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有毒:邪王请自重》 第1章 毁尸灭迹 第1章 毁尸灭迹 乡下小院。 “咯咯咯!” 破旧整洁的小院内,凉亭下,少女手执一柄折扇,懒洋洋的靠在吊椅上慵懒的扇着扇子,凤眸微闭,伴着凉风徐徐,一壶热酒入喉,好不惬意。 沈书闲斜睨了眼,正在与老母鸡斗智斗勇的丫鬟竹苓,瞧着她被气的双手叉腰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小竹苓,抓住那只老母鸡,晚上给你熬汤喝。” 竹苓委屈的低着头,正欲开口,突然,老母鸡仰首挺胸朝她发出猛烈攻击,一个跃起飞到了她的肩膀,吓得竹苓浑身发抖。 “嗖!”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枚黑子落在老母鸡的爪子上,腿一软从竹苓身上摔下。 见状,沈书闲当即丢下酒壶,跑到竹苓身边,主仆二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警惕的看向院外。 “小,小姐?” “嘘!” 沈书闲从地面捡起一根结实的木棍,在掌心上掂了掂重量,蹑手蹑脚的朝大门方向走去。 “嘭!” 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无情踹飞,沈书闲举起木棍,对准突然闯入的黑影,就是一棍子。 “砰!” 黑衣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因后脑勺的重创一击缓缓倒下。 “小姐真厉害!”竹苓竖起大拇指。 她毫不留情的朝黑衣男子踹了脚,道:“这些贼人,胆子真大,青天白日,居然敢欺负到小姐头上,简直就是找死!” 沈书闲在门口处探头探脑好一会儿,确定无人发现后才对竹苓吩咐:“把他带进去,关好门,别被人发现了。” 屋内,主仆二人围着躺在地上的男子瞧了许久—— “小姐,这人长得似乎不太像贼人啊?是不是弄错了?”竹苓疑惑的支着下巴看向自家小姐。 沈书闲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眼睛不自觉的往外瞟。 其实将这男子抬进来时,她就发现自己打错人一事,只是这人都已经打晕了,现在再反悔,似乎也晚了。 这男子,眉目如星辰,肤如凝脂,这张绝美的脸,连许多女子看了都自愧不如,又白又嫩,忍不住想掐,一定很好玩。 还有这一身黑衣,虽然款式简单,但所用的布料却并非一般人能够拥有。 此人,身份绝对不一般,这样的人哪里需要做贼? 但也不能怪她,这些年来,她与丫鬟竹苓相依为命,两个娇弱女子,若是不警惕些,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要不——毁尸灭迹?”竹苓激动的眸光发亮。 主仆二人刚来到这间乡间小院那会儿,有不少贼人时来光顾,那段日子,二人成天提心吊胆,直到沈书闲一场大病过后,不仅性情大变,还莫名其妙的学会医术,凡是敢闯之人,无一不是走着进来,抬着出去,这才消停。 “不行,他是误闯和那些人贼人不同,弄死不好。” 沈书闲控制不住心中悸动,悄悄的捏下男子的手,滑溜溜的,十指尖尖如玉笋,这样的手,写字一定好看。 竹苓抬眼对上自家小姐花痴吞口水的模样,无奈摇头,“小姐,您该不会是因为这位公子长得好看,所以——” 第2章 美色误人 第2章 美色误人 “咳咳!” 沈书闲尴尬收回手,嗔怒的瞪了竹苓一眼,语气不自然的说:“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可您上次就因为隔壁村的小奶娃好看,为了掐他的脸,把奴婢的都给他了。”竹苓小声喃喃。 沈书闲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小竹苓啊,杀人可是犯法的,这位公子,一看就非一般人,我,我这是避免惹上麻烦,才不是因为他好看。” 竹苓望着口是心非的小姐,无奈叹气。 “把他抬上床,身上的毒再不处理,怕是活不过明日。” “什么?小姐,您又给人下毒了啊?” 沈书闲动作利落的从空间内拿出一套银针,诊脉结束后,便在黑衣男子的多个穴位上插入银针,结束时,天空已然拉上了帷幕。 竹苓熟练的拿着热手帕,小心翼翼的给沈书闲擦拭额头上的汗渍。 “他的毒已然排出,好生休养几日,便可痊愈,把那只老母鸡炖上,一会儿端过来,给他补补。” 竹苓扁着嘴,眸光幽怨的瞪向躺在床上的黑衣男子。 “小姐,这位公子虽然长得好看,但也不知是好是坏,您怎么对他那么好?”当真是美色误人。 一上来就抢走小姐不说,现在连鸡汤都不放过,真是过分! 沈书闲笑着打趣:“一碗鸡汤而已,瞧把你小气的?” 她从空间内拿出一包滋补益气的煲汤药材递给竹苓。 竹苓开心的接过,“小姐又是从哪儿寻来的新方子?可能像上次一样美容养颜?” “这是滋补益气的,美容养颜的汤,改日再教你,快去。” “多谢小姐!”竹苓捧着药材,蹦蹦跳跳离开。 “嘶——” 男子隐忍的痛呼声从身后传来,沈书闲身子微僵,心情忐忑的回头看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霎,呼吸顿滞。 “君墨染。”男子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我,我帮你。” 沈书闲的手还未碰到,就被君墨染无情拍开,眸底间略带嫌弃。 察觉沈书闲的脸色微变,君墨染抿了抿薄唇,解释:“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注意点好,免得被人误会。” “……”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那点因美色对君墨染的好感,被他一句话击得粉碎,连带着语气都冷了不少,“你的毒已经解了,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你救的我?”君墨染语气中的不确定,似乎在怀疑沈书闲欺骗自己。 “不然呢?” “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倒是精湛,不知师从何人?” “你是觉得,本姑娘骗了你?” 沈书闲冷笑着将手帕丢在一旁,若非看在他身体虚弱,非得让他见识自己的医和毒。 “姑娘莫怪,君某只是好奇。” “好奇害死猫,公子一看就是权贵之家出身,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可不是每次都运气这么好,能够遇到本姑娘这般心地善良的人。” “姑娘这是在向君某索要报酬?” 沈书闲只感觉心口堵着一股气,憋的慌。 这个君墨染有病,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样? 难怪说“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她,早知道他这么不会说话,当初就该拖出去埋了一了百了。 第3章 接她回京 第3章 接她回京 君墨染:“纸笔。” 沈书闲一脸问号,但还是递给了他。 只见君墨染提笔在白纸上洋洋洒洒几笔写下一张欠条递给沈书闲。 “君某身上未带银两,他日回京,定派人前来寻找姑娘,届时定当奉上黄金百两,作为谢礼。” “就这?” “姑娘,做人不可太多贪心。”君墨染以为沈书闲是嫌给的太少,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撕拉——” 一气之下,沈书闲将他写的欠条撕成碎片,“区区百两黄金,你以为本姑娘稀罕?” 作为二十三世纪中医世家传人,手上宝藏无数,不仅坐拥一个神奇空间,要粮食有粮食,要银钱有银钱,还有一根银针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缺这些? 开玩笑! “砰!” 沈书闲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端着鸡汤走来的竹苓正要进门,就看到自家小姐气呼呼的模样,疑惑走上前,“小姐,谁惹您了?” “一个混蛋。”沈书闲咬牙切齿道。 余光斜睨,落在竹苓断的托盘上,“你去干嘛?” “鸡汤熬好了,奴婢正准备给公子送去。” 想起方才君墨染对自己的怀疑,沈书闲就来气,她端起鸡汤一饮而尽,“本姑娘精心配制的鸡汤,给他也是浪费,回去,咱们自己喝。” 竹苓不解的挠头,也不知是谁赶她煲汤给那黑衣公子养身子,小姐的脾气还真是——说变就变。 “小姐,那位公子身体虚弱,万一饿到肚子怎么办?” “那就饿死他!” …… “喔喔喔!” 天刚微亮,院子里的大公鸡争先恐后的鸣叫,树上的鸟儿闻声纷纷扑闪着翅膀在空中起舞,小院,好不热闹。 “不好了小姐,京城来人了!” 竹苓急匆匆的闯入房间,将沈书闲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小姐,京城来人了,是乔姨娘身边的赖妈妈,说要接您回京,该怎么办啊?”竹苓心急如焚的走来走去。 沈书闲晃了晃脑袋,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 六年前,原主沈书闲生母离世,姨娘忌惮她嫡女身份,故此借她身子娇弱需要休养为由,将她送来乡下生活,与她同来的只有大她一岁的丫鬟竹苓。 主仆二人皆年幼,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要把沈书闲往死了整。 刚来乡下那会儿,小院时常有贼人闯入,好在二人命大,一次次躲开,但好景不长,沈书闲突染大病,昏昏沉沉躺了一个月,再次醒来,同一具身体里,却换了另一个灵魂。 这些年来,京城那些人对她不闻不问,突然造访,毫无预兆,定无好事。 “接我回京?” “是啊小姐,自夫人离世后,乔姨娘执掌中馈,将您送来这田野乡间,美名其曰养身子,实则不管不问,这都好几个月没发月钱了,还好小姐聪慧种植养殖都是一把好手,不然早就饿死了,老爷也不知道管管,真不知道这次乔姨娘是在打什么主意。” 回想起自己那个爹爹,沈书闲无奈苦笑,“他们靠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知好端端的几年未曾有过消息,怎么突然就想着寻我回去?” 第4章 心有不安,深夜起火 第4章 心有不安,深夜起火 “小姐刚刚及笄,该不会是因为小姐您的亲事?那可是夫人生前为您订下的婚约,宣平侯世子,只要婚事一成,小姐便再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受苦了。”竹苓开心道。 沈书闲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可不相信,这么好的事情,乔姨娘会让她顺利得到。 “此次回京,定不太平,收拾东西准备一下,盯紧赖妈妈。” “是!” 正准备收拾东西,竹苓突然想起一事,她从怀里拿出玉佩。 “小姐,黑衣公子走了,留下一块玉佩。” “人呢?” “走了,连封信都没留下,可能是事出紧急,来不及道别。” 沈书闲接过玉佩,若有所思的放在掌中摩擦,质地细腻,白如截脂,刚中见柔,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被雕刻成牡丹花的模样。 从来只有女子爱牡丹,这莫不是他心上人送的? “大小姐还没准备好呢?”尖锐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主仆二人皆被吓了一跳。 一模样富态的中年妇人带着两名小厮突然闯入,一头乌黑亮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头上插着一支芙蓉赤金钗,手上戴着一对大金镯子,此人应该就是竹苓口中的“赖妈妈”。 装扮比一般富贵人家还好,看来她在沈家应是极受重视。 察觉到沈书闲的打量,赖妈妈不急不忙的从她身边绕过,走到竹苓面前,并毫无顾忌的在竹苓的腰际处用力一掐:“死丫头,让你来给大小姐收拾,怎么那么慢?” “啊!” “疼,疼,疼!” “住手!” 沈书闲将脸色煞白的竹苓拉到自己身后,将她护住,扭头看向赖妈妈:“妈妈这是做什么?” 赖妈妈像是才看到沈书闲般,脸上带着浅笑,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老奴,见过大小姐!” 她斜瞪着竹苓,凶巴巴的说:“竹苓这丫头,一看就是在乡下待久了,做事一点都不利索,这样到了京城可不行,老奴也是担心她会失了大小姐的脸面,这才忍不住教训了翻,还望大小姐不要见怪。” 沈书闲轻哂:“我的人,我会教,就不劳妈妈费心了。” 赖妈妈脸色不太自然的舔着笑脸,“大小姐说的是,老奴逾越了,马车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还请大小姐快点收拾,莫让老爷在京久等。” “嗯。” “下去!” 赖妈妈与小厮刚离开房间,竹苓便忍不住心中怒火:“小姐,这赖妈妈实在是——” “嘘!” 沈书闲看了眼房门口,暗示竹苓隔墙有耳。 “她刚刚捏你,疼不疼啊?” “小姐,我穿的厚实,不怕疼,倒是您,赖妈妈只是一个下人,她刚刚分明就是在给您下马威看,还没到京城就敢这般,以后可该如何是好?”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竹苓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跟着受委屈,等到了京城,会好起来的。”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前往京城的路。 赶了几日,好不容易就要进京,奈何不赶巧,错过了入城时间,几人只好在城外的客栈休息一夜。 这一路倒也安稳,只是沈书闲的右眼皮总是不停的跳,都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灾”,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深夜,初秋的风肆无忌惮的在夜里来回穿梭,吵得人不得安稳。 “不好了,走水了!” 大火来势汹汹,丝毫不给人一点反应,呼喊声刚响起,大火就已烧到了门口。 “竹苓,小竹苓快醒醒!” 沈书闲拉起睡梦中的竹苓正要往外跑,头顶上房梁突然掉下,挡住了二人的去路,竹苓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身子不停打哆。 “小姐,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沈书闲看了眼四周,到处都是逃亡的人,大火肆虐,她在三楼,想要出去,恐怕不易。 “有了,窗户,我们从窗户跳出去。” “不行,小姐,这,这太高,我怕,我——”竹苓紧张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沈书闲迅速将屋内的被子和毯子撕成布条,搭成一根长绳,一头系在屋内的柱子上,另一头递给竹苓。 “仲秋天干物燥,这火来势汹汹,若再耽搁,你我都会交代在这,求人不如求己,相信我,拿着这根布绳,一定可以平安落地。” “小姐,我——” 竹苓害怕的一边哭,一边在沈书闲的引导下顺着布绳下滑。 “啊!” 看到竹苓平安落地,沈书闲松了口气,连忙顺着布绳下去,可就在她滑到二楼之时,布绳不慎沾染了火苗,在秋风的催促下,眼瞧着就要烧断。 底下的竹苓看到这一幕,提心吊胆的盯着,险些吓晕过去。 “小姐小心!” “撕拉——” 布绳被火从中烧断,沈书闲抓了个空,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无法控制的往下落。 “小姐!” “嗖!”一枚嵌着麻绳的黑色棋子稳稳地落在沈书闲附近。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他借助麻绳的力量,纵身一跃,接住即将跌落的沈书闲,将人救下后,他并未久留,面具下的黑眸,深深的看了沈书闲一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竹苓紧张跑上前,抱着沈书闲大哭,“呜呜,谢天谢地,还好小姐没事,不然,不然我就不活了。” “好了好了,虚惊一场,别怕,方才那位救我的公子,你可看清了?”沈书闲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问。 竹苓擦了擦眼角泪珠,一脸懵逼的望着沈书闲,“小姐,我——” 她方才看到小姐险些摔下楼,心里急得不行,哪里还记得看什么公子啊。 “哎呦喂,大小姐,原来您在这啊,可真是让我们好找,我们,我们还以为——”赖妈妈欲言又止,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带着一丝不安。 她话锋一转,连忙道:“菩萨保佑大小姐没事,不然老奴可该如何跟老爷姨娘交代,大小姐,您还好?” “竹苓你这死丫头是怎么照顾大小姐了,火都烧到门口了,幸好大小姐没事,不然看回京以后姨娘怎么收拾你。” 第5章 初回沈府,收拾幼弟 第5章 初回沈府,收拾幼弟 沈书闲拍了拍竹苓的手背,让她不用担心。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赖妈妈,故意道:“赖妈妈,你跑的,倒是挺快啊?” 赖妈妈的客房就在隔壁,她刚发现客栈着火就让竹苓赶紧起身离开,奈何火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没有逃跑的时间,要不是有个窗户,现在恐怕都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可再瞧瞧赖妈妈这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没有一丝凌乱不说,走来时不急不慢,连大气都不带喘一声,这就不由让人深思了。 赖妈妈尴尬一笑,“说来不巧,老奴如厕去了,谁知回来就看到了大火。” “是吗?那赖妈妈可真会选时间。”沈书闲佯装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呵呵,大小姐,天色已晚,这夜里风凉,大小姐又刚受了惊吓,咱们还是回马车休息一夜,天亮正好赶路,您觉得如何?” “正有此意。” 马车内,沈书闲轻拍着竹苓的肩膀安慰,赖妈妈在后面的马车,并未与二人一同。 “小姐,今夜的火,该不会是赖妈妈放的?” 竹苓虽然胆子不大,但却不傻,这些年来,她陪着沈书闲经历风风雨雨,哪里会看不出来。 “没有证据,说这些有什么用。” “赖妈妈就在隔壁,就她方才的表现,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她这是要烧死小姐您,要不,我们还是回乡下?京城危机四伏,小姐哪里防得住啊?” “你以为她真有这个胆子吗?无非就是听命行事,此次突然寻我回京,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既如此,那倒不如正面迎战,且看着,你家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 沈书闲撩开马车上的帘子,静看空中云层逐渐被风吹散,明月忽明忽暗,直至暖阳升起—— 京城。 晌午时分,马车在“沈府”门口停下。 赖妈妈走到马车前,掐着嗓子提醒:“大小姐,到京了!” 沈书闲在竹苓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门匾上写着简单二字,“沈府”,陌生又熟悉。 她嘴角噙着假笑,随赖妈妈入府,一路走来,遇上的人极少,完全不像个官员府邸,就连乡下土财主都比这要气派几分。 乔姨娘向来是个爱享受的主,沈府的中馈由她负责,不可能会缺少下人,除非——另有安排。 “咻!” “小心!” 冰冷的利箭在沈书闲与竹苓的中间划过,并稳当当的落在地面,还好沈书闲躲得及时,不然就这力度,非死即伤。 “放肆,本少爷的箭你也敢躲,还不滚过来!” 少年手拿弓箭,怒气汹汹的朝沈书闲走来,一把将她推开,毫不客气的冲她怒吼:“跪下!” 沈书闲不予理会,笑盈盈的看向赖妈妈。 这位少年便是沈书闲父亲的独子——沈荣,乔姨娘之子。 “本少爷让你跪下,敢不听话,看本少爷不打死你!” 沈荣举起弓箭朝沈书闲打去。 “小姐小心!”竹苓惊慌失措的挡在沈书闲面前。 就在众人都以为沈书闲主仆二人要被打时,沈荣突然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大哭,还抱着肚子滚来滚去,一时间躲在暗处的丫鬟妈妈小厮们,迅速跑上前,慌里慌张的给他们的小少爷检查。 “啊,疼,疼疼!” “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赖妈妈毕竟是府里老人,这些场面见过不知多少,也比其他人要冷静的多。 方才她冷眼看沈书闲被沈荣欺负,故意装作没看到,这是姨娘吩咐,要给沈书闲一个教训,谁知道沈书闲没被教训,反而搭上小少爷。 沈书闲一脸无辜的摊手,“赖妈妈这是何意?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可都看到了,碰都没碰一下,谁知道是不是下面的人伺候不周到,这可怪不得我,是?” “你——” “赖妈妈,我好歹也是沈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他一庶子对我不敬也就罢了,看在他年幼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但若是被人知道沈府的下人如此不懂规矩,不知父亲会怎么想?” 对于自己的父亲,沈书闲印象不深,但多少有些了解,他这个人,重利又好面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涉及其利益,必定跳脚。 玄冥国看重嫡庶,若被人知道沈家重庶子而轻怠嫡女,一顿板子是少不了,重者,这辈子都别想往上爬。 赖妈妈收起方才的不忿,一脸假笑的看向沈书闲,“呵呵,大小姐说笑了,定是下面的人没能将小少爷伺候好。” 她转身,横眉竖眼冲着众人,冷声吩咐:“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小少爷带下去。” “等等!” 沈书闲走到沈荣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在他肩膀上轻拍了几下,顺便将方才插入的银针取出。 “小孩子就是调皮,京城到底是个守规矩的地方,他这样可不行,告诉姨娘,若是不会教,还是把荣儿交给父亲为好。” 赖妈妈尴尬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说话。 “赖妈妈,走,可别让姨娘久等了。” “诶,大小姐随老奴来。” 寿安堂。 微风轻拂,袅袅白烟中带着鹅梨帐中香特有的清甜,弥漫整个屋子,仙雾缭绕,让人心安。 前院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乔姨娘的耳朵里,听到幼子突然病倒,她的脸色吓得倏然发白。 “哎呦!” “秀莲,心不在焉的做什么呢?” 沈老夫人正闭眸感受乔姨娘为自己按摩,方才她一个不慎突然用力,险些没把自己的骨头捏碎。 “近日怎么总是走神?” 乔姨娘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脸色煞白的模样,仿佛天要塌下来。 “扑通!”地面发出沉闷一响。 “秀莲你——” “快起来,跪着做什么,地下凉,可别伤到了身子。”沈老夫人心疼的想要将她扶起,奈何乔姨娘死活不肯。 “娘,我,我不活了。”乔姨娘哭着擦拭眼角泪水。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好好说,为娘给你做主!” 乔姨娘并未说话,只是一个劲的低声抽泣,她给身边的妈妈使了个眼色,很快妈妈就将沈书闲把沈荣弄得倒地不起,险些没命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翻。 第6章 姨娘挑拨,示好祖母 第6章 姨娘挑拨,示好祖母 “啪!” 滚烫的茶水从瓷杯洒出,落在地面一片狼藉。 “反了天了,刚回府就敢惹事,真是在乡下待久了,一点规矩都不懂,赖妈妈在哪?把那个死丫头给我带过来,不好好收拾一番,她是记不住沈家规矩!” 沈老夫人一发怒,屋子里的丫鬟妈妈纷纷跪倒在地,唯有正在“大哭”的乔姨娘在暗处露出狡黠的笑。 “跪下!” 沈书闲刚走进寿安堂,就听见祖母怒斥的声音。 她看了眼众人的反应,不慌不忙的走上前,规规矩矩的给沈老夫人行礼:“孙女,拜见祖母。” 沈老夫人愣了几瞬,有些意外沈书闲的反应,一时间摸不准她的情况,疲惫中带着红血丝的眸子微微上挑,只淡淡的说了句:“起来!” “孙女谢过祖母,不知方才是何人惹了祖母,秋日干燥,可千万别上了火,恰巧孙女在乡下得了一些去火的汤药,一会儿让厨房熬了给您送来。” 沈书闲绕过乔姨娘直接走到了沈老夫人的身后,屋内众人屏气凝神看向她,一时间整个寿安堂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她的手搭在沈老夫人肩膀两侧,双手恰到好处的在不同穴位处游走,沈老夫人原想拒绝,还未来得及开口,肩上的舒适令她迷恋,不过一会儿竟传来了鼾声,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沈书闲要做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沈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这一次她的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她惬意的舒了口气,拍了拍沈书闲的手背,连带着眼神都和蔼了不少。 “闲儿,你这推拿之术是跟谁学的?” “回祖母,孙女记得小时候祖母一到秋日便迟迟无法入眠,这是孙女特地跟一位游医学的土方子,想着将来有一日能够在祖母面前尽孝,尽点微薄之力。” 沈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她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十几年来看过不少大夫,一直治标不治本,困扰了她许久,能够睡一个好觉,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你有心了。”她亲昵的拉着沈书闲的手,一个劲的嘘寒问暖,这一幕深深的刺痛着乔姨娘的眼。 “娘,荣儿他——” “说起荣儿弟弟,我可要好好的问一问姨娘!”沈书闲眸光倏冷,先发制人打断乔姨娘的话。 “姨娘,荣儿弟弟身子羸弱,吹不得风,你不让下面的人好好看着,怎么还让他跑出来玩箭?这得亏是被我撞见了,不然风吹多了,少说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这可怎么得了。” “你胡说,谁知道是不是你对荣儿做了什么?” 乔姨娘不服气的凑到沈老夫人面前哭:“娘,是她,下面的丫鬟妈妈可都看到了,荣儿就是碰了她,才会浑身抽搐不止,现在还没醒来。” “闲儿?”沈老夫人看向沈书闲,等着她的回应。 沈书闲“扑通”跪下,“祖母明察,孙女与荣儿弟弟多年未见,才刚回京,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分明就是姨娘照顾不周,想要推卸责任。” “你——” “够了!” 就在这时,沈宗沉着脸走来,一双浓眉紧蹙,形成一个内八字形状,板着脸的模样,十分吓人。 “各回各院。” …… 海棠居。 竹苓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小姐,今日可真是太凶险了,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万一被他们发现您会医术,可就完了。” 沈书闲倒了杯茶,悠哉悠哉的抿了口,并未放在心上。 “发现又如何?今日是我回来的第一天,若是不能化解这些手段,将来下面的人只会越来越过分。” “那您也不能给小少爷下毒啊,他虽是乔姨娘所生,只是一个庶子,但老爷膝下唯有这么一个儿子,小少爷自幼身子不好,全府谁不捧着,万一在您手上出事,只怕是——不妥。” 沈书闲放下茶杯,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 “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就是因为沈荣情况特殊,所以才会被乔姨娘用来当棋子,你放心,过了今夜,他便会平安无事,这次只是个警告,乔姨娘若安分,我定不会动手。” …… 莲香院。 “嘭!” “姨娘,姨娘息怒!” 赖妈妈惶恐不安的跪在乔姨娘面前,肥硕的身子肉在颤抖。 “没用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那把火怎么没烧死她?” “娘亲!” 身着印花交领长裙的妙龄少女带着丫鬟快步走来,她一出现,赖妈妈惊恐的脸上逐渐有了笑意,恭敬的朝少女喊了声:“二小姐。” “赖妈妈,你先下去,我和娘亲有话说。” “是!” “鸾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乔姨娘煞白的脸色带着一丝慌乱。 沈鸾儿看了眼赖妈妈离开的方向,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拉着乔姨娘小声说: “女儿听闻姐姐回府,特连夜赶回探望,今日一事,鸾儿已经听说,母亲放心,她再厉害,也就是些小伎俩,整个沈府唯母亲马首是瞻,胳膊怎能拧得过大腿?咱们,慢慢来。” “可你弟弟——” “荣儿的病那是因早产身子弱导致,与姐姐有什么关系?母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可别忘了,此次喊她回来,是为何事?”沈鸾儿意有所指道。 “宣平侯府中秋赏花宴在即,姐姐已然及笄,这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桩婚事掌握在我们手中,爹爹最看重利益,若是姐姐成功嫁给宣平侯世子,他日沈府,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儿?” 乔姨娘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鸾儿放心,有娘亲在,宣平侯世子夫人的位置,只会是你!” …… 寿安堂。 京城不比乡下,尤其是沈府这样的官宦人家,往日不到日上三竿,沈书闲是绝不会起床,奈何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不,天刚微亮,她便领着竹苓,前往寿安堂给沈家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年纪大了,每到秋日便有犯头疼的毛病,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也因此起得比旁人早。 第7章 初见庶妹,绵里藏针 第7章 初见庶妹,绵里藏针 清新恬静的安神香伴着缕缕白烟在屋内缓缓升起,这是沈书闲特地为沈老夫人准备的香粉,有提神安神舒心之效。 她走上前在沈老夫人的颈椎多处穴位上按摩,这招推拿之术可治疗偏头疼的毛病。 “这些年来,你在乡下学了不少。”沈老夫人和蔼的望着沈书闲,俨然一副慈祥模样。 “能够为祖母尽孝,是孙女的福气。”沈书闲恭敬回答,一字一句让人挑不出错。 其实,当年母亲生下她之时,沈老夫人曾多次嫌弃她是女孩,奈何母亲贵为郡主,沈宗又在晋升的关键时刻,沈老夫人不敢得罪,也不好多说,只能暗自生气,私底下却将自己的外甥女乔姨娘纳入府。 母亲离世那年,沈宗的前途已然被铺的平坦,于是在乔姨娘的挑拨下,沈老夫人默认了将沈书闲送入乡下。 沈老夫人对自己有多不喜,沈书闲心里有数,如今这般慈爱,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推拿之术能够让她睡个好觉。 “鸾儿给祖母请安!” 还未见人影便听见远处传来的少女娇憨声,不用猜沈书闲都知道,外面这人应该就是她的妹妹——沈鸾儿。 沈鸾儿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外披同色绣花外衣,头上戴着一支淡黄色蝴蝶钗,年纪不大,但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颇有大家小姐的典范。 如果不是这张脸长得太像乔姨娘,根本看不出她只是一个庶女,可见,为了培养她,乔姨娘费了不少功夫。 沈书闲在打量沈鸾儿的同时,沈鸾儿也在打量她。 好一张出尘脱俗的脸,一颦一笑一嗔皆让人不由在她身上停留,这样容貌堪为人间尤物,不仅男子见了免不得多看几分,就连那位京城第一美人雪衣郡主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一袭素衣都无法遮掩的美,若是穿上华服,那还了得。 “大姐姐安!沈鸾儿用力的揪紧手帕一角,冲着沈书闲甜甜一笑,水灵灵的一双小鹿眼天真又无邪,莫名的让人觉得亲近。 “这位便是鸾儿妹妹?妹妹好!” “听闻姐姐昨日归来,妹妹早想前往探望,奈何这几日祖母头疼难耐,妹妹一直在慈安寺为祖母抄写经文祈求祖母安康,昨夜归来时,天色已晚,担心叨扰姐姐安宁,便未前往,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沈书闲唇瓣微抿,嘴角的笑意逐渐浓了几分。 沈鸾儿方才的一番话,根本没有必要跟自己解释,她刚回家,作为庶妹未来探望,虽说于理不合,但乔姨娘执掌府中中馈,旁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经沈鸾儿这么一解释,事情可就变味了,她的这位妹妹,比起乔姨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厉害的很。 瞧着柔柔弱弱的,话中绵里带刺,一个不慎,就被会扎得血流不止。 “妹妹说笑了,姐姐这些年虽然在乡下,但规矩还是懂的,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妹妹无需特地拜见,更何况你还是为了祖母的安康,姐姐非但不会怪罪,还得多谢妹妹这些年来帮姐姐在祖母面前尽孝。” 沈书闲友好的挽起沈鸾儿的手臂,笑眯眯的看着她面色僵硬,就连脸上的妆粉都有了裂痕,却只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姐姐真会开玩笑,我也是祖母的孙女,给祖母尽孝,乃本分。”她刻意的咬重‘本分’二字,暗暗的将手臂从沈书闲的怀里抽开。 这是一场无声的厮杀,沈书闲心中大致对这个二妹妹有了了解。 沈老夫人左手拉着沈书闲,右手牵起沈鸾儿,将姐妹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开心的说:“原以为你们姐妹二人多年未见会心生隔阂,如今看到你们这般我也就放心了。” “沈家虽然祖上务农,但你们父亲如今在朝为官,该懂得规矩得懂,只有一家人齐心协力,沈家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一切以沈家利益为主,你们可要记牢了,听到了吗?” “孙女谨遵祖母教诲!”二人异口同声道。 “鸾儿,你刚从慈安寺回来,身上带着福气,荣儿昨日又病了,你快去看看他,见到你这个姐姐,兴许能好的快些。” 沈鸾儿有些不愿,祖母让她离开,却留下沈书闲,不知为何,她的心莫名不安。 “鸾儿?在想什么呢?” 沈鸾儿迅速整理心情,“鸾儿告退。” 离开前,她将自己的贴身丫鬟迎春留在寿安堂。 “闲儿。”沈老夫人亲昵的拉着沈书闲在自己的旁边落座。 “祖母有何吩咐?” “还是闲儿聪明懂事,不愧是我们沈府唯一的嫡女。” 沈书闲表面笑嘻嘻,心里呵呵哒。 方才祖母突然提起“一切要以沈家利益为主”,说话期间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她就知道,接下来定无好事。 “谢祖母夸奖,能为祖母分忧解难是孙女的福气。”沈书闲乖巧的说。 “闲儿可还记得宣平侯温家?” 沈书闲眸光微顿,宣平侯温家,乃母亲生前给她订下的夫家。 听闻宣平侯夫人与母亲是闺中好友,宣平侯夫人产下一子后,二人曾约定,若今后母亲生下女孩儿便结为姻亲。 不久后宣平侯夫人便因产后血崩而亡,但宣平侯是个重诺之人,一直记得亡妻与母亲的这场约定,于是在沈书闲出生那年,亲自上门定下了这门婚约。 母亲离世后,沈书闲便被送往乡下,这些年来众人似乎都遗忘了这场婚约,以前她年纪还小,倒也不急,如今已然及笄,既已定下婚约,也是时候有个结果。 “闲儿啊,你也知道,宣平侯不是一般人家,我沈家与之相差太大,若将你贸然嫁入宣平侯府恐有不妥,祖母的意思你明白?” “祖母是想让孙女主动提起退婚?可是宣平侯命人传话?” 沈老夫人抬了抬手,示意屋内的下人退下。 “宣平侯一言九鼎,最重信义,自然是不会提出退婚,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这些年一直住在乡下,对京城情况不了解,祖母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沈书闲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祖母想让孙女怎么做?” 第8章 婚事易主,抬为正妻 第8章 婚事易主,抬为正妻 沈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沈书闲的手背,亲昵又和蔼。 “你妹妹鸾儿自小才华横溢,虽是庶女,但在京城闺秀中一直备受赞誉,若是让她替你嫁入宣平侯府,不管对你还是对我们沈家,都有好处,你觉得如何?” 沈书闲未语,却想不通祖母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玄冥国重嫡庶,就算庶出再优秀也不可能越过嫡出,此乃开国皇帝立下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抗。 这些年来,母亲亡故,沈书闲又一直养在乡下,乔姨娘虽然只是姨娘,但手中掌握沈家管家之权,对外一直行使的都是沈家主母的规矩,所以众人心照不宣的将她归为沈家主母,而她的女儿,自然也就是“嫡女”。 这要是之前,沈书闲定然懒得搭理,可眼下巴掌都打过来了,不反抗,可不是她的性格。 “祖母是觉得孙女配不上宣平侯世子?” 沈老夫人笑而不语,脸上的表情却已默认沈书闲方才的话。 她不配。 “既如此,那便如祖母所愿,只是不知宣平侯世子是否愿意娶一个庶女为妻。” 沈书闲的反应让沈老夫人十分满意,她喜上眉梢道:“这你放心,你父亲已经决定了,等过段时间就抬秀莲为正妻,到时候鸾儿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她自幼便聪慧,世子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沈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敲定:“此事不宜拖延,后天宣平侯府赏花宴,到时候秀莲会带着你和鸾儿一同前往赴宴,只要你开口,相信宣平侯不会拒绝的。” “孙女一切听从祖母安排!” …… 海棠居。 “简直太过分了,小姐,您到底在想什么,这可是您唯一摆脱沈家的机会,为何要答应?他们分明就是在欺负您没有人保护,所以才敢这般刁难于您。” 竹苓义愤填胸的为沈书闲打抱不平,肺都要气炸了。 她边哭边道:“二小姐是庶女,您才是嫡女,嫡女不配庶女配,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老夫人也太偏心了,明明宣平侯夫人看重的是小姐您,若非夫人的关系,这么好的亲事,哪里轮得到沈家。” 竹苓的意思,沈书闲怎会不懂? 其实对于嫁给谁,她还真的没想过,虽然在这个玄冥国已经生活了六年,但她的思想还是现代人,于她而言,嫁与不嫁,无所谓。 那个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世子,她都没见过,更不知道对方是何品性,就这样嫁了,反而于她不利,但她不想嫁是一回事,沈鸾儿想要踩在她的头上成为世子夫人,也没那么容易。 既然祖母觉得她不配,那沈鸾儿自然也不行。 “祖母说父亲想把乔姨娘抬为正妻,竹苓,你觉得该如何?” “自然是不行啊小姐,乔姨娘若为正妻,完全是没把夫人放在眼里,玄冥国虽然没有规定妾不能抬为正妻,但正经人家谁会以妾为妻啊,就算老爷想要再娶夫人,那也得从外面另选良人才行。” 沈书闲心情惆怅的望向远方,眸光骤冷,“连你都懂的道理,他们却佯装不知,当真是没把我母亲放在眼里。” “小姐放心,姨娘若想被抬为正妻,也得您点头才行,只要您不接受她,喝她的正室茶,她就永远是妾。” 原配亡故,妾被抬为正妻在玄冥国并非没有,只是一般发生在规矩不严的商贾之家,妾想要被抬为正妻,必须经过原配子女同意,并饮下正室茶,才算作数,且在原配及其子女面前,依旧是妾。 “此事暂且不急,后天便是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府的中秋赏花宴,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夫人早逝,府里多年没有女主人,好端端的自不会突然举办什么赏花宴,此次恐怕是为了相看。” “小姐是说,因为您?” “不然你觉得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与其世子两个大男人,好端端的举办什么赏花宴?你听说哪个男人爱赏花?”沈书闲娇嗔。 “还是小姐聪慧,那我们该当如何?这门婚事就算不在您身上,也不能落在二小姐头上,这可是夫人最后的安排,小姐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沈书闲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 两日后。 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府。 这是沈书闲回京后第一次出门参加宴会。 “闲儿,京城不比乡下,你不懂规矩就多问问鸾儿,她是你妹妹,自然不会害你,少说多做,可千万不能失了我们沈家的颜面。” 乔姨娘俨然一副正室派头,尤其是在教训沈书闲之时,语气颇为高傲,连一个正眼都没有。 竹苓气不过想要替小姐理论,沈书闲见状连忙将她拉住。 沈鸾儿下马车后便凑到了沈书闲的旁边,“姐姐放心,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还是我们鸾儿懂事,闲儿你多学着点,咱们走。”乔姨娘眸光轻蔑从沈书闲身上扫过,尤其是看到她身着素雅的穷酸样,开心嘴角都快扯到眼睛上。 府中女眷参加宴会都会备有专用衣物,乔姨娘与沈书闲不和,自然不会给她准备,以至于沈书闲只能穿着从乡下带来的衣服前来赴宴。 沈鸾儿瞥了眼跟在身后的沈书闲不禁皱眉,“娘,你怎么不给她准备一套衣服?” “傻丫头,就她这张脸若是被世子看到了,这门婚事还怎么换成你?你放心,今日必定让她身败名裂,就算长得好看又如何?玄冥国女子重名声,只要她的名声臭了,今后才不会和你争。” 沈鸾儿并不赞同乔姨娘的话,她的这位嫡姐总是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她也只能先行下手,免得日后后悔。 “小姐,二小姐一直看着我们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要害您?”竹苓声音轻颤,自回京后,她的这颗心就一直悬着不敢落下。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你放心,别忘了你家小姐是什么人,警惕着点,她们若是敢动手,我也不会客气。” 第9章 侯府宴会,醉汉调戏 第9章 侯府宴会,醉汉调戏 “啊!” 突然,一盆凉水朝沈书闲泼了过来,饶是沈书闲眼疾手快躲得及时,但裙角还是被沾了些许水渍,今日乃宣平侯府宴会,前来宾客众多,穿着不妥极易被人诟病。 宣平侯府的丫鬟战战兢兢地端起木盆,连滚带爬跪到沈书闲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煞白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来往宾客免不了驻步停留,对着几人指指点点。 “沈大小姐饶命,沈大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求沈大小姐恕罪。” 丫鬟哭哭啼啼的低着头,露出的额角带着一条条磕头留下的血痕,瞧着十分骇人。 乔姨娘与沈鸾儿母女二人相视一笑,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 宣平侯府这样的人家对于下人的要求十分严格,今日设宴,来往宾客众多,不可能会出现这样冒失的丫鬟,此事定有蹊跷。 沈书闲无奈苦笑,这便是她们的手段吗? 俊眉扫过乔姨娘母女,二人的笑意僵在脸上,对上沈书闲眼睛的那一瞬,仿佛呼吸停滞。 “竹苓,还不把人扶起来。” 丫鬟面露错愕之色,惊讶的看向沈书闲,迟迟未能回神。 竹苓清了清嗓子,道:“愣着做什么,我们家小姐心善,不与你计较,还不赶紧下去。” “这……” 沈书闲弯腰将丫鬟扶起,“看你年纪不大,想来也不是故意为之,以后小心做事,这次是撞见我,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人,有你好果子吃,下去,额头上的伤好好处理,免得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谢,谢谢沈大小姐!” 就在这时,宣平侯府管家因听闻府中出事,特带着一众人匆匆赶来。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十分清楚,这位沈大小姐虽然身份不高,但却是侯爷及已故夫人心仪的儿媳妇,不出意外,便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万万得罪不得。 “沈大小姐恕罪,老奴是府里管家,下面的人伺候不周,还望沈大小姐不要怪罪。” 管家连忙给身后的丫鬟使眼色,“沈大小姐衣物受损,老奴已命人安排换衣之处,还请沈大小姐随府中丫鬟前往更换干净衣物。” “如此甚好,书闲多谢管家。” 管家笑眯眯的望着沈书闲离开方向,手却不由自主的在额头上游走,帕子上全是湿汗。 “管家,沈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户部侍郎,您怎么那么害怕?” “闭嘴,你个小厮懂什么,都给我拎起耳朵听好了,今日的宴会,务必伺候好沈大小姐,违者家法处置。” …… 宣平侯府书房。 “咳,咳咳!” 薄帘之后,轮椅之上,白衣男子,手持青帕,一滩血红,晕染半边。 “世子,您——” 温祁神色落寞的将青帕放在一旁,单薄的身子,煞白的唇瓣,羸弱的脸色,仿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素白,我这病——” “咳,咳咳!” “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素白拿起毛毯盖在温祁腿上,无奈又担心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世子说什么呢,沈家大小姐已及笄,侯爷还等着世子与沈家大小姐成亲,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 “呵!” “痴心妄想。” …… 宣平侯府厢房。 “哎呀,奴婢有罪,这衣服似乎不大适合沈大小姐,还请沈大小姐暂且等候,奴婢给您再寻一件更加合适的裙衫如何?” 沈书闲薄唇轻抿,手中的衣服比她的身形足足大了一圈,看来是没法穿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去,我在这等着。” “多谢沈大小姐,管家说的果然没错,沈大小姐是个心地善良宽厚之人,只是奴婢对您的衣物大小不甚了解,不知沈大小姐可否借这位姐姐帮奴婢一把?”丫鬟期待的望着沈书闲。 “竹苓,你和她去一趟。” “是,小姐!” 沈书闲寻了一张木椅落座,不愧是侯府,就连一间换衣的厢房所用之物都是一般人家无法比拟的。 屋内干净整洁自不必说,全套檀木家具,桌上摆着一个素雅的玉壶春瓶,瓶内插着淡黄色桂花,伴着阵阵幽香钻入鼻息,清新淡雅,令人痴迷。 “砰!” 沈书闲重重的摔在椅子上,迷迷糊糊间瞧见一个醉酒的流浪汉突然闯入,他手拎着一壶女儿红,踉踉跄跄朝沈书闲走去。 “美人儿,好一个标致,嗝,嗝——的美人儿。” 流浪汉咧嘴大笑,一口黄牙带着厚重酒气,令人闻而作呕。 “你是何人?是谁派你过来的?”沈书闲警惕的盯着面前流浪汉,银针在指尖处露出锋芒,脑袋上的昏昏沉沉让她十分不舒服。 “美人儿,到哥哥怀里来!” 流浪汉丢开酒壶张开双手朝沈书闲扑去—— …… 距离厢房不远处的小花园。 沈鸾儿:“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好一个‘自是花中第一流’,沈二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如此才情若为男子,必定金榜题名。” “那可不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可不是说说而已,鸾儿的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被众人称赞的沈鸾儿满脸堆笑,可心里却是苦涩,京城第一才女又如何,她是庶女出身,就这一条,便足以令那些豪门贵胄望而却步。 玄冥国嫡庶有别,高门子弟娶妻不仅看重女子才华,更注重其身份,不然以她的名气,也不会到了及笄之年还未定下婚约。 “鸾儿,听说你那位大姐姐前几日回京了,今日怎么没看到她?” 沈鸾儿眸光骤冷,嫡庶是她心中禁忌,她最讨厌的便是旁人提起沈书闲。 她用手帕藏起紧握的粉拳,努力的保持微笑,避免让人看出她对沈书闲的厌恶。 “哎呀,我还真是粗心,姐姐不慎弄脏衣物,随人更换去了,这都一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影,该不会是在侯府迷路了?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竟有这等事?今日宴会来往人员众多,你的大姐姐可千万别丢了才好,不如我们跟你一起去找找?” 这位热心肠帮忙的是同为四品的兵部侍郎之女唐婉初。 第10章 厢房旖旎,宸王相助 第10章 厢房旖旎,宸王相助 “如此甚好,鸾儿在此替大姐姐多谢婉初姐姐和各位的帮忙。” 沈鸾儿亲昵的挽起唐婉初的手臂抱在怀中,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引这些人去看沈书闲的笑话,就来一个唐婉初,还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唐婉初虽平时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但不知为何这个沈鸾儿一靠近,她就喜欢不起来。 她奇怪的盯着沈鸾儿看了好一会儿,不解的发出疑惑:“沈二小姐,你姐姐丢了,怎么看你好像不太着急的样子?” 沈鸾儿收敛心中喜色,干笑了两声,尴尬的解释:“婉初姐姐看错了,大姐姐不见了,我自然很担心,只是方才有府中的人来报,说我大姐姐就在附近的厢房里,想来很快就可以见到的,宣平侯最重规矩,大姐姐在府中定然不会有事。” “呵呵,你还真是心宽啊。” 沈鸾儿脸色僵硬的陪着笑脸,不敢多言。 “啊!疼——” 娇媚的呻吟声突然闯入众人耳中,在场众人皆是闺中女子,闻者脸色大变,就连出身武将世家的唐婉初都红了脸。 “这动静怎么那么像男女欢,欢爱啊……”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提了一句,众人纷纷举起团扇遮住面容。 “哎呀,宣平侯府怎么还有这档子事,青天白日,实在是太不要脸,胆子太大了。” “这声音,为何这般熟悉?”沈鸾儿看似在自言自语,可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府中丫鬟说过沈书闲就在这附近的厢房换衣,换个衣服用不了多少时间,而她却迟迟未归,眼下厢房内又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这不由让人往坏处想。 “听说这沈大小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可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哪里能和京城比,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浪荡,这可是宣平侯府啊。” 沈鸾儿紧张又激动的紧攥着手帕,她深吸了一口气,吩咐身后的丫鬟:“迎春,把门打开。” “砰!” 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着头昏脑涨,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散落一地的衣物,有男有女,不远处的大床上,正动作剧烈的晃动着。 “滚!” 大床上,男子半赤着身子,阴沉的脸,手上把玩着一枚黑子,仿若黑夜中的兽王,一旦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何人?”沈鸾儿懵逼的盯着床上的男子。 她分明是来抓奸的,为何沈书闲不在,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容貌逼人的男子。 明明出现在这的应该是那个流浪汉才对,怎么会变成他呢,从男子的气势来看,此人身份绝不一般。 到底是哪里错了差错。 忽然,沈鸾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目光定定的落在被子下的娇躯上,“你是不是把我姐姐——” “放肆,本王的事,岂是你能管的?” “咻!” 黑子稳稳落在沈鸾儿身旁的柱子上,柱子沉闷一响,愣是被打出一个洞来。 沈鸾儿吓得瞳孔微缩,腿一软,瘫痪在地。 “黑子,宸,宸王殿下!”最先认出君墨染的是唐婉初,众人听了她的话,脚上就好像被灌了铅似的,连呼吸都延缓了许久,大气不敢喘。 “扑通!”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传闻,宸王君墨染霸道专横,手段狠厉,是个人见人怕的冷面阎王,因是元后独子,备受皇帝宠爱,喜怒无常,得罪了他,绝无好果子吃。 “愣着做什么,还要本王将你们请出去吗?”君墨染勾了勾唇,嘴角噙着冷意。 宸王一笑,见者遭殃,众人见状,当即连滚带爬的离开厢房。 君墨染拍了拍被子下的人,“还不出来,是想赖上本王吗?” 沈书闲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你是王爷?” “这不是你该问的,没本事就收敛点,被人害了都不知道,蠢死你得了。” “你!”沈书闲气得扬起拳头,还未打过去,君墨染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句话也没留下,来无影,去无踪,就好像从未出现。 “你这么丑,本王是不会看上你的,那个沈家二小姐的丫鬟就在前面等着,你出去,走后门,别以为救过本王,本王就会娶你。” 沈书闲随声看去,君墨染懒洋洋的靠在房梁旁的墙面上,正抱着手,居高临下的看她,好好的一个王爷,居然在爬墙,真是不知这是什么爱好。 “谢谢!”她咬牙道。 果然,有的时候不能对人太好,这个君墨染,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就算这世上只剩下这一个男人,她沈书闲也不会看上他,除非脑子抽了。 “后会有期!” “小姐,小姐你没事小姐?”竹苓急忙忙的赶来。 这间厢房出事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宣平侯府,听到消息的竹苓魂都快没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间厢房只有一人,便是她家小姐——沈书闲。 “你小姐我是什么人?放心,就她们的那点伎俩,还伤不到我。” 沈书闲蹲在地上,费力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昏睡的流浪汉。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家再说,帮我一把,把他拖出去,免得被侯府中人发现,我还得去拜见宣平侯说一说婚事,你一会儿从后门把人带走,知道了吗?” “是,小姐!” …… 从宣平侯府参加赏花宴回来以后,竹苓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若非沈府人多眼杂,上有姨娘后有二小姐沈鸾儿盯着她家小姐不放,她早就拉着小姐问个清楚。 回到海棠居,竹苓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追问沈书闲白日一事。 沈书闲慢悠悠的倒了两杯热茶,她笑盈盈的将茶放在竹苓面前,“急什么,先喝口茶缓缓。” 竹苓双手接过,却并未饮下,她紧张兮兮的将房门关好,“哎呀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喝茶?快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书闲啜了一口热茶,事情还得从竹苓跟宣平侯府丫鬟离开后说起—— 竹苓走后,她一人闲着无聊,便在厢房内寻了一个地方歇下。 第11章 窘迫羞人,恶奴刁难 第11章 窘迫羞人,恶奴刁难 沈书闲刚坐下,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突然闯入房间。 与此同时,她发现脑袋晕乎乎的,作为一名老中医,她深知自己是中了药,流浪汉虽然喝多了,但到底是男人,力气比她大的多,想要正面迎战,以她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可以成功。 本来她是想要躲进自己的神奇空间,但也不知为何好端端的空间突然打不开,好在她随身带着银针,银针没入经脉,药是解了,但怎么将流浪汉弄走,是一个大难题。 “咻!”一阵快风闯入,流浪汉后颈一缩,倏然倒地。 “被人陷害都不知道,笨死了。” 沈书闲随声看去,一袭黑衣映入眼帘,男子手握黑白二字,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邪魅带着一股勾人的诱惑。 君墨染轻声一笑,修长的手指将沈书闲的下巴微微上抬,“看痴了?” “咳咳!”卷翘浓密的睫毛好似两把蒲扇,兴奋的扑闪着,沈书闲以笑掩饰尴尬,不停咳嗽。 “你,你怎么会在这?”她故意转移话题问。 “我在这与你何干?你的好妹妹正带着人过来,你若不想名节受损,最好老实点。” 沈书闲眸子一转,试探着问:“你有办法?” 君墨染未答,十分傲娇的轻哼了声。 他一抬脚将流浪汉准确无误的踹入床底下,紧接着就将身上的黑衣脱得一干二净。 块块分明人鱼线清晰可见,结实又挺拔。 沈书闲十分不争气的“咕噜”,口水从喉咙顺落。 “你是花痴吗?还不赶紧上来?”君墨染拍了拍床榻冷声道。 沈书闲面露囧色,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那种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若非担心自己太过突兀的举动会吓到君墨染,她一定会忍不住问上一句:“小哥哥,可以摸一下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这样,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万一——” “啊!” 君墨染以衣为带将沈书闲捆起,往前一拉,就将人拽到了床上。 沈书闲虽然拥有现代思想,嘴上也总是念叨美男,但其实母胎单身多年,还是第一次距离男子这般近,一时间呼吸顿滞,就连呼吸都好像在刹那间停止跳动。 “愣着做什么?叫啊。” “啊?” “再不出声,你的妹妹可就带着人过来了。” 回忆到此结束,想起厢房一事,沈书闲是又怒又羞,心情十分惆怅。 “小姐,您该不会是贪图宸王美色?”竹苓担忧的望着她。 “胡说什么呢,那个君墨染,除了一张脸,别无是处,脾气臭,性子还古怪,本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他。” “是吗?可您的脸,怎么那么红啊?” 沈书闲着急忙慌的拿出镜子,仔细看了又看,粉扑扑的脸,娇羞模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她心不在焉的将额前长发打散遮住半张脸。 “近日天气干燥,我刚到京城,难免水土不服,这是被热的,还不赶紧去熬碗绿豆汤过来,本小姐要降降火。” 竹苓看着口是心非的小姐,秋日的凉风吹过,后背冻得直打颤。 “小姐,这里是京城,不比乡下,没有绿豆,做不了绿豆汤。” “京城这么大的地方,连个小小的绿豆都没有?那梨子呢?冰糖梨子总有?” 竹苓抿了抿唇,为难道:“小姐,这些都是宫里赏赐才有的,老爷虽是四品户部侍郎,但还没有资格享受这些,我们还是回乡下,乡下什么都有。” 经过竹苓提醒沈书闲才想起,玄冥国看似国强民安,但在物资方面却十分贫瘠,远不比现代。 尤其是吃食,主食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吃的不好,简直不能忍。 刚穿越那会,她的体内莫名多出一个神奇空间,想要什么有什么,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她还在里面种了不少瓜果蔬菜,等待瓜熟蒂落就会以各种理由带到竹苓面前。 竹苓是个老实人,不喜多嘴,沈书闲说是从山上带来的,也就信了,并未怀疑,可现在在京城,想着想着,海棠居内的院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竹苓小姐奇怪的眼神,顺眼看去,“小姐,您怎么了?” 沈书闲抱手支着下巴,沈府虽然是四品官员的府邸,但她的院子还挺大的,若是合理安排,种些瓜果蔬菜,养活她和竹苓没什么问题,就是她的空间现在打不开,有点难搞。 “大小姐,该用晚膳了。” 来人是乔姨娘身边的赖妈妈,她招招手,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大盘子上前,看到那所谓的晚膳,沈书闲险些栽倒。 烤得跟黑炭似的羊肉,还有一锅清水白菜。 这是人吃的? 羊肉的膻味传入鼻息,沈书闲闻得腹部不适,忍不住—— “呕!” “小姐,小姐您没事小姐?”竹苓紧张的给她拍了拍后背。 “拿走,呕!拿走!” “这——”赖妈妈为难又不解的盯着沈书闲。 竹苓:“赖妈妈您还是快拿走,这羊肉小姐怕是吃不了了。” “这可是老夫人特命老奴专门挑选的新鲜羊肉,大小姐您不吃,可是对她老人家不满?” 沈书闲强忍着腹部的难受,狠狠地瞪了赖妈妈一眼。 玄冥国虽然食物的品种不多,但好歹是个发展不错的国家。 羊肉膻味重,去膻及烹饪方法多的是,就算煮的再不好,也不会烤成炭黑色,肉又柴又老不说,膻味还重,什么专门选的,分明就是故意整她。 “赖妈妈,若是被祖母知道,厨房的手艺这般差劲,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在沈府待下去?正巧我一会儿要去给祖母请安,你说,若我把这羊肉一起送去与祖母同用如何?” 这一次的事情纯属是因为乔姨娘在侯府设计沈书闲不成,心里气不过,故此借由晚膳故意让赖妈妈刁难于她。 老夫人虽不喜欢沈书闲,但玄冥国看重嫡庶,若是把这些摆在明面上,难免会惹得她老人家不悦。 第12章 想找靠山,她得搞钱 第12章 想找靠山,她得搞钱 赖妈妈仔细斟酌一番后,强颜欢笑的看向沈书闲,话锋一转,“大小姐说的是,定是厨房的人偷懒才会惹得大小姐不快,老奴一会儿就将此事禀告姨娘,好好处理那些恶奴,还望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沈书闲心里清楚赖妈妈只是个靶子,并非真正想要对付她的人,自然不会过于刁难。 她刚到京城不久,不够了解局势,自然不能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 她亲昵的挽住赖妈妈的手,“妈妈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是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一来二去的十分费时,我自小便不喜欢麻烦别人,不如赖妈妈给我准备些食材,我让竹苓在小厨房里做就好,你看如何?” “大小姐,府中吃食都是厨房负责,您这样,不太合规矩?” 沈书闲脸色突变,语气也越发凌厉了起来:“那我便只有带着这鹿肉去找祖母了。” “诶!” “等等!”赖妈妈挡在了沈书闲的面前,一脸讨好。 “还请大小姐稍等,老奴去去就来。” “闲儿多谢妈妈体谅!” “小姐,京城规矩真是多,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乡下啊?” 沈书闲看向天真的竹苓,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她回京那一刻,便注定只能往前走,哪里还有回头的路? “要是能找到一个可靠之人作为靠山,或许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沈书闲小声喃喃。 “小姐真是可怜,要是夫人还在世就好了,就算与娘家侯府闹翻,夫人还有郡主头衔傍身,谁还敢欺负小姐?” 沈书闲母亲苏棠月乃冠军侯苏家独女,而这苏家更是为玄冥国立下汗马功劳,圣上为嘉奖特赐“一门双侯”之荣,唯一的女儿更是破例册封“郡主”。 奈何当年苏棠月为了嫁给沈宗,与家中闹翻,婚后便再无往来。 “竹苓,你还记得我母亲与外祖一家之事吗?” “回小姐,奴婢母亲乃夫人陪嫁侍女,儿时曾听母亲提起过只言片语,但是并不了解;只知夫人还在闺中时,老侯爷夫妇对夫人十分宠爱,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若非当年夫人执意下嫁,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小姐若想寻求一人庇佑,苏家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都说隔代亲,您是夫人唯一的孩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想来老侯爷心里还是有您的。” “外祖?”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敲打着桌面,思绪已然飘远。 “大小姐,您要的食材送来了,还请大小姐过目!”赖妈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外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去小厨房做晚膳。” “小姐可是要亲自下厨?”竹苓激动的眼睛都在放光。 在乡下时她就知道,小姐在做菜方面十分有天赋,不管是何食材,经过她手,都会变成人间美味,光是想想都会流口水。 沈书闲故作娇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个小馋猫,就知道使唤小姐我,菜都做不好,担心以后嫁不出去。” “哎呦小姐,竹苓这辈子,只想陪在您身边,哪儿都不去。” 赖妈妈送来的食材不算少,只是这些品种,实在是让沈书闲头疼,尤其是那快赶上拳头般大小的粗盐,这能吃吗? 会死人? “小姐,赖妈妈该不会是故意刁难我们,这些东西怎么吃啊?” 瞧这一桌子的食材,全是各种散发着腥味的肉,玄冥国调料有限,这些肉放在寻常百姓家自是不错的食材,可到沈书闲这就犯难了。 这些东西好则好,就是不方便处理,一个不慎就容易腹泻。 “去拿坛酒来。” “小姐,府里只有老爷那儿才有酒,女子是不能私下饮酒的。”竹苓为难的说。 “那就去外面买一坛,这些年我们利用院子栽种的瓜果蔬菜也换了不少银钱,你可别跟我说买不了酒。” 竹苓望着自家小姐欲言又止,皱巴着小脸,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这是什么表情?钱丢了?” “小,小姐,那夜大火,一时情急,银钱都在客栈被火烧了,我们现在别说是买酒,就是一文铜钱都没有。” “那么穷啊?那我们接下来岂不是会被饿死?” 她这个人什么苦都能吃,就是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当初要不是因为她的空间可以种养殖,早就寻办法回现代了,也不知这空间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升级一次真是麻烦。 “小姐别担心,还有半月我们就能领月钱,到时候小姐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 “月钱?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的月钱是多少啊?” “回小姐,按照小姐的身份,每月可领二两银子。” “二两?”沈书闲的脸色瞬间炸裂。 二两银子,给她塞牙缝都不够,更别提吃香的喝辣的,不行不行,她得搞钱,手有余钱,做事不慌,她一定要想办法多弄点钱。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竹苓,你说我今晚做顿好的孝敬祖母,她老人家是不是该给我赏赐?” “小姐,老夫人虽然有钱,但她是出了名的抠门,您想从她手中拿钱怕是不太行。” 在沈宗入朝为官前,沈老夫人只是一介农妇,丈夫早亡,为了养活儿子,供他读书,没日没夜的干着浆洗等辛苦差事,她如今身体抱恙便是那时留下的病。 也因此,她在银钱方面十分拮据,虽然现在日子富裕了,但还是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大户人家,逢年过节,平时嘉奖少不了赏赐晚辈和下人们,但这沈老夫人是出了名的抠门,能不花钱就不花钱,更别提什么赏赐了。 竹苓:“小姐莫急,您若是能拿回夫人的嫁妆,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想当年夫人嫁入这沈府时,老侯爷准备的嫁妆可是绕了京城十条街有余,可见颇丰。” 沈书闲托腮思索,“当年我离开沈府时年纪尚小,母亲离世后她的嫁妆是交给谁打理?该不会是乔姨娘?” “府中掌事之人乃乔姨娘,更是老夫人娘家外甥女,想来夫人的嫁妆应该在她手里。” 第13章 嫁妆旁落,父亲呵斥 第13章 嫁妆旁落,父亲呵斥 沈书闲自言自语道:“以前我年纪还小,乔姨娘代管也就罢了,如今我回来了,母亲的东西自然不能流落在外,我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才能拿回母亲的东西。” “姐姐在想什么呢?” 沈鸾儿带着一众人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沈书闲与竹苓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看向沈鸾儿。 “天色已晚,妹妹怎么有空来海棠居?” 沈鸾儿抬手捏着帕子遮住半边脸,细腕上,羊脂玉制成的镯子衬得她的肤色如凝脂,她笑着道:“听赖妈妈说,姐姐刚回京中对京中生活还有些不适,妹妹特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姐姐。” “妹妹真是有心了,我这里没什么需要,天色晚了,夜路不好走,芙蓉院太远,妹妹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妹妹多谢姐姐关心,既如此,那妹妹就先走了。” “啊!” 沈鸾儿刚转身,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她呆愣的看着将她扶住的沈书闲,不自然的笑了笑,“谢谢姐姐!” 沈书闲拉住她的手腕,视线落在腕上镯子,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在原主的记忆中有些印象。 沈鸾儿摘下镯子,手捏着镯子朝两端一摁,镯子一分为二,上下各刻写着一句词,分别是:“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这是—— 她的名字! 沈书闲瞳孔微震,儿时的记忆仿若洪水般涌入脑海。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这是娘亲在怀你时最喜欢的词,我把这句词刻在白玉乾坤镯里,等我们闲儿长大,留作嫁妆如何?” 母亲的话好似还在耳边萦绕,没想到她刚想着母亲嫁妆一事,沈鸾儿就撞了上来,别的也就罢了,这白玉乾坤镯可是母亲当年最重要的嫁妆之一,怎可被他人拿去。 “姐姐,你也觉得我这白玉乾坤镯好看吗?” 沈鸾儿将镯子戴上,抬手递到沈书闲的面前。 不愧是上等羊脂玉打造而成,不论是镯子的本身,还是上面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海棠花都让人一眼便沦陷。 她道:“原本姐姐喜欢,妹妹该送你才是,奈何这镯子造型精巧绝伦,实在难得,又是姨娘为我特地寻来之物,不可轻易赠与他人,不如妹妹回院里给你再寻一对送你如何?” “不知这个镯子是乔姨娘从哪儿寻来的?这般的精细之物,以父亲的官职,恐怕是拿不到?” 沈鸾儿脸色一僵,干笑着打着呵呵。 “姐姐说笑了,此乃,此乃姨娘嫁妆,就是嫁妆。” “是吗?”沈书闲眸光骤冷,手微微一紧,便捏住沈鸾儿的手腕。 她厉声道:“那我倒是想要问一问姨娘和妹妹,为何姨娘的嫁妆会刻着我的名字?” “姐姐,你想干嘛?”沈鸾儿害怕的往后一缩,眸子不自然的左右打转。 这只镯子的出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戴着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沈书闲:即使她是嫡女又如何?姨娘执掌中馈,先夫人已逝,她的嫁妆还有沈府的一切都是她们母女的,沈书闲要想过得好,就必须好好听话。 可谁知,这个沈书闲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还张口直言这是先夫人嫁妆,弄得她措手不及。 “你在做什么?” 沈宗阴沉着脸走来,看向沈书闲时,颇为不悦的哼了声。 “你在乡下规矩没学会,倒是把性子给养野了,刚回家就惹事,真是没教养。” 沈书闲抬眸对上沈宗的视线,丝毫没有畏惧。 “父亲,父亲救我。”沈鸾儿红着眼,可怜兮兮的求助沈宗。 “鸾儿——” 沈书闲看着父女情深的二人,冷笑道:“父亲当年只给女儿留下一个竹苓,都是孩子,自然不懂什么规矩。” “你是在怪为父把你送入乡下?” “女儿不敢。” “那你还不赶紧把你妹妹放下,这要是被旁人知道,成什么样子?” “恕女儿不能听从,父亲,女儿此举实属无奈,还望父亲恕罪。” “你!为父的话你都不听,可见你是没把为父放在眼里,来人啊——” “等等!” 沈书闲捏住沈鸾儿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将镯子摘下,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后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父亲,您可知这白玉乾坤镯乃先皇所赐,妹妹戴着它到处招摇,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沈家以妾为妻,嫡庶不分,还偷拿元妻留给嫡女的嫁妆吗?” “这!” 沈宗疑惑的看向沈鸾儿,当年苏棠月嫁入府中时确实带了不少嫁妆,其中不乏珍贵之物,他乃文人出身,当年娶妻亦属高攀,所以为了不让旁人说闲话,向来都懒得管苏棠月的嫁妆。 苏棠月逝世时沈书闲还小,他便让乔姨娘帮着打理,哪曾想事情会变成这般。 当今圣上最是看重嫡庶,若是这事捅出去,他的仕途可就完了。 斟酌再三,他紧绷的脸被和颜悦色的笑意替代。 他笑眯眯的走到沈书闲面前,“闲儿这话严重了,鸾儿年纪还小,哪里知道御赐不御赐的,许是乔姨娘帮着打理你母亲的嫁妆,将东西放在一起,她误以为是姨娘之物,便拿了戴着玩玩,既是你母亲的嫁妆,那你便好好留着。” “说起母亲嫁妆,以前女儿年纪尚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如今女儿已然及笄,按照玄冥国的规矩,也是时候交给女儿打理了,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沈鸾儿:“爹爹,万万不可!” “妹妹,玄冥国女子嫁妆向来都是由其子女继承,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临终前也曾留下话,将来全都交予我,你那么着急?该不会是想要私吞?” 庶女妄想嫡母之物,这可是大不敬。 沈鸾儿吓得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利索:“呵,姐姐说笑了,妹妹我,妹妹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姐姐未曾学习庶务,万一没管理好,对姐姐名声有损,岂不是平白让人笑话?” “你妹妹说的对,闲儿,你刚回府对京中事务都还不太了解,你母亲嫁妆一事,以后再说,我有话问你,你随我去书房一趟。” 第14章 父女较量,利用价值 第14章 父女较量,利用价值 沈家书房。 沈书闲随沈宗来此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宗自进来以后便一直在看书,一个字都没和她说。 莫名的,心有点慌。 “你可知为父为何深夜唤你来此?” “女儿不知。” “砰!” 沈宗将手中的书丢到了沈书闲的面前,是本《女诫》,他厉声呵道:“跪下!” 沈书闲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低头一言不发。 “你祖母让你去与宣平侯商议婚事换人一事,你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宣平侯要退婚,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原来父亲是因为此事?”沈书闲苦涩一笑。 “你知道就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若是女儿对您没用,那父亲是不是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你——” “父亲,您怎知我没按照祖母的要求去做?以沈家的身份,原本与宣平侯结亲,就是高攀,宣平侯想要退亲,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是侯爷当年指定的儿媳,侯爷最重情义,你的话,他怎会不听?” 沈书闲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这个父亲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天真。 “父亲,宣平侯要的儿媳是我母亲的女儿,我当初便同祖母说过,权贵之家看重嫡庶,她老人家非要我与宣平侯说此事,侯爷觉得我们沈家轻怠他们,所以才想退亲,女儿,女儿也是很无奈啊。” 沈宗的怒气逐渐消散不少,他期待的问:“你是说,侯爷不同意是因为鸾儿是庶女?那你可曾与他提起过抬乔姨娘为妻一事?” “父亲,放眼整个玄冥国,您可见过哪家正妻是由妾室抬上来的?” 瞧见沈宗脸色的变化,沈书闲便知,他是听了自己的话在担心自己的仕途。 她接着说:“女儿知道,乔姨娘因着祖母的关系从小跟您一同长大,关系亲厚,您待她好,女儿能明白,但父亲可曾想过,若是被那些眼红父亲之人知晓,会是何等结局?” 沈宗愣怔的看着女儿,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她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话。 这个乔姨娘乃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从小在一起,若非为了仕途,他原本会在母亲的安排下娶表妹,奈何命运弄人,最终乔姨娘成了妾。 因为此事,他一直对乔姨娘心有愧疚,故此,对她也是格外宽厚。 前阵子宣平侯派人传话提起婚事,他们担心沈书闲一直养在乡下跟沈家不亲,而这又是难得一见的好亲事,所以当时乔姨娘提起让鸾儿换闲儿一事,他也就默认了。 谁曾想,他一时的纵容居然差点酿成大错。 他虽宠爱乔姨娘,但比起仕途,自然是没法比的。 沈宗舔着笑将沈书闲扶起,“闲儿,没想到你在乡下生活的这几年,居然有这等见识,是父亲错怪你了,地上凉,快起来。” 沈宗的心思,沈书闲自然懂得,他不过是权衡利弊后发现自己有可利用之处罢了。 沈书闲收敛心中对父亲的不满,笑脸相迎。 “父亲说的是哪里话,闲儿是您的女儿,只有父亲的仕途平顺,我们沈家才能越来越好,闲儿自知这些年生活在乡下比不上妹妹知书达理,若是妹妹嫁过去能够为沈家带来福运,我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只是——” “此事容为父斟酌后再商榷,你说的对,嫡庶不分乃大忌,你放心,这门婚事为父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父亲!”沈书闲乖巧的给沈宗行礼。 沈宗这才细细的打量自己这个久未谋面的女儿,当年她离开时年纪尚小还看不出什么,转眼六年光阴,已然成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虽不懂什么规矩,但这些后面都可以学习,别的不说,单论这张脸,和这于年龄不符的沉稳大方,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跟宫里的公主们都有的一比。 这张脸,可是一柄绝好的利器,若嫁入宣平侯府,想来世子定然欢喜。 他怅然一笑,不愧是她的女儿,就算养在乡下,骨子里尊贵是掩盖不了的。 这些年来为了将鸾儿养成大家闺秀,他不知寻了多少名师和教养嬷嬷,但当闲儿一出现,鸾儿就好像被披上薄雾的明月,根本无法与群星争辉。 比起苏棠月,乔秀莲就好像是脚底下的污泥,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另一个就算被践踏,也不会有人心疼半分,就连生下来的女儿—— 高贵的血脉,就算衣衫褴褛,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光芒。 “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沈书闲故意装作窘迫的想要去遮住衣服上的破洞。 “父亲,父亲恕罪,女儿,女儿——”她微抿薄唇,眼眶的泪潸然落下,可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沈宗这人平常最是心软,乔姨娘母女能够得到他的眷怜也是因为其惯会卖惨。 之前为了拿回白玉乾坤镯,沈书闲的性子烈了些,但心里也清楚,想要在沈府过得好,最终还是得在父亲这里占据一席之地。 沈宗当即板起脸,“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书闲抽噎道:“回,回父亲,想来是家中事务繁忙,姨娘忘了月钱一事,女儿已经好几年未曾添过新衣,这些年个子长得快,旧衣穿不下,不合身的衣服在家穿穿也就罢了,出门在外怕引人笑话,于是竹苓便只好将衣物缝缝补补,凑成一件合身的衣服前往赴宴。” 沈宗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是为父疏忽了,闲儿受苦了,这个秀莲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你放心,此事为父定为你讨个公道!” …… 海棠居。 “小姐,您的衣服怎么破了?是不是老爷为难您了?要不我们还是回乡下?” 沈书闲拦下正欲收拾行李的竹苓,哭笑不得的解释:“是我故意弄破的,你放心,我能照顾自己,等着,明日,海棠居,就该热闹了。” 翌日,竹苓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小姐不好了!” 竹苓急急忙忙跑进内室将沈书闲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小姐,出大事了,您怎么还有心情睡觉啊,快醒醒,赖妈妈带了好多人过来。” 第15章 姨娘示好,京城赌坊 第15章 姨娘示好,京城赌坊 沈书闲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眸挣扎着起床洗漱。 海棠居前厅,赖妈妈带着一众人笑眯眯的走来,身后之人皆拿着布料、首饰、器具等各种生活所需之物,随之而来的还有四名丫鬟,其他三位比较眼生,倒是这领头的这个,好像是乔姨娘身边的人。 “老奴,见过小姐!”赖妈妈一抬手,身后的小厮便端来了一个托盘,用红布盖着,从凸出的形状来看,应该是银两。 沈书闲淡定的看了眼,并未过多放在心上,她落座,吃着点心,不在意的问了句,“赖妈妈大早上来我海棠居所谓何事?” “姨娘说了,大小姐刚回府,海棠居还有许多东西没有置办,之前忙着参加侯府赏花宴不得空,怠慢了大小姐,这不,一得空就给大小姐您补上。” “这里面有各样首饰及做衣服的新鲜料子,还有些小玩意儿,劳请大小姐瞧瞧,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大小姐告知,老奴定回禀姨娘给大小姐添置全了。” 沈书闲俊眉微挑,约莫十几个人抬着东西,想来也是不少,这么大的阵仗,很明显是乔姨娘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莫非又想了什么馊主意来暗害自己? “赖妈妈辛苦了,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沈书闲掀开红布抓了一把铜钱放在赖妈妈手上,“回去替我告诉姨娘,闲儿在此谢过,海棠居还有很多东西等着收拾,我就不当面去道谢了。” “大小姐说哪里话,姨娘最是宽厚,定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赖妈妈给身后几人打了个眼色,走在最后的四名丫鬟拘谨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走上前来。 “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也就只有竹苓一个,想来办事也不方便,这四位都是姨娘特地为大小姐精挑细选的人,若能为大小姐效劳,也是她们的福分。” “到底是姨娘想的周到,就这个。”沈书闲指着眼熟的丫鬟说道。 赖妈妈乐开了花,这个丫鬟叫迎秋,可是姨娘专门选的,原本还想着把她送进来需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居然被沈书闲直接选了,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虽心中暗喜不已,但在表面上赖妈妈还是得装装样子,“大小姐,那这剩下三位。” “海棠居上下都有丫鬟婆子负责,我身边有两个人就够了,剩下的三位带回去。” “诶!大小姐说的是,那老奴就先走了,大小姐有任何需要尽管和老奴提。” 临走前,赖妈妈欲言又止的一步三回头看向沈书闲。 “妈妈可是有话要说?” 赖妈妈强颜欢笑的停下脚步,“大小姐,这府中大小事皆由姨娘负责,以后大小姐若有吩咐尽管告知老奴,姨娘向来宽厚,绝不会为难大小姐,大小姐就不要麻烦老爷了,您说呢?” 这是明摆着警告沈书闲。 想来昨夜沈宗是把乔姨娘训了一顿,他最好面子,就算再不喜欢沈书闲,面子上还得过得去,不可能真的任由一个妾室欺负到嫡女头上。 以前沈书闲年纪小,不懂事,乔姨娘吹吹枕边风,沈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到底大了,有主张。 “劳烦妈妈回去告诉姨娘,我这人呢最是懒了,别人待我好,我心里有数,自然不会费脑子去弄些乱七糟八的伎俩。” 内室。 “奴婢拜见小姐!”丫鬟恭敬的端着茶递到沈书闲面前。 “介绍一下你自己。” “奴婢迎秋,年十七,原是乔姨娘身边三等丫鬟,自小便在府中伺候。” 迎秋,“迎”字辈,若没记错,沈鸾儿身边的丫鬟都是这个辈分,看来这个迎秋在府中也待了有些年头。 “秋,乃凄凉之季,不如我给你改个名字——‘青黛’如何?” “青黛多谢大小姐赐名!” 沈书闲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我这个人只看一点‘忠诚’,忠诚之人无能也要,不忠之人再厉害,我也会撵出去,你可明白?” “青黛,明白。” “竹苓,带她下去熟悉一下规矩。” 将青黛安排妥当后,竹苓神秘兮兮的拉着沈书闲回了内室。 “小姐,那个青黛可是乔姨娘身边的人,您就不怕她想办法害您?”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你家小姐就这么好欺负啊?” “可是小姐,竹苓不懂,明明另外三人和乔姨娘关系没那么亲近,为何您偏偏选中青黛啊?” “你都知道青黛才是乔姨娘最看重的人,那你觉得我不要她,乔姨娘就不会想办法塞进来?既然她想,那便成全她,少一个人盯着我们,岂不是更好?” 竹苓还是不懂,但小姐在她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既然小姐要这样做,那必定有她的道理。 “竹苓,乔姨娘给了多少银子?” “回小姐,共十两。” “银子给我,把布匹全部送去做衣裳,挑两匹好的按照祖母的尺寸去做,记住要快。” “是!”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盯着他们,若有风吹草动,等我回来再说。” “小姐,府里规矩,不能出去,若是被发现了恐怕姨娘会刁难于你。” 沈书闲抬起竹苓的下巴,揶揄的捏了捏,“那就得看我们的小竹苓够不够聪明了。” 进府那日,沈书闲就在夜里将沈家的地形探的清清楚楚,从海棠居到出府的大门较远,但有条鲜少有人出入的侧门可走,她换了身男装,顺利离开沈府。 前脚刚走,躲在暗处的两名黑衣男子便随即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沈书闲进了一家赌坊。 与此同时,宸王府。 “你说什么?她去了赌坊?” 君墨染倚靠在躺椅上,悠闲的喝着小酒,嘴角噙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女子进赌坊,沈宗也不管?” “回王爷,沈大小姐换男装进去的。” “她一女子,好端端的去赌坊做什么?” “沈大小姐——” 京城赌坊。 “大,大大!” “小,小!” 走进赌坊,人群的嘈杂回荡在耳畔,浓郁的酒味和刺鼻的汗臭味夹在一起,闻者心堵难忍。 第16章 直接撂倒,挖土种菜 第16章 直接撂倒,挖土种菜 “王爷,这个地方太乱,您还是先回去,有我们的人在这盯着沈大小姐,不会出事的。”流沙忧心忡忡的挡在君墨染面前,生怕哪个不长眼的撞上他家王爷。 君墨染眉头紧蹙,阴郁的脸色仿若冬日里的深潭,连常混迹在赌坊的癞子瞧了都绕着走,就差没直接写上“不好惹”几个字。 “她在哪里?” “暗影那边传来消息,沈大小姐刚离开,赌坊那边派了人跟上去,恐怕是要对沈大小姐不利。” “走!” 赌坊外的小巷子,天色越来越深,四周的寂静好像无尽深渊,每走一步,都好像距离光明越来越远。 沈书闲放缓脚步,从怀里抽出三枚银针,赌坊的人一直在跟着她,她知道,但却不能动手,对方人多,若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她。 她有些吃力的掂了掂今日从赌坊赢来的银子,共五十两,够她生活一阵子。 被赌坊之人盯上,在她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原想着只要她控制好赢的几率,赌坊的人便发现不了,没想到区区五十两银子他们都不放过。 “站住!” 前方是死胡同,沈书闲也没打算走下去,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三个赌坊壮汉挡在狭小的巷子里,她的笑僵在脸上,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慌得一批。 以前在乡下,她也常收拾小贼,但都是提前布好的陷阱,极少正面迎战,这一场若想赢,太难。 “几位大爷,不知找我何事啊?”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站在中间的是一位破相的刀疤男他走上前,板起脸的时候脸上的刀疤在月色下被衬得十分吓人。 “少废话,识相点就把银子交出来,跟我们回赌坊。” “银子啊?好啊,几位大爷请笑纳!”沈书闲乖巧听话的双手捧上银子,倒是弄得刀疤男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事情,他们以前不知做了多少,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主动。 刀疤男狰狞的脸忽然大笑,一巴掌拍在沈书闲的肩膀上险些把她骨头打碎。 “小子,算你识相,只要你把控骰之术老实交代,掌柜的是不会亏待你的。”刀疤男得意的说。 沈书闲虎躯一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大哥的力气还挺大。 控骰之术可是她练了二十多年的童子功才习得,他们想要就给,想得倒挺美。 “大爷说的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书闲卑微又讨好的说。 就在几人即将走出巷子的拐口处,趁着三人放松警惕,沈书闲连忙拿出银针给三人一人一枚。 “你——”刀疤男眼睛瞪得如铜锣大小,不敢相信的指着沈书闲缓缓倒下。 沈书闲拍了拍手,捡起银子将三人抬入巷子深处。 “本小姐看着很好欺负吗?”她哼声道。 与此同时,巷子外盯着此处的三人。 流沙看到这一幕,就差没直接拍手叫绝。 “王爷,这个沈大小姐还真是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三个壮汉直接撂倒,她会仙术吗?都没看到她出手,也太神奇了!” 君墨染抱手靠在墙上,嘴角骄傲的扬起,就好像流沙是在夸他。 “王爷,沈大小姐长得好看,又会自保,您是准备拐来当王妃吗?” 暗影一个箭影用手臂勾住流沙的脖子,同时捂上他的嘴,让他无法再言。 “唔,唔唔——” “这个主意,不错!”夜色中,君墨染笑的灿烂,紧跟上沈书闲的脚步。 直到他走远,暗影才将流沙放开。 流沙嫌弃的擦拭嘴角,凶巴巴的瞪着暗影,“暗影,你干什么不让我说话?” 暗影冷冷看他,“想死,别带上我。” “王爷方才,笑了两次。” 宸王一笑,人必遭殃。 流沙惊恐的双手捂住下巴,吓得腿都在抖。 …… 海棠居。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今日青黛好几次都想进屋来看您,幸好给拦住了,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沈书闲将装有银子的包裹交给竹苓,竹苓打开一看吓得瘫倒在地。 “小,小姐您去打劫了啊?” “您说您打劫怎么不叫上我呢?好歹有个人帮您望风也安全点,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是要进牢的。”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她像是那种打家劫盗之人? 她分明是个好孩子。 “这是我去赌坊赢的,你藏好了,被人发现不好。” 竹苓松了口气,“小姐,您可吓死我了。” “乔姨娘刚给了十两银子,够我们用一段日子,您又何必冒险呢?” “你当真以为她给的钱,是让我们花的?” “小姐何意?” “那些钱可不能动,万一府里来人查账,我们开销太大,便会成为众矢之的,祖母一向节俭,做孙女的,总不能越过她。” 竹苓心中震撼,她心有余悸的感慨:“想不到这个乔姨娘竟这般阴毒,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挖土,种田!” …… “喳喳喳!” 海棠居,全部下人集中在小院内,手拿锄头铲子等候沈书闲的吩咐。 “小姐,人齐了,都在等您安排。” “把院子里的土都松一松,竹苓有经验留下来盯着他们,青黛你随我去跟祖母请安。” 从寿安堂请安回来已是辰时,海棠居的土也松的差不多,莲香院里,乔姨娘听闻此事,甚是不解。 “好端端的,她挖土做什么?” “回姨娘,听海棠居里的人说,大小姐想要种菜。”赖妈妈道。 “种菜?她种什么菜?”乔姨娘心里纳闷。 玄冥国女眷多在后宅,平日里除了打理庶务,便是学习琴棋书画诗酒茶陶冶情操。 作为女子,首当其冲的便是会管家,然后是会赚钱,并在夫君需要之时提供帮助,还从未见人去种菜的。 她正欲前往阻止,却被女儿沈鸾儿拦下。 “母亲等等!” “鸾儿?” “母亲,是不是忘了,大姐姐在乡下做的便是这些,想来京城里的舒适日子她过不惯,所以才想要找点事做,母亲何不依了她?”沈鸾儿意味深长道。 谁家不想娶个贤良淑德,知书达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 若是一个女人只会种菜,谁还敢要?这些可都是下等人才做的苦差事。 “您说,若是被父亲知道大姐姐把海棠居变成一个菜园,会作何感想?” 第17章 交换条件,暗中退婚 第17章 交换条件,暗中退婚 沈鸾儿透过窗台眺眼望着海棠居的方向。 “母亲且等着,父亲向来要面子,等到事情没有转圜余地,您觉得大姐姐还能在府里待下去吗?” 乔姨娘欣喜的握住女儿的手,“还是鸾儿聪慧。” 她幸灾乐祸道:“你说的对,若被你父亲发现她做这么低贱的事,一定会把她赶出去的,到那时宣平侯世子夫人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 海棠居。 “小姐,土已经松好了,可是我们没有种子,这该如何是好?” “谁说没有的?陪我去天香楼,就有了。” 沈书闲弯腰抓起一把土放在掌心上搓了搓,“让人在土里加点水,不要太多。” 天香楼,京城最大的客栈。 “两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沈书闲给竹苓使了个眼色,悠闲的扇着扇子,竹苓当即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交到小二手中。 小二掂了掂荷包内的重量,满脸堆笑的望向沈书闲,“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竹苓走到小二身旁,压声说了两句,这才扭头对沈书闲说:“公子都安排好了。” 二楼最末端的雅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按照公子的吩咐,靠近这间雅间的屋子全部清空,公子放心,今日小的没有看到任何人。” 沈书闲收起折扇在掌心拍了拍,“下去!” 竹苓关上雅间大门,跟上后,忍不住问:“小姐,我们是来下馆子吗?” 沈书闲扬起折扇,在她脑门轻轻一敲,笑嗔:“想什么呢,出来自然是办大事。” 竹苓揉了揉脑门,失落的“哦”了声。 “叩叩!” 不过一会儿,雅间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沈书闲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来者是一名约莫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身着不凡,虽一袭素衣,但其面料却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 “在下素白,不知您可是沈家大小姐?” “正是我,东西都带来了吗?” “啪啪!” 素白拍了拍手,两名小厮各提着两大包裹走了进来。 小厮退下后,素白才接着道:“沈大小姐要的东西,我们世子已全数照做,也希望沈大小姐能够遵守约定。” “你放心,我又不是非嫁给他不可,你回去告诉他,有关婚约一事,我会同宣平侯说清楚,我沈书闲答应的话,从不食言。” 素白似是松了口气,轻松的语气,带着喜悦,“多谢沈大小姐,婚约解除恐对您名誉有所影响,世子有言,若您不介意,待婚约解除后,他可认您做胞妹,有宣平侯义女身份,想来对您今后的婚事,也会有所帮助。” “替我谢谢世子,既然婚约要解除,便没必要再有纠葛。” 沈书闲拍了拍桌面上的包裹,“我需要的已经在这,剩下的他帮不上,我也不需要他帮。” “素白告辞!”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啊?”竹苓走到包裹面前,好奇的解开其中一个,里面用各种小布袋装着沉甸甸松松软软的东西,她轻轻地捏了捏,吓得抽回了手。 “这——” 沈书闲被她胆小的模样笑到,她拿过其中一个小袋子解开,入目是一团泥炭土,这倒是弄得竹苓更加不懂了。 用宣平侯世子夫人的婚约居然就换了俩包裹的土? 真是不明白小姐在想什么。 “小姐,您要这土做什么?” 沈书闲捏了捏泥炭土,满意的勾了勾唇,她将小布袋系好交给竹苓。 “这土,你就不感觉眼熟吗?” 竹苓凑近的观察,突然脸色煞白,“这,这不是我们在乡下菜园子里的土吗?小姐,您要土干嘛?” “自然是种菜啊,沈家的食材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我把你的胃养的这么娇贵,可不是用来吃柴肉的,把这些土和种子带回去,一会儿就给种上!” 其实这些土并非来自乡下菜园,而是沈书闲从自己空间挖出来的。 只是她有空间一事不宜告知他人,为了避免麻烦,她只要对竹苓慌称是菜园子里原本就有的,其中还包括她在菜园子培养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菜品,都是她一一从空间移植而来。 泥炭土最是适合种菜泥土,只是没想到空间会突然升级,也不知何时才能打开。 为了不让自己饿肚子,故此她才在温祁表明不想与自己成亲之时,提出:只要他帮自己从乡下取泥炭土及种子,她便和宣平侯解释解除婚约一事。 “小姐,竹苓还是不懂,宣平侯这样的权贵之家,您为何不嫁啊?老爷对您不好,姨娘和二小姐又总是想着法子来害您,您若嫁出去,就不用搭理这些糟心繁琐之事,岂不美哉?” 沈书闲扬扇朝她脑门一拍。 “傻丫头,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那个温祁听说从娘胎里就带有病,如今都十九了,谁知道能不能撑多久,万一哪天死了,你家小姐可不就成寡妇了?这世间对寡妇苛刻,你想我过那种成天唉声叹气,一眼望到头全是绝望的日子吗?” “可您是能够一根银针肉白骨的活神医,世子的病难道连您都没有办法治疗吗?” 沈书闲正欲起身,听了这话却停下了脚步,竹苓说的没错。 她自幼便开始跟在爷爷身边学习医术,所阅古籍无数,空间内又有那么多灵丹妙药,温祁的病在这里不能治好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医术有限,那她为何不试试? 虽然和温祁成不了夫妻,但若是把他的病治好了,以后宣平侯府便是她的后盾,那她在沈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束手束脚。 她欣喜的拍了拍竹苓的肩膀:“竹苓,你还真是我的小福星。” 竹苓懵逼的挠头,一脸疑惑。 …… 莲香院。 赖妈妈:“姨娘,海棠居那边传消息来了。” “她在做什么?”乔姨娘一脸期待。 “如二小姐所料,大小姐这几日一直都在盯着下面的人松土,现在整个海棠居,大半的空地都被挖了种菜,想来再过些日子,海棠居就要变成菜园子了。” 第18章 姨娘捧杀,风波暗涌 第18章 姨娘捧杀,风波暗涌 “噗嗤!” 乔姨娘不屑的冷嗤,“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这里可是京城,好端端的院子被她拿来种菜,老爷那般爱面子,若是被他知道,沈书闲一定会被狠狠责罚。” “姨娘说的是,到底您才是沈家后宅的掌权人,只要大小姐离开,那宣平侯的婚事,自然就是二小姐的。”赖妈妈当即附和。 “说起与宣平侯府的婚事,我总觉得不安,自赏花宴回来,那边便没有传过消息,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团圆日,正是商量日子的好时候,怎么宣平侯一点消息都没有?” “姨娘稍安勿躁,宣平侯府没有女主子,这些后宅之事,想要办妥,自然是要费些时间。” “你说的对,几日后的中秋宴你盯紧点,前些日子放下的饵,也是时候收网了。” …… 中秋节,又称“祭月节”,乃玄冥国重大节日之一,月出时,家家户户都会举行拜月仪式,白日里,沈府上下忙成一团,都是为了迎接日落后的拜月。 “竹苓,你去取些银子,大家这些日子都辛苦了,也该犒劳犒劳他们。” “是,小姐!” “前些日子让你给祖母准备的衣裳备好了吗?” “都在柜子里放着。” “今天过节,也是时候换身新衣裳,你把刚做的那套浅紫色交领长裙拿来。” 镜子前,竹苓拿出乔姨娘送来的首饰端到沈书闲面前。 “小姐,这和田玉海棠发簪如何?” 沈书闲瞥了眼,发簪倒不错,就是她刚换了新衣服,又用上这约莫巴掌大的和田玉发簪,未免过于奢侈了些。 “祖母不喜别人穿的太过华丽。” 她在首饰盒内翻了许久,从里面拿出一支孔雀羽毛玛瑙一字簪。 “用这个!” 竹苓皱眉,“会不会太素了些?” 沈书闲将发簪插在青丝上,“穿的太过隆重反而中了某些人的圈套,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何必呢?” “还是小姐想的通透。” …… 寿安堂。 “母亲,这玉观音吊坠,可是鸾儿特地前往慈安寺请大师开了光的,大师说了,只要您随身佩戴,定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乔姨娘眉开眼笑的介绍。 沈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鸾儿自幼便孝顺,老身心里有数。” 趁着老夫人开心,乔姨娘迫不及待的追问:“那母亲,不知宣平侯府那边——” 沈老夫人看了眼乔姨娘母女,“此事宗儿心里有数,你们放心,鸾儿在京城闺秀中,素来备受赞誉,她的亲事自是千挑万选的。” 听了此话,母女二人的脸色却是一僵,乔姨娘正想问个清楚,沈鸾儿先一步拦下了她的动作。 这时,沈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走来传话:“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乔姨娘眼珠子一转,脸上扬起得意的笑。 “真是不知大小姐会给母亲送什么礼,这可是大小姐回京的第一个节日,想来一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众所周知,这几日乔姨娘时不时就会派人送东西去海棠居,沈府上下都知道。 但众人只知道送去的东西多,却不知送去的东西都是虚有其表,大部分都是摆饰,真正有用的根本没有多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乔姨娘才会故意在沈老夫人面前捧高沈书闲。 知道一会儿沈书闲送来的东西不行,她就可以添油加醋一番,让老夫人彻底讨厌沈书闲。 沈鸾儿立即接上了乔姨娘的话,她故作吃醋的抱起沈老夫人的手,委屈的说:“祖母您可不知道,姨娘可偏心了,库房里存了好久的那支和田玉海棠发簪,孙女问姨娘要了好几次姨娘都没给,大姐姐一回来就送过去。” 乔姨娘佯装生气的瞪了沈鸾儿一眼,“胡说什么,大小姐是你姐姐,还是沈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也就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那支和田玉海棠发簪,鸾儿你要懂事点,怎么能和大小姐争呢?” “那姨娘也不能如此偏心啊,鸾儿可好久都没有添置首饰了,下面的人都说姨娘偏心大姐姐,新出的首饰全都送去了海棠居。” 乔姨娘送东西海棠居一事,沈老夫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她这人一直不喜欢身边人作风奢侈,尤其是听到好东西都送去海棠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别看她不喜欢别人用好东西,自己可是喜欢的很,只是一直都将好东西放在柜子里,不舍得用罢了。 沈老夫人脸色一沉,“秀莲,鸾儿说的可是真的?” 乔姨娘颤颤巍巍的跪在沈老夫人面前,“母,母亲恕罪,老爷说大小姐刚回府,海棠居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添置便,便留话,以后有东西让海棠居先选。” “放肆!” 沈老夫人将茶杯狠狠在桌面上一掷,“自古长幼有序,老身还没死,她刚回来就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是要造反吗?” “祖母恕罪!”沈鸾儿跟着跪下,紧接着屋内的一众丫鬟婆子纷纷跪倒在地。 “祖母,想来是大姐姐在乡下待的久,对府里规矩不太了解,还望祖母看在大姐姐在乡下受苦多年的份上,就饶了她。” 表面上,沈鸾儿是在帮沈书闲说话,实则却将沈书闲不尊祖母一事给坐实了。 一直以来沈老夫人都不喜欢沈书闲,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女孩,更因为她母亲的身份。 当年苏棠月嫁进来,因为其娘家厉害,自己又有郡主头衔傍身,她这个做婆婆的硬是不敢得罪,虽苏棠月一直以来也都尊敬她这个婆婆,但身为婆婆却不能使唤儿媳,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心里就堵得慌。 苏棠月是儿媳也就罢了,沈书闲只是一个孙女,如今竟也敢这般轻怠她,她怎能忍下这口气。 “从来没有长者让着小的道理,闲儿都十六了,还不懂规矩,秀莲,如今是你管家,她的规矩,就交给你了。” “是,妾身明白,妾身一定不辜负母亲所愿,尽快让大小姐学会规矩。” “老夫人大小姐在院外候着呢。”管事妈妈小声提醒。 沈老夫人怏怏不乐的叹气,“都起来。” 她扭头看了眼管事妈妈,示意让沈书闲进来。 第19章 自作自受,祖母心思 第19章 自作自受,祖母心思 寿安堂的动静,沈书闲在院外就听到了,心里更是明白,祖母这是故意做给她看。 乔姨娘和沈鸾儿母女二人果然不安分,才刚来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在祖母面前抹黑她。 沈书闲越过乔姨娘母女,走到沈老夫人面前恭敬行礼,“祖母安!” 沈老夫人方才才发了火,这会儿怒气还未完全消下,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不喜欢沈书闲”。 旁人不说,沈书闲就权当不知道方才一事,她故作疑惑的问:“祖母,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身子不好,可不能动怒,孙女特地让竹苓熬了绿豆粥,正好给您去去火,您尝尝?” “何为绿豆?” “回祖母,绿豆乃一种食物,具有清热解毒、消暑之效,秋日干燥易上火,喝些绿豆粥可败火,不过这绿豆性凉,不可多食。” “什么绿豆粥,听都没听过,能吃吗?母亲身子不好,可别吃坏了。”乔姨娘酸溜溜的说。 沈书闲看都没看她一眼,让竹苓盛了一小碗端到祖母面前。 “祖母,这绿豆是孙女特地让人从乡下菜园带来的,每到酷暑干燥炎热之日,民间百姓都会用这个绿豆解暑,十分有效,您大可放心,您是我祖母,孙女怎么可能害您呢?” 沈老夫人不喜欢沈书闲是真,但对她给的东西却还是抱有期待,自从用了她拿来的安神香以后,现在睡眠好了不少。 就在她犹豫间,沈书闲舀了一勺喂入她的口中。 “祖母,味道如何?” “甜,甜的?”沈老夫人开心的笑得像个孩童般。 “祖母喜欢就好!”沈书闲欣喜的说,像极了一个孝顺的孙女。 就在这时,乔姨娘走了过来,并将绿豆粥端走,她鄙夷的打量所谓的绿豆,阴阳怪气的说:“大小姐,老夫人的身子可是金贵的很,这种给贱民的东西,居然端来给老夫人喝,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沈书闲听后不怒反笑,她问道:“若照姨娘的意思,乡下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贱民喽?” “那是自,自——” “姨娘!” 沈鸾儿冷声打断,并将乔姨娘拉到了自己身后,她撑了撑乔姨娘的手,暗示朝老夫人的方向看去。 只瞧沈老夫人脸上笑意全无,转而替代的是一脸冷意。 沈书闲抱手悠闲的站在沈老夫人身后,准备看戏。 沈家上几代都是农民,直到沈宗通过科举这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别说沈老夫人就连乔姨娘,祖上哪个不是她口中的“贱民”? 沈老夫人最讨厌旁人提起沈家从前,这个乔姨娘怕不是平顺日子过久了,才会这般口无遮拦。 方才得亏沈鸾儿及时拦下,不然今天怕是要唱一场好戏。 沈鸾儿拉着乔姨娘到沈老夫人面前赔罪,“祖母,近日家中事务繁忙,姨娘累坏了,若有不得体之处,还望祖母见谅。” 沈老夫人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乔姨娘是她娘家外甥女,与旁人不同,即使犯了错,也不忍心责罚,但碍于沈书闲还在,到底得装装样子。 “滚回你的院子,罚抄佛经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出来。” 乔姨娘还想说些什么,被沈鸾儿瞪了眼,话到嘴边,变成:“多谢母亲教诲!” 沈老夫人摆手,示意母女二人退下。 沈书闲:“竹苓,把我给祖母准备的中秋礼送上来。” “祖母,前些天姨娘送了不少料子,孙女福薄,恐消受不了那么好的料子,特此挑了两匹最好的给祖母做了两套衣裳,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衣裳端上来,左边是白色交领长裙,外搭玫红色牡丹刺绣外衣;右边乃灰色交领长裙,外搭深蓝绿色荷花翻毛领外衣。 这两套衣裳,颜色明亮却又稳重,沈老夫人年纪不小,皮肤有点黑,穿这样的衣服瞧着就很精神,连带着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沈老夫人摸了摸衣裳的料子,脸色微沉,但这不悦之色很快便转瞬即逝,她笑着看向沈书闲。 “闲儿有心了,只是这玫红牡丹刺绣外衣,未免太过夺目,祖母年纪大了,恐怕是驾驭不了这么好的衣裳。” “祖母哪里的话,就您这姿态,与孙女一同出去,旁人见了都以为您是我母亲呢?” 沈书闲娇嗔,拿起衣裳至沈老夫人面前,又命人将镜子拿来,看到镜中穿上新衣的自己,沈老夫人喜不自胜。 “好,好,好!”沈老夫人开心的话都说不全。 “周妈妈,把衣裳放好,留着今晚中秋宴穿。” 沈老夫人转动着腕上春带彩的翡翠镯子,好几次想要摘下,都不舍得。 过了一会儿,她道:“周妈妈,把那个冰阳绿的翡翠镯子拿来。” 沈老夫人从周妈妈手中拿过镯子,笑眯眯的给沈书闲戴上,“如今你在京城,到底不比乡下,不管言行还是打扮都得合宜,年纪轻轻,就得好好打扮,千万不要给我们沈家丢脸,这镯子你戴着,就当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 “孙女多谢祖母赏赐!” 坐了一会儿,沈书闲便寻了理由带着竹苓离开。 周妈妈泡了一壶茶端到沈老夫人面前,望着沈书闲离开的方向,低声说:“老夫人,那衣裳料子虽不错,却是前年的款式,早已过时。” 沈府人人皆知乔姨娘将好东西都送给了大小姐,可眼下这最好的布料却已过时,明显是被动了手脚,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沈老夫人明白周妈妈的话中之意,却并不打算给沈书闲撑腰,即使这个孙女对她还不错。 “随她们去,秀莲不是什么坏人,这些年来,沈府好在有她帮衬,我才得以安享晚年,只要不涉及沈家,她们爱怎么斗,各凭本事。” 周妈妈为沈书闲不值,但也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有些话不该说,也不能说。 “还是老夫人通透。” …… 海棠居。 中秋晚宴过后,沈家一家老小在沈宗的带领下拜了月,沈书闲借口喝多了便早早回了自己院子。 第20章 搭线温祁,院子被围 第20章 搭线温祁,院子被围 “小姐,小姐!”竹苓小声的轻拍沈书闲肩膀。 沈书闲倏然睁开双眸,从床上爬了起来,眸光闪烁,丝毫不像个醉酒之人。 “小姐,院子里的人都安排好了,今日中秋,侧门无人看守,出去不会有人发现。” “衣服准备好了吗?” 竹苓从床底下拿出两套男装。 “走,咱们出去溜溜!” 莲香院。 “赖,赖妈妈。”女子抿了抿唇,紧张又不安的四处张望。 赖妈妈拿出一包东西塞进她的怀里,道:“把这东西放进去,听到没有?” “可,可是……” “可是什么?”赖妈妈挽起袖子在女子的手臂处用力一拧。 “啊!”女子痛呼,额间冷汗唰唰往下落。 “嗯?” 赖妈妈眉头一紧,女子“扑通”跪倒在地。 “妈妈饶命,妈妈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赖妈妈冷哼将她扶起,笑眯眯拍了拍她的肩膀,警告道:“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人,更别忘了,现在的沈府后宅,是谁在当家。” “妈妈说的,奴婢,奴婢全听您的。” 赖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你放心,只要把大小姐赶出去,姨娘一定会给你记上一大功,等到将来二小姐成了世子夫人,也定然不会亏待你,还有你的家人。” 女子眼眶蓄满泪水,怯生生的点头,“是,奴婢明白。” 与此同时,京城街道。 “小姐,京城的街道真是热闹,咱们今夜出来可真没白走一趟。” “天香楼那边打探清楚了吗?确定温祁在那儿?” “小姐放心,那小厮说了,天香楼乃世子产业,世子每月都会去几次,今晚中秋夜,他一定在。” “嗒!” 沈书闲收起折扇,“走,去天香楼。” ……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好诗!”帘子后,传来女子爽朗的声音。 雅间回廊,白衣男子放下纸笔,在书童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咳,咳咳咳,是谁?” 他警惕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隔着帘子隐约间瞧着两个身子娇小的人朝这边走来。 帘子撩开,沈书闲探出半个脑袋,素白瞧见她,瞳孔微震。 沈书闲打量着眼前这位虚弱的白衣男子,身子单薄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久病之人或胖或瘦,难免会影响五官,但这位好似恰恰相反,容貌精致不说,身子的娇弱反而给人一种温润的亲近感,就是这眉峰过于凌厉了些,若笑起来,肯定好看。 “你是何人?”温祁再问。 “我?”沈书闲指着自己,愣了几瞬,回答:“沈书闲。” “站着做什么,你不累吗?”沈书闲自来熟的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好似这里是她的地盘。 她敲了敲桌面,竹苓走到素白的身旁,示意他与自己出去。 “世子。”素白不愿,朝温祁求救。 “咳,咳咳!” 温祁虚弱的倚靠在轮椅上,他摆了摆手,素白只好跟着竹苓离开。 “沈大小姐,寻我何事?” “给你治病。” “呵,呵呵。”温祁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知道你不相信!” 沈书闲拿起桌面上的毛笔,约莫写了半张纸。 她拿起递给温祁,“药方!” “以宣平侯的势力,想必这些年来给世子请了不少名医,你的情况很糟糕,但也并非无药可治,反正结果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倒不如尝试一下我的方子,万一病好了呢?” “沈大小姐,很自信。” “不瞒世子,在医术上,我沈书闲从无败绩,当然我也不是白干的。” “条件!” 沈书闲扫了眼温祁手中的方子,“按照方子,一日服用三次,七日后,我在这个地方,等你!” 话落,沈书闲便离开了雅间,温祁盯着方子看了许久,心情复杂。 当天夜里,宣平侯府。 “咳,咳咳!” “世子,世子您怎么了?” 素白紧张不安的扶着温祁,地面上是一滩黑血,咳完后,温祁便昏了过去。 …… 眨眼便到了七日后的约定之日,沈书闲正准备出门赴约,不料,海棠居却突然被人包围。 她与竹苓交换了一个眼神,将准备好的男装收好,以免被人发现她偷溜出府。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竹苓不安的抿了抿唇。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你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欺负不了我。” “来人,给我搜!”声音从院外传来。 “赖妈妈好大的口气,海棠居是我的院子,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搜,我看,你是没把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沈书闲带着竹苓和青黛不急不缓的走来,跟在后面的青黛明显心不在焉,甚至有些慌乱,一直低着头,动作僵的不行。 “大小姐!”赖妈妈不情不愿的行礼。 沈书闲都没搭理她,看向众人,质问:“大早上,这么大的阵仗是想把海棠居拆了吗?”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好欺负? 隔三差五就来找事,真是搞不懂那个乔姨娘为什么会这么闲,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大小姐误会了,这也是不得已,还望大小姐见谅。”赖妈妈继续道。 沈书闲斜睨了她一眼,仿佛才发现赖妈妈的存在。 “赖妈妈,我敬你是沈府老人,有些话不想说的太明白,要么你现在带人离开,要么可别怪我找父亲评理。” “大小姐莫要怪她,是我让她过来的。”乔姨娘姗姗来迟。 沈书闲眸底底一沉,总感觉她过来没好事。 “呦,今儿是什么风把姨娘给吹过来了?佛经抄完了吗?” 乔姨娘心底呕血,要不是因为沈书闲,她会被老夫人责罚吗? 强忍着心中不满,努力保持微笑,“荣儿从前夜起就一直咳嗽不止,昏迷不醒。” “生病了该找大夫找大夫,来我海棠居做什么,难不成以为是我动的手?”沈书闲讽刺道。 “大小姐多虑了,你是荣儿姐姐,自然不会害荣儿,只是这府邸下人众多,难保不会有人不干净。”说这话时,乔姨娘还下意识的看了眼竹苓的方向,吓得竹苓躲到了沈书闲的身后。 第21章 设计姨娘,拿回嫁妆 第21章 设计姨娘,拿回嫁妆 乔姨娘:“大师说了,荣儿此症乃邪物所知,不仅是大小姐的海棠居,整个沈府上下,都在彻查,还望大小姐见谅。”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书闲若是再阻止,难免会被人说冷血,不顾姐弟情分。 她苦笑着摇头,心里为沈荣感到可悲。 回京城没几日,这已经是沈荣第二次被乔姨娘利用了,照着这样下去,没病也得弄出病来。 真不知道该说乔姨娘聪明,还是蠢的无可救药。 “既如此,那便搜!” 沈书闲的爽快让乔姨娘一阵错愕。 她都已经做了硬闯的准备,没想到沈书闲居然应了,倒也省了她不少事。 “赖妈妈!”乔姨娘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赖妈妈意会其意,带人进院搜查。 “等等!” 沈书闲走到赖妈妈跟前,“凡是都得有个章程,荣儿生病,作为姐姐,我自然希望他好好的,这才同意你们搜查,但此事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我的名声可就没了。” 她冷笑了声,眸光骤然发冷的看向乔姨娘。 “若是姨娘没在我的院子搜到东西,该当如何?” “那,那我定当给大小姐赔罪。” 赔罪? 用她的名声去赌一个道歉? 沈书闲又不傻。 “呵呵,难怪父亲要让乔姨娘掌管后宅,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乔姨娘笑容僵在脸上,上面的粉都快盖不住她的狰狞。 沈书闲的讽刺她怎会不懂,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得稳住,千万不能让之前的计划泡汤。 “大小姐想要如何?” “姨娘此事做的鲁莽,实在是不妥,若是我的院子没有查到你要的东西,那便由我处置,如何?” “你!”乔姨娘细长的指甲在掌心紧攥,唯有这样才能控制情绪。 “好!”她咬牙答应。 沈书闲像是没看到一般,“请!” 一炷香后,赖妈妈带着众人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手上空荡荡的,乔姨娘的眉头一拧,愤怒的看了眼沈书闲的方向,但却不是在看她,更像是通过她在看什么人。 “走!” 什么都没查到,乔姨娘自是没脸多待。 “等等!” “姨娘莫非是忘了方才答应的事?作为沈府执掌中馈之人,言而无信,恐怕不好?若是传出去,对父亲的名声——” “你想做什么?”再一次的失手,气得乔姨娘心里一肚子的火。 “不做什么,只是提醒一下乔姨娘,如今我已及笄,我母亲的嫁妆,你也该放手了。” “你——” “私自搜查嫡女院落,玄冥国可没这个规矩,今日一事传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不能善了,我——” “绝不罢休!” 乔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心在滴血。 这些年来,她能过得那么舒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苏棠月的嫁妆在她手中。 她本出身农家,家中贫寒,当初入府是凭着与沈宗青梅竹马的情分,根本没有嫁妆。 想要活的好,没有银钱可不行,这些年,她早已把那些嫁妆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如今要吐出来,怎么可能? “大小姐这是何必呢,你年纪尚小,又未曾学习庶务,这些事情繁琐,不要搭理,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弄清楚的,要不——” “既然姨娘不舍,那我们便去官府走一遭。” “去,去官府干嘛?”乔姨娘精致的妆容下,掩饰不住的慌乱。 “女子出嫁,嫁妆一式三份,官府、娘家及本人各留一份,既然姨娘为难,那我们便去官府一趟,我相信,我母亲的嫁妆,很快就可以弄清楚。” “竹苓,我们走!” “等等!” 乔姨娘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时辰后,我让人送来。” “多谢姨娘!” 乔姨娘带着人离开,沈书闲却是松了口气。 “竹苓,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去休息。” “是,小姐。” 回到屋内,沈书闲与竹苓迅速换了男装,悄悄离开沈府。 前往天香楼的路上,竹苓忍不住激动,“真是太好了小姐,从今以后,您再也不用担心银钱不够花了。” 沈书闲看着竹苓一副天真的模样,无奈摇头。 “你当真以为乔姨娘是吃素的?她若没点本事,怎么可能掌握沈府的管家之权,如今失利,不过是她小瞧了我,等到她反应过来,细心谋划,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 沈书闲勾了勾唇,俊眉上扬,“这几日你仔细的盯着院子,我感觉,这一次不像意外,以乔姨娘的性子,绝对会有下一次,我们只要耐心等候,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 天香楼。 雅间内,素白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的在四周张望。 “世子,沈大小姐该不会忘记了?她怎么还没到啊?” “咳咳。” 温祁扶着轮椅,几次想要起身都因使不上力只得放弃。 “兴许是她有事耽搁了,我们且在等等。” 话虽这样说,可却没能掩盖眼中的焦急。 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困扰了二十年,不知寻了多少名医都不见好,但自从吃了沈书闲给的方子以后,他明显感觉到虚弱的身子里,逐渐有了力量,就连他常用的太医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黑夜中的火苗,比太阳更可贵,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希望,怎能不急? 距离约定的时间,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雅间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死一般的沉寂,总是容易勾起人无限不安情绪。 “素白,你说她会不会不来啊?” “要不我们去沈府找她?” “不可,她说过不想让人知道她会医术,我们贸然拜访,她会不开心的。” “吱呀!”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 温祁激动又惊喜,“素白,扶我起来!” 大门缓缓拉开,走进一人。 “世子?” 小二端着茶点,疑惑的望着温祁,不解他为何怔怔的盯着自己。 喜悦的笑容僵在温祁的脸上,他失落的回到轮椅,跟丢了魂似的。 “世子?世子?”小二声音微颤,生怕温祁突然犯病得罪宣平侯府。 “出去,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小二见状,撒腿就跑。 第22章 如你所愿,退亲认妹 第22章 如你所愿,退亲认妹 “不是她。”温祁强装着冷静,身子重重的砸在轮椅上。 “世子放心,沈大小姐心地善良,菩萨心肠,既然答应给您治病,就一定不会爽约,想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素白虽嘴上劝着,其实心里也没底。 “吱呀!” “不是说了,没有吩咐不准进来,你这小二是不想干了吗?” 素白烦躁的念叨,当看到来人时,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眼花。 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世子世子,是沈大小姐,沈大小姐来了世子!”开心的差点没蹦起来。 “哐当!” 听闻沈书闲来了,温祁激动的从轮椅上爬起,一个重心不稳,“扑通”跪在了沈书闲的面前。 沈书闲懵逼的看着他,气氛一度尴尬至极。 她干笑了声,“世子这是?” “世子,我,我扶您起来。”素白着急忙慌的将温祁扶到轮椅上。 沈书闲原想帮忙,但被温祁拒绝了,她的手悬在半空须臾,抽了回来。 大概是因为男人的自尊。 不管变成怎样,也不会开口对女人寻求帮助,更何况还是一个曾经被他退亲的女人,想想都尴尬。 “沈大小姐能来实在是太好的!”素白激动的语气中带着讨好。 不用他多言,沈书闲都能猜到,一定是上次给的方子起作用了,她可没忘记,上一次退亲时,素白的反应是多么的冷漠,巴不得她离温祁越远越好。 突然这么热情,还真有点不适应。 “沈大小姐请喝茶。”素白笑眯眯的看着她,目不转睛,像是怕她突然消失,弄得沈书闲有些不知所措。 “茶就不必了,今日家中有事因此耽搁了些许时间,没能准时赴约,还望温世子见谅。” 她还有事情需要温祁帮忙,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让二人产生隔阂,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她从不做。 “我们也没等多久。”温祁道,并未过多纠缠。 这便是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 “既如此,闲话不多说,我便直奔主题了。” 沈书闲也不拐弯抹角,“我刚回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做我的后盾,希望宣平侯府能够帮我这个忙。” “当然,作为报酬,我可以治好温世子的顽疾,如何?”沈书闲看向温祁,等待他的回答。 温祁一怔,诧异沈书闲如此爽快明理。 他的病,全京城都知道,更清楚,宣平侯府为了能够治好他所付出的代价,可如今,在这样强大的诱惑下,沈书闲居然没有狮子大开口,反而提出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 许是病情的好转让温祁在沈书闲面前多了几分信任,他此刻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没有丝毫隐藏。 看出他的想法,沈书闲直言:“第一阶段的药还能坚持三日,温世子若觉得为难,还有三日的时间考虑。” 她起身欲走,没有半分停留的打算。 “等等!” 温祁想要起身将沈书闲拦下,奈何身体不允许,只能示意素白。 “我答应!”心中所想,在看到沈书闲毫不犹豫准备离开的那一瞬,彻底被击溃。 没有人能懂温祁此刻的想法,二十年来,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希望之光,不仅关系他,还包括整个宣平侯府,怎能不激动? 意料中的结果。 沈书闲勾了勾唇,顿足,回头。 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温祁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纤纤玉指,迟迟没能动手,耳根处,还莫名其妙的红了。 男女有别,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主动跟男人握手,有些不知所措。 沈书闲顿了顿,笑着收回手,也不尴尬。 她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的药方。 “这是接下来一个月的汤药方子,前期体内淤血已经排出,但这只是第一步,想要马上就好是不可能的,你体内的毒素太多,现在身子还很弱,这个方子可以将你的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到时我再根据你的情况,给你制定方案。” 温祁听得一愣一愣的。 俗话说:“久病成医”。 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名医,没有上千,也有过百,可从未见过这样治病的,对方还是一和女子。 素白看出自家世子的反应,忙问:“沈大小姐不需要给我家世子诊脉探查一下吗?” 沈书闲胸有成竹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病都写在脸上,看,不用了。”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久久,温祁开口了。 “如你所愿,退亲认妹。”沈书闲莞尔一笑,明明被退亲的是她,可脸上却一如既往的从容,没有一丝的慌乱,让人看不透。 …… 沈府。 青黛急急忙忙的跑到沈书闲面前,“大小姐,您去哪儿了,老爷喊您去书房一趟。” 沈书闲眸光一转,倒是意外温祁的速度。 来到书房,周围的下人全被遣散,连跟来的竹苓都被拦在了门外,想来是沈宗不想被人听到此次与沈书闲的谈话。 “父亲!”沈书闲恭敬的行礼,脸上故意露出疑惑不解,就当做不知道宣平侯来府中一事。 沈宗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桌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知父亲找女儿何事?” 沈宗这才抬眼看向沈书闲,他起身朝她走来。 “宣平侯来退亲了。”语气平淡中带着沉重。 以沈府这样的地位,能够嫁给宣平侯世子,这里面能够得到的好处,可不止一丁半点,是谁都会遗憾。 “扑通!”沈书闲提起裙角跪下。 “女儿不孝,请父亲恕罪。”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打的沈宗一个措手不及。 沈宗素来心软,何况这桩婚姻,原就是因为他的纵容,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他哪还好意思责怪。 就在这时,趁着沈宗不注意,沈书闲用力的在大腿处狠狠掐了两下,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闲儿。”眼神带着一丝慌乱与不忍。 沈书闲眼眶含泪,故作坚强的抬起头,十分自责的缩了缩鼻子。 “父亲,是女儿不好,才会迫使宣平侯退亲,不管父亲要如何责罚,女儿都毫无怨言。” 第23章 解除婚约,喜提县君 第23章 解除婚约,喜提县君 沈宗心里一堵,说不出的难受,他一边安慰,一边扶着沈书闲起身。 “闲儿,这不怪你,是为父考虑不周,这才使得你丢了这么好的婚事,是为父的错。” “父亲,我——” “好孩子,为父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么好的婚事,若不是为父贸然插手,唉——” 沈宗长叹一口气,许久,又道:“好在宣平侯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说,想要认你做义女,还会跟圣上请封你为‘县君’,以后你有了爵位傍身,婚嫁之事,想来也是无碍。” 提起爵位,沈宗的语气中颇为得意。 “县君”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爵位,但却代表着与众不同的身份。 这些,沈宗动,沈书闲自然也明白。 她想过宣平侯认下自己做义女,以后有宣平侯府义女身份,沈家人对她也会有所顾忌,但没想到宣平侯做事这么靠谱,直接就跟圣上讨要爵位。 对于公爵皇亲来说,讨要一个“县君”并不困难,但对于现在无依无靠的沈书闲来说,却是雪中送炭,看来她与温祁合作的这步棋,没有走错。 “女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沈书闲恭敬的说,并没有纠结于婚事,沈宗满意的点了点头。 宣平侯府说认义女,也并非说说而已,隔天,宣平侯就来了,还举办了简单的认亲仪式,同时还带来了为沈书闲请封“县君”圣旨。 县君,四品爵位,而沈宗的官职,也正好是四品。 得知这个消息,乔姨娘气得差点晕过去。 莲香院。 “嘭!” “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让你放的东西你不放,现在还让她摇身一变成县君,你说你有什么用?” 私底下,乔姨娘毫无掩饰自己的脾气,脸上的狰狞,厚粉都遮不住。 赖妈妈瘫在地上,任由她用力踹,无情的辱骂,一直低着头,不敢反抗。 “倒是说话啊。”乔姨娘不耐烦的靠在椅子上,气得肺疼。 “母亲。” 沈鸾儿支开屋里的下人,贴心的给乔姨娘顺气。 “母亲,您这是何必呢?” “鸾儿,宣平侯世子夫人,多么好的一门亲事,就,就——” 越说,越来气。 沈鸾儿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 今日之事,她也很气,原本以为世子夫人的位置,与她近在咫尺,谁料,宣平侯突然退亲,这也就罢了,还为了弥补沈书闲,给她请封了一个“县君”头衔。 一个乡下丫头,摇身一变,居然站到了她的头上,就连父亲这些天也越来越看重沈书闲,她怎能不气? 但她不傻,这个时候若是正面和沈书闲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她们母女,奈何母亲的性子实在是太急躁了些,险些就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母亲,您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乔姨娘停下吵闹,“你是说,退亲一事,与那个死丫头有关?” “我不能确定,但我们却不得不防,或许我们都小瞧了大姐姐,自她回来以后,您没发现,沈府的变化吗?” 自从苏棠月死后,沈府内宅便一直在乔姨娘手上,这十年来,她在沈家可谓是呼风唤雨,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从无人敢挑战她的地位,也正是因为太顺,导致心计方面,就有所懈怠。 经过沈鸾儿的提醒,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乔姨娘不得不承认,那个被人看不起的乡下丫头沈书闲,真的没她想象中的好对付。 不管是离间计,还是苦肉计,亦或者陷害,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有沈书闲在一日,她的鸾儿就不能出头,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紧紧的握住拳头,一个念头,在心底油然而生。 “青黛那边,怎么说?” “母亲,青黛的问题不大,她虽胆小,但只要她的弟弟在我们手中,她就不敢背叛,前些天海棠居一直在松土,她胆子小,怕把东西放进去被人发现,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 “可我们才刚查了海棠居,太多频繁,难免会让人怀疑。”乔姨娘担忧的说。 “母亲大概是忘了,嫁妆一事。”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脸上皆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 海棠居。 “小姐,嫁妆全部清点完了!” 竹苓捧着厚厚的一沓嫁妆清单,吃力的放在案前。 嫁妆在三天前乔姨娘就送过来了,但因为数量太过庞大,一直清点到了现在。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书闲自认见过世面,但在看到母亲的嫁妆单子后,还是忍不住咋舌。 不愧是十条街的嫁妆,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增值了不少,为了放下这些东西,还专门又滕了三间屋子,就这。也险些堆不下。 “可有遗漏?” “回小姐,全部都能对上,只是——”竹苓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什么事,你说。” 竹苓,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样子。 “小姐,我看乔姨娘就是故意为难您,您可知,有将近一半的铺子都在赔本,不仅如此,这些年铺子挣到的钱,全都没在里面,她分明就是中饱私囊,欺负小姐您没学习庶务!”她愤愤不平的控诉。 沈书闲笑着摸了摸竹苓的脑袋。 “傻丫头,能拿回来就不错了,你还真以为乔姨娘傻啊?亏本倒没什么,你小姐我天资聪慧,只要再多些时间,定能扭亏为盈。” “可是小姐,这也太便宜她们了。”竹苓不服气。 凭什么吃亏的是小姐。 明明小姐那么好,为什么坏人总是得益。 “行了,别说那么多,今日我与父亲说了要出府看看母亲留下的铺子,你与我一起。” …… 京城街道,沈书闲带着竹苓将嫁妆铺子都逛了一圈,以“顾客”的身份,诚如竹苓所言,生意惨淡,寥寥无几的客人与其占据的繁华地段,实在是格格不入。 “小姐,您别难过,一定会好起来的。”竹苓以为沈书闲是为铺子的事情烦恼,连忙安慰。 “呜,呜呜!” 突然,一个满脸皱纹,衣衫褴褛的老奶奶提着花篮闯了过来,她一把抓着沈书闲的衣服,情绪激动的盯着她,不肯放手。 第24章 挣钱点子,深夜被抓 第24章 挣钱点子,深夜被抓 沈书闲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老婆婆,余光瞥见她手中的花篮,怅然一笑。 她以为这种以“道德绑架”形式让人消费的手段,只存在于现代,没想到古代也有。 瞧这老婆婆岁数也不小了,这把年纪还得出来干活,想来也不容易。 她叹了口,到底心软。 “竹苓,拿些银子给这老婆婆。” “呜呜,唔唔唔!” 老婆婆摇头将荷包往外推,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眼眶更是红的跟兔子似的,弄得沈书闲不知如何是好。 这该不会是来碰瓷的? 古代的老婆婆也喜欢碰瓷? 沈书闲脸色倏冷,对于需要帮助的人,她可以尽其所能给予帮助,但绝不允许别人碰瓷。 她将老婆婆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神情严肃:“老婆婆,我敬您是长辈,一把年纪不容易,这些银子你拿去,但想要更多,恕我不能答应。” 说完,沈书闲就气呼呼的拉着竹苓离开。 身后,老婆婆步履蹒跚的追逐,奈何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没走两步就被人撞倒在地,她颤着手,望着沈书闲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不止,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呜,呜呜!”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沙哑又干涩,老婆婆满目泪痕的在地面,不停的爬,不停的爬—— …… 回到沈府,竹苓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真是吓死我了小姐,下次我们出府一定要多带点人,不然万一像今天一样被人盯上,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死皮赖脸的央着人家要钱,给了还嫌不够,实在是——” “好了!” 沈书闲眸色微冷,“老婆婆也不容易,或许有苦衷也不一定,她不也没拿我们的银子吗?” 今日一事,沈书闲并未放在心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做生意要紧。 母亲的嫁妆虽然已经回到了她的手上,但大都都是铺子和一些不能变卖的首饰摆件。 用一句话概括:“只能看,不能用”。 眼下她的空间打不开,以前的钱用不了,想要生活好,只能将目标放在做生意上。 “小姐还是太善良了。”竹苓嘟喏。 沈书闲只是一笑,没有搭话。 许久,她突然开口,“竹苓,你觉得做什么生意最赚钱?” 今日她去铺子里逛了一圈,发现了不少问题,虽然其中有乔姨娘从中作梗的因素,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看多了各种各样的营销模式,对于怎么经营铺子,还是小意思。 她将名下的铺子划为三类,一类经营妥善,可保留;一类中规中矩,先待定;剩下这最后一类,就是完全没有挽救的希望,及时止损是最好的方式,但她并不想直接放弃。 沈书闲突然打了一个机灵。 “小竹苓,我的菜怎么样了?” 她此时最庆幸的就是当初在乡下菜园里留下了许多蔬菜种子,以至于她现在就算没有空间,也能自食其力。 她突然想起一个暴利产业——食品。 她手上有许多外面没有的菜品,民以食为天,如果分享出去,开个现代才有的“蔬菜超市”,岂不赚翻? 她就不相信,会有人能够抵挡得了美食的诱惑。 说干就干,沈书闲提起裙子直奔菜园。 当初按照她的吩咐,海棠居大半的空地都变成了菜园,因为位置有限,她每种菜都只种了一点点,品种十分丰富。 菜地上,一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看得沈书闲双眼发光。 青菜、菠菜、茄子、油麦菜还有即将成熟的小番茄等等,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不仅如此,等过些时间,还有更多的菜可以丰收,这些,可都是小钱钱。 竹苓仰头望着小姐傻笑,心中纳闷。 小姐该不会是傻了? “竹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书闲打了个响指,将想要开蔬菜超市的事情跟竹苓大致说了。 以前,她在乡下和竹苓相依为命,对钱财需求不高,养活即可,现在不一样,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她必须有自己的本事,不然又怎能抵挡那些想要害她的人? “小姐,什么是超市啊?”竹苓疑惑的挠头。 小姐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都听不懂。 沈书闲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你就懂了,我记得母亲留下的嫁妆里还有几亩良田,这几日我们带着人过去看看,一定要将我们的菜园子发扬光大!” 她拍着胸脯,仿佛看到美好的生活在招手。 “种菜?” 竹苓刚回神,发现沈书闲已经走远,她连忙追赶上,想要劝一劝。 “小姐,那些良田若是租给农户,可是能得好多好多租金,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那你相不相信小姐我?”沈书闲回头,一脸认真的问竹苓。 竹苓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等将来蔬菜超市开了,你就明白了。”对于开超市一事,沈书闲是自信满满。 …… 深夜,凛冽的风,蝉鸣躁动,扰人清梦。 “好冷啊。”沈书闲搓了搓手臂,她是被冻醒的。 近日天气转凉,她的床褥都还是夏季用的,自然抵挡不了晚秋的寒气。 “呼——” 窗外,冷风呼啸而过,连带着灭掉了屋内的蜡烛。 “嗖!” 不知什么东西,快速的从耳边飞过,沈书闲眼前一黑,倏然倒下,再次醒来,是个陌生的地方,面前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醒了?”君墨染眸子微抬,只瞧了眼便匆匆收回,十分冷淡。 沈书闲从床上爬了起来,确定衣衫整齐,不由松了口气。 “噗!”君墨染没忍住,唇角上扬的同时,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大半夜把我掳走,宸王一定很喜欢吃盐?”不然怎么会这么闲。 君墨染没有废话,他打了个响指,暗影和流沙将一个昏迷的黑衣人抬了进来。 那人好似中了毒,瞪大的双眼,翻白的眼珠,脸色青紫,唇色发白,光是瞧着就瘆得慌。 沈书闲搓了搓双臂,心有余悸的往后退,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 “你,你想干嘛?” 她好像没得罪君墨染? 大半夜的,准没好事。 “给此人检查一下,所中何毒。” 第25章 苗疆古蛊,调戏宸王 第25章 苗疆古蛊,调戏宸王 沈书闲打量君墨染。 这人有病啊? 他说看就看,她不要面子的吗? 上一次还欺负她来着,她可是很记仇的。 “不愿意?” 君墨染突然逼近,弯腰俯身,脑袋轻靠在沈书闲的脖颈处,吓得沈书闲身子都僵了。 她轻拂心动,唇齿不停打颤。 “你,你想干嘛?” 屋内,流沙和暗影连忙用手遮住眼睛,非礼勿视,默契的转身离去。 “呼——”暖气席卷沈书闲的耳际,瞬间通红,连带着脸颊也热的发烫。 第一次,和男人靠的这般近,心跳不由加快了鼓动的速度。 卷翘的睫毛,带着泪花,扑闪扑闪的,格外惹人怜爱。 君墨染嘴角噙着坏笑,眸光却突然变得凌厉,他带着威胁的语气,道:“解不出来,别想回去。” 沈书闲顿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还以为要报复,原来,是误会了。 “你威胁我?” “不可以?” “你以为你是谁啊?”沈书闲不服气的反驳。 这个君墨染,脾气太差,求人帮忙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跟温祁简直没得比,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人那么倒霉会嫁给他。 “沈大小姐,本王劝你停止无用的想法,就算本王故意将你囚禁在此,你以为沈宗回来救你?” 君墨染说的不无道理,就以沈宗的脾气,都不用君墨染绑,只需他眼神,沈宗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送过来。 “我凭什么帮你。” “黄金百两。” 沈书闲俊眉一挑,“我若没记错,上次宸王殿下欠的银子好像还没给?”她故意讽刺道。 君墨染脸色一沉,显然不高兴了。 沈书闲也不傻,以君墨染的实力,想要弄死她就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从不做没用的事,突然提起,只是为了跟他谈条件。 “我在京城有几个铺子需要人帮忙,我帮你找出此人所中之毒,你护着我的铺子,如何?” “以宸王殿下的势力,不过区区几个铺子,应该没什么难度?”她接着道。 “好!”君墨染也不墨迹。 沈书闲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银针,银针没入黑衣人的脖颈,君墨染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若有所思。 约莫半个时辰,沈书闲将银针取出,银针干净的让人意外,就连沾染的血也都是红色的,如果不是黑衣人脸色不对,根本看不出来他中了毒。 “如何?”君墨染似乎有些着急。 “别吵,蜡烛拿来。”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银针在火中燃烧,橘红的火焰逐渐变成了绿色,站在一旁的君墨染诧异的一怔,但也没有多说。 “这么古老的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沈书闲冷哼。 “你知道?”君墨染认真的看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 这个女人就是个迷,表面上是个闺阁千金,但接触下会发现,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尤其是一双妙手医术,实在令人费解,一个女子,为何会懂那么多。 “苗疆古蛊而已。” 她狡黠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君墨染,“诶,你是不是辜负了苗疆女子啊?” 八卦,是人的本性,自古苗疆这个字眼,就少不了女子的故事。 君墨染脾气是不好,但长得好,想起他上次遗落的玉佩,好奇的种子,在沈书闲的心里生根发芽。 君墨染面色一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 “开个玩笑而已,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你的玉佩还在我那儿呢,是你心爱的姑娘送的?” 君墨染抿唇,“我送你回去。” 回到海棠居,沈书闲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君墨染的玉佩想要还给他。 “诶,你,你的玉佩!” “送你了!” “君墨染!” “小姐,您怎么了?” 竹苓睡意朦胧的揉着眼睛推门进来,沈书闲尴尬一笑,“我,刚刚做噩梦了,你回去。” 竹苓离开,她拿着君墨染留下的牡丹玉佩,心情复杂。 君墨染该不会是个渣男? 别的姑娘给的玉佩送给她? 莫非有阴谋? 想起曾经在野史上瞧见的小故事,某个苗疆女子因为心爱的男人移情别恋,为了报复,在男子和被爱女子的身上下蛊,让二人,生不如死,吓得她将玉佩丢了出去。 好在质量不错,没有摔碎,想了想,她又拾起放在了首饰盒里。 翌日一早。 昨晚被君墨染带走,弄得一夜未曾好眠,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再次出府。 “竹苓,准备一下。” “小姐要出去吗?” “跟父亲说了,这几日得出府查看母亲留下的嫁妆,正好去看看城外的良田适不适合种菜。” “小姐,您还真要种菜啊?” 竹苓还想劝劝,奈何沈书闲坚持,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良田在城外,主仆二人乘坐马车出发,到时已是晌午,简单的吃了点干粮,一路还算顺畅。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沈书闲正在盘算着该种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的铺子红火起来。 “锵!” 一支利箭突然闯入马车,速度之快,险些要了沈书闲的小命。 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爬进暗格之中,但让人意外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追杀。 马带着车还在跑,外面的安静,让人心燥不安。 “不好,快跳车!” 沈书闲拉起竹苓,从马车越出,与此同时,马带着车一同摔下悬崖。 看着滚落的大石头,沈书闲拳头紧握。 不用想,一定是乔姨娘动的手。 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她到底还想怎样? “小姐?”竹苓抱着沈书闲,整个人都在发抖。 “竹苓,你说我是不是太心软了?” 以前,乔姨娘对她的陷害,她其实并未放在心上,但这一次却险些要了她的命。 她本想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现在看来,不太可能。 “小姐要做什么?” 这些年来,竹苓跟在沈书闲身边,也学了不少,只是有沈书闲在的似乎,会习惯的依赖。 “今日之事,就当不知道,她若不想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小姐是要对付乔姨娘吗?”竹苓双眼发光,激动又期待。 第27章 婆婆身份,互惠互利 第27章 婆婆身份,互惠互利 沈书闲拿起两个银镯子,仔细的对比,一个“闲”,一个“书”,合起来,是她的名字。 她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咦,夫人的嫁妆里怎么会有银镯子?该不会是乔姨娘放错了?”竹苓喃喃。 作为冠军侯独女,又是圣上亲封“郡主”,苏棠月的嫁妆自然不能马虎,尤其是首饰,各式各样的钗环首饰,数不胜数,但大多以玉和金为主,以此来体现其尊贵的身份。 银镯子,实在是太突兀了。 “呵,呵呵!” 竹苓脖子一缩,不停的吞口水。 小姐笑起来的时候,好吓人啊。 “小姐,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竹苓,给我找,一定要找个那个哑婆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竹苓身子一哆嗦,“小姐您没事?那个哑婆婆怎么了?”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一定要找到她,她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 深夜,沈书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每一次闭上眼,都仿若在眼前。 昨日与君墨染分别,二人达成了一个协议。 今后,一旦君墨染有需要医毒方面的需求,她解决,同样的,只要沈书闲活着一天,君墨染护她周全。 原本以为,明处有宣平侯,暗处有君墨染,两大靠山,可以让她安枕无忧,却没想到,四周危机四伏,姨娘还对她起了杀心,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嗖!” 她眉头一紧,床头上的黑棋如此熟悉。 莫非那天夜里在火中救她的人是君墨染? 不等她多想,再一次眼前一黑,醒来时君墨染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冷漠,陌生感让她窒息。 “找我帮忙?” 君墨染未语,朝屏风的方向看去。 沈书闲满腹疑惑,随眼看去,里面走出一个人,莫名的心跳加速。 “老婆婆?” “扑通!” 老婆婆跪在沈书闲的面前,朝她磕了三个响头。 “老婆婆,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今日多亏了您,谢谢您救我。”沈书闲连忙扶她起来,但老婆婆并不愿意,就这样跪着。 她无奈,只好看向君墨染,求他帮忙。 “她是你奶娘。”君墨染介绍。 沈书闲瞳孔微缩,意料之中的事,可在确定的那一瞬,心里好像被重物压着。 “呜呜,呜呜呜!”老婆婆痛苦的扯着嗓子,奈何声带受损,喊了许久,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宋嬷嬷?”沈书闲颤着声,凉意从心底升起,席卷全身。 她的奶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呜呜!”老婆婆喜极而泣的点头。 “宋嬷嬷,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印象中,宋嬷嬷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原是母亲身边的陪嫁,深得母亲信任,后来便成了她的奶娘。 但,在母亲去世后不久,宋嬷嬷就突然消失了,有人说她忠心为主,受不了母亲去世,所以随她去了;还有人说,宋嬷嬷偷了家中的东西,所以逃跑了。 当年原主自身难保,去了乡下后更是险些没命,也是从那儿起,断了联系。 不知想到什么,宋嬷嬷难受的大哭,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见到沈书闲的时候,她是开心的。 “君墨染,能帮我一个忙吗?” 沈书闲努嘴,不太确定以她和君墨染的关系,是不是可以。 “你我有约定,只要你需要,我定帮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谢谢!” 沈书闲的感谢,君墨染顿了一下,心底甜丝丝的,脸上扬起自己都未发现的笑意。 她看着宋嬷嬷,“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宋嬷嬷,在她恢复声带之前?” “你放心,只需给她一个容身之所,所有的花费,都由我来,沈府现在不安稳,我不能带她回去。” 沈书闲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她得搞清楚,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不喜欢生活脱离掌控。 “你能治好她的嗓子?” 方才扶起宋嬷嬷的时候,沈书闲就趁机给她诊了一下脉,这个世界医术落后自然不能,但她可是穿越者,想要治好宋嬷嬷不难,难得是药材不全,她得开启神奇空间才行。 “我的医术,你不是见识过了吗?” 君墨染轻笑了声,“我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宋嬷嬷警惕的盯着君墨染,挡在沈书闲的面前,直摇头。 沈书闲哑然失笑,比起沈家人,还是宋嬷嬷对她好。 她反握住宋嬷嬷的手,“嬷嬷放心,他是可以信任之人,我现在很难解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比起沈家人,我更相信他。” 君墨染得意的扬了扬唇。 殊不知,沈书闲这样说,其实只是想让宋嬷嬷安心待在宸王府。 她与君墨染有约定,现在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以玄冥国现在的医术水平,想要找到比沈书闲更厉害的人很难,只要她对君墨染还有用,君墨染就不会撕破脸,利益关系,沈书闲十分清楚。 “君墨染,让人带嬷嬷下去休息,以后每隔三日,我会过来给嬷嬷施针一次,等她可以说话,我就带她离开。” 宋嬷嬷不舍的拉着沈书闲的手。 “嬷嬷,乖,先去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您。” 宋嬷嬷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跟着流沙离开了房间。 “你对下人,倒是不错。” 沈书闲回头看向君墨染,认真的说:“宋嬷嬷在我心里,不是下人,是家人。” 将宋嬷嬷留下,不仅是想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了原主十年。 沈书闲喜欢忠心的人。 “不是说要我帮忙吗?又被下蛊了?” 君墨染眼神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你对蛊,很了解?” “算不上,只是好奇而已。”沈书闲轻描淡写的回答。 她不可能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细全部告诉旁人。 “你我合作,却防着我。”君墨染冷笑了声,似在讽刺。 “搞得好像宸王殿下对我很信任似的。” 第28章 以毒攻毒,施针救人 第28章 以毒攻毒,施针救人 沈书闲似笑非笑的抱手靠在墙面。 君墨染心口一堵,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外面的人听到宸王的名号就跑。 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真的不怕他生气吗? 不知为何,每一次见到这个小丫头,都能有意外的发现,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惊喜等待挖掘? 灼热的视线下,沈书闲喉咙一紧。 “你,你一直盯着我干嘛?”她不自然的挪开眼,避免与君墨染的视线撞上。 君墨染却笑了,他朝沈书闲走来,慢慢的靠近,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你就不怕我动你?” 怕。 怕得要死。 但沈书闲坚信,君墨染是个聪明人。 身为王爷,他不缺女人。 比起外面千千万万的女人,她的作用反而更为重要。 她淡定的回答:“除了医和毒,我还会很多,宸王殿下是个聪明人,我相信您会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你很聪明。”君墨染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暗影,带她去暗室。” “吱呀!” 暗室就在屋内,暗影将桌案旁的花瓶微微一动,不远处的梨花木柜子便缓缓的朝两边打开,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真正的古代暗室,倒是比想象中的简单。 “走!” 沈书闲没跟上,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君墨染:“不需要蒙着眼睛吗?” 以前看电视上那些人去暗室,都是偷偷摸摸的,君墨染对她应该没什么信任吗? “我相信你!”君墨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好像把她的心思看穿了一般。 “哦。” 来到暗室,三人直奔地牢,潮湿、黑暗、压抑…… 沈书闲轻拂拍胸口,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呼吸不畅。 古代到底比不上现代,同样是地下室,现代明显要好很多,长期在这样的地方待下去,就算身体健康也会闷出病来,这个君墨染到底想干嘛? “你怎么了?”君墨染浓眉微皱。 “这里太闷了,我不习惯。” 沈书闲甩了甩脑袋,“走,尽快解决,我不能保证能坚持多久。” “这么弱。”君墨染小声嘀咕,脚步不由放慢几分,时不时回头看看沈书闲是否跟上。 “到了!” 君墨染给了暗影一个眼神,暗影从地牢里拖出一个人,还是个熟人。 “怎么还没死?”沈书闲有些意外的盯着地面的黑衣人。 此人便是之前君墨染让她检查所中之毒的人,当时她还检查过,明明就要死了,怎么还活着。 “这是苗疆探子,把他救醒,我有话要问。”君墨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苗疆。 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独立之地,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自知擅养蛊,凡是被苗疆盯上的人必定没好下场,国家亦是如此。 君墨染一个王爷,怎么和苗疆的人扯上关系? 外面皆传:宸王殿下喜好吃喝玩乐,是个享乐的主,从不管政务,不然也不会顶着元后嫡子的尊贵身份,却没有当上太子。 如此,传闻果然不可信。 元后嫡子,这样的身份何等尊贵,都说古人重嫡庶,这个君墨染也并非外面传言那般自知享乐,不管政务,甚至还私下调查苗疆探子,他该不会是想抢皇位? 似是察觉到沈书闲的视线,君墨染勾唇一笑,暗影见状,拱手退下。 “本王自知风华绝貌,沈大小姐也不必这般紧盯不放,你若喜欢,我倒是不介意跟你父亲提亲,让你做宸王妃,如何?” 沈书闲猛的一机灵,面露惊恐的往后一缩。 “多谢宸王抬爱,这就不必了,我自知配不上宸王殿下,不是要救人吗?抓紧时间,救人要紧。” 明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但君墨染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每每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都莫名的觉得可爱。 黑衣人的情况比沈书闲想象中的更要棘手,他现在完全没有一点求生欲望,甚至想死。 但奇怪的是,他的体内有股神奇的力量一直在支撑着他,吊着一口气,死不了,也活的不舒服。 沈书闲收起银针,抬头问君墨染:“你给他吃了什么?” 君墨染一怔,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你不告诉我他吃了什么,我怎么对症下药?” “蛊虫。” “啥?” “蛊虫!”君墨染提高了声音。 沈书闲面如死灰的瞪了他一眼。 她咬牙深呼吸,“谁让你乱用药的,现在你要我怎么办?” “古医书上说,以毒攻毒。”君墨染一本正经的说,气的沈书闲想要揍他。 以毒攻毒,是这样用的吗? “你不会治病就不要乱动手好?什么以毒攻毒,蛊虫那是能随便吃的东西吗?你到底是想要救他,还是要害他?” 君墨染沉默未语。 暗室突然安静。 许久。 君墨染低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惹人心疼。 沈书闲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没有足够的药材,我不能保证把他救好,但可以让他变成正常人的模样,不过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古蛊发作,他定七窍流孔而亡。” “好!” 约莫半个时辰,黑衣人清醒。 “这就好了?”君墨染诧异。 他似乎小瞧了这个小丫头。 “都说了,本小姐的医术无敌,我走了,你慢慢问。”沈书闲挥手跟着暗影离开。 回到海棠居,还是黑夜,望着空中的孤月,她长叹了一口气。 今日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发生。 回京以后,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断弦的风筝,由不得她掌控。 姨娘忌惮,庶妹陷害,爹爹不爱,母亲之死,还有宋嬷嬷身上的秘密,种种压得她喘不过气。 “只有变强,才能够活的自在。” …… “小姐,小姐,不好了!” 沈书闲打着哈欠从被窝里钻出来,脑子里一团乱。 “又怎么了?” 竹苓警惕的在四周看了圈,才附耳在沈书闲耳畔低语。 听完后,沈书闲并没有想象中的意外,反而十分淡定,倒是把竹苓气得不行。 小姐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万一成功,小姐又该遭罪了。 第29章 父亲暗示,送礼侯府 第29章 父亲暗示,送礼侯府 “小姐,可是您说的,以后不会被人欺负。”竹苓故意提起道。 她就怕自家小姐又心软,便宜了那些恶人。 “你可看清楚了?” “清楚,她与奴婢睡一块儿,昨夜里奴婢夜起发现她不在,就去寻,结果一看,就发现她蹲在菜园子里,不知道在干嘛,小姐,一定是在下毒,她想毒死你。”竹苓义愤填胸的握起拳头。 “我知道了,你把青黛带过来,再去一趟她昨夜动的地方,看一看里面是什么。” 竹苓点头离开,正要走出大门时,顿足,转身。 “小姐,您该不会想要放过她?她可是乔姨娘的人,您可千万——” 沈书闲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放心,我不傻。” 青黛独自走进屋内,“大,大姐。” 她垂眸盯着地面,声音直打颤,一副心虚的模样。 沈书闲撩眉心里发笑,她就好像知道青黛所做之事似的,悠哉悠哉的喝茶。 “不知大小姐,唤奴婢前来,所谓何事?”青黛悄悄的观察沈书闲的反应。 “听闻你在莲香院,一直都是乔姨娘的得力助手,近日海棠居事多,竹苓一人忙不过来,你与她都是一等丫鬟,这些天想来你也熟悉的差不多,该是时候尽一尽义务。” “你觉得呢?”沈书闲笑眯眯的将茶杯在桌面一掷。 “砰!”的一声响,吓得青黛“扑腾”跪下。 “大,大小姐恕罪。”青黛害怕的颤着身子。 “快起来,大早上的跪着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我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书房找父亲一趟,瞧把你吓得,怎么胆子这么小?” 青黛抿唇,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 “是,是奴婢不懂规矩,还望大小姐见谅。” 沈书闲走来,弯腰将她扶起,“你也是沈府老人,放心,我还没那么小气,只要你忠心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奴婢,多谢大小姐。”青黛口不对心的应着,语气十分勉强。 今日沈书闲找沈宗,是为了将城外良田改为菜园一事。 玄冥国对女子的要求甚严,外出及做生意,都是需要家中长辈同意才可。 沈书闲将自己的想法与沈宗提了一句,沈宗正在欣赏字画,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她嘴馋,吃不惯京城的东西,所以才想着自己种菜,便让她自己决定。 “闲儿,你说这幅菊丛双蝶图配什么词好?”沈宗满心欢喜的将画递到沈书闲面前。 “这几日侯爷常派人送东西来府中,礼尚往来,我们也不能光顾着收礼,你觉得呢?” 沈宗的暗示也算是比较明显,就是想要趁着宣平侯因退亲一事对沈书闲有愧疚之时,让沈书闲帮沈府谋得好处。 要说权利真的是个好东西,以前她待在乡下,沈宗可谓是不管不顾,就算她饿死,估计也不会多问一句。 现在倒好,自从她认了宣平侯做义父,她的父亲沈宗,倒是父爱泛滥了起来,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父亲,侯爷戎马半生,想来对字画兴致不大,再者近日也没什么大日子,贸然送礼,反而容易引起外人怀疑,还是,算了。” 沈宗不悦的眉头一紧,“闲儿,你要知道,你是沈家人,为父的地位,关乎你的将来,你如今丢了宣平侯的好亲事,将来为父若一直只是一个小小四品侍郎,你觉得你还能过得这般轻松?”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明白,女儿并非推脱,只是担心惹得后也不快。” 沈宗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敛去严肃的表情,和蔼的说:“你放心,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可是宣平侯义女,义女给义父送礼,理所应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把这幅画送过去,记得帮为父替侯爷问好。” 沈书闲强撑着假笑,点头应下。 “这才是父亲的好女儿,闲儿,沈家的荣辱,可就交到你身上了。” “是,父亲。” …… 宣平侯府。 “沈大小姐?”素白正欲出门,看到沈书闲进来,别说多激动。 “沈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义父。” 察觉素白的脸色不对,沈书闲追问:“怎么了?” “真是不巧,侯爷去军营了。” 今日过来是临时起意,没能见到也是意料之中,沈书闲倒也没有失望,反而松了口气。 她给温祁治病,是私底下的交易,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沈家人,以沈宗的性子,一旦发现她会医术,大概会把她推出去,以此换来自己的官运亨通。 她想了想,将菊丛双蝶图交到素白手中,叮嘱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沈大小姐,侯爷一会儿就回来,您进来喝杯茶,如何?” 军营在城外,距离此好几个时辰的路,怎么可能说回就回。 莫不是温祁的病情出问题了?沈书闲心里想着。 “沈大小姐?”素白期待的等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书闲眸子一转,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去里面等一等义父。” “来人,去准备沈大小姐爱吃的糕点,再给这位——” 以前跟在沈书闲旁的都是竹苓,这还是第一次带着青黛出门,素白也是觉得眼生,所以方才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 “这是我的丫鬟青黛。” “来人,带青黛姑娘下去喝茶。”素白吩咐完,转身看向沈书闲。 “请沈大小姐随小的去花园一趟。” “那就有劳了。”沈书闲客气道。 “沈大小姐,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府里?” 沈书闲曾说过,不想让旁人知道她和宣平侯府关系亲近,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从上次认亲宴后,便和宣平侯府没什么联系。 外人皆以为沈书闲能够成为侯府义女,是因为宣平侯退亲心中有愧,为了弥补,不得已而为之,包括沈家人亦是如此。 殊不知,沈书闲和侯府的关系,远比外人想象中的要亲近,尤其是在宣平侯得知独子温祁的顽疾好转后,要不是怕外人说三道四,他真的想要把沈书闲当祖宗供起来。 “我父亲想要送礼,怕义父不收,所以就让我来了。”沈书闲无奈的耸肩。 第30章 姨娘算计,父亲相求 第30章 姨娘算计,父亲相求 到底是沈书闲的父亲,素白不好评论,只能转移话题。 “自从喝了沈大小姐您的药,我们家世子现在已经能起身了,侯爷听说后,连去军营的次数都多了呢。” 宣平侯的家业是在战场上打下来的,原本温祁作为独子,该去军营继承衣钵,奈何天意弄人,偏生得了顽疾,眼瞧着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宣平侯感觉无望,这些年基本都是闲赋在家,极少过问军中事务。 一个家族想要传承,子嗣尤为重要。 宣平侯重情义,自妻子离世后,便未再娶妻,府中连妾室都没有一名,也因此,子嗣少的可怜,而这唯一的孩儿,偏偏还有病。 也难怪,宣平侯这些年来无心军中事务,不管他如何强大,无人继承衣钵,再拼又有何用。 “侯爷是在给世子筹谋?” 素白笑而不语,沉默便是默认。 “世子小心!” “砰!” 温祁从轮椅上摔了下去,好在素白速度够快,及时将他扶住。 温祁被重新扶到轮椅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沈书闲,他尴尬的一笑。 “让你看笑话了。” 温祁的急切,沈书闲倒能理解,素白说过,自三年前开始,温祁因身体羸弱,一直坐在轮椅上,腿上没病,却也跟残废没什么区别,如今好不容易能站起来,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沈书闲拿出银针,对温祁道:“手拿来。”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沈书闲将银针递给素白,“拿去用滚烫的水泡一泡,然后扔掉。” “是。” “不知我的病——”温祁握着拳,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 “世子放心,最多半月,你的身子就能调养好,倒是我会过来给你施针,将体内最后的郁气排出,经脉通了,你的病就好了。” “真的?”温祁不敢相信。 “效果,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不过,到时需要一味药。”提起这味药,沈书闲不由叹气。 “可有为难之处?”一看到沈书闲皱眉,温祁就不由的跟着紧张,一口气提起,险些没顺过来。 “倒不是为难,只是难寻,山药你可听过?” 一看温祁的表情,沈书闲就知道,这玄冥国没有。 这东西在现代随处可见,具有益气健脾、养胃补血之效,十分适合给温祁用来做药膳,但偏偏,玄冥国没有,她的空间倒是不少,可打不开。 “你且等着,我会想办法的。” “如此,有劳了,我这边也会派人去寻找。” “别想太多,治病是个漫长的过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只要有我在,一定治好你。” “多谢!”温祁郑重的对沈书闲行礼。 “行了,我可不是的,今日先到这,我回去了,你现在起身虽然没问题,但想要走路,还需慢慢来,记住,切莫操之过急。” 沈书闲前脚刚走,素白就回来了。 “世子,沈大小姐已经走了,您再不收回眼,可就要被人看到了。” 素白的调侃,温祁的脸倏然一红。 “你别胡说,她,和别人不一样。” “那是当然,普通的女子那有这么好的医术,不仅能治病,还会偷心。” 温祁生气的推着轮椅离开,“你,你别胡说,万一被人听到了,会影响她的名声。” “世子,影响就影响,到时正好您娶了沈大小姐,如何?” “素白!”温祁冷声呵道。 “以后这样的话不准乱说了,她和我已经解除婚约,今后便是两不相干,我一个废人,和她在一起,只是个拖累。” “世子——” “闭嘴!” …… 莲香院。 “你说什么?” 乔姨娘用力的捏着茶杯,脸色阴郁,十分吓人。 “回,回姨娘,大小姐见了世子。”青黛声音越来越小,屋内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好啊,这个死丫头,白得一个县君还不收敛,居然胆敢勾引世子,这个贱人!”乔姨娘咬牙打骂,恨不得将沈书闲弄死。 “姨娘别急,大小姐现在是宣平侯的义女,与世子是兄妹,兄妹怎能在一起?想来是因为侯爷不在府中,世子才以主人的身份作陪,您可千万别动气。”赖妈妈劝道。 “还不赶紧回海棠居,别被大小姐发现了。”她再次开口对青黛说。 青黛走后,赖妈妈绕到乔姨娘的身后,给她捏了捏肩。 “姨娘,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这个大小姐,可不简单,如果不能将她一击即中,以老爷现在对她的态度,吃亏的只会是您。” “哼,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丫头,荣儿是我儿子,还是沈家唯一的男丁,老爷总不能为了那个死丫头,置我于不顾。”一想起沈书闲,乔姨娘就气得咬牙切齿。 “姨娘,可别说气话,大小姐总归是嫡女,现在不仅有县君头衔,还是宣平侯义女,您也知道老爷最重利益,眼下他还盼着大小姐搭上宣平侯,保他官运,就算不喜,也不能这个时候得罪大小姐。” 赖妈妈给她倒了杯茶,“您就算不为沈家考虑,也得为了少爷多想想,他是沈家唯一的男丁,将来沈家的一切,可都是少爷的。” “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办?荣儿是我儿子,鸾儿也是我女儿,鸾儿已经十五了,与她同龄的女子,哪个不是早早定下好亲事?我能等,鸾儿不能等,这些年,为了培养鸾儿,我们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总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宣平侯认的义女是大小姐,又不是二小姐,若能亲上加亲的话——” 乔姨娘听得眼睛发亮,她激动的拉住赖妈妈的手,“你是说,利用那个死丫头,把鸾儿送进侯府?” 赖妈妈拍了拍乔姨娘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海棠居。 沈书闲正在给菜园做规划,恰在这时,下人传话,沈宗来了。 她放下笔,前往正厅。 “女儿拜见父亲。” 沈宗露出慈祥的笑容,“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礼。” 他扬了扬手,将下人们都给打发了。 沈书闲脸色一僵,父亲这举动,莫非又是有事相求? “不知父亲找女儿何事?” 第31章 父亲算计,借点钱花 第31章 父亲算计,借点钱花 沈宗讪讪笑着,犹豫要怎么开口。 “父亲,你我父女之间,不必客气,只要父亲开口,只要闲儿能够做到,闲儿自当为父亲在所不辞。”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绕弯子,就没意思了。 “闲儿啊,父亲呢,有一事想要与你商榷。” 沈书闲眸底一沉。 这么客气,绝对没什么好事。 她淡淡一笑,恭敬道:“父亲请说!” 沈宗笑眯眯的搓了搓手,“是这样的,你妹妹啊,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未定亲呢。” “父亲说笑了,二妹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爱慕呢,又怎会担心婚事呢,怕是父亲和姨娘都挑花眼了?”沈书闲故意道。 要她帮沈鸾儿介绍婚事?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很记仇的。 “你说的没错,鸾儿固然优秀,但到底只是个庶女,想要寻找一门好的亲事不易,为了沈家,可不能随随便便找一家,你说对?” “父亲有心仪之人了?” 沈宗欢喜的腆着笑脸,“宣平侯家世子,你觉得如何?” “父亲,上一回儿宣平侯可就是因为二妹妹提议替嫁,所以才与我解除婚约的,若再提议,恐怕会惹得侯爷不高兴。” “你的意思为父明白,但你别忘了,宣平侯世子,自幼体弱多病,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不然也不会二十还没成亲,你说呢?” “父亲既然知道谁嫁给世子,就有当寡妇的风险,二妹妹自幼在您膝下长大,您怎么还忍心让她忍受这样的痛苦呢?”沈书闲一副为妹妹着想的说。 “闲儿,你啊,眼光要放的长远一点,世子死了没关系,他若早死,那宣平侯府的家业可不就是我们沈家的嘛?倒是利用宣平侯府的势力,定能让我们沈家更上一城楼,你也能找个好人家不是?”沈宗说的情真意切,有那么一瞬,沈书闲都要被他“感动”。 她都不知道沈宗哪里来的脸,让自己女儿去当寡妇,就为了成就自己的官途? 呵! 搞笑。 更可笑。 “闲儿啊,宣平侯虽然是你的义父,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你是沈家人,凡事还得多为沈家考虑,你觉得呢?” 这一番敲打,沈书闲面不改色,心里却对沈宗的厌恶更重了一分。 真不明白,这样的人品,母亲当年怎会看上。 “父亲说的是,我是沈家的女儿,自然要为沈家着想,不知父亲想要怎么做?” “下月重阳府里会举办菊花宴,届时你去将世子请到府上,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乔姨娘自会安排,你放心,等你妹妹成了世子夫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是!” 沈宗眉开眼笑的离开。 竹苓走了进来,疑惑的问:“小姐老爷怎么那么开心啊?” “自然是因为二妹妹找到了一门好亲事啊。”沈书闲冷笑道。 “什么?二小姐定亲了?谁家啊?她和乔姨娘本就不喜小姐,这下有了好亲事,会不会欺负您啊,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竹苓担心的走来走去,瞧她着急的模样,沈书闲忍不住笑了。 她在竹苓耳畔打了个响指,“回神,急什么,我都不担心。” “哎呦小姐,京城可不比乡下,这里的规矩多的是,您都不知道,方才我去领碳火的时候,管事妈妈听到是海棠居,硬是扣下了两筐,这么小的事情,乔姨娘都计较,二小姐要是嫁到好人家,指不定以后这么欺负你呢。” “乔姨娘让人克扣碳火了?” 竹苓委屈的点头,“不止炭火,还有食材,做新衣的布料等等,管事妈妈说如今府中拮据,以后的花销,都要大打折扣。” “是我们院这样,还是所有院子都这样?” 提起这个竹苓就来气,“管事妈妈说,老爷是顶梁柱,老夫人是长者,乔姨娘执掌中馈,荣儿少爷体弱多病,所以只能克扣小姐的供给。” “那沈鸾儿呢?” “快别提了,表面上二小姐和大小姐一样的待遇,实际上乔姨娘可没少私底下给二小姐补贴,他们这些人,就是故意针对小姐您呢。” 沈书闲眸底一沉,这便是乔姨娘的报复? 这伎俩,是否太稚嫩了? “上次给的银钱还剩多少?” “回小姐,剩下十两银子。” “这么快?”沈书闲诧异道。 “小姐忘了,城外的菜园子请人干活需要人啊,这些额外的活计,每日都要给赏钱的。” “行,我知道了,这几日你好好盯着城外的良田,银钱的事情交给我,一定要赶在入冬前把菜都种上,今年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我们的蔬菜超市了。” 年前各家各户都需要大量囤积食材,那个时候开店是最好的,因能打转一笔。 竹苓欲言又止的看着沈书闲,有句话她不知该说不该说,冬日天寒地冻,田地里的粮食容易冻死,只怕小姐的银子都要白花了,但她又怕打击到小姐,只得将这些话吞回肚子里。 …… 宸王府。 “王爷,沈大小姐来了。” 君墨染撩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拜见宸王殿下!” 沈书闲的恭敬让君墨染有些意外。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许久才开口。 “有事求我?” 沈书闲莞尔一笑,狗腿的跑上前,“宸王殿下神机妙算。” “过奖。” 君墨染接着喝茶,屋内突然的安静,气氛莫名尴尬。 沈书闲焦急的等待君墨染主动提起帮忙一事,偏君墨染就好像故意似的,一直不开口,弄得她心里痒痒。 “宸王殿下!”她讨好的给君墨染倒了一杯热茶。 君墨染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你倒是难得对我恭敬。” 平日里沈书闲都是一口一个“君墨染”,极少的情况下才会称他“宸王殿下”。 “嘿嘿!” 沈书闲纠结的挠了挠头。 终于,君墨染大发慈悲的主动提起,“有什么需要,说来我听听。” “宸王殿下可以借点钱吗?”沈书闲期待的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君墨染。 “噗!” 第32章 狮子开口,种植计划 第32章 狮子开口,种植计划 君墨染摸了摸鼻子,有些诧异沈书闲会问自己借钱。 “你还会缺钱?据我所知你刚拿回你母亲的嫁妆,不够用?” “宸王殿下这么清楚,那也该知道,那些铺子,大多不挣钱,不仅如此,还有好几家生意惨淡,不赔本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额外的收入啊。” “借多少?” 沈书闲伸出手,“五千两。” 正在喝茶的君墨染险些被呛到。 玄冥国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也就二三十两,她这还真是—— 狮子大开口。 “很多吗?”沈书闲心慌慌。 君墨染的脸色好奇怪,难道要多了,他给不起? 虽然在玄冥国生活的时间不短,但在金钱上沈书闲实在是没什么概念。 母亲留下的良田约百亩,她想自己打造一个粮食种植基地,再开设蔬菜超市进行售卖,但她现在手中银钱不多,根本不能满足这个条件,于是只好过来找君墨染帮忙。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当然是做生意啊,你放心最多半年,我一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为何找我?”君墨染再问。 印象中,小丫头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不轻易相信旁人,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整个玄冥国,除了当今圣上,还有比宸王殿下更财大气粗的吗?”沈书闲理所当然的问。 “五千两可不少,半年就还,你倒是自信。” “想做什么生意?” 沈书闲将想法如数告知,听完后君墨染脸色一沉。 “你的医术确实不错,若缺银子,我可以给你,但做生意还是算了,我怕你赔本后哭鼻子。” “你不相信我?”沈书闲生气的鼓起腮帮子。 “秋冬天气寒冷,地里的粮食都被冻死了,你还想种植,到底怎么想的?” “谁说天气冷就不能种菜了?只要我控制好生长环境的温度,建造一个温室大棚,这个问题完全能够解决。” 君墨染的问题,沈书闲之前就想到了。 她拿出良田建造的草图。 “我准备建设一个保温性的蔬菜大棚,让粮食在温室中生长,便可不考虑季节气候,生长出反季节的粮食。” 这个概念是参考现代的蔬菜大棚。 在大棚外附上一层保护膜,以此阻隔内部蔬菜生长所产生的二氧化碳的流失,便能使大棚内具有良好的保温效果,给粮食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君墨染一开始只当沈书闲在开玩笑,但听得越多,眉头就皱的越紧。 民以食为天,作为皇子,他深知粮食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每一次干旱、水涝等发生,对于百姓来说,都是灭顶的天灾。 没有粮食便会饿死,这是玄冥国一直想要解决,却一直没有解决的事情,如今居然被一个女子轻松就处理了。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好奇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 “何为蔬菜大棚,何为温室?” “不同植物生长需要不同的环境,只要我们能够营造出最适合植物生长的环境,那植物就能够生长结果,种粮食也是同理。” 君墨染瞳孔一震,他激动的摁住沈书闲的肩膀,“你怎么想到的?” “这很难吗?” 这个想法在她那个时代,随处可见,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保证粮食的质量和产量,且避免遭受旱灾和水灾的影响,让粮食产量下降。 “给你五千两,你能种出多少粮食?” “我现在有百亩良田,一亩约十石大米。” “你,你说什么?”君墨染完全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一亩可得十石大米。”沈书闲认真的回答,她仔细算过了,而且还是往少的算,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亩地可以种出一千斤左右的大米。 “你可知玄冥国最高产量的良田,一亩地不过三石?” 超出三倍的产量,只需用五千两就能解决,这听起来就像个笑话,如果真有这么好的事情,玄冥国早就成为最强的国家。 “你若相信我,借我五千两银子支持一下,半年内,我还你一万两如何?”沈书闲提议道。 “好,我信你,只要你的良田,一亩地能种出超过三石的粮食,这些钱,不用还。” “真的?”沈书闲欣喜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君墨染居然会这么大方。 “粮食产量一直都是玄冥国的头等大事,只要你能将产量提上去,不仅这五千两不需要你还,将来你的粮食销售还可以得到户部的支持。” “成交!” 生怕君墨染拒绝,沈书闲兴冲冲的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协议我都写好了,就等你点头了。” 她将协议放在桌面,“你看一下,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 君墨染哑然失笑,倒是没有想到小丫头会出这么一招。 协议一共两份,一人一份,沈书闲小心翼翼的将协议叠好,“宸王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若你败了,可别哭鼻子。” “呸呸呸,可别胡说,现在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得保佑我成功,这样才能发大财!”沈书闲充满憧憬的说。 “你很缺钱吗?” 在玄冥国挣钱是男人的事,闺阁女子,尤其是像沈书闲这样的千金小姐,也就在出嫁后打理一下自己的嫁妆铺子,还从未见过抛头露脸出来挣钱的。 “你会嫌钱少吗?” “手有余钱心不慌懂不懂?” 受现代思想影响,沈书闲一直坚信“靠人不如靠己”这一理念,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把日子过好。 她是女子,无法入朝为官,想要生活过得去,只能努力挣钱,才不会受人限制。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努力挣钱,然后离开沈家,逍遥自在,云游四海,过自己的小日子。 沈书闲前脚刚离开,流沙后脚就进来了。 “王爷,您真的相信沈大小姐的那个蔬菜大棚能成功吗?”那可是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钱,就这样给了,他看着都心疼。 “赔了又如何?” 第33章 腹黑王爷,雪衣郡主 第33章 腹黑王爷,雪衣郡主 君墨染心情不错的勾唇浅笑,沈书闲提出的温室种植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实在是让人耳目一新。 但也不知为何,他偏信了,甚至有预感这个蔬菜大棚会给他意外的惊喜。 “王爷,府里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的是,这一出去就是五千两,万一赔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赔了最好。”君墨染起身离开,留下流沙不知所云的呆在原地。 “暗影,王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暗影白了流沙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傻子。 “还不起银子,就以身相许呗。” “我去!”王爷好腹黑。 …… 海棠居。 在君墨染的帮助下,沈书闲的种植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不过半个月时间,温室大棚就已建造的差不多了,眼下只剩最后几个步骤的完善,便能正式开启种植计划。 古代不比现代,在恒温方面自然也不能和现代的高科技相比,但差不多还是能够做到的。 沈书闲将修改的草图卷起。 “竹苓,你把这个草图给师傅,一定要确保他们按照草图上建造,千万不能有差错,记住了吗?” “是,小姐!” 之前竹苓对沈书闲的种植计划并不认可,经过这大半个月的了解后,却对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为了能够确保蔬菜大棚建好,每两日便会前往城外盯着建造进度。 “重阳是不是快到了?” “回小姐,还有三日。” 竹苓抿了抿唇,忍不住多问一句,“小姐,您真的要撮合温世子和二小姐吗?” 沈书闲勾唇一笑,“不然呢?这是父亲的命令,我不好违抗,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温祁,那就让他们试试呗。” “小姐,您该不会是挖了坑,等着他们跳?”竹苓与沈书闲相处多年,自然了解她的脾气。 沈书闲意味深长冲她眨了眨眼,“快去把草图送给师傅,若耽误了蔬菜大棚的进度,我可饶不了你。” …… 转眼便到了沈府的重阳赏花宴,时间安排在重阳节的前一天。 沈宗不过四品,邀请前来参加赏花宴的夫人小姐,自然也是差不多品阶的官宦人家。 这里也有乔姨娘的一些小心思,担心会有人夺了沈鸾儿的风头,被温祁看中,所以前来参加的女眷,资质都不会太好。 但也不知是谁把温祁会来的消息泄露了,以至于当日来了不少不请自来的人,偏官职还一个比一个大,乔姨娘只好强忍着怒气好生接待。 莲香院。 赖妈妈火急火燎的从院外跑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姨娘,姨娘不好了姨娘!” “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乔姨娘生气的瞪了赖妈妈一眼。 她将屋内下人打发,这才示意赖妈妈说话。 “回,回姨娘,郡主来了。”赖妈妈急的上气不接下气。 乔姨娘眉头一紧,郡主? “哪位?” “雪,雪衣郡主。” “什么?”乔姨娘踉跄的站起身,桌面的茶水险些被她打翻。 她心事重重定在原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雪衣郡主,乃当今皇上唯一胞妹长乐长公主之女,身份尊贵堪比公主,当然这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从小就喜欢温世子,京城无人不知。 若非之前温祁有婚约,且长乐长公主担心温祁命不久矣,女儿嫁过去恐有守寡的风险,恐怕二人早就成婚了。 今日的赏花宴,赏花是假,主要目的是为沈鸾儿和温祁创造独处机会,乔姨娘都安排好了,只要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鸾儿便极有希望成为温祁的世子妃。 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有雪衣郡主珠玉在前,就算鸾儿再怎么优秀又如何? 一个是四品小官的庶女;一个是一品郡主,还有作为长公主的母亲,做皇帝的舅舅,谁胜谁负,早已注定。 “好端端的雪衣郡主怎么会来?到底是谁传出去的风声?”乔姨娘气得脸上的粉都快按盖不住狰狞的面相。 天知道为了这次的机会,她跟沈宗磨了多久,这才答应利用沈书闲去和宣平侯攀关系,为了这个赏花宴,她连对付沈书闲的计划都延后了,却不料—— “温世子那边安排好了吗?你把鸾儿叫过来,我要给她叮嘱叮嘱。” 赖妈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露难色。 乔姨娘心有不安的看着她,“说!” “姨,姨娘,雪衣郡主和二小姐碰上了。” 与此同时,沈府花园。 众千金以顾雪衣为中心,按身份地位从内往外排开,原本作为主人家的沈鸾儿不仅被排挤在外,还因没有伺候好顾雪衣,被顾雪衣当众责罚,跪在冰冷的地上。 凉亭下,顾雪衣双手环抱于胸依靠在椅子上,她漫不经心的打量跪在地面低声抽噎的沈鸾儿,心里暗道:好一个娇柔美人儿,瞧瞧她那双天真无邪的小鹿眼,多么的惹人心疼啊。 “起来,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动不动就跪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郡主喧宾夺主欺负了你呢。”顾雪衣没好气的说。 事情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赏花宴刚开始,沈鸾儿作为主人正在招待各位女眷,正当她准备离开与温祁赴约之时,下人突然传话说雪衣郡主来了,同行的还有不少豪门贵胄的女眷,吓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能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能挡住顾雪衣。 因为顾雪衣的到来,沈鸾儿不得不放弃与温祁的赴约计划,留下照顾顾雪衣。 谁料,她还没来得及动手,顾雪衣一个不开心,以她“以下犯上”为由,把她当众给训了一顿。 虽为庶女,但因才情斐然,沈鸾儿在京城一众大家闺秀中,一直颇有盛名,还是第一次当众没了面子。 她当时真是气急了,好在身旁有赖妈妈提点,她才没有爆发,还用示弱反将顾雪衣一军。 “鸾儿不懂规矩在郡主面前失礼是鸾儿的过错,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让鸾儿跪在这里,给您赔罪!”沈鸾儿强颜欢笑的抬起头,眼眶蓄满晶莹的泪珠,好似随时都会滚落。 第35章 不慌不忙,巧解风波 第35章 不慌不忙,巧解风波 沈书闲莞尔一笑,起身朝顾雪衣走去。 顾雪衣下意识的后退,不知为何,看到沈书闲,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慌,这种感觉从前只在喜怒无常的宸王表哥身上出现过。 沈书闲不过是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是错觉吗? 她拉住丫鬟的手,半个身子靠在丫鬟的身上做支撑,紧张的不行。 “你,你想做什么?”话也开始说不利索。 顾雪衣窘迫的耷拉着脑袋,仿佛在沈书闲面前矮了半个头。 沈书闲淡然抬眸,就好像没有发现她的不安一般,“多谢郡主高抬贵手!” 此话一出,顾雪衣一脸懵逼的抬起头,在场的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书闲代沈家谢郡主提点二妹妹,免她今后犯下大错,牵连整个沈家。” 沈书闲接着又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妹妹在家娇惯坏了,以前因着她年纪小,家中长辈不忍责罚,这才会在郡主面前失了礼数,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绕了她这一次,书闲日后定会好好管教妹妹,不让她在外面献丑。” 原本便是顾雪衣仗着身份,故意刁难沈鸾儿才闹出的事情,经过沈书闲的嘴这么一说,顾雪衣反而成了整个沈家的救命恩人,这一招不说旁人,就连顾雪衣都不得不佩服的想要为沈书闲竖起大拇指。 唯有沈鸾儿,低着头,脸青一阵紫一阵,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什么叫做她在家里娇惯坏了,这个沈书闲,明面上是在帮着她说话,实则却间接承认她不懂规矩一事。 这些年来,为了维持完美的形象,沈鸾儿做了不少牺牲,如今却因为沈书闲的一句话,毁于一旦。 她紧紧的握着拳,心里恨不得将沈书闲撕成碎片。 “鸾儿,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谢谢郡主。”沈书闲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沈鸾儿拉回现实中。 她憋屈的咬牙,眼睛都气红了。 好想,真的好想弄死沈书闲,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不该这样了。 她的示弱其实是想让顾雪衣落下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让温世子讨厌顾雪衣,从而来抬高自己的温柔体贴。 为什么。 为什么沈书闲的一句话就变成了她的过错。 她不甘心,可偏偏现在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尊严。 “迎春,还不赶紧扶二小姐起来。” 沈鸾儿一瘸一拐的起身,走到顾雪衣面前,“多谢郡主指教。” “还不下去!” 沈鸾儿强忍着不甘,猩红的眼,足以证明她心底的委屈。 她咬牙,乖巧的点头,“是!” “郡主放心,今后沈家一定好好教导二妹妹,绝不让她这般莽撞。” 顾雪衣挑了挑眉,不得不说,她是真的佩服沈书闲。 三言两语就把这么棘手的事情给解决了,既保全了姐妹情分,又没有得罪她,真真是好聪慧一女子,只是可惜了。 若非沈书闲和温祁有过婚约,她还真想与沈书闲成为朋友。 “你很聪明。”顾雪衣发自内心的说。 “郡主谬赞!”沈书闲不卑不亢。 经此一事,沈书闲在众人心中的印象一下子从乡下的野蛮人,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存在,尤其是顾雪衣的称赞,让众人不得不对她高看一眼。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顾雪衣高傲,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能得她一句夸奖,顶的过无数称赞。 赏花宴还在继续,沈鸾儿的计划却彻底的泡汤。 沈府书房。 沈宗正陪着温祁下棋喝茶,他今天的任务是拖延温祁的时间,好让沈鸾儿有机会在温祁跟前露面,但没想到下人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沈鸾儿得罪了雪衣郡主。 沈宗气得脸都黑了。 之前就因为沈鸾儿导致被宣平侯府退亲,现在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居然就这样搞砸了,他怎能不弃。 若非温祁还在跟前,他此刻一定会拿着鞭子狠狠抽沈鸾儿两下,以解心中之愤。 “沈大人,该你了。”温祁提醒。 沈宗面露尬色,“没想到世子年纪轻轻,居然在棋艺上有如此造诣,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咳咳!” “世子!”素白递上热茶至温祁面前。 温祁轻抿了一口热茶,“我自幼身子不好,没事闲着,便下下棋打发时间。” 棋艺需要的不仅仅是苦练,还有极高的天赋,围棋入门容易学精难,温祁的谦虚,沈宗又怎会不懂。 只恨女儿不争气,没能把握好这么好的女婿。 “承认!” 棋局结束,温祁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回了宣平侯府。 “世子,您为何不在沈府多待一会儿?”素白不解。 明明昨日世子还因为收到沈大小姐的请柬,开心的一整夜没睡。 为了在沈大小姐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天还没亮,就拉着他去挑选衣服,好生打扮了一番,才出门,现在人还没见,怎么就迫不及待的回去呢。 “素白,你觉得我配的上她吗?”温祁拍了拍软弱无力的腿,苦笑着摇头。 他啊,就是个废人,连太医都放弃的病患,就算现在转好,又如何? “呸呸呸,世子您可别丧气,沈大小姐的医术您也看到了,现在啊我们就缺最后一味药,只要找到最后一味药,您就能康复了,您可千万不能放弃啊。”素白满怀信心的说。 温祁苦涩的笑了笑,“希望。” 与此同时,宸王府。 “禀王爷,沈大小姐来了。” 躺椅上,君墨染跃起,一只手支着下巴,豪迈的靠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把弄着掌心的棋子。 “雪衣那丫头去沈府,欺负她了?” “王爷您别胡说,就沈大小姐的脾气,谁还敢欺负她啊?”流沙心直口快道。 他那夜可是亲眼所见,沈大小姐,一针撂倒一个,他现在想想还做噩梦。 君墨染一记冷眼扫过,流沙吓得脖子一缩,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去泡茶!” “君墨染!” 君墨染端正坐好,拿起一旁的书“认真”翻阅。 “君墨染干嘛呢?” “有事?”一脸被打扰的不开心。 “你在看书?” “那是自然,本王自幼爱好读书!”君墨染骄傲的说。 第36章 傲娇王爷,亲上了呀 第36章 傲娇王爷,亲上了呀 沈书闲盯着君墨染手上的书,嘴角一抽,“所以,你的书都是倒着看的吗?” 君墨染身子一僵,尴尬的将书丢到一旁。 “找我有事?” “嘿嘿!” 沈书闲笑眯眯的上前,讨好的给他锤了锤腿,“蔬菜大棚快建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提提建议。” 君墨染傲娇的挑了挑眉,“本王时间宝贵,向来不喜欢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哦!”沈书闲失落的耷拉着脑袋。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但你要是非求着本王过去帮你掌掌眼的话,本王勉强可以答应。” 之前沈书闲是没反应过来,现在越听越觉得君墨染的话不对劲。 什么叫做求着他去? 她分明只是看在他花了不少银子的份上,想要让他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让他好放心她有在认真做事。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用得着这么扭扭捏捏的,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她清了清嗓子,道:“宸王殿下若是没有时间就算了,我从不勉强别人的。” 君墨染正要开口说不勉强,就瞧着沈书闲准备离开。 他慌忙当即起身前去将她拦下。 就在这时,沈书闲脚底一滑—— “啊!” 眼看着她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砰!”的一声响起。 沈书闲痛的捂住额头,低头一看君墨染不知何时垫在了她的身下成了她的肉垫。 “谢,谢谢哈!” 她搓了搓手,脸热热的,表情不自然的傻笑。 “压着本王很爽吗?”君墨染眼神幽怨的盯着她。 沈书闲一脸尴尬,她撑着地准备起身,同一时间,君墨染也与她做了相同的动作,两人就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 “你,唔——” 她正要张嘴,唇瓣上的湿润如触电般,席卷全身。 “王爷!” 流沙端着两杯茶兴冲冲的赶来,就看到,沈大小姐把他家王爷压在地上,还—— 还亲在了一起。 他瞳孔放大,不敢相信的张了张嘴。 泡个茶的功夫,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尴尬一笑,“请继续!”便一溜烟的跑了。 沈书闲崩溃的捂脸,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太尴尬了! “你——”两人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傻乎乎的,你先起。”君墨染说。 沈书闲顺利的从君墨染身上爬了起来,便借口家中有事要先回去,走到一半,她突然跑了回来。 君墨染诧异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沈书闲抓了抓脖子,笑着说:“你,身材挺好!” 话落,留下一脸懵逼的君墨染,跑了! “呼——” 离开宸王府,沈书闲松了口气。 幸好她机智,扳回一局。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思想超前,是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落于下风的。 沈书闲自信满满。 就在这时,她惊喜的发现,她的空间开了。 简直天助于她! …… 沈府。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正满府找您呢!” 沈书闲从空间拿出药材交给竹苓,“这是温祁最后一阶段的药,送去天香楼,让素白按照方子给他服用。” “是,小姐,您还是赶紧去书房一趟,也不知道乔姨娘吹了什么枕边风,老爷正生气呢。” “我知道了,你快去。”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前往书房。 刚踏入院子,就听到乔姨娘的抽噎声。 “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大小姐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她这是要逼死鸾儿,鸾儿——” “鸾儿要是出事了,我,我也不活了!” “呜呜呜!” 书房内,乔姨娘扑在沈宗怀里泪如涌泉,而沈宗只是无奈的抚着额头,瞧着脸色并不是很好。 沈书闲走上前,恭敬道:“女儿见过父亲。” 乔姨娘伤心的擦了擦眼泪,不情不愿的从沈宗怀里起身。 突然,她跪在了沈书闲的面前,吓得沈书闲往后一缩。 她一把抱住沈书闲的大腿,边哭边道:“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打要骂随您开心,求求您,能不能放过我的鸾儿,鸾儿年纪尚小,不懂事,若是得罪了您,您想要做什么,冲我来,求求您了,放过她,好不好?” 乔姨娘的话,沈书闲一脸懵逼。 沈鸾儿因得罪雪衣郡主被罚一事与她何干? 许久,沈宗才开口,“你先下去!” 乔姨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愣在原地。 “还不出去!”沈宗再一次开口,明显是动怒了。 “是!” 乔姨娘灰溜溜的离开,临走前,视线一直在沈书闲身上,恨不得将她戳个洞出来。 “父亲?” 沈宗无奈的摇了摇头,“闲儿,听说你在外人面前诋毁你妹妹。” “回父亲,女儿没有,就算有言行不当之处,也请父亲见谅,这都是为了我们沈家,无关个人。” 沈宗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欣慰的说:“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既保全了沈家,也没有得罪雪衣郡主,只是鸾儿,这些年来的努力,怕是白费了。” 话到最后,沈书闲明显感觉到沈宗在惋惜,她没有搭话,静静的听着。 书房突然安静,二人僵持好一会儿。 “闲儿啊,你是姐姐,为父希望您能帮为父分担一下,你可愿意?” “父亲请说。” “鸾儿到底是你妹妹,如今因为赏花宴的事,颜面大失,伤心过度,几度闹着不想活了,为父希望你能劝劝她,给她道歉,你是姐姐,应该大度点,你觉得呢?”沈宗讨好的说。 沈书闲冷嗤。 到底不是身边长大的,今日若换成是她,父亲估计已经让人家法伺候了。 给沈鸾儿道歉? 想都别想。 沈鸾儿这人,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不想活了是假,想踩着她这个嫡姐立威是真。 府里的人都喜欢看人下菜,今日沈鸾儿被雪衣郡主训斥,颜面大失,现下应该传遍了整个京城,以后若是出门,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沈鸾儿向来以“乖巧贤淑”标榜,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父亲的话女儿明白,您放心,女儿一定带雪衣郡主过来给二妹妹赔罪。”沈书闲故作没有听到沈宗话中之意。 “你说什么?” 第37章 眼光太差,嬷嬷恢复 第37章 眼光太差,嬷嬷恢复 “自然是找雪衣郡主给二妹妹赔罪啊。”沈书闲一脸天真的眨巴着眼。 “父亲不是觉得女儿今日做的过分,导致二妹妹失了颜面,一度想要寻死吗?” 她接着道:“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此事因雪衣郡主而起,您放心,女儿一定想办法让雪衣郡主给二妹妹赔罪,让她保住颜面。” “你——”沈宗语塞。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雪衣郡主,何等尊贵?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就连那些王公贵胄,哪一个见了不得相让三分。 沈宗郁闷的摆了摆手,“你回去,这几日好好待在海棠居。” “是,女儿定当谨记父亲教诲!” 回到海棠居,沈书闲独自进了屋子。 “小姐,您没事?” 沈书闲抬眸,“让你去天香楼,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小姐,您和世子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出门就碰上素白了。” “素白来沈府做什么?” 竹苓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平安福,这个平安福还有点奇怪,“平安”二字,绣的歪歪扭扭的,有点丑,倒是下面的莲花吊坠挺可爱的。 “小姐,素白说,这是世子专门去慈安寺给您求得。” “哦!”沈书闲将平安福放回盒子,并未在意。 “小姐,您这是什么表情啊,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吗?”竹苓期待的想要从沈书闲脸上发现异样。 “感动?这么丑的平安福,我都不知道他怎么选的,明明长得那么帅气,怎么眼光这么差。”沈书闲略带嫌弃。 “哎呀小姐,这是重点吗?这是世子的一片心意,上面的针线丑是丑了些,可却是世子一针一线用了心的,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竹苓都快气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世子对小姐心思不一样,偏偏小姐是一点都没发现,真是急死人了。 “小姐,您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他绣的?”沈书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没想到温祁一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公子,居然喜欢刺绣,小竹苓,你说,他的心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女孩子啊?” 竹苓:“……” “小姐,您觉不觉得,世子对您和别人不一样啊?”竹苓不放弃的问。 “从本质上,我和他是兄妹,他对我好不是很正常嘛?”沈书闲不以为然。 竹苓还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书闲给打断。 “这几日我不能出府,你好好盯着城外的蔬菜大棚,千万别出事,知道吗?” “小姐,您是女子,但凡对婚约有对挣钱一半用心,您现在已经是世子夫人了,哪里还用像现在这般辛苦。” “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 “是。” “我和温祁没有可能。” …… 宸王府。 沈书闲聚精会神的捏着银针,手微微发颤。 今天是给宋嬷嬷治疗的最后一天,不出意外,宋嬷嬷今日后便能开口说话了,心不由一紧,连带着动作都慢了不少。 扎下最后一针,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开房间。 “呼——” “不自信?” 沈书闲抬头看了眼君墨染,“宋嬷嬷年纪大了,我怕这一次失败,她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君墨染双手抱头靠在墙上,“一个奶嬷嬷,用得着这么用心?” 沈书闲脸色突变,眸中冷意渐浓。 “宋嬷嬷于我是亲人,宸王殿下,切莫妄言。” 平时沈书闲都喊“君墨染”,只有生气的时候会喊“宸王殿下”。 “抱歉!”君墨染抿唇。 “时辰差不多了,我进去看宋嬷嬷,你还留在这吗?”沈书闲下逐客令,话说完才想起,这里是君墨染的地盘。 “我随你去看看她。”君墨染道。 “宋嬷嬷!” 沈书闲将银针一一收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嬷嬷,紧张的不行。 床上,宋嬷嬷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沈书闲的那一瞬,泪眼一红,将她揽入怀中,“小姐!” 沈书闲身子一僵,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小姐,呜,呜呜!” “姨娘,姨娘害死了夫人!”宋嬷嬷大吼。 “你说什么?”沈书闲猛然回头。 “嬷嬷,你刚刚说什么?” “啊,嘶嘶——” 宋嬷嬷扯着嗓子,急切的想要表达,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书闲帮宋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安慰道:“嬷嬷,嬷嬷您才刚恢复,别着急,我们慢慢来,您刚刚说,姨娘害死夫人,什么意思?” “莫非,母亲的死,和姨娘有关?”她红着眼,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凉意,席卷全身。 “呀!” “嬷嬷,是,你就点点头。” 宋嬷嬷点了点头。 沈书闲一怔,唇齿轻颤,“我母亲,是被姨娘害死的?” 宋嬷嬷再次点头。 沈书闲不知所措的瘫坐,迟迟没有回神儿。 心底深处,莫名的难受,好像有什么在抽动,不得安稳。 她的手抚在胸口,难受,心痛,一口气堵在那儿,鼻子莫名一酸。 这是来自原主的感受。 沈书闲只是一个穿越者,对原主的母亲自然没什么感情,但如果乔姨娘真的害死了母亲,她一定要帮原主讨回这笔账,就当做回报原主的恩。 乔姨娘,真是越发的让她看不透。 明明一次两次用的伎俩,都那么的上不得台面,母亲怎么会死在她的手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嬷嬷,你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您。” 宋嬷嬷拉着沈书闲摇头,不让她离开。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手背,“嬷嬷,您放心,只要一有时间,我一定过来看您,待您嗓子好了以后,我就带您回沈府,好不好?” “回,回,嘶——” “对,我不仅要带您回沈府,还要让您亲眼看着,害死母亲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宋嬷嬷眼睛一亮,激动的点头。 离开宸王府,君墨染陪着沈书闲一起。 路上,他说:“你和沈府的人,并不亲近。” 沈书闲冷笑,“一个对我不闻不问,一个害死我母亲,你说我该怎么与他们亲近?” “所以,你的种植计划,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38章 栽赃陷害,沈宗震怒 第38章 栽赃陷害,沈宗震怒 沈书闲一怔,她捏了捏拳,笑着说:“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有选择的权利,才能护着想要保护的人。” 君墨染心疼的看着她。 “其实,你不用活的这么累。”只要一句话,他便在所不辞。 后面的话,君墨染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因为他熟悉的沈书闲,不会答应。 “送到这,你该回去了。”沈书闲挑眉示意,前方正是沈家后门。 君墨染脸色一顿,“你赶我走?” “你我合作一事,你应该也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 君墨染会心一笑,“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便会护你周全。” “走了!”沈书闲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君墨染目送她离开,直到流沙上前。 “王爷,别看了,沈大小姐都走了。” “要你管。” …… 海棠居。 沈书闲猫着身子悄悄入院,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拉入黑暗之中。 她偷偷拿出银针,正准备动手,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姐,是我。” 竹苓松开沈书闲,着急的直喘气。 “怎么回事?” “都给我找!” 院外传来赖妈妈的命令声,沈书闲心不由一紧,只见整个海棠居火光透亮,被一众小厮婆子围着。 “怎么回事?” “二小姐突染恶疾,大夫说是被邪物所伤,乔姨娘正派人在沈府搜查,尤其是我们海棠居。” 沈书闲咬了咬唇,同样的手段,没想到乔姨娘居然会用第二次,真不知道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蠢。 “小姐,乔姨娘一直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此事定有蹊跷,最后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一定会冤枉到您头上,趁着现在他们还没发现您,您快走。” 沈书闲苦笑摇头,她捏了捏竹苓的脸,“傻丫头,我一日不死,她怎会安心,你放心,我自有决断,你过来,我跟你说——” 沈书闲泰然自若的回房换上寝衣,爬上床。 “砰!” 房门从外被一脚踹开,沈书闲一脸惊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她紧拉着被子,瞧着像刚睡醒。 赖妈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大小姐可真是好兴致,外面都闹翻天了,您居然还在睡觉。” “赖妈妈这是什么意思?本小姐不舒服想要休息,难道还需要跟你汇报吗?” 沈书闲从床上爬了起来,“愣着做什么,本小姐要更衣,你们还不回避?” 小厮们纷纷看向赖妈妈,既不敢得罪沈书闲,也不敢违抗乔姨娘的命令。 “你们都下去。” 沈书闲看向赖妈妈,赖妈妈朝她行礼。 “不如由老奴伺候大小姐更衣?” 这是,不肯离开了。 沈书闲冷嗤,“既如此,便劳烦妈妈了。” “能伺候大小姐,是老奴的福分。” “冠冕堂皇的话就别说了,外面这么吵是怎么回事?你们莲香院的人到底有多喜欢我的海棠居,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是上次搜的不够彻底吗?” “大小姐说笑了,大夫说,二小姐被外邪所伤,所有院子都在搜查,并非针对大小姐。” 赖妈妈接着道:“老爷和老夫人最是疼爱二小姐,一听见府中有邪祟,难免着急,还望大小姐见谅。” “呵!”沈书闲冷笑。 “也是奇了,到底是外邪,还是有人动了外心,谁知道呢,既如此,那便带我过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你们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换完衣服,沈书闲随赖妈妈千万海棠居正厅,到的时候,沈宗和乔姨娘都做在那。 “跪下!”沈宗拿起茶杯在桌面上一掷,滚烫的茶水洒落地面,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女儿做了何事,竟惹得父亲如此大动干戈?”沈书闲看了眼正厅内满当当的人,眼神讽刺。 “孽女,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承认,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乔姨娘得意的朝沈书闲翻了个白眼,转身笑盈盈的给沈宗揉了揉肩。 “老爷消消气,大小姐自幼生活在乡下,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为了一件小事,气坏了自己身子。” “什么小事?圣上最痛恨巫蛊之术,若是被人知道,别说她,整个沈府都会有灭顶之灾。”沈宗气的朝桌子用力一拍。 “一直告诉你,作为姐姐要心胸宽广,没想到你居然恶毒,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你最好保佑鸾儿没事,她若醒不过来,你就陪她去死!” “父亲的意思,女儿不明白。” “你还嘴硬!”沈宗起身,颤着手指着沈书闲。 乔姨娘跟上,手覆在沈宗的后背,帮他顺气,“好了好了老爷,大夫说了——” “把我的戒尺拿过来,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孽女!” 乔姨娘抱着沈宗的手,半推半拉,“大小姐,您就快认错,鸾儿最是心软,只要您道个歉,大家都是一家人,此事就此揭过,好不好?” “秀莲,你——”沈宗不敢相信的看着乔姨娘。 他欣慰的拉起乔姨娘的手,“还是你最贴心,此事若是被外人知道,我们沈家,沈家恐怕——” “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沈家的一份子,只要大小姐能认错,只要鸾儿能够醒来,其他都不重要。” “您放心,鸾儿醒来后,我一定劝着她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不会有人知道大小姐谋害自己妹妹的。” 表面上,乔姨娘是在帮沈书闲求情,可每一句话都在暗示“沈书闲害了沈鸾儿”。 “我听懂了,原来父亲是觉得我害了二妹妹,才如此大发雷霆,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动了手,那证据呢?如果没有证据,你们又为何这般笃定是我害了她?” “大小姐,您就快认了,老爷已经请大师来看过了,东西就在海棠居,难道非得等到证据摆在眼前,您才肯认错吗?您怎么就这么倔呢。” 乔姨娘好声好气的劝说,心里却恨不得沈书闲将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将她赶出沈府,不再阻碍鸾儿的路。 第39章 丢卒保车,事情真相 第39章 丢卒保车,事情真相 “大师?可有名号,师出何门?别是找都找不到的奸诈恶徒,被骗了都不知道。”沈书闲讽刺的说。 “大小姐,我敬您是老爷嫡女,对您处处忍让,可您也别太过分了,您不就嫉妒鸾儿比您乖巧贤淑,得老爷老夫人宠爱吗?” 乔姨娘委屈的擦了擦泪,“她到底是您亲妹妹,之前在赏花宴上败坏她的名声也就算了,为何还不依不饶的害她性命,我鸾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委屈,你不要太过分了。” 乔姨娘抽了抽鼻子,扑到沈宗怀里,哭诉:“老爷,鸾儿,鸾儿要是出事,妾身也不活了,大小姐讨厌我,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呜呜呜——” 沈宗心疼的将乔姨娘揽入怀中,“好了好了,别哭了,鸾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抬头看向沈书闲,眼神有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刃,透着陌生的疏离,“愣着做什么?还不跪下,给你姨娘赔罪!” 沈书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宗瞧她这般,更是生气。 “给我把她押过来,家法伺候!” 小厮将戒尺递上,沈宗接过,扬起戒尺—— “老爷,宸王殿下来了!” “啪!” 黑棋与戒尺相撞,空中迸发激烈的撞击,硬生生在戒尺中凿出一个洞来。 “宸,宸王殿下。”沈宗双腿一软,惊恐的趴在地上。 “不,不知宸王殿下深夜造访有何吩咐?” 君墨染挑眉,目空一切寻了个空位坐下,根本没搭理沈宗,这一举动反而让沈宗更加慌了。 他颤着身子从地上爬起,跪着到君墨染面前,“宸王殿下造访,事发突然,下官未能及时前往恭迎宸王殿下,还望宸王殿下恕罪。” 君墨染靠在椅子上,棋子在掌心转动一言未发。 大厅众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这位。 “宸,宸王殿下?”沈宗急的直冒冷汗,不停地给流沙使眼色,希望给个提示。 流沙清了清嗓子,“我家王爷听闻沈府中有人动用巫蛊之术害人,特来看看。” 沈宗身子一抖,瘫在地上不停抽搐。 “宸王殿下饶命,宸王殿下饶命,我们沈家一直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这等害人之事,还请宸王殿下明察!” 沈宗拉了拉乔姨娘的衣袖,二人不停的给君墨染磕头,“请,请宸王殿下千万不要相信小人所言。” “老爷,东西找到了!” 小厮拿着一个木盒子跑来,沈宗身子一僵,有种想死的感觉。 他愤恨的瞪向沈书闲,此时此刻,恨不得将这个女儿弄死。 整个玄冥国谁人不知,当今圣上和宸王,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利用巫蛊之术害人,据传,元后便是被巫蛊之术咒死。 他原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悄悄处理了,谁料那么不巧,竟被宸王发现。 他站了起来。 “啪!” 众人皆被这巴掌声猛然一惊,沈书闲的脸倏然浮起五个手指印,白皙的脸上,掌印异常显眼。 沈宗抬起另一只手,正欲下一掌。 “砰!”黑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偏了沈宗落掌的方向。 “沈大人,本王不是过来看你教训女儿的。”君墨染冷冷道。 沈宗拽着沈书闲将她推到君墨染面前,“孽女,还不跪下!” 他抬脚踹向沈书闲,流沙得到君墨染的示意,帮沈书闲挡下了沈宗的一脚。 “宸王殿下恕罪,这孽女从小不懂规矩,今交由宸王殿下,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下官定无怨言,还望宸王殿下不要牵连沈家。” 好一招“丢卒保车”。 君墨染似笑非笑的朝沈书闲挑了挑眉。 沈书闲白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 君墨染这家伙该不会是来看戏的? 君墨染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依沈大人之意,此事是你女儿一人所为,与你无关?” “宸王殿下英明。” “你可认罪?”君墨染问沈书闲。 “臣女不认。” “你,你这个孽女,你是想气死为父吗?”沈宗扬起手,又准备动手,流沙一把将他摁住。 “沈大人急什么,既然你女儿不认,那想来此事定有蹊跷,你可是她父亲,自己的女儿被冤枉,都不想还她清白吗?” 沈宗尴尬一笑,“是是是,还是宸王殿下想的周到,下官一切听宸王殿下安排。”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流沙从小厮手中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被扎满银针的布娃娃,娃娃后面还写着字。 “王爷。”流沙将布娃娃交给君墨染。 “噗!” 君墨染看了眼,将布娃娃扔到了沈宗身上,沈宗一头雾水的捡起,当看到上面写着沈书闲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 “沈大人,你这脑子,是怎么在户部混下去的?”君墨染轻嘲。 沈宗心里有苦难言,尤其是在察觉沈书闲在看他的时候,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是闲儿的生辰八字。”沈宗喃喃。 “既然沈府没有巫蛊之术,那本王就先走了。” “下官恭送宸王殿下!” 君墨染正要迈门而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沈大人!” “下官在。” “听雪衣说,上次来贵府赴宴,是沈大小姐给她解的围。” 沈宗一怔,心里慌得不行。 宸王该不会是来给雪衣郡主算账的? “你的女儿,可比你聪明多了。” 等沈宗等人回神,大厅里早已没了君墨染的身影。 沈宗腆着笑脸走到沈书闲面前,语气讨好:“闲儿,你和宸王殿下,可是认识?” 沈书闲心里冷笑,方才还对她要打要骂,恨不得她当场去世,现在不过因为君墨染一句话,就过来讨好,她的父亲,当真是个变脸高手。 “父亲想多了,我与宸王殿下初次见面,并不相识。” “原来如此。”沈宗笑了笑。 “传闻宸王素来不喜与人来往,如今却能夸你一句,想来对你印象定是不错,你能明白为父的意思?” 第40章 收服青黛,正式迎战 第40章 收服青黛,正式迎战 沈书闲指着沈宗手上的布娃娃,“父亲,这便是您说的证物吗?也是奇了,谋害二妹妹的证物,写的却是我的生辰八字,你说这人到底是想要害谁啊?” 沈宗面露尬色,将布娃娃丢在地上。 “闲儿,这巫蛊之物是我朝禁物,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就此揭过,免得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你觉得呢?” “好,不过女儿有一事相求,还望父亲答应。” “你说你说!” “从今以后,女儿不想看到任何人未经女儿允许,踏入海棠居的大门。” “行,为父答应你,此事就此揭过。” “女儿乏了,先行告退!” …… 回到屋子。 沈书闲吩咐:“竹苓,守好门,让青黛过来一趟。” “是,小姐!” 青黛低着头走到沈书闲的面前。 沈书闲喝了口茶,“你可知,此为何事?” “回,回大小姐,奴婢不知。” “是吗?那你可知这是何物?”沈书闲从桌子下方的暗格拿出了一个浑身扎满针的布娃娃,丢到了青黛的怀里。 青黛捡起一看,赤红的字写着沈鸾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她一脸惊恐的将布娃娃丢开,身子不停发抖。 沈书闲起身,走到青黛的跟前蹲下,“你可知,为什么你埋下的布娃娃会被调换?” “奴婢,奴婢,奴婢——” 青黛踉跄的起身,直奔前方的大柱子过去。 “竹苓,拦下她!” “求大小姐赐奴婢一死!”青黛满面泪痕的给沈书闲磕头。 “竹苓,绑起来。” 沈书闲回到座位,“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不仅如此,我还会帮你。” 她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让我来猜猜,你是莲香院的人,这个巫蛊娃娃,是乔姨娘让你埋的,对吗?” “愣着做什么,你以为你的那些小伎俩能够瞒得住小姐吗?”竹苓用手肘撑了撑青黛。 “小姐对你一直宽厚,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还帮着外面的人害她,好在小姐聪慧,才免于一难,若是小姐真的出事,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嘛?”竹苓愤愤不平的说。 “行了竹苓,让她说。” 青黛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青黛,在你进海棠居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的人只要忠诚,万事有我护着,若是胆敢背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要记住,乔姨娘能威胁你,我也能,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觉得,乔姨娘会助你吗?” “大小姐我——” “还不从实招来!”沈书闲冷声一喝,青黛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大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小姐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弟弟——” …… 沈家柴房。 青黛哭哭啼啼的跟着竹苓走出来。 回到海棠居,她“扑通”跪在沈书闲面前。 “啪!” “啪!” “啪!” 接连三巴掌,小脸肿的像猪头。 “奴婢罪该万死,求小姐帮奴婢安葬幼弟,从今以后,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小姐一句话,奴婢绝不推辞!” “竹苓,扶青黛起来。” “小姐,我——”青黛羞愧,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的弟弟我会命人好生安葬,之前的事情,只此一次,若有下回儿,我定让你死的比你弟弟更加凄惨。” 青黛的弟弟是被饿死的,去柴房看望的时候,只剩一具发臭的皮包骨躺在肮脏的地上,身上还有虫子叮咬的痕迹。 一想起此事,青黛就恨。 几年前的一场旱灾,青黛父母双亡,只留下她与幼弟相依为命,为了有一口吃的,她卖身沈家为奴,可乔姨娘却借此利用她来陷害沈书闲。 青黛胆小,不敢,但幼弟身子虚弱,不慎染上风寒,她若不听话,弟弟就会死,为了让弟弟能治病,有饭吃,她不得不听从乔姨娘的安排。 谁料,乔姨娘压根就没把她弟弟当一回事,小孩子身子差,无药无粮,病情越来越重,没几日就病死了。 竹苓撑了撑青黛的肩膀,提示:“愣着做什么,还不谢谢小姐。”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下去歇息。” 青黛离开,屋内只剩沈书闲和竹苓。 “小姐,您为何要帮她?”竹苓不解。 在她眼中,所有伤害过小姐的人都该死。 沈书闲重重的叹了口气,“想要在沈府立足,我需要人,你一个不够,青黛若能相助,对我们只有好处。” “可她背叛过您。” “所以,我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无父无母,独自一人,也是可怜,当初害我非她本意,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我相信她会尽心尽力,更重要的是,她和乔姨娘有仇。” 沈书闲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 她,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竹苓,你还记得宋嬷嬷吗?” “宋嬷嬷,那不是小姐的奶娘吗?当年因偷盗被赶出府,好端端的小姐提她做什么?” “哑婆婆是宋嬷嬷。” 竹苓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沈书闲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她脑袋上空裂开,劈的竹苓外焦里嫩。 “她说,母亲是被乔姨娘害死的。” “什么!” “小姐,那,那夫人岂不是死的很冤枉,夫人可是郡主啊,乔姨娘,乔姨娘怎么敢——” “我不知道,宋嬷嬷没有理由骗我,你不觉得很蹊跷吗?母亲刚死,宋嬷嬷就被陷害,而我却被送去了乡下休养,这些事就好像安排好的一样,竹苓,在我身边危机四伏,你害怕吗?” 竹苓与青黛不同,在沈书闲心中,一直都把竹苓当成妹妹,虽然她大自己一岁。 “母亲的仇,我一定要报,但我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送走,保你平安一生。” 竹苓紧紧抱住沈书闲,“不要,小姐,竹苓哪都不要去,竹苓只想跟在您身边,求小姐不要赶走竹苓。” 沈书闲哭笑不得,“别哭哭啼啼的,你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我定不会逼你,从此以后,你我二人,便正式跟那些恶人迎战。” 第41章 天赐粮源,怀璧其罪 第41章 天赐粮源,怀璧其罪 海棠居。 “竹苓,城外蔬菜大棚怎么样?上次栽种的果蔬可以售卖了吗?”沈书闲翻开账本,越看心情越好。 “回小姐,大棚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就是品种太少了,能不能多增加一点啊,就像我们当初在乡下一样。”竹苓期待的问。 提起此事沈书闲就来气。 自从那次大火,她的神奇空间就好像失控了一样,不仅之前栽种的许多新品种,无缘无故失踪,就连空间开启的时间都无法掌控,以至于这个月都没有新品可以出来。 之前她对君墨染夸下海口,定在半年内,生产出之前三倍的粮食,若以此进展,情况不妙。 “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沈书闲无奈一笑,“天赐粮源那边,让掌柜的长点心,千万不能让人发现那是我的产业,还有,把最新出的品种送去天香楼试卖。” 天香楼乃京城最大的酒楼,亦是温祁的产业,早在蔬菜大棚第一批果蔬出来之时,沈书闲就寻了他一起合作。 不得不说,二人的合作,沈书闲大大的挣了一笔,虽然没有暴富,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拮据,日子一天天往好发展。 比起沈书闲的悠然自在,沈府的另一边,就好像连绵几月的阴雨天,压得人喘不过气。 “啪!” 莲香院,自沈书闲从乔姨娘手中拿走苏棠月的嫁妆以后,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到月底算账之日,都会发生一次。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花钱请你们是为了让铺子挣钱,不是亏钱!” 乔姨娘指着各铺子掌柜一通臭骂。 这些年来,苏棠月的嫁妆在她手中,每个月都有一笔不菲的银钱入账,也因此让她养成的高额消费的习惯。 但今时不同往日,为了弥补损失,她利用之前挣来的银钱开了不少铺子,可谁料,开一家赔一家,她都快被气死了。 “姨娘息怒,这也不能全都怪我们啊,今年中秋起,南边连月大雨,引发水灾,难民们纷纷往京城跑,我们玄冥国的收成本就指着南方,这收成不好,百姓们都在缩紧裤腰带过日子,这生意自然也就赔了。” “赔钱?那为什么城中那个天赐粮源生意这么好?你们不长脑子的吗?多跟人家学学啊,百姓们没钱,总得吃饭?你们就不会想想办法跟着人家去卖粮食吗?” “母亲,让他们下去,女儿有一计。”沈鸾儿缓步走来。 乔姨娘疲惫的摆了摆手,赖妈妈带着众掌柜离开,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鸾儿啊,都怪母亲不好,若不是母亲大意,让那个死丫头拿走苏棠月的嫁妆,我们也不用如此拮据。”乔姨娘愧疚的说。 “母亲,别说了,鸾儿都明白,只要沈书闲在一天,我们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院子的开销。” “你可有良策?”沈鸾儿朝乔姨娘招了招手,附耳低语。 …… 寿安堂。 “啪!” 沈书闲身子一抖,害怕的跪在沈老夫人面前。 “不知祖母喊孙女前来,所为何事?”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有脸来问我?” 沈书闲恭敬的给沈老夫人行礼,“祖母恕罪,孙女真的不知,还望祖母告知。” “我问你,天赐粮源的铺子是不是你的?那么好的地段,你竟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就租了出去,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沈老夫人冷哼,接着道:“我给你三日时间,把天赐粮源的铺子交给你姨娘打理。” “祖母恕罪,孙女恕难从命,那铺子虽归孙女所有,但现在已经租出去了,契约已经签下,如果现在毁约,需要赔不少银子,所以——” 沈书闲为难的说,“若是姨娘愿意支付违约银子的话,孙女倒是不介意。” “你!” 沈老夫人气得发抖,她今日找沈书闲来本就是想利用其长辈的身份,将铺子握在自己手中,好挣点钱。 花钱,怎么可能? 沈书闲油盐不进,沈老夫人气的没有办法,只好放低态度。 “闲儿,铺子是你的,租与不租,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若那人不愿意也行,你让他给我们提供粮食货源,我们降低月租,如何?” “提供货源?为何啊?”沈书闲不解。 祖母从不过问家里银钱,好端端的怎么打起她铺子的主意,一定是有人在她耳边吹了风。 “家里人多开销大,往年呢都是靠着良田租金填补,今年不同,雨水多,闹水灾,收成不好,你的姨娘啊,想要开家粮店填补家用,这也是为了我们沈家着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祖母,姨娘想开粮店,与天赐粮源又有何干系?”沈书闲假装不懂。 “你——” “你是不是傻,今年收成不好,粮食价格一涨再涨,外面购粮得花多少钱啊,你让天赐粮源提供粮食,我们再高价卖出,这样才能挣钱。” 沈书闲冷笑,原来乔姨娘和祖母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国难当头,她们作为官眷,不想着帮助百姓也就罢了,还想发国难财,是不想活了吗? “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三日之内,要么收回铺子,要么让天赐粮源提供货源。” 从寿安堂离开,沈书闲便直接去了宸王府。 “沈大小姐!”流沙恭敬道。 “君墨染呢?” “找我有事?”君墨染心事重重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臭,谁惹你了?”沈书闲小心翼翼的问。 “无碍,出事了?”君墨染带着她走了书房。 沈书闲拿出地契交给君墨染,“从今以后,天赐粮源这个铺子就是你的了。” 君墨染愕然,眼珠一转,便明白了沈书闲的用意。 “有人眼红天赐粮源,你就把这个麻烦丢给我?”君墨染将地契收好,玩味的挑了挑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了,你我有约定在前,当初若不是有你的五千两支撑,哪里有现在的天赐粮源,之前就说好的,挣来的钱,你我各一半,如今出事,自然也要互相分担。” 第42章 王爷表白,缺个王妃 第42章 王爷表白,缺个王妃 君墨染笑了笑,“你倒是聪明,这铺子在我名下,便无人敢打主意,你这是把我拖出去给你背锅,可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我不是给你分钱了吗?”沈书闲眼神幽怨。 “本王不缺银子,倒是缺一位贤内助,不知沈大小姐,可能满足?” 君墨染扬唇坏笑,起身朝着沈书闲的方向走去。 步步紧逼,沈书闲一退再退,直至退无可退。 她被堵在墙角,没有退路,前方是君墨染强壮的身躯。 “上次的建议,沈大小姐考虑的如何?” 事情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众皇子进宫给皇上请安,皇上一开心,就想着给成年皇子安排亲事,其中就有君墨染。 君墨染的脾气,京城都知道,谁也不敢惹这活阎王,更别说把女儿嫁到宸王府,也因此至今还未选好王妃。 皇上对此深感愧疚,特送来不少赏赐安慰儿子。 宣旨时,沈书闲刚好在宸王府,就那么不凑巧的被传旨公公碰上了,公公将消息传到宫中,皇上误以为二人两情相悦,囔囔着要赐婚,这可把沈书闲吓得不轻。 沈书闲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来了这个玄冥国,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从未想过成婚,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爽快的同意和温祁退亲。 再者,古人,尤其是像君墨染这样的凤子龙孙,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她作为现代人,根本无法忍受与人共享一夫。 “你在犹豫什么?本王要身份有身份,要银钱有银钱,容貌亦属上乘,做我宸王妃,哪里不好?”君墨染不解。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君墨染,我们就做朋友不好吗?” “不好!” “你!”沈书闲跺了跺脚,“你给我让开,我该回府了。” 君墨染抬手挡在她的面前,将她固在墙角,无法动弹,“你今日若是不给本王一个理由,休想离开。” “你怎么这么霸道!”沈书闲气结。 君墨染不气反笑,俯身靠近她的耳际,“那你喜欢吗?” 沈书闲小脸通红,害羞的低着头,喃喃:“你不要脸。” “没有宸王妃,要脸干嘛?” “你,你可是王爷,就不能有个王爷的样子吗?” “王爷该是什么样子?不如,你来教我如何?” “君墨染,你给我正经点,我是跟你说真的,反正我绝不可能嫁给你。” 君墨染脸色一沉,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是因为温祁?你还想着他?” “我,这和温祁有什么关系?” 沈书闲头脑发懵,君墨染怎么知道她私下和温祁有来往? “没有关系最好,你若敢喜欢那个病秧子,本王打断他的腿。” “你,君墨染你够了,温祁哪里得罪你了,我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你别发疯。” 君墨染气鼓鼓的在沈书闲的腰际上一揪,“那你为何戴着他绣的平安符,一个大男人,居然去刺绣,真是滑稽。” “你还给我!” 君墨染将平安符举起,沈书闲扯着他的手蹦起来去抓,每一次快要够到的时候,君墨染就往上抬,气的沈书闲想踹他两脚。 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幼稚。 “你到底给不给我?”沈书闲抱着手,气呼呼的瞪他。 “别的男人的东西,你这么着急干嘛?” “那是他给我求地,你快还给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他?”声音逐渐没了温度。 “你胡说什么?我们已经退婚了,他只是我的哥哥,你再乱说话,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所以你要为了别的男人跟我吵架吗?”君墨染板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气。 “你,你这是在吃醋吗?” “是,以后除了我,你不准再靠近任何一个男人,给我记住,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只会是我的宸王妃,闲儿,遇上我,你逃不掉!” “唔——” 薄唇上的温度犹如一道惊雷,劈得沈书闲外焦里嫩。 瞳孔猛然一震,她不敢相信的望着君墨染。 这个男人,真的是对她越来越放肆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明明他不喜欢自己啊? 男人果然都是某些部位思考的动物,不管爱不爱,只要能用就行,所以他现在做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吗? 沈书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推,从君墨染的怀中挣脱,唇瓣分离之前,还用力的咬了他一口。 君墨染舔了舔唇角的血迹,邪魅一笑,“闲儿,你动心了。” “你别胡说,我不会嫁给你,你要是再敢乱来,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五千两,我会还给你!” 丢下这句话,沈书闲气呼呼的离开。 “暗影!” “请王爷吩咐!” “派人盯着沈府,若有人敢动闲儿,直接处理。” 暗影眯了眯眼,点头应下。 …… 沈府。 “小姐,小姐!” 沈书闲身子一抖,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她深呼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小脸煞白。 “好啊你青黛,你是想吓死我吗?” “小姐恕罪,青黛不敢,实在是小姐一直不说话,青黛害怕,就大声了点。” 青黛抿了抿唇,“小姐,您刚刚在笑什么啊?” 她从未见过小姐笑得如此荡漾。 “笑,谁笑了?”沈书闲心虚的拿起账本,假装认真。 “说,叫我干嘛?” “小姐,掌柜的传话,乔姨娘派人找他合作,掌柜的让问问您的意思。” 沈书闲合起账本,没想到乔姨娘的速度那么快,看来他们是真的缺钱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还让祖母给她施压。 “告诉掌柜的,先拖着。” “是,小姐。”青黛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一步三回头。 “还有事?” “小姐,如今粮食紧缺,越来越多的粮店想要和我们合作,竹苓姐姐那边来话,现在的粮食已经供不应求了,想问问小姐,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剩下的良田都种上?” 沈书闲愁眉不展的揉了揉太阳穴,很无奈。 她手中的良田,将近一半还在闲置,原因无他,空间打不开,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知道了,你下去,我再想想办法。” “吱呀!” 脑海突然一震,耳边传来五字:“空间之门,开!” 第44章 视如敝屣,高攀不起 第44章 视如敝屣,高攀不起 青黛心情舒畅关上房门。 “小姐,您还真是料事如神,府里果真派赖妈妈接您回家来了,只是您为何要躲在屋子,不跟他们回去啊?” 沈书闲将刚写好的字交给青黛。 “惜?” “这是乔姨娘第几次了?” 沈书闲笑了笑,解释:“太容易得到,就不容易珍惜,从前他们对我视如敝屣,现在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高攀不起!” “可是小姐,老爷本就和您没什么父女之情,万一一气之下,真的不管您,该怎么办?”青黛忧心忡忡的说。 “地位,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凡是对他有利可图自然,父亲绝不会放弃,你且等着,这次,我要让他们求着我回去。” “奴婢相信小姐!” 翌日。 “啪啪啪!” “啪啪啪!” 天刚微亮,接二连三的敲门声,吵得人不得安宁。 “这些人,一定是故意的!”青黛气呼呼的扬起拳头,准备出门。 “唔——” 仰头一看,是暗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她不解的皱着眉,四目相对。 “暗影,放开她!”沈书闲吩咐。 “小——” “嘘!”沈书闲指了指门口。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青黛压着声问。 沈书闲挑了挑眉,“带你去个地方。” …… 城外蔬菜大棚种植地。 “小姐,青黛!” 大老远就瞧见竹苓朝这边挥手,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君墨染和流沙。 沈书闲捏了捏眉心,想起上次那一吻,正不知该怎么面对君墨染,好不容易躲开,怎么在这碰上了。 “小姐,你和王爷还真是有缘,他刚还说您要来,奴婢以为开玩笑的,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沈书闲讪讪笑着看了眼一旁的暗影,什么心有灵犀,分明是有内奸。 “宸王殿下!”沈书闲似笑非笑的看他。 君墨染垂眸摸了摸鼻子避开她的打量,“听闻你被沈家人关在别院,我担心蔬菜大棚没人管,特来看看,毕竟这里也有本王的一份。”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既将暗影派到她身边,自然也该知道躲开赖妈妈等人离开不是什么难事。 沈书闲并未揭穿,吩咐青黛和竹苓去将带来的种子种了。 竹苓应着,带着青黛等三人一同前往种植之处,将空间留给沈书闲君墨染二人。 “沈府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君墨染说。 “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察觉沈书闲脸色一顿,君墨染立即改口:“我也不是要帮你,只是不想这蔬菜大棚没人管理,影响了玄冥国的收成。” 沈书闲静看他口是心非,说实话,君墨染这人其实外冷心善,表面上看着不好接近,还凶巴巴的,实际上对人挺好的,如果没有他的帮忙,蔬菜大棚也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你的种子,是从何得来?”这是君墨染一直好奇的事。 “天赐的,你信吗?”沈书闲开玩笑的说。 “天赐粮源?” 沈书闲想了想,回答:“可以这么理解。” 二人走到休息的凉亭停下脚步歇脚。 沈书闲给他倒了一杯茶,发现最近君墨染好像一直都这样皱着眉头,之前没在意,可越想越不对劲,“听说今年百姓的收成不好,王爷可是为此事烦忧?” 外面都说,宸王殿下仗着出身高贵又有圣上宠爱,一直只知享乐,不顾民间百姓,也因此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但沈书闲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去宸王府时,经常看到有人送情报奏折给君墨染,表面上,他对玄冥国漠不关心,实则却在暗中做了不少为国为民之事,只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南方是粮食大仓,今年雨水横行,粮食都被泡在水里无法收成,眼下百姓们都在靠着往年屯粮度日,可这些屯粮本没多少,最多坚持一个月,过不了几日便入冬,这个冬天,怕是有不少人熬不过去。” 沈书闲纠结的抿了抿唇,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跟我来!” 某处无人看管的大棚前,沈书闲撩开帘子拉着君墨染进去。 入眼是一片金黄的植物,君墨染好奇的走上前,此物和玄冥国的粟米有些相似,却又不同。 他疑惑的看向沈书闲,问:“此物是?” “大米,之前我答应过你一亩能产食十石的粮食便是此物。” “大米?能吃吗?” 沈书闲撸了一把让人将谷穗拿下去剥壳,这才回答君墨染方才的话,“不仅能吃,产量更是粟米的三倍有余,据我所知,玄冥国百姓主食以粟米为主,其实并非全是产量不够的过错,而是能吃的太少。” “这世上能吃的食物其实有很多,粟米产量低,成长时间又长,一旦发生干旱水涝等天灾,百姓们一年的努力就会白费,但如果我们能够多种植一些可储存,成长期短的食物,便可解决粮食问题。” “继续说!”君墨染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越接触,就越发现,这个小丫头比想象中的厉害。 “就拿:萝卜、土豆、红薯、南瓜这些粮食来说,它们基本都在三个月左右就能成熟食用,且可储藏时间长;还有一些蔬菜基本一个月左右就能食用,如果我们能够多种植这类,那百姓们对粟米的依赖就会大大减少,就算遇上天灾,也还有其他粮食可替代。” “这些东西在哪?”君墨染迫不及待的拉起沈书闲的手臂追问。 “嘶——” 沈书闲收回手臂,委屈的揉了揉,“你弄疼我了。”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如果你说的这些粮食都能大量种植,今年过冬百姓们就不用发愁了。” “方才说的那些粮食有部分已经让人种下,大约一个月左右能够收成但数量并不多。” 沈书闲指着面前的几亩地稻米田,“喏,本来这些是我留给自己吃的,但眼下百姓们要紧,若是国库粮仓不够,这些也能顶一段时间,你拿去。” 第45章 松鼠鳜鱼,亲自来接 第45章 松鼠鳜鱼,亲自来接 沈书闲心疼的别开眼,心在滴血。 自从来了玄冥国以后,她好久都没吃过香喷喷的大米饭了。 这几亩水稻,可是她最为期待的食物,原本想着不多给自己留着,来年有了种子再发展水稻种植,但人算不如天算。 “这几亩地能有多少粮食?” “约莫四十石左右,你放心,只要再坚持几个月我便能种出更多粮食。”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沈书闲一怔,糟糕,差点就暴露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有个神奇空间,里面有取之不尽的粮食? 现在空间不稳定,她想要打开都只能靠运气,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可以不说吗?”沈书闲紧张的盯着君墨染。 “好!” “咕噜!” 沈书闲揉了揉肚子,“我饿了,这里有厨房,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会做饭?” 半个时辰后,摆满一桌子的菜,看得人直吞口水。 “小姐,您终于下厨了!”竹苓激动的抱住沈书闲,直到发觉君墨染阴沉的脸才松开手。 “天呐,小姐,您真厉害,这些都是什么啊?好香啊,能吃吗?”青黛望着一桌子没见过的食物,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坐下一起吃。” 平时沈书闲也常让竹苓和青黛和自己一起吃饭,但今日君墨染在此,毕竟是王爷,没有下人和主子一起吃饭的道理,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坐下。 “愣着做什么,你们不饿吗?”沈书闲用手肘撑了撑君墨染。 “坐下!”君墨染开口,竹苓等人这才敢坐下。 “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尤其是糖醋排骨和松鼠鳜鱼,你们可要多吃点。” 沈书闲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就着大米饭,满满一大口,是幸福的感觉。 “你们怎么都不动,快吃啊。” “这就是你说的大米?”君墨染不敢相信的盯着碗,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色的米。 “今天见到的叫稻米,稻米去壳后留下的便是这大米,可好吃了,你尝尝。” 沈书闲给夹了一块松鼠鳜鱼放入君墨染的碗中,“尝尝我的手艺。” 暗影和流沙脸色突变,二人紧张的盯着君墨染手上的鱼,眉头紧蹙。 君墨染犹豫的夹起,小小的尝了口后,脸色一怔,酸甜可口,外脆里嫩,这真的是鱼的味道吗? 他迅速将剩下的鱼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暗影与流沙一脸不敢相信,王爷不是最讨厌吃鱼吗? “这是鱼?”君墨染盯着松鼠鳜鱼若有所思,怎么没有腥味? “不是鱼还能是什么?不好吃吗?” “好吃。” 傍晚,君墨染将沈书闲送到别院附近,下面的人传来消息,沈宗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君墨染拿出一个骨哨放在沈书闲的手中,“我已经安排人在附近,一旦你遇到危险,立即吹起骨哨,藏在暗处的人会马上过来。” “谢谢!” “我走了。” “拜拜!”沈书闲挥手。 君墨染一步三回头,满脸失落。 “你还不走吗?” 君墨染语塞,头也不回的上了马。 “青黛,他是不是生气了啊?” “小姐,宸王殿下是不会生您的气的。” 沈书闲挠挠头,带着青黛回了别院屋子。 刚回屋,沈书闲就发现,里面有被翻过的痕迹,看来是赖妈妈进来过,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揭穿她不在。 莫非是想让父亲知道她在别院还偷跑出去? 沈书闲猫着身子悄悄走到房间门口,透过门缝她看到赖妈妈一行人都在较远的屋子歇下,外面并未留人看守。 “青黛,你悄悄把这门从外面锁了。” “是,小姐。”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外面传来马车声。 “小姐呢?” 是沈宗! 屋内,沈书闲连忙换上寝衣躲到屏风后。 院外,沈宗冷着脸带着一行人朝房间的方向走来,“这门怎么锁了?” 赖妈妈眉头一紧,回头看了眼,随行众人纷纷摇头。 “老爷,大小姐还在生老奴的气,不准我等靠近这间屋子,所以这,老奴也不知道。”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哐当!” 推开门,屋内空荡荡的,沈宗面露愠色,“小姐呢?” “噗通!”赖妈妈领着众人纷纷下跪。 “老爷恕罪,小姐,小姐——” 沈宗皱着眉,抬脚将赖妈妈踹开,“让你们来接小姐,现在人没接到,还消失,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老爷恕罪,老爷恕罪!”赖妈妈害怕的跪地求饶。 “小姐贪玩,自己偷溜出去,奴婢们也没办法啊。” 沈宗一把揪起方才说话的婢女,“你说什么?” “老爷恕罪,奴婢胡说八道,还望老爷不要在意。” “哼,胡说?那我倒要问问,小姐人呢?要是找不到她,你们都别给我回府。” 婢女害怕的看向赖妈妈,赖妈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二人的一举一动皆被沈宗看在眼里。 他松开手,丢开婢女,脸色黑如锅底,“赖妈妈,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赖妈妈缩了缩脖子,“回,回老爷,小姐偷溜去玩儿了。” 整个沈府都知道,沈宗最要面子,此次前来接沈书闲回府已是极大的体面,可沈书闲居然偷溜出去玩耍,这简直就是没把沈宗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咯吱!”沈宗握了握拳,嘴角噙着冷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就在他要发怒之时,房间内的屏风后,沈书闲虚弱的在青黛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赖妈妈猛然一惊,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她,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父亲,您怎么来了?” “咳,咳咳!”沈书闲虚弱的靠在青黛身上,脸色煞白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疼。 沈宗见到她这模样,哪里还记得方才的怒意。 “闲儿,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青黛扑通跪下,“老爷,求求您给小姐做主,自从来了别院以后,我们,我们就被赖妈妈锁在屋子里不让出去,小姐身子本就不好,来了这里每日吃不饱穿不暖,都病了好几日了,奴婢求赖妈妈找个大夫,可赖妈妈却说小姐是灾星要把小姐饿死,呜呜呜!” 第46章 替女撑腰,受宠若惊 第46章 替女撑腰,受宠若惊 青黛伤心的擦了擦眼泪,“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赖妈妈生气的跑上前将她推倒。 “老爷明察,老奴,老奴万不该以下犯上,老爷千万不要听青黛的胡言乱语。” 沈宗一脚将赖妈妈踹开,“你个贱婢,是谁给你的胆子欺负小姐,来人,拖出去,三十大板。” 沈宗突然的震怒令赖妈妈猝不及防,就连沈书闲都有些意外。 奴婢在外代表的是主子的脸,赖妈妈是乔姨娘的跟前红人,板子落在赖妈妈的身上,丢的却是乔姨娘的脸,经此一事,沈家上下估计再也不敢如之前那般轻怠沈书闲。 “闲儿,欺负你的人,父亲都给你打出去了,你放心,有父亲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快随父亲回去,父亲给你找个大夫定让你快快好起来,好不好?” 沈书闲受宠若惊的望着沈宗,期待中透着失落。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咳了两声。 “闲儿,这是怎么了?” 沈书闲恭敬行礼,“父亲关心,女儿犹记在心,但赖妈妈说,说女儿与祖母属相不合,若贸然回去,恐怕会伤到祖母,还是算了。” “简直胡说八道,一会儿为父便命人把那些胡言乱语的下人拖下去掌嘴。” 沈宗拉起沈书闲的手,关切的说:“你是我的女儿,是我们沈家的福星,下面的人若敢胡说,为父就把他们的舌头给拔了,你瞧你,来这两日都瘦了,还是跟为父回去,从今以后,父亲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如何?” 沈书闲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回到海棠居不久,沈宗便带着大夫过来给沈书闲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大夫走后,沈宗又在海棠居呆了半个多时辰,对沈书闲的关怀备至,引得旁人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沈宗走后,沈书闲拿出银针在手上扎了下,作为一名老中医,她不仅会治病,更知道如何装病。 “小姐,您没事?”青黛担心道。 “你放心,小姐的医术若说第二,这世上没人敢说第一。”竹苓安慰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老爷看穿了乔姨娘和赖妈妈的诡计心里愧疚,所以亲自接小姐回家?” 沈书闲敲了下青黛的脑门,“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好的事?” “竹苓,你来给她解释。” “是,小姐!” 竹苓看了看二人,这才道:“上一回儿赏花宴,二小姐在众千金面前丢了颜面,那次过后,莲香院一直没有动静,当时小姐就觉得奇怪,便猜测莲香院的人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与小姐有关。” “前几日乔姨娘蹿着老夫人逼小姐交出嫁妆铺子被拒绝,后莲香院人便查到铺子已归宸王所有,乔姨娘拿不到铺子,自然就不用顾忌小姐,于是小姐便猜测他们要动手了,于是让我提前准备。” “老夫人的病是怎么回事?老爷一向偏爱莲香院的人,怎么这次不仅不帮他们,还亲自接小姐回家,这不是打乔姨娘的脸吗?”青黛不解。 “傻丫头,哪来的什么病?” 沈书闲无奈的摇头,她解释道:“祖母的病,是装的,目的是为了借此与我谈条件,逼我交出母亲留下的嫁妆,她好从中得利。” “府里本就不富裕,这些年都是靠着我母亲的嫁妆撑着,现在他们养成了过富贵日子的习惯,府里的银钱又无法支撑,想要过得好,自然就得从旁出想办法。” 青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竹苓看了眼沈书闲,接她方才的话,“在接到小姐消息的时候,我便按照小姐的指示寻宸王帮忙。” “属相相克,本就是乔姨娘联合老夫人捏造出来的,漏洞满满,老爷做事谨慎,上一回因听信神棍大师的话险些丢了乌纱帽,于是在府中出事前,宸王特地安排了慈安寺高僧偶遇老爷,并暗示老爷小姐乃沈家福星,一旦被离开遭难,沈家就会遭殃。” “老爷本就对此心有疑虑,凡是会波及沈家之事,不论真假,他都会选择相信以此确保万一,再加上小姐离开当晚,府中接连出事,想不相信也难,于是就有了今日的这一幕。” 说完后,竹苓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 “小姐简直神机妙算!”青黛佩服的朝沈书闲竖起大拇指。 沈书闲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此事失败,乔姨娘那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派人盯着莲香院和芙蓉苑,尤其是沈鸾儿,以她的性子,不能嫁给温祁,一定会尽快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若是被父亲盯上,对我们十分不利。” “小姐放心,已经安排人去盯着了。”竹苓道。 “乔姨娘到!” 屋内主仆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沈书闲无奈爬上床,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 “大小姐!” 乔姨娘笑眯眯的走进房,入眼便看到沈书闲躺在床上,她快步走上前,仔细的打量沈书闲,想要看看她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她就一旁坐下,看着沈书闲说:“妾身听闻大小姐身子不适特来探望,不知现在如何了?” 沈书闲提了提被子,转身背对着乔姨娘,乔姨娘见状脸色黑如锅底。 竹苓走上前挡在乔姨娘与沈书闲的中间,“姨娘息怒,小姐病重,这会儿身子正虚弱,不宜起身,大夫叮嘱须得好好休息才行,待到小姐病愈,奴婢定亲自去莲香院道谢。” 乔姨娘讪讪一笑,心里却把沈书闲劈头盖脸骂个遍。 这么冠冕堂皇的搪塞话,她怎会听不出来,要不是那个慈安寺的高僧胡说八道,她哪里需要来这死丫头的院子低声下气。 “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伺候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事儿,我定不饶你们!” “奴婢们恭送姨娘!”竹苓与青黛异口同声道。 乔姨娘起身离开,临到门口给青黛递了一个眼色,青黛别开眼,权当没看到,气得乔姨娘甩帕离去。 莲香院。 “这个贱婢,才去海棠居几日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真是气死我了!”乔姨娘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的怒意。 第47章 南方水患,为父分忧 第47章 南方水患,为父分忧 “姨娘别生气,不过是个奴婢而已,为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赖妈妈安抚道。 乔姨娘咬牙切齿的捏着手帕攥起拳头。 “我的人,决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记得青黛还有一个病重的弟弟,你想办法,让她给那个死丫头下药,最好这次一病不起,死了一了百了。”她刻意咬重后面四个字。 赖妈妈紧张的咬着唇,一声不吭的低下头。 “回,回姨娘,青黛那个弟弟,上次忘记给饭,饿,饿死了。” “什么?”乔姨娘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怪那个贱婢敢不听话,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滚出去!” 海棠居。 “小姐,消息说,乔姨娘一回去就发脾气,就连赖妈妈都被骂了出来。”青黛幸灾乐祸道。 “青黛,你之前在莲香院待过,可知这个赖妈妈和乔姨娘关系如何,是否可以拉拢?” “赖妈妈?小姐,那个赖妈妈是在夫人去世后不久来到府中伺候的,奴婢与她并不相熟。” 提起赖妈妈,青黛身子不禁一抖。 沈书闲瞧着她的反应,笑着安慰,“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看看是否可以利用赖妈妈来对付乔姨娘,她这个人品性不行,我不会为了一个乔姨娘,引狼入室的。” 青黛松了口气,“谢,谢谢小姐!奴婢下去忙了。” 望着青黛离开的背影,竹苓走上前,小声问沈书闲:“小姐,明明我们可以利用赖妈妈,为何不用啊?何况——” 她抿了抿唇,直至青黛走远,这才接着说,“青黛心里是个聪明人,会明白您的,您不用在意我们。” 沈书闲看她一眼,摇了摇头,“竹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和青黛都是我身边最信任之人,我与乔姨娘的仇,得报,但并不是以牺牲你们为代价,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和乔姨娘,又有何区别?” 房门口,青黛蹲在角落里面的对话悉数传入她的耳中,她嘴唇微扬,坚定的握起拳头,望着天空。 “从今以后,我青黛绝不会给小姐拖后腿!” …… 傍晚,沈书闲做了鲫鱼豆腐汤带着竹苓前往沈府书房。 “叩叩!” “进!” 书房内伺候的小厮将门打开,引沈书闲二人进门。 “老爷,是大小姐来了。” 沈宗脸色凝重的抬头看了眼沈书闲,面前的扯出一抹笑,“闲儿来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和竹苓退下。 沈书闲打开盖子,盛出一小碗汤端至沈宗面前。 “咕噜!” 沈宗尴尬的摸了摸肚子,看着碗中白白嫩嫩的豆腐,口水顺着喉结滑下。 “这是?” “回父亲,此物名‘豆腐’,乃我院中栽种黄豆所制,这道鲫鱼豆腐汤益气养血、健脾宽中,近日父亲公务繁忙,食欲不佳,女儿无能,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望父亲好好保重身子。” 沈宗欣慰的点了点头,“到底是你贴心,有你这个做姐姐的给下面的弟弟妹妹做榜样,为父也就安心了。” 沈宗盛起一小勺,本着给女儿面子尝一尝,并未打算多吃,可一口入喉后,眼睛都亮了。 他惊喜的捧着碗,“闲儿,这汤怎么居然没有腥,你是怎么做到的?” “回父亲,女儿在汤中加了米酒和生姜,此二物皆有去腥之效,鲫鱼鲜美,但错误的制作方法会因鲫鱼本身的腥味令鲫鱼的味道大打折扣,父亲若是喜欢,女儿以后每日给您送来。” “没想到你居然在烹饪上有如此高的造诣,以前父亲总是担心你没在京中长大,日后出嫁恐被婆家为难,如今看来,是为父多虑了。” 沈书闲乖巧的笑着,没有回话。 说什么担心她不过是个托词,无非就是陌生父女的尴尬寒暄,她并未在意。 今日过来送鲫鱼豆腐汤是假,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验证她沈家福星的身份,只有这样,以后她在沈府与乔姨娘对抗,沈宗才不会帮偏架。 “父亲,女儿见您这几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沈宗眉头一紧,坐下叹了口气,“朝中之事,女子不可妄言,闲儿你要记住,以后出去可不能乱说话。” 沈书闲并未害怕,她走上前,“父亲,这里是沈府,我们在沈府的书房关上门说的事,旁人又怎会知道,再者,您不也说了,女儿是咱沈家的福星,父亲若有疑惑,不如同女儿说说,万一女儿就知道呢?” 沈宗只当她是在耍小脾气并未在意,“既如此,那为父便同你说说。” “还是南方水患一事,至今南方已经接连下了三个月大雨,因这一次大雨引起的水患,南方大部分耕田被摧毁,百姓们没了粮食,为了逃命纷纷朝京城的方向赶,现在城外到处都是灾民,圣上为此忧心不已,命我吏部三日内想出赈灾之法。”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时候,父亲也不要太过担心。”沈书闲安慰道。 “唉,你不知,我户部的尚书大人,已因此引咎辞官,这一次若不能熬过去,为父的户部侍郎恐有不保之忧虑。” 沈家如今是第一代入仕,沈宗官职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个四品官,若是不保,沈家的状况可想而知,也难怪这几日沈宗都是愁眉苦脸的。 “父亲,女儿有一计,不如父亲试试?” “你?”沈宗怀疑的打量沈书闲,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他的反应,沈书闲尽收眼底,但并未在意,“父亲,您也说了,女儿是沈家的福星,不如听女儿一言,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如能为父亲解忧自然最好,若不能,旁人也不知道,对父亲不会有影响的。” 沈宗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据女儿所知,以南方目前的天气状态,最多七日,大雨便会停止,届时朝廷可通过赈济、蠲免、祭祀以及设立安济坊、漏泽园、惠民药局等方式救灾。” 沈书闲一语毕,沈宗却愣在了原地。 自南方发生水患以来,朝中不少人献计,但众人各执一词,有用的没几句,废话倒是长篇大论,也因此至今还未能定下具体的赈灾方式。 第48章 沈家福星,闲儿献吻 第48章 沈家福星,闲儿献吻 听沈书闲一言,沈宗顿时思绪清晰了不少,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沈书闲,“闲儿,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那个安济坊是什么地方?漏泽园又是?” “回父亲,安济坊就是由朝廷牵头设立的临时救助地,让灾民们有个安身之所,而不是随处乱跑;至于漏泽园,水患严重,定有亡者,这些尸身若不能及时处理,很容易引发病乱,这个漏泽园便是他们的安葬之处。”沈书闲解释。 她接着又道:“惠民药局也至关重要,每每天灾过后,都会引起病乱,朝廷应在各地设立治疗之所,让灾民们有病可治,这样也可以大大的减少水患后引起的病乱。” 沈宗又惊又喜的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高僧说的果然没错,你是我沈家福星,更是为父的福星,纸笔,纸笔在哪,为父现在就写奏折将此救灾良策呈给圣上。” “父亲公务繁忙,女儿先行告退!” 离开沈家书房,沈书闲回了海棠居。 “小姐,这么好的赈灾良策,您为何告知老爷而不是宸王啊?”竹苓不解。 老爷向来偏心,还因为乔姨娘的枕边风,没少让小姐受委屈,宸王就不一样了,每次小姐有难,宸王都会竭尽所能帮助小姐,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沈书闲敲了敲她的额头,“傻丫头,宸王是圣上的心尖宠,多少人盯着羡慕,他能平安走到现在,全是因为‘只知享乐,不管政务’,不然,你说哪个皇子会放过他?” “至于父亲,父亲对我再不好,也是我父亲,我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好于我也无坏处,最重要的是,你别忘了上次唱的戏,我可是沈家福星,若能皆水患一事让父亲升官,以后乔姨娘想要动我,便得掂量掂量。” “还是小姐聪明。” “走,换身衣服,我们去宸王府。” “小姐,您是不是喜欢宸王殿下啊?您别害羞,我们都看得出来,就连流沙都说,小姐和宸王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沈书闲气鼓鼓的瞪向竹苓,“你什么时候和流沙那么熟了?他乱说,你也跟着乱说,你到底是谁的人?那么喜欢君墨染,一会儿去了宸王府留在那别回来好了。” “哎呦小姐,奴婢不说就是了,您真是越来越小气了。”竹苓委屈的扁着嘴。 “叫上青黛!” “青黛?”竹苓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身影。 之前有重要的事情要么小姐亲自处理,要么就是她出面,如今叫上青黛,也是从侧面说明,小姐对青黛是越来越信任了。 “怎么了?不开心啊?”沈书闲打趣道。 “奴婢为小姐感到开心,小姐身边可信之人越多,以后就越多人和竹苓一起保护小姐!” “傻丫头,走。” 宸王府。 “我已经将赈灾良策告知父亲,最多明日,朝中就会传来消息。”沈书闲对君墨染道。 “你来我府里,就为了说这个?”君墨染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沈书闲心里嘀咕,莫非君墨染是因为没把好的计策献给他,现在吃醋了? 明明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再说了,之前她与君墨染提起过赈灾之策,当时这家伙想都没想就提议让沈宗去呈报,现在是怎么回事? “最多七日南方就会雨过天晴,这个好消息,可好?” “你还会看天象?”君墨染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沈书闲心虚的别开眼,上一次空间开启她发现里面有一颗晴雨石,可控制天气还可以提前预测天气。 这几日她观察过,从未出过差错,但空间突然又打不开了,所以想要控制天气,还得再进空间才行,这才是她今日来宸王府的目的,同时也想验证之前的那件事。 “上会儿看你吃了不少鱼,今日我特地为你熬了鲫鱼豆腐汤,你想尝尝吗?” 君墨染不冷不淡的“嗯”了声,他其实讨厌吃鱼,但偏偏沈书闲的鱼,去掉了他最不喜欢的腥味,味道还甜甜的,当然这些他是可能告诉沈书闲的。 “君墨染,你挑食吗?” “不挑!” 躲在暗处的暗影嘴角狠狠一抽,也不知道是谁这不吃那不吃,逼得膳房厨子苦不堪言,还因此患上了胃病。 “我看你脸色不佳,是不是胃口不好啊?我刚做了酸萝卜,你吃吗?” “吃!” 沈书闲兴冲冲的打开食盒,一股令人胃口大开的味道钻入鼻息,君墨染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 “好吃你就多吃点!”沈书闲贴心的给君墨染夹菜。 君墨染拿起筷子,脸色一顿,“有事求我?” 沈书闲一怔,笑着回答:“没有。” “那你为何突然这般反常?”还对他那么好。 “你这话说的,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这不是为了报答你让暗影保护我吗?我对你好你不开心吗?居然怀疑我,君墨染,你这样可是不对的哦。”沈书闲当即甩锅。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君墨染心里发毛,总感觉今天的沈书闲不太对劲。 沈书闲突然起身朝君墨染去,“你的嘴角沾了一粒米饭,浪费可耻,我帮你。” 不等他拒绝,沈书闲看了眼四周无人抱起君墨染的脸,“唧”一口。 “波——” 清澈的响声,君墨染瞳孔骤然一缩,仿佛四周瞬间安静。 沈书闲咬了咬唇,转身撒腿就跑,留下君墨染一人在屋中凌乱。 他欣喜的摸了摸红唇停留之处,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让人不敢相信。 流沙突然走了进来,边走边道:“王爷,沈大小姐回去了,诶,您这怎么有鱼啊,流沙这就给您倒掉。” “啪!”一枚黑子突然闯入视线,并狠狠的打开流沙朝鲫鱼豆腐汤伸去的手。 “嘶——” 流沙委屈的揉了揉手上的红印,“王爷,您下手也太狠了?鲫鱼豆腐汤又不是小的送的,您有气也不能乱撒啊。” “谁说本王不喜欢吃鱼了?这鱼是我的,谁敢动试试?”语气中,浓浓的杀气。 流沙后背一紧,今日的王爷好反常啊。 第49章 吃饱撑的,区别待遇 第49章 吃饱撑的,区别待遇 “那晚膳,让厨房准备鱼?”流沙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些蠢货做的能吃?”君墨染用眼神抵了抵剩下的鲫鱼豆腐汤,“拿去厨房热一热,留作晚膳。” 流沙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王爷变得这么节俭了? 居然吃剩菜,他该不会出现幻觉了? 深夜,宸王府上下灯火通明,下人们行色匆匆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宫里的皇上都被惊动,特让身边太监尹公公带来了不少良药和太医为君墨染诊治 流沙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医给君墨染诊脉,急的抓耳挠腮。 “太医,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收起帕子,欲言又止。 “太医,您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王爷胃病又犯了?就说王爷身子金贵不能乱吃东西,现在好了,肯定是那剩菜惹的祸!” “流沙!”君墨染睁开眼,冷眸犹如一把利刃刺向流沙。 流沙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 “太医,王爷如何?”说话的是尹公公,当今圣上身边红人。 “回,回尹公公——”太医看了君墨染一眼,好像接下来说的话难以启齿。 “咳咳!” 尹公公扬起佛尘一扫,对着伺候的下人说:“你们都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尹公公眸子扫了太医一眼,太医吓得‘扑通’一声双膝着地。 “回,回公公,王爷这是——吃,吃撑了。” “什么?”显然尹公公也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结果。 他尴尬一笑,对着君墨染好生叮嘱一番便带着流沙离开。 “流沙,今日是怎么回事?王爷向来挑食,宫中御厨为让他多吃一口,费尽心思,怎么会吃撑了?”尹公公不敢相信的说道。 “回,回尹公公,这,可能是今天厨子饭做的好,王爷近日又劳累,故此多吃了些。” 尹公公压根没信,他对流沙招了招手,小声问:“是不是上次那位小姐来了?” 流沙装作没听懂,“什么小姐?公公可别乱说,我们宸王府全是男人。” 尹公公白了他一眼,“在咱家这儿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谁不知道咱王爷对膳食的挑剔,令人发指,若王爷真有心仪之人,可得好好准备,皇上那边可是催了,你也给王爷提个醒,这宸王府啊,该添个女主人了。” 流沙笑而不语。 “王爷喜欢的是哪家小姐?品行如何?芳龄多少?可擅厨艺?” 尹公公目不转睛的盯着流沙的脸色变化,促狭笑道:“看来我们王爷以后可有口福喽!” “公公,尹公公,别走,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尹公公!” …… 沈府海棠居。 “小姐,宸王府那边来消息,昨夜宸王——” “叫王爷!”沈书闲提醒竹苓。 “是,昨夜王爷突染恶疾,整个宸王府忙活了一晚上都没消停,您要不要去看看他啊?” “突染恶疾?好端端的,中毒了?” 沈书闲觉得奇怪,她做老中医二十多年,基本望闻问切还是懂的,昨日离开宸王府时,君墨染明明好好的。 “小姐,听说是吃了您留下的鲫鱼豆腐汤。”竹苓忧心忡忡的说。 “是不是胃病犯了?”沈书闲抿了抿唇。 她本该去探望君墨染,但想起昨日为了开启空间,偷亲君墨染一事,就莫名脸红。 现在躲君墨染还来不及,要真去了宸王府,他追问起来,该如何是好? “小姐,我们去看看他?”竹苓期待的说。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宸王府啊,是我海棠居容不下你吗?”沈书闲口是心非的转移话题。 “小姐,奴婢还不是为了您,王爷对您多好啊,一听说您出事,就马上安排人帮忙,他现在病了,您可是大夫啊,您不去,说得过去吗?” “你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吗?” 竹苓低头不语。 沈书闲捏了捏她的脸,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养胃丸,你让君墨染按瓶身写的方法服用,一会儿我还得去见父亲,你替我去宸王府看看他。” “小姐,您是不是对王爷做了什么,不好意思见他啊?”竹苓揶揄笑问。 沈书闲嗔怒道:“好你个小竹苓,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打趣,再多话,我就将你留在宸王府,不要你了。”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这就去送药!”竹苓挥手撒腿快跑,出门时一头撞到了青黛怀里。 “这个竹苓,越发莽撞了。”青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无奈摇头一笑。 “小姐,鸡汤已经熬好了。” “收拾一下,我们去书房见父亲。” 沈家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 看到沈书闲,沈宗当即放下奏折拉着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闲儿,父亲的好女儿,你一来啊,为父就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为父。” 沈书闲撩眉,突然把她捧得那么高,一定没好事。 “女儿是沈家的一份子,自然该为父亲分忧,不知父亲有何困惑,说来女儿听听?” “你昨日提出赈灾之策,为父已经呈给圣上,圣上听后,龙心大悦,听跟前的尹公公说,此次赈灾结束,为父这官职,有望——”沈宗意味深长的指了指上方。 沈书闲连忙起身,“女儿恭贺父亲,愿父亲前程似锦,带领沈家永远昌盛。” “此事暂且不提,如今有一难题,你帮为父想想,该如何是好。” “女儿洗耳恭听。” “这几个月以来,因为南方的水患,朝廷花了不少银子,如今想要赈灾想必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现在国库空虚,一时间无法拿出太多银钱,不知,你可有办法?” “此事简单,国库空虚,不如让银钱充足之人掏钱不就好了。” 银钱最多的,除了国库便是商贾之家。 “可是,要如何让他们自愿出钱呢?”沈宗追问。 “凡帮助灾民功绩卓越者,封官加爵,同时减轻赋税,商人重利,只要利益够,往前冲的人绝对不少,再者商贾之家地位低,他们迫切想要改变如今的境遇,定不会放过此良机。” 第50章 因女升官,偏爱转移 第50章 因女升官,偏爱转移 “好好好!”沈宗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满意,连叹三声“好”。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闲儿,这一次你可是帮了为父大忙,想要什么尽管说,为父一定满足你。” 沈书闲欠了欠身子,“能为父亲分忧,是女儿之福,女儿不求赏赐,只要父亲开心,便是女儿心中所愿。” 沈宗感动的眼睛一红,虚抱着沈书闲,说了许久的体己话。 莲香院。 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乔姨娘心神不定的连退了好几步,她拉住女儿的手,不安道:“鸾儿,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最近是越来越得你父亲的信任,我们该如何是好?” 沈鸾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娘亲别急,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您别忘了,我们还有荣儿。” 乔姨娘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 “你说的对,我们还有荣儿,荣儿是沈家唯一男丁,只要他在,沈府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只是现下,我们一没银钱,二没人脉,如何能让荣儿成长,鸾儿,娘亲如今,只能靠你了。” 沈鸾儿咬了咬唇,“都怪那个沈书闲,当初要不是她捣乱,我沈鸾儿早已成为宣平侯世子妃,娘亲放心,女儿定为您重新寻一位贵婿,父亲重利,只要女儿嫁的好,沈书闲永远都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侍郎沈宗赈灾献策有功,晋三品户部尚书!” “臣,沈宗,谢主隆恩!” “沈大人,快快请起!” 尹公公笑眯眯的将沈宗扶起,二人寒暄一番,正欲离去,余光一瞥,瞧着那熟悉的身影,瞳孔一震。 顺着尹公公的视线,沈宗看到了沈书闲,他会心一笑招手示意她上前。 “尹公公,此乃小女书闲,闲儿还不见过尹公公。”沈宗介绍。 沈书闲欠了欠身,“臣女书闲,见过公公。” “使不得使不得,沈大小姐快快请起!”尹公公忍不住的打量着她。 此女美艳不失清纯,温婉中带着英气,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如戒尺量过般标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心生敬畏,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小侍郎家能养得出来的女子,也难怪宸王殿下会对她另眼相待。 尹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直至沈书闲离去,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临走前,他拉着沈宗,小声说:“素来只闻沈家二小姐乖巧贤淑,德才兼备,在京城闺秀中一直备受赞誉,今日一见大小姐才知什么叫做更胜一筹,沈大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公公谬赞,不瞒公公,此次赈灾良策,亦有闲儿之功,只是身为女子,不得参与朝政,不然——” “沈大人此言差矣,依咱家看,沈大小姐天资聪慧,才貌双绝,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有一番造诣,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大人且等着,指不定将来,咱家还需沈大小姐提点一二——”尹公公点到为止。 沈宗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欣喜溢于言表,“能得公公赞誉,是小女之荣,沈宗代女谢尹公公吉言。” 沈家大厅。 “妾身恭贺老爷晋位‘尚书’!”乔姨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宗抚掌大笑,“此次我能晋升,还得多亏闲儿,慈安寺高僧有言,闲儿乃我沈家之福,从今以后,你们定要多向闲儿学学,大家齐心协力助我沈家世世荣耀!” 乔姨娘脸上带笑,桌底下的手却差点掐出血来,自从这个死丫头回来以后,她就事事不顺,如今居然让死丫头在老爷面前得了脸,长此以往,这沈家哪里还有她乔秀莲的位置。 沈鸾儿发现乔姨娘的不对劲,悄悄的扯了扯乔姨娘的衣袖。 她起身举起茶杯,看向沈书闲,“鸾儿不胜酒力,特以茶代酒替父亲多谢大姐姐相助,还望大姐姐不要见怪。” 沈书闲撩眉,沈鸾儿的话向来都很有意思。 同是父亲之女,她帮沈宗却被沈鸾儿道谢,这不分明是在说她不是沈家人吗? “妹妹说笑了,你我皆是沈家女儿,我帮父亲仅因父亲于我有生养之恩,与旁人无关,又何来帮谢之说?” 沈鸾儿脸色一僵,尴尬的恨不得转身离开。 她抿了抿唇,可怜兮兮的望着沈宗,想要沈宗帮自己说话。 沈宗接到了她的暗示,但这一次不但没有帮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沈鸾儿无地自容。 “今日这一桌色味俱佳的菜肴皆出自闲儿之手,大家都尝尝,闲儿的手艺,可是连天香楼都比不过。” 乔姨娘母女纷纷看向沈老夫人,希望她能开口。 就在这时,沈宗盛了一碗粥递给沈老夫人,“母亲,这道红枣莲子粥补脾养胃、养心安神,是闲儿特地为您从名医那得来的药膳方子,您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 沈老夫人埋头喝粥,权当没看到乔姨娘母女的暗示,气得乔姨娘母女脸都绿了。 沈宗接着又道:“闲儿虽在乡野长大,可到底是我沈家血脉,就连尹公公都夸她天资聪慧,绝非池中之物,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能有她这样的女儿是我沈家之福。” 他抬头看着沈鸾儿,“鸾儿你以后可得跟你姐姐好好学学,不要像之前一样不懂事,败坏家风,玷污了沈家女子的名声,知道吗?” 沈鸾儿涨红了脸,眼睛布满红色血丝,指尖陷入掌心,鲜血滑落,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从小到大,父亲对她向来只有夸奖,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可如今为了沈书闲,将她贬入泥地,从而衬托沈书闲,这让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不仅沈鸾儿,乔姨娘更是生气,她欲开口为女儿辩驳,却瞧见女儿朝她摇头。 沈鸾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扯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咬牙道:“爹爹说的对,女儿以后一定会多向大姐姐学习,还望大姐姐不要嫌弃鸾儿愚钝。” 第51章 怒火中烧,温祁遇刺 第51章 怒火中烧,温祁遇刺 沈书闲淡然一笑,“妹妹说的是哪里话,京城谁人不知,妹妹蕙质兰心,温柔贤德,是众千金学习的榜样,你切莫妄自菲薄,该是姐姐跟你学习才是,你我姐妹二人齐心协力,定能助父亲前程似锦更上一层楼,父亲,您说,对吗?” “对对对,闲儿说的没错,能够看到你们姐妹二人如此相亲相爱,为父也就放心了。” 芙蓉苑。 “啪!啪啪啪!” 瓷片的破碎声一阵高过一阵,下人们纷纷低头弓着身子,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小姐,别砸了,一会儿传到老爷耳中,可就不好了。” 沈鸾儿怒气冲冲的甩了迎春一个巴掌,“放肆!如今连你一个小丫鬟也敢教训到本小姐头上?” 迎春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潸然落下。 “哭,哭什么哭,真是丧气,本小姐过的不好,于你有何利?你们这些不中用,谁敢将今日之事传出去,我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鸾儿难受的捂着胸口,里面好像有团烈火在燃烧,今天之事,简直让她颜面尽失,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沈书闲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此仇不报,她就不叫沈鸾儿。 “噗通!” 众人跪下,异口同声道:“奴婢们定当守口如瓶。” 沈鸾儿烦躁的摆了摆手,“退下!” “迎春!” “小,小姐!”迎春怯生生的吸了吸鼻子,眼睛红肿。 “消息可探明白了?” “回,回小姐,听宣平侯府的下人说,每月中世子都会前往天香楼雅间用餐,小姐若此刻前去,定能遇上世子。” “知道了,下去。” 迎春抬起头望着沈鸾儿,迟迟没有离开。 “小姐,老爷传话让您近日跟在大小姐身边学习规矩,不让您出府,更不得在肖想嫁入宣平侯府一事,万一,万一被老爷发现您去勾引温世子——” “闭嘴!” “本小姐做事,用得着你来指手划脚,整个京城,除了宣平侯府,你还找得到更好的人不成?你当我不想嫁个好人家,还不是你们没用。” 迎春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对上沈鸾儿面部狰狞,所有的话只能吞了回去。 傍晚,安静的沈府,突然热闹了起来。 收到消息时,沈书闲刚正与父亲在商量赈灾后续事宜。 “父亲,如今您因赈灾一事在圣上跟前得了脸,依女儿所见,我们更加得谨慎小心,以免遭人眼红。” “闲儿可有妙计?” 自之前两次的献策至沈宗升官后,沈宗对沈书闲是越来越信任了,每每遇到无法决断之事,都会与她商量,事后还常感叹若她是男子,该有多好。 “回父亲,京城郊外灾民众多,不如以沈府之名设立粥棚,救助灾民如何?” “闲儿提议甚好,此举不仅能够帮圣上排忧解难,亦可博得一个‘爱民’的好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不愧是我沈家福星,闲儿,为父以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 沈书闲只是淡淡一笑。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老爷!” 小厮行色仓皇的跑了进来,一看到沈书闲也在书房,当即就不说话了。 沈宗不悦的看了小厮一眼:“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有事快说。” 小厮看向沈书闲,欲言又止。 “闲儿乃我沈家福星,有什么是不能听的,快说!”沈宗板着脸,明显不高兴了。 小厮犹豫不决,但一看到沈宗的脸,便不敢再有隐瞒,“二小姐受伤,被温世子送回来了。” “什么?”沈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沈书闲见此,寻了一个理由匆匆离开。 回到海棠居,竹苓就迫不及待的将今日一事告知沈书闲。 “听闻世子在天香楼遇刺,二小姐奋不顾身替他挡了一刀,后被世子送回。” “在天香楼遇刺?”沈书闲玩味一笑。 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楚得很,天香楼乃温祁母亲嫁妆铺子,在自己的地盘受伤,这事情怎么听都不对劲。 “那世子现在如何了?” “世子无碍,倒是二小姐,伤得不轻,还是世子贴身之人素白抱着她回来的。”竹苓接着道。 世人皆知温祁身子羸弱,平日里出行都需借助轮椅之力,不过,现下在沈书闲的治疗下,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依旧借用轮椅出行。 沈书闲摸了摸下巴,心里嘀咕:“好一招美人救美男,只是这温祁也太不解风情了,沈鸾儿为救他受伤,可他却为不暴露自己病愈一事,居然让素白抱着她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得亏素白只是侍卫,不然传出去,沈鸾儿的名声怕是要没了。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小竹苓,你说沈鸾儿会不会借此机会跟温祁在一起啊?”沈书闲期待的眸光发亮。 “小姐,您是不是傻啊,温祁世子可是您的人,二小姐和你有仇,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那您以后该怎么办?” “我,我和温祁那是兄妹之情合作伙伴,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人了,你就不觉得此事蹊跷吗?我倒是期待温祁会怎么对待沈鸾儿。” “小姐,小姐不好了,温世子过来了!”青黛急急忙忙跑进来。 沈书闲皱眉,“他来做什么?”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没想到闲儿居然这般不欢迎我,那不如改日再来看你。” 沈书闲尴尬一笑,她朝温祁欠了欠身子,“闲儿见过兄长!” 温祁眼眸划过一抹失落之色,“这里又没有旁人,都说了你唤我‘阿祁’就好,何必如此多礼。” 沈书闲权当没听懂他的话,“听闻兄长在天香楼遇刺,不知可有伤到?” “能得你的关心,就算真的受伤了,也不会感觉疼。”心中的阴郁一扫而过,温祁开心的笑了。 “兄长真会说笑。” “近日我新得了几匹好料子,瞧着颜色适合你,一会儿就让人送来,给你多做几身衣裳。” “我的衣裳够穿,这些还是留给兄长。” “闲儿,你我需要如此生分吗?是不是今日之事让你不开心了?你放心,我温祁绝不会对除你以外的女子——” “兄长!” 第53章 父亲心思,姨娘抢功 第53章 父亲心思,姨娘抢功 宸王府,沈书闲带着新鲜出炉的大白馒头走来。 “小姐!”流沙挡在书房门口,阻拦了她的去路。 沈书闲伸长脖子往书房内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王爷呢?” “小姐,王爷还有公务在身,已先行离去,特让小的留下告知小姐,近日京城不太平,多有贼人趁乱生事,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那行!”沈书闲将食盒交给流沙。 临走前,流沙带来了一名女子,说是暗门中人,特地挑来保护沈书闲的。 暗门乃君墨染背后力量,沈书闲知道不多,只知里面的人都很厉害,以前以为只有男人,没想到居然还有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冷冷的撇了沈书闲一眼,手轻轻拂过背上的大刀,整个人充满煞气。 “小,小姐,这姑娘好可怕啊。”竹苓颤着声在沈书闲耳边小声说。 “暗香!”女子回答。 “暗香,好,从今以后你便与竹苓一起跟着我,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竹苓,你是王爷派来的暗卫,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哼!”暗香不屑的冷哼。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书闲总感觉暗香这个小姑娘对自己有敌意,该不会她喜欢君墨染,把自己当成情敌? 马车很快在沈府门口停下,下人传话沈宗有要事寻沈书闲。 “暗香,你先随竹苓去海棠居,我一会儿回来。” 临走前,沈书闲不放心的看着暗香后背的大刀。 “暗香啊,这里是沈府,你背着大刀走来走去,有些不妥,不如你把大刀交给竹苓暂时保管如何?” “麻烦!”暗香不耐烦的说,同时将大刀摘下,但并未交给竹苓,而是当着二人的面将锋利的大刀一拳碾成粉末。 “嘶——” 沈书闲倒吸了一口凉气,君墨染到底给她找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感觉那么危险。 “小,小姐——”竹苓躲在沈书闲的身后,明显是被暗香方才的举动吓到。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乖,带暗香回去,她不会伤害你的。” “磨磨唧唧的,就会拖后腿,难怪王爷会不放心。”暗香留下这句话,一人径直走进沈府。 “还不快跟上!”沈书闲对竹苓道。 沈家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 一看到沈书闲回来,沈宗立马喜笑颜开,“闲儿,你可算回来了,此次叫你过来,为父是有一要事要与你商量商量。” 说是商量,但瞧着表情,应该是已经有了决断,叫她过来无非就是通知一下,这是沈宗一贯的作风。 “父亲请说!” “闲儿啊,之前你提议的开设粥棚,为父觉得此举甚好,只是粥棚开设在城外,而是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难免会遭人议论,为父是这样想的,让乔姨娘去负责此事,正好你妹妹手上,也算是给她积福,你觉得呢?” 开设粥棚乃收拢民心的大好机会,想法是沈书闲提议的,按道理也该由她执行,可眼下却要换人,说的明白点就是抢功。 沈书闲心里冷笑,乔姨娘在搞事情方面,还真是从不让她失望,不过以乔姨娘的性子,真的会这般好心?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 “闲儿啊,为父知道此事让你委屈了,但你作为姐姐也该知道,家族和睦才是最重要的,这段时间为父对你乔姨娘冷淡不少,鸾儿又受伤,所以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为父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已经送去了海棠居,希望你能喜欢。” “女儿谢过父亲!” …… 海棠居。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派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竹苓兴冲冲的跑到沈书闲跟前。 “这些东西是为了更换前往城外开设粥棚的人选。” “什么?”竹苓气得直咬牙。 “这个办法分明是小姐想出来的,怎么可以这样便宜了别人,老爷简直太偏心了,费神费脑的事情小姐做,好名声都让别人得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沈书闲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让青黛那边先停下,准备好的粮食暂时放在库房,还有派人盯着乔姨娘。” “小姐是担心乔姨娘办不好此事吗?可她若出错岂不更好?” “傻丫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是怕她做了蠢事,祸害整个沈家。” “是,小姐。” 一个月后。 君墨染奉旨赈灾已一月有余,自他走后,沈书闲每日沈府、蔬菜大棚和天香楼三点一线,忙得不可开交。 海棠居,沈书闲轻轻地沾了一点新研制的胭脂敷在唇瓣,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忽然想起一句诗:“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 浓朱衍丹唇,黄吻澜漫赤。” “小姐真好看!” “就你嘴贫,最新的胭脂和香料已经准备好了,你一会儿送去容悦阁,效果好的话,我们就批量生产,正好年前宴会多,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容悦阁是前段时间沈书闲突然奇想开的铺子,不管在哪个朝代,没有女子不看重自己的容貌,正好玄冥国粗糙的美妆她用不惯,开了铺子既能挣钱,又可以让自己用上好的护肤品,简直一举两得。 作为一名现代女性,在对美的追求上,沈书闲从未亏待过自己,因其新奇的款式和产品耐抗的质量,很快容悦阁就在京城打出了名号,其中以胭脂、妆粉、螺黛等热销品,每一次到货都被人一抢而空。 “小姐,明明奴婢是跟您一起长大的,可您的想法奴婢怎么就跟不上呢,奴婢实在是太笨了。”竹苓羡慕道。 以前只知道小姐医术了得,自从来了京城,她才发现,小姐不仅会医术还会种粮食,最关键的是,小姐在经商上的天赋,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都不知道小姐的脑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小竹苓是不是越来越崇拜我了?”沈书闲自恋的问。 “在竹苓心中,小姐一直都是最厉害的。” “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等月底发月钱,一定好好的奖赏你!” “小姐——”竹苓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第54章 护卫暗香,姨娘目的 第54章 护卫暗香,姨娘目的 沈书闲心一紧,忙问竹苓:“怎么了?” “暗香,暗香她又不见了。” 沈书闲无奈叹气,暗香是君墨染留给她的贴身护卫,但是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三差五就消失,本就不是自己的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者暗香与她总是带着敌意,所以也就懒得管了。 “做好我们的事就行,反正我们天天在京城也不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随她去。” “这个暗香,分明就是偷懒,等王爷回来,奴婢一定要将她对小姐不敬一事告知王爷,成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欠了她的。”竹苓气愤的说。 “行了,等过两日我便让青黛回来,免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因为新开了容悦阁的原因,沈书闲便在城外大棚开辟了一个种植护肤品原材料的园圃,那边没人她不放心,便让青黛守在那儿。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个暗香既然答应了来保护您,就不应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竟然选中了她。” 竹苓正说着,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她缓缓回头,暗香就站在那儿,嘴角噙着冷笑,瞧着十分渗人。 “你回来了,坐。” 暗香抱手靠在门槛,“不用了。” “我说你什么态度,你要是不愿意待在小姐身边就回宸王府,成天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啊,王爷让你过来是保护小姐的,成天看不到人影,等王爷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竹苓最看不得旁人欺负沈书闲。 “你以为我愿意留下?”暗香哼了声,转身离开。 “小姐,您看她!” 暗香来沈府以后,一直都是竹苓带着的,原本沈书闲是想着有竹苓在,暗香不容易被欺负,但俩人就好像八字不合似的,一见面都开吵,而且每次都是竹苓单方面开战,暗香爱答不理,沈书闲都习以为常了。 深夜,寒风滚动,唰唰的风声吵得人不得安宁。 沈书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番挣扎后披了件斗篷,准备出去走走。 “锵锵!” 寂静的夜被兵器摩擦的声响打乱,她蹑手蹑脚的闻声走去,刚到院门口,就看到暗香举起匕首对着地上的黑衣人,一刀又一刀,直至没了声响。 暗香招了招手,暗处走出两人将黑衣人带走,暗香则动作利落的将地面的血迹处理干净,动作迅速又熟练,一看就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在做什么?” 暗香懒懒的瞥了沈书闲一眼,“给你收拾烂摊子,被人盯上都不知道,还成天乱跑,就知道添乱。”语气十足嫌弃。 “盯着我的是何人?”沈书闲追问,她确实没有发现自己被盯上,同时也是好奇,这世上除了乔姨娘,她没有得罪过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盯上? 想起竹苓曾说暗香这几日总是行踪诡异,见不到人,莫非都是在给她处理这些隐藏的危机? 这姑娘,表面上瞧着不太好接近,但对君墨染给的任务,倒是做的不错。 “告诉你,能如何?这几日好好在家待着,免得被人掳去,到时候还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暗香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渍,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夜,沈书闲都在回想暗香的话,整宿未曾好眠,直至清晨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噩梦吓得一身冷汗。 “小姐,天赐粮源掌柜求见,定在天香楼雅间。” “小姐,您怎么了?” 沈书闲回神,“什么?” “天赐粮源的掌柜说要见您。”竹苓再次道。 “竹苓,君墨染是不是好久都没回过信了?”昨夜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南方灾民暴动,君墨染因此受了重伤,幸好只是一场梦。 “小姐,您是不是想王爷了,南方水患泛滥,一来二去少则十日,多则大半个月也是常事,就算王爷想要回信,也没办法那么快到达京城。” 沈书闲松了口气,竹苓说的没错,是她太着急了,君墨染身边这么多人保护,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她拍了拍脸脑子清晰了不少,换了身衣服便带着竹苓和暗香出门了。 “小姐,我们出来干嘛带着她啊,您瞧她一直耷着脸,就好像谁欠她钱似的,您有竹苓保护就好了。” “少说几句。” 天香楼。 “东家!” 沈书闲连忙扶着掌柜起身,“陈掌柜不必多礼,以后唤‘小姐’即可,你知道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天赐粮源背后真正的东家。” “是,小姐。” “此次约我来此,可是有要事?” “回小姐,之前竹苓姑娘吩咐我们暗中盯紧乔姨娘赈灾一事,我们有了新发现。” 陈掌柜将一本账本送到沈书闲面前,上面明确写明乔姨娘每一次购买粮食的具体数量及金额。 “自赈灾粥棚开设以来,府中乔姨娘一共在天赐粮源购买了五次粟米,前三次每次各三石,这后面两次,每次仅一石,据下面人查到的消息,这些粟米平均每日仅够一百余人食用,但据悉沈府粥棚每日救治灾民在三百至四百之间。” “依你的意思,是怀疑乔姨娘在粥棚里动了手脚?” “回小姐,我们已命人前往调查,发现乔姨娘还在另一处购买粟米,而这铺子的幕后东家,与乔姨娘娘家来往密切,恐怕是有人利用赈灾粥棚,谋私利。” “粮食铺子?”沈书闲喃喃。 她记得之前乔姨娘曾试着让祖母帮忙,借她之手从而控制天赐粮源,但她当时没有同意,所以也就有了后面的属相相冲一事。 乔姨娘的心思,她大概能够猜到。 自从她拿回母亲嫁妆后,乔姨娘便断了生钱的来源,有段日子,一直在积极的做买卖,但做一次赔一次,最后便想利用玄冥国收成不好,做粮食的买卖。 现在的粮食,一家比一家贵,也就天赐粮源,因为有自己的种植基地,没有第三方假手,价格比别家低。 她是搞不懂,低价好米乔姨娘不买,为什么要去买贵的,还是说此事另有目的? 第55章 前往城外,灾民染疾 第55章 前往城外,灾民染疾 沈书闲摇了摇头,“不对,如果乔姨娘想要从赈灾款里中饱私囊,更应该购买天赐粮源的粟米,她娘家铺子的粟米,会减少她所得的利润,她没有必要这样做,除非——” “除非她不得不这样做!” 沈书闲三人转头看向突然开口的暗香,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暗香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我做什么,我只不是怕某些人太蠢,害人害己。” 竹苓不服气的怼了回去:“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小姐那么聪明,你再敢胡说就回——” “竹苓!”沈书闲瞪了她一眼,“暗香也是好意。” “小姐你变了,就知道护着她,她明明——哼!”竹苓气鼓鼓的低下头,妥协闭上嘴。 “暗香,你有什么发现?” 暗香抬起头,诧异的望着沈书闲,有些意外她会问自己。 “你自己心里有数,何必问我。”暗香保持一贯的高冷,抱着手靠在门槛上,不再说话。 她不说,沈书闲也懒得多问,她扭头道:“陈掌柜,麻烦你派人盯着乔姨娘背后的铺子,看看有什么猫腻。” “是,小姐!” 从天香楼离开,沈书闲带着竹苓和暗香两人乔装打扮了番后去了城外。 “小姐,您是想去看看城外的灾民吗?是不是您已经发现了乔姨娘的目的,想要去揭穿她啊?”竹苓越说越兴奋。 沈书闲嗔怒瞪了她一眼,“瞧你开心的,就这么想要看乔姨娘倒霉?” “也不是奴婢心思坏,谁让乔姨娘老是欺负您,要不是因为老爷偏心,又没有拿到明确的证据,早就该给她好看了,明明只是一个妾室,凭什么欺负到小姐头上。” “这句话,你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算了,不准往外传,还有,你要记住,不管乔姨娘对内如何,对外,我们都是沈家人。” “小姐就是太好心了才会被欺负。” 沈书闲苦笑,她从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因为没到时候罢了。 城外灾民安置处。 灾民官兵你追我赶,十分混乱。 “娘亲,放开我的娘亲,你们放开我的娘亲!” “娘亲!不要,不要烧死我的娘亲,呜呜呜!” 身着素衣的小丫头一头撞到了沈书闲的怀里,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抱住沈书闲,不停的给她磕头。 “公子,求求公子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娘亲,求公子救救我娘亲,呜呜呜!” “竹苓,扶她起来。” “来人,快抓住那个小丫头!” 不远处,几个身着官服的男子,行色匆匆的跑上前,拔出剑对着沈书闲几人。 “这位公子,这小丫头与染恶疾之人接触,为避免感染他人需要隔离,还望公子不要阻扰我们。”领头的官兵表情严肃。 水患只是天灾的开端,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病痛,尤其是在医术不发达的古代,沈书闲曾在学医时看过不少因天灾引起病患的人死去的案例,也清楚事情有多棘手。 她给竹苓递了一个眼神,竹苓心领神会拿出一荷包银子交给领头的官兵。 “这——”领头的官兵掂了掂沉甸甸的银子,犹豫不定。 “大人放心,我家公子医术了得,她只不过是想要给这个小丫头检查一下而已。”竹苓解释。 “小丫头,你别怕,张开嘴,哥哥帮你看看好不好?”沈书闲柔声安慰着,同时伸出手探了探小丫头的脉象,检查完后,她脸上突然一僵,好在收敛的及时,没有被人查看出来。 “哥哥问你,这几日可有发烧、腹痛、恶心呕吐和食欲减退等症状?” 小丫头怯生生的看了眼身后的官兵,许久,才害怕的点了点头。 “那你娘亲,可有相同症状?”沈书闲追问。 “娘亲,娘亲没病,娘亲只是太饿了,才会高烧不止,他们,他们要烧死我的娘亲,求求公子救救我娘亲,呜呜呜!” “胡说什么,你娘亲已经死透了,再不送去漏泽园埋了,万一传染了其他人,你负责得了吗?”身后的官兵冷声呵斥。 小丫头本就胆子小,被官兵这么一吼,吓得昏倒在地。 “青黛,把这小丫头带下去安置了。” “是,公子!” 沈书闲抱着手对面前的官兵行礼,“几位大人,小孩子不懂事,还望大人不要见怪,我方才见到有不少官兵在抓灾民,想要问问,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几位官兵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看在银子的份上,便将所知,如数告知。 “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茬接着一茬的人闹肚子,还伴有呕吐,紧接着便是高烧不退,驻守此处的大夫都看过了,愣是没有找出病因,这不为了避免此症感染,我们只好将染病的人烧了,接触者全部隔离,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上头有令,谁愿意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去抓他们,这些刁民还不领情,真是不识好人心!” “原来如此,不知这些染病的灾民在何处,鄙人不才,习医数载,今途经此处亦是缘分一场,不如让鄙人前往探一探,不管是否能够救治灾民们,至少也多一份希望,几位大人觉得如何?” “公子,我瞧你这装扮定出身不凡,哪次天灾过后不死几个人,劝你还是不要淌这浑水为好,免得伤及自身,无后悔余地。”为首的官兵提示道。 “大人放心,鄙人看看就回,绝不会给各位添麻烦。” “既如此,那我等便不再多言,往前走,拐个弯就是,公子快去快回,免得被人当成接触人员关起来可就不好了。” “多谢大人提醒!” “自不量力!”暗香小声嘟囔。 沈书闲没有理会,径直前往染病灾民安置处,这些人果真如她想象中的一般,一个个脸色蜡黄半昏半醒的蜷缩在地上,想吐又吐不出来,他们的面前还摆放着粟米粥,但碗里的粥并没有动过。 她寻了几个情况严重的把脉,情况无一例外皆是出自同一个原因。 第56章 被拒门外,上门挨打 第56章 被拒门外,上门挨打 “小姐,您可让我好找,怎么了?是不是谁给您气受了?”竹苓急急忙忙的跑上前,眼睛不由自主的朝暗香身上瞟。 沈书闲没有解释,“我们回府。” 沈家。 刚到大门口,沈书闲三人就被一众小厮们拦下了去路。 “放肆,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大小姐,岂是你们能拦的?”竹苓撸起袖子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为首的小厮对沈书闲行了个礼,“大小姐,竹苓姑娘莫怪,此乃姨娘的命令,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还请,不要为难小的们。” “府里发生何事?” “府里什么都没发生,大小姐不要怪他们,谁让你不好好待在府里,到处乱跑呢?”乔姨娘得意洋洋的走了出来。 她高傲的仰着头,站在台阶上,俯视沈书闲,嘴角噙着坏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咬牙。 “近日城外灾民染疾之人一日高过一日,凡是接触者皆被抓起来隔离,听闻大小姐刚从城外回来,为了府中众人的安全,还望大小姐待大夫检查过后,再入府。” “你简直胡说八道,我们小姐好好的,哪里像是得病的样子,乔姨娘,我劝你——” “竹苓!”沈书闲摁住竹苓。 “小姐,她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您怎么还——”竹苓憋屈的抿了抿唇低着头,以为沈书闲这一次又要忍过去。 沈书闲俯身靠在她的肩膀,不知在耳边说了什么,话落后,竹苓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沈书闲抱着手,跑到一旁,“暗香,动手!” 暗香拔出匕首,动作利落的朝众人袭去。 “锵,锵锵!” 沈府门口,一阵激烈的打斗过后,暗香轻蔑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地面上小厮们滚地哀嚎。 “你,你简直放肆!”乔姨娘慌张的指着沈书闲,手在颤抖。 沈书闲走上前,拍开她的手,反手摁住她的下巴,眸子透出的冷意,让人胆颤。 “乔姨娘,我曾说过,你若好好的,我便不会为难你,可你非得送上门来挨打,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就不怕我告诉老爷吗?” “呵!” 沈书闲冷嗤,“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沈家的福星,别说我打了你的人,就算是我打了你,你看父亲会不会计较。” “沈书闲!”乔姨娘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红色的眼眸充满恨意。 “我一定会告诉老爷!” “随你怎么说,劝你告状最好快一点,不要让我等太久!” 沈书闲松开手,临走前朝她腿窝处一踹,乔姨娘猝不及防的身子前倾,跪在了沈书闲面前。 “妾室就该有妾室的样子,乔姨娘今天做的不错,以后记得保持哦。”沈书闲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气得乔姨娘嘴都歪了。 约莫半炷香左右的功夫,沈宗身边的人传话,要见沈书闲。 “回去告诉父亲,我一会儿就到。”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做个受气包呢。”暗香突然开口。 沈书闲冷笑,“你今天的话格外多,是想开了?” 暗香别开眼,“还不是你身边的人一个赛一个的蠢,要不是怕王爷为了你分心,你以为我愿意成天跟着你。” “那你觉得我今日的表现,可还算入你眼?”沈书闲反问。 暗香没有回答,转身出了房门。 “小姐,小姐我回来了小姐,果然如小姐,呼,呼——”竹苓气喘吁吁的跑进门,手上拿着一本册子。 沈书闲给她倒了一杯水,“好好休息,我先去见父亲了。” 临走前,她将竹苓带回的册子塞到了怀里。 …… 沈家大厅,主位上坐着沈宗,乔姨娘正趴在他的怀里哇哇大哭。 “老爷,大小姐今日真是太过分了,妾身也是为了沈府着想,可她,她居然当众羞辱我,我,我没脸见人了。” “秀莲,别胡说,闲儿不是那种人,其中必有误会,你快起来,一会儿我就让她给你道歉。” 乔姨娘伤心的仰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沈宗,“老爷,您也太偏心了,大小姐欺负妾身也就罢了,若是连老爷都无法替妾身做主,那,那妾身还有什么脸面待在沈府。” “早知如今,当年,当年妾身就该带着鸾儿和荣儿在乡下待着,免得碍了旁人的眼,左右不是人;好好的一双儿女,病的病,伤的伤,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妾身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老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秀莲!”沈宗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次我能升官,全因闲儿献策,为了沈家,为了荣儿和鸾儿,我希望你能与她和睦相处。” “可到底,老爷才是一家之主,若全都依了大小姐,底下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沈府是大小姐当家呢。” “胡说什么,沈府自然是我说了算!”沈宗呵道。 “可现在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老爷能够如今的官职,全是大小姐的功劳,就连老爷也怕了大小姐,如果得罪大小姐,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沈宗用力的捏着乔姨娘的手臂质问。 乔姨娘犹豫的抿唇,为难极了。 “我问你,他们还说了什么!”沈宗生气的往桌子上拍了一掌。 乔姨娘吓得身子一抖,“回,回老爷,他们说,说惹了大小姐就不会有好果子吃,说沈家能有如今的家业之前是靠着夫人,现在是靠着小姐,没有他们母女,老爷什么都不是。” “啪!” 沈宗气鼓鼓的站起身,乔姨娘因他突然的动作被摔在地上,身上在痛,心里却在笑。 “简直胡说八道,这些乱嚼舌根的人就该让人牙子发卖了才好,居然敢私底下议论主子,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老爷说的是,可这些也并非空穴来风,自大小姐回府以后,凡是有好的都先送去海棠居,平时大小姐欺负妾身和鸾儿也就罢了,去别院那次,大小姐仗着自己是所谓福星,还得老爷亲自去接才肯回来。” 乔姨娘努了努嘴,接着道:“试问有哪家的父亲,需要在自己女儿面前低三下四,下人可以再换,但这些事,他们都看在眼里,大家心里都有数的啊。” “你什么意思?” 第57章 树立威严,谁对谁错 第57章 树立威严,谁对谁错 乔姨娘狡黠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附在沈宗耳畔低语了许久。 “老爷,一家之主的威严可不能丢,您才是我们沈家的顶梁柱,怎能因为高僧的随便几句话就动摇呢?谁知道这大小姐和高僧是不是相熟呢?” 沈宗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此事我定有决断,你先下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妾身多谢老爷!” “乔姨娘这是要去哪儿呢?” 就在这时,沈书闲突然出现在门口,想起今日跪地一事,乔姨娘心里咯噔一跳,忍不住就紧张起来。 她害怕的拉着沈宗的手,躲在他的身后,沈宗瞥了眼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窝火。 “闲儿,你怎么这会儿才来?”语气中明显的怒气,已然呼之欲出。 沈宗的脾气沈书闲多少了解,最容不得旁人越过他,说白了就是大男子主义,想要所有人都顺着他,以他为主。 “父亲莫怪,女儿也是不得已才如此。” “大小姐回来都一炷香了,就算是乌龟也该走到了,该不会是不想见老爷,故意拖延的?” 乔姨娘捂住嘴,“哎呀,瞧我这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大小姐怎会不想见老爷呢,一定是有要事拖延了才对,妾身胡言乱语,还望大小姐莫要怪罪。” “乔姨娘说的是,你做什么,说什么,与我干系不大,至于要不要怪罪,还得由爹爹决断。” 乔姨娘一怔,笑容逐渐消散。 她打量的沈书闲,平日里这死丫头表面上看着与老爷亲近,一口一个父亲,可说到底还是能够感觉到父女二人的疏离。 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突然喊“爹爹”? 抽风了? 还是另有图谋? “吵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闲儿,你来说说,今日是怎么一回事儿?” 沈书闲朝沈宗欠了欠身,“父亲,此事说来话长,大厅人来人往,不如我们书房详谈如何?” 乔姨娘可怜兮兮的抱住沈宗的手,不让他走。 沈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姨娘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看来,父亲是不想在朝为官了。” 此话一出,大厅内的空气一滞,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沈书闲,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为父对你太纵容了,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乔姨娘幸灾乐祸的躲在沈宗身后,“老爷,大小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年纪尚小,只是一时嘴里没把门,才会胡言乱语,您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什么没把门,她都多大了,说话不经过脑子的吗?是我对她太好了,才会纵的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大小姐,还愣着干嘛?快给老爷赔个不是,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能用对待妾身的方式对待老爷呢,老爷可是一家之主,哪像我不过是沈家的一个小小妾室,要打要罚,定没有不愿的。” “什么打什么罚?莲儿,她打你了?”沈宗指着沈书闲问乔姨娘。 “哎呀,瞧我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了,老爷,老爷您可千万不要因为妾室坏了您和大小姐的父女情分,大小姐是正室嫡女,莲儿只是个妾室,别说大小姐让妾身跪半炷香,就是跪上日,也是万万不敢反驳的,就是这膝盖——” 正说着,乔姨娘双腿一软,半个身子栽在沈宗身上,“老爷恕罪,实在是跪的时间太长了些,膝盖经受不住,才会在老爷面前失了礼数,妾身给老爷赔罪。” “莲儿你——”沈宗心疼的抱起乔姨娘,轻轻放在椅子上。 “沈书闲,乔姨娘是你长辈,你怎可让她向你下跪,你的礼数都是怎么学的,真是越来不懂事了。” 沈书闲未语,眼神淡漠,就好像沈宗的话,完全无法影响她的情绪。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子在跟你说话,你是耳朵聋了,听不到吗?” 整个沈府都知道,沈宗最受不得别人不听他的话,更何况沈书闲此时的反应,简直就是无视,这让沈宗的自尊心,极度受伤。 许久,沈书闲冷笑了声,眼里透着失望,这一刻盛气凌人的沈宗莫名慌了。 他眼神不自然的从沈书闲身上移开,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明明他才是父亲,可在这个女儿面前,他总是无法摆出父亲的款。 “原来在父亲眼里,女儿就是这样的人儿啊,我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相处了那么久,父亲该是相信女儿的呢。”沈书闲流下失望的泪,嘴角的笑意,越看越是讽刺。 沈宗心不由揪了一下,“闲儿,我——” “爹爹说,高僧曾言闲儿是沈家福星,也因为这句话,府里那些瞧不上闲儿,甚至在背后诋毁闲儿的人,收敛了不少,高僧的话是真是假闲儿不知,但闲儿一直都很感激爹爹将此事告知全府上下,闲儿以为,爹爹做些都是因为疼爱女儿,可如今——” 沈书闲吸了吸鼻子,“爹爹,在女儿心中,您是女儿唯一的依靠,为了您,女儿愿意付出所有,可为何爹爹从不相信女儿,甚至总是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女儿,难道爹爹对女儿的疼爱都是假的?” “老爷,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若是因为妾身的胡言乱语伤到了您和大小姐的父女之情,妾身是万死不能辞其咎,妾身这就去祠堂罚跪,给大小姐赔罪。” “莲儿,你——” “父亲,您真的相信,我是这般不懂规矩的吗?” 乔姨娘委屈的靠在沈宗怀里,转头看向沈书闲。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你让妾身跪在沈府门前一事,府里的下人们可都看到了,您看妾身不顺眼,妾身认了,可您不能在老爷面前说妾身撒谎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下跪了,分明是你挡在门口不让我回家,情急之下,推搡之时,一个不慎,你自己绊倒在我面前,才会跪下,这与我有什么干系,乔姨娘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到底是何居心?” “老爷,冤枉啊老爷,自大小姐回府,妾身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万不敢有不敬之心,大小姐,您为何要这般污蔑妾身,妾身,呜呜呜——” “够了!” 第58章 她要告状,做贼心虚 第58章 她要告状,做贼心虚 沈宗冷眉竖起,“都给我回各自的院子待着!” “爹爹!” 沈书闲看了眼乔姨娘,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递到沈宗跟前。 “女儿有事禀告!” 乔姨娘目不转睛的盯着册子,如坐针毡的坐在沈宗怀里,惴惴不安。 沈宗冷冷的瞥了眼,不耐烦的问:“何事?” “女儿要告状!” “大小姐请慎言!”乔姨娘咬牙警告,双眸的炙热就差没把沈书闲盯出一个洞来。 乔姨娘的动作,沈书闲直接忽视。 “据女儿所知,城外灾民染疾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她笑盈盈的勾了勾唇,嘴角上扬的幅度,掺杂着几分讽刺之意。 “灾民染疾是惠民药局该管的事,大小姐一介女流之辈,还是少议论朝堂之事,以免别人以为我们沈家女眷不懂规矩,万一被言官知道,从而参上老爷一本,整个沈府谁也别想好过。” “爹爹都没说什么,乔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扰我作甚?