了。 广岛也是遇强则强,越战越勇,但是广岛身上的这股能量就好像是按压在弹簧上的力,而临清就是那个弹簧,可以将这股力反作用回去。 随着交手时间的加长,临清也有些喘了,但也对自己更有了信心,不想再拖下去,于是不再防守,主动出击,不给广岛丝毫的机会。 多次的出拳,使得临清右手的骨节处磨破了了皮,嘶嘶的开始疼,直到最后一拳重重打在了广岛的头上,广岛被击倒了。 临清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受伤了,于是甩了甩:“还真是抗揍啊,我手都磨破了。” 最后这一击让广岛失去了一大半反击的能力,临清看到广岛脸上自己刚刚拳头打过的地方,滋啦滋啦的沸腾了起来,像是滚开的油浇在了上面。 临清看了看广岛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是我的血?” 于是转头问师诗:“刚刚你们流的血有没有溅到她身上,有啊,她还咬了那个人,还有那个也留了好多血。”师诗指了指泥鳅和梁子。 方流也跟着看过去,这才看到泥鳅就站在那里,他已经是遍体鳞伤不能自己站立了。 想起了白筝还在他的手里,于是小跑过去,齐戈见这个人跑向自己:“你谁啊?” “我有几句话要问他,方流指了指齐戈肩上的泥鳅。” 泥鳅知道说的是自己,本是耷拉着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抬起来,看了方流一眼,泥鳅知道自己没办法躲了,已经被广岛拿了半条命,已经不在乎了。 泥鳅笑了一下,这一笑几乎是动用了全身的肌肉,哪哪都开始疼,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体的哪个部位在疼,咳嗦了几下,泥鳅才说得出话来。 “问。” “你不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见泥鳅没有直接回答,方流心里有些不安。 “哦,想起来了。”说几个字,休息一会儿:“那女孩叫白筝是不?”这几个字一口气说了出来,泥鳅又咳嗦了好几下:“她啊。” 泥鳅把头抬了起来,跟方流对视:“已经死了,被火烧死了。”泥鳅又笑了笑。 一旁的代枢和齐戈不知道两个人说的是什么,只好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可是白筝这个名字,齐戈是有印象的,好像确实是被烧死了,其中有一副棺木就是她的。 方流根本就接受不了泥鳅的这个说法,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于是方流一把揪起泥鳅的领口,将他的脸拽到了自己的眼前,方流瞪着泥鳅,咬牙切齿道:“我在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遍,你最好想好了再跟我说。” 泥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就是再让我说一万遍,也改变不了她死了的事实。”泥鳅有些激动,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 方流伸出拳头要打泥鳅,泥鳅依然是笑着,丝毫不躲避:“你要打,就用点力气,最好一下就解决了我。” 一听这话,方流反而不想去打他了,让他死的这么痛快,岂不是便宜了他。 齐戈阻拦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刹住了,然后想到自己跟眼前这个人同命相连,再加上一起对抗广岛,解决了燃眉之急,心中不免多了一些同情,然后指了指后面的一副棺木:“你说的那个白筝,应该就是那副。” 刚才正在指挥抬馆,就看到这里打起来了,齐戈便想也没想,过来支援,于是还剩了几副棺木摆在那里。 方流远远地看着,可就是迈不开腿往那里走,不想面对这样的真相,连齐戈也看不惯:“我告诉你,我家筝筝没有死,没有死,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方流感觉身体完全被抽空,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虽然代枢不知道两个人在讨论什么,可是通过两个人的对话,代枢也听明白了,泥鳅早就跟这个人认识了,十分的不悦。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广岛趁着众人对自己疏忽的档子,突然起身奋力奔向那几具棺材。 临清和师诗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广岛被打怕了,想要逃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 代枢几个人也发觉了这边的动静,广岛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没有伤害他们,几个人也没有明白这广岛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直到代枢看到广岛越来越接近那几副棺材,才反应过来:“快拦住她!”在代枢的眼里,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妈妈,自己妈妈已经不在了。 广岛杀人吃肉饮血,代枢是知道的,代枢知道这样会很大程度地帮助“滋养”练邪术的这副皮囊。 代枢的这一喊声惊住了众人,也拉回了方流的意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代枢会反应这么大。 方流知道这个邪术,再加上代枢的话,立刻回过神来了,拼了命地去追广岛。 可是自己速度太慢追不上,司南的速度很快,可是却只能干扰广岛,并不能对广岛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方流有心无力,恨不得自己能够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跑的青筋暴起,头上的帽子已经掉了。 方流心全都提了起来,如果刚刚齐戈和泥鳅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自己很不愿意去面对,但是万一,万一要是真的,躺在那里的人真的是白筝的话,那就真的糟了。 临清和师诗牵着南南来到代枢几个人的身边,一副疑惑的样子:“怎么了?” 代枢耐心地给几个人解释:“我长话短说,我妈妈变成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现在她,”代枢顿了一下立刻改口:“或者说那个东西,发觉自己打不过你,想要通过同一种方式继续增强自己的能力。” 几个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那她往那边跑为什么啊?”师诗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齐戈看着师诗,同之前完全是两副模样,现在的她满身的倔强和傲娇,这才不是自己的思思。 第八十六章 尾声 方流已经跑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代枢支支吾吾:“那是因为,那几具尸体,就是她身体变化的催化剂。”代枢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眼前的几个人是否能够接受得了。 “因为她要通过吃人肉来让自己变强,而且越是新鲜的人肉越好。” 临清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刚刚放到广岛也没费多大的力气,大不了费点劲再来一次就好了,而且他发现广岛怕他的血。 “那边的不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的人吗,这样来说的话,应该不会怎么样。”师诗问代枢。 代枢摇了摇头:“具体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帮他。” 这个“他”指的是方流。 代枢把泥鳅放了下来,,交给刚刚受了惊吓的老妇,齐戈也想跟着去,被代枢拦了下来:“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他们,临清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代枢说着望了一眼临清的方向。 几具棺材都已经被盖上了,上面还铺着一层塑料布,广岛冲过来之后,一掌便推开了棺材盖,随后跳进了棺材。 广岛弓着身子趴在棺材里,狼吞虎咽似的用嘴在尸体上啃食,身体不断地耸动着,像极了饿了几天几夜的狼,从棺材外面只能看到广岛拱起的背部。 过了一会儿方流这才赶过来,方流纵身一跃跟着跳进了棺材,右手直接掐住了广岛的脖子,像拎鸡崽儿似的给拎了起来。 被拎起来的时候,广岛的嘴里还死命地咬着尸体的一只胳膊,这画面看的方流有些想吐,如果这真的是白筝,他是万万都不想她死了时候还被这样对待的。 可是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完全是黑色的,被广岛咬开的地方是白色的方流看到尸体的时候鼻子跟着瞬间一酸,难以言喻。 “王八蛋,给老子吐出来。”为了不损害尸体,方流手上的力气变得更小了,左手在广岛的脸上又是挤,又是捏:“不松口是。” 方流右手把她的头按在了尸体旁边的棺材底上,广岛浑身都在挣扎,为了制住她,方流把自己的膝盖抵在了广岛的肋骨上,由于太过生气,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压断了广岛的肋骨。 可是这对广岛来说不痛不痒,就像压断的肋骨不是自己身上的一样,方流按得死死地,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 终于将左手腾了出来,方流将司南收紧了手心,然后笔尖最尖锐的地方对准了广岛的下巴上的骨头,死命地往上戳,戳断了左边的颚骨再戳右边,终于两边都戳烂了。 广岛身上流着的血已经完全是黑色的了,里面的肉也已经变成了蜡黄色,黑色的血液溅得方流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为了防止喷进眼睛里,方流的眼睛都是眯起来的。 简直就是脏了自己的手。 然后将手伸进广岛的嘴巴里:“你不是会咬人,会吃人吗?”就像掰开切了一条缝的西瓜一样,用手往下一掰,广岛的下巴就掉了下来。 尸体的胳膊这才从广岛的口中脱离出来,广岛松口之后方流第一时间将她扔了出去,让她远离尸体:“在你流爷爷眼皮底下,伤我的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到这里方流看了一眼棺材中的尸体,确实是一具女尸,可是,这真的是筝筝吗,方流不能确定。 远处的几个人看到方流将广岛扔出来,,广岛像是一条被扔在岸上的一条鱼,还在挣扎,众人放慢了脚步,方流已经将广岛制服了。 方流也跳出了棺材,用脚踩着广岛的脖子,不会再给她任何一个起身的机会。 代枢看到广岛面目狰狞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没了下巴,广岛的样子更加骇人,尤其是流出来的血还是黑色的。 方流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赶到的几个人:“我想,如果打不死她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将她肢解掉。”方流越看越恨,这段时间心里积压的所有的怒气,怨气,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用着商量的语气,这句话像是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又像是自言自语。 而自己脚下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这一段日子以及白筝离开自己的始作俑者,刚好她又杀不死,一时间竟起了大卸八块的念头。 方流说做就做,用嘴吹了一下手中的司南,然后捻了捻笔头,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司南的头部散开由尖尖的针状,变成了一个扇形的像刀刃一样的薄片。 广岛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候的嚣张气焰,方流蹲了下来刚要下手,代枢站出来了。 “住手!”代枢很激动。 方流的动作定格在空中,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制止自己的小女孩,方流收了手,不说话,在等代枢的后文。 “我知道她罪大恶极,可是她毕竟是我妈妈,我想给她留个全尸,可以吗?” 方流正在用衣服的一角擦司南上面的血迹,听了代枢的话,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我没有听错,这个时候你于心不忍了?”方流指了指旁边的几具棺材:“小丫头片子,你的亲人是亲人,别人的亲人不是亲人?” “别人就该死?”方流把手中的司南一甩,司南将广岛的手钉进了地上,像是要促膝长谈一样,方流坐了下来,真的有些累了,身累心也累,说话的功夫刚好休息一下。 代枢自己也没理,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你们混了进来,还在这里伤害我的至亲至爱,现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搁着平时,以代枢的脾气,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可是现在的状况,泥鳅和梁子两个能打的人都已经被重创,旁边的师诗和临清又都是站在他那边的,实在是不好说话。 虽然跟临清相处这么久,但是毕竟是自己陷害了临清,才把他带到这里的,代枢不敢奢望临清会帮自己说话。 孤立无援。 第八十七章 尾声 “可以把她交给我吗,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在场的两个人她一个都打不过,而且还有师诗,代枢有些哽咽,知道不能来硬的,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感情牌。 广岛很痛苦的挣扎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代枢看的也难受,广岛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可能再说什么,可是这次连嘴型也看不到了。 “可是你也看到了,不那样做的话,她根本死不掉,我觉得你要是为了你妈妈好的话,就应该早早地帮她脱离苦海。” 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大仇人,但是师诗却十分有耐心:“你妈妈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人,我想你并不了解,她怎么会料想到自己如今像一个动物一样呢,如果她知道,肯定会接受不了的。” 代枢的要求是人之常情,方流是理解的:“你妈妈现在身体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你知道吗,就像师诗说的那样。”方流看向师诗:“现在只是一副躯壳。” 这是代枢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原来跟“思思”真的很像。 “我拜托你这个小丫头看看你妈妈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舒服,她现在正在饱受折磨,如果她要是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的话,一定也会同意这样做的。” “到时候你妈妈的身子可能就会被那个东西彻底占据,她已经不是,或者准确点说,马上就不是你妈妈了。” 这个时候代枢想起广岛刚刚在葬礼上跟自己说的那两个字,也许她知道是什么了。 那两个字是“杀我”。 但是代枢明白自己的妈妈,她说的这个“杀我”,一定不是让她杀了自己,因为从小的时候广岛就告诉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怎么可能呢?代枢不相信。 或者这个“杀我”应该是,她想告诉自己,这个身体里有另一个人要杀了她,一定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自己的妈妈应该是十分绝望的,但是却又不能表达出来。 代枢求助地看向临清,临清也很无奈,毕竟自己在安居镇上的这段日子过得还是挺舒服的:“要不这样,我试试用我的血?” 听到临清这样说,几个人都看向临清,师诗不可置信:“就算你道家心善,乐于助人,难不成你要牺牲自己放血给她泡个澡不成?” 虽然师诗说的有道理,可是这语气听起来却十分的别扭,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临清腹诽:女人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那总不能这样僵着。” 代枢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临清的身上,临清浑身不舒服,就当帮她这一次,还了她对自己特别照顾的人情了。 “或者我们可以试试,把我的血注射到她的身体中,或者说,我把我的血滴几滴到水中,然后把她扔进去泡个澡?” 临清小心翼翼地说着,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方流,连自己也被殃及。 方流伸手收回了司南,向葬礼现场的出口走去,只字未发。 “这是默许了?”临清小声在师诗耳边嘀咕了一句,师诗给了他一个白眼,临清嘿嘿嘿地笑了笑。 然后对另一边的代枢说道:“这一次就当做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照顾的报酬了,从此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师诗听见了临清的话,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把你妈妈扶起来啊,我可不想在这放血,万一失血过多,连我的小命也没有了。” 代枢听了赶紧过去,将广岛抱了起来,广岛本来就不高,这段时间如此折腾,消瘦了更多,代枢轻轻松松地就将她抱了起来。 师诗见代枢也有些同情,平常人家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还被包围在家庭的宠爱之中,而她没到二十的年纪,却要什么都懂,肩膀上扛起如此多的东西,暗暗地感慨命运的不公。 查多已经带着手下的几个人回来了,刚刚回来,方流来到泥鳅的身边:“我再最后问你一遍,白筝哪里去了。” 虽然泥鳅和齐戈都告诉他白筝已经死了,但是他直觉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白筝,也不可能是白筝。 白家人的体质是与众不同的,如果刚刚那人真的是白筝的话,广岛吃了白筝的肉一定会变得更强,更加难以对付,可是自己赶过去的时候广岛已经吃了好几口那具尸体的肉了,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方流肯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白筝。 泥鳅已经被查多带来的人抬起来了,准备带回去救治,泥鳅刚想开口,方流便打断:“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泥鳅有气无力:“什么想好了再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白筝已经死了,被大火烧死了,我说了你又不信,就算你问我一千遍一万遍,那也是同样的答案,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按照你说的,杀了” 话音还未落下,司南穿喉而过,血溅了周围人一身。 查多见状,立刻努了,掏枪指着方流的脑袋,这拿枪指着方流的姿势还没停稳,方流眼疾手快顺着查多关节的方向一掰,将查多的手旋了个一百八十度,指向查多。 查多本想给方流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周围的兄弟们立刻都端起了枪,瞄准方流。 齐戈是有私心的,外人和自己人分得很清,方流完全当自己不存在,在自己面前杀了泥鳅,查多拿枪指着他齐戈心底里是认同的,本以为可以唬住他,可是没想到查多当场被反制。 毕竟大家刚刚还是一起战斗过,可是不知道方流叫什么,于是立刻上来阻拦方流,但是却不下令让自己的手下把枪放下:“小兄弟别冲动,我这手下是个粗人。” “你以为你们还有多少嚣张的资本?”方流波澜不惊。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浑身一激灵,吓了一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奇是不是哪个人走火了。 第八十八章 “里面的人听着,现在放下武器,我可以给你们争取宽大处理!” 看到远处的花庭礼全副武装,此刻正拿了一个扩音器,站在几辆军用车的后面,除了花庭礼之外车边还露出很多个戴着头盔的脑袋。 这声音方流觉得很熟悉,是救援到了。 花庭礼对着身后说了些什么,然后几个人被带上来了,是广岛手下的人,他们已经被花庭礼的人控制了:“这里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请放弃反抗,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代枢抱着广岛跟在师诗和临清的后面,也听见了花庭礼的喊话,三个大人加上一个小孩,走了过来。 齐戈看向代枢,询问她的意思,广岛已经没有办法发号施令了,所有的权力都在代枢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了异动,是两架直升机正在向这边接近:“都把枪放下。” 代枢这次真的累了,她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手下的人做平白无故的牺牲了,或许从浦今琼来到这里时开始,就大势已去了。 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出事,大火中死了这么多的人,小雪没了,浦今琼下落不明了,自己的妈妈又变成这个样子,几个骨干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代枢真的太累了。 怎么几天的功夫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这次放弃抵抗,还可以保护这里的人,让他们不用在每天为自己的性命而担惊受怕,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可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严厉的法律制裁,以及服刑完毕之后,他们出来会被社会所歧视,他们的档案会不光彩,可是再也不用过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也不需要担心浦今琼到底去了哪里,来安居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啊,没有了法律的约束,人与人之间的交易、信任都是崩塌的,代枢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作为这里的头头,代枢知道自己可能罪行很重,就算不死,可能也要吃一辈子的牢饭了。 代枢把广岛放了下来,走到最前面,双手投降姿势举过头:“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询问的语气,可是代枢没有等花庭礼的回答:“这里的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 “他们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唯一错了的,可能就只是投错了胎,出生在了这里,我想请你们不要波及到小孩子。” 师诗把南南抱了起来:“你放心,南南他们不会有事的。” 代枢疑惑地转头看师诗,之前一直不知道师诗是什么来路,但是这回她知道了,原来是早就埋伏进来的,代枢看向了齐戈。 齐戈觉得十分愧疚,是自己太感性了,误了大事,可是代枢没有怪齐戈的意思。 临清小声地问师诗:“她会不会判死刑啊?” 代枢没有反抗,是师诗意料之外的,而且还为小孩子求情,其实她也是个孩子,要说最不会投胎的,应该就是她了,起了恻隐之心。 “不会的,广岛才是十恶不赦的首要分子,而且代枢成不成年还需要考究,户籍里没有她的资料,回去做个骨龄鉴定,就算成年了,很多事都是她未成年时做的,而且她带着这里的人投降,帮我们抓广岛,一定不会的。” 师诗知道代枢对临清好,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两个人之间的情义,临清都是不希望代枢死的。 见为首的人发了命令,花庭礼的人便从车后面出来,花庭礼拿着扩音器:“双手抱头,蹲下。” 后面的陆陆续续上来了人,来了两个兵带代枢走,代枢看向广岛很是不放心,师诗拍了拍代枢的肩膀:“你放心,我会安排的。”。 师诗把南南放了下来,也投入到工作当中,把代枢手下扔在地上的武器都收了起来,带回车上。 花庭礼这才看出师诗,关心道:“你人都没事,没有受伤。” “没受伤,就是有些累了。” “是不是被雨淋了,把你衣服也带来了,你要不去车上换一下。” 师诗回头看了一下临清,然后便进了车内,花庭礼注意到了师诗的动作,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临清。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临清看到师诗看自己摆了摆手,然后特别开心的笑了,看到花庭礼看自己,临清也很没心没肺地对花庭礼笑了笑。 这就是师诗在意的那个男人啊,果然是一副阳光大男孩儿的样子。 方流本是一直指着查多的,见花庭礼的人来了,一个擒拿将查多翻了个个,然后交给了他们。 查多紧绷的状态总算松懈下来了,方流指着自己的时候,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终于可以远离他了。 紧接着,方流回到那个泥鳅口中就是白筝的女尸身边,取了女尸的一部分组织,准备拿回去做鉴定,虽然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还是希望能够实实在在的确定。 方流没忍心再去破坏尸体,随便捡起了广岛撕咬下来的一小片组织:“这一天你也不容易,打扰了。”方流很讲究一些古老的传统的,双手合十低头一拜,这才离开。 后续花庭礼叫了很多的支援,因为安居镇真的太大了,人也很多,之前来到这里首先控制了的,只是一小部分有武装的人,后续的事情有人来解决,师诗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从高处俯视安居镇,周围停了很多的军用车,都是死来善后的,这里突然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花庭礼先带师诗等人先回去,由于人手不够花庭礼又做起了司机,车里载着临清、师诗和方流,还外带一个广岛。 临清和方流坐在后座上看着广岛,广岛此刻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尽管临清和方流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代枢、齐戈还有负了伤的梁子在第二辆车里,为了防止再出变故,代枢和齐戈身上也加了束缚,车里的其他人都是全副武装,除此之外,后面还跟了几辆车,不给几个主要头目逃跑的机会。 第八十九章 车子已经发动了,代枢看向车外的安居镇,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有太多回忆了,从此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齐戈倒是满不在乎,没有丝毫的留恋,随着头车发动,第二辆车也跟着驶了出去,代枢看着后视镜中的安居镇越来越远,直到一个转完之后消失不见。 师诗系好了安全带,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众人回到之前军区大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刹车的惯性惊醒了师诗,师诗睡得太沉做了一个梦,梦里齐戈要亲自己,师诗下意识的转头躲避:“我不是思思。” 刚醒的时候,师诗头脑像是一片浆糊,忘了自己已经出来了,不需要继续伪装。 周围的环境渐渐清晰,师诗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这一觉睡得夜未眠太过沉了,完全将身子放松了下来,没有任何的警惕:“到了啊。”声音说出口的只有最后一个字。 师诗的头很疼,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你怎么了?” “可能是淋了雨,后来又运动出了汗,着了凉。”师诗解了安全带下车,便往回走。 几个大男人坐在车里,空气有些尴尬,师诗走了几步一步没站住,昏倒了,花庭礼和临清同时下车,临清没有系安全带,比花庭礼快了一步,花庭礼下车走了几步,直到脚实在是没有动力在迈出去。 临清将师诗抱了起来,回头问了一句:“我们住在这里是吗?” “对,师诗的房间在” “知道了。”花庭礼想告诉临清师诗的房间,还没说完,临清就进去了,花庭礼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吃的和用的,楼里的灯都是亮着的,临清凭着直觉,卧室的风格,果真就认出了师诗的房间。 方流也跟丢了魂一样,现在没有白筝的下落,一颗心无法安稳下来。 在车上的时候,花庭礼就发现走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确实两个人,而且方流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就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临清和师诗都已经上了楼了,花庭礼才折回来开口道:“这个,是我在戈壁上找到的。”花庭礼把白筝的簪子交给了方流。 这根簪子瞬间唤醒了方流:“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荒无人烟的戈壁,周围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我们也没有找到白筝。” 方流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至少有了一点线索,可是白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还好吗?他没办法知道。 “老花,我还想求你帮我个忙”已经要入秋了,风吹来凉嗖嗖的,方流已经很久没有剪头了。 身上穿着的还是在安居镇上,从钉子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淋了雨还没有干,风一吹有一股土腥的味道。 “我想你帮我鉴定一下这块组织是不是白筝身上的。”这块出自女尸身上的组织,方流一直握在手中,攥了一路。 “没问题。”明天就让人来取。 “麻烦了啊。” “这样说就见外了,还有就是,这东西我们怎么处置啊?”花庭礼其实不是特别相信迷信的东西,可是如今确实是亲眼看到了。 “还是一起带回去,留在我和临清的身边,也能保险一点。”这一路上,最为活跃的也就是广岛了,就没消停过,一直在车上挣扎,后来这绳子就要绑不住,临清割破了手,滴了几滴在广岛的身上才解决。 花庭礼看方流的目光一直停在白筝的簪子上:“我看你们的位置不在同一个地方了,才出去搜找的,从这个追踪器的位置被分开之后到被找到,不过三四天,也就是说,簪子是三四天前才离开那个安居镇的。” “谢谢啊。”方流收了簪子,也往屋子里走,花庭礼仿佛感同身受,沉浸在方流的悲伤和自己的醋意中。 一回头才注意到广岛还在车上,再回头一看,方流已经进了屋子了,广岛没了下巴,身上的衣服全都是泥土血迹,狰狞得很。 花庭礼倚靠在车门上,摸着自己的胡茬陷入了沉思:“我听说你咬人?” 广岛当然没有办法回答他,花庭礼倒是觉得挺有意思,不管广岛怎么凶,都挣脱不开,取了一块擦车的抹布凑到广岛脸的跟前,想逗猫一样。 广岛想去咬,可是只有上半边牙齿在动,花庭礼觉得还挺好玩的,又想把手手伸过去试探,不知什么时候广岛一只手脱了出来,一把抓住花庭礼。 花庭礼吓得使劲甩,可是都没有挣脱,这个时候有些慌了,想去喊楼上的两个人,但是又觉得这样怪丢面子的,于是也不甩了,想着先把她弄进去再说。 花庭礼觉得广岛的样子有些恶心,但是没办法只能抱着她,进了大门的时候,临清刚好从楼上下来。 “我靠,你抱着她怎么像抱着情人似的。”经临清这样一说,花庭礼觉得更反胃了。 “你可千万别把我跟她扯到一起,我受不起。” 临清忍俊不禁:“那你倒是赶紧把她放下来啊。” 花庭礼叫苦不迭,要是能放下来我还会抱着她进来吗,一只手拎着就好了。 花庭礼无奈的给临清展示自己被抓住的胳膊,无奈地说:“你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放手吗?” 临清这一遭回来之后,已经完全从过去无母双亡,师父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尤其是在安居镇上,只能厚着脸皮跟那里的人打交道,越来越自来熟了。 再加上现在已经安全了,想逗逗花庭礼:“这啊,我还真没有办法,你都看到了,我们要是拿她有办法就不会给她带回来了是不是?” 临清若有所思:“这手啊,是拿不下来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把她胳膊给她砍下来,实在你要是嫌丑的话,你给她遮上,就看不出来了,不过啊,” 花庭礼听的认真:“不过什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担心她这个手握的太久会不会坏死了啊。”花庭礼觉得更恶心了,不自觉又甩了一甩。 第九十章 花庭礼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我说临清小兄弟,我看你刚刚在车上,就滴了那么几滴血就好用了,要不你再为我就割那么一个小口,试一试,说不定就好使了。” 花庭礼边说边从身上找匕首,然后拔了出来,递给临清:“就一小小下,我保证不会弄疼你。”见临清没有答应,花庭礼又补充道:“或者你自己来,我都行。”还把手中的匕首递到临清的面前。 临清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个嘛,我也是偶然发现我的血有用的,要不你还是割你自己的手,说不定也有用。” 临清担心自己要是再不离开,下一刻花庭礼就会按住自己放血,此地不宜久留,不宜久留!于是转身要上楼。花庭礼的笑僵在了脸上。 转身已经走了几步,临清停住了又转了回来,花庭礼以为临清反悔了,立刻又笑的跟要营业似的,没想到临清不咸不淡来了句:“对了,热水在哪?” 花庭礼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那里有热水器。” “多谢,我下来给师诗接热水来着,跟你说话说着说着差点忘了。”花庭礼突然觉得临清有点像个老妈子,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临清就这样自言自语,完全忽视花庭礼胳膊上的那只手,花庭礼眼睁睁地看他接水,最可气的是接完了水之后还喝了一口试了试水温,直到感觉温度刚刚好才心满意足地上楼。 花庭礼内心:卧槽,无情!慢着慢着,刚刚说什么来着,他给师诗接水,自己却喝了一口,这是什么操作? 花庭礼的世界轰然倒塌,看了看广岛:“我跟你还真是上同命相连。” 方流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仔细一数,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洗澡了,这半个月实在是心力交瘁,本以为广岛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可以给自己放个假了,可是白筝却不见了。 方流泡在水中,只有双手和头露在了外面。 筝筝到底去了哪里? 差点就这样在水中睡了过去,许是泡的时间有些久了,有些头晕,师诗还没有醒过来,屋子里只有三个大男人,方流也没了忌讳,草草的裹了条浴巾就回卧室了。 方流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无意间瞥到角落里的箱子,不知怎的,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就走了过去。 方流把箱子中的绣图取了出来,在地板上展开,图上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依然是常亮的三个点。 方流突然有些好奇,这光是哪里来的,难道这图上还通了电不成?可是应该有电路板的啊,也没有电源,真是奇怪。 “你知道白筝在哪吗?”方流把绣图拿了起来,大声的问了一句:“喂,能听见吗?” “你当这是人工智能啊?”临清的声音冷不丁的冒了进来,方流吓了一跳,:“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临清十分严肃的走了进来,向方流伸手:“让我来试试。” 自己好像没有跟他说过这张图的事,难道是师诗告诉他的?方流半信半疑地把手中的图交给了临清。 临清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神色肃穆,小声地告诉临清:“你得这样叫她。”就好像这张图真的长了耳朵,能够偷听两个人的对话一样。 “怎么样?” 临清清了清嗓子,给了方流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听好了,我要问话了,临清将嘴巴又凑近了几分,很大声的来了一句:“hey,siri!” 方流的紧张的不敢大声出气,合着你就给我来了句“hey,siri!”?绣图倒是没有任何反应,方流的手机倒是给了回应:“主人,我在。” 方流一巴掌拍在了临清的后脑勺上:“你逗我玩呢?” “试试嘛,万一有用呢。” “师诗和花庭礼呢?” “一个睡着啊,一个我估计今晚是睡不着了。” 睡着的应该是师诗,可是另一个怎么就睡不着了,方流还不知道,花庭礼现在跟上了手铐似的:“怎么了,另一个怎么睡不着了?” 临清左手扣住右手,给方流看:“像这样,老花的胳膊被广岛给握住了,怎么都不松开,我刚给他出主意呢,把广岛的手砍断就好了。”临清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你还真是心大,去看看。”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花庭礼当真拿着一把小匕首在广岛的胳膊上抽动,像是用锯子锯木头一样,花庭礼没有看见出来的两个人埋头苦干,匕首有些小砍不断广岛的手臂,只好这样做。 终于快完成了,就差最后一下,花庭礼抬起匕首,刀刃对着广岛手腕最后的一点连接,下手一砍,广岛的手便从胳膊上脱了下来。 花庭礼的终于自由了,可是不出意料的,虽然广岛的手已经脱离了身体,可是仍然没有松手。 花庭礼把自己的胳膊对着灯光举了起来,这时才看到站在一边观察自己的两个人:“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在那只手还没断的时候。”方流指了指花庭礼的手臂。 “老花,你还别说,这么一砍下来,还挺好看的,像个手镯。” 花庭礼一脸黑线。 方流提议:“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临清说的方法?”临清说用自己的血给广岛泡澡,或者注射的时候,花庭礼不在现场,所以不知道方流说的是什么。 临清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要是休息一天的话,我可以抽更多的血。” 方流看向花庭礼,花庭礼也起了作弄的心思:“我看不如就今晚,择日不如撞日。” 临清抗议无效,花庭礼颠颠的出去了一趟,取了一堆的医疗器材。 方流拎起广岛就往楼上走:“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试试给她泡澡,你把血滴两滴到水中就行了。” 临清蔫了似的,耷拉个脑袋跟着往楼上走,花庭礼在后面偷笑,端起一盘子没开封的卫生器材也跟着上了楼。 方流将广岛扔进了浴缸里,然后开始放水,广岛在水中不停地挣扎,溅得到处都是,浴缸里的水都是黑色的,溅到哪里就是一个淡淡的“小墨点”。 第九十一章 直到水没过了广岛的身子,临清拿过一把小刀在自己手上拉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血滴像断了线的珠子,打在了广岛的脸上。 广岛立刻叫了出来,脸上的皮肤就像是滴上了浓硫酸一样,方流把临清的手向旁边推了推:“你不往水里滴,怎么让她全身都泡在血水里。” 临清忘了这回事,可是移到旁边的时候血滴滴落的节奏已经变缓了,方流使劲握了握手心,就像握着一个海绵,再挤一挤还是会有的。 此刻绣图被方流仍在了卧室的床上,随着临清的血一滴一滴滴到广岛身上,紧挨着小白雀的那个亮点,逐渐变暗。 “没了?” “没了。”临清作势使劲挤了挤:“真的没了。” 广岛已经蔫了下去,身上的黑色纹路颜色褪去了一些,肉眼却难以分辨出来,几个人都没有观察到。 血滴在水中散开,可是对广岛没有丝毫的影响,三个人在水边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什么作用,花庭礼和方流都看向了临清。 临清闭紧了双眼将胳膊递了出去,花庭礼是学过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战场上的时候,很多的时候都需要自救,可是抽血,花庭礼还是第一次。 简单地在临清的臂弯处涂抹了酒精,算作消毒,花庭礼拆开了一次性采血器的包装,在临清的胳膊上扎了一下,结果扎偏了,紧接着又来第二下,还是偏了,花庭礼不好意思地笑笑。 “要不我还是请个外援。” 丫的,绝对是报复! 花庭礼给医务室那里去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地派来的一个小护士,小护士熟练地很,与花庭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抽了临清两管血,小护士拔出了针头,手用酒精球按着针口处:“自己俺一会儿。” 医用的垃圾是不能乱扔的,小护士收拾好了一并带走,只留了一个注射器和临清的两管血,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用完了之后送回到医务室去。 小护士刚要走,临清问了一句:“谁给她注射啊?” 花庭礼怔了一下,立刻出门去追小护士,还好出去的及时,小护士还没有走多远就被追了回来。 在带她去浴室之前,花庭礼铺垫了很多,生怕这个小护士被吓到不敢下针,有了心理准备,再见到广岛的时候,受到的视觉冲击小了很多。 小姑娘倒也干脆利落,撸起广岛的袖子,就把针头扎了进去,许是想赶紧结束跟广岛的肢体接触,一鼓作气把临清的血推了进去。 效果是另立竿见影的,从皮肤上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黑色的血液开始有了变化,由针孔的位置开始向全身去扩散。 本来已经没了生气的广岛瞬间又开始了挣扎,广岛的嗓子发出了难听的嘶吼声,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 花庭礼将她带了出去:“没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没吓到你?” 小姑娘摇了摇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终于打发走了小护士,花庭礼重新回到了浴室,广岛身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黑色的血消失了,皮肤重新恢复了肉色,又挣扎了好一会儿,广岛终于再也没了动静。 临清还按着自己的臂弯,抽血的是左胳膊,右手按着棉花球,左手的手指伸到广岛的鼻子下面停了一小会儿:“没气了。” “你知道这东西是靠呼吸维持生命的?” “不知道。”临清回答的倒是干脆:“应该跟人一样。” “打了那么多枪都不死,怎么会跟人一样。” 临清的血好像是一个清洁的作用一样,凡是经过的血管,都恢复了人的正常的颜色,直到最后,从另一只被砍断的胳膊中流出来的,已经是红色的血液了。 广岛死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浴室里有点像杀人现场一样,有些骇人,花庭礼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给临清看,花庭礼站到临清的身边,叹了一口气。 “临清你的手还好吗?”临清把刚刚割过的手伸了出来:“有点疼,但是没大碍。” 花庭礼凑近了仔细看一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趁临清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的胳膊按到了上面,广岛的手与临清的伤口无缝贴合:“我就知道临清兄不会忘了我。” 临清恨恨地看着花庭礼,果然,广岛的手从花庭礼的胳膊上自己掉了下来。 花庭礼安排了人收拾“战场”,直到来了人把广岛的尸体运走,花庭礼站在门口看着,时不时地感叹一句,真是世事难料,广岛到最后死的如此的惨,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方流回了屋子,绣图好像就像是在等着他一样,在他回来的时候第二个亮点暗了下去,旁边逐渐显现出几竖列的字。 “聚魄之术,食生人血肉,增其不能,十有九死。生者,必失其本性,难见其成。” 广岛是从孙二发那里听来的这个邪术,孙二发一定是给广岛讲过邪术的内容,增其不能,方流不知道孙二发将这个邪术说的有多天花乱坠,可是他一定没有告诉广岛这最后一句。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术法呢,方流不知道,如果找不到白筝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白筝不在了,那么他也不愿意自己活下去了。 临清在师诗的房间里发现了自己先前遗留在宾馆的衣物,还有一些随身的物品,全都在这里,包括师父给他的那把剑,临清很开心,一直陪在师诗的床前,知道花庭礼把他揪了出来,另外安排了住处。 折腾了一晚上,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这一晚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除了代枢和齐戈。 两个人被羁押了起来,一时间犯人太多,索性辟出了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层层把守,饭菜会按时送进来。 可是代枢和齐戈都无心吃饭,两个人各有心事,代枢已经放弃自己的未来了,作为老大还是要有担事儿的准备,平时收下为自己卖命,关键的时候总不能推别人出去,可换做广岛,那她绝对是会甩锅的,说到底代枢心底还是善良的,只是身世可怜。 而齐戈则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和希望,就算他被判了个无罪,恐怕他也会生活的如行尸走肉一般。 第二天一早,临清和师诗一起来看代枢,把答应代枢的广岛的事情告诉她,还有关于她犯的罪,师诗劝她要乐观一些,各种情节综合应该不会很重。 后来师诗得到消息,梁子抢救无效死了,也罢,多年前的命案就够他这条命赔得了,于他来说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梁子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第一章 易脸篇 四个月后。 已经是一月中旬了,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各个城市的交通已经逐步进入了春运的状态,拉开了春节的序幕。 大家都还在一起的时候,花庭礼就把dna的比对结果交给方流了,那个人的确不是白筝,只是被误认了而已。 方流把白筝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收拾好了,然后把白筝在雀嘴镇买的那把姻缘锁交给了师诗,这把锁早就已经买了,当时的时候事情太多,完全忘了这回事,后来分开一直都没有机会给师诗。 白筝之前一直都很喜欢买这种稀罕的小物件,不仅仅是给自己买,更喜欢的是给身边的人买,而且每个人的样式都是精心挑选的。 师诗和白筝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收到,后来白筝就结婚了,师诗就很少收到白筝送的东西了,这应该是白筝送给师诗的最后一件礼物了。 很普通的一把锁,却变成了这世间无可替代的一把,师诗找了一个首饰盒来保存这把锁,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 所有的线索都落到了白筝遗留下来的簪子上了,花庭礼把簪子上的追踪器活动的轨迹交给了方流,开始的一个月,师诗和临清也留在c市帮忙寻找白筝的下落,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几个人将报告翻了个遍,之后又派了几支小队去哪里寻找白筝,可是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甚至花庭礼还带了人,将空着的安居镇翻找了几遍,甚至连白筝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 毕竟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所有人都陪着方流耗着,临清和师诗又回到了a市。 不仅如此,临清此行还带回了南南,安居镇上的孩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些孩子一夜之间都成了没了家的孤儿,他们的家长大部分都要坐牢。 临清觉得自己孤家寡人,把南南收养,理由是带回家也有个人说话不是,临清是自驾去的西部,这次旅行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突然觉得还挺想回家的。 师诗的工作也完成了,放了长假,于是两人带着南南决定自驾回去,就当看看路上的风景体验生活了,这也是师诗第一次这样惬意。 若不是白筝失踪了,师诗可能会借此机会好好玩一回,只是心情怎么都高涨不起来。 南南太小,不适合坐在副驾上,师诗便坐在了副驾上,一直待在车上小孩子未免会无聊,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走之前临清特意带南南去了一趟玩具店。 一进玩具店,南南径直走向了玩具枪,这玩具枪做的有模有样,跟真的很像,临清觉得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虽然男孩子喜欢玩枪什么的,挺正常的,可是有了安居镇上的经历,临清打死都不会给他买枪。 按照自己的想法,买了一个奥特曼和一个大黄蜂的变形金刚,这个玩具店不是特别大,是那种类似于小卖部的门店,里面的玩具没有特别昂贵的,做工都十分粗糙,南南对这两个新宠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 除了玩具还买了好多零食吃的,一来饿的时候可以充饥,二来临清觉得女孩和孩子应该都喜欢吃零食。 临清觉得自己的安排不能再完美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自从上了路就沉默不语,一个是因为没买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另一个是因为心里惦记着白筝。 临清知道白筝的心思,时不时地就会看师诗一眼,师诗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是看风景还是在发呆,于是便主动挑起了话题,想安慰一下师诗。 “不是没有找到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师诗把头转了过来,看向临清,这才反应过来,临清说的是白筝的事:“那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她没有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也会迷路,会渴会饿,我们都希望有奇迹发生。” “但是概率真的太低了,只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捅破,去让方流面对现实,这实在是太残忍了,可能你不知道,白筝已经怀孕了,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方流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这种从天落到地上的差别,谁能接受得了呢?” 临清不说话了,他先前并不知道白筝已经怀孕了,但是他能感受得到方流对白筝的爱,他自己也失去过亲人,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劝别人去放下真的有些自私了。 一路上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但是却让人有充足的时间去想一些事,三个人走走停停,有的时候停下来找住处,人家见到临清和师诗带着南南,都会以为是一个三口之家。 两个人是互相喜欢的,师诗每次都被说的脸红心跳,开始的时候还会红着脸否认,到后来直接习惯了。 又一次遇见了一对夫妻,这对夫妻赶着回老家过年,见到临清三个人的时候,觉得一家人好生羡慕,不过临清倒是挺羡慕他们的,有家有亲人,还能跟爱的人在一起。 旅途的神秘就在于,这一路上你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么样的人,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可就是在这短短的相处时间里,你可能会了解到一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 眼看就要到a市了,一天的路程,愣是在a市的周围饶了好几天,师诗看破不说破,也想多跟临清待几天。 a市周围环海,师诗感觉这里已经离家很近了,仿佛闭着眼睛就能够感受到海风的味道。 天暗了下来,按照之前的习惯,这个时间应该找住处了,开了一会儿,临清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前。 两大一小带着南南去登记,每次都是开两个房间,师诗自己一个,临清带着南南住一间。 几个人各回各自的屋子,安顿好了随身带的东西之后,临清过来敲师诗的房门。 开始的时候临清跟师诗说,有什么事情就过来喊他,或者给他打电话,发微信都行,但是师诗当场反驳: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害怕的事吗?师诗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第二章 是啊,就算是有什么人对她图谋不轨,好像也打不过她,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可那样说未免太彪悍了些。 师诗听见敲门声,来到门前:“临清吗?” “是我。” 确认是临清之后,师诗才把门打开:“怎么了?” “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这边的夜市很热闹,小的时候我爸爸妈妈经常带我来玩。” 这个时候,天寒地冻,师诗有些犹豫,a市的位置在北方,这个季节外面的温度很低,出去的时候都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可是在屋里就不一样了,屋里有暖气,随便套上一件短袖也不会觉得冷,尤其是这个时候,在有暖气的屋子里看着自己喜欢的节目,然后还可以吃着雪糕凉西瓜,别提多舒服了。 见师诗出去的意向不大,临清搬出了南南:“南南从来都没有出来过,现在快到家了,不需要太赶,正好带着他溜达溜达,适应适应这边的气候,要不然我怕他水土不服。” 在临清的软磨硬泡之下,师诗终于被说动了,换上了衣服,师诗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又十分的怕冷,路上走得时候多数时候在车里,不用出去,也不用穿得太多。 现在又是晚上,温度零下十几度,师诗把自己能穿的衣服全都套上了,然后外边穿上一件厚厚的粉色羽绒服,还系上了围脖,羽绒服的帽子上一圈绒毛,帽子一戴,整张脸都看不到了。 临清回去给南南收拾好,自己随便套了一件羽绒服,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见到师诗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冬天天黑得早,现在不过五六点钟的样子,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城市中灯火通明,夜市离的很近,临清带着一大一小溜达着就到了。 街边上的店铺的装饰都十分的喜庆,有挂灯笼的,还有已经贴了对联的,角落里还摆着刚用过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显然已经摆了很久,落上了一层灰,想必是圣诞节的时候用来为了营造节日氛围、吸引客人的。 繁忙的生活太过单一,人们总是寻找一些放松自己的由头,虽然是国外的节日,我们也跟着热闹了一回。 春节就更加隆重一些了,很多的店铺还插上了小红旗,放眼望去,一条街上全是红色,在这种气氛烘托之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开心,但人们的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旧都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年又是新的开始,所有的事情都焕然一新。 师诗逐渐融入了这种气氛,这是一条步行街,街上的人很多,学生、上班族、一大家子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个季节,多出了很多的卖糖葫芦的摊位,大的玻璃罩子罩住,一个熬糖的锅子,不仅仅有山楂,还有草莓各种水果、干果什么的,上面都有。 这种移动的小摊车上,贴了很多二维码,有支付宝也有微信,上面还挂了一个大喇叭,喇叭里唱的是“冰糖葫芦儿甜”,算是打广告宣传喊顾客了。 还有一种是那种糖葫芦压扁了的,上面撒不撒芝麻,可以自己决定,草莓的都很贵,一口咬进去汁液饱满,酸酸甜甜,加上外面裹着的一层糖衣,脆脆的香甜的很。 糖葫芦是师诗的最爱了,不看到的时候还不是特别想吃,这一看到了,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了出来,本想出来走一走就回去的,身上什么都没带,手机放在屋子里充着电。 于是拉了拉旁边的南南,指了指那个糖葫芦,小声地跟南南说:“南南,你吃没吃过糖葫芦?” 南南摇了摇头,安居镇上是没有人这样的小摊小贩的,也不会有人特意把糖葫芦从外边带回来,尤其是上面的糖,特别容易化掉。 “那你想不想吃?”南南摇了摇头,师诗凌乱在风中,不不不想吃?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没有童心的吗? 临清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发现这两个人早就停了下来,南南站在一边,师诗蹲在他的身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临清又折了回来:“你们俩说什么呢,都不喊我一声。” 师诗磕磕巴巴:“南南说没吃过糖葫芦,我想给他买一串来着,可是我没带手机,身上也没有现金。” 明白了,临清干脆的很,拿出了手机,去糖葫芦小摊那里。 师诗心满意足,过了一会儿,临清手中拿了一串糖葫芦回来,师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就一串? 临清蹲了下来,满脸的宠溺,把糖葫芦给了南南,南南看向师诗,不知道自己接还是不接,明明不想吃的。 师诗脸上有些小失望:“快接着啊。”南南很听话的接过了糖葫芦,但是并没有吃的意思。 这是一对小情侣走了过来,女生的头发是深蓝色的,脸上的妆有些浓,旁边的男生高高瘦瘦的,长的白白净净的,是那种大多数都喜欢的邻家男孩的样子。 说道邻家男孩,当时第一次见到临清的时候,也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可是如今再看,临清身上褪去了些许的孩子气,变的更成熟了。 这个男孩像是高中生,就是身体很瘦,太单薄了,面色也有些苍白,男孩的话不多,几乎都是女孩在说话,男孩时不时地会点一下头,回应女孩。 师诗的视线从男孩的身上移走,慢着,好像哪里不对,师诗又把目光放到了男孩的身上,男孩的耳朵上挂着东西,是助听器,男孩的耳朵听不见。 两个人也去买了糖葫芦,里面是草莓的,一串,两个人分着吃,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炸开了眼花,所有人都驻足抬头。 女孩很兴奋地指给男孩看,两个人一副幸福的样子,师诗看清了女孩的脸,长的可真标志,挺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还是瓜子脸,皮肤也好得很,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师诗不禁联想到了自己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干嘛来着?没念完就入了伍,不知道要是继续读下去,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烟花离的很近,但是还有一段距离,这里看过去是最好的角度,花朵炸开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罩在亮光中,窸窸窣窣的还有炮纸落下来,一股火药味,把节日的气息带的更浓了。 第三章 临清和师诗都仰着头望天上,这个时候,临清突然握住了师诗的手,师诗没有料到临清的动作,转头愣愣的看着他,有些心跳加速。 临清脸上都是笑,看向师诗:“很好看是不是。” 你握住了我的手,就是为了问我烟花好不好看?师诗刚想把手抽出来,临清握的更紧了。 “我喜欢你,师诗。” 听到临清的话,师诗脸上的红要滴出来了一样,这样的表白未免有些突然,见师诗不说话,临清赶紧补充:“别有压力,我想先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所以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师诗突然委屈:“你喜欢我,都不知道买糖葫芦的时候给我带一份的。” 临清觉得好笑,合着你想吃糖葫芦怎么不跟我说啊?还编了个借口说是南南想要吃,真是够别扭的。 南南被冷落在一边,长了这么大,南南还是第一次见到糖葫芦,哥哥和姐姐都不理自己,南南当真自己琢磨起来这糖葫芦怎么吃。 糖葫芦外面粘了一层糖纸,这层糖纸是可以直接吃的,南南不知道,在用手往下撕,揪住一点点撕的动作还没做出来呢,糖纸就断开了。 师诗看南南觉得怪有意思的,从南南手中的糖葫芦上撕下一块糖纸,塞进自己嘴里:“这是可以吃的,小傻瓜。” 师诗跟南南说话,临清被晾在了一边,临清笑着:“那你喜不喜欢我?” 师诗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眼帘垂下来一点,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不好意思直视临清,嘴里咂摸着刚刚塞进嘴里的糖纸,甜甜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到全身,点了点头承认:“喜欢。” 临清是没有十分的把握的,见师诗点头了,表面上虽然很平静,但是心底里已经乐得开了花了:“那你记着啊,从今以后,你就有男朋友了,知道吗,你的男朋友叫叶临清。” 师诗双手插进兜里,紧张的要死,帽子还扣在头上,低着头什么都看不见,临清伸出手,拨开帽子,手捧在师诗的脸上,让她看着自己:“好吗?” 师诗点了点头,本以为师诗性子傲娇,自己驾驭不了,可没想到今晚竟出奇的乖巧,这一点是临清没有想到的,师诗不好意思地模样更加让临清心动。 最后一朵烟花炸开了之后,天空暗了下来,驻足的人流又开始涌动了起来。 临清一直拉着师诗的手,这样一来,南南就被冷落了,有些小委屈,站在原地看两个人。 师诗扯了扯临清的衣服,临清明白了,将南南一把抱了起来。 刚刚的那对小情侣和吃吃玩玩,跟师诗遇见了好几次,随着入夜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温度又低了几度,临清和师诗买了几份小吃,便往回走了,南南小手里抱着一堆吃的。 师诗的手一只被牵着,另一只也拎着吃的,三个人都很开心,南南开心的是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师诗和临清则是因为彼此心意的确认,南南还不懂感情的事,以为哥哥姐姐也是因为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才开心。 这时人群中突然躁动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师诗十分好奇,拉着临清过去。 周围围了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是刚刚那个蓝色头发的小女孩,她正抓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啊。”师诗随便找了一个比自己先到的看热闹的路人。 那人指了指那个被抓住的男的:“小姑娘说他偷东西,自己的手机不见了,这不抓住不放呢吗。” “这样啊。”既然自己遇上了,职业使然,就不能不管:“临清你等我会儿啊。”说完师诗便挤进了人群。 蓝发小姑娘正和那男人争执不下,那人应该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发现,,而且还这么难缠,有些没了耐心,但是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自己总不能对女生动手动脚,那是会激起众怒的。 师诗到了最前面,男人正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偷东西,使劲甩着自己的胳膊,就要挣脱小姑娘的手。 师诗拍了拍他的肩膀:“偷没偷东西,不能你说了就算,咱们报警,局子里坐下来慢慢说。” 师诗掏兜想拿手机出来拨号,往兜里一摸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正着急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部手机递到了眼前,临清也挤了进来。 师诗笑了一下,接过来按下了110,男人见师诗真的要打电话报警,这下急了,吃奶得劲儿都使了出来,拔腿就往人群外跑。 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极大地程度的阻碍了那男人的逃跑,师诗反应也快,手机扔给临清一把抓住男人外套上的帽子,男人的脖子被领口勒住了。 