莫非是做贼心虚了?” “你,你胡说什么,此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乔姨娘犹如惊弓之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显得苍白又无力。 “有没有关系,你心知肚明,但爹爹若还想坐稳户部尚书的位置,最好还是听女儿一句劝,自古就没有以妾为妻的道理,免得因为某些眼皮子浅的人坏了大事,到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大小姐这是在暗示什么?”乔姨娘攥紧衣袖,眼神闪过一抹慌乱,正好被沈书闲撞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乔姨娘身子不由后倾,无力的靠在沈宗身上。 “还请爹爹看一看手中的册子。”沈书闲恭敬道。 沈宗犹豫的拿起册子,看了几页后。 “啪!” 沈宗狠狠地甩了乔姨娘一巴掌,怒骂:“贱人!” 乔姨娘毫无防备的栽倒在地,她眼睛猩红的捂着左半边脸,唇齿在颤抖,“老,老爷,妾身不知做错何事,老爷竟要这般羞辱妾身。” “还给我装?”沈宗愤怒的将册子甩到她的脸上。 乔姨娘连滚带爬的接过册子,上面明确的记录着她利用沈家粥棚,将从天赐粮源购得的好米拿去替换乔氏粮店,且利用沈家的钱高价购买被水浸泡过的霉米拿去赈灾。 “老爷,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妾身妾身也是不得已才如此,求老爷饶过妾身,妾身错了,妾身真的错了!” 乔姨娘不停的磕头,祈求原谅,沈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一次丝毫没有心软。 “乔秀莲,我沈家到底哪里亏待你了,你需要这样祸害我沈家!”沈宗愤怒的质问。 “老爷,老爷,这——”乔姨娘欲言又止,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肯将情况说明,直至磨灭了沈宗最后的一点耐心。 “再不说实话,以后你就不要回沈府了。” “老爷息怒,是,是乔家出事了。” 几番追问下,乔姨娘终于忍不住全盘托出。 事情还得从一个多月前她被天赐粮源的陈掌柜拒绝合作说起,当时她自以为只要沈老夫人站在她这边,就能顺利通过沈书闲的关系与天赐粮源合作,低价收购粟米,高价卖出。 岂料,沈书闲不仅没有同意,她还被陈掌柜直接拒绝。 那时她已经租好了铺子,开粮店是她唯一能够翻本的机会,于是在被天赐粮源拒绝后,她便四处寻找粮源。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南边的粮商愿意以偏低的价格卖出,她喜不自胜,就将银钱都投了进去,可谁知,那粮商竟是个黑心商人,粮食是便宜,可却都是泡过水的,根本卖不出去。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时,沈书闲提出了以沈家的名义开设赈灾粥棚,于是她就想利用沈家的钱去购买好米,再用好米去更换乔氏粮店的霉米给灾民吃,以此降低乔氏粮店的损失。 开始,她担心被揭发,所以好米和霉米是对半着给灾民吃,时间一长,想着反正之前也没出事,她急于将霉米兑换,于是就将比例调换了一下。 可谁料,没多久那些灾民们竟染上了恶疾,好在天灾过后的灾民染上疫病是常有的事,并无人发现。 “老爷,妾,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也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想着只要将损失挽回,就,就全部换回好米,妾身也不知道那些灾民会突然恶疾,妾身要是知道,是万万不敢这样做的。” “霉米,是会吃死人的,乔姨娘管家这么多年,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泡海了吗?还是说故意让父亲为难,此事若是被那些眼红父亲坐上尚书之位的人知晓,于沈家,可是灭顶之灾。” “沈书闲,你胡说什么,我是老爷的妾室,我,我怎么会害老爷呢,你别挑拨离间,老爷您千万不要相信她,妾身,妾身怎么可能害老爷呢。”乔姨娘抱着沈宗的腿,着急的解释。 “你不会害我?乔秀莲,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得亏闲儿发现的早,若是被旁人知晓,我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没脑子吗?” “老爷息怒,求老爷看在妾身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妾身,还有鸾儿和荣儿,求求老爷看在妾身为老爷生下一对儿女的份上饶过妾身。” 沈宗抬脚将她踹开,“若不是看在你为我生过一双儿女,此事你就是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爹爹切莫动怒,事已至此,再纠乔姨娘之过已无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灾民,我们必须赶在被别人发现此事之前医治好灾民的病,若不然别说爹爹的乌纱帽,沈府上下,无一人可担待得起这个罪名。” “还是闲儿想的周到,不知闲儿可有妙计?” “爹爹若是相信女儿,大可将此事交予女儿处理,只是如今管家之权尚在乔姨娘手中,赈灾需要不少银子,女儿手上拮据,恐怕——” “你想做什么!”乔姨娘警惕的瞪向沈书闲。 “把管家钥匙给闲儿。” “老爷!”乔姨娘简直不敢相信。 沈府,她筹谋了那么多年才稳固的掌家之权就这样没了。 “闭上你的嘴,还嫌家里不够乱吗?要不是有闲儿,你现在还有嘴在这说话?” 第59章 姨娘被罚,权利易手 第59章 姨娘被罚,权利易手 沈宗大手一挥,“来人,传我令,乔姨娘顶撞家主,目无礼数,罚二十大板,从今日起罚跪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等她把管家钥匙交给大小姐后,立即执行!” “老爷,老爷救命啊老爷,二十大板是会打死人的,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 “还不赶紧拖出去?”沈宗催促。 管家婆子,左一个右一个摁住乔姨娘两边,将其拖了出去。 “沈书闲,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沈宗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闲儿,今日是爹爹让你受委屈了,想要什么,尽管说,爹爹一定满足你。” 面对沈宗的一次次翻脸不认人,沈书闲早已习惯,他就是这样,从来只看利益,谁对他有利,他就帮谁。 对于这个父亲,她早不抱有希望,若非母亲的仇还未报,根本不会留在沈府。 沈书闲‘伤心’的吸了吸鼻子,趁着无人注意时,用力的拧了下大腿,泪水潸然落下。 她委屈的说:“方才爹爹对女儿说的狠话,女儿真的是太伤心了。” “闲儿啊,爹爹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前都是乔姨娘那个贱人蛊惑了爹爹,你放心从今以后爹爹再也不会被旁人的三言两语左右,高僧说的对,你是我沈家的小福星,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你坏话,爹爹一定将她赶出去。” “那,那要是乔姨娘再搬弄是非,爹爹真的会站在女儿这边吗?”沈书闲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眼神透着纯真,像是害怕极了被抛弃。 沈宗瞧着平时硬气的女儿,此刻在自己面前竟这般惹人怜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你才是我们沈家唯一嫡女大小姐,乔姨娘只是个妾,她若敢对你不敬,随你怎么处置,爹爹绝不多说一句。” “谢谢爹爹!”沈书闲‘感动’的扑到沈宗怀里。 沈宗一怔,心里却得到极大的满足。 “闲儿乖,以后有爹爹在,爹爹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至于那赈灾粥棚一事,还得你多操心。” 沈书闲擦了擦眼泪,“爹爹放心,女儿一定好好办妥此事,绝不让此事成为爹爹官途上的阻碍,只是乔姨娘管家多年,如今突然换人,下面的人若有不从,女儿怕。” “别怕,那些人若敢不听话,就发卖了出去,你说的没错,以妾为妻是万万不可的,若非这次你及时发现,爹爹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估计没了都不知道,你尽管去做,出事了爹爹给你担着。” “爹爹,您对女儿真好!”沈书闲再次被‘感动’。 离开大厅,沈书闲擦干泪痕,眼底是一片冷漠。 海棠居。 “小姐,您回来了,听说从今以后都是您管家,真的吗?”竹苓不敢相信的问。 她家小姐真是厉害,让乔姨娘得瑟,还不是败在了小姐手上。 “大小姐,乔姨娘被抬过来了。”守门的小厮跑上前禀告。 “老爷不是罚她罚跪祠堂吗?跑来海棠居做什么,该不会又想害小姐?”竹苓不禁担心。 沈书闲拍了拍竹苓的肩膀,“先进屋!” “哎哟,哎哟哟!” 人还未到,痛呼声先传来。 听底下的人说,乔姨娘刚被打了二十大板,板子还没打完,人就先趴下了,那哭声,听得人心颤。 “嘶,痛,痛,哎呦!” 担架上,乔姨娘拿着管家钥匙,痛苦的被人抬了进来,随她一起的还有心腹赖妈妈,手上抱着沈府的账本。 “竹苓,去清点一下账本。”沈书闲吩咐。 过了一会儿,赖妈妈将东西全都交给竹苓,算是对接完成。 “既然都没事了,留下钥匙走,别耽误了姨娘罚跪的时辰。” “沈书闲,你这个贱人,迟早我会将今日之辱,如数奉还!”乔姨娘恶狠狠地瞪着她。 “乔姨娘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对付我呢?多谢你的惦记,你放心我就在这儿等着,不管是你还是你的谁,我们且看着,是谁笑到最后。” 沈书闲伸手拿住管家钥匙的一边,乔姨娘不舍的紧紧抓住,迟迟不肯放手。 “大小姐要小心啊,管家可不是纸上谈兵,若是出了差错——” 乔姨娘一语未完,沈书闲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同时夺过管家钥匙,“这就不劳姨娘费心了!” 她顿了顿,望着乔姨娘即将离去的背影,“这有些人呢,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自知之明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沈书闲!”乔姨娘愤怒的回头,一不小心后背的伤口裂开,痛得她嗷嗷叫。 “吵死了!” 沈书闲揉了揉耳朵,心满意足的喝了口热茶。 她漫不经心的来了句:“哪儿来的狗,这么喜欢吠,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拖出去啊。” 这话一字不落的入了乔姨娘耳中,她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此事传遍了整个沈府,那些原本想要拿捏沈书闲第一次管家的人,知道了她的厉害,纷纷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芙蓉苑。 “啪!”精致的花瓶被摔了个粉碎。 “好一招杀鸡儆猴,她这是要利用娘亲来给自己立威,沈书闲,我真是小瞧你了。”沈鸾儿怒目切齿的攥着拳头。 “二小姐息怒,如今姨娘被罚跪祠堂,又丧失管家之权,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千万不能跟大小姐起正面冲突。”赖妈妈提示。 “妈妈放心,我不是娘亲,绝不会轻举妄动,以前是我小瞧了她,以为她被养大乡下,好对付,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以后不会了。” “如今之计,还是救出姨娘要紧,温世子那边可还要继续?” 提起此事沈鸾儿就来气,“这个温祁,真是个榆木脑袋,上次我为他挡剑,救命之恩,他居然送了些礼就想把我打发了,真是不懂风情。” “若是温世子这边行不通,二小姐还是另做打算为好,毕竟雪衣郡主那边盯得紧,若是被她知晓您对温世子的心思,恐怕不妥。” “妈妈放心,京城谁人不知温祁身子不好,长公主是不可能让郡主嫁给一个英年早逝之人,不过我们确实得多做打算,不得吊死在一棵树上,唯有我得嫁高门,娘亲和弟弟的地位才能稳固。” 沈鸾儿目视前方,心中的想法越发坚定。 第60章 不听话的,换了就是 第60章 不听话的,换了就是 海棠居。 “今日的午膳怎么还没送来?” 沈书闲看了眼空中的太阳,已过午时一刻,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用完午膳了。 “小姐,估计是乔姨娘不在,下面的人有所懈怠,所以推迟了,青黛已经去园子里摘菜,一会儿就有吃的了。”竹苓解释道。 平日里沈书闲的吃食都是海棠居的小厨房做,不过食材是沈府大厨房拿来的,她的小院儿种了不少蔬菜,供平时吃倒没问题,就是没什么荤腥。 “除了海棠居,其他院子也是这样?” “回小姐,老爷不在家,大厨房优先供给寿安堂老夫人院里,剩下的就——” “我知道了,近日南方有消息吗?君墨染如何了?” “南方赈灾顺利,流沙已传信回来,相信过不了多久,王爷就该回京了。” “准备银两,午膳后让所有下人在后院集合。” “是!” 沈家后院。 沈书闲坐在门槛上静看着众人,下人们被她这么一盯,纷纷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她淡淡一瞥,权当没看到。 许久,随着正午的太阳越来越大,下人们逐渐有了意见,有几个府里的老人,已然在挑拨蹿着人闹事。 “唰!”暗香默默的拔出刀,沈书闲抬了抬手,暗示她放下。 “竹苓!”沈书闲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竹苓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将托盘上的荷包一一发给众人,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 “这是大小姐的一份心意,还望大家以后好好做事。”竹苓说道。 “奴婢们多谢大小姐赏赐!”众人异口同声的说。 沈书闲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跟着我做事只有一条,够忠心,不闹事,谁若违反——” “啪!”方才还在手中的茶杯,一跃飞至下人们跟前。 她淡淡一笑,“我的人,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你们愿不愿意听,会不会记在心上,都不重要。” 她顿了顿,“不听话的,换了便是。” 说完,沈书闲没有过多逗留,带着竹苓和暗香离开,留下众人一脸懵逼。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因为今儿个午膳送的晚了些,生气了?”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当年乔姨娘刚掌家那会儿,都得敬着我们这些老人,她一个小丫头初次掌家,就想在我们面前立个下马威,吓唬谁呢,大家都别怕,该干嘛干嘛。” “听闻乔姨娘便是老爷听了大小姐的话罚跪祠堂,不得离开,我们只是个下人,还是小心着点。” “要我说,还是乔姨娘好,这个大小姐,仗着自己是嫡女,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儿,这点银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还真是小气。” 假山后,青黛将所有人的话全都记在脑海,直至所有人离去,她才悄悄离开。 回到海棠居,青黛将所听见的话全部转述了一遍,竹苓气得不行。 “小姐,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小姐好心赏他们银子,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背后编排小姐!”竹苓气鼓鼓的说。 沈书闲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转头看向青黛,“你怎么看?” “回小姐,府里的下人纵使敢对小姐不敬,也大都埋在心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明显是有人在挑拨离间,故意给小姐增加掌家的难度。” 沈书闲满意的点了点头,“到底还是你观察的仔细,且看着,这段日子,府里不会太平,你们都给我眼睛睁亮点,有事及时通知我,切记,莫要轻举妄动。” “是,小姐!”竹苓和青黛异口同声道。 沈书闲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的药方递给竹苓。 “你曾跟我学过用药,一会儿按照方子去种植基地采药,小心被人盯上,药等熬好后送去粥棚与粥混合让灾民们喝下,再运些瓜果蔬菜过去,就说多吃的东西能够让他们的身体变得强壮,不容易染病。” 竹苓不解的挠了挠头,“小姐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们这是解药呢?” “傻丫头,惠民药局的太医们都没检查出来的病症我们却有解药,你这是想要把把柄递给旁人吗?记住粥棚内的霉米你去后立即销毁,千万不能让人发现。” “是!” “二小姐到!”门外,小厮的通报声传入。 屋内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竹苓,你从侧门离开,这几日守在城外粥棚,无事不得回来。” 竹苓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大姐姐安!”沈鸾儿恭敬的给沈书闲行礼。 沈书闲懒懒抬眸,并未起身,“听闻妹妹身体不适,近日都在卧榻休养,今儿怎么有空来我海棠居?” “自然是来恭喜姐姐喜得管家之权。”沈鸾儿笑的真切,若非沈书闲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估计都要被这纯真的笑容给欺骗了。 “迎春,还不赶紧把我准备的赤金玫瑰簪拿来。” 沈鸾儿从丫鬟迎春的手中接过一个实木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朵约莫巴掌大的玫瑰簪子,通体金色,奢侈华贵,一看就不便宜。 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一个眼神,青黛从沈鸾儿手中接过。 “妹妹破费了,不过今日你来此,应该不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沈书闲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沈鸾儿低着头,再次抬起头时,眸底倏然流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扑通!”她双腿一软,猝不及防跪在了沈书闲的面前。 沈书闲微微挪动身子,避开了她的视线。 “姐姐,姨娘一事,妹妹已经听说了,千错万错都是姨娘的错,若有哪里让姐姐不自在,妹妹甘愿替姨娘受罚,还请姐姐能够给妹妹一个恕罪的机会。” 沈书闲扶着她起身,“妹妹说的是哪里话,此事乃乔姨娘一人所为,与你何干?地上凉,妹妹赶紧起来,可别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沈鸾儿欣喜的望着沈书闲,她情真意切道:“姐姐这是愿意原谅姨娘吗?” 还未等沈书闲解释,她连忙又说:“妹妹多谢姐姐的宽宏大量,姐姐放心,只要你一句话,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妹妹绝不推辞,只要姐姐能够原谅姨娘,妹妹做什么都愿意。” 第61章 接连作妖,作茧自缚 第61章 接连作妖,作茧自缚 “是吗?” 沈书闲扬唇,“既如此,那你便同竹苓一起去城外为灾民施粥,正好府里下人不够,由你顶上,我就放心了。” “啊?” 沈鸾儿脸色明显一僵,显然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客套话,沈书闲居然就当真了,而且还让她去施粥? 这可是下人的事,她作为沈家二小姐,平时做做样子也就得了,那些灾民有什么资格让她亲自施粥。 “妹妹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要给姨娘恕罪吗?既如此,那一会儿便出发,我一定会将此事禀明爹爹,相信爹爹知道妹妹此举,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鸾儿讪讪一笑,“姐姐说的是,只是荣儿还一直病着,如今姨娘又被罚跪祠堂,若是我走了,我怕——” “妹妹不用担心,荣儿也是我的弟弟,你和姨娘不在,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你放心去。” 沈鸾儿深吸了一口气,指尖钻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深痕,“谢姐姐成全!” 笑颜如花的脸上,心里是咬牙切齿,隔着肚皮,沈书闲都能感觉到沈鸾儿的恨意。 原本,她并打算这么快动沈鸾儿,只是沈鸾儿这么着急的凑上来,若不动手,岂不是白费了好妹妹的一番心思吗? “妹妹还在等什么,再不出发,天可就要黑了。” “是,鸾儿现在就出发,荣儿就有劳姐姐照顾了。” “妹妹不用客气。” 姐妹二人客套了一番,沈鸾儿不舍的离开沈府。 “小姐,二小姐将赖妈妈留下了,此刻正在莲香院照顾荣少爷。”青黛汇报。 “你给竹苓通个信,千万别让沈鸾儿发现我和天赐粮源的关系。” “是。” 青黛刚走,看门的小厮急匆匆的赶来。 “不好了大小姐,荣少爷病倒了!” 沈书闲轻笑,姨娘刚被罚跪祠堂,下人便开始懈怠,沈鸾儿前脚刚走,沈荣后脚就病了,真是,巧的很。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无非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沈书闲不会管家,也管不好家,最后落个“掌家不当”之罪。 如果她猜得没错,很快就有人要来发难,顺便将乔姨娘保出来。 她不紧不慢的起身,跟着小厮前往莲香院,路上,她问:“大夫看过了吗?荣儿如何了?” “回大小姐,听闻荣少爷是午后小憩做了噩梦,被吓病了,以往都是乔姨娘在旁安抚,如今姨娘不在,荣少爷是怎么哄也哄不好。” “哦?还有这等事?那乔姨娘若是回不来,我弟弟这病岂不是没救了?” 小厮讪讪一笑,低下头,没敢多言。 莲香院外,沈书闲还未走进,就听见院内沈荣的哭闹声,以及下人们的安抚声。 “我不管不管,我要见娘亲,我要见娘亲,你们若再敢阻扰,本少爷就把你们打死。” “少爷饶命,姨娘被罚,老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求情,少爷您还是别闹了,万一传到大小姐耳朵里——” 丫鬟的话还未说话就被沈荣一巴掌拍过去打断,“沈书闲算个什么东西,本少爷是沈家唯一的男子,将来整个沈府都是我的,居然敢欺负娘亲,看本少爷不打死她!” 沈荣气势汹汹的撸起袖子,屋内的下人们纷纷面露惧色,唯有管事的赖妈妈眼中露出了狡黠之色。 “少爷乖,如今府里是大小姐管事,姨娘和二小姐均不在府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忍忍。”赖妈妈为难的说。 沈荣气鼓鼓的双手叉腰,“你是在看不起我吗?我可是爹爹唯一的儿子,沈书闲算个屁,敢欺负我娘亲和姐姐,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说罢,沈荣提起剑就往外走,刚一打开门,便看到沈书闲站在他的面前,他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就是你这个坏女人欺负我的娘亲和姐姐,看剑!” “锵!” 沈荣的剑刚拔出来,还未碰到沈书闲,就被她身后突然飞来的匕首打落。 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拍着手感叹:“好,好厉害的功夫啊。” “少爷,您没事?”赖妈妈紧张的将沈荣拥入怀中,警惕的防着沈书闲。 “给本少爷闪开。” 沈荣嫌弃的将赖妈妈推开,转而抱住了沈书闲的大腿,一脸崇拜的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沈书闲错愕,这个弟弟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拍了拍沈荣的背,“听下人们说,你做噩梦被吓病了?” “胡说八道!” 沈荣松开手,不服气的拍着胸膛反驳:“本少爷堂堂大男子汉,区区梦境,岂能吓到我?” 沈书闲趁机摸了摸沈荣的脉搏,脉象从容和缓,流利有力,确实不像患病之人。 她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赖妈妈,赖妈妈心虚的错开视线。 “赖妈妈,姨娘将荣儿交予你照顾,是对你的信任,这才一日他就病了,真是不知到底是我这弟弟的身子太弱,还是你没尽心啊?” 赖妈妈慌忙解释:“大,大小姐,少爷自小体弱,小憩被惊醒,那是常有的事儿,只是今儿姨娘不在才哭闹了一番,大夫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还请大小姐明察。” “这样啊,可我听说荣儿弟弟病的不轻,需要姨娘安抚方能缓解,本来我还打算,既然你们这些下人无用就给荣儿换一批,既然无碍,那你们就留下。” 赖妈妈紧张的擦了擦额角的汗。 今日一事,本就是他们莲香院的人为了救出乔姨娘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按照之前的安排,是准备借荣少爷生病一事大闹一场,从而接出姨娘,谁能想到荣少爷居然主动承认自己没病,弄得他们下不了台,幸好她反应的快,不然若是沈书闲借此机会将他们赶出去,他们可就完了。 “大小姐放心,老奴定会好好照顾少爷。”赖妈妈保证道。 “我姑且信你一次,但你最好记住,我的耐心不好,再有下次,不论真假,沈家你是留不得了。” 赖妈妈瞳孔一震,不敢相信的的望着沈书闲,“大小姐,你——” 她可是沈府的老人,就这样被赶出去,以后哪还有脸? “你有意见?” “我——” 赖妈妈努了努嘴,“老奴,没有。” 第62章 少爷太蠢,奴仆闹事 第62章 少爷太蠢,奴仆闹事 “嗯?”沈书闲不经意的揉了揉耳朵。 赖妈妈咬唇,再次道:“老奴不敢!” 沈书闲轻哂一笑,转身离开。 “喂!” 沈荣慢半拍的反应,冲着她的背影边喊边跑:“沈书闲,你等等我啊!” 他正准备追上沈书闲的步伐,还没走两步就被赖妈妈命人押了回来。 “大胆,赖妈妈,你居然敢捆本少爷,信不信我让爹爹收拾你?”沈荣生气的挣扎。 赖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小厮们放开沈荣。 她望着沈荣,苦口婆心道:“少爷,老奴让您装病把姨娘救出来,您怎么能说自己没病呢?您是不是忘记了姨娘的嘱托,您不装病,老爷又怎会心疼,姨娘不出来,大小姐迟早收拾你。” 沈荣不以为然的竖起大拇指,“你别吓唬我,娘亲说了,本少爷是沈府的未来,她沈书闲算个什么东西?等本少爷当家,定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赖妈妈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就会有这么蠢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您就忍心姨娘被罚跪祠堂吗?” “天天让我装病,烦都烦死了。” 沈荣根本不在意,反而玩心大发,“我要玩弓箭,我要练剑法,我不管,本少爷不开心,你们都别想好过。” 赖妈妈再次叹气,额头上的皱褶都能拧死一只苍蝇。 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良久,才再次开口。 “少爷,今时不同往日,您虽是沈府唯一的少爷,但到底是庶出,如今大小姐回府,又从姨娘手中拿走管家权,就连二小姐都被她派到了城外,您若再这般只顾着自己玩儿,下一个被赶出去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你的意思是沈书闲想要赶我出府?她一个女子迟早都要嫁出去,你在担心什么?你是在怀疑本少爷在爹爹心中的地位吗?” 赖妈妈紧捂心口,感觉自己再和沈荣多说一句话,迟早都会被气死。 若非姨娘和二小姐自身难保,她也无需依靠沈荣。 这个傻子,除了有个把,什么都不是。 明明都是沈家人,他怎么就这么蠢。 辅佐这样的主子,感觉都会少活几年。 “少爷,话不是这样说,难道您就不想姨娘和二小姐早点回来吗?她们可是您的亲娘和亲姐姐啊。” 沈荣不耐烦的捂住双耳,“烦死了,都照你说的去做行了?爱干嘛干嘛,自己拿主意,我要去斗蛐蛐,别烦我!” …… 海棠居。 沈书闲刚收到竹苓传来的信,城外的粥棚进展十分顺利,灾民们的病情也在服用药膳粥后好转了不少,就是最近沈鸾儿的举动有些怪异,总是跟在竹苓的身边,还总是旁敲侧击的试探她与天赐粮源的关系。 好在沈书闲早有准备,沈鸾儿几次生疑派人暗中调查失败,这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按照赈灾的时间,再过半个月城外的粥棚便可收了,同时沈鸾儿也会回来。 这几日,府里表面平静,实则暗藏汹涌,不是这个院的下人伺候不尽心,就是那个院子下人闹事,虽然最后都解决了,但终究是沈书闲这个管家人没能做好。 这一日刚用完午膳,青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小姐,厨房的陈妈妈和负责采买的李妈妈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 “回小姐,陈妈妈说李妈妈挪动了采买粮食的银钱,以至这几日府中下人的粮食不够吃;但李妈妈却说如今因南方水患一事粮食价格高涨,购粮的银钱不够,还说陈妈妈偷拿厨房吃食,私下开小灶。” 青黛顿了顿,接着说:“这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快要打起来了。” “那她们可有证据?” “没有。” “既然没有,哪有怎能证明谁对谁错?” “小姐的意思是?放过她们?”青黛试探着问。 沈书闲晃了晃食指,“负责采买李妈妈是乔姨娘的人,厨房的陈妈妈又是谁的人?” “回小姐,是原来府中秋姨娘的人,当年秋姨娘难产亡故后,秋爽斋的下人都被分给了各院,陈妈妈原是秋爽斋的掌事妈妈,老爷念在她是府里老人,又有一手好厨艺,便分去了厨房。” “秋姨娘?” 记忆中父亲沈宗除了乔姨娘以外,确实还有一位姨娘,记得那位秋姨娘一进府,就是盛宠,入府不久便有了身孕,时间和乔姨娘差不多,只不过她命薄,生产时大出血,不仅孩子没能顺利出生,就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我记得当年秋姨娘入府后,乔姨娘被冷落了好长一段时间,若非后来沈荣出生,她的地位怕是连府里的下人都比不过,照这样说,这两位姨娘关系应该不怎么好?” “小姐说的没错,据说当年秋姨娘恃宠而骄,时常跑去莲香院耀武扬威,若非老夫人护着,乔姨娘恐怕早就被赶出府了。” 青黛叹了口气,惋惜道:“谁能想到,不过十年光阴,府里无人记得秋姨娘,而曾经那个被人瞧不上的乔姨娘摇身一变,成了沈府后宅当家做主的人。” “你去把陈妈妈带过来,记住一定要让李妈妈看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青黛领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走来,妇人瞧见沈书闲“扑通”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就是陈妈妈?” “是,是老奴,大小姐明察,老奴,老奴真的没有偷盗粮食,这些,这些都是李妈妈胡掐的,还请大小姐饶老奴一命。” 沈书闲轻笑,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 陈妈妈小心翼翼的抬眸,悄悄的观察沈书闲的反应,就在她要收回视线时,沈书闲突然回头,瞬间,四目相对。 她讪讪一笑,脸色煞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听说,你是秋姨娘的人?” “大小姐别误会,秋姨娘已经亡故多年,老奴,老奴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就,就算要效忠,也一定是效忠小姐您。” “你还挺聪明。” 陈妈妈一怔,显然没明白沈书闲的意思。 “不知大小姐寻老奴有何事?”她怯生生的问。 第64章 撒泼打滚,挑拨打脸 第64章 撒泼打滚,挑拨打脸 沈书闲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打开坛子的小口,嗅了嗅里面的味道。 她心满意足的点头,对青黛道:“就是这个味道,你把螺蛳准备好,一会儿我就去厨房。” 她转身看向坐在地面耍赖的沈荣,“臭小子,还不赶紧回去,想赖在我这儿吗?” 沈荣爬了起来,气鼓鼓的从她身边走过,路过青黛身边时,忍不住好奇将盖子全部打开。 他原想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岂料盖子一打开,扑面而来的一股酸臭味,差点没中毒。 “呕!” “呕!呕!” 沈荣难受的抱着痰盂大吐,一边吐,一边还不忘大骂:“沈书闲,你放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臭烘烘的是跟茅房一个味道。” “呸呸呸,什么跟茅房一个味道,不懂欣赏就别乱说话,这是酸笋,真没见识,来人,等他吐完,送回莲香院。”沈书闲气的双手叉腰。 她拍了拍青黛的肩膀,故意提高了声音,“带着酸笋,走,本小姐给你做好吃的。” 青黛抱着酸笋,屁颠屁颠的跟上,“多谢小姐,奴婢又有口福了,只可惜竹苓不在,她可是囔囔了好多次想要尝尝小姐的厨艺呢。” “沈、书、闲!”沈荣气得额头青筋凸起。 “你居然敢无视本少爷!”他握起拳头朝桌子上狠狠的锤了一拳头。 “嗷!我的手,我的手!” “少爷,来人啊,快请大夫,少爷受伤了。”海棠居内院因为沈荣的到来,整个院子被闹得鸡飞狗跳,吵得人不得安宁。 小厨房内,沈书闲用勺子盛了一小口螺蛳汤,满足的咽了咽口水。 “就是这个味道,一会儿把米粉和酸笋放进去,螺蛳粉就做好了。”她期待的说。 “小姐,这螺蛳粉别看闻着臭,吃起来真香,只是可惜了竹苓不在,这要是被她知道了,估计做梦都会饿醒。” “等她回来我再给她做,对了,沈荣那个臭小子送回去了?他留在海棠居终究是个麻烦,以后别让他在进来,省的出事又来找我。” “沈书闲,你居然敢抛下我,小心我告诉爹爹!”沈荣突然冒了出来,吓了沈书闲一跳。 “这是用午膳的时间,你不回莲香院,待在我院子做什么?” 沈荣双手背在腰后,一副小大人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小厨房,刚迈两步,他绿着脸退了回去,还拿出了手帕捂住口鼻。 “沈书闲,你是在吃屎吗?这么臭。”沈荣一脸嫌弃。 一盏茶后。 沈荣放下大碗,心满意足的摸了摸隆起的肚皮,“嗝!真香!” “大姐姐,可以再给我来一碗吗?” 一旁的沈书闲大白眼都快翻到底了。 她辛辛苦苦煮的螺蛳粉,自己还没吃上两口,这个臭小子倒好,三下五除二就吃完整整三大碗。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莲香院是没饭给你吃,把你饿的抢我午膳?” “嗝,好吃,大姐姐你真厉害,不仅武功厉害,做饭也好吃,嗝,嗝!” 海棠居院外,沈宗领着赖妈妈等一众莲香院的下人,急匆匆的赶来。 “少爷,荣少爷!” “老爷,少爷自来了海棠居就没了消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本就身子不好,若是,若是受了委屈,指不定就,呜呜——”赖妈妈哭的气不接下气。 与此同时,屋内,某个被惦记的人,正在撒泼打滚的抱着沈书闲的大腿。 “不管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螺蛳粉,你要是不给我吃,我就跟爹爹告状,把你赶出去!” 沈书闲崩溃的捂住耳朵,这个熊孩子,亏她之前还觉得他可爱。 可爱个毛,就不应该心软把他留下,吃了她的螺蛳粉就算了,刚吃饱就翻脸不认人,还在她的屋子里闹腾,搞得她现在脑子都要炸了。 “沈荣,再闹腾,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你敢丢我试试,你要是敢动我我就装病,娘亲说了,我装病,爹爹谁也不敢动手。” 沈书闲无奈扶额,乔姨娘的教育方式还真是——一言难尽。 “呜呜,我要吃螺蛳粉,哇!” “少爷!” 赖妈妈突然一个箭步闯入房内将沈荣护在怀里。 她义愤填胸的瞪向沈书闲控诉道:“大小姐,少爷还是个孩子,您怎么忍心让他在地上坐着呢,他的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因此病了,可怎么办啊。” 她伤心的抱着沈荣大哭:“我可怜的少爷,到底不是亲娘亲姐姐,这世上怎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呜呜呜!” “荣儿!”沈宗带着一群下人后脚赶来。 “爹爹!”看到父亲,沈荣挣脱赖妈妈的怀抱朝沈宗跑去。 沈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向沈书闲,脸色并不是很好。 屋子里随着赖妈妈的哭声越来越小,气氛也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良久,沈宗开口,“闲儿,他到底是你弟弟,年纪尚小还不懂事,若有不周到的地方,你教他便是,怎可欺负一个孩子?” 面对沈宗的质问,沈书闲不以为然,“在爹爹心里,女儿到底是有多不堪,才会去欺负一个孩子?” “这……”沈宗脸色一僵,眼神不自然的朝赖妈妈的方向瞟了眼。 沈书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赖妈妈心虚的低下头,沈书闲却是一笑。 她就知道今天的事儿没这么简单,这个赖妈妈不愧是乔姨娘身边的得力帮手,就算乔姨娘被关在祠堂,也能在外掀起风浪。 只是这招就想对付她? 未免可笑。 “爹爹,女儿掌家之日您好像说过,若是有人敢在私底下乱嚼舌根就赶出去,不知道这话,现在是否算数?”沈书闲此话一出,赖妈妈彻底慌了。 沈宗还未来的及开口,赖妈妈便“扑通”跪在他的面前。 “老爷明鉴,老奴只是听到下面人说少爷进了海棠居后便音讯全无,心里着急,这才——” 她声音哽咽的吸了吸鼻子,“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比自己孩儿还要亲厚,从小身子骨就差,一听说他没了消息,心急就忘了脑子,即使有错,那也是因为担心少爷,求老爷千万别赶走老奴,老奴给老爷磕头了!” 第65章 真相大白,其乐融融 第65章 真相大白,其乐融融 “咚!咚!咚!” 实在的三个响头,看得沈书闲都觉得疼。 沈宗为难的看向沈书闲,明显是让她拿主意。 就在众人都翘首以盼等着沈书闲的决断时,她朝沈荣招了招手,众人深吸了一口气,就连沈宗也颇为不解。 作为沈家唯一的儿子,沈荣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因此养成嚣张跋扈的习惯,妥妥的小霸王。 可就是这样的熊孩子,居然被沈书闲招招手就过去了,乖巧的沈宗都不敢相信。 沈书闲拉着沈荣转到沈宗面前,“荣儿,你来告诉爹爹,姐姐可曾欺负你?” 海棠居,众人屏气凝神的盯着沈荣,连呼吸的不敢大声,沈宗最甚,脸上面无表情,身上的冷气比外面的寒风还要让人害怕。 “爹爹,大姐姐不让我吃东西!”沈荣委屈的抱住沈宗大腿,“爹爹,你可一定要为荣儿做主。” 沈宗一怔,愣了好一会儿心里的那根弦才放下。 他松了口气,铁青的脸逐渐有了血色。 他的反应,如数落在沈书闲的眼里。 “原来是午膳啊,每个院子的午膳都有定数,海棠居人少,分的粮食也少,荣儿你要饿了怎么不回去吃啊?” “不要,我就要吃螺蛳粉,莲香院的东西难吃死了,一股药味,看到我都想吐,不管不管,爹爹,荣儿要吃螺蛳粉,荣儿就要吃螺蛳粉。” 沈宗一脸尴尬的看向沈书闲,“闲儿,这——” “爹爹,并非女儿不让他吃,只是他方才已经吃了整整三大碗,女儿的份都给他了,我啊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撑到肚子,对身子不好。” “什么?三大碗?”沈宗震惊的看着儿子,“荣儿,她说的可是真的?” 沈荣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闲儿,为父真没想到,你和荣儿关系居然这么融洽,这孩子自小身子骨差,平日里为了让他多吃两口饭,我们可是想尽了办法,没想到在你这,居然吃了三大碗。”沈宗露出老父亲的笑脸。 “能为爹爹分忧是女儿荣幸,依女儿看,荣儿压根就没病,您瞧这不是挺活泼乱跳的吗?多健康啊。” 不说还好,经女儿这么一提醒,沈宗拉着儿子仔细一看,“闲儿,高僧说的果然没错,你不仅是我沈家的福星,还是荣儿福星,平日里荣儿都是病恹恹的,今儿一瞧,面色红润,能跑能跳,一点都不像病人。” “爹爹,是药三分毒,小孩子哪来那么多病痛,荣儿这样的,就该多吃饭,多运动,比吃什么药都好。” “你说的对,原本乔姨娘不在,为父还担心没人照顾荣儿,现在看到他在你这儿养的这么好,为父也就放心了,这果然跟着有福气的人就是不一样,荣儿都不生病了。” 沈荣仰头望着父亲,“爹爹,荣儿病好了能练功夫吗?大姐姐说了只要荣儿病好了,就可以跟着她练功夫。” “闲儿,你还有身手?”沈宗疑惑的打量身子单薄的女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 “爹爹,女儿不会,不过荣儿是个男孩子,这年纪学点功夫确实不错,他若喜欢,爹爹不如给他挑个师傅,正好也能强身健体。” “你说的对,闲儿啊,为父真没想到,你对教育孩子也有一套办法,不愧是我们沈家的小福星,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沈宗拍手大笑,喜悦的气氛都传到了院外。 “爹爹过奖!” “老爷,少爷身子——” 赖妈妈话刚说到一半,沈书闲打断,“爹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可是官宦人家,更得小心翼翼,尤其是府邸那些爱搬弄是非的下人,必须好好管教,不然啊,哪天把火烧到父亲的身上可就不好了。” 沈宗面色一冷,当即下令:“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贱奴拖出去掌嘴二十,不对,掌嘴五十!” “不要,老爷不要,老爷奴婢知道错了,求老爷恕罪,老爷饶了奴婢,老爷,老爷!” 赖妈妈的哭喊声逐渐远去,而此刻海棠居里的下人们却一个个提心吊胆的,连大气都不敢吭,尤其是在沈书闲管家期间闹过事的那几个,更是心里慌得一批。 “以后谁要是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就打了发卖出去,听到了吗?”沈宗冷声道。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大声点,都没吃饱饭吗?”沈宗的语气又重了几分,很明显,这是在帮着沈书闲立威,同时也是再一次的告诉沈府所有人,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小姐。 “奴婢们定牢记老爷、大小姐训诫!” “下去!” “闲儿,今日又让你受苦了。”沈宗讪讪笑道。 沈书闲面露苦涩,“爹爹的难处,女儿都懂,只是爹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相信女儿,女儿也是很为难。” 其实比起之前的几次,沈宗进步挺大。 以前只要一听到和沈书闲牵扯上的事情,沈宗根本不会过问缘由,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黑锅按在了她的头上,这一次至少还会听她解释。 但沈书闲不傻,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博取沈宗的信任,最好是一步到位,就如这次,她不相信沈宗看到她对沈府影响越来越大的时候,会无动于衷。 尤其是在发现沈荣不再如之前那般病恹恹的时候,沈宗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自然在意。 “闲儿,你放心,为父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以前都是爹爹的不是,还请你见谅。” “爹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女儿要是不原谅爹爹,未免太小气了些。”沈书闲娇嗔笑道。 “爹爹一路赶来想来肚子也饿了,若是不介意不如与女儿一同用个午膳?” “你没用午膳?” 沈书闲抱住沈宗的手,靠在肩膀上委屈的说:“还不是荣儿,把女儿的份儿都给吃了,他是弟弟女儿总不能跟他抢?” 这还是大女儿第一次跟自己撒娇,沈宗心都化了。 “荣儿,你是男孩子,不准欺负姐姐,听到没有。” “大小姐,螺蛳粉做好了,可要端上来?”青黛问道。 “端上来,正好让爹爹尝尝。” “大姐姐,我要我要,我也要吃螺蛳粉。” “你个小吃货,三大碗了还吃,不怕把肚皮撑破啊?” “爹爹,大姐姐欺负我!” 第66章 要你何用,铺子出事 第66章 要你何用,铺子出事 海棠居内,父女三人,有说有笑的用完午膳,其乐融融的画面,引人羡慕不已。 另一边,沈家祠堂。 “吱呀!” 浓郁的檀香味儿从祠堂内缓缓传来,带着沉闷的气息。 “咳咳!”赖妈妈呛得脸通红,她捂着鼻子,一瘸一拐的走进祠堂。 “姨娘。”她轻声喊道。 祠堂内,乔姨娘身着一袭素衣,头上仅用一根银簪装饰,不似往日的华贵,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比之前多了,一下老了好几岁。 她端坐在在排位前,正认真的抄写佛经给沈家众人祈福,听到赖妈妈的声音,她放下笔,揉了揉酸软的脖子,激动的转身,眼眶红润的问:“老爷是不是要放我出去?” 话刚落下,她就看到了赖妈妈那张肿的跟猪头似的大饼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赖妈妈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如数告知乔姨娘,气得乔姨娘连笔带砚全部推翻,黑墨洒落一地,犹如她此刻的心情,一团糟。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还让荣儿跟她交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有什么用。”乔姨娘气得直怼。 赖妈妈原就被沈宗责罚,此刻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原以为到了乔姨娘这儿能讨点好,没想到乔姨娘居然还训她,越想越是委屈。 “姨娘,大小姐狡猾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都被她弄进祠堂罚跪,老奴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办法就不能让鸾儿帮忙?我的鸾儿自小就天资聪慧,有她指导你,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吗?” 乔姨娘越说越来劲,“怎么就把荣儿给搭进去了,荣儿可是我最后的底牌你不知道吗?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想当年你都能帮我把夫人——” “姨娘!”赖妈妈脸色狰狞的瞪着她。 乔姨娘心虚的抿了抿唇,“不说这些,这段日子先别动她,等我出去再说。” “是。” “李妈妈那边怎么样?这些年她一直负责府里的采买可是拿了不少银子,如今沈书闲那个死丫头管家,这么重要的位置迟早要换上自己人,你没事多提醒着李妈妈,我若不能出去,她也不会好过。” “姨娘放心,李妈妈那边老奴会盯着的。” “下去。”乔姨娘无奈的叹气。 …… “青黛,近日有收到南边的信吗?” “小姐,您是不是想王爷了?”青黛揶揄打趣。 沈书闲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嗔怒道:“好啊你青黛,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调戏小姐我,说,是不是跟着竹苓学坏了?” “哎呦小姐,奴婢们还不是为了您的幸福着想,王爷对您这么好,您嫁给他不会有错的。” “你们一个个总是盯着我嫁,是小姐我亏待了你们,还是姑娘大了怕我拦着不让你们找好人家啊?” “小姐。”青黛面红耳赤的低下头,脸都热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之前君墨染传信过来,这几日便会回来,可如今却迟迟没有消息,南边是重灾区,我怕,他遇到事儿了。” “王爷身边群英荟萃,多得是能人异士帮忙,能出什么事,小姐您是关心则乱。” 话虽这样说,但沈书闲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近几日暗香总是不见人影,你可知她去哪儿了。” 提起暗香,青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她那个脾气,谁敢问啊,就昨夜奴婢,奴婢夜起看到她背着一把大砍刀出去了,那么一把大刀,奴婢吓都吓死了,她可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 沈书闲一笑,君墨染的暗门里全是死士,暗香一个姑娘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定然有厉害之处,怎能和一般姑娘比较。 “她若回来,你多关心关心,若有用得着我们帮忙的尽管和我说。” “小姐,您现在是越来越关心暗香了,她那个性子到底哪里好了,就算您帮了她,她也不会领情,何必呢。” “小丫头,你是吃醋了吗?暗香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人,只要她一天还在我身边,我就会用我的方式护着她,你和竹苓不准有其他想法。” “好,就小姐脾气好。” “小姐,花掌柜求见!”小厮前来禀告。 花掌柜,名花颜,乃容悦阁掌柜的,是君墨染派给沈书闲的人,这花颜,别看只是个女人,在经商一事上,丝毫不比男人差,也正是因为有她,沈书闲省了不少功夫。 平日里,不管容悦阁出了什么事儿花颜都能有办法解决,也就出新品和月底盘算会与沈书闲见面,今儿既不是月底,也没有出新品,她怎么来了? “青黛,去厨房拿些点心过来给花掌柜尝尝。”沈书闲吩咐。 “小姐!”花颜走进门,恭敬的朝沈书闲欠了欠身。 “花掌柜快快起身,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花颜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来一言难尽,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其涉及之人花颜不好出面,无奈之下,只好将此事告予小姐处理。” 沈书闲一怔,以花颜的能力都不能处理,看来事情不但棘手,对方的身份也非富即贵,“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新出了一批珍珠润肤膏,原本卖的好好的,但不知为何近日不少客人用后反馈身上长了红疹,又痒又痛,偏还抓不得,大夫说是我们的珍珠润肤膏里有毒液导致。” “什么?毒液?”沈书闲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敢相信的说:“这一批珍珠润肤膏从生产的原材料到制作过程,都是我们的人日日夜夜盯着的,怎么会有毒液呢?是不是制作的过程中掺杂了什么?” 之前容悦阁的东西都由沈书闲亲自制作,从未出过偏差,后来随着名气越来越大,需要的数量也逐渐增加,她一人忙不过来,索性就让花颜建了一个专门制作这些东西的美容坊,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出事了呢。 冷静下来后,沈书闲又问:“此事知道的人有多少?” “回小姐,目前一共有五位客人反馈,其他四位倒没什么,最关键的是雪衣郡主。”提起顾雪衣,花颜的语气明显不同。 第67章 发现花毒,门口闹事 第67章 发现花毒,门口闹事 居然牵扯到顾雪衣,沈书闲不由警惕了起来,她试探着问花颜:“王爷和长乐长公主关系如何?” 花颜想了想说:“王爷儿时闹腾,曾被皇上送去长公主府教养,可以说是被长公主身边带大的。” 沈书闲点了点头,难怪花颜会说不方便出手。 雪衣郡主是长乐长公主的女儿,花颜是君墨染的人,想来兄妹二人的关系应该也不错。 “你带我去美容坊看看。” 城郊美容坊。 刚到院外,扑面而来的天然花香,沁人心脾。 负责的管事领着沈书闲和花颜走进专门制作珍珠润肤膏的屋子,屋内摆满了制作原料,其中竹篮内的鲜花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里怎么会有鲜花?” 管事的看了花颜一眼,转身看向沈书闲,“回小姐,有客人提议珍珠润肤膏效果虽好,但味道过于清淡,于是我们便想出在润肤膏内加入花汁,自从润肤膏有了花香以后,确实售卖的效果更好,所以后面的产品都加上了花汁。” 沈书闲走上前,指着其中一个篮子,“这是桃花?” “那五位客人用的都是带有桃花香的珍珠润肤膏,该不会是桃花有问题?”花颜突然想起。 管事的大惊失色,“掌柜的,这可不能乱说啊,我们美容坊的工人一直勤勤恳恳做事,怎么可能会用有问题的桃花,再说了,这桃花可都是从天赐粮源进的货,经过竹苓姑娘点头的。” 竹苓是沈书闲的左膀右臂,底下人都知道,由她经手自然不会有错。 花颜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旦牵扯竹苓,此事可就不好说了。 屋内顿时安静,花颜和管事的纷纷看向沈书闲,等她决断。 “嘶,好痒啊。”沈书闲搓了搓手,脑子突然一怔。 桃花,怎么会痒? “这桃花是不是没处理干净?” “小姐,花掌柜千叮咛万嘱咐用在身上的东西一定要干净,这些东西,我们从来不会直接用手触碰,就连清洗都是净手后才敢触碰,使用时都是用夹子夹的。” “这桃花的颜色怎么不一样啊?”花颜突然说道。 沈书闲用一旁的夹子夹起两瓣花瓣放在一起对比,仔细一看还真是。 篮子里放的都是粉红桃花,但其中有几瓣花瓣颜色明显更深一些,不仅如此就连形状都和桃花不太像,只是花瓣都掺和在一起,很难让人察觉。 她将不同的花瓣一一从篮子里夹出来,数量不多。 “你们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花瓣弄错了都不知道,以后要注意。”花掌柜叮嘱。 “这桃花是谁负责整理的?” “回小姐,近日要的产量越来越多,工人忙不过来,所以清洗花瓣的事情都是交给临时工。”管事脸色难看的低下头。 “哪里找的人?”花掌柜追问。 “城外,城外灾民多,工钱便宜,我们每日都会去挑一些农妇过来清洗花瓣,但小姐放心,她们清洗的时候都有派人监工。” “这是夹竹桃的花瓣。”沈书闲喃喃。 花颜一听事情不对,当即打发了管事的。 “小姐,夹竹桃是何物?” “夹竹桃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植物,其花瓣毒性虽不如树皮,但超量使用会有性命之危,幸好珍珠润肤膏只用在皮肤上,若不然我们的容悦阁会彻底完蛋。” “花瓣都长一个样,那些农妇不懂,可能是清洗之时弄错了也不一定,但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害小姐。”花颜道。 沈书闲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 “夹竹桃喜阳怕冻,一般生长于南方,眼下正是寒冬,京城又在北方根本不会有这种东西;再者,喜欢桃香的姑娘本就不多,我看此事定有人在幕后搞鬼。” “是花颜思虑不周,小姐放心,花颜一定尽快查到幕后之人。” “此人与我有恩怨,还有胆子对雪衣郡主动手,要么身份高贵,要么就是对雪衣郡主身份了解,坚信此事不会牵扯到自己头上。” “莫非是府中二小姐?”花颜猜测。 “沈鸾儿这段日子一直都在城外与竹苓一同为灾民施粥,清洗花瓣的农妇正好是灾民其中一员。”沈书闲冷笑,是她大意了。 “重点查沈鸾儿,这款珍珠润肤膏全部销毁,雪衣郡主和那四位客人,一定要好生安抚。” “不好了小姐,容悦阁出事了!”青黛急匆匆的跑进来。 “这么快?” …… 容悦阁。 “容悦阁丧尽天良,残害百姓,简直天理难容!” 铺子门口,一妇人正大喊大叫的囔囔。 妇人撸起自己的袖子,密密麻麻的红斑及脓疱,袒露在外的手臂令人触目惊心,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反胃。 “你们看看,好好看看,我就是被容悦阁害成这个样子的,什么京城第一香粉店,我用了以后,身上又红又痒,原本我花容月貌与相公琴瑟和鸣,自从身上长了这些东西,相公便再未看我一眼。” 她指着容悦阁的铺子大骂,“让你们东家出来,我相公要是因为此事休了我,我,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女为悦己者容,女子容貌大过天,这容悦阁也太狠了,居然用有毒的东西害人,若是这位夫人被休,这一辈子都毁了。” “别家香粉店都是让女子变得更好看,这个容悦阁简直没有良心,居然害人毁容,亏得我还跟家里姐妹介绍说它家香粉好,回去我就把它扔了。” “退货,退货,退货!” “容悦阁的东家就是个大奸商,为了挣银子,不顾我们客人毁容,今儿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官府见!” “让你们东家出来,不然我们就砸了你这铺子!”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容悦阁后门。 “掌柜的,您终于回来了!”容悦阁伙计看到花颜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花颜身边的沈书闲,心里打鼓。 “这是我们东家,让铺子里的人把铺子守好了,东家会想办法的。” “是。” “现在外面这么多人,怎么能让小姐处理呢,暗香又不在,万一那些人趁乱打了小姐该怎么办。”青黛埋怨的对花颜说道。 第68章 铺子被砸,温祁相助 第68章 铺子被砸,温祁相助 “青黛,不准胡说!”沈书闲严肃道。 “花掌柜,你把负责珍珠润肤膏的伙计带过来,我有话问他。” 不过须臾,伙计颤颤巍巍的跟着花颜走到沈书闲跟前。 “这是我们东家,东家有话要问你,你务必好好回答。” 伙计抬头看了眼沈书闲,怯生生的点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别紧张,我且问你,这款桃花味的珍珠润肤膏你一共卖了几罐?” “回,回东家,共五罐。” “说仔细点。”花颜提醒。 伙计紧张的咬了咬唇,“这款珍珠润肤膏效果很不错,买的人也多,但桃花味并不受欢迎,就五罐,雪衣郡主拿了两罐,与她同行的三位小姐各拿了一罐。” “你说什么?”沈书闲突然起身,吓得伙计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此次出事的润肤膏正是他负责的东西,如今出事,作为伙计自然脱不了干系,进来时,他就担心东家会为了脱干系,让他背锅,所以这颗心一直都吊着,以至于沈书闲的动静稍微大些,他就被吓得脸色发白。 “青黛去给他泡一壶茶。” “你别害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此事若是没有处理好,就算你以后不在我容悦阁,也没有哪个铺子敢要你,所以不管是为了容悦阁,还是为了你自己,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将事情说清楚。” 听了沈书闲的话,伙计的心情也逐渐缓和,“是,东家,小的一定都听东家的。” “你能确定当日的五罐珍珠护肤膏都给了雪衣郡主几人吗?” “小的确定,铺子里的伙计,工钱都是根据卖出香粉量结算的,每天卖多少决定我们能拿到的工钱,小的绝对不会记错。” “现在铺子外的那位妇人你可认识?” “好好想清楚。”花颜叮嘱。 良久,伙计才开口,“那位妇人确实来过我们铺子,但并没有见她买东西。” “你能确定你没记错吗?”沈书闲追问。 “东家,别的小的不敢确定,但这位妇人绝对没在小的手上拿过货,更没有买过什么珍珠润肤膏。” “我知道了,你下去。” 伙计走后,沈书闲当即吩咐:“花颜你帮我约见雪衣郡主,还有把铺子里剩下的珍珠润肤膏全部准备好,让他们开门,此事我来处理。” “是。” “小姐,您——”青黛担心的看着她。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咚咚咚!” “开门,退货!” “开门,退货!”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容悦阁的大门被砸的砰砰响,眼看着就要承受不住压力倒下。 花颜命伙计将门打开,百姓们愣了片刻儿便有人借机朝铺子内扔鸡蛋白菜。 “闹够了没有!” 沈书闲带着青黛从铺子里走出来。 “有事情大家好好说,只要是我容悦阁的错,我容悦阁定不会推脱。” “说的好听,你们要真的想处理,为何方才闭门不出,我看分明是怕事情闹大,想要息事宁人。”说话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的脸上有块黑痣,面露凶相,一看就不好惹。 “商人奸诈,为了银子,哪里会顾他人死活。” “百姓们,咱挣点银子不容易,容悦阁拿财害命,此事绝不能忍,今天,我们便替天行道,砸了这个铺子,大家说好不好!”黑痣男再次开口。 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一个眼神,青黛心领神会的点头。 “砸了容悦阁!” “砸了容悦阁!砸了容悦阁!” “这位公子,我想问问,这位夫人,可是你家娘子?”沈书闲指着毁容的那位妇人说。 “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她。”黑痣男匆匆否认。 “这就怪了,既然你与她非亲非故,为何比她还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许了你什么好处。”沈书闲讽刺道。 “你别胡说八道,我这是替天行道,你们容悦阁就是个大奸商,老子看不过眼,想要帮帮这位夫人不行吗?” 黑痣男恶狠狠的怒视沈书闲,“此事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今天就砸了容悦阁,叫你们东家出来,让个小姑娘出面,一点诚意都没有。” “让东家出来!让东家出来!”众人异口同声道。 沈书闲走上前,“我就是东家。” “呵!”黑痣男冷笑,他抬了抬手,人群中走出好几个壮年男子,“大家伙,给我砸!” “砸了容悦阁!砸了容悦阁!” “大家冲呀!” “谁敢动手试试!”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群官兵,手上举着剑将闹事的人纷纷围住。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白衣男子推着轮椅缓缓走来,他的一旁站着两排官兵,原本要动手的人一看这阵仗,当场就焉了。 “小姐,是世子!”看到温祁,青黛松了口气。 沈书闲走上前微微颔首,“你怎么来了?” “你是我妹妹,你出事作为兄长的怎能不管?”温祁笑道,他给素白递了一个眼神。 “容悦阁乃我宣平侯府县君的铺子,我家侯爷戎马一生为国为民,眼睛里最是容不得沙子,相信各位也略有耳闻,还望大家看在侯爷的面子上给我家县君一个解释的机会。” 近些年来玄冥国边境一直不太平,也因此十分注重武将,宣平侯的名声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是侯爷,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得罪。 “传闻宣平侯最是刚正不阿,既然是他府里的铺子,肯定不会有问题,我们还是先听县君解释解释。” “还请县君给个说法。” “书闲多谢各位的信任!”沈书闲朝众人行礼。 她走向那位妇人,“这位夫人,就是你说用了我容悦阁的东西毁容了是吗?” 妇人害怕的往后一缩,“你们容悦阁店大欺客,仗着有侯府撑腰就为所欲为,此事没得商量,若是我相公不要我,我,我就撞死在你们铺子门口。”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因为我容悦阁的东西毁容,那你可有证据?” 妇人眼神闪躲的低着头,迟迟没有开口。 这一等,沈书闲没着急,反倒是人群中的看客们等不下去了。 “县君说的对,没有证据,怎么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把证据拿出来啊!” “拿证据,拿证据!” 第69章 举报有奖,反败为胜 第69章 举报有奖,反败为胜 在众人的逼问下,妇人结结巴巴的开口,“自,自然是有!” 她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拿出一罐珍珠润肤膏,“你们看就是这个珍珠润肤膏,说什么擦了以后肤若凝脂,我都快被你们害死了,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沈书闲伸手想要看看她手中的罐子,但妇人护的紧,只要一想要靠近,妇人就往回缩,这反应怎么看都不正常。 “你说这是我们容悦阁的东西,有什么证据?” “这罐子除了你们容悦阁还有谁?别家的罐子谁没事弄那么好看。”妇人眼神不自在的避开沈书闲的视线。 沈书闲忽然笑出声,“您说的没错,我们容悦阁不管是香粉还是罐子,都会做到极致,就是这样的高要求做出的东西,又怎会害您,何况,害了您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县君说的对!” “你们,你们怎么都帮着她说话,就因为她是县君吗?我看她就是仗着自己是县君又有侯府撑腰,不想承认,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处理,我就告到官府去!”妇人威胁道。 沈书闲不慌不忙的抱手看她,“别说告到官府,你就是现在去告御状,我也不怕;恕我直言,你这罐珍珠润肤膏,是假的,纵使瓶罐子相似,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 “你胡说什么,怎么就是假的,这就是我从你们铺子里买的,你不想负责就直说,别以为你是县君我就怕你!” “青黛,把我们铺子里的珍珠润肤膏拿出来。” “小姐!”青黛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部分珍珠润肤膏。 沈书闲拿起其中一罐珍珠润肤膏,同时当着众人的面将底部的红纸撕开,只见底部刻着一朵海棠花的图案,下面还刻着奇奇怪怪的字。 “大家请看,凡是我们容悦阁的东西都有防伪标识,且每一件货底部都有不同的编码,便是这些数字,一货一编码绝不重复,哪一件货卖个哪一位客人,我们店伙计都会清清楚楚的记在本子上。” 沈书闲放下珍珠润肤膏,转身看向妇人,“这位夫人,您敢不敢让我们看看您手里罐子的底部?” “你,我干嘛要相信你,这是你们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刚弄上去的。” “这位夫人说的没错,想要刻上这些并不难,方才容悦阁闭门不出,谁知道是不是做了不能见人的事。”帮忙说话的是黑痣男,沈书闲早就盯上了。 “这位公子说的对,所以,我接受在场的任何一位进我们铺子检验,查看是否我们的货,都标识及编码,我们铺子过百上千的货物,就算我们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货物都加上标识和编码?”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有准备。”黑痣男再次开口。 “看来这位公子对我们容悦阁很有成见。” “别胡说,我是见义勇为,对事不对人,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权贵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 “噗!” “你笑什么?”黑痣男不忿道。 “我笑你傻。” 沈书闲趁着妇人不注意,从她手中夺过罐子,妇人起身正欲抢回,素白眼疾手快的将人摁住。 沈书闲不紧不慢的将罐子底部撕开,“就算我再厉害,管得了铺子里的货物,那我总不能将卖出去的货物都拿回来刻上标记?” 她接着道,“我容悦阁的货,自开售以来,购买者无数,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名声,我相信现场一定有我容悦阁的客人,不如你们好好看看,手上的货,到底有没有标记。” 与此同时,沈书闲亮起妇人的那个罐子,“你们看,这个罐子底部,根本没有我容悦阁的标记,这是假货!” “我的在容悦阁买的胭脂有标记!” “我的香粉也有!” “还有我,还有我,这可是我一个月前买的眉粉,容悦阁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月前就想到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连一个小罐子都能做到这般精致的人,又何必在香粉里做手脚,我看啊,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容悦阁!”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客人传来肯定的声音。 妇人慌张的看着沈书闲,想要溜走,奈何素白摁的紧,她根本反抗不了,还有那个黑痣男抬脚就要跑。 “抓住他!”沈书闲当即下令。 “放开,放开我,放开我!” “带下去,送官!” 妇人和黑痣男均被带走,沈书闲让人将铺子里所有的桃花味珍珠润肤膏抬了上来,约莫一百多罐。 抬上来前,东西用红布盖着,沈书闲掀开红布,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当看到实物后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她要做什么。 “各位,首先,作为容悦阁的东家,我在此代表容悦阁所有人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日一事绝非偶然,此事我们一定追根究底,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将污水泼给容悦阁的人。” “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从今日起,容悦阁将无限期举办‘举报有奖’活动,只要有人能够证明我们的货物有问题,且核实属实,一次奖励五十两银子。” “五,五十两?”人群传来不敢相信的惊呼声。 “你们没有听错,就是五十两,只要你们能够证明我们的货物有问题,五十两银子归你!”沈书闲再次道。 “可这对县君您也没什么好处啊。” “说的没错,百害无一利,县君的脑子是进水了?” “咳咳!”温祁脸色严肃的咳了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尤其是方才说沈书闲脑子进水的人,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沈书闲莞尔一笑,显然并未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我想大家多虑了,一个铺子想要长久靠的是货物的质量,只要货好,就无须担忧客源,我是一个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相信在大家的监督下,我们容悦阁的货物会越来越好,五十两,值得!” “说的好!” “县君做的对,支持县君!” “啪啪啪!”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书闲抬手,众人默契的安静下来。 第70章 扭转乾坤,郡主有病 第70章 扭转乾坤,郡主有病 “今日一事让诸位看笑话了,也浪费了大家不少时间,我在此给诸位道歉。”沈书闲朝众人鞠了个躬。 她打了个响指,指着身后的珍珠润肤膏,“今天我便将那位夫人同款的珍珠润肤膏当着大家的面全部销毁,以此来见证我们容悦阁对货物质量的严格要求。” 青黛将火把递给沈书闲,她毫不犹豫的将火把朝珍珠润肤膏丢去,很快珍珠润肤膏便被大火包围。 她转身,接着道:“为表歉意,凡是今日在容悦阁购买的顾客均可享受七折优惠,不仅如此,凡购买满五两银子送一两银子抵扣券,满十两银子送二两银子抵扣券,以此类推,仅限今日,更多优惠还请诸位进铺子了解。” “多谢县君!” “县君大气!” “这么多的优惠,我今儿可得多买一些才能不辜负县君。” “不愧是京城第一香粉铺子,容悦阁就是大气,有县君这样的东家,大家伙还担心什么,趁着优惠赶紧多买点,送自己,送姊妹,送妻女,送母亲,可不能辜负县君的好意!” “小姐,您真厉害!”青黛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进出容悦阁,沈书闲勾唇浅笑。 “希望,能够一直如此。” “容悦阁能有你这样的东家,还愁没客人吗?”温祁打趣道。 沈书闲朝他欠了欠身子致谢,“今日还得多谢兄长相助,要不是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帮忙,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客气了,以你的聪慧,我相信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顺利解决,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平日你都待在府里,今儿怎么出来了?”沈书闲疑惑的问。 温祁抿唇,“恰巧路过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论如何,还是得多谢兄长,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亲自登门道谢!”说罢,沈书闲带着青黛离开,是前往天香楼的方向。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素白忍不住说:“世子,您明明是因为听说沈大小姐被人欺负专门过来给她撑腰的,为何不将实情告知?” “她开心就好,说出来只会增加她的压力。” …… 天香楼。 “小姐,雪衣郡主已经到了,她脾气不好,一会儿您可小心点,要真不行,您就给奴婢通个信,奴婢去找人帮您撑腰。”青黛忧心忡忡的看着沈书闲。 “你放心,我有分寸,那个妇人和黑痣男的口供拿到手了吗?” 青黛从袖口拿出两张纸交给她,“口供都在这里,如我们所料,是二小姐在背后做手脚,但目前还没有拿到实际的证据。” 沈书闲看了眼口供,叠起收好,“有这些就够了,你在门口守着,没我吩咐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是,小姐!” 沈书闲拍了拍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走进雅间,进去时,顾雪衣正在品茶赏景,她好似没有发现人进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风景,没有给沈书闲一个多余的眼神。 “雪衣郡主。”沈书闲恭敬道。 顾雪衣放下茶杯,没有应声。 良久。 “砰!” 茶杯猝不及防的朝沈书闲袭来,落于她的脚下。 她镇定自若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使茶水溅到裙角,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顾雪衣挑了挑眉,起身走来,她突然扬起手,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提前一步接住了她的手。 她先是一怔,当看到暗香以守护者的方式站在沈书闲的身旁时,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和宸王表哥是什么关系?”顾雪衣眉头紧蹙的盯着沈书闲,试探的问。 “暗香,你先出去。” 暗香一动不动,显然是担心顾雪衣再次出手。 “你放心,雪衣郡主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你去外面守着,有事我会叫你。” 暗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沈书闲,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前有温祁给你撑腰,私底下还有我宸王表哥派人保护。” 她讽刺的笑着给沈书闲鼓掌。 “你真是厉害,两个这么的优秀的男人都被你甩的团团转,我当真佩服!” “雪衣郡主不必讽刺我,我知道你有气,但我相信比起我铺子的珍珠润肤膏让你过敏一事,你更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雪衣掀起手臂的一角,“这是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的话有说服力吗?我可不是那些百姓,会因为你随便几句话就被蛊惑,你的货,就是有问题。” “雪衣郡主是聪明人,定然能够猜到此事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赴约不是吗?” “那又如何?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以我的身份,弄死你,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郡主不会。”沈书闲肯定道。 “谁给你的自信?” “因为你有病。” “胡说什么,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顾雪衣激动的说。 沈书闲笑着勾了勾唇,“原本我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郡主如今的反应我是越发肯定了,我是个直接的人,郡主有话不如直言。” 顾雪衣不情不愿的坐下,“听闻城郊灾民的恶疾是吃了你给的方子治好的?” 沈书闲点头,并未否认。 “大夫说过我身上起的疹子是中毒所致,你既然能够帮助灾民治病,相信是个正直的人,不会暗中对人下手,但并不代表此事与你无关。” “郡主果然聪慧!” “你用不着拍我马屁,本郡主不吃这一套。”顾雪衣傲娇的扬起脖子。 “既被你看出来了,本郡主也懒得废话。”她将手递到沈书闲面前。 沈书闲没有给她把脉,而是直接道:“郡主患有体寒之症,小日子不准,想必是担心日后影响子嗣想要我帮您治疗,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顾雪衣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不对,你,你会医术?”震撼二字就差没写在脸上。 沈书闲耸了耸肩,“很奇怪吗?” “所以,城外灾民的恶疾是你治好的?” “原来郡主是想要我给您介绍游医。” 第71章 傲娇郡主,塑料姐妹 第71章 傲娇郡主,塑料姐妹 当初为了避免麻烦,沈书闲对外称从民间游医手里得到一个预防恶疾的方子,原本是想让灾民们放心服下,没想到却被顾雪衣盯上,还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医术呢,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体寒之症?” “诊断方法有很多种,望闻问切于医者而言是最基础的,我能看出郡主之症是因为郡主的病都写在脸上。” 顾雪衣忽然想起沈书闲的那句“你有病”,原以为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居然被她说中了。 “那你有办法?你若能治好我的体寒之症,今日一事我便既往不咎,还有与我一同购买珍珠润肤膏的那几位小姐,我也会保证她们不多说一个字。” 沈书闲将口供放在顾雪衣的面前,“此次是有人想要一箭双雕,借我之手暗害郡主,这是今日闹事之人的口供,郡主若想亲耳听见事情真相,我现在就能把证人送过来。” 顾雪衣粗略的看了眼,并未觉得意外,显然她在此之前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好动手。 到底是皇宫里长大的人,心思果然比寻常人更加细腻,很多事情一点就透。 “你们家的事情与本郡主无关。” 沈书闲解开腰上的荷包送到顾雪衣面前,“这是夹竹桃的解药,每日浴后涂抹,三日后定让郡主恢复如常。” “我不稀罕。” “要不要是郡主的事,给郡主提供解药是我应尽的本分。” “废话真多。” “我可以给郡主治病,但需要郡主给我一个承诺。”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问我要东西,你不想活了?”顾雪衣不客气的说。 良久,她瞧着沈书闲不说话,心里打鼓,“想要什么你直接说,本郡主满足你。” “第一,不准告诉旁人我会医术;第二,这个承诺便是将来我若有难跟郡主求助,郡主需助我一臂之力。” “你想做什么?”顾雪衣警惕的打量她。 “本郡主事先说明,有损玄冥国的事情本郡主可不做。” “郡主放心,于郡主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本郡主答应了。” “明日巳时,我会让青黛将郡主所需的药材送至此处,还望郡主及时来取,若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等等!” 沈书闲驻步转身,“郡主还有事?” “你真的不用把脉就能治好我的体寒之症?” “郡主试试不就知道了?更何况以郡主的千金之躯想来之前也寻过不少名医,既然他们治不好,郡主试试又何妨?” “本郡主姑且信你一次,你最好别存不该有的心思,不然病治不好,本郡主绝不会放过你。” “郡主不会有这个机会。” …… 沈府。 “小姐,您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雪衣郡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没想到居然没打您,还真是老天保佑。” 沈书闲将写好的药方交给青黛,“你把药方拿给天赐粮源的陈掌柜,让他明日出城拿货的时候把上面的药材送过来,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小姐,您这是要给谁治病啊?”青黛好奇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晚间竹苓会回来,你让小厨房备点她爱吃的,晚上我们加餐。” “小姐偏心,果然还是对小竹苓好。” “这么爱吃醋,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那青黛就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 “赶紧去送药方,早去早回,一会儿海棠居就该热闹了。” …… 傍晚。 “小姐,我回来了!” 竹苓兴冲冲的跑进屋内给了沈书闲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没见,小姐想奴婢了吗?” 沈书闲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给你准备了爱吃的糕点,快去吃。” “小姐——”竹苓明显还有话说,沈书闲却朝她摇了摇头,明显是想让她回避。 “走小竹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青黛朝竹苓伸出了手。 二人手牵着手离开,刚走不久,海棠居外就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鸾儿见过姐姐。”沈鸾儿甜甜一笑。 她亲昵的挽起沈书闲的手,“几日不见,姐姐又变漂亮了呢。” 沈书闲抽回手,“妹妹也是,听闻这次赈灾施粥妹妹出了不少力,还得多谢妹妹为沈家博得好名声,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妹妹你人美心善,是京城众千金的楷模呢。” “都是姐姐教的好,比起姐姐,鸾儿做的这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一路奔波,想来也该累了,快回去歇着,我已让人备好晚膳,正好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团圆饭,那不知姨娘——” “妹妹想说什么?爹爹有令,乔姨娘以上犯下任何人不得求情,妹妹是想违抗爹爹的命令吗?”沈书闲故意道。 沈鸾儿尴尬一笑,“姐姐说的是,鸾儿只是太久未见母亲,思母心切,这种感觉,想来姐姐是不会理解的。” 这是明摆着讽刺沈书闲没有母亲。 “母亲?我母亲亡故已久,爹爹自母亲离去便未曾再娶妻,妹妹哪里来的母亲?” 沈书闲给沈鸾儿理了理领口,“有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沈家没有规矩呢,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以妾为妻,妹妹是想爹爹丢掉头上的乌纱帽吗?” 沈鸾儿委屈的咬着唇,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这里又没别人,妹妹还是先省省眼泪,若不然,该哭的时候哭不出来,多尴尬啊。” “你!”沈鸾儿憋屈的瞪着沈书闲,有苦不能言。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二小姐回院子梳妆打扮?” 芙蓉苑。 “啪!”做工精致的花瓶四分五裂的躺在地面。 “沈书闲,你这个贱人!” “贱人!” “啪!” 沈鸾儿愤怒的抱起花瓶摔了一个又一个。 “二小姐,二小姐息怒啊二小姐!”赖妈妈抱住沈鸾儿连忙将拦下,她扭头吩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第72章 母慈子孝,姐弟情深 第72章 母慈子孝,姐弟情深 赖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沈鸾儿进了里屋,“谢天谢地二小姐可算回来了。” “回来又有什么用,沈书闲那个贱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世子出面,要不是因为世子,她现在已经进大牢了。” 想起容悦阁一事,沈鸾儿就一肚子气,枉她绞尽脑汁想出的方法,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温祁给破坏了。 “二小姐,你可千万别冲动,如今姨娘还在祠堂跪着,您若也中计,到时候得意的可是大小姐。” “荣儿近日如何?” 赖妈妈未语,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沈鸾儿还在气头上,并未发现她的不对劲,直到晚上用膳。 沈家大厅。 “祖母,孙儿最喜欢大姐姐了。” 大厅内,沈老夫人抱着孙儿有说有笑。 “荣儿,几日不见,没想到你这么想姐姐啊。”沈鸾儿开心的凑上前想要逗逗弟弟,但没想到沈荣居然躲开了。 她干笑着收回手,“我家荣儿这是害羞了吗?” 沈荣撇嘴,转身扑向刚进门的沈书闲,“大姐姐!” 他灿烂的开怀大笑,迎面就给了沈书闲一个大大的拥抱与方才对待沈鸾儿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弄得沈鸾儿一脸尴尬。 “没想到荣儿这么喜欢大姐姐。” 沈书闲将沈荣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拉着他的手走到沈老夫人面前请安。 “孙女见过祖母。” 沈老夫人慈善的点了点头,还十分亲昵的拉起沈书闲的手寒暄了好一番,沈书闲左边祖母,右边沈荣,就连平时话不多的沈宗,也时不时的搭话,反倒是一向备受宠爱的沈鸾儿被晾在一旁。 “大小姐,晚膳已经备好,是否上桌?”负责膳食的下人来禀。 沈书闲点头,下人们井然有序的上菜,全程没有多余一句话。 “没想到大姐姐从未学习庶务,却能把家里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鸾儿代姨娘谢过大姐姐。” 沈书闲脸色如常,就好像没听到般,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沈鸾儿,她扶着沈老夫人起身,“祖母,爹爹该用膳了。” “听说今儿的晚膳是闲儿小厨房准备的?自从喝了闲儿的药膳粥以后,祖母我每天都是一觉到天亮,不仅头不疼了,这几日精神都好了不少。”沈老夫人慈爱的拍了拍沈书闲的手背。 “能为祖母分忧,是孙女的福分。”沈书闲谦虚的笑着,给祖母盛了一碗汤,“这道天麻鱼头汤是孙女特地为您准备的,有驱头风、通血管、补脑之效,祖母快尝尝。” “没想到几日不见大姐姐都会医术了,不知可否教教妹妹,将来妹妹也好有机会孝敬祖母。”沈鸾儿讨好的说。 “妹妹客气了,我这些都是乡下的土方子,上不得台面,只是刚巧能为祖母分忧而已,至于医术什么的,我一个闺阁小姐,哪懂这些,你若想学,不如去外面寻为名医传授。” 沈宗立马附和:“闲儿说的对,女儿家不需要懂那么多,要治病找大夫,学什么医术,抛头露面的影响都不好。” 沈鸾儿站起朝沈宗欠了欠身,“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螺蛳粉来了!”青黛端着大碗走来,一股无法言说的味道在大厅内蔓延。 “螺蛳粉!”沈荣激动的双眼发光。 他迫不及待的跑到青黛面前,“我要吃螺蛳粉!” “荣儿回来,不要撞到青黛。”沈书闲招了招手,沈荣眉头一皱,一脸不开心的回到位置。 “急什么,又少不了你的。”沈书闲安慰。 青黛端着螺蛳粉放在桌上,盖子刚打开,沈鸾儿就因受不了其味道忍不住干呕。 “呕!” “呕——咳咳!” “二小姐!”迎春连忙拿过痰盂递到沈鸾儿面前。 良久,刚吐完的沈鸾儿脸色惨白的靠在迎春身上。 “鸾儿要是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让人去请大夫过来。”沈宗吩咐。 沈鸾儿强撑着摆了摆手,“让爹爹费心了,鸾儿没事,只是不知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味道奇特之物。” “二姐姐你也太没见识了,这个叫做螺蛳粉,你别看味道不好闻,吃起来可香了!”作为螺蛳粉的忠实粉,一提起螺蛳粉,沈荣的赞美之词就滔滔不绝,怎么说也说不完。 他贴心的夹了一筷子到沈鸾儿的碗里,“姐姐你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沈鸾儿干笑着抿唇,憋的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那么难闻,简直有损她沈家二小姐的身份。 她嫌弃的将碗推开,“你喜欢就多吃点,姐姐不跟你抢。” “大姐姐说过,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姐姐你吃,不够大姐姐的小厨房一定还有,你快尝尝嘛。”沈荣期待的眨巴着眼。 “鸾儿,荣儿难得懂事一次,你做姐姐的该支持一下。”沈宗插话道。 沈老夫人接着儿子的话说:“听下人们说荣儿最近总是囔囔着吃螺蛳粉,原来便是此物,闲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自从荣儿和你亲近以后,连挑食的毛病都改了。” 祖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沈鸾儿招架不住,只好强忍着难受小小的吃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二姐姐,我跟你说大姐姐的小厨房可多好吃的了,糕点好看又好吃,甜而不腻,还有臭豆腐小烧烤可香了。”说着说着沈荣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一脸满足。 沈鸾儿放下筷子,认真的问他:“荣儿很喜欢大姐姐?” 沈荣正开心的吃着螺蛳粉,根本没有发现沈鸾儿此刻的表情不对。 “大姐姐的院子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可棒了,荣儿最喜欢大姐姐了。” “真是个机灵的小鬼头,想吃东西就直说。”沈书闲打趣。 饭桌上,沈宗与沈老夫人母慈子孝,沈书闲和沈荣姐弟情深,唯有沈鸾儿被晾在一旁,宛若一个外来人,根本插不上话。 晚膳后,原本要回院子的沈荣屁颠屁颠的跟着沈书闲离开,沈鸾儿拉都拉不住,最后弄得自己一肚子气。 第73章 灾情告急,王爷昏迷 第73章 灾情告急,王爷昏迷 芙蓉苑。 “啪!”精美的花瓶被沈鸾儿摔得四分五裂,赖妈妈帮她拍了拍后背顺气。 “沈书闲这个贱人,到底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居然连荣儿都被她收服了,荣儿平日最不喜欢有人管他,怎么现在这么听话,真是气死我了。” “小姐,可能是因为我们院子里的膳食加了药,少爷不爱吃,海棠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想的办法,做吃的那是一套又一套,小孩子嘴馋,自然也就被勾去了。” “荣儿是我和母亲最后的依靠,谁也不能抢走,绝对不能让荣儿和那个贱人亲近,不然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不就是东西好吃吗?去把天香楼的厨子请来,我就不信了,荣儿到底是我亲弟弟。” 赖妈妈停下手上的动作,为难的看着沈鸾儿,“那银钱——” “莲香院的银钱钥匙在你手上,直接取就是了。” 赖妈妈顿了顿,接着道:“二小姐有所不知,上一次为了开铺子挣钱,姨娘搭进去了大半的积蓄,后来赔的血本无归;本来想靠着开粮店挣钱,又被那黑心商人坑了,现在莲香院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 沈鸾儿无奈又憋屈的将荷包交给赖妈妈,“这是我的体己钱,省着点花,等姨娘出来拿回掌家权,我们便无需担心。” “是。” …… 海棠居。 青黛拿着信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流沙来信,南越州灾民突患怪病,王爷日夜操劳,现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两日了,让您帮忙想想办法。” “什么?”沈书闲激动的拉着青黛追问:“你说君墨染怎么了?” “王爷病了,暗香正准备赶往南越州。” “怎么会这样,南越州是此次水患最严重之地,若是怪病蔓延,主事人病倒,岂不是会乱成一团。” “谁说不是呢,虽然圣上偏爱王爷,但作为主事人,王爷若是不能稳住灾情,回来肯定是会被问责的,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青黛急得抓耳挠腮。 “青黛,立马飞鸽传书竹苓,让她回来,今夜,我和暗香连夜出城前往南越州救王爷,你让竹苓假扮我在海棠居,若是有人求见就说我病了。” “小姐,南越城正是乱的时候,您在这个时候过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顾不了那么多,你记住,一定不能让人发现我不在府,若是你拦不住,就找容悦阁的花掌柜帮忙,她会给你想办法。” “不行!” 暗香突然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夜行衣,再次背上了大刀。 她对沈书闲道:“南越州的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会武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过去只会添乱,王爷的事情我们暗门会想办法,用不着外人操心。” “你!”青黛气不过直接怒怼:“我们小姐好心好意帮忙,你别不知好歹。” “谁要她的好心,不添乱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帮助,省的王爷既要操心灾民,又有担心她的安危,要不是因为她以王爷的睿智会累的病倒吗?” “简直一派胡言,王爷病倒和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暗香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王爷的人,就无所顾忌,你要不喜欢跟着小姐就走,我们小姐有我和竹苓护着,不需要你!” 平日里都是竹苓和暗香不对付,沈书闲也是第一次看到青黛怼人,也能明白她此刻是气急了。 “够了!”沈书闲恰时出声。 “青黛,去传信,按我说的去做。” “小姐,她——”青黛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书闲变了脸,这才闭上嘴,不情不愿的离开。 “暗香,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当下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君墨染倒下,一旦他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南越州一定会引发大暴乱,到时候责任谁都承担不起,我虽不会功夫,但治病还行,我希望你能摒弃前嫌,带我前往南越州。” “不行,王爷有令,你必须待在京城。” “命令是死的,他都病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南越州灾民被怪病折磨吗?” “不行就是不行。” “就算你阻拦我,我也会偷偷过去,反正你走了也管不了我,你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你选。” “你!”暗香气得直跺脚,她暗骂了声:“无赖!” 深夜,海棠居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侧门离开。 …… 南越州。 “太医,王爷怎么样了?”流沙着急的问。 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的病有些诡异,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恐怕是有邪风入体。” “胡说什么,王爷乃凤子龙孙,怎么可能是有邪风入体,你这太医,灾民的病治不好,连王爷也看不好,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流沙怒气汹汹的对着太医大吼。 “够了,流沙闭嘴。”暗影冷声道。 流沙以为自己听错了,“暗影,你到底是帮哪边的?王爷都——” “闭嘴!” 暗影瞪了他一眼,送太医离开。 “暗影你刚刚拦着我干嘛?依我看就是太子那边下的手,刚刚那个太医说不定就是太子的人,故意不把王爷治好,他们这些人成天想着害王爷,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够了,如今南越州灾民得怪病的人越来越多,本就人心惶惶,若是再被人知道王爷昏迷一事,到时候引起灾民暴乱,谁也阻止不了。” 流沙无可奈何的对着空气锤了一拳,“这都什么事儿啊,早知道此事这么棘手,当初就不该让王爷接旨,我就说太子怎么会这么好心,把立功的机会交给王爷,这就是个陷阱。” “别说了,如今我们也只能盼着沈大小姐尽快过来,王爷说过,她医术超绝,肯定会有办法救王爷,解决灾民的怪病。” “沈大小姐到底只是个女子,南越州如今的情况,她会来吗?万一她怕了,不敢来怎么办?”流沙忧心忡忡的叹气。 暗影握紧腰上的剑,厉声道:“那就把她绑过来!” 第74章 到达南越,药有问题 第74章 到达南越,药有问题 前往南越州的山林小道。 沈书闲气喘吁吁地靠在树上,额头上细汗密布。 走在前面的暗香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等她。 “还有多久到南越州?” “三日。”暗香嫌弃又不耐烦的回答。 “三日太慢了,君墨染等不了。”沈书闲直言。 “若不是带着你,最多两日我便能赶到。”暗香毫不客气的说,从语气中不难看出她对沈书闲的态度,十分不善。 原本二人是乘坐马车前行,但马车只能走官道,到达南越州至少得七八日,速度太慢;为了提升速度二人便弃了马车,改走山路,速度快了不少,就是有点累人。 “可以骑马吗?”沈书闲问她。 暗香的眼神中透着鄙视,“你又不会。” “你带我,你我二人共骑一匹马,我们加快速度到达南越州,时间越往后,君墨染的情况就严重。” 暗香一怔,沈书闲原以为她要拒绝,没想到她却道:“今晚翻过这座山,山下有马。” 三日后。 深夜,南越州府衙。 “不好了,王,唔唔——”流沙身子一僵,被人从后面点了哑穴。 “闭嘴!”身后传来暗影冷漠的声音。 他回头,着急的对着暗影比手划脚,“唔,唔唔唔!” 暗影冷冷的看着他,“再敢大声说话,我就把你打晕丢出去。” “唔唔,唔唔唔!”流沙说不了话,只能不停的点头。 解开哑穴后,流沙犹如一只气急了的老母鸡,“我去,暗影,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你的话可以和你脑子里的知识一样少吗?” “你在骂我蠢?” “显而易见。”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流沙气呼呼的扬起拳头,还没锤下去就被暗影冷漠的摁住,他轻轻一捏,痛的流沙嗷嗷叫。 “啊,疼,疼疼疼,暗影你住手,住手!” 暗影拽着流沙进了里屋,“王爷怎么了?” 流沙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王爷又把药吐出来了,我喂不进去,正要找你帮忙呢。” “太医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这群庸医,都不知道太医院是怎么找的人,一个比一个没用,医术还不如沈大小姐,我都替他们害羞。” “暗香传信来,她与沈大小姐正往南越州赶,今夜应该会到。” 暗影扶起君墨染,扒开他的嘴,将药倒入口中,就在他要吐的时候,迅速点下天突穴,动作简单又粗暴。 “喝完了,好好照顾王爷,我去接应她们。” “诶,暗影,暗影你别走啊。” “还有事?” “方才那一招可以教教我吗?”流沙一脸讨好。 二人虽然都是君墨染的侍卫,但却有明确的分工。 流沙对外主要负责照顾君墨染的日常起居;暗影对内,主要负责君墨染的安全,身手也是没话说,但自从这次君墨染病后,流沙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能,连个药都喂不好,这让他哪里还好意思留在王爷身边伺候。 “这些话留着对王爷说,我走了。”话落,暗影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越州城外。 “驾,驾驾,驾!” 一匹黑色骏马在夜色中飞驰而过。 “吁——” 暗香抓紧缰绳,帅气的从马背上跳下,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沈书闲下马,接连几日的颠簸,沈书闲有种五脏六腑皆被移位的感觉。 她虽是现代人,但家中长辈酷爱传统文化,儿时也有让她学习骑射,只是后来为了有更多的精力学习医术,她便放弃了,最主要她曾从马背上摔下来过,至今还有心理阴影。 “呕!”刚下马,沈书闲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 暗香面无表情的给她拍了拍后背。 “呕,呕!” 良久,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明亮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没有血色的脸,白的吓人,一脸憔悴的模样,惹人心疼。 “给你!”暗香掰开塞子,将水囊递到沈书闲面前。 “谢谢!” “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早知道就不该带你过来,免得王爷看了心疼。” 沈书闲讪笑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了,君墨染那家伙才不会心疼呢。” “嘘——” 诡异的口哨声有节奏的响起,沈书闲的心不由一紧,就在这时,暗香摘了一片叶子,从她嘴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曲子。 沈书闲瞳孔骤然一缩,以前总是在电视上看到古人会用叶子奏乐以此来传递消息,没想到居然有机会亲眼所见。 “看够了吗?”暗香将用过的叶子丢在一旁,那语气就好像在说沈书闲没见过世面。 “你在给谁传递消息?” 暗香眸底一沉,“看来你还没蠢到无可救药,一会儿暗影会过来。” “你和暗影脾气挺像,你们是兄妹吗?还是暗门的人都这样?流沙倒是话挺多的。” 暗香没有说话,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布谷,布谷!” “嗖!” 空中突然飞来一个不明物体,暗香抬手接住,是一枚白色的棋子。 “君墨染?”沈书闲记得君墨染喜欢用棋子。 “是暗影。” 暗香话刚落下,暗影便出现在二人面前,“小姐!” “暗影,君墨染怎么样?” 一个时辰后。 给君墨染切脉诊断完,沈书闲脸色逐渐凝重。 “小姐,我们王爷怎么样了?”流沙迫不及待的问。 “把他喝过的药和药渣给我看看。” 流沙与暗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暗叫不好。 接过药渣,沈书闲用筷子将药渣一一捡出,越看脸色越是不好。 “前胡、苏叶、半夏各四两,桔梗、枳壳、陈皮各三两,党参、茯苓……这是哪个庸医开的方子?”沈书闲气得将筷子丢在一旁。 “小姐,药方可是有什么问题?”流沙不安的问。 “这是理肺丸的方子。” “是理肺丸,因为王爷吞不下,所以太医就让我们熬成汤药喂下,我们之前风寒,也是吃理肺丸好的,没有问题啊。”流沙不解的挠头。 “理肺丸确实可以治疗风寒,但君墨染患的是风热啊,风寒的药怎么能够给风热的病人吃呢,难怪他一直高烧不退。” 第75章 同床共枕,红颜祸水 第75章 同床共枕,红颜祸水 作为一名医者,沈书闲最见不得有人利用行医之便去害人,简直丧尽天良。 流沙听不懂什么风寒风热,但他知道用错药的危害,他生气的说:“这个太医果然有问题,他分明是欺负我们不懂药,幸好小姐您来了,不然王爷被人害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东宫的那位。” 暗影和暗香不约而同的瞪了他一眼,流沙后颈一凉,讪讪笑道:“呸呸呸,王爷福大命大,我,我胡说的。” “小姐,那你可有办法救王爷?” “他的病不算严重,就是用错了药,你去准备一些板蓝根、连翘、蒲公英……” 怕流沙记不住,沈书闲直接将药方写下交给他,“这些药你亲自去抓,一会儿我熬碗板蓝根解毒汤给他服下,明日便能见效。” “是!”流沙开心的捧着药方离开。 “暗影,你去准备一些菊花茶。” 暗影一动不动,沈书闲催促:“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 “您方才说的是菊花?”暗影犹豫中带着不确定。 “有问题吗?” “花也能入药?”暗影不敢相信的提出了疑惑。 菊花在玄冥国就是株观赏之物,怎么都和药联系不到一块儿。 沈书闲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忘了,古代人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菊花能入药。 “菊花抗炎解毒,散热疏风,正好可以给他消消火气,快去。” “那品种可有要求?” “路边的野菊花就行。” 沈书闲将手背放在君墨染的额头上试探温度,“你们王爷命大,虽然南越州之前下了不少雨,但温度高,菊花又是乃耐寒之物,就算是冬天也不算难找,得亏是遇到我,不然可得吃一番苦头。” 菊花很快就被送了过来,沈书闲摘了几朵放入温水中浸泡,担心太苦君墨染难以下口,她还专门放了几颗糖。 暗影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顿操作,路边摘的几朵小菊花,居然还有治病的功效? 这要是在之前,打死他都不相信。 “君墨染,醒醒,吃药了。”沈书闲拍了拍他的脸,君墨染睡的昏昏沉沉,没有一点反应。 她叹了口气,无奈拿起汤勺准备一点一点的喂,正要动手,暗影拦下了她。 “干嘛?” “我来。”暗影提议。 不等沈书闲拒绝,暗影掰开君墨染的嘴巴,将一碗菊花茶灌了下去,沈书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君墨染身边的侍卫都这么暴力的吗? 好歹是个王爷,这喂药的方式也太不温柔了。 “你们都是这样给他喂药的?” “嗯。”暗影点了下头。 沈书闲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君墨染好可怜,病了还要被“虐待”。 喝下菊花茶不久,流沙的药也送过来了,沈书闲按照比例准备了五份,一次一份,只要按时煎了服药君墨染就能很快好起来。 “避免外面的人发现异常,这个药你就在自己屋子里煎,等煎好了直接送过来。”沈书闲叮嘱。 “小姐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到王爷!”流沙拍着胸脯保证。 “既如此,那——” “砰!” 一语未毕,沈书闲倏然倒下,好在没什么大碍,大概是因为这几天赶路辛苦,她的身子承受不住,因过度劳累昏迷。 翌日。 沈书闲缓缓睁开双眼,初到陌生的环境,她的心莫名紧张。 “醒了!” 慵懒中带着沙哑的男音在她耳畔响起,她转身而一看,脑子“轰隆”一响,劈的她外焦里嫩。 为什么君墨染会在她的床上? “砰!”的一声,她猝不及防的滚下了床。 沈书闲一脸懵逼的坐在地上,连手被撞伤都没有发觉。 “痛吗?”君墨染着急的帮她揉了揉手。 良久,沈书闲回神,“我,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君墨染一怔,“……” 他正要解释这是他的房间,门突然从外被人打开。 “王爷,早膳准备——”流沙端着膳食推门而入,一走进来就看到地上的君墨染抱着沈书闲。 他蒙圈了好一会儿,“打扰了!” 逃离现场后,流沙心有余悸的靠在柱子上拍了拍心口。 好家伙,王爷也太饥不择食了,病还没好,两人就抱上了。 沈大小姐也不知道劝着点,果然是红颜祸水。 “流沙,让你去送早膳,怎么出来了?”暗影正准备推门而入,流沙连忙将他拦下。 “王爷,王爷办事呢,你别打扰他。” “王爷大病未愈能有什么事。” 流沙老脸一红,“就,就那个事呗。” 暗影一僵,良久也跟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他干咳了两声,“王爷身子不好,还是悠着点好,一会儿送早膳进去,记得提醒一下。” “这种事情怎么提醒?”他要敢说,王爷不得杀了他。 暗影拍了拍流沙的肩膀,一本正经的问:“你是不是王爷最信任的人?” “是!” “你是不是王爷的左膀右臂?” “是!” 暗影语重心长的接着道:“王爷初尝人事,难免不能自己,无法控制,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他最信任的人,你是不是该为了他的身体提醒一二。” “那王爷不会怪我?”流沙犹如一只惊弓之鸟。 这种事情,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事。 “你怎么不去?”流沙突然想起反问。 暗影难得一笑,“我是暗卫,王爷的生活起居是你负责。” “说的还挺有道理。”流沙认同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劝诫王爷,不能纵欲过度。” “谁纵欲过度啊?”沈书闲突然走了出来,吓得流沙脸色发白。 “流沙,你怎么了?”沈书闲奇怪的看着他。 流沙尴尬一笑,他同手同脚的走了两步,心情复杂。 “沈大小姐。”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就在这时,君墨染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没了。 “有事吗?”沈书闲问他。 流沙干笑着挠了挠头,“没,没什么,就是小姐辛苦了,王爷也辛苦了,我看看鸡汤熬好了没有,给两位补补。” “流沙怎么奇奇怪怪的?” 君墨染深深的看了暗影一眼,眸底微沉。 第76章 宸王名声,灾民躁动 第76章 宸王名声,灾民躁动 回到屋内,沈书闲又给君墨染把了一次脉,脉象正常,就是还有点低烧,不过比起正常人,这样的恢复速度算是不错。 才用了两副药,就有这样的效果,君墨染还真是一点都不费药。 “没想到你成天花天酒地的,身体还这么好。” “花天酒地?”君墨染浓眉皱起。 “对啊,京城里谁人不知我们宸王殿下是个享乐派,尤其喜欢喝花酒。”沈书闲打趣。 “我的名声,这么差?” “你有名声吗?”沈书闲笑问。 按照现代人的话来说,就君墨染做的那些事,就是个妥妥的纨绔子弟,二世祖。 若非两人相熟已久,知道他本性是好的,沈书闲是万万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合作,更不可能帮他。 “那你在意吗?”君墨染不答反问。 “啊?” 沈书闲没听明白,那些人说的是君墨染,和她有什么关系,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个压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你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我了解你,你做这些都是假象,为了活命嘛,我懂得,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若事事完美,太冒尖也不是也活不到现在,能平静的生活,也算是因祸得福。” 听了沈书闲的话,君墨染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 “对了,我听闻南越州灾民突染怪病,昨夜忙着救你一时耽搁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 南越州安济坊。 临到门口,君墨染停下脚步,不确定的沈书闲,“你真的要去看?” 沈书闲指了指上方的牌匾,“都到门口了,难道还要回去不成?” “我怕吓到你。” 沈书闲不在意的笑出了声,“我是医者,还会怕病人?” 不等君墨染拒绝,沈书闲拉起他的手就往安济坊跑。 就在这时,安济坊的灾民们突然躁动了起来,只瞧一个个面色萎黄,形销骨立,如同僵尸般模样的人,脸色惊恐的往外跑。 “怎么回事?”沈书闲疑惑的问。 灾民们你追我赶,不知遇到什么,边跑边喊。 “啊!” “救命啊,救命!” “怪物,怪物!又有人变成怪物了,大家快跑啊!” 众人忙不迭是的往外跑,险些撞上君墨染和沈书闲二人。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派人将灾民们拦下,这要是引起暴乱,到时候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宸王,宸王殿下,求您,求求您让我们走。”一老妇人满脸泪痕的跪下给君墨染磕头求饶。 “对对对,我们不要赈灾粮了,这里是个被诅咒的地方,活下来的人都会被折磨致死,我不想死,我们不想死啊!” “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逃出去,就算没有赈灾粮被饿死,也好比被这些虫子折磨死啊。” “我不想成怪物,求宸王殿下让我们离开!” “求宸王殿下让我们离开!”众人异口同声道。 沈书闲附耳问君墨染:“什么怪物啊?” 这时,流沙站了出来,挡在君墨染与灾民的中间,“大家放心,我们王爷已经向京城发出求救,相信用不了多久,圣上就会派新太医过来给你们治疗,王爷在这与大家一同作战,你们还在怕什么?” “王爷是凤子龙孙,有龙气保护,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王爷在有什么用,之前派了那么多太医,不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对啊,说得轻巧,得怪病的可都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王爷和京城来的人,个个好好的,我们受苦,你们有什么损失,我不管,我今天就要跑,饿死总比等死好。” “说的好!我们一起跑,说不定离开了这个南越州,我们的病就好了,我们不要等太医,我们要离开!” “求王爷放我们离开!” “求王爷放我们离开!” 灾民们众口一心,就好像商量好似的,就算现场有官兵维护秩序,但民怨一起,可就难办了。 “啊!” “痛,痛痛,我好痛!” 人群中,突然有个灾民倒下,紧接着靠近他的人就好像被什么触碰到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还生龙活虎,囔囔着要跑路的灾民们,将近倒下一半,剩下的一半人,面露惊恐之色,纷纷避开倒下的人。 灾民们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身子不停抽搐,发出嘶哑的惨叫,面部的扭曲,加上惨烈的叫声,即使在大白天也让人感觉到四周围绕着一股阴气无法散去。 “嘶!”沈书闲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人的症状,她也大概有个了解,但毕竟是群起事件,想要彻底解决,还是需要切脉诊断。 她仰头望着君墨染,“可以吗?” 可以去给灾民们切脉诊断吗? 君墨染犹豫了好一会儿,良久才点了点头。 “等等!”就在沈书闲要上前时,君墨染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我陪你一起去。”君墨染道。 流沙第一个拦下了君墨染。 “王爷,您的身子贵重,万一有什么闪失,谁也担待不起,要不还是我陪小姐过去?”他提议道。提议。 “流沙说的没错,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沈书闲用力的将手从君墨染的掌心抽离。 “放手!”沈书闲气鼓鼓的瞪着他。 这家伙,不是刚大病一场,没想到力气这么大,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两人的手还是紧紧的握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他上辈子拳王转世,力气这么大。 “你若不让我陪你去,你也别去。”君墨染语气坚定。 “你,你别赌气好,这么多人呢,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你可是王爷。” “我是王爷,既然享受了万民供奉,就得担得起责任,如今我的百姓们有难,作为王爷,我更不应该逃开,与他们并肩作战,才是此刻最应该做的。” “你……” “啊!” “怪物,又有人变怪物了,大家快跑啊!” 只瞧,躺在地上的那几个,鼻孔和嘴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长长的肉色的东西在舞动,不仅渗人,更是让人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 第77章 三针震场,切脉诊断 第77章 三针震场,切脉诊断 沈书闲走上前,“大家冷静一下,这世上哪有什么怪物,只有治不好病的大夫,没有治不了的病,我是宸王殿下特地请来给各位治病的大夫,请大家相信我,我们一起齐心协力,定能共御病魔。”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没办法,你一个女娃娃能做什么。” “宸王殿下这是要放弃我们吗?大夫年纪越大越有经验,这女娃娃,及笄了吗?能拿稳针吗?” “说的对,宸王殿下就算不想管我们,直说就好,何必派个女娃娃来搪塞我们,简直太过分了!” “嗖!” 三根银针从天而降,并准确无误的同一时间落在方才起哄的三人身上。 灾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场就被吓得跪地求饶。 “活神仙,这是活神仙啊,活神仙饶命,活神仙饶命!”众人颤颤巍巍的大呼。 沈书闲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果然,有些人就是不能对他太好。 “年纪小不是我的错,能不能拿稳针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我就一句话,爱治治,不治滚。” 她冷哼了一声,“我这人脾气不好,但负责任,我在此跟各位保证,只要是配合治疗的人,我保他三日内痊愈,若是不愿配合,那么对不起,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帮你。” 话说到这份上,底下的灾民们忍不住开始小声讨论。 “你们可想清楚了,南越州是此次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因着圣上眷恋,特派宸王前来赈灾,大家才有饭吃,有病治,若从这个地方出去,方圆百里你都讨不到粮食,还有可能被病痛折磨,无人救治,最后惨死。” 她接着又道:“左右不过三日,几个月都挺过来了,你们也不缺这点时间?三日,为自己争取一个摆脱病魔的机会,我要是你们,就会留下,乖乖治病。” “这女娃娃说的有点道理,以我现在这把老骨头就算出去也会饿死,要不信她一次?”某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首先表了态。 “反正左右都是一死,我愿意信这位小姐一次!”搀扶着老人家的壮汉开口,瞧二人的互动,应该是对父子。 “说的好,流沙给我记一下,谁先表态,我就先给谁治疗,至于那些趁机闹事的,全都给我赶出去,圣上体恤百姓,供你们吃供你们穿,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寻滋挑事,这是耽误大家的治疗,是想把所有人都推向火坑!” “是,小姐!” 在沈书闲的安抚下,灾民们逐渐冷静下来,那几个闹事的被带走,剩下的人也井然有序的排队等待沈书闲诊脉。 两个时辰后。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君墨染端了一盘糕点,“吃点东西?” 她揉了揉脖子,虽然很累,但眼里却闪着光,好似不知疲倦,“大家都等着呢,等诊脉结束再说。” “那我帮你按按?”君墨染指的是手,接连诊脉几个时辰,他一直在旁守着,也看到了沈书闲好几次险些抽筋。 “王爷和王妃真恩爱。”上前诊脉的老妇人看到君墨染在给沈书闲捏手,明显是误会了。 “咳咳!”沈书闲小脸一红,抽回了手,“那个,你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就行。” “我在这陪你。” “王妃,这天底下像王爷这般体恤娘子的能有几个,王妃就让王爷陪着。”老妇人再次开口。 “呵呵,我,我不是,不是王妃,您别误会。”再不解释,沈书闲都要羞死了,古人也真是的,帮忙按个手就是一对,这要是放在现代,有孩子都不一定结婚。 “阿嬷懂,阿嬷懂,阿嬷不会告诉别人的。”老妇人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二人。 “阿嬷,肚肚饿!”小女孩摸着撑起的小肚子,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糕点,咽了咽口水。 阿嬷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这孙女自从患病以后就胃口特别大,总是吃不饱,王爷小姐别介意。” “胃口大?” 沈书闲连忙拿起小女孩的手给她诊脉,诊脉结束后,她脸色发白。 “小姐,我孙女,没事?” 沈书闲强颜欢笑的看着阿嬷,她要如何告诉阿嬷,这个小女孩子的肚子里——全是虫,一条条约一尺长的虫子。 光想想,就是一身冷汗。 别说孩子,就是个大人,听了都会吓晕过去。 “阿嬷别担心,大家的病症都差不多,我已经让人去准备药了,等大家喝完药,就会没事的。” “真的?”阿嬷惊喜的拉住沈书闲的手,“谢谢,谢谢小姐,小姐可是我们南越州百姓的救命恩人,阿嬷给小姐磕头了,谢谢小姐!” “阿嬷,别激动,给你们治病也算是给我积攒福报,您起来,有话好好说。” 阿嬷抽回手,手忙脚乱的在衣服上擦了擦,“阿嬷的手脏,刚刚弄脏小姐了,对不住。” “没事的。”沈书闲不在意道。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小妹妹,你听姐姐说,姐姐会治好你的,但是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小女孩点了下头。 “君墨染,剩下的不用看了,他们的病不能再等,我对他们有大致的了解,一会儿我会根据情况将这些人的病分为一般、严重和高危三等,你让人将这些人分开安置,到时候我们统一治疗。” “你有把握?” “你若不信我,干嘛让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南越州?” “辛苦了。”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就当是给自己积福。” “对了,这两日让灾民们住在帐篷里,再让人寻大量的艾草回来。” “艾草?有何用?” “他们的肚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会腹痛不止,只有将里面的东西排出来,才能彻底治好病;艾草可抑制细菌增长,将艾草叶熬水将住过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再用艾草熏一遍,这样我们前面的努力才不会白费。” “都听你的。” “对了,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挖坑的空地?让他们去挖几排大坑,记住一定要远离住处和水源。” “挖坑?这又是为何?”君墨染不解。 第78章 炒南瓜籽,治病良药 第78章 炒南瓜籽,治病良药 沈书闲故作高深的冲君墨染眨了眨眼,“明日你就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准吃饭,不准喝水,直至明日药熬好。” “不让他们吃饭?那他们岂不是要反?”流沙插话道。 君墨染冷冷的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流沙讪笑着缩了缩脖子当即闭上了嘴。 沈书闲指着灾民们的方向,“别看他们现在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其实和吃东西没有关系,现在东西下去,全被肚子里的脏东西吸收,倒不如饿一饿,说不定还能增强药效。” “小姐,您的治疗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流沙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 …… 南越州府衙厨房。 “哇!好香啊!” “小姐,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流沙快步走进厨房,好奇的凑到沈书闲跟前。 “炒南瓜籽呢,幸好上次君墨染过来的时候让他从天赐粮源带了不少吃的,不然这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沈书闲将南瓜籽炒至七成熟,又加以细盐调味,香香脆脆的,勾得人口水直流。 “咕噜!”流沙嘿嘿一笑,不争气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小姐,您做了那么多,王爷也吃不完,可否赏点小的尝尝?” “放心,不只是你们,府里所有人都有的吃。”沈书闲边说着边将炒好的南瓜籽装入纸内包好干燥保存,避免受潮。 “那真是太好了,小姐,您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在您面前流沙就跟傻子似的,以前我们吃南瓜,都把籽丢掉,到您手中一变,这丢掉的东西居然变成了美味佳肴,您简直太厉害了,流沙对您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咳咳!”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流沙面如死灰的强撑着笑脸。 王爷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是吃醋了? 完了完了,一会儿王爷一定会收拾他。 就在流沙忐忑不安之时,君墨染突然开了口。 “流沙。” 流沙双腿一软,颤着声求饶:“王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夸小姐了,小的以后一定离小姐远远,都怪这南瓜籽太香了,小的不是故意和小姐说话的,王爷您别生气啊。” 流沙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君墨染脸都绿了,弄得他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尤其是在闲儿面前,本就没什么好形象,万一再被误会,他可就有理也说不清。 “咳咳!” 君墨染清了清嗓子,“起来,本王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流沙松了口气,“王爷,您真不罚我啊?” “君墨染,他们这么怕你,原来是因为你经常罚他们啊?”沈书闲突然开口。 君墨染给身后的暗影使了一个眼色。 暗影心领神会的点头,他上前一把揪住流沙的后领口,将人提了起来,“王爷赏罚分明,最是公正,一般不罚人,除非他欠打。” 流沙后颈一凉,怎么感觉暗影在暗示什么。 就在这时,暗影腿一抬,一脚踹到流沙的腿窝,流沙险些再次跪下,他恶狠狠地瞪向暗影,正想开口,暗影先他一步开口:“你觉得对吗?流沙?” 流沙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好个暗影,仗着王爷撑腰,居然敢欺负他,等着! 他一会儿就去抱小姐大腿,等以后有小姐做靠山,他一定要把今日的账讨回来。 “暗影说的对,我们王爷最是公正,从来不罚人,外面的谣言都是别人在胡说八道,小姐可千万不能相信,我们王爷啊——” “什么谣言?”沈书闲不好意思的打断。 流沙面露苦涩,恨不得得自己两耳巴子。 他就不该说话,乱说什么,这下好了,又差点把王爷给暴露了。 “小姐,您这南瓜籽炒好了?我和暗影先拿下去给大伙儿分分?” “先不急,我有件事需要找你帮忙。” 流沙搓了搓手,激动又不敢相信,“小姐您太客气了,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只要您开口,我流沙,万死不辞。” 沈书闲装了一碗南瓜籽递到他面前,“把它吃了。” 流沙脸色一僵,在君墨染的注视下,笑意逐渐消失。 这新鲜出炉的南瓜籽,虽然很香,瞧着脆脆的,口感一定很好,但王爷还在呢,他要是在王爷之前吃,岂不是和王爷作对。 他欲哭无泪的望着沈书闲,那语气就好像在说:“我把你当心中所佩,你却来坑我?” “小姐,这样不好?”流沙在君墨染的气势压制下强忍着将南瓜籽推到沈书闲面前。 “没事,你就吃,正好给我做个试验,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要不,给王爷试试?”流沙都快哭了。 小姐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他可不想被王爷弄死啊。 沈书闲抿唇,拍了拍流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作为王爷身边的左膀右臂,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你真的要让王爷失望吗?” 流沙硬着头皮跟暗影求救,暗影扭头别开眼,全当没看到。 “既然小姐让你吃,你就吃。”君墨染都发话了,流沙就算想要推脱也没办法。 南瓜籽固然香,又香又脆又美味,但此时的流沙心里打鼓,食不知味,根本没有心情平常。 吃完不久,他还看到沈书闲朝他露出慈母般的微笑,不知怎的,就——感觉心里慌慌的。 “王爷小姐没事?若没事,小的就先告退了?”流沙此刻弱小无助又卑微。 “不着急,南瓜籽不太够,你和帮我多弄点,我正好一块儿炒了。” “要不小姐教教我,我来炒,您还是和王爷去休息?”流沙求生欲满满。 “不用了,还是我来,你不会控制火候。” “我来给你们添柴。”君墨染撸起袖子就开干,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这一个时辰,流沙心如刀绞般难受,终于,所有的南瓜籽都炒好了,他没什么心思品尝,就是想跑。 “完工!” 沈书闲拍了拍手上的灰,“暗影帮我准备一个浴盆,倒半盆水。” “是!” 第79章 肚子长虫,差点吓尿 第79章 肚子长虫,差点吓尿 暗影的动作很快,他将浴盆送上,沈书闲又命人搬了一个屏风放在浴盆前,她扭头对着流沙说:“快,坐到浴盆上去。” 流沙一脸懵逼的被暗影推着走进屏风内,脱掉了裤子。 “我靠!暗影你做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流沙气得骂骂咧咧。 暗影面无表情的将流沙摁在浴盆里,“小姐准备好了。” “很好,你在里面盯着流沙,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让他离开浴盆,一旦有新情况,你就通知我,知道吗?”屏风外,沈书闲不放心的嘱咐。 站在一旁的君墨染,虽然不知道沈书闲要做些什么,但事到此他也明白,沈书闲突然对流沙“特殊照顾”根本是因为另有阴谋。 想到此,他忍不住唇角上扬。 “你笑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你让流沙吃南瓜籽是和此次的怪病有关。” 沈书闲眉眼带笑的挑了挑眉,“不愧是宸王殿下,就是聪明,不过我现在只是猜测,对不对还得进一步确定,只能先委屈流沙了。” “我的人,你尽管用。” “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屏风内的流沙,喊出了杀猪般的叫声,险些吓到沈书闲。 “暗影,怎么回事?”沈书闲忙问。 “虫,虫,虫啊!救命啊!”流沙撕心裂肺的大吼,仿若天要塌了一般。 “暗影,将他摁住,一定不要让他离开浴盆。” “小姐,小姐您救救我,我的屁股长虫了,呜呜呜,救救我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流沙自小照顾王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帮帮我啊,呜呜呜!” 屏风内,传来流沙哀痛欲绝的哭声,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呜呜,它还动,还是活的,我是不是要死了,哇!快把它拔出来啊!”流沙边哭边喊。 明明是挺让人难过揪心的一幕,但不知为何,经过流沙这么一喊,就莫名的搞笑。 “暗影,你别听他的,让蛔虫自己爬出来,你要是拔了只会害了流沙;流沙你听着,这些虫子只要爬出来就没事,千万不能用力拽,如果拽断了,以后还会在你肚子里重新长出新的虫子,到时候可就完了。” “小,小姐,沈大小姐,我还有救吗?呜呜呜!”流沙简直欲哭无泪。 约莫折腾了半个时辰左右,流沙虚脱的靠在暗影怀里,脸色惨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沈书闲瞥了眼浴盆里正在欢快遨游的两条蛔虫,命人带下去烧掉。 她给流沙切脉诊断,“乖,没事了,你肚子里的虫子都没了。” “呜,呜呜!”流沙眼角泛着泪光,哭的一抽一抽的。 “太吓人了!” 沈书闲不厚道的笑出声,她拿出了一颗糖放在流沙手上,“别怕,就是两条蛔虫而已,让你乱吃东西,以后记住了,不然再长虫子,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我没有乱吃,我,我从不乱吃东西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暗影你扶他下去休息,让府里所有没得病的人按照我方才对流沙的方法都试一遍,一碗南瓜籽,等一个时辰后坐到热水里,到时候虫子就会从屁股里出来,你盯着他们,一定不能对虫子下手。” “是!” 安排好一切,沈书闲这才得空与君墨染解释。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流沙肚子里有虫,以及他的情况和灾民们有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君墨染追问。 他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病,第一次听说,肚子里居然还会长虫。 “这种虫,名唤‘蛔虫’是寄生虫的一种,轻者不易发觉,偶感不适,或有食欲不振,或嗜异食之癖,大便不调等症状;严重的就如同灾民们一般,形销骨立,面色萎黄,有的甚至脸上出现白斑,这是肉眼可见的症状,甚至粪便内还会出现蛔虫卵等。” 沈书闲顿了顿,接着说:“凡患病严重者,皆会出现阵发性肚子疼,恶心呕吐等症,若吐得厉害,甚至有人可以吐出蛔虫,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病人鼻孔和嘴巴里会出现肉色的条形摇摆物,那不是怪物,是蛔虫。” “为何会得此病?” “这就要从饮食上说起了,一般这种病都是从口入,也就是说水源和食物乃重中之重,我曾经见过类似的案例,他们是因为吃了被感染的生肉,以及被污染的生水。” “对了,以后不准他们喝生水,一定要把水烧开烧沸方可食用,至于水源,我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水患本就会影响水质,若是饮用水里混入了寄生虫,又被人直接饮下,后果不堪设想。” “莫非虫子有毒?有虫的水应无人服用。”君墨染疑惑道。 沈书闲哑然失笑,她差点忘了,君墨染是个古人,很多知识并不了解。 “这样说,有些东西呢很细小,并不是肉眼可见的,所以灾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有寄生虫的水是极有可能的。”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 沈书闲抿了抿,她能说这些在现代都是常识吗? 良久,她道:“我是大夫啊,我都说了,本小姐医术超绝,很厉害的,当然知道。” “幸好有你。” “没关系,我这人呢就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流沙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他一看到君墨染也在,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王,王爷也在。” “本王在此,你很失望?”君墨染挑眉问道,那语气就好像警告他,悠着点说话。 流沙悻悻一笑,“怎么会呢,正好王爷也在,流沙有事禀告。” 流沙带着二人前往府衙大院。 只见平时生龙活虎的一众官兵们,一个个面如菜色的靠在地上,他们的一旁放着一个大盆,盆里是一条条一尺长的蛔虫,正在蠕动,看得沈书闲头皮发麻,忍不住想吐。 “呕!” 君墨染轻轻的给沈书闲拍了拍背,眼神幽怨的瞪了流沙一眼。 流沙委屈的低下头,他就是想要跟小姐邀个功,证明一下自己哪里知道小姐居然看吐了。 “这些都烧了,全烧了,烧完再弄些艾草消消毒,以后你们不准乱吃生肉和生水。”留下这句话,沈书闲头也不回的拉着君墨染离开。 第80章 虎狼之词,他的女人 第80章 虎狼之词,他的女人 回到房间,君墨染贴心的给沈书闲端来一碗糖水,“好些了吗?” “也没什么,以前我还见过更恐怖的,只是太久没接触,有点无法接受。” “明日灾民们服药你别去了,让暗影和流沙去守着,他们有经验。”君墨染提议。 沈书闲额角滑下三根黑线,作为一名老中医,她看到这些蛔虫都忍不住想吐,确定流沙和暗影可以? 想起流沙眼睁睁看着蛔虫从屁股里出来时,哭天喊地的样子,她做梦都会吓醒,君墨染该不会是和这两人有仇? “不行,我的病人,我必须亲眼看着才放心,上午就去给他们喂药,下午考察水源,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好,都听你的。” “对了,我要的药都准备好了吗?今晚一定要把药备齐。” “暗香去办了,我带你去。” 药房。 为了让灾民们获得更好的治疗方式,沈书闲此次一共准备了三种药方。 分别针对一般病人,严重病人及高危病人,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情况,取最适合的药使用,也能最大程度上让他们更加快速的恢复如常。 “小姐。”暗香看到沈书闲过来,恭敬的上前跟她打招呼。 自从上次沈书闲发现君墨染的药被人更换,并治好君墨染以后,暗香一改往常的态度,对待沈书闲的恭敬都快赶上君墨染了。 尤其是今日听府里的人说,沈书闲用什么南瓜籽然后就让人将肚子里的虫子给排了出来,她虽听得云里雾里,但明白一点——沈书闲,终究是被小瞧了。 或许她不会武功,或许她没有厉害的家世,但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在医术上的成就,足以让大多数人敬佩,若王爷能够得此贤内助,百利无一害。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沈书闲哪里知道暗香此时对自己的想法,只感觉她一直盯着自己,怪怪的。 “属下冒犯小姐,还请小姐恕罪!”暗香不卑不亢的单膝下跪。 沈书闲连忙将她扶起,“别动不动就跪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我都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保护,快起来,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她的大度令暗香愕然。 暗香一怔,“您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之前不喜欢我,还不是因为怕我给君墨染拖后腿,能有你这样的人护着,是君墨染走运,你别说,我都快羡慕死了。”沈书闲笑道。 “既然喜欢,那便让她留下,以后暗香就是你的人了。”君墨染道。 “给,给我?”沈书闲摆手,“那可不行,暗香是暗门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待在我身边岂不是大材小用,太浪费了。” “你可愿意跟在小姐身边。”君墨染直接问暗香。 暗香恭敬的朝沈书闲行礼:“暗香愿意誓死效忠小姐!” “从今以后,你便是小姐的人,不管何时都需要将小姐放在第一位,听明白了吗?”君墨染下令。 “属,暗香明白。” 得! 沈书闲不得不表扬一下君墨染的御人有术,暗香仅用一个称呼,就已经将自己划为了她沈书闲的人。 都到这步了,若是再拒绝就显得太过矫情,反正她以后还得和君墨染合作,少不得沾惹一些仇家,有暗香在,至少安全不成问题。 “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暗香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小姐!” “噗!”沈书闲忍不住笑出了声。 “药都准备好了吗?”她问暗香。 “回小姐,乌梅丸及其他药材已备齐,不过,有两味药我们没有找到。” “哪两味?” “花椒和蛔虫粉,太医说未曾听过此二物,还得劳烦小姐划出此二物的模样,属下派人去找。” “蛔虫粉倒是好办,今天让那些侍卫焚烧的蛔虫细研为末即可使用,至于花椒,就是一种调味料,圆形果实如绿豆大小,为红色或紫红色模样,味道麻辣微涩,可去腥,你们吃鱼的时候不放吗?” 暗香一脸懵逼的看着沈书闲,显然根本没听懂。 “别告诉我你们都没吃过花椒?” “花椒为何物?”君墨染也是一头雾水。 “所以玄冥国没有花椒吗?” “没有。”君墨染肯定道。 沈书闲无奈的扶额,这第二副药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花椒,要是没有花椒就意味着有一部分灾民不能治病,这可怎么办。 她脑子猛的一机灵,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出,就是有点羞耻。 “君墨染。”一时间,沈书闲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玄冥国虽然没有花椒,但她有啊,她的空间什么都有,就是不太方便拿出来。 “你有办法?” 沈书闲不知该怎么和君墨染说。 总不能告诉他,只要他们两个亲亲,花椒就会从天上掉下来? 君墨染这么聪明,一定会怀疑的。 她不经意的咬着手指,心里一万只神兽奔腾。 如果她假装“不小心”给君墨染一个亲亲,君墨染应该不会介意的? 不行不行,万一君墨染会错意了怎么办? 古人思想保守,拉个手都被误会,要是君墨染以为被占便宜,那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啊。 “啊!”烦死了。 沈书闲纠结懊恼,此时此刻就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蚱。 “君墨染,你开放吗?” 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君墨染给问懵了。 “何为开放?” “咳咳!”沈书闲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 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在自己面前,君墨染就好像一个单纯洁白的少年郎,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这样问君墨染。 完了完了,她污了。 “那个,我就问你,你,你——” 良久,沈书闲才蹦出后面的几个字,“你有几个女人?” 说完这话,她如同泄气的气球,瘫靠在桌子上。 她是这样想的,如果君墨染是个纯洁的少年郎,她就偷袭;要是君墨染是个身经百战的风流浪子,那亲一口他也不吃亏,还能救人,事情也就好办了。 君墨染久久未语,只是怔怔的望着沈书闲,眼光灼热,好似要起火。 “快说啊,你到底有几个女人?” 第81章 入目之处,风景是她 第81章 入目之处,风景是她 “你在意吗?”君墨染单手支着下巴,笑意荡然的望着沈书闲。 沈书闲被他的视线灼的滚烫,她心不在焉的挠了挠头,“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只有你!” 不多不少的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沈书闲的头顶裂开。 她懵逼的眨了眨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幻听。 京城谁人不知,宸王殿下自幼喜欢玩乐,出入烟花之地就是家常便饭,犹记得上一次前往宣平侯府赴宴,君墨染便是以自己在“办事”为由,赶走众千金。 古代男人哪个不是一妻多妾,何况这位还是王爷,要说君墨染洁身自好,别说她不信,整个玄冥国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他又不是温祁,是个病秧子,不能办事。 “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没必要骗人,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沈书闲讪讪一笑,可这心里却是莫名一酸,总感觉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有点疼。 “你先休息,我走了。” “等等!”沈书闲大喊。 君墨染驻步,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沈书闲抿唇,纠结攥着衣角,揉了揉许久,衣裳都起褶皱了,她还是没能想好要怎么开口。 “你有话对我说?” “花椒。”沈书闲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须臾,又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视线,“花椒我有,但,但须得你配合我才行。” “怎么配合?” 沈书闲懊恼的挠头,头都快挠秃了。 “得罪了!”她一个翻身将君墨染摁倒在地,随即便拿出手中的银针没入他的穴位。 君墨染双眼一翻,“咚”的一声,倏然倒地。 沈书闲松了口气,她将君墨染搬到床上,深呼吸,调整了许久后,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瓣点过。 空间开启,她当即从里面拿出花椒,同时又拿了不少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门外院子。 流沙正吃着南瓜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他一抬头,便看到暗香饶过她要进房间。 流沙赶忙上前将她拦下,“暗香,暗香你去哪里?” “让开,我要见小姐。” “现在不行,你要就晚点。”流沙一本正经的说。 暗香俊眉微挑,手摸到了后背的刀柄上,眼瞧着就是要动手的架势,流沙当即就怂了。 他朝暗香招了招手,附耳嘀咕,说完后,暗香耳根一热,小脸扑通。 “你们这些暗卫,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还好王爷身边有我这么聪明绝顶的侍卫,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有小王爷啊。” “小王爷?”暗香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吱呀!” 二人正说着,房门突然从内往外打开,只见沈书闲提着一个麻袋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走来。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啊。” “小姐,这又是什么好吃的?”流沙好奇的打开麻袋,扑面而来的一股奇怪味道,呛得他直打哈欠。 他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沈书闲,“小姐,您这都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呛人,哈欠!” “这是花椒,可做菜,亦可作为药材,你带下去让厨房将这些花椒研磨成细末,再取一些大米煮粥,等粥煮好后加入花椒粉,将其煮沸,明日作为早膳和午膳给灾民们吃。” “咳咳!”流沙嫌弃的挥了挥面前的空气。 “这么呛人的东西,真的能治病吗?”自从跟了小姐,流沙感觉身边的事情完全刷新了他的认知。 路边的野菊花可以治病,没人要的南瓜籽可以治病,现在就连这个什么花椒,呛得要死,居然也是治病良药,若不是之前见识过沈书闲的治病过程,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在耍人。 “明日你就知道了,对了今日府里侍卫们排出的蛔虫你们没丢?都给我留着,同样研磨成粉,我明天要用。” 流沙嘴角狠狠一抽,脸色扭曲的说:“您别跟我说那个蛔虫粉也是药。” “嗯啊!”沈书闲认真的点头,流沙整个人都懵了。 …… 翌日。 昨夜为了确保今日能够及时给灾民们用上药,沈书闲带着流沙等三人熬到天明才入睡,虽然只休息了一个多时辰,眼底下还带着厚重的黑眼圈,但一想起能让所有人得到治疗,便感觉什么都值得。 “唔!”她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间门,一个约莫一米八左右的身影背对着她,不用看正脸,都能猜到。 “嗨!早上好啊!”沈书闲悻悻笑着跟君墨染打招呼。 君墨染板着脸,十分冷漠的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诶!君墨染!”沈书闲连忙追上。 “你是什么意思啊,干嘛不理我,我好心好意帮你解决怪病,起码给个笑脸?” 君墨染抱手低头看她,沈书闲就到他的肩膀处,仰头与他对视的期间。 良久,沈书闲揉了揉酸软的脖子,放弃继续。 “昨日是你给我下的药?” “什么下药啊,我像是这么邪恶的人吗?我就是给你扎了一下针而已,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还不是为了拿到花椒,不然我也不会对你动手。” “花椒和我有什么关系?”君墨染浓眉一紧,显然并不相信沈书闲的解释。 沈书闲心虚的避开君墨染的打量,“哎呀,这事情很复杂,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药送到安济坊,让灾民们服下治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有事瞒着我。” “对!”沈书闲理直气壮的叉腰望着他。 君墨染正欲追问,就在这时暗香突然跑了过来,她道:“小姐,一切准备妥当。” “王爷!”暗香转身跟君墨染行礼。 “暗香,让流沙把东西都送过去,我一会儿就到安济坊。” “是!” 沈书闲扭头看了眼君墨染,“宸王殿下,走不走?” “沈大小姐相邀,岂有不应之礼?”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谁也没有先开口,沉闷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沈书闲撩开帘子,望着马车外的风景,心情舒畅了不少,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视线放在风景上时,有的人风景—— 入目之处是她。 第82章 吃药排虫,调查病源 第82章 吃药排虫,调查病源 安济坊。 “小姐!”暗香恭敬的抬手,准备扶沈书闲下马车。 沈书闲正欲搭手,还未碰到暗香的手背,一个身影在她眼前闪过,她一怔,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某人的怀里。 “放,放我下来。”沈书闲不自在的扭动着身体。 “别乱动,小心的本王放手。” 沈书闲小脸煞白,君墨染却开心的笑出了声,瞧他的模样,就让人感觉十分欠揍。 “你!” 君墨染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优哉游哉的抱着她下了马车,然,这仅仅是个开始。 从马车下来后,直到安济坊的门前,君墨染似乎没有将她放下的意思。 沈书闲心乱如麻的咬着唇,“你到底要干嘛?” 古人思想保守,若是被人看到他们两个青天白日抱在一起,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她现在可是背着沈家偷偷出来的,万一被发现可就完蛋了。 目的达到,君墨染满意的勾唇一笑,这才将人小心翼翼的放下。 沈书闲慌张的张望着四周,好在没有人看到。 “你放心,外面的人都被暗影带走了,不会有人看到。” 心思被戳破的沈书闲不好意思的小脸一红。 “胡说什么呢,还真以为本小姐怕你啊。”她不服气的说。 “小姐,小姐,您来了!”流沙火急火燎的跑上前,他接着道:“乌梅丸、花椒粥以及蛔虫散都按照您的方法做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便可服下。” 沈书闲气呼呼地剜了君墨染一眼,转身跟着流沙离开。 “小姐,他们都是一种病,您干嘛要准备三种药,昨日的南瓜籽不行吗?”路上,流沙忍不住好奇地问。 “你们的情况较轻,用南瓜籽当然可以,可灾民们就不一样了,一个个肚子里长了一窝,要是不下点猛药,想要彻底治好他们的病,可没这么容易。” “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一会儿你让人把药分开发给那些人,症状一般的用乌梅丸,病情严重的用花椒粥,情况危急的用蛔虫散,服下药后就送去昨日挖好的坑里让他们将肚子里的蛔虫排出。” “一,真的有一窝蛔虫?”流沙脸色惊恐的吞了吞口水。 若非他昨日亲眼看着蛔虫从屁股里爬出来,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居然有人的肚子里会长虫。 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过昨日的侍卫们虽然都排出了蛔虫,但数量不多,最多也就三四条,就这,还把那群汉子,吓得半死,灾民们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也不知道他们亲眼看着自己身体里排出虫子会不会吓晕过去。 “嘶!”想着想着,流沙不禁打了个冷颤。 “想什么呢?记得让侍卫们将排虫的灾民看好门,我怕他们害怕影响排虫,对了,给老人家和妇孺们的眼睛都给我遮住,免得他们看到吓晕过去。” “那,那些年轻的男子?”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正好利用此事让他们开开眼界,壮壮胆,快去。” 流沙抬脚正要走,突然发现沈书闲一动不动,他不放心的问:“小姐,您不去啊?” “我要去准备解毒汤,一会儿到。” 安济坊大厨房。 “咕噜,咕噜咕噜!”大锅内,一颗颗绿油油的豆子“砰砰砰”的争先恐后开着花儿。 “等他们排完虫一个时辰后将黄连解毒汤和绿豆汤送过去,看着他们服用,谁也不能落下。” “是,小姐!” 安排好后续的工作,沈书闲终于放下心来。 “去看排虫吗?”她问君墨染。 “你不怕?” 沈书闲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仅怕,还怕的要命。 “既然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去水源处看看?”她提议道。 君墨染点破不说破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离开安济坊不久,安济坊内传来一阵接过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尤其是男子最甚,一个个哭天喊地的嗷嗷大叫,有吓尿的,还有大哭大喊就算病死也不要排虫的,最后被侍卫们打晕又泼醒,在侍卫们的“亲切关怀”下,他们只好乖乖排虫。 南越州河流交界口。 “前面便是南越州的河流交界口,自从上次水患一事发生,不少小河流都被摧毁,现在百姓们想要喝上一口水,唯有这一条路。”领队的侍卫长介绍道。 “南越州的水源在下面流域,那上面又是哪里?” “回小姐,上方是一片荒地。”侍卫长回答。 “荒地?”沈书闲心底疑惑不解,荒地怎么会有水源? “并非您所想的荒地,其实这最上面,是苗疆的地盘,但苗疆人行踪不定,总是迁居,自上一次搬迁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因此他们曾经居住的地方成了荒地。”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沈书闲问道。 侍卫长犹豫的看向君墨染,显然他没有做决断的权利。 君墨染:“苗疆与玄冥国一直不和,这些年的太平都仅限于表面,两国曾有约定,不得踏入对方领土一步,你若想看,待落日后,我带你去。” “既如此,那便算了。” 沈书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镊子、器皿和一块巴掌大的放大镜,这是她在空间发现的,正好能在此次检测中派上用场,只是有些可惜不是放大镜,不过在古代有放大镜也算是不错。 “这是何物?”君墨染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上的放大镜,十分感兴趣。 沈书闲将放大镜放在他的手上,“拿起来看看!” 君墨染半信半疑的拿起,仅看了一眼,便脸色突变。 “这——”远处的风景,仿若近在咫尺,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是不是很神奇?”沈书闲骄傲的扬起脖子。 她解释道。“这个东西叫做放大镜,可以将细小的东西放大,我怀疑这条河流内有寄生虫,但肉眼看不到这些东西,如果有放大镜辅助,那就容易多了。” “此物你是从何而来?”这已经不是君墨染第一次问沈书闲这个问题。 确实,一次又一次的拿出世上未曾出现的东西,难免不让人多想,但至今沈书闲不是随意寻个借口绕过话题,就是当做没听到,从未正面回应过。 第83章 发现病源,恐怖如斯 第83章 发现病源,恐怖如斯 “你若不想说,那我从今以后都不问了。”君墨染脱下身上的斗篷给沈书闲披上,“天气凉,别冻坏了。” 话罢,他跟着侍卫长前往水源交界口。 沈书闲与几名侍卫留在原地,她怔怔的望着君墨染离开,好一会儿才整理好心情追上前。 “找到了,王爷,找到虫子了!”河边探查的侍卫激动的大喊。 沈书闲立即跑上前,愣眼一看,结果却差点让她大跌眼镜。 她无奈的扶额,“这是泥鳅,不是寄生虫。” 早就知道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寄生虫哪里是肉眼可见的。 她拿出放大镜在河边蹲了好一会儿,终于,一条肉色,如细线般的虫子在她身边游过。 “是这个?”君墨染一直盯着放大镜下的河流,同一时间也发现了虫子的动静。 “是它,君墨染快帮我把它抓上来。”沈书闲激动的说道。 约莫半个时辰,二人齐心协力抓了约莫十几条各种各样的寄生虫,但它们藏在水底并不明显,若非有放大镜,谁能相信这么清澈的水里面,居然藏着一条条细小的虫子,还将百姓们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简直恐怖如斯。 “看到了,你们就是吃了这样的生水才会肚子里长虫。”沈书闲跟一旁的侍卫们说道。 起初侍卫们还不相信,结果一个接着一个上前,当他们看到水里被放大的虫子后,脸都吓白了,甚至还有人将带来的水袋直接扔掉,怕是以后喝水都有心理阴影了。 看到他们的反应,沈书闲也是无奈,只能安慰:“你们别怕,只要记住以后不喝生水就行。” “小姐,这,这水里的虫子还能去掉吗?” “天哪,以后我们是不是都不能喝水了?” “完了完了,人若不喝水,那可是会死人的。” 侍卫们你一言我一语,慌张的不行。 君墨染扶着沈书闲一同起身,他懒懒的瞥了正在议论的侍卫们,愠怒道:“吵什么?” “宸,宸王殿下恕罪。” “有小姐在,你们慌什么?好男儿就该顶天立地,看看你们的样子,不过是一些虫子,有什么好怕的?”侍卫长接上君墨染之前的话。 侍卫们一个个偷偷打量君墨染的反应,他一发怒,谁也惹不起,果然听了侍卫长的话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可有办法?”比起方才的话,此时君墨染的语气简直就是两极分化,温柔的都能腻出水来,侍卫们都看呆了。 “只要在河流的两边种上祛除寄生虫的草药就行,不过必须监督他们,以后千万千万不能喝生水,除了生水还有生肉,凡是生的,都不要吃了,以免再次感染寄生虫。”沈书闲再次叮嘱。 “按小姐说的去做。”君墨染吩咐。 “饿了吗?该用午膳了,我带你回去。” “先去一趟安济坊,我想看看灾民们的情况。” “可你还没休息。” 沈书闲一怔,谁告诉君墨染这些的? “不看到他们的情况我也睡不着啊。”她说。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君墨染只好答应,但前往安济坊的路上,他还是用了点小伎俩。 马车走的尤其慢,本就睡眠不足的沈书闲在一摇一晃的马车内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打着打着,她脑袋一歪就靠在了君墨染的身上。 君墨染勾唇轻笑,将沈书闲慢慢的放在自己腿上,让她好好休息。 两个时辰后。 沈书闲在君墨染的怀里缓缓睁开双眼,她起身一看,发现外面天色已黑,这是晚上? 她气鼓鼓的瞪向君墨染,“你是不是故意的?” 都说好了带她去看看安济坊的情况,居然不叫她,还偷偷回了府衙,一定是故意的。 君墨染笑看着她,“睡醒了?流沙备了吃的,让他给你端来?” “安济坊如何了?”沈书闲忙问,不确定灾民们的情况,她哪里会有心情吃东西。 “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沈书闲小嘴一瞥,君墨染也不敢再开玩笑。 “你放心,他们很好,就是抵抗力不行,听说还有人得知肚子长虫后吓晕了。” 听到灾民们没事,沈书闲算是松了口气。 “河流源头的事查到如何,是不是和苗疆有关?” 君墨染一怔,眉头一紧,显然是在犹豫。 “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会去怀疑苗疆?”沈书闲主动提起,反正以君墨染的脑子,一定会想到这些。 她也不管君墨染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便自顾自说:“其实也不难猜,还是你给我的提示。” 君墨染勾了勾唇,示意她接着说。 “我记得你曾经抓过一个死士,那人身上带蛊,死士身上必藏毒,极少人会带蛊,再者你也说过,他是苗疆人,如此一来,便可说明苗疆与南越国的关系并不好,两国相争,必会开斗,这次水患,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君墨染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一个疑惑,他们做的太明显了,寄生虫这种东西在水里确实不少见,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太多,因为水是流动的,除非一直有人定期投放,南越州灾民此次大面积感染怪病便是因此。” 君墨染倒了杯茶递给沈书闲,“你说的对,但眼下我们没有证据,并不能做什么,此事只能当成一个秘密。”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沈书闲保证道。 “咚咚!” “进来!” 暗香拿着一封信递给沈书闲,“小姐,京城来信,您离府一事被发现了。” “什么?” …… 五日后,沈府。 “啪!啪!啪!”板子,一次又一次的落在竹苓后背,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大厅。 “啊,嘶——嘶!”竹苓轻颤的身子,紧紧的咬着唇,“啊”的一声被她强忍着吞下,压抑到极致的痛苦,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能哭,一定不能哭,绝对不能让乔姨娘得意,绝对不能让小姐失望,竹苓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乔姨娘面前妥协,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小姐。 第84章 竹苓受刑,何为管教 第84章 竹苓受刑,何为管教 “快说,小姐去哪儿了?” 大厅里,乔姨娘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人摁在长凳上抽打的竹苓,嘴角得意的上扬,噙着笑意。 “竹苓你还是快说,若是大姐姐丢了,这责任可没人担当得起。”沈鸾儿‘好心’的劝道。 竹苓咬着牙,呸了一口血水,“我们家小姐就在城外庄子修养,姨娘若不信,奴婢也没办法。” “还嘴硬,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知道错了,来人呐,上拶刑!” 所谓拶刑就是用夹棍套入十指中,再迅速收紧,受刑者会感受到钻心般的痛苦,一旦拶刑实施,这一双手也算是废了。 竹苓瞳孔一震,布满红丝线的眼眸却带着笑意,还好,还好青黛逃出去了。 青黛这么聪明,一定会传信小姐,小姐那么疼她,一定会来救她的,竹苓满怀希望的想着。 很快,小厮就将夹棍带了上来,放在竹苓的面前。 赖妈妈扶着乔姨娘走上前,乔姨娘用力的捏住竹苓的下巴,“没想到你这个贱婢居然对那个死丫头那么忠心,二十大板都没能让你妥协,只是可惜了,今日后你怕是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竹苓仰头生咽了一口血水,“小姐若是知道你今日如此对我,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呵,还真是个天真又无知的小丫头。”乔姨娘轻抚干扁的肚子,欣然自得道:“我如今怀有身孕,谁敢动我?你当真以为沈书闲那个死丫头会因为你一个贱婢来与我对抗?真是傻得可怜啊。” 沈鸾儿立即附和乔姨娘的话:“竹苓,你还是早点招了,我们早日找到大姐姐,也好给你一个痛快。” “我说了,大小姐就在城外庄子,你们爱信不信。” 沈鸾儿拍了拍竹苓的脸,“唰”的一声响起,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把匕首,她用匕首的刀面轻轻拂过竹苓的脸,“多么娇俏的一张脸啊,你说我若在上面划上一刀,大姐姐会心疼吗?” “沈、鸾、儿!”竹苓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心里如刀割般难受想哭。 “哟,吓到了?”沈鸾儿洋洋自得的将匕首插入套内。 “你放心,我怎么会让你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呢?”她拍了拍手,小厮接过匕首拿走,但很快就给竹苓的手上了夹棍。 “你们可得轻着点,千万不能留有痕迹,听到了吗?” “是,二小姐!” “啊!” 夹棍猝不及防的靠近,竹苓终于没能顶住,大喊了一声后,晕了下去。 沈鸾儿害怕的用蒲扇挡住脸,“你们也太残忍了,都说了,竹苓是大姐姐最信任的婢女,要是被大姐姐看到这一幕,都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 “鸾儿,回来,你还是闺阁女子,少见这些血腥的,回院子待着,这儿有姨娘。” “是,母亲。”沈鸾儿极度舒爽的带着丫鬟离开。 乔姨娘命人端来冷盐水,一盆又一盆的往竹苓身上倒,终于昏迷中的竹苓被折腾醒,她的后背本就有伤,又被盐水这么一泼,整个人都不好。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沈书闲在哪,不然,我就弄死你。” “你休想!” “还挺嘴硬,给我打!”话落,她又给负责夹指的小厮使了个眼色,“愣着做什么,板子不能停,夹指也不能停。” “姨,姨娘,这,这可是会弄死人的。”小厮惊恐的说。 “你若这么怜香惜玉,那不如你来替这个贱婢尝尝夹指和板子同时动手的感觉如何?” 小厮吓得跪地求饶。 “既然你这么怕死,那还不赶紧动手?” “啪!啪!啪!” “啊!” “啊!”竹苓痛苦的大叫,额头上,脖子上青筋隐隐凸起。 “嗖!” 就在这时,一把匕首从天而降,击落了打竹苓的板子,也带走了手上的夹指。 “竹苓!” 沈书闲红着眼扑到了竹苓的面前,她心疼的摸了摸竹苓的脑袋,“傻丫头,你,你——” “小姐!” 沈书闲一出现,竹苓便彻底蹦了,眼泪止不住的哗然落下,心底的最后防线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小姐,您终于来了,竹苓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沈书闲哽咽的抽噎,“傻丫头,你怎么不说,你把我供出去,他们就不会打你了,你是不是傻?” “小姐别难过,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小姐护着竹苓,如今竹苓能够为小姐做一点小事,是竹苓的福气,小姐别哭,我,我不疼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沈书闲起身,对着刚赶来的青黛吩咐:“青黛,带竹苓下去。” “是,小姐!” “谁敢动手试试!”乔姨娘带着一众人将沈书闲几人包围。 “大小姐,奴婢不听话,就该好好管教,若都像你这般护着,以后底下人有样学样,这个家还怎么管?” “乔姨娘的手还真长,都伸到我海棠居来了,我的人,与你何干?” “好大的口气,大小姐恐怕还不知道,老爷已经知晓你私自离府一事,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情担心一个奴婢。” “啪!” 乔姨娘慌神的捂着半边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沈书闲,“你,你敢打——” “啪!” 话还没说完,沈书闲又给了一巴掌,乔姨娘整个人都懵了。 “姨娘说的没错,奴婢是该好好管教,不然怎会懂得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你,你说我是奴婢?” “我乃正室嫡女,你一个卑贱妾室,有什么资格质问嫡出小姐?” “你!”乔姨娘气不过当即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跟沈书闲扭打。 “姨娘!”赖妈妈连忙将乔姨娘抱住,她附耳提醒:“姨娘,莫逞一时之强,当心您肚子里的孩子啊。” 乔姨娘深吸了一口气,“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暗香,护送青黛和竹苓回海棠居。” “是。” 原本围在外圈的小厮们看到暗香,纷纷吓得往后退。 “乔姨娘,你最好保佑竹苓好好的,不然我就让你给她陪葬。” “你想让谁陪葬?” 第85章 父女争吵,悔恨交加 第85章 父女争吵,悔恨交加 沈宗黑着脸走了进来,他怒气冲冲的瞥了沈书闲一眼。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恐怕,恐怕就见不到妾身了。”乔姨娘委屈的扑到沈宗怀里。 沈宗一看乔姨娘脸上清晰的手指印,心疼的不行,“莲儿,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乔姨娘伤心的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时赖妈妈故作慌乱的模样,沈宗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赖妈妈,姨娘不肯说,你说!” 赖妈妈害怕的看向沈书闲,这一幕落在沈宗眼里就如热火中烧,“看她做什么,我才是沈家家主。” “是,是大小姐打的,大小姐还说,说——” “说什么?”沈宗追问。 “赖妈妈,别说了,算了,大小姐说的没错,我,我该打,呜呜。”乔姨娘依偎在沈宗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还不赶紧说!”沈宗冷冷的瞥了沈书闲一眼,如同陌生人般的冷漠。 赖妈妈吓得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小姐说,说姨娘是个奴婢,她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老爷,我们姨娘一向是最和善的,如今又怀有身孕,您可千万不能看着不管啊。” “沈书闲,你这个孽女,你姨娘入府十几年,尽心尽力照顾沈家上下,又为为父生了一双儿女,如今有孕在身,你有什么资格说她的不是?” “那父亲可曾看到,竹苓被乔姨娘打的皮开肉绽,手指血淋淋的模样,竹苓又有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 “大小姐,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妾身,妾身这可都是为了您啊,竹苓那丫头嘴硬,死活不肯说,那,那就用了一点小刑,想要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底下人手上没个轻重,就,就,呜呜呜——” 沈宗心疼的安慰乔姨娘,他怒气冲冲的对沈书闲道:“一个奴婢而已,不论赏罚,她都该受着,若非你私自离府,你姨娘又怎会这样做?你姨娘一心为了你,你不领情,如今还为了一个贱婢迁怒于她。” 沈宗生气的往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沈书闲,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那父亲的心里又是否有我这个女儿?”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眼神里犹如滚滚天雷,好似一触即发,谁也不敢去触碰这个眉头。 “反了反了,早知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你母亲生你之时,老子就该掐死你。” “若是把我掐死了,父亲如今又如何坐稳这尚书之位?”沈书闲讽刺道。 她才离开多久,乔姨娘一回来,父亲就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狗改不了吃屎。 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帮父亲,白眼狼便是这个样子? “你!” “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老爷您千万别因为妾身伤到了与小姐的父女之情,老爷您罚妾身,妾身,妾身这就去祠堂跪着,妾身这就——” “姨娘!” “莲儿!” 乔姨娘突然倒下,大厅乱成一片。 “你,都是你这个孽女,莲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儿要是有事,我绝不饶你!”沈宗震怒道。 “父亲若是看女儿不顺眼,那女儿走便是。” “你回来!为父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敢走?你到底有没有把为父的话当一回事?” “父亲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一次又一次,女儿该做的也都做了,若还是没有办法,那只能说你我父女之缘,太薄。” “你!那你就给我滚!” 沈宗颤着手愤怒的指着沈书闲,“把这个孽女给我送去祠堂跪着!” “圣旨到!” “老爷,老爷宫里尹公公来了。”下人匆匆忙忙的赶来禀告。 沈宗斜睨了沈书闲一眼,“一会儿再收拾你。” “原来沈大人在处理家,是咱家来的不是时候,不知可要咱家暂且回避,等沈大人处理完家事再来宣旨?” 皇上的话就是天,就是借沈宗十个胆子也不敢让皇上等啊。 他讨好的陪着笑脸,同时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给尹公公,“让公公见笑了,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尹公公拿起圣旨,沈家众人齐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沈宗之女沈氏,天资聪慧,德才兼备,救民有功,特封‘县主’,赐号‘安平’,钦此!” 尹公公卷起圣旨,“安平县主还不赶紧领旨谢恩?” 沈书闲缓缓起身,恭敬的从尹公公手上接过圣旨,“安平,谢圣上隆恩!” 尹公公笑眯眯的看着沈书闲,“县主客气了,此次还得多亏了县主,南越州百姓才免去一难,圣上可是在咱家耳边念叨了许久,说想要见见这位救了一个州百姓的奇女子。” “能为圣上分忧,是安平作为玄冥国子民应尽的责任,承蒙圣上眷恋,安平喜不自胜。” 尹公公扫了眼不远处的板子及沾着血的夹棍,笑的意味深长,“沈大人既还有家事要处理,咱家就不久留了,赏赐半炷香左右会送过来,明日宫里会命人前来接县主入宫,还望县主早些准备。” “恭送公公!” 直至宣旨结束,沈宗都还未反应过来,他愣愣望着女儿,县主,这可是二品爵位,品阶比他这个户部尚书还要高一品,不仅如此,还是位有封号的县主,这有封号和没封号地位可是相差一大截,他的女儿到底做什么? 沈宗匆匆的追了出去,正巧赶上尹公公上马车。 “公公请等一等!” “沈大人还有何事?” “公公,刚刚是怎么回事?闲儿怎么就成县主了?” 尹公公轻哼了声,“县主是大人的女儿,大人若有疑惑,不如直接问县主?” 沈宗尴尬一笑,他才和女儿闹翻,问了能说才怪,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这么冲动。 原以为之前的事情都是巧合,高僧的话不过是为了恭维他,但如今女儿摇身一变成县主,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女儿,真真是厉害。 靠着自己,被皇上御赐县主和封号,在玄冥国,还是独一份。 “沈大人,咱家可不是一次说过,县主贵不可言,您可千万别做那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 沈宗讪笑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86章 暗中试探,进宫觐见 第86章 暗中试探,进宫觐见 海棠居。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老爷没为难你?”青黛擦了擦眼角,低声吸了吸鼻子。 “竹苓怎么样?让大夫来看过了吗?有没有上药?”沈书闲问。 “小姐放心,竹苓,竹苓已经擦过药睡下了,大夫说,她,她的手,呜呜——” “别哭别哭,这不是还有我在吗?我是不会让竹苓失去双手的。” “小姐,怪我,当初要不是我跑了,乔姨娘就不会将所有怒气发在竹苓身上,我要是能替竹苓分担一半,她现在也不会伤的这么严重,求小姐赐罪。”青黛哭着跪下。 “傻丫头,快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我又怎么能够这么快的收到消息赶回来。” 沈书闲抿了抿唇看向竹苓,“如果真的要怪,那也应该怪我,是我太粗心大意,没有把事情想得全面,才会害得竹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都做的很好,本小姐不仅不罚,还要好好的赏赐你。” “小姐,我们是奴婢啊,您怎么能对我们这么好,呜呜呜。”青黛感动的上气不接下气。 奴婢在主子面前,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一点她在莲香院的时候十分有体会。 沈书闲哭笑不得的将她扶起,“再哭下去,眼睛都该肿了,快起来,再不起来小姐可真要罚你了。” “求小姐赐罚!”青黛正欲跪下,沈书闲连忙拦住。 她无奈的扶额,心想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听过有人求赏的,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求罚。 “好了好了,那本小姐就罚你照顾竹苓,直至她伤好为止。” 青黛喜极而泣的仰起头,“多谢小姐!” 这时,院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小姐,宫里来人了。” “小姐?”青黛忧心忡忡望着沈书闲。 沈书闲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手背,“你放心,是好事。” 正说着,一位头戴蓝帽,身着紫色蝙蝠绸缎服的年轻内侍领着人走来。 他手上拿着折子并未宣读里面的内容,而是直接将折子交到青黛手上,让她去外面清点,明显这是有话要私下对沈书闲说。 “青黛,下去清点赏赐。” 青黛迟疑的看着年轻内侍,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放心的欠了欠身子离开。 沈书闲挑眉打量眼前的这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年纪轻轻居然是位三品内侍,这地位可不得了,除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尹公公以外,这位算是内侍中最厉害的人物了,派这样的人来给她送赏,皇上这次真是给足了她颜面。 沈书闲微微颔首,“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县主客气,小的不过是奴才一个,名唤‘小尹’。” “尹?”沈书闲眉头轻皱,这个姓氏不常见,和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同姓,这该不会是巧合?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尹公公也未隐瞒,“如您所想,尹公公乃奴才干爹。” “原来如此,不知小尹公公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奴才不过是替干爹问一句——” 小尹公公的话还没说完,沈书闲脸色倏冷,一颗心高高提起,紧张的不行。 说是尹公公想问,可他代表的却是皇上,莫非是皇上对她在南越州的表现有所疑惑? 完了完了,古代可不比现代,君王拥有绝对的权利,皇上该不会是发现了不对劲,要杀人灭口? “县主无需紧张,干爹是想问问县主对宣平侯的那位世子是否还留有念想?” 京城人都知沈书闲和温祁的婚事,但后来因为不知名因素突然退婚,宣平侯还认了沈书闲做义女,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宣平侯只是不想落人话柄可怜沈书闲,所以不得不认作义女。 但,就在众人以为宣平侯府与沈书闲再无瓜葛之时,容悦阁突然出事,温祁居然带着宣平侯府的人当众撑腰,这番操作让人猝不及防,京中一时流言四起,但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小尹公公的话问的很直接,就差没直接问沈书闲还想不想嫁给温祁。 她抿了抿唇,不知为何自己的婚事会引起皇上的注意,是她做错了什么?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挂着浅笑,“多谢公公关怀,宣平侯乃安平的义父,既如此,世子便是我的哥哥。” 虽说的委婉,但也侧面的表明,她与温祁不可能。 小尹公公满意的点头,“县主是个有福气的,相信不久的将来便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谢公公吉言!” 小尹公公离开后,沈书闲一直都在回忆与他的对话,怎么都想不通皇上的意思。 “小姐,您怎么变成县主了?宫里送来了好多好多赏赐,奴婢眼睛都快看花了。”青黛激动的跟沈书闲说道。 “小姐,您怎么不说话啊?愁眉苦脸的做什么?”青黛疑惑的挠头。 “没什么,你好好照顾竹苓,明日一早准备一下进宫。” “皇宫?天呐,奴婢,奴婢跟您一起吗?听说宫里的东西都是金子做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青黛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可沈书闲却没有心思听。 翌日。 沈书闲换上宫里送来的县主冠服,她头顶珠翠五翟冠,身穿红色纻丝大衫,外着金绣孔雀褙子,戴青罗金绣孔雀霞帔,锦衣华服上身,落落大方的她,尽显雍容华贵。 “小姐今天真漂亮!”青黛忍不住赞叹。 沈书闲淡淡一笑,带着青黛前往皇宫,临到门口,不巧碰上沈宗,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还未来得及问,沈书闲便匆匆离开了。 轿子内,青黛忍不住问:“方才老爷好像有话要说,小姐不等等吗?” “没什么好说的,上回我就告诉过他,若有下次,我便不会再原谅他,你真当乔姨娘有这个胆子在我面前挑衅?无非是仗着父亲的宠爱,我的退让不会让他们收手,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以为我好欺负。” “可老爷毕竟是小姐的父亲。”青黛担忧的望着沈书闲,心里惴惴不安。 “你放心,父亲这个人重利,就算对我再不满,如今我是县主,量他不敢轻举妄动,以后你和竹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顾忌我,乔姨娘这人犹如打不死的蟑螂,既然她那么喜欢与我斗,那我便不会客气。” “可——”话到嘴边,青黛无奈咽了回去。 算了,小姐既然已经决定,她们支持就好。 “青黛一定谨遵小姐教诲。” 第87章 初见皇上,平易近人 第87章 初见皇上,平易近人 “县主,已到宫门口,还请县主随奴才走一趟。”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沈书闲认得,是昨夜来送赏赐的小尹公公。 小尹公公朝沈书闲微微颔首,“皇上传县主独自面圣,干爹在前面等县主,还请青黛姑娘随咱家走一趟。” 青黛不放心的望着沈书闲,沈书闲笑了笑,“去,我没事。” 沈书闲独自进入宫门,刚走进就看到尹公公在不远处等候。 “县主!” “安平见过尹公公!”沈书闲微微躯身。 “县主客气了,皇上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县主随咱家走一趟。” “尹公公,安平有一事想要问问,不知公公是否愿意为安平解答?” 尹公公眉眼带笑的扬起佛尘,“县主想必是想问,为何您突然晋封?” 沈书闲不可否认的点头。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为何突然变成县主,明明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原本她以为是君墨染在背后操作,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她在南越州的事情是秘密,君墨染现在还没回来,怎么可能那么快告知皇上? 尹公公慈爱的看着沈书闲笑,不知为何,沈书闲突然身子一僵,感觉没什么好事。 “公公?”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沈书闲心慌慌的咬着唇,紧张的不行。 “县主在怕什么?” 沈书闲干笑着掩饰尴尬,这个尹公公还真是厉害,他会读心术?站在他面前,不管想什么,他都能猜得出来。 “县主不用担心,宸王殿下是咱家看着长大的,有关王爷的事,都是大事,您得封县主,并非王爷之意,却与王爷有着莫大的联系。” 沈书闲听得糊里糊涂,不是君墨染的意思,又和他有关系,到底什么情况,她是越来越不明白了。 “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天子知晓天下事,您若不想旁人知晓南越州一事,这就是个秘密;但若想要让您有护住自己的能力,得封县主是最好的办法。” “您是说,皇上知道我做的事情?” “圣上的天下,有何奇怪?”尹公公意味深长的说,他安慰道:“县主放心,宸王殿下是不会让您受欺负的,这不,你还未入京便命人快马加鞭送信让皇上护着您,这份恩典,可不是谁都有的。” 原来是君墨染给皇上递的信啊,沈书闲小脸一红,这么点小事,居然惊动了皇上,想想还真有点大材小用,君墨染的办事风格还真是和他本人一样的高调。 “御书房就在前面,圣上喜静,咱家就送到此,县主莫怕,咱圣上啊,最是平易近人了。” 沈书闲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平易近人”这个词确定适合皇上? 她以前看电视剧里的皇上那都是气势逼人,九五之尊地位崇高,气质上拿捏的死死的,稍有不对,就把人拖出去砍了,在皇上面前犯错,简直就是找死。 不愧是皇上身边大红人,尹公公若是搁到现代绝对是妥妥的彩虹屁王者,说谎都不打草稿的那种。 沈书闲怀着忐忑的心朝御书房走去,御书房外十分安静,入目之处并未看到一人,唯有一股馥郁的奶香味从殿内传来。 走至门口,沈书闲对着殿内喊道:“安平,拜见圣上!” 良久,殿内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安平,拜见圣上!”这一次,沈书闲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不止一点,但结果却如之前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尹公公说皇上喜欢安静,御书房四周寂静无声,她的声音里面的人定然能够听到,可为何一直没有反应,难道是要她直接进去? 沈书闲拍了拍惴惴不安的小心脏,迈着小步缓缓走进殿内,入目是一张紫檀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个雕刻牡丹模样的香炉,香炉上插着三炷香,正是她方才嗅到的味道。 但让她意外的是香炉前居然摆放着一个灵牌,灵牌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画。 画里是一位年轻的妇人正在牡丹花丛,妇人眉目如星辰般闪亮,粉面含春,温婉俏皮,既有少女的灵动,又不失妇人该有的端庄,一袭牡丹华服,惊艳却不世俗,仅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 “她好看?”声若洪钟的中年男音从身后传来,沈书闲身子一僵,连忙转身跪下行礼。 “安平见过圣上!” “灵儿在世时最不喜欢宫里烦人的规矩,你在她的灵位前行礼,她会不高兴的。”皇上略带埋怨的说,提起这位‘灵儿’时,语气中满满的宠溺。 沈书闲缓缓起身。 “你用膳了吗?” 沈书闲懵逼的眨了眨眼,是听错了吗? 她正准备回答,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灵儿在世时,常提起玄冥国的膳食不如她家乡,她喜酸嗜甜,可直到离开也没尝过,听闻天香楼的菜品都是你给的秘方?” “那道糖醋排骨不错,灵儿若是还在一定会喜欢的。”皇上自言自语的说。 “你喜欢吃糖醋排骨吗?” 沈书闲额角滑下三根黑线,这确定是皇上?为什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你别害怕,灵儿不让朕欺负人,墨儿也不会答应的。”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她是吃到狗粮了吗? 皇上口中的灵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元后,君墨染的生母,提起母子二人,皇上明显心情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都快掩饰不住了,但很快他的眼眸一顿,闪过一抹失落。 “小墨儿好久都没进宫见朕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小墨儿? 这是君墨染的小名吗? 沈书闲身子一抖,鸡皮疙瘩掉一地,她深吸了一口气,“宸王殿下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皇上骄傲的笑道:“像朕。” “……” 皇上还挺自恋? “听闻沈宗欺负你了?”皇上慈爱的望着沈书闲,还示意她先坐下,一点架子都没有。 沈书闲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古代的皇上不是一心放在百姓和国事上,怎么还有心情关心臣子的家事。 “你喜欢朕给的封号吗?”皇上带着商量的语气,给沈书闲一种“你若不喜欢就可以换”的错觉。 这是她第一次见皇上,按道理说皇上不应该对她这么好,到底是哪出的问题? 第88章 话痨皇上,不敢相信 第88章 话痨皇上,不敢相信 见沈书闲不说话,皇上接着又道:“昨夜给的赏赐可还喜欢?国库里有不少宝贝,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朕说,朕派人送你府上。” 沈书闲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刺激,若非眼前这人身着龙袍,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冒皇上,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皇上,该不会有什么陷阱? “小闲儿,你没事?怎么不说话?” 沈书闲心里呵呵,她倒是想说,但皇上没给机会啊,这个皇上话是不是有点多? “也是,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和糟老头子说话,嫌烦。”皇上再次自言自语。 沈书闲一脸问号,糟老头子? 完了完了,一定是她出现幻听了,这一定是最不像皇上的皇上。 “小闲儿啊。” “安平在!”沈书闲正襟危坐,心里惴惴不安。 “你别害怕,朕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你要是吓坏了,小墨儿一定会生气的。” 沈书闲:“……” 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怕儿子? “算了,和你说太多也无用,反倒是把你吓到,小墨儿说不定会提着刀见朕,你下去,用完膳让尹公公送你回去。” 沈书闲起身行礼,“安平谢皇上赏赐。”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沈书闲刚松了口气准备离开,突然皇上喊住了她。 “皇上?”沈书闲胆战心惊的攥着衣角。 “县主的位份是不是太低了,要不给你一个郡主当当?要不是小墨儿担心一下子给你太高的位份会被人盯上,该封郡主的,你若喜欢朕重新下旨,你觉得如何?” 沈书闲头顶一万头神兽飘过,什么时候郡主的位份这么不值钱的? “安平谢圣上恩典,县主足矣。”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皇上捋了捋胡子接着道:“朕喜欢。” 沈书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御书房的,还是尹公公唤她才回神。 “县主怎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尹公公,我方才见到的真是皇上吗?”沈书闲不敢相信的问。 “能够在御书房的除了皇上还有谁?县主不要太紧张,咱家都说了,皇上是最平易近人的人,您啊在皇上面前做自己就好,不然皇上看了您这副样子,又该睡不着了。” “睡不着?”沈书闲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皇上,万人之上,九五之尊,她就是个小县主,哪里有本事让皇上睡不着。 “此次进宫是瞒着王爷,若是被王爷知道您被皇上吓到了,以后肯定都不愿入宫,见不到王爷,皇上能睡得着吗?”尹公公解释。 沈书闲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君墨染在皇上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难怪玄冥国的人都说宸王殿下最得圣心,现在看来是真的。 未央宫。 宫门口,烫金的三个大字“未央宫”映入沈书闲眼帘,里面走来一位头顶九翚四凤冠,身着翟衣的女人,她一眼便看到了沈书闲,并朝其走来。 “尹公公!”女人客气的打招呼。 尹公公只是微微颔首,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带着沈书闲离开了。 女人望着二人的身影生气的甩袖,“尹公公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根本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太子妃息怒,皇上有令不准太子和太子妃打扰元后娘娘的安息,以后还是少出入未央宫。”侍女劝道。 “本宫又何尝不知,父皇既不让本宫与太子出入未央宫,偏又下旨凡出入后宫者必须先拜见元后,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本宫与太子进宫吗?” 侍女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本朝太子对外身份尊贵,可只有宫里的人知道,每每进宫都要受一顿气,皇上虽立了太子生母为后,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其妾室的身份,这个皇后根本就是徒有其表。 “方才跟在尹公公身边的人是谁?”太子妃问侍女。 “回太子妃,瞧她衣着,应该是刚晋升的那位安平县主,听闻此次南越州灾民患怪病,便是她治好的,皇上龙心大悦,不仅晋升位份,还给她赐了封号,听御书房伺候的人说,皇上这几日时常提起这位县主。” 太子妃怔怔望着早已走远的身影,“一个女人既然能得父皇如此喜爱,若她能助太子一臂之力,或许父皇会改变对太子的看法,派人下去,好生盯着,随时跟本宫禀告。” “是。” 未央宫正殿。 尹公公带着沈书闲走进殿内,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香气扑鼻的饭菜香,勾得沈书闲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咕噜”叫。 “请县主用膳!”众人齐声大喊。 沈书闲虎躯一震,好家伙,不愧是皇宫,吃个饭几十道菜也就罢了,还有一屋子的人伺候,简直太奢侈了。 尹公公拿着佛尘一扬,殿内众人纷纷离去。 他朝沈书闲会心一笑,道:“县主安心用膳。” 沈书闲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个尹公公也太善解人意了,看出她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马上就把人遣出去了。 “县主若有疑惑,可说与咱家听听。” “方才那位是谁啊?”沈书闲问,从刚才那人的衣着打扮来看,品阶应该不低,不是后宫妃子就是某位王爷的正妃,但奇怪的是,尹公公一点都不给面子,那人主动示好,他话都没说就走了。 “她啊?她是当朝太子妃,县主无需在意,她若敢欺负您,您就打回去。” 沈书闲咋舌,打,打太子妃? 玄冥国尊卑有别,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县主莫要担心,东宫之人若敢动您,别说咱家,王爷和皇上都不会同意的,您放心,出事了王爷和皇上给您兜着,别说太子妃,就是太子来了也照打不误。” 沈书闲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炸毁,堂堂太子这身份也太卑微了? 用过午膳,沈书闲也不敢久留,匆匆就回了沈府,送她回家后,尹公公急急忙忙的前往御书房,看到他来,皇上着急的揪着他的领口。 “今日朕表现的如何?小闲儿可还满意?”皇上迫不及待的问道,一点都不像一国之君。 “皇上,您太着急了,此事还得慢慢来,不然把县主吓跑了,王爷该怎么办?” 皇上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话虽没错,可小墨儿都二十了,再不成亲,我怕灵儿地下有知会怪朕啊。” 皇上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给朕好好盯着,务必多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小闲儿这孩子不错,有灵儿当年的身影,这个儿媳妇,朕要定了,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第90章 互相攀咬,处置恶奴 第90章 互相攀咬,处置恶奴 沈书闲笑了笑,对陈妈妈道:“乔姨娘是怎么对待下人的,府里无人不知,你若能够帮我做件事,我不但给你儿子还赌债,还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安享晚年,你年纪也大了,应该不想一辈子都做下人?” 陈妈妈犹豫不定的攥着手,明显是心动了,但又担心沈书闲会和乔姨娘一样,用完就扔。 “我这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三日之内,你若能够去掉乔姨娘的左膀右臂其中一位,三百两银子,事后奉上。” “三,三百两?”陈妈妈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她在沈府累死累活加上各种赏赐,一年也不过几十两,加上家里有个好赌的儿子需要偿还赌债,这些年添了不少,不然她也不会偷偷克扣厨房的用度吃回扣。 “这些银子足够你置上几亩良田,开个铺子还绰绰有余,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只看结果。” “小姐此话可当真?”陈妈妈开心又激动。 “你跟着乔姨娘是如何我不知道,但与我合作,总比跟一个背信弃义事成后还在你背后插上一刀的人好,你觉得呢?回去好好想想。” 送走陈妈妈后,青黛忍不住问:“小姐,陈妈妈会答应吗?” 沈书闲不慌不忙的喝了口热茶,肯定的说:“会。” “小姐真厉害。” …… 两日后,下人来禀,厨房出事了,说是陈妈妈举报了李妈妈利用采买之便,中饱私囊。 沈家大厅。 沈书闲坐在座位上,看着二人你来我往互相攀咬。 陈妈妈走上前,对沈书闲禀告道:“大小姐,自从李妈妈担任采买一职以来,每每都让铺子的掌柜报虚价,从中谋取私利。” “你胡说,我何时做过这种事?”李妈妈气呼呼的反驳,她转身看向沈书闲,“大小姐可千万别听信某些小人的话。” 紧接着李妈妈狠狠的剜了陈妈妈一眼,语气讽刺:“有些人啊,自己做了什么没点数,还要恶意攀咬旁人,我看分明就是担心自己的事情被曝光。” 陈妈妈不甘落后的双手叉腰回怼:“李妈妈,再敢胡说,小心老娘撕烂你的嘴,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别像狗一样乱咬人,厨房的东西都是你经手的,我就负责做做吃的,哪里有机会中饱私囊,你这是贼喊捉贼!” 突然被骂的李妈妈脸色突变,她疯了般冲向陈妈妈并将其推倒在地,“你说谁是狗?你说谁是狗?死老婆子,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把你赶出沈府!” 陈妈妈委屈哭诉:“大小姐,您看到了?您这个当家人还在,李妈妈就敢这样对老奴,她与老奴同级,可居然张口闭口想要赶老奴出去,可见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您啊大小姐,求大小姐为老奴做主。” 陈妈妈连滚带爬的到沈书闲脚下,伤心的抱着她的腿大哭。 一看这阵仗,李妈妈也慌了,现在毕竟不是乔姨娘掌家,她办事也没以前方便,大小姐一向与乔姨娘不对付,万一借此机会把她给打发了,那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大小姐,冤枉啊大小姐,我李妈妈自入府以来,可从未做过对不起沈府的事情,倒是陈妈妈仗着自己是厨房管事,总是拿着府里的东西去外面售卖换钱,请大小姐明察。” 沈书闲为难的捏了捏眉心,“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该听谁的?证据呢?谁有证据我就听谁的,如何?” “这……”李妈妈尴尬的低下了头。 沈书闲勾唇一笑,她就知道李妈妈不可能留下证据,两位妈妈合作多年,每次都是共同分利,把对方供出去,自己也不会好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再清楚不过。 “怎么?这么喜欢吵,又都拿不出证据了?我这人最是公平,你们若是都拿不出证据,那便一同出府,免得你们说我不公平。” “大小姐,你——” “我如何?”沈书闲从位置上起来。 她走到李妈妈面前,“李妈妈可是对本小姐的处置有意见?你们两位已经不是第一次吵了,之前看在你们多年伺候的份上,饶了你们,现在还吵,怎么?当我沈府是什么地方!” “砰!”精美的粉彩折枝花卉纹灯笼瓶被沈书闲一掌扫于地面,清脆的瓷片在地面波澜起伏。 “都哑巴了?方才不是还很爱吵吗?来说给本小姐听听。” “大,大小姐,老奴有证据。”陈妈妈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她看了眼李妈妈,神色冷峻的将账本奉上。 “大小姐,这里面是李妈妈与各铺掌柜的账本,您对一下公账,便能看出,里面的差价便是李妈妈这些年私藏的钱。” 李妈妈震惊的张了张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死老婆子,你胡说什么?什么账目,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居然敢在大小姐面前乱说,你是不想活了吗?”李妈妈毫无顾忌的冲着陈妈妈咆哮。 沈书闲不紧不慢的打开账本一看,里面确实记录的很清楚,不过少了一部分,那便是属于陈妈妈拿走的那部分。 她打量了陈妈妈一眼,当初真是小瞧陈妈妈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给的钱多,谁都能合作。 沈书闲将账本丢到李妈妈面前,“李妈妈你还有什么可说?” 李妈妈疯了似的将账本乱撕一通,“假的,都是假的,全是假的,大小姐李妈妈诬陷我,您可千万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啊!” 沈书闲:“证据确凿还想抵赖,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本小姐便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处理,来人,报官。” 李妈妈双腿一软,目光呆滞的瘫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两位小厮上前,一左一右将其押了下去,远处传来她的呼救声。 “死老婆子,你不得好死,你敢拖我下水,老娘绝不饶你,乔姨娘救我,姨娘救救我啊,姨娘——” 李妈妈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最后再也听不见。 第91章 太贪的人,容易撑死 第91章 太贪的人,容易撑死 海棠居。 沈书闲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推到陈妈妈面前。 陈妈妈眼神散发着贪婪的光,她用手指沾着口水数了一遍又一遍,“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还是大小姐大方,大小姐神机妙算,老奴佩服的五体投地。” “废话就别说了,一会儿青黛会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今后你与我沈府便再无瓜葛。”沈书闲一脸冷漠。 虽然她和陈妈妈合作,但并不代表有信任,陈妈妈这种人为了钱可以毫无原则,虽是因为儿子,但多少也有自己的贪念在,既然能背叛乔姨娘,自然也能背叛自己,留着也是祸害。 陈妈妈小心翼翼的收起银票,眼睛时不时的往沈书闲身上瞟。 “还有事?” 陈妈妈嘿嘿一笑,伸手搓了搓手指,“大小姐不是想知道秋姨娘是怎么死的吗?别人不知,老奴知道啊。” “那你倒说来听听。” 陈妈妈又是一笑,手指搓的比之前还更厉害,就在沈书闲面前,生怕她看不见。 沈书闲懒懒的瞥了一眼,“陈妈妈,太贪的人,容易撑死,凡事都该适可而止,三百两银子够了,你若敢得寸进尺,别说三百两,我让你一文钱都得不到。” “大小姐,您,您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沈书闲轻哂,“我已经做到我该做的,至于你,需要做什么,心里该有点数,而不是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青黛,和她说说。” “是,小姐。” 青黛清了清嗓子,“我们家小姐耐性不好,脾气更加不好,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做了不该做的,那定是没有好下场。” 陈妈妈咬着牙,面露惧色,头都不敢抬起。 原本她想着大小姐既然能一次性给三百两,那定然是个好商量,便想借此机会再坑一笔,谁知道,行事作风果断根本不留余地,说不给就不给。 眼下她还在沈府,又得罪了乔姨娘,要是再惹得大小姐不开心,这条老命不保,要再多的银钱也没用。 想到此,她终于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她看了眼沈书闲,视线落在青黛身上。 “青黛你去门口守着。”沈书闲吩咐。 陈妈妈附耳上前,“大小姐,其实秋姨娘当年是因为——” 说完秋姨娘一事,陈妈妈并未离开,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沈书闲,明显还有所保留。 “大小姐,有件事埋在老奴心中十年有余,可老奴发过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不然就让老奴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但今日老奴想要对小姐坦白。” 陈妈妈的意思,沈书闲哪里不懂,无非就是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秋姨娘之死是之前谈好的条件,现在这个属于条件外,想要加价也不难理解。 她无奈一笑,“为了钱,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争取?”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奴如今一把年纪,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活头,我一生都在为奴为婢,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若是能为子女最后一搏,有何不可?”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给你?” 陈妈妈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秘密可以让大小姐打败乔姨娘,一百两银子,对大小姐来说算不了什么。” “好大的口气,一百两银子的秘密,你能保证我稳赚不赔?” “谢大小姐赏赐!” 半个时辰后,陈妈妈乐呵呵的带着银票离开,谁也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她离开后,沈书闲一人待屋子里关了许久,还不让人打扰。 翌日。 青黛领着宋嬷嬷来到海棠居,她走到沈书闲身旁小声道:“小姐,如您所料,李妈妈昨夜——在牢里没了。” 沈书闲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按计划行事。”1 青黛会心一笑,“既然嬷嬷已经带到,就不打扰小姐与嬷嬷说体己话,青黛先行告退!” 宋嬷嬷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满眼泪目的望着沈书闲:“老奴见过小姐!” “嬷嬷快请起。” “没想到老奴这辈子还有机会照顾小姐,这一定是夫人在天上保佑。”宋嬷嬷喜极而泣的擦了擦眼角的泪,虔诚的双手合十。 “快别这么说,嬷嬷照顾闲儿多年,如今年纪大了,也是时候让闲儿为您尽孝,只是目前还有一事,需要嬷嬷帮忙。” “小姐快别这样说,若不是夫人和小姐,老奴早在几十年前就饿死了,能为您做点事,是老奴的福分。” 沈书闲附耳上前,将自己的计划说于宋嬷嬷听。 宋嬷嬷听后,生气对着空气打了一拳。 “这个乔秀莲,真是越来越过分,当年害死夫人现在又——”她叹了口气,“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她怎么敢,她的心肝是黑的吗?” “好了嬷嬷,别生气了,这两日还得委屈一下您待在海棠居别出去,等乔姨娘解决,您便可以自由走动了。” “小姐放心,乔姨娘这个恶婆娘,老天迟早收了她,送她见阎王的路上,能有我宋嬷嬷的一份,老奴也就不枉此生了!” …… 深冬的夜,伴着小猫儿的呜咽声,沉闷的屋子,冷风像是有意识般的往里钻,格外凉。 “喵,喵呜——” 莲香院,乔姨娘被小猫的叫声唤醒,她不耐烦的拿起一个灯笼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砸去。 “啪嗒!”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守在房外的赖妈妈猛然惊醒,她着急忙慌的进屋,“姨娘怎么了?” 乔姨娘疲惫的坐了起来,“把那只烦人的猫给我弄出去,吵死了,还让不让睡觉了。” “猫?”赖妈妈一怔,她点上蜡烛在屋里仔细的寻了一圈,疑惑的回来,“姨娘莫不是听错了,哪里来的猫啊?整个沈府都没人养猫。” 乔姨娘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兴许是近日杂事太多,我做噩梦了,下去。” “是。” 半夜,距离赖妈妈离开不足半个时辰,乔姨娘再次听见小猫儿的呜咽声,同时还听到一道诡异的哭声。 “姨娘,姨娘,我可是您最忠心的奴仆,您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第92章 还我命来,谁下的药 第92章 还我命来,谁下的药 “谁,谁?”乔姨娘忐忑不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颤着手点上蜡烛,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顿时松了口气。 “啪!” 突然,外面吹来了一阵怪风将屋子里的窗户打开,还熄灭了她手上的蜡烛。 “姨娘,你是在找我吗?” “哈哈,哈哈哈!” 阴冷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乔姨娘心惊肉跳的回头一看,只见李妈妈嘴角挂着血渍笑容诡异的盯着她,双眼翻白。 她冷眸一竖,“乔秀莲,枉我这些年为你当牛做马,你居然要害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乔姨娘身子一哆,惊恐的瘫倒在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啊!” …… 清晨,伴着第一缕暖阳,沈书闲心情不错的喝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 “小姐,您的厨艺真好,若是能尝到您的手艺,竹苓就是手废了也乐意。” “再胡说,当心我不喂你了。”青黛嗔怒道。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记住,以后保护好自己,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担心我不要你们。”沈书闲故意吓唬道。 这次得亏她回来及时,不然竹苓的手可真要废了,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本就出身不好,手要是再出问题,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好在,好在老天开眼,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竹苓抬起被白纱布包裹的双手,委屈道:“小姐,奴婢都这样了,您还说我,当心奴婢哭给您看。” “小丫头,你现在都知道威胁我了?”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用了早膳,没一会儿暗香来了。 “小姐事已办妥,今晚可要继续?” “继续。” 暗香双手抱拳,恭敬的应道:“是!” “等等!” 走到门口的暗香驻步,疑惑的回头。 “早上炖了皮蛋瘦肉粥,上次见你爱吃,专门给你留了一份,快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暗香眼中划过一抹错愕,良久才回神道谢。 “小姐,奴婢发现暗香好像不一样了诶,以前她对您都是冷冰冰的,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青黛咬着唇拍了拍脑袋。 良久,她再次开口:“反正就是和以前不同了,奴婢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 沈书闲也发现了,从南越州回来后便是如此,“人都是会变得,只要你用心对一个人好,总会捂热的。” 她怅然一笑,接着道:“竹苓胆子小,我们的计划暂时不要告诉她,免得她胡思乱想。” “小姐不是为了给竹苓报仇吗?”青黛不解的问。 “给她报仇是其中一个原因,我母亲是被乔姨娘害死的,宋嬷嬷这些年受的罪也是因乔姨娘而起,我的至亲、好友、奶娘,她们所受的苦都是因为乔秀莲,她不让我的人好过,那她就得承受我的怒火。” “乔姨娘现在怀有身孕,就连老爷也对她格外宽厚,小姐是不是要暂时缓一缓?”青黛问道。 原本乔姨娘因沈书闲罚跪祠堂,但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沈书闲前脚刚离开,她就被诊断怀孕,也因此从祠堂接了出来,因为怀孕一事,她在沈宗心中的地位也日益见长。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敲打桌面,“说起乔秀莲怀孕一事,青黛你当时在府里可有发现异常之处?父亲向来不喜祠堂,又怎会让她有孕呢?” “小姐,府里就乔姨娘一个姨娘,这些年来老爷一直都歇在莲香院,可能是之前怀的,女子有孕月份小看不出来也正常。” “她有孕几月了?” “约莫三四月,奴婢去莲香院打听打听。” “这件事你务必放在心上。” 沈书闲想了想,接着又道:“她与父亲同床共枕多年都没见动静,突然在这个节骨眼怀孕,要说没有问题,除非上天没开眼。” “大,大小姐,出事了!”海棠居的看门小厮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沈书闲跟青黛交换了一个眼神,青黛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出什么事?” “莲香院传来消息,说,说——”小厮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迟迟没有开口。 “有话就说,本小姐不喜欢等。” “是,莲香院那边说乔姨娘突然腹痛不止,大夫查出有人在她的安胎药里用了红花散。” “呵!”沈书闲冷嗤,“所以现在府里的人是怀疑我动的手?” “大小姐息怒,以大小姐的脾性自然不会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八成是乔姨娘倒霉,只是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与乔姨娘不对付,如今乔姨娘腹中胎儿难保,这风言风语的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 “带我去看看。” 莲香院。 “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若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妾身,妾身也不活了,呜呜呜——” 刚到门口,沈书闲就听见乔姨娘的痛哭声。 “大小姐到!” 一听见沈书闲过来,屋内众人纷纷变脸,尤其是乔姨娘,脸都吓白了。 她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扑到了沈书闲怀里。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要打要罚,您冲着我来!” 她伤心的大哭,手紧紧护着肚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不仅是老爷的骨肉,也是您的亲弟弟啊,您就忍心您的弟弟还未出生,就,就,呜呜呜——” 沈书闲面不改色的将乔姨娘从自己的身上扒拉开,“姨娘说笑了,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可没听说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张口闭口就是让我饶了你,试问,你可有证据?” “这——”乔姨娘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唇。 “既然没有证据就是污蔑,若不是看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就凭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本小姐现在就送你见官,省的日后说错话,牵连整个沈府。” 沈书闲绕过乔姨娘走向沈宗:“女儿见过父亲!” “嗯。”沈宗淡淡的应了声,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态度。 “老,老爷?”乔姨娘不停的给沈宗使眼色,示意他帮自己做主,但沈宗却一直自顾自的低头喝茶,全当没看到她的暗示。 沈书闲寻了个好位置落座,她就看着乔姨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与父亲胡言乱语。 别说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就是她做了,以她县主的身份,沈宗也不会动,说不定还会私底下劝乔姨娘放弃追查,这就是他的父亲,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第93章 怒放狠话,谁在说谎 第93章 怒放狠话,谁在说谎 “闲儿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是下人熬药的时候拿错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若敢提,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沈宗冷哼了声,甩袖离开。 看完戏,沈书闲起身准备走,乔姨娘却突然喊住了她。 “沈书闲,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日,我乔秀莲会把你踩在泥地,让你生不如死。” 沈书闲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姨娘不装了?莲香院就这么点大,你就不怕父亲没走远,发现了你的真面目?” 乔姨娘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她强装镇定的挺了挺肚子,“我如今有孕在身,你奈我何?” “噗嗤!”沈书闲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姨娘可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孩子,别哪天丢了,可就没护身符了。” 她走至门口,转头看着乔姨娘,视线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姨娘啊,为了污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可真是令人敬佩,劝你小心点,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 “嘘!”沈书闲食指放在唇中央,她摆了摆手,“冷静,冷静,小心动了胎气我可担不起。” “对了,姨娘这些年在府里应该害过不少人?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动的手,还是说你做的坏事太多记不清,只能把黑锅盖到我头上?”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姨娘心知肚明,奉劝你一句,少做坏事,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害了人,就得偿命。” “沈、书、闲!”乔姨娘咬牙切齿的瞪向她,沈书闲莞尔一笑,心情不错的离开了莲香院,临走前还带走了一个人。 “姨娘,老爷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大小姐贵为县主,老爷不得给她三分颜面?您又何必为了跟她怄气,闹这一出?”赖妈妈沉沉的叹了口气,扶着乔姨娘坐下。 “我又何尝不知,不过是想试试老爷的心思罢了,过完年,鸾儿就十六了,前些天我问老爷婚配一事,瞧他意思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他如今一门心思都想讨好那个死丫头,我又被关在莲香院不能出去,若再不想想办法,鸾儿该怎么办啊?” “还有些日子便是老夫人的生辰,到时各家夫人都会过来贺寿,姨娘不如再等一等?” 乔姨娘无奈的应下。 “不好了姨娘,少爷不见了!” 乔姨娘连忙起身,“怎么回事?荣儿去哪儿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都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 照看沈荣的小厮被乔姨娘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一动不动。 “愣着做什么,你是木头吗?滚去找啊!” “是,是是是!” “姨娘别气,当心身子。” 乔姨娘怒从心口来,险些没气晕过去。 “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也难怪一次又一次中了那个死丫头的伎俩。” “姨娘,且等好了,我们还有——”赖妈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 海棠居。 “姐姐,我要吃螺蛳粉!” “姐姐,我要吃小烧烤!” “姐姐姐姐,你这里的臭豆腐真香,可以再给我一碗吗?” 沈荣抱着一个大碗,塞了满满一嘴巴的臭豆腐,跟在一旁照顾他的丫鬟看到这一幕,脸都要被熏绿了。 她扯了扯沈荣的衣角,“少爷,吃也吃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姨娘若是知道,该生气了。” “滚开,你有什么资格管本少爷?最讨厌你们成天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丫鬟被沈荣训的双眼通红,根本不敢反驳。 “过来!”沈书闲朝沈荣招招手。 沈荣放下大碗,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跟前,“大姐姐,还有什么好吃的?” 沈书闲无语的扫了眼他鼓起的肚皮,“再吃下去小心把你肚子撑爆。” 沈荣扁着嘴摸了摸肚子,“大姐姐就会唬我,跟姨娘一样,一点都不喜欢。” “跟姨娘一样?平时你姨娘是怎么对你的?” 沈荣想了想,“以前姨娘就总是让荣儿吃药,自从姨娘怀孕以后就没管过荣儿了,下面的人都说,她是有了新弟弟,不要荣儿,不要就算了,她不要我,我还不要她呢。” “你这孩子居然这样说自己的亲娘,不怕她伤心啊?”沈书闲打趣道。 “才不呢,姨娘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然怎么老是让我吃药,奶娘说,姨娘最疼二姐姐,如今有了弟弟,就更不搭理荣儿,哼。” “那我问你,近日莲香院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沈宗挠头,想了许久才开口,“有了,今早姨娘让人去找狗用来抓猫,但是大夫不让,说有孕者不能养狗,姨娘气了好久,就把屋子里的花瓶都砸了,赖妈妈劝了好久呢,我都不敢靠近。” “那姐姐问你,你知道姨娘肚子里的弟弟几个月了吗?” “两个月啊。” “少爷!”丫鬟拉住沈荣,不停的对他眨呀,她抬头面向沈书闲,尴尬一笑,“大小姐千万别误会,少爷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哪里清楚这些,您可别放在心上。” 沈荣生气的甩开丫鬟的手,“你胡说!” “你叫什么名字?”沈书闲看向丫鬟。 丫鬟支支吾吾的回答:“奴,奴婢翠儿。” “荣儿,你告诉姐姐,是翠儿说的这样吗?” 翠儿瞳孔骤然一缩,害怕的对着沈荣直摇头。 “翠儿撒谎!姐姐你要相信荣儿,前两日我分明听到姨娘对赖妈妈说肚子里的弟弟两个月。” 翠儿绝望的瘫坐在地,身子不停打颤,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一个眼神。 “荣儿,姐姐带你去喝酸梅汤好不好?” “好啊,好啊!” 沈书闲走后,翠儿害怕的吸了吸鼻子,“青,青黛姑娘,你我同是府里奴婢,以前你在莲香院当差,我也未曾为难你,你,你能不能求大小姐饶了我,我,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告诉任何人。” “咚!” “翠儿给你磕头了,翠儿给你磕头了。” “你——”青黛哭笑不得的摇头。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要罚你,你放心我们小姐是好人,不会像乔姨娘一样随随便便打骂下人的。” 翠儿缩在一角,显然不相信青黛的话。 青黛拿出了一袋银子塞到了她的怀里,翠儿懵逼的看着她。 第94章 两难抉择,斩草除根 第94章 两难抉择,斩草除根 翠儿慌忙将银子还给青黛,“青,青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待在荣少爷的身边。”青黛将银子又塞回了翠儿的手里。 她接着道:“你是个聪明人,要如何做选择全在你,我知道,你在莲香院吃穿不愁,但想要更进一步,可就——” 青黛话说一半,眼珠一转,亲昵的拉起翠儿的手,“我们做奴婢的就是这样,主子至关重要,跟错了人,可就毁了一生,莲香院的丫鬟们这些年换了一批又一批,你不会想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翠儿进退两难的抿了抿唇,心情十分复杂。 如今沈府是大小姐当家,若能成为她的人,一定不会有错。 众人皆知,大小姐不仅出手阔绰还护犊子,如竹苓,同是丫鬟,为了能够给竹苓出气,大小姐毫不顾忌的把乔姨娘给收拾了,这是她从来不敢想的。 在玄冥国,下人说的好听是人,其实同家畜没什么区别,主子开心赏点,心情不好了打骂甚至弄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在这些权贵面前,下人甚至不如家里的猫儿狗儿。 翠儿心里莫名一酸,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青黛轻轻地拍了拍翠儿的肩膀,翠儿身子一僵,低着头退了两步,直接避开她手上的动作。 青黛笑盈盈的收回手,并未继续靠近,免得适得其反。 方才,她一直盯着翠儿,翠儿虽是大丫鬟,但因为伺候的沈荣年纪尚小,又有乔姨娘在前,并未接触过太多尔虞我诈,不过是几句话,心底的想法就全都写在脸上,一切尽被青黛看在眼底。 “少爷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是被姨娘知道他来海棠居,又该被责罚了,我,我先去找少爷。”翠儿小跑着离开。 没一会儿,沈书闲回来了。 “小姐。” “和翠儿聊得怎么样?”沈书闲问道。 “小姐放心,青黛一定如小姐所愿。” 沈书闲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青黛与竹苓不同,竹苓忠厚老实,办事妥当,但年纪尚小,做事容易冲动,比起她,青黛的性子更加沉稳,且灵活懂变通,有这样的两个人做她的左膀右臂,此生足矣。 沈书闲翻开自己备忘录看了两眼,“还有几日便是祖母的五十大寿,这一年里父亲晋升尚书,我也成了县主,此次定有不少人前来参加寿宴,一定的办得妥帖,绝对不能出事。” “小姐是担心,乔姨娘?” “乔姨娘是个好强的人,前面两次三番栽在我的手里,定不会罢手,以前我忙,她做事也谨慎,想要搬倒她没这么容易,此次寿宴她若不安分,那我也不会客气,最好——斩草除根!” “那小姐想如何?”青黛期待的望着沈书闲。 沈书闲俊眉上挑,故意道:“不告诉你。” “大小姐,老夫人身边丫鬟请你过寿安堂一趟。”门外传来小厮的传唤声。 沈书闲与青黛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道:“祖母的寿宴你盯着,我先去趟寿安堂。” “小姐放心。” 寿安堂。 刚走进院子,沈书闲就开始右眼皮跳个不停,平日里寿安堂都是丫鬟伺候,但今日除了几个年长的婆子以外,基本上的下人都换成了小厮。 祖母是女眷,院子里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小厮? 她怀着疑惑往里走,还未见到人影,耳边就传来祖母的笑声。 “大小姐到!”随着小厮声音落下,屋内逐渐安静。 沈书闲跟着小厮走进,只见祖母与一年轻男子正相谈甚欢,瞧见沈书闲进来,男子眸子蹭亮的盯着她,与此同时沈书闲也在打量眼前的男子。 他衣着奢华,身穿一袭红衣绿竹刺绣锦袍,手持一把洒满金箔的紫色扇子,脚下踩着一双刺目的蓝色长靴。 这浮夸的配色,他是想把彩虹穿在身上吗? 沈书闲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突然想起一句话:“红配绿,赛狗屁”,这男子的眼光实在是——辣眼睛。 “闲儿来了?快过来,祖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乔家表哥志远。”沈老夫人亲昵的朝孙女伸出手,慈祥的看着她,拉到跟前。 “闲儿表妹好。”乔志远笑眯眯的盯着沈书闲,眼角的鱼尾纹十分整齐的皱起。 沈书闲讪讪一笑,“表哥好!” “瞧,我们闲儿还害羞了。”沈老夫人笑着打趣,她扭头看向乔志远,“志远啊,闲儿自小在乡下长大,性子内敛,不像你这么会说话讨人喜欢,你以后啊可得好好教教她知道吗?” 乔志远满心欢喜的扬唇,“姑祖母放心,侄孙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妹的。” “还是志远懂事,说这么多,我也乏了,这样,闲儿你带你表哥在府里认认路,正好你们俩孩子多多相处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沈书闲心底一沉,难怪今日寿安堂会把年轻的丫鬟给替换。 表哥。 能够被沈家承认表哥的唯有祖母和乔姨娘的母族乔家。 乔家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仗着是沈家亲戚这层关系,做了些小生意,这些年倒是过得不错。 乔志远是乔家独子,也是乔姨娘的亲哥哥的儿子,祖母与他祖父是兄妹关系,算起来关系还算亲厚。 “听姑祖母说,表妹擅庶务,这次寿宴都是表妹在负责,不如表妹带哥哥去看看如何?” 说实话,沈书闲并不想和乔家人有任何牵扯,但眼下祖母还在旁,又有叮嘱,她若是直接拒绝,难免会让被说不给长辈面子,想了想,她便应下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行至花园处,身后的小厮突然大喊:“大小姐不好了,表少爷不见了!” 沈书闲驻步回头,虽然她对乔志远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自己带出来。 “你们几个分批往回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下人依次离开,留沈书闲一人在原地等候。 就在这时,花丛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身影,乔志远手拿一束腊梅塞到沈书闲的怀里。 他清了清嗓子,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志远为闲来。” 第95章 乔家表哥,普通自信 第95章 乔家表哥,普通自信 沈书闲倒吸了一口凉气,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想吐。 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她强忍着不适,问:“你干嘛故意藏起来?” 乔志远没有回答,他突然俯身靠近,笑眯眯的从沈书闲的手上折了一朵梅花,插在她的耳际上。 他装模作样的扇了扇扇子,自顾自道:“鲜花赠美人,傲竹配君子,表妹与我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书闲额间缓缓滑下三根黑线,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有毛病? “干嘛这么盯着我?表妹是不是被哥哥的才华给折服了?你不必自卑,看在你这张脸蛋儿的份上,哥哥可以不计较你才疏学浅。”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他明明这么普通,为何如此自信? “你误会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沈书闲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乔志远先行一步走在前面并挡住了她的去路,“表妹,你要去哪儿呀?” “让开!”沈书闲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乔志远不管不顾的拉起沈书闲的手,眼神色眯眯的盯着她,“瞧瞧这双青葱玉指,真是令人心痒难耐。”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这里是沈府。”沈书闲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乔志远不依不饶的死死拉住,他身子一倾,险些贴在沈书闲的胸前。 乔志远自我感觉良好的舔了舔嘴角,“小丫头,真是不懂情绪,难道你就不想嫁给表哥吗?” 嫁给他? 乔志远有毛病?他从哪里看出来对他有意思? 沈书闲眉头紧皱的深吸了一口气,“你怕是误会了,我不过是看在祖母的面子带你来认认路,并无其他想法,你若还想再逛,我让小厮给你引路。” “表妹,你是在躲着我吗?你若不喜欢我为何会害羞的躲我?你若不想嫁给我为何穿着这般隆重心急难耐的来见我?” 沈书闲怀疑人生的检查自己的装束,她就戴了一支赤金红豆流苏钗,连耳饰都没有,这也叫隆重? “别不承认了,红豆寄相思,你若不想见我,为何偏偏选中这支发钗,我房里虽有通房十余人,但你放心,你若与我成亲,我一定会把正室位置留给你的。” 沈书闲再次被他的话惊到。 且不说她是二品县主,就说父亲,好歹也是三品尚书,尚书嫡女,怎么着也不愁嫁? 她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嫁给一个自以为是还通房一大堆的白丁? 到底是她对自己的认知有问题,还是眼前的这位太过自信。 她今天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对牛弹琴”。 沈书闲懒得多费口舌,转身直接离开,这一次乔志远并未拦她,只是说出的话,沈书闲差点吐了。 “表妹,喜欢哥哥不丢人,你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沈书闲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海棠居。 回到院子,沈书闲喝了整整一大壶凉水,这才解气。 “小姐出什么事了?”青黛关心道。 沈书闲瞪了眼寿安堂的方向,咬牙切齿道:“遇到一个奇葩。” 与此同时,莲香院。 “侄儿见过姑母。” 乔姨娘乐呵呵的拉起乔志远的手,“前些天听说你在南边,还担心你不能及时参加寿宴,今儿看到你来府上,姑母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姑母在信上说想把表妹嫁到我们乔家,父亲高兴就让侄儿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乔姨娘故作埋怨的娇嗔:“你这孩子,大白天的说这些做什么,有些话要放在心上,别什么都往外说。” 她眼珠子一转,忙问:“听下人说你与大小姐见过面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乔志远扯了扯领子,清嗓道:“她虽是沈家嫡女,但自幼长在乡下,德才皆无,原本是配不上我的,但长得还可以,也就一般般,比鸾儿表妹还差些儿。” 乔姨娘心里冷哼,就沈书闲那容貌气质叫做一般?她这侄儿也太目中无人了。 “鸾儿再不错,也只是一个庶女,你可是我们乔家嫡子,怎么可以配庶女呢。”乔姨娘故意道。 她这侄儿自束发起,身边女人就没少过,尤其是年轻的丫鬟,都被他霍霍了一个遍。 不仅如此,还经常流连烟花之地,若非他只是一介白丁,只能纳一名妾室,估计家里的女人都快住不下了。 也正是因此,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嫁过去,以至于他都二十了还未成亲。 偏这侄儿自视甚高,喜欢有才有貌的女子,鸾儿便是他第一个目标,若非有她拦着,乔家早就过来提亲了。 “姑母莫要妄自菲薄,要论才华德容,京城里又有几位能与鸾儿表妹相提并论?只可惜了是个庶女。” 乔姨娘心里骂娘,要不是没有办法,她压根不想与娘家的人扯上关系。 “行了,这事啊我说的不算,你若喜欢大小姐还是得靠你自己的本事,过几日是老夫人寿宴,届时你好好表现,能不能娶到大小姐就看你的了。” “姑母放心,沈书闲,侄儿势在必得。” 姑侄二人相谈甚欢,殊不知,屏风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匆匆忙忙的离开。 海棠居。 接到翠儿传来的消息,青黛肺都要气炸了。 “简直无耻!”青黛气呼呼的朝桌子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小姐,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可是堂堂县主,就算配国公世子也绰绰有余,岂是他一个白丁能够觊觎的。” 沈书闲无奈一笑,今日之事明显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原本她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验证了。 难怪那个乔志远敢这么大言不惭的在她跟前提起成亲一事,感情是有人在帮忙。 乔姨娘还真是聪明,只是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 以父亲的性子一定是不会轻易将女儿低嫁,更何况还是乔家那样的人家。 且不说这些,她如今贵为县主,若是传出去嫁给一个沉迷女色,自视甚高的普信男,京城的人还不笑话死。 如果她猜得没错,乔姨娘一定会在祖母的寿宴上与乔志远联手对付她。 “青黛,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官宦人家的嫡女会低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百无一用的男子?” “小姐,想娶官宦人家的女儿,至少得身世清白,有上进心,除非那位女子清白尽毁,德容有损,家中对其没了指望。” 沈书闲嘴角微扬,“你说的没错,既如此,那我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第96章 祖母寿宴,寿礼比拼 第96章 祖母寿宴,寿礼比拼 转眼,便到了沈家老夫人的寿辰当日。 沈家门前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坐席上更是宾朋满座,因着今日客人多,沈宗特地下令让乔姨娘出来帮着应酬,为此昨夜还专门前往海棠居询问沈书闲征求她的同意。 沈书闲对应酬人并无什么心思,有人帮她,她乐的清闲自在,还能借此卖父亲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沈家大厅。 沈老夫人洋溢着春风满面的笑容,被众人前呼后拥着,跟在身旁的各家夫人,无不对她奉承讨好。 “老夫人您可真有福气,有县主这么个孝顺的孙女为您置办寿宴,今儿个可真是热闹呢。” “谁说不是啊,现在京城里的妇人都说得跟老夫人学习怎么教导子孙呢,沈大人官至尚书,两个孙女,一个贵为县主,一个是京城才女,我要是能有您一半的福气,就是做梦,都会笑醒。” “你们啊,就知道逗老身开心,人这一生啊,有些事是注定的,有的人自带福气,有的人呢,注定贱命一条,是福是祸,都是老天保佑,我就是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管教不管教的,都是天赐的福气。” 沈老夫人此话一出,众夫人纷纷变了脸。 什么叫做福祸乃老天所赐,意思是说她们过的不好是命中注定呗? 沈老夫人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只觉得儿子孙女升了官,所有人都该奉承她,此刻已经被方才的奉承话夸得飘飘然,丝毫不知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因沈老夫人的一番话,大厅的气氛顿时静了不少,在坐的夫人哪一个不是天之娇女,说了好话还被埋汰,谁也不会自讨没趣。 时间一长,沈老夫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便命周妈妈让两位孙女过来。 “二小姐到!” 自上一次宴会被雪衣郡主当众斥责后,沈鸾儿便一直待在家中,不管是谁邀请,都没有赴宴,为的就是让时间去淡化上一次的屈辱,也是为了再次出现能够给众夫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过完年,她就十六了,正是女子婚嫁最好的时期,如今温祁那边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她必须借着祖母寿宴好好表现,争取为自己拿下一门好的亲事。 今日,她身穿一袭白色抹胸裙外搭粉色刺绣外套秀雅绝俗,头上的云雀赤金簪更是高贵典雅,一双天真无邪的小鹿眼,自带亲近感,给人一种乖巧和善,温柔可人的感觉。 沈鸾儿给丫鬟迎春递了一个眼神,没一会儿两名小厮抬着一个厚重的红木箱子走进大厅。 “这是孙女为祖母抄写的九十九遍《地藏菩萨本愿经》,祝祖母:花经雨后香微淡,松到秋深色尚苍。” 沈老夫人笑容可掬的点头,“鸾儿有心了。” 按照礼数,长辈收礼的同时,为了喜庆也会给晚辈赏赐,但沈老夫人好像并无此意,就简单的说了五个字,便让沈鸾儿到一旁坐着,弄得沈鸾儿尴尬不已。 不仅如此,沈鸾儿满心欢喜的等待众夫人的夸赞,也没能等到,往年府里举办寿宴,这些夫人可都是生怕自己说少了,拼了命的称赞她,今年见了她,一个个默契的喝茶吃点心,直接就把她给忽略了。 沈鸾儿攥着衣角,失落的低下头。 “大小姐到!” 传话小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屋内众夫人们就好像说好似的纷纷将视线投向门口,不仅如此,还有几个迫不及待的已经起身去门口迎接,就连今天的寿星老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如此的区别待遇,沈鸾儿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只见,沈书闲身着一袭素雅的烟青色长裙,头戴一枚紫色蝴蝶流苏发夹,在几位夫人的拥簇下走进大厅,“孙女见过祖母和各位夫人。” “县主的头饰真好看!不知道是哪家铺子买的,之前可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头饰。”一位夫人羡慕的问。 沈书闲看向那位夫人,“此乃容悦阁新品,各位夫人若是喜欢,一会儿我让掌柜的寻些适合各位的款式送至府上,还望夫人们不要嫌弃。” “难怪这般精美好看,原来是县主铺子的新品,那我们可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县主了!” 小插曲暂告一段落,沈书闲走到沈老夫人跟前,恭敬的行礼道:“孙女来迟了,还请祖母恕罪。” 沈老夫人笑呵呵的拉起沈书闲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的位置。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祖母知道你为了今日的寿宴忙上忙下,不得空,来迟些就来迟些,要不是你,祖母的寿宴哪里能办得这么热闹?” “老夫人说的没错,能有县主这样孝顺的孙女,可真是令人羡慕呢。”客座上,一位四品官夫人奉承道。 “可不是怎的,这以前啊我们都只知道沈大人家有位知书达理,风姿卓约的女儿,可从未有人见过庐山真面目,今儿我可算是明白了。”身着紫衣的夫人故弄玄虚的说。 “张夫人,您倒是说说,您明白什么了?” “对啊对啊,您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搞得我这心啊,火急火燎的。” 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会儿。 良久,张夫人才接着说:“那自然是因为咱们县主仙姿玉貌,堪比天仙下凡,有这样绝代佳人的闺女儿,若是被旁人看去,那还不得一个个跟虎狼似的抢了去。” 此话一出,大厅内欢笑连连,都在问张夫人是不是相中了沈书闲,要讨回去做儿媳妇。 众夫人们就此讨论的热火朝天,气氛一下子热闹了不少,唯有坐在角落的沈鸾儿,仿若一个透明人,格格不入。 她愤恨的瞪了沈书闲一眼,心情不悦的想着,明明沈书闲穿的素雅打扮寻常,不及她一分隆重,凭什么所有人只看到那个贱人,却看不到她,真是不公平。 就在众夫人谈论激烈之时,沈鸾儿突然问道:“也不知大姐姐今日为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 众夫人纷纷停下看向沈书闲。 她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望祖母不要嫌弃才好。” 话罢,青黛端着一个碗走上前来。 众人好奇的眺眼看去,只见碗里装着一根根淡绿色的细线般的东西摆成了一个“寿”字。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看不懂这里面的玄机。 第97章 姐妹较量,食获人心 第97章 姐妹较量,食获人心 看到寿礼的那一瞬间,沈老夫人眼里的期待瞬间变成失落,但为了面子,她还是问了句:“这是?” 沈书闲朝她欠了欠身子,“回祖母,此乃长寿面,民间流传过寿者吃了长寿面便可福寿绵绵,子孙孝顺,孙女祝祖母:寿比天高,福比海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青春永驻,越活越年轻!” 原本沈老夫人对这个长寿面还有点嫌弃,但听了沈书闲的解释后,立即笑容满面,尤其是最后一句“青春常驻,越活越年轻”,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自己年轻漂亮,尤其是年长的女人。 “今儿个可是祖母的五十大寿,大姐姐也太敷衍了些,一碗长寿面就给打发了,您到底是没把祖母放在心里。”沈鸾儿酸溜溜的说道。 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辛辛苦苦抄写的九十九遍《地藏菩萨本愿经》比不过一碗吃的。 这些夫人也是,太没有见识了,明明她的寿礼更好,凭什么所有人都在夸沈书闲,这个贱人,就知道让她难堪,一定是故意的。 沈书闲并未与沈鸾儿辩驳,她打了个响指,“青黛,让人把长寿面都端上来,让大家一起沾沾寿星的福气。” 夫人们简直受宠若惊,以往别家过寿,都围绕寿星哪会在意宾客,不得不说沈书闲的这一举动,为沈老夫人攒了不少好人缘,夫人们纷纷将沈老夫人夸了一遍。 原本对寿礼心存芥蒂的沈老夫人此刻不仅释怀,还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镯子赏给了沈书闲,以此表达自己对她寿礼的喜爱。 长寿面呈上,众人却犯难了,玄冥国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食物,到底该怎么吃啊? 沈书闲见状用筷子夹起面的一端,众人见状纷纷心照不宣的有样学样开始品尝长寿面。 “这面条口感好是嫩滑,还有股鱼肉的鲜香,本夫人自幼尝遍山珍美味,还从未吃过如此奇特的佳肴。” “不对不对,瞧瞧这金黄的色泽,香浓的醇厚,淡淡的咸,微微的甜,分明是鸡汤才对。” 张夫人毫不顾及形象的吃了一大口,忍不住称赞:“这长寿面的味道,真是令人回味无穷,我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张夫人说的没错,请问县主,这到底是用什么烹制而成,也太好吃了!”另一位夫人感同身受的赞叹。 沈书闲走上前朝众人欠了欠身,“其实想要做长寿面并不难,只是需要费些心思,既然夫人们都如此喜爱此物,那我今日便将做法教给大家好了。” 众夫人整衣危坐,专心致志的面向沈书闲。 沈书闲莞尔一笑,“首先得将麦子打成高筋面粉,再将鲜鱼打成泥,菠菜榨成汁,与高筋面粉混合反复揉合成面团,静置。” 她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一炷香后,在掌心抹上少量油,左手握起面条一端,放在右手掌心里一边搓,同时轻轻的伸拉面条,面条伸拉好后待水沸腾放入锅里煮熟捞出,再装入放有鸡汤和煎蛋的碗里即可。” 听起来倒是不难,但一会儿麦子,一会儿高筋粉,还有什么菠菜,这些东西饶是见多识广的夫人们都听蒙了,玄冥国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也难怪她们从未尝过。 “亏我以前还自诩见闻广博,今儿见了县主才知原来自己是只井底蛙,这些儿个吃的啊,别说尝了,连食材我都找不全,当真是羞愧。” 说话的这位是兵部侍郎家的唐夫人,沈书闲有点印象,当初参加宣平侯府宴会时,她的女儿唐婉初还帮自己说过话,能够教出这样热心肠女儿的人,定然也是个品性不错的。 “唐夫人说笑了,我也不过是嘴馋而已,您若是想要学,我定当奉上详细的烹饪之法,至于您要的食材,天赐粮源就有,除此之外面粉还可以做出馒头和包子等美味,您若是想尝尝我定毫无保留。” “包子馒头,县主说的可是天香楼一个难求的包子馒头?”唐夫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要不是碍于仪态,估计口水都该流出来了。 “这包子馒头不是天香楼的特色糕点吗?县主又怎会有其配方呢?”某位夫人好奇道。 “黄夫人您的消息也太堵塞了,天香楼乃宣平侯家的产业,县主可是宣平侯的义女,依我看啊,指不定这配方就是县主想出来的。”张夫人猜测道,不得不说她还真猜准了。 张夫人哼了一声,看向沈书闲,“县主,您的配方既然都给了唐夫人,那可不能厚此薄彼,在坐的可都看到,您若给她不给我们,我们可不答应。” “对啊对啊,县主我们也想要配方。” “县主,我家老爷可是天天馋那天香楼的包子,只可惜数量有限,每日天没亮去排队,还是没能抢到一个,您给方子,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玄冥国有句古话:“想要拴住男人的心,就得拴住男人的胃”,这些夫人们平日里除了打理家务,最重要的便是伺候家中顶梁柱的饮食起居。 民以食为天,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拒绝美味的食物,能够拿到美食配方在自家老爷面前展示一番,这可比别的实惠。 “承蒙夫人们厚爱,晚些时候我便让人将这些美味的烹饪之法及头饰送往各位府上。” “今儿来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难怪连皇上都在夸县主,今儿我算是明白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美心善,冰雪聪明还心灵手巧,我家那闺女啊,若是能有县主的一半,让我天天吃斋念佛都行。”张夫人夸张道。 “张夫人,您这样说可是过谦了,谁不知道您家大小姐最是孝顺,当年张老夫人卧病在床时,张大小姐衣不解带的伺候好几个日夜,还为其亲尝汤药,最后感动上天,张老夫人病愈后,精神比以前更好了呢。”一了解内情的夫人打趣道。 “说的没错,若说张大小姐不好,那我家丫头岂不是连垫底的资格都没了?”唐夫人家老爷是兵部侍郎,女儿唐婉初也因此比一般的千金性子更跳脱些,像个男孩子,京城人都知道。 就在这时,青黛小声的在沈书闲耳边嘀咕了一句,沈书闲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趁人不注意悄悄的离开了大厅。 第98章 姨娘设套,不会认命 第98章 姨娘设套,不会认命 沈家客厅。 乔姨娘身着一袭橘红色抹胸裙,头上戴满珠翠,一眼望去,人群中,便属她最闪亮。 她游刃有余的在众女眷堆里应酬,笑容满面,时而点头,时而微笑,被人拥簇的她,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就算不是正室又如何?在外人眼里,沈家的女主人,还是她这个姨娘。 就在这时,赖妈妈突然脸色慌忙的赶来,朝她招了招手。 乔姨娘看了赖妈妈一眼,抱歉的跟正与她攀谈的一位夫人告别。 她快步朝赖妈妈走去,二人来到沈家花园,确定四下无人,才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赖妈妈笑脸盈盈的点头,“姨娘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您过去了。” 乔姨娘欣喜又激动的扬起唇角,她攥着手帕,掩饰不住的喜悦呼之欲出。 她望着热闹的客厅,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那个死丫头被赶出沈府,一旦这件事被京城豪门贵胄的夫人们知道,以后别说她是县主,就是郡主,也没人敢要这样的女子。” “姨娘妙计。”赖妈妈夸道。 乔姨娘缓了缓情绪,不放心的叮嘱:“你让人盯着那边,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还有,鸾儿,你派人去通知鸾儿,让她好好待在老夫人身边,别到处乱走,万一——” 乔姨娘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接着说:“万一此次计划落空,我也不想牵扯鸾儿,她是我最后的希望,是我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此事姨娘安排妥当,定然不会让大小姐逃脱,姨娘放心,为了我们的长远大计,老奴一定亲自盯着,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此次的计划。” “嗯。”乔姨娘郑重的点头,主仆二人兵分两路,分开行动。 乔姨娘满心欢喜的畅想没有沈书闲以后的美好时光,路过一个拐角处时,突然后脑勺被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眼前一黑,缓缓倒下。 …… 半个时辰后,沈家大厅。 自发现谈论孙女可以引起众夫人的关注后,沈老夫人对沈书闲是越来越喜欢了。 角落里,沈鸾儿满心怒火的攥着拳,表面上却不得不强撑着一张勉强的笑脸。 “二小姐,今儿这么多夫人在此,您还是该活跃些,多在夫人们面前表现,这样才不枉费姨娘的一番苦心啊。”丫鬟迎春劝道。 沈鸾儿不屑的冷哼,她压着声,咬牙切齿道:“这些人眼里只有沈书闲那个贱人,哪里看得上我?以前沈家只有我一个女儿的时候,每次宴会哪个不是对我笑脸盈盈,现在——哼!” 她咬着牙,不服气的说:“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处处压我一头,本小姐现在早就嫁到宣平侯府当世子夫人,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受气?” 迎春眼角狠狠一抽,她好想说一句,就算没有大小姐,宣平侯也不可能要一个四品官的庶女,越是豪门贵胄,就越看重血统,这点作为下人的她深有体会。 在玄冥国,出身到底有多重要? 有人生来富贵,好比大小姐;有人生而低贱,如她这样的丫鬟比比皆是;还有的就是像二小姐这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为小姐,却是庶女,想要一步登天太难,但嫁个一般官宦人家做正妻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以二小姐的性子是永远不会认命的。 虽然外人眼里的沈家二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里的才女,更是众千金的典范,但只有亲近她的人才知道,二小姐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看起来有多好,里子就有多坏。 “二小姐,其实大小姐也并非这般无情,您毕竟是她亲妹妹,不如握手言和,她如今是县主,若是有她帮忙,您将来定能嫁个好人家。”迎春劝道。 沈鸾儿面部狰狞地剜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没有沈书闲,我还嫁不到好人家了?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不如那个贱人?” 沈鸾儿抬起手,趁人不注意,在迎春的大腿上,用力一拧,迎春痛苦的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脸涨成了猪肝色。 即使如此,沈鸾儿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这么喜欢帮她说话,你是收了她多少银子?活该你贱命一条,下人就是下人,你若这么喜欢那个贱人,那我倒是不介意把你赶出芙蓉院。” 迎春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不停摇头,沈鸾儿这才松开手。 她警告道:“要不是这里还有人,我定不会轻饶了你,还不赶紧收起你的眼泪,要是你敢落下一滴,我就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迎春饮泣吞声的点了点头,突然,一个身影匆匆来到沈鸾儿的身旁,还悄悄的递给她一张纸条。 不知纸条上写了什么,看完后沈鸾儿的脸上居然绽放出久违的笑脸,迎春好奇的问:“小姐,怎么了?” 沈鸾儿冷冷看了她一眼,“做好你该做的事,少张嘴。” 迎春退至一旁,低着头,不敢再说。 就在这时,一位夫人突然问起沈书闲的去向,经她一说,夫人们也纷纷好奇了起来。 “奇怪,县主去哪儿了?怎么都没看到人影?” “好像走了有半个时辰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你们忘了,今儿的宴会是县主在操办,作为主事人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哪像我们可以坐这儿聊天啊。”帮忙说话的是唐夫人。 恰在此刻,沈鸾儿忽然起身朝着夫人们的方向欠了欠身,“几位夫人莫急,听闻是有几位小姐吃醉了酒,大姐姐收到消息便急忙赶去探望了。”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啊?”某位夫人担忧的问。 女子与男子不同,尤其是还在闺阁中的女子,醉酒最容易出事,万一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影响名声,严重的,甚至会葬送一生,一旦事情发生,再后悔可就晚了。 几位带女儿来的夫人们坐立不安的站了起来,纷纷追问到底是谁醉了酒。 第100章 不打自招,蠢笨如猪 第100章 不打自招,蠢笨如猪 厢房内传来鬼哭狼嚎的呼救声,男女二人边哭边求饶,而沈宗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贱人,是我对你不够好吗?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沈宗怒声质问。 厢房内,旖旎的欢愉味儿,充斥着整个屋子,乔姨娘连滚带爬的扑到沈宗面前,披头散发的模样,丝毫没有之前的神气。 “老爷,老爷,不是这样的,不是您看到这样的,妾身,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妾身是被陷害的,沈书闲,一定是沈书闲那个贱人,是她害我,是她设计的,请老爷明察。” 乔姨娘着急的辩解,说话颠三倒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责任丢出去。 “咻!”沈宗愤怒的执起鞭子对着乔姨娘狠狠甩下。 “嘶!”乔姨娘颤着身子打了个哆嗦,趴在了地上。 “贱人,事已至此,你不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居然还想将过错推给闲儿,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可怜你,将你纳入府,现在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沈宗恼火的咆哮。 他平时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面子,殊不知有一天居然会败于此。 被自己的姨娘戴了绿帽子,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今后让他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得起头? 沈宗握着鞭子的手都在发抖,这辈子,从未如此气愤过。 “今日,我便打死你这个贱人,免得你日后再来恶心我!” 沈宗扬起鞭子对准乔姨娘打了一鞭又一鞭,一旁,乔思远后知后觉的爬起准备逃跑,刚站起来就被沈宗的鞭子拦下了去路。 他讪讪一笑,当即跪在沈宗面前,“姑父饶命,姑父饶命,侄儿不是故意的,侄儿不是故意的,求姑父饶了侄儿。” “哈哈,哈哈哈哈!”沈宗讽刺的仰头大笑。 没错,今日给他戴绿帽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侄儿,乔姨娘亲哥哥的儿子,多么的好笑,他被自己的亲侄儿给绿了,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事。 “她可是亲姑母啊。”沈宗指着乔姨娘,咬牙切齿的对乔思远说道。 “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下得去手!”沈宗捂着胸口,怒火涌上心头,愤怒到了极致。 厢房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良久,沈宗再次扬起鞭子对准乔思远,“今日我便要替你父亲,好好的管教你这个不孝子!” “咻!咻!咻!”鞭子不间断的落在乔志远的身上,没几下就将他打的不能动弹。 “姑父,侄儿错了,侄儿错了,是姑母,是姑母勾引的我,求您,求您看在姑祖母的份上就饶了侄儿,侄儿可是乔家唯一的男丁,难道您要让乔家绝后吗?”乔思远害怕的抽泣道。 乔家不仅是乔姨娘的娘家,还是沈老夫人的娘家,乔家老爷子是沈老夫人的亲哥哥。 乔思远不说还好,他越是表明自己的身份,沈宗就越是愤怒。 “啪!”就在这时,厢房的大门突然打开,沈书闲扶着沈老夫人走了进来。 沈宗低着头,不知如何面对母亲。 “姑祖母,姑祖母救我,姑祖母救救我!”乔思远充满希望的望向沈老夫人,平时姑祖母最疼他了,有姑祖母在,他就有救。 “住嘴,你这个畜生!”沈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乔思远一眼,侄孙儿再亲,也比不过她的亲儿子。 “宗儿啊。”沈老夫人心情复杂的看着儿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母,姑母救救我,姑母救救我。”乔姨娘扑上前,紧紧的抱住沈老夫人的大腿。 沈老夫人用力的一踹,乔姨娘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紧抱着不松手。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乔姨娘拉开!”沈书闲冷声吩咐,身后随行的小厮们,一左一右架着乔姨娘离开。 “沈书闲,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乔姨娘眼睛猩红的指着沈书闲。 “呵!”沈书闲忍不住笑出了声。 “乔姨娘真是搞笑,我今日为了祖母的寿宴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来陷害你,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除了你还有谁,老爷明察,就是这个贱人害的我,明明不该是我,明明不该是我——” 乔姨娘着急的将自己撇开,脱口而出的话,丝毫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殊不知她这般动作落在沈宗眼里,反倒有种不打自招的意思。 “不该是你,那该是谁?”沈宗冷笑着反问。 沈鸾儿一看情况不对,正要开口提醒,站在沈书闲身后的暗香当即一个快步将沈鸾儿的嘴紧紧捂住。 “是大小姐,对,是她,不信您问思远,思远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乔姨娘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疯狂的暗示乔思远。 乔思远也没多想,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对,是表妹,姑母说了,她要把表妹送到我的床上,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姑母,姑父您可一定要调查清楚,此事侄儿也是受害者啊。” 完了。 彻底完了! 听到二人对话的沈鸾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此时,站在沈书闲旁边的青黛都要笑死了。 从未见过如此愚笨之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打自招,她都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沈书闲撑了撑青黛的手,示意她低调点,青黛低下头,痛苦的憋着笑。 “呵,呵呵呵!”沈宗不知是哭还是笑,但他此刻的反应却让面前的乔姨娘和乔思远不由的抖了抖。 “乔秀莲啊乔秀莲,我与你同床共枕十余载,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肠,自闲儿回府以来,你表面上对她面面俱到,可私底下却没少用肮脏的手段陷害她,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啪!”沈宗拿起鞭子在地上狠狠一摔,乔姨娘身子一颤,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一直以来我看在你为我生下一双儿女的份上对你格外宽厚,就连你欺负闲儿,我也都站在你这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你不但没有珍惜,如今还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怎样对我?”沈宗怒声质问。 “老,老爷,妾妾身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你还有脸哭,陷害闲儿,背叛我,我现在恨不得一鞭子把你打死!” “爹爹,爹爹不要,爹爹请您看在女儿的份上饶了姨娘这一次,难道您就忍心荣儿小小年纪没有母亲吗?” 第101章 滴血认亲,罪罪当诛 第101章 滴血认亲,罪罪当诛 沈鸾儿泣不成声的跪在沈宗面前。 “爹爹,这些年来,姨娘为了爹爹甘愿为妾,即使受尽白眼,也从未有过半点怨言,可见,她的心里一直都是爹爹您啊,此事定有蹊跷,还请爹爹给鸾儿一点时间,鸾儿一定找出——”证据。 “住嘴!”沈鸾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宗厉声打断。 “事实摆在眼前,你居然还在为这个贱人说话,在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沈宗大发雷霆道。 “老爷,您就算再厌恶妾身,也还请您看在妾身为您生下一双儿女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次,荣儿还小,他不能没有母亲啊。” 乔姨娘情真意切的望着沈宗,这若是从前,沈宗一定会心软应下,但如今—— 乔姨娘和乔思远在床榻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即使沈宗再不想承认,也无法熬过心里的这一关。 同床共枕十几载,沈宗的一个表情乔姨娘便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以他现在的反应,用两个孩子来为自己开脱,肯定是没有办法了。 乔姨娘咬牙站了起来,她挺了挺微微隆起的肚子走到沈宗跟前,“就算老爷不在意荣儿和鸾儿,难道就不能看在妾身怀有身孕的份上,饶了妾身这一次吗?” 沈宗牙床颤动的看着她,显然是动容了,但没一会儿他便挪开了眼,并语气坚定的说:“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们只会感到羞耻,今日一事必定会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如果我是你,就该以死谢罪,以免祸及子女。” 乔姨娘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从未有过的慌乱,良久,她笑了,不知是哭还是笑。 “妾身也想一死了之,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走到沈老夫人面前,拉着老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母亲,姑母,这里面可是你们沈家的骨肉啊,太医说了这是个男胎,荣儿自幼身子不好,沈家想要繁荣昌盛光一个男孩是不够的,您就真的忍心,看着您的亲孙子胎死腹中吗?” “这……”沈老夫人明显被说动了,事关家族繁荣,她犹豫的望着儿子,挪了挪嘴,但没开口。 “孩子?哪来的孩子?”沈书闲语气讽刺的走了过来。 “闲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宗忙问。 沈书闲对父亲欠了欠身,道:“父亲还不知道吗?乔姨娘的肚子从来都没有孩子,这不过是她为了能够离开祠堂的一个说辞。” “胡说!”乔姨娘用力的推开沈书闲,沈书闲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幸好暗香及时扶住。 “沈书闲,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我?” 沈书闲镇定自若的看着她,“我也想问问姨娘,为何要处处针对我?” “你……”乔姨娘被说的哑口无言。 “父亲,乔姨娘有没有身孕让大夫把个脉便知,不过这把脉可是有风险的,比如,她虽没怀孕,肚子里的有东西。”沈书闲的话引人深思。 没有孩子,却有东西,从她的语气来看,这里面定然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沈宗向来好面子,已经的脸已经丢够了,自然不会再做出有损颜面之时。 乔姨娘神情恍惚的退了两步,自言自语的说:“你,你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已经不用找大夫了,乔姨娘再一次被不打自招。 “贱人,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沈宗怒不可遏的将乔姨娘拽到自己跟前。 “父亲还不知道?荣儿并非乔姨娘的儿子呢。”沈书闲的话如同一颗巨雷,猝不及防的炸开,令人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比起乔姨娘假孕一事,沈宗自然更在意自己唯一的儿子。 一个家族的延续,需要男丁,沈家子嗣本就不多,如果沈荣再出事,沈宗根本就不敢想。 “父亲放心,虽然荣儿不是乔姨娘的儿子,可他却是我们沈家人。” 沈宗还未开口,沈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问:“什么叫做不是乔姨娘的儿子,却是沈家的儿子,闲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父亲,祖母,孙女有一事要禀告。” “沈书闲,你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已经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够吗?”乔姨娘疯了一般冲向沈书闲,暗香手握匕首对着她,随时准备行动,乔姨娘这才有所收敛。 沈书闲朝暗香摇了摇头,示意暗香退下,她朝乔姨娘走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害死我母亲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 乔姨娘身子僵硬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望着沈书闲,良久才喃喃:“宋嬷嬷没死,宋嬷嬷没死!” 她笑了,又哭了,疯疯癫癫的跑到角落蜷缩,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父亲,女儿有一法子可检验乔姨娘与荣儿非亲生母子。”她对着青黛吩咐了两句。 不一会儿青黛端着几个碗走来,碗里放着清水,沈宗等人皆疑惑的看向沈书闲。 沈书闲这才解释道:“古书有言:‘子女乃父之精,母之血孕育而成,若为亲生,则血液相融,十指连心,指尖血若能融合则证明血脉关系,反之,则非血脉。’” 滴血认亲其实在并不准确,在沈书闲所在的世界里,实验证明,只要是同一种血型的人,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都能相融,而血型若不相同,则血凝集。 不过,作为一个穿越的老中医,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血型相融或分散,她有的是办法。 就在这时,丫鬟翠儿将沈荣带来,沈荣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当下人在他手指扎针的时候,还哭了好一会儿。 “父亲,不想试试吗?” 沈宗从未听过这种办法,但人都有好奇心,尤其乔姨娘刚背叛他,虽然知道这次可能是意外,但心里的阴影就像一根针一根刺扎深深的扎在那儿,挥之不去。 他走上前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入碗中,很快两颗血珠开始朝着对方靠近,并迅速的融合在一起,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沈书闲给暗香递了一个眼神,暗香押着乔姨娘走上前在两个碗里滴入指尖血,结果显而易见,乔姨娘与沈荣的血,不相容。 第102章 害人害己,何必叫屈 第102章 害人害己,何必叫屈 “假的,都是假的。”沈鸾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将装有血液的碗打掉,只可惜还没靠近,就被暗香一脚踹了出去。 沈鸾儿不死心的说:“爹爹您可千万别信她,什么滴血认亲,她既然能够找到这样的方法,自然也知道如何让两滴血分开,爹爹您就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沈书闲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并没有因为沈鸾儿的质疑而影响她的情绪。 她走上前,果断的将自己的血滴入装有沈宗父子血液的碗里,效果如同之前,血珠很快融在了一起。 “暗香。”沈书闲挑了挑眉。 暗香收到暗示,立即押着沈鸾儿走上前。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沈鸾儿抗拒的挣扎。 暗香死死的将她摁住,将其血液分别滴入有乔姨娘和沈宗二人血液的碗中,父女四人血液融合,乔姨娘与沈鸾儿血液融合。 “父亲,现在还需要女儿出示更多证据吗?”沈书闲面不改色的问,就好像此事与她无关,“您可以让外面的大夫,甚至宫里的太医来检验水里到底有没有问题。” 沈鸾儿怒气汹汹的瞪向沈书闲,若非暗香将她摁住,她此时一定上去挠花沈书闲的脸。 “沈书闲,你卑鄙无耻!”她愤愤不平的怒吼。 “够了,沈鸾儿,她是你长姐!”沈宗厉声喝道。 “父亲,还有一事女儿觉得不该瞒着您。” 今天的事情就跟春天里除不掉的野草,一茬又一茬,沈宗已经疲惫了。 沈宗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憔悴,肉眼可见,“你说。” “荣儿是秋姨娘之子,当年秋姨娘的死是也是乔姨娘所为。” “够了,你凭什么这么污蔑姨娘唔,唔唔——”沈鸾儿还想再说,暗香先一步将她的嘴捂住。 沈书闲顿了顿,接着道:“父亲应该心里有数,两位姨娘产子月份相近,当年乔姨娘不慎流产伤了身子无法有孕,后又嫉妒秋姨娘,故此联合秋爽斋的陈妈妈害得秋姨娘难产而亡,而孩子则被偷偷带去了莲香院。” “大姐姐,你在说什么?”沈荣懵懂的走到沈书闲跟前,眼睛红红的。 沈书闲让翠儿带沈荣下去休息,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份证词交给沈宗。 “这是陈妈妈离府时交给女儿的证词,原本女儿并不想说,但事已至此,女儿觉得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毕竟认贼做母,将来荣儿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痛恨自己。” 沈宗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证词丢到乔姨娘的身上,“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也不多,就是她肚子里有孕之相乃腹中蛊虫所致,当今圣上最恨有人接触巫蛊之术,若被人知道父亲的姨娘竟会此术,不知父亲的尚书之位还能保住多久?” “来人,把乔姨娘拖下去,赐白绫一条。”沈宗果断的下令。 “父亲,女儿认为还是先等一等为好,今日一事,必定会在京城引起一番动荡,若被有心人得知借此大做文章,父亲还是小心点为好。”沈书闲劝道。 沈宗疲惫的叹了口气,“闲儿,为父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既然如今府里是你掌家,那此事便交给你决定。” “多谢父亲信任,女儿定不负父亲所望!” “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 事情刚处理好,沈老夫人便因承受不住昏了过去,沈宗带着母亲回了寿安堂,厢房内只剩下沈书闲和乔姨娘母女。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姨娘,沈书闲,你简直太过分了。”沈鸾儿犹如一只失控的小兽,莽撞的冲了上来。 “为什么?呵!”沈书闲笑着摇了摇头。 “她杀我母亲,毒哑宋嬷嬷,还弄伤竹苓,多次暗害我,桩桩件件,罪罪当诛,哪一条值得我放过她?” 沈书闲眼神凌厉的看着沈鸾儿,“难道就只许你们害人,不准受害者反击吗?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们,不要惹我,是人都有脾气,你动我人,可曾考虑过后果?既如此,如今又何必叫屈?” 沈鸾儿被沈书闲的气势震慑,她的双腿就好像被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 沈书闲接着道:“我母亲何尝可怜?贵为郡主,英年早逝,死不瞑目;我奶娘何其无辜?年纪轻轻,流离失所,不能言语;竹苓的痛苦,又有谁能明白?” “不说话了?沈鸾儿看在你是沈家女的份上,今后只要你乖乖的,我不动你,但你若跟乔姨娘一样,我定你的下场比她凄惨十倍百倍,乃是千倍!” 沈书闲带人离开后,厢房只剩下沈鸾儿一人,她精神恍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离开厢房,青黛轻松的舒了口气。 “小姐,您真厉害,那么多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啊?这些事是您设计好的吗?您简直太神了,能掐会算,所有人都按照您的想法行走每一步,青黛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沈书闲淡淡一笑,没有解释。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算子,不过是她提前发现了一些真相引乔姨娘入局罢了。 原本她是打算让宋嬷嬷和李妈妈这两个假死的人扮鬼吓唬乔姨娘,等待时机成熟,就引父亲去莲香院,假装“偶遇”真相。 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乔姨娘虽然害怕,但还不到疯癫的程度,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情急之下,她居然说出自己一生害过的人,和做的所有错事。 其中就包括乔姨娘假孕出祠堂,其实是利用了苗疆的蛊虫让脉象呈假喜脉;以及准备在寿宴上联合乔思远设计沈书闲的详细计划。 而某次沈荣不巧听见肚子里的孩子两个月,也是个误会,乔姨娘的原话是:孩子(即蛊虫),在肚子里待了两个月是否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 还有陈妈妈离开前告诉沈书闲的那个秘密,其实就是沈荣乃秋姨娘之子。 桩桩件件不知是乔姨娘害人太多,老天看不下去,还是她太倒霉,才会将所有的把柄都落在沈书闲手上。 原本的计划固然能够让沈宗厌弃乔姨娘,但对于她这种害人无数的人来说,惩罚到底轻了些,于是沈书闲将计就计,便有了今日的一幕。 归根结底是乔姨娘害人害己,若非她想害沈书闲在先,也不会走进今天的局。 害人终害己,她这也算,自作自受。 “小姐,乔姨娘要如何处置?” 第103章 静谧的夜,她寻死了 第103章 静谧的夜,她寻死了 沈书闲拿了一瓶药交给青黛,“这是哑药,母亲、宋嬷嬷、竹苓,她们所承受的痛苦,也是时候让乔秀莲一一还回来了。” 青黛开心的接过药瓶,“竹苓要是知道小姐为她报仇了,一定会开心的一整晚都睡不着的。” “这几日都在忙祖母寿宴,我也好些日子没有看到竹苓了,一起去,那小丫头嘴馋,今儿寿宴上做了不少好吃的,正好一同送去。”沈书闲道。 “小姐对我们真好,青黛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您。”话落,青黛低下头,失落的说:“其实,奴婢真的好羡慕竹苓啊。” “羡慕什么?”沈书闲反问。 青黛嘿嘿一笑,抱住她的手臂,“自然是羡慕竹苓能够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与小姐同甘共苦啊。” 沈书闲捏了捏青黛娇俏的鼻子,笑嗔:“真是个傻丫头。” 走到海棠居院子门口,沈书闲疑惑的停下脚步。 望着漆黑的院子,她的心莫名一紧。 平日里,这个时辰正是热闹的时候,眼下,路边的灯笼没有点燃也就罢了,院里更是安静的好像没有一个人。 “这些没良心的,一定是趁着府里出事小姐不在,故意出去偷懒了。”青黛气呼呼道。 “好了,今儿个本该是好日子,出了这档子事,就当给他们放松一下,你去厨房拿几个好菜,一会儿送去竹苓屋里,我们好好吃一顿。” “是,小姐!” 沈书闲带着暗香径直朝竹苓的屋子走去。 海棠居是沈府除主院外最大的院子,院子内有好几间独立的屋子,竹苓陪了沈书闲多年,明面上是丫鬟,其实早已把她当成自家姐妹,在吃穿用度上方面,自然也是最好的,她就住在主屋不远的厢房。 走到厢房门前,沈书闲望着黑漆漆的屋子不禁蹙眉,“奇怪,竹苓这丫头平日里吵吵闹闹的,怎么今天这么安静,连屋里的蜡烛都灭了。” “小姐。”暗香突然开口喊了声,语气微微颤动,明显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沈书闲的心咯噔一跳,话卡在嗓门眼上,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 她快步朝里屋跑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弥漫了整个屋子,她连忙点燃蜡烛。 平日里整洁的屋子,四处都是花瓶的碎片有的还沾着血,桌子凳子横七竖八的在屋子各处,整个里屋,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眺眼看去,竹苓衣衫凌乱的躺在冰凉的地上十分狼狈,她双眸瞪得大大的,眼角还有明显的泪痕,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 沈书闲眼眶一热,无法言喻的害怕涌上心头,她颤着手,脚像是被绑了重物般难以前行。 暗香先一步走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脸色瞬间煞白。 沈书闲看着她的反应,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即扑了上去,这才发现,竹苓的两只手紧紧拽着纱布的两端,用力的勒着脖子,纱布下,细白的脖颈,一条红痕深深的印在沈书闲的心里。 竹苓…… 寻死了。 沈书闲连忙给她检查,下身肿的不像话,还带着血,作为医者,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大概能够想到她发生了什么。 沈书闲哽咽的说不出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姐,饭菜都准备好了,咱去用膳?”青黛乐呵呵的跑进屋里。 “竹苓,你这丫头,自从受伤后是越发的懒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起来,就仗着小姐宠你是?” 见竹苓没有反应,青黛故作生气的双手叉腰,“你躺在地上干嘛?” 说着青黛上前想要将竹苓拉起,触手冰凉的那一瞬,她愣了愣,“怎么这么凉啊?” 良久,她反应了过来,不敢相信的双手捂着嘴巴,眼泪潸然落下。 “啊!”沈书闲崩溃的怒吼,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她的身子不停的发抖,眼睛瞬间通红,绝望又不知所措。 她扑到竹苓的身上,紧紧抱住冰冷的身体,“竹苓,竹苓你醒醒,该吃饭了。” 她哭着拨开竹苓散落在脸上的长发,声音哽咽的自言自语:“你不是说最喜欢小姐做的菜吗?我们说好一起用晚膳的,你为什么不等我?” 沈书闲吸了吸鼻子,“是不是我回来晚了,你生气了?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小竹苓,你说过会一直陪我的,对不对啊?” “我命令你给我醒来!小竹苓,你给我醒过来,啊啊啊啊——”沈书闲嘶声裂肺的将竹苓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小姐,别哭了,请节哀。”暗香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不知该如何安慰。 沈书闲一把将她推开,愤怒的吼道:“节什么哀?她没死,她活的好好的,我一定可以把她治好,我一定可以把她治好!” 沈书闲转头看着青黛,语无伦次的吩咐:“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我要救竹苓,我一定可以让她活过来。” “小姐。”青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已经咽气的人,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活不过来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我医术这么好,一定可以治好她的,一定可以。” 沈书闲手忙脚乱的拿出银针,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几名男子的对话。 “表少爷,竹苓姑娘可是大小姐身边最看重的人,还是您的胆子大,您就不怕动了她,大小姐找您算账吗?”小厮贼兮兮的笑着。 “算账?呵!”乔志远不屑的冷哼,他慵懒的将手搭在小厮肩膀,“我跟你们说,沈书闲算个屁?别说是动她丫鬟,就是动了她,姑祖母也会给本少爷兜着,嗝!” “还是表少爷厉害,但今天老爷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听说姨娘都已经被捆起来了。” “呵,我那个姑母,本事大得很,只要到姑父面前吹吹枕边风,过几日就回来了,悄悄跟你们说,今日这事儿,就是姑母让我干的,那药劲厉害,还好姑母聪明,没睡成沈书闲,那本少爷就睡了她的丫鬟,哈哈哈,哈哈哈!” 第104章 悲痛欲绝,全部发卖 第104章 悲痛欲绝,全部发卖 乔志远拎着酒壶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子,架着他的两个小厮一看见屋子里的沈书闲,吓得当即跪地求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没了搀扶,醉酒的乔志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眼神迷离的看着两个小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扶我起来,本少爷要是开心了,一会儿把那个什么竹苓赏给你们玩玩。” “我跟你们说,找女人,别找雏儿,那个什么竹苓,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伺候的本少爷一点都不舒服,跟怡红院的姑娘啊,根本没得比。” 乔志远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殊不知此时他正被人紧紧盯着,沈书闲冷眼看着他,眼里充满怒火,好似随时都会喷发,两名小厮吓得双腿打颤,一度失禁。 他们正欲提醒乔志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乔志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不是看在她是沈书闲的丫鬟,本少爷正眼都不会看她,本少爷临幸她,是她的荣幸,她居然还反抗?真是不识抬举。” “那我陪你玩玩可好?”沈书闲从暗香的腰上抽出了匕首,放在背后。 乔志远晃了晃不清晰的脑子,喜不自胜的抬起头,“表,表妹,嘿嘿嘿!”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海棠居,谁也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天明时,乔志远跌跌撞撞的爬出院子,一只手紧紧捂住最重要的位置,浑身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 “暗香,准备一匹最快的马,我要去见乔姨娘。” 沈家别院。 管事的见沈书闲过来,连忙前来迎接,刚准备说两句好听的讨好一下,便看到她一双猩红的眼睛,眸子里充满愤怒,吓得管事的大气都不敢喘。 “砰!” 破旧的木门被沈书闲一脚踹开,一股沉闷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子里,乔姨娘被蒙着眼睛,晨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害怕的蜷缩在角落,身子止不住发抖。 沈书闲面无表情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随即在乔姨娘的腕上划了一刀。 良久,她的手腕隐隐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移动,过了一会儿,一只白色的虫子从她腕上爬了出来。 沈书闲拿出一个瓷瓶将药粉洒在虫子身上,虫子一个翻身咬住了中间处,不一会儿便一分为二,如此下去,虫子越来越多,乔姨娘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上蠕动,害怕的挣扎着。 她吱吱呀呀的张着嘴,哭的泪如雨下想要求救,奈何昨夜她就被灌下哑药,根本不能说话。 虫子很快便将她整个身子包围,尤其是受过鞭痕的方向,虫子疯狂的开始啃食,乔姨娘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绝望又无无助。 站在一旁的暗香深深的看了沈书闲一眼,低下了头。 二人并未久留,临走前沈书闲还去看了眼管事的。 管事的喜上眉梢的给沈书闲磕了个头,“小的见过大小姐,请大小姐尽管吩咐!” “父亲有言:乔秀莲不守妇道,背叛家主,德容有亏,今后生死皆与沈家无关,你可记住了?” 管事的抬头看了眼关押乔姨娘的厢房,里面传来不小的摔打声,显然,方才大小姐进去,一定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管事的斟酌再三,恭敬的点着头,“小的记住了,小的记住了。” 沈书闲拿出一包银子塞到管事的怀里,“既然不是我们沈家人,那便让她自食其力。” “大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办妥此事。” 沈书闲一跃上了马背,与暗香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沈家别院。 海棠居。 “谢天谢地,小姐您终于回来了!”青黛担忧的拉着她回了院子。 沈书闲还未坐下,当即便吩咐:“把海棠居的下人,全部发卖了。” 昨夜的事,海棠居的下人们虽然没有与乔志远联手,却也是帮凶,如果不是他们为了一点银子擅离职守,竹苓就不会被人—— 沈书闲心里一酸,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这些年来,一直只有竹苓陪在她的左右,竹苓是她唯一的希望之光,可是如今,却因为她,竹苓被害死了,将来,她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竹苓。 她难受的抽噎,如果她把计划安排的再妥帖一些,是不是竹苓就不会出去了。 “暗香,是不是我对他们太心软了?”沈书闲后悔的问。 她一直想着惩治乔姨娘,因为乔姨娘害了母亲,伤了竹苓和宋嬷嬷,可她却独独放过了乔志远,原想着今后便不会再有交集,哪曾想,就因为她的这个念头,害死了她最重要的人。 “如果我当时狠一点,如果我没有放走乔志远,竹苓,就不会死了,是我,是我害死了竹苓,她那么相信我,可最后却因为我而死,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 深夜,窗外光秃秃的干枝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朦胧的小雨淅淅沥沥将血痕冲刷的一干二净。 “小姐,小姐。” “竹苓?”沈书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窗外站着一个白色身影正朝她微笑。 她满心欢喜的跑上前,那儿空空如也。 “小姐,竹苓等得您好苦,您为什么不来救我,竹苓好冷,好痛,好难过啊。” “竹苓,竹苓你在哪儿,竹苓!”沈书闲猛然起身,耳边传响起熟悉的嗓音。 “把别人的过错强加在自己身上,这便是你回报给那个小丫鬟的结果吗?” 沈书闲呆呆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君墨染。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下去。”君墨染对青黛和暗香二人道。 沈书闲吸了吸鼻子,将被子往身上拉。 君墨染拦下她的动作,蹲在她的面前,用手帕给她擦去眼泪,“还没哭够?”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你若没事便走。” “噗!”君墨染轻笑,“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沈书闲,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该往前看。” “你懂什么?” 君墨染黑眸一沉,苦笑着低下了头,“我是不懂,听你丫鬟说,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用膳,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沈书闲低头,没有说话。 良久,她抬头看着君墨染,“你是不是很想笑?” 第105章 六神无主,意志消沉 第105章 六神无主,意志消沉 沈书闲自嘲的笑了,很久以前,君墨染曾提醒过她,对待敌人,不要心慈手软,免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当时的沈书闲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君墨染这个人心狠手辣,没有心,可现在看来,可笑的竟是她自己。 她真的不该心软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坏人不会因为你的善念感恩,只会变本加厉。 沈书闲崩溃的扑到君墨染怀里大哭。 “我错了,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小竹苓,是我害了她。” “她最怕疼了,明明手上还有伤,却愣是用包扎的纱布了结了自己,那块纱布,还是我给她换的,最后却成了帮凶,她得有多绝望,才会走到这一步,她在等我的时候,该有多失望,呜呜呜——” 君墨染抱着沈书闲轻拍着她的后背,静静的听她倾诉,陪着她,整个海棠居,充斥着悲伤的气氛。 …… 芙蓉苑。 “怎么样?”沈鸾儿盯着匆忙赶来的小厮问道。 小厮为难的咬着唇,“回二小姐,小的到别院之时,管事的说姨娘自己走了,不知去往何处。” “什么?姨娘伤的那么重,怎么可能走得了,一定是沈书闲,一定是那个贱人,是她害了我的娘亲。”沈鸾儿咬牙切齿的望着海棠居的方向,眼里充满愤恨。 赖妈妈走上前,拿了一袋银子塞到小厮的手上,“你先下去。” 小厮欣喜的道谢,匆匆退下。 “赖妈妈,我该怎么办?”沈鸾儿紧张的问,她接着道:“那个贱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一定不能等着她来找我,对,杀手,我去找杀手杀了她,你觉得如何?” “二小姐。”赖妈妈冲着沈鸾儿摇了摇头。 沈鸾儿六神无主的走来走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姨娘不在,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再这样下去,你我早晚会死在那个贱人的手上。” “二小姐,眼下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您要做的是韬光养晦,从前您不是很镇定的吗?拿出您从前的款来,不要慌,更不要乱。”赖妈妈苦口婆心的劝道。 沈鸾儿此时心里乱七八糟,脑子里也是一团乱,别说镇定了,不发疯就不错了。 以前,姨娘做事她虽有参与,可都是只想办法不动手,虽然与她有关,但为了不牵连她,姨娘一直都让她做旁观者。 现在姨娘走了,荣儿又被发现不是亲弟弟,父亲正恨着姨娘,连她的面都不想见,她还能指望谁? “赖妈妈,姨娘在时最信任你了,你该不会想要一走了之吗?” 赖妈妈沉沉的叹了口气,她示意沈鸾儿附耳过来。 听完赖妈妈的话后,沈鸾儿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的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赖妈妈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如今沈家人是靠不住了,二小姐若想继续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如试试此法,当初姨娘可就是因为走了这条路才扳倒的夫人。” “难道夫人是姨娘害死的?” 赖妈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要二小姐乖乖听话,还怕得不到想要的吗?” 沈鸾儿犹豫的抿了抿唇,“那姨娘该怎么办?” “二小姐,姨娘已经是个废子,她如今最大的愿望是保住您,等您嫁到豪门贵胄之家,还怕不能报仇吗?” “如此,我姨娘便再也不能——”沈鸾儿纠结的瘫坐在凳子上。 “二小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如今的情况,沈书闲是万不可能放过姨娘,二小姐若是硬要救她,不过是鸡蛋碰石头,以卵击石,最终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难道您真的甘心,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吗?” 赖妈妈轻轻的给沈鸾儿捏了捏肩膀,她是看着沈鸾儿长大的,自然能看出沈鸾儿此刻在想些什么。 沈鸾儿好强,也够狠,这一点像极了她的父亲沈宗,别看她现在一心想着救姨娘,其实只不过怕没了乔姨娘,影响她在沈家的地位罢了。 沈鸾儿紧紧攥着小拳,眼神坚定又决绝的说:“我一定要努力的向上爬,将来狠狠地将沈书闲踩在脚下,姨娘你就等着,等鸾儿给你报仇。” 听着沈鸾儿坚定的誓言,赖妈妈满意的勾唇一笑。 …… 半个月后。 海棠居,青黛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望着不远处的沈书闲。 “暗香,你说小姐什么时候能缓过来啊,这都半个月了,她是家也不管,铺子也不管,每天就坐在竹苓的屋子里,还不说话,太吓人了。” 暗香顺着青黛的视线看了眼。 “暗香,你就不能说句话吗?小姐不说,你也不说,海棠居的人都发卖了,再这样下去,我也要成哑巴了。”青黛无奈的摇着头。 自竹苓离开以后,海棠居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的,她都快要崩溃了。 竹苓的死,她也很伤心,但到底比不上和小姐的情分,毕竟二人一同长大,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啊。 “咕咕!” “咕咕!” “信鸽?” 青黛从鸽子腿上拿走字条送到沈书闲面前。 “小姐,管事的传话来,乔姨娘没了,尸骨无存。” 沈书闲一言未发,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小姐,该用午膳了,您想吃点什么?青黛给您做。” “我没胃口,你们吃。” 沈书闲提着几壶酒靠在吊椅上,眼神迷离的喝了一壶又一壶,直至醉的不省人事。 “小姐要是再这样下去,身子迟早会撑不住的。”青黛拿了一条粉色的毯子披在沈书闲的身上。 “暗香,你有没有办法让小姐快点振作起来啊?乔姨娘的死,她都没有反应,可见,小姐是真伤透了。” “咕咕!咕咕!” 一只红色的信鸽在沈书闲的头上疯狂的扇着翅膀。 “奇怪,今日怎么这么多信鸽?”青黛疑惑道。 信鸽飞到沈书闲的手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沈书闲挪了挪眼睛,倏然睁开与信鸽四目相对。 “小姐,我立马把信鸽赶走。” “等等!”沈书闲拦下了青黛的动作。 她从信鸽的腿上拿走字条,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猛然起身,转身就不见了身影。 第106章 大棚出事,伙计说谎 第106章 大棚出事,伙计说谎 城外种植大棚。 沈书闲骑着马风风火火的赶来。 “小姐!”陈掌柜恭敬的给沈书闲行礼。 “陈掌柜快起,带我去看看出事的那亩地。” 事出紧急,陈掌柜领着沈书闲赶忙前往出事的田地。 事情还得从前两日说起,自蔬菜大棚的种植计划实施以来,一直都很顺利,但两天前,下面的人突然来报,说是刚长成的大白菜竟在一夜之间全没了。 要知道,蔬菜大棚不比普通菜园,所有粮食都有人看护,好好的大白菜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眼下正是想要粮食的时候,每损失一亩,就意味着有一批百姓可能面临饿肚子,这可不是小事。 跟着陈掌柜来到大棚,沈书闲惊了,整个大棚空空如也,一眼望去,只剩下一堆土,就好像大白菜从未出现一样,就算是被偷,也不会连菜帮子都不剩? “事发当日,这里可有异样?”沈书闲问陈掌柜,大棚蔬菜与露天不同,在室内生长,只有一个出口,出口去又有人守着,根本不可能凭空消失。 除非有内鬼,不然谁也无法解释这等奇异之相。 陈掌柜为难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小姐,当日轮值的伙计一直守在门口,并未见过有人出入大棚。” “把那日看守的伙计带过来,我要亲自问。” “是!” 伙计很快就到了,一看到沈书闲,他便“扑腾”跪下。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的什么都没看到。” 沈书闲起身走到伙计跟前,“那一夜,你看到了什么?” 伙计瞳孔一震,眼睛不自然的眨动,“小姐,小姐说什么小的听不懂。” “不,你听得懂,那天夜里,你看到了带走大白菜的东西,对吗?”沈书闲肯定道, 一亩地的大白菜,想要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不容易,看门的伙计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原本沈书闲并不确定,但一看到伙计不敢抬头看她的时候,她却心里有底了。 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伙计却不敢说。 “小姐,您就逼小的了,小的真的不知。”伙计欲哭无泪的说。 “陈掌柜,用你的方式,让他开口。” 伙计害怕的张大着嘴巴,直摇头。 陈掌柜可不是一般的铺子掌柜,下面的伙计都知道他的厉害,听闻上次有人偷拿了大棚里的东西,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人看到那个伙计。 陈掌柜的心狠手辣,在这儿可是出了名的,别看他总是笑眯眯的,却是个狠角色,谁也不敢得罪,这要落到他手里—— 伙计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慌。 “小姐,小姐不要,小的不要跟陈掌柜走,还希望小姐给小的一个机会。” 沈书闲抱着手回到位置上,果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下面的伙计看她好说话,就有所隐瞒,陈掌柜向来是个只做不说的,这些人知道落在陈掌柜手里没有好下场,便慌了。 “那得看看你的答案,我是否满意了。” 伙计纠结的咬着唇,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 “小姐的时间有限,你若一再拖延,可别怪没给你机会。”陈掌柜掐死提醒。 “是,小的说,小的马上说。” 伙计攥着拳,眉头紧拧的说:“是鬼。” 沈书闲一怔,与陈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说八道什么,这世上哪来的鬼?你若再敢胡说,不等小姐吩咐,我先了结了你。”陈掌柜吓唬道。 伙计颤颤巍巍的缩了缩脖子,欲哭无泪的说,“天地良心啊掌柜的,小的本不想说,便是因为无人会相信,但那一夜小的真看见了。” 伙计张开了手,模仿那夜的情景,“那天夜里,好大一团黑影啊,嗖的一声飞过,小的小的那夜都被吓尿了,不可能会看错。” “黑影?什么黑影?你说清楚一些。”沈书闲追问。 “小,小的也不知,那黑影就好像凭空出现,来无影去无踪,从大白菜上飞了一圈,就什么都没了,小的不敢撒谎,小的若是有半分欺瞒,必遭天打雷轰。” “那黑影可曾经过大棚入口?”沈书闲又问。 当初为了避免有人偷盗大棚里的粮食,一亩良田,只设了两个大门,一前一后,前门有人看守,后门设了机关,根本无人能顺利进出。 “小姐,小的都说了,就是鬼,是饿死鬼啊,实不相瞒,小的家乡也曾遭遇过这种事情,凡是饿死鬼所经之处,寸草不生。” “老一辈的人都说不能提起饿死鬼,谁要是提起饿死鬼,它就会去谁家里偷盗粮食,小的,小的这一次一定是得罪了饿死鬼大人,这要是以后家中无粮,呜呜呜。”说着说着,伙计不禁哭了起来。 饿死鬼?沈书闲可不信。 “你先下去。” 伙计惊喜的看着沈书闲,忙不迭失的爬了起来,抬脚就跑。 “陈掌柜,此事你怎么看?” “小姐,这世上哪来的鬼,无非就是有人心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害怕,以我所见,这问题还得从这片良田找。” “按你说的办,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带走大白菜的东西找出来。” 处理完事儿没多久,君墨染来了,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应该是接到了消息。 “事情如何?”他问。 沈书闲无奈的摇头,“毫无头绪,只知是一团黑影,守门的伙计偏说是什么饿死鬼,我看是他吓傻了。” “我让人跟着他,如果他敢背叛你——”君墨染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感觉这件事背后没那么简单。”沈书闲沉声道。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古代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亩地的白菜,一夜消失,不留痕迹,除非用现代的收割机。 等等! 收割机。 古代没有收割机,但有个东西却有着和收割机一样的效果,甚至更甚。 她激动的拉着君墨染的袖子道:“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沈书闲回屋子换了一身衣裳,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头都戴上了帷帽遮挡。 君墨染看着她这身奇怪的打扮,疑惑地问:“你这是?” 沈书闲欣喜的朝他挑了挑眉,“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寻找真相?” 第107章 寻找真相,虫卵青蛙 第107章 寻找真相,虫卵青蛙 “荣幸之至。”君墨染拉起沈书闲的手回答。 沈书闲小脸倏然一红,这个君墨染是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牵人手,一点都不像个古板的古代人。 她悄悄的往后一缩,不料君墨染就好像提前有准备似的,沈书闲越是动的厉害,二人的手就握的越紧。 “那个——”沈书闲指了指君墨染的大手,被他这么一握,掌心都要流汗了。 “不是说要带我去寻找真相,还在犹豫什么?”君墨染先一步打断了沈书闲接下来要说的话。 沈书闲气鼓鼓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按套路出牌了。 “我还有点事要吩咐陈掌柜,你去穿的厚实一点,免得金贵的宸王殿下在我小小的大棚出事,圣上兴师问罪,我可担当不起。” 君墨染笑容灿烂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沈书闲气得鼓起两个腮帮子同时拍开了他的手,“别碰我脑袋,发型都要被你弄乱了。” “噗!” “还笑,君墨染你好幼稚啊。”沈书闲冷哼了声,气呼呼的离开。 “陈掌柜,你去寻一些鸟儿过来,越多越好。”沈书闲吩咐。 “鸟儿?”陈掌柜为难的皱了皱眉。 眼下寒冬,正是最冷的时候,那些鸟儿着急飞往暖和的地方过冬去了,现在想要难比登天。 “有困难吗?”沈书闲见他为难的模样,不禁问道。 “小姐,您若想要,我定为您寻到,只是不知您要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若是没有鸟儿,青蛙也可以。” 陈掌柜舒了口气,鸟儿不好找,青蛙倒是有不少,冬日里蛙类会在水底洞穴冬眠,只要找几个擅长务农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 “小姐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就辛苦陈掌柜了。” 陈掌柜前脚刚走,君墨染后脚就来了,他听话的按照沈书闲的叮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手,戴了一双玉色毛绒手套,手套在他大手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小,连手指头都露出来了,尤其是配上他这高大的身躯,阴沉的脸色,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噗!”沈书闲忍不住笑出了声,君墨染嫌弃的要将手套摘下。 “等等!”沈书闲当即拦下了他的动作,“一会儿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若是将手套摘了,万一里面的东西蜇到你怎么办?” 君墨染黑着脸,没同意也没拒绝。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嫌弃我织的手套不好看吗?” “你,你织的?”君墨染怔怔的看着手套,越看就越觉得不错。 “自然是我织的,这东西可是我容悦阁的新品,独一份,我自己都不舍得戴呢。”沈书闲解释。 “那,送我了?”君墨染期待的望着她。 沈书闲眉头一紧,这家伙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玉色,方才不是还一副嫌弃的样子吗? “这手套你戴的太小了,你若想要,改日我选一些适合你的绒线给你织两双,正巧年下各家宴会多,有你带货,容悦阁的业绩,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何为,带货?”君墨染一头雾水的问。 沈书闲讪笑着挠头,这要她怎么解释,简单来说就是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优先使用商品,让其他人看后有样学样,吸引消费者,提高产品,这种方式在沈书闲所在的世界十分流行。 “我们该去寻找真相了,失踪的大白菜比较重要。”沈书闲匆匆转移话题。 二人来到种植大白菜的大棚,里面与之前过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她拿了一个火钳在地里挖了许久,君墨染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动作,虽有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沈书闲看着约三尺高的大坑突然笑了,“太好了,果然是它!” 她激动的用火钳从土里夹出了一排排淡黄色,如米粒大小的东西。 “这是何物?” “虫卵。”沈书闲回答。 君墨染凑近了看,盯了许久,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 “你可别看小看这些虫卵,就是它们吃掉了我们的大白菜。” 沈书闲拿起火钳又在土里拨了拨,不一会儿,再次挖出了一大片的虫卵,她的脸倏然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沈书闲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良田底下埋虫卵,从这些虫卵的状态来看,少说十年。” “你是说,这些虫卵一直生活在地底下?”君墨染错愕的看着地上的一排排虫卵,密密麻麻的,数量之多,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胆颤。 “有人害你?”良久,君墨染得出结论。 沈书闲挑了挑眉,道:“想不想见识一下大场面?” 她笑了笑拉着君墨染出了大棚,随即吩咐陈管家往蔬菜大棚内扔了许多大白菜。 起初大棚内并无异样,可临到天黑前,突然大棚内响起一道“嗡嗡”的声音,只见一团看不清的黑影密密麻麻的冲着棚里的大白菜而去,不过须臾,大白菜被一扫而空,连渣渣都没剩下。 黑影并未停留,不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饶是见过世面的君墨染也不免错愕,“它们去哪儿了?” “自然是回到它们的家,此物名唤‘蝗虫’,俗话说的好:蝗虫出征,寸草不生,它们以植物为食,凡是它们所经之地,不管有多少粮食,都会在瞬间化为虚无。” “你怀疑有人在良田里动了手脚?”君墨染猜测,他不傻,自然不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意外。 “蝗虫喜欢在夏秋两季出现,如今天寒地冻的,它们突然大量出现,必然不是意外,我确实怀疑有人在良田里动了手脚,但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沈书闲对着身后的陈管家招了招手。 “呱,呱呱!” “小姐,鸟儿还在运来的路上,现在只找到几笼青蛙,够吗?”陈管家指着一旁的笼子道。 “鸟儿不用找了,把这些青蛙放进去就行。” 陈管家点头,命人将青蛙放进大棚,一跳进大棚,青蛙就好像被什么吸引似的,格外兴奋的在里面蹦来蹦去,大棚外的众人则好奇的盯着这一幕。 第108章 化为虚无,食谷之虫 第108章 化为虚无,食谷之虫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陈管家问。 沈书闲镇定自若的抱着手,目不斜视的盯着大棚里的状况,“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呱,呱呱!” 棚里,青蛙好像受到刺激般,疯狂的开始刨土,零散的泥被青蛙弄得到处都是,然,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放进去的青蛙,一只只毫无征兆的,四面朝天躺在地上,它们的肚子高高的鼓起,嘴角留着绿色的血液。 “这是撑死了?”陈掌柜忍不住问。 “不,是中毒。”沈书闲回答,陈掌柜的瞳孔骤然一缩。 “嘶!” 就在这时,大棚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中间的泥土倏然鼓了起来,里面一个庞然大物在不停的挪动着,仿若下一瞬就会破土而出。 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盯着这一幕,眼中充满诧异之色。 “蛊?”君墨染突然开口。 沈书闲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就是蛊。 其实,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蛊向来是神秘的物种,一种只闻声,不见其模样的东西,传闻此乃苗疆国的秘术,除了苗疆人,无人可确切的说出蛊的具体形态,只知其是一种虫子幻成。 “吼!”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大虫突然从泥土里冲了出来。 它冲着棚外众人的方向,张开了嘴巴,一口白色的獠牙,十分锋利。 它的头上长着一对凌厉的牛角,身上带着厚厚的黑色鳞片,身子约两个成人宽,长七尺有余,若非头上那对突兀的角,倒是和大蟒蛇挺相似的。 “天哪,这,这,这——”棚外见此一幕的伙计们,纷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从未见过如此奇怪之物。 “怪物,这是怪物,跑啊,大家快跑啊!”伙计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颤着手指着棚里的大虫。 “啪!”陈掌柜毫不客气的给了说话的伙计一巴掌。 “吵什么吵,小姐在,王爷在,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吵吵闹闹,要看就看,受不了就滚。” 伙计被陈掌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动不动。 “小姐,不知此物该如何处理?”陈掌柜恭敬对沈书闲拱了拱手。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摇头,道:“不用处理。” 她的话刚落下,大棚里突然“砰”的一声响起,大虫的身子毫无征兆的炸开,血肉模糊的一幕,看的人心惊胆颤。 “轰隆。” 地面猝不及防的开始摇晃,前方的大棚摇摇欲坠,仿若下一瞬就要坍塌。 “小心!”君墨染一把将沈书闲护入怀中,带到了安全之处。 只见方才几人停留的地方,此刻被凹了一个大洞,里面是一排排淡黄的虫卵,数量之多,让人心生恐惧。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沈书闲疑惑地喃喃,这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嗡嗡!”随着声音响起,淡黄色的虫卵迅速被孵化,一只只拇指大的蝗虫正在迅速的增长。 “不好,快用火烧,它们要孵化了!”沈书闲激动道。 “嗡嗡!” 还未等人反应,只见蝗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成巴掌大的模样,并飞速的朝着几人过来。 乌泱泱的一大片,一旦让它们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杀了它们!”君墨染当即下令。 “锵,锵锵!”侍卫们纷纷举起剑对抗蝗虫群,但这些东西似乎一点都不畏惧利剑,甚至将他们剑啃得只剩下剑柄,侍卫们都懵了。 如此锋利之物,居然就这样被吃掉了? 有几个胆子小的,丢下剑柄吓得转身就跑。 “火来了火来了!”陈掌柜急匆匆的带着伙计们举着火把跑过来。 “拿火把丢到它们身上!”沈书闲立即吩咐。 整个蔬菜大棚,顿时火光冲天,熊熊的烈火燃烧着,四处烟雾缭绕,十分呛人。 因这一遭,附近的十几亩良田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不过须臾,十几亩良田的粮食,纷纷化为虚无。 “可惜了这么多的粮食。”看到这一幕,沈书闲的胸口闷闷的。 为了这个大棚,她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尤其这十几亩良田里,还有不少新品种,诸如土豆、红薯等可长期储存的粮食。 今年玄冥国百姓的收成不好,就靠着大棚种出的粮食补救,十几亩,这可是几百人一年的口粮,就因为一场虫灾,全没了。 “王爷,蝗虫已全部剿灭!”侍卫回禀。 君墨染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早知如此,我该留她,没想竟然坏了大事。”沈书闲后悔的说道。 “你知道是谁动的手?” 沈书闲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曾经跟我说过,玄冥国与苗疆是世仇吗?” 君墨染浓眉一紧,示意她继续说。 沈书闲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到底是她太着急了些,不然事情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沉声道:“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怀疑过乔姨娘与苗疆人有染,只是那个时候没有证据,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追查,她死前一定接触过苗疆人。” 沈书闲的语气肯定,心中懊悔无比,因她的一念之差,十几亩良田就此全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君墨染不解的问。 “我怀疑乔姨娘和苗疆人联手故意在我母亲的良田下饲养蝗虫,大棚里的那条自爆的大虫便是证据,那是饲养蝗虫卵的蛊虫宿主,这个方法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 沈书闲接着道:“古书有言:蛊中有一名唤食谷虫的蛊虫,其形似蟒,可饲养食谷之物,以食谷虫为宿主,食谷虫爆,食谷之物出,天下粮食均被一扫而空。” “如此厉害,苗疆之人果然歹毒。”君墨染点评。 “不,不仅仅如此,之前在检查那些虫卵之时,我发现它们都不是新物,而是很久之前就留在此地的东西,也就是说很久之前就有人将这些虫卵埋在这里。” 沈书闲越说越心惊,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一定和乔姨娘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乔姨娘已经死了,无人知道真相。 第109章 阴谋背后,沈父之意 第109章 阴谋背后,沈父之意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君墨染怔怔的看着沈书闲。 沈书闲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没开玩笑,那些虫卵至少埋了十年有余,甚至更久,民以食为天,玄冥国的粮食产量一直不高,我在怀疑很早之前苗疆人就对玄冥国的粮食,虎视眈眈。” 如果沈书闲的假设成立,那也就是说,苗疆人早在十年前就在玄冥国的土地上埋下了一个隐患,若非此次发现,一旦发生虫灾,玄冥国必定百里之处无粮食。 粮食是一个国家生存的重要资本,京城乃玄冥国国都,拥有好几座巨大粮仓,也是玄冥国最后的保障。 此处良田距离京城不过几十里的距离,以蝗虫的速度,想要侵蚀国库粮仓,不过几个时辰的事,想想真是让人后怕。 “你可有办法解决这场虫灾?”君墨染脸色凝重的问。 苗疆既然能够在十年前就在此处埋下隐患,如此精密的布局,绝对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同一处,想来玄冥国其他地方说不定也有。 “我回去再想想,这件事我建议还是私下调查为好,免得打草惊蛇。”沈书闲叮嘱。 君墨染认同的说:“你放心,我会将此事汇报给父皇,暗门的人也会进行调查,至于那位乔姨娘,你可有发现不同之处?” 沈书闲仔细的回忆了一番,若非乔姨娘在她院子埋下巫蛊娃娃,后又利用蛊虫伪装怀孕,其实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样一个身处内宅的女人会与苗疆有关。 记忆中,乔姨娘的娘家乃普通农户,后也是因为父亲入朝为官,乔家才慢慢发展起来。 父亲此人极爱护羽毛,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与苗疆有染,那也就是说乔姨娘是私下与苗疆合作。 十年前,正是失宠的乔姨娘扳倒秋姨娘重新获得父亲宠爱的日子,为何时间会这般凑巧。 乔姨娘的手段计谋都是忽高忽低,莫非也与苗疆有关联?她的背后到底是谁,现在离世,又会是谁来接管她的一切? 无数个疑惑在沈书闲的脑子里炸开,越想深入,就越觉得可怕,幕后之人果真不一般。 …… 海棠居。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我和暗香都担心死了。”青黛忧心忡忡的扶着沈书闲进屋。 “放心,我没事了,以后我会振作起来,不会再让你们担心。”沈书闲喝了口水,抬头便见青黛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事要跟我说?” “小姐,老爷听闻乔姨娘的死讯,让您过去一趟。” 沈书闲捏着茶杯的手莫名一紧,她挑了挑眉,“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还是让奴婢陪您。”青黛不放心的说。 沈书闲怅然一笑,“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被打击后就一蹶不振的人,竹苓已经走了,她在天上也不会想看到我颓废的样子,我有分寸。” “是。” “晚上做几个好菜,我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是时候补补了。” 青黛瞳孔一怔,激动的望着沈书闲,满脸欣喜,“是,小姐放心,青黛一定会让小姐满意的。” “我先走了。” 沈家书房。 沈书闲轻轻地敲了敲大门,门内传来沈宗的声音:“进!” 她迈着小步走进书房,只见沈宗正满脸喜悦的练字,一看到沈书闲,沈宗便匆匆的放下笔,他喜气洋洋站了起来连忙上前迎接。 “爹爹心情似乎不错?”沈书闲试探道。 原本她还以为父亲是要给乔姨娘求情,毕竟也是与他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没想到乔姨娘的死讯传来,父亲丝毫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瞧着还很开心。 呵,男人果然是大猪蹄子。 虽然她不喜欢乔姨娘,但看到父亲如此薄凉,未免太让人心寒了些,难怪当年母亲去世,他会为了乔姨娘母女,将她这个女儿赶出沈家。 心狠之人,在意的从来只有自己和利益。 “闲儿来了,快来看看为父的字如何?”沈宗兴冲冲的拉着沈书闲走到书桌前,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心想事成”。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乔姨娘刚死,父亲就在写“心想事成”,怎么看都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当然,她并不认为父亲此刻的心情与乔姨娘有关,毕竟沈荣非她所生一事,着实给父亲带来不小的影响,听说事发当日,父亲便迫不及待的让沈荣搬去了秋爽斋,可见是厌极了乔姨娘。 “瞧爹爹满脸喜气的模样,莫非是有好事发生?”沈书闲暗暗试探。 沈宗笑意难掩道:“还是闲儿聪慧,宫中传旨,年前举办的宫宴特让你与为父一同参加。” 宫宴与别的宴会不同,男女不分席,但一般朝中官员都是独行,极少带家眷,除非有格外恩典。 往年都是沈宗一人同行,今时不同往日,沈书闲贵为圣上眼前的新晋红人,又是二品县主,放眼京城,在一行闺中小姐里,算是炙手可热的存在,此次,怕是不止宫宴这么简单。 “闲儿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之前有宣平侯府的婚约在,倒是不急,可如今——” 沈宗顿了顿,接着道:“不是爹爹要赶你,这也是为你好,女儿家终究是要成婚的,不然将来爹爹百年下去见了你母亲,她也是要怪罪我的,你觉得对吗?” “玄冥国与女儿一般大小的女子不少,女儿还是想在爹爹跟前多尽孝两年。” 沈宗讪笑着拉着她的手,“有你这样乖巧的女儿是爹爹的福气,此次宫宴你一定要好生打扮打扮,平日里在家中,你衣着素雅也就罢了,进了宫,还是得注意一些,免得让人以为我们沈家的女儿不懂礼数。” “是,女儿明白。” 回到海棠居,一股鲜美浓郁的香味钻入鼻息,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青黛笑盈盈上前,将她身上的斗篷脱下放好。 “什么味道这么香?” “回小姐,是古董羹,奴婢曾听竹苓说小姐最爱吃古董羹了,近几日天寒地冻,正好让小姐暖暖身子。” 古董羹,其实就是现代的“火锅”。 第110章 她想她了,深夜幽会 第110章 她想她了,深夜幽会 沈书闲走进里屋,火炉上的鸳鸯锅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据她了解,玄冥国现在的技术,还不会做鸳鸯锅,她曾想过尝试自己做,但奈何技术含量太高,后来就放弃了。 青黛抿了抿唇,犹豫了良久,“这是竹苓按照小姐画的图纸做的,竹苓说小姐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吃古董羹,尤爱辣,但为了她,每次都只能吃不辣的古董羹,后来她便寻了京城最好的铁匠,打造了这个鸳鸯锅,前两日刚送来。” 沈书闲心莫名一紧,酸酸的,竹苓这丫头,真是不知让她说些什么好。 “小姐别难过,虽然竹苓走了,但还有奴婢,奴婢会一直守在小姐身边,老人说,已故的人会化为天上的星星,小姐若是想竹苓了,便看看夜空,那颗最闪亮的星星,便是她了。” “用膳。” …… 深夜,沈书闲披上斗篷独自去了院子。 “呼,呼!”凛冽的寒风在她四周肆意的飞扬,院子里树枝光秃秃的,只剩下一束红梅坚强的毅力在寒冷的冬季。 “簌簌,簌簌!” 漆黑的夜空,无数小白花飘然落下,沈书闲伸出手,白色的雪花融于掌心,可她却一点都不感觉冷,她望着空中,空中好似也在看着她,彼此四目相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竹苓,是你吗?”沈书闲自言自语的喃喃。 她忽然想起,一年前刚回沈家那会儿,梅树下埋了一壶酒,她与竹苓约好,要等来年一同品茗,可如今酒在,人却不在了。 “在想什么?” 思绪被猝不及防的被打断,沈书闲猛然回头,脚底一滑,“砰”,一屁股栽到了地上。 她痛呼了声,瞧见君墨染正冲着她笑。 这家伙,距离那么近不扶她一下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笑,真是没有良心。 “生气了?”君墨染笑着走来,朝她伸出了手。 沈书闲哼了声,双手撑着雪地,自己爬了起来。 “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别人院子看笑话,王爷倒是真的闲。” 君墨染知她在说气话,也不揭穿,他从怀里拿了两壶酒递到沈书闲的跟前,“流沙刚暖的,有没有兴趣与本王一同饮酒赏雪?” “大晚上的,冻都冻死了,谁要和你去赏雪?”沈书闲嘴硬道,眼睛却直溜溜的盯着君墨染手上的寒潭香。 据古籍记载,寒潭香乃古代皇室御用美酒,仅供嫡系皇亲国戚使用,取自高山寒潭之水酿成,口感清凉,味道独特,最是适合搭配卤肉同用。 “咕噜!”想着想着,沈书闲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美酒佳肴已备好,你确定不缺?”君墨染暗戳戳的打开封酒的红布一角,一股清冽的泉水伴着一股清雅的樱花香缓缓飘来,勾得某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是你求着我陪你去的,可不是我嘴馋。”沈书闲眼巴巴的盯着寒潭香。 此酒只在古籍中有记载,只可惜其制作配方早已被遗落在水月的长河中,爷爷好酒,每日都得来上几壶,当年老爷子常在沈书闲耳边唠叨,说什么此生若能品上一杯寒潭香,便是死了,也值得。 也正因此,沈书闲对此酒格外关注,若是将来能回到现代,带一壶给老爷子,估计会乐的睡不着。 “你在想什么?” 沈书闲匆匆收回视线,讪笑着道:“没什么。” 当年她在山中采药,不慎从山崖摔下,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从此便在此扎根。 还在家中时,爷爷最疼的便是她,每日饮酒都要拉着她一起,也不知她离开后,是否还有如她一般的人,陪着爷爷把酒言欢。 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二人前后走下马车。 眼前是坐落着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院子,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虽是深夜,可院子里却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这是哪儿?” 君墨染熟练的牵起她的手,二人一同进了大门,迎接的小厮恭敬的给二人行礼,身后的丫鬟拿了一个用掐丝樱花布袋包裹的手炉,交到了沈书闲的手里。 沈书闲微微一怔,诧异的看了眼君墨染,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贴心。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浅咖色交领长裙的妇人缓缓走来,她步伐轻盈,举止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优雅从容。 她瞧着严肃,但脸上却挂着亲切的浅笑,骨子里给人一种庄严而强大的感觉。 回京一年多,沈书闲见过的贵人也不算少,但拥有如此气势之人,还是头一会儿看到,最关键的是,她虽衣着不菲,却是下人的装束,这位嬷嬷,好生厉害。 嬷嬷好似发现了沈书闲的打量,她处变不惊的回以沈书闲一个淡淡的微笑。 “王爷,县主!”嬷嬷恭敬的对二人行礼,君墨染微微颔首,沈书闲则欠了欠身子。 “这位是孔嬷嬷。”君墨染给沈书闲介绍道。 “孔嬷嬷好。” “早就听闻县主冰雪聪明,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可却不知县主的容貌与小郡主相比也不分高下,当真是这天底下难得的好女儿。” 孔嬷嬷说最后一句话时,特地看了君墨染一眼,沈书闲感觉这两人背着自己打哑谜。 “嬷嬷谬赞。”沈书闲谦虚道。 “院内一切皆已备好,还请王爷、县主随老奴挪步凉亭。” “凉亭?”沈书闲惊讶的看向君墨染。 大冷夜去凉亭,明天岂不是得冻病?她最怕冷了。 “去了你便知道。”君墨染神秘兮兮的说。 二人跟随孔嬷嬷走过穿花廊,甜甜的花香芬芳弥漫在旁,仿佛整个人被环绕,连衣裳都被沾染了花的气味。 不同外面的清冷,花廊处暖烘烘的,穿着厚实的沈书闲感觉额角有细汗慢慢爬出。 能在如此严寒的季节培育出这么多绚烂夺目的花,想必幕后之人一定极爱花,对生活亦有着严苛的要求。 “这,应该不是你的院子?”沈书闲小声问君墨染。 “这么了解我?”君墨染开心的笑着,魅惑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双眸,好似会勾人。 第111章 无声争吵,嬷嬷教诲 第111章 无声争吵,嬷嬷教诲 “咳咳。”沈书闲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孔嬷嬷走远了,再不跟上,我们就要丢了。” 君墨染不以为然的将她摁在花廊的柱子上,他支着下巴,轻笑了声,揶揄的打趣:“你在害怕什么?” “谁,谁害怕了。”沈书闲支支吾吾的回答,耳根处却在不知不觉间莫名的红了一小撮。 与此同时,就在花廊的尽头,孔嬷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身后的小丫鬟好奇的问:“嬷嬷,王爷在干嘛啊?县主脸都红了。” “小丫头管这么多做什么,王爷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你去凉亭说一声。” “是。” “唔——”花廊下,沈书闲气鼓鼓的瞪着君墨染,她下意识的摸了摸红肿的唇瓣,粉瓣上的胀痛,充斥脑海,方才的一幕,久久无法忘却。 “走啦!”君墨染牵起她的手,开心的笑着,脸上的笑,瞧着都要溢出来了。 沈书闲拘谨的迈着小步,“我的嘴是不是肿了。” “没有。”看都没看一眼,明显口不对心。 “这是谁家屋子?你要带我去干嘛?” “想要反悔吗?”君墨染拉起她细腻如玉的手,忍不住捏了捏,怎么可以这么软。 唇软,手也软,好想就这样揣在兜里,想时拿出来捏一捏。 这一幕,正好被沈书闲看在眼里。 她疑惑的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着,她抽回了手,离他远远的,那架势恨不得在二人中间划分一个楚河汉界。 手上的柔软没了,君墨染一怔,心底满满失落。 “男女授受不亲,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揍你。” “揍了我,就可以动了吗?”君墨染一脸认真的问,眼中还有些小期待。 沈书闲嘴角一抽,这家伙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她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怕嫁不出去?”君墨染又问。 他自顾自的说:“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别说的好像没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似的。” “你要嫁给谁?”君墨染脸色倏然变冷,眼神透着的疏离感让人感到陌生。 沈书闲猛然一惊,心高高挂起,胸口处莫名的躁动让人不安。 “孔嬷嬷还在等我们,我们先去。” “你还喜欢温祁?” 面对他的再一次追问,沈书闲是彻底无语了。 温祁的事情是过不去了是?若她对温祁有想法需要等到现在?早就嫁了好吗? “你很希望我嫁给温祁?你若喜欢,我倒可以满足你。”沈书闲故意道。 君墨染放开了她的手,冷着脸,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将沈书闲丢在原地站了良久。 “县主!”孔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吓沈书闲一跳。 “嬷嬷。” “县主请随老奴来。”孔嬷嬷恭敬的说,沈书闲微微颔首,跟在孔嬷嬷身后,可这心思却忍不住飘到了某个人的心里。 嘴上说着喜欢她,一生气就跑的比谁都快,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变脸这么快的人。 “县主可是在想王爷?” “啊?”沈书闲一怔,心底的弦好似突然被拨了一下。 “皇宫是最富丽堂皇又黑暗的地方,王爷自幼丧母,虽出身尊贵有圣上保护,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要宫里生活,难免心思沉了些,若有让县主不悦之处,还请县主见谅,不要怪罪。” 沈书闲抿了抿唇,孔嬷嬷这是在帮君墨染说话吗?这位嬷嬷她是第一次见,如此了解深宫,莫非是从宫里出来的? 似乎看出沈书闲的心中所想,孔嬷嬷接着说:“皇子虽然金贵,但想要活下来,却不容易,能成年的皇子,大都比同龄人要成熟些,老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这些年来,还从未见过他在谁的跟前,这么轻松的笑,若是圣上瞧见,一定会龙心大悦。” 沈书闲满腹疑惑的看着她,孔嬷嬷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嬷嬷有话不如直说?” 孔嬷嬷淡淡一笑,她停下脚步,拉着沈书闲的手,“女子易体寒,县主年纪轻轻,还是顾着点好。” 正说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丫鬟将沈书闲手上的掐丝樱花手炉换了。 “过完年,王爷就该二十一了,成年的皇子里,也就只剩下他还未婚,近些年边境不太平,那些小国的公主可是一直对我们玄冥国的皇子虎视眈眈,县主若有意还是早些打算为好,免得错失良缘,后悔莫及。” “嬷嬷觉得我和君墨染合适?”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打哑谜也是无趣,索性沈书闲也懒得绕弯子。 “县主说笑了,合不合适,得问这儿——”孔嬷嬷指着沈书闲的心口处说。 “他是王爷,就算年纪大些,只要他想,天底下多好的女人没有,我不一样,虽是县主,可却只有自己,我的背后空无一人,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所在意之人。” “县主是在担心什么?”孔嬷嬷望着她,那一瞬间,沈书闲感受到一种窒息感,就好像心里的秘密被人全看了去,整个人完完整整的袒露在眼前,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县主啊县主,到底还年轻,您若愿意不介意,老奴倒是有一忠告想要说与县主听听。” 沈书闲恭敬的对孔嬷嬷拱了拱手,“嬷嬷请讲。” “人活在世,短短几十年,与其束手束脚,错失美好,不如放手一搏,未来之事,谁也不能保证,但不试试,又怎会甘心呢?” “嬷嬷是在劝我放下心中执念?可就算我愿意放下,前方是福是祸,谁又能够保证呢?”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福如何?是祸又如何?路是走出来的,不试试,又怎知道,不是你想走的路。”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望着顶上的满树蔷薇,仿佛又回到盛夏。 “选择固然重要,但一味的避开祸端,也并非是好事,人嘛,总是要经过磨难才能成长,县主觉得呢?” “多谢嬷嬷教诲!” “教诲不敢当,若是能够成就一桩美满姻缘,主子在九泉之下也就放心了。” “莫非,您是元后——” “实不相瞒,老奴原在元后身边伺候,元后故去便跟着王爷去了长公主府。” “女人就是麻烦,走个路都磨磨唧唧的,你的寒潭香还想不想要了?” 第112章 无赖心黑,共用斗篷 第112章 无赖心黑,共用斗篷 花廊尽头,君墨染身着单薄的靠在柱子上,手上拿着一件墨色金丝线四爪蟒纹斗篷。 “腿短就是走的慢。”他没好气的说着朝沈书闲走去,并将手上的斗篷披在了沈书闲的肩上。 花廊暖和,此刻被包裹的沈书闲,莫名有些燥热。 似看出了她的想法,君墨染自顾自的解释:“花廊外冷,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沈书闲被包的严严实实,君墨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嬷嬷,你先去,她走的慢,免得误了你的事,我带她。” 君墨染朝沈书闲伸出手,大手悬在半空良久,沈书闲都没有回应,索性他走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小手。 “你怎么回来了?”路上,沈书闲忍不住问。 方才明明走的那么快,怎么就回来了呢,她搞不懂。 君墨染强忍着心中不悦,抵了抵后槽牙。 这女人,他生气了,都不知道哄哄,亏他还担心她在这里受欺负,特地回来找她,结果—— 真是没良心。 “你是我带来的人,这里不比别处,你若乱闯,丢的是我的人。”君墨染解释。 沈书闲失落的点了点头,原来是怕给他丢人啊,她就说君墨染那么高傲的人,明明生气了怎么还愿意回来,到底还是面子重要。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二人各有心思的走出花廊,一股凉风袭来,吹得沈书闲冷飕飕,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别的不说,君墨染这斗篷倒是不错,若非有这件斗篷,她怕不是要被冻死在这。 沈书闲下意识的余光洒在君墨染的身上,发现他衣着单薄,这么冷的天,他就穿着薄薄的一件,不冷吗? “收收你的口水,就算本王容貌过人,你也无需露出这般夸张的表现,会让人觉得你很花痴。”君墨染傲娇的仰着脖子。 沈书闲胡乱的擦了擦嘴角,忽然手一顿,哪里来的口水? 她气呼呼的瞪了君墨染一眼,这家伙居然骗她。 亏她方才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被冻到。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不冷,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宸王,还挺耐寒。 以前她曾听过一个说法,男人身上的体温比女人高,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 君墨染似笑非笑的咬了咬唇,亦正亦邪的表情,邪魅又腹黑,总感觉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书闲紧紧抓着斗篷两边,心有不安的抬起头,“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我冷。”君墨染眼巴巴的望着她,若星辰的双眸,闪着泪光,可怜又无辜。 沈书闲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看错了。 堂堂宸王,这是在卖惨吗? “那我让丫鬟给你拿一件斗篷?”沈书闲张望四周,却没看到有下人经过。 “我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 几番斟酌,沈书闲想出了一个法子,她将身上的斗篷脱下,“这里距离花廊不远,我的斗篷就在那儿,这件还给你,我回去取自己的。” 身上的斗篷还未完全褪去,她的手就被君墨染死死摁住,他道:“送出去的东西,我不要。” 沈书闲:“……” 都快冻死了还要求这么高,活该他挨冻。 到底,心还是软的,毕竟如果没有君墨染,此刻受寒的就是自己,今夜的雪下得不大,但天却极冷,地面一片雪白,古代医术条件不好,若是冻病了,这家伙指定又要怪她。 “那你想怎么办?”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怕你不答应。”君墨染惨兮兮的搓着手,哈气取暖,瞧着可怜极了。 “你说。” “你若不介意,你我可同用一件斗篷,你觉得如何?”他期待的眨巴着眼,让人不忍拒绝。 沈书闲犹豫的低着头,男女授受不亲,虽说二人关系还算亲近,但若被外人看到,难免会传出不好的声音。 “你若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冻死我,反正我没娘亲,父皇儿子多,也不差这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再拒绝,难免不会显得太冷血。 想了想,沈书闲还是答应了,不过事先说好,等到了有人的地方,他们就分开。 君墨染如愿以偿的与沈书闲共用一件斗篷,还别说,大小居然刚刚好,两人也不显挤,反而更加暖和了。 途径凉亭的路上,有一百阶梯,百阶梯上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不厚,却易沾湿鞋袜,这天气,一旦着凉,极易生病。 百阶梯前,君墨染将斗篷全数包在沈书闲身上,他一离开,一股凉气钻入,冻得沈书闲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刚刚还说冷,怎么就跑了呢? 君墨染朝她伸手,“雪天路滑,我背你上去。” “啊?” “啊!” 身子突然一个腾空,沈书闲还未反应过来,君墨染便将她置于背上,吓得她险些摔下。 “你,你要干嘛。” “背你上去。” “可这路滑,你这样容易摔倒。” “那正好,冤有头债有主,你害我摔倒,就得照顾我一辈子。” 沈书闲:“……” 这人怎么有这么多歪理邪说,为了赖上她,连身子都不顾了? 真是个无赖。 她半靠在君墨染的身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台阶,准备寻个好地方跳下,就在这时,君墨染的突然开口,“台阶易滑,你若乱动,一会我重心不稳,你我二人一起摔下,到时引来旁人,看到你我一起,后果自负。” 他自顾自的接着道:“我倒是不怕,就是你,到时可就真的非嫁我不可,还是说,你的心里其实是有我的,只是不好意思,嗯?” 沈书闲在他背上攥起小拳,若非此刻在他背上,她真想砸开他的脑袋瞧瞧,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都说下棋的人心都黑,君墨染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叫什么宸王,他就该叫“黑心王”。 恰在这时,君墨染掂了掂后背之人。 “啊!” 沈书闲一个不稳,半个身子刷刷下滑,眼看着就要一屁股栽下,吓得她心都提到了嗓门眼。 “噗!” 沈书闲气鼓鼓揪着他后背上的一小撮肉肉,狠狠一拧,“君墨染,你幼不幼稚?” “哎呦,背疼。”说着,君墨染故意将沈书闲往下落了半尺。 第113章 叫声哥哥,凉亭会面 第113章 叫声哥哥,凉亭会面 “啊!别,别别别,君墨染,你你别乱动,我我我要摔下去了。”沈书闲欲哭无泪的求饶。 这家伙怎么今天报复心这么重,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你叫我什么?”声音中隐隐带着一股严肃冷峻之意。 “王,王爷?”沈书闲弱弱的喊道。 然,耳边却传来君墨染不悦的冷哼,同时还不忘将沈书闲再次放低半尺。 “宸,宸王殿下?”沈书闲怯生生的紧抓他的双臂,生怕自己滑下。 “叫声哥哥来听听。” 哥哥? 王爷哥哥还是墨染哥哥? 嘶…… 光是想想,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君墨染这是什么怪癖,他妹妹还不够多? 正想着,君墨染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眼台阶下,约走了五十多阶,他道:“若从这里摔下去,一定很疼,你想不想试试?” 嘶…… 沈书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小的喊了声:“宸——” 话到一半,她为难的抿着唇,根本说不出口。 “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还是——” “宸王哥哥。” “你在叫什么?我没听见。” 沈书闲眉头一紧,小脸被熏得通红,火辣辣的犹如被烈火燃烧。 “宸,宸王哥哥。” 他似乎并不满意,后背之人的高度也随着他的心情,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墨染哥哥!”声落,沈书闲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 “乖。”君墨染无比温柔的将她往上掂了掂。 走完百阶梯,沈书闲当即从君墨染背上跳下,她气呼呼的走在前面将君墨染远远的摔在身后。 “噗!” “王爷在笑什么?”流沙捧着一件斗篷走上前。 君墨染穿上斗篷,快步追上即将消失的背影,留下流沙一人在风中凌乱。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嘶!”流沙惊恐的打了个哆,“暗影你要死啊,神出鬼没,走路都没声音。” 暗影未语,留下一个眼神让流沙自己体会。 “唉,你等等我啊,你还没跟我说方才王爷意思呢,这王爷也真是的,大冷天有斗篷不穿,非得跟小姐挤一起,真是搞不懂。” “你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 “啊?”流沙一头雾水的挠头。 暗影轻笑了声,“真是个榆木脑袋。” 良久,流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靠,暗影,你居然骂我蠢!” 凉亭外。 走进凉亭,内里坐着三人,为首的是顾雪衣,她和从前没什么变化,一袭红衣雍容华贵,头顶的红宝石蓝蝶赤金冠更是亮眼非凡,一眼望去,绝对是人群中最靓的崽。 她的右边坐着一位眼生的女子,女子约莫十六七,丰盈的唇瓣上,一双杏眼清澈明亮,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鹅黄的长裙仅用一支彩玉贝花檀木簪搭配,活泼却又不失温和。 女子一旁坐着在场唯一的男子,男子瞧着年纪稍大些,与女子模样有些相似,他着一袭青衣,清爽干净,坐姿端正,仪表堂堂。 “你来了!” 看到沈书闲,顾雪衣似松了口气,她激动的起身,拉着沈书闲坐在自己左边的位置,“等你好一会儿了。” 沈书闲晕头转向的被顾雪衣拉着坐下,听得云里雾里的。 貌似她们两人关系还没这么好?为什么顾雪衣一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亲姐妹似的。 明明上一次见面,顾雪衣还在怀疑她的医术,虽然在她的治疗下,身子好了不少,但除了每月派人来她这儿拿药以外,二人几乎没有交集。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沈书闲有些猝不及防。 “这两位是汝南郡王家的世子江元清和县主江元卉。”顾雪衣指着旁边二人介绍,她接着又道:“他们兄妹是特地来参加此次宫宴的。” “这位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安平县主沈书闲,我的好姐妹。”顾雪衣刻意咬重了后面三个字,江元清兄妹二人对视了眼。 介绍完毕,沈书闲与江元清兄妹,三人相互作辑。 “宸王到!” “王爷!”江元清兄妹二人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君墨染跟前行礼。 二人如此积极,君墨染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视线落在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的沈书闲方向。 沈书闲心虚的抿着唇,想着,有外人在,她是不是也该主动些行礼? 正准备起身,顾雪衣一把拉住了她,摇头让她安心坐下。 顾雪衣转身看向君墨染,“宸王表哥,你看着我做什么?不是你说不让我多礼的吗?莫非,要反悔不成?” “哈哈,怎会,若被长乐姑姑知道我欺负了你,非得提着戒尺过来不可,就算长乐姑姑答应,父皇也是不会答应的。”君墨染开玩笑道。 顾雪衣干笑了两声,意外的在心里打鼓。 奇怪,平日里宸王表哥分明惜字如金,今日怎么有兴致与她开玩笑? 原本她是打算借宸王表哥,让江元清兄妹二人清楚自己的身份,想过宸王表哥不会反驳,却没想到这般配合。 兄妹二人的一番对话完全将江元清与江元卉二人晾在一旁,二人尴尬的跪在君墨染跟前,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说来娘亲还是最疼宸王表哥,一听说你要来,便早早命人准备了你爱喝的寒潭香,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表哥不来,绝对不能开酒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捡来的呢。”顾雪衣委屈的说道。 “原来王爷爱喝寒潭香,听闻寒潭香乃高山寒潭水酿成,我们汝南龙潭沟内的寒潭水可是数一数二的,王爷若是想试试,臣女即刻便修书一封家父,不日便能运来。”江元卉讨好道。 君墨染在沈书闲旁的位置落座,手漫不经心的敲打桌面,似笑非笑道:“从汝南到京城可不近。” “只要王爷喜欢,一句话的事儿,不费功夫的。”江元卉期待的望着君墨染,眼里是满满的欢喜。 “呵!”君墨染轻哂的鼓起了掌,江元卉不知所云的看向兄长。 江元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王,王爷放心,您若喜欢,元清现在就命人给汝南递话,快马加鞭,两三日便能抵达京城。” “啪!” 第114章 区别对待,谁是妹妹 第114章 区别对待,谁是妹妹 君墨染一掌落下,茶杯内的滚烫带着热气洒落桌面,江元清兄妹吓得直缩脖子,脸上更是面无血色。 “前有南越州数月大雨,致百姓良田颗粒无收;后有国库粮仓未满,当今天下多少百姓食不果腹,世子县主当真奢侈,为了一坛寒潭水从汝南千里迢迢送至京城,如此奢靡之举,当真是令人咋舌。”君墨染冷冷道。 江元清兄妹汗流至踵的低下头,“王,王爷恕罪,元清罪该万死。” “前阵子父皇才收到汝南郡王的增饷折子,也不知户部是怎么管的,依本王看汝南应该不缺饷钱才是,还是说汝南郡王意在欺君?” “王,王爷,不是——”江元卉急忙的解释,还未说话就被君墨染打断。 “这些话,两位还是留给父皇听,天色已晚,两位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说错话,为难的是汝南郡王。” 君墨染食指微摆,江元清兄妹二人被流沙和暗影拖着离开凉亭。 “呼——” “终于走了。”顾雪衣沉沉地舒了口气。 君墨染倒了两杯寒潭香,一杯给了沈书闲,一杯留给自己,随后才问道:“姑姑看中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江元清。 顾雪衣一脸生无可恋的点头,她虽身份尊贵,却并不好婚嫁,不是没人求娶,而是求娶之人母亲看不上,而母亲想要结两姓之好的人家又不敢娶,这边是皇家女的悲哀。 皇家女说的好听金枝玉叶,但也看人,像顾雪衣这种,皇帝是舅舅,母亲是公主,又深得圣心的,娶回家就相当于供了一个祖宗,豪门贵胄担心伺候不了,门户太低又配不上。 她虽常念叨着要嫁给温祁,却也知道母亲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平常也就嘴上说说,并不抱有希望。 刚及笄那会儿,母亲想着她年纪还小,且也没看到合适的,便未此事放在心上,这一晃她就十七了,过完年便要十八,再不婚嫁,可就是老姑娘了。 这不,趁着年下宫宴,各地官员回京参加宴会,其中便有不少青年才俊,于是便想借此机会一一相看。 顾雪衣愁眉苦脸的叹气,“娘亲也真是的,表哥比我大三岁她不着急,非得逮着我去相看,若遇上个称心如意的也就罢了,偏碰上这个江元清,不是我眼光高,是他真的入不了眼。” “我是男子,你是女子,自然不同。” “表哥你就别兴灾惹祸了,偷偷告诉你,汝南郡王的胃口可是大的很,不仅盯上了我,还包括——”顾雪衣意味深长的冲君墨染眨了眨眼。 “表哥,方才那个江元卉你也见过,觉得如何?正妃嘛,肯定是配不上的,侧妃倒是绰绰有余,不过以汝南郡王的身份,肯定不会让女儿当妾室,你可当心着点。” “啪!”沈书闲手一滑,酒杯倏然落在地面。 “怎么了?”君墨染紧张的拉着她的手,好在酒是温的,并未烫伤。 沈书闲失神的抽回手,后知后觉道:“没,没什么,手滑了。” “沈神医,你可有兴趣做我表嫂?”顾雪衣促狭一笑。 沈书闲讪笑着回答:“郡主说笑了,我暂无婚嫁打算。” 顾雪衣不相信的看着二人,“你既然不喜欢我表哥,那为何暗香会在你身边,莫非你们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咳咳!”君墨染瞪了她一眼,顾雪衣悻悻闭嘴。 “你很吵!”君墨染再次道,很明显这句话是针对顾雪衣。 顾雪衣怒不敢言,只能愤愤的哼了声。 “亏我为了给你送寒潭香,在雪夜等了半天,你就这样对我,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过来。” “你既不想来,怎不让下人送,还不是馋这口寒潭香?”君墨染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和沈书闲各倒了一杯酒。 二人碰杯饮下,顾雪衣眼巴巴的看着,表哥是看不到她的存在吗?为什么就她没有? “你看我做什么?要喝自己倒。”君墨染将面前剩下不多的寒潭香推到顾雪衣的面前,顾雪衣欣喜的望着他,以为表哥要给自己倒酒。 结果开心不过须臾,她发现君墨染将还未开封的寒潭香全部从她眼前拿走,除了那坛剩余不多的还在桌面。 “表哥,你,你这是?” 君墨染将拿走的寒潭香全部放到沈书闲的旁边,“这些未开,你拿回去慢慢喝。” 顾雪衣:“……” 良久,君墨染似才发现顾雪衣的存在,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女孩子不宜过度饮酒,别以为姑姑不在,你就可以不节制。” 顾雪衣满脸问号,难道沈书闲不是女孩子吗? 凭什么沈书闲可以喝,她就不行,如此区别对待,到底谁才是亲妹妹。 在顾雪衣不忿的注视下,君墨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故意的错开顾雪衣的视线,对着沈书闲道:“前面是梅林,白雪配红梅,别有一番风味,我带你去看看?” 沈书闲犹豫的看向顾雪衣,为何有种自己是工具人的感觉? “膳房厨子最近正在苦练你给的菜肴配方,听说现已学成,你去尝尝?” “有什么好吃啊?”一听到吃,沈书闲就被君墨染带跑偏了。 雪天赏红梅,饮酒品佳肴,不得不说古代人就是会享受,沈书闲心里感叹。 “卤肉、古董羹、糖醋排骨、松鼠鳜鱼,还有几道小菜。” “咕噜!”沈书闲的肚子不争气的响起。 经过几个时辰的消化,别说她的肚子还真有点饿。 突然间,君墨染在她心里的印象,蹭蹭蹭的往上涨。 大晚上吃这么好,还真有点罪恶感,但俗话说得好:“冬天不养膘,何时再养膘?” 肉肉都是脂肪,肚子饱了更耐寒,沈书闲自我安慰道。 “饿了吗?”君墨染视线扫过她的肚子。 沈书闲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君墨染轻笑了声拉住她的手,“那便走。” 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留顾雪衣一人在原地,孤苦伶仃,可怜兮兮。 等她反应过来时,只剩下二人的背影。 “喂,宸王表哥,还有我,我呢!” 第115章 护她周全,她的示好 第115章 护她周全,她的示好 观景台。 不知何时,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簌簌落下为大地换上了一片银装。 见沈书闲目不转睛的盯着亭外,君墨染不禁问道:“第喜欢?” “天寒地冻有什么好喜欢的,只是觉得神奇罢了,雪天品酒,好久未曾体验过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和爷爷一起,也不知现在他老人家如何了。 君墨染夹了一块卤肉到她碗里,“瞧你胃口不佳,心情还没好?” “嗯?”沈书闲微微一怔。 君墨染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今天带她来这里是为了给她舒缓心情? “心情好些了?” 沈书闲失笑举起酒杯,与君墨染的杯子碰了下,“谢谢。” “过几日便是宫宴,你我不便在人前走的太近,届时我会让暗门之人在暗中护你周全,随时听你安排。” “宫里还可以带人进去吗?”沈书闲诧异道。 皇宫不比外面,除了特定的人,一般是不允许带人前行的,听君墨染这意思还不是一两个,莫非皇子有特权? “别多想,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是他默认的。” “圣上?”沈书闲的脑海忽然浮起上次与话痨皇帝的相处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谁能想到当今圣上居然会是一个跟普通老人差不多的话痨。 “想什么呢?你若不喜欢,我给你推了。” “不用了,这样的宫宴以后怕是不会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正好会会这些人。” 君墨染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他看中的人,果然没错。 他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啧啧啧,难怪把我丢下,原来是怕我耽误了你们的好事啊?沈神医,你可是一点都不诚实,方才还说对宸王表哥没意思,这会儿倒是难舍难分。”顾雪衣哼了声,从阶梯上走来。 沈书闲小脸一红,低着头从君墨染的身边走过,回到了自己位置。 “呀,这些可都是天香楼的招牌菜,听说每一份都要排长队才能买到,表哥,你是不是欺负温祁了,他是病人,怎么大半夜还不让他歇息。”顾雪衣怪罪道。 “你既然这么关心温祁,怎么没听说天香楼的佳肴配方出自谁手?” “难道是你?”顾雪衣俊眉一紧,想了想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相信的看向沈书闲,“该不会是你?” 天香楼在京中一直颇有名气,但真正生意火爆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自半年前天香楼推出新品面点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推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佳肴,色香味俱全,勾的人口水都能馋涎三尺。 “是我又如何?” “可你不是在乡下长大,怎么又会医术,还能掌握这么多佳肴秘方?”顾雪衣小声的嘀咕。 她期待的望着沈书闲追问:“那,那你还会什么啊?” “咳咳!” “表哥,我问她又不是问你,你这么激动干嘛?” “快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君墨染提议,这话自然是对沈书闲说的。 “嗯,多谢了。” 二人并肩离去,回府路上,沈书闲忍不住问:“我们就这样把雪衣郡主丢在观景台不好?” “没事,她会习惯的。”君墨染不以为然。 沈书闲:“……” 翌日。 昨夜赏花又观雪,回来时已临近黎明,这一觉沈书闲直接睡到了晌午。 “小姐,您可算醒了,您若是再不醒来,奴婢可就要去请大夫了。”青黛抱着被子走进里屋。 她将被子放在一旁将沈书闲扶了起来,换上刚晾晒好的被子,“年下天寒地冻的,奴婢正担心出不了太阳,没想到昨夜一场雪,今早就化了,这被子刚晾好,都是太阳的气息,小姐晚上盖着一定舒适。” “还是你最贴心,过年给下人们的赏赐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都按您的安排备好了,就等大年三十儿了。”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回来一年多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稍不留意,就偷偷溜走了。 “还有事?”见青黛迟迟不走,沈书闲问道。 “小姐,寿安堂那边来话,老夫人近日身子不适恐怕年下的府宴不便参加,老爷忙着应酬,秋爽斋自上次乔姨娘害死秋姨娘一事被揭发后,翠儿说荣儿少爷一直不是很好,今儿这年,恐怕要落了兴致了。” 这是沈书闲第一次操办年宴,底下的人都看着呢,自然是要办得好才行,可如今沈府的各个主子,可以说没一个安分的,连是否顺利都不一定。 “芙蓉苑最近如何?” 芙蓉苑是沈鸾儿的住所,之前乔姨娘还在的时候,她基本都在莲香院待着,但自从上次的事后,她便一直待在自己院子,极少外出,倒是让人诧异。 “二小姐最近一直都在祠堂抄写佛经,说是给老爷老夫人祈福。” “她近日见过父亲吗?” “回小姐,未曾见过,老爷现在别说是见人了,上次书房里的小厮提了一嘴,听说不久就被拖出去挨了十大板子,从那以后,不管芙蓉苑的人给多少好处,也没人敢给那位递话。”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抿着唇,这么乖巧,可不像沈鸾儿的作风。 她是在暗中计划着什么,还是乔姨娘带来的打击太大? “过几日便是年三十,你让人盯着各院,可别出什么事好。” “是!” “二小姐到!” 院外,小厮的声音忽然响起,沈书闲主仆二人疑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青黛,你去厨房拿些点心。” 青黛微微颔首,迈着小步退出里屋。 “鸾儿见过大姐姐!”沈鸾儿一改往日华丽精致的装束,一袭浅绿色纱裙朴素又单调,若非亲眼瞧见,沈书闲都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今儿怎么穿的这般素净?” “回大姐姐,乔姨娘罪孽深重,她虽不是鸾儿的正经母亲,可到底是生母,如今犯下大错,鸾儿想为她减轻些罪孽。” 沈鸾儿从迎春手上接过一沓包好的册子,“这是鸾儿为大姐姐抄写的佛经,鸾儿愿大姐姐平平安安,事事顺遂!” 第117章 进宫赴宴,沈宗心思 第117章 进宫赴宴,沈宗心思 回到里屋,沈荣乐呵呵的被奶娘带着去了厨房,瞧着屋内只剩自己和小姐,青黛犹豫的咬着唇。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扭捏吗?有话就说。”沈书闲道。 青黛欠了欠身子,“小姐,您方才为何要帮二小姐,她多次陷害您,出事了也是活该,反正就算您帮忙她也不会领情,指不定还在心里骂您呢。” 沈书闲莞尔轻笑,她抬手在青黛的额间轻轻一敲,“傻丫头,你真是越来越像竹苓了,以前的沉稳灵活都哪去了?” 青黛怔怔的眨了眨眼睛,显然没太明白沈书闲要表达的意思。 “乔姨娘刚走,府里上下的人都还盯着,沈鸾儿如今既没有乔姨娘为她冲锋陷阵,更是失了沈荣这个依靠,父亲那边就更别说了,见一面都难,沦落至此,还需要我火上浇油?” 青黛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如此,小姐恕罪,是奴婢思虑不周,您说的对,若是这个时候您针对二小姐,一定会引人话柄,奴婢记住了,奴婢今后一定小心行事。” 沈书闲叹了口气,“青黛我如今可就只剩下你了,往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那小姐就这样放过二小姐吗?” “放过?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翻不出多大的风浪,且看她蹦跶,届时出了事,不用我出手,她必定倒霉。” “小姐是想借刀杀人吗?” “咳咳!” 面对青黛一脸认真的询问,沈书闲悻悻一笑。 “青黛啊,女孩子家别张嘴闭嘴就是各种阴谋诡计,被人听了去,以后谁还敢要你啊。” 青黛一脸问号,明明是小姐自己说的啊,怎么变成她的不是了? “姐姐,大姐姐!”沈荣兴冲冲的扑了过来。 “等等!” 沈书闲一跃躲到了青黛的身后,沈荣扑了个空,险些栽倒。 他失落的扁着嘴,“姐姐你为何避开荣儿,荣儿已经没有二姐姐了,现在连你也不喜欢荣儿了吗?” 奶娘怯生生的看了沈书闲一眼,随即扯了扯沈荣的衣角,小声提醒:“少爷,别胡说,大小姐会不高兴的。” “别胡说,大姐姐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呢。”沈荣生气的反驳,奶娘一脸尴尬。 “你——”沈书闲指着沈荣的一身装扮,眼中露出嫌弃之色。 整洁的衣裳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辣椒油,还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味道。 在她的注视下,沈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上得以衣裳已经被他弄得污秽不堪,难怪大姐姐不让他接近,原来是嫌弃他衣服脏啊。 他嘿嘿一笑,“大姐姐,荣儿衣服弄脏了,先回秋爽斋换件衣裳,改日再来见姐姐。” “去,一会儿我让人把你爱吃的点心送过去,下次注意点,若被外人瞧见,爹爹可是要寻你的。”官宦之家的儿女,不管何时何地都得注意仪态。 当然,沈书闲不愿意抱沈荣并非因此,纯属洁癖。 “这个奶娘也太不稳妥了,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伺候荣少爷用膳的,居然弄成这样,得亏老爷没看见。” “行了青黛,你也下去,过两日便要参加宫宴了。” …… 两日后清晨。 天刚微亮,青黛便在沈宗的叮嘱下将睡的昏昏沉沉的沈书闲从床上拖了起来。 “哎呦小姐,再不动身就要耽误进宫的时辰了,您怎么还在睡啊?快醒醒!” 青黛招呼着身旁的小丫鬟给沈书闲梳洗打扮,沈书闲双眸紧闭,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 她也是昨夜才得知,今日的宫宴美名其曰是犒赏朝臣,实则是为了给适龄的皇家子女相看。 因各地赴宴名额有限,有些官员为了能够增加自家儿女被看重的几率,凡是能塞的都带了过来,好好的一场宫宴,弄得跟个相亲宴似的。 原本沈书闲想着借此次宫宴,摸清朝堂局势,好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沈宗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沈书闲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姐准备如何了?”门外,沈宗的声音格外清晰,沈书闲猛然睁开双眼。 “父亲怎么来了?” “小姐您还不知道呢?老爷担心您误了进宫的时辰,半个时辰前就在前厅等着了,这会儿怕是等急了,您可别磨蹭了。” 说着,青黛将白玉乾坤镯给沈书闲戴上,她定眼打量着沈书闲,越看越满意,小姐就是好看。 “闲儿?”沈宗突然走了进来,看到明媚动人的女儿,那一瞬,眼睛闪过一抹亮光,越看越是欢喜。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若是他的女儿能够被皇子看重,他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光是想想都开心。 “父亲一直盯着女儿做什么?”沈书闲不好意思的问。 沈宗腆着笑脸让屋里的下人们出去,他这才对女儿道:“闲儿,为父昨夜说的话,你都记得?” “父亲,当今皇室,也没几个适龄皇子,听闻各家赴宴的都是男儿居多,女儿才疏学浅,比不得那些金娇玉贵的小姐们,父亲还是不要希望过高。” 若非现在还不能离开沈家,她根本就不会去,当然沈书闲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可能直接告诉沈宗自己心里的想法,不然以沈宗的性子,绝对翻脸。 “诶,话不能这样说,为父啊将此次赴宴的女眷名单粗略看了一眼,此次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那位从汝南郡来的汝南县主,你们二人虽身份相等,但若轮样貌、聪慧,她与您可是云泥之别,为父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为父失望,你觉得呢?” 沈书闲讪笑,没有答应,也没拒绝,直至上了进宫的轿子,才松了口气。 轿中,沈书闲心事重重的靠在软塌上。 “小姐,您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啊?” “青黛,父亲此次看中谁了?” 沈宗的性子沈书闲很了解,他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让沈鸾儿攀高枝,但绝对不会涉险妄想皇家,一脚迈入皇家门,不成功便成仁,没有绝对的把握,谁也不会轻易淌这趟浑水。 “小姐,据我们的人查到的消息,老爷近日常与尚书令左大人常一同饮酒论诗。” 第118章 宫门偶遇,你吃醋了 第118章 宫门偶遇,你吃醋了 “尚书令左大人?”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玄冥国官员众多,这个名字她没听过,不过倒是可以问问君墨染。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尚书令左大人是父亲的顶头上司,能够派他过来做说客,看来其中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只是她好奇,她明明不曾与众位皇子交往,为何会有人盯上她?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又是何意? “小姐,小姐?” “啊?”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青黛,今日我入宫后你让陈掌柜去打听打听,这位左大人是谁的人。” 自古皇家多争斗,如果沈宗看重的人真是某位皇子,那便从侧面证明,那位有夺嫡之心,真没想到她一个穿越者,还能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 谁要当皇帝她不管,她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若想要借她之手,她只能说声抱歉。 皇位的四周本就危机四伏,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子,可不想冒险,丢了脑袋。 “可小姐一人进宫真的没事吗?”青黛担心的望着她。 “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了,再说了,宫里有君墨染的人,没人欺负得了我。” “还是王爷对小姐好,小姐可得好好珍惜,万一今日宫宴王爷被别人盯上了,您可就亏大了。”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不相信的说:“就他那个名声若有人要,还会单身到现在?” “小姐,别人不了解王爷,您还不了解吗?看人不能看表面,王爷对您多好啊,有求必应,您建大棚他出钱,您被欺负他帮忙,您伤心了他在旁,这样的绝世好男人,错过这村,您就等着后悔终生。” “你这小丫头,收了君墨染多少银子,怎么今日净说他好坏?” “小姐,奴婢是这样的人吗?我怎么可能被区区一百两银子打发呢,奴婢这是为了您的终身幸福——” 话说一半,青黛悻悻一笑,完了,说漏嘴了。 沈书闲笑眯眯的盯着她,“一百两?青黛,谁给的?” “呵呵!”青黛哭笑不得的苦巴着脸,“小姐,奴婢知道错了,那一百两奴婢一个铜板都没花,是流沙说,王爷最近被人盯上了,让小姐抓紧着点,千万不能让王爷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江元卉?” “小姐,您怎么知道?是不是王爷告诉您的,如此看来,王爷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小姐您,小姐您可千万得抓紧点,王爷要是跑了,您可怎么办啊?” 沈书闲哑然失笑的朝她脑门狠狠一敲。 “哎呦,痛!”青黛撇嘴捂着额头。 “再敢乱说话,下次可没这么简单,听好了,你家小姐还没嫁人的打算,以后少跟流沙走在一起,都被带坏了。” “哦。”青黛乖巧的点着头。 “安平县主到!”轿外,传来引路太监的声音。 “记住我说的话,赶紧去查,我先进宫了,有任何问题,我不在,你去找陈掌柜。”沈书闲不放心的叮嘱。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轿。 “汝南县主到!” 一辆棕色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挂着汝南江府的图纹与字样。 沈书闲看了眼转身准备随引路太监进宫,就在这时—— “安平县主,安平县主!”江元卉兴冲冲的朝她挥手跑来,沈书闲不得不停下脚步。 二人互相行礼,“汝南县主。” “你我都是县主,何须这般客气?瞧你这模样,应该与我相差不了几岁,不如你就叫我元卉,我叫你闲姐姐如何?”江元卉亲昵的挽起沈书闲的手,沈书闲不自在转动手肘。 没想到这个江元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居然这般大,沈书闲使出吃奶的力,也没能将手从她怀里抽开,无奈只有这般一同进宫。 沈书闲回头看了眼,江元清朝她微微颔首,“你哥哥怎么不与你同行?” “闲姐姐还不知道?哥哥在等郡主呢。” “雪衣郡主?”沈书闲不确定的问。 上一回儿雪夜,她跟着君墨染去郊外凉亭赏雪,当时也看到了江元卉兄妹与顾雪衣一起,但当时她明明记得顾雪衣对江元清是很不屑的,今儿宫宴,宫门外人来人往,他们俩若走在一起,难免不会落人话柄。 顾雪衣不傻,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答案只有一个! 沈书闲瞳孔猛然一缩,深深的看了江元卉一眼,这兄妹俩该不会是看着没有希望,所以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用舆论来压制顾雪衣嫁给江元清? 若真如此,汝南郡的这俩兄妹,还真是人品堪忧。 “雪衣郡主到!” 太监的声音打断了沈书闲的想法,她与江元卉二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江元清已经跑到了顾雪衣的马车前。 顾雪衣今日与往日并无不同,依旧是一袭鲜艳的红衣,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一角,只见顾雪衣气呼呼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将江元清甩在身后。 她抬头一看,视线落在沈书闲的身上,那一瞬好似有光,只是当她余光一瞥,看到江元卉时,气哼哼的小嘴一撇,甩袖前行。 “郡主!”沈书闲与江元卉异口同声道。 顾雪衣不屑的哼了声,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她有些嫌弃的打量着江元卉的一身。 “郡主,我这一身可有异样?”江元卉不安的垂眸。 “没有异样,不过你知不知道你穿鹅黄色显黑,还有,你是买不起脂粉吗?为什么脖子和脸是两种颜色啊?” 江元卉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顾雪衣心满意足的拉着沈书闲离开。 “她得罪你了?”沈书闲笑问,以前她还觉得顾雪衣是个很强势的人,喜欢端着,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就是个小孩脾气。 “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与你成了朋友?”顾雪衣不答反问。 沈书闲无奈的摊手,“我与她一共也就见过两次面,哪里关系好了。” 只能说江元卉太过热情,她还从未见过这般自来熟的人。 “哼,我可是听见了,她叫你闲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你吃醋了?” 第119章 八字不合,她是贵人 第119章 八字不合,她是贵人 顾雪衣傲娇的哼了声,“吃醋,谁吃醋了,我又不是宸王表哥。” 她上下打量沈书闲,不服的说:“也不知道你哪里好,怎么是个男人就惦记你,温祁是这样,连宸王表哥也是,你该不会是给他们下毒了?” 沈书闲忍俊不禁的耸了耸肩,“你当我是什么人,一个是宣平侯世子,一个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王爷,我就是个小小的县主,哪里有这本事?” “那你现在还喜欢温祁吗?”顾雪衣突然将脑袋凑到了沈书闲的面前,沈书闲往后一退,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顾雪衣脖子一缩,不自在的避开沈书闲的视线,“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和温祁干嘛要退亲啊?先说明,不是我好奇,是京中的人想知道,我就是帮他们问问而已。” “没想到雪衣郡主竟是个如此乐于助人之人。” 顾雪衣干笑了声,“你若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可能嫁给温祁,他一直病恹恹的,你是神医,说不定你嫁过去,他还能多活几年。” “你那么喜欢温祁,怎么自己不争取?”沈书闲的微眯着眼睛,眸子在冒光,那颗八卦之心已被顾雪衣点燃。 顾雪衣没有着急回答,她沉沉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沈书闲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抹阴郁。 “你是郡主,母亲是皇上最疼爱的长公主,如此高贵的身份,想要嫁给一个侯府世子,不难?就只是因为长公主担心温祁英年早逝?” 顾雪衣喜欢温祁之事在京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坊间传言,皇家担心顾雪衣嫁过去成为寡妇,便一直阻拦此事,原本沈书闲也是这么认为,可如今看了顾雪衣的反应,却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她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皇上唯一的亲外甥女,身份可以说比那些庶出公主还要尊贵,以她对温祁的心思,若真想嫁,一哭二闹三上吊,皇家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顾雪衣犹豫的垂下眉,她张望着四周,良久才神秘兮兮的说:“我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才愿意告诉你的,不过你得答应,不准告诉别人。” “你若担心,最好还是把话放在肚子里为好。”沈书闲提醒。 这世上就没有不漏风的墙,皇宫到处是眼线,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听去。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你以为我是见谁都说的吗?还不是看在你不一样才愿意和你说,你不想听干嘛还问,我想说了,你又不听了,这是什么道理。”顾雪衣气得鼓起了两个腮帮子。 “噗!”沈书闲拂面轻笑。 “我自幼体寒,不易受孕,此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儿时,母亲担心我因此不好婚嫁,便去慈安寺求了一卦,大师说待我及笄后,便会有一位贵人帮我解困,助我姻缘。” 沈书闲瞳孔一怔,那位大师说的贵人,该不会是她? 呸呸呸! 她可是来自二十三世纪的新人类,怎么可以相信这种迷信的说法,不过在她的治疗下,顾雪衣的体寒之症确实好了不少,只要按时服用,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在古代,传宗接代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管女子的身份地位多么的高贵,若不能传嗣,这辈子大概也就完了。 “你的病我确实能治好,但助你姻缘,你可是郡主,没了体寒之症,还不是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可没有当红娘的习惯。” 沈书闲想了想又问:“可这和温祁有什么关系?” “那次去算卦,我便把温祁的生辰八字给了大师,大师说我们相克,如果我和他走的太近,可能会影响他的寿命,温祁知晓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害了他。” “我说郡主啊,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是要要靠自己争取的,你若不嫁给他,那你干嘛还老是阻止别人嫁给他?” “虽然我不能嫁给他,但他这么好的人也不能随便找个女子成婚啊,温祁这么好,也不是谁能配得上的。”顾雪衣哼声道。 “没想到你对他这么好啊?”沈书闲促狭一笑,别的不说,顾雪衣和温祁还是很配的,两个都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儿,一个明艳动人,艳而不俗,一个温润如玉,谦谦公子,一强一弱,刚刚好。 “你笑什么啊?”顾雪衣不安的嘀咕。 沈书闲干笑了两声,“我就是觉得你们可以试试,大师的话听听就可以,当不得真,反正你也要嫁入,不如嫁个喜欢的。” 沈书闲的话,勾起了顾雪衣的回忆,“八岁那年,我与他初相见,凉亭下,他手持一柄折扇,墨发如瀑布般洒落在肩,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美人儿。” “那你还不动手?” 顾雪衣面露难色的低下了头:“可我每次与温祁相见,他都会倒霉啊,八岁时,那日大雨,他把手中的伞给了我,后来他因着凉,整整卧床一个月;九岁那年,再相遇,我不慎撞了他,他险些没了半条命……”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是她大意了。 这个温祁也太倒霉了,从小就多灾多难,难怪平日里宣平侯都把他藏在府里,若非有她相助,确实很有可能如顾雪衣说的那样,英年早逝。 说起来,温祁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活一个几十年不算什么问题,但温祁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病愈的消息,她也不好把真相告诉顾雪衣,只能看他们是否有缘。 “别想这些了,若真有缘,定会在一起的,我们还是赶紧去太极宫。”太极宫乃此次举办宫宴之地。 “你说的对,差点忘了正事儿,我们还没去见过皇舅母呢,宫里规矩,凡入宫女眷皆需拜见皇舅母才行,也不知道宸王表哥在不在。” “君墨染?你说的皇后莫非是元后?”沈书闲疑惑地问,先皇后固然尊贵,但已是故去之人,按照规矩不应该先拜见现皇后吗? 第120章 宸王殿下,与人私会 第120章 宸王殿下,与人私会 “这你就不懂了?”顾雪衣故作深沉的说。 “先皇后可是这天底下最聪慧最有魄力的女子,悄悄告诉你,皇舅还是皇子时,能够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坐上龙椅,这位皇舅母,可功不可没,若非天妒英才,哪里还有芜浮宫那位的事儿?” “无福宫?” 这名字…… 沈书闲愕然,传闻皇宫规矩多,取名更是慎之又慎,无福这个名字,怎么听都不太吉利? “就是你想的那样,若非内务府说不吉利,这位皇后估计都要没脸见人了,后来啊,好说歹说,把‘无福’改为‘芜浮’,荒芜的芜,飘浮的浮。”顾雪衣解释。 芜,乱草丛生之地,亦有荒芜之意;浮,停留表面,华而不实,还有多余之意。 这皇上也是够损的,得有多不待见这个皇后,才会取这么一个名字。 顾雪衣突然附耳上前:“传说,先皇后之死,与吴家有关,就是芜浮宫那位的娘家,看在宸王表哥的面子上我才提醒你,吴家没有好人,你可千万得离他们远点。” “多谢!” “你可别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将来你若成了我表嫂,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书闲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愿意做个普通人。”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了未央宫门口,许是今日宫宴,未央宫大门倒是格外热闹,身着华贵的夫人们领着自家女儿依次进入未央宫拜见。 “郡主,安平县主!”未央宫大门外,小尹公公瞧见二人,乐呵呵的走上前打招呼。 “小尹公公!”沈书闲与顾雪衣异口同声道。 “早知两位会一同到此,小的已经安排妥当,宫内已安排宫人领路,郡主与县主尽管去便是。” “正殿?”临走前,顾雪衣忍不住问。 “自然是正殿。”小尹公公意味深长的看了沈书闲一眼。 “有什么问题吗?”前往正殿的路上,沈书闲问她。 顾雪衣傲娇的哼了声,“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沈书闲:“……” “算了,我不问便是。” “诶,你这人——” “王爷请留步!” 就在这时,假山后的女声引起了二人注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摸摸的走到假山侧方的一个暗处蹲着。 假山后,江元卉正拉着君墨染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望着她,一旁的池水倒映着二人的身影,动作极其亲昵。 不知江元卉说了什么,君墨染突然走向了她。 躲在暗处的两人呼吸一滞,从她们的视线看去,君墨染正在拥抱江元卉。 “江家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汝南郡王到底是怎么教育子女的,一个个跟牛皮糖似的,今日未央宫人来人往,若是被其他看到,宸王表哥岂不是被她赖上了,不行,江家人绝对不能进我们家门。” 顾雪衣气呼呼的站起来,准备出去,看她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元卉抢了她的男人。 “等等!”沈书闲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 “你现在出去更说不清,若把事情闹大了,引来了人,那才是真的害了王爷。” “那万一一会儿人来了说出去怎么办?”顾雪衣着急道。 沈书闲笑着道:“一般人进宫拜见,应该是去侧殿,这边是正殿入口人少,你不出去就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江元卉到底是女子,还要脸,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你怎么知道正殿人少?”顾雪衣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想不想看戏?”沈书闲直至假山后。 “王爷!” 江元卉含情脉脉的望着君墨染,从侧面看,半个身子已经靠在了他的怀里,两人举止十分亲昵。 她微微踮起脚尖,轻声在君墨染身边耳语,时而露出娇羞之色,小脸更是红的不像话,瞧着像是在调情。 “他们俩在说什么,宸王表哥该不会真的被她给迷惑了?”顾雪衣心急如焚的攥着拳。 “她说,她喜欢君墨染。”沈书闲缓缓到来。 “你顺风耳啊?那宸王表哥说什么了?该不会已经答应了?气死我了,江家人是狗皮膏药吗?都警告江元清了,让他们兄妹离的远点,死活不听,原来是准备勾引我宸王表哥,真是不要脸。” 顾雪衣此刻的心情就好比热锅上的蚂蚁,若非不方便,她此刻一定会冲出去将外面那两个搂搂抱抱的人给分开,实在是太污人眼睛了,青天白日,不要脸。 “你怎么这么冷静?江元卉在抢你男人诶,你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沈书闲你到底喜不喜欢宸王表哥啊?” 沈书闲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想走的留不住,能留的无需管,王侯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他又不是我男人,我以什么身份出面?” 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会难过。 原来,他与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也是,男人都喜新厌旧,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想到这,沈书闲不由庆幸,幸好发现的及时。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不可能接受一妻多妾这个机制,即使妻可以随意打发妾室,可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一个人的心很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人,人太多了,原来的人就该让位了。 “我们走。”沈书闲不由自主的扫了眼假山外的二人,他们不知抱了多久,江元卉的笑声,犹如银铃般萦绕在耳。 都说宸王喜怒无常,也不知与江元卉说了什么,竟让她笑得如此开心。 哄女人,君墨染果然在行,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换了别人。 顾雪衣一把拉住沈书闲的手,不让她走,“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跟你说,宸王表哥不是那样的人,你再等等,我帮你问清楚。” “扑通!” 红色的香囊在君墨染与江元卉二人之中,扬起一个好看的幅度,落于水池中,泛起朵朵小水花。 看到这一幕,顾雪衣再也忍不住了,她气得双手叉腰,“居然是香囊,江家人果然有心机,我一定要提醒宸王表哥不能让他们得逞!” 第121章 解释拒绝,她不信任 第121章 解释拒绝,她不信任 “得逞什么?”君墨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顾雪衣尴尬的干笑着。 “宸王表哥怎么来了?” “你在这儿听了这么久,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君墨染这句话是对顾雪衣说的,可眼神却似有似无的落在沈书闲身上,他的唇角微勾,眸光玩味,似在暗示着什么。 “呵呵,怎么会呢,我这不是进宫拜见皇舅母,一不小心碰见了吗?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对?”顾雪衣恰时撑了撑沈书闲的胳膊,示意她快说话。 然,沈书闲却丝毫没有掩饰,“没听到,但看到了,王爷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顾雪衣心里咯噔一顿,不停的朝沈书闲挤眉弄眼,眼睛都快要被挤抽筋了,可沈书闲却好像没有看到似的,弄得她一脸生无可恋。 幸好,君墨染并未追究,转身就走了,顾雪衣这才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傻,宸王表哥什么人你不知道,万一刚刚他生气了,倒霉的可是我们,他最不喜欢别人关注他的私事了。”尤其是偷听。 沈书闲无奈的耸了耸肩,“那能怎么办?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咋咋呼呼的要出去收拾人,现在怕了?” 顾雪衣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方才不是气急了,没带脑子嘛,谁生气的时候还会去考虑后果啊。 “那我们还去不去拜见皇舅母啊?”她方才可看见宸王表哥往正殿走的,这会儿过去,说不定他正在那儿等着她们呢。 “你很怕吗?” 顾雪衣顿时脸色煞白,倒也说不上怕,毕竟她可是皇室里与宸王表哥相处最久的妹妹,可他这人向来喜怒无常,又深得皇帝舅舅宠爱,连她母亲都要让三分的人,只能说,由心畏惧。 当然,这些她是不可能让沈书闲知道的,她可是玄冥国最受宠爱的郡主,地位比公主还高呢,怎么能够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 她清了清嗓子,“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担心宸王表哥会尴尬,走,我们去拜见皇舅母,一会儿参加宫宴该来不及了。” 沈书闲看破不说破,二人一前一后前往正殿,刚进入大门,暗影突然出现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他看向沈书闲,恭敬道:“王爷有请!” “那我呢?”顾雪衣指着自己。 “王爷说与小姐有要事相商,让郡主该干嘛就干嘛。”这话说的丝毫没有给顾雪衣留情面,她似已经习惯,但在沈书闲面前没了面子,还是有些不自在。 “哼,我也不想见他。”顾雪衣撇嘴,气哼哼的快步离去。 “愣着做什么?不走?”沈书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暗影抬头,挪了挪嘴,像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领着沈书闲走进正殿一旁的院子,大门一开,里面出来一只大手将外面的人拉了进去,沈书闲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跌进了一个厚实的胸膛,有些硬。 她皱眉揉了揉额头,不满的瞪着君墨染,“刚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现在又来招惹我,君墨染,你不怕遭报应啊?” 君墨染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笑意,双手搂着她的腰微微一提,紧紧握住那抹轻盈。 “吃醋了?” 沈书闲避开他的视线,小脸莫名染上一抹燥热,心里有些不太自在。 “我还有事,先走了。” 君墨染并未开口挽留,他的手紧紧抱着她,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沈书闲想走,却也没有办法。 她生气的朝腰际上的大手拍了两下,嗔怒道:“放开我。” “不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听的,况且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男未婚女未嫁,你们就算原地成婚,也碍不着我什么事。”沈书闲气得鼓起两个腮帮子,红润的脸,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下。 君墨染嘴角一弯,荡漾的笑落在沈书闲的眼中,“你笑什么?” “她在求我放过汝南郡王,为拨款一事,上次凉亭,你知道的,我没有抱她,是角度问题。” 沈书闲的心突然一紧。 他是在解释吗? 心中的那抹抑郁好像突然散开,暖暖的,带着一丝甜意。 “那你应该给了她满意的回答。”不然江元卉不会笑的一脸春意。 “我的眼光有那么差?” “宫宴快开始了,我得走了。” 君墨染拉住她的手臂,一脸认真:“我喜欢谁,你不知道?” 沈书闲不自在的低下头,这人怎么这么执着? “怕我,躲我?为什么?” 她悻悻一笑,将君墨染的手从手臂拿开,“我想要的男人,若这辈子心里最要紧的不是我,那我宁愿不要,婚姻于我不是必需品,这种奢侈的东西,如果需要委屈才能得到,那我宁可不要。”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可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做个朋友,友谊长久,不好吗?” 话罢,沈书闲抬起头正好瞧见君墨染迟疑的模样,在古代,别说他这种皇家子弟,稍微有点权势之人都恨不得多纳几个妾室。 果然,只要不在意,就不会失望。 不管是对温祁,还是君墨染,她都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在陷入淤泥前,及时止损。 承诺这种话,她从来不信。 “我无妾室,也没有通房。” “我知道,但那是现在,君墨染我是个很执着的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未来很长,空口无凭的保证,要来何用。” “你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就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相信我?” 沈书闲只是一笑,没有解释。 “那你为何要——”亲我。 话还没说完,沈书闲却已经没了身影,他正欲前往寻找,脚步一沉,余光瞥见手腕上的银针。 他失望的垂眸,是怕他纠缠,所以不惜用银针控制。 对吗? “王爷!”暗影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君墨染手上的银针后,不由一愣。 “属下给您解开。” “不用!” 君墨染闭眸运转内力,银针缓缓升起,叮的一声落于地面。 “王爷,小姐已经走了,已命暗香跟上。” “谁让你告诉我她的行踪的?” 第122章 他生气了,再见皇上 第122章 他生气了,再见皇上 王爷这是生气了? 莫非和小姐吵架了? 暗影聪明的闭上嘴,不敢多言。 “她去哪儿了?”没一会儿,君墨染突然开口。 暗影迟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才不让说的是王爷,现在关心小姐的还是王爷。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王爷竟然是个这么善变的人? “回——” 君墨染双手放在身后背对着暗影,打断了他的话:“本王不是想要关心那个臭丫头,只是觉得她毕竟是本王的人,怕她丢了本王的颜面。” 暗影额角缓缓滑下三根黑线。 这世上都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就算小姐真的出事,谁会和王爷联系在一起? 再说了,小姐什么时候成王爷的人了? 王爷还真是双标,关系就直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果断的王爷。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冷意,暗影身子一哆,讪笑着抬头,“小姐与郡主已经汇合,现在正前往太极宫的方向。” “嗯。”君墨染点了点头,“本王也不是很在意她去哪儿,既然宫宴快要开始了,那我们也去。” …… 太极宫。 宫宴的位置是根据来人地位安排,沈书闲跟在宫女身后前往自己的位置落座,刚坐下,不巧就遇上了不想看到的人。 “闲姐姐,你来了。”江元卉友好的甜甜一笑,恰到好处的礼仪,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谁能想到这样的女子,私底下竟会对男人投怀送抱。 “你怎么了?瞧着好像不开心?”江元卉似发现沈书闲的不对劲,关心的问道。 “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你是属鹦鹉的吗?这么能说。”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元卉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她吸了吸气,起身给顾雪衣行礼。 “不知元卉哪里得罪了雪衣郡主,还望告知,元卉定及时改正。” 顾雪衣定定的看着她,“我就是看你不爽,不可以吗?” 江元卉面色一顿,尴尬的不行。 “你方才去哪儿了?”沈书闲拉着顾雪衣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她并非要替江元卉打圆场,纯粹是想耳根子清静些。 顾雪衣没好气的撇嘴,“遇上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你说这世上怎么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你都明摆着拒绝了,还死活赖着不走,真不知道是脸皮太厚,还是家学渊源。” 一旁的江元卉两眼红红的咬着唇,委屈巴巴的低下了头。 最近顾雪衣被江元清纠缠一事,京城都传遍了,甚至有传言,长公主已属意他为女婿,殊不知这都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以顾雪衣的性子,若真喜欢,哪里等得到现在。 说来江元清也是有点拎不清,他出身不低,将来也是要袭位的人,可这脑子却跟缺根筋似的,因为喜欢顾雪衣就天天跟着跑,也不管顾雪衣愿不愿意,成天制造偶遇,在京中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郡主,方才我话还未说完,你怎么走了?”江元清气喘吁吁的跑上前,笑意满面的从袖口拿出一条帕子,“方才你落下的,我给你送来。” 顾雪衣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沈书闲,脸上那叫一个绝望。 “郡主,郡主?”江元清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你放这儿。” “是郡主。” 良久,顾雪衣打量着迟迟不走的江元清,脸色逐渐冷峻,这里可是女眷的位置,江元清一直不走是怎么个意思? “你还有事?” “郡主,父亲前日来信慰问,不知郡主考虑如何?” 今日的宫宴,大家心知肚明,根本就是一场为皇族子女的相亲宴,若是能够在今日敲定,赐婚是肯定的,一旦有皇上的金口玉言,这门亲事,也就跑不了了。 “你就这么想我嫁给你啊?”顾雪衣玩味的挑了挑眉。 江元清瞳孔一缩,欣喜的抬起头,“只要郡主愿意,元清定奉上丰厚聘礼,绝不让郡主受半点委屈。” “哥哥,你胡说什么呢。”江元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雪衣现在不开心,她哥哥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被当众拒婚,他们汝南郡的脸面还往哪搁啊? 江元卉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哥哥,宫宴要开始了,你还是快些回自己的位置。” 江元清看着顾雪衣又看了看自己妹妹,不舍得点头,“元卉,那你帮哥哥好好照顾郡主,我先走了。” “你很讨厌他?”望着江元清离去的背影,沈书闲附耳问顾雪衣。 顾雪衣眉头拧了一下,“别提了,前几日我与小姐妹去泡温泉,他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莽莽撞撞跑过去,幸好有侍卫拦着,这要是被他闯进来,我们下辈子可都完了。” 沈书闲瞠目一顿,古代最重视女子名节,江元清身为世子不可能不知道,此举,也难怪顾雪衣对他避之不及。 “还有上回,我去天香楼用膳,他匆匆忙忙赶来,说什么要作陪,谁给他的脸啊?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顾雪衣没好气的说。 原本沈书闲对江元清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人长得还算不错,但听了顾雪衣的话后,心里的天平却不由的倾斜。 这位汝南世子,似乎脑子不太好使啊。 “皇上驾到!” 殿门口,皇上身着一袭龙袍,面色严峻的走了进来,他的余光迅速在殿内扫了眼,一股莫名的气息传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恭迎皇上!”众人起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皇上朝最上方的龙椅走去,直至落座,殿内安静的只剩下低微的呼吸声。 沈书闲悄悄抬眸往龙椅上瞄了眼。 就在这时,一双带着股浩然正气的星眸,闯入她的视线,不同于君墨染的璀璨闪烁,这一双星目明亮有神,似蕴含着一种英武之气,隐隐带着压迫之感。 她心口一滞,有些缓不过来。 这皇上怎么瞧着与上次的和蔼可亲判若两人。 虽是一模一样的容貌,可这周身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二人这般对视了许久,谁也没有示弱。 不知是不是沈书闲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了皇上对她笑,不仅笑了还吐了吐舌头,完全没有帝王该有的霸气侧漏不说,反而有点像个老顽童。 第123章 太子讨赏,目标是她 第123章 太子讨赏,目标是她 “咳咳!”突兀的咳嗽声倏然响起,沈书闲闻声看去,君墨染正黑着脸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方向。 奇怪,君墨染为何这样看着她。 好像没惹到这家伙? 沈书闲不安的挪开视线,无意间发现父子二人都在注视着她,中间似有电闪雷鸣在滚动。 不知为何,心突然慌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紧张猝不及防的升起。 还有种心虚的感觉。 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龙椅上,尹公公轻声提醒:“皇上,别看了,大家都还跪着呢。” 皇上这才回神,“都起来。” “谢皇上。”众人齐声。 宫殿内,气氛有那么一瞬凝滞,众人屏气凝神的望着龙椅上的那位,战战兢兢地,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明显心不在焉,尹公公不得不再次提醒:“皇上,该您说两句。” 皇上看了眼君墨染,不情不愿的发表了官方式发言,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大家别拘束,吃好喝好,宫宴这才正式开始。 许是皇上还在上面,底下的人有些拘谨。 “父皇,儿臣有事相求!”一袭杏黄色长袍映入人眼帘,栩栩如生的四条龙,无不彰显男子的尊贵身份,他眸光淡漠的站了起来走向皇上。 皇上定定的看着他,脸色严肃,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翊儿。”良久,皇上才开口唤了他的名字,君翊,玄冥国太子。 “儿臣想跟父皇讨个赏赐,还望父皇应允。”话落,他的视线落在斜对面的沈书闲方向。 触及视线,沈书闲心里咯噔一跳,她与这位皇太子素未谋面,为何会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不会这么倒霉? 不对不对,她左边江元卉,右边顾雪衣,一个是汝南郡王之女,一个是太子表妹,肯定不是她。 就在这时,一道灼热的视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回头一看,竟是父亲沈宗,他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脸上的欢喜笑的连褶子都出来了。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他剑眉一竖,冷声道:“身为太子,应当以国事为重,翊儿,你可想好了?” 君翊紧紧的攥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像是在忍耐什么,他的余光扫过距离皇上位置最近的君墨染,眼中充满不甘和愤恨。 “皇兄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君墨染似笑非笑的回看了君翊一眼,丝毫没有避讳宫宴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独自饮了起来,像是完全没把君翊这个太子当一回儿事。 宫宴上,刹时鸦雀无声,众人低头安静品酒吃菜,就跟没听到方才的一幕一般,瞧着应该不止一次见识此等场面。 “既然无事,那便退下,太子年纪也不小了,该与你的弟弟们多多学习,切莫再这般莽撞。” “父皇!”君翊的声音明显提高,他定定的望着龙椅上的皇上,眼神逐渐坚定,“儿臣欲迎娶县主为侧妃,还望父皇恩准!”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大臣们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 今日前来参加宫宴的县主一共两位,一位是汝南县主,另一位则是新晋的安平县主。 众所周知,太子已娶妻,县主地位何等尊贵,虽比不上太子,但做正妃可是绰绰有余,可如今太子却要纳为侧妃,这口气,着实大了些。 “让县主为妾,这是让太子妃不要脸了?” “汝南郡王可是一方的土霸王,断不能让自己女儿成为妾室,即使是侧妃,也没这个规矩,左大人也不怕自己女儿地位不稳。” “你们瞧瞧左大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分明早已知晓,只是不知太子看重的是哪一位,这两位县主,一位背景实力雄厚,一位深受皇上宠爱,看来太子登基一事,指日可待,宸王终究是赢不了。” “这个君翊到底什么意思,迎娶县主?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也不怕撑死。”顾雪衣气呼呼的瞪了眼往这边看的君翊。 “他不是你表哥,你不喜欢?”沈书闲打趣。 顾雪衣喝了一杯闷酒,“什么表哥,一个庶子而已,若非当年形势所迫,就凭他也想坐上太子之位?不是我看不起他,你可小心一点,这个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要娶你,肯定没好事。” “什么?看中我?”沈书闲愕然,她与这个太子也就见过一次,没有这么倒霉? 论身份,她不过是个尚书之女,虽有县主头衔,可和真正的贵族还是有些差距,亏她刚刚还以为要倒霉的是江元卉,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没事没事,你放心,宸王表哥是不会让你嫁给君翊的。” 沈书闲讪笑,心里闷闷的。 “既然太子与汝南县主情意相通,不如父皇就成全他。” 众人不敢相信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刚说话的竟然是君墨染。 疯了? 所有人都等着君墨染崛起与皇太子一决高下,最后看谁能够坐在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上,可君墨染居然把汝南县主推给太子? 汝南郡虽隔着京城有一段距离,可汝南郡王的势力却是不小,若能娶了他的女儿,无疑增加上位的几率。 如今太子已获得尚书令的支持,再有一个汝南郡王,这结果可想而知。 龙椅上,皇上若有所思的思索,君墨染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一直对这个儿子感到愧疚,自然在婚事上想给他最好的。 虽知道儿子不喜汝南县主,可若推给太子,与朝堂并非益事。 “皇弟误会了,本宫要娶的——是她!”君翊直指沈书闲,胸有成竹,嘴角勾着一抹浅笑,仿佛已将其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沈书闲瞳孔一震,一脸茫然的僵着身子,整个人都懵了。 众人听闻,有人欢喜有人忧。 “咚!” 龙椅上,皇上倏然倒下,伺候一旁的尹公公连忙大喊:“不好了,皇上晕倒了,皇上晕倒了,快唤太医,快唤太医。” 因为皇上昏倒一事,宫宴不得不被迫停止,太极宫内殿,太医们忙得焦头烂额,众皇子皆惶恐不安的守在一旁,生怕皇上有个意外。 唯有君墨染,不紧不慢,丝毫没有顾虑的离宫回府。 第124章 东宫有请,你在撒谎 第124章 东宫有请,你在撒谎 太极宫偏殿,所有女眷皆被安排在此处。 皇上出事,可大可小,到底是身体抱恙,还是另有原因,谁也不敢保证。 皇上不醒,今日恐怕众人都要被留在宫里,若是被查出来某些不该的东西,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皇舅平日明明身体很健朗的啊。”顾雪衣不安的喃喃。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华丽的年轻妇人从内殿走了出来,“让各位久等了,父皇已苏醒,本宫已命宫人安排车马送诸位回去,今日一事,还望莫要多言。” “是,太子妃!” 众人被陆续安排离开,轮到沈书闲时,她正准备跟着走,身后的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心头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蔓延。 缓缓回头,只见一宫女打扮的人正冲着她笑,“奴婢见过县主,太子妃有请,还请县主随奴婢去一趟。” “太子妃?”沈书闲皱眉,前有太子要娶她,后有太子妃私下找她,这夫妻俩在搞什么鬼。 明明无冤无仇,怎么就盯上她了? “现天色已晚,不知太子妃寻我何事?”说着,沈书闲往宫女的手塞了一个大大的荷包。 宫女笑意未明的将荷包收入袖中,“太子妃说与县主您一见如故,特让奴婢前来邀请县主一同赏月,还望县主不要为难奴婢,随奴婢去一趟,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还没走?”这时,顾雪衣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她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小宫女,“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宫女神色一顿,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郡主,奴婢乃东宫的一名小宫女,特奉太子妃之命前来邀请县主赏月。” “是吗?”顾雪衣唇角微勾,眸光骤然一冷,“这天上乌云密布,哪里来的月亮?你在撒谎!” 宫女吓得扑腾跪下,“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只是听令行事,还望郡主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儿,求郡主恕罪!” “你告诉太子妃,人我带走了,想见,就正大光明的见,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害人呢。” 宫女脸色煞白,身子颤颤巍巍的愣在原地,直到二人的身影离去,才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东宫。 “砰!” “放肆,什么时候本宫做事,轮得到她来指手画脚!”太子妃左筱柔脸色狰狞的对着木桌狠狠一拍。 伺候的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管事宫女摆手,让人都先出去。 掌事宫女恭敬的给左筱柔倒了一杯热茶。“太子妃消消气。” “消什么气,此事若是没办好,太子那边可要本宫怎么交代,这个顾雪衣,仗着父皇宠爱,无法无天,连本宫这个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迟早要她好看。” 左筱柔脖颈青筋乍现,凤眸下,红色的血丝布满瞳孔,愤怒的情绪让她十分烦躁。 “太子妃,依奴婢愚见太子求赐婚被拒,也并非坏事。”掌事宫女好心提醒。 她眸光一转,接着道:“沈家那位虽出身不高,但架不住脑子厉害,听说她回去不足一年,沈府上下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这样的人入了东宫,将来哪有您的位置?” 主子与奴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不好过,他们这些当奴婢的也好不到哪去,自然也就多为自家主子多想点。 左筱柔深吸了一口气,“你当太子是真喜欢那个沈书闲?” 她冷嗤道:“太子册封已久,可这些年来在政绩上却毫无建树,明面上是太子,可一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却全都给了其他皇子,随着那些年幼皇子一个个长大,又有几个将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地位不稳,本宫这个太子妃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这样的生活,本宫受够了!”左筱柔憋屈的吐了口气。 “太子妃,终究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其他人就算再厉害,那也越不过太子和您啊。” “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个沈书闲,太子说她有治世之才,上次瘟疫一事,更是让她在百姓心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她如今又深受父皇看重,这样的女人,就算我们东宫不拿下,你以为其他皇子就不会动心吗?” 左筱柔到底是太子妃,考虑事情自然更全面。 作为妻子,没有哪个女人希望与旁人分享夫君,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无疑是给自己添堵;但作为太子妃,她很清楚,在太子还未登基之前,一切都是变数。 自从夫君被册封太子以后,父皇对夫君是越来越疏远了,反而对其他皇子愈发宠爱,以前只有一个宸王能与太子一争高低,随着众位皇子逐渐长大,那颗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也逐渐冒头。 后宫里的娘娘们,个个娘家都不是好惹的,若宸王这位嫡子登位也就罢了,偏太子册封前也是庶子,都是皇上的儿子,谁又愿意甘居人下? “不过是个女人,太子妃多虑了。” “你懂什么。”左筱柔狠狠的剜了掌事宫女一眼,“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在其他皇子盯上她之前让她成为东宫的人。” …… 沈府。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青黛给沈书闲披上斗篷,附耳道:“小姐,尚书令左大人乃太子妃父亲。” 沈书闲俊眉微挑,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先下去,我去找父亲。” 沈家书房。 沈书闲到的时候,沈宗正背着手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他面色严峻,眉头紧拧,一副焦急的样子。 看到女儿回来,他欣喜的上前拉着沈书闲进书房,随即将大门关上。 “不知父亲寻女儿所谓何事?”沈书闲佯装不懂道。 “行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已猜到,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哪位皇子,就是怕你一时露馅坏了大计。”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若非今日皇上突然晕倒,你如今可就是太子侧妃。” 提起太子侧妃,沈宗一脸的艳羡,眼中充满憧憬。 “所以父亲成了太子的人?”沈书闲故意试探道。 沈宗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他望着女儿欲言又止,欣喜之情,无以言表。 第125章 卖女求荣,大吵一架 第125章 卖女求荣,大吵一架 “父亲有话不如直言。”如果沈宗仔细听会发现此时沈书闲的语气与平时截然不同,只可惜他此刻完全沉浸在傍上太子的喜悦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沈宗搓了搓手,讨好的面向女儿,“闲儿,为父知道做侧妃委屈了你,不过你放心,太子跟为父保证,他日他登位,你就是贵妃,我们沈家更是荣华富贵,想之不尽,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啊。” “所以父亲想要让我一个二品县主去做三品侧妃?父亲的如意算盘,女儿可是越发看不懂了。”沈书闲讽刺道。 经历了这么多,她依旧看不懂沈宗在想什么,以她现在二品县主的地位,就算比不了皇族出身自带位份的女子,可放在众千金里也是能打的,好端端的正室不当去做妾,他到底怎么想的? 终究是被利益蒙了眼,沈宗的眼光,太浅。 沈书闲无奈的在心里叹气。 “你这孩子,怎么和为父说话?为父是为你好,为我们沈家好,你就不能别这么自私吗?”沈宗一肚子怨气的哼了声,也不敢大发脾气,万一女儿不嫁,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做父亲做到这个份上,他是窝火又憋屈,但没办法,谁让他女儿脑瓜子聪明,又自带福运,他实在惹不起,只能好声好气的商量。 沈宗眼珠子一转,讪笑着道:“虽说是妾,可到底是未来皇上,只要太子上了位,届时你再诞下小皇子,到时候还愁做不了正室?为父是过来人,不会害你的,你就乖乖听话嫁到东宫有什么不好。” “若我不嫁,父亲又要如何?”沈书闲唇角一弯,嘲讽一笑。 “你——”沈宗直指沈书闲,食指不停颤动,“我可是你父亲,就算你再厉害,一个女子没有家族,你是活不下去的。” “父亲别忘了,皇上赏赐的宅子可是已经修缮好了,你说若我住进去,到底是女儿出事,还是父亲乌纱帽不保呢?” 按照玄冥国的规矩,公主和郡主可以在成年后拥有自己的府邸,以沈书闲的身份,还不能出府别住,但她在南越州一事中,立下大功,深受百姓爱戴,于是皇上便破例赏了她一处宅子,并允许其分府别住。 她一直留在沈家并非有所留恋,而是有些事情还未查清楚,再者长辈尚在,她又是女子,若是独住,难免会引来麻烦,她最讨厌麻烦。 “你,你——”沈宗牙门抖了抖,“我可是你父亲!” “父亲,您与女儿是什么关系,这里就没点数吗?”沈书闲指着沈宗心脏处,丝毫没有给他面子。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极限,她真是受够了,等有一日生意稳定,站稳脚跟,她一定要离开沈家。 话至于此,沈书闲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书房,她刚走不久,一个身影从拐角处走来。 夜色下,沈鸾儿目送沈书闲直至她的背影彻底消失。 “小姐,大小姐又不是老虎,您在怕什么,汤都快凉了,再不送去,可就要不好喝了。”迎春贴心提醒。 “你在这里盯着,不准任何人靠近,”沈鸾儿从迎春手中接过托盘,正准备走,突然不放心的回头,她眼神冷峻的瞪了迎春一眼,“方才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迎春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听话的留在原地。 “女儿见过爹爹!”沈鸾儿恭敬的欠了欠身。 沈宗正在气头上,正欲开口训斥命她离开,话到嘴边,余光一瞥落在托盘上的汤盅上。 沈鸾儿会意,当即解释:“听府中下人说今日宫里出事,想着爹爹一定没好好用膳,女儿担心爹爹身子便亲自下厨为爹爹熬了一盅鸡汤补补身子,还望爹爹看在女儿孝心一片的份上,多少喝两口。” 沈宗错愕的一怔,想起方才与自己置气的沈书闲,再对比温柔体贴的女儿鸾儿,心里不由一软。 他伸出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想要摸摸女儿的脸,手悬在半空,还未靠近,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一些日子不见,你瘦了。” 沈鸾儿甜甜一笑,“女儿这些天一直都在祠堂为父亲和祖母祈福,若消瘦能够感动佛祖保佑我沈家平安,就算是成皮包骨,女儿也愿意。” 话落,她目光望向慈安寺的方向,虔诚的闭上双眸双手合十好一会儿。 见到这样的女儿,沈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已经许久未曾见到鸾儿这样的一面。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动情道:“你受苦了,当初之事为父不该迁怒于你。” “父女哪有隔夜仇,女儿早就忘了,爹爹快喝汤,女儿可是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呢。” 沈宗欣慰的点了点头,端起汤碗,一股暖意直流心坎。 趁着沈宗开心,沈鸾儿眸光一转,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听闻太子想纳姐姐为侧妃,鸾儿可是要在这恭喜爹爹,我们沈家可算是熬出头了。” “哼!”沈宗将汤盅往桌子一搁,气的两边胡子一撇一撇的。 沈鸾儿佯装害怕的模样,“是不是女儿说错话了,女儿罪该万死,还请爹爹恕罪,可千万别因为女儿的胡言乱语伤了自己身子。” 比起二女儿的温柔体贴,再对比大女儿的刚硬,沈宗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叹了口气,将沈鸾儿扶起,“此事不怪你,是闲儿不懂事。” 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口一个“闲儿”,沈鸾儿心里冷笑,果然在利益面前,爹爹是没有原则的。 “莫非大姐姐不愿嫁给太子?”沈鸾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宗脸上反应。 良久,见他没回答,沈鸾儿莞尔一笑,“是女儿僭越了,大姐姐和爹爹决定的事情,可不是鸾儿能够点评的,鸾儿不懂事,还望爹爹不要怪罪。” 面对如此小心翼翼为他考虑的女儿,沈宗心里暖乎乎的,好久都没体验过这样待遇的他,心里更是飘飘然。 “鸾儿你说什么呢,你和闲儿都是我的女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是你不能知道的,不瞒你说,却如你所言。”沈宗愁眉苦脸的捏了捏眉心。 “太子侧妃不过三品,姐姐现在可是县主,自然看不上,不过若太子他日登基,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真是可惜了呀。”沈鸾儿惋惜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沈宗突然拉住了沈鸾儿的手,眸子蹭亮的看着她,“鸾儿,你自幼聪明,可有法子帮为父一把?” 第126章 暗中献计,王爷追妻 第126章 暗中献计,王爷追妻 “这……” 沈鸾儿抿着唇手紧紧攥着帕子,欲言又止,就连眼睛也开始有意的避开父亲注视。 沈宗在朝堂呆了二十余年,自然不傻,一看女儿这反应便知她心中已想到法子。 想到此,沈宗严肃的脸当即软下,他带着和善的笑拍了拍女儿肩膀,轻声安抚:“鸾儿别害怕,你若有想法大可与为父说,爹爹会保护你的。” 沈鸾儿为难的咬着唇,似有顾忌,“爹爹,不是鸾儿不愿说,只是您也知道因为姨娘一事,鸾儿与大姐姐有隔阂,万一被大姐姐知道,计划恐怕是会落空。” 沈宗心中了然,此时此刻没有比将大女儿嫁到东宫更为重要的事,沈鸾儿一眼便看出沈宗动了心,她上前附耳在爹爹耳边低语。 …… 一炷香后。 沈宗眉开眼笑的望着二女儿,眼里脸上皆是欣喜之色。 “爹爹,只要您按照鸾儿说的法子,大姐姐定能嫁到东宫。” 沈宗欣慰的点头,可转念一想,又不免担忧。 “鸾儿啊,你姐姐性子倔,若她不愿,誓死反抗该如何是好?” “爹爹您想什么呢,姐姐如今是进了死胡同,所以想不明白,等她将来成了贵妃,自然会懂得爹爹的用心良苦,您若相信鸾儿就按照鸾儿的法子去做,若是不相信——” 沈鸾儿小嘴一撇,满脸的委屈,“算了,今时不同往日,爹爹若是不信鸾儿,那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 芙蓉院。 赖妈妈头发凌乱,满身污秽的跑了进来,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她舔着脸,脸色窘迫的给沈鸾儿行礼。 沈鸾儿俊眉微挑紧紧皱起,她捂住鼻子,脸上的嫌弃之色丝毫没有掩饰。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赖妈妈待下去梳洗,弄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良久,赖妈妈梳洗完毕,身上的污秽除净,此时此刻,感觉一身轻松。 沈鸾儿摆了摆手,让无关紧要的人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她与赖妈妈。 “我让你去给沈荣那个臭小子示好,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沈鸾儿不满的打量她。 自从姨娘离去,她就事事不顺,为了能够在沈府有个容身之处,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小姐,这也不能怨老奴,荣少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从那次大小姐揭开秋姨娘死因,荣少爷是彻底恨上了我们,别说合作了,老奴连秋爽斋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底下人泼了一盆脏水。” 提起此事赖妈妈就委屈,曾经她虽为下人,可因为深受乔姨娘信任,府里上下谁不给她三分薄面,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小姐,荣少爷那边,要不还是算了,他也不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大不了,以后我们离他远点,反正他也不敢对小姐您动手。” 沈鸾儿抬手示意赖妈妈暂停,她表情严肃恭敬的从怀里拿出一份信件交给赖妈妈,“这封信,你务必亲自送去东宫。” “东,东宫?”赖妈妈眸光发亮,满脸惊喜的望着小姐,“小姐,您,您什么时候和东宫有关系了?莫非——” “哼!”沈鸾儿生气的冷哼,“本小姐若是能和东宫搭上关系,还用得着在这委曲求全?这封信你尽快送去,我们将来的荣华富贵,可就全靠它了。” 赖妈妈激动的点着头,小心翼翼的将信放入怀中,“小姐放心。” …… 宸王府。 书房外,流沙与暗影正紧张兮兮的扒着大门望着里面的人。 “暗影,王爷这是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不会出事了?”流沙疑惑的挠头。 今儿王爷真奇怪,平日里见了沈小姐那心情,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情况,自宫里回来,脸色便是这般阴沉沉的,连带着整个王府都好像被一层绝望的气息笼罩。 暗影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用警告的语气提醒:“王爷的事,你少多嘴。” “切。”流沙不满的轻声,“你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早知如此我就该陪在王爷身边,都是你这闷葫芦,王爷生气了不知道哄,才会让大家都倒霉。” “吵够了没?” 君墨染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流沙吓得缩了缩脖子,悻悻笑着跟他招手,“王爷,您来了。” “府外可有消息?” 流沙心头一紧,扭头看了眼身边的暗影,王爷回来后一句话都没说,何时吩咐过任务了? 暗影恭敬的双手抱拳,“回王爷,小姐已安全到家。” “谁问她了?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几日不见,竟然就被东宫盯上,真是不让人省心。”君墨染咬牙望了眼沈家方向,不过须臾便收回了视线,生怕被人发现他还关心沈书闲。 流沙眸子一转,立马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他讨好的说:“王爷,您才是最尊贵的皇子,放心,沈小姐除了您,谁都不会嫁的。” “那她还拒绝我。”君墨染小声嘀咕,脸上写着满满的委屈。 流沙与暗影对视了一眼,王爷现在的样子,真像个幼稚小孩儿。 “王爷,这您就不懂了,女孩子嘛,都比较害羞,您这是追的太紧了,小姐不好意思,自然就只能跑了,您这方法不对。” 君墨染抵了抵眼角,撩眉望向流沙,流沙身子一紧。 糟糕,他该不会说错话了? 王爷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发配边疆啊? 流沙正欲解释,还未来得及开口,君墨染突然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耳际,厚实的大手,沉甸甸的落在流沙左肩,压得他大气不敢喘。 “王,王爷?”流沙心惊胆颤的颤着身子。 完了。 王爷受刺激了。 他欲哭无泪的望着天空,心里不停祈求:老天爷啊,您老人家行行好,王爷一难受,倒霉的可是他们整个宸王府,快让沈小姐过来救救他。 “所以,你觉得该如何做?” 面对君墨染的正视,流沙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王爷这是在询问他的建议? 流沙哑然一笑,他拍着胸脯道:“王爷,这您可就问对人了,别的流沙不懂,但对付女人,属下可是有一套的啊,试问府里上下,哪个丫鬟婆子不是与我无话不谈,属下跟您说啊,这——” “咳咳!” 第127章 追妻有计,火烧眉毛 第127章 追妻有计,火烧眉毛 流沙后颈一凉,感觉有道寒光朝自己的方向袭来,他缓缓转身,暗影冰凉的冷眸突然闯入视线。 他讪讪一笑,当即认真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王爷,这追女孩子呢,要把握好度,不能急,您这一着急,可不就把小姐吓跑了吗?所以啊,我们得慢慢来——” “说重点。”君墨染语气不耐。 流沙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您就晾着,追的太紧,小姐承受不住,那您不理她不就好了,这女孩子啊就是这样,你紧追不放,她不当回事儿,一旦您不搭理她了,她这心就患得患失,到时候您可不就——” 流沙嘿嘿一笑,“一旦时机成熟,小姐可不就自己送上门了吗?” 君墨染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从今日开始,有关她的事,无需跟我汇报。” “是,王爷,王爷放心,您就等着小姐过来找您。”流沙信心满满的说。 “最好如你所言。” 流沙内心不安的咯噔一跳。 不会那么倒霉? …… 沈府。 青黛愁眉苦脸的拿着一封请柬递到沈书闲跟前,她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忍不住为小姐担心,“小姐,太子妃又派人上门了。” 自那日宫宴结束后,太子妃隔三差五就命人过来送请柬,今日观景,明日赏花,这冬天还没过去,哪里来的花,分明就是为了见小姐找借口。 宫宴那日太子当众求娶小姐为侧妃一事,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原本因为老夫人寿宴上,小姐在众夫人面前留下的好感,京中不少人家,都想上门提亲,如今被此事一闹,太子的人,谁敢抢? “宫宴上的事,皇上分明下旨不准任何人传出去,此事定是东宫的人搞得鬼,小姐,您可怎么办啊,这么大座山压下来,就算您是县主,也拗不过啊。” 青黛心急如焚的提着裙角在屋内走来走去。 “话说,这几日怎么不见宸王殿下?”忽然,青黛瞳孔猛然一缩,一个不好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 她惊恐的拉住沈书闲的手臂,满脸担忧,“小姐,王爷该不会是听到风声,所以有意疏远您?以前他就算不在,也会让流沙和暗影守在附近,可最近都没看到。” 在青黛心里,其实早已把王爷当成未来姑爷,毕竟他跟小姐的情况,身边的人都清楚,一直也都把他们当成一对。 原本以为,只要到了时机,二人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这个太子,明明宫中上有太子妃,下有妾室无数,怎么还不知足,盯着她家小姐不放。 越想青黛就越来气,恨不得把他抓过来,狠狠的打一顿。 “你想打他?”灵动的眸子狡黠一闪,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 “小姐,怎么奴婢想什么您都知道啊?”青黛惊喜的望着小姐。 她认真的想了想,苦口婆心的说:“打是不可能打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除了皇上谁敢动手啊,只是眼下您是不是该跟王爷解释一下,可千万不能让王爷误会了您的心意啊。” 沈书闲闪烁的眼眸眨了眨,歪着头微微一笑,白皙的小脸水灵灵的仿若能掐出水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摁在怀里揉捏。 青黛余光一瞥见到这一幕,呼吸一滞,小姐好像又漂亮了,这光滑的皮肤,像极了刚剥壳的鸡蛋,嫩嫩的,滑滑的,一定很有弹性。 呸呸呸! 青黛猛然回神,她在想什么呢,现在可不是欣赏美颜的时候,虽然她家小姐真的好看又有气质。 “哎呦小姐,都火烧眉毛了,您倒是说句话啊。”青黛都要急得头脑发懵,可沈书闲却气定神闲的端坐着,一点着急的心思都没有。 “太子妃这是第几次派人上门?” 青黛努力的回忆,她掰着手指道:“约莫七八次。” “快了。”沈书闲眼中隐隐闪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快了?什么快了?小姐想到怎么对付他们了吗?”青黛期待的抱住沈书闲的手臂,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沈书闲伸手,大拇指与食指微微靠拢,随即朝青黛的脑门,弹了过去。 “哎呦!”青黛吃痛,委屈的捂着脑门。 “你呀,真是和竹苓待久了,真是越来越像她了。”提起竹苓,莫名的,突然有点想她。 “你去准备一些糕点,我要出门。” “小姐是去宸王府吗?那真是太好了,只要王爷肯帮忙,这件事一定没有问题。”青黛蹦蹦跳跳的跑去厨房。 望着她的背影,沈书闲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在担心?” 沈书闲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恰在这时,微风忽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息。 味道不重,但作为医者,沈书闲自小便嗅觉异于常人,尤其是对血腥味。 她紧张的拉起暗香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黑色的衣服上沾着些许暗红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你去干嘛了?” 暗香不紧不慢的将腰际上悬挂的黑色匕首放在桌面,“有几只苍蝇一直在府外盯着,已经处理掉了。” “你受伤了吗?”虽然检查了她的脉象没有问题,但沈书闲还是忍不住担心,怕有遗漏。 她的身边可信之人不多,竹苓已经走了,剩下的不管是青黛还是暗香,她都不想她们受伤,即使暗香很强。 暗香不自在的将沈书闲覆在手臂上的手拿开,“属下无碍,小姐放心,有属下在,定然保护小姐不受伤害。” “外面是太子的人?”沈书闲不确定的问,暗香方才的表现好像在故意躲开,瞧着像有事情瞒着她。 “不是。”暗香回答,却没有点明来人是谁,明显是不想说了,沈书闲见状也未追问,反正暗香有分寸。 “已全数绞杀,请小姐放心。”暗香抱拳回禀,许是沈书闲方才的犹豫,让暗香误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沈书闲讪笑,有分寸个鬼,一个女孩子家家动不动就把人弄死,得亏是在古代,这要搁在她那个世界,估计—— “我脸上有东西吗?”在暗香的注视下,沈书闲不自在的擦了擦脸。 平时暗香话少,也时常见不到踪影,偶尔出现也不会过多停留,今日怎么这么异常? 第128章 闹变扭了,吓坏管事 第128章 闹变扭了,吓坏管事 “小姐。”暗香挪了挪嘴,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沈书闲温柔的拉着她坐下,“在我这儿,你不需要拘谨,有什么话直接问。” “是!”暗香郑重的点头,她抿着唇,“小姐和王爷,闹别扭了?” 话落,暗香当即单膝下跪在沈书闲面前,“属下不该多嘴,请小姐赐罪!” 沈书闲额角缓缓滑下三根黑线,不愧是暗门的人,这管理是够严格的,只是她这人不太喜欢别人下跪。 她连忙将暗香扶起,“干什么呢,快起来,我又没怪你,是我让你说的,不怨你,我跟他没闹别扭,你若是觉得不自在,随时可以回去。” 暗香一怔,反而脸色更加紧张,“小姐不要属下了?” 沈书闲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儿啊,暗香这丫头,实在是—— “我没有不要你,我是担心你在沈家待的不自在,只要你想留下,有我的地方,就一定有你的容身之处。” 暗香暗暗松了口气,“属下既已是小姐的人,定当生死追随,只是如今京城流言于小姐不利,还望小姐不要因此跟王爷生了情分。” 沈书闲清秀的俊眉微微挑起,平时看暗香话不多,只知行动,还以为她就是个只做事,不思考的,没想到事情还想的挺长远。 确实,以她现在的情况,京城流言必须得尽快制止,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管不着,所以她便一直在等那个契机。 如果她想的没错,这几日便会有事发生,届时她定当把那些人都给处理了,只是有些意外暗香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醒她。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此事我有分寸,一会儿我要去看竹苓,你去吗?” 暗香在沈家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竹苓在一起。 她点了点头,恰在这时,青黛回来,手上提着食盒,暗香接过,跟着沈书闲离开沈府。 从城外回来已是傍晚,平日这时街道上是最安静的,偏几日后便是元宵灯会,城中来了不少小贩和外客,此刻正热闹非凡。 “上个月花掌柜反应铺子里的饰品供不应求,已经将首饰珠宝挪了出去,重新开了一家‘珍宝斋’专门卖首饰,我们过去看看。”沈书闲对着身后的暗香说道。 “是。” 沈书闲回头打量暗香,自打二人第一次见面起,暗香便一直穿着一身黑衣,浑身除了一把匕首,再无其他装饰,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怎么从不见你佩戴首饰?不喜欢?” “麻烦。”说话时,暗香的眼中明显带着嫌弃。 沈书闲嘴角一抽,这世上的女子,也就暗香如此独特,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不喜欢首饰的女子。 “暗香啊,你也是个女孩子,一会儿看中什么就自己选,就当我送给你的元宵礼物,如何?”对待自己人,沈书闲从不亏待。 暗香本想拒绝,但对上沈书闲那双真挚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小姐赏赐!”她抱拳感谢,声音一如既往的正式,沈书闲已经习惯了。 珍宝斋的铺子也是沈书闲的店面之一,就在容悦阁的同一条街,属繁华地带,听说近日生意不错。 “我跟你说新出的那个发夹好看也不麻烦,没有步摇不会影响你行动,你一会儿试试,保证喜欢。”路上,沈书闲积极的推销自家首饰。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珍宝斋门前,管事的一看是沈书闲,连忙将人迎了进去。 “小姐,您今日怎么有空来铺子?”管事的笑容满面的带着沈书闲进门。 珍宝斋原是容悦阁那儿分出来的铺子,这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但有一点只有铺子里的重要的人员才知道。 不管容悦阁还是珍宝斋,铺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小姐亲手设计。 脂粉和首饰都是有期限的物件,想要让铺子挣更多的银子,最重要的便是能够及时上新,脂粉还好,这是易耗品,但首饰可就不一样了。 京城最不缺豪门贵胄,那些夫人们,平日里最喜交流打扮,饰品可是重中之重,哪家首饰铺子的做工好,款式新颖,这些可都是她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话题之一。 想要留住这些贵客,便得不断出新品,换句话说就是得得小姐眷恋,一旦小姐开心了,还愁没有新品吗? 管事的喜滋滋的扶着沈书闲坐下,“小姐,您可算是来了,自打珍宝斋开业以来,小的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您来一趟呢。” 他恭敬的给沈书闲泡了一杯玫瑰花茶,馥郁的花香钻入鼻息,带着股自然的清甜令人回味无穷,绚烂的玫瑰在茶杯里绽放,既好看又美味。 眼尖的管事一眼便发现了沈书闲对此花茶感兴趣,“小姐,这玫瑰花茶是咱铺子里的特色,医书上记载,其有美容养颜之效,在铺子里可是受欢迎呢。” 沈书闲这才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位管事。 管事的身着一袭暗青色长衫,腰上系着一条靛蓝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洁白无瑕雕琢精致的玉佩,一头黑发梳的一丝不苟,用黑色的发冠高高竖起,浓眉大眼的,利索的装扮,显得他十分谨慎,瞧着约莫二三十的年纪。 “小的陈庆见过小姐!”陈管事恭敬道。 “陈?”沈书闲眉头轻挑。 陈管事见此,也没藏着掖着,“回小姐,天赐粮源陈掌柜乃小的远房表叔,请小姐放心,小的定不辜负小姐信任,好好经营珍宝斋。”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捏着茶杯,迟迟没有饮下里面的玫瑰花茶。 她向来不喜欢搞裙带关系,弊端太明显,一旦牵扯人情,很多事都不好说。 但不得不说,熟人办事确实会更有信任度。 这个陈庆,从他的穿着打扮做事风格来看,倒也不像个走后门的,瞧着倒有些本事。 底下的人有没有关系不重要,只要能把事情办好,沈书闲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陈庆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额头上的冷汗唰唰落下,心里更是紧张的不行。 他将自己与表叔的关系告诉小姐,只是不想小姐将来有误会,并非想要借表叔的关系从中获得什么,可这小姐现在的反应怎么瞧着有点奇怪。 该不会是方才的话得罪小姐了? 陈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如火烧般难受。 他才接管铺子就得罪小姐,万一小姐因为他以后不给珍宝斋出新品,铺子里的伙计该怎么办? 第129章 慌得一批,给我砸了 第129章 慌得一批,给我砸了 完了。 彻底完了! 陈管事心乱如麻的望着沈书闲,“扑通”一声跪下,沈书闲都蒙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花茶将陈管事扶起,“管事的,你这是做什么?” “请小姐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是认真想把铺子经营好,绝非借着陈掌柜走捷径,还望小姐不要因为此事迁怒铺子里的伙计。” 沈书闲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她有那么凶? 好端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把陈管事赶走呢。 虽然她担心陈管事没有能力是借着陈掌柜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但她并非冷血的人,就算介意,她也会看看陈管事的本事,再决定去留。 这个陈管事,倒是个实诚的,从目前的来看,确实是个认真干活的,陈掌柜的人,不会太差。 “你快起来。” 陈管事犹豫不决的跪在原地,丝毫没有起来的动作。 见此,沈书闲故意板起脸,语气严肃道:“你若继续长跪不起,本小姐可就真的以后不管珍宝斋了。” 她起身,装作要走的架势,陈管事匆忙起身,慌张的拉着沈书闲裙尾一角,“小姐别走,小的,小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了。” 沈书闲哑然失笑,“行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珍宝斋可是我第一家首饰铺子,我还想靠着它挣银子呢,不会不管你们的。” 陈管事激动的抬起头,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那,那不知小姐何时有空给珍宝斋出新品?过几日便是元宵佳节,隔壁容悦阁的脂粉都出了好几款,都是小姐的铺子,您可千万不能偏心啊。” 听听这语气,沈书闲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管事的年纪都快要当她爹了,可他现在在做什么? 撒娇争宠吗? 嘶! 沈书闲冷不丁的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最近都在忙着应付东宫那边,既要张罗新一年的种植粮食计划,又要给容悦阁研制最新的脂粉,还得打理沈府上下内宅的一应事项,这一忙起来就把珍宝斋给落下了。 也不是她故意忘记给珍宝斋出新品,实在是腾不出时间,不管是胭脂水粉还是首饰配饰,这些都是她凭着曾经的记忆,做出来的,又不能假手他人,没办法只能按照事情的紧急情况来安排时间。 她不好意思的悻悻一笑,“再等几日,几日后我便将新品送来。” 陈管事紧张的脸色瞬间绽放灿烂一笑,“真的?那小的可就在此恭候小姐再次光临了?” 似怕沈书闲反悔,陈管事匆匆将此事敲定,沈书闲讪笑着点头,为了挣银子,她拼了。 “小姐,不知今日您来铺子,可是有何吩咐?”良久,陈管事终于想起了要问沈书闲正事。 “把铺子里那些简单又精致,不花里胡哨还方便的首饰都拿过来给她看看。”沈书闲指了指一旁的暗香。 陈管事暗暗打量了暗香一眼,作为珍宝斋铺子的管事,他见过的女人无数,这个女子隐隐带着一股英武之气,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夫人小姐,全身上下除了一支固定长发的木簪,再无其他配饰,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子该有的状态。 就在这时,暗香回眸,顿时,两人四目相对,陈管事心中一震,此女子的眼神,好生凌厉,似有杀气,像极了傲立冰山的雪莲,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架势,更是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该不会是杀手? 咻的一声,暗香不经意的拔出腰际上的匕首,她漫不经心的擦拭,刀面上照应着她冷峻的一张脸,陈管事吓得吞了吞口水,连忙带着铺子里的伙计出去挑选首饰。 沈书闲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花茶,抬眸看向暗香,“今天心情不好?” 暗香这人沈书闲了解,虽然面对对手从不手软,但对自己人还是挺好的,只是嘴上不说,方才她的举动明显是故意吓唬陈管事,瞧把人吓得,这以后碰见暗香估计得绕着走。 良久未能得到回答的沈书闲忍不住追问:“你吓唬他干嘛?和他有仇啊?” “王爷有令,暗门中人不得暴露身份,他方才盯着属下许久。” 沈书闲扑哧一笑,这个暗香,“你别怕,他是自己人,不会暴露的。” 暗香收起匕首,双手抱拳面前沈书闲:“是!” “来人,给本侯爷把这家铺子砸了!” 铺子外,男子声音刚落下,一阵喧闹的嘈杂声响起,紧接着便听见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同时还伴着刀枪的摩擦声。 莫非是有人带着家伙来砸铺子? 沈书闲心里咯噔一跳,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暗香一眼,暗香握了握腰际上的匕首,朝她点了点头。 “我们出去看看。”沈书闲道。 “都愣着做什么,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本侯爷的话?把这铺子砸了!”方才说话的男子再次开口,怒气十分冲,光是听他声音就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心中之愤。 “你是何人?”铺子里的伙计朝沈府的方向抱了抱拳,“我们东家可是安平县主,这里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男子身着一袭兽纹宋锦长袍,眉眼间似带着一股杀气,他双手叉腰,俊眉竖起,不屑的冷嗤:“不过是个二品县主,真以为做了一件小事就能在京城耀武扬威了?” 这时,站在男子身后的侍从走上前恭敬的看了眼男子道:“听好了,眼前的这位是武安侯苏小侯爷!” 居然是苏家人! 围观的百姓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铺子里的伙计也纷纷吓得腿脚发软。 苏家,整个京城能被唤作苏家的只有一位。 这个苏家别说是二品县主了,就连当今皇上也要忌惮一二,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苏家满门忠良,世代皆为玄冥国镇守边疆,为此皇上还破例给予了“一门双侯”的荣耀。 苏家老爷子乃大名鼎鼎的超一品冠军侯,他共有两子一女,长子镇守边疆,战功累累,将来是继承冠军侯爵位的不二人选;而眼前的这位乃冠军侯次子之子。 当年冠军侯次子战死沙场,留下一位遗腹子,皇上念其护国有功,特追封为“一品武安侯”,这位自称苏小侯爷的男子便是那位的遗腹子,自幼便继承了亡父爵位,又有做冠军侯的祖父,出身高贵,在京城可谓是横着走也无人敢管。 第130章 售卖假玉,简直放肆 第130章 售卖假玉,简直放肆 “也不知道珍宝斋做了什么让小侯爷这么生气,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上了,听说皇子都不敢得罪苏家人,这安平县主也是倒霉,之前开的容悦阁得罪了人,现在的珍宝斋,唉!” “苏家人啊,那可是个顶个的厉害,就连皇上都要给三分颜面,看来这次安平县主是要倒霉喽。” 百姓们的议论依数传入伙计们的耳朵里,铺子里的伙计个个面露惧色,吓得脸都青了,“快,快去叫管事的。” “叫什么管事的,这可是我们侯爷,让你们东家过来,敢卖假玉,玄冥国律法,如有售卖假货者绝不轻饶,今日便要让你们知道卖假玉的下场!” “什么?假玉?没想到珍宝斋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之前安平县主的容悦阁就闹过脂粉有问题,但后面不是澄清被人陷害,依我看这次可不一定这么简单。” “切,京城达官贵胄这么多,谁家手里没几间铺子,怎么就这么巧偏偏盯上了安平县主,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说不定就是这个安平县主想要借着自己身份敛财,没想到踢到铁板。” “苏小侯爷能是一般人吗?这可是京城苏家人,没有证据会胡说八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上次容悦阁一事过去,安平县主的铺子可是博了不少好名声,说不定正是因此才有恃无恐偷偷贩卖假玉,只是没想到会落道苏小侯爷手上。” “怎么这么慢啊?”苏若齐不耐烦的眉头一皱,侍卫立即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他的身后,苏若齐双手搭在扶手上缓缓坐下。 “小铺子就是小铺子,连椅子都这么硬,你们是想硌死本侯爷吗?”苏若齐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随手丢到了伙计跟前,“本侯爷可没什么耐心,若是一盏茶功夫她人没到,那就别怪本侯爷不客气!” “小侯爷说的对,敢卖假玉,天理不容。” “砸了铺子,砸了铺子!”围观百姓异口同声道。 这时,连接铺子和内室的珠帘突然撩开,里面走来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白色纱裙,微风轻拂缓缓摆动,袅袅娜娜走来,好似看到那高不可攀的仙气将她围绕在中央,宛若神邸,让人从心底里的自卑,甚至连仰望的勇气都没有。 众人的眼睛都亮亮的,屏息望着她走来的方向,发髻上沉鱼步摇簪不经意晃动的声响,跌入耳中,落在心尖,竟格外动人心弦,自她出现,入目之处,便再也容不下他人。 水灵灵的眼睛目不斜视的朝着苏若齐走去,走到跟前,沈书闲微微欠了欠身子:“苏小侯爷!” 直至她的声音响起,围观众人才缓缓回神,唯有椅子上的苏若齐,双手紧紧握着扶手,隐隐冒着细汗,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沈书闲,呼吸顿滞,双眸睁的大大的,牙床都在打颤。 沈书闲蹙眉,疑惑的看着苏若齐,奇怪这个苏小侯爷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苏小侯爷?”她轻声唤了声。 站在一旁的侍从用手肘撑了撑苏若齐的手臂,“小侯爷,小侯爷?” “啊?” 苏若齐一惊,哐当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侍从们慌张的将他扶起。 “小侯爷没事?” “小侯爷受伤了吗?” “小侯爷可摔疼了?” 苏若齐抬手,侍从们得到命令纷纷闭上了嘴。 “你就是珍宝斋的东家?”苏若齐看着沈书闲,语气有些奇怪的问。 沈书闲莞尔一笑,“小女子正是珍宝斋的东家,小侯爷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大可找我。” “哼!”苏若齐哼了声,心情复杂的摸了摸下巴。 奇怪,这女子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可偏偏他想不起来。 安平县主是?名声倒是不小,听说太子还想把她纳为侧妃,长得还挺顺眼,就是不知这样的人怎么就去卖了假玉。 不管了不管了,还是处理假玉的事情重要。 以前祖父总是嫌他不务正业,今日若是能够借由此事揭发珍宝斋卖假玉,砸了这个铺子,到时百姓们定会赞扬他“为民除害”的美名,祖父一高兴,说不定之前闯的祸还能一笔勾销,不再挨打。 心里纠结了一番后,苏若齐美滋滋的扬起嘴角,他指了指落在地上被摔成两半的玉佩,“这块便是前两日在你铺子里买的假玉,你要如何处理?” 沈书闲看了眼地上的两半玉,暗香将其将其递给她。 “小侯爷可是确定这块玉乃我铺子所购?” 苏若齐抵了抵眉,有些意外瞥了眼沈书闲。 难怪能凭一己之力坐上县主之位,这女人倒是有些胆子,他可是小侯爷,居然一点都不怕。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本侯爷还会因为一块破玉找你麻烦?”苏若齐不悦的抱着手冷哼。 “小侯爷误会了,小女子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避免其中发生误会。”沈书闲不紧不慢的解释,丝毫没有因为苏若齐的咄咄逼人而感到慌张。 她伸出手面向伙计,“把这块玉的铭牌拿来。” 伙计意会,匆匆从地上爬起,跑向铺子柜台。 “本侯爷不管你要拿什么,今日要是不给本侯爷一个满意的解释,老子就砸了你这铺子!” “侯爷说的对,砸了铺子!”跟在苏若齐身后的侍从举起佩剑,身后的侍从们纷纷应声。 “发生了什么事儿?” 随着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响起,轮椅上的白衣男子引起了众人注意。 苏若齐听到身后的议论声也好奇的回头看去,“温祁?你个病秧子来这儿干嘛?” 侍从附耳,“小侯爷,听说安平县主是宣平侯义女,温世子义妹。” 苏若齐皱着眉面向温祁,“你妹妹卖了假玉给我,你过来干嘛?想给她撑腰?” 苏若齐轻哂一笑,接着道:“宣平侯是出名的公正,你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义女,弄臭你父亲的名声?” “小侯爷张口闭口就是珍宝斋卖了假玉,你可有证据?”温祁推着轮椅停在沈书闲的面前,“小妹是什么人,我心里比你清楚,若无证据就想欺负他,你当我宣平侯府是吃素的吗?” “你!”苏若齐气呼呼的扬起拳头,“不过一个世子,是谁让你用这种语气跟本侯爷说话,温祁,你简直放肆!” 第131章 亮出铭牌,证据确凿 第131章 亮出铭牌,证据确凿 “我是侯爷,你是世子,这是你对本侯爷该有的态度吗?”苏若齐怒气冲冲的撸起袖子朝温祁挥拳,眼瞧拳头就要砸到温祁的脑袋上,身边的侍从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 “小侯爷,温世子自幼体弱多病,老侯爷与宣平侯交情不浅,若是得知您揍了温世子,恐怕回去又是一顿鞭子。”侍从小声劝道。 苏若齐不忿的收起拳头,“真是麻烦,爷爷也是,好歹我是个侯爷,出门在外,不要面子的吗?” 侍从讪讪看着自家小侯爷,心里嘀咕:还不是小侯爷您总是仗着身份欺负人,不然老侯爷也不至于总是限制您的行动啊。 “行了,就给你一个面子,要是她不能证明清白,本侯爷还是要把铺子砸了,为民除害!”苏若齐哼了声,双手傲娇的背在身后,一副长者架势。 “小姐,这是铭牌。”伙计颤颤巍巍的将一张纸递给沈书闲,随即迅速退下,生怕被牵连。 沈书闲看了眼铭牌又看了眼手上的玉佩,铭牌乃珍宝斋的重中之重,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 凡是珍宝斋的首饰,每一件都有两份铭牌,铭牌上清楚细的记录了首饰的材质、模样、制作时间、售出时间等所有信息,以及所有经手人,其中也包括销售的伙计,还有买家双方的签字和手印。 东西一旦售出,买卖双方各留下一张铭牌凭证,此物便是将来出事后的重要证明。 将手上的玉佩与铭牌上的信息认真对比后,沈书闲才缓缓道:“这块是假的。” 苏若齐凑上前匆匆的瞥了眼,“还用你说,花了本侯爷整整两千两银子,就买这破玉,得亏本侯爷慧眼识珠发现是假的没有送出去,不然整个京城岂不是得笑死?” 他双手叉腰,一副全局在握的说:“既然你都认了,还不赶紧让开,看在宣平侯的面子上,今日本侯爷饶你一次,但为了避免百姓们继续被你们这些奸商的祸害,这铺子还是要砸的,不过你放心,只要把铺子砸了,今日一事,本侯爷便不再计较。” “噗嗤!” “你笑什么?”苏若齐不满的剜了沈书闲一眼。 沈书闲捏着帕子掩住笑唇,“小侯爷真会开玩笑,您拿一块假玉就说是我铺子买的,还要把我铺子砸了,我为何答应?” 苏若齐当时就急眼了,眼看着就要胜利了,这女人怎么不按照他的想法走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本侯爷诬蔑你?” “小侯爷是否对我铺子有别的心思小女子不知,但恕我直言,这块玉并非小侯爷从珍宝斋买走的那块。” 沈书闲将玉佩和铭牌放在一起给众人观看。 “凡是我珍宝斋的首饰,每件都有两份铭牌,售出后铺子和买家各留一份,上面记录着所有有关首饰的信息。”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本侯爷听不懂,你就说铺子给不给砸?”苏若齐不耐烦摆手,身后的一众侍从听了他的话,纷纷握紧佩剑走上前,随时准备行动。 “小侯爷请听我说完。” 沈书闲接着道:“铭牌上所写,小侯爷在珍宝斋购买的乃是一块上好的招财富贵和田羊脂玉。” 她清了清嗓子:“众所周知羊脂玉细腻、光亮、温润无瑕,像是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光泽如凝炼的油脂,而您给的这块介于白色和淡青色之间,应该是青白玉才对。” 沈书闲转身面向苏若齐,“青白玉虽与羊脂玉相似,但只需认真看便能区分,小侯爷应该不会这么没有眼力,分不清和田羊脂玉和青白玉的区别?” 青白玉和羊脂玉虽然都是玉,可这价格却相差甚远,虽然不知这位小侯爷为何会拿着一块假玉过来质问,但只要不是铺子的问题,沈书闲就不能认。 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她的容悦阁之所以能够在京城众多脂粉铺子里占有一席地位,不仅仅是因为东西好用,其中关键更是对客人的保障。 珍宝斋与容悦阁同是她的铺子,这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一旦珍宝斋闹出卖假玉,容悦阁势必会受到影响,此事她务必得弄清楚,不然损失的可是两家铺子。 “你!”苏若齐闪烁其辞,“我管你是什么玉,反正你给了假玉就是了,谁买玉还仔细看,本侯爷差这点银子吗?我要的是公道!” “好,且不说这块玉本身的问题,这铭牌上画的玉佩原型上面系玉佩所用的是双联结,而您给的这块用的却是双环结,这您又作何解释?” 沈书闲轻笑了声,接着说:“凡我珍宝斋卖出的首饰,成交前都会让客人仔细核对首饰与铭牌上的信息是否有误,这块玉从材质及系绳都有明显错误,绝不可能售出,小侯爷若不信大可拿当初买首饰的铭牌比对。” “什么铭牌,那张破纸,谁没事还留着,反正就是你这买的,还有这手上这张,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冒充的。”苏若齐气冲冲道,此刻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只想把铺子砸了,博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 沈书闲拿起手上的铭牌,“上面是小侯爷的签字和手印,小侯爷若是不信大可报官,我相信大人一定会秉公办案。” 她转身朝暗香招了招手,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即暗香离开。 苏若齐掂了掂手上的折扇,“这么说,你是不想承认这块玉是你铺子里的假货喽?” “小侯爷上下嘴皮一碰,毫无证据就想把脏水往珍宝斋上泼,未免太过霸道,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 “既如此,那就别怪本侯爷不客气!”苏若齐往后退了两步,抬手吩咐:“给我砸!” “谁敢!” 温祁推着轮椅挡在前面,不过多时宣平侯府的侍卫纷纷将苏若齐的人团团围住。 “你——”苏若齐气得直咬牙,“温祁,你是要跟本侯作对吗?” “分明是小侯爷在污蔑珍宝斋,小侯爷要砸了这铺子,我宣平侯府自然不能答应。”温祁微眯着眼,凤眸隐隐带着杀气,气势更是隐隐胜苏若齐一筹。 第132章 苏二夫人,下手够狠 第132章 苏二夫人,下手够狠 “好,很好!”苏若齐冷笑着丢开折扇,他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上!” “锵,锵锵!” 得到命令,两边人马面红耳赤瞪着双方,纷纷举起手中配剑激烈的打了起来。 “苏二夫人到!” 两边开打没一会儿,突然传来一阵高昂的叫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训练有素又整齐的脚步。 只见一个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举着长枪将两边人隔开并在中间让开了一条长道。 这时,一位身着深蓝绿色交领长裙的妇人冷着脸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整齐两排士兵,霸气十足的上前。 妇人斜睨的了眼沈书闲等人,余光忽而一瞥落在她的手腕处,眼眶瞬间微红。 苏若齐欣喜跑上前抱住妇人的手臂,撒娇道:“娘,您怎么来了?您是不是给我撑腰来了?” 苏若齐得意的扬起脖子,挑衅的冲沈书闲和温祁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我来救兵了,看你们还怎么放肆!” “娘,我跟您说,这家铺子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敢卖假玉,皇城根里,天子脚下,我们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给被蒙骗的百姓们出一口恶气。” 母亲一来,苏若齐顿时底气十足,岂料—— 苏二夫人嫌弃的瞥了儿子一眼,没好气的说:“拿开你的手,多大年纪了,还好意思?” 苏若齐笑嘿嘿的搓了搓手,完全没有方才的气势凌人,他指着沈书闲等人,“娘,就是他们不让儿子砸铺子。” “闭嘴!”苏二夫人冷声一呵,苏若齐瞬间没了气势,像个乖巧的小宝宝听话的跟在母亲身边。 苏二夫人上前,情绪激动的抓住沈书闲的左手,目不斜视的盯着她手上的镯子,沈书闲被她吓一跳,温祁正欲上前帮忙,恰在这时看见苏二夫人眼中的泪水潸然落下。 众人一脸懵逼,这苏二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娘,您怎么了?”苏若齐慌忙拿起手帕想要给母亲擦擦眼泪,却没想到母亲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就把他的手连着帕子一同拍开。 苏二夫人抿着唇,泪眼汪汪的望着沈书闲,声音哽咽的张了张嘴,许久,才说出一个“你”字,便再无然后。 “夫人可是有话与我说?”沈书闲不确定的问,苏二夫人吸了吸鼻子点头。 “请夫人随我来。” “诶,你想对我娘做什么?”苏若齐挡在二人中间,生怕沈书闲对出对母亲不好的事。 苏二夫人见此,抬手便揪起儿子的耳朵,怒吼:“臭小子,闭上你的嘴!” “哎呦,哎呦,娘,娘,松手,松手,您弄疼我了。” 苏二夫人气势汹汹的揪着儿子的耳朵,将边哭边嚎的儿子拖进了珍宝斋内室。 “不好意思,犬子被家里惯坏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小姐告知于我,我定饶不了这个臭小子。”苏二夫人这会儿情绪收敛了不少,为表自己所言如实,她还当着沈书闲的面,一脚将儿子踢跪下。 苏若齐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母亲,委屈的揉着脚窝起身,沈书闲嘴角不由一抽,突然觉得这小侯爷有点惨。 “娘,我是在给百姓们讨公道,您怎么还打我呢?” 苏若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是亲娘,下手够狠的,也不知道他的脚窝红了没有,可疼死他了。 “打的就是你,事情我都知道了,分明就是你胡闹,没有证据就污蔑人家卖假玉,打你都是轻的,这要是被你爷爷知道,打断你的腿。” “嘶……”想起爷爷打人的架势,苏若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顿时不敢多言。 “这位小姐,不知你可姓沈?”苏二夫人温柔的看着沈书闲,眸中带着暖意,隐约间好像在期待什么。 “回夫人,户部尚书沈宗乃小女家父。”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苏二夫人自言自语的念到,眼里泛着泪光,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 她情不自禁的再次落泪,“孩子,这些年来,你过得可还好?” “姓沈又不是姓苏,娘您那么高兴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您女儿呢。” 苏二夫人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苏若齐低下头,不敢多言。 不知为何,沈书闲突然感觉到心里莫名泛酸,她垂眸瞥了眼手上的白玉乾坤镯,抬头时眼睛猝不及防的与苏二夫人四目相对,她扬起镯子,问:“您认得它?”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苏二夫人泪眼婆娑的念着这句词,眼中布满红色的血丝,声音发颤的开口,“你叫书闲?” “是。”沈书闲瞳孔一震,好像明白了什么。 苏家。 冠军侯! 母亲。 原来是这样。 早该想到的,只是之前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娘,您文绉绉的说些什么呢?我都听不懂。”苏若齐一头雾水的挠头。 “不懂就闭嘴,还不赶紧过来给姐姐道歉。” “姐姐?”苏若齐一秒变了。 他嫌弃的打量沈书闲,“我可是堂堂侯爷,怎么可以叫她姐姐,什么道歉,不要。” “你!”苏二夫人凶巴巴的瞪了儿子一眼,她咬牙冷哼,“臭小子,今日你若不道歉,我就把你在珍宝斋闹事一事告诉你爷爷,老爷子平生最讨厌有人借着侯府势力欺负人,我看啊,你是太久没挨打,皮痒了。” “您——” 娘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威胁他。 苏若齐不服气的扁着嘴,“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您怎么还帮着这个女人。” “什么这个女人?”苏二夫人脸色倏冷,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许多,“这些年为娘教你的规矩都忘光了?她比你大,你该叫姐姐。” “我不要面子啊?”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拿鞭子抽你?” 苏若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可是在外面,以娘说到做到的性子,万一发起火来,说不定会一路打到侯府,到时候他岂不是更没脸见人了? 仔细斟酌后,苏若齐不情不愿的走到沈书闲面前,“对,对不起。” “没关系。”沈书闲莞尔一笑。 第133章 爷爷饶命,孙子错了 第133章 爷爷饶命,孙子错了 苏若齐扭捏的瞄了沈书闲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莫名和蔼可亲? 就像—— 长辈看晚辈? 苏二夫人笑眯眯的转过身,亲昵的拉起沈书闲的手。 “闲儿,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这臭小子被惯坏了不懂规矩,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当娘的给你赔不是。”苏二夫人一边说一边对准苏若齐的后背狠狠的拍了几下。 “娘,您好歹也是侯爷母亲,干嘛对她一个二品县主这么——谄媚啊?讨好她做什么。” “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哦。”苏若齐讪笑着退到母亲身后。 “二夫人,二夫人不好了,老侯爷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冠军侯府的侍从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苏二夫人依依不舍的拉着沈书闲的手,“好孩子,今日府中有事,我不便久留,改日有空我们再好好叙旧,可以吗?” “是,夫人若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苏二夫人灿烂一笑,高兴的当即将手上的玉镯摘下塞到沈书闲的手中,“出来匆忙,也没来得及带见面礼,这镯子你先戴着玩,等下次见面,我定给你备份厚实的礼物,别嫌弃。” 沈书闲恭敬的欠了欠身,“谢夫人!” 苏若齐不耐烦的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娘,爷爷病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别墨迹了。” “还不是被你气病的?”苏二夫人拉着儿子离开,一边走,一边不忘叮嘱:“今日一事,给我处理好,往后我若再听到有关珍宝斋的不利传言,打断你的腿。” 苏家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温祁推着轮椅进来。 “你没事?”温祁关心道。 沈书闲笑了笑,“你又帮了我一次,谢谢啊。”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既然你已无碍,那我便回府了,你也早些回去,路上小心。” “嗯。” …… 冠军侯府。 昏暗的卧室里,窗前的蜡烛被吹得一闪一闪的随风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伴着微风,淡淡的梨花香一股清甜充斥在旁,老者精神抖擞的躺在摇椅上,手持一把长枪,一旁的檀木桌上摆满了棍、刀、剑、鞭等各式各样的兵器。 他的一旁站着一位稍年轻的的男人是府里管家。 老者小心翼翼的擦拭长枪,轻轻放下,随即拿起桌面的戒尺,“管家,你说一会儿我是用棍打好呢,还是用戒尺呢?” 管家讪笑着低头,心里默默给即将回家的小侯爷点上一根蜡烛。 “既然你护着他,也无碍,咱就轮着上。”老者拿起一旁的剑,动作矫健的耍了一套剑法,利剑直指门口。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居然还学会了污蔑人,看我一会儿不打死他。” 话音刚落,苏若齐急吼吼的跑了进来,他面色着急的望着屋内的老者,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长剑上,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爷爷,您不是病了吗?” 看着精神抖擞的架势哪里像是气急攻心晕倒,分明是准备就绪就等他回家揍人。 “臭小子,你还敢回来,看剑!”苏老爷子厉声一喝。 “咻!”的一声响起,长剑稳稳的钉在苏若齐耳朵一旁,就差那么一点点,他险些丢了耳朵。 苏若齐身子一紧,吓得转身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爷爷要打人了!” 苏老爷子顺手拿起桌面上的鞭子,当即追了出去,“苏若齐,天天给我在外面惹事,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爷爷饶命,孙子错了,爷爷饶命,孙子错了!” 爷孙俩,你追我赶,绕着花坛接连跑了好几个回合,老爷子丝毫没有因为年纪的差距落下半分,反倒是前面的苏若齐被追的气喘吁吁,偏还不能停下。 “爷爷,爷爷,好歹我也是您孙子,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儿成不,娘在外已经打过我一会儿了。”苏若齐双手合十,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苏老爷子对面祈求。 苏老爷子冷眉一竖,丝毫没有将孙子的话听进去,“我看你就是欠打,过来,让爷爷打一顿!” 苏若齐连连摇头摆手拒绝,他又不傻,老爷子自从军营里退下以后,成天拉着人陪练,就他这细皮嫩肉的,哪里承受得住这等罪。 就在这时,苏老爷子突然一个疾步来到苏若齐身后,苏若齐后背一凉—— “啊!啊!啊!” 冠军侯府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声响彻整府,下人们闻声,无一人关心发生了何事,他们习以为常的继续干着各自的活,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苏家花厅,苏二夫人刚接到下人的回话说是儿子被打的屁股开花,问她要如何处理。 苏二夫人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用充满嫌弃的语气说道:“整个家就这小崽子没用,打两下就哭天喊地,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非得亲自动手不可。” “你呀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齐儿受伤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说话的是坐在二夫人对面的苏大夫人,苏大夫人放下手中的活,无奈的笑着摇头,转身对下人吩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让太医给小侯爷擦药,好生照料着,照顾不好,仔细着你们的皮。” “是!”下人们应声退下。 想起儿子,苏二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看着对面正在绣花的人。 “大嫂,您也太惯着他了,这小子这些年来都野惯了,我也管不了,好不容易公公退下来有空,就让他被多打几次,也好涨涨教训,省的今后惹出更大的事来。” 以前苏家男子皆镇守边疆,整个冠军侯府只剩下苏二夫人和儿子,丈夫早逝,对这唯一的儿子,苏二夫人自然是格外宠爱,可这随着长大却发现小崽子被宠的没边,越来越不听管教,总是闯祸。 她打也打了,说也说了都没用,好在儿子怕爷爷。 这不前阵子公公从军营退下,大嫂也跟着回家伺候,小崽子这才安分了几天,可没想到今日趁着家里人没注意,又溜出去闯祸了。 苏大夫人放下绣棚,“我瞧你今日笑脸盈盈的,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好事?” 第135章 心思难猜,一股酸味 第135章 心思难猜,一股酸味 “王,王爷,小姐的铺子出事了。”流沙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试探。 听了小姐的消息,这下王爷总该高兴了? “那她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君墨染突然来了句,打了流沙一个猝不及防。 一股寒风突然呼啸而过,吹的流沙身子一抖,满嘴灰尘。 他呸了两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姐这人好强,不找王爷,自然是因为她想自己处理,不想麻烦王爷。” “不想麻烦我?”君墨染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哐当”一声,扳指落地,摔得粉碎。 看着扳指的下场,仿佛就是他的以后,流沙惴惴不安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王爷这是生气了? 不对啊,听说小姐也没被欺负,王爷怎么就生气了呢? 流沙费解的挠头,头都要挠秃了,还是没能想到原因。 “那温祁怎么带着府兵去了?两次。”最后的两个字,仿佛听到了王爷的咬牙声。 君墨染眼睛冒火的望着沈府的方向。 上一次他不在也就算了,这一次他就在京城,可那丫头,宁愿找温祁,也不愿意找他。 所以在她心里,他不如温祁吗? “王爷,这温世子是自己跑去的,不是小姐叫的,而且小的听说小姐原本是让暗香找花掌柜带人过去,没想到苏二夫人来了,没打成。” “苏二夫人?”君墨染揉了揉拳头,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杀气。 流沙咬着唇,抓耳挠腮的,急得脑瓜疼。 王爷现在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谁能告诉他,到底怎么回答,才能让王爷满意,他都快要吓尿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接下便是全府遭殃。 “哼!”君墨染留下郁闷的一道冷哼,转身离开,身后,流沙长长的舒了口气,瘫坐在院子外。 ……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宸王府上下一片叫苦连天,大好的天气,宸王府上却好像被一片阴霾盖住。 王府大厅,丫鬟小厮跪了好几排,连进门的路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流沙当即惊了,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流公子,您可算醒了!”厨房管事见到流沙,两眼都在冒光。 他扑通跪下抱住流沙大腿,随即将一个食盒塞到流沙怀里,语重心长的拍着流沙的手臂说道:“流公子,您是王爷最信任的人,都一夜了,厨子们手都磨破了,王府面粉也用光了,这是最后一笼包子,恳求您行行好,让王爷吃了。” 厨房管事双手合十,眼泪汪汪的念念有词:“拜托拜托,王爷若再不满意,我们厨房的人,只能以死谢罪了。” “怎么回事?” “王爷昨夜念叨着要吃包子,这已经是第一八零八笼了,再这样下去,厨子的手都要废了,求求您行行好,帮我们求求情?”厨房管事生无可恋的说道。 作为御膳房里最好的厨子,自从来到宸王府后,他就再没有安生过,这王爷的嘴也太吊了,这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若非皇命难违,担心小命不保,就是再多的银子,他也不要来伺候王爷。 “王爷嘴刁的毛病不是改了吗?”流沙疑惑,之前去南越州的时候,因为路途遥远,小姐给的馒头都硬了,王爷都舍不得扔,还说什么粒粒皆辛苦,粮食可贵不得浪费,吃的可香了。 这包子是新鲜出炉的,再怎么样也比硬邦邦的馒头好吃?怎么可能吃不下? “要不流公子尝一个?整个府里就您最了解王爷,王爷本就身体不好,从昨夜闹着要吃包子,到现在滴水未进,这要是再不吃点,万一病倒了,谁都担待不起啊。”厨房管事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们这个王爷就是任性,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的那种,可一旦主子出事,他们这些下人可就遭殃了,一想起上次因为他们没有伺候好王爷,导致王爷犯病被打的二十大板,现在还疼。 “流公子您行行好,就吃一个。” 看到厨房管事可怜的样子,流沙也不忍拒绝,“行,谁让我心地善良呢,我把包子送进去,一定盯着王爷吃下。” 厨房管事立即转忧为喜,“谢谢流公子,谢谢流公子,王府上下的命,就靠您了!” “叩叩!” 流沙敲了敲门,拿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好几次险些踩到跪在地上的人,吓得他心里慌得一批。 “王爷,该用早膳了。”他打开食盒,用手对着热腾腾的包子扇了扇,一股诱人的肉香飘满整个屋子,引得人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王爷,太医说了,您的身子得好好吃饭,不然胃病又该犯了。”流沙好声好气的劝道,将包子和几个小菜摆上桌。 “您看这包子白白胖胖的,多香啊,和小姐做的,简直一模一样,您不尝尝?” 提起沈书闲,君墨染这才抬头懒懒的瞥了眼,“天壤之别。” “是是是,王爷说得对,这天底下要说做包子,就小姐做的最好,不仅肉馅香,就连包子上的褶子,都跟开花似的好看。” “那王爷勉强尝一口?” “难吃。” 流沙一脸尴尬,这肉包子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起来了,哪里难吃了。 忽然,他脑子一激灵,“王爷是不是想吃小姐做的包子?” 君墨染未语,却也没有说不是。 流沙看了眼外面的天,“这天色尚早,想必小姐还没醒呢,那不如小的给沈府捎个话,让小姐醒来后来王府给您做包子?” “谁说本王要吃她做的包子,这天底下就她会做包子吗?让厨房重新做。” “王爷,府里没面粉了,做不了。”流沙为难攥着手指。 君墨染又不说话,这可把流沙急的不行。 这王爷到底想干嘛啊,扭扭捏捏的,跟谁闹脾气呢。 等等! 闹脾气? 流沙狠狠的拍了下脑门,顿时思路清晰。 可不就是闹脾气吗? 难怪总觉得今天的王府飘着一股酸味。 王爷可不就是在为昨日珍宝斋出事,小姐没过来找他帮忙生闷气呢。 啧啧啧,谁能想到堂堂宸王,圣上最宠爱的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个人物,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王爷,小的有一计!” 第136章 王爷病了,他好可怜 第136章 王爷病了,他好可怜 傍晚,一片红霞洒落沈府上空,衬得院子里的红梅愈发鲜艳夺目,蓝红交界处,薄薄的云彩,仿若一层轻纱为天空多添了一份神秘。 小书房,忽然刮起的一阵邪风,透过窗,将案桌上的纸吹的到处都是。 沈书闲匆匆放下笔,连忙将散落在地的纸张捡起,这些可都是她为铺子做的笔记和一些经营上的奇思妙想,可丢不得。 正收到一半,蹲在地上的沈书闲抬头看了眼门口,“奇怪,青黛那丫头去哪儿了?” 她正疑惑着,一边将收起的纸张放在桌面用一旁,并用镇纸压住。 “呼——”收拾好一切,沈书闲双手叉腰望了眼窗外,不禁眉头一紧,她走到窗台,外面的地面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被邪风肆虐的痕迹,就好像从未来过。 “难道方才是幻觉?”她懊恼的瞥了眼书桌上的纸,脑袋隐隐作痛。 “不好了小姐,王爷突染恶疾晕过去了!”还未见人,一道急促的声音传至沈书闲耳朵。 青黛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看她一脸焦急的模样,沈书闲连忙倒了杯茶扶她坐下。 “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喊什么啊?”沈书闲将茶递到青黛面前,语气却没有半分的不高兴。 青黛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好几次想开口都因气息没能缓过来只能放弃。 良久,她站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说:“王,王爷病了!” 沈书闲一怔,王爷,君墨染! 她起身正准备前往宸王府,脑子突然一个激灵,随即回到了椅子上。 “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青黛不解的挠头。 沈书闲笑了笑,手指急促的敲打桌面。 君墨染是谁? 堂堂宸王,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备受宠爱,身后还有一众拥护者,以他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突然恶疾? 说不定是青黛听错了也有可能。 她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人。 青黛吞了吞口水,在小姐的注视下越发不安。 忐忑的手紧紧攥着衣裳一角,平整的衣裳上全是褶皱,犹如此时的心情。 她的视线总是忍不住的落在小姐的脸上,观察了许久,结果却大失所望。 奇怪,小姐怎么这么冷静,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 就算是听到陌生人突染恶疾,也该好奇好久? 那可是王爷啊,难道小姐现在不喜欢王爷了? 她心急难耐的咬着唇,暗暗试探:“小姐,您就不担心王爷吗?” 沈书闲不慌不忙的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淡淡的茶香与茉莉香交融,一股独特的味道钻入鼻息,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窨得茉莉无上味,列作人间第一香。’清肝明目,行气止痛,好茶,陈管事倒是有心了,青黛来一杯吗?” 青黛叹了口气,她现在哪还有心思喝茶啊。 她接过茶杯,将茶杯放的远远的,“哎呦我的好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品茶,听宸王府的人说,王爷从昨夜起便滴水未进,您若再不过去,有的是您后悔的时候。” 沈书闲眸色一沉,余光落在青黛身上,意味不明。 以前也没见这丫头这么关心君墨染,今儿怎么回事? “我和他现在不方便见面,再说了,皇上那么疼他,估计现在整个玄冥国最好的太医都在宸王府等候待命,哪里轮得到我?” 宫宴那次,她已经与君墨染说清楚了,二人除了合作再无关系,但之前相处期间产生的感情,却不能说忘就忘。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要他们以后不再接触,总有一天会忘记彼此。 能够做太医的人,哪个没有两把刷子,她就不信,没了她,难道君墨染就不成了? “小姐,您该不会是故意避着王爷,不敢与他相见?” 沈书闲右眼皮乍一跳,心底深处,莫名传来一种不安之感,她晃了晃脑袋,深吸了一口气,“什么叫做我不敢见他,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怕的?” “有,小姐,您眼神闪躲,说话语速加快,这是心虚的表现。”青黛语气肯定的说。 “小姐,您就没想过,王爷身份这么尊贵,每日都有太医诊脉,为何会突染恶疾吗?” 沈书闲眼珠子一转,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害了?” …… 宸王府。 安静的王府内,主院外,还未走近便嗅到一股不太好的劣质药味儿,身为老中医的沈书闲不禁皱起眉头。 药材的品质决定最终的效果,这么差劲的药材,她这个在外面的人都能闻到,更何况是用药的太医。 君墨染这么受宠,怎么病了连好点药材都没有? 正疑惑,她突然想起那次在南越州,君墨染不过普通的着凉,却因用错药险些丧命。 来之前,青黛的怀疑仿若还萦绕在耳边。 沈书闲心里咯噔一跳。 不好! 一定是有人要害君墨染! “小姐跑什么啊?”青黛正准备追上,院外的一只大手将她拉住,“流——” 卧房前,沈书闲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进……”软弱无力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对君墨染熟悉的沈书闲,一听便知是他。 她推开了房门,扑面而来的浓烈香气,让她险些昏厥。 来宸王府这么多次,大都都在书房相见,这还是第一次来他的房间。 印象中王爷的屋子就算不是金碧辉煌,也应该处处讲究。 然,君墨染作为王爷,卧房未免太过素净些。 屋内,除了一套座椅,就只剩下一张梨花木床,床上挂着一层厚厚的帘子,给人一种压抑,喘不过气的感觉,空旷又压抑,这样的布置,也不知道下人们是怎么想的,不病才怪。 她走了几步,发现里面放着一个火盆,盆里还留着一些燃烧过的草木灰,这里应该刚烧过大量艾草。 “咳咳。” 顺着声音回头,梨花木床上,君墨染侧躺在那,一袭灰色寝衣,墨发随意的洒落在侧,那双炯炯有神的星眸正微闭着,再也没有往日的光芒,他的脸色雪白,隐隐还带着丝颓废之气。 第137章 我只信你,一只恶狗 第137章 我只信你,一只恶狗 想起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轻咳一声,都能让整个皇城围着他转的人物,此刻病了,却只毫无生气,凄凄惨惨的躺在床上,身边竟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真是可怜。 “你来了?”君墨染眨了眨眼,仿佛说句话都能要了他半条命。 “你先等等!”沈书闲转身将屋内的窗户全都打开,这里的气味实在是太呛人了,待气味散开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为君墨染把脉。 “咦,你没中毒?”沈书闲诧异的拉起他的手,再次检查。 君墨染搓了搓手,默默挪开,他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张了张嘴,一脸难受的望着沈书闲。 沈书闲俯身靠近他,“你想说什么?”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沈书闲耐不住性子的从怀里拿出没入他的穴位。 君墨染瞳孔一缩,冷着脸,没有表情,沈书闲以为他在害怕,便笑着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你不是中毒,就是胃病犯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不说话?是痛到说不出话吗?那你先好好歇着,等一炷香就好了。”沈书闲自言自语的说。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沈书闲将银针一一收起,再次诊脉时手放在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感觉好点了吗?” 君墨染点头,脸上虽无血色,却也不像之前那般惨白,只是唇上泛起了薄薄的一层死皮。 沈书闲抿着唇,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完美不缺的脸,那层死皮极破坏美感。 “你要不要喝点水?” “嗯。”声音略带沙哑干涩,连说句话都费劲,不知道他的嗓子疼不疼,要是因为生病变成老鸭嗓就不好了。 “咕噜,咕噜!” 喝完水,君墨染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啊?”沈书闲猛然回神,险些跌倒。 手臂上,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着她,是君墨染。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凝滞,沈书闲讪笑着起身,“谢,谢谢。” 待她坐好,君墨染才不舍的松开手,宽大的掌心上还残留着女孩的温度,衣服上淡淡的沁香也留在了他的手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幅度。 沈书闲坐立不安的看着君墨染的反应。 这家伙该不会是洁癖? 嫌弃碰过她的手? “那个——”她正想问要不要洗洗手,君墨染却先一步的开了口。 “你怎么来了?”略带沙哑的嗓音倏然响起,那股子不经意的慵懒让人忍不住多留意几分,富有磁性的声线仿若动人的琴弦在拨动着心。 “闲儿?” 紧张的心突然一紧,沈书闲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她不自在的回头,“你刚刚在说什么?” “闲儿,你没事?” 这一声‘闲儿’让沈书闲再次颤栗。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家伙的声音这么好听。 君墨染这人,长得虽好看,但却过于有攻击性,让人有种想要避开的危机感,也正是因为这种疏离感,让人不敢放肆。 可谁能想到,生病时候的他,卸下盔甲后,却这么的,让人想要靠近。 “你病了,怎么也没个人照顾,王府的人呢?”沈书闲故意岔开话题。 君墨染看着门口,眸底闪过一抹沮丧,莫名的让人心疼。 “暗影不在,流沙需处理公务。” 这两人是君墨染的左膀右臂,一明一暗辅佐他。 这话,沈书闲自然听得懂,别看君墨染身份尊贵,看似高高在上令人羡慕,实则身边危机四伏,“王府这么多人,除了他们,就没有你相信的人吗?” 那双星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沈书闲,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书闲笑着干咳了两声掩饰不自在,“你喝的药都是下等品,对身体没什么帮助,一会儿我给你开几副,以后让陈掌柜给你送来,你按时喝。” “嗯。” “那个。”沈书闲指着屋内的桌椅摇头,“你这个屋,布置不是很好,这里太大,东西少,又都是些沉闷之物,这样的屋子,住久了容易生病,你若信我,可以试着重新布置一番,。” 其实室内的布置是有讲究的,并非迷信,有很多问题都有科学依据。 就如同君墨染这个屋子,屋子大,东西少,看着就会给人一种没人气的空旷感,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人气的气就会慢慢的出现“虚亏”,从而导致睡眠质量变差。 还有,屋子里的颜色太过沉闷,会让人感到压抑,别说君墨染生病,就是正常人住久了也容易影响心情。 按理说宸王府可是除皇宫外皇上最重视的地方,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办事的,还是故意为之。 不过这些都不在沈书闲考虑的范围内,与君墨染相识一场,她能做的就是发现不对之处,给一个善意的提醒。 “我只信你。”君墨染道,他看着沈书闲,“你是在关心我?”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书闲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 “你是我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沈书闲一本正经道。 若是以前,君墨染肯定会问,如果是温祁会如何,但一想到流沙的提醒,他便毫不犹豫的将想说的话咽下去。 “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不能出来太久,万一被府里的人发现就不好了。” “嗯。”君墨染点着头,小情绪藏在心底,却没多挽留。 “汪汪!”雪白的身影忽然闯入视线,一只大狗,朝着刚走到门口的沈书闲扑了过去。 “啊!”沈书闲下意识的大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狗子约莫半个人的高度,雪白的毛发被打理的极好,高大的身躯下,它露出如天使般的微笑,还冲着沈书闲摇尾巴。 她不安的攥着衣角,方才还白里透红的小脸,刹那间一片雪白。 腿,不由往后挪了两步,哆哆嗦嗦一软,身子后倾,眼看着就要摔倒。 “啊!”沈书闲吓得尖叫,身子突然的腾空,让她不安。 “没事,是我。”君墨染温柔的眼眸带着浅笑,摸了摸怀里女孩的长发,安抚她的情绪。 沈书闲心神未定的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身子瑟瑟发抖。 “汪!”大狗吐着粉红的舌头走到君墨染跟前。 第138章 把她弄哭,抱一起了 第138章 把她弄哭,抱一起了 “啊!”沈书闲身子一缩,瑟瑟发抖的埋在君墨染怀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过去!”君墨染浓眉一紧,冷冷的盯着大狗。 大狗仰头巴巴的看他,失落的耷拉着脑袋走到门口的角落蹲下。 “哼。”它小声的呜咽,君墨染冷冷一瞪,大狗瞬间趴在地上眼中泛着泪光,委屈极了。 君墨染轻轻的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安慰,“别怕,它不会咬人的。” 沈书闲心有余悸的抬起头,一回头便看到大狗做着准备起来的动作,冲着她笑。 她欲哭无泪的搂着君墨染,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不敢松手。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也不知金元宝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还请王爷看在五皇子的份上千万不要迁怒金元宝。”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从门外爬进来,脸上写着绝望。 “带它下去。” 小太监面露喜色,不敢相信的抬起头,“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他欣喜的拖着金元宝离开,走到一半忽然回头瞄了眼。 咦? 宸王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莫非是王爷的新欢好? 小太监晃了晃脑袋,不敢细想,这些贵人的想法可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干涉的。 金元宝虽然被带走,但沈书闲却并未放下悬着的那颗心,儿时被狗狂追的一幕仿若还在眼前,她不安的往君墨染的怀里靠了靠,君墨染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原来,她怕狗啊。 良久,沈书闲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君墨染的怀里,她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地面,“方才,谢谢。” “还有呢?”君墨染掂了掂怀里的人往上一抛,身子突然失衡,沈书闲连忙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搂住。 “你,你能放我下来我?”她怯生生的抬眸,朱唇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眼中闪着晶莹的泪珠。 君墨染一怔,原本只想逗逗她,让她忘记方才被金元宝吓到的不安,没想到却把人给弄哭了。 他将沈书闲往床上抱,正准备放下,怀中的人突然,眉头一皱,惊慌,不安写在脸上,眼泪哗的一下,“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毫无征兆。 “你……”君墨染拿着手帕悬在半空,不知所措的与她四目相对。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眼睛红红的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你,你别哭啊。” “哇——”委屈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院外正贴墙偷听的二人面面相觑。 “这是我家小姐的哭声,王爷都对小姐做什么了?”青黛蹙眉,担心又后悔,“流沙,你该不会骗我?” 今早,流沙突然来沈府找她,说王爷因为见不到小姐,犯了相思病,日夜不眠,滴水未进,都晕过去好几次了,青黛是个心软的人,想着王爷是个好人,便按照流沙的指导把小姐带过来了。 可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王爷对小姐的心思,他们都看在眼里,最近不知二人为何,突然就断了联系,她也是希望小姐幸福,所以才答应流沙,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除了竹苓离开那段日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小姐哭,小姐一直都很坚强,突然哭了,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绝对不能让小姐受欺负。 她握了握拳,心中越发坚定这个想法。 “你该不会想闯进去?”流沙一眼便看出来青黛的心思,还点了出来。 青黛低着头不敢看流沙。 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不愧是王爷身边的人,好厉害啊。 “就,就算是王爷也不能欺负小姐!”青黛抬头挺胸,气鼓鼓的对上流沙,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流沙扑哧一笑,“你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什么都不懂,男人欺负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你还想不想让你家小姐和王爷和好如初了?” “和好?”青黛不相信的趴着墙边偷瞄了一眼,小脸倏然滚烫,“他们怎么抱一起了?” “抱,抱一起了?速度这么快的吗?”流沙好奇的凑上前。 就在这时,室内,一道冷冽的寒风伴着“咻”的一声飞向院外,从流沙的耳朵擦过。 流沙瞪大了眼睛,回头一看,地面躺着一颗化为粉末的黑子。 他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心,跳的飞快。 差点,耳朵就没了。 与此同时,屋内,君墨染斜睨了一眼院外偷看的二人,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嘴角微微弯起。 “你,你笑什么啊?”沈书闲打量着他,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匆匆脱离君墨染的怀抱,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方才二人抱了良久,幸好没人发现,想到此,不由松了口气。 “那个,我,我先回府了?”她道,再不回去就要天黑了。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沈书闲轻轻的扯了下他的衣角,这不扯不要紧,谁能想到堂堂王爷的衣服质量这么差,她还没怎么用力,衣领就这么突然的往下一滑,露出大半的肌肤。 白皙的胸膛下,线条分明,隐约间能感受到肌肉的厚实有力,上下起伏的节奏是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极了充满生命力的鼓声,在热情的涌动。 “咕噜。”口水顺着滑下喉咙,沈书闲抿着唇,眼睛就跟定在那儿似的,一眨不眨。 完美的线条,优越的身材比例,还有那让人看了尖叫的人鱼线,比起那些用蛋白粉堆砌出来的大块肌肉,简直秒杀。 谁能想到这块白嫩嫩的皮囊下,居然隐藏着这般健硕挺拔的身姿,这要搁在她原来的世界,妥妥的超模。 她情不自禁的伸了伸手却未靠近。 控制,她在古代,可不能失了分寸。 “喜欢?” “嗯嗯!”沈书闲毫无志气的点头,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天上的小星星。 君墨染看到她这般反应,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这丫头,是喜欢上了他的身子? “想摸?”他抓起小丫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小丫头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仰起头,灿烂一笑,“硬邦邦的,还挺结实。” 临时,她忍不住捏了捏,君墨染倏然黑脸,她却没有察觉的来了句:“手感不错。” 第139章 你敢爬墙,我就挪啊 第139章 你敢爬墙,我就挪啊 气氛突然一滞,沈书闲脸色一僵,笑容逐渐消失。 她尴尬捂着脸。 刚刚,她都说了什么? 美男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在君墨染这儿栽了跟斗,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此时此刻,沈书闲感觉自己的尴尬都能抠出个四合院出来。 她心虚的捂着脸往后挪步,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着距离门口越来越近。 “你想去哪儿?”君墨染不知何时来到身边,正俯身注视着她。 “你,你在叫我吗?”她嘿嘿笑着,试图掩饰尴尬。 “别避开问题。”君墨染一把拉住她的手,温柔的用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刚刚对本王动手动脚,现在想跑?” 卷翘的睫毛上下交合,沈书闲窘迫的挠头,恨不得将手给剁了。 原以为见了这么多美男,她对男人的抵抗力会强大些,谁能想到一时没控制住,就上手了。 她悄默的观察君墨染的反应,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唇瓣略紧,是在思考怎么处理她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负责?”君墨染脸色突变,性感的磁音带着威胁,犹如坠落严冬的深潭,潭水冰冷刺骨,蔓延她的每一根经脉,宣判着她的结局。 “不是,君墨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让我负责不太合适?”这话刚说完,沈书闲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他阴沉的黑脸,小心脏莫名一紧,高高悬起,都不敢说话了。 她捂着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把君墨染给惹了呢。 虽然二人合作以来,一直都挺愉快,但不代表君墨染没有脾气,他的恶名可是整个京城都闻名的。 糟糕。 他该不会一气之下,杀了我? 沈书闲忐忑的低着头,帕子被她揉的不成样子。 “你不想负责?”骨节分明的长指抬起了她的下巴,沈书闲呼吸一滞,焦急的等着接下来的话。 “那我对你负责好了。”君墨染弯腰将她抱起,看着怀中人一脸懵逼的望着自己的样子,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看着我做什么?莫非你还真的想嫁给君翊当他的侧妃?”大手紧紧搂住她的腰际,锐利的黑眸迸发危险的气息,仿佛在警告沈书闲,只要敢说嫁给太子,就掐断她的腰。 君翊? 太子? 经君墨染提醒,沈书闲突然想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处理京中的谣言,也不知道府里怎么样了,按照计划,这几日应该就是太子动手的最佳时期,她可得好好准备。 “对付太子最好的办法,便是成为我的王妃,我虽不是太子,但你若想坐上凤位也并非不可。”他自信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皇位,而是一块糕点,想要便要。 沈书闲回过神来,方才这家伙是在跟她表白吗?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男人,都说了这么多次他们不可能,怎么还不放弃。 以前看电视上的那些王爷,都是见一个爱一个,上有正妃,下有侧妃,外加一大堆的妾室——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坏笑着打量君墨染,视线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游走。 宸王府的后院没有女人。 该不会是,他不行? 想到这个可能,她忍不住促狭一笑。 没想到堂堂宸王居然不行,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材。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紧,抬头一看,君墨染正黑着脸,双眼冒起红色的火光,充满火药味。 “你喜欢我。” 这家伙又发什么疯? 沈书闲正要反驳,他再次开口,“你不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 “什么?” “你怕我爱上别的女人?”一语便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沈书闲眼眸一怔,意外的看向君墨染。 他竟然,猜到了? 脑子倒是挺好使。 君墨染松开她的手,背对着她,自言自语,“这几日我想了许多,想到了我的娘亲。” 元后,洛灵,那个拥有传奇人生的女人,正是君墨染的母亲。 传闻元后出身不明,有关她的传说,太多太多,但有一点不变,她是个充满智慧又有魄力的女人。 当年,龙椅上的那位还只是个皇子时,并不受宠,又无母族助力,可自从元后出现在他身边以后,他的羽翼逐渐丰满,并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一举拿下皇位。 皇上与元后的爱情故事,也曾是一段佳话,奈何天意弄人,二人成亲多年,迟迟未孕,最终为了皇嗣,皇上迫不得已纳了现在的皇后为妃,生下了如今的太子。 一后一妃没持续几年,皇后突然暴毙,从那以后,玄冥国的后宫便热闹了起来。 有关元后的故事,沈书闲知道的不多,偶尔听王府老人提过几句,君墨染突然提起,也不知为何。 “我母亲的心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君墨染突然转身,提起母亲,他的眸光散发着暖意,与平日截然不同,仿若两个人。 “你不问我,又怎知道,我不愿意?”他笑了笑,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好似冬日里奢侈的暖阳,温柔又闪耀。 反观沈书闲,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想法一度受到冲击。 君墨染说,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他不是王爷吗? 男人不是喜欢三妻四妾吗? 她来的地方怎么和想象中的古代不太一样? “那为什么是我?”这是第一次沈书闲用认真的态度正视君墨染对自己的感情。 身份、容貌、才智,超越她的女人并不少,君墨染有如此优秀的母亲在前,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她? “咚!”君墨染走到她的跟前,朝脑门敲了一下。 “傻瓜,喜欢不需要理由,不爱才要找借口,就像,你馋我身子——”君墨染点到为止,将她揽入怀中。 “嘶——” 沈书闲倒吸了一口凉气,被人看透的感觉,让她恨不得一头栽到水里,好好的冷静冷静。 “那你这个承诺能保证多久?” 他牵起怀中人的小手,“你若不离,我便生死相随,遇上我,便是你的劫,你逃不掉的。” 沈书闲不满的切了声,“别说的这么好听,你将来若是敢找别的女人,我就敢爬墙。” “你还想爬墙?”握着小手的大手倏然一紧,眼神中迸发的冷意,犹如一把把利刃,锋利尖锐,让人望而生畏。 沈书闲不安的咬着手指,这男人真是个危险的人物。 “你敢爬墙,我就挪,你爬一寸,我挪一尺,你试试!” 第140章 命中注定,您没事吧 第140章 命中注定,您没事 “戴着这个,还说不喜欢我。”君墨染心情不错的从沈书闲身上拿起那块牡丹玉佩。 “母后说这块玉认主,我以为是骗人的。”君墨染自嘲般笑了笑,“第一次见面就掉在了你手上,想来是母后在天有灵,怕我孤独终老,有意安排的缘分。” “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听着这臭不要脸的话,沈书闲简直怀疑人生,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脸皮这么厚? 等等! 她脑子顿时一激灵。 方才君墨染说母后,莫非这块玉佩是元后的东西? 想到这个可能,沈书闲的瞳孔逐渐放大,震惊又不敢相信。 君墨染牵起她的手亲了亲将牡丹玉佩放在掌心里,“收好,这可是我母后留下最重要的遗物。” 真是元后的? 沈书闲眼眸一紧,有些紧张,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既然是元后遗物,你当初怎么就丢在我那?”幸好她没乱丢,不然丢了,岂不是后悔莫及。 “母后说,这块玉是送给儿媳妇的。”君墨染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 沈书闲不相信的嘁了声,将玉佩放回他的手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你留着,我怕弄丢。” 这一次君墨染没有将玉佩放回她手,而是直接系在腰际上,羊脂玉上的牡丹花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细腻温润,好似在发光。 “这块玉,我自幼戴在身边,只丢过一次。”君墨染动作笨拙的用玉佩的绳子打了个蝴蝶结,“母后是个神算子,没有她预料不到的事情。” 听到这,沈书闲也不再纠结这块玉能给君墨染找媳妇一事是真是假,元后的一生确实很传奇,至今坊间还有传闻,她是上天派来的天女,也正是因她,才有了如今的玄冥国。 不过这样一个人,却在最好的年华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君墨染接着道:“母后的离开很复杂,等哪天有空,我再告诉你。” 难道元后没事?沈书闲在心里想到。 君墨染松开手,沈书闲的腰际上多了一个丑兮兮的蝴蝶结,她伸手准备修整,君墨染抢先一步摁住了她的手,并警告:“我系着,不准摘。” “可是——”沈书闲有些嫌弃的盯着蝴蝶结。 可这个蝴蝶结真的好丑啊。 “不准嫌丑。” “你好霸道。”沈书闲嗔怒,狠狠地瞪他。 君墨染扑哧一笑,眸底闪着光,摸了摸她的头,“我送你回去。” “不要,最近府外每天都有东宫的人盯着,你若过去,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君墨染拉着她坐下,“你怕太子?” “我不怕太子,但是不想打草惊蛇。”沈书闲意味深长的扬起一抹坏笑着。 那次宫宴后,东宫可没少做动作,明日便是元宵,最佳动手时间,她等了这么久可不想功亏一篑。 君墨染眸底微沉,这丫头,怕是又要动手了,“以后这些事交给我,免得脏了你的手。” “你放心,不会涉及到我身上的,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用你太屈才了。” …… “皇兄,皇兄!”少年脸色焦急的盯着君墨染,“完了,该不会是被金元宝吓傻了?” 少年愁眉苦脸的席地而坐,眼巴巴的支着下巴,“皇兄,皇兄?” 良久,君墨染才将视线收回,他瞥了眼眼前的少年,“你怎么来了?” 少年听到他的声音,眸光顿时一亮,他激动的爬了起来,绕着君墨染观察了好几圈,“咦,皇兄,你没事啊?” “有话快说。” 少年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听小太监说金元宝今天打搅到了皇兄,我这不是过来看看您嘛。” 他心虚的打量君墨染,声音越来越弱。 整个皇宫都知道,皇兄是父皇的眼珠子,要是被父皇知道,他的金元宝吓到皇兄,估计他一会回去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金元宝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为了保护金元宝不受惩罚,他只好亲自过来皇兄这边求情。 君墨染抵了抵后槽牙,少年的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落在他的眼中,“不好好在宫里待着,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皇帝的儿子中,除了君墨染以外,其他皇子均未封王,全都住在皇宫里,一般是不允许出宫的。 “今日小弟去御书房给父皇请安的时候听到尹公公说皇兄病了,就偷偷出来看你了。” “夜黑了,你早点回去。” “那,金元宝呢?”少年不安的望着他,脚步没有挪动半分就好像在告诉君墨染。 若不放过金元宝,他就不走。 “它啊——”君墨染欲言又止,脑海闪过傍晚金元宝出现时,小丫头的反应。 “那狗不错。”君墨染笑意渐浓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五皇弟记得给它加餐。” 少年不敢相信的回头,皇兄已经走远。 “皇兄,竟然夸了金元宝?” …… 沈府,芙蓉院。 昏暗的卧室内,蜡烛忽明忽暗,衬得屋子有些诡异。 窗台前,身着一袭素衣的女子手捧一卷佛经,眼底充满算计。 “叩叩!” “进来。”沈鸾儿放下佛经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赖妈妈警惕的盯着四周,确定无人才小心翼翼的进入卧室,关上房门。 “小姐。” “事情都办好了?” “小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赖妈妈肥硕的身子一颤一颤,圆圆的脸因为笑的太开心,还起了褶子。 沈鸾儿深深的看了眼窗台外,那是海棠居的方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与此同时,海棠居。 “小姐,您没事?” 青黛坐在沈书闲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从一个时辰前回来后,小姐就一直坐在这儿一动不动,除了偶然会莫名其妙的突然笑。 怎么去了一趟宸王府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该不会是王爷对小姐做了什么,小姐傻了? 青黛不安的在小姐面前挥了挥手,她的手刚动了一下就被小姐眼疾手快的抓住。 “你干嘛?”沈书闲面无表情的看着青黛,那眼神奇奇怪怪的。 青黛放下紧张的心,松了口气,“小姐,您可算是有反应了,到底怎么了?您没事?” 第141章 恋爱会傻,深夜冷风 第141章 恋爱会傻,深夜冷风 沈书闲傻笑着拿起腰际上的牡丹玉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块玉要比平时亮一些。 “这块玉一看就是上等品,小姐一直戴在身上,可是夫人留给小姐的?”青黛好奇的问道。 沈书闲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放在怀里,“别人送的。” 青黛狡黠一笑,趁其不备的试探,“可是王爷?”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姐,今日的小姐实在是太反常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从王府回来就是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和王爷和好了? “小姐,您在傻笑什么啊?” 沈书闲干咳了声,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抬起头看着青黛,“谁说我在笑了,我哪里笑了?” 青黛掏出一面镜子放在沈书闲的面前,她指着镜子,揶揄道:“也不知道镜子里的是谁,脸都乐开花了,还不承认,瞧瞧这小脸红的,跟苹果似的,啧啧啧。” 沈书闲又急又气的扬起手,装模作样的要打青黛,“你这小丫头,谁给你的胆子,居然调侃起小姐来了,当心我打你。” “小姐,今天您和王爷,是不是这个这个了?”青黛用手做成两个小人儿状,一直放在一起。 沈书闲仅看了一眼,“唰”的一下,整张脸又红又烫,连耳根都没逃过。 她不好意思的避开青黛,侧过身面对窗户,凉凉的风吹过滚烫的脸,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瞧着小姐的反应,青黛便猜出个大概。 “小姐,王爷的病如何了?有您妙手回春,一定好了不少?” 沈书闲一怔,青黛不提,她都忘了,今天是给君墨染治病去的,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她是猪吗? 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君墨染还生着病呢,王府里也没个靠谱的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想起傍晚去看他的时候,卧房内一个人都没有,他会不会半夜犯病啊?一定很疼? 他的胃不好,又挑食,也不知道王府里的厨子—— 厨子! 心,莫名的一慌。 她突然起身,下意识的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啪”的一声,吓得青黛往后一缩。 青黛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小姐的一举一动,心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沈书闲忽然提起裙子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青黛小跑着跟上,二人来到院外。 “小姐,您要去干嘛啊?”青黛张开双手挡在沈书闲的面前,这是出府的方向,三更半夜的,府外还有不怀好意的人盯着,万一他们起了歹心,她们两个弱女子可打不过。 “青黛,你让开,我要去宸王府。” “小姐去宸王府干嘛?”青黛不解。 “我不能让君墨染生着病呆在危险的地方,我去陪着他。” 看着小姐坚定的眼神,青黛傻了。 今天的小姐果然奇怪,要是以前小姐绝对不会做出这么蠢,不对,是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小姐,现在是深夜,外面很危险的,再说了,宸王府可是王爷的天下,他有流沙,有暗影,还有整个暗门的人护着,谁能伤他啊。” 青黛抱住她的手,“小姐,您要是担心王爷就好好休息,等明儿一早,青黛陪您去。” “可是——”沈书闲纠结的咬着唇,“万一他晚上犯病了怎么办?” “哎呦我的好小姐,宸王府是什么地方?除皇宫以外最尊贵的府邸,王爷真要出事,府里的下人还能脱得了干系?他们就算不为王爷,为了自己,也会好好照顾王爷的,再说了,以皇上对王爷的在乎,谁还敢在天子脚下欺负他不成?” 青黛说的有道理,但沈书闲还是不太放心。 今日前往宸王府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君墨染的院子空荡荡的,只留他一个病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好可怜啊。 不仅如此,还有一条恶狗,那条狗长得白白胖胖又高又大,万一夜里趁人不注意跑出来,咬了君墨染怎么办? 古代没有狂犬疫苗,被狗咬了能不能活着可都是听天由命的事,万一,万一—— “青黛,你说那条狗,要是咬了君墨染,他还能活着吗?” 青黛一头雾水的眨巴着眼,“小姐,您是不是近日太辛苦了没休息好啊?” 怎么净说些胡话。 王爷那么厉害,今儿不过瞪了眼,就吓得那条叫金元宝的大狗瑟瑟发抖,怎么可能会被狗咬。 “小姐,您就放心,王爷这么厉害的人会照顾好自己的,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咻!” 就在这时,沈书闲与青黛的中间突然划过一阵冷风,二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对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沈书闲悄悄的拿出防身的银针,手背在身后。 “啊!”青黛忽然大叫了一声,沈书闲也被她的叫声吓到,她捏着银针,正准备丢过去—— “小姐,是我。”暗香一把握住沈书闲的手腕,三枚银针正对着暗香。 看到暗香,沈书闲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有人夜闯沈府呢,吓死她了,“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幸好方才她没有将银针直接丢出去,不让暗香可就完了,别的她不敢说,在制毒方面,她可是炉火纯青。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只有她和竹苓两个人相依为命,小院里总是会冒出一些心存不轨之人,她们都不会武功,对方又是男子,有的还会些功夫,想要对付不容易,所以她便想到了用毒。 这些年来,她已经养成了随身带毒的习惯,一旦感觉到危险,就会将带有毒液的银针丢到坏人身上,以此获得一线生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书闲正问暗香,结果一抬头发现面前哪还有人,不仅是暗香连青黛都不见了。 她疑惑的挠头,“人呢?” 这时,她的肩膀忽然一沉,她不安的抿着唇回头一看,男人笑盈盈的朝她张开了双手。 沈书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仰头看着男人,故作生气道:“原来方才是你在搞鬼。” 吓得她还以为有刺客呢。 第142章 他说害怕,她心疼了 第142章 他说害怕,她心疼了 君墨染宠溺的看着怀中的人,几个时辰没见,这丫头似乎变了个样。 小脸上粉粉的,像极了刚熟透的水蜜桃,一口就爆汁的那种,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唧一口。 略带粗糙的手指轻拂她的脸,滑滑的白皙细腻,很有弹性,摸着摸着大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捏了捏,那手感像极了刚剥壳的鸡蛋。 “嘶——”沈书闲不悦的皱眉,她仰起头,气鼓鼓的瞪了君墨染一眼。 “你这人,掐我干嘛?”捏脸就捏脸,还这么用力。 她生气的拍开君墨染的手,轻轻的揉了揉方才被捏过的位置,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红,万一留下印子,她还怎么见人啊? “我又不嫌弃你。”丫头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君墨染心里想着,忍不住想要再捏一下她的脸。 这个眼神,一看就对劲。 感受到君墨染不怀好意的注视,沈书闲一把将他推开。 君墨染一怔,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警告你啊,不准捏我的脸,不知道女人的脸很重要吗?我要是毁容了,哼!”粉嫩的小嘴一撅,她抱着手背对君墨染。 “生气了?” “没有。”她语气坚定。 就算生气也不能说,这样会显得她很小气。 “嘶——”这时,方才还在开玩笑的君墨染突然难受的捂着腹部,沈书闲惊慌的回头扶着他。 “你,你怎么了?” 君墨染摆了摆手,脸色煞白,但却坚持说自己没事。 瞧他这模样,一定是胃病犯了,越是说自己没事,落在沈书闲的眼中就越像逞强。 一定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才这样的。 沈书闲心里一软,愧疚的扶着他进了自己屋子,与此同时,躲在角落的暗香和青黛正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 方才,她们好像看到王爷笑了,背着小姐偷偷的笑,至于他的病—— 其实是自己捏的。 “王爷又装病,不怕被小姐发现啊?”青黛担心道,倒不是她对君墨染有什么想法,主要是怕小姐发现,她与流沙密谋引小姐前往宸王府一事败露。 “不会,小姐现在没心思想这些。”暗香信誓旦旦道。 卧房内,沈书闲忧心忡忡的将君墨染放在自己的床上,又贴心的给他盖上被子,“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奇怪,你的脉象明明正常啊。” 沈书闲纳闷又不解,难道是太久没温习医术,她的医术退步了吗? “我这身子从小就这样,你不要担心,可能是刚从王府过来太激动,受了寒。”君墨染自责的低下头,“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不是不是,都怪我,你都病了,应该我去王府看你才是,你在这里躺着别动,我去熬点粥给你喝,给你养养胃。” 她起身,正要离开,手臂被身后的大手拉住,她动了动,一步都走不了。 “怎么了?” 君墨染眼眸微垂,“我,我害怕——” 那语气委屈极了。 得亏卧房只有他和沈书闲两人,这若是被流沙和暗影等人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 皇宫可是这世上最黑暗的地方,一个从小生活在宫里的人,还会怕一个人待着? 别开玩笑了。 沈书闲也不知道怎么了,听他这么一说,也没过多怀疑,也就信了,甚至还觉得君墨染一定是因为从小缺乏母爱,才会养成这种患得患失的性子。 越想,就越觉得他很可怜。 “那你能走吗?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小厨房?我给你搬张凳子,你就在那坐着,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君墨染憔悴的脸上展露一个灿烂的微笑,如夜空里星星般闪耀,仅一眼,沈书闲就愣住了。 她别开眼低咳了声,不敢去看君墨染的眼睛,二人慢吞吞的走去小厨房。 暗处的二人一直紧跟在后,“暗香,你说小姐大半夜去小厨房做什么?” “给王爷做饭。” “做饭?”想起小姐的厨艺,暗香眼睛睁的亮亮的,忍不住唧一小嘴,摸了摸干扁的肚子,“小姐可是好久没下厨了,也不知道今日会做什么好吃的。” “你该休息了。”话罢,暗香揪住青黛的领口,就跟拎小鸡仔似的,拖着她回了房。 小厨房内,大晚上的也没多少食材,沈书闲就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和一锅皮蛋瘦肉粥。 看着碗里黑乎乎还泛着一点黄黄的东西,君墨染不禁皱眉。 小锅里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沈书闲打开锅盖,一股咸香飘了出来,君墨染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个皮蛋瘦肉粥卖相看起来不怎么样,味道倒是挺香的。 沈书闲盛了一小碗递给君墨染,“这是皮蛋瘦肉粥,你一定没喝过?快尝尝,暗香可喜欢喝了。” “暗香?”君墨染的手一顿,握着碗的部分,倏然一紧。 “对啊,每次做皮蛋瘦肉粥暗香都能喝三大碗呢。”沈书闲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自顾自道。 做饭的人最喜欢的莫过于有人喜欢自己的手艺,一次就吃三大碗,可以说是极大的认可,沈书闲自然开心。 “你给她做了。”君墨染咬着唇,脸色不自然的撅起。 这语气,怎么听着有股莫名其妙的醋味? 沈书闲嘿嘿一笑,正巧对上君墨染黑如锅底的脸,“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顺手的事儿,这不是也给你做了吗?” 见他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沈书闲接过那碗皮蛋瘦肉粥帮他吹凉,“你别这么小气嘛,我就偶尔下次厨,一般都不给他们做的。” “那你以后也别给他们做。” 居然真的是为了一碗粥吃醋?沈书闲愕然,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有这么小气的时候,但嘴上还是听话的应着:“好。” 她不跟病人计较。 “你喜欢喝就多喝点,你的胃啊,不好,以后得按时吃饭,一时半会肯定是不能恢复的,但多养养,便不会像今日这般发病,知道了吗?” 沈书闲细细碎碎的说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栽在君墨染的怀里沉沉的睡了下去。 “王爷。”身着夜行服的人站在昏暗的角落朝君墨染抱手。 “跟进外面的小尾巴,杀无赦。” 男人愣了几瞬,恭敬的答应,消失在夜色中。 第143章 太子被骂,虎视眈眈 第143章 太子被骂,虎视眈眈 翌日,沈书闲醒来时,卧房内已经没了君墨染的身影,她利落的起身跑去院子,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今儿的空气都感觉比平时清新。 晴朗的阳光下,鲜花也开的格外灿烂,耳边传来鸟儿欢快的叽喳声,不吵,反而莫名的悦耳,沈书闲心情不错的摘了一把放进屋子里的花瓶里。 “小姐,您起了啊?”青黛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小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被她盯得有些不太自在,沈书闲将插好的花放在桌上,“你笑什么?” “小姐,王爷是天没亮走的。” 沈书闲将她的话记在心里,但脸上却神色如常,并不在乎,“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这儿是沈府,他迟早都是要走的。” “可是听暗香说,王爷没有回府,进宫了。” “进,进宫?”沈书闲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恍惚间,她似乎记得,昨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君墨染曾问她,“要不要嫁给我。” 她当时很困,不喜欢有人在耳边吵闹,所以就敷衍了回了个:“嫁。” 后来君墨染说什么要准备婚事,她记不太清,该不会是去跟皇上求赐婚? 君墨染的年纪算起来也不小了,若不是因为名声不好,估计早就成亲了,以前也就罢了,现在还有个一直留在京城的汝南县主虎视眈眈,他若再不成亲,定会引来不少麻烦。 “小姐,您脸红什么啊?” “红?谁,谁脸红了,我肚子饿了,先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你别跟过来。” “诶!”青黛的话还没说完,不过眨眼的功夫卧房内就没了沈书闲的身影。 “小姐呢?”暗香走进卧房,左右看了眼。 “小姐刚走,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青黛抱着沈书闲方才修好的花,找了个窗台的位置放好。 “门外的人,全不见了。” “什么?”青黛瞳孔一震,外面的人可都是东宫派来的,想起小姐的计划,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就朝沈书闲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门口,以太子为首的众大臣纷纷跪在皇上跟前,气氛紧张非常,寒冬还未褪去,可跟前的这几位大臣,额头上的大汗却让人仿若置身严夏,轻微的呼吸声透着压抑。 “啪!”一本从天而降的奏折啪在太子的脸上,皇上生气的从龙椅上走下来,紧绷的脸上隐隐透着寒意朝太子一步步走去,太子低头不敢多言,身子却不由的往后退了几分, “身为太子,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皇上怒声质问,太子身子一颤,趴在地上,身子都在发颤。 看到儿子这般模样,皇上的脸上浮起一抹不悦,“君翊,朕在跟你说话,南方三州虫灾,这么大的事,你为何隐瞒不报,这些可都是你管辖的地方,你这个太子到底在做什么?” 年前玄冥国才经历一场水患,今年的收成本就不好,好不容易熬到了新的一年,谁能想到居然突然闹出虫灾,听说南方三个州因为这次的虫灾,许多良田都废了,想要修整,可要不少时间。 眼下整个玄冥国都在靠着国库里的存粮过日子,而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谁也不能保证。 若这个消息被周围的几个国家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父,父皇饶命,儿臣,儿臣不知。”太子战战兢兢地抱着手,声音越来越小。 这一次的虫灾发生突然,谁也没有想到怎么就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虫子,不仅吃了百姓们即将收割的稻子,还把良田给破坏了。 “朕要的是解决办法,而不是不知,此事若不能善了,朕看你这个太子也别当了。”皇上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太子看着父皇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拎出来似的,虚弱的瘫在冰凉的地板上。 “太子,此事该如何是好?”众臣纷纷看向太子,等着他做决断。 今儿在这的,都是跟随太子一党的忠臣。 其实此次的虫灾早在年前就发生了,就在秋收的那段时间,只不过那个时候君墨染刚处理完南越州水灾一事收获了不少民心,太子担心爆出虫灾一事会影响他这个做太子的威严,于是就让人瞒下来了,谁曾想,最终还是被父皇知道了。 看着面前这些等着他做决断的众人,太子就一肚子气。 这些人,平日里除了会巴结,什么用都没有。 “本宫要你们是来想办法的,什么都要本宫来决断,要你们何用?” 若是平时,太子一定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大臣们说话,可方才他才被父皇说了一嘴,此时正一肚子怒气没处撒。 “太子,不如我们求助宸王?宸王手下能人众多,一定会有办法的。”一位大人自以为很聪明的说道。 太子冷笑了声,“你让我求君墨染?” 他窝火的朝那位大人腹部狠狠的踹了一脚,“滚!” 回到东宫,太子妃听说御书房一事,连忙赶来探望太子。 “夫君。”太子妃贤惠的端来一碗参汤,“国事固然重要,但夫君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太子拉着太子妃坐到自己的身边,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柔儿,本宫身边的这些人,也就只有你是真正在意本宫的。” “夫君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夫妻本为一体,能为夫君尽力点绵薄之力,是臣妾的荣幸,您放心,臣妾已经修书父亲,父亲一定能够想到办法为夫君您分忧解难的。”太子妃靠在太子的身上,轻声安慰。 太子推开太子妃沉着脸站了起来,“此次虫灾突然,抢救良田,安顿百姓都并非易事,别的倒不用担心,就是粮食方面——” 他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城外的百亩种植大棚,若能为本宫所用,就算是君墨染,也无法威胁本宫皇位。” 太子妃紧了紧搭在椅子上的手,太子的意思她怎会不懂。 城外的那几百亩良田,背后之人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谁能想到这么多的粮食,竟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女人之手。 民以食为天,想要让国家变得强大,粮食必不可少,只要能拿下沈书闲,不仅城外的百亩良田归东宫,将来她的铺子所盈利的不少银子,也可以为他们所用。 第144章 缺粮缺钱,从不白干 第144章 缺粮缺钱,从不白干 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领头的黑衣人脸色青紫的跪在左筱柔面前。 太子夫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太子面露不愠,他深深的看了太子妃一眼,“柔儿,今夜之事要抓紧。” “是,夫君放心。”左筱柔恭敬的对太子行礼。 太子撩眉,侧目看向黑衣人,冷哼了一声离开。 直至太子的身影消失,左筱柔才收起警惕将大门关好走向黑衣人。 “太子妃恕罪,留在沈府的人,都没了。”黑衣人咬着牙,语气中充满不甘。 这些死士可都是他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这几日因为太子妃的计划即将实施,他又多派了一些人手,谁知道今早过去,连具尸体都没看到。 很明显,对方是在警告他们。 “你说什么?”左筱柔眉头一紧,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她怒气冲冲的将面前的一壶茶扫落在地,“区区一个女人你们都看不住?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太子妃,此事属下也是今早得知,对方的动作太快,我们的人全都没了,恐怕他们还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的计划是不是——” “闭嘴。”左筱柔的眼眸划过一束寒光,她阴沉的脸狰狞的一皱,“眼下东宫缺粮缺钱,这个女人我们必须拿下,今夜将京中死士都带上,不管她背后是谁在护着,一个都别放过。” 黑衣人抬头看向左筱柔欲言又止,京城的死士不多,可却是他们的跟进,昨夜那些人能无声无息弄死死士,可见实力一般,万一败了,损失可就严重了。 “愣着做什么?本宫的话你没明白吗?” 黑衣人犹豫了几瞬,最后只长长的叹了口气,“属下领命!” 与此同时,宸王府。 君墨染刚从皇宫回来,手上还拿着圣旨,但脸上却并无半分欢喜。 门外,流沙正悄悄地竖起耳朵的扒着大门,“奇怪,王爷进宫一趟怎么还不开心了?莫非是皇上不同意这门亲事?” 一旁的暗影抱着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话这么多,迟早被王爷嫌弃。” “嫌弃?”流沙不服气的撸起袖子,“你说谁被王爷嫌弃?我流沙可是最受王爷信任的人,在胡说——” 他凶巴巴的扬起拳头,“当心我揍你。” 暗影懒懒的打量着他,那眼神充满鄙视。 暗影是暗门前十的护卫,想要打过他,在玄冥国,没有几个。 “进来。” 屋内,君墨染的声音传来,流沙身子一惊,方才的话该不会都被王爷听到了? “王爷!”二人齐声跪在君墨染跟前。 “闹虫灾的那三个州,父皇命本王去处理,即日出发,你们留在京中好好护着闲儿。” “虫灾?”流沙挠头扭头看了眼流沙,见他脸上并无异样,便知此事他早已知晓。 “那不是太子的管辖之地,怎么还让王爷去处理。”流沙为君墨染打抱不平道。 玄冥国的成年皇子都有自己的管辖之地,太子有,君墨染这个王爷自然也有。 别人的地方出事,过去处理,说的好听是帮忙,若是对方不领情,可能还会倒打一耙,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没谁愿意做。 “皇上也真是的,以前明明不让王爷在明面上插手政务,最近是怎么了,上次水患,这次虫灾,什么事情都给王爷,那还要太子干嘛?”流沙不服气的喃喃。 这时,他的身子突然一抖,猛然抬头发现王爷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流沙悻悻一笑,“王爷,属下也是为您不平,反正那个太子位您不想坐,谁的地盘谁负责,咱可不能白做事。” “谁说本王是白做?”君墨染俊眉微挑,那张好看的人神共愤的脸扯起一个狡黠的笑容。 没有好处的事情,他可从不白干。 君墨染似笑非笑的转动着手上的黑白二子,“嗖”的一声白子落在大门,深深的凿出一个窟窿。 流沙吓得吞了吞口水,眼睛不停的往暗影身上瞟,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王爷可是好久没这样笑过了,黑白双子白子先出,这是少有的事,也证明这一次的人要倒大霉。 “听说东宫最近缺钱又缺粮,这应该就是他们盯上闲儿的原因,本王一会儿要走,流沙留下照顾好她。” “王爷,那您怎么办啊?您这一出去危险重重,还是让属下在身边保护您。”流沙忧心忡忡的说。 他可是最会照顾王爷的人,王爷这人这么挑剔,万一路上遇上不顺心的,他还可以劝劝,不像暗影那个呆木头,除了会打,啥都不会。 君墨染抵了抵后槽牙,端起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流沙当时就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要追问,后颈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揪起,他就跟被拎起来的小鸡仔似的被暗影揪起,“你的实力这么弱是想过去拖后腿吗?” “你,你不要小瞧我!”流沙气不过,对着空气打了个几个空拳,暗影并未搭理,将他随手一丢关在一间屋子,随即走到君墨染面前。 “王爷,是否出发。” 君墨染放下茶杯,“今晚不会安分,你让暗门的人好好盯着,闲儿绝对不能出事。” 他还等着回来和闲儿成亲呢。 老头子说了,只要这次他处理好虫灾,就给他和闲儿赐婚,还会让闲儿风光大嫁。 虽然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和闲儿成婚,但那老头子会为难,而且若他立下功,闲儿便能更有脸面些。 他的女人,必须是最好的,才配得上! …… 傍晚,沈家。 夕阳逐渐散去,天空缓缓落下帷幕,空中稀稀散散的繁星绕着弯月,一闪一闪,格外有趣。 青黛急匆匆的跑到正在看星星的沈书闲跟前,给她披上了一条披风,“小姐,灯会快要开始了,您怎么还不准备,二小姐都要出门了。” 平时闺阁千金是不允许随意出门的,但大节日除外,元宵灯会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在之前,沈书闲可能会对这个所谓的灯会感兴趣,但现在却兴致缺缺。 晌午时宸王府传消息了,南方虫灾,君墨染奉命前往处理,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他的病还没好呢,万一在半路复发,一定会很疼。 说起南方的百姓也是多灾多难,之前的南越州才刚缓过来,这又来了三个州,虫灾,也不知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第145章 羡慕嫉妒,调走青黛 第145章 羡慕嫉妒,调走青黛 “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听到奴婢在说话啊?”青黛都快急死了,尤其是看到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星星,星星每天都有,有什么好看的,今儿的元宵灯会才是主角。 “小姐,流沙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再不快点,计划就要拖延了。”青黛实在是急得不行,将声音压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大小催促小姐。 “三。”沈书闲余光扫过身后,勾唇一笑。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 “二。”沈书闲再次开口,她挪了挪嘴,正准备再次开口—— “大姐姐,原来姐姐在这儿,鸾儿就说怎么没在门口碰见大姐姐,姐姐您没事?可还打算去看灯会?” 沈鸾儿笑盈盈的走来,亲昵的抱住沈书闲的手,在看到她的一身华丽的打扮后,藏在袖子内的另一只手紧紧握起,尖锐的指甲更是直接陷入血肉,渗出红色的血液。 “姐姐的发簪真好看,这便是那对和田玉海棠发簪?”沈鸾儿死死的盯着沈书闲头上的发簪,羡慕又嫉妒。 金子有价玉无价,尤其是这样上等的和田玉,这支发簪她早就看上了,值好几千两银子呢,当初姨娘还说要留给她当嫁妆,但因为祖母不喜身边人奢靡,便一直放在库房。 岂料,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这个贱人抢了去。 什么姐姐,就是个抢她东西的贱人,这些本应都是她沈鸾儿的,是沈书闲这个贱人抢走了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察觉到沈鸾儿的不对劲,沈书闲就当没看到,白皙的纤纤玉手从簪子上拂过,“不过区区几千两银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妹妹要是喜欢,我送你啊。” 说着,沈书闲的手就朝簪子上去,沈鸾儿气急了。 这个贱人,凭什么用这种施舍的语气跟她说话。 几千两银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都没有过。 虽然很想要,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她冲着沈书闲甜甜一笑,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这支簪子,她可是盯了好久呢。 “姐姐,这是你的东西,妹妹怎能夺人所好呢?”沈鸾儿就是客气一下。 现在的沈书闲有多富有,大家都是知道的,几千两于她确实不算什么,但对于手头拮据的沈鸾儿,失去姨娘后,她连几百两银子都紧巴巴,若是能够拿下这枚发簪—— 沈鸾儿的眼睛亮亮的,期待的手已经按奈不住的想要去接那对和田玉海棠簪子。 岂料,就在这时,沈书闲的手突然一顿,随即从发簪上挪开,“既如此,那便算了。” 沈鸾儿正开心着呢,脸色突然一变,耳边再次传来沈书闲的声音。 她上下打量沈鸾儿,“都是姐姐的不是,差点忘了妹妹还在为乔姨娘赎罪,不能穿戴这般华贵之物,既如此,那便等妹妹赎罪完,姐姐在为你寻一支适合你的发簪如何?” 沈鸾儿心疼的在呕血,白花花的几千两银子就这样没了。 想想都肉疼。 她咬着牙,虽有不甘,却不敢表现出来,“姐姐说的是,灯会快要开始了,妹妹已经命人在天香楼寻好了位置,姐姐快随鸾儿一起去,免得误了时辰。” “妹妹真是贴心。”沈书闲不疑有他跟着沈鸾儿离开,而原本跟在她身后的青黛却不由放慢了脚步。 沈鸾儿等人自然发现了青黛被落下,她心中一喜,不仅没有提醒,还冲赖妈妈使了个眼色。 赖妈妈悄悄走到一旁,待人都走远,她拦下身后的青黛,“青黛姑娘,方才大小姐吩咐,让你先回海棠居取件衣裳,免得夜里回晚了着凉。” “咦,可小姐不是已经披上披风了吗?”青黛故作疑惑。 赖妈妈讪笑着咬牙撤下身上的钱袋子,从里面倒了一些散碎银子,她掂了掂重量,肉疼的又放回去一些,只留下两颗塞到了青黛的手里。 “青黛姑娘,你是个聪明人,妈妈我就不瞒你了,你也知道如今二小姐在府中情况不好,我们小姐啊,就是想趁着此次灯会,弥补弥补姐妹二人的感情,到底是亲生姐妹,你该不会这么狠心?” 赖妈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着说着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 “我们知道以前不该做出伤害大小姐的事情,可那都是姨娘的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如何能反抗?青黛姑娘,你这么善良,应该不会忍心看着二小姐被人欺负?” 见她无动于衷,赖妈妈着急的从钱袋子拿了一两银子,她半个月的俸禄,想想都心疼。 “青黛姑娘,你就行行好,将来二小姐一定会感谢你的。” 青黛犹豫的抿了抿唇,在赖妈妈将银子塞进她的手里的时候,终于有些松动,“那好,我便先回海棠居,你们可要快些。” “谢谢,谢谢青黛姑娘,你可真是个善良的人。”赖妈妈咬牙切齿的笑着,直至青黛的身影消失。 她扭头看了眼假山背后,“告诉太子妃,那个贱人已落单,速战速决。” 假山后,黑影一闪而过,赖妈妈的嘴角不由上扬。 青黛那个蠢丫头,还以为她有多忠心呢,没想给点银子就乖乖听话,只是可惜了那些银子,现在没了姨娘的照拂,银子是用一些少一点,想想都心疼。 …… 前往天香楼的路上,沈书闲与沈鸾儿同乘一辆马车,二人各坐一旁,谁也没有搭理谁。 良久,看着马车行驶方向,沈书闲捏了捏下巴,似笑非笑的朝沈鸾儿看去,“妹妹,这好像不是去天香楼的路?” 她与沈鸾儿不同,这条路都走了无数遍了,早就将路线刻在脑子里,天香楼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而现在走的这条路,虽然人来人往,但还是有些区别。 沈鸾儿撩开马车上的帘子,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姐姐怕不是认错了?这就是去天香楼的路啊,姐姐虽回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每日都在海棠居看账本,出来的少,忘记路也正常。” 沈书闲的腿朝着两边靠拢,手放在上面捏了下帕子,对面的沈鸾儿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反应。 沈书闲不慌不忙的笑了笑,“你说得对,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出来,大概是近日事多,脑子记错了。”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唉!好像有些乏了,先眯一会儿,等到了天香楼,妹妹记得叫我。” 第146章 姐妹情深,谁中谁计 第146章 姐妹情深,谁中谁计 马车上,沈鸾儿凑到沈书闲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确定她已经睡着后,当即从袖口拿出一个小黑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颗黑胖胖,圆滚滚的药丸,看着手中的药丸,沈鸾儿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跟着加快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的掰开沈书闲的嘴巴,随后眼疾手快的将药丸送入口中,与此同时,沈书闲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沈鸾儿心一紧,但她很快缓过来,无辜的小鹿眼冲着沈书闲眨了眨,“姐姐,你就安心睡,妹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咬牙切齿的伸手覆在沈书闲的眼睛上。 沈鸾儿撩开帘子,对着车夫催促:“快点去郊外!” 车夫一听,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扬起鞭子,“架!” 敦实的后背被狠狠的一抽,马儿受到刺激后,不满的哼了哼,扬起大鼻孔,撅起蹄子飞速奔跑。 “啊!”马车内,因这突如其来的加速,沈鸾儿一个不慎栽到了沈书闲的身上。 她倒吸了一口气,手上的抽疼令她不安,就在她准备检查时,被她压在下面的手紧紧捏着一枚银针往袖子里缩。 “你是怎么驾马的?摔到本小姐,你受得起吗?”沈鸾儿生气的冲着车夫大喊,外面的车夫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冷冷的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可是东宫的死士,这个女人—— 要不是看在对东宫还有用的份上,敢这样对她说话。 弄不死她。 车夫收起眼眸的冷厉,驾着马朝郊外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马车内,沈鸾儿头昏脑涨的晃了晃脑袋,她甩了甩了头,感觉好像有什么在揪着她的经脉,一抽一抽的疼,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她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方才被撞到了。 “咦,我的手什么时候受伤了?”她皱了皱眉拿着手帕擦了擦手上残留的一血渍,充满怨念的双眸狠狠的剜了沈书闲一眼。 她用双指死死捏住沈书闲的下巴,白皙嫩滑的脸上,留下两个红色印子,沈鸾儿越看越是兴奋,要不是担心接下来的事情有变故,她一定会弄破这贱人的脸。 明明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居然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听说现在京城的人都在传,安平县主,一颦一笑,皆倾城,有勇有谋,得民心。 呵,这本该都是她的。 “贱人,若非是你,我沈鸾儿何须走到这步田地?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县主吗?那又如何?等过了今晚,你将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被她压在身下的沈书闲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人般被随意的摆弄着,对着这张脸撒完气,沈鸾儿便将她随意的丢在马车一旁。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马车的速度明显放慢,沈鸾儿撩开帘子,一股冷风直往车内钻,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奇怪,今晚的风怎么这般大?” 吹的她心慌意乱,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吁——” “到了!”车夫不客气的说道。 就在这时,沈鸾儿悄默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对着毫无防备的车夫狠狠的刺了下去,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月色下,她眯起眸子,嘴角微微弯起。 “噗!”车夫缓缓回头,不敢相信的的瞪大了眼睛。 沈鸾儿利落的将匕首的血迹擦拭干净,“谁让你认识我呢?” “去死!”趁着车夫受伤,她不放心的又是一刀下去,车夫到底不是普通车夫,方才的一刀是没有准备,这一次岂能被沈鸾儿得逞。 没两下,他就从沈鸾儿的手上夺过匕首,一举将沈鸾儿摁在马车上,沈鸾儿死死的瞪着车夫,眼睛上布满红色的血丝。 车夫咳了一口血,嘴角的红色血液在寂静的夜里瞧着十分渗人,“小丫头,就凭你,也想杀我?” 车夫对着她呸了一口血水,沈鸾儿的脸上弥漫着恶心的恶臭掺合血水融合一块,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罪,没一会儿就反胃吐了。 “踢踏!踢踏!踢踏!”忽远忽近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车夫怔怔的回头看了眼,沈鸾儿面色一喜,一脚踹在车夫受伤之处,用了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开。 “救命啊,救命啊,我是安平县主,有人要害我,快救救我!”沈鸾儿边跑边喊,样子十分狼狈。 前方的一行人马一听到来人身份,当即加快了速度。 领头的黑衣人一看到沈鸾儿眼睛顿时一亮,“你是安平县主?” 沈鸾儿抿了抿唇,偏头看了眼马车上的车夫,指着他道:“我是安平县主,那个车夫他要杀我,你快保护我,只要你能救我,我就可以给你很多很多赏赐。” 黑衣人确定了她的身份,面露喜色,太子要的人,没想到那么快就得手了,还以为那个传说中的安平县主有多厉害,没想到—— 就这? 黑衣人打量着沈鸾儿的一举一动,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外面的人都说安平县主有勇有谋,看来当真是夸大了许多,不过一个车夫就被吓成这样,实在是让人失望。 此时趴在马车上车夫爬了起来,他起身回头看到黑衣人们,就要开口求救。 话还没来得及说,“嗖”的一箭。 他死了。 黑衣人得意的勾了勾唇,将弓箭丢给属下,“安平县主是,你一女子在郊外不安全,不如我们带你回城?” 他的话,沈鸾儿怎会不懂,按照今夜的计划这些人应该就是从东宫派来接那贱人的,她看了看天色正是戌时时分。 贱人的药效应该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她得速战速决才行。 沈鸾儿犹豫中,黑衣人紧盯着她,还以为她要反抗,于是趁着她不注意,一个刀手落在后颈,沈鸾儿双眼一闭,缓缓倒下。 “带上她,回别院!” 一行人马刚走不久,小道上几个喝醉的痞子晃晃荡荡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走到马车跟前,领头的痞子丢下酒壶,色眯眯盯着马车内露出纤纤玉手的女人,口水直流的搓了搓手,整个人朝马车扑了过去。 “美人,我来了!” “砰!” 第147章 两拨人马,她不懂事 第147章 两拨人马,她不懂事 “啊!” 随着痞子的一声惨叫,他重重的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正在马车上昏迷的沈书闲蓦然睁开了双眸。 “臭婆娘,居然敢踹老子,京城郊外这一片,打听打听谁是爷。” 痞子眼睛猩红,手捂着下方,气的面目狰狞,他狠狠地朝地上一拍,扬起手吩咐:“兄弟们,给我上!” 痞子们没能还未来得及应和,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一声“上”。 凉凉的晚风吹过痞子们的后颈,大半夜的突然响起的声音,怪吓人的。 痞子们脸色煞白的警惕盯着四周。 而就在他们这时,草丛里突然蹦出来一拨人,他们气势汹汹手握利剑站在对面,痞子们懵逼了好一会儿。 他们收钱办事弄个臭婆娘,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你,你们是谁?”领头的痞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对方一看就是练家子,人数还比他们多,这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他也不是吃素了。 明的不行,那就用暗地里的手段呗。 趁着说话的功夫,领头的痞子给手下大胡子使了个眼色,大胡子悄默拿出一个白色瓶子往对方一丢。 瓶子里是迷烟,哐当哐当的朝着对面过去,只要瓶子一碎,他们就可以带上臭婆娘跑路。 然,瓶子还未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对方的人捡起丢在了一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怎么办事的?”痞子冷眉一竖,对着手下大胡子就是一脚。 对面的人看到这一幕,眼神不屑,“抓住他们!” 领头痞子紧随其后:“兄弟们,抄家伙!” 然,他话落下良久,身后的兄弟们纷纷后退,没有一个上前,他都要气死了,做坏事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失败。 他刚想说话呵斥手下。 “大,大哥,咱没带!”大胡子惊恐不安的躲在痞子身后。 这次他们收到的任务是收拾个臭婆娘,一个女人而已,他们也没当回事,正好今夜元宵灯会,又喝了点小酒,来时太匆忙,所以就没带兵器。 “干什么吃的?”领头痞子生气的朝大胡子的脑门拍了一巴掌。 然,对面的人可不管他们有没有带家伙,纷纷抽出身上的剑朝着痞子们逼近。 “你,你们——”痞子咬了咬牙,一看情况不对,指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沈书闲,“这婆娘归你们,兄弟们,跑!” “等等!” “嗖!” 一把利剑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领头痞子跟前,对面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约莫十七八左右的少年吊儿郎当的抱着手,走了出来。 他随手抽了把剑,扬起一掷,那把剑死死的钉在痞子的某个重要位置。 痞子一声痛呼,当即晕了过去,剩下的几个小喽罗一看老大没了,转身就跑。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全部送进官府,竟敢在京城强抢民女,本侯爷看,他们是不要命了。” 与此同时,草丛里蹿出了另一拨人比苏若齐的人先一步的控住痞子们。 苏若齐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人。 哪来的人? 不等他问,流沙就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侯爷?” 流沙和暗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原本是埋伏在此准备收拾方才那群人,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到有一拨人先行了。 “小侯爷?”流沙回头看了眼暗香,眉头紧紧皱起。 这个小魔头大晚上跑郊外干嘛?不会又想干坏事? 想到沈书闲,流沙带着人急匆匆的朝马车方向过去,将其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苏若齐。 苏若齐看到他这一顿操作一脸懵逼。 好家伙,他好不容易做件好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怀疑他? 他没好气的哼了声,拿剑指着流沙,“喂,你是哪里的?” 流沙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平时的不正经,“宸王府流沙!” “哦,原来是宸王的人,那个什么,把你后面的女人交出来,看在宸王的份上,本侯爷不跟你计较。” 这是母亲交代的人,他必须好好的带回去。 流沙轻哂一笑,“侯爷怕是想多了,这是我们小姐,莫非您想与我们王爷抢人不成?” 他话刚落,身边的一众人纷纷握着剑,随时准备出鞘。 “等等!”沈书闲突然开口。 “小姐?”流沙一看沈书闲走出来,紧张的跟在她的身边。 与此同时,苏若齐也看了过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会让母亲这么紧张,大晚上揪着耳朵把他赶出来。 “怎么是你?”看到沈书闲,苏若齐都懵了。 这不是上次珍宝斋让他难堪的女人吗? “苏小侯爷?你找我有事?” 苏若齐没好气的哼了声,傲娇的仰起头,眼神带着不屑,“早知道是你,本侯爷就不过来了。” “你是来救我的?”沈书闲试探道。 苏若齐侧过头,避开了沈书闲的直视,“早知道是你,本侯爷就不来了,之前看你这么厉害,没想到连几个小喽罗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 “多谢小侯爷,既无事,我便先走了,改日必当重谢!” 话落,沈书闲也不回头,带着流沙等人离开,苏若齐一看这架势,当时就急眼了。 “喂,你,你这什么意思啊?本侯爷救了你,你就是这态度吗?”苏若齐急急忙忙的跑到沈书闲的跟前,流沙用手隔开了二人的一段距离。 “你,放开你的手。”苏若齐不满道。 “小侯爷请自重。” “你们这些人,翻脸不认人是?好歹本侯爷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苏若齐心里不快,以往,他出去哪个人不是对他点头哈腰的,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小侯爷言重了,今日之事尽在我们掌握之中,就算没有你们,小姐也不会受到伤害。”流沙挡在沈书闲面前。 “你,你这是说我多管闲事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哼!”苏若齐冷冰冰的哼了声,带着人气呼呼的离开。 “小姐,这苏小侯爷和您有仇?” 沈书闲回头看了眼苏若齐,“没有。” “那要不要——”流沙嘿嘿一笑,眸底微沉。 “苏家人信得过,随他去。” 流沙一怔,这小姐对人最是警惕,当初就连王爷,也是经历了多次考验才获得她的信任,怎么这个苏家—— 他脑子突然裂开。 完了,小姐该不会是对这苏小侯爷感兴趣? 第148章 尽在掌握,你是英雄 第148章 尽在掌握,你是英雄 冠军侯府。 没有带走沈书闲,苏若齐带着一肚子气回家,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苏二夫人一听说儿子回来,当即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人救回来没有?” 苏若齐一脸受伤的看着满脸笑容的母亲,“娘,我才是您的亲儿子,大晚上被您揪起来救人,您怎么就不知道问问儿子我好不好呢?” 苏二夫人懒懒的抬了一下眉毛,都没看儿子一眼,语气嫌弃十足:“你一个男孩子皮糙肉厚的怕什么,要是闲儿出事,看老娘不打死你。” 苏若齐:“……” 敢情他是捡来的? “不是,娘,那个沈书闲对我不敬,我救了她,她都没给我一个好脸色。”苏若齐委屈的说。 一口一个“闲儿”,他娘该不会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 不行,他以后一定要盯紧娘,离那个女人远点。 苏若齐握了握拳,在心里发誓,他正准备和母亲狠狠的吐槽一下沈书闲,结果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 这一夜,沈书闲睡的极舒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宛若凝脂的脸,每一寸肌肤都完美到极致。 她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心情不错的起身,青黛端着洗漱盆走了进来。 “那边怎么样?” “都在掌握之中,小姐放心,一夜都没回来呢。”青黛会心一笑,朝芙蓉院的方向看了眼。 “那就好。”沈书闲拍了拍脖子,“真是没想到最后她居然帮了我。” 她讽刺一笑,沈鸾儿的计划,早在两日前沈书闲就从芙蓉院的下人们那儿得到了消息。 原计划是太子妃借沈鸾儿之手,让沈书闲与太子生米煮成熟饭,等沈书闲进了东宫后,就从她的手中拿走城外的种植基地以及她手下的铺子。 可谁也没想到,沈鸾儿会暗中使诈。 她从小就跟沈书闲不对付,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沈书闲攀高枝,顺利嫁到太子府呢? 昨夜的计划,都在沈书闲的掌握之中,其中也包括沈鸾儿给她下药。 只是沈鸾儿万万没有想到,沈书闲是泡在药罐子长大的人,身体早就有了抗药性,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被一颗劣质药丸迷倒,在马车上的一幕,不过是沈书闲将计就计,做出来给沈鸾儿看的。 “现在的东宫,应该很热闹吗?”沈书闲勾起了一抹坏笑。 …… 东宫。 大清早,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打破了东宫的平静。 “废物!” 太子妃反手一巴掌扇在黑衣人脸上,“本宫让你去绑沈书闲,你带沈鸾儿过去做什么?” “沈书闲有粮有钱,沈鸾儿能做什么?她能吃还是能卖钱?” “太子妃恕罪!”黑衣人抱拳跪下。 左筱柔眼神阴毒的望着别院方向,这都什么时辰了太子还没回来,一定是被那个狐媚子勾了魂。 她死死攥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该死,又多了一个和她争宠的女人。 越想,越窝火。 与此同时京城郊外。 “哈欠!” 凌乱的屋子里,散落一地的衣服,床上,一男一女依偎相靠。 “哈欠!”太子拧着眉擦了擦鼻子。 他晃了晃脑子,满心欢喜的睁开眼,不曾想,当怀中之人的容貌映入眼帘后,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谁? 他正欲质问,躺在怀里的人缓缓睁开双眼,一看他阴沉的脸,女人瑟瑟一抖,随手拿了一件衣裳胡乱套上后跪在了他的面前。 “殿下恕罪,鸾儿,鸾儿不是有意的。”她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可怜儿的猫儿,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太子一怔,没有说话。 沈鸾儿观察着他脸上的反应,故意将肩上的衣裳一抖,白皙的香肩,红色的印记十分显眼,是太子的杰作。 她慢慢的爬到了太子的面前,手覆在太子的某处,眼睛里像是覆了一层迷雾,楚楚可怜,太子身体一紧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殿下,鸾儿昨夜晕后什么都不知道,但请殿下放心,鸾儿绝对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她说的诚恳,一脸崇拜的眼神让太子有些飘飘然。 好久,都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太子坏笑着扬唇摁住她的下巴,“我为何要信你?” 沈鸾儿害羞的小脸一红,她低着头,夹着声道:“说出来太子殿下可能不信,自儿时鸾儿随父远远的见过殿下一眼后,殿下就英姿便一直在鸾儿脑海,挥之不去。” “哦?”太子一把抓住沈鸾儿的手,戏谑的亲了亲,淡淡的香味钻入鼻息,勾得他汹涌澎湃,倒是和东宫里那些女人不太一样。 “你说你自幼便喜欢本太子?” 沈鸾儿红着脸抬起头,眼里恰似一汪春水,她的手如水蛇般钻入太子的衣服,肆无忌惮的游走,勾得太子心一颤一颤的,魂都没了。 他喘了口气粗气,钳住了沈鸾儿的两只手,“小妖精,你这是在勾引本太子?” 就在太子以为沈鸾儿要进一步动作时,她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今生能够服侍殿下,是鸾儿这辈子求之不得的福分,鸾儿知道身份卑微配不上殿下,殿下若是不喜欢鸾儿,那,那鸾儿走便是了,还望殿下不要生气,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太子突然逼近,对着沈鸾儿的樱唇轻啄了一口。 沈鸾儿一个战栗,身子一抖直接靠在太子怀里,她缓缓转身对着太子的喉结呼了口热气,这就一个小动作,弄得太子口干舌燥,身子发热。 “鸾儿知道殿下想要的是姐姐,您放心,鸾儿不会破坏殿下的计划,还会帮助殿下,只要——” 她欲言又止,纤细的双臂搂住太子,“只要能给鸾儿一个伺候殿下的机会,不管殿下让鸾儿做什么,鸾儿都无怨无悔。” “你就这么喜欢我啊?”太子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长得不错,手段更是勾人。 “不是喜欢,是崇拜,太子在鸾儿心中,是英雄。” “哈哈哈,哈哈哈!” “小妖精,那就让本太子,好好的,疼爱你。” 第149章 齐人之福,沈家德行 第149章 齐人之福,沈家德行 薄纱账下,男女交织,难舍难分,惹人脸红。 从清晨到晌午,二人紧紧依偎,仿若再大的事儿都不能将彼此分开。 刻着四爪蟒纹的梨花木床上,沈鸾儿乖巧的靠在太子怀里。 “真想永远都能陪在殿下身边呢。”她依依不舍的勾起太子的腰带,一点一点卷入指尖。 太子促狭一笑,毫无忌惮的摁着她的下巴,狠狠的亲了一口,“小妖精,你放心,本太子一定会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东宫侧妃。” 沈鸾儿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灿烂非常,“殿下,昨夜一事,太子妃该不会介意?” 太子挑眉,一只大手霸道的握住沈鸾儿的细腰,“本宫才是太子,东宫的主人,只是粮钱没有得到,有些可惜了。” 作为除皇上以外,整个玄冥国最尊贵的男人,太子的身边从不缺美人,沈鸾儿虽好,可比起沈书闲手上的种植大棚和她铺子的流水,完全没有比较性。 “如今鸾儿已经是殿下的人,若有需要帮忙之处,殿下敬请吩咐鸾儿,鸾儿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沈鸾儿体贴的说,心里却在冷笑。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太子那么执着要娶那个贱人为侧妃,但是没有关系,只要那个贱人不干净,别说她是县主,就是郡主,也没哪个男人会要,她就等着看好戏。 沈书闲,你,终于被我踩在脚下了! 沈鸾儿的心情十分舒适,越想就越是高兴,恨不得马上回到沈府,亲眼看着沈书闲那个贱人从云端被她拉下神坛。 “殿下,姐姐只是一时想不通,鸾儿回府后一定会好好规劝姐姐,成就殿下大业。” 太子一怔,好一会儿才回神,他宠溺的刮了刮沈鸾儿的鼻子,“你倒是聪明,放心,你们姐妹,我都不会亏待的。” 一想到将来能享受到齐人之福,太子的嘴角都扯到眼睛底下了。 …… 傍晚,沈府寿安堂。 院子里,那棵如腰粗的红梅经过一日阳光的洗礼,正在尽情绽放最后一抹冷香,整个院子里都被这股清幽的雅致包裹。 “二小姐到!” 下人传话时,沈老夫人正在周妈妈的陪同下,躺在红梅树下欣赏春日里的那一抹艳丽。 自从乔姨娘的事情败露以后,沈老夫人极少出院,闲暇时就在寿安堂逗逗鸟,赏赏花,看看风景,不论沈府出了何事,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静的度过自己的夕阳时光。 躺椅上,沈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诧异的看向周妈妈,“这丫头最近都在祠堂里抄写佛经,怎么今日来寿安堂了?” 她不安的摸了摸心口处,眼皮子也跟着跳的起来。 之前府里的规矩,晚辈每日都要晨昏定省,上一次沈府大乱后,便都免了,从那以后,曾经孝顺的二小姐,便再也没有踏入寿安堂一步。 “可能是想着过了元宵是新的一年,想要来老夫人这儿请个安。”周妈妈回答,心里却隐隐不安。 这个二小姐看着和善,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还总是蹿着老夫人去与大小姐不对付,这次过来,不知又要生什么事端。 “莫不是她受了什么委屈,想要找我帮忙?”沈老夫人左右为难的从躺椅上起身。 鸾儿是她亲侄女的女儿,虽然她娘当初做出了那等子见不得人的事,可眼下事情已经过去,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看着长大的孙女,到底更加亲近些。 沈老夫人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周妈妈虚扶着她,小声提示:“老夫人,您是沈家长辈,可不能偏心啊,二小姐固然亲近,可她到底只是个女娃,又是个庶女,您可要想清楚,毕竟这府里将来能依靠的是荣少爷,能带来荣耀的是大小姐。” “再怎么说她也是沈家二小姐,大小姐是个心胸宽厚的人,自大小姐掌管中馈以后,府里的蛀虫没了,下人们都在说她的好,从未见苛待过谁,二小姐又怎会受了委屈呢?” 正准备去迎接沈鸾儿的沈老夫人突然停下脚步,她虽然糊涂,但在大事上还是很清楚的。 乔姨娘是害死秋姨娘的凶手,她那孙子,至今还因为生气不肯见她,沈府就这么一个男孙,她绝对不能因为此事破坏与荣儿的感情,更不能得罪那个已有县主头衔的大孙女。 她缓缓的坐回躺椅,摆了摆手帕,“周妈妈,让二小姐回去,就说我身子不适,乏了,在休息,不便见人。” 周妈妈欣慰的点着头,老夫人可算是做了件明白事。 可就当她准备出去将人赶走,沈鸾儿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鸾儿给祖母请安了。” 沈老夫人心里咯噔一跳,脸色更是一片苍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讪笑着回头看着祖母,“鸾儿,今儿怎么有空来看祖母啊。” 表面在笑,可嘴里说的话却没有一丝感情,隐约间还能感受到一股凉凉的寒意。 沈鸾儿咬牙挤出一个笑脸,心里却已经将沈老夫人骂了千遍万遍。 这个死老太婆,自从娘亲死后,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直躲着不肯见她,不就是为了讨好那个贱人,真是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亏她曾经还为了这个死老太婆祈福。 “祖母说的是哪里话,之前鸾儿在祠堂祈福不便出门,如今既已出祠堂,自然是要多在祖母面前尽孝。” 沈老夫人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她才不要什么尽孝,她现在只想安享晚年,一想到这个孙女得罪了大孙女和唯一的孙子会影响她的将来,她就恨不得躲进屋子,再也不见沈鸾儿。 她正欲找个说辞将沈鸾儿打发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沈鸾儿抢先一步。 “祖母,其实鸾儿今日来请安,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姐姐。” 沈老夫人当即竖起了耳朵,“闲儿怎么了?” 沈鸾儿弯了弯唇。 这个死老太婆,刚才还恨不得将她赶走,一听到那个贱人就这么来劲,果然,沈家人都一样,利益为重。 “咳咳!”沈鸾儿揉了揉嗓子。 “来人,还不赶紧给二小姐看座,上茶。”沈老夫人当即吩咐。 沈鸾儿不紧不慢的品着一杯热茶,“这碧螺春,可真不错。” “鸾儿,你大姐姐到底怎么了?”沈老夫人着急道。 第150章 事与愿违,她都懵了 第150章 事与愿违,她都懵了 沈鸾儿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昨晚姐姐,她——” “呦,妹妹一夜未归还以为出事儿了呢,没想到在祖母这儿啊。”沈书闲帕子一甩,扭头对青黛吩咐,“还不赶紧让出去的人都回来,好好打点,千万不能把妹妹彻夜未归的消息传出去。” “什么?”沈老夫人面露不悦的瞪向沈鸾儿。 女子夜不归家,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整个沈家的脸。 “鸾儿,这是怎么回事?” 直至沈老夫人再次开口,沈鸾儿才反应过来。 她震惊的看着完好无损的沈书闲,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她的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上面留下她指甲划过的锋芒。 “妹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说好一同去看花灯,你也是,姐姐回个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姐姐可是让人找了你许久呢。” 这个贱人! 她怎么会在? 她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沈鸾儿整个人都懵了,明明事情安排的这么紧密,为什么沈书闲还能回来。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昨夜发生了什么?”沈书闲一脸关切的想要去拉沈鸾儿的手。 “没,没有。”沈鸾儿咬着牙,眼神闪过一抹慌乱,明显是在隐瞒什么。 “对了,妹妹,昨夜你一直未归,不知后来去了何处,姐姐可是为你担心了许久呢。” 沈鸾儿愤恨的攥着衣角,气得肺都要炸了。 明明这应该是她跟沈书闲说的话,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个贱人,怎么没有死在郊外。 她还等着看笑话! 沈鸾儿气的面目扭曲,若非现在人太多,她早就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解气。 “鸾儿,你昨夜去了哪儿?”沈老夫人冷着脸打量孙女。 女子名节关乎一个家族的名声,乔姨娘的事,余热才刚散去,这要是被外人知道沈鸾儿夜不归宿,他们沈家岂不是要变成整个京城的笑话。 “我,我——” “来人,送二小姐罚跪祠堂,什么时候懂事了,什么时候出来。”沈老夫人冷声一喝,根本不给沈鸾儿反驳的机会。 沈鸾儿被拉走后,她那张冷脸立即变得和蔼又慈祥,“闲儿,鸾儿的事还得多亏了你,不然咱们沈家的名声,可就要保不住了。” 沈书闲勾了勾唇,心底一沉。 祖母这是在提醒她好好善后,毕竟在这个社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鸾儿的名声没了,不仅是沈家,也包括她都不会好过。 这老太太经过乔姨娘的事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沈书闲朝祖母微微颔首,“祖母放心,闲儿自当处理好此事,不让父亲、祖母担忧。” “你是个好孩子,祖母自然信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乏了,你早些回去。”沈老夫人右手一抬搭在周妈妈的腕上,主仆二人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小姐,老夫人方才是什么意思啊?”青黛心有余悸的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沈老夫人以前最疼的便是沈鸾儿,此次幸好小姐机智,破了沈鸾儿的计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方才,沈老夫人居然没有帮沈鸾儿说话,还把她的罚了,倒是令人意外。 “姜还是老的辣,孙女再亲,也隔着一层肚皮。”沈书闲轻哂一小,随手折了一支红梅,放在手里把玩,“祖母是在对我示好,保全自己,所以推出沈鸾儿。” 青黛双眸一震,“没想到老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顾及昔日情分。” 在沈书闲还未回家之前,沈老夫人和沈鸾儿二人可没少在外扮演祖慈孙孝的戏码,也正是因为有这位老夫人的帮助,沈鸾儿才能在一众嫡女面前站稳脚跟。 越是高门子弟,越注重嫡庶之分。 “不管这些,盯好沈鸾儿和东宫那边,此次没有如他们愿,他们一定会再次出手。” “真是好气啊小姐,要是能够一次将他们处理就好了。”青黛攥起拳头,气呼呼的对着空气一挥。 “沈鸾儿倒是好对付,只是东宫那边——”沈书闲的手一顿,拿起红梅对着不处的花瓶丢去。 “咚!”的一声,红梅准确无误的落在瓶中,花瓣入瓶时抖了抖,撒了几片落在一旁,一白一红。 甜白釉与红梅最搭了。 而坏人和奸诈之徒,亦是绝配。 玄冥国太子,可没那么好对付,就是不知昨夜她没到,沈鸾儿偷梁换柱,太子妃是什么反应,应该会很精彩? “小姐,您在笑什么啊?” “没有。”沈书闲一本正经的收敛笑容,临走前让寿安堂的下人将她插好的红梅送给祖母。 …… 回到海棠居不久,沈书闲收到君墨染的传信。 她小心翼翼的将看完的信放进了火盆里。 青黛抱着账本路过,刚好看到这一幕,“小姐,这不是王爷送过来的信,您怎么丢了?” “不丢,留着给人做把柄吗?”沈书闲对着正在燃烧的信笺吹了吹,没一会儿便化成了一团灰。 青黛放下账本跑上前,“小姐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太子,对君墨染那边下手了。” “什么?可王爷做的这些还不都是给太子擦屁股,太子怎么好意思暗中做手脚,他疯了吗?” “因为皇上要将南方的三个州赐给君墨染,此次让他前往赈灾,便是为了获得民心。”沈书闲解释道。 青黛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是宸王,玄冥国人尽皆知,但不知为何当初册封太子之时,却意外的选了大皇子,也就是君翊。 再无太子之前,嫡庶有别,玄冥国朝臣大都都支持宸王继位,可随着册封太子之后,朝中局势逐渐发生了变化。 随着这些年宸王远离朝政,而太子的羽翼却日渐丰满,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承位已成定局,谁能想到皇上会突然瓦解他的势力,还让皇子中最强大的宸王接手。 “皇上该不会是想让王爷接替太子之位?”青黛震惊的直吞口水。 要是宸王成了太子,那小姐不就是将来太子妃。 可她并不想小姐做太子妃,太子妃听起来高贵,可一旦入了后宫,这辈子怕就完了。 小姐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能过那样的生活。 一想到小姐要沦落至和一群女人争宠,青黛用力的晃了晃脑袋。 第151章 眼皮直跳,温祁病愈 第151章 眼皮直跳,温祁病愈 “小姐,王爷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皇上,但王爷的后院妾室有限,不像后宫,三千佳丽,万一王爷真的做了皇上,您还要和他在一起吗?”青黛是真的担心小姐。 沈书闲扑哧一笑,她抬手点了点青黛的额头,“小丫头,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放心君墨染不会当皇帝的,我更不会去后宫。” 她与君墨染早已约定,若君墨染敢有别的女人,她便走,反正大不了做个老姑娘,她可没那么大方与旁人分享夫君。 “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去提醒流沙,如今君墨染不在,太子势必会暗做手脚,让宸王府的人小心些,别中计了,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沈书闲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这丫头,什么时候脑洞这么大了。 “小姐,您早说嘛。”青黛松了口气。 …… 夜幕落后,沈书闲换了一身男装,悄默从沈家侧门离开。 “小姐!”暗香跟在身后,恭敬的朝她点了点头,细长的睫毛放慢了眨动的速度,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书闲偏头看了暗香一眼,吓得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让你去帮流沙吗?” “他的责任是守护王府,属下的责任是保护小姐。”暗香拔出腰际上的匕首,弯了弯唇,眼神瞬间划过一道冷光,匕首从她身后飞逝而过。 “嗖!” “咚!”的一声,身后传来有人倒下的声音,沈书闲深深的看着暗香,两人连忙赶过去,假山后,躺着一个口吐鲜血的黑衣人。 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正捂着插在胸口的那把匕首,暗香连个眼神都没给黑衣人,面无表情的从他胸口拔出匕首。 “死不瞑目,真晦气。”话罢,她抬脚一踹,黑衣人顺着小坡滚至暗处。 站在一旁的沈书闲看着一番利落操作的暗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暗香下死手。 她瞳孔微震,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四周都带着一股血腥味儿。 “小姐,您放心,一会儿暗门的人会处理他,我陪您去天香楼。”暗香拉着沈书闲迅速离开。 二人刚走,暗门的人出现,飞快的将现场处理好了,血痕融在一团粉末上,就好像那个黑衣人从未来过。 前往天香楼的路上,夜里的街道静悄悄,除了那个提着灯笼的打更人,便未看到他人。 “小姐在害怕?”暗香突然开口,寂静的深夜,她那不大的声音格外清晰。 “暗香,你身边有很多人吗?”沈书闲好奇问道。 以前她一直以为君墨染说的将暗香给她,就是暗香一个人,可方才暗香对那黑衣人下手,却说有其他人会处理后续,可见除了暗香以外,暗地里的人也有不少,只是她从未发现罢了。 “一小队。”暗香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都是过来保护我的?” “是。” “那暗门现在人够吗?一小队的人多吗?” 暗香回头淡淡的看了沈书闲一眼,没有回答,倒是眸中的感伤,引起了沈书闲的注意。 “算了,你要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们赶紧去天香楼。” 今夜是她与温祁约好最后的看诊日子,不出意外,从今往后,温祁便会成为一个正常人,这还是沈书闲来到京城后的第一个病人,对一名医者而言,病人痊愈,是最大的鼓励。 京城夜里有宵禁,闲杂人等不得半夜在街道停留,但各酒楼和某些特殊场地却是会在夜里营业,只不过去的人都比较特殊罢了。 走到天香楼门口,沈书闲不禁皱了皱眉头,“奇怪,今儿的天香楼怎么这么安静?” 掌柜的一看是她,连忙迎着上了雅间,“公子,咱世子可是在雅间等您许久了,还请进雅间上坐。” “掌柜的,今儿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比平日里人少了许多啊?”不知为何,自进了天香楼以后,这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如今距离宵禁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平常这时,那些个浪荡子最喜这时出入各大酒楼烟柳之地喝酒,一夜到天明,今天却是安静的出奇。 夜黑风高夜,下手最好时。 暴风雨前,总是安静的可怕。 掌柜的四周打量,确定无人在附耳解释:“左家公子生辰,特包下整座酒楼庆贺,这不是怕上面的发现,这会儿还没开始呢。” “原来如此。”沈书闲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在她那个时代,一直都觉得古人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其实不然。 那些个高门显贵家的子弟,多得是夜夜笙歌,只不过担心自家被参上一本,基本都是在私底下举行,她也是在接触天香楼后才知道的。 “公子,快些进去。”掌柜的推开雅间的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来了!” 雅间的门刚推开,温祁迎风走了过来,几日不见,他一改往日病态,单薄的身子表面瞧着弱不禁风,实则颇有力量,隐约间还能隔着衣裳瞧见那结实的肌肉,就连煞白的唇瓣都有了红晕。 沈书闲打量着他,良久露出一个笑脸。 “恢复的不错。”沈书闲抬手搭在温祁的肩膀上,她用力的往下一摁,目不转睛的观察温祁的脸色。 “砰!”温祁还站在原地,但沈书闲的手却被他死死摁住,感觉到一股内力朝她打来,沈书闲脚一滑,接连退了好几步,险些跪下。 “你没事?”温祁担心的收回手,愧疚的低下头,“不好意思,太久没练,失了分寸。” 沈书闲摆了摆手被暗香扶着起身,“没想到你从小身体不好,功夫倒是挺厉害的,还是个练家子?” 外人眼中的温祁,一步三咳,身子羸弱,就是个活在话本子里的病美人,可却少有人知晓,他其实是会功夫的。 “本是自幼习武,父亲说我身子弱,习武可强身健体,可近几年身子越来越弱也就少动了,还得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我恐怕早已长眠黄土之下。”温祁笑了笑。 “年轻人不要这么丧气,把你的手拿来。”沈书闲抬手搭在温祁的脉搏上。 不过一息,她收回了手,“脉搏沉稳有力,不急不缓,看来你比我预计中的恢复要好,只是——” 第152章 我配不上,救救救我 第152章 我配不上,救救救我 沈书闲的视线落在温祁藏在背后的手上,意味深长道:“练功夫是好事,切莫过急,现在病虽好了,还是得好生调养,若不然我可就白救了,你说是?” 这厮瞧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练起武来这么不要命,从方才的脉象看,他确实身体康健,但身上却多了不少伤口。 温祁晃了晃身后的手,是他下午时偷练功夫不小心伤到了,已经包扎好了并不是太严重,原本藏在后面不想让沈书闲担心,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我是医者,自幼嗅觉比旁人灵敏,你用的药粉虽然味道极淡,却逃不过我的鼻子。”更何况脉象一看,温祁就暴露了。 温祁黯然失笑,“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条命,我温祁还欠你一条命呢,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 “可是有关宸王?”温祁神色坦然,并无异样。 沈书闲挑了挑眉,并不意外温祁能够猜到,“我知道你家铺子遍布玄冥国,想让你帮我盯着点他,免得被暗箭所伤。” 想到近日朝中的动荡,温祁爽快的应下:“好。” “那我就先走了,青黛还在家里假扮我,要是被发现可就不好了。”话落,沈书闲带着暗香起身离去。 温祁起身,目送着她离开。 “世子,您如今病好了也可以照顾县主,为何要帮宸王?”素白偏头看向世子,他的眼神自县主出现就没从县主身上挪开过。 以前他家公子不敢对县主表达心意,就算对她好也有所顾忌,不就是因为这具身子不行,可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担心,为何还不争取呢。 若是当初没有退亲一事,县主本该就是世子的啊。 温祁苦笑着的摇头,“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人。” 另一边,沈书闲带着暗香准备下楼,不过半个时辰,楼下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几个京城耳熟能详的世家公子,正怀抱美人饮酒作乐。 楼下扑面而来的奢靡之气,伴着酒味,令人不适。 掌柜的看了看楼下,又看了眼停滞不前的沈书闲在皱眉,眼眸一转,讨好道:“下面污秽不堪,免得脏了公子的眼,还请公子随小的从侧门走。” “有劳掌柜的。”沈书闲微微颔首,就在这时,前方的厢房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厢房的门被重物摔得砰砰响,要不是这门结实,恐怕里面的东西都要跑出来了,可见其激烈程度。 “臭娘们,本侯爷的身子也是你碰的?赶紧给本侯爷滚,滚!” “啊!啊!”屋内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吓声。 就在这时,明显是另一帮人的声音响起,那人声音粗狂,语气中带着一丝嗤笑之意,“来人,把他给摁住,今晚务必要让我们的小侯爷尝尝女人的滋味。” “你,你们,你们可知道本侯是谁,居然敢在京城对本侯动手是不想活了吗?”自称“本侯”的男子,声音有些虚浮,显然状态不对劲。 “哈哈哈!若非你是苏家人,我们还懒得搭理你呢,来人,给我把小侯爷给扒了,找几个好的姑娘面首,务必给小侯爷伺候好了。” 小侯爷? 苏家! 沈书闲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不堪入耳的声音接连入耳,是男子的呼救声。 不好,是苏若齐! “砰!” 大门被踹开时,里面的人正玩得开心。 衣衫不整的一群男男女女还趴在苏若齐的身上,苏若齐的衣服被扒的破破烂烂,他惊恐不安的想要往外爬,却被一群人死死挡在床上。 而屋子的另一边,坐着一群长得人高马大,身旁放着大刀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正喝酒吃肉看好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门突然倒下,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的看向门口,床上的男男女女吓得一动不动,倒是以刀疤男为首的一群人神色不友好的放下酒,拎起了大刀,丝毫不带怕的。 “救,救我!”被控制在床上的苏若齐,迷迷糊糊之间仿若察觉到光的希望,正绝望的朝沈书闲挥手。 刀疤男给属下递了一个眼神,距离最近的大汉趁着苏若齐不能反抗,对着后颈就是一刀手,苏若齐双眼一瞪,倏然昏下。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好生俊俏。”刀疤男浓眉一扫,笑眯眯的抵着下巴,视线落在沈书闲身上,还朝她勾了勾手指。 “我们爷的事,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公子能管的,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刀疤男冷声一喝,“兄弟们,将这小公子摁住,让他和我们小侯爷一起好好度过今夜的良辰美景。” 沈书闲看了眼身后的暗香,往后退了几步,刀疤男几人见状反而更加兴奋,还以为是沈书闲怕了。 他们一个个举起家伙朝着沈书闲过来,可还未靠近,厢房内便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痛呼声,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一群黑衣人,一手一个,很快就将这群刀疤男给控制住,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们。 “留两个活口,带上他,我们走!”沈书闲指了指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苏若齐。 直至几人离去,床上的姑娘面首们才反应过来,“啊!救命啊,杀人了!” 就在这时,管家带着温祁和几个伙计匆匆赶来,屋子里一片凌乱,到处都是血痕还有破碎的昂贵花瓶等装饰,上好的红木桌子,凳子,全都被摔得坑坑洼洼,连门都没了,看到这一幕,掌柜的心在滴血。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倒是温祁,不仅没有计较损失,反而脸上露出一个满意又宠溺的笑容。 “把这里处理干净。”温祁深深的看了眼床上的几人,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我不想听见有关今夜一事。” 宸王府。 主院偏房内,沈书闲小心翼翼的将银针从苏若齐的身上抽出,屋内流沙与暗香分别一左一右的护在沈书闲的身旁。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流沙朝大门走去,一个黑衣人走进附耳不知跟他说了什么,流沙点了点头,随即朝沈书闲走来,“小姐,已经审出来了,是太子的人。” “太子?” “咳咳,咳咳咳!” 第153章 事情败露,一掌碎桌 第153章 事情败露,一掌碎桌 沈书闲的声音被躺在床上的苏若齐打断,他深吸了一口粗气,眼神迷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当看到眼前的三人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晃了晃脑子,不敢相信的揉眼睛,“这,这是哪儿?” 说话断断续续,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宸王府。”流沙冷声回答。 “我,我不在——”苏若齐惶恐的起身,紧张不安的在屋子内巡视一番,“你们救了我?” 他跌跌撞撞的朝沈书闲走去,身子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暗香,抓个人过来。” “是,小姐!” 沈书闲端起放在一旁的冷水对着苏若齐的脑袋,毫不客气的从头顶浇了下去。 苏若齐正欲发火,却在开口的那一瞬,突然脑子清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我方才,怎么了?” “一些药而已,现在已经解了,流沙,带他下去换身衣服,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后面那句是对苏若齐说的。 苏若齐平日里虽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拎得清的,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必定是一场预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暗香便拎着对苏若齐动手的其中一人过来,走进偏房,她将那人随手丢在沈书闲面前,沈书闲挑眉一看,手上的茶杯险些摔落在地。 面前这人鼻青脸肿,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又青又紫,嘴巴歪歪扭扭,鼻子也明显的塌了半边,要不是脸上的刀疤还在,她都快不认得了。 沈书闲额角缓缓滑下三根黑线,她吞了吞口水看着刀疤男,刀疤男身子一抖,双腿打颤,“扑通”跪下,嘴里念着:“女侠饶命!” 沈书闲下意识的看了暗香一眼,好家伙,这是被吓成啥样了,分明在天香楼还是雄赳赳气昂昂,这会儿软趴趴的,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势。 “他这是?” “审讯,用了点手段,小姐放心,会保他一命。” 沈书闲看着眼前这人,确实如暗香所言,就剩最后口气吊着。 没一会儿,苏若齐换了一身新衣裳回来,是君墨染的常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好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点都不合身,要不是有腰带绑着,估计就要掉下来了。 苏若齐大步流星的朝沈书闲走来,因裤腿太长,一个不慎,险些摔了个都吃屎,好在流沙及时扶住了他。 看着他一脸幽怨的模样,流沙低咳了声,开口解释:“府里只有这身比较适合小侯爷,小侯爷将就着穿。” “行了,苏若齐,过来。” “你——”苏若齐正想教育一下这个敢直呼他名的女人,就见沈书闲指了指地上的人,此人,正是之前在欺负他的刀疤男。 “好啊你,本侯爷没去找你,你倒是找过来了,说,是谁派你过来的。”苏若齐气呼呼的撸起袖子,对着刀疤男就是一脚。 “咳咳!”刀疤男身子一哆,气息恹恹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口吐鲜血。 苏若齐气得不行,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挥起拳头,对准他肿的像猪头的大脸。 “等等!”沈书闲拦下了他的动作,偏头看向苏若齐,“把他打死了,你还怎么知道真相?” 刀疤男眸子一顿,正要感激沈书闲,就听见。 “等他说了再弄死也不迟。” 刀疤男一噎,愤恨的瞪向沈书闲。 “看我做什么,当初你抓苏若齐就该想到失败的后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我放你回去太子也不会放过你,真以为对人下手这事儿好干?” 刀疤男气的身子不停颤抖,眼眶猩红,拳头攥的紧紧的。 暗香与流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捏着拳头朝刀疤男走去,一看到这两个人,刀疤男双腿一颤,再也不敢对沈书闲不敬。 “太子?”苏若齐惊呼出声,眼中闪着不敢相信的眸光,他捏起拳,狠狠的对着桌子锤下,端正的桌子上凹了一个拳头的大小,“好他个君翊,本侯爷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样对我。” 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苏若齐就觉得恶心,他苏小侯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也喜欢到处捣乱,但他这身子至少是干净的,从不玩女人,可今日这些人对他下手,不仅用了女人,还想要用男人,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恶心。 此事若是传出去,别说他了,怕是家里的老爷子都会被气死。 苏若齐下意识的看了眼沈书闲的方向,幸好今夜有她,不然清白可就没了。 “是你来说,还是我们说?”沈书闲面向刀疤男真诚的问他。 刀疤男心不甘的咬着牙,可一看到流沙和暗香凶巴巴的脸色,就吓得不敢不从,“太子想要与冠军侯合作,怕老侯爷不愿,所以,所以便让左家公子借生辰宴一事,想要设计让小侯爷为东宫所用。” 随着南方三州虫灾一事曝光,太子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百姓的眼里,本就不多的声望,逐渐降低,甚至已经有人在暗中提议废掉太子。 废太子自然是没那么容易,但若一直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君翊迟早会被废掉。 苏家不同于一般权贵,苏氏一族男儿自玄冥国开国以来便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正是因为有苏家人的存在,玄冥国的边疆才能一直维持如今的太平。 然,苏家虽然权势滔天,有一点十分重要,苏家人只尊龙椅上的那位,从不站队,也正是因此苏家才能在手握兵权的情况下,还不受到影响。 几乎每一届皇权争夺,苏家人都是各皇子的争抢对象,苏家有名有权,有苏家支持,便赢了大半。 只是苏家那位老侯爷刚正不阿,除了皇上谁的话都不听,是根难啃的骨头,偏苏家这一代出了苏若齐这个不学无术的子孙,从他身上下手,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刀疤男交代了一切后,苏若齐沉默了良久。 “若没事,便让流沙送你回去,以后小心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朋友,苏家固然没几人敢惹,但在绝对的诱惑下,免不了有人回去犯险,不要让你最亲的人,为了你而丢了苏家人该有的骨气。” “为什么帮我?” 正准备走的沈书闲停下了脚步,脑海中闪过模糊不清的一张脸,“你上次帮了我,这次我帮你。” “多谢!”苏若齐朝她抱拳致谢。 “我们也走?”沈书闲对着暗香说道,临到门口,屋内突然“轰隆”一声。 她好奇的偏头一看,那张被苏若齐锤过的桌子已四肢不全的瘫倒在地,仅剩一个满是裂痕的桌面。 好家伙。 一掌碎桌! 那小子的力气这么大? 第154章 沉闷的天,沈府来人 第154章 沉闷的天,沈府来人 “轰隆!” 清晨,黑压压的天空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一阵惊雷从过床前划过,把正在补觉的沈书闲吓得一哆嗦。 “小姐,您醒了?”青黛贴心的用热毛巾给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小姐可是吓到了?不如喝碗安神汤再歇息?” “什么时辰了?”沈书闲心情郁闷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有起床气,睡不饱就会心情不好。 “卯正一刻,这会儿还早,小姐昨夜回来的晚,正好今日没事,不如多歇息一会儿?”青黛贴心的在沈书闲的后背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 沈书闲支着沉甸甸的脑袋,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吵得她脑瓜疼,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城外怎么样了。 今年初春,她几乎把能种植的良田都种上了,要是被一场雨给破坏了,可就全完了,毕竟现在的种植大棚可是掌握着玄冥国将近三分之一的粮食产量,若是这一次播下的种子能够顺利培育,那今年百姓们将无需担心粮食的问题。 这是大事。 “陈掌柜可有让人递话?城外的种植大棚如何了?此次大雨也不知要持续几日,春季雨水多,一定要让伙计们做好防患,不能耽搁大棚里的粮食。” “小姐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下雨,陈掌柜的知道怎么做,您啊就放宽心歇息,奴婢瞧着您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够,生病了?” 沈书闲不以为然,“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夫,有病自己能不知道?” “行了,你去忙,我再睡会儿,午膳喊我起来,我近日总感觉特别疲惫,估计是太累了。” 青黛点了点头,待沈书闲睡下后,才悄悄的退出室内。 这一场雨,一直下个不停,沈书闲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正好赶上用午膳的时间。 院子里,地面因为大雨变得泥泞不堪,盛开的花儿,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低着头,十分颓废。 滑溜溜的道路,沾着好几个打滑的脚印,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半天的雨并未赶走那层乌云,不同以往的雨天,今日总感觉让人不适,看着都心情不好。 “小姐您醒了?”青黛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递到沈书闲面前,“听暗香说昨夜里您回来的时候刮了阵大风,您快喝点姜汤去去寒,免得着凉,怪难受的。” 沈书闲拧了拧眉,姜汤的辛辣味刺激着她的喉咙,一碗干掉,她的肚子里火辣辣的。 “小姐,您都多大了,喝点姜汤还不乐意。”青黛笑着打趣。 “谁让你不加点红糖,明知道我不爱喝药。”沈书闲小声嘀咕,她是大夫,可却不爱喝药,尤其是发苦的。 青黛忍不住笑出声,脸上的笑容都快堆起褶子了,她眉眼一弯,调侃道:“那要不要奴婢给您送点蜜饯,免得一会儿哭鼻子,让下面的人看了,还以为小姐受了委屈?”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啊,午膳准备好了没有,我肚子饿了。” 沈书闲摸了摸干扁的肚子,恰时打了个响。 “小姐等着,午膳一会儿就好,奴婢去厨房催催。” 青黛前脚刚走,守门的小厮后脚就来到了门口。 他的鞋子还沾着雨水和泥巴,走过的台阶上留下一个个湿哒哒的脚印,小厮低头看着狼狈的自己,正要迈进门的脚缩了回去,站在门口。 “出什么事儿了?”沈书闲看向脸色着急的小厮问道。 “大小姐,来,来人了。”小厮哑着声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一副警惕的模样。 这小厮,沈书闲并不眼生,是看守侧门的,一般来人都是看守大门的小厮前来汇报,瞧他这紧张兮兮的样子,莫非来者不善? “是谁?” 小厮小声的在沈书闲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位爷说不想让沈家人瞧见,就想见您一面。” “今儿大雨,人都在各自院子待着,他一路过来也是不易,哪有不让客人入门的道理,你带他从小路进来就好。” “是。” “小姐,午膳好了,您是在厅里吃,还是去屋里?”对面走廊,青黛领着一群丫鬟端着午膳朝沈书闲走来。 “去正厅。”沈书闲想了想,接着吩咐:“让人多添一副碗筷,再去蒸点米饭。” “蒸米饭?”想到那香喷喷的大米饭,青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大米饭可是个好东西,比平日里的粟米要好吃得多,香喷喷白胖胖的,又香又甜,软糯可口,只可惜去年种的那几亩,全都拿去赈灾了,后面种的还没成熟,沈书闲手上留的并不多,平时都舍不得吃,除非过节。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少不了你的。”沈书闲笑着打趣。 “是。”青黛欠了欠身子,转身去了厨房。 沈书闲回到大厅看着桌面上的三菜一汤,连忙吩咐厨房多添几个大菜。 “大小姐,人到了。”还是方才那位小厮,比预计中的来的快些,一看就是个办事利落的。 沈书闲拿了一袋银子,“拿去给自己添点菜。” 小厮受宠若惊的双手捧着钱袋子,早就听闻大小姐出手阔绰,以前只以为是那些下人夸张为了追捧大小姐,今儿他可算是大开眼界。 带个路,就有一包碎银子,这阔气,也难怪老爷会让她掌家,下人们干活图的不就是吃饱饭,能够多拿点钱,有这样的主子,哪个下人会不尽心? “谢大小姐,谢大小姐!” “下去。” 沈书闲转身去了客厅,屋内某人跟个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拎着一个沈书闲从空间摘下的椰子,认真端详,他的旁边放着一个食盒,上面还挂着“苏府”二字。 “咚咚咚!”苏若齐双指弯起好奇的敲了敲椰子,眉头紧皱。 “苏若齐。” “诶!” 苏若齐身子一顿,手一哆嗦,“砰”的一声响,椰子滚在地上,椰壳裂了几条缝隙,里面流出一道透明的液体。 他吓得一惊,“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看到地上被浪费的椰子水,沈书闲满脸黑线,这颗椰子可是她守了好久才从空间里搬出来的,一共就两颗,她还没来得及吃呢,就被苏若齐给破坏了。 第155章 破坏大王,黄色大虫 第155章 破坏大王,黄色大虫 “咦~”苏若齐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上遗留的椰子水,“这东西怎么黏糊糊的,不会有毒?” 他用帕子用力的擦了擦,随手一甩,“噼啪”清脆一声响起,偏头一看,发现放在桌上的上好玻璃盏被他摔了个粉碎。 看着地上的碎片,苏若齐心虚的吞了吞口水。 他呲牙看着自己的手,弯腰将碎片捡起,起身时,猛然抬头,脑袋不慎挡到了桌子,后脑勺也恰时鼓起一个大包。 他捂着后脑勺,恶狠狠的盯着那张挡到他的桌子,“靠,竟敢欺负本侯爷。” 苏若齐揉了揉手腕,对着桌子用力一拍,以此泄愤。 岂料—— “砰”的一声,桌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坚硬的松木桌从中间裂开,轰然倒地,一分为二。 桌子上的食盒也因此腾空而落,顺着滚到地上。 几颗精美的糕点从食盒溜了出来,与地上的灰尘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站在一旁的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这家伙是来干嘛的? 这是想要拆了她的屋子吗? 二哈都没他能拆家,真是厉害死了。 此时,苏若齐还没察觉到沈书闲的到来,他怔怔的盯着地上的糕点,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脸都白了。 “完了,若是娘知道把她的糕点弄坏了,该不会用鞭子抽我?”他抿着唇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逼近。 “反正也没人?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如捡起来?”苏若齐鬼鬼祟祟的往后看了眼,确定无人后,开开心心的将糕点捡起,准备放回食盒。 恰在这时,他抬头一看与沈书闲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四目相撞,脸上的笑容顿滞,手上的糕点再次跌落在地。 这一次摔得有点狠,原本被捏成花瓣形的糕点扭曲的摔在地上,成了一坨。 “苏若齐,你在做什么?”沈书闲黑着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家伙,摔了她的宝贝椰子,又损坏了她好不容易找人寻来的玻璃盏,这也就罢了,连桌子都不放过。 “你和我有仇吗?”沈书闲咬牙问他。 苏若齐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一笑,恨不得当场去世,“我要是说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他狼狈的扶着椅子起身,随手一拍,椅子突然缺了条腿,看着摇摇欲坠的椅子晃啊晃,他心里咯噔一震,整个人都不好了。 抬头一看,果然发现沈书闲的脸色不太对劲。 他心虚的低头对着手指,不知该作何解释。 沈书闲一肚子火气的闭上双眼,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被苏若齐气得隐隐凸起。 良久,她整理好情绪,寻了个位子坐下,与苏若齐隔着老远,“你来找我干嘛?” “昨夜多亏你帮了我,娘亲知道后非让我过来感谢你。”他指了指被摔成一坨的糕点,“喏,那是我娘给你做的糕点。” 沈书闲憋着一肚子气,牙齿被她咬的咯吱咯吱响,“多谢。” “不用谢,那个刚才给你弄坏的东西我会赔给你的,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家东西这么不结实。”苏若齐声音越说越小,越解释就越感觉心慌。 “……” 这一次轮到沈书闲笑不出来了。 这是东西的问题? 正常人谁一巴掌就把东西拍碎? “你若不介意,不如留下用完午膳再走?”沈书闲也就是客气一下,虽然她原本是想请苏若齐吃饭,但经过这么一闹,她要改变主意。 这个破坏大王,实在是太能拆家了,多留一会儿怕是整个海棠居的东西都要新换一批。 “那多不好意思。”苏若齐顿时乐开了花,丝毫不觉得尴尬,就好像方才搞破坏的不是他。 “你头上的包没事?”方才沈书闲可是亲眼看着他与桌子的亲密接触,后脑勺受伤这事可大可小,万一有淤血可就不好办了。 苏若齐大手一挥,“区区小伤不足挂齿,本侯爷从小被打到大,皮实的——” 意识到一不小心暴露自己在家地位,苏若齐干咳了两声,匆匆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去吃饭,正好我饿了。” “行,我们去吃饭。”沈书闲咬了咬牙,勉强的控制住暴躁的情绪。 带着苏若齐前往大厅的路上,沈书闲一步三回头,生怕这个大力怪一会儿又碰到不该碰的,把她屋子给拆了。 青黛:“小姐,午膳都准备好了,可要上菜?” “上。” 苏若齐端正的坐在沈书闲的对面,眺眼打量着她的大厅,时不时用帕子擦手。 “你,没事?”看着苏若齐被搓红的双手,沈书闲忍不住问道。 苏若齐皱了皱眉,盯着双手一脸嫌弃,“让人打盆水来。” “你屋子里的东西怪的很,那个硬邦邦的球还会流水,留在手上黏糊糊的,不会有毒?”洗手时,苏若齐忍不住吐槽。 不说还好,一说沈书闲就来气,她心心念念的椰子,就这样没了,她找谁说理去? “那是椰子,用来吃的。” “吃的?那鬼东西还能吃?”苏若齐一脸错愕的看了沈书闲一眼。 恰在这时,青黛端着一个小坛子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坛子还未打开,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苏若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奇里面装了什么美味,他试探性的看向沈书闲,没敢直接动筷。 “用膳。”沈书闲对着苏若齐道。 苏若齐笑着点头,青黛打开坛子,用筷子从里面夹了两只长着钳子的黄色大虫。 苏若齐见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脸色煞白,偏头一看便瞧见沈书闲满脸笑容的模样,心里更是咯噔一跳。 这人该不会是想报复他? 为什么沈家的饭桌上会有大虫子。 莫非想要毒死他? 就在苏若齐陷入沉思之时,沈书闲笑盈盈的将两只大虫子端到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将盘子拍开,身子一缩,满脸惊恐。 看着用了几个月才做好的醉蟹,可怜巴巴的躺在脏兮兮的地上,沈书闲心如刀割。 “你在干嘛?”她无语的盯着苏若齐。 这小子和她有仇? “你,你想害我就直说,有本事打一架,拿大虫子吓唬我算是怎么回事?本,本侯爷像是被吓大的吗?” 第156章 他好尴尬,干饭真香 第156章 他好尴尬,干饭真香 沈书闲无奈的扶额,她紧紧捏着筷子,极力的控制自己的脾气,咬牙道:“这是醉蟹,整个玄冥国就此一份,你要是不想吃也别丢掉好吗?” “吃,吃的啊?”苏若齐瞬间变脸。 “呵呵,原来是吃的啊?你不早说。”他尴尬的直抠手。 没想到这虫子居然还能吃,长得这么丑,还以为有毒呢。 “那,这虫子,怎么吃啊?”这东西看着恐怖,苏若齐的内心是拒绝的,但为了掩饰方才的尴尬,他只好硬着头皮吃一会儿。 反正他来沈家一事是娘亲让来的,要真出事,他也不怕。 男子汉大丈夫,他害怕只虫子不成? 沈书闲偏头吐气调整情绪,跟苏若齐呆在一块,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在迅速飙升。 “青黛,再拿两只醉蟹出来。”说出这句话时,沈书闲的心都在滴血。 之前从空间里拿出的螃蟹苗苗,一共就养活了不到十只,为数不多的五只母蟹她全拿来做醉蟹了。 本来想着今天尝个鲜,没想到一下浪费掉了两只,想想都心疼。 沈书闲拿出自制的吃蟹工具,对着醉蟹一番操作,将蟹黄蟹肉全部挑了出来端到了苏若齐的面前。 “你尝尝。” 苏若齐一动不动。 “干嘛?害怕我在蟹里下毒啊?”沈书闲没好气道。 她夹了一块蟹肉放在自己的碗里,享受的吃了一口,苏若齐这才狼吞虎咽的吞了一口,那表情就跟喂毒一样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要害他。 看到他这模样,沈书闲都忍不住后悔,早知道他这么不珍惜,就不该把珍藏的醉蟹给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品尝呢。 沈书闲拿起盘子里的另一只醉蟹,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鲜美的蟹肉在唇齿缓缓绽放,她一口蟹肉,一口热酒,满足的砸着嘴,看得苏若齐直流口水。 “这大虫子,有,有这么好吃吗?” 沈书闲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苏若齐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他夹起一小块蟹肉,小心翼翼的放入嘴里。 当蟹肉环绕唇齿,席卷味蕾的那一瞬,他瞳孔一震,不敢相信的望着沈书闲。 浓郁的酒香,细嫩的肉质,鲜美的口感,带一丝令人回味的甜,他眨巴着嘴不舍的咽了下去,随即将盘子里剩下的蟹肉一扫而空。 盯着空荡荡的盘子,他忍不住舔了舔。 “没想到这么丑的大虫子,居然,居然比肉还好吃。”苏若齐惊喜的捂着两边脸颊,目不转睛盯着青黛面前的坛子,眼睛亮亮的。 “那个,姐姐,这坛子里还有大虫子?”苏若齐期待的砸着嘴,似在回味方才的那只醉蟹。 坛子里确实还有一只,那是留给君墨染的,只是这东西只剩下最后一只,按照君墨染的性子,肯定不会吃独食。 算了,螃蟹还能再养。 沈书闲在内心纠结了一番让青黛把最后一只醉蟹给了苏若齐,苏若齐果然没辜负她所望,尝到了醉蟹的美味,这一次吃的十分干净,连盘子上蟹汁都被他舔的一滴不剩。 吃完,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我平日胃口很小的,那个醉蟹还有吗?” 他期待的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沈书闲。 “这是最后一只。”沈书闲脸色铁青。 “哦。”苏若齐失落的应了声,眼巴巴的看着空荡荡的桌子,“不会就这一道菜?” “小侯爷,今儿的菜都得现做才好吃,一会儿卤猪蹄和大米饭就端上来了,还有烤鱿鱼和糖醋排骨以及几个小菜。” 听到这些菜名,苏若齐一脸懵逼,明显是没听懂,但有了之前醉蟹的前车之鉴,他也不再一惊一乍,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一股特殊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苏若齐好奇的回头一看,丫鬟们端着一盘盘从未见过的菜肴一一放在了桌上,香味散开,勾得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咕噜的叫唤着。 苏若齐忍不住砸着嘴,轻轻的咬了一口卤猪蹄,软软糯糯的肉质,在口中一点点的化开…… 汁香味浓的卤汁浇在香喷喷的大米饭,加一块爽口的酸萝卜,那感觉,让人直叹: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起,这一次苏若齐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似为了表达对美味的肯定,他一口猪蹄一口大米饭,大口大口的吃了一个满足,让人看了直咽口水。 “好吃吗?”沈书闲眼睁睁看着他一人干掉一盘猪蹄、几盘小菜和五大碗米饭,嘴角狠狠一抽。 这也叫做胃口小? 苏若齐认真的吃完最后一口大米饭,满足的摸了摸鼓起的肚皮,“嗝!” “没想到你家的小厨房比天香楼的厨子还厉害。”他竖起大拇指,打了个饱嗝,“这卤猪蹄还真下饭,嗝!” “你这厨子哪里请的,教徒不?我可以让嗝——我家的厨子过来学吗?嗝!” 苏若齐不停的打嗝,惹得屋子里的丫鬟们忍俊不禁。 “青黛,把酸梅汤端来,让他消消食。” “嗝,你家厨子做饭太好吃了,嗝——” “小侯爷,这些可都是我们家小姐教的,要说厨艺啊,我们家小姐说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一名丫鬟忍不住说道。 苏若齐不敢相信的看向沈书闲,“你,你还会做饭?” 印象中,这些所谓的千金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偶尔来了兴趣,最多就是去趟厨房嘴上说说,实际上都是厨子在动手。 面对苏若齐的质疑,沈书闲无奈的耸耸肩,“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若是连饭都不会做,岂不是得饿死?” 苏若齐一怔,心里莫名酸涩,“真是辛苦你了。” “人活一世?谁又容易?”沈书闲不以为然。 “尝尝这酸梅汤,消食解渴。” 一说起消食,苏若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的面前放着整整五个大空碗,一粒米都不剩,他用余光扫了眼,脸不由一红。 “你家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一时没忍住,你不会介意?我,我可以给银子的。”苏若齐傻笑着挠头,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吃的不多,这会儿一人干了五碗饭,怪不好意思的。 第157章 可包月吗,全部打包 第157章 可包月吗,全部打包 “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若爱吃就多吃一些,总比浪费好。”相处久了,沈书闲发现这个苏若齐性子还是挺好的,到底是自家人,她也不可能那么小气因为一点吃的就生气。 “真的吗?那,那你还有猪蹄吗?”苏若齐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最后一块猪蹄,要不是他的肚子实在撑得不行,他一定要吃掉它。 “你若喜欢,我让厨房多做一些,一会儿给你带回去。” “真的吗?”苏若齐激动的站了起来,沈书闲懵逼的眨了眨眼,明显被他这个动作吓到。 苏若齐干笑着掏出一块玉佩,“我,我是想带回去让家里长辈尝尝,我爷爷身体不好,总挑食,要是能够尝一尝那个猪蹄,一定会胃口大开的。” “看在你这份孝心上,我让青黛给你去准备。”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一个眼神,青黛颔首转身离去。 “你,你这人真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苏若齐咽了咽口水,当即将身上的钱袋子以及所有值钱的饰品全都往沈书闲的怀里塞。 “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可以包月吗?” 沈书闲:“……” 临走时,苏若齐带着满满两车子的东西,乐呵呵的离开了沈府,以至于用晚膳时—— “青黛,今晚就喝皮蛋瘦肉粥。” “小姐,皮蛋瘦肉粥已经被小侯爷打包走了。” “那就把他摔碎的椰子拿去煲个椰肉鸡汤。” “小姐,椰子也被拿走了。” “那把醉虾拿出来,正好配面条吃。” 青黛站在原地不动,脸色有些难看,她抿着唇,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姐,面粉被拿走了,醉虾连虾带坛都被小侯爷带走了。” “那……厨房还有什么?” 青黛想了想,“小姐,所有吃的,都被小侯爷带走了,厨房连锅都被端走了。” “……” 沈书闲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靠! 这小子,是来她这儿打劫的吗? 他属土匪的? “小姐,您对苏家小侯爷真好。”青黛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似有话要说。 沈书闲俊眉微挑,“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不用支支吾吾的。” “苏家小侯爷虽然也不错,但王爷才是小姐您最好的选择,小姐可不能因为小侯爷忘记了王爷。” 沈书闲扑哧一笑,伸手戳了戳青黛的额头,“我母亲是苏家人,你想什么呢?” “苏……苏家?”青黛愣怔了好半会儿。 苏棠月已经离开好多年了,在世时,也极少与苏家来往,因此大多数人一提起这个人想到的除了她是郡主便是沈家夫人,青黛没能一时记起,也是正常。 “我母亲是冠军侯之女。”沈书闲的声音再次响起。 “冠,冠冠……冠军侯?”青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吞了吞口水,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么惊讶做什么?这件事不要对外传,当年母亲与苏家的关系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心里知道就好。” 青黛本不是个大嘴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对别人说的,不过流沙好像是误会了,奴婢跟他解释一下?” “嗯。”沈书闲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一本账本去了小书房,这一待便到了半夜。 夜里,窗外刮起一阵冷风,桌子上的账本被吹得“刷刷”响,放在一旁的蜡烛随风摆动,屋子里的光线忽明忽暗令人隐隐不安。 沈书闲揉了揉疲惫的眸子,看向空荡荡的门口,“青黛,什么时辰了?” 蹲在门外的青黛一听到小姐喊自己,当即站了起来,走进小书房,“小姐,刚过巳时一刻,您要休息了吗?” “巳时一刻了,今日陈掌柜没来吗?” 今天下了一场大暴雨,以往陈掌柜都会过来与她商议如何处理种植大棚的事项,今日一整天都没收到消息。 “小姐,您还在担心种植大棚啊?您就放心,王爷临走前已经多加了两队人马,就连宫里的皇上现在也很注重咱们的种植大棚,谁有那个胆子敢动啊?” 青黛贴心的泡了壶安神茶,“小姐累了一天,喝点茶水早点休息。” 沈书闲捏了捏脖颈,确实有些累了,她端起安神茶啜了口,“你真是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早些休息,我再待会儿就去睡。” “是。” 沈书闲放下茶杯,披了件斗篷去了外面走廊,夜里下着细细的小雨,比不上白日来的猛烈,却更让人提防,蒙蒙的雨滴,好似带着一股寒气,直往人身子里钻。 沈书闲将斗篷往两边拢了拢,抬头望向那棵红梅,夜色下,红梅前好像被隔了一层薄纱,有些不太真实。 她正认真的看着,看着看着红梅树下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书闲好奇的撑着伞上前,却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暗香,你,你怎么了?” 暗香身着一袭夜行服,手上拿着一把利剑,正苦苦撑着她的身子没有摔倒,沈书闲连忙将她扶着进了屋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暗香的腹部不断的有血水往外流,她的脸,一片惨白,嘴角更是泛起了一层死皮。 雨水、汗水和血水掺和在一起,整个人恹恹的。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屋内,沈书闲匆匆拿出自己的药箱给她整理伤口,又是汗又是雨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等伤口处理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沈书闲给暗香换了一身新衣裳,她的伤口不多,却很深,腹上的那刀将近半寸深度。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下来的,这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估计得痛晕过去。 “小姐。”暗香用力的撑起眼皮,好半天才睁开一点点。 沈书闲拍了拍准备起身的暗香,将她扶回床上,“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知道吗?” 暗香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般。 她死死的拉着沈书闲的袖子一角,“小姐,府外有苗疆人,您千万不能出去。” 第158章 暗香受伤,沈荣打滚 第158章 暗香受伤,沈荣打滚 “苗疆人?”沈书闲险些喊出声,她警惕的回头一看,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我被苗疆人盯上了?”她不敢相信的问暗香。 自从第一次看到暗香在海棠居处理黑衣人的时候她就知道,沈家并不安全,以前只以为是自己树了敌,所以才会派人来害她。 难道,是她猜错了? 细数目前的敌人,只有沈鸾儿和东宫,这两个和苗疆没什么关系,她又为何会被盯上。 “难道是因为南越州我破了那些寄生虫,所以苗疆人对我怀恨在心?” 暗香手捂着伤口,长叹了一口气,“属下的伤,还需调养些时日,苗疆那些人不知为何盯上小姐,以前王爷在京,他们有所忌惮,如今怕是想要借着王爷不在,对你动手。” “我知道了,你放心,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府里待着,绝不出去,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沈书闲给暗香掖了掖被角,“对了,你手下的人没事?” 暗香曾说过,她的手底下有一队人,印象中,暗香一直都是个功夫很厉害的人,如今居然受伤,也不知道她手下的人怎么样。 沈书闲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很复杂,也很无奈。 苗疆…… “小姐,您别担心,属下已让流沙安排了一队人马在府外守着,只要暗香还在,便无人能伤小姐。” 暗香扶着床,艰难的起身,“小姐,一切有,嘶——” 暗香一个寒颤,腹部的白纱掺着血色的血液流出。 伤口,裂开了。 “现在的你,最重要的就是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好好躺着,我去小厨房看一下药,你可千万别乱动,听到没有?”沈书闲一脸严肃的说,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重,怕暗香多想。 看着沈书闲离去的背影,床上瘦的只剩一层皮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暗香自责的望着屋顶,是她没用,才会让小姐担心。 …… 清晨,一夜雨后,空气格外清醒,沈书闲心心念念的陈掌柜,可算是来了沈府。 暗香的屋内,沈书闲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床边,昨夜担心暗香重伤会高烧,为了照顾她,沈书闲留了下来,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耳边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沈书闲皱了皱没,迷糊的睁开眼,暗香睡的正香。 “暗香,你——” 青黛刚走进门,看到自家小姐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 “嘘!”沈书闲食指放在唇中央朝青黛摇头,指了指外面的方向。 主仆二人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去了沈书闲的屋子。 “暗香受伤了,这件事不便让太多人知道,你这两天就好好照顾她,虽然春日伤口愈合快,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沈书闲不放心的叮嘱。 青黛满脸的害怕,脑子里全是“受伤”。 “小姐,暗香不会有事?”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暗香病恹恹的躺下,她功夫这么好,怎么会受伤呢? 见沈书闲不语,青黛低下了头,“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会守口如瓶,有奴婢在,暗香一定会养好伤的。” “我在厨房炖了药和鲫鱼汤,一会儿她醒了,你给她喂下。” 青黛听话的点点头,安排好一切,沈书闲才得空洗了个澡,去除身上的寒气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用早膳前,她去了一趟寿安堂,虽老夫人说了不用她来请安,但有些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再回海棠居,刚走到院子,便听到里面喧杂的吵闹声,沈书闲看了眼从院子走出来的丫鬟,朝她招了招手。 “里面怎么回事?” “回大小姐,是荣少爷,荣少爷囔囔着要出府去玩,奶娘说他身子弱,不让,这会儿正闹着呢。” 沈书闲微抿着唇,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沈荣这孩子自小生活在府里,被保护的极好,因为身子弱,他很少与外面的人接触,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有说要去哪里玩吗?” “回大小姐,荣少爷说要去慈安寺,给秋姨娘上香。” “上香?”沈书闲眉头一紧,心不安分的加快了速度。 秋姨娘虽然是沈荣生母,但母子二人素未谋面,说的难听点,感情指不定还不如身边的奶娘丫鬟。 之前乔姨娘事情败露的时候,都没见他去祭拜,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姐姐,你回来了,荣儿要出府上香,奶娘不让,你快让人给荣儿安排。” 一看到沈书闲,沈荣便孩子性的朝她扑了过来,沈荣尚小,脑袋刚到沈书闲的腰上,力气倒是挺大,差点没把她给扑到。 “姐姐,你是最疼荣儿的,荣儿不过是想出躺府,你该不会不同意?”沈荣扯着沈书闲衣裳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摇啊摇。 沈书闲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拿开塞了一块糖,“这几日大雨,外面的路乱的很,不好走,你若想要等天晴了再说。” “不行不行,荣儿能等,娘亲等不了,我就要去看娘亲,我就要去看。” 说着说着,沈荣往地上一坐,开始耍无赖的打滚,似在说,要是不同意,他就躺在地上不起来。 “你起不起来?”沈书闲俊眉一挑,抱起手,没有一丝因为沈荣的举动而松口的意思。 沈荣看到这样的姐姐愣了一下,以前不管他想得到什么,只要闹一闹就会满足他,但这个办法好像对姐姐不管用。 他正思索着便看到丫鬟们搬来了凳子、桌子,还有一些可口的茶点摆在了他的面前。 沈书闲拿了串葡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边喝着茶,吃着葡萄,偶尔吃口糕点,好不自在。 躺在地上的沈荣停下了动作,衣服上沾着杂草和泥土,他指了指那串紫色的东西,“姐姐,这个是什么啊?” 沈书闲晃了晃手上的葡萄,“这是葡萄,外面都买不到的东西,你想尝尝吗?” 第159章 卧房香炉,意外发现 第159章 卧房香炉,意外发现 沈荣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跟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看他的反应,沈书闲心里了然。 小样儿,还敢跟她耍把戏? 这地上打滚的招式,早就过时了,还能威胁她? “我想尝尝,可以吗?”沈荣伸出手,不停的咽口水。 沈书闲撩眉,给站在沈荣身边的丫鬟翠儿递了个眼神,翠儿会意当即招呼一旁的小丫鬟上前搀扶着沈荣,“少爷,不如让这些奴婢们带您去寻好吃的可好?” 在翠儿的暗示下,沈荣彻底被带跑偏,看着他被丫鬟们带走,沈书闲朝翠儿招了招手。 “大小姐!”翠儿恭敬的走上前朝沈书闲欠了欠身子。 沈书闲瞥了眼站在身旁的丫鬟小厮们,无关的人纷纷退下。 “荣儿以前在府里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出府?近日秋爽斋可有发生什么异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荣的异常反应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沈书闲在心里思忖。 翠儿抿着唇,紧张的提了一口气,目光警惕的张望四周。 她的反应一一落在沈书闲的眼中,沈书闲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这儿是海棠居,你有话可以放心说,现在是我掌家,有我在,旁人不敢动你。” “是!”翠儿点了点头,“回大小姐的话,荣少爷近日总是梦魇,说,说是梦见秋姨娘在地下孤苦无依,埋怨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尽心。” “秋姨娘?”沈书闲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若有所思的捏了下下巴。 这人死这么多年,恐怕都化成白骨了,还能出来吓唬沈荣? “你带我去荣儿卧房看看。” “是。” 翠儿带着沈书闲进了秋爽斋,是从小路进去的,速度快也不会让人发现。 秋爽斋荒芜了十余年,也是上回儿沈荣搬出莲香院才开始收拾,很多东西都是新的,就连树都还是棵苗苗。 院子不大,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卧房,推开房门,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沈书闲忍不住皱眉,她看了眼一旁的翠儿,居然还无反应。 “你没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吗?” 翠儿疑惑的眨了眨眼,好像没听懂沈书闲的话。 沈书闲从怀里抽出一枚银针,小心翼翼的走进卧房,刚走到屋里的桌子前,她就发现了不对,那里正放着一个香炉。 此刻屋里无人,可香炉内却有袅袅白烟升起。 她警惕的朝香炉靠近,里面传来悉悉率率的响声。 “大小姐,您在做什么啊?”翠儿眼睛无神的望着她痴傻笑着,嘴角还流着口水。 沈书闲余光瞥了眼,这丫头该不会是中计了? 莫非问题出在这香炉内? 她正想着,从一旁的窗子拿了一根撑窗子的棍子,随即拿起棍子揭开了香炉一角。 “嘻嘻!” 就在香炉盖被打开的那一瞬,里面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沈书闲听了一阵恶寒。 “嘻嘻!” 她颤着手,将盖子彻底打开,约莫手指大小的两只黑乎乎的小虫子,慢吞吞的从香炉里爬了出来,就在同时,里面的香突然熄灭。 沈书闲当即抽出银针丢了过去,耳边传来“桀桀”两声,那两只小虫子瞬间化成一滩血水。 “啊!”翠儿吓得双手抱头,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大,大大小姐!”翠儿捂着嘴巴,眼眶猩红,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沈书闲跑过去,眼疾手快的用银针稳住翠儿的穴位,中针后,翠儿倏然倒下。 将她安全的放在一旁,沈书闲起身朝着香炉的方向过去。 此刻香炉里的香已经化为了一层灰,仔细的检查一番,发现并没有任何异样,若非亲眼看着那两只小虫子从里面爬出来,谁敢相信,这普通的香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沈书闲小心翼翼的用银针在血水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里面藏着一条暗红色的像线绳一样的东西,这一条干巴巴的,很细,仿佛轻轻一拨就会散。 她寻了一个带盖的玻璃盏,将挖出的‘线绳’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就在‘线绳’被放好的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动了一下,她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眼花,转身离开。 海棠居。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荣少爷那个小祖宗差点没把海棠居给掀翻。”青黛一脸匆忙的跑出来,看到自家小姐,当即松了口气。 沈书闲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玻璃盏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又用重物压在盖子上,以免里面的东西跑出来,“那小子又想干嘛?” “小姐,这会儿正闹着出府呢。”青黛往她身后探了探,“咦,翠儿跟您一起出去,怎么这会儿没人了?” 沈书闲朝脑袋上一拍,这才想起翠儿被吓晕后,她给翠儿用了针,当时想着先将东西带回来,就把翠儿忘在那儿了。 不过她是秋爽斋的大丫鬟,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去帮忙,这倒不用操心。 “翠儿啊,自然是留在秋爽斋啊,哎呀先不说这些,今儿暗香怎么样?” “暗香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强健,加上有小姐您的妙手回春,现在有几处小伤口已经结痂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结,结痂?”沈书闲愕然,这绝对无关她的医术好不好,只能感叹暗香的恢复能力确实与旁人不一般。 沈书闲垂眸一瞥,余光落在玻璃盏上,“暗香受伤一事,一定要保密,就算是海棠居的人,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记住了吗?” 海棠居虽然是她的院子,可能够信任的人却屈指可数,好在暗香平时来无影去无踪,海棠居的下人只知道有这个人,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小姐,暗香的事情有奴婢在请您放心,倒是荣少爷那边,一直闹个不停,真的不放他出去吗?”青黛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忧。 这个混世小魔王,儿时被宠坏了,府里的人都惯着他,一有不顺心,就开始闹,他可是府里的宝贝疙瘩,要是出门遇上危险,肯定又该怪到小姐头上。 但若不让他出去,整个海棠居都不会安宁,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小姐,要不找几个会功夫的守着荣少爷,让他出去算了,免得一直在院子里闹个不停,暗香都不能好好休息。” 第160章 苗疆圣女,三批人马 第160章 苗疆圣女,三批人马 沈书闲轻哂一笑,青黛的话让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明白了。 “青黛,暗香曾叮嘱这几日不让我出门,这会儿荣儿就闹着要出去,如果他一直闹个不停,又得保证他的安全,最好的办法,你说该怎么办?” “那自然是小姐亲自带着荣少爷出门啊——”青黛脑子一顿,瞳孔骤然瞪大,“小,小姐的意思是,荣少爷闹着出府的本意是那些人想要引您出门?” 青黛颤着手,说话的声音都在哽咽,“那,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出去,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沈书闲拉起青黛的手,拍了拍手背叮嘱:“如今暗香受伤,外面的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日我会好好待在府里,但难保他们不会偷摸进来,你命人好好盯着府里的人,一旦发现生面孔,立即告诉我。” 青黛神色严肃的点头,“小姐,您一定会没事的。” “下去,荣儿要是再闹你就送去书房,让父亲去管。” “啊?”青黛诧异的望着沈书闲,“小姐,老爷怎么会管荣少爷呢。” 玄冥国男子只负责挣钱养家,这些琐碎之事,向来都是女子负责的,一想到老爷的脾性,青黛便开始担忧,小姐想的太简单了。 “他的儿子他不管,难道还要我来管?”沈书闲轻笑一声,“父亲若是问起,你就说我这几日小日子身子不适,不便出门,思来想去除了父亲也不知该将荣儿托付给谁才能放心。” 她顿了顿接着道:“父亲好面子,绝对不会让自己在人前丢了面子,你就尽管说,老子还能管不住一个臭小子吗?” 安排好府里的一应事项,沈书闲坐下开始研究玻璃盏里面的‘线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根绳子似乎长大了不少,体型约莫之前的三倍有余。 难道是蛊虫? 沈书闲心里猜测。 当今还会用蛊的,也就只有苗疆之人。 暗香的话还回荡在耳畔,苗疆之人又是他们,他们到底为何要抓她? …… 月朗星稀的深夜,一轮明月高高挂起,薄薄的一层乌云被冷风吹得不知南北,整个星空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寂静无声的府邸,月光之下,无数黑影躲在暗处蠢蠢欲动。 “唰唰!”利剑划过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沉静,约莫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府里再次恢复宁静,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未发生。 冠军侯府最深的院子,屋子里烛光闪动,老者双手握剑,面色冷峻的直视前方,白花花的胡子一抖一抖,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精神奕奕。 “参见侯爷!”一名黑衣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苏老爷子走来。 苏老爷子放下剑,心情沉重的咬着唇,“京中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苗疆之人?” “回禀侯爷,据属下查到信息,此次苗疆人是为寻圣女而来,苗疆圣女自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便消失,因是得到圣女消息,特来寻找。” “苗疆圣女……”苏老爷子若有所思,语气略带沉重。 传闻,苗疆人信奉大巫,而圣女则是与大巫沟通的桥梁,圣女在苗疆的身份,堪比一国太子,然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苗疆圣女突然消失,苗疆民心大散,那场战役,输的一败涂地。 这些年来,苗疆明面上与玄冥国交好,私底下却动作不断,去年的南越州怪病,就连如今南方三州的虫灾,也跟苗疆人脱不了干系。 奈何他们的动作太干净,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不然也无需像现在这般憋屈。 “侯爷,这一个月以来,苗疆的动作越来越明显,光是死在我们手中已有百余人,您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若那圣女还活着,至少也六十有余,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 “什么老婆子,你说谁老婆子?”苏老爷子举起剑对着面前之人的后背,用力拍了两下。 “能够掌管整个苗疆的人,能是普通的老婆子吗?你才老婆子,你全家都是老婆子。” 黑衣人:“……” 他说苗疆圣女,又没碍着侯爷什么事儿,侯爷这么激动干嘛? “行了行了,下去,老夫累了。” 黑衣人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嗖”的一声,一把利剑稳稳地钉在他的耳朵旁,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腿软打颤的回头看向苏老爷子。 “没事去沈家逛逛,若是发现苗疆人的踪迹,格杀勿论。” “沈家?可大小姐不是已经去世许久了吗?”黑衣人不解的挠头,他正准备询问,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二夫人命苏家暗卫盯着沈府大小姐一时。 等等! 大小姐是沈家夫人,她离世前好像曾生育过,那个沈家大小姐是嫡女,那岂不就是说——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一看这副表情,便知他想到了那一层。 苏老爷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未点明,只面无表情的叮嘱了一句,“沈家人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我苏家的血脉,不容有失。” 黑衣人紧了紧手中的剑,“属下遵命!” …… 沈府,海棠居。 清晨,天刚微亮,空气中还带着湿润,青黛面色匆匆的来到沈书闲卧房。 “小姐,昨夜流沙传信来,我们府外又多了一批人马,现在三批人对准沈府——” “啊!” “唔,呜呜——” “嘘!” 沈书闲捂住青黛的手逐渐松开,“别叫。” 青黛吓得双眼泛红,她颤着手指着玻璃盏里面黑乎乎的大虫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小小姐,这是,是什么啊?”她结结巴巴的问道,话都说不利索。 “魇蛊,一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蛊虫,出自苗疆,在荣儿屋子里找到的,他这几日囔囔着出门,便是受到了魇蛊的影响,喏,你看它在玻璃盏里扑腾的多开心啊,是不是很可爱?” 青黛脸色煞白,远远的看了眼玻璃盏里的黑色小虫子,长得奇奇怪怪,看着就很吓人,小姐到底是什么爱好,居然会觉得它可爱? 第161章 把它烤了,化朽为奇 第161章 把它烤了,化朽为奇 “小姐,这么恐怖的东西您还留着干嘛,赶紧丢出去啊,可别伤了您。”青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丢了?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丢了,我还想留下了多养两日呢。”沈书闲抱着手,饶有兴致的盯着小虫子,瞧瞧这小胡须,一抖一抖,多有趣啊。 “小,小姐,您您要养这个虫子啊?”青黛都快哭了。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来小姐屋子。 沈书闲俊眉一跳,顿时心生一计,她拿起玻璃盏故意在青黛的面前晃了晃,“你帮我照顾可好?” 青黛身子往后一缩,面色煞白的可劲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瞧着她的反应,沈书闲忍不住笑出声。 “跟你开玩笑的,这东西非专业人士不能处理,你若是中毒了,还要我帮忙解毒,我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沈书闲嫌弃的哼了声。 “那——”青黛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跟在沈书闲身后,“小姐,那您还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啊?” “留着自然是有用处啊,这东西可以入药,暗香不是受伤了吗?将魇蛊化成变成粉末入药外敷,暗香的伤口可以好的快一些。” “这,这是药?”青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她一脸好奇的看向沈书闲。 也不知道小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似乎不管什么东西,在她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之前南越州,听说便是小姐用一种菜籽入药,最后治好了南越州官兵们肚子里的虫子。 如今这个害人的虫子到了小姐手里,居然也能被用上,真是越来越佩服小姐了。 沈书闲被青黛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拿了两根筷子将黑色虫子穿了进去,随即便放在了火炉上认真的烤了起来,卧房内传来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咕噜!” 沈书闲尴尬的拍了拍肚子,她将叉着魇蛊的筷子递给青黛,“它现在已经半生不死了,你先帮我烤一会儿,等熟透了告诉我,我先去吃点东西。” 青黛正欲开口,还未来得及拒绝,沈书闲就把筷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青黛欲哭无泪的捏着筷子一角,看着黑色虫子时不时的扑腾小短腿,每一次的小举动,她都吓得半死。 她战战兢兢地紧握筷子一端,生怕里面的魇蛊又突然复活,就这样一烤,烤了两个多时辰。 书房,沈书闲正拿着线团不知在做什么。 青黛小心翼翼的拿着烤好的魇蛊走了过来,“小,小姐,熟透了。” “哦,放盘子里,等我忙完这个过来。”沈书闲头也没抬,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瞧着她手上的动作,青黛好奇的看了过去,“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啊?” 沈书闲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线团,“这是手套,我在织手套呢,年前就答应了君墨染,一直没空做。” 沈书闲指了指一旁的针线,青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上面放着几根长带子,带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图样,带子有宽有窄,宽的像腰带,至于窄,青黛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小姐,这些是什么啊?” “之前珍宝斋的陈管事不是囔囔着要出新品吗?喏——”沈书闲拿起一根长偏细的带子,“这个是发带,可用来装饰头发,平时用簪子长发不易固定,有这个带子就好用多了。” “你瞧,带子的尾部还有好看的绣样,绑在头发上简单方便又好看,说不定还能让珍宝斋引领京城时尚新潮流呢。”沈书闲满意的看着自己做的样品,越看越喜欢。 她简直是个发明小天才。 沈书闲的话,青黛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时尚,什么潮流,她是一个字都听不到,只知道这个东西是用来绑头发的。 小姐这么聪明,她都说好,一定是很好的东西。 “小姐真厉害!” “不仅如此,这些发带还可以用来当做女眷腰带使用,平日里铺子卖的腰带都太粗了,不一定好看,反倒是这个既秀气又美观,希望这次能够带起一场热度,到时候我们可就发财了。” 青黛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姐蹭亮的眼睛,明明是个千金小姐,也不知为什么她家小姐会这么财迷。 “小姐,您要收敛一点,不然外面的人会说您身上都是铜臭味,您现在可是县主,绝对不能沾染这些。”青黛苦口婆心地劝道。 沈书闲抬头朝她脑门敲了一下,“小丫头,现在都知道教训起我来了?铜臭味怎么了?我还就爱铜臭味,本小姐现在就要满身铜臭,有钱才是硬道理,懂不懂啊?” “小姐,那您是不是该入药了?”青黛端起放在一旁的盘子,里面装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是之前的魇蛊。 沈书闲拿起手上的线团给青黛看,“君墨染这两日就回来,他的手套我还没织好,你把魇蛊拿去磨成粉,一会儿给暗香直接敷上就行,很简单的。” “我?”青黛指了指自己,手在发抖。 沈书闲扑哧一笑,手搭在青黛的肩膀上,神色凝重:“你可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我是神医,你总不能连搭把手都不敢?传出去你好意思吗?” 青黛郑重的点头,“小姐放心,青黛保证完成任务。” 沈书闲欣慰的捏了捏她的脸,“这样才乖嘛,快去,未来神医最佳好帮手!” 青黛满怀期待向往的离开,沈书闲却看着怀里的线团犯愁。 之前她的那双手套怎么织来着?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陷入了沉思。 傍晚,沈书闲终于将手套织好,同时也准备好了送往珍宝斋的新品,完成所有任务的她,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正巧青黛过来送茶水说是暗香醒了。 “我也是第一次用魇蛊入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走,带我过去给她看看伤口。” 临走前,沈书闲还不忘将准备好的发带和腰带收好。 来到暗香居住的院子,一股药味弥漫,上好的药材,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早已习惯中药味的沈书闲表示十分舒适。 “小姐!”床榻上,看到来人,暗香掀开被子起身行礼。 第162章 宸王待归,新的发明 第162章 宸王待归,新的发明 “等等!”沈书闲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将暗香扶起,“你身子还没好,无需这般多礼,快好好躺着。” 暗香咬着泛白的唇,听话的点头,“谢小姐体恤!” 沈书闲拉起她的手开始诊脉,探到脉象,她眉头倏然一皱,倒是把一旁的青黛吓得不轻。 “小姐,暗香没事?”为什么小姐的脸色这么奇怪?青黛隐隐担忧。 沈书闲哑然一笑,将暗香的手放回床上用被子盖好,“紧张什么,我就是没想到暗香的恢复能力这么好。” 平常人受了这样的伤,要么痛死,要么哭死,好点的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暗香倒好,不过一两日功夫就好的七七八八,这样的愈合能力,谁能不惊讶? “暗门的人,自幼开始训练,受伤乃常事,习惯了,便恢复的快了。”暗香解释。 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她曾经生活的悲惨。 沈书闲怔怔的看着暗香,没有可怜,只是心疼,不过她倒也没有觉得君墨染训练暗卫的方式有错,相反还支持他这样做。 这毕竟不是她曾经所在的和平世界,暗香作为暗卫,只有不断的磨炼才能成长,只有变得强大,无人敢伤,才能最好的护住自己。 这便是生活在非和平世界的悲哀,可又能如何呢? 适者生存,唯有强者才能留下,不管在何处都一样适用,只不过古代体现的更加明显罢了。 “以后别这么拼了。”沈书闲看着她道,暗香身体强健,却不代表健康,身上的旧伤新伤一大堆,注定不能跟普通人一样。 “多谢小姐关心。”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青黛。” 沈书闲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暗香突然想起一件事,将她喊住。 “怎么了?”沈书闲驻步回头。 “南方三州的虫灾基本稳定,属下收到暗门内部消息,这两日王爷就该回来了。” “君墨染要回来了?”她与君墨染的通信用的是信鸽和驿站,传递消息,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自然比不过暗门的速度。 “就是这两日,最多明日,小姐应该可以收到王爷的来信,如今属下重伤无法保护小姐,王爷回来,那些人有所忌惮,小姐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沈书闲莞尔一笑,安慰她:“你别想那么多,是我给你们添麻烦才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小姐,昨夜突然出现的另一批人已经查到,对方已跟我们的人示好,是冠军侯府的人,如今有两批人马保护小姐,对方人少,谅他们也不敢对您动手。” “冠军侯府?”沈书闲眉头一拧,陷入沉思。 莫非是苏若齐在帮她? 可如果是苏若齐,应该用的武安侯府府兵才对,能够动用冠军侯府人马的只有三人,她那位素未谋面的舅舅和大表哥都在边疆守城,只剩下苏家那位老爷子,她的外祖。 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是因为母亲? “小姐,您怎么了?” 沈书闲晃了晃脑袋藏起心思,“就是觉得奇怪,既然有这么多人守在府外,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我明日要去给珍宝斋送新品,正好可以问问君墨染回来的消息,说不定还能凑到一块。” …… 翌日一早,沈书闲带着发带和腰带的样品,天还未全亮就准备出门。 “小姐,这会儿珍宝斋还没开门呢,您就是过去也进不去啊,先坐一会儿,等晚点我们再去。” 青黛走到她的跟前,看着一瞬不瞬眺望远方的沈书闲,忍不住打趣:“小姐,您到底是想去给陈掌柜送发带,还是想等什么人啊?” 沈书闲面露窘迫,“谁说我要等人了?君墨染明日才回来,我等他做什么?” 青黛捂嘴一笑,“哦,原来不是等王爷啊,那定然就是在等王爷的信笺,可这会儿信鸽还在天上呢,您就是着急也没用啊。” 沈书闲气鼓鼓的瞪了青黛一眼,她嗔怒道:“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还不快去检查一下东西有没有少,我们用完早膳就出门。” “是是是,要是被王爷知道小姐为了见他一面,这么迫不及待,估计做梦都会笑醒。”青黛十分欣慰的说道,余光一瞥察觉小姐眼神不太对劲,她拍了拍脑门,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 珍宝斋。 “小姐,您可算是来了!”看到沈书闲的身影迈入珍宝斋大门的一瞬,陈管事的眼睛都亮了。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新品——不对,是把小姐给盼来了,天知道这些天他被那些客人缠得有多惨,这些名门夫人,千金小姐们,为了变美,可丝毫不会顾及面子。 前两日还有两位千金为了拿下一个限量的发簪,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因为小姐有吩咐,限量的东西,一旦售完不准再次制作,他都想多做几支。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他估计已经死了好几百次了。 “小姐,不知您此次可是新品做好了?”陈管事讨好的给沈书闲倒了一杯花茶,“上回儿见您爱喝,这泡茶的露水还是从花瓣上采集而来的,小姐尝尝,若是喜欢,小的便把铺子里存下的花露水都送去您府上。” 沈书闲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花茶,用露水泡的确实比不一般,纯天然的那股甘甜,十分纯粹,还有那股自然而然产生的花香在唇齿间环绕,简直令人回味无穷。 “小姐,青黛姑娘这手上的东西可是新品?”陈管事眼尖的瞟了眼青黛手上抱着的盒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跑了。 沈书闲无奈的摇头一笑,“青黛,打开让掌柜的瞧瞧。” 青黛将盒子打开,陈管事立马跑了过去,眼巴巴的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只是看到里面的长带子后,却不由愣神。 “腰带?”虽然这腰带还挺好看,但腰带这东西在玄冥国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根本不可能带来太多的惊喜,他们家能卖别家自然也能卖。 “是发带。”沈书闲解释。 “发带?”陈管事拧眉紧皱的拿起一条发带,看了好半天,都没看出名堂。 第163章 一双妙手,美人制造 第163章 一双妙手,美人制造 玄冥国人束发,男子用发冠,女子用发簪,这发带还是头一会儿见,就是一条精致点的带子,能绑住头发吗?难道要当绳子用? 陈管事摇了摇头,“小姐,不知这个,这个发带该如何用啊?” “这发带我已经命人开始赶制,约三日内可以赶出第一批,约二十份。” 