小偷的求生欲太强,逃跑的时候冲力很大,师诗抓的死,自己也被带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了下来,站定之后,师诗往后一拉,男人想去解开领口的扣子已经来不及了。 师诗三下五除二便把她制服了,然后临清已经拨通了警察的电话,没多一会儿警车就来了。 警察将几个有关的人都带了回去,这个时候师诗才发现,蓝发女孩身边的男孩一直都没在,这个蓝发女孩叫樊阿珠。 几个人就是配合警察做调查,最后从这个小偷的身上翻出了四部手机,都是在夜市上偷来的。 阿珠很感谢师诗帮了自己,大街上的人那么多,可是都是看热闹的,肯伸出手帮助的,却只有师诗。 “以后晚上就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玩了,毕竟小姑娘一个人不安全,而且现在到了年关,正是各个‘行业’年底冲业绩的时候。” 明知道阿珠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师诗故意这样说,强调不要一个人,可阿珠并没有反驳师诗,默认了师诗的说法,这就更奇怪了两个人就是两个人出来了的,为什么刻意回避呢? 回来的时候,路上师诗就一直跟临清分析这个问题,临清觉得没什么:“这是人家的个人隐私,不想说呗,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都有可能。” “可是那个男孩哪里去了呢?” 师诗总是提到那个男孩,临清有些吃醋了:“你是不是看那个男孩长的还挺清秀的。” 师诗赶紧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不要乱想啊。” 临清当然知道师诗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逗逗师诗,可是临清没忍住笑,师诗反过味儿来了,笑骂临清。 两个人终于将关系确定了下来,临清也不继续在a市周围绕了,甚至还有一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第二天临清起了大早去买早饭,然后过来喊师诗,没想到师诗早就已经起来了。 师诗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以前路上的时候,临清都本着让师诗多睡一会儿的原则八九点才去敲门,没想到都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因为快要到家了,两个人都很兴奋,两人关系的转变,也让车内狭小的空间有了些暧昧的气氛。 师诗不再只是看着窗外,时不时地会给临清投食,两个人了解之后才知道,其实两家的位置离的很近,温莎海滩,有直达那里的公交,临清小的时候经常去玩。 只是十年前那个时候,那里还不叫温莎海滩,只是后来被发掘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拉动经济,才改了一个更加好听的名字。 师诗是退伍之后才来到这里的,然后开的餐厅,把自家的妈妈也接了过来,一家人就在这里定了居了。 师诗开的那家餐厅叫山海阁,在餐厅的时候不经常出去,所以对周围的环境了解的不多,临清住的地方她没有听过。 临清先把师诗送了回去,顺便认一认路,方便以后经常来。 师诗已经走了半年多了,果果把山海阁打理的井井有条,外面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周围还点缀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 知道师诗今天要回来,师诗的妈妈早早地准备好了饭菜,平时的时候都是餐厅的师傅做吃的,可是今天不一样,自己的闺女回来了,师诗妈妈坚持要亲自下厨。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两三点来钟的样子,这个时候餐厅的人不多,临清把师诗送到门口就离开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刚确认,现在直接见家长的话,师诗觉得节奏未免有些快。 师诗的妈妈叫何婉如,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五十来岁,可是穿着打扮却很年轻。 师诗的爸爸妈妈是离婚了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何婉如觉得女人不能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做家务上,试问哪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黄脸婆。 这都是她用血淋淋的经验总结出来的,女人啊,最好是投资自己,美容护肤,穿着打扮,这些外在也好,或者练字弹琴,提升自己的内在也好,总之,不能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 何婉如也是这样告诉师诗的,以后要是结了婚,一定不能什么都放弃了,每天在家煮饭洗衣。 师诗买了一些年货带回来,可是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剩下对联和福字没有贴。 师诗回了家之后,就开始接手餐厅的事了,很多人预定了这里的年夜饭,要提前安排好的,据说温莎海滩除夕夜晚上的十二点还有一场烟花表演,想来势必会吸引到不少的游客。 这是临清父母去世之后,过得第一个新年,家里实在是冷清得多,不过还好有南南陪着自己,两个人还是很有仪式感的,临清也买了对联和福字。 还煞有其事的买了各种菜,准备自己做年夜饭,包饺子,这是临清之前从过来没有做过的事,从来都没有下过厨房,不知道饺子的面是怎么和出来的。 为此,临清特意在网上下载了一个专门教做菜的软件,虽然每道菜的基本步骤以及应该放什么调料都已经掌握,可是究竟每种调料应该放多少,临清不知道,每次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于是临清非常虚心的向师诗请教,可是师诗知道的还没有临清现学的多,临清只好忍痛将自己做废掉的食材倒掉,然后在网上订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饭。 美中不足的是,临清家里做年夜饭的时候习惯往饺子里包硬币,这寓意着,吃到这个包着硬币的饺子的人运气很好,而且未来新的一年里也会财运亨通。 可惜网上这种包了钱的饺子,已经被预订光了,根本就买不到了,只能买了普通的饺子将就一下,还是那种速冻的。 虽然到了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一个节日,但是有些人还是需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管条件有多艰苦,比如说花庭礼。 花庭礼知道师诗和临清在一起的消息的时候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就觉得自己和方流成为了难兄难弟,两个人在c市相依为命,都没有回家过年。 方流和花庭礼依然住在那个军区大院里住,厨房里也包了很多的饺子,都是部队上的人亲手包的。 方流至今都没有告诉家里白筝失踪的事,一直都瞒着家里,每次打电话,都假装两个人很开心的在度假,有的时候家里的人打听白筝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方流胸口疼的喘不过气。 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说一切都好不要担心,不回a市过年,方流给出的理由是,要带白筝旅行过年。 尽管如此,家里还是产生了怀疑,就算你不带白筝回来过年,可是打电话的时候,白筝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说过话呢? 方流还想在找一找白筝,再给他半年的时间,就半年,要是还是毫无进展的话,就真的放弃。 除夕的晚上,肖韵给方流、师诗、白筝都发了新年快乐的消息,还不知道白筝已经失踪了的消息。 师诗很快地编辑好了祝福的话,发给了肖韵。 临清跟肖韵倒是有很多的话说,关于临越的近况,听说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只是语言还是不通,沟通起来有些费劲。 第四章 这是临越在国外的第一个春节,除夕的晚上,临越给临清来了一个微信视频,电话那头是肖小还有几个外国的孩子,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的样子。 临越告诉临清自己带着几个同学一起过春节,还教他们包饺子,临清有些恍惚,临越时不时地给后面的几个朋友介绍,虽然英语说得不够好,但是可以沟通,这还是当初那个山上的小道士吗? 年纪越是大了,对节日就越没有感知,明明小时候那么么期待的,现在却觉得有些无聊,甚至还会觉得焦虑,这个年纪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半吊子。 虽然是春节,但是家里只有自己和南南,临清还给南南买了自己小时候过年最喜欢吃的糖果,糖果还是那些糖果,可是现在吃起来味道已经不一样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街头上很热闹,到处都是人,大家都穿着新衣服去拜年,肖韵把大家拉进了一个群,里面有方流、白筝、师诗和临清,一共五个人。 白筝的账号已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可是师诗还是个编辑好了祝福的短信发了过去,意料之中的,这条祝福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了回音。 大家也都给方流发了信息,可是方流也再没了消息,朋友圈的状态还停留在刚刚知道白筝怀孕的那一条,附带了一张照片,是白筝幸福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这条朋友圈已经是半年前发的了。 如果不是通过花庭礼知道方流还活着,师诗就要报警了。 师诗百无聊赖的翻着大家的朋友圈,想看看白筝过去的动态,就在点进去的时候,发现一条都没有了。 白筝是很喜欢发朋友圈的,今天吃了好吃的东西,买到了喜欢的衣服,喜欢的电视剧剧情,很多小事都喜欢,发朋友圈,光是从大学到结婚的,不说几千条也有几百条了。 师诗刚点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网不好,加载了几次,反应过来,是真的都不见了。 这一刻师诗有些激动,白筝的微信有变化了,难道白筝是不愿意跟我们联系吗,然后连发了几条微信给白筝,可是依然没有回应。 后来再刷朋友圈,居然看到了方流的动态,排的是一桌子的吃的,没有说任何的话,桌子上摆了两只碗,两双筷子,是方流故意发给家里人看的。 师诗有白筝妈妈的微信,见白筝妈妈在下面评论:“照顾好我的小外孙。”方流回了句:“保证完成任务”,可是师诗问方流的他是找到白筝了吗,方流都是没有回应。 显然,方流还没有将事情跟家里说,表面上做样子,想骗过家里的人,假装两个人还在一起。 师诗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是方流登了白筝的微信了吗?为什么要删掉白筝的朋友圈动态,这样一删除,连个念想都没有了,不然的话平时翻一翻,还能看到白筝说的话。 当然也可能是把朋友圈锁上了,因为师诗笃定,方流是舍不得删白筝的朋友圈的,于是觉得酸溜溜地。 师诗打开方流的聊天对话框,按住下面的按钮:“方流你可太不地道了,怎么把白筝的朋友圈都锁上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都留着你自己一个人看是。” 说完,师诗松开了手,语音“咻”地发了出去,手指按住屏幕往上滑,全都是师诗给方流发的消息,从下到上,上一条是昨天零点师诗发的新年快乐。 再往上,就是一周前,师诗:我到这边了,一切都好,那边有筝筝的下落吗? 一月七日:元旦快乐,有白筝的消息跟我说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跟花庭礼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知道方流心里十分的难过所以师诗说话的时候,都尽量简洁,捡重要的说,可是方流从来都没有回复过,偶尔会看到一次备注的位置显示“正在输入”,可是师诗依然没有等到消息。 可是今天方流把白筝的朋友圈锁上了,师诗有些不高兴了,白筝不在了,想念她的不是只有方流一个人,难过的也不是只有方流一个,可是他这样自私,师诗没忍住发了语音。 本以为这次会和以前一样,不会收到回复的,师诗想一想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人家根本都没理过自己的感受。 师诗刚想关屏幕,这个时候突然进来了一条消息,居然是方流。 很干净利落的几个字:不是我删的。简明扼要,直入主题,真的是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不是方流删的,那是谁登了白筝的账号?除了方流,师诗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知道白筝账号的密码,不可能是白筝的家人,从白筝妈妈的话就能看出来他们还不知道白筝的事。 难道是白筝自己? 师诗不敢确定自己的这个猜想,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如果白筝登上了微信的话,一定知道我们在找她,可是为什么却不回应,而且自己给她发了那么多条消息都没有回。 或者方流真的找到白筝了?然后一直瞒着大家,最后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要是真的,这绝对是惊吓,不是惊喜。 师诗急于求证,立刻打通了花庭礼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啊,师诗,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师诗之前已经给花庭礼发过祝福的短信。 “你现在在哪里?” 花庭礼笑着说:“我还能在哪啊,肯定部队里啊。” “那方流还在你那里吗?” 花庭礼那边很吵,还有唱军歌的声音,没有立刻回答师诗的问题,花庭礼走远了一些,寻了一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 “我问你方流,他还在你那里吗?” “他啊,走了,前几天刚走的,二十八还是二十九那天,”花庭礼努力回忆临清到底是哪天走的:“我也记不清了。” “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还能因为什么,找白筝啊。”花庭礼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多余了,方流留在那里不就是为了找白筝吗。 “你是说白筝还没有找到是吗?”师诗再次确认。 “对啊,”花庭礼想了想继续说:“不过好像是有什么发现了,方流让我帮他查一个微信的地址,我帮他查了,然后他就走了,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们说呢。” 师诗心里暗骂:这个方流,现在变得这样孤僻,做事独来独往,都不与人商量的。 不过师诗更关注的是,刚刚花庭礼说的,方流应该是早就发现白筝的朋友圈全都被删了,所以才会让花庭礼帮忙去查。 师诗把名片分享给花庭礼,去安居镇之前,花庭礼跟几个人还不是特别熟,再加上任务在身,思考线索不及,更别说这种加微信的麻烦事儿了。 师诗立刻把白筝的名片分享了给了花庭礼:“你看是不是这个微信。” 花庭礼点了点头,好像师诗能看见似的:“对,就是这个,方流问我的就是这个。” “那你最后查到这个微信的登录地点是哪?” “就是你们a市啊,这个微信最近登录的记录不多,都是在a市,但是具体的位置就不知道了,我估计方流就是回去a市了。” “方流走的时候东西都没有收拾好,就带了一些特别重要的,昂对,还有那个箱子。”顿了顿花庭礼嘟囔了一句:“就是看起来挺值钱的,都带走了。” “噢,知道了。” 两个人又叙了一会儿旧才挂断了电话,方流已经回来了,而且白筝可能真的还好好的,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白筝不愿意面对大家,可是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师诗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临清,估计这个消息就是一针强心剂,立刻回了方流半管血,怪不得愿意回师诗微信了。 肖韵在群里说话了。 “大家都回来了吗,来一宵千金的话直接跟他们说一下就好,我给大家免单。”肖韵发的是语音。 过了一会儿,肖韵又拖进来一个人,是个小女孩,头像是蓝色的头发,id也熟悉的很,叫阿珠。 师诗把这个阿珠的头像点了开来,然后放大了看。 这个女孩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这是那个被偷钱包的樊阿珠吗?虽然名字有些像,头发的颜色也很像可是脸却完全不一样,这个女孩儿的脸尖尖的,是狐狸眼。 图片中粉红色的灯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女孩手中拿了一把扇子,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盯着摄像头,就像此刻正在看着师诗一样,笑得很开心,这是工作的时候别人给她拍的照片。 女孩的内眼角向下弯,眼尾上挑,尽显妖娆,鼻子上还有一颗黑色的痣,与当时的那个樊阿珠完全不一样,师诗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小姐姐是?”本着不懂就要问的精神,师诗私聊问肖韵。 “噢,你说阿珠啊,她是我们酒新来的一个dj,好像是这两天刚来a市,挺不错的一个小姑娘,工作的时候特别认真,酒里你也知道,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小姑娘容易吃亏,被拉下水。” “但是阿珠就不是那种的女生,工作之后都是很安静的,有得时候有人搭讪,她说话做事都能掌握好度,你们以后要是想来我这玩儿,吃饭什么的都可以找她,只要是你们,就是来我的酒听相声,我都尽量给安排。” 师诗脑补了一下酒里听相声的画面,哭笑不得。 得,从肖韵的话中,这女孩到底是不是樊阿珠,师诗不知道,倒是知道这个肖韵对阿珠很有好感,要不是肖韵叹息了一下,这阿珠要是不是酒里工作的就好了,师诗真的以为肖韵看上了她。 四个人只有临清和师诗在a市,耐不住肖韵的盛情邀请,临清和师诗还是去了一宵千金。 临清之前大学的时候跟室友一起去过酒,来到酒之后直觉得声音加上灯光,震得头疼,真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来。 那时候的临清喜欢打打篮球什么的,或者没课的时候玩会英雄联盟,看看比赛,室友非要拉着他去酒。 他的室友白天翘课在宿舍睡了一天,晚上跟夜猫子似的,而临清已经是累了一天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还有的女的见临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这种地方难得一见这样的男孩子,总是往临清的身边蹭。 临清觉得浑身不自然,没坐上十分钟就出去了,自己回宿舍睡觉去了。 师诗以前倒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不为别的,这种娱乐场所是最容易放纵,滋生犯罪的地方,所以每次来都是为了任务,为了目标,对于这种奢靡的场景,师诗几乎是百毒不侵。 这次来的目的,一是因为肖韵的邀请,实在是盛情难却,二来师诗想看看这个阿珠,到底是不是樊阿珠。 临清把南南送去山海阁,由果果照顾。 现在是晚上九点,酒里面人不是特别多,都是成群的,不是一群小兄弟,就是一群小女生。 过年的几天肖韵都在酒里,师诗和临清进来之后,肖韵便一眼认了出来,赶紧出来接待客人。 两个人对肖韵有恩,肖韵觉得自己就是这辈子当牛做马都难以报答。 此刻的酒还算安静,音乐的声音比较柔和,唱歌的是那个阿珠,距离太远再加上灯光的缘故,师诗看不清她的脸。 “她唱歌还挺好听的。” “是啊,她会唱歌会跳舞,还会好多乐器,来我们这当dj真是大材小用了。” 肖韵问:“想喝点什么,你们随便吩咐,就拿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两个人都不喝酒,随便倒了旁边的白水:“就是好久不见了,赶上了过年,我们来看看你。”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肖韵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门口又进来了一大波人,肖韵跟两人打了招呼便去接待客人。 第五章 木鸢 酒内的人开始逐渐多了起来,音乐的节奏随之而变,由慢变快了。 师诗感觉待的浑身不舒服,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但是将周围的人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有谁在看着自己。 师诗大声地问临清:“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啊?” “你总算发现我一直在看你了。” 师诗尴尬地笑了笑,我还真没注意你刚刚在看我。 “不是,我是说有人在偷看我们两个,”师诗又观察了一遍周围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他到底在哪。” 酒里很热,可是被师诗说的,临清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你可别瞎说,我怎么没感觉到。” 难道是女人的直觉?不说临清还没注意,刚进来的一群人,痞里痞气,胳肢窝下面夹着一个小皮包,被就近带到了旁边,几个人坐下来之后就在“狩猎”,找寻今晚的目标。 师诗生的好看,由于温度太高已经脱掉了棉外套,里面穿着修身的毛衣,脖子上挂着一条毛衣链,垂到胸前。 虽然厌恶,师诗倒也见惯了这种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临清倒是不高兴了,急着想要宣誓主权,拍了拍自己里边的座位,示意:你过来坐。 师诗表面上摇了摇头,觉得没有必要,心里却跟抹了蜜似的。 夹皮包的男人坐在了最中央,旁边几个人围着他马首是瞻,其中一个点头哈腰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了,师诗心中不屑,这么大岁数了,这个时间大过年的,居然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鬼混,一看就是那种没家的。 服务生正站在旁边点单,几个男人不仅盯着师诗看,只要是长相稍微好看一点的,都是目标,就连点单都不走心。 没多一会儿,服务生就带了酒上来了,有几次师诗毫不回避地,还有模有样的端起自己装着白水的杯子,然后拿在手里摇了摇,一口一口的抿着,那架势,就好像自己喝的是琼浆玉液。 临清也相当配合,有模有样的跟着喝了起来,那边的男人轻蔑的笑了,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用力一放。 旁边的几个人以为大哥不高兴了,立刻跟着赔笑,其中一个人将小的酒杯,在桌子上一字排开,为首的那个开了一瓶酒,依次倒满。 师诗悠闲地抿着自己的杯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临清聊着,准备稍微坐一会儿就回去。 那边的一个小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从中间捏出一点白色的粉末,然后撒进酒杯,拿起来摇了摇。 端起来其中的两杯,向临清和师诗这边走了过来,到了跟前,这个小弟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这是我们六爷送你们的。” 师诗和临清看向那边所谓的“六爷”,果然是人在江湖,都不叫大名的,送酒的人转身刚要走,师诗拉住了他:“你们六爷叫什么?” 这男人听了之后,一脸的骄傲,答非所问就是没说名字:“你们连我们六爷都不知道?你们去问问来这酒的人,有几个不认识我们六爷的。” 师诗一脸认真到:“你们六爷原来名字这么长啊。”说完之后师诗看向临清,调侃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疑问句当名字的。” 小弟站在旁边想发火,师诗特别热情到:“快回去啊,另外替我谢谢你们六爷。”听了这话之后这个小弟才熄了怒火:“我们六爷这是给你们面子,愿意跟你们交朋友,别不识好歹。” 小弟自言自语着小跑回去复命,所谓的六爷跟着看向这边,点了点头,举着手中的酒杯示好。 “这是想跟咱们拜把子吗?” “不知道,他们刚刚往里边下了东西,当我们没看见呢。” 师诗和临清这边小声嘀咕着,可就是不举杯,只是笑着回应对面。 那六爷见这边不喝自己派人送过去的酒,自己倒没觉得丢了面子,将手里的酒一仰而尽。 “回头真要问问这个肖韵,这六爷是个什么来头,省得下次出来不认识,像是‘没见识’。”临清说的阴阳怪气的。 这时一个短发齐刘海的女孩从二人身边经过,这是一个服务生,可是却戴着口罩,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 由于看不清女孩儿的脸,所以他脖子上的疤更加惹人注意,这疤痕还是粉嫩的,上面的结的痂应该才掉下去没多久。 真是很久没有来这样的场合了,这酒里的每一个人好像身上都藏着自己的故事,台上的阿珠,刚刚路过的服务员,还有那一边的六爷和他身边的小弟。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得已,所以今天在这里能够短暂的擦肩,怪有意思的。 就在那个戴着口罩的服务员经过六爷的桌子时,被叫住了,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的样子,临清和师诗都捏了一把汗。 六爷端起一杯洒了白粉的酒杯递给小姑娘:“肖老板太忙了,想敬他一杯酒,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你是一宵千金的服务员,不如你就代肖老板喝了这一杯。” 这个戴口罩的女孩不想惹事,自己的一条胳膊正被一个小弟拽住,觉得恶心的慌,坦然地接了过来,然后摘下了口罩。 临清和师诗在旁边看到了全过程,这酒里面的猫腻,两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既然遇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临清知道师诗的脾气,师诗刚要站起来,临清先一步起身了。 “这种事情还是男人来做的好。”临清正要过去制止。 女孩把酒杯递到嘴边,这时灯光晃到了她的脸上,脸上的轮廓分外清晰,脖子上的疤痕更加明显了,女孩想仰头喝下这杯酒,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打掉了女孩手中的酒杯。 酒杯掉在了地上,酒洒了女孩一身,女孩下意识向后倒退几步,拍身上的酒水,这才看清打掉自己手中杯子的人,女孩呼吸一窒,赶忙又戴上了口罩。 六爷立刻怒了,大声喊道:“陈维军,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六爷的声音特别大,纵然酒里很吵,也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大家都往这边看。 陈维军赶忙认错:“对不住六爷,我刚刚手抽筋了。” 手抽筋了,真是荒唐的不能再荒唐的借口,陈维军把女孩护在了身后,将她往外推,让她赶紧走。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动不动就会有人闹事,旁边的几个服务生赶忙跑去叫来了肖韵。 六爷很是生气,捏着陈维军的下巴过来,又拿起了一杯洒了白粉的酒,刚要往陈维军的嘴里灌,肖韵过来了。 “呦,六爷这是怎么了,动了这么大的火气。”见肖韵来了,六爷松开了陈维军的嘴,一肚子的火闷了回去。 肖韵看到了自己的服务生在那傻站着,压低了嗓子:“还不快走。”说完立刻又满脸笑容:“六爷你可千万别生气,今天给我肖韵一个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今天我给您免了。” 小姑娘十分不放心,每走几步就回头看向陈维军。 这种事情时常发生,肖韵已经处理的得心应手。 “我常六是差你这么几个酒钱的人吗?”六爷反问。 师诗在一旁低着头笑,这怪不得这个“六爷”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还真是土得掉渣了,也好意思这么大声喊出来,生怕这周围的人不知道他的名号,不过师诗觉得这样过的人倒也不可怕,反而更容易利用。 “不是不是,那肯定不是,只是啊今天扫了六爷您的兴,我肖韵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 在酒,既想保护好自己的员工,又不去得罪客人,是个难题,肖韵大部分都是自己出去赔罪。 这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那些个看热闹的也跟着散了去了。临清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常六也不好因为一个小员工跟肖韵撕破脸,算是给了老板的面子,继续喝自己的酒。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回合之后终于解决了这边的事,师诗见肖韵正要回去,立刻把他叫住了。 临清把刚刚常六送过来的两杯酒往边上推了一推,自己坐到里边,给肖韵腾了个位置。 “这常六是个什么来头啊?”师诗十分好奇,自己已经在这边住了有一段时间,常六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过。 肖韵叹了一口气:“这个常六就是个地痞流氓。”说道后四个字的时候,肖韵声音明显低了几个度:“经常喜欢惹事,但是有些时候特讲义气,认识的人也多,所以这边做生意,不能得罪。” “尤其是我们这些做娱乐场所的,有的时候他还能帮上忙,所以有的时候他在我这里惹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不,刚刚肯定是看上木鸢了,他这个人啊,好色,就喜欢这口。” 肖韵这样一说,师诗也就不奇怪了:“那他往这酒水里下东西,玩埋汰,你也知道?” “害,知道,怎么说呢,能提醒人家姑娘我们就会尽量提醒,只不过我们那个小姑娘,小木鸢,她新来的,还没见过常六,我还没来得及给她提个醒,这就遇上了。” “那个姑娘叫木鸢?” “对啊。” 师诗“哦”了一声:“那我们俩就不在这耽误你做生意了,就先回去了。” 临清没有想到这就要回去了,师诗已经这样说了,自然就是要走了,临清把师诗的外套递了过去。 师诗穿上外套,走之前还不忘把桌子上的两杯药酒倒掉。 “行,那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以后我们来还可能经常麻烦你。” 今天阿珠不是正班,来了没什么事,所以想早点回家,反正后半夜的工作不需要自己,这个时候正在员工更衣室换衣服,外面天气冷,阿珠工作的衣服却很单薄,所以又多套了几层。 满身酒水的木鸢也回到了更衣室。 阿珠喜欢打抱不平,看到木鸢落汤鸡的样子,也不管自己衣服穿到了一半,放到一边,顿时气愤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啊?是不是有客人为难你?你跟阿珠姐说。” 纵然阿珠就站在木鸢的身前,也没办法看清木鸢的脸,木鸢头也不想抬起来,樊阿珠来的要比木鸢早一些,不看年龄的大小,论上岗时间的长短,木鸢要叫阿珠一声“姐”。 木鸢摇了摇头说“没事,肖韵哥已经去了。” 阿珠很心疼木鸢,拿过一旁的毛巾,给木鸢擦干:“要不去换一套衣服,别到时候着了凉了。” 木鸢点了点头,去自己的柜子里拿了衣服,然后进了换衣服的小隔间,拉上了帘子。 这木鸢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都不愿意跟身边的人说话,阿珠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家老板会录用一个这样的员工。 如此内向不喜欢说话也罢了,还整天戴着口罩,如果再添上墨镜和帽子的话,说她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阿珠都相信。 阿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机的震动声把她震回过了神,看了眼手机,阿珠胡乱的穿好了衣服,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连围脖都没系上。 “木鸢,我男朋友来了,我先走了啊。” 木鸢隔着帘子听见了阿珠的声音,回答了一声“好”。阿珠走了,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木鸢眼圈本就有些发红,这才没忍住放声哭了出来。 唐睿依然穿着那件情侣羽绒服,酒的外面只有他一个人在等人,临清和师诗出来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还好那个木鸢没有喝那杯酒。” “傻瓜啊,就算那人没有出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啊。”临清一脸宠溺,给师诗把帽子扣上,师诗把手插进了临清的大衣兜里,两人十指相扣。 唐睿觉得他们两个人好生恩爱,自己来接阿珠的时候,看到的多是喝的烂醉如泥的女孩自己出来,或者跟其他男人一起,被扶上不知名的车,很少遇见临清和师诗这样甜蜜的情侣,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来没有遇见。 第六章 方流回来了 唐睿十分宠爱阿珠,来的时候买了阿珠最喜欢的巧克力,对于阿珠来说每天下班的这个时候是最幸福的时间。 两个人去买菜,买水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全然不知后面跟着一个人。 方流回a市了。 方流回来之后并没有回家,也不敢回家,怕家里的人知道自己一个人回来,所以去了山海阁。 知道白筝失踪这件事的人,只有师诗几个人,男人找男人会更方便些,但是方流不知道临清的家在哪里,已经早早到了山海阁等候。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山海阁没有客人,果果和方流是认识的,以前白筝经常来找师诗玩,方流来接自家媳妇,赶上饭点的时候还会在这里蹭吃蹭喝,一来二去,方流和果果就认识了。 方流已经记不清上次来山海阁是什么时候了,白筝离家出走之后,自己曾经来这里找过,好像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一晃也有一年了。 果果正拄着胳膊在收银台的后面看剧,一般来说,十一二点的时候会有一波小高峰,那时候正是吃夜宵的时间,又或者是很多年轻人出来聚会玩累了的时间。 过了十二点,几乎很少会有人来吃饭,所以服务员该休息的就安排休息去了,只留了那么一两个随时可以接待客人的。 果果基本上都是会在大厅里坐班,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服务员有得时候打不起精神来,自己在这里会更靠谱一些,这也是师诗信任果果的原因,很多工作果果都会亲力亲为,对待员工完全没有架子。 方流戴着帽子,帽子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肩膀上也有积雪,大门是两层的,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中间有一段空间,冬天的时候可以很好的保温,避免两道门同时打开。 第一道门上贴了两个大大的福字,今年是牛年,第二道门上挂着两只小牛的红色玩偶,都是才挂上去不久的,小牛的旁边还有铃铛,铃铛已经生了锈,显然不是今年的才挂上去的。 进了第一层,地上铺了大红色的毯子,毯子是年前大扫除刚清洗过的,可是这两天大雪不断,已经被踩上了很多的泥脚印,尽管每天都有人打扫,还是有印记。 方流进了第一道门,把帽子摘了下来,帽子上的雪窸窸窣窣落到摊子上,在接触到毛毯的一瞬间化成了水珠,肩膀上和帽子边上毛毛上的积雪没有掉下来,正在逐渐融化。 方流的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沾着一层霜,进了门之后才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虽然一直插在兜里,可是前几个指节也冻得通红,这里已经比外面暖和很多了。 在两道门之间,方流先是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里面有没有人,把两只手放在嘴巴前面哈了哈气,这样手和鼻子都快速的暖和起来,然后跺了跺脚,把鞋底蹭了一蹭,这才推开了门。 第二道门被推开,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这是有客人来了,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客人,果果赶紧暂停了电视剧,披上旁边的外套,起来招呼客人。 进了屋子,温度突然升高,方流已经觉得有些热了,身上穿的太多,让人呼吸困难,方流去解下巴下面的扣子。 将近一星期没有刮胡子,方流的的嘴巴周围已经冒出了黑茬,再加上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一路上舟车劳顿,方流消瘦了很多,已经脱了像,头发也没剪,长时间戴着帽子被压趴了下来,贴在脑门上。 果果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十分热情:“先生是一个人吗?” 方流勉强地扯出一个笑,还真是很久没有跟人打交道了,回到这熟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变,果果有些不一样了,是比去年胖了些,应该是日子过得更加滋润了。 “我是来找师诗的。” 听了方流的声音,果果觉得这个人熟悉,纵是经常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谁是回头客,谁是第一次来都能一眼认出来,也没能立刻将眼前的这个人和方流联系到一起。 师诗不经常在山海阁露面的,很多的客人都误以为自己是餐厅的老板,很少有人一进门就叫出师诗的名字,而且是直呼大名。 果果感觉这个人熟悉,可就是想不出来:“行,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是吗,那您这边坐一会儿,我给我们老板打电话。” 既然不是客人,是老板的朋友,自然是要特殊对待的,果果回到收银台去拿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电视剧的画面,退了出去,找师诗的电话。 “你不认识我了?”方流问果果。 本来就觉得眼前这人熟悉,可是叫不出名字来,怪尴尬的,就没有说,听方流这样一说,果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更加仔细地打量了方流一遍。 好像就要叫出方流的名字,果果皱着眉头,食指停在空中:“你是” “噢噢噢,你是不是白筝姐的丈夫。”果果如梦方醒一样,忘了自己还要打电话,又从收银台后面出来了。 “快这边坐,你跟筝筝姐真的是太久没来了,我实在是没认出来。”果果十分不好意思,知道是方流,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倒上了刚烧好的茶水。 “方流姐夫,”果果年纪小师诗几岁,平时叫老板什么的,师诗觉得怪生疏的,就让果果叫自己“姐”,白筝跟师诗一个年纪,果果也叫白筝一声“姐”,从师诗那里论,果果都是叫方流“方流姐夫。” 听到筝筝名字的时候,方流神色暗了下去几分:“你们这大过年的也不休息啊?” “不是,师诗姐给我假来着,”果果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茶壶,正往杯子里倒茶水,热气腾腾的往上飘:“但是我不想回去,每次过年回去,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问我有没有对象。” “老师撺掇我相亲去,方流姐夫你说我这年纪还小呢是不,就是少读了几年书,工作的早,所以家里就着急催,我不想回家听他们唠叨。”果果倒完了茶,把杯子递给方流,嘴上一直没停下来。 “我跟师诗姐商量好了,反正过年这几天山海阁有年夜饭,也忙,我们两个人都在都能轻松一点,等多两天,那些放假的都回来了,我再回去,也能多赚点工资不是,反正师诗姐对我好,我也真把这里当成家。” “要不然早晚都得嫁人,那边的家以后就变成了娘家,也不能年年都回去,早些习惯习惯。”果果嘿嘿地笑,一个人就可以唠起来。 “我还想多在这陪师诗姐几年,不着急,”发觉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唯恐冷落了客人:“那你呢,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你跟筝筝姐来了,搞得我都没认出来。” 方流也跟着嘿嘿地笑,看果果这样问,师诗应该是没有跟别人说起过白筝:“这不是一直忙吗。” 果果又去端来了一些零食放到桌子上,其中还有很多是给小孩子买的糖果,这就不对了,这大过年的,要是来的话,难道不是应该两个人一起来吗?在自己的印象中两个人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 而且这还是大晚上的,方流看起来十分憔悴,果果恍然大悟,类似的经历以前也有过一回。 方流和白筝两个人吵架了,然后白筝把方流关在了门外,总不能回家找爸妈,找兄弟又觉得怪美面子的,方流没有地方去,就来山海阁搬救兵,让师诗替自己说情,才避免流落街头。 整件事情果果都在一边,那时候方流还穿着睡衣和拖鞋,来的时候自己趴在桌子上差点睡着,还是果果去喊得师诗,师诗一身起床气给白筝打电话,边说和边打哈欠。 最后终于以方流天亮了要带白筝去迪士尼为约定,这才放方流回去。 “我知道了,你们小两口又吵架了?”果果猜测着问,。 方流涌出了一阵心酸,如果白筝能够回来,自己永远都不会惹她生气,又怎么会吵架呢? 方流将小巧玲珑的茶杯握在自己手中,帽子上的雪已经完全化掉了,但是却没有滴落,一颗一颗的,好像镶嵌在方流的帽子上,灯一晃亮闪闪的。 方流想挤出一个微笑给果果,可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做到,这也是方流不想回来的原因,他害怕有人反复的在自己面前提起白筝,提起两个人的过去,就像五月天歌词中的那句“而回忆越是甜就是越伤人了”。 方流的心疼的直抽抽,这半年以来,几乎没有回过任何人的消息,不是不想回,实在是自己有心无力,他害怕聊到自己不想聊的话题,可是自己又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任何。 发觉到方流的脸色不太好看,果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移话题:“瞧我这记性,要给师诗姐打电话来着,手机都拿出来了,就是忘了。”果果边说边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虽然方流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说,可是果果猜到了,这次的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自己最好不要再多问,这也是师诗最喜欢果果的地方,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的为好。 果果拨通了师诗的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接电话的是临清。 “果果,怎么了?” 这也太玄幻了,果果知道师诗和临清在一起的事,这是两个人回来之后第一次一起出去,居然就这么晚,这么晚也就罢了,接师诗电话的居然还是临清。 果果在自己的脑海里脑补两个人,在一起的话面,会不会临清下一句就会跟自己说:她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喂?”果果这边迟迟没有回应,临清以为是信号不好又问了一声。 果果这才从自己脑补出的画面中出来:“噢噢,师诗姐呢。” “在我旁边啊,怎么了。” 果果几乎是要叫出来了,天啊啊啊,两个人不会是来真的,那要不要自己在何婉如面前打掩护啊,果果下一句刚想问,“那今晚还回来吗”结果被那边的声音打断。 “先减速先减速,刹车刹车!”临清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其中还夹杂着师诗的声音,不停地重复三个字:“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喊。”最后终于以“咣”的一声为结尾。 不过电话那边的两个人好像都还挺镇定,师诗没有像一些女司机一样大叫出来,至于临清,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死路一条放弃抵抗,总之两个人表现的异如常人般平静。 最后一声响结束之后,果果听见师诗的声音:“还好只是一根电线杆子。”临清惊魂未定:电线杆子这是做错了什么。 原来两个人在车上啊,果果的幻想彻底被打断了。 撞向这个电线杆子的时候,临清下意识的反应是死定了,死死抓住自己的安全带。 要回去的时候,师诗告诉临清自己拿到驾照之后还一次都没有开过车,想试试。 临清极力劝阻,以今天的雪太大了为理由,说要自己开,而师诗觉得临清这是不相信自己,向临清发誓:我保证不会撞到人。临清这才心软。 还好两个人都么没有大碍,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临清不得不佩服师诗,撞了电线杆子之后居然还能淡定的来一句:“还好只是一根电线杆子。” 两个人没什么大事,只是有轻微的擦伤,临清不想打击师诗的信心,责备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有点心疼自己的车。 但最担心的还是师诗:“有没有吓到?”师诗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虽然整个过程还算淡定,但是害怕肯定是有的,过去了才开始后怕,愣愣的看向临清。 电线杆子旁边就是路灯,由于距离稍微远了一些,路灯逃过了一劫,灯光照进车里,晃得师诗的脸楚楚可怜,真想把她抱进怀里,可是空间太过狭小,限制了临清的动作。 第七章 嫁给我之后 果果把手机擎的远远地,用耳朵见证了,车祸的整个过程,估计一时半会这两个人是回不来了,所谓的美好画面也破灭了。 临清和师诗那边的声音方流也听见了,果果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估计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了,要不我先给你安排一个客房,你先休息着?” 尽管以前经常来山海阁,但是却没有真正在这住过,这一路上确实累了,如果不好好休息,也没有精力去找筝筝。 虽然很多行李都扔在了花庭礼那里,可是行李还是很多,方流只拿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手机和证件。剩下的全都寄回来的,地址也是山海阁。 “那我就先在这住下。”果果觉得挺奇怪的,听方流话里的意思,可能要在这长久的住下去似的。 “那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让人给你做。”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睡两个小时,然后起来跟着吃早饭。”果果看了眼挂在大堂的钟,已经三点多了,确实已经不早了,做早饭的师傅马上就要来上班了。 “那行,我带你去客房。”果果顺手把手机扔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忘了电话还没挂断。 山海阁毕竟不是宾馆,客房不多,都在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可以住人,其中两个是留给夜班的员工住的,过年需要的人手多,有两个女服务员和一个厨师留在这里,两间屋子都有人。 其中一间南南在那里,另一间屋子需要收拾,两个人上了楼梯,南南搓着眼睛从屋子里出来了,是半夜醒了找不见大人,有些害怕,就自己跑出来了。 果果见了,赶紧过去,将南南抱了起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事给姐姐打电话吗,你自己跑出来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南南是记得方流的,确切来说是有些害怕,这不是扔掉他棒棒糖的人吗,印象中这个哥哥从来都没有笑过,让人怕怕的,揉着惺忪的眼睛呆呆地,方流见了南南有种恍如昨世的感觉。 “南南。”方流叫出了他的名字。 师诗和临清下车检查完了车祸的严重程度,外面和车内是两个温度,刚下去就感觉到寒风刺骨,撞击的声音很大,不过还好车的受损程度不是特别严重,两个人搓着胳膊赶紧回到了车上。 听见方流叫南南的声音,这才发现电话还开着,师诗赶紧拿了起来:“方流跟你在一起吗,果果?” 可是不管师诗怎么说,那边都没有回应,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都被闷在了口袋里,方流和果果都没有听见。 师诗把电话挂断了:“果果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想告诉我方流回来了。” “方流回来了?他不找白筝了?”白筝失踪了,方流有多难过,大家有目共睹,前段时间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临清还担心,方流自己在那里会不会想不开,今天就突然回来了,而且都不带打招呼的。 “白筝可能真的没死,而且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她不但没死,而且好像已经在a市了。”给花庭礼打电话的事,师诗才跟临清提起。 “这样来说的话,那岂不是个好消息。” “算是,就算是知道筝筝没死,可是她好像并不想见我们,这么大个城市,找个人哪有那么简单,古语不是有云吗,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想真正找到白筝似乎没那么容易。” “而且看白筝妈妈的样子,她回到a市好像并不是因为要回家,也从来没有回去过,白家亲戚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筝筝应该是不想跟我们相见。” “照你这么说,方流很有可能扑空了,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两个人打了拖车的电话,处理完车祸天空开始放亮了,折腾了一晚上,困得很,回来的时候直接在出租车上睡着了,还是到了山海阁门口的时候,司机叫醒的两个人。 师诗上半身躺在临清的腿上,睡得很舒服,根本不想醒过来,临清不仅要被师诗靠着,还只能坐着,脖子累的生疼,两个人浑身不舒服。 付完了款,下了车,这个时候雪已经停了,道路两边的积雪有脚脖子那么厚,这通宵的感觉真是糟糕极了,比出任务还累,师诗的头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住,临清连掺带扶进了山海阁。 餐厅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吃早饭,还有预定了早饭外卖的,正在打包送走,果果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服务员都已经在自己的岗位上了,本来还打着哈欠,见临清扶着师诗进来了,立刻装着精神满满的样子,待到师诗上了楼,好像困意都没了似的,立刻开始交头接耳,说临清和师诗的关系。 临清送南南的时候上来过一次,知道师诗的房间在哪,嘈杂的声音都被隔断在一楼,二楼的走廊很安静,地上铺着毯子,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临清看师诗太累了,干脆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身体突然失去重心,反而让师诗清醒了过来,怕自己掉下去,师诗的手环住了临清的脖子,感觉浑身都发热。 “回到屋子好好睡,马上就到了。”临清察觉到师诗的小动作,安抚她,师诗乖巧地点了点头,真是比想象中乖巧呢。 到了师诗卧室的门口,临清用一只手的手肘开了门,用膝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师诗的屋子里插着小雏菊,一进去一股淡淡的清香,是那种自然的花香。 屋子里的地上也是铺着毯子的,临清发现师诗对这种软软的毯子有着特别的偏爱。 临清把师诗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伸手想去帮师诗把鞋脱了,从来没有男的帮自己脱过鞋,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一整天都穿着这双鞋,再出点汗,万一有味道怎么办,师诗下意识的把脚往回一收。 “怎么了?” 师诗清醒了过来:“还是我自己来。” 临清有些不高兴了:“这么不喜欢我碰你啊?” 师诗没想到临清会这样想,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临清有种自己的计谋得逞的感觉,顺势躺在了师诗的身边,靠得更近了些:“那你什么意思啊,那是不是就是喜欢我碰你啊?” 师诗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赶紧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的整个头都埋了起来:“不是不是,我就是不好意思。” 临清幽怨的很:“什么不好意思嘛,那你这样扭捏那我们以后结了婚了怎么办,要宝宝怎么办,你又不是鸵鸟,以为把头埋起来我就看不见啊。” 师诗实在是难为情的很,头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不好意思出来,临清也不说话了。 被子外面突然安静下来,难道是生气了?被子太厚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师诗慢慢的扯下被子,露出眼睛,没想到临清的脸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师诗眼睛瞪得溜圆,就像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临清眼睛笑的弯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这样看了一会儿,师诗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临清一直都是寸头,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想来想去,反正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男朋友,终于大胆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临清的头,像是摸猫一样。 “你还想往哪躲啊?”临清就这样乖乖地让师诗摸着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吓得师诗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师诗把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心里嘀咕了起来:真是的,自己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要躲在被窝里。 见师诗整个头露了出来,临清低头吻了下去,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接吻。 师诗紧张的手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临清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附上了师诗的眼睛,师诗慢慢也进入了状态,开始回应着临清的吻。 这是临清第一次吻一个女孩子,是他的初吻,完全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本能,按着自己的想法,循序渐进,直到师诗开始呼吸困难,鼻息开始加重,临清才放过她。 师诗也是初吻,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师诗显得格外的羞涩,第一次如此跟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浑身跟着了火一样。 临清起身,一脸委屈,就跟被占了便宜似的:“我可跟你说啊,师诗,这可是我的初吻,你拿了就要负责的。” 师诗在感情方面有些木讷,呆呆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拿起旁边的枕头扔向临清:“你才应该对我负责的好,说得好像我不是初吻。” 临清一把接住飞过来的枕头,笑的跟朵花似的:“好好好,我叶临清保证对师诗负责到底。” “你快睡会儿,折腾了一晚上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咂摸咂摸,回过味儿来,都不好意思了。 临清结结巴巴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可不是那意思啊,别乱想,那是留着把你娶回去之后的。” 师诗立刻又把被子蒙过了头,在临清的眼里,怪可爱的:“你先好好休息啊,我去带南南回家,估计这个点也快醒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 直到听见了关门声,师诗才从被窝里出来,可是临清倏地又开门,师诗立刻又钻回去:“我可是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知道吗?”语气就跟哄小孩子似的。 待临清真的走了之后,师诗自己躺在被窝里回味那个吻,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用食指摸了摸自己嘴唇,好像刚刚那一幕就在眼前,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临清折回南南的房间,推开门的时候,屋里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两个人睡得都很死。 方流应该是赶路太累了,衣服都没有脱下来,南南穿着毛衣,临清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抱起南南,南南睡得很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软踏踏的趴在临清的肩膀上。 临清轻手轻脚地在屋子里找到了南南的外套,一并拿了出来,到外面才给南南披上。 临清抱着南南出来的时候,两个小服务员看见了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估计这以后就是自己的老板了。 直到临清出了山海阁,上了出租车,服务员彻底沸腾开了。 “你们说这个小男孩是不是咱们师诗姐的孩子啊?” “师诗姐啥时候结的婚啊,没听说过啊。” “谁说一定要结婚啊,说不定是当年种下的孽缘啊。” 说着说着,几个女人还跟着叹起气来:“可怜了这孩子了。” “是嘛,这孩子可不可怜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如果你们要是再敢嚼舌根,可怜的就是你们!”果果已经睡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几人一看是果果,立刻散开了,各忙各的去了。 果果定的闹钟才勉强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正赶上临清抱着南南上车,几个人盯着议论。 不用问都知道,这是闲着没事说闲话呢,果果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插着腰站在楼梯口:“真是不够你们操心的。” 肖韵对木鸢出了奇的特殊照顾,这也导致木鸢在酒里经常受同事的挤兑,唯独阿珠对她是真心的好。 阿珠是没有朋友的,也不愿意对身边的人吐露心声,因为看到所有人都不看好木鸢,都挤兑她,阿珠是很同情的。 阿珠喜欢跟木鸢说自己的心事,因为木鸢不喜欢说话,就好像是一个树洞,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 阿珠觉得越是这样没有朋友,四处招人排挤的人,你对她好一些,她就会把你当做自己唯一的朋友。 从阿珠的口中,木鸢知道她家世很好的,可是自己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残疾人,耳朵听不见,平时都得戴着助听器。 樊阿珠从小就被家里宠着惯着,从来都没自己的父亲打过骂过,这不,有一点点的不如意,就带着唐睿跑了出来,俗称私奔。 第八章 不过两个人确实是恩爱的很,谈到阿珠家里的时候,木鸢偶尔会跟着露出笑容,可是一提到感情,木鸢就沉默的可怕,随着两个人逐渐熟悉,木鸢慢慢地适应了不戴口罩。 阿珠和木鸢正坐在一起聊天,这时,另一个dj拿了一瓶酒走了过来,段千长的清秀,虽然是个男人,但是由于职业的原因,还是画了眉毛,简单的修了容。 段千脸上的轮廓跟刻刀雕刻出来的一样,就算是不化妆颜值也很高,梳着中分的发型,打了发胶定型,穿着宽松的白色的衬衫,白白净净的,这么打扮完全是因为女生们喜欢。 一宵千金一共有四位dj,两男两女,彼此之间相互配合。 今天酒里女人更多,是两个男dj的主场,酒内很热,段千头发已经被汗打湿了,终于能喘口气,段千跟着过来凑热闹。 虽然段千的颜值很高,但是木鸢不是很喜欢段千这个人。 “两位美女聊什么呢?”段千放下了手中的酒瓶,自己也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两个女生的杯子,给两人倒酒。 “客人送的。”段千边倒边说。 “呦,咱们段大少爷这是被富婆盯上了啊?”阿珠坏笑。 “你可别笑话我了,有钱是有钱,人家可是有家室的,再说了长的不怎么地。”段千一脸的不屑。 “这话你可别让你的这些‘小迷妹’们听见了,要不然啊我们以后可怎么赚钱,连酒也没得喝了,是不是啊木鸢。”阿珠拿起酒杯,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旁边的木鸢。 木鸢笑了笑,阿珠平时十分喜欢开段千的玩笑,只要是来到这个酒的女生,不说全部,也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喜欢段千,可就是眼前的这两个女生,怎么都对他没兴趣。 段千想不通:“哎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不喜欢男的啊,怎么对我这么冷漠啊,我很受打击的好不好。” 只有看段千和阿珠斗嘴的时候,木鸢会忍不住笑出来。 “呐你看,木鸢都笑了。”段千十分的挫败。 “木鸢,你说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吗?”段千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掐在一块,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面,意思就是,连这一丁点儿都没有吗? 木鸢摇了摇头,笑着说:“我结了婚的。” 阿珠和段千两个人都十分惊讶,平时木鸢都不说话,上班下班都是自己一个人,也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人,从来都不知道木鸢竟然已经结婚了。 如果不是听见木鸢亲口这样说,两个人打死都不会相信的,明明那么年轻,还是说她是个学生,两个人都相信,没想到居然已经结婚了。 “听见没有,木鸢已经结婚了,你没机会了。”阿珠往段千的头上一拍,好像是要打醒他似的。 “我才不信呢,你的戒指呢,怎么都不戴在手上。” 木鸢不知道怎么解释,段千替她回答了:“我就说,我们木鸢怎么可能是已婚人士呢,你还非要说自己结婚了来蒙我。” 木鸢不想说关于感情的事的,终于开口胡乱解释道:“我老家那里结婚早的,我也记不清是十六还是十七的时候,那时候就已经结婚了,所以现在看着年轻,我丈夫买不起戒指的,就一直没有。” 这是木鸢第一次说起自己的事,两个人听得都很认真。 “那你结婚了这么多年,没有宝宝吗?” 木鸢有些哽咽,眼睛开始泛红,但是由于灯光和音乐,两个人都没有感受到她的变化:“有啊,可是宝宝没了,然后我就自己出来工作了,连结婚戒指都没带就出来了。” 阿珠纳闷:刚刚不是还说买不起结婚戒指吗,这回怎么又没带了?还是后来婆家那边又给买了? 这个话题不太愉快,闹得气氛有些低落,阿珠适时地打住了这个话题。 “还说人家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流水的女朋友。” 段千不乐意了:“我这叫多相处几个,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万一要是结了婚了后悔怎么办,那老婆又不是商品,说换就能换的,你说是木鸢。” 段千说话的语气幽默,木鸢跟着应和着点了点头,你说什么都对。 阿珠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段千的:“切”了一声,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段千又贴近木鸢的身边,闻了闻:“你身上怎么有股酒精的味道?”木鸢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可能是喝酒喝的。” “不对啊,阿珠你没闻到吗,这是医用酒精,感觉以前好像在医院里闻到过。” 阿珠摇了摇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狗鼻子啊,人家都说了,是喝酒喝的,我看你是不是醉了。” 跟木鸢相处也算是有一阵子了,如果段千不说,自己确实没有注意到,木鸢身上确实经常有一股酒精的味道,但是在这里工作身上有这种味道应该很正常。 有的时候自己身上还经常沾上烟的味道。 “小千,你快别歇着了,我要累死了。”另一个dj过来喊段千。 段千放下手中的酒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下面的女生见到段千,眼睛都绿了一样,全是尖叫,不得不说段千是有能力的。 “今天下班要一起回去吗?”阿珠问木鸢。 “你男朋友今天不来接你吗?”木鸢喝酒像喝饮料一样,完全是为了解渴。 “我男朋友是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所以才每天来接我,要是有人呢,那我就让他在家歇着,毕竟他是要白天工作的,我不知道你都是一个人回家的,这样的话,以后我们两个就都可以一起回家了,你也安全一些。” 台上的段千时不时地往阿珠和木鸢这里看,直到看到两个人都喝了杯中的酒,才专心工作。 木鸢穿着很简单套上外面抗寒的外套就好了,下班的之后早早的在外边等阿珠。 阿珠换完了衣服出来,状态有些差:“不知道怎么我头感觉晕晕的。” 木鸢扶住阿珠的胳膊:“是今天太累了吗?” 阿珠摇了摇头:“我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一边跟你聊天,怎么会累到呢。” “那是不是喝多了啊。” 阿珠使劲摇了摇头,看向木鸢,阿珠眼里的木鸢已经开始有了重影:“我没喝多少啊,再说当时我也没有喝醉的感觉啊。” “那你能走吗?” “应该没问题。”