陈管事认真的听着沈书闲的话,“请小姐尽管吩咐。” 让聪明人办事就是好,沈书闲心里暗道。 她当即吩咐:“我这儿有五条发带,你去找几位京城中有一定影响力的美人来。” “美人?”陈管事疑惑的看着沈书闲,莫非小姐要把发带卖给美人? 可不对啊,以珍宝斋如今的名号,哪里还需要找美人,只需将新品挂上去,就有络络不绝的人抢着要,再者那些爱美的小姐们平日里出门一趟不易,哪里是他一个管事的说请就能请来的。 “不用请千金,就找那些千金们常接触的貌美的年轻女眷就行。” “是,小姐请稍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管事的就把人找齐了,有花楼里的头牌,还有管教小姐们的规矩姑姑,绣坊的绣娘,以及授人乐、舞的姑娘们。 这些人虽然身份不高,但却是最有机会接触那些夫人小姐们的人。 “现在麻烦你们把头上的发饰全部摘下来。”沈书闲对着五人说道。 几人疑惑的看向陈管事,见他点头,便没多说什么,一个个手脚麻利的将头上的发饰摘得一干二净。 沈书闲满意的看着众人,她指着中间的姑娘,“麻烦你到我跟前来。” 沈书闲拍了拍面前的凳子,“坐下。” 姑娘平时见过的贵人不少,但却很少这般近距离相处,来之前都说是来见安平县主,县主十分尊贵,在沈书闲面前,难免显得拘谨,尤其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莫名的就开始紧张起来。 沈书闲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捏了捏,“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要请你帮忙宣传一下我们铺子里发带的使用方法,只需你今日在城中逛一圈就行,一人十两银子,如何?” “十,十十两银子?”姑娘们都被沈书闲的大方吓到了,十两银子可是普通百姓大半年的开销,她们只需逛一圈,就可以得到,这也太挣了? 姑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管事清了清嗓子,“只要各位能够好好的配合我们小姐,银子是绝对不会少,我们珍宝斋的名声,想来大家心里也都知道,所以还请各位能够帮这个小忙。” “陈管事的放心,我们花楼的姑娘能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得多亏了您帮衬,我一会儿绝对会好好配合县主的。”一姑娘抢先开口。 人靠衣装马靠鞍,再好看的人,也需要点缀,珍宝斋的首饰自开铺以来,就从未让人失望,好多好看的首饰都得靠抢才能买到,而陈管事作为珍宝斋的管理者,自然是众姑娘们的追捧对象。 “管事的放心,县主放心,我也会好好配合的。”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表忠心,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 这时,所有人的视线挪到了沈书闲的手上,只见她将发带放到姑娘散开的头发里,紧接着便以带就这发,编了一个斜马尾,末尾打了一个结尾,蓬松的头发,毛茸茸的刘海以此留在两侧,换了个发型后,姑娘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青黛拿来了镜子,姑娘手捧着脸,简直不敢相信在不佩戴发簪的情况下,她的头发还能打理得这么漂亮。 沈书闲将她的头发做了最后的整理,“好了,下一位。” “我来!” 有了前一个人的展现,姑娘们明显比之前热情许多,正是爱美的花好年华,谁不希望自己变得漂亮? 第二位姑娘是标准的鹅蛋脸,一头墨发又黑又亮,凤眸也十分的好看。 沈书闲给姑娘梳了一个侧马尾,额前留着两小撮头发修饰脸型。 她将马尾编成麻花状,再将麻花辫盘起用深色的发夹固定发型,再用发带围绕在盘发外,最后打了个固定结。 将发带留下一点,自然的垂下,被包裹的盘发像极了一朵准备盛开的花苞,好看极了。 什么叫做发型决定颜值,沈书闲这次可算是见识到了。 这位姑娘长得本就不错,只是头发上的发簪用的太多繁杂,显得沉甸甸的,让人感觉多余,用这样简单的一款盘发装饰,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娴静。 这要放到现在,妥妥的白月光形象,一眼难忘。 “没想到这头发还能这样弄?”姑娘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回头,感激的望着沈书闲,“素来只知县主聪明伶俐,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没想到手更是巧,别说是十两银子,就是没有银子,奴家也会好好的给县主宣传。” 姑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奴家决定了,今儿起再也不把头发打下来,这发型实在是太适合奴家了。” “你的眉可以画的淡一些,唇瓣上突一层薄薄的桃红色,再换上一条白色刺绣抹胸裙,腰系粉绿刺绣腰带,配上头上这条暗红色,我保证你回头率百分百。” “回头率是什么?”姑娘一头雾水的眨巴着眼。 “回头率啊?”沈书闲用食指低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回头率就是旁人见了你就走不动道,一步三回头,这眼珠子就跟定在你身上似的。” 姑娘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奴家多谢县主赐教。” “县主,还有我,还有我,妾身不要银子,只要县主能帮妾身也跟方才那位姐姐一样打扮一下就行。” 用了半个时辰时间,沈书闲总算是将自己的五条发带,根据这几位姑娘的脸型用在了头发上。 几位姑娘心情愉悦的离开,看着这几人的背影,沈书闲露出满意的笑容。 能够帮助别人变美,自己的心情也能变好呢。 其中最高兴的要数陈管事,这些天他一直看着隔壁容悦阁日进斗金,眼睛都看穿了,就是没能等到小姐的到来。 直至今日送走方才的那五位姑娘,他才松了口气,以他经商的经验,相信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会风靡起发带这个配饰。 第164章 一匹病马,发现异样 第164章 一匹病马,发现异样 沈书闲啜了一口热茶,看向陈管事。 “发带是新物件,用的好是美器,用不好可就是灾难,我准备了几张适用不同脸型的使用发带方式,这几日你让铺子里的伙计们都学着点,务必让客人们满意。” “小姐放心,小的一定会将此事办妥,您就等着月底数银子。”陈管事心里乐开了花,一个不查,连自己说错了话都没发现。 “另外,这几日若是有人来铺子里问发带,你也别着急,就说发带还在制作,想要的可付下定金,待发带制好,让她来取。” 吩咐完,过了一会儿沈书闲再次叮嘱:“还有,第一批发带只限量二十条,可获得付定金资格的人,你得好好把握。” 陈管事恍然大悟地点头,他欣喜的朝沈书闲竖起大拇指,“小姐过人聪慧过人。” 自古物以稀为贵,越是难得,那些权贵们就越是珍惜。 这个道理懂得人不少,但是在利益面前还能够坚持的人却少之又少。 陈管事眼神崇敬的望着沈书闲,脑海响起堂叔的叮嘱,不愧是王爷看重的人,光是这为人处世,行事作风,就让老狐狸都望尘莫及,更别提是同龄人。 也难怪,堂叔作为王爷手下商铺的一把手,居然愿意屈尊去做天赐粮源的一个小掌柜。 跟对了主子,再小的位置又如何?未来一样,前程似锦。 离开珍宝斋后,沈书闲带着青黛直奔驿站,只是很可惜,并没有看到君墨染的信。 沈书闲一脸恹恹的扁着嘴。 “小姐,前几日大雨,天气不好,也会影响传信的速度,反正王爷明日就回来了,见信,哪有见人来人亲切?”青黛安慰道。 “希望如此,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有南方三州的虫灾,虫灾处理只是第一步,关键的还是百姓们的安置问题,此次君墨染回京,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又得再去一趟南方。” “小姐,您是不是舍不得王爷啊?要不您跟着王爷一块儿去?反正自从您受封县主以后,老爷对您也越发宽容,有您在,指不定还能帮到王爷不少忙,老爷子要是知道您在帮百姓,也一定不会阻止的。” 沈书闲摇头,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上次南越州一事她是悄悄的去,虽然是为了百姓,但其实京中有不少人在议论,她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这样不好。 “到时候看看,说起来近日我都没看见父亲,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沈家主子用膳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除非节日,极少一起吃饭,沈宗白日需上朝,现在的他贵为户部尚书,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见的就更少了。 听说这次因为南方三州突发虫灾,皇上命户部尽快想出处理良策,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沈宗都会来找她商议,可这一次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她总感觉不安。 “你说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 沈宗这个人谨慎胆小更怕事,凡是有可能影响他仕途的事情,都一定会三思而后行。 之前是沈书闲帮他坐上尚书这个位置,后来他遇到的一些难题,也都在沈书闲的指导下迎刃而解,如今南方三州有难,他又怎会如此无动于衷。 沈书闲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小姐,该上马车了。”青黛抬起手臂让沈书闲撑着上马车。 主仆二人依次上了马车,一路还算平稳,就是沈书闲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青黛,最近沈鸾儿在干嘛?” “回小姐,听芙蓉苑的下人说,二小姐近日一直在闺房练字,说是想要静静心。” “静心啊。”沈书闲的眼眸划过一抹亮光。 这几日事多,她差点忘了上会儿沈鸾儿对她做的事,虽然最后她没被东宫的人带走,但那群痞子可是沈鸾儿命人带去的,要不是她提前安排了流沙和暗香在旁守着,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不会功夫,虽有毒针,对付一两个人倒还好,对付一群人,可没那么容易。 “我这妹妹,对我这个姐姐是越来越孝顺了,以她的性子,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不好明面上动她,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们就安静的等着,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沈书闲握拳往前,做了个“掏”的手势。 “是,小姐。” “咦?” 沈书闲撩开马车窗口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确实是回家的路,可是为何走了这么远才跑这么点地方,今儿的马是没给喂草吗?跑这么慢。 “这马是怎么回事?怎么跑得这么慢?”沈书闲撩开间隔马车内外的帘子问车夫。 车夫攥着缰绳,为难的回答:“小姐,今儿也不知道这马怎么回事儿,可能是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小的用鞭子抽它也是如此,慢悠悠的。” “停车。” 沈书闲身子利索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她走到马跟前认真的观察马的反应,脸色不是很好,病恹恹的。 奇怪,府里的车马每日都会有专门的小厮喂养,这马病了怎么没人发现,看来是有人消极怠工。 “前面便是街道,正好我想去逛逛,这马既然累了,你便驾着马车先回去,别忘了让大夫过来给它看看。” 马夫坐在控制位上左右为难,“可是小姐,您一个女子,万一在外出事了可怎么办?” 府里可都知道,大小姐是沈家的福星,谁出事,她都不能出事,要是被老爷知道他丢下小姐,自己回去,少不了一顿板子。 “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出事了有我顶着怕什么,快回去。”沈书闲摆手道。 马夫犹豫的咬着唇,“行,还请小姐多注意安全,天黑之前务必回家。” “再见!”沈书闲笑眯眯的目送马夫离开。 “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跟在沈书闲身边这么久,青黛自然不会单纯的觉得小姐只是不想累着马。 “府里有多少马?” 青黛不解小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斟酌了几番回答:“约十几匹。” “这么多马可用,你说,为何我们的马车会用病马?” 青黛的瞳孔猛然一缩,瞬间反应过来。 第165章 英雄救美,枉费心机 第165章 英雄救美,枉费心机 “小姐,您,您是说——”青黛不安的攥着裙角,眼睛瞪大大大的,视线转头望向马夫离开的身影。 “那他——” “此事应该与马夫无关,我记得出府时马并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出来后被人动的手脚。” 沈书闲摸了摸鼻子,接着道:“我们在珍宝斋那会儿是最好的下手时间,你让陈管事的去查一查,只要动过手,就会留下痕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回府。” “啊?”青黛下意识的喊出声,她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小姐拉住往后面巷子走去。 二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十字口,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 “驾驾,驾!” “吁——”马车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流沙动作敏捷的从上面跳下,他拍了拍手,从马车上搬下一个梯子,放在马车旁,“小姐,马车已备好,这位马夫是我们的人,定会护送小姐平安回府。” 沈书闲满意的点了点头,“谢了!” 她扭看向还在发呆的青黛,“愣着做什么,上马车!” 青黛提起裙角连忙爬了上来,“小姐,流沙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啊?” “暗香受伤,他们不放心,正好君墨染不在京城,所以流沙就亲自来了,暗门的人已经在沈府外等候,包括距离府门仅有一条街距离的必经之路。” 沈书闲笑着眯了眯眼,唇角扬起。 与此同时,另一边,赶往沈府方向的马车正慢悠悠的前行,马车上,马夫懒洋洋的半睁着眼,脑袋一晃一晃的,显然是被马行驶的速度给影响了。 “打劫!”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跑出一群身穿夜行服的壮汉挡在了马的面前,他们一个个手拿利器,以黑布遮挡面容,长得十分壮硕。 突然起来的一群人挡在面前,马夫当即一个激灵,吓得从马车上滚落下去。 他连滚带爬,面色惊恐的跪在壮汉们面前求饶。 “大,大大爷,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是沈家沈尚书大人的马夫,还望各位大爷看在我们家大人的面子上,饶了小的这回儿。” 几位壮汉一看到马夫这么怂都愣了,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良久,带头的那位站了出来,举起刀对准马夫:“把你们家小姐交出来,让你们老爷拿银子来赎人。” 马夫身子一顿,原来是有目标的啊? 他悄悄的抬头看了壮汉一眼,青天白日敢抢官宦人家小姐,还是在皇城根下,这些人是不要命了吗?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马夫,仔细一想便明白,对方一定是寻仇的,可小姐早就下马车了,他现在就是想要给人,也拿不出来啊。 突然,壮汉生气的用刀抵住了马夫的脖子,另一边,余光不停的打量前方的马车。 壮汉疑惑的摸了摸下巴。 奇怪,他都亮刀了,怎么马车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沈家大小姐都不害怕的吗? 还躲在马车上不出来。 一般千金小姐遇到这种事情,哪个不是哭哭啼啼的,越想壮汉就越是烦躁。 “大爷我耐心不好,还不赶紧让你家小姐出来。”壮汉抵着刀催促。 “这——”马夫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马车。 要是告诉壮汉里面没人,他的小命可就没了,他急匆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壮汉一看他这磨磨唧唧的动作,就一肚子气,他看了同伴一眼,随即举起大刀,冷声威胁,“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马夫不安的手攥成拳头,正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 “哒哒哒!” 飞快的马蹄声让马夫心里咯噔一跳。 “刀下留人!” 就在大刀即将落下之时,一袭杏黄色身影带着一群士兵急匆匆的朝着这个方向赶来,马夫见了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这,杏黄色四爪蟒袍,整个京城,除了东宫那位,无人敢这般打扮。 马夫激动的朝对面的挥手,“太子殿下救命,太子殿下救命!” 前方,太子背着手,身后跟着一群人有拿长枪的,有拿利剑的,将黑衣壮汉们团团围在中间。 壮汉们虽然强壮,可也只有七八个人,比起太子的一群人,在人数上就不占优势,不过片刻就开始跪地求饶放了马夫。 太子满意的勾唇一笑,他抬起食指,身后众人会意当即押着黑衣壮汉离开。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太子真是活菩萨,草民跪谢太子救命之恩。”马夫此刻心还是一颤一颤的迟迟未能缓下,他激动的跪在太子面前。 太子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绕过马夫直奔马车,他站在马车外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将衣服上不明显的褶皱整理了番。 “匪徒已全数被本太子捉拿,县主受惊了,不如让本太子送县主回府如何?” 太子期待的望着马车上的帘子。 然—— 他的话就好像泼出去的水,没有掀起半分涟漪。 莫非是在害羞? 太子探头探脑的盯着那帘子。 他摸了摸下巴,心想:这女人一定是在后悔当初拒婚本太子,这会儿不好意思见他? 太子沾沾自喜拍了拍身上几乎没有的灰尘,难得好耐心的在马车下等了一会儿,奈何迟迟没有回应让他有些不满。 他好歹是玄冥国皇上亲封的太子,沈书闲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县主,女孩子不好意思他能理解,但将他这一国太子晾在马车外这么久,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这件事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太子黑着脸握了握拳,冷声催促:“安平县主,本太子在马车外,还不赶紧下马见礼。”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马车内一片死寂。 “安平!”太子的声音比方才又高了不少,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反应是要发怒的预告。 果不其然,太子一等再等,彻底没了耐心,他走上马车,抬手一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马车内空荡荡,别说是人了,就连一个靠枕都没见着。 他气哄哄的朝马夫走去,一把揪起马夫的衣领,“你家小姐呢?” 枉他为了这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准备良久,结果事没成,人还不在,那他今日之举还有什么意义? 太子咬牙切齿的瞪向马夫,都怪这个没用的,早知道就该把这马夫给收买了,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人都找不到。 第166章 小姐小心,兄弟争妻 第166章 小姐小心,兄弟争妻 马夫后知后觉的从被吓到的状况回过神来,他惊恐的看着正在发怒的太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回,回回太子殿下。”马夫吓得低下了头,声音不停打颤,“小姐,小姐她提前下马车了。” 话落,马夫瘫倒在地,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拎出来一般,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裳,整个人都是一股馊馊的味道。 “什么?”太子脸色大变,空中顿时乌云密布,他扬手将马夫甩在一旁,拳头用力一捏“咯吱咯吱”的响起。 马夫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自己惹到太子脑袋搬家。 “她去哪儿了?”太子浓眉竖起,眼神冷厉的看了马夫一样。 马夫胆战心惊的颤了颤身子,慢慢的往后挪动。 就在这关键时刻,犹如暖流般温暖的声音倏然响起! “太子殿下是在找我吗?” 马夫激动的看了过去,小姐! 太子闻声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妙龄少女,水灵灵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那双好看的凤眸,带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勾人心魂,引人探索,她步伐轻盈的走来。 “太子殿下安!”沈书闲恭敬的欠了欠身,她扭头看了眼趴在地上打滚的马夫,明知故问道:“不知我家马夫因何事得罪了太子殿下,竟成了这副模样?” “太子殿下?”沈书闲轻声开口,在他面前招了招手。 太子一个激灵,猛然回神,他目不转睛的打量沈书闲,心好似被什么牵动。 上回宫宴没仔细看,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个女人,她的皮肤像极了刚剥壳的鸡蛋,吹弹可破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白里透红,好似能掐出水来,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不见得有她保养的好。 没想到,居然是个极品。 太子在心中暗叹,他抵了抵后槽牙,越发的坚定想要得到沈书闲的决心。 以前想要沈书闲是为了利益,可现在不同,他紧紧握起拳头,在心中暗暗决定,不仅要得到天赐粮源,还有这个人,这样的美人儿,也只有他一国太子的身份才能配得上。 沈书闲细手慢慢的撩开挡在眼前的碎发,玩味的看着他,“太子,在想什么呢?” 太子用拳头抵着下巴干咳了两声,“沈小姐,我——” “嗖!” 说时迟那时快。 一支从天而降的利箭直直的朝着沈书闲的方向射来。 “小心!”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小姐!” 利箭速度十分迅速,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沈书闲的面前,不知是什么东西从眼前闪过,等反应过来时,沈书闲已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护住。 “王爷!”流沙紧张的跑上前,被君墨染护在怀里的沈书闲整个人都懵了。 她挣脱了扣住她的手,入眼便看见那支原本要射向她的利箭,扎在了君墨染的手臂上。 “你——”沈书闲面色煞白又担心的抱着君墨染的手,箭插入的位置,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这个傻子,他怎么可以—— 沈书闲心乱如麻的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吓到了?”君墨染温柔的看着她,轻松一笑,大手轻抚她的脑袋,“别怕,我没事。” 话落,君墨染当着众人的面,面无表情的将利箭直接拔了出来,就好像伤的不是自己。 血色溅了几滴在衣服上,沈书闲连忙用手帕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 君墨染冷峻的脸逐渐温柔,他挑衅的看向方才利箭出现时躲得飞快的太子,“几日不见,没想到皇兄,还是这么的丢人现眼。” “你——”太子紧握着拳,咬牙切齿的瞪着君墨染,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杀了。 君墨染咧嘴一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莫非本王说的不对?想要英雄救美,却不敢来场真的,难怪安平县主不想嫁给你,毕竟像她这么聪慧过人的女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得上的,皇兄觉得,本王说的可对?” 太子被君墨染怼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捂着胸口,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似乎下一刻就会爆管而出。 这个死杂种,居然拿他堂堂太子跟阿猫阿狗做比较,迟早弄死他。 太子愤怒的眼神正巧与君墨染对上,君墨染得意的勾了勾唇,故意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搭在沈书闲的身上,动作亲密的格外刺眼。 太子气结却又无能为力,他虽是太子,却不如君墨染受父皇宠爱,如今他的太子之位还摇摇欲坠,至少在登位之前,他动不了君墨染。 但是没关系,来日方长。 只是一看到君墨染挂在沈书闲身上时那张得意的脸,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熊熊怒火。 沈书闲,是他的女人。 君墨染这个小杂种居然想抢?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弟,青天白日,人来人往,你与安平县主靠的这般近,恐怕是不太合适。”太子死死盯着君墨染的手,从他的方向看去,就好像两个情投意合的人抱在一起。 呸!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沈书闲连他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君墨染那个小杂种,小杂种的名声可不太好,吃喝玩乐,还是花楼里的常客,早就上了京城众夫人佳胥黑名单。 “是吗?”君墨染故意般视线落在沈书闲身上,恰巧沈书闲包扎好伤口,这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远远看去,仿若一对。 太子的话不但没有掀起水花,反而让君墨染的心情更加的愉悦,他意味深长的说:“可本王瞧着闲儿好像不是很在意啊?” 话落,他还冲沈书闲眨了眨眼,如此明显的挑逗,是赤裸裸的宣战。 一个“安平县主”,一个“闲儿”,这亲近程度,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二弟,安平县主可是在父皇跟前露过脸的,与你平日里玩的女人不一样,皇兄劝你,自重!”太子刻意咬重最后两个字,同时也是在暗示沈书闲,不要与君墨染太近,毕竟他身边的女人可不少。 太子幸灾乐祸的笑了,像沈书闲这样聪慧的女子,向来清高,绝不会与劣迹斑斑的人混在一块儿,小杂种想要跟他抢女人。 做梦! “是吗?”君墨染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手搭在沈书闲的肩膀上,“可本王觉得,闲儿应该不会介意的才对,是闲儿?” 第167章 太子气疯,全体拔草 第167章 太子气疯,全体拔草 沈书闲又怎会不懂君墨染的意思。 大男人,小气啦的,幼稚死了。 她配合道:“王爷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方才一箭若非王爷及时赶到,此刻小女怕是没命站在这儿,王爷受了重伤,需要处理伤口,若是不介意,不如让小女陪同您一块?” 君墨染得意的心情喜悦难掩,他笑容满面的看向太子,“我这伤口得处理一下,就先告辞了,奉劝皇兄,下回儿聪明点,别又被人识破,怪尴尬的。” “你!”太子脖颈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要不是手下将他摁住,他此刻非得上去将君墨染揍一顿不可。 “王爷马车已备好!”流沙走上前挡在君墨染和太子中间,小心翼翼的扶着君墨染上了马车。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太子越想越气。 明明今日英雄救美的本该是他。 君墨染这个小杂种怎么偷偷跑回来了。 他气鼓鼓的拎起手下的领子,“那个小杂——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回禀太子,宸王殿下应是今早归来,我们的人刚刚才收到消息。”手下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太子气不打一出来,抬脚一踹将气都撒在手下身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君墨染回京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本太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太子扯了扯衣领,“都愣着做什么,收拾干净,还想等着被那个小杂种收集证据,告御状吗?” “是是是!”众人忙不迭失的开始处理现场遗留的痕迹。 与此同时,马车上。 刚上马车,沈书闲便迫不及待的抓住君墨染的衣服。 君墨染张开大手,享受的往后一靠,他坏笑着朝沈书闲挑了挑眉,“几日不见,这么着急啊?” 沈书闲脸都黑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闹,快把衣服脱了。” 君墨染挑了挑眉,羞涩一笑,“突然这么热情,本王还有点不太习惯。” 这还是这丫头第一次对他这么热情呢。 某王爷表示,如果可以,还可以再来几次。 沈书闲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再废话,小心我把你弄残,看你还贫不贫嘴。” 在药箱里翻了一圈,她抬起头问:“怎么没有处理外伤的药?” “用完了,一会儿就到王府,府里什么药都有,不过区区小伤,对方并没有要性命,不用担心。” “不行,箭伤可大可小,那箭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万一引起破伤风怎么办?” 沈书闲皱了皱眉,恰巧这时马车上的帘子被风吹起,打在了她的脸上,她伸手拍开,余光一瞥,顿时眼睛一亮。 “停车停车!”沈书闲激动的跑下马车,看到地上一排排绿草,眼睛都看直了。 “小姐,您怎么了?”青黛疑惑的跟了过来。 沈书闲大手一挥,指着地上一排草:“把这些草全拔了。” 青黛:“……” 流沙等众人:“……” 包括后面跟上的君墨染,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沈书闲,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后众人按照沈书闲的要求去做,全体拔草。 “小姐,这些杂草要来做什么?咱们还是先送王爷回府处理伤口,这些草药您若要,奴婢带人留在这儿给您拔。”青黛加快了手上拔草的速度。 沈书闲没有解释,随手拔了一撮用石头将其碾碎,紧接着就看着她拿着一坨绿油油的草泥敷在了君墨染的伤口上。 众人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处理好伤口,沈书闲这才转身解释:“这草名唤‘乌蕨’,可止血解毒,最适合用做外伤急用。” 古代行车不如现代,这里距离宸王府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虽然君墨染说伤口不重,但万一处理不好,留下后遗症到那时可就后悔莫及了。 药箱里的药并不齐全,大都没什么作用,倒是这个乌蕨可以止血,至少在用上药前,避免君墨染的伤口感染。 “我们回王府。”临走前,沈书闲还不忘让青黛多拔一点乌蕨带上。 回到马车,沈书闲拿了一撮乌蕨放在碗里,右手举着一颗石头小心翼翼的将草药碾成草泥。 “要是有红花就好了。”沈书闲喃喃自语。 君墨染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认真处理草药的样子,骄傲的。 这丫头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谁能想到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杂草,经过她手,居然可以变成救人的草药。 有的时候,他真想掰开这丫头的脑子好好看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喂,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痛迷糊了?”沈书闲跟棵萝卜似的蹲在君墨染面前,紧张的咬着唇。 “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能不能——”话说一半,沈书闲用力拍了拍脑子。 她就是想进空间拿个治疗外伤的药,但是前几日空间就关闭了,想要再次开启就要和君墨染那个。 可每次只要她和君墨染那个,这家伙就容易想歪。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算了,我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我们还是赶紧回王府处理伤口。” 沈书闲纠结又无奈的回到自己位置,君墨染的视线跟谁她的疑惑目不转睛。 这丫头,是不是有事情瞒着他?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君墨染突然俯身在她耳畔打了个响指,沈书闲身子一僵,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多大了,这么幼稚,手不疼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想到那件事,沈书闲的小脸忍不住泛红,她不自在的带着滚烫的脸垂下了头,尽量不让自己的失态表现的那么明显。 “哪,哪有什么话,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额头上冷汗直冒,却在这时耳边响起某人的笑声。 “你笑什么?”沈书闲气呼呼的鼓起两个腮帮子。 君墨染伸出修长的手划过她的鼻子,落在小脸上时,忍不住捏了一下,滑滑的,又软又滑,让人忍不住想要故地重游。 沈书闲往后退了两步,本就不宽敞的马车越发显得狭小。 “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啊,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要是敢欺负我,我,我就给你下毒。” “噗嗤!” “你,你!” “我什么?”君墨染朝她招手,声音温柔的说,“过来。” “哦。”沈书闲乖巧的坐到他的身边,“你伤口还疼吗?” “嗯。”君墨染虚弱的靠在沈书闲的肩膀上,并趁机拉了她的小手,而沈书闲还毫无察觉。 第168章 我们眼瞎,暴殄天物 第168章 我们眼瞎,暴殄天物 宸王府。 太医们早已在皇上的安排下,守在王府内望眼欲穿的等着伺候君墨染。 几乎君墨染的马车刚到,太医们就忙不迭失地赶过来,其中还包括皇上身边的红人——尹公公。 “臣等恭迎宸王殿下!”众人齐声大喊。 与此同时,马车的帘子从内撩开,君墨染身着一袭黑衣从马车上走下来,太医们着急的迎了上去,目不转睛的盯着被简单包扎过的手臂,周围的布料还带着凝固的血痕。 “王爷,现在如何?伤的可深?”太医院院判奋勇当前的走到君墨染面前,他恭敬的伸出手,准备扶着君墨染下马车。 君墨染淡淡的看了眼,直接跳下了马车,这时马夫才慢吞吞的搬了一个梯子放在了马车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叮咚!”马车上的帘子再次被拉开,珠帘滚动,入眼是一只纤纤玉手,只见他们王爷一脸笑意的走了过去,里面出来了一名女子, 女子眉目如画,无暇的肌肤莹洁光滑,虽未施粉黛,然,一颦一笑却让人不由为她停留,举手投足间更是透着一股子高贵之气,不似凡人,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好一人间尤物,众人心里感叹。 “我接着你。”君墨染旁若无人的朝沈书闲张开手,显然是想将她抱下。 沈书闲看着一众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心里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不该和君墨染同乘一辆马车,这厮是在干嘛? 要是传出去,他们可就完了。 就在沈书闲停步不前之时,她的身子突然一滑稳稳跌进了君墨染的怀里,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懂事的低下了头。 “你,你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沈书闲不好意思的说道。 君墨染坏坏一笑,“谁看着了?” 他抱着沈书闲回头,当众再次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回,回禀王爷,臣等什么都看不到。”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这些太医们好有眼力劲,居然还会选择性眼瞎。 “你看,他们什么都看不到,这儿是宸王府,没人敢乱说话,谁要是敢乱说话,就把他的嘴巴缝起来。”君墨染玩笑般的说起,但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却是心里一震。 整个京城都知道,宸王殿下喜怒无常,他虽看起来是在开玩笑,可这些太医们却无人敢当这是一场笑话。 直至君墨染的身影消失,众人才心惊胆颤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无数次听闻王爷喜欢流连花楼,但却鲜少有人遇见,方才那位姑娘不知是谁,王爷都受伤了,还不忘带上,这也太——”有失体统四个字,太医不敢明说。 “宸王殿下可是皇上的心尖宠,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未成婚,京中闺秀不愿嫁给他,哪个男人还没点生理需求,咱们该理解。” “咳咳!”院判走了出来,他冷眼看着方才议论的几位太医,“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王爷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吗?王爷最是有分寸,您说是,尹公公?” 院判讨好的走到尹公公跟前,其余太医们这时才发现,人群中多了一个人。 尹公公似刚回神,“既然王爷无事,你们便都先回去,院判啊,你去跟皇上通个信,免得皇上担心,咱家先去看看王爷。” 尹公公抬脚正要离开,院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尹公公,那王爷的伤——” 尹公公扬起了手上的佛尘,神秘一笑,“胡说什么?王爷何曾受伤?” 院判瞳孔微缩,会心笑道:“公公放心,今日下官一直带着众太医们在太医院里的研习医术,未曾出宫。” 尹公公满意地点着头,“回去,皇上和王爷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臣等恭送尹公公!”院判喜气洋洋的拱着手。 “院判,方才尹公公是什么意思啊?王爷的伤不管了吗?”一名胖乎乎的太医不解的问。 院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傻孩子,尹公公都暗示这么明显了,分明就是不想他们打扰王爷和那位姑娘的好事,这个小胖墩,真是不懂事。 “让你回去就回去,哪儿那么多事。” 与此同时,宸王府正院。 沈书闲小心翼翼的给君墨染敷上外伤药,“这些药材都是从太医院弄来的?” “有什么不对?” 沈书闲皱了皱眉,“倒没什么,就是质量上有些欠缺。” 上一回儿君墨染染病,她在院外就察觉到了一股劣质药材的味道,之前以为是那些太医们趁机苛待君墨染,后来她去了一趟药铺才知道,玄冥国的医术有多落后。 不仅仅是大夫的医术不行,就连用药也十分有限,这样一想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南越州的疫病他们会束手无策,不是他们不想治,是真的能力有限。 “君墨染,你有听说过百年人参吗?” 人参在现代并不少见,她以前阅读古医书的时候也曾见过医学大能们多次提起,还有那些史书上的也常记载皇族和贵人们每日吃人参养生续命,但她却从未见过有人长期服用此物。 “参汤?”君墨染眉头紧紧蹙起,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沈书闲追问。 “那东西就是太医拿出来忽悠人的,根本没什么作用,不喝也罢。” “所以,你府里有人参吗?” “你要?” 君墨染给流沙使了个眼色。 约一盏茶的功夫,流沙带着人搬来了一大箱子走了过来。 “把箱子打开!”流沙吩咐。 沈书闲好奇的跑上前,看到面前的人参后,额角缓缓滑下三根黑线。 她定眼看着箱子里装得满满当当跟胡须似的人参,小小一棵,数量不少,模样还行,就是十分的娇小,这哪里是人参,这分明是人参根啊。 这么多的人参还没成熟就拔出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些东西没什么作用,你要的话,我可以命人送到沈府。”君墨染以为沈书闲是喜欢这些人参,大手一挥,让流沙全部打包,没想到却对上沈书闲一脸幽怨的眼神。 他下意识的身子一僵,“有什么问题?” “这些东西,你就这么随意的打发了?”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都扔了,反正在库房堆着也是积灰。” 沈书闲:“……” 好气哦! 第169章 地位堪忧,心塞难受 第169章 地位堪忧,心塞难受 君墨染那无所谓的语气轻飘飘地落入沈书闲的耳朵里,气得她想要翻个大白眼。 人参这么好的药材,居然被他这样草率的对待? 可想而知,玄冥国的大夫们有多不识货。 “你,怎么了?”君墨染试探性地问道。 小丫头脸色好像不太对劲,难道是他给得太少了? “你要是——” “闭嘴。”沈书闲冷着脸,别扭地瞪着眼,“我问你,玄冥国的人参都是这待遇吗?” “这东西据说补气安神,但每一株的药效极小,每次用都需要很大的量,麻烦又效果甚微,除了买不起药的普通百姓,极少人会用来入药。” 沈书闲满脸问号。 人参不行? 他才不行,他全家都不行。 要知道在她看的古书里,人参可是被当做神药,尤其是有年份老参,什么百年人参、千年人参还有万年人参等等,据说古代的皇帝还有用它来续命的。 玄冥国的人也太没有眼力了,都没成熟的人参就拔出来用药,完了还埋怨它药效不足? “你,怎么了?”君墨染看着一脸怒气的沈书闲,心里咯噔一跳,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能让我去玄冥国的百草园看一下吗?我觉得我有必要传授一下如何种植草药。” 作为一名老中医,她最看不惯有人糟践药材,在二十三世纪,因为社会的发展,环境受到了严重污染,以至于中草药的种植十分有限,夭折的不说,就算种植成熟,其效果也远不如古代。 玄冥国好山好水,物产虽算不上丰富,但只要好好利用,让百姓们吃饱喝足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当初要开展蔬菜大棚的种植原因。 当时,她只想着粮食乃重中之重,利用天赐粮源,让百姓们能够吃到更多的粮食物种,选择多了,百姓们便不用每日盯着一年收一次的粟米,还能存下粮食,是件大好事,却没想到千算万算,遗落了医术。 “你去百草园做什么?”君墨染蹙眉问道。 百草园归太医院管理,是玄冥国的禁地,草药用错事关性命,将百草园保护起来也是为了保证药草的质量,更是担心有人会对草药下手,让玄冥国陷入危难。 “你放心,我若想对你们下手,根本用不着百草园。”她空间里多的是草药,只要趁机亲君墨染一下,打开空间,不管良药还是毒药,她多的是,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百草园的草药,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百草园乃国之重地,除了太医院几位负责打理的太医,入内者需要得到父皇的允许,你若想去看看,我带你去?” 沈书闲抵了抵用纱布抱起来的手,“你还受着伤呢,不用你带,我自己去就行,如果方便的话你帮我给皇上带个话?” 君墨染是皇上最受宠的儿子,有他帮忙应该进去不难? “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种植草药的,还有这些人参刚从土里拔出来的?我瞧着还挺新鲜,你要是不想要的话,我带回去重新栽种,等这些参成熟以后再用,可有大效果。” “这些还能种回去?”君墨染诧异地抵了抵眉。 “当然可以,人参都需要移栽,只要芽孢没有损坏就可以重新放回土里栽种,我跟你说,这人参那可是补元气最好的中药,在我那儿的人都抢着要,哪像你们这么浪费。”沈书闲小声嘀咕。 君墨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她那儿的人?她不是玄冥国的人吗?这丫头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想什么时候去,我让流沙带你去皇宫。” “现在可以吗?”沈书闲迫不及待地搓了搓小手,一想到太医院的人在糟践那么好的草药,她就恨不得飞过去,好好的指导他们,这么好的种植环境,瞧瞧他们种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这么着急吗?”君墨染失落地低头看了眼受伤的手臂。 都为她受伤了,她不应该留下来陪一陪他吗? 难道在这丫头的心里,他还没有那些破草药重要? 心里就好像被突然堵了一块棉花,心塞塞的,难受。 “闲儿,那些草药很重要吗?”比他还重要吗? “当然啊,你不也说了,百草园是玄冥国重地,上次南越州的教训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总不能每次玄冥国发生疫病都让我去?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这些百姓怎么办?你忍心看着这么多人因为无药可医而病死吗?所以提高太医们的医术十分重要!” 此时此刻的沈书闲感觉自己头顶光圈,闪闪发光,医者都有一颗仁心,她自幼跟在爷爷身边研习医术,可并没有太多使用的机会。 在她的那个世界,人们更加崇尚西医,西医治疗速度快,但对于某些病却治标不治本。 中医虽然好,奈何起效太慢,没有人有那个耐心去等,再加上市面上有太多不学无术的半吊子中医,以至于这个行业时常被人抹黑。 她这一手医术在现代,压根没有多少人认可,甚至曾经她也自我怀疑过,学习中医,真的有用吗? 直至来到玄冥国,直到她治好了南越州百姓。 那一次,她才开始庆幸,幸好她自幼学医,所以才能就地取材,用最简单的普遍的药材治好了他们的病,如果她没有这身医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可是王爷,受百姓供养,难道你就不希望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吗?” “那我在这等你回来。” “好,我和流沙现在进宫,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回来看你。”沈书闲激动地抱住君墨染,狠狠地唧了一口,君墨染整个人都懵了。 “咳咳!”沈书闲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意思地别开眼。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抱着君墨染亲了一口? 她心虚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流沙第一个站了出来,“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沈书闲:“……” 小脸反而更红了呢。 “空间已开启,时效三小时,请主人尽情蹂躏。” 第170章 空间开启,喜获宝藏 第170章 空间开启,喜获宝藏 嘶…… 沈书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刚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居然是那个无情的空间? 她用意识探进空间,几日没进去,里面的东西又多了不少,不仅如此,上面还多了许多书。 书! 她猛然一个激灵,迅速地跑到书架,书架上摆着许多书籍,还贴心地分了类,视线一扫,左边“农业类”和“医药类”这六个大字印在了她的脑海。 真是想什么有什么,这些书籍可都是宝藏啊,小空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但是她现在还在王府,不太方便将东西往外搬啊。 沈书闲收回意识,小心翼翼地走到君墨染跟前附耳嘀咕了两句。 “你们先下去。”君墨染对着众人吩咐。 流沙朝屋子里的人招手,带着无关紧要的人离开,走前还不忘关上房门。 “需要我帮忙?” 沈书闲咬了咬唇,空间开启只有三个小时,她必须在时间限制内将有需要的东西都搬出来,但她手上空空,突然变出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君墨染是何感想。 万一君墨染把她当妖怪怎么办? 沈书闲着急的脑袋飞速运转,“君墨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仙女吗?” 君墨染:“……” 一脸懵逼,那脸色就好像头上飞过一群乌鸦般无语。 沈书闲挠了挠头,“我,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话落,她从空间里搬出了所有有关“农业”和“医药”的书籍,这些全都是她那个世界收集到的前人智慧,有了这些书,相信玄冥国的农业和医术会得到突飞猛进的进步。 君墨染一瞬不瞬的看着沈书闲变出小山高的书籍,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但并未多言。 “我知道你对我这些举动会感觉很奇怪,但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现在时间紧急,我不方便跟你解释,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说着,沈书闲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盒胶囊,是消炎药,她也不知道空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个药,不过有一说一,消炎药对治疗外伤有很大帮助。 “这个药,你一会儿吃两粒,可以消炎避免伤口感染,每日三次,懂了吗?” 君墨染看着沈书闲递来的奇怪盒子,一直盯着,没有去接。 “愣着做什么,拿着啊,我还要去百草园呢,你把这药吃了伤口好的快。”不等君墨染拒绝,沈书闲直接塞到了他的怀里,等他反应过来时,沈书闲已经跑了。 “小姐,这位是尹公公,您之前见过的,一会儿他会与我们一同进宫。”流沙热情的介绍。 尹公公笑眯眯的看着沈书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甚,“县主安好,咱又见面了。” 沈书闲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莫名一紧。 这个尹公公好奇怪,干嘛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都笑得这么热情,那眼神像极了饿狼盯着小白兔。 不怀好意。 她没做错什么? 以前看电视里皇上身边的公公,脾气都特别古怪,毕竟是皇上眼前红人,谁也不敢得罪,只能捧着。 她该不会哪里得罪了尹公公? “县主请!”来到王府门口,尹公公特别恭敬地递上手,让沈书闲搀着他上马车。 沈书闲哪敢啊,只是虚撑上了马车。 尹公公发现她的动作后,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之色,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倒是没被人发现。 沈书闲上了马车后,尹公公与流沙同步前行。 “流公子,县主是不是不太喜欢咱家啊?”尹公公纳闷地问,脸上的褶子紧紧拧成一条条深痕。 “怎么会,公公想多了,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讨厌您呢。” 尹公公摇了摇头,“方才咱家扶县主上马车,县主没搭手,还有在府里的时候,县主的笑特别假,感觉怪怪的。” 尹公公可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伴君如伴虎,他能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最重要的就是细心擅观察,沈书闲到底年轻,他又怎会察觉不到异常。 流沙捏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尹公公,我觉得,小姐可能是怕您,您看您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突然对小姐这么热情,小姐受宠若惊,肯定以为您要害她呢。” 尹公公若有所思的掂了掂怀里的佛尘,“咱家平时不够和蔼吗?” 看着尹公公一副懊恼不解的模样,流沙在心里呵呵一笑。 和蔼? 外面的人一提起尹公公,腿都在打颤,哪里和蔼了? 听宫里人说,当年太子妃第一次进宫面圣的时候,差点没被尹公公的态度吓哭,小姐肯定是听到了有关尹公公的传闻才被吓到的,这尹公公没点数? “公公是和蔼,只是您到底是皇上身边红人,对小姐太热情,小姐难免多想,所以还请您收敛一些,免得吓到小姐。” 尹公公顿时不乐意了,他回头看了眼马车,皇上有令,务必要让王爷今年成亲,以王爷对县主的心思,这未来宸王妃是她没跑了,他哪敢不好好的供着? “没事,以后咱家多与县主接触接触,等县主熟悉了,就不怕了,对了县主喜欢什么?最近皇上老是念叨着梦见娘娘在怪他。” 能让尹公公直唤‘娘娘’的也就只有元后,王爷的亲娘。 “娘娘托梦了?梦见什么了?”流沙好奇地问。 尹公公瞥了眼身后,促狭一笑,“如今除了国事,还能有什么能让皇上操心?” 他故作神秘的自问自答:“自然王爷的婚事呗,之前王爷进宫让皇上下旨赐婚,皇上可是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嘴都笑裂了,但这县主的心思不是不确定嘛,着急啊。” 流沙笑而不语,没有接尹公公的话。 “流公子啊,王爷也不小了,皇上还等着抱孙子呢,你是王爷身边的人,可得帮着多操操心啊,不然皇上老念叨,易伤龙体,咱们可担待不起。” 流沙讪讪笑着,心里如火烧般难熬。 他就是个贴身侍卫,哪里管得了王爷的事儿,王爷倒是想成婚啊,可人家小姐不愿意,能有什么办法。 这皇上也真是的,皇家又不是没有孙子,干嘛老是盯着他家王爷,可真是难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 尹公公用佛尘拍了拍流沙,“流公子,咱家方才说的话,你可得记在心上啊。” 流沙点了点头,“一定一定,我一定尽量撮合王爷和小姐,尽快成婚。” 有了流沙的保证,尹公公这才放心。 第171章 是自家人,皇上疑心 第171章 是自家人,皇上疑心 御书房。 “臣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 “请起请起!” 沈书闲的礼还未行完就被皇上迫不及待地扶了起来,她俊眉微顿。 这皇上似乎每次对她都格外热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有这笑容,瞧着怪怪的,让她有种心慌慌的感觉。 “谢皇上恩典。”沈书闲冲着皇上甜甜一笑,欠了欠身才起来。 “你这孩子,这么客套做什么,这又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 沈书闲:“??” 她什么时候和皇上成自家人了? 突然她的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君墨染把他们的事情告诉皇上了? 沈书闲暗戳戳的打量皇上的表情变化,嘴巴都快笑的裂开了,还有那股慈祥的模样,像极了饿得眼冒绿光的大灰狼。 沈书闲后脊一凉。 皇上笑得这么诡异做什么? 莫非他想棒打鸳鸯?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不行。 “咳咳!”尹公公给皇上使了个眼色,皇上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从沈书闲身上收回。 他低咳了声,声音温柔的问道:“小闲儿今日来宫里找朕可是有事需要朕帮忙啊?” 嘶…… 听到这甜丝丝的声音,沈书闲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皇上没吃错药? 听听这小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诱拐三岁小孩儿呢。 “回皇上,臣女想去百草园看一看。” “哦。”皇上点头回到了龙椅落座。 沈书闲目不转睛地随着他的举动挪动视线。 哦?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想到空间里仅剩不多的时间,沈书闲连忙朝流沙使眼色求救。 流沙收到沈书闲的暗示顿时转了个身,他低头摸了摸鼻子,好似什么都没看到。 开玩笑,皇上还在这儿呢,小姐这是做什么,对他挤眉弄眼干嘛?万一让皇上误以为他们有一腿,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沈书闲:“??” 流沙什么意思?看不懂她的暗示吗? 沈书闲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抬头却不慎与尹公公的视线撞上,她心里咯噔一跳,紧张的不行,只能强撑着笑脸,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小闲儿。”皇上突然开口,吓了沈书闲一跳。 小,小闲儿? 这是什么称呼。 皇上的想法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皇上。”沈书闲笑呵呵地回应,谁让人家是皇上,叫啥都得应着,毕竟这是古代,皇上就是天,他的话决定一切。 惹不起。 “你……”皇上若有所思的捋了捋黑白掺半的胡须,“你想去百草园玩儿?” “是!”沈书闲下意识地点头,等反应过来时,耳边传来皇上爽朗的笑声。 沈书闲尴尬的抠手,“皇上,其实臣女——” 沈书闲将来意说明,她曾在南越州展现过自己的医术,这点皇上是知道的,只不过她到底还年轻,也不知皇上会不会信她,毕竟皇上不是君墨染,对她无条件的信任。 “你说百草园的草药有问题?”皇上抬手往桌子上一拍,沉闷一声响起,沈书闲的心差点跟着跳出。 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心跳频率。 沈书闲鼓起勇气,一鼓作气道:“如果按照现在的种植方式,不仅无法培育出优良的草药,还有可能影响草药原本的功效。” “如今天灾人祸常有发生,且不说南越州那回,就拿边境的战士们来说,受伤于他们乃家常便饭,我曾听王爷提起,不少战士因战后未能得到有效医治而亡故,其中,药效不足占有很大一部分。” “想要培养一名合格的战士不易,如果因为我们的药材不行,而损失精兵强将,这对于玄冥国来说,是个大灾难。” 皇上剑眉一紧,眸光逐渐变得凌厉,他沉默地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沈书闲,“你在城外的那个种植大棚,朕略有耳闻,听说一亩良田,竟然能种出近十石粮食?这一年来还培育出十几种不同的可食品种?” “回皇上,确有此事,除去去年培育出的粮食品种以外,今年臣女还准备扩展种植量,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天赐粮源的粮食产量,可占据全国一半。” “好大的口气!”皇上笑出了声,“你可知玄冥国一年年收是多少?就凭你那区区几百亩良田?” 面对皇上的质疑,沈书闲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清了清嗓子,勇敢的正视皇上的眼睛。 “回皇上,良田的数量确实会限制产量,但对于粮食来说,更重要的是种植方式,以臣女的种植方式种植,每亩地都能种出超过别人三倍有余的粮食,除此之外,凡天赐粮源的粮食成熟期比一般百姓种植的时间缩短了近三分之一的速度。” “以去年新增品种土豆为例,以正常种植方式,一年收获两次,一亩地可获得十石土豆,一年为二十石;若以臣女的方式种植,一年收获四次,一次三十石,一年至少可收获一百二十石土豆,而这仅仅只是土豆。” 皇上听完后,整个人愣愣地坐在龙椅上,良久,他才回过神,“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去年南方因为大雨引起水灾,导致玄冥国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粮食,可就在年前他收到的消息,玄冥国的粮食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比往年还多。 后来调查才知道,原来这多出的粮食都出自天赐粮源,不仅如此,天赐粮源还培育了不少新的品种,成熟期短,收获多,大大的解决了玄冥国粮食短缺的问题。 原本他以为天赐粮源不过是运气好,毕竟去年天赐粮源的种植才开始不久,并看不出太大的差异,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 皇上郑重地开始正视沈书闲方才的话,民以食为天,粮食变多是好事,可若是有人利用粮食生事,那可就是关乎国家的大事。 面对皇上的反应,沈书闲坦然一笑。 “皇上放心,臣女承诺:绝不以粮食生事,从天赐粮源开业以来,臣女一直谨遵玄冥国国律,从未逾越,不仅如此,即使在水灾泛滥粮食短缺的那几个月,天赐粮源的粮价也从未过分抬高。” 第172章 互相试探,坦诚相待 第172章 互相试探,坦诚相待 “南越州水灾,天赐粮源捐赠赈灾粮超过一半;包括此次南方三州,只要皇上一句话,臣女的天赐粮源便是皇仓。”沈书闲郑重其事道。 “哈,哈哈哈!” “好,你说得好!”皇上满意的拍手大赞。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如此高义薄云,真是令朕感慨啊。” “皇上谬赞,臣女一直谨记一句话:国乃小家之根本,无国无家无我,只有国家强大,小家才能蒸蒸日上,大家的日子便都好过了。”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有时候朕还真是羡慕沈大人,居然能生出你这么个优秀的孩子,只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朝中定有你一席之位。” 沈书闲讪讪一笑,没有应声。 开玩笑,如果她真的是男子,皇上恐怕容不得她。 别看皇上现在对她笑眯眯的,一旦涉及国家安危,估计立马变脸。 她若是男子,以她的能力,垄断玄冥国,甚至其他国家的粮食经济不过是时间问题,有了粮,便能招兵买马,届时,哪个皇帝不得对她忌惮三分? 身在高位的人,最是谨慎,绝不会允许一个定时炸弹出现在自己身边,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其扼杀于摇篮下。 “皇上,臣女想去一趟百草园,并无意插手百草园,只是不忍边境战士们用如此劣质的草药治伤,更不忍玄冥国百姓因一点小病小痛,就丧了性命。” “国家想要强大,需要粮食果腹,强大的战士卫国,百姓们延续未来的生生不息……”沈书闲慷慨激昂的一口气说完。 “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皇上不可思议的盯着沈书闲,眼睛未敢离开半分。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他是真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一个十几岁女子口中说出。 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此女的治世之才,以及心胸,当今也无几人能够超越,而她如今也不过才十七的年纪,若是任其多成长几年,恐怕就连他也望尘莫及。 到底是天佑玄冥还是玄冥之祸。 是女子,大概是最好的回答。 她若能够成为墨儿的王妃,定能护住玄冥国百年繁盛,只可惜那个臭小子死活不愿做太子。 罢了罢了,不做皇后做王妃也不错,有她在墨儿身边,灵儿在那个地方也该放心。 这个沈书闲,当真与年轻时的灵儿一模一样,只可惜灵儿在时,一心帮他筹谋皇位,无暇顾及其他。 若不然,以灵儿的聪慧,也该能如她一般,发展玄冥国的粮业和医药,他记得灵儿走之前,是提过的。 说来惭愧,身为一国之君,他却不如两个女子。 皇上眼眶泛红,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许久未开口。 “你既是墨儿信任之人,朕自然无话可说,既然你有心,那便去看看,你若有办法提升百草园的草药效果,朕许你一个承诺。” 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一个承诺,相当于免死金牌,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 “臣女谢皇上隆恩,皇上放心,待臣女处理好百草园的草药,便会公开天赐粮源的种植方式,让玄冥国更多的百姓吃上饱饭,让皇上不再为缺粮而忧心。” “你——” 皇上激动地攥着龙椅扶手,手不停地发抖,他不敢相信的颤着声问:“你愿意提供天赐粮源的种植方法?” 若是能够掌握天赐粮源的种植方法,那玄冥国成为第一强国便指日可待,可若真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种植方式,那天赐粮源将会损失一大笔,这可是稳赔不赚的买卖,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曾想过与沈书闲商量天赐粮源的粮食分配一事,但却从未妄想她会交出种粮之策。 皇上自嘲地笑出了声,灵儿曾说过,他这个男人不够大气,身为皇上,他从未怀疑自己的容人之度,可却在这一刻——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他这个皇上。 他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七岁的女子,身为皇上,不该啊。 还是墨儿有眼光,和他娘亲一样,慧眼识珠。 他真不敢想,若是这样的女子去了别国,玄冥国会遇上多大的灾难。 “小闲儿,你方才的话,可是当真?”皇上声音哽咽的问道。 玄冥国最重要的粮食,一旦没了缺粮的后顾之忧,边境的战士们便可全力以赴地为国征战更多土地,这是他登基以来一直想要解决,却一直无法解决的大难题。 此时此刻,他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女子能够做到,因为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许诺他皇位,只是,她做到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若不然,现在的玄冥国远不止于此。 “皇上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沈书闲莞尔一笑,那双晶莹的眸子莫名的让人心安。 从皇上方才的表现她便知道,自己赌赢了,她想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仅靠自己是没用的,她得用自己的能力,获得更多人的支持,让自己变得强大,唯有如此,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 “墨儿果然没有看错人。”皇上欣慰的红了眼。 “他在府中养伤,不过皇上放心,我会让他尽快痊愈,绝不留下任何后患。” 沈书闲抿唇,她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他是为我受伤的。” “今日之事朕有分寸,太子无能,屡次犯错,若是惹你不悦,你大可直接动手,朕保证不会干涉,不过你们两个也得注意点分寸,朕还是要面子的,不要被人发现了。” 皇上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 沈书闲错愕一愣,皇上刚刚说什么? 这是在暗示她可以对太子动手,只要不被人抓到把柄就行?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尹公公,发现尹公公正笑脸盈盈地点了点头。 沈书闲脑子嗡嗡作响,不禁怀疑,太子该不会是捡来的? 她知道皇上偏爱君墨染,更清楚之前自己能在皇上面前得脸是因为君墨染的关系,但她从未想过皇上居然偏爱到如此程度。 堂堂一国太子,身份这么卑微的吗? 突然有点可怜他。 “太子之位,不好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倒不如做个潇洒的富贵王爷,吃喝玩乐,好不快活。”皇上狡黠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173章 入太医院,她的礼物 第173章 入太医院,她的礼物 “尹公公,还不赶紧带着小闲儿去百草园看看,让太医院的人好好学学,都是吃粟米长大的,研究几十年的医术,居然连株草药都种不好。” “今年的百草园若还是没有进步,他们干脆回家种田算了,光领俸禄不干活,真不知道朕养着他们干嘛。”皇上骂骂咧咧,完全没了方才那种逼人的压迫感,莫名的,有点可爱。 …… 百草园。 皇上的旨意已在沈书闲等人之前到达,听闻皇上派人巡视百草园,太医院如临大敌,一个个紧张的汗流浃背。 “院判大人,不知此次是为何事啊?莫非是我太医院得罪了宫里哪位贵人?”一位御医紧张兮兮地问道。 太医院自成立以来,还未如此兴师动众的让所有人集合等候,一看就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近日受伤的贵人只有宸王殿下,莫非皇上是要怪罪我们没有留在宸王府?”一位御医小声问道。 左院判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王爷好端端的在宸王府待着何时受过伤?再胡说八道,小心本官让人撕了你们的嘴。” 左院判一开口,那些去过宸王府的御医们身子一抖,再也不敢提起今日宸王府的事情。 “院判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让我等在此集结,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不管好事坏事倒是给句话啊,这干等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对啊对啊,左院判,如今院使不在,您可就是我们的主心骨,这到底为何,还是给句爽快话。”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闹得不可开交,吵得左院判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烦躁地双手叉腰,“都别吵了,一会儿被贵人瞧见像什么样子,圣上的心思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吗?让你们等就等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沈书闲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左院判愤怒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尹公公。 太医院的人都这么暴躁的吗? 那等她一会儿说草药种植有问题的时候,会不会被轰出去? 尹公公习以为常的摆了摆手,“年纪大了,心里燥,县主别怕,他们那群老头子就是这样,等会儿您去了后正常发挥就成,咱家一直跟着您,谅他们也不敢放肆。” “尹公公!” “尹公公!” 众人一看来人是尹公公纷纷露出和蔼的笑容。 以左院判为首的一群人分别站了两排,“不知尹公公来此可是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若要论医术,咱家在各位面前不过是班门弄虎,今儿咱家是带来一位贵人介绍各位认识,还望接下来的几日大家很好相处。” 太医院众人面面相觑,带人来? 他们警惕的打量尹公公周围,身后的一行人里,有个瞧着不足二八的姑娘,还有一个是宸王侍卫,剩下的都是宫里的宫女太监。 姑娘年纪不大,跟个孩子似的,铁定不会是她。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流沙。 这位是宸王身边的随行侍卫,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得给他三分颜面,一看就惹不起,只是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宸王生气了?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百思不得其解时,尹公公带着沈书闲走上前,“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平县主,这几日会在百草园指导各位种植草药。” 啥? 众人双眼一瞪,随即“哈哈哈”大笑。 甚至有夸张的正在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尹公公您开什么玩笑,这么一个小姑娘懂什么草药,别草和药都分不出来,那可就是闹笑话了。” “这小姑娘及笄了吗?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金娇玉贵长大的能会种植草药?” “就算对我们太医院种植的草药不满,也不能找这么个姑娘来?这姑娘能干嘛?挖土挑水还是逗我们开心啊?” 面对太医们的质疑,沈书闲充耳不闻,流沙不服气地要上前给她讨个公道,沈书闲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一旁的尹公公倒是平静多了,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沈书闲对此并无异议,有尹公公出面确实可以省下不少麻烦,但她若想要让这些年纪足以做她父亲的人听话,并按照她的要求正确种植草药,必须要有过人的本领,才能压得住他们。 沈书闲走上前,太医们缩了缩脖子,“你,你想做什么?” “安平县主,这儿是太医院,就算您是县主,也不能欺负人。” “谁说我要欺负你们了?”沈书闲勾唇一笑。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薄唇上下一碰。 “三!” “二!” “一!” 沈书闲搬来了一张凳子在屋檐下落座,“这是我送给诸位的礼物,还请大家笑纳。”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站在跟前的太医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不过五息,整个太医院整整齐齐倒下两排人,就连医术最高的左院判也不例外。 左院判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姑娘,从这姑娘刚出现,他就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终于找回了记忆。 这不是今儿宸王殿下怀中的女子吗? 宸王殿下。 安平县主。 左院判瞳孔猛然一震,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沈书闲看着倒地的众人,冷笑着拍了拍手,“作为太医,却连自己都保不住,却来质疑我?” “既然你们这么厉害,那便给自己解毒,我这毒伤不了身,只是如果你们不解开——” 沈书闲欲言又止,她指了指上空的大太阳。 “若诸位无法解毒,那恐怕得在这儿躺上几个时辰,现在烈日炎炎,若是中暑,几位太医可别怪我这个小姑娘不懂事,毕竟太医院嘛,医术才是王道,各位觉得我这个小姑娘说的对吗?” “安平县主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动弹不得怎么给自己做解药啊?”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你们说的对。” 她手一挥,一股清香钻入鼻息,“我这药粉可以让你们走十步,前面晾着这么多草药,相信各位一定找到了解毒之法?” 第174章 医术比试,输的惨烈 第174章 医术比试,输的惨烈 众太医纷纷黑了脸,十步? 开什么玩笑,解毒是闹着玩的吗? 虽然这毒对他们身体没有损害,但是现在这么大的太阳,他们都一把老骨头了,怎么能撑得住? “还不行吗?若是你们没办法给自己解毒的话,那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只要你们答应我的要求,我给你们解药如何?” 烈日之下,众人晒得两眼冒星,脑子都晕乎乎的,别说找解药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安平县主,你若想要与我们比试医术就正大光明的比一场,偷袭算什么本事。”一位年轻的医士愤愤不平的说道。 到底年轻,不像院判御医们有所顾虑,说话也是没有遮挡。 沈书闲表示,她很欣赏这位年轻医士的勇气,年轻人有胆量,就是不太聪明。 她打了个响指回到乘凉的屋檐下。 “你们的毒已经解了,想要与我比试一场可以,你们选出三个人与我比试,如果我输了任何一场,给你们赔罪,今后再也不踏入太医院半步,但若——” 她顿了顿,眸子闪过一抹算计,“若是太医院无能人,那就不好意思了,恐怕诸位这几日都得听我一言。” “好狂妄的口气,安平县主,你这样沈大人知道吗?” “这位御医大人,我什么样,我父亲自然清楚,倒是您,可要与我这个小姑娘比一比,这儿是太医院,咱不说废话,真刀实枪的比一场,用实力说话如何?” “老夫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爹了,老夫不欺负你一个女娃娃,我们太医院有的是能人,随便一个肄业生都能赢过你,只是县主若是输了,可莫要哭鼻子。” 太医院官职分别是:院使、左右院判、御医、吏目、医士、恩粮生和肄业生。 肄业生是整个太医院最次等的太医,放在现代就是医院实习生,连太医都算不上,平时就打打下手,甚至连正式给人看诊的机会都没有。 用一个肄业生来搪塞沈书闲,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书闲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太医,一个个年纪不小,做大夫这个行业,年纪越大经验越多便越吃香,但有的时候也不能完全看年纪。 就拿沈书闲来说,她出身中医世家,自幼跟在爷爷身边学医,从刚开口说话就开始被抓着辨认草药,后为了与时俱进,提高医术,她更是攻读了西医。 她在现代的年纪是二十多岁,又在玄冥国活了几年,算起来也有三十多年的从医经验,就算是在太医院,也算是有一定资历的医者,更何况她学习的中西医可都是集合各朝代医学大能的精华。 不是她夸大,就是这些人一起上,也从她手上占不了半分便宜。 送个肄业生来挨打,她今日便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不要狗眼看人低”。 低估自己对手的人,必定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们确定要让一个肄业生与我比试?事先说好,三局比试,一旦开赛,便没有反悔的余地,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输不起哦。” 沈书闲好心提醒,可在众人看来却是十足的挑衅,这也愈发让太医院的众人决定,仅用一个肄业生便以足够。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群老头子难道还会欺负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小姑娘,虽说你贵为县主,但这医药可不是张嘴就来的,老夫劝你还是乖乖回家,免得一会儿哭了,丢了你县主的颜面可就不好了。” “小姑娘学什么不好,跟人比医,老朽从医二十年有余至今还不敢大放厥词挑战整个太医院。” “各位的好意,姑娘我心领了既如此那便开始,第一局谁来出题?” 沈书闲在四周看了一圈,官职最大的是左院判,“院判大人,您若不介意,不如给我们出题呗?” 左院判战战兢兢地走上来,恶狠狠地瞪了众太医一眼。 这些没眼力见的,这位姑娘可是王爷的心尖宠,是他们这些小小太医能够得罪的吗?真是服了这些人,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县主。”左院判恭敬地朝沈书闲行拱手礼。 “左院判别客气,您快出题,时间紧张,还望您快些,免得耽误了时辰。” 话都说到这份上,左院判也不敢再耽搁,但是又怕得罪了这位,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比试方法。 “不如这第一场就比毒,看你们二人谁先毒倒对方并给自己解毒。” 与沈书闲比试的那位肄业生瑟瑟发抖,方才这位下毒众人亲眼所见,可以说是防不胜防,他就是个太医院的实习生,哪里懂这些,草药都没认全呢。 说起比毒,众人面色逐渐难看,说比医他们肯定有信心,但是比毒—— “你们现在可不能换人哦。”沈书闲清脆的声音如银铃般响起。 “我不欺负你,你先给我下。” 肄业生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他颤着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准备下毒的草药,可他的配方还没抓完,下一瞬便听见—— “曼陀罗一钱,小韶子一钱,苦艾草两钱,迷幻鼠尾草……” “这是迷魂散的配方,提醒一下,你手上拿的是喇叭花,曼陀罗在你左手第二个才是,此药的解药配方应该是:甘草,远志,酸枣仁各一钱;柏子仁,夜交藤,九叶草各两钱。” 话罢,沈书闲休息了片刻,她接着道:“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三钱巴豆温水入腹,可快速解毒,还有,迷幻鼠尾草的计量用错了,你的手悠着点,别发抖啊。” 沈书闲此话一出,现场众人脸色难看至极。 方才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说太医院随便一个肄业生就可以打败沈书闲,可现在才敢开始,肄业生便输的一败涂地。 “县主,既然您已经解了这位肄业生的毒,那该到您出手了。”左院判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如今院使不在,他就是老大,看着自己的人输得这么惨,他也没脸。 可比赛,还要继续。 “我已经出手了。”沈书闲打了个响指,刚刚还在挑选草药的肄业生倏然倒地。 “我是个善良的人,他应该没办法给自己解毒,既如此那不如麻烦一下诸位,在场不论是谁,只要能给这位肄业生解毒,都算你们赢,如何?” 第175章 此毒无解,打脸真疼 第175章 此毒无解,打脸真疼 众太医纷纷看向左院判,等他回答,见左院判点了点头,几位御医立即上前。 “不好,他中的是两心绵,一旦中了此毒,便会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此药,此药无解啊。” “什么两心绵,这应该是断魂散才对,你看他这脸色紫青,但为何没有痛苦之色?” “不对,这分明是天下至毒,七,七,七星海棠!” 几位御医脸都吓白了,这毒别说是他们,就是院使来了也解不了啊。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谁能想到这个小姑娘会下这么厉害的狠手,这是要他的命啊。 “县主,这只是一场比试。”就连左院判都忍不住开了口,这位肄业生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到底是他们太医院的人,代表太医院的脸面。 “哈,哈哈!”沈书闲冷笑着摇了摇食指。 “两心绵?断魂散?七星海棠?还有别的答案吗?” 听沈书闲这么一说,众人心里发怵。 几位年长的御医们聚在了一块儿讨论了好一会儿,可结果却是每人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的判断才是最正确的答案。 商量良久,沈书闲算了算空间关闭的时间,不能继续等了。 “行了,还是由我来公布答案。” 沈书闲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瓷瓶,众人警惕地捏着鼻子,生怕中招。 随着瓷瓶打开,里面传来一阵绿色青烟,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随着青烟在空中弥漫,不一会儿那位倒下的肄业生就跟个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 他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几位御医着急的跑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给他诊脉。 “真是奇了,身上的所有症状居然全部消失?” “不仅如此,他的毒也解了,身体健康,毫无中毒痕迹!” 御医们诧异的看向沈书闲。 “此毒名为‘醉清风’,无色无味,中毒者不会有任何状况表现,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死去,死后查不出任何异样,就跟寿命已尽是一样的。” 若是之前太医院众人肯定是不会相信一个小丫头的话,可是见识到这“醉清风”的厉害后,尤其是给肄业生探过脉的几位御医,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下一位。”沈书闲的话轻飘飘地落入诸位耳中,不似之前那般轻松,反而像是一道催命符。 这人年纪轻轻,谁能想到这一手毒居然用得如此绝妙。 能将毒运用如此的,医术定然不会太差。 古人有言:“擅毒者,更擅用药。” 比起方才,众人的眼神多了一丝恐惧和几分崇敬。 “县主的能力我们已经见识到了,既然县主这么着急的过来,想必事情十分重要,既如此那不如县主有话直说。”左院长敬小慎微地弓着身子。 “既如此,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我此次前来只有一件事,修改百草园的草药种植方式,若有不解之处,还望各位前辈畅所欲言,我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左院判回头看了眼太医院众人,心里不是滋味,太医的官职虽然不高,但身份却十分让人尊重。 生老病死谁都逃脱不了,与谁有过节都不要与大夫有恩怨,毕竟对方可能随时握着你的性命。 也因此做太医的都有些心高气傲,尤其是医龄长的,谁不是有着过人的本领,可现在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了脸。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太医院还怎么做人? 左院判心情十分复杂,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恭敬道:“臣等定极力配合县主!” “劳烦左院判带我去百草园一趟。” “县主请随我来。”左院判小心翼翼的领着沈书闲前往百草园。 还未靠近,一股草药味便迎风而来,可见其数量之多。 百草园外站着一排守卫,此乃玄冥国重地,自立园以来,便一直安排了重兵把守,除了皇上亲命的几人以外,其余人是没有资格入内的。 就连左院判也是拿着皇上给的令牌,才能出入此地。 来前皇上颁了圣旨,守卫们核对了一下众人的身份将其放入园中。 此次一同入园的除了左院判和沈书闲三人,还有十几位御医,可以说整个太医院的精英,来了大半。 百草园的占地十分辽阔,一眼望不到边,所有草药都按类分开种植,每一处都站着守卫,十分森严。 “这百草园内大大小小分了上百个小园子,不知县主想要先去哪处?”左院判回头看向沈书闲问道。 “就先去人参园。”她可没忘记从君墨染那儿搬来的一箱子小人参,那些人参需要快些栽种回去,不然可就要浪费掉了。 听沈书闲这么一说,左院判面色顿时一僵。 “怎么了?” 左院判尴尬的笑了笑,“县主有所不知,这人参啊,虽在医书上颇有名气,但其效果作用不大,太医院曾多次培育未能成功,那园子早就废了,现在草估计都有人高了。” 沈书闲:“……” 好想打人哦。 人参诶。 医书上的传奇神药,妥妥的中草药之王,就被他们这样对待? 真是要气死了,这些人有毒。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劳烦左院判带我过去一趟。” 左院判讪讪一笑,一行人跟着他在百草园弯弯绕绕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在最角落的一个地方找到了人参园。 挂着“人参园”三个大字的牌匾因常年未维护,此刻正摇摇欲坠地在半空中晃了晃,随时都有跌落的危险,不仅如此,园子外的栅栏?已经有了发霉的痕迹,一看就是年久未修。 但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园子里的药味居然比外面几个园子还要浓郁,沈书闲顿时心生一喜。 这是人参的味道啊。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生怕一不小心踩到珍贵的人参。 “县主小心!”左院判胆战心惊的看着沈书闲在一堆杂草中走来走去,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出了事,宸王会来找他算账。 沈书闲迈着小步在人参地里行走,人参的种植并不难,只要满足条件便能长成,想到那些还没长成就被这些人挖走的小人参,沈书闲不免庆幸。 或许这些遗留在这儿无人搭理的人参会因祸得福? 正想着,她余光一扫入眼是一小团的小红果。 等等! 小红果! 这不是人参籽吗? 第177章 草药种植,她的条件 第177章 草药种植,她的条件 “人参的生长环境只需要满足两点:避开强烈的阳光,以及含有腐殖质的土壤,并不需要过多地打理;这里荒废多年,杂草横生,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给人参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生存条件。” 听了沈书闲的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 紧接着,按照沈书闲的要求,众人将从君墨染那儿拿来的人参苗苗一一种回土里。 “县主,这从地里拔出来的人参再种回去,还能长吗?” “人参需要移栽,只要芽孢没有弄坏,就可以重新栽种。”沈书闲回答。 “县主小小年纪,没想到居然对种植草药如此了解,医术更是了得,真乃吾辈之楷模,吾太医院左院判代表整个太医院感谢县主指导,若非有您,恐怕太医院将损失一大笔财富。” 有了左院判的带头,其余的御医们纷纷上前感谢,一个个彩虹屁吹的沈书闲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沈书闲拍了拍手,流沙领着两名侍卫搬来了一个木箱子,众人好奇的跑上前。 “县主,这是何物?” “这里面装的都是种植草药的书籍,以后你们种植草药都按照书上所写的来,不懂就问我。” “这些,这些书籍县主都要送给太医院吗?”左院判激动的红着眼。 书籍是传递知识的重要物件,这东西一般都是拿来当做传家宝的,谁能想到,这安平县主,大手一挥就是一箱子,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当然不是白给。”沈书闲双手放在背后。 左院判恭敬地朝她拱了拱手,眼神中满满的诚恳,“无论县主提出什么要求,我们太医院都将竭尽全力地满足您。” 沈书闲笑了笑,“我要求是——” 她顿了顿,太医院众人吊着一颗心高高提起,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我的要求很简单,待你们学会之后,我希望你们可以将种植草药的方法传授给玄冥国的大夫们。” “这——”左院判犹豫地与众御医们对视了一眼。 是人都有私心,得到好的,自然就想留下成为自己的绝学,太医院乃整个玄冥国医术精英的聚集之地,若将他们的本事都传给旁人,那以后岂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顶替他们? “只是个建议,各位可以好好想想,不过——” 沈书闲给流沙递了一个眼神,流沙立即带着侍卫将种植草药的书籍护在身后。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书闲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们学会后翻脸不认人,那这些种植医书便不会留给他们,但要他们将自己的本事交出去,心里难免膈应,这可是他们吃饭的本事。 “我希望大家的眼光都放的长远些,太医院的太医也就这么几个人,你们的医术水平如何,心里都有数,不过是让你们传授其他大夫种植草药的方式,又不是让你们传授医术,怕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对比就没有诧异。 这种植医书本是沈书闲的私人物品,如今她大方交出种植医书想要提高玄冥国草药的质量,而他们这些老头子,却只想着如何据为己有,越想便愈发显得他们这些人心胸狭隘。 如今这事被摆在了明面上,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我这人最不喜欢勉强别人。”沈书闲往园子外走了两步,“你们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反正这么好的东西,有的是人抢着要。 如果这些人不愿意答应,沈书闲也有办法,只是到那时这些书便不会留在太医院。 “流沙,我们走!” “等等!”左院判着急地追了过来。 “县主,我们答应。” “院判!”御医们焦急地冲左院判摇头。 左院判举起了手,“都别说了,如今院使不在,我便代表院使同意县主的提议,县主说的对,眼光要放的长远些,玄冥国这么多百姓,以我们几人,又能救得了几人,只有提高整体的能力,我们玄冥国,才能越来越好。” 沈书闲欣慰地点了点头,太医院还是有懂事的人。 左院判谦卑的弓着身子,“县主,臣在此保证,待太医院的御医们学会种植之术后,便会将这些知识传授给更多的人。” “好,既如此,那这些书便留给你们。”沈书闲看了流沙一眼,流沙带着两名侍卫将装满书的箱子又抬到了众人面前。 只是箱子打开后,众人却都犯难了。 看着一箱子的宝藏,他们是高兴的,可待看清后—— “这上面是何字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医术?” 沈书闲凑近看了眼,顿时黑了脸。 她尴尬地捂脸,差点忘了,这些书上面写的都是现代简体字,而玄冥国的字是古代繁体相差还有点多。 这里少说上百本书,总不能她一个个翻译? 等她翻译完,估计脑袋都要炸了。 “县主,不知此书是种植哪种草药的啊?”左院判拿起一本递给沈书闲。 沈书闲定眼一瞧,险些眼珠子掉落在地上。 隔,隔帘花影? 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谁把这书塞到这个箱子里的?幸好方才左院判没有打开,不然她的脸面要往哪搁啊? 《隔帘花影》这本书乃某梅的续书,里面的内容露骨,传言在某朝已经被禁了,怎么这会儿出现在这个箱子里。 “县主?”左院判正欲打开手上的书,沈书闲眼疾手快地将书抢了过来,左院判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书闲讪讪一笑,“这书没用,放错了。” 她将书藏在身后,随手拿了一本草药种植递给了左院判,“这本书里的内容,十分重要,左院判若有空多研读。” 左院判郑重地接过书,“可是县主,此书,我等看不明白啊?” “啊,是看不明白,但是没有关系,我有办法让你们看明白。”沈书闲趁着空间关闭的最后一刻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古现文字字典》。 这本字典内包含了绝大部分古现常见字的互译,有了它,左院判等人便不用担心自己不能看懂种植医书的问题了。 说起来今日的空间倒是真的可爱,凡是她想要的,空间里面都有,完全就是个迷人的百宝箱,除了不能控制空间的开启时间。 将种植医书和《古现文字字典》留下后,沈书闲与众人挥手告别,待回到沈府时,已经天黑了。 第178章 她回去了,送来羊奶 第178章 她回去了,送来羊奶 沈府海棠居。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青黛贴心地给沈书闲倒了一杯凉茶,放在她的面前。 沈书闲端起瓷杯,一饮而尽,今天她在太医院忙了半天,都要累死了,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不过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提高了玄冥国草药的质量,也算是大功一件。 “这茶不错,再来一杯。” “小姐,凉茶虽好,不宜多饮,您啊,还是少喝点,一会儿该用膳了,留着点肚子。” 沈书闲抬头看着青黛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今日我不在家,家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青黛是在沈书闲进宫后回来的,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太多人知道沈书闲进宫一事。 “小姐放心,今日府里十分太平,午时荣少爷来过一次,老夫人和二小姐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并无异样。” “那就好。”沈书闲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伸了个懒腰,脑袋沉甸甸的,困得眼睛都红了。 迷迷糊糊间,她带着昏沉沉的脑子。 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越想,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 …… 宸王府。 从宫里出来的马车缓缓驶来,王府门口,君墨染望眼欲穿地眺眼盯着马车的方向满怀期待。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流沙受宠若惊地从马上跳下。 他激动的跑到君墨染跟前。 没想到半日没见,王爷居然对他这么热情,还站在门口等他归来,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王爷,您可是——” “闲儿呢?” “啊?” 流沙脸色一顿,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他就说王爷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关心,原来等的人不是他,是小姐啊。 流沙失落的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王爷,现在都戌时了,小姐一出宫就回家了。” “回,她回去了?”君墨染无精打采的低下头,脸上面无表情,整个人恹恹的,仿若一个提线木偶。 流沙:“……” 用不用这么区别待遇? 就算他不是小姐,也用不着是这样的反应?王爷简直太偏心了。 “她说过要回来看我的。”君墨染握了握拳,小声喃喃,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流沙呵呵一笑,“王爷,小姐一定不是有意的,今儿她在百草园挖了半天土,又教了许久种植草药的知识,从宫里回来的马车上,一路都在打盹呢,这会儿估计是累困了。” “挖土?”君墨染抬起头,俊眉皱了皱,“太医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宫里这么多人怎么让她动手?” 闲儿的手是用来做大事的,怎么能够去挖土呢? 看到王爷发怒的样子,流沙忍不住颤了颤身子,“回,回王爷,这种植草药啊,得亲力亲为,宫里人再多,不懂也是白搭啊,不过您放心,属下瞧着,小姐还挺开心的。” “开心她不带着我。” 流沙:“……” 自从遇上小姐以后,王爷的性子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这儿怎么还拧巴上了? …… 万里无云的天,阳光正好,清新的空气带着一股舒适的湿润从外边钻进了屋子里。 梨花木床上,薄帘内,少女正慵懒地伸着懒腰。 青黛端着一盆温水走进屋子,视线落在床上的身影上,柔柔一笑,她走上前撩开帘子,轻轻地拍了拍被窝里的少女。 “小姐,该起床了,早膳已备好,珍宝斋的陈管事约您午膳后见。” 沈书闲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双手紧紧抱着被子,头上的黑发微微翘起,“什么时辰了?” “辰时正点。” 沈书闲晃了晃还未完全清醒的脑袋,又吸了吸鼻子,这才睁开微红的双眼,坐在床上发呆。 “咕噜!”恰在这时,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青黛看了眼她干扁的肚子,揶揄打趣:“小姐昨儿一回来就睡下了,晚膳都没用,这会儿再不吃点,恐怕您这肚子该发脾气了。” 沈书闲低头拍了拍干扁的肚子,“昨日实在是太累了,早膳吃什么?” 她小声嘀咕:“陈管事怎么有空过来?这两天珍宝斋应该很忙啊。” “早膳有粟米粥,绿豆糕,虾饺,烧麦,奶黄包,城外的种植大棚那送来了两只羊,说是孝敬小姐您的,以后您每日都可以喝羊奶了。” 比起羊奶,作为现代人,沈书闲其实更喜欢喝牛奶,但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培养奶牛,有羊奶也不错。 城外的种植大棚从今年开始会逐渐养些家禽,这羊是去年冬日她送过去试养的,原是为了发展养家禽做准备,他们倒是有心了,之前她随口提了一句早膳想喝奶,这奶羊刚养大就送过来了。 “两只羊吗?” “是的,两只小家伙长得肥嘟嘟的,可活泼了,听送来的伙计说,这两只羊可是产奶量最高的,专门留给小姐您,还让小姐您放心,种植大棚那儿的家禽他们都会好好养着,定然不辜负您的期望。” “羊奶价值高,我们三也喝不了这么多,君墨染受伤需要补充营养,正好一会儿看他送一只过去。” “小姐对王爷可真好,王爷知道肯定会开心的,不过这羊奶人真的能喝吗?”提起羊奶,青黛眉头一紧。 只有草原上的人才喝羊奶,玄冥国的百姓并没有这个爱好,也不习惯。 早上伙计送来刚挤好的牛奶时,是她接的,那味道,险些没让她晕过去,真是不懂小姐的口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重。 “当然能喝啦,羊奶营养价值高,还能做酸奶和奶茶呢。” “酸奶?奶茶?小姐这些都是吃的吗?”青黛期待地眨巴着眼。 沈书闲挑了挑眉,顿时有了起床动力,“一会儿我们做奶茶喝。” 奶茶可是她在现代时候的生命源泉,一想到丝滑飘香的奶茶,她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先去做奶茶。”沈书闲迅速起身换了衣裳。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刚走进厨房,沈书闲就嗅到一股羊奶的膻味,厨娘们还在烹饪早膳。 “奴婢(老奴),见过大小姐!”众人异口同声道。 第179章 新品奶茶,征服味蕾 第179章 新品奶茶,征服味蕾 “不知大小姐来厨房可是有何吩咐?”几位厨娘紧张兮兮的凑耳上前。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忙自己的,不用顾忌我。”沈书闲摆了摆手。 话虽这样说,到底是大小姐,还是如今沈府的掌家人,谁敢怠慢? 厨娘们一边干着自己的活儿,一边时不时打量沈书闲的一举一动。 沈书闲从柜子里拿了一罐茶叶,又顺手拿了一罐糖,奶茶的制作方法并不困难,只需要茶叶、奶和适量的糖便可制作完成。 当初在家的时候,沈书闲几乎每天都会来一杯,只是后来外面卖的奶茶,口感越来越差,甜到发腻,没有奶味,所以有一段时间她都是自己在家里做的,再次制作奶茶,对她来说,十分简单。 “大小姐,您要泡茶吗?”厨娘看到沈书闲抱着茶叶和糖当即跟了过来。 “大小姐,您若想喝茶还是交给老奴,这茶是不能放糖的,放了糖就变味了,您若觉得苦,老奴给您配几叠可口的糕点,您搭配着吃。” 厨娘紧张地看着沈书闲,心里想着,小姐真是可怜,居然连泡茶都不会,这可是闺阁千金们的必修课,到底是乡下长大的,这礼仪还是缺了点。 “茶?”沈书闲歪头一笑,“不是泡茶,是做奶茶,你们不用管我,给我留个锅就行。” “奶茶?”厨娘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没有听懂沈书闲的话。 面对众人的疑惑,沈书闲没有在意,她抱着茶叶和糖来到了一个锅前,瞧着锅烧干了,她正欲动手,厨娘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她的动作。 “我的老天爷啊,大小姐,您可是小姐,想要什么跟奴婢们说一声就行了,怎么能够自己动手呢。” 沈书闲:“……” 她就想喝过奶茶而已啊。 厨娘一把夺过沈书闲手上的锅铲,“大小姐,厨房油烟重,又是火又是味儿的,可别熏着您,您想吃什么尽管和老奴说,老奴给您做。” 面对厨娘的讨好,沈书闲简直哭笑不得。 “嬷嬷,我想吃的东西,你们不会,还是我自己来。” “这——”厨娘纠结的看身后几人,想要大家帮忙劝劝沈书闲。 沈府的规矩:主子受伤,奴婢挨罚,要是大小姐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磕到碰到,到时候挨鞭子的可是她们。 沈书闲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些人的想法,只叹这个世界的风俗,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既然如此,那我来说,你们做?” 厨娘当即变了脸,方才还一脸凝重的脸此刻笑容满满,“大小姐放心,老奴一定让大小姐满意。” 沈书闲看着厨房管事嬷嬷利落的从她怀里拿走茶叶和糖,无无奈的摊了摊手。 “锅烧干后,你把茶叶和糖倒入锅中炒成糖色。”沈书闲吩咐道。 不过一会儿,锅里传来阵阵茶香,空气中弥漫着茶的苦涩还带着一丝丝甜味儿,二者融合,有股无法言喻的美妙感。 瞧着锅里的茶叶炒得差不多了,沈书闲将早已备好的羊奶让人放入锅中,同时还不忘提醒厨娘不要忘记搅拌。 看着锅里褐色的液体,厨房里的厨娘们都忍不住好奇地探过头来。 “大小姐,这煮的是什么啊?” “没想到茶还能这样做,大小姐,这是您从书里看到的新做法吗?” 海棠居小厨房的厨娘们都知道她们的大小姐有一手好厨艺,时常能发现食物的新颖烹饪方式,只要按照大小姐的做法去烹饪,就能做出美味可口的食物。 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青黛姑娘就经常教她们如何烹饪美味,听青黛姑娘说,那些是大小姐从古书里寻来的制作方式。 “对啊,这个叫做奶茶,很好喝的,一会儿大家都尝尝啊。” 沈书闲用手在锅边上扇了扇,用力地吸了一大口,不愧是自己养的羊,这奶香味就是浓郁,再加上毫无添加剂的茶叶和糖,这味道—— “咕噜,咕噜咕噜!” 不过多时,锅里冒起了大泡泡。 “快,快把奶茶盛出来,把茶叶过滤掉就可以喝了。”沈书闲激动的说道。 厨娘小心翼翼地按照沈书闲的做法将奶茶盛入盆里,又将里面的茶叶全部过滤,一股浓郁的奶香伴着红茶的甜醇,真是令人食指大动。 “大小姐,这个,这个奶茶真的能喝吗?” 沈书闲拿了个空碗装了一碗递给帮她煮奶茶的那位厨娘,“你尝尝。” 厨娘惶恐地摆手拒绝,“这是大小姐的食物,老奴,老奴怎么能够在大小姐之前喝呢。” “我让你喝你就喝嘛,你不是不相信这个东西能喝嘛,试试呗?” 在沈书闲的催促下,在众人的注视中,厨娘紧张又激动的抱着碗,喝下了人生第一口奶茶。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过去,厨娘小口地喝着奶茶,奶茶的清香席卷口腔充斥着整个味蕾,顺着喉咙滑下。 “咕噜!” 众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仿佛自己也在品尝这份美味。 “好喝吗?” “是什么味道的啊?” “感觉怎么样?” 厨娘回味地舔了舔嘴角上余留的那滴奶茶,笑容在她脸上开了花,在众人的期待下,她终于开口:“好,好喝!” “老奴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可口丝滑的茶,甜甜的,不苦,那种味道,根本无法形容,是幸福的滋味,这个奶茶,简直太好喝了!”厨娘开心的竖起大拇指。 沈书闲给自己倒了一碗,品着这熟悉的味道,仿佛回到了二十三世纪的那个家。 果然是满满的幸福感。 “你们把这些奶茶都分一分,以后我们院子里每日都煮上一些,就当是给大家的福利了。” 丫鬟嬷嬷们不敢相信的望向沈书闲,“小,小姐,这些是赏给我们了?” “以后每日都有?” “所有人都可以喝到吗?” “不是所有人,只有我们海棠居的下人才有,制作的方法大家都看到了,嬷嬷以后煮奶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凡是海棠居的下人,没人每日一份。” 被沈书闲点中的嬷嬷受宠若惊地端着一碗奶茶,不敢相信的道:“谢,谢谢大小姐,老奴,老奴一定做好,不让大小姐丢脸。” “你们喝奶茶,我先走了,对了。”沈书闲回头看向煮奶茶的那位厨娘,“午膳前多煮一些奶茶送我屋里。” “是,大小姐!”厨娘爽快的回答。 第180章 被迫工作,她很绝望 第180章 被迫工作,她很绝望 回到屋子,吃了几口糕点,沈书闲便开始整理账本。 看着如小山高的账本,她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早知道要看这么多的账本,当初就不该开那么多铺子。”沈书闲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小姐喝口热茶提提神?您也真是,每次看账本就犯困,不如先去歇一会儿?”青黛端着茶点放在一旁。 “我也想去歇息。”沈书闲指了指桌上的几座小山,“可你瞧这一桌子的账本,我若不快点处理完,只会越堆越多。” 收起负能量,她拍了拍脸,进入工作状态,“快月底了,府里的管家怎么还没把这个月的账本拿来?” 除了铺子里的账本,沈书闲还是沈府的管家人,因此沈府的大小事也需要她处理。 “小姐您忘了,府里的账本都是月初处理头一个月的,您说了,月底得先处理外面铺子的,府里的延后,不然您看不过来。”说着青黛偷笑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沈书闲白了她一眼,“再笑以后这些都给你,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要说回府以后沈书闲做过最后悔一件事,那便是拿了管家权。 管家,说起来好听,却不是个好差事,以前她有空还能出去走走逛逛,可自从她管家以后,就忙得不可开交。 府里有下人,但事情得她这个当家人做决定,尤其是逢年过节,还得举办各种宴会,以及考虑下人的福利问题,除此之外,她每月还在审核外面的铺子。 有陈掌柜和花掌柜帮她管理铺子绝对放心,但作为铺子的东家,她也是需要偶尔出面,还得给各个铺子每隔一段时间出几件新品。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全都搁在一块,就是既复杂又麻烦,光是想想就头大。 “早上你说陈管事的约我午膳后见面,我记得珍宝斋的新品已经送过去了,这才一日不见,不至于出事?”不知为何,一想起陈管事那人,沈书闲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位管事,做事不错,就是喜欢追着她要新品,以至于每次沈书闲看到陈管事都是心里一慌。 “听传话的伙计说,昨儿个几位姑娘出去走了趟,珍宝斋的门槛都快被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踏破了,估摸着是生意太好,陈管事的拿不了主意,想来问问您。” “这样啊?”沈书闲若有所思的用笔杆顶着下巴,没有半分喜悦。 看来,她是时候考虑一下找人帮她打理生意,不然以她现在的情况,长此以往,怕是得累死。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年爷爷不愿意答应坐镇某医院,而是宁愿当个闲散大夫。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时间一长,哪还有自己的生活,说起来自私,可每个人也就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光景,若把时间都交给别人,对自己又何曾不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小姐,小姐?”青黛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小姐,您该不会又犯困了?天赐粮源那儿让人催了两次,花掌柜也派人来问您账本核对完了没有,月底该给伙计们发月钱了,今儿是最后一天,您可不能在偷懒了。” 青黛将账本按照轻重急缓排序一个个递给沈书闲。 看着约一尺高的一叠又一叠账本,沈书闲头昏脑涨,脑海只剩下两个字——绝望。 处理完账本已是两个时辰后,沈书闲伸了懒腰,揉了揉酸软的脖子,眼睛都是花的。 青黛看着处理好的账本,欣慰地笑着走来,她端了一碗奶茶上前,“小姐,厨房里的嬷嬷送来的,说是特地为您准备的。” “奶茶!”沈书闲眼睛一亮,瞬间都不感觉辛苦了。 她端起碗,抱着奶茶一饮而尽,一上午的辛苦,在此刻被一扫而空,瞬间能量满满,还能处理一尺高账本的那种。 “小姐,陈管事的在正厅里候着,可要让他过来?” 原本二人约见面的时间是午膳后,但沈书闲处理账本实在太过认真,青黛不忍打扰,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你不说我都忘了,等这么久,陈管事的没说什么?” 青黛想了想陈管事在正厅的状态,摇了摇头。 海棠居正厅。 虽是一个院子,还有些脚程,约半盏茶的功夫,沈书闲才来到正厅,原以为等了这么久,陈管事的会不耐烦,没想到却看到他满面红光的模样。 “见过小姐!”陈管事笑脸盈盈地起身朝沈书闲行礼。 “起来,今日找我可有要事?” “回小姐,正是为了昨日发带一事,小的已经按照小姐的要求给各位客人登记预约,但——” 陈管事顿了顿,面露难色,他想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是小的无能,名额太少,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都抢疯了,还有几位抢不到的正让人在珍宝斋守着,说是不给她们名额,就不走了,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凉拌!” 陈管事:“??” 沈书闲莞尔一笑,“逗你玩的,别松口,不管是谁要来要名额,你就咬死只有二十条,再问就说制作工艺复杂,让她们耐心等着。” “可她们要是一直守在铺子里不走,岂不是会影响珍宝斋的生意?” 沈书闲眸子闪过一抹精光,她激动地问:“她们每日都守在珍宝斋吗?” “从昨日咱的发带名声大噪起,一直到现在,都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咱也得罪不起,现都在铺子里歇着呢。” 沈书闲支着下巴,坏笑着敲打桌面。 “青黛珍宝斋附近还有我的铺子吗?” “回小姐,那一条街都是您的。” “一,一条街?”她居然这么富有了吗? “小姐您忘了?去年您生辰,王爷送您礼物,您说不要,后来王爷就把那条街不属于您的铺子全都买了下来,说是留给您做嫁妆。” 沈书闲嘴角一抽。 这么豪横的做法,确实君墨染的行事作风。 “那附近有空的铺子吗?” “有的,就在珍宝斋的对面,小姐您想做什么?” 沈书闲笑意渐浓,“做什么?” 她笑嘿嘿地搓了搓手,“自然是挣银子!” 第181章 何以解忧,唯有奶茶 第181章 何以解忧,唯有奶茶 挣银子? 青黛顿时眼睛一亮,小姐莫非又有了新的想法? 不久前才抱怨完铺子太多,以至于账本都看不完,这会儿就囔囔着要开新铺子,小姐可真是—— 青黛无奈又崇拜的望着沈书闲,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小姐,您是又想开铺子了?” 沈书闲打了个响指,“被你猜中了,本小姐准备开一个奶茶铺!” 沈书闲的笑意逐渐失去幅度。 在她那个时代,奶茶可是上到八十老奶奶,下到三岁孩童都不可缺少的网红产品,要说喝奶茶,这个时代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能趁机大挣一笔,何乐而不为?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落进口袋,她就美滋滋。 争取早日成为富婆,实现游山玩水自由,光是想想,都开心。 “名字我都想好了。” 青黛与陈管事纷纷看向了她,充满期待。 “就叫‘解忧堂’。” “解忧——堂?”青黛与陈管事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听完一脸懵。 “何以解忧?唯有奶茶!每天来一杯,快乐似神仙。”沈书闲脱口而出一句广告语,青黛与陈管事纷纷投以敬佩的目光。 青黛:我家小姐就是厉害,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挣钱点子,以后可要好好跟小姐学习。 陈管事:不愧是我东家,想法一个比一个新颖,抱紧东家大腿,掌握挣钱窍门。 察觉到二人冒绿光的眼神,沈书闲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沈书闲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上干咳了两声。 “陈管事的,你让花掌柜去给我找个人来做管事,就说我想在珍宝斋的对面开个奶茶铺,那一条街的客人基本都是女性,所以在装修上,一定满满的少女心。” 陈管事浓眉一紧,脑子里回荡沈书闲方才的话,想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请问什么叫做‘少女心’?” 小姐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都听不懂。 嘶…… 沈书闲尴尬的挠了挠头,差点忘了这儿是古代,现代用语这些人根本听不懂。 “少女心就是——” 她搓了搓手,不知该如何解释。 “少女心就是可爱、浪漫、让女人一看就喜欢的布置,你懂了吗?” 陈管事半懂不懂地点头,“小姐放心,小的一定会协助花掌柜尽快完成您的吩咐。” “行,我相信你们,最好是在这几日内完成,趁着她们在等发带,正好可以好好的宣传一波我们的奶茶。”沈书闲舔了舔唇角,仿佛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将自己变得更漂亮,想要挣女人的钱,自然就要满足她的所有想象。 玄冥国有不少茶舍,但茶舍里基本都是男人,却少有人为女子考虑,解决她们外出的需求。 而这个奶茶铺,绝对会让这些女子,念念不忘。 “不好了,大小姐,荣少爷和您的两只羊打起来了!”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沈书闲提起裙子当即跟上小厮的步伐前往羊的住所。 …… “咩,咩~” 小胖羊呲着牙,弩拔剑张的站在沈荣面前,撒了撒蹄子。 “放肆,居然敢与本少爷动手,一会儿本少爷就把你们两个做成烤全羊!” “荣少爷,它们可都是大小姐的羊,您可千万不要胡乱,万一惹怒了大小姐,可就——”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本少爷了?” 小孩子天生反骨,越是不让,就越是去做,沈荣便是如此,下人越劝他不要动手,他就越是来劲。 “让你们欺负本少爷,让你们欺负本少爷!”沈荣朝着敢正视他的小胖羊扑了过去,他死死的抱着羊大腿,生气的朝它屁股用力过去就是一巴掌。 小胖羊扭了扭屁股,想要挣脱沈荣的束缚。 它也是有脾气的! 小胖羊冷哼了声,对准沈荣的脸放了个屁。 “呸!”沈荣嫌弃的皱着眉,“这羊屁怎么一股骚味?” 他话刚落下,小胖羊用力一扭,小蹄子往后一噔,沈荣抓了了个寂寞。 就在这时,小胖羊扭过头,抬起蹄子对准沈荣,上去就是一脚,沈荣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屁股栽到地上。 “荣少爷!”丫鬟连忙将沈荣扶起。 翠儿心疼的走上前,“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别打了。” 沈荣一把推开劝说他的翠儿,“不要你们管,今日本少爷要与这两只羊决一死战,哼!” 话落,沈荣怒气汹汹的看向躺在地上看戏的小肥羊。 小肥羊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撮鲜美的嫩草,喜滋滋的晒着太阳,小短腿一晃一晃,好不快活。 感受到沈荣的注视,小肥羊羊躯一震,嘴里的嫩草哒哒掉落在地,瞬间就不香了。 看着沈荣朝它走来,它当即一个激灵从地上跃起,扭头就跑。 沈荣从下人的手上接过鞭子,愤怒的看着两只羊逃跑的方向,“哪里跑!” “咩!”腿短的小肥羊惨叫了一声,怨愤地瞪向那个朝它挥鞭的少年,停下脚步。 它往后噔了噔蹄子,奋力一跃,灵活地扬起蹄子,用满是泥土的蹄子对准沈荣的脸,“啪”的一脚,沈荣难受的抱着通红的脸,上面还带着羊蹄印,吃了一嘴泥。 “呕!”沈荣恶心的捂着胸口,疯狂呕吐。 小肥羊眼睁睁看着沈荣一边吐,一边狠狠的瞪它,它委屈地轻吟,眸子微红,“砰”的一下,倏然倒地。 四脚朝天,一动不动。 小胖羊看到同伴昏迷,抖了抖身上不多的泥,它在四周看了一圈,最后视线锁定刚走来的沈书闲。 “咩~”小胖羊嗲嗲的叫了声,冲着沈书闲甜甜一笑,欢快的朝着她奔去。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的做着小动作,可可爱爱,看得人儿心都要化了。 它讨好的用最柔软的羊毛在沈书闲手上蹭了蹭,羊毛软软滑滑,既舒适又暖和。 感受到沈书闲的喜爱,小胖羊开心的绕着她打圈圈,小短尾巴摇摇晃晃,跟个拨浪鼓似的,十分有趣。 第182章 戏精双羊,厉害了羊 第182章 戏精双羊,厉害了羊 “呸!”沈荣漱完口,嘴里带着一股膻味。 他扭头一看,小肥羊害怕的躲到了沈书闲的腿后面,露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的不敢抬头。 “好啊你,居然知道躲在我姐姐身边,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打不到你,快出来,今天本少爷就要让你变成烤全羊。” 小胖羊的身子一僵,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沈书闲的小腿,它仰着头,眼框红红的望着她,湿哒哒的双眸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 “少在那里装可怜,本少爷告诉你,你今天逃不掉的。” 小胖羊充耳不闻,用最干净的两只蹄子紧紧抱住沈书闲的小腿,可怜又无助的低吟:“咩,咩~” 看到这样的小胖羊,沈书闲哪里忍心苛责,她揉了揉小胖羊的脑袋, “姐姐,就是它们欺负我,快把它们给烤了。” “怎么回事?”沈书闲看向看管小胖羊的小厮。 那小厮缩了缩脖子,视线转向沈荣,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沈书闲蹙眉,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用那没有温度的声音严肃道:“说实话,若有偏差,家法伺候!” “是!”大小姐的脾气,府里的下人是知道的,小厮身子一哆嗦,哪里还敢隐瞒。 “回大小姐,是荣少爷说要挤羊奶,一直挤不出来,一怒之下就跟着两只羊动了手。” “你胡说,分明是这两只羊踹了本少爷。”沈荣气呼呼地走到沈书闲面前,他的肩膀上、脸上还沾着两个蹄印。 “姐姐,这两只羊实在太没规矩了,你一定要帮荣儿好好教训他们。”沈荣双手叉腰的对着小胖羊哼了声,底气十足。 沈书闲笑意未明地看着沈荣,沈荣抿了抿唇,心虚的别开眼。 “你若不强行挤羊奶,它们好端端的待在羊圈里,怎么会踹你?” “不过是两头畜生,就算它们不愿意又如何,给本少爷挤羊奶,是它们的荣幸。”沈荣说的理所当然。 “小小年纪这么霸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揪起沈荣的耳朵。 “哎呦,疼,疼疼!”沈荣捂着耳朵大喊大叫,“姐姐,姐姐诶我错了,我错了,姐姐你放了荣儿,放了荣儿。” 沈书闲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故意道:“再这么调皮,我就让父亲送你去私塾,听说夫子们最喜欢对不听话的小朋友动戒尺。” “戒,戒尺?”沈荣吓得直吞口水,当即便认怂,“姐,姐姐不要,荣儿知道错了,荣儿再也不欺负这两只胖羊了。” “好端端的挤羊奶做什么?” “荣儿想喝奶茶,厨娘们说没羊奶了。” “那你就强行挤啊?”沈书闲没好气的瞪了沈荣一眼。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想要的东西一刻都等不了,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被娇惯成了习惯。 “这羊奶呢不是想挤就有的,你若想喝奶茶就跟姐姐说,我还能少你的不成?你要是把这两只羊弄得不开心了,它们没有羊奶,看你以后还喝什么奶茶。” “这,这么严重的吗?”沈荣咬着唇,心有余悸的低下头。 “青黛,带荣儿去我屋里拿奶茶。” “是,小姐。” 闹剧结束,沈书闲与陈管事一同出了府,二人兵分两路,为即将开业的奶茶铺做准备。 想要做奶茶,必备的便是奶和茶叶,这两样是原材料,缺一不可,幸好去年她从空间里移植了一些在种植基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采茶的季节。 倒是奶源,她有些担心,去年因为玄冥国接连水灾,导致粮食供应不足,所以她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种粮食上,倒是忽略了饲养家禽,也不知道之前放在种植基地的小羊们怎么样了。 正想着,马车停下,外面的马夫提醒已经到天赐粮源了。 沈书闲收起思绪,撩帘从后门进了铺子。 “小姐!”陈掌柜恭敬地朝沈书闲行礼。 “快起来。” “不知小姐来此,可有吩咐?” 沈书闲将开奶茶铺的想法告知,陈掌柜听完后并未立即表态。 “有什么困难吗?”沈书闲忍不住问。 陈掌柜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回小姐,茶叶倒是没有问题,只是羊奶恐怕产量不够,如今种植基地只有几十只羊,每日可供羊奶三千两左右——” 沈书闲瞳孔一震,激动的问:“你说有多少羊?” 陈掌柜努力地回忆了一番,“大概三十多只母羊。” “可我明明记得我去年只放了五只母羊和五只公羊,这才短短大半年时间,你从外面重新买了?” 提起此事,陈掌柜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小姐,您这羊是从哪儿挑的?可真是太好了,也不知它们是怎么长的,刚去种植基地一个月就怀孕了,最多的一胎生了七只,每一只都是肥嘟嘟的,又白又胖,长的也快,这不大半年就生了几十只出来。” 沈书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恐怕是因为空间的原因,因为空间每次开启都有时间限制,所以每一次空间开启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将里面搬空。 那十只羊便是之前她从空间拖出来因为没地方放所以送去种植基地的,没想到空间里出来的羊居然这么厉害,正常羊一般双胎,七胞胎,厉害了呀。 她一直都知道空间里的粮食长得比外面快,产量也是外面的两至三倍,却不知道连空间里出来的羊都不一样。 想起今年的任务,她想她是时候好好想想研究一下控制空间,要是找到空间生长的秘诀,那她的种植基地至少可以再扩充几倍,届时便能彻底解决玄冥国粮食不足的问题。 “小姐,忘记跟您说了,昨个种植基地产下了五头小牛,小家伙们长得可壮士了,一头比一头活泼,羊奶若是不够,牛奶可行?若是加上牛奶,还是可以供应上的。” “我记得那两头牛送过去的时候还是小牛仔,这就生娃了?”沈书闲没有养过家禽,自然也不太清楚家禽的生长速度,但是大概的常识还是有的。 正常母牛少说也得一年半载才能配种,配种后还得孕育一段时间,莫非她空间里出来的小家伙都是自带变异功能? 第183章 重要的事,王府异常 第183章 重要的事,王府异常 陈掌柜:“小姐,这儿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兽医说,牛没问题。” 沈书闲松了口气,没问题就好,她就怕空间里出来的小家伙出问题,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那你以后每日将羊奶和牛奶送过来,能送多少送多少,一定要保证新鲜。” “是,小姐。” 安排好奶源和茶叶,沈书闲又与陈掌柜讨论了许久开设奶茶铺的原料问题,奶茶虽好,但喝多了,随着大家的好奇心会逐渐失去兴趣。 想要让奶茶铺长期的盈利,自然是不能只卖奶茶,她都想好了,后续再推出酸奶、乳酸菌、还有布丁等饮品,等夏天来了,说不定还可以卖卖冰淇淋。 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都是玄冥国没有的,人对新的东西都有好奇心,她就利用这种好奇心,将奶茶铺风风火火地开起来。 沈书闲将想法都写在一张纸上,看着满满的一纸想法,心情瞬间大好。 “这些是大概的想法,后续有需要补充的,随时来找我,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陈掌柜小心翼翼地收起纸,“小姐放心,用不了几日,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天赐粮源出来,太阳已然下山,天空泛起一抹红晕,再过不久,就要天黑了。 沈书闲上了马车,回去的路上在马车上看到了一双灰蓝色毛线手套,这是之前答应君墨染要给他的,原本打算等他回来就送过去,结果君墨染意外受伤,她进了趟宫就忘了。 受伤! 沈书闲猛然一机灵。 完了。 她怎么就忘了,君墨染还受着伤呢,她之前还答应君墨染从宫里出来,要去看他来着,结果她昨天从宫里回来倒头就睡,完全忘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想起君墨染小气的模样,这个家伙不会还在生气?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没记住呢? 沈书闲懊恼的挠了挠头,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小姐,怎么了?”马夫似感觉到沈书闲的心情,回头问道。 “改道。” “什么?”马夫不确定的问,这都走一半。 “我说改道!”沈书闲再次重申。 “去宸王府。” “吁——”马夫连忙掉头,宸王府在反方向,现在过去,估计天已经黑了。 马车内,沈书闲抱着那双织好的手套若有所思。 昨晚怎么就忘了呢? 以君墨染的性子肯定是一早就在王府门口等着她过去,昨夜没有等到说不定还会气得睡不着觉。 那家伙心思沉,不开心了也不会告诉别人,就会憋在心里,自己气自己。 他手上还有箭伤,为了她受的伤。 万一气着了,说不定伤口会裂开。 他那么傲娇的一个人,也不会让人帮忙处理伤口。 府里也没有止疼药,他生着气手脚没个轻重,万一一不小心再扯伤,伤口就会再次感染,严重点可能还会高烧不退。 想到他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伤口在腐烂,痛了也不出声,越想,沈书闲就越愧疚。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宸王府后门停下,还未等马车停稳,沈书闲就迫不及待的抱着手套跳了下去。 “县,县主?”守门的小厮一看到是沈书闲,眼睛瞪得大大的,都没来得及请安,扭头撒腿就跑。 沈书闲:“……” 偷偷拿出一面小镜子,沈书闲看着镜中美哒哒的自己,脸上没东西啊。 她刚走进门,流沙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身后跟着守门的小厮,二人脸颊被风吹得通红。 “小姐,您怎么来了?”流沙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沈书闲看着他这模样,往他身后探了探,“我为什么不能来?什么时候我来宸王府还要通报了?” 狡黠的眼珠子一转,沈书闲打趣道:“莫非你们王爷金屋藏娇了?” 流沙顿时白了脸,眼神下意识地避开沈书闲的打量,“小姐说什么呢,王爷对您可是最忠诚的,怎么可能会背着您金屋藏娇呢,整个王府女的都没几个。” “是吗?那你在害怕什么?” 流沙咬着唇,没有说话,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如珍珠般刷刷滚落。 他胡乱地擦了擦汗水,如坐针毡。 “流沙,你很热吗?”沈书闲努嘴想了想发现不对,“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紧张啊?该不会是君墨染背着我做坏事,怕被我发现?” “没,没有。”流沙支支吾吾的低着头。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解释,“小姐,王爷对您的心,那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您一路过来风尘仆仆,肯定累了,今儿厨房做了您爱吃的糕点,不如咱去吃点?” “玄冥国的糕点,还有比我海棠居小厨房做得好吃的?” 流沙呵呵笑着,心里却如十万只神兽在疯狂奔腾,“自然是比不过您小厨房的,所以才需要您指点指点,这样那些厨子才能进步不是?” 沈书闲回头打量流沙,“你今天的话很奇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流沙僵着脸,一本正经的摇头,“没有,小的怎么可能会瞒着您呢,您聪明伶俐,蕙质兰心又知书达理,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您啊,是?” “嘿嘿!”沈书闲学着流沙的模样冲他一笑,流沙脸色一僵,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小,小姐。”他欲哭无泪的皱着眉头,心都快跳出来了。 果然,像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他这种拙劣的演技是骗不了她的。 “看来君墨染那边有场大戏等着我啊,他在哪?” “正,正院。”流沙吞吞吐吐道。 沈书闲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那我们便去瞧瞧他,顺便看看戏?” “小姐,要不咱还是先去吃点点心?”流沙提议。 “可我不饿。” “那您要不喝点茶?” “我也不渴。” 流沙一脸绝望。 谁来救救他。 王爷也真是的,受伤了还不安分,万一一会儿被小姐看到了不该看的,肯定又是一番闹腾。 “流沙,你很害怕吗?”沈书闲回头看了眼跟她隔着老远的流沙,看他一步一步慢吞吞挪动的样子,嘴角一抽。 “你这速度是准备和蜗牛赛跑,还是和蚂蚁有仇,准备碾死它们?” 第184章 撞个正着,以主自居 第184章 撞个正着,以主自居 “回小姐,小的没吃饱,走不快。”流沙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 “既如此,那我便不等你了,你慢慢挪,我先走了。”沈书闲跟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跑。 流沙见状,当即一个箭步跟上,他跑到沈书闲的面前,“小姐跑得真快,这速度都快赶上暗影了,真是厉害。” “少拍马屁。”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宸王府正院,君墨染喜静,平日里除了每日打扫的下人,其他人是不允许在此随意走动。 院子里的门没关,二人很快便溜了进去,一眼望去,院子里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一份生机,整个院子被一股栀子花香包裹,浓郁却不腻味,清新中带着一丝甜味,光是闻着都让人心情舒畅。 “大师说,栀子花种在这儿可以帮王爷化邪避灾,亦可保佑心上人平安顺遂,王爷自从听了小姐的建议后特命人将整个主院都修缮了番,昨晚才弄好,今早就搬进来了。”流沙贴心的解释。 “哦。”沈书闲故作不在意地收回视线,“他还挺听话的嘛。” “王爷说了,他一个人怎么住都可以,但不能委屈了小姐,凡是给小姐准备的,都要最好的,正院的摆设务必要让它的女主人满意。” 沈书闲耳朵一热,在流沙提起“女主人”三个字时,小脸倏然红了起来。 二人边聊边往主屋走。 “王爷,这是卉儿专门为您熬的鸡汤,您尝尝,太医说您受伤得好好补补。” “咳。”床榻上,君墨染有气无力地靠着枕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坐在他面前的女人,正贤惠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拿着汤勺给他吹凉。 “鸡汤有些烫,还是等放凉些再喝。”女人放下鸡汤,余光一瞥瞧见君墨染手上的纱布,掺着血印。 “呀。”她害怕的叫了声,视线时不时望向君墨染,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满脸心疼的看着伤口。 “王爷可是扯到伤口了,太医说了您的箭伤得好生照料,不然加重可就不好了,快把衣裳脱了,让卉儿给您重新包扎一下。” 见君墨染无动于衷,江元卉连忙道:“卉儿在家里时,父亲受伤,都是卉儿帮着处理的,王爷放心,卉儿会很小心,绝对不会弄疼您,您靠过来一点,好吗?” 江元卉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一个字,可饶是这样,君墨染依旧不为所动,就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君墨染缓缓地闭上双眸,却在最后一刻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丫头。 君墨染蓦然睁开了眼,薄唇微勾,眼里带笑,仿若缀满星辰,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了活力。 坐在他面前的江元卉背对着门,还不知道有人来人。 她害羞地低着头,脑海里无数次回放君墨染灿烂的笑,是那么的绚烂夺目。 “王爷——”她羞怯的声音,嗲嗲地响起。 江元卉含情脉脉地抬起头,嘴角带笑,她紧张的攥得衣角发皱,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粉嫩的唇瓣。 “王爷,其实卉儿——” “王爷!”流沙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元卉身子一顿,猛然回头,看到走来的二人,瞬间小脸煞白。 流沙绕过江元卉走到君墨染跟前,“王爷,安平县主特来探望您。” “不知汝南县主在此,打扰了二位你侬我侬,还望王爷不要怪罪。”沈书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憋着笑。 江元卉忙不迭失地站了起来,“安平县主说笑了,我,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探望王爷,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若是传扬出去。” 江元卉抿着唇,回头看了君墨染一眼,“我的名声不要紧,可若败坏了王爷的名声,元卉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还望安平县主不要随意宣言,是,王爷?” 江元卉期待的给君墨染递了个眼神,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吓唬一下沈书闲,可却没想到君墨染此刻的视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一眨不眨,连点余光都没有留给她。 江元卉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怒从心中来。 她愤怒地瞪了沈书闲一眼,因为是背对着君墨染,所以她也不怕被发现,不过这一幕正巧被流沙看到了。 江元卉用力地握着藏在袖子里的手。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默念沈书闲的名字。 安平县主…… 莫非,这个沈书闲也对王爷有想法? 这个贱人,王爷是她的,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个安平县主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三品官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和她抢王爷? 江元卉深吸了一口气,将眼里的愤怒藏在心底。 整理好情绪,她冲着沈书闲莞尔一笑,“安平县主有心了,元卉代王爷谢你前来探望,如今天色已晚,女儿家不便在外多留,既然心意已到,不如你就先回去。” 好家伙,这个汝南县主是在找死吗? 居然在王爷和小姐的面前,以主自居? 她以为她是谁啊? 流沙悄悄挪步到角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开无硝烟的战场。 “哦?是吗?”沈书闲似笑非笑的看向君墨染,“没想到一日不见,宸王府都有女主人了呢。” 江元卉脑子轰隆一响,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安地攥着手帕,安平县主方才什么意思? 一日不见? 她疑惑的在心里嘀咕。 难道沈书闲和王爷经常见面? 来京之前,父王曾查过宸王,消息里并无有关女人的信息,怎么会突然蹦出一个沈书闲,她不是顾雪衣的朋友吗?什么时候和宸王搭上关系了? 江元卉晃了晃脑袋,完全无法接受沈书闲和君墨染是熟识,甚至可能是更亲近的关系一事。 “汝南县主,你怎么了?没事?”沈书闲笑盈盈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江元卉脸色一僵,强颜欢笑道:“没,没事儿,多谢安平县主关心。” “没事就好,瞧你小脸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吓到你了呢。” 江元卉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心里不是滋味儿。 沈书闲抱着手支着下巴,视线在君墨染和江元卉的脸上摇摆,不嫌事大的说道:“既然宸王府的女主人开口了,那我便不好多留,我先走了,二位再见!” 她朝二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第185章 旁若无人,尽情撒粮 第185章 旁若无人,尽情撒粮 刚走了没两步,腰带被人往后一拉,沈书闲脚底一滑,身子后仰,整个人跌进了熟悉的怀抱。 君墨染将怀中之人转了过来,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调皮。” 他弯腰将人整个抱起转过身,旁若无人地掂了掂,“重了。” 怀中的人儿不满的瞪着他,俊俏的小脸气呼呼地鼓起两个腮帮子,“你是什么意思?嫌我胖了吗?” 君墨染哑然失笑,趁机偷捏了下腰际上的柔软,“肉肉的多可爱?你胖一点,在我心里的分量也更重一点,不好吗?” “明明是嫌我胖,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居然嫌弃我。” “不对,是喜欢你多一点,每天都喜欢你多一点点。” “你就喜欢我一点点?” 君墨染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女孩子的脑回路他是真的跟不上。 “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了?你昨天都不来看我,我等了你好久,伤口都裂开了。”君墨染委屈的扁着嘴,泪水在眼睛里打滚,好像随时都会放出来似的。 “你伤口裂开了?”沈书闲当即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她紧张的给君墨染检查伤口,果然,纱布都染红了。 “你,你这人伤口痛怎么不出声啊,那你还抱我做什么?”沈书闲心疼又生气。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你现在还疼吗?快坐下,我帮你换药。”沈书闲小心翼翼地扶着君墨染坐下,江元卉被二人挤到一旁,完全插不上话。 “你帮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一旁的江元卉脑子瞬间炸裂,脸上的粉都快掩饰不住她崩溃的表情。 这,真的是宸王殿下? 传说宸王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专横霸道,恶名远扬,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就连她父王见了都得相让三分。 可为什么现在她看到的这位居然—— 在撒娇? 江元卉不敢相信地死死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宸王,似乎和她调查到的消息,不太一样。 那双装着星辰的黑眸,闪闪发亮,微扬的薄唇,邪魅又温柔的笑容,亦正亦邪,引人陶醉。 江元卉痴痴的看着他,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 这个笑容,本该只属于她的。 江元卉扭头瞥了眼沈书闲,只看到一个后脑勺对着她,耳边再次传来二人的温馨对话。 “还疼不疼啊?以后要小心一点,你要是再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以后我就不理你了。”女子娇嗔的声音带着怒意,可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关心。 “都听你的,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君墨染牵起她的手,亲了亲手背,“照顾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顾你,对不对?” 沈书闲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抽回手。 “胡说什么呢你,受伤了还这么不正经,活该伤口痛。”她撅起嘴别开眼。 “哎呦!”君墨染难受地捂着胸口。 “怎么了?”沈书闲紧张的拉着他检查。 “这里疼。”君墨染委屈地指着胸口。 “你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胸,怎么会胸口疼呢?”沈书闲懊恼的皱着眉。 奇怪,明明脉象没有毛病啊。 “真的疼,不行你摸摸。”君墨染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 扑通!扑通! 强有力的心跳声在掌心翻涌,扑通扑通的节奏带动着她的脉搏飞速运转。 沈书闲抬头一看,猝不及防地与某人四目相对,看着他一脸荡漾的笑容,耳根火辣辣的被点燃。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收回手。 君墨染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挠了挠。 嘶—— 沈书闲扁着嘴瞪了他一眼,拍开了他的手,“别乱动。” 君墨染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你生气了。” 沈书闲正要开口反驳,耳边再次传来他好听的声音,如一股温泉滋润着每一寸的肌肤,让人享受,“生气也好看,好看又可爱。” 沈书闲红着脸心不在焉的拨弄着额前碎发,“你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的好事。” “不行。”君墨染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昨天你答应陪我都没来,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直接走,你得陪着我,你好久都没有陪我。”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人陪?”沈书闲哭笑不得。 君墨染倒好,脑袋直接往她肩膀上一靠,“反正我不管,你今天得陪我。” 江元卉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今日的宸王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的印象。 “王,王爷,天色已晚,卉儿先回去了。” 君墨染没有搭理,接着磨沈书闲,就是要她陪着自己。 江元卉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爷——”她刚开口,君墨染突然坐了起来。 江元卉努力地调整笑脸,以为他要挽留。 “流沙,送客!” 流沙朝君墨染微微颔首,转身朝着江元卉走去,“汝南县主,这边请!” 江元卉怔怔的看着君墨染,似还在等他挽留,她抿着唇,眼角泛泪。 “还愣着做什么,再不出城,就赶不上回汝南的马车了,还不赶紧送她离开。”君墨染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江元卉的睫毛瞬间被泪水打湿,她难以置信的望着君墨染,“王爷,您刚刚说什么呢,卉儿,卉儿不回汝南,卉儿——” 不等江元卉的话说完,君墨染冷声打断,“你是汝南县主,不好好待在封地,留在京城做什么?莫非是你父王,另有企图?” “不是,王,王爷误会了,卉儿,卉儿只是想要照顾您,并无其他想法。”江元卉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有底气。 明明方才还是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她不知所措的咬着牙。 “你是我什么人?我受伤为何要你照顾,这便是汝南郡王的家教吗?”君墨染冷冷讽刺。 “王爷,您——” “流沙,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拖出去。” 拖—— 这个字,可谓是丝毫没有给江元卉留情面。 江元卉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被流沙拖着离开了王府。 “唉!”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沈书闲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回头坏笑着说道:“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儿,你也真是狠心,人家专门为你炖了鸡汤,你却这样伤了她的心,不怕汝南郡王知道自己闺女被欺负,提刀来见你?” 第186章 爱心礼物,他出事了 第186章 爱心礼物,他出事了 君墨染微眯着眼睛,眸底划过一抹不屑,“只怕她父亲没这个胆量。” 沈书闲促狭一笑,“这么自信啊?” 君墨染撩眉,如玉竹般的食指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尖,“这世上,唯有你让我害怕。” 沈书闲顿时不满的板起脸,“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嫌我胖,现在又说我凶,再这样我不要理你了。” “生气了?”君墨染开心地嘴角上扬,眼神中好似在期待。 沈书闲嘟着嘴,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还不是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明知道人家对你有意思,还偷偷见面,指不定现在心里怎么怪我坏你好事呢。” 君墨染宠溺的看着沈书闲,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这不是配合你的演出吗?她就比你先来一会儿,带着皇后的懿旨说来看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人放进来的,一会儿我就让流沙给处置了。” 沈书闲轻哼了声,“你就知道敷衍我,皇后素来与你不睦,大家都知道,怎么突然让人来看你,她和江元卉不是八竿子打不着吗?” 君墨染眸底一沉,侧过去的脸上浮起一抹杀意,“太子担心你我联手,所以便派了一个江元卉过来。” “宫宴那次江元卉跟你表白,皇后知道汝南郡王想要拉拢你,江元卉必须拿下你,所以就和江元卉联手?” 君墨染抬起她的下巴,满意的笑了笑,“真聪明。” “那我们的事,太子岂不是发现了?”沈书闲纠结的皱起小脸,她现在还不够强大,也不知道太子知道了,会不会因为她对付君墨染,他还受着伤呢。 “傻瓜。”君墨染拉她坐在自己怀里,食指勾起一撮黑发,缠绕于指。 “太子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管有没有你,我的存在都是他的威胁,别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这个太子真是一点都不聪明。”沈书闲吐槽。 “说来听听。” “你,元后嫡子,玄冥国最重嫡庶,更何况当年皇上坐上龙椅,你母后劳苦功高,让你做太子,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再者你母后背后没有母族,也不用担心外戚干政,如果你想当太子,哪还有他君翊什么事儿,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不明白。” 沈书闲想了想,疑惑地问:“为什么你父皇要选他当太子啊?” 总不能因为他蠢? 在皇宫的时候,皇上曾透露过,不选君墨染当太子,一是他不喜欢,二是当个富贵王爷要比做皇帝快乐,皇上最喜欢这个儿子,为他做如此安排,也不是奇怪的是。 可她不懂,为何偏偏选中君翊当太子,说实话,在众皇子当中,除了年纪,君翊还真不是没有一个突出点,做太子做到这份上,也是可悲。 “我十六成年礼那年,朝中为立太子一事,争论不休,当年除我和君翊以外的皇子都未成年,所以父皇便选了他。” 沈书闲嘴角一抽。 以前看史记,人皇帝选太子都是庄重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到了玄冥国,这么的—— 草率。 “如果君翊知道自己当选太子的原因估计会被气死。”沈书闲小声吐槽。 君墨染勾了勾唇,视线的瞟向东宫的位置,眸光变得冷厉,“做错事,总该要付出代价。” “对了,差点忘记重要的事情。”沈书闲神神秘秘地将带来的包裹塞给君墨染,“快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什么?”君墨染疑惑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双毛茸茸的手套。 “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织的,忘记了?不喜欢?”沈书闲伸手正准备拿回来,君墨染一个侧身,避开了她的动作。 “很喜欢。”他小心翼翼地将手套包好,宛若对待珍宝。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要好好保留。”君墨染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只可惜我的动作太慢了,如果早点织好,你还能用得上,如今只能等年底入冬了。”沈书闲叹了口气,她才不会说是自己忙忘了呢。 “你有心便好,是早是晚,心意到了我便欢喜。” 沈书闲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良久忍不住问道:“你今天的嘴巴是抹了蜜吗?这么会说话?” 这家伙都是从哪学来的,居然突然情商爆表诶! “王爷,出事了!”流沙脸色匆忙地跑进来,视线落在沈书闲的身上。 沈书闲:“沈家?” “是苏家,苏家小侯爷在赌坊被人绑了。” …… 京城赌坊地下密室。 “来人,给我把他的胳膊给卸了。” “放肆,我乃苏家小侯爷,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十字架上,红色的血痕沾染了半个身子,苏若齐伤痕遍布地被绑在架子上,一条条鞭痕掺着血水和汗渍,触目惊心。 他咬牙忍着壮汉的鞭打,没有吭一声,直到对方拿起了一把大砍刀—— 卷翘的睫毛被汗水打湿,抬眸望去的方向有些模糊不清,隐约间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壮汉举着大刀,凶巴巴地对着他,随时准备动手。 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不管怎么被打,他都不会眨眼,反正从小也没少挨打,可若胳膊被卸了,他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壮汉听到苏若齐求饶后,笑着抖了抖脸上的肥肉,拿了块抹布随意地擦拭刀面。 “苏家满门强将,没想到苏小侯爷骨头这么软,我们既然能把你弄过来,你当真以为我们会害怕苏家?” “呵!” 壮汉冷嗤,抬起苏若齐的下巴,“小侯爷也太天真了,赌坊的密室,你当是谁都能进来的?等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做了,你觉得苏家还会知道吗?” 苏若齐不敢相信地看着壮汉,心里无比懊悔此次的选择。 他虽是侯爷,可并无半点城府,一直以来被家里保护得极好,出门在外,更是被一群人拥簇。 这一次事出紧急,他担心朋友安危,偷偷从府里出来,原以为还是一次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却不料陷入了一个让他毕生难忘的圈套。 他缓缓地闭上双眼,回望这十几年来干过的荒唐事,仗着身份,他没少欺凌弱小,现在终于轮到了他被人踩在脚底。 第187章 找不到人,那就算了 第187章 找不到人,那就算了 “啪啪!”冰冷的刀面对着苏若齐的脸拍了拍,壮汉冷嘲热讽的嗤笑。 “真是可怜啊,堂堂小侯爷,京城小霸王,如今居然沦落至此,这人啊,就是不能太骄傲,过头了,就容易得罪人,死在我这样的人手里,倒也不枉小侯爷在这世上走一遭。” 壮汉捏了捏拳头,重重的一拳砸在苏若齐的脸上,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苏若齐若无其事的闭着眼,嘴角溢出一道血痕,可他却没有发出一句求饶,这让壮汉十分不满。 壮汉一把揪起苏若齐的头发,头皮跟着黑发竖起,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明了。 蚀骨之痛,一次接着一次,苏若齐却依旧没有感觉似的,毫无反应。 “如果重来,我一定不要这么荒唐地度过这一生。”苏若齐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密室内,壮汉的大刀依旧举起朝着他逼近,昏暗的密室里,静得只剩呼吸声。 他的心,跳得很快,胸膛连绵起伏,濒临死亡的感觉,第一次感受,那么的近,那么的无能为力。 呵。 苏若齐仰头冷笑 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人,是爷爷和娘亲。 从小他仗着遗腹子的身份,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他本应该如大哥那般驰骋沙场,保护玄冥国百姓安危,成为苏家的骄傲,可他直至这一刻给人留下的印象,还是那个纨绔子弟。 抓他的人有句话说得没错,他不配做苏家的孩子,苏家子弟一生傲骨,却在他这弯了腰。 “哐当!” 耳边突然响起利器落地之声,苏若齐下意识地抖了抖,眼睛眯成一条线,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被抓来已是耻辱,他不会跟壮汉求饶,可是在听到密室里的动静,还是忍不住会害怕。 他用力地咬着牙,不停在心里默念。 过去就好,过去就好,只要这刀下去,十八年后,他仍是一条好汉。 他紧张不安地等待那把刀朝他驶来。 “呵!” 牙齿咯吱作响,隐约间,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冷笑声,语气中充满不屑和失望。 死了,也不放过放过他吗? 许久,苏若齐终于鼓起勇气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瞳孔猛然一怔。 密室,还是那个密室,方才还对他耀武扬威的壮汉不知因何倒在地上,他手上的那把大刀正对着他自己的胳膊,地上是一片血泊,空气中弥漫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苏若齐蹙着眉,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二人,眼睛倏然一红。 沈书闲匆匆将视线从苏若齐身上挪开,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冷漠,仿佛看一眼都是多余。 她扭头看向君墨染。 “暗影,解绑,带走。”君墨染对着身后走来的人吩咐,留下这句话后,他动作熟练地牵起沈书闲的手,二人相继离开密室。 密室内,暗影手起刀落,缰绳当即一松,苏若齐挣脱束缚,感激地朝暗影抱拳:“多谢!” 暗影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一把揪起苏若齐的后领,拖着人离开密室。 …… 冠军侯府。 今夜的月亮格外圆,明明是黑夜,却如白昼明亮,可就是在这样美好的月色下,整个冠军侯府却如同被一层挥不去的乌云笼罩。 沉寂的院子里,两排暗卫整齐的单膝跪在地上,一人的脚步声与脚底的残叶融合,在这个安静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暗卫队长心事重重的站了起来,走到苏老爷子面前,他的眉头紧拧,似遇到了什么大难题。 榕树下,苏老爷子坐在摇椅上,不紧不慢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利剑,左手用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剑面上的灰尘,脸色紧绷,一双剑眉高高蹙起。 “回禀侯爷,属下无能,未能找到小侯爷踪迹。”暗卫队长惭愧地低下了头。 苏家嫡系子孙少,所以每一个都安排了暗卫随身保护,他们这一队是苏若齐的暗处侍卫,可却在今早把人给跟丢了,这是苏家历代暗卫从未出现过的错误。 苏老爷子认真的擦剑,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暗卫队长羞愧不已,“侯爷,属下愿承担任何责罚。” “咻!” 一把利剑腾空飞起,从暗卫队长的耳边擦过,他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 苏老爷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视线落在那把插在树桩上的利剑上,站了起来。 “那个臭小子若想自己躲起来,多的是办法,他虽然武功一般,但这京城里能与他一战的人,少之又少,你们寻着他最后离开的方向去寻,此事暂时不要告诉老二家的。” 暗卫队长一怔,疑惑的看向苏老爷子,小侯爷分明是自己溜出去后失踪了,怎么到侯爷嘴里变成了躲起来? 小侯爷自幼不服管教,偷溜出去是常有的事情,但也都知道分寸,不会让他们暗卫找不到,再者他的身份京中无人不知,也没几个人敢在苏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和他动手,所以他们并不是很担心他会出事,可眼下这一次明显与往日不同。 莫非,在侯爷心中,已经认定小侯爷出事,为了隐瞒此事,所以才下这样的命令? 苏家虽有二子,可武安侯却只有小侯爷一个孩子,若是小侯爷出事,武安侯这一脉可是彻底断了。 “你在犹豫什么?”苏老爷子眼神凌厉的看向暗卫队长,眸底隐隐带着一股怒气。 暗卫队长心里咯噔一跳。 侯爷,生气了。 “以大局为重,放开了找,找不到就算了。” “可是——”那可是武安侯唯一的孩子。 “本侯的话,你都不听了吗?”苏老爷子拔起他的配剑,毫不客气地挥下他的脖子,暗卫队长脖颈一缩,一股凉意从心里袭来。 与此同时,冠军侯府的另一个院子。 凛冽的寒风瑟瑟吹过,满院樱花飘落,留下一股清淡的香甜,这沁人心脾的味道,最抚人心,可此刻,院子里的人却无一人耐得下心。 苏二夫人眼巴巴的望着院子门口,心里惴惴不安,“怎么还没有消息?” 第188章 他的阴谋,坐等中计 第188章 他的阴谋,坐等中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儿子刚失踪不久,苏二夫人就从手下暗卫的人那得到了消息,只是避免让老爷子担心,所以才假装不知道。 孩子,是父母一生的期望,她虽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不在意儿子的样子,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哪能不心疼? 平时这臭小子也没少溜出去闹事,可每次都带着一群人在身边,不管到哪儿都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就算出事了,有她在,也不会让儿子受到委屈,唯有今日。 从早上失踪到现在,她派出去寻找的人无数,可愣是一个得到消息的都没有。 苏二夫人跌跌撞撞地瘫倒在地,疲惫不堪的脸上,眼睛早已布满血丝,那张泛白起皮的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家暗卫匆匆赶来,他低着头朝苏二夫人抱了抱手,“回,回夫人,没有小侯爷的消息。” 苏二夫人提着的心不由一紧,没有发怒,可脸色却逐渐失去了色彩,“这个臭小子,从小就不安分,这次最好别让老娘找到,不然,非得把他打残了不可,看他以后还往哪里跑。” 说着说着,眼泪从她脸上滑落。 “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是生是死,都得找到。” 暗卫在心里叹了口气,以苏家的能力,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结果已不言而喻,只怕小侯爷现在已经不在世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苏家人动手。 转眼,便过了一夜,苏家这一晚灯火通明,上到主子,下到奴仆,无一人入眠。 “喔喔喔——” 鸡鸣,天亮,太阳升。 两队暗卫分别进了主院和苏二夫人的院子。 “回禀侯爷,已查到小侯爷最后在宸王手下赌坊失踪。” “回禀二夫人,已查到小侯爷最后在宸王手下赌坊失踪。” “什么?”两边院子的人听到消息后皆是一愣。 与此同时,正在被苏家人寻找的苏若齐,此时此刻—— “这个奶茶真的超级好喝的。” “再来一份螺蛳粉。” “那个,那个臭豆腐多给本侯爷加点辣椒,本侯爷要超级无力变态辣。” 海棠居内,暗影和暗香抱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吃货,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二人对视了一眼,嫌弃的别开眼,眼不见心不烦。 “叩叩!” “谁?”暗香警惕地拿起剑,暗影直接拔剑而起,二人一左一右站在房门口,而被保护的苏若齐则正在没心没肺地吃着小烧烤,手上端着一碗奶茶,他的面前摆满了香喷喷的小吃点心。 “是我,青黛!” 暗影与暗香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暗影躲在门的背后,准备随时动手,暗香则假装收起剑打开了门。 “唰!” 门刚打开,暗香的剑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感受到冰凉的触碰,青黛脖子一缩,害怕地吞了吞口水,端着小龙虾的手不停发抖。 “是,是我是我,暗香是我,我不是坏人啊。”青黛吓得不行,她虽常与暗香相处,但还是怕这些刀啊剑啊。 暗香一把揪起青黛就跟拎鸡仔似地将她提了进来,关门时还不忘探头检查门外的情况。 “放心,没有人知道小侯爷在这,我过来的时候很小心,小姐说了,今日除了我,谁都不允许过来,你们好好保护好小侯爷,我负责给你们送食物传递消息。” 就在这时,青黛的身后走来一人,手上拿着一枚银针,飞速地检查了一番她方才的小龙虾。 青黛吓得直拍胸口,她喘着粗气看着面前二人,这暗门的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也太吓人了?对比一下,还是流沙好相处。 “没毒。”暗影对暗香说道,随即端起小龙虾,“咚”的一声放在了苏若齐的面前。 苏若齐喝了口奶茶,抬头看着面前三人,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我都饿一天了,吃点东西补补不可以吗?” 青黛嘴角一抽,一边收拾桌上的残局,一边道:“小侯爷,小姐是让您在这儿养伤,不是让您胡吃海塞,您这身上伤口还没好全呢,就吃这些辛辣之物,万一伤口发脓可就不好了。” “哪有这么多忌口,本侯爷以前在家挨打的时候想吃什么吃什么,下去下去,罗罗嗦嗦的,跟我娘亲似的。” 青黛:“……”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吃空的碗碟收拾放在托盘上。 “那个——” 苏若齐指着青黛,想了许久都没想到她的名字。 “你去给我拿点孜然来,这烤肉就得配着孜然才香,多加点,我还没吃够呢,奶茶也快喝完了,给我多拿一些。” 青黛:“……” 他是来蹭吃蹭喝的? …… 东宫。 金碧辉煌的殿内,太子夫妇紧张不安的望着门口。 “吱呀!” 随着大门打开,一道刺目的光芒照入殿内,夫妇二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他们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从大门进来的男人扫了扫左右袖子,满脸欣喜的单膝下跪,“回禀殿下,我们的人已将苏小侯爷的消息透露给苏家。” 他邪恶一笑,意味深长道:“相信不久苏家就会与宸王友好交流。” 太子与太子妃看着对方,当即松了口气。 “此事没有留下把柄?”太子不放心地追问。 “太子放心,此次用的是我们安插在宸王府的人,现那人已经畏罪自杀,死无对证,就算苏家想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 太子满意地点头,“此事你做得很好。” 他咬牙望着宸王府的方向,“这个小杂种仗着父皇偏爱,一直不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要不是他,本太子早已将沈书闲收入宫中,今日便要他尝尝本太子的厉害。” 太子开心的眉眼上扬,从小到大被君墨染压一头的恶气,可算是在今日舒开了。 苏家可是连父皇都忌讳三分的人,他倒要看看,这一次,父皇要怎么袒护小杂种。 “夫君,收拾宸王固然重要,可万一今后被苏家发现苏若齐是我们动的手,恐怕不妙。”太子妃担心地皱起了眉。 “柔儿,你也太小看你的夫君了。”太子神秘一笑,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她。 “你当那个小杂种这些年来真如表面上那般只知吃喝玩乐?” 第189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189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太子挑眉,眼里透着讽刺。 “我的好父皇,为了保护这个儿子的安危,可是拨了半个禁卫军的人过去护着他,不然本太子早就动手了,如今战火已被挑起,他们最好不要和谈,到时候双方打起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太子握了握拳,“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本太子便趁机坐稳太子之位,届时,还有看谁能阻挡本太子登基为皇!” “夫君当真好谋略!”太子妃崇拜的望着丈夫,语气难掩激动。 “只可惜了那个苏小侯爷,原本可以留他一命,谁让他好好的侯爷不做,偏要和我们作对,如果苏家肯与我们合作,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死了都没人知道。” “太子英明,愿太子成功继位为皇!”屋里的男人讨好大喊。 …… 宸王府。 “王爷,冠军侯来了。” 流沙神色严肃的从外面走来,“冠军侯带了两队人马已将王府包围。” 屋内,君墨染看向正在喝茶的沈书闲,“你要见吗?” “咕噜~”茶水顺着喉咙滚动,沈书闲手一颤,茶杯险些掉落。 她惴惴不安的放下茶杯,手扶靠椅,心里却已翻起惊涛骇浪。 “若你不愿,便算了,此事我与老侯爷解释,老侯爷是讲理的人,没那么容易被君翊的谎言忽悠。” “不!” 沈书闲抱住君墨染的手,坚定的看着他,“我陪你。” 君墨染灿烂一笑,反手握住她,温柔的眸子带着炙热的光。 “好!”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一道慷锵有力的男音。 “老臣,见过宸王殿下!” 底下的人还未来得及通传,苏老爷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王府正厅,即使年过花甲,一身戎装的他,依旧不减当年的英姿。 光是站在那儿,浑身散发的那股子强者之气,就非常人能比。 常年在外征战的他,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一双剑眉高高竖起,威力十足,双眸精神奕奕,像极了吓哭孩童的恶霸。 君墨染走上前给苏老爷子行了个虚礼,“见过冠军侯。” 流沙连忙搬了张椅子在前,让苏老爷子坐下。 苏老爷子不耐烦的摆手,他冷哼了声,连个正眼都没给君墨染。 “废话不多说,不知老臣家的不孝孙到底何处得罪了王爷,要打要骂,王爷一句话,还请留个全尸,让老臣带回。” 君墨染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丝毫没有畏惧,“莫非侯爷真以为小侯爷是被我带走的?” “那家赌场乃宸王府小管事名下所有,既是宸王府的人,王爷不该给本侯一个解释吗?”苏老爷子扭头怔怔的看着君墨染。 “若是王爷和侯爷动手,不知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恰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女声倏然响起传入耳中,苏老爷子这才注意到这儿还有个女娃娃。 他顺着声音看去,正想呵斥这个不懂规矩胆敢插话的女娃娃,却在看到这人面容后,瞳孔猛然一缩,这容貌—— 冷厉的眸子化为一滩水雾,苏老爷子挪了挪嘴,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沈书闲起身朝苏老爷子欠了欠身,二人互相看着对方。 “如今朝局动荡,还望侯爷谨慎行事,切莫被人当枪使。” 苏老爷子错开了她的打量,眼眸冷不丁地往下落,有种不敢直视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父亲,父亲切莫误会!” 就在这时,苏家二夫人带着一群人匆匆赶来,她抬了抬手,不相干的人纷纷退下,只留下最后四人。 看到二儿媳,苏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不解地拉着她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父亲,儿媳收到消息齐儿在王爷手下铺子失踪,听府中人说您带人包围了王府,特赶来相劝,切莫中人某人的诡计。”苏二夫人意有所指的提示。 苏老爷子逐渐冷静了下来。 耳边再次响起女娃娃的声音,最大的受益者—— 他虽一把年纪,已经从朝堂退居幕后,但不代表老糊涂,方才是担心孙子受了委屈,这才着急了些,如今在儿媳的再次提醒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随着皇上一年年老去,其他皇子逐一长大成人,可备受期待的太子却一年不如一年,朝中改立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尤其是这次,太子瞒报虫灾,导致南方三州百姓孤立无援,险些让玄冥国失去三个州。 虽后有宸王前往灾区安抚,可百姓们吃饭的问题却至今没能解决,没有饭吃,就会饿死,一旦引起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无能,皇上年纪大了,若一直如此下去,玄冥国的未来,简直不敢想。 “父亲,当年若非元后,玄冥国哪能有如今这么多的精兵强将?宸王殿下是元后之子,怎能与我苏家为敌呢?”苏二夫人这话说的是君墨染,可眼神看的却是沈书闲。 苏老爷子也不知为何,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余光落在那只白玉乾坤镯上,惊讶的说不出话了,他踉跄的往后一退,险些栽倒。 苏二夫人扶着公公坐下,她笑容和蔼的看向面前二人,“都愣着做什么,坐啊,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一家人…… 心中的猜想被确定的那一瞬,苏老爷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二夫人放心,小侯爷此刻正在我家中休养,待他养好伤后,我定完好无损地将他送回贵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二夫人连忙追问。 沈书闲看了眼君墨染,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告知。 原来,早在半个月前,太子就想拉拢苏家人做靠山,好稳住太子之位,奈何苏家人软硬不吃,又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做后盾,根本得罪不起。 于是,太子便想到了苏家的纨绔子弟苏若齐。 原本,太子想要利用小舅子左大公子生辰,狠狠地坑苏若齐一笔,好让他为东宫效力。 说来也是太子倒霉,好不容易想出一招,办事的时候却不巧被沈书闲撞个正着。 苏若齐被沈书闲所救,同时也知道太子乃幕后主使,原想为自己报仇,奈何找不到证据,偏他骄傲的性子又不想告诉家里人,于是便暗戳戳的给太子使了不少小拌子。 第190章 暴躁外祖,不能相认 第190章 暴躁外祖,不能相认 合作不成,太子便想出了现在这一计,让他两个强劲的敌人自相残杀,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太子没想到,自上次苏若齐被东宫盯上后,君墨染担心太子会再次生事,于是提前在苏若齐的身边安排了保护的人。 苏若齐对苏家暗卫的招式了如指掌,想要甩开他们容易,却没有发现暗中跟在他身边的暗门中人。 几乎苏若齐刚被抓走,流沙便收到消息回来禀告,于是便有了沈书闲和君墨染前往赌坊暗室救出苏若齐那一幕。 “放肆!” 听完沈书闲的解释,苏老爷子怒从心来。 他窝火地往桌子用力一拍,不习惯如此性格的沈书闲心脏跟着一跳,险些吓懵。 苏二夫人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拉起沈书闲的小手安慰,“老爷子在军中训兵惯了,脾气爆,没吓到你?” 沈书闲煞白的小脸摇了摇头。 没吓到,是惊到。 她余光瞥向那张被苏老爷子一掌拍下的桌子,四周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不免心疼这张桌子。 脑海突然闪过与苏若齐相处的画面。 苏家人都这么暴力的吗? 察觉到女娃娃的反应,苏老爷子收敛脸上怒气,手悄悄从桌子上挪开。 “哐当!” 这一松手,方才还好端端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地瘫倒在地。 屋内空气突然凝结,苏老爷子低头摸了摸鼻子。 场面,顿时更加尴尬了。 沉默已久的君墨染开口解围,“此事东宫那边还未收到消息,这场戏还得演下去,希望侯爷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父亲,父亲。”苏二夫人扯了扯公公的袖子。 “那是,那自然是,君翊这个臭小子,连我苏家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若是登上皇位,玄冥国恐怕再无未来,王爷放心,老臣定饶不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苏老爷子明显心不在焉。 四人商量了一番,直到黄昏才各自离去,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苏家与宸王不和的消息。 原本苏二夫人不放心想要跟着沈书闲去海棠居看一看儿子,最后因担心被东宫的人发现,只好作罢。 回到冠军侯府,苏老爷子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儿媳追问。 “老二家的,今天那孩子——”苏老爷子紧张无措地攥着拳,回来这一路,他都在想这件事,又担心被人听了去,只好等回到家,这才敢放开了问。 苏二夫人叹口气,点头道:“如父亲所想,闲儿便是小妹唯一的血脉。” “这孩子,何时回来的?” 当年那门亲事,苏老爷子是极力反对的,却不曾想,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宁愿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给沈宗,最后,他迫不得已,只能同意,不过女儿成婚后便与娘家再无来往。 苏棠月婚后不久,玄冥国边境敌军来犯,苏家男儿皆上阵为国分忧,苏家的女眷为了照顾家,便也跟了过去,从此苏家便与女儿断了联络。 这些年来,苏家人一直在外征战,偶尔也会从旁人的话里听到有关女儿的只言片语,只知她病了一场,便消香玉陨,听说留下一个女儿,体弱多病,在乡下修养。 苏家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个外甥女接过来,但是苏棠月毕竟是出嫁女,当年与女儿的关系闹得太僵,苏家于情于理都没有资格接着这个孩子,后来战事越来越紧张,消息逐渐断了。 苏家人一心放在战场,这一晃便几年过去了。 “你母亲临死前还心心念念这个孩子,说对不起她,自古只有被家族遗弃的女眷才会送去乡下,想来,这些年那孩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苏老爷子心情复杂的喃喃,眼角泪水潸然落下。 “父亲放心,小妹虽然不在,但我们还在,只要我们苏家还有人在,定能护住这个孩子。”苏二夫人迫不及待的说道。 她和大嫂早就想把闲儿认回家了,只是碍于老爷子不知什么想法,所以才迟迟没能行动。 如今看到老爷子落泪,她便知道老人家心里是有这个外孙女的,那还等什么,自然是得认回来。 “不!”苏老爷子果断的摆手,“这孩子,我们苏家暂时不能认。” 苏老爷子镇定的眸中难得闪过一抹慌乱,“老二家的,你听好,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她是我们苏家人。” “可这是小妹唯一的孩子,莫非父亲您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小妹只是一时糊涂,被那个沈荣迷了眼,但闲儿是无辜的啊,不满您说,其实早在元宵前儿媳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命人查了她这几年来的生活。” 苏二夫人难受地擦了擦眼泪,“这孩子自小妹离世后,一个人在乡下没少吃苦头,若非天资聪慧,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以前我们不在京中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回来了,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吃苦?” “我们可以暗中保护,但不能在人前给她身份,她的身份——” 苏老爷子心情沉重的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窗外。 “这孩子的身份,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唯有如此,才能保她平安。” “闲儿不是小妹和沈宗的孩子吗?她——”苏二夫人震惊地捂住嘴。 良久,她才从震撼中缓过神来。 “儿媳明白,父亲放心,闲儿是小妹的女儿,便是儿媳的女儿,儿媳定然不会让她受了委屈,也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苏老爷子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虽然不能认下,但还是要好好护着她,尤其是小心苗疆那些人,绝对不能让那孩子落入苗疆人手中。” “苗疆……”苏二夫人若有所思的看向公公,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 东宫。 “回禀太子殿下,我们的人已经收到消息,今日冠军侯在宸王府大闹了一场,虽最后收兵离去,但却留下一队暗卫守在王府外,皇上听闻,已命宸王进宫,相信过不了过久,您便能心想事成。” 听着属下的回禀,太子洋洋自得地勾起一缕黑发缠绕于指,心情十分愉悦。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黄衣女子,女子埋头缩在太子身上,时不时传来被忽略的娇哼声。 太子垂眸捏了捏女子的腰际,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下去。” 第191章 背后之人,憋屈失望 第191章 背后之人,憋屈失望 大门刚关上,躲在怀中的女子当即坐了起来,她软绵绵地往太子怀里靠了靠,指尖如灵蛇般在太子身上游走。 太子一把抓起女子的纤纤玉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小妖精,再动,小心本太子收拾你。” 女子妩媚一笑,娇羞的望着太子,“殿下,您坏~” “哈哈哈!”太子兴奋大笑,两指捏住女子下巴,“乖,等此时处理好,本太子定不会亏待你。” 女子欲言又止地低下了头,小脸委屈的皱起,满脸不开心。 “怎么?瞧你小脸难看的,是不相信本太子?”太子松开沈鸾儿的手,故作不开心的错开身。 沈鸾儿连忙从身后抱住他,“殿下,您的能力鸾儿自是知道的,只是——” 她楚楚可怜的吸了吸微红的鼻子,眼角泛起热泪,“鸾儿担心您以后有了姐姐,会忘记鸾儿。” 太子偏头看了沈鸾儿一眼,顿时心中大喜,他扬了扬唇,回头,“你呀你,如今本宫不过是个太子就这么爱吃醋,等以后本太子坐上龙椅,你岂不是要泡在醋缸里?” “鸾儿知错,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只要能够帮到殿下,让鸾儿做什么,鸾儿都愿意,只要殿下的心里能够有鸾儿的位置,鸾儿便心满意足。”沈鸾儿善解人意的说道。 太子满意的抱住沈鸾儿,“还是你懂事,不像太子妃,虽然表面上不在意本太子纳侧妃,可私底下却没少给沈书闲使绊子,若不然,她早就入了东宫,何须现在多出这么多事。” “太子殿下,待您将宸王和那个苏家收拾了,便无人敢与您争抢姐姐,殿下放心,不论发生什么,都有鸾儿站在您的背后,为您出谋划策。”沈鸾儿诚恳的望着他。 此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便是她给太子想的法子,让两个无法为己所用的劲敌互相残杀,等他们都完了,太子的地位便稳了。 只是两人不知,他们拙劣的伎俩,早就被君墨染等人识破。 翌日大早,皇宫传来消息,宸王与苏家闹起来了,最后皇上一怒之下将宸王禁足王府。 君墨染贵为皇子身份固然尊贵,但苏家身后的一队人马,却关系到整个玄冥国的安危,皇上就算再宠溺这个儿子,也不能不顾及百姓们。 与此同时,东宫。 太子刚从别院回来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只是如此,还不够,现在君墨染未完全倒下,苏家虽在父皇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却没有遭受到实际上的损失,倒是朝堂闹得沸沸扬扬。 东宫寝殿,太子妃在宫女的伺候下更换寝衣,娇俏的俊眉微微撩起,余光扫过空荡荡的床榻,心底止不住叹了口气。 看出太子妃的心情不好,贴身侍女连忙安慰:“眼下成年的皇子越来越多,太子殿下的敌人又添了不少,为了大局,您可千万得稳住。” 太子妃轻哂一笑,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这些年为了帮他笼络朝臣,该纳的妾,哪一次少过?从各位大人的嫡女庶女,还有外头生的,凡是能塞进来的哪一次本宫没有点头?” 说着说着,太子妃自嘲的笑了,“昨个儿是十五,按理他该来正殿,一晚上未归,不知道被哪个小妖精勾去了。” 贴身侍女摆了摆手,伺候的宫女们纷纷退下,她这才小声的提醒:“小姐方才在说什么呢?万一传到太子耳中,又该怪您不贤惠,只要您还是太子妃,不管将来太子有多少女人,谁又能越过您去?” 听了侍女的劝说,太子妃的脸色这才好点,她从首饰盒内拿出一支精致的牡丹金簪,正想插上,侍女先一步拿下,“您忘了,宫里规矩,任何人不得使用牡丹花样。” 牡丹是百花之首,金色在玄冥国乃尊贵身份的象征,而牡丹金簪更是代表着皇后及太子妃。 太子妃有不少金色牡丹图案的首饰衣裳,却从未示与人前,因为皇上不准,就连太子的生母当今皇后,也只能佩戴比牡丹次一等的芍药花样。 一国之后,当真讽刺。 侍女从首饰盒内拿出一支不错的芙蓉簪给太子妃用上,镜中,好看的凤眸浮起一抹冷意,太子妃挪了挪嘴,不忿都写在了脸上。 “当初若不是看在他是太子,本宫才不嫁给他,一个不受宠的太子有什么用,这不行,那不行,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太子妃。” “呸呸呸,太子妃胡说什么。”侍女警惕的看向四周,“当心隔墙有耳,至少表面上,太子还得恭敬的对您,不是?” 外人皆传太子与太子妃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这些不过是一场戏。 太子对太子妃好,无非是想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同时也可以拉拢太子妃娘家,一举两得不错,还能赢得朝臣们的赞赏。 可这其中有多少爱意,就耐人寻味了。 “太子妃,当今之际,最要紧的,还是您的肚子。” 侍女小心翼翼的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这是左大人托人带给奴婢的受孕良药,只要太子妃按时服用,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来好消息,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您须得尽快有自己的子嗣才行。” 太子妃一怔,良久才从侍女手中接过,“我与太子成婚三年有余,可最后最关心我的,还是父亲。” 太子妃失望的感慨,缓缓闭上双眼,她倒是想怀孕,可一个人又怎么能怀? 太子倒是常留宿,可每次留宿都是与她商量公事,她就好像一个辅佐太子登基的谋士。 近日太子频频出宫,连公事都鲜少与她攀谈,更别提一起房事。 想起太子频繁出宫,太子妃眉心一紧,心不安的加快了跳跃的动作,“这些天太子怎么总是早出晚归?” “太子妃忘了,最近太子都在与各位大人商量对付宸王一事,宸王深受皇上宠爱,此次苏家闹翻是个绝好的机会,若是能够借此除掉他,太子便能少掉一个劲敌。” 太子妃正在画眉的手一顿,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太子到!” 侍女笑盈盈的拍了拍太子妃的肩膀,暗示她该迎接太子了。 第193章 暗中挑拨,到底谁蠢 第193章 暗中挑拨,到底谁蠢 苏老爷子激动的拎起王大人。 “扑通!” 王大人战战兢兢地跪在苏老爷子面前,他暗戳戳的对着自己大腿用力一拧,眼眶泛起一层水雾,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脸上落下。 苏老爷子捂着胸口,不安的问:“王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侯爷恕罪,都怪下官无能,未能早点找到小侯爷,才至,至——” 王大人声音哽咽的擦了擦眼泪,眼睛顿时通红,“下官的人来报,说是小侯爷得罪宸王殿下,害得宸王殿下被皇上痛批,殿下心有不甘,便,便砍断了小侯爷的手泄愤!” “什么?”苏老爷子上前摁住王大人的双肩,王大人身子一缩,脸色发绿,差点没被他给捏死。 “咳,咳咳!”王大人心有余悸的从苏老爷子的双手下挣脱开,松了口气。 “侯,侯爷,下官的人还说,说宸王此刻正准备砍了小侯爷以免东窗事发,侯爷还是赶紧去宸王府看看,说不定能赶上见最后一面。” 苏老爷子大手一挥,“来人,备马,集结人马,去宸王府!” 跟在身后的王大人见状低头勾唇一笑。 莽夫就是莽夫,纵使冠军侯纵横沙场,打了无数次胜仗又如何? 还不是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他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随口胡掐,居然就信了呢,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走在前头的苏老爷子走到一半回头看了眼身后之人,“王大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王大人悻悻笑着忙不迭失的追上他的脚步,讨好的唤了声:“侯爷。” 侍卫牵着马上前,苏老爷子撩起袍子,动作利落的跃上马身,倒是王大人,因为体型太大,侍卫扶着上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看到他迟缓的动作,苏老爷子嫌弃的皱了皱眉。 他骑着马到王大人的身边,不知从何变出一根缰绳,他拿着缰绳往王大人身上一抛,王大人揪着绳子转了几个圈圈,不过须臾就被绑的严严实实。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王大人。 苏老爷子满意的在自己的杰作上,揪起缰绳打结处,另一只手抓着马上的身子,王大人还未来得及站稳身子往后一倒,直接被苏老爷子提了起来。 “驾!” “嘶!” 骏马仰头嘶吼,在半空中嗒了两下前蹄,一个撒脚跑的飞快,而被苏老爷子用手提着的王大人则侧着身子被灌了一嘴冷风,连带着头上的发冠都被吹掉。 “啊!” 王大人反应过来后,吓得惊慌失色,脸色煞白,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满头。 他痛哭流涕的大喊,“侯爷,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下官不知哪里得罪了侯爷,侯——” “救命啊,救命啊!” 王大人狼狈的在风中凌乱,苏老爷子的速度十分快,不过一会儿他的脸就被风刮得生疼,原还想着到了人多的地方多喊声盼望有人来救他。 岂料苏老爷子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整个人都是蒙的,直到被丢到了宸王府的门口。 “呸,呸!”王大人甩了甩身上的灰尘,欲哭无泪的望着苏老爷子,裤裆处被吓得一片湿润。 “侯爷,这,这——” 苏老爷子一个帅气的落地从马上掉下,“不好意思,方才本侯救孙心切,想来王大人也是能够理解的,是?” 王大人还能说什么? 打,他打不过;比权势,在苏家人面前,他连个看门小厮都不如,只能忍着呗。 “侯爷,那这,能解开吗?”王大人抵了抵身上的缰绳。 苏老爷子也不废话,随手抽了把配剑,扬剑利索的往王大人身上一划,缰绳瞬落。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王大人毫无形象的擦了擦鼻涕,整个人活像个疯子。 一名手上拿着剑的侍卫走了过来,他朝苏老爷子抱了抱手,“回禀侯爷,我们的人已将王府包围,请侯爷下令!” 苏老爷子沉默的点了点头,王大人匆匆从地上爬起,“侯爷,宸王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上一次您包围了他的王府,这一次又——皇上会不会不开心啊?” 苏老爷子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侯爷,君臣君臣,先君后臣,您虽是超品冠军侯,但在皇上眼里,到底不如宸王这个正经儿子,您说呢?” “你的意思,是本侯救孙有错,还是想说,皇子高人一等,便可草菅人命?” 苏老爷子眸光瞬冷,仿若一把把锐利的冰刃朝他袭来,王大人胆战心惊的往后退了两步,“侯,侯爷请,侯爷请!” “冠军侯苏秦,求见宸王!”苏老爷子嘹亮的声音响彻宸王府。 糟糕。 这老侯爷没事怎么总是盯着他们宸王府闹? 看门小厮一看这阵仗,连跑带爬的滚进了王府汇报。 不过多时,君墨染带着人匆匆赶来,他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苏老爷子,语气更是轻挑,一举一动,丝毫没将苏老爷子放在眼里。 “近日阳光甚好,也不知我王府撞了什么邪,总是吹冷风,侯爷若是没事,就待在家里养老,我王府离冠军侯府挺远的,免得气病了,抬回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君墨染的这一通明察暗访让王大人窃喜,他正愁不知道要怎么让双方浇火,没想到宸王这么配合,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自己就冲上来了。 当真是,天助他也。 “侯爷,王爷在挑衅您。”王大人小声提示。 苏老爷子甩袖冷哼,“大理寺少卿王大人的手下查到,我家齐儿在你宸王府,王爷,本侯劝你不要太过分,乖乖放了我齐儿,此事本侯可以既往不咎。” 君墨染转身背着手,两个余光都没给老爷子,“笑话,你说人在就在?本王再重申一遍,从未见过小侯爷,侯爷爱信不信,你若再敢挑衅,可别怪本王对你老人家不客气。” “咚!”苏老爷子不甘示弱的从随从手上接过流星锤狠狠的砸在君墨染面前,大有要和他大干一场的架势。 “太子到!” 气势汹汹的两方人停下动作随声看去,太子笑脸盈盈的带着一群人走来,看到苏老爷子和王大人,诧异的一愣。 第19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19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子嘴角噙着讽刺的笑,眸子在君墨染和苏老爷子间来回打量。 “没想到宸王府这么热闹,本太子还担心二弟被父皇禁足会闷得慌,看来你与冠军侯的关系处的不错嘛。” 方才苏老爷子险些和君墨染打起来,大家都看在眼里,太子分明知道,却还是说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你来做什么?”君墨染一如既往地没有给太子好脸色。 这若是以往,太子马上就会跳起来纠错,但现在,他并不着急,他还想看着冠军侯和这个小杂种打一场,最好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到时看父皇怎么惩罚他。 太子朝苏老爷子走去,“听闻侯爷又把宸王府给包了?不知本宫的二弟是又做错了什么,惹了侯爷?” 苏老爷子看了眼躲在他身后的王大人,王大人紧绷着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就是小小少卿,可比不得这些侯爷王爷太子,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他能做的就是当个透明人。 只是,他的想法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也没人在意。 在三方的注视下,王大人终于顶不住压力冒出半个脑袋,他期待冲着太子使眼色,希望太子能够看懂,出手帮帮他,待在冠军侯身边实在是太可怕了。 太子偏过头看向君墨染,压根不给王大人给自己递消息的机会。 笑话,小杂种这么聪明,万一被他发现,这么完美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二弟,早就听闻你带走了小侯爷,这人都找到宸王府来了,你还是快点放了。” 太子眉头上挑,眼神带着一丝玩味,“身为王爷,你的心胸要宽阔些,苏小侯爷就是孩子心性,你怎么好意思和他计较?若没有苏家,我君家又如何能够稳住玄冥国?你该感恩。” 太子的一番话,看似在劝说君墨染,实则,一,坐实了君墨染伤害苏若齐一事;二,既旁敲侧击暗示君墨染没有男子气概,心胸狭小,又说明他不懂为大局考虑。 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是绝对不能坐上龙椅,这点太子知道,苏老爷子又岂能不知。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宸王府的一个下人脸色煞白的跑过来,边跑边道:“不好了,不好了,湖畔发现一具男尸。” “什么?”君墨染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而这一幕恰巧被太子撞见。 太子得意的挺了挺腰,一副胜利在望的架势,看来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今日过后,他倒是要看看,父皇还有什么理由护着这个小杂种,若不是小杂种的存在,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太子。 苏家人最护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苏若齐的父亲又是为国捐躯,如今留下的独苗,说没就没了,饶是父皇也顶不住这个压力,届时,他再出面压下此次风波,所有人都得感激他。 越想,太子的心情就越美好,若非现在不合时宜,他真的要忍不住大笑出声。 太子给王大人递了个眼神,王大人收到指示,当即开口,“侯爷,听闻宸王对小侯爷用刑,那湖畔的该不会——” 后面的话王大人没有说下去,该懂的都懂。 果然,苏老爷子一改往日的镇定,神色焦急的带着人前往宸王府湖畔,君墨染也紧随其后,太子今日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不会缺席。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往湖畔,人到时,湖畔里的男尸已经被打捞上岸,浑身湿漉漉的,披头散发盖着脸,但身上穿的衣裳却十分名贵,一看便知非普通人家。 苏老爷子脸色煞白,如鲠在喉的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在侍卫的搀扶下,才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看着草地上躺着的人,苏老爷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国字脸紧紧绷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齐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苏老爷子心中悲切。 “二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子矛头直指君墨染,他抬了抬手,东宫的人,当即将君墨染围住,但令人意外的是,宸王府的人居然毫无动静,就这样任由他们的主子被人包围。 太子看了眼抱着男尸痛苦的苏老爷子,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放下。 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君墨染。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逃不过,既如此,那便与本太子去一趟大理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太子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若不是有苏家,哪来玄冥国的国泰民安?你身为皇子,却残害忠良之子,你可知罪。” 太子朝着君墨染走去,步步紧逼,但他发现此刻的君墨染脸上竟没有一丝慌乱,镇定的让人害怕。 往日,他这个弟弟最喜欢笑脸迎人,可今日,那双眸子里却仿若一滩死水,让人看不明白,还透着一股诡异让人害怕的气息。 太子晃了晃脑袋。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害怕这个小杂种的眼神,不过是个眼神而已,他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太子心情忐忑的攥着手,再次抬头正视君墨染的眼睛,视线捕捉到他若有似无的笑意。 “皇兄,你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固然不错,只是缺了点。”君墨染冷笑了声,“你想知道什么叫做棋高一招吗?不知你可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子不安的眨了眨眼,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升起一抹不知名的心虚感。 他晃了晃脑袋,想要稳住心绪,恢复镇定,可越是这样想,脑子里就越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此次的计划这么完美,君墨染不可能识破。 他心急如焚的闭上眼,心如火烧。 “你是在炸我对不对?”太子猛然睁开双眼,脸上带着怒意。 他目不转睛的观察君墨染脸上的变化,君墨染越是镇定,他便越是心慌,但太子并不认为自己完美的计划会这么轻易的被识破,他是太子,玄冥国未来的皇帝,天底下最位高权重的人。 他绝对不会害怕一个小杂种。 绝对不会。 太子咬牙,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 他扬起一抹邪笑,拽着君墨染的手肘往自己面前一拉,带着威胁看好戏的语气说道:“别挣扎了,苏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被父皇放弃,等着承受苏家的怒火。” “是吗?”君墨染似笑非笑的拿起两枚棋子放在手中把玩。 “不好了,太子殿下不好了!” 第195章 太子气炸,邀请打架 第195章 太子气炸,邀请打架 “殿下,禁卫军的人来了!” 东宫侍卫边跑边喊,他着急的到太子跟前,正欲汇报情况,岂料还未来得及开口,宸王府被大批的禁卫军侍卫包围。 侍卫们径直走向太子,都未多说两句,当场便将太子给绑了。 “放肆,本宫可是太子,岂是尔等能够动手之人?还不赶紧给本太子松绑,不然本太子饶不了你。”太子焦急的对着侍卫们左踢右踹。 侍卫队长走上前对上太子,没有丝毫畏惧,甚至嘴角带着丝冷笑之意。 “我等奉皇上之命,特来请太子、冠军侯及王爷入宫一趟。” “那你们用绳子绑本太子是何意?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态度?”太子愤怒的想要挣脱手上的绳子,不料,越动,绳子就绑的越紧。 侍卫队长轻哂一笑,揶揄道:“殿下还是别挣扎了,我们禁卫军用的特殊捆法,您是挣脱不开的。” “你们给本太子等着,等本太子告知父皇,有你们好看。”太子咬牙切齿的威胁。 侍卫队长就跟没听到似的,根本没有在意,想起出宫前皇上留下的话,他好心的提醒:“太子还是先顾好自己。” “哗啦!” 侍卫队长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君翊涉嫌谋害忠良之子,压宫候审。” “什,什么谋害忠良之子?” 太子眼神躲闪,眼皮不停的上下浮动,“本宫可是太子,谁敢胡说八道污蔑本太子,本太子出来定饶不了他!” 看着太子气急跳脚的模样,侍卫队长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皇上一直喜欢宸王,不是没有道理,光是心性这点,就差了一大截。 遥想前几日宸王殿下也是这样被带入宫,可他并没有慌乱,身板更是立的挺直,从御书房出来以后,说是被皇上大骂一通,但出宫时的神态,丝毫没有影响,那才是皇家子弟该有的样子。 即使后来被禁步于府,也从未见他有任何不该之举,再对比大吵大闹的太子,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侍卫队长望向君墨染的方向,不免为他惋惜。 宸王殿下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在治国上,绝对是各位皇子中的佼佼者,只可惜他无心坐上那个位置,不然哪还有太子什么事儿。 这些事情连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军侍卫队长都能明白,可偏偏太子,作为玄冥国的继承人,他的见识、眼界、能力以及心胸,真是让人瞧不起。 侍卫队长朝君墨染和苏老爷子拱手,“烦请殿下与侯爷随下官走一趟。” 被五花大绑的太子看到这一幕,气得牙痒痒。 凭什么对他这么无礼,对那两个人却这么恭敬,一定是父皇,都怪父皇,若不是父皇偏心,要不是父皇授意,一个小小的侍卫队长,绝对不敢这样对他。 这一次太子没有大吼大叫,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势,双眸内更是犹如有两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恨意全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皇宫御书房。 “传太子!”尹公公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侍卫队长贴心的给太子松开缰绳。 太子哼了声,不忿的甩开身上的绳子,眼中充满怒气,临走前还踹了侍卫队长两脚。 侍卫队长小腿一紧,险些栽倒,他抿了抿唇,忍着剧痛弓着身,低头没有说话,就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 “下去治伤。”君墨染走到侍卫队长身旁,垂眸看了眼裤腿上的泥土,太子的动作不轻,裤腿之下怕是已经淤青了。 侍卫队长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君墨染,传闻宸王殿下喜怒无常,一个不开心就可能要人性命,以往听说他来宫里,所有宫人都避之不及,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关心一个侍卫队长的死活。 “回禀殿下,下官——没事。” 君墨染扫了眼他额头上的细汗,明显这人是在强忍着剧痛,以免御前失仪。 “你当本王在意你的生死?你若重伤在身还怎么保护父皇,守住皇宫的安危?这些事情,你可都有想过。” “这……”侍卫队长脸色煞白,他确实没有想过,可他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若是直接走了,恐怕皇上会怪罪下来。 “你先去太医院医治,我会与父皇说,不会降罪于你,本王和侯爷都到门口了,也不会跑路,你还在怕什么?” 侍卫队长咬唇,眼睛充满敬意的望着他,“下官谢宸王殿下关心。” 侍卫队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心的转身离开。 “砰!” 脚底突然一滑,侍卫队长一个不慎摔在地上。 “队长!” “队长!” 随行的侍卫纷纷上前搀扶,侍卫队长转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被侍卫们架着离开。 “你小子倒是有心,分明是担心他,何必找这么多借口?”苏老爷子对君墨染道。 “还是不要让记住好为好,免得传出什么贤明,还得我天天去装。”君墨染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这倒是个实在人,爽快的性子,他喜欢! 苏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怎么看怎么开心,前些日他听儿媳说这个宸王好像和闲儿走的挺近,就连皇上都默认了,不愧是他苏家人看重的女婿,越看越不错。 君墨染在苏老爷子的注视下,莫名紧张的握了握拳,这位可是闲儿的外祖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极有可能影响闲儿想法的人。 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一颗心高高挂起。 “砰!” 突然,一阵极有力量的断掌朝着他劈来,君墨染身子后倾,迅速的接住那一掌。 “反应还挺快,练过?”苏老爷子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君墨染。 “练过几套防身。”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时刻警惕生死之人,功夫怎么样,苏老爷子一试便知,这个宸王,外人传他只知吃喝玩乐,还以为和齐儿一样是个纨绔的二世祖,没想到越是了解,就越是对他改观。 那些谣言,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就他方才那一掌,这世上能接得住的人,不过五指之数,可见这位宸王不仅从小勤学苦练,内力颇丰,还时常练习,年纪轻轻,如此自律,倒是少见。 “你可有兴趣,与老夫打一架?” 君墨染:“……” 第196章 皇上质问,兄友弟恭 第196章 皇上质问,兄友弟恭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太子战战兢兢地走进御书房,皇帝正在案桌前提笔书写。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扭扭捏捏道。 皇上收起笔朝太子招了招手,太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视线落在案桌的宣纸上,纸上写着一首诗。 他脸色紧绷,心情惆怅忐忑。 “你可知这是何意?” 皇上端起一杯茶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 “给朕念念。” 看着宣纸上的墨痕,太子脸色复杂的如热火燃烧。 “哼!”皇上放下茶杯。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首诗朕最喜欢的就是最后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太子,可知这是何意?” 宣纸上写的诗,正是某位古人的名篇——《七步诗》,说的是同胞兄长为了皇位,不惜残害弟弟的故事。 “扑通!”太子双膝一软跪下,“回,回父皇,儿臣不知,儿臣一直对皇弟们友善,从未做过伤害兄弟之事,还请父皇明察。” “那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 太子眉头紧锁,心不安的上下跳动,莫非他陷害君墨染的事情被父皇发现了? 不对,此事所有知情人都是他的亲信,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绝不可能背叛。 莫非,是父皇在诈他? 太子反复假设,终于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便是父皇为了保护那个小杂种,想让他背锅,父皇向来疼那个杂种,不管为他做什么,都正常。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太子勇敢的抬起头,正视皇帝的眼睛,“父皇,就算您再疼爱二弟,也不能将他犯的错归咎儿子身上,但父皇若是执意偏向二弟,那儿子这个做哥哥的——” “如何?”皇上示意太子说下去。 看到皇上的反应,太子越发坚定心中猜测。 “回父皇,太师一直教导儿子,为人兄长,应为众兄弟榜样,虽然是二弟犯的错,却也是儿子做兄长的没能及时帮他纠正,儿子愿意替二弟受罚。” 皇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一个倒打一耙,事到如今还不承认,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既如此,那朕便成全你的兄弟情深,前几日染儿的五十大板,你便替他受了。” 太子脸色瞬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父皇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方才说的话都是为了讨好父皇,营造一个“好兄长”的名声,故意说的,五十大板,这要打完,他半条命都没了,父皇果真偏心。 “愣着做什么?不愿意吗?” “父皇,儿子作为兄长是该受罚,但二弟这个当事人,是不是也该——” “也该如何?你不是要做好兄长吗?你不是与他兄弟情深吗?你不是要替他受罚吗?如今朕成全你的美名,你不乐意了?” “哐当!” 皇上秒变了脸,桌上的茶杯被他一扫滚到太子面前,“你可知何为欺君?” 太子虽不受宠的,但从小到大也极少见过父皇如此大发脾气,他害怕的抖了抖,脸都吓白了。 “到底是谁想要谋害武安侯,你当真不知?”皇上再次质问。 “我,我……”太子提心吊胆的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抱着拳。 “君翊,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为了所谓的太子之位,挑拨苏家与染儿的关系,朕问你,他们打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对玄冥国有什么益处?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吗?是谁给你的勇气,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 太子默不作声的趴在地上,连呼吸都在颤抖。 “没有苏家,玄冥国的安危谁来负责?你吗?除掉你的二弟你的太子位就能稳了?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草包吗?” “父皇!”太子不甘的站了起来。 父皇怎么可以说他是草包?凭什么这样对他? “父皇,您偏心二弟,众所皆知,但您不能为了要保住二弟就编些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到儿子头上,都是您的儿子,为何您偏偏如此讨厌我?您就是偏心,您都没有给我机会,又怎知我无能?” “机会?”皇上讽刺的笑出声。 “你封太子那年,朕命你准备宫宴,可你做了什么?与女子在宫中苟且,若不是家丑不可外扬,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太子位上?” 太子眼睛瞪的大大的,这,这么隐秘的事情父皇是怎么知道的?他其实并不想与那女子,只是当时开心得了太子之位,喝多了失形,一时把控不住,所以才…… “五年前,你纵容手下欺凌百姓,是你三弟给你收拾的烂摊子;四年前,命你去慰问边境将领,你嫌麻烦,将此事推给你四弟。” 皇上顿了顿,接着道:“同年,朕为你安排选妻,你觉得那女子配不上你,设计她与你三弟,次年你三弟妹娘家封侯拜相,你又眼红娶了如今的太子妃,这桩桩件件,哪一样值得朕为你付出心思?君翊,这些你可认?” 太子羞愤的低下头,没敢说话。 “就说这两年,若非你年前瞒报南方三个州虫灾一事,又怎会让国家损失如此惨重?你二弟奉命前往赈灾,你倒好,不好好检讨自己,却嫉妒于他,还设计陷害,你的时间到底花在了什么地方?能不能留点用在正途上!” 皇上气得脖颈青筋凸起,“朕确实对染儿比你们用心,可那也是因为他母亲有替朕分忧之功,这些年来,他从未与你争抢,可你却屡次伤害他,这便是太师交给你的‘兄友弟恭’吗?” 太子整个人都被说懵了,耳边嗡嗡作响,明明今天是来揭穿君墨染害死苏若齐一事,怎么最后将祸水引到了他的头上?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皇,我——” “太子殿下,你可是要说你没害我,那这是什么?” 屏风后探出了半个脑袋,那人笑脸盈盈的盯着太子,眉眼间透着讥讽得意之色。 苏若齐执扇撩开眉间的碎发,衣服上的九蟒四爪衬得他红润的脸蛋神采飞扬,肆意潇洒的身姿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属于东宫的令牌。 太子瞳孔狠狠一震,脸上血色褪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197章 陷害忠良,证据确凿 第197章 陷害忠良,证据确凿 苏若齐撸起袖子,抱手在胸前,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俯身丢下令牌,“看到本侯爷还活着,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失望?” “你,你,你——”太子哆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他的视线落在苏若齐完好无损的手上。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的手不是被砍了吗?为什么会毫无受伤的痕迹。 “你是,是人是鬼?”太子害怕的用手护着自己。 “太子殿下希望本侯是人还是鬼呢?”苏若齐放肆的大笑,太子害怕的瘫倒在地,他心虚的扒拉地板不停的往后爬,被苏若齐吓得半死。 “不,不是,你不是苏若齐,他已经死了,死了!”太子崩溃的大喊,丝毫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苏若齐扭头道:“皇上,太子承认了。” 太子不敢相信的看着二人,脑子迅速将这几日的消息连在一起。 如果苏若齐没事,那岂不是说,他这几天的小动作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是谁背叛了他?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个小杂种比他强,绝对不会,不会是他。 苏若齐蹲下,身子朝太子的方向挪动。 “滚,滚,给本太子滚!”太子害怕的对着苏若齐拳脚相踢。 苏若齐虽然不学无术,但自小被打多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哪里打得过他,不过三两下就被摁住了手脚,只是如今皇上还在,当着皇上的面打他儿子,好像不太好。 苏若齐悄悄回头看了眼,发现皇上正在悠闲的捧着一本书,根本没往这边看,他偷偷打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趁着皇上不注意,苏若齐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对着他挥拳的太子给打趴了,太子被吓得目瞪口呆。 “你,你居然敢打本太子,本太子跟你拼了!”太子就好像一头充满蛮力的公牛,晃着脑袋冲向苏若齐。 苏若齐一看这架势,扭头就跑,边跑还不忘求救:“皇皇皇,皇上救命,太子又要杀人了,太子又要杀人了!” “苏若齐,你别信口胡说,再敢乱说话,本太子撕了你的嘴。”太子气急败坏的指着苏若齐,怒口大骂。 苏若齐撒丫子就跑,速度飞快,“皇上,皇上快救臣,臣要撑不住了,臣要动手了,太子殿下再不停手,臣就要动手了!” 苏若齐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停下了脚步,往他身上冲的太子一顿,正想要停下,突然一条修长的腿对着他的脸袭来。 “砰!” 太子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毫无征兆的飞了出去。 “吴丞相求见!” “尚书令左大人求见!”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怎么了?”吴丞相已年过花甲,是个头发鬓白的老头,一进来就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外孙,气得脸都绿了。 他的身后,跟来的是尚书令左大人,也是太子的岳丈,二人是太子在朝中的左膀右臂,听说他被禁卫军的人抓了,便急匆匆的赶来求情。 左大人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太子,愤怒的瞪向苏若齐,“苏小侯爷,您以前仗着家世欺凌弱小也就罢了,这可是太子,玄冥国的储君,你怎么可以以上犯下,皇上臣请求——” “冠军侯到!” “宸王殿下到!” “左大人想请求什么?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命人夺我苏家忠良子之性命,不过是被打一顿,难道不应该吗?” 苏若齐惊喜的回头看去,他的爷爷此刻就好像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气场两米八,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爷爷!”苏若齐开心的扑了过去,苏老爷子耷拉着脸嫌弃的将他拉开,随即护在他的面前。 “一条人命重要,还是太子的皮外伤重要?太子贵为储君有三错,一错陷害忠良之子;二错挑拨群臣关系;三错至百姓安危于不顾,这也是皇上仁慈,这要是本侯儿子,打死都不为过。” 苏老爷子字字句句一气呵成,直接就把左大人给说懵了。 “苏侯,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说话的是吴丞相,他将太子扶了起来,凌厉的眼神,带着危险的气息。 苏老爷子丝毫没有被他的模样吓到,“吴丞相,我孙儿在这不就是证据?这几日他被太子的人带走,受尽屈辱,若非我儿在天保佑,齐儿就算不死也得废!” 苏老爷子眯了眯眼,视线扫过众人,“利用忠臣与兄弟来换取一个可笑的虚名,太子当真厉害,不强大自身能力,却拿着整个玄冥国百姓安危来做博弈,请问太子,您是何居心?” “外祖?”太子害怕的缩着脖子躲在吴丞相身后,连与苏老爷子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 吴丞相拍了拍太子的手安抚,他扭头面向苏老爷子,“没有证据,便是污蔑,老夫劝苏侯谨言慎行。” “谁说没有证据?”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君墨染从怀里拿出一份字据,“这是东宫管事的签字画押,上面清楚的写明太子是如何利用武安侯,如何陷害本王的证据。” “胡说,你胡说八道!”太子气冲冲的跑到君墨染面前将他手上的证据撕了粉碎。 猩红的眼睛,粗壮的脖子,愤怒的眼神,太子冷冷一笑,这下证据没了,看这个小杂种还有什么可说。 太子一脚踩在地上的碎纸上,瞬间有了底气,“这是你伪造的,小杂种,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夺走本宫的太子之位,本宫才是太子,而你只是一个生母没有娘家的小杂种,你不配!” “住口!” 皇上怒不可遏的甩开手上的书,火冒三丈的朝着太子走来,反手就是一巴掌,“那是你母后,岂是你能侮辱的人?” 腥甜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太子揉了揉红肿的脸,嘴角溢出一丝红色的液体。 “皇上恕罪,太子只是一时着急失了仪态,还望皇上饶恕!”吴丞相连忙拉着太子一起跪下,左大人紧随其后。 “皇上息怒,此事涉及太子,牵扯宸王与苏家,还请皇上明察,万万不能听信小人的谗言,伤了父子情分。” “丞相这是何意?难道小人是指本王吗?”君墨染薄唇微扬,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令人胆颤。 第198章 能赢就行,要脸干嘛 第198章 能赢就行,要脸干嘛 “你以为只要撕掉证据,本王就没证据了吗?” 君墨染从袖子拿出一沓宣纸,上面沾着满满的墨痕,“这些都是皇兄犯错的证据,尽管撕,反正我府里多得是。” “仅凭着一张画押,怎能如此轻易就给太子殿下定罪,皇上,老臣觉得——” “忘记说了。”君墨染打断吴丞相的话。 他忽然想起道:“人证都在大理寺,你们若是不信,大可过去盘问。” “你——”吴丞相呼吸顿滞,一口气提不上来。 “王爷,您与太子殿下不睦一事众所皆知,您的证据,恐怕还有待考察?”左大人开口道。 君墨染挑了挑眉,眼角带着笑意看他。 左大人心里咯噔一跳,右眼皮更是活泼的蹦跶个不停,他不安的吞了吞口水,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左大人,不知你家大公子命男宠欺负武安侯一事,你可知晓?得亏武安侯洁身自好,不然被男宠夺了清白这个消息传出去,苏家还怎么做人啊?” “你——”左大人颤着手指着君墨染,眼里充满震惊。 “什么?”苏老爷子激动的摁住左大人手臂,“左震,你让男宠羞辱我齐儿?你这是何意?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苏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皇上面前,“求皇上为老臣做主,我苏家男儿,就算是死也得死的光明正大,绝不允许被如此侮辱,此事若是传出去,这让我齐儿如何做人?” “苏侯严重,这,这怎么——” “左大人这是要包庇左公子吗?”苏老爷子板着脸回头,眼神像极了暗夜里的幽灵,让人看了后脊发凉。 “你儿子是宝,我齐儿就不是了?我儿为国捐躯,一生都在百姓安危效力,这要是九泉之下有知,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皇上今日一事若不能妥善处理,老臣,老臣就在这不走了!” 苏老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呜呜呜,我真是太委屈了,求皇上为臣做主,臣对不住父亲,对不起苏家,臣不活了,臣无颜面对大家,臣这就一死了之。” 苏若齐哭哭啼啼的拍了拍一旁的柱子。 还挺硬。 他抱着柱子轻轻的砰了一下额头,两眼一闭,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 “齐儿?齐儿你怎么了?”苏老爷子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扑在了孙子的身上。 “齐儿,我的齐儿,你要走了,我老头子也不活了,你可是老二唯一的孩子,我,我——”一语未毕,苏老爷子双眼一瞪,倏然倒地。 一旁的太子三人都看懵了,这苏家人怎么是这个德行。 说晕就晕,说倒就倒,苏若齐那个纨绔也就罢了,怎么苏老爷子也跟着他孙子一起? 在小辈面前做出如此动作,一把年纪不要脸了? 谁都看得出苏家人是在做戏,但谁都不敢说出来,尤其是太子这边的三人,事情有没有做他们心里清楚,如今证据摆在眼前,事已至此,根本无法反驳。 “太子尚且年轻,做错事在所难免,还请皇上看在太子是您的长子,又是一国储君份上,从轻处置,反正武安侯好端端的,也没受什么损失,若是太子受罚,难免遭人非议。”吴丞相不好意思的腆着脸说。 他知道这样的话听起来很不要脸,但是也没办法,太子能够登上皇位,关系到吴家几代人的努力,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毕竟心血已经付出,他怎么舍得? “丞相这话可就有趣了,父皇一直秉着公平公正的态度对待任何事,如果皇兄犯错便因为其身份免去处罚,那以后皇家子孙,王侯将相,一个个有样学样,这天下还不乱套?”君墨染恰时出声。 吴丞相愤恨的瞪着君墨染,“王爷,太子好歹是您兄长,您这样挑拨太子与皇上关系,恐怕不妥?” “哦?”君墨染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本王挑拨最多也就是让父皇太子父子不睦,倒也影响不了什么,可太子挑拨本王与苏家,那可是关系到百姓安危,整个玄冥的大事,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你——”吴丞相被他一噎,如鲠在喉。 吴丞相满怀期待的看向皇上,“皇上,老臣——” 皇上摆了摆手,明显是不想再听。 “皇上,太子只是一时迷了心智,人活在世,孰能无错?一个小错,用来纠正未来的大错,这也并非坏事,太子一言一行关乎整个皇家颜面,皇上就算不为太子考虑,也得为了皇家多多斟酌。”左大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太子是他女婿,若是太子丢了位份,他这个做岳父的可就亏大发了,要说这世上最希望太子稳住皇位的是谁,非他莫属,毕竟吴家只是外祖,而他的女儿还有许多机会。 皇上起身离开,一个字没说,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外祖?岳父?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着急的拉着吴丞相和左大人询问。 左大人也没看明白,只好求救吴丞相,“丞相大人,皇上这是何意啊?” 吴丞相叹了口气,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先回去。” 三人搭着离开,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两位正好醒来。 苏老爷子走到孙子面前,踢了踢他的大腿,“愣着做什么,还没演够?赶紧起来,别着凉了。” 苏若齐揉了揉眼,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可算是走了,这地板真凉,差点冻死小爷。”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你爷爷我以后都要没脸见人了,给你长嘴巴是干嘛的?左震儿子欺负你你怎么不说话?平时那么能说,关键时刻哑巴了?” 方才还柔弱不能自理的苏老爷子,此刻中气十足的叉着腰将孙子骂的不敢抬头。 “爷爷,别说了,好歹我也经历了一场生死,您都不知道关心一下我。”苏若齐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打死你才好,我们苏家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子孙?打不过不知道喊人吗?实在不行搞偷袭啊,非得硬碰硬。” “爷爷,不是您教齐儿,做人要顶天立地;偷袭,以多欺少,那是落人口实的,容易被人骂,不是君子行为。”苏若齐垂眸,小声喃喃。 “打架能赢就行,要脸干嘛?” 苏若齐:“……” 第199章 初入苏家,舅母暗示 第199章 初入苏家,舅母暗示 苏老爷子骂骂咧咧的带着孙子离开,而二人出宫的同时,两道圣旨从宫里离开,一道是慰问安抚苏家的,苏家的爵位已经到顶,想要再往上是不太可能,所以皇上只能各种赏赐,以表心意。 而另一道圣旨则去了东宫,无人知晓东宫发生了什么,只知当日太子突然对外宣称身子不适,需要在宫里修养,而东宫里的宫人也在一夜之间少了大半,还有路过的人听说,东宫一夜都是哭喊声,十分渗人。 听到这个消息,苏若齐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太子是皇家人,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也不可能摆在明面上,皇家丢不起这个人,不过仅此一回,太子的地位,恐怕是更加摇摇欲坠。 今日,为了迎接苏若齐回家,苏家特地摆了一桌庆祝,同时也请了一人。 卧房内,苏老爷子站在镜子面前细心打扮,这已经是他更换的第十套衣裳,侍卫们一脸好奇的站在一旁,等着老爷子。 苏老爷子换了一身暗红花纹的罗衫,这衣裳是用来在节日上穿戴的,穿上后十分喜庆,也显得老爷子格外精神,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管家走进屋,“侯爷,沈家小姐到了。” 苏老爷子认真的整理衣服上的褶皱,身板挺的笔直,“老大家和老二家的都准备好了?” “回侯爷,大夫人和二夫人已去门口迎沈家小姐,小侯爷也去了。” “嗯。” “您要去吗?”管家多嘴问了句。 “我?本侯怎么可以去迎接一个小辈?自然是她自己过来见我,本侯不去。”苏老爷子果断拒绝。 管家讪笑着点头,心里却在想,昨夜也不知道是谁为了沈家小姐一夜没有好眠,隔一会儿就问有没有天亮,就连睡着了还念叨着要去迎接她,这会儿人到了,怎么反而不着急了。 侯爷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苏老爷子站在镜子前认真的整理衣领,视线却总是忍不住往门外瞟去,“都半炷香了,怎么还没过来?” “侯爷,咱这宅子,一百多亩地呢,就是骑马过来也得半个时辰,饶过林子,走过桥,这才算到前院,想要过来啊,少说得一两个时辰,还有的等呢。” 管家给他倒了杯茶,将碟子上的糕点端到苏老爷子面前,“您早膳用的少,不如吃点糕点垫垫肚子,今儿个专门去天香楼给您买的栗子酥,可香了。” “吃什么栗子酥,前些日子本侯听下人们说,现在的女孩子喜欢喝,喝什么奶?” “回侯爷,是奶茶。” “对,让人去解忧堂买的奶茶买回来了吗?让你们去沈家打听她的喜好打听了吗?今儿的午膳就按照那个做。” 管家低头轻笑,侯爷真是口是心非,刚刚还说不在意沈家小姐,这会儿又要让他们按照最高规格来准备,可真是让人看不懂。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让人帮那丫头带带路,第一次来府里,别迷路了找不到。” “是。” …… 一个时辰后,沈书闲坐在马车上,左右分别是苏家的两位夫人。 这是她第一次来苏家,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算是见过大场面,但来了苏家却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家族当真是够“豪”。 随处可见的古董珍宝暂且不论,光是这占地一百多亩,将近七万平方的大宅子就够让她瞠目结舌,七万平方,搁在现代少说百亿? 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在家还得坐马车才能到达目的地的。 以前总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苏家怎么怎么厉害,直至今日,她才感受到这个家族的底蕴。 只是来到这里,她便忍不住想起沈家的主院,自母亲离去后,便再也无人居住。 当年母亲,到底为何看上父亲? 这样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真的会是一个现代偶像剧才会出现的恋爱脑富家女吗? “闲儿,闲儿?”苏二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到正厅前院了。” 沈书闲收起思绪,跟上苏二夫人的步伐。 走下马车,鼻息内钻入一股宛若清茶般的淡香,润了心田。 前往正厅的小道上,左右两排种着娇艳似火的海棠。 嫩绿的枝丫上海棠尽情绽放,有粉的,有红的,还有紫红的等等,花瓣片片薄嫩,在微风的抚摸下,摇曳着动人的身姿,连空气都格外香甜,沁人心脾,令人愉悦。 “婆婆是个爱花的人,她在时总说府里太大,少了些人情味,后来公公便为她在整座府里都种满了各个品种的花,一年四季,从不间断。”苏二夫人笑着解释,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你若喜欢这儿,倒是可以常来,偶尔小住也不错,要说府里哪儿的花最好,当属梧桐苑。” “梧桐苑?”沈书闲微怔,沈家也有一个梧桐苑,也曾四季鲜花不断,但现在人走茶凉,早已杂草乱生。 苏家的梧桐苑…… 莫非苏二夫人是在暗示她? 那会是母亲的院子吗? “梧桐苑快二十年无人居住,不过日日都有人打扫,公公说不准下人们乱动里面的东西,至今还维持原状,你若喜欢,倒可常去瞧瞧。”苏大夫人意有所指,眼神中带着慈爱的笑意。 苏若齐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娘,爷爷不是有令不准任何人进梧桐苑,您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苏二夫人看着傻儿子,“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事,这次多亏闲儿帮你,若不然,你现在早就和你爹碰面了,一会儿可得好好谢谢她,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儿子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就是道歉吗?儿子晓得,我又不是孩子了,不用总是念叨。” 苏二夫人还是不太放心,正准备多叮嘱儿子两句,突然看到一向只待在公公身边的管家走了过来。 管家是陪着老爷子长大的人,如今也一把年纪,是府里的老人,虽是下人,但苏家的晚辈一直对他很尊敬。 “凌伯。”二位夫人及苏若齐异口同声道。 “两位夫人安,小侯爷安。”凌伯的视线落在沈书闲身上,脸色顿了顿,“这位便是沈小姐?” “您好。”沈书闲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浅笑。 “小姐客气了,还请小姐随老奴走一趟,侯爷在正院等着您呢。” 第200章 再见外祖,不好相处 第200章 再见外祖,不好相处 “我?”沈书闲意外的指了指自己。 老爷子怎么突然想见她? 回想上次见到苏老爷子的情形,沈书闲的心忍不住开始乱跳。 那老爷子,瞧着就不太好相处,长得凶巴巴的,力气还大,一巴掌下去,桌子都得四分五裂。 听宋嬷嬷说,当年母亲嫁到沈家后便与苏家决裂,苏老爷子还下令说再也不想看到母亲,她是母亲的女儿,老爷子该不会是不想她来苏家,所以要把她赶出去? “小姐,您在担心什么?”凌伯似看出她心中的想法,笑眯眯的问道。 沈书闲悻悻笑着,努力保持脸上的镇定。 就算真的害怕,也不可能说出来,苏家的两位夫人倒是挺好相处,苏老爷子应该不会为难她? “闲儿,公公平时最是和善,老人家就是喜欢看着孩子有朝气,你无需担心。”苏家两位夫人相视一笑。 和善? 沈书闲心里呵呵。 听闻苏家老爷子最喜欢找人打架,前两日进宫君墨染就被他打了一顿,哪里和善了? 几番思量后,沈书闲跟着凌伯离开。 苏老爷子的院子距离正厅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约莫走了半炷香左右,才至院门口。 冠军侯府的装饰,花草居多,颜色五彩斑斓十分鲜艳有活力,倒是这儿,雅致的像个文人住所。 小道前方是一片竹林,竹林旁有一座小桥,跨过小桥走一段便能进院子。 桥下是清晰的溪流,里面养着几条红鲤鱼,正在欢快地嬉戏,时不时响起水波扑通的声音,格外悦耳。 走过小桥,距离院子又近了一步,院外种着郁郁葱葱的几棵松柏,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松柏有平安长寿常青之意,倒是符合苏老爷子的身份。 “哈!” “霍霍!” “嗖嗖!” “啊!” 二人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像在打斗的声音。 沈书闲扭头看了眼凌伯,凌伯笑了笑,解释:“小姐别怕,咱侯爷十几岁便去了军中,如今突然退下,有些不适应,故此特在院内设立了一个练武之地,老人家多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也有好处,这会儿正在锻炼呢。”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听方才的声音,老爷子还真是宝刀未老,刚刚那声惨叫听着年轻,应该是与老爷子对打之人。 不对! 沈书闲顿步,心里猛然一震,苏老爷子此时应该是在等她见面,明知有客来,还特地拿出兵器练武,这该不会是给她的下马威? 莫非,老爷子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书闲心思沉沉地跟着凌伯走进院子内,刚进院子便看到前方练武场摆着满满五排的各类兵器,而苏老爷子此刻正与一名侍卫比剑。 “嗖!”苏老爷子的剑凌厉的冲着侍卫过来。 然,侍卫回头看了眼身后之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剑过来。 就在这时,苏老爷子的剑落在他的肩膀上,侍卫慌忙的一个侧身,手中的剑如箭般飞了出去,落在沈书闲面前。 “嗖” 眼瞧着剑直指沈书闲而来,关键时刻,一只布满厚茧的大手迅速的一握。 沈书闲扭头看向帮她接住剑的凌伯。 忍不住感慨:好厉害! 方才那一剑若非有凌伯在,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沈书闲忐忑地吞了吞口水。 “县主恕罪!”侍卫急匆匆地跑上前跟沈书闲道歉,与此同时,苏老爷子也看了过来,视线灼热。 “没什么,下次小心点。”沈书闲从凌伯手上拿过剑还给侍卫。 侍卫双手接回,回头看向苏老爷子,直到老爷子点头,他才退下。 这一幕被沈书闲看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不好相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苏老爷子走去,规矩的行礼,恭敬道:“见过侯爷!” “嗯。”苏老爷子身材挺拔,比沈书闲高了大半个头,看她时需要低眉,许是在军中待多了的原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浩然正气。 苏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屋内走去,沈书闲扭头看着凌伯,询问该如何是好。 “小姐随老奴来。” “多谢凌伯。”她甜甜一笑。 凌伯领着沈书闲进了里屋,屋内案桌上点着艾草香,带着一股浓烈的馨香。 进了屋子,凌伯示意沈书闲坐下,然沈书闲,却并没有动作。 想到方才那侍卫的模样,她抬眸望向苏老爷子,等待他老人家的意见。 苏老爷子察觉到沈书闲询问的视线不由一愣。 这女娃娃,似乎脑瓜不是很灵光,怎么和她母亲一点都不像? 他想了想,摆手告知沈书闲可坐下。 下人端来了几碟天香楼的糕点,还有一个—— 沈书闲看着放在面前的大盆,嘴角狠狠一抽,脑子只有一个疑惑。 老爷子想做什么? 下人贴心地打开盆盖,一股浓郁的奶香掺和淡淡的茶香钻入鼻息。 这熟悉的味道,不是解忧堂的奶茶吗? 老爷子也爱喝奶茶?这东西喜欢的人女性偏多,老爷子是男子,又是武将,实在看不出居然爱好甜口。 “你不吃吗?这些可都是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和饮品。”苏老爷子露出自以为和蔼可亲的笑容。 沈书闲身子紧绷的缩在椅子上,苏老爷子笑起来,好,好可怕……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一众美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你可知本侯今日唤你来此是为何?” 沈书闲乖巧地端正坐姿,宛若一个认真听课的幼儿园小朋友。 “回侯爷,不知。” 苏老爷子心情不错的挑眉,“本侯便知你不知道。” 沈书闲:“……” 苏老爷子大手一挥,十几个侍卫搬着五六个大箱子走了过来,沈书闲好奇看去,箱子约半人高,瞧这大小,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老爷子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得令后的侍卫们将负责的大箱子纷纷打开,一道刺目的金光在光线的烘托下格外引人注目。 沈书闲抬手挡住半边眼睛,眸子上的灼热才褪去一些。 “小姐,随老奴来看看。”凌伯在沈书闲耳旁低声说道。 第201章 天价礼物,外祖担忧 第201章 天价礼物,外祖担忧 沈书闲还没想明白,脚已经起身跟着凌伯去了。 一共搬来了六个大箱子,一箱金砖,一箱银砖,一箱翡翠,一箱软玉,一箱首饰,还有一箱布料,都是消耗品,随时需要用的东西。 老爷子想做什么? “喜欢吗?” 浑厚有力的声音,像会穿透般在耳边响起,沈书闲被这突然想起的声音吓得身子一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便送你院里去。”话落,苏老爷子再次开口,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说,“不准给沈宗。” “侯爷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小女受之有愧!” “你不收我的礼?”苏老爷子浓眉微微皱起,似在表达他的不满之意。 沈书闲连忙解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实在太过昂贵,还请侯爷收回。” “哼!”苏老爷子拂袖冷哼。 他站了起来,紧绷的脸,面无表情,“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之理,本侯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回来的,你若不要,那便丢了。” 沈书闲:“……” 用不用这么傲娇? 一旁的凌伯连忙扯了扯沈书闲的衣袖,“小姐,侯爷脾气不好,您还是快收了,免得他老人家动气。” 沈书闲额角滑下三根黑线,过来之前是谁跟她说苏老爷子脾气好的? “愣着做什么,快收了啊,这么多银子,不要白不要,有人想要还没得给呢。”凌伯拿了一块玉直往沈书闲的手里塞。 “可是——” “别犹豫了,侯爷若是生气,皇上都不敢惹。”凌伯接着劝道。 沈书闲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收下,“谢侯爷赏赐!”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无需多礼,你若想要,让凌伯陪你去库房取便是,这样的东西,苏家多的是,你若是住下——” “咳咳!”凌伯恰时出声,打断了苏老爷子的话。 苏老爷子面色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这女娃娃与本侯甚是投缘,你若没意见,不如认我做干爷爷。” 此话一出,别说沈书闲,就连凌伯都懵了。 凌伯冲着苏老爷子使了个眼色,之前说得好好的,苏家不能认小姐,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干爷爷了,侯爷的心思真是越发让人难以琢磨。 苏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无视凌伯暗示,视线落在沈书闲身上。 “女娃娃,想得如何?外面可是有许多人想认本侯做干爷爷,本侯是个十分注重缘分的人,若是错过这次,你可就没机会了。” 此话明了,就差没直接跟沈书闲挑明,但沈书闲却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任何表示。 她与沈家关系一般,苏家是母亲娘家,本该亲近,但当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她也不敢贸然与苏家走得太近。 老爷子这是何意? 刚见面就来个下马威,坐下不过一盏茶功夫又突然送了重礼,现在还说要认她做干孙女? 以苏家的势力,恐怕早就认出她是苏棠月之女,明明是外祖,突然变祖父,老爷子想做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磨磨唧唧的,成大事者,不能如此犹豫不决,你就说认,还是不认。”苏老爷子迫不及待的催促。 沈书闲抿了抿唇,抬头看着他,“承蒙侯爷厚爱,家中上有长辈,恕小女不能答应,还望侯爷莫要介怀。” “我苏秦的孙女,地位堪比公主,你确定要拒绝?”苏老爷子再次追问。 “是!”沈书闲肯定的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苏老爷子挪了挪嘴,屋内的气氛逐渐沉闷诡异。 良久,老爷子才再次开口,“既如此,那便随你,本侯累了,你去用午膳。” “小女告退!” 苏老爷子瞪了眼想跟着离开的凌伯,“你留下。” 凌伯应了声,安排了两个可靠的丫鬟带沈书闲离开。 三人刚离开里屋,屋内不相干的下人十分有眼力地退下。 “侯爷,您方才做什么呢?小姐的身份不能暴露,您忘了?”凌伯着急地的说道。 苏老爷子捋了捋胡子,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我知道,本侯也没打算让她与苏家相认,只是眼下苗疆局势紧张,暗卫那边传话过来,苗疆的人日夜守在沈家门口,若非三方势力互相阻扰,他们早就动手了。” “她在沈家不安全,若是能来府里,以我苏家男儿的能力,定能护她周全。” 苏老爷子想的很简单,没有什么比闲儿的安全更重要。 “侯爷糊涂,您若真的这样做,岂不是让苗疆人更加确定小姐的身份,如今苏家与小姐最好就别走太近,唯有如此,才能让小姐不被人怀疑。”凌伯苦口婆心的相劝。 “不!”苏老爷子摇了摇中指。 “闲儿像婉儿,这是最直接的证据,他们不是怀疑,是已经确信闲儿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是碍于族老的压力,不得不先找个办法验证闲儿的身份,一旦他们得到确切的证据,他们一定会加派人手对闲儿下手,届时,我们再动手已经晚矣也。” “侯爷想多了?当年夫人从苗疆出逃一事,根本无人知道,她在苗疆人心中着就是个死人,夫人早已逝世,大小姐也离开多年,小姐自幼在乡下长大,他们怎么就能认定?反倒是侯爷,您若是失了分寸,只会加重他们的怀疑,将小姐陷入危难。” 苏老爷子心情惆怅的握了握拳,脸色沉沉宛若被乌云包裹,十分难看。 “早知如此,我当年就不该让世人知道我还有个女儿,如果月儿当年没有以苏家女的身份出嫁,闲儿现在也不会变得如此。”苏老爷子后悔的低下了头。 凌伯并不认同他的想法,“侯爷,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小姐安危,依老奴看,宸王殿下是个不错的人,若是小姐能够与宸王殿下结合,有玄冥国皇室作为后盾,也许苗疆人会有所忌惮,您觉得如何?” 苏老爷子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唇,心里十分复杂。 宸王,却是是个不错的佳胥人选,只是他的身份…… 第202章 雪衣到访,张家求助 第202章 雪衣到访,张家求助 宸王,那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宸王作为唯一的嫡子,又得皇上看重,朝中的臣子拥护他的人不少,一旦闲儿嫁给他,势必要参与夺位之争。 每一次皇位的更迭,都需要无数鲜血去铺路,如果真要走向这一步,最后受苦的还是闲儿。 苏家的荣耀,有的是好男儿为之奋战去维持,不需要以牺牲女儿家的幸福为代价,这是作为苏家男儿该有的骨气。 皇宫,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万一闲儿有事,他怎么和婉儿交代,又怎么对得起女儿。 女儿离开,是他这辈子的痛。 “您是在担心宸王会去争夺皇位?”凌伯自幼陪伴在苏老爷子身边,就算是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他也能够猜中老爷子的心中所想。 “侯爷糊涂了,您忘了您之前是怎么说的?宸王若想争夺皇位,何须等到现在?这个道理您比老奴明白,现在怎么反倒开始担心了?” 苏老爷子心情十分惆怅,他再次叹了口气,“以前有太子在前面挡着,今时不同往日,有的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他是个有志向、有谋略,更是有能力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那您又怎么肯定,他不会为了小姐而放弃皇位?宸王既然能躲开一次皇位争夺,又为何不能挡住第二次?你说他是有能力之人,可现在又是谁在质疑他的能力?” 面对凌伯的字字句句,苏老爷子愣住了。 良久,那张充满紧蹙的脸终于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当真是担心过度,反而把自己陷进去了。 “凌伯,得亏有你啊。”苏老爷子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心情舒畅地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凌伯宠若不惊的笑了笑,“侯爷,午膳时间到了,大家可都在等您呢。” 苏老爷子嗔怒道:“不是让他们先行用膳,等我做什么?” “您是苏家的大家长,您不在,谁敢动筷?这是小姐第一次在家里用膳,您不出席,她心里得有多难受啊?”凌伯恰时上眼药。 苏老爷子走到镜子前认真地整理了一番妆容,“那丫头看我的眼神不太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我瞧着她放在在这儿,总有些扭捏,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侯爷威名在外,小姐初次回家,心里难免仿徨,一家人说开就好,只要侯爷您真心对待小姐,相信小姐一定会感动的。” “嗯。”苏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放好。 从苏家用完午膳,沈书闲便匆匆地离开了苏家,回家路上,府里的丫鬟传信过来,说是雪衣郡主拜访,现在已在海棠居的正厅坐着。 马车上,青黛给沈书闲剥了一个橘子,她随手准备将橘皮丢进包裹垃圾的纸袋。 沈书闲拦下她的动作,“橘皮别丢,洗净晾干,可做用药。” 青黛转而拿了一个新的纸袋将橘皮装好,“小姐,雪衣郡主怎么突然到访,该不会是想找您麻烦?” 沈书闲剥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令人回味,她舔了舔唇角,“顾雪衣虽然曾经与我不对付,但本性不坏,此次找我应该是有事求我帮忙。” “帮忙?” 沈书闲笑笑没有继续说,顾雪衣能够找她的唯有治病。 体寒之症已经治好,此次应该是为别人而来,她倒是好奇,是谁居然能够堂堂雪衣郡主出面。 回到家中,沈书闲直奔海棠居,院外站了不少人,但却不像长公主府的随从,瞧着衣服模样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出在哪见过。 传话的丫鬟看到沈书闲的身影,当即跑了过来,“小姐,雪衣郡主还有一位夫人在正厅等您。” “夫人?”沈书闲眉头微皱,“哪位夫人?” 丫鬟抿唇摇了摇头。 “大小姐回来了!”下人欢快的声音传遍整个海棠居,与此同时正在正厅等候的顾雪衣二人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与顾雪衣一起的是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一举一动犹如尺子测量过一般,从上到下都充满着贵妇人的气质。 妇人紧张地扯了扯顾雪衣的衣角,“郡主,不知安平县主平日里喜欢什么,只要县主能够救我家老爷,我们张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顾雪衣为难的皱着小脸,其实她和沈书闲关系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好,虽合作了几次,私下却鲜少见面,并无交情。 就连之前沈书闲为她治疗体寒之症,也是一个意外。 其实她并不确定沈书闲会不会帮这个忙,但张家小姐是京城众千金中为数不多让她欣赏的人,想到张小姐为了给父亲祈福,日夜不眠的可怜样,她实在不忍。 “张夫人放心,医者仁心,只要你足够诚心,相信她会答应的。” “见过雪衣郡主,张夫人好!”就在顾雪衣和张夫人说话期间,沈书闲已经来到二人面前。 张夫人心急如焚地扑了过来,她一脸无助的拉着沈书闲的手,连忙跪下。 “张夫人,您这是——”沈书闲伸手要扶她起身,可张夫人却说什么都不肯。 “县主,我家老爷两日前被毒蛇所伤,至今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 “太医们用了许多贵重药材及方法皆不见效,听左院判说,您医术精湛,远在众太医之上,还望您能够发发善心,帮张家一回,只要您能够治好我家老爷的病,不管提出任何要求,我张家都义不容辞的为您办到!”张夫人情真意切的看着沈书闲。 “咳咳!”顾雪衣轻咳了两声将张夫人从沈书闲的身上扒拉开。 “张夫人救夫心切,你不要在意,可方便借一步说话?”顾雪衣恳求地望着沈书闲,沈书闲点头答应。 沈书闲闺房。 “你怎么和张夫人一起来了?”顾雪衣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高傲,极少人被她放在眼里,如今却愿意陪着张夫人一起过来求人,实属罕见。 第203章 你的用药,对他无效 第203章 你的用药,对他无效 “慈安寺的大师曾给我算过一卦,说将来会有人给我治疗体寒之症,我病愈了,便前往还愿。” 顾雪衣接着道:“说来也是缘分,我与大师的谈话被前去慈安寺为父求平安的张小姐听见,我这人心软,看那张小姐可怜兮兮的,就答应帮她做说客,过来的路上遇上从左院判那得来消息的张夫人,我二人便一同来了。” “原来如此,既是救人,那可等不得,我去拿个药箱,我们现在就去。”沈书闲转身去准备药箱。 顾雪衣错愕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就这样答应了?” 沈书闲抱起药箱,拉着还未缓过神来的顾雪衣一起走,“不然如何?” “你,你们这些能人异士,不是都有自己的脾气,要求甚高,对方不达要求,不出手的吗?” 沈书闲扑哧一笑,“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这是治病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多等一刻,那位张大人的命就多一分危险,,除了增加我诊治的难度,让张大人更加痛苦,有何益处?” “早晚都是要治的,既如此,那我何不提前给他治了?” “你和我想的,也不太一样嘛,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如此善心。”顾雪衣自以为小声的喃喃。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 “啊?”顾雪衣被她突然开口吓了一跳。 “你,你听得到啊。”顾雪衣尴尬的笑了笑,绯红的小脸,窘迫的面容,莫名有些可爱。 既被听到,她也不藏着掖着,索性一吐为快。 “我以为像你这样有一技之长,又什么都不缺的人,脾气会很大,得等人求你,你才会答应,没想到你直接就答应了,本郡主倒是小瞧你了。” “那你可就高看我了,救了张大人,整个张家都得感激我,张家欠我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顾雪衣若有所思的听着,没有接她的话。 整个玄冥国除了皇上,势力最大的就是宸王表哥,以沈书闲与宸王表哥的关系,她想要什么不可以,张家势力固然不小,但以沈书闲的身份人脉,根本不需要。 况且,她前两日还听母亲提起,沈书闲有恩于苏家,说到底,还是沈书闲这个人品性好。 顾雪衣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趁着沈书闲不介意塞进她的药箱底下。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正厅,沈书闲抱着药箱朝张夫人招了招手,“张夫人,我们走。” 张府。 避免沈书闲的身份暴露,三人是从沈家后门进去的,一到张家便直奔正院,沈书闲到时以左院判领头的众太医们皆在院外守着翘首以盼。 “县主,您可算来了!”左院判激动的小跑到沈书闲身边,“县主,张大人此中之毒,下官左思右想,唯有您可解。” “县主,还请县主施以援手,我等感激不尽!”身后的太医们异口同声道。 沈书闲看了眼左院判,“张大人在哪?现在是什么情况?” 左院判连忙迎着她进屋,“张大人此刻正在床上躺着,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恶化,伤口起了水疱,从昨夜开始高烧不退,恶心呕吐,时有抽搐之状。” “抽搐?”沈书闲脸色凝重的皱起眉,这症状怎么看像是风毒症的状态? 具有风邪致病的特点,那应该是风毒型蛇类咬伤后的才会出现的状况。 “你们可记得他是被什么蛇所伤?” “这……”几位太医面露难色。 左院判走了出来解释:“回县主,并非下官们不想告知,只是那蛇,我们实在是从未听说,也未曾在医书上见过,不知其名。” “我知道,是一条黑白双色的蛇!”一位身着藕紫色襦裙的女子跑了出来。 “见过安平县主。”女子恭敬的朝沈书闲行礼,过后才接着方才的话,“小女曾听父亲在清醒时提起,那条蛇通体黑色,身上带有白色的花纹。” “可是全身以黑白交接之色的蛇?”沈书闲追问。 张小姐激动的眼睛都在放光,“正是正是,县主既然知道此蛇品种,可知如何解毒?” “银环蛇?”沈书闲诧异的喃喃。 银环蛇主要生活在西南等地区,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快带我去看看。” 沈书闲当即加快了速度,跟上左院判的脚步进了张大人的屋子,刚走进屋子,她便再次皱起了眉头,这屋子散发着一股潮湿之气,风毒最忌讳的就是潮湿,难怪张大人会久治不愈。 左院判回头恰巧看到这一幕,“县主,可有发现不对之处?” “你用的是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之法?” 左院判疑惑地点了点头,这是治疗蛇毒常见的办法,从古至今皆是如此,难道有错? 这若是以前,左院判肯定不会在意一个小姑娘的话,但眼前这个小姑娘,他可不敢当一般人来看待,当初要不是她,百草园的药材,恐怕早就毁于一旦。 左院判恭敬的朝她拱了拱手,“请县主赐教!” “你的方法本质上并无过错,只是用错了对象。” 左院判听得云里雾里,“还望县主详说。” 沈书闲没有与他搭话直奔床前给张大人诊脉。 张大人被咬之处是手腕,他的手腕肿得像只大猪蹄,伤口的周围长着紫斑,还渗着血,十分骇人,同时还伴有呼吸麻痹之症,此刻正在昏迷当中。 从张夫人说的情况,张大人是两日前被咬的,今天是第三日,治疗蛇毒最好的医治时间是六至七十二个小时,也就是最晚三日。 古代没有血清,想要治疗,全靠草药,想到此,沈书闲连忙写下药方交给左院判。 左院判仔细地看了眼药方,其中有几味药他很熟悉,正是他之前所用的草药,但是后面的几味,却让他疑惑。 沈书闲一眼便看出左院判的担忧,她一边用针帮张大人将体内毒素排除,一边解释。 “蛇毒分为很多种,你所用的治疗方式乃火毒型蛇伤治疗法,而张大人所中之毒乃风毒型蛇伤,所以你的用药,对他无效。” “那该如何是好?”左院判虚心追问。 “张大人的情况等不了,你先去把这些草药准备好,而后我与你细说。” “是!” 第204章 妙手回春,三日见效 第204章 妙手回春,三日见效 “县主,草药已命人去熬煮,一会儿便能送到。”左院判上前帮助沈书闲一起处理毒血。 沈书闲用温水净手,擦拭干净后道:“毒血已经排除,只待汤药熬好,连服三日,症状便能完全消失。” “三,三日?”左院判难以置信的话都说不利索。 蛇伤虽是常见之症,但想要治好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主要是体内的毒素排出需要时间,还得同时调养身子,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在短短三日之内就让人痊愈。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仔细斟酌后却收起这个想法。 安平县主是个不可用常理来解释的人,在她的身上曾经发生过很多的奇迹。 “县主妙手,下官敬佩!”左院判恭敬的抱拳称赞。 沈书闲看了眼他那双透着算计的眸子,“想问什么就问。” 左院判嘿嘿一笑,脸上的褶皱都起来了,“县主果然是七窍玲珑心,下官的小心思在您的面前完全就是班门弄斧。” “你若再绕来绕去,我可就走了。” “且慢!”左院判讨好的端来一杯茶双手奉上,“县主喝茶,且听下官慢慢到来。” 沈书闲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老滑头,难怪能够坐上院判的位置,就是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 “依县主方才所言蛇毒分为多种,不知又是哪几种?其治疗方法又有何不同?作为医者该如何判断?”语毕,左院判期待的眨巴着眼,像极了一个虚心好学的乖学生。 “蛇毒共有三种,分别是风毒型神精毒、火毒型血循毒和风火毒型混合毒,其治疗方式为:火风毒型以祛风止痉,疏风解毒之法;火毒型以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之法……” “那风火毒型可是将两者合二为一?”左院判迫不及待地提问,同时还认真的用笔将沈书闲所说一字一句的全部记下。 “风火毒型用清热解毒,凉血止血和熄风定惊之法,我一会儿会把这三种蛇毒的具体诊治及辨认之法详细写明,届时你可带回太医院大家一起学习。” 左院判开心的面露笑容,“县主大义,下官代表太医院多谢县主,县主若有时间,可随时前往太医院看看,我们太医院还得多多请教县主,才能更好的为民分忧,为陛下效力。” 沈书闲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她话锋一转回到张大人的蛇伤。 “蛇伤治疗分为三个阶段,毒血虽已排除,然,张大人体内还有余毒未清。” “那,那该如何是好?”左院判紧张的抿着唇,虚心求教。 “以清热解毒为主,前期先用通便排毒之法排出体内毒素;中期以祛内风为主,解毒辅助;后期以温补气血为主。” 说着,沈书闲将刚写好的方子交给左院判,“我是女子之身,不便时常出府,张大人的治疗方子已全写在纸上,你只需按方用药,便能痊愈,三日后我来查看。” 临走前,沈书闲回头看了眼左院判,“我会医术一事,还望左院判不要到处宣扬。” 左院判视若珍宝地捧着手上的方子连连点头,“县主放心,下官一定叮嘱太医院众人,绝不到处宣扬。” “你在这照顾他,我先走了,若有异常,递信容悦阁。” “是!” “吱呀。”阴冷的屋子被一阵温暖的春风包裹,随着大门被打开,张夫人等人纷纷跑了过来。 “县主,不知我家老爷现在如何了?”张夫人紧张不安地与女儿二人抱着互相安慰。 沈书闲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左院判,莞尔一笑,“夫人放心,张大人已无大碍,毒血已排除,只要按照我给的药方服用,三日便能痊愈,具体的治疗方式我已告知左院判。” “三,三日便能好?”张小姐不敢相信的张了张嘴。 “这位便是张小姐,你的诚心会感动上天的,若有问题,可随时去容悦阁找我,我医者的身份不便外传,还望各位能够守口如瓶。” “县主放心,妾身一定交代下去,绝不让您的身份暴露,不知这诊金该如何算?”张夫人认真地问道。 沈书闲勾了勾唇,“诊金不用,既被我遇见便是缘分,张夫人若是觉得不好意思,可许我一件事,待到来日我有需要,定会过来寻你。” “这,不好?”张夫人犹豫的看向女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书闲虽是女子,却比绝大多数人富有,张夫人您还不知道?她的铺子开满京城,可是个实打实的小富婆,你给她金银她也用不着,不如答应了呗。”顾雪衣恰时出声。 张夫人想了想,“既如此,那便如县主所愿,他日县主若有需要,请尽管吩咐张家。” 张夫人拉起女儿的手,“姝儿,快随为娘一起给恩人行礼。” 母女二人恭敬的对沈书闲行了个大礼。 “这是小女静姝,与县主一般大,平时就喜欢在家呆着,也不喜欢交友,今日得见县主是缘分一场,若是县主不介意妾身有个请求。” “张夫人请说。” 张夫人笑容满面地带着女儿走过来,“若是县主不嫌弃,妾身还望您能与我女儿交个朋友,我家女儿性子如其名,就一个‘静’字,若是能与县主您多相处相处,我以后便不用担心她在外被人欺负了。” 沈书闲抬头看向张静姝,张静姝也在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宛若春风拂面般温柔,一个十足的乖乖女,这样的女子放在古代可是香饽饽,不过有利有弊。 “张夫人,治病之法虽已确定,张大人的病想要完全好,还得换个屋子,这间屋子湿冷,于张大人养病不利,还望您能改善一下。” 一听到有关丈夫病情的事情,张夫人立马行动起来,“多谢县主提醒,妾身立马就去安排。” “既无事,那我便先走了,三日后我会再来为张大人诊治。” “恭送县主!” …… 回到沈家,天已经暗下,沈书闲从后门直奔海棠居,刚到便听说秋爽斋的丫鬟翠儿来过,翠儿算她半个人,往日极少往这边跑,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第205章 她不对劲,当面挑衅 第205章 她不对劲,当面挑衅 “小姐,翠儿来了。”青黛附耳道。 沈书闲给她使了个眼色,青黛立即带着不相干的下人退下,房门关上,翠儿从屋内屏风内走了出来。 “小姐!”翠儿怯生生的行了个礼。 “出什么事了?” 翠儿犹豫的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你既然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快说说,到底何事,让你深夜到此?” “是。”翠儿咬牙应声。 “回小姐,奴婢听芙蓉苑的丫鬟说,二小姐这几日不太对劲。” “不对劲?她又做了什么?” 翠儿拧着眉摇头,“二小姐做了什么奴婢不知,但前些日子总是夜里偷溜出去,还让贴身丫鬟迎春在屋内假扮她在府里,这几天突然不出府了,可每日都怪怪的,听那丫鬟说,二小姐近日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脾气还很古怪,动不动就训人。” 沈书闲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像沈鸾儿这样极爱名声的闺阁女子,平日里可是极少出府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三更半夜出去。 脾气不好?莫非是在外面受了刺激? 乔姨娘已死,乔家人就是一群吸血鬼她不可能依靠,如今还有谁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出府,还不能让人知道? “奴婢想起来了,这两日老爷时常前往芙蓉苑看望二小姐,但奇怪的是,从未见过二小姐出来迎接,老爷似乎特别喜欢二小姐,隔三差五就送补品,连屋里的丫鬟都换上新衣了。” 沈宗向来重利,一旦对他失去价值,就会被他舍去,好端端的突然对沈鸾儿改变做法,原因一定没那么简单。 沈书闲拿出一袋银子塞到翠儿手里,“继续盯着,有新消息立马汇报,最好能知道她在屋里做什么以及与往日的变化。” 翠儿喜滋滋地将银子塞进怀里,“小姐放心,奴婢对小姐一心一意,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在夜色的掩护下,翠儿悄悄从海棠居的后门离开,沈书闲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背影,心却隐隐不安。 “小姐。”青黛拿来一件披风贴心地披在沈书闲的后背,“小心着凉。” “青黛,我有多久没有父亲见面了?” 青黛想了良久,“有些日子了,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老爷?过几日便是月底,小姐若是想去,可借汇报庶务之由。” 沈书闲与她相视一笑,青黛真是越来越懂她了。 翌日清晨,今天正好是沈宗休沐的日子,往日休沐他都会待在书房,直至午后会与同僚相约喝茶。 沈书闲难得早起,匆匆用完早膳去寿安堂陪了一会儿祖母,离开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小姐,您要的鸡汤备好了,刚炖好的,老爷喝了一定很感动。”青黛端着鸡汤高兴地说。 “做戏要足,账本都准备好了?” “小姐放心,都准备妥当,不过听说二小姐也在书房,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不好?” “这么巧啊?”沈书闲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几日没见妹妹怪想她的,正好去看看,她又想做什么。” “小姐,您还说呢,元宵那次,二小姐骗您出府,险些出事,您还没算账,这次要是再敢对您动手,您可千万不能手软。” 沈书闲眼眸一转,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上次忘了,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她若敢动手,一次收拾。” “小姐,奴婢不懂,这个二小姐隔一段时间就冒出来作妖,您为何不像收拾乔姨娘一样直接把她给收拾了。” 沈书闲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乔姨娘说得好听是姨娘,放在嫡出眼里,其实就是个奴婢,打发自然容易,沈鸾儿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又是沈家女,她若出事,你家小姐我的名声岂不是也跟着坏了?” 沈鸾儿固然讨厌,但她做的事情每一次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下,根本没有被伤害的证据,旁人不会相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她下死手。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法则,既来了,就得遵守。 “真是讨厌,若是能早日把二小姐嫁出去就好了,不在小姐身边,咱们也懒得日日防她。” “或许,不久之后,便会如你所愿。”想了一晚上的事情,沈书闲可算是想明白了,那个让沈鸾儿不得不见的人,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青黛眼睛蹭亮。“难道老爷已经准备把二小姐嫁出去了?小姐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啊,奴婢怎么不知道——” “嘘!”沈书闲指了指前方,五六步的距离便是沈宗的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沈书闲给沈宗行完礼,他正在练字,听到沈书闲的声音轻飘飘的应了声,连头都没有抬。 沈书闲转而看向站在他身旁的沈鸾儿,正一脸煞白的看过来。 “没想到二妹妹也在,几日不见,妹妹的身子倒是越发单薄了,瞧你脸色也不太好,若是厨房的厨娘做的不合妹妹胃口,可要及时与姐姐说,免得亏待了妹妹的胃。” 沈鸾儿恢复状态抿唇一笑,“姐姐倒是越来越有主人派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是姐姐在当家做主呢。” 很好! 沈书闲脸上带笑,心里却冷了几分。 自从乔姨娘去世后,沈鸾儿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居然敢当着父亲的面公然挑衅,可见手上的把柄,分量不小。 “妹妹说哪里的话,我也是奉父亲的命为沈家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姐姐真是太谦虚了,妹妹近日可是时常听到迎春提起你呢,知道是说姐姐关心妹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见不得妹妹好,想要监督妹妹呢。” “什么?”沈宗放下笔,不悦地站了起来,“闲儿,可有此事?” “回父亲,女儿代为管家,管的是沈家的大家,至于芙蓉苑的事情,自然都是妹妹自己的事,我可没工夫管。” 沈宗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你们是姐妹,本该好好相处才是,说话怎么跟刀子似的,这么锋利?身为姐姐,你该以身作则,对弟妹宽容有爱,这才是大家千金的风范。”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定会谨遵父亲之言,及时改正。” 第206章 父亲偏心,前来辞行 第206章 父亲偏心,前来辞行 “咦,这盅碗里的是什么?”沈鸾儿走上前打开盅碗,鲜香滑嫩的蘑菇鸡汤,香味瞬间飘满整个书房,沈宗眺眼看了过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二小姐,这是小姐给老爷炖的鸡汤。”青黛提醒。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一碗鸡汤,我又不是没得喝,大姐姐该不会这么小气连碗鸡汤都不给我?” “这是我给父亲煲的汤,你想喝,应该问他。”沈书闲直接将问题抛给沈宗。 沈鸾儿朝沈宗走去,抱着他的手,撅嘴撒娇,“爹爹,听说大姐姐小厨房的东西最是美味,鸾儿嘴馋,爹爹可否让鸾儿尝尝这鸡汤的味道?” 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沈宗点了点头,“把鸡汤给你妹妹。” 沈鸾儿心满意足的喝着鸡汤,眼里充满挑衅,生怕沈书闲看不到,还故意瞪了她好几眼,青黛看了都快气死了,偏沈宗居然还一脸慈爱,简直让人生气。 “呕!” “鸾儿你怎么了?”沈宗焦急的跑了过去,立马扶着沈鸾儿给她拍背。 沈鸾儿难受地靠在桌子上,手捂着胸口,“爹爹,这鸡汤一股子腥味,又咸又苦,真是难喝,也不知道大姐姐安的是什么心,居然把这样的东西端来给爹爹。” 沈宗脸色不太好的看了沈书闲一眼,倒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安慰沈鸾儿,“你没事?” “爹爹,鸾儿心口疼,一定是这鸡汤的问题,快让人把它扔了。” 沈宗都没征求沈书闲的同意,抬手便命人按沈鸾儿说的去做。 “二小姐,这可是小姐专门为老爷做的鸡汤,您这样做,实在是让人寒心。” 沈鸾儿哼声扁着嘴,“爹爹,这是谁啊,什么时候府里的下人也能来教训主子了?” “还不滚下去!”沈宗没好气的对青黛说,可这话却直指沈书闲。 “女儿告辞!”沈书闲带着青黛离开,头也没回,身后传来沈宗父女二人的温馨谈话,声音渐行渐远,可有些话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如针扎了般。 海棠居。 “小姐,二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老爷也是,居然助纣为虐,明明是二小姐在挑衅您,可老爷却一直帮偏架。” 青黛气得不行,两边的腮帮子鼓鼓地跟松鼠似的。 “喝杯奶茶降降火。”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喝茶?依奴婢看,二小姐此次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她突然鼓起勇气挑衅您,说不定还憋着什么坏水对付您呢。” “那又如何?她的那些伎俩,哪次成功了?” “说得也对。”青黛喝了口奶茶,心情好了不少,“可是小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奴婢有预感,这次二小姐一定会蹿着老爷帮她,到时小姐您在家里孤立无援,可怎么办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青黛:“……” 为什么有种小姐很兴奋,很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小姐,苏小侯爷来了。”小厮禀告。 “苏,苏小侯爷,他,他怎么来了。”青黛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 “你怕他做什么?”沈书闲打趣。 “小姐您忘了,上次小侯爷过来一趟,咱海棠居连锅都没了,厨具都是新买的,可不能再让小侯爷扫荡了,他多来几次,您的库房都要被她半空。”青黛秒变守财奴。 沈书闲轻笑,苏若齐哪有那么夸张,最多就是扫空她的厨房而已,这也说明她的东西好吃啊,再说了昨日她才带走了苏老爷子的六箱礼物,得对苏家人大方点,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哈欠!”沈书闲吸了吸鼻子,右眼皮跳个不停。 “谁在骂我?” “自然是本侯爷啊,本侯爷都来好一会儿了,你怎么不出来迎接?” 苏若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卫,抬着两个大箱子。 “你来这干嘛?”沈书闲挑眉问道。 “跟你宣布一下,从明日起,本侯爷便是玄冥国军营里的一员,本侯明日便要启程去边疆为国效力!”苏若齐骄傲地拍着胸脯。 沈书闲半信半疑地咬着唇,苏若齐就是个混日子的二世祖,成天吃喝玩乐,居然会去从军? 开玩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很意外吗?我可是苏家人,苏家男儿哪个不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本侯爷,等本侯他日立了战功,定让你刮目相看!” “那我便祝侯爷你凯旋归来。” “这还差不多。”苏若齐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你家库房在哪?让我侍卫给你把东西搬进去。” “这是什么?” “两箱金砖,我家老爷子说苏家人不吃白食,听说我上次从你这拿了几车吃的,非得让我换回来,你看够不够,不够让侍卫去我库房拉。” 沈书闲:“……” 看着大箱子里金灿灿的金砖,耀眼的金光亮的晃眼。 苏家人都这么豪的吗?出手就是金砖,还是按箱算? “一些吃食不值这么多金砖,拿回去。”虽然很喜欢银子,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刚收了苏老爷子的大礼,这会儿再收,怎么也说不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啊?赶紧给本侯收着,这些东西本侯都没地方使,你拿了好歹能给本侯的库房腾个位子。” “你家很多这个吗?” 苏若齐嫌弃中带着骄傲,“这些东西,我们苏家要多少有多少,不就是箱金砖嘛,我们家逢年过节,老爷子都是几箱几箱的给,你想要啊?喊我哥哥,我代表母亲认你做干女儿。” 沈书闲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我比你还大几个月,按年纪,你该叫我姐姐,没规矩。” “青黛,带他们去把这两箱金砖送入库房。” 沈书闲给苏若齐倒了一杯奶茶,“边疆是个危险之地,你自小被人护着长大,过去后一切小心。” “你怎么和我娘亲一样?我就算去也有伯父和大哥护着,用你们操心,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会怕几个虾兵蟹将不成?” “既然你送了我两箱金砖,那我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我让厨房备几样点心,给你路上吃。” 第207章 她的心思,祖孙相见 第207章 她的心思,祖孙相见 苏若齐嘿嘿笑着挠头,“本侯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子,上次那个大虫子还有猪蹄给本侯多整点,好久没尝,我都馋了。” 沈书闲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是螃蟹,不是大虫子,螃蟹这会儿还没长大呢,你就饶了它,厨房阉了几坛子醉虾,你若喜欢便拿去,出门在外定要小心,我让青黛把药箱给你带上,若是受伤,记得用药。”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本侯身强体壮,像个病秧子吗?” 苏若齐哼了声,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本侯跟你来辞行的,你多说两句夸夸我不行啊,别跟家里人一样,就知道埋汰我,本侯有这么差劲嘛。” “谁让你以前成天都在做荒唐事,不务正业的?”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苏若齐一定二话不说给他一拳,但对象变成沈书闲,还是他的恩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听手下说,你的仇人不少,还有太子睚眦必报,你要小心,若有需要,就让派人给我苏家传信,我娘亲说了,你的事就是我们苏家的事。” “他们真的担心你比担心我还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苏家人,我是捡来的人。”苏若齐的话里充满着醋味,不过这些话随着一桌子的美食,很快便一扫而空。 走前,他一如往日作风,把海棠居能带走的食物,全部带走,同时也引来青黛的一顿吐槽。 “小侯爷是土匪,每次过来都跟蝗虫过境似的,一个不落。” “这次有进步,厨房的锅还在。” 沈书闲看向青黛攥紧的手,“咦,拿的是什么?” 青黛扬起手里沾着药粉的手帕,“我还想问小姐这是哪儿来的呢,奴婢给您整理药箱时在最底下发现的,瞧它沾染了药粉便准备拿出来洗洗干净,这帕子的材质一看就是宫廷出品,这是小姐见到的吗?这东西可不能乱捡。” 沈书闲从青黛手上接过手帕,帕子上还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右下角绣着一朵粉色的并蒂桃花,绣的栩栩如生,十分精致,尤其是花蕊,居然用了金丝线做处理。 这药箱是她临时整理只去过一趟张家,除了她无人碰过,除了—— 难道是顾雪衣? 沈书闲眸子一转,很快便明白了她的心思,竟是如此。 “小姐,您在笑什么啊?” “把帕子洗干净放在我屋里的柜子。” “小姐,这帕子是谁的啊?”青黛的眉头浮起一抹担忧。 手帕乃女子闺私,可不是能够随意对待之物,尤其是在宅门中,若是被人因此做了文章,可就不得了了。 “顾雪衣送的。” “啊?”青黛惊诧的瞪大了双眼,“难,难道是雪衣郡主想与您交朋友?” 女子互赠手帕乃结拜金兰之意,意为手帕之交。 雪衣郡主身份特殊,京城众千金里想要与她结交的人不少,但她性子高傲,能被她看上眼的少之又少。 就连跟在她身边的所谓姐妹,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未入心,如今却要和小姐结为姐妹,实在是让人费解。 “小姐,这真的是雪衣郡主送给您的手帕啊?”青黛连忙将帕子接过将上面的褶皱抚平。 听说雪衣郡主脾气不好,要是知道她送给小姐的手帕变成现在这般,说不定要发脾气的。 “洗净放好,别让旁人拾去了。”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洗净妥善放好。” 青黛前脚刚走,暗香后脚就出现在屋里,她时常神出鬼没,沈书闲都已经习惯了,反倒是突然看见她出现在眼前,有点意外。 “出事了?” “回小姐,冠军侯想见您。” “见我?”沈书闲诧异的皱了皱眉,苏老爷子想见她为什么让暗香通报。 她不确定的追问:“老爷子在宸王府?” …… 宸王府。 君墨染一改往日风格,穿了一件雪白长袍,腰带上绣的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四爪蟒纹,用的是银红丝线,在雪白的长袍中有画龙点睛之用,就连周身的气势也温婉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多骇人的戾气。 沈书闲带着欣赏的眼神打量他的一身装扮。 “好看?”君墨染满意的勾了勾唇,张开双手朝她走来。 君墨染往日穿黑色居多,虽容貌傲人,但暗色的衣服却不容易体现他的优越,倒是今日这一身,让人耳目一新。 “你还年轻,应该多穿些鲜活的颜色,今儿这套就不错。”沈书闲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君墨染在心里暗暗记下,没有继续谈论此事,“侯爷在书房等候,你随我来。” 沈书闲抬头看去,发现君墨染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她的心也跟着开始忐忑,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从未见他露出如此神色,今儿是怎么了? 沈书闲跟上脚步走到他的跟前暗暗试探,“老爷子训斥你了?” 君墨染笑了笑,玩味的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该不会老爷子又约你打架,你没打赢?”沈书闲故作轻松的打趣。 “他说了你的事,让我好好照顾你,前面便是书房,你进去。” 沈书闲停下脚步抱住他的手,“你不去吗?” 不知为何,每次和苏老爷子单独见面,她总是忍不住担心。 “苏若齐刚走,他没送,为了专程在此等你。”君墨染的大手放在她的双肩上,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能量,一点一点传入沈书闲的全身。 君墨染的书房,她曾来过无数次,可却从未有过哪次如此心思沉重。 沈书闲站在书房外深吸了一口气,透过窗,隐约间能够看到屋内站着一个挺拔的身躯。 “吱呀——”木门随着双手从外被打开,苏老爷子一袭银袍背对大门,他似听到声音,很缓缓的回头,二人也在此四目相对。 沈书闲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转身将门关上。 “您找我?” 仅三个字,却让他瞬间红了眼,“你不想认我?” …… 两个时辰后。 祖孙二人从书房走出来,沈书闲是被苏老爷子搀着的,她的脚步虚浮,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君墨染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抱起。 第208章 院外大闹,疯狗伤人 第208章 院外大闹,疯狗伤人 苏老爷子后脚跟上与君墨染同行,他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一会儿就该天黑了,你早些送她回去,我先回府了。” 君墨染抱着沈书闲微微颔首,“恭送侯爷。” …… 沈家。 沈书闲被暗香偷带回房,守在屋外的青黛一听到声音立即跑了进来,“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青黛取了冰块用好几层帕子裹着,小心翼翼地给沈书闲敷眼周。 “怎么这般肿?”青黛担忧的抬头看向暗香,暗香抱着剑别开了眼,显然是不想多说。 “小姐,厨房熬了参汤,不如您喝了先睡会?” “嗯。”沈书闲没什么力气的应了声,换了身衣裳便上床休息了。 “跟我来。”青黛看了睡着的沈书闲一眼,拉着暗香出了门。 “王爷和小姐吵架了?是不是哭了,你怎么不拉着点?” 暗香原是不想解释,只是一看青黛这么着急的模样,想到她的性子,若是不说,恐怕会一直追问。 “冠军侯约小姐见面,见完就这样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暗香握了握手中的剑,准备离开,刚走了没两步她停下脚步看向青黛,她一脸心事重重地攥着手,一看就不对劲。 “有事?” “今儿小姐刚走,芙蓉苑那边就闹起来了,二小姐吵着要让老爷主持公道,我推说小姐不舒服在小憩,这才将她拦下。” 后宅之事,暗香向来不喜欢插手,“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一点小事就别麻烦她。” “是,我会处理好的,若是处理不好等小姐一觉醒来再说也不迟。” 暗香默认了她的做法,转身离开。 夜里戌时,距离沈书闲躺下刚过一个时辰。 “汪,汪汪!” “汪汪!” 喧杂的互骂声夹杂着狗叫,一阵高过一阵,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骇人,听得人心慌慌的。 青黛带着海棠居的下人们赶往院子大门处,“外面是什么情况?” “回青黛姑娘,是二小姐带人来了,二小姐说担心受人欺负,那狗是专门带来保护她的,这会儿正冲着我们这边来,说要大小姐为白日的事情讨个说法。” 青黛咬牙吐了口气,“她还有完没完?就她那二两银子的月例,谁稀罕,平日里小姐给我们的赏赐哪次不多出这个数,账房管事查了没有,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事情发生在今日下午,今儿个是各院领月例,日常用品的日子,之前都好好的,可今天芙蓉苑的丫鬟却说账房和库房联手欺负她们,月例没给够,双方各执一词,于是便吵起来了。 沈家小姐的月例是每月二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做衣裳的绸缎,碳火,每月的胭脂钱,新样首饰两件,棉被枕头两套,茶叶五两等等日常消耗品,除此之外每日还有新鲜的吃食果子,这些另算。 “青黛姑娘,账房和库房那边都说已经按例给了芙蓉苑的迎春姑娘,但那迎春姑娘却说没有收到,说是账房联合库房贪了二小姐的月例。” “府里领月例都有签字和手印证明,对一下不就知道了?” 小丫鬟为难的咬着唇,良久才道:“可两边的管事说,说忘了。” 青黛眼眸无奈的眨动,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可见两位管事是没有把小姐的话放在心上。 “青黛姑娘,此事棘手,还是让小姐来处理?” “小姐身子不适,已经睡下,谁都不准去吵醒她,我且去会会二小姐,你去屋里找下暗香姑娘,将此事说与她听。” 小丫鬟担忧的点了点头,“是。” 另一边,海棠居院门口,两队人马封闭站在院外和院内,中间各种大门。 “汪汪!” “汪汪!” 一条活泼的大黄狗正兴奋的冲着小厮们大喊大叫,仿若随时都会扑过来。 “本小姐是主子,你们这些身份卑贱的下人再敢拦我,信不信本小姐明日就把你们赶出府?”沈鸾儿牵着大黄狗,心高气傲地仰着头指着将她挡在院外的小厮们。 “二小姐恕罪,青黛姑娘吩咐,小姐身子不适正在修养,任何人不得入院打扰,还望二小姐暂且回去。” “什么姑娘,不过是个贴身丫鬟,你们简直放肆!居然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沈鸾儿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她给身旁的迎春递了个眼神,迎春紧张无措地回应了她。 沈鸾儿摸了摸大黄的狗头,脸上带着威胁的笑,“这可是条疯狗,若是被咬,后果你们知道,确定还要拦吗?” 小厮们害怕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充满犹豫和惶恐。 “大黄,给我咬!”沈鸾儿得意的挑眉,身边的迎春接过绳子带着大黄朝小厮们走去,小厮们一个个害怕的往后退。 “汪汪汪!”大黄激动地冲着几人大吼,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就在这时,大黄一个箭步扑到距离最近的那名小厮身上,它奋力摁住小厮从他腿上咬下了一块肉,留了一地的血。 众人害怕的别开了眼,心里直发寒。 “啊!” “啊!” “救命,救命啊,疯狗咬了人!”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 小厮们吓得连手上的棍子都没握住,连跑带爬的往屋里逃。 被狗咬无药可医,轻者发疯,重者丧命,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看到这一幕的沈鸾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听说沈书闲偷跑出府,若是被父亲知道,家里出事她不管,还偷溜离开,到时看她还怎么管这个家。 都是沈家小姐,凭什么沈书闲就是掌家人,而她沈鸾儿,金枝玉叶,京城第一才女却只能拿着可怜的二两月例银子,想要什么都给看人脸色,这些都是沈书闲那个贱人造成的。 当年娘亲还在,管家之权在手,每月都能有不菲的收入,过惯奢侈生活的她,又怎能忍受如此简陋的生活,以前她还有一点积蓄支撑,现在什么都没有,最好的办法便是抢回管家权,为她将来的嫁妆做准备。 “都在吵什么?” “青黛姑娘!” “青黛姑娘救命,二小姐要硬闯院子,要放狗咬我们!” 小厮们仿佛看见救星般,飞速朝青黛跑去。 第209章 做得很好,我可以吗 第209章 做得很好,我可以吗 青黛扫了眼被狗折腾得乱七八糟的院子,视线落在小厮血淋淋的大腿,心里一阵恶寒,“二小姐,我们小姐还在休息,如今天色已晚,您还是请回改日再来。” “休息?呵!”沈鸾儿讽刺地哼了声,“姐姐真是好宽的心啊,妹妹被人欺负无处伸冤,她倒好,缩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大觉,这便是她作为一个管家人的责任吗?” “当年姨娘管家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纰漏,她到底是在针对我这个妹妹,若是看我不惯,何不直接告诉父亲,赶我出去,免得我在这府里碍她眼。”沈鸾儿伤心地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青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二小姐这么爱演怎么不去戏班子唱戏去,这演技,妥妥的当家花旦,隔三差五来碰瓷,难怪小姐懒得理她。 “二小姐,青黛只是个奴婢,无权对此事评论,至于您是否受欺负一事,眼下正在调查,若是您有委屈,我家小姐自然不会放过欺负您的人,小姐身子不适,还望恕罪。” 青黛给身后的小丫鬟递了个眼色,“二小姐向来以温婉贤淑示人,如今却如此咄咄逼人,还放疯狗伤人,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您名声有损,天都黑了,您还是早些歇息。” “你是在威胁我?”沈鸾儿怨恨的双眸燃起烈火。 青黛没有回答,带着人准备离开。 “站住!”沈鸾儿急匆匆地追上,迎春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本小姐的话还没说完,你岂敢先走。” 沈鸾儿转身朝大黄狗招了招手,大黄狗挣脱身上的束缚,一个飞跃直奔青黛而来。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提心吊胆的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嗷呜!” 狼嚎声起,还在半空的大黄突然身子一紧跌落在地,它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小声呜咽,整只狗都恹恹的,丝毫没有之前的气势。 “狼,狼,狼叫……” 已经被疯狗吓唬过一次的小厮们,此刻吓得双腿打颤,直流口水。 青黛攥着拳头缩在袖子里,冷静地回头看向沈鸾儿,“二小姐是想在海棠居做主吗?” “嗷呜~”嘹亮的狼叫声充满悲悯、愤怒,大黄吓得一动不动,更别提在场的人,一个个紧张兮兮,疑神疑鬼地抱在一起害怕的盯着四周,心里慌得不行。 沈鸾儿心有不甘的瞪了青黛一眼,只好带着芙蓉苑的人离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青黛松了口气,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掌心的帕子已经全被汗水浸湿。 “还愣着做什么?关上院子大门。” 青黛在小丫鬟的搀扶下回到卧房,刚推开门便看到坐在桌子上的暗香,正在擦剑。 青黛倒了杯茶,充满感激的双手奉上,“今日一事,谢谢你帮我。” 暗香头也没抬地继续擦剑,“不过一头狼,无碍。” “那狼叫声,你是怎么弄出来的?”青黛崇拜地看着她。 “自己养的,狗怕狼,对他们下手,脏了我的剑。” 青黛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口水,“你,你养了一头狼?” “不好了青黛姑娘,小五昏过去了。”小五便是方才被沈鸾儿的疯狗咬了一口的小厮,是负责海棠居大门的其中一人。 “大夫请来了没有?”青黛起身小跑着跟小厮离开。 “大夫,大夫来了是来了,可大夫说小五的伤口太重,以他的医术,治不了啊。” 青黛纠结的咬着唇,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让小姐出手,可小姐现在不便打扰,若是贸然出手,恐怕还会暴露她会医术一事。 “太医来了!” 急得一筹莫展的青黛,眼睛蹭的一亮,真是老天都在帮她,有太医在,小姐的事便能很好地隐瞒。 青黛开心地回过头,入目是沈书闲、左院判还带着两名太医。 “小姐,您怎么醒了?”青黛眼眶泛红,眉眼间透着疲惫后的喜悦。 “院子里闹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能睡着?”沈书闲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对下人们道:“你们都下去,我已请了太医为小五诊治,今日一事,明日,我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下人们互相看了一眼,不过片刻儿便听话地退下。 “那名叫做小五的小厮在哪?”这句话是沈书闲对青黛说的。 “回小姐,小厮们的屋子不便诊治,奴婢自作主张带他去了隔壁屋子,那儿没人又清静,大夫正在为他治疗,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你做得很好。”沈书闲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青黛挠头,脸上带着傻笑。 不过十来步的距离,沈书闲到时,大夫正候在门口,“草民,参见县主!” “青黛。” 青黛会意,带着大夫离开,而沈书闲则领着左院判等人进了屋子。 那名唤做小五的小厮此刻已经痛晕了过去,大腿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凹下去的部分,约摸有半个巴掌,空气里,充斥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嘶!”跟在身后的两位太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二人年纪不小,从医几十年,就连他们见了也面露难色,可见其人伤口之重。 “县主,这一般的狗咬人,能不能活下皆看天命,更何况还是疯狗,他这么大的伤口,能救活吗?”青衣太医眉头紧蹙地挪开眼,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左院判怒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说:“别胡说八道,县主医术高超,前两日张大人的事你们是没见过,当时你们是怎么说的?个个都说回天乏术,可县主去了一趟怎么着?当晚张大人就醒了,还喝了一碗粥,张夫人都感动哭了。” “张大人醒了?”沈书闲笑了笑,“明天便是第三日,我该去看他了。” 左院判嘿嘿一笑,“县主医术,犹如神医再世,今儿个下官才给张大人把脉,一切安好,下官还得多谢县主赐方,日后咱们便能够对症下药,救治更多的人。” “先不说这些,你们把他腿上的坏肉挖出来。” “挖,挖出来?”长胡子太医吓得舌头打结。 沈书闲用笔在小五受伤的腿上画了一个圈,“这部分都是被恶犬碰过的地方,如果不去掉这些坏肉,将来感染腐烂,只会更加要命,左院判你来动手。” “我,我可以吗?”比起另外两位太医,左院判明显镇定多了,他的眼神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第210章 不能得罪,火上浇油 第210章 不能得罪,火上浇油 青衣和长胡子两位太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愈发坚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县主,下官也想尽一份力。”青衣太医先一步到了沈书闲面前。 长胡子太医不甘示弱的紧随其后,“县主,下官也想跟您学习!” 二人争先恐后地往沈书闲身边靠,左院判一看这架势,当即跑了过去,将两人从沈书闲身边挤开,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左院判嘿嘿一笑,“县主,从哪开始处理腐肉,下官都听您的。” 沈书闲简言意骇的将处理事项告知,同时点了几个需要注意的重点之处,左院判不愧是太医院的二把手,从医多年,经验丰富,沈书闲点了几句就都明白了。 “县主,下官也想出一份力!”青衣太医当即道。 长胡子太医附和:“县主,下官亦是如此。” 青衣太医没好气的朝长胡子太医翻了个大白眼,这个学人精,分明是他先向县主求学,这人一直跟着他做什么。 长胡子太医丝毫没有在意地哼了声,都是一起过来的太医,凭什么他们能学,他就不能学,他不仅要学,还要学好,能有让自己的医术更加精进,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一个去拿白酒,一个去拿火。”沈书闲顿了顿,解释:“此二物有消毒之效。” 青衣与长胡子两位太医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显然都没有听懂是何意思,不过县主既然提起,那他们去做就是了。 在沈书闲的指导下,左院判上手十分迅速,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小五腿上的坏肉全部挖了出来,看着碟子里的坏肉,左院判一脸兴奋的端起了盘子,静静观赏。 “你们看,这块肉紧致有弹性,肤质细腻柔滑,堪称上品,完全看不出来竟出自一位小厮之身。” 正在帮小五处理伤口的青衣太医,他回头看了眼血淋淋的盘子,隐隐散发着腐肉的臭味,顿时一阵恶寒,“丑兮兮的,这根本就是块烤糊的猪排,哪里看得出品种,左院判你真爱开玩笑。” “猪排,哪里有猪排?” 就在这时,昏迷已久的小五开心的坐了起来,他一脸激动地带着笑脸,连腿上的伤口撕裂了都没感觉到疼痛。 他眼神好像带着光的看向正给他上药的长胡子太医,“猪排在哪?” 沈书闲:“……” 左院判:“……” 两位太医:“……” 长胡子太医:“猪什么排,猪排,赶紧躺好,别浪费老夫的药,这些可是百草园精心培养的上等药材磨成的药粉,比你人都贵!” 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长胡子太医,小五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害怕地抖了抖肩膀,不敢吭声。 两位太医继续一人处理伤口,一人给伤口擦药的分工合作。 与此同时,痛识终于恢复的小五,脸部狰狞的大喊了声:“啊!” 小五突然地惨叫,吓得青衣太医手直哆嗦,他没好气的看着小五,“没事瞎叫什么,老夫第一次给人处理这么大的咬伤,一会儿弄疼了,你就是哭都来不及。” 小五欲哭无泪地指着腿上的伤口,“呜呜呜,我,我的伤口裂开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他重新弄。”沈书闲催促,两位太医当即闭上嘴,不敢再闲聊。 待小五的伤口处理好,已经是半夜了,治疗还需一些时间,因左院判太过显眼,留下不妥,最后决定将青衣和长胡子两位太医留下照料。 其实左院判也是有小心思在这,他不能留下学习,却给沈书闲带了两位学生,等以后学成,终究还是得回太医院的。 沈书闲又怎会不知他的想法,有这两位太医在,可以很好地掩饰她医术一事,同时又能传授知识,让更多人受益,也算是大好事一件。 清晨,天刚蒙蒙亮,还未睡醒的沈书闲强撑着困意偷偷去了一趟张家,张大人恢复得十分不错,如今已然痊愈,这让她十分欣慰。 从张家回来天已经大亮,她直奔卧房一头扎进被窝,开始补觉。 晌午时分。 青黛拿了一条热毛巾盖在了沈书闲的眼睛上,“小姐,小姐醒醒。” 沈书闲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呼呼大睡。 “小姐,出事了,您快醒醒。”青黛推了下她的肩膀。 “唔~”沈书闲伸了个懒腰坐起趴在被面,“谁找我?” “小姐,老爷来了,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您快醒醒想想办法,可千万不能被二小姐抓住把柄。” “兴师问罪?”沈书闲猛然一个激灵,顿时清醒。 “昨夜沈鸾儿放恶犬咬伤我的人,她还好意思找我麻烦?”沈书闲不开心的抓了抓头发,她最讨厌有人打扰她睡觉。 “小姐,二小姐的脸皮您又不是没见识过,老爷今日一直拉着脸,回来便直奔我们海棠居,后听说您还在睡觉,更是发了好一通脾气,正厅那套甜白釉茶具都被碎了。” “花了几千两买的那套甜白釉茶具?”沈书闲心疼吸了吸鼻子。 “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翠儿传话来,二小姐已经去书房见老爷了,一旦她吹耳边风,您就该倒霉了,我们该马上行动起来。” 沈书闲迅速地穿好衣服,“我去书房找父亲,你去寿安堂请祖母。” …… 沈家书房。 “呜呜,呜呜呜~”沈鸾儿伤心地捏着手帕擦拭眼角的泪珠,俊眉下的一双小鹿眼被覆盖了一层朦胧的雨雾,更是显得她楚楚可怜。 “爹爹,鸾儿是真的没有想到大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不仅让下人克扣鸾儿月例,还让人找来狼吓唬女儿,幸好迎春一直护着女儿,不然女儿怕是没有机会见到您了。” 沈宗一听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皱起了眉头,印象中大女儿虽然与他不亲,但也明辨是非,做事公道,自她管理沈家以来,基本没出过差错,每一件事都处理及妥当,让他十分省心。 别的事也就罢了,鸾儿现在的身体可是他这辈子的指望,若是出事,关系的是沈家全族的命脉。 沈宗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鸾儿,你放心,父亲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第211章 自尊受损,最大利益 第211章 自尊受损,最大利益 沈鸾儿怯生生地靠在沈宗怀里,瞧她的模样,是怕极了沈书闲。 “父亲,姐姐是县主,咱们不能得罪,女儿受点委屈没有关系,您可千万别因为女儿和大姐姐有隔阂才是。” 看着懂事的女儿,沈宗又酸又暖,这才是他沈宗女儿该有的样子,对比起大女儿,鸾儿就是个贴心的小棉袄,懂事又听话,分明是她受了委屈,可直到现在,都还未帮闲儿说话。 什么叫做不能得罪。 他是父亲,沈书闲再厉害也要唤他一声“父亲”,女子出嫁前从父,这是玄冥国的规矩,就算她是县主,也不能越过自己父亲。 “鸾儿,你要相信,爹爹一定能保护你的。”沈宗语气坚定的保证。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他沈家掌家人的身份。 沈鸾儿一脸欣喜地笑了,可没一会儿小脸却在刹那间黯然失色,她挣脱被沈宗拉住的手,侧过身背对着父亲,轻拂圆润的小腹。 “爹爹的心意女儿知道就好,其他的事就算了,相信太子也会理解的,只是昨日被姐姐这么一吓,大夫说,我这肚子——” 沈鸾儿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沈宗心越发坚定要为她出头的想法:“鸾儿,你别说了,今天为父定要为你主持公道!” 沈宗浓眉一竖板起了脸,沈鸾儿趁他不注意时开心地勾起一抹浅笑。 当初,是她和娘亲太大意,才会败给沈书闲,自从娘亲离开以后,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苦难,这些都是沈书闲那个贱人带给她的,若不能报仇,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沈书闲能赢,吃准的就是父亲好面子的性子,可那个贱人忘了,这个沈家,懂父亲的,可不止她。 “爹爹,鸾儿如今无依无靠,您可一定要好好保护鸾儿,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事关整个沈家,虽说您把她当成我们家的福星,可这福星也得帮您才是啊,她若不帮您,再厉害又如何?” 对于二女儿的失落,沈宗是很开心的,可她后面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心里。 “玄冥国自开国以来,还从未出现女儿比父亲身份还尊贵的人,姐姐可真是厉害,别人都是父亲的官大,可姐姐却压了父亲一头呢。”沈鸾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沈宗本就疑心重,听二女儿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有想法,外人都夸他的嫡女厉害,得皇上赏识,未来他定前途无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女儿的光环下,他很痛苦。 闲儿固然能给他面子增光,可每每被外人唤“县主”时,他都觉得讽刺,当年她的母亲压他一头,现在她也如此,她们母女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而他就像个附庸品。 可他,是个男人啊!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够承受自己的妻子、女儿比自己厉害,这是在将他的尊严摁在地上摩擦。 沈宗的眸子逐渐生出恨意,看着他这副表情,沈鸾儿满意地勾了勾唇,“爹爹,您别担心,姐姐不帮您,还有我呢。” 沈鸾儿莞尔一笑,拉着沈宗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爹爹,女儿与姐姐不同,她就算不靠沈家,也有县主的头衔护着,又在皇上那儿有得脸,可女儿就只有您啊。” “太子妃入东宫多年,迟迟未有身孕,太子的膝下至今无子女,皇上年纪大了,若是有人能够为皇家生下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您说皇上开心了,能不厚待其家人吗?” 沈宗安静地听着,心开始慢慢动摇。 皇家最重要的便是子嗣,他怎么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听御书房的公公嘀咕,皇上总是感叹皇家子嗣不盛,若是他做了这个孩子的外祖,沈家还愁什么以后? “爹爹,左大人为何成了尚书令?那还不是因为有太子的帮助,太子的母家乃丞相府,位高权重,左大人在他身边不过是个辅佐之用,吴家无女,太子妃只能在别家选,既然能是左家女,又为何不能是沈家女?” 沈鸾儿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爹爹,您还在犹豫什么?” “可太子看重的是闲儿,虽说上次计划失败,可若——” “爹爹~” 沈鸾儿拧眉娇嗔了声摇头,“姐姐若是想帮您,您现在还会只是一个户部尚书吗?外人都在传,皇上喜欢姐姐,把她当做自己女儿,就连宫里的几位皇子,也对姐姐蠢蠢欲动,若非碍于太子颜面,早就动手了,可姐姐做了什么?” 沈鸾儿顿了顿接着道:“姐姐自视清高,不屑做这些是事,不然您现在早就与皇上成亲家了,您要的不是一个可以嫁进皇家的女儿,而是一个嫁入皇家能够帮助沈家的女儿。” “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鸾儿挺了挺不大的肚子,“太子允诺:若是我有孕,他便给我名分;只要父亲助我成了太子妃,尚书令的位置便是您的,将来待我生下皇家长孙,我们沈家,封官拜爵,您就不想尝尝被人仰望的滋味儿吗?” “他日太子登基,若只有一个皇子,您不但是国丈,还会成为下一任太子的母族掌权人,您真的不想争取一下吗?唯有我们父女二人联手,互惠互利,才能创造对沈家最大的利益。” 沈宗动容地点了点头,“鸾儿你说得对,闲儿就算再有本事,她不帮为父,也是枉然。” “女儿见过父亲!” 屋内二人脸色慌乱地站了起来,尤其是沈宗,眼神下意识地避开沈书闲,不让人怀疑他有问题都不行。 “爹爹,昨夜女儿翻阅账本太累了,今儿个没能起来,听说您寻我有事,女儿特来赔罪!”沈书闲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恭敬地朝沈宗行礼。 “哼!”沈宗不悦地甩袖冷哼了声,显然是不吃这套。 “姐姐,你也真是的,贪睡就贪睡,何必骗完妹妹又骗父亲,妹妹昨个儿晌午求见你到现在,也没看见一个人影,莫非你是睡了一天一夜?” 沈鸾儿捂嘴轻笑,显然是在暗示沈书闲不负责。 “这得亏出事的是我,若要换成祖母和父亲,谁能担待得起?” “妹妹真会开玩笑,昨个儿我确实身子不适,半夜醒来便看了一会儿账本,一晃天就亮了。” 第212章 暗中挖坑,耀武扬威 第212章 暗中挖坑,耀武扬威 沈鸾儿故作抱歉的讪讪道:“是妹妹不懂事,若有得罪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不要介怀,不过姐姐管家也真是有趣,账本看不完,人也管不住,出事还不知,真是不知道你这个管家人是怎么当的呢。” 沈鸾儿这一通阴阳怪气的明示,彻底激怒了沈宗。 “够了!”沈宗生气地大吼了声,站在身旁的沈鸾儿被吓得冷不丁一哆嗦。 “你妹妹说得对,作为管家人,一问三不知,这是你的不对,我看不是你能力不足,分明是手下铺子多了,心思没有放在沈家的事情上,才会出现差错,导致你妹妹被下人欺负。” 沈书闲低着头,没有辩驳。 “既然你的心思不在家里,那这个家,依我看,你就别管了。”沈宗大手一挥,直接决定。 沈书闲脸上没有变化,丝毫看不出失去管家权后的她有半分不悦,反倒是沈鸾儿,一脸的幸灾乐祸和期待。 “爹爹,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就算她的心思不在家里,到底也是我们沈家唯一的嫡女啊。” “鸾儿,你就别帮她说话了,这个家是为父说的算,一个不用心的人,又如何能够管理后宅。”沈宗不满的瞥了沈书闲一眼。 “可是爹爹,祖母年纪大了不便操心,若是姐姐不管家,这个家可怎么办啊,后宅之事还是得有人操持才行。” 沈宗视线从沈书闲身上匆匆略过,最终停在沈鸾儿的身上,“你已及笄,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也是时候学习掌家,以后,这个家就由你来掌管。” 沈鸾儿激动地心都快蹦出来了,但还是犹豫地推脱了一番,“姐姐不会不高兴?” 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沈书闲恨不得翻个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沈鸾儿这么爱装。 一个管家权而已,沈鸾儿稀罕,她可不稀罕。 管家累人又操心,尤其是沈家,看似表面风光,实则里面劣迹斑斑,一个不慎就容易让财库吃紧。 她也是管家之后才发现,沈家的那点银子,早就被乔姨娘给搜刮完了。 当初沈家能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用的是母亲的嫁妆银子,现在账房的银子,也只能勉强维持,也不知沈鸾儿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尽给自己找麻烦。 沈书闲眼眸一转,沈鸾儿没有管家经验,若是让她接过去,岂不是有好戏看? 沈书闲压住心底的窃喜,故意道:“妹妹说哪里话,只是自古没有庶女管家的道理,父亲这样做,不怕妹妹管不好吗?” 沈宗当即就不乐意了,“你妹妹自小才学过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就连教她的嬷嬷都夸她聪明伶俐,是世间少有的聪慧之人,你没让她管过家,又怎知她管不好?” 很好,鱼上钩了。 一激就上套,不愧是她父亲,当真配合。 “爹爹,您要把管家权给妹妹,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您才是一家之主。” 沈宗挺直了腰板,看到大女儿的示弱,整个人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这管家一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换人,若是妹妹管了两天,厌了,烦了,管不了了,又把烂摊子丢回给我,那我可不依。” “姐姐放心,妹妹定不会让姐姐失望。”沈鸾儿胸有成竹地说。 “既然你同意了,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便把管家的钥匙交给你妹妹,从今日起,她便是沈家的管家人。”沈宗一锤定音。 “好!” 沈鸾儿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想到沈书闲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总觉得不太真实,但喜获管家权的喜悦已经让她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她冲着沈书闲挑衅一笑,这是她报仇的第一步。 不仅是管家权,还有嫡女的身份,太子妃的位置,她,全都要,至于沈书闲这个贱人,终有一日会失去所有,被她踩在脚下,跪地求饶。 “下去。” “女儿告退!”两姐妹二人异口同声。 离开书房,沈鸾儿与沈书闲走在一条路上,“姐姐,真是对不住了,你该不会怪我抢了你的管家权?” 沈书闲笑笑不说话,沈鸾儿脸色倏冷,那点喜悦全被沈书闲的无动于衷冲散。 “我知道,你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心里还是怪我的,谁让你对家不用心呢,这便是父亲给你的惩罚。” 沈书闲停下脚步,“妹妹,父亲又不在这,你还在演,不累吗?还是说想要把自己的演技教给肚子里的孩子,言传身教,让他自幼学起啊?” 沈鸾儿瞬间脸色煞白,当即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惊恐地看着沈书闲,“你,你怎么知道?” “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可千万别弄丢了,不然你要怎么上位啊?” 沈鸾儿咬牙切齿地扬起手,沈书闲抬手将她摁住,“你的孩子可在看着呢,这样的胎教,也不怕孩子学坏?我劝你最好乖一点,免得将来自食恶果,后悔莫及。” 沈书闲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哈哈,哈哈哈!” 沈鸾儿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放声大笑,她冲着沈书闲的背影大喊:“你很嫉妒我?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可是太子的孩子,沈书闲,你终有一日得求我,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书闲头也没回地径直往前走,身影越来越远。 …… 海棠居。 沈书闲刚回来,就看到赖妈妈带着一群人将她的院子包围,而她的人,全都被赖妈妈带来的人看住。 “你们在做什么?” “小姐,赖妈妈说从今以后是二小姐管家,让奴婢们将管家钥匙和账本交出去。” 就在这时,青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事情办好了没有?”沈书闲小声问。 青黛点了点头,这时,院里传来赖妈妈的声音,沈书闲带着人往里走去。 “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这院子里凡是不符合规矩的东西,全部收走,从今往后便是二小姐管家,谁要是敢不听二小姐的命令,即刻发卖出去!” “二小姐说了,库房的东西,一律收走,超出规格的份额,全部充公!” “赖妈妈真是好大的威风,这是海棠居,岂是你能放肆的地方。”青黛挺直了身子,站在沈书闲身旁。 赖妈妈自视甚高地仰着脖子,端着身子,“大小姐,您回来了,老奴只是奉命办事,您该不会有意见?” 第213章 她的能力,便是底气 第213章 她的能力,便是底气 “放肆,这便是你对小姐说话的态度嘛?”青黛挡在沈书闲面前,怒不可遏的瞪着赖妈妈。 赖妈妈眯了眯眼睛,耳朵上的金耳环被她摇得一晃一晃,“青黛姑娘,按府里规矩,你该称老奴一声‘嬷嬷’,难怪老爷会让二小姐管家,原来这便是海棠居的规矩。” “你——” 青黛气得想要冲过去,沈书闲拦下她的动作朝她摇了摇头。 “我海棠居的规矩如何,是我事,就不劳赖妈妈费心了,只是没想到时隔一年多,赖妈妈这爱管闲事的性子,还是没改,是父亲给的巴掌不够多,你记不住教训,还是觉得沈鸾儿成了掌家人,你也跟着长本事了?” 赖妈妈讪讪笑着,不情不愿地给沈书闲行礼,“老奴,见过大小姐。” 赖妈妈正欲起身,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她咬牙用力地想要顶起来,不料对方却在同时加大了力量。 她仰头一看,黑衣束发,腰际别剑,这个丫鬟她见过几次,是海棠居的人,据说会功夫,但时常看不见人影,好像是大小姐从外面找来的,名唤“暗香”。 在暗香的压制下,赖妈妈只能一直弓着身子不能起,也不能下蹲,她虽是奴婢可在沈家多年,又是主子身边的红人,平日里谁不捧着她?唯有在大小姐这里每每吃瘪。 她的眼珠像淬了毒般充着怨恨,腰上的酸痛席卷全身,痛得她额头冷汗直冒。 “同样的话,本小姐现在还给你,就连沈鸾儿都没资格管的事,你算什么东西?”沈书闲哼了声,冰冷的视线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扫过赖妈妈带来的小厮丫鬟。 他们原本站在赖妈妈身后,护着她,此刻在沈书闲的气势威压下,却吓得一个个低着头往后退,连呼吸都比往常轻了几分,生怕得罪大小姐。 “都给我听好了,我的人我会管,出了任何差错我担着,如有问题,尽管来找我,若是——”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赖妈妈灰黑的脸上,“若是有人想要越俎代庖动了我的人,那么,这就是下场!” 沈书闲抬脚往赖妈妈身上一踹,赖妈妈本就不稳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砰”的一声,落在不远处的角落。 “哎呦~”赖妈妈揉了揉老腰,眼睛红红的痛的泪水哗哗往下落。 众人看到这一幕,害怕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更加确定,大小姐,惹不得。 从前,他们都以为大小姐厉害,仗的是嫡女的身份,老爷的宠爱,还有管家的权利。 可如今…… 即使被拿走了管家权,就算老爷再次偏心二小姐,可现在的她却有了另一层身份—— 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玄冥国史上唯一一个凭着自己的能力,越过自己父亲身份的女子。 玄冥国男子当家,女人注定只能作为陪衬,可这一条在大小姐的身上显然不适用,她的能力,便是底气。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不管遇到任何难题,都会成为过眼云烟。 沈书闲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撩眉斜睨了眼靠在墙角赖妈妈,看着她想哭想喊却只能硬吞不敢言的模样,虽然很可怜,但她却不后悔。 社会是残酷的,沈鸾儿的人一次次挑衅,她若一再退让,将来必将发生更加不可收拾的事情。 以前,沈鸾儿是受宠的二小姐,她是掌家的大小姐,底下的人就算对她有意见,也会看在掌家人的身份再三思量,可现在不同,从今日起,掌家的是沈鸾儿。 “很痛吗?”沈书闲明知故地问,她轻嗤道:“作为妈妈,你的责任是在你主子犯错时,时刻提醒,帮她分析利弊,显然赖妈妈担不起这个责任,不然也不会让二小姐放疯狗咬了。” “你是芙蓉苑的人,我就不插手了,若海棠居出现你这样蠢而不自知,把脑子当装饰的蠢材,过不了半日,我绝不留下。” 沈书闲漫步朝她走去,“伤一个小厮不要紧,若是他日咬了祖母,父亲,你们芙蓉苑的人是准备让我们整个沈家陪葬吗?” 沈书闲侧身回头,瞬间气势高涨,现场静的只剩下微风扫落叶的声音。 “再者,孕妇不得与野狗接触,容易染病,更何况还是一条疯狗,赖妈妈,你是何居心啊,太子的子嗣若是出了问题,你可担当得起?” 赖妈妈错愕的瞪大双眼。 孕妇不能和疯狗接触,她,她不知道啊,从没听过这个说法。 她只知道疯狗咬人容易丧命,当初他们本来就是想着让疯狗借着人多混乱让狗咬死大小姐,到时沈家只剩下一个女儿,老爷便会全力以赴帮助二小姐,谁知道里面会有问题啊。 看到赖妈妈懵逼的表情,沈书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冷不住笑出声。 “你长脑袋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高点吗?” 赖妈妈抿着唇,低下头一声不吭。 “姐姐好大的威风,妹妹才掌家不过一日,你就把我院里的下人扣住了,这是爹爹的决定,你若是不服气,惹你不高兴了,大可找爹爹说理,欺负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下人做什么?” 沈鸾儿春风满面地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青黛嫌弃的别开眼,二小姐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分明是赖妈妈带着人先欺负海棠居,这会儿却来反告状,脸皮比城墙还厚。 青黛用手肘撑了撑自家小姐,趁着无人注意,偷偷走了。 “妹妹真会开玩笑,一个管家权而已,我为何要在意?” 沈鸾儿才不信呢,这个贱人就是在硬撑,她越表现得无所谓,其实心里越在意,不然当初为何要和姨娘抢走管家权。 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不想统管后宅,做家里的女主人,当年姨娘为了这个管家权费尽心思,她亦如此,这个贱人,无非就是怕表现出不好的情绪让人笑话罢了。 她都理解。 “姐姐,当真是对不住了呢,谁让你心思不在家,惹怒了父亲,父亲为了沈家只能将管家权交予我,不过你放心,他日妹妹出嫁,定会将这个权利再给你的。”沈鸾儿高高在上地抱着手,一副施舍的语气。 “那我是不是该谢过妹妹?” 第214章 全部搬空,痴心妄想 第214章 全部搬空,痴心妄想 “噗嗤!”沈书闲捏着手帕讽刺地笑出了声。 沈鸾儿面露凝色地看着她,心隐隐不安。 这个贱人,今天怎么瞧着不太对劲,以前就算想要为自己出去,也会给对方留有余地,也正是如此,她才敢步步紧逼,想要借着拿下掌家权,好好的羞辱沈书闲一番。 难道以前她并不了解这个贱人? 不! 沈鸾儿绝不承认自己被沈书闲拿捏,而自己却没有机会反抗。 这个贱人,从小在乡下长大,除了会投胎,什么都不如她,要不是贱人妖言惑众运气好,摇身一变成了县主,现在的一切都应该是她沈鸾儿的。 沈书闲耸了耸肩,摊手道:“妹妹想做什么,便去坐,我在这等着。” 她突然地改变,沈鸾儿不禁皱了皱眉,这个贱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鸾儿并未细想,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立威,今天是她第一天当家,若是在贱人这失了面子,以后沈家谁还听她的? “赖妈妈,把屋子里所有不符合规矩的东西,全部带走,我们沈府是个有规矩的地方,若是有人胆敢逾越这是对父亲的不敬,也是在把我们沈家往深渊里推。” 玄冥国重规矩,任何人都得遵守律法规则,若是有人逾规别说是沈书闲一个臣子之女,就连太子都得受罚。 “二小姐~”赖妈妈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站了起来,经过方才的事,她可不敢再当着沈书闲的面放肆。 赖妈妈从沈鸾儿摇头,暗示她先行离开,但沈鸾儿却权当没看到,甚至对她的反应表示鄙夷。 不就是被那个贱人踹了一脚,这就怕了,难怪当初娘亲在赖妈妈的帮助下屡战屡败,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被权利冲昏头脑的沈鸾儿,大手一挥,当即下令:“给我搜!” 以赖妈妈为首的下人们纷纷低着头弓着身子,一动不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别忘了,从今以后这个沈家是我沈鸾儿说的算,谁要是敢与我作对,那便赶出府!” 下人们犹豫地咬着唇,心里纠结不安,直到—— 沈书闲认真的玩着手指,抬头看了眼,“既然二小姐下令了,你们芙蓉苑的人想做什么便去做。” 下人们松了口气,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始行动。 不过比起之前,动作倒是轻了不少,他们也有小心思,大小姐惹不起,二小姐掌家人,他们夹在中间,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向任何一方都有可能被另一方惩罚。 下人们十分有眼力在进屋子,说句实话,进来的那一瞬,他们就惊呆了。 这个海棠居别说对比芙蓉苑,就连老爷的主院也不及其一半的奢华,奢华却不肤浅,每一处的装饰都恰到好处,高贵却又不让人觉得像个暴发户,就连用的茶杯,都是上好的甜白釉。 以前,他们常听人说,大小姐的铺子开得风生水起,海棠居的下人都跟着沾光,随手赏赐就是一袋银子,惹人眼红,但他们根本不信,就算主子再有钱,也是主子的,不可能对下人这么好,看现在他们却信了。 一个普通茶具都用几千两银子的人,又怎会在意区区几两银子,摸摸自己干扁的荷包,想想每个月累死累活拿到为数不多的铜板,他们羡慕了。 尤其是乔姨娘走后,二小姐手里拮据,不说平日里的赏银少了,有的时候还会因为心情不好,私自扣下他们的月例,他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无人会管他们的生死,就算受辱也只能硬生生的吞下。 “墨迹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搬出来!”院外传来沈鸾儿不耐烦的催促声。 她早就盯上沈书闲院里的东西了,听来过的下人说,这个贱人的铺子挣了不少钱,又有皇上的赏赐,里面随便一张椅子,都够她一年的奢侈消费。 若是全部搬空…… 光是想想,就很开心。 现在她是沈府的管家人,等到这些东西全部带走,她就偷偷拿了,反正她怀着孕,父亲不敢多说什么,到时候她便能解决手头拮据的难题,将来嫁到东宫费银子的地方也多。 这个贱人真是一点都不懂事,等她做了太子妃,一定要把海棠居的东西全部带走,到时不仅太子会高看她一眼,她也能变得更有主动权。 想着想着,沈鸾儿有些酸了,明明都是沈家的女儿,凭什么那个贱人吃香喝辣,用的东西全是精致又金贵的东西,看得人眼红,可她却连赏钱都拿不出来,芙蓉苑的下人都开始不满了。 若不是这次她拿走管家权,恐怕过不了多久芙蓉苑的下人就要开始闹事,还好,上天终究是帮着她的。 “快点!” 在沈鸾儿的多次催促下,终于,芙蓉苑的下人们动手了。 他们抬着几个双龙耳瓶和上等梨花木桌子走了出来。 看到领头的那几个双龙耳瓶,沈鸾儿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看这成色,少说值一百两,一个就是一百两,三个就是三百两,还有后面的梨花木桌椅,市面上这样好的做工少说得上千两? 她以前也进过海棠居的屋子,但那个时候的她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心思看屋子里的装扮,还是有次偶尔听下人们议论才知道,沈书闲手握这么多宝贝一事。 当时她的想法便是抢过来,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可算是有了。 来之前,她就想若是能将沈书闲的东西换个几千两银子,她的嫁妆就不用愁了,可现在,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这一趟少说得有几万两银子。 这个贱人,果然没有良心,表面上喊她妹妹,可自己用着这么好的东西,却从不分给她一点,真是越富越扣,如今她以掌家人身份拿走这些,一定是老天又看不过去,在帮她。 然,就在这时,下人们停下了脚步,他们将双龙耳瓶和梨花木桌椅放在院子后,并没有打算再进去。 沈鸾儿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办啊!” 下人们一脸为难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挪步。 “回,回二小姐,就这些了。”有个小厮壮着胆子道。 “啪!”沈鸾儿生气地给了他一巴掌。 “本小姐很好忽悠吗?这些值几个钱?还是你们觉得本小姐跟你们似的眼皮子浅,会被这点东西冲昏了头?正厅里的两幅字画呢?一幅上千两银子,你们当本小姐不知道吗?” 第215章 祖母帮腔,你不要脸 第215章 祖母帮腔,你不要脸 听着沈鸾儿聒噪的咆哮声,沈书闲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耳朵。 这人挺搞笑的,狠起来自己都骂。 可不就是眼皮子浅吗? 那两幅画分明值万金,看不出来也就罢了,被沈鸾儿这么一说,瞬间跌价好几倍,还好意思说别人没眼光,她自己不也是如此? 芙蓉苑的下人排成排站院子里,谁都没有迈出那一步,甚至有的下人居然略过沈鸾儿向沈书闲求救,看到这一幕,沈鸾儿险些呕出血。 他们明明是芙蓉苑的下人,她才是芙蓉苑的主子,现在更是整个沈府的掌家人,这些人是什么意思?把她当空气吗? “我看你们是不想继续在沈府待了,赖妈妈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上,既然不听命令,也罢,这么有主见的下人,我沈府可用不起,那便赶出去。” “二小姐饶命!”下人们惊恐下跪。 沈鸾儿讽刺地勾了勾唇,下等人,就是贱坯子,不发点狠,还真当她好欺负? “还不赶紧滚进去搬!” “我看谁敢!”低沉的女音恰时响起,众人随声看去,只见沈老夫人在青黛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沈鸾儿看见青黛,眉头皱了皱,愤怒地瞪了沈书闲一眼。 这个贱人,居然敢让这个死老太婆压她,不过她大概多想的,老太婆可是乔家人,就算要帮,也不会站在她那边。 “祖母,您怎么来了?”沈鸾儿面带浅笑,欣喜地朝沈老夫人走去,她伸出手想要搀扶老夫人,岂料手还未碰到,就被祖母冷声呵斥。 沈老夫人一脸鄙夷的打量沈鸾儿,视线落在她腹部之时,脸上露出嫌弃之色,“你可是要入东宫的人,我老太婆就是一个糟老婆子,可高攀不起!” 沈鸾儿尴尬地僵着笑,手悬在半空,扶不是,不扶也不是。 “祖母说什么呢,鸾儿不明白。” “别,我可担当不起你的一声‘祖母’。”沈老夫人绕开她走向另一边。 “像你这种败坏家风还四处张扬之人,简直就是丢了我沈家的脸,未婚先孕,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我要是你,早就投湖去了!” 沈老夫人气愤地拿着拐杖往地上敲了几下,“我沈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子孙。” 沈鸾儿被突如其来的一顿臭骂,说得不敢抬头,煞白的小脸,青一阵紫一阵,心里更是煎熬万分,偏她还不能走。 “祖母您,您听我解释,其实我——” “闭住,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是想搬空海棠居吗?闲儿是你姐姐,你是怎么做妹妹的,刚管家就抢人东西,特日是不是还想骑到我脖子上来?” “我——” “你什么你?教养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别以为你怀了一个孩子就了不起,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今日我便把你沉潭。” 别看沈老夫人平日就喜欢在寿安堂里吃斋念佛,骂起人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沈鸾儿无力地张了张嘴,不敢相信地望着祖母。 她从未想过,祖母有一天居然会站在沈书闲的那边,到底是哪里出的错,明明她才是留着沈乔两家血脉的人,祖母本该与她最亲近才是啊,为什么要骂她,还说她不要脸。 她是给沈家带来荣耀的人,这肚子里的可是皇家长孙,如此尊贵的身份,可为什么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讥笑,没有丝毫的羡慕。 沈老夫人举起拐杖指了指被下人们搬出来的东西,“还不赶紧搬回去。” 沈鸾儿当即跑上前拦下,“祖母,这些可都是越规矩的东西,若是放在这儿,迟早会给沈家带来麻烦的。” “那你觉得该如何?” 沈鸾儿松了口气,开心的以为祖母要帮自己,她抿了抿唇,“自然,自然是放到库房。” 沈老夫人看向孙女,眼神意味深长,“我年纪大了,却不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还想把这些东西卖了归为己有?想都别想。” 被戳穿心思的沈鸾儿都愣了,平日祖母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些都是御赐的东西,你还想着变卖,我看你是想我们全家给你陪葬才对。” “御,御赐?”沈鸾儿整个人都懵了,她不相信地跑上前检查,果然所有搬出来的东西都有皇家御赐标记,她失神的后退,仿若一盆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 变卖御赐之物,那是对皇上不敬,是要杀头的。 她呆呆地转头看向沈书闲,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个字,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幕。 这个贱人一定知道,却不提醒,让她像个跳梁小丑般四处乱窜,让人看笑话。 皇家御赐,大都都是些贵重摆件,珠宝首饰及布匹金银等,谁能想到皇上还会御赐桌椅,这么私密的东西,皇上果然对这个贱人疼爱有加,难怪太子会对她另眼相待,真不要脸。 她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厅,恨不得凿出个洞来。 终于,她看见了主位两处挂着的画,上面没有御赐标记,这画至少值上千两银子,以沈书闲的身份,怎么配拥有这么好的东西。 “祖母,那两幅画越规了,该收起来。” 沈书闲慵懒的抬了抬眼皮,果然中计了。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解释:“那是皇上亲手画的,妹妹,你好歹是京城第一才女,怎么连圣上的金印都认不出来,京城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沈鸾儿被怼得哑口无言,圣上金印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有机会瞻仰,这个贱人到底凭什么! 沈鸾儿深吸了一口气,一肚子的火气没出发。 “还不把二小姐送回去。”沈老夫人下令,芙蓉苑的下人们拉着沈鸾儿狼狈地离开。 “多谢祖母相助。”沈书闲冲着老夫人甜甜一笑。 老夫人笑容和蔼地点了点头,带着人回了寿安堂。 该走的,都走了,海棠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沈书闲命人将院子里的东西抬回去,随后带着青黛离开。 “小姐,您真是太神了,您怎么知道老夫人会帮我们啊?”青黛期待地眨巴着眼。 “几十年前,祖父曾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在那女子的怂恿下,祖父把祖母和父亲赶出了家门,母子二人从此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回,她的病,便是那时为了养家辛苦干活留下的。” “后来那女子滑胎,祖父直至死前都没能留下个孩子,沈家才允许祖母带着父亲认祖归宗,你说,祖母能不恨吗?” 第216章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第216章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在玄冥国,男子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孤儿寡母,注定被人欺负,沈老夫人在那段时间可谓是受尽白眼,有些恨是埋在心底的,可留下的伤痕,不管过去多久,也不会消失。 沈书闲:“祖母这辈子最厌恶的便是仗着怀孕想上位的人,乔姨娘上次给她丢的脸,让她至今都不敢出门,若是被人知道沈鸾儿与人苟且,以祖母爱面子的脾气,岂能受得了?” “高!”青黛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一招实在是让奴婢钦佩。” 沈书闲笑了笑并未揽功,“上次去书房我被父亲训斥,就料到沈鸾儿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于是便让君墨染帮忙调查,这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王爷真厉害,可是老夫人这样做,就不怕得罪二小姐吗?”沈宗这唯利是图的性子,可不就是遗传了他的母亲——沈家老夫人。 “我让你带去的信封里放了五千两银票,够祖母余生无忧,她年纪大了,但心里却是门清,从苦日子过来的人,更懂得趋避利害。” 沈书闲喝了口茶,休息片刻后才接着道:“我靠不住,沈鸾儿就一定靠得住?之前她们母女做的事,祖母比谁都清楚,没什么比到手的银子更值得信任。” “小姐,您哪来的银子啊?”青黛连忙去翻找存放银两的木盒,打开一看,果然少了五千两。 “哎呀小姐,可不带您这样花的,挣点银子多不容易啊。”青黛心疼地抱住木盒。 小姐的钱都是她在管理,小姐挣得多,可每次花出去的也不少,照这个花法,没点存款可怎么行? 青黛急得险些跳脚,她苦口婆心的说:“小姐,这些银子都是给您留作嫁妆的,您是要嫁到皇家的人,要是将来嫁妆少了,会被人看轻的。” 沈书闲漫不经心地喝茶,“君墨染又不在意这些。” 过了一会儿,沈书闲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让青黛从木盒里拿出二百两银子。 “小姐,您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妹妹有喜,作为姐姐我不该有点表示吗?这些银子就当我给她的贺礼。” 青黛紧紧抱着木盒不肯松手,“小姐,二小姐那样对您,您怎么还帮她啊?” “傻丫头,我若不推她一把,以她的手段,怎么进得了东宫。” “您还要帮她进东宫?奴婢是越来越不明白了,二小姐一向与您不睦,刚怀上就各种跟您不对付,要是进了东宫,鼻孔都得长天门盖上。” “古训有言: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爬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惨,你照我说的去做,不出两日,她必定来求我。” …… 翌日,芙蓉苑。 “二小姐,大小姐送来的银子已经放好了,足足二百两呢。”赖妈妈激动盖好存放银子的木箱。 沈鸾儿有些疲惫地倚在贵妃榻上,她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眸,小口小口地喝着燕窝, “算她识相,知道要讨好我,才不会得罪太子。”沈鸾儿得意的扬唇,心情十分舒畅。 昨日死老太婆帮那个贱人,她还有些担心,没想到那贱人倒挺有眼力。 老太婆虽是长辈,但这个家终究靠的是父亲,只要父亲向着她,那个死老太婆又怎敢为难? “二小姐,账本和管事的都到了,您快些出去见见。”赖妈妈难掩喜悦。 等了这么久,她可算是等到了二小姐管家的日子,看以后谁还敢看轻她们。 沈鸾儿打了个哈欠,抱着枕头躺下,“来了便等着,就说我还困着,等我醒了再说。” “二小姐,一会儿便是太阳最毒的时候,管事们站在太阳底下,可受不住啊。”赖妈妈不禁担心。 沈鸾儿不以为然,“做下人,就该有做下人的样子,我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便不会明白,谁才是府里的管事人。” “可是,您初次管家,这些管事都是人精,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砰!”沈鸾儿起身拿汤碗狠狠地掷在桌面,她不满看向赖妈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管不住他们?” 赖妈妈纠结的咬着唇,“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管事们会有意见,对您管家不利。” “那便赶出府,本小姐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可管事们要真不干了,府里的事该怎么办?” “这世上还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吗?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赖妈妈了解沈鸾儿的脾气,知道多说无益,只能任她决定。 “二小姐,那不知赏银给多少?” 新官上任自然是要给些甜头,底下的人才会干活认真,这是规矩。 “赏银?哼!” 沈鸾儿鄙夷的看了眼屋外的管事们,“我现在手头拮据,哪里来的银子赏他们?” “大小姐不是拿了二百两过来,不如我们——” “那银子,是那个贱人对我的示好,怕得罪太子,岂能给这些下等人?” 自从娘亲走后,她一个人在沈家无依无靠,日子过得紧巴巴,这二百两银子能够她用多久? 可不得省着点。 一想起这件事沈鸾儿就来气,都怪那个死老太婆,要不是死老太婆插手,她现在哪里还会缺这点银子。 与此同时,芙蓉苑院外。 管事们心事重重的分站两排,正午的太阳正是毒辣之时,大家都被被晒得头昏脑涨,虚汗直流,背后都快湿透了。 “二小姐到底什么意思?半个时辰都过去了,还不出来见我们。”说话的是负责账房的管事,管银子的,整个沈府都给给几分颜面。 “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立威呗。” “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把我们晾在烈日之下,到底是没管过家,对付我们,也不知道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二小姐以前瞧着对谁都笑眯眯的,现在一管家就露出狐狸尾巴,以后的日子,难喽!” “真不知道老爷子在想什么,以前大小姐对我们多好啊,换个人,简直没把我们当人看,我都要晒昏了。” “谁让人家肚子里争气呢。” “哈哈哈!”管事们心照不宣地大笑。 第217章 得意忘形,疯狂作死 第217章 得意忘形,疯狂作死 未婚先孕在玄冥国可是大忌,谁家要是出现这样的女儿,整个家族都会因其蒙羞,可沈鸾儿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到处炫耀,现在的举动更是有些得意忘形的没边了。 得亏怀的太子的孩子,这要放在别家,怕是早就赶出去了,也就老爷糊涂,错把麻烦当成宝。 管事们虽然不得不遵守沈家规则,得听话,但心里对沈鸾儿是十分瞧不上的。 就在他们交谈甚欢之时,赖妈妈从里屋走了出来,“二小姐传几位管事进去说话。” 管事们脸色一顿,各怀心思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走在她身后。 屋内,沈鸾儿已经从贵妃榻上起来,此刻正慵懒的靠在桌上喝着厨房送来的解暑饮品,听见前方传来管事们的脚步声,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抱着碗喝汤,红润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瞧着心情不错。 管事们顿时怒从心起,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 若非碍于沈鸾儿掌家人的身份,又有肚子里的孩子护着,估计早就直接发脾气了。 他们在外面被火辣的大太阳晒了半天,人都快晕过去了,这位二小姐倒好,优哉游哉的,现在居然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们,明摆着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赖妈妈尴尬的咳了两声,不了沈鸾儿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提示,反而不满的蹙眉,“今儿的酸梅汤怎么一点都不酸,吃得嘴里苦巴巴的,难吃死了,也不知道府里的下人是怎么办事的。” 她端着白瓷碗往桌上一“噔”,褐色的汤水撒了一桌子,管事们心情复杂的面露苦笑。 “姐姐管家还真是懒散,这要是我,早就把这样的人赶出府了,赖妈妈一会儿去厨房叮嘱两句,没用的人该罚罚,不能留的发卖了出去。” 这最后两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责怪厨房办事不利,还是暗示他们几个管事,在给他们下马威看。 这个二小姐当真是厉害,初次管家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什么下人,他们可是府里的管事与那些跟沈家签了卖身契的奴婢还是有区别的,想要离开随时的事,可在二小姐眼里,居然拿他们和下人比。 “二小姐,这是账本!”账房管事抱着一沓账本走上前,笑容和蔼,但心里却已经和沈鸾儿生了隔阂。 原本账房管事想着,以他的身份,拉下脸给二小姐一个台阶下,二小姐就会顺着走下去,谁知道,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沈鸾儿单手支着额头,“赖妈妈,本小姐头疼,快来给我揉揉。” 账房管事窝火的挪了挪嘴,他的话直接被沈鸾儿忽略,连个眼神都没给,更别说解释方才让他们在太阳底下暴晒一事。 他在沈家账房待了十几年,不管是最开始的原夫人,还是后来的乔姨娘和大小姐,从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不给他面子。 “小姐,管事们都来了。”赖妈妈趁着给沈鸾儿按摩之际,俯身小声提醒。 “来就来呗,只是本小姐今日身子不适,不宜操劳,把该账本,册子这些留下,回去!”沈鸾儿拿起镜子轻拂满面红光的脸蛋,随意的摆了摆手,就把管事们给打发了,一点面子都没留。 “砰!”账房管事用力的将账本放在桌子上,扭头就走,看他脸色严肃的样子,显然被气得不轻,剩下几位管事一看有人带头,一个跟着一个放下册子转身就走。 “这些没规矩的,简直没把本小姐放在眼里,赖妈妈,你去留意下,他们若是敢生事,全都给我赶出去!” 沈鸾儿撑着腰呼了口气,气得她肚子疼。 “小姐,您刚管家还未稳住人心,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如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稳住您的管家权。” 这一次,沈鸾儿没有反驳,她的眸子闪了闪,抬头看向赖妈妈,“今晚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就说我要训话。” 赖妈妈好心提醒:“会不会太晚了?半夜值班和明早值班的下人门还得休息,不然明日府里该怎么办?” 沈府的下人分为三批干活,上午至下午一班,下午至午夜一班,午夜至早上又是另外一批人,每一个岗位都有至少三人去做,保证府里主子随时随刻的需求,所以休息时间也不同。 沈鸾儿不以为然,她心情不错的拿了块杏仁铺,“下人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主子训话本该受着,难道这点时间还能耽误他们休息?主子都没休息,他们有什么资格休息。” 赖妈妈欲言又止,下人是下人,可也有人权啊,下人又不是奴隶,二小姐这驭人之术迟早会出事的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这里是沈家,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父亲的宝贝疙瘩,就算那些下人不满,父亲也只会让他们咽下去,父亲院子和老太婆院子的人,我会适当宽容些,至于其他人——” 沈鸾儿的眼神如淬了毒般望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曾经他们为了讨好那个贱人,无视我,今晚我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听好了,今晚过来的下人,不准给他们吃东西。” “主子都敢欺负的下人,就该让他们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赖妈妈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自从乔姨娘走后,二小姐的心思是越来越坏了,每每看着她做决定,都让人心里一惊。 以前,她至少还会做点表面功夫,就算对人使坏也都是在暗地里进行,让人抓不到把柄,可现在,她是什么也不管了,连名声都不在乎了,就想出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海棠居。 如今沈书闲没了管家权,不仅没有心情不好,反而比往日瞧着更加滋润,此刻正悠闲的躺在院子里大树下的吊床上睡午觉。 说是吊床,其实就是用了两条韧性好的布匹系在树的两端,吊床摇摇晃晃的,上空的枝叶纵横交错的交叉在一起,挡住了烈日,时而吹来的微风拂过身子,舒适极了。 “唔——”睡梦中,沈书闲不悦的皱了皱眉拍开耳垂上的酥软,“青黛,别闹。” 第218章 她生气了,女人心思 第218章 她生气了,女人心思 青黛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她咬着唇,欲哭无泪的看着蹲在吊床旁正拿着一个绒球逗弄小姐的王爷,丝毫没有办法。 小姐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了。 “王爷,小姐还睡着呢。”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跟个孩子似的,青黛在心里吐槽。 君墨染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四周无人后,他愈发放肆的将绒球放到了沈书闲的鼻尖,柔软的白毛迎风飞舞,每每划过肌肤都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青黛你别闹了!”沈书闲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坐了起来。 君墨染被她突然的反应弄得一愣,手上的绒球一晃一晃的进入沈书闲的视线,是君墨染的罪证。 “你好无聊啊,干嘛打扰我睡觉?” 瞧她小脸皱着,是真生气了。 君墨染不知所措的垂下眼眸,乌黑卷翘的睫毛如开屏的孔雀,一会儿开一会儿合,心在忐忑的跳动。 “呼~”一阵冷风吹过,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哈欠!” “哈欠!” 沈书闲吸了吸鼻子,顿时清醒。 君墨染当即脱下身上的斗篷给她盖上,但沈书闲却直接伸手拍开了,她起身往屋子里走,压根没搭理君墨染。 君墨染心虚的低头摸了摸鼻尖,趁着沈书闲不注意悄悄给躲在暗地里的流沙使了个眼色,临走前看了眼他的身旁。 流沙的身旁站着一个人,是青黛。 沈书闲君墨染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青黛准备跟上,岂料,刚抬脚就被流沙拉住了手。 流沙讨好的嘿嘿一笑,“青黛姑娘,我还有些事情要问您,您就行行好呗?” 流沙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质地细腻的镯子塞到青黛手里,“咱王爷接触的女人少,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就容易犯错,我们做身边人的,是不是该帮衬着点?” 流沙疯狂的挤眉弄眼给青黛暗示,青黛面色一冷将镯子塞回他的怀里,她往后退了两步与流沙拉开距离。 “流沙公子,你是你,我是我,宸王殿下是你家的,可与我们没关系。”青黛抱着手一本正经道。 小姐的起床气,那可是出了名的,每天不睡够时辰,一整天都会心情不好。 王爷倒好,明知道这是小姐的禁忌,还非得去试探,这不明摆着挑事嘛。 “什么宸王殿下,咱们将来都是一家人,叫这么生分做什么。” 青黛撇了撇嘴,“看在你有心的份上,那我就给你提点提点,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身边的人一定要少说话,她不喜欢有人在她耳边叽里呱啦,还有啊,小姐喜欢——” 流沙激动的拍了个掌,“青黛姑娘提醒的是,小的一定告诉王爷。” 青黛淡淡的哼了声,扭头离开。 另一边。 屋内,沈书闲从走进来就没停下,一会儿收拾屋子,一会儿找东西,君墨染就像个跟屁虫似的走哪跟哪。 “咻咻!” “咻咻!” 门口,流沙趴在大门上朝君墨染挥了挥手,君墨染偏头看了眼前面的背影,悄悄与流沙汇合。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坐在窗前看书的沈书闲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就在这时,一碗奶茶和一大盘麻辣小龙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眼冒金光的吞了吞口水,抬头一看君墨染正讨好的冲着她笑。 沈书闲揉了揉肚子,抱起奶茶咕噜咕噜一口闷。 “嗝~”她满足的打了个饱隔,视线落在桌上的盘子旁,装着满满的一碗虾仁,鲜嫩爽滑,香辣扑鼻。 君墨染懂事的将虾仁推到她的面前,沈书闲什么也没说,但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笑。 而此时,正在暗处观察二人的流沙却是一脸懵逼。 他不解的挠了挠头,只叹:女人的心思不好猜。 “女人就是麻烦,说生气就生气,心情说好就好,还以为他们要冷战——哎呦!”流沙抱住被打的脑袋回头一看。 “青黛姑娘,我哪里得罪你了,打我干嘛?” 青黛哼了声偏头看向别处,“让你瞎胡说,什么冷战,我们小姐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青黛姑娘哪里话,我什么时候说过小姐小气了,我是弄不明白,小姐的心思也太难猜了,这要是往后天天这样,我们王爷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流沙公子年纪不小了?” 流沙疑惑的看着她,“如何?” “一把年纪还没婚配,我算是知道为何了?” “为何?” 青黛抵了抵牙,眼珠一转,指着他的脑袋道:“您这儿要是复杂点就好了。” “什么意思?” “陈管事送了新品过来,我得去厨房验验货,就不陪你了。” 流沙一头雾水的挠头,头脑简单不好吗? 很快他就将青黛的话抛到脑后,他好奇的趴在门上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他就一会儿没关注,这两人怎么突然互相喂虾了?王爷是怎么把小姐哄好的? 流沙满脸问号。 “喜欢吃虾?”君墨染回味了番方才被沈书闲塞进嘴里的小龙虾,味道怪怪的,他极少吃辣,但一想到是闲儿喂得,顿时对小龙虾好感倍增。 沈书闲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角,“喜欢吃,不喜欢剥,嫌麻烦。” “那我以后给你剥。”君墨染几乎都没思考一下便脱口而出。 沈书闲不好的心情瞬间被这句话一扫而空。 这个呆鹅,哄人的本事倒是一流,知道她心情不好,还贴心的拿了她最喜欢的小龙虾,看在他这么勤快的份上,暂时原谅他了。 君墨染哪里知道沈书闲的心思,只知小丫头睡不饱心情不好,得哄着,听青黛说她吃东西会心情好,于是便去厨房拿了一盘刚炒好的小龙虾,也因此闹了一番不小的乌龙。 与此同时,海棠居小厨房。 “不好,小龙虾不见了!”负责厨房的张妈妈焦急大喊。 一听东西丢了,厨房里的几位厨娘立即开始寻找行动,只是几人将厨房都翻了个遍,别说小龙虾,连盘都没瞧见 一位趴在地上的小丫鬟抬头的看向张妈妈,“妈妈,您确定您炒熟了吗?好好的小龙虾怎么就跑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是我偷的吗?”张妈妈不服气的叉着腰,急的眼泪都要跑出来了。 那可是给雪衣郡主准备的,听说郡主脾气不好,一会儿人就该到了,要是因为事情没办法迁怒她们,可就完了。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指着灶台,“明明炒好就搁在这儿,谁知道一会儿来就不见了。” 第219章 塞来丫鬟,请您示意 第219章 塞来丫鬟,请您示意 “什么东西丢了?”恰在这时,青黛带着两名搬货的小厮走了进来。 小丫鬟一看是青黛,当即跑上前告状,“青黛姑娘,我们厨房有人偷东西。” 小丫鬟扭头幸灾乐祸的看向对面的张妈妈,得意的挑眉。 “死丫头,你别胡说八道,谁偷东西了?明明就放在这儿,谁能证明一定是我拿的?”张妈妈委屈的反驳。 小丫鬟撇了撇嘴躲在青黛身后,还故意似的冲着张妈妈做了个鬼脸。 青黛眉头轻蹙,偷东西可是大忌,海棠居可从未出现这样的事。 她回头看向张妈妈,张妈妈不安的低下头,手紧紧拽着衣角,不敢说话。 “丢了什么?” “回,回青黛姑娘,是小姐答应送去长公主府的香辣小龙虾,早上才到的虾,依小姐吩咐在清水养了半天,晌午刚过奴婢就去炒了,想着长公主府的人来就能送过去,可没想到奴婢就去了一趟茅房,虾就没了。” 小龙虾? 青黛忽然想起王爷拿走的那一盘,忍不住笑了笑,这王爷真是不靠谱,得亏她问清楚,不然张妈妈以后该在府里待不下去了。 没有人会要一个有偷盗行为的奴婢,即使只是怀疑。 “原来是这样,丢了就丢了,正好陈管事刚让人新送来了些,麻烦妈妈重新做一份,等一会儿长公主府的人过来送去。” 张妈妈又惊又喜的咬着唇,“青黛姑娘您相信我?” “青黛姑娘,丢了东西就该惩罚,您这样做怕是不妥?”躲在身后的小丫鬟愤愤不平的站了出来。 青黛偏头看了小丫鬟一眼,海棠居鲜少有这样的刺头,她都说过去了,还不依不饶,瞧着也眼生,什么时候弄过来的? “你是谁?” “回小姐,奴婢名唤迎冬。” 迎字辈? 那不是芙蓉苑的丫鬟吗? 青黛顿时警惕,“那盘龙虾是我拿走给小姐的,小姐饿了想吃龙虾,你有意见?” 小姐是主子,别说一盘龙虾,就是想吃珍馐美味也不是下人能管的事。 原本青黛以为有自己这番提醒,小丫鬟应该会明白其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过去了,岂料这个小丫鬟就好像和张妈妈有血海深仇似的,死活不可放过张妈妈。 小丫鬟咬了咬唇,不依不饶道:“青黛姑娘当真偏心,我一直守在门口,怎么就不见你进来过,我看你就是想要护着张妈妈,都说小姐对待下人公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说你一直守在门口?”青黛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来闯,这个迎冬当真是不找死,誓不罢休。 迎冬心一紧,隐隐不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顿时挺直了腰板。 “你是这儿的看门丫鬟?既然你一直守在这儿又怎会不知那盘小龙虾的去向,还是说你对张妈妈有怨言,故意针对她?” “你,你胡说,我没有。”迎冬结巴的反驳。 “那你紧张什么?”青黛冷笑,“那盘确实不是我拿的,不过现在已经全都进了小姐的肚子里,你若还是不信可以去小姐屋里看看,现在还留着龙虾壳,那便是证据。” “原来是小姐拿的,真是吓死奴婢了,小姐要是喜欢跟奴婢说声,奴婢多做点送去,就是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小姐啊。”张妈妈松了口气,煞白的脸总算有了笑容。 青黛笑盈盈的回头看着她,毫不吝啬的称赞:“那还不是妈妈的手艺好,小姐刚醒来闻着味儿就来了。” 张妈妈不好意思的挠头,圆润的脸蛋浮起两抹红晕,“小姐喜欢就好,小姐喜欢奴婢天天给她做。” “投机取巧。”迎冬鄙夷的哼了声,惹得厨房众人一脸尴尬。 “迎冬是?”青黛忍不住了,“小姐最不喜欢有人惹是生非,你若想好好在海棠居待着最好安分些,免得被赶出去倒说小姐刻薄了你。” “你——” 迎冬不服气的仰起头,“青黛姑娘,你不能因为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就如此狂妄,我们都是下人,小姐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要赶我走,二小姐才是府里的管家人,你一个丫鬟也管的太宽了?” “吵什么?” “小姐。” 随着沈书闲的出现,众人纷纷往边上走,让开了一条还算宽阔的小道。 青黛朝她欠了欠身,跑上前,附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沈书闲眉头轻蹙,撩眉看向迎冬,“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海棠居的丫鬟,什么时候来的?” 迎冬害怕的往后一退,躲在厨房管事黄妈妈的身后,黄妈妈恭敬的朝沈书闲行了个礼,线条流畅的鹅蛋脸上带着勉强的笑,神情有些紧张。 “回小姐的话,迎冬是二小姐今早命人送来的,说海棠居的下人少,怕伺候小姐不周到,因其他位置人员充足,便安排到厨房干干杂活。” 青黛搬来了一张椅子,沈书闲顺势坐下,她目光灼灼的落在迎冬身上,迎冬下意识的往后退,感觉身上快要被沈书闲灼出无数个火球,心里的防线更是一次次的崩溃。 “厨房里的人不够吗?”沈书闲抬起头看着黄妈妈。 各院的下人吃的都是府里大厨房的大锅饭,每日都有厨房的管事分配,沈书闲在府里既是嫡女,又有县主头衔,就连沈宗都要忌讳三分,她的下人自然也跟着沾光,不可能吃不上饭。 而这个小厨房主要是给她解馋,开小灶用的。 因近日天气炎热,她又额外命人每日给院里的下人煮糖水,平时厨房基本没什么活干,就这样,还有十几个人轮值,若黄妈妈说人不够,便是在说这些厨娘无能,得罪的可不仅仅是一两个人这么简单。 “回,回小姐不是的,只是二小姐让人送来时把人直接丢在这儿,您当时还未醒来,奴婢未能及时通报,还望小姐处理,这丫鬟何去何从,还请小姐示意。”黄妈妈‘扑通’跪下。 后院里的水,深得很,随意留人乃大忌,黄妈妈没做什么,但若是每个人都有样学样,送人就留,以后的海棠居恐怕是会出大事。 第220章 哪来回哪,迎冬死了 第220章 哪来回哪,迎冬死了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捏了捏下巴,这个沈鸾儿还真是一天都不安分。 不大的厨房内,一众人不安的低着头,等待沈书闲示意,每多等一刻,他们的内心就越发煎熬,其中心情追复杂的莫过于迎冬。 这是她来海棠居的第一天,身上还肩负着二小姐的叮嘱:让海棠居的下人们乱起来,好让二小姐趁乱处理大小姐。 可谁能想到,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略施小计,就被发现了,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不好,还是大小姐太厉害。 “纵使二妹妹是管家人,我海棠居的事也轮不到她插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沈书闲目不转睛的盯着迎冬,“哪来回哪去,今日一事我可不计较。” 迎冬不愿的摇头,眼泪唰唰往下落,“大小姐,不可以,我可是二小姐送来的人,您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了。” 迎冬在府里当丫鬟多年,一直陪在二小姐身边自然知道沈鸾儿的真面目,她若是什么都没做成就直接回去,二小姐不弄死她才怪,一想起近日二小姐阴晴不定的心情,她就心底发寒。 “大小姐,奴婢,奴婢没有犯错,奴婢这也都是为您着想,怕,怕——”迎冬眼神闪躲,心里七上不下的跳得飞快,脑子根本来不及转动。 “怕我们厨房生了蛀虫?好心提醒我们?”青黛开口帮忙解围,迎冬不敢相信的看了过去,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笑。 这个叫青黛的她听说过,原名叫迎秋,儿时与她差不多时间入府,不过两人一个在芙蓉苑一个在莲香院,虽隔着不远,但在院里的地位却相差甚远,平时根本没有遇见的机会。 她在心里暗暗一喜,青黛以前可是乔姨娘的人,难道是看出她在为二小姐办事,所以来帮忙吗? 正当迎冬美滋滋的朝青黛投以求助的信号时,青黛抢先一步打破了她的幻想。 “到底是在为小姐着想,还是你另有二心,迎冬姑娘心里不清楚吗?”青黛讽刺道。 迎冬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心虚的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等迎冬多言,沈书闲先一步吩咐:“黄妈妈,这是你带进来的人,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人送回去。”黄妈妈朝站在她不远处的张妈妈使了个眼色,二人默契的一左一右架着迎冬离开。 “大小姐,大小姐不要,大小姐饶命!” 迎冬拼命的回头求救,“大小姐您把我赶回去我会死的,求大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张妈妈扬起大手将迎冬的脸一拍,转回该看的方向,与此同时黄妈妈也毫不示弱的冲着迎冬的腿窝就是一脚,迎冬痛的哭出眼泪。 “小姐救命,小姐救命!” 厨房内,沈书闲吩咐了两句便带着青黛离开了,二人回了小书房,沈书闲坐在窗台前看着几个铺子送来的账本,约傍晚的时候听到了有关那个小丫鬟的事情。 “小姐!”青黛端了碗从冰窖里拿出来的绿豆汤放在沈书闲面前,脸色不是很好。 沈书闲放下账本,端起绿豆汤喝了两口,冰凉软糯的绿豆入口即化,如温柔的轻风,一点一点抚平躁动的心。 “芙蓉苑出事了?” “迎冬死了。” “哐当!”白瓷调羹顺着手往下一滑落在了汤碗上。 沈书闲不可思议的眯了眯眼,下午还好好的人,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真想不到现在的沈鸾儿居然这么的不管不顾。 “原因呢?” “回小姐,听芙蓉苑的人透露,二小姐是为了您才责罚的迎冬,说您脾气好,那她就来做这个坏人,挑拨离间的下人,沈府绝对不能有,让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谁知……” 青黛惋惜的叹了口气,“刚过二十板,人就咽气了,现在府里的人都惶恐不安,好几个管事都来求见,想要让您拿个注意。” “我拿注意?”沈书闲不同意的摇头,沈鸾儿看重权利,这次为了拿下管家权费尽心思,就跟命根子似的,岂会给她机会拿回去? 再者,当初若非情势所迫,她才不想要什么管家权,除了累的半死,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这次父亲提出,她才什么都做就按父亲意思给了沈鸾儿,好不容易给出去,干嘛要拿回来? “管家权就是个烫手山芋,别人不知道,那几位管事都是门清,我在虽然不能让他们大捞一笔,但至少能够维持表面的繁华,不让沈府银钱紧缺这个问题暴露。” “小姐是说,管事们讨好您是假,想要利用您保住自己才是真?”青黛追问。 “不然呢?”沈书闲耸了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 乔姨娘管家多年,想要悄悄的拿走账房库房这两处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最好的解释便是有内应,两位管事便是最好的人选。 一旦事情曝光,府里的管事一个都逃不了,京城的圈子也就这么点大,沾染上“以公为私”这个污名,他们的后半辈子算是毁了,以后谁敢雇佣?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她刚回府那时,她对这个父亲还有一些期待,估计会帮着处理,终究沈家是生育原主的地方,但一次次的被沈宗伤害,沈书闲也不傻,怎么可能还帮他弥补? 沈府不能维持便不能维持,沈宗这个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旦涉及利益,跑的比谁都快,既然之前给的教训不够,那这次便让他好好的尝尝其滋味。 “小姐,老爷到底是与您是父女,若是沈家没钱了,而您靠着铺子吃香喝辣,外面的人会说您不孝的。” “不孝?”沈书闲轻嗤,“我何时在意过这些虚名,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也管不着,但你想多了,我那个爱面子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对外宣扬我这个不孝女的,他可不想让外人看自己笑话。” “小姐心里有数就好,对了,芙蓉苑那传话,说傍晚让府里不值班的下人都去芙蓉苑一趟,二小姐要训话,我们去吗?” 沈书闲支着下巴,看着窗外被风吹得肆意飞扬的落叶,“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结束。” 第221章 静等作死,她的担忧 第221章 静等作死,她的担忧 沈书闲眸子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转瞬消逝,“她既然统管全家,那我也不好驳她面子,让院里的人都去,我倒要看看她要作死到什么程度。” 傍晚,夕阳斜落,懒懒的倚在芙蓉苑的上方,稀散的云,虚无缥缈,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院里的桃树下,沈鸾儿肆意的躺在贵妃榻上,哼着小曲,嘴角带笑,心情十分愉悦。 赖妈妈走上前道:“二小姐,各院的下人都来了,全在院里等着。” 沈鸾儿换了个姿势,侧着身子,眸光慈爱的抚摸着干扁的肚子,“赖妈妈,你的方子到底管不管用,怎么还没显怀啊?” 赖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二小姐都问了无数遍了,这才不到三个月的身子哪儿那么容易就鼓起来。 “该不会是孩子有问题?”沈鸾儿迫不及待的追问。 这个孩子可是她入东宫最大的靠山,绝对不能出事。 距离上次见太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因为孩子还小,她担心有人对她动手,因此不敢声张,连出门的日子都少了,最近太子可好几次派人过来催促,让她出去一聚。 太子耐心不好,再不与他见面,恐怕二人的感情该生分了,可这孩子若是不能稳住,她也不敢前去相见,这几天因为这事,她都快愁死了。 “二小姐放心,此乃苗疆祖传秘方,有固胎健母体之效,只要过了三个月你的孩子一定能平安出生。” “那你就不能让这个药效快一点吗?我若是再不去见太子,他恐怕都把我忘了,眼下东宫无人有孕,我肚子里这个是金疙瘩,若是东宫传来消息,那我就要完了。” 沈鸾儿着急又无奈的叹气。 太子身边的女人就没少过,但东宫里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有孕的都没有,沈鸾儿担心太子有问题,便让赖妈妈特地寻来了助孕药方。 岂料,这药方刚用下不足半月,她就神奇的有了身孕,当时的她欣喜不已,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担忧。 皇家的孩子,不容易活,在肚子里没的,生下来夭折的,还没长大就死的,还有眼看着前程大好却突然出意外的比比皆是。 她虽没入过宫,但这些事情在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以前沈家还是姨娘当家,她跟着姨娘可没少听说这种事。 于是,在她发现自己怀孕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太子,避免被发现怀孕一事。 刚开始还好,几日不见,二人的感情反倒有种小别胜新婚的黏腻,但随着这样的次数越来越多,太子的耐心也随之消磨。 太子能让她怀孕便能让其他人怀孕,若是东宫里的女人怀孕,可比她这个在外面无名无分的要金贵,到那时,太子就算再喜欢她,不是唯一的,便不会珍惜。 “您放心,最多五日,便能稳住这胎,二小姐不要着急,东宫里的女人这么多年都没怀上,自然也不可能突然就怀上,您就放心,您的位置绝对无人能撼动。” 沈鸾儿心烦的扶着贵妃榻起身,“希望如此,如今我也就只能靠着父亲的宠爱在这个府里能有一席之位。” “二小姐,府里的下人都还等着呢,您现在是府里的管家人,稳住沈家才是重中之重,有老爷给您撑腰,您还怕什么?” “那些贱坯子,都是墙头草,海棠居的人来了没有?听说他们都听那贱人的,这次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我就不姓沈!”沈鸾儿咬牙切齿的说,眼里带着恨意。 “万万不可!” 赖妈妈冲她摇了摇头,“二小姐,您与大小姐的事情府里都传遍了,上次老夫人当众驳您面子,这事还没过去,若是您第一次训话之际又被老夫人说一顿,可有损你在下人们心中的形象。” 沈鸾儿不愠的咬着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当年姨娘管家,她是何等风光,如今管家权到她手里,怎么反而还得忌惮这个院,那个院,越想越憋屈。 “那个死老太婆,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到处蹦跶什么劲,明明我才是拥有乔家血脉的人,她的胳膊净往外拐,真是白费那些年本小姐为她抄写那么多佛经,早知如此,她就该死了才好。” 赖妈妈扯了扯沈鸾儿的衣角,眼神警惕的在四周观察了一圈,“二小姐请慎言,这话不能乱说,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传出去,您又该受罚了。” 沈鸾儿不满的闷哼了声,“这次就听你的,让人把那个老太婆看好了,她若出了寿安堂及时通知我,如今我还没进东宫,我会收敛一点的。” 赖妈妈听到此才松了口气。 以前的二小姐聪明伶俐,计谋深远,明事理,知进退,凡是被她盯上的,最后都会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自从乔姨娘没了以后,二小姐就跟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在跟大小姐的多次交手失败后,多次的打击让她一度一蹶不振。 好在上天还是看重二小姐的,最后派来一个太子让二小姐搭上,只要能够让二小姐进东宫,以后的荣华富贵,便无需再担心了。 “那些下人没给饭吃?”沈鸾儿突然想起问道。 “回二小姐,依您的吩咐,今儿过来的下人全都没给饭吃,听迎春说,来的时候都乐得不行,以为您晚上要给他们加餐呢。”赖妈妈兴灾惹祸的说。 沈鸾儿冷笑,“加餐?呵,那本小姐便让他们享用一下,什么叫做终身难忘的加餐。” 赖妈妈走上前伸手撑着沈鸾儿身子的重量,主仆二人神气十足的朝着院子里走。 “二小姐到!” 随着看门小厮一声响起,院里的下人们停下小声的议论,纷纷朝前方的圆形拱门看去。 只见,沈鸾儿在赖妈妈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身后跟着约十几个丫鬟婆子,颇有管家人的气派。 微光下,她身上那套精致的红宝石赤金头面十分亮眼,搭上云锦裁制的襦裙,显得整个人都格外的雍容华贵。 第222章 初次管家,训话下人 第222章 初次管家,训话下人 “瞧瞧这一身,多富贵啊,不愧是咱沈府的管家人,如今二小姐受宠,连打扮都格外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贵妇呢。” “和我们大小姐还是没得比,大小姐虽平日打扮简单,颜色也淡雅,但看着就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不像二小姐,看着像个暴发户。”某个小厮小声说道。 “呵!这么酸呢?有些人哪是喜欢简洁,分明是手里没东西,想要打扮也没办法,哪像我们二小姐,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这才是正宗管家小姐该有的范儿!”芙蓉苑的小厮骄傲的竖起大拇指。 在这个时代,下人的地位随主子,如今沈鸾儿得意,芙蓉苑的下人们自然也能挺直腰板,出去谁不给几分颜面? “你——”海棠居的小厮不服气的想要辩驳,正准备开口时一旁的另一个小厮拉住了他。 “这儿是芙蓉苑,如今二小姐管家,大小姐对我们这么好,别因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让二小姐逮住机会为难她。” 小厮深吸了一口气,即使心里难受,到底也没说什么。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从他们跟了大小姐以后,从未受过委屈,逢年过节他们海棠居的下人赏赐也比别院高,这些可都是从小姐私房钱里拿出来的。 就算心里不服,可一想到为了大小姐,便开心多了。 芙蓉苑的小厮自然不知海棠居小厮心里想的是什么,只看到他明明很气,却只能憋屈地闭着嘴,觉得很爽。 果然,二小姐管家以后,连海棠居都得让着他们。 他们可是芙蓉苑的人,二小姐的亲信,以后跟着二小姐一定能够吃香喝辣,以前只能看着海棠居的人吃好喝好,他们可眼馋死了,现在可算是轮到他们了。 “都到齐了吗?”沈鸾儿抬眸视线淡淡的从众人身上扫过,脸上没什么表情,瞧着十分严肃。 下人们一个个站着笔直,异口同声道:“奴婢们(奴才们)见过二小姐,二小姐安!” 听着响亮的声音,看着跪在面前的几排人,沈鸾儿满意的勾唇一笑。 当管家人的滋味儿,可真是不错呢。 沈鸾儿给赖妈妈递了个眼神,赖妈妈心领神会地走上前,“都起来。” 训话的第一步,各院的人在沈鸾儿面前做简单的自我介绍,哪个院的,做什么的,多大了,都得说清楚讲明白。 沈宗虽是个三品官,但沈府的下人却不少,除去还在值班的,都有一二百号人,等介绍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沈鸾儿困得直打哈。 “二小姐,您该训话了。”赖妈妈轻拍了下沈鸾儿的肩膀,提醒她该醒醒了。 自从怀孕以后,沈鸾儿总是犯困,她拿了颗果子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这才褪去困意。 下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台阶上方的沈鸾儿,肚子饿得咕咕叫。 “从今以后便是本小姐管家,本小姐虽初次管家,却并非不懂管家之道,你们最好安生点,谁要是敢犯错,我绝不轻饶……” 半个时辰的时间,沈鸾儿全程都在讲府里的规矩,而底下的众人一个个脸色恹恹,不约而同的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扁扁的,完全没了生气。 终于,沈鸾儿停了下来,她喝了口茶,众人松了口气,以为她说完了,就在这时,她拿了一本半指厚的册子递给站在身旁的丫鬟迎春。 迎春恭敬的结果,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沈鸾儿为管家立下的各种规矩,这一念便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这一趟,别的没做,光是说话,下人们便听了两个多时辰。 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劲,饿着肚子,耳朵都起茧了,腿都要站软了,可他们的二小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迎春念了还不够,又来一个迎夏给他们表演该如何伺候主子。 这些入府的时候,下人们都有培训过,如今又来一次,也不知所谓何意。 不知过了过久,院里一阵阴气沉沉,刚抬下去好几个因为体力不支而站晕的丫鬟,沈鸾儿总算是结束了她的训话,下人们一个个毫无规矩的瘫坐在地上,实在是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赖妈妈开口了:“二小姐体恤你们,如今夜色已黑,便都回去。” 赖妈妈捏着帕子的手一扬示意芙蓉苑的人送所有下人出去,这一顿操作,大伙儿都懵了。 赏赐呢? 晚膳呢? 二小姐这么抠的吗? 要不是为了新掌家人会给赏赐他们才懒得待这么久,在芙蓉苑等了大半天,他们眼都看穿了,为了过来训话,连晚膳都没用上,此刻早已饿的肚子泛酸水,可就是这样,居然连个赏赐没有不说,连晚膳都没安排,实在过分。 下人虽是卖身沈府,可饭还是给吃的啊,这若是平时主子惩罚下人不准吃饭,一个两个,也只能忍气吞声,可现在却有一两百号人没得饭吃,这谁能受得了,其中最受气的莫过于芙蓉苑的人。 自从乔姨娘走后,二小姐的银钱不够,好几次都用各种法子私吞他们的分例给自己用,好不容易等来二小姐管家,以为他们要跟着神气了,岂料,这还不如以前呢。 “二小姐,奴才们还没用晚膳呢,不知这晚膳是怎么安排?”有胆子大的小厮忍不住问。 府里的用膳时间有着严格的要求,过时不候,此刻已是深夜,厨房根本不会留下人的饭菜,想要吃饭只能等到明日。 下人是干活的,平日的饭食也才刚刚好,想要多吃点,除非自己贴银子,干活的,一顿不吃饿得慌,他们都饿得眼冒绿光了,这要是没饭吃,哪里睡得着啊。 原本众人以为那么多人没饭吃,沈鸾儿怎么样都得给一顿饭,岂料她一个眼神都没留,就让芙蓉苑的小厮将他们赶出去,还下令:若有不从者,扣去这月月例以及明日不准吃饭。 原本想反抗的下人,顿时不敢说话,卖身契还在主子手上,他们可不能得罪。 这一夜,注定有不少人无眠。 第223章 天差地别,沈宗无奈 第223章 天差地别,沈宗无奈 海棠居。 小厮丫鬟们回来时,一个个脸色惨白,身子弱的人连站都站不稳还需要同伴搀扶,有几个走到半路就开始呕吐不停,所吐之物,全是酸水,一个比一个可怜。 院门口,青黛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在门口迎接,远远的看到他们的惨状,连忙上前搀扶。 原本一肚子气的众人看到居然还有人等他们回来,顿时心情好了不少。 “多谢小姐,多谢青黛姑娘,还是小姐人好,居然还惦记我们这些下等人。”一个丫鬟心酸地说道。 站了半天,又饿了半天,她现在连走路,腿都是颤着的,整个人都不舒服。 “你们心里明白就好,总算小姐对你们的好没有白费。” 青黛欣慰地笑着,“小姐知道你们一晚上没吃东西,特地让小厨房的厨娘们给你们准备了晚膳,大家吃完再回去休息。” “晚,晚膳?”众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青黛姑娘,小姐真的给我们准备了晚膳吗?” “饭菜都上桌了,你们若不信自己去看喽。”青黛打趣道。 “奴婢们(奴才们)叩谢小姐恩典!”众人不约而同的朝沈书闲闺房的方向跪下,眼里闪着喜极而泣的泪光。 “呜呜,什么破二小姐,就老爷没眼光让她管家,她哪有我们小姐半分的好。”某丫鬟边哭边说道。 “说的没错,让我们站了几个时辰,不让吃饭,还不给赏银,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管家人,瞧她的抠搜样,迟早有一天得玩完!”小厮愤愤不平的吐槽。 “咳咳!” 青黛放下唇角的拳头,看着众人:“小姐是什么人,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这辈子能遇上像小姐这样好的主子,是我们的福分,我们该知足;有些话放在心里就行了,别什么都往外说,免得让人抓住把柄,让小姐为难,听到了吗?” “是,我们定谨记青黛姑娘的话,今生今世忠于小姐,不让小姐为难。” “青黛姑娘,糖水已备好上桌。”来人是厨房管事黄妈妈。 青黛:“既如此,那大家都快些用膳去。” “小姐心疼你们,特地让我们厨房的张妈妈给你们做了拿手的麻辣小龙虾,说是给你们的补偿,你们可千万得记在心上。”黄妈妈突然说道。 虾是贵重之物,只有当主子的才能吃上,他们这些下人只有看的份,更别说还是昂贵的小龙虾,小姐居然赏给他们。 “耶!”众人发自内心地欢呼传遍整个院子,身心的疲惫在此刻也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振奋得不行。 “吵什么,小姐还在休息呢。”青黛蹙眉嗔怒道。 众人当即闭上了嘴,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担心吵到小姐。 看着众人这谨慎的模样,青黛忍不住笑出声。 翌日。 太阳才刚升起,今儿的沈府格外死气沉沉,大半的下人脸上灰黑灰黑的,顶着两个黑眼圈,一个比一个没谨慎。 上朝回来的沈宗看到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他忙问身旁的小厮这是什么回事。 “回老爷,听说是二小姐昨个儿训话到半夜,可能是累了。” 沈宗停下脚步,看了眼四周没有靠近的人,这才追问:“训个话能用多少时辰,是不是大小姐说了什么,这些人对鸾儿不满,故意做出这副样子?” 小厮无语的想要笑出声,就二小姐的德行,哪里还需要大小姐动手,她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回老爷,不是的,大小姐什么都没说,听闻二小姐昨个儿训了三个多时辰,还不让吃人晚膳,这些人从昨个儿饿到现在,精神能好吗?” 沈宗不满地瞪了小厮一眼,小厮讪讪笑着低头。 “二小姐刚管家,很多事情不懂,派几个年长的嬷嬷过去多帮帮她,这样管家迟早出事。” “是,二小姐聪明伶俐,肯定能很快掌握管家之法。” 回书房的路上,沈宗远远的便瞧见一个刚从寿安堂回来的小丫鬟,手上提着小篮子,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还十分有兴致地哼着小曲儿,与方才见到的那几个形成两极分化。 “这是哪个院的?” “回老爷,这么精神定是海棠居的,听府里人说,昨个儿海棠居的下人们回去,大小姐听说他们没用晚膳,特地让小厨房的人给他们加餐,那笑声都传出院外了,大家可好生羡慕呢。” “大半夜不是不让起火做饭,海棠居哪来的这么大地方?”沈宗不解。 海棠居几十号人,想要做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说是大小姐私下贴了银子让大厨房的管事妈妈帮忙做了一部分,又让自院小厨房添了几个菜,饭菜一早做好送过去,一直放在锅里热着呢。” 沈宗抿着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简单的一件事,却足以体现两个女儿在处事能力上的高低。 下人们虽是奴仆,可想要管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鸾儿初次管家太过严厉,不给赏赐还罚站这么久,连顿吃的都不给,他们心里难免生怨,尤其是对比海棠居。 大家都一样还好,有了对比,便会有人生出二心,偏他也不能怪闲儿对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好,她做的没错。 “你觉得大小姐和二小姐如何?”沈宗看向身旁小厮。 小厮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老爷是发现如此下去二小姐会败坏沈家,想要从他这找个说法好安慰自己。 说句实话,作为下人,他肯定是偏向善待自己的大小姐,但二小姐如今深受老爷喜爱,也不能得罪。 他想了良久,才郑重地回答:“回老爷,大小姐沉稳,为人处世周到;二小姐年纪尚小,管家略显生涩,但她是敏而好学之人,相信很快便能熟悉管家。” 沈宗无奈的苦笑,想起闲儿刚管家时也才鸾儿这般年纪,可她从始至终都能够把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倒是鸾儿这一次—— 他摇头叹了口气,鸾儿是要入东宫的人,就算闲儿再会管家,也只能让鸾儿先坐在这个位置上。 管家,是每一个闺阁千金必学的技能,一个女子管不好家,是做不了当家主母的,这些天就当让鸾儿练练手,在沈家管不好没事,在东宫若是管不好,可要出大事。 “一会儿你就去府里找几个有管家经验的嬷嬷过去,务必让鸾儿学会管家,听到了吗?” 瞧着不死心的老爷,小厮在心里为大小姐不值。 大小姐管家多好啊,对他们下人和颜悦色的,哪像二小姐,刚管家就暴露本性,还把他们都收拾了顿,以后恐怕是没好日子过咯! 第22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第22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芙蓉苑。 “砰!”半尺高的账本被推到在地,发出沉闷一响,树上的鸟儿们闻声纷纷扑闪着翅膀,宛若大祸临头般四处逃窜。 “这是怎么回事?”沈鸾儿怒气汹汹的指着散落一地的账本,屋里的小丫鬟们低着头,不敢吭声,只将账本一一捡起放回案桌。 赖妈妈朝给小丫鬟们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下去。 “小姐,您还有身子,大早上就如此大动肝火,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赖妈妈暖心的扶着沈鸾儿坐下。 沈鸾儿咬牙切齿的瞪着眼案桌,越想越气,“看到这些账本就来气。” “不知账本有何问题?” 沈鸾儿随意从案桌上拿起其中一本丢到赖妈妈面前,“鸡蛋一两银子十个,这是忽悠谁呢?这哪里是鸡蛋,分明是金蛋。” 她摸了摸肚子,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个贱人怎么管家的,难怪沈家的账房会连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赖妈妈脸色奇怪的凑上前看了眼,随即面色一白,她这反应正好被沈鸾儿瞧个正着。 “你知道怎么回事?” 赖妈妈抿唇点了点头,她指着账本上登记的时间,这是两年前的账本,两年前沈书闲还没回来,这家是乔姨娘管的。 “娘亲也被他们忽悠了?”沈鸾儿疑惑皱着眉,片刻后,她瞳孔猛然一震,瞬间明白了这件事。 “当初娘亲——” “姨娘出身低微,嫁进来时除了两件衣裳,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当年为了让二小姐您和乔家过得好一点,管家后便想了这个法子从中谋利。” 乔姨娘私吞账房银子,沈鸾儿是知道的,不然以她一个姨娘的身份,哪里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就过上比外面正牌夫人还风光的日子? 这些都是她从沈家账房以及苏棠月嫁妆搜刮来的。 沈宗当初只不过是个四品官,虽然每年也能拿个上千两银子及不少赏赐,但这些仅够平日的开销。 想要地位稳,平日的打点自然少不了,沈家以前只是农户,自然比不上那些簪缨世家,好在当年有苏棠月的嫁妆撑着,才能维持体面,沈宗也因此得以稳坐户部侍郎的位置。 然,在玄冥国,男人用夫人嫁妆是被人看不起的,除了必要,沈宗也不敢贸然让苏棠月出手,作为一家之主的他都过得如此清贫,更何况府里的姨娘。 后来苏棠月死了,因着乔家的关系,在沈老夫人的支持下,扶起了乔姨娘做沈家的管家人,乔姨娘不过是个村妇,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早就眼红了。 开始她还收敛些,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贪的钱也越多,而沈家的账房银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逐渐空虚,后来她把苗头转向苏棠月的嫁妆。 为了让这些嫁妆铺子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她仗着沈宗的信任将苏棠月留下的人,全部赶走,换上自己的人,作为她娘家的乔家,一时风光无比。 可谁料,这样的风光还不到三年,苏棠月的铺子就因乔姨娘经营不善关闭了不少,最后只能靠着租金缓解。 自从乔姨娘有钱以后,她便将大量的金钱全部都到了女儿身上,她发过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过得比苏棠月的女儿更加尊贵。 出身农家的她,哪里懂得什么该如何做一个当家人,只知道投钱,这些年为了学习该如何成为贵夫人,她又花了不少银子,这一晃便六年过去了。 后来沈书闲回来,夺走了她的管家权,起初她还十分憎恨沈书闲,只是后来一想到一个被她掏空的账房这一转手,反倒因祸得福。 可乔姨娘哪里知道,上天长着一双明目,谁做了什么都是有数的,乔姨娘想要害沈书闲,让她背上一个管家不严,令沈家财政陷入危机的罪名。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将罪名嫁祸给沈书闲就死了,而她的女儿沈鸾儿却无意间成了沈家的管家人。 沈家的库房每月银钱运转本就困难,沈书闲也是明面上缩减开销,私底下暗中补足了一部分,才让沈家得以正常维持,不过也仅此而已。 沈鸾儿与沈书闲不同,她要的是让沈家账房成为自己的银袋子,管家第一件事就是从账房拿钱,岂料曾经乔姨娘种下的祸根,如今都报应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沈鸾儿绝望的喃喃。 曾经她是多么的风光,她一直以为,她的惨状都是沈书闲那个贱人造成的,可现在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就是个庶女,每月顶多二三两银子,她要打点,还要顾着自己,自己都不够用,哪里可能去贴补已经亏空的沈家,她又不傻。 沈鸾儿心情沉重的看着窗外,忽然,她眸子一闪,顿时心生一计,“你说,我现在若是把管家权给那个贱人,那个贱人会要吗?” 赖妈妈讪讪一笑,大小姐又不是傻子,估计此刻正在庆祝拜托管家人的身份呢。 赖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当初真是太心急抢权了没有想到,若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一定阻止二小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小姐,您忘了,接下管家权的那日,您信誓旦旦的跟大小姐保证,一定能管好自己家,现在把管家权还给大小姐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赖妈妈小声说道。 “哼!”沈鸾儿生气的拍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要我怎么做,我又不是沈书闲,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去贴补沈家,早知道账房没钱,当初我就不该接下这个管家权,空有名头,什么用都没有。” “二小姐莫气,不如,我们去找老爷帮忙?” “不行!”沈鸾儿果断拒绝。 “父亲将管家权交予我,是对我的信任,我现在好不容易凭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得父亲重用,他要是知道我管不好家,以后又怎么放心助我入东宫?” 她又不傻,在父亲暴露自己的无能,岂不是给沈书闲那个贱人铺路,那个贱人是县主,太子又正好有意,若是父亲因为这件事放弃了她,一定会全心全意帮助那个贱人的。 第225章 天道轮回,苍天饶谁 第225章 天道轮回,苍天饶谁 “二小姐,账房管事求见!”小丫鬟来禀。 沈鸾儿与赖妈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让他进来。”沈鸾儿道。 另一边,海棠居。 昨夜难得不用看账本,沈书闲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以前因为要管家她得起个大早面见各位管事,了解府里情况,现在卸下担子,倒是轻松不少。 起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沈书闲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恰巧这时青黛领着几个小丫鬟笑盈盈地端着洗脸盆进来。 简单地洗漱过后,沈书闲吃着可口的糕点,等着早膳送来,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她曾经的梦想。 “今儿怎么没叫我起床?” “管家这些日子,小姐每日早起晚睡,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奴婢心疼您啊,趁着现在不用管家好好给您补回来,免得王爷又怪我们这些奴婢没有照顾好您,宸王殿下,我们可是得罪不起。”青黛娇嗔道。 沈书闲不禁失笑,“你这丫头,就知道打趣我,瞧你这么开心,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青黛收起洗脸盆交给小丫鬟,给沈书闲端来一杯热牛奶,“听说芙蓉苑一早就闹个鸡飞狗跳的,小姐,您说这算不算是好事?” “你这是幸灾乐祸。” 青黛开心地哼了声,“二小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爷虽然重利,但她到底是亲闺女,还能怠慢了她不成?” “年纪都不小了,乖乖待在闺阁待嫁,又有小姐您这么待人宽厚的嫡姐,只要与您好好的,不惹事,将来的日子定然不差,可她呢,非得各种挑衅搞事情,现在好了,怀里孩子也不知道太子认不认。” “你倒是看得开。”沈书闲笑着点头。 青黛说得确实不错,她虽与乔姨娘不对付,但那都是乔姨娘的事,与她的孩子无关。 如果沈鸾儿能够乖一点,不惹事,不仅不会怪罪她,假以时日她出嫁,作为长姐少不了帮忙添妆。 这两年,手下的铺子挣了不少银两,她喜欢银子,是因为得有银子才能过上好的生活,却不代表她是个小气的人。 只是沈鸾儿的目光太浅,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还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 她又不是圣母,自然不会任由沈鸾儿欺负自己,不过这次的管家之权,只能说是沈鸾儿自食恶果。 沈家账房没银子,就算父亲要查她也不怕,反正早在她刚管家之时,君墨染就帮她收集了乔姨娘私吞银两的证据。 当娘的犯错,报应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也不知乔姨娘在地下知道这个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发现账本的问题?”沈书闲好奇地追问。 “不愧是小姐,一猜就中,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账房管事动的手,他也是个实在人,感恩小姐您对他的好,没在您打理沈家期间动手脚,所以便把乔姨娘管家时的账本先送上去了,听说二小姐气得在院子里大发雷霆呢。” “是吗?”沈书闲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小姐,这是不是报应吗?”青黛笑得灿烂。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饿病缠身,死后因为发现晚,身上没有留下一块好肉,伤口里还长着虫子,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乔姨娘坏,她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们的下场也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青黛一直相信,上天有言,一定会让坏人受到惩罚。 “滴答!”晶莹的泪珠从青黛眼中滚落,待她回神时,眼眶已然猩红。 沈书闲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虽然你没有了弟弟,但你还有我,你弟弟若是泉下有知乔姨娘的结局,一定会欣慰的。” “小姐,谢谢您,若不是您,奴婢的弟弟一定死不瞑目。”青黛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抽噎的小声哭着。 沈书闲拿着手帕给她擦拭眼泪,“傻丫头,说什么呢,你对我,我便对你好,我们不是主仆,而是朋友,姐妹,我会像对待竹苓一样对待你的。” 青黛当即跪下,“奴婢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小姐您的姐妹,若是没有小姐,奴婢早就死在乔姨娘的手上了,小姐放心,今生今世,青黛为您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脱。” “你若是再这么客气,我可不搭理你了?”沈书闲佯装生气的说。 青黛又哭又笑地站了起来,“谢谢小姐!” 下午,君墨染来了海棠居,沈书闲刚睡醒,看到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无聊,便过来看看你。”君墨染给流沙递了个眼神,流沙会意搬来了一盘棋。 “会下吗?”君墨染问。 沈书闲下意识地拿了一枚黑子,触手微凉,平滑细腻,这棋子倒是不错。 她会下棋,儿时爷爷教过,可自从来了玄冥国后,便再也没有动过手。 “来一局?”沈书闲提议。 海棠居后院,这里平日只有沈书闲应允的人可以进入,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君墨染的存在。 海棠树下,一黑一紫两个身影对立坐着,棋盘上亦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看着为数不多的空位,沈书闲拿着黑子若有所思,对面的君墨染神情悠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人儿,嘴角带着浅笑。 院子外,青黛和流沙二人犹如两尊门神坐在小板凳上,时而探头观察海棠树下的二人。 “你觉得这局棋谁能赢?”青黛问流沙。 “自然是我们王爷?王爷自幼便爱摸棋,三岁便开始跟着玄冥国的棋艺大师学棋,这围棋可不比其他,若非王爷有意相让,小姐早输了。” 青黛不满的扁着嘴反驳:“胡说八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们小姐不会的事情,我们小姐聪明伶俐,我看这一局棋,她赢定了。” “你一个丫头这么好强做什么?”流沙上下打量青黛,眉头高高蹙起。 “太强的女人,容易没人要。” “你才没人要呢?你全家都没人要!”青黛生气的说。 就在这时,一名海棠居看门的小厮跑了进来。 “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第226章 克扣月例,下人罢工 第226章 克扣月例,下人罢工 海棠树下,正在下棋的沈书闲放下棋子闻声回头。 与此同时,小厮看着站在青黛旁边的流沙,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大小姐的院子,为何会有陌生男人? “咳咳!”青黛朝流沙挑了挑眉,流沙连忙进了后院,并关上了门。 小厮紧张地抿着唇低下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青黛背着手朝小厮走去,一脸严肃地板着脸,“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小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是不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回,回青黛姑娘,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吱呀!”恰在这时,沈书闲推门而入,小厮抬头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吓得当即下跪。 “小姐饶命,请小姐恕罪,小的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小姐您对小的这么好,小的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小厮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 沈书闲朝他抬了抬手,倒没为难,“出什么事儿了?” “回小姐,二小姐说从今日开始府里要缩减开销,所有下人一律减一半月例,不仅如此,连膳食也要变一变。” 当下人的,为的就是挣银子,吃得不好,钱又减少,沈鸾儿这招真是作死啊。 “何时下的令?”沈书闲沉声问道。 “回小姐,刚刚,现在全府应该都知道了,大小姐,我们做下人的月例您也是知道的,都是按照规矩给的,本就没多少,这要是再扣去一半,将来可怎么活啊。”小厮崩溃的哭丧着脸。 青黛走上前挡在小厮和沈书闲中间,“二小姐下的令,你怨大小姐做什么?” 小厮摇头,“不是,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的只是想要大小姐劝劝二小姐,这样下去,府里的佣人都会罢工的。” “罢工?” 沈书闲冷笑了声,接着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先下去。” 小厮抿着唇,显然还有话要说,青黛当即就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先一步示意让小厮离开。 沈书闲带着青黛直接回了闺房,回去的路上听到不少下人在议论府中缩减开销一事,沈书闲并未阻止。 回到闺房,青黛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沈书闲:“小姐,这就是您上次说的暴风雨吗?” “算是。”沈书闲心情不错地吃了口糕点。 从乔姨娘死后沈鸾儿做出的种种动作,她就知道,沈鸾儿终将要完,就像下棋,越急,就越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若是以前的沈鸾儿,她想要对付,恐怕得费一番心思,可是现在—— 傍晚,从芙蓉苑传来的一阵嘈杂声打破了沈家的平静。 院外,下人们情绪激动的堵在门口。 几位管事们站在桌子上,“下人也是人,我们无错,二小姐没有权利克扣我们的月例!” “管事们说的对,请二小姐归还我们月例。” “归还月例!归还月例!” 在管事们的带领下,下人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几个手里还拿着棒槌,大有不解决就撞门而入的架势。 院内,沈鸾儿不安地攥着手帕在屋里走来走去。 前往探消息的迎春急匆匆地赶回来。 沈鸾儿急切地快走上前,“怎么样了?” “不好了小姐,管事们带着下人闹罢工,现在除了老爷院的和老夫人院子里的,整个府的下人都来了。” “什么?” 沈鸾儿心乱如麻地握住赖妈妈的手,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扣点月例,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了那点银钱至于吗? “赖妈妈,现在该怎么办?”沈鸾儿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赖妈妈愁眉苦脸地拧着眉头,早在二小姐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她就提醒过,不能这样做,可二小姐说,这些下人的卖身契都在沈家,握着他们的卖身契,便无人敢造次。 克扣月例一事,沈鸾儿也不想,可沈家的账房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银钱了,眼看着就要发月例了,若是不缩减开销,估计连这个月的月例都发不出来。 “要不把库房的东西拿出来选一选,换点银两?”赖妈妈提议。 “不行!”沈鸾儿几乎没有想一下就否决了,“库房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谁家送了什么,沈家得过什么赏赐,清清楚楚,没有父亲允许,谁都不能动,若我私下变卖,父亲非得打死我不可。” “那该怎么办啊?” “我要知道怎么办还问你干嘛!”沈鸾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憋屈过。 与此同时,沈家书房。 烛光下,沈宗放下毛笔,转动着疲惫的手腕。 “老爷,请喝茶!”小厮恭敬地递上热茶,却在沈宗要接的时候,茶杯往下颤了颤,里面的茶水险些滴在沈宗手背。 沈宗收回手,眼神平淡地看着小厮,“庆余,你有事瞒着我?” 站在面前的小厮是沈宗的亲信,名庆余,自小便跟在沈宗身边,虽是个小厮,却得沈宗信任。 庆余朝沈宗拱了拱手,“回老爷,府里的下人们闹起来了。” 沈宗端起热茶,啜了口,不紧不慢地盖上茶盖放下茶杯,“这些奴才,净会见风使舵,不就是鸾儿没给赏银吗?你从我私房钱拿些到芙蓉苑,以鸾儿名义打赏。” 话罢,沈宗碰了砰鼻子,接着又道:“你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指使,月底是发月例的日子,以往这个时候下人们干活都比平时麻利,他们就算对鸾儿有意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咕噜!” 刚说完,沈宗的肚子恰时响起,他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刚过酉时正刻。” “今天的厨房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送晚膳过来?” 庆余低下头,“回老爷,厨房罢工了。” “什么?罢工?”沈宗这才正视了起来。 他当即站了起来,不悦的质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罢工?” “听说是二小姐下令:从这月起,府里要缩减开销,所有下人月例一律降半,膳食等所有赏赐份例也会适当下调。” “这是鸾儿下的令?”沈宗不敢相信的追问。 就连他这个不管家的人都知道,对下人,可打可罚,但绝对不能随意克扣他们的月例,尤其是一次性全扣,好端端的鸾儿这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227章 集体闹事,沈宗出面 第227章 集体闹事,沈宗出面 “老爷,千真万确,不仅如此,府里管事也都跟着被扣了,现在都在芙蓉苑门口守着,说要让二小姐给个说法。” 生怕沈宗不信,庆余打开书房的门,拉着沈宗的胳膊走去院外。 走出书房,府里的喧杂吵闹声逐渐入耳,沈宗生气地甩了甩袖子,“跟我去芙蓉苑。” …… “吱呀,吱呀!” 芙蓉苑的大门被院外的下人们抱着比腰还粗的木棍,撞得吱吱作响,院内,芙蓉苑的下人们害怕地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 “砰!” 终于,大门承受不住撞击,猛然倒地,下人们激动地往里跑,边跑边喊:“归还月例,归还月例!” “二小姐归还月例,撤下二小姐管家权!”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后面的人有样学样的跟着大喊:“撤下二小姐管家权!撤下二小姐管家权!” “下人干活,主子给钱,天经地义,无错却罚,我们不认!” “库房管事说得对,我们不认,我们辛辛苦苦干活都是为了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就扣我们月例?” “二小姐实在是太刻薄了,从未见过这样无缘由就克扣下人的主子,大不了,我们不干了!” “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 屋内。 沈鸾儿气得摔了好几个精美的花瓶,“真是吵死了,院子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干事的?好好的门怎么就被那些贱胚子给撞开了?” “小姐,咱院子里的人根本没有拦。”迎春低着头小声说道。 这次被克扣月例,芙蓉苑的下人也没例外,对比起外面的众人,芙蓉苑的下人们早已习惯,之前二小姐便没少对他们做这样的事,只是他们人少话轻,根本找不到地方说理。 要说这次看着大家闹事最开心的人是谁,非芙蓉苑的下人莫属。 “这些贱胚子,都不知道花这么多银子养他们有什么用。” “小姐消消气,当心您肚子里的小皇孙。”赖妈妈端来安胎药服侍沈鸾儿饮下。 沈鸾儿摸了摸微隆的肚子,说来也是神奇,之前一直盼着肚子鼓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今儿个也不知道了,气着气着,她的肚子就起来了。 “赖妈妈,我这孩子,会是男孩?” “二小姐放心,苗疆祖传秘方,必会让您得偿所愿。” “不好了小姐,那些人把院子砸了,很快就要到我们这边来了。”迎夏着急地跑进房。 “什么?”沈鸾儿心神不定地看向赖妈妈,“妈妈,这该怎么办?” 赖妈妈拉着迎夏,“迎夏你身量小,从后面窗户出去,赶紧去老爷报信!” “可是——”沈鸾儿拉住迎夏,犹豫着要不要跟父亲求救。 “别可是了小姐,到底是管家权重要还是您肚子里的小皇孙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小皇孙还在您肚子里,老爷一定站在您这边,外面那些下人野蛮起来谁也拉不住,万一一会儿伤到您的身子,就什么都晚了。” 沈鸾儿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都,都听赖妈妈的。” 院外,管事下人们从正门一路走来,凡是芙蓉苑的物件,见了就摔,一个都没放过。 “前面就是二小姐闺房,二小姐一定躲在里面!” “砸了这扇门,让二小姐给我们一个说法!” “砸了这扇门!” “砸了这扇门!” 众人跟着起哄。 账房管事大手一挥,“来人,踹门!” “砰!” “砰砰!” 比起院子里的大门,闺房的门简直不堪一击,不过稍稍撞了两下,便开始摇摇欲坠,门缝上的木屑到处四溅,院子里的人激动愤怒,屋里的人惴惴不安。 终于—— “轰隆!” 门被众人撞开! 屋子里,赖妈妈和迎春二人,瑟瑟发抖的抱着对方,面色恐惧地看着外面众人。 “二小姐呢?” “我,我我我不知道!”迎春害怕的躲在赖妈妈身后。 “你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你不知道她去哪,还有谁知道?”众人明显不信,迎春吓得双腿一软,没一会儿就昏了过去,屋里只剩下一个赖妈妈。 赖妈妈也怕啊,但是这个时候她只能保住二小姐,没了二小姐,一切都完了。 “各,各位管事,大家同为沈家办事,都是自己人,我,我,我……” “谁跟你是自己人,您可是二小姐跟前的红人,岂是我们这种贱坯子能比的?” 赖妈妈瞪了眼说话的丫鬟。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被扣月例的又不止你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我,我也不喜欢二小姐,但那不是没有办法吗?”赖妈妈小心翼翼地说,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老爷回来。 账房管事坏笑着走上前,“赖妈妈,听我一句劝,交出二小姐,不然身后的兄弟姐妹们激动起来,若是对您动了手,可别怪我们不懂礼数。”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赖妈妈心慌地吞了吞口水,她不安地眨着眼,视线时不时往柜子的方向瞟,这一幕被一位眼尖的管事瞧见。 “来人,给我搜!二小姐今日没有出院,一定还在这里!” “搜!”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沈鸾儿闺房开始翻箱倒柜,其中几个身材魁梧的小厮朝柜子的方向走去,赖妈妈惊慌失措地跟上去,“不要!” 然而,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找到了!” 柜子里,沈鸾儿哆哆嗦嗦的缩在杂乱的布料上,脸色发白,显然吓得不轻,众人全都围了过来。 就在这时! “老爷到!” 众人闻声回头,柜子里,沈鸾儿趁着众人没注意之际,当即跑了出去:“爹爹救命!” 沈宗刚走到闺房外就看到沈鸾儿狼狈地扑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就连衣裳都有些不整,看到这样的女儿,他的心如刀绞。 “你们在做什么?”沈宗气得黑了脸。 芙蓉苑的惨状他看在眼里,下人们的委屈他心知肚明,但任何人都不可以动他的小外孙,那是沈家的未来,他决不允许有人破坏。 “老爷。”下人们畏惧地跪下,留下几位管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该干嘛干嘛,管事们都过来,今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留下这句话,沈宗抱起女儿离开,芙蓉苑总算恢复了平静。 芙蓉苑正厅,看着凌乱不堪的屋子,沈宗皱了皱眉,他将沈鸾儿安排好后便与管事们去了书房。 书房内,几位管事私下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宗坐在上位。 “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28章 财务危机,沈父求助 第228章 财务危机,沈父求助 几位管事商量了一下,最终由账房管事出面将事情缘由告知沈宗,听完后,沈宗直接懵了。 账目出错。 没有银两。 财务危机。 好端端的府邸,竟在短短的几日之间成了一个空府? 沈宗震怒的握拳朝桌上一锤,“胡说八道,账房怎么会没有银子,每个月的良田租金,外面铺子的分红,怎么会没有银子?” “老爷,良田早就卖了,至于铺子,前些年因为经营不善,亏得厉害,乔姨娘为了及时止损,便把能管的都关了,剩下的几间,只能勉强维持不赔……”账房管事越说越小声。 “怎么会变成这样?”沈宗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他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攒下的家业,就这么没了? 他手足无措地瘫坐在冰凉的地板,眸底倏然变冷,他沉着脸问:“是不是大小姐动的手脚?” 几位管事无奈地面露凝色。 …… 翌日,天还没亮透,海棠居的大门被咚咚敲响,守门小厮看到来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去跟沈书闲汇报。 “青黛姑娘!” 小厮急匆匆地跑上前,“老爷来了。” “老爷?”青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小厮,疑惑地皱着眉。 今儿不是上早朝的日子? 这个时辰老爷应该在去上朝的路上,怎会突然跑到海棠居来。 青黛的脑子猛然一激灵。 该不会是因为昨日下人罢工的事? “老爷到哪了?” “青黛姑娘,老爷的脸色不是很好,就带了庆余一人,你还是赶紧让小姐起来迎接。”小厮提醒。 “你去正厅准备一下,我去叫小姐起床。” “是!” 闺房内。 沈书闲半睡半醒地坐在床上,恰在这时青黛跑了进来,带着一股冷风,冻得她瞬间清醒。 “太好了,小姐您居然醒了,老爷来我们院了,瞧他那架势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您快收拾收拾,准备战斗。” 青黛手脚麻利地扶起沈书闲,并在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就伺候着沈书闲梳妆打扮。 化完妆后,沈书闲看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的自己,当即心生一计。 她将脸上的胭脂抹去,敷了一层厚厚的珍珠粉,整张脸白的吓人,紧接着她又将薄唇上的色彩用灰色眉粉盖上,不过须臾,原本精神面貌的她,成了一个病秧子。 “小姐,您该不会要装病?老爷不会信的。” “你直接汇报他当然不信。”沈书闲朝青黛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解释,青黛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小姐,您这招,真的太高明了。” “少拍马屁,赶紧去把窗户打开,别忘了在旁边的软塌上撒几滴酒。” “诶!” 另一边,正厅。 沈宗耐不住性子的站在厅堂走来走去,视线时不时瞟向门外,心里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弄得他十分煎熬。 “大小姐哪去了?怎么还不过来?”沈宗不耐烦地提起小厮的领口质问。 “回,回老爷,青黛姑娘说小姐昨个儿难过,坐在窗台喝了半宿的凉酒,这会儿估计还没醒呢。” “难过?”沈宗不忿的冷哼。 他这个大女儿承受力强大得很,又不是鸾儿,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管家权而伤心。 该不会是闲儿猜出他过来的用意,故意寻个借口让小厮搪塞他? 想到此,沈宗心情复杂地攥着手。 “爹爹!” 沈书闲在青黛的搀扶下,虚弱地迈着小步朝沈宗走来。 一看她灰黑的脸色,沈宗迟疑地走上前。 “咳咳,咳咳咳!” 沈宗刚想扶一下女儿,却被沈书闲避开,手上的一抹冰凉从他掌心划过。 “怎么回事?” 青黛为难地看了眼沈书闲,这才答道:“回老爷,小姐以为您生她气了,不信任她了,伤心了一个晚上,昨个儿变天,夜里风大,小姐在窗边喝着酒睡着了,这不,着凉了。” “什么?” 沈宗半信半疑地打量沈书闲,他上前抓住沈书闲的手,凉得跟冰块似的,这一瞬,打消了他的疑虑。 “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怎么让她在窗户边吹冷风,闲儿若是出事,我拿你们试问!”沈宗生气的说道,正厅的下人纷纷跪下。 沈书闲伸手晃了晃沈宗的衣袖,“爹爹,咳咳,女儿没事,不怪他们,您别因为女儿迁怒无辜。” “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沈宗连忙扶着沈书闲坐下。 “爹爹一大早怎么来我这儿了,今个儿不用上朝吗?” 沈宗颤着睫毛欲言又止,原本他是打算让大女儿再次掌家,借着大女儿手下的铺子,说不定可以填补沈家的亏空,但是看到她病成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知怎么说出口。 沈宗拉着女儿冰凉的手,慈爱的看着她。 “闲儿啊,好孩子,爹爹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妹妹即将入东宫,为父想让她在家好好学学管家之道,昨夜我已捎信给太子,这两日东宫便会派人来接你妹妹,这管家权啊,最终还是你的。” 沈书闲面色一顿,将手抽了回来,她生气的侧过身背对着沈宗。 “难道父亲以为,女儿就是个看利益比自己家人还重要的人吗?这管家权,要不要女儿都不在乎,可爹爹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寒心。” 说完,沈书闲又严重的咳了起来,单薄的身子一抖一抖的,瞧着病得厉害。 如果沈书闲一直纠结这个管家权,沈宗正好可以顺水推舟让她重新打理这个家。 可她偏不,还一改往日的刚强,突然变得柔弱了起来,又生着病,沈宗实在是不好为难。 “闲儿,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为父心中最信任的女儿啊,只是你妹妹怀了孩子,为父不好不管,若是你妹妹搭上太子,不论是对我们沈家,还是对你,都有大大的好处啊。” 沈书闲委屈地扁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滚,“爹爹一直都说相信女儿,可每每都为了别人来伤害女儿,难道女儿就活该受委屈吗?” 沈书闲伤心极了,这一着急,就晕了过去,看得沈宗目瞪口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带大小姐回房,赶紧请太医来!” 第229章 祖母出面,变卖库房 第229章 祖母出面,变卖库房 沈书闲这一晕,整个海棠居手忙脚乱的,最后太医来了,诊断:酒后着凉,气急攻心,需要好生修养,要心平气和,不能生气。 从海棠居离开,已是午后,沈宗这一天忙上忙下,却什么都没落到,整个人都恹恹的。 自他当官以来,还没这么憋屈过。 回到书房,庆余端来一碗安神汤伺候沈宗服下。 沈宗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头上竟生出了好几根白发,不过一夜,却让人感觉他苍老了好几岁。 “管事们和府里的下人现在如何?” “回老爷,有管事们安抚,今个儿下人们倒是没罢工,但效率远不如以前,听说早膳都没给太夫人送,还是太夫人身边的妈妈在小厨房自己做的。” “什么?”沈宗气得拍桌,“居然这么过分,那几位管事呢?都不知道管管吗?” 昨夜为了让管事们稳住下人,沈宗拿了好几百两银子安抚他们,没想到这几人居然阳奉阴违。 “老爷,如今之计还是得尽快发放月例才是,听说芙蓉苑的下人们今天都囔囔着不想跟二小姐,二小姐还怀着孕,万一被刺激受了惊吓,可就得不偿失啊。” “府里没银子,我手里也不过剩下几十两,就算全拿出来,也不够发这次的月例,我能有什么办法。”沈宗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管家这么难。 他现在都恨死乔姨娘了,早知这个毒妇这么贪财,他当年绝对不会把管家权给她,若是有早知道,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要不,让大小姐帮忙?听说大小姐手里的铺子这一年来可没少挣银子,太子不是说过天赐粮源与大小姐关系匪浅,若是有大小姐——” “闭嘴!”沈宗打断了庆余的话。 “闲儿还病着,太医说不准让她操劳,鸾儿这边的情况还未确定,不能再丢掉闲儿,闲儿好歹是个县主,有她在,对稳住下人也有益处,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到!” 沈宗连忙起身迎接,看到风尘仆仆的母亲,他心虚地低下头。 “母亲,您都知道了?”沈宗小心翼翼地试探。 这件事,他原想瞒着母亲,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沈老夫人脸色不是很好,她给身旁的周妈妈递了个眼神,周妈妈带着屋内的下人退下,留沈宗母子。 下人离开,沈宗撩开袍子跪在老夫人面前:“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沈老夫人拄着拐杖噔了噔地面,“乔秀莲出事我便告诉过你,让你小心一点鸾儿,你不相信,这些年吃的亏还不够吗?” 以前,沈家和睦,乔姨娘是作为沈老夫人娘家人,又嫁给了自己儿子,她自然喜欢,可自从那场生日宴上,乔姨娘和侄子的事情被众人现场观看后,沈老夫人简直恨不得弄死她。 尤其是后来得知,原来自己唯一的孙子之所以这些年病恹恹的,都是因为乔姨娘为了争宠所致,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娘家侄女固然亲厚,可也比不过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而后沈鸾儿又做出未婚先孕这样的事,她现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乔家人。 “母亲,乔姨娘是乔姨娘,鸾儿是鸾儿,她是儿子的亲女儿,如今又怀有小皇孙,她可是我们沈家的未来,您不能这样说她。” 沈老夫人眯了眯眼看着儿子,“你糊涂,乔秀莲那个恶妇人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未婚先孕,亏你好意思捧着她,这要搁在我们老家,就该沉塘!” 沈宗见此,心知多说无益,便直接转移了话题,“不知母亲此次来寻儿子,可是为了府里下人罢工一事?” 沈老夫人从怀里拿出一千两银子交给儿子,沈宗双眼瞪得大大的,颤着手接过,“母亲,您,您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这是之前闲儿孝敬我的,看看你的两个女儿,到底谁对这个家好,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些银子够府里撑几个月,你好好规划,不要在想着走捷径。” “可太子传信说过两日便来接鸾儿,若是搭上太子,我们沈家——” “太子再尊贵,沈鸾儿过去也只是个妾,这孩子从小和她娘亲好,乔秀莲当初因你而死,你又怎知她真心对你?这个家为何变成现在这样,你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是因为她们母女。” “母亲的话,儿子谨记,一切等鸾儿进了东宫再说,这张银票儿子先收着,待府里渡过这段困难期,儿子定将银票还给母亲。”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拄着拐杖离开。 “庆余,去把库房里的金银珠宝、瓷器等都收拾出来。” “老爷,难道您想——”庆余冲沈宗摇头,那些可都是沈家的命根子。 沈宗坚定不移道:“沈家有难,这些东西也该发挥些作用,你亲自带人去挑几个中上的瓷器宝贝拿去卖了换银子,除了御赐的不能动,剩下的能卖就卖!” “是。” “回来!”沈宗叫住庆余,“分开去卖,别让人发现了。” 庆余郑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外传养病的沈书闲正在屋里研究新品。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青黛不忍打扰,进门时特意将门关上,避免让人发现沈书闲是装病。 “小姐,您又在捣鼓什么?” 青黛回头盯着玻璃瓶内红色的液体,吓得一哆嗦,“血,血?” 沈书闲拍开她的手,“什么血啊,这是唇釉。” “唇,唇釉是什么东西的?为什么这么红,小姐您做什么啊。”青黛不安的直吞口水,身子忍不住往后靠。 看到青黛的模样,沈书闲忍不住笑出声,她用小刷子沾了一点唇釉朝青黛招了招手,她拿起小刷子将唇釉涂在青黛的唇瓣上,整个人立即精神了起来。 沈书闲拿起一面镜子放在青黛的面前,白净的脸上,在唇釉的点缀下,仿若变了个人似的。 “真好看。”青黛害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的喃喃,“这唇釉比口脂还亮呢。” “那是当然,本小姐研制的东西一定是一件更比一件好!”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花掌柜要是知道您的新品,一定开心地跳起来。” 第230章 分析利弊,册封良媛 第230章 分析利弊,册封良媛 沈书闲将唇釉一一收好,“现在还不行,我准备再出几个颜色再进行售卖,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青黛心里五味杂陈,“听说老爷为了度过这次难关,变卖了不少库房里的宝贝填补亏空,您真的不管管?” 沈书闲往她脑门上敲了敲,“你家小姐我又不傻,父亲那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想帮着沈鸾儿就去帮呗,出了任何事我不会管。” “老爷也真是的,每次碰到您和二小姐的事情就知道帮偏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您才是嫡女。” “傻丫头,父亲可精着呢,你当真以为他要帮沈鸾儿啊?他那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太子膝下无所处,沈鸾儿若是一举得男,沈家便能跟着沾光。” “啊?”青黛意外的瞪着眼,“二小姐自来和您不对付,她若顺利入了东宫,不会借着太子的势力对付您?” “当然会啊!”沈书闲泰然自若地回道。 “哎呦小姐,那您怎么还撮合着二小姐入东宫啊,奴婢可听说了,太子已经传信过来,一定接走二小姐,等二小姐成了东宫娘娘,您可怎么办啊?” “东宫娘娘?”沈书闲提帕轻笑,“你当太子妃是吃素的?还是左家好惹?” 青黛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睛,“小姐,您又在说什么哑谜啊。” “我问你,妾室的孩子归谁抚养?” 青黛顿时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说太子妃会把这个孩子带走?可二小姐深得太子宠爱,为何不能成为太子妃呢?” “太子妃若真的这么简单,沈鸾儿也无需等到胎稳才告诉太子,东宫里的水,不比皇宫浅,这些年来,太子妃一直未孕,东宫里的女人也都没有传出好消息,要么是太子有问题,要么——” 沈书闲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要么便是有人不让生。” “皇宫真危险,那您说二小姐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那就看她的本事了,她以为进了东宫,一切都是她的,殊不知,东宫才是真正的战场,她若进去,不闹心也得郁闷死。” “二小姐这是活该,让她总是惦记算计小姐,这些都是报应,还有那个太子,简直太坏了,幸好小姐您当初识破他的诡计。” 沈书闲品着茶,若有所思。 她朝窗台走去,看那天上云卷云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东宫不安稳,沈家又如何能够平静,只希望她那个父亲,不要跟着作死。 当天晚上,宫里传来皇后懿旨:“户部尚书之女沈鸾儿,传嗣有功,特封为五品良媛。” 得知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其中最不开心的要数沈鸾儿。 她心心念念想借着腹中孩儿成为太子妃,没想到太子妃没成,居然只得了一个五品良媛的位置,也就是说,就算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顶多封个良娣,这位置,还不如户部尚书之女,简直听了让人笑话。 明日便是入东宫的日子,沈宗听闻女儿发脾气,连忙赶来安慰。 翌日上午,沈鸾儿穿了一身粉坐上了去东宫的轿子,临走前还对着沈书闲一顿嘲讽,后看沈书闲不搭理自己,气得脸都歪了,要不是怕耽误时辰,估计又得折腾一番。 送走了沈鸾儿,沈宗命庆余发放了下人们的月例,府里这才再次恢复往日的热闹。 听说,府里的管事都被沈宗换了,考虑沈书闲还在病重,管家权交到了老夫人手上,这一次沈家损失惨重,不过沈宗并未不悦,一想到二女儿顺利进东宫,他连走路都是飘得。 海棠居。 “二小姐可算是嫁出去了!”青黛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看你一脸向往的样子,是不是想嫁了?”沈书闲心情不错的打趣。 青黛害羞地红了脸,“小姐,奴婢还想在您身边多待两年,什么嫁不嫁,只要小姐您不赶奴婢走,奴婢愿意永远呆在您的身边。” 沈书闲笑了笑没有搭话。 青黛年纪不小了,虽是丫鬟,却不可能一直呆在她的身边,她不能这么自私。 “我和你说认真的,你若有喜欢的人,尽管跟我说,届时我定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小姐,奴婢还有活要干,先退下了。”青黛转身小跑着离开,沈书闲无奈地摇头。 …… 暮色苍茫,群鸟齐飞,京中亮点星火。 马车上,沈书闲心意盎然地撩开帘子,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享受的呼吸不一样的空气。 “这么开心?”君墨染剥了一颗葡萄递给她。 “前几日装病,一直躲在府里,都快发霉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近日沈家事多,避免麻烦,沈书闲便让君墨染无事别来,免得让沈宗发现异样,谁知今个儿下午,他突然到访,把沈书闲吓了一跳。 君墨染双手靠在脑后,半个身子瘫在软榻上,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看。 “你看着我做什么?”沈书闲低头摸了摸鼻子。 “几日不见,你都不想我。”君墨染扁着嘴哼哼惹得沈书闲忍不住笑出声。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一个怨夫。” “堂堂王爷,注意点形象,我这不是都是为了安全起见嘛,之前太子让人盯着沈府,你若去了被他发现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 “他斗不过我。”君墨染胸有成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转移话题,你今天带我出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些?” 君墨染扭了扭身子,端正坐好,“今天是冠军侯生辰。” “什么?”沈书闲一怔,再次确定,“生辰?” “嗯。” 沈书闲的身份,早在上一次宸王府上,苏老爷子便以坦诚,只是碍于苗疆的探子一直盯着,老爷子担心会伤害孙女,便一直不敢声张。 直到前几日,也不知探子是不是放弃了,突然撤了人手,他这才敢邀之一聚。 “听闻苗疆最近内乱严重,他们顾暇不及,京城里的探子都回去了,正巧冠军侯生日,便想邀你一聚。” “可我没有准备礼物啊。” 君墨染从旁边柜子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沈书闲,盒子有些重量,沈书闲需放在桌上才能打开,里面放着一把刻着蟒纹的匕首,摸着细腻的纹路,瞧这做工,应该费了不少心思。 沈书闲起身抱住君墨染,“谢谢!” “就这?”君墨染不满的拉着她转到自己面前,固在怀里,二人仅隔着半拳距离,呼吸变得格外急促…… 第231章 正式相认,喝过的茶 第231章 正式相认,喝过的茶 到达冠军侯府,沈书闲匆忙地快走跳下马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身后的人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角,唇瓣上还沾着女子才有的口脂,是玫红色的。 “您是?”看门小厮看到来人眼生,眉头皱了下。 上次沈书闲来府是直接坐马车进去的,见过她的人只有府里几个得脸的,自然不包括看门小厮。 小厮上下打量沈书闲,这位小姐生得标致,衣着不算多华丽,但这料子确是上好的云锦,可见其身份非同一般。 “吁——”宸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君墨染一跃跳下马车走至沈书闲身旁,小厮定晴一看,两眼瞪得大大的,连忙跪下行礼,“宸,宸王殿下。” 就在这时,管家凌伯从院内走了出来,他恭敬地朝沈书闲拱了拱手,“小姐。” 与沈书闲打完招呼,这才转身朝向君墨染:“王爷。” 小厮看得愣愣的,这位小姐好生厉害,居然能让凌伯绕过宸王先打招呼。 凌伯来到沈书闲身边面向看门小厮,“小姐都不认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安排车马带路。” 冠军侯府院子大,堪比三分之一个皇宫,想要进主院,徒步是不行的,须得用上马车。 “凌伯。”沈书闲冲着他甜甜一笑。 “听说小姐要来,侯爷可是高兴的一整宿都没睡着,能见您一面,可算是了却了他老人家的一桩心事。” 凌伯开心的迎着二人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后。 冠军侯府正厅。 两位夫人正翘首以盼的站在门口等待沈书闲的到来。 生辰是大日子,冠军侯威名远扬,他的生辰自然有不少人想要过来祝寿,奈何他不喜欢铺张,因此今日只请了自家人。 “宸王到!” “安平县主到!” 随着传唤小厮的声音响起,屋里热闹了起来,苏老爷子更是迫不及待地亲自过去迎接,一看这阵仗,四周的下人们免不了心里疑惑。 侯爷一生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一直都是别人敬着他,还从未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真是稀奇。 另一边,站在门口的几人,气氛有些僵硬。 沈书闲抿着唇,看着面前二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以前没认身份也就罢了,现在身份确定了,若是再如往日那般唤“夫人”,倒是显得生分,可若是直接唤“舅母”,她又叫不出口。 这时,站在她身旁的君墨染,开了口:“大舅母,二舅母。” 沈书闲呆呆地眨了眨眼,苏家两位夫人更是一脸懵。 二人错愕的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两位夫人不约而同的欠了欠身异口同声:“王爷客气了。” “闲儿——”两位夫人期待的回头看着沈书闲。 沈书闲有点紧张,“见,见过两位舅母。” “诶,好孩子,真乖,快跟舅母去见你外祖。”两位夫人一左一右抱住沈书闲的手臂,带着人往屋里走,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苏老爷子。 “外,外公。”沈书闲喊完人便飞快的低下了头,神色复杂,不太自然。 苏老爷子愣怔的站在原地,显然还未回神。 苏二夫人捏着帕子挡在唇边扑哧一笑,“瞧把爹高兴的,都呆住了呢。” “等这一声十几年了,可算是等到了,能不高兴吗?”苏大夫人应和道。 两个儿媳的话环绕耳畔,苏老爷子这才恍惚地回神,眼眶早已被泪水湿润,他朝沈书闲伸出手,手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君墨染见状将沈书闲往老爷子面前推了下,那只布满茧子的手落在沈书闲的肩膀上。 “你方才,叫我什么?”苏老爷子目光温柔,带着点小心翼翼,带兵几十年,第一次感受到‘胆怯’。 “外公。”沈书闲小声地唤道。 苏老爷子灿烂一笑,“好,好,好!” 他喜极而泣地擦了擦热泪,激动得语无伦次。 “今儿个家宴,你别拘谨,等你舅舅和两个兄弟从边疆回来,我们也算是真正的团圆了。”老爷子视线灼热地落在沈书闲的身上,格外和蔼,是与沈家不同的感觉,没有算计。 沈书闲莫名心里一暖。 晚膳后,送完礼,不知不觉,夜深了,沈书闲与君墨染从冠军侯府告辞。 冷风如期而至,从身旁划过,可今日却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从冠军侯府离开,沈书闲的心情格外轻松,连君墨染都感觉到了。 马车上,他将薄毯裹在沈书闲的身上,“你很喜欢苏家人?” 沈书闲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欣然笑着,“他们待人真诚,与沈家人不一样。” 想起一会儿就要回去的沈家,沈书闲眸底一沉,充满算计,处处深渊,总有一天她会离开那个地方。 “你若不想回去,我倒有一个法子。”君墨染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细细摩擦,她的手很小,很软,滑滑的,握着特别舒适。 沈书闲收回手,双手叠在膝盖,坐姿乖巧。 “我可没同意要嫁给你。” “那你想嫁给谁?”君墨染不急不缓地呷了口茶,他将茶杯递到沈书闲嘴边,“嘴巴干了,喝点茶缓缓?” 沈书闲偏头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抿了一小口,温水入喉,带着一股暖意钻入心底。 君墨染笑容荡漾的看着她,眸中带星,璀璨绚烂。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书闲猛然咳嗽,呛得小脸一红。 方才那茶—— 是君墨染喝过的。 沈书闲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二人心照不宣的,一人发呆,一人喝茶。 良久,沈书闲抬眸,发现某人正用炙热的目光盯着茶杯,对应的方向是她喝过的一角,上面还残留口脂的印子,莫名心里燥热忐忑。 “这茶不错,你觉得呢?” 马车内只有俩人,这话自然是在问沈书闲。 “嗯,不错。” “喜欢吗?”君墨染低着牙,神情似有不悦。 沈书闲坐直了身子,不敢看他。 “喜欢吗?”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喜欢。” “茶?”还是我…… 后面那话没有出口,可却写在眼中。 突然,君墨染靠了过来,半个身子栽在沈书闲的身上,有些沉。 沈书闲不适地挪了下身子,一双大手固住她的动作,将她抱得格外紧,恨不得就这样揉进骨子里。 “就一会儿,好不好?” 第232章 东宫有喜,一喜一忧 第232章 东宫有喜,一喜一忧 夜幕低垂之际,挂着宸王府牌子的马车悄悄停在沈府后门。 马车内,沈书闲动作小心的捏了捏被脑袋压得又酸又软的双腿。 她俯身靠近腿上的人儿,呼吸匀称,脸色有些灰白,眸底似被染了一层灰黑,瞧着疲惫。 “小姐,到府了。”马车外,流沙小声说道。 等了半晌没得回应,担心里面的人出事,流沙顾不得那么多,撩帘进来:“小姐,还有半刻沈府的人换班,您还是快些回去。” 沈书闲这次是偷溜出来的,院子里青黛在闺房内假扮她,若是回去晚了被人发现,免不了又生是非。 流沙正欲再次催促,余光一瞥发现自家王爷居然枕在小姐腿上睡着了,王爷向来警惕,极少睡得这么安稳,看到这一幕,他有些不忍打扰。 “最近王爷很累?”沈书闲刻意压着声问,君墨染睡着沉,她也不想吵到他。 “回小姐,前些天府外的苗疆探子蠢蠢欲动,王爷担心他们会耐不住性子冲动伤到您,便派了暗卫的人前往苗疆,让黑苗和白苗内斗,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 流沙刚解释完,便传来君墨染沉沉地呼吸声,他长舒了口气,浓眉微挑猛然睁开了眼。 “到了?”他坐了起来,撩开帘子,一股冷风拂过,后门的两个大红灯笼照得他眼睛疼。 “醒了?”沈书闲送上一杯热茶,撩眉望着刚醒来的君墨染,许是刚睡醒,就被冷风吹了,他的脸有些发红,带着滚烫的温度。 君墨染接过茶杯呷了一小口。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慵懒的磁音带着些许沙哑,但沈书闲能看出来,他在伪装,他的身体或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 流沙说,苗疆内乱一事与君墨染有关,也不知他是否听到,还是不愿让她担心,所以故意岔开话题。 “一直待着不走,是想和我回宸王府吗?”君墨染眼里带着戏谑的笑,突然俯下身,肩膀拦住了沈书闲身子。 “谁,谁要和你回去啊,我该回府了,再见!”沈书闲提着裙子,不好意思的小跑离开,直至她的身影与朦胧的夜色融为一体,君墨染脸上笑意全无。 那双黑眸微缩,像极了一只蛰伏待捕的狼,盯着它的猎物,让人胆颤,流沙站在一旁,下意识地低下头,手不安地攥起了拳背在身后。 “王,王爷,属下错了。”流沙悻悻道。 方才他与小姐的话,王爷一定听到了,与其让王爷来揪错,不如他主动点,说不定王爷宽容些,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罚得轻一点。 “二十大板,自己去领罚。” “谢,谢王爷饶恕。” 流沙咬着唇,忍不住又道:“王爷,其实您不必在小姐面前隐藏,您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也该让她知道才是,让小姐多心疼心疼您,说不定一开窍,这婚事就提上来了。” 最后一句,流沙用极小的声音嘀咕,怕王爷听不见,又怕王爷听了不喜。 “我若想留她,无需用这般拙劣的方法,本王的婚事,自有决断,以后少和宫里的人牵扯,下次被本王发现,便不是二十大板!” 流沙心里打鼓:王爷怎么知道,皇上暗中下令让他尽快督促王爷成婚的? 君墨染跳下马车,上了随从的马,扬鞭而去。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流沙追了两步没追上,无奈地回到马车。 “流公子,咱们去哪儿?”马车回头问他。 “回府,领罚!” …… 静谧的夜,东宫主殿传来一阵欢笑声,而此时,另一座华丽的宫殿里,沈鸾儿脸色狰狞地捏着一个瓷杯,殿内宫人齐齐跪下。 “良媛息怒!”宫人们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求饶。 沈鸾儿气愤地攥着拳,窝火地捶在桌面。 半个时辰前,主殿里传来喜讯:太子妃有孕了。 原本还答应在此留宿的太子,听闻此消息,高兴的忙不迭失就跑过去了。 沈鸾儿恨啊! 三年了,整整三年,太子妃的肚子一直没有传来消息,眼看着就要被她取代,可却在这关键时刻,太子妃怀孕了。 上天真是不公平。 左家与沈家,只差一品,凭什么左筱柔可以做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她却只是个小小的五品良媛。 她摸着肚中的孩儿,心情十分不悦,正妻有孕,谁还在意她肚子里这个,左筱柔,当真是克她,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沈书闲那个贱人进东宫,她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一时失策,竟酿成大错。 “你们都下去。”赖妈妈吩咐。 关上殿门,赖妈妈这才再次开口:“良媛,您方才在做什么,这里是东宫可不是沈府,您方才实在是太冒险了。” 入宫的这些天里,沈鸾儿一直谨记之前的教训,以温柔娴淑的形象示人,这一招倒是让她博了不少美名,就连太子妃也多次在她手下吃亏。 沈鸾儿情绪崩裂地敲了敲脑袋,“方才是我失态了。” 赖妈妈欣慰地露出笑脸,“太子喜欢乖巧的女子,只要您一直保持,以退为进,待他日平安产下小皇孙,又何惧太子妃?” “话虽这样说,如今太子妃有孕于我终究是个威胁,以前我肚子里这个是殿下唯一的孩子,太子殿下自然要多关注几分,现在太子妃有孕,恐怕——” 沈鸾儿长叹了口气,“要是太子妃肚子里没有孩子就好了。” “呸呸呸!良媛慎言,如今东宫只有您和太子妃二人有孕,太子妃乃正妻,若是她的孩子没了,您的肚子又怎能平安,良媛听老奴一言,今后对待太子妃恭敬些,切莫挑衅,收敛锋芒,直到胎儿平安出生。” 沈鸾儿咬着牙,憋了一肚子,“自从姨娘离开后,我一直憋着,在沈府不能得罪人,如今来了东宫还得看人脸色,除了让我受气,你还能做什么?” “良媛莫急,等小皇孙平安落地,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赖妈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到沈鸾儿面前。 第233章 粮仓出事,沈宗入狱 第233章 粮仓出事,沈宗入狱 沈鸾儿激动的眼里闪着光,“这是苗疆的东西?” 赖妈妈给她看了眼便匆匆收回,“此乃孕蛊,有孕者若接触此物,轻则母体受损,重则难产母子双亡。” “这么厉害。”这是沈鸾儿第二次见苗疆的东西。 她也是姨娘离世后才知道,原来府里不起眼的赖妈妈居然是苗疆人的后代。 听赖妈妈说,她母亲曾是苗疆圣女的贴身丫鬟,当年因与情郎暗许终身最后被圣女赶出苗疆,她这一身的蛊术便是她母亲亲自传授。 苗疆人以圣女为尊,圣女身边的丫鬟自然不容小觑,只可惜她母亲去世早,赖妈妈只学了几个皮毛,不过在禁止蛊术的玄冥国也是够用。 “当年姨娘选中老奴,便是因为老奴这一手的蛊术,虽在苗疆本族人面前算不得什么,但帮良媛对付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赖妈妈的话,沈鸾儿深信不疑,她能如此之快地怀上太子的孩子,多亏了赖妈妈的秘方帮忙,这苗疆之术,当真厉害,若不是玄冥国明令禁止,她都想亲自学一学。 沈鸾儿被赖妈妈的话点燃,“你我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且放心,待到本良媛成为太子妃,一定不会亏待你。” 沈鸾儿自信满满,却不知,有人先她一步动手。 …… 六月底,华灯初上,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在沈府上空,滚滚雷鸣隆隆作响,磅礴的大雨倾泻而下。 “咚咚咚!” “咚咚!” 沈家大门被拍的咚咚作响。 “开门!”男人不耐烦的喊道。 “快开门!”外面的人再次催促。 小厮温吞的打开屋门,只见门口站着一排排官兵,当时就被看傻了眼。 来人眼生,但手上拿着黄橙橙的圣旨,一看便不简单:“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沈宗,治下不严,至粮仓失守——” 圣旨大概的意思就是,户部没将赈灾粮仓看守好,损失惨重,故将他押至大理寺审查。 圣旨刚宣读完毕,沈宗就被官兵们带走,听到这个消息的沈老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被带走前,沈宗一直大喊让沈书闲帮忙,惹得前来的官兵们频频蹙眉。 海棠居。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粮仓失守怎么把老爷带走了,粮仓不是庾司管理吗?” “如果我没猜错,此次出事的应该是送往南方三州的赈灾粮。”沈书闲徐徐道。 她喝了一口茶,回忆道:“前段时间户部在天赐粮源购买了一大批粮食,准备下月初送去,一直放在户部的库房,没想到临走前会发生这样的事。” 青黛点着头,“听说是库房着火了,也不知道看管的人怎么办事的,粮仓着火可是大忌,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不知道防范呢。” “你在家里守着,看好祖母,今夜我去见一见他。” …… 夜里,大理寺牢房。 沈书闲跟着君墨染顺利地来到牢房门口。 因为此事重大,沈宗被单独关押,也给了沈书闲一个很好的探视机会。 “见过王爷,安平县主。” 君墨染侧身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这里我都安排好了,进去。” 沈书闲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独自前往关押沈宗的地方。 刚走进牢房,一股难闻的霉味袭来,潮湿的屋子里隐约间还能看到小虫子在爬,耳边时而传来吱吱的叫唤声,零星的几根蜡烛,光影一晃一晃,照的人心慌。 “谁?”听到脚步声的沈宗心里发怵。 “是我,爹爹!”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宗心里的恐惧感逐渐消散,他激动的跑上前,身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 父女二人被一面铁栅栏隔开。 “闲儿,你来了,爹爹就知道,你一定会救爹爹的,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沈宗的眼里充满希冀。 沈书闲手举着火把,火光下,沈宗污秽不堪的脸,身上还带着几条刺目的鞭痕,衣裳破破烂烂的,被红色的血迹侵染,与离开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感受到女儿的打量,沈宗垂眸苦笑,“你猜到了?” 他放肆地大笑,是自嘲,也是不甘。 户部尚书,这个官职也不算小,就算出事也不会这么毫无征兆地被官兵带走,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在暗中使绊子。 “是左家的人。”沈书闲坦言。 来之前君墨染查到的消息,太子妃动得手,原因无他,归根结底就是沈鸾儿肚子里的孩子挡了左家的道。 如今沈鸾儿大着肚子,又在东宫目标太大,太子妃不会蠢到直接对她动手,于是便转向了沈家,一旦沈鸾儿失去沈家的庇佑,那便任她揉捏。 一个没有母族势力的女人想要在小后宫里生活,难上加难,早在沈鸾儿进东宫前,沈书闲便提醒过沈宗,从此不要来往,可沈宗没有听。 尤其是沈鸾儿刚进东宫那会儿,仗着怀有太子唯一的子嗣,可没少让太子妃吃暗亏,听闻那段日子太子妃过得十分憋屈,左家自然不满。 如今不同,太子妃腹中胎儿已稳,比起庶子,自然是她肚子里的嫡子更为重要,这不,便着急下手了。 “闲儿,你一定要救救为父,左家是太子妃娘家,只要鸾儿还在东宫一日,太子妃便不会放过我们沈家人,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沈宗像看着救命稻草般看着沈书闲。 沈书闲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看她这反应,沈宗当即慌了。 “爹爹知道,你因当年爹爹把你送去乡下抚养一事,还在怪罪爹爹,可那并不是爹爹的意思,这是你母亲的意思啊。”沈宗着急脱口而出。 “什么?”沈书闲有点懵。 送她去乡下,居然是母亲的意思? 怕她不信,沈宗连忙解释:“当年,你母亲危在旦夕,临死前让我把你送去乡下,说等你及笄后再带回来,这是你母亲的遗愿,并非我的主意。” 沈宗开始打感情牌,“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疼你呢,闲儿你好好想想,你母亲是郡主,你外祖是冠军侯,就是借为父十个胆子,也不可能欺负你啊,是不是?” 第234章 字字诛心,肩膀给你 第234章 字字诛心,肩膀给你 “母亲为何要将我送去乡下?”沈书闲走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宗,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异样。 果然,沈宗眼神闪躲,此事半真半假,但由此可见,他却有事情瞒着自己。 事关母亲,沈书闲不得不谨慎。 “爹爹,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闲儿,你听爹爹说,当年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爹爹的错,你是我的亲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为父若是出事,左家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爹爹知道,皇上对你另眼相待,你又聪明,你一定可以救爹爹的对不对?” “你是爹的女儿,爹怎么可能对你不好呢,这些都是有原因的,你把爹爹救出去,爹爹就告诉你好不好?”沈宗扯着沈书闲的袖子祈求。 “你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沈宗低头一言不发,显然他至今都没明白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错。 太子妃的父亲左震贵为尚书令,统管六部,乃沈宗的顶头上司,左震在这个位置多年,其势力不可估量,又有太子母族帮衬,想要动沈宗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更别提只是动一动手脚。 沈宗深感惭愧,作为户部尚书,却连自己的地方出了贼人都没发现,实在可悲。 “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但你须得答应我两件事。” 沈宗抬眸,激动得眼眶红润,“闲儿,爹爹知错了,爹爹以后再也不贪图权势,爹爹以后都听你的。” 沈书闲苦笑,曾经几时,沈宗也这般求过他,可一旦事情过去,他忘得比谁都干净。 明明能力不足,却总是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明知是错的,却还是想去试试,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当真怀疑,当年母亲是否真的喜欢过父亲,母亲的眼光,真让人捉摸不透。 “第一条,和沈鸾儿切断所有关系;你不得不承认,以沈家现在的实力与左家对着干,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你也别想着沈鸾儿去争宠,不是所有人都宠妾灭妻,你比忘了皇上的忌讳。” 当今皇上看重嫡庶,他对元后的感情整个玄冥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吴家逼着皇上立太子,皇上明面上应下,可最后却让堂堂皇后住进了芜浮宫。 皇上不喜太子,太子更不可能明面上犯忌讳,与自己的父皇叫板,更何况现在太子妃怀有身孕,不管是太子还是吴家都会竭尽全力保住太子妃的孩子,若有牺牲,必定是沈鸾儿。 “鸾儿到底是你妹妹,他日若是诞下小皇孙,我们沈家——”沈宗支支吾吾试图改变女儿的想法。 “父亲忘性真是大,我可不记得母亲离世前给我生过什么妹妹,当初你官位险些不保,因为谁?现在你锒铛入狱,又为何?”沈书闲一字一句皆诛心,沈宗沉默了。 “我能救你一次,两次,那是沈家的气运好,可你总不能做什么都凭运气,沈家不比其他簪缨世家,家底薄,父亲不想几十年的辛苦付之东流?” 沈宗瘫坐在潮湿的地板,就连脚边溜过几只小强都没注意。 “母亲的事,等你出去后细谈,我希望爹爹对我诚实点,都是千年的狐狸,绕什么弯子?有些事,您亲口告诉我总比我从旁人嘴里听到要好,您说呢?” 沈宗怔怔的瞪着眼,第一次从心底害怕一个人。 她的女儿,像她。 从牢房出来,大雨已然停下,湿润的空气泛起迷雾,四周烟雾缭绕,仿若置身仙境,如果不回头看的话。 回到海棠居,沈书闲一夜未眠,案桌上摆放着一尺高的册子,看得她头昏眼花。 “小姐,吃点东西填填肚子。”青黛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在沈书闲面前。 “祖母那边怎么样了?” “老夫人自昨日到现在晕了醒,醒了晕,一睁眼便问老爷去向,周妈妈一直陪在她身边,小姐放心,老夫人不会有事的,倒是您从昨个儿一直忙到现在,可得注意些自己的身子。” “你去寿安堂传句话,这件事我会处理,让祖母放心;去账房支点银子,让下人们安安心,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再出事。” “是,小姐。” 收起桌上的册子,沈书闲走去廊下,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今个儿是休沐的日子,距离开堂审讯还有两日,她必须在这期间找到人证物证,否则事就棘手了。 左家那边应该挺急,只有沈家倒下,他们才能安心。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洗去污浊,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 “想什么呢?” 沈书闲回头一看,君墨染不知何时走至身旁,“你怎么来了?” 君墨染点了点她的鼻尖,“听闻你愁得一夜无眠?” 沈书闲在四周看了圈,没有找到青黛的踪影。 君墨染促狭一笑,“不是那个小丫鬟,我猜的。” “我与沈宗不睦,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就算我不为他,也得为自己解决这件事。” 这便是连带。 一个家族,一人犯错,全族遭殃,同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沈书闲与沈宗关系如何,无人关心,外人眼里,他们是父女,这是到死都脱不了的干系。 “君墨染,我好累啊。” 君墨染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给你靠啊。” 沈书闲被逗笑,“此事由大理寺审理,不知主审官是谁?” “大理寺卿,张正清张大人。” “是他?”沈书闲抵了抵牙,唇角略勾。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傍晚。 暗影突然出现,带着一叠的信封,正是左震与女儿的传信。 “你从哪里找的?”沈书闲惊喜地看着每一封信,喜不自胜。 不愧是君墨染的人,当真厉害,这么私密的东西都能搞到手,看来这次胜利在望。 “偷的。”暗影也未隐瞒。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够直接,当真是君墨染的人,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你把这些偷过来能用?万一左震父女不认怎么办?” 这上面既无盖章,也无其他凭证,若是左震父女咬死是他人伪造字,如今左筱柔怀着孩子,自然也不能重罚。 第235章 收集证据,拿下左震 第235章 收集证据,拿下左震 君墨染从沈书闲手中接过信,指尖点了点右下角的花纹,“棉连纸乃皇家御用纸,唯有皇家人方可使用,为区别送去每一位皇家成员的棉连纸上都用了不同花纹来代表。” 沈书闲凑过来仔细一看,还真是,“左家这是找死,太子妃怎么突然这么蠢,居然用棉连纸写信。” “棉连纸在外面一张难求,对于皇家成员就是寻常东西,越是不在意,就不会关注。” 君墨染与沈书闲相视一笑,细节决定成败。 “现在就差证人了。”提起证人,沈书闲开始犯愁。 左家既然敢做这事,自然是有万全的把握,如今他们连寻找的头绪都没找到,更何况是证人。 户部人多,不提左家安排的人,哪个户部人不想将沈宗拉下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沈书闲虽然县主,却没有提审人的权利。 提审! 沈书闲哑然失笑,一计浮于脑海。 她不可以,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没有证人,我可以帮你,就是得让你父亲受点委屈。”君墨染恰时出声。 …… 夜深人静,一身着宫装的女子悄悄溜进左府。 “老爷!” 左震看了眼来人,连忙带去书房。 “小姐如何了?” 女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太子妃让奴婢带给您的,还望老爷尽快拿主意。” 看完信中的内容,左震一脸凝色,“张正清可是出了名的清官,从不给人面子,你确定柔儿不曾听错?他怎会与安平县主扯上关系?” “此乃雪衣郡主亲口所言,千真万确。” “雪衣郡主?”左震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听闻雪衣郡主与安平县主交好,会不会是沈家故布迷雾?” “老爷,此事太子妃已命人调查,今日下午,我们的人亲眼看见安平县主从张府出来,张大人为官清廉,从不偏袒,但若对方于他有恩呢?张家人的性子,有恩必报,听说张大人曾被毒蛇攀咬,是安平县主帮了他,才留下一命。” “粮仓失手,沈宗虽该问责,但却罪不至死,安平县主屡屡立功,都说皇上对她另眼相待,若是她进宫恳求皇上,此事恐怕就悬了,太子妃为了这事都上火了,还望老爷尽快处理。” 话已至此,左震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让柔儿放心,我一定会处理沈宗这个麻烦,她如今怀有身孕,你一定得仔细地照料着,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 眨眼便到了审讯的日子。 意外的是,作为尚书令的左震居然亲自到场,还成了本案的陪审员。 “下官恭迎左大人!”大理寺卿张大人见到来人连忙上前迎接。 “张大人客气,沈大人乃我下属官员,他犯错,我本不该来,只是担心事有不公,落人话柄,我过来看看,各位不用在意,当我不存在就好。”左震冠冕堂皇地说道。 若真怕留下话柄,直接不来是最好的,偏坐在这里,还让人不要在意他,他可是太子的岳父,未来国丈,谁不得给三分颜面。 开始众人还以为他是为自己的下属沈宗说话,可审讯刚开始,他便多次苛责沈宗的行为,其意思可见一斑。 “听闻张大人向来公正,从不偏袒,是这样?”左震对准张大人,丝毫不留情面,下面的众人窃窃私语。 “左大人说哪里话,我张正清向来依法办案,从不徇私。” “如是这般,自然最好。”左震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他话锋一转,眸子瞬间冷厉,“听闻张大人与安平县主私交不错,昨个儿还叙了许久,当真是让人意外啊。” “张大人平日看着清廉,怎么还和安平县主扯上关系了?” “安平县主都能做他女儿了,一老一少有什么话好说的,该不会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们都忘了,安平县主是沈大人家嫡女,如今沈大人被抓,估计是忙着找张大人求情呢。” “此事事关南方三州灾民,粮仓失守,沈宗责任重大,就算罪不至死,也必须严惩,张大人应该不会徇私?” 底下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落进张正清的耳朵里,这事若是搁在旁人身上,估计早就发作了,偏张正清还笑眯眯的,就跟没事人似的,就连左震见了都不得不佩服,这忍耐力当真不同寻常。 “张大人,这案子皇上太子可都关注着呢,你可别因为旁人,丢了自己的前途啊。”左震意味深长地说。 “下官多谢左大人提醒,大人放心,绝对秉公办理,至于本官与安平县主,纯属胡扯,安平县主确实去过我家,她与小女乃闺中密友,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震讪讪笑着,“既如此,那便传沈大人。” 众人在堂上等了半个多小时,却迟迟未见沈宗的身影。 这时,看押沈宗的侍卫着急地跑上堂在张正清耳边低语了几声,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张正清直接变了脸色。 “什么?沈大人遇刺了?”张正清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堂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宗有错,但还未判决,不能算罪人,这件事本很好审理,可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这就耐人寻味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左震。 遇刺? 怎么会是遇刺呢。 他不安地扶着把手,如坐针毡。 张正清走下来朝众人拱了拱手,“各位大人,沈大人昨夜遇刺,此事事出蹊跷,案件恐怕是要延后审理。” “延后?为何要延后,如今证据确凿,凭什么你说延后就延后?张大人,你确定在此事上没有徇私吗?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拖延,依我看,沈大人根本就没有被刺杀,你们大理寺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单独看押还能出事。”左震连声质问。 张正清轻哂冷笑,左大人,沈大人在我大理寺单独看押一事只有本官知晓,倒是不知,您居然这么关注此案,连这么秘密的事情都知道呢。” 左震脸色一僵,回头看了眼张正清,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发怵,总觉得,好像算漏了什么。 “来人!把左震拿下!”张正清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公堂气氛微妙。 第237章 左震入狱,太子被罚 第237章 左震入狱,太子被罚 “你住嘴!”左震恨不得过去给竹心两个巴掌。 太子妃身边有两个陪嫁丫鬟,平日里就属竹心最乖巧,沉默寡言,他们还因此将竹心送上了太子的床,没想到居然背叛了他们。 “左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君墨染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不像审案,倒像是在看戏。 他微抬手,身旁的暗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约半盏茶功夫暗影押着一个身着夜行服的杀手上堂。 左震彻底懵了。 “左大人,左大人救我,左大人救我!” 杀手看到左大人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般疯狂地朝他过去,若非暗影抓得紧,恐怕此刻左大人已经被他撞飞了。 “这,这是谁,我不认识,我不认识!”左震连忙否认。 君墨染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那表情好似并不在乎左震的想法。 “人证,物证确凿,左震勾结太子妃伤害皇孙,刺杀朝廷命官,损害赈灾粮食,传本王口谕:押入天牢,待父皇决断!” “不可以,宸王,宸王你不可以这样做,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解释!”左震奋力地朝着君墨染离开的方向大吼大叫,可一切已经晚了。 另一边,沈家。 左震被押入天牢一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然,此刻的沈家正喜气洋洋地迎接沈宗回家。 经过这一遭,沈宗完全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脸颊两侧鬓白的头发显得他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沈老夫人听闻儿子回来,急忙拄着拐杖过来看他,但却被沈宗拒在门外,此次儿子在狱中遭罪,老夫人也略有所闻,只以为他心情不好,只好打道回府。 而此时,沈家的书房内,沈宗和沈书闲父女二人对立而坐,气氛格外僵硬。 “女儿恭贺父亲回家。”明明是挺暖心的一句话,可从沈书闲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感觉特别的冷漠。 沈宗看得出女儿的想法,也不过多强求,“此次是宸王殿下帮了我们?” 沈宗悄悄地打量女儿的反应,在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他自然能看明白,女儿与宸王的关系不简单,不然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地暗中相助。 “是。”沈书闲坦然。 饶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在确定的那一瞬,沈宗还是震惊到了。 宸王,那可是连太子都羡慕嫉妒的人,居然与他女儿…… “王爷可是想纳你为妾?”沈宗小心翼翼试探。 “父亲想说什么?”沈书闲撩眉看着他。 沈宗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攀权富贵,不然她真的会看不起他。 “我,我——”沈宗结结巴巴地开口许久,却只说了两个字。 “你与你妹妹不同,你是县主,母亲是郡主,外祖更是赫赫有名的冠军侯,不能为妾。” 没想到竟是这话,沈书闲提着的一口气缓缓放下,“我与宸王的事,自有分寸,父亲好自为之。” “你放心,为父明白自己的能力,不会再去做那些蠢事给你添麻烦。”沈宗愧疚地低下头。 “你也别怪为父,其实为父与你母亲的婚姻是一场交易。”说到这,沈宗松了口气。 在沈书闲惊讶的表情下,沈宗回忆道:“当年,我与你母亲在宫宴上一见钟情,可她是郡主,我不过是个探花郎,自知配不上她,只敢远远地看一眼,可后来,你母亲却突然找我,说想与我成亲。” “她说只要我与她成亲,便助我仕途一帆风顺,我本心仪她,立马就被这个大馅饼砸得头昏脑涨,后来便有了你,可你是早产儿。” “父亲怀疑我不是您女儿。”沈书闲一语点破。 沈宗自嘲地笑了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与你母亲只在成亲之夜同过房,那夜我醉了,记不太清,可半个月后你母亲便传来有孕的消息,我当时并没有怀疑,直到——” “你母亲死前交代我将你送去乡下抚养,当时我听信乔姨娘谗言,以为你是别人的孩子,你母亲怕你被发现,故此做了这个决定,所以……” “所以这些年来,父亲对我一直不闻不问,可上次祖母生辰验血,你才知道原来我是您亲生女儿,是这样吗?” 沈宗点了点头,认同了沈书闲的猜测。 “闲儿,为父知道对不起你,可你要明白,我们沈家家底薄,如果不努力地往上爬,给下一代创造更好的条件,我们终将会被淘汰的,父亲不求你的原谅,但请你不要牵连你弟弟。” “好!” …… 海棠居。 沈书闲刚回到院子,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一旁的小厮丫鬟们,个个缩着身子低着头,紧张的不行。 “你怎么来了?” 君墨染朝沈书闲走去,熟练的牵起她的手,“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沈书闲扑哧一笑,“你是怎么撬动竹心的?” 她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太子妃的贴身丫鬟竹心,居然是君墨染安排的人。 “君翊与左筱柔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恩爱,当年,左筱柔入东宫迟迟未有孕,担心有人争宠,便送上了竹心。” “谁料,一次恩宠,竹心便有了身孕,君翊有意扶她上位,左筱柔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命人暗中流了竹心的孩子,从此竹心便再无做母亲的机会。” 作为一个女子,不能做母亲,那是多么的难受,尤其是在古代。 沈书闲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 与此同时,东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妃左氏伤害皇孙……念其有孕在身,降为五品良媛,太子治家不严,禁步东宫三月,罚俸一年。” 念完圣旨,太子妃左筱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尹公公甩了甩手上的佛尘,“皇上口谕:从今日起,东宫所有人不得离开东宫,何时整顿完毕,何时解除禁步。” 太子一个箭步跑到尹公公身前。 “公公,父皇当真如此说?这是左氏那贱人惹得祸,本太子什么都不知道,您帮我跟父皇说说,本太子定处理了左氏。” 第238章 拒之门外,别来无恙 第238章 拒之门外,别来无恙 太子的眼里淬满了毒,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直接杀了左筱柔。 身为太子,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不仅仅需要能力,还需要子嗣,自成年以后,他的女人就没少过,可却无一人为他生下孩儿。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每一次孩子都在月份小的时候就没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没想到竟是这个贱人在使坏,早知如此,他当初怎么也不会娶她进门。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都怪你!”太子愤怒地朝太子妃……左良媛,狠狠地踹了一脚。 左筱柔害怕的直往后缩,身子一颤一颤,脸色煞白煞白的,显然被太子方才的一脚吓得不轻。 尹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人直接就走了。 “公公,公公请留步,公公!”太子忙不迭失地去追,剩下东宫的女人们乱成一团。 当年左筱柔仗着自己是太子妃又有一个强劲的娘家,可没少欺负太子的女人们,这些人碍于家族还需依仗左家生存,只能忍气吞声。 可如今—— 左家已被抄家,左筱柔再无靠山。 “左筱柔,你这个贱人,害我孩儿胎死腹中,给我还命来!” “当年我妹妹才刚及笄,花一样的年纪,都是因为你,是你为了讨太子欢心将我妹妹送去那恶人的床上,以致我妹妹想不开了解此生,是你害死了我妹妹,今日便让你给我妹妹偿命!” “凭什么我不能做母亲,而你却可以怀孩子,贱人,今日本良娣就要与你同归于尽!” 曾经被左筱柔伤害过的女人们一拥而上,如今她已不是太子妃,谁也不会顾及。 扯头发的,抓脸的,女人们就跟疯了似的对着她拳打脚踢,等太子回来后左筱柔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恹恹的躺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与东宫前院不同,位置偏僻的芙蓉苑内,笑声一度传出院子。 “良媛,小点声,太子正在气头上,可千万不能让太子听到了。”赖妈妈警惕地关上大门。 沈鸾儿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心情更是十分愉悦。 “没想到本良媛还没动手,左筱柔就把自己给作死了,真是想想都开心。”沈鸾儿丝毫没有隐藏心底的想法,进了东宫受的气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良媛,此次多亏了大小姐帮忙。”赖妈妈悄悄试探。 沈鸾儿眉头一紧,“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与她和好?绝对不可能!” 沈鸾儿甩帕坐下,“她是害死我姨娘的人,我若不给姨娘报仇,还有什么脸面做姨娘的女儿?” 赖妈妈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姨娘的死,也是有原因的,倒也不能全怪大小姐,更何况,夫人当年还是姨娘害死的,算起来也是扯平了。 “良媛,话不能这样说,如今太子妃嫡子都没了,您何不借着这次机会往上爬一爬?” “位份都是一级一级升的,我如今只是个小小的良媛又不是良娣,太子殿下怎会轻易封我为太子妃?” “事在人为,太子经此一事定会引起皇上不满,都说隔代亲,若是您的孩子能够让皇上欢喜,还怕丢掉太子的宠爱吗?” 沈鸾儿细细一想,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明日你陪我回府,父亲此次遭人陷害,相信皇上会同意我回去探望的。”沈鸾儿自信满满地扬起笑容。 翌日一早,她满心欢喜地带着重礼回了娘家。 太子想要表现一下对沈家的重视,特地给沈鸾儿安排了不小的排场,可没想到,沈鸾儿却被拦在了门外。 “你们挡在这里做什么?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可是东宫良媛!”沈鸾儿气冲冲地从轿子里走出来。 “请良媛恕罪,老爷有令,这几日闭门谢客,不得放任何人入府,还望良媛不要为难小的。” “放肆,我是沈家二小姐,凭什么不让我回家?” 门口的小厮低头嗤笑,方才还说自己是良媛,结果发现对他们没有作用,现在又说自己是二小姐了? 这些下人都是经过罢工一事后新换的一批,对沈鸾儿并不是很了解,但却听过她的事迹。 心肠歹毒,刁蛮任性,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是二小姐,时常欺负府中下人,从不把他们当人看。 这样的人,若不是投了一个好胎,早就被打死了。 这时,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良媛恕罪,老爷有话:他身子不适,需要休养,不宜见客,良媛既是出嫁女,又怀有身子,该好好养着才是,不适回娘家。” “你是谁?”沈鸾儿看着面前眼生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回良媛,在下乃沈府新任管家,若是良媛无事,在下便先退下了。” 管家回头朝小厮们招手,“来人,关门!” 看着被迅速关上大门,沈鸾儿气得直咬牙,这绝对是她最憋屈的一次。 “良媛,我们还是先回去。”赖妈妈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劝道。 “不,去天香楼!”沈鸾儿勾唇,眸子闪过一抹算计。 …… 天香楼。 眨眼又到月底,沈书闲今日正好得空便过来指点厨师几道新菜品,顺便算算分红。 “小姐,这个月的盈利真不错,足足两万两银子呢,将来等您出嫁,一定能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青黛掰着手指数道。 自从沈书闲和君墨染确定心意以后,青黛这个小管家婆就一直在给沈书闲攒嫁妆。 她说:夫人已故,老爷靠不住,她便先帮忙攒着。 “小姐,过了今年,您就该十八了,再不出嫁都要成老姑娘了,您什么时候嫁给王爷啊?”青黛操碎了心。 “小丫头,最近很闲是不是,居然编排起我来了?”沈书闲佯装生气地剜了她一眼。 青黛讪讪笑着,“小姐,人家也是为了您好嘛。”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地走下楼,刚到一半,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男人,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沈书闲挑了挑眉,这儿可是宣平侯府的地盘,大白天是谁竟然这么大胆。 “大姐姐,别来无恙啊。” 挡在沈书闲面前的男人让开了一条道,身后走来一个腹部隆起的女子,正是沈鸾儿。 “几日不见,妹妹好大的排场!” 第239章 寻求合作,果断拒绝 第239章 寻求合作,果断拒绝 沈书闲上下打量沈鸾儿,一身云锦华服价值百两,头上的精致钗环配饰,更是越过了她的品阶,哪像一个小小的五品良媛,就连曾经的左筱柔都未曾这般奢靡。 看来太子妃倒下,倒是让沈鸾儿捡了不少便宜。 感受到眼前人的视线,沈鸾儿笑着拂过头上的发簪,“这支青鸾翡翠簪,是太子殿下特地为我命京城手艺最好的师傅特地打造的,仅此一支,姐姐觉得如何?” 沈书闲无所谓地笑了笑,“听闻东宫被封,任何人不得出宫,妹妹倒是好雅致,都逛到天香楼了。” 沈鸾儿脸色一僵,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四周的人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左家一事闹得太大,京城里无人不知,此次皇上一改往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派,并未让人将此事瞒下,也因此风越吹越远。 “鸾儿在楼上备了雅间,有要事与姐姐商量,姐姐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沈鸾儿低着头,态度格外卑微。 沈书闲意味深长地从围住自己的壮汉们身上扫过,“妹妹如此盛情相邀,姐姐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二人前后脚进了雅间,青黛及沈鸾儿带来的人均被留在门外。 “姐姐请坐。”沈鸾儿恭敬地给沈书闲倒了一杯热茶,“此乃春日里进贡的西湖龙井,姐姐尝尝。” 沈书闲顺手接过轻抿了一口,没有细品的心情,放下茶杯看向沈鸾儿。 “东宫是多事之地,妹妹在这个时候寻我,应该不会是只想请我喝茶?” 沈鸾儿怔了几瞬,眸中透着意外之色,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知道我月底会出现在天香楼的人没几个,妹妹这么关注我,倒是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些惶恐。” “呵呵。”沈鸾儿尴尬笑着,“你我是姐妹,何须这么见外,做妹妹的关注姐姐,是应该的。” 沈鸾儿话锋一转,“既然姐姐已经猜出几分,那鸾儿就不绕弯子了,我们和解,以前的一切妹妹在此认个错,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姐妹如何?” 沈书闲身子后靠,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人。 “你是太子的良媛,我不过是个三品官的女儿,妹妹何须如此屈尊呢?” 沈鸾儿又怎会听不出来沈书闲这是在讽刺自己。 想当初,她入东宫,欢天喜地地跑到沈书闲面前耀武扬威,岂料,才不到两个月的光景,她的身份,竟还不如在闺中。 若是以前沈书闲敢这样说话,她一定毫不客气地回怼,可她现在不行。 赖妈妈说得对,她必须趁着太子还没纳新妃前,坐上太子妃的宝座,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嫡子,唯有如此,才能维持她的尊荣。 “姐姐,以前是鸾儿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饶过鸾儿这一次,鸾儿真的知道错了,求您不要介意。” “你说得没错。” 沈鸾儿面色一喜,“只要姐姐能够助我成为太子妃,将来不论是沈家还是姐姐,妹妹一定好生报答!” “你想多了,你要不要成为太子妃,与我何干?凶手有什么资格要求受害者原谅?” 沈鸾儿脸色灰白灰白地眨了眨眼睛,精致的妆在脸上已有崩裂之态,“姐姐你——” “别叫得这么亲热,你心中的我如何,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我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这些小把戏,还是省着点用。” 沈书闲提起裙摆站了起来,“父亲有话要我告诉你。” 沈鸾儿跟着起身,心里焦急如焚。 “未婚先孕败坏家风,饶你一命,是看在肚子里皇孙的份上,从今以后,你与我们沈家,再无瓜葛。” “什么?”沈鸾儿不敢相信的抓住沈书闲的双臂,“你再说一遍!” 沈书闲垂眸落在她的手上,“父亲说,从今以后,你便不是我沈家人。” “胡说!”沈鸾儿红着眼瞪着沈书闲,那眼神就好像要将她一刀一刀地剜掉。 “我是东宫良媛,未来宠妃,太子独子的生母,将来光宗耀祖之人,父亲最重利益,怎会不要我?” 沈鸾儿不信。 当初若非为了权势,父亲又怎会将她送给太子,如今左家已经倒下,作为太子独子的生母,她是最有机会上位的人。 眼看着胜利在望,父亲怎么可能舍得丢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是你,一定是你威胁父亲的对不对?沈书闲,你凭什么这样做?”沈鸾儿又气又急地冲着沈书闲大喊。 沈书闲抬手摁住沈鸾儿的手腕,“别激动,小心孩子,若是小皇孙没了,不仅沈家不要你,连太子府你都待不下去。” “你——”沈鸾儿委屈的说不出话。 “好自为之,后会无期!” “沈书闲,你会后悔的!” 雅间门口,青黛紧张的拉着沈书闲的手,“小姐,您没事?” 沈书闲理了理衣襟上的折痕,“回家。” 马车上,沈书闲一直走神,青黛担心她出事,一直在旁守着,直到到达沈府停车,她才缓过神来。 “小姐,今日二小姐找您做什么?不会又有什么阴谋?”青黛一脸警惕。 “她想找我合作,被我拒绝了。” “小姐做得好,二小姐那人心思歹毒,谁知道会不会借着合作害您,您啊还是离她远点好,说到底都怪老爷,每每偏袒,才会让小姐您受委屈。” 卷翘的睫毛上泛起一层水雾,沈书闲心情复杂的低着头,“父亲说过,经此一事,沈家没有沈鸾儿这个女儿,我们以后恐怕是不会见面的。” “什么?”青黛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老爷竟然想通了?可二小姐会愿意吗?” 女子想要生存,除了依附丈夫,便只能借助娘家的实力,若是一个女子没了娘家,等于切断自己后路。 “大小姐,老爷唤您过去一趟。”院外,一名小厮匆匆来报。 沈书闲脱下身上的斗篷交给青黛,“你随陈管事去城外种植基地一趟,看看新培育的品种如何。” “小姐一个人在府里没事?” 沈书闲朝院外的角落看去,“有暗香在,你放心去。” 第240章 暗示白送,狠敲一笔 第240章 暗示白送,狠敲一笔 沈家书房。 “闲儿,你来了!” 看到女儿,沈宗连忙站了起来上前迎接,语气态度热情的让沈书闲受宠若惊。 沈书闲行完礼,往后退了两步,与沈宗拉开了一段距离,“不知爹爹此次寻女儿所谓何事?” “此次户部看管赈灾粮不利,以至南方三州百姓饥不果腹,现下距离收割还需一段日子,朝廷的粮仓不足以支撑,宫里的尹公公说皇上想与你谈一笔生意。” 沈宗心里七上八下的,避开了沈书闲的眼神,“闲儿,你可是认识天赐粮源的陈掌柜?” 一年多前,天赐粮源腾空而出,无人知道其背景,但从它出现以后,便一跃成了玄冥国第一粮仓。 传闻天赐粮源有着特殊的种粮方式,粮食产量多,品种优质,还能越过天气产出非季节粮食,一时让人羡慕不已。 “父亲想做什么?” “听闻天赐粮源来头大,谁的面子都不给,为父知道他用的是你的地,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和天赐粮源的主子商量一下,再给一批赈灾粮。” 沈宗说的是给一批,而不是卖朝廷一批。 按照南方三州人数,一批粮食少说得十几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听说天赐粮源的栽种方式简单,产量多,品种优,利润颇大,如今朝廷有难——” 沈宗咬着唇,有些难说出口。 “让天赐粮源捐赠粮食是皇上的主意,还是父亲想要借此给自己博功名?” 沈宗讪讪笑着,一脸尴尬,显然是被沈书闲戳破了小心思。 “为父知道你能力大,此次我们沈家虽是被左家陷害,但为父作为户部尚书,也有失察之责,就当是最后一次,能不能帮帮为父?” “父亲是想让女儿以城外良田作为要挟,逼迫天赐粮源交出粮食?” “闲儿,话不能这样说,天赐粮源也是朝廷的一部分,为国效力是子民应尽的本分不是吗?若是我们能够劝动天赐粮源捐赠粮食,以后便无需担心。” “父亲,您如此自作主张,皇上知道吗?” 沈宗错愕地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太子犯错,百姓受罪,让百姓受难的是太子,损坏赈灾粮的是左家和前太子妃,他们都是东宫的人,为何要我们帮忙擦屁股?” “闲儿你还小,官场上的事情不懂,这几年玄冥国多灾多难,国库紧张,现下哪还有银子拨出来,你放心,只要你能谈妥此事,以后天赐粮源便由我们沈家护着。” 玄冥国商人地位低,商人若是能够攀上朝中大臣,那是天大的福分,沈宗并不觉得不妥,甚至有些得意。 “那你可知,天赐粮源与宸王有关?” “什,什么?”沈宗不敢相信地望着女儿。 “天赐粮源乃宸王手下地盘,父亲觉得他该帮自己的对手吗?” 后面的话,沈宗根本没听进去,脑海里一直重复“天赐粮源是宸王地盘”这几个字。 午后不久,宫里突然传来一道圣旨,宣沈书闲入宫面圣,当时君墨染恰好在海棠居。 “若是皇上要我白交粮食,该怎么办?”临走前,沈书闲问君墨染。 “狠狠敲他一笔。”君墨染的眸子透着三分狠厉。 恰巧路过的小尹公公听了眼角狠狠一震。 宸王殿下,还真狠,连自己父皇都不放过。 从皇宫回来,京城里已是薄暮冥冥,沈宗担心女儿此行出事,一直守在门口盼她归来。 看到女儿走下马车,沈宗顾不得规矩连忙跑上前,“闲儿,皇上怎么说?” 沈书闲给旁边的青黛递了个眼神。 “老爷,海棠居已备好晚膳,不如您与小姐用完晚膳再回去?” 沈宗僵着脸看了圈四周,除去沈府的人,还有宫里的太监宫女。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 方才,他真是太急了,才会失了分寸,若是如此不稳重的一面被这些人传给皇上,恐怕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闲儿累了一天,想必饿了,为父特命庆余前往天香楼买了你爱吃的烤鸭,快随为父回家,晚了可就不好吃了。” 父女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府,在海棠居用完晚膳后,沈书闲让不相干的人退下,父女二人一起去了她的小书房。 “闲儿,今日入宫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皇上说了,拨款二十万两,用于此次南方三州赈灾。”沈书闲直言。 “二,二十万两?”沈宗吃惊的话都说不利索。 “国库紧张,哪里来的二十万两?” 沈宗是户部尚书,没人比他清楚国库的情况。 沈书闲嘴角一弯,勾起一抹坏笑,“国库没有,自然有人掏啊。” 与此同时,东宫。 傍晚时分,小尹公公领着两队人马突然闯入宫内。 “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东宫,岂容你们放肆?” 沈鸾儿首当其冲挡在前面。 如今,太子妃已废,太子被罚,东宫突然没了主人,所有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分五裂。 宫里的人突然到访,定无好事,她是这样想的,若是她能在太子不在期间打理好东宫,太子一定对她另眼相待,届时太子妃之位,定然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小尹公公走向沈鸾儿,低眉看着那隆起的腹部,“想必这位便是沈良媛?” 沈鸾儿自然也发现了小尹公公的视线,她故意的挺了挺肚子,“正是妾身。” “宫里的人下手不知轻重,一会儿还有的闹腾,良媛怀着身孕身子不便,还是早些回院里休息。” 沈鸾儿面色一冷,这位公公是在暗示她不要多管闲事。 想要把她打发走,沈鸾儿自然不会同意。 “这位公公,这里是东宫,太子的府邸,你们这般乱闯,恐怕是不合适?” 小尹公公眼角的笑意,顿时冷了几分。 他好心好意劝这位沈良媛离开,她倒好,不仅不领情,还妄想干扰他们办事。 “良媛说得没错,不过咱家可都是奉命行事,还望良媛通融通融,免得耽搁了皇上的事儿。” “放肆,这就是你对本良媛说话的态度吗?信不信本良媛告诉太子?” 第241章 太子犯错,搬空东宫 第241章 太子犯错,搬空东宫 院子里的其他妾室看着突然对小尹公公大吼大叫的沈鸾儿,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是傻子吗?” 这位可是小尹公公,皇上跟前红人尹公公的干儿子,就连皇后娘娘都要给三分颜面的人,这个沈鸾儿是疯了? 沈鸾儿见着其他人都不说话,自以为把控全场。 她清了清嗓子,指着众人:“乖乖退下,本良媛恕你们无罪。”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尴尬,田良娣只好从人群里走出来,“小尹公公,别听她胡说,您尽管查,我们一定配合。” “妾身们亦然!”田良娣身后众人异口同声道。 沈鸾儿气得咬牙,这些女人都疯了,明知宫里的人都来者不善,她们非但不阻拦,居然还配合。 沈鸾儿还想多说两句,然而不等她开口,小尹公公已经带着人开始往屋里走。 这群人刚走进屋子,就开始搬运里面的摆件,还专门挑贵的拿,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大半个东宫的东西都被他们带走。 看着跟土匪似的一群人,沈鸾儿赶忙回了自己院子。 她刚命人关上大门,岂料,小尹公公后脚便跟了过来。 “公公想做什么?”沈鸾儿不安的缩了缩脖子。 小尹公公笑眯眯的看着她,视线落在屋里的摆件宝贝眼睛都在发亮。 “常听宫里人提起,太子最宠爱的妾室便是良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沈鸾儿坐在椅子上,心里发慌,尤其是对上小尹公公的眼睛,总感觉他在算计什么。 “皇上口谕:南方三州一事,因太子而起,也该因由太子而终,此次赈灾粮受损,国库空虚,特命咱家来东宫取银子。” 沈鸾儿搭在椅子上的手,掌心直冒冷汗,“东,东宫内务由内务府负责,我不过是个小小良娣,公公找我做什么。” “沈良媛谦虚了,您头上这支青鸾翡翠簪子真是好看,应当花了不少银子?” 沈鸾儿下意识地将手放在簪子上,这支青鸾翡翠簪子是太子赏赐她怀孕有功的礼物,听闻用了一万多两银子,是她最珍贵的首饰,平时都舍不得戴。 小尹公公抬手,身后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其中一个更是直接拔了沈鸾儿头上的青鸾翡翠簪子。 “公公,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是东宫,你这是要做土匪吗?” 小尹公公抱歉地弓着身,“咱家方才的话,沈良媛似乎不太明白,皇上有令:此次赈灾银两由东宫出,东宫银子不够,良媛作为太子妾室,难道不该出一份力吗?” “什么赈灾银子需要这么多,你还我簪子!” 小尹公公没有搭理沈鸾儿,他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算账的户部侍郎,“大人,银子统计得如何了?” “回公公,所有资产结算总价值:十八万两千一百两银子,还差一万七千九百两。” “既如此,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搬啊。” 小尹公公此话一出,跟来的侍卫们当即开始动手。 几人直奔沈鸾儿的首饰盒,看都没看一眼里面的东西直接就抱走了,还有太子赏赐的上好锦缎,价值上千两银子,除此之外就连屋里的梨花木桌椅都被人搬走了。 沈鸾儿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带走却没办法,气得肉疼。 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攒下的啊,太子没钱,关她什么事,凭什么把她的东西带走,真是不公平。 “公公,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些都是我的嫁妆!” “沈良媛,您是妾室,哪里来的嫁妆?” 沈鸾儿耳根一红,尴尬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她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往小尹公公的手里塞了一个荷包,“公公,我不过是个小小良媛,如今还怀有身孕,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还请您行行好,能不能给我——”留点。 小尹公公掂了掂手上荷包的重量丢给了身后的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拆开一看,大声道:“沈良媛赏赐五两银子给兄弟们喝酒!” 沈鸾儿的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越发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芙蓉苑搜查完毕,撤!” “啊!”宫里的人离开以后,沈鸾儿控制不住地抱头怒吼。 …… 清爽宜人的一日到来,沈书闲洗漱完毕正准备用膳,抬眸瞧见青黛一脸喜气地朝自己走来。 她端起放在桌上的牛奶,扑面而来的奶香,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发生了什么好事?” “小姐,听说昨夜东宫被搬空了,二小姐气得一整夜都在发脾气,据说皇后娘娘专门派了太医过去,就怕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气掉了。” “您说二小姐是不是活该啊,费尽心思想进东宫,本以为将来等她的都是荣华富足,谁知好日子没过几天,太子被禁步,东宫成空府。” “二十万两银子这么快就凑齐了?”沈书闲有些意外道。 “听说皇后娘娘和吴家出了不少力,若不然,东宫现在恐怕连张椅子都不剩下。” “太子的母族倒是厉害,我们小私库有多少银子?” “回小姐,明面上的大概三万两,钱庄里一共二十万两。” “把银子藏好了,别被人发现。” “小姐宫里传话让您尽快安排赈灾粮送往南方三州,今晨陈掌柜过来说是粟米不够,可否用其他粮食定顶上?” “赈灾粮里有规定必须用米,如果其他粮食顶上恐怕不行,你让陈掌柜拿大米顶上,不论如何,不能少了。” “大米?” 青黛犹豫地抿着唇,“小姐,大米的价格可是粟米的几倍,我们若是用大米顶上,岂不是亏大了?” 沈书闲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小姐放心,青黛一定叮嘱下面的人照办。” “你去准备一份白米饭,我要进宫。” …… 皇宫。 御书房内,清甜中带着凉爽的沉香环绕着整间屋子。 案桌前,尹公公迈着小步走来,“皇上,宸王求见。” 听闻儿子入宫,皇上连笔都没来得及放下,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手臂上还带着襻膊。 “墨儿!” “小墨儿!” 御书房外,听见父皇呼唤声的君墨染脸色隐隐发黑。 第242章 为她讨赏,晋封郡主 第242章 为她讨赏,晋封郡主 “小墨儿?” 沈书闲促狭笑问:“这是你的乳名吗?” 君墨染低头不语,眼神充满杀气。 “小墨儿,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皇上兴奋的跑了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君墨染,许是太开心了,一时忘记手上还拿着毛笔,墨水滴答落在君墨染的肩膀上。 君墨染余光瞥了眼,甚是嫌弃的皱起眉头。 皇上尴尬一笑,“父皇不是故意的,尹公公,还不赶紧给墨儿准备衣裳!” 皇上话刚落下,尹公公便好像提前预知会发生此事发生一般,将一套崭新的衣裳端上前。 君墨染随尹公公前往内室更换新衣,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父皇盯着沈书闲笑个不停。 察觉儿子的打量,皇上低咳一声,匆匆的挪开视线。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一起入宫探望朕,朕真是想想都开心啊。”此时的皇上,就像一个普通百姓家的父亲,完全没有皇上的架子。 “墨儿啊,此次进宫可是有事要为父帮忙啊?”皇上小心翼翼地靠近,坐到君墨染旁边的位置,说话的语气更是十分卑微,看得一旁的沈书闲目瞪口呆。 这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以为君墨染才是皇帝呢。 君墨染大爷似的靠在椅子上,似乎早已习惯皇上对他的方式。 “玄冥国粮食不足,我过来帮帮你。” 皇上灿烂一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墨儿,你想当太子了?” “……” 君墨染扫了皇上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看我蠢吗? 皇上悻悻道:“那你,想如何?” “之前闲儿答应过要将种粮之法传授给玄冥国百姓,这事你知道?” “自然自然,闲儿天资聪慧,是个难得的人才,墨儿能得她的相助,为父很是欣慰啊。”皇上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朝沈书闲的方向瞄了眼。 君墨染叩了下桌子,皇上回神,讪讪一笑。 没想到堂堂皇帝,居然怕自己儿子? 沈书闲彻底被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颠覆了三观。 “粮食乃玄冥国最大的难题,闲儿给你解决了这么重要的麻烦,你就直接打发了?”君墨染不满的黑着脸。 原来是为了给沈书闲讨赏啊,皇上暗暗松了口气。 “墨儿,此事乃国之——”皇上冠冕堂皇的说了半个时辰,直到看见儿子昏昏沉沉地打瞌睡,这才闭上了嘴。 “只要闲儿愿意将种粮之法传授给我玄冥国百姓,朕晋她‘安平郡主’!” 君墨染低着眉,脸上没什么情绪,显然是对这个赏赐不太满意。 皇上揉了揉嗓子,接着道:“赐她黄金万两,外加白银万两。” 君墨染一脸:你好抠。 “那再加珍宝库宝贝两件?墨儿,如今国库空虚,不能再加了。”皇上可怜巴巴道。 沈书闲扯了扯君墨染的袖子,暗示他差不多得了。 “看在闲儿的份上,就这样,再拿一块金牌。” 金牌? 沈书闲皱着眉不解地看向君墨染,金牌要来干嘛。 直到尹公公肉疼的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放在她的手里,看到令牌上的四个大字,她险些跪下。 这是—— 免死金牌。 有了这块金牌,可谓是在玄冥国横着走,也无人敢拦。 传闻,自玄冥国建国以来,历代皇帝累积只发过一块免死金牌,便是给了冠军侯苏家,除此之外,再无人获得此等殊荣。 沈书闲握着金牌,莫名烫手。 这就是电视剧里说的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意寓重大,你可别辜负墨儿和朕的一番心意。”皇上意味深长地盯着沈书闲。 “谢皇上恩赐!” “我们回家。”君墨染牵起沈书闲的手起身准备离开,皇上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不舍地看着儿子。 “墨儿,你都许久未进宫了,不陪父皇用膳在走啊?为父知道你嘴刁,特命御膳房的厨子新学了几道御膳,都是你喜欢的口味,你不尝尝?” 君墨染偏头避开皇上的眼神,皇上知道儿子的脾气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沈书闲身上。 “闲儿啊,你饿吗?”皇上殷切的盯着她,眼神灼热,滚烫的能在沈书闲的脸上灼出个洞来。 面对皇上的祈求,沈书闲哪好意思拒绝,她用手肘撑了撑君墨染的肩膀。 “御膳房的厨子还不如天香楼的好吃。”君墨染一脸嫌弃,皇上悻悻笑着,丝毫没有因为儿子的话感到不满。 “你若想尝尝,我陪你。”说着,君墨染拉着沈书闲回到位置。 “皇上,皇上!”尹公公晃了晃皇上的衣袖,“王爷答应留下了。” “那,那快让御膳房准备午膳,让他们把拿手好菜都呈上来,快去。”皇上后知后觉的吩咐。 他话刚落下,沈书闲站了起来,“皇上,臣女想与您做个交易。” 尹公公瞪大了眼睛,天底下敢与皇上做交易的,除了安平县,不对,现在是安平郡主,再无别人。 这位胆子也太大了些,不愧是王爷看重的人,这脾气性子倒是如出一辙,可她到底不是王爷,若是皇上不答应,场面难免不好看。 尹公公正欲提醒,岂料皇上先他一步开口。 “你倒说说,是何交易让你如此费心。”话说最后二字,皇上朝儿子的方向看去,明显是以为沈书闲拿君墨染做谈判条件,语气中也不如方才温和,隐约间透着不满。 “皇上,臣女的这个交易定会让您满意,不过还需等些时辰。” 见她还卖关子,皇上也不着急,但心底却对沈书闲这一举动颇有微词。 解决玄冥国粮食问题,属大功一件,但他也给出了足够分量的赏赐,若是一般人早就见好就收,如今沈书闲却在此刻突然提出交易,难免让人觉得她得寸进尺。 晌午,御膳房送来午膳。 难得与儿子一同用膳,皇上心情格外愉悦,脸上都乐开了花,就连对沈书闲的不满也未在脸上表现半分。 “呈大米饭!” 上座,皇上一怔,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掌膳太监手上的新奇之物。 此物长得白白胖胖,颗颗饱满,光线下似闪着点点金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香甜让人食指大动。 第243章 京中传言,惹人嫉妒 第243章 京中传言,惹人嫉妒 “咕噜——” 自幼尝遍珍馐美味,可在这一瞬,皇上竟猝不及防的肚子咕咕作响,这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皇上臊红了脸。 掌膳太监恭敬地将米饭最中间的那一勺盛给了皇上,随即大胆地给他加了一块糖醋排骨。 皇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米饭,早就被这独特的味道深深吸引,只是碍于规矩,不好动手。 “请皇上用膳。” 皇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香甜的气息,软糯的口感,配上糖醋排骨的酱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为何物?” 掌膳太监未语,而是看向沈书闲。 这一举动并未隐藏,皇上跟上他的视线,“闲儿,此物是?” “回皇上,这便是臣女想与您谈的交易,此物名为‘大米’,是米的一种,与玄冥国主食粟米有相同之效。” “比起粟米,大米的产量比其高出两至三倍,不仅如此在口感上更甚之,若能用大米取代粟米,一年时间,我有信心将玄冥国粮食的产量提升往年的五倍。” “五,五倍?”饶是见多识广的皇上也被沈书闲的大口气给震惊到了。 种粮一直是玄冥国乃至他国的重中之重,可这些年天灾频发,别说提高产量,现在的粮食更是一年不如一年,百姓生活艰辛,朝廷也是左右为难。 皇上放下筷子,表情严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曾答应皇上,今年会将天赐粮源的所有种粮方式奉上,在皇上面前,臣女只说真话。” “好!” …… 从皇宫回来,沈书闲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发展玄冥国粮业一事。 此次南方三州损失惨重,既要种粮,沈书闲决定从南方三州开始做实验,恰巧沈宗想要戴罪立功,申请前往南方三州运送赈灾粮,父女二人便一同前往。 除此之外,为表重视,皇上还特地任命君墨染全权负责,此事背后隐藏之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一个三品官的女儿,从被人瞧不上的乡下丫头,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安平郡主,沈书闲再次成为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焦点人物。 “这个安平郡主当真厉害,不到两年,居然成了郡主,这沈家的祖坟怕是都要冒青烟了。” “听闻此次南方三州赈灾,皇上特命安平郡主前往,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派过去做什么。” “听听你们酸的,当初南越州百姓染上疫病,可是安平郡主出的手才平息那次危难,若非她是女子,依我看啊,就是封侯拜相也是迟早的事。” “切,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给晋位寻个说辞而已,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还是得皇上欢心才是最重要的,听说此次沈家父女一同前往,此次回来,沈家的身价恐怕是——” 隔间内,众人的讨论依稀传入沈鸾儿的耳中。 她咬着牙,嘴里的茶水越发苦涩,正如她此刻的心情无差。 赖妈妈送上蜜饯,“茶水苦涩,良媛吃点蜜饯缓缓?” 沈鸾儿心里五味杂陈,“赈灾是下面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尚书去管,父亲要去南方三州,为何我没有收到消息?” 赖妈妈低着头,呼吸顿滞。 自上次良媛回门被拦,沈家的人便彻底地与他们断了联系,其意思不言而喻。 沈家明显是想明哲保身,不想再淌东宫这趟浑水,所以故意和良媛拉开距离。 如今太子失势,曾经巴结东宫的人,也一个个避之不及,若非有皇后娘娘护着良媛,恐怕良媛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沈书闲那个贱人,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沈鸾儿狠狠地拍桌。 “良媛,大小姐如今深得龙心,太子还在被罚,您还是收敛着些,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东宫所有人不得离开宫门这是皇上下的令,沈鸾儿如今能够出来透口气,还是因为皇后求情,看在她怀孕的份上。 皇上不喜太子,但对这个未出生的孙儿,倒是格外宽厚。 沈鸾儿抱着肚子,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那个贱人用了什么方法,不仅哄得父亲听话,就连皇上也被她勾了去。” “良媛!”赖妈妈冷声喝住,冲她摇头。 “您最近的性子真是越来越急了,想要办成事,这样可不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前几日进宫皇后娘娘答应,只要我能诞下小皇孙,她便让我做良娣,等我成了良娣,绝对要那个贱人好看,让她挡我的道,总有一天,我要将她踩在脚下。” 沈鸾儿的眼中迸发一抹浓浓的恨意。 此时被众人热议的对象沈书闲,对外人的看法还一无所知,因为她正在准备行李。 南方三州分别是:虔州,吉州和南丰州,此三州中虔州人数最多,地理面积最大,亦是三州之首,此次赈灾的关键之地。 虔州作为玄冥国南方最大的粮仓,一直有“鱼米之乡”之称,一直以来百姓们安居乐业,鲜少发生大灾难,即使经历蝗虫过境,良田颗粒无收,可百姓们依旧无忧无虑的熬了半年之久。 若非当初太子瞒报灾情,也不会沦落至此。 窗前,阳光正好,沈书闲手捧玄冥国地图,目不转睛的盯着虔州的位置,画了一个红圈标记。 “小姐在做什么?”青黛端来一杯冰镇的奶茶,“刚从冰窖拿出来的,小姐解解暑。” 沈书闲放下地图,“还有几日便该出发了,你准备得如何?” 此行路途遥远,有要事要办,沈书闲不可能带着一众丫鬟过去,随行的人,她只挑了青黛和暗香。 暗香护她安危,青黛是她信任之人,在这段时间的教导下,不论医术还是种植之法,都颇有经验。 青黛摊手苦笑,“奴婢孑然一身,随时可同小姐千万虔州。” “虔州之行,非同小可,恐怕这一去少说得年底才能回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青黛收拾好桌面,“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给的,小姐说去哪奴婢就去哪。” “你这丫头。”沈书闲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青黛的弟弟死了以后,青黛便不如以前开心了,以前还能有个念想,可如今似乎什么事情在她心里都无法掀起波澜,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244章 剔除族谱,虔州之行 第244章 剔除族谱,虔州之行 沈书闲看向忙碌的青黛,叮嘱:“南方夏日蚊虫多,你多备些驱虫的草药,这半年我们估计都要待在虔州,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姐放心,前往虔州要带的东西,奴婢正在装订成册,明日便能整理好。” 青黛做事一向稳重,沈书闲不需要操心,这也是她留青黛在身边的其中一个原因。 “小姐,今早看门小厮传话来,说是二小姐近日频频传信求见老爷。” 此次沈家之举,已在京城引起一番动荡,这事若解决,沈宗就算不升官,在朝中的地位也会发生极大改变。 如今太子失势,东宫被搬空,沈鸾儿定然举步艰难,此时想要寻求娘家相助,也是无可厚非。 “父亲怎么说?” “说来也是怪了,之前二小姐一委屈,老爷就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可这一次,听说老爷看都没看一眼那信,就让庆余拿去烧了,还下令,从今以后不准让二小姐的东西入府,还有……” 青黛欲言又止。 “如何?”沈书闲追问。 “老爷命庆余将芙蓉苑关了,还说从今以后沈家无二小姐。” 沈宗的选择在意料之中,但这做法却让沈书闲意外。 沈鸾儿虽然是庶女,到底是沈宗跟前长大的,情分不一般,可没想到在确定放弃后,他却能如此果断。 “老爷说想见小姐一面,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二小姐的事。”青黛小声说着,语气低落,不免为她担心。 …… 沈家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门外,沈书闲敲了敲门。 书房内传来一阵不大的脚步声,庆余走出来,他低着头拱手,态度恭敬:“小的见过大小姐,老爷吩咐:请大小姐进去。” 门外,沈书闲偏头眺望屋内,隐约间能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案桌前,正在提笔书写,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绕过庆余进了书房。 “父亲。” 屋内,沈宗闻声放下毛笔,案桌上的信纸墨痕还未干却。 沈书闲寻了个位置坐下,态度轻松,完全没有半分拘谨。 “爹爹在忙?” 沈宗拿起信纸靠近吹了吹,随即将信纸放入信封内,“闲儿有句话说得很对。” 沈书闲挑了挑眉,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为父已经捎信回老家,将她从族谱上去名,从今以后,我们沈家只有你一个女儿。”沈宗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沈书闲惊诧,身份在玄冥国尤为重要,若无身份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每个人在过百日宴那日便会登记在族谱里,沈鸾儿虽已出嫁,可现在仍在沈家族谱。 按道理,女子出嫁族谱会转到夫家,不过皇家儿媳特殊,侧妃以下身份是没有资格进族谱登记玉碟的,太子妻妾,唯有良娣及以上品阶方可登记玉蝶,沈鸾儿还未有这个资格。 若是父亲现在就将沈鸾儿赶出沈府,她又没有办法进玉碟,那就相当于一个黑户。 简单的说明对沈鸾儿处置后,沈宗并未在这个话题过多停留。 他话锋一转,“虔州路途遥远,此行不易,这几日你好生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与管家说,为父定然竭尽全力满足你。” 沈宗笑容和蔼的看着女儿,那眼神像极了一个慈父,可沈书闲的心里却凉了几分。 沈宗这人,面善心够狠。 “女儿多谢爹爹。”沈书闲讪讪笑着,父女二人闲唠了几句家常,她才回到自己院子。 …… 三日后,沈书闲等人正式前往虔州。 出行之日,皇上为表重视特亲自送到了城门口,这一举动落在朝臣心中,意义非常。 玄冥国这几年天灾频发,出行赈灾乃常有之事,可皇上却还是第一次亲自送行。 如今太子势微,曾经只图享乐不管政务的宸王却屡立战功,二人的差距逐渐拉大,已经站队的大臣们,也都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这位宸王,恐怕会成为下一任太子,元后嫡出,又有手段,太子如何能比? “墨儿,此行路途遥远,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皇上放心不下的叮嘱,君墨染脸色淡淡,点了下头。 他自幼便不在父皇身边长大,出门也是常有之事,早已习以为常,倒是父皇突然这么热情的关心,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时辰到了,我该走了。”君墨染语气轻松,完全没有离别的伤感。 皇上不舍儿子,却也知道不能耽搁他,摆着手目送他离开,回眸之际,尹公公瞧见,皇上的眼眶早已被泪水打湿。 “皇上,宸王殿下天资卓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皇上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朕只是心疼他为别人受难。” 今日一过,有关宸王即将成为太子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朝堂,各方势力定然蠢蠢欲动,可他的儿子,他了解,墨儿根本无心当皇帝。 他只盼望太子能够争气些,亦或者早日寻找到更适合的人,避免误伤墨儿。 京城距离虔州正常需要五六日才可到达,但为了尽快让灾民们吃上食物,一行人特地加快了速度,原本一日休息三次改成了一日休息两次。 离开京城的第三天,接连的赶路让随行人员疲惫不堪,就连坐在马车上的人也都被颠得五脏六腑挪位。 尤其是沈宗,这一路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晌午,骄阳似火,空气中的温度倏然升高,一股湿热席卷而来,身上的汗渍沾着厚重的衣裳黏腻的让人不适。 “王爷,后排又晕了几个。”随行的副将哑着嗓子禀告,这燥热的天喉咙都要冒烟了。 自昨日起,接连有人顶不住烈日中暑,随行的太医忙得脚不沾地,眼看着还有一日便能到达,可官兵们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让他们停下原地休息。”沈书闲从马车内探出头来。 她回头看去,身后的官兵们个个苟着腰,没有一点生气,这得亏一路平顺,若是路遇山贼,都不用打,估计就自己倒下了。 “左右不过一日的路,到了虔州还有的忙,若是不能让官兵们好好休息,剩下的事,谁来做?”沈书闲接着劝道。 君墨染攥起缰绳,“吁!” 第245章 深夜偷袭,路遇流民 第245章 深夜偷袭,路遇流民 马儿在半空中扑腾着前蹄,迅速停下脚步。 流沙清了清嗓子,“王爷有令:全体休整一个时辰!” 身后传来众人的欢呼声,一行人寻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有体力不支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南方的燥热不比北方,热中带着湿气,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这些人常年待在北方,突然来南方还遇上如此恶劣的环境,不少人都因为水土不服倒下。 看着众人有气无力的模样,沈书闲皱起眉头。 “青黛,你让左院判过来一趟。” 左院判是此次太医们的负责人,原本作为院判他无需出行赈灾,后听说沈书闲会前往虔州,便特地申请随行支援,美名其曰:交流医术。 “郡主!”听闻沈书闲找自己,左院判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身上的药箱被他晃得一抖一抖,他嘿嘿笑着,黄皮脸在太阳的毒辣下,晒得红扑扑的,跟用了胭脂似的。 “有多少人中暑?” “回郡主一共五十人中暑,还有一百余人有水土不服之迹,估计撑不了多久。”左院判愁眉苦脸的低头叹气。 “若是能取冰就好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河里的水都被晒得滚烫,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吃药了吗?”沈书闲也是第一次碰见古人中暑,对古人是如何解暑的并不了解。 左院判愣怔,一脸迷茫的看着沈书闲。 良久,他似才回神:“郡主,暑热不是病,吃药无用。”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左院判带着沈书闲前往中暑之人休息之处,只见树荫下躺着一排人,他们的四周围着几个大水缸,旁边蹲着一几个官兵朝水缸扇扇子。 看到这一幕,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 这么原始的方法,不愧是古人,只是中暑之人本就身子虚弱,水为阴,又是在湿气重的南方,这样做,万一湿气邪风入体,这些人恐怕会更加严重。 “青黛给我准备笔墨!” 沈书闲扭头上了马车,再次出现,手上拿着一张药方,“左院判麻烦按照此方子熬成药水,往后每日出行之前,让所有人都服上。” 左院判双手接过,看着药方上的三字:藿香水。 他再回头,发现沈书闲已经走了,只是心里感慨:郡主真是厉害,不过看一眼就能为人治病,这医术,简直堪比神医转世! 另一边,君墨染与沈宗等人正在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瞧见沈书闲朝他走来,正在与君墨染商量后续事项的副将打了个招呼便识趣地退下。 “听说你让左院判熬了解暑的药水?”这里也就这么点大,君墨染想要知道消息并不难。 “你打算一个时辰后就走吗?”沈书闲直奔主题,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以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继续前行,强行赶路,恐怕会有更多人倒下。 君墨染浓眉紧蹙,似在犹豫。 这时,沈宗突然开口:“自然是得尽快赶路,虔州灾情紧急,方才接到虔州传来的消息,百姓们已经断粮两日,若再拖延,恐怕民心会起动荡。” 蝗虫灾害已经过去一年,由于太子瞒报,南方三州百姓苦熬半年之久,才得以朝廷支援,也因此他们对朝廷并不信任。 之前君墨染前往南方三州好不容易稳住民心,岂料,左家动了赈灾粮,导致送粮时间延缓,也不知百姓们现在是何感想。 “虔州的情况固然紧张,可这些随行官兵若是倒下,谁来负责?”沈书闲直接点出。 “这——”沈宗咬着牙,低头未语。 “原地扎营休整,明日一早再出发。”君墨染当即拍板,沈宗还想说些什么,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夜幕降临,营帐四周静默无声。 这是出行以来,休整最长的一日,众人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转眼丑时已至,巡夜的官兵打着哈,位于周边的几个营帐,闪过几个黑影。 空中,星星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轮孤月,半个月盘被乌云遮挡,若隐若现,月光下的视线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 “西边的那个帐篷是不是有人走过?”巡夜的小兵揉着眼,小声嘀咕。 “看错了,荒郊野外的,谁没事大半夜跑出来。”同伴抵了抵小兵的手臂,“是不是犯困想偷懒了?你要困了就去眯一会,这里有我就行。” 小兵伸长脖子盯着西边的帐篷,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有异动。 “莫非是我眼花了?”小兵不解地挠了挠头,“老哥我跟你说,其实我——” 小兵回头一看,人呢? “老哥,老哥!”他忐忑地攥着火把,心里隐隐不安。 这一片巡夜的人只有他和那位老哥,可老哥现在却不见了,想到方才没看真切的人影,他心里咯噔一跳。 该不会有人夜袭? 就在他准备大喊唤人,后脑勺突然一个重击,小兵瞪大了双眼,缓缓倒下。 手上的火把顺着从小坡往下滚落,藏在夜色中的人露出满意的笑脸。 “兄弟们,你们可都看清楚了,前面就是宸王的落脚地,抓住宸王,换粮食!” “抓住宸王,换粮食!” “朝廷有粮不拨,分明就是不想管我们虔州百姓的死活,既如此我们也不用客气!” “说得好!” “冲啊!”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杂乱无序地朝着营帐方向进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营帐团团围住。 此时,营帐内的人听见外面的异动纷纷换衣起身,走出来一看,外面火光明亮,衣着破烂的一行人举着火把,拿着镰刀棍子等物怒气汹汹的瞪着他们,那眼神仿若双方有着深仇大恨。 他们便是虔州的百姓。 “抓住宸王,换粮食!”领头人呲牙大喊。 “抓住宸王,换粮食!” 双方呈弩拔剑张之势,眼看着这场战争就要正式开展。 “咚咚咚!” 就在这时,百姓们的身后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他们动作迅速的将闹事的众人摁住,根本没给百姓们反应机会。 闹事的众人本就是由虔州百姓临时组织而成,为对抗朝廷的散兵,哪里见过这阵仗。 原本以为,拿上家伙,夜里偷袭,抓住宸王便能换来粮食。 谁料,他们还没来得动手,就被一群黑衣人给绑了。 第247章 沈宗套话,闹事原因 第247章 沈宗套话,闹事原因 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宗,牛二懵了。 “这位沈大人,我们虔州百姓那是出了名的脾气好,若非迫不得已,又怎会想出抓宸王换粮食,这样大胆的行为,我们这些日子都是靠着啃树皮,喝凉水,吃野草过来的,真的没有粮食。” “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不会闹事的。” 沈宗脸色复杂的拍了拍牛二的肩膀,“牛兄弟,我看你是个老实人。” “我们虔州人一向与人为善!”牛二颇为自豪。 “这就奇怪了,朝廷每月准时给粮,明明只晚了两三日的粮食,怎么虔州会断粮一月有余呢。”沈宗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牛二也不傻,一看沈宗这态度当即反应过来,“难道是有人吞了我们的粮食?” “牛兄弟的猜想也并非不可能,可是谁有这么大胆呢,关系到南方三州百姓生死,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若有人敢贪污赈灾粮,本王绝不姑息!”君墨染适时表态。 “你们真的不知道?”牛二怀疑的看着众人,总感觉好像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营帐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牛二气的咬牙,“这些人简直太坏了,若非朝廷迟迟不给粮食,我们又怎会冒着杀头的罪名半夜偷袭宸王殿下,差点害死我们。” “牛兄弟,不瞒你说,此行我们是特意加快脚程赶来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夜会在此歇脚啊?” “沈大人说的没错,前几日我们都是天不亮就出发,不到深夜不休息,若不是今日兄弟们实在撑不住,也不会早早歇下。”副将附和道。 “朝廷要来人一事,虔州的百姓们都知道啊,听说此次宸王殿下奉命捉拿闹事百姓。” 牛二猛然站起,“朝廷一直不给粮,还要抓我们的人,我们这不是着急嘛,就去打听,听说到宸王会经过这条路,于是就来偷袭,抓宸王,换粮食。” “你的意思说,有人透露给你们王爷要过来的消息,还散播谣言王爷要抓人?”副将总结。 牛二点头,“大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真的就是想过好日子而已,没想着闹事,如果不是饿极了,谁会来偷袭王爷啊,就是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营帐的帘子被撩开一角,一股独特的米香飘了进来,牛二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声音响亮。 沈书闲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炊事兵,二人手上端着几个小菜,还有一个大锅。 “大家都饿了,刚煮了点皮蛋瘦肉粥,大家快尝尝,什么事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沈书闲让人将吃食放在了桌子上。 牛二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眼冒金光,“这,这些是给我的?” 桌子上除了粥,还有肉包子以及几个小菜,牛二没见过肉包子,但却闻到了它的香味。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牛兄弟,愣着做什么,赶紧吃啊,我跟你说这肉包子可香了,往日只在我们京城的天香楼里才能吃到,今儿你可是有口福了。”说着沈宗拿了一个肉包子塞进牛二的手里。 牛二咬着唇,看得出来他很饿很想吃,但他并没有将肉包子塞进嘴里,而是一直盯着。 明明口水都流出来了,可他依旧没动。 沈宗看不懂他是怎么回事,还以为牛二担心有毒,当即撕开一角放进自己的嘴里。 包子刚刚出炉,热乎乎地冒着热气,里面肉馅塞得鼓鼓,被沈宗撕开的一角,肉馅的汁水带着扑鼻的香气流了出来。 牛二一把抢过肉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上,他抬起带有汁水的那只手,用舌头舔了舔,眼里闪着激动的光。 “牛兄弟,这里还有这么多呢,你想吃要多少都有,别舔手啊。” “这些都归我?”牛二紧张的朝君墨染看去,这里宸王官最大。 见他点头,牛二惊喜的闪着泪花,“那我能把这些吃的带回去吗?我娘,我婆娘,我妹妹,还有我孩子,隔壁家的二婶,他们都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我能带去分给他们吃吗?” 牛二此话,听得沈宗,副将等人眼眶倏然一红。 一个月没有东西吃,想要活下来是多么的艰难,可到这个时候牛二想到的居然还是家人朋友,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我外面的兄弟们还被绑着呢,能把这些吃的分一些给他们吗?”牛二卑微的祈求。 “大家都有,你不用担心。” 牛二看着面前跟自己说话的女人,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女人长得好漂亮,气质也好,瞧着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 “这是安平郡主,此次一同过来赈灾的。”副将介绍。 “安平郡主?”牛二喃喃,“之前南越州有灾民来我们虔州避难,听说有位活菩萨很厉害,给他们治病,也叫安平,但好像是位县主。” “曾经的安平县主就是现在的安平郡主,郡主此次可是肩负着重任,特地请求皇上过来帮助咱虔州老百姓的。”副将再次解释。 “你就是那位活菩萨?” 牛二惊讶地张了张嘴,连忙跪下。 “菩萨,菩萨您行行好,听南越州的人说您的医术特别好,我老娘她,她一直高烧不退,能不能求求您,救救她,我肯干活,只要您能救我老娘,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咚咚咚!”牛二实在的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上鼓起一个青色的包,还掺着血。 “你,你快起来。”沈书闲伸手去扶他,但牛二避开了。 “我,我身上不干净,别弄脏了您,您答应救我娘了?”牛二一脸期待。 沈书闲扭头看向青黛,“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副将连忙扶起牛二,“这位兄弟,快起来,你既然听说过郡主的名号,就应该知道她的厉害,你起来,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救你母亲。” “真,真的?”牛二开心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副将说的没错!”沈宗肯定的回答牛二。 “此次皇上派王爷郡主过来便是为你们而来,皇上有令:南方三州灾情一日不处理好,我们便不能回去,大家都陪着你们,你们还在担心什么?” “那,那真是太好了。”牛二感动的眼泪哗哗。 第248章 虔州内鬼,暗中调查 第248章 虔州内鬼,暗中调查 平民百姓不比朝堂上的老狐狸,他们想的很简单,就是有饭吃,有衣穿,踏踏实实过日子,听到朝廷对他们重视,以后有粮食,便什么脾气都没了。 “粥要凉了,牛大哥还是赶紧吃点,吃完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去虔州,那里可有更多的人饿着肚子。”沈书闲盛了一碗粥端到牛二面前。 牛二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 他端起碗,三两口就空了。 饭后,沈宗与牛二谈了许久,探出了不少消息。 原来暴露他们行踪的消息是从虔州知府府里传出去的,在联想不见的粮食,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流沙带着牛二离开,主营帐内,几人脸色凝重。 “王爷,依下官看虔州内定有内鬼!”沈宗听到牛二说有人吞了赈灾粮都气疯了。 作为户部尚书,有监管之责,幸好他这次跟了过来,要不然,别说升官了,皇上不罚他已是格外恩典。 “下官有罪监管不力,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将这个胆敢私吞赈灾粮的人给揪出来!”沈宗气得当即立下军令状表态。 副将双手叉腰对着空气呸,“这些人真是不要脸,那么多百姓的生死在前,居然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我看啊就是那个虔州知府做的。” 朝廷的赈灾粮从京城运来便会直接发往各州,虔州乃此次赈灾的重点对象,如果连虔州都近况如此,另外两个州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私吞赈灾之物并不是第一次有,利益面前,总有人会忍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只是这一次撞到了虎口上。 “若是虔州知府有参与,恐怕此事就难办了。”沈书闲若有所思。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君墨染虽是王爷,但虔州知府在虔州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以他在虔州的势力,想要营造一个表面现象,不了解情况的人,恐怕很难看出来。 这一次幸好君墨染提前准备,如果真的打起来,不管是何原因,敢对王爷动手便是死罪。 幕后之人的目的,恐怕就是让百姓们和赈灾使臣闹起来,最好闹得越来越僵,届时他在出来平息这一切,不仅平白得个功名,所有人都得感谢他。 真真是好毒的伎俩,居然利用单纯的百姓。 百姓们能有什么坏心思,他们就是想要吃口饱饭,想让朝廷管一管饿肚子的事。 “这位虔州知府确实得好好查一查了。”君墨染挑眉,眸底迸发一抹冷光,手上磨砂的白子如风般射出。 “流沙!” “属下在!” “你立即带一队人马前往虔州调查。” “属下领命!” “等等!”沈书闲叫住流沙。 她转身看向君墨染,“你之前来过虔州,对你身边的人他们一定有所提防,不如让暗影去?” 暗影与流沙不同,他不常出现人前,对君墨染不了解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倒是流沙目标太大。 “是。”流沙抱拳退下。 …… 晨光熹微,泛着水雾的空气带着扑面而来的青草香,沁人心脾。 一个时辰前,牛二等人被暗门的人提前带走,其余人匆匆用完早膳,饮过藿香水,整装待发。 “王爷,全体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副将禀道。 君墨染:“出发!” “王爷有令:现在出发!”副将响亮的声音传入队伍当中,经过一夜的休整,众人已然恢复,精神抖擞地犹如出发的第一日。 “王爷,瞧这些小子,按照现在的速度,估计傍晚便能赶到虔州。” 君墨染不爱说话,一跃上了马,走在前头,副将早已习惯他的脾气,但路程烦闷,不说几句话,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太医们在研究药方,没空搭理他,安平郡主是女人,还和王爷走得近,他不敢招惹,最后找来找去,将目标盯准了沈宗。 沈宗之前有些水土不服,一上马车就恨不得躺尸,经过昨夜的恢复,又有藿香水的加持,此刻精神好得不行。 “昨日沈大人可当真让下官刮目相看啊。”副将骑着马到沈宗马车旁,开始寻找话题。 沈宗撩开帘子,“副将过誉了,本官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敢私吞赈灾粮,等本官找到证据,一定呈报圣上,狠狠地惩罚他们。” 沈宗做了个揍人的手势。 “沈大人说得对,昨夜你那一招套话,下官简直佩服万分,得亏有您这一招,不然我们可能至今还被那些小人蒙在鼓里。” 沈宗被夸得脸颊扑红,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跟武将闲聊,他是一个文人,平常待在户部处理,文人的性子内敛,像副将这样的,还未见过。 想到昨日二人默契的配合,看着副将感觉莫名的亲切。 “若非副将配合,我也不能如此顺利地获取这么多消息。” “那也是你厉害,要不是王爷脸看我的脸色不对,我都没发现你是在演戏。”副将竖起大拇指,显然昨日沈宗的表现,他十分满意。 沈宗在户部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事,回到从前的苦日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肯定,莫名心头一暖。 “人生难得一知己,推杯换盏话古今,能得副将肯定,沈某这心里啊真是——” 沈宗哽咽,“他日若有机会,你我二人可得去天香楼好好地喝上一杯。” 沈书闲的马车就在沈宗的前面,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副将爽朗的笑声,一度传进她的马车。 青黛撩开帘子探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小姐,老爷昨个儿应当恢复不错,此刻正与副将有说有笑呢。” “看来是藿香水起作用了。”沈书闲表示很欣慰。 “小姐,您真厉害,听左院判说,饮下藿香水后,大家伙儿精神都足了。” “小姐,您怎么好像一脸不开心啊?”青黛端来早上做好的奶茶放在沈书闲面前的桌子上。 小姐曾经说过,没有什么是一碗奶茶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两碗。 “您是不是有心思啊?”青黛在塌下的位置蹲着。 沈书闲长叹了口气,眉头紧蹙,“上回儿君墨染过来时,虔州知府并无异样。” 第249章 被拦城外,原地扎营 第249章 被拦城外,原地扎营 青黛听不太懂,“会不会是王爷没有发现?听说之前百姓们也闹过一次,王爷忙着安抚民心,没有发现知府有问题也是正常的。” “赈灾粮是吃食又不是银子,你说虔州知府没事吞它做什么?” “那自然是拿来倒卖啊。” 沈书闲促狭一笑,“傻丫头,南方三州都是灾民,他能卖给谁啊?” 她话锋一转,接着道:“南方三州赈灾粮送好几个月了,为何之前没事,现在却突然出事?” “您是想说,拿走赈灾粮之人并非为了粮食,而是有其他目的?” 沈书闲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等暗影回来就知道了。” …… 薄暮之际,残阳似血染红了云,照的人眼睛疼,胸口更是说不出的压抑。 “王爷,还有两里路就到城门口了。”副将晒红的脸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不枉他们日夜兼程赶路,总算是提前了一两日到达,想到一会儿就能给百姓放粮,副将这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听那牛二说,这几日百姓们为了填饱肚子,河里的小鱼,地里的虫子,凡是能吃的都没放过,百姓们过得这般苦,都是虔州知府的失职,等收集了他私吞赈灾粮的证据,定要好好的惩罚他们。” 副将咬牙攥着拳,眼睛猩红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李兄说的没错,作为当地父母官却如此对待百姓,简直失职!”沈宗连忙附合。 他口中的李兄便是此次随行的副将,名唤李成仁,外人均称:“李副将”。 这一路上二人聊了许多,又曾经有过不错的合作,现在已经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李副将。”君墨染回头看来。 李成仁当即跳下了马跪下,“卑职在!” “所有人停步,原地扎营。” 李成仁脸上笑容僵滞,错愕地抬起头望着君墨染。 他委婉地提醒:“王爷,此地距离虔州城门只有两公里的距离,只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们便能入城,城里的百姓们可还都饿了呢。” 要不是知道君墨染心系百姓,李成仁都要骂爹了。 昨个儿他与沈宗陪着那牛二聊了一个多时辰,最是清楚虔州百姓的情况,多等一刻,就多一个因饥饿挨不住的百姓,甚至可能造成死亡,王爷在想什么呢。 “李兄,你莫激动,王爷这样做,一定有王爷的道理。”沈宗恰时开口。 身后的随行车马已然停下,沈书闲跳下了马车,一过来便看到神色各异的三人,忙问:“怎么回事?” “郡主您快劝劝王爷,王爷说原地扎营,今夜不进城了。”李成仁急得声音哽咽。 “城门已经封锁,此刻进去,无疑送死。”君墨染没有温度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就在这时,前去探路的斥候脸色凝重地跑了回来。 “王爷不好了,虔州城门提起关了,属下与守正交涉许久,他们不肯开门。” “什么?”李成仁激动地拎起斥候的领口,“你可有跟他们说,我们是过来送赈灾粮的?” 斥候沉沉地叹了口气,“守正说知府有令,虔州灾情严重,任何人不得在规定以外的时间进入虔州,违者斩立决。” 李成仁气得甩袖,“王爷在这一事你可有与他们说过?” 伺候低着头,面露苦色,显然他该说的都说了,但虔州城门的守正就是不愿意放行。 现在还不是关城门的时候,城门突然提前关闭,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王爷,这该怎么办?” “原地扎营。” “王爷,您这是要妥协啊?”李成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素问宸王脾气不好,这儿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这要是以前,估计就直接杀进去了。 “王爷,要不卑职随您走一趟?”李成仁小心翼翼地试探,目不转睛的观察君墨染的脸色变化。 他想得很简单,就是尽快入虔州,给百姓们发放粮食。 地头蛇再厉害,宸王是王爷,总不能连皇上儿子的面都不给? 君墨染沉着脸,眸中透着不耐,他压着嗓子,再次重复方才那句:“原地扎营。” 语气中似带着压抑的燎原之火,未曾燃烧,温度却烫的灼人。 李成仁不甘心地咬着牙,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卑职领命。” 随行众人听闻宸王下令休息,皆是一脸错愕,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李成仁的反应大,他们的职责是听命行事,上面的人说什么,就去做就行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赈灾队伍已经在城门口扎好营帐,就地休息。 位于主营帐旁的一个营帐内,李成仁板着脸正在擦剑,就差没在脸上写上:“莫挨老子”这几个字。 “李兄在吗?” 营帐外传来沈宗的声音,李成仁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擦拭配剑。 沈宗似乎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嘿嘿笑着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食盒和两壶酒。 “就知道李兄在营帐里,晚上见你没吃几口,方才老哥我特在炊事营顺了几个小菜,咱兄弟二人整两口?” 沈宗打开酒塞,醇厚的酒气飘香扑鼻,李成仁顿了顿,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练武之人爱酒,这一趟路程遥远,避免耽搁事情,他一直在竭力忍耐着,生怕自己喝多了耽误事,可眼下看着摆在面前的美酒好菜,肚子里的蛔虫都快被勾出来了。 他放下剑将酒壶往沈宗面前推,“赈灾一事还未完成,私下饮酒乃大忌,沈大哥,你可别带上我。” “你放心,老哥我已经跟王爷申请了,王爷答应了,咱也不喝多,就一壶。”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宗态度友好又特地带了礼,李成仁也不好朝他吼。 酒过三巡,二人脸上皆染上一抹绯红。 李成仁指着沉甸甸的脑袋晃了晃,“奇怪,这酒怎么感觉与寻常的不太一样?” 他是能喝的人,平时喝上几壶就跟喝水似的,可这一壶,才过半,可他却已经有了醉酒之相。 “此乃宸王殿下赏赐的寒潭香自然与众不同,今个儿老哥我能喝上这么好的酒,可多亏了兄弟你啊。”沈宗看起来心情不错。 第250章 副将急眼,早已料到 第250章 副将急眼,早已料到 寒潭香是少有的名酒,在玄冥国一直是皇室的专属,只有立了大功的臣子才能喝上一杯,李成仁双手抱着酒壶,瞬间感觉手重了几分。 沈宗一看他这反应便知,李成仁不再如之前那般对王爷抱有成见。 “王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恐怕他早就料到此次会被挡在城门口,所以明知距离城门不远,却依旧坚持原地扎营。” 提起这事,李成仁就来气,“我也不是怪王爷,只是以王爷的身份,只要他肯出面,那虔州知府定然不会不给面子。” “整个玄冥国谁不知道,就连皇上都得哄着王爷,可王爷呢,死活不肯随我去城门一趟,分明是没把百姓们放在心上。” “李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沈宗瞪了他一眼。 “皇上命王爷带人前来虔州赈灾的旨意早就送过来了,你真当虔州知府不知来人是谁?我看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就是宸王来了他的地盘,也得给他低头。” 李成仁是武将,一直待在军营,自然不懂沈宗这等时常在朝堂中尔虞我诈之人的心思。 “李兄啊,这为官之道,你还是得好好学学啊。” 李成仁放下酒壶,迷茫地看着沈宗,显然没有听懂。 “沈大哥何意?” “这虔州乃太子地盘,如今太子实力日渐不如从前,又被皇上禁步在东宫,京城里的传言,你应该都听到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让太子挪位——” 沈宗点到为止,私下议论皇储乃大忌,但他方才的话也算说的直白,就算李成仁再蠢,此刻也心里有数。 太子地位摇摇欲坠,跟随太子的人自然会受到影响,一条船上的人,自然要齐心协力,这样才能保证船不会翻。 “可太子都被禁步了,怎么还能布下此局?” 沈宗无奈叹气,这位老兄这么脑子一根筋啊,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李兄,你只需知道,王爷自有打算就行了,跟随王爷这些天,王爷哪次的决定出过差错?” 李成仁赞同地点头,“今日是我太急了,我去跟王爷道歉。” “等等!”沈宗拉住李成仁,“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早就歇息了,你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打搅王爷?” 李成仁驻步,眼神飘忽不定。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来,好不容易从王爷那讨来的寒潭香,可不能浪费了。” “王爷会不会怪我?”李成仁担心道。 “王爷是什么人?他若生气,早就动手了,还能等到现在,还给你送寒潭香?” 李成仁仔细一想,沈宗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感激地抱拳,“多谢沈大哥开解,若不是有你,我恐怕——” 李成仁是此次负责赈灾的副将,若是他因此事与宸王闹僵,二人的关系势必影响赈灾进度。 “都是兄弟,说这些做什么,赶紧的,喝完这壶酒,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另一边,主营帐。 案桌前,摆着半尺高的信笺,君墨染打开最后一封,看了两眼,捏了捏眉心。 “怎么了?”沈书闲朝他走去。 “城内情况不容乐观,这位虔州知府恐怕要有大动作。”君墨染轻哂,将信丢在一旁。 “这么些年君翊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个太子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沈书闲打趣。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太子一直把君墨染当做自己的头号敌人,可君墨染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如今太子被禁步东宫,废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跟随他多年的虔州知府,自然会有担忧,于是便有了今日提前关上城门之举。 虔州知府想给君墨染一个下马威,表示自己不怕君墨染。 今日,君墨染若是敢与李成仁前往城门恳求知府开门,不出两日宸王向太子低头一事就会传至京城。 若是君墨染不求,只要他敢在城门逗留,知府亦可另做文章,反正不论如何,君墨染都会惹上一身腥。 “我倒是佩服他胆子够大。”沈书闲笑道。 君墨染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饶有兴趣道:“说说看。” “虔州是太子的地盘,皇上儿子这么多,可偏偏派了你这么一个与太子不对付的人来,明显就是想要让你大干一场。” “这位虔州知府估计是知道此次事后,你不会放过他,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想过今日入城门。” “你这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一开始便有还是刚刚?”沈书闲好奇地问。 她大概能猜到这个想法是这两日出现的,不然之前君墨染也不用为了赶路缩减休息的时间。 “昨夜牛二出现之时。”君墨染回答。 牛二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外。 虔州知府想要利用牛二等人引起君墨染与百姓们的斗争,却没想到计划出了差错,反倒让君墨染抓住了把柄。 “这个虔州知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知道他若是得知你不仅没有与牛二起冲突,还通过牛二获得虔州的消息,会是什么感觉?” 那感觉大概就跟:哑巴吃黄连一般,沈书闲想到。 “他是什么感觉,与我无关,但敢拿灾民开玩笑,就是死也不为过。” 虔州是南方大州,足足有七八万百姓在城中,这些人若是出事,虔州知府脱不了干系,可他现在似乎并不担心这些,还急匆匆的想要和君墨染来个鱼死网破。 “暗影不是提前入城了吗?怎么样?可有探到消息?” 暗门的人身手矫捷,别说是区区一个虔州城门,就是在皇宫里,也能来无影去无踪。 之前,沈书闲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君墨染从不将暗门的人示于人前,现在却明白了。 隐藏真实能力,伺机而动,给对手沉重一击,此招,不仅厉害,还绝。 虔州知府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严防死守的城门已经有人溜了进去,甚至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等着他往里面跳。 “也不知牛二他们到哪儿。”沈书闲喃喃,她回过头,四目相对,二人相视一笑。 “若是明日还是不开城门,该如何?”沈书闲好奇,君墨染到底能计算到什么程度。 “虔州知府,自会请我们进去。” 第251章 百姓失踪,府邸被围 第251章 百姓失踪,府邸被围 虔州城内,随处可见的枯枝败叶,空旷的大道,一眼望去,十室九空。 七月的盛夏,虔州大街却透着刺骨的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僻静的巷子,十几名黑衣人蹲在隐秘的角落。 “队长,这虔州怎么回事?今日一个百姓都没瞧见?” 暗影扯下遮挡在脸上的黑色面巾,一脸严峻。 他带着暗门的人来到虔州城已经两日,可看到的百姓却寥寥无几,就连传说中的繁华街道也未瞧见几人,属实让人费解。 按理说,虔州城门紧闭,百姓们出不去,应该会聚集一起讨粮,可他们却并未发现,百姓们到底去哪了? “咕咕!” “咕咕!”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扑闪着翅膀落在他的面前,鸽子的左腿戴着一个戒圈,上面的花纹正是暗门的专属图案。 暗影连忙解开绑在右腿上的纸条,瞳孔倏然一震。 “队长?”身旁的人抵了抵暗影的手臂。 暗影站了起来,用不大的声音下令:“留下三人前往知府府,剩下的人,随我去城外破庙。” …… 虔州知府府,暗门三人悄悄潜入,只见前方虔州知府徐斯伯左右跟着身穿朝服的虔州同知和虔州通判二人,三人有说有笑,不知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暗门人偷偷跟上虔州知府,穿过花廊,入眼是一幅山水双面绣屏风,针法精致细腻,远远看去,难辨真假,屏风的另一边,走廊墙上挂着一排名家画作,定眼一瞧,无一不是精品。 府邸虽无一处与金碧辉煌挂钩,可这随处可见的小摆件,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雅致。 很多东西瞧着不起眼,可这价格却不低,由此可见这位虔州知府的家底,着实不菲。 暗门人惊讶的与同伴交换眼神。 区区一个从四品知府,居然能将府邸布置的如此充满金钱的气息,属实让人意外,这些,可是连京城里许多大人物都比不上。 都说:山高皇帝远,天高任鸟飞,虔州知府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若是京城的朝臣敢有如此越规矩的做派,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 虔州知府徐斯伯领着身后二人进了正厅,暗门三人紧贴着墙根。 “斯伯兄的这一招一石二鸟,当真妙不可言,既压住了宸王的嚣张气焰,又能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刚落座,虔州同知陈大人便拍起了马屁。 徐斯伯喜悦溢于言表,嘴上却还是谦虚地摆了摆手,“陈老弟过誉了,老兄我,不过是略施小计,说到底还是那位宸王殿下太年轻,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容易收拾他。” “斯伯兄真是太谦虚了,此次若是能成功打压宸王,你功不可没,老弟我一定如实禀告太子殿下,等待他日太子登基,我们三人,定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虔州通判江大人捋了捋胡子。 虔州城原是太子的管辖之地,虽然当初因为南方三州灾情一事,皇上撤掉了太子的管理之权,但这里的官员全都唯太子马首是瞻。 几天前,东宫飞鸽传书,命虔州知府、同知、通判三人好好的挫一挫宸王的锐气,给太子出一口气。 于是虔州知府便布下了这一石二鸟的妙计,等着宸王入坑,让他感受一下太子的势力压迫。 只是没想到宸王居然不肯低头,直接在城外扎营。 不过没有关系,宸王身负赈灾重任,想要赈灾便需要京城,迟早他都要过来低头,届时再压一压他的气焰,正好给太子解气。 “不好了,知府大人,我们的府邸被人包围了。”侍卫手上抱着佩剑,一脸急色。 屋里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徐斯伯的右眼冷不丁的跳了一下。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徐斯伯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气势十足。 “回知府,是贫民窟的灾民,他们把知府府包围了,说是让我们打开城门,不然就将知府府踏平。” 听到这,徐斯伯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百姓,咱们手上有兵器,有什么好怕的。”陈大人并未放在心上。 江大人轻哂,不屑道:“陈兄说的没错,城里壮年都被我们忽悠走了,剩下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灾民能成什么大事。” “多亏了斯伯兄深谋远虑,提前让牛二等人去宸王那送死,又把病恹恹的灾民赶去城外破庙,剩下的人,虽无病痛,可饿了这么多天,早就没什么力气,别说闯进知府府,恐怕就是给他们一把刀,都拿起来,哈哈哈哈——” 江大人放肆地捧腹大笑。 “咚咚咚!” 是撞击大门的声音。 徐斯伯脸色一僵,揪起侍卫的领口,“什么情况?你们就是这样给本官看管知府府的吗?怎么连几个饿死鬼都比不过?” 徐斯伯语气烦躁,脸色冰冷,怒骂侍卫们的无能。 侍卫羞愧地低下头,“回知府,牛二他们回来了。” “什么?”陈大人惊讶地拉住侍卫,“牛二等人不是去偷袭宸王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斯伯心情七上八下地攥着拳,牛二是他派去打前阵的棋子,在他的计划里,牛二最后一定会死于宸王手下,届时他便能利用此事,激起灾民们的反抗,让宸王无法进行赈灾。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牛二怎么会回来? 早在牛二出城起,他便命人关上城门,这几日都没有打开,难道他算漏了什么? “你看清楚了,当真是牛二?”徐斯伯黑着脸问。 “回大人,确实是牛二,不仅是牛二,还有那日随他一起出城的灾民,也一同回来了,他们手上拿着家伙,即将突破知府府的大门。” “什么?” 徐斯伯急匆匆地带着人前往大门方向,一行人刚到,耳边传来沉闷一响,大门倏然倒下。 徐斯伯两步并作一步,看到领头之人的他瞬间愣在了原地,双眼瞪得大大的。 “牛,牛二……”徐斯伯震惊的指了指面前之人,下意识地往后退步。 第252章 大闹府邸,逼其开门 第252章 大闹府邸,逼其开门 “知府大人,几日不见,您的气色倒是一如往常的红润。”牛二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讽刺,他身后的灾民们义愤填胸,咬牙切齿,那双眼睛好似恨不得将徐斯伯生吞活剥。 百姓受苦挨饿,父母官却吃香喝辣,这事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作为虔州知府,当地的父母官,徐斯伯在此次赈灾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为了给即将到来的朝廷赈灾大臣营造一个虔州一切都好的形象,将他们生命垂危的家人送去了城外的破庙。 对于一个患有重病的人来说,去了这样一个地方,无疑找死,他们恨啊,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知府,知府说了,如果他们不听话,便不给他们食物。 患病的家人固然重要,但优胜劣汰,如果一定要选择,自然是选无病无灾的人活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直到今晨牛二等人回来,告诉了他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徐斯伯到底为官多年,自然不会轻易怯场,很快他便定住了心,“各位百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这么激动嘛。” “说的这么好听,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我们的家人若是死了,跟你没完!” “说的没错,身为父母官,你只顾着自己吃饱喝足,却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徐斯伯你当真觉得虔州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吗?”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朝廷从未放弃过我们虔州百姓,真正想要让我们死的,是他!”牛二直指徐斯伯,眸子透着浓浓恨意。 “牛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同乡的一位老人问道。 “不瞒诸位,其实朝廷派来赈灾的宸王殿下,此刻正在城外两里地的地方,宸王殿下奉命赈灾,可是这个徐斯伯死活不肯开门,所以我们才没东西吃。” “什么?朝廷派人来了?还送了粮食?” 听到粮食就在城外,虔州的百姓们双眼放光,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了,为了填饱肚子,这些天他们吃虫子,啃树叶,喝凉水,可这些远远不够。 原以为是朝廷不要他们了,所以他们只能等死,可现在的转折却让他们更是难受。 朝廷没有不管他们,朝廷派人来救他们,可是他们的父母官,他们爱戴的人,如今却挡住了这个唯一的生存机会。 “开城门!”牛二举起斧头怒声吼道。 “开城门,开城门,开城门!”身后的百姓们紧随其后。 徐斯伯看着众人的脸色,恨不得将领头的牛二给撕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让他去对付宸王,怎么跑了大闹知府府,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派侍卫把他们抓了。 “这位兄弟,你们在说什么呢,本官根本听不懂啊,朝廷何时派人来了?本官发誓,从未收到消息。” 陈大人当即附和:“徐大人说的对,自从虔州出事,我们一直在请求皇上拨粮,如果朝廷真的给了粮食,我们怎会不给你们呢?” “为了你们,我们聚在知府府日夜想办法,都好几宿没有好好休息,可你们在做什么?居然大闹知府府,实在是让我们感到痛心。”江大人难受地捂着胸口。 百姓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看着心思单纯的乡亲们,牛二在心里叹了口气。 曾经他也与这些人一样,以为徐大人是个好人,只是碍于朝廷,没有办法,可是当他昨夜被宸王的人带去破庙后,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才明白。 这家伙就是个豺狼虎豹。 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其实是想把他们熬死。 从未见过如此狠心的人。 “乡亲们,别听这个狗官胡说,昨夜我和兄弟们亲眼所见,知府府的官兵在欺负我们的亲人,徐大人口口声声说,只要宸王一走,便接我们的亲人回来,可实际上却想他们趁早死。” 徐斯伯的原话:如果被朝廷看到虔州百姓的惨状,朝廷恐怕会直接放弃虔州,不过他有一个办法可以获得赈灾粮,那便是将伤弱病残的人先送去破庙,等宸王走了,再接回来。 送去破庙也是有风险的,大家心里清楚,但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他们只好答应。 “你说什么?那我娘还好吗?” “我爹怎么样了?我爹近日一直咳嗽,都咳血了,要是被打,岂不是得没命?” “我儿子呢?我儿子没事?那可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啊!” “牛二,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若再敢信口胡言,本官不介意现在就了结了你!” 徐斯伯抬手,身后的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牛二包围。 可就在这时,跟在牛二身后的青年们,竟然跟着围了过来,这是虔州城内为数不多能与侍卫们一战的人。 徐斯伯诧异这些人的团结,他可以不在意一个两个牛二,可不能激怒整个虔州的老百姓。 “开城门!” “开城门!开城门!”众人异口同声。 陈大人拉了拉徐斯伯的袖子,“斯伯兄,这该如何是好啊?” “牛二,若是本官打开了城门,却没有看到朝廷的赈灾大臣,你该如何?”徐斯伯脸色如常,十分镇定。 “徐知府,如果我们家王爷就在两里地内,你又该当何罪?” 相貌不凡的青衣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腰上戴着一把佩剑,衣上用的料子像极了宫廷用料,浑身的气势更是与这群百姓显得格格不入,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只是不知为何,瞧着有点眼熟。 徐斯伯微眯着眼,认真地打量他,“你是何人?” “宸王府护卫队长流沙!” 徐斯伯想起来了,几个月前宸王前来赈灾,身边跟着一个贴身保护的护卫,原来是他。 一听来人身份陈、江两位大人已经变了脸。 他们对虔州严防死守,宸王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还当着百姓们的面前说这些。 流沙的出现,间接证明牛二的说辞是正确的,百姓们若是知道真相,估计会恨不得弄死他们。 二人齐齐看向徐斯伯,等待他做决定。 第253章 打死不认,让他们等 第253章 打死不认,让他们等 “呵!”徐斯伯笑了笑,众人一脸茫然。 “这位兄弟,本官不知你是谁派来的,宸王并非第一次来虔州,本官怎么不记得他身边有你这么一个护卫队长?冒充官员是死罪,还不速速求饶。” 陈大人得意地挑眉,不愧是徐大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颠倒了过来。 这个流沙确实是宸王身边的人,但只要他们打死不认,他又能如何?百姓们又能熬得过几时? “徐大人说得对,这位小兄弟啊,本官看你年纪轻轻,恐怕不知玄冥律法的厉害,劝你早早认错,念在你是初犯,我们可以既往不咎。”陈大人笑眯眯的看着流沙,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还年轻,可别被人利用,毁了一辈子。”话落,陈大人的视线落在了牛二身上,很明显是在暗示众人,这是一场牛二牵引的阴谋。 “百姓们,我们徐大人在虔州为官十余载,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一心为民,你们瞧瞧这两鬓的白发,都是为了给大家想办法才生出来的。”江大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做人啊,不能太忘恩负义,若不是江大人把自己府里的粮食贡献出来,你们还能坚持到现在吗?” 这一个月以来,知府府每日都会送出一部分粮食供给灾民,但灾民们实在太多,粮食只有一点点,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徐斯伯采取了轮流法,每人五日可喝上一碗米粥。 说的好听是米粥,其实大部分都是水,一碗粥里飘着几粒米,可饶是这样,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流沙不慌不忙地拿出宸王府的身份令牌举起,那双鹰眼噙着骇人的冷意,“难怪虔州的灾情一日比一日严重,原来是有这样的父母官。” “宸王令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烈日炎炎,玉制令牌带着耀人的光辉闪闪发亮。 “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牛二恭敬地朝流沙跪下,身后的百姓们有样学样,异口同声:“草民们见过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斯伯哪里能想到,一个区区侍卫队长居然随身带着宸王的身份令牌,事已至此,他还能再说什么? 他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跪下。 …… 城外营帐。 临近午时,火辣的太阳当中高挂,营帐内,所有官兵集中炊事营,纷纷撸起袖子煮起了饭,好不热闹。 主营帐外,李成仁靠在帐口,伸长着脖子,盯着城门方向。 沈宗从里面走了出来,端来一碗水给他,“李老弟,外面怪热的,快随我进去凉快凉快,可别染了暑气。” 李成仁喝了两口水,脸上愁云密布,“沈大哥,王爷说今日那位虔州知府就会过来求我们进城,可这都晌午了,怎么还没来啊?” “王爷既然说了,那便一定回来,这不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吗?再说了,炊事营那边已经把今日的吃食做好了,那么多粮食,不可能浪费的,你就别操心了。” 李成仁重重地叹了口气,准备回帐篷里接碗水出来继续等。 他走进来一看,宸王正和郡主下棋。 他搓了搓手,走上前,“王爷,快晌午了。” 君墨染落下一子,“你若饿了,可先行用膳。” “王爷,卑职不饿,卑职是担心城中的百姓,听牛二每至晌午之际,都会有很多百姓因身子虚弱昏倒,这恐怕是患了暑气,眼下即将到晌午,我们是不是该尽快进城啊?” 君墨染摸了一枚棋子,“等本王下完这局棋。” “王爷——” 李成仁还想再劝一劝,沈宗直接拉着他出了帐篷,君墨染偏头看了眼,对面的沈书闲促狭一笑。 “你明知道李副将是个急性子,怎么还故意磨着他?” “性子急,易出事,磨一磨,没坏处。”君墨染几乎没有思考紧接着落下第二子。 棋盘之上,沈书闲的黑子被君墨染的白子两处夹击,只需最后一步,便要全军覆没。 沈书闲端正了坐姿,瞬间笑不出来了,这家伙,什么时候把她围住的? “一心二用,还怪我赢了你?” “哼!”沈书闲扁着嘴,“你这是在趁人之危。” “报!” 李成仁激动地冲进营帐,“禀王爷,虔州知府徐斯伯求见!” “嗯。”君墨染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沈书闲起身离开营帐。 “王爷,徐斯伯是来求您进城的,我们赶紧行动。” “他来我便要跟着走吗?” “王爷,卑职知道徐斯伯这人做得确实过分了些,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虔州百姓,还请王爷为了百姓能够忍一忍,先进城,等百姓们吃上粮食,您想要如何处置徐斯伯,卑职绝不阻扰。” “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午时正刻。” “外面的太阳如何?” 李成仁深吸了一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关心太阳。 “如火一般,毒辣烫人。”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君墨染跟前,“王爷若是怕热可在营帐内休息,等天黑了卑职再接您回去,只是城中百姓等不了,还请王爷准许卑职运送粮食进城。” “你是副将,辅佐本王之人,不得离开。” “王爷,再等下去,百姓们都要饿死了!”李成仁压抑的低吼。 这时,从城里出来的流沙走了进来,“回禀王爷,徐斯伯等人正在营帐外候着,郡主已同沈大人前往城中的路上。” 李成仁抓住流沙的肩膀,“你说什么?” “啊!”流沙吃痛拍开李成仁的手。 李成仁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李成仁的性子流沙自然清楚,脾气急,不过是个好人,尤其关心百姓。 “赈灾的粮食已由沈大人带队送去了虔州城,相信用不了多久,百姓们就可以吃上粮食。”流沙解释。 “什么?王爷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卑职呢?赈灾该我去啊,郡主一个女孩子,万一灾民们一激动伤到了郡主怎么办?” “郡主身边有人保护,不用副将操心。” “我这不是着急嘛。”李成仁委屈地撇嘴。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李成仁紧接着又问。 “等。”君墨染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继续了方才的那盘棋,仔细看会发现,之前被双面夹击的白子此刻已经成功地突出重围,隐隐有反攻黑子之相。 第254章 两极分化,心凉半截 第254章 两极分化,心凉半截 与此同时,营帐之外。 徐斯伯领着两位大人顶着烈日站在一帘之隔的营帐之外,三人动作一致的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脸颊已被晒得泛红。 距离他们不远的凉亭,几个看守的侍卫,手捧一碗奶茶,磕着炒南瓜籽好不快活。 炒南瓜籽颗颗饱满,又香又脆,落入口中,咔兹咔兹响,味道香极了。 对面的徐斯伯三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们是饿着肚子过来的,已经一上午没吃东西的他们,此刻正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炒南瓜籽的香味瞬间袭来,从未见过的美味,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好想尝一口,还有他们碗里散发着冷气,颜色奇奇怪怪的水,看着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你们说郡主是不是仙女转世,之前就听去过南越州的兄弟说过,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经过郡主的手一变,都能变成好吃的。” 侍卫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冰镇奶茶,舒爽地砸嘴,“这大夏天的热得要命,还好有郡主的冰,不然我们恐怕得热死在这。” “听炊事营的兄弟说,郡主好像做了一款叫烧麦的食物,既有蘑菇的鲜味,还有肉的香气,皮薄馅多,鲜嫩可口,软糯——砸砸,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口福。” “郡主平易待人,昨晚给王爷做宵夜的时候,还不忘给巡夜的兄弟们捎上一份,估计这会儿正在锅里蒸着呢。” “郡主真是个好人啊,只可惜我们得留在这看守这三个狗官,真特么羡慕去炊事营帮忙的兄弟,听说郡主还奖励他们——” “烤冷面!”一旁的侍卫羡慕的抢答,“听说那烤冷面味道棒极了,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饿。” 侍卫们聊得热火朝天,就在这时,虔州同知陈大人走了过来,“还不赶紧把桌上的水端给本官。” 侍卫们定眼一愣,一脸看着傻子的表情看着陈大人。 这位虔州同知有毛病? 在这对他们吆五喝六,以为自己谁啊? 几人就看了他们一眼,端起奶茶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将碗反过来,明摆着给陈大人难看。 “你们!”陈大人扬起手,气得咬牙。 “这位大人,这儿是我们侍卫待的地方,您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别搁在这,万一王爷瞧见了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侍卫们不约而同地搬起小板凳去旁边的位置坐下,临走前还不忘端走桌子上的炒南瓜籽。 陈大人眼睁睁看着唯一的食物被端走,心如刀绞。 为官几十载,一直都是别人捧着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苛待’? 他指着徐斯伯的方向,不耐道:“那位可是我们虔州的知府大人,你们若是敢有怠慢,小心一会儿处置你们。” 侍卫们顺着视线看去,太阳下,大腹便便的徐知府正像个陀螺似的身子摇摇欲坠打圈圈,样子十分滑稽。 “王爷让我们看着你们,至于吃喝可不归我们负责。”侍卫们相视一笑,直接把陈大人给打发了,陈大人跺了跺脚,见没人搭理自己,顿时臊红了脸。 “虔州知府徐斯伯协虔州同知,虔州通判,拜见宸王殿下!”徐斯伯的大声禀道。 主营帐内,静寂无声。 “宸王到底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故意晾着我们?”陈大人刚从侍卫哪里受了气,此刻又得晒太阳,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撒,越想越气。 “素闻宸王喜怒无常,睚眦必报,昨日我们将他的斥候阻拦在外,估计是为这事气着呢。”江大人声音虚弱地说。 两位跟班都明白的事情,徐斯伯自然更加清楚,昨日一事是他故意为之,本想着压宸王气焰,谁料最后自食恶果的却是自己。 他清了清燥得冒火的嗓子,声音干哑,“昨日一事纯属误会,还请宸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下官不求谅解,只希望殿下看在城中百姓还在饿肚子的份上,此事日后再议。” “殿下,百姓们可都等着赈灾粮救命,还望宸王殿下看顾大局,待百姓们吃上粮食,我徐斯伯任殿下处置,绝不推脱!” “吵什么吵!” 李成仁端着一盘蜜汁鸡腿从营帐内走出来,他享受的咬了口鲜嫩多汁的大鸡腿,“王爷正在休息,再敢大喊大叫,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李成仁扬起手,凶巴巴的吓唬。 到底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那气势,岂是徐斯伯等文人能够抵挡的? 三人不服气的撇嘴低下头,连呼吸都轻盈了许多。 李成仁端着鸡腿朝凉亭走去,“王爷赏的,说辛苦你们烈日之下还得在这看守。” “谢王爷赏赐,多谢李副将!” 侍卫们蹭的一下屁股脱离凳子,一个箭步跑上前,一人一个盘子瞬间空了。 “谢我做什么,要谢也得写郡主,这可是郡主特地给王爷做的,你们几个小子有口福,别人还没有呢。” “郡主这手艺真是绝了,这鸡腿到底怎么做的啊?又嫩又滑,味道简直了!” “要是能够每天吃到郡主的手艺,就是让我天天在太阳底下干活都行。” “想得倒美,吃你的鸡腿,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赶紧擦擦!”李副将伸手勾住侍卫的脖子,“也不知道郡主那边怎么样了,唉,沈大哥不在,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郡主?郡主不是在炊事营里教兄弟们做饭吗?” “饭早就做好送去城里了,郡主和沈大人正在虔州城内赈灾呢,听说郡主为了运输方便,还做了什么烧麦和烤冷面,据说和包子馒头一样发到手里直接吃,你们尝过味道吗?怎么样?” 不远处的三人听到此,心凉一截。 他们本想借着城中百姓还饿肚子为由,进主营帐,可现在—— 宸王居然早就派人前去赈灾了? 还是趁着他们不在城里的时候。 这是要绝了他们的后路。 望着无法直视的烈日,三人面如死灰,心凉半截。 …… 虔州城内。 “沈大人,不好了,有老人晕倒了!” 沈宗急匆匆跟着侍卫赶去,倒下的是一名已过花甲的老人家,他忙扶着起身,老人家一看扶自己的人穿着官服,当即警惕了起来。 “你,你——” 第255章 京城来的,小的错了 第255章 京城来的,小的错了 老人家害怕地喘着粗气,身子僵硬,手指沈宗。 “老人家别怕,这是从京城来赈灾的沈大人,不是虔州的官。”侍卫见老人家的反应,连忙解释。 “京,京城来的?”老人家明显松了口气。 沈宗扶着他朝休息处走,还不忘叮嘱身边的侍卫:“去郡主那要一碗藿香水,让年纪大的老弱妇孺都先去知府府里避一避太阳。” “是,沈大人。” “您真是京城里来的官?”老人家上下打量沈宗,心里疑惑,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他们虔州的官,看人都是鼻孔朝天,根本不把小老百姓放在眼里,这京城的官,怎么还会扶他一介草民。 沈宗哑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百姓这般近距离的接触,感觉,很奇妙,那颗埋在心底深处的种子,突然就破土而出。 为官几十载,他一直待在户部夹紧尾巴做人,因为担心官位不保,凡是有立功的机会他从不抢,就默默地在后面做事,当个不争不抢的纯臣。 虽有些碌碌无为,但好歹官位的保住了,原以为他一直会如此下去,可在这一刻却幡然悔悟。 为官者,若不能为民办事,那还当什么官。 年轻时,他也曾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可不知是什么消磨了他的斗志。 “大人,您从京城来,是不是很大的官?”老人家期待地等着他回答。 “我,户部尚书沈宗,正三品。” “我们的虔州的知府是从四品,那您比他厉害,那您能处置他吗?这个狗官,害死我们好多百姓。”提起徐斯伯,老人家咬牙切齿。 “父亲,藿香水来了,老人家脾胃不好,不适合吃硬的食物,我让青黛去拿粥,一会儿就到。” 老人家回头看向朝他走来的女子,“好俊的姑娘。” “多谢老人家,您请喝水,喝下这个就头不疼眼不晕了。” 老人家抱着碗,看着朝她笑的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人,这是令千金?京城里的官就是不一样,连千金小姐都和和气气的,哪里像徐斯伯那个狗官,残害百姓,也不知道我孙子怎么样了,要是我孙子有事,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跟他没完。” “老人家,您孙子出什么事了?”沈书闲忙问。 提起孙子,老人家不禁落泪,“我孙子被徐斯伯骗去城外破庙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呜呜呜——” “原来是城外破庙的百姓。” 沈书闲递上帕子给老人家擦泪。 “老人家放心,城外的百姓我们昨夜就去看过了,左院判正在那边坐镇呢,与他同行的还有好几位太医,只是破庙那边都是生病的百姓,不便行动,所以得等他们身体好些在送进城。” “什么?我孙子有救了?” “老人家放心,宸王殿下亲自下的令,让太医们一定要医好受伤的百姓,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和孙子团圆了。”一旁的沈宗搭话。 听着沈宗的话,老人家心里暖乎乎的,“宸王殿下真的来了?他在哪了?老头子我要去给他磕头。” 老人家着急起身,沈宗父女连忙扶他坐下。 “你别着急,王爷正在城外整治为官不为的徐斯伯等人,这会儿还没进城呢。” “好,好好好!”老人家激动得无法言表。 “沈大人,郡主,不好了,知府府的侍卫拦着不让我们的人进去。”侍卫匆匆来禀。 沈宗父女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前往知府府。 知府府门口,身着官服的侍卫们,举着剑挡在大门前,门外,前来赈灾的官兵们有抱着小孩的,有扶着虚弱妇人的,还有背着老人的,双方僵持不下。 烈日炎炎下,一个个被晒得脸色煞白,百姓们本就因为营养不良身子弱,现在又在太阳底下炙烤,这身子瞧着就更差了。 沈宗铁青着脸从人群走了出来,“放肆,赈灾的人也敢拦,是谁允许你们这样做的?你们没看到这些老弱妇孺都要坚持不下去了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听说京城来人的消息他们早有耳闻,只是不知会征用知府府,知府府归属知府管理,知府没有下令,他们不敢将人放进去。 只是一想到京城的大人物多,他们又忍不住心里犯怵,怕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辈子再无前途可言。 “这位大人,并非我们不愿让你们进去,只是知府大人有令,无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知府府。”侍卫队长心虚地说道。 听闻此次前来赈灾的负责人是宸王,一般赈灾这种事,只有一个大官,剩下的都是干活的,有王爷坐镇,陪他过来的人应该官职不大? “你的意思说,如果没有徐斯伯同意,我们只能待在外面喽?” 竟敢直呼徐大人的名字,侍卫队长怅然,下意识的点头,“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沈宗带着人直接冲了过来,“我乃堂堂三品户部尚书,领皇上圣旨,听宸王之令,奉命赈灾,谁若胆敢阻拦,杀无赦!” 沈宗瞬间气场两米八,直接拔出了侍卫队长的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三,三品官? 侍卫队长差点跪了。 他们的知府大人好像只是个从四品? 谁能想到,此次过来赈灾的人居然还有大官。 “大,大人,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传我令:带着所有老弱妇孺进知府府休息。”沈书闲当即命道。 侍卫队长脸色煞白地吞了吞口水,怎么赈灾的还有女人啊? “放肆,你这是什么眼神?”暗香俊眉一挑,眸中迸发的杀气滚滚袭来,一把剑落在他的右肩。 左边是沈宗,右边是暗香,两面夹击,他都要吓尿了。 就在这时,他发出了魔鬼之言:“一个女人乱下什么命令。” 站在对面的官兵们纷纷看了过来,眼神凶巴巴的,百人注视,那感觉,侍卫队长冷汗直流,后背都湿透了。 “这是皇上亲封的‘安平郡主’,再敢胡言,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侍卫队长噗通跪下,三品尚书,二品郡主,这次赈灾怎么一个官比一个大。 侍卫队长吓傻,带头没了,剩下的人哪里还敢阻拦,纷纷听话地让出了一条道,有聪明的,还跑过去帮忙扶老人,抱小孩。 第256章 百姓请求,为官不为 第256章 百姓请求,为官不为 沈宗丢开剑,对着身后的小兵吩咐:“带下去!” 安排好一切,他一改方才的严肃,屁颠屁颠地走到女儿身边,小声地问:“为父没给你丢脸?” 沈书闲停下脚步看着他,感觉今天的父亲奇奇怪怪。 “父亲很英勇。” “我也觉得是!”沈宗神气十足,连腰板都比往日挺的直,“窝窝囊囊半辈子,受够了,还不如给百姓们办点事,也不枉做官一场。” 沈书闲撩眉,有些意外父亲突然感悟。 “今日好似比昨儿还热一些,看来得多煮点藿香水让大家服下,不然染上暑热也是麻烦。” 父女二人同行,沈书闲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只好提起赈灾进度。 “这藿香水也是神了,闲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啊?为父怎么不知道?” “啊?”沈书闲呵呵挠头,“藿香水治暑热是女儿在乡下时一位老中医给的药方,我是突然想起才用的。” “这么厉害的老中医?”沈宗不疑有他,“连太医院都解决不了的暑热居然让他一碗藿香水就治好了?如此人才不进太医院真是可惜,你能联系上他?” “就,就是一位乡野游医,女儿运气好碰见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这种能人异士向来不喜拘束,想找也找不到。” 沈宗赞同的点头。 …… 初更时分,虔州城内,炊烟四起,百姓们的欢呼声,一度传出城外。 在这半年里,百姓们经历生离死别,每日食不果腹,还有不确定的明天,悲伤,恐惧和不安更是让人夜不能寐。 知府府外,以牛二为首的一众年轻人自动申请成为救灾的一员。 来者共有几千余人,乌泱泱的人群围在知府府,一眼望不到头,听手下的汇报,整个虔州的年轻人都过来了, “请沈大人给个机会,让我们也为虔州城出一份力!” “求沈大人让我们出一份力!”众人异口同声,不约而同的抱拳跪下。 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百姓,沈宗眼眶一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赈灾的事自有官兵负责,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沈宗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知府府外,众人跪在原地无一人离开。 沈宗一看这架势,无奈的叹了口气。 赈灾有赈灾的制度,不得轻易更改,就算他是户部尚书,也没权利让百姓过来帮忙,况且如今城中灾情不稳,若是百姓们闹起来,也不好管理。 “爹爹,怎么了?” 听说牛二等人围在府外,沈书闲连忙赶了出来。 沈宗将众人的想法说与女儿听,“闲儿,这可怎么办啊?朝廷有规矩的,怎么可能让他们参与呢。” 这几千人是虔州城内所有还能活动自如的人,虽说帮忙是好心,可沈宗也确实怕管不住。 “你们当真想帮忙?”沈书闲走上前一步,沈宗连忙拉住了她的手,“闲儿,你想做什么?” 沈书闲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您放心,我有办法。” 看着自信满满的女儿,沈宗虽有担心,却还是松开了手。 “郡主,虔州的百姓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虔州城人多,想要照顾,官兵怎么忙得过来,请郡主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为虔州出一份力!” 众人附和牛二:“请求郡主让我等为虔州出力!” “赈灾的事,我做不了主,不过你们若真想为虔州出力,我倒是有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忙。” 众人纷纷看向牛二,显然牛二已经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 “郡主是我等的救命恩人,只要郡主一句话,我等,绝不推脱!”牛二拍着胸脯保证。 “好!既如此明日一早,带上你们的家伙,这里集合!” “郡主,带上家伙做什么?是要去打架吗?”牛二不解地挠头问道。 沈书闲捂嘴轻笑,“想要知道我让你们做什么,明天早点来,天色不早了,都给我回家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定给你们一个惊喜。” 百姓们一脸迷茫的看着沈书闲,最后还是沈宗好说歹说才各自回家。 百姓们走后,沈宗松了口气,“闲儿,你明天要带他们去做什么?” “种田!” “种,种田?”沈宗愣怔,那表情就好像刚被雷劈过。 良久,待他反应过来想要找女儿问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女儿已经走了。 与此同时,城外主营帐。 “回禀王爷,沈大人传来消息,虔州情况已经逐步控制,另外两批人已经到达了吉州和南丰州。” 此次赈灾,君墨染等人主要是负责虔州,另外两州归他管理,但也有单独安排人马过去。 他们的目标是在半年内,将南方三州恢复并超越往年的粮食产量,让百姓们的生活,尽快走进正轨。 虔州是南方三州的中心地带,亦是三州内占地最大,百姓最多,最富足之地,只要将虔州带起来,另外两个州便无需担心。 “吉州和南丰州的情况,你务必时刻紧盯,一旦发现官员为官不为立即向我汇报,务必保证百姓们吃上粮食。” “是,王爷。” 提起为官不为,不禁让李成仁想起营帐外的三人。 此时此刻,营帐外,徐斯伯和他的两个跟班同知陈大人及通判江大人正在别扭地晃着身子。 经过半天的烈日晾晒,他们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晒伤,尤其是徐斯伯,贵为虔州知府,整个虔州他最大,平日到哪不是别人伺候,如此在太阳底下暴晒,他早就支撑不住了,加上还没东西吃,下午的时候险些昏了过去。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晒出病来,宸王便会心生怜悯让他们进去,可事实却是他们想多了,宸王不仅没有下旨,至今连个面都没见着。 徐斯伯是晕了半个时辰后自己醒过来的,大半天未饮未食的他,嘴唇已经干得起皮,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他旁边的两个人情况亦好不到哪去,尤其是是陈大人,之前陈大人对着看守三人的侍卫们各种挑衅,后来把侍卫惹怒了,明知他们在挨饿,却每次在炊事兵送食物过来的时候,端过来给他们看,勾的他们口水直流。 第257章 饿的发昏,三人内斗 第257章 饿的发昏,三人内斗 “斯伯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你出面和宸王殿下说说,虔州夜里气温低,我们这一把老骨头,撑不住啊。”陈大人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 “呦,这不是虔州的同知陈大人吗?地上这么脏,大人倒是不拘小节,这都直接坐上了。”侍卫扯着嗓子大喊,陈大人恶狠狠的瞪了侍卫一眼,在江大人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起身。 这若是之前,陈大人一定会与侍卫争辩,可是现在,不说他已经没了力气,就是有,也不敢了。 这些侍卫,太贼了,知道不能对朝廷命官动手,他们就专挑别处下手。 在他们昏迷的时候过来浇冷水,还故意错开嘴,避免他们喝到,没到用膳的时候都要跑过来炫耀,明明气得牙痒痒,偏拿他们没办法。 宸王一日未出营帐,外面的声音不小,他明明听到却不管,显然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斯伯兄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江大人沉沉的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劝着点徐斯伯。 身为通判他有监察官吏之权,如今闹到这般田地,宸王殿下表面虽只提了徐斯伯,可他心里也慌啊。 “江老弟啊,宸王殿下的名声,你又不是没听说,向来只按心情做事,我也没有办法啊。”徐斯伯无奈道。 素闻宸王与太子不睦,他也正是担心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提前下手,谁知道宸王没有中计不说,还反将一军,将他们关闭城门一事落实,还借此名正言顺的惩罚他们。 他揉了揉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心里有苦难言。 “几位大人可是饿了?”侍卫端着一盘蜜汁鸡腿过来。 三位大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角,口水顺着咕噜滑下。 “算你识相!”陈大人笑着伸手要去拿,偏这时,侍卫端着鸡腿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陈大人面色一僵,正欲训斥这个不懂礼数的小侍卫,徐斯伯从他摇头并挡下了陈大人要伸出去的手。 “这位小兄弟,你们看我们都饿了一天了,能不能行行好,分我们一点?”徐斯伯卑微的讨好。 原本以为宸王手下的人会很难说话,没想到侍卫搓了搓手指,是数银票的手势。 三人意会,连忙掏出银袋子拿了一两银子给他。 侍卫不满地翻了个大白眼,拿起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盘子里的三个鸡腿,只剩两个,看着他嘴里的爆汁,三人抿着唇,瞬间更饿了。 三人连忙将银袋子奉上,侍卫掂了掂重量,加起来足足二十两银子。 他蹙眉,那眼神明显在说:你是在打发叫花子? 徐斯伯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到哪都是挂账的,就算付款也会有手下人去办,身边极少带银子。 没想到宸王底下的人这么难搞定,二十两银子,放在寻常百姓家都够一年的人。 可他们也不能拒绝,现在他们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要是再不吃东西可是会死人的。 想到此,他们一咬牙将身上的玉佩,手串凡是能摘下来的配饰,全都塞给了侍卫。 果然,侍卫露出了满意的笑脸,三人顿时松了口气。 这下总该给他们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侍卫朝同伴招手,并将手上的银子和配饰等都交给了同伴。 他清了清嗓子,“虔州知府徐斯伯,虔州同知陈大人,虔州通判江大人,妄想行贿侍卫,如今认证物证确凿,请王爷降罚。” 徐斯伯臊红了脸,低下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一旁的陈大人嘴角狠狠一抽,什么行贿? 这个侍卫会不会说话,他们分明就是想买个鸡腿,给了这么多好东西不办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污蔑他们。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官把你绑起来!”脾气暴躁的陈大人已经憋屈了一天,现在还被一个小小侍卫给耍了,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江老弟,你是哑巴吗?我们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不赶紧说两句。”陈大人着急地扯着江大人怼到侍卫面前。 “你快跟他说道理。”陈大人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江大人斜睨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犯错,宸王证据确凿,这个时候还去理论,陈大人有毛病?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作为太子的人在宸王面前,就该夹紧尾巴,然后等着宸王惩罚,不管是什么罪,守着就行,不然等待他们的结果只会更加惨烈。 江大人拉了拉徐大人的袖子,想要让他劝劝陈大人这个傻子。 然,徐斯伯此刻正急得满头大汗地想办法,要怎么样才能让宸王满意,他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心思帮别人,自己都要丢官了。 “你们什么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忍,准备忍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个王爷吗?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背靠太子!” 陈大人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徐斯伯和江大人不约而同的与他隔着一段距离,那举动明摆着是不想和陈大人有所牵连。 “你们——”陈大人也不傻,他气得一句三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让宸王进门的注意是徐大人提出的,太子的命令是江大人下达的。” “我才是最无辜的,你们两个把我拉下水,现在是想自己跑路吗?我告诉你们,做梦!”陈大人双手叉腰,眼神似在喷火。 如此不是情况不允许,徐斯伯一定会第一个晕过去。 他怎么会提拔这么没脑子的人人作为自己的副手。 这个时候,就该同心协力,陈大人倒好,直接自爆。 他是怕宸王查不到他们勾结太子的证据吗? 这都什么脑子的。 气的徐斯伯想给他一脚。 江大人邪魅勾唇,“陈大人,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和太子勾结了?这话可不能胡说,虔州虫灾罪魁祸首本是太子,本官贵为虔州通判,怎么可能和一个罪人勾搭,你要是再敢乱说话,当心本官上奏告你。” “你!”陈大人懵逼的看着江大人,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江老弟,事情有没有做,你心里不清楚吗?” 第258章 煽风点火,惩治恶官 第258章 煽风点火,惩治恶官 江大人不屑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算计,“陈大人的话,本官听不懂。” 他淡定的捋了捋胡子,“依本官看,分明是你私下勾结太子祸害百姓,还想来攀咬本官和徐大人,你这是混淆视听,想拉本官和徐大人下水!” “江大人说的没错,我们何时与太子联系了?太子现已被皇上禁步东宫,陈大人,你说话可要有证据。”徐斯伯与江大人站在一起,显然两人是准备将愚蠢的陈大人踢出局。 “你,你们——”陈大人指着二人,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昏过去。 “徐知府和江通判说的有道理。”营帐的帘子突然撩起,李成仁闪到一旁,恭敬的迎着君墨染出帐。 “下官恭迎宸王殿下!”徐斯伯与江通判异口同声道。 陈大人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他后知后觉的喊道:“下官恭迎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斯伯眼神凌厉的从陈大人身上划过,不满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这个马屁精,当真以为能和太子抗衡的宸王这么好忽悠?以为说几句话就没事了? “殿下!”徐斯伯笑眯眯的弓着腰,“承蒙殿下信任,下官感激不尽。” 方才君墨染那句,“徐知府和江通判说的有道理”,听得徐斯伯那叫一个高兴啊。 反正只要宸王殿下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还有机会。 这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长久的利益。 虽然他之前是太子的人,可现在太子已经失势。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些年,他在太子手下,手上自然掌握了不少有关太子的重要信息,如今宸王势力高涨,又是元后嫡出,如果太子真的被废,下任太子的人选中,希望最大的便是宸王。 只要他好好表现,说不定宸王会既往不咎,收下他,百利无一害,越是这样想,徐斯伯的心里就越激动。 “徐斯伯,你要不要脸!”看到徐斯伯对君墨染的讨好,陈大人直接怒了。 明明他们三个是一条船上的,这个徐斯伯和江大人实在是太没骨气了,宸王什么都没说就叛变,不仅如此还把所有的锅都甩在他身上,想当初在太子面前邀功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陈大人越想越气。 “陈大人,你说徐大人和江大人与太子勾结,说话可要讲证据,并非本王不相信你,只是两位大人口径一致,唯有你与众不同,本王也很为难啊。”君墨染一脸无奈。 徐斯伯与江大人紧张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之前和陈大人的消息都是互通,宸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像是在煽风点火怂恿陈大人拿出证据? 万一陈大人真的脑子抽了,拿出他们与太子勾结的证据,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江大人拉了拉陈大人的袖子,“陈大人,你是不是被晒糊涂了,什么勾结太子啊,我们虽然是归属太子名下,可这虔州距离京城山高水远的,我们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不是吗?” 江大人的这句“我们”,明显是在暗示陈大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劝他说话好好掂量掂量。 这若是之前,陈大人肯定会再三斟酌,可是方才徐斯伯和江大人的话一点都没给他面子,这让他十分不爽。 况且,现在宸王分明是站在徐江二人那边,显然是方才两人的话传到了营帐内,宸王已经听进去了。 凭什么邀功的时候他们在前面,出事了就得他一个人承担后果。 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就该一起死。 陈大人咬着牙,眼里透着不满,“谁说我没有证据?回禀王爷,知府府的书房内有个暗格藏着徐斯伯与太子勾结的信件,他们还商量着要暗杀您,殿下,这次牛二闹事就是徐斯伯挑起的,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 “陈大人,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官,呜,呜呜——”徐斯伯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成仁捂住了嘴。 “叽里呱啦的吵死了,再不闭嘴信不信本将军把你嘴巴缝了。” 徐斯伯害怕的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陈大人可是要实名举证徐大人和江大人谋害本王?” 陈大人面色一喜,没想到宸王居然听了他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戴罪立功? 一想到有这个肯定,陈大人激动的恨不得将这些年所有的事情全部一吐为快。 “宸王殿下,下官要实名举报——” 陈大人义愤填胸的将这些年三人为太子做过的坏事,全部说了出来。 一旁的徐江两位大人,脸都黑了,要不是他们此刻被人摁着身子捂住嘴,一定会冲上去将陈大人撕了。 半个时辰后,前往知府府收集证据的流沙提着一麻袋的信件倒在了三位大人面前。 看到这些信件,徐斯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江大人也没好到哪去,一直“呜呜”的似要解释。 君墨染不急不慢的随手拆开一封信件丢在二人面前,“两位还有什么可说的?” 侍卫们松开徐江两位的嘴。 “宸王殿下,请听下官解释!”徐斯伯用力的甩开摁住自己的侍卫,徒手爬到君墨染的面前。 “殿下,下官错了,下官可以帮助您打败太子殿下,成为新一任太子,求殿下饶了下官这一次。” “殿下,我们可以将所有有关太子殿下的秘密告诉您,绝对对您成给太子有帮助,请殿下给下官一次机会!”江大人连忙说道。 “呵!”君墨染冷笑,手上的棋子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一个叛徒,既可以背叛太子,亦可以背叛我,要来何用。” “殿下,我们可发誓绝对不会背叛您的殿下,请您相信我们啊。”徐斯伯激动的冲上前,趴着君墨染的大腿,苦苦哀求。 流沙看不下去,与李成仁两人一左一右将徐斯伯架起。 “虔州知府徐斯伯,同知陈大人,通判江大人,勾结太子,谋害皇子,残害百姓,其罪当诛,现革去官职,送往京城,听候发落!” 君墨染一声令下,侍卫们当即上前摁住了三人。 第259章 太子之位,他看不上 第259章 太子之位,他看不上 “宸王殿下,您只是一个王爷,没有权利处理我们!”徐斯伯不服气的怒吼。 君墨染轻哂,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从腰上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写着三个字:玄冥令。 玄冥令乃玄冥国帝皇的象征,代表玄冥国国主,见此令牌犹见皇上亲临,持令者所下之令,既代表皇上圣御,任何人不得违抗。 三人一见玄冥令,当即跪下。 玄冥令自铸造以来,一直为皇上所有,直到传给下一任皇上,就算是太子也从未拥有过,即使只是短暂的得到。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偏爱宸王,却没想到居然连玄冥令都可以交给他。 玄冥令不仅仅是代表皇上,亦可当兵符使用,所以历任皇帝一直小心翼翼放在身边,就算是太子也不会给,就怕有人利用其操控兵权。 这到底是何等的信任,还是说在皇上眼里,心中的太子人选,其实是宸王。 看着徐斯伯猩红的眼,君墨染收起玄冥令。 “你口中的太子之位,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让君翊捡了个便宜,还真当是他天下无敌了?” “太子之位,呵!”君墨染嗤笑。 “我若想要,你以为轮得到君翊?”他笑着眯了眯眼,眸中迸发的寒光似杀人的利刃,一道一道划过徐斯伯的身躯,无形却让人遍体鳞伤。 “哈,哈哈,哈哈哈!”徐斯伯发疯般大笑。 他原以为只要好好的跟在太子身边,就能永享荣华富贵,可原来这些不过黄粱一场梦。 宸王的话,他一点都不怀疑。 皇上对宸王的偏心,从未遮掩,不然太子也不会如此忌惮,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让所有皇子都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居然是宸王不要的东西。 多么的可笑。 他们就好像一群在戏台上的小丑,自以为优质的表演,骗过了自己,可别人却从未放在眼里。 当年大皇子成为太子,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成为太子的不是受宠的二皇子。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皇上不想,是宸王不愿。 宸,意有代表帝王之意。 多么尊贵的称号,皇上的心思,明明都表现的如此明显,可他们却还在自欺欺人。 难怪太子斗不过宸王,二人光是心性就是天壤之别。 他输了,输的彻底。 站错队,跟错人,做错事。 “还不赶紧带下去。”流沙恰时出声。 “这三人就是虔州的毒瘤,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其收拾,王爷手段,下官钦佩!”李成仁恭敬的抱拳,发自内心的说道。 “我们王爷厉害的地方多得是。”流沙自豪的挺了挺胸。 李成仁不好意思的挠头,想到曾经质疑宸王的话,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巴子。 “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下官计较。”李成仁嘿嘿笑着。 “下官是个武将,习武之人一向直来直往,不喜欢那种绕老绕去的,下官性子急,险些破坏了王爷的妙计,王爷若是心有不悦——” 李成仁顿了顿,接着道:“王爷尽可拖下官下去打几板子,下官绝不吭声!” 君墨染未语,倒是流沙凑了过去拍着李成仁的肩膀,“行了,王爷若真对你有意见,你以为你还能等到现在,该干嘛干嘛,王爷不会跟你计较的。” 李成仁也未过多纠结,“王爷肚里能撑船,下官佩服,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官绝不推辞。” “王爷,如今那三位已经被处理,可是虔州该怎么办?我们只能暂时在此,虔州的百姓还是需要人打理。”李成仁担忧道。 徐斯伯三人是虔州最主要的三位负责人,收拾他们是好事,可随即而来的却是虔州无人管理。 百姓要想过得好,有个为他们着想的父母官十分重要。 现在有他们在这不用担心,可若是将来他们走了,虔州百姓又该怎么办? 群龙无首,是大忌讳。 “三日内,虔州的新任知府、同知及通判,会准时上任。”留下这句话,君墨染便离开了主营帐。 流沙正要跟上,却被李成仁拉住了手。 “流公子,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为了对付现在的情况随便选了三个人?” 流沙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李副将这脑子得亏在军营,这要是放在朝堂,估计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李副将。” “在!”李成仁双手贴在腿侧,站的笔直。 “你可知道有个词叫做‘未雨绸缪’?” 李成仁懵逼的挠头,显然是没有听到。 “意思就是,提前准备,预防即将发生的事情,早在出发前,王爷就已经向皇上上奏找了站个人代替徐斯伯三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担心方才的话太伤李成仁的自尊心,流沙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份为民着想的心,相信王爷会很欣慰。” “早,早就准备好了?”李成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莫非王爷是活神仙,能掐会算?” 流沙神秘一笑,“王爷的心思你别猜,你只要知道,跟在王爷身边,听话,他说什么,你做什么,准没错。” 李成仁赞同的连连点头,“学到了。” 另一边,离开营帐后的君墨染寻了一匹马,朝着城门的方向驰骋而去。 虽然距离并不算远,但营帐的东西多,晚上迁移不太方便,估计要等到明日才能彻底的搬进城里,但君墨染已经等不及了。 与此同时,知府府的厨房内。 青黛端着一碗奶茶送到沈书闲的身边,看着她蹲在火炉旁熬粥,免不了多嘴。 “小姐,夜深了,您忙了一天,该休息了。” “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我盯着这锅粥。” 青黛在沈书闲的旁边蹲下,小姐都没休息,她这个做丫鬟的哪里好先去休息。 “小姐,大晚上的您煮什么粥啊,大家都睡了,不如等明天。” 沈书闲笑笑不说话,只是一双眸子看向门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青黛眸子一转,揶揄打趣:“小姐该不会是在等什么人?” “让奴婢来猜猜,莫非是我们的宸王殿下?” 第260章 为他下厨,仓皇而逃 第260章 为他下厨,仓皇而逃 厨房内,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已经散至整个屋子,装粥的锅冒着扑通扑通的热气,熏红了沈书闲的脸。 “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青黛捂嘴轻笑,“您该不会是害羞了?” “胡说什么,分明是这烟雾熏到我了,还不赶紧去把姜丝拿过来。” “晚上吃姜赛若砒霜,小姐,您忘了?” “谁告诉你的歪道理,晚上能不能吃姜也是得看体质的,如果食用者内热或有阴虚则不宜夜间吃姜,君墨染又没毛病,再者虔州夜里湿气重,他从城外过来吃点暖暖身子,无坏处。” “哦~”青黛意味深长地挑眉,“原来是给王爷熬的粥啊,难怪小姐要亲自下厨。” “咳咳!”沈书闲不自在地低咳了声,“还不快去拿姜丝。” “郡主,王爷到门口了。”侍卫急忙跑了进来。 沈书闲朝青黛招手,“你看着粥,一会儿端到前厅。” 她刚吩咐完,转身跟上侍卫的脚步前往给知府府前厅。 刚到前厅,便看到一个双手放在后背的背影。 “你怎么不多等等?夜里风寒露重的,你没事?”沈书闲走上前,君墨染转身将她拥入怀中,身上的华衣带着一股清凉的湿气。 “想你了,等不住。”君墨染靠在她的肩膀,彻底地放下戒心,“徐斯伯三人已派人连夜押进京,今日,你辛苦了。” 沈书闲拍了拍他的后背,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能为百姓做事,是我的荣幸,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城中的赈灾情况已经稳定,虔州的百姓比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凡是发生过大灾难之地,所在之处的百姓,性子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每来到这样的地方赈灾,都会发生一场大暴乱。 虔州百姓的反应,倒是让她意外。 “虔州自玄冥国开国以来,一直都是粮食富足之地,虽没有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正是这样的良好环境造就了虔州百姓们的温厚朴实。” 君墨染的话,沈书闲格外赞同,“原本我是打算等百姓们的情况稳定一些后开始教他们种粮,今夜牛二等人来知府府了,我想把这个计划提前。” 君墨染点头,并未意外,“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粮食是不仅是虔州百姓的重中之重,更与玄冥国的强大息息相关。” “好!” “奴婢见过王爷,小姐,小姐您熬的皮蛋瘦肉粥好了。”青黛端着两碗粥放在桌上,“王爷这可是我们小姐专门为您熬的呢,您可要好好尝尝。” 沈书闲娇嗔地瞪了青黛一眼,青黛只是一笑,“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君墨染坐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看向沈书闲,“你站这么远做什么?” 沈书闲侧身摸了摸鼻子,“天色已晚,你吃完早点休息,我就先,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一倒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君墨染的怀里。 看着前方敞开的大门,沈书闲扯了扯君墨染的袖子,“这里人来人往,你别,唔,唔唔——” 沈书闲脸色煞白的瞪大了眼睛,这家伙—— 君墨染抬起她的唇浅尝辄止,将人放开后,笑着舔了舔唇角,“年后我便二十二了。” “嗯。”沈书闲熏红的脸低着头,耳根莫名燥热。 二十二搁在现在,或许才大学毕业,但在玄冥国确实许多人做父母的年纪,要是速度快,估计三胎都能打酱油了。 “父皇说,年底回去赐婚。”君墨染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怀中之人,“你若不愿意,我——” “我,我愿意。”沈书闲点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君墨染俯身靠近,唇角几乎贴在她的耳际,说话时温热的湿气裹着耳垂,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沈书闲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她埋头在君墨染怀里,耳根红似滴血,“我,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话落,她跳出君墨染的怀里,仓皇而逃。 看着小丫头消失的背影,君墨染低笑出声。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观察的流沙和暗影。 流沙吃着一根香蕉靠在柱子,小声八卦:“暗影,你说王爷刚刚在笑什么啊?怪渗人的。” “嗖!” 一枚黑子稳稳落在他的耳朵旁边,流沙吓得香蕉跌落在地,他低头跑了出来,心里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王,王爷。”声音逐渐虚弱,流沙紧紧攥着衣角,一颗心提到嗓门眼。 “都听到了?”君墨染端起桌上的粥,细细品味。 “回,回王爷,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君墨染喝了口粥,“既如此,那本王就给你重复一遍。” 流沙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王爷以前可是最讨厌有人偷听,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还重复给他听? “闲儿说明年成婚。” 流沙震惊的瞪大双眼。 “小,小,小姐亲口说的?”他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太好了,以后有王妃,他们再也不怕王爷生气遭殃了。 “你有问题?” “没,没有,王爷需要什么?不对是王妃需要什么,属下这就去准备。” 君墨染心情不错地摘下腰际上的玉佩丢到流沙手中,“闲儿配得上最好的,你给尹公公捎句话,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的。” …… 天色微明,云层蔽日,知府府外,人山人海。 小到六岁孩童,大到已过花甲的老人家,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排成长队。 与此同时,厢房内,沈书闲记得昨夜答应牛二等人的事,特地早早起床,早膳刚用到一半,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抱着碗,喝下最后一口粥。 “回禀郡主,百姓们都在府外等候。” 沈书闲以为是昨夜牛二那些年轻人,只是笑着道:“没想到他们倒是挺积极的,看来这次的虔州之行,要比想象中的轻松许多。” 沈书闲起身,“我们过去看看。” 卯时过半,晨风徐徐,知府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府外,百姓们目光怔怔地盯着大门,听到动静,小声议论。 府门大开,第一个出现的是沈宗,众人见他,纷纷跪下,“草民们见过大人。” 第261章 分开行动,牛二相助 第261章 分开行动,牛二相助 昨日沈宗亲自帮扶百姓,并为百姓教训知府府侍卫一事,在虔州城闹得沸沸扬扬。 听闻是京城里来的大官,不仅收拾了欺负百姓的侍卫,还在赈灾一事上亲力亲为,和虔州原知府徐斯伯,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沈宗的名声水涨船高。 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有一个为他们办事能够带领百姓的父母官。 以前徐斯伯总不办事,弄得虔州民不聊生,百姓们饥不果腹,怨声载道,现在来了这么一个好官,也让虔州百姓重新燃起希望。 要说为何今日知府府外围了这么多人,还得从昨夜说起。 玄冥国上一次大灾发生地南越州与虔州仅隔一个州的距离,有关南越州的情况虔州的百姓听了不少,昨夜百姓们得知原来救助南越州百姓于水火的安平县主便是今日的安平郡主。 有关安平郡主的事迹在南越州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她是神医转世,一手医术妙不可言,不仅能将附在人体的虫子消灭,还有人说,她是菩萨化身,能变出许多许多食物。 虔州百姓最缺的就是粮食,昨夜牛二等人挨家挨户的通知,郡主需要帮助,想到郡主的本事,百姓们便纷纷赶来帮忙。 当然,他们也有私心,便是希望郡主能够赐给虔州粮食,大家能够不再挨饿。 这一举动倒是让事后知道真相的沈书闲哭笑不得。 此次虫灾让虔州百姓人数损失过半,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队伍,沈宗心情复杂。 “爹爹。”沈书闲走来朝沈宗欠了欠身。 “草民们见过郡主!”百姓们再次异口同声道,声音响亮。 看到这么多人,沈书闲都蒙了,她疑惑地看向沈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沈宗耸了耸肩表示不知。 这时,牛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郡主,听闻您需要帮手,城中凡是能干活的人都来了,希望能够帮到郡主。” 沈书闲看了眼人群,哑然失笑,“我是需要人,可也不需要这么多啊,今日干的是体力活,你让孩童老人过来做什么?” 老人们一听,当即不乐意了,一位老汉上前,“郡主,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但干起活来可是有力气,还请郡主给我们一个机会。” 老人们想得很简单,就是尽全力帮忙,不想自己被淘汰。 并非他们不相信朝廷,只是一直以来赈灾当中,都是年轻人优先其次才是老人和孩子,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大的利益这也无可厚非。 可谁不希望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啊,所以昨夜听到郡主需要人帮助,他们便急匆匆地过来了,就是希望自己也能尽一份力量,而不是成为累赘。 “老人家,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可今日的事情确实无需这么多人,牛二你将十五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人集合,我有任务安排给你们。” 这时,沈宗走上前拉了拉女儿的袖子,他附耳低语将老人们的心思告知。 沈书闲吃惊,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老人家是怕自己不能做事,分不到食物,所以才这么积极的提出帮忙,想要出一份力。 看到女儿的表情,沈宗心想,到底还年轻,“以前赈灾的时候粮食不够,就会优先分给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他们恐是担心这点。” “父亲可有法子?” “若是不让他们帮忙,恐怕这些老人孩童会担心,不如让他们做点轻松的活,也好让他们安心。”沈宗提议。 沈书闲赞同的点头,“既如此,那便麻烦父亲组织一下这些人,今日女儿想带人前往两天建造大棚种粮食,这些都是体力活,不适合老人孩童。” 沈书闲此次过来的任务,随行之人心里有数,沈宗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但经过这么多事,他也明白,有些事没必要知道那么清楚。 “你放心带着大家去建大棚,剩下的老人孩童,我会安置。” “谢父亲,那我们便分开行动。” 父女二人交谈间,牛二已经将百姓们按沈书闲的吩咐分开。 沈书闲朝牛二的方向招手,“这一队人随我去城外良田。” “城,城外良田?”牛二等人错愕。 “虔州的百姓想要填饱肚子,只靠赈灾粮远远不够,想要过上好日子,须得自己有粮才行,今日你们便随我去城外种粮食。”沈书闲解释。 “郡主,可是现在已经过了种粮食的季节啊?” “郡主,如今是酷暑,等到粮食出来,都要入冬了,冬天寒冷,地里的粮食都冻死了,就算种出来也没用。” “郡主并非我们不想干活,现在真的种不了粮食啊。”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 “能不能种出粮食一个月后你们便知道了,相信我的随我来,若是不信的,也可留在城中,随你们选择。” 百姓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我相信郡主。”牛二第一个站了出来。 “若不是郡主,我老娘早就病死了,郡主救了我娘,还给我们虔州百姓带来这么多粮食,不管郡主要做什么,我牛二绝不推脱,请郡主吩咐!”牛二抱拳下跪。 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牛二回头看着众人,“郡主说的没错,想要过上好日子,光靠别人是不行的,南越州的传闻,相信大家都听说过,既如此,我们为何不试一试?” “牛二哥说的没错,我愿意相信郡主!”一名壮汉站了出来。 “反正也没其他法子,与其等着不如搏一搏,算我一个!” 有了一人开头,身后的百姓们一个接着一个,很快队伍集结完毕,沈书闲带着众人前往城外的良田。 来到良田处,沈书闲拿出连夜设计好的大棚建造图纸。 “小姐,牛二来了。” “郡主!”牛二抱拳行礼。 “快快起来,此次还得多谢你帮忙组织百姓,要不是你,恐怕我们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将百姓们集结。”沈书闲感激道。 牛二不好意思地挠头,“郡主说的是哪里话,如果没有郡主,恐怕我们虔州的百姓早就被徐斯伯那个坏人给熬死了。” “徐斯伯是王爷动的手,这份功劳你们可记错人了。” “王爷,郡主,还有沈大人都是我们虔州的救命恩人,郡主就不要客气了。” 第262章 分批管理,没看错人 第262章 分批管理,没看错人 话不多说,沈书闲摊开图纸朝牛二招手,牛二看了青黛一眼,见她点头才敢走上前。 “郡主,这是何物?” “这是郡主根据虔州良田地形专门设计的良田种植大棚建造图。”青黛抢先回答。 牛二不解地挠头,他就是个小老百姓,哪里懂得这些,要他干活还差不多。 将他一头雾水的模样,沈书闲才解释:“大棚内可种植任何一个季节的食物,这便是我让你们过来的原因。” 沈书闲提笔在图中间画了个圈,“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此处这里地位位置最好,我想在这里建造第一个粮食大棚,这里的土壤最适合种植稻米,若是能够栽种成功,三个月后,也就是入冬之前,虔州的百姓便能家家户户吃上饱饭。” “三,三个月就能吃上的粮食?”牛二惊讶得不敢相信。 往年他们栽种的粟米得半年才能收割,正常情况下一年栽种一次即收获一次,若是天气好的话,一年能够栽种两次,但这样的情况极少。 “郡主,您口中的稻米是何物,和粟米一样好吃吗?”提起粟米牛二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这本是最常见的粮食,可自虫灾后,他们喝到只有稀得可怜的米粥,连粟米的味道都快忘记了。 青黛看了眼自家小姐,促狭一笑,“昨个儿牛二哥你不还问喝得白乎乎的何物吗?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忘了?” 牛二蹙眉回忆,“青黛姑娘,您是说昨天我们喝得那个白乎乎的什么米就是这个稻米?那味道可是连粟米都比不上,这可不是普通的粮食,我们老百姓也能吃上?” “牛二哥,粮食就是用来吃的,郡主既然说了要教会你们种植,不让你们吃,种来做什么?” “真,真的?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想到米粥的味道,牛二肚子咕咕作响。 “好了不说这些,当务之急我们得把大棚建好,除了稻米以外,我还打算种点土豆,红薯,萝卜,南瓜和蔬菜,这些东西成熟期短,储存期长,等收获了,就算稻米还未成熟,百姓们也不用为粮食担忧。” “郡主,您莫不真是菩萨转世不成?虽然您说的草民都听不懂,但您能想出快速种出粮食的办法,一定是天上的神仙。” 青黛噗嗤一笑,“小姐,牛二哥可真会说话。” 沈书闲笑着摇头,“此次京城过来的官兵还需要前往吉州和南丰州两地,所以虔州良田种植一事,只能拜托大家配合一下。” “郡主放心,谁要是敢偷懒,我牛二第一个不饶他。” “此次参与的百姓共六千余人,我想你帮我办件事。”沈书闲接着道:“给我选出两位主负责人以及三十位区域负责人。” 牛二眨了眨眼,显然没怎么听明白。 “郡主的意思就是让你去选几个主事的,一会儿郡主会将图纸上的地方划分成三十个区域,每一块地都需要一位负责人,而主负责人便是管理这三十位负责人的管事,明白了吗?” 牛二张了张嘴,良久才反应过来,“我,我来选?” “你是他们的领头人,我相信你的选择,再者我希望你能够作为虔州百姓代表,与我一同引领虔州百姓栽种粮食。” 牛二震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郡主,草民,草民大字不识一个,还,还能做管事的?” “此次你能召集这么多人,让大家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足以见得你有领导之才。” “不识字又如何?认字可以学,可领导之才,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办到的,你是虔州百姓的一员,我相信你带着虔州的兄弟姐妹重回不愁吃穿的日子,我相信你,你愿意相信你自己吗?” 牛二郑重地拍着胸脯,“郡主放心,草民一定不辜负郡主的期望。” “下去,选好人,一炷香后我们开会。” “是!”牛二点头,离开时走路踉踉跄跄地,显然是开心过头。 “郡主,明明前来赈灾的官兵足够,您为何不让官兵协助,而是让牛二去选出主事人呢?” “京城来的人,可以帮他们一时,却帮不了一世,迟早都会走的,既如此,为何不让这些人提早适应。” “可是您让牛二去选,他们会福气吗?万一闹起来怎么办?”青黛担忧道。 “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的,我们最多在此停留半年,等虔州的情况稳定,便要回京,若牛二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那只能说我看错了人,虔州的百姓,需要能人指导,唯有如此,才能繁盛。” “小姐真是为他们费尽心思,只希望他们能够记得才好。” 沈书闲看了青黛一眼,没有说话。 百姓们能不能记得她的好,她并不在意,只希望玄冥国能够越来越昌盛,也不辜负她的一番努力。 沈书闲提起笔将设计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种植主食,另一部分种植瓜果蔬菜,其中又将这两大部分分成了共三十个小区域,她仔细的标记每一个区域所种植的粮食,等忙完后,刚好一炷香的时间。 来到百姓们的聚集地,沈书闲握着设计图,深吸了一口气。 望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她往后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三十余人正是她特地从京城种植大棚里挑选的种植能人。 三十种粮食,十几万亩良田,若是所有事情她都亲力亲为,不得累死,若是将这些良田分类管理,那就简单多了。 每一部分都有一个专门的负责人,同时配备一个种植能手传授种植知识,这样一来,她每天只要将每个负责人所在区域需要完成的任务发布出去,再询问这些负责人有关种植进度,效率会提高很多。 牛二上前,指着站在前一排的人,“郡主,这些便是我们挑选出来的负责管事,他们都是大家公认的种粮高手。” 沈书闲挑了挑眉,想着牛二最后一句话,他选的人,是公认的种粮高手,看来自己没有看错牛二。 第263章 你来自哪,身份曝光 第263章 你来自哪,身份曝光 此次挑选负责人若是百姓们不能信服,恐怕就会像青黛担心的那样引发事端,可若选的都是大家心悦诚服的人,则做事的进度会事半功倍。 让牛二选人前沈书闲也有担忧,牛二会不会选择与自己亲近的人,人都是这样,喜欢偏向于自己有利的一面,不过现在看来,她想多了,牛二她没看错。 “你做得很好。”沈书闲拍了拍手,领头的是陈管事,本来此次该陈掌柜过来的,毕竟他有经验,但考虑到沈书闲要离开京城,城中的种植大棚及商铺不需要人搭理便将陈掌柜留下。 陈管事是陈掌柜的远房侄子,虽然在京城一直在珍宝斋做管事,但沈书闲知道,他的能力远不于此,于是早在半年前便让他跟在陈掌柜身边学习,有关种田大棚的事情他参与了不少,这也是沈书闲带他过来的原因之一。 “小姐。”陈管事带着人走上前。 “牛二介绍一下,这是我身边的陈管事,今后有关种粮的问题,你可以与他多讨教,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让百姓们吃上粮食,还得让百姓们有多出的粮食往外销,让更多的人不再为粮食担忧。” 牛二认真地打量陈管事,一袭青衣长得虽不出众却文质彬彬,一点都不像个会种田的人。 陈管事笑眯眯地看着他,作为商人,与人打交道是常有之事,看人亦是必备之功,朴实的老百姓怎能与狡猾的商人相比,仅一眼陈管事便看穿了牛二的心思。 “牛兄弟,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 陈管事突如其来的谦逊让牛二措手不及,他以为像陈管事这样的体面人会看不上自己这样只会干活的大老粗,没想到居然主动与自己说话。 牛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伸出手,陈管事与之一握,“合作愉快。” “谢,谢谢你们能帮助我们。”牛二开心道。 沈书闲将画好的设计图交给二人,“建造大棚陈管事有经验,你和牛二等人商量一下具体的步骤,我希望能够尽快看到大棚成型,正式种上粮食。” 陈管事打开设计图看了眼,“小姐放心,半个月时间,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书闲满意的点头,陈管事办事向来稳妥,安排好一切,她便离开,余下陈管事与牛二等人。 “陈管事,我们可有十几万亩良田,半个月建房子,怎么够哦,你答应郡主太快咯,万一我们办不到,岂不是让郡主难过。”牛二担忧道。 “牛兄弟,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小姐半个月内,那便是半个月内,这里有六千多兄弟,足以办到。” 陈管事接着道:“让兄弟们都过来,我有话要说。” …… 知府府。 回到府中,已是晌午,刚好赶上午膳,这个时辰正是赈灾最忙的时候,听下面的人说,君墨染和父亲都在赈灾棚里,沈书闲简单吃了午膳准备前往帮忙。 她刚出府正巧遇到回府的君墨染。 “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你在府里,过来看看你,城外的良田如何?可需要帮助?” 沈书闲摇头,“不用,陈掌柜和牛二等人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建造大棚们,只要大棚建好,便能开始种植粮食,最多两个月,百姓们便无需依靠赈灾粮。” 京城的粮仓,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各个州上供的粮食,但往年粮食产量有限,这些粮食其实并不算多,不然此次赈灾,朝廷也无需向天赐粮源购买。 如今国库不算充盈,南方三州人数不少,若是不能尽快自食其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国库就会支撑不住。 现下边境各国对玄冥国虎视眈眈,一旦被他们知道这些,恐怕玄冥国将会陷入危难之中。 抬头对上君墨染的视线,沈书闲不自在地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 沈书闲:“……” “你是不是有话没有告诉我?” 沈书闲咬着唇,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 君墨染看了眼四周,拉着她回了自己的厢房。 回到房间,他立即关上的门,听到“啪”的一声,沈书闲紧张的心咯噔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 君墨染眉头轻挑,戏谑道:“怕了?” 沈书闲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 “你和我母后,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此话犹如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炸开,劈的沈书闲外焦里嫩。 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君墨染急切的眼神,整个人都懵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曾见过元后啊。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你的出现,是注定的。”君墨染笑了笑,眼底却透着淡淡的忧伤。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出生之时你母后早就离开了。” “你可知道我的母后是怎么死的。” 君墨染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沈书闲心里暗道不妙,不知为何,总感觉君墨染此时的眼神比平日里见得更加凌厉,像要把她看穿一般。 “你到底想问什么?” 君墨染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元后写给他的遗书,内容是寻常的问候,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坊间传言,你母后是吴家害死的,所以皇上一直讨厌吴皇后。”沈书闲咬了咬唇,有些不敢直视君墨染的眼睛。 “我母后是自己离开的。” “什,什么?”沈书闲结巴地攥着拳,“为,为何?” 皇后乃一国之母,是一国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传闻皇上对皇后十分宠爱,夫妻幸福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你是不是梦见你母后想她了?” 君墨染看着沈书闲的眼睛越发灼热,“母亲说待我二十一岁那年七月,会有一人给我答案,那人是你。” “我,可我根本不认识你的母后啊,我们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所谓的答案。” “闲儿,你当真是玄冥国之人吗?神乎其神的医术,超出常人的奇思妙想。”君墨染迈着沉重的脚步朝沈书闲走来。 “那日你突然变出的医书,从何而来?” 沈书闲咬着唇,不安的往后退,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君墨染抓住了她的手,“你是穿越者。” 沈书闲瞳孔放大,怔怔地愣在原地。 第264章 穿越之谜,元后身份 第264章 穿越之谜,元后身份 厢房内,刺眼的光洒在沈书闲的脸上,她背对君墨染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穿越者。 为什么君墨染会知道这个词? 她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更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君墨染。 “我母后也是穿越者。”君墨染的话再次传来,沈书闲愣了半刻,眼神呆滞地转过身。 “你刚刚说什么?”沈书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墨染母后是元后,元后与自己一样是穿越者?这又不是拍电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沈书闲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传闻元后蕙质兰心,足智多谋,是个神算子,凡是她开过的口,终将会被应验,如果从这一点来说,她确实与玄冥国的女子不相同。 神算子,这怎么听都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能力,世上本就有无数未解之谜,就如她为何会突然穿越玄冥国,根本无法解释。 “你母后为何要离开?”沈书闲好奇地问,如果元后正如君墨染说的那般,是自己离开的,那岂不是说元后掌握了穿越之法?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一个个问题在沈书闲脑海展开,越想,头便越痛。 “因为你。” “我?”沈书闲唇齿微颤,再次被君墨染的话震惊。 “闲儿,你是否与我母后来自同一个地方?”君墨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沈书闲摇头,激动的情绪使她语无伦次,君墨染说的这件事,实在过于诡异,她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发生。 “君墨染我想缓缓。” 看着她复杂的反应,君墨染抱歉的低下头,“对不起,今天是母后留给我的最后限期,这一天我等太久了,情绪比较激动,你,你好好休息。” “等等!”沈书闲拉住要走得君墨染。 “你母后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负责陪父皇打江山,可她却无法让玄冥国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她自知能力不足,所以要去寻找一个可以护得住玄冥百姓的人,将在今日出现在我身边,你是否与我母后来自同一个地方,你有没有见过我的母后?” 就在这时,沈书闲腰上挂着牡丹玉佩突然亮了,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这是元后留给君墨染的东西。 “让他离开。” 突然冒出的女音吓了沈书闲一跳,直到声音再次响起,才敢决定并非幻听。 “君墨染,我想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沈书闲急匆匆地回到自己厢房,刚关上门她的耳边便再次响起方才的声音。 “你,你是谁?”沈书闲第一次感到心慌不安,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我是x实验室s级研究员洛灵,你好,我的第一千零一位执行者。” “你是君墨染的母后?” 那道声音沉默了片刻,“玄冥国的百姓,都是我的孩子,这里是x实验室的研究实验地之一。” “是你把我送过来的?为什么这样做?” 洛灵没有回答,但沈书闲的脑海却浮现一段画面。 未来世界,地球受到严重污染,人类濒临灭绝,为保住人类血脉,x实验室利用时间交错机,来到地球未污染前,在其高维空间内建造新的王国,以此保住人类的最后一线生机。 高维空间生存困难,一切都将回到原点,x实验室研究员们采用记忆穿梭球,将选中执行者的记忆输送高维空间王国,打造全新世界,成为人类未来的避难所。 “这个世界,是你创造的?”沈书闲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什么时间交错机,记忆穿梭球。 “你来自哪里?” “二十七世纪x实验室。” “你是人吗?” 脑海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任务执行者,你的任务是带领玄冥国一统天下,提前进入文明世界,我相信你。” “你!我——”沈书闲还想多问几个问题,可就在这时挂在腰际上的芙蓉玉佩清脆一响,光芒不在。 “娘,娘娘?” 脑子轰隆一响,空间大门瞬时开启,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粮食和各种各样来自她原来世纪才有的东西,沈书闲心情恍然。 傍晚,陈管事带着牛二及几个负责人回到知府府,为了保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建好种植大棚,他们一致决定从今日起开始驻扎城外良田,虔州粮食一日未种出来,他们便一日不回。 面对众人的决心,沈书闲表示很欣慰,同时她将下午从空间内搬出来的新种子以及种植的书籍交给了陈管事,除此之外还带来了一部分药材,交到了左院判手中。 深夜,将空间内搬出来的东西处理好,沈书闲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君墨染的厢房门口。 握着手中碎成两半的芙蓉玉佩,她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叩,叩叩!” “吱呀——” 沈书闲看着给她开门的人,低下了头。 “进来。”君墨染熟练地拉起她的手,转身带上房门。 “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怀疑过我的身份?” 君墨染一怔,似意外沈书闲会直接问,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是怎么发现的?医术还是因为天赐粮源?” 玄冥女子,琴棋书画会的不少,但从医,从农,却极少见,尤其是在种植方面的能力,就连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农都比不上,沈书闲出现回京那年,才十六岁确实引人瞩目,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隐藏自己身份的原因。 “芙蓉玉佩,母后临走前告诉我,将来我会遇见一个女子,她将代替母后,陪伴在我左右,那个女子将会成为芙蓉玉佩的新主人。” 沈书闲摊开手,掌心上躺着已经破碎的芙蓉玉佩,“不好意思,我没保管好它。” 君墨染拿起玉佩,看了许久,最后将其中一半收起,他摸了摸沈书闲的脑袋,“或许是母后冥冥中自有安排,她说你会给我答案,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你母后让我守护玄冥国,让玄冥国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让玄冥国成为最鼎盛的国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 “你可以!” 第265章 大棚建成,欢声笑语 第265章 大棚建成,欢声笑语 君墨染将沈书闲的脑袋摁入怀中,“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只是,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看着那双透着悲凉的黑眸,沈书闲如鲠在喉,哪里忍心拒绝。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陪着玄冥国成长。” …… 七月下旬,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过了半个月,城外大棚如期建好,在这期间,沈书闲也没闲着。 由她带领的虔州妇孺在这半个月期间在城中建立了一个小型种植大棚。 半月期到,小型种植大棚内已经长满了粮食,虽不足以填饱所有人的肚子,却带给了虔州百姓希望。 清晨,第一缕阳光温和地枕在云层,虔州上下喜气洋洋。 为了庆祝城外种植大棚建造完毕,君墨染下令城中庆祝一天,所有百姓集聚虔州城,庆祝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卯时过半,沈书闲被府内的笑声唤醒。 “吱呀——” “小姐,您醒了?” 青黛推开门抱着洗漱水走进来,“小姐快醒醒,今个儿可是您的好日子,千万不能忘了。” “好,好日子?”沈书闲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两眼迷茫。 青黛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解释,“城中的百姓都感谢小姐为虔州带来的粮食,说是要借着今天好好地感谢您呢,可不就是您的好日子吗?” 沈书闲笑着摇头,“干活的是大家,我不过是指导一二,他们要谢该谢谢自己,对了后花园的菜如何了?今天能上桌吗?” 由沈书闲带领城中妇孺栽种的蔬菜已经长成,沈书闲想着借着今天提前让百姓们尝尝,也好给他们涨涨信心。 “小姐放心,天没亮牛大嫂就带着人去后花园摘菜了,如今城中种出的第一批瓜果蔬菜都送去大食堂了,这会儿估计在清理呢。” 大食堂是沈书闲等人刚来不久,沈宗提议的,由于城中百姓过多,如今的情况又不宜私下开灶,所以便在城中建立了大食堂,所有百姓的吃食由大食堂负责。 城中百姓分工合作,一队负责食堂做饭,一队负责城中种植瓜果蔬菜,一队在城外建造大棚等等。 虔州能够在短短半个月内迅速站起来,也正是因为这种分工合作制度。 “小姐,昨个儿温世子派来的人到了,您先做什么啊?” “做饭。” “啊?” 两个时辰后,虔州城内某食堂。 阵阵幽香从食堂灶房传出,不少百姓已经控制不住好奇,正争先恐后地趴在门口的墙上,用力地呼吸这股有人的香味。 “牛大嫂,里面煮的是啥,咋这么香哩?” “肯定是郡主变出来的美味,郡主是菩萨转世,今个儿是好日子,一定是她用来奖赏我们的。” 自沈书闲在虔州的这些日子以来,曾经在南越州的传言愈演愈烈,尤其是她种出的“草”放进锅里成了美味佳肴后,一个个都以为她是神仙。 听到传言后的沈书闲哭笑不得,只是她越解释,百姓就越深信不疑,最后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随着百姓去。 “咦,咋一股馊味儿,牛大嫂,里面的东西该不会坏了?” 牛大嫂简直哭笑不得,“胡说什么,里面啊是京城天香楼过来的大厨在做松鼠鳜鱼呢,这可是郡主特地从京城里请过来的人,一会儿你们可要好好感谢王爷郡主。” “松鼠鳜鱼?”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听明白。 “老鼠也能吃?那可是会得病的呀?”一位白发老爷爷担心道。 “二伯,松鼠鳜鱼是菜的名字,不是老鼠,你们放心好了,郡主给的东西还能有问题吗?你们就等好了,一会儿好酒好菜上桌,你们就知道了。”牛大嫂神秘兮兮道。 一个时辰后,等待半天的庆祝宴终于开启,各食堂的饭桌上,各摆了两个锅,看得众人一脸疑惑。 这时,负责食堂的炊事员端来一叠叠肉片,紧接着又是一些不知名字的食物,众人拿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 “恭迎宸王殿下,安平郡主,沈大人!” 前方声音刚响,身后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都起来!”君墨染扫了眼跪下的众人,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锅里。 “今天吃古董羹?”他偏头问站在旁边的沈书闲。 “对啊,今个儿大家都休息,没理由让食堂的人干活,古董羹和烧烤是最方便聚餐之食,操作简单方便又美味,除此之外我还让天香楼的厨子备了几道好菜。” “你倒是考虑周到。” “入席。” 二人前后朝最上方的桌子走去,那是主桌,特地为几人准备的。 “开膳!”流沙声起,众人纷纷拿起筷子。 与此同时,主桌上,有两人正在瑟瑟发抖。 牛二与陈管事二人面面相觑,拿着筷子的手不停发抖。 其中反应最剧烈的要数牛二,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和王爷,郡主啊这种大人物一起吃饭,他现在后背都在冒汗,更别说吃饭了。 “牛二哥,你没事?”流沙撑了撑牛二的手肘,他就坐在牛二隔壁,对于牛二的反应看得最是清楚。 “流,流公子,要不您帮我跟郡主说说,让我下去吃,我就是一介草民,哪里能跟贵人们一起吃饭。” “你是此次的功臣,你不坐在这儿,谁坐在这?你就放心,王爷郡主都是好人,你怕什么?” 说着流沙加了块烤肉放入牛二碗里,牛二咽了咽口水,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但他却不敢吃。 “愣着做什么,快吃啊?” 牛二哆哆嗦嗦地夹起烤肉,一口入喉,那股子芳香而浓烈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酥酥麻麻的,香又特别,让人回味无穷。 “咳,咳咳!”牛二抱歉的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 “你第一次吃烤肉少放点辣椒孜然,慢点吃别呛到。”沈书闲温声提醒。 牛二有些害羞地红着脸点头,“谢,谢郡主关心。” “牛二哥尝尝玉米汁,玉米汁醇厚香甜,正好可以解解辣椒孜然的刺激。”青黛笑着倒了一杯送上,牛二感激的双手抱着,心里暖暖的。 第266章 虔州进展,何为文明 第266章 虔州进展,何为文明 牛二端起杯中的玉米汁,咕噜饮下,香甜的汁水沁入心底,甜丝丝的,让人回味,他忍不住舔了舔唇角,惊喜地抬起头,“青黛姑娘,这东西真是玉米做的?咋味道不太一样呢?” 青黛提帕轻笑,故意问道:“有何不同?” 流沙听见二人交谈,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牛二咬着唇,被二人盯着局促不安,他的手攥着衣角,看着杯子里剩下的玉米汁,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好,好喝。”想了良久,他才蹦出两个字,青黛与流沙相视一笑。 “为了这玉米汁,我可是被青黛姑娘拉着去推了一晚上的磨,能不好喝嘛?”流沙轻哼。 牛二怔怔的看着他,手从杯子抽了回来,“这,这是流公子做的?” 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流沙还是王爷身边的一等侍卫,这样的身份不管在哪都是被人供着的,看着他亲手磨出来的玉米汁,牛二只觉烫手。 青黛瞪了流沙一眼,“你别理他,还不是因为他贪嘴,才被留下推磨。” “这玉米汁啊,是小姐近日新研究的饮品,里面加了牛奶和大米,就连京城里的忘忧阁都没有呢。” 青黛盈盈一笑,接着道:“小姐说了,你们在外劳作,需要补补身体,这玉米汁营养又可口,是她专门为你们准备的,从今日起会无限供给城外劳作的人。” 青黛声音不大,只有周围的几人可以听到。 他们虽与沈书闲同坐一张桌子,但桌子大,足以容纳二十余人,为表身份有别,沈书闲及君墨染等人坐在上面位子,青黛流沙几人坐在下面位置,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此刻沈书闲并不知道青黛提起自己,正在埋头吃肉。 倒是坐在下面的几人,尤其是牛二这边的百姓代表负责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牛二端起一杯酒一口入喉,火辣辣的险些呛到。 “我们,我们何德何能让郡主如此费心。”他叹了口气,心里既感动又难受。 “青黛姑娘的话,你们都听到了?”牛二看向一旁的另外两位负责人问道。 两位负责人相视一眼,“牛二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盯紧下面的人,好好干,绝不辜负郡主。” “你们要记好了,郡主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是金枝玉叶,本可在京城里过好日子,如今却为了我们,来到虔州,帮我们发展农业,让虔州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我们绝对不能让郡主失望。” 两人郑重点头,重复牛二的话:“我们绝不让郡主失望!” “还有宸王!”牛二接着道。 “对对对,宸王殿下对我们虔州的大恩大德,我们也不会能忘记。” 一旁的流沙与青黛相视一笑,看来他们的主子没有帮错人。 …… 大棚建好的第三日,经过一番检测,确定大棚无误后,沈书闲便带着牛二陈管事等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种植事项。 大棚建好的第一个月,虔州顺利收割了各种蔬菜,番茄,土豆和红薯等物。 其中红薯和土豆的到来,大大地缓解了虔州缺粮的状况,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京城运往虔州的粮食,已经减少至原来的一半。 对此,远在皇宫的皇上表示很欣慰,特地命人送来了不少赏赐。 赏赐运来的当天,君墨染下令,将所有赏赐分给虔州百姓,百姓们得此消息纷纷前往知府府谢恩,一时间堵得知府府大门水泄不通,最后还是虔州新任知府出面,才让百姓们各回各家。 看着虔州百姓的生活逐渐走向正轨,作为引领人的沈书闲表示很欣慰,然,想要百姓们彻底不为缺粮担心,这些却仅仅不够。 如今百姓的主食已经从原来的粟米变成土豆和红薯,这两样东西虽然足够果腹,但若长期食用,却不足以供给人体足够的营养,这并不是沈书闲想要的。 大棚建好的第二个月,新出了萝卜,黄瓜,南瓜等十几种食物,虔州彻底实现了粮食自由,不仅如此因为虔州的农业发展也同时带动了隔壁的吉州和南丰州。 在虔州粮仓填满不久,沈书闲便安排陈管事和牛二分别带队前往吉州和南丰州发展农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转眼,到了初冬,犹记得初来时还是酷暑,如今却跨过了三个季节,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仿若发生在昨天。 朔风凛凛,枯枝残叶,南方的冬季比北方来的要晚,未曾见雪,可空气里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又湿又冷,让人难受。 下午,陈管事带着人运来一车车刚收割的稻米给沈书闲检查,这是三个月前种下的,是第一批在虔州栽种的稻米,收获比想象中的要好,看着这些粮食运到眼前,沈书闲说不出的感慨,可随着而来的却是担忧。 她没有忘记元后对自己说过的话,她不知道文明这个概念是如何,至少以她现在的能力,除了让百姓吃饱饭,什么都办不到,可文明却远不止于此。 傍晚,沈书闲躺在树下的秋千上,望着孤寂的天空,脑海里反复回想元后的话,就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君墨染俯身靠近。 “啊!”看着突然冒出的一张脸,沈书闲吓得往后翻,险些摔到地里。 君墨染笑着将她抱起,“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书闲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偷偷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被被吓到吗?” “这么说来,是怪我喽?”君墨染拉着她的手搓了搓,“天凉了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说着,君墨染脱下斗篷将她裹住,“有心思?说来给我听听?” 沈书闲低头心不在焉的转手帕玩儿,“你觉得什么是文明?” 君墨染顿了片刻,显然这个新词汇让他一时无法理解。 “你觉得现在的玄冥国如何?”沈书闲换了说法问。 “外强中干。” “哦?”沈书闲意外地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我们的国家看似强大,可里面却是千疮百孔。” 第267章 男女之别,事成回京 第267章 男女之别,事成回京 “除了京城临近的几大城池,其他地方的百姓大多食不果腹,边境最甚,周边的国家时不时前来挑衅,一直都对玄冥国虎视眈眈,稍有差错,百姓就会陷入战火之中。” 说到此,君墨染背对着沈书闲长叹了一口气。 “那你觉得,如何才能让百姓们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看着小丫头一脸期待的样子,君墨染摸了摸她的头,不忍告知真相的残酷。 这个问题太大,大到已经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 “这个问题很难吗?”沈书闲迫不及待地追问。 君墨染笑着摇头,拉沈书闲坐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这些?” “我就是好奇要怎么样才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这是父皇该想的事情,你啊,过好自己就行,别想这么多,瞧你最近都瘦了。” 君墨染这话,沈书闲表示不赞同,“要照你这么说,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那我们的国家何时才能发展起来?百姓又如何过上好日子?” “如果每个人只为自己,那玄冥国又如何能够进步?” “不前进便是后退,如今的玄冥国暂且不能安稳,若再往后退,将来又该如何?” “我不是这个意思。”君墨染连忙解释,“我知道你是在为玄冥国着想,只是这些是男人该做的事,你是个女孩子,我希望你将来过的开心就好。” “那你的意思是女子不如男喽?”沈书闲不满地撅起小嘴,“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你这是偏见,若没有女人,哪里来的男人?” 君墨染哑然失笑,他想错开这个话题,没想到小丫头会穷追不舍。 “想要百姓过的安稳,粮食是第一大难题,你如今已经做的很好了。” “那军事呢?” 君墨染脸色微顿,显然这是个避讳的话题。 “你想说什么?” “没有国何来家?国家不够强大便会挨打,国家若不能抵御强敌,最先受苦的便是百姓,同为百姓,女人又如何能够避免受难?” “你的想法倒是——” “很奇特吗?”沈书闲抢答。 确实,在玄冥国,女子的任务是生儿育女,打理后宅,保家卫国是男人的责任,这个思想在她那个年代亦存在更何况是玄冥国。 只是在她那个世界,随着新时代到来,女性思想觉醒,不再以“男主外女主内”为目标,更多的是双方并肩同行,她想元后的意思便是如此? 可他们的思想根深蒂固,想要改变,一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先不说这些,如今连填饱肚子这个目标都还没完成,谈什么文明。 “我知道了,这个问题确实太大,不适合现在的玄冥国,那我们便一点一点来。” 君墨染没太听懂沈书闲要表达的意思,但他清楚,凡是她要做的事情,都一定会去完成,而自己要做的,便是支持。 “我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方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君墨染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么记仇?” 沈书闲偏头佯装整理碎发,“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晚膳做了你爱吃的松鼠鳜鱼,再不进屋,就该凉了。”君墨染拦着她的腰际,低笑出声。 “还有一个月,便是回京的日子,也不知道我们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君墨染听着小丫头的声音,眸底沉了几分,“等你回去不久知道了?” “你就会卖关子,我不要理你。”沈书闲挣脱他的怀抱,溜了出去,跑在他的前面。 “闲儿!”君墨染突然大声喊住她。 沈书闲回头,看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疑惑问:“怎么了?” “你想当皇后吗?” 沈书闲扑哧一笑,“不想,皇后有什么好的,每天困在那座围城里,我向往自由,不喜束缚,你想当皇帝吗?” “我想陪你。” 沈书闲笑着点头,心底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 眨眼的功夫便快到了年底,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南方三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要说如今玄冥国最富足的地方除了京城是哪,百姓们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虔州。 虔州的进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粮食的产量更是一度赶超京城,不仅如此,因为虔州的成功,也带动了周围的城池,现玄冥国各地已经逐步推行沈书闲创造的种植之法,相信来年开春,便可足以落实。 解决粮食问题,对于玄冥国来说是个特大的喜讯,可对某些人而言,却宛若灭顶之灾。 京城,银装素裹,寒风刺骨,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如天气般冷冷清清。 “吱呀!” 厚雪一层层积压在牌匾之上,随着大门沉闷一响,缓缓朝着两侧推开,门上的牌匾晃了晃,雪随之落下,隐隐约约瞧见上面写着两字:“东宫”。 年下是喜庆团聚的日子,被禁步几个月的太子终于在吴丞相的帮助下,解除了禁步。 这几个月来,东宫上下死气沉沉,太子妃被废已故,太子被罚禁步,东宫多数财产被充公,整座东宫比腊月里的天还要冰冷。 宫门打开那日,太子在心腹的搀扶下,出了宫,原本想去给父皇请安,却不曾想刚走到半路就被尹公公拦下。 也不知是不是禁步久了,太子的心性明显比之前稳重了许多,竟没第一时间大发脾气。 “太子殿下,真是不巧,皇上方去了三皇子府观赏牡丹,此刻不在宫中,不如暂且回去?” “牡丹?”君翊暗诧,“牡丹不是春季开的花吗?这个时候赏什么牡丹?” 尹公公促狭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子,“说起来倒是为难了三皇子,听闻为让牡丹在年底盛开,三皇子可是寸步不离的守了足足一个月,这才有今日的风景,皇上开心的连早膳都没用,便匆匆出宫了呢。” 皇上并不爱花,但他爱的女人,唯爱牡丹,算是爱屋及乌。 “既如此,那本宫便不打扰父皇雅兴,还请公公帮忙转达本宫到此一事。” “太子殿下放心,奴才定当转达殿下孝心。” 皇上没见成,太子便想着去拜见一下自家母后,可没想到竟再次被拦在门外。 第268章 太子被拦,皇后忠告 第268章 太子被拦,皇后忠告 芜浮宫门口,太子望着牌匾上烫金的三个大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看守宫门的侍卫挡在太子面前,“殿下,娘娘此刻正在休息,不便见您,您还是先回去。” 侍卫的话说的很委婉,可这身子却已先行一步挡在太子跟前,那举动像是生怕太子会闯进宫。 “放肆,本宫做事,何时轮到尔等置喙?还不赶紧进去给我母后汇报,再敢胡说——”太子哼了声。 之前在尹公公面前受气也就罢了,怎么说尹公公是父皇身边红人,眼前这两个不过是小小的看门侍卫,居然敢指点起他来了,真当他这个太子名存实亡吗? “母后,母后我是翊儿啊母后。”太子扒着侍卫的肩膀,冲着宫内大喊。 “殿下,这里是后宫,您还是——” “啪!”太子反手给了侍卫一巴掌,“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放肆?” 侍卫捂着脸,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可又能如何,太子再不受宠,也是太子,一个小小的看门侍卫,既得遵从皇上的御令,也不能得罪太子,那便只有两头受气的份儿。 “母后,孩儿出宫了,您见见我母后!”太子卑微的祈求。 这时,皇后身边的嬷嬷抱着一个暖炉匆匆走来,她走上前将暖炉塞给太子,“殿下,这儿天寒地冻的,您还是快回去,免得病了,娘娘又该伤心了。” “嬷嬷!”太子接过暖炉,惊喜的看着眼前之人,“母后为何不见我?” 嬷嬷下意识的看了眼左右两侧的侍卫,随即各塞了一包银子,侍卫二人识趣退下,嬷嬷叹了口气,“殿下,有些话老奴本没资格说,可到底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见您一次次碰壁,实在于心不忍。” “嬷嬷请说。” “殿下,您是太子,何须与旁人去争,只要您不犯错,谁又能动得了您的太子之位?此次因左家一事,皇上已对吴家心生不满,丞相年纪大了,可家中却无一人能够延续荣耀。” “吴家是皇后娘娘的母族,亦是殿下唯一的依靠,若是吴家倒了,您又如何斗得了虎视眈眈的三皇子与四皇子?皇后让老奴告诉您:隐藏锋芒,韬光养晦,吴家经不起折腾了。” “可外祖是丞相啊。” “那又如何?这几月您禁足东宫有许多事不清楚,不说宸王身份尊贵,三皇子妃出自平津侯府,四皇子妃背靠郡公府,哪一个好对付,您禁足这些天,两位皇子可没少打压吴家。” “皇上如今对吴家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位皇子开始还有所忌惮,可随着皇上的无视,他们是越来越放肆了,吴家现在,唉!”嬷嬷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的,只感觉双腿像是灌满了铅,行走无力,却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 东宫。 以两位良娣为首的一行人站在前院眼巴巴地等待太子回宫。 虽然如今的太子情况不妙,但到底是她们夫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太子还未被废,既然出来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免得落人话柄。 自从太子被禁足以来,东宫的天都是阴沉沉的,即使现在也未完全消去。 太子回到自己宫里,想到被父皇母后接连拒绝见面,心情直接跌入谷里,就连平日里宠爱的妾室上前,也没什么心思。 他一句话也没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便回了自己宫殿。 按理说,这太子的东宫乃除皇帝皇后以外最好的宫殿,可经过上次一事,殿内但凡能值点银子的物件都被搬走抵押去了。 东宫主殿,偌大的殿内,除了一桌一椅一床,竟然连个像样的茶具都没有,不禁让人唏嘘。 这哪里像个太子的宫殿,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不至于这般落魄。 听说,这座椅床还是他禁足出来后,两位良娣用体己钱贴上的,这让太子感到屈辱。 表面上太子这几个月是禁足,可只有东宫的人清楚,太子一直被关在东宫的密室内,密室里一直有人看守,其实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到底是太子,自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好不容易熬过来以为日子会好过些,谁能想到,家都被搬空了。 太子招手找来前院管事,命其将宫殿按照之前的规格重新装修一下。 前院管事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一直没有行动。 “愣着做什么?本宫是使唤不了你了?”太子气得拍桌。 “回,回殿下,府里已经没有银子了。” 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太子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你去户部把这几个月本宫的俸禄领回来。” 太子的分例除了宫里发的补贴,还有户部的一份,里面包含了东宫所有人的吃穿住行。 管事面色煞白,颤着声回道:“回,回太子殿下,上回儿宫里来人搬东西,清点时说银子不够,尹公公回禀皇上后,皇上说用您的分例抵扣,恐怕这一年内您是收不到俸禄了。” “你说什么?”太子激动的拎起他的领头,眉头紧蹙。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这简直比让他禁足还要难受。 东宫里所有人的吃穿用行都从太子的分例里扣除,他若是什么都没有,以后还怎么管住这些宫人,父皇这是明摆着不想让他好过。 “殿下,您还是暂且忍忍,实在不行不如求良娣们帮忙,这几个月以来东宫的开销都是两位良娣在支撑,您看——” “滚!”太子气得想要口吐芬芳。 堂堂太子却要跟自己的妾室要银子,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太子呆在主殿内,自己气了自己半天,最后还是以皇后派人送来银子才结束。 傍晚,宫人来禀,沈良媛求见,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太子本是不想见她,他有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让妾室看到这般落魄的自己,最后还是伺候的人提醒沈良媛怀有身孕,他才松了口。 “妾身参见殿下!”沈鸾儿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主殿。 第269章 事不关己,坐等看戏 第269章 事不关己,坐等看戏 几个月不见,沈鸾儿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自从太子被禁足以后,她便被皇后秘密保护了起来,虽然不是很自由,但比起东宫其他女人倒是好过不少。 看着她的肚子,太子错愕地愣了几瞬,他离开前沈鸾儿肚子还很平坦,没想到再见,她却即将临盆。 说起二人,真情没有多少,但温情的时光却还是有的。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太子自然看重,“辛苦你了。” 沈鸾儿温婉一笑,眸光柔和地轻抚肚子,“能够为殿下孕育子嗣,是妾身的福分,如今看到殿下平安归来,妾身这颗心可算是放下了。” 三言两语揭过曾经的不愉快,话语间尽显贤惠体贴,听得太子的心都是暖暖的。 太子抱住沈鸾儿,手放在她的腹部,沈鸾儿顺手反握住,指尖悄悄地挠了挠手心。 她虽怀有身孕,但身子却保养得极好,除了肚子,根本看不出是个怀孕的人,不仅如此,怀孕还让她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子更加丰腴。 吃了几个月的素,如今突然被撩拨,太子哪里受得了,他靠在肩上低吼,身子紧绷似带着一团烈火想要将怀中之人燃烧。 