木鸢松开了扶着阿珠的手,阿珠自己往前走,摇摇晃晃的,就像喝多了一样。 “木鸢,”阿珠喊了在自己后面的木鸢:“我觉得我们喝的酒好像不对劲。” “不对劲?”木鸢瞪大了眼睛问阿珠:“可是你喝的酒,我都跟着喝了啊,怎么会不对劲啊?”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木鸢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真的没事:“没事啊,哪哪都好好的。” 这就奇了怪了,明明两个人吃的喝的都一样,为什么阿珠会有这种反应,难道是因为自己体质差吗。 由于职业的原因,在酒里,阿珠见过不少在酒里动手脚的,多得是那种要骗小姑娘的,自己也遇上过一次,不过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及时去了医院。 可是这次阿珠有些说不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喝醉了。 “我带你出去打车。”出去没走多远,阿珠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木鸢几乎是半拖着的。 可是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四五点钟,偏偏天还没有亮,该走的人都走了,夜班的出租车已经下班,早上的还没有出来,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木鸢从阿珠口袋里翻出她的手机,想要找唐睿,按亮了屏幕,木鸢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是需要密码的,试了几次都是错误的。 木鸢找了一处长椅,把阿珠放了下来,拿起阿珠的十个手指,一个一个试了起来,试到食指的时候,果然解开了手机,谢天谢地,指纹解锁救了两个人。 可是木鸢马上就遇到难题了,虽然解开了手机,联系人和微信需要第二层密码,才能打开,木鸢想再用指纹解锁打开,可是这次没用了。 不寄希望于别人,只能靠自己了,这个时间找不到人,也遇不到车,木鸢果断决定还是打叫急救车的好,现在不知道阿珠的身体究竟是什么状态,还是到医院更加靠谱。 木鸢正要打120,这个时候手机被人一把夺走,两个男人站在木鸢的面前,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疤,木鸢心下知道事情不好了。 “你们想干嘛?” 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眼自己刚抢到的手机:“还想打电话找人?想得美。” 男人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木鸢:“等了这么久都没倒下去,身体不错啊。”然后转过头又跟身边的人小声道:“你确定她也喝了?” “确定确定,我亲眼看到的。” 果然是有人在喝的酒里动了手脚。 木鸢是戴着口罩的,两个人看不清她的脸,其中一个男人,想过来摸木鸢的脸,被木鸢一把拍掉。 男人握着自己的手:“臭丫头片子,手劲还不小。” “你们在这大街上做这种犯法的事,就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两个人像是听了个笑话:“你看这街上像是有人的样子吗?” 道路两边还有很多积雪,木鸢多么希望现在天就能亮起来,路灯的灯光照在周围,都显得格外地冷清。 “跟她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一起带走。” 阿珠耷拉在木鸢的身上,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了一把刀,指着木鸢:“我告诉你啊,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你也少吃些苦。”另一个在旁边谨防木鸢丢下阿珠逃跑。 见木鸢不声不语的,也没有要跑的意思,拿刀的那人从兜里翻出了绳子,扔给另一个人:“你去,把她的手绑上。” 木鸢低着头,两个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感觉有些慎得慌,手里拿着绳子的看向拿刀的:“要不还是算了,毕竟醒着的是个麻烦,不好办。” “你个废物,她都看到我们两个了,让她跑了那还了得?” 那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小碎步向前移动,这时木鸢看了眼自己怀里的阿珠,正沉沉的睡着,抬手从手中甩出几根银针,男人一声惨叫,银针插入了他的眼睛,还有脸上。 鲜血正顺着他的眼睛往下淌,这只眼睛废了。 “你个废物,小点声!” 被木鸢伤了的男人,立刻放低了声音,离得老远指着她:“这丫头片子玩阴的。” 自己的人挂了彩,那人也下了狠心,握紧了刀往前冲,木鸢紧张的有些发抖,刚刚那一下,甩出了四根银针,两根没打中,现在手里还有四根,可是对方手里有刀。 这四根银针是身上最后的四根,如果不能把他们吓退,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拿刀的这个男人这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木鸢再次扔出银针的时候,躲掉了其中的三根,一根扎在了手臂上。 木鸢心里暗叫不好,男人再次向自己靠近,保命要紧,只能赌一把。 男人握紧了刀向木鸢刺过来:“我要是死了,这针上的毒没人能解。”木鸢大声喊道,男人果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另外一个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以为自己的话镇住了这两个人,木鸢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男人不屑的拔掉了自己胳膊上的银针,扔到一边:“解决了你还不随便翻。” 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吓住他,这下真的惨了,其实现在逃跑是有概率成功地,丢下阿珠不管,这样的事木鸢做不来,看来这一刀是免不了了,木鸢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有了声响,三个人都看向拿刀那个人的脚下,那男人往后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往后退了几步。 电光火石间,几株藤蔓穿破柏油的地面,冒了出来,缠住了拿刀的男人的脚,男人想用刀去砍,另外几根立刻缠住他的胳膊,男人已经无力反抗,藤蔓像感觉到了一样,拉着男人的身体重新回到了地下。 第九章 木鸢和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都盯着地面,那个男人彻底消失了,不仅如此,地面上的那个洞正在愈合。 “居然是囚魂。” 害怕地下再窜出什么东西,想要逃,可是那男人已经吓得浑身都僵住了,完全没办法自己起身,只能自己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木鸢见状放下了身上的阿珠,从地上捡起刚刚他们要用来绑自己的绳子,走向那个男人。 “你别过来,你到底是不是人,别杀我,别杀我。”这男人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浑身都沾上了雪,身上流出来的血也滴进了积雪上。 “再乱动,我真的杀了你。”木鸢瞪了他一眼,借助刚刚囚魂的震慑力威胁他,这下男人真的老实了,木鸢用绳子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我问你,你要如实的告诉我,要是有半句假话,我立刻就叫刚刚那东西出来,把你一起送到地下去。” 那人连连点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酒里的是不是下了药,药是什么药,到底是谁干的。” 整条街上都空荡荡的,偶尔会吹来一阵风,但是没有一个人路过。 “酒里的药是迷药,喝下去之后会昏睡,药力越大睡的时间就越长。”那人歪着身子躺在雪地中,费力地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木鸢:“下药的人是我们的兄弟,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木鸢的脚踩上了那人的脖子:“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兄弟在酒里开了酒之后,会直接往酒瓶子里下药,为了避免让自己人误喝,都会在酒瓶子上做记号,比如说往瓶子身上贴一小节灰色的胶带。” “大家下手的时候都是暗地里下手的,不可能光明正大,我是真的不知道是哪一个兄弟,有的女的经常一个人,然后我们的人就会往她们喝的酒里下药,然后带走,拍一些照片,然后要钱。”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你跟那个姑娘的桌子上,那瓶酒上面贴了一条胶带,我亲眼看到你们两个喝了里面的酒,所以就一直在蹲你们两个。” 木鸢听了很是生气,一脚踢向那人的身子泄愤:“真是下三滥,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酒里是不是也下了迷药?” 那人本来是很确定的,可是又看了木鸢两眼:“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也有,但是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喝了药酒。” “她”木鸢指了指睡在一边的阿珠:“怎么样会醒过来?需要什么解药吗?” 那人怯生生的:“姑娘这你就为难我了,我们的目的一般都是怎么把人给药晕了,只要不害命就好,可是从来没想过怎么样她们会醒过来,不过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应该是药劲过了就好了。” 想了想那人又继续说:“或者要不你给她点什么刺激,掐她两下,说不定就疼醒了。” 木鸢听得生气,这些人为了钱还真是不计后果,又在男人的身上补了两脚:“你身上还有没有这种药?” 不等那人回答,木鸢便在他身上翻了起来,果然又找到了几包:“你们往我们酒里下的,就是这个?” 所谓的迷药,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是两个白色的塑料包,两边都有锯齿,里面装的是粉末状的药粉。 木鸢沿着一边的锯齿撕开包装袋,放在鼻子跟前闻了一闻,什么没味道的都没有,估计倒进水里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味道的。 “这玩意儿喝的量多了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木鸢看着手中的这一小袋迷药。 “我也不知道,顶多就是多睡一会儿。” 还真是让人生气,这些人为了钱,净做一些缺德事,木鸢有些同情,万一那些女生要是伤了脑子,落了个半身不遂,那她们的人生就都毁了。 “你们就不怕警察抓你们?”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那人居然有些小得意:“她们啊,一般是不会报警的,说出去丢人,这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给她淹死了,再说了要是真的说出去了,以后也不好嫁人了不是。” 看那人说的头头是道,得意的样子木鸢更生气了,顿时萌生了一个想法,看着那人剩下的一只眼睛,挑起了唇角。 “你们不是喜欢往女生的酒里下药吗,想来你自己应该是没有尝过这迷药下了肚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可使不得啊,姑奶奶,要不你还是报警,我真的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直接报警岂不是便宜了你。”木鸢蹲了下来,左手板正男人的头,也不分到底是对准了鼻子还是嘴巴,就把手里的迷药往里倒。 男人试着挣扎了一下,扯动了脸上的伤口,本来血已经不再往外流,这样一扯动又开始流血了,一开始的时候男人还想求饶。 可是一张嘴白色的粉末就更容易掉进嘴里,于是把嘴紧紧地闭上,木鸢倒是不拘小节,你把嘴闭上了我就往你鼻子里倒。 虽然大部分的迷药都洒在了外面,可是还是有一小部分进了男人的嘴里,男人的鼻子里也进去了不少,一呼吸就会吸进去,难受的直咳嗽,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木鸢看他难受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的舒服,又看向一边的阿珠,还在睡着,按照这个人的说法,阿珠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睡醒了就都好了。 不过这迷药到底有没有副作用谁都说不好,那些被他们带回去了的女生,后来都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还是把阿珠送到医院的好,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虽然这个人简直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可是不能让他没了性命,听刚刚的描述,背后应该是有别人的,同伙是有不少的,交给警察叔叔的话更为妥当,不过先要保住这个人的小命。 权衡了了一下,木鸢还是打了急救电话,把两个人都送到了医院,自己也跟在急救车上,照顾阿珠。 在车上的时候,阿珠的电话响了,是唐睿,她的男朋友,应该是见阿珠迟迟没有回家,担心出什么事才打的电话。 木鸢按了接听键,那边是唐睿很着急的声音:“你在哪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木鸢感觉有些抱歉,要不是阿珠想陪陪自己,跟自己一起回家,唐睿要是出现的话,多了一个男人,就算阿珠晕倒了,那些人也未必敢动手,不过幸好囚魂及时出现,没有出什么事。 “是阿珠的男朋友是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我是,阿珠呢,她怎么不自己接电话?” “我是木鸢,”樊阿珠很喜欢跟唐睿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所以木鸢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过:“是她的同事,下班的时候出了一些状况,她现在正睡着呢,没办法接电话,我正带阿珠去医院,我想联系你可是打不开她的手机。” 木鸢一口气说完,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觉得还是告诉唐睿他的女朋友睡着,而不是昏迷比较好一些,免得他担心。 木鸢说了医院的地址,告诉唐睿自己会在阿珠的身边照顾,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 唐睿套上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天已经快亮了,路上开始有行人了,路上已经有了出租车,只是等车上班的的人远远比过往的空车要多。 唐睿好不容易才拦下一辆出租车,还是跟三个人一起的,几个人都顺路,所以才勉强上了车。 木鸢一个人看着两个人,特意跟急救的那个小护士交代:“那个独眼的,看到没,那是个混蛋,是个强奸犯,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可以不打麻药,让他多遭点罪。” 小护士连连点头,治病救人是他们的职业,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还是要救得,但是让他多遭点罪,那就是举手之劳了。 那男人已经睡过去了,估计是迷药起了作用,木鸢后悔,早知道不给他灌迷药了,应该让他清醒着,感受到身上的伤口有多痛。 银针还插在男人的脸上和眼睛里,为此医生还表扬了木鸢:“幸好没有自己拔针,万一周围要是有什么血管,可能会对其造成二次伤害。” 反正银针家里还有的是,不要了就不要了,已经沾上这男人的血,自己也懒得去洗,又去看了一眼阿珠,确认她真的没事,木鸢才打了报警的电话。 唐睿真的很爱樊阿珠,来的时候买了很多的好吃的,还分给木鸢了一些,本来以为唐睿会迁怒到自己身上的,可是并没有,唐睿不仅没有怪木鸢,而且还十分感谢她,把阿珠送到了医院。 出病房的时候,木鸢回头看了眼两个人,阿珠睡得很安静,唐睿刚进医院没多久,手还是凉着的,在嘴边哈气了好一会儿,才去碰阿珠的手,他双手把阿珠的手握在中间,放在自己的嘴巴上,吻了又吻。 木鸢不想跟警察打交道,挂了电话之后,去医院的卫生间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沾上的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下巴和脖子上的疤,木鸢有些出神,这还是她吗。 末了,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木鸢赶紧把自己的刘海和两边的头发扒拉下来,戴上了口罩,脸上的疤被遮的严严实实。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只有一个人,说一句停一会儿,应该是在打电话。 “我不知道,毕竟男女有别,我没去他的房间,我听果果说他昨天凌晨才睡的,我就没去吵他,可是都一整天了,中间就吃过一顿饭,话都没有说几句,就又睡了。” 又是短暂的停顿,应该是电话那边的人在说话,本来是要出去的,听了那女人电话的内容,木鸢装作自己才进来,捋了捋头发,选了一个门把手是绿色的格子进去,然后锁上了门。 女人站在镜子的前面,注意力全都在电话那边的人说的话上。 木鸢竖起耳朵听,这次说话的内容听得更清楚了。 “昨天吃东西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都没有说,我以为他还没有休息够,就想着多睡一会儿,可是一晚上了,我醒来的时候去看他,他还在睡着。” 这次没有停顿,女人叹了口气接着说。 “按照方流的性格,他还不得发了疯的似的满城找白筝吗。”师诗顿了顿:“可是他提都没有提,所以我有点担心他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今天一早就开车带他来医院了。” 木鸢躲在卫生间的门口,仔细听外边人说的话,连大气都不敢出,听到“方流”两个字的时候,木鸢的鼻子酸酸的,手里攥着自己的衣角。 让她彻底控制不住情绪的是“白筝”两个字,隔着木板和口罩,木鸢差点就应了出来,嘴已经半张着就要答应,还好忍住了,可是眼泪却再也没办法忍住了。 怕哭出声音来,木鸢赶紧用双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嘴巴,把声音都憋了回去。 这种痛来的撕心裂肺,木鸢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为了更好地消音,木鸢用自己的胳膊按在嘴巴上,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浸湿了她的衣袖。 有多久没听见这两个名字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把自己的口鼻捂得太严实,还是太过悲伤,木鸢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胸闷喘不过气来,这才把嘴巴露了出来。 这种感觉,小的时候白玉峰跟自己说过,这叫肝火太盛,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师诗听见了有人在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四道门,她也不知道这极力抑制的哭声是哪道门后面传出来的,在医院,这种哭声太多了。 师诗觉得卫生间里面的气氛有些压抑:“你等一下啊,我洗个手。”师诗把手机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就出去了。 “我刚刚听见卫生间有个女人在哭,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临清那边听了赶紧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我估计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第十章 听外面的人出去了,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远,木鸢才放声哭了出来,整个身子都靠在旁边的木板上,终于滑落了下来,到大腿的羽绒服滑到了腰部。 “刚刚有人给方流测了体温和血压什么的,看护士的样子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人一直没醒过来,让人有些着急。” 师诗已经到了急诊科的病房外,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在想要不要通知方流的家里,但是要是他的家里人知道了的话,那白筝的事就瞒不住了。” 临清那边又说了什么,师诗一直“嗯”:“那就等等再看。” 方流刚送到医院来,由于早上送来急救的人有些多,来了个护士简单的给方流测量了一下生命体征,血压心跳很正常,可是体温有些高。 这时几个护士推着一个病人经过师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直叫个不停,吵得师诗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 “你等一下再说,我这里有点吵。”师诗放下了手机,注意力被那个喊叫的男人吸引了过去,师诗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一个大男人这样没骨气的大喊大叫。 被木鸢送到医院的男人身上迷药的药劲已经过去了,疼的直叫唤。 推着病床的护士受不了男人的聒噪,一直在旁边安慰:“行了行了,别嚎了,这就带你去手术室了。” “大夫,我这眼睛还能保住吗,保不住眼睛没事,保住我的命就行。”旁边的护士觉得有些好笑,合着违法乱纪的事都敢干,这时候反而怕死了? “保不保得住你的命,那可不是我的事,没看见警察已经来了吗,我们只能保证你暂时不死,到时候你有什么都跟警察叔叔说去。” 就在病床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师诗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睛,一根银针直直地插在眼球上,除了眼睛上有一根银针,脸上还有一根,都还插在哪里。 那人想要拔脸上的那根银针,护士拦住了,理由是你要是不怕死你就拔,看到男人吓得要命的样子,几个护士忍俊不禁。 其实护士已经检查过了,脸上的银针,只是扎进了软组织中,周围并没有特别重要的器官,只是吓一吓他。 果然这种侵害妇女的犯罪分子,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师诗看到银针愣在了原地,随着病床被推远,师诗起身跟了上去,也不顾自己这边还跟临清通着电话。 师诗小跑着跟上,拉住了其中一个护士:“护士护士,我问一下,这个男人脸上怎么会插着银针?” 推着病床的其他几个护士没有停下来,推着男人往手术室走。 护士是戴着口罩的,怕师诗听不清自己说的话,摘下了一边耳朵上的挂绳:“他啊,在酒里给别的姑娘下迷药,然后给她们拍照讹钱,这不常在沙滩走,哪能不湿鞋,阴沟里翻船了。” “这次碰上硬茬子了,我估计啊,那姑娘有两下子,要不然啊也没那个本事打得过男人,你看他脸上那针就知道,谁随身携带针啊,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是在家里发生争执,姑娘随手抄起身边针线扎的。” “不过那姑娘也是够冷静的,把他制服之后,还能送到医院来。”小护士是个小女生,一边说着脸上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崇拜。 “那姑娘人呢?”师诗有些着急。 小护士在走廊里看了看:“我也不知道,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姑娘,她男朋友正陪着呢,怎么你们认识?” “是啊,很像我一个朋友,但是已经很久没见了。” “细节什么的我是不是很清楚的,就是觉得特别解气,所有印象深,实在不行等我回头帮你查一查,或者等他出来,你可以问一问他。”小护士指了指已经被推着走出很远的男人,然后戴上了口罩。 “我先忙去了,有什么事可以喊我们。”说完,小护士小跑着跟了上去。 “谢谢啊。” “怎么了?”临清很大声的问,生怕师诗忽略了自己的存在。 “临清,我感觉白筝就在我们身边,一直都在,上次在酒,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看,包括现在。”师诗看了一遍周围:“我感觉她就在我身边一样。” 木鸢去前台问过有没有一个叫方流的人被送来,得知了方流的病房之后,木鸢就过来了,没想到师诗就在走廊里,见师诗抬头看,木鸢立刻躲到了楼梯拐角的墙后。 如果不是在医院,师诗真想喊一嗓子。 师诗简单的把自己看到男人被银针刺伤的事情说给临清听:“我想问问那个男人,等他从手术室出来,我们问一问他,说不定就知道了,我听说好像还有一个女孩跟跟他们在一起。” “但是方流这边我有些走不开,你那边要是没有事的话,就过来一趟。” 挂断了电话之后师诗就进了病房,临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正要下楼,突然有人敲门。 门镜里看到是个中年男人,还牵着自己家的孩子,是个小男孩,那孩子哭的梨花带雨。 早上的时候,临清本来是带南南去楼下吃早饭的,顺便溜达溜达,在楼下遇见了几个小朋友,就把南南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玩了,这样一看应该是孩子间出了问题了。 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孩子的家长,气势汹汹的样子,来者不善啊,估计是南南惹了祸了,这还是临清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 开了门之后,临清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孩子的家长就开口吼道:“瞧你们家孩子给我儿子欺负的,赶紧让你们孩子给我儿子道歉。” 临清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兄弟,你先消消气,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咱们先问问孩子怎么说。” 那人听了更加生气了:“怎么回事?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就是你们家孩子给儿子打了,还问怎么回事儿,你说能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的家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完全不给临清还口的机会:“得得得,大哥,咱这样咱们下楼去问问孩子怎么说行不行,要是真是我家南南的问题,我保证教育他,让他给你儿子道歉,你看怎么样?” 临清说的干脆利落,那男人一听也同意了,两个人就一起下了楼。 远远地就能看见南南正和其他孩子玩呢。 临清喊了南南的名字,南南听见了就跑过来了,看到旁边的小男孩和他的爸爸,南南低着头不说话。 “你把人家给打了?”南南看了那小男孩一眼,点了点头。 小男孩家长得意极了,看向临清,意思是:看,我都跟你说了,你还不信。 临清想再问,为什么打人,南南开口了:“他刚刚抢人家小姑娘的玩具,我看不过推了他一下,根本都不重,是他自己没站住,坐下去了,然后就哭了,告诉我要告诉他爸去。” “我说‘你去’。”然后他就走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其他的小朋友也过来了,跟着点头,都站在南南这边,其中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玩具熊,站了出来:“不怪南南。” 临清觉得怪有意思的,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南,那眼神:行啊南南,这么小年纪就懂得英雄救美了。 男孩子的家长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问身边的儿子:“你抢人家小姑娘的玩具干嘛?”小男孩一看自己爸爸也说自己,嗷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临清赶紧出来当和事佬:“小孩子不懂事嘛,你也别怪孩子。”然后转过身又对小男孩说:“女孩子不是用来欺负的,知道吗,作为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儿,知道吗?” 旁边的男人脸色极其难看,青一阵红一阵:“还不赶紧回家去。” 反正临清也是要出去,留南南自己在家也不放心就一起带上了,南南走的时候还跟其他小朋友再见,不得不佩服南南这惊人的自来熟能力,就这么一会儿,好像几个孩子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 “走,带你去看方流哥哥去。” 就是那个当初扔了自己棒棒糖的方流哥哥嘛?南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无奈临清已经把他扔进了车后座,南南心中叫苦不迭。 终于到了医院,师诗一直陪在方流的身边,方流已经醒了一次了,师诗喂他吃了东西,医生也来做了检查,方流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直很烫,说是发烧但是又不像。 方流醒过来之后简单跟师诗说了几句话,就睡下了,临清到了医院,师诗出去接他。 木鸢看到师诗出去了,才敢出来,来到方流的病房外面,病房的门没关,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方流正熟睡着,木鸢有些担心,怕自己被师诗撞见,又或者是方流醒过来了,木鸢没敢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 木鸢正向要进去,这时听见了师诗的声音,木鸢立刻退了出去。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师诗手里牵着南南:“我们两个已经够麻烦的了,还带着他。” “这不是遇上了吗,没来得及送他去山海阁。”知道自己是个拖油瓶,南南觉得有些委屈,我也不想来的啊。 “你可别小看我们南南,跟个小大人似的,还知道英雄救美呢。”三个人说笑着进了病房。 临清买了一吃的,又是水果,又是零食,像是在哄三个孩子。 临清去问了阿珠的病房,想问问今天凌晨发生的事,师诗带着南南在方流身边照顾。 过了两三个小时,之前跟师诗说话的那个小护士进来了,她向师诗摆了摆手。 “南南你在这等着我啊,姐姐现在有事方流哥哥要是醒来了,你就问他要不要吃要不要喝,或者去找姐姐和临清哥哥,知道吗?” 师诗得意的摸了摸南南的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就出去了。 是那个男人,手术已经结束了,男人眼睛彻底废掉了,那男人叫陈三金,没想到自己出了手术室居然还有人等着,居然还是个美女。 跟师诗一起来到手术室门外的还有一个小警察,也是刚刚那个护士通知的,来了解案件情况的。 方流的病房中只剩了南南自己,木鸢出去买了很多吃的,都是方流以前爱吃的,木鸢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南南。 她知道南南没见过白筝,不会认出自己,南南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木鸢,看到了木鸢手中拎着的东西:“大姐姐你是来看方流哥哥得吗?” 见木鸢站在那里没有动“快进来啊。”南南走到了门口牵起木鸢的手,将她带了进来。 这是半年以来第一次见到方流,木鸢站在方流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忘了自己手里还拎着东西。 “姐姐你坐。”南南把自己的小板凳推给了木鸢。 “噢噢,好。”木鸢这才把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害怕惊醒了方流。 “他。”木鸢斟酌了一下:“方流哥哥是生病了吗,怎么一直都不醒啊?”木鸢问南南。 南南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听刚刚临清和师诗的对话:“方流哥哥就是睡着了啊,醒不过来了,所以师诗姐姐把她送到这里了。” 南南年纪太小了,木鸢也不指望他能说得清楚方流到底怎么了,木鸢很想摸方流的脸,可是又害怕惊醒了他。 “大姐姐,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叫临清哥哥和师诗姐姐。” 木鸢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不用了,我下次再来看你们,今天还有事,这东西是方流哥哥的,都是他喜欢吃的,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好不好?” “我叫南南。” “好,姐姐记住了,下次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木鸢起身要走,南南拉住了她:“姐姐,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显然没想到南南会问道她的名字:“你叫我小风筝好不好?姐姐真的不能在这待着了,我还有事要忙,下次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南南笑得很开心:“那风筝姐姐再见。”这是临清教他的,跟人说话一定要有礼貌。 第十一章 在里面的小警察问完话之前,师诗一直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等候,直到警察做完记录出来,师诗才进了陈三金的病房。 陈三金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眼睛的位置被缠上了绷带,只有一只眼睛留在外面,师诗进来的时候,那只眼睛刚要闭上。 陈三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说你们怎么一个接着一个来问话,就不能一起来吗,我刚做完手术,而且还没打多少麻药,已经没有力气了,再不让我休息,我真的就没命了。” 师诗怕他耍滑头:“你放心只要我问你的问题你都如实的回答我,你的医药费什么的我都出了,等一下还会请护工来照顾你。” 这样的条件很诱人,进去之前能够在医院享受享受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陈三金先是有些激动,但是扯动了伤口:“你说真的啊?” 师诗点了点头:“真的,我保证。”师诗抬起右手,大拇指扣在手心的位置,其余四根手指合并在一起,作出发誓的手势。 “你想知道什么,问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师诗在心里冷哼:真是小人。 “你就把你是怎么来医院的,谁送你来的,又是怎么受伤的给我交代清楚就行了,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伤了你眼睛的人。” 说道自己受伤的眼睛,陈三金有些失落,自己以后都是一个独眼龙了。 “那是个小姑娘,是个小姑娘打伤我的,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兄弟。”陈三金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想到自己的那个兄弟已经不知去向,凶多吉少,自己也跟着心有余悸。 “可能你看不起我们这种人,昨天晚上,我们的人在两个姑娘的喝的酒里下了药,然后就一直在酒的外面蹲守,直到两个人出来了很明显的那个蓝色头发的小姑娘已经不省人事了。” “说来也奇怪,我是亲眼看见那个短发的小姑娘喝了下去的,可是她就是没有晕倒,后来我跟我兄弟就想着,你说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已经倒下了,还有一个,我们两个大男人,手上还有家伙,怎么可能制不住她们两个呢,就出去了。” “可是这姑娘邪性得很啊。”陈三金表情十分的夸张,要不是受了伤的那只眼睛限制了他,他的眉毛都要飞出去了:“你说小姑娘家家身上带个什么防狼喷雾啊什么的我都能理解。” “我们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随身带针,而且见了我们两个根本就都一点都不害怕,这跟我们之前遇到的,一点都不一样。”陈三金的脑海里又想了想以前其他姑娘的表现,再次强调“不一样”三个字。 师诗在一旁不说话,几乎是可以确定他们遇见的这个人就是白筝了,居然欺负到自家姐妹的头上了,不过还好没有什么事,要不然绝对饶不了他。 “继续说。” “这还不是最邪性的。”陈三金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惊恐的样子:“我说了你可别不信啊。” 师诗笑了笑,点了点头,意思是你继续说。 “刚刚那个警察,他做笔录的时候,我说了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以为我疯了,说什么要让我去做精神鉴定。”那男人叹了口气:“我精神要是真的有问题,那是不是还能判个无罪你说是不。” “可是我兄弟眼睁睁的就是那么没了的,你说我怎么可能说瞎话呢。” 这人废话还真是多,师诗有些不耐烦,眼见陈三金就要跑题,立刻开口及时的把话题拉了会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陈三金瞪大了眼睛:“当时我那兄弟手里边拿着刀,想要去制服那姑娘,就在他靠近的时候,这个时候地面突然就开始震动了,过了一会儿,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这震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地面就裂开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不是地震了,你说赶在这个时候地震,万一要是大家都被震醒了,逃生,那我们也败露了不是。” 师诗汗颜,这人还真是大道理一堆,讲故事绘声绘色的。 “但是这震动显然不是地震,因为啊,下一秒这地面上,就在刚刚裂开的那个地方,居然钻出了东西来了。”那人用胳膊和手在空气中比划着,意思是你看,那东西就长这个样子。 “那玩意儿吓人的很,出来之后直接就缠上了我那兄弟的腿,这个时候啊,我们还没意识到那东西有多危险,我那兄弟拿出刀来要去砍,你猜怎么着?”陈三金问师诗。 师诗没想到陈三金居然还跟自己互动起来了,正要回答,他自问自答了起来。 “那东西把他的手和脚全都缠住了,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把他拉进了地面上那个裂缝里去。” “那时候我害怕啊,我怕那东西等会再出来,连我也一起拉进去,我吓得动都不敢动了,站不起来了已经,在地上连滚带爬,结果啊那东西就再没出来,不仅这样,就那块裂开的地面都跟着愈合了。” “我问你,你说的那个把你兄弟拉进地底下的那东西是什么颜色的。” “什么颜色的?”陈三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仔细回忆当时的画面,天太黑了,再加上路灯的灯光干扰,自己又太害怕,还真没看清楚,陈三金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当时的情景谁又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难道是囚魂上的怨气还没有除干净?现在居然已经胆大到到市区里面作祟了? 当时他们是按照杨山道长说的,把囚魂移到了道观里,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啊,难不成这囚魂是为了保护白筝?囚魂的出现到底是因为什么,师诗拿不准,还要确定那囚魂的颜色才能知道。 “然后呢。” “然后那姑娘就给我灌了迷药,差点没呛死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医院了,然后就遇见了你们。” “你们是在哪遇见她们两个的,还有你知不知道拿银针打伤你的是谁?” 陈三金摇了摇头:“就是一宵千金的门外不远,那姑娘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她是一宵千金的服务员。” 师诗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怪不得肖韵三番五次的要希望几个人去,说不定就是白筝希望的,想远远地见一见几个人,但是又不敢露面,所以师诗那天才会一直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看。 这样一来,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师诗起身要走,陈三金叫住了她:“小姑娘,你别走啊,刚刚说的还作不作数啊,你不能反悔啊。” 师诗觉得好笑,这他倒是记得清楚,跟这种小人没有计较的必要性,反正也花不了自己多少钱:“放心,我这就给你安排。”师诗指了指自己的电话。 这些琐碎的事情师诗交给了果果来安排。 回到方流的病房之后,临清早就已经从阿珠那里回来了,南南正坐在临清的腿上。 看到了一旁木鸢带来的吃的:“你又出去买零食了?” “不是我买的,南南说来了一个大姐姐,是那个姐姐带来的,是不是南南?”临清问怀里的南南。 “是啊。”南南摆弄着手中的小玩具。 “大姐姐?哪里来的大姐姐啊?果果来了吗?”仔细想了想,会来看望方流的大姐姐,好像除了果果也不会有别人了。 “是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南南纠正师诗,来的人并不是果果。 师诗见南南说也说不明白,便没有继续问:“你那边怎么样?” “那个女孩儿,我们都见过。” 师诗饶有兴趣:“见过?” “是啊,就是那个蓝头发女孩,叫什么来着。” “阿珠。”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一宵千金里边那个。” “临清,我觉得我们可能已经给找到白筝了。” “找到白筝了?”临清半路参与进来,不知道师诗说的是什么意思。 师诗看着病床边上的吃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跟阿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就是白筝。” 临清不敢相信师诗说的话,合着找了那么久的人,就在我们身边:“你是说,白筝就在我们身边。” 师诗点了点头。“那方流那半年岂不是白折腾了。”临清不免有些心疼他,有了师诗之后他能够理解方流的感受,要是师诗也失踪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你们说什么?” 方流醒了,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坐起来:“你们说什么,我怎么白折腾了?” 临清见方流要起身,赶紧去帮忙:“你先好好休息,我们说白筝的事,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我们可能找到白筝了。” 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流反而十分的平静:“你们不会是为了安慰我,编的谎话。” “怎么会啊,你看。”师诗拎起木鸢送过来的吃的给方流看:“她好像还偷偷过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吃的。” 方流脸色不是特别好,嘴唇发白:“你们见到她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 “你先别着急,她啊没有露面,我想啊应该是还没想跟我们相认,所以我们要稳住,万一要是再把她吓走了,又躲起来了,那个时候想再找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我们只是暂时猜想这个人是白筝,还没有去验证。”方流翻着塑料袋里的吃的。 “你们为什么认为这个人是白筝,你们见到她了吗?” “应该说算是见到了,但是并没有真正看到她的脸。”师诗故意不去提白筝脖子上的疤。 “那为什么说她是白筝。” “因为她会用银针当武器,还有囚魂也出现了。” “囚魂?” “没错,我刚听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临清拿了杯水递给方流,方流喝了一口,就要下床。 “你要干嘛?”临清阻拦。 “我去找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让她这样做的,当初她答应嫁给我的时候,我们明明约定好了,约定好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的,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我,是我哪里没有做好吗?”方流浑身都卸了劲儿,不管生活的压力有多大,要吃多少苦,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他都愿意,可是知道白筝不愿意见他,那种感觉,比从他的身上往下割肉还要痛苦。 大概是感受到了方流心中的痛,司南也出来了,在方流的肩膀上蹭了蹭,表示安慰。 方流终于清醒过来,情绪实在是不稳定,师诗去叫来了医生,医生简单的问了方流几句话,方流都不作回答。 没办法医生只好问师诗,该有的检查依然做,根据方流的各项生命体征检查结果以及实际身上发生的一些事儿综合在一起,得出结论,方流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长时间地伤心,再加上路上的奔波,又换了水土各种原因叠加在一起,才会这样。 师诗能够明白白筝消失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完全能够理解方流,可是如果方流不调整心态,医生告诉她,接下来他的病情会变得更重,甚至还需要药物的治疗和心理干预。 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师诗不自觉的联想到,一些患了抑郁症的人,想不开就跳楼自杀,也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可是酿成的,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医生对师诗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顾好方流的情绪,不能过度的刺激,尤其是白筝的事。 听完了医生的话,师诗庆幸,幸好已经有了白筝的线索,这对方流来说是个好消息,可问题的关键就是白筝愿不愿意承认。 或许想要白筝承认自己的身份,要使一些手段了。 师诗尽其所能,把已经知道的关于白筝的都告诉方流。 “白筝我们一定是要找回来的,但是可能得需要用一点点手段,我们让她来主动找我们。”师诗计上心头,对两个人摆了摆手,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计划,一边的南南也跟着凑热闹,把耳朵挪了过来。 第十二章 肖韵收到师诗消息的时候是一周后,很简单的一条微信,上面的内容是:方流昨晚病重,已经去世了,葬礼在这几天举行。 关于方流生病住院的事情,肖韵一点儿都不知道,收到消息的时候连手机都没拿稳,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怎么会这样?之前完全没有听说方流生病,也没觉得方流的身体不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倒下了,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 师诗向肖韵共享了自己的位置,表示随时可以来见,方流的遗体已经带回了山海阁,还没来得及送到殡仪馆。 肖韵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把时间腾了出来,把酒交给其他管事的人。 木鸢这个时间还没有来到酒,肖韵知道白筝和方流的关系,也知道木鸢就是白筝,当初希望师诗和临清来酒,都是因为她想见见他们。 肖韵此刻正坐在停车库自己的车里,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样告诉木鸢这个消息,肖韵怕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挺不过去,光是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很难过了。 开始的时候觉得还是打电话给木鸢的好,这样自己能够听到木鸢的情绪,可以适时地安慰她,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过残忍,又编辑了几次消息,每次都觉得不妥,删除之后重写。 百般纠结之后,肖韵收起了手机,像是告诉自己一样:“还是去她家一趟,顺便把她接上一起去山海阁。” 方流去世了,肖韵的脑海里重复着每一个跟方流有关的片段,两个人是怎么认识来着?当初第一面见到的时候,还是在一宵千金酒,那个时候自己正带着人要去找妹妹。 当时心神不定,完全没有精力去管酒里的事,也无暇去顾及自己的顾客,那时候方流手里拿着一杯酒,但是并没有喝,见到自己的时候,很是淡定,当即说出了自己妹妹的事。 然后写了纸条让肖韵去找白筝,再然后是什么时候见来着?肖韵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那时候是要上山了,当时是跟方流一起去的,再然后就是在凌虚观住下了,几个人都失踪了。 肖韵带着人来找他们,去了好几拨人,可是都没有找到人,那时候肖韵觉得几个人就算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吃不喝也快要坚持不住了,怕是凶多吉少。 可就是这个时候,自己的几个手下居然把人给带回来了,四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王久生还没了,肖韵愧疚了好一阵子,非要说最近一次见到方流的时间,恐怕也是快要一年了。 自打在雀嘴山分别之后,就都是手机联系了,就再也没见过面,不管怎么说,方流都算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他,他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到自己的妹妹。 本来以为大家都忙,不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可是这个时候,大概一个月之前,这个时候自己正为晚上的营业做准备,酒里还没有什么人,进来了一个女客人,身上背着一个麻袋,还拿了肖韵的名片。 女人进来之后直言要见老板,那个时候快过年了,酒里很忙,员工们的休假还有过年期间的活动,酒的正常运营,都需要肖韵亲力亲为去安排。 这个时候的白筝,除了脖子上多了几道疤之外,已经改头换面了,头发完全剪短了,发梢像刀切的一眼,刘海也是一刀切那种的齐刘海,分外的干净利落。 白筝以前是没有刘海的,顶多额头的位置会有一些碎头发,身着一身黑,就连身上的气质也不一样了,以前的白筝是活泼可爱的,现在的白筝,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应该是行尸走肉。 肖韵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一眼认出她来,自己留过名片的,还是女生,肖韵对眼前这个点名要见自己的人,没有丝毫的印象,完全没有将她跟白筝联系到一起。 “姑娘,你是来找我的?”白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桌子上放着的是肖韵的名片。 白筝摘下了口罩:“你不认识我了?”肖韵看到了白筝身旁邻座上放着的袋子,很是熟悉。 “白筝,你怎么来了?”方流认出来了,抽出另一边的凳子,自己也坐了下来:“真是太久没见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要不是你还拎着当时那个袋子,我都不敢确定是你。” “我寻思谁呢,这白天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来的,还非要见我,下次你来的时候直接提你的名字,绝对好用,你这脸是怎么了啊,方流他们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我跟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肖韵一听,心下知道一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白筝这次来找自己应该不是只是老朋友叙旧这样简单。 “那你今天来找我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担心白筝不好意思说出口:“没关系不管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肖韵能帮得上忙,就一定会帮。” “我能在你这里找一份工作吗?” 肖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自己的恩人要在自己的手下干活,而且白筝的家里是不缺钱的,肖韵是知道的,因为雀嘴山的事情了了之后,肖韵曾经哪了很多礼品送到白筝家。 不管是小区的地段,还是周围的环境,里面的物业、设施,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家庭能买的起的,而且两个人根本不缺自己送去的东西。 当时肖韵还觉得自己出手有些寒酸,不过还好方流和白筝两个人都不是看重钱财的人。 “不是,你要是想来我这里玩的话,随时都可以的,我怎么敢让你为我干活呢,再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肖韵虽然不是那种大仁大义的人,但是也不可能让你为我工作啊。” “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想找一个随时能都见到他们的地方留下来。”白筝没有解释“他们”指的是谁,不过肖韵和白筝唯一的共同好友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要脚指头也能猜出来。 第十三章 “我就想找一个能够经常看到他们,但是有没有太多认识的人地方。”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筝微微低下了头,阴影罩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仔细想想,也只有你这里。” 肖韵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这里实在是太乱了,感觉不太适合你啊,我担心你来了这里,烦上加烦啊。” 酒里的环境,白筝是考虑过的,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关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肖韵才不是害怕白筝给自己惹事,怕的是那些个见色起意的狼,这白筝万一要是在一宵千金有个什么好歹,不光方流不会放过自己,肖韵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砍。 可是白筝的请求,肖韵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让她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再做决定,白筝给肖韵留了一个手机号,是她的新手机号,微信什么的也不用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必要联系的人。 新的手机号里只存了两个号码,两个号码都没有备注,其中一个显示地区是c市,是浦今琼的,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号。 方流的手机号,白筝是能背下来的,自己更没有可能会去主动联系,所以就没有存。 白筝以前的手机号也是留着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白玉峰发一条短信,说一说自己的近况,用词一般都是挺好的,还不错,所以白家人虽然一直没见到女儿和女婿,也没有心存怀疑,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方流在说谎骗家里人。 白筝也当真没有回到家里过,毕竟刚经历了一些事情,短时间内没办法面对,不想家里人揪着自己去问,每天都提这些不开心的事。 最重要的,如果她回去的话,方流就一定会知道,白筝不想见方流,不想面对方流,索性就先不回去了。 白筝不知道她们都以为自己死了,只是想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安静地过一段日子,或许这段时间她自己熬过来了,那么一切不好的事情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肖韵答应了白筝不会跟其他人提起白筝的事,同时白筝也换了名字,因为不想被找到,方流问她:“那我们叫你什么?” “木鸢。”白筝愣愣的:“就叫我木鸢。” 中国的古代,木鸢就是最原始的风筝,其实变来变去,都没离开白筝的名字。 白筝心里挂念着方流,肖韵是知道的,所以不去提那个名字,可是两个人除了方流、临清和师诗之外,好像就没有了话题,工作上的关系不过是名存实亡,总不能一见面就说工作。 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也是因为如今的白筝性情大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白筝了,肖韵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但是好像时时刻刻都有心事。 也难怪了,任谁有过很痛苦的经历,都会变成这样,也许白筝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后来就是春节的时候,肖韵按照常理给每一个人都发了“新年快乐”,白筝也收到了。 听肖韵说,师诗跟他说话了,好像几个人都在a市,虽然白筝没有说,但是肖韵看出来了,白筝是很像见一见他们的,于是便建了一个讨论组,为了不让其余的几个人起疑,肖韵把白筝原来的微信也拉了进去。 白筝听到师诗和临清要来的时候,心里十分高兴,也十分感谢肖韵,白筝以为方流也在a市,以为他已经回来了,可是在师诗和临清来的那天,白筝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方流出现。 肖韵不知道方流到底在哪,同其他人一样,自己给方流发过去的消息,都没有收到回复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在酒里,白筝只敢在其他的角落里偷偷地看临清和师诗,两个人都没有变样子,可是好像更亲密了,酒里灯光很暗,所以白筝完全不担心他们会认出自己,他们应该想不到自己是这个酒的服务员了。 可是白筝忘记了,师诗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当时在酒的时候,师诗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跟白筝相处的时间久了,肖韵也被感染了,会时不时的注意其他三个人的动态,有的时候知道了什么都会跟白筝说。 肖韵问过白筝:“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白筝摇了摇头,她的答案不是否定,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怪心疼的,肖韵的位置,就好像是上帝视角,他知道师诗方流他们在找白筝,也知道白筝在哪。 就好像自己是一场电影的观众,明明一切都知道,却不能对其产生任何的影响,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可是世事难料,肖韵没想到方流会突然去世,发展到这一步。 如果早早知道的话,还不如早一点戳穿这一切,起码应该让两个人见最后一面,至少是没有遗憾的。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盒纸抽,肖韵随手抽了几张出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擤了鼻涕,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发动了车子去接白筝。 没想到再见到方流的时候,居然是为了告别,肖韵的情绪也很低沉。 白筝在一宵千金的附近,就近租了一处房子自己住,肖韵知道白筝的小区和单元,但是具体是哪也记不清了,一路上向附近的人打听,哪栋楼有租出去的房子才勉强确定白筝的住处。 肖韵不是特别确定,但是这事情也实在耽误不得,他怕自己要是去山海阁晚了,白筝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成了,于是厚着脸皮敲就近几层楼的房门。 这栋楼相邻的四五六层都是出租的,附近的邻居多少都知道,但是方流想知道白筝具体在哪,怎么都打听不到,只好用最笨的方法。 从四楼开始敲起,每层楼有三户人家,有的房间敲了门,里面有声音,但是不敢开门,但是肖韵凭借声音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不是白筝家。 第十四章 其中有几户敲了门却没有回应,肖韵不知道是没有人在家,还是里面的人没听见,常理来说这个时间,白筝是应该在睡觉的,听不见敲门声也正常。 肖韵敲门敲得累了,就坐在楼梯上给白筝打电话,可是都没人接听,不知道师诗那边怎么样了,肖韵有些担心,万一自己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他们会将方流的遗体送走。 可是到底要不要跟他们说出白筝的身份,肖韵没了主意,毕竟这事情要让白筝本人去决定,可是自己这边联系不上白筝,肖韵有些卸了劲了。 “白筝你到底住在哪啊?”肖韵自言自语,整个楼道里静悄悄的,能够听见回音。 豁出去了,肖韵来到了中间的一层,五楼,清了清嗓子,也不管会不会扰民了:“木鸢,你在不在,我是肖韵,我现在有很急的事找你,听见的话快出来。” “木鸢,木鸢,白筝,”肖韵不停地变换着叫法,这个时候肖韵听见开门的声音了,是身后的屋子,肖韵立刻回头。 难道是自己把白筝叫醒了,肖韵有些惊喜,直到门彻底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出来了,拿着扫帚,门一开就举起扫帚扑了过来:“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大孙子睡觉呢,喊什么喊。” 肖韵躲开了这位阿姨的攻击,下了几节楼梯:“对不住对不住,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再吵我报警了。”这位阿姨见肖韵要出去,就没有继续往下追,最后警告肖韵不要再吵了。 可是好不容易喊出来了个活人,肖韵又怎么肯放弃,见这个阿姨要回去,几步跨上了台阶,拦住了她:“阿姨阿姨您先别回去,我跟你道歉。” “干什么呢你。”肖韵的举动吓坏了她:“你想干嘛。” 肖韵把双手举了起来,好像投降似的,生怕得罪了眼前这个人:“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不花你太多时间。” 听到肖韵没有恶意,阿姨也放松了警惕:“你想要打听谁,那个什么白筝?”刚刚肖韵喊得内容她都已经听见了。 “对对对就是她,您知道她住哪个屋子吗?” “我上那知道去?这种事你也不应该问我啊,再说了,我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啊,我就告诉你,你是干嘛的啊。” 连下句话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阿姨“咣”的一声,把门带上了,回音在走廊里回荡了好久,肖韵风中凌乱。 “肖韵,你怎么来了?” 白筝正站在台阶的下面仰头看自己,真是谢天谢地,还好自己没有放弃。 “我刚刚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又很熟悉,就上来看一看,我刚买菜去了。” 没想到这么突然,现在白筝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一身休闲装,很惬意的样子,今天也没有戴口罩,应该是出门时间不长,就在楼下溜达的原因,脸上不施粉黛,手中拎了一包青菜和一包桃子,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淇淋。 这大冷天的,白筝居然还吃冰淇淋,进了屋子之后,温度升高,冰淇淋融化的快了些,正在成股地留下来,白筝立刻嘬了一口,这才没滴到地上。 刚刚没见到白筝的时候,肖韵希望白筝可以立刻出现在眼前,可是白筝现在真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出去了啊。” “是啊,出去买了点菜,还买了一点水果,你下来,我在四楼。”肖韵的步伐有些沉重,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酒里不忙吗?”白筝又把冰淇淋放在了嘴里,然后翻自己的口袋,应该是找钥匙。 肖韵是带着任务来的:“那个白筝,我有话想跟你说。” 白筝依然在自己身上翻翻找找:“奇怪了,怎么找不到了呢,你有什么事啊,反正晚上我就去上班了,非要现在来找我一趟不可。” 肖韵磕磕巴巴:“是方流。”听到方流两个字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房门钥匙,白筝手上的动作定格在开门的状态,语气也没有刚刚轻松了:“他怎么了?你是想告诉我他病了吗?” 肖韵摇了摇头,表情十分的凝重,白筝从来都没见过肖韵这样,应该是很不好的事情:“你说,我有心理准备了,方流怎么了。” 白筝在心里设想肖韵接下来要说的话,难道是方流病的更重了,又或者是方流有了新欢,所以他才这样结结巴巴。 “方流没了。” 肖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四个字的,也不想去回忆当时的感受,白筝倏地把头抬起来了,张大眼睛看着肖韵,眼睛里水灵灵的:“你说方流没了,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 肖韵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显得平静一些,毕竟待会还要开车带白筝去山海阁。 肖韵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直视白筝的眼光,把头偏开了:“方流好像生了很重的病,病来的有些急,医生没能把他救回来,”肖韵觉得自己此刻转述的话,于白筝来说实在太过残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反正现在他的遗体已经从医院运回来了,现在在山海阁,刚刚师诗给我的消息,说现在还可以去见最后一面。” 白筝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手上拎着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几个桃子顺势滚下了楼梯,肖韵手疾眼快,在白筝倒下去之前将她捞了起来。 “白筝你没事。”白筝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冰淇淋也掉到了地上,溅的到处都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肖韵心中叫苦不迭,白筝现在的状态,自己到底要不要带她去山海阁,如果见到了会不会更难过。 还是先让白筝先休息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肖韵从地上捡起了钥匙,一把一把地试。终于打开了房门,就在肖韵想把白筝架着扶进屋子的时候,白筝说话了。 “带我去见他。” “你现在可以吗?”肖韵问白筝。 刚刚听到肖韵说出来的那一瞬间,着实受到了打击,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了,也站不住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跌落,这会儿缓过来了些:“我不相信他会就这样离开了。” “我不相信。”白筝又重复了一遍,除非让她亲眼见到,不然的话她才不会相信别人说的话,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而且方流的身边还有师诗和临清。 自己前一阵子还在医院见过他,虽然真的瘦了很多,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快的就离开了,白筝不相信。 肖韵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是生死的大事,中国平时都很忌讳去讨论,师诗和临清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呢? “我觉得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而且他们也没必要这样骗我,我不是有别的什么意思。”肖韵的情绪波动也很大:“我也不希望那是真的,但是我不想你倒下来,想让你有心理准备。” 白筝明白肖韵的意思,也知道肖韵没有恶意,从开始到现在,肖韵真的帮助了自己不少。 “你放心,就算他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白筝不想说“死”这个字:“那我也要把他带走,也许我爸爸,或者我太爷爷,他们很厉害的,万一他们有什么方法让他死而复生呢。” “万一是那些医生能力不够呢,还有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去求求别人。”白筝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疤痕,连毒瘾都能够想办法去掉的医疗公司,万一浦今琼,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不管花上什么样的代价,白筝都愿意,只要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肖韵想搀着白筝,被白筝拒绝了:“我自己还可以,没事的。”肖韵把散在地上的水果还有蔬菜收拾好了,送进了屋子,接着简单清理了一下冰淇淋的污迹,才给师诗那边去了消息。 这一路上两个人格外的沉默,是肖韵先开了口:“要告诉他们你是白筝吗?” 白筝看着窗外的风景,车窗中自己的影子和窗外的景色重叠在了一起,白筝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脖子上的疤:“随便,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白筝没有给肖韵明确的答案,但是很明显的,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的山海阁没有一个客人,暂停营业,红色的灯笼什么的都已经撤了下来,多久没来这里了,白筝记不清了,也懒得去想了。 不过在印象中,这绝对是山海阁最安静的一天,该如何面对里面的人呢,方流的家人会不会也在,还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不是最晚来的,白筝不知道。 肖韵走在前面,白筝就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进屋子,带进了屋外的凉气,这天气还真是把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果果不认识肖韵,师诗收到肖韵消息的时候,没有多问,只是告诉果果等会肖韵就回来。 看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果果下意识的反应这是客人:“我们今天不营业的。”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来见见我的朋友。”肖韵打断果果。 “噢,那您是肖韵肖先生吗?”果果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 “是我。” 果果看向了后边的女生:“那这位是?” 肖韵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白筝,让出了一步,白筝走了出来:“是我,我是来见方流的,我是来带他回家的。” “你是”果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筝筝姐。” 白筝没有说自己是,也没有说不是:“带我们进去。” 果果兴奋地想跳过去抱住白筝,无奈师诗给她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果果立刻掩饰掉了自己的开心:“跟我来。” 师诗坐在方流的房间门口,临清站在楼梯口,见果果带肖韵和白筝上来,小跑着到师诗旁边,边跑边比划,用口型说:“他们来了,果然是两个人,你快点准备准备。” 临清顿时更加佩服师诗了,一切都跟师诗猜测的一样,肖韵果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师诗闻言赶紧拿起手中的眼药水瓶,在自己的眼角滴了几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给临清看,小声说道:“这样行吗?” 临清端详了一下,比了个“ok”的手势。 “师诗姐,你看谁来了。”果果努力克制自己激动地心情。 由于楼梯上都铺了毯子,几个人走路都是没有脚步声的,听到果果的声音两个人知道白筝和肖韵都上来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很悲伤。 果果把两个人带了上来,任务就完成了,就像接待普通朋友一样,师诗起身,鼻子时不时地吸一下:“你们来啦。” 肖韵点了点头。 “他在屋里。”师诗垂着眼帘,临清抿着嘴抱着她的肩膀,拍了拍:“方流的爸爸妈妈陪了他一整晚,身体有些吃不消,回去休息了,正好现在没人,你们进去。” 师诗是故意说给肖韵身后的白筝听的,说完之后,师诗让开了一条路给两个人,肖韵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筝,白筝低着头。 师诗和临清几乎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白筝了,可是谁都没有戳穿,他们相信白筝会自己承认的。 临清按下门把手,顿了一下才把门推开,屋子里的床已经换了颜色,之前是灰色的,现在是白色的,盖着的被子也是白色的,方流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肖韵迈开了步子,可是身后的白筝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这对她来说应该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你不一起进去吗?”临清问了一句,白筝依然低头不语,刘海和两鬓的头发把她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肖韵发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也停下了脚步:“木”后面的“鸢”字还没有说出口,白筝就迈开了步子,进了屋子。 第十五章 肖韵站在门口,有些尴尬,无奈向旁边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也跟着进了屋子。 白筝从来没见过方流瘦成这个样子,嘴唇和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头发长长的,很沧桑的感觉,白筝不敢相信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就是方流。 肖韵站在一边,往前多走一步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这是白筝和方流他们夫妻俩的空间,自己在这里有点像电灯泡,可是这个时候出去的话也不太好,毕竟师诗是让自己来看方流。 自己就进来一分钟的功夫都没到,实在是太敷衍,肖韵在门旁边靠着墙坐了下来,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筝在方流的床边坐了下来,从被子下面将方流的手拉了出来,白筝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嘴边亲了又亲:“你怎么了啊,我来了,方方,你倒是看看我啊。” 一掀开被子,方流身边放了很多的冷藏用的干冰,凉气扑面而来。 不知怎的,白筝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方流的手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白筝变换手势,与方流的手十指相扣,白筝握着他的手塞进被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摸着方流的脸。 白筝苦笑:“我本来想自己出去冷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了,我没办法面对你,也没办法面对我自己,可是,才半年的时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白筝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继续说:“你不知道,其实这半年,我很想你的,想你想的要发疯了,尤其是”白筝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了,抽泣着说着。 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尤其是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我都特别特别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好想见你。”那是一段白筝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如果你要是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可是我不想你看到我的样子。”白筝嘴控制不住的颤抖:“我不想你看到,看到我那时候的样子。”白筝边说边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疤。 白筝在浦今琼那里的那段日子,是白筝永远都不想回忆的,那时候的日子,不分白昼,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白筝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为了能让自己好受一点,胡乱的在自己的身上抓,抓的到处都是伤口。 还有幻觉和噩梦,好的和坏的都有,有的时候梦到自己和方流有了孩子,广岛和安居镇上的事都没有发生,白筝肚子里的孩健健康康的出生,一家人其乐融融。 最难熬的时候是醒来发现,这一切的美好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是一个人的漫漫长夜,忍受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如果知道,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打死我都不会离开你,打死都不会。”白筝平复了一下心情,擦了擦眼泪:“方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的,我带你回家,我爸爸一定会有办法的,或者今琼姐。” “我这就带你回家。”白筝起身,可是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方流一把将白筝拉进了怀里,白筝失去重心,跌进了床上方流的怀里。 很久没有这样熟悉的感觉了,白筝想起身,可是方流胳膊上的力气太大,白筝根本挣脱不开。 “那你说好了啊,打死都不会离开,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知道吗?”由于干冰的原因,方流的身上都是冰冰凉凉的,这是师诗的主意,因为尸体是不会有温度的,万一被白筝发现了,接下来想再让她承认就难了。 白筝挣脱不开,就任由方流抱着,这个拥抱是白筝日思夜想的,熟悉又陌生,白筝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疼,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 “方方,你没有死是吗?”白筝的头被方流按在胸口,方流的胸口是火热的,隔着薄薄的衣服,白筝甚至能够感受到方流的心跳,这种踏实的感觉,白筝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傻瓜啊,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想让我找到你。” 坐在门口的肖韵见到肖韵有了动作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诈尸,吓得腿软想要往后退,忘了自己已经坐在门口,身后就是墙壁,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肖韵本来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之说的,可是有了之前找肖小的经历,当时还亲眼看到了白筝和方流把囚魂的根移到凌虚观,还有白筝点符锁,肖韵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可是方流没有伤害任何人,第一时间抱住了白筝,还说话了,这时肖韵才反应过来,方流其实根本就没有死。 原来是一出久别相逢的感人好戏,肖韵在旁边见证整个过程,也跟着感动,白筝有过很痛苦的过去,肖韵是知道的,肖韵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但是却不能跟人说,心里憋的也挺难受的。 现在好了,自己终于不必被这块大石头压着了。 白筝半曲着身子,很不舒服,但是却不想离开方流的怀抱,就这样任由方流抱着自己。 “不可以再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知道吗?” 白筝好像有什么事似的,撑着方流的胸口,挣脱开了,白筝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可是我。” 方流明白白筝介意的是什么,坐起了身子:“筝筝你知道吗,我难过的不是我们的孩子没了,遗憾的也不是没能看到他出生,我更恨我自己的是,偏偏在你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我却不在你知道吗?” “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吗?”方流的身体还不是特别好,说几句话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接着说下去:“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半年都不愿意见我。” “筝筝你知道吗,广岛的两个手下说什么,他们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所以就跟老花留在c市,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哪里等着我,等着我来找你,对不对?我知道我不能让你等太久,你胆子小会害怕。” 第十六章 白筝的回忆 “方流你别说了,别说了。”白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方流扶着自己的胸口,站了起来,离开了床上,方流终于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 方流刚站了起来,一个脱力又摔了下去,白筝心疼的很:“方流,你没事。”方流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到白筝这样关心自己,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医生说我是伤心过度。” 方流说给白筝听,希望能够说服白筝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你回来了,就没事了。” 白筝抬头看方流,脸上都是眼泪,白筝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看清白筝的脸,方流心疼坏了,真想把她揽在怀里,怎么抱都觉得不够,可是跟干冰在一起睡了那么久,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筝点了点头:“好。” 白筝笑了,这是这次见到白筝之后,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肖韵在一旁也跟着感动,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肖韵想给两个人留出足够的相处空间来,自己悄悄地退出去,起身轻轻地转动了门把手,就在门把手按到底的时候,门倏地开了,临清和师诗失去重心,跌了进来。 两个人的动静很大,惊到了屋内的两个人,白筝张着嘴指着门口:“你们?” 方流知道临清和师诗一定是一直趴在门上,可是没想到肖韵想要悄悄地逃出去,一下子没稳住。 “来媳妇儿,咱们光明正大的,不怕他们看。”方流说完便把白筝的头按在了自己的面前,吻了下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吻,上一次还是在婚礼上的时候,方流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可事白筝脸皮儿薄,手足无措,下意识的把手抵在方流的胸口,慢慢的回应他。 肖韵在酒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形形色色的男女接吻,毫不避讳别人的眼光,肖韵没有觉得尴尬,反而乐见其成。 可是师诗不一样,这还是在山海阁,师诗立刻遮住了眼睛,可是下一秒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张开了手指,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看眼前的两个人。 临清站在一边傻乎乎的笑。 方流正亲的投入,想到了什么,白筝一把推开方流:“你还说呢,都要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你。”后面的话白筝不想说。 白筝回到了方流的身边,虽然身体状态还是没有恢复,但是心理上已经得到是千倍万倍的安慰,嘴角轻轻一挑。 方流眼睛里都是温柔,看着白筝,也不管白筝说什么:“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白筝问师诗借了剪头发的东西,简单的给方流的打理了一下,终于看的顺眼多了。 师诗让果果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几个人终于团圆了。 师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在饭桌上就问了白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方流害怕提到那些事白筝会伤心,不想让她说的,可是现在的话,也算是一切都过去了,白筝回忆起当时。 白筝在座位上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其实我是十分舍不得方流的,但是”白筝目光聚焦到自己的小腹,用手摸了摸:“那个时候我的孩子没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流,怎么面对家人了。”师诗从一开始见到白筝的时候就已经很好奇了,按照常理来说,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白筝早就应该显怀了,可是今天见到她,小腹居然是平坦的,师诗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了。 虽然不知道过去这一段时间里,白筝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知道,白筝过的一定不好,这种不好指的不是生活条件不好,而是心理上、精神上的不好。 所以师诗不敢问这段时间里白筝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怕触及到她的伤心事,从小到大,白筝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失去腹中的孩子,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 见到师诗露出十分担心的神色,白筝继续往下说:“其实今琼姐带我走的时候我的意识并不是特别清晰,可能也是因为当时我的精神状况确实是不是太好,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救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很多事情都是我慢慢好起来之后今琼姐告诉我的,当时她为了把我救出去,放了一把火作掩护,趁乱救我出去的。” 浦今琼来到医务处的时候没遇见什么人,可是上了二楼的时候就有护士看守了,这里的护士几乎不跟外界接触的,就像外边的医院一样,正常的朝九晚五的工作,今天安居镇上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会太过理会,顶多会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 她们有听过广岛请来了一个人,听说是一个很有资本跟广岛谈生意的人,两家即将会合作,但是这对这里的小护士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她们只是知道浦今琼来到了这里,并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样子。 也更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她打上交道,浦今琼上了二楼,一个小护士坐在楼梯口处,旁边立着一块板子,上面写了三个字“登记处”,小护士坐在一个小桌子后面,手中正拿着一本书,靠在椅子上看。 听到有人走上来了,小护士看了一眼浦今琼,然后又把目光挪回了书上,敲了敲桌子上的一张纸:“登记,姓名,时间,来干嘛的,都填表里,然后在后面签字。” 浦今琼把小护士说的那张登记表拿了起来,细细看了起来,上面有已经歪歪扭扭有了几个人签到了,这上面有的人写的字就像是刚学会拿笔的小孩子写的,勉强能够看得清楚。 一眼扫完了上面的内容,前面的几个人不是来拿药的,就是哪里哪里不舒服看病的,都是简写的,但是来这里的目的都写的清清楚楚,让人看了之后一目了然。 第十七章 关于白筝的回忆 小护士见浦今琼没有填表的意思,放下了书,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浦今琼,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哪个上级领导:“怎么不签字?”浦今琼又把这张登记表放回了桌子上:“我不是来看病的,也不是来拿药的,我要去楼上找个人。”浦今琼指了指通往三楼的楼梯示意给小护士看。 浦今琼的态度很好,小护士倒也是很耐心:“那你也得写清楚你来是干嘛的,这是我的工作,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要担着的。” 浦今琼无奈的笑了笑,拿过来桌子上的按动笔,将笔尖按了出来,前面时间姓名性别什么的都填完,到了事由这一栏,浦今琼写下了“找人”两个字,然后最后再次签上自己的名字。 填完之后浦今琼把笔和表单放在了桌子上,一起推给小护士。 小护士拿起来确认,自己还是第一次见,找人,找什么人?小护士从来都没有见到这样的理由,一脸疑惑的看着浦今琼。 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目的可能就要暴露,可是浦今琼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镇定的看着小护士。 小护士将这张表单拿了起来,看到浦今琼三个字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 “登完记了,我可以上去找人了吗?”浦今琼问这个小护士,小护士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在想浦今琼这个人到底是谁。 浦今琼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径直地往楼上走,走到了一半,小护士想起来了:“哎,你等会儿,你是不是那个来跟我们头儿谈生意的那个浦今琼?”小护士叫住了浦今琼。 浦今琼站住了,右脚迈在下一级台阶上还未往上移动重心,边看回头看后面的小护士,居高临下:“对啊,就是我啊。” 小护士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外人来到我们这,怎么会身边都不跟人的,而且这还是头儿的‘贵客’,而且,这个浦今琼才刚刚来到这里,会有什么认识的人?而且还是在病房里。 但是小护士又不敢去拦,浦今琼怎么说在这里也算是广岛请来的客人,两人之间一定会有很多的利益往来,万一要是得罪了,那么自己就有可能闯祸了。 “您能在这里先等一下我吗,我要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小护士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示意浦今琼过来坐,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电话说:“不会花太多时间,我这就给小雪姐打电话。” 浦今琼见小护士就要拨出去号码,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下来,一把夺过了小护士手中的手机,小护士还没有反映过来,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刚要开始喊,浦今琼一个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后面,喊叫的声音停在了嗓子眼,便晕了过去。 浦今琼本不想这样的,虽然不怕广岛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但是万一声张了起来,自己的人还没有到,那就麻烦了,浦今琼不想惹麻烦。 小护士晕了之后身体没了重心就要往后倒,浦今琼手疾眼快一把将小护士抱住了,然后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座位上,还给她摆了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姿势。 解决掉了这个小护士,算是过了一道障碍,上了三楼之后再遇的人,人家都会觉得你是走程序上来的,不可能是底细不明的外来人员,所以见到了自己没有见过的人也不会奇怪。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浦今琼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样的场景浦今琼并不害怕,但是不想被发现,还是会很紧张,或者说更加好玩。 浦今琼每路过一个病房都会看上面的号码,确认自己走的方向,心里默念着“314”,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314。 浦今琼趴在病房门的玻璃上,确认里面的人是不是白筝,从外边看进去,这是一个三人间,诺大的病房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床位上有人。 白筝此刻正在睡觉,床头的柜子上还放着吃剩了的饭菜,没有人来收走,白筝是背对着门口的,从浦今琼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是看着散在床单上的头发还有体型,可以清晰地辨认得出这是一个女人。 浦今琼推门进来了,朦胧之间,白筝听见了有人进了屋子,翻了个身看浦今琼,见来的人不是送吃的,又恢复刚刚的姿势,继续睡了。 随后,见白筝没有苏醒的意思,浦今琼又出去了,不出三分钟,拖了一个被她打晕的护士又回来了。 在安居镇上,浦今琼是有内应的,镇上的地形还有人员的部署,浦今琼一清二楚,这是之前跟广岛打交道时,但是又不相信广岛,所以留下的眼线。 浦今琼把白筝带出了医务室大楼,走之前一把火扔进了314,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车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安居镇的围墙的边缘,眼线和浦今琼配合的很好,两个人没有碰面,直接交接。 浦今琼在车子后面的车牌号的位置找到了车钥匙,开了车门之后,浦今琼把白筝塞进后座,自己进了驾驶座,如何出去,路线图都在车的导航中,都已经安排好了。 浦今琼不敢耽搁太久,顺着安居镇的围墙找到了出口,这个出口不是正门,也不是后门,好像是被锁上了很久的偏门,大门上已经生了锈,显然已经很久都已经没有人打开过了。 终于出了安居镇了,浦今琼这边丝毫不敢停留,一直往外开,另一边浦今玦也带了人来接,知道见到了自己人的车队,浦今琼才敢降低自己的车速。 两人终于见面,浦今玦戴着墨镜,摇下了车窗:“都还好。” 浦今琼这边稍显狼狈,下了车,从浦今玦后面的车中又陆陆续续的下来了几个人,从浦今琼手中接过了车钥匙,上了刚刚从安居镇上开出来的那辆车。 其中有一个小女生,进了车的后座,是照顾白筝的,那人从白筝身上拿出了她的簪子。 第十八章 “今琼姐,这有一个追踪器。” 浦今琼上了浦今玦那辆车,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听到这话,心立刻又提了起来,难道这追踪器是广岛让人放到白筝身上的? 这就奇了怪了,白筝已经在安居镇了,为什么还要在她身上放追踪器,难不成她知道会有人救白筝不成?不管这追踪器的来历是什么,对于浦今琼来说,都不是个好东西,更何况她已经进了监狱一回了,可不能再有第二回。 “派人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你不会后面带了尾巴?”浦今玦嘻嘻哈哈道。 “放心,没有,安居镇上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还哪里有人顾得上我,估计还没有人发现我把人带走了,再说了,你还不相信你妹妹啊,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保证没有留下痕迹。” 论狠这一点,浦今玦还真是自叹不如,什么小的时候,浦今琼就是一肚子的馊主意,自己也没少被坑过。 “回戎城。”浦今玦摇上了车窗,几辆车浩浩荡荡地往回开,其中两辆打了转向,处理簪子。 浦今琼将白筝带回了戎城的办公楼,在办公楼中,有几处是客房,还有一些生物实验室,全都在大楼里。 说道这里的时候,白筝端起桌子上的喝的,说的有些久了,有些口干:“这些都是今琼姐后来跟我说的。” “后来我毒瘾发作了。” 几个人都看向白筝,毒瘾,连肖韵都不知道。 “筝筝,你怎么会有毒瘾。” 白筝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今琼姐的说法是,在安居镇上的时候染上的,他们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经常会精神恍惚,开始的时候,我还单纯的以为是因为我失去了孩子,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这个王八蛋。”方流后悔没让泥鳅死的时候多吃些苦头:“真是便宜了那孙子了,死的那么痛快。” “今琼姐就是做医疗的,生物医疗,她那里有跟戒毒所合作的项目,后来用在了我的身上,见效很快,但是很痛苦,因为毒瘾发作的时候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我求她用在我身上。” 白筝把自己的衣领向下拉了拉,脖子上的伤疤露了出来:“我一直遮着的,就是那段时间留下的疤痕,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伤到的,甚至我不知道每天我看到的景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象。” 白筝把头低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生育,我想让今琼姐帮我查一下的,可是她拒绝了,我知道她实在保护我,如果结果是好的还好,可是万一结果是不好的。” 白筝没有继续往下说。 “别想了筝筝,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怎么都好,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肖韵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不是正常的用户电话号码:“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 几个人都把声音放低了,肖韵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很久,肖韵几乎没有说话,每次开口都是简单的几句:“是。”“对。”“认识。” 随着肖韵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话,肖韵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几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来者不善啊。 挂了电话的肖韵忧心忡忡,回到了酒桌上。 “怎么了?” “公安局打来的,阿珠被绑架了。” 白筝听了立刻站了起来:“阿珠被绑架了?怎么可能?她不是跟唐睿一起回去得吗,怎么可能被绑架。” “唐睿现在在医院,受了重伤,还在抢救。” 这一天对于肖韵来说真是太精彩了,大起大落都经历了,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平静的日子就要来了,可是这个时候,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 肖韵的饭也吃不下去了,根据警察说的,樊阿珠身边的人除了唐睿,就是一宵千金酒里的人,再没有其他人。 这一点白筝是知道的,阿珠曾经跟她说过的,她是跟唐睿私奔出来的,基本上是和家里没有什么联系的,就连经济都已经完全独立了,樊阿珠和唐睿这一路上,几乎都是一边走一边换工作。 这里待上几个月就换了地方,然后重新找工作,身边相处的圈子,也基本上都是隔一段时间就一换,这次来到了a市,发生了这样的事,身边的人就只有白筝,段千和肖韵几个人。 警察第一时间联系的也只有这几个人,肖韵折腾了一早上,好不容易吃上饭,这还没吃完呢,又出事了。 肖韵得赶紧回一宵千金了:“你们好好吃饭好不容易大团圆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警察正在一宵千金等着呢。” “我跟你一起回去。”白筝也很着急,毕竟在一宵千金的这段时间,阿珠对自己都很照顾,现在阿珠出了这样的事,白筝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方流见白筝要去跟着掺和,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也站了起来,可是受到了身体状态的限制,差点没站住。 “方方,你看你现在的状态,去了的话我心里惦记着你,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好吗,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在并肩作战好吗?我想每时每刻都跟你黏在一起。” “那你千万小心啊。” “你放心,应该就是过去问个话而已,万一有什么是我知道的,肖韵不知道的呢,我只是想尽力帮忙而不是逞能去,你放心。” 安居镇上的经历,白筝真的长大了,做事不会那样太过感性不顾大局。 方流看着白筝和肖韵走出了山海阁的大门,临清和师诗出去送两个人,两个人都没有穿外套,一出门风一吹就透心凉,两个人都抱着自己的身子取暖。 白筝上了肖韵的车,对外面的两个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快回去。 “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师诗对车里的两个人喊道,手上做了个六的手势,大拇指放在嘴边,小手指放在耳朵的位置,当做电话。 第十九章 两个人冻得直哆嗦,直到肖韵的车绝尘而去,才回了屋子。 临清抱着师诗的肩膀:“不知道这一折腾还需要多久。” 方流嘴唇还是发白,两个人来去匆匆,热闹了才没多一会儿,剩下的三个人也没了胃口,这一大桌子的饭,算是白做了,万幸的是,白筝真的回来了。 师诗安慰方流:“你放心,之前那么难都过来了不会有事了,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出问题了,这样的话,你还可以保护白筝不是吗?” 师诗的话让方流宽慰了许多,想开了些,端起眼前的饭碗,又夹了几口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方流和师诗平时的经常斗嘴,但是感情一直都很好:“不管怎么样,筝筝能够愿意回来,还是要谢谢你们,要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你就客气了。”师诗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对着方流举了起来,然后一饮而尽:“你看看你自己,那段时间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筝筝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我就知道,这身体迟早会坚持不住。” “现在好了,大家都平安无事,算是烧了高香了。” 方流嘴里嚼着东西,这一口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算是铤而走险,我担心那幅绣图。” “绣图?就前两天到的那快递?” “是啊,我真想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总感觉那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那不是筝筝的嫁妆吗,看起来还挺值钱的,烧了干嘛啊。”师诗用筷子扒拉着自己小盘子里的东西。 “这几次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因为那上边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宵千金。 白筝和肖韵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警察坐在酒里了,白筝不再戴着黑色的口罩了,段千也在旁边。 肖韵客客气气地跟警察打了招呼,做这一行的,没有警察的照顾,很多事是不好办的,大家互相配合对方工作,都会好过一点,在其位谋其职,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段千已经被盘问完了,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 “樊阿珠是你们这儿的员工是吗?”其中一个警察问话,身上还别了执法记录仪,另一个警察在旁边听得也很认真,手中拿了笔和本子,不知道在记些什么。 “对。” “她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吗?”这个肖韵还真的不是特别清楚,樊阿珠从来都没有跟人提起过,就算跟白筝说,也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肖韵看向身边的白筝,白筝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是挺有钱的,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 “她现在被绑架了,是她的男朋友说的,但是他的男朋友受了伤了,还在抢救中,现在还不能问话,我们现在了解到的就是,她是在你们这里工作,而且那群人经常来你们酒。” 肖韵真是头大,这样的事情一闹,一定会影响以后的生意的。 “我不太清楚,现在是已经找到了到底是谁干的了吗?” “我们怀疑常六。” 常六?虽然常六经常在这里横行霸道,欺负人,小打小闹的事情没少做,但是这种犯罪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难道常六知道樊阿珠的家境好,所以想绑架勒索? 常六有自己的店面根本就不缺钱,怎么会这样想不开,肖韵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惹出事端来。 白筝坐到了段千的身边:“都问你什么了?” “跟你们的都差不多,还有阿珠平时的生活圈子,有的没的问了一大堆。”段千手里拿了一瓶酒,边说边喝,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白筝觉得有些奇怪,段千是和阿珠一起到这里工作的,关系一直很好,可现在跟个没事人似的喝酒。 “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带走了阿珠。” “你以后说话小心点。”段千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句。 “段千,被绑架的不是别人,是阿珠啊,她天天跟我们在一起,也没少帮你,你说我可以,但是你这无所谓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是在要挟我吗,还是你跟绑架阿珠的人是一伙儿的?” 白筝有些激动,说话的语调自然就提的高了些,引起了警察们的注意。 “你们吵什么吵?” 段千站起来,笑着打哈哈:“没事,警官,我们这开个玩笑。” 这个段千,真是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白筝火大,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还跟警察说是在开玩笑,白筝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是这次却没有直接说出来,意味深长的盯着段千看。 “看我做什么,我这是不想惹麻烦,招来了警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段千不对劲儿的很,之前不是这样的,段千的家里也挺有钱的,年纪还小,勉强算的上是涉世未深,以前看到新闻上的一些犯罪,都会觉得那些人可恶,可是今天反常的很,居然如此的轻描淡写。 而且好像这一段时间都有些反常,回忆起上次差点被害,闹到了医院,就是因为喝了药酒,那天晚上,段千也拿了酒倒给两个人,难不成那酒里有名堂? 阿珠和白筝怎么想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的,所以他要是真的想要陷害两个人,一定会得手的,可是问题就在于,段千拿给两个人的酒,白筝也喝了,可是她却没事。 这里她怎么都想不通,白筝对段千已经起了戒心,不再什么都跟他说。 “段千,”白筝叫他,段千听到应了一声,看向白筝,白筝十分认真:“不知道阿珠有没有跟你说过,上次,就是上个星期的时候,有一天,我跟她喝的酒里下了迷药。” “这件事你知道吗?”虽然段千脸上的紧张一闪而过,可是白筝还是注意到了。 “我不知道啊,她没有跟我说过。”段千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们喝的酒里被下了药,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别人给你们倒得酒可千万别再喝了。”段千若有其事道。 白筝几乎可以肯定,段千不正常,可是为什么白筝喝了药酒却没有事呢,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如果那天她也被迷晕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对了,段千,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家是哪里的呢?” “我啊,我就住在a市,那你呢,小木鸢。” 白筝笑了笑,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木鸢是我的小名,我叫白筝,我家也是a市的,你是a市哪里的,你说说,说不定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呢。” “就这附近,我自己出来的,我家不是a市,我是自己不想上学,就出来工作了,没跟家里说。” 见问不出来什么,白筝也不再继续追问:“对了,段千哥。”这是白筝第一次这样称呼段千,之前都是直呼大名:“你来一宵千金比我早,你有没有听过常六这个人啊,你说他真的可能做出绑架的事情吗?” “我上哪知道去,我跟他又不熟。”段千觉得烦得很,今天凌晨的时候刚下班回到家,没多一会儿就被吵醒了,又被叫回了一宵千金,困得很。 “不跟你说了,我要困死了,没什么事我要回家了,我估计今天晚上一宵千金是不可能正常营业了,你也赶紧回去睡个好觉。”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段千居然还有心思回去睡大觉,都不怕下次自己变成受害者的吗,白筝故意吓唬他:“你回家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啊,前两天的时候我跟阿珠的酒里被下了药,下班的时候还遇上了一些坏人。” “现在阿珠又出了这样的事,你可别出意外了,没准这些人就是盯上我们一宵千金的人了。” “不可能。”段千很有自信的,起身就走,奇了怪了,白筝看着段千走远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奇怪,怎么感觉这衣服一点都不合身呢,以前还真没发现,今天仔细一看。 发觉段千的脖子和胳膊好像变得黑了,这大冬天的,又是夜场的工作,怎么就突然变黑了,还有些驼背,衬衫的袖口扣得死死地,一板一眼。 以前的段千为了好看,都是把袖口的扣子解开稍微往上挽起的,还有领口的扣子也是,最上面的扣子,从来都没有扣上过,而是露出自己的锁骨,真是反常。 白筝拿起了段千刚刚喝的那瓶酒,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又看了看瓶子,确实是一宵千金的酒,白筝心想:这货来问个话,还开了一瓶酒?要是能找到那天晚上喝的酒就好了。 白筝想试试再喝一次,到底是自己的问题没有晕倒,还是酒的问题,如果迷药真的对自己没有作用的话,那就说明段千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往酒里下迷药的人了。 白筝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药酒找不到了的话,直接找到迷药也可以试一下,白筝想到了那个被自己戳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于是立刻打开了当时那个医院的官网,找到了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姑娘,那个男人还没有出院,说是有人给他医药费,还有人照顾,他害怕出了院之后就要进警察局,所以一直赖着没走。 白筝不相信这种人居然还会有人帮忙付医疗费,难不成现在犯罪集团对手下都这样优待了?那也难怪他们误入歧途了,白筝想不通,想看看是哪个冤大头愿意帮这种人。 白筝自称自己是那个男人的家属,想好好感谢一下那个帮忙了医药费的人,医院的人是懒得追究这些细节的,把打钱过来的银行账户的名字告诉了白筝。 可是白筝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师诗,合着绕来绕去都是自己人。 白筝乱了,本来思路很清晰,白筝以为是同名的,反复问了好几遍:“她的全名就是师诗吗?还有还有,第一个‘师’是‘老师’的‘师’,第二个‘诗’是‘唐诗’的‘诗’是吗?” 接电话的人心里忍不住吐槽,合着我在这跟你玩猜字游戏呢?不过工作原因,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耐烦,态度很好的:“没错,就是她,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了。”白筝挂了电话,既然师诗肯为那个人出钱,那一定是认识的,可以等她回了山海阁之后,然后问问。 警察将肖韵带回了警局,理由是配合调查,现在跟阿珠最亲近的人就是唐睿了,可是唐睿身受重伤,没有办法配合警方的工作,只能把肖韵带回去了。 从警察那里,白筝了解到这起绑架案件有一点特殊,说是绑架,其实是有点牵强的,绑架的话一般来说都是为了勒索钱财的,可是他们把阿珠带走了,这边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们要求给钱才会放人的消息。 又或者是樊阿珠的家里已经接到了电话,但是却没有报警,可问题是,查到樊阿珠信息的时候,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樊阿珠,其他的信息都没有,在户籍人口的档案库里能找出几千个重名的人。 不过还好阿珠的头像就有她的照片,可是警察们更不解的是,根据阿珠照片的比对结果,相似度最高的几个人都不是叫樊阿珠,到底是名字这里出了岔子,还是照片出了问题,警察一直都没办法确定这个樊阿珠到底是谁。 而单单凭白筝的话,樊阿珠的家里好像很有钱,也确定不了阿珠的真实身份,那个几乎和阿珠照片一模一样的女生,就是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甚至根据这张照片还匹配到了几个男人,真实头大如斗。 随后警察又想到了另一个途经,从唐睿下手,依然是从照片和名字两方面下手,可是结果是和阿珠一样的,要么名字一样,要么长相一样,都没有所有信息都吻合的。 一时间这些技术都没办法起作用了,警方只好期盼绑匪会往她的家里打电话,不过概率不高,因为连警察都查不到身份的一个人,这些绑匪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阿珠到底是谁呢? 第二十章 二来只能是用最笨的方法了,就是询问阿珠身边的人,肖韵首当其冲,虽然不算是亲近的人,但是肖韵算是跟阿珠相处最长的了,而且不管是绑匪还是受害者,可能都与肖韵有关系,于肖韵来说,真是祸从天降。 这样一来肖韵就成为了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警察问白筝的问题,同前两个人差不多,给出的答案也与前两个人相同,不一样的是,前两天陈三金的事情,白筝顺便多提了一些。 白筝觉得,说不定他们早就盯上了阿珠,第一次迷药下手不成,第二次直接来硬的,甚至还伤了唐睿。 “另外你们知道唐睿的家在哪里吗,或者是能联系上他的家人也好,医院那边的钱一直都没有人交,还要他可能需要人照顾,万一要是出个什么好歹身边也有个人不是。” 连阿珠的身份都不清楚,就更别说是唐睿的了,白筝只是远远地见过他,连脸都没有看清楚,不过医药费这个事,她倒是可以尽举手之劳。 “医药费的话,我这边可以帮忙先垫着,等到时候再说,要是实在联系不上家里人的话,反正阿珠也是我的朋友,就当帮忙了。” 警察把医院的地址给了白筝,和之前送阿珠和陈三金去的医院是同一家,正好白筝找陈三金有事。 白筝从一宵千金出来之后,在马路上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去医院了,搁在从前,白筝一定会先给方流或者是师诗打电话商量一下的,可是现在的白筝不再是从前那个没有主见的白筝了。 师诗见白筝一直没有回来,而且肖韵也没了动静,所以才跟临清一起去了一宵千金,可是刚进门口就被一个小服务员拦了下来:“今天不营业。” 师诗刚要开口,后面就出来了一个管事的:“这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这点记性都没有。”说完了小服务员,又对师诗和临清道:“你们想喝点什么,里边坐,我们老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临清心底里不禁佩服,就上次大年初一的时候来过一次,这都能记住,真不愧是个小领导。 “肖韵去哪了?还有白筝,都不在吗?” “我们老板被带回派出所了,有一些事情那些警察要了解,然后你说那个什么白筝,我们这好像没有这号人,我不认识。” “是木鸢,木鸢在吗?” “木鸢啊,她被警察问完话,也走了,没回去吗,你们是木鸢的朋友吗?” “是啊,没回去,所以来问问,我给她打个电话,本来以为他们都在酒里的,所以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听师诗这样说,那人也听明白了,自家老板的这几个朋友是知道发生什么事的。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对酒的影响不太好,想到这些,也不知道这些人跟肖韵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给别人家打工,要做的就是少去讨论人家的事情,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方流本来也是想跟着去的,可是在拗不过师诗和临清,被迫扔在了山海阁,跟果果在一起看着饭点,师诗给的理由是:因为他和白筝的事情,耽误了她开门营业,姑且就让他留下来当个收银员做补偿了。 白筝回来了,方流的心情变得好多了,就连身上都觉得更有劲儿,虽然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但是表现出来,显得方流更加有气色,嘴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苍白了,主要是因为现在觉得吃嘛嘛香。 方流握着手机,时不时地给白筝发一两条消息,就算现在人没在一起,方流也觉得很踏实,这个时候,花庭礼的微信电话进来了。 方流按了接听键:“老花。” “听说你病了啊,”没想到自己病倒了连花庭礼都知道了。 “师诗跟你说的。” “是啊,我刚刚给她打电话来着,没说几句话呢,她就给我挂了,她说你病了,让我找你,顺便陪陪你。” “你给师诗打电话,小心临清掀了你的头盖骨啊。”方流开玩笑道。 “你这是恐吓我,我看你这是回了家乡了,状态比以前好多了啊,早知道就早点劝你回去了。” “不是,我们找到白筝了。” “真的啊,怪不得。”花庭礼听到这消息也跟着高兴:“对了,我这次给师诗打电话,还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花庭礼故意卖关子。 “什么事啊?” “代枢有印象没?”这一年办,方流脑子里想的都是白筝,别人的名字印象还真不深刻,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挤出两个字:“熟悉。” “你这什么记性啊,就是那个广岛的女儿。”花庭礼这样一说,方流就想起来,只是当时对她的名字没什么印象,小姑娘的样子倒是依稀还能回忆起来,就是当时在雨里求他不要把她妈妈大卸八块那个。 “有点印象了,她怎么了。” “其实啊这个代枢也不是广岛的亲生女儿,广岛根本就没有什么生过孩子,我估摸着啊,这小丫头也是可能不知道是广岛从哪里坑蒙拐骗撸来的,怪可怜的。” “这不她的年龄都不清楚,然后我们就做了骨龄鉴定,结果是未成年,还没到十八周岁呢。”方流听了花庭礼说的话,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也是会情理之中。 “估计这广岛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接班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花庭礼继续:“不过还好,这个代枢一来未成年,二来也不算是首要分子,所以判的不重,再过半年就出来了,我去看过她几回,听狱警说表现的挺好的,马上就要假释了。” “她这一出来,真的就变成了孤儿了,什么都没了,自己也没再社会上生存过,以后可怎么办啊。” 方流仔细咂摸咂摸花庭礼这话里的味道:“你对人家是不是太操心了些,她那么牛,我看给她扔哪个保安公司,那虎背熊腰的男人都打不过她,就算打得过,耍心眼也耍不过她。” 说完方流才回过味儿来:“哎我说老花,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不爱我们师诗了。” 花庭礼听了嘿嘿地笑:“代枢确实是可怜,我想的话,要不到时候,把她接到你们身边,也有人照应不是,我一个大男人,在部队确实有点不方便。” 绕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了,原来目的在这啊:“我说你想让代枢过来也不用绕那么大个圈子,直接说就好了,这事啊,你还是得问师诗,我可做不了主。” “不过这倒是件好事,你跟那丫头要是成了,那师诗和临清面对你也不用那么尴尬,另一个这小丫头片子也能打,留在身边当个小保镖也行哈。”方流的语气阴阳怪气,弄得花庭礼不好意思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先挂了。” “你着什么急啊,话又说回来,这丫头知道你什么心思吗?”方流问花庭礼。 花庭礼犹豫了,还真不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表达过,虽然行动上一直在表示,对代枢处处照顾,可是言语上却从来都没有表露过。 “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把那丫头送过来,那离你可就远了,而且你可别忘了,当初代枢为什么要把临清给带去了安居镇,人家心里惦记着临清可是人尽皆知啊。” 方流回忆当时在安居镇上得到时候,临清的房间:“就不说别的,就当是临清在那安居镇里,就算不回来了,那生活也过得滋润着,就跟那压寨夫人似的,我可告诉你,这丫头不好追。” 方流说的这些花庭礼都有想过,可是花庭礼这个人只要谁喜欢上一个人,几乎就是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的眼里都是对的,他都心甘情愿。“师诗是怎么成为临清的人,你想想。” 本想是找个人说说话,唠唠嗑,然后表达一下自己激动地心情,顺便再给代枢安排一个好去处,这一通电话打得,花庭礼的心里有点堵得慌,本来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方流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 白筝向师诗报了自己的位置,医院离一宵千金不是特别远,临清和师诗赶到的时候,白筝在唐睿的病房外,唐睿在重症监护室,白筝就没有进去,医生也建议不要去打扰。 白筝已经帮唐睿把医疗费用交完了,正准备去找陈三金,正好师诗也来了。 “师诗,是你给那个陈三金交的手术费啊,还给他找了护工。” “是啊。” “你怎么会帮他啊,他差点害死我和阿珠。” “要不是他啊,我们还真没有办法找到你,确定木鸢就是你,反正这种人跟他计较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应允了,就做了,也没花多少钱,你来找他有什么事啊,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个人来了,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白筝:“我的体质好像对迷药有免疫效果似的,如果要是真的,那我的同事可能就有嫌疑了,所以。” “所以你还不敢确定,就想找来这个陈三金,要一些迷药然后再试一次,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这种迷药有抵抗能力。”师诗接到。 白筝点了点头:“然后我向医院打听这个陈三金,才知道是你给他交了费用。” “这货还没出院呢?” “是啊,你给他交钱,他不心疼的。”师诗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了,一直都是果果负责的。 陈三金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护工就坐在隔壁的床位上玩手机,师诗径直进了屋子,陈三金眯着眼睛,半睡半醒,师诗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护工完全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给自己发工资的:“你是谁啊?病人休息呢。”师诗看了一眼护工,这钱赚的还真是够容易的,一个躺在床上睡着一个坐着玩手机。 “你的工作就到今天结束就可以了,明天不用来了。” 护工把手机关上了,塞进兜里:“你是谁啊你?凭什么你说不用就不用。” “我是给你打款的人,付你工钱的人。”师诗很反感眼前的这种人,在其位不谋其职。 那个护工并不理会师诗说的话,也不相信她所说,临清和白筝都没有进来,因为问话这种事,还是师诗比较擅长,而且陈三金花师诗的钱,毕竟拿人家手短。 师诗给果果打电话,直入主题:“把给陈三金请的护工的钱结一下,时间就是到今天。” 护工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几句话就把自己给炒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自己就丢了工作,现在再去改变对师诗的态度,已经来不及了,还会显得很没面子,一时间,护工不知道怎么办了。 师诗权当眼前没有这个人,叫了陈三金的名字,陈三金还睡眼朦胧,没有完全醒过来,以为是梦中的美人出来找自己了,用手背搓了搓眼睛。 “你睡得舒服吗?”师诗故意把声音放的柔和。 一旁的护工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显示有一笔钱进入自己的账户,之后是果果发给她的消息,内容是:你把那边的工作收一下尾,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看来是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了,护工默不作声的在一旁收拾东西,师诗很是满意。 陈三金终于看清自己床边的人,吓了一跳,心想:这人怎么又来了。 “想我吗,三金兄。” 陈三金笑了笑:“想,当然想了。”然后看到护工在收拾东西:“小春,你怎么收拾东西了。”又看了看师诗:“是要换人了吗?其实我觉得小春就挺好的,不用再麻烦换人了。” “是吗?我看你现在恢复的也挺好的,不需要护工了,也不需要住院了。”师诗忍不住嘲讽:“果然还是别人的钱花起来不心疼啊。” 陈三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会,没有没有,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师诗没有进入正题,直到小春收拾完东西,出了病房,师诗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脚踩在陈三金的脖子上:“拿我当冤大头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下半辈子待在床上起不来,让你在医院住个够。” 第二十一章 这种人,最怕死了,师诗没有下死手,故意给陈三金说话的机会。 没想到师诗反应会如此激烈,这一脚虽然力度不大,但是吓到他了:“姑奶奶,我错了,我这就出院。” 师诗把脚收了回来:“拿了我的好处,就这么就完了?”又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我,我什么都没有,要不然也不能做犯法的事。”陈三金赶忙往后边移动,害怕师诗万一要是再给自己来一脚,真的会下死手,无奈病床的面积有限,才不过挪了几下,就已经摸到了床边。 师诗要的就是这句话,陈三金的反应师诗很满意:“正好,我想问你要点东西。” “姑奶奶,您说,只要是我有的,我保证,保证都给你。”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恳,陈三金再三重复:“只要不是要了我的小命,都行。” 师诗一脸嫌弃,谁稀罕要你这条命,什么都做不了:“我问你,你们用来放到姑娘的迷药,还有没有了,分我点。”师诗语气十分的强硬,不是请求,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陈三金不知道师诗要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还以为师诗也是出来混的,再加上这说话的力度,让陈三金不得不佩服,一个女人居然有这种魄力:“姑奶奶,真不是我不想给你。” 陈三金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是真的没有了,就是你上次打听那个姑娘,就是弄瞎我眼睛的姑娘,她把我身上剩余的迷药都翻出来了,还给我灌了下去,我是真的没有了。” 