太子动情的亲了亲,沈鸾儿娇柔的闷哼,柔情似水的小鹿眼充满欲望地看着太子,似在点火。 “殿下,就让妾身伺候您~” 男女间的那点事,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畅酣淋漓过后,沈鸾儿疲惫地躺在床上,手却不忘勾着太子,太子这才想起她还怀有身孕。 “殿下无需担心,太医说了,月份大了不碍事儿,只要殿下喜欢,妾身愿意日日伺候您。” “还是鸾儿善解人意,能有你陪伴在本宫左右,本宫自然欢喜,你放心,待你生下小皇孙,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二人你侬我侬,颇有一番小别胜新婚的架势,直到吴家来人求见,太子才匆匆穿戴衣裳离开。 前厅。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次过来的是吴丞相手下亲信。 “殿下!”男人恭敬地行了个礼,都是熟人了,没必要绕弯子,便直接直奔主题。 他拿出一叠信封双手奉上。 “殿下,这是你禁足以后,几位皇子的动作,其中宸王呼声最高,三皇子和四皇子向来得宠,这些日子,没少做小动作,如今我们吴家也因为这两位皇子的母族联手打压,势力不同以往。” “丞相叮嘱:让太子殿下当心三皇子与四皇子,最近这两位在皇上那边,一个比一个殷勤,您可得小心着些。” 看完信封内的消息,太子气得撕成两半,“老三和老四真是胆子肥了,居然敢对吴家下手,老五呢?他如何?” “五皇子?”男人不屑地笑了,“五皇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除了吃喝玩乐就是遛狗,要不是他生的日子好,谁会把他当回事儿,他啊,您就别担心了。” “宸王不好对付,丞相建议留到最后,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还需殿下多多费心,以免节外生枝。” “你回去告诉外祖,此次我君翊,绝对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 另一边,沈府。 听闻儿子孙女回京,沈老夫人一大早就安排下人前去城外接人,这一路路程遥远,回京后一行人又去宫里拜见完皇上,这才得以回家,待到了家门口,天已经黑了。 沈府门口,下人们打着灯,站成两排,恭候主人回家。 而此时正在前院的沈老夫人在屋子里走走停停,视线时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心里急得不行。 “老爷回家了,老爷回家了!”前去探路的小厮急匆匆地跑来回禀,沈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两步并做一步赶去门口。 她刚到,沈宗的马车也在这时停下,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儿子,沈老夫人一把拥住他,激动大哭:“我的儿啊,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儿子多谢母亲关心,这一路十分安稳,不过去了趟宫里与皇上回话,这才晚了些,倒是让母亲久等了,是儿子的不是。” 沈老夫人看着自家儿子,面上笑着,心里却是一凉,这一趟出去,儿子与她的话明显疏离了不少,这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她并未表现在脸上,反正是亲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凭着这份血缘儿子也不会怠慢了她。 “孙女见过祖母。” 直到沈书闲的声音传来,沈老夫人才想起此次一同去虔州的还有自己的孙女。 她与沈书闲的关系并不亲近,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沈老夫人亲昵地拉着沈书闲的手,“好闲儿,此次你也辛苦了,祖母特地命人准备了美味佳肴,给你们父女接风洗尘,快进屋。” “是。” 沈老夫人左手儿子,右手孙女,沈荣因为病了没有出府迎接,此刻正乖巧的坐在屋里,看到父亲和姐姐归来,开心地上前打招呼。 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家中变化大影响到了沈荣,以前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最近半年倒是安分了不少,俨然像个小大人。 “荣儿给父亲请安,姐姐安!” 沈宗意外的挑眉,他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几月不见,我家荣儿倒是长大了不少。” “都是夫子教导得好。”沈荣露出没有感情的假笑。 自从沈鸾儿出事后,沈宗担心儿子养废祸害全家,便当下立断地给他请了几个严厉的夫子教导,那些夫子可都是前朝名家,自然不会像家中下人一般宠着沈荣,该打打该罚罚。 起初沈荣还会反抗,夫子们什么样的学子没有见过,沈荣这些不过是小儿科,稍稍出手就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尤其是沈宗虔州之行这段时间,为了避免母亲纵容孙儿,沈宗直接将沈荣送到夫子府上,这才有了今日的变化。 一家人总算是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沈宗十分开心,这一顿饭也吃得欢喜。 晚膳过后,一家人听着沈宗此行所遇所闻,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却在这时,一位行为怪异的小厮,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老夫人脸色突变,对着小厮呵斥:“还不赶紧下去,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看到母亲不对劲的眼神,沈宗眯了眯眼下意识的看向女儿,沈书闲避开父亲视线,端起一盘南瓜籽。 事不关己,坐等看戏。 第270章 沈宗态度,一个姐姐 第270章 沈宗态度,一个姐姐 沈家大厅,小厮战战兢兢地被沈宗留下,此刻正不安地攥着衣角,明明这会儿天寒地冻,可他愣是额头冷汗直冒,显然是有事瞒着主家。 沈书闲侧身喝茶,沈宗看了她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你急匆匆的来做什么?” 沈书闲挑眉斜睨父亲,这趟虔州之行,父亲变化颇大,这要是以前,他恐怕都懒得理会。 小厮抬头看了眼沈老夫人的方向,又欲盖弥彰般的收回视线,“回,回老爷,是乔家舅爷送了年下的节礼,小的就是过来禀告一声。” 沈宗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他愣愣地看着小厮端起茶往桌上一掷。 “本官看起来就这么好忽悠吗?”沈宗冷冷地眯着眼,语气自带三分凌厉。 以前,内宅之事,沈宗鲜少过问,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还是第一次用这般态度。 大厅内,气氛格外诡异,沈荣乖巧端坐,沈老夫人心不在焉地吃着果子,小厮双腿一软扑通跪下,脸色瞬间煞白。 乔家自乔姨娘一事后,便极少与沈家联络,但好歹是老夫人娘家,平日里虽不接触,逢年过节的还是得走走过场。 “乔家若想送礼,大大方方即可,你这么鬼鬼祟祟做什么?”沈书闲漫不经心提了一嘴。 乔家与沈家关系再差,也不至于送个礼都得躲躲藏藏的,而且方才小厮回话的时候总是盯着祖母的方向,一看便知有事隐瞒。 “啪!”沈宗对着桌子狠狠一拍,“还不赶紧说实话。” “回,回老爷,是二小姐,二小姐听闻您回家了想要见见您,所以让小的给老夫人递话。”小厮瘫坐在地上,身子都虚了。 “二小姐?我们沈家何时冒出个二小姐?”沈宗眉头紧蹙,语气较比方才还要严肃几分。 “是,是沈良媛!”小厮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瞧着快要哭了。 “沈良媛是沈良媛,沈家是沈家,今后若是再有人胡说八道,我第一个不饶了他。” 沈宗看了眼自己母亲。 沈老夫人强装镇定地避开,可即使如此,她也能明确感觉到,儿子的弦外之音。 沈书闲起身行礼,“祖母,父亲,院子里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闲儿暂且告退。” 沈宗嗯了声,只见沈荣跟着站起,“祖母父亲,明日荣儿还要上早课,也先回去了。” 沈宗摆手,示意他退下,同时命人将小厮带了下去,一时间大厅内只剩下沈宗与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看着儿子,第一次感觉到压抑,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母子二人大眼瞪着小眼看了许久,“鸾儿到底是我们沈家的骨肉,她如今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改正就行了,你又何必对她赶尽杀绝?” 提起孙女,沈老夫人这心就开始难受,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之前沈鸾儿做得过分,为了不牵连沈家,只能将她往外赶,可现在那孩子都已经受到教训了,又何必赶尽杀绝? 年纪大的人,就想家里团团圆圆和和气气的,可如今儿子这态度,沈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母亲说笑了,我沈家只有闲儿一个女儿,何时多了沈良媛?良媛既是太子的人,与我沈家有何关系?”沈宗三言两语揭过,明显是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说下去。 “你快别这样说,你都不知道自从太子失势后,那丫头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的身上不仅有你沈家的血脉,还有我乔家的血脉,应是你最亲的人,何况,她如今怀有——” “够了,母亲,当初是您提醒我是非对错,不过几个月没见,是谁让您改变的主意?还是某些人给您许了好处,您是想害死沈家吗?” “我——”沈老夫人被儿子怼得无话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夫人还未来得及解释,沈宗哼了声,甩袖离开。 与此同时,前往海棠居的小道上。 “大姐姐,大姐姐!”沈荣提着袍子小跑跟在沈书闲身后。 “荣儿?”沈书闲停下脚步回头,“慢着点跑,地上路滑。” 她伸手虚抱住扑过来的沈荣。 “姐姐,听说那虔州现在可多好吃的了,你可有给我带回来啊?” 沈书闲揶揄一笑,刮了刮沈荣的鼻子,“多大的人了,还想着吃,你放心,一会儿就让人送你院子,听夫子说,你最近学业不错,这次考的如何?” 沈荣现在是在夫子的私家学堂学习,为检验学子们的学习成果,每半年会考核一次。 提起这事,沈荣便耷拉着小脸,“夫子说我聪慧,可考核的结果却不尽人意,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不过姐姐,考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我都不敢告诉爹爹,你不知道,现在的爹爹有多凶。” 沈书闲噗嗤笑出声,“书中知识不是为了考核,而是让你明事理,只要你好好学习,爹爹又怎会怪你?学业不能代表所有,你也无需过多担忧,能够看到你现在每日勤恳学习,爹爹定然欣慰。” “愿如姐姐所说,姐姐,二姐姐以后真的不能回来了吗?”沈荣低着头,双手叠放腿前,说话的声音更是比方才弱了好几分。 “你想她了?” 沈荣摇头,脸色复杂,“我听府里的下人说,父亲命人将二姐姐的名字从家谱划去,还说从今以后家里没有她这个女儿,那是不是我以后就只有一个姐姐了?” “你若认谁做姐姐是你的事情,无人可以阻止你,只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考虑清楚,你是沈家唯一的男嗣,将来沈家的重担将落在你肩上,凡是都不得过于随心。” “姐姐,我有点困了,先回院里了。”沈荣已经是个少年,可到底是被保护太好,心思还很单纯,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写在脸上,哪里逃得过沈书闲的眼睛? 她也没有拆穿,只说了句路上小心,便安排了两个小厮送沈荣回去。 “小姐,荣少爷与二小姐的关系,以前也没瞧着多亲近,乔姨娘又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荣少爷好端端的会提起她?” 第271章 晋尚书令,公公暗示 第271章 晋尚书令,公公暗示 沈书闲笑了笑,“荣儿还小,哪里记得那么多,如今乔姨娘都去了,沈鸾儿到底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有些情分才正常。” 若沈荣真的因为生母一事,对沈鸾儿恨之入骨,那才是真的可怕。 秋姨娘离世之日,正是沈荣出生之时,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母子,能有多少感情? 更何况,乔姨娘对沈荣的好,虽然都掺杂着算计,但也是用了心的,再者,秋姨娘的事情与沈鸾儿无关,如今乔姨娘都走了,有些事随着时间流逝,是会慢慢淡掉的。 “小姐,听府里人说,最近几个月二小姐没少给老夫人递信示好,万一被她知道荣少爷对她还——” 青黛愁眉苦脸地顿了顿,“她会不会利用荣少爷啊?” “找几个人盯着荣儿,切记不能让沈鸾儿接触他。” 青黛点头,低声对身旁的小厮吩咐。 “今太子禁足已解,算算时间沈鸾儿也该临盆了,皇家的第一个孙子辈,今年恐怕是没多少平静日子咯。” 翌日。 太阳高挂,白雪消融,一大早便收到宫里要来人的消息。 沈宗领着沈家众人还未来得及用早膳便匆匆的前去接旨,让人意外的是,今儿个传旨的竟然会是尹公公。 这半年来,尹公公已经极少外出传旨,平日有事都是他的干儿子小尹公公代劳,可见此次皇上十分看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沈宗,赈灾有功……”尹公公洋洋洒洒念了一堆的赞美之词,半响后终于提到重点:“即日起,晋为尚书令!” 尹公公收起圣旨,笑眯眯的走到沈宗面前伸手扶他起来,“愣着做什么,沈大人还不赶紧接旨?” “这皇上的恩典,您可得好好珍惜,千万别辜负了圣心啊。” 沈宗眼里充满震惊,被扶起来的时候脚步都是飘浮的,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成为尚书令,这可是正二品的大官啊。 “沈尚书令,恭喜啊。” 沈宗心情忐忑地接过圣旨,朝皇宫的方向叩谢:“臣沈宗定不负皇上隆恩。” “沈大人快快起身。”尹公公看了眼面前跪下的下人们拉着沈宗去了角落。 “公公有何吩咐?”沈宗摆手,庆余得令带着下人们离开。 “吩咐倒是不敢,皇上这会儿啊,是想让咱家给您带句话,年后,郡主就十八了,可是个大姑娘了,咱们宸王殿下,您也与他接触过,那是有勇有谋,相貌非凡,咱这意思,您懂?”尹公公挑了挑眉。 女儿与宸王的事情,早在去虔州之前,沈宗就心里有数了,只是他与女儿关系并不亲近,也不好管这件事。 “大人,您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您也知道,宸王殿下可不是一般皇子,皇上说了,您提出的,咱都可以去办,只要您点个头,放眼整个玄冥国,也难找出这么好的婚事,您还在考虑什么?” “公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闲儿从小不与我亲近,我啊,就是怕她——” 听到是担心沈书闲不同意,尹公公松了口气,“郡主那边咱家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这事儿啊,就差您了。” 玄冥国儿女婚事一直主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宗作为父亲替女儿应下亲事是理所应当,他如今有所担忧,是因为和女儿的关系与旁人不同,所以才不敢直接做决定,听了尹公公的提点,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既如此,臣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尹公公舒眉一笑,“那咱家就在此先恭喜沈大人了。” “多谢公公。”沈宗给庆余递了个眼神,庆余上前往尹公公的怀里塞了一个钱袋。 尹公公将钱袋放在袖口,笑眯眯的离开,走到门口,“沈大人就到此,以后咱啊,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咱家还得多靠沈大人多多照拂呢。” 沈宗讪讪笑着:“恭送公公!” 尹公公上了马车,回去皇宫的路上,从银袋子里拿出一锭金子交给随行的侍卫。 “沈大人赏的酒钱。” 侍卫接过金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沈大人倒是真大方,公公您这次亲自出宫传旨,沈大人都高兴坏了?” 尹公公坐在轿子里笑了笑,“你们这些小东西,又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 侍卫嘿嘿挠头,“公公,咱就是好奇嘛,您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还得多谢公公赏赐的金子,小的一定叮嘱下面的人,不会乱说话的。” 尹公公这才满意,“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本公公就提醒你一句,沈家的祖坟啊,可是要冒烟喽。” “听说沈家二小姐是太子良娣,可郡主又与宸王殿下走得亲近,这可——” 玄冥国谁人不知,对太子来说,最大的威胁便是宸王,原本沈家二小姐入了东宫,大家都以为沈家和东宫是一对的,可没想到虔州一行,沈宗竟跟宸王搭上了。 “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沈家何时有二小姐了?沈家只有郡主一位嫡女,饭吃多了撑,话要是说错了,当心你的脑袋,要搬家。” 侍卫脸色大骇,“多谢公公提点!” 另一边,沈家。 沈宗送往尹公公便直接去了海棠居,想要与女儿求证一番,听说她愿意嫁给宸王,这才稍稍放心。 “闲儿,如今太子的地位不稳,你若是与宸王在一起,那将来这太子之位——” “父亲放心,宸王不会成为太子,我亦然不会成为那围墙里的人,你无需担心被卷入皇储之争。” 被女儿戳穿心思的沈宗讪讪一笑,“皇位更迭,每每都是一场大战,若王爷真的有意那个位置,为父定然倾尽全力相助。” “这些年来,是父亲没有照顾好你,但以后,父亲定会好好地补偿你。”沈宗自知多说无益,但还是想要让女儿知道自己的态度。 “父亲放心,以前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但愿父亲,从今以后耳聪目明,不要再做糊涂事,女儿相信,沈家的日子,一定会欣欣向荣。” “诶!” 父女二人默契地揭过这个话题。 “闲儿,听尹公公的意思,这赐婚旨意用不了几日便会下来,你的嫁妆也得开始备着,为父觉得——” 第272章 东宫生子,皇孙有疾 第272章 东宫生子,皇孙有疾 沈宗罗列了一张纸都写不下的嫁妆单子,沈书闲却只笑笑不说话。 面对女儿的反应,沈宗并无不悦,他笑嘻嘻地又罗列了几样贵重的压箱底,此次晋升,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在虔州的所做作为,更多的是给大女儿抬身份,他又怎会看不明白? 如今二女儿那边算是彻底没指望,家中这一儿一女,儿子还小,暂时无法为家族分忧,看来看去,便只剩下大女儿。 沈宗这里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经过这段时间,他也是看明白了,依着皇上对宸王的宠爱,定然会将一切安排妥当,将来不论宸王是否上位,一旦女儿嫁入王府,沈家的身价便会跟着起来,于他有利无弊。 “父亲,快要用午膳了,若是父亲不嫌弃不如留在女儿院里用过午膳再走?” 这意思便是同意了他的做法,沈宗面色大喜,不过他也没有久留,用过午膳后,便匆匆离开了。 饭桌上,沈书闲捏着帕子轻轻擦拭嘴角,不紧不慢地押了口茶。 “小姐,老爷这次是真的改变不少呢。” “一次又一次,他若是再不长记性,沈家迟早玩完。”沈宗的改变,自是在沈书闲的意料之中。 “如今老爷成了尚书令,您又贵为郡主,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沈书闲看着门口处若有所思。 可谁料,安稳的日子还没过两日,就传来了坏消息。 也不算是坏消息,东宫里来人,说是沈良媛生产了。 沈鸾儿被沈家除名一事,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东宫那位自然心知肚明,可就如此,还是派人来禀,其中的意思倒是让人玩味。 得知消息的时候还在早膳期间,沈书闲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反应寻常,显然这件事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听东宫里的传话的公公说,是位小皇孙,昨夜临盆的,只是那身子怕不太好。”回话的丫鬟时不时观察沈书闲的反应,生怕自己说错话。 “祖母那儿怎么说?”沈书闲放下粥碗,吃了块糕点。 她一开口问的就是沈老夫人而并非父亲沈宗,可见是对沈宗的态度极有把握。 “回大小姐,老夫人本是命身边的妈妈想去东宫探望,后被老爷拦了,老爷说了咱府里没有什么良媛,那位给老夫人传话的小厮当场就被打了出去。” 沈书闲喝了口茶,早上喝茶提神,只是沈书闲怕苦,今儿个的倒是透着一股甘甜。 她给青黛递了个眼神,青黛意会赏了丫头一两银子,便将人送了出去。 回到屋内,青黛扶着沈书闲起身,“小姐,听那边跟前伺候的人说,小皇孙怕是不好。” “东宫无太子妃,宫里的那位娘娘又对沈鸾儿这胎看得极重,无人害她,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不行了?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说起孩子,沈书闲倒是想起当年,乔姨娘突然有孕,后来发现是用了蛊的假孩子,如今她去世也有些日子,有些事情早就不好差了,倒是沈鸾儿身边的赖妈妈让她有些担忧。 “赖妈妈是什么时候入府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听说父母早亡,迫于生活无奈,十几岁便入府了,是乔姨娘身边的老人。” “她是哪儿的人?” 青黛回忆了番摇头,“这倒是未曾听她提起,不过奴婢记得,赖妈妈原先是有西南口音的,那边距离苗疆——” 青黛突然怔住,苗疆,乔姨娘的蛊,这,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派人盯着赖妈妈,她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沈书闲深吸一口气,外祖曾与她提起,母亲是上一任苗疆圣女,乔姨娘是害死赖妈妈的人,不知与此事是否有关。 另一边,东宫。 “呱哇,呱哇,呱哇!” 婴儿的啼哭声环绕芙蓉苑久而不散,里屋沈鸾儿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在丫鬟的服侍下喝着难闻的汤药。 “这孩子怎么回事,都哭一天一夜了,你们就不能想点办法?”眉眼透着不耐,丝毫没有掩饰。 丫鬟们对视了一眼,忙低着头退下。 原本沈鸾儿对这个孩子是寄予厚望的,可能想到竟是个六指,六指乃不祥之兆,别说是皇家,就连普通家庭碰上了这样的孩子,也是不会留的。 若不是太子如今膝下无子,这孩子怕是留不下来,算是孩子的福分,可随着而来的却是痛苦不堪。 孩子可留,但那不祥的六指却不可留,昨夜太子匆匆看了眼便命太医将小皇孙多余的那处给断了,别说是个孩子,大人都受不了的苦,这不孩子哭到现在也没个安稳。 外间,三位奶娘轮流抱着小皇孙哄,直至傍晚,这孩子才停下哭声,那眼睛红通通的,小脸也是滚烫,太医来了一趟说是发烧了,芙蓉苑上下再次被弄得一团乱。 深夜,沈鸾儿经过调养可算是有了些精神,醒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屋里伺候的人遣散,留下了赖妈妈。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孩子会是个六指?你不是告诉我小皇孙很平安吗?现在只是太子不喜,若是被宫里的那位知道,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在东宫里树立威严?” 赖妈妈连忙跪下,吓得汗流浃背,“良,良媛恕罪,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别担心,太医已经将多处来的那处去掉了,只待养上个小半年,等伤口愈合就好,只要不把小皇孙往外面带,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到这,沈鸾儿才稍稍松气,不止是赖妈妈,太子也是这样想的,事情已经发生,如今她也只能听天由命。 “给祖母送信的人怎么还没过来回话?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良媛,如今沈家怕是不成了,听说家里传信的小厮都被老爷打出去了,您还是另做打算。” “什么?”沈鸾儿呆呆地坐在床上,身子像是被抽干,愣了许久。 “沈书闲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沈鸾儿恶狠狠地攥着拳,“你挺好了,本良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直要治好小皇孙,这孩子虽然先天不足,可只要利用得好,帮上太子的忙,会有好处的。” 赖妈妈点头退下。 第273章 憋屈太子,吴家之心 第273章 憋屈太子,吴家之心 孩子出生的第三天,是上玉碟的日子,按照规矩是得抱进宫来给皇上瞧瞧。 添子是宫里头的大喜事,这一日清晨,太子满心欢喜的抱着小皇孙进宫面圣,可却在这时,发生了意外。 御书房外,太子小心翼翼地将小皇孙的伤口藏好,避免让父皇发现,左等右等,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伺候的小太监才缓缓来禀,皇上走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太子气得咬牙,若不是宫里人多眼杂,他此刻早就开始砸东西泄气了。 “这位公公,不知父皇去了哪儿?” “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前两日四皇子妃诞下一位小郡主,今儿是进宫面圣的日子,皇上此刻正在慧贵妃那儿看小郡主呢。” “郡主?”太子眉头一皱,心里想被棉花堵了一般。 玄冥国的规矩,皇子之女为县主,待到他日封王才有资格晋封郡主,当然也有例外,那便是恩宠到位,皇上可以提前晋封。 “四弟何时有的孩子?”这个老四倒是好算计,偷偷摸摸就给皇家添了新,原本他怀里这位是宫里头一份,可有了老四的孩子,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出生便是郡主,父皇这是故意给他难看,不过还好,只是个女儿,他的儿子还是皇家长孙。 “这,小的可就不知了,听闻,三皇子妃也有了身孕,皇上听着可是开心,年下各地送来的酸枣酸杏儿全送去了三皇子府呢。” 太子笑容一僵,甩袖将拳头藏在袖子里。 以前,父皇除了对君墨染,不管是哪个皇子都是一样的不受宠,可现在,不过一个女孩儿,居然排在他儿子的前头。 父皇这是真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还有那个老三,平日里看着恭敬好相处,居然也是个包藏祸心的主。 本想接着小皇孙与父皇拉近距离,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从皇上这儿无功而返,太子转头就去了芜浮宫,可这一次却依旧被挡在门外。 另一边,庆云宫。 当今皇上,后宫的嫔妃不算多,甚至连前朝的尾数都不到,可这为数不多的十余人却是十分的有意思。 明明后妃没几个,却偏偏将嫔以上的位置全部占满。 尤其是两位贵妃,按照玄冥国后宫人数安排,贵妃之位虽有两个,但为体现皇后的身份贵重,一般只设立一位贵妃,已故追封的不算。 可当今这宫里,却有两位活着的贵妃,三皇子生母贤贵妃,四皇子生母慧贵妃。 这两位贵妃恩宠不算多,却是皇上指定的掌权之人,两位有权的贵妃,和一位无权却娘家极强的皇后,在宫里互相制衡,可没少闹腾。 昨个儿,皇上去了贤贵妃宫里,是为着三皇子传嗣有功,今个儿来慧贵妃宫里,也是一样的理由,满宫里都知道东宫生子,可愣是无人当成一回事儿。 皇上逗弄了一番小孙女,心情甚是愉悦,却在这时,伺候的小太监来禀,太子带小皇孙进宫了。 慧贵妃如其名,聪慧过人,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她能听得,便寻了个借口,带着小郡主下去了。 “皇上,太子带着小皇孙去上玉碟,宗人府那边一直避而不见。”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芜浮宫的可说什么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自从太子禁足后,一直待在宫里未曾离开,就连上回儿太子求见都没开宫门,至于太子,密探来报,吴家近日变卖了不少东西,恐怕是有动作。” 皇上押了口茶,一副早已料到的神色,“吴家人狼子野心,当年为了将吴家女塞进宫里,可没少做腌臜事,老三老四最近倒是孝顺,你让人提点一下,若是吴家有动作,尽管去做。” “王爷那边——” “墨儿虔州一行辛苦了,都过年了就让他好好休息。” 小太监低头轻笑,皇上对宸王,可真是用心得很。 如今宸王呼声越来越高,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皇上去给了另外两位皇子,明面上是拦着不给宸王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可实际上却是护着宸王呢。 太子一倒下,这宫里的皇子们啊,谁蹦跶的高,谁的下场便会越惨,这宫里怕是要热闹喽。 小太监带着皇上的旨意分别去了一趟三皇子府和四皇子府,与此同时,受了一天气的太子,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吴家书房。 吴丞相恭敬的弓着身行礼,太子连忙将他扶起。 “太子,您还是听外祖一句劝,如今局势微妙,您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对我们不利啊。” 太子不受宠大家心知肚明,就看他什么时候从太子之位上摔下了,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扶自己忠于的皇子上位,除了吴家,吴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吴家乃后族,与太子是一条绳上的人,太子若是不能保住,以皇上对吴家的忌讳,将来吴家必定没好下场。 当年,元后可不止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前面两个没落地罢了,后来也不知是不是伤了身子,一直没有消息,吴家女便是那个时候入宫为妃的,至于元后前面的两个孩子是怎么没的,恐怕没人比皇上更加清楚。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 在宫里,真相从来都不重要。 当时皇上刚上位正是朝局不稳之际,吴家势力遍布半个朝野,他也无可奈何,可并不代表他就妥协了。 自大皇子册封太子以来,皇上便开始逐一清除吴家在朝中的势力,如今下面的皇子长大成人,太子的威胁便更多了。 所以半年前,吴家便开始做了准备,吴家人是文官,可并不代表没有人,经过这半年的准备,有些计划,已然成熟。 “外祖,万一败了,可就是杀头之罪。” “殿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几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皇上是越来越重视三皇子和四皇子,难道您要等着这两位成为下一个宸王才动手吗?” “我明白了。” …… 腊月二十五这天,是小年夜,往年这个时候宫里都会设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听说皇上身体抱恙,宫宴变成家宴。 第275章 皇后出场,众人挽留 第275章 皇后出场,众人挽留 说起今儿的宫宴倒是稀奇,往年皇上旁边位置都是两位贵妃,皇后一般待在自己宫里,不喜出门,今年却诡异地出现在皇上一侧,进来的侍卫们都愣了。 皇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安地喝着茶,心情十分复杂。 太子要动手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今个儿尹公公突然传话说是让她一同参加宫宴,她还高兴了好一会儿,毕竟没有人不希望得到自己夫君的喜爱。 当年,自从她成了皇后以后,就直接被皇上打入冷宫,十几年来,皇上从未踏入过一次芜浮宫,就连宫里的大日子,也都是交由两位贵妃安排。 这个皇后当地名存实亡,她的心里自然也有怨过,可那又如何?她知道,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吴家,她必须坐在后位上。 这个皇后之位,是吴家付出残忍的代价才换来的,这上面有元后的血,有她孩子的血,还有阻拦吴家人的鲜血。 她深知皇上恨她入骨,那又怎样? 皇后是她,太子是她儿子,只要能够让太子登上皇位,将来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将成为吴家的,可谁料,这变故发生得这般快。 太子动手不通知皇后,一是不想牵扯她,怕她露出破绽被皇帝发现,二是宫里守卫森严,担心走漏消息。 “皇后,你倒是养了一位好儿子。”皇上笑眯眯的看向坐在一旁的人。 皇后心不在焉的看了眼包围宫殿的侍卫们,内心惴惴不安。 皇上的厉害,她比谁都清楚,事情进展这般顺利定有蹊跷,最关键的是君墨染不在。 听闻宸王从虔州回来就病了,皇上关心儿子,特允许他无需入宫赴宴,在家养身体,这几日宫里的补药就跟流水似的往宸王府送。 之前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看到这满宫殿的侍卫,皇后却警惕了起来。 她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太子的人,动手的侍卫不过是听令的人,她找了也没用。 “皇后如此心不在焉,看来心里是只有儿子没有夫君啊。”皇上颇为吃味地道,像极了在吃醋,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玄外之意。 皇上对皇后有多厌恶看她住的宫殿就知道“芜浮,无福”,别说是一国国母,就是被废的妃子,也不会承受这般屈辱,皇上是明摆着故意的。 “皇上说笑了,臣妾是您的妻子,自然事事为皇上。” “是吗?”皇上笑着挑眉,“你既然如此担心我这个夫君,那不知可愿为我做所有?” 皇后心里咯噔一跳,脸色更是煞白。 “瞧把皇后吓得,你没事?”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无奈。”嘴上这样说着,这心里却凉半截。 看这架势宫里估计都被太子的人包围了,可皇上却依旧气定神闲地跟个没事人似的,显然他是另有打算。 宸王,终究是算漏了,皇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如你我夫妻,喝一杯?” 皇后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端起酒杯面向皇上,可皇上却只看着她杯中之酒,迟迟没有端起酒杯,气氛突然尴尬。 “臣妾敬皇上一杯,愿皇上事事如意,万寿无疆。”皇后恭敬地说着吉祥话,可皇上依旧没有举杯,不仅如此,满宫的人,竟无一人为她解除尴尬。 皇后心里一阵酸涩,早知如此,又何必呢。 皇上心里,除了那位,其他的人又算什么,从她手上沾了那位的血,就注定这辈子要与皇上离心。 可这人啊,总是抱着期待的,尤其是那年她的儿子成了太子,当时的皇后满心欢喜,以为时间可以掩饰一切,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警告。 外人都说,皇后喜静,不爱热闹,可只有皇后自己知道,哪里是她不爱,分明是有人不允许,不准她拥有皇后的尊荣,尤其是太子册立后。 当时吴家权倾朝野,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宸王被勒令搬出皇宫,所有人都以为吴家赢了,可这局势谁又说得准呢? 就看现在,太子的人遍布皇宫,可皇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慌张,谁又能确定他一定会输呢? “臣妾先干为敬!”皇后举起杯一饮而尽,皇上的脸色露出些许赞赏,皇后一怔,意识恍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皇上已经好些年没有对自己露出笑脸了。 喝完酒,皇后脑子沉甸甸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下面的人,眼神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支着脑袋靠在椅子上,伺候的嬷嬷上前为她添了一件外衣,下意识的看向皇上,想着借口带自家娘娘离开。 皇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眼神一点都不往这边,嬷嬷正欲开口,皇上却和下面的两位贵妃说起了话。 两位贵妃的态度比起皇上一点也不差,脸上没有半分担忧,显然也是知道的。 这时,昏昏沉沉的皇后猛然抬头,正巧两位贵妃看了过来,眼底尽显得意,皇后脸色一顿,拳头倏然攥起,脑子也逐渐清醒。 今晚哪里是宸王没来,还有颇受宠爱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不也没来,可愣是没人提起,记得宫宴上的名单里是有这两个人的,偏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入场。 皇后惊恐的看向皇上,莫非此事皇上早已知晓。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准备与皇上告别,却在这时皇上开了口。 “皇后这是累了?” “皇上,臣妾——” 皇后的话还未说完,皇上先行一步打断,“啧,真是可惜了,朕想着你不爱热闹好不容易出来,特地请了戏班子进宫,你不悄悄?” “这——”皇后看了眼贴身伺候的嬷嬷。 太子危在旦夕,她必须尽快出去传消息,儿子的命都快要没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听戏?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皇上是故意的,故意折磨她,也是故意让太子落入陷阱。 皇后手心直冒冷汗,攥着裙角,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 “皇后娘娘,好歹是皇上的一片心意,我们姐妹可没人让皇上如此费心过,您怎好让皇上失望?”贤贵妃突然开口。 “姐姐说得对,皇后娘娘您好不容易与我们姐妹相聚,就算是不喜,好歹也疼疼妹妹们,就让妹妹们开开眼界?”慧贵妃紧接着附和。 两位贵妃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第276章 逼宫成王,请君入瓮 第276章 逼宫成王,请君入瓮 “几日不见,父皇还是如此厌恶儿臣,我母后到底是一国之母,您这般对待她,怕是不妥?” 太子一身戎装,带着人马闯入宫殿,龙椅旁的皇后看到这一幕,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脸上颜色,比起外面的雪,有过之无不及。 “报,皇上,不好了,太子协人闯进宫里,已将禁军拿下!”一位身着禁军服饰的侍卫连滚带爬地进了宫殿,脸色青紫,显然被吓得不轻。 看到这个侍卫,太子更是得意,脸上的笑容都掩饰不住,他让人搬来一张龙椅,毫不顾忌地坐下,“看来父皇是真的老了,儿臣都到了,您的人怎么才来回话啊。” “翊,翊儿,你别胡说,快给你父皇赔罪!”皇后连忙道。 太子不以为然,“母后,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在为他说话,您放心,有儿子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 “翊儿,你不要,不要和你父皇对着干,你快道歉。”皇后冲着太子直摇头,偏这个时候不能明说,她只好疯狂暗示,只可惜太子没听明白。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摆了摆手:“别急,让他说,朕倒是要看看,朕的儿子有什么本事。” 太子挑衅的看向皇上,“父皇,是您自己下来,还是儿子请您下来?” “朕若不下来,你当如何?” 太子稍稍抬手,宫殿里的侍卫们纷纷举着剑靠近。 “你就这点本事?当真是让朕好生失望。”说着,皇上笑着摇头。 “都到这个时候了,父皇还是这般气定神闲,这点儿臣倒是要好好跟您学学。”太子咬牙切齿道。 逼宫之前,他幻想过无数场景,其中最多的便是父皇向他求饶,他享受着所有人的拥戴,就连那个君墨染也得匍匐在地,可如今—— 罢了,都是些装模作样的。 他就不信,他的父皇会不紧张自己的皇位,毕竟太子登基可是名正言顺,只要他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等他上位,谁又会追究呢? “朕倒是好奇,朕的好儿子会用什么理由把朕拉下皇位?” “父皇雪夜失足驾崩,太子继位理所应当。” “啪啪啪!”皇上欣赏的看着他,鼓起了掌。 “不愧是朕的儿子,两位贵妃,你们怎么看?”皇上直接略过皇后,显然是没把皇后当一回事儿? 贤贵妃起身行礼,“皇上风华正茂,身强体壮,太子是在和您开玩笑呢。” 慧贵妃恰时开口,“太子殿下,您这般幽默可是一点不像皇上,这模子啊,就跟当年的吴丞相似的,都说外甥像舅,您怎么就偏了呢。” 慧贵妃这话狠,一开口撇清了太子与皇上的关系,又说吴家人像个笑话,还暗示太子长歪,听得皇上甚是满意。 可有些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听懂的,就好比太子。 “本太子瞧着你们就别墨迹了,还不怪怪束手就擒。”太子抽出腰上佩剑直指皇上。 “放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过须臾,只见三皇子带着人马朝宫殿走人并迅速的将原本控制宫殿的侍卫们包围。 太子懵逼的看着四周,神色慌张。 “太子谋害皇上,来人,将他拿下!”三皇子一声令下,身后侍卫举着枪井然有序地将太子包围。 “你,你们!”太子震惊的看着众人。 就在这时,吴家人被绑着进来,其中吴丞相是被四皇子丢进宫殿的。 “哎呦!”吴丞相痛苦地皱着脸,老腰差点散架。 四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吴丞相年纪不小,胆子颇大,倒没看出来一把老骨头却这般不堪啊。” 吴丞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父皇,宫里的乱臣贼子已全部拿下,请父皇吩咐!”四皇子朝皇上抱拳。 皇上乐呵呵地从龙椅上走下,“三皇子,四皇子救驾有功,传朕旨意——” 宫殿内的人纷纷跪下。 皇上清了清嗓,“三皇子方正贤良,德才兼备,今晋位为王,赐为贤王;四皇子有勇有谋,精明强干,赐为慧王。” 被赐为王,两位皇子喜不自胜,连忙跪下叩谢父皇恩典,他们的母亲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吴家藐视皇族,太子强势逼宫,二者不得轻饶,送大理寺审理,皇后吴氏废之。” 宫殿众人面色各异,皇后重重跌倒在地,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切尘埃落地。 “往后后宫之事就由贵妃多费心了。” 皇上离开,可宫殿里的人却面面相觑。 皇上说的是贵妃,可这宫里有两位贵妃,他说的又是谁呢? 宫变一事,暂告一段落,与此同时,有关今夜一事迅速的传入宫外,而此时在海棠居的君墨染,自然是第一个收到消息。 听闻太子被废,吴家彻底败落,君墨染并无过多欢喜,只淡淡地说了句:“父皇没事就好。” 今日宫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皇上与两位皇子商量好的,一招请君入瓮玩得巧妙。 太子自以为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可在别人眼里,他又何尝不是一枚棋子? “王爷,如今皇后被废,皇上让贵妃掌管后宫之事。”流沙突然想起道。 “贵妃?我若没记错,宫里有两位贵妃。”沈书闲笑着看向君墨染,皇上这棋局一波三折,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想当初她与皇上的几次见面,得亏了有君墨染,不然依着这位皇上的手段,怕是弄死她,也是无声无息的。 不愧是久居高位之人,十几年前吴家的权势让人望尘莫及,就连皇上也得看吴家的脸色,可谁又能想到,不过十几年的光景,这位置却在悄无声息间换了。 贵妃,贵妃们,某某贵妃,不过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如今封王的皇子多了两位,君墨染明显被排除在外,那这既封王宫里又有贵妃的两股势力,又是谁输谁赢呢? 沈书闲想得出神,越来越觉得这皇宫是个是非之地。 “咚!” “哎呦!”沈书闲吃痛捂着额头,凶巴巴地瞪向罪魁祸首君墨染。 “知道痛了?在我面前想别人,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说着狠话,语气却是十足宠溺。 第277章 祖母告病,沈宗担忧 第277章 祖母告病,沈宗担忧 翌日。 昨个儿风雪交加下了一夜,地面也是积攒了厚厚的一层落雪,雪后的天比起下雪日更要冷上几分,偏今日是请安的日子,饶是沈书闲怕冷,规矩还是得遵守的。 只是当她来到寿安堂却被祖母身边的妈妈告知,祖母病了。 作为孙女,沈书闲自然是要关心一二,“可是天气太冷,昨个儿着凉了?” 周妈妈点头应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大小姐放心,我们定会好生照顾老夫人,老夫人已经歇下,怕是不方便见人,这天怪冷的,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既如此,那便有劳周妈妈了,祖母若有需要孙女的地方,还请周妈妈尽管派人到海棠居通个话。” “是,到底是大小姐孝顺,您的关心,老奴一定转达。” 离开寿安堂,沈书闲便没有立即回院子而是转而去了前院,年下父亲无需处理公务,大半的时间都在自己院子,说起来前院虽是父亲正经休息的地方,但她却极少过去。 过去的路上,下人们正在打扫道路,现下还早,不知会有主子过来,连忙跪下请安,前院管事瞧见沈书闲连忙给她带路,“大小姐请随我来,不知大小姐到,都怪下面的人懈怠了,竟到现在还没打扫完。” 一夜大雪,想要彻底干净哪有这么容易?管事这话无非就是担心怕被沈书闲迁怒而已。 “无妨,我也是临时想起过来,都下去,你们辛苦了,青黛——”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个眼神,青黛立即拿了一个钱袋子递给管事。 正在打扫得下人们眼巴巴的看着管事手上的钱袋子,看这分量可是不少。 “大家都辛苦了,管事的,等干完活,就拿下去分了,赏你们的酒钱,快过年,加加餐。” “多谢大小姐!”众人齐声。 这一群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管事,袋子里的钱不少,可他自然是不可能平分的,至于下面的人分多少,还不是由他安排?他在府里也呆了十几年了,这么阔气的,也就只有先头那位夫人。 “都听好了?赶紧干活!” 打扫本是他们的该干的活,如今得了额外的赏赐,自然是更加的卖力。 与此同时,正在往院里走的沈书闲并不知道这些,倒是青黛忍不住问起:“小姐,老夫人这些年虽然身体一般,但也不至于这么差,偏巧东宫刚出事,她就病倒了,您说这里头——” 沈书闲笑着摇头,祖母与她不会太亲近,不管是之前还是往后,可那沈鸾儿就不一样了。 以前是沈鸾儿坏了规矩,祖母自然恼怒,可眼瞧着她就要在东宫坐稳位置,又顺利生下小皇孙,再大的气,也比不上利益,所以沈书闲也能理解,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私下联系,可父亲就不一样了。 “东宫倒了便倒了,过几日便是宫宴,到时候的戏才是最精彩的。” “现在外头都在传两位新王正在收拢人心,也不知道最后谁输谁赢。” “谁知道呢,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当心你手里的糕点,可别凉了,既然祖母没这口福,那便送去给父亲,别平白浪费了小厨房的一点心意。” 青黛小心地护着食盒里的点心,担心路滑会摔倒。 主仆二人刚到,沈宗正在用早膳,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他拿着筷子,却迟迟没有动作,一直愁眉苦脸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儿见过父亲。” 瞧见女儿,沈宗放下筷子,连忙起身迎他,“庆余下去给小姐添副碗筷。” 庆余下去了,青黛也跟着出去了,明显是给父女二人留说话的机会。 “好女儿,你可算是来了,昨夜的事,为父听说了,真真是好凶险,听闻宸王殿下没去,三皇子和四皇子护驾有功都被封王了?” “父亲别急,先坐下。” 沈宗坐在位置上,心如油煎,眼巴巴的望着女儿,显然是等不及了要她拿主意。 “太子逼宫,东宫里的人恐怕是无法逃脱,虽说为父已经和她割离了父女关系,也不知会不会受到影响。” 要说以前,沈宗或许还会对沈鸾儿有些父女之情,可现在却是恨不得她滚得远远的。 一而再再而三地搞事情,沈家本就单薄,哪里经得起她的折腾。 现在沈宗最庆幸的便是当初没有支持太子,还将沈鸾儿的名字从沈家族谱剔除,不然就算都知道他与此事无关,也难免会惹上一身腥,这倒没什么,就怕影响了儿子和女儿,毕竟这两个可是沈家的未来。 “父亲放心,皇上是明察秋毫之人,既然她不是我沈家的人,那自然做什么事情也与我们无关。” 沈宗这才松了口气,煞白的脸也有了笑容。 皇上的动作很快,事发第二日的中午,便将太子及吴家给收拾了,其中自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宫里突然传出消息,皇上要册立皇贵妃,皇贵妃位同副后,如今吴元霜已经被废,谁成了皇贵妃,那她的儿子,自然是水涨船高。 要说最有机会的两位候选人,那自然是贤贵妃和慧贵妃,两人无论宠爱还是实力都相差不多,自然是要好好表现在自家父皇面前刷刷存在感了,所以说太子和吴家,一个动手比一个快。 当然,东宫里也不是没有幸存者,那便是生下唯一子嗣的沈鸾儿。 要说她也是运气不错,太子虽败了,但她至少生了一个儿子,皇上就算不喜太子,好歹是自己孙子,一个未满月的孩子,若是赶尽杀绝,又是年下,难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狠心。 不过呢,太子逼宫,沈鸾儿想要更好的生活是没有的,毕竟此事若不能严肃处理,以后的皇子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皇上下令留他们母子一命,无名无分,日后就是个边缘的皇室宗亲,皇家也不缺这两口饭。 说起沈鸾儿,此时的她,恐怕是最崩溃的。 东宫。 太子造反一事已告一段落,但后面的尾巴可要收拾赶紧,新晋的两位贤王和慧王,一个比一个积极,天刚微亮就忙着去收拾东宫,东宫一度闹得鸡飞狗跳。 成王败寇,太子,吴家,终将成为历史。 第278章 送去皇庄,有何关系 第278章 送去皇庄,有何关系 此时,东宫芙蓉苑。 沈鸾儿刚睡醒便听到外室的孩啼声,这孩子,天生有缺陷,又被太子不喜,沈鸾儿又怎会过多疼爱? 得亏有奶娘细心照料,不然这孩子怕是不会好过,毕竟有个这样的娘亲。 沈鸾儿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妆打扮,镜子里的她,即使用上厚厚的粉底,也难掩其疲倦之色,明明不过十六,可眼底却硬生生的长出了皱纹。 她轻拂过褶皱处,长叹了一口气。 “哇,哇——” 外室再次传来孩子的哭声,她烦躁地往外看了眼,“哭哭哭,就知道哭,生下来就是个没用的,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奶娘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抱出去,听得我心烦。” “良媛恕罪!”一屋子的人,心惊胆颤地跪下。 “回良媛,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如今这外面凉得很,小皇孙还小,恐怕是遭不住啊。”奶娘心疼地抱着孩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良媛之子,虽是庶出,可到底是皇家子嗣,怎么也比外面的要尊贵,可偏生这孩子命不好,身有缺陷,虽是去了,可到底与健康的不同。 小孩子哪有不啼哭的,若不是太子殿下狠心去了那个缺陷,这孩子也不会疼得直哭,昨夜更是伤口出了血,烧了一夜,如今还能活着,属实不易。 自这孩子出生后,身边太医就没离开过,今早检查好不容易退了烧,又被生母嫌烦,这都什么事儿啊。 “行了,抱下去,又不是只有这一间屋子,太子呢?昨夜参见宫宴就没回来?又去哪个小贱人屋里了?”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没人留意。 “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打听。” 沈鸾儿话刚落下,屋外传来一道刺耳的踹门声,她连忙跑了出去,只见贤王带着人将其包围。 “来人,将他们拿下。” “你们是谁?凭什么带走我们,这里是东宫,可不是你们可以放肆的地方。”沈鸾儿怒气汹汹地瞪着为首的人。 也是她近日被孩子吵得心烦意乱没有心情注意细节。 如果她仔细观察的话,或许会发现为首之人的服饰与常人不同,毕竟玄冥国规矩严明,什么样的身份就穿什么样的衣裳,是万万不能逾越的。 东宫有人生子,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更何况东宫也没想隐瞒,一看她边上有个孩子,便不难猜出沈鸾儿的身份。 “拿下!”贤王一声令下,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毕竟太子都被废了,区区一个良媛,有什么可在意的。 瞧见来人如此强势,沈鸾儿也是有些害怕,“你,你放肆。” 贤王可不管这么多,一个失败者的妾室,父皇都不在意,他这个太子的仇敌更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想当年,吴家还在盛况,就连唯一嫡子君墨染都下过手,更何况是贤王这个庶子,贤王与太子自然没什么兄弟情深,恨不得他早点死了才好。 如今太子被废,他可得抓紧时间表现,可不管旁人的想法。 他大手一挥,就命人将沈鸾儿和小皇孙送去了城外的皇庄,那里是关押有罪皇室人的地方。 如今太子落败,他的妾室和孩子自然都要过去,这也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你,你怎么敢?”这一下,沈鸾儿彻底慌了。 贤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太子逼宫已被拿下,皇上有令:所有东宫女眷一律送往皇庄,再敢废话,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沈鸾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自然不是为了太子,而是将来的悲惨生活。 她哭着抱住贤王大腿,“王,王爷饶命,妾身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太子惹的祸,妾身不知啊,求王爷放过,求王爷放过!” 贤王抬脚将她甩开,“本王做事,岂容你放肆?来人将她带走。” “王爷,妾是沈家二小姐,妾的父亲是当今二品尚书令,妾的大姐姐是安平郡主,还请王爷开恩!” 事到如今,沈鸾儿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就算再厌恶沈书闲也知道,那个贱人的名头好用,外面都传沈书闲要嫁入皇家,虽然不知是给哪位王爷。 “沈家二小姐?呵!”贤王抬起她的下巴用力一摔,沈鸾儿痛呼了声,嘴角溢血。 “沈大人确实得父皇器重,你那姐姐也的确让人刮目相看,可这你与有什么关系?” 贤王冷笑了声,轻哂道:“一个被沈家赶出门的庶女,连族谱都没有名字的人,你说我要是狠狠地处置了你,他们会不会开心呢?” 沈鸾儿重重地瘫倒在地,脸上血色褪去,双眼无神跟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拉扯。 说起沈鸾儿,贤王还得感谢她。 京城之人都知道,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两位为嫁女,一位是长乐长公主之女雪衣郡主,另一个位便是凭借一己之力晋封郡主的沈书闲。 要说这郡主京城也有不少,毕竟皇族嘛,枝繁叶茂,各个王爷公主之女,还有个别功臣位达极致,为体现君恩,便会晋封他们的母亲夫人和女儿们。 但沈书闲却是个例外,沈家的家事也就那样,她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上来的,在玄冥国也是独一份,还有自己的封号,虽是从一品的爵位,可也让人不容小觑。 这没能力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依附自己;可这有能力的男人,却是不同。 有能力的人要的是能够辅佐自己直步青云的女人,而这种女人,往往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娶妻娶得好,家族旺三代,这可不是随口胡说的。 提起两位郡主,顾雪衣到底是皇室血脉,虽说是公主之女,倒是可嫁入皇家,但皇室是潭浑水。 长乐长公主是当今皇上唯一亲妹,不缺荣宠,将来不论哪位皇子继位,她都是长辈,身份无人动摇,又何必让女儿去受苦? 扯远了,说来说去,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沈书闲,不少人都可惜她是女子,毕竟若是男儿身,以她的功绩就是封侯拜相也不为过。 如今两位新王都想让自己的羽翼更加丰满,自然也就盯上了沈书闲。 第279章 宫里赏赐,偷溜走了 第279章 宫里赏赐,偷溜走了 沈鸾儿刚被送去皇庄,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沈府送消息了,而这送消息的人也是有意思,竟是宫里那位贤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可见其重视程度。 海棠居。 贤贵妃自然不是让侍女干巴巴地跑来送消息,与此同时也是送了不少赏赐,这礼物都还未来得及收起,紧接着慧贵妃的赏赐也到了。 沈书闲送走两位贵妃的人回了自己院子。 “小姐,宫里这两位什么意思,听说两位王爷都是有嫡妻,现在闹这出想要做什么?”青黛看着满屋子的赏赐直皱眉。 她虽是奴婢,可跟的主子是沈书闲,自然眼界也就上去了。 不管是贤王还是慧王,她可都不看好,尤其是有宸王珠玉在前。 “有赏赐就接着呗,反正过几日便是宫宴了。” “还真是希望小姐别去为好,您虽是郡主,可那两位王妃家世也不低,若是有意为难您可怎么办?”青黛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 沈书闲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对宸王很有信心吗?放心,没事的。” 晌午,海棠居这边刚用完膳,宫里又来人了。 今个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次三番来人,海棠居的下人不少,可却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他们也不埋怨,毕竟主子大方,喜事连连,他们的赏赐自然少不了。 不过这次来的人可是不容小觑,竟是皇上身边的小尹公公,能让他过来传旨,可见是十分重视了。 小尹公公也不是第一次过来,是老熟人了,刚进府就笑脸盈盈的,身后带着一众人抬着几十个箱子,看来是赏赐之物。 这一次虔州之行,沈书闲立了大功,不仅如此,还带动了整个玄冥国粮食产业,宫里自然要大赏。 她已经是郡主身份,将来必是王妃,若是再晋位就不合适了,何况沈家已经有人升官,过盛难免遭人眼红,不过赏赐自是少不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平郡主,救民有功……”小尹公公拿着圣旨,后面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溢美之词,反正就是沈书闲什么都好,接下来便是赏赐了。 “赏:赤金松鹤长簪,海水玉缀珠明凰,金镶玉飞鸾展翅步摇,并蒂海棠花步摇各一支,金丝圈垂珠耳环一对,金银、翡翠、珊瑚、玛瑙手钏各一对;同心白玉莲花佩一对。” “赏翡翠、珍珠、红宝石头面各一套,金质累丝嵌宝头面、银质鎏金累丝百宝嵌头面各一套;赏云锦二十匹,蜀锦三十匹,宋锦,浮光锦各五十匹;赏黄金万两,白银千两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之没那么重要的,无非就是粮食,各地进贡的珍玩宝物,还有一些良田,都是好东西。 当然,府里除了沈书闲还有沈宗及沈老夫人也是有赏的,只是没有这么重。 “臣女,谢主隆恩!”沈书闲跪下接过圣旨。 小尹公公得了一袋子金坠子离开,别看一个荷包不大,可这里头确实值钱得很,虽说是熟识做了该做的差事,但是能得到如此厚赏,小尹公公自然也是开心的。 海棠居里,下人们再次忙碌起来,光是抬金子的木箱,就有十余只,还不说其他银子珠宝首饰等赏赐,得亏海棠居够大,不然还真放不下。 “小姐,皇上真正是对您好呢。”青黛打心眼里开心,作为奴婢,主子好了,她自然也是跟着好过。 都说儿媳难做,皇家更甚,不过她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尤其是这些赏赐。 不说那些小的钗环镯子,但单是头面,那是何等贵重? 一套头面里头包含十几甚至数十件饰品在里头,这样贵重的东西,就是一套也是让人心动,可这皇上硬是赏了五套。 沈书闲拿起其中一块同心白玉莲花佩,指腹轻轻摩擦,触手即温,水头也是足。 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品质一看便是上乘,可见是费了不少心思。 她将手上的玉装进香囊内看了眼暗处,“把这块玉送给王爷。” 暗香小心收起,恭敬地应了声“是”。 傍晚时分,盯着皇庄的人突然来禀。 “不好了郡主,那位偷溜走了。”负责看守的侍卫低头跪下。 皇庄关押的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之人,看守自然也不会太严密,何况如今正是乱的时候,只是没想到沈鸾儿会这么迫不及待,毕竟她还有个儿子呢。 “那孩子如何了?” 提起孩子,侍卫面色煞白,“回,回郡主没了。” 这话就连青黛听了都心惊,那孩子也是可怜,可到底是唯一的皇孙,好端端的就没了。 “听说是送去皇庄的路上被吓到了,等发现是脸色发青,已经咽气了,沈良媛担心被牵扯,趁乱跑了。” “她倒是够狠。”沈书闲不知该笑还是该如何,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当初,沈鸾儿为了这个孩子也是费尽心机,可到底天不遂人愿,生下来就有缺陷不说,还没满月就出了这档子事,想来也知道,这样的孩子,沈鸾儿定是不喜。 “查一下她去哪,既然溜了,日后就当没这人,若是抓到了,处置了。” 侍卫愣了一下,点头说是。 “那位倒是心狠,怎么说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竟这般,也不怕遭报应。”青黛叹气。 “傻丫头,她若不狠,又怎能挺着肚子进东宫?” “唉,何必呢,当初若是不做这么多错事,如今老爷官至二品,姐姐是未来王妃,虽是个庶女,可这身份嫁个寻常富贵人家做正妻,日子也是和和美美。” 沈书闲摆手,不在意道:“随她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 随着太子废除,成年的皇子已跃跃欲动起来,除了那位不爱理事的宸王,其他皇子那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尤其这是年下。 在这之前,大家或许会认为下一任太子必是宸王,可经过这次宫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怕是对那皇位没有心思,不然也不会一直无动于衷。 唯一嫡子不想当太子,那下面的皇子们可就不一样了,既然大家都是庶子,那便斗一斗好了。 第280章 贵妃人选,进宫赴宴 第280章 贵妃人选,进宫赴宴 当今成年皇子还剩五位,宸王排除在外,五皇子是个不争气的,六皇子生母出身低微,怎么看都是贤王和慧王胜算大些,就看这两位怎么斗了。 朝臣们陆续分站三队,一队贤王,一队慧王,剩下的便是中立派,谁都想立个从龙之功,以保家族繁荣昌盛。 年二十九这天,天气格外的冷,空中灰蒙蒙地被一层乌云压着,大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果然,当天傍晚,宫里突然传来消息:五皇子生母晋封德贵妃,六皇子生母晋封皇贵妃。 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懵了,要说五皇子,他生母早逝原是妃位,就算成了贵妃,一个死人也没什么打紧,可这六皇子生母。 提起六皇子生母宁嫔,倒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母族地位低微,不过是个四品文官之女,儿子都成年了,愣是连个妃位都没捞到,可见是不得宠的,可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皇贵妃,这谁不惊讶。 其中最为咬牙切齿的要数贤贵妃和慧贵妃,她们二人最近也是一直围着皇上,想为自己儿子尽尽力,可谁能想到,居然是个娘家不显的宁嫔成了皇贵妃。 上午还叫妹妹,这会儿却要她们低头叫姐姐,两位贵妃不服没有办法,但此时的宁嫔,现在该叫宁皇贵妃了,心里也是一颤一颤的。 长宁宫。 接到圣旨的宁皇贵妃良久都没缓过神来,还是身旁侍女提醒,才想起接旨。 送走传旨公公后,宁皇贵妃是蒙的。 “母妃。”六皇子上前扶住母亲。 宁皇贵妃摆了摆手,一脸惊恐的看向儿子,“你说皇上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就,就是我了呢?” 宁皇贵妃额脑子还在恍惚,脚步虚浮跟做梦似的。 “母妃,这说明父皇还是看重我们的,如今您是皇贵妃,以前也就算了,两位皇兄势力太大我们斗不过,可现在不同,若是他日儿子称皇——” “不!”宁皇贵妃惊恐的捂住儿子的嘴,“煦儿这话不能乱说,皇上还年轻,成年的皇子你最小,母妃不要做什么皇贵妃,只要你平安。” 宁皇贵妃是所有成年皇子里最没底气的一位,家中父亲官职不高,她自然不敢托大,自家母族有什么能力她是心知肚明,以前都是被欺压惯了,就算现在,也不敢。 “母妃,都是父皇的儿子,既然二哥不愿称皇,别人可以,为什么儿子不成?”六皇子表示不满。 母子二人一番争论,据说是私谈一夜,说什么无人知道,倒是第二天的宫宴上,朝中多了一股新势力。 当今还年轻,少说还能活个十几载,这期间变化太大,既然皇上有意抬举六皇子,那朝中的人自然也是跟风。 年三十的宫宴上,沈书闲作为郡主自然是有赴宴资格的,一大早便开始准备。 也不知是不是去除吴家皇上心情格外好,今年的宫宴是十分的盛大,凡是有爵位的,在京的官员全都过来了,好不热闹。 沈书闲不是第一次进宫,宫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各家马车,她从马车下来,便有不少熟人打招呼,不过多是些夫人们。 京城千金小姐不少,但沈书闲却没几个熟识,倒是夫人们因着那年祖母寿宴,认识了不少,其中便有兵部尚书唐夫人。 初识唐夫人,她家大人还是侍郎,今日她带了女儿来,沈书闲与其千金是点头之交,这位唐小姐倒是有趣,算是比较能聊得来的一位。 按品阶两位给沈书闲行了礼。 “许久未见,郡主风采依旧。”唐夫人将女儿推了过来,“这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女儿,婉初还不见过郡主?” “见过郡主。”唐婉初有些拘谨的行礼,这倒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想来是进宫前被教导过。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多说两句,平日里叫你多读书你不肯,现在见了人还胆怯,唉!”唐夫人虽是训斥的话,可语气中却满满宠溺。 “郡主别见怪,我这女儿啊,唉,您应该也听说了,这孩子从小就没个女孩子样,我啊不求她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只要规矩些,若能学到郡主您的一两分,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唐夫人这话倒是有恭维沈书闲的意思,不过沈书闲对唐家人印象还不错,估摸着是唐夫人也没恶意,就是想让自家女儿学学。 这位夫人也是有意思得很,凡是被她看重品德好的女子,她都得带女儿过去见一见,美名其曰学习一二。 前阵子京城圈子便传出一件趣事,便是唐夫人带着女儿就去见了张夫人的千金,张小姐话少,两人一个文静,一个好动,显然是聊不到一块。 后来啊,这位唐小姐说是带着张小姐爬树,最后自己掉进了鱼塘,可把那张小姐给吓坏了,自那后,京城里的小姐们可都不敢与这位唐小姐接触。 说曹操,曹操到,这位张夫人刚下车,唐夫人自然看到了,远远带着女儿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来。 张夫人与沈书闲的关系不错,毕竟当初若不是沈书闲,张大人恐怕是没命活到现在,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跟在张夫人身后的便是刚提到的那位张小姐,这位小姐贤惠端庄,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孝女贤德典范,更是京城夫人们心中理想儿媳。 她年纪也不算大,可这张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可见传言不虚。 今日宫宴盛大,这么好的相看机会岂会放过?这不各家都把家里适龄的儿子女儿带来了。 “见过郡主!”张小姐规矩的行礼,冲沈书闲甜甜一笑,乖巧得不行。 她算是沈书闲在京城中为数不多的朋友,虽情分不深,但却是真的喜欢这位张小姐,长得好,教得好,怎么看都惹人喜欢。 张小姐抬了抬手,身后的丫鬟递上一个盒子,张小姐接过送给沈书闲。 “想着郡主年下繁忙,静姝不便入府拜见,这是我闲时做的帕子,比不得珍宝阁的物件,给郡主玩玩。” 张小姐这话不卑不亢,也没有因为沈书闲的身份而扭捏,听得沈书闲十分舒适。 “那便多谢静姝了,青黛——”沈书闲往后看,青黛当即递上一个木盒。 第282章 暗潮汹涌,针锋相对 第282章 暗潮汹涌,针锋相对 贤王哼声,“你说得对,待本王拿下安平郡主,得了民心和父皇的偏爱,我看还有谁敢越过我。” “三哥当真是自信,太子虽废,二哥可还活着呢,嫡子尚在,你却总是盯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怕吃撑了肚子疼。” 贤王回头看向朝他走来的人,脸色一黑,显然方才的话是被他听见了,来人正是他的弟弟,慧王。 “四弟胡说什么呢?本王方才可什么都没说。”贤王笑意逐渐变冷。 慧王哂笑,“长宁宫的母族再低,好歹自己是贵妃,搞得好像自家母族多厉害似的。” 贤王脸色突变,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你——” “连太子都看不上的人,凭你也想?你以为你比老六高贵哪里去?” “你不也是庶子?”贤王咬牙回怼。 “可我也没想像三哥一般,为了上位连发妻都不放过,听说三嫂都怀好几个月了?那可是你的第一个嫡子,你说若是平津侯知道你要对付他女儿,还会支持你吗?” 贤王又气又怒,偏他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他想得到沈书闲无可厚非,可以她的身份做侧妃是绝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家中发妻。 说起他的发妻,他本就不甚在意,当年若非前太子设计,他根本不会娶那个女人,平津侯一个二品侯而已,又没权利,可若发起火来,也不好处理。 他是想着等妻子生产动点手脚,女子生产,一趟鬼门关,生死由命,是最好的动手机会,反正到时候人死了,没有证据还有孩子平津侯倒是不难安抚。 虽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可不代表不介意被人揭开,毕竟是发妻,传出去名声不好。 “四弟过分了。”贤王警告。 “宸王殿下到!”传话太监高声唤。 贤王和慧王站到一旁,恭敬的行礼,“二哥!” 君墨染慵懒地走上前,不经意的视线落在贤王身上,火辣辣的灼人。 贤王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像是怕极了他,额头冷汗低落,可心一度跌入谷底,要论身份,满宫里的皇子都不如他。 就算将来不做太子,可皇子们却是打心眼里惧怕,哪里敢放肆。 君墨染朝贤王走进,腰际上的白玉莲花佩晃啊晃,看得贤王眼睛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玉佩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他心颤颤地又低了几分,生怕惹了君墨染,万一君墨染一句话倒时他怕是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不知过了多久,贤王只感觉到心如热油在煎,难受的不行,连带着眼神都恍惚了,直到身旁侍卫唤他。 “殿下,宫宴快开始了,殿下还是赶紧的,免得让皇上生气。” 贤王这才回神,发现君墨染已经不知何时离开,顿时松了口气,站在一旁的慧王玩味的看着他。 许是方才的冲击太大,贤王这次倒是没和慧王斗嘴,带着人就离开了。 身后,慧王身边伺候的人得意扬眉,那感觉就好像踩在贤王脸上一样的爽:“” “王爷,瞧贤王之前得瑟的,在宸王面前可是连头都不敢抬呢。” “我这三哥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仗着年长以为自己多厉害,瞧见二哥还不是给夹起尾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管宸王做不做太子,都不能得罪。” “王爷,以贤王这脑子,定是比不过您的,您可是要做太子的人,将来更是——”侍卫往上指了指。 慧王合起折扇往侍卫脑瓜一敲,“别看他不争不抢,名声差,到底是元后嫡子,当年以苏家一行武将可都是元后提拔上来的,惹他,呵!” 这个“呵”,带着几分冷意,虽未点明,可心里却都有数。 宸王不高兴,皇上就不高兴,那些将军们若是知道恩人之子被欺负,岂能坐得住? 等到了群起而攻的地步,就是皇上又如何?不得被人从龙椅上拉下来?何必呢? 倒不如对他好点,博个好名声,也让支持他的人心里有数。 “贤王虽是兄长,可这脑子比起我们家殿下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身后的侍卫小声议论。 与此同时,太极宫。 前殿是举行宴会之处,高位上居中放着龙椅,下方留着一个空位,在两位贤贵妃和慧贵妃之前。 两人今日的脸色都不大好,不知是面前长桌的美食佳肴不合胃口,还是什么原因。 宴会即将开始,人也基本来齐,除了最上面那两个位置。 贤贵妃盯着前面的位置许久,脸色僵的连粉底都有了裂痕。 “慧妹妹,你说陛下到底看重皇贵妃哪一点,竟选了她?”语气中透着不满,在没有皇贵妃之前,贤贵妃一直仗着入宫早,高人一截,可现在—— 慧贵妃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冷酒,“陛下的意思,臣妾怎会知道。” 贤贵妃在心里冷笑了声,这个装腔作势的,每次说话都留几分,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和她一样恨得牙痒痒,倒是什么都不说,心思这么沉,也不怕憋坏。 “皇贵妃娘娘到!”传话太监声起,殿内除君墨染以外所有人起身行礼。 皇贵妃笑盈盈的摆手让众人不要多礼,转身就去了距离龙椅最近的位置。 “装模作样,小人得志。”贤贵妃咬牙切齿。 “妹妹说什么呢?瞧你眼睛肿的?莫非昨夜没有休息好?”皇贵妃饶有兴致的看着贤贵妃。 以前她是妹妹,现在两人反过来,尤其这些年被贤贵妃欺压过的她,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怒气,自从昨夜被儿子开解后,她也是想明白了。 贤贵妃一向喜欢欺负人,这会儿看着皇贵妃的模样自然生气,可能怎么办呢,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是不能得罪。 “没什么,本宫只是觉得今日的汤不错。”贤贵妃笑眯眯,努力不让自己暴露。 “慧妹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这宫宴让你不满啊?”皇贵妃一副很贴心地问道。 慧贵妃心里都要呕死了,她才不想跟这个贱人说话,心里不知翻了多少白眼才挤出一丝笑容,“今个儿本宫倒是听了一件趣事。” 她就是不叫姐姐,皇贵妃自然不能勉强,只能顺着她的话,“慧妹妹不如说来我们听听?” 第283章 无脑皇子,嚣张还飘 第283章 无脑皇子,嚣张还飘 慧贵妃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这才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下面的人说,贤王殿下好像是和安平郡主一起来的,难怪今日没见贤王妃来参加宫宴呢。” “你胡说什么?”贤贵妃气得差点跳脚,“晴儿不过是想要与安平郡主讨教种粮一事,好为陛下分忧,慧贵妃慎言。” 慧贵妃咯咯笑着,“那想来是我听错了,不过这妻子啊还是原配得好,这点,我家雨儿,可是随了陛下呢。” “妹妹说笑,本宫可是听说,慧王的后院都快塞不下了,真是辛苦慧王妃了,说起来众位皇子中也就五皇子和我家煦儿没成婚,也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好姻缘。” 皇贵妃说着看向下面桌子,视线落在沈书闲身上,其意思不言而喻。 宫里的皇子,除了先太子,宸王和五皇子都是以天气为名,可以说是身份随意。 老三贤王君晴,出生晴天,老四慧王君雨,六皇子君煦,阳光和煦之意。 倒是五皇子,捡了个便宜,君乐宁,意寓快乐安宁,也是众皇子中唯一和君墨染拥有三字的人。 宫宴进行一半,皇贵妃衣裳不慎弄湿,提前离开了宫宴,幸好这会儿皇上还没到,倒是不怕失礼。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两位贵妃对视了一眼,往下看去才发现,沈书闲竟然也不在位置上。 另一边,太极宫偏殿。 这儿是供给宴会上累着的女眷休息之处,此刻宴会气氛正浓,极少有人出来,沈书闲也乐得清闲,她是不愿意被人盯着,这大概就是未嫁女的烦恼。 “啧啧啧,这是哪儿来的神仙妃子,此女只因天上有,倒不像是凡人。” 沈书闲放下茶杯抬眸看去,来人身着华丽,衣裳绣着飞鸾,这应该便是那位新晋的皇贵妃? “臣女见过皇贵妃娘娘。”沈书闲行礼道。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这么见外做什么,你我又不是外人。”皇贵妃亲昵地拉起沈书闲的手。 沈书闲不太适应突然的亲近,想要拒绝,偏殿这么多宫女太监,万一传出去她不敬皇贵妃,可是不好,只能忍着。 皇贵妃又怎会看不明白,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以前她身份卑微,见谁都给礼让三分,可现在,为了儿子她是豁出去了。 开始是闲话家常,唠了几句关心关心沈书闲,不一会儿便进入了主题,毕竟时间有限。 “听闻安平郡主至今还未婚配,你觉得我的煦儿如何?”皇贵妃的话十分直白。 “六皇子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沈书闲都没见过六皇子,只能随口胡掐,反正捡好听地说,便没人怪罪。 皇贵妃自然也不介意她的评价,只是要的台阶,“煦儿虽然比不上他的几位哥哥,可却是个敦厚良善有才华的孩子,这些年一直专心学业……” 皇贵妃说了一箩筐儿子的好,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沈书闲,嫁给六皇子入股不亏,最关键的是,他没正妃,妾室也少,不像另外两位。 皇贵妃也聪明,着重说了贤王和慧王,却只字不提君墨染,毕竟那位是嫡子,与他比只能自欺欺人。 “娘娘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臣女已有意中人,让娘娘费心了。”沈书闲原不想这么快挑明,让皇贵妃难堪,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何况今日就会赐婚,她也无需藏着掖着。 果然,皇贵妃愣了好一会儿,“不知是哪家公子?” 她自然不会认为是贤王,贤王妃还活着呢。 就在这时,一名女眷突然闯了进来,瞧见坐下的二人,先是一愣,几瞬后才上前:“臣女见过皇贵妃娘娘,见过安平郡主!” 皇贵妃不满地蹙着眉盯着面前的女子,面露不喜,“你是哪家的?” “我——” 女子正要回答,沈书闲起身冲她笑了笑,将她拉到身后。 “婉初是来找我的?真是抱歉皇贵妃娘娘,这是我闺中密友唐家大小姐,是我出来久了担心我来着,臣女先行告退。” 皇贵妃即使不满却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下阻拦沈书闲,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渗人,沈书闲才不管这么多,赶紧溜了才是正经。 二人去了外间,这里人少,是供给低品阶女眷休息的地方,这些人忙着应酬不会过来,高品阶的却是不屑。 “郡主,刚刚怎么回事啊?”唐婉初虽然胆子大,却是第一次瞧见皇贵妃这样的高位,到现在还吓得不轻。 “刚刚谢谢你帮忙解围,只是恐怕皇贵妃不会放过你,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沈书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方才要不是她及时反应,估计皇贵妃会把怒气撒在唐婉初身上,这个皇贵妃真是与传言一点都不一样,一看便是个不好相处的。 唐婉初紧张地抿着唇,悔不当初地说:“我是不是得罪了皇贵妃娘娘,早知道我就该安分呆着。” “我母后才不那样的人,只是你一个小小四品官之女没事还是不要乱跑,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女眷休息处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来人身穿一袭藏青色四爪蟒袍,衣裳倒是不错,只是穿的人太过年轻,有些撑不起这衣服。 “见过六皇子!”沈书闲低头行礼,唐婉初跟着她的动作。 “听说你不愿意嫁给我?难不成还真看上我三哥了?宁愿做个继室?”六皇子不屑的看了沈书闲一眼,话语间都透着一个“飘”字。 外人都说皇贵妃母子一直在宫中谨小慎微,现在这般飘,恐怕是因为皇贵妃晋位。 “居然在我母后面前拒绝我,女人,你以为自己了不起?不过是得了父皇几句好话,真把自己当金疙瘩了?” 六皇子就差直接说:本皇子娶你是看得起你,够嚣张,只是有些无脑。 沈书闲笑着没有搭话,六皇子因为她是怕了,当即得寸进尺:“本皇子的母妃是皇贵妃,未来皇后,京城多得是贵女,你若不要,将来便只能做个妾室,别不懂珍惜。” 沈书闲无语,这是哪来的无脑皇子,一旁的唐婉初不敢说话,但也是十分看不上这位。 “不说话,是哑巴了吗?本皇子命令你说话!”六皇子怒气汹汹。 第284章 老六刁难,老五相助 第284章 老六刁难,老五相助 唐婉初突然站了出来将沈书闲挡在身后,“六皇子,您虽然是皇子,但也不能强迫女子婚嫁,安平郡主不愿就是不愿,您这般咄咄逼人,皇上知道吗?” 唐婉初想着,要不是自己不安分碰见了皇贵妃和沈书闲的谈话,估计事情不会这么糟糕。 皇族她自是惧怕,可那又如何?瞧着六皇子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了,既如此也懒得忍了。 唐婉初的话在沈书闲的意料之外,原以为在皇宫里她会碍于身份收敛束手束脚,没想到逼急了,倒是也愿意站出来,这样也好,总比在一旁看戏好。 六皇子打量了唐婉初一眼,似乎才发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不满地蹙着眉,“你是谁?” “兵部尚书之女。” 六皇子正要发怒,突然听到是兵部的,顿了顿,三品尚书,这出身也不低了,况且兵部的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要他憋着这口气,心里也是不愿的。 “看来唐大人是不太会教女儿,这便是你对本皇子说话的态度吗?” “六弟真是好大的火气,看来是长宁宫的红萝炭用多了,才会让你这般上火。” 六皇子脸色一僵,回头看向身后走来之人,“五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五皇子呵呵看着他,“父皇已在路上,你还不去巴结?” 六皇子当即变了脸,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撑住。 作为皇贵妃的儿子,他自然是想争一争,可这事却不能拿在台面上说。 “五哥说笑了,我母妃如今成了皇贵妃,作为儿子,我自然是要向父皇谢恩。” 他话锋一转,眼底透着戏谑,“五哥没有母妃,自然是不懂这些的,我先去找我母妃了。” 五皇子的生母在生他时难产而去,一出生便没了娘,不过皇上对他不错,从名字便可以看出。 “臣女多谢五皇子相助!”沈书闲与唐婉初异口同声道。 五皇子连忙让二人起来,目光怔怔地盯着沈书闲,这可是二哥看重的人,借着他是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啊。 也就老六那个蠢货,自以为皇贵妃晋位就了不起,迟早得折了这双高飞的翅膀。 “刚刚没吓到你们?我六弟那人就是个怂包,别搭理他。”五皇子语气不屑,明显是看不上。 沈书闲与唐婉初对视了一眼,也不知五皇子的来意,并没有接下这句话。 五皇子瞧着二人都不说话,不禁疑惑,难道是他说错了话让未来二嫂不开心了? “安平郡主,你没事?”五皇子不安地问,心里在想:亲近二哥的人都知道这位是他心尖上的人,若是被二哥知道,少不了一顿。 “没事。”沈书闲讪讪一笑。 这位五皇子瞧着没有恶意,只是突如其来的好意,让人心里疑惑,不过第六感告诉她与今日见的另外两位不同。 不过也不用担心了,反正今天就会赐婚,眼下夺嫡在即,他们绝对不敢和君墨染抢人,这样想着,她松了口气。 五皇子并未久留,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外间只剩下沈书闲二人,唐婉初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道:“幸好有五皇子,不然我们恐怕是要被六皇子留下了。” “你还怕他啊?”沈书闲开玩笑问。 唐婉初松了口气,“怎么不怕,毕竟是皇子,只是没想到宫里的皇子居然会是这样的性子。”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没点本事还真活不下来,也因此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像六皇子这样情绪外漏的倒是少见。 “以前皇贵妃还是宁妃的时候,听说最怕惹事了,六皇子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现在才晋升一日,就成了这个样子。”唐婉初说着摇头。 “说来还要谢谢你,方才要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被针对了。”沈书闲感激道。 “这算什么,我就是见不得那些仗势欺人的人,借着家里有点本事就无法无天,有本事自己成才啊。”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别往外说。”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多话就容易惹事。 唐婉初朝她吐了吐舌,“你放心,虽然我不比不上那些大家闺秀,可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她美眸一转,拉起沈书闲的手,“你的解忧堂最近怎么不开了?” “唐小姐也爱喝奶茶啊?”沈书闲笑问。 “哎呦,你不知道你家那个杨什么露,简直太好喝了,只可惜我母亲不让我多饮,每回儿喝的时候都让我注意小心长胖。” “偷偷告诉你,我母亲比我喝得还厉害,要不是解忧堂有限售,估计她能当水喝。,我怀疑她是怕我跟她抢。” 听唐婉初的话便知她与家里的关系很好,尤其是和唐夫人,这不禁让沈书闲想起原主生母,可惜了早早就没了。 “是杨枝甘露?这几日年下修整呢,你若喜欢等我回府让丫鬟给你送去。” “那真是太好了!”唐婉初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走来,“奴婢见过安平郡主,唐小姐,皇上快入殿了,五皇子让奴婢跟两位说声,该回去了。” “多谢!”沈书闲拿了一个荷包塞给宫女,宫女开开心心的谢恩离开。 唐婉初疑惑的看着她,“郡主——”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叫我书闲,别郡主郡主的了。”沈书闲笑道。 “那你就叫我婉初。”唐婉初也不是别扭的人,很快就改口,她话锋一转继续方才的话:“你和五皇子很熟吗?” 若说之前是巧合,现在该怎么解释? “我不曾听说,五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沈书闲只记得君墨染受伤的时候这位好像去过,还带了一条狗,剩下的就不知了。 “这位啊,说起来五皇子也是命好,虽说没有生母,但与元后生辰相同,除了宸王殿下,皇上便待他最好,宸王和他关系也不错,不过——” 唐婉初警惕地看了眼周围,“五皇子这人啊,除了吃喝玩乐就是遛狗,要不然,凭着他的宠爱,早就——” 唐婉初欲言又止,只是往上指了指。 “多谢提醒,我们快回去。” 第285章 故意为难,当众拒婚 第285章 故意为难,当众拒婚 太极宫前殿,歌舞升平,满殿的人说说笑笑。 沈书闲回到自己位置往上一瞥,在她的斜上方是君墨染,他此时正与五皇子说话,五皇子抵了抵身旁的人,“二哥二哥,嫂子看过来了。” 君墨染瞪了他一眼,五皇子怂怂撇嘴,“二哥干嘛用这么凶的眼神瞪着我,欺负嫂子的人又不是我,你要有气找老六去。” 沈书闲在偏殿发生的事情,君墨染自然一清二楚,只是他当时被几人围着不好出面,只能让五皇子过去,好在没有发生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捏着酒杯,酒水一晃,撒了半杯在桌面。 “老六倒是飘了。” “二哥你不知道,老六哪里是飘了啊,他是恨不得上天,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对太子之位没兴趣,宫里他母妃地位最高,可不就生出了心思嘛。” 五皇子哼声:“偌大的皇宫是容不下他了,就该给他一对翅膀。” 君墨染被他逗笑,“他若安分一切好说,若是不然——” “哐当”酒杯跌落在地,上好的瓷片瞬间化为粉末,宫女战战兢兢地上前收拾。 五皇子愣了片刻,“二哥放心,剩下的这几位不管是谁当太子,都没胆子动你。” “皇上驾到!” “恭迎陛下!” 众人起身迎驾,皇上摆了摆手,让大家随意。 这时,六皇子去了沈书闲的位置,殿内众人自然发现这点,有喜亦有忧。 “父皇,儿臣想要求娶安平郡主!”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对面的贤王气得青筋凸起,对于沈书闲他也有心思,原想着会与老六争一番,没想到这个老六居然这么快就出手了,简直让他猝不及防。 “老六,你才十七,急什么。”贤王咬牙切齿。 六皇子就跟故意似的,“皇兄妻妾无数自然不及,弟弟年纪到了成婚不是理所应当吗?” 直接连三哥都不叫,可见是半点不留情面。 “六弟怕是不知,有些人啊就是喜欢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可得护好了,别被人抢了。”慧王兴灾惹祸。 “多谢四哥提醒,想来三哥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宫外三嫂可还怀着孕呢。” 贤王狠狠地瞪了向一唱一和的两人,最后所有怒气化为一杯冷酒。 他能说什么,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想换一个妻子,但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今日除了宗亲,还有不少朝臣呢,其中包括他的岳家。 “父皇,儿臣请求赐婚,请父皇成全!”六皇子得意地扫了沈书闲一眼。 这个女人敢给他难堪绝对不行,既说不通,那他便让父皇直接赐婚,到时候她不愿意也得愿意,看她能如何。 皇上没有开口,倒是沈书闲站了起来,“回皇上,臣女不愿。” 现场再次哗然,当众拒婚,这可是皇子,这位安平郡主脾气倒是够大,众人心里想着。 不过也有人不意外,毕竟当年她可是拒绝过太子的人,虽然当时给的是侧妃之位。 “安平郡主这是何意,难不成觉得本皇子配不上你吗?”六皇子哼声。 “六皇子说笑了,是臣女配不上。” “算你识相!” 六皇子不悦的脸色舒缓了点,“本皇子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看在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既然你不想要做正妃,便去做侧妃。” 六皇子想着,他母妃是皇贵妃,后宫最尊贵,沈书闲就算是郡主,也不过是个臣子之女,现在估计是怕了他了,趁着这会儿,他肯定要把方才的气讨回来。 “六皇子好大的口气,堂堂郡主给你做妾,你也不怕撑着。” 上座的位置,一位妇人缓缓起身,六皇子看着她,一时想不起她的身份。 “放肆,本皇子说话,岂容你一介妇人插嘴,来人!” 殿内侍卫宫人低着头,不敢动手,龙椅上,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六皇子,就是不说话。 “你们,你们竟然敢不听本皇子的?”六皇子着急地跺脚。 “够了,还嫌闹得不够嘛?”皇上喝了口酒,面色冷冷的。 他的一旁,皇贵妃冲着儿子使眼色,可六皇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向起身的妇人,指着她,“胆敢对皇子不敬,来人把她绑了!” 其实六皇子并非没有看到自家母妃的暗示,只是他想,以前母妃身份低微,在宫里受了不少气,现在好不容易重获圣心,若是能趁着这次立威,以后谁也不敢对他们母子不敬,甚至还能增加他夺得太子之位的胜率。 “呵呵!”妇人捂嘴轻笑,声音悦耳似银铃,直到此时,殿内的侍卫也没有动作。 侍卫们低着头都快恨死六皇子了,这位六皇子以前身份不行还算乖巧,如今想要立威便自己动手干嘛祸害他们。 冠军侯府的人都敢动,莫不是疯了。 与此同时认出妇人身份的一部分人,肚子都快笑疼了,尤其是贤王和慧王。 六皇子生母晋升,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如今看到这位六弟脑子这么蠢,他们表示很欣慰。 “皇上,原来这就是六皇子啊。”苏大夫人笑着摇头。 此时六皇子也感受到了周围的不善,只是他还是抱有庆幸,京城里有地位人家的夫人他都认识,这一位没见过应该是地位不太行的。 可是为什么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恕臣妇无礼!”苏大夫人朝皇上行礼。 “六皇子想要谁为妃,臣妇无权干涉,只是——”苏大夫人眸子倏冷,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六皇子,像是无限深渊,引人胆颤。 “我苏家人,就算做平民妻,也绝不做皇家妾!”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众人震惊地瞪大双眼,视线在沈书闲和苏大夫人身上来回。 “大嫂说得对,我们苏家就这一个女孩,可不能这样被践踏!”苏二夫人紧随其后,殿内众人彻底懵了,其中六皇子最甚。 他双腿一软猝不及防跪下,眼神无神,愣愣的,脑子里更是乱得像一团浆糊。 “安平郡主竟是苏家人?” “不对,安平郡主是沈家女,这两家八竿子打不着。” “你们都糊涂了吗?刚刚苏家两位夫人信誓旦旦说是苏家人,难道还有错?” 第286章 欺软怕硬,身份曝光 第286章 欺软怕硬,身份曝光 太极宫内众人窃窃私语,神色各异。 终于,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抬了抬手,“两位夫人说笑了,苏家的人自然不能做妾,别说是妾,就是做皇后那也是委屈了。” 底下唏嘘一片,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可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居然说委屈了苏家女?这到底是抬举还是在暗示什么? 现在已经没人敢议论了,一个个端正坐好,等着皇上发话。 苏大夫人朝上方皇上行礼,“臣妇一时失言,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只是一笑,瞧着不想生气的模样,“你说的没错,苏家的女孩那是顶尖的尊贵,若不是有苏家,哪来我玄冥国今日的安宁?” 皇上笑容突然消失,他偏头看了眼底下跪着的儿子,幽幽喊了声:“老六!” 六皇子身子一抖,额头冷汗直冒,身上的温度比起盛夏有过之无不及。 他虽然在外面很厉害,但其实,怕极了皇家人,尤其是他的父皇。 “父,父皇。” “你要娶安平郡主?”皇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笑容有些骇人。 六皇子光是看着父皇的一个细微表情变化,就吓得脸色发白,丝毫没有方才对沈书闲的那股子傲气。 “欺软怕硬的东西。”五皇子不屑的呸了声,殿内气氛异常古怪。 “五皇子,请慎言!”这一句自然是皇贵妃说的。 她虽然看出了皇上生气,此时不该多嘴,但殿内皇室宗亲和京中官员家眷可都看着,若是不能给儿子扳回一局,此次争夺太子,还有谁会支持她的儿子? 五皇子吃着葡萄,压根不搭理皇贵妃,皇贵妃气得咬牙,偏皇上在场,只能保持面上的温柔贤惠。 殿内,气氛有些诡异,安静的只剩呼吸声,不像是一个开心的宴会现场,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慌。 “两位夫人坐下。”皇上道。 苏家二位夫人谢过后坐下,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就要结束时,苏二夫人再次站了起来并朝六皇子走去。 六皇子心里忐忑的不行,若是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位的身份也就罢了,可是方才听到“苏”字,心里也有了猜测。 他不安的吞了吞口水,面露恐惧之色。 “皇上,请恕臣妇无礼!”苏二夫人突然跪下,六皇子的身子跟着一抖。 “苏二夫人有什么委屈大可与朕说说,何须行此大礼,来人赐座。” 苏二夫人不起,眼角猝不及防的掉了两滴眼泪,“回皇上,不知苏家做错了什么?” 苏二夫人突然的反问让所有人不禁一愣。 有人觉得她大胆竟敢逼问皇上,有人觉得她疯了,还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 “二夫人,此话如何说?苏家一直对我玄冥国忠心耿耿,屡立战功,何错之有?”皇上不解的问。 “既苏家无错,那为何有人要用妾室身份来侮辱苏家?” “哦?”皇上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故意的,又问了句:“不知二夫人所说为何事?” “回皇上,安平郡主乃我苏家嫡女之女,此等身份自然比不上诸位皇子,可却有人威胁她,以她家人性命威胁,逼迫她做妾!” “我苏家虽为臣子,本该听命,只是闲儿是我苏家唯一的女孩儿,我公公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心尖尖疼的人,怎能受此侮辱?” “请皇上为我苏家做主!”苏二夫人对着地板磕了三个响头,实实在在的响头,殿内还带着回声。 此时,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安平郡主居然真的是苏家的女儿?” 一位年纪大的夫人突然回忆着道:“难怪这安平郡主看着眼熟,原来是冠军侯的外孙女,这可是苏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身份那是何等尊贵?” “苏家虽是臣子,可谁不知道苏家女儿的身份可是堪比公主,六皇子是脑子抽了,居然想要苏家女做妾?” “想当年苏家那位郡主也是一等一的风华绝代,只可惜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听说她在世的时候那可是冠军侯最疼爱的孩子,女儿早逝,留着这么唯一的血脉,能不疼吗?” 听着众人的议论,六皇子惊恐的瘫倒在地,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沈书闲的方向,心里既震惊又害怕。 苏家女,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之所以敢对沈书闲这么不客气,不仅仅是因为她惹了自己不高兴,最重要的是她的出身。 虽然大家都知道安平郡主受父皇看重,但他并不太在意,毕竟再亲近能有他这个儿子亲? 更何况,他母亲如今可是皇贵妃,他算是宫里除了嫡子最尊贵的皇子。 而沈家不同—— 沈宗虽然是二品尚书令,但沈家并无底蕴,所以他就想着压沈书闲不会有事,甚至可以经此一事还可以提高他的威严,让人看着他如何受宠。 可谁能想到,她居然会和苏家扯上关系。 苏家那是什么家庭? 从玄冥国建国开始,苏家便一直辅佐帝皇,苏家从不站队,但却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但对苏家动手,这可不仅仅是有兵权就可以做到的。 就连父皇都要敬三分的苏家,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慌了,脑子也是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高位上的皇贵妃,她此刻脸色也是难看的很,但她知道,她该说话,不然儿子就要完了。 与她不同,贤贵妃和慧贵妃二人是高兴的,打心底里开心,她们正愁着要怎么将皇贵妃拉下马,没想到还没动手,六皇子居然自己作死,想想都觉得高兴。 “噗通!” 皇贵妃脸色煞白的跪下,“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煦儿虽然不懂事,但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还请皇上彻查。” “皇贵妃真是爱开玩笑,难道你是想说苏家两位夫人在说谎吗?”贤贵妃看热闹不嫌事大。 “贤贵妃,住嘴!”皇贵妃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贤贵妃当即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皇上,您看,臣妾虽然身份不如皇贵妃,可好歹也是您的贵妃,当着您的面,皇贵妃居然都敢如此对待臣妾,可见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第287章 仗势欺人,立过功的 第287章 仗势欺人,立过功的 “贤贵妃!”皇贵妃气得直咬牙。 “皇贵妃何必生气,谁不知道我们六皇子现在可是神气的很,苏二的话臣妾是相信的,毕竟昨个儿六皇子就因为我宫里的宫女没给他请安,硬生生打死了呢。” 慧贵妃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宫女虽是下人,不听主子吩咐受罚也是常有的事,可这也得看什么事儿。 慧贵妃和六皇子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明显就是故意为之。 “慧贵妃你胡说什么?煦儿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你我宫殿离着半个皇宫,难不成我煦儿跨越半个宫不成?” 慧贵妃冷冷一笑,“可不是嘛?臣妾也觉得奇怪,话说回来,臣妾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贵妃您,不然您为何要让六皇子在我宫里大闹一场呢?” “你胡说,我没有。” “够了!”皇上冷着脸开口,语气不是很好,显然是生气了。 “皇上,他们冤枉臣妾。”皇贵妃哭哭啼啼的抱住皇上大腿,底下人神色各异但都没有说话。 这时,底下的苏二夫人再次开口,“难怪六皇子被养成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啊。” 苏二夫人笑着,眸底尽是冷意。 就差没直接说,皇贵妃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贵妃抿着唇,脑子一片混乱。 “贵妃。”皇上声音提高。 “皇,皇上恕罪,臣妾恳请皇上彻查,煦儿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 皇贵妃只说那样的事,却不说到底是哪样的事? 是指六皇子威胁沈书闲,还是六皇子坏了宫里规矩,打死慧贵妃宫里的人。 “老六,你自己来说。”皇上看着儿子。 六皇子挪了挪嘴,一紧张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上,您若相信臣妾,不如臣妾来说。”慧贵妃起身。 皇上没有说什么,便是默认了她的举动。 “皇上,说来也是臣妾的不是,昨个儿尹公公过来宣旨,册封皇贵妃,当时夜深,臣妾便没有去长宁宫恭贺,可没想到却因此遭六皇子不满。” 慧贵妃看了眼底下慌张的六皇子,“昨夜里臣妾饿了,让宫女去御膳房要点吃的,不巧被六皇子碰上,六皇子抓了那宫女质问为何臣妾没有去长宁宫请安,宫女没能答上来,便——” 慧贵妃难受的叹气,“六皇子,没有请安的是本宫,你拎着一个小宫女撒什么气?” “本来这件事臣妾是不打算说的,免得让皇上担心,可没想到六皇子不仅仅是对宫女如此,连安平郡主都不放过。” 慧贵妃摇了摇头,“六皇子啊六皇子,您虽贵为皇子,可也不能仗着身份这样欺负人啊,你欺负本宫宫女也就算了,一个宫女,本宫也不好说什么,可安平郡主,那可是立过功的啊,你这不是寒了百姓的心吗?” 慧贵妃故意不说沈书闲与苏家的关系,只说她立过功。 这苏家女的身份固然尊贵,可毕竟也只是口头上的,但立功这两个字却不一样,同时也让人想起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以及对于百姓的重要性。 “父,父皇,我,我——”六皇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看着皇上,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古人言:子不教父之过!”皇上幽幽开口。 底下众人纷纷跪下,“皇上严重!” “皇上,此事定有误会,煦儿只是一个孩子。”皇贵妃着急的帮儿子辩解。 “皇贵妃真会开玩笑,都十七了怎么还是个孩子啊?”慧贵妃讽刺。 “皇贵妃娘娘当真是爱开玩笑,本王可是记得您曾经处置过一个宫女,就因为那宫女茶没泡好,就被您乱棍打死了,那宫女死时也不过十二岁啊。”慧王讽刺道。 皇贵妃心虚的咬着唇,心里不安的想着,那是她私下处置的事,慧王怎么会知道? “难怪六弟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原来是皇贵妃的教导啊。”贤王呵呵。 “父皇,您,您别听他们胡说,儿臣没有,是,是慧贵妃宫女的宫女对母妃不敬,儿臣一时失手不小心就,就推了她一下。” “是啊六弟,你就轻轻一推,那宫女命就没了呢。”慧王恰时出声。 能来参加宴会的都不是傻子,如果真是推一下,又怎会就没了命?明显是六皇子在就重避轻,只是这是皇家的事情,除了几位皇子和娘娘,其他人根本不敢开口。 大殿内气氛沉寂,皇上没有说话,但欺压却低到冰点,谁都看得出来,皇上生气了,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沉寂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六皇子突然昏倒,这倒是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呦,这是真晕了,还是假晕啊。”慧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谁都知道六皇子这次恐怕是完蛋了,但是他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昏迷,这举动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慧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就算煦儿有错,他也是你的亲弟弟,你这般逼迫他,实在是没有一点作为兄长的样子。”皇贵妃恶狠狠地瞪了慧王一眼。 此时,偏向六皇子这一波臣子顿时懵了。 皇贵妃在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这个节骨眼她不帮忙证明六皇子的清白,怎么还和慧王怼上了? 此时此刻他们无比后悔当初选择扶六皇子上位。 原本他们想着六皇子出身不好,之前在宫里也过的不好,想来是个没出息的。 但是没有关系啊,如今人家母妃是皇贵妃,反正宸王不想当太子,那他就是身份最尊贵的,自古有立嫡立长的说法,再说这六皇子脑子不行,要是被他们扶起来,将来还不得听他们的? 可谁能想到,这还不到两天,这位六皇子就自己作死,先是得罪慧贵妃让慧王一脉抓到把柄,现在还得罪了苏家。 苏家那是他可以得罪的人吗? 这已经不是没有脑子的问题了,这是蠢到家了。 也不知道今日的事情皇上要如何处置,反正他们现在是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惹了一声腥。 臣子们都快恨死六皇子了,更不会帮他说话。 第288章 降为废除,愿做纯臣 第288章 降为废除,愿做纯臣 宫殿内,如死一般的沉寂,臣子们坐立不安,无比懊悔为什么要过来参加宫宴。 其他皇子心里高兴,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时,殿门口突然走来一人,手上提着一个水桶。 “哗——”一桶凉水朝昏迷的六皇子泼下,看得人心惊肉跳。 现下正是严冬,这一桶水下去,怕是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而就当所有人都好奇的谁说如此胆大,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如此对待一个皇子时,那人朝宸王走去。 这泼水之人正是他的侍卫流沙。 “还不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君墨染突然开口,地上六皇子抖了抖害怕地缩成一团。 君墨染轻哂,“这不是没晕吗?大过年的,闹出这等糟心事,老六可真有本事。” 皇贵妃看着被君墨染说得一愣一愣不敢吭声的儿子,心如刀绞,但却不敢像之前怼慧王一样说君墨染。 “皇贵妃如今是飘起来了,父皇给你晋位,是想让你给后宫之人做表率,你倒好,把自己的儿子教的目中无人,这点心胸,实在是让人——” 君墨染没有说完,只是呵呵一笑。 “二哥说得没错,皇贵妃实在是不配为贵妃!”贤王兴灾惹祸,恨不得君墨染当场就把六皇子锤死,这样他便能少去一个竞争者。 “三弟是很开心吗?”君墨染话锋一转看向下面座位上的贤王。 贤王正笑着,脸色当即一僵,他干咳了声掩饰尴尬,“不敢。” “你是不敢,只是直接做了,老六虽说口无遮掩,却是个假把式,不像你为了夺位给妻子下毒。” 君墨染此话有人一道惊雷劈下,砸的人头昏眼花。 “臣有事禀告!”平津侯起身走上前,手上拿着一封信。 “请皇上为贤王妃做主!” 看到平津侯那一刻,贤王慌了起来,他大喊:“岳父请慎言!” 平津侯可不管他,直接将信呈给皇上,“回皇上,臣要告贤王为夺位,给嫡妻下毒,可怜我那女儿,一心一意为贤王操持府中大小事,可贤王却嫌弃她出身低微,要换妻。” 平津侯说着哽咽,眼眶已然泛红,“臣倒想问问,我那女儿有什么对不起王爷的,竟让王爷如此对她?她肚子里可还怀着您的孩子啊。” 平津侯难受的捶胸脯,可见是伤心极了。 “岳父说什么呢,小婿,小婿何时做过这样的事,这其中定有误会。”贤王着急地解释。 上座上,皇上看着手上的信朝贤王的方向丢过去。 贤王扑上前接过,里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他是如何对贤王妃下毒,并让人去母留子。 “如果皇上需要,臣还有证人!”平津侯冷静沉着,显然是早有准备。 “平津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害了本王对你有什么好处?”贤王激动地拎起平津侯的领口。 平津侯并未反抗,只是在贤王靠近的时候说了一句:“宸王答应留我外孙继位,既然王爷不喜欢我女儿,那臣又何必委曲求全呢。” 贤王倏然瞪大了双眼,回头看向君墨染,头皮发麻。 他不解又困惑的在心里想,自己到底怎么得罪宸王了,为什么宸王要对付他? “皇上有旨!”大殿上座,尹公公突然开口。 殿内众人跪倒一片,尹公公这才接着道:“皇贵妃品行不端,即日起贬为庶人,六皇子仗势欺人,无皇家风范,今褫夺皇子身份,即刻送往皇庄。” “贤贵妃教子无方降为才人,贤王谋害嫡妻,无德狠辣,不配为王,即日起幽禁贤王府,无诏不得离府,府中一切事务交由贤王妃管理。” “臣多谢皇上为小女做主!”平津侯感激。 有人欢喜有人忧,指令刚下达,皇贵妃、贤贵妃以及贤王和六皇子四人,都未来得及求情就被捂上嘴送去了该去的地方。 一场宴会,损失两位娘娘,两位皇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让人唏嘘不已。 原本的三足鼎立,现在直接变成了慧贵妃母子的一枝独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殿内众人还未从方才的圣旨缓过来,此刻再次听见尹公公声音响起,不禁提起十二分晋升。 其中站队慧王和六皇子的大臣们最为紧张,如今他们支持的人已经倒下,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对他们下手,所有人都真真假假的,连呼吸都在延缓,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令沈宗之女沈书闲蕙质兰心、知书达理、温良敦厚,朕闻之甚悦;今皇嫡子君墨染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二人天造地设,堪为绝配,今将沈氏许配皇嫡子为正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旨意宣读完毕,众人皆未回神。 沈书闲看了眼下方的父亲,沈宗匆匆站起走上前,父女二人跪下:“臣(臣女),谢主隆恩!” “起来!”皇上柔声道。 “谢皇上!”父女二人谢过起身。 直到这一刻,殿内其他人才缓缓回神。 今日宴会比戏剧更为精彩,前有被废掉的皇子后妃,后有皇嫡子被赐婚。 谁能想到,这位沈家女刚得罪完一个皇子,还能被皇上赐婚,此刻众人心里可算是明白了,这位安平郡主当真得皇上看重。 谁人不知,皇嫡子宸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这些年来婚事一直没有着落,除了他的名声让人望而却步,更重要的是在皇上眼里,没有人配得上。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沈宗,心里羡慕不已,更有人在想,若他们也有这样的女儿,会不会也能拥有如此殊荣? 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这世上只有一个宸王,一个沈书闲。 只是仅此一次,朝中格局又是另一个变化,两位皇子倒下,皇嫡子不愿继位,剩下的两位成年皇子,一个素有贤明,一个让人摇头叹气。 表面上只剩慧王一枝独秀,可现有贤王的结果在前,谁又能保证慧王一定是下一任太子? 那些站队的臣子们,心如火烧,越是如此便越心慌,皇上可以随意废掉两位皇子,慧王的结局又怎知必定是好? 这一个月来,朝臣们纷纷站队,可经此一事却直接打破了这个局面,无人再敢猜测皇上的心思,只愿往后做个纯臣。 第289章 众星捧月,边境来礼 第289章 众星捧月,边境来礼 今夜宴会一波三折,离宫之际,大多数人心事重重,当然沈家除外。 赐婚圣旨下来后,沈宗被人敬了不少酒,从宫里出来时脸颊已经通红,显然是喝多了。 宸王身份尊贵,即使不做下一任皇帝,可依旧富贵一身,整个玄冥国恐怕再难找出如此好的女婿。 朝臣们忙不迭失巴结,作为未来岳丈,沈宗今日可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众星捧月”。 回到沈府,已是子时,沈书闲安顿好父亲,命人去寿安堂回话,这才得空回去自己院子。 她刚进门,以青黛为首的下人们纷纷跪下,“奴婢们恭贺小姐,愿小姐与宸王殿下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听到“早生贵子”沈书闲不禁小脸泛红。 “小姐可是害羞了?”敢这样打趣的,除了青黛还有谁? “你这丫头。”沈书闲娇嗔,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情绪,紧接着道:“海棠居所有下人赏三个月月例,府中各院下人赏一个月月例。” “谢小姐赏赐!” 下人们欢呼雀跃地退下,留下青黛和两个小厮。 沈书闲见还有旁人,问:“还有事?” “回小姐,是边境送新年礼过来了。” “边境?”沈书闲想了好一会儿。 “小姐忘了,是大将军和两位公子送的。”大将军自然是指沈书闲的舅舅,至于两位公子是她的表哥和表弟。 以前身份没有公布,是该称呼苏若齐为“小侯爷”,如今不一样了,便与苏家大公子一同称为“公子”。 “是,大舅舅?”这个称呼比较陌生,沈书闲一时还不能顺口。 边境离京城路途遥远,所以本该年前到的新年礼晚了几日过来。 说起这事沈书闲有些心虚,苏家那边的礼物倒是早早送了,不过是整的,因边境的那几位她未曾见过,所以便没有单独送。 如今一来倒显得她不懂事,沈书闲当即命青黛连夜准备礼物,待整理好后,已是夜里丑时。 沈书闲喝着茶,正困得打哈,只是她有个今日事今日毕的习惯,所以一直强撑着。 “大舅舅送了什么?”对于这个第一次接触的舅舅,沈书闲倒是突然好奇了起来。 “回小姐是一箱珠宝首饰和几十匹布料,剩下些特产点心。” “那表哥和表弟呢?” “大公子送的——”青黛还没说完,但脸色却十分诡异。 “大表哥送了什么?” “回小姐,是暗器和一些刀啊,剑啊,枪啊……”青黛念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礼物很多,虽说不太适合女子,不过倒也符合大表哥的身份。 沈书闲呵呵笑着,“大表哥费心了。” “大公子命人留了句话,说这是给您补齐曾经十七年的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沈书闲点着头,没说什么。 “二公子送了五箱黄金和五箱白银,意寓:十全十美。”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不愧是苏家血脉,够豪横。 “二公子说了,他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便送点实用,让您喜欢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 “他有心了。” “到底是一家人,终归是不一样了,只是小姐我们海棠居的库房已经堆不下了,今儿个到的这些该放哪儿啊?” “院子库房不够吗?”沈书闲疑惑地问,她记得海棠居一共有五间库房,三间大的,两间小的,之前因为收到的礼物太多,所以又将小库房扩展了。 “小姐,今年老爷升官,您也晋升,外面的人送礼的不少,送府里的自然都放进了府中库房,那私下送您的就都到了海棠居,其实昨个儿就想说了,只是忙着忘了。” “罢了,明天我见父亲再谈谈扩建一事。” “是!” …… 翌日。 午膳后,沈书闲去了前院。 沈宗醉了一夜,直到晌午才起身,刚用完午膳便听下人禀告女儿来了。 “闲儿!” 沈书闲将想扩建一事告知沈宗,沈宗倒是没有反对,毕竟女儿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况且沈家本就主子少,扩建就扩建倒也没什么。 “我记得你院子后门与梧桐苑的侧门是连着的,不如就将梧桐苑归入海棠居如何?”沈宗提议。 梧桐苑乃沈书闲母亲苏棠月生前住的院子,之前沈书闲管家起便命人修缮了一番,那是府中最大的院子,只是这样一来,她这个女儿的住处大过父亲,有些不好。 “那是母亲的院子,并为一处倒也不必,不过女儿需要暂借一段时间。” 沈书闲已经赐婚,最晚年底便会出嫁,倒也不影响。 “你看着办,那是你母亲的院子,如今交给你也是理所应当。”沈宗点头笑道。 自虔州回来后,也不知是不是意识到曾经对待女儿的方法不太好心里愧疚,他现在是越来越纵容沈书闲了,凡是都依着。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女儿是个有分寸的,不用担心她出差错。 …… 时间一晃到了元宵。 许是去年糟心事太多,对于这第一个节日,皇上格外重视,从正月十三起至正月十五这三日都安排了香火龙表演。 这原是南方的习俗,京城少见,倒是引来不少人观看,京城大街更是因这新奇的表演热闹了好一阵,只是好虽好,香火气重了些,这几日出门到处都是一股烟味。 元宵夜当日,宫里未设宴,反倒是长公主一改常态突然邀请京中女眷入长公主府赏花。 众人皆知长公主爱花,府里一年四季各种鲜花不断,只是谁家夜里赏花? 明显赏花只是个由头。 海棠居内,沈书闲换了一身丁香色襦裙,这颜色淡雅娇柔不论怎么搭配都是好看。 难得有这样的宴会,青黛从首饰盒内拿出了一套红宝石头面,这头面和襦裙极配,虽然没看到效果,但也不难想象,绝对是衬得人高雅又有气质。 只是还未戴上,就被沈书闲阻止了。 “小姐这套头面多好啊,配上这襦裙,奴婢保证您绝对是人群中最独一无二的。”青黛不解。 沈书闲笑着摇头,“傻丫头,今天又不是我的日子,这么喧宾夺主做什么?你是生怕我不能夺走了长公主的光彩吗?” “小姐,您是晚辈,长公主是长辈,哪有晚辈和长辈比较的。” 第290章 祖母送人,果断拒绝 第290章 祖母送人,果断拒绝 “把我那支并蒂海棠花步摇拿来,耳环就不戴了。”沈书闲想了想,“同心白玉莲花佩戴上,其他就不用了。” “镯子也不戴了?”青黛蹙眉,心里想着,真真是浪费了这么多的好首饰好衣裳,这襦裙配上那套红宝石头面多好啊。 耳环也就罢了,那对白玉乾坤镯是夫人留下的,小姐一直戴着,今儿却不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小姐,毕竟是元宵宴,您现在身份不同往日,是不是太素雅了?” “还素雅啊?有那支并蒂海棠花步摇就够了,再多恐怕就要坏事儿了。” “这如何说起?”青黛不解。 “长公主就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平日里宁愿在花房里照顾花也懒得出门,你说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想起要办赏花宴?” “难道是皇上提的?” “宫里五皇子年纪到了,雪衣也不小了,还有宗亲里也有不少年龄正好的,这次宴会估计是让他们去相看。” 宗室皇亲到底是皇家人,不论是娶妻还是尚驸马仪宾都有一套规矩,皇上赐婚少不了,但他们的婚姻也注定不能自己选择。 这本该是皇后的差事,如果没有皇后便是宫里娘娘操持,如今宫里慧贵妃一人独大,若是此事交由她,那底下人恐怕会生出旁的心思,所以交给长公主最为何事。 “说来雪衣郡主还比您大一岁,当年汝南世子追求未果,还被雪衣郡主厌恶不得如京,从那后便无人敢向长公主府提亲,也不知最后花落谁家。” “皇上就这一个亲外甥女,总会遇到的,最近新做的那套首饰在哪?”沈书闲突然问起。 “棠梨煎雪那套?” “对,我记得有四个颜色。” “这套可算是今年年初最好的首饰,共有四种颜色,每种颜色只有一套,陈管事可问我好几次了,说是花样下去,不少千金前来询问。” “你把这四套都拿出来,绿的那套送去唐家,婉初性子活泼,这颜色衬她;蓝的沉稳送静姝;雪衣一向打扮艳丽,红色那套给她;剩下那套紫色的我们自己留着。” “小姐,您这大手一挥,不知要伤了多少千金小姐的心。” “快些给我打扮,再晚点就要来不及了。” 如沈书闲所言,今日的元宵宴果真是给皇室宗亲相看的,元宵刚过,宫里的赐婚圣旨便下来了,只是可惜顾雪衣并未赐婚,可见是没有找到何时的。 倒是有一人让人意外,兵部尚书之女唐婉初赐给了五皇子做正妃,比起前面的妯娌,唐婉初是其中身份最低的,不过也有人松了口气。 海棠居内,青黛正伺候小姐梳洗,听到旨意,忍不住好奇,“前几位正妃至少也是侯爵,怎么皇上给五皇子选了唐小姐啊?” 并非青黛看不上唐婉初,只是和之前相差太大,这也是别人想不通的。 “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管这么多做什么?”沈书闲不以为然。 “绿豆汤做好了吗?” “哎呦小姐,您的换洗之日要到了,不能喝凉的,奴婢让厨房给您备了红枣桂圆姜茶。” 沈书闲端起一旁的牛乳小口喝着垫肚子,不一会儿府里管事嬷嬷到了,瞧着沈书闲正在用早膳便去了前厅等着。 前厅。 青黛端上热乎乎的红枣桂圆姜茶,虽已过了元宵,这天气还是一样的冷,此刻喝着这茶,肚子里感觉暖乎乎的异常舒服。 “给两位嬷嬷上茶。”沈书闲吩咐,嬷嬷们连忙道谢。 “不知此次嬷嬷们过来所谓何事?”沈书闲端起茶轻轻吹了吹。 “回大小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老夫人说您身份不同往日,海棠居内下人不少,但一等丫鬟只有一个,此次外面买了几个,想让您过去挑选。” 沈书闲放下瓷杯,俊眉微挑,海棠居的事,祖母就没管过,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关心? “祖母好意孙女心领了,只是丫鬟一事,钦天监那边还没订下成婚的日子,倒也不急,以后再说。”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扑腾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青黛当即冷下脸。 “大小姐恕罪,老夫人有命,奴婢们不敢不从!”嬷嬷们异口同声。 沈书闲指尖敲着桌面,“祖母还说了什么,一并说。” 两位嬷嬷大惊,年轻的那位受不住只得说道:“回,回大小姐,老夫人说您将来进了王府,该有人帮衬。” 沈书闲轻哂。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这些年来她身边的大丫鬟从未超过两个,基本都只要一人,从未出过差错,以前也没见祖母说要给她添人,她刚被赐婚就出了这事。 到底是要给她添人,还是要给宸王添人呢? “放肆,宸王府多的是人伺候,外面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路子就敢往王府里领,老夫人是何居心?”青黛板着脸怒斥。 嬷嬷下意识的看向沈书闲,见她没有说话,便知她的意思。 沈书闲端起茶,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拨弄杯中的泡沫。 青黛坚持,当即喊了声:“明阳,将这两位嬷嬷送出去。” 前厅突然蹦出一个男人,吓得两位嬷嬷一大跳,二人面色惊恐,还未来得及求饶就被丢出了海棠居。 海棠居外,两人靠在门上,大喊大叫,守门小厮愣是当没听见。 笑话,小姐对他们有多好,没有小姐就没有他们,要想海棠居的人听话,想都别想。 喊了半天没人响应,嬷嬷们嗓子哑了,人也累了,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寿安堂复命。 海棠居正厅,青黛气得不轻,“老夫人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哪有给自己孙女送人的,还是房内的人,真是想想都晦气。” 沈书闲拿起一块糕点,捏成了粉末,“明阳,听到了吗?”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弓着身,“回小姐,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沈书闲满意的点头,“很好,以后你便跟我身边,我身边多是女子,有时候行事不便,就靠你了。” 明阳是前几日君墨染从暗门里挑选的人,暗门的人也分为明处和暗处,而这明阳便属明处侍卫。 以前沈书闲是沈家小姐,身边自然不能有男侍卫,但现在她是未来宸王妃,便拥有不同的权利。 “属下领命!” “青黛一会把梧桐苑的库房打开,明阳任领三件兵器。” 第291章 物尽其用,深夜病倒 第291章 物尽其用,深夜病倒 明阳意外地抬头看了沈书闲一眼,听过赏赐金银珠宝的,却没听过赏兵器的,这位安平郡主果然不同。 “属下多谢小姐赏赐。” “这是你应得的,下去。” 明阳走后,青黛上前给沈书闲添了杯茶,“小姐,为何赏的是兵器?” 沈书闲只答了四个字:“物尽其用。” 明阳是暗门的人,自然不缺金银这些俗物,比起这些,兵器或许才是他需要的,想着沈书闲又道:“让暗香也去挑三件,不论什么,他们用着趁手就好。” 不得不说,此刻沈书闲是打心底里佩服那位素未谋面的大表哥,库房里的那些兵器,想来也不愁无用武之地。 青黛下去后,她一人坐在正厅,细细地想了想寿安堂那位的话,她身边却是要添人了,青黛忠心行动力强倒是不错,可就是大局观不太行。 不过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她还有时间培养,日后进了宸王府,恐怕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另一边,寿安堂。 沈老夫人听着管事嬷嬷的回话,气得发抖。 她正准备命人让孙女过来,却在这时见到了儿子身边的庆余。 “老夫人,老爷有话让奴带给老夫人:大小姐是个有主见的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宜操劳,以后海棠居的事情就不由您老费心了。” 沈老夫人气得手发抖,“混账,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她倒好扭头就去跟她父亲告状。” “宸王府可不是普通人家,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与其将来让旁人分了她的恩宠,倒不如培养自己房里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庆余听着嘴角一抽,心想,难怪老爷现在与老夫人母子不同心,这老太太是越老越不懂事了。 说得好听点,她是大小姐祖母,可谁不知道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尽过祖母的义务,现在看着大小姐要成王妃,却想着安排自己的人,大小姐能同意才怪。 “老夫人,喝点茶消消气。”周妈妈轻声劝着给沈老夫人捏肩。 沈老夫人冷哼了声,瞥了眼下面跪着的庆余,“你老爷是个男人,后宅之事不懂就不要装懂,你当我愿意给那丫头身边塞人?还不是为她好。” 庆余低头听着,没敢吭声。 沈老夫人喝了口茶,气不过又道:“罢了,不要就算了,以后海棠居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你给我带句话给闲丫头,将来若她失了宠爱,在王府日子凄惨,可别怪我这个当祖母的没有帮她。” 沈老夫人带着气,扶着周妈妈的手起身离开。 庆余恭敬退下,一出寿安堂便去了海棠居,将原话带给了沈书闲。 “大小姐不要生气,老夫人年纪大了难免糊涂,老爷说了,今后老夫人说什么,您左耳进右耳出不要放在心上,有他在,这府里没人敢插手您的事。” “替我多谢父亲。”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个眼神。 青黛拿了二两银子塞给庆余,“我送你出去。” 送完人回来,青黛随沈书闲进了闺房,“小姐可有吩咐?” “祖母有句话说得没错,我身边该添人了,如今我这院里还有一个一等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的名额,你去挑几个聪明点的来,我过几日选。” 青黛垂眸点头,“是,小姐。” “她们进来以后,就由你调教,我要的人就两条:忠诚和稳当。”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挑选。” …… 黑漆漆的夜晚,海棠居闺房内传来动静,沈书闲不慎从床上滚了下来。 她难受的捂着肚子,外间青黛听见动静连忙进屋掌灯。 青黛端着烛台刚进来便瞧见,沈书闲额头冷汗直冒的趴在床边,她紧张从外间喊了声,一边派人去找太医又让下人们准备了红糖姜水。 “小姐,您是不是换洗来了?”青黛将沈书闲扶上床问道。 女子每个月总有身体不适的几日,将人扶上床后,青黛给她掖了掖被角,起初她并未在意,只以为自家小姐是换洗日到了,肚子疼,可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小姐不太对劲。 床上的沈书闲病恹恹的摇头,一张小脸煞白,瞧着样子十分痛苦。 青黛连忙给她把脉,奈何什么都看不出来,“奇怪,也没生病,又不是换洗,这是什么回事?” 约莫半个时辰,宫里左院判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听说沈书闲昏迷,他都懵了。 “郡主怎么会昏迷呢?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左院判给沈书闲检查疑惑发问。 “宸王殿下!”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不一会儿君墨染走了进来。 左院判匆匆起身,正要行礼。 君墨染摆手示意他坐下。 “闲儿是什么情况?”君墨染担心地问道,他坐在床边拉起沈书闲的手,小手冰凉软弱无力,没有一点温度。 左院判皱着眉摇头,“下官无能,郡主的脉象并无异样。” “怎么可能,小姐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青黛不信。 “青黛姑娘,你一直跟在郡主身边应该是知道的啊,要不你亲自把脉看看,脉象确实无异样。”左院判硬着头皮道。 作为太医院院判却连一个病症都诊不出来,他实在是无颜见人。 “够了!”君墨染呼了口冷气,“左院判现在该怎么处理才能让她醒来?” “这——” 左院判咬着唇,一脸为难。 “说。” “是,是!”左院判吓得跪下,“回王爷,郡主疑似中了蛊,可,可蛊术在玄冥是禁止的,下官,下官无能。” 左院判说完便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你确定是中蛊?” “下官不确定,只是郡主的情况确实与古书上中蛊之人的状况十分相似,这还得让蛊女才能解答,下官无法治。”左院判无奈又着急。 “暗香,明阳!”君墨染对着门外大喊。 “属下在!”二人一闪进了闺房,当即单膝跪下。 “搜!不要声张。” 暗香与明阳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应道:“属下领命!” “青黛。” “奴婢在。” “你和左院判检查一下这屋里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不要放过一处。” 青黛与左院判应声离开。 “流沙,你去府里把大夫都带过来。” “是。” 第292章 苗疆圣蛊,当年旧事 第292章 苗疆圣蛊,当年旧事 “啊,嘶……”众人刚被带走,床榻上,沈书闲突然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她紧紧地捂着肚子身子反复抽搐。 “闲儿。”君墨染紧张的摁住她的手,免得乱动抓破皮肉,他伸手覆在沈书闲的额头,好在并没有发烧,只是双手冻得吓人。 君墨染将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手搓了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怀中之人的脸色好像好了些。 “闲儿,你感觉怎么样?” 怀中人没有回答,恹恹的靠在他的胸膛,要不是还有呼吸,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王爷,人来了。”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从流沙身后走来,他恭敬地给君墨染行礼。 “秦伯,快给闲儿看看。” 秦伯是暗门中最厉害的医者,其医术已超过太医院院使,这些年来为暗门做了不少贡献,只是,从不示于人前。 秦伯提着药箱走上前,二指搭在沈书闲的腕上,手指刚刚触碰不过眨眼的功夫,只见他震惊一跳,脸色倏然煞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怎么回事?”君墨染皱眉。 秦伯看着自己诊脉的手好一会儿才回神。 “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敢相信地又诊了一次,瞳孔骤然一缩地扫了眼君墨染的方向,不敢直视。 君墨染回头吩咐:“流沙,守好门。” 流沙点头,将屋里人遣散。 秦伯恭恭敬敬地跪在君墨染面前,“回,回王爷,郡主体内,是圣蛊。” “圣蛊?”君墨染诧异又疑惑。 秦伯看向昏迷的沈书闲,有些拿不准,“传闻苗疆众蛊皆出自圣女血脉,这苗疆圣蛊长于圣女体内,乃众蛊本源,威力无穷,属下,属下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郡主身上。” 秦伯叹了口气,“圣蛊踪迹难觅,有时会隐藏在体内避开把脉者的窥探,所以无法掌控它在体内的位置,不过王爷放心,此次郡主昏迷是因为圣蛊在发怒,方才属下把脉发现圣蛊已经平静了,相信一会儿郡主就会醒来。” 君墨染眼眸低沉,抿了微抿问:“此蛊可会伤人身体?” “这,回王爷,恕属下无能,不过古书有言,苗疆圣蛊可号令天下众蛊,亦能让蛊虫变得更加强大,待圣蛊在圣女体内长大,便会破体而出,若不能——” “若不能又如何?”君墨染追问。 “若圣蛊不能破体而出,便会吸食宿主骨血饲养身躯。” 君墨染手一抖,沉沉地跌在床边,“可有办法将其逼出体内?” “回王爷,未曾听过这样的法子。” 秦伯细细一想,“不过传闻,圣女可食用幽灵果将长成的圣蛊引出,为自己所用,只是几十年前,上一代苗疆圣女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没有圣女,旁人无法引出。” “也就是说,只要是苗疆圣女就能引出来。”君墨染追问。 秦伯忍不住提醒:“古书确实记载过此法,可苗疆圣女行踪不定,已断了几十年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还活在人世。” 玄外之意便是,想要找到圣女,难比登天。 “嘶,什么圣女啊?”沈书闲听着声音拍了拍脑袋,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年纪不小的老者正看着她。 “您是?”沈书闲看着站在面前的陌生老者。 “属下见过郡主!” “这是暗门的第一妙手秦伯。”君墨染介绍,转身拉着她检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书闲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好像身体有点酸,我怎么了?” 君墨染让秦伯下去,随即将发生的一切告知沈书闲,听完后,沈书闲一脸惊诧。 “我身上有蛊?可我自己怎么没有感觉?”沈书闲不敢相信。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给自己把个脉,好歹是没问题的,沈书闲看着手掌,不禁疑惑,作为老中医却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问题,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秦伯说,圣蛊长于圣女体内,踪迹难觅,估计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导致圣蛊发怒,才会让你腹痛男人。” 沈书闲知道蛊虫爱折磨人,一想到自己的身子里有只大虫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安地给自己把脉,可脉象显示正常,实在是让人费解。 “圣蛊,上次外祖与我说外祖母身份时,未曾提起过体内有圣蛊一事,想来他是不知道,秦伯怎么说?这圣蛊难道一直待在我的体内?” 虽然一条虫子不算什么,可谁能接受自己的肚子里有虫,这要搁胆小点的,恐怕都吓死了。 沈书闲不自然的将手放在肚子,“既然是苗疆圣女都有,应该不会伤人?” “你放心,我已命人前去苗疆采摘幽灵果。”君墨染抱住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书闲糟心的叹了口气,“外祖应该知道一些,不如我去一趟冠军侯府?” “我陪你去。” …… 翌日清晨,天空还是一片朦胧,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潮湿的气息夹杂在空气中,湿哒哒的,让人很不舒服。 冠军侯府院子,老者正在练剑,身旁站着两排人,轮流上场对阵。 “侯爷,小姐来了。”下人激动地跑上前禀道。 苏老爷子诧异一愣,当即丢下剑往外跑。 “天还没亮,闲儿怎么过来了?” 院子里回荡苏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闲儿,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外公好命人接你回家啊。”苏老爷子看到外孙女格外兴奋,只是当他看到身后的君墨染却愣在了原地。 “出事了?”老爷子何其敏锐,一眼便看出二人找自己的事情不简单。 “外公,我们进去说。”沈书闲抱住苏老爷子的手示意。 苏老爷子点头,“我们去书房,凌伯看好门。” 进入书房一盏茶左右,苏老爷子已经从君墨染的口中听说了圣蛊一事。 他又气又急地拍着桌子,“冤孽啊冤孽,没想到这圣蛊居然会卷土重来。” “外公,您知道圣蛊?”沈书闲与君墨染对看了一样,惊喜的笑了。 苏老爷子喝了口茶,一双剑眉高高蹙起,“想当年你外祖母被迫离家,便是因为这圣蛊。” 他起身,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当年苗疆与玄冥战事惨烈,苗疆节节退败,为了扭转战事——” 第293章 边境将士,怪异病况 第293章 边境将士,怪异病况 事情还得从苗疆的民风说起,苗疆人拥有一手控蛊术,从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在他们心中,蛊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东西,也正是因此,苗疆无兵。 后来,随着苗疆蛊术强大,他们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便打起周国的主意。 当年苗疆与玄冥一战,双方损失惨重,后来玄冥国派出苏老爷子坐镇边境,打得苗疆丢盔弃甲,就连他们引以为傲的蛊虫也死的死,伤的伤。 苗疆人自然不服,于是就盯上了他们的圣女,想要让圣女之血饲养蛊虫,让蛊虫变得更加强大,只是一旦用了这个法子,圣女将血液干枯而亡。 苗疆也分两派,是黑苗与白苗,黑苗着重利益,白苗热爱和平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黑苗想要圣女的血,白苗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就在乱战中放走了他们的圣女,圣女一走,黑苗自知打不过,这才停下与玄冥国交战。 “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想要打仗就好好打,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这算什么?”沈书闲气得直摇头,心里更是为外祖母不平。 “这都是圣蛊惹的祸,那些黑苗人只想着利用你外祖母的血和圣蛊提升蛊虫的力量,却从没想过靠自己的实力。”回忆当年,苏老爷子眼眶猩红。 “当初你外祖母从苗疆离开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体内的圣蛊去除,我记得月儿身上没有圣蛊,没想到到了你这代,居然卷土重来。” “去除?”沈书闲抓住了关键,听秦伯的意思,这圣蛊只能引出来,没想到还可以直接去除,如果她除掉,那岂不是一劳永逸? “正是,苗疆人只知可利用幽灵果将圣蛊从圣女体内引出,增强众蛊的力量,殊不知——” 苏老爷子捋了捋胡子,坏笑道:“这世上有一物可弄死圣蛊,只是这样一来,所有蛊虫都将实力大减。” “蛊虫害人无数,这样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之前南越州的百姓差点被害死,如此祸害,倒不如除掉。”沈书闲生气道。 “若想弄死圣蛊,需要何物?”君墨染问苏老爷子。 “正是结出幽冥果的花蕊——幽冥花。” “古书记载:幽冥花含有剧毒。”君墨染担忧道。 沈书闲倒是没那么紧张,“这你就不懂了?在医书上有句古话,叫做:以毒攻毒。” “闲儿说得对,不过需要幽冥花和幽冥果一同服下才有用。”苏老爷子搭话。 “您提醒的是,我这就命人前去苗疆拿下幽冥果和幽冥花。”君墨染对外招手唤人。 “等等!”苏老爷子叫住君墨染,“王爷有所不知,这幽冥花摘下不过半盏茶就会枯萎,若是花朵枯萎,则会失去效果。” “那我亲自去!”沈书闲提议。 “侯爷不好了,苗疆边境出事了!” 门外传来侍卫急促的敲门声,屋内三人对视了一眼。 苏老爷子看向门口:“进来!” 侍卫推门而入,刚进来在君墨染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接着道:“回侯爷,苗疆边境守城将士突发恶疾,已经距今已病倒过百人。” “什么?百人?怎么会这么严重?大将军呢?” “大将军驻守西北边境无法抽身,皇上已下令命大公子前往苗疆边境支援,只是守城将士倒下太多,恐怕会有一番恶战。”侍卫汇报。 “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病倒这么多人,可是发了疫病?”沈书闲走上前问侍卫。 若是传染病,这苗疆边境可就完了,自古传染病便是一大难题,最关键是病情隐藏期,一传两,两传四,若不能及时救治,损失必然严重。 侍卫看向苏老爷子,没敢直接说出口。 “闲儿问你就答,我们苏家人绝不会做出违背玄冥国之事。”苏老爷子胸有成竹。 “是。”侍卫拱手点头,“回郡主,营内大夫已经检查过,只说是气血不足引起的身体虚弱。” “边境乃玄冥国重地,每个城池都会给予最好的待遇,年前才送去赏赐,怎会弄成这般?”君墨染质疑。 边境苦寒又是隔三差五战火起,不给点好的待遇,谁愿意卖命? 气血不足,身体虚弱,说通白点就是营养不均衡,军营里的伙食都是按照太医与炊事兵一起制定的,说不上多美味,但一定不会让人气血不足。 “难道是苗疆动的手?”沈书闲大胆猜测,她说这话也不是没有证据,曾经她就亲眼见证过。 南越州一事就是苗疆动的手脚,既然他们能够下一次蛊,谁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况且这病奇奇怪怪的,透着一股诡异。 “苗疆可有动静?”苏老爷子又问侍卫。 “回侯爷,边境传信,苗疆暂无动作,不过最近进城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进城?苗疆无兵,想要对付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蛊,莫非他们进入城下蛊?”沈书闲再次猜测。 苗疆与玄冥国的边境之处仅一城相隔,苗疆在城外的另一片天地,虽然两国不睦,但一直有通商,所以时常会有苗疆人进城。 “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沈书闲摸了摸肚子,十几年来这具身体都没有异动,突然就冒出一条圣蛊,紧接着苗疆就出事了,总感觉这些事情有所关联。 “你先下去。”苏老爷子对侍卫道。 “此次苗疆事发诡异。”说着,苏老爷子看了眼沈书闲的腹部。 “如果此事真的因我而起,那我绝不能袖手旁观,我虽然不能解决肚子里这条虫子,但苗疆的小蛊术,还是没有问题的。”沈书闲道。 苏老爷子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明知苗疆不安全,可却不能拦她,最后只说:“蛊术外公不懂,外公派一队暗卫给你,等到了苗疆边境,你有需要,尽管跟若清提。” 苏若齐是苏家大公子,也是沈书闲的大表哥,自小便跟在爷父身边,长在边境,这些年屡立战功,现是“二品辅国将军”。 “我即刻进宫面见父皇。”君墨染看着沈书闲,“让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也好也好,有王爷相陪,老夫也就放心了,这一路还望王爷多多照顾闲儿。” “您放心。” 第294章 她要离开,拜别父亲 第294章 她要离开,拜别父亲 离开冠军侯府,君墨染命流沙送沈书闲回府后,他便去了皇宫。 回到府中,沈书闲也没闲着,当即让青黛收拾好东西,青黛正在给她挑选丫鬟,还准备让小姐选来着,谁知道突然小姐就要走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吗?您要是去哪儿啊?”青黛不安地问道。 她伺候小姐的时间也不算短,可却从未见过小姐脸色如此凝重,即使是当年的南越州灾后瘟疫,小姐也是把握十足,可这一次。 “小姐,您怎么了不说话啊?”青黛轻轻地扯了下她的衣角。 沈书闲看着天空乌云重重,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没什么事,这次我会带暗香和明阳走,你就在府里待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海棠居的事情由你负责,谁要是敢不听话,你就直接收拾了,实在是管不了,就禀给父亲。” 青黛听着这交代后事的口吻,越听越不安,她噗通跪下,“小姐,就是天塌下来,奴婢也要跟在小姐身边,您要是有什么事,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啊。” 青黛忽然想起昨夜的捉摸不透的脉象,视线落在沈书闲的手腕上,“小姐,是不是侯爷跟您说了什么?” 沈书闲去找苏老爷子询问病情一事,并没有瞒着青黛。 沈书闲闷闷笑着,“好了傻丫头,我没什么事,是苗疆边境出事了,我就是过去看看,不碍事,你别担心。” “边境?”青黛小脸白白的,“边境可是乱得很,小姐要去边境吗?那您的婚事怎么办?钦天监正在算日子呢,万一时间——” 青黛都快急哭了,沈书闲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你放心,这门婚事跑不了,君墨染会和我一起去,他已经进宫去找皇上了,你别担心,我会准时回来。” “真的不能带奴婢吗?奴婢做什么都可以的。”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也知道边境很乱,尤其这些年我们玄冥国和苗疆时常有摩擦,如果真的出事,我怕顾不上你。” 青黛脸色恹恹,“是,奴婢明白,奴婢会替小姐好好打理海棠居,绝对不会让海棠居出事的。” “傻丫头,我去找父亲说一声,你帮我准备好行李,我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是。”青黛点着头,心里却十分自责,看着小姐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太弱了。 “我一定要好好学医,报答小姐!给小姐帮助!”青黛握着拳,暗暗发誓。 另一边,前院。 沈宗正在练字,突然听到小厮传话说女儿来了,不禁一愣。 “这丫头可是有几天没过来了,她有说是什么事儿吗?”沈宗放下笔问庆余。 “回老爷,大小姐没说,不过她脸色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恐怕是有是及时。” 沈宗皱了皱眉,这个女儿他了解,平时遇到事情比谁都要镇定,突然说她很着急,反倒是让人不解。 沈宗两步并做一步去了院子前厅,沈书闲一看到他的身影就站了起来,如庆余所说,真的是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快坐下,有什么急事说来与父亲听听。”沈宗扶着她。 “就不做了,父亲,闲儿想去一趟苗疆边境。” “边境?”沈宗惊讶地张大着嘴。 “好端端的去边境做什么,苗疆人最近动作不断,为父不同意,再者你的婚期将至,这里距离苗疆路途遥远,万一你过去出了什么意外,为父怎么和你娘交代。” “父亲,求您就让我去,君墨染也会跟我一起。”沈书闲恳求道。 沈宗挪了挪嘴,自女儿从乡下回来,一直都是坚强的,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示弱,要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王爷怎么能和你一起胡闹,苗疆边境那是什么地方,你要是男孩子,为父也就不说什么,为父知道你有本事,可你到底是女人。” 沈宗叹了口气,“那里兵荒马乱,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万一你出来个意外,为父不是咒你,只是说可能,我真的不能去赌这个万一。” “那如果皇上同意呢?” “皇上让你和王爷一起去的?”沈宗讶异。 边境可与其他地方不同,是最易发生战争的地方,自古就算帝王想要磨炼皇子们也不会放在那样的地方,为了安全,也为了不受限制。 别说是宸王,就说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都不会送过去,皇上在想什么?沈宗不懂。 “君墨染已经进宫了,此次我们会随军一同前往苗疆边境,这一次我必须去,请父亲不要阻止。” “你——”沈宗又不傻,哪里会不明白女儿的意思,这已经不是在征求他的而已,而是在通知,何况皇上已经知道了,他再如何也不能违抗圣旨?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苗疆边境有什么好,你就那么想去?”沈宗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已经有所动容。 “女儿多谢父亲体谅!”沈书闲朝父亲行了一个大礼。 “罢了罢了,你想去就去,既然有王爷陪着你,相信也会护你周全,只是你一定要记住,出门在外定要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父亲放心,闲儿一定会给您带来好消息的。”沈书闲拜别父亲,匆匆回了海棠居。 与此同时,府里的另一边寿安堂。 沈老夫人听到下面人的禀告,脸上略有怒气。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现在倒好,她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沈老夫人气愤地往桌上拍了拍。 周妈妈帮她捏了捏肩,“老夫人,大小姐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平白管那些事,让自己不开心呢?” 沈老夫人拍了拍周妈妈的手,周妈妈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她跟前。 “你说,那丫头是不是没把我当祖母?”现在沈府的后院都是她这个老太太管理,按理说孙女要离开,应该第一个联系她,可是没有。 不仅如此,连派个人知会一声都不曾,明显是没把她这个祖母放在心上。 第295章 祖母之心,解开心结 第295章 祖母之心,解开心结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懂规矩了,真以为自己进了王府就高人一等?这还没嫁呢。”沈老夫人讽刺地说。 周妈妈看着她,“老夫人您又来了,说到底您真是不喜欢大小姐还是因为旁人而迁怒于她啊?” “你——”沈老夫人面色煞白,“胡说什么,我能怎么为难她,还不是她不懂事,你去外面问问,哪家的小姐像她这样?” “不说这些,放眼京城,哪家的小姐能有我们家大小姐的能耐?”周妈妈反驳,沈老夫人难得没有说上一句。 周妈妈一瞧便知老夫人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她清了清嗓子。 “老夫人,其实您啊,也是好心,旁人不知,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还看不出来吗?只是啊您现在的好心做的可不想是好事。” 沈老夫人瞪了周妈妈一眼,但也没有反驳。 “您其实是在怪罪当初二小姐出事时,大小姐拦着老爷不让沈家出手?”这得亏是周妈妈这个伺候久的,要是换了旁人,说这话估计要被打出去。 沈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好了不少。 “老奴知道,二小姐出事您很心疼,可您也不想想,这些事情真的与大小姐有关吗?说得难听点是不是她自作自受?” “二小姐的坏话岂是你能说的?”沈老夫人愠怒。 周妈妈讨好地送上热茶,“老夫人喝口茶听老奴满满道来,当初二小姐与太子有私情,您为何帮着大小姐?” “并不全是因为这件事让沈家难堪?是您知道二小姐要是进了东宫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您才接了大小姐的银子,做了个顺水人情。” 沈老夫人喝了口茶,没有反驳。 周妈妈接着道:“其实啊,这做长辈的就是心软,哪有真的厌弃子孙的,您当初也是气,气自己膝下养着的好孩子,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然也不会在二小姐过的不好时伸出援手。” “哼,我哪里配做良媛的祖母,她现在恐怕是不想看到我,也不知道现在如何,皇庄那边没个消息。” 沈老夫人没好气地说:“我要不是看在她与我血脉最亲近的份上,你当我愿意管她,都怪她那个娘,学什么不好,偏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虽然事情过去已久,但沈老夫人每每想起自己那个做姨娘的侄女就恨铁不成钢。 “老夫人,您啊该歇歇了。”周妈妈劝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管多了?要不是这府里没有管事人,你当我愿意管这些杂事?” “老奴知道,只是大小姐终归和二小姐不一样,她一不是您膝下养的,二在外受了多年委屈,心里对沈家自然也是有股子气。” 沈老夫人正要说话,周妈妈提前打断了她。 “先跟老夫人告个罪,您听我说完。”周妈妈揉了揉口干舌燥的喉咙。 “喝口水。” “多谢老夫人!”周妈妈笑眯眯地接过茶杯,喝完茶,嗓子好多了。 “大小姐从小受到这些委屈,您心里不都跟明镜似的?可您看看,她可曾有因为这些事情找沈家麻烦?” “或许您会说,这世上的女子都得靠着娘家才能立足,所以大小姐没有动手,可您仔细想想,大小姐若想对沈家动手真的没机会吗?” “论身份,她是郡主娘娘,论靠山,年底那场宫宴,苏家两位夫人当场给她撑腰,一口一个苏家女,冠军侯府的人,哪个好惹?” 沈老夫人不安地攥着帕子,掌心冷汗直冒,“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沈家计较,您又何苦为了一个对家不管不顾的人去与她不对付呢?” “什么不管不顾,鸾儿,鸾儿只是——”沈老夫人话说一半,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您瞧,您心里是明白的,从二小姐进了东宫就已经注定,从今往后,她与我们沈家没有关系,她为了自己将沈家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您就不生气?” “就算您原谅她,那您有没有想过老爷?老爷一向是最要面子的,您这样做,可想过当初老爷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初沈鸾儿怀着身孕进东宫并不是什么秘密,以左家为首的一行人,可没少嘲笑奚落,只是那都是朝堂之事,外面的人并不知。 “您只想着二小姐是跟前养大的,大小姐与您不亲,所以您需要大小姐的时候就暂舍二小姐,等不需要的时候就要和大小姐划清界限。” “老夫人啊,做人不能太自私。” “放肆!”沈老夫人生气瞪了周妈妈一眼。 周妈妈扑腾跪下,“老夫人,今日您就是打死老奴,老奴也要说完,难道您忘记当初您是怎么为了家族利益劝说老爷,让他站在大小姐一边的吗?” “您心里清楚明白,您让别人为家族考虑,现在好了,老爷清楚了,可您怎么就糊涂了。” “周妈妈,是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 “老夫人恕罪,老奴不是要驳您面子,只是不想看着您一错再错,以前老爷是多孝顺啊,可是现在就连一步都不愿踏入,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您和大小姐不睦。” 周妈妈说着眼泪落下,“老夫人就算您不疼老爷,也请您疼疼荣少爷,有个做王妃的姐姐不好吗?您又何必呢?” “那我能怎么办?你让我去讨好她?我一想到鸾儿生死不明,我这心就跟油煎似的。” 周妈妈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您是长辈,自然无需做那些谄媚的事,您啊就好好地做长辈就行。” 沈老夫人摆手,“罢了,那丫头爱去哪儿去哪,我老婆子管不着也管不动,你送点实用的过去,大不了以后我不理她就是了。” “诶,要说老夫人您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奴这就去办。” 周妈妈乐呵呵地去准备东西,刚离开寿安堂就被人拉进了假山内。 周妈妈看着面前的人连忙拍了拍胸口,“庆余小子,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妈妈都快被你吓死了。” 庆余嘿嘿一笑,“周妈妈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子计较了,不知老爷安排的事情,您办得如何?” “老爷的话,我哪敢不听?你放心好了,老夫人听了话,以后不会再去给大小姐麻烦。” 第296章 苗疆边境,病况告急 第296章 苗疆边境,病况告急 庆余笑嘻嘻地拿了一包银子塞到周妈妈的手上,“周妈妈辛苦了,有您这句话咱们老爷算是放心了。” “你这话可就见外了,这沈府是我们大家的沈府,只要主子们安稳,咱做下人的还能差了?”周妈妈指着从寿安堂出来的几个小丫头,一个个手上拿着盒子。 “这是?” “老夫人听说大小姐要离府,这些是送给她的践行礼。” 半盏茶后。 青黛领着人接收从寿安堂送来的礼物不禁疑惑。 “小姐,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给您送礼了?” 沈书闲扫了眼送来的东西,除了珠宝首饰还有一百两银子,“估计是想通了。” 她拿了五十两交给青黛,“这些送给父亲院里的庆余,就说本小姐请他们喝酒。” 青黛不解地挠头,但也没有多问,反正小姐说的事,她照做就好。 …… 出行这天,阳光正好,沈书闲离开京城一事只有亲近的人知道,并没有对外宣布,这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随行的军队走的是官道,沈书闲和君墨染走了小道,快马加鞭大概四日便能赶到。 “王爷,马准备好了。”流沙下意识地朝沈书闲的方向看去。 “你看我干嘛,也给我准备一匹。”沈书闲吩咐。 “你会骑马?”君墨染皱眉,有些意外。 沈书闲看了眼不远处的暗香,她其实从小就学过骑马,只是后来从马背上摔下了有阴影,便再也没碰过,直到—— 上次南越州救灾,君墨染差点被害,在玄冥国马是最速度的交通工具,如果不会骑马,恐怕会耽误很多事,于是从那次回来,她就求着暗香教她。 因是私下学的,至今没几人知道。 “你倒是会给我惊喜。”君墨染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给闲儿选一匹脾性好点的马,太医院的人已经先行过去了,这次我们不用赶路。” “那么快?”沈书闲意外,毕竟苗疆边境出事也就这几天,而太医院那些稍微有点资历的太医们都是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折腾。 “你忘了?” 沈书闲被君墨染问得一脸懵逼,她眨了眨眼表示不解。 君墨染笑着朝她脑门敲了下,“傻子,你之前答应诊治百草园之时说了什么?你说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将更多的知识传到民间。” “太医院的冯太医半年前被派往西南那片传授医药知识,苗疆边境就在西南,所以他一听到消息就赶过去了。” 听完君墨染的解释,沈书闲也跟着他笑,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大半年里她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没有心情管理其他,早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得亏太医院那些人还听话,不然他们拿了你的东西不办事,你可能都不知道。”君墨染点了下她的鼻子。 沈书闲将他手拍开,“我既然给了他们就是信任,他们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王爷,这又如何?”流沙牵着一匹红棕色的马走来,此马身形壮硕,长得十分漂亮。 “我送你上去。”君墨染抱起沈书闲将她送上马。 他们自然可以骑同一匹马,君墨染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载两人的马再厉害也肯定不如一人一匹马。 沈书闲上马后牵住缰绳,她的身后左边是暗门的人,右边是冠军侯府的暗卫,不管是那一队放在外面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 “准备好了吗?”君墨染问她,沈书闲点头。 君墨染冲她笑了笑,扬起鞭子,“驾!” “驾驾驾!” 几十匹壮硕的马在泥道上奔腾,四周灰尘四溅,若是此时有人如果,铁定会吃上一嘴沙子。 …… 几天后。 苗疆边境将军府。 “报!” 一名浑身污秽的将士湿哒哒地跑进将军府,“不好了将军,第三营全部倒下!” “报!第五营只余一人!” “报——”将军府内,众将集合,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苏将军,您随老侯爷挣扎多年,不知可有遇过此等怪症?” 说话的人叫肖恒,是苗疆边境的守城将军,他的年纪足以当苏若清的父亲,可此刻听着自己的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只要有人能救他们,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主位上,苏若清身着一袭戎装,素白的手轻轻敲打桌面,黑眸下装着沉甸甸的心思,“我不曾见过此症。” 苏家主要镇守西北边境,面对的是北周国,与苗疆不同的是,北周国民富兵强,与玄冥国不相上下,所以常年有战争,不过几十年也没能分出个正负。 北周国好战,驻守西北边境的苏家自然是以“战”为名,而这苗疆边境就不一样了,战事少有,就算苗疆人真的打过来,他们也不许担心,怕就怕苗疆用蛊。 苗疆虽然打仗不行,但是用蛊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个国家比得上他们,所以时常使阴招,不过以前只是些小把戏,他们也不用太担心。 这一次开始有人病倒之时,他们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苗疆人动的手脚,可苗疆的蛊术他们是知道的,就算害人也不可能成批成批地倒下。 这是坐在角落的冯太医站了起来,他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屋内所有将领都看了过来。 “冯太医可有指教?”按说冯太医是这里身份最低微的,可此刻肖恒却给足他面子,反正只要将士们能好,一切好说。 “回将军,战士们的情况老夫也探过一二,从目前的症状来看,应是苗疆动的手脚,只是老夫翻阅蛊术都未曾见过有这么大规模的伤亡。” 冯太医沉沉地叹了口气,肖恒跟着垂头丧气。 “除蛊这可是个难题,我们西北边境打仗还行,若是除蛊恐怕还得请专业的人。”苏若齐沉声道,他这次便是过来守城,以防苗疆突然攻过来。 “既然冯太医已有眉头,不知是否知晓这除蛊之术?”苏若清目光灼灼地看向冯太医,屋内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冯太医摆手,“老夫无能,没有这个实力,不过有一人或许可行,老夫也是在这位留下的书籍见到过这种症状,只是上面未曾标注过治疗之法。” 第297章 太医迷弟,郡主是神 第297章 太医迷弟,郡主是神 “有人能治?”肖恒激动的冲向冯太医,迫不及待地抓着冯太医的手,“太医说的是何人,只要他能够解决此次的病况,他要什么本将军都答应!” “肖将军莫急,这人能不能来,恐怕是有些麻烦。” “什么人面子这么大?他是要钱还是要权?如今营中累积病倒千余人,只要他能解决,本将定会禀明皇上,让他封官加爵。” 冯太医笑着摇头,“此事可没这么简单,那人啊一手医术可谓妙也,年不过二十,却已爵位加身,更是上万百姓的救命恩人。” 冯太医眺望京城的方向,眼里充满光。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唯有苏若清站了起来,他听着冯太医的介绍,是越听越熟悉。 “你说的是安平郡主?”苏若清不太肯定的猜测。 “郡主?怎么是个女的?”不是肖恒有性别歧视,实在是玄冥国的医女屈指可数,而且医女们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照顾贵人们方便,那医术实在是一言难尽。 “苏将军认识?这可好办了,我前几日接到消息那位今年要与宸王殿下成婚,还担心她不愿过来,若是有熟知就好办了。” “冯太医,你该不会是诓我们的?一个女人,年不过二十,她就是打娘胎里开始学,能超过你?”肖恒满满怀疑。 “诶,肖将军,郡主可不是普通人,您可不知道,我们整个太医院的医术能够增长,还有玄冥国草药质量提升,这些可都拜安平郡主所赐,不仅如此——” 冯太医喝了口茶,顿时化身沈书闲的小迷弟。 “南越州疫病,郡主以一人之力,救助全城百姓;去年南方三州遭遇虫灾,郡主领人仅用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将这三州从颗粒无收到成为玄冥国粮食收益最多的三州。” 他朝京城方向恭敬抱拳,“郡主的功德,那可是百姓们有目共睹的,若能得她相助,我们苗疆边境可就有救了。” “尤其是南越州那次,谁能想到让全城的百姓苦不堪言的怪病,竟然是虫子,当时我们太医院去了一批又一批可都没人查出来,要不是郡主,恐怕南越州的人——” 冯太医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叹气摇头。 “你说的是人吗?不到二十?既能治病,还能种粮,这丫头怎么养的。” “将军不得无礼,我们郡主那是神仙转世,怎么能一样的。” 肖恒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冯太医,这老头该不会最近压力太大,疯魔了? 要说这位安平郡主,年过六旬,他倒觉得可行,可还不到二十,谁能相信一个小丫头有这样的能力,跟开玩笑似的。 “肖将军,我知道您不相信,等您哪天有空去京城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跟你说我们安平郡主可不止会这两样,她会的可多了。” “你说的安平郡主该不会是姓沈?”苏若清久久未能回神。 “正是正是,苏将军若是与安平郡主有交情,不如捎一封信上京,只是京城都在传郡主忙着成亲,也不知道宸王殿下会不会同意。” “我们王爷自然同意!”流沙走进屋,他的身后跟着三男两女,分别是沈书闲君墨染还有暗影、暗香和明阳。 肖恒看到这些人都懵了,一屋子的人不知所措。 “这,请问这位是?”肖恒激动的眼眶红润,心里已然猜到几分,只是不敢确定,毕竟那位的身份实在是太过高贵,谁能想到会出现在边境,简直想都不敢想。 “皇上口令:命宸王殿下与安平郡主一同协助苗疆边境,助苗疆将士们度过难关。”流沙冲肖恒笑了笑:“肖将军还不接旨?” “真,真是宸王殿下?”肖恒惊的唇齿打颤,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除了我们宸王殿下,这天底下还有哪一个宸王啊?”流沙调侃。 “下官,下官叩见宸王殿下!”肖恒匆忙跪下,身后一行人跟着下跪。 “没想到宸王殿下居然会来我们苗疆这等蛮烟瘴雾之地,这要是下面的将士们知道,一定能打起精神。” “肖将军快快请起,这次过来本王不过是随行。” “随行?那是?”肖将军不解,堂堂王爷过来,居然不是管事的? 沈书闲从君墨染身边走上前,“肖将军有礼。” “这,这位?” “这位就是老夫跟您说的安平郡主,郡主好久不见,老夫正欲诸位将军提起您呢,您这就来了,还说您不是神仙下凡,这要不是天上仙子又怎么知道我们这儿需要您。” 沈书闲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位年逾半百的老者,看着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郡主忘了?当初您在我们太医院的那场比试,老夫可至今历历在目。” “原来是冯太医,如今云城情况如何?” 苗疆边境的城池名唤“云城”,有个很美的名字,只是外面的人鲜少这样称呼,提起这儿都是唤做“苗疆边境。” “回郡主,老夫瞧着此症怪异,染病将士除了体虚,再探不出其他症状。” 冯太医心情沉重的捋了捋胡子,“当初您留下的医术中,我曾见过类似于此症的一种蛊术,其名,好像——” “哎呀!”冯太医朝脑门狠狠一拍,“年纪大了,记忆不大行,老夫此行一直将您留下的医书待在身边,这就去翻翻,一定找到。” “是不是叫‘血蛊’?”沈书闲一语道破。 “对,就,就是这个名,郡主不愧是神医下凡,就是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强多了。”冯太医夸着沈书闲,可这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他得意地拉着肖将军,“将军,您可都看到了,郡主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呢,就已经看出将士病症,老夫没有说谎?” “郡主真有法子救人?”肖将军打量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比他家女儿还年幼,真的可以? 但若不行,冯太医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越是这样有一技之长的人,越是有自己脾气,若非对方有过人的能力,他们是万万不可能低头的。 “能不能救人得看过之后才知道。”沈书闲说话留有余地,她是从小学医,可这玄冥国到底不是她那个时代,谁知道会弄出什么东西。 这苗疆真是越想越讨厌,没事干嘛老用蛊害人。 第298章 初见表哥,患病将士 第298章 初见表哥,患病将士 肖恒朝身后侍卫招手,“你去找两个人过来,让他们给郡主探脉。” “王爷,郡主请坐!”肖恒后知后觉想起两位贵人还站着。 以两人的身份自然是要坐在上位,原本上位是肖恒和苏若清的,肖恒倒好说,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让苏若清让位。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沈书闲朝苏若清走去,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笑了,看得屋里众人一头雾水。 “表哥?” “闲儿?没想到真的是你。” 听到两人互相称呼,肖恒愣了,“苏将军,郡主是您妹妹?” “肖将军不知道吗?郡主母亲就是苏侯爷那位独女棠月郡主啊。”冯太医帮忙解释。 肖恒看了他一眼,脸红燥热,“原来是苏侯爷,郡主当真是将门虎女,巾帼不让须眉啊。” 沈书闲看得出来,肖恒此时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带着股说不出的崇敬。 “难怪,难怪了,我就说哪家能教出——”肖将军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太医拉着走。 “王爷还在这儿,你注意点。”冯太医小声提醒,肖将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吩咐府中下人奉上好茶。 君墨染与沈书闲坐在一排,苏若清在沈书闲下位坐下,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妹,有些陌生,又有种熟悉感。 他出身在边境,也是在边境长大,极少回京,倒是儿时在听家人提起过那位姑母,只是随着姑母离去,害怕勾起祖母的伤心事,家里慢慢便不提了。 “表哥在边境,可还安好?”沈书闲打量着这位初次见面的表哥苏若清,面如冠玉,器宇不凡,一双剑眉,自带凌厉,不怒自威,只是这肤色偏是冷白皮。 沈书闲俊眉微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娇养的公子哥呢,要不是有这一身气势,谁能相信这居然会是驻守边境的将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若清伸手擦了擦脸。 沈书闲扑哧一笑,“倒没什么,表哥与外公长得极像,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外公年轻时候。” 沈书闲这话不假,祖孙二人若说最大的诧异应该是肤色,苏老爷子是标准黄皮,也不算特别黑,但比起这位大表哥,就连一般的女子都不如他,白的发亮。 “肖将军,人已带到!”侍卫回禀,沈书闲顺着视线看过去。 被带来的两名将士,脸色灰白,唇角已泛起死皮,不仅如此,他们的身形消瘦,就好像饿久了的灾民似的,没有半分将士该有的气概。 将士们平日里训练少不了,不说虎背熊腰,健硕是肯定的,可这两人穿着自己从前的衣服就好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空荡荡的,瘦的不寻常。 “王爷?”肖恒看向君墨染,询问他的意见。 君墨染与沈书闲交换了一个眼神,沈书闲点了点头走上前。 “你们想躺下。” 两位将士面面相觑,不敢动。 “愣着做什么,郡主让你们躺下就给老子躺下,那你们多废话。”肖恒着急催促。 屋内几位侍卫拿来了担架放在地面,两位将士以此躺下,沈书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分别在两位将士身上的同一处插入。 “怎么不把脉就动手啊?”肖恒小声问冯大夫,他倒是想直接问沈书闲,可人家是郡主,又是未来的宸王妃,王爷还在,她表哥也在,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问。 冯太医没有搭理他,而是一副好学的样子跟在沈书闲身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施针的动作,拿笔记下。 肖恒看着冯太医狗腿的模样,心里呸了一口,这老大夫也太会装模作样了。 “郡主啊,这检查人是否中蛊是得用银针试探吗?”冯太医好学问道。 “不用啊,只是我怕他们体内的蛊虫狡猾,直接检查血液,比把脉更加准确。” “哦,远离如此,不愧是郡主!”冯太医夸完,仔细几下。 约莫半刻中左右,沈书闲命人取了两杯水,用玻璃盏装着,玻璃盏在云城那可是稀罕物,也就将军府有几盏,肖将军宝贝得很。 “玻,玻璃盏?”肖恒肉疼地捂着胸口,第一次听说治病还要用玻璃盏的。 “不知郡主想要玻璃盏做何用?” “也没什么用,在玻璃盏下能更清晰的看见虫卵。” “虫,虫卵?难道这些人也得了之前南越州的那种怪病?”肖恒紧张的问。 “自然不同,不过应该都是苗疆人动的手,麻烦将军给我准备两盏玻璃盏,还有,算了其他你这应该没有。” “明阳,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沈书闲接过明阳递来的医药箱,她从里面拿出镊子和放大镜,暗香上前给她点了一根蜡烛,沈书闲拿起镊子过火消毒。 只怪古代医疗条件太差,不然拿需要这么麻烦,很快玻璃盏送来了,沈书闲将银针沾有额血液一点点放入玻璃盏内。 肖恒好奇的凑上前,后面的人也跟着围过来,纯属对这种治疗方式好奇。 沈书闲抬头看了眼众人,“离远点,要是你们也感染了,这将军府可就真的倒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唯留下暗香给沈书闲做助手,旁边站了一个冯太医一直在记录。 “郡主,此二物,不知是什么东西啊?”冯太医拿着笔指了指她手上的镊子和放大镜。 “这是镊子和放大镜,镊子可以隔绝直接与细菌接触并更好的在伤口处夹取,放大镜可以放大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发现更多。”沈书闲知道他在记录,特地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原来如此,老夫记下了,多谢郡主指教。” 说话间,沈书闲已将两名将士的血液放置琉璃盏,肉眼下除了血的颜色有点暗,并看不出什么。 沈书闲拿出放大镜,认真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了血液中有几点很小很小的东西在挪动。 “果然。” “郡主发现了?”冯太医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你来看看。”沈书闲将放大镜给他,冯太医受宠若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老,老夫?” 沈书闲直接将放大镜塞到他手上,看着冯太医手发抖的样子,不禁开玩笑道:“仅此一面,你可别摔碎了。” 第299章 发现血蛊,她的警告 第299章 发现血蛊,她的警告 冯太医连忙扶稳,他小心翼翼地将放大镜挪到玻璃盏上,一双不算大的眼睛,愣是瞪得大大的,不敢动。 “天——”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见冯太医瞳孔放大的瘫坐在地上,落在玻璃盏的视线上,透着惊恐。 “冯太医,你看到了什么?”肖恒忙问。 “那,那血,有,有,有有有——”冯太医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肖恒是个急性子,从他手中接过放大镜就去看,可是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异常。 “啥都没有啊。” 苏若清也跟了过来,他稳稳拿着放大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好一会儿,“是黑色的虫子。” “虫子?”肖恒将冯太医扒拉开,当即占据了他的位置,俯身盯着放大镜。 果然,只见放大镜内,一滩血泊里好几个点点在挪动,开始是红色的,待从血泊离开,就会展露本来面目。 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黑色虫子,即使在放大镜下,也需要很认真仔细才能发现。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肖恒虽然一直驻守苗疆边境,自认对苗疆了解,可此刻却发现,原来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浅薄。 谁能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小的东西,连眼睛都发现不了,此时他更是后怕。 “苗疆的蛊虫最擅传播,难怪我军都是成批成批地倒下,没想到这么多年没交战,再次交手,他们的蛊术居然达到了如此境地。” “肖将军不要自责,若非有郡主的放大镜,就是老夫也不发现不了,老夫从医几十载如此,更何况是您,只是如此一来,此事恐怕难办。” “郡主,老夫人记得南越州那次,郡主曾将百姓们体内的虫子逼出,不知这次可否?”冯太医脸色凝重又充满期待。 “上一次是寄生虫导致,寄生虫本身对身体的影响不如寻常蛊虫,只要排出便无大碍,血蛊是应血而生,长在体内原本的东西,就好像心脏一样,不可随意排除。” 沈书闲若有所思,“血蛊一旦种上极难除掉,将士们是咱染上的,喝了生水?” “生水?这其中有什么道理吗?男子汉喝点水没什么,又不是小娘们喝点水都得烧开。”肖恒不解,他们打仗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肖将军有所不知,水源乃重中之重,若是在水里放毒倒好不怕,还能用银针测出,就怕是水源带有虫卵蛊物,一口下去,可是要命的。” “郡主说的没错,当初南越州上万百姓病倒便是因水源引起的。”冯太医插话。 “可我们的水都是从城内井里打上来的,百姓们与将士们喝得是同一处水源,水源的源头和尾部都有人看守,不可能有问题。”肖恒不解。 “将军说的没错,我们喝得都是一样的水,百姓没事,将军府的人没事,怎么偏偏驻守在外的人出事?”说话的是肖恒副将,是这云城的二号人物。 “那估计,得等把这两位体内的血蛊逼出来,我们才能知道了。” 沈书闲刷刷写下一副药方交给冯太医,“按此法,煎两副药来,分别给他们二人服下。” 冯太医仔细的看了眼配方,“郡主,这里面有三味药材可是猛药,还是这么多伎俩,这两位小兄弟不会受不住?” “对付血蛊就得猛药,想要排出来痛苦是肯定的,只是他们若不能排除,将来只会变成一具被吸干的尸体。” 听到问题的严重性,冯太医不由颤了颤,他当即交给身旁的小药童备份,紧接着就带着小药童煎药去了。 “肖将军,有件事我需要拜托你。” “郡主请说!”经过方才一事,肖恒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语气中充满恭敬。 “此血蛊会通过唾液传播,我需要你下令,从今日起所有人分食,不得喝同一碗水,不得有过密接触,不得……” 沈书闲连着说了十余条,“为了将士们的身体着想,还望将军能够配合。” “一定要这样吗?”肖恒隐约不安,虽说军令如山,可其他事上,他了解手下的人,是最怕有人指手画脚,这么多规矩,能遵守才怪。 “我来的目的是解决苗疆边境的怪病,但你们听不听我不管,不过还请将军与众将说一声,若是被我发现有人阳奉阴违得了病,那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旦血蛊种下,为了生存,血蛊会一点一点吸食人体内的精血,直至最后一滴不幸破体而出,所以如果有人不怕死,想要找死,那就去,我不拦着。” “只是有一点,既然是作死,就得付出代价,到时别想让我治病。” “这——”肖恒为难的看向身后副将,这位安平郡主瞧着娇滴滴的,手段也太厉了,几乎把将士们的心思算得透透的。 “王爷?不听军令患病,不算烈士?”沈书闲笑盈盈的看向前座上的人。 “找死,自然不算,还会牵连家人。”君墨染不咸不淡地回答。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遵照郡主安排吩咐下去,谁要是想找死,绝不轻饶。” “药来了药来了!”冯太医人还未到,屋外便传来一阵让人不禁皱眉的苦味。 “这么苦?”副将走上前接过药,这是药还是黄连啊。 “劳烦肖将军找两位力气大的给他们灌下去,切记一滴不准吐出来。” “副将麻烦在两位的手臂上划道口子,好让血蛊出来,用过的匕首必须用烈火烧,若不然你感染可别怪我。”沈书闲似笑非笑,副将却只觉得心里发寒。 担架上,两位将士昏昏沉沉,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但苦药下口,二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坐了起来。 “摁住他们,不准动!”沈书闲当即下令。 屋内除了肖恒和副将连明阳也过去了,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苦药总算下口。 “来人,准备两桶公鸡血。” “两,两桶?郡主会不会太多啊?”肖恒心疼,云城本就不富裕,这郡主出手也太大手笔了,这是多少粮食啊。 “肖将军心疼了?”沈书闲眼神玩味。 第301章 感染源头,守备松散 第301章 感染源头,守备松散 “别慌,盯好那只。”君墨染指着最后的那只血蛊。 他的话刚落下,“嗖!”的一声,只见最后一只血蛊迅速的钻进草丛,一声闷响就不见了踪影。 苏若清第一个走上前,他抽出佩剑在地上抵了抵,“这里是空的。” 以肖恒为首的云城将领当即将周围的草拔掉,不拔还好,这一拔就发现这些草是被处理过的,看着是长在上面,实则不过是被人丢在这片土上掩盖下面被挖掘过的痕迹。 拨开草堆,只见平整的地面翘起一条缝,因上面盖的是旧土,并不明显。 肖恒伸出脚探了探疑似挖空的那一片,“来人,把这些挪开!” 随着洞穴上的遮挡挪开,一股厚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众人不禁皱眉捂鼻,味道一言难尽。 “将军,这一条都是地道。”侍卫捂着鼻子,脸色难看的用剑尖拨开旧土冲肖恒汇报。 “看来这里便是感染血蛊之地,只是这一片偏僻,将士们是如何感染上的?”沈书闲费解的发出疑问。 “会不会是水?”肖恒身旁的副将问起。 副将察觉沈书闲朝自己看过来,当即解释:“回郡主,这附近有一条河,前方是——” 副将欲言又止,下意识的看了眼肖恒,硬着头皮道:“前方有片空地距离营帐近,时常会有偷懒的将士们过去解手,渴了就会喝那条河的水。” “什么?”肖恒震惊的喊出声,这可不是小事,他之前还在王爷郡主面前保证将士们喝得水有保障,谁知道打脸这么快。 “你带我们去看看。”沈书闲说道。 君墨染也没追究,只是临走前看了流沙一眼,流沙会意点头。 河流距离发现血蛊的地方并不远,约莫百步距离,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解手之地正好位于下游。 水源是最易动手的地方之一,不论是城池州县还是军营,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绝对不能不喝水,因此古往今来凡是主要的水源处都会有人看守,确保安全。 沈书闲还未去河边检查,但跟来的多少心里有数,其中脸色最难看的是肖恒。 作为苗疆边境的守城将领,他的名声一直不错,百姓夸他廉洁奉公,勤政为民,在将士们眼里,他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将军,可如今—— 肖恒羞愧地低下头,此次将士们感染,他这个主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下官——”肖恒朝君墨染跪下,他挪了挪嘴,眼眶红热,声音一度哽咽。 “肖将军这是做什么,如今之计还是尽快解决血蛊才是,您说呢宸王殿下?”苏若清虚扶着肖恒起身。 “起来,你做这些也不能挽回什么,这些事以后再说,来人去河里取水。” 两名侍卫结伴去河边盛了一碗水上岸,沈书闲上前,众人围了过来。 “这,怎么分辨啊?”副将凑到碗跟前,什么都没看到。 “这也是用镜子看?”苏若清好奇地问。 “血蛊未入体之前在水里是看不清的,不然将士们又怎会毫不犹豫地饮下?” 沈书闲笑了笑,“暗香,拿一个空碗和两个汤勺,明阳,把鸡血拿来。” 东西很快送上来,侍卫们用石头搭了一个临时桌子,沈书闲拿起勺子舀了三勺水放进空碗,随即又拿起没有用过的汤勺舀了两勺鸡血分别浇入水量不同的两个碗里。 “原来如此,闲儿的聪慧非常人所及。”苏若清骄傲的看着沈书闲,他正笑着,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盯得自己不太舒服。 苏若清回头看去,唯一对着自己的是宸王,可他并没有看自己,奇怪,难道是出现错觉了。 不一会儿,只见那碗水多的碗里里面的鸡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旁边的碗,水也在逐渐地变得清澈。 这时,沈书闲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镜中果然有几个黑色点点在挪动,许是蛊虫没吃饱,所以长得有点小,需要很仔细看才行。 沈书闲将放大镜递到肖恒面前,肖恒愣了愣,意外又无措。 “傻站着做什么,你是他们的将军,由你亲眼看到会比从我口中说出更有可信度,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将士们到底为何染上血蛊吗?” “是。”肖恒点头颤着手接过放大镜。 他距离石桌不过两步的路程,可走过去时,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沉甸甸的,挪动困难。 终于走到石桌前,肖恒拿着放大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碗里的东西,看完后,煞白的脸双眼无神的望着沈书闲。 “看完就给你身后的副将侍卫和跟过来的将士们都看看,让他们知道他们喝得都是什么,以后也好长个教训。” “是。” “明阳,把剩下的鸡血依次加入到那只碗里。”沈书闲指了指水少的那只碗。 “是,小姐!”明阳应声走到石桌旁,一勺一勺的往碗里加鸡血。 从副将到将军府侍卫,再到守城的将士们,随着鸡血越加越多,碗里的血蛊逐渐长大。 轮到将士那波去看时,碗里的血蛊已经有婴儿的拇指大小,就算不用放大镜也清晰可见。 第一位走上前的将士,脸色莫名慌张,当他看到碗里的血蛊,扑通朝沈书闲跪下。 “郡主救命,郡主救命,属下再也不敢乱喝水了,属下再也不敢了,请郡主救命!”将士哭天喊地地对着沈书闲磕了三个响头。 地下是零散细碎的沙子,这头一落地,可想而知,额头都是沙子和泥土还掺着血迹,瞧着渗人。 “起来。”沈书闲叹了口气,明阳上前将将士扶起。 “一会儿肖将军让人去统计一下,凡是喝过这河水以及与喝过之人有亲密接触者都来我这里拿药,所有人都必须按照要求服用。” 沈书闲望着不远处的河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剩下的人我会另出一副药,倒是饮下亦可预防。” “谢郡主,多谢郡主!”以肖恒为首的几人连忙跪下道谢。 “肖将军,马上命人前往各处水源之地取水送去将军府。”君墨染吩咐。 “是,王爷。”肖恒不敢耽搁,连忙带着人离开。 “这位肖将军。”苏若清笑着摇头。 第302章 寻找甘蔗,军营告急 第302章 寻找甘蔗,军营告急 沈书闲饶有兴致的看向表哥,“表哥有什么想说的?” “你这次过来怎么没提前说声,我好去接你,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得好好保护自己。”说着,苏若清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君墨染。 君墨染似故意给兄妹俩说话的机会,一行人跟在后头,没有一个走上前。 “这次事出紧急,其实外公有让人过来送信,只是还没到呢。”沈书闲笑道。 他们是从小道上来的,自然比官道上的人要快,从京城派来的队伍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到。 “边境事多,一会儿回去,我会让副将跟随你左右。” “啊?” 沈书闲愣了片刻,讪讪道:“不用了,外公派了一队暗卫,有他们在不会有人伤到我的,再说了,暗香和明阳一直跟在我左右,他们两个的功夫也不错。” “他们到底是外人,怎么能和家里人一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书闲总感觉表哥好像对君墨染有敌意。 “那——” 沈书闲话未说完,苏若清抢先一步打断:“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若是不想太多人跟着,就让我副将随行左右,其他人都在暗处盯着就行。” “那好,谢谢表哥。” “不用谢。” 一行人回到将军府肖恒已经提前让人准备好了各水源处的水。 肖恒办事还算妥当,每个碗里的水出自哪儿都在外面有标记,沈书闲等人回府之时鸡血也重新备好了。 “王爷,郡主!”肖恒连忙上前。 “让人往碗里放鸡血。”沈书闲吩咐。 肖恒给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云城共有十几个水源,不一会儿便一次加入了鸡血。 半炷香后,实验完毕,除了军营后的那条河流,其他水源都没问题,肖恒看着也是松了口气。 “郡主,那两位兄弟算是治好了?” “哪有这么容易?还得调养才行,他们流失了这么多精血,想要养回来,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不太行。” “郡主,不好了,库房里的药材不够。”冯太医带着药童急匆匆地跑进屋,看到屋内一群人围着,连忙依次行礼。 “还差多少?” “单子给我。”冯太医从药童手里接过单子交给沈书闲,“就是这些,其中金银花此物最难寻,恐怕不易找到。” 沈书闲粗略的看了下单子上的药材,“暗香。” “属下在。” “你带一批人前往虔州找牛管事,我记得去年开辟的草药园酸酸时间正是收获的时候,这上面大部分的药材那里都有,我稍后写封信你带过去。” “属下领命。” “虔州距离云城路途遥远,这么多剂量他们能拿得出来吗?”肖恒担心道。 “肖将军,虔州现在可是整个玄冥国最大的种植地,如果虔州都没有,其他地方就更拿不出来了。”冯太医插话,肖恒尴尬的低着头。 “放心,只要他们没偷懒,这点数量还是拿得来的,不过此次过去一队人马负责运送,还得劳烦肖将军安排一下。” “郡主放心,朱副将,此次由你带队,务必将药材平安运回。” 朱副将单膝下跪,“属下领命。” “快去快回。”安排好药材的补充,沈书闲将之前给的药方又调整了一下。 “冯太医,你按这个新方子抓药,虽然不能治愈,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好受点。” “是,郡主。”冯太医将单子给药童,“快去,按郡主说的办。” “郡主,不知后续调养的将士该如何处理?”肖恒忙问。 “这——”沈书闲眉头紧锁。 肖恒满脸期待的望着她,眼神急切,“有什么困难吗?” 沈书闲点了下头,不一会儿又摇头。 要说这气虚补血最好的当属红糖,但玄冥国根本没有见过甘蔗,更别提甘蔗熬出来的红糖了。 玄冥国现在的红糖用的是一种叫做“甜菜”的东西制作而成,糖块呈褐色,因名字不好听,所以称为“红糖”。 这种甜菜糖效果比起甘蔗红糖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要是空间里能长甘蔗来就好了。 等等! 沈书闲脑子突然闪过一个重要信息。 甘蔗一般生长在阳光充足,土壤肥沃,气温较高的地区,而云城的地势与气温与她所在年代的某个甘蔗高产区气候相似。 她来玄冥国常居在京城,北方不易种植甘蔗,但不代表云城没有。 现在这个时期正好是甘蔗长成末期,万一运气好点就找到了呢? “拿纸笔来。” “快,给郡主准备。”肖恒对着身后侍卫吩咐。 纸笔很快送上,沈书闲按照记忆中的样子画出甘蔗的图形,“肖将军此物名为‘甘蔗’,最适合益气补血,不知你可见过?” 肖将军接过画传给身后侍卫们,“你们见过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郡主,这甘蔗可否替代?” “不行,想要让他们恢复元气最好的就是红糖水。” “红糖水?红糖有啊,我们将军府有的是红糖。”肖恒连忙招呼府中管家,“郡主您要多少红糖?” “肖将军,不一样的,你说的红糖是甜菜糖,我要的是甘蔗红糖,还请麻烦诸位帮忙找找,要真找不到便只能另寻他法了。” “都是糖,有这么大的差别。” “肖将军,这您就不懂了,就算是同样的药材用在不同人身上,这效果都是不一样的,您啊就听郡主的。”冯太医恰时出声。 “来人,派人去找。” “是,将军。” “报!将军不好了,第七营帐全体倒下。” “什么?”肖恒一把揪起传话将士的领口,“说清楚点,好端端的怎么就倒下了?” 将士害怕的低着头,身子一颤一颤的,“回,回将军,是是晌午有人去过那条河喝水了,以前也没见出事,所以他们就——” 将士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众人却纷纷变了脸。 沈书闲一早过来就让肖将军下令,不得去营帐后的河流喝水,这才半天,可见那些人是没把肖将军的话当一回事儿。 “怎么回事?”肖将军怒声质问,“本将的话是不管用的吗?是谁带去乱喝水的?” 将士低头不语。 “说话。”肖将军声音提高,带着明显的怒意。 第303章 城外营帐,表哥到访 第303章 城外营帐,表哥到访 将士怯生生地抬头,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平时肖将军待他们如兄弟般,一直都和和气气的,这次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回,回将军,是是指挥使,指挥使说将军太耸人听闻了,那条河清澈见底,喝了许多年都没事,所以,所以晌午就带着兄弟们过去了。” “他娘了个兔孙,把俺的话当耳旁风?把那兔孙带过来,俺嫩不死他!”肖恒气得直飚土话。 屋内,沈书闲冲君墨染挑眉,这个肖恒生起气来,还挺逗。 “王爷,郡主,此事还望两位暂时莫要介怀,待血蛊去除,下官一定收拾他们。”肖恒语气凶狠。 “云城的事,肖将军自己管,眼下还是找甘蔗要紧。” 君墨染的话也算是给肖恒定了心,“是,下官现在就加派人手。” 肖恒带着人退下。 与此同时,城外营帐。 随着第七营帐全体倒下的消息蔓延,各营皆是人心惶惶。 长夜漫漫,天空已然换了个一个颜色,本该是休息的时间,可军营内处处都亮着光,各营将士围坐在火堆旁,一副心事沉重的模样。 “听说第七营帐下午去了后面那座山,莫非那条河里的水真有问题不成?” “谁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们喝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一个女人的瞎话你们也信。” “别胡说,那可是未来宸王妃。” “那又如何?放眼天下有几个女人敢自称‘大夫’?我看她能不能看懂医书都是个问题。” 火堆旁传来一阵调侃的嘲笑声。 “将军有令,从今日起所有人都不许乱喝水,谁要是敢违抗军令,军法处置。”说话的是第二营的指挥使。 “行行行,指挥使说啥咱就听啥。”众将稀稀散散地附和着,但明显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是谁在说郡主连医书都看不懂的?” “谁在说话?躲在背后算什么本事?老子说的,怎么你有本事跟老子打一场啊,哈哈!”第二营的一位都虞侯不客气地站了起来。 “老子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咋了,害怕一条臭虫子?就是那位什么郡主过来也不好使,谁爱听谁听,反正老子是不信他的话。” “说得好,二营都虞侯是。”营帐后倒映着一个拉长的黑影,众将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是谁?”二营指挥使不安地皱起眉。 “是我!”肖恒带着人走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 “肖将军,将军您怎么来了?”方才那位说话气冲冲得都虞侯讨好的上前。 肖恒直接甩开都虞侯的手,“既然你不愿听军令,那即日起便离开营帐,从今以后本将军就当没你这个人。” “别啊。”都虞侯立马慌了,“将军,我,我什么时候不听军令了?我,我只是不想听一个女人瞎指挥而已。” “安平郡主做什么,还容不到你来置喙,那条河到底有没有东西本将亲眼所见还有假?” “我这不留不听令的人,从今往后若再被本将军知道谁在私底下阳奉阴违,一律赶出营帐。” “是,将军!”众将异口同声。 “指挥使。” “到,将军!” “本将军命你现在带人去山上寻找药材。” 都虞侯不情不愿道:“将军,眼下天色已晚,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要不如就——” “闭嘴!”指挥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兔孙,看不到将军都生气了,还在说,真是不想在营帐混下去了。 肖恒在众将身上扫了眼,“谁要是不愿意去,那便直接滚,同样的话本将军不想说第二遍。” 此次肖恒共派了千余人上山寻找甘蔗,除去病倒的几千人,营帐内只剩下十个营的人驻守,要是此时苗疆打过来,恐怕他们会彻底玩完。 “来人。” “将军。” “让斥候今晚盯紧点,苗疆那边若有异动及时通知本将。” “是。” …… 将军府。 忙碌一天,可算是能够停下歇息,沈书闲刚洗漱完,门外敲门声响起。 “谁啊?”她披上外套往门的方向走。 “是我。” 表哥? 沈书闲疑惑的打开门,除了苏若清,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这是?” “苏平见过小姐。”男人恭敬道。 “这是爷爷给我配的副将,苏家旁系的,从今日起在苗疆的这段时间他会日夜守着你,你有任何事情尽管交代给他。”苏若清解释。 “可他——”他是男的啊,沈书闲犹豫着。 “有问题?” 沈书闲纠结的摇头,到底是表哥的一番心意,又是本家人,拒绝不太好,“多谢表哥。” 苏平认了人就到一旁站着。 “他这?” “站岗。”苏若清看了眼四下,“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好。”沈书闲连忙跟上。 进了屋子,苏若清警惕的盯着四周,沈书闲就在一旁站着看着表哥的一举一动,感觉他好像有点紧张过头了。 “这屋子不错。” “表哥在找什么东西吗?” 苏若清环视屋子,视线落在窗户上,沈书闲当即将跑过去将窗子关上。 “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得警惕些,宸王虽与你有婚约,但在外还是得注意些。” 沈书闲乖巧的点头。 她到底是个现代人,所以在男女大防上自然比不上土生土长的玄冥女子。 毕竟在她那个年代对待恋人,那距离是很近的,不过她并非对待每个人都这样,至少除了君墨染,其它男子她是不会靠近。 “这些年听说你都养在乡下。” “是。” “以前的一些事,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将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苏家还护得住你。” “是,外公也跟我说了,如今父亲也在改变,想来不会在做出没规矩的事。” 关于曾经,以苏家的势力想要查到不难,多说只是平添伤感,沈书闲只用“没规矩”几字代替。 “那我,先走了。”苏若清起身,离开了厢房。 沈书闲挥手告别,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厢房外,苏若清刚离开迎面就撞上过来的君墨染。 “宸王殿下。” “苏将军。” “宸王殿下这是要去哪?”苏若清犹如一座大佛挡在君墨染面前。 第304章 晨起鹊叫,好事要到 第304章 晨起鹊叫,好事要到 “我们王爷自然是——”流沙夹在君墨染和苏若清中间,默默的后退一步。 “王爷,天色已晚,您该休息了。”苏若清笑意渐浓,看着好接触,眸光却带着凌厉。 君墨染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扇门上,烛火通明,显然里面的人还没休息。 “苏将军深夜来此可是有要事?”君墨染语气淡淡,“哥哥关心妹妹是人之常情,不过,终究男女有别。” “王爷是在警告我吗?那王爷又在做什么呢?”苏若清丝毫没有畏惧君墨染的身份。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相让,夹在中间的流沙都能感受到电闪雷鸣的火光。 “王爷,苏将军,小姐灭灯了你们是不是该先回去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流沙,流沙心乱如麻地吞了吞口水。 我滴乖乖,这两个人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好想把小姐叫醒救命。 “也罢,让她好好休息。”君墨染转身离开,苏若清自然跟着走,一路跟到了君墨染所住的屋子。 君墨染停下脚步,“苏将军若不放心我?不如下局棋如何?” “荣幸之至。”苏若清抱拳。 …… 阳春三月,绿柳成行,喜鹊齐鸣。 “叩叩!” 厢房外,将军府的丫鬟们轻轻叩门,“郡主,该起身了。” “进来。”屋内传来沈书闲的声音。 领头的是穿着绿水长裙的大丫鬟,身后跟着几个粉袄小丫鬟,大丫鬟抱着脸盆伺候洗漱,小丫鬟低眉顺眼给大丫鬟打下手。 此次沈书闲前来并未带太多饰品,随意地簪了一只白玉兰玉簪将头发盘起了事。 “郡主,夫人为您准备了几套首饰,郡主不如瞧瞧?”大丫鬟小声提醒,她虽表面镇定,可心里却乱成一根麻线。 沈书闲看了眼盒子里的首饰,颜色鲜亮,非金即银,算不得多精致,但却十分有份量,只是不太符合她的审美。 她匆匆收回视线,抿上口脂,“不用了,替我多谢你们夫人,一支玉簪,足以。” 大丫鬟暗暗打量沈书闲,她还是头一回儿见到如此清澈的眼睛,不仅仅是眼睛,这位郡主的脸,每一个部分都生的恰到好处。 柔中并刚,温婉却又带着股英气,这一嗔一笑颇具风采,仅是看着便知非寻常人家养得出来。 要说她这辈子伺候过最大的贵人是府里的将军夫人,在见到这位之前,她以为将军夫人是这世上最有派头的女子,直到这位郡主出现,二人根本无法比较。 听闻郡主此行匆忙没带多少随身物件,夫人专门为其准备了许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可这位郡主似乎并不感兴趣。 到底是京城里来的,见过大世面,虽头上唯有一根玉簪可是比起他们盒子里的金银发饰却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也难怪看不上。 “是。”大丫鬟命人将首饰收起。 洗漱完毕,沈书闲简单的吃了两口糕点,刚一出来,就听见树上的喜鹊在叫。 她好奇的看过去,这个季节有喜鹊不稀奇,眼下她正为血蛊一事烦恼,民间有言:喜鹊叫,好事到,大早就听见喜鹊声,倒是个好兆头。 大丫鬟看着她笑,连忙说道:“奴婢在将军府伺候多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引来不少喜鹊,可却是极少听见叫声,想来它们定是知道郡主来了。” 沈书闲看了眼身明阳,明阳上前拿了一个荷包给大丫鬟,“郡主赏的,下去。” 大丫鬟愣了愣,身后的小丫鬟们却睁大了眼睛。 这荷包瞧着银子可是不少了,不愧是郡主,出手够大方啊。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接着,郡主不需要人伺候,你们都下去。”苏平皱眉挡在沈书闲和大丫鬟中间。 看着挡在面前的大块头,大丫鬟心里发怵,她双手接过明阳递来的荷包,“奴,奴婢们谢郡主赏赐。” 丫鬟们匆匆离开。 树下,沈书闲望着树上的鸟巢,明阳和苏平二人一左一右站在身后,一个脸色紧绷,看着严肃,一个人高马大,自带威压,宛若两座门神。 “小姐喜欢树上的鸟?不如属下给您拿下来?”苏平询问,现在身旁无人,他便按照家里的叫法。 沈书闲笑着回头看他,“你是什么毛病,喜鹊好不容易筑个巢,你就要把它捅了?我不过是喜欢它的叫声,挺有趣的。” “走,去正厅看看,可别让肖将军他们等久了。”沈书闲可没忘记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 眼下血蛊源头已经找到,但药材不足,还有这么多将士倒下,想要彻底解决可不容易。 来到正厅时,如沈书闲所料,肖将军等人早就到了,就连冯太医也早早来了。 厅内,最上方的三张椅子空余,是给君墨染沈书闲和苏若清准备的。 “王爷和表哥呢?”沈书闲问身后二人。 明阳与苏平对视了眼。 “王爷在与将军对弈。”苏平回答。 “对弈一晚上?这两人都是什么毛病,不怕今日犯困啊。” 明阳清了清嗓,“王爷心中有数,定然不会有事,请小姐放心。” “我们将军身体康健,常年锻炼,自然无恙。”苏平不甘示弱。 沈书闲看着二人,总听着他们像是在斗嘴。 “郡主!”肖将军领着人上前行礼。 沈书闲微微颔首,“昨夜配的药如何了?” 冯太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回禀郡主,已超一半将士服下汤药,云城药材不足,将军已命人前往邻城调派,相信今夜便能全部服下。” “做得很好,这汤药虽不能彻底解决他们体内的血蛊,但却能抑制不让他们更痛苦。” “是,下官定遵从郡主嘱咐,将事情办得妥帖。”冯太医保证。 沈书闲满意点头,转身看向肖恒,“肖将军,不知甘蔗找得如何?” 肖恒脸色难看,跪下道:“下官无能,暂未寻到其踪迹。”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肖恒,甘蔗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有没有都是个未知数,就算是有与沈书闲那个年代的模样,也会有所差距,光凭着一张图找,难度颇大。 “肖将军不要着急,如果实在没有,也可用药材调理,只是速度会更慢些。” “是,郡主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寻找。” 第305章 兵分三路,新的发现 第305章 兵分三路,新的发现 “在聊什么?”君墨染和苏若清并步前来。 “再说寻找甘蔗,到现在还没线索。”沈书闲无奈地摇头。 “这东西这么难找?过几日药材一到,就该用上,还能赶得上吗?”苏若清隐隐担心。 沈书闲摊手,她也无法肯定。 “我此次带了千余人,反正他们也没事,不如让他们一起?”苏若清提议。 “这,这怎么好意思。”肖恒老脸一红。 “我们过来本就是帮忙的,能帮上也不算白来一趟。”苏若清给随行的侍卫打了个手势,“将我们的人集合,一会我亲自带人去。” “是,将军。” “此次还没好好招待王爷郡主还有苏将军,不如趁着今天下官带几位出去看看?”肖恒试探着问。 他看向沈书闲,这里唯一的女性,只要她开口,其他两位想必也不会拒绝。 “我想去看看汤药如何,就先不去了。”沈书闲婉拒。 “我去找甘蔗,肖将军的好意,本将心领了。”苏若清紧随其后。 “不如肖将军陪本王去趟军营如何?”君墨染提议。 他是王爷,此次过来坐镇,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血蛊的事情他处理不了,但前往军营稳定军心他却是可以的,正好也看看云城的情况。 肖恒听着松了口气,还好宸王给个机会,不然三位大人物过来,没一个让他陪着,下面的人指不定会乱想什么。 大家兵分三路,沈书闲与冯太医也是去城外,不过去之前需要去一趟库房,所以并没有与君墨染等人同行。 库房的药材还算充足,只是此次个别药材用量过大,肯定是没办法保证足够。 冯太医带着沈书闲在库房转了圈,沈书闲按照现有的药材,重新调整了新的配方。 这世上的药材,大多数都是可替代的,只要把握好总体配方。 “纸笔借我一下。”沈书闲对着身后的冯太医说道。 冯太医当即递上,这两日他跟在郡主面前时常能学到新的知识,纸笔是常备在身旁,就怕漏下了重要的知识。 沈书闲看了眼他密密麻麻的记录,除了自己说过的重点,冯太医还在一旁标注了不少注视,光凭这份记录,足以见得他的用心。 “郡主,是不是下官哪里写得不对啊?”冯太医眼巴巴地望着沈书闲。 “挺好的。”沈书闲拿起笔写了两个新方子。 冯太医接过一看,当即记下,只是当他视线挪到后一张时却不由一愣。 “郡主,这,马钱子,川乌,闹羊花,这些可都是有毒的药材,您这——” “以毒攻毒。”沈书闲说的一本正经,身后明阳却在低头偷笑。 “嗷,原来如此,学到了,下官这就记下。” 看着冯太医一脸认真的样子,沈书闲都不忍心欺负他,她噗嗤笑道: “逗你的,这些东西确实可作药用,可你看看那剂量,是头牛都得被毒倒。” “那这是?” “自然是用来对付苗疆人。”站在身后的明阳突然开口,察觉大家朝自己看过来,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明阳说得没错,苗疆给我们将士下毒,我们也该回馈给他们一些,也不枉他们对我们费尽心思。” “郡主说的是,苗疆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冯太医恶狠狠道。 “现在是谁负责汤药?” “回郡主,是下官的药童,都在城外炊事营熬煮,送过去方便。” “那我们过去看看。” …… 城外,炊事营。 炊事营就在营帐附近,过去的时候正是晌午前,为了保证将士们都能喝上汤药,肖恒特地派了一队人马支援。 “冯太医好!” “冯太医好!” 这几日冯太医每天都来,这边的人也与他相熟。 “郡主,前面就到了。”冯太医乐呵呵地领着沈书闲进营帐。 “这是?”营帐内火头军们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这位便是老夫常与你们提起的安平郡主,郡主过来看看汤药的情况,你们去忙。”冯太医简单的介绍。 几位火头军看着沈书闲的方向,窃窃私语。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女人怎么还能进军营?” “郡主能不厉害吗?听说肖将军都要听她的。” “这么大的官啊?” “都别胡说了,快干活,手脚麻利点,一会儿送饭完了,小心你们的屁股。”炊事长蹙眉催促。 冯太医带着沈书闲来到灶头,“郡主这些都是今日熬煮的汤药,您瞧瞧。” 锅里,褐色的汤药弥漫着一股苦味,正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沈书闲跟着冯太医在营帐内转了圈准备出去,走到营帐出口时,迎面被一个抱着柴火的火头军撞了过来。 那人走的有些急,冲进来的时候没有想到里面有人,一不小心就将怀里的柴火撞散了。 “哎呦,这是做什么。”冯太医大喊了声。 明阳眼疾手快的挡在沈书闲面前,将方才散落的柴火阻拦在外。 “小姐没受伤?”苏平紧盯着沈书闲。 “我没事。”沈书闲摇头,帮那人捡起柴火。 那位火头军看着营帐突然冒出一个女人,吓得脸都白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捡起来。”营帐里头,炊事长连忙过来帮忙。 “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火头军在军营里的地位不高,随便一个小兵都敢训斥。 没办法,别人在这儿是打仗立军功,造福百姓,而他们却只能守在灶旁,长期以往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 “起来,也是我没看清,你没事?”沈书闲看着脸色发白的火头军。 那人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苏平和明阳帮着那人捡起柴火,“拿好。” “谢,谢谢两位大哥。” 沈书闲:“我们走。” 冯太医走到前头撩起帘子,正要离开时,沈书闲回头瞥了眼,顿时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从哪找的?”沈书闲指着那人怀里的一根木棍问道。 那人愣了愣,炊事长走了过来,“郡主问你话呢,呆着做什么?” “这,这是前面那座山后头拔的,这木头结实,烧干了好用。”那人怯生生地回答。 “郡主,怎么了?”冯太医凑过来。 第306章 黑皮木棍,找到甘蔗 第306章 黑皮木棍,找到甘蔗 “可以给我看看吗?”沈书闲指着那根根铁棒似的‘木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书闲将手上的‘木棍’递给冯太医,“你看这是什么?” 冯太医在手上掂了掂重量,那‘木棍’外部裹着黑皮,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截点,模样似竹,只是颜色和大小不同。 “咦,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甘蔗吗?”冯太医惊喜道。 “就是甘蔗,没想到还真被我们找到了。”沈书闲也是意外,她扭头对说道:“你去找表哥,让他们过来与我们汇合。” “是小姐。”苏平点头退下。 “好小子,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冯太医激动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还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问你,这种‘木棍’还有吗?你能不能找到?”沈书闲看着那人。 “小的,小的,这黑皮棍有,前山后头有片水田,都,都是。” “水田,那里也有村民吗?”沈书闲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木头。”那人结结巴巴回答。 沈书闲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人如其名,她也没做什么,看把这人吓的。 “那座山后的村子,前些年闹旱灾,村子里的人早就搬走了,荒废了好多年。”炊事长道。 “看来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约莫半炷香时间,苏若清带着人在炊事营营帐外集合。 听说找到了甘蔗,众人都很兴奋,连肖恒之前派出去的人都跟着过来了。 炊事营外,乌泱泱站了好几千人,可把火头军们吓坏了,平时他们过去送饭也就在校场见过这阵势。 木头更是吓得直发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炊,炊事长,咋来这么多人咧。” “好小子,你要立功了,一会儿好好带路,等事成了,少不了你的。”炊事长满脸喜气。 谁能想到,他们小小炊事营还能和立功挂钩,简直跟做梦似的。 “将军,人已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苏若清朝沈书闲走去,“现在就上山?” “炊事长?”沈书闲往后看去。 “小,小的在。”炊事长拉着木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烦请二位带路。” “好,好好,郡主请,苏,苏将军也请。”炊事长哪里见过这么大官,方才还在嘲笑木头胆子小,这会儿轮到自己结巴了。 “炊事长,那木棍有啥用啊?”木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生怕那位郡主认错东西,让大家白跑一趟,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火头军承担得了的。 “让你带路你就带,听说那棍子能治病,你管它呢,冯太医都说没问题,咱就是个带路的,就是真出事了,也轮不到我们。”炊事长道。 木头和炊事长走在前头领路,后面是沈书闲和苏若清,冯太医年纪大了,就没去,毕竟翻山越岭的,一个老人家也不方便。 约莫半个时辰,众人来到山脚下,苏若清留下一部分人守在此处,剩下的全部跟着上山。 山里崎岖难走,平时也就炊事营里的人会过来拾柴火,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小道,还是火头军们拾柴走出来的。 狭小的小道上,乌泱泱几千人过去,直接将小道踩出一条大道。 翻山越岭将近两个时辰,可算是到达木头口中的那片水田。 “就,就在前面。”木头指着方向。 “是这个吗?”苏若清看着前方一片绿叶,或垂直或披散地盖在‘黑皮木棍’上。 “真的是甘蔗,没想到有这么多,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沈书闲开心道。 “来人,把这片甘蔗给我拔了!”苏若清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乌泱泱地走来冲向了甘蔗田。 “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多甘蔗,也不知道怎么长出来的。”沈书闲疑惑的自言自语。 “你都不确定有没有这东西,就敢让肖将军去找啊?”苏若清笑着打趣道。 沈书闲偏头摸了摸鼻子,当时她也没想这么多,就抱着试一试看的态度,大不了找不到就用药材代替,就是效果慢些。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可以治病的。”苏若清对这个小表妹充满好奇,更疑惑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沈书闲尴尬地笑了笑,“我曾拜过一位游医做师父,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瞧着云城的气候适合种甘蔗,就想着应该会有。” 苏若清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却也没有追问。 “将军,下面发现一片更大的甘蔗田,我们要拔吗?”小将士来禀。 “有什么问题吗?”苏若清问,若是正常的甘蔗田,自然不用问。 “回将军,下面那一片隶属苗疆。”小将士回答。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拔光它。” “是!” “我就说这片甘蔗田怎么长的这么好,原是苗疆人动的手。”沈书闲笑着道。 “那我们岂不是还得谢谢他们。”苏若清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吩咐下去,天黑前务必将这一带的甘蔗全部带走。” “表哥,好歹是人家辛苦种的,多少给他们留点。”沈书闲打趣。 “他们敢偷偷将我们的地盘占为己有,就该想到,更何况,若不是他们利用血蛊下毒,我们又何须动他们的甘蔗?”苏若清这话说的人无法反驳。 终于,在天空泛红之际,下面人来报,甘蔗已全部拔完。 “通知下去,回营!” “嘶嘶——” 碧绿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动静。 “小心。”苏若清将沈书闲挡在身后。 “嘶!” 突然,草丛里跳出一条小黑蛇,苏若清眼疾手快的拔出剑,剑面闪着光,小黑蛇身子一缩,迅速转头跑了。 苏若清收起剑,“山上蛇虫多,天黑路远,让后面都小心着点。” “表哥,你的手受伤了。” 苏若清抬手看了眼,伤口在手腹处,有道血痕,应该是方才不小心碰到了锋利的叶子,行军打仗的人受伤常有,他也没多在意。 “小伤,无碍。” “我这儿有药粉,还是用上,免得感染了。” 这年代的人还不知伤口感染的重要性,就连苏若清也只觉得是女孩子胆小,没多想。 看在表妹这么热情的份上,也不好拒绝,怕她难过,只好伸出手。 第307章 所谓圣女,生不如死 第307章 所谓圣女,生不如死 沈书闲小心翼翼地在苏若齐的伤口处擦上药粉,随手拿了条帕子系上,帕子的边角绣着并蒂桃花。 “好了。”沈书闲打了个蝴蝶结,苏若清看了哭笑不得。 “表哥这是什么表情,嫌我弄得丑啊?” “没事,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包扎伤口,天色已晚,我们快回去。” …… 半夜,苗疆城内。 “报,三长老,我们种在山后的甘蔗全部不见了。” “什么?好好的甘蔗怎么会不见?是谁这么大胆,敢拿我们的东西?”白胡子长老气得八字胡一翘一翘。 长老正要追问,突然又跑进来一人,“长老大喜事,血蛊王即将觉醒。” “什么?血蛊王要觉醒了?圣女如何?” “圣女晕过去了。” “哼,真是个没用的,半分不及她外祖母,不过用她点血居然就晕了,让人好好看着,血蛊王没养成之前,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出事。” “是,长老。” 与此同时,苗疆圣女殿内。 庄重富丽的宫殿内,身着黑袍的妙龄女子绕一圈盘腿打坐,圈内摆着一个莲花坛,里面盘坐着一个白裙女子。 女子脸色惨白,身形消瘦,手腕处血液不断往外流淌,她的面前摆着一个香炉,点着一根线香,线香只剩最后一点,仿佛随时都会燃尽。 侍女匆匆进殿,“时辰到,带圣女下去休息。” 身着黑袍的女子井然有序退下,两名男子上前,架着被唤做“圣女”的白裙女子拖进内殿。 男子将圣女丢在床上,转身离开。 屏风后,披头散发的老妇见人离开,匆匆上前给圣女处理手上的伤口。 “滚。”圣女转过身,凌乱的头发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气愤的双眸瞪着老妇。 她抬脚将老妇踹开,看着凶狠的一脚其实没什么力气,愣是没让老妇挪动半分。 “圣女,您这是何苦呢。”老妇摇了摇头,脸上遍布沧桑。 “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不应该高兴吗?赖妈妈。”圣女咬牙切齿。 她抬起头,两侧遮挡的头发逐渐拨开,一张脸皮肤松弛布满黑斑,眸底的眼袋长着三条折痕,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张不过十八的脸。 如果此时沈书闲站在这,估计会惊讶,因为这便是那位一直与她不对付的人——沈鸾儿。 “当初要不是你让我假扮圣女会变成这样吗?早知道我就该回沈家,就算被那个贱人打骂,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沈鸾儿恨啊,气得双眼通红,她已经很久没有照镜子了。 她不敢,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 赖妈妈警惕的看向出口的方向,“圣女快别胡说,您就是我们苗疆圣女,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呵。”沈鸾儿冷笑,干哑发涩的嗓子此刻像极了一只嘶吼的老鸦。 赖妈妈跪在她跟前,给她的伤口敷上药粉,开始的那段日子,沈鸾儿挣扎过,也曾想过逃跑,可现在她丝毫没有反抗,就连手腕上的痛,都没有感觉。 “圣女啊,你就认命,至少在血蛊王养成之前,他们是不会杀你的。” 沈鸾儿绝望地躺在床上,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可她不敢,因为那些人是魔鬼,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几个月前,她被送入皇庄准备逃跑。 临走的那天夜里,皇庄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他们自称是苗疆长老侍卫,前来寻找他们的圣女。 他们之所以找来是因为赖妈妈的母亲曾是上一任圣女的侍女,那些人绑住赖妈妈让她说出圣女下落。 赖妈妈哪里知道圣女在哪,当年她母亲离开苗疆之时,圣女还好好地在苗疆,别说是她,就连她母亲恐怕都不知道那位消失的圣女到底跑哪去了。 可那些人哪里听得进这些,如果赖妈妈不供出圣女去向,他们就会动手。 赖妈妈吓得不行,当时与她一起被捆住的还有沈鸾儿。 沈鸾儿早就从赖妈妈的口中听说过圣女在苗疆的地位,所以便冒认了圣女。 赖妈妈原想阻止,可一想到所要承担的后果,只好认了。 那些人也不是没有怀疑,还好赖妈妈的母亲曾与她提起过关于圣女的一切,于是她就编了一个谎言,说沈鸾儿是上一任圣女的外孙女。 圣女血脉代代相传,传女不传男,何况还有曾经的侍女之女作证,他们便将人带回了苗疆。 开始的那一个月里,沈鸾儿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圣女的好处。 来到苗疆,所有人都对她言听计从,她的虚荣心更是得到极大满足,从未有过的享受,让她飘飘然。 直到有一日,她中了黑苗们的计,误以为白苗想害自己,便将白苗赶出圣女殿,让他们再也无法插手政事。 可没想到,事情变化的那么快,白苗刚被她赶走,黑苗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她后来才知道,原来真正想利用她的血饲养血蛊王的人是黑苗。 自黑苗统管苗疆后,她便被人囚禁在圣女殿,每隔一段时间,那些黑心长老就会派人过来取她的血,若她敢逃跑就会用蛊来折磨她。 她死不了,可每天所经历的都是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沈鸾儿眼里充满绝望。 “圣女振作点,三长老说了,待血蛊王养成,便会放了您,您可得撑住。”赖妈妈柔声劝道。 沈鸾儿侧躺在床上,眼泪在眸中打转,赖妈妈无奈地叹气。 …… 云城外。 夜已过半,炊事营内却格外热闹。 经过三个时辰的努力,工匠们终于按照沈书闲给的图纸,凿出了两个大小不一,造型奇特的石礅。 石礅为圆柱形,上方带着一圈正方形孔,是由两个几百斤的花岗石打造而成。 云城虽然靠山,但找两块这么大的石头也十分不容易,搬回来的时候更是换了好几拨人,连运送的马车都压坏了好几辆。 营中关于这两块大石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因为好奇石头的用处,特地申请过来看看这稀奇的物件。 “郡主,这石礅有何用处?”肖恒盯着石礅,想不明不白两块大石头能做什么。 第308章 榨蔗石碌,甘蔗成糖 第308章 榨蔗石碌,甘蔗成糖 “这个大石礅名唤‘榨蔗石碌’,榨蔗石碌分公母,大的这个是公石碌,小的这个是母石碌,两个石碌配合便能将甘蔗榨成汁水。”沈书闲解释。 “搞了半天就是榨汁啊,郡主想要榨汁不早说,让我们辛辛苦苦搬两块大石头做什么,用石舂捣碎不就行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人群中,一位小将士笑着说。 “谁在说话。”沈书闲看向人群。 那小将士也胆子大,直接走了出来,“是我。” 沈书闲看着他,这位小将士身材魁梧,手臂堪比她的大腿粗,脸上虽有些岁月的痕迹,但却透着稚嫩,看得出来应该不过二十的年纪。 “敢不敢和我比试一场?” 年轻人,尤其是做将士的,哪个不喜欢比试,只是看着娇滴滴的郡主,小将士没能第一时间答应。 “怎么,怕了?”沈书闲故意挑衅道。 “怕,怕什么怕,我这是担心郡主您输了一会儿哭鼻子。” “胡说什么,怎么跟郡主说话啊?”小将士的指挥使一巴掌拍过他的脑袋。 小将士不服气地摸了摸头,“指挥使,明明是郡主要比的,你打我做什么?” 指挥使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沈书闲陪着笑脸,“郡主,小孩子不懂事,他胡说的。” “比什么比,就你厉害,闭上你的嘴。”指挥使恨不得揍他两拳。 小屁孩,郡主那是什么身份,是他一个小将士可以说的? 哪天命没了估计都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真是蠢死了。 “没事的指挥使,我既然提出要与这位小将士比,那自然不是开玩笑,你就让他和我比一场,也正好让大家看看这石碌的厉害。” 指挥使打量着沈书闲,心里想着:这郡主什么毛病,别说是她身份尊贵,就是天天在农田里劳作的老妇,也没那个胆子和男人比力气啊。 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力气大,郡主大腿还没他们胳膊粗,别一会儿哭鼻子他们可不想遭罪。 “指挥使在担心什么,放心,不管是输是赢,我都不会对他做什么,再说王爷还在呢,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王爷做裁判。”沈书闲提议。 指挥使朝君墨染看去,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怎么比?”指挥使问。 沈书闲指着不远处的两车甘蔗,“就比谁先榨完一车甘蔗。” “好,我一定不会输的!”小将士信心十足。 “来人,给这位小将士准备一副石舂。”沈书闲吩咐,紧接着她又让人将一根粗壮的树干绑在石礅上。 “去牵两头牛过来。”沈书闲再次道。 “愣着做什么,快去。”肖恒催促,炊事长立即带着人去牵牛。 不一会儿石舂到了,炊事长牵着两头牛过来。 沈书闲让人将木桩系上绳子捆在牛的身上,众人看了费解却没说什么。 流沙左手领着锣,右手拿着锣槌,“咚!” “比赛正式开始!” 小将士将甘蔗切成一截一截的,为一会儿放进石舂做准备。 而另一边,沈书闲站在牛的身后赶着牛,待牛走起来,她直接将抱着甘蔗去石碌中间。 她搬了一张小凳子直接坐在那,将甘蔗三根三根地塞进两个石碌的连接口。 “快看,流水了流水了。” 只见石碌的出口处,不断地有汁水往外流,下面放着一个大木桶,随着汁水流出,香甜的甘蔗汁香甜扑鼻。 反观小将士那边,别说甘蔗汁了,他的甘蔗还没切完,而此时的沈书闲已经榨了半车的甘蔗。 小将士听着周围的讨论声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他就彻底懵了。 他不甘示弱地加快了速度,然而—— “咚!”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沈书闲已经将一车甘蔗榨成汁,汁水透明呈淡黄色,一点甘蔗榨都没有。 沈书闲让明阳和苏平将甘蔗汁分给大家喝。 君墨染是第一个拿到的,沈书闲跑过去,“怎么样?” 君墨染喝了口,“甜。” 越来越多的人分到甘蔗汁,看着碗里的甜水一个个根本不敢相信。 “这水咋比糖还甜呢。” “还好喝呢,喝这一口,我感觉浑身都有劲。” “这东西也太神奇了,谁能想到一个木棍居然还能挤出这么多水。” 沈书闲端了一碗朝小将士走去,他到现在都还没将车上的甘蔗切完,“尝一尝。” 小将士抬起头看着她,脸通红,“我,我输了。” “没关系,不过既然你输了,可是要受罚的哦。”沈书闲眸子闪过一抹狡黠。 小将士点头,耳垂红似滴血,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承受输给一个女人,尤其是年轻男人,但输了就是输了。 “是,我认罚。”小将士低着头,又窘又惭愧。 “那我就罚你把这一车甘蔗都榨成汁。” “什,什么?”小将士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沈书闲。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谢郡主,还想挨棍子不成?”指挥使恨铁不成钢的提醒。 小将士后知后觉地回神,“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沈书闲将碗递到他的面前,“这碗汁水是奖励你的。” “是,谢郡主。”小将士激动得舌头打结,沈书闲只是笑了笑便走了。 “郡主,这就成了?可这也不是您说的糖啊?”冯太医费解得过来。 “急什么,想要让甘蔗变成红糖还有一道工序呢。” 沈书闲装了一盆甘蔗水让人倒入锅里,她指挥着明阳拿着一根木棍在锅里不停搅拌。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原本淡黄色的汁水变成红色粘稠液体,锅里冒着泡泡,咕噜咕噜地叫唤着。 又过了一会儿,锅里的液体变成红褐色的浓稠甜浆。 “快将糖浆倒入盆里搅拌降温。” 带糖浆被搅至顺滑,沈书闲接过倒入汤碗。 “这就做好了?和甜菜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颜色更深一些。”冯太医好奇的盯着碗里的糖浆。 营帐不大,但此刻却围满了人,大家都好奇这甘蔗汁是怎么变成糖的。 直到半个时辰后,沈书闲将汤碗里的红糖倒出,切成一个个小块分给众人。 “甜而不腻,细而无渣,甜香适口,当真不同。”冯太医小小地咬了一口,“郡主,这真是太神奇了。” “这甘蔗红糖不仅补血补气,还能散寒活血,对女子也有很多的好处。” 第309章 将军夫人,夫妻大吵 第309章 将军夫人,夫妻大吵 沈书闲回头,“炊事长。” “在。”炊事长带着人上前。 沈书闲看着他,“给你两天时间将所有甘蔗做成红糖,能做到吗?” “郡主放心,定幸不辱命。”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沈书闲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她锤了锤酸软的手脚,累了一天,她快困死了,好在今天没有白忙活。 算算时间,大概两日左右暗香便能带着药材回来,到时候血蛊一除,用上红糖,血蛊之事,也就告一段落。 回城的路上,沈书闲没有骑马,她转进马车到头就睡了,就连马车停下都没有察觉。 将军府外,马车外,君墨染和苏若清各站一边,流沙往后挪了挪,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此时躺在马车内呼呼大睡的沈书闲,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不对劲的气氛。 “天色已晚,王爷累了一天,舍妹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苏若清往前走了一步,从马车内抱出沈书闲。 君墨染走上前,流沙拉着他的手,“王爷,到底是小姐的哥哥,将来可是您的小舅子,还是算了。” 这事要是搁在寻常人人家,定然无人敢在堂堂王爷面强称什么小舅子,可偏偏这人是苏家人。 苏家人那可是皇帝都要敬三分,更何况就是看在沈书闲的份上,君墨染也不可能为难苏若清。 他倒是没有上前阻拦,只是跟着苏若清后面送沈书闲回厢房。 苏若清将表妹送回房并未停留,交代了伺候的丫鬟几句便转身出了厢房。 看到门外的君墨染,他走了过去,“王爷是不是该休息了。” 君墨染笑了笑,“苏将军早点休息,本王先回去了。” “那我就不送王爷了。”苏若清伸了个懒腰,二人各自回屋。 …… 翌日。 沈书闲醒来时已是晌午,昨夜凌晨才回,又是爬了一座山,许久未运动的她躺在床上,感觉小腿在打颤。 她艰难的挪动着酸软的腿,感觉浑身被碾压。 “我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差了,莫非真是娇养惯了?”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挪动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坐起。 她望着窗的方向,起身前往,打开窗一道烈阳洒进,刺得她眼睛生疼。 “郡主醒了?”侯在门外的丫鬟问道。 “进来。” 丫鬟伺候着她梳洗,梳洗后由小丫鬟端着午膳上桌。 “郡主,夫人想见见您,不知您是不是方便?”大丫鬟小心翼翼问道。 沈书闲身边不留丫鬟,除了一日三餐,丫鬟们几乎接触不到她,现在显然是最好的机会。 沈书闲喝了口白粥,这已经不是将军夫人第一次求见她。 其实目的也不难猜,此次血蛊一事,与肖恒失职脱不了干系,肖恒不可能去跟君墨染求情,毕竟他代表的是皇家,皇家绝不允许偏袒犯错的人。 而她不一样,她是郡主,又是未来的宸王妃。 与其说是将军夫人求见她,不如说是肖恒让自家夫人帮忙求情。 大丫鬟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书闲,心急如焚。 “夫人可有说求见为何事?”沈书闲放下碗,从小丫鬟手上接过茶水涑口。 “回郡主,夫人说郡主难得来一趟,想带您见见云城风光。” 沈书闲喝了口茶,心里了然,如她所料,这位将军夫人不可能直接挑明目的。 “你们家夫人可知本郡主此行所谓何事?” 大丫鬟愣了愣,没有答话。 “本郡主来此是奉皇上之命,特来解决血蛊一事,眼下血蛊未除,将士们命在旦夕,你说我哪来的心思去与你家夫人欣赏城中风光。” “是,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定转达夫人。” “下去。” …… 将军府正院。 大丫鬟从厢房离开便直接过来,“夫人恕罪,郡主,郡主不肯见您。” “什么?怎么会这样,今日不是没有安排吗?怎么会不见?你是怎么传话的?”将军夫人着急的攥着手帕。 血蛊一事虽未传出去,但作为将军夫人她怎会不知,等血蛊处理好,她的丈夫就该受罚了,所以她才这么着急的想要找安平郡主帮忙。 谁曾想,那位安平郡主居然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回夫人,郡主说,说血蛊一事未处理好,她便没有心情想其他事,望,望夫人不要再提此事。” 将军夫人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 将军夫人摆了摆手,脸色煞白。 “将军。” 听到门外的声音,将军夫人连忙起身,“夫君。” 肖恒看着屋里的下人,“你们都下去。” “是,将军。” 关上门,肖恒看着妻子,“你又去找郡主了?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准去不准去,你怎么就不听呢?” “夫,夫君我。”将军夫人咬着唇,“夫君,我这也是为了你。” “什么为了我?此事本就是我的过错,犯错就该罚,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求见郡主,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肖恒气得吹胡子瞪眼。 “肖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愿意去求郡主,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为了我?你要是为了我就不该去求情,宸王是什么人,郡主又岂是你能糊弄的人,你真以为你心里的那点打算他们看不出来吗?” “你,你这是在怪我吗?”将军夫人难受地捂着胸口,“枉我一心为你打算,没想到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将军夫人掩面哭泣,“你待将士们多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血蛊是苗疆人不安好心,凭什么怪罪到你头上?” 她吸了吸鼻子,边哭边道:“如果真要怪,也是怪那些人不听军令,军营又不是没水喝,他们不乱喝水,又怎会弄成这样?” “我,这是两码事。”肖恒无奈。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眼里就只有那些兄弟,你就知道惯着你手下的人,你怎么就不能为我和孩子想想。” “是,你犯了错是该受罚,可你想过孩子吗?想过我吗?到时我们该怎么办?万一皇上一气之下让你流放。” 将军夫人哽咽的看向丈夫,“你就忍心让孩子跟我们受苦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第310章 礼尚往来,前因后果 第310章 礼尚往来,前因后果 将军夫人哭着离开,肖恒望着妻子的背影,无奈摇头。 府里管家摇了摇头走上前,“将军,夫人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不想少爷和小姐受委屈。” “你让人盯着夫人,不要让她做傻事,这件事我会一力承担,皇上不是苛刻之人,不会牵连孩子的。” “是。” …… 肖恒与妻子的争吵很快在将军府里传来,远在厢房的沈书闲自是早早收到消息。 “这位将军夫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沈书闲笑了笑,只是,为夫心切是一回事,拎不清却是另一码事。 之前将军夫人过来找沈书闲,虽然不少人知道,但是却未摆在明面上,大家也就心照不宣。 经过将军夫人这么一闹,全府都知道了,肖恒少不了要去跟君墨染请罪。 果然,沈书闲正想着,明阳就来禀,肖恒求见君墨染。 “正好今日太阳大,也省得我走一趟。”沈书闲抿了口茶。 原本君墨染想趁着今日休息,带她出去逛逛,她也答应了,没想到闹出这等事。 沈书闲俊眉挑了挑,“明阳,你们家王爷喜欢吃什么来着?” “回小姐,王爷他——” “我记得他喜欢吃辣是?” 明阳嘴角抽了抽,谁不知道王爷吃不得辣,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不如你命厨子做点可口地吃食过去,就螺蛳粉,他一定喜欢,记得让我们的人做,外面的人做不出那味道。” 明阳诧异地看着她,也就是小姐了,这要是旁人不得被王爷丢出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 “是。”明阳应声退下,站在一旁的苏平忍俊不住。 “苏平。” “属下在。” 苏平抱拳抬起头,等了许久。 沈书闲促狭道:“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叫叫你。” 要说这苏平办事是真可以,这是有一点过于忠诚,自他来后,君墨染与她私下见面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表哥的授意。 沈书闲倒也不是怪表哥,只是想看看君墨染受憋的样子,这人在京城一向嚣张惯了,毕竟是皇上都得宠着的人,没想到却在表哥面前处处碰壁。 “苏平,我表哥多大了?” “回小姐,将军二十有三。” “不小了。”沈书闲剥了一颗葡萄,“不曾听闻他娶妻的消息,府中可有姨娘通房?” “回小姐,苏家组训:男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将军自幼跟在老侯爷身边,一心在玄冥国战事上,无心情爱之事。” 沈书闲听着这官方的回答,讪讪一笑。 苏家的男人还真是,让人意外。 “表哥年纪也不小了,舅母没有给他介绍?按照他的条件不应该啊?” 苏家一门双侯,如今二房已有爵位,大房迟早也是要继承外公爵位的。 门第好,年轻一代又争气,不管搁在什么时代,那都是门槛被踏破的存在,表哥却至今未婚,也太奇怪了。 “小姐有所不知,将军立誓,北周不破,他终身不娶。” 沈书闲呵呵,北周国位于玄冥国西北方向,是个十足的强国,与玄冥国不相上下的存在,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毕竟玄冥国最大的难题粮食已经解决。 两国交战百年都未能吞下对方,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办不到的,她严重怀疑,这是表哥故意说的借口。 大概是没喜欢的人,这要是有喜欢的人,估计跑得比马还快。 “小姐!”明阳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这是什么?” “回小姐是王爷亲自给您做的糕点。” 沈书闲脸色一顿,不祥的预感油然而起,“你确定是他亲手做的。” “是的,还是肖将军添的柴。” “他现在在哪?”这个他自然是指君墨染。 “王爷与苏将军正在院里下棋,将军让属下给您带句话:您若想去逛街,他随时陪您。” 沈书闲:“……” 她打开食盒从里面拿了一块绿豆糕,方方正正,看着还可以。 小小的尝了一口,沈书闲脸色突变连忙灌了一杯茶。 她瞪向君墨染院落的位置,这绿豆糕也不知道加了什么,齁甜齁甜的,君墨染是想甜死她吗? “幼稚。” “王爷说,这叫礼尚往来。”明阳笑着。 沈书闲一噎,没法反驳。 “炊事营那边如何了?” “回小姐,炊事营那边传话来已经做好了三分之一,暗香飞鸽传书来预计明天抵达云城。” “暗香要回来了?”沈书闲问明阳。 虽有飞鸽传书,但想要收到消息也需要等很久,自从暗香走后,她也只收到两封信,只等此事办妥她便能去苗疆了。 “小姐。”明阳欲言又止,眼睛看向苏平。 “属下暂且告退。”苏平头也没回地离开。 “怎么了?” “暗影传话来,幽冥花和幽冥果已经找到就在幽冥之地。” “幽冥之地在何处?”这名字听着怪渗人的。 “在圣女殿底下,传闻只有圣女才能开启幽冥之地的开关。” “等血蛊一事处理完我就过去,说来也是奇怪。”沈书闲若有所思地盯着腕上脉络。 自她来了以后,这体内的圣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明明路上还发作过一次,可最近这几日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离苗疆近的原因。 蛊,是这世上最神秘的物种之一,就连她在的那个时代,也很难解释这种东西。 “小姐,我们的人在圣女殿内发现了圣女。” “苗疆圣女不是代代相传,难道我母亲还有别的女儿还是我外婆有外孙女?” “是沈良媛。” 沈书闲怔了一下,明阳不提,她都快忘记还有这个人了。 “她怎么会来到苗疆。”手指点了点桌面,沈书闲恍然想起,“是赖妈妈?” 之前她就命人查过赖妈妈,也知道赖妈妈与苗疆有关,只是后面线索断了。 “据查到的消息,当初苗疆长老命人前往京城调查圣女一事,因守在沈府外的那批人马被我们的人带走,他们断了线索,只知道圣女有可能是沈家女。” “后来不知他们从哪得来的消息,发现赖妈妈的母亲原是先圣女的贴身侍女,后去寻找,沈良媛便是那个时候冒认的。” 第311章 天现异象,多加点料 第311章 天现异象,多加点料 沈书闲似笑非笑,“难怪沈鸾儿从皇庄离开,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苗疆动的手,她倒是厉害,良媛做不成一晃成了圣女,苗疆圣女她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明阳冷笑着,“听闻白苗一派被她赶出圣女殿,现在苗疆政事都由黑苗一派负责,我们的人过去时瞧见,黑苗的人正在用她的血饲养血蛊王。” “恶人自有恶人磨,随她去。” …… 翌日清晨,天现异象,紫红色的的朝霞一眼望不到边际,将军府内,丫鬟们纷纷仰头望着天空。 “一定是老天爷显灵了,这天多好看啊,太美了。” “夕阳似火不少见,这朝霞如此美景还是第一回儿,我们云城的福气在后头呢。” “外面在说什么?”沈书闲好奇地问。 正在给她梳妆的大丫鬟看了眼外面,“回郡主的话,她们是在说天呢,今早晨不知怎么回事,天空一片紫红,可是好看,奴婢陪你瞧瞧。” “紫红?”沈书闲匆匆起身跑去屋外。 看着天空如梦似幻的景色,她不禁想起: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是要变天的节奏。 难道是要下雨了? 瞧这天,雨应当不小。 “郡主,您怎么了?没事?” “没什么,你去跟肖将军说一声,今天会有大雨,让城中的百姓尽量别出门,还有城外的军营也小心些。” “下,下雨?”大丫鬟望着天,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也不像下雨啊。 “奴婢,奴婢现在就去。”虽然心有疑惑,但郡主的话,丫鬟是不敢违背的。 丫鬟走后,沈书闲直奔君墨染的院落,明阳和苏平一个没带,临走前只提醒他们接到暗香后立即将药材送进库房,千万要小心雨。 君墨染正在用早膳听到下人来禀沈书闲来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君墨染!”沈书闲迫不及待地跑进屋。 君墨染看了眼屋子伺候的下人,“都下去。” “怎么了?”君墨染关上门问她。 “我们现在就去苗疆。” “现在?是不是太急了些?” “现在立刻马上,今晚会有暴雨,雨天防备松散,苗疆城内没有准备必将乱成一团。” “好。”君墨染没有多说,甚至也没问沈书闲是怎么知道今晚有雨一事,他只知道,他信她。 “流沙,让暗影准备人,半刻钟后,我们出发苗疆。”君墨染冲着门口说了声。 “君墨染。”沈书闲看着他的背影笑着。 君墨染回头,“怎么了?” 她抱住他,依旧是熟悉的感觉,“谢谢你。” 君墨染笑了笑,捏着她的脸,“傻。” “那你还不是喜欢我。”沈书闲仰着头,踮起脚也只到他的下巴,以前没发现,君墨染居然比自己高这么多。 “喜欢你,我就喜欢你。”君墨染拍了拍她的背,“快起来,一会儿该出发了。” 此次出门是秘密行动,沈书闲并未到处宣扬,对外只说他们去逛街,反正他们去哪,也没人管得着,更不敢让人跟着。 苏若清还是从苏平那儿得到的消息,听到妹妹跟着君墨染离开,不禁皱眉。 “这几日王爷鲜少与闲儿私下见面,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去逛街?”苏若清疑惑。 “许是昨个儿王爷失约了。”苏平猜测。 昨天宸王约了小姐逛街,要不是前头有个肖将军过去,后面自家将军又一直拉着宸王下棋,估计两人早就出去了。 “小姐难得出来一趟,许是对云城风光感兴趣也不一定,这儿虽不路京城繁华,却临近苗疆,别有一番风味。”苏平难得多话。 苏若清撩眉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该插手他们之间?” 苏平嘿嘿一笑,“将军,您虽说是小姐的哥哥,可小姐都与人家宸王定亲了,迟早都得成亲的,您又何必盯着不让他们在一块。” 苏若清气地扬起手,“你,让你出去几天保护小姐,你现在是人不在,心也送出去了?” “属,属下不敢。” “你当我愿意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祖父传话让我务必盯着闲儿,不得让旁人与她太近。” 苏若清吐了口气,“祖父做事向来谨慎,闲儿离开之前,祖父便派了一队暗卫随行左右,有这么多人又何须我这个表哥。” “您的意思是,小姐来此会有危险?” “有宸王在她左右我也放心点,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到底去哪了?” 苏若清显然不相信表妹只是去逛街的说辞,但也没有声张,只是命人暗中调查。 …… 苗疆城。 沈书闲一行人是乔装商人京城的,进来后正是晌午,天空挂着烈日,明明不过三月底,却好似身在三伏天。 “这天气又闷又潮湿,你们都把带来的藿香水喝上。”沈书闲不放心的叮嘱。 他们此刻正在苗疆城的一处宅子,是苏家的暗卫带他们来的。 沈书闲也是刚知道,原来这里是外祖母父亲的院子,只不过年久失修,有些破旧。 圣女身份高贵,但圣夫并不如此,甚至如果圣女愿意的话可以拥有很多圣夫,而圣夫只有一个作用——传宗接代。 一旦圣女诞下下一任圣女,圣夫就会失去作用,这些圣夫受宠的会留在圣女殿内,而不受宠的便会送出圣女殿,另给个宅子养老。 幸好苗疆只在意圣女,没人管圣夫的死活,也让沈书闲等人有个暂时的栖息之处,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况在客栈也不方便。 “王爷,暗影传信:圣女殿内无异常,听闻最近血蛊王有动静,长老们日夜盯着,连圣女殿都不去了。” 按照规矩,长老每日是需要给圣女请安的。 “血蛊王有动静?”沈书闲来了兴趣,她挑了挑眉,“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我们晚一日再动手?” “你的做的决定鲜少收回,又想到了什么?” “暗香快到了,不如我们助血蛊王一臂之力?” 沈书闲看向流沙,“你亲自跑一趟,药材一到,立马熬上,还有,别忘了让冯太医在鸡血里多加点料,血蛊们要回家了,可别饿着他们。” 流沙会心一笑,“小姐放心,一定把血蛊喂得饱饱的。” 第312章 一颗金蛋,恭迎圣女 第312章 一颗金蛋,恭迎圣女 是夜,整个苗疆边境突然下起一阵猛风骤雨。 苗疆城内,百姓们四处躲闪,毫无防备的大雨,让人猝不及防。 翌日,雨势渐渐转好,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屋外下着微微细雨,地面泥泞不堪,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经过昨夜的那场大雨,苗疆城内损失不小。 圣女殿外的隐秘角落,暗门的人匆匆来禀:“回王爷,昨夜大雨苗疆庄稼严重受损,长老们带着百姓去抢救良田了,现在圣女殿看守松散,我们随时可以行动。” “圣女殿内有多少人?”暗影看着手下问。 “回队长大概二十人,全都是伺候的丫鬟,男人都去抢救良田了。” “动静小点,弄晕即可。”沈书闲吩咐,她过来只是为了取走幽冥花和幽冥果,并不想伤害无辜,更何况,圣女殿也曾是外婆的住处,她不想在这里染上血。 一行人看向君墨染,等待他的回复。 “听小姐的。”君墨染牵起沈书闲的手起身,暗门的人走在前头,苏家暗卫在后面护卫。 “啊!”圣女殿内传来侍女的惊呼声。 暗影抬了抬手,暗门的人一拥而上,不过片刻一人出来给暗影比了个手势,表示里面里处理干净。 “王爷?”暗影往后看了眼。 “闲儿,我们走。”君墨染握住沈书闲的手一紧。 “你在紧张吗?”沈书闲笑着问。 君墨染虚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沈书闲眸光一顿,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处。 她体内的圣蛊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就跟之前的事情不存在一样,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放下警惕。 蛊,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她会无恙,最好的办法就是服下幽冥花和幽冥果。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沈书闲反过来安慰他。 两人一同走进圣女殿,刚进来,沈书闲就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他,这里充斥着一股腥臭味。 她看了眼被屏风阻隔的内殿,听说沈鸾儿就在里面,她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收回视线,现在不是处理沈鸾儿的时候。 幽冥之地的入口,来之前沈书闲就从外公口中得知,她带着君墨染朝殿中央的莲花坛走去。 “刀借我。”沈书闲朝暗影伸手。 暗影恭敬递上,沈书闲咬牙在手腕处划了一刀,血液滴落莲花坛坛心,半合的莲花瓣闪着金光突然向外绽放。 沈书闲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剧的画面,真实地发生在她眼前,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光晕慢慢散去,“吱呀”一声,前方的石壁缓缓朝两侧拉开。 君墨染用手帕将沈书闲的手腕包扎,两人对视了一眼往前走去,苏家人和暗门的人均被留在殿外。 不是不想跟去保护,只是来之前,苏老爷子特地提醒过,他说圣女殿不得进去超两人,虽不知道原因,但初次到此,还是小心点好。 况且,沈书闲也担心长老们突然回来,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两人进入所谓的幽冥之地,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倒是挺贴切的。 刚走进来,沈书闲就感觉到一股凉风嗖嗖地往她身上灌,她下意识的搓了搓双臂,君墨染脱下外袍将她裹住,这才好些。 “你——”沈书闲看着他单薄的身子。 “我没事,走。”君墨染拥着她往前走,一路阴风阵阵,还好墙上有油灯,不至于看不清路。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池子,池子里开着白花,模样似莲状,却比莲更要薄,花瓣近乎透明,还能清晰地看到纹路。 远远看去,它是白的,可走进却是蓝中带着紫,外部裹着金色光晕。 “这难道就是幽灵花?” 沈书闲伸手触碰那花,外公说过,被圣女触碰过的幽灵花会出现异样。 手指慢慢地朝幽灵花靠近,地面突然晃了晃,吓得沈书闲脸色煞白,还好异样只是一阵,她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 君墨染顺手摘了幽灵花和那花蕊中的幽灵果,“快吃了。” 沈书闲看着面前的幽灵花和幽灵果,她还没这样吃过花,这感觉挺稀奇的。 她从君墨染手中接过,轻轻地咬了口,有些涩,涩中掺着甜,吃完幽冥花,她又咬了口幽冥果。 就这一口,她难受地捂着肚子,咯噔趴在地上。 “闲儿。”君墨染紧张地扶着她。 沈书闲摆了摆手说没事,可脸上却面无血色。 “疼吗?”君墨染将她抱在怀里。 沈书闲咬着唇,想说不疼,可眉头却越皱越紧。 “嘶——”她隐忍地发出一声闷哼,君墨染心疼得不停,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拉着她的手,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舒服点。 “怎么样了?” 沈书闲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腕上的帕子,“帮,帮我把它解开。” 君墨染用肩膀撑着沈书闲,轻松地解开手上的帕子,只见那曾留过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金色,就连沈书闲自己看了也被吓了一跳。 来不及多想,就在这时,方才的伤口突然破开,里面爬出一只金色的蛋。 沈书闲懵了,这就是圣蛊? 圣蛊是颗蛋? 看着腕上的那颗蛋,沈书闲心情复杂。 “这要怎么弄?” 来之前,外公只告诉她吃了幽冥花和幽冥果可以逼出圣蛊,但并没有说要怎么处理圣蛊。 君墨染看着四周,“先出去。” 他抱起沈书闲,两人离开了幽冥之地。 就在二人出去的那一瞬,幽冥之地瞬间化为乌有。 “你,你,你——”突然圣女殿殿门口出现一个老头,那人衣衫破烂,身上都是伤口,正惊讶地指着沈书闲,手不停打颤。 “太像了,太像了。”老头自言自语地喃喃,“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暗影正要上去解决,这老头“扑通”跪下,大喊:“属下见过圣女。” 沈书闲愣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暗影抬手带着屋内众人离去。 老头跪着朝沈书闲过来,“恭迎圣女归来。” 沈书闲勉强地扯了个笑脸,故作镇定地说:“老爷子,你认错了。” 第313章 苗疆前事,唯一希望 第313章 苗疆前事,唯一希望 “不,绝对不会有错,您跟圣女殿下简直长得一模一样,那面容,那气质,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您就是我们的圣女殿下。” 老头不知想到什么,“您是圣女,您开启了幽冥之地,那,那之前的圣女又是怎么回事?” 老头抱着头,精神恍惚,他定晴看向沈书闲,“圣女,求圣女救救我们,救救苗疆,求圣女殿下救救我们苗疆。” 沈书闲听着老头的话有些懵,“老爷子,你,你有话好好说,你是谁啊?为什么又要喊我圣女。” 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曝光,但不到最后一刻,沈书闲还是不太想承认,毕竟之前苗疆派去玄冥国的人,差点杀了她。 “属下,属下是白苗五长老阿铭,圣女有所不知,自从黑苗带回来的那个圣女把我们赶走以后,我们白苗的长老就全都被关起来了。” 阿铭揉了揉干哑的嗓子,“方才,我们感受到玄冥之地出现异动,正好圣女殿外无人看守,便赶过来想一探究竟,没想到竟见到了您。” 阿铭仰头张开双手,“这是天意,这是大巫在保佑我苗疆子民!” 沈书闲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下意识地往后退,“这个阿铭啊,我觉得你可能有误会,我不是你们苗疆人,我——” “不可能,如果你不是圣女,那你为何能够开启玄冥之地,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阿铭目光怔怔。 他一脸崇敬的看着沈书闲手上的那颗金蛋,“这,莫非就是圣蛊?” 阿铭惊喜的仰望沈书闲,“圣女,圣女您为何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明明您就是圣女啊?” 说着说着,阿铭眼泪潸然落下,“圣女一定是对我们很失望?” “阿铭,你,你——”沈书闲不知该说什么,但她知道,面前的这人她不能伤害。 当年如果不是白苗的人将外婆送出来,可能就没有今日的她,算起来白苗一脉是她的恩人。 阿铭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望着外面的天,“圣女,我们没有背叛您的旨意,自从您走后,白苗势力大落,苗疆政务尽数掌握在黑苗一脉,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沈书闲知道,阿铭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外婆。 她不知道阿铭口中的旨意是什么,但想到苗疆如今的情况,也就不难猜了。 “圣女,求您救救苗疆的子民,子民们,何其无辜,黑苗做的事,不应该由苗疆的子民承担,阿铭给您磕头了。” 阿铭红着眼,朝沈书闲接连磕了几个响头,没有起来的意思。 “阿铭,阿铭,你别这样,有什么事你好好说,你别——”虽说是主仆关系,可到底年纪大了,又于外婆有恩,沈书闲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阿铭,你好好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铭惊喜的看着她,“圣女,圣女您是不是同意帮助我们了?” “阿铭谢谢圣女!阿铭替苗疆子民谢过圣女。”一连又是三个响头。 沈书闲嘴角抽了抽,这苗疆人都是什么毛病,动不动就磕头,脑袋不疼吗? “你别着急,好好说说。”沈书闲看向君墨染,他点了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 “圣女有所不知,自从先圣女离开苗疆以后,曾经主张饲养血蛊王的大长老和二长老相继离世,苗疆政务落于三长老之手,我们都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可谁曾想——” 从阿铭的口中,沈书闲听到了一段有关苗疆的历史。 血蛊王是苗疆仅次于圣蛊的蛊,传闻,血蛊王出,可灭万军,苗疆一直都有两派——白苗和黑苗。 白苗主张和平,黑苗喜欢斗争,尤其是在饲养血蛊王一事上,苗疆人只知血蛊王威力十足,一旦养成,所向霹雳,苗疆将有可能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可苗疆百姓不知,想要饲养血蛊王需要千千万万人的精血,这还不算,还得搭上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圣女。 苗疆与其他国家不同,没有皇室,也没有官员,苗疆以圣女为尊,政务由黑白苗长老负责,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就算黑苗狼子野心,也至少会顾忌圣女。 谁曾想,苗疆突然起了内乱,不知是谁四处传播:天上大巫需要献祭圣女,圣女归天,苗疆方可安宁。 传言一起,苗疆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跟着黑苗要求献祭圣女,另一派由白苗领头,说什么都不愿意交出圣女。 圣女,是他们的信仰,怎能承受如此屈辱?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以圣女举行问天仪式,此事才告一段落。 所谓问天仪式便是在苗疆遇上无法抉择之事时,由圣女将缘由禀明上天,让天上的大巫给他们结果。 问天仪式结果下来,上天不同意献祭圣女,全城人都看到的结果,黑苗也不能强行胁迫,饲养血蛊王一事,只能暂告一段落。 可谁能想到,那些人会那么执着,问天仪式才刚结束不久,圣女便遇到刺杀,与此同时,边境也在告急,那时,白苗们为了百姓安危,一心放在与玄冥国的战场,却没想到,居然被自己人背后捅了一刀。 圣女险些被杀害,白苗没有办法,只好将圣女送走,就在不久之后大长老和二长老接连去世,他们都是支持黑苗一脉的人,他们的离去给黑苗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长老的地位按先后排序,前面两位长老的离开,也让三长老成功上位,开始的几年还好,可等到三长老羽翼丰满后,他却直接翻脸不认人,更是当众宣布支持黑苗。 说完这些,阿铭脸上带着苦笑,“后面的事,圣女您该都知道了。” “几年前,三长老带着人重启饲养血蛊王计划,我们白苗根本无力阻挡,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行动。” “原本以为,只要血蛊王养成,他们就能满足,谁曾想,他们居然一直在私下寻找圣女后人,血蛊王没有圣女也能养成,可他们偏偏——” 阿铭擦了擦眼泪,“几个月前,他们带回了那个假圣女,还在她面前污蔑我们白苗要害圣女,后来我们就被那个假圣女关了起来,直到今天,才得以逃脱。” “圣女,您是我们苗疆唯一的希望,唯有您才能让苗疆万众一心,阻拦三长老饲养血蛊,求您看在我们都是苗疆人的份上,帮帮我们。” “我们不想战争,我只想好好地过日子,我们没有那些野心,只要圣女帮帮我们,我们愿意付出所有。” “圣女——” 第314章 说服阿铭,真假圣女 第314章 说服阿铭,真假圣女 “如果我要你们归顺玄冥国,你们也愿意吗?”沈书闲的话在圣女殿内回荡。 阿铭眼神呆滞地抬起头。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望着沈书闲,“圣女这是何意?” “就是你心里想的意思。”沈书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铭。 “苗疆不大,所处之地,偏僻荒凉,黑苗一脉之所以与玄冥国不对付,无非就是因为苗疆粮食不够,想要争夺更多的良田,不是吗?” 君墨染起身朝沈书闲走去,他看着阿铭,“如果苗疆愿意归顺,我承诺每年将从朝廷拨出足够的粮食让苗疆子民生活无忧。” 阿铭不敢相信的望着君墨染,“你是何人,能代表玄冥国皇上做主?” 阿铭隶属的白苗一脉向往和平,就算在如今这样缺衣少粮的恶劣情况下,也从未想过侵略他国,如今听到归顺就有粮食,自然是更倾向于归属。 “我乃玄冥国皇子宸王。” “宸,宸王?您就是那个玄冥国最受皇上宠爱的皇子?”阿铭惊讶的看着他。 “不,不可能,玄冥国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苗疆,你,你不可能。” 沈书闲看了君墨染一眼,转头面向阿铭,“阿铭,你既然说我是圣女,那我的话,你信不信?” 阿铭恭恭敬敬地跪下,“圣女请吩咐。” “只要你们归顺玄冥,我们保证从今以后苗疆子民无需担忧粮食,但同样的,你们需要进贡苗疆物资给玄冥国,我们同等交换,如何?” “可粮食,玄冥国皇帝真的会同意给我们粮食吗?”阿铭咬着唇,有些犹豫。 “既如此,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君墨染我们走,苗疆的事,从此与我们无关。” 沈书闲牵起君墨染的手往门口的方向去。 “等等!”阿铭着急忙慌地追上来,“圣女,属下属下都听您的,您等等,属下,属下这就去与其他的几位长老商议,他们,他们都还被关在偏殿的地窖内。” “暗影!”君墨染对着门口喊了声。 “属下在!”暗影抱着拳。 “随阿铭去解救白苗的长老们。” “属下领命。”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沈书闲提议。 一行人迅速地撤离回到城内的院子。 阿铭等人已被暗门的人救出,此时正在厢房讨论沈书闲提出的建议,而此时的沈书闲和君墨染正在院子里的榕树下喝茶下棋。 “此次若能让苗疆归顺,你功不可没。” “宸王殿下是在夸我吗?”沈书闲笑着落下一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从今以后再无战争。” “为什么会这样想?”君墨染捏着一块糕点递到她的嘴边。 沈书闲张开嘴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嘴角留下一点点糕渣,君墨染顺手给她擦去。 “战争有什么好的,有战争势必会让百姓流离失所,百姓们过的不安稳,上面的人又如何平安?” 君墨染咬了口她吃过的糕点,小小一口,却莫名的甜,连带着脸上都有了笑容。 “若是世人都像你一样明白,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战乱。” “那我们便去扫平这些,好不好?”沈书闲眼巴巴的看着他,发现碟子里的糕点莫名少了好多,悄悄地拿走一块。 “你就该是个男儿身。”君墨染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女儿又如何?女子能顶半边天没听说过吗?”沈书闲不满地哼了哼。 君墨染拿她没办法,只能柔声地哄着:“你说的都对,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个能与闲儿并肩的女子?” 言外之意便是,这世上还得靠男人。 确实,在男尊女卑的古代,想要改变他们对性别的歧视,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做到的。 沈书闲越来越觉得洛灵交给自己的任务,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是独一无二的干嘛要和别人比?” “小姐,白苗长老求见。”暗影回禀。 沈书闲放下手上的糕点,对君墨染道:“我去去就来,刚刚偷吃的糕点你要还给我。” “瞧把你小气的,暗影,通知人给小姐多做点,别让这只小馋猫饿着了。” 沈书闲笑着朝他吐舌,随即跟上暗影离开。 厢房内,还未走进就听到了各位长老热烈的讨论声。 “归属他国,那以后还有谁把我们苗疆当一回事儿?” “七长老说的没错,靠山山倒,靠人人倒,现在说的好听,要是玄冥国趁机欺负我们的子民,到时候我们又找谁说理去?” “三长老的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玄冥国是数一数二的大国,听说他们去年粮食的产量足足翻了五倍。” “我们苗疆种粮的良田少,能够勉强撑到今日,也都是靠着和邻国做买卖,若能直接和玄冥国谈,也不为是条好出路。” 一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相让。 “吵什么吵,圣女来了。”三长老不悦的呵斥。 白苗众长老朝门口看去,年轻的十长老看着来人,疑惑的盯着,“这人当真是我们圣女?怎么和之前那个一点都不像?” “胡说什么?”四长老瞪了他一眼,“三长老都说了,圣女殿那个是假冒的,这次才是我们的正牌圣女,真圣女能和假圣女像吗?” 四长老讨好地走到沈书闲跟前,“瞧瞧这模样,和先圣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的,年轻人不懂事,圣女别见怪。” “四长老好。” “属下,见过圣女!”四长老朝沈书闲行苗疆的礼。 “四长老快快请起,不知几位讨论得如何?” 四长老还未开口,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你说你是我们的圣女又有什么证据?” “对啊,既然是圣女就该帮助我们赶走坏人,为何要劝我们归顺别国?”另一人接着道。 苗疆长老是世袭制,如今属于沈书闲外婆那一代的长老已经没剩几个。 后面这些长老一个比一个年轻,都是当年那些长老的后人,自然也不会像三长老和四长老一样凭借容貌认人。 “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比比皆是,总不能因为你长得像先圣女就说是什么圣女?之前五长老带回来的那个也说是圣女,现在你又说你是,我们凭什么相信?” 第315章 白苗归顺,黑苗野心 第315章 白苗归顺,黑苗野心 “老十一,休得放肆!”三长老冲十一长老摇头。 “三长老,之前要不是因为您信赖五长老,把政务交给五长老把持,我们白苗一脉怎会落寞至此?您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想错第二次?” “十一说的没错,三长老,您年纪大了,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十三长老笑了笑。 “你,你们——”三长老气得眼睛通红。 他因为年纪大,一直在白苗一脉极受尊重,可自从上次那个假圣女将他们白苗一脉赶出圣女殿以后,他的威望已远不如前。 曾经五长老是白苗忠实的拥护者,又是老一代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和四长老都年纪大了,对政事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才逐渐将权利让给五长老。 谁曾想,这五长老和善的面容下,竟藏着一副狼子野心,他不仅仅想毁了白苗,更想拉着整个苗疆陪葬。 可三长老发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三哥别激动,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位姑娘确实与先圣女相似,但这世上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兄弟们遭遇之前一事,如今警惕些也是应该的。” 四长老拍了拍三长老的肩膀安慰。 三长老无奈的叹气,抬头看向沈书闲,“圣女,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沈书闲并未在意,她从怀里掏出那颗金蛋,准确来说是圣蛊。 “此为圣蛊,每代圣女的身份象征,圣女可以作假,圣蛊只有一颗。”沈书闲将圣蛊递给年长的四长老。 “各位,你们该记得我们在地窖时感受到的异动,便是这位打开的玄冥之地,玄冥之地被她开启,圣蛊在她手上,还有这容貌,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 三长老恨恨地咬着牙,“我阿铭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个地方翻跟斗。” “我知道,你们怨我将苗疆政事拱手让人,可这不也是没有办法?我老了,力不从心,你们又没成长起来,当时除了五长老,还有谁能够担得起这重任?” 三长老的这一席话说的白苗众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三长老的,对不起。” “三长老,我们也不是怪您,只是最近大家过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咳咳!”沈书闲揉了揉嗓子,白苗众人看了过来。 “属下,见过圣女殿下!”白苗众人异口同声。 “我知道诸位在担心什么,我可以以苗疆圣女的身份担保,只要苗疆愿意归顺玄冥,所有待遇与玄冥国百姓一致。” 沈书闲走向人群,“苗疆地处偏远,所拥有的良田不足以养活苗疆子民,所以苗疆每年都需要以极大的代价与邻国换取粮食。” “你们要的是安稳的生活,我知道你们担心从今以后苗疆不复存在,只能成为附属,可我想问问,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子民们的肚子重要?” “这——”众人面面相觑。 “即使是玄冥国的附属又如何?只要子民们生活安稳,不再烦忧,难道不比什么都重要?” 沈书闲这一番话砸下来,白苗的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宸王已经答应我,苗疆虽然归顺,但是内务一切照旧,由长老掌管,除了每年需要上交物资,没什么改变。” “那需要上交什么物资?”有长老问。 “药材、布匹,不过是些苗疆盛产之物,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你们要想清楚,我说的等价交换。” 苗疆现在的粮食大部分都是用市场上三倍的药材或布匹等交换而来,等价相当于他们可以换取更多的粮食。 “都愣着做什么,难道圣女还会害我们吗?”三长老迫不及待地催促。 “圣女,我们除了这些,需要做什么?”四长老到底年长,考虑的也更多些。 “既然与玄冥国百姓待遇相同,自然也是需要缴纳税收,不过这些会根据苗疆的情况而定,如今苗疆的子民还不能果腹,若是再交税收恐怕日子会更难过。” “圣女所言极是,属下也是担心,我们苗疆人信守承诺,可玄冥那边——” “我可做担保。”沈书闲双手叠放在身后。 “可您是我们圣女啊。” “那我如何?”君墨染走了进来。 “这位便是我跟诸位提过的宸王,他是玄冥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还是唯一的嫡子。”三长老介绍道。 “宸王殿下!”白苗众人右手贴在胸口稍稍俯身。 君墨染微微颔首,他从怀里拿出令牌,“此为玄冥令,见此令牌如玄冥帝皇亲临。” 长老们面面相觑。 “属下愿归顺玄冥国!”三长老第一个朝君墨染跪下。 “属下也愿意归顺玄冥国!”四长老紧跟着跪下。 剩下的长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依次跪下,“我们愿意归顺玄冥国!” 沈书闲放在身后的双手搓了搓,一手冷汗。 她松了口气看向君墨染,“从今以后我们都是玄冥国的百姓。” “属下愿遵守圣女之意!”众人齐声。 “快起来。”沈书闲上前扶起三长老和四长老。 “圣女,如今白苗一脉我们可以解决,但是黑苗——”三长老欲言又止。 “黑苗一脉向来只听五长老的命令,我们就算是有心,也无能为力。”四长老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苗疆人并不多,一直以来都是白苗由白苗长老管理,黑苗由黑苗长老管理,因白苗长老们一个比一个佛系,渐渐地,子民们更加倾向黑苗五长老。 “这倒不难。”沈书闲意味深长的望着圣女殿方向。 此时,圣女殿莲花坛上。 沈书闲等人临走前已经将来过圣女殿的痕迹清除干净,五长老等人并未发现异样,此时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莲花坛上的血蛊王,脸上露出邪魅的笑。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血蛊朝着血蛊王的方向而去,圣女殿内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五长老见状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越来越兴奋。 “天佑我黑苗,当真是天佑我黑苗,血蛊王成,天下将被我踩于脚底,哈哈哈,哈哈哈!” “五长老英明,五长老威武!” “五长老一统苗疆,天下将匍匐我等之下!” “五长老一统苗疆,天下将匍匐我等之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长老张开双手仰望屋顶,放肆大笑。 第316章 血魔蛊王,圣女在哪 第316章 血魔蛊王,圣女在哪 “血蛊王将成,我等恭贺五长老手握血蛊,平天下!” “手握血蛊,平天下!”众人异口同声。 五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暂停,“去,把圣女带过来,想要让血蛊王发挥更大的功效,缺了我们圣女可不行。”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是白苗那帮子心软的人,圣女早在多年前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如今的圣女除了喂他们饲养血蛊王以外,再无别的用处。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内殿传来女子惊惶不安的反抗声。 但很快,女子就没了动静,五长老望着阻隔在内殿与外殿的屏风,笑容诡异。 很快,沈鸾儿被粗暴地拖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赖妈妈,赖妈妈一直低着头,身子隐隐发颤,她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可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来人,将圣女血祭!”五长老一声令下,手下当即将沈鸾儿送到莲花坛上。 赖妈妈默默的往后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有的时候,越是害怕什么,就越容易发生。 五长老随意一瞥,视线落在赖妈妈身上,“作为先圣女侍女的后人,赖妈妈不陪着你的主子一起吗?” 赖妈妈害怕的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五长老饶命,五长老饶命,奴,奴的母亲早已先圣女断了关系,奴什么都不知道,奴不知道,求,求五长老看在奴寻找圣女的份上,饶奴一次。” 五长老轻笑,眸子透着冷意,“你还知道本长老让你寻找圣女啊,这圣女让你寻找二十几年都没消息,你说是你无用还是故意隐瞒?” 赖妈妈脸色一白,“长,长老,不是这样的,奴真的不知道她会是圣女,奴也是后来才发现蛛丝马迹,奴对您忠心耿耿,当年您让奴引导沈家乔姨娘在城外良田埋下食谷虫,奴可是一点都没推脱。” “奴这些年隐藏在京城为您做暗探,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看在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奴一命。”赖妈妈磕头道。 当年,她不到二十,被卖进沈家,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老,突然有一天,一群自称她母亲族人的人找到了她,让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在京城为苗疆做暗探。 赖妈妈也不傻,好好的生活不过,干嘛要去做什么暗探,想要随便糊弄一下,谁曾想那些人居然直接给她下蛊,弄得她那叫一个痛不欲生。 后来,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那群人便是五长老派去的。 她在京城的任务除了打探消息更重要的是寻找圣女,但圣女,说实在她就是沈家的一个奴仆,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 好在五长老也不全指望她,只是偶尔会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每一次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赏钱,赖妈妈自然乐意。 直到有一天,她与苗疆勾结一事,被她的主子也就是乔姨娘发现了,乔姨娘要求她利用蛊术帮自己固宠,为了活命她便答应了。 再后来,有次她与乔姨娘商议帮苗疆放食谷虫一事被她们的夫人苏棠月碰见,她们担心苏棠月会告发她们,于是就让苗疆人帮忙弄死了苏棠月。 谁能想到,不过十年光景,她也成了牺牲品。 此时,黑苗一脉和赖妈妈还不知道,苏棠月正是先圣女的唯一女儿,也就是他们意义上的上一任圣女,如果知道自己的圣女死在自己手上,怕是会被气死。 “长老,奴保证今生今世为您效命!”赖妈妈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 “哼!”五长老不屑地抬脚将她踹开。 “今日本长老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以后你就好好做我们黑苗的奴,本长老自然不会亏待你。” “谢谢长老,谢谢长老!”赖妈妈感恩戴德的磕头。 “砰!” 莲花台突然炸开,沈鸾儿的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此时,没有一人关心她的死活,以五长老为首的一行人纷纷走上前探查血蛊王的情况。 “这血蛊王怎么越来越大?”八长老蹙眉。 六长老捋了捋胡子也走了过来,“奇怪,五哥,这不对啊,你看血蛊王的身体为什么发绿?” 五长老匆忙拿出记载血蛊王的古籍翻阅,看完里面的内容后,他面色大惊,怒气汹汹地冲着赖妈妈走去。 他一手拎起赖妈妈,“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赖妈妈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长老,我,我不知。” “五哥怎么回事?”刘长老赶来关心。 “这个圣女是假的,假圣女让血蛊王不满,所以血蛊王才会发怒,绿色的血蛊王是血魔蛊王,血魔蛊王会害死我们的。”五长老气得口水四溅。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不安忐忑,纠结,担心害怕,各种情绪浮现脸上,极其复杂。 “五哥,那,那——”六长老指着不远处血肉模糊的沈鸾儿,“她若不是圣女,那我们的圣女在哪?” “桀桀桀!” “砰砰砰!” 莲花坛突然炸开,血魔蛊王从里面爬了出来,黑苗众人吓得后退。 “五长老这该如何是好?” “五长老,血魔蛊王,血魔蛊王好像盯上了我们。” 原本摆放莲花坛的位置,被一只巨大的虫子霸占,它露出幽绿色的眼睛,贪婪的从众人身上扫过。 众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惊恐地盯着那只绿色大虫子,身子止不住打颤。 “五长老,怎么办啊?”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五长老等着他拿主意。 五长老有什么办法,他也是第一次饲养,他拎起赖妈妈,“说,真正的圣女在哪?” 赖妈妈身体抖似筛糠,害怕的根本不敢说话。 “你快说!”五长老额头青筋隐隐凸起,可见是气到极致。 “奴,奴不知道。” “砰!”五长老毫不客气地将赖妈妈朝血魔蛊王丢去,血魔蛊王似乎对这个玩具很感兴趣,一会儿用爪子戳了戳,一会儿留着口水,可把赖妈妈吓蒙了。 “真正的圣女自然是在我们身边!”四长老带着人神气十足地走进圣女殿,他与五长老左右让开一条道,沈书闲走了出来。 一看到她的那张脸,五长老就懵了。 第317章 黑苗惨败,重回云城 第317章 黑苗惨败,重回云城 “你,你是——”五长老颤着手指着沈书闲,话都说不利索。 “自然是我们苗疆的圣女,老五你作恶多端一定想不到,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圣女居然是个冒牌货,哈哈,哈哈哈哈!”四长老双手背在身后,笑得放肆,好似这一刻将近些年受的气,全部都讨回来。 “大小姐,大小姐救我,老奴,老奴有事告诉您,大小姐救我!”血魔蛊王脚下,赖妈妈冲着沈书闲挥手求救。 “大小姐,害死您母亲的凶手还有他!您快杀了他,杀了他报仇啊!”赖妈妈指向五长老,眼中透着浓浓恨意。 “大小姐您想想,乔秀莲不过一个小小姨娘,怎么能够与夫人抗衡,您就不觉得可疑吗?是五长老,是他的人动的手。” 赖妈妈生怕沈书闲不就自己,心中藏着多年的秘密恨不得一吐为快。 “城外良田的食谷虫是五长老让人放的,夫人就是听到了这个秘密才被五长老找人灭口,您这么聪明就不觉得奇怪吗?夫人可是郡主,一个姨娘哪来的力量能还得了她,是五长老,都是他派人做的。” “你——”五长老指着赖妈妈,一口老血嘴角溢出,“休得胡言!” “五长老,枉你费尽心思,刚刚你听到了?沈家大小姐是圣女,那她的母亲——” “哈哈哈,你心心念念的圣女竟是夫人,是被你害死的夫人,哈哈哈哈!”赖妈妈哭着笑了出来。 五长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他呆呆地愣在原地,就在这时,血魔蛊王扬起锋利的爪子刺下。 “呕!”赖妈妈双眼一瞪,被血魔蛊王的爪子勾起,再也没有动静。 “关门后退!”沈书闲一声令下,白苗众人跟着她离开,几乎刚关上门,里面传来一阵如雷鸣般动静的响声。 响声持续整整半个时辰,圣女殿的门缝溢出一道道黑色的血液,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时,被沈书闲揣在怀里的圣蛊蠢蠢欲动地跳到地上,它弹到门上撞开了大门,身子滚了进去,所过之处,血痕再无。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圣蛊在殿内滚来滚去,约莫一炷香时间,圣女殿内再无之前的痕迹,又好似恢复原来的模样,圣蛊立在中央转圈圈。 “嗝!”打嗝声响起,圣蛊的蛋壳突然裂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直至最后连带着蛋壳也没了痕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作为现代人,沈书闲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揉了揉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圣蛊消逝,血魔蛊王与黑苗一脉掌权者一日之内全部离去,苗疆政事重回白苗一脉。 有关苗疆归顺玄冥国之事,自有君墨染安排的人负责。 苗疆之事告一段落,沈书闲也是松了口气,从圣女殿离开,室外已是雨过天晴,望着半空的彩虹,沈书闲忍不住感慨。 今日起,世上再无苗疆国,有的只是归顺玄冥国的苗疆。 “圣女,圣女请留步!”白苗一脉长老着急忙慌地追了出来。 沈书闲停下脚步看去,“三长老有何事?” “圣女就这样走了?您不见见我们苗疆的子民?”三长老充满期待的望着她。 他想说,若要以后再回来,圣女可就不是现在的圣女,身份不同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没必要了,就让这一切随风飘散,时间会消磨一切,苗疆在玄冥国的支持下,会越来越好,有没有圣女又何妨?” “可是,您终究是我们苗疆子民的信仰,若没有您,黑苗的奸计得逞,我们整个苗疆恐怕早已不复存在。”三长老说着红了眼,起皱的脸上,是沧桑。 “三长老,经过此事,我相信你们会更好地打理苗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属于这。”沈书闲抬头看向君墨染,君墨染朝她伸手握住。 三长老失落地低下头,“圣女说的是,属下们明白,若是圣女想回来了,这里永远恭迎您的归来,我们会好好守着圣女殿。” 沈书闲没再多说什么,长老们的心情并非她能理解,圣女对于苗疆的意义,更不知从何说起。 只是,终究要有一别。 她没有回头,与君墨染回了云城,三长老等人一路送到云城门口,远远的望着,他们的圣女与他们渐行渐远。 刚进城门口苏若清就赶了过来,这几日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听到妹妹的举动,直呼她胆子太大,只是眼下不是说事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言带着妹妹回了将军府,兄妹二人这才有说话的机会。 “好端端的,你跑苗疆做什么?我都快担心死了,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爷爷交代?怎么跟姑母交代?” 沈书闲看得出来苏若清的紧张,她拍了拍表哥的肩膀,“好了表哥,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此次我可是收复苗疆的大功臣呢,你好也夸夸我。” 苏若清抬头往她脑门一敲,“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暗香明阳拦着,我是一定得跟过去的,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因为,我是苗疆圣女啊。” 沈书闲此话一出,苏若清瞳孔猛然一缩,“你,你刚刚说什么?” 他警惕地关上窗子,出门让苏平守着,吩咐完这才回来关上了门。 “你胡说什么。”苏若清眉头紧蹙。 “你是姑母的女儿,姑母是爷爷的女儿,这绝对不会有错,你怎么可能与苗疆扯上关系?”不是苏若清对苗疆有意见,实在是这个身份太敏感。 苗疆圣女这是何等身份?相当于一国皇帝。 “表哥可知道苗疆上一任圣女之事?” 苏若清咬着唇摇头,“上一任圣女几十年前就没了消息,从此苗疆再无圣女。” “那你可知上一任圣女就是我的外婆,你的祖母。” 苏若清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她,“你,这事可不能胡说。” “外公亲口告诉我的,当年为了隐瞒外婆的身份,这件事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直到之前苗疆的人去京城寻我,外公担心我身份曝光却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所以才告诉我。”沈书闲徐徐道来。 第318章 祖母身份,告别云城 第318章 祖母身份,告别云城 苏若清一脸心惊,“真没想到祖母竟然与苗疆有所牵连,难怪在我记事起,就未见过祖母与娘家有联系。” 说着,苏若清笑了,“你没事就好,此次苗疆一事多亏有你,但以后表哥还是希望你少与苗疆联系,为了你的安全。” “表哥说的是,妹妹一定谨记于心。”沈书闲笑了笑。 她看着表哥,话锋一转,“表哥一直待在边境鲜少回家,以前也就罢了,如今外公和舅母们都在京城,你此次可打算回去?” 苏若清点头,“我已有几年没有回京,算算日子,回京述职的时间该到了,此次与你们同行。” “那真是太好了,外公舅母要是知道你回去,一定很开心。” “云城之时也算告一段落,此次回京,表妹也该出阁了,正好我得空,送送你。” 提起出阁,沈书闲小脸一红,“钦天监还没算好日子,也不一定是这个时候。” “那你可是等不及了?”苏若清打趣。 沈书闲脸上红印子一度染红耳垂,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表哥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二十几,是该成亲了,也不知道舅母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苏若清握拳放在唇边低咳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西北未平,怎好将心思放在情情爱爱之上。” “表哥这话,妹妹可不认同,要照你这么说,玄冥国如何传承?要是人人都像你似的,我们玄冥国不出五十年,都不用等北周国过来,就已经老死了。” “一个国家的延续,不仅仅需要年轻有力的青壮年,更需要新鲜的血脉,无人传承,那等这一代老了,谁去镇守边境?”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咱家苏家不是还有若齐嘛,这小子在边境也磨炼的也差不多了,此次进京说不定还能看到他。” 沈书闲想起来,苏若齐离开还是去年的事,一晃眼他都要回来了。 他是武安侯,在边境无官职,过去也只是为了磨炼磨炼,并不是要他争什么功绩,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若舅舅能回来,我们才算是团聚,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舅舅呢。” 自从沈书闲的身份曝光以后,远在边境的舅舅自然寄过书信与这唯一的外甥女联系,可书信是书信和站在眼前的人是不一样的。 “父亲今年大概会回来述职,你放心,你出阁那日,我们绝对会准时出席。” 沈书闲捏着手帕一甩,“表哥,好端端的又提这个做什么,你要是真操心,还是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婚事,别到时候弟弟妹妹都有了着落,偏你没有,我看你到时怎么办。” “你,我倒是担心,可若齐,呵呵。”苏若清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小子,京城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谁敢嫁他啊?” “这可说不准,表弟年少虽然顽劣了些,这不是去了一趟边境磨炼嘛?再说他长得也不赖,家世也是一等一的,说不定这次回去,京城的媒婆能把苏家的门槛踏破。” 兄妹俩只是开个玩笑,可有时候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 转眼,到了回京之日,肖恒领着云城官员相送,军营里的将士们,已经全部恢复健康,如今苗疆已然归顺,可对于肖恒来说,却如同被靠在火炭之上。 这些功劳,无一与他有关,他深知此次宸王回京,不久后有关他的处罚就会下来,可他没有办法,只能等着。 临走前,君墨染一句话没对肖恒说,一行车马离开云城。 回到京城时,已是四月中,进宫拜见后,众人才各回各家。 沈府。 听闻女儿归来,沈宗那叫一个开心,他现在是真正把这女儿当祖宗捧,毕竟沈家能有如今的好日子,也都亏了,这个好女儿,他自然也是敢轻易得罪。 “这一路还好?”沈宗一脸和蔼的关心女儿。 “多谢父亲关心,这一路十分顺利。” “听说,此行还立了大功?闲儿真是了不得啊,你啊你,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早就该——”后面的话沈宗没有说下去,只是长长的叹口气。 “父亲这是怪闲儿没能成男儿身?” 沈宗讪讪一笑,“哪里,哪里,男儿女儿都一样,你虽是女子,做的也一样不比男儿少,听说这次苏家那位也回来了?” 沈宗与这个岳家并不算亲厚,当年苏棠月下嫁后就与苏家切断了联系,亲生女儿亦是如此,更何况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婿。 这些年,沈家与苏家就没联系过,所以之前宫宴上苏家两位夫人爆出沈书闲身份时,众人才会那么惊讶。 若非有沈书闲在这,估计沈家这辈子都不会和苏家有联系,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就连沈宗都忘了,自己还有苏家那么一个岳家。 如今,苏家既然认了女儿,那沈宗这个做女婿的自然也该勤快点,虽然他有点怵苏家人。 犹记得当年迎娶苏棠月,他的那两位大舅哥依次过来警告他,可把他吓得不轻,至今回想还是一身冷汗。 苏家人,光是想想,都让人害怕。 “此次多亏有表哥保护,女儿明日想去趟苏家,算算日子,表弟应该也回来了。” “你说小侯爷?小侯爷前几日就到了,还给你带了不少东西,我让青黛给你收着。” “多谢父亲,女儿舟车劳顿有些累了,先回去收拾一番。” “去去,晚上给你准备了接风宴,你可别睡过头了。” “是,爹爹。” …… 海棠居。 “奴,奴婢恭迎小姐回家!”青黛领着海棠居众人整齐站成两排跟沈书闲问好。 “难为你们有心,青黛,赏!” “奴,奴婢们谢小姐赏赐!”下人们一片欢喜。 “都下去,青黛留下。” 众人退下,青黛跟着沈书闲进了屋,到屋里时,一丫鬟走了出来,“奴婢白芷见过小姐。” “小姐这是您命奴婢选的丫鬟,这一批丫鬟里,就属白芷最为勤快,奴婢瞧着您看了她欢喜,您觉得呢?” 沈书闲怔怔的打量她,眼神一顿,好一会儿,她扭头看向青黛,青黛冲着她笑了笑。 这个白芷,实在是和当初的竹苓性子太像,难怪青黛会将她留下。 第319章 丫鬟白芷,卖不出去 第319章 丫鬟白芷,卖不出去 “既然成了我的一等丫鬟,那我也不能小气,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就赏你五十两银子。”沈书闲抵了抵青黛手肘,“一会儿从我私库里给。” “是,小姐。”青黛给白芷使了个眼色,“傻丫头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谢小姐?” “是,奴婢,奴婢谢谢小姐。”白芷紧张无措的颤着身,“可,可小姐,会不会太多了?” 沈书闲噗嗤一笑,青黛看她解释,“我们小姐出手向来大方,你习惯就好,想下去。” “是,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看着白芷离去的身影,沈书闲笑着摇头,“瞧着像个憨厚忠诚的,她像竹苓。” “小姐就不觉得她在哪里见过?” 沈书闲疑惑的看向青黛。 青黛笑了笑解释:“这丫头原是在库房当差,当初二小姐掌权那段时间没少谋私,后她不再管家,原先在库房当差的下人要么被发卖要么被分往各院,那段日子,他们过的苦急了。” 沈府每个院子都有固定的下人伺候,对于主子来说自然是跟的时间越长久就越信任,主子信任的丫鬟小厮,这待遇自然好。 既有待遇好的,自然也有待遇差的,而这白芷就是待遇差的。 “当时这丫头因库房一事被老爷罚的时候,一夜没吃东西,还是小姐您让奴婢给了她一个饼,才熬过去,您忘了?” 沈书闲想了半晌也没回忆起来,她隐约记得,那时她对于父亲偏帮沈鸾儿一事很生气,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就关上海棠居的门,做自己的事。 只要沈鸾儿不乱惹事,她也不是那种爱搞事的人。 谁知沈鸾儿刚拿下管家权,沈家的下人就乱套了,依稀记得沈鸾儿管家的第一天,就将所有下人扣下不给饭吃,整个沈府怨声哀道,一直持续了好几日。 直到后来,沈鸾儿闹出克扣月例一事,下人们实在是顶不住就闹了起来,那次的事情还是父亲亲自出面才处理。 后来,父亲就将府里库房和账房都换了人,凡是叫得上名字的都被发卖,那些原做粗使的逃过一劫分往各院。 当时有那么几天没被人领走的下人因为没人管,没有饭吃被她碰见了,于是就让青黛下去安排了一下,至于白芷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青黛看中带回来的。 “这白芷,奴婢见她第一面就觉得亲切,想着小姐您会喜欢,只是她原来只会做粗使丫鬟的活,奴婢担心太早放您面前会冲撞了贵人,这才私底下教养了许久。”青黛徐徐道来。 沈书闲坐下喝了口茶,“你倒是有心了,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和我说说?” “哎呦小姐。”青黛笑着走到沈书闲后头给她捏了捏肩,“奴婢的命都是您给的,跟着小姐吃喝不愁奴婢已经很满足了,不求赏赐。” 沈书闲拍了拍放在肩膀上的手,“我知道你不缺这点东西,就算你不在意好歹也给自己留些,不管是将来当做嫁妆还是为以后养老存着,有银子才能过得好。” 青黛连忙跪下靠在沈书闲的膝盖上,“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青黛这辈子只想伺候您哪都不去,您这是要赶青黛走吗?” “傻丫头,我赶你做什么?我是怕你将来后悔。”沈书闲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时代人们的觉悟远远不如她在的社会,可就算是她所在的现代,有关女性是否一定要结婚生子也是一大难题。 在玄冥国一个女子想要生活好,要么靠家世,要么靠夫君儿子,听起来悲哀,可这也是事实。 青黛红着眼摇头,“奴婢不后悔,只要小姐愿意让奴婢伺候您,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好。”沈书闲递了条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不嫁就不嫁,随你乐意,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那我就赏你金镯子一对,外加一百两银子如何?” “小姐,您这赏赐的实在是太贵重的,奴婢不能收。” “你家小姐我别的没有,银子还是有些的,这府里你是最得我信任的,我这人的性子你也清楚,有错必罚,有功定赏,你就拿着。” “是,奴婢谢小姐赏赐。”青黛抿了抿唇,望着沈书闲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回小姐,是宋嬷嬷,嬷嬷年纪大了近日染了风寒,奴婢请了大夫给她看病说是不碍事,可奴婢瞧着她有些不大对,听伺候的小丫鬟说嬷嬷近日总是念叨夫人和小姐,想来是想您了。” 宋嬷嬷是沈书闲的奶娘,当年陪着苏棠月嫁过来,自苏棠月死后一直过得很苦,还因苏棠月的原因被乔姨娘毒哑,直到与沈书闲相认解了毒,接回府日子才好过些。 如今她住在海棠居后面的屋子,那里清静,沈书闲又派了两个丫鬟随身伺候着,让她安享晚年,可当年留下的伤痛已经在她身体里长年累月,加上年纪大了。 “之前我给她配的养生汤她可有喝?” “回小姐,一日三餐从未间断,昨日奴婢过去探望时,瞧着嬷嬷吃饭比以前少了许多,伺候的丫鬟说年后一直都这样,她们想回禀您,可嬷嬷拦着怕您伤心。” “嬷嬷为我们母女二人操心了一辈子,如今年纪大了也是如此,罢了她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便当不知道,免得她心里有压力。” 沈书闲拿起桌上的绿豆糕,双指压了压又放了回去,“你让伺候嬷嬷的小丫鬟进行点,嬷嬷想吃什么用什么,不要省着,多做点开胃的饭菜送过去。” “我记得城外大棚里种的酸枣要熟了,你让人明天送点过来。” “酸,酸枣?”提起酸枣,青黛忍不住捂着半边脸,“小姐,那东西您喜欢啊?” “有什么问题吗?”沈书闲想起前世最爱的酸枣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回小姐,那酸枣自送去天赐粮源后,都好几天了,卖出去还不足一筐,听说除了那有孕的妇人,旁人都觉得过酸下不了口,陈掌柜正愁着要怎么办呢。” “那正好,送过来,我不仅要让酸枣卖出去,还要让它一售而空。” “小姐,您又有想法了?”青黛将她面前凉却的茶倒掉。 “再说,你想让陈掌柜把东西送过来,对了,我听父亲说若齐来了,他送了什么?” 第320章 四个新人,各有特点 第320章 四个新人,各有特点 青黛换上一杯热茶放在沈书闲面前,“小姐,小侯爷送您的还有什么,自然还是那些。” 不一会儿便有小厮将苏若齐送来的东西抬了过来,因箱子有些多,就放在闺房门外,沈书闲只好起身出去。 一共五个箱子,光是当地的特产就占了三箱子,至于这剩下两箱,一箱金子,一箱银子。 沈书闲对这位表弟的大手笔已经习惯,这苏家送礼的性子是一脉相承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实在。 “他倒是有心了,送这么多东西多来,你回了什么?”沈书闲这话自然是问青黛,她不在,海棠居的事情都由青黛做主。 提起这事,青黛捂嘴笑了笑,“回小姐,您去小厨房看看就知道了。” 沈书闲的脸僵了僵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个小吃货,又把我厨房搬空了。” “倒也不是,小侯爷说他是为了送给侯爷,说侯爷近日食欲不佳,府里的厨子不大行,还送了个厨子过来,说是要跟张妈妈学学厨艺。” “随他去,一会儿你把这些西北和云城的特产清一清,给寿安堂和前院送些,长公主府,张家和唐家也都送去,剩下我们自己留着,给下面的人尝尝鲜。” “是。” 冷风破门而入,沈书闲搓了搓双臂,虽是四月,可这天远不如云城暖和,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这会儿便觉得有些冷了。 一丫鬟见状连忙进屋拿了一件斗篷递给青黛,青黛接过给沈书闲披上,“京城不比云城,这会儿还冷着,小姐您快进屋。” 沈书闲点了点头,转身时看到了方才进屋拿斗篷的那丫鬟。 “小姐这位是蝉衣。” “挺细心的,一会儿都过来给我瞧瞧。”沈书闲对青黛道,青黛给蝉衣递了个眼神,临走前小声说了句,“把那三个一起叫过来。” “是。”蝉衣垂眸恭敬退下。 回到屋里,白芷拎着一壶红糖姜茶进来给沈书闲倒了杯,“小姐方才着凉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白芷退到沈书闲身后,有些拘谨。 沈书闲端起青白瓷杯轻轻地吹了吹袅袅升起的热气,“我这院里的规矩青黛都跟你说过了?” “回小姐,是。” “我这院里没这么多规矩,最重要的是对我忠诚,你不比拘谨。”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白芷笑着说,圆嘟嘟的脸,看起来憨憨的。 “青黛,方才那蝉衣——”沈书闲押了口茶。 “回小姐,是奴婢选的二等丫鬟,一共选了四人,您走后的这段日子一直盯着,瞧着是不错的,最终还是得等您瞧过才知道。” 青黛正说着,蝉衣就带着人来了。 “奴婢们见过小姐!”四人异口同声。 “小姐,这是位分别叫蝉衣、苏叶、空青、南星。”青黛从左往右介绍。 四人纷纷跪下,蝉衣有规有矩,苏叶在沈书闲看过来的时候嘿嘿一笑,倒是个胆大的。 空青跪得十分标准,瞧着有些紧张,至于那位南星,她年纪是这里最小的,眼里透着天真,眼睛是难得的纯粹干净。 这四人,蝉衣温顺心细,苏叶直率爽朗,空青稳重谨慎,南星活泼可爱,至少从现在看,这四人的性子沈书闲是喜欢的。 “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该怎么做,要做什么,青黛都告诉过你们,我就不多说了,我对你们就一个要求:一次不忠,永不录用。” 沈书闲抬手搭在青黛的手臂上起身,“想要做我的丫鬟,就得遵守我的规矩,做得好的,我不会亏待,做不好的,你们好生掂量。” “奴婢们谨遵小姐教诲!” “既然到了我身边便是缘分,青黛!” “奴婢在!” “赏每人各三十两银子,一支银簪。” “是。”青黛看向面前四人,“都愣着做什么?傻了?” “奴婢们谢小姐赏赐。” “下去。” 四人依次离开闺房,刚到院里年纪最小的南星就忍不住了,“一直听说大小姐大方,没想到这么大方,这一出手就是我两年的月例呢。” “这算什么,当初我在下面做粗使的时候小姐就隔三差五赏赐,最多的一次可有五两呢。”夸张道。 “小姐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小姐。”蝉衣握了握拳,缓缓反应过来。 “空青你怎么不说话?”苏叶看着她。 空青笑了笑,“怕说错话给小姐惹事,小姐如今身份不同,能在她身边伺候是我的福分,我自然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空青姐姐说得对,南星要跟你学习。” 四人说说笑笑地离开。 此时,闺房内,沈书闲卸下钗环洗漱后便躺下了。 青黛放下床帘退到外室从柜子里拿出香粉和香炉,燃上鹅梨帐中香放在里屋。 “青黛姐姐你在做什么呀?”白芷好奇地伸长脖子,声音刻意压低。 青黛拉着她出了里屋,“小姐奔波劳累,这鹅梨帐中香最是安神,小姐也喜欢,点上这香小姐睡得安稳些。” 白芷点着头,默默在心里记下。 “没想到小姐这么好相处,之前我还担心小姐不好伺候呢,现在看来都是我多想了。”白芷吐了吐舌头。 “小姐是个心善的,你瞧瞧咱院里有哪个说小姐不好?你啊有这福气跟在小姐身边就好好伺候着,绝对少不了你的。” “嗯嗯。”白芷乖巧地应着。 这一觉,沈书闲睡到傍晚,暮色沉沉,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从云城回来的路上,虽不用赶路,但马车里摇摇晃晃的,也不好休息,这几日她都没好好休息过,如今睡了一觉人都精神多了。 “小姐,您醒了?”白芷端着洗漱物上前,身后蝉衣跟了进来伺候。 “青黛呢。” “回小姐,青黛姐姐出城去了,说是要给小姐您带,带酸枣。”白芷解释道。 沈书闲用温水洗了手洗了脸,一下就没了困意,“那她今晚可还回来?” 白芷摇头,“小姐要是想青黛姐姐了,奴婢唤她回来。” “不用了,就让她去,有她在我也放心,这里有你们就行。” 城外的大棚虽然有人打理,但沈书闲也需要时不时地盯着,免得出了乱子,她没有空时,就会让身边的人去。 当初竹苓还在的时候是竹苓,竹苓走后就剩青黛一个,又得在身边伺候,还得时不时出城盯着,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下面的丫鬟空位补齐,青黛不用操心伺候的事,自然也该去看看了。 第321章 新品配方,奶茶龙虾 第321章 新品配方,奶茶龙虾 海棠居。 梳妆打扮后,沈书闲带着白芷和蝉衣去了厅堂,今日父亲为她准备了接风宴。 刚进屋,一个青影朝她奔来,“大姐姐。” 沈书闲笑着摸了摸沈荣的脑袋,“一个月不见,荣儿长高了不少。” 沈荣摸了摸自己脑袋,顺便拨开了沈书闲的手,“姐姐,荣儿现在是大人了,你不能摸头,这样会变矮的。” 沈书闲扑哧一笑,“是谁告诉你的?” “是翠儿,她真是麻烦,还天天盯着我喝牛乳,说喝牛乳才能长高。” “喝牛乳确实能长高,你多喝点。” “可是那牛乳一点都不好喝,还不如奶茶,翠儿总是不让我喝奶茶。”沈荣哭丧着脸。 “少爷,可不是奴婢不让您喝,谁让您每次喝了奶茶就吃不下饭,等晚上又饿了,饿了吃东西还不节制,大夫都说过好几次了,暴饮暴食对身子不好。” 沈荣板着脸瞪着翠儿,“谁让你在姐姐面前说我坏话的,还不退下。” 翠儿扁着嘴推到一旁。 “你啊你,都多大了还贪嘴,当心吃撑闹肚子。”姐弟二人寒暄了一番,沈荣坐不住带着小厮出去玩了。 厅堂内,沈老夫人正在和伺候的周妈妈有说有笑,瞧见沈书闲来了,端着坐好。 “孙女见过祖母,祖母身体可还康健?”沈书闲随口道。 “一把年纪了就那样,听说你这次去云城不太安稳,没什么事?”沈老夫人也就一问,要说她多关心这个孙女不太现实,毕竟两人在沈书闲临走前还差点闹起来。 “祖宗保佑,孙女无碍。” “嗯,坐。”沈老夫人自顾自地喝茶,直到沈宗过来才打破僵局。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戌时,沈书闲回到海棠居,一天可算是要结束了。 比起白日,夜里的风格外刺骨,白芷关了窗可这屋里依旧刺骨。 “小姐烤烤火。”蝉衣让小厮搬了一个火炉子进来,随即又在床榻上放了好几个汤婆子,等一会儿休息,就不用怕被窝凉了。 沈书闲看着她,越看越是满意,这个蝉衣确实心细。 不一会儿空青走了进来,手上端着食盒,打开里面是点心,最重要的还有一碗螺蛳粉,看着沈书闲食指大动。 她抬头看着空青,有些惊讶。 “小姐快吃。”白芷走了过来。 空青这才解释:“青黛姐姐临走前吩咐的,说小姐在外边吃自然比不得自己院里,刚回来白芷姐姐就说您吃的不多,想着您该饿了,这是黄妈妈刚做的,您尝尝?” “你们有心了,白芷,蝉衣,你们也没怎么好好吃,下去吃点东西再去休息。” “是,小姐!”二人恭敬退下,留了空青伺候。 空青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在沈书闲需要的时候时而给她添菜,时而给她递茶。 吃饱喝足,沈书闲倒是有些累了,只是这肚子撑撑的,睡下对身体不好。 她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忽然想起白日里的酸枣,“空青,你把笔墨纸砚取来。” 空青应声离开,不一会儿将笔墨纸砚依次摆在桌上。 沈书闲提起笔将酸枣糕的配方写下,她记得在她那个时代,这是很受欢迎的食物,尤其是在夏天。 夏天烦闷胃口差,酸梅汤虽好却也不能多喝,若是有酸枣糕许能好受点。 酸枣糕的配方—— 沈书闲抓了抓头发回想,在纸上写下:脱皮去核,铜锅熬煮,加入红薯,搅拌均匀再加入适量的糖,摊平风干,大概是如此。 前世她虽爱吃,却从未自己动过手,倒是曾见母亲做过,只是印象里隔得时间有点久,她记不太清了,好在这东西并不难做,大不了多试试,总能成功的。 将酸枣糕的配方写下,沈书闲伸了个懒腰肚子的食物消了大半,天色已晚,可她却不觉得困,大概是下午睡多了。 “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亥时了。”空青给她添了杯热茶。 “厨房里还有奶茶吗?”沈书闲揉了揉眼,去云城这段日子都在忙着干活,她已经好久没有尝过奶茶了,本是不想的,晚膳时经弟弟一提,她这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了起来。 “奴婢现在就去给您拿。” “今晚厨房是谁守夜?” 空青想了想回道:“是黄妈妈。” “那我们去看看她。” 晚上府里的厨房是不开火的,各院主子想吃些什么都是自己院里的小厨房做,沈书闲自回来就没怎么吃过大厨房的东西,所以海棠居的小厨房一直有人守着,就是为了防止她晚上饿了。 “小姐!”小厨房,黄妈妈看到沈书闲突然过来很是开心,她方才正在洗碗,瞧见小姐来,连忙擦干净手。 “小姐可是饿了?” 沈书闲眺眼往里看了看,“有什么吃的?” 她并不饿,就是馋,在云城的日子,她天天都在想家里的吃的。 “回小姐,锅里温着蒜香排骨,还有您最喜欢的小龙虾,青黛姑娘交代,您刚回来一定想这口。”黄妈妈笑道。 沈书闲摸了摸肚子,她确实馋了,“都送我屋里,拿点冰放奶茶里,冰奶茶配小龙虾才好喝,可惜没有啤酒。”沈书闲耷拉着脸。 要说在她那个时代,冰啤酒和小龙虾简直是绝配,只可惜现在没有啤酒,她只能先用奶茶代替,好歹有冰,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了。 “啤,啤酒是何物?小姐不知此物何处有?不如老奴出去一趟?”黄妈妈看着她。 “不用了,这东西你买不到的,快去。” 黄妈妈连忙将小龙虾端了出来,满满一大盆。 “蒜香排骨留下,赏你们了。” “唉,老奴谢小姐赏赐。” 空青端着一大盆小龙虾跟着沈书闲回房。 刚进屋沈书闲就迫不及待地洗了手朝小龙虾过去,她朝空青招手,“别愣着,一起吃啊。” 空青拘谨地低着头,“回小姐,奴婢伺候您就好。” 沈书闲邀请了好几次,空青都没答应,她就放弃了。 一口奶茶,一口小龙虾,虽不比啤酒,但这搭配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沈书闲忘了。 小龙虾是辛辣之物,而她的奶茶是冰的。 半夜,沈书闲艰难地捂着肚子,喊人。 第322章 亲手熬粥,王爷自卑 第322章 亲手熬粥,王爷自卑 海棠居。 夜里,闺房内传来一阵阵痛呼声。 今晚是空青和苏叶守夜,一听见动静空青就跑了进去,“苏叶,快去请大夫。” 闺房内,沈书闲恹恹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今夜请来的是没值班的太医,太医一听说是来沈府给安平郡主看诊,还以为听错了。 等过来后看到床榻上的人不禁一愣,“郡,郡主,您这是——” 把脉后,太医一脸尴尬的看着沈书闲。 旁人不知道,他们太医院有关沈书闲的传说可没少过。 谁能想到他们心中的神医居然会因吃坏肚子这种小事半夜叫太医。 “太医,我们家小姐没事?”苏叶小心翼翼的,她虽大胆,但也是第一次伺候小姐,生怕是自己伺候不周到。 “没什么大碍,郡主脾胃弱,吃几服药调理调理就好。”太医也不好说得太明白,毕竟作为一名大夫却让自己吃坏肚子,实在是—— “可小姐明明很难受啊,太医您要不再看看?”苏叶并不知道沈书闲晚上吃东西一事,还以为是太医没尽心。 毕竟小姐脸都白了,一看就很严重,可太医却说没事。 “好了苏叶,你在这伺候小姐,我送太医回去。” “空青,你——” 苏叶正欲开口,空青冲她摇头,将太医送到门口,空青往太医手里塞了一个大大的荷包。 “今夜之事,还望太医——”空青欲言又止,太医却已明白她的意思。 “空青姑娘放心,今夜老夫一直在家休息。” 空青回到海棠居,苏叶正好端着药碗出来,走到门口时二人碰上,“空青,小姐让我问你,刚刚可有给赏银太医?” 这次是私下看诊,虽然太医给出诊没明文规定要给诊金,但赏赐还是少不了的,空青是第一次在跟前伺候,自然免不了被问。 “给了,二十两银子。” “啊?”苏叶惊讶的瞪大双眼,她往屋里瞟了眼,“空青你疯了,哪有赏赐这么多的,你没问小姐吗?” “青黛姐姐临走前不是说了吗?五十两以内我们可以做主,这次小姐深夜让太医出诊,自然该多给些。” “可也没有这么给的啊,谁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你啊你,等着被小姐训。”苏叶摇着头离开。 空青进了屋,将赏赐的事情跟沈书闲说了,原本她也有些担心小姐会不会说赏银给太多了,毕竟谁家也没见这样大方的。 “你做得很好,以后青黛不在,赏赐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该怎么赏,你跟青黛多学学。” 空青一愣,意外的信任让她有些恍惚,“奴婢,奴婢来管赏银?” “青黛除了要伺候我,还得打理院子和城外的事情,她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将你们提上来,就是要将这些事情分担出去,你若不愿意,我可以——” “奴婢,奴婢愿意!”空青欣喜地望着沈书闲。 “原是准备明日过去看外公的,我这身子恐怕明个是起不来,你让人去冠军侯府说一声,就说舟车劳顿,身子疲乏,要晚一日过去。” “是,奴婢明一早就让人过去,可要给侯府送些东西?”空青想了想问道。 沈书闲惊讶的看着她,原以为这一批新人里,蝉衣是最心细的,没想到空青—— 青黛选人的眼光倒是不错,这几个里尤其是白芷、蝉衣和空青三人都深得她心,另两个暂时没看出来,但瞧着性子不差。 “明早青黛会回来,你送些新鲜的东西过去,听说外公近日口味差,你多送点香蕉。” 香蕉是今年沈书闲从空间拿出来才有的,在玄冥国还是很稀罕的,前阵子出了一批,没一会儿就售空了,就是皇宫里都没有。 “是。” “明早给我熬点香蕉粥。”沈书闲揉了揉肚子。 空青拿了一个汤婆子塞到她手里,“可要奴婢帮您揉揉?”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你下去。” 空青退下,正要离开,沈书闲叫住她,“别告诉宸王府。” “是。” 翌日清晨,沈书闲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想见的人。 “醒了?” 沈书闲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她看着君墨染,一脸惊恐,“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欢迎我?” 沈书闲咬着唇,“没有,哪会,你一大早来我这儿做什么,刚醒来就看到你,怪吓人的。” 君墨染笑着扶着她起身,“听说昨晚有人吃坏了肚子,我过来悄悄,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厉害,怎么还生病了?” 沈书闲心虚地低着头,心里骂那个偷偷报信之人,“哪有,你听错了,我好好的。” “大半夜叫太医还叫好?要不是我派人在府里守着,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君墨染蹙着眉。 “你,你让人盯着我做什么,你这是在监视我吗?”沈书闲故作不满地问。 君墨染却是不吃这套,“我让丫鬟进来伺候你,一会儿过来看你。” 进来的是蝉衣,她低着头扶沈书闲起身,虽过去了一夜又吃了药,可这肚子里依旧是火辣辣的。 沈书闲没什么力气,需要搀扶才能走,都说病来如山倒,她可算是体会到了。 梳洗后,南星端来了香蕉粥,沈书闲看了眼,粥里一股发糊的味道,“今日的粥不是黄妈妈熬的?” 俩丫鬟对视了一眼。 “回郡主,这是王爷亲手为您熬的粥。”蝉衣小声地说,说完还下意识朝门口看了眼。 “粥熬糊了都没人提醒他吗?”沈书闲笑问。 蝉衣和南星没敢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那可是王爷,谁敢说王爷的不是,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虽然粥糊了,但沈书闲还是很给面子的喝完。 君墨染进来时脸色不是很好,盯着桌上的空碗看了许久。 “你喝完了?”他有些意外。 沈书闲让丫鬟都下去,屋子只剩他们俩人。 “你亲自下厨,我能不给面子吗?” “好,好喝吗?”君墨染语气不太确定,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挺甜的。”沈书闲笑着道。 虽然粥是糊的,但盛到碗里的却是好的部分,只是带着糊味而已。 她也不是个挑食的人,好歹人家王爷金尊玉贵养大的,第一次动手总得给点面子不是? 沈书闲伸手顺了顺君墨染额间的眉头,“眉头皱这么紧做什么?又发生了不好的事?” 君墨染苦笑着摇头,“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沈书闲愣了愣,意外的看着他,君墨染是在自卑? “我连个粥都熬不好。”他的语气比平时要软上几分,莫名听得让人心疼。 “你是王爷,做饭是厨子的事,外行人怎么和内行人比较?”沈书闲笑着安慰。 “可你什么都会。”君墨染低下头,眸中透着失意。 第323章 兰因絮果,做酸枣糕 第323章 兰因絮果,做酸枣糕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要是这世上人人都一样,那又如何区分不同?” 沈书闲起身抱住君墨染,“我会很多东西,你也一样啊,你会的,我不会,这天底下更有许许多多的不如你的人,难道都要像你这样。” 君墨染黯然失笑,“你就知道哄我。” 他拉着沈书闲在怀里坐下,“父皇说钦天监选了日子,在年底,到时会让大将军回来,送你出阁。” 这大将军自然是指沈书闲的舅舅,边境大将无诏不得私自回京,过段日子舅舅就要回京述职了,如果她年底出阁,时间恐怕会赶不上,皇上这安排舒适贴心。 沈书闲开心地环着他的脖子,靠在肩膀,“帮我谢谢皇上,也不知我这位舅舅长什么模样。” 说起来,不管是原主,还是沈书闲,都还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舅舅,不过他确实是个好舅舅。 自从与苏家相认以后,这位舅舅可没少捎信捎东西回来。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舅母就在京城,隔三差五就会送东西过来,人情往来这些自是不用舅舅操心,可他还是风雨无阻地送了,可见是真的把外甥女放在心上。 “听闻你母亲在世时,苏家兄妹三人关系极好。”君墨染忽然想起道。 “你从哪听来的?我怎么没听说?” 君墨染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儿时听姑母说的,你知道的,我母后离世后,为了我的安全,父皇就将我送去了长公主府,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住在那里。” “我常听姑母说,苏家兄妹是众人典范,兄友弟恭,后宅安宁,从未听说有什么腌臜事。” “长公主贵为公主,身份尊贵,又是皇上唯一的嫡亲妹妹,怎会做此感慨?”沈书闲疑惑。 君墨染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饶有兴致地捏了捏,软乎乎的,忍不住又揉了揉。 “在父皇未登上皇位之前,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皇家人多薄情,就连同胞兄弟姐妹都会互相残杀更何况不是一母所生?” 君墨染的表情很淡,提起这些时,明明自己也是局中人,可看着他的样子却像个旁观者。 “就算不是宫里,宫外的那些后宅又有哪一个安宁?” 说起这事让沈书闲想起当初的贤王。 贤王要不是为了利益伤害妻子,现在恐怕会是另一番境遇,而不是被困在府中,在曾经想要伤害的妻子手底下讨生活。 在皇家,不论是兄弟姐妹还是夫妻,好像都没什么好结果。 沈书闲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未来的夫君。 不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也成了如今看不上的那般人。 以前她未曾想过嫁到皇家,直到有了君墨染,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就如感情。 “你在害怕什么?”相处已久的默契,一个眼神君墨染就能看出她的情绪。 他摸了摸怀中人的头发拥入怀中,“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 沈书闲靠在他的怀里,手无意识地卷起他的墨发,“那说好了,要是有一天你对我的爱消失殆尽,我可是要走的。” 沈书闲顿了顿接着道:“我不是一般女子,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心里容纳两个女人,你若那日不爱了,答应我,放我离开,好不好?” 君墨染俯身封住了她的唇,沈书闲惊诧地瞪大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过久,她才回神,耳边传来某人的低笑,“闲儿,你怕了。” 沈书闲红着脸耷拉着脑袋,脑海闪过一句话:先爱上的人,是输家。 她和君墨染呢? 好像谈不上谁先爱上谁,感情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是说不清的,缘分来了,气氛到了,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她细想着两人经历的种种,心里竟开始迷茫。 君墨染也是古人,他的视线是受这个时代的印象,与自己不同。 在这个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不说皇家,就是寻常商人稍微有点钱的,哪个每个通房小妾? 再说他的兄弟们,他的父皇。 即使曾经君墨染答应过此生只有她一人,可那是情到浓时说的话,往后呢。 前世,她常听人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可当不爱了,那便是兰因絮果。 曾经有多爱,往后就会伤得多深。 她不敢细想,更没有勇气笃定即使离开了这个男人,她也可以做到不伤心。 “怎么了?”君墨染看她迟迟不说话,捏了捏她的脸。 沈书闲勉强地露出一个笑脸,“没什么,就是想着明日该去外公家,不知道送些什么。” “侯爷喜欢你,不管你送什么,他都喜欢。” 沈书闲讪讪笑着,是啊,因为喜欢,所以就有偏爱,若是不喜欢—— 她拍了拍脑子,说了声乏了便回里屋去了,醒来时是下午,听说君墨染走了,心里是有失落的,倒是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要为明日去侯府做准备。 “小姐,您要的酸枣带回来了,都是早晨摘的,还带着露水呢,可新鲜了,您可要去看看?”青黛看出沈书闲心情不好,也是有意让她转移思绪。 “酸枣?”沈书闲恍然想起,“差点忘了,你让人拿些白糖来,我要做酸枣糕。” 几个丫鬟好奇的凑了过来,按照沈书闲的指示将酸枣去皮去核搅拌成泥状,紧接着将蒸熟的红薯去皮碾压成泥。 将红薯泥和酸枣泥搅合在一起一股又酸又甜的味道充斥着小厨房。 “小姐,这就可以了?”南星好奇的问,她年纪尚小,对什么东西都有好知欲,也不像几个年龄大的那么有所顾忌。 她刚手腕,蝉衣就冲她使眼色,是让她少说话。 南星朝蝉衣吐了吐舌,“小姐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蝉衣姐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 蝉衣低头干活,没有说话。 沈书闲看着丫鬟们的小动作笑了笑,却没说什么,“还得加糖才行。” 酸枣的酸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想要让它变得好吃,加糖是少不了的。 记得前世母亲做的时候好像还加了辣椒,时间过得太久她也记不太清,这酸枣糕不同地方做法不同,她姑且按照传统做法试试。 “小姐,这么酸的东西该加多少啊?”空青抱着糖罐子倒了半罐便不敢再倒。 “你先搅匀试试不就知道了?”沈书闲笑着道。 待空青搅匀,沈书闲看着锅里琥珀色的液体隐隐蹙眉,她记得印象中母亲做的颜色要比这个浅一些,难道是自己哪个步骤错了? “小姐,您怎么了?”空青看着她,紧张地抱着糖罐。 沈书闲拿了一个勺子,小小的从锅里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口感触碰着味蕾,瞬间将她拉回儿时的记忆中,不过好像还缺点什么。 “南星,加点酸枣泥。” 南星拿着汤勺小小的加了一勺,“够,够吗?” 沈书闲噗嗤一笑接过她怀里的酸枣泥全部倒下。 第324章 看着牙酸,好好吃哦 第324章 看着牙酸,好好吃哦 小厨房里,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想起自家小姐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捂着半边脸,莫名牙疼。 “小,小姐,要不要多加点糖啊?”南星小心翼翼的问。 她后面买进来的丫鬟,以前没在主子跟前伺候过,对沈书闲的了解也不比其他几人,对小姐的印象大概停留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阶段。 她的想法很简单,小姐第一次下厨,失败是正常的,可要是做出来的东西太难吃,免不了要难过。 “小姐,其实这酸枣糕——” 南星一语未尽被沈书闲塞了一嘴的酸枣红薯泥。 她下意识地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间让她胃口大开,她惊喜地瞪大双眼,“小,小姐,这个酸枣红薯泥,好好吃哦。” 青黛捂嘴轻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小姐的手艺,那可是连天香楼的厨子都给竖起大拇指。” 南星惊讶地看向青黛又看看小姐,“小姐,您这么厉害啊?” 在她的印象中,千金小姐就是只知道享福的人,没想到他们小姐的手艺居然这么好,尤其是这酸枣糕,谁能想到酸倒牙的酸枣在小姐手上一变,居然这么好吃。 “小姐会的东西可多呢,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夸起小姐,青黛满脸的自豪,这里的几个丫鬟,她可是最熟悉小姐的。 “小姐,您真的好厉害哦。”南星羡慕地看着沈书闲,一脸的崇拜。 “这不算什么。”沈书闲回头看向天才的苏叶,“苏叶把火灭了,一会儿你们将这酸枣糕晾凉,再用磨具做成好看的形状放外面晒干就行了。” 沈书闲想了想又道:“不要放太阳太大的地方,阴凉处晾干就行,不沾手就可以拿进来了。” “是小姐,奴婢记好了。”苏叶起身朝沈书闲行礼。 傍晚,经过半日的晾晒,酸枣糕可算是做好了。 沈书闲看着送上来的酸枣糕,颗颗色泽透明,美似琥珀,苏叶几人也算是用了心,做了好几个形状,看起来可可爱爱,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空青,你拿些给宋嬷嬷;青黛,你将这些分一分,准备一部分明日随我送去冠军侯府。” 两丫鬟应声退下,看着屋子里剩下的四人,沈书闲接着道:“明日青黛白芷随我去探望外公,府里的事情就交由你们几个,若是有拿不定注意的,就问空青。” 蝉衣、南星和苏叶三人面面相觑。 她们三个和空青是同一批上来的,白芷是一等丫鬟得小姐器重就不必说了,可这空青可是和她们一道的。 都是二等丫鬟,都只在小姐跟前伺候不到两日,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小姐如今明显更加器重空青。 她们面上倒没说什么,可这心里,要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她们,就连白芷也是一顿。 她知道自己没多大优点,虽不知为何小姐会让她做一等丫鬟,可心底是高兴的,然,突然间听到小姐的这话,心里少不了难受,不过她并不嫉妒空青,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以后该努力了。 “你们都下去,白芷留下。” 蝉衣三人应声退下。 “白芷。” “奴婢在。” “明日便要去冠军侯府,这是你入府以来第一次随我出府。” 白芷点头,乖巧地站在一旁,“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做好,不给小姐您丢脸。” 白芷坚定地握了握拳,“小姐,奴婢是不是很笨啊?” 沈书闲笑了笑,白芷郁闷了,她看不明白小姐在想什么。 “你不笨,我说过在我跟前伺候的人,聪不聪明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忠诚,若是不忠之人,便是再聪明,我也不会留。” 白芷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小姐放心,奴婢都听小姐的,奴婢虽然比不上青黛姐姐,但只要是小姐的吩咐,奴婢都会好好做。” “行了,先先去。” “是小姐,奴婢告退。” 青黛分完酸枣糕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盘是给沈书闲留的,“小姐,老夫人和前院都分了一点,剩下的分了两份,一份明个送去冠军侯府,一份咱自己留着。” 沈书闲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有什么好东西不仅仅会分享亲朋好友,自己也会留下一些,时常还赏给府里的下人,只是这次酸枣糕的数量不多,所以她也留不了多少。 “这次酸枣糕的做法你可看清了?” 青黛是伺候沈书闲最久的,长期以往培养出来的默契可不是说说而已,小姐一句话,她便明白了其中意思。 “回小姐,奴婢都记下了,奴婢方才回屋将做法一一写了下来,还请您过目。”青黛从袖口拿出一张纸递给沈书闲。 她原是不识字的,还是后来成了沈书闲的一等丫鬟才开始学的。 虽说这个时代要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沈书闲并不这么认为,要真的读书无用,那男子为何一个个从小开始饱读诗书,作为现代人,她更是深知读书的好处。 这几年来,青黛也识了不少字,写一张配方自然不在话下,就是字有点七拐八扭。 青黛将小姐一直盯着信纸,“小姐,奴婢字丑,您就别嫌弃了,奴婢会好好练的。” 沈书闲扑哧一笑,“知道字丑还不多练练,白芷和空青她们你得抓一抓,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在我跟前当差,不识字是很麻烦的,你如今也算是出师了,有空带带她们。” “是,当初选上来的时候就开始练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该学会常用字,奴婢替她们谢过小姐。” 沈书闲提笔在纸上加了几条,“我稍稍改了一下,你把这方子送到天赐粮源,让陈管家按照这个方子将酸枣都做成酸枣糕。” 青黛小心翼翼的将配方收好,“小姐,那这方子也给天香楼送去吗?” 天香楼虽然不是小姐的店铺,但一直都有合作,凡是与吃的有关,小姐都会先送去天香楼一份。 “天香楼就先不送了,这款酸枣糕你让陈掌柜送到解忧堂去。” 第325章 前往侯府,给我站住 第325章 前往侯府,给我站住 解忧堂是沈书闲名下的一家甜品铺,以前是只卖饮品,从铺子开起,一直深受京城闺秀包括名门夫人们的喜爱。 “小姐是打算扩大解忧堂吗?”青黛好奇地问。 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好奇宝宝了,不管小姐做出什么让人诧异的事情,她都不觉得奇怪,只会想:小姐真是好厉害啊。 “数你最机灵。”沈书闲笑看着她,“我准备在解忧堂增加点业务,以后除了饮品还有甜品以及糕点都会陆续售卖。” “小姐真厉害,现在解忧堂一个月的收益都快赶上对面珍宝斋了呢。”青黛感叹道。 沈书闲并不觉得奇怪,在这个时代,她到来之前,玄冥国就有不少首饰铺子,珍宝斋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同行中脱颖而出,完全是因为她从现代带来的新奇思想。 这解忧堂就不同了,整个玄冥国仅此一家以饮品为主的店铺,不仅仅是新奇这么简单。 别说是古人了,就连她所在的年代,奶茶等饮品一直以来都是饮品界的佼佼者,这饮品之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说起饮品,她忽然想起现代人们常喝的快乐肥宅水,可惜她现在太忙了,等得空得好好钻研一下快乐肥宅水的配方,倒时解忧堂估计就得扩大规模了。 “青黛,解忧堂上个月挣了多少银子?” “回小姐,足足两万两呢,陈管事激动得一晚没睡着。”青黛揶揄道。 “你让陈管事准备准备,今年可以多开几家分铺。”沈书闲盘算道。 挣钱这种事情,她可不嫌多。 “就等您这句话了,前几日陈管事来了一趟,正好提起这事,只是当时小姐不在,奴婢不敢托大,既然您如今发话了,一会儿奴婢就跟陈管事说去。” “近日铺子没出是事儿?”沈书闲是个名义上的东家,在打理铺子上是个十足的甩手掌柜,不过她偶尔还是会关心一下铺子的情况。 “都挺好的,就是珍宝斋已经一个月没出新品了,陈管事让奴婢问问什么时候出啊?”青黛眨巴着眼,一脸期待地望着沈书闲。 沈书闲嘴角一抽,脑子一片空白。 她讪讪笑着,“你跟陈掌柜说说,把一个月出一次新品改成一季。” “小姐,您该不会是想偷懒?”青黛小声问。 珍宝斋刚开的时候是十日出一次新品,后来是半个月一次,再后来是一个月一次,现在倒好,直接变成一季,这要是被陈管事听到,不得哭死。 沈书闲尴尬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叫物以稀为贵,出多了,客人不稀罕了,怎么回来买呢?” 