对于陈三金的话,师诗是不完全相信的,是不是真的还需要求证,门外的白筝和临清一直都有注意病房内的动静,听到了陈三金的回答,白筝推门而入:“上次我确实都灌他嘴里了。” 当时只有白筝一个人,而且身上的银针也没了,白筝害怕陈三金回过劲儿来,然后再伤害自己,所以就把迷药都喂给了他,顺便让他们也体验一回喝了迷药的滋味。 这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陈三金没有了不代表别人没有,反正陈三金是有同伙的,而且这迷药一定是不难买到的。 临清倚靠在门边上,这病房里没有其他的的病人,也不需要护士或者医生来巡视,逼问病人,让别人看了去不太好,师诗和白筝两个人应付一个陈三金戳戳有余,临清便在门口不插手,负责望风。 虽然上次在大街上的时候,陈三金没有看清白筝的脸,但是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陈三金的后脊梁骨直冒凉气,对白筝也忌惮的很。 不过陈三金也看明白了,这几个人来的目的很明确,绝对不是简单的来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恢复好,也不是来检查那个小保姆的工作的,就是为了问迷药,可是问迷药做什么,陈三金不知道,也不敢乱说,道上是有规矩的。 虽然可能就要坐牢,但是那些人的手段黑的很,你断了人家来钱的路子,砸了他的饭碗,他们会跟拼命地。 “拿不出迷药,也没有关系,你能说得出来这迷药是怎么来的,这事就算完了。”师诗语气轻描淡写,还有些不屑,对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师诗不耻。 “我也不知道,这是别人分给我的,我身上那几包都还没用呢,那天晚上我不负责药人,只负责盯梢,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可是我没想到就遇上了她。”陈三金看了一眼白筝。 “我真是再也不敢了,不干这种缺德事了,不瞒你们说,我这也是天天做噩梦,睡也睡不好,尤其是那天我那兄弟就那么没了,每次梦到都被吓醒,现在警察知道了,我再也不用躲着藏着,可算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陈三金表情极其难看,一副苦瓜相,开启了老妈子的模式。 “谁问你这些了,我就问你迷药从哪来的。” “我说姑奶奶,我真不敢说啊,断了他们来钱的路子,我就别想活了,他们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师诗冷笑,什么叫他们,合着你不是其中之一吗,这个时候把自己撇得清清楚楚的,当时想什么了。 “怎么着,信不信今天不说,今天都活不过去。”现在没有监控,没有执法记录,师诗威胁起人来,得心应手:“我看你是真的想在这医院里结束生命是吗?” 陈三金很是为难,两边都是硬茬子,自己都惹不起:“我说也可以,但是你们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行吗。” 肯开口就是个好现象:“洗耳恭听。”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师诗放松了一些,翘起了二郎腿。 “有个人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对于师诗也是道上的人,陈三金深信不疑,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有那么几个“大名鼎鼎”的人,师诗应该是认识的:“我们叫他猴子,跟我们六爷关系很好。” 师诗不说认识也不说不认识:“你继续说你的就行了,怎么着我在这跟你做访谈节目呢,还互动?跟你一问一答?” 临清在门口没防备的听到师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为了不破坏屋内严肃的气氛,临清把头转到了另一边,用手蹭了蹭鼻子掩饰脸上的笑容。 陈三金听完了师诗说的话,立刻接着说:“猴子哥我们都叫他猴子,是因为她姓侯,名字到底是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们六爷每次要用的时候都会找猴子哥。” “猴子哥有门路,然后我们六爷再把这些东西分给我们,你也知道谁愿意干这些个犯法的事,他们基本上都不掺和,到时候东窗事发了,把自己撇的清清楚楚,听说还有人,我们这些小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万一要是怎么着,他想办法买通谁,给我弄个死刑,灭口你说可怎么办,就算这上边的关系不好去打理,等我出来了,那日子指定也是不好过,生不如死。” 这个陈三金人倒是还可以,听他这样一说,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同情了,什么事情都是他身不由己,好像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做似的。 眼见陈三金的话题跑偏,师诗及时的出口拉了回来:“所以我们想要买这个迷药,找你说的那个猴子就行了是不?” “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这个猴子哥我们也就见过几次面,只有六爷知道怎么联系,他也不看不上我们这些人。” 师诗听明白了,要找这个人好像还得花些功夫,要么在这个常六的身上下功夫,要么就得另找别的方法。 “你们六爷。”这个常六,师诗只有当时在酒的时候,有过短暂的见面的时间,当时酒里灯红酒绿的,什么都听不见,也不知道这人说话做事什么风格,长相,师诗仔细回忆了一下,记不太清了。 不过师诗倒是特别清楚,这个常六倒是有这个往别人的酒里下药的癖好,当初还想害自己和临清,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连男的也要一起迷晕。 不过想一想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阿珠也是有男朋友的,而且事发的时候,唐睿就跟阿珠在一起,不同的就是,这次没有迷药的事,直接来硬的了,还真是不拘小节,软硬兼施。 这个常六,师诗记下了。 “你们六爷跟这个猴子的关系很好是吗?”师诗继续问。 陈三金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感觉,表面上应该是挺好的,主要是大家都能聚在一起主要也是因为路子合,都是一条道上的,就像我们兄弟,各有各的分工一样。” 看来绑架阿珠的这个团伙还真是不简单:“你还知道什么,都说来听听,你放心,我也可以保你不死。”师诗的确有这样的能力,索性给陈三金吃一颗定心丸。 陈三金听得一愣一愣的,按照他们一贯的思路,现在是法治社会,这姑娘居然敢说这样的话,一定是背景很强大的人,大到那种什么官员都能买通,这是常六经常跟他们说的。 陈三金完全没有将师诗和其他的执法工作人员联系到一起。 “还有就是。”陈三金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说:“是我听说的,但是我个人觉得还是挺扯淡的,你们要是信就信了,要是不相信的话,那就当做听故事了。” 看来陈三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应该是一些偏离常理的:“说。” “就是。”陈三金在想应该从什么时候说起,有一些事情还是需要铺垫一下,便从自己的过去讲了起来:“我,家里穷得很,我爸我妈也不爱管我,养家也挺难的。” 虽然陈三金现在说的跟自己想要听的没有半点关系,师诗想怼他在这总结人生呢,可是陈三金会从那时候说起,一定有其中的原因,于是耐着性子不去打断,二郎腿翘得有些累了,换个姿势继续听。 “然后我学习也不好,没人管,就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人,那时候年轻啊,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就打过架,打死了人,我也害怕啊,从那以后胆子就变小了,可是呢,有些人你想不去招惹他,他总是来招惹你。” “我是想好好学习的,不跟他们继续混了,可是抽身有点难,再加上我爸妈从来都不关心我,数落我,也不帮我。”说到这的时候陈三金叹了口气,怕师诗不耐烦:“您先听我说完前面的。” 陈三金担心师诗失去了耐心,一直用“您”,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他能想得出自己最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能屈能伸”了,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能够让自己全身而退。 见师诗没做声,陈三金继续自己刚刚的内容:“我不敢让家里知道我认识那些人啊,那要是说出去了,我爸还不把我的腿给打折了,就一直瞒着,后来啊,我连课也上不好了。” “有的时候就到学校去闹,弄得老师也上不好课,同学们议论我,我那时候正是青春期,哪受得了,所以到了后来,干脆连学校都不去了,也不给别人找麻烦不是。” 说到这的时候师诗倒还真的生出了几分同情,师诗跟那些人打过交道,知道他的难处,但是白筝就不一样了,完全没有接触过,也理解不了他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那样。 临清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没有学坏,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但是多多少少是听说过的,还好自己也没有放纵自己,学生时代的时候都是在好好学习,三个人都在认真地听着陈三金的话。 或许对于陈三金来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倾听他说心里话了,又或许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倾听过。 “可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不过就是当个小弟,顶多有的时候打打架什么的,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为了钱干一些犯法的事,那时候我还初中呢,根本不知道没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也是那以后,我也多少理解我父母了,理解他们赚钱不管我的无奈,可是都已经晚了,我几乎都是不跟家里联系的,因为丢人,还好我这人不碍面子,多数时候不要脸。”陈三金的语气有些自嘲。 “后来就认识了常六,才稳定下来,但其实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的,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今年十九,去年刚成年,仔细算一算,出来混已经有个五六年了,那时候我们六爷头上还是有人的。” “六爷是我的头儿,六爷上面还有头儿,他的头儿认识了一个人,叫孙二发,这孙二发神神叨叨的,经常风言风语,但是我们啊,几乎都是文化低的人,他说啥我们都容易相信。” 又是孙二发,这个名字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难道是巧合?师诗和白筝对视了一眼,临清还不知道孙二发的事情,不过看两个女生听到“孙二发”这个名字时候的反应,也知道这个孙二发应该是个特殊的人物。 第二十三章 “身体也一天比一天难受,浑身都没力气,尤其是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想睡觉,不想起来。”方流描述自己的身体状况。 “难道你不舒服也跟这绣图有关?”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可能跟筝筝也有关系,自从筝筝回来之后我感觉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白筝手在方流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身体好转了那就好。 回到正题:“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猴子呢?”方流问。 “陈三金是没有真正见过猴子的,我们所知道的,跟猴子打过交道的,就只有常六和孙二发了,可是孙二发已经死了,就算不死我们也很难找到,如果想找到常六的话应该会比较容易。” 师诗觉得方流说得有道理,而且这个常六还经常和去肖韵的一宵千金。 白筝跟着点了点头:“还有就是”有些欲言又止,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筝:“还有什么?” “常六有一个手下我认识。”三个人疑惑地看向白筝:“是我的姑父陈维军,师诗和临清去酒的那天,那个常六想让我喝酒。” 师诗和临清记得很清楚,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当时还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白筝,就算不知道,那天如果没有常六的那个手下拦着的话,他们两个也会出手。 这样一来,师诗也猜到了,应该就是那个人,虽然做了坏人,但是看到自家晚辈要被人陷害,还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白筝不是很喜欢这个大姑夫,自从那次在白家老宅他想去方流的车上偷绣图之后,陈维军就走了。 白筝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姑父了,估计也是没好意思再回白家,就连白筝的大姑也不好意思再回娘家了,方流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都在白家老宅。 白筝有陈维军的联系方式,平时的时候,几乎不说话,从上次白家老宅的事之后,两家亲戚也没怎么联系过,关系已经不如以前了。 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白筝都是给白玉晴发祝福语的,可是白玉晴从来都没有回复过,可能是觉得愧对这个小侄女,但是陈维军,白筝确实从来都没有私聊发过消息,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 白筝给陈维军发了消息,虽然心底里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大姑父,但是还是毕恭毕敬的叫了句大姑父,白筝问陈维军:“大姑父,你跟常六的关系很好是么?” 白筝故意这样说,从上次在酒发生的那件事,就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陈维军不过是常六手下的一个小喽啰,几乎都没有把他当回事,可是谁又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没有尊严的那幅样子呢。 果然,陈维军很快地回复了,白筝没有想到陈维军回消息回的这样快,立刻点了进去,陈维军发的是:“姑父拜托你件事,上次的事是姑父不对,你可别跟家里说我现在的状况。” 白筝有些发懵,看来白玉晴并不知道陈维军的现状,说不定两个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白筝很果断的答应了陈维军,也好打听常六和猴子的事情。 陈维军以为上次白筝看见了自己,所以告诉了白玉晴,白筝问自己关于常六的事情,是为了摸清自己的底细,不想事情闹大,所以并没有回答白筝的问题。 白筝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有陈维军的消息,于是又问了一遍,这次不光问的常六,把猴子和孙二发也加上了。 陈维军也看明白了,刚刚是自己想错了,白筝不是来找自己回去的,也不是替白玉晴来当说客的。 之前陈维军离开白玉晴的时候,白玉晴是想和陈维军离婚的,陈维军是坚决不同意的,以白玉晴现在的状况是可以再找一个好人家的,可是陈维军离了婚之后是不是还能娶到媳妇,那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陈维军是坚决不想离婚的,于是便自己跑了出来,陈维军年轻的时候是混过的,当时跟猴子和常六几个人都是认识的,还有那个被判了死刑的头儿,当时陈维军还有些家底。 所以那几个人虽然很不喜欢陈维军这个人,但是还是表面上跟他称兄道弟,后来陈维军结了婚了,就没有再跟他们打交道,可是这些年来,陈维军父亲留给他的那些家产已经被败光了。 当陈维军这次再来找他们的时候,已经不是以前了,他们当陈维军是过街老鼠,口头上答应,留下陈维军,但是根本没有把他当人看,陈维军多数时候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又没脑子,只能在他们手底下做事。 这条消息发过去的时候,陈维军犹豫了一会儿才回复:“认识,怎么了?” 这是几个人都没有想到的:“看来你大姑父知道的比陈三金要多。” 白筝也不确定,毕竟陈维军结婚了已经二十多年,这二十多你里,都没有跟这些人打过交道,不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白筝立刻讨好陈维军:大姑父,都过年了,我们好久没见了,想请你吃个饭。 陈维军现在的日子很难过,虽然不至于是连饭都吃不上,可是已经很少有人尊重过自己了,听白筝这样一说,陈维军心里还有些小温暖。 回了白筝两个字:“可以。” 陈维军是猜到了白筝是有其他事情问自己的,可是根本不在乎,陈维军不像陈三金。 陈维军曾经跟那几个人的关系都很好,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们几个人一起混,不是很害怕他们,毕竟大家岁数都大了,越来越怕死,大多数时候说的话都是吓一吓手下,并不会真的去做。 但是陈三金不一样,这几年跟同龄人打架,那些人年轻气盛,几乎都是不怕死的,也不会想到自己要是真的死了,家人会多伤心,而且陈三金深知常六和猴子这几个人都是老狐狸,自己跟他们过不去,一定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两个人相比起来,陈维军就比较无所谓了,而且白筝跟自己多多少少还算是亲戚,还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陈维军并不害怕什么,很坦然地接受了白筝的邀约。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吃饭的地点,还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比较好一些,如果是在外边吃饭的话,说不定就会隔墙有耳,风险太大。 所以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山海阁,陈维军不知道师诗这个人,也不知道山海阁是白筝的好朋友的餐厅,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第二十四章 师诗安排果果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都是餐厅里的招牌菜,很多回头客都是冲着这几个菜而来的,就是希望陈维军会吃人嘴短,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约定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陈维军倒是很准时,六点来钟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外面的气温还是很低,陈维军没有车,应该是自己步行来的,已经冻得佝偻着身子取暖了。 陈维军脸上有些沧桑,没到一年的时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很明显日子过得不如以前了,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的感觉。 陈维军年轻的时候长的是很帅的,所以这几十年来,白玉晴脸上已经有了苍老的痕迹,可是陈维军却还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这短短的一年,放在陈维军身上,就好像过了几十年一样,一下子就变老了。 白筝不喜欢这个姑父,但是看到了陈维军现在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心酸,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都是亲戚。 临清和师诗并没有露面,而是假装成服务员,打理饭桌上的事情,偶尔上个菜什么的,白筝和方流看见陈维军进了屋子,立刻起身去迎接,方流的状态已经好些了。 陈维军不知道白家老宅之后白筝身上发生的事情,看了眼白筝的小腹。 白筝穿着一件打底衫,外面搭一件小马甲,拉链没有拉上,按照之前怀孕的时间来算,白筝应该是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可是陈维军瞥到白筝的小腹,依然是平坦的状态。 尽管白筝不说,但是陈维军也明白了,孩子应该是已经没了,而且白筝和方流的变化也都非常大,两个人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 方流已经在极力掩饰自己身上的不舒服,可是还是能够看的出来,身上少了太多的生气,而陈维军的眼里白筝也从来都没有剪过短头发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要不是白筝叫了他一声“姑父”,听到了白筝说话的声音,陈维军根本就没有认出来这个短头发的女孩就是自己的侄女。 简单的互相寒暄了一下,毕竟白筝和方流两个人是晚辈,给陈维军拜了个年,白筝顺着自家姑父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看着自己的肚子,白筝也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本来已经将孩子没了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完全忘了上一次大家在一起吃饭还是因为自己有了宝宝,要当妈妈了,白筝想起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方流注意到了,立刻把白筝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给陈维军带路:“大姑父,咱们的桌子在里面。” 这个时间除了几个人之外还有几桌人在吃饭,师诗和临清穿着山海阁服务员的工作服,坐在隔壁桌的位置,不想让陈维军知道他们都是一起的。 白筝和方流是陈维军的亲戚,但是师诗和临清于陈维军来说,就是外人,担心陈维军不肯说太多,有顾忌,所以才出此下策,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耽误了两个人在旁边听。 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两个服务员。 没想到陈维军会提前到,点好了的饭菜有得还没有做好,师诗先端上了几盘凉菜和已经做好了的,三个人占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还摆了很多酒,陈维军好这口。 屋里的温度高,陈维军把自己的外套拖了挂好,才落座,方流已经开了一瓶酒给陈维军满上了,陈维军回来的时候看到:“流子,别倒了,别倒了,我不喝酒,晚上回去不方便。” “没事大姑父,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而且我家离这里也不远,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住我跟筝筝那,正好有客房,反正是不会让你睡大街的,你就放心的喝。” 陈维军听了之后也不好意思在拒绝,饭桌上三个人聊了很多,这一年来的发生的事情,碍于之前陈维军有过偷绣图的举动,关于他们这半年在c市发生的事情,两个人只字未提。 主要都是聊得一些家长里短,聊了陈维军的儿子,白筝的哥哥这半年的状况,还有方流和白筝这半年的工作,两个几乎是说到哪编到哪,没有几句是说的自己的真实状况。 方流边说边给陈维军倒酒,开始的时候陈维军有意的不去提白筝得肚子,毕竟这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哪有这么长时间不见,一见就是揭人家伤疤的,这点陈维军还是懂的。 就连白筝脖子上的伤疤,陈维军也注意到了,陈维军以为是方流做的:“流子,我可告诉你,咱们男人呢,可不要打女人啊,而且啊。”陈维军欲言又止,脸颊有些发红,显然是有些喝多了。 开始口不择言了:“这白家的女婿啊,不是特别好当。”白筝看了眼方流,不知道陈维军指的是什么。 “人家白家根本就不把你当成自家人,上次的事情,姑父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呢,白家老爷子说一句话,那就是圣旨,我也不是真就看上了那箱子,流子,我就是想看看那箱子里面的名堂。” 陈维军端起喝了一半的酒盅,打了一个嗝,这才喝下酒盅里剩下的另一半,方流见了自己也端起酒杯,但是只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 看来陈维军对箱子还是有所惦记,这惦记的心思还远远大于他对白筝的关心。 “大姑父,不管怎么样呢我对白筝的心思,我相信您平时也都能看到,你就放心我对白筝绝对是真心真意的,不管这白家有没有真心把握当成自家人,我都会对白筝好好的。” “说到这,可得谢谢你,我听我们筝筝提起过,上次在那个那个”方流皱着眉头想,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啊对了,那个什么一宵千金酒,我还是得谢谢您。” “我都听筝筝说了,要不是你,当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方流拿起酒杯:“这杯,大姑父,您一定得喝,我都干了,您随意。” 虽然方流是这样说的,但是方流的酒杯里几乎是没有多少酒的,而陈维军那里,白筝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 第二十五章 陈维军已经喝多了,三个人也聊得开了,陈维军开始喋喋不休,抱怨这段日子过得不顺,就像是过街老鼠,在普通人眼里自己是一个坏人,是地痞流氓,在常六那群人的眼里,更是瞧不起自己。 陈维军哭唧唧地说着,白筝和方流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常六和猴子的身上引:“那常六对大姑父你不好吗?”方流问。 陈维军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脑门,眼神有些发直,盯着自己的酒杯:“常六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想了想又改口道:“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白筝赶忙安慰:“大姑父你别激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看我这晚辈的,有没有哪里能帮上你的,您尽管跟我开口。” “我对不住你啊,筝筝,对不住你。”陈维军抓住了白筝的手,方流心里有些不舒服,这要是别人,这只胳膊都给他废了,白筝疑惑地看向方流:现在是什么状况? 方流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暗示白筝自己也不知道,看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还要看陈维军怎么说,不止他们两个,坐在一边是不是溜达的师诗和临清也很好奇,陈维军为什么会突然给白筝道歉。 “怎么了大姑父,你倒是说啊,别让我担心。”白筝表现出很着急地样子。 “你答应大姑父,千万不要记恨大姑父。”陈维军握着白筝的手不放,弄得白筝浑身不舒服。 明明是陈维军在酒的时候帮助了自己,怎么还变成自己不要记恨他了,白筝想不明白,再次给陈维军吃定心丸:“大姑父,你就放心,我怎么可能记恨你呢,上次在一宵千金,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说是,方流。” 为了让陈维军放心,白筝跟方流互动了起来。 “大姑父不骗你,其实我之前娶了你大姑,那时候跟常六猴子他们关系还挺好的,当时就知道,你们白家那箱子,是一个叫什么孙什么的神棍说的,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找到,也没听你大姑提起过。” 陈维军越说越激动,其他听陈维军讲话的四个人也没有想到,原来陈维军早就知道箱子的事情,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不需要白筝去旁敲侧击了,陈维军自己说出来了。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成家了不是,对你大姑还有你哥毕竟都是一家人,也很久没有跟这个常六打交道了,直到上次,就是你怀孕的时候。” 陈维军终于撒开了白筝的手,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酒杯里的酒映射着陈维军的脸:“你跟流子,把那箱子带回了白家老宅,其实我也不是想对那箱子怎么样。” 陈维军为自己辩解:“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见到了这个箱子,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箱子居然是在你的手里,那天晚上我就想去看一看那箱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毕竟我也没见过。” “而且那个常六,把这个箱子说的特别神奇,我就”陈维军手在空气中比划着:“我这手就没忍住,你大姑那天晚上说了挺多难听的话,我就自己出来了,可能你不知道,你大姑想跟我离婚。” 白筝和方流认真地听着,毕竟这不单单只是箱子的问题,还是自己家得家事,白玉晴的性子,白筝是了解的,陈维军做了这样的事情,白玉晴一定觉得没脸再回白家了。 “你说我们俩这么大岁数了,就连你哥都已经结婚了,我们俩闹离婚,实在是太丢人了,再说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说这要真是离婚了,我们两个互相离开了对方,日子都过不舒服。” 陈维军这样的观点,白筝不敢苟同,反而觉得白玉晴嫁给了陈维军完全是嫁错了人,白筝觉得要是白玉晴和陈维军真的离了婚了,白玉晴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好。 但是这些想法白筝没有说出来,静静地等陈维军说完。 “这不我俩闹离婚呢,我就想着先出来找我那些兄弟就付一阵子,等你大姑气消了我再回去不是,我是真没想到,常六这个王八蛋,知道我现在有儿子了,也有孙子了,抓住了我的软肋。” 陈维军说的心里难受,赶紧又喝了一口酒:“我不能再让我的家里人再因为我出什么事了,我没想到上次你。”陈维军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白筝:“没想到你会去酒的,吓了我一跳。” “白筝你可能不知道,那酒里不干净,但是大姑父不能看着你羊入虎口,不能让他们霍霍了你,你还年轻,不一样,大姑父已经老了,这条老命就算没了也没什么。” 师诗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心想:那天就算你不阻拦,她和临清也不会袖手旁观。 白筝不一样,毕竟小的时候这个姑父就抱过自己,加上陈维军现在狼狈的样子,白筝觉得莫名有些心疼。 “都过去了,大姑父,你还是回家,好好跟我大姑说一说,就会没事的,我大姑心肠软,以后你们两个就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跟那些人打交道了。” 白筝给陈维军出主意,但是没有忘记正事:“对了,我想知道,你说那个常六想要那个箱子,为什么啊,卖了换钱吗?”白筝不太明白。 白渊说过了,这箱子里的东西都需要白家人才能动,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就算得到了,也没有什么用。 还有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有司南才能真正打开箱子,如果这箱子到了普通人的手里,可能都打不开。 陈维军又喝了一口酒:“筝筝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就是那个要我们找箱子的那个人,他有办法打开的。” 白筝不太明白:“什么办法啊?” “就是白家人的血。”白筝听了,凉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窜,居然是白家人的血,真是不把白家的人当人看。 又联想到点符锁,也是要用白家人的血,这些邪门的东西还真是都不走寻常路,动不动就要见血,实在是太血腥了。 第二十六章 “有了白家人的血就能打开了?”方流疑惑不解,要是随便撒上去点白家人的血,就能打开的话,那好像也挺容易的。 “不是的,可是好像还有一把钥匙,但是这钥匙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猴子当时的想法是只要箱子弄到手了,其他的事情都好办,白家的的血也很容易弄到手。” “钥匙的话,大不了上市面上多淘一些,说不定哪一把就能打开这箱子,我听说,要打开这箱子,只要把钥匙沾上白家人的血就可以了。” 方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筝,就算他们得到了箱子也没有用,因为这钥匙就在方流的身上,而且除了方流以外的人没有人能让司南乖乖地听话,也难怪当时司南打开箱子之后就没了有了那些能力。 原来是因为没有白家人的血当媒介,经过陈维军这样一说,两个人都明白了这一点,不过关于猴子的信息,陈维军还没有说。 “那大姑父,你认不认识这个猴子呢,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们要找他的话,要怎么联系呢?” 听完了白筝的话之后,陈维军愣住了:这两个孩子不会是因为这箱子的事情,要找猴子算账:“你们俩找他干嘛?” “我们有一些事情要问他。” “是啊,毕竟这箱子在我们的手里,但是关于箱子的事情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就是如果这件事情要是不说开了的话,大姑父你这次‘取’箱子失败了。”方流很注意自己的用词,把“偷”说成了“取”,也算是给足了陈维军的面子。 “万一他不死心,下次又想出了什么更下三滥的主意,找一些我们不熟悉的人来做这件事,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陈维军想了想,方流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这件事不趁早解决的话,以后不一定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而且这箱子的秘密要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觊觎,那就更难办了。 总不能专门为了这个箱子把家里设置成博物馆,将它保护起来。 陈维军其实也不是很清楚猴子到底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平时经常出入得到场所,这次再出来,就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人,不过猴子的微信,他倒是有,于是陈维军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我有他的微信,你们加一下要不?我就不分享名片给你们了,你们看他的微信号,直接加。”陈维军不像弄得一身骚,打开了猴子得名片,把手机递给了白筝和方流。 白筝拍了张照片,并没有直接加好友,如此心思细腻的一个人,应该是不会随便加好友的,到底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加她,还要仔细想一想。 “那常六也知道这箱子的事吗?”白筝问陈维军。 “当然知道了,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啊常六这个人难相处得很。”陈维军总结自己的经验,三个人都不喝酒了,只有陈伟军还有心情吃饭,对这桌子上的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家餐馆的饭菜真不错。”师诗听了心里美滋滋地:那当然了。 “你们要是找常六的话会更容易一些,不过这两他没怎么露面,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估计是过年走亲戚了。” 看来常六他们绑架了樊阿珠这件事,陈维军并不知道,根本就没有把陈维军当成自己人,作为一家人,白筝还是想劝一劝陈维军,早点回家,跟白玉晴认个错,一切都会过去的。 “大姑父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呢?” 陈维军嘴里嚼着饭菜:“我也不知道,随缘,看你大姑什么时候能原谅我,不离婚了,我就回去。” “其实啊,我大姑这个人心肠特别的软,你说几句好话就有用的,再说了,您这样在外边不想你的大孙子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陈维军心里还是后悔过得,年轻的时候不应该跟那些人出去鬼混,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地步,那个时候拿出一些钱来做生意,说不定现在日子过得还挺好的。 “再说。”一说到家庭的这个话题,陈维军就沉默了。 “或者你跟我们回去,暂时住在我们那,要不你这在外边天天,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身体也不好不是,我跟方流的房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陈维军有些不乐意了,自己怎么着也不能靠着两个小的不是:“行了行了,别说了,吃饭吃饭。” 白筝之所以让陈维军住自己家,是不想陈维军再参与这件事,毕竟陈维军现在还是在常六的手下,万一到时候要是真的起了什么摩擦,陈维军也不至于夹在中间不好办白筝和方流也可以没有顾忌,奈何根本劝不动他。 吃过这顿饭之后,陈维军就回去了,没用方流和白筝送,还是走回去的,走的时候心情倒是不错,嘴里还哼着小调。 陈维军走了之后,临清终于从楼上下来了,已经换上了一套衣服,跟师诗打了一个招呼就跟了出去。 白筝纳闷地看向师诗:“这是?” 师诗还穿着服务员的衣服,在陈维军刚刚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跟踪啊。”师诗打开了一双新的筷子,吃了起来:“你们真的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白筝觉得有些头大,应该是真的,或者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白筝也不确定,毕竟这个姑父也是几百年不见一回,跟踪就跟踪,比较保守一点。 “那这微信怎么办?” “等临清回来再说。” 这时方流想起了花庭礼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师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方流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有些支支吾吾,不敢直视师诗的眼睛。 “什么事啊?”花庭礼交代的事情方流还没有来得及跟白筝说,白筝也很好奇。 “就是那个,师诗你跟老花关系好?”方流试探着。 “那当然了,我们俩铁哥们,有什么你就直说啊,干嘛弯弯绕绕的。” “那个,那代枢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大哥,你以为我多大岁数了,记性那么差,而且还是广岛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有什么你就说。” “我跟你说啊,师诗,你肯定不敢相信。”方流突然激动起来:“这个老花啊,这是铁树开花了,看上这个代枢了。” 第二十七章 “我没有听错,这小子半年前还嚷嚷着喜欢我呢,这怎么就移情别恋了?” “我说大姐,幸好临清现在不在这,我听你这口气是吃醋了还是怎么着?”白筝使了个坏坏的眼神。 “怎么可能,我跟花庭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亲人一样的感情,在一起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光是想想我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再说了,我又不心虚,就算临清在这里我也敢说。”师诗又夹了一口菜送进了嘴里。 “还有呢,代枢不是犯了法了吗,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吗?”师诗完全是一副旁观者的语气,花庭礼这些年来喜欢自己,她是清楚地,只是两个人之间总是差了些什么,总之就是不适合做情侣。 “代枢好像还未成年,所以判得不重,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一定想不到。”方流故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卖关子。 “还有什么啊?”白筝对安居镇上的那些事情其实是不太了解的,当时混了进去之后,一直都被关在了屋子里,精神还有些恍惚,印象最多的就是满屋子的消毒水味。 关于代枢这个名字也有些陌生,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到底长什么样。 “这代枢根本就不是广岛的亲生女儿,不是还去做了骨龄鉴定了吗,人家代枢还未成年呢。” 这是师诗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代枢居然不是广岛的亲生女儿。 “说不定这小姑娘就是广岛从人家普通家庭拐来的孩子,然后一直骗她到现在,我估计老花还没有跟代枢说这件事呢,不知道说了之后她会是什么反应。” 白筝觉得自己的遭遇已经够惨的了,可是不管怎怎么样,自己身边还有一群知心的朋友,还有一大家子的亲人,不至于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可是如果方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对于代枢来说,这根本就是一段错位的人生。 说到这里,师诗想起了齐戈,齐戈不是代枢的哥哥嘛,两个人应该也算是依靠:“那齐戈呢?” “他啊,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听老花那话里的意思,那几个主要的罪犯,死的死伤的伤,还疯了一个。” 师诗差不多心里有数了,方流不知道那几个人都叫什么,对不上号,但是她能,泥鳅死了,梁子重伤,不死也残了,还有一个疯了的,那一定就是齐戈了。 不过齐戈应该不是因为落网了才疯的,说到底应该还是跟范思思有关,不然不会打击那么大,在师诗看来,齐戈很多事情都还满不在意的,除了范思思有关的事情。 “不过疯了也挺好的,这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方流倒是觉得这齐戈的下场还是挺好的,至少没丢了性命,也不会再受一些烦恼的事情折磨了。 “还有就是,师诗,老花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找我?”师诗没想到花庭礼找自己帮忙,居然还是通过方流说,完全没注意花庭礼给自己打的那些未接来电:“找我帮什么忙啊?” “那个小袋鼠,不是快出来了吗,这无亲无故的,而且他还是个大男人,不方便身边留一个女孩子,所以想把代枢送过来,就在山海阁待着。”方流已经给代枢起了外号。 师诗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她还是个小姑娘啊?”虽然这个师诗对这个代枢一直印象不是特别好,但是现在知道了,代枢不是广岛的亲生女儿,这种厌恶就褪去了一些,再加上花庭礼喜欢,自己也没什么话说。 不过这代枢可是喜欢叶临清的,花庭礼这不是把情敌送到了跟前吗?方流有点拿不准师诗的心思。 “来就来,反正临清那还有个南南,说不定他们两个能更相处得来,再一个我还是比较佩服这个小姑娘的,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能当犯罪集团的小头头,有我当年的风范。” 方流想了想,师诗那个年纪,确实是吃了不少苦的,这应该就是惺惺相惜。 “再说了,这个小犯罪头子,要是给她放到别的地方,我还不放心呢,再出来第二个广岛那可就难办了,所以还是自己的眼皮底子下面安全,要是势头不好,我们就。”说到这师诗的用手作出了手刀,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表情让人毛骨悚然,方流觉得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了,人家师诗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情不情敌上的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社会有没有危害,真是惊奇的脑回路。 不过师诗说的还是很有道理,一个广岛已经够麻烦了,而且这个代枢可以是说得到了广岛的真传的,还是放在师诗这里安全,毕竟恶人还得恶人磨。 “过来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下就好了,就把你住的那个房间腾出来。” 番外 代枢出来的那一天,以为不会有人来接自己,可没想到在大门外就看到了花庭礼,花庭礼身上还穿着一身迷彩,一见到代枢就乐开了花:“这儿了。” 这是自己服刑的期间唯一一个来看过自己人,其实代枢的心里是十分感激的,尽管在安居镇上的时候,也没有体会过什么亲人之间的温暖,那种普通家庭之间的氛围,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自己和广岛之间,就好像是公司的上下级一样,广岛不是代枢的亲人,而是代枢的领导。 代枢见到花庭礼的时候就走了过去,花庭礼是开车来的,见代枢过来,自己也迎了上来:“恭喜啊,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尽管知道代枢的迷茫,花庭礼还是先问了出来。 “没想到还会有人来接我。”代枢双手抱着肩膀,头发已经剪短了,显得干净利落,低着头不去直视花庭礼:“以后,我也不知道,四海为家。”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我的朋友们那里,我都安排好了,你看怎么样,而且他们也知道你的过去,在安居镇上的时候都是见过的,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好。” 花庭礼在前面走,代枢低着头跟在他的后面:“其实我有手有脚,也懂一些知识,找工作应该是也能找到的,不用那么麻烦的其实。” 为代枢打开了副驾的车门,代枢上了车,花庭礼才从车子前面绕到驾驶位上,上了车子,花庭礼从车座上挂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这个你还是看看,也许你就不会顾及那么多了。” “这是?” 见代枢没有接,花庭礼打开了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纸,是dna的鉴定的结果。 “看,这是你跟广岛的dna鉴定结果。” 代枢不太明白花庭礼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他们做鉴定,但是结果一目了然,两个人是母女关系的概率极低。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她的女儿?” “不,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事实就是这样,理论上你也是个受害者的,你知道吗,可能刚到去抢了人家的孩子,看你这小丫头头脑聪明,身体还好,就把你认作自己的女儿。” “怎么可能啊。”代枢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结果,如果梁子在就好了,问一问他就一定知道的。 “怎么不可能,你要相信科学,你就别犹豫了就听我的,等过段时间就送你去我朋友那里,你就安心的在那待着。” 关于代枢是不是广岛的女儿,其实花庭礼是不知道,在做dna鉴定打的时候,花庭礼做了一些小手脚,送去的那根头发根本就不是代枢的,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够代枢重新振作的方法了。 第二十八章 花庭礼已经为代枢准备好了飞往a市的机票,花庭礼征求了代枢的意见,带她在c市玩了几天,就当散散心,其实花庭礼的心思代枢已经明白一些了。 但是代枢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喜不喜欢临清,可是代枢仔细想一想,自己对临清是完全做不到像齐戈对思思那样的。 在c市玩的这几天,花庭礼无微不至,很多事情都安排的面面俱到,就在送代枢去机场的时候,离登机的时间还有很久,所以两个人就找了一个地方坐着。 代枢从来都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花庭礼为代枢要了一杯喝的,代枢双手抱着杯子:“花花,”是花庭礼让代枢这样称呼自己的“那个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花庭礼没想到代枢居然就这样问了出来,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脸瞬间红了起来,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啊”没带任何的语气。 “所以你是想跟我在一起吗?”没等花庭礼回答,代枢自己接了下去:“你让我再想一想好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 “不瞒你说,我之前心里是喜欢叶临清的,但是他并不喜欢我,所以不了了之了,我多少心里是不甘心的,我也不清楚我是放不下他还是怎么着,反正就是还是有一点小别扭。”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其实我代枢你别看违法乱纪的事我没少做,但是谁是真心对我好,我都心里有数的。” 花庭礼很认真的听着代枢的话:“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急的,就是我担心你嫌我年纪太大了,本来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你是很独立很成熟的一个女孩。”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所以才特别关注你的,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其实你们俩不一样的,我确实是喜欢你了。” 代枢开了个头,花庭礼也觉得说开了,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这感情的事,有的时候确实是不好意思去表达,怕被伤害被拒绝,但是两个人的态度都很端正,认真地在讨论这件事。 “你不要有压力就好。” 代枢点了点头。 下面是正文 陈维军从山海阁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临清也是十点来钟的时候跟出去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白筝和师诗几个人已经很困了,桌子上的饭菜已经被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壶茶,一壶热的一壶凉的。 这个时间山海阁已经关门了,餐厅里冷冷清清的,连温度都低了下来,白筝披上了一件小外套,靠着方流的肩膀不停打瞌睡,只有师诗睡不着担心临清的安危,时不时地站起来溜达几圈。 临清回来的时候戴着帽子,浑身都冻得冰凉,外面下了雪,临清的身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外面下雪了啊?”师诗第一个站了起来,给临清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临清从师诗手中接过茶杯的时候,两个人的手相碰,师诗感觉自己的手像是碰到了冰块一样。 “冻坏了。” 白筝也被两个人的说话声吵醒了,拍了拍脸,让自己精神一些。 临清从头到脚冻了个透心凉,双手握着师诗递给自己的那杯茶取暖,茶水很烫,有些下不去嘴,但是临清为了快点让自己恢复过来,用嘴试探性的往里吸,那姿势那声音,就像老大爷早上喝粥一样。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要是再有一个小时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了。” 临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师诗从楼上下来,取了一块毯子下来,给临清暖身子。 “我接下来说的,你们可能根本不相信!”这是临清从进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从临清这句话的语气和内容,几个人都明白这次跟踪收获不小。 “你看到什么了?”白筝问临清。 临清最后吹了吹手中的茶杯,将最后的那些一饮而尽:“我出去之后一直跟着陈维军,他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别的交通工具,我以为他会走回去呢,可是没想到,拐了几个弯之后,居然有一辆劳斯劳斯等在一个小胡同里。” “我亲眼看他上了车,还有人下车给他开车门,他上了车之后,这车子就发动了,开出了小胡同,然后我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后面。” “这陈维军的反侦察能力还挺强,好像是感觉到了,后面有一辆车跟着,中间还换了几辆车,可能是想甩掉我。” “陈维军跟白筝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见了,他现在的生活状态,按道理说应该是食不果腹的,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手下还有豪车呢。” 其他的三个人听得都很认真,连大气也不敢出。 临清继续回忆:“虽然这几辆车好像一直都在周围绕,但是却一直都没有走出多远,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甩掉我。” 有了安居镇上的经验,临清应付起来也更加轻松一些了,虽然对方极力想甩掉他,但是临清观察了,陈维军所在的那辆车的目的地就在这附近,就在一宵千金的不远处。 临清也不跟着他们绕圈子了,直接在一个大的十字路口下了车,这附近的所有路口,都需要经过这里的,果不其然,也许是那车上的人觉得已经甩掉了尾巴,再次在路口出现了。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不多,那几辆车从这个路口开了出去,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几乎是畅通无阻,临清只能远远地在后面跑着追。 不过还好,临清从小在这附近长大,所以对这边的环境特别熟悉,看准了车的方向,从小路绕了过去。 临清亲眼看到那些人停好了车,进了一个小屋子,这个屋子是这附近最显眼的一套小房子,外面的装修是欧美风的,只不过这周围的道路设施什么的都不是很好,一般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 临清亲眼看到陈维军下了车,嘴里还叼着一根烟,下了车之后站在一边悠闲地抽着烟,其他车上的人也陆陆续续都下了车,好像都是陈维军的手下一样,点头哈腰。 好像陈维军说了什么,其中一个手下打开了一辆车后面的车门,从车上拉下了一个双手被绑起来的一个人,那个人是背对着临清的,但是好像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说不了话,支支吾吾的。 其中一个手下,将他从车上拽下来了之后,往陈维军的面前一扔。 陈维军一口气将最后的几口烟吸完扔到了地上。 跟趴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说了几句话,可是临清离得有点远听不清讲话的内容,于是大胆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但是都保证自己身前有遮蔽物。 这下能够听清楚一些了,那人说的好像是什么:“永远都别想回你的家了,你的老婆以后都得跟我睡了。” 临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断章取义根本听不懂这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想去求陈维军,可是被他一脚踹翻,临清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的脸,竟然跟陈维军长的一模一样。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出现了两个陈维军。 第二十九章 临清使劲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心中犯了嘀咕:我这眼睛不是花了,怎么会有两个陈维军,难道他是双胞胎? 躺在地上的那个陈维军显然更加憔悴,而自己刚刚一路跟过来的那个,已经没有了在山海阁时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大哥的样子,来不及思考太多,临清仔细听里面人说话的内容。 “你那小侄女怕是还不知道你已经在我这了,还想打听我的下落,小丫头片子,真是异想天开。” 躺在地上的那个陈维军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久了,还是被人打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即使哼哼唧唧几句,临清也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见那男人最后踢了一脚他,旁边的几个人把他带进了屋子。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屋子,但是留了两个人在门口,应该是两个望风的。 听了刚刚那个大哥似的陈维军说的话,临清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应该才是真的陈维军,刚刚那人说到了小侄女,指的应该就是白筝了,而他说白筝要找的人是他。 这样来说的话,难不成这个人真正的身份是段千,或者是猴子,临清几乎敢肯定这个人的身份了,只有这两个可能。 过了没多一会儿,屋子的门又开了,里面出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手中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的像是很沉重的东西,好像还在动。 直到袋子里的女人发出了几声闷哼,临清才反应过来,这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人,天呐,临清觉得血往脑瓜子顶上冲,这绝对没有什么好事,里面还是个女人,应该不是手下。 隔着袋子能看到里面的人还活着,可是具体怎么样了,临清不知道,不过临清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袋子装着的,可能就是阿珠。 几个人打开了其中一辆车的后备箱,然后把袋子往里一扔,便先后上了车,车子发动了,应该是要去哪里。 车开出来的时候临清躲进了阴影里,临清想要再跟上去,可是这里太偏了,路窄,几乎没有什么出租,而且马路上的车流量太小了,要是一直跟踪的话,很容易被发现的。 临清想到了自己在安居镇上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内的爆发力很大,可以一下跳得很高,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心态,往就近的一个小平房的房子上跳了上去。 这是临清第一次这样做,居然成功了,心里又惊又喜,还好现在人不多,不然的话很容易被别人注意到。 这附近都不太繁华,几乎都是小平房,巷子窄的地方临清可以直接从自己脚下的平方直接跳到对面的房顶上,遇见了中间小路特别宽的地方,临清就需要跳下来。 房子上站得高,自然看得远,而且临清不需要按照路线走,可以远远地看到刚刚那辆黑车的位置,捡直线跟过去,这一路上几乎是没有任何障碍,开始的时候临清跟的速度还比较慢。 过了一会适应了,几乎是如履平地了,这时的临清就像是那些书中描写的,古时候可以用轻功飞檐走壁的习武之人,只不过很多的房子上面都有积雪,有的地方积雪下面还盖着一层冰,好几次临清都险些滑倒。 跟了一会儿,就出了居民区了,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建筑了,临清只能跑着去追,不过还好人少的地方路自然修的不好,前面的黑车,车速也慢了很多。 周围安静得很,临清稍微跟的紧了一些的时候,甚至都能听见车里面放着的音乐,里面的人有得还把窗开出一条缝来抽烟,不过车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后面还跟着人。 也许是时间有些晚了,车上的人也累了,提不起精神来。 又跟了一会儿,视野开阔起来了,前面是海。 大半夜的去海边干嘛?难道是来享受来了?这一片儿的海域,好像也不是那种对外开放的浴场,偏僻得很。 临清不敢在往前跟了,因为在前面就没有掩护自己的东西了,只好就近躲在一棵树下,看着车往更接近海边的方向开了过去,临清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那片小平房,这才发觉这是一个小渔村。 前面的已经没有路了,放眼望去,是看不到边际的大海,应该就是这里了,车子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果然不出临清所料,车子慢慢降低了速度,终于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再次打开了后备箱,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了之前的那个袋子,里面的人还在挣扎,不过这次好像能说话了,在说着什么。 可是临清听不清,距离有些远而且隔着一层袋子,再加上海边有风,根本听不清,应该是那女人的嘴巴塞了东西,车子行驶的这段时间,女人嘴里塞着的东西被摆脱掉了。 “你们这群王八蛋!要带我去哪里?”阿珠心里很是不安,这里凉嗖嗖的,应该不是室内,而且他们任由自己这样喊叫完全不制止,已经猜到了,应该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快把我放下来!”阿珠心里十分害怕,可是这些人完全不理会阿珠的喊叫,有些不耐烦。 阿珠在袋子里挣扎,可是于事无补,但是却给几个人前进造成了阻碍,其中一个人一脚踢向了阿珠:“给我老实点。” 这时旁边的一个人说道:“行了行了,让她少吃点苦头,赶紧做完事回去睡觉,别磨蹭。” 几个人拎着装着阿珠的袋子走到了海边,仍然没有停下来,往水里又走了一段距离,知道海水没过几个人的大腿,稍微估摸了一下:“行了行了,就这。” 几个人听见那个为首的人这样说,将手里的袋子一扔,一共是四个人抓着袋子,一个人负责一个角,其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最后没有松手,眼睛几乎是紧闭着的:“对不起对不起,千万不要来找我,千万不要来找我。” “干什么呢,水里不冷是怎么着,还不赶紧往回走!”其他的几个人已经往回走了。 “第一次干这种事,害怕了。” “哈哈哈哈,别说别人,当初你也是这样。”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那个人站在海里已经有些腿软了,海水实在是凉的刺骨,双腿都要失去知觉了,这才回过神来,往岸上跑。 几个人纷纷上了车,离开了这里,路过临清身边的时候临清把自己藏了起来,直到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 临清赶紧跑向了海边,大概记住了刚才的位置,临清穿的有些多,穿厚衣服下水身上会变得很重,于是临清把外边的外套,厚衣服都脱了下来放在岸边,约么着刚刚那几个人扔袋子的位置,走了过去。 临清水性很好的,好几次潜下去找袋子,还好今天的风不大,没有什么大浪,水流的流动,再加上临清来的很及时,袋子还没有被冲的太远。 临清发现了袋子,第一时间解开了袋子,然后一只手抓住袋子回到水面上换气,里面确实有一个人,但是那人还是不是活着的,临清还不敢确定。 海水实在是太凉了,这大冬天,而且还是在深夜里,这皮肤上的触感就好像是一头摔进了仙人掌堆,像一把把刀割在皮肤上。 这样消耗下去不是一件好事,临清再次下水,将女孩从袋子中提了出来,把头露在水面上。 临清的身上已经凉的没有什么知觉了,幸好临清的身体里有杨山的力量,才没有被透支。 樊阿珠的身上几乎没有穿什么衣服,不用想也知道这群禽兽对她做了什么,临清恨得有些牙痒痒,拉着女孩,有些累了:“妈的,别让我在遇见你们。” 连拖带拽临清终于把阿珠带到了岸上,女孩是蓝色的头发,临清已经知道她是阿珠了,只不过,阿珠已经又换了一副模样,应该是绣图里那东西的原因。 阿珠不省人事,不必夏天,这个时候,海边的沙子都刺骨的凉,阿珠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临清赶紧用自己的衣服将她裹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阿珠的脸:“你还好吗?” 临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探了一下阿珠的鼻息,很微弱,不过还好人应该还没死,立刻打了个急救电话。 这里应该很偏,加上临清也不知道自己形容的对不对,只是凭借着自己之前的了解,加上自己一路过来的路线,把附近所有有可能的渔村都提出来,然后一一排除。 不知道急救车还要多久才能来,可是再这样等下去人可能真的就没了,溺水了的人应该怎么着来着? 临清把女孩的身子翻了过来,使劲拍了拍后背,直到女孩开始往外吐水,总算奏效了,估摸着女孩吐也吐的差不多了,临清把她的身子又翻了过来,不停地搓着阿珠的身子取暖,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见女孩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临清按照自己在学校里学过的那样给阿珠做心肺复苏,双手交叠在阿珠的胸前,按了几下,一只手捏着阿珠的鼻子一只手捏着下巴,人工呼吸。 重复过几次之后,阿珠又吐了几次水,终于胸口开始有起伏了,呼吸也比刚才有力量多了。 