青黛听着觉得有道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 “青黛,我乏了,你让人准备洗漱水,明日一早还得去冠军侯府呢,这次可不能迟了。”沈书闲打着哈欠,一副很困的模样。 “奴婢这就给您去准备。” …… 清晨,阳光正好,蝉衣端着香炉从闺房离开,今日伺候的南星早早地守在门口。 “小姐醒了?”南星往里瞄了眼,不敢大声说话。 “还有一会儿呢,小姐的粥熬好了没有?太医说小姐近日得吃得清淡些,那些油腻刺激的可不能送过来。” 蝉衣回头朝屋里看了眼,“小姐贪吃,你不能惯着她。” 南星捂嘴笑着,“蝉衣姐姐,您怎么像个管家婆子啊。” 蝉衣瞪了她一眼,扬手装作要打南星,“小丫头,连我都取笑,我不理你了。” “诶,姐姐别走了,姐姐——” “南星!” 屋里传来声音,南星顾不得和蝉衣打趣,匆匆了跑进了屋, 她撩开帘子别在边上,“小姐,您醒了?” 沈书闲揉着眼伸了个懒腰,“方才是谁在外面?” “回小姐,是蝉衣姐姐,让我看着别让小姐您吃油腻的。” “这丫头就是心细,那夜是个意外,你们也别太担心,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按照之前的吃食准备就行。” “是小姐,小姐奴婢伺候您梳妆。” 用过早膳,已是辰时,从沈府到冠军侯府需要一两个时辰,去的路上,待在马车内甚是无聊,沈书闲恹恹的瘫在榻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小姐,不如吃点葡萄?”青黛递上一颗晶莹剔透的大葡萄,可沈书闲却没有一点胃口。 她是爱吃葡萄,可吃多了也就那样。 “小姐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白芷担心地看着她。 青黛轻笑出声,“小姐这是觉得无聊了,等过会儿就好。” 终于,马车缓缓驶入冠军侯府,沈书闲也算了有了精神。 刚下车,她便看见不远处的大舅母。 “舅母!”沈书闲开心地跑了过去,苏大夫人抱住她,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等来了,听清儿说你在苗疆边境可立了不少功呢。”苏大夫人拉着沈书闲得手满脸欢喜,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立功的是她。 “舅母就会取笑我,闲儿做得不过是些小事,要我说,做男儿就该像表哥一样,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为国为民。” 沈书闲这话并非逗舅母开心,不管在何时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男儿,都值得被人仰慕。 “你啊你,就知道逗我开心。”苏大夫人无奈地摇摇头。 “舅母这是怎么了?” 苏大夫人叹了口气,脸色恹恹的。 “小姐,夫人这是在担心大公子的婚事呢。”苏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回答。 沈书闲只是一笑,她毕竟是晚辈,这种事不便讨论,只道:“像表哥这么优秀的男子,想来京城想嫁的姑娘都踏破门槛了。” “倒不是没有姑娘想嫁他,只是这臭小子。”提起儿子,苏大夫人一脸嫌弃,“这臭小子就是故意和我作对,咱不说他,咱去前厅,舅母给你备了许多好吃的。” 沈书闲眼眸一顿,以往她来冠军侯府都是先去见过外公才去前厅,怎么这次直接去前厅,还有二舅母怎么不在? 她正想着,突然一阵喧闹打破了冠军侯府的宁静。 “苏若齐,你这臭小子,给爷爷我站住!” 第326章 逗趣爷孙,我要娶她 第326章 逗趣爷孙,我要娶她 冠军侯府。 院子里,一青一灰两个身影绕着花坛打转。 前面的是身着青衣的苏若齐,正抱着脑袋四处乱窜,他身后的人自然是苏家老爷子,手上拿着一根粗鞭子,正与孙子你追我赶。 苏二夫人站在一旁,一会儿关心公公,一会儿担心儿子,唯有一人坐在椅子上正在嗑瓜子看戏。 苏大夫人尴尬地看向沈书闲,“你别害怕,习惯就好。” 沈书闲之前就听说这个表弟不听话的时候,外公会气得挥鞭子。 之前只以为是开玩笑的,毕竟是二舅舅遗腹子,身份金贵,没想到,眼前这一幕差点让她咋舌。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苏若清端着一盘瓜子走了过来,“吃吗?” 沈书闲看着大表哥悠闲的样子,脸上没有半点担忧,显然是对这情况习以为常。 “别着急,等爷爷打顺了就该停了。”苏若清以为沈书闲是在担心弟弟。 “表哥,外公没事?” “老人家,气一气更健康,你不用担心,爷爷就是离开军营太久,手痒了。”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被追得气喘吁吁的苏若齐。 “这小子皮痒,隔三差五就闯祸,爷爷不收拾收拾,岂不得上天?” “苏若齐,你这臭小子,再跑试试!”苏老爷子双手叉腰,手拿鞭子指着花坛对面的孙子。 他虽年纪大了,但每天都有在锻炼,依旧中气十足,反倒是对面的苏若齐,此刻脸上浮起两朵小红云。 苏若齐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爷爷真是过分,以前您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我想娶亲您又阻止,我都说了,只要让我娶了媳妇,我保证听话。” “闭嘴,那姑娘一定是眼瞎了才看上你,你娶谁我不管,祸害好人家姑娘我不同意,你自己什么样子没点数吗?还让我去提亲,你是不怕背上开花?” “我与姝儿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的,爷爷您就是个老顽固。”苏若齐不服气。 “你你你,今天我不把你打清醒了,我跟你姓!”苏老爷子气的手发抖。 苏若齐故意朝爷爷做了个鬼脸,样子十分嚣张,“爷爷,我们都姓苏。”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我又不傻,过去挨打啊?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娶姝儿!”苏若齐一副谁拦都不管用的架势,明晃晃的挑衅。 苏老爷子哪里受过这等气,这要不是他亲孙子,保准挥剑过去。 苏老爷子扬起鞭子,一个腾空连环踹“嗖”的一声来到孙子身边。 苏若齐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救命啊,娘,娘救救我,爷爷要打死我,爷爷要打死我啊。” 苏若齐急忙朝母亲的方向跑过去,岂料苏二夫人直接闪开,丝毫不帮儿子。 “我和你爷爷意思一样,你娶谁都可以,那家姑娘不行,且不说她家那个哥哥,她家规矩我怕你受不了,齐儿啊,你想成亲,娘很欣慰,但是那家——” 苏二夫人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舅母,这是怎么了?” 苏若齐这才发现沈书闲来了,他机智地躲到沈书闲身后,“表姐救我,爷爷要打死我。” 这要是寻常,苏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身子,只是看到沈书闲,担心自己凶巴巴的样子吓到她,连忙收起鞭子。 他瞪了孙子一眼,笑眯眯地拉着沈书闲,“闲儿,到了怎么没人通知一声。” 苏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外公平时不是这样的,你别害怕。” 沈书闲讪讪笑着,其实她都看到了。 因为沈书闲的到来,爷孙俩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进了大厅,下人送上茶水点心。 苏二夫人带着儿子下去上药,苏大夫人这才得空跟沈书闲说这件事。 “说是齐儿回京路上救了一姑娘,回来就囔囔着要我们去提亲。”苏大夫人叹了口气。 沈书闲听着眼睛一亮,英雄救美,这可是好事啊。 苏若齐在京城里的名声,她略有耳闻,以前没少仗着苏家欺负人,以至于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敢说给他,如今好了,英雄救美,想来那姑娘也是有这份心。 “这不是挺好吗?怎么外公和二舅母都不同意啊?”沈书闲疑惑地问。 苏老爷子冷冷地哼了声,显然方才一事这会儿还气着呢。 “谁让这小子眼光高,一看就相中了张家那位。”苏若清笑着喝茶。 “张家?”沈书闲一怔,联想起苏若齐的那句‘姝儿’。 “该不会是大理寺卿之女张家小姐,张静姝?”沈书闲猜测。 “正是啊,按说以我们家的家世,就是皇亲国戚也配得上,只是那张家小姐,唉!”苏大夫人摇了摇头。 张家是出了名的清流之家,张家小姐更是整个京城千金们的典范,不管是各家夫人还是千金小姐,就没有不夸这位的。 从及笄起,那媒婆都快把张家门槛给踏破了,几乎就没有不想娶张家小姐为儿媳的人家。 要不是张家疼女儿,不肯让她这么早嫁出去,恐怕早就成婚了。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拥有好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张家小姐对长辈的孝心,一直都备受赞誉。 这样的乖乖女和苏若齐这个纨绔,怎么看都不是一家人。 “表弟说他们两情相悦,那张家小姐对他——”沈书闲不经意的试探。 她和张静姝是朋友,如果两人真的互相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表弟虽然以前有点混世魔王那味道,但终究没太出阁,这大半年来又送去了边境,想来也长大了不少。 “齐儿是这样说的,可你也知道他以前的脾气,就怕是他一厢情愿。” 苏大夫人附耳过来,她看了眼公公,这才对着沈书闲说道:“公公是个有脾气要面子的,就怕去张家提亲被赶出来,齐儿到处囔囔,也怕辱没了张家小姐的名声。” “要不,我去探探口风?”沈书闲主动提到。 厅内,三双眼睛刷刷朝她看来,最殷切的莫过于苏老爷子,那眼神激动得眼都红了。 “闲儿,你不妥?” 张家小姐那性子,哪家做长辈的不喜欢? 苏老爷子虽然也很想要这样的孙媳妇,可也怕人家看不上自己孙子,更怕这件事影响到外孙女。 第327章 忙献殷勤,张家小姐 第327章 忙献殷勤,张家小姐 沈书闲捂嘴轻笑,“不过一句话的事,不用担心,外公莫不是忘了,我与那张家有些渊源?” 苏老爷子茫然的看着她,显然是记不起来了。 他自从回京养老后,一心不闻窗外事,每日除了锻炼身体,就是吃吃喝喝,自然不知道沈书闲与张家的事情。 倒是苏大夫人,苏大夫人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父亲,这闲儿曾经救过张大人,还同张家小姐是朋友。” 苏大夫人笑着摇头,“真是心急脑门热,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上回儿那张夫人还拉着我问闲儿的铺子什么时候出新品,她要去捧场呢。” “竟有这事?”苏老爷子意外。 沈书闲将那次张大人被毒蛇咬后,自己救了他一命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说起来,她和张静姝的友谊还是张夫人撮合的。 “外公,我与那张家还算有些交情,您和二舅母若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去同静姝问问,虽不能保证这门婚事能成,但是问出个心意还是没问题的。” “在聊什么呢?”苏二夫人拎着不成器的儿子走来。 “老二家的,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说着齐儿和张家的事呢。”苏老爷子满面笑容。 苏二夫人一脸懵逼,苏大夫人拉着她去了一旁将方才的事情告诉她。 苏二夫人听完,又惊又喜,她感激地拉着沈书闲的手,“好孩子,你,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这门婚事若是能成,你要舅母我做什么,舅母绝无二话。” 苏二夫人顿了顿,怕自己给沈书闲太大压力,“不成也没关系,好歹知道那张家小姐心意,不用明面上问,我们苏家也不至于被人看笑话。” “舅母放心,闲儿一定尽力。” 苏二夫人踹了儿子一脚,“臭小子,还不过来谢谢你表姐。” “表姐,你真认识姝儿啊?” 苏二夫人瞪了儿子一眼,“你以为闲儿跟你似的不靠谱?” 苏若齐缩了缩脖子,低着头,“谢,谢谢表姐。” “不客气,最终还得看张家小姐的心意,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提起这事,苏若齐兴致高涨,“那日,我回京偶遇被山贼扣下的姝儿,我一个旋风腿,将那山贼——” 苏若齐大概说了半个时辰,总结一句话:张静姝从老家回来,路上遇山贼被偶遇的苏若齐救下,后两人结伴回京,就暗生情愫。 沈书闲惊叹,想起一句话:爱情就像龙卷风,两人也就相处了几天时间,这速度比现代的快餐恋爱还快,让人佩服。 用膳时,苏若齐对沈书闲那叫一个殷勤,一会儿夹菜一会儿盛汤,看得苏老爷子眼红。 “这小子都没这般孝敬过爷爷。”苏若清小声对沈书闲说。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爷爷隔三差五就想着揍我,哪像表姐啊,心地善良,美丽可爱,表姐不常回来,我自然得照顾点她。” “你要是能一直记住今日说的话就好了,要不是你隔三差五就惹事,我会揍你?”苏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苏若齐悻悻一笑,捧着一碗奶白的汤送到沈书闲跟前,“表姐,这可是我娘从早上盯着厨子开始炖的鸽子汤,你多喝点,可滋补了。” 苏二夫人嘴角一抽,心想,什么时候儿子才能对她也好点,臭小子,白生了。 沈书闲给苏若齐使了个眼神,让他雨露均沾,岂料苏若齐会错意将饭菜都往沈书闲身边挪,还生怕她吃不过来,就站在她的一旁伺候着,弄的沈书闲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你的位置去。”苏若清一脸嫌弃的看着弟弟。 还别说,苏若齐天天和爷爷互怼,偏就听大哥的话,他乖巧地坐在自己位置,时不时还提醒伺候的丫鬟多给沈书闲夹菜,生怕伺候不周到。 傍晚回府时,苏若齐依依不舍地送表姐出门,要不是家里盯着,他估计都得住到沈家去。 他这心思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想让沈书闲帮着撮合他和张家小姐的婚事,沈书闲也不戳破,还答应明天一早就过去。 …… 夜里,张府。 后院闺房内,丫鬟提着灯笼进屋,张静姝正手捧绣棚,在烛光下绣着鸳鸯。 丫鬟进屋一瞧,促狭打趣,“小姐,您这,送给谁的啊?” 烛光下,她的小脸蹭得一下通红,埋着头,没有说话。 丫鬟从她手上夺过绣棚,“小姐,天黑了,您要想绣就等明个儿,可别坏了眼睛,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小丫头,竟敢编排起我来了,快把绣棚给我,都快要绣好了。” 丫鬟捂嘴轻笑,“小姐,您这是送给谁的啊?让奴婢来猜猜,莫不是那位救了您的苏公子。” 张静姝不好意思的侧着身,脸颊火辣辣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小姐,那苏公子你可知是哪家?要不要奴婢帮您找找啊。” 张静姝瞪了丫鬟一眼,“胡说什么,夜深了,我该休息了。” 张静姝起身匆匆跑上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而咬唇,时而露出笑脸,一举一动就像个傻子,看得丫鬟都无奈地直摇头。 …… 清晨,沈书闲醒来之时不算太晚,正用着早膳便收到了一份从冠军侯府送来的礼,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 “小姐,是一套翡翠头面,小侯爷对您可真好,出手不菲啊。”白芷笑着进来禀告。 沈书闲摇头,“哪里是送给我的,把那头面收好,一会儿我们也不必准备礼物了。” “啊?”白芷诧异的看着她。 青黛抵了抵白芷的胳膊,“傻丫头,这是小侯爷送给张家小姐的。” 白芷昨日又跟着去侯府,经这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倏然小脸通红。 青黛笑道:“你啊你,说的是小侯爷和张家小姐的事,你脸红什么?” 白芷不好意思的挡着脸,“好了好了,青黛姐姐就别取笑我的,都怪奴婢蠢连这点都没看出来。” “这些事情,你慢慢学,倒也不及,今日一事涉及静姝的名声,这府里也就你们二人知晓,我不喜欢这件事传出去。” 二人连忙跪下,“请小姐放心。” “都起来,你们我是信得过的。”沈书闲起身,扶起两个丫鬟。 第328章 前往张家,有心上人 第328章 前往张家,有心上人 上午,沈书闲借着与张静姝讨教刺绣的名义来了张府。 沈书闲即将出嫁,满京皆知,张夫人并未怀疑,还热情地让女儿过来招待沈书闲。 “听说这次郡主前往云城收获不小,郡主当真是我玄冥国福星,这苗疆和我玄冥国的斗争几十年了,如今结束,郡主可是大功臣呢。” 张夫人笑脸盈盈地拉着沈书闲的手,越看越喜欢,要不是郡主有婚约,她真恨不得让儿子娶回家。 沈书闲前往云城一事,是这几日在京城传开的。 按理说让苗疆归顺是大功一件,该奖该赏,只是她的爵位已经到头,在往上可就要与未来夫君平级,所以迟迟未定。 既然不能晋升,在赏赐方面自然是少不了了,这会儿宫里正在准备呢。 如今这京城里,她可是最有热度的千金,只可惜已有婚约,对方又是皇上心尖上的儿子,光是这个头衔就让京城里的公子们望而却步。 “夫人过奖了,不过是尽点微薄之力,碰巧罢了。”沈书闲谦虚道。 她自然不能将此次苗疆归顺的功劳都拦在自己身上,光芒太耀眼,容易被盯上,与其如此,倒不如含糊其辞地蒙混过去,让人想象。 “每每见到郡主妾身都在感叹,但凡我家姝儿能有你一半本事,我也不用为她操心了。”张夫人揉着太阳穴摇头。 “夫人真会说笑,满京城谁人不知静姝的名头,多少名门贵妇都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像静姝学习,你这话可是过谦了。” 张夫人笑着摆手,“哪里的话,这丫头啊就是被人捧多了,这可不好,容易心高气傲,你都不知,我正为她婚事烦着呢。” 鉴于之前沈书闲救过丈夫,张夫人一直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也没见外。 “夫人此话怎讲?莫非是有看重的?”沈书闲暗暗试探,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人和表弟抢人了。 她话锋一转,讪笑着道:“夫人若是不便说就算了,我只是一闺阁女子,多说无益。” “哎呀,郡主说的是什么话,您可是我们张家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能和您说的,其实啊就是那姝儿年纪到了,给她看了几家都不满意。” 张夫人叹了口气,“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魂不守舍的,以前啊担心她太早出嫁受委屈,如今年纪大了,没想打小姑娘心思重了,居然不乐意了。” 沈书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乐意,那真是太好了。 “夫人切莫着急,女孩子这种事总归是害羞的,静姝年纪尚小,晚些出嫁也不是没有好处,总得是心底欢喜,才能过得长久。” 张夫人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张家是清流人家,她哥哥也争气,我们也没准备要她一定得嫁个什么高门户,只要是互相欢喜,日子和和睦睦的,我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小厮声音:“大小姐到!” “姝儿见过郡主,母亲。” “快来快来!”张夫人笑容满面地朝女儿招手,“今个儿啊郡主过来看你,你啊你一直憋在家里,我都怕你生出病了。” 张夫人娇嗔,“既然姝儿都来了,我就不打搅你们小姐妹,姝儿好好照顾郡主。” “是。”张静姝乖巧的点头。 张夫人前脚离开,张静姝拉着沈书闲去了后院,她的闺房。 前往闺房的路上,张静姝突然顿步疑惑的看着沈书闲,“闲儿,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沈书闲扑哧一笑,“我见你眸底发黑却满面红光,莫非是有什么好消息?” 张静姝还没回答,伺候她的大丫鬟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姐千万不要怪罪。”丫鬟强忍着笑意低着头退下,张静姝怪嗔地瞪了她一眼。 沈书闲抵了抵张静姝的胳膊,笑着问:“怎么了?” 张静姝脸色明显不自然的红了,“能有什么事,你不是想要跟我学刺绣吗?正好我近日要绣个荷包快要收尾了,你帮我看看呗。” “荷包?”沈书闲摩挲着下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二人进了张静姝的闺房,丫鬟们都留在门外。 桌上放着一个还未完工的刺绣帕子,帕子上绣着鸳鸯,张静姝一进屋匆匆将那还未绣好的鸳鸯帕子放在身后。 “静姝,鸳鸯啊,挺好看的。”沈书闲忍俊不禁的看着她。 张静姝刷的一下小脸通红,她紧张的背着手,支支吾吾道:“你,你别告诉母亲。” “那你这鸳鸯是送给谁的啊?”沈书闲绕到她的身后,张静姝拿着绣棚躲躲闪闪。 沈书闲眼珠一转,“让我来猜猜,莫不是某位公子了。” “你,你别说了。”张静姝急眼的看着她,说话的气势都软了好几分。 “静姝啊,我这会儿去苗疆学了一招读心术,你说我能不能猜到你心里的想法吗?” 张静姝紧张的埋着头都不敢去看沈书闲。 “噗嗤!”沈书闲忍不住笑出了声。 “逗你的,这世上哪有什么读心术,只是你这模样,该不会是有心上,唔唔——” 沈书闲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静姝捂住了嘴,张静姝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平时可是从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可见是真的急了。 原本沈书闲还担心是不是表弟剃头挑子一头热,一看这情形心里便大概有数了。 只是她很好奇,静姝到底是怎么喜欢表弟的,虽然英雄救美的成分很大,但表弟以前的名声实在是—— “嘘,小点声。”张静姝警惕地指了指门的方向,“千万别告诉我母亲。” 沈书闲压着声,“还真有喜欢的人?谁啊?哪家公子?说不定我能帮你。” 张静姝耷拉着脑袋转着手帕玩儿,她咬着唇,想了许久,“闲儿,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那当然!”沈书闲保证,张静姝本就是个受欢迎的主,竞争那么大,不努努力,怎么让她选表弟。 张静姝将回京路上苏若齐将自己从山贼手里救出,还护送自己回京一事告诉了沈书闲,她原以为小姐妹会和自己一样激动,看到沈书闲脸色淡淡的样子还有些失落。 第329章 她的心意,鸳鸯荷包 第329章 她的心意,鸳鸯荷包 闺房内,张静姝将苏若齐夸得天花乱坠,有那么一瞬沈书闲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表弟。 说了半个多时辰,张静姝嘴巴都干了,却没听到小姐妹的一句话。 她喝了口茶抱歉道:“闲儿,是不是我的话太多了?” 沈书闲不说话,张静姝只以为她嫌弃自己聒噪,心里怪难受的。 她的朋友不多,屈指可数,如果不是有沈书闲,她估计都不知道要把心思说给谁听。 张静姝紧张的抿着唇,深怕沈书闲因为这件事讨厌自己,“好闲儿,你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沈书闲提帕轻笑,她只不过是愣了而已,方才静姝提起表弟的时候眼睛里的炙热是装不了的,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对表弟上心了。 沈书闲拉着张静姝坐下,“静姝我问你,你口中的这位英雄若是你发现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怎么办?” 张静姝看着小姐妹,一时无言。 “我的意思是,在你眼里他是个英雄,可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这个英雄是个名声极差的顽固子弟,或许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他是这样的名声,那你还会要他吗?”沈书闲问。 张静姝红着脸,“我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我不想活在别人的看法里,只要他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沈书闲满意的点头,不愧是她看重的人。 “那他要是娶你,你可会答应?” 张静姝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答案不言而喻。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沈书闲冲着门口喊道:“白芷,把东西拿进来。” 白芷叩门而入,怀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她将盒子放在桌上,扭头关上门离开。 张静姝疑惑的看着盒子,“闲儿,这是?” “打开看看。” 张静姝小心翼翼的打开,这盒子雕纹精致,可见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当她看到里面摆放一整套翡翠头面时,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张家是清流之家,但好东西也不是没有,可像这个这么大件的头面,也就从祖母那见过,听说是祖母陪嫁之物,不过那翡翠要比这个小一圈。 张静姝匆匆关上盒子,“闲儿,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可得放好,千万不能丢了。” 沈书闲笑着将盒子往张静姝面前一推,“你说错了,这是你的东西,你该保管好才行。” 张静姝一怔,回神后连连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你好好放着,一会儿回去我派点人护送你回家,可得保护好了。” “你确定不要吗?”沈书闲挑了挑眉,“这可是你的那位苏公子送的,你要是不要人家伤心了,这门婚事黄了,你可别怪我。” 张静姝惊讶的看着沈书闲,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巧不巧,这苏公子我恰巧认识,而你又是我的好朋友,你说你们俩是不是缘分?” 张静姝脸色煞白,显然是吓得不轻,“闲儿,这事你可不能蒙我,苏,苏公子——” 张静姝懊恼地晃了晃脑袋,怎么也不能将沈书闲和自己那位英雄联系在一起。 “你是不是忘了,我娘亲母族姓苏啊。” 张静姝双眼瞪大,“苏,苏家的?” “对啊,你的那位英雄正是我的表弟,苏家二公子武安侯。” “小侯爷?”张静姝诧异地喊出声。 她连忙捂着嘴,心虚的看着门外,“闲儿,你不要框我,那人怎么会是小侯爷呢?” “怎么?莫非是我那个小表弟的身份让你失望了?”沈书闲故作生气的甩帕,“你要真不喜欢我那表弟,那我可就去回了他,断了他的念想。” 沈书闲难受的摇着头,“可怜我那小表弟回到家就囔囔着让外公提亲,偏我外公不好意思,这得亏是我认识你,还能探个口风,若不然——” “要是直接过来提亲被拒,这面子往哪搁啊。”沈书闲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张静姝紧张的拉着沈书闲的手,“好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小侯爷身份尊贵,我哪敢,哪敢看不上啊,是我配不上才对。” 沈书闲反握住张静姝的手,“妹妹啊,你啊你,就依你的名声,张家大小姐的身份,是我那表弟高攀了才对,你若真有心,那这套翡翠头面,我可就留在这儿了。” 张静姝红着脸点头。 “真是没想到你和若齐——”沈书闲笑着摇头,“当真是天意难料。” “姐姐,你就别说了,羞死人了。” 要说之前张静姝是将沈书闲当做好姐妹,闺中密友说些什么也没忌惮,可现在在她心中沈书闲是那人姐姐,这对待方式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那你这鸳鸯帕子,还不给我看看?”沈书闲探头瞄了眼一直被张静姝藏在身后的绣棚。 “不是帕子,是荷包。” 事情说清,张静姝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躲躲闪闪,她将修好的绣面递到沈书闲面前,正面是一对鸳鸯,背面是祥云的图案。 沈书闲接过绣棚,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不得不说张静姝不愧为京城众千金的楷模,这一手细腻的针法,将那鸳鸯绣的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 她前世曾听奶奶说过,厉害的人刺绣绣出来的东西比照片还真。 只可惜,刺绣是个手艺活,不仅仅是需要大量的功力,还需要耐心毅力,想要有这一手,起码十几年二十年,没想到竟有幸见到真的。 “你这一手绣活儿,当真精细,你瞧着鸳鸯活灵活现的,只可惜男子荷包用不得这图案,不过用来做贴身物件也是极好的。” 张静姝羞红了脸,她将绣面从绣棚里拆下取了针线缝边。 当她将荷包缝边后,沈书闲才发现鸳鸯那面是鸳鸯,而祥云才是外面的图案。 一般人绣荷包都是一面刺绣,正面绣的精致,里面一片空白。 像张静姝这样将里面绣的比外面还精致的可是少见,毕竟藏在里面可没人能看到,可见她费了不少心思。 “静姝啊静姝,你这真真是想把我那表弟的心给套牢啊。”沈书闲都能想象表弟接到荷包后的喜悦,保准跳起来,一蹦三尺高的那种。 第330章 准备论亲,舅母忧心 第330章 准备论亲,舅母忧心 张府门口。 张夫人带着女儿目送沈书闲离开,马车行至拐角处,沈书闲让马夫停下,她吩咐青黛先行回去,身边带着白芷。 “去冠军侯府。”沈书闲撩帘对马夫说道。 “吁——”马夫当即调转方向驾着马赶往冠军侯府的方向。 侯府里,一早得知沈书闲过来的苏若齐,迫不及待的守在门口望着张府过来的方向,两眼欲穿。 “安平郡主到!” 听到小厮的叫唤,坐在石阶上的苏若齐一个箭步赶往马车。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白芷,苏若齐看到她一脸的失望,白芷无奈的笑着,“小侯爷,小姐在里头呢。” “你让开。”苏若齐占据了原本白芷的位置伸出手等着沈书闲出来。 沈书闲早已听到马车外的对话,她从马车出来,入眼一只手搭在眼前,她笑了笑,搭着苏若齐的手从马车下来。 “表姐!”苏若齐讨好地搀着她,笑容满面。 沈书闲看了眼四周,“进府再说。” 苏若齐点头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沈书闲,他强忍着着急的心,就跟被挠了似的。 苏家人听闻沈书闲到了一大家子都在大厅候着,见着苏若齐对她献殷勤,众人都见怪不怪。 “你们都退下。”苏大夫人对下人吩咐道。 女子名声乃重中之重,万一哪天下人说漏了嘴,这张家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 下人们刚退下,苏二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沈书闲的手,“闲儿,张夫人那边,怎么个说法?” “对啊表姐,姝儿怎么说?”苏若齐殷切的看着她。 沈书闲拍了拍二舅母的手背,“家中该添新人了。” 苏二夫人惊喜的看着她,根本不敢相信,“成,成了?” “静姝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张夫人那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我听张夫人说近日已有不少人与她说亲,舅母要是想让家里添人,可得提前备着。” “谁啊,敢与本侯抢媳妇。”苏若齐不满的蹙眉。 苏二夫人一把揪起儿子的耳朵。 “哎,哎,疼,疼疼疼,娘,您松手,快松手,儿子耳朵快要没了。”苏若齐吃痛地捂着耳朵。 “要不是你从小不听话留下这么个名声,以我苏家的地位还怕娶不到张家小姐?”苏二夫人一脸嫌弃的白了儿子一眼。 苏若齐心虚地低着头,自他从西北边境历练回来,这嚣张跋扈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只是京城里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 “那儿子怎么知道娶媳妇还要看名声啊。” 苏二夫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你当好人家的姑娘都是随便选个人嫁的?男子娶妻娶闲,女子嫁夫嫁良,贤妻良夫,你自己都没个样子,好人家的姑娘为何选你?” “可这京城这般年纪有我这地位的也是屈指可数啊。” 大户人家,娶妻嫁夫,不仅看人品名声,更重要的是门当户对。 “你当你是侯爷就了不起?京城里有爵位的止你一个?但凡你有若清一半本事,我也不用操心你与张家的婚事。” 苏二夫人无奈的摆摆手,“此事我与你伯母会好生商议,这几日你好好待在家莫要惹事,我明日就去张家。” 苏若齐面色一喜,笑着给母亲捏了捏肩,“还是娘疼我。” “让人去给张家通个气,明日你们务必拿出十足的诚意,我们苏家许久未有喜事,这一次一定要办得妥妥帖帖,绝对不能让张家觉得我们不好相与。” 到底是亲孙子,平时挥鞭恨不得揍死,关键时刻苏老爷子还是很疼孙子的。 “张家是读书人家,清流门第,送去的礼品可要多多注意些,那些刀啊剑啊可别吓到人家,我那库房还有些大家书画,你们仔细选选,有合适的尽管送。” 苏家是开国功臣,底蕴自然不容小觑,男儿皆有功勋,这一代代的积累好东西自是不少,尤其是苏老爷子的私库。 “爷爷,孙儿记得您书房的那件云纹长方砚不错,不如——”苏若齐嘿嘿一笑。 苏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臭小子,尽惦记着好东西。” 苏若齐立即跑了上去,他狗腿的给爷爷捶背,“哎呦爷爷,这些身外之物府里又不差这一件,您就给我呗,人家是文人,咱家是武将,留着也没用啊。” 苏老爷子虽说是武将出身,可这文上却一点都不比文官大家差,只是鲜少有人知道。 “拿去拿去,听闻那张大人爱书画,我书房里还有一套上好的羊毫笔也一并送去。” 苏若齐感动得靠在爷爷的腿上,“爷爷,您对孙儿实在是太好了,孙子将来一定好好孝顺您。” 苏老爷子哼了声嫌弃的拍开苏若齐的脑袋,“都要成家的人该懂点事,你的婚事是有了着落,老大家的,若清那孩子,你也得抓紧点。” 提起儿子,苏大夫人一脸苦涩,早在几年前她就开始给儿子物色人选,可这儿子就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娶个媳妇跟要他命似的,死活不肯。 苏家的规矩比较开放,向来尊重孩子,家里倒是能逼着儿子娶亲,可儿子实在是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将来成了一段怨偶,苏家怕是要鸡飞狗跳。 苏大夫人叹了口气,“过几日便是春猎的日子,届时京城里的各家都会携带家中子女前往嵩山围场,我已经选中了几家小姐,到时再看看。” “很好,以前也就罢了,现在闲儿,齐儿都有着落,若清作为大哥迟迟不成家不像样子。”苏老爷子愁容满面地喝了口茶。 “公公放心,儿媳一定早日办妥此事。” “若清那孩子性子硬,还是不要逼得太急,男女婚事终究得互相欢喜才能长久,大嫂也不必过忧,这缘分到了,好事自然也就成了。”苏二夫人安慰道。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若清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太倔了。” “咦,表哥呢?”沈书闲看着大厅,没找到表哥身影。 “在前院量尺寸呢,这孩子衣服旧了也不知道换换,到现在穿的都还是前年我让人做的,男孩子就是不懂照顾自己。” “大舅母不要担心,表哥是个有分寸的,说不准哪天缘分就到了呢。” “希望。”苏大夫人敷衍地应着,并不抱有希望。 第331章 青黛担忧,压力山大 第331章 青黛担忧,压力山大 今日出来一天,沈书闲不能在苏家久留,下午的时候就准备回府,临走前将张静姝的那个荷包交到了苏若齐手上。 与外公舅母们告别,沈书闲道:“就送到这儿,晚辈哪好让长辈相送,不如让表弟送我一段?” 都是聪明人,一听便知沈书闲这是有话要跟苏若齐说。 “那我们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有空常回来。”苏二夫人挥了挥手。 从大厅到府外约莫一个多时辰,应是家里,苏若齐跟着沈书闲一同上了马车。 “表姐,你有话对我说?” 沈书闲将一个绒盒递给他,苏若齐小心翼翼地打开入眼是一个云纹荷包,他欣喜地拿了起来,“这,这是姝——” “嘘!”沈书闲指了指马车外,“你小声点。” “表姐,你就是我的恩人。” 沈书闲摇摇头,“这东西你收好,可别弄丢了,还没提亲,一切都有变数,你可千万得注意点。” “表姐放心,我心里有数。”苏若齐将荷包直接踹到怀里。 马车至门口,沈书闲换上了沈家的马车临走前提醒了苏若齐一句。 送走表姐,苏若齐迫不及待的将荷包内里翻了过来,只见那里头绣着一对鸳鸯。 他激动地扭来扭去,苏家的下人们可吓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侯爷疯了呢。 …… 沈府。 沈书闲回到了家,刚入门就见青黛急匆匆地过来,她一颗心提到嗓门眼还以为出事了。 “小姐,王爷来了。”青黛促狭一笑。 沈书闲捏了捏她的手臂,“好啊你小丫头,居然敢吓唬我来了,王爷来多久了?” “奴婢回来就见着了,听说您去了侯府,王爷离开了一段,这会儿刚回来。” “他来了怎么不跟我说?” “王爷不让奴婢们打搅小姐,说是他等着您。” 青黛附耳上前,“小姐,听说钦天监那边选好了日子,王爷此次恐怕是来说此事,您的婚事,可算是要稳了。” “说起婚事,婉初的定日子没有?” 唐婉初是元宵时皇上下令赐婚五皇子的,当时的赐婚可是把京城众人吓傻。 当今的皇子中,五皇子本就势弱,原本以为前面的几位皇子倒下,皇上会扶这位,毕竟成年的里,也就他一人,可没想到选的皇子妃居然是个小小的三品官。 “听说是中秋前,算起来也没几个月了,前几日唐小姐听说你回来了还派人来问你什么时候看她。” “我记得婉初最喜欢出门了,她怎么不过来?”唐家是武将之家,不同文官之流,家中并无女子不得出门的规矩。 “听说唐小姐正在绣嫁妆呢。”青黛解释。 玄冥国女子出嫁需要自己绣嫁衣,官宦人家自然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虽有绣娘准备,但出嫁女子也得意思意思。 只可惜唐婉初女红不行,光个扇面就绣了一个多月,这不,唐夫人为了女儿能顺利出嫁这几日正盯着她女红呢,说是修不好扇面就不让她出门。 “唐小姐真是可怜。”青黛摇头道。 沈书闲笑看着她,“满京城里要说活得最洒脱的是谁非她莫属,你怎会觉得她可怜?” 要说这古代的女子由于思想的束缚,真是不能跟现代人比,这唐婉初算是千金小姐里的一个例外。 唐家是武将世家,对女子的管束不如文官之家,别家女子从小开始琴棋书画各种往淑女的方向培养,这唐家倒好丝毫不在意这些,不仅如此,唐婉初还会一些功夫。 这要是搁在别人家,别说学功夫了,但凡女红,琴棋书画等出了一点差错恐怕会被嘀咕死。 好在唐夫人并不在意这些,不然唐婉初也不会临到出嫁前才开始恶补绣技。 “唐小姐生得好,家中哥哥们有出息,如今又有这么一门好亲事,京城里的人都羡慕得很,若是因为出嫁就被逼着学这么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岂不是太可怜了。”青黛低着头。 她叹了口气,咬唇看着沈书闲,“小姐,奴婢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唐小姐是官家小姐,她只是个奴婢,作为奴婢是没有资格议论主子的,不过她知道自家小姐不会在意这些,唐小姐又是小姐的好朋友,所以才敢多嘴一二。 “你说得没错,要是一个人出嫁就要改变自己没有自我,那确实挺可悲的。” 青黛点着头,满脸的担忧,“自古女子就难,不管是后宅还在平民百姓家,女子出嫁后的日子多数不如在闺中,小姐,您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的。” 沈书闲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傻丫头,宸王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沈书闲知道,青黛是担心她出嫁以后过得不好。 君墨染现在是对她好,可以后呢? 谁也不能保证将来的事情,万一有一天君墨染辜负了她,她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和皇家抗衡,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好在她不是一般女子,她可以不依靠夫君的宠爱,就算靠着自己也能过得好,只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太多。 想着想着,脑海突然蹦出当初元后对她说的话。 改变这个时代。 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 可是她真的能做到吗? 沈书闲只觉得自己的压力山大,可有的时候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成功呢? 或许前路很难,或许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有的时候不就是赌吗?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地回了海棠居,刚进院子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君墨染。 他今日的装束与往日不同,外面披了一件青袍,里面是白色长衫,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更加有活力一些。 “你回来了!”君墨染笑着过来牵她的手,像极了一个等待妻子归家的丈夫。 青黛带着院里的下人离开,将空间腾给二人。 “青黛说你等了很久。”沈书闲拉着他进屋,空青进来送了茶水,匆匆离开。 “没有等很久,去了一趟宫里有个好消息想跟你说,迫不及待的过来没想到你不在。”君墨染的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沈书闲凑上前捏了捏他的脸,“吃醋了?” 第332章 一家有女,千家相求 第332章 一家有女,千家相求 君墨染笑抓住沈书闲的手,“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听说你去了张府?” 沈书闲与张府的关系,君墨染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极少见她这般大张旗鼓的登门拜访有些好奇。 “是啊,跟静姝请教绣技来着。”沈书闲倒了杯茶润喉。 君墨染哪里会信,他捏了捏沈书闲的鼻子,“跟我还藏着掖着?” 小心思被戳穿沈书闲也不尴尬,她吐了吐舌,“是表弟的事。” “他喜欢张家小姐?”君墨染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张家可不好办,听说张夫人有意嫁女,这几日城中的媒婆可没少过去。” 沈书闲手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张家的事,你怎么这么清楚?” 君墨染摇头敲了敲她的脑袋,“宗室里的人听说张家有意嫁女,就求到父皇跟前。” 提起这事,君墨染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这有什么好愁的?” 忽然,沈书闲脑门闪过一个想法,她笑着问:“一家有女千家求,莫非都要?” “几位皇叔家的世子都到了娶亲的年纪,张家女的名声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好,如今父皇重用张家,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君墨染轻哂。 “你们皇家也真是,斗来斗去有意思吗?”沈书闲摇着头。 几位王爷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要拉拢张家,好借机提升自己的势力。 “怎么说?”君墨染饶有兴致。 “皇上都登基多久了?帝位稳如泰山,你那些个皇叔要是能成事还轮得到你父皇当皇帝?既然都做了王爷,倒不如就做个逍遥王,平平安安富贵一生有什么不好,非得折腾。” 皇族宗室之人,只要国不破,不搞事,注定就是富贵一身,这对寻常百姓来说可是可望不可求的事,可宗亲们显然不这样想。 “他们要是能这么明白就好了。”君墨染也赞同沈书闲的观点。 “那些王爷还想闹事?”沈书闲问道。 年前一事折损三位皇子,一个太子,如今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个,一个是众所周知不愿继位的君墨染,另一个是都不看好的五皇子君乐宁,两个都没希望,剩下的又还小,宗亲里的王爷们自然就按奈不住了。 “朝中囔囔着立太子,父皇不愿,宗亲那边正准备推荐过继。” “皇上又不是没儿子,干嘛要过继?这些人是想皇位想疯了? 皇嗣过继并不少见,可那都是因为皇上无子,自己有儿子的皇帝,就算儿子再差,也不可能让别人的儿子继承自己的位置。 “只是个过渡,他们心里清楚父皇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只是想要推荐几个辅佐未来太子的人选。” “选个无能皇子让他们把控?”沈书闲冷笑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所以绝对不能让张家女嫁给他们任何一个。”君墨染语气坚定,他代表的也是皇上的意思。 原本沈书闲还担心有宗亲的加入,表弟这娶妻路上困难阻阻,现在倒是松了口气,只要皇上不插手,那些宗亲自然不敢跟苏家抢人。 “那你要不要帮帮我?”沈书闲挑了挑眉。 “你有什么主意?”君墨染附耳上前,沈书闲笑盈盈的在他耳畔低语。 听完后,君墨染意外的愣了下,“真是没想到张家小姐看重的人居然会是他。” “那不然你以为是表弟以权势压人吗?” “就算小侯爷同意,冠军侯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苏家向来规矩严明,绝不会允许家中子嗣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 沈书闲同意的点头,“明日两位舅母就会带着媒婆去张家说亲,张夫人那儿我探过口风,只要女儿同意,苏家拿出足够的诚意,这门亲事定然跑不了。” “只要这门婚事不落在宗亲头上,父皇定然不会阻拦,你这表弟运气倒是不错。”君墨染这话也是在暗示沈书闲放心。 按说冠军侯府本就是顶尖的门第,越是这样的人家嫁娶越看重。 苏家这一代男儿除了个苏若齐没上过战场,其他皆是有功勋的,在武这一项,苏家是已经到了极致。 张家是文官,素来名声好,若是两家强强联手,皇帝该睡不着了。 虽然张家不如苏家在武将中的地位,可也不差,所以说到底是苏若齐运气好,碰上宗亲求娶。 比起让宗亲把控皇子,皇帝自然更信任元后扶起来的苏家。 二十多年前,元后还在世,苏家曾因功高盖主被当时的皇帝忌惮,还是元后从中周旋,让苏家和如今的皇帝成了一个队伍的人,所以,不管是看在发妻还是儿子的面子上,皇上都不会轻易动苏家。 “钦天监那边传来话,年底有几个好日子,尹公公应该已经将日子递给你父亲了。” “这么快?”沈书闲抿着唇,心情有些复杂。 君墨染支着下巴看她,脸色有些不悦,“不想嫁?” “没有,只是有些感慨,好像皇上赐婚还是前阵子的事儿,这就要成亲了?”沈书闲低头玩着帕子,“我嫁妆还没准备好呢。” 其实赐婚不久宫里就派人来过给沈书闲制作嫁衣,毕竟是皇子娶亲,规矩过程繁杂,担心沈家做不好让皇家失了颜面,所以大婚用的东西都要经过内务府。 “嫁衣已经在赶制了,过阵子好了我让流沙送过来你看看就行。” “可别的新娘子都是自己赶制嫁衣,就连婉初不会针线活现在也在学习,要是我的嫁衣没有我的手艺岂不是太不尊重你了?” 君墨染牵起她的手,“不过是件衣裳,谁做都一样,只要你喜欢就好,我不介意那些。” “对了,五皇子和婉初的婚期定了吗?”沈书闲仰头看他。 “五弟的婚事在中秋前,中秋乃团圆日,这一年出的事太多,需要喜事冲一冲。” “中秋前?”沈书闲诧异,五皇子和唐婉初的婚事是在她与君墨染后面赐婚的,按理皇子成亲还是头婚需要准备的东西多,自然婚期时间就得预留长一些。 难怪唐婉初现在不得出门,一直在家里绣嫁衣,估计就是因为知道距离婚期太近。 只是这两兄弟成亲也是有意思,按理说该是兄长在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钦天监真的没算到好日子。 第333章 婚期已订,父亲担忧 第333章 婚期已订,父亲担忧 “想什么?”君墨染坐到沈书闲身旁。 沈书闲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是感叹,时光短暂。” “那就好好珍惜,过几日是春猎你去吗?” 玄冥国每三年举行一次春猎,说是春猎其实不过是皇上和各家选人的日子。 皇上需要能人放在身边,春猎是个很好展示才能的时机,各家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家的儿女相看何时的人选。 “春猎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一般有婚约的女子不是鲜少参加吗?我去没问题?” “姑母想见你。”君墨染靠在墙上,手顺着她的黑发,眼中带着浅浅笑意。 “长公主?长公主为何要见我?”沈书闲眼眸一转,突然想到,“莫非是想我劝雪衣?” 玄冥国女子一般十五十六即可出嫁,不过有疼爱女儿的家里会将女儿多留几年,一般也是最晚十八会嫁出去,比如张家,可顾雪衣今年都十九了,别说出嫁,愣是连个人选都没有。 之前的元宵宴会,除了给宗亲里的人挑选合适的婚配对象,最重要的其实是给顾雪衣选仪宾,可惜顾雪衣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可把长公主给愁坏了。 “我真是好奇,雪衣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听说长公主可没少安排人,就没一个喜欢的?” 提起表妹,君墨染笑了笑,“那丫头从小被姑母惯坏了,父皇对她比公主还上心,又是姑母独女,千宠万爱长大,向来有自己想法。” “那要是不嫁呢?”沈书闲问道。 在她前世的那个时代,女子是可以选择不嫁的,不过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 “怎么可能不嫁?除非她去当姑子,姑母绝不可能舍得。” 沈书闲叹了口气,到底是古代和现代的区别,就算是在现代女子想要不婚也需要极大的勇气更何况是古代呢。 “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不开心?”君墨染俯身看着她,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 沈书闲舔了舔嘴角,“你怎么带糖?” “雪衣给的,说是姑娘家难受时吃点甜的会好受些,如何?” 沈书闲拿着糖纸折成了一条小船状。 君墨染抄起盯着看,“你的手倒是巧。” “这算什么,不过是条小船,我以前还会折纸鹤呢,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忘了折法。” “纸鹤?”君墨染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 “对啊,纸鹤,等我想起来折给你看。” 两人闲话家常的聊了会,沈书闲让青黛摆上棋盘,两局棋结束,天也快黑了,君墨染只好告别。 院门口,他不舍的拉着她的手,“我要走了,这几日得忙春猎一事,恐怕不能过来,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就让明阳找流沙,他们会护着你。” “放心,我就在府里哪也不去,你别担心。”沈书闲给他理了理领口上的折痕,“春猎我同你一起去,雪衣的事情终究要她自己决定,我的作用不大。” “雪衣的朋友不多,如今最亲近的就是你,姑母知道她的性子倔,不用你做什么,有你在,雪衣就能呆得住。” “去,路上小心!”沈书闲挥手道。 君墨染离开不久,前院传话说是父亲要见她,不用想她都能猜到,定是为了婚期一事。 沈书闲带着青黛前往前院,果然如她所料,刚到沈宗就提起宫里派人过来商量婚期一事。 “皇上的意思是在年前,年前结婚你就是皇家人,只是这一年你恐怕就待不了家。”沈宗对女儿说道。 “女儿明白,女儿一切听从父亲决断。” 沈宗欣慰的点头,“几个孩子里,你是最让为父省心的,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 沈宗笑着抿唇,看着女儿许久没有说话。 “父亲想说什么?”沈书闲的话,打破了沉默。 “皇家不比府里,以后你要好好做好一个皇家媳妇,为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别的就不多说,就祝你和宸王和和美美。”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母亲当年带过来的嫁妆,已经交予你手中,宫里会出一份,府里也会尽量给你准备的好点,不会让你失了颜面。” 沈书闲愣怔,好端端的,父亲怎么突然说这些。 她笑着颔首,“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的,当年的事情女儿都记不清了,父亲莫要太在意。” 虽然这一年来,父女二人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有些隔阂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沈宗心里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让女儿原谅,但是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女儿放一手。 或许是没那么信任,婚期一定女儿就是皇家人,这孩子不比寻常女子,需要依靠娘家,她只靠着自己就可以过的很好,所以沈宗的心里还是担心女儿成了王妃,会不会旧事重提。 此时得到女儿的再次保证,沈宗可算是松了口气。 “你祖母之前对你不太好,为父都说过她了,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有糊涂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怪她。” 沈书闲笑了笑,“父亲说的是什么话,女儿怎么不记得与祖母有过隔阂?离开云城前祖母可是送了不少贴心的东西,女儿回来也有几天的,明日去看看她。” 沈宗脸色一僵,一时把握不住女儿这话的意思,他连忙道:“你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你婚期将近,就别去了,免得染上了病,耽误婚期。” “好,那我便让青黛送些好东西去,让祖母好好养养身体。” “天色不早了,我让庆余送你回院里。” “多谢父亲,女儿告退!”沈书闲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回到海棠居,夜里,四周静寂无声,就连那树上的鸟儿虫儿都不叫唤了。 沈书闲站在门口望着天空,四月的风带着凉气在身侧吹过,冷飕飕的,刮得她脸红。 蝉衣拿着斗篷给她围上,一脸的着急,“小姐,外边风大,您还是赶紧回屋,莫要着凉了。” 沈书闲拢了拢斗篷,“青黛呢?” “青黛姐姐去厨房给您拿姜汤了,小姐找她有事?奴婢这就去给您找她。” 蝉衣说着要走,沈书闲将她拦下。 第334章 她的故事,不嫁原因 第334章 她的故事,不嫁原因 “小姐这是怎么了?”青黛端着姜汤匆匆进屋,蝉衣看了她一眼,关上门离开。 “喝点姜汤暖暖身子。”青黛拿着汤勺搅拌,不一会儿碗里的姜汤温度刚好。 沈书闲喝着姜汤,“我是不是对父亲做得太过分了。” 青黛诧异愣了愣,“小姐怎么会这样想?” “您是最心善的,要不是您奴婢早就死了,依着奴婢说,就沈府以前对您做的事,没要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要命? 沈书闲意外地看了眼青黛,还记得这丫头刚来院里时唯唯诺诺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果断,倒是自己,似乎心肠越来越软。 “小姐,您没事?”青黛担心地问。 “给我准备行礼,过几日我去春猎。” “那小姐带谁?”青黛看着她。 “你要出城?” 下面这些丫鬟,基本都是青黛管,如果不是青黛去不了,她不会这样问。 “回小姐城外的酸枣都长透了,再不做成酸枣糕恐怕就要坏了,陈管事那边忙不过来,奴婢需要过去盯一盯,新上来的这几个,白芷、空青还有蝉衣都是不错的。” 这就是确定不去了,沈书闲也没强迫,当初让白芷这几个升上来就是因为青黛忙不过来。 这丫头如今能有自己的想法主见将事情安排妥当,她也是欣慰。 “此次春猎少说得带半个月,府里也得有人管,南星年纪尚小,苏叶过于直率,将蝉衣留下,带上白芷和空青就行。” “是。” …… 转眼便到了春猎的出发之日。 嵩山围场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围场,路程不过两日,到达的第一天,全体休整。 这一路马车颠簸,沈书闲吐得不轻,她倒不是坐不得马车,只是这路实在是不好走,这会儿脸色白的,整个人跟焉了似的。 “小姐如何了?”空青撩开帷幕进了营帐。 白芷摇头将手上的汤药放在一旁,“药太苦,小姐不愿喝,太医来瞧过了,说是舟车劳顿,休息几日就好。” 主子这样,俩丫鬟都很担心,好在傍晚她的脸色好转,活蹦乱跳的就跟没事人似的 营帐不比在家,这次出来人多,为了保障众人的安全,各个营帐划分阵营管理。 最中间的自然是皇上的营帐再往后就是皇子们,以及宗亲。 沈书闲是郡主,位置自然不会太远,但也近不了,说来也巧,她的旁边竟是顾雪衣的营帐,按照身份,顾雪衣不该在这,想来是有人关照过。 “闲儿你没事?”顾雪衣带着人来看她。 “丫鬟们太紧张了”沈书闲让白芷上茶。 “听说你是为我专门来的?”顾雪衣看着她,面露不悦,想来是知道自己过来的原因。 “我过来陪你不好吗?” 顾雪衣抱着手往后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就是盼着我早日嫁出去?母亲这样,表哥这样,怎么现在连你也不帮我。” “下去。”沈书闲对丫鬟们说道。 丫鬟们退下,她拉起顾雪衣的手,“你要不想嫁谁逼你啊,长公主不过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没人照顾你,做父母的总是操心孩子。” “我是郡主,又有皇帝舅舅的疼爱,谁敢欺负我?再不济我带着银子去游山玩水,为何要束缚在后宅之中。”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顾雪衣讪笑着,“被你看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嫁,只是不想和别的女人争男人,后宅之争太麻烦,我也不想出嫁后就成了那怨天尤人的怨妇。” “那你找个不纳妾的夫君不就好了?”沈书闲提议。 别人她不能保证,依着顾雪衣的身份找一个还是不难的,毕竟地位摆在这儿。 顾雪衣张望着四周朝沈书闲招了招手。 沈书闲凑上前,她这才道:“你可知道我父亲?” “驸马?”沈书闲摇头,许是长公主的光芒太盛,这位驸马被掩盖,就没听人提起过。 “其实我父亲是自己寻死的。” 顾雪衣看着沈书闲露出错愕之色却是一笑,“很可笑?驸马,多么人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位置他却想着寻死。” 提起父亲,顾雪衣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不像是父女,眸中透着浓浓恨意。 “我父亲喜欢的女子并不是母亲,我出生那年,父亲偷偷在外养了一个外室,那外室深得他心,后来有孕,更是不顾母亲的颜面,想要把外室接回公主府居。” 沈书闲惊讶的一愣,长公主那是何等身份,尚公主就该想到,这辈子不会有别的女人,更别说把外室接到公主面前,这不是把皇家的颜面摁在地上摩擦? 这位驸马倒是胆子够大啊,旁的公主就算了,长乐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同胞妹妹,他也不怕公主一个不乐意,要他全家的命。 “母亲不愿那外室入府,那外室知道没哭没闹。”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沈书闲猜到。 敢跟公主抢男人,光是这份胆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有,这外室没点手段,怎么可能怀上驸马的孩子。 “她在公主府外跪了一夜,那夜下了很大的雪,后来落了胎,身子就不行了,因为这事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带着外室便走了。” “后来呢?” “那外室身子亏损厉害,京城里的人知道她得罪母亲,没有大夫敢去医治,没几日就死了。” 顾雪衣苦涩笑着,“父亲说,母亲让他没有心上人,他就让母亲的女儿没父亲,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当初喜欢温祁,该不会也是因为——” “宣平侯对发妻一心一意,我自小就有耳闻,喜欢温祁是年少的欢喜,自然也有这部分原因,所以母亲给我选的人,我都不要。” 顾雪衣擦了擦微红的眼角,“哪怕是公主都不能留住夫君的心,我自认比不上母亲,又何必去淌后院的浑水。” 沈书闲递了杯茶给她,“你恨驸马吗?” 外人皆以为顾雪衣迟迟未嫁是因为性子太傲,直到听她说完父母的故事,才能彻底了解。 不管是哪个时代,父母不幸的婚姻,受伤的总是孩子。 第335章 公主有请,见长公主 第335章 公主有请,见长公主 “你别太难过,长公主是最疼你的,我相信你只要你好好说,长公主定然不会逼你。”沈书闲给顾雪衣递上帕子。 顾雪衣叹了口气,“算了,母亲的意思是不会改变的,在她眼里,只要好生挑选,定能给我选到一位如意郎君。” 她看着沈书闲,一脸警惕,“这件事我就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我母亲,你不知道我母亲看起来坚强,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软。” 顾雪衣咬着唇,还是放心不下。 “以母亲的身份地位,但凡当年硬气一点,皇帝舅舅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母亲心里是有父亲的,只可惜父亲的眼中只有那个外室,从未正眼瞧过我们母女。” “那又如何?现在你和长公主没他一样过得好。” “你这话倒不假,可母亲却忘不了他,儿时别的孩子都有父亲,只有我没有,那时我不懂事,时常吵着母亲让她带我去找父亲,可每次都只得到母亲的冷漠。” “小孩子也是很会看眼色的,时间一长,我便不敢去找母亲问父亲的消息,直到大了后,嬷嬷才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有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算不爱也不该伤害。”沈书闲感叹。 别人的故事,多说无益,只是徒添伤感。 以前她总听说雪衣郡主多么好强,多么的惹不起,现在算是明白了。 哪里是顾雪衣性子强,一个没有父亲护着长大的孩子,若是不能坚强起来,日子该多难熬啊。 前世她有个朋友,也是如顾雪衣这般,纵使身份尊贵,可依旧逃不过那些闲言碎语。 恶语伤人六月寒,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来雪衣儿时也没少受过。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反正我就是不嫁,母亲若是硬要劝我出嫁,那我宁可去尼姑庵里当姑子。”顾雪衣语气冲冲。 “你就别说气话了,温祁不行不是还有别人?玄冥国这么大,总有只想一心一意对一人的男子,你没遇到只能说缘分未到,说不定哪日就碰上了?” 沈书闲拍着她的手背安慰。 “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以为人人都是表哥啊?”顾雪衣并未放在心上,但她大概没想到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上天定的缘分,说到就到。 开解完顾雪衣,天色已然大暗,沈书闲用了晚膳早早睡下。 翌日天刚微亮,白芷脸色雪白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沈书闲连忙起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不好了小姐,长公主有请。”白芷咬着唇,那脸色跟天塌下来似的,她是后来提上来的,并不知道自家小姐与长公主见过。 一听到是长公主,魂都吓破了。 “大概是因为昨日的事,你怕什么?长公主又不此人。”沈书闲娇嗔。 白芷紧张兮兮的摇头,“小姐,那可是皇上的亲妹妹,京城里都说长公主重规矩,昨日她派人来了好几次请雪衣郡主过去,雪衣郡主不愿,您说她是不是在怪您留着她女儿啊?” 沈书闲往她脑门一敲,“想什么呢傻丫头,长公主不是那样的人,没事的,你随我去一趟。” “啊,我,我啊?”白芷指着自己。 “你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你不去谁去?你要不愿意,让空青进来。” “不,奴婢,奴婢愿意。” 沈书闲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 长公主的营帐并不在这,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她的地位自然尊贵,这位置几乎紧挨着皇上的营帐。 主仆二人过去,约莫用了一炷香的功夫,营帐外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将白芷拦下。 “公主只想见郡主一人。”嬷嬷解释。 “你在这儿等我。”沈书闲对白芷说道。 白芷乖巧的低着头,像极了被吓坏的猫儿。 “白芷姑娘,随我下去喝杯茶。”嬷嬷笑眯眯地对白芷说道,白芷一愣,她朝营帐方向看了眼,有些犹豫。 “姑娘是郡主身边的丫鬟,喝杯茶而已,老奴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都是按规矩来的。”嬷嬷拉着白芷就往外走。 此时,营帐内。 沈书闲恭恭敬敬地给长公主请安,说起来俩人还是第一次单独见面,以前虽见过,可都是身边跟着人,不过问个好打个照面未曾深聊。 “坐。”长公主笑容和蔼的端坐在上位,目光柔和的看着沈书闲。 “谢长公主赐座!” 长公主笑盈盈地押了口茶,“你很快就要嫁入皇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 “是。”沈书闲乖巧的应着,有点拘谨。 “本宫常听雪衣提起你,这丫头眼光高,能被她看中的人想来不错,一直想见你,只是你太忙了,找不到机会。” “长公主说笑了,您若是想见臣女,臣女定到公主府拜会。” “都说了,你是墨儿的媳妇,不用拘谨,你们这些孩子,就是该懂规矩的不懂规矩,不用规矩的,一个比一个懂规矩。” 长公主颇为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墨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是他媳妇,又是雪衣的朋友,本宫亦把你当亲生女儿般。” 沈书闲点着头,这次没开口,倒是长公主见她这反应,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一家人这么拘谨做什么,条条框框的规矩一箩筐,反倒是生疏了。”长公主不知想到什么,眼里透着悲凉。 “钦天监那边选好日子了?” “是,在年底。” “墨儿是皇兄唯一嫡子,这婚事得好好操办,虽还有不少时间,也不能松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本宫提。” 长公主放下茶杯,“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长大不容易,如今看到他成亲,想来皇嫂也该瞑目了。” 长公主口中的皇嫂自然是元后洛灵,至于曾经住在芜浮宫的那位,只是挂了个头衔。 “听说你前几日从云城回来,云城临近苗疆,此次苗疆归顺,你辛苦了。” “都是臣女该做的,苗疆归顺不管对玄冥国还是苗疆都是好事一桩。” “到底是你聪慧,皇兄可都跟本宫说了,如果没有你,苗疆不会这么快归顺,你可是立了大功。” 沈书闲面色一变,警惕的看着长公主。 第336章 母女争吵,长公主危 第336章 母女争吵,长公主危 “请长公主明示!”沈书闲起身行礼 “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长公主露出满意的笑,“雪衣这孩子性子倔,本宫像她这个年纪都有孩子了。” 沈书闲安静听着,并未搭话。 “听说她昨日去找你?”长公主漫不经心地提了句,低头喝茶。 沈书闲摸不准她的意思,只说了句:“臣女身子不适,雪衣郡主特来看望。” 长公主放下茶杯,把玩着腕上的镯子,显然不信,“这孩子可不是见谁都说心里话的,她把你当做朋友。” “朋友该互相帮忙,你可愿意帮助雪衣?” 沈书闲抬头看着她,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春猎是个好机会,我希望你能改变她的想法,这世间对女子苛刻,我年纪大了,皇兄也会老去,护不了她多久。” 长公主期待地望着沈书闲,就连自称都成了“我”。 “够了母亲,您为何总是这般冥顽不灵,是女子就一定要出嫁吗?您受过的苦,难道忍心女儿也受一遍吗?”顾雪衣突然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嬷嬷脸色慌忙。 “长,长公主恕罪,郡主硬闯,奴婢们没拦住。” 长公主摆手让嬷嬷们退下。 “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就你这脾气,我怎么放心地下?”长公主叹了口气,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顾雪衣挡在沈书闲的面前,拉着她的手,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长公主看着女儿对沈书闲的态度又想到方才的一幕,苦涩一笑。 “雪衣,母亲也不是逼你,你都多大了,该懂点事,你看看周围和你一般年纪的女子,哪个不是早早成婚,就算没有成婚,那也是订了婚约,就你——” “母亲,旁人是旁人,我是我,您为何总要拿我跟别人比?”顾雪衣偏头不去看她。 “您既然这么喜欢旁人,不如找旁人当您女儿。” “你!”长公主气得站了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不是为了你好。” “够了母亲,请您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头做这些伤害我的事行吗?您不就是觉得女儿迟迟不嫁在宗亲里没有脸吗?您要是不喜欢我,以后我不当你女儿就是。” 顾雪衣气冲冲地拉着沈书闲离开。 “你,你——”长公主指着女儿难受地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长公主!”孔嬷嬷急忙赶来扶着她,“长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长公主两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来人,快请太医,长公主昏倒了!”孔嬷嬷冲着营帐外大喊。 …… 嵩山围场大树下。 顾雪衣眼睛红红地擦了擦眼角,心里憋着一肚子委屈。 沈书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想哭就哭。” 伤心的时候最怕有人安慰,眼泪瞬间崩落,顾雪衣靠在她的肩膀上,哭得直打嗝儿。 “母亲实在是太霸道了,明明自己的婚姻都这么不幸,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何要把我往火坑里推,难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吗?” “胡说什么呢,谁不知道长公主看你就跟眼珠子似的。”沈书闲轻拍她的后背。 顾雪衣抬起头,看着她,眼睛肿得像核桃,“你是我朋友怎么还帮着我母亲说话?” “你啊你,说的都是气话,长公主固然有错,但她爱你的这份心是绝对真诚,只是越在乎,顾虑越多,把控不好,越界了而已。” “什么意思?”顾雪衣皱着眉。 沈书闲抽了手帕给她擦去眼泪,“爱之深,责之切。” 顾雪衣轻哼,“那也不能逼着我嫁人啊,我也不是不想嫁,可你看看她选的都是什么人,什么高门子弟过得好,后宅那些弯弯绕绕我看的都头疼。” “凡是都有两面性,你是郡主,总不能随便找人嫁了,家世相配的也就这么几个,哪那么多称心如意的。” 顾雪衣虽然喜欢这句话,但也不得不承认沈书闲说的有道理。 高门子弟自小耳濡目染,妻妾成群于他们是再正常不过,反倒是寻常百姓家,一心一意一双人,可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拥有这些。 越想,她的心情就越郁闷。 “大不了我就去尼姑庵里当姑子。” “又说气话了?我倒是建议你好好跟长公主谈谈,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让你受苦,说清楚了,指不定就不让你出嫁了。” “你不懂,我母亲那人倔起来谁也劝不住,当年我父亲想要跟她和离,可她死活不愿,最后就是自己气自己。” “噗嗤!” “你笑什么?”顾雪衣蹙眉。 沈书闲捏着手帕挡在唇边,“我就说你这性子随了谁,可不是跟长公主一模一样。” 顾雪衣脸色大变,佯装要打她,“好啊你,闲儿你变坏了,居然把我当乐子,你再这样我可不不理你了。” “不好了,不好了郡主,长公主昏倒了。” 来人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侍女,顾雪衣认识,但她并未着急。 沈书闲用手肘抵了抵她的胳膊,“长公主病了还不赶紧过去。” 顾雪衣扁着嘴甩帕,“急什么,母亲身体康健,岂会说倒就倒,估计是刚刚不喜我说的话,想要借此教训我,我才不要过去。” “郡主,长公主她不是——”侍女急得眼泪汪汪。 “好了,我晚点过去,正好让母亲消消气,我不会揭穿她装病的,你就别装了,我又不是傻子。” 侍女劝不动她只好朝沈书闲求救。 “雪衣,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是真是假,没见到人你不该这么快做判断,那可是你母亲,长公主不是那种使性子的人,去看看。” 顾雪衣不情不愿地被沈书闲拉着手,一路拖拖拉拉就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不愿意见母亲。 原本半炷香的路程,愣是被她拖了一个时辰。 到达的时候都中午了。 以左院判为首的几个太医在长公主的营帐内进进出出,原本顾雪衣还以为母亲是装病,一看这阵仗抓着沈书闲的手当即一紧。 “别怕。”沈书闲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 顾雪衣脸色难看得咬着唇,“是不是我话说太重把母亲气着了?” 第337章 脸哭似笑,此病无解 第337章 脸哭似笑,此病无解 顾雪衣急匆匆地想要进营帐却被嬷嬷阻拦在外。 “郡主,眼下里面乱得很,您还是在这等着为好,就不要进去了。”说话的是长公主身边的陈嬷嬷,她虽不如孔嬷嬷,可却十分得长公主信任。 “陈嬷嬷,我母亲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我气的啊?”顾雪衣捏着手帕在营帐外急得来回踱步。 “郡主莫要担心,太医已经进去看了,长公主会没事的。”陈嬷嬷安慰着,可顾雪衣依旧放心不下,心里是深深的指责。 “我,我不知道母亲会被我气病,我要是知道我不会说那些话的,要是,要是母亲真的出事,我,呜呜呜——”顾雪衣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回事?” “恭迎陛下!”众人齐齐跪下。 顾雪衣朝皇上扑了过去,“皇帝舅舅,我,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我把母亲气病了,皇帝舅舅,母亲,呜呜——” 皇上轻拍着外甥女,“好了好了雪衣,别怕,舅舅在,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顾雪衣期待地望着他,不安惶恐在心底无限放大。 “朕是天子,岂会骗人?你放心,有朕在,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皇上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治好长乐,长公主要是有半分差池,朕要陪葬。” “臣等遵旨!”太医们瑟瑟发抖地跪着,脸色煞白。 伴君如伴虎,长乐长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同胞妹妹,身份尊贵,治好了赏赐少不了,这要是治不好,恐怕就得脑袋搬家。 众太医忙得脚不沾地,进去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居然端着一盆血出来,顾雪衣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就连皇上也焦急了起来。 原本听下面人汇报,只以为是母女拌嘴,身子不适,没想到却弄出这么多血。 “怎么回事?”皇上不悦地皱起眉头。 “回,回禀皇上,长公主抽搐不止,臣,请皇上恕罪!”太医跪下。 “抽搐不止?”沈书闲站了起来走上前,跪着的人提心吊胆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上,不如让臣女看看?”沈书闲提议。 皇上看着她,恍然笑了,“你快去。” 顾雪衣想要跟着被皇上拉住,“有闲儿在,会没事的。” 顾雪衣此时还六神无主,“对,皇帝舅舅说的没错,闲儿的医术很厉害是不是?当初我的体寒之症寻遍名医都没办法,闲儿一定会治好母亲的,可是母亲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帝舅舅,母亲她——”顾雪衣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此时,营帐内,左院判一见来人是沈书闲,紧张的心松了下来。 “郡主,太好了,郡主您来了,长公主可算是有救了,您快来看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左院判连忙让开位置。 榻上,长公主面唇青紫,呼吸十分困难地僵直着身体,时而伴有抽搐之症。 沈书闲上前给她把脉,又抽了银针,仔细检查后才转向孔嬷嬷,“嬷嬷,我问你,近日长公主可有头晕乏力,面部麻木,听力视力及咀嚼异常之症?” 孔嬷嬷一听就愣了,“您,您怎么知道?” “这样的情况多久了?” “细细算来十来天,开始只是身子不适,我们以为是春寒冻着了,请了太医吃了许久的药也没见好,莫非长公主病情——” “脸哭似笑,身体僵直,牙关紧闭,口撮唇紧……”沈书闲嘀嘀咕咕的神神道道,营帐内的人都不敢说话。 “破伤风。”她判断。 “郡主,您说的是破伤风,可长公主怎会得那病。”左院判一脸诧异。 完了,破伤风可是无药可救之症。 “这是什么病?左院判,你知道?”孔嬷嬷忙问。 左院判脸色难看,他心情沉重地捋了捋胡子,“此症寻常只在战场上常见,没听说还有女人得这病的。” “孔嬷嬷,长公主可有受过伤?”沈书闲拉着她。 孔嬷嬷仔细地回忆,良久才缓缓道:“半个月前,长公主插花曾不小心剪刀剪到了手,可是当时我们有请太医来看,太医说并无大碍,伤口也好了啊。” 长公主爱花,时常待在花房中,给花剪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长公主这伤口可有再伤过?” “老奴并非时常在长公主左右,有时是老奴陪着,有时是陈嬷嬷陪着。”孔嬷嬷连忙让侍女去叫陈嬷嬷。 陈嬷嬷进来的同时,顾雪衣也来了,担心母亲的她,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 孔嬷嬷将方才一事告知陈嬷嬷,陈嬷嬷纠结的咬着唇,显然是知道内情。 “此事关乎长公主性命,还请嬷嬷将所知悉数告知。”沈书闲道。 “长公主手上那几日放心不下花房里的花,老奴陪着去看过一次,离开时,那玫瑰花的刺不慎刮到伤口,长公主怕郡主担心,就不让老奴说出去。” “玫瑰花的刺,我也曾被花房的花刺伤过,这和母亲的病有何关系?”顾雪衣问。 沈书闲摇头,“不好说。” “那,那我母亲。”顾雪衣抱着沈书闲的手,“闲儿,你医术最好了,你一定要救救我母亲,我母亲最疼我了,她要是走了,我,我——” “好了,你别哭了,你让我想想,你哭容易打乱我的思想。” 顾雪衣吸了吸鼻子,咬牙憋着,生怕打搅到沈书闲。 沈书闲抓了抓头发,脑子嗡嗡地一团乱。 “郡主,此症该如何是好啊?”左院判小声地问。 作为太医,他清楚地知道,其实破伤风是没得治的,可一想到治病的人是沈书闲,他又隐隐期待着。 这位安平郡主,曾经创造过太多的奇迹。 依稀记得那个夜晚,郡主治好了府中小厮的疯犬症,疯犬症在无解之症,运气好的,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可大都都是痛苦等死。 破伤风和疯犬症都是一等一的难治之症,既然安平郡主能治好疯犬症说不定对这破伤风也有办法。 只是之前为那小厮治疗疯犬症之时,郡主是镇定的,平静的,不像现在脸色凝重,一看便不简单。 “郡主,有什么需要下官帮忙的吗?”左院判看着她。 第338章 蝉衣可治,关系缓和 第338章 蝉衣可治,关系缓和 沈书闲摆手示意左院判退下,她焦急地揉着太阳穴。 在她那个时代,若是破伤风,可肌注破伤风被动免疫制剂治疗,可眼下,玄冥国根本没有这些。 想了一下午,沈书闲依旧没能唤起脑海的记忆。 这类病在前世出现较少,并非常见症状,一般受了外伤,也都会及时注射破伤风人免疫球蛋白预防。 傍晚,白芷扶着她回了营帐,长公主那由左院判盯着。 “小姐,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白芷拿着汤勺搅拌白粥,“实在吃不下,喝点粥也好啊。” 沈书闲摇头,长公主命在旦夕,她哪有胃口吃东西。 “您这样,奴婢可要派人去禀告宸王殿下了。”白芷吓唬道。 君墨染一早就带着众皇子去巡视围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好了白芷,小姐不吃就不吃。”空青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让一下。 白芷叹了口气,端着粥离开营帐。 “小姐,您没胃口吃点酸枣糕。”空青柔声哄着。 沈书闲拿了块,漫不经心地放进嘴里,脑海思绪不停,她记得爷爷曾与她说过中药治疗方法,可就是想不起来。 “还好蝉衣贴心,担心您吃不惯这里的口味,临走前塞了几包酸枣糕。” “你说谁?”沈书闲激动的抓着她的手。 空青一愣,眨巴着眼,被小姐这动作吓到了。 “酸,酸枣糕啊。”空青递上一块。 “不是,你说——” “蝉衣?”空青不确定。 “对,就是蝉衣,我怎么没想到。”沈书闲又惊又喜。 空青看着自家小姐笑个不停,心里咯噔一跳还以为她怎么了。 “小姐,您——”没事。 “蝉衣治破伤风。”沈书闲喃喃。 “蝉衣又不是大夫,怎么能治破伤风呢?”空青不解,等她反应过来时,小姐已经不见了。 …… 沈书闲急匆匆地赶往长公主营帐,长公主突然病倒,皇上很担心,此时营帐外围满了人,一看是她,纷纷让道。 “安平郡主,您这急急忙忙的是?”孔嬷嬷奇怪的看着她。 “我想到了治疗破伤风的办法。”沈书闲气喘吁吁。 孔嬷嬷眼睛一亮,激动的拉着她,都忘了礼节,“真的?” “叫左院判出来。” 左院判一听闻找到治疗办法,两步并做一步跑了出来,“郡主,下官就知道郡主能找到办法。” “蝉衣,蝉衣与全蝎一起服用可破伤风引起的告诉和四肢抽搐。” “蝉衣倒是有,全蝎得回京拿。”左院判扭头看向太医们,“快捎信回太医院,让人赶紧送过来。” “别急!”沈书闲方才跑得及,这回儿说一句喘三口气。 孔嬷嬷连忙递上一杯茶,她接过饮尽,深吸了一口气,才好了许多。 “玉真散三钱吞服,蝉衣一两水煎,这是药方,一样不能少。” “玉真散是何物?”太医院众人面面相觑。 沈书闲一看他们反应便猜到,玄冥国恐怕没有这东西,只好道:“准备白附子、天麻、防风、天南星、白芷和羌活。” “快照郡主说的去准备。”左院判当即吩咐。 一旁,右院判将沈书闲方才所说的配方一一记下。 “郡主,您看看是否按这方子治疗破伤风?”右院判拿着纸笔双眼望着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医院的人每次只要遇到沈书闲就会准备好纸笔,以便学习。 尤其是左院判,他是太医院里与沈书闲最熟的人,以前他和右院判的医术不分高下,可这一年来他的医术已经能与院使并肩。 本来此次右院判并不在同行名单,后来听说沈书闲也会来,想要与她讨教医术,特地跟过来,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有了学习机会。 沈书闲从右院判手中接过配方,又添了几句还给他,“等药材齐全,想要学习的可以跟过来,破伤风并非无解,不过更重要的是预防。” “谢郡主赐教!”右院判恭敬的行礼。 …… 快马加鞭回京。 翌日下午,派去拿药的人终于赶回。 有了药,一切好办,原本只是帮忙的沈书闲,直接成了香饽饽被太医院的人围在中间,太医们个个左手拿本,右手执笔,跟在她身后。 傍晚,一行人从长公主营帐出来,皇上听闻此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如何?”皇上迫不及待。 “回皇上,一切顺利,长公主只需静养数日便可痊愈,只不过——”沈书闲咬着唇。 顾雪衣提心吊胆的看着她,“只不过什么?闲儿你快说啊。”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破伤风虽然治好,但是发现太晚,长公主的身体恐怕不如以前康健,得注意些。” 听到母亲没事,顾雪衣松了口气。 养着便养着,长公主的身份也不用做什么,倒也不用担心。 “谢谢!”顾雪衣紧紧抱住她,“谢谢你救了我母亲。” 沈书闲轻拍着她的后背,“晚点长公主就会醒,让她好好歇着,若想见人得等明日。” “那我母亲不会犯病?” “我已经将注意事项叮嘱诸位太医,有他们在,你怕什么?” “雪衣郡主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左院判道。 长公主情况好转一事传开,各方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她是皇上亲妹妹,若真出了什么事,这个春猎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原本因为妹妹生病一事,春猎延迟,得知妹妹无恙,皇上带着人已经开始了春猎之行。 三日后。 长公主的不良症状已经逐渐好转,如今就是身体虚了些,瞧着瘦了两圈,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经此一事,母女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顾雪衣也是这时才知道,母亲为何最近总催着她出嫁。 营帐内,顾雪衣在旁伺候,长公主得知自己的病有的治,不禁松了口气。 “这段日子,我身体的异样不是没有感觉,可请了几位太医都说无碍。” 长公主苦笑着望着女儿,“我担心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太医治不了,怕把你一人留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盘算着在情况更糟之前给你找门婚事,没想到病能治好。” 第339章 救命恩人,神秘男子 第339章 救命恩人,神秘男子 顾雪衣记得,这些日子,太医来府的次数确实比往日多了,可她每次询问,都被遮掩过去,也未发现母亲异样,她便没有多想。 “母亲,您以后不准这样了,这次要不是有闲儿在,我可真的要失去您了。”顾雪衣心有余悸地抱着母亲的手。 “傻孩子,也是母亲的不对,急急忙忙给你找门婚事,没顾及到你的感受,你放心,母亲好好的,不会再逼你了。”长公主慈爱的看着女儿。 “不,母亲,女儿不该说那些伤您的话,是女儿的错。” 印象中,女儿是倔强的,性子强势,突然这般温顺,长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次多亏了闲儿,母亲得好好感谢她,她人呢?”长公主在营帐内巡视了番,没有见到。 “闲儿这次可累坏了,那些太医一个个追着她问各种方子病症,好不容易休息,表哥不准她出来,正盯着她呢。” 长公主笑着摇头,“染儿这孩子,跟皇兄一样,疼媳妇。” “那也是闲儿值得啊,当初是我,如今是您,我们母女二人若没有她,指不定什么样呢。” “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顾雪衣说。 此时,被母女俩视作恩人的沈书闲正在榻上呼呼大睡。 这几日太医院的人拉着她没日没夜地讨教,她也不好拒绝,接连几天没能好好睡觉,这会儿一头倒床,直到傍晚才行。 “咕噜!”她睁开朦胧的眼,盯着干扁的肚子。 “小姐饿了?奴婢给您拿吃得去。”白芷笑嘻嘻地离开,刚走君墨染后脚就进来了。 晚膳是她与君墨染一同用的,白日睡得多,晚上倒也不困,俩人难得有时间,去外面逛了逛。 夜里,伴着微风徐徐,嵩山围场与府里后院不同,视野更加辽阔,天上是满天繁星,就连清风都带着一股好闻的草香。 青草上,明月下,沈书闲靠在君墨染的怀里沉沉睡下。 …… 嵩山围场,春猎已经开始好几日,气氛格外热闹,长公主营帐内,看着女儿日夜陪在身侧,长公主是既开心又难受。 “你素来不是个耐得住的性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何必守在我这儿,出去看看,也散散心。”长公主跟女儿说道。 顾雪衣摇头,端起汤碗吹凉给母亲喂下。 “女儿哪都不去,就在这儿守着您。” 长公主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知道是这次突如其来的急病吓坏了女儿。 生病正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女儿能有如此孝心她自然高兴,可她更愿意看到女儿如从前般由着性子。 晌午之时,沈书闲来了一趟,长公主好说歹说,终于将女儿劝着出去。 离开营帐,顾雪衣扁着嘴,“母亲也真是的,以前说完不陪着她,现在在她身边又总想着赶我离开,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你与长公主和好了?”沈书闲打趣。 顾雪衣气得瞪她,“你明知道我和母亲那是,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今日狩猎的人可有回来。” “你想狩猎啊?” “来了围场不狩猎干嘛?母亲不想让我在她身边,那我就抓只野兔回去给她补补。” 顾雪衣听见耳边传来短暂的笑声,“你笑什么?” “你若是带个如意郎君回去,定比野兔有用。” “好啊你,又打趣我。” “两位郡主,马准备好了!”侍卫道,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马厮,各牵着一匹红棕色骏马。 顾雪衣夺过缰绳,一跃上了马,扬鞭而去,沈书闲紧随其后。 “闲儿,快来追我!”顾雪衣脸上带着肆意地笑回头看她。 “你可小心点!” 沈书闲因为儿时从马上摔下来过,就算是后来重新学习骑马,也是十分谨慎并不敢骑太快。 身后跟着几名保护她们的护卫,一进林子,顾雪衣就彻底放飞,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护卫看向沈书闲。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去,照顾好雪衣。” 护卫抱拳驾马离去,马蹄扬起,四周灰尘四溅,洒了沈书闲一脸。 “哈欠!” 她被沙子迷了眼,好在骑马的速度并未太快。 “怎么了?” 沈书闲偏头看去,眼睛红红的,隐约间好似瞧见旁边多了一人。 她的马被拦下,刚反应过来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温润的热气在极近的距离朝她眼睛吹来。 沙子咯眼,即使弄出来,双眼还是被弄了一汪泪。 “拿水来。”君墨染偏头对后面跟着的人说。 他拿了条帕子蘸水轻轻地擦拭,清凉的帕子抚平了眼眶的火辣,沈书闲终于睁开了眼。 “你怎么来了?” 君陌拿水袋递给她,“明阳说你没带人就出来了。” “哪有,明明带了护卫。”沈书闲抱着水袋心不在焉的小口喝着。 “那护卫呢?”目光灼灼,像炙热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 沈书闲偏头不敢看他,“刚刚雪衣走太快了,我怕她出事就让护卫跟过去了。” “那也不能自己出来,围场不安全。”君墨染往后看了眼抱起人离开。 …… 另一边。 顾雪衣驾马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红影,身后跟着一群护卫。 “不好,前方有陷阱!”护卫们连忙停下动作。 此次狩猎以围剿为主,四处都有陷阱,不过有人做了提示,倒也不至于把自己人围住,可这些顾雪衣并不知道。 护卫们匆忙赶过去,可到了岔路口却懵了。 “郡主呢?”几人面面相觑,眼前三条路皆有马蹄踏过的痕迹,根本分不清顾雪衣走的是哪一条。 此时,林子深处。 大树下,红衣女子正低着头揉着脚踝,身旁站着一身着戎装的男子。 顾雪衣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男子生得白皙,阳光下皮肤似在发光。 本以为是个柔弱的小郎君,剑眉蹙起那一瞬,自带三分凌厉的气势,让人窒息,骨子里透着股“野”,让人忍不住想要驯服。 “你是哪家小姐,不知道这边有陷阱?急匆匆地赶过来,若非我收得及时,你这条命就该没了。” 男子皱着眉,心里纳闷,这姑娘怎么不说话? 莫非他语气太重,吓到了? “你没事?” 第340章 举止怪异,不同寻常 第340章 举止怪异,不同寻常 “我,脚踝好像伤了。”顾雪衣靠在树身,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男子蹲下偏头不去看她,“递过来。” 顾雪衣咬着唇,踌躇不定。 脚踝是私密之处,不得给外人看,她打量着男子,生的器宇不凡倒是不像坏人,只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你若不想好就算了。”男子起身要离开。 他正准备走,衣裳被对方扯了扯,只好又蹲下。 “忍着点。”话落,他摸到脚踝处一扭。 “啊!”顾雪衣痛苦地喊出声,但不一会儿她却发现脚好像没那么疼了,就是有些肿。 “回去让左院判给你看看,我唤人来接你。” “等等!” 男子停下脚步,并未回头,“有事?”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未答,匆匆离去,没有留下一字。 不到半盏茶功夫,护卫找到了她,顾雪衣倒是想问救她之人姓甚名谁。 “回郡主,是个侍卫告知我等您在此处。”护卫回答。 顾雪衣摇头,从那人的衣裳看,至少是个将军,护卫和将军的着装还是有区别的,看来她若想找到人,恐怕没这么容易。 “你们可知那是谁的人?” “回郡主,不知。” 这次春猎,京城里有身份的基本都来了,将近过万人马,想要识人哪那么容易。 “行了,扶我回去。” 顾雪衣回了营帐,没一会儿沈书闲就来看她了。 “你怎么伤了?”沈书闲诧异。 顾雪衣靠在榻上抱着手,视线落在沈书闲身后的君墨染,“还不是你丢下我。” “我不是让护卫都跟过去了?你摔马了?” 顾雪衣扁着嘴没好意思说自己险些落入陷阱,若非那个无名男子破了陷阱,她此刻恐怕就回不来了。 “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呗,太医说了没事,明日就能好,明天你得陪我去林子里抓兔子补偿我。” 沈书闲看向君墨染,总觉得顾雪衣似乎有所隐瞒。 “好啦,你们就不要担心了,我有些累了,你们先回去,别忘了明日之约哦。”顾雪衣着急地说,有些赶人的意思。 两人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她无恙就走了,倒是长公主,听说女儿进了趟林子,担心得不行。 看望的人都走后,顾雪衣唤来了贴身丫鬟。 “彩雀,你让人去查查,此次随行的二品将军有哪些,年轻的。” 彩雀疑惑地看着主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自小就跟在郡主身边,这些年来除了宣平侯府的那位世子,还没见郡主对哪个男人感兴趣过,突然问起,她忍不住脸上露出微笑。 顾雪衣低咳了声,“你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郡主,不知您要找的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呀?” “我要知道找你干嘛,还不赶紧去查。”她忙催促。 彩雀挂着笑脸离开。 要说顾雪衣也是倒霉,年轻的二品将军本来也没几个,按理说应该很好找才对,偏此行名单在一个她不敢动的人手里,想要知道救她之人,除非通过那人,这就—— 顾雪衣愁眉苦脸地耷拉脑袋,彩雀看得心疼不行。 “郡主,您要是想知道,问宸王殿下拿一份名单就好,何必自己在这难受呢。” “说得这么简单,表哥是什么人,我若是问他,他肯定会告诉母亲。” “那您不如找找安平郡主?”彩雀提议。 顾雪衣眼睛一亮。 对啊。 表哥不好搞,闲儿不同,她可以找闲儿帮忙啊。 就这么办! 翌日大早,顾雪衣拖着还未好全的腿,去了隔壁营帐。 沈书闲正在梳洗,一听雪衣郡主来了,还以为自己听错。 她吐了漱口水,看着镜子上了口脂,“大早上的她怎么来了?” 白芷接过口脂放好,“雪衣郡主说昨个儿您答应了带她去抓野兔,怕您忘了,特地过来等您。” “她的脚踝好了吗?能进林子?”昨天的事,沈书闲并未放在心上,还以为顾雪衣只是随口说说,哪料大早上就找过来了,越想越不正常。 “昨个儿左院判好像说雪衣的脚踝有人处理过,是谁送她回来的?”沈书闲一边问,一边在首饰盒里寻找合适的发簪。 “回小姐是跟去的护卫。” “还有呢?雪衣那有什么异常没有。” 白芷一听,激动地说:“小姐可是活神仙?昨个奴婢出去时见彩雀姑娘急匆匆地离开,便问了两句,说是郡主要找人。” 沈书闲拿起赤金红豆流苏钗的手一顿,嘴角上扬,当即换了一支白玉海棠簪。 她指着赤金红豆流苏钗,“找个紫檀木盒收起来,一会儿送给雪衣。” “啊?”白芷看着那钗子,这可是用过的,送给雪衣郡主合适吗? “小姐,此次带来还有不少新样式,要不换个别的?” 此行虽是狩猎为主,但狩猎多为男子活动,女子过来,大都是游玩的,钗环首饰自然少不了,除了自己佩戴的,还要带些可赏赐之物,以及送人的小礼物。 “箱子里还有跟这模样差不多的?” 出门半个多月,带的东西自然不少,光是珠宝首饰沈书闲就带了两个箱子。 “回小姐,有个珊瑚手串瞧着也是喜庆,是新样式。” “不用了,带上东西,我们去看看雪衣。” 营帐分内外,中间用屏风隔着,没走几步,沈书闲就见到了人。 顾雪衣只带了一个彩雀,空青在旁伺候着,看到她来,俩丫鬟连忙行礼。 她摆手让二人起来,朝顾雪衣走去。 “闲儿,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昨个才答应要与我一同抓野兔,那么快就忘了。”顾雪衣委屈地扁着嘴。 “谁让你昨天赶我走啊,我还以为你不想与我玩呢。”沈书闲反驳。 顾雪衣一噎,悻悻地抱住她的手,脑袋蹭了蹭,“胡说,我不和谁玩,也不会不和你玩,还不是怕耽误了你和表哥的事。” 沈书闲笑而不语,并未点破。 “好闲儿,你今天答应了要陪我的,不会失约?”顾雪衣眼巴巴的。 “自然不会。” “那就好,不过呢,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允许你带上表哥。” 沈书闲笑容僵直,平日里顾雪衣并不喜欢与君墨染待在一块,两人虽是表兄妹,可相处却没有那么的和谐,顾雪衣怕君墨染,今日这么那么热情? 第341章 红豆发钗,再次相遇 第341章 红豆发钗,再次相遇 “闲儿?你看着我做什么?”顾雪衣不自然地笑着,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白芷!”沈书闲摆手,白芷捧着紫檀木盒至顾雪衣跟前。 顾雪衣诧异的看向她,“闲儿,这是?” “这支流苏钗与你素日爱穿的红衣相配,你瞧瞧。” “还是你对我好。”顾雪衣开心地接过,平日里闲儿铺子出了新品,也时常送与她,所以并未多想,只是当木盒打开,脸上的笑容顿滞。 这支赤金红豆流苏钗并非新样式,不仅如此这支钗子她曾见闲儿戴过,她疑惑的抬起头。 “喜欢吗?” 顾雪衣讪讪点头,好看是好看,可这戴过的钗子一般是不会用来送给平辈好友,她看着发钗上的红豆,脸不由一红。 下意识的朝闲儿看去,见她正低头喝茶,好似什么都没发现,是自己多想了,还是闲儿发现了什么? “闲儿,你这发钗真好看。”顾雪衣细细回味她的话,这发钗与衣裳撞了颜色,一身红虽然喜庆,可又不是成婚,平日里穿难免让人觉得俗气,闲儿不会不明白。 “雪衣,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沈书闲放下茶杯看向她。 “啊,没,没有,你吃点糕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我们就去,晚了,天热可就不好了。” “白芷,去跟王爷知会一声。”沈书闲吩咐。 白芷应声说是,匆匆走了。 顾雪衣拿块糕点,‘无意’地提起,“闲儿,听闻此行人事由表哥负责,表哥真是辛苦了。” 沈书闲给她倒了杯茶,“这句话你若是亲口对他说,他一定欢喜。” “你告诉他也是一样的。”顾雪衣心不在焉地攥着衣角,“听闻此行来了不少将军,以前常听人说起他们在战场上飒爽英姿,想来打猎,也不会让人失望。” “没想到你对这些感兴趣?” 顾雪衣松开手,衣角被揉搓得不成样子,她佛手抚平,“没有,我只是怕一会儿抓不到野兔,让母亲失望。” “怎么?想找个厉害的教你?” 沈书闲眼珠一转,笑着说:“让堂堂将军陪你抓野兔?岂不是大材小用?你若是想找人教你,我倒是有个人选,若不介意,我让人叫来,如何?” “啊?”顾雪衣愣了下,她纠结的抿着唇,“会不会太麻烦了,表哥身边的人还是算了,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不如就从随行的人中随意选个小将就行了。” 沈书闲正要开口,顾雪衣抢先一步,“听说表哥手上有本花名册,不如直接将册子给我,我从中选个就好了。” “什么花名册?”君墨染撩帘走进营帐,顾雪衣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低着头吃点心。 “雪衣说想找个人教教她如何抓野兔。” 君墨染撩眉看向表妹,“你的技术还要人教?” 二人从小一同长大,表妹的能力,他还是知道的。 顾雪衣手捧着脸,掌心挡去表哥看过来的视线,“我这不是受伤了嘛,手脚也不如从前麻利,找个人帮忙而已,表哥不愿就算了。” “我让暗影陪你去。” “不要!”顾雪衣脱口拒绝,沈书闲和君墨染齐齐看了过去,带着探究的眼神,盯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呵呵。”顾雪衣低咳了声,“暗影是表哥的贴身暗卫,他的责任是保护表哥的安全,要是被皇帝舅舅知道了,该怪我的。” “小姐,大公子来了。”白芷走进来道。 营帐入口,红袍随风飘扬先行一步荡入人眼帘,来人着了一身戎装,手持佩剑,修长的大腿搁在一站,宛若一座门神,不怒自威,让人不敢接近。 “表哥!”沈书闲与君墨染二人同时起身,苏若清走进,颔首与面前人打招呼,“王爷,表妹。” 营帐内,坐在后头的顾雪衣手握成拳,因为君墨染站立,挡住了她的身影,来人并未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但她却已无法按捺心中的激动。 大公子。 表哥? 莫非这人就是苏家大公子? 那位十五岁从军,年纪轻轻就战功卓着的苏若清? “这是雪衣。”沈书闲拉着君墨染让开,热情给表哥介绍。 苏若清看了眼,“见过雪衣郡主。” 他匆匆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自家表妹,“听说你想进林子抓野兔,爷爷放心不下,我陪你去。” “真的吗?”沈书闲眼里似缀满星星,“那真是太好了,正好雪衣想抓野兔,表哥可方便教她?” 苏若清颔首,“我随你们一同去。” “雪衣,你觉得怎么样?”沈书闲用手肘抵了抵顾雪衣。 顾雪衣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若清,眼睛都直了,还好屋里人的视线都不在她身上,没人发现。 沈书闲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当,当然可以啊,苏将军这么厉害,想来我很快就能学会。” 顾雪衣悄悄地打量苏若清,发现他正与表哥宸王谈笑风生。 难道,他不记得了? 心里泛起小小的失落,勉强的笑掩盖酸涩。 一行人前往林子,此次只是为了陪顾雪衣一起,一路说说笑笑,瞧着倒不像抓野兔,更像是来游玩的。 走着走着,沈书闲和君墨染不知不觉落在后头,夹在中间的顾雪衣看了眼后头有说有笑的两人不好意思打搅,站在前面带路的是苏若清,与她仅隔几步之遥。 她局促地跟上苏若清,脚踝隐隐发酸。 “前面便是——”苏若清回头一看,身后只剩顾雪衣一人。 顾雪衣瞧他眼神不对,顺着视线回头,“闲儿和表哥呢?” 苏若清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璀璨的笑容似自带一道光,不似之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带着一股暖阳,让人如沐春风。 顾雪衣跟着笑了,偏头看去,四目相撞,笑容顿滞,手脚无措。 “呵呵。”她抱手错开视线,脸红的似染了胭脂。 “闲儿恐怕是来不了了,我随你去。”苏若清提议。 顾雪衣想说两句,可一开口喉咙就好像被扼住了般难受,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笑得有些荡漾。 苏若清拧眉,心里疑惑的想:这雪衣郡主莫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何笑得这般奇奇怪怪。 第342章 她的手帕,物归原主 第342章 她的手帕,物归原主 “苏将军,你是不是想起我了?”顾雪衣满眼期待,方才苏若清一直盯着自己,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我们认识吗?”苏若清纳闷的抓了抓头发, “昨天林子里,是你救了我,你忘了?”顾雪衣焦急的看着他。 所以在营帐时,苏若清没主动提起此事,是忘记了? 明明才不过一天啊。 “抱歉。”他的余光扫过顾雪衣的靴子,“郡主的脚好多了?” 顾雪衣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我送郡主。” 顾雪衣没有回应,转身急匆匆地走。 转角时,因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手碰上锋利的枝叶,留下一道血痕。 “嘶——”她痛得收回手,掌心被叶子割了一道,口子倒是不深,只是血痕瞧着吓人。 “怎么了?”苏若清跑上前,看着她掌心的伤口,“你等一下。” 顾雪衣站在原地,见他往草丛中走去。 不一会儿,苏若清带着几株形似鸡尾的青草回来,他将青草放在掌心揉搓,直至搓成草泥。 “手拿过来。” 顾雪衣一事没反应过来,苏若清拉过她的手,将那草泥敷在伤口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将伤口引发的灼热抚平,顾雪衣仰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正认真地给自己敷伤口。 “乌蕨能止血,一会儿回去让太医给你重新上点药,日便能好,这几日别沾水。”叮嘱完,他从怀里拿了一条帕子,看到那帕子,他顿了几瞬,似在犹豫,想了片刻,放在顾雪衣的手上,给她包扎。 雪白的帕子刚包上就被乌蕨的汁水染了颜色,倒是衬得留尾处的并蒂桃花,格外耀眼。 顾雪衣诧异的一愣,“这帕子,你怎么会有?” 苏若清看向她,以为顾雪衣误会自己拿了表妹的东西,给表妹造成不好的影响,当即解释:“之前受伤,表妹帮我包扎伤口用了这帕子,原想着这次带来还给她,想来是不行了。” 帕子染了乌蕨的汁水,想要洗净,恐怕是不太行,倒也不是缺这一条帕子,只是帕子乃女子贴身之物,万一被人拿了去做文章,有损女子清誉。 顾雪衣若有所思的拂过手帕上的并蒂桃花,这花乃她亲手所绣,是她与闲儿结帕之交的信物,当初亲手偷放在闲儿的药箱里。 难道是闲儿没发现这帕子的不同?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去。”顾雪衣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为何,明明帕子落到旁人手中她该生气的,可她一点都不气,反而还有些高兴。 回去后,听说顾雪衣又受了伤,沈书闲忙过来探望。 苏若清已经走了,顾雪衣让下人退下,营帐内只剩她与沈书闲。 “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抓野兔,野兔没见着,你倒好把自己给伤了。”沈书闲打趣。 顾雪衣将手伸向她面前,“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 沈书闲疑惑的看着顾雪衣,余光一扫瞥见帕子上的桃花,“怎么在你这儿啊,我说去云城一趟怎么不见了,让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还以为丢了呢,你怎么找到的?” 她纳闷的拍了拍脑袋,“明明是回来前丢的,你没去过云城啊。” “你表哥给我的。” 沈书闲愣了半瞬,“我想起来了,在云城的时候有次表哥手上,我身上就这一条帕子就拿来给他包扎伤口了。” “看来这帕子挺有灵气的,还知道自己找主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你手里。”沈书闲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顾雪衣收回手,嘴角扬起,脸上的笑,格外灿烂。 沈书闲奇怪她看她,雪衣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雪衣,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有吗?我能想什么,就是这帕子又回到我手里,开心啊。” “你这么不舍得这帕子,当初又何必偷放我药箱,要不是我丫鬟收拾的时候发现,弄丢了可怎么办?” “这不是回来了嘛,我这帕子有灵气的,会自己找人。” 沈书闲觉得这话透着古怪,却想不明白,“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顾雪衣拉住她的衣角,“过几日有场骑术赛,你会参加吗?” “我就算了。”沈书闲摇头,“你要参加吗?这手还伤着没事?我表哥好像要参加,你若想试试,我让他带你?” 顾雪衣眼睛一亮,她揉了揉嗓子,“方便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单人赛。”这种娱乐的骑术赛并不少见,除了男子,也有不少女子会上场,几乎每一队都会带上一两个。 “你要是想去,我跟表哥说说。” “那我就,多谢了。”顾雪衣歪着脑袋,眼里都是笑意。 “太客气了。” 回到自己营帐,脑海划过一丝信息,沈书闲努力地想抓住,却不慎擦肩而过。 她这才想起方才哪里不对,连忙招来了白芷。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你之前说雪衣在找人,现在可还在找?” 白芷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小姐想知道,奴婢去打听。” 沈书闲手捧着脸,回忆今天雪衣的反常举动,貌似是从表哥出现后发生的,莫非两人有什么渊源? “表哥和雪衣……”她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 沈书闲笑了笑,“听表哥说,若齐和静姝的婚事商量得差不多了,回去后,你让陈管事从珍宝斋打造一套精致点的首饰,婚期前送去张府。” 说起苏若齐的婚事,原以为会有生些波澜,没想到出人意料的顺利,不得不说在运气这方面,他是一等一的幸运,出身好,有人护,就连成婚,找的是喜欢的人,张家更是没有为难。 听说当时张家原是想再考虑考虑的,虽然女儿喜欢,可苏若齐的名声,实在是不像良配。 可就在苏家上门的第二日,宗亲里的几位接连派了媒婆上张府,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说张大人翌日一早就进宫见皇上了,回来后,皇上下旨赐婚,两家婚事顺理成章,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第343章 若清雪衣,婚事在即 第343章 若清雪衣,婚事在即 “小姐待张小姐可真好。”白芷羡慕地说。 沈书闲看向她,“等你出嫁,我也给你准备。” 白芷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奴婢一辈子跟着小姐,不嫁。” …… 转眼,半个月匆匆过去,到了回京之日。 想到颠簸的道路,沈书闲不禁皱起眉头,自上了马车,她便一直恹恹的躺在软塌上,期间顾雪衣来找了几次,她都没有见。 直至回到沈府,休息了大半天,身子才恢复。 海棠居。 沈书闲刚醒,被蝉衣搀着起身,听见外头乱哄哄的,“怎么回事?” “回小姐,是皇上和长公主送来了赏赐,青黛姐姐正带着南星苏叶在盘点呢。” “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送来赏赐?”沈书闲蹙着眉,朝门口走去。 她刚出门就愣住了。 好家伙,一眼望去都是大红箱子,在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望不到头,青黛正指挥着下人们将登记好的送去隔壁库房。 “小姐来了。”青黛将纸笔交给一旁的南星,她笑着走来,额头上布满细汗。 “怎么送了这么多?” 青黛捏着手帕擦了擦额角,“自然是感谢小姐您啊。” “感谢?”沈书闲想起围场一事,以为皇上兄妹二人是对她救了长公主一事赏赐,只是当时在围场二人就赏过了,现在又赏,难免招人红眼。 “可不是嘛?京城谁不知道,长公主心心念念雪衣郡主的婚事,如今有着落了,可算是放心了。”青黛轻笑。 “雪衣的婚事?她和谁啊?” 青黛疑惑的朝她看去,“自然是和大公子的婚事啊,一回京,宫里就下旨了,小姐您是红娘?居然不知道?” 莫名其妙当了红娘的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院里的赏赐直至傍晚才清点完毕,休息好的白芷空青回来伺候,沈书闲这才得知,顾雪衣和大表哥在围场的事。 想起自己无意的举动竟撮合了一对新人,她哭笑不得地摇头,难怪回京时,雪衣几次三番地来找,想来是准备与她说这件事。 缘分这东西当真奇妙,拖了这么些年,长公主都要放弃了,哪里想到自己生了一场病,与女儿关系近乎了不说,就连多年忧愁的婚事,也一并解决了。 现在的长公主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听说连身子骨都康健了不少。 “没想到雪衣居然——”沈书闲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想起当初弄丢的那条帕子,兜兜转转从表哥手里物归原主,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 细数与她相熟的几个朋友,婉初、静姝、雪衣,如今都有了归宿。 “大公子还得回边境,钦天监算的日子,就在六月初二。”青黛道。 “这么着急?赶得上吗?”如今五月初,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时间。 “雪衣郡主的婚事由内务府加急办,皇上特下令加派了人手倒也不用担心,至于大公子那,原本苏家就在筹备小侯爷的婚事,如今自然是先紧着哥哥。”青黛解释。 苏若齐的婚事也订了,在七月初十。 这日子算是比较急了,只是苏张两家都想要在年前定下来,而今年只有这么一个好日子,便选了这日。 原想着还有两三个月也能筹备,谁能想到一直没有着落的苏若清,居然定下。 “看来两位舅母是有的忙了。”沈书闲笑着。 “再忙也是高兴的,圣旨刚下,两位夫人就带着媒婆前往长公主府提亲,听说老侯爷开心的多吃了两碗饭。” “表哥年纪不小了,这次回来大舅母没少安排,如今终于等到他的婚事能不高兴吗?” 沈书闲低头喝着茶,“旁的我也帮不上,下面的铺子倒能出点力,苏家不缺精致首饰,喜事那几日的吃食你叮嘱陈管事那边,苏府要的提前备好。” “是,小姐!” “苏家这会儿应该忙得脚不沾地,你派人去天香楼传句话,选几个厨子出来,再准备些手脚麻利地过去帮忙,待若齐成亲后再回来,赏银我这里出。” “小姐可要去看看?” “今儿天色已晚,你让人把该准备的准备了,明早随我一同去苏家。” …… 冠军侯府。 清晨,一场细雨润了花草,雨过天晴,满园春色生机勃勃。 沈书闲到时,苏家正紧锣密鼓的让人给门前换上红灯笼,整个府邸随处可见的红绸,一片喜气洋洋之色。 花园里,苏老爷子正乐呵呵地指派下人修剪花草,府里花花草草多,若不能及时修剪就会看起来乱糟糟,若是能利用好,将是别有一番风景。 “闲儿来了?”苏老爷子收起手中的剑,他今日穿了身喜庆的暗红色的长衫,虽已两鬓斑白,却精神头十足,看上去满面春风,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沈书闲过来并未提前知会,若不然以苏家的性子,指不定又得安排人来迎接,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有这时间,不如多干点正事。 “外公。” “好孩子,你大舅母昨天还念叨着要去谢谢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去跟大夫人知会一声。”他对身后的下人吩咐。 “不用这么麻烦,我过来是来帮忙的,大舅母正忙着,用不着招呼我。” “你这孩子懂事。”苏老爷子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老头子我这辈子还能看到若清成亲。” 这些年来,家里没少安排人,可苏若清硬是一个都没看上,家中对他都快要放弃了,没想到突然就有了,还这么快就要办婚事。 “大舅舅这次回来吗?”表哥是嫡子更是独子,按理是该回来的。 苏老爷子摇头,“恐怕是赶不回来了,我昨个派人给他知会了一声,北周国盯得紧,你表哥不在,若你大舅舅又回来,恐怕西北边境不会安稳。” “那真是太可惜了。”到底是唯一的孩子,想来大舅舅是遗憾的。 “男子汉大丈夫该以国事为重,等若清和雪衣郡主成婚,便会一同前往西北边境,到时两位新人拜见,也不算晚。” 沈书闲扶着外公朝前厅去。 两人刚落座,苏大夫人笑容满面地赶来,一进屋就拉起沈书闲的手说了许多体己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多谢她撮合苏若清一类。 第344章 筹备婚宴,喜事连连 第344章 筹备婚宴,喜事连连 “此次我带来了些人,这段日子就留在府里帮忙,舅母尽管使唤。”沈书闲将来意说明。 苏大夫人看向公公,开心的说道:“当真是贴心的小棉袄,我正愁着人手不够,不知该怎么办呢,闲儿这可算是雪中送炭了。” 倒不是苏家找不到人,只是外面临时找来的,肯定不如家里的尽心,这会儿正是忙得时候,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丢的不仅仅是苏家的脸,还有皇家颜面。 “别的我也帮不了,人还是有几个,若是不够舅母尽管同我说,眼下表哥和表弟的婚事最要紧。” 苏大夫人拉着她的手,“好孩子,舅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都是自家人,舅母何须这般客气?”沈书闲笑着说。 “闲儿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帮衬,如此才能长久。”苏老爷子搭话。 “对了,舅母,不知喜宴准备的如何?” 提起这事,苏大夫人直摆手,“我正想找你说这事儿呢,府里的厨子坐坐家常菜还行,主菜根本拿不出手,我听齐儿说,你那的厨娘不错,不知方不方便借来几日?” “说什么借,我从天香楼带来了几位厨子,都有拿手好菜,舅母需要,尽管使唤,人都带来了,正巧一会儿让他们拿出看家本事给您们瞧瞧。” “天香楼的厨子?”苏大夫人惊喜地看着她,“天香楼的人可不好请啊。” 天香楼是整个京城最好的酒楼,平时也有不少人办酒会过去请厨子来府里帮忙,奈何这天香楼平日生意就好,厨子根本抽不出身,就算请,也大都是学徒过去。 “舅母有所不知,那天香楼和天赐粮源一直有合作,我与他们主厨也是熟识,借几个人罢了,还是可以的。” “我正烦着该怎么处理这酒宴,你这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舅母客气,能帮上忙就好。”沈书闲招来了青黛,“你带人去厨房,让他们拿出看家本事让外公与两位舅母瞧瞧。” 青黛领着人离开,佳肴上桌,正好晌午,选定了菜品,沈书闲这才回了沈府。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初二这日。 皇上也是很疼这位外甥女,顾雪衣的出嫁仪式完全是按照公主的规格,不仅如此,还是君墨染亲自送着出嫁。 郡主出嫁亦有郡主府,不过暂时还在修建。 按照规矩郡主出嫁是该住在郡主府的,只是苏家的身份特殊,双方关系平等,并不存在下嫁说法,倒不强制必须住在郡主府。 即使如此,皇上还是下令建府,也算是给顾雪衣一个保障,若将来长公主离世,她与苏若清分开,也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两人是成亲第四日离开的,顾雪衣随夫前往西北边境,城门口,送行的长公主哭成了泪人。 “以后母亲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夫君,有什么事,就让人送信回来。”长公主不舍地拉着女儿的手。 “我在京中一切安好,你若是在西北过不惯,我就去求皇兄让你们回来。”长公主抽噎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愣着叮嘱了大半个时辰,她依然觉得不够。 “若清,雪衣这是第一次离开我身边,以后,就交给你了。”长公主眼睛红红的,顾雪衣原不想哭,瞧着母亲这样,也忍不住落泪。 “岳母放心,小婿定照顾好雪衣。” “母亲,您别哭了,女儿又不是不回来,等年底我就回来看您。” 长公主偏头不去看她,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闲儿,我就要走了,等年底回来参加你的婚宴。” “一路保重。”沈书闲淡淡的。 顾雪衣给了她一个拥抱,“我走了,你要想我。” 沈书闲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了,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 “希望到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她笑着视线落在顾雪衣的腹部,顾雪衣小脸通红,不好意思的松了手。 苏若清搂着妻子离开,送行的人也各自离去。 苏若清走后,苏家的忙碌并未停下,匆匆收拾婚宴留下的痕迹,又得开始重新张罗。 按说这办喜事的装饰都差不多,如今留下的也能用,但到底是第一次成婚,用哥哥剩下的难免会让外人以为苏家对张家不重视。 匆匆撤下装饰,苏家特地等了三日,才急匆匆地再次布置起来,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的速度倒是快多了。 两个月内,解决了苏家的两件大事,待苏若齐的婚事结束,热闹才告一段落。 …… 海棠居。 婚事结束,之前派去苏家帮忙的下人这会儿也都送了回来。 虽然沈书闲说了要出赏钱,但苏家也不能让人白干,每人赏了半年俸禄,又赏不少吃食果子等,一个个回来都高高兴兴的。 青黛领着人回来与沈书闲汇报。 “吃食等寻常用的东西,舅母们赏了不少,他们也不缺。” 沈书闲端起茶,用茶盖撇去茶沫,喝了一小口。 “吩咐下去:丫鬟小厮,每人各赏赐三十两银子;天香楼的厨子每人赏赐五十两银子;再从容悦阁和珍宝斋挑些胭脂水粉,钗环首饰让他们选,女的可留下自己用,男的拿了也可送人。” 她放下茶杯,接着道:“这两个月他们都辛苦了,别吝啬这些身外之物,选点好的,用得上的送。” “是小姐,奴婢定亲自挑选,他们这趟可是高兴坏了。”青黛打趣。 下人们干活,无非就是想要口饭吃。 办喜事这事儿虽然忙,但赏赐给到位,自然干活也卖力。 苏家和小姐都不是吝啬的人,这次去帮忙的人,少说挣了十年的月例,有这个例子在前,以后府里的人,也该知道,要如何做事。 “只要他们干得好,赏赐自然少不了,近几日宸王府如何?” 自从皇上赐婚以后,也无需像以前那般顾忌,君墨染几乎隔天就会来一次,可这次已经接连几日没来了。 “回小姐,听明阳说,王爷近日常进宫,每日天不亮就走,天黑了也未见着人。” 沈书闲摩挲着下巴,右眼皮不安的跳动,“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345章 春去秋来,西北被攻 第345章 春去秋来,西北被攻 一连五日,君墨染就好似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 七月十五这天,中元节。 从早上起来,沈书闲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果然,在傍晚时得到宸王即日出征的消息。 北周国突然起兵攻打西阳关,三十万兵马来势汹汹,镇国将军苏贺携西阳关十万将士拼死抵抗。 只是双方兵力悬殊太大,即使苏贺有这能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海棠居。 “北周国这是疯了?”沈书闲听到消息时,皇上已经下令命君墨染明日出发西阳关助阵苏贺。 与苗疆不同,北周国一直以来都十分富足,在实力上与玄冥国不相上下。 两大强国一直以来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就算偶尔发动战争,也只是派个几万人马试试水,毕竟若真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此次北周国的举动,实在反常。 “听闻北周国这几年来,天灾不断,想来是听到玄冥国的粮食增长,过来抢粮来的。”明阳将一份信递到沈书闲面前。 沈书闲接过,里面是暗门调查道北周国的情况,信上所写,北周国正面临断粮之危。 “他们想要粮食何苦发动战争,与玄冥国置换不就是,三十万兵马都快赶上北周一半兵力了?” “小姐有所不知,北周国人好战,能动手绝不动口,能抢绝不商量。” 沈书闲嘴角一抽,这北周国还真是,好战分子? “王爷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卯时初刻。” 出征都是要算好日子的,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只是这时间未免太早了些,天都还没亮呢。 “王爷现在在哪?” “王爷正在宫里与众大臣商量对策,今夜恐怕不会出宫,明早从宫里出发,王爷让属下给小姐带句话,请小姐在京安心等他回家。” 沈书闲不安地攥着手帕,心跳莫名加速,自古打仗就没什么好事,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君墨染会如何。 若不是女子不能上战场,她想,她—— “小姐,您该相信王爷。”明阳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我能去送送他吗?” “离别最是伤感,小姐又何必呢?”明阳摇摇头。 这就是不能了,可她依旧放心不下。 …… 翌日,寅时正,兵马已在城门集合完毕,就等卯时初刻一到即可出发。 一把把点燃的火把将夜色照得宛若白昼,城门口,皇帝亲自送行,发表了几句祝贺诸将得胜归来的感言。 此时,距离城门最近的看台上,萧瑟的寒风卷起落叶扬了看台上的人一脸的灰。 前方传来将士们的高呼声,仿若就在耳边,远远地还能闻到火把燃烧的味道。 时间一到,军队准时离开,沈书闲远远看着那一把把火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小姐,都走远了,咱们回去?”青黛从蝉衣手上接过羊绒斗篷给她披上。 夏已去,秋已至。 初秋的清晨,寒风凛冽,似透着水润的凉气,一股股钻进身子,每每拂过,都好似浸过水般冰凉,虽不至于刺骨,却容易生病。 沈书闲拢了拢斗篷点着头。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没有说话,马车里几个丫鬟安静地守着尽量不吵到她。 到了海棠居,真是用早膳之时。 知道她心情不好,今日的早膳格外丰盛,光是糕点就有五六种,可人心情不好,哪里会有胃口。 沈书闲摆手让青黛撤下早膳。 “不用跟着我。”留下这句话,她独自去了院里的大树下,那儿有个秋千,一坐就是大半天。 下午,白芷带着人从那回来,迎面碰上青黛,“青黛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小姐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小姐有分寸,她若不想吃,谁也劝不住,让厨房随时备着,晚点再看看。”青黛让人下去。 傍晚,青黛带着人来看过一次,人正靠在秋千上,好似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羊绒毯,倒是不用担心着凉。 青黛并未走近,只是领着人在对面的廊下看了会儿。 “青黛姐姐,您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去劝劝。”白芷不放心。 原本她是想让人把沈书闲弄回房,可青黛不让,下面的人也不敢动,毕竟青黛是跟小姐最久的人,颇有话语权。 “青黛姐姐,这样真的没事吗?万一小姐着凉了怎么办?”白芷忍不住再次催促。 从早上起,青黛就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小姐,下面的人不敢多问,白芷是除青黛以外唯一的一等丫鬟,也只有她才敢说这话。 “小姐的性子就是这样,等想通了就好。” 白芷皱着眉,心里起了疙瘩,她守在廊下不肯走,直到天彻底黑了,秋千上的人醒了。 沈书闲起身,不知是外面风大,还是压到了,小脸扑红扑红的,白芷连忙迎了过去,递上暖手炉。 “快去把姜汤端来给小姐驱驱寒。”白芷跟后头人吩咐。 回了屋子,沈书闲揉了揉干扁的肚子,让人摆膳,白芷一听她要吃饭,连忙就去,刚出门青黛就带着人来了,白芷一愣,自嘲地笑了。 下午,她曾多次催促青黛劝劝小姐,可青黛一直无动于衷,她以为青黛这是不关心小姐,现在想来,终究是她多虑了。 青黛倒了杯姜茶送上,“放了点红糖,小姐尝尝?” 沈书闲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笑,“属你最贴心,今日让大家担心了,都休息去,青黛留下。” 下人们守在屋子里没走,毕竟主子今日的举动太奇怪了,突然就不说话,一个人在外面待了一天,他们都怕出事。 “愣着做什么,我不是还在吗?都去休息。”青黛开始赶人。 下人们踌躇不定,直到白芷出了门,才一个两个地跟着走。 青黛关了门,“小姐别怪他们,他们都是心疼您的。” 她走上前看着沈书闲,陷入回忆。 其实小姐并不是第一次如此,之前竹苓离开那几日,小姐消沉了好几天,后来还是跟着王爷出去一趟,才好起来。 王爷与竹苓一样,都是小姐亲近的人,她自知比不上,却知道一条,何时该做什么。 第346章 阴雨绵绵,暂无来信 第346章 阴雨绵绵,暂无来信 “小姐可要下棋?”青黛指着窗边的软塌,桌上不知何时摆上了棋盘。 以前君墨染在的时候,沈书闲常与他在那下棋。 睡了一下午,她自然不困,长夜漫漫,下棋倒是个好的消遣方式。 “你要跟我下?”沈书闲挑眉。 青黛扶着她过去,边走边道:“奴婢的棋还是小姐您教的,想与您对弈,自是比不过,还请小姐高抬贵手,让奴婢多坚持一会儿。” “你这丫头,哪有人棋还没下,就先认输的?” “谁让是小姐您呢。”青黛笑着。 主仆二人上了软塌,青黛执黑子,沈书闲执白子,棋盘已过半布满棋子,却没几个子被吃掉。 “小姐还在担心王爷吗?王爷足智多谋,定然会得胜而归,您就好好等着,还有四个多月就是你们的婚事,小姐该提前准备才好。” “五皇子和婉初的婚事也没几日,也不知道君墨染能不能回来。”其实沈书闲已经猜到是不可能的。 京城至西北边境,路途遥远,来回也得十余日,除非君墨染能迅速结束这场战役。 北周国好战,同样也是兵器强国,想要取胜,没那么容易。 “唐小姐昨个还遣人来问,小姐可会送她出嫁,小姐觉得如何?” 玄冥国女子出嫁,都会选几个闺中密友陪同,按说沈书闲是该去的。 “先不去了。” “您不陪着吗?”青黛诧异地看向她,其实上个月闲谈时小姐曾提起过,如果唐小姐提出送嫁,她会过去的,可如今—— “您该不会先去西阳关?”青黛抓着她的手,“小姐,西阳关可不是苗疆,您可不能过去。” 沈书闲抽回手,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她点了点棋盘,“再不认真点,你就要输了,可别怪我不让你。” “小姐,恕奴婢多嘴,您是王爷最在意的人,奴婢知道您有保护自己的本事,可那西阳关刀剑无眼,您若去了,王爷难免分心,您就在京城待着好不好?”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西阳关了?我只是担心自己的嫁妆绣不过来,怕送嫁耽搁时间而已。” 沈书闲虽然没有承认,可青黛却并不相信她刚刚的那番话。 小姐的嫁妆,早在正月,内务府就开始置办了,皇子成亲,新娘子的嫁妆除了娘家出一份以外,内务府也会置办一部分,也是为了让新娘子出嫁的好看些,毕竟是嫁入皇家。 “内务府那边近日可有传话?”沈书闲问起。 “回小姐,嫁衣还有些工序,绣娘们正在赶工,约莫一两个月就该好了,剩下的陪嫁品,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妥当,府里的这些东西,奴婢已经命人收拾着,分两部分送去王府,您可安心待嫁。” “你办事我放心。”沈书闲低头喝着茶。 “小姐,您若不去城外住几日?这几日大棚那边正在秋收,今年的粮食比起去年足足翻了五倍,陈掌柜正打算将周边的几处良田一同收过来,您去看看?” 青黛提议,倒不用让沈书闲做什么,只是想带着她出城散散心。 “这些事情有陈掌柜在就行,我就不操心了,还是在家待着。” “那奴婢陪您,苏叶和南星这俩丫头性子外向,不如派去城外盯几日?” 沈书闲的六个丫鬟里,以青黛为首,下面的五人包括白芷,平时都是听她指挥。 白芷是一等丫鬟,自是跟在身边的,底下的人里,沈书闲最看重的是空青,她稳重谨慎,适合管事,蝉衣伺候人最贴心,但对外就不行了。 以前城外的事情都是青黛过去,这几日是重要的日子,自然该派人去盯着,只是小姐心情不好,她想留下。 “就依你安排,这俩丫头若是能担起来,以后你也能减轻不少。”沈书闲道。 “那奴婢可得抓紧练一练她们,以后才能偷懒。”青黛开玩笑道。 沈书闲揉了揉酸涩的肩膀,打着哈。 “奴婢服侍您休息。” …… 君墨染走后的这几日,沈书闲一直待在海棠居没有出去。 起初青黛几个还很担心,小姐在家会不会憋出病来,毕竟以前她可没待过这么久,不过看着她每天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她们才放下心。 七月底。 天渐渐冷下来,近几日总是下雨,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什么压着。 之前沈书闲还去院子逛逛,这几日因为雨水冲刷,好好地道,湿哒哒滑溜溜的泥泞不堪,她只好待在屋里。 今日雨小了不少,青黛撑着伞从府外回来,她派人给沈书闲递了句话,回了屋换完衣裳这才过来回话。 倒不是她太过放肆,只是从外面回来裙摆都带着泥渍不便见人,又怕脚下的泥污了小姐的闺房,只好先换了衣裳再来。 闺房里,沈书闲正喝着红枣桂圆枸杞茶,听说青黛回来了,让人备了碗姜汤。 “这几日雨水不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沈书闲看了眼门外,皱着眉。 以前她挺喜欢雨天的,只是没完没了的雨,再喜欢也会厌倦,尤其是这几日的天,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秋干气躁下点雨也是好的,钦天监那边算了,说是过几日就停,小姐可别气,您若是无聊,奴婢陪您打牌如何?”白芷提议。 沈书闲笑着摆手,她对打牌没什么兴趣,主要屋里这几个丫鬟的手气实在是一言难尽,总赢也没意思。 “西北那边如何?可有传话来?”她眉头一紧,看向门外。 自君墨染走后,她隔三差五就会让明阳去探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远,还是近几日下雨的缘故,一直没有收到信。 明阳从门外走近,“回小姐,暂未收到王爷的来信。” “那我的信可送出去了?”下雨天难走,信件自然也送得慢。 明阳一怔,过了会儿才回答:“小姐放心,信已经送出去了,相信过不了几日王爷就能收到。” 沈书闲还想再问两句,这时青黛走了进来。 “快,喝完姜茶驱驱寒。”沈书闲吩咐。 青黛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姜茶,喝完才上前回话。 第347章 雨天醉酒,王爷被俘 第347章 雨天醉酒,王爷被俘 “回小姐,头面已经送过去了,唐小姐送来四季香囊一套可要瞧瞧?”青黛招手让随她去唐府的小丫鬟进来。 小丫鬟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长方形红木盒,刚走进门,一股馥郁的香飘来,多种香味混合却并不杂乱,反而让人有种置身花海的错感。 沈书闲打开盒子,里面放了十二个不同花香的香囊,香囊外绣着十二种不同的花样,里面装着对应花的干花。 香囊的绣样个个精美,除了那个海棠香囊。 她一眼选中拿起,“这个香囊是婉初做的?” 玄冥国有女子出嫁绣嫁妆的说法,此次沈书闲送去的是添妆礼,唐婉初要回礼,自然得是过自己手的东西。 嫁妆很多,她不可能每样都自己动手,但每份选中一个小玩意儿自己动手倒是可以的,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收到准新娘亲手做的东西,不然岂不是得把新娘子累死。 “小姐真聪明,唐小姐说,您一定能选中她做的,果然如此。” 沈书闲笑了笑,倒不是她聪明,实在是这个海棠香囊在一排香囊里绣技太突兀了,一看便知不是同一个人绣的。 沈书闲从中选了四个,剩下八个香囊让青黛几人分了,她与白芷是一等丫鬟,每人两个,空青几个二等丫鬟,每人一个。 “多谢小姐赏赐!”几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该谢婉初才对,都下去,我看会儿书。” 丫鬟们应声退下,沈书闲拿了本杂记靠在窗边的榻上。 青黛送来了一壶暖酒和几碟小菜,雨天品酒是件美事,若这雨不是连日不停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靠在窗边小憩,脸颊微红带着热气,桌上,酒壶已空,小菜却分毫未动。 青黛进屋一瞧,呀了声,连忙招呼人,“快将小姐扶床上去,酒后吹风可怎么行。” 白芷和空青上前架着她上床,蝉衣连忙去厨房准备醒酒汤,已备小姐醒后喝。 青黛关了屋里的窗,将桌上的酒壶小菜收起。 闺房外廊下,几个丫鬟坐在一起小声聊天。 “小姐今个儿怎么喝这么多,里头没有动静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白芷担心。 青黛却是一笑,“小姐有分寸,你别担心,这几日小姐都在为王爷的事发愁,接连几宿没睡好,如今醉了也好,就让她好好睡一觉。” “青黛姐姐说的是。”白芷乖巧点头。 “说起王爷,按理说西北到京城虽远,可也不至于半个月没有收到一封信,该不会是,唔——”蝉衣一语未完,就被一旁的空青捂住了嘴。 青黛看向她,又往屋里瞧了眼,压着声叮嘱:“不论西北如何,都与咱们无关,小姐正担心王爷,你们以后少在小姐跟前提。” 蝉衣一怔,眼睛瞪得大大的,“莫非王爷送信来了?” “王爷没送信来,但暗香却去了好几趟王府,都是夜里悄悄去的,就连明阳也常见不到人。”空青插话。 三人看了过去,心里大概有数。 暗香和明阳原都是宸王府的人,虽然被王爷送给了小姐,但和宸王府依旧保持着联系。 暗香名义上是丫鬟,可她们都清楚,她的任务是保护小姐安全,与她们不一样。 她时常不出现在跟前,所以偶尔没了踪影大家都习惯了,可在王爷不在京的情况下,总是去王府,这就不得不让人疑惑了。 “王爷该不会出事了?”白芷担心道。 “此次与北周一战,乃国之大事,如王爷真有事宫里一定会传消息出来,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你们谁都不准乱嚼舌根,听到了吗?”青黛板着脸。 “青黛姐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乱说话。”三人异口同声。 沈书闲醒来时,天已黑,她从床上爬起,却不知此刻是何时,揉了揉眼,想唤人却发现喉咙哑了,许是白日里喝多了酒。 她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想点灯,刚走到门口,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暗门那边怎么说?王爷现在什么情况?” “我联系不上暗影,五天前传来的消息是,北周国用着一种名唤‘车弩’的兵器,十分厉害,能在几百米远的地方进攻,使得我将无法近身。” 暗香叹口气,“我将擅近战,北周擅远攻,若不能近身,此战恐怕难打。” “王爷自有对策,你也别太担心,别忘了王爷临走前叮嘱的话,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小姐。”明阳说道。 “听闻王爷与辅国将军顺利被俘,也不知此刻在北周军营如何。” “哐当!” 俩人对视了一眼,推门进屋,沈书闲蹲在地上捡起烛台,颤着手点燃了蜡烛。 她看了眼俩人,俩人默契地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暗香低着头,明阳不说话。 沈书闲落座,喝了口茶,这茶不知放了多久,早已凉透,落入心底如寒冬冰雪。 “还不说?”她将茶往桌上一掷。 “小姐您别担心,王爷与辅国将军心里有数,一定能平安归来。”暗香忙安慰。 辅国将军正是沈书闲的表哥苏若清。 未婚夫和表哥同时被俘,却让她放心,怎么能够放心? 难怪她一直没有收到从西北送来的信笺,原因竟是因此, 她不相信君墨染和表哥会这么容易被俘,可就算不信这也是事实,此事没有传开,大概是怕影响了玄冥国百姓对此战的信心。 “他们想做什么?”沈书闲追问。 俩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属下不知。” “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沈书闲一直知道俩人私下与宸王府那边有联系。 到底是从宸王府出来的,虽然如今是她的人,但也不好说断就断,更何况将来也会是一家。 “回小姐,没了,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暗影已经好几日未传信回来,如今的情况我们也不知。”暗香知道她的脾气,既然都知道了,再隐瞒也没必要,倒不如全都说了。 沈书闲握起拳,心不安地上蹿下跳。 北周国好战,兵强马壮,又擅用兵器,这场战争从开始就很艰难,恐怕是不会轻易结束。 第348章 请战西北,外公赠玉 第348章 请战西北,外公赠玉 天一亮,沈书闲进宫了。 边境情况,旁人是不清楚,但作为皇帝,宫里的那位却早早得到了消息。 沈书闲到时,皇上刚下早朝,说是在御书房与众臣商议如何对付北周国意思,尹公公将她拦在御书房外。 “郡主,皇上与诸位大人正在商议国事,暂时不便见您,您若有什么话尽管告诉咱家,咱家帮您转达如何?” 尹公公对她还是比较客气的,他看着沈书闲,眼前这位且不说对玄冥国的功劳,还是未来宸王妃,他是看着宸王长大的,对宸王未来的王妃,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不过要是换了别人,尹公公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公公莫怪,我此次进宫找皇上有急事,不论多久我都等,还望公公通融一二。” 尹公公瞧着她着急的模样叹了口气,“看来郡主您是听说了西阳关一事,您放心,王爷一定会平安归来,您就在府中好好准备嫁妆,左右成亲前王爷一定回来。” “公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去西阳关。” “什么?”尹公公惊讶地喊出声,他忙捂着嘴看向四周,见没人走动才松了口气。 他拉着沈书闲去了一旁,“郡主,西阳关是什么地方,您这不是添乱吗?听老奴一句劝,乖乖回府准备嫁妆,皇上可是一直盼着您与王爷的婚事,可别提这事儿了。” “公公,我——” “门外何人?”皇上的声音从御书房内传来。 尽管外面二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终究还是被里面的人听见了动静。 尹公公扬起佛尘往手肘上一搁,没办法,只好说道:“回皇上,安平郡主求见。” “让她进来。” 尹公公一愣,里面可是正在商讨国事,女子不得干政,这会儿进去,他来不及多想,沈书闲已经先行一步进去了。 尹公公无奈摇头,“这孩子,唉——” 此时御书房内,留下的人里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人,其中还有沈宗。 沈宗一看女儿入宫,连忙朝她使眼色,让她注意点说话。 “闲儿,你怎么进宫了?”龙椅上,皇上喝着茶让人赐座。 沈书闲看向众大人,没有说话,皇上见此,摆摆手让人都先下去,说是晚些再议。 众人虽有疑惑,却也无人敢问,唯有沈宗心事重重的。 “都走了,你有何事与朕说?”皇上将茶搁在桌上看向她。 “臣女想去西阳关。”沈书闲倒是可以偷偷去,但她毕竟是女子,若直接去了,难免遭人非议,可若是有皇上的指令,那就不同了。 皇上笑了笑,“你可知道西阳关是什么地方?” 沈书闲点了点头。 “朕知道,你聪慧伶俐可打仗与之前那些不同,不是说说就行,你一不会功夫,二是女子,你可知女子去了战场会如何?”皇上摇头,显然是不同意。 “真刀真枪,臣女确实不如男子,可若是臣女能够攻退北周的车弩呢?车弩的厉害之处,想来皇上也听说了,若是不能遏制,我将无法近战,此战必输。” 皇上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眸光冷冷地看了过来,剑眉倏然皱起,“必输?” “请皇上恕罪,可这却是事实不是吗?” 沈书闲起身,“北周好战,在兵器上更是远远高于玄冥,此次他们来势汹汹,进攻猛烈,可见他们要的是速战速决,若我将不能及时想出应对之策,必当被破城。” “车弩你可知是何物?” “车弩未曾亲眼见过,但臣女却有一发可以抵御车弩,既然连皇上都说臣女聪慧,又为何不让臣女试试,打仗可不仅仅靠武力,不是吗?” 沈书闲拿出昨夜画的图纸送到皇上跟前,“此物可对抗车弩,这世上只有臣女一人能够造出此物,请皇上允许臣女前往西北!” “扑通!”沈书闲跪下。 皇上将图纸摊开,看着里面的内容,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此物,妙也。” “你是如何想到的?” 沈书闲笑着,“皇上同意臣女前往西北?” 皇上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快起来。” “皇上,臣女虽不会武功,亦不能提将士们上战场,但并不代表臣女无法当好一个军师。” 皇上怔了怔,玄冥国历朝历代从未出现过女军师,沈书闲的提议让他惊讶,但却不意外,“你与她倒是挺像。” 沈书闲知道,这个“她”是指元后洛灵,只可惜元后早早离开人世,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也罢,朕派一队人马护你前往西阳关,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臣女领命!” 前往西阳关的日子定在明日,为了能够更快赶到,此行骑马前往。 沈书闲前往西阳关一事并未传开,但却有少部分人知道,苏家便是其中之一。 刚回府,沈书闲就瞧见苏家的马车在府外停下,来人只说:侯爷有请。 沈书闲上了苏家的马车,直奔前院见了外公。 “外公!” 到时,苏老爷子难得没有练剑而在书房。 看到她,苏老爷子叹了口气,脸色凝重。 “你一定要去西阳关?”皇上圣旨已下,此事再无回旋之地,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外公,苏家驻守西北多年,若是此战输了,苏家难辞其咎,百年荣誉将葬送,玄冥国百姓更是将永无宁日。” 此战表面上是北周国想抢粮,实际上最让人担心的是北周国的狼子野心。 粮食只是一个导火线,一旦西阳关被破,北周国定然会乘胜追击抢夺玄冥国的土地,以他们的性子,既然抢了一座城池,哪有放过其他地方的道理? 苏老爷子背着手,面向窗外,“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不劝你,但,一定要平安回来。” “外公放心,闲儿一定好好地回来,年底大婚,闲儿还等着外公送我一程呢。”沈书闲抱住外公的手,撒娇道。 苏老爷子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他深吐了口气,从怀里拿了一块玉牌放在沈书闲的手上。 玉牌晶莹剔透,触手微凉,片刻生温,上面刻着一个棕熊的模样,四周是奇怪的花纹,做工精致。 第349章 棕熊玉佩,西亚公主 第349章 棕熊玉佩,西亚公主 沈书闲摩挲着手上的玉牌,直觉此牌奇怪。 一般的玉牌刻的都是花啊草啊,植物什么的,这枚刻的却是一头棕熊,显然与玉牌并不相配。 “外公,这是?”她不认为这块玉牌是外公的。 苏老爷子看着外孙女,心情沉重的叹口气,“原本有些事,我并不想与你说,你母亲也不想让你知道。” 提起与母亲有关,沈书闲握着玉牌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公脸色的变化,心隐隐感到不安。 好端端的,外公为何突然提起母亲?再联想到这块玉牌,她的心上蹿下跳,无法平静。 “你母亲在北周国有一故友,若此行你有机会过去,便去找找这人。”苏老爷子并未直接点名,可沈书闲却有了想法。 脑海闪过一个可能性却被她匆匆切断,她不敢想,更不愿意去相信,虽然早就该想到的。 “外公请说。”她微微颔首,不敢再去看外公的脸色变化。 苏老爷子抿着唇,一眼便看出外孙女猜出了其中的缘由。 他只道:“那人姓‘沈’,是北周国的贵族,约三十八的年纪,相貌堂堂,你若有幸遇见,便去见上一面。” 话落,苏老爷子背对着她,只剩一道叹息。 “可有那人的画像?” “这块棕熊玉牌是那人身份的象征,你去了北周国,只要戴上此玉他的人若想见你,便会与你相认,记住,他姓‘沈’,名唤:沈西瑾。” 沈书闲还想多问一些有关那人的信息,但外公似乎并不想多谈,只匆匆留了几句便离开了书房。 回到沈府,她靠在窗台的榻上,盯着玉牌看了许久,一直没能想明白。 沈西瑾。 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三十八岁。 跟父亲差不多呢。 她笑了笑,心里一片苦涩。 青黛端着茶走进屋,看着自家小姐一会儿笑,一会儿沉默,不禁担心。 她将茶放下,走到一旁守在沈书闲的身边。 “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青黛看了眼那块棕熊玉佩。 跟在小姐身边这些年,她也长了不少见识,一眼便看出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再联想到小姐刚从苏家回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以前小姐从苏家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怎么这次好像不怎么开心,似乎还有些难过。 她知道小姐这人的性子,若是不想说,怎么问都没用,反而会让小姐觉得烦躁。 青黛深吸了口气露出笑脸,她安静的陪在小姐身边,没有说话。 “青黛。” “奴婢在。”青黛走上前。 沈书闲将玉佩搁在桌上,阳光下,润而有光泽,不能细看,会刺人眼。 “你把明阳和暗香叫来。” 青黛应声说是,匆匆的离开了闺房,不一会儿明阳和暗香接连进屋。 两人许是想到了被叫过来的原因,明阳将一张地图瘫在桌上,“小姐,这是西阳关的地图。” 沈书闲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们会阻止我去西阳关。” 她去西阳关的事情没有明说,但明阳和暗香是能猜到的,所以也没必要隐瞒。 “我们是小姐的人,只听小姐吩咐。”暗香突然开口。 沈书闲将图纸收起,她看着二人,“既然你们都说是我的人,那就该听我的命令,你们觉得人?” 两人不约而同的跪下,“请小姐吩咐。” 沈书闲起身将两人扶起,她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前几日雨一直下个不停,这会儿地干了,就连天空上的乌云也消失的没了踪影,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北周国。 呵! 那便战。 “你们把了解到的北周国与我说说。” 明阳点头,随即将北周国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北周国与玄冥国不同,那是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家,此次北周国的领军人是北周国的西亚公主。 西亚公主是北周国皇帝的妹妹,骁勇善战,听说很得人心,她也是先皇唯一的嫡女,只是当年先皇与先太子离世时,她的年纪还小,若不然这皇位还不一定是谁做。 “领军人是女的?”沈书闲诧异,就算在她那个年代也很少看到这样的一面。 这样看来,北周国强大是有理由的,一个连女子都强的国家,更何况男子? “正是,听闻那西亚公主十分难对付,她之前曾攻打过北周国的几个小国,无一例外皆被她收复,如今在北周,她的名声已超北周国皇帝。” 沈书闲扬唇,“那北周国皇帝是个什么性子?” 没有哪个皇帝会希望自己的臣子光芒盖过自己,更何况还是一个有继承权的公主。 若北周的情况真如明阳所言,那这位皇帝和她的妹妹恐怕没表面上的那么和平。 同样都是先皇的孩子,拥有一样的继承权,那位西亚公主还是嫡出,又骁勇善战,一点不比男子差,如此人物怎会甘居人下? “北周国皇帝自登基以来有关他的消息极少,据内部查到的消息,他对先皇的几个兄弟姐妹并不是很友好,听闻先太子死的不是很平静。” 自古皇朝更替,少不了流血。 那位先太子是皇后嫡出,一出生便被先皇立为太子又深受宠爱,可最后却英年早逝。 “北周国的皇室争斗,比我的激烈。” “北周国与玄冥不同,我们玄冥就是几位皇子争夺皇位,北周国那是大乱斗。”明阳笑了笑。 “我倒是好奇北周国皇帝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放心把将近一半的兵力交给他的妹妹,如果先太子的死真的与他有关,那他可是西亚公主的仇人,不怕被报仇?” 沈书闲接着道:“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位皇帝的上位史以及西亚公主,不管是皇室传言还是民间的消息,我都要知道。” 明阳点头,继续说回北周国,“北周国人好战,喜吃肉饮酒,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栗发蓝眼。” “栗发蓝眼?”不知为何,听明阳这么一描述,她怎么瞧着这个北周国人有点像她那个时代的一个地方人呢。 “小姐,怎么了?”明阳奇怪的看着她。 第350章 临行叮嘱,连夜赶路 第350章 临行叮嘱,连夜赶路 沈书闲摇摇头,一晃眼,她来到玄冥国已经将近十年,这些年来,她看到的人都是黑发黑眼,一直以为这个世界都是如此,如今听明阳这么一提,倒是有点想家乡了。 她回神,看向明阳,“你继续说。” 待明阳将北周国的情况悉数告知后,外面天已经黑了。 想到明天一早就出发,沈书闲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你们俩个回去好好准备,明日一早随我出发西阳关。” “属下领命!” 明阳和暗香退下后,沈书闲又找了青黛和白芷。 她将自己准备前往西阳关一事正式告知,青黛还好,沈书闲毕竟不是第一次出门,青黛早已习惯了,倒是白芷。 一听到小姐要去西阳关,白芷就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掉。 她担心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看着沈书闲,“小姐,西阳关危机重重,您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皇上也真是,您说就让您去了,万一您——” 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青黛一眼瞪了回去。 “小姐是做大事的人,临行前告诉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看好院子,好端端的,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青黛板着脸。 虽然两人都是一等丫鬟,但平时白芷还是挺怕青黛的,听青黛这么一说,她就不敢哭了。 青黛偏头看向沈书闲,“小姐放心去,府里的事有奴婢们,老爷和老夫人也不像以前了,奴婢们待在府里不会有事的,还有城外的种植大棚。” 她顿了顿,接着道:“这段日子,奴婢会让苏叶和南星住在城外,有她们和奴婢盯着,又有陈管事,等您回来就只管数银子。” 沈书闲知道,青黛是在逗她开心,听着心里暖烘烘的。 “府里的事,我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就跟父亲说,他不会为难的,要实在不行就去冠军侯府找外公,外公是值得信赖的人,就算父亲不管,他也会帮我护着你们。” 青黛笑着,“小姐,奴婢们等您回来。” 沈书闲满意点头,青黛跟了她许多年,尤其是最近半年成长的很快,将事情交给青黛,她很放心。 她转头看向白芷,“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白芷,这段时间你好好跟青黛学学,我想等我回来以后,可以见到一个全新的你。” 白芷眼睛有点肿,抬起头时,眼睛半眯着,怎么看都像睁不开的样子。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跟青黛姐姐好好学习,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交代完一切,沈书闲便将丫鬟们打发了。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明阳和暗香已守在门口,沈书闲也没耽搁拿了简单的行李就走了。 白芷几个原本想送的,被青黛知道后说了一顿,她知道小姐不喜欢离别,不让白芷几个去,但几个丫鬟却都不约而同地早起。 沈府后门,青黛几人守在门口目送她们的小姐离开,一个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青黛姐姐,你还说不让我们送,自己倒是起得比谁都早。”白芷撅着嘴。 青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她是跟了小姐最久的人,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小姐分开,但这次的情况却是不同。 战场上刀剑无眼,北周国这么厉害,万一伤到小姐,谁又能保证此行一定安全,她心里都清楚,也知道无法阻拦小姐,却不能表现出来。 小姐走后,下面的人都会看着她的脸色行事,若是她整日哭哭啼啼的,那海棠居还了得? 青黛低头擦了擦眼泪,蝉衣贴心的递上帕子,她拒绝了。 “我就是被沙子迷了眼,你们可不准乱说,小姐一定会平安回来,若是谁敢乱嚼舌根,我定饶不了他。” 几个丫鬟相视一笑,而此时沈书闲已经上了马车。 此行除了她和明阳暗香还有皇上安排的一队人马,领头的护卫叫梁钰,是这些人的队长。 皇上的人自然是厉害的,沈书闲倒是不担心,原本外公也想安排一队人,但被她拒绝了。 快马加鞭,连行三日,眼看着距离西阳关的路程越来越近,可一行人却不得不停下休息。 马儿是到了驿站就更换,倒是累不着,可人不是铁打的,需要吃饭睡觉。 这几日为了赶路,大家都是匆匆地吃点干粮就开始往西阳关赶,几天下来,除了明阳和暗香都瘦了一圈,沈书闲最是明显。 梁钰等人,在得知他们要送安平郡主前往西阳关的时候,是很不屑的。 虽然他们没少听过有关安平郡主的事迹,可却并未当真。 玄冥国一直是男尊女卑,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尤其是战场上的女人,除了做累赘,没有半点用处。 可是皇命难违,皇上下令让他们送人过去,他们不能抗旨,即使心里不愿却也不得不执行命令。 原以为这一路会很无聊,甚至他们都有了偷懒的准备,毕竟在他们心里一个郡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肯定受不了苦。 京城距离西阳关路途遥远,郡主那么娇气,指不定到西阳关的时候仗都打完了。 直到他们跟着沈书闲出了城看到那一匹匹骏马,彻底懵了。 此行又不是游山玩水,想要尽快赶到,骑马比马车方便,所以一出城门沈书闲就与众人一起换上了马。 开始梁钰等人还准备劝一劝沈书闲,路程遥远连夜骑马就连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可他们没想到,一路过来,沈书闲不禁没有半分埋怨,甚至还提议加快赶往西阳关。 他们知道此行任务重,自然愿意,只是担心这个郡主会不会半路撂挑子。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多想了,沈书闲这一路非但没有给他们添麻烦,还因为熟悉路况带着一群人少走了许多弯路。 休息之时,梁钰等人还私下议论:安平郡主是不是来过,不然怎么这么熟悉。 沈书闲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在出行的前一天晚上,她连夜研究了地图,最终与明阳和暗香定下最方便快捷的路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日晌午,连夜的赶路使得他们身心疲惫。 “原地休息一个时辰!”沈书闲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下马。 第352章 到西阳关,宸王归来 第352章 到西阳关,宸王归来 这一夜,沈书闲基本没怎么休息,图纸虽然画得详细,可毕竟是第一次做,工匠们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她,她自然不能走人。 直至清晨,她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迷迷糊糊的感觉都要睡着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耳边响起噼里啪啦的敲打声,一度以为自己困到出现幻觉。 “怎么在这儿睡了?”君墨染心疼的将人抱起。 沈书闲晃了晃脑袋,用力地掐了下胳膊,痛呼一声后,惊喜的抱住君墨染,“你,你不是被抓了吗?” 她从怀里冒出脑袋,眼睛上布满血丝,让人看了心疼。 君墨染揉了揉她的发顶,在额间落下一吻,“傻丫头,我说过会平安回去的,你不相信我?” 俩人进了屋,沈书闲这才得知事情的缘由。 原来,因为车弩的出现,大大地增强了北周国的优势,玄冥擅长近攻,因为迟迟无法靠近导致连连退败。 为了能够扳回一局,君墨染提议,由他和苏若清各带一队人假装被俘,然后趁机烧了敌军粮草,借此来拖延作战时间。 君墨染和苏若清,一个是玄冥国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另一个是镇守西阳关大将军苏贺独子,两个人,不论哪一个被抓,都是对玄冥国将士们的一大重创。 北周国虽然好战,但在谋略上,却比不得玄冥,抓住君墨染和苏若清的那夜,他们就忍不住开始庆祝。 而君墨染和苏若清,则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潜入后营探查敌情。 经过几日的调查,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好的时间,便是昨夜,西亚公主离开军营之日,一把火烧了北周军营的粮草。 北周国此次派了三十万将士前来一战,就是想速战速决,因为他们的粮草不多了,国内的粮食更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如果这一仗不能胜利,他们就只能等死。 其实沈书闲挺不能理解北周国的,北周国有自己的优势,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自己擅长的兵器来与玄冥国交换粮食的种植方法,这样的合作便是双赢。 不过后来她从明阳的介绍里了解到:对于北周国来说,能抢绝不说,能打绝不谈,反正北周国就是一群好战分子,想要的东西没有,抢就是了,对方不给,就打一顿。 “你这次把他们的粮草烧了,他们恐怕会气急败坏。”沈书闲仰头道。 北周军营大概没有多的粮草补充,他们等不了太久,估计这两日就会重新发起战争。 君墨染皱了下好看的眉头,他抬手覆在沈书闲的眼睛上,“你最近都没好好休息,睡觉,这些事情我会处理。” 沈书闲拨开了他的手攥在掌心,“我可以帮你的。” “我知道,但我不想你那么累。”他笑着捏了捏沈书闲的脸,紧紧抱在怀里,比起离开时,小姑娘瘦了许多,一点肉都没有,看得他心疼,“你才是最重要的。” 沈书闲无奈地看着他,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身边的人让她心安。 醒来时,天空已是一片火红,金乌西坠,玉兔升起。 “你醒啦?” “雪,雪衣?”沈书闲从床上爬起,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皮肤白了好几个度的人,有那么一瞬的错愕。 两个多月不见,这人也相差太大了? 顾雪衣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你饿了没,干嘛一直盯着我啊?” “雪衣,你在西阳关过得还好?”虽然顾雪衣没有立即回答,但沈书闲已经从她的状态看出来了。 顾雪衣从小就有体寒之症,故此脸色会比寻常人憔悴些,身子也是,表面看不出什么,实则内里虚得很,即使后面体寒之症治好了,也没少吃补药。 “你是不是胖了?”沈书闲捏了捏她的手心,肉肉的,软乎乎的。 “哎呀你,怎么敢见面就问这个啊,亏我还给你准备了好多吃的,你不尝尝我的手艺吗?” “你做的?”沈书闲指着桌上的食物,一脸错愕。 顾雪衣是谁? 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平时别说做饭,就是厨房估计也没去过几次,这才两个月不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不是谁都能尝到我的手艺的。”顾雪衣抱手不去看她。 “好啦好啦,我先洗漱一下,一定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那你快点,别等饭菜凉了。” 沈书闲笑着去了洗漱台,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回来了,到的时候见顾雪衣一直盯着她的包袱。 “怎么了?” 顾雪衣用力地嗅了嗅,“你这里放的是什么呀?怪好闻的。” 这次事出紧急,为了能够尽快赶到,沈书闲连衣裳都没带几套,包里出了衣裳,就是一点干果。 “你想吃干果吗?”沈书闲将包袱里的油纸袋递给她,里面是些果干,青黛给她塞得,说怕她赶路身子撑不住,吃点果干会好一点。 果干里面有大量的糖分,她也担心自己会因为赶路低血糖就带了不少。 顾雪衣拿了一小块酸枣干放入嘴里,沈书闲看着深吸了一口气,见她吃得开心倒没说什么。 以前以为自己是最能吃酸的,没想到雪衣比她还厉害,按酸枣干可是没添加一点糖分。 “你牙还好?” 顾雪衣又拿了一块,奇怪的看着沈书闲,“挺好的呀,你别光看我,快尝尝我的手艺。” 沈书闲盛了碗鲫鱼豆腐汤,味美鲜甜,就是—— 太过于咸。 “好喝吗?”顾雪衣期待的眨巴眼。 沈书闲讪讪一笑,不好打击小嫂子,只道:“还可以,你喝吗?” 顾雪衣嫌弃的摇头,“我吃不下,不过我看着你吃就好了。” “你没事?”沈书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总觉得顾雪衣怪怪的。 顾雪衣摸了摸肚子,满脸的幸福。 沈书闲惊讶地捂嘴,不敢相信地看向她,“你,你有孕了?” “嘘!” 顾雪衣拉着她小声道:“不要说出去,大夫说一个月了,还没坐稳呢。” “表哥知道吗?” 提起这事,顾雪衣红了脸。 “怎么回事啊?” “就,就他发现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低着头,耳根红似滴血,“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没事盯着女孩子换洗是怎么回事啊。” “你都不知道,那天早膳,他突然问我是不是有孕了,公公还在呢,真是羞死了。”顾雪衣不好意思地捂着脸。 “表哥对你好你还不高兴啊?这是什么道理?” 第353章 战事在即,困难重重 第353章 战事在即,困难重重 “那也不能当众说啊,你都不知道奶娘因这事,笑了我好久呢。”顾雪衣撅起嘴。 “这事长公主知道吗?”沈书闲问。 “还没告诉母亲呢,你不了解母亲的性子,她要是知道我怀孕,一定会派人将我接回京城,眼下战事紧张,我也不想让若清担心,就在这儿,这挺好的。” 顾雪衣虽然神色很自然,但却难掩眸中透露的失落。 她自小就一直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成亲后为了丈夫,千里迢迢来到西阳关,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怀孕本就容易多想,免不了挂念亲人。 沈书闲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表哥不会一直待在西阳关的,说不定你这胎能回京城生。” 顾雪衣惊喜地看她,随即摇了摇头,“西阳关战事紧张,我还是在这儿陪着他。” “若是这次能够让北周国归顺玄冥,以后表哥就不用守西阳关了。”沈书闲道,她这话有安慰顾雪衣的成分,却也不是胡说。 苏家几代人都在镇守西阳关,若此战得胜,苏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定会再高一阶,如此一来对于龙椅上的那位可不是好事。 虽然苏家不站队,但皇上毕竟年纪大了,当今这位不忌惮苏家,因为有元后的情义在,可这并不代表下一位皇帝不会介意。 西阳关的将领,也是时候换个人守,苏家的荣耀过盛,物极必反,可不是什么好事。 “闲儿,你想什么呢?” 沈书闲回神冲她笑了笑,“我在想若是收了北周国,舅舅能不能封个异姓王当当。” 以苏家的资历早就该得此荣誉,只是玄冥国至今还未有过异姓王,若想开这个先河,必须得有让朝臣信服的战功。 “异姓王?可玄冥并无此先例,应该挺难的。”顾雪衣摇头。 “难不代表没有机会,玄冥国在我之前不也没有凭自己成为郡主的女子吗?”沈书闲笑道。 玄冥国看重身份,就算那些凭借科举上位的人,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 可那些出身显赫之人,一出生就在许多人可望不可即的终点,有的人终其一生的努力,也不如这些人的,当真讽刺。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真的挺不公平的。”沈书闲感慨。 “人这一生,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的人生来尊贵,一辈子被人捧在掌心,可有的人生来就是奴隶,贱命一条,无人珍惜,你别想太多。”顾雪衣安慰。 沈书闲看着她没有说话,顾雪衣是土生土长的玄冥国人,思想自然与自己不同。 或许她领悟到了元后当初的话,改变这个世界,就从改变人们的思想开始,在此之前,她要做的是将天下统一,只有天下人一条心,才好着手改变这个世界。 “今日战况如何?”沈书闲岔开话题问。 顾雪衣叹了口气,“听闻那西亚公主得知粮草被烧,正在北周军营大发雷霆,斥候还未传话来,不过听若清的意思,这两日应该会有一场恶斗。” 她抱住沈书闲的手,“不过好在有你的车弩,之前我们无法近攻,如今可不一样了,我听公公说,你的那个投石机比北周的车弩还要厉害,相信这一次我们会赢的。” “远远不够,我们要借着这次机会将局面彻底翻转才行。” “可是北周国骁勇善战,哪有那么容易啊?听说他们那位西亚公主行兵诡秘莫测,就连宸王表哥都没想到办法,这事,悬。” 沈书闲押了口茶,“不和你说了,我去书房找舅舅。” 她匆匆地离开厢房,刚出去迎面就撞上了苏贺父子。 “舅舅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苏贺捋了捋胡子,笑看着外甥女,“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 沈书闲抿了抿唇,“不如我们去书房?我有话跟你们说。” “正好宸王殿下正在书房与众将讨论明日一战,你若加入,相信我们必能扳回这局。”苏贺信心满满,弄得沈书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舅舅谬赞,闲儿未曾上过战场,对战场上的事,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想要打败北周,还是得靠西阳关的将士们。” 苏贺欣慰的点头,有关外甥女的事迹,他早有耳闻,可越是这样被人捧着的人,就越容易迷失方向,外甥女被捧得这么高,他也怕这孩子骄傲自大,如今听到这话,才算是放心。 舅甥三人去了书房,到的时候君墨染正与众将讨论之事,瞧见沈书闲来,西阳关的将领们面面相觑,倒也没说什么。 若是之前,他们或许还会阻拦她的加入,但当他们亲眼瞧见投石机的威力后,彻底将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这些人常驻西阳关,许是受了北周国的影响,骨子里并没有那种女子只能待在后宅的想法,甚至就连西阳关城中的女子,也因为影响比玄冥国别处的女子更加彪悍。 “见过安平郡主!”几位将领发自内心的尊敬。 “各位有礼了。”沈书闲欠了欠身。 “都在聊什么呢?” 君墨染过来,带着她走到沙盘旁,“正在商量明日一战该如何打,你看如何?” “明日对方主将为何人?” “北周国西亚公主。” “西亚公主?”沈书闲诧异的一怔,她原以为那位西亚公主只是在幕后指导,没想到居然亲自上战场,倒是位令人敬佩的奇女子。 “那位西亚公主从军十余年,以前可没少帮着北周国吞并周围小国,上一回儿我们在战场见过一面,实力不容小觑。”苏贺沉声道。 沈书闲看向舅舅,舅舅是玄冥国名将,能得他如此评价,可见那位西亚公主是真的厉害。 “那她就没什么弱点?” “郡主有所不知,那位西亚公主排兵布阵,诡秘莫测,令人捉摸不透,就是大将军对上,也很难从她手上讨到好。”副将脸色凝重的摇头。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这么厉害。” “不仅如此,听闻这一次带来的人都是从北周国精挑细选过来的,又有强悍的兵器助阵,我们想要赢,难。” 第354章 事在人为,谣言四起 第354章 事在人为,谣言四起 副将看着沈书闲,又道:“不过如今我们有郡主您的投石机,万事皆有可能。” 沈书闲只是一笑,知道副将是在安慰自己,不过事在人为,只要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保证是输是赢。 在她那个时代有那么一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北周国是厉害,可若是能从他们的弱点动手,也不一定没有机会。 她看向沙盘,发现在西阳关的北边有一座山林,眼睛蹭得一亮,“这是哪儿?” “郡主,这是夕阳山,这夕阳山啊可是打猎的好地方,往年这个时候大将军都会带我们过去,只可惜今年——”副将失落地摇头。 “这夕阳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可能安排一批弓箭手设伏?”沈书闲问道。 她仔细看了,夕阳的地势十分适合埋伏,西阳关的位置正好在山的后头,而面向敌军的位置是一条上山的道。 若是能够将敌军引到这山,他们提前设好埋伏,定能让北周国损失不少人马。 副将忍不住笑了,“郡主,敌军又不傻,好端端的干嘛舍近求远到这山打仗,何况这地势对他们不利,他们何苦到这。” “倒也不是不行。”君墨染突然开口,众人齐齐看去。 他与沈书闲相视一笑,倒是把旁人给看蒙了。 “王爷,您这是何意?”副将费解的挠头。 他是守西阳关也几十年了,对于北周人还算了解。 北周人虽然不如玄冥国人心思细腻擅谋略,甚至有的时候容易鲁莽行事,可不代表他们真的傻,若没点脑子,北周国也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君墨染拔起一把红旗放在夕阳山的位置,“若是敌军不得不往夕阳山走呢?” “他们好端端的干嘛要往这里走,除非脑子有坑。”副将忍不住说。 “粮食!”苏若清走上前。 他解释道:“夕阳山是最好的狩猎点,如今正值秋季,最好的狩猎时机,他们没有粮食,熬不过三日,然,三日的时间并不能将西阳关攻下,他们若想接着打,必须有粮食。” “若清说的没错,若我们在夕阳山提前设下埋伏,待到合适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敌军在缺粮少将的情况下,必定军心大动。”苏贺笑道。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人心不齐,若将士们都没信心了,这仗还怎么打得赢? 几位将领上前,“大将军,我等愿前往夕阳山埋伏。” “现在还不行。”沈书闲打断,她朝几人颔首致歉,“敌军不傻,第一批上山打猎的人定然没有多少,我们必须在合适的时机动手,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闲儿,说说看你的想法。”苏贺道。 沈书闲点了点夕阳山的位置,“方才副将说,舅舅你们往年这个时候都会在夕阳山打猎,想来你们对夕阳山应该很了解。” 苏贺点头。 “要想让敌军入圈,必须得让他们尝到甜头,等他们习惯了从夕阳山获取食物,我们再一网打尽!”沈书闲的眸中迸出一抹冷光。 苏贺欣赏地看着她,“不愧是我苏家人。” “三日为限,我亲自带人设埋。”君墨染恰时开口。 众将上前,“宸王殿下,此事由我等前往即可,您身份尊贵,万万不能冒险。” 君墨染摆手,坚持前往,他看向苏贺,苏贺是大将军,虽然他是王爷,但在西阳关,大将军的话,比他有效。 “王爷,此事有待商榷。”苏贺担心道。 宸王是皇上唯一嫡子,就是个庶出皇子过来,他们也不可能让皇子上战场,上次的时候还是他偷偷去的,这一次他们绝对不能将宸王置身于危险中。 “为何不让他去?我相信他,就让王爷和表哥一起过去,兵分两路设埋,此战必须赢。”沈书闲帮忙说道。 苏贺冲她摇头,“闲儿,不得胡说,宸王殿下身份——” “好了大将军。”君墨染打断他的话,“本王知道,诸位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本王过来是为了助西阳关一臂之力,又不是游山玩水,成天待在将军府算怎么回事?” 君墨染心意已决,谁也不能阻拦。 “他说的没错。”沈书闲狡黠一笑,“何况,有什么比王爷亲自带人击败敌军更能振奋人心?” 她接着说:“传话下去:王爷烧伤,高烧不退,恐有生命之危。” 众人一愣,“郡主这是何意?” “我明白了。”苏贺招手命人立即去办,他看向儿子,“若清,你可得好好配合。” 突然被点名的苏若清点头,“父亲放心,孩儿为照顾宸王殿下,感染恶疾,一病不起。” 就算是傻子,这会儿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书闲看向舅舅,“这两日就有劳舅舅与诸位辛苦一下,王爷和表哥无法上战场,这个消息可以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让敌军知道。” 众人会心大笑,“郡主放心,这个消息我们一定不会让人知道。” …… 北周军营。 以西亚公主为首的一行人正在商量明日一战。 就在这时,北周斥候突然闯了进来,西亚公主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公主,大喜事,宸王病倒了,不仅如此,听闻苏贺之子为了照顾宸王,染了恶疾,如今正一病不起,玄冥国损失两员大将,对我们可是大有益处。” “此话当真?”西亚公主身旁的将领迫不及待地追问,“公主,真是太好了,那个宸王和苏若清害得我们没了粮草不得不提前结束战争,这真是报应啊。” “没了宸王和苏若清,玄冥国将士定然军心动摇。” “玄冥国那群矮子,本就不配与我北周强将相提并论,一个个瘦不拉几,老子一拳能揍俩!” “就剩苏贺一个那还等什么?不如咱今夜就打过去,抢了他们粮草,一举拿下整个玄冥!” 西亚公主抬手,众将这才停下。 “哪那么巧,宸王皇帝之子,苏若清,苏贺独子,这两人哪那么容易倒下,就算真的倒下,能这么轻易被我们知道?”西亚公主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傻。 “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她轻哂,“玄冥国人的心思弯弯绕绕,你们这群蠢货,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可是公主,我们的人亲眼看见大夫们出入将军府,若是宸王和苏若清没事,怎么可能弄这么大阵仗,那边军营都传遍了,不会有错的。”斥候说道。 第355章 不足为惧,从来不信 第355章 不足为惧,从来不信 西亚公主白了斥候一眼,“说你蠢你还不认,玄冥国人是傻子吗?宸王和苏若清要有事,能让你知道?” “公主,这是我们买通的人透露的消息,绝对可靠,苏贺是想瞒着,这件事只在小范围传播,不会有错的。” 如果可以,西亚公主大概想打死面前这个蠢货。 她沉着脸没说话,斥候害怕的低着头,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语言过激。 “公,公主,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查,明日天亮,本公主必须收到确切的消息。” “公主放心,属下定不负您所望!” 西亚公主摆手,示意他退下。 她看向众将,甩了一本兵法,“让你们平时好好读书,天天就知道喝酒,脑子存这么多水有什么用?” “公主,喝酒吃肉做俗人,活这一世不亏本。” “闭嘴!” “哎呀公主,您啊就是想太多,咱的斥候,那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斥候,宸王被烧伤,那是活该,老天开眼,敢烧我们的粮草,必遭天谴。” “达奴说得对,玄冥国那些人,根本不配与我们一战。” “你们啊,太骄傲了,玄冥国是唯一与我北周旗鼓相当的国家,他们虽然长得不如我北周汉子壮实,却擅用计。” 西亚公主轻哂,“达奴,本公主记得你之前可就被那个苏若清坑多,这才多久,你就忘了教训?” 达奴不好意思地挠头,“公主,那次是达奴大意了,您放心,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西亚公主蹙眉叹了口气,“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如今我军粮草不足,顶多能撑三日,此战必须速战速决。” “公主,听闻那夕阳山上,多的是猎物,不如我们派一队人马去打猎如何?” 西亚公主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那是玄冥国的地盘,万一他们在那设下埋伏——” “公主,上次一战咱把他们打得无力反抗,只要把车弩摆上,甭管多厉害的精兵强将,让他无法靠近,无法施展拳脚,看他们能奈我们如何?”达奴牛气冲冲地仰着头。 “将赞同达奴将军,公主,三日不能攻下西阳关,咱的兄弟们不能饿着啊。” “此事容我再想想,我已捎信让皇兄支援,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有结果。” “公主,皇上就算了,咱临行前让他给粮都抠抠搜搜,咱北周本就没多少粮食,他能给?” “放肆,达奴,你岂敢对陛下出言不逊。”一男子气势汹汹的手指达奴。 达奴对那人翻了个白眼,他亮起比对方腿还粗的胳膊,“老子说话,要你放屁?哪句话说不对了?劝你给老实点,这里可都是我们的人,你再废话,老子收拾你。” 那人忙看向西亚,“公主,您不说两句?” 西亚公主低头喝酒,当没听见,那人又气又急只好退下。 达奴放肆大笑,“公主,不如我们先派几人去探探路,就算那是苏贺的地盘,他们忙着打仗,哪有心思管那夕阳山,咱可就不同,没有粮食兄弟们怎么打?难道还靠皇上?呵!” “达奴,够了。”西亚公主捏了捏眉心,“照达奴说的去做。” 她起身摆手,“都退下,达奴留下。” “嘿嘿,公主。”达奴走上前。 西亚公主往他结实的后背拍了一掌,“以后在皇兄的人面前收敛点。” “公主教训的是,达奴一定谨记在心,这不是忘了嘛,皇上派的那几个,没一个有用,尽说晦气话。” 西亚公主深深地看了达奴一眼,“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要是被皇兄的人听到,小心你的脑袋。” “皇上就是麻烦,动不动就一堆规矩,他要行自己上战场打啊,连您都打不赢,要我说,当初不是西瑾太子死得早,您又还小,哪轮得到——” “住嘴!”西亚公主怒斥,“这些话,给我留在你的肚子里,下次再被我听到,当心你的脑袋。” 达奴委屈的耷拉着脑袋,“公主,您凶我。” 西亚公主无奈摇头,“此次我让你留下,是有重要的任务要交予你。” 达奴一下就开心了,“公主放心,达奴一定完成任务!” “我要你前往西南,让西南的人,为我们所用,即刻出发。” “公主,大战在即,达奴走了,您怎么办?” 西亚公主冷笑,“这些年本公主为了北周尽心尽力,却处处受限皇兄,既然皇兄不信任我,那便让他的人好好为北周尽心。” “公主,皇上派的人那能行吗?您之前不是说他们不得用,靠他们会吃败仗吗?” “以前本公主或许会有顾忌,可若是宸王和苏若清倒了,我们的敌人只剩苏贺一人,不足为惧,你放心去西南,顺便带点粮食回来,皇兄的人,我从来不信。” “公主放心,包在达奴身上!” 达奴别提多乐呵了,这些年他们公主为北周立下汗马功劳,皇位上那个没良心的,处处刁难,他早就看不爽了,要不是公主说时候未到,迟早把那位拉下龙椅。 什么人啊,根本不配做北周的皇。 “达奴,那人找到了吗?”西亚公主突然问。 达奴摇头,“公主,玄冥国那么大,哪那么容易,依我看,要不等咱把玄冥国拿下再说,迟早会找到的。” “此事必须暗中进行,绝不能让皇兄发现端倪。”西亚公主搭在椅子上的手不由一紧。 “公主,都二十年了,您说那人会不会死——” 西亚公主扬手装作要打他,达奴下意识抱住脑袋,“公主,达奴错了,错了,达奴知道错了。” “再胡说,我揍你。” “公主,那我去西南了?您一人,多多保重。” “一路顺风。” 达奴傻笑,“公主放心,甭管是人还是粮食,达奴一定给您带到,他们要是敢不从,老子就抢。” “西南人狡诈,多留个心眼,平安回来,本公主还等着封你为大将军呢。” “是,公主!”达奴抱拳。 空荡的营帐,西亚从怀里掏出一幅小像,画中男子十八年纪,宣纸已然泛黄。 不同于北周人的栗发蓝眼,那头长发似墨般散落两肩,黑色的眸子仿若灿阳,出尘的气质,宛若谪仙,是难得的好样貌。 第356章 更换主将,有心无力 第356章 更换主将,有心无力 西亚公主小心翼翼地拂过男子的脸,眼眶红润,“哥哥放心,西亚一定会为你报仇,找到皇嫂和那个孩子。” …… 西阳关大将军府。 “我要去西南!” 书房内,沈书闲看着背对她的舅舅说道。 苏贺回头,他朝门外看了眼,压着声问:“怎么了?” 沈书闲道:“北周国的那位西亚公主,绝不是盯死一条路的人,夕阳山那边能收获多少猎物目前还是个未知数,北周国粮食缺失,就算能运来,也不会有多少,西亚公主想要获取粮食,去西南是最好的选择。” “西南有苗疆,苗疆刚归顺玄冥不久,正是人心不稳之际,如果我是她定会寻找苗疆合作。” “况且——” 她顿了顿,接着说:“依我看,北周皇帝不一定把粮食给西亚公主。” 苏贺脸色凝重的捋了捋胡子,“西亚公主与北周皇帝并非一母所生,传闻,二人不和,北周皇帝为了坐稳皇位曾多次打压西亚公主,奈何西亚公主屡战屡胜,让他挑不出毛病。” “此次北周军营粮草被烧是个极好的机会,北周皇帝一定会趁机对付他妹妹。”沈书闲与舅舅相视一笑。 苏贺笑着摇头,“你这孩子,一点就通,没错,北周皇帝一定会将此事大肆宣扬,从而降低西亚公主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一盘散沙,终会败,若能激起西亚公主和北周皇帝的矛盾,或许我们拿下北周国会更容易。” “没这么容易,西亚公主不同于一般北周人,想让她中计哪你们容易,听我们的线人回禀,西亚公主本想借着这三十万人马拿下玄冥,从而以此与她皇兄对抗。” “莫非这位西亚公主想做女皇?”沈书闲好奇地问。 她真想不到,一个公主,地位尊贵,为何要这般折腾,实在是让人费解。 苏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要去西南,我派一队人马跟你同行。” “不用了,我来西阳关之前,皇上安排了一队人供我使用,我身边还有暗香和明阳,让我去西南,我一定让北周损兵折将。” 苏贺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喜欢闲儿懂这么多,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多好。 “闲儿,不论你想做什么,舅舅都支持你,只是有一点,活着回来。”苏贺的手沉沉地搭在她的肩膀。 沈书闲神色轻松地摊手:“舅舅,闲儿不是孩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回来。” 她看向窗外,寂静的夜,黑色似要将一切吞没,不留半分光亮。 她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舅舅,请您一定要好好照顾王爷和表哥,闲儿今夜就回京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带过来,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 沈书闲‘压抑’的抽泣,“请您帮闲儿看好王爷。” “好孩子,你放心去,舅舅在西阳关等你回来。” …… 东方欲晓,万物苏醒。 北周军营,天刚微亮,西亚公主在侍女的伺候下用早膳,一黑衣男子急匆匆地跑进营帐。 她摆手,侍女们颔首退下。 西亚公主双手搭在膝盖,俯身看向男子,“如何?” “回公主,我们的人亲眼看到安平郡主连夜带人回京寻医。” “当真?”西亚公主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 “宸王与苏若清自从军营逃离便未曾出现在人前,他们居住的院子有重兵把守,我等无法靠近,但他们若真的无恙,为何安平郡主会夜里带人悄悄离开。” “这安平郡主是何人?” “传闻玄冥国粮食产量提升,便是这位安平郡主的功劳,她是宸王未过门的妻子,听说她是仙女转世,什么都会。” 西亚公主笑出声,“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估计是那位自己传出去的流言,不过她若是能种粮,倒是与我北周有益。” 西亚公主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她离开也好,免得西阳关破,伤了她,派一队人跟上,这个安平郡主,我要了。” “是!” “你去把摩格叫过来。” 不一会儿,摩格将军带着以他为首的几位将领来到营帐,几人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公主,达奴将军怎么不在?”摩格将军问道。 “哦,本公主命他回北周运粮去了,出征前,皇兄一直对本公主说,摩格将军力大无穷,骁勇善战,是难得的猛将。” 摩格警惕地朝她看了眼,身后的几人小声议论。 “摩格将军,皇兄与本公主可都是对你寄予厚望,你该不会让我们失望?” “公主这是何意?” “达奴虽然不在,但本公主相信,以摩格将军的能力,对付区区玄冥,应该没有难度。”西亚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此战本公主要你携十万大军,攻打西阳关。” “公主,向来都是达奴将军领头,临时更换主将是否不妥,公主您不出征吗?” 西亚公主落座,她揉了揉太阳穴叹气,“昨晚本公主连夜研究战事,一夜未眠,恐有心无力。” 她笑着说:“我北周汉子彪悍强壮,又有车弩相助,不过区区一个苏贺,摩格将军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托,到底是你能力不行,还是对本公主的安排不满?” “啪!”西亚公主狠狠地往桌上一拍,碗里的酒水跟着晃动,洒落桌面。 她扬起酒碗丢到摩格面前,“临行前,皇兄千叮万嘱让本公主多给你机会,如今这么好的时机给你,你却不要,摩格,你该不会是玄冥国的奸细?” “扑通!” 摩格惊恐跪下,“公主,公主摩格没有,摩格不敢。” 西亚公主轻哂,她朝摩格过去,将人扶起,“皇兄看重你,将你送来是为了让你立功的,若是被他知道,你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你说,皇兄还会重用你吗?” 摩格脸色煞白,他低着头道:“摩格都听公主的。” 西亚公主笑了笑,“这就对了,西阳关损失两员大将,如今只剩一个苏贺,我要你取下苏贺的脑袋,祭奠我们被烧的粮草。” “公主,苏贺狡猾,恐怕——” 西亚公主回到位置,“该怎么做是你的事。” 她低头喝了口酒,偏头往摩格方向瞥了眼,“本公主,只看结果。” 第357章 损兵折将,啥也不是 第357章 损兵折将,啥也不是 战场上,浓郁的血腥味久而不散。 北周阵营,摩格脸色苍白地忍着失手之痛,“状况如何?” “回将军,那些大石头实在厉害,不仅折了我们的利箭,还砸死了不少弟兄,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恐怕损失会更多。” “报!” 小将士急匆匆地跑上前单膝下跪,“将军,不好了,苏贺连破五营!” 摩格捂着断掉手的左臂深吸了一口气,“通知下去,撤!” 北周军营,摩格大败还失了一条手臂的消息迅速传开,这对将士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尤其是北周皇帝一派的人,一个个低着头在西亚公主营帐,话都不敢多说。 曾经,他们被北周皇帝寄予厚望,这一次他们随西亚公主出征,目的只有一个——抢占功勋。 前几次由西亚公主手下的达奴将军领兵,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他们骄傲兴奋。 可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砰!”破碎的酒碗,瓷片溅落,以摩格为首的一行人整齐地跪在西亚公主面前。 “本公主让你们去打仗,你们干嘛?送死啊?”西亚公主没好脾气。 她虽然恶心皇兄在自己跟前安插人手故意抢功,但她是北周的公主,自然希望自己的国家胜利。 这一战,她确实抱有私心,想要给皇兄的人一点颜色看,要他们知道,上战场打仗不是动动嘴皮就行,要的是真材实料。 可她没有想到,摩格这几个居然这么没用,损兵折将也就算了,还断手。 听到下面人汇报的战况,她都没眼看。 “本公主还以为你们有多少能耐,有多大碗吃多大饭,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本公主教吗?”西亚公主气得肺疼。 “公主,苏贺的兵器能送石头,那石头又大又利,这也不是我们的过错。”摩格无力的解释。 “什么石头?输就是输,你一个大男人输了不反思,居然在这抱怨敌方太厉害,这是你一个将军该说的话吗?” 西亚公主走到他跟前,“以前你们不是一两个都瞧不起达奴?说他没脑子,空有一身蛮力,呵!” 摩格脸臊红臊红的,他低着头,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架上炙烤一样难受。 “行了,此次的损失,本公主会如数呈报皇兄,你是皇兄的人,看在他的面子,本公主暂不罚你,滚回你的营帐,好好反思!” “是!”摩格声音微弱,今天他算是彻底没脸,可这场战还没结束,他身上肩负着皇上的任务,还不能回去。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在西亚公主手下,他就觉得憋屈。 与北周军营不同,另一边玄冥军营。 军营内,被苏贺砍下来的那只手正挂在玄冥军营入口处,军中人凡是出入都会看到。 之前屡战屡败以至玄冥军营的将士们都快要怀疑人生了,这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如燎原之火在他们心中燃烧。 “将军真是太厉害了,一出手就把北周主将打得落荒而逃!” “呵,北周人神气什么,他们不就靠着有车弩吗?车弩破了,啥也不是。” “说起这北周,这次怎么回事,派个新人,那个摩格真是半点不如达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咱将军刀都下去了,他居然还一动不动。” “是吓傻了,战场人这么多,这么怂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哈哈哈,摩格是来搞笑的吗?” 一夜之间,有关摩格被苏贺断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同时玄冥将士士气大振。 大将军府。 书房内,今日一战,众人直呼痛快。 “大将军,那一刀,干得漂亮!”参将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不真刀真枪地打一场他们是不知道咱将军的厉害。”副将附和道。 苏贺摆手,“此战大捷,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北周的那位西亚公主和达奴将军均未出战,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父亲放心,达奴是赶不回来了。”苏若清走进屋。 苏贺警惕的往外一瞥,“你怎么来了?” 这几天,苏若清“卧病在床”,一直待在房间。 苏若清知道父亲的担心,他往身后看了眼,笑着道:“父亲放心,都清理干净了,我收到闲儿的信,达奴正在赶往西南,这一走得好几天时间,这几日恐怕都不会出现。” “大将军!” “大将军,北周挂了免战牌。” “什么?”参将上前揪起小侍卫的领口,“才刚结束,北周人出了名的好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小侍卫指着他的手,“参,咳咳,参将,松,松手。” 参将不好意思地松开,他拍了拍小侍卫的肩膀,小侍卫胳膊一抖,险些摔倒。 小插曲结束,小侍卫这才将收到的消息回禀苏贺。 “不应该啊,莫非他们想等达奴回来再打?”副将疑惑道。 “达奴是北周国最厉害的将军之一,并非没有可能。”苏贺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他回头看向儿子,“若清,夕阳山准备得如何?” “父亲,这几日北周人每天上午都会来夕阳山打猎,今日过来的人数比之前多了不少,休战这几天,儿子预测人数定会继续增加。” 苏贺捋了捋胡子,“让我们的人小心点,猎物看着点放,别做得太明显。” “是,父亲!”苏若清抱拳。 “大将军,那位达奴可不是好对付的,如今北周挂了免战牌,咱也不能乘胜追击,这可如何是好?” “那便要看我表妹了。”苏若清看向西南方向。 …… 两日后,苗疆。 圣女殿。 以三长老阿铭为首的众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凶巴巴的大块头,彪悍强壮的他,一人占了两个位置。 此人,正是达奴。 他揉了揉与旁人小腿大小的手腕,“怎么样啊三长老,考虑了这么久,是时候给本将军一个答案了?” 三长老害怕地与几位长老交换眼神,达奴一看这几个老头的样子,不禁摇头。 难怪苗疆会被迫归顺苗疆,有这样的人领导,怎么可能站得起来?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不耐。 “本将军的耐心有限,三长老还是尽快决定。”达奴催促。 第358章 简单粗暴,联手苗疆 第358章 简单粗暴,联手苗疆 三长老颤颤巍巍地起身,光是从椅子上起来,就好像要了半条老命。 达奴都看不下去了,他摆手,“长老还是坐下说话,免得说我欺负老人。” 三长老感激地笑着,“多谢将军体谅,只是此事太大,我们还需要多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本将军是来帮你们的,你们就这样对待盟友?” 达奴的不悦全都写在脸上,“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归顺玄冥,把苗疆置于国不国,城不城的样子,还是与本将军联手,打败玄冥,恢复你苗疆的地位。” 他站了起来,手随意搭在桌上,“砰”的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达奴嘴角上扬,笑着捏了捏拳头,“我北周兵强马壮还有厉害的兵器,玄冥国覆灭是时间的问题,如今本将军过来与你协商,你们还有机会,若是以后——” 后面的话,达奴没有说下去,懂得都懂。 三长老为难地看向众长老,“将军稍安勿躁,还请您多给我们一天时间,一天后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达奴不悦的哼声,随后便被苗疆的人带去了一个宫殿,苗疆人贴心地伺候的,让达奴十分满意。 关上门,侍卫上前,“将军,您这样说,那群老头子能同意吗?” 侍卫是西亚公主派来的人,他们将军说话时常不注意分寸,西亚公主担心他跟苗疆长老吵起来,于是就派了这位侍卫过来盯着。 “有问题吗?”达奴疑惑地看他。 方才都是按照公主的交代说的,并没有哪句话不对啊? “将军,话是没问题,但您的语气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些?万一苗疆人一激动就去跟玄冥皇帝求救,我们可就不好了。”侍卫小心翼翼地提醒。 “哪来你们麻烦,还语气,本将军跟他们说话他们还想咋地?区区苗疆而已,只要他们不是傻子就会乖乖合作。” 达奴喝了口水,接着道:“今夜你派人去城外清点兵马,要是那几个老头不同意,直接抢东西走了。” 侍卫嘴角狠狠一抽,这么刺激,果然是他们将军的作风,难怪公主会不放心,这能放心吗? “将军,您稍安勿躁啊,三长老不是说了吗?再等等,您放心他们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达奴不耐烦地拿了块牛肉干放嘴里嚼,“也不知道公主咋样了,摩格那个人,看起来厉害,就是个纸老虎,他领兵,能打得过吗?” “打不过不是更好?将军您想想,摩格那些人可是皇上故意派来抢功的,他们越弱,皇上就越得依靠公主,到时候您不也距离大将军更进一步吗?” 达奴朝侍卫脑袋呼了一掌,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耐不住达奴手劲大。 侍卫被他一呼,直接趴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的。 他揉了揉脑袋,艰难地爬起来,达奴伸手扶他。 “你怎么也这么弱不禁风,身为公主身边的侍卫这样怎么能够好不好公主?”达奴嫌弃道。 侍卫扶额,就达奴将军这力气,整个北周有几个人能承受住。 “将军说的是,小的回去一定好好操练,保护公主,绝不让您担心。” “军营传话来了吗?这场战怎么样?”达奴不太放心地问。 这些年,他一直跟着公主打了无数胜仗,虽然之前几次他们都靠着车弩打败了玄冥,但据之前守城的将军说,这个苏贺可不是好对付的。 眼下有车弩撑着,苏贺不能靠近,就无法真正一战,可要是车弩没了—— 摩格那些人的死活他不在意,但是公主和他的人绝对不能有事。 “明天三长老再不给我们回去,直接抢了粮食走人。” 侍卫听着这简单粗暴的方式不禁咋舌。 “是,将军放心,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老子不管,主要不放心公主一个人在营帐,万一那个摩格欺负公主,也没个人帮她。” 侍卫点头应着,心里却呵呵。 西亚公主? 那是什么人,那能当女人来看吗?她可是比无数北周汉子还更男人的女人,摩格将军动得了她?恐怕刚说一句话不对,就被公主打出去了。 这些话侍卫只敢在心里想想,整个军营都知道,达奴以郡主为天,敢在他面前说公主的不是,就是找死。 “你看本将军做什么?”达奴不满,“告诉你,要是公主受伤,你也别想好过。” “是,将军放心,小的一定催促三长老尽快同意合作。” …… 翌日。 天刚微亮,达奴迫不及待的来到圣女殿,长老们听闻急匆匆地赶过来。 “达奴将军早。”三长老在小厮的搀扶下,脚步缓慢的来到圣女殿。 达奴朝他走去,也不兜圈子,“一天过去了,三长老考虑得如何?” “自然是想好了,只是我们担心,若是玄冥国不灭,那我们苗疆岂不是亏大发了?”三长老讪讪笑着。 “胡说八道,我们北周绝不会灭,你要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打听,这几战,玄冥国屡战屡败,想赢我们,根本不可能。”达奴生气地说。 “达奴将军消消气,这不是就这么一说嘛?我们还是相信北周实力的,只是北周赢了,你们要是翻脸不认人怎么办?”三长老一副害怕的样子。 他看了眼身旁的四长老。 四长老走上前,代为解释:“达奴将军,您应该听说了,当初我们苗疆被玄冥国逼着归顺,这日子过得可是苦不堪言,您要我们助北周一臂之力,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达奴气得不想说话,在他们北周,大家都是直来直往的,哪那么多顾虑。 他一脸的嫌弃,还无隐藏。 身后的侍卫扯了扯他的袖子,“将军,将军。” 达奴甩袖,从怀里掏出一张合作协议,这是公主临走前给他的,说是苗疆人若有顾虑就把这张什么协议给他们,他们就会打消顾虑。 离开军营前,他信誓旦旦地告诉公主,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想到苗疆人还真的有鼓励。 达奴倒没有因此不开心,心里想的是:我家公主真聪明。 第359章 万般相聚,终须一别 第359章 万般相聚,终须一别 四长老乐呵呵的接过那张协议,“三哥,您看这是西亚公主亲笔所写,想来北周这样的强国,是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哼!”达奴不屑,他抱着手,低头看着几位长老,“没问题就签了,本将军还着急回去。” 侍卫给达奴使了个眼色,但达奴权当没看见。 他没办法,只好笑呵呵的看向几位长老,“长老们好好看看协议,既然签了,我们公主定说到做到,咱们将军性子急,还请几位不要见怪。” 三长老等人这才注意到这位一直跟在达奴身边的侍卫,之前的时候这位一直没有说话,他们只当是随从,可现在—— 达奴是个性子暴的人,敢在达奴面前说这样的话,达奴还没有阻拦,可见这个“小侍卫”来头不小。 “小兄弟说笑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达奴将军就是性子直接,我们理解,我们就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三长老悻悻笑着。 双方‘友好’地签下合作协议,为表达诚意,苗疆特地奉上他们压箱底的食物。 达奴此次前来除了与苗疆联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正想着要如何开口跟苗疆要粮食。 三长老大手一挥,给了不少“特产”,美名其曰让北周将士们辛苦了,这些是犒劳他们的,愿北周早日取得胜利。 面对这样“懂事”的人,达奴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让人检查了一番,数量倒是不少,只可惜根本无法满足军营里的将士。 三长老似看出他的意思,抢先开口,“将军,这些是我们的小小心意,不知您觉得如何?” “也就这样。”达奴摩挲着下巴,正想着要怎么样让长老们主动提出多给点粮食。 “那可不行,我们现在可是好朋友,打仗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是帮不上什么忙,但让将士们吃好点是没问题的。” 三长老抬手,几个小厮匆匆上前,“传我口令:把我们苗疆的柿饼、红薯还有卤肉和熏肉这些全部拿出来,一定要让咱北周的将士们吃好喝好,争取一战打倒玄冥。” 小厮正要离开,四长老挡住了去路,他自以为小声地跟三长老道:“三哥,咱苗疆也没多少粮食了,你怎么全都给旁人啊。” 三长老下意识朝达奴看了眼,“你懂什么,只有北周尽快打胜仗,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被玄冥国欺负得还不够?现在对北周越好,我们的未来就光明。” “可你也不能都给啊,我们苗疆百姓吃什么。” “山上多的是鲜蘑菇,眼下战事要紧,咱们附近山多,还怕饿肚子?” “鲜蘑菇?你们苗疆很多蘑菇吗?”达奴问。 北周人好吃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是他们的习惯,可如今别说肉了,菜叶子都没几根。 那个蘑菇他曾吃过几次,十分鲜美,若是能够拿下,兄弟们至少不会饿肚子。 “将军就是山上长得蘑菇,可好吃了,鲜美香嫩,长得还特别快,您要是想要,正好昨日我们上山采了几车。” 三长老顿了顿,接着又道:“只是那些蘑菇还没处理好,上面还带着泥呢,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军营给将士们尝尝?” 达奴摸了摸鼻子,似在犹豫。 过了会儿,他开口:“既然你们有这心,本将军也不好不收下,你放心,等我们打了胜仗,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诶,谢谢将军,还希望将军能在西亚公主面前帮我们好好地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达奴摆手让跟前的侍卫赶紧去和苗疆人准备,同时也让他盯着点,别被苗疆人做了手脚。 以三长老领头的一行人喜滋滋地送走了达奴等人,直至人走远,他们还站在原地,像极了“一家人”。 三长老偏头,“老十一,老十三,你们两个派人跟着达奴过去,一定要确保他们回到北周军营。” 两人走上前,单膝下跪,右手贴在胸口,“是!” “老四!”三长老望着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我们回圣女殿。” 一个时辰后。 圣女殿内。 “属下见过圣女,恭迎圣女回归苗疆!”以三长老为首的众长老依次排开,跪在地面。 圣女殿殿内的屏风后,沈书闲带着暗香明阳和梁钰三人走了出来。 她快步走上前将三长老扶起,“客气了,快起来。” 三长老激动地望着她,眼神充满光,如果此时达奴在的话一定会诧异,因为此时的三长老精神抖擞,与昨天完全是两个样子。 “圣女能回苗疆实在是太好了,属下就知道,圣女心里是有我们的。”三长老两眼泪汪汪,哭得像个孩子。 “好了三哥,圣女好不容易回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还是赶紧帮圣女把事情办妥要紧。”四长老提示。 三长老匆匆擦干眼泪,“你说得对,圣女,不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您尽管说,要不是有您,咱苗疆子民也过不上好日子,只要您一句话,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书闲笑着摆手,“你们做得很好,你们放心,此战北周必败,你们无需担心他们会过来找麻烦,因为总有一天我玄冥将会踏平北周。” “圣女说的是,圣女,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沈书闲原想拒绝,她现在需要尽快赶回西阳关,可是面对众长老殷切的眼神,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好。”她点头答应,三长老高兴地吆喝人去安排,整个圣女殿充满欢笑声,比过年还热闹。 万般相聚,终须一别。 午膳后,沈书闲等人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赶,长老们知道他们有急事要办,也不敢多耽搁,好在来时的骏马休息了一天一夜,此时赶路也不怕疲惫。 回去的路上,梁钰时不时看向沈书闲的方向,似有话要跟她说。 经过半天的赶路,终于在傍晚沈书闲宣布暂停休息时,梁钰忍不住朝她走去,但没有说话。 暗香与明阳一左一右跟在沈书闲身后,尤其是暗香,那眼神似将梁钰当做敌人。 第361章 深夜偷袭,集体跑路 第361章 深夜偷袭,集体跑路 “你再说一遍!”西亚公主拎起侍卫的领口,脖颈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她愤怒地盯着前来禀告的侍卫,吓得侍卫瑟瑟发抖。 侍卫低着头,身子不停打颤,面对西亚公主的强烈气压,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砰!” 西亚公主将人丢在地上,眸中充满阴郁之色,不难看出,她此刻十分生气。 “是谁?”她沉声问,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怒气。 “是,是玄冥宸王和,和苏若清。” 西亚公主闭眸紧紧地握着拳,“我们的人,上一次传回消息是什么时候?” “回禀公主是,是前两日。” “呵,呵呵哈!”西亚公主冷笑,两日没回复,恐怕早就不是她的人了,这两日她一直盯着从苗疆送来的粮食,没想到竟会在此出岔子。 “好啊,好一个宸王,好一个苏贺父子。”西亚公主的拳头咯吱作响。 “传令下去,剩下的人都给本公主打起精神来,明早随本公主出征!” 侍卫一愣,“公,公主,您要亲自上战场。” 西亚公主轻哂,“把达奴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没一会儿达奴就到了,他也是路上才听侍卫提起,今日派去夕阳山的兄弟们,竟然全部被玄冥国俘虏,如此奇耻大辱可从未发生在他身上。 “公主!”达奴抱拳朝背对着他的西亚公主行礼。 西亚公主摆手示意营帐内的侍从都出去。 她弯腰将达奴扶起,“达奴,你可知本公主喊你过来,所谓何事?” 达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公主放心,有达奴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 “好!”西亚公主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沉的脸露出微笑,“不愧是本公主最信任的人,达奴,本公主命你今夜领五万人马子时出发,从军营绕到西阳关后方,重创苏贺等人。” “深夜行军?”达奴犹豫地看向她,“公主,此法是否太过冒险?” “眼下我们只剩八万人马可用,宸王与苏贺手下是我们的几倍,若不能及时扳回这局,我们只有被宰的份。” “可若是苏贺也对咱们夜袭,属下不在,剩下的兄弟们伤的伤,病得病,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苏贺是个很传统的人,玄冥国规矩多,忌讳也多,绝不会夜里行军。” “是!”达奴告退,急匆匆地准备去了。 与此同时,西阳关大将军府。 “夜袭?” 书房内,苏贺听到君墨染地提议先是一愣。 “北周接连重创,今夜西亚公主绝不会让我们安稳,最好的办法便是绕到我们后方重创,借此得到缓冲的机会。”君墨染手指地图上的一端。 他在手指的那处用红笔画了个圈,“今夜本王将带五万兵马前往此处提前设下埋伏。” 苏若清走了过来,指着从北周军营过来的必经之路,“我领三万人马,在此处隐藏。” 他接着道:“一旦北周人发现王爷的计划,必定会返回北周军营,我在此处,王爷在前方,我们二人双面夹击,必定让北周的人插翅难逃。” 君墨染与他相视一笑,显然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可深夜突袭是否太过冒险?”苏贺忧愁的捋了捋胡子。 “任何事都有风险,这一战必须尽快结束。”君墨染收起地图。 “如此,便听将军的,本将亲领十万大军从侧方突击北周军营,参将。” “下将在!” “今夜,大将军府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下将领命!” 苏贺端起一碗茶,“就让我们以茶代酒,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喝!” “啪!” “啪啪!” 瓷碗噼里啪啦的被摔在地面,声音格外清脆悦耳。 …… 夜里丑时,达奴领着五万人马连夜赶路,终于距离西阳关越来越近。 “呼~” 寒风萧瑟,唰唰地在人群穿过,达奴抡起大锤,“杀!” “杀!” 几乎同时,西阳关的城门亮起火焰,上面站满整装待发的将士们,人群的中央,一人站在看台上,只见他手一挥,无数石块袭来。 “啊!” 还未正式战斗,前方的几队人马已经遭到了重创,达奴愣了几瞬,狠狠地瞪了正在指挥的那人一眼,高呼:“回营!” 就在这时,通往回去的路上,夜色中突然充满光亮,草丛里蹿出乌泱泱的人,朝着他们奔腾而来。 此时,距离几百里外的北周军营。 营帐内西亚公主刚睡下,突然一阵脚步声惹得她频频蹙眉。 “怎么回事?”她连忙起身问侍从。 “不好了,公主,公主救命啊!” 侍从还未来得及回答,摩格等人哭天喊地地朝她跑来。 “不好了公主,苏贺带人打过来了。” “什么?”西亚公主望向西阳关的位置,寂静得也很快被杀戮声打破了沉寂。 “公主,苏贺来势汹汹,我营只剩三万将士,这,这可如何是好?”摩格六神无主的看着她。 “公主,达奴也不在,剩下的人实在是打不了,我们,我们要不跑?” 西亚公主心情沉重地揉了揉眉心,她深吸了一口气,“传我令,撤!” “那,那些起不来的该如何是好。” 西亚公主咬着牙,做了一个令人难受的决定,“能跑就跑,跑不了的,就留下。” “公主,您,您是要我们丢下那些受伤生病的兄弟们?”摩格诧异的看着她,此次受伤的基本都是皇上安排的人,更是他背后家族的人。 西亚公主的人虽然也损失了不少,可伤病比起他们根本不算严重,至少骑上马逃命是可以的。 “公主,您这样做,是否太过冷血。” 丢下将士们自己跑,西亚公主心里比谁都痛,可现在听摩格这么一说,她真是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弄死。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想什么。 “你若再敢胡说,老娘现在就弄死你。”西亚公主拔剑架在摩格的脖子上,一双蓝眸被红血丝覆盖。 摩格吓得直哆嗦,额头汗如雨下。 “传本公主令,能动弹的都给我上马,那些无法离开的将士们,将来一并追封我‘北周勇士’,谁若再敢说三道四,本公主要他的命!” 第362章 生擒达奴,士气大涨 第362章 生擒达奴,士气大涨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位于西阳关的西北之处及东边,火红吞噬了夜的黑。 西阳关大将军府。 后院的楼台上,沈书闲与顾雪衣相对而坐,旁边生着火,桌上摆着一套棋盘,可等了半响,都无人落下那颗棋子。 “你说今晚不会有事?北周人素来厉害,人高马大的,若清和表哥就带了八万人,万一那个西亚公主把全部人都带上该怎么办?” 顾雪衣不安地攥着衣角,眉眼透着着急之色。 因为她还怀着孩子,所以府里的人都将战况瞒着不让她知道,她自然也不清楚如今西亚公主手下的真实实力。 “西亚公主再大方,也不会超过七万人。” “为何?”顾雪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因为她没人啊,军营里十几万倒下的人需要照顾,她不可能全部带走。”沈书闲落下一枚白子,“该你了。” 顾雪衣心神不定地捏着一枚黑子,根本没有什么心情下棋,随意落子看都没看。 沈书闲看了眼棋盘,无奈摇头,“再不认真点,你就要输了。” “输就输了,若清和表哥都在打仗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还有心情下棋?”顾雪衣皱着眉。 她都快急死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人将这件事告诉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这么不相信他们?都说了这一战北周必输无疑,你还怀着孩子呢,再不睡他们都要回来了。” “那就等他们回来。” 沈书闲扑哧一笑,“那倒是表哥问我,为何没有瞒住他出征的消息,嫂子要我如何解释啊?” “哎呀闲儿,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不看到他们平安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她抱住沈书闲的手,巴巴的眨着眼,“好闲儿,你就让我等着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行行行,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沈书闲招手,“来人,拿点果干过来。” 顾雪衣嘿嘿一笑,果干是闲儿前几日让人从京城运过来的,今个儿刚到,说是给她治害口的。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顾雪衣起身与沈书闲坐在一块儿,抱着她的手,脑袋蹭了蹭。 沈书闲无奈,自从雪衣成亲以后,这性子真是越来越柔了,隔三差五就撒娇,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啊。 约莫卯时,大将军府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府里的侍卫高声大喊:“赢了赢了,宸王与将军回来了!” “恭喜宸王和将军得胜而归!”众人喜不自胜。 此时,楼台上的二人听到消息急匆匆地往楼下赶。 “雪衣,你慢点。”沈书闲扶着她,“当心你的肚子。” 顾雪衣吐了吐舌,这才放下脚步,刚走到楼梯拐口,她就被苏若清抱起,沈书闲站在一旁,看着夫妻俩腻歪,莫名觉得自己多余。 她悄悄地下了楼,听侍卫说,宸王在书房内与将领们在商量对此次被俘人的处置,原本打算去看君墨染的她,停下了脚步。 “舅舅那边如何?”沈书闲看向暗香。 “回小姐,大将军一个时辰前就将北周军营端了,西亚公主带着人逃离,那些病的伤的留下好几万在军营,大将军正在盯着人收拾呢。” 回到屋里,沈书闲坐在靠窗的榻上,端起热茶抿了口,“这场战可算是结束了,此次北周三十万人,被俘十万有余,伤残病被遗落又几万,当真是损兵又折将。” 暗香摇头给她倒了杯茶,“可不是,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打仗,这一次损害过半,西亚公主恐怕不好交代。” “既然北周对我玄冥虎视眈眈,与其让他们羽翼丰满打过来,不如我们提前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您是说?借此机会收了北周?” “不可以吗?” 暗香一笑,“属下祝小姐心想事成。” “让厨房准备点吃的送去书房,大家都累一夜了,想来也该饿了。” “已经过了,现在应该送过去了。” 此时,书房。 以参将为首的众人正在与君墨染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你们是没看到,王爷当时那是百米擒达奴,当时我们都看傻眼了,简直厉害。”一位跟着君墨染打仗的将领夸张道。 此消息在玄冥军营不胫而走,前有大将军砍下摩格左手,后有宸王生擒达奴,不论哪件事都让玄冥的将士们士气大涨。 “王爷,不知那个达奴怎么处理?” “是啊,那个达奴可不好对付,听说他是西亚公主最信任的人,那人力气大得很,带回来的时候,足足十个兄弟才勉强将他压住。” 众人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能在跟前的人,谁能没几把刷子?可就是这样的人都要十个才能将达奴压住,可见这位达奴非一般人。 “先留着,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消息。”君墨染黑眸一转,接着道:“此事我已经禀明父皇,父皇口谕。” “臣等接旨!” 众人齐齐跪下。 君墨染清了清嗓子:“父皇有旨:年前,端了北周。” 虽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在听到确切的旨意时,众人还是有些惊讶。 北周,那可是与他们实力相当的大国,不是之前的苗疆可比拟,虽然此次西亚公主大败,可北周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这是父皇的口谕,确切的旨意过几日便会到达西阳关。” “是,我等明白。” “流沙。” “王爷。” “我们去看看那位北周将军。” 流沙意外地愣了下,随即笑道:“好咧!” 达奴是北周名将,与普通人不同,并未关在地牢,而是在大将军府的一处院落,另一边沈书闲听闻君墨染去看人,有些好奇这位备受重视的达奴,便带着人跟了过去。 达奴被关在前院,此刻双手双脚正被粗壮的铁链锁着,饶是如此,也无法阻拦他的挣扎。 整个院子,时不时就响起“哐当咔嚓”的声音。 “郡主,您来了?”伺候前院的侍女刚给达奴送饭回来,一看到沈书闲就好像看到了救命恩人。 “郡主,您要去看里面的人吗?”侍女拎着刚刚忘记放下的水壶小心翼翼。 “有事吗?” 侍女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郡主,可以帮奴婢将这壶水送进去吗?” 侍女瞄了眼关押达奴的方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363章 北周勇士,出口成脏 第363章 北周勇士,出口成脏 “暗香!”沈书闲递了个眼神,暗香上前从侍女手上接过水壶。 “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侍女激动的道谢,她缩了缩脖子瞥了眼关押达奴的方向,小声道:“郡主,里面的那位好可怕,您,您进去可得小心些。” “好,谢谢!” 侍女小脸一红,目送沈书闲离开。 “哐当,哐当,呲呲——” 刺耳的动静从里面的屋子传来,院子里看守达奴的侍卫们一见来人,当即走上前行礼,“见过郡主。” 侍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领头的队长开口:“郡主!” “这是?”他下意识地看向暗香手中提的水壶。 “这是方才那位送饭的侍女落下的水壶,正好我要过来,便帮忙带来了。”沈书闲解释。 侍卫队长警惕的盯着水壶,暗香面露不悦。 她提起水壶回看向侍卫队长,小队长再厉害,也是普通人,不像暗香,从小接触的就是杀戮,从血泊里爬出来的人,那眼神可想而知。 侍卫队长本能的后退。 “让开。”暗香抬眉再次看去,侍卫队长弓着腰连忙摆手示意侍卫们让路,一众人迅速分站两排。 “小姐,这边请!”暗香护着沈书闲往里走,如果说她此时的语气是冬日里的暖流,那方才便是夏日的红萝炭。 二人距离关押达奴的位置越来越近,身后的侍卫们恭恭敬敬的守着,不敢迈入一步。 进屋前,沈书闲停下脚步,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恰似一轮弯月,带着独特的光辉。 “你方才又何必吓唬他们,他们也不过是例行检查而已。”沈书闲提帕挡唇。 即使她是大将军的外甥女,未来的宸王妃,但有些规矩还是不能破,需要遵守,尤其是探望之人乃北周强将。 暗香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我也不是怪你,这样,等回京后容悦阁和珍宝斋的东西任你选,如何?” 暗香眉头轻皱,她是习武之人,根本用不得这些东西,容悦阁的脂粉就不说了,珍宝斋里的首饰珠宝不错是不错,可就是太麻烦,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沈书闲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只是暗香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多的姑娘,难免担心她的未来。 “小姐,进去。”暗香推开了门。 沈书闲收回打量她的视线,无奈摇头。 这丫头,观察力惊人,她就想了一下下就被发现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滚!” 房门刚推开,里面传来一阵怒喝,同时伴随着“哐当哐当”的铁链摩擦声。 屋子里很暗,阳光洒进屋的那一瞬,被铁链锁住的人下意识的抬手遮挡光线。 他长得很高,即使是君墨染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一截,更何况是沈书闲,约莫就到他的腰部,这还不是最骇人的,那双手,一只臂膀比起沈书闲两条腿还更要粗上几圈。 他不悦的跺了跺脚,屋子里的座椅跟着晃动,若不是亲眼所言,沈书闲都要以为发生地震了。 她打量着这个叫达奴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健硕”。 “你好。” “呸!玄冥国没人了?让个臭女人来忽悠老子?”达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就直接别开了眼。 “放肆,我们小姐岂是你能说的?” “哗!”暗香按捺不住的拔出剑,沈书闲连忙摁住她的手冲她摇头。 “别激动。”沈书闲附耳提醒。 达奴不是一般人,此时伤了有害无益。 暗香看着主子,摇了摇头,她虽不愿却还是听话的将剑收起来。 相处这么久,她自然知道沈书闲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此时服软必定有后招,她只需耐心等候即可。 “你就是传说中西亚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将军达奴?” 沈书闲一眨不眨的观察达奴的反应,发现在提到“西亚公主”四个字的时候,达奴猩红的双眼一下有了光。 听闻这位是西亚公主最信任的人,而他也对得起西亚公主这份信任,传言他只听西亚公主一人的话,由此看来,此话不假。 “与你何干?”达奴不忿的哼了声。 沈书闲轻笑,默默在心里倒计时。 默数到“一”,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啊!”达奴怒吼了一声,疯狂的扭动身躯,他的身体并未发生明显的变化,但他的反应却近乎疯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达奴这才正视眼前这个女人,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要是旁人早就吓坏了,可这个女人居然一动不动。 脖颈上的青筋接连凸起,瞧那架势似乎稍一用力,下一瞬青筋就会冲破皮肤的束缚涌出。 “啊!”达奴想要握拳,可全身酸酸软软根本没有力气,脚底那股像是被万蚁吞噬的触感让他痛不欲生。 几十年来,即使是儿时练武,他也未曾那么狼狈,可此时却憋得涨红了脸。 他想抖腿缓解,可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他想给脚底挠痒,可那钻心的痛直达心尖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像大猩猩般左右手往胸口拍,可他的身体却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控制,他的手甚至不能触碰到胸口,就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 “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达奴忍不住仰头咆哮。 他真的好痛,生不如死的痛,可身体明明什么变化都没有,脑门突突响,像是漏风般有无数东西涌入,剧烈的运动下,他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怒意。 “啪!”熟悉的响指声再次响起,像是暂停的警钟,与此同时达奴身上的痛意褪去。 他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地上是一滩带着馊味的汗水,方才的一切如梦般让他惆怅,好像从未发生,又好像什么都经历了。 达奴疲惫的晃动脑袋,想要让思绪更加清晰,随之而来的却是进一步的迷糊。 “哗啦!”一壶温水从他头顶浇下,他愣了下,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上的水渍,干涩的唇得到滋润,也不似之前那般泛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眼前这个踩在桌子上的女人。 第364章 别惹女人,祸从口出 第364章 别惹女人,祸从口出 沈书闲将水壶递给暗香,她拍了拍手,搭着暗香的手臂从桌子跳下。 暗香将桌子挪回原来的位置。 达奴这才正视面前的这个女人,原本以为是个娇女娃,没想到一出手就让他吃瘪。 从小到大,除了西亚公主和先太子,这是第一个让他吃亏的人。 他收敛起透着不屑的怒意,眼前的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只是达奴疑惑,传闻玄冥国女子以夫为天,除了温柔,别无是处。 可现在这位,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她是谁? 达奴在心里问自己。 他收回思绪,发现面前的女子也在看自己。 “你是谁?”达奴是个藏不住话的人,除了有关北周机密,其他的事向来不绕弯子。 “玄冥国安平郡主。” 达奴一愣,脸上闪过诧异,片刻后眼中却充满惊喜,若不是之前听到他一口一个“臭女人”,沈书闲都要以为他们是一国的。 “我告诉你,别惹女人。”沈书闲蹙眉,一脸不悦,“更不要出口成脏,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你就是安平郡主。”方才的话,达奴并未在意,他认真打量沈书闲,似乎对她的身份很感兴趣。 “那又如何?”沈书闲奇怪的看着他。 方才对达奴下毒,一是达奴出口就骂女人,她想教训一下,二也是为了给达奴一个下马威为后面的套话做准备。 可是这人—— 她看着达奴现在的模样,似乎已经将方才痛苦的经历,忘光光。 “原来是你,不愧是公主看中的人,还以为你是那个什么名。”达奴拍了下脑袋,一时想不起那个词叫什么。 “浪得虚名。” “对,就是浪得虚名,你是真有本事。” 沈书闲眼珠子看着达奴朝自己竖起大拇指,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眼花。 她与暗香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觉得这个达奴怪怪的。 好歹是北周名将,为何看着像个憨憨,莫非是那啥空有力气没有脑子? 呸呸呸,一会儿还得套话呢,怎么能说别人没脑子呢? 沈书闲莞尔一笑,仿佛方才下毒的不是自己。 “你知道我?” “那当然,公主天天夸你,我怎么会不知道,临行前公主还让我把你带走。”提起公主,达奴的脸上是幸福的笑意,灿烂得像天上的太阳。 沈书闲从用水壶里剩下的水倒了一碗放在桌上,“听说你过来几个时辰一直不吃不喝?” 达奴后知后觉的警惕起来。 沈书闲笑了笑,“我是个臭女人,你堂堂北周名将还怕我一个人不到你肩膀高的人?” 达奴抿着唇,似在思索。 “你想知道西亚公主的消息吗?”沈书闲锤了锤酸涩的肩膀,这个达奴实在是太高了,每次看他都得仰头,难受死了。 她带着暗香搬了张大桌子到前面,小心翼翼地扶着上桌,站在上面,这才好受些。 “你们把我公主怎么了?”达奴激动地挣扎,铁链哐当哐当响。 近距离的沈书闲连忙捂住耳朵,这声音吵得她脑壳疼。 “西亚公主打了败仗,落荒而逃。” “什么?”达奴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他拼命地挣扎,牢固的铁链叠在一起摩擦,除了发出噪声,没有半点影响,这就苦了与他最近的沈书闲。 她扫了眼达奴身上的铁链,“你这样除了浪费力气,没有半点用处。” 达奴停了动作,沈书闲诧异挑眉。 这个憨憨居然会听话,她眼珠一转,嘴角微微扬起。 沈书闲端起桌上的那碗水递给达奴,“喝点水,人是铁饭是钢,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将来救你的公主,就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达奴端起水,一饮而尽,喝完还看着沈书闲说了句:“再来一碗!” 好在方才倒水的时候还剩下半壶,不然怕是不够达奴一次的饮用量。 喝了水,达奴明显比之前更加精神,他拍了拍肚皮,后知后觉问:“那水——” “担心我下毒?”沈书闲轻笑,“那你的反应是不是太慢了?都喝下去了,一会儿说不定就毒发了呢?” “啊,咳咳!”达奴立即开始抠喉咙,眼睛都要急出眼泪来了。 “别弄了,我若想下毒何必用这么明显的方式。”沈书闲摇头。 达奴听了这话没有犹豫,竟就真的停了。 沈书闲揉了揉太阳伞,好奇的看着达奴。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说他坏,也没做什么错事,就是嘴巴太直,不会说话,可要说他不坏,玄冥北周两国对立,他的手上沾了不少玄冥将士的血。 两国交战,必有一伤,各为其主,这样一想,似乎也没错。 “听说你们公主与北周皇帝的关系不好?” 达奴警惕地抬起头。 视线相撞,沈书闲并未躲闪。 “你想说什么?”仔细听会发现,比起方才,达奴明显有变化,更加的警惕,小心翼翼。 沈书闲耸了耸肩。 方才,她只是试探,想看看达奴到底是真傻还是故意装疯卖傻,想要在自己面前营造一个直性子的人设,蒙混过关。 现在看来,他不是傻,是单纯,但只要涉及那位“西亚公主”,就会立即脑子灵光起来。 这个性子倒是适合做一个纯臣,只可惜了,并不适合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 “如果我说想要帮西亚公主,你觉得如何?” “你要帮我们公主?”达奴诧异。 “对,帮她把你们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听说北周女人也能当皇帝,下一位皇帝就让西亚公主当,如何?” 达奴哼了声,“我不傻,你别想忽悠我。” 沈书闲忍不住笑出声,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达奴是真的性子直,如果他不是北周人,或许会成为朋友。 “我说真的。” “你们玄冥国女子的地位低下,你拿什么跟我保证?”达奴不信。 他虽然单纯,在计谋上玩不过人,但是并不蠢。 “你让我想想。”沈书闲抱着手,“我舅舅是苏贺,我外公是冠军侯,我未来夫君是宸王,我未来公公是皇上,而我——” 她摊手,“或许在你们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但我却凭一己之力让你北周将士倒下过半。” 第365章 发现玉牌,是敌是友 第365章 发现玉牌,是敌是友 “你说什么?” 达奴一时没控制住朝沈书闲撞了过去,桌子摇摇晃晃,她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从桌上摔了下去。 “啪!”不知何物从她怀里落下,掉在地上。 眼看着沈书闲就要掉落,一抹声音迅速地闪过稳稳地接住了她。 沈书闲下意识地闭上双眼,鼻息间划过一股熟悉的味道,即使没有看见来人,心里也猜出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君墨染皱眉,脸都吓白了。 沈书闲搂着他的脖子,笑着吐了吐舌头,“这不是有你吗?” 君墨染一听就不乐意了,他故意将人往上抛,吓得沈书闲连忙紧抱住他,“快,快放我下来。” 沈书闲惊魂未定地缩在他的怀里,即使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方才从桌上摔下又猝不及防地被上抛,还是会有些心慌。 “还敢不敢了?”君墨染板着脸盯着怀中的人。 小姑娘缩在他的怀里,小脸扑红扑红的,眨巴着眼看他,眼眶里是盈盈热泪。 君墨染受不住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将人放下,随即警告:“下次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顿了顿,冷眸斜睨了眼暗香的方向。 沈书闲挡在跟前,“是我要上桌的,你别迁怒别人,再说了,这不是意外嘛,我就是算好你回来救我才赶得。” “算好的?”君墨染似笑非笑,他凑上前,呼吸落在耳垂,沈书闲怔怔地愣在原地,压根不敢动弹。 他笑了笑起身,“以后不准吓我。” “好!” 沈书闲摸了摸怀里空荡荡的一处,“咦,我的玉呢。” “小姐,在这!”暗香捡起递给她,“这玉质量不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有破损。” “是吗?”沈书闲接过,细细的检查,发现玉上竟然连条裂痕都没有,不禁诧异。 “棕熊玉牌!”达奴朝沈书闲的方向倾斜,脸上逐渐露出欣喜之色。 那双眼,从开始的绝望崩溃,如今闪着光,似要把那块玉给盯穿。 “皇玉,这是皇玉,哈哈哈,哈哈哈,皇玉,皇玉!”达奴自言自语地发癫狂笑,把屋内的人看得一脸懵逼。 “你认识这块玉牌吗?”沈书闲将玉牌递了过去,让达奴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块棕熊玉牌是临行前,外公交给她的,说母亲在北周有位故人,若是有机会便让她去看看,此玉牌便是凭证。 差点忘了,达奴不就是北周的人吗? 瞧他看到这块玉牌这么激动的模样,莫非认识玉牌的主人? “你从哪里得来此物?”达奴盯着她,眼神不善,与之前完全就像不同的两个人。 沈书闲握了握玉牌,心情复杂。 这块玉牌背后,定有她不知道的故事,而这个人必定和达奴有关。 达奴虽然本性不坏,但他们是敌对关系,保不齐达奴会坑自己,所以她说话必须小心,同时还得根据达奴提供的信息分析是敌是友。 想清楚这些,沈书闲顿时有了思绪,她整理好情绪,道:“你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达奴着急的晃动铁链,挣扎过后,他迫不及待道:“这块玉牌对我很重要,我认识他的主人,我和他关系很好,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牌的?” 沈书闲正愁着该怎么套话,没想到达奴情急之下居然全招了,倒是省了她的麻烦。 方才达奴说话时,她一直在观察达奴的反应,尤其是眼神,一个人再能演,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看起来,达奴和这块玉牌的主人确实关系不错,只是他的身份—— “安平郡主,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只要你告诉我这块玉牌怎么得来的。”达奴已经等不及了。 沈书闲意外地愣了下,她看向君墨染,见他点头,便道:“计算我要你们北周机密,你也给我?”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达奴是北周名将,将士爱国,就算对龙椅上那位不满,也不会轻易背叛自己的信仰,可接下来他的话却让沈书闲差点傻了。 “只要你保证,即使将来北周没有皇帝,也能让北周的百姓吃饱饭,过上好日子,你想要的我都告诉你。” 沈书闲错愕地看向他,掂了掂手上玉牌的重量,触手冰凉,可入侵却好似被一团烈火点燃,灼得她手疼。 “这玉牌是我家中长辈所赠。”即使达奴表现得很急切,但却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长辈!”达奴眼眶一红,颤着声问:“不知您的长辈,贵庚?” 达奴是个糙汉子,不然也不会在见到沈书闲的第一眼就嫌弃的称呼为:“臭女人”,可如今却直呼“您”,这前后的比较相差甚远。 “不到七十,你问这干嘛?” “不到七十,花甲之年?不对,怎么可能?绝对不是。”达奴摇头晃脑,反反复复的自言自语,疯疯癫癫的模样有点骇人。 沈书闲见状,连忙又道:“外公告诉我,此乃我母亲一位故友之物,我母亲若还活着,今年大概三十六岁。” “三十六?”达奴原本还一脸失望,一听年纪眼中再次有了光,“这就对了,不对,你说她死了?怎么死的?怎么会就死了呢?那孩子呢?那个孩子去哪了?” “砰!” 在达奴奋力地挣扎下,镶嵌在墙壁上的铁链裂开了一条缝。 达奴自被抓后就一直在挣扎,可不管如何挣扎墙上的铁链都没有被撼动半分,可如今一听到苏棠月的消息,反应十分不对。 “什么孩子?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 “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那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达奴眼神热切地盯着沈书闲,如果不是有铁链的束缚,他大概会抓着她的双臂追问。 “我,十九啊。” “十九?”达奴垂着眼眸,再次抬头时只问了一句,“你是几月生人。” “二月,我是玄冥国永和九年二月二出生。” “永和九年,玄冥国的永和九年是,是——” 达奴激动的声音哽咽,“永和九年对应的是北周景荣元年,你是景荣元年二月二生,那便是景正——” 第366章 真实身份,不能深究 第366章 真实身份,不能深究 “景正十八年。”君墨染薄唇轻碰。 “景正”是北周国先皇时期的年号,如今的皇帝年号是“景荣”,已经在位二十年了,玄冥当今的年号是“永和”,至今已至“永和二十八年”。 “对,就是景正十八年,你母亲是在景正五月怀的你,没错,一定是这样!”达奴情绪激动。 “不对!”沈书闲摇头,“府里人说我是早产儿,我是母亲七月怀——” 沈书闲突然一怔,母亲是六月中嫁于父亲,来年二月初二才怀的她,所以当年母亲死后,父亲在齐姨娘的挑拨下,对她不管不顾。 那次父亲入狱亲口对她说,曾怀疑过她不是自己亲生,只因她是早产儿,而父亲与母亲只在大婚同过房,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蹊跷。 “景正十八年六月发生了什么?”沈书闲看向达奴问道,她的心扑通扑通的飞速运转着。 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迷迷糊糊的,并不是很清晰。 “景正十八年六月十七,永和帝仙去,三日后,西瑾太子急病薨逝。” 达奴耷拉着脑袋,那双无神的双眸透着悲切之色。 “这块玉牌。” “此乃北周皇室继承人皇玉,仅此一块,得皇玉者便是北周的继承人,如果你是那位夫人的孩子,那便是我们的小主子。” “什,什么?”沈书闲此时脑袋一团糟,她踉跄地退了两步,君墨染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给他解锁。”君墨染对身后人道。 流沙立即上前解开铁链上的锁,得到自由的达奴“砰”的一声,双膝跪在沈书闲面前。 “达奴来晚了,请小主子责罚!”紧接着,他“咚咚咚”三个响头送上,热泪从眼眶潸然落下。 “你是不是弄错了?”沈书闲心情复杂。 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和北周那位西瑾太子脱不了干系,可她—— 反正短时间内是无法接受这个身份。 “您一定姓沈。” “我父亲姓沈,我自然姓沈。”沈书闲心不在焉地回道。 “北周皇室无姓,先皇后姓沈,故西瑾太子曾化名沈西瑾。”达奴徐徐道来。 沈书闲的心突然一紧,她的脑海浮起父亲说过的话。 母亲下嫁之事,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而她对沈宗根本没有情谊,甚至明确说了这是一场交易,一个姑娘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后半生如此草率的决定?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深究,一旦刨根究底,距离真相就会越来越近。 沈宗,沈西瑾,都姓“沈”,有那么一瞬沈书闲的脑海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是沈宗的孩子,那当初母亲选沈宗,会不会就是想让孩子名正言顺的姓“沈”。 她的身子下倾,幸得君墨染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到地上。 “小主子,达奴终于找到您了。”达奴用袖子抹着眼泪,“二十年来,我们从未停止寻找您和夫人,公主更是日夜抱着先太子的画像,如今,我们可算是能给先太子一个交代。” “可你要是错了呢,我不觉得我是你要找的人。”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很明了,可沈书闲的心情很复杂,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就,暂且拖着。 “小主子,您就是啊,我们寻了您和夫人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您可得跟达奴回去,公主要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西亚公主和那个先太子关系很好吗?” 达奴皱了皱眉,对沈书闲的称呼很不满,“小主子,那是您父亲。” 见她不说话,达奴只好暂时不纠结这个问题,“西亚公主是西瑾太子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自然亲厚,这些年来,公主为了找您几乎调动了所有实力,可——” 达奴鼻子一酸,“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有您在,我们北周就还有希望,等您回去,我们就把西炎给拉下来,这个位置他霸占二十余年,也该是时候了。” 达奴的眸中闪过一抹恨意。 西炎是北周当今的皇帝,是西瑾太子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在皇室里,即使同父同母关系也不一定亲厚,更何况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从达奴的态度,沈书闲大概就能猜到北周当今皇帝与他们的关系,就如传言中的那般,十分恶劣。 “小主子,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们回去,有您在,我们一定可以重新夺回皇位!”达奴信心满满,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俘虏。 “我,可我——”沈书闲犹豫地咬着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原本她对北周并不感兴趣,可现在看来,北周一行,她是必去不可,只是不是现在。 “流沙带达奴下去洗漱。”君墨染将沈书闲揽入怀中,“我带你去外面逛逛。” “诶,小主子,小主子!”达奴看着沈书闲要走,迫不及待要跟上。 找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看见活的,怎么可能放过。 “诶,老兄急什么,跟我下去洗漱洗漱,小姐晚点见,又不会跑,走,我给你带路。” 流沙想要揽他的腰,结果摸了半天手都酸了,索性退而求其次抱着达奴的手。 他仰头看了眼达奴,心里忍不住好奇这兄弟到底是怎么长得,竟然能长得如此强壮,这个头在玄冥,简直就是巨人的存在。 “你别拦我。”达奴轻轻一甩。 “砰!” 流沙猛地后退,险些趴在墙上。 暗影拎着流沙稳住了他的身体,“如何?” 流沙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达奴回头看着他,愧疚地低下头。 以前是敌人怎么打都没事,现在这人好像和小主子的关系不错,不能打。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叫流沙的这么扛不住打,他都没用到五成功力,就把流沙拍得差点摔墙上。 那个宸王看起来厉害,没想到身边的侍卫这么弱小,这样怎么能够保护得好小主子。 还是他们北周的男人好,身强力壮,一个能打十,得快些把小主子带回北周才行,达奴在心里暗暗谋划。 此时,回到院子的沈书闲。 苏贺听闻达奴的院子传来不好的动静,又听说宸王抱着安平郡主回院,还以为外甥女出事了,带着儿子急匆匆地就来了。 第367章 原来是他,他是好人 第367章 原来是他,他是好人 “闲儿,你没事?”人还未进门,沈书闲就听到了舅舅的声音。 “闲儿。”苏若清紧随其后。 父子二人进屋,沈书闲起身行礼,“舅舅,表哥。” “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达奴——” “不是!”沈书闲开口打断舅舅的话,“舅舅,这件事可能有点复杂。” 沈书闲将事情告知舅舅,岂料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还奇奇怪怪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他。” 玄冥与北周是百年死敌,作为看守西阳关的主将,这是该有的反应吗? 她曾设想过,舅舅会愤怒,会不甘,会嫌弃,各种假设,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平淡。 “舅舅,您知道我不是沈家的孩子?” “当年你母亲与沈宗的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沈宗保你平安出生,月儿助他官途顺遂。”苏贺捋了下胡子,“只是没曾想沈宗竟然没告诉你此事。” 苏贺冷笑,“若不是月儿,没有月儿的辅佐,凭他的能力出生,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前就坐上四品户部侍郎的位置。” 是的,自从苏棠月离世后,沈宗就没升过职,直到沈书闲回家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以前沈书闲以为是母亲的死,所以苏家对沈宗态度不好,现在看来,总算是明白了。 对于外人来说,沈宗与苏棠月是父亲,可实际上,苏棠月是他的恩人,不论沈书闲是否他亲生,这本就是一场交易。 可没想到,随着苏棠月的离开,沈宗竟然一点都不顾念当年的情分,直接将她女儿送去乡下,不管不顾,简直忘恩负义。 行伍之人,最重情义,沈宗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闲儿,你是怎么想?”苏贺问道。 沈书闲低头喝了口茶,心里还是很乱。 “你别着急,眼下北周也顾不上别的,此战北周大败又面临缺粮,我想北周皇帝比你还急,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舅舅都一定站在你这边。” 这话说完,苏贺看向君墨染。 君墨染立即表态,“只要闲儿想,我必定相随。” 苏贺满意点头。 君墨染是王爷,他在君墨染面前本不该说刚刚那句话,但还是说了,就是想让外甥女心安,同时也是想试试,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当年,妹妹着急出嫁,选了个沈宗,本以为是个好的,可没想到妹妹一走就露出了真面目,还差点害了外甥女,这件事是苏家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 傍晚,沈书闲一觉醒来,见了达奴。 达奴听说小主子要见自己,还特地收拾了番,跟着他的流沙满脸嫌弃,尤其是达奴照镜子的时候还一直嘀咕玄冥镜子矮,不如他们北周云云。 “你再不赶紧出门,小姐就要睡觉了。”流沙催促。 他就没见过这么墨迹的男人。 达奴对着镜子露出笑脸,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见小主子,最好能把小主子拐回北周。 经过大半天,两人终于再次见面,流沙等人守在门口,屋子里是沈书闲和达奴。 达奴一见人就要磕头,沈书闲连忙将人扶起。 “坐。”沈书闲端起茶,茶盖拨弄着茶泡,茶杯里冒着热气。 “达奴不累,达奴站着就好。” 沈书闲也没面前,她押了口茶,“当年西瑾太子为何要抛弃我母亲。” “小主子,这话从何说起啊,这怎么能叫抛弃呢?那是迫不得已。” 甭管达奴怎么解释,落在沈书闲心里那就是抛弃。 如果西瑾太子真的在意母亲,那就不该将母亲留在玄冥。 最重要的事,按照达奴的说法,当年西瑾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这件事就是抛妻弃女的大渣男。 达奴着急地说:“小主子,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达奴一两句话说不清,您相信我,等咱们回了北周,见到公主,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谁说我要去北周。” “您,您怎么可以不回北周呢?”达奴慌里慌张地走上前,“小主子,您是西瑾太子唯一的子嗣,咱们北周名正言顺地继承人,您必须回北周啊!” 沈书闲笑着摇头,“就算我回了又如何?北周景荣帝在位二十余年,我回去又能改变什么?” 她放下茶杯,“于我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 “西瑾太子可是您的父亲,您不能这样说他,当初他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达奴低着头,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说话了。 “反正您回了本之后就知道了,北周本就是您的,现在龙椅上的那位根本不配做皇帝,北周需要您,北周的百姓也需要您。” “那便等着,等舅舅把北周给收了。” “小主子,这不一样啊,北周怎么能被收了呢,您,您有什么气冲着达奴来,达奴绝不反抗,但您不能冤枉西瑾太子,他是一个好人。”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说的,我累了,想休息,你先回去。” 达奴心里明白这是沈书闲的托词,可也没有什么办法。 小主子就一个,丢了可就没了。 而且当年有些事情确实看起来是先太子殿下的过错,在真相还没有被揭开之前,不论小主子说什么,他都只能接受。 达奴低着头,心情闷闷的离开。 君墨染进屋,“如何?” 沈书闲摇头,“看不出什么。” 她倒了两杯茶,君墨染接过,“暗影在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沈书闲“嗯”了声,恹恹的。 这件事年代久远,本不好查,但好在当年的知情人基本都在,而且有苏家人的认证,倒是一条不错的线索。 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就查到了当年被掩埋的一些旧事。 第二天中午。 沈书闲正在用膳,暗影匆匆回来。 她当即命伺候地下人下去,“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暗影将当年西瑾太子与苏棠月相遇相识相知的旧事,整理成厚厚的几封信件交给沈书闲。 沈书闲接过,待她看完后心情很沉重,至少从信件上,西瑾太子并未辜负母亲,却如达奴所言,有些事就是迫不得已。 “小姐?”暗影担心地看着她,怕她承受不住。 沈书闲摆手,“你先下去,我想静静。” 第368章 壮汉委屈,有点可爱 第368章 壮汉委屈,有点可爱 当年,西瑾太子初入玄冥本是抱着两国交好的愿望来,却在途中邂逅了苏棠月。 两人起初并未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这样过了半年。 两个年轻人,从最开始的朋友成了对方的意中人。 原本西瑾太子准备进京促成两国交好,等此事解决就回北周向当时的景正帝禀明缘由,迎娶苏棠月,可没想到—— 当时西瑾太子刚透露自己的身份,两家家人都准备定亲了,可有的事情就是来得那么突然。 北周内乱,作为太子的西瑾不得不先行回国处理政务,只好将感情暂且放在一旁。 结果刚回去不久,西瑾太子还未进宫就得知景正帝仙去,紧接着,三日后,西瑾太子急病薨逝,北周顿时群龙无首。 有关西瑾太子的离去,北周国众说纷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事不简单,而史记却只余寥寥几笔,并未记载。 当时北周各皇子忙着争权夺位,西瑾太子一死,这一脉人心涣散,哪里还顾得上远在玄冥的夫人,别说苏棠月了,就是保住西亚公主,都废了不少力气。 当年要不是怕死得太多,对景荣帝的名声不好,且西亚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构不成威胁,不然今日恐怕是没有所谓的“西亚公主”。 沈书闲叠起信,燃了火,丢进火盆。 夜里,她独自一人去了院外,发现不远处的树下,蹲着一个大块头,正靠在树上疲惫地打呼。 她凑近一看,“达奴?” “啊?谁,谁!”达奴神经兮兮的爬了起来。 他擦了擦嘴角,担心有口水被嫌弃,整理好后才看向沈书闲。“小,小主子啊,您,您怎么没睡啊?” 达奴看着她,紧张得不行,哪里像个将军? “你在这做什么?”沈书闲好奇,大半夜的不睡觉。 达奴腼腆一笑,还有点小害羞,“玄冥的人达奴不放心,达奴怕他们欺负您,就,就在这守着。” “大晚上风这么大,你不冷啊?” 达奴搓了搓双臂,明明脸都被吹红了,却还是坚定地说:“达奴不冷,咱们北周汉子不怕冷。” 沈书闲被他逗得笑出声。 “小主子笑了。”达奴跟着傻笑,脸是灿烂的,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让人觉得温馨。 “你别守在这儿了,要是病了,我可不负责。” 达奴愣怔地看着她,笑容僵住,“小主子是要赶达奴走吗?” 他往后退了几步,与沈书闲隔着一段距离。 “小主子别赶达奴走,您要是不想见到达奴,达奴就躲好,绝不让您瞧见不开心,请小主子不要赶达奴走。” 达奴左顾右盼,往草丛走,“达奴可以躲草丛里,躲在草丛小主子就看不见达奴了。” 他哭着趴在草丛,衣裳沾染秋夜里的露水,湿哒哒的,可他却没有半点不适。 只是,草丛的草不够高,根本藏不住他壮硕的身躯。 “达,达奴还可以爬树。”说着他就要上树。 “够了!” 达奴咬着唇,眼泪不停打转,“小主子,达奴真的没有恶意,达奴就是想要保护您,您别赶达奴走。” “你回去休息。”她打量达奴的衣裳,“衣服都湿了,回去换一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达奴愣在原地,还以为小主子生气不要自己了。 他的样子让人心疼,躲在暗处的流沙看不下去,只要出来将人带走。 “小姐都让你回去了,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跟我走,别一会儿生病还要我伺候。”流沙嘴上说着嫌弃,却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达奴盖上,就是有点小。 “小主子不要我了——”达奴委屈巴巴。 壮汉卖萌看过吗? 流沙此刻就是这个心情,惊悚又无奈,心酸又好笑。 “小姐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啊?”难怪人说北周人不是很聪明,幸好小姐没遗传。 “小主子要我?”达奴瞬间眼睛都亮了。 流沙呸了一口,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小姐要他,小姐是王爷的,谁也抢不走。 “小姐不是说了嘛,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她让你走是怕你守在这生病,这是关心,你是什么理解能力?” 流沙疑惑,这智商是怎么成为将军的? 靠打? “嘿嘿,小主子关心达奴,小主子心里有达奴。” “小姐心里是王爷,你不准跟王爷抢。”流沙警告。 “小主子对达奴最好了,小主子在担心达奴。” 流沙瞥了眼,身旁的人走路都是飘的。 北周人都这么神经兮兮的吗? 一定不能让小姐被带走,不然成了这个样子可怎么办。 两人各有心思地回了房。 翌日。 旭日东升,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小姐,人来了。”暗香回禀。 沈书闲正在洗漱,她从首饰盒里随意选了一根发钗,簪在发际。 “谁啊?” “达奴。” “他?” 沈书闲起身出门,刚迈出一步,一股飘香钻进鼻息,再看,只见她的面前出现一个大托盘,能把她整个人罩住的那种。 她嘴角一抽,看着托盘上的各式糕点早膳,“这是做什么?” “恭请小主子用膳。”达奴从堆成小山高的食物里探出脑袋,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这是给我准备的?” “小主子是不喜欢吗?那达奴再去准备,您等着。” “等等!”沈书闲叫住他,“你把这些都放下。” 达奴欣喜的点头,结果倒好,用了整整三个大桌子,才把达奴送来的早膳摆下。 沈书闲额头滑下三根黑线。 这是准备喂猪吗? 谁一个早膳用三大桌子的食物? “小主子,您看看您喜欢吃什么,尽管跟达奴说,达奴一定给您准备。”达奴期待地站在一旁,就怕小主子用不上自己。 壮汉的爱,你承受不来。 这是沈书闲想到的第一句话。 她呵呵笑着,“不用了,很好了。” “暗香!”沈书闲扭头吩咐,“你让府里都别准备早膳了,让王爷和舅舅表哥他们都过来。” 达奴一听小主子要将吃的给旁人,当即面色一沉,还以为自己被嫌弃了。 “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你也坐下来一起吃。”沈书闲解释。 方才的那点不愉快,瞬间在达奴的心里消失殆尽。 他乐呵呵的点头,“达奴多谢小主子赏赐。” 达奴准备跪下道谢。 第369章 达奴示好,她的决定 第369章 达奴示好,她的决定 “等等!”沈书闲看着达奴,明阳当即上前将要跪下的达奴扶起。 达奴愣了下,懵懵的,模样看着有点萌。 “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起来。” “是,小主子!”达奴乐呵呵地点头。 “闲儿!” “舅舅!”沈书闲起身迎人,又看向舅舅的身后,“表哥,表嫂。” 听到沈书闲喊“表嫂”,顾雪衣的脸像是染了胭脂般红。 “雪衣快坐下。”沈书闲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顾雪衣如今是孕妇,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谢谢。”顾雪衣落座,眸子在四周扫了眼,视线落在达奴身上。 这个壮汉,足足有三个她那么壮,长得快到门梁高,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看得顾雪衣有点害怕。 沈书闲发现异常瞪了达奴一眼,达奴委屈地收敛情绪,低着头有点小失落。 顾雪衣害怕地贴近她,“闲儿,这人就是那个达奴吗?” “对啊,你别看他长得吓人,人挺好的。” 顾雪衣讪讪笑着,余光悄悄挪到不远处的达奴身上,一瞅就瞅到他冲自己笑,那表情别提多诡异了。 “你别怕。”沈书闲拍了拍她的手,顾雪衣点头,可眼睛是再也不敢看过去。 “宸王殿下到!” 不一会儿君墨染和府中的几位将领都到了,三桌子坐得满满当当,众人在院子里用了早膳,院里的桂花随风飘扬,倒是热闹又别具一番风味。 早膳过后,众人散得散,苏贺喊了沈书闲随他去书房,达奴远远地跟着,一路吓到了不少人,路过地下人纷纷避开。 达奴也知道自己“恶名远扬”,只悄悄地躲在草丛,树后,瞧着跟在他身边的流沙都觉得心酸。 “你说这个达奴什么毛病,小姐就在府里他有什么好怕的,非得到处跟着。”流沙摇头,身后的明阳和暗香没有一个搭理他。 他愤愤不平地回头看着二人,“你们怎么跟暗影一个性子,就不能和我多说说话?我这两天跟着达奴你们知道有多——” “唔,唔唔——”流沙瞪大双眼看着暗香,而他的嘴已经被明阳捂上。 暗香揉了揉耳朵,“难为王爷还得忍受他的碎碎念。” “我也觉得他吵。”明阳附和。 流沙气得在心里咆哮: 好歹我在这儿呢,能不能给点面子? 此时,书房内。 苏贺背着手看向沈书闲,眉头紧蹙,“你决定了?” 沈书闲握了握手上的玉牌,“既然外公临行前将这块玉牌交给我,便是想让我过去看看,那便去看看。” 这几天达奴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若是她回北周能够让两国百姓,免予战乱的伤害,倒是一桩好事。 “你既已决定,舅舅也不多说什么,你想要多少人,舅舅给你安排,若是计划不能成功,你也别难过,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苏贺苦笑。 他心情复杂的看着外甥女,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哽咽。 直到沈书闲离开的那一刻。 “闲儿。” 她停下脚步将刚开的门关上,“舅舅您说。” “北周危险,千万不要逞强,苏家,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沈书闲回头望着舅舅,双眸泛着泪花,“好!” 她要离开的事并未对外告知,毕竟身份特殊,苏家又手握重兵,不好对上交代。 …… 午后,沈书闲去了君墨染的院子,走进屋内,她看着坐在窗台榻上的人,正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走上前,拿了对面的黑子,落在棋盘。 君墨染放下白子,抓住了她的手。 “决定了?” 沈书闲惊讶的看他,“你怎么知道?” “大将军让你过去,除了北周,应该没有别的事。” 沈书闲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你这么聪明,怎么不拦我?” 她正愁着要怎么和君墨染解释,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 君墨染刮了下她挺立的鼻子,一拉将人揽入怀中,“我留得住你?” 他俯身靠近,呼吸落在沈书闲的脸上,热热的,暖暖的,荡漾着心。 “那你就让我去好不好?我保证成亲之前回来。”她抱着某人的袖子撒娇。 “去可以,我陪你。” “啊?”沈书闲吓得从他身上爬起来,“你要去北周?”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忙拒绝,“这不行,你的身份怎么能去北周呢?万一被景荣帝发现,到时把你抓了威胁皇上该怎么办?” 君墨染支着下巴,勾唇笑道:“那正好,我就留下,当驸马。” “……” 沈书闲捂脸笑,“我能不答应吗?” 她仰头,面前的人突然靠近,两人的距离仅须臾,消失殆尽。 傍晚,沈书闲从屋里离开。 达奴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可算是看到小主子,当即热情满满地冲了过去。 他见沈书闲抿着唇,觉得不对,便一直盯着她的嘴巴看,“小主子,你的嘴巴怎么肿了?” 他话刚落,屋内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 达奴不满的蹙眉,“什么人嘛,小主子这个宸王对你不好,等回了北周,达奴给您选个好的。” 跟在达奴身旁的暗香三人忍俊不禁,流沙索性不忍,当场笑出声,结果却引来达奴的怒视,他耸了耸肩,躲到了暗香身后。 “再敢吓唬小主子,当心我揍你。”达奴挥起拳头,脸色不是很好。 “达奴,准备一下,明天去北周。” “什么?”达奴收起拳头,意外又欣喜的看向沈书闲,“小主子,您终于想和达奴回去了?” “明早卯时。” “卯时天还没亮呢?”达奴疑惑挠头,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小主子已经走了。 “笨啊,天亮了你这么一个大块头还能出大将军府吗?”流沙提醒。 “嗷,对哦。” 流沙无语的看着他,瞧着凶巴巴挺吓人的,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走啦走啦,明早出发,今晚给好好睡一觉。”流沙推着他回房。 路上,流沙忍不住叮嘱:“你今晚可别想不开又跑去小姐院里守着,我们今晚可不陪你,必须睡个好觉。” 达奴心里不愿,但对上流沙那双苦苦哀求的眼神只得点头。 “你们玄冥国的男人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守个夜而已,这么娇贵。”达奴小声嘀咕。 第370章 初到北周,水土不服 第370章 初到北周,水土不服 流沙白了达奴一眼,在心里诽谤。 您那是单纯的守夜吗? 谁大晚上四处乱窜,就跟练武似的,夜里不睡,白日不休,谁受得了? …… 天刚破晓,一行人从大将军府的后门离开。 出了城门,沈书闲与君墨染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此行,是以商人的身份进入北周,而流沙和暗香等人则扮作随行伙计和丫鬟。 至于达奴,达奴已经先行一步骑马离开,他的身形在一行人里太过显眼,如今正是危急时刻,带着他,少不了被盘问。 这一路,并不着急,直至三日后,马车才到北周边境的小城。 马车内,沈书闲正研究北周地图,这是达奴临走前留下的。 “喝口茶。”君墨染将茶递到她面前。 沈书闲端起抿了一小口,她用指腹在城中的一处画了一个圈,“达奴应该到了。” “什么人?”马车外传来男子的呵斥声,沈书闲当即将地图收起。 “哎呦官爷,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从西南过来的商人,里面是我们少爷和少夫人,后面的车子除了果子干粮,什么都没有,还请官爷行个方便。”外面传来流沙的声音。 “怎么回事?”君墨染从马车上走了出来,他的容貌做了遮掩,掩去锋芒,此时瞧着就是比寻常人好看些,倒不至于引人注意。 流沙回头看他,“少爷,是城里的官爷检查。” 守城官兵打量君墨染,“你来北周做什么?” 君墨染拱了拱手,“听闻北周粮食好卖,就过来看看,你若不放心,可检查我们的车子。” 官兵抬手,身后的小兵们上前搜查,就在马车上的帘子被撩开的时候,马车里传来一阵惊呼声,沈书闲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君墨染连忙进车子抱起她,抱歉道:“我家内人胆子小,经不起吓唬,对不住了。” 官兵一见这些人态度良好,心底的那些怀疑逐渐消散。 恰在这时,负责搜查的小兵前来禀报:“回队长,车上满满的粮食,没有别的东西。” 官兵盯着后面的几辆车,“都是粮食啊?” 官兵面露狡黠的笑。 流沙顺势上前,他拍了拍车上的粮食,“官爷,咱车上这些都是西南才有的特色,官爷若是不介意,这车粮食就当是我们少爷给您几个的孝敬,您觉得如何?” 官兵满意的点头,只是眉头皱了下。 “不如留两车?”流沙暗暗试探,只见,官兵的眉头明显舒展。 身旁的明阳一脸心疼,“现在的粮食可贵哩。” 流沙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个没见识能被官爷看上,那是咱的福分,做人不能小气,少爷您说呢?” “唉,两车就两车,总比进不去卖粮食要强。”缩在君墨染怀里的沈书闲,一副很怕惹事的样子。 “听少夫人的。”君墨染恰时开口。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得到粮食的官兵自然没有过多阻拦,眼下北周最缺的就是粮食,为了能活下去,各城百姓都在节衣缩食,两车够吃一段日子呢。 进了城,几人装模作样地去了集市卖粮食,直至天黑前,进城的马车与“沈书闲”等人,一同离开。 而正主却在天黑之后悄悄地进了一处大宅。 “小主子,这里这里!”达奴激动地跟沈书闲挥手。 “小主子,这里都收拾好了,主院就是您的闺房,这宅子是先太子的私宅,没几个人知道,伺候的人也都信得过,您安心住下。”达奴热情的介绍。 “辛苦了。” 达奴不好意思地挠头。 “这是达奴应该做的,达奴已经捎信给公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和公主相认了。”达奴满脸期待地说。 他见沈书闲不说话,连忙道:“小主子是不是累了?来人快给小主子准备洗漱水,小主子快快歇息,有什么需要就知会一声。” “好,你也早点休息。” 达奴听到小主子居然关心自己,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 翌日。 清晨,天还没亮沈书闲就起了,院子里是陌生的装饰,虽然她不认地方,但长期生活在玄冥,初到北周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小主子!”伺候的侍女走上前,她头埋得低低的,都不敢直视沈书闲,模样恭敬地过头。 “君公子呢?”为了保险起见,君墨染并未用真实身份,宅子里的人只知道姓“君”,是他们小主子的未婚夫婿。 “回小主子的话,君公子与将军一早出去了,将军吩咐,您若是醒了可先用早膳,熟悉一下宅子里的环境,若有哪里不对的地方,还请小主子指出来,奴婢们定及时改正。” “那便,传膳。” “是,小主子!”侍女抬手,身后的人一传二,二传四,过了不久,早膳端了上来。 大老远的,沈书闲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她蹙了蹙眉,看着小厮搬了三大坛子的酒到跟前。 “小主子,不知您想喝白酒、黄酒还是果酒?”小厮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沈书闲嘴角一抽,北周人早膳都这么豪迈的? 谁大早上喝酒啊? 也不怕胃疼。 “就,喝酒吗?”沈书闲揉了揉太阳穴,“还有别的吗?” 小厮不解地看向一旁伺候的侍女,十分疑惑。 小主子不爱喝酒吗? 北周人怎么能不爱喝酒呢? “去换些西阳城的食物来。”侍女开口。 小厮更纳闷了,北周哪里有西阳城的食物,他们就不爱吃玄冥国的那套,太讲究精细了,但上面都发话了他们也只能照做。 不过多时,厨房送来了粟米粥,黏稠的一大盆,比沈书闲的脸还大,这是喂猪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谢谢。” 侍女松了口气,“小主子喜欢,奴婢让下面的人再送些过来。” 沈书闲摆手拒绝,心里想着:大,大可不必,她真的吃不了那么多。 喝了粟米粥,一股腥味弥漫,她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小厮们端着一盘盘生肉走进屋。 “这,这是什么?”沈书闲瞥了眼盘子上血淋淋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回小主子,这是咱们北周的特色,这鲜鱼片和肉片配酒,可好吃了。” 侍女夹起一块带着血的肉片,“小主子您尝尝。” 第372章 都城来信,西亚被抓 第372章 都城来信,西亚被抓 “达奴,我想吃烤兔子,你能去帮我弄来吗?”沈书闲期待地问。 达奴开心得眼睛发亮,心里想着:和小主子拉近距离的机会来了。 “小主子想吃兔子?达奴烤肉最香了,您等着,达奴一会就来。” 达奴刚走,暗香后脚关上门。 她转身走上前,“小姐,怎么了?” 沈书闲用指腹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谋”。 “以最小的伤亡,拿下北周。”温柔的眸子充满狠厉,脸上的浅笑冷淡无情。 “小姐想利用达奴?”暗香错愕地愣了下。 “不是利用,是合作。” “他会答应吗?”别看达奴现在对沈书闲一口一个“小主子”,可一旦涉及北周利益,有些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自从不缺忠臣良将,达奴对沈书闲尊重,全因她是西瑾太子独女,以及西亚公主的关系,若没了这层关系,是敌是友,可不一定。 “等见到西亚,定出结果。” “你想让西亚公主在北周称皇?让她归顺玄冥?” 沈书闲笑了笑,没有回答。 暗香没再追问,只是心里有些震撼。 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敢将一国生死宣之于口。 可看到那双坚定的黑眸,却又让人忍不住期待,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功。 …… “小主子,兔肉烤好了!”达奴举着烤好的兔肉进屋。 兔子烤的外焦里嫩,酥脆的外皮,金黄的色泽,让人胃口大开。 “小主子,吃!”达奴撕下一块兔腿。 沈书闲还没吃过这么原始的烤兔肉,除了粗盐没有任何佐料,不过味道还行,若是能加上孜然和辣椒粉,就更香了。 “达奴,北周现在还用粗盐?” “也有细盐,不过只有都城的贵族高官才能得到,青城没有,小主子要是不习惯,达奴命人去都城取盐。” “不用麻烦了,粗盐就粗盐,你尽快打听都城消息,我想尽快前往都城。” “是,小主子。” 在都城连待数日,终于达奴收到了来自都城的消息。 那夜,秋风肆意,空中,星月全无,外头飘着小雨,温度降得极快。 “将军,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当夜,沈书闲正与达奴商量前往都城的日子。 这几日他们多次往都城送消息,可那些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一直没能等来回复,明显有问题,没想到正说着就传来了消息。 还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说什么?”达奴像拎小鸡仔似地拎起传话的小厮。 “回将军吉鲁大人派人传话,让您尽快回都城,商量营救公主计划。” “公主怎么会被抓?皇上不怕寒了众将的心?”达奴生气地皱起眉头。 “公主进宫回话,皇上说——”小厮咬着唇,害怕的低着头。 “别墨迹,快说。”达奴不耐的催促。 “皇上说:公主此战,损兵折将,愧疚不已,自愿领罪,皇上将公主扣下数日,吉鲁大人,正在想办法。” “那我送去的那些信。”达奴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沈书闲一眼。 幸好信里用他用的是暗号,并未说出已经找到小主子一事,不然以皇上的性子,一定会派人带走小主子,以绝后患。 “我知道了。” 达奴低着头叹气,他摆手道:“下去。” “出事了?”沈书闲朝他走来,方才小厮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景荣帝的动作,比她想的快,看来是不打算留颜面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就将西亚公主关押。 眼下正是北周用人之际,这个时候他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生死,只想着如何除掉西亚公主,实在是让人无语。 “小主子,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好。”沈书闲没有反对。 离开时,她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开始期待接下来旅程。 细雨洒落,与寒风搅动成团,吹过时,带着刺骨的凉意,她伸出手接住雨滴,却在这时头顶出现一把油纸伞。 她回头看去,君墨染解开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宽大的斗篷于她有点不合,系上带子就跟被捆住的粽子般。 沈书闲撑了撑手,嗔怒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捆得这么严实,怎么走?” 君墨染将伞给了流沙,手一揽将人抱起,他掂了掂怀中的人,眉头轻蹙:“轻了。” 沈书闲抱着他靠在胸口,平稳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莫名的让人心安。 自来到青城后,君墨染天不亮就离开,直到深夜才会,俩人已经有些天没见面了。 “今晚怎么回得这么早?” 君墨染自然不是过来玩的,既然都来了北周,不带点东西走,怎么说得过去?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不想看到我?”他俯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呼吸落在小脸,烫的发红。 沈书闲稍稍挪开视线,轻咳了声掩饰尴尬。 明明都认识几年了,可每次被他盯着总忍不住脸红。 真是丢人。 她眼眸一转,勾着他的脖子,起身在脸上唧了一口,君墨染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他愣了几瞬,耳边传来小姑娘欢快的笑声。 扳回一城,沈书闲在心底偷笑。 “西亚公主被抓了,我们的计划,可能会受影响。” “父皇传话,同意大将军助你一臂之力。” 沈书闲并不意外,只是不知自己的身份,玄冥皇帝知不知道,“条件呢?” “没有。” 她撩眉笑道:“你父皇对你,当真信任。” 从古至今,皇上与皇子之间,既是父子,亦是敌对。 皇子是下任继承人人选,所有人都盼望着皇子强大,唯有皇帝除外,尤其是年轻的皇帝。 玄冥皇帝若无意外,再撑个十几年不成问题,如今却给了君墨染这么大的权利,当真是放心啊。 “父皇巴不得我插手国事好早日做太上皇。”君墨染笑着摇头。 “他是真的疼你。” “或许,当年母后早逝,父皇对我有愧。”君墨染低着头,倾斜的风带着雨在他卷翘的睫毛上泛起了一层水雾,黑色的眸子里,沈书闲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那淡淡的忧伤。 她虚抱住君墨染,“你还有我啊。” 第373章 靠近贴紧,忐忑悸动 第373章 靠近贴紧,忐忑悸动 君墨染的手加重了力度,似要将人嵌入自己的身体,不舍松开。 沈书闲被勒的有点疼,呼吸变得厚重,却也没有阻拦。 “闲儿,我会护住你的。” 沈书闲笑着点头,却看到了君墨染的愧疚。 那是对元后的自责。 他在怪自己,当年没有保护好母后,才让母后不得不离开。 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沈书闲沉默的低下了头。 她好想告诉君墨染,元后的离开,是注定的结果。 年幼的孩子对母亲的情感胜过所有,母子分离之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她轻拍君墨染的肩膀,“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睫毛微微颤动,水雾顺着下滑,润了眼眶,泛起的迷雾,似眼泪落下,模糊了视线。 “你哭了啊。”沈书闲调侃他。 君墨染想要伸手揉眼,却发现自己抱着人,根本无法行动。 沈书闲看出他的想法,用帕子给他擦了擦眼睛上的水雾,帕子落下时,她的手与他的脸撞在一起,冰冰的,硬邦邦。 “你的脸好冷。”她自言自语的说,手并未离开,而是轻轻地拂过脸颊。 掌心的余温似一团火,勾得君墨染心一紧。 他深吸了一口,缓解烈火,却在这时,青葱般的手指落在薄唇,他本能的抿了下,舌尖顶着指尖,酥酥麻麻,如触电般。 “啊!” 怀中人痛呼:“君墨染,你咬我!” 沈书闲可怜兮兮的盯着食指上的牙印,气得鼓起腮帮子。 君墨染看着她,撩舌卷起食指,骨子里的热血正在叫嚣,无数声音催促着,小姑娘睫毛颤动,吓得不轻。 他垂眸掩盖贪婪,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那根食指,牙印清晰可见,记忆在脑海无限回放,一遍又一遍。 方才,他放肆了,一时没能忍住。 心底,似有一股清凉的山泉滑过,吹散了燥热,赶走了不悦,抚平了心。 手,忽然软了几分,怀中人跟着下滑,吓得小姑娘紧抓着他的衣领,身子贴着胸膛,二人的距离再次紧密贴合。 此时,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几人,流沙最为活跃。 “你们说王爷什么时候才能更近一步,这都几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啊。”流沙急得恨不能将前头的两人绑了,尽快办事。 暗香扫了他一眼,流沙嗅到一股不善的味道,连忙拢了拢斗篷。 “我又没说错,王爷和小姐迟早都是要在一起的,你见谁家这么久还没办正事的。”流沙声音越发虚,他往暗香的方向偷瞄了一眼,发现暗香正盯着自己。 “你看着我做什么,让你去小姐身边保护她,你就真除了保护小姐什么都不做啊?你到底懂不懂王爷的——” 流沙话还没说话,只觉后颈一凉,他回头一看,明阳正钳着他的脖子。 “明阳,大兄弟,我们都可都是一伙的,你们就趁着暗影不在欺负我。” 明阳松了手,流沙猛咳了好几声,等他回神暗香和明阳已经走远。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等暗影回来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流沙信誓旦旦的立誓,话刚落下,明阳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心虚的偏头假装欣赏雨景。 前面两人,暗香伸手将明阳的脸挪回,“别看了,越看他越来劲。” “也就王爷受得了,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选他做侍卫队长。”明阳揉了揉耳朵,“这几年流沙越发聒噪了。” “有他在,才能让盯上王爷的人放心。” 明阳挑眉,“你倒是长进不少。” 以前的暗香可不管这些,只听从命令。 “小姐进屋了。”暗香错开话题。 “天色不早了,王爷打算留宿?”明阳笑意未明地摩挲着下巴。 这几年来,小姐和王爷经历的风风雨雨他们看在眼里,可就是等不到两人在一起,身边的人都急了。 莫非,今晚要更进一步? 此时屋里的两人,沈书闲刚进屋就被君墨染放在了床上,两人对视已经有半盏茶的功夫。 君墨染给她压了压被子,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咳咳!”沈书闲揉了揉嗓子,“亥时了。” 意思就是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君墨染淡淡的,没有受到影响。 “明日要早起,今晚得好好休息。” “你睡,我看着你。” “啊?”纵使两人关系亲密,可同居一室却从未有过,何况外面的人都看着呢。 “你在想什么?”君墨染看着脸红的某人。 沈书闲掩耳盗铃的将被子往上提,只露出眼睛部位,“你看我我,我睡不着。” “那边——”君墨染支着脑袋,视线落在她身旁的空位,嘴角扬起。 沈书闲紧紧抓着被子,“我们,我们还没成亲呢,你,你不能乱来。” “噗嗤!” 骨节分明的双指贴近,往她脑门“咚”的一声敲响,沈书闲紧张地闭了眼,心情忐忑复杂。 他会动手吗? 如果他想…… 顺从? 反抗? 他今晚心情不是很好,万一受到刺激肯定会很难受的。 可我们还没成亲啊,这么快就更进一步,是不是不太好? 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先上车后补票,作为一个现代灵魂,你能不能争点气? 几个不同的声音在脑子里四处乱窜,吵得她脑壳疼。 “不行,原则问题不能更改!”沈书闲坚定地对自己的内心说。 她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恰在这时,耳边传来关门声。 怔了几瞬,眼睛缓缓睁开,屋里哪里还有君墨染的身影? 她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的朝门口方向走去,屋外传来君墨染的声音。 声音很小,隔着距离听不太清,只听见暗香说了句:“王爷放心,属下定照顾好小姐。” 紧接着是一阵逐渐变小的脚步声,算着时间,猜测君墨染已经走远,她开了门。 暗香回头,疑惑地看向沈书闲,“小姐?” “王爷刚刚跟你说什么?” “王爷让属下照顾好小姐。” 沈书闲左右寻了番,没有看到明阳的身影,“明阳呢?” “他与王爷走了,明早回来,小姐寻他有事?” “没有,明天就要出发都城,你进屋休息,外面的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别着了凉。” 第374章 她的模样,让人怀疑 第374章 她的模样,让人怀疑 …… 清晨,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无一例外挂上了秋露,经过雨水一夜的洗礼,昨天还绽放的花,今个儿就跟焉了似的。 “小姐!”暗香撑着伞在外面等候。 沈书闲简单的梳洗后出了门,“王爷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王爷已先行离去。” “他走了?”沈书闲蹙眉。 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明明约好一切去都城的。 君墨染突然先走,她光是一想,这心里就开始四处乱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达奴呢?” “达奴与您一同前往都城。” “王爷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暗香摇头。 沈书闲心中明了,叹了口气,“我们走。” 经过雨水灌溉,道路十分泥泞,达奴撑着伞在前方带路,可面色中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马车内,沈书闲靠在榻上正在看书。 秋风吹动帘子,珠帘躁动不安的左右摇摆,唰唰作响。 “小主子,前方就是驿站,今晚我们在此休息一夜,等明早赶路。” 沈书闲听到外面的声音,撩帘出了马车。 驿站有些冷清,似无人的样子,门口书写“驿站”二字在雨水冲刷过后,瞧着有些掉色。 这驿站—— 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达奴连忙解释:“小主子放心,这家驿站是咱们的人。” 沈书闲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她朝暗香看了眼,暗香颔首回应。 一行人进了驿站,屋子里并无伙计和掌柜,直到达奴进了内院,再次出来时,带着一群人,有男有女。 “属下参见小主子!”众人异口同声道。 沈书闲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众人望向达奴。 “小主子,这些都曾是您父亲的部下,这次是收到信息特来支持您的。” 沈书闲既要回来,达奴自然是要通知以前的旧人,以及自己这边的心腹,以便日后好行动,只是沈书闲没想到,这一夜就会见到人。 “你们都起来。” “是,小主子。”众人纷纷起身,领头的几个好奇的看向沈书闲,看到她的容貌时,微微蹙眉。 其中一人直接将达奴拉走,沈书闲就当没看到,去一旁的位置坐下。 另一边,被拉走的达奴看着拉他的人皱起眉头,“做什么?” “将军,刚刚那位真的是小主子?” 达奴不满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找个假的来忽悠你们吗?” 好不容易找到小主子,达奴绝不允许任何人去质疑。 那人讪讪一笑,“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位和西瑾太子是不是长得不太像啊?而且,属下记得那位夫人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 “你又没见过夫人怎么知道夫人的模样?二十多年的事了,你就确定画师画的没问题?” “那也不能一点都不像啊,别是有人冒充,咱的计划可不就——”那人为难的摇了摇头。 “本将军验过证物也派人去查了,这位就是小主子,反正等公主回来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达奴绝不会认错。” 虽然有达奴的保证,可看到沈书闲样貌的人还是忍不住怀疑。 都说这女儿像爹,性子像姑,可这位姑娘。 虽然跟西瑾太子拥有同样是黑眸黑发,可样子却一点都不像,更别提和西亚公主的相似度。 “谁说女儿就要像爹像姑姑的,你们再敢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达奴狠狠地警告,众人才闭上了嘴。 不过,他们也还算懂事,即使有怀疑,该做的事情却一样没少做。 一夜平安度过,天一亮,一行人继续行程,驿站的人送了半路才折返,他们此次只是认个人,并不会跟着进都城。 行驶的路上,沈书闲发现,达奴的眉头比之前皱的更紧,便问:“你怎么了?” 达奴还想掩饰情绪不想被小主子发现,结果越掩饰就越显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达奴,达奴在想公主,公主被带走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达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十分明显的躲开了沈书闲的打量。 “我猜你心里想的事和我有关。”沈书闲笑道。 达奴脸色一僵,眼睛瞪得大大的,“小主子,您怎么知道?” “我神机妙算啊。”沈书闲一本正经。 “小主子恕罪,达奴,达奴只是奇怪。” 沈书闲靠在马车的窗台,“说来听听。” “您为何与先太子一点都不像,您莫非是像夫人?”他不解的挠挠头。 达奴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跟着沈书闲相处一阵子,他也知道沈书闲的性子有问题就直接问了。 之前他沉浸在找到小主子的喜悦里并未多想,现在经过人提醒,这才想起。 “那你的人是不是还说,我是假冒的。”沈书闲撩眉轻笑。 “不,不是,小主子您别误会,达奴不是那个意思——”达奴着急的解释。 “您就是达奴的小主子,绝对不会有错的。” “哦?”沈书闲支着下巴看着他,“那你要是将来发现,我是假的呢?” “啊?”达奴吓了一跳,“您,您还有假的吗?” 沈书闲忍不住笑出声,这个达奴真有趣。 “逗你玩的,我当然不是假的,只是我的身份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沈书闲摊手。 二十多年的事,两个当事人早已离世,她就是想问也找不到人。 最重要的是,北周人都是栗发蓝眼,她作为混血儿,就算像苏家,也不可能与西瑾太子一点相似度都没有,别说达奴的人怀疑,就连她自己都纳闷。 “你们西瑾太子长什么模样?”沈书闲好奇的问他。 “咱们西瑾太子啊?”达奴满脸笑容,“那是神仙般的容貌,出尘的气质,他生得……” 不知过了多久,达奴终于停下,沈书闲听得昏昏欲睡险些脑门磕到马车上。 她揉了揉眼,看向达奴,这家伙搁在现代,妥妥的殿堂粉,也不知道那个西瑾太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这么崇拜。 “小主子,达奴是不是话太多了?”达奴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得罪了小主子,小主子就不跟他走了。 第375章 知己知彼,林中暗杀 第375章 知己知彼,林中暗杀 沈书闲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这么崇拜他。” “那当然,西瑾太子待人宽厚,深受百姓爱戴,要不是当年——”达奴低着头,眸子泛起水雾,他偏头揉了揉眼,声音哽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沈书闲却是听出来了。 达奴想说的是:如果不是当年西瑾太子死得早,估计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不是景荣帝了。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自古皇位更替,都是鲜血遍布,这个西瑾太子恐怕是太单纯了些,不然也不会被景荣帝弄下去,死得不明不白。 “小主子,等您见到公主就明白了,咱们西瑾太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您一定会喜他的。”达奴抿着唇,眼眶微红。 “我知道了,你有他画像吗?”沈书闲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错开话题,这个达奴能孜孜不倦地从天明夸到天黑。 “当年西瑾太子薨逝,皇上将他的所有物件包括画像都一同陪葬,说是怕他在地上孤单,达奴手上没有画像。”他一脸遗憾地说。 “那算了,你别难过。”沈书闲安慰。 什么怕西瑾太子孤单,明明是不想留下西瑾太子存在过的证明才对? 这个景荣帝,不仅眼光不长远,就连肚量也让人—— 呵呵! “达奴,你再给我讲讲北周皇室的事情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了解对手,绝对不会有错。 “小主子想听什么?”达奴放慢了脚步。 沈书闲想了想,道:“你就说说景荣帝的事。” “皇上啊,皇上生母乃北周贵族之后,生来身份尊贵,不过跟咱们西瑾太子是没得比的,太子殿下是元后嫡出。” 沈书闲笑着点头,这人怎么三句不离西瑾太子,就那么怕她忘记自己还有个父亲? “还有呢?既然他母族非同一般,当年怎么没当皇后?” 北周先皇后是西瑾太子的母亲,这按理说不太应该啊。 皇上纳妃可不是普通人家娶妻那么简单,更多地为了稳固朝堂,而后宫里女子的地位,往往与家世息息相关。 “那当然是因为先皇不喜欢她啊,那位啊——”达奴没有点评却十分嫌弃地摇头。 “这么说来,景荣帝的生母,只有他一个孩子?” “您怎么知道?” “算的。”沈书闲微笑脸,她真是不知道该说达奴不聪明还是太一根筋。 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在三宫六院的皇宫,连皇上面都见不到,怎么可能怀孕,就算有,估计也只会被皇上嫌弃,既如此,又如何有机会生二胎? 不过这个景荣帝倒是挺励志,按照他这个条件搁在小说里就是妥妥的逆袭男主剧本啊,只可惜后续发力不太行。 “景荣帝背后的家族很厉害吗?” “那当然,当年便是因为他母族,皇上才有机会击败其他皇子登上皇位。” “那西瑾太子的生母是什么人啊?” “先皇后是个普通人,并无家世背景,传闻是先皇还是太子时出游偶遇的,达奴也不清楚,反正先皇后是个传奇人物,先皇特别宠她。” “先皇后长得很漂亮?” “那当然,先皇后可是咱们北周第一美女,不过她并不是北周人。”达奴叹气。 “不是北周人?” 皇室看重血统,联姻不仅要求女方品性等需要达标,更看重女方的家世血统。 这家世血统可不是说你父亲是几品高官,你就身份尊贵,而是得看你祖上有没有出现过贵族,最好还是跟皇室有关系的那种。 俗话说得好:三代豪门,四代贵族,可见一个家族想要成为贵族,这条路有多难。 “反正先皇与先皇后十分恩爱就是了,咱们西瑾太子也正是因为先皇后才早早被册立太子,当然,也是咱们西瑾太子优秀。” “你说得对。”沈书闲笑着点头。 这人真的是殿堂粉无疑了。 “还有多久到下一站?” 提起下一站,达奴脸色一僵,“今夜恐怕得连夜赶路。” “下一站是景荣帝的人?”沈书闲猜测道。 达奴没有回答,脸色很沉重。 …… 转眼到了深秋,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沈书闲此刻刚到距离都城附近的城池,最多两日,他们便能到达目的地——都城。 中午,金灿灿的太阳高高挂在空中,秋日里的阳光并不算晒,微风在林子里来回穿梭带着阳光的暖意,吹得人格外舒适。 “杀!” 突然,一群黑衣人来势汹汹的从山顶冲了下来,手持利剑。 “杀了达奴!”领头的人举剑指着达奴的方向。 一声令下,身后众人应和:“杀了达奴!杀了达奴!” “不好,有刺客!”达奴连忙起身抡起大铁锤。 “暗香,快,带她走。”达奴回头看了眼沈书闲,都不敢喊‘小主子’。 “是。”暗香拉起沈书闲,二人不敢耽搁,寻了匹马躲在自己人身后,并未立即离开。 黑衣人数量十分多,将近他们的三倍,没一会儿就将人给包围了。 然,达奴却在这个时候笑了。 黑衣人们步步逼近,眼中带着冷光。 就在这时,黑衣人们接二连三地倒下,紧随而来的是井然有序的一阵脚步声。 “王爷,是摩格的人!”流沙第一个跑上前,达奴走了过去,“兄弟,你终于来了。” 君墨染命人收拾现场,转身朝沈书闲走去,“你没事?” 沈书闲摇头,“怎么回事啊?” “小主子,还是王爷神机妙算,他说我们回来时会遇到暗杀,所以先我们前往都城做准备”达奴笑容灿烂地走来过来。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动手。”达奴知道这件事,但还是有些意外动手的地点。 这里距离都城不远,有皇上的势力,同样也有西亚公主的势力。 “我们跟了这些人两日,见他们行踪便开始暗中调查,没想到还真发现了点东西。” 流沙踢了踢脚下的人,黑衣人怀里掉下了一块令牌,他弯腰捡起递给达奴。 “皇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公主虽然与他不睦,好歹也为北周立下汗马功劳,还好他不知道小主子的存在。” 第376章 一个不剩,达娜大人 第376章 一个不剩,达娜大人 “他们中毒了?”沈书闲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小姐,这是您给王爷的药,您忘了?王爷让暗影给他们加了点餐。”流沙蹲下探了探黑衣人的脉象,“奇怪,怎么死了,小姐您给的药有问题啊?” 他还想留下几个审问呢。 现在,一个不剩。 “你用的是哪个瓶子?”沈书闲问他。 流沙抓了抓头发,“白色的那个睡睡散。” 沈书闲满脸黑线,“那是半日倒,毒药。” “完了,那我们岂不是找不到人问话?” “没了就没了,摩格的人,不用心疼。”达奴的眸中划过冷意,“这些人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他们,公主也不会被抓,一群没良心地走狗。” 达奴抬脚将跟前的黑衣人一脚踹开。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君墨染提议。 “我知道一条小路,直通公主府。”达奴道。 “公主府?”沈书闲蹙眉,“西亚公主就是在公主府被带走的,那里能安全?” “不是都城的公主府,是当年先皇为公主暗中建造的府邸,那里地方隐蔽,只有公主的几个亲信知道,我们之前都是在那商量要事。”达奴连忙解释。 “听你的。”沈书闲从怀里掏出两瓶药交给暗香,“你和明阳留下,将这里处理干净了。” “这是化骨散!”流沙惊呼。 暗影将他拎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示意流沙闭嘴。 “小姐,这玩意儿不是失传了吗?”流沙好奇地盯着瓷瓶。 “我从古书找到炼制的,也不知道配方对不对,暗香明阳,你们将化骨散溶于水中滴入这些人身上,不出意外一炷香内,他们便会尸骨无存。” “是,小姐!”暗香与明阳异口同声。 两人接下化骨散开始行动,而沈书闲一行人则跟上达奴,前往西亚公主的府邸。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众人终于来到目的地。 一行人刚到,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的女人领着人跪下,“达娜,恭迎主子归来!” “小主子,这个达娜是公主在朝中的左膀右臂。”达奴介绍。 沈书闲点头,“起来。” 达娜走上前,“达奴,终于等到你了。” “公主没事?”达奴问。 达娜看向沈书闲,“主子刚回来,这些晚点再说。” 达娜看着众人,“诸位辛苦了,还请大家随侍女们先行前往你们休息的屋子。” “多谢达娜。”达奴颔首道谢。 达娜面向沈书闲,“还请主子随达娜前往您休息的院子。” “有劳了。” 达娜点头笑着,所有人在她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各自回了休息之处。 沈书闲的院子距离前门有些远,但院子却很大,装修处处精致,门栏上还系着红绸,十分喜庆,看得出来是用心装扮过的。 “主子请!”达娜推开门迎沈书闲入门。 屋里的陈设与玄冥差不多,只是比起海棠居,这里更要奢华些。 刚进屋,侍女们打来了热水,是给沈书闲洗漱用的,后面还跟着几个手提花篮的人,篮子里分别装了:玫瑰、桂花、茉莉和白兰等花瓣。 “玫瑰。”沈书闲从花篮里拿了一片花瓣。 “是。”侍女退下准备。 “花瓣浴乃北周为离家归来的亲人准备的,希望主子您能喜欢。”达娜递上热茶,用的是茉莉花。 沈书闲用茶盖将花瓣与茶泡赶到一旁,扑面而来的清香,使人心情愉悦,她押了口茶,“放了蜂蜜。” “是,您喜欢?”达娜看着她。 “确实不错。” “大人,热水备好了。”侍女从里屋走出来。 “主子先沐浴更衣,达娜在外等您。” “好。” 沈书闲跟着侍女进了里屋,馥郁的香味遍布每一个角落,鲜红的玫瑰在浴桶里尽情绽放,六位侍女站在一旁,有两个伺候沐浴的,两个伺候更衣的,还有两个伺候饮食的。 半个时辰后,沈书闲换上新衣,是达娜准备的北周衣裳,她穿上有点不太适应。 “主子。”达娜带着人进屋,身后跟着一行人手上端着托盘。 “摆膳。”达娜对身后人吩咐。 饭菜上桌,沈书闲有点意外,因为桌上放的是玄冥国的食物,北周根本没有这些。 “听达奴说主子从小在玄冥长大,也不知这些食物是否合您胃口。”达娜倒了一杯羊奶给她,只是和以前喝得不同,带着一股很浓的膻味。 “喝点橘子水。”达娜似看出沈书闲对羊奶并不太喜欢连忙将人更换成橘子水。 “北周也喝果汁?”沈书闲挑眉。 “不是,北周更爱喝酒,前些天从玄冥带了个厨子过来,他说,玄冥国饮品盛行,您尝尝。” 沈书闲端起碗,虽说是碗,可却比她脸还大。 她喝了一口,比不了解忧堂,倒也不算难喝,“还不错,你尝尝。” 达娜摆手,她的面前放着一碗酒。 用完膳,达娜走了,说是让她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她。 第二天。 天还未亮,沈书闲就醒了,刚到陌生的环境,又是这么个情况,她不可能安稳休息。 刚出房门,迎面走来几个侍女跟在她身后。 “达娜在哪?” “回主子,大人还在休息。”青衣侍女回答。 “大人?”这已经是沈书闲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昨天还以为是听错了。 “回主子,达娜大人是朝中重臣。”青衣侍女没有说得太详细,只简单地提了句,不过从她的话可以听出来,这个达娜在朝中的地位不低。 早就听说北周女子与男子地位相同,原本还以为只有像西亚公主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才有机会,现在看来不是。 一个女子想要在朝中拥有一定的地位,所要的付出是男的百倍千倍,甚至有的地方,诸如玄冥国,即使女子再厉害,也永远不可能盖过男子。 在男女平等上,北周远远胜于玄冥。 “你们带我去转转,我想透透气。” “小主子!”达奴两步并作一步走了过来,他冲沈书闲招了招手,“您果然醒了。” “达奴将军。”侍女们行完礼纷纷退下。 “小主子,昨夜睡得如何?”达奴关心道。 “还行,君墨染他们在哪?” 第377章 他是卧底,不像好人 第377章 他是卧底,不像好人 沈书闲在心底叹了口气,以前在一起没什么感觉,如今一夜没见,倒是突然想了,或许是因为身处陌生之地。 “宸王在用膳,小主子想要见他要晚些。”达奴无奈道。 “晚些?”沈书闲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达奴摆手,侍女们颔首退下,“还不是那个摩格,也不知道他搞什么,最近正在严查各处,说是有奸细混入北周,达娜担心宸王一行人太过明显,让他们暂时待在院子里别出来。” “那我过去看他也不行吗?” 达奴警惕地看向四周,“小主子,我们可能暴露了。” “啊?”沈书闲惊讶的看着他,“这里不安全?” “不是,达娜怀疑有人背叛,正在审问他们呢。” “那我们要不要先离开?” “不用,等那些叛徒杖毙就没事了。”达奴风轻云淡地说。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杖毙? 北周人处理事情都这么简单粗暴吗? “小主子别怕,达娜说:这个叫做杀鸡儆猴看,您刚回来,她担心这里的人有不安分的,所以拎了几个叛徒过来让他们看看,做叛徒的下场。” “那你刚刚说我们暴露了?”沈书闲蹙眉,她怎么感觉达奴是在说谎? 达奴挠头笑了笑:“达娜说怕您刚回来太紧张,让我给您讲个笑话,这不好笑吗?” 沈书闲呵呵,哪里好笑了? “小主子,有人想要见您,您见不见?” “你们的人?” “那当然,那些靠不住的,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您的存在,您可是我们北周的希望,不容有失。” 沈书闲讪讪一笑,心想:我可没这么重要。 “那,就见?” “好嘞!”达奴激动地拍手,他拉着沈书闲的袖子就往外走。 两人到达前院,刚处理完事的达娜回来,看见两人,眉头蹙起。 她不悦地看了达奴一眼,达奴有点怕她,怂怂的低着头,一旁,沈书闲在心里暗笑。 “小主子,您先进去。”达娜让身旁侍女给沈书闲带路。 沈书闲看向达奴,达娜这是有意将她支开。 “好。”她笑了笑跟侍女离开。 沈书闲刚进屋,达娜立即变了一张脸,她眼神冷漠地从达奴身上扫过,“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是男子,与主子在一起,要注意身份。” 达奴比沈书闲大了将近一轮,要是再早个几年出生,都能当她爹了,对她肯定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经达娜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多大年纪了,以后注意点。” “哦。”达奴不敢反驳。 “一会儿吉鲁要来。” “是吉鲁?”达奴惊讶的险些喊出声,“这么是吉鲁过来?” “你以为是谁?”达娜反问。 “现在让吉鲁过来,是不是太冒险了?”达奴担心地说。 吉鲁,那是他们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卧底,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暴露。 “他知道公主所在的位置,正好如今主子回来,也是时候商量将公主救出来。” “公主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皇上是不是又为难她了?” “朝中有我们撑着,皇上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以后,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我们得尽快将公主接出来,这件事需要吉鲁的帮忙。” “可公主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吉鲁,你这样公主知道了生气怎么办?” 达娜皱眉,“公主说了,她不在,我说的算,你照顾好主子,其他不用管。” “什么意思?这次行动没有我?”达奴不依,“以我的功夫对救出公主大有帮助,不行,这次的行动,我必须参加。” “哦。”达娜淡淡的,直接进了屋。 “诶,达娜,达娜你有没有听我的话。”达奴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里屋。 沈书闲刚走进屋就看到一个壮汉盘腿坐在垫子上,他正在闭目养神,眉角上带着一条狰狞的疤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势。 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便是:不像好人。 沈书闲进屋时,他听到了动静,竖起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沈书闲在对面的垫子坐下,也没打搅对面的人,直到达奴进屋,打破了沉默。 “嘿,吉鲁!”达奴跑过去往吉鲁的胸膛拍了下,吉鲁瞬间睁开眼,手反摁住达奴的,他蹙着眉,将人拍开。 “没意思。”达奴小声嘀咕。 “我是卧底,你该离我远点。”吉鲁颇为嫌弃的在达奴碰过的地方用手扫了扫。 “知道自己是卧底,你还过来,不怕被皇上发现?”达奴开玩笑道。 “本官聪明机智,岂会这么轻易被识破?”吉鲁满脸骄傲。 “好了,都别吵了,说正事。”达娜拿了一张地图摊开,皇宫的其中一个位置用红笔画了圈。 “这里便是皇上关押公主的地方。” “这不是冷宫吗?”达奴蹙眉,这个地方距离宫外很近,但皇宫守卫森严,想要出来不太容易,更何况公主还是自己提出进去的。 “冷宫又如何?还不是侍卫众多,最近皇上正盯着这里,我们想要把公主带走,没那么容易。”吉鲁说道。 “你们要我做什么?”他看向达娜。 “拖住皇上和摩格。”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吉鲁又问。 “明天晚上,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你能办到吗?”达娜抬眉。 “还有事吗?” 达娜摊手,吉鲁起身离开,临走前仔细看了沈书闲一眼,似乎想将她的模样印在脑袋,直至出门,达奴送他离开,他留下一句话:“怎么长得不像?” 此时,屋里。 “主子觉得这人如何?”达娜低头喝茶。 突然被点名的沈书闲抬起头,“不知。” 达娜笑了笑,“他是我们在皇上身边的卧底,将来会成为您的最佳助力。” 她看向沈书闲,眸光暗淡,“您不喜欢他?” “一个不了解的人,我不点评。” 达娜点头,“希望您将来会有改变,当然这只是达娜的想法,您要有自己的判断。” 沈书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让她见吉鲁。 吉鲁是个卧底,他们就不怕她把这件事告诉景荣帝? “您想问什么?”达娜放下茶杯,似要将她看破。 第378章 达娜重伤,该叫姑母 第378章 达娜重伤,该叫姑母 沈书闲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了一口,她放下茶杯,“苦的。” “人生都是先苦后甜。”达娜笑着将地图递给沈书闲,“我相信西瑾太子的孩子,不会背叛北周。” “是吗?”沈书闲摸了摸鼻尖,“可我是玄冥人啊。” “主子真会开玩笑,你长在哪里,喜欢哪里都不重要,心都是偏的,只要关键时刻站对位置就行了。” “我从未承认过他是我父亲。” “需要吗?”达娜反问,她怔怔的看向沈书闲,充满自信。 沈书闲愣了半瞬。 达娜说的没错,不论她对北周有没有感情,喜不喜欢,都无法改变这具身体里流淌着西瑾太子的血液。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问道。 “主子只需在此等待公主回府,别的我们不需要您做。” “好。” “您将来会是一名合格的储君,对吗?”达娜眼神灼热,明明语气很温和,可这句话从她嘴里出来,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储君。 沈书闲在心里打鼓,她从未想过当什么储君,更没这个心思。 达娜似乎看出她的为难,连忙改口:“是达娜太急了,时间还有很多,主子可以慢慢想,明日您会见到想见的人。” 沈书闲苦涩一笑回了自己院子。 …… 静谧的夜,无尽的黑,似要将一切吞没。 “嘎——”树上的鸦,声音嘶哑的叫唤着,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什么扼住脖子,它拼命的挣扎,扑闪着翅膀想要逃离,最后落下了枝头。 “砰!”暴力破门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快来人,让太医准备!”女人声音焦急,公主府各屋的灯倏然亮起,将黑夜照得宛若白昼。 沈书闲出了门,伺候的侍女挡在面前,不让她离开。 “达娜回来了?” 侍女回头看了眼院子外来去匆匆的下人们,“主子,大人吩咐今夜不宁,让您好好在屋子休息,有什么事情天明再说。” “有人受伤了?”沈书闲蹙眉,方才,她嗅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有太医在,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天凉了,您穿得单薄,可别在这等着,免得病了可就不好了。” 侍女虽然没有强硬让沈书闲留在屋,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在阻扰她想离开的心思。 “行,我睡了。”沈书闲提起裙摆回屋。 …… 天欲破晓,秋雾缭绕,繁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屋内,沈书闲被吵醒,“怎么回事?” “主子,没什么事,您好好休息。”屋外传来侍女的回应。 外面动静弄得很大,沈书闲哪有什么心情休息,她换上衣服,推开了门。 侍女回头看她,连忙跪下,“奴婢该死。” “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侍女原不想说的,可抬头就碰到了沈书闲的眼神,胆怯的低下头解释:“回主子,是大人,达娜大人昨夜为了营救公主肩膀中了毒箭。” “带我去看看。” “这……”侍女咬着唇,没有行动。 “我会医术,说不定可以试试,毒箭若不能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主子,达娜大人说——”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沈书闲不悦的皱起眉,连带眼神都凌厉了起来。 侍女点了下头,“奴婢给您带路。” 沈书闲的院子距离达娜住的地方不远,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不然也不会总是看到前往达娜院落的人。 侍女领着她进了院子,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屋子跟前,侍女停下脚步,“大人有令,无命令不得入她屋子,还请主子见谅。”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沈书闲走进屋,一股难闻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迎面而来,屋子里几个太医来回踱步,脸色十分难看。 床榻上,一身着戎装的女子眉头紧蹙,“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救不了达娜,本公主让你们陪葬!” “公主恕罪!”众太医齐齐跪下,脸色煞白。 “公主息怒,现在还是救人要紧,趁着宫里那位还没反应过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让达娜大人醒来。”身旁一穿着嬷嬷服饰的中年妇人提醒。 “嬷嬷,达娜是为了救我才中箭的。”西亚公主难受的叹了口气,“明日早朝,皇兄定不会放过她。” 西亚公主愤怒的握拳,安静的屋子里,拳头“咯吱咯吱”响。 “公主放心,达娜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这么容易出事,达奴已经带人去找神医,一定会让大人尽快醒过来的。” “她的伤并不严重,只需解毒就能醒。” 突兀的女音在屋子里响起,西亚公主等人看了过去。 西亚公主皱了皱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姑娘,视线落在姑娘的脸上,就差没盯出个洞来。 “你是,那个孩子?”西亚公主不太确定的问,她认真的打量沈书闲,眸中透着疑惑。 “你好,我是沈书闲。”沈书闲当即介绍,她上前为达娜探脉,片刻后认真道:“只需一副药她便能醒来。” 西亚公主半信半疑,“你会医术?” “会,你若不信,一会儿可让这些人看看我的方子。” 西亚公主给站在一旁的嬷嬷递了个眼神,嬷嬷当即取来纸笔。 “你把方子写在纸上,你们按她的要求抓药煎药。”西亚公主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 太医们面面相觑,心中不解,为何公主会相信一个小姑娘,不过西亚公主的脾气他们了解,无人敢反驳。 沈书闲很快写下方子,太医结果看了好一会儿,只说无毒,并不能判断能不能解毒。 “按她说的去做。”西亚公主摆手,太医也不好多说什么,应声离开。 嬷嬷将屋子里下人带走,只剩西亚公主和沈书闲,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达娜。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沈书闲抬头看着她,西亚公主错开视线。 她清了清嗓子瞥了沈书闲一眼,“你与我皇兄,不像。” 这句话沈书闲并不是第一次听,倒也没有说什么。 “我为何要像他。”她还没承认西瑾太子是自己父亲呢。 “你该叫我一声姑母。”西亚公主不悦蹙眉。 第379章 语出惊人,这不重要 第379章 语出惊人,这不重要 屋子里,突然安静。 西亚公主见沈书闲迟迟没有开口只好换了个话题:“你在北周可还适应?” “不太适应。”沈书闲说的是实话,北周与玄冥国在生活上差距挺大,尤其是饮食方面,也没必要瞒着西亚公主。 西亚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学着适应。” 许是在军中待久了的缘故,沈书闲能感受到她想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些,但话说出口却带着一股硬气。 那语气就好像小说里的霸总,不容反驳。 “你长得不太好看。” 沈书闲:“……” “不过只要是我皇兄的孩子就行。”这个皇兄说的是西瑾太子。 “那你找我回来做什么。” “登基。” “咳咳!”沈书闲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惊恐的看向语出惊人的西亚公主,西亚公主蹙眉,“北周与玄冥国不同,你是我皇兄唯一的子嗣,你不登基谁登基?” “不是,西亚公主,我想你误会了,我过来不是为了当皇帝。” 西亚公主似听懂了,又好像没明白,缓缓吐出四个字:“这不重要。” “反正等把西炎拉下来,还需要些时间。” “西炎?”沈书闲皱了皱眉,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不过从开头的这个字倒是不难判断。 “龙椅上的那位,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哦。”沈书闲并不意外。 姑侄二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点尴尬。 西亚公主押了口茶,“听说你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玄冥?” “是。” “你母亲呢?” 沈书闲愣了下,看来达奴并没有将事情告诉西亚公主,不过也是,毕竟西亚公主之前一直都被关着,得到的消息也有限。 “死了。” 西亚公主的手颤了颤,她放下茶杯,“多久了?” “十几年了。” “那你——”西亚公主看着她,紧张地抿着唇。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再回忆也没什么意思。”沈书闲一句话匆匆揭过,有些伤疤最怕的就是被人揭开,她不想提,西亚公主自然不会一直揪着。 初见小侄女,她也担心小侄女不适应,毕竟十几年来都没见过,现在一回来聊得太深也不合适。 “关于皇兄的事,你都知道?”西亚公主问。 “达奴提了几句,说他是我父亲。” “哦,他是个不错的人,如果还在世,相信你会喜欢这位父亲的。”西亚公主喃喃。 “或许。”沈书闲没多说。 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人,问她能有多少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她连那位便宜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死得早,临死前让我照顾你。”西亚公主徐徐说道。 “这些年,我一直派人寻找你母亲的下落,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沈书闲低着头,认真听着,没有搭话。 “你母亲长得好看吗?” “啊?”沈书闲一愣,意外的看向西亚公主。 哪有人关注点只看好不好看的,这个西亚公主是颜控? 不过她也喜欢好看的,遥想当初,君墨染便是因为好看才被她留下一命。 好看的人,瞧着都赏心悦目。 这莫非就是遗传? “母亲离开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时间太久了,记忆都模糊了。” “哦,那可惜了,皇兄很好看,只是你没遗传到他的模样。”西亚公主十分遗憾道。 “皇兄像极了你祖母,他们都长得好看。” 沈书闲悻悻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此次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西亚公主的眸光瞬间凌厉起来,“你喜欢他?” “是,他是我的未婚夫婿。” 西亚公主蹙眉,不满的说:“你才多大年纪,要丈夫做什么,女儿家当以事业为重,你是我北周的继承人,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嫁了。” 沈书闲咬了咬唇,“他是我喜欢的人,这就够了。” “喜欢能当饭吃?你是北周继承人,身边的男子当精挑细选,必须经过严格的筛查,方能成为你的夫。” 沈书闲额头缓缓滑下三根黑线,“我想你多虑了,我并未打算做北周的继承人。” “那是你的事。”西亚公主的潜台词仿佛在说:你的意见不重要。 “我觉得我们说的话题太深了,我才刚到北周,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也对你与景荣帝的事情没兴趣。” 西亚公主激动地拉住沈书闲的手,她的力气很大,有那么一瞬,沈书闲都能感觉到自己要窒息。 她脸色煞白地喘着粗气,西亚公主见她脸色不对才松开手,“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 沈书闲轻轻地揉了揉手腕,上面留下四个明显的手指印。 “我没想到,你这么弱。” 沈书闲能听得出西亚公主的嫌弃。 她坐着往后挪了挪。 西亚公主,虽然是她姑母,但是这人太危险,她还是离得远点安全些。 “你坐这么远干什么?”西亚公主不太高兴。 在沈书闲面前,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将一切最真的一面都展露在小侄女的面前,可却让人感到危险。 “我觉得我们很多事情可以以后再说,您要不休息一下。” 西亚公主在听到她称呼“您”的时候愣了下。 “你很怕我?” “西亚公主,您要明白,在今天之前,我们只是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所以我觉得,太深的话题,还是等熟悉以后再说比较好。” “你说我是陌生人?”西亚公主起身走来。 沈书闲身子后倾,仰头看着她,心里七上八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现在见面,你却要将我往外推?你知不知道西炎当年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沈书闲淡淡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乖乖听话,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听我的。” 沈书闲笑出声,“西亚公主,我们好像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我是一个人又不是木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还有——” 她看着西亚公主,刚准备接下往下说,喉咙突然发痒,话锋一转:“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你,你给我站住!”西亚公主上前拉她。 “吱呀——” 太医端着药走进屋,一看气氛不对,当即低下头,“公,公主,药煎好了。” 第380章 姑母嫌弃,哪里丑了 第380章 姑母嫌弃,哪里丑了 “喂你的药。”西亚公主瞪了太医一眼,转身拉着沈书闲离开。 她将沈书闲带到自己屋里,刚回府的达奴听到消息匆匆赶来。 “将军,公主吩咐没有命令不得进去。”屋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让他进来。”西亚公主的声音传来,达奴拨开侍女挡在面前的手进了屋。 “见过公主!” 西亚公主瞥了眼达奴,“让你去找神医,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听说小主子已经找到了药方,这不是着急嘛,刚想起来,小主子会医术,有她在达娜肯定会没事的。”达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倒是对她信任。”西亚公主轻哂,“谁允许你们叫她小主子的,本公主认了吗?她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是皇兄的骨肉?” 沈书闲站在一旁,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西亚公主自说自话。 “公主,小主子身上有棕熊玉牌,那是咱北周的皇玉,皇玉是继承人的象征,怎么就不能证明她身份了?”达奴不同意她的说法。 明明没找到人的时候,公主比谁都着急想要找到小主子,怎么现在人找到了,她反倒看着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他憨厚却不傻,悄悄看向沈书闲的方向,见她没什么好脸色,当即就想明白了。 “公主,小主子还是个孩子,她是西瑾太子唯一的孩子,您不能对她有意见,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达奴不满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还能欺负她吗?”西亚公主朝沈书闲张开手,“拿来!” 沈书闲从怀里拿出了棕熊玉牌放在她的手里,西亚公主掂了掂,随即举起仔细观摩了许久。 达奴跟在她的身后伸长了脖子,“公主,您在看什么呢?” 西亚公主收起玉牌,“这确实是皇兄的那块。” “公主,这东西还能有假吗?这块玉牌天底下见过的人屈指可数,不会有人假冒的。”达奴插话。 西亚公主看向他,达奴当即偏开头,不再说话。 “收好。”西亚公主将玉牌往沈书闲怀里一塞,“也不知道皇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 “公主,小主子哪里不好啊,会种田,还会医术,玄冥国下到百姓,上到他们皇帝都特别喜欢小主子,她要是能回咱北周,咱北周的百姓就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了。”达奴乐呵呵地笑道。 “什么种田?”西亚公主狐疑的打量沈书闲。 “公主您还不知道?您之前要找到那位玄冥的安平郡主就是咱们小主子啊。”达奴将沈书闲往西亚面前推,“一定是西瑾太子殿下在天有灵保佑咱北周。” “你多大了?”西亚问。 “十九。”沈书闲回答。 “年纪不大,能耐倒是不小。”西亚公主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骄傲。 “忙了你一早上,你先回去休息。”她看着沈书闲说。 “公主,达奴送小主子。” 达奴跟上沈书闲,他勤快地开门,正准备离开—— “等等!”西亚公主背着手,“你留下,在自己家她还能丢了不成。” 达奴还想争取一下,却被西亚公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不放心,只好叮嘱随行的侍女照顾好沈书闲。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把你的眼睛收回来,关门。”西亚公主背着手坐下。 “公主,您是不是对小主子有什么意见啊?她就是个孩子,有什么事情您多见谅,您自己说的,咱们要照顾好她。” 西亚公主轻哂,“人家本事大得很,哪里看得上我们小小的北周。” “不能?达奴与小主子相处虽不算长,但却有所了解,小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她说对北周的皇位不感兴趣,还不想认皇兄,你说皇兄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这孩子真是被人养坏了,北周本就该是她的,她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西亚公主拿起茶杯往桌上一掷,试图用这种方法发泄肚子里的怒气。 “公主,您之前还说达奴鲁莽,您看看您自己做的事,是不是太着急了?小主子才刚回来,您对她说这些,她能接受吗?” “那你说要怎么办?”西亚公主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皇上已经对她动手了,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处理这事。 “那肯定是得让小主子认下自己身份,才能继续下一步行动,您一上来就送皇位,小主子万一吓坏了怎么办。” “女孩子就是麻烦,她是要当女皇的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公主,那也不能怪小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玄冥国男子就是天,女子称皇,那可是大逆不道,您想凭一句话就改变小主子的想法,哪那么容易。” “你说得对。”西亚公主眼神玩味地盯着他。 达奴缩了缩脖子,后背凉飕飕。 “既然你跟她关系这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本公主命你三天之内,让她改变错误的想法,等达娜醒来,叫上吉鲁一起,能集结的人马都带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公主。”达奴虽没底气,却还是应下了。 “公主,您和小主子提过当年的事吗?” 西亚公主蹙眉,“你没跟她说?” “公主,当时达奴是俘虏,回来已是不易,哪里敢说这件事啊,况且这种事情还是由您说比较好,您说呢。” “我可不想见到那个丑丫头,半点皇兄的容貌都没遗传到,长得也不像皇嫂。” “小主子长得像她外祖母,虽然不如西瑾太子貌美,但也不差啊,您啊,就别在意这么多了。” 西亚公主蹙眉,这已经是不知道第一次被达奴回怼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竟帮着那丫头说话?” 以前,达奴都听她的,这一次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达奴呆呆地眨了眨眼,害怕地低着头,“达奴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以后你就好好跟着那个丑丫头,绝对不能让她有事。” “哦,公主,小主子不丑。”达奴的话刚落下就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朝自己看来。 他嘿嘿一笑,“丑,她丑,公主说丑就是丑。” “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哪里丑了?” 达奴:“……” 第382章 同游北周,实际状况 第382章 同游北周,实际状况 都城街道。 比起玄冥国的京城,这里不太像天子之地。 看似繁华的街道并不热闹,甚至有点过于的安静,路边的小贩,四处张望着寻找客人,街上的行人零零散散,行人匆忙,几乎无人停留购买东西。 “这里,不太正常。”沈书闲贴近君墨染说道。 此次出行,俩人扮演的是年轻夫妻,举止亲昵些,倒无人注意。 “你看前面卖酒的小贩,坛子外都沾灰了,北周人顿顿离不开酒,按理说不该这么难卖,落灰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沈书闲摇头。 她又看向其余的几位,发现小摊上多数卖的都是些吃食,像是胭脂水粉,衣服布匹这些根本没看到,这些可都是消耗品,这里是北周的都城,不该如此冷清才对。 “我们去看看。”君墨染牵起她的手,两人来到一个卖面糊的地方。 老板一见俩人,打量了好一会儿,尤其是看到君墨染腰际上的那块玉佩,眼睛都在发光。 “这位爷,和夫人吃点什么?”老板讨好的走上前。 “来两碗黄豆糊糊。”君墨染拿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老板笑着将银子收起,转身偷偷地用牙齿咬了银子一口,回头看向二人,“爷真是客气,小的马上给您做。” 两人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落座,四周像这样的小摊不少,但几乎都没客人,周围的小贩瞧见这家有客人,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 不一会儿,老板端着黄豆糊糊上桌,还有几个糊糊饼以及一壶酒。 老板就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两位瞧着不像都城人。”老板看着沈书闲。 “老板好眼光,我与相公是从青城来都城奔亲戚的。” “瞧着两位像是富贵人家,怎么好好的要跑这么远?” “唉!”沈书闲摇了摇头。 “老板有所不知,前阵子青城闹了灾,粮食的价格一路高涨,家里倒是有点积蓄,可也经不住这样花啊,十两银子还不到半斤豆子,这不只好来都城看看。” “哎呦,青城也没粮食了?”老板从一旁搬来一张凳子坐下。 “可不是吗?”沈书闲挤出了两滴眼泪,“都说都城是咱北周最好的地方,我就想过来买点粮食带回去,可一到这,亲戚没找到,粮食也买不着。”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双眼睛红红的,君墨染恰时递出肩膀给她靠。 老板不疑有他,“夫人啊,那你可是走错地方了。” “老板,这话如何说?” 老板四处张望,确定无人才道:“夫人有所不知,从月初起皇上就下令了,都城的粮食不得外售,粮食的价钱虽然没涨多少,但却限制了分量,你就是有钱,也买不着。” “什么?”沈书闲震惊地捂着嘴,“不卖粮食?这是什么道理,我家里老得少的可都等着我们买粮食回去呢。” “夫人啊,你想要粮食还是去别处,听说啊,咱北周的粮仓都快空了,就连官老爷现在都吃不饱肚子,咱这老百姓啊,唉!” 老板愁眉苦脸地叹气,“能多活一天,就算一天,我瞧着你们年轻,青城离玄冥近,要是有机会啊就往外跑。” “老板,我们从小生活在青城,一家老小可都在,说走谈何容易,在自己家都难活,去了玄冥能有活路吗?”沈书闲一副难为的样子。 “你可知为何都城街道这么空?” 沈书闲摇头。 “有钱有势的,都往邻国跑了,剩下咱们这些不能走,跑不掉的,有一天算一天,不走就是等死,你们还年轻,能跑就跑。” “相公,这——”沈书闲咬着唇。 “快吃,再找找堂叔,看看能不能买点粮食回去。”君墨染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吃了黄豆糊糊离开,老板看着二人背影,一旁的小贩讨好的上前。 “你就走运了,咱这一条街这半个月来多少人没开过张,那两个看着不像贫苦人家,给了不少?”小贩打量老板的银袋子。 老板收起碗,“去去去,就卖了两碗黄豆糊糊能有多少银子,那两个也是倒霉,瞧着挺富贵,竟然是个傻子。” “刚刚看你们聊了这么久,说什么了?” “两个从青城来买粮食的,说都城天子脚下,想着粮食便宜买回去,跟我打听呢。” 小贩哈哈笑出声,“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玄冥,外面人都说咱都城是北周最好的地方,唉!终究是年轻啊。” “听说这个月上面不准备放粮了,也不知道咱还能撑多久。” “生死由命,活一天算一天,除非天上掉粮食,天要亡——” “嘘,别乱说。”老板蹙眉,紧张兮兮地说:“最近城里多了不少官兵,小心被听到把你抓去。” “那敢情好,与其在外面饿死,不如进了牢里,说不定还有口酒喝咧。”小贩开玩笑。 …… 薄暮冥冥,枯叶零落。 沈书闲与君墨染回到公主府,西亚公主一听两人回来当即找了沈书闲。 “你先回去,我去见西亚公主。”待了一天,又要分离,沈书闲不舍地抱了抱他。 君墨染倒是看不出什么,他笑着拍了拍沈书闲的手背,“你去,明天我去找你。” “明明住在同一个府邸,却好像相隔万里。”沈书闲蹙眉。 君墨染敲了下她的脑门,“乖,很快会过去的,我正在想办法进入皇宫,等待时机一到,我们便能离开。” “好,西亚公主要是为难你,你也不要客气,千万不要被她欺负。” 君墨染哭笑不得,他也不是那种任人揉捏得主,怎么到了小姑娘的嘴里,就变成软柿子了? 西亚公主确实曾警告过他,但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你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暗香和明阳都没回来,你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不如让流沙到你身边?” “不行。”沈书闲摇头拒绝,“流沙在你身边惯了,西亚公主就算对我不喜,看在西瑾太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我,何况他们都喊我主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第383章 姑侄谈判,条件交换 第383章 姑侄谈判,条件交换 君墨染知道小姑娘在安慰自己,却也没有戳破,临走前叮嘱了好几句让她注意安全。 公主府虽都当她是主子,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到底不是信任的人,在这个陌生的环境,身边没个自己人,真要出事,可就后悔莫及。 “又不是不让你们见,一直盯着做什么,瞧他长得也没多好看,就这么喜欢?”西亚公主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姑母。”沈书闲悻悻笑着。 “对他笑得这么灿烂,对我笑得这么假。”西亚公主蹙眉表示不满。 伺候的嬷嬷拉了拉她的袖子,看着她。 西亚公主深吸了口气,“今日去街上逛了一天,感觉如何?” “不太好。”沈书闲直言。 西亚公主停下脚步,“你刚到北周,不习惯也是正常的,这里是你的家,你多住段时间就知道它的好。” 比起之前,西亚公主的性子收了不少。 “街道空荡荡,听说有钱有势能跑的都跑了,剩下一些留着等死的穷苦百姓有什么好的。” 西亚公主一怔,面露苦涩,“你都知道了,看来你这一趟没白出去。” “粮仓里倒不是没有粮食,只是西炎担心太早将粮食消耗,会对北周不利。”自从回来以后,西亚公主就没喊过景荣帝皇兄,直接直呼其名。 “不过是坐吃等死罢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再怎么节约也改变不了什么,听说粮仓里的粮食还能撑几个月?” 西亚公主倒也没隐瞒,直接道:“两个月,时间不多了,听说最近西炎的人一直在和邻国商量换粮。” “现在才想起换粮?”沈书闲无奈摇头。 要是在玄冥和北周没开战之前换粮倒还好说,现在这个节骨眼—— 如今各国都收到北周缺粮的消息,以前北周强大无人敢动,现在不踩上一脚就算好的,哪个会那么听话。 何况,北周一倒,便是玄冥国一枝独秀,他们就算是想帮忙,也不敢得罪玄冥国。 “你怎么不说话?”沈书闲看向沉默许久的西亚公主。 西亚公主摊手,“你都能想到,大家都不是傻子。” “那西炎为何还要这样做?” “皇兄在世时,一直想要与玄冥国交好,西炎性情固执,最不喜欢旁人拿他和皇兄做比较,所以一上位就将皇兄提出的建议,逐一推翻。” “皇兄喜欢和平,他就要收割小国,也正是因为他好战,以至于北周的领土逐渐扩大,可如此却有一个坏处。” 西亚公主进了屋,“北周成长的太快,脚步不稳,以至于内乱不断,不仅如此,因为常年都在打仗,年轻的小子都去从了军,而种粮的人却越来越少。” “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不阻止?” “阻止?”西亚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为何要阻止?那是西炎的国,我巴不得越早灭了越好。” 