直到这时临清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是擦水还是擦汗。 后来急救车里来了,把两个人带走了,在路上的时候临清想起来师诗他们还在山海阁里等着自己,半路就下车了。 走之前临清留下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还有联系电话。 “阿珠应该已经没事了。” 临清双手抱着师诗给自己的热茶,身上披着毯子,没控制住打了几个喷嚏。 第三十章 “阿珠那边有情况的话,医院应该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的,我看她身上什么都没穿,还有很多伤口应该是。”后面的话临清没有说出口,大家心里都清楚临清是什么意思。 “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那边的唐睿状态也不是很好,还一直在重症监护室。” “真是对苦命的鸳鸯!”师诗感叹。 临清其实是有些担忧的,怕师诗吃醋,想起了刚刚自己从海里把樊阿珠救起来的时候,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穿而且自己刚刚为了救她,还给樊阿珠做了人工呼吸,临清生怕师诗会介意。 但是当着方流和白筝两个人的面,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实在是怪难为情的,就没有问,只是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时不时地看一眼师诗,看她有没有生气。 “既然阿珠从他们那里回来了,那我们也不用再大费周章的想怎么找猴子了,我估计阿珠一定见过他们。” “我当时见到了好多人人,都是生面孔,除了两个陈维军以外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对了白筝,你这个姑父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啊,还是绣图上那玩意儿搞出来的。” 白筝摇了摇头,其实她对这个姑父确实不是很了解,不过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孪生兄弟的,这实在是太扯了:“不可能是孪生兄弟,应该就是绣图上的。” 看来常六已经得到了阿珠身上换脸的东西了,所以才会不留活口,想要把阿珠杀了,如果阿珠还活着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威胁,各种罪名加在一起,有他们受的。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阿珠还活着,不然阿珠就有生命危险了。” 这个时候,白筝的手机响了,是肖韵打来的。 白筝按了接听键:“怎么了?” 肖韵应该是已经回到了一宵千金,如果一宵千金要是开门了的话,肖韵应该是没有时间给白筝打电话的,这个时间应该是酒最热闹、最忙的时候。 白筝把电话调成了免提的模式,放在了桌子上,把音量调大,使得几个人都能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阿珠的那个男朋友已经醒了,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要看这几天的恢复情况,还需要观察几天。”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了:“那他现在状况怎么样,能说话吗?”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他身边没有家属的,只有我们一宵千金的员工在那里,我就是想着告诉你一声。” “阿珠啊。” 白筝有些犹豫,阿珠已经找到了,可是应不应该让肖韵知道呢,白筝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了旁边的三个人。 师诗摇了摇头,暗示不要让肖韵知道。 “阿珠还没有消息呢,最好不要让唐睿知道,不然的话我怕会影响他休息。” 肖韵什么都没有说叹了口气,白筝有些紧张,毕竟不擅长说谎,生怕肖韵识破了自己说的话。 “我想阿珠要是没了,唐睿多半也是废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就挂断了电话,果然一宵千金没有营业,而且在未来将近的一段时间之内,可能都不会营业了。 肖韵真是头大如斗,这都是什么事儿,向白筝发了几句牢骚。 “不如我们明天带点东西去看一看唐睿,万一让他知道阿珠已经找到了,他会好得快一点呢。”毕竟阿珠对自己很好,算是从浦今琼那里回来之后唯一的朋友了。 其他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方流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筝筝,我想阿珠经历了什么,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她心里应该也是很痛苦的,觉得生不如死的。” “虽然我们几个人对阿珠和唐睿这两个人都不是很熟悉,但是从你的口中还有肖韵的描述里,我们都能感受得到两个人是有多相爱,你觉得阿珠希望唐睿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吗?” “或者说,阿珠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去面对唐睿,这两个人现在都是浑身是伤,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按兵不动,让他们两个人保持现状,我们几个人都不要用外力去干涉。” 白筝有些没明白方流的意思:“方方,你怎么这样说啊,我觉得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能体会阿珠的感受,我知道现在的她有多无助,有多希望身边有一个亲近的人陪着,陪着她度过这段最痛苦的时光。” “就算阿珠真的不想让唐睿知道,可是她一定是希望两个人在这个时候一起面对这些的,你能明白吗方流?” 白筝一般都是不会直接叫方流的大名的,从刚刚白筝说的话,还有语气中方流能够想象白筝在之前的经历有多痛苦。 “不是筝筝,你听我说。”看到白筝如此激动,方流也有些慌了,语无伦次,白筝才刚刚回到自己身边,方流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希望白筝再去回忆那段过去的。 “对不起筝筝,我没能找到你,对不起。”方流眼圈有些红。 “你们不愿意去我自己去,不管说什么,至少应该让两个人知道彼此心里都想着对方,反正我是做不到什么都不管。” 其实三个人都是理解白筝的,但是谁都不敢说话,生怕这个时候的白筝太敏感,一不小心触痛了她,一切都按照白筝所说的方式去做。 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人的“窝点”了,算是很大的进步,时间已经很晚了,师诗接到了花庭礼的消息,代枢明天就要到了,第二天四个人要分成三拨,白筝和方流一起去看唐睿。 师诗和临清两个人分开一个人去接代枢,一个人去阿珠那里,由于临清已经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所以接代枢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师诗的头上,正好师诗也是山海阁的主人,亲自去接也好回来给代枢安排。 白筝和方流两个人睡之前方流睡得那间屋子,临清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就留在了山海阁,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就跟师诗在同一间屋子,反正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夜。 但是这是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在一起过夜,说起来还有一点小拘谨,屋子里的气氛不仅有些暧昧,还有一点尴尬。 临清开了好几次口,每次都是说些有的没的,师诗察觉到了临清的不对劲:“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师诗是很擅长观察一个人的,临清有话想说,其实师诗早就已经感觉到了。 “额,”临清结结巴巴的终于说了出来:“那个我救阿珠的时候,迫不得已那啥碰到她的嘴巴了,你不会生气。” 这短短的一句话,临清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完,脸憋得通红,说完之后用那担心的消炎生看向师诗,等待师诗的回答。 师诗心里觉得怪有意思的,原来临清是纠结这个呢,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再说了,我还是个军人呢,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算晕倒了的是个老大爷,这是百姓,那该人工呼吸还是得呼吸。” 师诗这样一说,临清的脸更红了,想了想,师诗刚刚说的话,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试探着问:“那你之前还给别的异性做过人工呼吸吗?” 第三十一章 师诗知道自己是不吃醋了,可是临清却开始酸上了,故意没有直接回答,憋着笑可怜巴巴地看着临清,什么都还没说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管你有没有给别人做过人工呼吸都没关系,以后我都跟在你身边,要是遇上女的就你来,要是男的就我来。” 师诗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临清,瞬间觉得逗逗他还是挺有意思的:“好,听你的。” “那我今晚睡哪啊?”临清挠了挠头:“椅子上,还是地板上啊?” 师诗的床很大,几乎是可以在床上随便打滚了,完全能够睡得下两个人,其实师诗心里是不介意两个人睡在一起的,但是见临清没那意思:“原来你不想睡在床上啊,那好啊,我让果果给你拿被子过来。” 临清有些不敢和师诗睡在一起,毕竟自己也是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两个人一起睡一定会有肢体接触,那样的话,临清觉得自己会很难受。 但是师诗第一次对自己这样主动,临清害怕自己这样反而让师诗觉得自己冷落了对方,于是赶紧接到:“想,想,想。” 见临清这样说,师诗有点脸红了,想想刚才自己说出的话,怪没羞没臊的。 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脱衣服,师诗身上穿着厚睡衣,临清则是脱了最外层的一套,就没好意思再往下脱,尤其是下身,脱掉了外面的牛仔裤,里面是条秋裤。 师诗先进了被窝,躺在床上玩手机:“你收拾好就睡,折腾一天了也,明天还要忙。” 临清蹑手蹑脚的扯着被子的一角掀开了被窝,然后轻手轻脚地躺上去,尽管临清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师诗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的床陷下去了一大块。 临清身上温度很高,屋子里暖气加空调,温度很高的,两个人这样在同一个被窝里,实在很热,没多一会儿临清就受不了了,把自己的胳膊和腿都伸到了被窝外边。 关了灯之后两个人都有点失眠了。 “那个,师诗啊。” “嗯?”师诗也累了,很小声的回应着临清。 “你要睡觉了吗?要我的胳膊不,我看网上好多女生睡觉的时候都要枕着男朋友的胳膊,你不要吗?” 黑夜中两个人的眼睛睁得溜圆,望着天花板,临清不说的话,自己还真没有想起来,还好灯是关着的,临清看不到自己的脸已经红了:“嗯。” 听到师诗在自己旁边“嗯”了一声,临清的心里跟着软绵绵的,然后把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塞到了师诗的脑袋下面。 其实是有一点不舒服的,师诗的头下面还枕着枕头的,有点太高了,师诗一只手把枕头从自己的头下面抽了出去,扔到了一边,这回好多了。 这样的动作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女生睡觉的时候都喜欢抱着东西,一条腿搭在被子上面。 师诗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腿往临清的身上一搭,其实两个人都挺热的,但是师诗的感觉是很有安全感,自己的脸贴在了临清的胸口处。 临清感受到了师诗的动作,把师诗搂得更紧了,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临清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师诗的后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婴儿睡觉。 师诗是睡不着的,忍不住胡思乱想,可是过了一会儿,师诗发现临清拍自己后背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轻,最后不动了,临清的呼吸也变得匀称了起来。 临清太累了,眼睛一闭上就睡了过去。 师诗被抱在怀里,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的小动作会吵醒他,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临清的睡颜,这个角度看不到全脸,只能看到个下巴颏还有鼻孔。 有的时候临清呼出来的气扑在了师诗的脸上,有点痒痒,师诗抬头看的有些累了,就轻轻地调整了下姿势,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睡了过去。 跟师诗这边完全相反,方流和白筝这边的气氛没那么融洽,两个人自从结婚以来几乎没有闹过矛盾,以前最多也是白筝有些不高兴了,然后方流过来哄,不管是哪次,两个人都没有产生大的隔阂。 可是这次白筝回来之后,虽然她没有说出来,可是方流能感觉到白筝的变化,白筝的话没有以前多了,变得更加沉默了。 以前不管白筝见到什么想到什么,都是会第一时间跟自己说的,可是这次回来之后,好像就不是这样了,白筝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而且方流也看不透白筝。 两个人回到了屋子之后都没有说话,白筝是觉得太累了,心理上的累不想说话,觉得多说一句话都会很累,而方流则是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惹得白筝不开心了。 方流发现自己有些猜不透白筝的心思了,所以自己也不敢多说乱说。 白筝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方流见白筝上了床,自己也赶紧收拾收拾上床休息了。 这张双人床不是很大,但是白筝只占了不大的空间,面朝床的边缘,背对着空着的那边。 “媳妇儿。”方流也躺在了床上:“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按理说小别胜新婚的,可是方流却感受不到白筝对自己的热情:“没有不高兴。” 方流知道白筝这是较劲呢,虽然这次回来之后白筝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有些小脾气还是没有变,还肯跟自己说话就好,方流不要求太多哪怕白筝骂自己几句,在方流的眼里,都是悦耳的。 起码自己还能够影响白筝的情绪。 “那咱们睡觉?” “嗯。” “那我搂着你睡好不?”见白筝没有拒绝,方流把自己的手附在了白筝的腰上。 白筝浑身一颤,有多久没被方流这样搂着了,白筝记不清了,这感觉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还跟以前一样。 就算白筝这样背对着自己,方流还是很心满意足的,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第三十三章 “你先别激动” 阿珠打了个喷嚏,看起来还是病殃殃的,应该是昨天冻到了没缓过来,不过万幸的是没有其他致命伤。 临清犹豫了一下,见阿珠不是特别愿意说话,而且提到唐睿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只好先安抚:“你放心,唐睿没事儿。” 阿珠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知道她担心什么,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提起过木鸢:“你是木鸢的朋友?你知道唐睿现在怎么样吗?” 临清点了点头:“你先好好休息,唐睿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阿珠已经感觉到临清的善意,慢慢放下了警惕的心里,但是仍然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终客气地跟临清说了句:“谢谢啊” 这几天的经历想做梦一样,阿珠不知道自己可以相信谁,向来都是和唐睿两个人相互依靠的,可是唐睿受了伤还没了音讯,阿珠十分的无助。 本以为真的就会葬身大海,像鲸鱼一样,死去之后继续为生态循环做贡献,没想到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如果唐睿不在了,阿珠是不会有活下去的信念的。 “是你救了我吗?”阿珠问临清。 “是啊,昨天晚上在海边,刚好看见有人往大海里丢东西,我还以为里面有什么珍稀物件儿呢,打算下去捞,稳赚一笔,结果没想到打捞上来了个大活人。” 临清跟阿珠开玩笑道,现在回忆起最晚下海的感觉,牙都控制不住的哆嗦,实在是太冷了,非刺骨难以形容。 “当时第一时间想着救你,就把你带进医院了,我太冷了,就回家了,想着今天来看看你,状态回复的很好嘛,这我就放心了。” 生怕阿珠有什么想不开:“你可不能瞎想寻短见什么的啊,你这条命可是我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 临清说的声情并茂,不停地比划着,生怕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情。 阿珠觉得好笑,自己可从来都没有过寻短见的想法。 “可以帮我接杯热水吗?” “好”看来阿珠的心态还是很好的,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受到太大的影响。 临清用的一次性杯子,在饮水机接了热水。 “凉的热的都行,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阿珠从临清的手里接过了水杯,里面的水不太热,刚接完,饮水机就开始加热响了起来。 阿珠抿了一口,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上面还有一些水果,是临清来的时候顺道买的,反正水果也不贵,不能别的病人那里有,自己这没有,怪不好看的,可是临清来了之后才发现这病房里只有阿珠一个病人。 “他们已经不是他们原来的样子了。”阿珠喝完了水,嗓子终于舒服了些,临清知道为什么阿珠要喝水,可能是要开始讲故事了,竖着两个耳朵洗耳恭听。 临清没明白阿珠话里的意思,不解的看着她,刚刚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挑了最重要的一句告诉临清。 其实临清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海边,又将她救了下来,这刺骨的冷天,谁会大半夜跑出来捞什么宝贝,阿珠断定,临清的出现不是巧合。 另一方面,临清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木鸢的好朋友,不管是理性上的判断,还是女人的直觉,临清是自己人。 “他们抓我和唐睿是因为我们两个跟正常人不一样。” “不一样?” “对,我们两个人得脸不一样,是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的。” 好像一切都能够联系起来了,白家的那个箱子,换脸还有自己看到的两个陈维军,细思极恐,这个假的陈维军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和一个小丫头吃饭,那天来吃饭的时候,估计就已经知道了白筝是白家人了。 见临清眼睛有些发直,阿珠摆了摆手,临清这才回归现实“嗯,你接着说。” 阿珠本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应该会觉得自己胡说八道的,没想到临清竟然真的相信自己,看来临清真的知道很多事,说不定也会知道这些人。 阿珠只想跟自己心爱的人过平淡的日子,不想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可如今不知道如何摆脱。 “其中有一个头头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像是知道了什么事,觉得我没用了,才把我丢尽了海里。” 临清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原以为几个人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已经很被动了,那天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陈维军,事情可能早就已经不在几个人的控制范围内了。 “他们抓你们是不是也想像你们一样可以变成自己想变得样子?” “对。”阿珠点了点头:“但是不仅如此,我还听到什么禁术,还有囚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很恶心,还要吃人肉。”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也知道这些。” “是啊,是一个叫什么二什么的人告诉他们的,对就是那个人,他们还骂他来着,说他出去找囚魂就失踪了,再也没回来,骂他骗人不得好死。” 阿珠尽量去回忆当时那人说的话。 “你说的那个人你知道叫什么吗?” “一开始是段千。”阿珠想了想又说:“后来就变了,段千真的段千失踪了,他早就失踪了。” 临清有点摸不到头脑:“段千是谁?” “段千是我们一宵千金的员工,还有上次我和木鸢,就是你叫白筝的那朋友,现在想想,就是他往我们的酒里下了药做了手脚。” 果然身边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这信息量有些大,临清并不知道关于段千的事情,所以听起来有些摸不到头脑。 但是根据阿珠描述的,可以总结出的是,那个为首的人,已经可以控制换脸的方法了,这也难怪,阿珠会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 第三十四章 师诗接到临清电话之后就立刻赶过来了,跟在一边的还有代枢。 见到代枢的时候,临清差点没认出来,代枢的样子变化很大,现在变得乖巧了很多,很明显的,身上少了很多戾气,但仍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代枢不知道师诗接的电话,是临清打来的,更不知道自己和当初喜欢的人这么快就见了面。 临清很礼貌的跟代枢打了招呼,想起过去自己对临清说的话做的事,代枢有些尴尬,只是点了点头回应。 临清简单的跟师诗说了一遍刚刚阿珠告诉自己的内容,代枢本来是不感兴趣的,直到听到了孙二发和禁术这两个名称的时候。 “孙二发?”代枢开口问了出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就是跟我妈,”说到这里立刻改口:“广岛认识的那个孙二发吗?” “就是他。”临清肯定的告诉代枢。 “所以孙二发是也认识猴子?” 师诗看向了代枢,心中不自觉想到:这丫头记性可真好,临清这样说了很多人的名字,居然能记住猴子。 阿珠开口了:“应该是的,我听他们说的是这样,几个人都认识。” 三个人都疑惑的看着代枢,等她的后文。 “我也认识猴子,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个常六,”说到这里的时候代枢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想不到这个小六子,居然还叫什么六爷。”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代枢解释:“我们做那行,也是要拓展市场,发展合作伙伴的,这个猴子当初跟我妈没少捞好处,那个小六子是他手底下的马仔。” 代枢说起话来还是有些痞里痞气:“当初很多时候受了欺负,都是我妈给他撑腰,有一次他惹了事儿,还是梁子带了人去解决,我早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不守道上的规矩。” “不过后来我妈妈的重心不在这里了,就很少跟他打交道,这种人信不得不可靠需要不然我妈妈也会把他收了当手下。” 临清听的一愣一愣的,合着这个王八蛋猴子在她面前还不算什么人物,真是可怕可怕,临清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 不过师诗倒是没觉得什么,代枢性格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一个人这么多年养成的说话,思想还有行为上的习惯,怎么可能短短的几个月就全部改掉呢。 代枢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话的时候太过投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辞还有语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缓解尴尬的气氛。 “我就是跟你们说说这个人,人品极差。” 师诗突然觉得花庭礼把代枢送过来是个好主意,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而且听代枢刚刚说的话,这个猴子跟广岛打交道的时候应该是处于弱势的。 说不定代枢真的可以帮上她们的忙,不过棘手的是现在根本不知道猴子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临清和师诗互相看了一眼,果然是心有灵犀,然后默契的看向了代枢:“你们为什么盯着我看啊?” “想请你帮个忙。” 代枢瞪大了眼睛,食指指向自己:“我?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认识猴子啊,说不定你要是想找猴子的话,他会很容易就出来了,而且你们还是老合作伙伴了。” “怎么,他们还不知道安居镇已经被端了吗?” “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这种大型的刑事案件都是要保密的,哪那么容易知道。” “那你可真是太小瞧我们,”想了想不对,代枢立刻改口道:“他们的信息网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多多少少都会听到点风声的。” “你们安居镇在哪里,有多少人,里面的结构他们都知道?”师诗反问。 作为一个犯罪集团,广岛就像是一个国家的领袖一样,很多事情都是对外保密的,都是内部的人员才知道,甚至很多的事情都是核心的几个领导人物才知道,其他人都只是实行而已。 代枢摇了摇头。 “就算是你妈妈手下的人还有部分没有落网,但是这种人为了继续混下去,肯定还会借着广岛的名来做事情。” 代枢想了想,确实是有道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安居镇的事情那他们手下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可能已经没有多少安居镇上的人在外面了。 “那我怎么帮你们啊?” “猴子见过你吗?”师诗问代枢。 代枢想了想,有些记不清了,自己一共也没多大岁数,没有真正的见过,但是跟梁子或者广岛身边的时候可能有过见面的机会。 “好像有。” “这样,你联系他,就告诉他说你妈妈被抓起来了,然后西边不能待了,要过来避避风头,这样说的话更可靠一些。” “那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啊,身上肯定也要带家伙。” “这你放心,交给我来办,你主要就是进去帮我们看一看猴子现在的样子,还有他们有多少人,主要的集会地点,可能有些事情还得需要筝筝和方流解决。” 代枢不知道师诗说的筝筝和方流是谁,又将广岛身上的禁术还有换脸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个孙二发真是个王八蛋,必要的时候可以交火吗。” 临清腹诽:果然还是要以恶制恶。 “具体怎么做我们还要好好计划一下,包括怎么跟猴子搭上线,还有白筝阿珠和唐睿。” “现在一宵千金也不安宁,危险的很,段千人不知道哪里去了,有没有事情,是死还是活。”阿珠插了进来。 师诗约么着:“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大概率的是这种结果,但是说出来之后,阿珠的心里还是咯噔一声,真是细思极恐,这些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杀了自己的同事,还扮成同事的样子跟自己朝夕相处,来害自己,后怕得很。 不过还好唐睿和自己都铤而走险,要不是临清他们,可能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将这些信息都说出来了,也在没有机会见唐睿了。 第三十五章 白筝和方流到病房的时候,唐睿正在昏睡,肖韵坐在唐睿的床边,两个人一致决定等他醒来。 期间医生进来查房一次。 “他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还要继续观察,如果有什么情况都要及时的找医生。” 白筝点了点头,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一动不能动的唐睿,心中也跟着难过,真是天灾人祸,好好的一对怎么就这样了,双双都进了医院。 “他醒了没有多久就睡过去了,也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估计真正恢复还要很长时间。” “那这医药费是你先垫着的吗?” “是啊,就当预付阿珠的工资了,再说她们没亲没故,身边就我们几个朋友,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一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医生推门进来,戴着手术的帽子,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嘴上还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样子。 医生双手插兜,进来很关切地问到:“病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的变化,还是一直在昏睡。”肖韵答到:“你们查房还挺勤的,这么快就下一次了。” 那医生笑了笑,点了点头,三个人都看不清医生的脸,医生眼睛眯在了一起:“是啊,这位病人的状态不是特别好,所以查房比较勤。” 肖韵想说两句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医生走到了唐睿的床边,三个人给他让开了一个空位置。 “我看他的状态不是特别好,这样,我再给他加点药量。” 这个医生看不到脸,白筝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这医生的身上有一股烟酒的味道。 “大夫你烟瘾挺大的啊。” 那医生拉了拉脸上的口罩,笑了笑:“是啊,工作压力太大了,这不过年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工作,抽点烟缓解缓解压力。” 唐睿身上插了很多的管子,鼻子上手上,还有身上贴着的,监护仪上的各项信息都还正常。 那医生生从兜里取出来一个注射器,注射器里已经装满了药物,医生拿起注射器扎进了挂在一边的输液瓶子。 白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刻叫住了那医生:“哎哎哎,医生这个是什么药啊,这来之前就兑好了吗?这注射器怎么连个盖子也没有啊?” 白筝这样一问,肖韵和方流也发现了这些问题,都齐齐的看向那个医生。 可是那个医生没有要停止手上动作的意思,继续往瓶子里推药:“我们当医生的都了解病人,这什么药我还不知道吗?” 话没说完呢,注射器里面的药物就已经全部推进到了唐睿正在输液的瓶子里。 三个人又害怕动作太大,体动了床上的病人,想拦却没敢拦。 “那行了想我去下一个病房了,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这人脚步走的有些急,方流很奇怪远远的跟了上去,刚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那医生摘了口罩和帽子,一副慌张的样子,在他回头看的时候正好跟后面的方流对上了眼。 那人立刻撒腿就跑,地砖太滑差点摔了一跤。 方流意识到这人来者不善,于是立刻追了上去,由于身体还没恢复,两人之间距离越拉越远,马上就要到拐角处,眼见目标就要逃走,方流从口袋里掏出了司南向着前面的人用力一扔,给司南一个助推。 这人冲进了拐角,但是仍未减速,知道司南一定能够追上前面的人,方流便不着急了,想着刚刚那假医生往唐睿输液瓶里加入了不明液体,于是赶紧回头往病房跑。 方流回来的时候,白筝和和肖韵都坐在病床前。 “刚刚那人不是医生,唐睿没事儿?” 还未等肖韵和白筝两个人回答,唐睿身上连着的监护仪突然响了起来。 三个人都意识到事情不好,方流喊到:“快叫医生!” 白筝眼疾手快,将唐睿手上的输液器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输液器里的液体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方流把那装着药物的瓶子取了下来,防止里面的药物流光。 医生来了之后,三个人被劝出了病房,完全帮不上忙。 “居然让这个王八蛋在我们眼皮底下做手脚。”方流懊恼的很。 就在这个时候,司南回来了,身上沾满了血迹,方流知道这是已经追上那人了。 方流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很的牙痒痒:“带我过去。”司南调转方向在前面带路,方流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我,我也去。”白筝小跑跟在后面。 司南留了活口,只是不想让那人继续跑,伤了他的双腿,带着两个人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叫来了同伴,清一色的黑色衣服。 这是医院楼后的一条窄巷子,没有什么路人,对方一共五六个人,有一辆车停在巷的一条岔路,其中两个人抬着刚刚受伤的那人正往车那边走。 “站住!”方流喊到。 黑衣人分分回头看,兴许是听见了方流的声音,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看发生了什么。 白筝看到了最后下车的那个人,整个人都傻掉了,楞在原地:“段,段千,怎么会是你。” “谁?”方流不知道白筝嘴里说出来的人是谁,但是意识到这应该是与白筝失恋的这段时间她认识的人。 “他是我一宵千金酒的同事,跟我和阿珠的关系都很好,他怎么会是对方的人。”白筝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一直以来阿珠,段千和白筝三个人都很能聊得来,年龄也相仿,对方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敌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难道那天,那天那个两个流氓,遇见那个陈三金,就是因为喝了段千送来的酒?白筝恍然大悟。 “段千,一直都是你在背地里做手脚,谋害我和阿珠是不是?”白筝很大声的喊到。 段千从后面走了出来,身边的手下也放下了手中的队友,一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样子。 “一开始我的目标还真不是你,可是我最近发现好像你比那个蓝毛丫头更有用,一宵千金停业,正愁着不知道去哪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段千一脸的坏笑。 第三十六章 “你不叫木鸢,小丫头片子?”段千的笑让白筝觉得恶心:“我找了这么久的白家人,没想到就在我身边啊,要不是你姑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你把我姑父怎么样了?”白筝很是生气,居然被段千坑了这么久。 “你还挺关心你姑父的嘛。”段千不说陈维军到底怎么样了,是好还是坏,故意吊着白筝。 表面上段千正在跟白筝说话,实际上手正在掏怀里的那把手枪,白筝看起来并不想理他:“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肖韵对你不好吗?” 方流在白筝的耳边小声问了一句:“这真的是你说的那个段千?”如果真的是,那白筝看人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 白筝想了想,好像明白了方流的意思,两个人心有灵犀:“你是说绣图?” 段千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小声的对身边的人发出命令:“白家那个女的要活的,剩下的杀。” 这些人听到了假段千的话,掏刀的掏刀,拿棍子的拿棍子,手里都拿了趁手的家伙。 “看来有场硬仗要打了。”方流咬牙切齿道。 “你不要受伤。”白筝担心方流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个人应付不来,但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方流很快跟几个人缠斗在一起,对方人多且带了家伙,方流有些顾首不顾尾,司南还好有司南在旁边辅助,这才没有占于下风。 假段千在人群的后方,将手枪握在手里上了膛,缓缓抬了起来,像是开启了慢动作,白筝透过人群看到了一切:“方流小心!” 这一喊不仅提醒了方流,假段千的手下也听到了,像是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分分旁退让出了一条弹道。 方流刚接了一棍子,半蹲在地上,听到白筝的声音抬头看假段千,看到对方已经瞄准了自己,司南和白筝十分默契地往方流的前面冲,都想为他挡子弹。 司南的距离太远,电光火石间,白筝用身体当做盾挡住了方流,白筝紧闭双眼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方流十分激动,怎么舍得白筝为自己挡子弹,太阳穴出青筋暴起喊了出来:“白筝不要!” 随着一声枪响,方流整个人扑向白筝,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害怕失去对方都没敢睁眼看。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白筝会中枪的时候,亲眼目睹地面裂开,就像食人花一样窜出来很多的触手,像一张大嘴缠住了假段千。 后开的几枪,是假段千慌乱之中想要挣脱束缚开的,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囚魂已经缠住了他的胳膊,脖子,腿还有脖子,拉进了地面。 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地面上还有几根未收回的触手,剩下的人拿着棍子和刀子得手开始抖了起来,对着即将靠近的囚魂乱挥乱砍。 “是囚魂?”方流看向白筝:“它是在保护你。”白筝这才睁开眼睛看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方流?”白筝双手捧着方流得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我没事我没事。”白筝吻了方流的太阳穴,像是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此时囚魂已经控制了所有的人,除了那个躺在地上被司南废了双腿的人。 白筝好像看透了囚魂的意思,上次就是这样把陈三金的那个同伙解决掉:“不要杀生!” 白筝这样一喊,囚魂确实犹豫了一下,将几个人扔在了地上,但还在几个人的头上周旋,那意思好像就是:你们要是再敢轻举妄动小命就会不保。 那些人好不容易捡了条命,见到这怪东西听白筝的话,立刻跪地求饶,带着哭腔求白筝:“姑娘饶命啊!我们都是不得已才会这样的。” 这些人的话,没几句是真的,不过白筝不想多计较,经历了这次应该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白筝有些发愁,这些人已经看到囚魂了,而且亲眼目睹囚魂杀人,如果要是传了出去,或者被让人见到,那自己可能会摊上很大的责任。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你们已经看见了这些。” 那些人在地上磕头磕的已经见血,纷纷答应:“我们绝对不会说的,我们发誓!”有的人还举起了手,做出发誓的样子,这种时刻,白筝相信他们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见囚魂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白筝说什么他们就立刻跟着应和,不敢说一个不字。 囚魂好像也有意识一样,在审时度势看白筝眼色,好像在等白筝的发号施令一样。 “这样,你们去派出所自首,把你们所有的罪行全都交代出来,要不然不管你们走到哪里,它们。”白筝指了指张牙舞爪的囚魂:“都不会放过你们,连个尸骨都不会留下来。”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这些人见白筝发了话,立刻道谢,头上磕的都是血,有的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淌,额头处的伤口中已经粘上了沙子。 这些人跑的时候路都已经走不直了,终于松了口气,白筝紧紧地抱着怀里方流,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刚刚请示太危险,现在终于缓过劲来了,这才后怕。 方流瘫软在白筝的怀里,笑了笑头发轻轻的蹭白筝:“我以为,你上次离开是真的想离开我了,虽然我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找你,我相信你一定活着,但是你消息从来都不回,也不主动联系我们,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白筝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我特别特别想你,方流我很想你,很想见你,所以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了。” 到此为止两个人的心结才彻底解开。 说了很久的话,两个人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是那个腿受了伤的,所有的囚魂都围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又走不了,吓得浑身哆嗦。 方流身上挨了几棍子,不过还好都是背部,不是什么要害,白筝扶着就可以走路。 “这个人怎么办?” “先留着,应该还会有用。” 第三十六章 “你不叫木鸢,小丫头片子?”段千的笑让白筝觉得恶心:“我找了这么久的白家人,没想到就在我身边啊,要不是你姑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你把我姑父怎么样了?”白筝很是生气,居然被段千坑了这么久。 “你还挺关心你姑父的嘛。”段千不说陈维军到底怎么样了,是好还是坏,故意吊着白筝。 表面上段千正在跟白筝说话,实际上手正在掏怀里的那把手枪,白筝看起来并不想理他:“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肖韵对你不好吗?” 方流在白筝的耳边小声问了一句:“这真的是你说的那个段千?”如果真的是,那白筝看人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 白筝想了想,好像明白了方流的意思,两个人心有灵犀:“你是说绣图?” 段千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小声的对身边的人发出命令:“白家那个女的要活的,剩下的杀。” 这些人听到了假段千的话,掏刀的掏刀,拿棍子的拿棍子,手里都拿了趁手的家伙。 “看来有场硬仗要打了。”方流咬牙切齿道。 “你不要受伤。”白筝担心方流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个人应付不来,但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方流很快跟几个人缠斗在一起,对方人多且带了家伙,方流有些顾首不顾尾,司南还好有司南在旁边辅助,这才没有占于下风。 假段千在人群的后方,将手枪握在手里上了膛,缓缓抬了起来,像是开启了慢动作,白筝透过人群看到了一切:“方流小心!” 这一喊不仅提醒了方流,假段千的手下也听到了,像是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分分旁退让出了一条弹道。 方流刚接了一棍子,半蹲在地上,听到白筝的声音抬头看假段千,看到对方已经瞄准了自己,司南和白筝十分默契地往方流的前面冲,都想为他挡子弹。 司南的距离太远,电光火石间,白筝用身体当做盾挡住了方流,白筝紧闭双眼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方流十分激动,怎么舍得白筝为自己挡子弹,太阳穴出青筋暴起喊了出来:“白筝不要!” 随着一声枪响,方流整个人扑向白筝,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害怕失去对方都没敢睁眼看。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白筝会中枪的时候,亲眼目睹地面裂开,就像食人花一样窜出来很多的触手,像一张大嘴缠住了假段千。 后开的几枪,是假段千慌乱之中想要挣脱束缚开的,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囚魂已经缠住了他的胳膊,脖子,腿还有脖子,拉进了地面。 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地面上还有几根未收回的触手,剩下的人拿着棍子和刀子得手开始抖了起来,对着即将靠近的囚魂乱挥乱砍。 “是囚魂?”方流看向白筝:“它是在保护你。”白筝这才睁开眼睛看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方流?”白筝双手捧着方流得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我没事我没事。”白筝吻了方流的太阳穴,像是松开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此时囚魂已经控制了所有的人,除了那个躺在地上被司南废了双腿的人。 白筝好像看透了囚魂的意思,上次就是这样把陈三金的那个同伙解决掉:“不要杀生!” 白筝这样一喊,囚魂确实犹豫了一下,将几个人扔在了地上,但还在几个人的头上周旋,那意思好像就是:你们要是再敢轻举妄动小命就会不保。 那些人好不容易捡了条命,见到这怪东西听白筝的话,立刻跪地求饶,带着哭腔求白筝:“姑娘饶命啊!我们都是不得已才会这样的。” 这些人的话,没几句是真的,不过白筝不想多计较,经历了这次应该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白筝有些发愁,这些人已经看到囚魂了,而且亲眼目睹囚魂杀人,如果要是传了出去,或者被让人见到,那自己可能会摊上很大的责任。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你们已经看见了这些。” 那些人在地上磕头磕的已经见血,纷纷答应:“我们绝对不会说的,我们发誓!”有的人还举起了手,做出发誓的样子,这种时刻,白筝相信他们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见囚魂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白筝说什么他们就立刻跟着应和,不敢说一个不字。 囚魂好像也有意识一样,在审时度势看白筝眼色,好像在等白筝的发号施令一样。 “这样,你们去派出所自首,把你们所有的罪行全都交代出来,要不然不管你们走到哪里,它们。”白筝指了指张牙舞爪的囚魂:“都不会放过你们,连个尸骨都不会留下来。”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这些人见白筝发了话,立刻道谢,头上磕的都是血,有的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淌,额头处的伤口中已经粘上了沙子。 这些人跑的时候路都已经走不直了,终于松了口气,白筝紧紧地抱着怀里方流,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刚刚请示太危险,现在终于缓过劲来了,这才后怕。 方流瘫软在白筝的怀里,笑了笑头发轻轻的蹭白筝:“我以为,你上次离开是真的想离开我了,虽然我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找你,我相信你一定活着,但是你消息从来都不回,也不主动联系我们,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白筝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我特别特别想你,方流我很想你,很想见你,所以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了。” 到此为止两个人的心结才彻底解开。 说了很久的话,两个人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是那个腿受了伤的,所有的囚魂都围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又走不了,吓得浑身哆嗦。 方流身上挨了几棍子,不过还好都是背部,不是什么要害,白筝扶着就可以走路。 “这个人怎么办?” “先留着,应该还会有用。” 第176章 结局(1) “把他送到车上。”白筝对囚魂发号施令,这是上次她发现的,囚魂特别听她的话,它们出现都是为了保护她,有一次白筝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菜板上就会生出来一小根迷你的囚魂,缠住菜刀,然后用力缩紧,就像蟒蛇缠住猎物一样,直到菜刀被粉碎。 囚魂很听话的将那人送到了车上,不过白筝还是不满意,指着囚魂训小孩子般:“下次不要再杀生了,听见没有。” “不过也不应该怪囚魂啊,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对方已经要开枪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方流帮囚魂说话:“差一点我们就阴阳相隔了。” 收拾完这边的战场,两个人又折回了医院,等着他们的,是另一个噩耗。 两个人没看手机,也没有看到肖韵发过来的消息:唐睿抢救失败,已经死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走廊中的肖韵,两个人已经猜到了,肖韵抱着头坐在椅子上,眼圈有些红。 “怎么样了?” 肖韵头发乱七八糟的,转过了头:“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 白筝摇了摇头,这才看了手机。 虽然跟唐睿不熟,可是刚刚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该怎么告诉阿珠,心情除了难过还有愧疚和愤怒,还好那个冒充医生的人在她们的手里。 可是阿珠该怎么面对啊,想到刚刚自己差点失去方流的感受,白筝心里更觉得对不起阿珠了。 “先瞒着。”方流说出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能拖就拖着:“阿珠现在需要养身体,一定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总不能连最后一面也不让两个人见,唐睿的尸体怎么办,如果阿珠知道没能陪他最后一程,应该也会很难过。” “你们要去见见他吗?”肖韵问两个人。 “去看看。”白筝还是想去见一面唐睿,总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总要有些仪式感,告个别,尽管两个人并不熟悉。 白筝扶着方流往唐睿的屋子里走,突然停了下来:“肖韵,你别太难过了,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像是看透了肖韵的心思一样,白筝安慰了几句:“要追究责任,我们都跑不了,你别太难过了。” 走廊里十分安静,空气也变得沉重些了:“对了,”白筝没有直视肖韵:“能帮我带一个小花盆来吗?可能会用到。” 肖韵不知道白筝想要做什么,也不想问太多,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本来刚过年的这几天应该是最忙碌、开心的,可是意外一件接这一件的发生,肖韵开心不起来。 ———————————— 师诗向花庭礼要了当初安居镇上查获的系统,里面包含了大量的非法交易,还有各种安居镇“客户”的联系方式,代枢说那里应该有办法联系上猴子。 花庭礼一刻不敢耽误,立刻让人去找,果真找到了一个邮箱,是猴子的,于是以代枢的名义向猴子发起了邀约,内容主要是说代枢想向a市发展生意,希望能跟猴子合作。 邮件的内容是代枢亲自操刀的,言辞中除了表现出了此次合作的诚恳,还有一丝的威胁,如果猴子不同意,那么代枢会考虑跟他的死对头合作。 代枢还是很了解猴子这样的人的,能让他们这样的人动心的无非是财和权,代枢已经在邮件中将这其中的利与弊分析的明明白白。 甚至内容中还有意无意的提到广岛关于白家绣图中禁术的了解,还有孙二发这个人。 鱼饵已经下好了,现在只等鱼儿上钩。 听说了唐睿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之后,师诗觉得阿珠在医院里也不安全,反正阿珠没有受特别重的伤,索性直接接了回来,师诗觉得自己的餐厅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冒充陈维军的人已经来过一次,知道白筝与山海阁之间微妙的关系,稍微一查,很容易就查得出来。 于是把阿珠送到了临清那里,正好楠楠放学回来的时候会觉得无聊,两个人也好做个伴,有个小孩子陪着,阿珠好的应该也会快一些。 代枢其实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等待消息的时候也跟着有些紧张,众人意料之外的,猴子很快就回复了邮件。 很简短的一段话,甚至没有任何敏感的字样:没问题,地点在哪里?代枢认为这个猴子应该不如过去好对付,从回复的内容可以看得出,对方十分的谨慎。 为了撇清和山海阁之间的联系,代枢特意选了一个很偏的位置,不是什么闹区,很隐蔽也不容易被警察发现。 见面的地点在一个小渔村里,这个小渔村不是很发达,村民都是朴朴实实的渔民,靠自己的劳动吃饭。 谈生意的那天,代枢很早就去了,选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屋子,屋子的主人早已搬家去了大城市过好日子,由于房子不是很好,也卖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着,长时间没人打理,也就破烂了。 以前代枢来这里的时候谈生意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要么是这种问人问津的小村落,要么就是技术先进保密性良好的办公楼。 那种办公楼已经随着安居镇被查一起封掉了,所以只能选择这样的偏僻地界。 院子里还有长满了铁锈的锚,周围肆意生长的杂草已经枯黄,大门也是木头的,虚掩着,屋子里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破沙发,沙发是人造革的,上面破了洞,里面的黄色海绵也漏了出来。 代枢这边来了五个人,方流和白筝不好再露面,因为陈维军已经被控制,而且猴子已经知道了白筝的真实身份,很容易被发现。 临清和师诗也不敢以平时的装束见人,都稍加打扮了一些,换了装束,直到代枢觉得有那味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临清总觉得代枢看自己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师诗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有点自恋了。” 方流身上有伤行动不是很方便,由于不放心还是跟来了,白筝和方流都穿上了那种大水靴,戴草帽,白筝戴了头巾,打扮成一对渔民夫妇,在周围溜达,以便发生变故的时候可以及时支援。 师诗身上也是带了枪的,一来为了配合代枢,二来为了防身。 第176章 结局(1) “把他送到车上。”白筝对囚魂发号施令,这是上次她发现的,囚魂特别听她的话,它们出现都是为了保护她,有一次白筝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菜板上就会生出来一小根迷你的囚魂,缠住菜刀,然后用力缩紧,就像蟒蛇缠住猎物一样,直到菜刀被粉碎。 囚魂很听话的将那人送到了车上,不过白筝还是不满意,指着囚魂训小孩子般:“下次不要再杀生了,听见没有。” “不过也不应该怪囚魂啊,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对方已经要开枪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方流帮囚魂说话:“差一点我们就阴阳相隔了。” 收拾完这边的战场,两个人又折回了医院,等着他们的,是另一个噩耗。 两个人没看手机,也没有看到肖韵发过来的消息:唐睿抢救失败,已经死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走廊中的肖韵,两个人已经猜到了,肖韵抱着头坐在椅子上,眼圈有些红。 “怎么样了?” 肖韵头发乱七八糟的,转过了头:“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 白筝摇了摇头,这才看了手机。 虽然跟唐睿不熟,可是刚刚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该怎么告诉阿珠,心情除了难过还有愧疚和愤怒,还好那个冒充医生的人在她们的手里。 可是阿珠该怎么面对啊,想到刚刚自己差点失去方流的感受,白筝心里更觉得对不起阿珠了。 “先瞒着。”方流说出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能拖就拖着:“阿珠现在需要养身体,一定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总不能连最后一面也不让两个人见,唐睿的尸体怎么办,如果阿珠知道没能陪他最后一程,应该也会很难过。” “你们要去见见他吗?”肖韵问两个人。 “去看看。”白筝还是想去见一面唐睿,总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总要有些仪式感,告个别,尽管两个人并不熟悉。 白筝扶着方流往唐睿的屋子里走,突然停了下来:“肖韵,你别太难过了,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像是看透了肖韵的心思一样,白筝安慰了几句:“要追究责任,我们都跑不了,你别太难过了。” 走廊里十分安静,空气也变得沉重些了:“对了,”白筝没有直视肖韵:“能帮我带一个小花盆来吗?可能会用到。” 肖韵不知道白筝想要做什么,也不想问太多,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本来刚过年的这几天应该是最忙碌、开心的,可是意外一件接这一件的发生,肖韵开心不起来。 ———————————— 师诗向花庭礼要了当初安居镇上查获的系统,里面包含了大量的非法交易,还有各种安居镇“客户”的联系方式,代枢说那里应该有办法联系上猴子。 花庭礼一刻不敢耽误,立刻让人去找,果真找到了一个邮箱,是猴子的,于是以代枢的名义向猴子发起了邀约,内容主要是说代枢想向a市发展生意,希望能跟猴子合作。 邮件的内容是代枢亲自操刀的,言辞中除了表现出了此次合作的诚恳,还有一丝的威胁,如果猴子不同意,那么代枢会考虑跟他的死对头合作。 代枢还是很了解猴子这样的人的,能让他们这样的人动心的无非是财和权,代枢已经在邮件中将这其中的利与弊分析的明明白白。 甚至内容中还有意无意的提到广岛关于白家绣图中禁术的了解,还有孙二发这个人。 鱼饵已经下好了,现在只等鱼儿上钩。 听说了唐睿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之后,师诗觉得阿珠在医院里也不安全,反正阿珠没有受特别重的伤,索性直接接了回来,师诗觉得自己的餐厅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冒充陈维军的人已经来过一次,知道白筝与山海阁之间微妙的关系,稍微一查,很容易就查得出来。 于是把阿珠送到了临清那里,正好楠楠放学回来的时候会觉得无聊,两个人也好做个伴,有个小孩子陪着,阿珠好的应该也会快一些。 代枢其实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等待消息的时候也跟着有些紧张,众人意料之外的,猴子很快就回复了邮件。 很简短的一段话,甚至没有任何敏感的字样:没问题,地点在哪里?代枢认为这个猴子应该不如过去好对付,从回复的内容可以看得出,对方十分的谨慎。 为了撇清和山海阁之间的联系,代枢特意选了一个很偏的位置,不是什么闹区,很隐蔽也不容易被警察发现。 见面的地点在一个小渔村里,这个小渔村不是很发达,村民都是朴朴实实的渔民,靠自己的劳动吃饭。 谈生意的那天,代枢很早就去了,选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屋子,屋子的主人早已搬家去了大城市过好日子,由于房子不是很好,也卖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着,长时间没人打理,也就破烂了。 以前代枢来这里的时候谈生意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要么是这种问人问津的小村落,要么就是技术先进保密性良好的办公楼。 那种办公楼已经随着安居镇被查一起封掉了,所以只能选择这样的偏僻地界。 院子里还有长满了铁锈的锚,周围肆意生长的杂草已经枯黄,大门也是木头的,虚掩着,屋子里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破沙发,沙发是人造革的,上面破了洞,里面的黄色海绵也漏了出来。 代枢这边来了五个人,方流和白筝不好再露面,因为陈维军已经被控制,而且猴子已经知道了白筝的真实身份,很容易被发现。 临清和师诗也不敢以平时的装束见人,都稍加打扮了一些,换了装束,直到代枢觉得有那味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临清总觉得代枢看自己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师诗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有点自恋了。” 方流身上有伤行动不是很方便,由于不放心还是跟来了,白筝和方流都穿上了那种大水靴,戴草帽,白筝戴了头巾,打扮成一对渔民夫妇,在周围溜达,以便发生变故的时候可以及时支援。 师诗身上也是带了枪的,一来为了配合代枢,二来为了防身。 第177章 结局(2) 猴子来的时候也很低调,按照两个人的约定不可以带太多的人,要守信用懂规矩才会有人跟你合作,这一点猴子还是懂得。 猴子的人是开车来的,一个银白色的小面包,也带了两个手下,当真是很低调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代枢就远远的看到了,一般作为老大的人都不会第一个下车,要前后都有人才安全,以防有人背后使绊子。 尽管有了前面的铺垫,知道猴子跟原来的长相可能完全不一样,但是代枢还是觉得这个猴子好像哪里不对,尽管如此,代枢还是很热络地迎了上去。 代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老大呢?” 那人笑了笑:“想不到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是你猴子哥啊,你小的时候跟你妈妈来,我还给过你巧克力吃,你都不记得了?” 细节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但不排除是早就安排好的,代枢始终没有放下警惕,桌子中央有师诗事先准备了一壶茶和几个茶杯。 茶杯倒扣在桌子上,代枢将其中两个翻转过来,倒上了茶水,推到猴子面前,猴子的手腕处是有一道伤疤的,代枢想在他伸手的时候看一下,可是对方完全没有给她机会。 “我现在不喝茶。”来的人直接拒绝了她。 代枢没有跟广岛吃过苦,跟着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被拒绝过,谁敢驳了她的面子?虽然只是一杯茶,但是代枢心里已经十分不悦了,只是现在不允许她像以前那样任性。 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好,那我们直入主题怎么样?这次我带的货都是新研制出来的,之所以回来这里,第一是想拓展一下合作关系,其次呢,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还是为了一个字钱。” 代枢双手扶住桌角,盛世凌人的样子,那样子,师诗甚至有点担心她入戏太深,怕她戏散场了她转换不过来,临清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觉得以恶制恶挺有意思的。 “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少呢?你说是,猴子哥?”代枢端起茶杯举了起来,往前推了一下杯子,意思我喝你随意。 “不着急谈生意,不着急,我们这不好久没见了吗,干嘛一上来就这么冷冰冰的呢,广岛现在还好吗?” 代枢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遭,直接还跟你唠起家常来了,一口茶水差点呛到。 “我妈妈挺好的。”代枢擦了擦嘴,观察对方的眼色,又瞟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问起广岛,代枢有些慌了,并不知道对方对安居镇的事了解到什么程度。 虽然心里没有了底气,表面上却完全看不出来,代枢明白不能让对方一直牵着话题:“猴子哥最近做什么生意呢?” 对方笑了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都是些下三滥的东西,生意谈不上,不能跟你们比。”对方双手和在一起,腿并拢手插在大腿之间,时不时地向外边看。 “猴子哥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吗,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噢噢,没什么啊,我今天没有其他的事,除了来见你没有别的事情了。” “那好。”代枢抬起右手摆了摆手,师诗从腰间掏出一把小手枪,里面没有子弹,是托花庭礼从安居镇上查获的枪支里面借出来的。 “你先看看货怎么样。”代枢把手枪接过来扔到了桌子上,手枪的分量很重,落在桌子上像是秤砣砸在了上面。 猴子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有些犹豫,然后两只手拿起了枪,在手中摆弄。 代枢留意对方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有玩过枪一样,如果没有看错,对方拿起枪的时候,手是在抖的。 “要不要打两枪试试?”代枢问。 对方愣了一下,接下来代枢的举动让师诗和临清都捏了一把汗。 代枢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桌子,茶壶茶杯落了一地,摔成了碎片,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代枢揪起对方的衣领,猴子身后的两个人想要上前阻止,可却晚了一步。 “你他妈的少来蒙我,猴子现在到底在哪?”代枢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师诗见状又掏出了一把枪,指着那人身后的两个人。 对方没想到代枢的手劲这么大,另一只手捏在了自己的脖子两侧,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代枢用的巧劲儿,借住衣领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那人得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拼命地挣扎,胡乱的拍打着,毕竟是个大男人,而且又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出于人的本能,那人的手劲越来越重。 眼见马上就要挣脱,临清上前帮忙制住了他的双手,代枢这才松了口气放手。 在临清的控制之下,那人彻底放弃了抵抗,临清没有使出全力,因为害怕自己掌控不好力量,掰断他的骨头。 代枢向师诗伸手,师诗把枪给了她,代枢手中握着枪,将枪口牢牢的抵在了那人的头上,就像是盖章一样,紧紧印在了额头的肉上。 那人顿时慌了,“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猴子。” 听了那人的话,临清下意识的看向了师诗,一脸的疑惑。 听到这样的回答早在代枢的意料之中,到没有惊讶:“想来摆我一道吗?”那人神经绷紧,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哭唧唧的,吵的人心烦。 代枢语气轻描淡写,但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你知不知道我这双手杀过多少人?你觉得你今天有多大概率活着出去?” 那人身后的两个人见状,趁着三个人不注意跑掉了,代枢想朝两个人的背影开枪,忘了自己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气的拿起枪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见同伴已经逃跑了,自己孤立无援,那人带着哭腔捂着自己的脸:“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代枢扣动扳机的时候,虽然看到了代枢瞄着的是对方的下身,师诗在一边强忍着上去阻拦的冲动。 代枢松了口气,枪里是没有子弹的,只是想吓吓他,肯说了就好,代枢搬起板凳又坐了下来。 “猴子哥说要去白家,所以没有时间过来。” 第177章 结局(2) 猴子来的时候也很低调,按照两个人的约定不可以带太多的人,要守信用懂规矩才会有人跟你合作,这一点猴子还是懂得。 猴子的人是开车来的,一个银白色的小面包,也带了两个手下,当真是很低调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代枢就远远的看到了,一般作为老大的人都不会第一个下车,要前后都有人才安全,以防有人背后使绊子。 尽管有了前面的铺垫,知道猴子跟原来的长相可能完全不一样,但是代枢还是觉得这个猴子好像哪里不对,尽管如此,代枢还是很热络地迎了上去。 代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老大呢?” 那人笑了笑:“想不到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是你猴子哥啊,你小的时候跟你妈妈来,我还给过你巧克力吃,你都不记得了?” 细节说的倒是头头是道,但不排除是早就安排好的,代枢始终没有放下警惕,桌子中央有师诗事先准备了一壶茶和几个茶杯。 茶杯倒扣在桌子上,代枢将其中两个翻转过来,倒上了茶水,推到猴子面前,猴子的手腕处是有一道伤疤的,代枢想在他伸手的时候看一下,可是对方完全没有给她机会。 “我现在不喝茶。”来的人直接拒绝了她。 代枢没有跟广岛吃过苦,跟着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被拒绝过,谁敢驳了她的面子?虽然只是一杯茶,但是代枢心里已经十分不悦了,只是现在不允许她像以前那样任性。 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好,那我们直入主题怎么样?这次我带的货都是新研制出来的,之所以回来这里,第一是想拓展一下合作关系,其次呢,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还是为了一个字钱。” 代枢双手扶住桌角,盛世凌人的样子,那样子,师诗甚至有点担心她入戏太深,怕她戏散场了她转换不过来,临清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觉得以恶制恶挺有意思的。 “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少呢?你说是,猴子哥?”代枢端起茶杯举了起来,往前推了一下杯子,意思我喝你随意。 “不着急谈生意,不着急,我们这不好久没见了吗,干嘛一上来就这么冷冰冰的呢,广岛现在还好吗?” 代枢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遭,直接还跟你唠起家常来了,一口茶水差点呛到。 “我妈妈挺好的。”代枢擦了擦嘴,观察对方的眼色,又瞟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问起广岛,代枢有些慌了,并不知道对方对安居镇的事了解到什么程度。 虽然心里没有了底气,表面上却完全看不出来,代枢明白不能让对方一直牵着话题:“猴子哥最近做什么生意呢?” 对方笑了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都是些下三滥的东西,生意谈不上,不能跟你们比。”对方双手和在一起,腿并拢手插在大腿之间,时不时地向外边看。 “猴子哥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吗,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噢噢,没什么啊,我今天没有其他的事,除了来见你没有别的事情了。” “那好。”代枢抬起右手摆了摆手,师诗从腰间掏出一把小手枪,里面没有子弹,是托花庭礼从安居镇上查获的枪支里面借出来的。 “你先看看货怎么样。”代枢把手枪接过来扔到了桌子上,手枪的分量很重,落在桌子上像是秤砣砸在了上面。 猴子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有些犹豫,然后两只手拿起了枪,在手中摆弄。 代枢留意对方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有玩过枪一样,如果没有看错,对方拿起枪的时候,手是在抖的。 “要不要打两枪试试?”代枢问。 对方愣了一下,接下来代枢的举动让师诗和临清都捏了一把汗。 代枢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桌子,茶壶茶杯落了一地,摔成了碎片,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代枢揪起对方的衣领,猴子身后的两个人想要上前阻止,可却晚了一步。 “你他妈的少来蒙我,猴子现在到底在哪?”代枢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师诗见状又掏出了一把枪,指着那人身后的两个人。 对方没想到代枢的手劲这么大,另一只手捏在了自己的脖子两侧,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代枢用的巧劲儿,借住衣领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那人得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拼命地挣扎,胡乱的拍打着,毕竟是个大男人,而且又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出于人的本能,那人的手劲越来越重。 眼见马上就要挣脱,临清上前帮忙制住了他的双手,代枢这才松了口气放手。 在临清的控制之下,那人彻底放弃了抵抗,临清没有使出全力,因为害怕自己掌控不好力量,掰断他的骨头。 代枢向师诗伸手,师诗把枪给了她,代枢手中握着枪,将枪口牢牢的抵在了那人的头上,就像是盖章一样,紧紧印在了额头的肉上。 那人顿时慌了,“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猴子。” 听了那人的话,临清下意识的看向了师诗,一脸的疑惑。 听到这样的回答早在代枢的意料之中,到没有惊讶:“想来摆我一道吗?”那人神经绷紧,鼻涕眼泪混在了一起,哭唧唧的,吵的人心烦。 代枢语气轻描淡写,但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你知不知道我这双手杀过多少人?你觉得你今天有多大概率活着出去?” 那人身后的两个人见状,趁着三个人不注意跑掉了,代枢想朝两个人的背影开枪,忘了自己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气的拿起枪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见同伴已经逃跑了,自己孤立无援,那人带着哭腔捂着自己的脸:“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代枢扣动扳机的时候,虽然看到了代枢瞄着的是对方的下身,师诗在一边强忍着上去阻拦的冲动。 代枢松了口气,枪里是没有子弹的,只是想吓吓他,肯说了就好,代枢搬起板凳又坐了下来。 “猴子哥说要去白家,所以没有时间过来。” 第178章 结局(3) “白家?去哪个白家,去白家干什么?”代枢对白筝的了解还不是特别透彻,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说的白家到底是哪。 “说是找什么白渊,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一个小喽啰,猴子哥让我们尽可能的拖住你们。” 代枢有些瞧不起眼前这人,这要是自己的手下,绝对会打断他的腿,居然这样容易就向敌人缴械投降了,如此贪生怕死,也懒得理这人。 临清倒是挺同情他的:“你叫什么啊?” “二塘子。” 要不是生活所迫是,谁也不会做这种行当不是,见那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临清起了恻隐之心,将他扶了起来:“我们要找的也不是他,就别太为难他了。” “那怎么行。”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耍了,代枢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动作的扬起手中的枪,狠狠地敲了二塘子脖子后方,男人直接晕了过去。 师诗还以为代枢要下杀手,浑身一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要阻拦的手停在了空中,只见代枢笑嘻嘻的转过头来看着师诗:“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的。” 师诗脸色铁青,这个小丫头片子玩心有点大,居然开这种玩笑,挖苦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下次再这样不带你出来了。” 代枢知道师诗没有真正生气,就是自己刚刚的举动有点吓到她了,吐了吐舌头学着电视剧中看到的样子:“遵旨。” 师诗发觉代枢的性子比之前活泼了很多,是个好转的现象,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白筝和方流看到猴子的车开走了,就进了院子,用蹩脚的方言喊了句:“家里有人吗?” “进来,他们走了。” 方流和白筝的打扮的很“接地气”,师诗看着两个人有点出戏,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去考虑拍一套这样风格的写真,挺不错的,有那味儿了。” 白筝想回怼师诗两句,话还没说出来,师诗便转移话题:“说正经事儿,猴子去白家老宅了,按理说我们应该没有暴露,应该是白家老宅那里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代枢默默感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想到太爷爷一直都住在老宅,白筝有些担心,这些人去老宅一定是有目的的,这可能也是抓陈维军的原因,绣图在自己身上,他们的目标多半是绣图。 可是孙二发死了,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东西,他们会不会逼问白渊,白筝心里没底:“方流,我有点心慌,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方流把白筝揽进怀里:“会没事的,我们回家,你也很久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看。” 白筝点了点头,上次见家里人还是知道怀孕之后吃的那顿饭上,距离现在已经快一年了,白筝下意识手附在小腹上:该怎么跟家里人说啊? “放心,一切有我。” 几个人设想了很多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是白家老宅停了很多车,猴子带了很多人过去,会不会发生争执呢,应该不会,白渊没有那个精力去理他们。 平日里老宅是不会有人去的,如果猴子去了,肯定会有动静的。 出乎意料的,一行人到达白家老宅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原子的门是开着的,树下的桌子上还放着茶壶,椅子上搭着毯子,应该是老爷子今天出来晒太阳了。 白筝和方流走在最前面,进了院子,之前白玉仙是一直住在这里的白筝是知道的,屋子里出奇的安静,看来白玉仙已经走了。 “太爷爷?”白筝进了屋子,喊白渊,叫了很多声都没有人答应。 很奇怪,就算白渊耳背听不见,那护工也应该在的啊,白渊的身边一直都是有人照顾的,要么是护工在,要么是姑姑们或者白筝的爸爸在。 难道他们把白渊推出门遛弯了?找了好几间屋子都没有人,方流查看屋子有没有打斗过的或者被人翻找过的痕迹,进了书房,推开门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没料到书房有人的方流浑身一震,被吓到了。 那人头发花白身上披了一张毛毯,书房的温度不比卧室和客厅,确实有点凉,这个人是白筝的太爷爷吗?方流不太确定。 他怎么会自己在这里睡着呢,而且自从白渊行动不方便,老眼昏花之后就不怎么来书房看书了,就算哪天兴致起来了,也都是把书的名字告诉护工,让她把书拿出去看。 更奇怪的是,白渊明明就在这里,白筝喊了这么多声为什么一点都没听见,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有醒,老人家觉睡的少而且很容易惊醒的,况且白渊是个很敏锐的人,不可能不会发现有人进来的。 另外白渊的身上披上了毯子,是谁披在他身上的呢?护工吗还是白筝的姑姑,既然还有别人在,那喊了这么久了也应该听见了。 “太爷爷?”方流脚步也放轻了脚步向白渊靠近,一来怕惊到了老人家,二来方流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敢轻举妄动。 白筝也找了过来,还没进屋子便看见了屋内的场景,脚步明显比方流急了许多,没有想太多就过去了:“太爷爷。” 师诗和临清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前,代枢坐不住四处溜达,看到了院子里的池塘,里面的鱼悠哉悠哉地游着。 这样的场景让代枢有些恍惚,在安居镇上她的楼前也有一个差不多的池塘,那里面的鱼都是花了大价钱运输过去的,小的时候无聊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代枢就会把所有的心事跟鱼说。 白筝越过方流径直走了过去,方流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阻拦,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白筝轻轻地拍了拍白渊的后背,没反应,书房安静的能听见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白筝看向方流,眼神里带着疑惑,感觉出了哪里不对,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电光火石间,趴在桌子上的人,突然有了动作,骤然起身控制住了白筝,手掐在白筝的脖子上。 第178章 结局(3) “白家?去哪个白家,去白家干什么?”代枢对白筝的了解还不是特别透彻,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说的白家到底是哪。 “说是找什么白渊,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一个小喽啰,猴子哥让我们尽可能的拖住你们。” 代枢有些瞧不起眼前这人,这要是自己的手下,绝对会打断他的腿,居然这样容易就向敌人缴械投降了,如此贪生怕死,也懒得理这人。 临清倒是挺同情他的:“你叫什么啊?” “二塘子。” 要不是生活所迫是,谁也不会做这种行当不是,见那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临清起了恻隐之心,将他扶了起来:“我们要找的也不是他,就别太为难他了。” “那怎么行。”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耍了,代枢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动作的扬起手中的枪,狠狠地敲了二塘子脖子后方,男人直接晕了过去。 师诗还以为代枢要下杀手,浑身一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要阻拦的手停在了空中,只见代枢笑嘻嘻的转过头来看着师诗:“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的。” 师诗脸色铁青,这个小丫头片子玩心有点大,居然开这种玩笑,挖苦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下次再这样不带你出来了。” 代枢知道师诗没有真正生气,就是自己刚刚的举动有点吓到她了,吐了吐舌头学着电视剧中看到的样子:“遵旨。” 师诗发觉代枢的性子比之前活泼了很多,是个好转的现象,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白筝和方流看到猴子的车开走了,就进了院子,用蹩脚的方言喊了句:“家里有人吗?” “进来,他们走了。” 方流和白筝的打扮的很“接地气”,师诗看着两个人有点出戏,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去考虑拍一套这样风格的写真,挺不错的,有那味儿了。” 白筝想回怼师诗两句,话还没说出来,师诗便转移话题:“说正经事儿,猴子去白家老宅了,按理说我们应该没有暴露,应该是白家老宅那里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代枢默默感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想到太爷爷一直都住在老宅,白筝有些担心,这些人去老宅一定是有目的的,这可能也是抓陈维军的原因,绣图在自己身上,他们的目标多半是绣图。 可是孙二发死了,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东西,他们会不会逼问白渊,白筝心里没底:“方流,我有点心慌,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方流把白筝揽进怀里:“会没事的,我们回家,你也很久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看。” 白筝点了点头,上次见家里人还是知道怀孕之后吃的那顿饭上,距离现在已经快一年了,白筝下意识手附在小腹上:该怎么跟家里人说啊? “放心,一切有我。” 几个人设想了很多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是白家老宅停了很多车,猴子带了很多人过去,会不会发生争执呢,应该不会,白渊没有那个精力去理他们。 平日里老宅是不会有人去的,如果猴子去了,肯定会有动静的。 出乎意料的,一行人到达白家老宅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原子的门是开着的,树下的桌子上还放着茶壶,椅子上搭着毯子,应该是老爷子今天出来晒太阳了。 白筝和方流走在最前面,进了院子,之前白玉仙是一直住在这里的白筝是知道的,屋子里出奇的安静,看来白玉仙已经走了。 “太爷爷?”白筝进了屋子,喊白渊,叫了很多声都没有人答应。 很奇怪,就算白渊耳背听不见,那护工也应该在的啊,白渊的身边一直都是有人照顾的,要么是护工在,要么是姑姑们或者白筝的爸爸在。 难道他们把白渊推出门遛弯了?找了好几间屋子都没有人,方流查看屋子有没有打斗过的或者被人翻找过的痕迹,进了书房,推开门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没料到书房有人的方流浑身一震,被吓到了。 那人头发花白身上披了一张毛毯,书房的温度不比卧室和客厅,确实有点凉,这个人是白筝的太爷爷吗?方流不太确定。 他怎么会自己在这里睡着呢,而且自从白渊行动不方便,老眼昏花之后就不怎么来书房看书了,就算哪天兴致起来了,也都是把书的名字告诉护工,让她把书拿出去看。 更奇怪的是,白渊明明就在这里,白筝喊了这么多声为什么一点都没听见,连有人推门进来都没有醒,老人家觉睡的少而且很容易惊醒的,况且白渊是个很敏锐的人,不可能不会发现有人进来的。 另外白渊的身上披上了毯子,是谁披在他身上的呢?护工吗还是白筝的姑姑,既然还有别人在,那喊了这么久了也应该听见了。 “太爷爷?”方流脚步也放轻了脚步向白渊靠近,一来怕惊到了老人家,二来方流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敢轻举妄动。 白筝也找了过来,还没进屋子便看见了屋内的场景,脚步明显比方流急了许多,没有想太多就过去了:“太爷爷。” 师诗和临清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前,代枢坐不住四处溜达,看到了院子里的池塘,里面的鱼悠哉悠哉地游着。 这样的场景让代枢有些恍惚,在安居镇上她的楼前也有一个差不多的池塘,那里面的鱼都是花了大价钱运输过去的,小的时候无聊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代枢就会把所有的心事跟鱼说。 白筝越过方流径直走了过去,方流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阻拦,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白筝轻轻地拍了拍白渊的后背,没反应,书房安静的能听见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白筝看向方流,眼神里带着疑惑,感觉出了哪里不对,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电光火石间,趴在桌子上的人,突然有了动作,骤然起身控制住了白筝,手掐在白筝的脖子上。 第179章 结局(4) 白筝用力呼吸,舌头向外伸,控制不住的想要咳嗽干呕,囚魂从地面迸发出来,地板碎屑飞溅的到处都是,方流下意识用手挡住碎屑。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囚魂没有察觉出这个人会伤害白筝,在假白渊动手的那一瞬间才做出反应。 囚魂像个单细胞生物,见那人要伤害白筝,作势要去攻击,可那人已经有了准备,掐在白筝脖子上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白筝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方流了,直到昏厥了过去。 方流生怕那人真的掐死白筝,立刻拦住了囚魂:“别!” 那人跟白渊长得一模一样,当然看体型就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白渊,这人的皮肤上没有皱纹,精神状态差别更大,根本就不是上了岁数的人该有的样子。 “你先别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方流两只手伸在半空中阻拦的姿势,安抚对方激动的情绪,指了指身边的囚魂:“你不能动手,你绝对不能动手。” 有激动的指了指已经昏过去了的白筝:“她要是死了,这东西就控制不住了,它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不能动手。”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好说好商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可以。”方流手控制不住的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可那人就是不说话,白筝晕倒了,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那人的身上,一个人在昏迷状态下是很重的,他用胳膊限制住了白筝的活动范围,以防白筝是装晕,然后将白筝放低重心,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那人双手撤去重量一扔,白筝摔到了地上。 方流的心跟着揪了一下,这一下摔得不重但是也不轻,都没有将白筝摔醒,应该是完全丧失意识了,方流判断。 不过见到了他的举动松了一口气,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伤害白筝的举动了。 屋外的三个人听见了屋内的动静,相视一眼,冲进了屋子,方流还维持着安抚假白渊情绪的动作,白筝瘫坐在地面上,头歪着耷拉在一边,假白渊坐在旁边,手依然没有离开白筝的脖子。 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安然地坐在那里,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空中虎视眈眈的囚魂:“让那个东西滚开。” 之前两次囚魂地突然袭击,让他早有准备,方流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把它弄走,你先冷静一点,我先给你说明白。” “我试一试让它离开,但是不一定成功,因为它只听她一个人的。”方流指了指白筝,然后试探着靠近囚魂。 囚魂到底会不会听自己的,方流没有把握,而且方流也拿不准,这玩意儿会不会伤害他,手慢慢地接近囚魂,像抚摸小猫一样,摸搜了两下。 没有反应,或许它能听懂呢? “乖,下去好吗?” 依然没有反应,假白渊眯着眼睛看方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后面进屋子的三个人注意力都在方流和囚魂的身上。 假白渊另一只手抓起了白筝的胳膊,向前一挥,囚魂有了动作,顺着白筝胳膊挥过去的方向甩了过去。 猝不及防地,方流被震到了一边,其他三个人见囚魂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赶忙向两边闪躲。 见自己猜对了,假白渊索性放开了掐着白筝脖子的手,抓起白筝的另一条胳膊,开始控制起了囚魂。 代枢和师诗身形轻巧得很行动也敏捷,轻松避开了,临清躲得速度没有那么快,几次差点被打到,下意识用胳膊挡在头前面。 就在囚魂触及到临清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不再攻击他,紧接着所有的枝条都不再攻击临清,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多的枝条向两个女生打了过去。 未等临清过去,囚魂便把两个人都缠了起来,而方流那边,司南勉强应付,不管方流怎么指示,司南都不会对囚魂发出致命的攻击。 方流没能招架太久,便也被五花大绑缠了起来,唯独临清囚魂碰都不再碰一下,司南在方流的身边急得转圈圈,可就是拿囚魂没办法,两者之间不像是敌对的状态。 这是第一次司南没有毫无顾忌地出面保护方流,似乎在顾忌什么,以司南的力量完全可以摧毁囚魂的,可是司南却没有这样做。 方流是最了解司南的人,知道司南是有灵性的,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端倪,但是方流知道司南和囚魂现在的状态不是敌人,更像是朋友。 而且两个小东西像是起了争执似的,僵持不下。 难道是因为方流和白筝的夫妻的关系?所以它们才会如此亲密吗? 临清想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想靠蛮力扯断缠在师诗身上的囚魂,可是理想和实际是有差别的,实践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每次临清发力都有一股力量反作用在他的手上,他加大力气,囚魂缠绕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谁都没办法压制的了对方。 眼看囚魂将师诗缠的更紧,师诗的表情也变得更痛苦,临清立刻松开了手。 假白渊不知道为什么这藤蔓不攻击临清,眼下要控制身边这个丫头没办法阻止临清,看到临清去扯藤蔓,神经也跟着绷紧了,直到看到临清没办法解开囚魂才松了一口气。 临清瞪着假白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有跟你交代的义务吗?” 这时,屋子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是有人来了,透过窗户能看到,那些人的打扮虽然穿着西服,但骨子里痞里痞气的,走起路来一副混混的模样。 这是对方的帮手来了。 陆陆续续进了屋子,直接冲着书房来了,显然之前已经来过,像回自己家一样随便,先进来的几个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句:“猴子哥。” 其中一个人补充:“那老头安全送回去了。” 临清之前有听过白筝家里的事,关于白渊是有一些了解,包括这次回老宅,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那个人口中的“老头儿”应该就是真正的白渊。 第179章 结局(4) 白筝用力呼吸,舌头向外伸,控制不住的想要咳嗽干呕,囚魂从地面迸发出来,地板碎屑飞溅的到处都是,方流下意识用手挡住碎屑。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囚魂没有察觉出这个人会伤害白筝,在假白渊动手的那一瞬间才做出反应。 囚魂像个单细胞生物,见那人要伤害白筝,作势要去攻击,可那人已经有了准备,掐在白筝脖子上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白筝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方流了,直到昏厥了过去。 方流生怕那人真的掐死白筝,立刻拦住了囚魂:“别!” 那人跟白渊长得一模一样,当然看体型就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白渊,这人的皮肤上没有皱纹,精神状态差别更大,根本就不是上了岁数的人该有的样子。 “你先别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方流两只手伸在半空中阻拦的姿势,安抚对方激动的情绪,指了指身边的囚魂:“你不能动手,你绝对不能动手。” 有激动的指了指已经昏过去了的白筝:“她要是死了,这东西就控制不住了,它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不能动手。”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好说好商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可以。”方流手控制不住的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可那人就是不说话,白筝晕倒了,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那人的身上,一个人在昏迷状态下是很重的,他用胳膊限制住了白筝的活动范围,以防白筝是装晕,然后将白筝放低重心,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那人双手撤去重量一扔,白筝摔到了地上。 方流的心跟着揪了一下,这一下摔得不重但是也不轻,都没有将白筝摔醒,应该是完全丧失意识了,方流判断。 不过见到了他的举动松了一口气,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伤害白筝的举动了。 屋外的三个人听见了屋内的动静,相视一眼,冲进了屋子,方流还维持着安抚假白渊情绪的动作,白筝瘫坐在地面上,头歪着耷拉在一边,假白渊坐在旁边,手依然没有离开白筝的脖子。 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安然地坐在那里,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空中虎视眈眈的囚魂:“让那个东西滚开。” 之前两次囚魂地突然袭击,让他早有准备,方流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把它弄走,你先冷静一点,我先给你说明白。” “我试一试让它离开,但是不一定成功,因为它只听她一个人的。”方流指了指白筝,然后试探着靠近囚魂。 囚魂到底会不会听自己的,方流没有把握,而且方流也拿不准,这玩意儿会不会伤害他,手慢慢地接近囚魂,像抚摸小猫一样,摸搜了两下。 没有反应,或许它能听懂呢? “乖,下去好吗?” 依然没有反应,假白渊眯着眼睛看方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后面进屋子的三个人注意力都在方流和囚魂的身上。 假白渊另一只手抓起了白筝的胳膊,向前一挥,囚魂有了动作,顺着白筝胳膊挥过去的方向甩了过去。 猝不及防地,方流被震到了一边,其他三个人见囚魂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赶忙向两边闪躲。 见自己猜对了,假白渊索性放开了掐着白筝脖子的手,抓起白筝的另一条胳膊,开始控制起了囚魂。 代枢和师诗身形轻巧得很行动也敏捷,轻松避开了,临清躲得速度没有那么快,几次差点被打到,下意识用胳膊挡在头前面。 就在囚魂触及到临清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不再攻击他,紧接着所有的枝条都不再攻击临清,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多的枝条向两个女生打了过去。 未等临清过去,囚魂便把两个人都缠了起来,而方流那边,司南勉强应付,不管方流怎么指示,司南都不会对囚魂发出致命的攻击。 方流没能招架太久,便也被五花大绑缠了起来,唯独临清囚魂碰都不再碰一下,司南在方流的身边急得转圈圈,可就是拿囚魂没办法,两者之间不像是敌对的状态。 这是第一次司南没有毫无顾忌地出面保护方流,似乎在顾忌什么,以司南的力量完全可以摧毁囚魂的,可是司南却没有这样做。 方流是最了解司南的人,知道司南是有灵性的,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端倪,但是方流知道司南和囚魂现在的状态不是敌人,更像是朋友。 而且两个小东西像是起了争执似的,僵持不下。 难道是因为方流和白筝的夫妻的关系?所以它们才会如此亲密吗? 临清想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想靠蛮力扯断缠在师诗身上的囚魂,可是理想和实际是有差别的,实践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每次临清发力都有一股力量反作用在他的手上,他加大力气,囚魂缠绕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谁都没办法压制的了对方。 眼看囚魂将师诗缠的更紧,师诗的表情也变得更痛苦,临清立刻松开了手。 假白渊不知道为什么这藤蔓不攻击临清,眼下要控制身边这个丫头没办法阻止临清,看到临清去扯藤蔓,神经也跟着绷紧了,直到看到临清没办法解开囚魂才松了一口气。 临清瞪着假白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有跟你交代的义务吗?” 这时,屋子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是有人来了,透过窗户能看到,那些人的打扮虽然穿着西服,但骨子里痞里痞气的,走起路来一副混混的模样。 这是对方的帮手来了。 陆陆续续进了屋子,直接冲着书房来了,显然之前已经来过,像回自己家一样随便,先进来的几个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句:“猴子哥。” 其中一个人补充:“那老头安全送回去了。” 临清之前有听过白筝家里的事,关于白渊是有一些了解,包括这次回老宅,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那个人口中的“老头儿”应该就是真正的白渊。 第180章 结局(5) “你们把他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冲我们年轻人来!”方流情绪有些激动。 白渊在家中的地位向来是很高的,而且是两家人中岁数最大的老人,白渊虽然岁数大了身体衰弱,可脑子却很少糊涂,所有的孩子们都很尊重白渊。 白渊的身边是从来都不离人的,可是护工居然不在,白家的孙子孙女们也都不在,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方流推定,今天陪着白渊的人多半也遇害了。 本想设计找到猴子,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给骗了,不过结果都差不多,猴子终于露面了。 “他妈的,猴子,连我你也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代枢十分生气,除了军队和警察,还没有人让她吃过亏。 “我妈妈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做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在你面前的是谁!” 不管有多少的把握,代枢从来都喜欢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猴子眯起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呦,是小枢啊,你看我这记性,生意谈的怎么样啊?你也看见了,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开身,您多担待着点儿。” 来的人陆陆续续给这些人身体里注射镇静剂,直到师诗方流都昏了过去才给他们松绑。 自己人都在对方的手上,临清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得被注射,过了一会儿便瘫软在一边,昏了过去。 猴子对广岛还是有些忌惮的,小道消息一向灵通,似笑非笑:“先把她给我看好了,回去给你看样东西。” 前半句是对手下说的,后半句,则是对代枢说的。 猴子的人并不为难代枢,只是一直有人看在她身边,看猴子的表情,代枢有些头皮发麻,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要给她看的?这个人只有小的时候才见过,自从长大之后,并没有打过交道,怎么会有东西给自己看呢? 代枢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战场很快被收拾好,除了白筝和代枢,其他人都已经被绑了起来,为了避免遭受囚魂攻击,猴子不敢将白筝绑起来,而是让人背了回去。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了猴子一个人,抱着试试看的心里,猴子闭上眼睛集中自己的意念,汇聚自己的力量在右胳膊上,右手摊开向上一挥。 随着猴子的动作,破碎的地板碎屑之间冒出来了几条细小的黑色囚魂,猴子坚持了一会儿,便收了回去,短暂的几十秒,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猴子看着自己的右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窗外陆陆续续上车的背影,嘴角挑了起来,将拳头握得青筋暴起。 “我全都要。” 代枢身边坐了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像是看管犯人一样,代枢没心情去理这些,猴子说的到底是什么?代枢有不好的预感。现在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昏迷状态,自己在单独的一辆车上,是孤立的状态。 这辆车从车子里面看不到窗外,四周都是封闭的,只能感觉到车子转弯、刹车和加速时的惯性。 代枢试图套几句话,可不管代枢怎么搭话,这两个人都不搭理她,很显然是猴子早就吩咐好的。索性也不再主动说话了,无聊的算着转弯的次数还有方向,代枢很快发现了不对,车辆一直都在左转弯,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过一段沙地。 而且每次转弯的时间间隔都差不多,很有节奏的。 除去一开始跟身边两个人搭话的那段路,他们一直都在绕圈!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车终于停了,身边的人从身上翻出了一条黑色的布条。 “代枢小姐,我们这的规矩跟安居镇上的一样,还是请您” 代枢从男人的手中拿过那条黑色的布条,折成合适的宽度,双手的大拇指压平,端在面前,服服帖帖敷在眼睛上,末端拉到后脑勺干净利落的打上了结。 “这下总行了?” 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了一把匕首,刀尖对着代枢的脸,猛地扎向了代枢,刀尖停在代枢的眉心几厘米处,观察代枢的反应,确实是看不见了,这才放心。 刚刚的那男人的动作波及到了代枢的头发,代枢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另一个男人在代枢的面前摆了摆手再次确认,这才打开了车门,将代枢扶下了车,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 原来是在海边,怪不得车子会开在沙子上。 与其他人不同,代枢住的是单间,被软禁的房间中有很多的生活用品,最大的差别就是代枢睡觉的地方是床,其他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屋子里是没有窗户的,灯时时刻刻都是开着的,每到吃饭的时候就会有人来送吃的,代枢根据送餐的人推算时间,差不多两天了。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可以看出的是,自己对猴子来说并不重要。 白筝醒过来好几次,可是每次刚刚意识清醒就又想睡,很多时候是身体不能动意识确实清晰的,有的时候会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感。 白筝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可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胳膊上的针头扎进肉里,他们在抽自己的血。 同样难受的是饥饿感,胃里没有东西,这两天全靠输液管把营养打进身体。 这里是哪里,方流在哪,还有太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抽自己的血? 彻底清醒是在半夜,床上硬的很,硌的身上生疼,纯色苍白起了干皮,碰到了胳膊上的针孔,白筝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这才看清自己躺着的地方根本不能算是床,准确来说,是桌子,一张大木桌,四壁上都有一盏小灯,地面上铺的是一层沙子,有的地方已经返潮变湿。 石壁上都是湿的,还长满了青苔,更糟糕的是,白筝听见了老鼠的声音,寻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老鼠已经跑了。 白筝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针孔处是青紫的,除了自己身下的桌子,屋子里还有一张小桌和两把椅子,剩下什么都没有了。 第180章 结局(5) “你们把他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冲我们年轻人来!”方流情绪有些激动。 白渊在家中的地位向来是很高的,而且是两家人中岁数最大的老人,白渊虽然岁数大了身体衰弱,可脑子却很少糊涂,所有的孩子们都很尊重白渊。 白渊的身边是从来都不离人的,可是护工居然不在,白家的孙子孙女们也都不在,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方流推定,今天陪着白渊的人多半也遇害了。 本想设计找到猴子,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给骗了,不过结果都差不多,猴子终于露面了。 “他妈的,猴子,连我你也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代枢十分生气,除了军队和警察,还没有人让她吃过亏。 “我妈妈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做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在你面前的是谁!” 不管有多少的把握,代枢从来都喜欢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猴子眯起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呦,是小枢啊,你看我这记性,生意谈的怎么样啊?你也看见了,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开身,您多担待着点儿。” 来的人陆陆续续给这些人身体里注射镇静剂,直到师诗方流都昏了过去才给他们松绑。 自己人都在对方的手上,临清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得被注射,过了一会儿便瘫软在一边,昏了过去。 猴子对广岛还是有些忌惮的,小道消息一向灵通,似笑非笑:“先把她给我看好了,回去给你看样东西。” 前半句是对手下说的,后半句,则是对代枢说的。 猴子的人并不为难代枢,只是一直有人看在她身边,看猴子的表情,代枢有些头皮发麻,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要给她看的?这个人只有小的时候才见过,自从长大之后,并没有打过交道,怎么会有东西给自己看呢? 代枢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战场很快被收拾好,除了白筝和代枢,其他人都已经被绑了起来,为了避免遭受囚魂攻击,猴子不敢将白筝绑起来,而是让人背了回去。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了猴子一个人,抱着试试看的心里,猴子闭上眼睛集中自己的意念,汇聚自己的力量在右胳膊上,右手摊开向上一挥。 随着猴子的动作,破碎的地板碎屑之间冒出来了几条细小的黑色囚魂,猴子坚持了一会儿,便收了回去,短暂的几十秒,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猴子看着自己的右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窗外陆陆续续上车的背影,嘴角挑了起来,将拳头握得青筋暴起。 “我全都要。” 代枢身边坐了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像是看管犯人一样,代枢没心情去理这些,猴子说的到底是什么?代枢有不好的预感。现在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昏迷状态,自己在单独的一辆车上,是孤立的状态。 这辆车从车子里面看不到窗外,四周都是封闭的,只能感觉到车子转弯、刹车和加速时的惯性。 代枢试图套几句话,可不管代枢怎么搭话,这两个人都不搭理她,很显然是猴子早就吩咐好的。索性也不再主动说话了,无聊的算着转弯的次数还有方向,代枢很快发现了不对,车辆一直都在左转弯,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过一段沙地。 而且每次转弯的时间间隔都差不多,很有节奏的。 除去一开始跟身边两个人搭话的那段路,他们一直都在绕圈!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车终于停了,身边的人从身上翻出了一条黑色的布条。 “代枢小姐,我们这的规矩跟安居镇上的一样,还是请您” 代枢从男人的手中拿过那条黑色的布条,折成合适的宽度,双手的大拇指压平,端在面前,服服帖帖敷在眼睛上,末端拉到后脑勺干净利落的打上了结。 “这下总行了?” 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了一把匕首,刀尖对着代枢的脸,猛地扎向了代枢,刀尖停在代枢的眉心几厘米处,观察代枢的反应,确实是看不见了,这才放心。 刚刚的那男人的动作波及到了代枢的头发,代枢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另一个男人在代枢的面前摆了摆手再次确认,这才打开了车门,将代枢扶下了车,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 原来是在海边,怪不得车子会开在沙子上。 与其他人不同,代枢住的是单间,被软禁的房间中有很多的生活用品,最大的差别就是代枢睡觉的地方是床,其他人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屋子里是没有窗户的,灯时时刻刻都是开着的,每到吃饭的时候就会有人来送吃的,代枢根据送餐的人推算时间,差不多两天了。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可以看出的是,自己对猴子来说并不重要。 白筝醒过来好几次,可是每次刚刚意识清醒就又想睡,很多时候是身体不能动意识确实清晰的,有的时候会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感。 白筝想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可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胳膊上的针头扎进肉里,他们在抽自己的血。 同样难受的是饥饿感,胃里没有东西,这两天全靠输液管把营养打进身体。 这里是哪里,方流在哪,还有太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抽自己的血? 彻底清醒是在半夜,床上硬的很,硌的身上生疼,纯色苍白起了干皮,碰到了胳膊上的针孔,白筝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这才看清自己躺着的地方根本不能算是床,准确来说,是桌子,一张大木桌,四壁上都有一盏小灯,地面上铺的是一层沙子,有的地方已经返潮变湿。 石壁上都是湿的,还长满了青苔,更糟糕的是,白筝听见了老鼠的声音,寻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老鼠已经跑了。 白筝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针孔处是青紫的,除了自己身下的桌子,屋子里还有一张小桌和两把椅子,剩下什么都没有了。 第181章 结局(6) 门是关着的,且不说能不能真的想办法打开门逃走,白筝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了,想喊人出来,却也发不出声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其他人也都被关在地下室中,方流和白家的人关在一起,身上绑着的不是普通的绳子锁链,是囚魂,是黑色的囚魂。 囚魂是从石壁的缝隙中伸出来的,根茎深深埋在石壁后边的泥土里,黑色的囚魂上人工缠了一层白色的囚魂,司南便拿它没了办法,虽然白色囚魂已经脱离了根须,但是司南却也不去破坏。 这件地下室中有白筝的两个姑姑两个姑父,还有太爷爷,每一个人都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的姿势。 方流的胡子已经冒了出来,脸上尽显疲惫,屋子中间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箱子,这箱子是猴子刚刚让人去师诗餐厅翻找的。 里面的绣图还在发光。 猴子看过绣图,眼睛像是放了光一样,就算没有孙二发说的那么神,也值不少钱了。 “看到了吗,你们白家人最后再好好看一看这箱子,从现在开始它就不姓白了。” “老爷子没想到。”猴子走到白渊面前,声音大了好几个度,生怕白渊听不见:“这箱子还是让我给找到了,你说你早点跟我说不好嘛?” “还能少遭点罪。” 不管猴子怎么喊,白渊都闭着眼睛不理对方,猴子也懒得跟他计较,骂了句:“老不死的。” 越过了旁边的白玉仙和姜述君,两人已经不成人样,尤其是白玉仙头发散乱着,带着血,当时猴子来到白家老宅的时候,就是白玉仙陪在白渊身边。 被折磨到现在,早已经没了力气。 又走到白玉晴面前:“我想你们还不知道这图上的东西是什么?真是可惜了,传了那么多代,连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白玉晴觉得他说话的样子恶心,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猴子也不气反笑,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手指一挑,一条黑色的囚魂破壁而出,穿过了白玉晴的腹部。 “你王八蛋!”陈维军骂他,虽然陈维军对白玉晴不是特别好,但还是对白玉晴有感情,对猴子破口大骂。 可猴子理都不理他,轻蔑地瞟了一眼:“窝囊废。”就离开了。 “不要伤害她。” 猴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流闭着眼睛喊到。 如果不是猴子拿白筝来威胁他,他也不会告诉猴子绣图在哪里。 再次见到猴子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天了,代枢脑子有些混沌,每天按时吃饭,困了就睡觉,不分白昼。 门被打开的时候代枢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不是该送饭的时间。 果然,开门之后看到的人是猴子,猴子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了,穿的干干净净,一副年轻小伙子的面孔。 猴子手中拿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几块骨头,两个人都没说话。 想起猴子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要给自己看什么东西,代枢立刻联系到了一起。 猴子笑了笑,这幅面孔生的好看,清秀,比代枢当时看临清还让人心动。 只是只有脸的部分好看,再往下还是以前的样子,个子也不高,代枢立刻觉得这张脸有些油腻了,果然相由心生。 留意到了代枢的眼神,和情绪的变化:“看来你猜到了。” 后面的小喽啰又递上来一个小石墨,猴子打开手中的盖子,取出里面的骨头,一块是人的下巴,另一块是碎了的肋骨。 “觉得熟悉吗?” 代枢皱着眉头。 猴子特意拿出来递到代枢眼前:“我的人在安居镇上趁乱捡的两块骨头。”一边说猴子一边把骨头扔进石墨里,然后开始研磨。 “就是你们办葬礼的那天,也是那天,你们安居镇没了。”猴子手上的动作幅度加大,屋子里只有骨头渣子碎裂的声音,已经风华了,不用太大力气就可以碾碎。 那块下巴的骨头上面还有牙齿,有一块还是种植的金属:“广岛生前牙口不怎么好嘛。” 猴子把那块金属挑了出来,嫌弃的往角落里一扔,继续手上的动作。 代枢默不作声,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代枢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生气了不高兴了不会去找人说,也不能找人说,沉默就是她最好的倾诉。 代枢看着猴子的动作,极力隐忍,过了许久终于开口了:“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她亲生女儿。” 代枢不屑:“要不是她,我现在应该是个普通的学生。” 代枢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身上也没有广岛留下来的任何遗物,连个念想都没有,代枢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与广岛有关的东西,居然是这种形式。 这倒是出乎猴子意料了:“是吗?” 猴子把骨粉倒进了一个小杯子里,后面的人立刻撤走了石墨,换上了一套茶具。 猴子晃了晃被子里的粉末,然后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茶,就像是冲咖啡一样,茶水没过了骨粉,但是骨粉和茶并没有相融。 猴子端起茶杯摇了摇,冲着代枢微微一笑,开始品起了茶,这骨粉泡茶口感并不好,有的地方没有磨碎,还有一点磨嗓子。 猴子喝一口就要缓一会儿,直到最后把被里的骨茶全都喝了进去。 看来猴子已经知道了禁术的事情,代枢想起了广岛当时的反应,并不能够完全控制,知道的人只有她自己,这猴子应该是不知道的。 见到代枢波澜不惊的样子,猴子有些奇怪,又生出了一些佩服的感情来。 “我可是见过你小时候的,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俩生活的圈子都差不多,你看我现在的能力也不比你妈妈差。” 猴子摸着自己的脸恩赐般的:“要不你就跟了我,以后不会吃亏,我也需要个知心人帮我打理一些事。” 猴子向代枢的旁边做了过去,刚想伸手占便宜,代枢觉得恶心立刻站了起来躲开,心想这脸乍一看好看,现在越端详越觉得恶心。 三四十岁的人居然还想找个十几岁的姑娘,真是越想越恶心。 第181章 结局(6) 门是关着的,且不说能不能真的想办法打开门逃走,白筝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了,想喊人出来,却也发不出声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其他人也都被关在地下室中,方流和白家的人关在一起,身上绑着的不是普通的绳子锁链,是囚魂,是黑色的囚魂。 囚魂是从石壁的缝隙中伸出来的,根茎深深埋在石壁后边的泥土里,黑色的囚魂上人工缠了一层白色的囚魂,司南便拿它没了办法,虽然白色囚魂已经脱离了根须,但是司南却也不去破坏。 这件地下室中有白筝的两个姑姑两个姑父,还有太爷爷,每一个人都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的姿势。 方流的胡子已经冒了出来,脸上尽显疲惫,屋子中间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箱子,这箱子是猴子刚刚让人去师诗餐厅翻找的。 里面的绣图还在发光。 猴子看过绣图,眼睛像是放了光一样,就算没有孙二发说的那么神,也值不少钱了。 “看到了吗,你们白家人最后再好好看一看这箱子,从现在开始它就不姓白了。” “老爷子没想到。”猴子走到白渊面前,声音大了好几个度,生怕白渊听不见:“这箱子还是让我给找到了,你说你早点跟我说不好嘛?” “还能少遭点罪。” 不管猴子怎么喊,白渊都闭着眼睛不理对方,猴子也懒得跟他计较,骂了句:“老不死的。” 越过了旁边的白玉仙和姜述君,两人已经不成人样,尤其是白玉仙头发散乱着,带着血,当时猴子来到白家老宅的时候,就是白玉仙陪在白渊身边。 被折磨到现在,早已经没了力气。 又走到白玉晴面前:“我想你们还不知道这图上的东西是什么?真是可惜了,传了那么多代,连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白玉晴觉得他说话的样子恶心,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猴子也不气反笑,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手指一挑,一条黑色的囚魂破壁而出,穿过了白玉晴的腹部。 “你王八蛋!”陈维军骂他,虽然陈维军对白玉晴不是特别好,但还是对白玉晴有感情,对猴子破口大骂。 可猴子理都不理他,轻蔑地瞟了一眼:“窝囊废。”就离开了。 “不要伤害她。” 猴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流闭着眼睛喊到。 如果不是猴子拿白筝来威胁他,他也不会告诉猴子绣图在哪里。 再次见到猴子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天了,代枢脑子有些混沌,每天按时吃饭,困了就睡觉,不分白昼。 门被打开的时候代枢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不是该送饭的时间。 果然,开门之后看到的人是猴子,猴子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了,穿的干干净净,一副年轻小伙子的面孔。 猴子手中拿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几块骨头,两个人都没说话。 想起猴子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要给自己看什么东西,代枢立刻联系到了一起。 猴子笑了笑,这幅面孔生的好看,清秀,比代枢当时看临清还让人心动。 只是只有脸的部分好看,再往下还是以前的样子,个子也不高,代枢立刻觉得这张脸有些油腻了,果然相由心生。 留意到了代枢的眼神,和情绪的变化:“看来你猜到了。” 后面的小喽啰又递上来一个小石墨,猴子打开手中的盖子,取出里面的骨头,一块是人的下巴,另一块是碎了的肋骨。 “觉得熟悉吗?” 代枢皱着眉头。 猴子特意拿出来递到代枢眼前:“我的人在安居镇上趁乱捡的两块骨头。”一边说猴子一边把骨头扔进石墨里,然后开始研磨。 “就是你们办葬礼的那天,也是那天,你们安居镇没了。”猴子手上的动作幅度加大,屋子里只有骨头渣子碎裂的声音,已经风华了,不用太大力气就可以碾碎。 那块下巴的骨头上面还有牙齿,有一块还是种植的金属:“广岛生前牙口不怎么好嘛。” 猴子把那块金属挑了出来,嫌弃的往角落里一扔,继续手上的动作。 代枢默不作声,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代枢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生气了不高兴了不会去找人说,也不能找人说,沉默就是她最好的倾诉。 代枢看着猴子的动作,极力隐忍,过了许久终于开口了:“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她亲生女儿。” 代枢不屑:“要不是她,我现在应该是个普通的学生。” 代枢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身上也没有广岛留下来的任何遗物,连个念想都没有,代枢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与广岛有关的东西,居然是这种形式。 这倒是出乎猴子意料了:“是吗?” 猴子把骨粉倒进了一个小杯子里,后面的人立刻撤走了石墨,换上了一套茶具。 猴子晃了晃被子里的粉末,然后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茶,就像是冲咖啡一样,茶水没过了骨粉,但是骨粉和茶并没有相融。 猴子端起茶杯摇了摇,冲着代枢微微一笑,开始品起了茶,这骨粉泡茶口感并不好,有的地方没有磨碎,还有一点磨嗓子。 猴子喝一口就要缓一会儿,直到最后把被里的骨茶全都喝了进去。 看来猴子已经知道了禁术的事情,代枢想起了广岛当时的反应,并不能够完全控制,知道的人只有她自己,这猴子应该是不知道的。 见到代枢波澜不惊的样子,猴子有些奇怪,又生出了一些佩服的感情来。 “我可是见过你小时候的,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俩生活的圈子都差不多,你看我现在的能力也不比你妈妈差。” 猴子摸着自己的脸恩赐般的:“要不你就跟了我,以后不会吃亏,我也需要个知心人帮我打理一些事。” 猴子向代枢的旁边做了过去,刚想伸手占便宜,代枢觉得恶心立刻站了起来躲开,心想这脸乍一看好看,现在越端详越觉得恶心。 三四十岁的人居然还想找个十几岁的姑娘,真是越想越恶心。 第182章 结局(7) 强压下去了想翻脸的冲动,竭力调整好自己的语气,挤出了一个笑微笑:“按照年龄来算,我都是你女儿辈得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真是可惜了。” “我们俩那样也不好看不是,要是有下辈子,我代枢一定嫁给你。”代枢表示很可惜:“猴子哥你要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找我这么个丫头片子肯定会有人背会说你的。” “我的人谁敢说什么?”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猴子的脸色变了,就像当初广岛那样,血管变得清晰了起来,里面的血液突然都能看得清了。 代枢愣住了,上次在安居镇是有临清和方流才制住了广岛,现在这两个人生死未卜,如果猴子突然发疯发狂那自己一定跑不了了。 慌张的神色只出现了一刹那,就从代枢的脸上消失了,转念想来,说不定那禁术在不同人的身上会有不同的效果。 “猴子哥啊。”代枢的语气平和了下来,指了指刚刚的杯子,笑嘻嘻道:“你为什么要和那东西啊,多难喝啊。” 前后的变化太快,猴子疑惑地看着代枢,代枢赶忙补充道:“去世的人已经去了,那些个东西,留着也就是个念想,不管是谁啊,到最后都会变成那一把灰,想想也就释怀了。” 情绪已经烘托到了:“但是我不明白猴子哥你喝那个做什么啊,我是听过我妈妈说过一些禁术的事,但是她已经死了,而且下场不是特别好,我担心你的身体” 猴子笑了,脖子上清晰地血管纹路也消了下去:“你还不知道,那个孙二发自己留了一手,根本就没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广岛,什么禁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另外啊,这个禁术最大的用处,就是去实施的时候会杀很多很多人,这样一来就有很多的人冤死,死的人越多,魂魄就越多,正好用来养这囚魂。” 猴子伸出食指,一根小的黑色囚魂冒了出来,像一条虫子:“反过来呢,有了这东西的保护,那些个不干净的魂儿也就伤不了我的身了。” “不过,还差了一点东西,倒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我这两天全都凑齐了。”猴子描述的时候,语气像是个训练多年的运动员,终于过五关斩六将要参加奥运会一样。 代枢心理不屑:合着最后的比赛枪声还没有打响,就急着站上领奖台了。 代枢一脸疑惑,不过还是装作很佩服的样子:“这个孙二发到底是谁啊,居然知道这么多?” “他啊,他那点东西全都是他姥姥告诉他的,可惜了,他到死也不知道他姥姥给他讲的那些东西也是残缺不全的。” “说到底要不是孙二发,你妈妈也不会死。” 代枢更不明白了:“那他只是一知半解的话,你又怎么那么有把握你了解的就是全部事实呢?” 猴子突然看向了代枢先是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不会的。”他知道的一定是全部的内容,绣图,还有绣图上的秘密,还有关于白家女人的秘密,宋守菊的女儿怎么会记错呢? 猴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代枢,再次重复,这次的语气更加肯定:“不会的。”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猴子没有再多说。 “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不要耍什么花招,外面那些人你就不要管了,要不是他们你根本就不会沦落到今天,你不应该跟他们这样的人做朋友,你也不适合待在这样的圈子里。” 猴子说完便出去了,门再次关上,这是这些天来代枢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关于广岛所说的禁术,代枢虽然有过怀疑,但是从来没想过会要了广岛的命,还有小雪和她的家人。 如果非要查背后的始作俑者的话,那应该就是孙二发了,可是孙二发已经死了,也没有寻仇的必要。 可是这禁术让代枢更好奇了,猴子的那些东西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都找到了,他要用那些东西做什么呢? 从之前师诗给她讲的那些来看,好像离猜测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很接近了,一块拼图少了重要的几块,怎么都看不完全。 ———————————— 又过了三天,这三天除了来过几个人给白家人送吃的,就没有见过猴子的人,白玉晴的尸体就挂在墙壁上没有人打理,地下室又潮湿又阴暗,是细菌繁殖的好地方。 白玉晴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分别是白玉仙和陈维军,已经闻到尸臭的味道了,可是没有人提起这个话题,白玉晴还是临死前的姿势,作为家属,两个人都不敢看白玉晴现在的样子。 在古老的传统中,死者不能入土为安,是难以让人释怀的,更何况是白家这种更加传统的大家族。 几个人都已经折腾累了,不喊不叫不挣扎,逆来顺受,已经被猴子磨掉了戾气。 白渊一直都在闭目养神,有的时候一动不动,方流生怕老人家挨不住已经作古,时不时地叫醒白渊,直到确认人没事儿。 这个时候,方流脖子突然隐隐作痛,胎记开始发烫发红,白渊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脸上已经没有胶原蛋白,褶皱从眼皮耷拉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睁开眼睛。 好像方流脖子上发烫的红光刺到了他的眼睛。 “要来了。” 脖子上很难受,但是方流还是注意到了白渊,没有料到白渊会说话,这是第一句,方流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太爷爷,你刚刚说什么?” “要走了。” “你说什么?什么要走了?”白渊把头转了过来,看向远处的桌子上,盒子中的绣图也在发光。 “流儿,保护好你二姑,千万不能让她有事,千万要保护好你二姑。” 白渊的语气像是交代后事,方流更糊涂了,难道刚刚说的要走指的是大限到了?再者说,就算是要交代后事,不是应该交代自己保护好白筝吗,为什么是保护好白玉仙呢? “你个老糊涂,终于来接我了。”白渊对着空气说起了话。 第182章 结局(7) 强压下去了想翻脸的冲动,竭力调整好自己的语气,挤出了一个笑微笑:“按照年龄来算,我都是你女儿辈得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真是可惜了。” “我们俩那样也不好看不是,要是有下辈子,我代枢一定嫁给你。”代枢表示很可惜:“猴子哥你要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找我这么个丫头片子肯定会有人背会说你的。” “我的人谁敢说什么?”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猴子的脸色变了,就像当初广岛那样,血管变得清晰了起来,里面的血液突然都能看得清了。 代枢愣住了,上次在安居镇是有临清和方流才制住了广岛,现在这两个人生死未卜,如果猴子突然发疯发狂那自己一定跑不了了。 慌张的神色只出现了一刹那,就从代枢的脸上消失了,转念想来,说不定那禁术在不同人的身上会有不同的效果。 “猴子哥啊。”代枢的语气平和了下来,指了指刚刚的杯子,笑嘻嘻道:“你为什么要和那东西啊,多难喝啊。” 前后的变化太快,猴子疑惑地看着代枢,代枢赶忙补充道:“去世的人已经去了,那些个东西,留着也就是个念想,不管是谁啊,到最后都会变成那一把灰,想想也就释怀了。” 情绪已经烘托到了:“但是我不明白猴子哥你喝那个做什么啊,我是听过我妈妈说过一些禁术的事,但是她已经死了,而且下场不是特别好,我担心你的身体” 猴子笑了,脖子上清晰地血管纹路也消了下去:“你还不知道,那个孙二发自己留了一手,根本就没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广岛,什么禁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另外啊,这个禁术最大的用处,就是去实施的时候会杀很多很多人,这样一来就有很多的人冤死,死的人越多,魂魄就越多,正好用来养这囚魂。” 猴子伸出食指,一根小的黑色囚魂冒了出来,像一条虫子:“反过来呢,有了这东西的保护,那些个不干净的魂儿也就伤不了我的身了。” “不过,还差了一点东西,倒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我这两天全都凑齐了。”猴子描述的时候,语气像是个训练多年的运动员,终于过五关斩六将要参加奥运会一样。 代枢心理不屑:合着最后的比赛枪声还没有打响,就急着站上领奖台了。 代枢一脸疑惑,不过还是装作很佩服的样子:“这个孙二发到底是谁啊,居然知道这么多?” “他啊,他那点东西全都是他姥姥告诉他的,可惜了,他到死也不知道他姥姥给他讲的那些东西也是残缺不全的。” “说到底要不是孙二发,你妈妈也不会死。” 代枢更不明白了:“那他只是一知半解的话,你又怎么那么有把握你了解的就是全部事实呢?” 猴子突然看向了代枢先是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不会的。”他知道的一定是全部的内容,绣图,还有绣图上的秘密,还有关于白家女人的秘密,宋守菊的女儿怎么会记错呢? 猴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代枢,再次重复,这次的语气更加肯定:“不会的。”关于为什么如此肯定,猴子没有再多说。 “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不要耍什么花招,外面那些人你就不要管了,要不是他们你根本就不会沦落到今天,你不应该跟他们这样的人做朋友,你也不适合待在这样的圈子里。” 猴子说完便出去了,门再次关上,这是这些天来代枢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关于广岛所说的禁术,代枢虽然有过怀疑,但是从来没想过会要了广岛的命,还有小雪和她的家人。 如果非要查背后的始作俑者的话,那应该就是孙二发了,可是孙二发已经死了,也没有寻仇的必要。 可是这禁术让代枢更好奇了,猴子的那些东西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都找到了,他要用那些东西做什么呢? 从之前师诗给她讲的那些来看,好像离猜测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很接近了,一块拼图少了重要的几块,怎么都看不完全。 ———————————— 又过了三天,这三天除了来过几个人给白家人送吃的,就没有见过猴子的人,白玉晴的尸体就挂在墙壁上没有人打理,地下室又潮湿又阴暗,是细菌繁殖的好地方。 白玉晴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分别是白玉仙和陈维军,已经闻到尸臭的味道了,可是没有人提起这个话题,白玉晴还是临死前的姿势,作为家属,两个人都不敢看白玉晴现在的样子。 在古老的传统中,死者不能入土为安,是难以让人释怀的,更何况是白家这种更加传统的大家族。 几个人都已经折腾累了,不喊不叫不挣扎,逆来顺受,已经被猴子磨掉了戾气。 白渊一直都在闭目养神,有的时候一动不动,方流生怕老人家挨不住已经作古,时不时地叫醒白渊,直到确认人没事儿。 这个时候,方流脖子突然隐隐作痛,胎记开始发烫发红,白渊像是预感到了什么,脸上已经没有胶原蛋白,褶皱从眼皮耷拉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睁开眼睛。 好像方流脖子上发烫的红光刺到了他的眼睛。 “要来了。” 脖子上很难受,但是方流还是注意到了白渊,没有料到白渊会说话,这是第一句,方流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太爷爷,你刚刚说什么?” “要走了。” “你说什么?什么要走了?”白渊把头转了过来,看向远处的桌子上,盒子中的绣图也在发光。 “流儿,保护好你二姑,千万不能让她有事,千万要保护好你二姑。” 白渊的语气像是交代后事,方流更糊涂了,难道刚刚说的要走指的是大限到了?再者说,就算是要交代后事,不是应该交代自己保护好白筝吗,为什么是保护好白玉仙呢? “你个老糊涂,终于来接我了。”白渊对着空气说起了话。 第183章 结局(8) 方流云里雾里的,忘了自己身上的不舒服,愣愣地看着白渊。 就在这时安静的地下室内轰的一声巨响,对面的墙壁被打穿了,猴子和一堆石头倒在了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看不清前面站着的人,石屑溅地到处都是,白家的几个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都清醒了很多。 直到烟雾散去,才看清前面的场景,原来临清和师诗在隔壁的地下室,这间地下室装修的很好,地上上铺着地毯,还有休息的床铺,墙上也做了防潮。 临清站在前面,身边是个大理石地桌子,桌子上面摆了很多吃的,果盘甜点什么都有,旁边还有一台电脑,电脑屏幕还是亮着的,旁边有一个冒白气的器皿,中间放了一个红色的血袋。 桌边还有一个透明的杯子,里面装着的也是红色的液体,临清赶到的时候,猴子正端起杯子往嘴里送,于是快速出手打断了猴子的动作,这一拳临清用了七成的力气,直击得猴子撞破了墙。 临清走到桌子前,拿出血袋和杯子,当着猴子的面毁掉,师诗坐到了电脑前,熟练的敲起了键盘,解开了关着代枢屋子的电子锁。 “这里交给你,我去找小枢和筝筝。” 临清有些担心,担心师诗应付不来,师诗看出来了他的心思:“放心,不会有事的。” 猴子已经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没了声响,烟雾逐渐消散,没有想到的是,打破墙壁还有意外收获,见到了方流,原来关押几个人的地下室都是挨着的。 “你们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囚禁临清和师诗的地下室里面什么都没有,捆着两个人的是用铁锁锁住的粗铁链,猴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铁链临清用力一扯便断了。 从被关着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人往猴子的房间里端果盘,于是便跟了上去,正要进去的时候,猴子 临清上前去扯捆着方流的囚魂,想着凭借自己的力气怎么招都能解开,可是那囚魂像有韧性一般的,任你生拉硬拽都没有用,就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没有用的,你帮我把上面的白色囚魂解下去。”临清立刻照做,找到白色囚魂的一端,用力一扯整个脱了下来。 解下了白色的囚魂之后,司南瞬间充满戾气,三下五除二斩断了黑色囚魂,黑囚魂掉落在地上的残肢还是拼命地挣扎跳动,过了一会儿,就像是刚斩断的章鱼的触手,过了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临清一个一个的去解,司南跟在后面依次斩断束缚。 作用在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几个人被吊了几天有些站不住,纷纷从墙上摔了下去,方流先一步跳了下来,手疾眼快接住了白渊。 这时,废墟下面突然伸出几条黑色的囚魂,直奔中心桌子上的盒子,像是青蛙的舌头,卷住了猎物收了进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废墟下面的动静,猴子被石头压的死死的,有一块石头正砸中了他的脑袋,直接凹陷了进去,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借助着黑色囚魂的力量,撑起了碎石的重力,猴子腾出一只手伸进了盒子,取出自己备用的一个试管,里面是鲜红的血液。 大拇指弹开试管上的盖子,将里面的液体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随着白筝的血液流进猴子的身体,猴子被砸伤的地方开始流出红色的血液。 好像身体被唤醒了,这一瞬间猴子明白了广岛差的是什么了,广岛虽然按照禁术的要求吃了很多生肉生血,可是这导致她身体被那些人身上的怨所干扰,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虽然有了压倒性的身体机能,可是已经不是个人了,因为她还缺一样东西使她的身体能够跟那些人死去的怨对抗,就是白家女人的血。 猴子的嘴唇上都是血,自身流出来的和刚刚喝下去的混在一起,还混进了泥土灰尘,猴子趴在这狭小的空间中简单的用手背擦了一下。 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双手撑着身侧的地面,手掌下按着棱角尖锐的碎石头,可感觉不到一丝痛感,虽然身上压着层层石头,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方流正掺着白渊的腋下,背对着猴子,临清扶着白玉仙到旁边坐下来。 猴子攥紧了拳头冲着方流的后背打了过来,反应最快的是司南,箭一般的速度攻击猴子,就在笔尖要触及到猴子胳膊的时候,黑色的囚魂缠在了它的身上,速度瞬间骤减为零。 白渊眼睛虚掩着,干瘦的双手布满了老年斑,就是这双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了方流的胳膊,横向拽到了旁边,方流毫无防备一个踉跄甩在了地上。 再回头的时候,白渊的手掌已经抓住了猴子的拳头,两人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白渊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一掌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众人眼见着白渊向后摔去,却无能为力,临清觑准了白渊摔去的方向冲过去当做肉垫接住了白渊,自己也摔了个狗啃泥,下巴磕到了墙边的台阶,疼的临清哼了出来。 不过幸好接到了。 可是猴子的这一拳力气太大了,光是承受了这一拳就足以要了白渊的命,就算是没有摔倒,也回天乏术了。 临清起身把白渊抱在怀里,老人家的身子皮包骨头,抱着都觉得硌得慌,像是抱着一个骨架子。 白渊的眼睛是睁着的,可是再没了动静,临清用手合上了白渊的眼睛。 师诗架着白筝刚好赶到,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可是白筝自身已经虚弱的不行,唇色是苍白的,看到了临清合上太爷爷双眼的动作,心理咯噔一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太爷爷。”嘴唇张合,却发不出声来。 临清与白渊素未谋面,可却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是杨山情绪感染了他。 临清将白渊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握紧了拳头,恨眼前这人恨得牙痒痒。 第183章 结局(8) 方流云里雾里的,忘了自己身上的不舒服,愣愣地看着白渊。 就在这时安静的地下室内轰的一声巨响,对面的墙壁被打穿了,猴子和一堆石头倒在了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看不清前面站着的人,石屑溅地到处都是,白家的几个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都清醒了很多。 直到烟雾散去,才看清前面的场景,原来临清和师诗在隔壁的地下室,这间地下室装修的很好,地上上铺着地毯,还有休息的床铺,墙上也做了防潮。 临清站在前面,身边是个大理石地桌子,桌子上面摆了很多吃的,果盘甜点什么都有,旁边还有一台电脑,电脑屏幕还是亮着的,旁边有一个冒白气的器皿,中间放了一个红色的血袋。 桌边还有一个透明的杯子,里面装着的也是红色的液体,临清赶到的时候,猴子正端起杯子往嘴里送,于是快速出手打断了猴子的动作,这一拳临清用了七成的力气,直击得猴子撞破了墙。 临清走到桌子前,拿出血袋和杯子,当着猴子的面毁掉,师诗坐到了电脑前,熟练的敲起了键盘,解开了关着代枢屋子的电子锁。 “这里交给你,我去找小枢和筝筝。” 临清有些担心,担心师诗应付不来,师诗看出来了他的心思:“放心,不会有事的。” 猴子已经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没了声响,烟雾逐渐消散,没有想到的是,打破墙壁还有意外收获,见到了方流,原来关押几个人的地下室都是挨着的。 “你们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囚禁临清和师诗的地下室里面什么都没有,捆着两个人的是用铁锁锁住的粗铁链,猴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铁链临清用力一扯便断了。 从被关着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人往猴子的房间里端果盘,于是便跟了上去,正要进去的时候,猴子 临清上前去扯捆着方流的囚魂,想着凭借自己的力气怎么招都能解开,可是那囚魂像有韧性一般的,任你生拉硬拽都没有用,就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没有用的,你帮我把上面的白色囚魂解下去。”临清立刻照做,找到白色囚魂的一端,用力一扯整个脱了下来。 解下了白色的囚魂之后,司南瞬间充满戾气,三下五除二斩断了黑色囚魂,黑囚魂掉落在地上的残肢还是拼命地挣扎跳动,过了一会儿,就像是刚斩断的章鱼的触手,过了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临清一个一个的去解,司南跟在后面依次斩断束缚。 作用在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几个人被吊了几天有些站不住,纷纷从墙上摔了下去,方流先一步跳了下来,手疾眼快接住了白渊。 这时,废墟下面突然伸出几条黑色的囚魂,直奔中心桌子上的盒子,像是青蛙的舌头,卷住了猎物收了进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废墟下面的动静,猴子被石头压的死死的,有一块石头正砸中了他的脑袋,直接凹陷了进去,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借助着黑色囚魂的力量,撑起了碎石的重力,猴子腾出一只手伸进了盒子,取出自己备用的一个试管,里面是鲜红的血液。 大拇指弹开试管上的盖子,将里面的液体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随着白筝的血液流进猴子的身体,猴子被砸伤的地方开始流出红色的血液。 好像身体被唤醒了,这一瞬间猴子明白了广岛差的是什么了,广岛虽然按照禁术的要求吃了很多生肉生血,可是这导致她身体被那些人身上的怨所干扰,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虽然有了压倒性的身体机能,可是已经不是个人了,因为她还缺一样东西使她的身体能够跟那些人死去的怨对抗,就是白家女人的血。 猴子的嘴唇上都是血,自身流出来的和刚刚喝下去的混在一起,还混进了泥土灰尘,猴子趴在这狭小的空间中简单的用手背擦了一下。 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双手撑着身侧的地面,手掌下按着棱角尖锐的碎石头,可感觉不到一丝痛感,虽然身上压着层层石头,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方流正掺着白渊的腋下,背对着猴子,临清扶着白玉仙到旁边坐下来。 猴子攥紧了拳头冲着方流的后背打了过来,反应最快的是司南,箭一般的速度攻击猴子,就在笔尖要触及到猴子胳膊的时候,黑色的囚魂缠在了它的身上,速度瞬间骤减为零。 白渊眼睛虚掩着,干瘦的双手布满了老年斑,就是这双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了方流的胳膊,横向拽到了旁边,方流毫无防备一个踉跄甩在了地上。 再回头的时候,白渊的手掌已经抓住了猴子的拳头,两人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白渊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一掌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众人眼见着白渊向后摔去,却无能为力,临清觑准了白渊摔去的方向冲过去当做肉垫接住了白渊,自己也摔了个狗啃泥,下巴磕到了墙边的台阶,疼的临清哼了出来。 不过幸好接到了。 可是猴子的这一拳力气太大了,光是承受了这一拳就足以要了白渊的命,就算是没有摔倒,也回天乏术了。 临清起身把白渊抱在怀里,老人家的身子皮包骨头,抱着都觉得硌得慌,像是抱着一个骨架子。 白渊的眼睛是睁着的,可是再没了动静,临清用手合上了白渊的眼睛。 师诗架着白筝刚好赶到,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可是白筝自身已经虚弱的不行,唇色是苍白的,看到了临清合上太爷爷双眼的动作,心理咯噔一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 “太爷爷。”嘴唇张合,却发不出声来。 临清与白渊素未谋面,可却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是杨山情绪感染了他。 临清将白渊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握紧了拳头,恨眼前这人恨得牙痒痒。 第184章 结局(9) “怎么着年轻人?你好像很生气嘛,他子孙后辈们都没说什么,你跟着着什么急?”语气不重不缓地。 猴子的人许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陆陆续续过来支援,手上拿着砍刀的,棒球棍的,还有拎着扳手的就从门口处冲了上来。 代枢将师诗和白筝拦在身后,站到了前面:“这群人还真是不要命啊。”嘴上说的轻描淡写,手伸衣襟下面,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 对面没有女人,可是一看就是没有系统组织的闲散混混,穿的邋里邋遢,有的胖的流油,有的瘦的跟个杆似的,那头发长的都到了颧骨了,像极了曾经风靡一时的非主流打扮。 代枢咬紧了牙,冲了上去,右手转着刀不断加速蓄力,达到了一定得转速,代枢瞄准了前面的男人手心斜向用力推向刀身,两三米的距离,刀直直的插入了那男人的脖子。 男人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脚上踉跄几步,径直冲了过来,代枢侧身闪躲,在男人经过代枢面前倒向地面的时候,代枢一把抓住钉在了男人身上的短刀。 向后用力一抽,刀子便从男人的身体中抽了出来,动脉的血像断裂的水管喷了出来,在代枢的脸上铺了一层血点。 紧接着后面的男人手中的棒球棍直接招呼了过来,代枢向后弯腰躲开,男人惯性向前冲了两步,代枢反转身体左手的刀直接刺入男人的胸口。 刺入拔出,干净利落。 师诗将白筝扶到一边坐下,抬头一看,两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代枢身上的戾气很重,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架势。 也难怪了,代枢从小的训练应该比这里面多数人都专业,而且从来不讲究留活口,本来还担心代枢招架不住,见这架势突然有些替猴子的手下担心。 后面不断有人赶来,师诗赶忙过去帮代枢。 临清这边也跟猴子打在了一起,两人你一拳我一掌,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的难舍难分。 临清额头有些出汗,没想到这个人还挺难对付。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快到让人看不清,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临清毕竟是血肉之身,已经开始累了,临清躲开猴子的一脚,退到一边喘了几口气。 “方流,你想办法把她们都带出去,这个人交给我。” 方流几天来没吃好没睡好,一直被吊在墙上,已经有些脱水了:“那你呢?” 临清意味深长地看向方流:“我应该会没事的。”话还没说完,猴子的攻击便跟了过来,临清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旁边的陈维军和姜述君扶着白玉仙,至于白玉晴和白渊,逝者已逝,还是活着的人重要。 “姑姑姑父,你们还能走吗?。” 陈维军点了点头,姜述君状态没有陈维军好,白玉仙更是奄奄一息,两个男人架着白玉仙的身子往外走。 “没问题的。”陈维军说道。 方流跑到到白筝身边,将她打横抱起,两个女生把战场搁在了这间地下室的门外,方流吹了个口哨,招来了司南,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对方的支援。 “快走!” 代枢拉着师诗往外走,走出几步才想到:“临清呢,我们丢下他不管了吗?” “临清让我们先出去,不然的话可能会拖他的后腿。”方流抱着白筝是有些吃力的,毕竟饿了几天了,时不时地用腿抵住白筝的背,缓解胳膊上的力量。 “快走师诗,你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的。” 后面的陈维军和姜述君一瘸一拐的跟了过来,两人硬拖着白玉仙的身子往外走:“姑娘家家快走,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说完三个人也快步跟上方流。 代枢也犹豫了,不安地看着后面还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看了眼师诗:“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是啊,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相比于当时的广岛,这个猴子要强的更多,居然可以和临清打成平手,而且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 代枢没有立场说这话,但是不得不说。 “你先出去,临清不走我也不会走的,道理我都懂你不用说了。”师诗脸上还有血迹,是猴子手下的。 师诗往地下室的方向转身,早在代枢的预料之中,代枢丝毫没有犹豫,一掌打在了师诗的后颈处,师诗整个人昏了过去。 这两个女人性子很相像,代枢没有办法,心里知道劝不动她的,但是代枢更加明白,如果师诗回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有可能托临清的后腿。 师诗不是很重,不过对于代枢这样的小女生来说,想要将她背起来也是很难了。 代枢蹲下身子,从后背拉住师诗的胳膊,试探了几次,每次把师诗拉在背上,要么是站不起来了,要么师诗的身子又滑下去了。 经过几次努力,终于成功的将师诗背了起来,咬着牙起身,代枢也是不放心的,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临清的方向,两个人对视上了。 短暂的几秒,但是交流了很多,代枢的眼神那意思是说:你放心,师诗会安全出去的。 临清对她挑起了唇,点了一下头,那意思是说:谢了。 临清比代枢更了解师诗,他知道师诗不会想出去的,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动师诗,拿她没有办法,大概就会由着她的性子去做事了。 如果师诗执意不肯出去,来找自己,那他也不会怪她,也会很开心。 猴子见所有人都跑了,也跟着着了急,注意力从临清的身上转移到了两个女孩身上。 临清看到猴子盯着两个女生的背影,感觉到了不好,几乎是同时地,两个人冲向了地下室门口。 到底还是临清快了一步,临清的目标不是猴子,而是石梁,随着一声巨响碎石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彻底堵住了通往外界的路口。 猴子下意识的向后退,站定:“真是不要命啊,怎么,你想给我当垫背的吗?”猴子不气反笑。 第184章 结局(9) “怎么着年轻人?你好像很生气嘛,他子孙后辈们都没说什么,你跟着着什么急?”语气不重不缓地。 猴子的人许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陆陆续续过来支援,手上拿着砍刀的,棒球棍的,还有拎着扳手的就从门口处冲了上来。 代枢将师诗和白筝拦在身后,站到了前面:“这群人还真是不要命啊。”嘴上说的轻描淡写,手伸衣襟下面,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刀。 对面没有女人,可是一看就是没有系统组织的闲散混混,穿的邋里邋遢,有的胖的流油,有的瘦的跟个杆似的,那头发长的都到了颧骨了,像极了曾经风靡一时的非主流打扮。 代枢咬紧了牙,冲了上去,右手转着刀不断加速蓄力,达到了一定得转速,代枢瞄准了前面的男人手心斜向用力推向刀身,两三米的距离,刀直直的插入了那男人的脖子。 男人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脚上踉跄几步,径直冲了过来,代枢侧身闪躲,在男人经过代枢面前倒向地面的时候,代枢一把抓住钉在了男人身上的短刀。 向后用力一抽,刀子便从男人的身体中抽了出来,动脉的血像断裂的水管喷了出来,在代枢的脸上铺了一层血点。 紧接着后面的男人手中的棒球棍直接招呼了过来,代枢向后弯腰躲开,男人惯性向前冲了两步,代枢反转身体左手的刀直接刺入男人的胸口。 刺入拔出,干净利落。 师诗将白筝扶到一边坐下,抬头一看,两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代枢身上的戾气很重,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架势。 也难怪了,代枢从小的训练应该比这里面多数人都专业,而且从来不讲究留活口,本来还担心代枢招架不住,见这架势突然有些替猴子的手下担心。 后面不断有人赶来,师诗赶忙过去帮代枢。 临清这边也跟猴子打在了一起,两人你一拳我一掌,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的难舍难分。 临清额头有些出汗,没想到这个人还挺难对付。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快到让人看不清,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临清毕竟是血肉之身,已经开始累了,临清躲开猴子的一脚,退到一边喘了几口气。 “方流,你想办法把她们都带出去,这个人交给我。” 方流几天来没吃好没睡好,一直被吊在墙上,已经有些脱水了:“那你呢?” 临清意味深长地看向方流:“我应该会没事的。”话还没说完,猴子的攻击便跟了过来,临清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旁边的陈维军和姜述君扶着白玉仙,至于白玉晴和白渊,逝者已逝,还是活着的人重要。 “姑姑姑父,你们还能走吗?。” 陈维军点了点头,姜述君状态没有陈维军好,白玉仙更是奄奄一息,两个男人架着白玉仙的身子往外走。 “没问题的。”陈维军说道。 方流跑到到白筝身边,将她打横抱起,两个女生把战场搁在了这间地下室的门外,方流吹了个口哨,招来了司南,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对方的支援。 “快走!” 代枢拉着师诗往外走,走出几步才想到:“临清呢,我们丢下他不管了吗?” “临清让我们先出去,不然的话可能会拖他的后腿。”方流抱着白筝是有些吃力的,毕竟饿了几天了,时不时地用腿抵住白筝的背,缓解胳膊上的力量。 “快走师诗,你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的。” 后面的陈维军和姜述君一瘸一拐的跟了过来,两人硬拖着白玉仙的身子往外走:“姑娘家家快走,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说完三个人也快步跟上方流。 代枢也犹豫了,不安地看着后面还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看了眼师诗:“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是啊,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相比于当时的广岛,这个猴子要强的更多,居然可以和临清打成平手,而且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 代枢没有立场说这话,但是不得不说。 “你先出去,临清不走我也不会走的,道理我都懂你不用说了。”师诗脸上还有血迹,是猴子手下的。 师诗往地下室的方向转身,早在代枢的预料之中,代枢丝毫没有犹豫,一掌打在了师诗的后颈处,师诗整个人昏了过去。 这两个女人性子很相像,代枢没有办法,心里知道劝不动她的,但是代枢更加明白,如果师诗回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有可能托临清的后腿。 师诗不是很重,不过对于代枢这样的小女生来说,想要将她背起来也是很难了。 代枢蹲下身子,从后背拉住师诗的胳膊,试探了几次,每次把师诗拉在背上,要么是站不起来了,要么师诗的身子又滑下去了。 经过几次努力,终于成功的将师诗背了起来,咬着牙起身,代枢也是不放心的,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临清的方向,两个人对视上了。 短暂的几秒,但是交流了很多,代枢的眼神那意思是说:你放心,师诗会安全出去的。 临清对她挑起了唇,点了一下头,那意思是说:谢了。 临清比代枢更了解师诗,他知道师诗不会想出去的,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动师诗,拿她没有办法,大概就会由着她的性子去做事了。 如果师诗执意不肯出去,来找自己,那他也不会怪她,也会很开心。 猴子见所有人都跑了,也跟着着了急,注意力从临清的身上转移到了两个女孩身上。 临清看到猴子盯着两个女生的背影,感觉到了不好,几乎是同时地,两个人冲向了地下室门口。 到底还是临清快了一步,临清的目标不是猴子,而是石梁,随着一声巨响碎石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彻底堵住了通往外界的路口。 猴子下意识的向后退,站定:“真是不要命啊,怎么,你想给我当垫背的吗?”猴子不气反笑。 第185章 结局(10) 临清慢慢地松开了拳头,没多久,血液便开始顺着胳膊往下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拳头上血肉模糊,临清也笑了:“是男人就别找女生的麻烦,我跟你一对一的打。” 猴子也观察到了临清的伤,笑着看向还被烟尘笼罩的石堆:“刚刚我们俩都没有分出胜负来,现在你受伤了。” 猴子摸着自己的胳膊:“要是我,我可不敢去用拳头打,看着都疼。” 疼痛的感觉从胳膊传到大脑,临清的胳膊整条都麻了。 用尽全身力气去忍受疼痛,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平静一些,笑道:“有这么多人垫背,我也不孤单嘛不是?” 猴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心想谁要给你当垫背的。 代枢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带着师诗两个人都摔了出去,师诗压在了代枢的身上,两个人都昏了过去。 直到已经将白筝安全送出去的方流折回来支援,代枢已经清醒了一些,但是摔得不轻,没有力气将师诗从自己的身上移下去。 方流把师诗抬了起来放到一边,代枢才起得来:“发生什么了?” 代枢的脸上都是泥土,下嘴唇硌进了一块石头,沾满了泥土,说话的的时候牙上也都是血:“师诗不肯走要回去找临清,我就把她打晕了,背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后面的墙,石顶全塌了。” 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能救出去一个算一个,方流扶着代枢的胳膊:“还能走吗?” 代枢用胳膊在脸上抹了一下:“没问题。”忍着身上的疼痛双手撑起身子,起来了,方流将师诗抱了起来:“我先带你们出去。” 代枢一条腿用不上劲,单腿蹦着跟在方流的身后,其实通往地面的楼梯就在前面不远处,台阶有的高有的低,两个人上的艰难。 出去之后白筝,白玉仙夫妇还有陈维军就在外面,这里离海边很近是一个小村落,村子里好像已经没什么人了。 方流把师诗放平在白筝的身边:“你们照顾好她们我回去帮临清。” 方流带又冲了回去,司南跟在方流后面,可台阶还没下到底,整个地下室都坍塌了,方流连连倒退,司南也跟着后退。 灰尘呛进了呼吸道,方流不停咳嗽,这时后面的司南先是跟着后退了一段距离,短暂的停顿之后,嗖的一下冲了出去,直接穿碎了石堆,消失在烟尘中。 方流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盯着前方的废墟,心中担心临清的安危:“这下全完了,临清,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你挖出来。” 地下室全塌了,没人能进去,只能找人来帮忙挖,方流正在心底里措辞怎么去跟师诗解释,这个时候前面的石堆突然有了动静,方流立刻跑了过去。 心里不断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是临清。 方流在刚刚出现响动的石头旁边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搬动石头:“临清你千万坚持住了,我这就救你出来,死南边不在了,方流只能一块一块地搬着石头往旁边挪。” 先出来的几个人早就已经找了救护车,这时不紧不慢的开了过来,代枢抱着师诗的身子,尽可能地让师诗睡的舒服些。 车子在几个人的身边停稳,下来的几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医生,把白筝和师诗交给了医生,知道两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兴许是身体有了感受到了有人在动自己,师诗意识逐渐清醒了,皱着眉头咳了几下,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茫然,然后是悲伤,眼睛里晶莹剔透的:“临清。” 师诗双手撑地就要起来,代枢赶紧过去扶着,可能是因为愧疚,代枢不敢直视师诗的眼睛。 看到前面的废墟,师诗更慌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滑落:“我要去找他。”这次没有人拦她,大家都站在原地看着她小跑着向废墟冲过去。 方流挖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一只手:“临清是你吗?”下面不见回应,可方流仍然很激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力量。 “临清你千万坚持住啊,我这就来了,马上了,我已经看到你的手了。” 顺着这条胳膊,方流找到了头的位置,搬开碎石那张脸上全都是泥土,尽管这样,仍然可以看得出大概的轮廓,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挂着黄土。 方流拍了拍临清的脸,挖的更快了:“你千万别睡啊,师诗等着你呢,你千万别给我睡,听见没有!” 方流越说越激动,临清微微张开了眼睛,用尽浑身力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方流看到临清的笑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想太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慢慢的看到了临清的身子。 临清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碎了,只剩一些破布挂在身上,早已没了原来的样子,像是在土堆里洗过。 这时,师诗从远处跑了过来,也跪在了旁边,双手抱着临清的头:“你怎么样了?”师诗用手捧着男人的脸,用嘴轻轻地吹脸上的土。 师诗亲了亲男人的额头:“你千万要坚持住了,救护车就在那边。” 就在这时远处的石堆又有了动静,伴随着一声巨响,司南出来了,刚刚落下不久的尘土又被气流带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人,那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躺在师诗身边的临清张开了眼睛,笑了笑问师诗:“你爱我吗?”师诗愣住了,男人深情的看着师诗,胳膊上还流着血,,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捧住师诗的脸。 认真的看着她:“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师诗愣了,还没等她作出反应,男人便吻了过来,这不是第一次跟临清接吻,但是感觉却不一样,师诗一把推开了男人。 自己也差点向后边倒过去,远处的那个人正好目睹了这一幕,那人亲完师诗嘴角挑了起来,用手擦了嘴巴,像是回味那个吻,回头挑衅看着后面站着的男人,这张脸莫名的有些陌生。 第185章 结局(10) 临清慢慢地松开了拳头,没多久,血液便开始顺着胳膊往下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拳头上血肉模糊,临清也笑了:“是男人就别找女生的麻烦,我跟你一对一的打。” 猴子也观察到了临清的伤,笑着看向还被烟尘笼罩的石堆:“刚刚我们俩都没有分出胜负来,现在你受伤了。” 猴子摸着自己的胳膊:“要是我,我可不敢去用拳头打,看着都疼。” 疼痛的感觉从胳膊传到大脑,临清的胳膊整条都麻了。 用尽全身力气去忍受疼痛,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平静一些,笑道:“有这么多人垫背,我也不孤单嘛不是?” 猴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心想谁要给你当垫背的。 代枢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带着师诗两个人都摔了出去,师诗压在了代枢的身上,两个人都昏了过去。 直到已经将白筝安全送出去的方流折回来支援,代枢已经清醒了一些,但是摔得不轻,没有力气将师诗从自己的身上移下去。 方流把师诗抬了起来放到一边,代枢才起得来:“发生什么了?” 代枢的脸上都是泥土,下嘴唇硌进了一块石头,沾满了泥土,说话的的时候牙上也都是血:“师诗不肯走要回去找临清,我就把她打晕了,背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后面的墙,石顶全塌了。” 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能救出去一个算一个,方流扶着代枢的胳膊:“还能走吗?” 代枢用胳膊在脸上抹了一下:“没问题。”忍着身上的疼痛双手撑起身子,起来了,方流将师诗抱了起来:“我先带你们出去。” 代枢一条腿用不上劲,单腿蹦着跟在方流的身后,其实通往地面的楼梯就在前面不远处,台阶有的高有的低,两个人上的艰难。 出去之后白筝,白玉仙夫妇还有陈维军就在外面,这里离海边很近是一个小村落,村子里好像已经没什么人了。 方流把师诗放平在白筝的身边:“你们照顾好她们我回去帮临清。” 方流带又冲了回去,司南跟在方流后面,可台阶还没下到底,整个地下室都坍塌了,方流连连倒退,司南也跟着后退。 灰尘呛进了呼吸道,方流不停咳嗽,这时后面的司南先是跟着后退了一段距离,短暂的停顿之后,嗖的一下冲了出去,直接穿碎了石堆,消失在烟尘中。 方流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盯着前方的废墟,心中担心临清的安危:“这下全完了,临清,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你挖出来。” 地下室全塌了,没人能进去,只能找人来帮忙挖,方流正在心底里措辞怎么去跟师诗解释,这个时候前面的石堆突然有了动静,方流立刻跑了过去。 心里不断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是临清。 方流在刚刚出现响动的石头旁边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搬动石头:“临清你千万坚持住了,我这就救你出来,死南边不在了,方流只能一块一块地搬着石头往旁边挪。” 先出来的几个人早就已经找了救护车,这时不紧不慢的开了过来,代枢抱着师诗的身子,尽可能地让师诗睡的舒服些。 车子在几个人的身边停稳,下来的几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医生,把白筝和师诗交给了医生,知道两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兴许是身体有了感受到了有人在动自己,师诗意识逐渐清醒了,皱着眉头咳了几下,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茫然,然后是悲伤,眼睛里晶莹剔透的:“临清。” 师诗双手撑地就要起来,代枢赶紧过去扶着,可能是因为愧疚,代枢不敢直视师诗的眼睛。 看到前面的废墟,师诗更慌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滑落:“我要去找他。”这次没有人拦她,大家都站在原地看着她小跑着向废墟冲过去。 方流挖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一只手:“临清是你吗?”下面不见回应,可方流仍然很激动,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力量。 “临清你千万坚持住啊,我这就来了,马上了,我已经看到你的手了。” 顺着这条胳膊,方流找到了头的位置,搬开碎石那张脸上全都是泥土,尽管这样,仍然可以看得出大概的轮廓,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挂着黄土。 方流拍了拍临清的脸,挖的更快了:“你千万别睡啊,师诗等着你呢,你千万别给我睡,听见没有!” 方流越说越激动,临清微微张开了眼睛,用尽浑身力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方流看到临清的笑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想太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慢慢的看到了临清的身子。 临清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碎了,只剩一些破布挂在身上,早已没了原来的样子,像是在土堆里洗过。 这时,师诗从远处跑了过来,也跪在了旁边,双手抱着临清的头:“你怎么样了?”师诗用手捧着男人的脸,用嘴轻轻地吹脸上的土。 师诗亲了亲男人的额头:“你千万要坚持住了,救护车就在那边。” 就在这时远处的石堆又有了动静,伴随着一声巨响,司南出来了,刚刚落下不久的尘土又被气流带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人,那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躺在师诗身边的临清张开了眼睛,笑了笑问师诗:“你爱我吗?”师诗愣住了,男人深情的看着师诗,胳膊上还流着血,,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捧住师诗的脸。 认真的看着她:“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师诗愣了,还没等她作出反应,男人便吻了过来,这不是第一次跟临清接吻,但是感觉却不一样,师诗一把推开了男人。 自己也差点向后边倒过去,远处的那个人正好目睹了这一幕,那人亲完师诗嘴角挑了起来,用手擦了嘴巴,像是回味那个吻,回头挑衅看着后面站着的男人,这张脸莫名的有些陌生。 第186章 结局 刚刚那一幕刚好落在了男人的眼中,站着的男人双手握着拳头,指节已经发白,对方缓缓转过头来,撇了撇嘴。 男人手一挥,还在回味那个吻的那人瞪大了眼睛,额头上赫然出现一个血洞。 师诗向后坐了去,胳膊下意识挡在前面,可脸上还是喷上了一蹭血点子。 “他不是临清。”师诗顿时觉得有些恶心,两只手背换着擦嘴巴,甚至有些干呕。 方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猴子,还有司南,什么时候也听临清的话了。 此时此刻,猴子的脸跟临清一模一样,身体支棱着还没倒下,远处的临清走了过来,顿生厌恶,狠狠踹向了猴子的尸体。 起初临清并没有杀死猴子的想法,只是想把他打倒,可是他没有想到,猴子居然会变成自己的样子去亲师诗,这更激起了临清怒火。 在地下室的时候,临清跟猴子打成平手,后来有了司南的支援,猴子便招架不住了,后来不知怎么着,还未等临清下死手,猴子居然开始身不由己浑身发抖。 大势已去,也许是觉得自己真的打不过临清,猴子用尽全身力气彻底搞塌了地下室。 安居镇的连炸弹都没有伤到临清,这些碎石当然也没办法对临清造成伤害,再加上司南无坚不摧,第一时间挡在了临清的头上,临清身上只受了一些擦伤。 随后司南清理掉压在临清身上的石头,耗费了一些时间。 而猴子利用囚魂搞塌地下室的时候,为自己留出了一条后路,但最终还是差了一点,只露出了一只手来。 “你以为你真的搞得死我吗?”猴子的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说话的时候只能看到牙齿的一部分。 这时,代枢也走了过来:“猴子,你想错了,你根本不知道白家女人的血也是不一样的,你会跟我妈妈一样的。” 猴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确实比我妈妈更接近一步成功,绣图上虽然提到要用白家女人的鲜血,但是你不知道,白家女人的鲜血并不一样,只有最年长的那个女人的血才会真正对禁术有效。” 猴子根本不相信代枢说的话,歇斯底里:“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害怕?毛还没长齐呢还想算计我?” 代枢一脸无奈,摊了摊手,意思是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不想再跟他废话,便过去扶方流。 “你说的都是真的?”方流低声问代枢。 代枢点了点头,看向猴子眼神里带着怜悯:“他会生不如死的。” “绣图里没有记载,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二发告诉我妈妈的。” 猴子只有头部还可以动,身体像是被冻在了冰中一样,动弹不得又冷的要死,过了一会,身体又像在火上烤一样,热的难受。 “如果死不了的话,他将会一直在极寒和极热之间反复交替。” 临清将师诗打横抱了起来,从猴子的身体上踩了过去,走向远处的救护车。 ——————————— 一个月后 送到医院的时候白筝奄奄一息,严重失血,状况是最凶险的一个。 修养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方流开车来接她,其他人正在师诗的餐厅为白筝准备欢迎仪式。 白筝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胸,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能先带我回我的出租屋一趟吗,我想拿一样东西。”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那能不去吗,反正他们今天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也没什么。” 为了庆祝大家都能全身而退,师诗的餐厅暂停营业一天,代枢,阿珠,肖韵,楠楠都在。 唯一忧郁一些的是阿珠,尽管大家都喜笑颜开,她也实在难以挤出一个笑容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到的时候,白筝的手里多了样东西。 “你们怎么才来啊,都这么久了。” “那不是得注意安全吗,万一我们筝筝还没好利索那可怎么办。” 白筝朝大家一一打招呼,手里抱着一个小盆栽,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阿珠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阿珠一身黑白装扮,自从唐睿走了之后阿珠的衣服都是黑白的了。 “阿珠,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阿珠不明白白筝的意思,食指指向自己:“我?”看向了盆栽 “唐睿。” 白筝把手中的盆栽递了过去,一根白色的小囚魂在摆动,像是在跟阿珠打招呼。 阿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人会提起这个名字,大家心照不宣,害怕提到她的伤心事,希望阿珠可以尽快走出来。 阿珠红着眼睛接过了盆栽,过去的回忆潮水般涌了上来,阿珠咬着自己的嘴唇竭力控制情绪,发不出声音来。 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着一个地从脸上滑落,掉进手中的盆栽里,白筝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想陪在你身边。” 众人都不说话,师诗靠在临清的怀里,临清把她抱得更紧了。 “换另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是你做的吗?”阿珠问白筝。 白筝点了点头:“是我,把他的魂魄锁在了囚魂上,这也是他想的,他想陪着你。” 第二天,发现阿珠的是师诗。 师诗叫阿珠吃早饭,阿珠职业习惯,一般是早上睡觉,所以开始的时候师诗并没有在意,直到已经到了中午,阿珠房里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师诗这才进了阿珠的房间:“阿珠?还没醒吗?” 师诗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见了,见阿珠并没有要醒的迹象,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阿珠的身边放着一张纸条: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除了唐睿,我已经很久没有有过亲近的朋友了。 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唐睿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他的话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知道你们不是一群平凡的人,如果可以,筝筝,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魂魄也锁在囚魂里,我想跟他在一起。 落款:阿珠。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阿珠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 按照阿珠的想法,白筝用自己的血将她的魂魄锁进了另一株囚魂中。 “可是总不能把他们一直放在盆栽中。”方流说道。 “这样,我把他们带回雀嘴山,我师父的池塘中应该很适合他们。” 未完待续。 第186章 结局 刚刚那一幕刚好落在了男人的眼中,站着的男人双手握着拳头,指节已经发白,对方缓缓转过头来,撇了撇嘴。 男人手一挥,还在回味那个吻的那人瞪大了眼睛,额头上赫然出现一个血洞。 师诗向后坐了去,胳膊下意识挡在前面,可脸上还是喷上了一蹭血点子。 “他不是临清。”师诗顿时觉得有些恶心,两只手背换着擦嘴巴,甚至有些干呕。 方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猴子,还有司南,什么时候也听临清的话了。 此时此刻,猴子的脸跟临清一模一样,身体支棱着还没倒下,远处的临清走了过来,顿生厌恶,狠狠踹向了猴子的尸体。 起初临清并没有杀死猴子的想法,只是想把他打倒,可是他没有想到,猴子居然会变成自己的样子去亲师诗,这更激起了临清怒火。 在地下室的时候,临清跟猴子打成平手,后来有了司南的支援,猴子便招架不住了,后来不知怎么着,还未等临清下死手,猴子居然开始身不由己浑身发抖。 大势已去,也许是觉得自己真的打不过临清,猴子用尽全身力气彻底搞塌了地下室。 安居镇的连炸弹都没有伤到临清,这些碎石当然也没办法对临清造成伤害,再加上司南无坚不摧,第一时间挡在了临清的头上,临清身上只受了一些擦伤。 随后司南清理掉压在临清身上的石头,耗费了一些时间。 而猴子利用囚魂搞塌地下室的时候,为自己留出了一条后路,但最终还是差了一点,只露出了一只手来。 “你以为你真的搞得死我吗?”猴子的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说话的时候只能看到牙齿的一部分。 这时,代枢也走了过来:“猴子,你想错了,你根本不知道白家女人的血也是不一样的,你会跟我妈妈一样的。” 猴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确实比我妈妈更接近一步成功,绣图上虽然提到要用白家女人的鲜血,但是你不知道,白家女人的鲜血并不一样,只有最年长的那个女人的血才会真正对禁术有效。” 猴子根本不相信代枢说的话,歇斯底里:“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害怕?毛还没长齐呢还想算计我?” 代枢一脸无奈,摊了摊手,意思是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不想再跟他废话,便过去扶方流。 “你说的都是真的?”方流低声问代枢。 代枢点了点头,看向猴子眼神里带着怜悯:“他会生不如死的。” “绣图里没有记载,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二发告诉我妈妈的。” 猴子只有头部还可以动,身体像是被冻在了冰中一样,动弹不得又冷的要死,过了一会,身体又像在火上烤一样,热的难受。 “如果死不了的话,他将会一直在极寒和极热之间反复交替。” 临清将师诗打横抱了起来,从猴子的身体上踩了过去,走向远处的救护车。 ——————————— 一个月后 送到医院的时候白筝奄奄一息,严重失血,状况是最凶险的一个。 修养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方流开车来接她,其他人正在师诗的餐厅为白筝准备欢迎仪式。 白筝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胸,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能先带我回我的出租屋一趟吗,我想拿一样东西。”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那能不去吗,反正他们今天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也没什么。” 为了庆祝大家都能全身而退,师诗的餐厅暂停营业一天,代枢,阿珠,肖韵,楠楠都在。 唯一忧郁一些的是阿珠,尽管大家都喜笑颜开,她也实在难以挤出一个笑容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到的时候,白筝的手里多了样东西。 “你们怎么才来啊,都这么久了。” “那不是得注意安全吗,万一我们筝筝还没好利索那可怎么办。” 白筝朝大家一一打招呼,手里抱着一个小盆栽,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阿珠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阿珠一身黑白装扮,自从唐睿走了之后阿珠的衣服都是黑白的了。 “阿珠,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阿珠不明白白筝的意思,食指指向自己:“我?”看向了盆栽 “唐睿。” 白筝把手中的盆栽递了过去,一根白色的小囚魂在摆动,像是在跟阿珠打招呼。 阿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人会提起这个名字,大家心照不宣,害怕提到她的伤心事,希望阿珠可以尽快走出来。 阿珠红着眼睛接过了盆栽,过去的回忆潮水般涌了上来,阿珠咬着自己的嘴唇竭力控制情绪,发不出声音来。 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着一个地从脸上滑落,掉进手中的盆栽里,白筝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想陪在你身边。” 众人都不说话,师诗靠在临清的怀里,临清把她抱得更紧了。 “换另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是你做的吗?”阿珠问白筝。 白筝点了点头:“是我,把他的魂魄锁在了囚魂上,这也是他想的,他想陪着你。” 第二天,发现阿珠的是师诗。 师诗叫阿珠吃早饭,阿珠职业习惯,一般是早上睡觉,所以开始的时候师诗并没有在意,直到已经到了中午,阿珠房里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师诗这才进了阿珠的房间:“阿珠?还没醒吗?” 师诗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见了,见阿珠并没有要醒的迹象,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阿珠的身边放着一张纸条: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除了唐睿,我已经很久没有有过亲近的朋友了。 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唐睿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他的话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知道你们不是一群平凡的人,如果可以,筝筝,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魂魄也锁在囚魂里,我想跟他在一起。 落款:阿珠。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阿珠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 按照阿珠的想法,白筝用自己的血将她的魂魄锁进了另一株囚魂中。 “可是总不能把他们一直放在盆栽中。”方流说道。 “这样,我把他们带回雀嘴山,我师父的池塘中应该很适合他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