西亚公主眸中浮起浓浓恨意,“要怪就怪我当年实力太弱,不然这皇位又怎能轮到西炎?” “皇兄没了,父皇母后也死了,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我要留恋的人,他西炎要干嘛就干嘛,随他去。” 沈书闲意外的抬眸,心情十分复杂。 “当年我就两个愿望,收拢北周兵权,与西炎决一死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那你还找我做什么?”沈书闲不解。 这个西亚公主的脾气怪怪的,估计是成长的环境不太好,所以造成这厌世的性格。 不过她相信,这些并不是西亚公主的心里话。 如西亚公主所言,她不喜欢西炎,但北周国依旧是她的国家,她要是真的恨不得整个北周拿来给自己的亲人陪葬,何须等到现在。 “你是我皇兄唯一的孩子,皇兄对我最好。” “那你还要我继位。”沈书闲笑着摇头。 西亚公主一噎,觉得这个孩子是来克自己的,哪有这样跟姑母说话的? “你还是个孩子,不懂,反正北周的事我可以不管。” “那你当初又何必让达奴找安平郡主,让她给北周想办法?”沈书闲戏谑的笑了笑。 西亚公主面色一僵,没有说话。 “北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不过想要获得玄冥国的帮助,是有条件的。” “这些事等西炎死了再说,我已命吉鲁准备兵马,一个月后攻入皇城替父皇和皇兄报仇。” “然后呢?” 西亚公主:“……” “我有办法让北周的百姓吃上粮食,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沈书闲挑了挑眉,还说不想管北周百姓。 这个姑母倒是喜欢口是心非。 “归顺玄冥。” 西亚公主撩眉看向她,“你是我北周的继承人,将自己的国家拱手让人,这就是你作为北周公主做的事?” “谁说我是北周公主了?”沈书闲眨了眨眼,“谁能证明我是北周公主?” “天下人都知道,我是玄冥国的安平郡主,未来的宸王妃。” “人还没嫁,就如此偏心,将来等你嫁给宸王,岂不是得把北周直接拱手让人?” “你不是说你不在意北周吗?你还说了我是北周的继承人,将来北周的事情由我决定。” “你——”西亚公主气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心里有口气堵着很不舒服。 她咬牙看着沈书闲,心里纳闷:这真是皇兄亲生的? 这是亲生女儿该做的事? “姑母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这孩子,太任性了,没继承你父亲半点优点。” “姑母,我看你是对自己皇兄太自信了,谁知道我的缺点是不是遗传自他。” “你——” “姑母,这件事你好好考虑。”沈书闲起身,准备离开。 “我可以答应你。” 沈书闲回头,有些意外西亚公主会答应得这么快。 “我答应等西炎死后北周任你处理,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书闲走向她。 西亚公主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嘀咕。 话落,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闲儿,你可别让姑母失望。” 沈书闲一怔,看着姑母,良久没有说话。 “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你若不答应,我就算死也会拉着整个北周,到时候玄冥什么都得不到。” 第384章 都城城外,灾民乌奇 第384章 都城城外,灾民乌奇 “多此一举。”沈书闲淡淡摇头。 西亚公主不以为然,只问:“这么说来,你答应了?” “姑母心系北周,闲儿怎么能不答应?” 姑侄二人相视一笑,“你别让我失望。” “其实比起我,姑母您更适合,何必呢。”沈书闲不解。 姑母嘴上说着对北周的百姓这一切都不在意,可这颗心明明都是北周。 西亚公主倒是爽快,她直言:“我不想被束缚,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啊,就做我的大将军,驰骋疆场,为你开疆拓土。” “我明天想出城一趟。” “外面危险。” 沈书闲以为姑母要拒绝,紧接着就听到她说:“让姜嬷嬷陪你,她会拳脚,未曾在外面露过面,有她跟着你,我也放心。” “多谢姑母。” …… 金秋十月,天高云淡,微风宜人。 都城城外,沈书闲下了马车。 “小姐,外面天凉,快披上斗篷,可别着凉了。”姜嬷嬷为她披上一件与灰蓝色斗篷。 斗篷的后背处绣了一朵盛开的白莲,莲花精致,花瓣绣得栩栩如生,边角用以金丝线围边,高贵却又不至于过于华丽。 马车的前方,立着一顶顶帐篷。 凉风吹过,带着冷气有些冻人,她将斗篷往里拢了拢,眺望着不远处围在一起烤火的北周百姓。 百姓们一个个穿着单薄,这才十月就开始用火取暖,可见身子是不太行了。 “前方是什么情况?”她回头问姜嬷嬷。 “回小姐,前面是各城赶来都城的灾民,都是家乡没了粮食过来投奔的。” 她附耳接着道:“皇上怕这些人进了城造成恐慌便命人将他们拦在城外,每日定时送来粮食。” “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 “等粮,要么就去附近的山林寻找粮食,如今都城的情况不大好,就连宫里都在节衣缩食,唉,可怜见的。”姜嬷嬷叹气。 “大家快看,那有贵人。”不知谁吼了声,百姓们闻声,纷纷朝沈书闲的方向看过去。 “不好!”姜嬷嬷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扶着沈书闲回马车,“小姐,他们要过来,咱们快上马车回城。” 百姓们一看人要走,连忙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围过来。 他们边跑边喊,就连鞋子掉了都没回头去捡。 这些人里有破衣烂衫的老人家,有衣不蔽体的孩童,还有穿得还行却面黄肌瘦的年轻人,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前方的马车,眼神似在泛绿光。 “小姐,求求小姐救救我们。” “小姐,求您给点银子,您给点银子!” “给点吃的,孩子好久都没吃过粮食了,呜呜呜!” “哇,哇,娘亲,饿,肚子饿饿!” 小孩不比大人,饿了就会哭闹,一时间现场又吵又闹。 沈书闲和姜嬷嬷上了马车,车后跟着一群百姓,许是饿久了体力不支,追了不到百米就陆续有人停了脚步。 “小主子,别看了,看了伤心。”姜嬷嬷将马车上的帘子打下,递了块帕子上前。 “这些人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最早的一批是半年前来的,当时都城内粮食还算充足,每天都有人出城给他们送粮,后来——” 姜嬷嬷的眸子泛起晶莹的泪花,眼睛红红的。 “后来越来越多的城池粮食不够,来的人多了,粮食不够分,便只好减少每个人的用量。” 沈书闲若有所思地抿了口热茶,她再次撩开帘子回头看去,外面只剩下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上穿的是浣花锦做的衣裳,虽然身上脏兮兮的显得衣服有些破旧,但不难看出这人家境不错。 “停车。” 车夫回头看向姜嬷嬷,询问她的意见。 “小主子。”姜嬷嬷蹙眉,她叹口气终究还是听了沈书闲的话,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停下。 “小主子,这些人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您就算现在开了恩给他粮食,等他回去也会被人抢了。” “谁说我要给他粮食了?”沈书闲提起裙摆跳下马车,追来的男子一看马车停下,反而没有方才的勇气。 他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沈书闲不敢上前。 沈书闲走了过去,姜嬷嬷连忙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看着沈书闲下意识地后退,他紧张的看着她身后的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家小姐问你话呢,你要是回答得好,自然少不了赏赐。”姜嬷嬷缓缓说道。 只见,男子在听到‘赏赐’一词挪了挪嘴,眼角湿润。 “小,小的乌奇,从坞城来的。”乌奇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 “坞城?”姜嬷嬷蹙眉,她靠近沈书闲,小声道:“小主子,坞城比青城离着还远,是咱北周边境的城池,这些年一直灾难不断,这人恐怕是前几批过来的。” 沈书闲心里有数地点了点头,瞧着也是,从乌奇的穿着打扮来看,不像穷苦人家,这要是在富裕点的城池,估计还能撑一撑。 背井离乡来到都城,恐怕是坞城没法待了。 “你来多久了?” “回,回姑娘,快半年了。” “姜嬷嬷,能否寻个地方让我与这位乌奇小哥聊聊?” “城外有个小院不错,不如去那?”姜嬷嬷抬手,立即有人牵了匹马过来。 “你会骑马吗?”沈书闲看向乌奇。 “会。” 沈书闲拿了一个水袋和一包干粮交到乌奇手里,吃点东西,想要吃饱饭跟我走。 乌奇惊讶地瞪大双眼,如同死潭的一双蓝眸,瞬间亮了。 他拧开水袋,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干粮灌了水。 “有力气了就上路。” “是。”乌奇动作僵硬的上马,爬了许久都没上去,不是不会,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没有力气。 沈书闲递了个眼神,身后的护卫连忙上前扶他。 一行人去了姜嬷嬷口中的小院。 小院里有两个妈妈负责打扫,院外还有两个小厮是负责守门的,几人应该认识姜嬷嬷,一见姜嬷嬷来,立即上前请安。 领头的青衣妈妈看了眼沈书闲,疑惑的看着姜嬷嬷,似在问她:这姑娘是谁? 姜嬷嬷上前拉着青衣妈妈的手,“你一直看着小姐做什么?” 第385章 坞城惨状,令人瞠目 第385章 坞城惨状,令人瞠目 青衣妈妈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姜嬷嬷的意思。 她笑着看向沈书闲,熟稔的说:“小姐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奴婢们可是日夜盼着能在您跟前伺候呢,来人,还不赶紧备上茶水点心迎小姐。” 身后的人应声说是,随即各忙各的。 “小姐,院子里的桂花开了,不如去桂花苑看看,正好把去年埋下的桂花酒拿回来,想来味道一定不错。”姜嬷嬷搀扶着沈书闲入院。 她回头看了眼乌奇,随即吩咐青衣妈妈,“这小兄弟与我们有缘,你且带他先去梳洗一番,一会儿带来。” “是,嬷嬷!” “小兄弟,跟我来。”青衣妈妈热情地招呼乌奇,乌奇看着沈书闲没有挪动。 “你跟她去,我就在院里等你。”沈书闲说完,转身与姜嬷嬷一同离开。 两人来到桂花苑,望着一簇簇花瓣,沁人的芳香欲将整个院子包裹,仿若置身花海。 “叶密千重绿,花开万点黄。”沈书闲喃喃,在石凳上落座。 姜嬷嬷给她倒了杯桂圆枣茶,“小主子喝点茶暖暖身体。” “你也坐。” 姜嬷嬷犹豫地愣在原地,最后在沈书闲的期待中,她才在下面的位置坐下,“小主子,您把这个乌奇带回来,为何?” 姜嬷嬷不太放心的抿着唇。 乌奇是从灾民堆里出来的人,安不安全尚且不知,小主子刚回来,万一乌奇有问题,可是大事。 沈书闲笑着捏起茶盖撇去茶沫,她并未喝茶,将茶杯搁在一旁,“自然是有用。” “您想利用他?” 沈书闲脸色瞬变,眸光也变得冷厉了起来。 姜嬷嬷惊恐地跪下,“小主子恕罪,老奴多言了。” 沈书闲恢复原本和蔼的一面,笑着将姜嬷嬷扶起,“嬷嬷客气了,你是跟在姑母身边几十年的人,姑母信任你,我自是如此。” 话虽这样说,可到底姜嬷嬷跟的是西亚公主却不是眼前这位小主子。 “是,老奴感激小主子能给老奴一个在身边伺候的机会。”姜嬷嬷说话小心翼翼。 “你也不必如此,我这人向来不喜欢以权压人,嬷嬷像之前那样便很好。” “是,小主子。” 姜嬷嬷绕到她身后,双手落在沈书闲的肩膀上,给她捏了捏肩,“不管小主子想做什么,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为您效劳。” “倒也不用你做什么,看着就好,这件事有些复杂。”沈书闲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 “若有需要老奴的地方,小主子尽管吩咐。” 许是方才沈书闲突然变脸吓到了姜嬷嬷,此刻姜嬷嬷虽然表现得不太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她有点怵沈书闲。 “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就在一旁听着就是了。” “是。”姜嬷嬷退到一旁站着。 约莫半个时辰,青衣妈妈带着乌奇回来,此时的他洗去身上的污秽,整个人变得干净又爽利,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样貌俊俏,放在人群,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你过来。”沈书闲朝他招手。 乌奇走上前,怯生生的喊了声:“姑娘。” “我问你,坞城的情况如何?” 乌奇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书闲,很意外这位年轻漂亮的富家小姐,怎么会突然关心百姓的事情。 “不想说?” “不,不是,坞城,坞城缺粮,城中所剩无几的一部分粮食被抬到了天价,好多人都因为吃不起,最后被饿死了。”乌奇一脑门将事情脱口而出,许是太紧张了,说的没头没尾。 提起老家,他的眼眶红通通的。 “为何要来都城?” “我家原是做买卖的,后来,为了买粮食便把家中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最后实在是撑不住,才,才——”乌奇眼泪崩落,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谁知——” 乌奇擦了擦眼泪,“来到都城半年多,守城门的大人不让我们入城,说是怕我们扰乱城中百姓的安宁。” 乌奇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一个大男人却哭得像个女孩子,可见经历了不少伤心事。 “每个城池都有负责的官员,坞城落魄至此,你们的父母官呢?” “那个狗东西!”乌奇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抬头发现沈书闲正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些人自坞城粮食短缺之日起就开始闭门不出,就连城中百姓围府堵了几天也没见到人出来。” 乌奇叹了口气,“传说坞城的大粮仓,就在官老爷府邸后,我们要求官老爷放粮,可他不愿出来,还放狗咬我们,不少人被咬伤,得了病最后不治而愈,我们只好作罢。” “简直太过分了,作为地方官员怎么能够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呢,还敢放狗咬人,简直不是人。”姜嬷嬷气愤地大骂。 她说的脸色涨红,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十分生气。 “所以你们就逃出来了?”沈书闲又问。 “哪里是逃出来,是没给银子被赶出来的。”乌奇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他接着道:“半年前的一天夜里,官老爷派人在城中搜查粮食,凡是家里有粮食的都被抢了,我家因为有点小钱,屯了半缸豆子,一夜全都没了。” “原本以为这就过去了,可没想到那位老爷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说我们留在坞城,只会让城中情况更加糟糕,就连赶带轰,把我们弄到城外。” “所以你就来了都城?” “在坞城城外没有粮食吃,还会被打,我家中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爹担心家中血脉就此断送,让我连夜跑了出来。” “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原本以为来到都城,天子脚下,日子会好过一些,谁能想到。” 后面的话乌奇没有再说,可沈书闲却都明白。 都城比起坞城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徒有其表,内里污秽不堪。 人人都道:天子脚下,富贵唾手可得,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今随着北周粮食一天比一天少,都城外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多。 “如今城外有多少百姓?” “好几万是有的,能来的都不容易,城池远的,能到的几乎都是年轻人,那些年纪大的,有妇孺孩子的都是从附近城池来的,可怜我爹,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第386章 求助姑母,嘴硬心软 第386章 求助姑母,嘴硬心软 姜嬷嬷递帕子给乌奇。 “谢谢。”乌奇擦着泪,声音沙哑。 “可怜的孩子,像乌奇这样的,接下来恐怕会越来越多。”姜嬷嬷难过道。 她是北周人,虽是奴婢,却因从小跟着西亚公主,未曾挨过饿,如今看到乌奇这样的可怜人,忍不住落了泪。 “你可知城外具体有多少百姓?”沈书闲追问。 乌奇想了许久,为难的摇头,“我只知同我一批的约莫五千人,后面来的基本也都是这个数,半年来少说有十批,但中间有病死的,还有受不了离开的。” “城外的地方就那么点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除了每次派粮的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平时都是分散的,不过大家离得都不算远,怕太远分不到粮食。” “何时派粮?” “以前是每日辰时正刻派粮,后来人太多了,有的的时候三日一派,有的时候五日一派,都不准的,不过派粮的前一天城门上会点烟,大家看到就会提前准备。” “近日过来的人多不多?”沈书闲又问。 “多,以前都是半个月来一次,最近日便会有人过来,不过附近都被前面几批的人围满了,没有他们的位置,他们都在三里外的地方。” 乌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派粮是怎么个派发,之前派到后面总是不够派,现在有人为了能提前分到粮食,已经开始抢夺前面的位置。” “以前近的地方,有不少老人妇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留下的都是拖家带口,家人有年轻人顶着,那些没人帮的,最后都撑不住被人占了原来的位置赶到了后面。” “我知道了,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你若成了,我许你荣华富贵一生。” 乌奇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既期待又犹豫。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跟我说。” 乌奇抿着唇,“小姐瞧着与一般富家人不同,倒像是世家里出的贵人,乌奇不求荣华富贵,只想您若是宽裕可以给乌奇点粮食。” “真是个傻小子,荣华富贵你不要,偏要粮食。”姜嬷嬷哭笑不得。 “嬷嬷错了,粮食才是最珍贵的,鄙人家里也算是富足,可到如今,不也得饿肚子。” “你既然说了,我答应你,不仅是你,我还可以保证让更多的人吃上粮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沈书闲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乌奇,乌奇惊讶地愣了许久。 “我给你两日时间考虑,只要你答应我,你的愿望必在一个月内达成。” “可都城不是没有了粮食了吗?难不成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都城会掉下粮食来?”乌奇不解,显然是不相信沈书闲的话。 “我既然答应你便能做到,我相信你,至于你要不要相信我是你的事,不仅仅都城外的百姓,还有整个北周,他们能不能吃上粮食,就看你了。” 乌奇瞬间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他恍然地点了点头。 “好,后续的事情我的人会去找你,你在此休息一日再回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嬷嬷,咱们回家。” …… 回到公主府,沈书闲直奔西亚公主的院子。 “刚准备让人唤你过来,你倒是来的快。”西亚公主喝了口酒,忙吩咐下人为侄女准备茶点。 “那说明我和姑母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这丫头。”西亚公主笑着让她坐下。 姑侄两人自合作达成一致后,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听说你带了一个灾民回来?” 今日出去,身边跟的都是姑母的人,她知道乌奇并不意外。 “是。” 西亚公主可不是姜嬷嬷,会以为侄女突发爱心救回一人,她问:“你准备做什么?” 沈书闲抬眸,果然是她姑姑。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刚泡好的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想请姑姑帮个忙。” “难得见你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我说,我定尽力为你办到。” “这件事对于旁人有点困难,对于姑母倒是简单。” 西亚公主意外挑眉,“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沈书闲吐了吐舌,“您是我姑母,我不相信您相信谁啊?” 相处这几天沈书闲也算是摸透了姑母的性子,别看她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地还是挺好的,只是表现的方式有点让人不太适应。 嘴硬心软,说的便是她了。 只要好好地同姑母说,她便一定会帮忙。 “我想请姑母帮我演场戏。” 西亚公主放下酒碗大笑,“我堂堂北周嫡公主陪你演戏?我又不是梨园的戏子。” “可这件事只有姑母您能办到,您要是不帮忙,恐怕这件事就要帮不了了。”沈书闲为难的叹气。 “唉,原本我还想着等这场戏过后送姑母您一件大礼,看来是没机会了。”沈书闲伤心的摇头。 西亚公主哪里看不出来侄女只是装的,故意卖惨给她看,偏她就吃这套。 虽说是侄女,在她心里早已将侄女当成自己闺女看待,如今见侄女难受,也不忍心。 “罢了罢了,你想我做什么,直接说,也别哭哭啼啼的,咱北周的女子可不能学玄冥国女子那套扭捏娇弱样。” “我想姑母帮忙让更多的百姓到达都城。” “这是为何?”西亚公主不解。 “自然是有用,姑母以后就知道了。” 西亚公主知道侄女是个有主意的也没多问,只问了一句:“几日?” “明天傍晚前,我需要都城外的百姓数量超过十万。” “什么?”西亚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各城池距离都城的远近不一,想要将人都送过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才要姑母帮忙嘛。”沈书闲抱着姑母的手撒娇。 “姑母我都打听过了,近日各城来的人越来越多,只是他们中有不少老的少的,步行困难,才迟迟未到,只要姑母命人从中协调一下,推进推进他们的入城速度,十万还是可行的。” “为何是这个数?” “达奴说,都城内官兵加起来约莫十万。” 西亚公主一听这话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用百姓来威胁西炎?” “是。”沈书闲并未隐瞒,“一百上千,西炎或许不怕,但若是十万呢?” 第387章 扬汤止沸,釜底抽薪 第387章 扬汤止沸,釜底抽薪 “十万百姓围城,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坐稳这位置。”沈书闲冷笑。 “可万一百姓们真闹起来,民乱可不好处理。”西亚公主皱眉。 “那又如何?如今的方法只能救急,一旦北周国再无存粮周转,民乱是迟早的事。” 沈书闲接着道:“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唯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北周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啊你,这法子实在是太冒险了。”西亚公主明显不赞同她的做法,但就如沈书闲所言,如今也只有这么一条路。 早做晚做都得走的路,既然迟早都会发生,倒不如提前引爆,如此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么说姑母是答应我了?” “我能怎么办?”西亚公主笑问,“你这孩子当真是与皇兄一点都不像,听闻你母亲也是个温婉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古人说:侄女随姑,我这样子应该是随了您。” 西亚公主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就你会夸人,我现在就派人去,一定在明天天黑前给你凑够十万人。” “不。”沈书闲打断她的话,“姑母,还请姑母带人在五里地外歇脚,等到后天一早放粮再将人带来。” 西亚公主愣了片刻,明白她的意思,“你这丫头鬼主意倒是不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就照你说的办,我让达奴亲自去,一定给你办妥了。” 沈书闲起身行礼,“闲儿替北周百姓谢姑母成全。” 西亚公主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应该想做的不止这些?” “姑母只等结果就好。” “神神秘秘的,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姑母绝不推辞。” “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姑母帮忙。” 西亚公主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说。” “姑母,您能不能别盯着君墨染。” “不行。”西亚公主直接拒绝了,“他虽是你未婚夫,却也是玄冥宸王,如今北周内乱不平,不盯着他我不放心。” “可是姑母,您不相信他,是不是也不相信我啊?”沈书闲委屈的看着姑母,眼泪汪汪。 西亚公主偏头不去看她,“你别这样看着我,说不行就不行。” “姑母。” “你可以见他,但他身边的人不能撤。” “您要是不放心,那我帮您盯着他不就好了,人多眼杂的不便办事嘛。”沈书闲故意掐着嗓子,嗲声嗲气的晃了晃姑母的袖子。 “办事?”西亚公主眸子冷厉的打量侄女,看得沈书闲心里发毛。 “你要办什么事?我告诉你,不准乱来。”西亚公主警告。 “姑母您想什么呢,是正经事。” “什么事都不行。” “可我需要他帮忙啊。”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帮你需要一个外人插手?”西亚公主不满。 一个玄冥人,怎么可以在侄女的心里比她还重要,她才是闲儿唯一的姑母,谁都不能动摇她在闲儿心中的地位。 “就是因为您是亲近的人,所以这件事不方便,还不是怕西炎发现破坏了计划。”沈书闲起身走到西亚公主旁的位置坐下。 她抱住姑母,“姑母,这件事北周人都不能做,只有他才能出其不意,您就行行好,就算不为我,您就当为了北周大业嘛,好不好啊?” 西亚公主纠结的斟酌。 “姑母,您就帮帮可怜的百姓,帮帮他们,您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子民吃不饱饿肚子吗?姑母您最好啦,看到百姓们这么可怜,您就不难过吗?” “姑母~” “好啦好啦。”西亚公主摆手,“放放放,我把人都撤了,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要是敢对北周不利,别怪我不客气。” “您就放心好了,君墨染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西亚公主无奈摇头,“你这丫头怎么就被一个男人吃得死死地?” “姑母,难道您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说起这事来,沈书闲突然想起,自家姑母好像是没见身边有男人。 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放在普通人家,若是早点成亲,估计都能当祖母了。 “姑母,您该不会还没成亲?” 沈书闲刚说完就感受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朝自己看来。 她朝姑母看去,冰冷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盯着她,宛若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对着她,惊了一身冷汗。 “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你不是还要见你男人?还不赶紧去。” “谢谢姑母,我就知道姑母对闲儿最好了。” 西亚公主冷硬的脸划过一抹暖意。 …… 梦清馆。 这是公主府里专门招待宾客的地方,馆中屋子居住的大多是公主府的客人,不过能来此处的人并不多,现在就住着君墨染带来的一行人。 梦清馆外,侍卫们正在交班,一看沈书闲过来,连忙上前:“叩见主子。” 自来了公主府,下人们都唤她“主子”或者“小主子”,开始沈书闲还有点不习惯,让他们改他们也不太乐意,索性就由着他们。 不过每次被人这样称呼,总让她有种在这住了很久的错感。 主,真是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字。 “都起来。” “小主子怎么来了?”领头的侍卫警惕的看着沈书闲,身后的几人排成排挡在门口,显然是得了上面的吩咐。 自从在公主府住下,沈书闲还没来过梦清馆,一般见面都是君墨染过去淸芷苑。 她住的地方,名唤“淸芷苑”,说起来,和这个梦清馆放在一起,倒是挺有趣的,瞧着像是一对。 “姑母让我过来的。”沈书闲来得及,想来姑母撤人的消息还没传过来。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在思考该不该相信沈书闲。 “放肆,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信不信我告诉姑母?”沈书闲知道这个法子不一定有用,但她也不能真的和这些人闹,毕竟都是一根绳上的。 “主子饶命,小的不敢。” 领头的那人冲手下摆手,底下的侍卫不太愿意,担心沈书闲会坏了事。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主子的话你们都不听了?”领头那人表情严肃,身后的小侍卫只好让开一条道。 沈书闲心满意足的进了梦清馆。 “队长,万一主子把人带走怎么办,上面吩咐让我们看好里面的人,这——” “想那么多做什么,主子就是主子,公主的话都忘了,谁敢不听主子的话就是不想干了,公主让我们盯的是那个男人,想来主子也不会让公主为难。” “可万一——” “闭嘴你。” 第388章 你想我吗,我想你了 第388章 你想我吗,我想你了 小侍卫战战兢兢地,最终还是没敢反驳队长的话。 好在,约莫半个时辰,西亚公主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以后不用看守梦清馆了。 听到这话,侍卫们皆松了口气,虽说主子的话要听,可公主的命令也不能违背,他们夹在姑侄俩之间,也是为难。 如今这个命令来的及时,众人可算是不用再提心吊胆。 梦清馆内,沈书闲来到君墨染居住的屋子,她站在假山后,瞧见流沙端着墨进了屋。 她悄悄地跟上躲在柱子旁,这个位置刚好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原想偷听看看君墨染做什么,没想到—— “闲儿,还不进来。”屋内的人透过窗抬头看来,嘴角噙着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沈书闲从柱子另一侧走进屋。 “小主子的动静这么大,谁敢不知道啊?”君墨染打趣。 “在做什么?”沈书闲好奇的凑近,君墨染用手挡着宣纸中央部分,看不太清具体模样,从露出的部分可判断这是一幅画。 “是我吗?”沈书闲抓住他的手从宣旨上拿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没画好。”君墨染呦不过她只好将手拿开,“只是个半成品。” 沈书闲还是第一次见他画画,比起画的模样,她更好奇他的想法,“好端端的怎么画起我来了?” “王爷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见不着人,睹物思人。” “咳咳!”君墨染瞪了流沙一眼,流沙嘿嘿一笑,“我去给小姐端茶,你们聊,你们聊。” “别听他胡说。”君墨染手挡着脸,眼神不自在的往下瞟,隔着手指间的缝隙,隐约可见手下被掩盖的绯红。 沈书闲歪头看他,“想我啊?” “没有。”他故作镇定的揉了揉嗓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西亚公主不太乐意俩人见面,就算见面,身边也是跟着人,难得今日只有彼此。 “你变了。”她伸指抵了抵君墨染的胸膛,坐在一旁看他,“姑母说了,以后不让人守梦清馆。” 君墨染执笔在画中添了一笔,雪白的脸多了两片粉色的云彩,“西亚公主不是个好说话的,你答应她什么了?” “撒了个娇。” 君墨染顿笔抬头看她,笑着摇头。 “你这是什么反应?她是长辈,我是晚辈,有什么问题吗?” 他将食指成勾形在她鼻尖处点了下,“就你法子多。” “管它什么法子,只要姑母愿意就行,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你想我了?”君墨染突然凑近,手一收将她整个人提起拥入怀中。 沈书闲不适的动了下被他摁住,“别动。” 他轻拍着她的背,尾指卷起洒落的一缕墨发,动作缓慢。 她的发触手绵柔,像是冬日里的棉花暖暖的缠绕于指尖。 暖了指,挠了心,像是什么在勾,忍不住在额间落下一吻,他不舍的离开,小心翼翼。 沈书闲伸手触摸,额间上的温热随着唇瓣离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感觉明明什么都发生了。 她靠在君墨染的怀里,觉得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她仰头看着君墨染,愁眉不展的,似乎不太开心。 搂着脖子将他的脑袋压低一点,两张脸的距离逐渐拉近,“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你想回家了?”沈书闲又问。 这次,君墨染本该回京的,只是为了她才来到都城,玄冥怎么说都是他的家乡,来了那么久,最亲的人又都不在,换谁都会难受。 “闲儿~”他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似在说着动人的情话,微哑的嗓子,像是沙沙的颗粒在摩擦,低沉的磁音,不搭的揉合在一块儿,却配合的格外默契,挠得人心痒。 他的脑袋沉沉地靠在最柔软的脖颈,像极了慵懒的猫。 漆黑的眸子,亮亮的,本该璀璨绽放光芒,却被一层又一层的掩盖。 “有心事啊?”沈书闲纳闷,君墨染极少情绪外放,今个儿也不知是怎么了。 “我想你了。” 沈书闲听得小脸通红,色彩一度蔓延至耳根,红红的像熟透的果实。 她反抱住君墨染,“等北周平定,我就陪你回去,我们会玄冥成亲。” “真的?”君墨染像是沙漠遇到甘霖,瞬间有了生机。 他捧着她的脸,忽一偏头,呼吸顿滞,沉重的喘息声落在耳垂,热热的,暖暖的,“闲儿,你脸红了。” 不只是脸,整个人都好像在火堆旁,带着散不尽的热气。 “闲儿~”似碎石在摩擦,一点一点刻入她的心尖,一张口,就要将她揉碎。 “阿墨~” 这一声,将所有理智埋没。 他怔了怔瞳孔放大,呼吸猛地一沉,忽而偏头,两人再无距离。 …… 深夜,公主府正院。 “公,公主。” 看守梦清馆的侍卫,吞吞吐吐回禀实况,即使没看公主的脸也不难想象,她此刻的心情,定是十分差劲。 西亚公主握着拳,拳头‘咯吱咯吱’,“人呢?” “在,在清梦馆。” “还没出来?”西亚公主皱眉,天都黑了,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要说她今天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就是让侄女进梦清馆。 “君,君公子说主子累了睡着了。” 西亚公主手在打颤,她虽没成婚,但到了这个年纪,懂得都懂,只是没想到年轻人这般疯狂,那时天还没黑? 天黑不黑她不知道,西亚公主此时的脸倒是黑如锅底。 “公主,要,要拦吗?”侍卫小心翼翼地问。 “拦拦拦,拦什么拦,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跟本公主废话,让厨房炖点补汤送过去。” “给,给君公子?” “不然给你吗?”西亚公主没好气。 “君公子好像安置了。” 西亚公主的脸黑了青,青了紫,情绪更是阴晴不定。 “滚!” “诶!” …… 天色微明,细雨朦胧,像是一层缥缈的薄纱在空中摆动,隐隐约约,不大真切。 “唔~” “醒了?” 沈书闲抬眸,君墨染支着脑袋看她,想起昨夜风雨,小脸涨红。 “叩叩,叩叩叩!” 两人齐齐朝门的方向看去,敲门声一次比一次急促。 第389章 三掷圣杯,认祖归宗 第389章 三掷圣杯,认祖归宗 君墨染不悦的皱了皱眉,俯身一看,怀中的人,已经溜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甜甜的宠溺。 “闲儿~”他偏头看向屏风,里头沈书闲正在更衣。 “郡主。” 外面的人突然变了称呼,屋里的人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沈书闲换了衣连忙前去开门,来人竟然姜嬷嬷,她愣了愣,只瞧姜嬷嬷瞥向屋子里的床。 “郡主辛苦了。” 不提还好,一说起,沈书闲的脸再次红透,“嬷嬷有事?” “公主说让郡主与——”姜嬷嬷看着君墨染,“与君公子一同去祠堂。” 公主府里有个小祠堂,沈书闲知道,却未去过,听说里面供奉的是她的祖父祖母以及那个便宜父亲。 君墨染走上前,“请嬷嬷带路。” “请随老奴来。”姜嬷嬷给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神,两名侍女进了屋。 姜嬷嬷走在前头带路,沈书闲紧张的跟在身后。 “有我。”君墨染看着她。 沈书闲点了点头,心里隐隐不安。 穿过一座小桥,不远处便是祠堂。 还未走近,只见祠堂一群人围在门外,瞧见沈书闲的身影众人纷纷看了过来,来人男男女女衣着华丽正打量着她,小声议论。 姜嬷嬷送到此停下了脚步,“郡主,君公子,里面老奴不便前往,二位进屋,公主在祠堂内等着你们。” “好。”沈书闲看向君墨染,十指相扣在众目睽睽下前往祠堂。 明明这条路并不算远,可不知为何,却有种总也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别怕,有我。”君墨染揽着她的肩安慰。 两人步伐一致所到之处,身侧之人纷纷跪下,虽无声,却让人格外沉重。 终于来到祠堂内部,里面除了姑母还有三个熟人,达奴、达娜还有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吉鲁。 “闲儿,过来。”西亚公主冲她招手。 祠堂内,祭坛上牌位呈梯形摆放,地上放着三个垫子,西亚公主拉起侄女的手看了眼君墨染,示意他跟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侍卫的搀扶下走进祠堂,他撑着拐杖上前,眼神认真的打量沈书闲。 “叔公!”西亚公主恭敬的朝老者行礼。 “这位是赛巴亲王,你该唤声曾叔公。”西亚公主给侄女介绍。 “曾叔公。”沈书闲唤道。 赛巴亲王点了点头,脸色并无变化。 “咳咳!”他难受的捂着胸口对一旁的人道:“开始!” 他拄着拐杖腰背挺直的跪在中间的垫子,西亚公主拉着沈书闲一同跪下。 耳边传来赛巴亲王的声音:“沈书闲,本为北周血脉,流落民间,今重返宗室,认祖归宗,恢复郡主爵位……” 赛巴亲王、西亚公主、沈书闲三人跪下磕头。 “礼成!” “叔公。”西亚公主扶着赛巴亲王起身,沈书闲扶着他的另一边。 赛巴亲王看了眼君墨染,被扶着坐在椅子上。 “你过来。”西亚公主对君墨染说道。 她跪在了中间,君墨染与沈书闲一左一右在两侧。 侍卫给三人递香。 “列祖列宗在上,今西瑾之女沈书闲,特携夫君君墨染拜见,愿助为决。” “来人,上圣杯!” 圣杯呈上,置于沈书闲右手,君墨染左手之间,二人十指相扣,晃动圣杯,直至主持仪式之人道:“掷!” “哐当!”圣杯掉落,一正一方,那人凑上前看着圣杯的模样,脸上笑意难掩。 “第一掷,圣杯!” “二掷,起!” 两人继续方才动作,圣杯在地落在地面。 “第二掷,圣杯!” “三掷,起!” 此时,不管是祠堂内的人,还是祠堂外的人皆屏气凝神,无比庄重严肃的等待结果,四周安静的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连带着沈书闲都有些紧张。 她与君墨染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的点头,“哐当!” 这一次,主持之人并未立即上前,他看向西亚公主和赛巴亲王,得到两人认可这才紧张的上前。 比起前面两次,明明同样的距离,他却用了将近三倍的时间才走上前,“第三掷——” “第三掷,圣杯。” “三掷圣杯,吉!” “臣等恭贺郡主。”众人纷纷跪下。 “恭迎郡主回归北周,恭贺郡主掷圣大喜!” “恭迎郡主回归北周,恭贺郡主掷圣大喜!”众人异口同声。 慷锵有力,节奏整齐的声音回荡祠堂内外,西亚公主怀着沉重的心情带着侄女受众人跪拜。 “恭迎郡主回归北周,恭贺郡主掷圣大喜!” 西亚公主看着侄女,点头示意,沈书闲抬手,“起!” “谢郡主!”众人起身。 “闲儿,从今日起,你便正式入我北周皇室玉碟,不管是谁都无法否定你的身份。” 西亚公主握着她的手,“原本是该准备的更妥善些,只是——” 西亚公主看向君墨染,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也罢,你喜欢就好,三掷圣杯吉,既然祖宗都认了,从今以后,他便是我北周的女婿。” “姑母!”君墨染上前唤道。 西亚公主看着他,脸上不知该表露什么情绪,只淡淡道:“你倒是嘴甜,还未大婚呢,急什么。” “姑母教训的是。” 晚辈这么听话,西亚公主也不好说什么,祖宗都认了,侄女又喜欢,她还能怎么办? “既然叫的这么顺口,那便叫着。” 沈书闲与君墨染相视一笑,姑母这意思是认了。 来之前,沈书闲还十分紧张,不知道此行所谓何事,担心出意外,如今算是放心。 倒有些意外会因祸得福。 “你们俩个,过来。”西亚公主带着沈书闲和君墨染一一介绍。 “这位是吉鲁,他是我们放在西炎跟前的人。” “这位是达娜,你们都认识,她及她的家族都是——” …… 西亚公主将重要的人一一介绍给两人,算是正式的让他们开始融入北周这一脉,也是在告诉这些人,有些事情,可以正式开始了。 今日来的人里,除了支持西亚公主的人以外,还有西瑾太子旧部,以及支持皇室嫡系的宗亲们,能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第390章 偷梁换柱,欺负哭了 第390章 偷梁换柱,欺负哭了 西亚公主带沈书闲认亲,不仅仅是要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更是要跟这些人宣布,她将正式归来,以西瑾太子独女的身份。 当年,西瑾太子突然亡故,西亚公主年纪尚小,西炎趁机夺位,以至于北周皇位旁落,如今沈书闲回来了,她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自然是要支持的。 “公主,若是皇上不认郡主,这可如何是好?”有人提问。 按说,以西亚公主的身份,是足够决定皇室血脉认亲的,只是沈书闲身份特殊,虽有赛巴亲王等宗亲出席,到底还是草率了些。 “闲儿,把你的玉牌拿出来。” 众人窃窃私语,唯有年纪大的各家族主事人,一个比一个激动。 沈书闲取下玉牌,原本拄着拐杖的赛巴亲王,丢了拐杖,激动的朝她冲了过去,人不咳了,腿也利索了。 他按捺不住喜悦,“可,可是棕熊玉牌,丢了二十年的棕熊玉牌?” “曾叔公。”沈书闲将玉牌递到他眼前。 赛巴亲王颤着手不敢碰,只喃喃:“得玉牌者得皇位,得玉牌者得皇位,棕熊玉牌在此,郡主便是我北周名正言顺的储君!” “赛巴见过郡主!”赛巴恭敬跪下。 “曾叔公快快请起。”沈书闲连忙将他扶起,怎么说她都是晚辈怎么能够让长辈给她下跪呢。 况且,她还没答应做什么储君。 “叔公快起来。”西亚公主过来帮忙。 赛巴是皇室宗亲的领头人,他都认了,随行的宗亲们自然唯沈书闲马首是瞻。 这便是西亚公主想要的效果,不过实际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好。 “闲儿,你先回去休息,姑母一会儿找你。” “闲儿告退。” 沈书闲与君墨染二人回了梦清馆,结果便瞧见流沙急匆匆的跑过来,“王爷,王爷不好了,您的行礼被达奴带人打包带走了。” “怎么回事?”沈书闲忙问。 流沙没有丝毫紧张,反而笑了,他清了清嗓子,“达奴说了,西亚公主吩咐,从今以后让王爷住淸芷苑。” “王爷,您终于可以日日见到小姐了。”流沙那语气,就好像自己中了大奖似的,别提多高兴了。 旁人不知,唯有流沙心里清楚,他终于不用做王爷的出气筒了。 只要小姐在,王爷心情好了,他再也不用受罪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小两口才刚更进一步发展,正是情浓蜜意之时,自然不愿分离,听到姑母的安排,反而松了口气。 君墨染与沈书闲不同,更多的是意外,毕竟曾经的西亚公主可没少防着他,即使两人已有婚约,沈书闲早已进了玄冥玉碟,只差一个仪式。 不过,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沈书闲已入玄冥玉碟一事,因为这是某人让自家父皇提前加的,当时可没少被打趣。 反正婚约已定,圣旨都下了还能悔婚不成? 两人感情也稳定,可玄冥国的永和帝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媳妇没跑,自家儿子却快要丢了。 回到淸芷苑,沈书闲才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跟君墨染说。 她看着未来夫君这张脸,暗道:美色误人。 “明日天明之前,都城外便会集满十万百姓,城中送粮车队,约莫辰时抵达。” 君墨染环抱着她,“你想做什么?” 从相遇相识相知这些年,两人的默契已经无需用语言表达,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猜出一二。 “我要你,偷梁换柱。”沈书闲的眸子划过一抹算计,“送粮车队会在寅时与卯时期间检查粮食,那时天还未亮,适合动手。” “你这是要逼着他们不得不反。”君墨染眼中充满赞赏,“这法子,我喜欢。” “姑母的人,西炎多少会有防备,他们以为达奴被抓,成了俘虏,更没想到堂堂玄冥国的宸王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行动,要的就是这个出其不意。” “你既然都安排好了,怎么现在才说?” 沈书闲支着下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还不怪你。” 君墨染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沈书闲只觉心里发毛。 她双手抱住自己,警惕道:“你,你想干嘛?” “今晨起得太早,不如我们安置了?” 谁这个时候休息? 沈书闲羞的脸涨红,他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沈书闲气得抬脚欲将君墨染踹开,岂料玉足被他反抱在怀中,任由怎么使劲,都没有办法挪动。 她咬着牙,狠狠地瞪向君墨染,“大白天的,你别乱来啊。” “啊!” 与此同时,淸芷苑外。 屋子里的吵闹声一阵盖过一阵,达奴恰巧入院,只见流沙守在门口,正蹲在地上画圈圈。 他走上前,表情严肃,“流沙,里面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达奴将军怎么有空过来?” “公主让我带郡主过去用膳。”达奴伸长脖子盯着大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郡主在干嘛?里面动静这么大,莫非是在练功夫?”达奴蹙眉,疑惑的挠了挠头。 流沙讪讪笑着,这大块头年纪不少,思想还挺单纯。 “对啊,就是在练功夫,大战在即,王爷担心小姐被欺负,特地传授她自卫之法。” “原来如此,可为何会有哭声?是不是宸王欺负了郡主?”达奴气冲冲准备进屋救人。 流沙当即起身,张开手挡在他面前,“你,你要干嘛?” “你没听见郡主的哭声吗?一定是你家宸王欺负了郡主,这里是北周,你们是当我们不存在吗?”达奴生气道。 敢欺负他们郡主,绝对不行。 “兄弟,兄弟你误会了,哪有哭声,这不是哭声,这是喜极而泣。” 达奴半信半疑的打量他,耳朵贴在门上,眉头紧蹙。 明明刚刚还有声音的,怎么这会儿突然没了? 他正疑惑,流沙趁机将他拉走。 “你想做什么?”达奴挣扎。 “达奴兄弟,我们王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欺负小姐呢,他们就是在友好的讨论都城外百姓的安置问题。” 达奴单纯却也不傻,讨论还能把人给讨论哭了? 分明是宸王把郡主欺负哭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流沙连忙解释:“小姐是女子,小姑娘多愁善感,听闻百姓遭难心里难受,这不就哭了嘛,有王爷在会好好安慰的,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真的?” “当然!”流沙一本正经。 心里想的却是:我胡编乱造,你居然信了? 第392章 孜然辣椒,烤肉绝配 第392章 孜然辣椒,烤肉绝配 也不怪北周人宁愿吃生肉也不愿意吃烤肉,实在是他们烤出来的肉太难吃了。 大块的肉不易烤熟还费时间,即使烤熟外面的那一块不是焦了就是糊了,带着一股苦味,这能吃下去才怪。 “如何?”沈书闲目光怔怔的看向姑母。 “这羊肉串当真是不一样,你方才放的孜然是何物,为何放在肉里,会让肉如此美味,还没有了那股——” “膻味,孜然可以去膻,使得肉质更加鲜嫩。” “原来如此,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西亚公主原以为她说自己会做菜是玩玩,没想到竟如此了解。 “小的时候我在乡下长大,与丫鬟相依为命,不想饿肚子总得学着做饭。” 前世,她吃过不少美味,也知道做法,但从来都不需要她动手,直到来了这具身体。 “乡下?你怎么会在乡下长大,你母亲呢?” “母亲那时已经离开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喏,烤好了,姑母尝尝。”沈书闲将新烤好的羊肉串递给西亚公主。 西亚公主接过迟迟未动,她看着侄女脸上的云淡风轻,心里不是滋味。 这孩子,比她想象中的过得更苦,看来是该让人去查一查闲儿的过往。 “你们过来好好跟郡主学学怎么烤肉。”西亚公主对下人们说道。 烤肉并不难,这种事就是熟能生巧,只要注意火候再加上配料,再难吃的食物也会变得美味。 教会下人,沈书闲便将烤肉的任务交给他们。 西亚公主见她浑身都是烤肉味,觉得有失体统,便让侍女伺候洗漱。 洗漱后,沈书闲从屋里出来,院子里下人们正围着烤肉。 “姑母呢?” “回郡主,公主在凉亭赏月,奴婢带您过去。” 沈书闲看向天空,云层遮月,黑漆漆的天空连颗星星都没有,更别提月亮,赏什么月,怕是在为达奴他们担心。 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天亮了,有的事也该结束了。 “姑母。”沈书闲送上一杯热茶。 西亚公主搁在一旁,比起茶,她更爱饮酒。 她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酒一饮而尽。 “公主,凉酒伤身。”侍女换上刚热好的酒在桌上,不一会儿负责烤肉的厨子走来送来了烤肉。 烤肉配热酒是最好的搭配,只可惜她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情喝酒吃肉。 沈书闲拿起一串烤肉,递到嘴边一看,瞬间愣了。 只见上面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孜然和辣椒条,她皱起了眉头,朝厨子招手,“东西再好,过犹不及,凡事都要适度,你加这么多是想呛死我吗?” 厨子吓得跪下,“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行了,下去,下次注意,把这些多余的去掉,换盘新的。”她抵了抵桌上的烤肉,有点心疼孜然和辣椒粉,这两种东西在这可是稀罕物,浪费了实在可惜。 “是,小的谢郡主不罚。”厨子端着烤肉匆匆退下。 “姑母在担心达奴吗?” 西亚公主拎起一壶酒哐哐半壶下肚,“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她看向侄女,“听说那小子白日出府至今未归?你就这样惯着他?” “姑母误会,他办正事去了。” “那也不能夜不归宿。”西亚公主不悦。 北周与玄冥不同,在北周,男子行为不当,也会被家族长辈嫌弃。 “姑母在担心什么?”沈书闲似笑非笑地问。 西亚公主挑眉,“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如今有姑母在,会护你无恙,但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去,你能靠的只有自己。” “多谢姑母教诲,闲儿谨记在心。” “你能记住就好。”西亚公主看着她,视线忍不住落在平坦的腹部,促狭一笑。 “姑母。”她不自在地避开姑母打量。 “子嗣一样重要,你也抓紧点。” 沈书闲错愕的一愣,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轻咳了声掩饰尴尬,“姑母,这种事不着急。” “你也不小了,听闻玄冥国女子成亲早,人家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说话了。” “……” 可您年纪不小别说孩子,连个对象都没有啊。 沈书闲在心里嘀咕,说,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看着我做什么,姑母我这是心怀北周大业,怎能被儿女情长羁绊,既然你回来了,也认祖归宗了,就该为咱们北周皇室做点贡献。” 沈书闲低着头没有说话。 “别的事情,姑母都能帮你,就是子嗣这一块,你祖母这一脉只有你父王与我,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你父王走的早,这未来,还是得靠你传承。” 沈书闲乖巧听着,只觉得身上任务压力山大。 “想你父王这般年纪——”西亚公主话说到一半顿时停住。 西瑾太子在沈书闲这个年纪,都在地上一年呢。 “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西亚公主也觉得有点尴尬,只怪皇兄活的时间太短,才十八,女儿还没出事就死了。 “反正趁着年轻你得多努力,别到了姑母这个年纪,有心无力。” “姑母还年轻身体康健,何须妄自菲薄,闲儿还等着您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呢。”这话又打趣的成分,却也是真情实意。 西亚公主今年二十有七,年纪不算太大,搁在她前世的世界许多人还未成婚,只是放在这个时代有点突兀。 她常年征战,身上留下不少伤痕,但这体格却是实打实的,只要好生调养,生个孩子倒也不算难事,只是瞧她这样子,应该对此没什么兴趣。 “我在说,你说我做什么?夜深了,还不赶紧回去休息,好好养好身体。”西亚公主忍不住叮嘱。 “一夜而已,倒也无大碍,闲儿就在这陪着姑母不好吗?” 西亚公主自然愿意,只是怕侄女瘦瘦弱弱得撑不住。 沈书闲是标准的体型,只是放在人高马大的北周人群看着有些弱,这也是最近西亚公主总是吩咐厨房给她炖补品的原因。 “你的身体,还行?” 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吓得沈书闲一跳。 “姑母忘了,我是医者,身体没问题的。”沈书闲讪笑。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我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一掐就断,以后还是得多吃点。”西亚公主有点嫌弃。 第393章 北周难题,唯有靠己 第393章 北周难题,唯有靠己 沈书闲哭笑不得,她哪里细胳膊细腿了?分明就是正常身材,只是跟北周的女子比起来有点弱而且,倒也没有姑母说的夸张。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西亚公主忽然开口。 “姑母还年轻,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闲儿姐姐呢。” “那我也是你姑母,是你的长辈,什么时辰了。”她问身后侍女。 “回公主,快子时了。” 侍女的话刚落。 只见,姜嬷嬷带着人过来生火,同时还带来了两件披风。 侍女们上前给主子披上。 “公主,郡主,天色已晚,该休息了。”在场中也就只有姜嬷嬷敢劝两人。 姑侄二人此刻正精神着,再者心里想着事,哪里睡得着。 “让玄冥国来的那个厨子做点宵夜。” “是,公主。”姜嬷嬷连忙命人去安排。 西亚公主喝了口酒,“还有两个月,北周就该断粮了。” 她心情惆怅地望着夜空,今夜多云,空中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就如同北周的粮仓。 “北周断粮是迟早的事,就算没有天灾,随着人口增长,山上的猎物变少,用量大过产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沈书闲直言。 西亚公主拢了拢披肩朝她看来,“听闻玄冥国粮食增收,你出了不少力,不知如今的北周,可还有救?”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北周想要粮食,终须靠自己,如此才能延续繁华盛景。” “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北周最大的问题有二,第一:可食用粮食品种太少;第二:百姓不喜种粮。” 西亚公主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粮食品种太少,会影响百姓们对粮食的期待,百姓们都不爱吃又怎会去种粮?” “他们宁愿打猎,可山上的猎物生长的速度,远不及他们吃得快,听闻北周以前山上随处可见的猎物,近些年都需进入深山才能打到猎物?” “咱们北周人爱吃肉,那些素食不足以果腹。” “那为何不试着饲养家禽?” “饲养家禽?” “就是将猪羊鸡鸭鱼等容易养殖的禽类集中饲养,给它们创造足够的条件繁衍,增长禽类的数量,而不是一味地索取。” “动物都乃天赐,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能与人类共存?” “姑母不试试怎么知道?况且,家中饲养禽类不仅能更好地解决北周人对肉类的需求,也能减少他们上山打猎所消耗的时间。” 沈书闲接着道:“如今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猎户们打猎的时效是之前的几倍,而收获却远远不如前几年,这样的效率如何能够大家填饱肚子。” “再者,北周百姓也并非不爱吃素,而是他们所食用的素食太多单一,总吃一样东西,谁能受得了?” 这个问题之前在玄冥国也曾发生过,不过玄冥国的人比起北周人更爱在吃上面下功夫,即使食物品种不多的情况下,也能做出美味的食物,只是受到食材限制。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如今的玄冥国百姓衣食无忧,也正是因此北周才想着攻打玄冥国,从而获得这一切。 从种种地迹象不难看出,北周不善经营创造,他们更喜欢直接获得,这也与他们的性格和习惯有关。 “姑母,没有付出怎会结果?就是山上的猎物也须得打猎才能带回家,不是吗?” 沈书闲知道,想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没事,她可以慢慢来,她相信,只要北周人尝到了甜头,就会改变。 “就拿豆子来说,在北周,百姓们习惯煮着吃,可其实豆子并不只是煮着吃这一个吃法,它可以变成素菜豆芽,也可以变成美味的豆浆,鲜嫩的豆腐,还有豆渣,不仅如此,还能发酵成鲜美的酱油。” “每一种吃法都能给人带来不同的体验,只要将食物的美味发挥到极致,便能替代肉类的食用比,百姓们的选择多了,便不会如现在般直盯着肉。” “听说都城最近派给城外百姓的粮食是粟米粥,姑母您瞧,肚子饿了,他们也并非非肉不可不是吗?既如此为何不试试呢?” “你方才说的都是用豆子做的?”西亚公主惊讶地问。 沈书闲点头,这些她也是后面才想到的,豆子容易储存,但因做法单一,在北周也只有贫苦人家才会去吃,也因此导致北周种豆子的人不多,不过她相信,只要用对方法,豆子也有出头的一天。 “不仅仅是豆子,还有粟米,还有麦子,麦子磨成粉可以做成饼,亦可做成面食,还有北周的果子,可以做成果脯储存,从而减少非收获季百姓们对食物的需求。” “玄冥国也是这样做的?” “不止,还有许多许多,除了将已有的食物发挥最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栽培更多的食物品种,以及增加食物的产量,如果能用一亩地种出三亩地的粮食,不仅减少了劳作,也提高了粮食产量,百姓们还愁没有东西吃吗?” “可这些能成功吗?”西亚公主半信半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颖的想法。 在北周,想吃肉的上山打猎,想吃鱼的下河捞,这也是为什么种粮人少的原因,不论是肉还是鱼都可在更简短的时间内取得结果,不想粮食一年两季,每天都得盯着,一旦遇上天灾,一年就是白忙活。 不过在酿酒和兵器上,北周倒是用了不少心思。 沈书闲觉得,但凡北周人能把这一半的心思用在种粮上,北周也不会缺粮这么厉害。 “你说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不过现在还不能实施。” 沈书闲明白姑母的意思,如今北周内乱未平,天下还在西炎手中,想要实施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不过提前准备也是好的。 “我会将这些事情根据北周的情况作为调整,待北周平定,我的人也会从玄冥分一部分来北周发展,到时定能解决北周粮食问题。”沈书闲很有信心。 “你的人?” “玄冥国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在我手上。” 西亚公主知道侄女有种粮的本事,但没想到本事那么大。 第394章 搭台唱戏,恃宠而骄 第394章 搭台唱戏,恃宠而骄 粮食,那是何等重要? 拥有粮食生产基地,相当于扼住了玄冥百姓们的生计命脉,原本心里的那点担心在这一刻瞬间消失,她也算是明白,为何安平郡主会在百姓心中拥有如此高的呼声。 她是女子,得亏是女子,若是男子,在玄冥,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没有一个帝王会希望自己的臣民盖过自己。 她曾遗憾,这个侄女半点不像皇兄,可现在却是庆幸。 比起皇兄,闲儿更加厉害,有她带领北周,相信不久的将来,北周定会摆脱困境,一飞冲天。 “你,真是让我意外。”西亚公主发自内心的感慨。 关于如何增长粮食,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北周朝堂的一大难题。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同玄冥国合作,毕竟玄冥国的成绩摆在眼前,有这个成功的例子,若是能够学习一二,北周的缺粮问题就算不能解决,也能缓解。 只可惜。 他们的皇,一提玄冥就来气,原因无非就是当年玄冥与西瑾太子交好,西炎不愿再提起西瑾太子,也连带着不喜欢玄冥,更担心玄冥国发现北周的状况,会从中作梗。 若是玄冥国的永和帝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大笑。 玄冥虽然不缺粮食,但是在兵器上一直落北周一大截,他是巴不得合作,至少在玄冥国军事没能强大前,是不会对北周动手。 只可惜,两国的皇并没有交谈的机会,亦或者,即使说出心里的想法,也不会相信对方。 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国,子民们去做赌注。 “将来姑母只会觉得惊喜。” 姑侄二人相视一笑。 一晃眼到了卯时,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有些事情也该结束了。 正想着,公主府外传来一阵恭敬,下人匆匆来禀:“回公主,君公子回来了。” 西亚公主看向侄女,“你不回去看看?”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再等等。” 君墨染归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大戏。 这一晚时间过得特别快,可到了即将开戏,每一刻都让人度日如年。 天刚亮起,达奴身边的小将回来禀告:“公主,将军那边一切妥当,请公主和郡主放心,这场戏定然不会让二位失望。” 沈书闲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品尝,“明君爱民,昏君害民,百姓们过得不好,皇上的心怎能安稳?听闻宫里最近奢靡之风盛行,也该让百姓们知道知道,他们的君王是如何勤政爱民。”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照闲儿说的去做?”西亚公主吩咐。 “是公主。” “等等!”沈书闲叫住他。 她笑了笑道:“别伤了病人,百姓们好不容易才来到都城,本就饿着肚子病恹恹的,要是再受伤,来不及医治怪可怜的,老的少的弱的,都安排好了,千万别让他们跟官兵硬来。” 小将疑惑的看着沈书闲,一脸懵逼。 西亚公主无奈摇头,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将陪他一同出城。 “姑母,闲儿担心刀剑无眼伤了百姓,听说府里的伶人们功夫不错,不如让他们去帮帮忙?” 西亚公主惊讶的看着侄女,“你这孩子,心思不少,我喜欢。” 小将听得云里雾里。 “你们快去,别耽搁了时辰。”西亚公主摆手。 沈书闲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眠,困意袭来,眼皮上下交叠,乏得厉害。 西亚公主见她撑不住忙道:“先歇会儿,开戏还有些时辰,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左右不过一个多时辰,睡不睡的没多大区别,索性等到消息我才能放心,只是不知宫里那位此刻可还睡得安稳。” “我这位西炎皇兄向来爱多想,如今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想来他一定忧心忡忡。” 话说此刻北周皇宫。 紫阳宫。 “皇上~”女子娇吟似猫儿般挠人,听得人骨子酥酥。 “皇上,天色还早您就多陪陪臣妾嘛,那些贱民管他作甚,难道在您眼里,臣妾还不如一群贱民吗?” 龙塌之上,薄帘之后,身躯交叠,吱呀吱呀。 女子的欢愉声萦绕宫殿,外头看守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往耳朵里塞上棉花团团。 “吉鲁大人,您怎么来了?”守门的侍卫见到来人,不禁蹙眉。 “皇上怎么还没醒,这都什么时辰了,出大事了,快回禀皇上。”吉鲁焦急道。 侍卫为难的看他,抵了抵宫殿内的方向。 “皇上,您轻点嘛~”殿内声音传来。 吉鲁老脸一红,喉咙似在冒火。 “吉鲁大人,您怎么还站在这儿?”后面得到消息的摩格带着人赶来。 吉鲁摆手指了指宫殿内。 跟在摩格身后的老臣们一脸尴尬,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竟然—— 就算是宠妃也该有个限度,皇上也太不知分寸了些。 “谁去禀一声?”有人问。 众人皆低着头故作不知道的模样,皇上正玩得开心呢,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找死嘛,可要是再拖延,都城可就要遭殃了。 大臣们左右为难。 “不如,摩格将军您去?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就算看在您祖父的面子上,皇上一定不会为难的。”吉鲁提议。 这个时候只需一人站出来,剩下没主意的,为了自己不受牵连都会附和。 吉鲁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摩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吉鲁无辜的看着摩格,一个劲地夸摩格如何受皇上看重。 摩格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在众人的期待下顶着压力进了宫殿。 他刚进去不久,便听见皇上的训斥声,以及宠妃在旁煽风点火。 吉鲁低着头,唇角微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过了一会儿,伺候皇上的大太监从屋内匆匆走来,“吉鲁大人,皇上传诸位入殿觐见。” 与此同时,那位陪着皇上的宠妃不情不愿地从殿内走出来,离开前她还故意的撞了一位老臣。 那位大人在朝中颇有威望,就连景荣帝都得给几分面子,如今却被人撞到之地,一把年纪,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大人,您没事?”大太监连忙扶着那人起身。 “哼,恃宠而骄!”那人气得甩开大太监的手。 堂堂皇帝,成何体统。 仅此一遭,景荣帝在臣子们心中的形象再次降低。 第395章 百姓围城,栽赃嫁祸 第395章 百姓围城,栽赃嫁祸 紫阳宫。 景荣帝在宫女的伺候下更衣,屏风后众臣跪在地上无人出声,直到—— 景荣帝换好龙袍从屏风后走来,他不悦地从众臣身上扫过,铁青的脸色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呼。 景荣帝摆手,“大清早的怎么回事?”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眼睛猩红水肿,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回皇上,出大事了,前往城外送粮的车队出事了。” “不就是几车粮食,能出什么事?”景荣帝不满,还以为什么国家大事要他处理,就这? 也不知道这些臣子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还要他动手,那要这些人做什么? “回,回皇上,车队的粮食被被换了,百姓围城要求给个解释,送粮的车队被擒,擒了。” “放肆!” 景荣帝拍桌,桌上的茶杯感受到震动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洒落,有几滴落在景荣帝的虎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虎口瞬间泛红。 大太监见状急忙命人去唤太医,景荣帝沉着脸,一肚子的火。 本来被人打搅好事,他的情绪就不太好,如今又得知送粮的车队被擒,心情可想而知。 “户部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点粮食都管不住?” 户部尚书匆匆跪下,“回,回皇上,车队临走前还好好的,臣命人仔细检查,也不知,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 “放肆,户部有问题你这个尚书竟然不知道?来人拖下去三十大板!” 户部尚书吓得脸色煞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知错了,是臣失察,请皇上给臣一个弥补的机会,皇上!” 户部尚书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架着离开,此刻景荣帝正烦着,谁也不敢冒险求情,户部尚书要怪就怪自己倒霉,成了炮灰。 “摩格,城中的治安你是怎么管的?区区几个百姓也管不了?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个人高马大还制服不了那些吃不饱的百姓?朕命你立即带人将造反的人抓住,杀了,以儆效尤。” “皇上,万万不可啊。”丞相跪下,“皇上都城外百姓众多,若是暴力压制,恐怕百姓心难平,到时闹起来,恐怕都城会被踏为平地。” “放肆,朕都城内几万军马难道还会怕区区几个百姓。” “皇上,不是几个是十万,如今都城臣民加上军队也不过十万之数,还请皇上另想良策。” “什么?”景荣帝皱眉,顿时警惕了起来,“都城外不是才几千人,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回皇上,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从上个月起,各城前来投奔的百姓越来越多,半个月前统计已有五万之数。” “那你给朕解释一下,多出来的五万人从何而来?城外百姓众多,为何无人上奏?”景荣帝气得身体发抖。 他一直以为城外百姓控制很好,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定有办法逆风翻盘。 结果呢? 邻国的粮食还未运来,与玄冥国一战大败损兵折将,如今北周百姓,竟然都围到都城来了,而这些居然无人告诉他。 他现在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就是个笑话。 “回,回皇上,臣不知。”丞相惭愧地低着头。 “不知,你不知,你是怎么当丞相的,连这些都不知道,朕要你何用?”景荣帝气得给了丞相两脚。 “咳咳!”丞相捂着胸口被踹趴下,他艰难地起身,嘴角溢血。 “皇上,如今之计唯有放粮,请皇上开放粮仓,让百姓们吃一顿饱饭。”丞相身子左摇右摆的给景荣帝磕头。 “请皇上开放粮仓,赐予百姓!” “请皇上开放粮仓!”众臣异口同声。 景荣帝只觉胸口堵着一口气提不上来。 “粮仓内的粮食,怎够十万人享用?一旦放粮,北周将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们是想北周葬送在朕的手上吗?”景荣帝咆哮。 “皇上,可若是不放粮,都城将被百姓踏平,到那时也一样不成啊。” “皇上,若不想便每人分一点,总得先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 “皇上,百姓也是迫不得已才围城,还请皇上可怜可怜百姓。” “皇上——” “够了!”景荣帝抬手。 大太监扶着他落座,他深吸一口气,“放,放粮。” “是,皇上!”丞相欣喜地松了口气。 “只开一个粮仓,剩下的不准开。” “皇上,一个粮仓的粮食怎么够十万百姓食用,这恐怕是——” “你是皇上?朕是皇上?让你们想办法,一个个榆木脑袋不顶用,如今竟敢质疑朕的决定?丞相,是谁给你的胆子?”景荣帝咬牙。 丞相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皇上,若不行,不如把西亚公主放了,达娜大人掌管北周三分之一的粮食,若是匀一匀,或许能解此难?” 景荣帝冷冷地从他身上扫过。 西亚,西亚早就被人带走了,他怎么放? 偏,他不能在众臣面前表现出来,不然支持他的人便会动摇。 这些年,随着西亚的实力壮大,朝中支持她的人是越来越多,就连原本支持自己的人也逐渐有了倒向西亚的趋势。 西亚是正宫嫡出,当年她还年幼,不足为惧,可如今,那个小女孩子已经成了备受百姓爱戴的西亚公主,就算是他,也不能轻易对西亚动手。 “西亚之事,容后再议,既然达娜手有余粮,那便派她去送粮,至于不够的粮食怎么办,就让她想办法好了。” 众臣面面相觑。 皇上这招,分明是想要将给不出粮食的罪责栽赃嫁祸给达娜。 这手段,实在是卑劣,让人不齿。 谁能想到堂堂皇帝竟然会用这么不堪的伎俩来对付自己的臣子? 达娜家族却是掌管北周三分之一的粮食,但大家都知道上次与玄冥一战,达娜已将大部分粮食贡给军队,如今就算有粮食,估计也不多了。 十万百姓,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众臣心照不宣,谁也没有为达娜说话,黑锅总得有人背,何况,大家都知道达娜是西亚公主的人,若是达娜不能办妥此事,西亚公主名声扫地,百姓们的心或许就会偏向皇上,这对支持皇帝一脉的人来说,是好事。 第396章 环环紧扣,卸其臂膀 第396章 环环紧扣,卸其臂膀 景荣帝捋了捋胡子,看向众臣,“既然无人有异,那此事便这么决定了。” “来人!” “奴才听令!”大太监朝他跪下。 “传朕口谕——” “不好了,不好了!” 景荣帝不悦皱眉,摆手示意大太监暂且退下。 “怎么回事?”景荣帝打量失礼的臣子,面色铁青。 “回皇上,不好了,达娜大人府邸着火了,达娜大人受伤了,家中老夫人正在宫外击鼓鸣冤呢。” “什么?”景荣帝起身朝臣子走去,他愤怒地拎起臣子的领子,“达娜家中如何?” “听达娜大人家中奴仆所言,说,说有贼人闯入府中放火,达娜大人为救母重伤,此刻正躺在家中昏迷不醒。” “不仅是达娜大人府邸被烧,听闻火势太大,吹到了隔壁粮仓,都,都烧了。” “好,很好!”景荣帝冷笑。 这场火来的真是时候,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在想,到底是哪个通风报信? 不愧是他的好臣子,干得漂亮。 在景荣帝的注视下,众臣紧张不已,一个个提心吊胆地跪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皇上才有想法,达娜就出事,明摆着是被人算计了,这一场再联合送粮车队粮食被换,城外突然多出几万百姓。 这一环紧扣一环,就像一张大网,而他们是里面的鱼,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大网的束缚,永远地被捆着。 “丞相。”景荣帝玩味地看着他。 丞相抬头,身子不停打哆,“皇,皇上。” “既然你心系百姓,那不如朕就将这个任务交予你如何?”景荣帝笑容和善,丞相一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皇上这是要舍弃他,平息百姓的怒火。 “丞相既然无异议,那便去,朕爱民如子,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朕的子民,丞相可千万别让朕失望才是。” 丞相唇齿颤动,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恭敬道:“臣,领旨!”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从紫阳宫离开,这道旨意,只能应不能拒,不然失去的便只是他,还有他背后的家族都将受到牵连。 有了丞相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人一个比一个谨慎,生怕被皇上舍弃。 “吉鲁,你说接下来该如何呢?”景荣帝转动着手上的大扳指,嘴角噙着笑。 “回皇上,达娜大人既不能醒,那不如让西亚公主替其完成,比起达娜大人,自然是西亚公主更有说服力,作为皇女,北周有难,公主怎能置之不理呢?” 景荣帝满意的点头,“你说的不错,只是西亚到底是朕妹妹,又是先皇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此事还是另择人选为好。” 吉鲁一脸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 “朕便知道,吉鲁你是最忠心,不如你替朕再选一人如何?” “皇上,吉鲁何德何能替您做决断,吉鲁不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吉鲁,朕的话便是圣旨,既已下旨,如何能收回?” “可——”吉鲁为难地咬着唇,“皇上,吉鲁不敢逾越。” “吉鲁大人,百姓们的生死可都在您手上,您多犹豫一刻,百姓们的命就多一分危险,您就不要再犹豫了,就从在场的大人里选一个。”站在一旁的大太监道。 吉鲁看向众臣,凡被他盯上之人纷纷错开视线,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成为被吉鲁选中的倒霉蛋。 “皇上,百姓众多,恐有危害都城之险,不如选位将军如何?” “吉鲁大人说得对,有武将带人看守城门,定能将百姓阻隔在外。”一文臣当即附和。 “在关键时刻,还是各位将军们厉害,不像咱们只能提起笔杆,这要上去,哪里挡得住百姓,臣赞同吉鲁大人提议。” “不如就摩格将军?都城安危向来是摩格将军的人负责,如今出了这事,理应摩格将军负责。” “说得没错,丞相乃文官之首,摩格将军乃皇上最信任的武将,相信百姓们看到两位,一定会对朝廷更有信心,说不定就不闹了。” “摩格将军骁勇善战,有摩格将军在,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 众臣纷纷给摩格扣高帽,摩格又急又气,“你,你们,此事与我何干?” “摩格将军,这话您就说的不对了,整个北周,除了达奴将军,您说第二,谁敢称第一,如今达奴将军被擒,这都城的安危,理应您来守卫。” “摩格将军年少有为众人皆知,如今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摩格将军可一定要珍惜啊。” “皇上,这——”摩格看向皇上求助。 他是皇上最信任的将领,也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的,为的是削弱西亚公主的势力,可不是用来守城的。 “摩格,朕相信你。” 摩格脸色突变,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皇上,这是要舍弃他吗? “皇上!” “够了!摩格,朕等你的好消息,一定要安抚好百姓,不能让他们入城。” 景荣帝摆手,“朕乏了,都退下。” 与此同时,公主府。 “吉鲁那边如何?” “回公主,一切顺利,皇上已将摩格派去守城,皇宫里的侍卫带走了将近半数。” “很好。”西亚公主满意点头,“达娜那边如何?” “达娜大人已秘密联络我们的人,随时准备着。” “不错,那个假扮达娜的侍女给本公主盯好了,一定不能被西炎发现,还有盯紧后宫,这些皇子公主将来会有用的。” “是,公主!”侍卫恭敬退下。 “西炎欲栽赃嫁祸,姑母这手,棋高一招。” 即使现在西炎预料到达娜出事是安排好的,可又能如何? 他没有证据,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找证据。 “我这皇兄啊,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招,当年他母妃为了陷害母后获得皇后之位,做了不少腌臜事,如今又来,几十年了,没有半分长进。” 景荣帝这个人,沈书闲从他之前做的事中就大概看出,此人不大行,但是却没想到,景荣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堪。 真想不到,当年若没有他母亲背后的势力,他是否还能坐上皇位。 不过一码归一码,别的不说,他的运气倒是不错,能让人扶他上位也是一种本事。 第397章 引发群愤,城门被破 第397章 引发群愤,城门被破 都城城外。 “放粮!放粮!放粮!” “放粮!放粮!放粮!” 城门上,丞相望着城下乌泱泱的人群,繁杂的吵闹声让他头疼不已。 “丞相,这该如何是好啊?”看守城门的将领不安地问道。 城门被百姓们撞的“咚咚”响,十万人的力量不容小觑,一旦城门被撞开,后果不堪设想。 丞相愁眉苦脸地看着正在挣扎的百姓,突然大笑。 城门上将领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以为丞相疯了。 “天要亡我北周,天要亡我北周啊!” 丞相念念叨叨地朝看台上走去。 “队长,丞相这是何意?皇上命他来派粮,迟迟不做决断就算了,他去看台干嘛?” “谁知道啊,这次送来的粮食别说十万了,连分一万人都不够,丞相恐怕是担心完成不了任务,不好交代。” “不好了,丞相跳城门了。” “什么?” 守城将领带着侍卫连忙跑过去,可惜为时已晚。 丞相的身体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垂直地往下坠,脸上带着笑意,极为讽刺。 城门下,百姓们看到天上掉下来的人纷纷避开,但,这并未影响百姓们要粮的决心。 别说是丞相了,就是更大的官他们也不在乎。 若是朝中的官员不能为百姓做事,带领百姓过好日子,就算是皇上,他们也不认。 堂堂北周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这样没了,他的身体因被嫌弃挡了路,而丢到一旁,除了城门上担心因此受牵连的将领,无人关心他的生死。 “队长,这该怎么办啊?要不就派粮,一万就一万,总比没粮好?” “你懂什么,派了一万,剩下的九万该如何?你觉得是九万人重要,还是那一万重要?” 更重要的是,想要派粮就必须开城门,一旦城门打开,谈何阻拦这些百姓,到时候整个都城都会彻底混乱,这些人饿肚子,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如今,唯有耗。 “砰!砰砰!” 城门被百姓们撞的开始晃动,也不知还能撑过几十。 “啊!” “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城门上一支利箭朝人群中奔来,落在一位妇人的身上,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哇,哇!” “娘子,娘子,娘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男人着急地抱起妇人,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出事正在哇哇大哭,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看着这一家三口。 “呕!”妇人口吐黑血,男人惊恐地颤着手,愤怒地望向城门之上。 “兄弟们,姐妹们,他们,他们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男人悲愤地哭红了眼。 他嗤笑指着城门之上的人,“这就是我们敬重爱戴的人,安稳的日子他们向百姓索取,可咱老百姓遭了难,他们却对我们不管不顾,凭什么?” “问朝廷要粮咱们有错吗?百姓有难他们不该帮吗?” “日子好的时候,朝廷要涨赋税,一句话,我们就得给,可现在呢,现在我们没有粮食,饿肚子,他们吃好喝好,却将我们置之不顾,这公平吗?” “可怜我的孩子,还不足月就没了母亲,这是什么世道啊,呜呜呜——” 男人崩溃地抱着妻子和孩子痛哭,看得人揪心。 “这位大哥说得没错,凭什么他们锦衣玉食,我们却要饿肚子?”乌奇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就因为咱们是百姓,就要被如此对待吗?” “没有我们的付出,哪有他们的富贵,国家繁盛他们享,国家遭难我们受,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众人高呼。 “开仓放粮,开仓放粮!” “兄弟们,姐妹们,既然皇上不在意我们的死活,那我们为何要奉他为皇?” “靠人不如靠己,用我们的双手杀出一条血路,都城内的粮食都是我们辛苦栽种的,他们不管咱们,咱们何须在意他们?” “既然这个皇帝不愿为我们百姓做主,那我们便颠了这个皇。” “撞门!” “撞门!撞门!撞门!” 百姓们发疯般朝城门撞去,晃动城门咚咚响,城门之上似在摇摆,守城将领依旧站在原地,无人敢动。 城墙上,队长当即吩咐: “来人,快,快去找摩格将军相助。” “是谁,谁那个混蛋管不住这个的箭,要是被我查出来,绝对扒了他的皮。” 之前百姓们就算愤怒也还留有余地,毕竟这么多人,总有几个胆子小的,在旁观望。 只要百姓们人心不齐,就算人再多,也成不了事,最多就是引发混乱。 可自那一箭下去后,这些人就跟疯了似的。 什么叫做颠了这个皇。 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轰隆!” 城门倒下,百姓们发出庆祝的欢呼声。 “冲进粮仓,取粮!” “取粮!取粮!取粮!” “完了!”城门上的人瘫倒在地。 这门破了,从此城外城内便再无区别,更大的乱子即将到来。 …… 都城内,摩格领着上万人骑着马朝城门口驶去,他正思量着要如何安排粮食的分配。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引得马躁动不安。 “嘶!”马晃动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回跑,摩格艰难的操控缰绳,马儿屁股一甩将他从马背上摔下。 摩格在侍卫的搀扶下艰难的爬起来,他狠狠地瞪向马,想要给这个畜生一点教训。 马不忿的仰头嘶吼,扭动马身,屁股对着摩格喷了一个马屁,熏了他一脸,转头溜了。 摩格脸都绿了,他指着马离开的方向,“还不赶紧将那畜生弄回来!” 就在这时—— 一群百姓冲了过来将摩格等人包围,他们盯着后面的车,眼冒绿光。 “粮食,车上一定是粮食!” 一人上前撕开了车上的麻袋,里面的豆子哗哗往下落,“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朝廷口口声声说没有粮食,这是什么?分明就是不想给我们。” “简直太过分了,凭什么都城的人可以吃粮,我们却要饿肚子?” “这么多粮食,却不给我们吃,既然朝廷不把我们的命当命,我们又何必听朝廷的?” “兄弟们,姐妹们,开粮仓,咱们自己拿!” “开粮仓,开粮仓!” 第398章 摩格被抓,景荣帝怒 第398章 摩格被抓,景荣帝怒 “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吗?”摩格颤着手指着面前的百姓。 百姓中,一个青年男子走上前,视线落在摩格空荡荡的左手,忍不住笑出声。 “你便是那位出征逃命最后还被封官加爵的摩格将军?”青年男子抬手,百姓们朝他看去。 男子指着摩格,“大家知道吗?咱们北周出了个不要脸的人,平日里在都城养尊处优,一上战场就被吓得尿裤子,最后啊,被玄冥的大将军砍了手,你们猜皇上怎么着?” 众人摇头。 “咱们的皇帝陛下给他封官加爵,听说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呢,你们说这样的人配当我们的将军吗?北周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害虫,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你别胡说,侮辱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你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本将军把你抓进去。”摩格威胁道。 “凭你?”男子不屑地打量他,“就你这个废物也想打我?” “大家都听到了吗?”男子大笑,“人家玄冥国的将军是为了保护百姓安全而存在,咱们的将军就厉害了,打不过敌人,还来欺负咱老百姓。” “你——”摩格气得无言,跟在他身旁的副将连忙将他拉住,生怕摩格控制不住脾气跟人动手。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得不对?这就是事实,咱们北周就是你这样的蛀虫官员太多,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得没错,这样的人凭什么当我们的将军?” “别人的将军所向睥睨,咱们的将军一看敌人就吓得屁滚尿流,真是羞耻。” “这样的人不配做咱们的将军!” “不配,不配,不配!” 百姓们一拥而上,混战中将摩格与侍卫们冲散,加上百姓的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不一会儿摩格就被领头的青年男子抓住。 “擒贼先擒王,现在就让这个断臂将军带咱们去粮仓拿粮食,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众人齐声,声音洪亮。 摩格气愤的瞪向青年男子,“本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摁押摩格的人狠狠地往他腿窝踹了一脚。 “嗷~”摩格痛呼,腿一软跪在地上,现场传来百姓们的嘲笑声。 摩格屈辱的低着头,脸臊红臊红的,就好像被人当众扒光一样难受。 “摩格将军,还不带路?” 摩格惊恐地看着青年男子,“你是谁?为何知道本将军的名字?” “你是西亚公主派来的,你是故意来捣乱的是不是?”摩格死死地盯着男子,想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但终究没有听到,因为男子已经走了。 …… 紫阳宫。 百姓围城,这是北周建国以来第一次,景荣帝十分重视,此刻正与众臣在紫阳宫等待消息。 “报!” “不好了皇上,丞相从城门口跳下去了。”侍卫来禀。 皇上脸色难看至极,沉默良久吐出了五个字:“没用的东西。” “皇上息怒!”众臣纷纷跪下。 皇上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丞相本就是他推出去平息灾民怒火的一枚废子,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丞相会这么没用,什么都没做就直接死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选这人做丞相,也不至于如今危急时刻无人可用。 “摩格那边如何?” 丞相到底是一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摩格才是他最重视的。 “回,回皇上,摩格将军被抓了。”汇报的侍卫头埋得低低的,连看向景荣帝的勇气都没有。 摩格将军,谁人不知,那可是皇上最信任看重的武将,不然也不会将都城的安危交到他的手上,可如今—— 不提也罢。 这个摩格,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上战场上战场不行,现在留在都城守城,这也不行,堂堂将军,都不知道他有什么用。 景荣帝起身朝侍卫走去,侍卫身体不停打哆,如珍珠般大小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滚落,浸得衣领湿哒哒。 “抬起头来,看着朕。”景荣帝笑容诡异,脸色严肃,瞧着吓人。 “皇,皇上恕罪。”侍卫崩溃地瘫倒在地,都要吓哭了。 错的是摩格将军,摩格将军不行,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个传话的小侍卫。 侍卫双手撑着地板,地板上汗渍混合灰尘黏黏糊糊的。 景荣帝蹙眉,“来人,拖出去,砍了。” 他转身回到龙椅,紫阳宫内一片寂静。 侍卫双眼瞪得大大地望着景荣帝离开的方向,他张了张嘴,没有开口求救,瞧着像是吓傻了一般。 直至被拖到门口,侍卫才回过神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侍卫的声音渐行渐远,大臣们见怪不怪,一个个站得笔直,生怕自己引火烧身。 “丞相没了。”景荣帝冷笑,“摩格被抓了。” 他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上的大扳指,“你们说,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呢?” 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人厉害,连朕都被算计了呢。” 大臣们在底下面面相觑,用眼神传递此刻的情绪。 “吉鲁!” “臣在!”吉鲁恭敬地跪下。 景荣帝满意的扬唇,“你说,到底会是谁背叛朕呢?” 吉鲁抬起头看了景荣帝一眼,想了许久才心情沉重地摇头,“臣不知,不能为陛下分忧,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吉鲁给他磕头,景荣帝反倒笑了,“吉鲁,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朕怎么忍心罚你呢?快起来,地上凉,如今丞相没了,摩格又是个不中用的,再少了你,朕可就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 “是,吉鲁感恩皇上信任,只要皇上您一句话,吉鲁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吉鲁的荣幸,还请皇上能让吉鲁为北周尽一份力?” 吉鲁情真意切地拍着胸脯接着道:“皇上,吉鲁身为臣子,为国为陛下就算是死,也光荣,吉鲁愿意成为一名光荣的勇士,即使牺牲,也绝不后悔。” 吉鲁看向景荣帝,真切的眼神让景荣帝错愕。 他有那么一瞬恍惚,吉鲁带给他一种错感,就好像面前的人才是自己培养多年的心腹,而不是那个摩格。 第399章 无尚荣耀,吉鲁提议 第399章 无尚荣耀,吉鲁提议 景荣帝从龙椅上走下来,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吉鲁,试图从吉鲁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 吉鲁在景荣帝的注视下疑惑的回看他,那一头雾水的模样,让景荣帝十分满意。 “吉鲁,你当真愿意为了朕,做任何牺牲?”景荣帝放慢了转动扳指的速度,他的声音很轻,似一团摸不着的气飘进了吉鲁的耳朵里。 吉鲁听得不太真切,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懵懵的看着皇上,就差没在脸上写“单纯”二字。 良久,他终于开口:“皇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吉鲁是您的臣子,为您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应该的,为何要说牺牲?” 他拍着胸脯,表情严肃,郑重其事道:“为您付出,那是吉鲁的无上荣耀,就算是死了,吉鲁也绝不后悔,请皇上给吉鲁一个为您奉献的机会,不论是什么结果,吉鲁都愿意!” “很好,只是你这么忠心,朕怎么忍心送你出去了?”景荣帝终于放下芥蒂,将吉鲁扶了起来。 吉鲁极背后的家族一直都是支持正统一脉,谁是皇上谁就是正统,自从西瑾太子牺牲以后,也未曾见吉鲁站队,不仅如此还多次带头支持景荣帝的决定。 景荣帝虽然对他不是绝对的信任,但也不至于对他有太多戒心,毕竟一个不站队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此刻听到吉鲁对自己的忠诚,景荣帝表示很满意,郁结了一天的心情,可算是舒缓了一些。 丞相没了,摩格废了。 可,这又如何? 只要他还是北周的皇,就能培养更多自己的人,比起那些利益熏心左摇右摆的人,像吉鲁这样的忠臣,才是他一直想要的,只听他的命令,多好。 若是这样的人再多来几个,他又何惧妹妹西亚? “你们都先下去,吉鲁留下。” “皇,皇上,还有一事没能禀告。”跪在门口的侍卫瑟瑟发抖。 他比之前那个被拉下去砍头的侍卫晚来一步,当时见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不敢上前,后来瞧见皇上下令砍头,就更害怕了。 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此刻才回神。 虽然他很害怕,但延报是大罪,思来想去,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还有什么事?”景荣帝蹙眉。 今天的事就好像豆腐渣擦屁股,没完没了。 一个好消息都没有,他都听烦了。 “回皇上,是是城门破了,百姓们抓了摩格将军准备去粮仓,他们正在赶往粮仓的路上,此刻,此刻估计差不多要到了——” 侍卫瘫坐在地,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不用想都知道,皇上现在一定是非常愤怒,一想到方才那个侍卫的下场,他只觉浑身酸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你说什么?”景荣帝疾步冲了过来。 “皇,皇上恕罪,呜呜——”侍卫当场就被吓哭了。 “皇上。”吉鲁匆匆跟上前,“皇上,现在不是处置他的时候,解决百姓的问题才是大事。” 侍卫抖得像筛糠似的,他感激的看向吉鲁。 差一点,差一点他的命就没了。 只是他并未放松警惕,皇上还没发话呢。 景荣帝摆手,守在门口的人将侍卫拖下去,没有说处罚,那便是暂时不罚了。 “吉鲁,你有何建议?”如今景荣帝丢失了左膀右臂,只能将希望放在吉鲁的身上。 “皇上,吉鲁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有点冒险,怕不妥当。”吉鲁十分为难的弓着腰。 景荣帝此刻哪里能想那么多,他就怕那群百姓闹起来,直奔皇宫,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只要能暂时稳住这十万百姓,不论什么方法,他都愿意试一试。 “你尽管说。” “可是皇上,一旦用了这个方法,后续发生的事情就会十分棘手,此法救急不能治根啊。”吉鲁纠结的咬着唇。 景荣帝抓着他的手,迫不及待道:“吉鲁,朕命令你,现在就说。” “开放粮仓,将所有粮食都分给百姓们。”吉鲁说完还紧张的看了眼景荣帝,“皇上,是不是吉鲁的方法太冒险了?吉鲁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方法,皇上要是觉得不行就算了。” 吉鲁见他不说了,着急道:“您就当吉鲁放了个屁,什么都没说好了,想要稳住局面,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 吉鲁惭愧的低着头:“皇上,是吉鲁无能,是吉鲁笨,没能想出好的办法。” “不,你做的很好,这个方法虽然冒险,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景荣帝招手,“来人,传朕旨意:开仓放粮,将城中所有的粮食都给百姓。” 大太监一听,连忙跪下,“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把粮食都给了他们,宫里怎么办?” “节衣缩食呗,让百姓们看到皇上在与他们共患难,百姓现在不信任皇上,不相信朝廷,只要让他们看到皇上的处境,他们就会对皇上重拾信任。”吉鲁道。 大太监可不是景荣帝,一着急,吉鲁说什么,就死马当活马医,什么都不想。 他跟在皇帝这么多年,养成了谨慎小心的做事态度,这个方法这么冒险怎么能行? 要不是吉鲁这些年一直没有站队,他都要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卧底,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不靠谱的方法,还一个劲的蹿着皇上。 “吉鲁大人,这个法子过于冒险,万一那些百姓疯起来该如何?万一他们进了皇宫伤到皇上又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没有粮食就已经这么疯,要是他们有了粮食还了得?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有一袋豆子就会想要更多豆子,何况,粮仓里是咱们北周最后的粮食,不到万不得已,轻易动不得。” 大太监分析的有理有据,景荣帝在听了他的话以后,也开始动摇。 他心情沉重的捋了捋胡子,“吉鲁啊,这办法确实冒险了些。” 吉鲁赞同的点头,“皇上说得对,这件事确实冒险,可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吗?” 吉鲁叹气,“皇上,吉鲁提出这个建议并非要您采用,若是各位大人将军们有更好的法子,吉鲁自然没话说。” 景荣帝期待的看向诸位大臣,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跪下。 “皇上,吉鲁大人的法子虽然冒险,可现在也没有办法。” “皇上,公公提醒的没错,吉鲁大人的法子虽有小缺点,可也不至于那么不堪,不如就试试?” “北周大难,还请皇上尽快决定!” 第401章 寻找西亚,西炎的恨 第401章 寻找西亚,西炎的恨 “皇上,皇上~”兰公公轻声地唤。 皇上在想什么呢?怎么一动不动? “近日公主府可有动静?”景荣帝望着冷宫的方向,拧着眉,心跳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几分。 “回皇上,公主府一切如常,就连支持西亚公主的达娜也许久未踏入公主府的大门,想来她是明白了道理。” “达娜若是真明白,上次就不会唱那出戏,这个西亚,这些年真是越发不好控制,她在城外的几处别院可有异常?” 自从西亚被人救出后,他每天都睡得不安稳。 以前为了百姓,西亚不敢轻举妄动,可现在不同。 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又正值北周大难,要是西亚在这个时候和他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西亚就好像在世上消失了一样,不管是城中的公主府还是城外的别院,他派去的人日夜看守,可愣是没有查到半点关于西亚的消息。 这些人就好像不知道西亚逃离一般,一切照旧,都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方法是不是错了? “兰恩,西亚会不会就在宫里并未出去?”景荣帝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她就藏在朕的眼皮底下。” “皇上,若真如此,宫里可得好好的检查。” “不行,如今宫里的侍卫少了一半,突然检查,定会让宫里的人起疑,此时你暗中去查,若有发现,及时跟朕汇报。” “皇上,您说,西亚公主会不会有另外的别院,只是咱们不知?” “自先皇死后,朕一直派人跟在她左右,若有大动作,不可能没有动静,这绝不可能。” 兰公公想说:先皇死后的事情皇上知道,可先皇死之前呢? 先皇在世十分疼爱西亚公主,对她可是有求必应,还多次不顾宫规允许西亚公主出宫游玩,而每次出宫游玩歇脚的地方,却无一人查到。 后来,先皇走了,西亚公主也不似儿时那般任性,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在先皇还在世时,就给西亚公主留了后路,只是他们不知道? 若真如此,西亚公主在暗,他们在明,可就不好办了。 兰公公想将心里的猜测告知皇上,可他又不敢,毕竟没有证据,若是皇上查了没查到,到时候治他一个欺君之罪,那就完了。 反复斟酌,兰公公决定自己暗中调查,暂时不告诉皇上为好。 “皇上说的是,奴才这就命人在宫中秘密搜查,不知何时让玄冥宸王入宫觐见?” “明日,明日一早让他进宫。” 景荣帝想了想,“他此次带了多少人?住在何处?” “回皇上,宸王住在驿站,带了一队人马,还有,还有他的王妃。” “王妃?”景荣帝轻哂,“这么重要的时刻还不忘带女人,这个宸王倒是有趣。” “可不是呢,听说玄冥宸王自幼受永和帝宠爱,永和帝什么都顺着他,每日只知吃喝玩乐,不管政务,还十分的霸道专横。” “这个宸王若是能成为太子对北周有利无害。”周围大小国家众多,但能让他放在眼里的,只有玄冥国。 敌人越弱,北周重新站起来的时间就会越长,到时候永和帝倒下,玄冥新皇不行,这天下不就都是他北周的吗? 等他收了玄冥,还有那些不听话的小国,看谁还敢在背后说他不如西瑾太子。 西瑾,西瑾,再得民心又有何用?还不是被他弄死了。 西瑾除了正宫嫡出的身份,哪点比得上他? 先皇当真糊涂,当年要是将皇位好好的传给他,又怎会死得这么早? 兰公公发现景荣帝的眼神不对,一看就猜到皇上大概是又想起先头那位西瑾太子。 虽然自皇上上位以后,就不允许旁人提起西瑾太子,可只有兰公公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皇上可没少再表达对西瑾太子的恨。 “皇上,奴才先退下了?” “下去。” 景荣帝命人关了门,独自回了寝宫。 推开寝宫的大门,他进了屋,直奔龙床,他来到龙床拧下床头上的龙头,一旁的墙壁缓缓朝两侧拉开。 里面是一条很长的隧道,周围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 但景荣帝刚一脚迈入,隧道的墙壁上就亮起烛光,将漆黑的隧道照得宛若白昼。 隧道的最里面有个大厅,大厅里空荡荡唯有正前方被白布遮盖,景荣帝上前揭开白布,上面摆着两个牌位,一个是先皇的,还有一个是西瑾太子的。 先皇的牌位保存完好,只是有些陈旧,看起来制作的年份不短,而西瑾太子的牌位,上面全是刀痕,其中一刀已经穿过牌位的另一边。 “砰!”景荣帝将西瑾太子的牌位扫落,“你跟朕作对,你的妹妹也跟朕作对,敢跟朕作对,就是死!” “哈哈哈!”景荣帝放肆大笑,他不服气地看向先皇。 “父皇,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直疼爱的儿子,他死了,死在你后面,你看儿子多孝顺,怕你一个人在地下孤单,就让西瑾去陪你了,北周是我的!” 景荣帝瞪大了双眼,面色狰狞,“凭什么你们都帮着西瑾,他就是个外族人生的杂种,一个杂种,有什么资格与朕相提并论?” 他抱起先皇的牌位轻轻抚摸,“你也别怪朕,要怪就怪自己太偏心,如果你不立西瑾做太子,一切都会好的,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北周是朕的,这天下都会是朕的,谁也不能与朕抢,谁都不可以。”景荣帝接近疯癫,蓝色的眼睛被一条条红血丝掩盖,莫名的诡异。 “你最好保佑西亚乖乖听话,不然朕就让她下去陪你们,哈哈哈,哈哈哈——” 远在公主府的西亚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姜嬷嬷为她添了一件斗篷,“公主,院子凉,您还是随老奴回屋?” “也不知道闲儿怎么样了。”西亚公主心事重重地揉了揉太阳穴,“姜嬷嬷,你让人暗中盯着,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公主莫要多想,有宸王在,郡主不会有事的,皇上还得求玄冥给粮食呢,您就放心。” 西亚公主不安地捂着胸口,“闲儿走后,我这心总是跳得比往常快,西炎一向痛恨玄冥国和皇兄亲近,这次绝不会轻易与他们合作,还是让人盯着点。” 第402章 北周皇宫,各有心思 第402章 北周皇宫,各有心思 终于到了进宫的日子。 这一天,景荣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兰公公特地出宫前来迎接君墨染等人入宫,如此待遇,可见景荣帝十分重视。 “宸王殿下,您与王妃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入殿禀告陛下。”兰公公朝二人行礼,紧接着进了扶云殿。 扶云殿乃北周招待外宾之地,二人在殿外等候。 “累不累?”君墨染扶着沈书闲,她今天穿的鞋子跟有点高,是玄冥国吉服,看着不错,但穿起来却十分累人。 沈书闲摇头,不累倒是有点犯困,她打着哈。 “困了?” 耳边传来某人低低的笑声,沈书闲咬牙狠狠地往某人的腿上招呼,他只是脸色沉了沉并未生气,眼中还带着些许得意,气得沈书闲想瞪他。 “别生气了。”君墨染柔声哄着。 沈书闲不吃这套,将他的手拍开,“还不是你。”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眸底灰色的一圈,足以证明昨晚有多累。 两人正聊着,扶云殿内传话来,说是让两人进去。 “传玄冥国宸王,宸王妃觐见!” 随着传话太监的话落下,兰公公带着人朝君墨染走来,“王爷王妃请随咱家来。” 兰公公在前面带路,今天是双方第一次会面,又是这样重要的事,扶云殿里,除了北周的景荣帝,还有北周几个较受重视的大臣。 一进殿,沈书闲俊眉一挑,她稍偏头余光打量坐在景荣帝身旁的吉鲁,因用的是余光,所以没人发现,还会以为她看的是自家皇帝。 沈书闲匆匆收回视线,看得太久容易让人起疑。 从吉鲁坐的位置来看,他现在应该挺受重视的。 姑母果然没看错了,只是不知将来景荣帝得知自己身边的人成了卧底,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沈书闲对这些不想知道,也没兴趣。 她乖巧地跟在君墨染身后,今天君墨染才是主角,她只是个陪衬,只要不出错就好。 景荣帝和几位大臣与君墨染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说起粮业发展,玄冥国要是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如今,玄冥国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缺粮的国家,而是家家有余粮,户户不发愁,丰衣足食,十分不错。 不然,也不会引得北周眼红,一度想要掠夺,只是失败了。 “呀!”沈书闲的裙角不慎被茶水打湿,这在外人面前是十分失礼的,君墨染皱了下眉头表示不悦。 景荣帝显然发现了,他看了过来,命人安排沈书闲去殿后更衣。 比起君墨染,他对沈书闲倒没什么防备。 玄冥国的女人,北周从来看不上。 因为在他们眼里,玄冥国的女人除了依附男人,什么都不会,一个附属品能干得了什么? 反倒是跟在君墨染身边的流沙,他一直让人盯着。 于是,沈书闲顺利地离开扶云殿,她跟着宫女进了换衣服的后殿。 今天陪她一同入宫的还有暗香和一个从公主府带来的侍女,暗香前两天回来,正好沈书闲可以带丫鬟,就带来了,主要暗香方便行事。 她拎起带着酒味的裙摆,皱起眉头,十分担心的看向暗香,“王爷最讨厌女人身上有酒味了。” 暗香顺势安慰:“王妃不用担心,今日王爷有大事处理,不会在意这些的,您还是赶紧换衣,换了就没有了。” 沈书闲怯懦地点了点头,她为难的看向宫女,“不知可否方便让本妃洗漱一番。” 北周宫女看着她,拧了下眉,心想:玄冥国的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不就是被酒撒了一下嘛?还得沐浴更衣? 这都什么破规矩,一点都不如他们北周自在。 “王妃,您换换衣裳就行了,等热水洗漱,可要许久呢。” 沈书闲摘下头上的赤金簪子塞到宫女手上,这时站在身后的侍女上前拉住宫女的手,“好姐姐,王妃也是为了王爷颜面,还请姐姐行个方便。” 宫女掂了掂簪子的重量,满意地放在袖口收起,“王妃稍等片刻,请允许奴婢通报一声。” 沈书闲身份特殊,她此次以玄冥国宸王妃身份前来,虽然一个女人北周不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会任由她在宫里为所欲为。 宫女匆匆禀了兰公公,兰公公听到后还愣了下,他蹙眉往后殿的方向瞟了眼,“不就是换件衣裳的事,怎么这么麻烦?” “公公,说是宸王不喜女子身上有酒味,王妃怕冲撞了宸王。” “玄冥国的女子怎么这么麻烦,一点酒而已,竟然这么怕。”兰公公不屑地摇头。 “虽说不是呢,以前就听说玄冥国女子地位低,没想到竟然这么夸张,好歹是王妃啊,这要是咱们北周,哪个王妃像她这般卑微。” 宫女虽然是奴婢,可语气却透着几分看不起。 “既然她要,就命人送热水来,你们在外面盯好了,别被人钻了空子。” 宫女欣喜地欠了欠身,一想到手里的金簪子保住,心情就格外愉悦,“公公放心,奴婢们一定盯好她们。” 约莫半盏茶功夫,沈书闲要的热水来了,北周的宫女原想伺候她洗漱,但被以不习惯被陌生人伺候拒绝了,还赏了不少银子让宫女们行个方便。 宫女们自然乐意,她们瞧着那玄冥国王妃娇娇弱弱的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跟她们根本没法比,逐渐放下戒心。 反正人就守在门口,这里也没别的路,也不担心她们偷溜出去。 屋子里时常传来沈书闲主仆的声音,外面看守的宫女听到声音也觉得安心,可她们不知,屋子里此时少了一个人。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沈书闲焦急地望着被关上的窗口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暗香怎么样了。 虽然之前就多次让她熟悉地图,可到底是第一次行动,而这机会也只有这一次,是输是赢,十分关键。 “王妃,您洗完了吗?”屋外的宫女等得时间有点久,迫不及待地问。 “差不多了,姐姐们稍等一下,王妃一会儿就出去了。”侍女伸长脖子冲着屋外说道。 她回头,担心的看着沈书闲,“王妃,暗香姐姐还没回来,这该如何是好啊?” 第403章 地位卑微,怎么不抢 第403章 地位卑微,怎么不抢 沈书闲正欲说话,窗子那传来了动静,她连忙弄出水声遮掩,而暗香的声音小,正好被掩盖。 看到她顺利回来,沈书闲也是松了口气。 “小姐,一切顺利。”暗香道。 “没人发现你?”沈书闲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 “没有,如今北周皇宫的侍卫比以前少了一半,许多都不满景荣帝,趁着景荣帝与王爷见面,都在偷懒呢。” “守卫如此松懈?”沈书闲诧异。 这北周,还真是让她意外,就算北周不行了,这不还没等到结果吗? 这些人居然这般迫不及待。 “属下听到宫里的人说,最近宫里在缩减用度,许多小宫女侍卫都吃不饱,估计是这个让他们心生不满。”暗香猜测。 沈书闲从浴桶里出来,余光一扫,盯上了暗香的鞋子,“你这鞋子怎么这么多泥土,赶紧洗洗。” 沈书闲又看向身旁的侍女,示意她去方才暗香踩过的地方清理一下。 就在这时,沈书闲拉着侍女往前走,她朝暗香使了个眼色,暗香“哐当”顺着浴桶摔倒在地。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侍女嗔怒道。 “幸好没伤到王妃,要是王妃有事,看王爷不打死你这蹄子。” 暗香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 暗香哭得动静不小,加上方才浴桶的响声,守在外面的宫女连忙跑了进来,见只是暗香不小心将浴桶打翻,松了口气。 “行了行了,早知道你这么毛手毛脚就不带你来了,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别说是你,就是本王妃也会挨罚,落个御下不严之罪。” 沈书闲摆了摆手又往宫女的手里塞了不少银子,说是让他们好生打扫,千万不能将此事传出去。 宫女收了银子自然办事利索,只是越来越觉得这个王妃憋屈,怎么就能这么怕王爷呢? 心里还想着:幸好自己不是玄冥国的女人,看看这王妃地位都这么差劲,下面的女人还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呢。 “我带你去换件衣裳。”宫女友好地拉着暗香。 暗香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红着眼跟了进去,换了衣裳才出来。 沈书闲道谢,带着两人回到扶云殿。 扶云殿内,众人瞧见沈书闲回来,倒没多大反应,只是兰公公看到她身边的暗香也换了衣裳,免不了拉来人问。 宫女说是她不慎跌进了浴桶,弄湿了,才不得已更换衣服。 她们不敢说自己偷懒,没在旁边守着,而兰公公也不知道这些,只以为自己的人眼皮子底下盯着,不会有事,便直接接过了。 殿内,双方谈得差不多了,君墨染气定神闲,神采奕奕,反观景荣帝,脸色黑沉,就如同头顶一坨乌云,整个人气压十分低,看了都害怕。 “天色不早了,您好好考虑,本王暂且退了。”君墨染带着沈书闲离开,并未行礼,语气也不太客气。 景荣帝气啊,却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憋在心里,一团怒火,越燃越烈。 熟悉他脾气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是大怒,可谁都不敢说,只得开开心心的送宸王离开。 直至人出了殿,一位大人忍不住道:“玄冥胃口也太大了,既要兵器,还要土地,他们怎么不去抢?” “就知道玄冥没这么好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皇上,此事我们北周绝不能同意。” “是啊皇上,要真应了他们的要求,咱们可就赔大了。” “实在不行,拎起兵器打过去,我就不行,凭我北周壮士会打不过他们。” “这位大人,切莫鲁莽,旁的不说,咱们北周第一大勇士达奴将军,现在还在玄冥押着呢,如今西亚公主也出不来,你说打,那谁带兵?” 那人没好气地瞪了吉鲁一眼,“吉鲁,你们这些文官就是胆小怕事,难不成没了达奴,没了西亚公主,咱们北周就不行了?这不是还有陛下吗?” 所有人看向景荣帝,景荣帝狠狠地剜了提起自己的臣子一眼,他又不会打仗,喊他做什么,御驾亲征? “皇上英勇善战,要是能够御驾亲征,绝对将玄冥国的人打得乖乖交出粮食!”那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大殿内的诡异,还在努力地给景荣帝拍马屁。 距离景荣帝最近的吉鲁,眼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表面上担心不已,心里却恨不得给那人鼓掌。 会说话就多说一点。 皇上但凡有出战的本事,这些年也不会在军事上被西亚公主压着起不来,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摩格,就跟废物一样。 这件事在北周朝廷,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提出让皇上御驾亲征,这不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嘛。 “皇上,要不,咱还是应了?兵器可以再有,土地可以重新拿回来,可百姓们的性命可是北周的未来啊。”吉鲁苦口婆心。 景荣帝深深地叹口气看向他,“说说你的看法。” “皇上,玄冥国的兵器不行,就算咱给了他们,他们的军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领先咱们,可是粮食不一样,等咱们学了他种粮的那一套——”吉鲁狡黠一笑。 话外之意就是:等北周有了粮食,壮士强悍,又有利器,还愁拿不回来曾经失去的东西吗? “吉鲁大人言之有理,皇上,不如咱们暂时妥协,等北周缓过来再将曾经失去的拿回来?”有人提议。 景荣帝若有所思的捋胡子,他忽然扬唇坏笑,“为何现在不动手?” 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倒是吉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忙跪下,高呼:“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剩下的人不懂这是何意,但都跟着吉鲁高呼。 他们想着:虽然不懂,但是跟着吉鲁总没错,吉鲁大人最近深受皇上信任,总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景荣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最喜欢的就是吉鲁这点,聪明识时务,只是有些惋惜,没能早点发现吉鲁的用处。 第404章 唯国安稳,百姓方康 第404章 唯国安稳,百姓方康 “知朕者,吉鲁也!”景荣帝欣慰道。 吉鲁低着头,“吉鲁惶恐,不敢揣测圣意,能为皇上付出,是吉鲁的荣幸。” 景荣帝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北周要是所有人的心都跟吉鲁一样,他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快起来,地上凉,如今正是北周用人之际,爱卿要是病了,朕可是损失一员大将啊。”景荣帝伸手虚扶吉鲁。 吉鲁顺势起身,“臣,谢皇上看重,皇上有任何吩咐,吉鲁必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好好好,众爱卿都跟吉鲁好好学学,这才是咱们北周大臣该有的样子。” 众臣面面相觑,齐声应道:“臣等叩谢皇上教诲!” “吉鲁留下。”景荣帝道,殿内的大臣们识趣地退下。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景荣帝和吉鲁,出奇的安静,让吉鲁的心莫名一紧。 他面带微笑,静静地等着景荣帝的吩咐,努力维持脸色不变,避免让景荣帝怀疑。 良久,他看着景荣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自己,却不说话。 “皇上可有话说?”吉鲁‘关切’地望着他。 “朕确实有一事想说,只是吉鲁你——”景荣帝叹气摆了摆手。 “皇上,您有任何需要吉鲁之处,吉鲁即使拼尽全力也要办到,请皇上给吉鲁一个为您奉献的机会。” 吉鲁说得情真意切,景荣帝放下偏见,“朕记得,你以前,从不站队,怎么好好地突然想起报效朕来了?” 景荣帝这试探,直接摆在了明面上,都未加以掩饰。 他目光怔怔地盯着吉鲁,试图从吉鲁脸上找出破绽。 毕竟不是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想要相信,可没这么容易。 新刀磨合倒也不怕,就怕这刀是别人的,该用的时候不趁手不说,还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皇上,吉鲁是为了北周百姓站队,只有北周还在,才有吉鲁,北周若是不在,吉鲁也不会好过。” 这话是在告诉景荣帝,以前不站队是北周没事,北周太平,他不站队,便不会惹上纷争,地位也不会受到影响。 可现在不一样了,北周大难,若是他不出力,北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将来作为北周大臣的他,也不会有好日子。 没有国的人,如何护得住小家? 唯有国家安稳,才能百姓安康。 景荣帝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留给北周的时间不多了,你既然知道朕的用意,说说你的看法。” “回皇上,恕臣斗胆,宸王此次带的人不多,以咱们所剩的兵力足以拿下,听闻玄冥国永和帝最疼爱这个儿子,只要将宸王拿下,定能换下不少粮食。” 这话出自吉鲁的口,却是景荣帝想说的,只是他作为皇帝,不能说这样的话,太卑鄙无耻。 “如此这般,是否不妥啊?有失大国风范。”景荣帝犹豫地捋胡子,十分为难地说。 “皇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都是为了咱们北周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何来不妥?” 景荣帝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话虽如此,可要是永和帝不愿用粮食更换又该如何?” “皇上,臣在之前便已让人调查玄冥国粮食产量,玄冥国去年的产量是往年的数倍,而今年的产量又是去年的数倍,以此推算,玄冥国的余粮,只多不少。” “物以稀为贵,玄冥国不缺这点粮食,用粮食换一个皇子的命,是个划算的买卖。” “永和帝不缺儿子。” “但只有这个宸王是他与元后所生,不仅如此,传闻镇守西阳关的苏家,乃元后一手提拔,苏家深得民心,又驻守西阳关,宸王出事,他绝对不会管。” “更何况——”吉鲁神秘一笑,“皇上可知,与宸王一同前来北周的那位宸王妃,是谁家的女儿?” “苏家?”景荣帝不确定地问。 “正是,这位宸王妃乃冠军侯苏秦的外孙女。” “一个外孙女,又不是本家人,能有多少重视。”景荣帝蹙眉。 “皇上有所不知,苏秦武将出身,最看重情谊,传闻他一直愧对那位早逝的女儿,因此对这个外孙女格外宠爱,苏家人还曾在玄冥国国宴上为了这位宸王妃怒怼皇子。” “这事,你从何得知?”景荣帝摩挲着下巴,心情复杂。 以前吉鲁不肯站队,两边人都对他不看重,虽然官职不低,但大事决定上却极少问他的见解,如今一看,此人不容小觑。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吉鲁还有这本事。 “回皇上,臣一直心系北周,这件事在玄冥国并非秘密,前阵子西亚公主西阳关一战,大败而归,臣便命人去玄冥国走了一趟。” “倒是看不出来,爱卿还有这一手。”景荣帝似笑非笑。 俩人的距离看似亲近了不少,可警惕心却没有放下。 一个自称“臣”而不是“吉鲁”,一个一口一个“爱卿”。 戏在继续,信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臣这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北周!”吉鲁语重心长地说。 “好,朕便信你一次,给你一个机会。” 吉鲁当即跪下,“请陛下吩咐。” “我要你,三日后拿下宸王和他王妃。” “臣,领旨谢恩!”吉鲁恭敬的行礼,没有一丝逾越,景荣帝虽然看不懂他,但对他的戒心在几次考量后,心里也有个数。 “皇上,可臣手上没兵,这该如何是好?” “摩格身为将军,不仅不能守护都城,还被百姓抓了去,这样的人实在不足以堪当大任,他剩下的人,从今以后就都归你管了。” 摩格手下,至少还有三万人马,占据都城兵马大半,若是能够掌控,相当于控住了整个北周的命脉。 “皇上,摩格将军的人,都是家族为主,臣能用吗?”吉鲁担心地问。 景荣帝自然知道这点,但在吉鲁面前,他绝不能表现出自己无法控制军马的一面。 堂堂帝王,却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住,说出去像话吗? “朕稍后下一道旨,若敢不从,杀无赦。” “臣,多谢陛下!”吉鲁激动地给景荣帝磕头,领着旨意出宫了。 第405章 吃醋男人,十分好哄 第405章 吃醋男人,十分好哄 都城驿站。 从皇宫回来,沈书闲整个人都累趴了,在宫里为了装个柔弱胆怯的王妃,她今天是过足了戏瘾,同时也感叹那些高门贵女的不容易,毕竟端着也很难。 君墨染换了衣衫从屏风后出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走了过去。 一看到他朝自己走来,沈书闲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她心不在焉地整理衣服,“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君墨染靠在床头,拦了沈书闲的去路,他支着脑袋,黑发如泼墨般洒在华服上,秋日的暖阳从窗子透进屋,华服被衬得灼灼生辉,墨发沾了光,看起来竟好似在发光。 沈书闲忍不住伸手揪起一小撮,滑滑的柔柔的,手感还挺不错。 君墨染看着她认真的玩头发,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顿时脸色沉了几分。 他竟然还比不上一撮头发? “咳咳!”他揉了揉嗓子,期待地望着沈书闲。 沈书闲抬头看了他一眼,嫌弃地捏着一撮头发在他鼻尖扫了扫,“自己的东西还吃醋,把你泡醋缸子得了。” “你不在意我。”君墨染委屈的垂眸,星眸被泛起的水雾遮盖,可怜巴巴的,惹人怜爱。 沈书闲凑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君墨染似乎比在玄冥国的时候白了不少。 莫非是北周的环境问题? 北周人的皮肤都特别白,就连镇守西阳关的将士们也比玄冥国别处的人要白,可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 她看着这张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白嫩嫩的跟娃娃似的,手感有点像豆腐,想掐。 得亏是个男人,这要是个小姑娘,指不定多招人。 君墨染一直被沈书闲打量,见她很认真的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小自豪。 闲儿还是在乎他的,最喜欢的还是他。 沈书闲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看着他的脸,莫名其妙地想到豆腐,还想起了一道菜——麻婆豆腐。 等北周整顿后,她一定要做一道麻婆豆腐慰劳自己。 她拍了拍脑袋回神,缓缓从怀里拿出暗香交给自己的东西,是一张地图,紫阳宫的地图,里面有好几个暗格,但暗香打不开。 虽然没有拿到那份证据,但有这个,还有暗格的位置,东西也就好找了。 现在皇宫里的人少了一半,剩下的人也逐渐被吉鲁收拢,想要潜入紫阳宫拿到证据,倒是不难,只需将景荣帝调开。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突然开口:“今晚去紫阳宫。” “白日才入宫,现在又去?”君墨染蹙眉,觉得这个想法太冒险。 “就是因为白日去过,他们才不会多地方,吉鲁说景荣帝想抓你做质子跟你父皇换粮食,大概三日后行动,今晚他们要筹备,是最好的时机。” “我陪你去。”君墨染抓住她的手,不放心地说。 “那当然,没有你我怎么敢独自前行呢?”沈书闲挑了挑眉。 一句话,浸入心底,甜甜的,像是泡了糖水。 “我会保护你的。”君墨染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傍晚,驿站的人已经安排好,沈书闲与君墨染悄悄离开,外面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屋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俩人来到公主府,西亚公主听了侄女的意见,十分担心。 “闲儿,你这法子,太冒险了,想要拿东西,姑母命人去拿就行了,何苦亲自跑一趟?”西亚公主拉着侄女的手,不放心。 “白日里,我让暗香进入紫阳宫,里面有个暗格打不开,应该就是藏信之处,暗香精通此术,若连她都打不开,想来这暗格必定另有蹊跷。” “是不是她不了解北周的机关,姑母这有几个自幼学习机关秘术,不如让他们替你前去?” “不,我觉得这个暗格应该与我相关,皇爷爷将东西藏在紫阳宫,一是当时没有别处可藏,二一定是那个地方让他相信,不是谁都能打开。” “那你又怎么确定自己能打开。” 沈书闲从怀里拿出棕熊玉牌,她指了指地图上暗格的位置,那里有个浅浅的印记,与棕熊玉牌的模样,几乎一致。 “这——” “或许这块棕熊玉牌就是皇爷爷留下开启机关的钥匙。”沈书闲道。 棕熊玉牌乃北周皇室继承人的身份象征,之前一直放在西瑾太子手上,西瑾太子不可能将这个东西给别人,即使给,也是自己相信的人。 即使西瑾太子不在,这块玉牌也会留给这一脉想要拥立的新皇,而西亚公主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她是先皇嫡女,皇室正统,名正言顺,如果她知道自己父皇和皇兄被害得真相,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替父兄报仇。 只可惜,先皇万万没想到,景荣帝当年提前下手,早早就将年幼的西亚公主控制住,自己登上了皇位。 也不知是不是命运安排,当年景荣帝找了许久的棕熊玉牌,没在西瑾太子手上,也没从西亚公主身上找到,最后会落在沈书闲的手里。 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若当真如此,确实该你亲自前往才行,吉鲁会帮你拖住西炎,你可放心,只是——” 西亚公主拉着侄女的手,“我不放心,不如让我身边的暗卫陪你一同入宫?” 她知道,侄女决定的事情,改变不了,但这到底是皇兄留下的唯一子嗣,万一出事,她如何对得起皇兄,对得起北周皇室? “姑母,君墨染会陪我一同入宫,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沈书闲信心十足。 “我们一拿到那封信,就回来。”君墨染保证道。 “可是——” “姑母,您不是说了吗?女子要自强,您别把我当做小孩子,我们会注意的,再说了,宫里现在人心不稳,侍卫也比之前少了许多,还有吉鲁帮忙,会没事的。”沈书闲安慰。 “那我在这,等你们平安归来。”西亚公主心情复杂的看着沈书闲,眼眶忍不住泛起水雾,“闲儿,不管那封信能不能拿回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姑母放心,不论是信,还是我们,都会好好地回来。” 第406章 拿到证据,皇上驾到 第406章 拿到证据,皇上驾到 北周皇宫入口处。 黑云遮月,夜色似要将一切吞噬,凛冽的寒风,吹得宫门咚咚作响。 “郡主。”一太监打扮的男子猫着身从角落走来,他手上提着一个包裹,朝沈书闲招了招手,“一切都安排好了,请您随奴来。” 沈书闲警惕地打量来人,小太监当即拿出证明身份的令牌递给她看,此令牌乃西亚公主为自己的暗线专门打造而成,唯有信得过的部分人方可拥有。 确定了来人身份,沈书闲与君墨染对视了一眼。 “郡主,皇上此刻正与吉鲁大人在扶云殿商量大事,咱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将手上的包裹递给沈书闲,“里面有两套侍卫的衣服,委屈郡主和君公子换上。” 小太监左顾右盼,确定无人随即带着沈书闲和君墨染来到附近的一处房子,两人进屋换了衣裳,再次出来已是侍卫打扮。 “请两位随我来。”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紫阳宫,“郡主,这里的人都打点好了,奴在此为二位望风,请两位务必在一炷香内离开。” 沈书闲郑重地点了点头,拉着君墨染进了宫殿。 虽说宫里如今守卫少,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两人也没耽搁,一进屋便开始寻找地图中藏有暗格之处。 “在这!”君墨染小声说道。 沈书闲连忙走去,暗格的位置在紫阳宫书柜之后,上面有个棕熊玉牌的印子,伸手触碰并无异样,如果不是暗香对奇门异术有了解,一般人恐怕只会当这个印子是雕刻的装饰品。 沈书闲从怀里拿出棕熊玉牌,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玉牌放在对应的印子上。 “咔嚓!” 静谧的夜,稍稍一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了安宁。 沈书闲往宫殿外看了眼。 “没有脚步声。”君墨染提醒。 她点了点头,再次看向玉牌放置之处,那里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张暗黄的信封,她伸手拿出,信封内很厚实,除了信,应该还有旁的。 “是这个吗?”君墨染抵了抵眉。 沈书闲拆开信封的一角,里面除了有证明景荣帝谋害父兄的证据以外,还有一封信,只是时间紧急,她没法在这儿看。 拿到证据,是此行的目的,既已完成,便没必要多留。 “我们走!”她对君墨染道。 就在这时—— “奴才恭迎皇上!” 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屋子里的二人心不由一紧。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四处寻找躲避的地方。 “莫非吉鲁那边出故障了?”沈书闲纳闷,不然景荣帝不会那么早回来。 “这个有个暗室。”君墨染拧开龙床上的龙头,只见旁边的墙壁突然开启。 “先进去。”君墨染牵起她的手,两人入了暗室,在暗室关上的那一瞬,寝宫的门被打开。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心里咯噔一跳,他不安地朝殿内飘去,偌大的宫殿,看似地方不小,可要藏人却也不容易。 他紧张地咬着唇,正愁着该怎么将皇上弄走,而此时景荣帝见小太监在宫殿内东张西望,不禁蹙眉。 景荣帝看向小太监,蓝色的眸子透着冷意,似寒冬里的厚冰,仅一眼,便让人心惊胆颤,冻得无法呼吸。 “哐当!”小太监惊恐地跪下,一个精致的锦盒从怀中滚落。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偷拿宫中之物,都是奴才的错,请皇上责罚。”小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道歉。 景荣帝原本就在怀疑小太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毕竟这个节骨眼,最怕有奸细混入,一旦出事,便是大事。 如今听到只是偷窃,反而松了口气。 要是以前,谁敢偷拿宫里东西,可是要掉脑袋的,可如今,比起北周的安危,这点事情算不上什么。 不过,即使如此,该问的,还是免不了。 景荣帝捋了捋胡子,沉声问:“你可知偷拿宫中物件,是何罪?” “回皇上,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知法犯法,实在是家中老母重病,奴才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要打要罚,奴才绝无异议,还请皇上看在奴才一份孝心上,让奴才见家中老母一面,奴才就是死了也会感激您的。” 这话,作为太监本不该说,要是搁以前,景荣帝恐怕问都不问,直接就将人拖出去砍了,可如今,正是北周大难之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朕念你一份孝心,又是初犯,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便下去领二十大板。” 小太监惊喜又激动地望着景荣帝,“奴才谢皇上隆恩,奴才谢过皇上。” 景荣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近日,随着宫里侍卫被调离,宫里的守卫比起以前松懈了不少,宫里的东西也有不少被小太监宫女们偷拿走,这些景荣帝并非不知,只是现在还不是处理的时候,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这才是他这个皇帝该考虑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下宸王,唯有如此才能解决北周缺粮危机,一旦缺粮危机解决,北周便可以恢复正常,到时想怎么处置这些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另一边,从紫阳宫离开的小太监匆匆忙忙给西亚公主报信去了,迎面撞上前来找景荣帝的吉鲁。 小太监看见他连忙将前因后果告知,吉鲁听完面色一变,当即加快了赶往紫阳宫的速度。 此时,紫阳宫内,景荣帝正准备进入暗室。 逐渐放大的脚步声传进暗室内,里面,沈书闲与君墨染正在寻找躲避之处,只是很可惜,暗室内设置简陋,除了一个放牌位的香案,并无躲避之处。 香案并不算大,想要躲两个成年人,十分困难。 两人正发愁,外面再次传来动静。 “皇上!臣吉鲁叩见皇上!” 暗室内的两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松了口气。 “皇上,臣有要事禀告!”吉鲁接着道。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不久传来一阵关门声。 第407章 一切顺利,大战在即 第407章 一切顺利,大战在即 暗室内,沈书闲听到外面的动静,松了口气。 “走。”君墨染拉着她的手,两人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沈书闲余光一瞥,香案上半开的抽屉引起了她的注意。 吉鲁刚将景荣帝带走,至少能拖个一刻钟的时间,这个暗室藏在紫阳宫内,按照前世看的电视剧,此处必有蹊跷。 既然来了—— 她嘿嘿一笑,眸子闪过一抹算计。 君墨染一眼便猜到她的想法,“去看看?” 这个暗室十分空旷,但东西并不多,两人直奔香案,一拉开抽屉就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了。 沈书闲拿起其中一叠,随意地扫了眼,递给君墨染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些,我看他还怎么跟朝臣解释。” 俩人并未将抽屉里的书信全拿走,只选了几份重要的,既能锤死景荣帝,又不容易被发现,如此,刚好。 “走。” 俩人离开暗室,刚出紫阳宫,之前带路的那个小太监从草丛中冒出来,心有余悸的看着二人,“老天保佑郡主平安,要是郡主出事,属下可怎么对得住太子殿下。” “不说这些,咱们还是赶紧出宫要紧。”沈书闲说道。 小太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不再多说,当即带着两人从小道离开,一直将两人送出宫,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宫门口,流沙早已在此等候,同行的还有暗香。 “王爷,郡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流沙冲两人招手,身旁的暗香瞪了他一眼。 “这里不安全,我劝你闭嘴。”暗香冷冷的。 流沙悻悻笑道:“我这不是高兴嘛。” 暗香没有理他,上前迎接沈书闲,一行人上了马车,趁着夜色离开,中间换了好几道路才转去公主府。 到达公主府已是夜里子时,深夜沉沉,本该是休息之时,可公主府里却无一人睡下。 西亚公主一听侄女回来了,迫不及待地赶到门口迎接,带着回了正院。 “好孩子,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听说西炎回了紫阳宫一趟还和你们碰上了,没事?”西亚公主不安地攥着沈书闲的手,吓得不轻。 “地图上有标注暗室,我们躲进了暗室,吉鲁及时赶到将他带走,并未碰上。” 西亚公主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上天保佑,吉鲁也真是的,怎么连个人都拦不住,幸好你们提前探了路,发现暗室,不然真要碰上——” 西亚公主不敢细想,他们虽早有准备与景荣帝一战,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贸然发起战争,有害无益。 “姑母放心,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沈书闲拉着她坐下,随即从怀里拿出寻找到的书信。 西亚公主接过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眼里泛起了泪花,“有了这些东西,我看西炎还能说什么。” “姑母,这里还有一封信。”沈书闲将暗格里的另一封信交给西亚公主。 西亚公主并未立即查看,而是拉着侄女检查她是否受伤。 如今,证明西炎罪证的东西已经到手,其他都不重要了,只要保护好侄女,一切都会按照她想的步伐前进。 “姑母,我真的没事。”沈书闲哭笑不得道。 检查完的西亚公主松了口气,“你这孩子,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以后不准做这样的事了,你要知道,姑母为了这天,等了将近二十年,你绝对不能有事。” “对了姑母,我在暗室中找到一些信件,是关于——”沈书闲让君墨染将信封拿出来,交给姑母。 西亚公主认真地翻看里面的内容,每看一封信,脸上的笑容就浓一分。 “这些信对我们十分有益,有这些东西在,我看那些人还怎么支持他。” 这些信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景荣帝对忠诚自己这一脉臣子的分析,里面详细地记录他对这些臣子的真实想法。 里面有该如何利用这些臣子为自己办事,而利用完后,又该怎么处理的所有安排。 臣子忠君,无非就是想要自己以及背后的家族有个好的将来,他们肯卖命,自然是为了利益,可要是他们知道,西炎的想法,估计会吐血。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乃他的亲笔书信,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我原还担心,怎么处置支持他的人,如今有了这些东西在,我相信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西亚公主拿着信件的手紧了几分。 “西炎三日后便会动手,我们还有三日的准备时间。”沈书闲道。 “不用三日,有这些东西,一日之内我便能让他失去所有。”西亚公主信心十足,她看向侄女,“粮食准备得如何?” “姑母放心,粮食已经在运来的路上,用不了几日便能到达都城,我已与表哥捎信,表哥和舅舅已经带人潜入靠近玄冥的几个城池,只要西炎倒下,他们便会开始派粮。” “很好,大战在即,这几日,你们务必小心,不能让西炎发现破绽。”西亚公主激动又不放心。 “也不知吉鲁那边如何了。” “西炎多疑,想要让他彻底相信吉鲁没那么容易。”沈书闲说着一笑,“不过,这些可不由他。” 景荣帝当初能继位,除了左膀右臂忠心拥护,还有母族作强大的后盾,所以才能成功。 可如今,他母族因为自己的忌惮,这些年已经没落,而他的左膀右臂丞相和摩格,一个死了,一个废了,除了吉鲁,也没别人可用。 他是皇上,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至少在这三日,他绝对离不开吉鲁。 “希望吉鲁那边一切顺利。”西亚公主叹了口气,今夜宫里突然传话说吉鲁没能拦住西炎,真是把她吓得不轻,好在最后没事。 “天色不早了,你们趁着夜色尽快回驿站,这几日好好休息,等待大战。”西亚公主叮嘱。 “闲儿先行告退,大战在即,还望姑母多多保重。” 西亚公主点了点头,命人护送她和君墨染离开。 “公主,夜深了,您也该歇息了。”姜嬷嬷为西亚公主披上斗篷。 “让达娜过来一趟,就说,有要事相商。”西亚公主拢了拢斗篷,转身进了大厅。 第409章 口出狂言,耶罗质问 第409章 口出狂言,耶罗质问 “这位大人,家中突发急事,还望几位大人见谅,小的送诸位回府,改日老爷处理完家中急事,再与大人们饮酒吃肉。”管家陪着笑脸迎几人中后门离开。 今日能到的,在朝中都有不小的地位,又是这个节骨眼,耶罗走的这么着急,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几人也未着急离开,在太师府外的酒楼等了半天想看看耶罗搞什么名堂。 结果却让几人失望,直至傍晚,他们也未能看见有可疑之人从太师府离去,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太师府内。 前院书房,耶罗听了管家之言,连忙来到书房,却在进门的那一瞬,犹豫了。 他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直至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才确定答案。 耶罗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书房的门。 屋内,一名女子背对着她,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缓缓转身。 耶罗上下打量女子,女子身形娇小,不像北周之人,她身着一袭云锦所制的烟青色抹胸长裙,外罩同色镶毛外衣。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看到这女子的衣着,他的心里已经确定,此人必定不是北周之人。 现今北周正值大乱,别国派人来此,究竟何意? 耶罗心生警惕,“姑娘是何人?” 他疑惑的盯着沈书闲,想看出点什么,却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按说若来劝他投靠他国,也不该派个女子,莫非是想用美人计? 一定是玄冥国派来的,他们的心思最为阴险,也最会算计人。 只可惜玄冥国多想了,他耶罗,就是饿死在北周,也绝不会做北周的卖国贼。 “久违耶罗大人之名,小女子特来拜访,今终得见,心中甚喜。” “少说这些文绉绉的,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动手,我北周还没灭呢,容不得尔等放肆!”耶罗甩袖背对着她。 “耶罗大人误会了,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趁虚而入,而是来帮助北周。” 耶罗缓缓回头,看着她轻嗤,“我瞧你还不到二十?凭你?呵!” 耶罗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凭我,有何不可?” “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可知我北周缺什么?粮食,你能解决吗?” “只要耶罗大人能够应我一事,两日内,我必定让全北周的百姓吃上粮食,并承诺一年内让整个北周不再为粮食发愁。” “小姑娘,这里不是戏园子,容不得你说笑,老夫念你年幼不懂事,不追究你,趁着夜色,走。” 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说自己能填上整个北周的粮食空缺,真当自己是神仙转世能变粮食? 简直口出狂言。 这话别说耶罗,就是三岁的孩童都不会相信。 “耶罗大人,你不信我,那这个呢?”沈书闲从怀里拿出棕熊玉牌,耶罗作为三朝老臣顿时愣住。 他死死盯着玉佩,眼里透着不敢置信的眼神,“这,这是北周皇玉。” 北周不成文的规矩:得皇玉者,得北周。 皇玉自西瑾太子离世后便就此消失,怎么会落在一个不到二十的姑娘手里,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耶罗踉跄的后退,险些摔倒。 再次抬头时,眼眶已然猩红。 “你到底是谁?”他颤着声质问,身子都在打哆。 “我父亲,名唤西瑾。” “不可能!”耶罗摆手打断,“西瑾太子死了二十年,生前未曾娶亲,府中也未有妾室,怎么会有孩子?” “我母亲与他在景正十八年于玄冥国相识,当年与他亲近的人都知此事,你若不信大可去查。” “你来这,有何目的?” “我要你帮我。” 耶罗冷笑,“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有皇玉,比当今的那位,名正言顺,不仅如此,我拥有粮食,足够救北周所有百姓的粮食,只要我一句话,北周便能扭转局面。” “你说你是西瑾太子之女,老夫暂且信你,可你说你有粮食?” 耶罗捋了捋胡子,接着道:“据老夫所知,如今这世上,粮食最多的当属玄冥,你虽长在玄冥,可玄冥为何要帮北周?” “就凭玄冥大半的粮食都在我手中。” “你说什么?”耶罗震惊的瞪大双眼,“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乃玄冥国安平郡主,玄冥种粮之法,皆我所传,你若不信,大可去玄冥调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耶罗大人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哈哈哈哈!”耶罗不知是笑,还是在哭。 “原来你就是安平郡主,素问玄冥有奇女安平郡主,一枚银针救助万民,一双妙手穰穰满家,菩萨心肠,受民爱戴,没想到,真有此人。” 耶罗感慨完,接着问:“你为何觉得老夫一定会帮你。” “耶罗大人,有退路吗?”沈书闲眸光微闪,面对耶罗没有丝毫的胆怯,“北周大难在即,作为北周子民,朝中重臣,此时不为北周尽力更待何时?” 耶罗坐下,示意她继续说。 “北周朝臣分为三派,一者随皇,二者随西亚公主,三者从不站队。” “耶罗大人从不站队,不仅仅是对景荣帝执政不满,更是不想让西亚公主权力太大,以至朝堂失衡,百姓受难,故此选择不站队。” “就算你说对了又如何?” “为今之计,不容耶罗大人袖手,你若想救国唯有支持我姑母这一条路,距离天亮还有八个时辰,怎么选择是大人的事,小女子先行告退。” “你就不怕老夫将你的身份禀告皇上?” 沈书闲驻步,偏头看了他一眼。 “耶罗大人尽管说就是,天亮便是大战,到底是要保住北周百姓还是你所谓的皇,都是你的选择,天色不早了,希望天亮,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口气倒是不小,胆子也够大,当真是一点都不像你那位温文尔雅的父亲。” “我姑母也是这样说的。”沈书闲无所谓的笑了笑。 “看来公主殿下是顺利离宫了,难怪前几次出事皇上迟迟不肯放公主,你们等这一天,很久了?” 沈书闲往书房外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耶罗走出门,抬头望着天空,今夜月明星稀,夜色柔美,繁星点点,似乎与从前一般却又不太一样。 “来人,备车!” 第410章 有个笑话,想要白拿 第410章 有个笑话,想要白拿 回到驿站,已是戌时。 “奴婢见过郡主!” 沈书闲推开房间的门,看到屋里的人不禁愣了下,“青,青黛?” 青黛擦了擦眼角的泪,欣喜地点了点头,“王爷说小姐在北周无人伺候,特命暗门的人将奴婢带来,几月未见,小姐瘦了。” 沈书闲扶着她起身,“真没想到,你会过来,我这正好缺人,你来了,我也放心,沈府如何?” “回小姐,一切安稳,老夫人长居寿安堂鲜少出院,老爷对海棠居的下人十分照顾,也知小姐有安排,对奴婢们是极好的。” “以前有你在海棠居,我很放心,现在如何?” “小姐放心,府中白芷和空青都是不错的,蝉衣心细,她们三在,定不会出乱子,京城外的粮食大棚,这几个月苏叶与南星上手很快,已经能够独立了。”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待事情结束,我定要好好奖赏你。” “奴婢谢过小姐,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夜露深重,奴婢给您备了姜茶,小姐快喝上一盏去去寒气。” 青黛扶着她落座,随即递上姜茶,里面还放了桂圆红枣红糖,既能祛寒,又能补心安神、养血益脾,这个季节喝点,对身体十分有好处。 自来了北周,沈书闲办事没有以前方便,如今之计,身边有个信任之人,之后的事情定能更加顺利。 虽然之前带了暗香和明阳,可这两人的职责是保护她的安全,而不是伺候人,要说帮事,她还是用青黛顺手。 “你今日刚来,早点休息。”喝完茶,沈书闲准备去找君墨染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是,奴婢先行告退,小姐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这大概就是默契,主仆二人相处多时,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 驿站厢房。 沈书闲推开君墨染的房间,里面姑母、达娜都在。 “郡主!”达娜见她连忙行礼。 “快起来。”沈书闲偏头看向西亚公主,“姑母深夜到此,可有要事?” 西亚公主也不绕圈子,直接道:“听闻今日耶罗请了几位老臣前往太师府,估计是就近日之事做选择。” “是,闲儿到的时候,刚巧赶上。” “耶罗乃三朝老臣,虽无实权,人脉却广,在朝中备受尊重,想要拉拢他不易。” “我倒是不觉得。”沈书闲不赞成道,“耶罗一定会选择姑母。” “为何?” “上回儿我与阿墨入宫,曾听宫中宫女说了个笑话。” 西亚公主饶有兴致地看向侄女,“与耶罗有关?” “说是百姓围城那日,众臣求见,西炎在紫阳宫内与宠妃寻欢作乐不满被打搅,宠妃临走前撞了耶罗,还十分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 “还有这事?”西亚公主惊讶地皱眉。 耶罗虽无实权,可不论父皇还是西炎都十分地尊重他,皇上都要敬重之人,更何况是朝中大臣。 如今丞相没了,文官们更是以他为风向标,也是因此,才会有今日太师府老臣一聚。 “耶罗大人不是小气之人,可因一个妃子受了委屈,西炎见而不言,您说他会作何感想?” “伤了老臣的心,西炎无疑是自掘坟墓。”西亚公主点评。 任何一个君王想要坐稳皇位都逃不开忠臣辅佐,其中分为老臣、新秀和死忠,这三者不论缺少哪一个,都不是好事。 死忠无需担心,新秀地位不稳,老臣是最需拉拢,也是最不能得罪的。 耶罗受气是小,可景荣帝为了寻乐置百姓于不顾,如此君王,北周又是这样的情况,哪个臣子还能用心辅佐。 “咚咚!” 房门突然敲响,屋子里的人对视了一眼。 “进。”沈书闲警惕的盯着门口。 “回禀公主,耶罗大人深夜离府,不知去向。” “你下去。”西亚公主摆手。 “闲儿,此事你如何看?” “耶罗出府,无非两个原因,要么是去揭发我,要么是与姑母投诚,时间不早了,明日便有答案,不是吗?” “明日一战关系北周未来,你们两个务必注意。”西亚公主不放心地看着沈书闲和君墨染。 “是,姑母。” …… 东方泛白,金鸡报晓。 北周的天,还是那般的蓝。 一切平静的,连水花都未泛起。 北周皇宫,今天是休沐之日,可北周众臣却一大早进了宫。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天。 扶云殿。 “宣玄冥国宸王,宸王妃觐见!”兰公公掐着嗓,声音传至殿外。 君墨染与沈书闲进殿,景荣帝简单地寒暄了番,给兰公公递了个眼神。 “赐座!”兰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北周众臣,能来的,一个不落,仗势极大。 景荣帝并未耽搁,直接进入了主题,无非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粮食必须给,想要东西,没有,十分硬气。 殿内支持景荣帝的臣子们纷纷投以钦佩的目光,似乎在以景荣帝为傲。 “北周皇帝真会开玩笑,这天下哪有白拿东西不给钱的道理,城池不给,兵器没有,你就想要我玄冥的粮食,真是天大的笑话。”君墨染不甘示弱。 景荣帝镇定的往后一靠,“宸王啊,你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这给不给粮食,现在可由不得你说的算。” “呵。”君墨染轻哂,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北周皇帝挺会开玩笑的,只可惜本王没这心情。” “一千石粮食。”景荣帝狮子大开口,就连沈书闲都意外了。 一石粮食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一千石那就是六十吨,这开玩笑呢。 玄冥国倒也不是拿不出,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给出这么多,玄冥国的百姓还要活呢。 “哈哈哈!”君墨染冷笑。 他站了起来,殿内的侍卫纷纷警惕的盯着他的举动,尤其是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剑都要出鞘了。 君墨染余光打量侍卫,抬头看向景荣帝,“这是何意?” 景荣帝从龙椅走了过来,他看着君墨染,“北周缺粮,还请宸王配合配合,咱们北周百姓,定会感激你的。” “这便是北周的待客之道?”沈书闲跟着起身。 第411章 丑恶面貌,层层揭开 第411章 丑恶面貌,层层揭开 景荣帝连个眼神都没给沈书闲,在他眼里,玄冥国的女子就是废物,上回就见这个宸王妃躲在宸王跟前怯怯懦懦的,丝毫构不成威胁。 “本王若不呢?”君墨染淡淡的,脸色如常,似乎并未将满殿的侍卫放在眼里。 “哈哈,那就休怪朕,不给玄冥颜面。”景荣帝手一挥,大喝:“来人,生擒宸王!” “你们敢!”沈书闲站了出来挡在君墨染的面前,君墨染退到身后,坐回位置。 景荣帝愣了愣,疑惑地看向沈书闲。 上回见面,他对这个宸王妃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一个拥有好家世不知利用,最终只成为依附男人工具的女人,如此无能,让他瞧不起。 如今,她突然出声,让人有种错愕,好像,这个才是真正的她。 景荣帝蹙眉,强忍着疑惑,“宸王,你的女人不管管?” 君墨染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顾自地喝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景荣帝轻哂,“宸王妃,这里是北周,不是你玄冥国,容不得你放肆。” 他看向侍卫,“一起拿下!” “咚咚咚!”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殿外只听有人喊了声:“保护郡主!” 紧接着便看到乌泱泱的一群士兵将殿内的人迅速控制住,让人来不及反应。 待景荣帝回神,已经晚了。 他看着士兵们熟悉的铠甲,错愕地瘫坐在龙椅上。 这,西亚的军队,怎么会? “你,你们想做什么?”他惊愕地指着士兵,只见士兵们朝两侧让开了一条大道。 “臣,达奴,见过皇上。” “达奴将军?” “达奴将军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回来了?” “太好了,达奴将军回来,咱们北周有救了。” 百官欢喜,西炎忧愁。 “达奴,你一回来就包围扶云殿,这是何意?”景荣帝不安地看着他。 “自然是为了拨乱反正,皇兄,好久不见!”西亚公主从达奴身后走出来,身边跟着达娜。 景荣帝脸色僵了僵,“西亚,你是想造反吗?” “皇兄真会开玩笑,一个鸠占鹊巢的人,你怎么能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这话,莫不是坐了皇位,就以为自己是正统了?” “放肆,此乃扶云殿,岂容你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把人撤了,念在你是触犯,乃我皇室公主,朕饶你不死。” “真是搞笑。”西亚公主轻嗤,“不知诸位大臣可曾听过一句话:得皇玉者得北周。” 坐在龙椅上的景荣帝踉跄的起身,脸色血色全褪。 “自然听过,此乃北周高祖皇帝遗旨,北周世世代代皇上皆需遵循。”耶罗站了出来,与他坐在一块的老臣们也跟着点头。 景荣帝气得说不出话,他狠狠地瞪了耶罗一眼,随后看向西亚公主。 “西亚,原来是你偷了皇玉,还不赶紧交出来。” 西亚公主摊手,“何为偷?皇兄当真是老了,话可不能乱说,当初父皇未将皇玉传于你,众所皆知。” “那你知道皇玉在哪?” “自然是在北周正统手里。” “胡说,当年父皇与西瑾太子接连离世,皇位空置,朕乃众望所归,便是正统。” 西亚公主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颚,她缓缓从怀里拿出一沓书信,“皇兄不说,西亚都忘了,当年若非你心生恶念,父皇与西瑾皇兄又怎会离开人世,如今你还有脸提他们?” 西亚公主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侍卫传给众臣,景荣帝虽不知内容是什么,但心里清楚里面的内容绝对对自己无益。 “此乃先皇亲笔!”耶罗激动地举起书信,“西炎,你,你竟然敢残害先皇,毒害西瑾太子,你,你这是大逆不道,有违天理!” 看到突然跳起来的耶罗,景荣帝背着手皱了皱眉。 “放肆,耶罗,你竟敢这样同朕说话,不想活了?”景荣帝震怒。 “若能拨乱反正,为先皇与西瑾太子讨个公正,老臣就是死了,也值得!”耶罗上前,怒气汹汹地望着景荣帝。 “好啊,好啊,你们很好,很好!”景荣帝放肆大笑,“是朕做得又如何?你们能怎么样?” 他的眸子迸发一抹浓浓的恨意,“父皇就是偏心,明明我母族身份比先皇后高贵,凭什么西瑾成了太子,他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我皇兄品行端正,爱民如子,心地良善,才学兼优,父皇不选他,难不成选你吗?”西亚公主回怼。 “呵,不过是一个外族之子,有何资格称皇?他血统不纯,长得一点都不像北周人,凭什么统治北周?” “凭他百姓信服,众臣敬服,父皇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父皇就是偏心,他活该,西瑾太子受民爱戴如何?品性好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手上。”景荣帝十分骄傲,说完还松了口气。 憋着几十年的秘密,可算是不用再藏了,他怎能不开心,他还得多谢西亚,让自己有个说出来的机会。 他轻蔑地看了西亚一眼,好像在说:朕是皇帝,你奈我何? 众臣面面相觑,看到书信中的证据他们已是震撼,可这远远不如皇上亲口所言来的冲击力大。 除了第一张是拓印的先皇遗信,剩下的都是西炎这些年所做的坏事,以及他想对付众臣的计划。 众人皆后背一凉,尤其是支持景荣帝的一脉,此刻已经面如菜色。 他们到底支持了个什么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皇帝,竟然想的是如何利用他们的剩余价值,再摒弃。 用完就丢,多么伤人。 如此用心险恶,怎能堪当大任。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魔鬼。 他们都被皇上的真实面目震撼到了。 而此时,景荣帝似乎并未意识到众人的情绪变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当年夺位,能够与他抗争的皇子,早就埋入黄土之下,只剩白骨,剩下的除了西亚,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如今北周,民心不稳,不是换人的好时候,就算这些人对他再不满,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便是他的仪仗。 等他从玄冥国要来了粮食,便是万民爱戴,看谁还敢动他。 景荣帝,信心十足。 第412章 北周政变,拨乱反正 第412章 北周政变,拨乱反正 “你是不是以为,北周大难临头,无人敢动你?”西亚公主走上前,看着景荣帝,嘴角划过一抹冷意。 原本信心十足的景荣帝在看到妹妹的表情后,不安的抖了抖。 “你想做什么?”他激动的走上前,神情警惕地盯着妹妹,“西亚,你做了什么?” “西亚有个好消息想告诉皇兄。”西亚公主卖了个关子,视线转向沈书闲,景荣帝随着看了过去。 玄冥国的宸王妃,一个女人而已,能成什么大事? “闲儿,还不过来喊皇伯伯。”西亚公主朝沈书闲招手。 景荣帝的脸僵了僵,满眼的震撼,不敢相信,他惊讶的唇齿直哆嗦,“西亚,你胡说什么?” 西亚公主已经与沈书闲站到一起,沈书闲缓缓拿出棕熊玉牌,西亚公主接过。 景荣帝死死地盯着那块晃动的玉牌,发疯般咆哮:“不可能,这不可能,棕熊玉牌怎么会在她手里,这不可能!” “闲儿是西瑾皇兄独女,亦是我北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棕熊玉牌不在她手上,难道还会在一个杀父弑兄的人手上吗?” 西亚公主举起玉牌,“棕熊玉牌为证,闲儿便是我北周的皇!” “放肆,西亚你是想谋朝篡位不成?”景荣帝眼睛猩红。 “何为谋朝篡位?得位不正,方为篡位,闲儿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哈,哈哈哈,西亚啊西亚,你终究还是站在了朕的对立面,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帮她?” 景荣帝指着沈书闲,看向西亚公主,“玄冥的王妃,西亚,你是想卖国吗?诸位爱卿,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强盗夺取北周却不管不顾吗?” “你说她是西瑾的女儿,她就是,有何证据?谁知道这玉牌怎么来的,简直荒谬,荒谬至极!” “皇兄稍安勿躁,闲儿是不是北周皇室血脉,不是你我说的算。”西亚公主拍了拍手。 沉重的步伐从扶云殿外传来,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四个侍卫抬着轿子走来,轿子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咳咳咳!” 尚未说话,急促的咳嗽声先至。 “皇叔公?”景荣帝看了西亚公主一眼,皱起眉头朝赛巴亲王走去。 赛巴亲王乃世祖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在北周备受尊重,只是这些年因年纪大了,退居幕后,出来的少,可有关朝中大事,他一直都有关注。 “皇叔公,你怎么来了?”景荣帝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他紧张地看向妹妹,心中疑惑不已,西亚和皇叔公平时也没见关系多好,此刻过来,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叔公。”景荣帝即使心有疑惑,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上前扶赛巴亲王起身,虽然自己是皇帝,可这位毕竟是长辈,而且当年父兄先后身亡,北周朝堂不稳,若没有皇叔公,他的皇位也不会这么稳当。 赛巴亲王冷哼了声,手搭在后面上前的西亚公主手臂上。 “皇叔公辛苦了。”西亚公主忙命人看座,赛巴亲王低咳了声,脸上的褶皱跟着咳嗽的动静抖了抖。 “西亚,皇叔公年迈,有什么事情你我兄妹不能直接说?何必劳烦皇叔公。” “咳咳!”赛巴亲王摆手,“不麻烦,此事关乎我北周皇族血脉,需慎之又慎。” “皇叔公,这事您也知道?”景荣帝忐忑地问他。 赛巴亲王叹了口气,捋着胡子看向沈书闲。 “曾叔公。”沈书闲走上前。 景荣帝浓眉皱成八字形,心里压着一口气,起不来。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赛巴亲王拍了拍她的手,“闲儿确为我北周皇族血脉。” 赛巴亲王此话一出,原本还迟疑的大臣们纷纷定了心。 赛巴亲王乃皇族中最为年长的长辈,他不需要附和任何人,就连景荣帝都得给面子,从不站队,有他的亲口认证,便代表事情已成定局。 “皇叔公,此话可不能乱说,我北周皇室血脉,身份尊贵,不容有错。”景荣帝脸色一沉,心中的不满就差没直接挂在脸上。 “西炎啊,叔公知道你对此有疑,不过此事,本王也是再三确定,难道,你在怀疑本王亵渎皇室血脉?” “西炎不敢。”景荣帝低下头。 “当年,事出突然,闲儿出生时,西瑾已故,因此才流落在外,不过她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谁要是有疑问,尽管来找我赛巴。” “臣等不敢!”众人战战兢兢地跪下。 “皇叔公,她若真乃我北周皇室血脉,朕定当替西瑾好生照料,只是——” “只是如何?闲儿早已入我皇室玉碟,又有棕熊玉牌为证,便是我北周名正言顺的皇,西炎,自你继位以来,你做了什么,有没有资格称皇,这件事你比本王清楚,传位传贤,北周需要能人管理。” 景荣帝不敢相信地看着赛巴,“贤,她一个在玄冥长大的女子,能有什么本事?你当初既然帮朕稳住朝堂,便是认了朕这个皇帝,做人不能出尔反尔,皇叔公,你到底收了她多少好处?” “放肆!”赛巴激动的喷了景荣帝一脸口水,他生气地往桌上拍了拍,“本王不屑做此等卑鄙无耻之事,若非当年无人可担当大任,你以为这个皇位轮得到你?” 赛巴亲王一生气,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帮你稳住朝堂,那是为了北周百姓,当年本王要是知道你这般荒唐无用,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继位。” “那又如何?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皇叔公,朕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附旁人的皇子,如今朕是北周名正言顺的皇。” “名正言顺?你自己怎么坐上皇位,心里没点数吗?” “闭嘴西亚,都是你,朕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要这般害朕?”景荣帝怒声质问,白皙的脖颈,青筋凸起。 “对我好?哈哈哈!” 西亚公主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谋害我父皇,毒杀我皇兄,若非怕自己落下一个歹毒的名声,当年你应该不会留下我这条命?”西亚公主讽刺道。 第413章 众臣站队,北周变天 第413章 众臣站队,北周变天 “朕只后悔,当年没能弄死你!”景荣帝咬牙切齿。 西亚公主轻蔑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透着怜悯的表情,让景荣帝十分不爽,她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摩挲的指甲,嘴角微扬,“可惜了,皇兄没有这个机会。” “好啊,你们要皇位是?来拿啊,正好今日人齐,朕倒要看看,谁会选择这个黄毛丫头当北周的皇。” 景荣帝回到龙椅落座,一脸幸灾乐祸。 “臣,愿追随郡主,奉郡主为皇!”达娜第一个表态,景荣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 达娜是西亚公主的左膀右臂,如今西亚公主要推沈书闲称皇,无人意外。 比起达娜,景荣帝更在乎支持自己的人,即使自己的计划曝光,他也不慌不忙。 朝堂之上,可没什么情谊,靠的都是利益,即使他们知道一切又如何?总不能不要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选择一个黄毛丫头? “臣等愿意追随郡主,奉郡主为皇!”以耶罗为首的一众臣子纷纷朝沈书闲的方向跪下。 耶罗一直是老臣们的风向标,而这些老臣又有子孙在朝为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家人自然选择同一个方向。 这些人的关系盘根错节,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耶罗跪下,越来越多的臣子选择站在沈书闲这一边,景荣帝彻底坐不住了。 如今,文官已经跪下大半,剩下的几个虽然摇摆不定,但这么点人,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武将。 景荣帝恍惚地瘫坐在地上,他培养的摩格现在还不知什么情况,接替他的吉鲁是文官出身,实力是远远比不上达奴的。 他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吗?” “臣达奴愿意追随郡主!”达奴一跪,武将陆续站队。 “臣,吉鲁,亦追随郡主!”吉鲁跟着跪,武将这边,彻底没人站在景荣帝的身旁。 景荣帝彻底傻眼,就连说话都在打颤,“吉鲁,吉鲁你在胡说什么?” 如今吉鲁是他唯一的保障,可吉鲁竟然站在了对立面。 “皇上,不对,西炎皇子,郡主继位乃众望所归,您不开心吗?”吉鲁挑了挑眉。 景荣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疯癫地笑了,“好啊,好啊,你们都背叛朕,你们都是北周的叛徒。” 景荣帝拾起桌上的酒碗朝吉鲁丢了过去。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想要皇位,来啊,朕给你们,你们以为得到皇位就可以了吗?北周缺粮,粮仓将空,没有粮食,你们全部都完蛋。” “哈哈哈,朕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给朕陪葬,哈哈哈哈——” 景荣帝似笑似哭地躺在地上,他眼神迷离地望着上方,“为什么这样对待朕,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人,皇上疯了,送回紫阳宫!”西亚公主下令。 彼时,北周皇宫已在暗中换上了自己人,众人皆在扶云殿内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景荣帝没了,北周大难在即,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景荣帝虽然疯疯癫癫,可话却没错。 北周缺粮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北周就永远不得安宁。 比起谁当皇帝,他们更在意的是粮食的缺口,该怎么解决。 眼看着粮仓就要空了,百姓围城这事仿若昨日才发生,众人皆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如今的北周,已经经不住了。 “公主,如今该如何?”朝中有大臣问道。 西亚公主给达娜递了个眼神,达娜当即上前:“皇上突发恶疾,无力处理政务,病愈之前由西亚公主监国,郡主辅助。” 这样一说,众人就明白了,至于皇上能不能病愈,那自然心里都有数。 从今以后,北周的天,变了。 只是方才西亚公主等人力助郡主,还以为会让郡主监国,没想到最后这差事落在西亚公主头上。 众人各有小心思。 这姑侄二人将来,也不知谁输谁赢呐。 不过眼下共同面对北周困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姑侄二人将来要不要斗,结果如何,都不是现在该操心的。 如果此时西亚公主知道这些人在担心的问题,一定会忍不住拎起他们的耳朵质问他们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她并不恋权,之所以决定监国也是为了北周考虑。 闲儿身份突然揭开,若是贸然监国,百姓们免不了会心生排斥,如今本就君民不一心,若再闹出个皇位更替一事,说不定会大闹都城。 “闲儿,粮食的问题,你同他们说说。” 众臣一愣,除了西亚公主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还有耶罗与赛巴亲王,其他只知道西亚公主能够解决缺粮问题,却不知这解决的办法出自这位新鲜出炉的郡主。 这是什么情况? “诸位放心,边境各城三个时辰内便会给百姓送粮,至于都城,因为距离玄冥国遥远,需等一日,大家放心,只要我沈书闲在一日,北周的粮食便不会断。” “可我们也不能一直等着救助,北周终须自力更生才行。”有人道。 经过此次缺粮危机,北周人已经正式意识到粮食掌握在手中的重要性。 他们以前只顾眼前,不考虑以后,种粮人少,多数人都选择上山打猎,不懂存粮,以至于在一次次的天灾中,造成如今的局面。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人不可缺少的部分。 意识到粮食重要的众臣,如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发展粮业。 “这位大人,如今百姓未安,食不果腹,哪里的力气种粮食?不知你可有计划?” 沈书闲这一问,那人便犯难了。 北周人,不论打猎,还是铸造兵器,都是一等一好手,可说起种粮,除了家里没有壮年干不了体力活的老人家,有几个会去种粮食? 就是种,存活率也不高。 前几个月一场大雨,不少粮食因泡水发了霉,还有庄稼地里的农物,都被水泡没了。 “种什么东西,如何种,怎么种,这些我后续会列出个明细,届时劳烦诸位配合即可,至于眼下,最重要的稳住民心。” 第414章 青黛怀疑,事情真相 第414章 青黛怀疑,事情真相 沈书闲看向众臣,没有丝毫慌张,直接下令:“今日内,还请户部给我一份存粮手册,我需要知道存粮方知接下来的安排。” 户部尚书扶着腰,在户部侍郎的搀扶下,艰难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沈书闲见他动作奇怪忙让人给他看坐,达娜附耳提示,她这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还得从百姓围城那日说起,当时景荣帝听了此事大发雷霆,一气之下,就命人将户部尚书打了三十大板。 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经得住这么打,如今一条命是捡回来了,可这身体就不是很好了。 “咳咳!” 户部尚书朝她低头,“臣,见过郡主,身子抱恙不便起身,还望郡主见谅。” “你好好坐着即可,若忙不过来尽管跟我说。” “是,臣多谢郡主关怀,臣的伤口不重,很快便能愈合,郡主吩咐,臣定当不负所望。” “好,那我便等你好消息。” 沈书闲看向西亚公主,“姑母,若无事,闲儿先行告退了。” “你先忙去,墨染,陪她回去。” “是,姑母!” 今日,君墨染可谓是包场看戏,只是戏太足,看得都有些乏了。 二人离去,扶云殿却掀起了不小的动荡。 “暗香,你送些上好的金疮药去户部尚书府走一趟,剩下的补品那些,需要的你都带上。” “是,小姐。” “阿墨。”沈书闲扬唇一笑,眼眸划过一抹狡黠。 君墨染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沈书闲不满的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作恶多端遭报应,你还怪我?” “王妃说的是,小王都听王妃的。” “少贫嘴,既然你说我坏,那我就躲着些,免得将来传出去影响我名声。” “王妃想如何?” “罚你在紫阳宫外守着。”沈书闲哼声。 “都听王妃的,青黛在紫阳宫等你,既然你不要我作陪,便带上她。” “你倒挺会使唤人的,青黛一小姑娘,可别吓到她。” “你的人,还怕这个?”君墨染打趣。 沈书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离开。 紫阳宫。 伺候的人已经换了一批,青黛在宫外守着,一见沈书闲连忙朝她招手,高兴地上前迎接。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青黛迫不及待地恭贺。 主仆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有关沈书闲的身份,以及来北周后发生的事情,早在青黛来北周的路上就已有人告知,虽然心里有错愕,震惊,但经过这些天的发酵,早已平复。 眼下小姐身边需要人,她是第一个过来的,意味着信任。 跟随小姐多年,她知道该做些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 事情究竟如何,未来会变成何种境况,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她只需跟在小姐身边,帮助小姐,一步步迎接荣耀的到来,即可。 进入紫阳宫,正殿外,靠墙的一排鲜花引起了青黛的注意。 花朵随风荡漾,带着清幽淡雅的香气。 花的形状各异,有的像旋转的小喇叭,有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花身层层叠叠像女子的裙摆,随风飘扬时,仿若在翩翩起舞,十分有趣儿。 “小姐,这些花在玄冥没有呢。”青黛看着那排花,有些好奇。 大概是小姑娘,心里总有少女情怀,瞧见好看的花,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喜欢?” 青黛满眼欢喜地盯着花,点了下头,“可以摘一朵吗?” 沈书闲眸底沉了几分,“摘两朵,好事成双。” “啊?”青黛疑惑地挠了挠头,不过还是听话地摘了两朵,正好这花有两种颜色,一白一黄。 “小姐,今日景荣帝好像有点怪怪的。”事情发生时,青黛就在扶云殿外,因此听到了些。 “哦?”沈书闲挑了挑眉看向她,“说来听听。” “他是皇帝,可让人感觉反应有点不对,即使众臣背叛,可以他的身份,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沈书闲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青黛神秘兮兮地压着声,“他今日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有些疯癫,与咱们皇帝不太一样。” “这天底下不止一个皇帝,人尚有千百种,更何况是皇帝。”沈书闲笑道。 “可他就是不对,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像个皇帝,以他的身份不该如此,倒像是,像——”被下了药。 青黛的话还没说话,一抬头就对上小姐的笑脸,脸色僵了僵,心,好似被狠狠地抽了下。 “小姐恕罪,是青黛失言了。” “青黛,你我虽是主仆,可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 “是,青黛幸得小姐相助,才有如今的好日子,青黛此生难忘,这辈子都将忠诚小姐,为小姐效劳。” 沈书闲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上的落灰,“既是朋友,亦是亲人,在我面前,无需这般小心翼翼。” “是,青黛明白。” 沈书闲抬头望着门上的烫金牌匾,“我们进去。” 大门沉闷一响,一束亮光照入宫殿,里面的人,抬手挡了下阳光,眉头紧蹙。 “是你。”景荣帝不屑地轻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我之间,已定输赢,来看我笑话?” “按照辈分,我该唤你一声皇叔。” 景荣帝冷笑从地上爬了起来,比起在扶云殿,此刻的他多了一份沉稳,更令人捉摸不透。 “朕倒是想知道,你对朕做了什么?” 从扶云殿回来后,景荣帝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在位这些年,他虽未给北周建立多大的功业,可若真一无是处,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只是他把这份智慧都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皇叔不愧当了二十年皇帝。”沈书闲看了眼青黛手上的花。 “有问题?”景荣帝看着她,等待回答。 “此花名唤曼陀罗,常与它相处,会产生幻觉,疑神疑鬼,心思难静。” “难怪朕近日总觉得身体不对劲,原来是这花搞的鬼,这花是吉鲁送来的,说是世间罕有,特献给朕,以表忠心,他当真是忠心啊。” 只是,忠心的另有其人。 景荣帝此刻心情复杂,他一直看不上的人,没想到最终成为她最强劲的对手。 当真,讽刺! 第415章 交代遗言,景荣帝病 第415章 交代遗言,景荣帝病 青黛搬了张凳子上前,沈书闲落座看向景荣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无话可说。”景荣帝自嘲地笑了笑。 沈书闲从青黛手中接过那两朵花,“作为晚辈,送您一程。” “哈,哈哈哈!”景荣帝放肆大笑,“当年,朕送走了西瑾,如今,西瑾的女儿来送朕。” 他接过那两朵花,脸上黯淡无光,“你是从何时开始谋划这一切,朕真想不通,你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得到他们的支持?” “这些,就算你知道又如何?成王败寇,我有不说的权利。” “你想上位?你真以为那些大臣都是吃素的?他们可以背叛朕,将来也会背叛你!” “你以为凭借西瑾独女的身份,就能在北周朝堂站稳脚跟?你以为有西亚有赛巴,他们就会听你的?” 沈书闲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指甲,圆润的指甲上染了好看的凤尾花,粉嫩嫩的,带着光。 “这就不劳皇伯伯操心了,还得劳烦您写下让位诏书,时辰不早了,特地给您挑选的吉时,错过了,下辈子要是投不了一个好胎,可别怪我。” “沈书闲,朕不会放过你的,想要朕写让位诏书名正言顺继位?呵,想都别想。” “是吗?既然皇伯伯不愿意,那就算了。”沈书闲并不打算面前,她起身,准备离开。 景荣帝疑惑地盯着她即将离去的背影,那一瞬,突然慌了。 “你就不怕被百姓唾弃,担上一个谋朝篡位的骂名?” “皇伯伯,忘记跟您说了,当年皇爷爷离世前还留下了另外一封信,你猜上面写了什么?” “父皇总不能让你一个还没出生的小丫头继位。” 景荣帝计算着,先皇死的时候,沈书闲还在肚子里。 “是,他说,让姑母选择下任继承者,你说姑母是会选择我,还是你呢?” “你说什么?”景荣帝两步并作一步上前,“你骗我?” “姑母是先皇最疼爱的女儿,你若不信,何必追上来?” 景荣帝提着一口气,欲言又止。 “青黛。” “北周皇上。”指着一旁备好的笔墨纸砚。 “有没有皇伯伯的让位诏书,于我而言,无所谓,可若是没有这诏书,皇伯伯的妻妾孩子能不能活着,我就不保证了。” “你敢,皇叔公是不会同意的。” “皇伯伯,当年你是怎么谋害先皇与西瑾太子,又是怎么逼迫先皇众子,这些你都忘了吗?你都能做,凭什么觉得我不能?”沈书闲轻哂,根本不在乎名声。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朕的皇子公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正好,趁着北周大难,我送他们陪您,也算是成全你们一家团圆了。” “你如此心肠歹毒,就不怕遭报应吗?” 沈书闲揉了揉太阳穴,“青黛,给皇伯伯一炷香时间考虑,错过了时辰,照计划办,我出去透口气。” “是,小姐。” “沈书闲,你站住!” “你给朕说清楚,你到底想要干嘛?” 景荣帝奋力的嘶吼,沈书闲的步伐并未因为他的话停留,反而越走越远。 紫阳宫外。 君墨染见她离开宫殿,忙问:“处理好了?” 沈书闲回头,深深地看了眼紧锁的大门,“他会如我们所愿的。” “辛苦了。” 沈书闲愣了下,心情复杂。 她,其实没有想过要景荣帝的命,只是眼下的情形,不允许她做别的选择,景荣帝一日活在人世,北周就一日不得安宁。 想要北周走上正途,安内攘外,缺一不可,解决景荣帝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可她必须去做。 她看着自己的手,复杂的纹路从掌心延伸至掌外,似在描绘她的命运,清晰又让人看不懂。 “它,沾血了。” 君墨染一把握住,“那又如何?”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 君墨染拉着她离开,“这世上除了黑白,还有其他色彩,有些事情不是非对即错,事情都有多面性,从大局上看,他的死,是必然,怨不得你。” “听你这么一说,我要了他的命,他还得感激我?”沈书闲笑问。 “不是吗?”君墨染反问,几乎没有犹豫,就给出了心中的答案。 沈书闲恍惚的一愣,以北周现在的情况,迟早都会出事,即使她不动手,将来北周的百姓,也不会放过,至少现在死了,还有一个好名声,而不是被遗臭万年。 这样想来,景荣帝确实该感激她。 “小姐!” 沈书闲回头,青黛急匆匆地跑上前,她与君墨染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青黛,“解决了?” “是,那排靠墙的曼陀罗,颜色不吉利,不如换了?”青黛说道。 “随你安排。” “是,小姐。”青黛点头离开,朝紫阳宫的方向去。 君墨染眸光微闪,看着身旁的人,“你这丫鬟,这些年精进了不少。” “也不看看是谁的人。”沈书闲满脸骄傲。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深吸了一口气回答:“等。” …… 宫内的事情解决,景荣帝疾病卧床不起一事传至北周的每一个角落,同时还有一道指令:西亚公主监国,闲郡主辅助。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紧张了起来,虽然他们不喜欢景荣帝,可这个时候群龙无首,总是对百姓不利的。 西亚公主他们倒是信任,可这辅助的闲郡主是谁?北周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郡主? 慢慢的,有消息传至民间:闲郡主乃西瑾太子之女。 西瑾太子虽离世二十年,但坊间有关他的故事却没少过,百姓们倒是对沈书闲身份没什么怀疑的,毕竟他们眼下该担心的是粮食的问题。 次日清晨,距离玄冥国运来的粮食到达还有一日,都城内,十几万百姓齐聚皇宫外。 景荣帝重病不起一事,已经不是秘密,百姓们都在害怕,没有皇上的国家,未来该何去何从。 虽说有西亚公主监国,可公主,她只擅长征战沙场和保家卫国,她又不是神仙,变不出粮食。 公主府里,昨夜,西亚公主在宫中与大臣们商量要事,一夜未归。 听闻百姓聚在皇城外,找不到公主,侍卫只好将情况禀给沈书闲。 第416章 齐聚宫门,支了排锅 第416章 齐聚宫门,支了排锅 公主府。 大厅里,沈书闲刚用完早膳,正在喝茶。 “郡主,不好了,百姓们包围了皇宫,要讨个说法。”侍卫脸色焦急。 沈书闲放下茶碗,“青黛,东西准备好了吗?” “回小姐,都备好了。” “那就好,带上人,去宫门口。” 侍卫听到她的安排都懵了,现在百姓们正是闹腾的时候,要是气急之下弄伤了郡主,这可怎么交代? “郡主,宫门口鱼龙混杂,现在过去不是时候,不如等公主回来再议?” “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找不到姑母?现在宫门口都是人,你进得了宫?” “这——”侍卫惭愧地低下头,“是小的无能。” “不怪你,带上府里所有的豆子,咱们去宫门口见见百姓。” “豆子?百姓们手上有不少豆子,他们要的是粮食,给豆子能让他们离开吗?” 沈书闲笑了笑,“你尽管带路,能不能解决,是我的事。” “可是郡主——” 沈书闲抬眸看着他,眼神不善,侍卫低下头,不敢再劝。 “小姐,在宫门口支锅,没事?”青黛隐隐担心,她刚来不久,虽然知道自家小姐身份,却担心这法子太冒险,会伤到小姐。 “没事。” “这些豆子,真的能养活三倍人?小姐,您该不会学了什么仙术,可以把粮食变多?” 沈书闲忍不住朝她脑门敲了下,“小丫头,一天天想什么呢,我要是能变出粮食,还种什么粮食,闲得慌啊?” “哦。”青黛摸了摸脑门,“奴婢相信您。” 两人刚走到门口,户部尚书安木带着人走来,“安木见过郡主!” “快快起来。”沈书闲抬手,“安木大人的伤口恢复如何了?” “多谢郡主赐药,安木已经好多了,昨夜屁股——”安木臊红了脸,话锋一转,“安木好多了。” 北周人与玄冥国不同,说话都是直来直往的居多,平时开个玩笑,说话什么的,没顾忌这么多。 就刚刚那词,要是放在玄冥,妥妥的调戏小姑娘。 郡主身份尊贵,不是他一个户部尚书可以调侃的,只是平时习惯了,想要一下子改变,不太容易。 “安木失言,还望郡主不要怪罪。” “没什么,这是北周,该我入乡随俗,你们平时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不用那么拘谨。” “臣等谢郡主体恤!”众人齐声道。 “好了,时间紧迫,有事路上说,我们快上路。”沈书闲第一个上了马,安木与她同行,不多马稍稍后靠一些。 “郡主,您昨夜说,有办法用一袋豆子,造出三倍的食用量,不知该如何做?” “等到了宫门口,你就知道了,我们手上的豆子,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郡主放心,昨夜臣带人一袋袋检查,绝对不会有问题,只是为何不等粮食到再见百姓?也不急这一日。” “北周如今群龙无首,民心动荡,一日十二时辰,百姓们要是心急出了乱子,到时候情况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您想在粮食到前,稳住民心?”安木诧异地睁大双眼。 经过上次围城一事,百姓们是越来越难管理,想要稳住民心,可不简单,郡主年纪轻轻,有抱负有想法是好事,可是这么大的事,能如她所愿吗? 安木忍不住担心,他想说将此事禀告西亚公主再做决断,但想到入门前,听到郡主与侍卫的谈话,只好闭上嘴。 “郡主,百姓们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您可千万得注意点,一会儿要是民心动荡朝您过来,千万不要与他们明着来,臣等会先护送您回公主府,力保您的安全。” 沈书闲无奈摇头,她看起来就这么不靠谱? 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能让安木相信。 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听你的。” 安木听到这话,才稍稍松了口气。 之前他才因管理粮仓不善被皇上责罚,如今换了新主,可得好好表现,争取戴罪立功。 郡主的安全乃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在他的手上出事。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郡主。 一行人到达宫门口,安木的眼睛全程盯着沈书闲,生怕她横冲直撞被百姓抓了,却没想到,还没到人群,她就下马了。 与此同时,青黛命人在宫门的不远处搭起了帐篷,侍卫们动作利索,有条不紊,很快就搭好了帐篷,还在帐篷外,搭了一口口锅。 此时,百姓们的注意力都在皇宫宫门,并未发现这边的动静,沈书闲也没闲着过去帮忙。 郡主都动手了,其他人一动不动,像话吗? 安木连忙跟着去帮忙,身为户部尚书,他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对面前锅碗瓢盆还有豆子,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最后选了个添材的差事。 “郡主,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安木好奇地跟在沈书闲后面,见她一会儿让人洗豆子,一会儿让人—— 他指着面前的两个大石头,上面还放着一个木棍,木棍上绑着绳子,绳子另一端绑在马的身上。 只见沈书闲吩咐人将豆子放进石头上的一个圆孔里,又让人赶马,紧接着便看到石头上流出白花花的水? “这是?” “磨豆子。”沈书闲回答,她从木桶里舀了一碗水倒入石头上的圆孔里。 “注意豆子和水的比例,水多了,太稀不行,水少了,太稠了,也不行,你们一定要严格按照磨豆子的明细去做。”沈书闲脸色严峻,侍卫们都不敢放肆。 “是,郡主!” 沈书闲看完磨豆子,转身朝青黛走去,“锅都弄好了吗?” “小姐放心,都弄好了,一共二十口锅,只是这么多人,会不会不够?”青黛蹙眉看向不远处的百姓们。 他们现在还没发现这边的动静,要是一会儿看到,指不定怎么激动呢。 “安木。” “臣在。” 安木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看着沈书闲,“请郡主尽管吩咐!” “你让人在这守好,一会儿百姓们过来,务必要维持好现场的秩序,不能乱套。” 第417章 谁给粮食,谁就是天 第417章 谁给粮食,谁就是天 公主府。 大厅“臣,领命!”安木连忙招呼官兵将附近三十米都围了起来,官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守在前方,沈书闲刚用完早膳即使百姓数量多,正在喝茶想要过来也并非易事。 “郡主青黛,不好了,百姓们包围了皇宫,要讨个说法跟我来。”侍卫脸色焦急沈书闲带着她朝磨豆子的地方过去。 “来人,把纱布和空木桶拿来。”沈书闲放话刚落下,东西就好,带从帐篷里拿上来。 “小姐,在宫门口支锅,没事需要奴婢帮忙吗?”青黛隐隐担心看着纱布和木桶,小姐叫她自然不是干看着。 沈书闲指着石磨旁的木桶,里面放着满当当的豆浆,“一会儿你把这些豆浆用纱布过虑一遍,过虑后的精细豆浆和豆腐渣分开放,精细豆浆烧开加糖给百姓送去。” 青黛认真地记下,“那豆渣作何用?” 身份旁的侍卫已经开始按照沈书闲的吩咐行动,却担心这法子太冒险青黛看着纱布上留下的豆渣,会伤到小姐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东西。 “没事豆渣。”沈书闲咬了咬唇思考,她深吸一口气,“咱们从玄冥带的粮食还剩多少?” “还有白菜,鸡蛋,蒜和一些配料。” “这些豆子,真的能养活三倍人?小姐,您该不会学了什么仙术,可以把粮食变多?” 沈书闲忍不住朝她脑门敲了下,“小丫头,一天天想什么呢,我要是能变出粮食,还种什么粮食,闲得慌啊有茴香和辣椒粉吗?” “哦不多了。”青黛摸了摸脑门回答。 这些,原是怕小姐不适应北周口味,她特地带来的,路途遥远,并没有多少。 “奴婢相信您把所有的茴香和辣椒粉都用上,将白菜剁碎与豆渣、鸡蛋、蒜等搅合成糊状,一会儿我教你怎么做。” 两人刚走青黛听到门这复杂的配料方子,吞了吞口,户部尚书安木带着人走来水,“安木见过郡主!” “快快小姐,这么多东西加在一起,“安木大人的伤口恢复如何了能吃吗?” “多谢郡主赐药一会儿你先吃,安木已经好多了,昨夜屁股——”安木臊红了脸,话锋一转,“安木好多了。” 北周人与玄冥国不同,说话都是直来直往的居多,平时开个玩笑,说话什么的,没顾忌这么多。 就刚刚那词,要是放在玄冥,妥妥的调戏小姑娘。 郡主身份尊贵,不是他一个户部尚书可以调侃的,只是平时习惯了,想要一下子改变,不太容易。 “安木失言,还望郡主不要怪罪。” “没什么,这是北周,该我入乡随俗,你们平时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不用那么拘谨。” “臣等谢郡主体恤!”众人齐声道。 “好了,时间紧迫,有事路上说,我们快上路给大家试试毒。”沈书闲第一个上了马,安木与她同行,不多马稍稍后靠一些。 “郡主,您昨夜开玩笑的说,有办法用一袋豆子她拍了拍手,造出三倍的食用量道:“大家动作快点,不知该如何做?” “等到了宫门口,你就知道了,我们手上的豆子,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郡主放心,昨夜臣带人一袋袋检查,绝对不会有问题,只是为何不等粮食到再见百姓?也不急这一日。” “北周如今群龙无首,民心动荡,一日十二时辰,别让百姓们要是心急出了乱饿着肚子。” 与此同时,青黛命人在宫门锅里煮沸的不豆浆已经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一度飘向远处。 此时,守在宫门外的百姓们,并未发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饿太久出现这边的动静,沈书闲也没闲着过去帮忙了幻觉。 郡主都动手了直到—— “快看,其那里有赈灾粮!” “什么东西啊,好香啊!” “是官兵,他们在煮粮食!” 众人一动不动听有粮食,像话吗? 安木连忙跟着去帮忙顿时眼睛冒光,身为户部尚书无数双眼睛,他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对面前锅碗瓢盆还有豆子,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最后选齐刷刷看了个添材的差事过来。 “什么啊时候搭的帐篷?帐篷里肯定有吃的,大家伙快走!” 他指着面前一人开嗓,万人呼应,众人纷纷朝帐篷的两个大石头,上面还放着一个木棍,木棍上绑着绳子,绳子另一端绑在马的身上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锅里的豆浆已然煮好,另一边的锅里,一股子咸香诱人的味道扑鼻而来,引得众人肚子咕噜咕噜叫。 “诸位百姓,吾乃户部尚书安木,想要领粮食的,请随我来排队。”安木站在一张桌子上扯着嗓子大喊。 百姓们面面相觑,突然间不知所措。 这些天,他们为了争夺粮食大打出手,只见沈书闲吩咐人将豆要能得到粮食,不论什么法子放进石头上都用,突然间要他们排队,如此文明的方式,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就在这时,一个圆孔里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又让人赶马,紧接着便百姓们看到石头上流出白花花的水?他纷纷议论。 “这不是乌奇吗?他想干嘛?” “磨豆子。”沈书闲回答管他呢,一会儿看到乌奇做什么,指不定怎么激动呢。 “安木咱们跟着做就是。” “臣说得没错,要不是乌奇想出围都城,逼皇上开粮仓,咱们早就没命了。” 只见,乌奇走到了安木跟前,成了第一个排队的人。 所有百姓的视线都集中在乌奇的身上,屏气凝神,看着他从派粮侍卫手中接过一碗白乎乎的东西,手上拿着一块饼。 乌奇嚼了口饼,饮下一大碗豆浆,满足的砸嘴,“都愣着做什么,郡主给咱们送食物来了,你们不饿吗?都过来排队领吃的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跑了过来,靠近的人自然受益,可距离远的就不太好了。 后面已经开始有人插队,甚至为了能靠前点,直接动手开打。 安木站在桌子上,将这些人的动作尽收眼里,连忙派人前去处理。 “都听好了,郡主有令:凡好好排队者,都能领到食物,谁要是敢插队闹事,便不给发吃的!” 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官兵们,已经到了闹事者身旁。 老百姓只是想吃粮食,没想闹事,一看这阵势,纷纷安静了下来。 好好排队有东西吃,闹事者不仅没有吃的,说不定还会挨打,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很快,二十条队伍整齐排好,每一条队伍中间都隔着两排官兵,盯着他们。 随着领到食物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急躁的心,也逐渐被安抚。 “刚刚安木大人说的郡主是哪位?没想到啊,咱皇上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郡主竟然解决了。” “谁知道呢,反正谁给咱粮食吃,谁就是咱北周的天。” “给咱们送粮食的是闲郡主,都记好了,没有闲郡主,就没有粮食。”乌奇手上还拿着半块饼。 排队的百姓们看着他手上的饼,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后悔,之前怎么就不知道跟着乌奇早早排队。 “乌奇兄弟,你手上的饼啥味啊,闻着怪香啊。” “我也是第一次尝,你们想知道排队呗,郡主说了,只要排队,大家都有得吃。”乌奇拿着饼离开,走了一路,馋坏了不少人。 乌奇来到队伍前面见到了安木。 安木从桌子上下来,“乌奇小兄弟,跟我来。” 安木连忙带着他往里走,路上前总是忍不住看他,恭恭敬敬安木倒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好奇,那么多灾民,为何这个叫乌奇的小兄弟会被郡主点名见面。 “小兄弟,你与郡主,认识啊?” “嗯。”乌奇没有否认,这可把安木激动坏了。 刚刚,他可是从百姓们的话中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乌奇,别看年纪不大,却是个干大事的。 从百姓们的口中得知:围都城、开粮仓这些事,都有乌奇的手笔,而乌奇又和郡主认识…… 他惊恐地看拍着沈书胸口,深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老天爷,这位闲郡主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切该不会都是她在幕后操控? “安木大人?” 安木讪讪一笑,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请乌奇兄弟,好好跟着郡主尽管吩咐干大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乌奇被安木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一跳,“谢谢安木大人。” “乌奇!” “你让人在前方,沈书闲朝这守好边招了招手。 安木连忙拉着乌奇跑上前,一会儿百姓们过高兴,连屁股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草民叩见郡主!”乌奇跪下,他也是昨天晚上才得知,原来自己偶然遇见的那位贵人,务必要维持好现场竟然是北周最尊贵的秩序,不能乱套郡主。 第418章 分工合作,能者居之 第418章 分工合作,能者居之 “快快请起!”沈书闲话落,给青黛递了个眼神,她当即走上前将乌奇扶起。 沈书闲看了眼四周,对着乌奇和安木说道:“你们随我来。” 俩人迅速的跟着她进了帐篷,帐篷是临时搭建的,主要用来存放粮食,里面只有几个坐垫,四周堆满食物,连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 安木本想出去搬张凳子给沈书闲坐,沈书闲朝他摇头,指着地上的坐垫,“让百姓吃上粮食要紧,坐下说。” “是,郡主。”安木和乌奇异口同声道。 刚落座,沈书闲直奔主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赈灾粮明日便到都城,眼下我们要做的是稳住民心,在赈灾粮到达前,让城内的百姓有条不紊,恢复都城治安,而不是看到粮食就往前冲,无法管理。” “郡主放心,下官即日起便带人在此安营扎寨,绝不让他们乱来。” “你是户部尚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你,关于城中治安问题,等达奴出宫,移交给他,在他没回来前,还得辛苦你维持一下。” “能为百姓做事,是下官应尽之责,郡主放心,安木定不负您的信任。” 沈书闲点了点头看向乌奇。 乌奇朝她抱拳,“乌奇不求荣华富贵,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请郡主尽管吩咐。” “有功必赏,有错必罚,之前,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等事情结束,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眼下有些事情还需要你来完成。” 乌奇郑重地点头,表示愿意。 “如今城中共有百姓十三万余人,我要你组织挑选十名百姓代表与朝廷共同管理,带领百姓们脱离缺粮困境。”沈书闲认真地说道。 “让百姓做代表?”安木惊讶地望着沈书闲,以为自己听岔了。 他连忙劝道:“郡主,百姓们哪有这个能力做代表啊,他们未曾经历科考,又没有管理人员的经验,让他们做代表,岂不是得天下大乱?” “不会管理可以学,比起朝中官员,我倒是觉得百姓们会更加相信自己选出来的人。”沈书闲解释。 北周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与朝中大臣脱不了干系,朝臣是百姓们未来的风向标,他们的决定一旦有误,受苦的便是整个北周的百姓。 这个想法也是她昨晚才想到的,灵感来源于前世,与之前在虔州城,让牛二等人民选代表管理,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不完全相同。 在虔州城,让百姓们选出的代表只是管理种粮,这对于百姓来说,并不难,但这次,要选出的却是与朝廷官员一起管理政务的百姓。 此法虽然冒险,但是,适合北周如今的形势。 百姓们对朝廷已经丧失信心,若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整个北周一条心,往后的路,将十分难走。 “可是郡主,此事是否太冒险了?如此大事,不如等公主出宫再议?下官觉得,还是得好好商榷商榷。” “不用了。”沈书闲打断了安木的话,轻笑了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她顿了顿,接着道:“在北周,能者居之。” 就是说,只要有能力,便能在北周朝廷有一席之位,若是没能力…… 安木被她这话吓得一怔,双眼瞪得大大的,不敢再反驳。 他紧张不安的攥着衣角,一朝天子一朝臣,郡主不是景荣帝,北周变了天,朝中人也该动了。 可郡主为何要当着他的面说,是在笼络,还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亦或者——是警告。 安木的内心忐忑不已,久久无法平静,却也不敢多问。 “安木明白。”简单的四个字,既表达了安木此刻的心情,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那我,便拭目以待。”沈书闲冲他一笑,安木悬起的一颗心,暂时稳住。 安木安排好了,沈书闲便将重心放在乌奇身上,她与乌奇虽然合作过几次,但到底没有多深的交情。 如今,乌奇已然成了百姓们的领头羊,这头羊用对了君民一心,北周的繁荣昌盛,指日可待;若是用的不好,想要让百姓们齐心协力创造未来这事,必定困难阻阻,难上加难。 她拍了拍脑袋,心里嗔怪自己想得太远。 “乌奇,我方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若是没有问题,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选人。” “草民都听郡主的。” “去!” 乌奇深深地看了沈书闲一眼,神色复杂地离开了帐篷。 “郡主,这个乌奇,靠得住吗?万一他将来势力壮大,带着人反扑,可就不好看了。”安木到底是在朝为官之人,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不是只看表面。 “无妨。”沈书闲并不担心。 “安木,你去外面看看,我一会儿来。” 安木知道沈书闲这是有话对青黛单独说,并未多问,起身便走了。 “此事,你怎么看?”沈书闲问青黛。 “奴婢不懂这些,小姐想做什么尽管做,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必定竭尽全力。” 沈书闲扑哧一笑,“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青黛未答,只是嘿嘿笑着。 主仆二人聊了会儿,出去时,乌奇带着选好的人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安木。 “郡主,这些便是大家选出的人。”乌奇紧张的抿唇。 “很好。”沈书闲笑着点头,转身问安木,“现在有多少百姓吃上了粮食?” “回郡主,约一万人。”安木拱手回答。 沈书闲摩挲着下巴,视线落在乌奇身后的十人身上,“我需要一个人帮忙负责每日给百姓们派粮,你们谁愿意?” “我,我!”一位身材丰韵的大娘举起了手,从后面走上前,她看着沈书闲,脸颊染上两朵小红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民,民妇——” 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语无伦次的自我介绍:“民妇时常帮村民们张罗宴席,若,若郡主不嫌弃,民妇愿意一试。” “扑通!”大娘跪下。 “不知大娘怎么称呼?”沈书闲问道。 “民妇姓杜,乡亲们都叫民妇:‘杜大娘’。” 第419章 小小黄豆,一物八用 第419章 小小黄豆,一物八用 沈书闲满意的看着杜大娘点头,“今后给百姓们派粮的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一百二十人负责这个任务,他们都归你管,分三十组,每组四人,俩俩一队,你有任何问题需要,可以联系青黛。” “是,民妇多谢郡主赏识,民妇一定好好干,不让郡主失望——咳,咳咳!”杜大娘激动的表忠心,因说话快了些,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大娘先喝口水缓缓。”青黛端着水递上。 杜大娘接过,忍不住看了青黛好几眼,心里想着:不愧是郡主身边的人,一个丫鬟,长得比他们村子里的村花好要俊。 “谢谢青黛姑娘。” “郡主,那我们呢?”杜大娘有了活,剩下的几位已经按捺不住了,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在郡主面前表现。 “你们,自然有安排,你们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会过来安排任务。”沈书闲留了安木照顾这些民选代表,自己带着青黛和杜大娘离开了。 想要让北周百姓们的生活恢复如常,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沈书闲不可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她选择这些民选代表,不仅仅是要收拢百姓们的心,也是因为自己忙不过来。 三人来到煮豆浆的地方,此时还是公主府的侍卫在做这些事,在交换人手前,需要让杜大娘先熟悉这些东西的操作,才能让后续的工作更加顺利。 杜大姐很快便熟悉了从磨豆子到分离豆浆和豆渣,最后将二者分别处理,做成美味的食物。 看完整套流程,杜大娘啧啧称奇:“没想到,一颗小小的豆子,竟然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粮食,这都是怎么想到的啊?” “大娘,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吃豆子的?”青黛好奇的问。 杜大娘摆手,“天灾没来那会儿,咱北周人都吃肉,只有买不起肉的人才会吃豆子。” 她看着木桶里的豆子,直摇头,“这豆子啊,僵硬无比还硌牙,想要煮熟,费时费力又麻烦,没想到被这石头磨一磨,竟然比肉还香。” 杜大娘做了个磨磨的动作,激动的不行。 “诶,等等!”沈书闲突然出声叫住前面煮豆浆的侍卫,她急忙跑过去,青黛和杜大娘当即跟上。 “郡主。”侍卫夹起豆皮的手抖了抖,看到沈书闲朝自己走来,紧张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以为自己犯了大错。 沈书闲展颜一笑,“豆皮别丢,这可是好东西,丢了怪可惜的,吩咐下去:把所有豆皮都收起来晾干,我给你们加餐。” “郡主,这皮也能吃?”杜大娘一脸诧异地问。 这要搁在之前,杜大娘可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质疑郡主,不过经过这些时间的接触,她发现,这位郡主没有架子,很好相处,连带着胆子也大了。 “自然能吃,杜大娘这里我就交给你了,豆皮都给我留着,到时给你们加餐。” “诶,郡主放心,民妇一定让他们好好盯着。” “好,我们便先走了,加油。” 杜大娘腼腆地笑着点头。 前往帐篷的路上,青黛忍不住问:“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书闲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了两个字:“你猜?” 主仆二人进了帐篷,乌奇等人一见沈书闲纷纷起身。 “青黛,让人把准备的东西带上来。”沈书闲在盆里洗净手,用帕子擦拭干净。 众人原本一脸期待,在看到一袋接着一袋的豆子搬进来后,不禁疑惑。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选择让乌奇作为代表发问。 “郡主,您要这么多豆子做什么?”乌奇纳闷地挠头。 “郡主,您是不是想要给咱们煮豆子糊糊加餐啊。”有人笑问。 在北周,豆子只有两种吃法,一种是蒸着吃,一种是与水一起煮成糊,就是方才那人口中的豆子糊糊。 “你们可知道,早上吃的是什么?”沈书闲提问。 众人一头雾水的摇头,他们知道饼,但不清楚饼是什么做的,还有那个比又香又醇的水,喝起来甜丝丝的,让人忍不住回味儿。 “你们早上喝的东西叫豆浆,吃的饼叫做豆渣饼,这些都是用你们眼前所看到的黄豆制作而成。”沈书闲解释。 “郡主您开玩笑,那豆浆跟水似的细腻,比果酒还醇厚,豆子这么硬,怎么可能变成好喝的豆浆?” “还有那个饼,比烤肉还香哩,跟豆子味道完全不一样。” “自从北周缺粮,咱这些老百姓,天天吃豆子,郡主您就别逗咱们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信。 “那你们信不信,我还能用这些豆子,做出更多食物来?”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说话。 “接下来,我会教你们黄豆的各种做法,你们的任务是把剩下的黄豆都做成比肉更加美味的食物。” 沈书闲信心满满,可几位民选代表,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在他们的认知里,豆子只有两种做法,想要做的比肉更好吃,这不是开玩笑吗? 沈书闲也没急着解释,有句话叫做:实践出真知。 让他们亲眼看到,亲手操作,亲自经历、这些远比解释更有说服力。 沈书闲走向与黄豆一同抬进来的一个盒子方方正正,上面盖着一块布。 她将上面的布揭开,只见一棵棵胖乎乎白嫩嫩的芽儿在微风的鼓动下,摇曳着身姿。 芽儿的身体是白色的,上面顶着一颗颗裂开的黄豆。 “这——豆子咋裂开了?”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几个代表好奇的凑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盒子里的芽儿,就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 “这就豆芽,是一种很好吃的菜,是用黄豆发成,我这有五十袋黄豆,你们谁愿意将这些黄豆发成豆芽?” “郡主,这豆子,怎么长出芽儿来?能吃吗?” “对啊对啊,俺小时候吃了坏掉的豆子,闹了好几天肚子呢。” “青黛。”沈书闲给她递了个眼神。 青黛端着一盘炒好的豆芽上来,众人怀着疑惑各尝了口。 轻轻的咬下一口,清脆的豆芽在唇齿间汁水四溅,带着股天然的鲜甜,是他们未曾尝过的味道,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可以确定——好吃。 第420章 为人师者,值得敬重 第420章 为人师者,值得敬重 看着代表们吃着豆芽一脸满足的模样,沈书闲恰时出声询问:“你们,谁想学习发豆芽?” “我!”一满脸胡子的青年第一个举起了手。 “我,我也可以。”另一人紧跟着举手。 “郡主,我也想发豆芽。” 比起之前,这些代表们积极了不少。 沈书闲按先后顺序,选择了第一个举手的青年,落选的人,十分失望,可也不敢造次,只是在心里想着,后续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经过这次,代表们虽然没有完全的相信沈书闲说的话,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需要一一解释证明,也因此后续的安排,顺利了很多。 除了发豆芽,沈书闲又将豆花、腐竹、豆腐、豆渣片和酱油等的制作方法,依次安排人学习。 从此,曾经不被北周人放在眼里的黄豆,摇身一变,成为家家必备之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带领北周摆脱缺粮困境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今日,沈书闲几乎将所有黄豆的做法都教给了各位代表,如今只是一小部分人学会,将来一传二,二传四,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爱上黄豆,而这仅仅是开始。 淸芷苑,沈书闲趴在桌子上揉了揉酸软的肩膀,感觉整个人都要废掉了。 此时此刻,她最佩服的就是那些教书育人的夫子们,传授知识真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 她只教了一天,学习的人也不过十来个,就如此劳累,想想夫子们,真是不知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是在这一瞬,她明白,为何“师者”,受世人敬重。 “小姐!” 青黛端着水进屋,只见沈书闲靠在桌上已经沉沉地睡下。 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给沈书闲盖上,随即悄声离开了屋子。 “王爷。”青黛颔首问安,她看着君墨染朝屋子的方向走去,连忙上前提醒:“王爷,小姐已经睡下了。” 君墨染顿步,抬头望向天空。 今夜,月色如水,繁星烁烁,难得的好景色。 “这么早,怎么歇下了?”闲儿并非早睡之人。 “许是今个儿累坏了,小姐今日从早忙到晚,连顿饭都没好好吃,午膳时忙着教民选代表,就吃了两口豆渣饼对付,刚回来就趴在桌子上,本想让她洗漱后睡一会儿,没想到奴婢端个水的功夫,就睡着了。” “趴在桌子上?” 青黛无奈地摇头,“怕挪动惊醒了小姐,不敢唤她,王爷您若想看小姐,动静可得放轻点,让她好好休息。” “嗯,你下去。” “奴婢告退!” “吱呀,呀~”房门从外缓缓推开,君墨染轻手轻脚地走进屋。 屋子里,沈书闲趴在桌子上酣睡,身上盖着一条羊绒毯,走近时,浅浅的呼吸声逐渐清晰地在耳边萦绕。 君墨染走上前,在她对面的位置落座,支手抵着下巴看着熟睡的人儿。 平日里,闲儿总是精神十足,时刻警惕着,这会儿连他进来都没发现,想来是累极了。 “唔~”她揉了揉眼,换了只手靠着睡,朦胧的睡音,软软糯糯,像是一块甜甜的糖,落在心尖,掀点。 她的动作又似一只慵懒的猫,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揉一揉她的发顶。 君墨染往前靠近了一点点,两道不同的呼吸交织缠绵,最终拧成一团,不分你我。 这一夜,沈书闲睡得十分安稳,醒来时她伸了个懒腰,手无意识地往边上探了探,里面还残留着余温。 她身子僵了僵,脑子嗡嗡作响。 “吱呀!”这就在这,青黛带着人进了屋,是来伺候洗漱的丫鬟。 “小姐,您终于醒了,早上备了您喜欢喝的玉米粥,您一会儿可要多喝点。” “玉米?北周还有玉米?” “是昨夜王爷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玉米被磨成了粉,不仅能煮粥,还能泡玉米汁,小姐可要尝尝?” “君墨染,他昨晚是不是来过?” 青黛虽然见识不少,但到底是个姑娘家,想起昨夜王爷在小姐房中留宿,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王爷离开半个时辰了,说是去接应大公子。”青黛给沈书闲梳头,一边说道:“王爷这是担心您劳累呢。”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估计得午后了,小姐今日还去吗?”青黛说的是宫门外。 都城中,最空旷的地方要数宫门外,如今,城中百姓也不方便转移,索性,就将那儿定为百姓们的暂时居住地,昨夜就在宫门外搭了不少帐篷。 城中百姓众多,宫门外附近又搭建了好几个赈灾处,那么多人肯定是住不下的。 好在城中不少人家自愿将家中空余的房子让出共用,皇宫也开放了部分靠外的宫殿,这才让十几万百姓有了安身之处。 沈书闲从首饰盒里选了个蝴蝶流苏夹戴上,“自然要去,今日不去,昨个儿不就白忙活了?” “如今百姓们有粮食吃,他们的心也不如之前那般焦急,还是小姐厉害。” 沈书闲笑了笑,“昨晚让民选代表们做的东西,怎么样了?” 青黛扬唇,故意不说,“小姐用完早膳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丫头,跟我卖起关子来了,要我说,除了做酱油和发豆芽的,剩下的应该都成功了。” “您,您怎么——”青黛撇嘴,“小姐知道还问,就知道拿奴婢寻开心。” “我是猜的。”沈书闲起身,下人已经将热乎乎的早膳摆上桌。 她舀了勺玉米粥,轻轻吹散热气,黄橙橙的玉米粥软糯香甜,十分可口,她一下喝了两碗外加一个饼。 青黛见到她胃口如此好,表示很欣慰。 “小姐自来了北周瘦了不少,以后可要多吃点。”说着,青黛端来一碗桂圆红枣姜茶。 沈书闲接过茶碗喝了一小口,“这阵子忙。” “那您也不能像昨个儿似的,忙得没吃几口,昨儿回来,奴婢给您把脉,这身子,虚得很。” “你这小丫头,别胡说,我的身体我自己能不知道嘛?” 青黛吐了吐舌,把脉是真的,不过情况却没有她说得那么糟糕,只是不如在玄冥国的时候。 第421章 众人围观,麻婆豆腐 第421章 众人围观,麻婆豆腐 淸芷苑。 青黛看着沈书闲,忍不住说:“小姐,恕奴婢多嘴一句,您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身子一定要好好养着,再过一阵子就该立冬了,奴婢知道您心系百姓,可什么都没您身体重要。” 沈书闲放下茶碗,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青黛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 不过她明白,这些都是为她好。 自来北周后,她基本没有清静过,加上不适应北周的饮食习惯,她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可这身子却清减了不少,连衣裳都大了圈。 “小姐,小姐?” “我知道了,以后我的身子就交给你调养,调养不好拿你是问。” “小姐,哪有您这样欺负人的?”青黛嘴上埋怨,心里却已经开始暗暗给小姐准备养生食谱。 用完早膳,沈书闲也没闲着,上了府里安排的马车,一行人赶往宫门外。 百姓们的帐篷搭在宫门外的两侧,倒是不影响宫里人进人出,沈书闲到的时候,现场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原本,他们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郡主并不在意,可经过昨天那几位民选代表的夸张宣传,她此刻在百姓们的心中,就好比神一样的存在。 得知这个消息的沈书闲,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没有急着解释什么,有时候,流言有弊也有利。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流言,稳住民心。 “叩见郡主!”乌奇是第一个从帐篷里出来迎接的人。 他现在不仅仅是百姓们的领头羊,更是十位民选代表的总负责人,责任重大,事务繁忙,却也乐在其中。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沈书闲问他。 随着北周的发展,以后民选代表会越来越多,她不可能一个个带,这个时候就需要像乌奇这样的负责人。 “回郡主,大家都准备好了,只等您检验成果。”乌奇满脸笑容,看起来十分有信心。 “看来,此次你们的收获不小。”沈书闲让乌奇带路。 一行人来到一个大帐篷,帐篷外站着一个男人,沈书闲认识,是昨日的其中一个代表,他负责的是做豆腐。 “郡主,请进!”男人撩开帘子站在一旁。 帐篷内,摆满了一排排的豆架,沈书闲走上前打开其中一个盖子,撩开盖在豆腐身上的纱布。 一股浓郁的豆香拂面而来,如白玉般细腻柔滑的豆腐静静的躺在豆架上,当勺子与其碰撞,它娇羞的颤了颤,弹嫩的身躯,傲娇的晃了晃,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 “郡主,这豆腐该怎么吃啊?”男人好奇的看向沈书闲,满脸期待。 “豆腐啊,煎炸炒炖,每一种做法都有不同的美味。”沈书闲打了个响指,站在一旁的青黛从豆架里拿了两块豆腐,带着人出了帐篷。 帐篷外,只见青黛走到锅前,她拿起一块豆腐切成方形小块,放入锅里煮,紧接着,她端起一碗香辣十足的汤汁倒进了旁边的锅里。 汤汁里有肉沫、辣椒、花椒、芝麻等配料,一入锅,那股鲜辣香麻冲天而起,随风飘散,一时间引来不少人前来围观。 男人好奇的走上前伸长了脖子,盯着锅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禁皱眉,“青黛姑娘,你要做什么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青黛将焯水后的豆腐加入放了汤料的锅里,白嫩的豆腐裹上了一层淡红色的外衣,与汤汁融合的那一瞬,强烈的香味冲击如挠痒痒般在众人的心里荡漾。 “咕噜!”众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 “滋滋滋!” 锅里,方块豆腐,正开心的冒泡。 “咕噜!”男人擦了擦嘴角,距离最近的他,对于这道不知该如何称呼的菜肴,感受最清晰。 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引得他舌头发麻,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青黛将豆腐装碗,整整一大碗,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姐,做好了。”青黛邀功般端到沈书闲面前。 这道菜她也是昨个儿才学会的,只做了两次,之前都有小姐在一旁教,如今自己动手,隐隐有点期待自己的成果。 沈书闲用大勺子往小碗里舀了一勺,她拿起汤勺尝了一口,味道嘛自然比不上前世的大厨,但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不错。” “真的?”青黛开心的红了脸。 “郡主,这,这剩下的,我,我能尝尝不?” 沈书闲看向男人,“这豆腐是你做的,你当然能尝,青黛,给他盛一碗。” 看着豆腐,沈书闲不禁怀念白米饭,麻婆豆腐与白米饭,那可是最佳拍档,只可惜啊,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等等,说不定晚上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了,反正豆腐做了这么多,再做一顿也是可以的。 “呼,呼呼呼!”一旁,男人吃得满头大汗,白皙的脸涨红,他一边用手给嘴巴扇风,一边端起碗将剩下的麻婆豆腐一口喝完。 “好,好吃!”他激动地说着,“咳咳!咳咳咳!” 青黛端了一碗水给他,男人接过一饮而尽。 他长舒了一口气,捂着肚子,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烧。 “肚子不舒服?”沈书闲关心道。 男人点头,又不敢说出来。 这豆腐是他做出来的,周围这么多百姓看着呢,要是爆出豆腐有问题,一定会对郡主不利,郡主是个好人,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郡主。 “青黛,一会儿给他煮碗润肠茶。”沈书闲吩咐。 男人担心地望着她,还以为自己生病了,紧张地问:“郡主,我,我是不是病了?” “没事,就是吃太快了,这麻婆豆腐虽然好吃,但里面的辣椒和花椒这些都是辛辣之物,你第一次吃,又吃得这么着急,容易伤到肠胃,以后注意点就行。” “原来是这样。”男人松了口气,“郡主,您方才说的辣椒还有花椒,这些是何物?” 沈书闲指着碗里剩下的二物解释了番,男人才明白。 “没想到玄冥国有这么多好吃的,难怪他们接连发生天灾都没有断粮,这个辣椒和花椒,好吃。” 第422章 缺粮真凶,全民种粮 第422章 缺粮真凶,全民种粮 “噗嗤!”青黛捂嘴轻笑,“这位大哥,辣椒和花椒都是入味的佐料,直接吃可是要辣肠子的,你以后可要注意了。” “谢谢青黛姑娘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男人憨笑着挠头。 就在这时,杜大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上前问道:“郡主,这是什么东西啊?咋闻着这么香咧?” “这是麻婆豆腐,大娘想尝尝吗?”沈书闲问。 杜大娘笑着摆手,她看着沈书闲欲言又止。 青黛见状,看了眼自家小姐,“杜大娘,咱们郡主的叮嘱你都忘了?有什么事想问的,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只要是为了百姓,郡主都会尽量满足。” “嘿嘿!是,青黛姑娘提醒的是,只是民妇有点不太好意思说。”杜大娘抿着唇回头看向身后的众人,百姓们满脸期待的看着她点头,似在给她鼓励。 杜大娘纠结的攥着围裙一角,“是这样的郡主,大伙都想尝尝这个麻婆豆腐,不知道郡主能不能赏一口,让大家伙提提神?” “你们都想吃麻婆豆腐?”沈书闲看向围观的百姓们。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出声,这可把杜大娘急坏了。 这些人,方才明明馋的直流口水,一个劲地蹿着她来跟郡主讨赏,现在她话都说了,他们倒好,一声不吭。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骗郡主呢。 “都愣着做什么,郡主问你们话呢,想吃就说啊。”杜大娘大喊。 “想。”人群中,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些人,郡主给你们的粮食都吃到哪去了,拿出吃饭的力气来。”杜大娘恨铁不成钢。 催她跟郡主讨赏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现在郡主问话,就跟秋日里的花儿似的,蔫巴巴的。 “想吃,我们想吃。”有人鼓起勇气说道。 “我们也想吃!”众人异口同声。 沈书闲看向负责做豆腐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草民阿蒙。” “你们想吃麻婆豆腐,得问阿蒙才行,他是负责做豆腐的,只有豆腐够了,你们才有麻婆豆腐吃。”沈书闲笑道,双手背在身后。 “郡主,那我们可以帮忙吗?” “对啊郡主,人多力量大,您要是不嫌弃,也教教咱们呗。” “我们想吃麻婆豆腐,我们可以干活!” “要干活!要干活!要干活!” 沈书闲满意的冲青黛挑了挑眉,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让百姓们明白吃的重要性,让百姓们通过对食物的喜爱,从而主动提出要干活,而不是她来安排。 想要让北周从缺粮走向不再为粮食担忧的阶段,这个过程,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唯有众人齐心协力,共同努力,方能奔向美好未来。 “小姐,恭喜您。”青黛悄悄上前小声说道。 “这还远远不够。”沈书闲背在身后的手稍稍松开,“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朝着希望奔赴。” “小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沈书闲抬手示意百姓们暂停,“你们可知道北周为何会缺粮?” “天灾呗。”有人道。 “不对,是山上的猎物少了。”那人有理有据的解释:“以前一上山就能抓到猎物,现在在山上跑一天都打不到猎物。” “可我觉得,真正让北周缺粮的问题,是你们!”沈书闲看向百姓们。 百姓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郡主什么意思?天灾也不是咱造成的啊?” “我们什么都没做,缺粮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该不会是朝廷不想给粮食,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别胡说,郡主是好人,咱们先听听她怎么说。” “你们一定在想,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我会说粮食的缺失是由你们造成的,对吗?”沈书闲摇了摇头。 她接着道:“因为,你们只会索取,从没想过创造。” “你们仔细想想,同样是天灾,为何别国从未出现过大量缺粮的情况,而北周作为强国,却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饿死上万百姓,连粮食都吃不上?” “因为别国的百姓,一直都在坚持种粮、屯粮,即使遇上天灾,他们也可以依靠屯粮生活。” “民以食为天,粮食才是大家活下去的根本,没有粮食就会饿死,我知道你们想说,你们每日都会上山打猎,可你们想过为什么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吗?” “山上的猎物,数量是有限的,可北周对猎物的需求却在逐年增长,以至于猎物们来不及成长,数量逐渐递减。” “那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学习玄冥,全民种粮。”沈书闲的声音铿锵有力地传入百姓们的耳中。 百姓们一时没了主意,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郡主,可咱们也不会种粮啊。”有人提出。 “对啊,那些粮食种出来难吃又不好入口,还不如打猎来的方便,有这功夫还不如上山打猎呢。” “谁告诉你们,粮食都不好吃,还难入口的?”沈书闲指着面前的那碗麻婆豆腐,“方才是谁说想尝尝这碗麻婆豆腐。” “青黛!”沈书闲给她递了个眼神。 青黛走上前,将大碗里的麻婆豆腐分成了十小份,她将小份的麻婆豆腐放在托盘,走向人群。 “谁想来试试?”青黛望向众人。 将小份麻婆豆腐派发完,得到的自然开心,没得到的只有后悔的份,只怪自己太过犹豫,错过了品尝美食的机会。 “你们觉得这份麻婆豆腐如何?”沈书闲问获得麻婆豆腐的那十人。 “好,好吃。” “特别好吃。” 在此之前,北周未曾出现过这样味道的东西,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很好吃。 “对,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豆腐是用什么做成的?” 几位不约而同地摇头,他们是第一次吃,在这之前,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美味的食物,更别提其制作方法了。 “我问你们,豆子好吃吗?豆子糊糊又如何?” “豆子硬邦邦的,总是煮不熟,不好吃。” “豆子糊糊粘牙,喝一碗——”说话的人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嫌弃的摆手。 “可你们知不知道,早上喝的豆浆,吃的豆渣饼,以及现在这碗麻婆豆腐,都是你们口中不好吃的豆子制作而成。”沈书闲说道。 百姓们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怎么可能,这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说得没错,豆子僵硬无比,这个豆腐软乎乎的,怎么可能是豆子做出来的呢?” “郡主,您一定是在开玩笑?” 第423章 鼓舞全民,获取信任 第423章 鼓舞全民,获取信任 百姓们的反应与昨日的民选代表们,如出一辙。 看着沈书闲备受质疑,站在她身旁的阿蒙握了握拳,坚定地咬牙。 “郡主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证明!” 阿蒙从后面走上前,他目光怔怔的看向百姓们,“这些豆腐都是郡主教我做的,跟我一起做豆腐的兄弟姐妹都能证明,豆腐就是豆子做的。” “阿蒙叔说的没错,这些豆腐是咱们今早熬了好几个时辰才做成的。”年轻女子从帐篷内走来附和阿蒙的话。 “我也可以证明,帐篷里的豆腐还有我一份呢。”青年男子紧随其后。 越来越多参与制作豆腐的人给沈书闲证明,这些人中有百姓们的亲戚朋友,熟识家人。 这些天,他们共同面对缺粮困境,一起参与围城行动,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就算沈书闲说的话他们不相信,但阿蒙这些人的话,却让他们不得不信。 “一颗豆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这也太神奇了?” “可不是呢,闲郡主莫非是神仙转世不成,没想到咱们这两天吃的东西,居然是豆子做的。” “难怪乌奇让咱都听郡主的,一定是他早就发现了郡主能变出粮食。” “一年,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一起种粮,我保证在一年内让所有人都吃饱,家家有余粮,顿顿有肉吃。”沈书闲的声音响起。 “郡主,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就算不去打猎也能有肉吃?”一位年迈的大伯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是,从此以后,即使你们不上山打猎,只要跟着我学种粮,我保证,不让你们再饿肚子。”沈书闲再次保证。 百姓们沉默了片刻,随即齐声高呼:“我们要种粮,我们要种粮!” “请郡主教我们种粮!”乌奇在人群中大喊,随即朝沈书闲跪下。 身后的百姓们有样学样,异口同声道:“请郡主教我们种粮!” “小姐,咱们成功了。”青黛小声跟沈书闲说道,嘴角止不住上扬。 沈书闲满意的点头,面向众人:“既然你们都想种粮,那从今日起,我便带着大家一起种粮!”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真想不到,咱这一把老骨头的人,将来还能吃上肉。” “郡主要是早点来就好了,往后的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郡主,郡主,玄冥国的军队带着人来了!”侍卫着急地跑上来。 “什么?玄冥国的军队,他们该不会是来打我们的?” “完了完了,咱们北周损失惨重,这下可要遭殃了。” “他们该不会要杀我们?” 百姓们忐忑不安地议论着,众人齐齐看向沈书闲,等待她来主持这一切。 只见,沈书闲跟上侍卫直接朝玄冥国军队的方向过去。 她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骏马上的苏若清。 今日的苏若清身着一袭白袍,面色冷峻地扫过站在道路两旁的百姓,不怒自威的面色吓得众人不轻。 他的身后跟着一众侍卫,侍卫们分别站立左右两侧,中间是一辆辆运东西的马车。 “表哥!”沈书闲冲他招了招手。 苏若清随声看来,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他手握鞭子抬手,“停!” 一声令下,军队犹如被点穴,所有人一动不动,苏若清从马上下来,“闲儿,东西都带来了。” “多谢表哥,表哥辛苦了,舟车劳顿累了?我已命人收拾了屋子,你与军队先去休息。”沈书闲回头看向青黛,“还不带表哥去休息。” 青黛朝苏若清欠了欠身,“大公子请随奴婢来。” “等等!”苏若清视线落在周围的百姓身上,“还是等粮食卸下再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表哥放心,卸粮之人我都安排好了,倒是你们为了运粮过来,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们的身体受不了。” 苏若清了解表妹的性子,她向来办事妥当,既然说安排好了,便不好再推脱,只好跟着青黛离开。 北周的百姓看着玄冥国军队带着马车来,跟郡主说了几句又人都走了,不禁纳闷。 “乌奇!”沈书闲突然开口。 “草民在!”乌奇匆匆到她跟前。 沈书闲指向面前装满粮食的马车,“这些都是从玄冥国运来的粮食,我命你带上一千人将这些粮食送入粮仓。” “粮,粮食?”乌奇不敢相信的看向那一眼望不到底边的马车。 这么多马车,得多少粮食。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干活?” 乌奇欣喜的抱拳,“是,草民现在就去。” 听到是搬运粮食,百姓们一个比一个积极,只可惜只要了一千人。 选上的人一个比一个卖力,无一人偷懒,毕竟这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 从这两日的情况,百姓们也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成为有用的人,才能获得粮食填饱肚子。 虽然粮食多,但因为干活的人实在太积极了,以至于原本需要半天才能搬完的粮食,才一个时辰就全部送去了粮仓。 安木赶来汇报情况时,沈书闲正在帐篷里计划接下来的安排。 “郡主,郡主,粮食都搬完了。”安木高兴地跑进来。 “这么快?”沈书闲诧异地放下毛笔。 “听说干活就有粮食吃,大家都高兴,一高兴干活就卖力,郡主接下来可有安排。” “暂时没有,不过——”她想了想,勾唇道:“吩咐下去:今日搬粮的人和昨日跟着代表一起干活的人,每人赏一碗豆花。” “豆花?”安木一愣,眼神迷茫。 “你跟乌奇说一声他就知道了,昨晚学做豆花的人,应该做了不少,正好派上用场。”沈书闲摆手示意安木退下。 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北周的百姓,爱上美食,感受到种粮带来的益处,如此一来,他们便会更加地努力干活,北周也能走向正轨。 如沈书闲所料,当乌奇跟百姓们宣布这个好消息时,确实让不少人开始期待种粮,甚至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跟诸位代表申请,想要为北周出一份力。 乌奇将百姓们的想法告诉沈书闲,沈书闲笑了笑,让他先回去,也因此闹出了个不小的误会。 第424章 众人求活,你想如何 第424章 众人求活,你想如何 夜里,皎洁的明月被繁星围绕,颇有众星捧月之势。 凉亭旁的池塘上,红鱼欢快地嬉戏玩耍,耳边传来“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沈书闲与青黛相对而坐,石桌上摆满了小零食,其中一个碟子,里面饱满圆润的石榴,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书闲端起碟子看着里面的果实,粒粒红润透亮,像极了精挑细选的红宝石,她轻轻地咬了一口,清凉可口的酸甜味儿在唇齿间炸开,留下鲜嫩的汁水,让人回味。 “怎么会有石榴?”她记得当初没给过石榴种子,莫非是这个玄冥国的产物? “原来这个果子叫石榴啊,这是上个月从种粮基地摘的。”青黛看向沈书闲笑着说:“小姐忘了?前两年您给了奴婢一包果树种子,奴婢就让人种了。” “这石榴也不知怎么回事,同时种下的果树都结果了,偏它不行,我们都以为是不是种坏了,没成想,今年突然结了果,陈掌柜不知这是何物,后来发现拨开后可食用,就让人运来说给您尝尝。”青黛解释。 “原来如此。”沈书闲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桌面。 正常石榴需要十多年才能开花结果,这石榴两年就成了,莫非是因为在空间待过? 这空间确实是个好东西,只可惜每次打开的时间都不一定。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王爷呢?他怎么没跟表哥回来?” “小姐可是想王爷了?”青黛挑了挑眉。 “再不好好说话,我可要罚你了。”沈书闲板起脸,故作生气道。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青黛当即举手求饶,她吐了吐舌,“大将军回西阳关守城了,北周的几个边城正在派粮,需要有人,王爷便主动过去帮忙了。” 青黛往沈书闲靠了靠,“小姐,您说王爷为何这样做啊?” 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她。 沈书闲哪好意思直接说,只狠狠地瞪了青黛一眼。 “我累了,该休息了。” “小姐,好不容易吃上家乡的东西,您不多尝尝?” 沈书闲摆了摆手,起身回屋,青黛自然不能自己紧随其后。 …… 翌日,天刚微亮,青黛正在洗漱,小厮传话说是乌奇求见。 她往屋里看了眼,带着小厮去了院子,“什么大事需要这么着急,小姐还没醒呢,就不能等等?” “哎呦青黛姑娘,乌奇小哥寅时就到了,来了一个多时辰,这不是实在撑不住嘛,才没法让小的过来问问。” “出什么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个儿郡主赏了他们豆花吃,现在百姓们都待不住了,说是想要干活,怕没干活不给吃的,这不没有办法就求到乌奇小哥跟前,想要他跟郡主求个情,安排个活儿。” “原是这事。”青黛松了口气。 她接着道:“你让他们放心,干活儿的事,郡主都在安排,如今事多,恐怕还得缓缓,郡主待人向来一视同仁,还没派活得也别着急,总会有需要他们的时候。” 小厮为难地叹气,“青黛姑娘,乌奇小哥也是这样说的,可百姓们不信呐,他们就觉得干活才踏实,要不您跟郡主说说?” “行了,我知道了,等郡主醒了,我就跟她说,今个儿还有许多事要做,你让乌奇早点回去。” “是,多谢青黛姑娘。” 青黛回屋,刚巧沈书闲醒了,她便将百姓们的请求告知。 沈书闲洗了把脸,从侍女手上接过帕子擦拭,这才看向青黛,“既然他们闲不住,那便安排点事情做。” 她坐下喝了口茶,“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种粮之事,这世上除了我,就你最清楚,过些天就要立冬了,趁着天寒之前把大棚建起来。” “按照之前的图纸建?” “需要改动一下,不过这土地还是得跟姑母和大臣们商量商量,晚些我跟你说,上午我就不去宫外了,你替我过去盯着点。” “是,小姐。”青黛退下。 屋内,沈书闲用完早膳便拿着图纸去找了西亚公主,自从北周政变后,姑侄俩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沈书闲这几天都在着重盯着粮食这一块,而西亚公主则是政务处理个没完。 正院里。 西亚公主才醒不久,前阵子处理政务,把她累得不轻,今日是休沐的日子,她起得晚些,正在洗漱时,下人突然来禀,说侄女来了。 “闲儿怎么来了?”西亚公主洗漱完从屏风后出来。 坐在椅子上的沈书闲见到姑母连忙起身:“闲儿见过姑母!” “你我姑侄,何须在意这些虚礼,听说你找我有事?”西亚公主直奔主题。 “是关于种粮食的事,百姓那边倒没什么问题,就是种粮食的地,需要与您商量。” “他们愿意种粮?”西亚公主诧异地愣了下。 北周人就没种粮的习惯,自建国以来,都是一些没有打猎能力的老人家,才不得不种粮果腹,她真没想到侄女会这么快就改变百姓们的思想。 “是,不仅如此,他们还很着急种粮,眼下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若是动作快些,说不定年底他们还能吃上自己种出的粮食。” “可最近这天越发的冷了,能种粮吗?”西亚公主蹙眉。 “自然能,只要能够创造粮食需要的生长环境,不论什么天气都能种出粮食。”沈书闲解释。 “你想如何?”西亚公主看着她。 “我想在天冷之前把都城外的良田都种上粮食,这样既能鼓励百姓,又能减缓北周缺粮的情况。” “种粮之事,姑母不如你了解,只是有些好奇,冬日里种粮,如何能保证秧苗不被冻死,还能长出粮食?” 西亚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不需要自己种粮,但贵为公主,不管是哪个领域都需了解一二,所以基本的种粮常识还是知道的。 北周人种粮,一般都是在春日里播种,秋日里收获,冬日里因为天寒地冻,秧苗不易存活,所以无人会在这个时候种粮。 “姑母看着好了,闲儿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沈书闲信心满满。 第425章 土地安排,一分为二 第425章 土地安排,一分为二 正院里。 西亚公主与沈书闲姑侄二人正在商量土地分配一事。 侍女送来早膳,西亚公主匆匆过后带着沈书闲去了书房,书房里除了达娜还有吉鲁和安木等人。 “臣等,见过西亚公主、闲郡主!”众人见到两人纷纷起身行礼。 西亚公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她径直走向主位落座,沈书闲紧随其后坐在她下方的位置。 “闲儿,把你的想法同他们说说。”西亚公主饮口酒后靠坐在椅子上。 沈书闲点头,将自己想在都城外良田建造种粮基地一事重新说了遍。 众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担心百姓们会不愿意。 “咱们北周向来不爱种地,万一他们不愿意种地该如何?”达娜提出疑惑。 “达娜说的没错,天下没有的午餐,我们总不能逼着他们种粮食。”吉鲁附和。 安木站了起来,朝二人行礼,紧接着道:“两位大人说的极是,不过从昨日百姓们的反应来看,让他们种粮,也并非难事。” “这你就不懂了,昨儿不过是一时兴起,他们要是真想种粮,北周还会有那么多空地?他们就是担心没吃的才想要种粮,而非自愿,等将来北周的粮仓充足,你看有多少人种粮。”吉鲁摆手。 “那便让他们不得不种。”沈书闲突然开口。 北周全民种粮这是大势所趋,不得不做。 吉鲁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不能让百姓们养成必须种粮的习惯,等家有余粮,他们忘了如今的灾,将来历史必定重复。 “郡主不妨说说看。”吉鲁面向她,众人纷纷看过来。 “据我所知,北周山林的猎物已经没有多少了,若是这条路他们无法再走,不就只能种粮?” “他们也可以买啊。”有人提问。 “总不能将粮食都锁起来,不让他们购买,如此百姓定会大闹。” “说的没错啊,这又不能逼,又得让他们自愿,哪有这么好的办法?” 众臣就如何让百姓自愿种粮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主位上,西亚公主朝侄女招手,沈书闲附耳上前,“姑母?” “你心里必定有想法,不如同他们说说?” “是,姑母。” 西亚公主抬手,众臣见状纷纷闭上了嘴。 沈书闲清了清嗓子,道:“依我的建议,将土地一分为二,一为国有,由户部打理,所获收益除去损耗费用,全部上交国库,以备后患。” “那第二呢?”达娜好奇。 沈书闲接着道:“二为民用,由百姓自行申请向当地种粮,按照所在户籍种粮人口数量对应同比例民用土地进行分配,每五年重新分配一次,百姓按土地数量缴纳税收。” “民用土地由百姓自由安排使用,但不得空置,土地空置超一年将被回收,同时将影响下一次分配,另,拥有土地者若空置土地不种粮,将剥夺购粮权利。” 吉鲁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让这些空地都成为有主的人,谁的土地谁管理,土地空置,拥有者受罚,如此一来,便无需担心百姓们拿着土地,却不种粮。” “正是。”沈书闲点头赞同吉鲁的解答。 “这方法倒是可以。”达娜表示同意。 “诸位若是没有意见,这两日便开始种粮计划。”西亚公主突然开口。 她起身,看向众臣接着道:“咱们北周想要站起来,终究还是得靠自己,眼下玄冥运来的粮食,只能抗得过一时,种粮之事,我希望,你们都重视起来。” “臣等明白!”众人异口同声道。 “安木。”西亚公主沉声。 “臣在。” “给你半日时间,把都城外的良田分好,这第一个粮食种植地,必须尽快建起来。”西亚公主敲了敲桌子。 “是,臣明白,臣即刻就办。” 众臣从书房退下,屋里只剩沈书闲和西亚公主。 “你这丫头,想法倒是不少,只是我怕五年后他们会放弃种粮。”西亚公主愁眉苦脸地说道。 “那正好,无人种粮,那就由户部安排种,山上没了猎物,手上没有土地,既无钱财傍身,屯粮日渐减少,我看有多少人熬得住。” 沈书闲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抿了一小口。 “姑母放心,五年是个过渡期,这个时间足够解决北周的缺粮危机,同时,我必定会让百姓们离不开种粮,如此一来,您还需担心什么?” “姑母信你。”说完国事,西亚公主的注意落在侄女身上,“听说那小子这几日都在青城派粮,他是不打算回来了?” “等青城稳定就回来了,姑母有事吩咐?”沈书闲放下茶盏。 姑母从不主动关心君墨染,如今突然如此…… 似看出她的想法,西亚公主连忙解释:“你无需担心,我不过是在想快年底了,你与那小子订下的婚期,也没几个月,今年北周情况不稳,你大概是回不去了,不如在婚宴在北周举行如何?” “在北周举行婚宴?”沈书闲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离开书房,她心不在焉的回了淸芷苑,直至晌午,青黛回来见她闷闷不乐。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有心思?”青黛泡了一杯安神茶端至她面前。 沈书闲摇头叹了口气,“今年我们恐怕不能回玄冥了。” 她心情惆怅地望向屋外,这些年她在玄冥国生活,早已对玄冥的人事物有了眷恋,那里就是她的故土家乡,突然要离开,这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青黛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打发,关上门,走到她跟前,“小姐若想回去,青黛随时陪您,您在哪,青黛就在哪。” “姑母说,想我留下。”曾经,她来到北周并未打算久留,只想着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便能回到玄冥,做她的安平郡主,宸王妃。 可是如今—— 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北周与玄冥不同,要想让北周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彻底改变北周落后的生活,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她一眼看不见未来。 她现在好像有点后悔当初答应姑母留下。 第426章 接连叹气,两难选择 第426章 接连叹气,两难选择 “小姐想什么呢?”青黛走到沈书闲身后,帮她捏了捏肩。 沈书闲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青黛的手背,“青黛,如果让你一辈子不回玄冥国,你愿意吗?” “奴婢在世上无亲无故,小姐就是奴婢最亲的人,只要跟着小姐,不论在何处,青黛都愿意。” 沈书闲意外地抬头看她,“即使不在玄冥国也没关系。” 青黛笑着摇头,“若是能在玄冥国自然是好的,可小姐若是不在玄冥国,奴婢待在那儿,又有什么意思?” “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青黛疑惑地看着沈书闲,“小姐为何突然这样问,就算您留在北周,也能回到玄冥国啊,您永远都是玄冥国的安平郡主。” “可我如今的身份,若留在北周,就无法回玄冥。”沈书闲再次叹气。 “小姐是担心与王爷生分了?” 沈书闲点头又摇头,“姑母说,让我与他在北周成婚。” “这怎么可以?王爷是玄冥国最尊贵的皇子,若在北周成亲,岂不是——”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倒插门。 别说堂堂一个王爷,就是民间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选择这样的路。 青黛抿了抿唇,不敢说下去,这已经不仅仅是王爷和小姐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关乎整个玄冥和北周两国的问题。 玄冥的王爷,入赘北周,说出去像什么话? 王爷同不同意先不说,玄冥皇上和玄冥的大臣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王爷这样做的。 “小姐,西亚公主向来疼您,不如您好好说说?” 沈书闲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青黛坐下。 “你大概忘了,这是北周。”沈书闲摇头,青黛是玄冥人,生在玄冥,长在玄冥,这是想也是玄冥男尊女卑的那一套。 在北周,男女平等,男女间成婚,只看双方实力,弱者服从强者,所以这件事与姑母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姑母要的,是她留下。 玄冥不同,在玄冥除了个别家境卑微的男子会入赘女方家,大多数人都是按照老一辈的那套娶妻,在他们眼里,入赘的男人是被人看不起的。 如今,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君墨染的身份上,堂堂王爷入赘,损害的是玄冥国的国威。 “那小姐,这该怎么办啊?王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我不知道。”她也不确定君墨染能不能接受,就连她的前世,那么发达的一个时代,对于这样的事,也是不看好的居多。 “小姐啊,要不这个北周咱不待了,我们回玄冥国,您就好好当安平郡主,安心待嫁,北周的事情就让北周的朝臣担心去,放下这一切,不要管了。” 青黛作为奴婢,自然是站在沈书闲这一边,在她眼里,与其让小姐这么累,还要面临丢失幸福美好的生活,倒不什么都不管。 如果小姐只是玄冥国的安平郡主,以小姐与王爷的感情,这辈子一定会幸福快乐,她希望小姐过得好,而不是为这些国家大事烦忧。 “小姐,北周这么多人,也不缺您一个人,我们就回玄冥,这些本来也不是您的责任,北周强大与您无关,北周落难凭什么要您来承担这一切?” 青黛抱住她的手,“小姐,我们回去,不管这些了。” 沈书闲苦笑着摇头,这丫头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有回头的路。 她虽心里有所烦恼,可有些事情,她必须做,这,便是她的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前世里,未来人类是否存活,就看这个世界能不能建造成功,她的脚步不能停。 “小姐,曾经奴婢特别为您骄傲,毕竟谁家的小姐都不如您厉害,他们都羡慕奴婢呢,可如今,奴婢却不想您这么厉害,要是王爷介意,您以后该怎么办啊?” 青黛忧心忡忡地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王爷是这世上难得的好男人,您要是嫁给王爷,一定幸福美满,可若您留在北周,与王爷——” “唉!”青黛叹气,“上天真不公平,您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就不能对您好一点。” “傻丫头。”沈书闲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阿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再同他说。” “小姐,若是王爷不同意在北周成婚,您该怎么办啊?”青黛担心地皱起眉头。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等他回来再说。” “西亚公主也真是,好端端地提这个做什么,有什么比小姐您的幸福更重要?还有啊,小姐,沈府是不是应该知会一声?”青黛悄声问。 沈书闲的真实身份,除了苏家,在玄冥国并没公开,这件事不能瞒一辈子,沈宗迟早会知道,她不是沈家的女儿。 说起来,她倒是不用担心这段父女情,比起父女的情分,她与沈宗更多的是互相需要,就如同当年母亲嫁给沈宗一样,都是有条件的。 “这件事,先瞒着,你来北周之前,他有什么反应。” “老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交代奴婢好好照顾小姐,说是让奴婢告诉您,别操心家里的事,他都会安排好的,婚事内务府也在准备,就等您和王爷回去。” “原想着西阳关一战结束,您与王爷就能回京等待年底成亲,谁知出了这事,您如今走不开,王爷是玄冥国的王爷,迟早是要回去的,要是西亚公主不让您走,那以后该怎么办啊?” 沈书闲揉了揉她的发顶,“年纪轻轻想这么多做什么,该操心的时候,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叹气是怎么回事?” 青黛蹙眉,“奴婢还不是担心您?” “知道你关心我,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免得传出去影响北周百姓,他们现在好不容易相信朝廷,要是知道我的事,说不定又该闹腾了,今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都挺好的,有了粮食,百姓们也不闹了,就是在问您准备什么时候教大家种粮食。” “等安木把良田分配好,就能动工了,北周除了缺粮,其他好东西倒是不少,能用的,都要利用起来,绝对不能浪费。” “你去户部尚书府问问安木良田分配进行得如何了?趁着百姓们心里的这团火还在,必须抓紧。” “是,小姐!” 第427章 暗暗试探,表明立场 第427章 暗暗试探,表明立场 晴空朗朗的午后,天空忽然飘起一阵绵绵细雨,一时间,晴雨交加。 青黛用手挡着脑袋跑进了淸芷苑的走廊。 她气喘吁吁地吐了口气,走进屋,“小姐,奴婢回来了。” 伺候午膳的侍女从屋内退下,沈书闲朝青黛招手,“还没吃饭?坐下吃点?” “不用了小姐,奴婢在路上用过了。” 沈书闲笑着给她倒了杯茶,青黛双手接过,“小姐,安木大人说都分好了,下午就可以出城看地,只是——” 青黛放下茶看向屋外,这雨来得猝不及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无妨,你让人去户部尚书府捎句话,就说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城外汇合,你回屋换身衣裳,让人准备马车,我们现在就走。” “可是小姐,今日有雨,要不改天?” “这雨算不得什么,一会儿就停了。” 青黛知道小姐一旦拿定主意定是另有安排,也不再劝。 一炷香后,主仆二人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前往城外。 …… 都城城门。 安木早已在城门口等候,随行人里,除了他有几个户部的官员。 “恭迎郡主!”众人齐声行礼。 青黛第一个走出马车,她望着万里无云的天,果真如小姐所料,雨停了,她撩开马车上的帘子。 沈书闲探出半个脑袋,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起身,“都起来,赶路要紧。” “是,郡主。” 安木几人上了马,沈书闲的马车跟在后面。 距离最近的良田就在几里地外,路程不算太远,到达目的地,沈书闲从马车下来,安木等人走上前。 安木将规划好的示意图呈上,“郡主,这些便是国有土地和民用土地的分配,您看看。” 沈书闲接过,安木应该是费了不少心思,上面还有做笔记的痕迹。 都城不比北周其他城池,这里是皇城,在城中的人多为官员与商户,反倒是普通农户,没有多少,因此在国有土地和民用土地的分配上,国有土地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按照北周如今的情况,这个分配倒是比较合理,民用土地看起来占比不多,但分到农户手上,只多不少。 况且,如今北周的粮业想要发展,最好的初始地便是都城,把都城这座皇城发展起来,剩下的城池才好办。 安木见沈书闲一直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分配的有问题,看着她,紧张得不行。 跟在身后的几位户部官员也是,一个个盯着沈书闲,站得笔直,生怕自己做错了。 沈书闲收起示意图,几人的视线跟随她的动作转动。 “这个安排没什么问题。” 安木几人松了口气。 “郡主,是否禀告公主一声?”一位户部官员问道。 安木当即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这个没眼力见的,郡主的意思可不就是公主的意思,朝中谁不知道,公主是把郡主当继承人培养,此次乃郡主第一次参与北周政务,现在说这话,这不明摆着不相信郡主的安排? 那人在被安木瞪了一眼后,也反应了过来。 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连忙解释:“是,是下官多嘴了,一,一切都听郡主吩咐,请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书闲蹙眉,这人怎么好像很怕她?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莫非是刚刚那句话说错了? “没事,有什么意见你们尽管提出来,多一份见解,这个种粮计划就少一分隐患。” “是,是,多谢郡主,多谢郡主!”那人欣喜地点头。 沈书闲背着手走在前面。 安木落后一步,退到与方才说话的官员并肩,小声警告:“以后在郡主身边注意点。” “是,安木大人。”那人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反驳。 沈书闲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安木,你带我去看看国有土地。” “是,郡主,我给您带路!”安木匆匆走上前。 身后的几个户部官员面面相觑。 “安木大人速度也太快了,这才几天就跟着郡主走了?” “看来安木大人是准备站在郡主这边,咱们以后可得小心着些。” “侍郎大人,您说,以后这北周,到底是公主的还是郡主她——” “嘘!”户部侍郎食指贴在唇中央,“不懂的,别乱说,你们只需记好一点,不论将来公主和郡主想做什么,她们终究都是姑侄,咱们就什么都别管就行了,人家一家人,咱们算什么?” “诶,侍郎大人说的是。” “多谢大人提醒。” 与此同时,前面,安木早已发现身后的人在窃窃私语,只是什么都没说。 “安木大人,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啊。”沈书闲笑道。 安木悻悻笑着,“安木知错,请郡主恕罪。” “都说北周不在乎礼节,我来这几个月里,瞧着却是与玄冥一般无二。” “郡主有所不知,这些人对您都不太了解,生怕做错了,这不就客套了起来,等郡主在北周久了,就知道了。” 这要是以前,安木也不敢这样和沈书闲说话,不过相处久了也知道她的脾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方才说话的那人,是哪边的?”沈书闲抬眸看向安木。 安木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郡主,这户部当然都是您和公主这边的,您二位才是北周的民心所向。” 沈书闲笑着点头,这个安木倒是十分机灵。 方才那人看似是想试探她与姑母的关系,实则却是另有目的。 而安木刚刚说的那话,也是在表明立场。 不论户部里的人站在哪一头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安木这个户部尚书。 即便户部里的人有二心,他也不能对外说,不然便是他这个领头的没管好,所以即使他站在了沈书闲这边,也必须维护那人。 他是户部的领头人,就得担起这个责任,也要让人看到,他的选择才是整个户部的风向标。 依稀想起围城那日,他被景荣帝责罚,可谓是在同僚面前丢尽了颜面,不巧又赶上北周政变,如今他急着站队,也是想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沈书闲看出了他的心思,并未点破。 第428章 巡视土地,主仆谈心 第428章 巡视土地,主仆谈心 安木带着沈书闲往前走,这里的土地已经被人提前分好了,国有土地和民用土地分别用木牌标示,不仅如此,中间还用缰绳隔开,想来是安木提前安排了人过来准备这一切。 “郡主,下官的意思将来在这中间铺上一条道将两边彻底隔开,这样也免得日后引起争端。” “这些事情你负责就好。”沈书闲说道。 得到肯定,安木喜不自胜,他开心地点头跟在身后,“是,郡主看看这地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下官提。” 安木招了招手,跟在身后的侍卫立即带上纸笔走上前,跟在安木的身侧。 “安木大人倒是准备充分。” 沈书闲笑了笑跟着安木在土地周围走了圈,看了个大概,什么都没做,倒是随行的青黛装了不少土,看得安木一头雾水,就连户部跟来的那几人也不由纳闷。 好端端的,装那么多土做什么? 他们看不懂,也不敢问。 巡视完土地,沈书闲便带着青黛离开了,并未多留。 今天的一切还算顺利,安木送她回了公主府才算松了口气。 回到公主府已经傍晚。 沈书闲直奔淸芷苑,西亚公主听闻她出城巡视土地,原本还想找侄女聊聊今日之事,但被沈书闲以需要为明日之事做准备为由推掉了。 淸芷苑内。 沈书闲进了屋,青黛跟上,她的手里还提着好几个布袋,里面无一例外都是从城外带回来的土。 青黛与安木等人不同,她跟着沈书闲也有几年时间了,当初在玄冥国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管理如何种粮,经历这么多,自然懂得小姐想要做什么。 她将带回来的土放在桌子上打开,土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但是仔细看会发现它们的颜色、气味等不同。 “小姐,您是想根据不同的土壤,种植不同的粮食?”青黛也是跟了沈书闲后才知道原来种植粮食还有这么多讲究。 比如有些土壤适合种植大米,有的土壤适合种植蔬菜,在适合的土壤种上对应的粮食,其收获的粮食也是不同的。 “北周的气候与玄冥不同,想要种好粮食,以前的那套方法也需要改改,土壤方面也要上点心,别种错了地方,努力白费。”沈书闲沉声道。 “那还需要建造大棚吗?”青黛问。 “自然需要,不然大冬天怎么把粮食种活?”沈书闲走向梳妆台,从柜子里拿了一张图纸,“这是我改良后的大棚建造图纸,建造大棚你有经验,这一次由你监工。” “是小姐,请小姐放心,青黛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青黛笑着接过。 她打开图纸,看着里面的设计心里满满的自豪感。 跟着小姐这么久,她一直很好奇,小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想出这么多星期的东西。 她将图纸折叠放好,“小姐,明日便开始建造吗?” “是,今晚让乌奇过来一趟,这次建造大棚还需要百姓们的帮忙,都城里这么多百姓,想要建造好这些东西应该不算太难。” “上回儿在虔州,没多久就建造好了,这回儿都城的人更是上次的几倍,想来用不了半个月时间。”青黛信心十足,毕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 有句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 “你我是放心的,只是北周的百姓,他们第一次做这事,你需要多费心,我会让达奴派几个人帮着你,要是有人敢为难你,你也不要客气。”沈书闲不太放心的说。 北周的百姓如今看起来是稳定下来了,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如今在北周最重要的是粮食,建造大棚这是绝对不能有问题,必须顺利完成,这样一来,建造帐篷的百姓们就显得十分重要。 上次围城一事,虽然是她设计安排的,但百姓们一旦有了这个经验,下一次难保不会再次发生,这是上次留下的弊端,她会尽可能的避免,却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 “小姐,他们现在都很敬重您,奴婢是您跟前的人,想来应该不难。”青黛倒是不太担心。 沈书闲正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才让达奴安排人在她身边,这一路走来,青黛确实进步了很多,但同样的,因为在她身边太久,青黛虽然只是一个奴婢,却因为自己的关系,一直有不少人捧着。 身边的人都恭维青黛,这是好,也是坏。 常站在高处的人,就容易迷了眼。 在青黛眼里,那些百姓都不敢得罪她,所以自然也不会得罪她的丫鬟,但百姓们要真闹起来,谁会管你是谁的人,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层身份直接拿你当靶子。 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不是身边没人,她也不太放心让青黛一个人做这件事,并不是不相信青黛,而是怕人心。 “青黛,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要知道我们永远都是一起的。” 青黛听了这话感觉心里软乎乎的。 其实,小姐心里的想法她都明白,小姐这是担心她,怕她管理不好,被人欺负,毕竟这里是北周,不是玄冥国,很多事情都是未知的。 小姐在北周不比在玄冥国方便,她作为小姐的丫鬟,不仅不能为小姐分忧解难,还要让小姐为自己操心,青黛的心里有点难受。 都怪她太弱,才会让小姐这样担心。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成为小姐的左膀右臂,将来为小姐办事。 “小姐您放心,奴婢有分寸的,对了白芷和空青她们在玄冥国,是否要带过来?”青黛问道。 小姐身边的几个丫鬟里,她最看重的就是白芷和空青,白芷有竹苓的原因在,但空青却是难得的好苗子。 若非空青来得晚,或许今日在小姐跟前的就不是自己,而是空青,这个丫头平时话少,但办事却是一把好手,多个人在小姐身边,也多一份保障,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 这件事其实沈书闲也有考虑,以前她并未想过在北周多留,所以不用带来,可是现在…… 第429章 乌奇入府,意见不一 第429章 乌奇入府,意见不一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倒影在沈书闲的脸颊,她本能地伸手遮挡光芒,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小姐。”青黛唤了句,起身去将门关上。 “这件事确实该好好考虑。”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她接着说:“不仅是白芷和空青,蝉衣几个也要带来,只是这样一来,难免让人心生怀疑。” 若说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或许并未有人关注。 偏生,她既是安平郡主又是未来宸王妃,之前太过瞩目,如今突然带着丫鬟离开玄冥,免不得让人多想。 “小姐多虑了,只要沈府不传出去,几个丫鬟,不会有人发现的。”青黛能这么肯定主要是因为如今玄冥国的内部,十分安稳。 曾经那几位与王爷有仇的先太子和皇子们,死的死,废的废,如今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最容易受人诟病的唯有小姐如今的身份——北周继承人。 作为一个国家的继承人,其婚姻已经不是男欢女爱这么简单,此乃国家大事。 虽然王爷没有当玄冥国太子的心思,可事情的变化远远比计划要快,未来之事,谁也不能担保。 “小姐,王爷说皇上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若是皇上能出面与老爷通个气——”青黛点到为止。 沈书闲押了口茶,“你让人捎句话回府,让空青几个准备一下,北周不比玄冥,她们若不想来便留在玄冥。” “是,小姐。”青黛应声退下。 晚上,乌奇来了公主府,沈书闲并未在淸芷苑与他相见,而是选择了公主府的正厅。 除了沈书闲以外,正厅的屏风后还坐着几个人,是西亚公主和几位近臣,说是想看看乌奇是个什么样的人。 “草民乌奇,见过郡主!”乌奇朝沈书闲跪下磕头行礼。 “起来,看座。”主位上,沈书闲给身旁伺候的侍女递了个眼神,侍女当即给乌奇搬来了椅子。 乌奇有些拘谨地站在椅子旁,不敢坐下,手脚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坐。”沈书闲再次开口。 乌奇紧张地坐下,屁股却只占据三分之一,显然是有所顾忌,沈书闲看出了他的想法,却并未点破。 “郡主,不知传草民前来,是否有吩咐?”乌奇弓着腰,明明比沈书闲要高不少,看起来却好像矮了半个头。 虽然跟在沈书闲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但是双方地位相差太远,尤其自从知道她是郡主以后,中间就犹如隔着一条鸿沟,生怕说错话,做错事。 沈书闲见他如此反应,也是十分无奈,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笑了笑,说道:“你别紧张,是城外建造种粮大棚一事有着落了,现在需要百姓们的帮助,你之前说百姓们囔囔着要干活,我便想让你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种粮大棚?”乌奇疑惑地愣了愣,他知道郡主有在北周种粮的计划,但并不知道这个粮食要怎么种,什么时候种。 种粮他知道,大棚也明白,可这两个词结合,对他却十分的陌生。 棚是牛的屋子,难道要把粮食种在屋子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书闲神秘一笑,“在种粮之前,我们需要先建造大棚,为之后种粮做准备,而建造大棚需要人手,我想让你组织一下,问问有多少百姓愿意帮忙。” 沈书闲故意说“我们”而不是我,就是想让乌奇融入进来,毕竟他代表的是百姓,如此君民一心,必定事半功倍。 “不知郡主需要多少人?” “自然是越多越好,建造大棚一事时间紧迫,依我的意思多人分批行动,这样便能大大地缩短大棚建造的时间,也能提前种下粮食,让北周缺粮一事得到缓解。” “是郡主,草民回去就召集乡亲们一起讨论此事,天亮之前,必定给您一个答复。” “好,你去告诉他们,建造大棚也不是白干,会给他们付酬劳,只一点,必须按照要求办事,绝对不能偷工减料。” “郡主放心,草民必定时刻紧盯。”乌奇郑重承诺。 “下去。”沈书闲摆手,身侧的侍女带着乌奇离开,同时在屏风后的几人也陆续走了出来。 “这个乌奇貌似胆子有点小啊。”达娜望着乌奇的背影点评道。 “他要是胆子大才不好,达娜大人,你可要当心以后别被一个小伙子比下去。”达奴笑着说。 吉鲁走到二人中间,双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一边走来,一边说道:“依我所见,这个乌奇不简单。” 达娜与达奴二人好奇地看向吉鲁。 吉鲁接着道:“十几万百姓,为何就他被郡主选中,此人定要咱们不知道得厉害,达娜大人,达奴将军,咱们可都得小心啊,可不能连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都不如。” 达奴轻笑,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倒是西亚公主,一脸凝色,迟迟没有说话。 众人纷纷朝她看去,西亚公主一抬头却看向侄女,“闲儿,你真打算扶持这个叫乌奇的小伙子?” “是姑母,不仅仅是他,以后北周的每一座城池都会有乌奇。” “郡主此话何意?”吉鲁皱起了眉头。 沈书闲并未急着解释,而是看向众人反问:“北周为何落入今日之境,诸位可否知道?” “自然是因为西炎那个混账不关心民生,乱出主意。”一提起景荣帝,达奴就没好气。 坐在他身旁的达娜笑出了声,“郡主的意思,是我朝中臣子不够尽力,所以才想出民选代表?” 她笑脸盈盈地望着主位的方向,沈书闲与她相视一笑。 “知我者,达娜大人也。” “郡主,咱们北周朝臣向来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如今北周大难,让民选代表一起管理百姓,安抚百姓,倒也说得过去,可要是让民选代表一直存在,这朝中,恐怕不会平静啊。” 吉鲁叹了口气,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毕竟他一直站在西亚公主这边,就算要收拾,也轮不到他。 他只是怕,沈书闲让民选代表参政这一招,会引起朝中大臣不满,毕竟这其中会牵扯不少人的利益。 第430章 各有想法,任务分配 第430章 各有想法,任务分配 达奴走上前,“郡主,吉鲁说的有道理,朝中那几个老狐狸,可是一直等着您出错,你还是小心点。” “闭上你的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达娜不悦的冷哼,转头面向沈书闲,“我倒是觉得郡主说的有道理,咱们北周沦落至此,与朝中人脱不了干系。” “之前公主提了多少次鼓励全民种粮,要不是跟着西炎身边的人乱出馊主意,咱北周也不会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按你这么说,朝中官员全部回家种田得了,他们虽然有过,但眼下不是时候。”吉鲁提出不同观点。 达娜双手叉腰地站了起来,“我看你是卧底当久了,想太多,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要是不听郡主的,那就换掉呗,咱北周人才这么多,还怕找不到人?” “行了,都是兄弟姐妹,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西亚公主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的视线从几人身上扫过,接着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种粮大棚,闲儿初来乍到,对北周官员还不了解,你们几个闲着没事就去帮忙,别只顾着吵嘴。” “是,公主!”三人异口同声道。 “都城的安全问题,我达奴包了,剩下的两位大人看着办。” 达娜和吉鲁对视了眼,达娜抢先开口,“我带人与郡主一起种粮。” 吉鲁狠狠地瞪她,“你们两个就知道捡容易地做。” 自从西亚公主监国起,他们作为西亚公主身边最信任的大臣就没停下过,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离朝政之事远点。 如今北周最重要的三件事:种粮、安全问题和处理政务。 达奴和达娜两人都选择了前者,只剩个处理政务,吉鲁光是想想就脑壳疼,尤其是面对那些大臣的废话,他感觉耳朵都要聋了。 “既然如此,那处理政务就由你负责了,吉鲁我看好你。”西亚公主满意的点头。 达奴是个武将,根本无法处理政务,达娜倒是可以,但她最烦这些琐事,总是忍不住在自己耳边抱怨,如此一来,这事交给吉鲁,最为省心。 西亚公主对于三人的安排十分赞同,这可就苦了吉鲁。 吉鲁现在是二品官的命,操着丞相的心。 “没事就散了。” 吉鲁三人起身告退。 “闲儿,你这是准备动谁?”西亚公主意味深长地看向侄女。 既然侄女提出要清理朝臣,以她的行事风格,定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北周朝臣当能者居之,侄女尚未入朝,对诸位大臣尚不了解,此事还得姑母相助。” “你这丫头,如今连我都不放过?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西亚公主生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 西亚公主捋了捋起皱的裙摆靠在椅子上,“谁让本公主是你长辈呢,我会让吉鲁给你一份名单,到时你好好看看,哪个不要,哪个留下,提前跟我知会一声。” “姑母不怕我选错人?”毕竟,她对朝中大臣不算了解,万一将能人和庸人搞混,这对于北周可是不小的损失。 “你会吗?”西亚公主勾唇一笑,满脸骄傲,“你是我侄女,我自相信你会把事情办得妥帖。” 西亚公主对于沈书闲的信任并非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而是上次百姓围城。 自从她知道百姓围城一事是侄女在北周操作以后,不禁对她另眼相待。 如此年纪,此等心性谋算,西亚公主相信,侄女做的事,不会让自己失望。 而沈书闲却是也有自己的打算,想要北周稳,朝中必须要有能人,如此才能让北周走向繁荣昌盛。 就像一把椅子想要稳固,除了木头,钉子也不可少。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这几日有什么事尽管跟达娜说,有什么需要就跟吉鲁提。”西亚公主起身带着侍女离开。 沈书闲回到淸芷苑也不早了,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洗漱过后便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清晨。 天刚微亮,沈书闲刚一睁眼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 她从床上爬起,裹了件斗篷走出闺房,迎面撞上端着热水上前的青黛。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青黛手上的水盆正冒着热气,滚烫的水并不适合立马用,她原想着提前准备晾凉,等小姐醒来刚好用,却没想到小姐今日早起。 将水盆端至梳妆的台子上,青黛命人去打凉水来。 沈书闲进屋坐在梳妆台前,青黛拿起梳子为她梳妆,“这会儿天还没亮,小姐不如多休息一会儿?” 许是昨日走的路多,这一觉沈书闲睡得尤其踏实,睡眠质量也蹭蹭提高,虽然比起往日起得早,却一点都不觉得困。 “今日还有大事要办梳妆,乌奇来了没有。” “回小姐的话,乌奇小哥在正厅耳房用早膳呢,半个时辰前来的,瞧着精神头不错,想来是完成了您的吩咐。” 沈书闲看着镜中的自己,“梳个简单的发饰就行。” 她低头喝了口茶,接着道:“昨日的土壤分得如何了?” “回小姐按您的吩咐都分好了。”青黛停下动作放下梳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沈书闲。 沈书闲摊开纸,上面是各色土壤种植分配,看完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是,多谢小姐指导。”青黛笑着点头,脸色浮起一抹绯色。 “郡主,可否传膳?”屋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青黛回头,“传膳,动作快点。” “是,青黛姑娘。” 用完早上,沈书闲便直接去了正厅找乌奇,为了节约时间,两人碰了个头一同出府,事情都在路上说。 “郡主,您昨日的吩咐,草民已经传达给诸位乡亲,大家的意思是,咱们不要酬劳,只要给粮食就行。”乌奇说道。 经过这次缺粮一事,北周百姓已然意识到粮食的重要性,在没有粮食的日子,有多少银子都是白搭,唯有粮食才是最可靠的。 “这话,是你同他们建议的,还是他们自己想要的?” 乌奇一愣,没想郡主会这样问,“回郡主,这是大家的意思。” 第431章 唯有靠己,自强不息 第431章 唯有靠己,自强不息 白马上,沈书闲提帕掩唇轻笑,乌奇疑惑地挠头,只好看向青黛求助。 青黛跟着一笑,紧接着才解释:“乌奇小兄弟,你们当真不要银子只要粮食?” 乌奇纳闷,看了沈书闲一眼后点头,“正是如此。” “那你们可就要亏大了,不过也好,替朝廷省了不少银子呢。” “青黛姑娘这是何意?”如今这粮食比银子贵了不知多少,青黛姑娘怎会说他们替朝廷省银子? “咱小姐原是想着,百姓们来都城一趟不容易,如今有个机会让他们建造种粮大棚,挣点银子也好为将来回家乡做准备。” 青黛笑着摇头,“小姐说过多少遍了,凡是北周的子民,都会派发粮食,你们啊,想太多了。” 乌奇脸色涨红的低着头,他的手紧紧攥着缰绳,支支吾吾道:“是,是草民们误会了,请郡主大人有大量——” 不干活就有好吃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所以乌奇与百姓们便下意识地以为,郡主这次提议建造种粮大棚,是在减少派发的粮食,没想到是误会一场。 乌奇松了口气,心里却是万分惭愧,别人也就罢了,郡主那么相信他,可他却怀疑郡主对百姓的这份心,简直该死。 他朝沈书闲抱拳,郑重其事道:“郡主,草民一定跟乡亲们解释。” 沈书闲只是一笑,脸色如常,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 “你们要记住,唯有北周好,朝廷稳住,方能让百姓们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建造种粮大棚是解决北周缺粮的关键一步,关系到每一位百姓的性命。” 乌奇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 沈书闲满意的扬唇,接着又道:“你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为我干活,也不是为北周朝廷,这是为了他们自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靠己,自强不息。” “自己强大了,自己学会种粮,努力的丰收,才最为踏实可靠。” “是,郡主,草民受教。” 两人正说着,马儿已经到达宫门外的百姓聚集地。 “快看,是郡主!” “郡主来了,大家快来,郡主来了!” “恭迎郡主!”众人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 “起来。”沈书闲抬手,她握紧缰绳在侍卫的搀扶下,下了马。 “郡主,您终于来了。”阿蒙开心的走上前,他的身后是百姓们选出的另外九名民选代表,往后是跟着他们干过活的百姓,再往后是一直等待分配的人。 “郡主,听闻城外需要建造种粮大棚,咱几个兄弟都有建房子的经验,还请郡主给个机会。”阿蒙带着人单膝跪下。 紧接着,另外九名代表也有样学样地跟着跪下,无一不是请求给个干活的机会。 身后的百姓们懊悔之前没能在郡主跟前干活露个脸,现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希望自己运气好点。 “阿蒙,快起来。” 阿蒙笑着挠头,“让郡主见笑了。” “杜大娘。”沈书闲看向人群。 杜大娘激动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紧接着上前,“请郡主吩咐。” “我要你安排一部分人在城外建造堂食,保证建造种粮大棚的百姓,每个人都有饱饭吃,你可愿意?” 杜大娘惊喜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地问:“郡,郡主,您的意思是,这些人都归我管?” 沈书闲确定的点头,这几日城中的派粮,一直都是杜大娘带着人操持,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别的事情不好说,但派粮及做饭这事,杜大娘确实干的不错。 既然要将民选代表提上来,做的好的,自然也要委以重任,这不仅仅能让百姓们对朝廷更有信心,也是要让他们知道,只要有能力,便能有收获。 当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往上爬,国家还愁缺少能人干将? “郡主,您真的要让我管这么多人吗?”杜大娘一度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 虽然这些日子,她一直带着人代管百姓的粮食分配,但这只是短暂的,可这建造堂食可不同。 一想到自己管理十几万人的吃食,那心情,感觉飘飘的。 “你若不愿意,那我便选别人了?”沈书闲开玩笑道。 “不不不,郡主误会了,民妇愿意,民妇愿意。”杜大娘开心的不行,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 “好,既然你答应了,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阿蒙!” “草民在!”阿蒙迫不及待地回应。 “既然你说你会建房子,那建造的种粮大棚一事,就由你和乌奇商量,安木大人会配合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青黛。” “郡主,您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草民?”阿蒙紧张又不知所措。 他是会建房子,可从未管过这么多人啊,这又是郡主的安排,万一做的不好,他哪里还有脸面对郡主对自己的信任。 “阿蒙叔,你建房子几十年了,我们都相信你。”乌奇走上前,手臂搭在阿蒙的脖颈,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 “乌奇啊,你才是咱们的总负责人,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可要尽管提出来,要不是郡主,咱们早就没命了,郡主的交代,一定要好好干。” 阿蒙虽然担心,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而为。 “你们放心,安木大人会带人驻守在城外,时刻与你们同行,不过既然要在城外建造大棚,这一来一回恐怕得费不少功夫。”沈书闲看了眼乌奇。 乌奇当即便明白了她的话,连忙道:“郡主,草民有个提议,不知郡主可否应允?” 沈书闲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乌奇抱拳行礼,随即说道:“郡主,不知可否让咱们搬去城外住?” “城外至此路途遥远,建造大棚迫在眉睫,咱们若是住得近一些,大棚就早一日建好,咱们也能早一日能吃上粮食,大家说好不好?” “乌奇说得没错,早建大棚,早收粮食,郡主,请您答应我们的请求!” “请郡主答应让我们去城外居住。” “这样一来,你们是不是太麻烦了些?”沈书闲故作为难。 “郡主,如今麻烦是小,以后麻烦才是真累人,不如咱们今日就搬出城外,大家觉得如何?”乌奇看向身后众人。 第432章 心无百姓,何以为官 第432章 心无百姓,何以为官 百姓们纷纷附和表示同意乌奇的建议。 城外城内虽只有一字之差,可这路程却十分遥远。百姓们都是干过活儿的,深知时间的重要性。 再者,这几日以来朝廷每日准时派粮,也让他们对朝廷愈发的有信心。 最重要的是,建造大棚是为了让自己以后能够有粮食吃,于己有利之事,谁会拒绝? 于是,一行人当即收拾行囊,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北周皇宫。 众大臣正在扶云殿商议如何让百姓搬离宫门一事。 北周宫门那可是整个北周的颜面,一群百姓住在那儿算怎么回事?这要是传出去,他国不得笑话死。 此时,西亚公主坐在龙椅上聆听诸位大臣的提议,有的建议与百姓商量迁往别处,有的建议直接带人将人轰走,还有的建议立即安排人将百姓各自送回家乡。 众臣意见不少,提出的建议有利有弊,可却没一个妥善的办法。 西亚公主给吉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几句,就在这时,守门的侍卫突然急匆匆地闯进殿。 西亚公主抬眸看了眼,眉头轻蹙,“什么事啊?” “回公主,大喜事,宫门口的百姓们都搬走了!”侍卫喜上眉梢。 “走,走了?”吉鲁激动地站起来,他走向回禀的侍卫,“你说住在宫门口的那些都走了?” “正是,吉鲁大人,不仅如此,之前借住外殿的人也都出城了,眼下这宫门口,比来之前还干净呢。” “诶,之前怎么劝都不肯离开?这会儿怎么走得这么快?”一位大人疑惑地捋了捋长胡子。 “回大人是郡主,他们都跟着郡主出城了。” 众臣一听这话,总算是回神,纷纷跟西亚公主恭贺,什么郡主德才兼备堪为众臣之榜样,郡主年少有为乃北周之福,诸如此类,等等。 从此以后反对沈书闲的人也越来越少,西亚公主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此时,正在被众臣争相夸赞的沈书闲并不知此事,让百姓们搬离宫门外并非只是为了北周的形象,比起住在宫门口,城外确实更利于百姓们的生活。 自围城以来,都城一直没有平静过,如今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上到朝臣,下到都城百姓,皆松了口气。 百姓人数众多,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去干活,这样虽然速度快,但人一多就会不好管理。 到达城外不到一个时辰,百姓们将临时的居住地建好了,一眼望去,一顶顶帐篷整齐排开。 主营帐内,沈书闲与达娜、安木和乌奇等民选代表正在商量如何给百姓分工一事。 “我的建议是分批干活,将百姓们按照批次排班,每个班次都安排两位民选代表负责现场施工秩序,除此之外户部这边也要安排相应的人监工。” 沈书闲朝青黛伸手,青黛递上一份分工安排的名单,上面分别标明每一位民选代表负责的事项,除此之外还有户部部分安排。 整张名单,内容清晰明了,谁做什么,该怎么做都有注明。 得知此事的民选代表们神情错愕,几人不敢相信的面面相觑。 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竟然还能有这样建功立业的机会。 “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这人只一点:只要事情办得好,收获自然少不了,可要是谁敢出幺蛾子,那便是与所有百姓为敌,我定不会放过。” 沈书闲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她看向诸位代表,“我不喜欢为难人,事先说明,若是有人不想做这些,现在就提出来,我绝不为难。” 她顿了顿,接着说:“有问题尽早提出,早解决,对大家都好,要是答应了后面又不好好做——” 沈书闲话说到此,她回头抄起桌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掷,眼神狠厉。 “啪!”的一声,茶盏摔了个粉碎。 民选代表们不禁心头猛地一跳,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拿不定主意。 “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决定。” 沈书闲朝他们的方向看了眼,主营帐内,朝廷的人纷纷起身跟着沈书闲离开,营帐内只剩下乌奇等民选代表。 不一会儿,一盏茶的时间到了,沈书闲带着人回来,刚进营帐,乌奇带着人朝她跪下,众人齐呼:“我等愿意追随郡主!” 沈书闲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你们记住,你们不是追随我,而是为了百姓,更是为了自己,为了北周的未来,听到了吗?” “是,我等明白!” “很好,既然你们都没异议,今日休息一天,我希望明日能看到你们带人正式开始施工,至于百姓们具体的安排,由你们和安木大人商量,我,只看结果。” 沈书闲面向安木,“安木大人没什么问题?” “臣定当不负郡主所望!”安木郑重其事的抱拳。 “很好,达娜大人,我们去看看百姓,这里就交给安木和诸位民选代表了。”沈书闲笑着离开。 出了营帐,达娜走到沈书闲跟前,她看着身旁的小姑娘,越发看不懂,“郡主不怕他们管不好?” 让百姓管百姓,这种事情,北周从未有过。 在北周,想要做官,需要经过层层选拔。 这些民选代表从未接受过训练,有的甚至连字都不认识,除了得百姓信赖,可以说没什么拿得出手。 她真不敢想象,北周的未来若是有他们的参与会变成什么样。 管理一个国家,可不是得人心就行,更多的是才学。 “达娜!”沈书闲站在一颗大石头上,背着手,仰头望着天空。 “或许在你们眼里,这些民选代表不及朝臣们的一个脚指头,可最终在百姓心里,他们却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那是因为他们出自同处,都是草根,互相吸引。”达娜答道。 “是啊,朝中不乏文韬武略之人,他们有本事,有能力,可却不能为百姓解决事实。” “郡主意思是不为百姓者,即使再厉害,也是无用?” “何为百姓官?为民办事,以民之事为首,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沈书闲笑着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心无百姓者,即使才华横溢又如何?” 第433章 她的选择,取消婚宴 第433章 她的选择,取消婚宴 沈书闲看了眼达娜,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帐篷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如水,君为舟,若为君不贤,做臣无德,百姓又凭何从之?” 达娜低头不语,沈书闲只是一笑。 她接着道:“我知道我的做法会在朝中掀起大动荡,可若不能釜底抽薪,北周总有一天会重蹈覆辙,到那时,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又剩多少?” 达娜俯身拱手:“臣,谨遵郡主教诲!”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城。”沈书闲转身吩咐人备马。 “郡主!”达娜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她,“郡主,百姓初到此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达娜愿意留下与百姓们一起,直到种粮大棚建造完成。” 沈书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达娜是姑母身边的左膀右臂,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有点惊讶她会主动提出留下与百姓一起在城外。 虽然她答应了要与自己一起完成种植大棚搭建一事,但沈书闲从未奢望过依靠她,只想着她偶尔来一次,让百姓们看到朝廷对种粮大棚的看重即可。 城外住处条件简陋,以达娜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达娜不擅种粮之术,无法解决北周缺粮之困,建造大棚虽不及工匠擅长,却也略知一二,还请郡主给达娜一个机会,为百姓们尽点微薄之力。” 话说到此,沈书闲自然不会拒绝,有达娜在这驻守,不仅有利于稳定民心,也好让朝中的官员看看。 “好,那便辛苦你了,我的丫鬟青黛会与你一同在此驻守,劳烦达娜大人照顾一二。” 青黛今日起会一直守在城外,她到底是个姑娘,虽然沈书闲安排了几个侍卫保护她,但终究不如达娜方便。 “郡主放心。”达娜应下,算是答应了沈书闲的请求。 今天是百姓迁来城外的第一天,还有许多事情要操持,安木也与达娜一同留下,与众人告别,沈书闲带着暗香和明阳两人回了城。 公主府。 回到府中已是暮色冥冥之际,西亚公主刚从宫里回来,姑侄二人在府门口碰上。 “姑母。”沈书闲欠了欠身。 “听说那些外来的百姓们全都搬到了城外?”西亚公主双手背在身后,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城外的营帐已经驻扎好了,在种粮大棚能正常运转前,百姓们大概都会留在城外。”沈书闲回答。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想法?” 今年北周多灾多难,上到天子,下到百姓无一安宁,这个年确实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过。 “眼下我只想尽快补上粮食的缺口,这些事情还是礼部擅长,就让他们来办。” “你这丫头。”西亚公主笑着摇头,“年宴一事,虽说礼部负责统筹,可毕竟是你回到北周的第一个大年,还是得多注意些。” “北周的规矩侄女不明白,不如就劳烦姑母了?” 西亚公主蹙眉,“闲儿啊,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自己身份?有些事情,你还是得多上点心,朝堂上那些大臣,近日来时常上折说是想要见见你,你觉得如何?” “种粮大棚还未建成,我哪有心思见那些大臣。”沈书闲抱着她的手撒娇,“不如姑母帮我推了。” 西亚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哪里会看不出来,表面上侄女只是不想见朝中大臣,实则是开始对北周朝堂之事开始抵触。 她只是不解,明明之前说得好好的,让闲儿来当北周的继承人,怎么现在闲儿却要推脱这么好的机会。 想起之前两人还立下约定,给北周五年时间发展,五年后,闲儿想让北周如何与玄冥相处,她绝不干涉,可是现在—— “闲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西亚公主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尤其是在亲近之人面前。 姑侄二人进了正院书房,房门一关,屋内烛光闪动,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闲儿,你我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对姑母说?” 沈书闲苦笑,“姑母,闲儿不想在北周举办婚宴。” 西亚公主一怔,脸色僵了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是北周的礼仪你不喜欢,还是,有别的原因。” “我,我想回玄冥国举办婚宴。”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个小子的意思?”西亚公主的面色一顿,蓝色的眸子淬着冷意。 “姑母不要误会,此事我还未同他说,只是我们的婚宴早在几个月前玄冥国就已开始准备,若是不办了,岂不是浪费?” “再者,婚宴流程繁琐,眼下时间也不多了,北周正是多事之秋,又何必为了个婚宴劳民伤财呢?” “闲儿,你是怕那小子不同意?”西亚公主轻哂,她从小生长在皇宫,见多了弯弯绕绕,侄女表现得这般明显,她怎会看不出来。 “是,姑母。”既然被姑母挑明,沈书闲也没必要隐瞒。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我能够决定,闲儿啊,你终究年轻了些,有些事情,身不由己。”西亚公主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那小子过几日该回来了,倒是再同他说说,婚宴一事,想要北周退步,难。”西亚公主此时是站在长辈的脚步来说这件事。 从沈书闲在众臣面前露脸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标上了“北周继承人”的标签,作为继承人,她可以享受北周最好的一切,但,同样她也需要承担对应的责任。 此次的婚宴是两国大事,不论在哪举办,都有一方要矮上一头,大家都是强国,谁愿意甘居人下? “姑母~”沈书闲抱着西亚公主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 西亚公主抽回手,“闲儿,你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姑母知道你明白,你顾忌那个小子的颜面,不愿在北周举办婚宴,那他是否也一样待你?” 沈书闲正欲开口,西亚公主抢先一步拦下了她的话,“你别急着回答我,你若是真对他有信心,又何必急急忙忙地让我取消婚宴?” 西亚公主轻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第434章 大棚建成,商议种粮 第434章 大棚建成,商议种粮 姑侄二人的这一场谈判,以无果告终。 翌日一早,天刚微亮,沈书闲便已起身前往城外,百姓们已经按批分次,井然有序地开始建造种粮大棚。 营帐。 沈书闲刚到帐外便听到达娜、安木和乌奇等人正在商量事情,她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堂食。 堂食之处现在由杜大娘全权负责,十几万人的伙食,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因此特地给她拨了几百人。 因为建造大棚的百姓分为好几个批,每一批的休息时间又都不同,因此堂食这边也是按照他们的干活时间,分了几批人分开派粮。 杜大娘如今无需亲自派粮,但每一个派粮处出了问题,都来找她,以至于忙得脚不沾地。 “小姐,您来了!”不远处的凳子上,正在用早膳的青黛朝沈书闲挥手。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小跑上前,“小姐,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在这还习惯吗?” “还不错,这里的人都很照顾奴婢,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行。”青黛的语气格外欢快,看得出来她在这里十分自在。 沈书闲看了眼不远处的百姓们,一见他们绑在臂上的带子,眉头轻蹙。 这些带子有好几种颜色,每一种颜色代表的是不同批次干活的百姓,这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如此一来也更好管理他们。 只是—— 沈书闲记得这一批应该是两个时辰后开始干活,现在应该在休息才对,怎么会在上一批的位置上用早膳? “小姐,您别怪他们,百姓们只是想早日建好种粮大棚。” “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二批干活的人,他们提前两个时辰干活,现在在用早膳,那也就是说正在干活的人是第三批?” “正是。”青黛点头回道。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干活的?” “回小姐,寅时便开始了,百姓们闲不住,说是睡不着,第一批人急匆匆地过去了,第二批紧随其后,百姓们想要干活,拉也拉不住,只好由着他们。” 青黛低着头,紧张地抿了抿唇。 原本定下第一批干活的时间是每日辰时,如今突然提前,这是坏了规矩。 “近日天气转凉,往后的几个月会越来越冷,你与达娜说一声,明日起必须按照规定的时间动工,绝不能提前。” “是,小姐。”青黛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是不是生气了?” 沈书闲无奈地摇头笑道:“百姓们积极干活是好事,但是也要考虑他们的身体状况,冬天一来,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难熬,眼下积极后续跟不上有什么用?” “小姐说的是,奴婢一定盯紧,东边已经建到一半了,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 “是。”青黛抱住沈书闲的手,“小姐是不是在担心王爷啊?” “他去帮忙派粮也有一段日子了,这几日没有一点消息传来,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小姐不要担心,说不定王爷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青黛警惕地看向四周,神秘兮兮的附耳道:“小姐,沈府传来消息,白芷空青这几个说是愿永远追随小姐。” “这么快?”沈书闲诧异。 北周国都城与玄冥国京城,路途遥远,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半个月,这速度明显不正常。 “奴婢有罪,其实在奴婢来北周之前,当时得知小姐一事便先替小姐问过她们,因为离开匆忙,未来得及等回答,直到今晨暗门的人带着信过来。”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沈书闲朝她伸手,青黛连忙从怀里拿出信双手奉上。 “既然她们愿意过来,便安排一队人马前去沈府接人,至于父亲那边,我会写一封信同他解释。” “小姐,您还会回沈府吗?” 沈书闲挪了挪嘴,现在选择权已经不在她的手上。 沈府,是她的,可却不会成为她的终点。 瞧见小姐脸上黯淡的神色,青黛低着头,没敢再问。 城外建造种粮大棚一事进行得还算顺利,一眨眼三日过去,第一个大棚已顺利建成,距离总目标还差九个。 大棚顺利建成的第一日,沈书闲便带着人前去检查,只要大棚质量合格便能开始正式种植。 检查之日,乌奇等民选代表紧张不已,这次干活的人中,大都是生手,多数以前没有接触过建筑,若是质量不合格,相当于辛苦白费。 “郡主,这大棚能用吗?”乌奇站在沈书闲身侧,小心翼翼地问。 沈书闲走进大棚,给青黛递了个眼神。 青黛会意,当即开始在大棚里走来走去,时而敲敲打打,一举一动让人疑惑,但,却无一人敢多问。 半个时辰后,青黛走了出来朝沈书闲点了点头。 沈书闲看向乌奇,也是松了口气。 第一个大棚建造顺利会让百姓们更有信心面对接下来的工作。 “大棚没有问题,达娜,阿蒙,你们选一批人从明日起跟着青黛一起开始种粮。”沈书闲安排道。 众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郡主,这就可以种粮了?”阿蒙望向大棚,万万没想到种粮竟然这么简单。 “郡主,是不是需要准备一下?”乌奇也觉得疑惑。 “大棚都建好了,还需要准备什么?”沈书闲看着二人。 “小姐,他们可能以为您要施法。”青黛小声说道,她忍俊不禁地捂着嘴。 沈书闲听完十分无语,她又不是神仙,还施法,这些人在想什么呢。 “明日你们就知道了,今夜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会过来。” “是,郡主。” 沈书闲说完便带着达娜和乌奇等人前往议事营帐,种粮之事还需要具体的商量。 营帐内,沈书闲拿出早已规划好的图纸放在长桌上。 “这是我对这些土地的安排,不同土地栽种不同粮食,粮食的种子已经从玄冥国运来,明日便能开始种粮。” 沈书闲指着今日建好大棚的那一处点了点,“此处最适合栽种红薯,红薯栽种期短,可储存时间长,易果腹,营养健康,若这一批红薯栽种成功,可大大减缓北周的缺粮问题。” 第435章 久别重逢,婚宴商榷 第435章 久别重逢,婚宴商榷 城外营帐,待种粮一事确定后已是傍晚,天空被一层薄薄的红绸覆盖,地上百姓们正在抓紧赶工,场景美好,一切都在往期待中的方向发展。 沈书闲望着天空,长舒了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向身后,身子突然一僵,她缓缓地回头看去,夕阳西下,白衣墨发,随风飘扬,君墨染嘴角含笑地朝她张开双手。 “阿墨!”沈书闲两步并作一步飞快地朝君墨染飞奔而去,君墨染俯身将人抄起,小姑娘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他一手抱着小姑娘,身后捏了捏她的脸,蹙眉道:“怎么瘦了?” 沈书闲拍开他的手,“哪有,分明是胖了。” 君墨染掂了掂怀中的人,认真的看着她,“轻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没好好照顾自己。” 沈书闲趴在他的肩头没有说话,不远处,流沙几人正看着相聚的二人。 “冬天都来了,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虫子。”流沙拍了拍朝脸上飞来的虫子,抱着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王爷和小姐要抱多久,不嫌蚊子多啊。” “两人也真是,回府里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干嘛要在这里吹冷风。”流沙念念叨叨,暗香几人十分默契地后退。 “你们说王爷天黑前会带着小姐回府吗?西亚公主那个老女人成天盯着王爷,自己不成婚,还阻拦小辈,这样不好,非常不好,要不是她,咱们早就有——” 流沙左右一看,身边空荡荡,他回头只见暗香等人正朝着他背后的方向越走越远。 “诶,你们走怎么不跟我说啊,等等我啊。”流沙快步跟上。 另一边,久别重逢的两人手牵着手上了马。 公主府。 沈书闲与君墨染刚回府就碰上了姜嬷嬷,说是西亚公主有请。 沈书闲面色一顿,一脸愁眉不展地抿着唇,她的表情落在了君墨染的眼中。 “怎么了?”君墨染问。 其实这几天沈书闲一直都在想该怎么跟他说婚宴之事,明明准备了许久,可是看到他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 君墨染是土生土长的玄冥国男子,从小的教育就是男尊女卑,让他为了自己低头,还是在婚姻大事,她真不知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听到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君墨染搓了搓她的手揉入掌心,“手怎么这么凉?” 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沈书闲的身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一切有我。” 沈书闲苦笑,他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了,一会儿就要见姑母了,依着姑母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阿墨。”沈书闲突然喊道。 君墨染温柔地笑着,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其实早在碰上姜嬷嬷的时候君墨染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她不说,便尊重她的选择。 “如果——”她纠结的咬着唇,不知从何处开口,想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如果姑母跟你提了很过分的要求,你别激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商量着来。” 君墨染看着小姑娘煞白的脸,沉声道:“她是你姑母,便是我长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这话让沈书闲更加愧疚了。 “嗯。”她点了点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两人去了正院书房,前头领路的姜嬷嬷停下脚步说是西亚公主让两人进屋说话。 沈书闲以为今日姑母会让北周的大臣们一起过来,没想到走进书房只有姑母一人。 西亚公主看着侄女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你姑母又不是吃人的妖怪,难不成还会欺负你们两个小辈吗?” 沈书闲尴尬,“姑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啊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碰上这个小子,就什么都忘了。”西亚公主示意两人坐下。 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酒,“近日这天是愈发的冷了,钦天监那边算过,今年会下大雪。” 两人没有搭话,西亚公主便停止了这个话题,“你们的婚事考虑得怎么样?” “一切全凭姑母做主!”君墨染抢先开了口,模样恭敬。 西亚公主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人去办了,你们只等着大婚就行。” 沈书闲拉了拉君墨染的袖子,冲他摇头,这一幕落在西亚公主的眼里,西亚公主只是一笑,并未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姑母的意思?”沈书闲压着声问君墨染。 “闲儿,我是姑母,有什么话你不能大大方方地说,要说悄悄话不如回房?”西亚公主玩味的看着侄女。 沈书闲低咳了一声,“是,姑母。” “小子,那件事你还没同闲儿提?”西亚公主支着下巴后靠。 沈书闲疑惑地望着君墨染,似在问:姑母什么意思? “路上匆忙,还未来得及同闲儿提起此事,姑母放心,一切按您说的办,父皇传话来,让我替他谢姑母帮忙准备婚宴。” 沈书闲诧异的张大嘴巴。 婚宴? 君墨染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莫非是姑母背着自己偷偷跟君墨染联系了? 最重要的是听他方才的意思,他同意姑母的提议就连玄冥也没意见? 沈书闲拍了拍脸,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 后面君墨染和西亚公主还聊了几句有关婚宴的安排,但沈书闲心里装着事,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两人离开,她还未回神。 回去淸芷苑的路上,夜里的凉风疯狂的往她身上钻,仿佛要把她吹走。 君墨染将她抱起,在公主府下人的注视下回了房。 “准备晚膳。”君墨染偏头吩咐了声,关上了门。 “哈欠!”回到屋,沈书闲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摸了摸发痒的鼻子,一条毯子将她裹住,君墨染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 “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亏你还是大夫。”嘴上怪罪,脸上却是满满的宠溺。 他递上茶,转身吩咐屋外的人准备两碗姜汤,“近日昼夜温差大,一到晚上天就凉,你出门该多备件衣裳,别着凉了。” 第436章 百思不解,稳赚不赔 第436章 百思不解,稳赚不赔 “吱呀!”下人端着两碗姜汤进屋,放下姜汤匆匆退下顺带关上了门。 沈书闲捧着冒着热气的姜汤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有些辣嗓,但入了腹中却十分的暖和 “慢点喝,小心烫。”君墨染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眸底皆是暖意。 他端起剩下的那碗姜汤一饮而尽,冬日里着了凉是大事,必须用姜汤驱寒,若不然冻病了,身子可不好受,甚至严重些的,体内留了寒气,往后的日子都不好。 君墨染拿了帕子轻轻地擦拭她的嘴角。 “阿墨!”沈书闲突然抬头抓住了他的手。 君墨染另一只手接过帕子放在一旁,任由她抓着。 “姑母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何答应姑母?”沈书闲不解地问道。 以玄冥国的规矩,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莫非是姑母威胁他了? “闲儿,在哪举办婚宴重要吗?”君墨染反问。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书闲一愣,她没想到会被君墨染反问,她以为君墨染会很生气姑母提出的要求,毕竟这事有损男人的尊严,但是他突然这样一说,沈书闲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君墨染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温润的唇瓣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君墨染不舍地离开,蜻蜓点水的温柔却带着无限眷恋。 “只要有你,不论在哪,我都不在意。” “你不怕被人说你入赘北周被人耻笑吗?” 君墨染轻揉着她的后脑勺,墨发在指尖缠绕,拂过掌心时,感觉酥酥的,麻麻的,宛若触电。 君墨染看着她,“为何你会这样想?” “在玄冥国,所有人成婚都是在男方家,我以为——”沈书闲没有继续说,只是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只要有你,别的都不重要。” “可你的身份特殊,就算你愿意你父皇,玄冥国的大臣们,他们都不在意吗?” 提起玄冥国的大臣。 半个月前。 玄冥国御书房,皇上突然下令暂停准备宸王与安平郡主大婚。 大臣们听闻此事,又联想到两人迟迟未回京城,免不了多想,他们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在这时,皇上突然下令让大臣们进宫一趟。 原本皇子的婚姻是不需要与大臣们商议,但是此事说起来复杂,永和帝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和大臣们知会一声。 入宫时,众臣碰见沈宗免不了问上两句,奈何沈宗谨慎,无论大臣们怎么问,他都不说,不过瞧着他便无半分担心,大臣们的心便有数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宸王与安平郡主要延迟大婚之时,永和帝突然提出要让两人在北周国举行大婚。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臣们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宸王,那可是玄冥国最尊贵的皇子,最适合做太子的人,又深受皇上宠爱,皇上是疯了,竟然让他在北周国大婚,尤其是他们在几个月前才与北周大战一场。 这一场战争,双方损失不算太大,但也死了不少人,两国一直以来都是仇人的关系。 在仇人的地盘举办大婚? 皇上想什么呢? 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不断地上奏劝皇上收回成命。 永和帝说什么也不听,最后实在顶不住,只好说出实情。 “闲儿如今乃北周郡主,北周未来的继承人,如今北周大难,她二人暂时无法回国,钦天监已算好良辰吉日不便耽误,故此朕决定应允二人在北周成婚。” 众臣听完都懵了。 什么意思? 他们玄冥国的郡主怎么成了北周郡主了? 成郡主也就算了还是继承人,这关系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臣们不敢问永和帝,只好纷纷看向沈宗,沈宗也是无奈啊,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崩溃。 几天前,皇上专门传他入宫,想着女儿的大婚即将到来,进宫时沈宗还是美滋滋的,结果没想到却得知了一件事。 皇上虽然没有明说闲儿不是他们沈家的孩子,但话里话外就是沈书闲就是沈家的女儿,但今后沈宗对这个女儿得敬着,不论发生何事,都要无条件的站在女儿这边。 沈宗以前就曾怀疑这个女儿的身份问题,只是经过这么多事,比起女儿的身份来说,他更看重的是沈家的未来,他还有一个儿子呢。 对于女儿的身份,他倒是不难接受,就算之前两人以父女相称,可与寻常人家的父女,他们就好像上下级的关系,于是便答应了。 想起曾经对沈书闲做的一切,沈宗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当年,他听信乔姨娘的枕边风,认为苏棠月背叛自己,生了一个孽种,可回想两人的婚姻,其实本就是场交易。 苏棠月从未从他身上索取过什么,反倒是在官途上帮了他不少忙,以前他想不明白,为何苏棠月会选择自己做丈夫,如今听了皇上的话,将事情连在一起,总算是明白了。 沈书闲的身份在玄冥国不公开其实对他也有好处,他承了这人情,以闲儿的性子,将来肯定不会亏待了他,这么一合计,沈宗也就释然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但利益是永恒的,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他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沈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大人,您家的千金好端端的怎么成了北周的郡主,这什么事儿啊?” “北周虽然也有女子当女皇,可从未听说还能让他国的女子继承,这不是乱来吗?” “沈大人,你别不说话啊,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 “咳咳!”永和帝揉了揉嗓子,沈宗感激地看向他。 这件事的真相如何,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可以,就是不能从沈宗的嘴里说出来。 沈宗一言不发让众臣十分着急,还好有永和帝相助。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两个月后,朕将亲自前往北周参加婚宴,这是朕的决定,谁若是有意见,尽管来找朕。” 皇上的话说得这么明白,臣子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当爹的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外人臣子哪里敢反驳,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437章 登基大典,景安皇帝 第437章 登基大典,景安皇帝 北周公主府。 听完君墨染的解释,沈书闲哭笑不得,永和帝的选择在她的意料之外,更没想到身为皇帝的他竟然对这些礼仪,丝毫没有在意,甚至还帮他们说服了玄冥国的朝臣。 总的来说,这件大事在沈书闲的心里算是暂时落下。 君墨染攥着她的手望向窗台,“父皇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保护好母后,所以只要我幸福,其他都不重要。” “你父皇是真的疼爱你。”最是无情帝皇家,就连普通人家都无法接受之事,永和帝为了儿子,不惜与朝臣对抗,可见是疼这个儿子到了极点。 虽然君墨染的话中只提了简单的几句,但是事情的真相,哪有他说得这么容易,只不过他不想让心爱的姑娘担心,沈书闲也心照不宣罢了。 “半个月前?”沈书闲皱了下眉头,北周与玄冥路途遥远,这么说来君墨染至少比她提前一个月知道这件事? 姑母这是何意? “还记得你入玉碟那日?”君墨染问。 “那个时候姑母就同你说了今日之事?”她想起,那个时候她和姑母的关系还不如现在亲厚,姑母竟然这么早就为她做了打算? “姑母说,如果直接同你说,一定会被拒绝,这场婚宴于你十分重要,必须在北周举办,以此彰显你继承人的身份,对你有利无害,她同我说了很多。”君墨染低头轻笑。 “姑母对我一直不错。”沈书闲自嘲道,可她对姑母却一直心存芥蒂。 一个月后。 景荣二十年,十一月十一日这天,北周皇宫一改几个月前的颓靡,整个都城挂满正红色灯笼和红绸,北周上下热闹非凡,就跟过年似的。 紫阳宫。 正殿内,宫女们正在为沈书闲梳妆打扮,一旁的衣架上,放着一件绣工精美的龙袍。 “更衣!”随着女官声起,宫女们扶着沈书闲起身。 龙袍上绣着九条金龙,每一条都栩栩如生,宛若活龙,沈书闲身后拂过龙袍,宫殿内伺候的宫人纷纷跪下,“恭请陛下更衣。” “闲儿,该更衣了。”西亚公主从屏风后走进屋,今日她难得换下戎装,穿的是皇室公主的吉服。 沈书闲抬手示意宫人们退下,她回头看向姑母,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天,她早有预感,只是当这天真正来临,却又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这一个月来,北周的农业在她的带领下蓬勃发展,都城外大棚已经建好并全部种下粮食,最先种粮的那个大棚,地里的红薯用不了多久就能收获。 谁能想到,在一个月前,北周还面临的缺粮的危机,而眼下却未来可期。 “在想什么呢?”西亚公主为她簪上龙簪。 “姑母——”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是笑了笑,“吉时快到了,还是让她们给我更衣。” 西亚公主看着她,似看懂了她心里的想法,“闲儿,五年很快就会过去,姑母相信,北周在你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 “侄女定不负所望。”沈书闲颔首微笑。 西亚公主退下,宫女们进来伺候,更衣后由女官领着前往举行登基大典的太极殿受礼。 太极殿。 礼官正在宣读诏令,诏令大概的内容就是称赞她如何如何贤德,以及适合做皇帝一类。 待诏令宣读完毕便是新皇接受众臣跪拜之礼,从此沈书闲便是北周新一任皇帝,年号:景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下齐呼三声。 “平身!”沈书闲轻轻抬手,由太监传话,众臣起身。 登基大典除了昭告天下北周正式换主,还有一个重要环节,那便是册封。 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新皇登基,犒赏升官是少不了,不过这些并不用沈书闲操心,这些都由西亚公主与几位大臣负责。 待太监宣读完大臣们的封赏便到了最关键的一位——西瑾太子。 女儿登基,作为老父亲的西瑾太子自然不能被落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念了一箩筐溢美之词,最终才道:“追封西瑾太子为文德皇帝,太子妃苏氏为文德皇后。” 离世之人,再多的封赏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只是从此以后安平郡主不复存在,留下的,世人皆称为:“北周景安帝。” 待大典结束便是宫宴,一切尘埃落定,天色已然不早。 这一日沈书闲感觉整个人都好似在梦中,真真假假有些恍惚。 回到紫阳宫才发觉一天已然过去。 “陛下,奴婢伺候您休息。”梳妆宫女上前,为她卸下钗环首饰。 这一声“陛下”叫的沈书闲心情怅然。 洗漱后,褪去华丽的龙袍,寝衣是一袭素服,她特地选的,伺候的宫女原想劝一劝,但最终还是不敢忤逆陛下的意思。 “陛下,鹅梨帐中香点上了。”宫女指着一旁的龙榻,意思便是她该休息了。 “下去。”沈书闲摆了摆手,独自出了寝宫。 看到她匆匆忙忙离开的模样,身上还穿着寝衣,宫女们惊恐地跪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青黛姑姑!”就在这时,有个眼尖的瞄上青黛,那宫女连忙上前将方才的事情告知青黛,青黛听后并不紧张,只是一笑。 她从寝宫内拿了一条龙袍,厉声道:“你们都在这里待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跟过来。” 宫女们低着头不敢说话,青黛姑姑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听说是从玄冥国一同过来的,伺候了好些年,是陛下最器重的人之一,一进宫便成了这紫阳宫的掌事姑姑,她的话,宫女们不敢不听。 青黛眸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从未管过这么多人,也没能想到自家小姐有一日会成为一国之君。 方才她故意装作厉害的模样,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还好这些宫人对她并不了解,如今又是新帝登基之日,她们都还算乖巧。 “谨记姑姑教诲,奴婢们明白!”众人异口同声。青黛舒了口气,这才放心地离开寝宫寻找沈书闲。 第438章 会见旧人,吓得不轻 第438章 会见旧人,吓得不轻 紫阳宫外,沈书闲并未走远。 青黛刚出寝宫就看到前方的秋千上,小姐,不对,现在改唤“陛下”了,陛下正一个人靠在秋千上,仰头望着空中明月。 仲冬的天,格外冷,尤其到了夜里,四周的寒风就好像长了一双眼睛似的直往陛下的身上钻。 青黛无奈摇头,快步走上前将人裹在龙袍里。 沈书闲并未回头,只是拍了拍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指着旁边的位置:“坐。” 旁边有个石桌,桌上摆着果子和热酒,想来是在她之前有人来伺候过了。 青黛倒了一杯热酒双手奉上:“奴婢祝陛下往后余生皆欢喜。” 沈书闲扑哧一笑从秋千上走下来,在她对面坐下,“别人都是祝我万寿无疆,龙体安康,国泰民安,你怎么不学着点?” 青黛明白,陛下这是说她学着那些大臣们。 “陛下,您不开心吗?” “如今也就只有你敢这样同我说话,青黛,你说我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她原本只是想让百姓不再为粮食担心,谁知走着走着路偏了,她成了北周的皇上。 这件事要是在几年前,或许她自己都会觉得可笑,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别的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相信,北周有陛下您这样的君王,一定会走向繁盛。” “你倒是对我有自信。”沈书闲从她手上接过那杯热酒,在寒风的浇灌下,方才还冒着热气的酒,现在却是温温的。 “今日你在紫阳宫,可有发现?” “回陛下,宫内一切安好,这些人现在看也看不出什么,就是不知以后,陛下放心,奴婢一定盯着他们。” “前阵子玄冥国那边传信说是白芷几个要来了,你这几日盯着点,他们差不多该到了。” “那真是太好了。”青黛十分高兴。 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除了小姐,最熟悉的就是海棠居的几个小姐妹。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登基大典的第二天,宫外传来消息,玄冥的人来了。 前来的除了恭贺沈书闲登基的使臣还有白芷等人,除此之外还有陈管事。 陈管事是沈书闲的得力助手,当年从君墨染手上讨来的,这些年沈书闲的商铺经营得这么好,他功不可没。 上午,西亚公主带着几位大臣前往驿站接见玄冥国使臣,青黛也一同去了,不过她看的是白芷几个,而沈书闲则是在御书房内召见了陈管事。 陈管事听闻此消息,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他虽也是时常被人追捧之人,可到底只是在民间,这一路上,还没从小姐变成皇上这一消息缓过神来,就听见宫里来人说是要带他入宫觐见皇帝陛下。 陈管事也算是见多识广,初次进宫倒也还算镇定,只是这心里忐忑得不行。 御书房外,太监传话让其入内,陈管事心事重重地走进御书房。 “草民叩见北周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刚进御书房陈管事膝盖一软,跪下磕头。 “起来。” “谢陛下!”陈管事恭恭敬敬地叩谢,谢恩后一直弓着腰不敢抬头。 沈书闲给伺候的宫人递了个眼色,宫人们井然有序地退下,顺便关上了御书房的大门。 “咔嚓!”一声,陈管事慌得热汗淋漓,他从怀里掏出帕子,手抖得不行,而帕子也顺着掉落在地。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玉手出现在他眼前,他抿着唇抬头一看,发现沈书闲正冲着他笑。 “小,小姐陛下。”陈管事支支吾吾的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身子不停哆嗦。 “好久不见,陈管事。” “多,多谢陛下挂念,不知陛下这些天可还好?” 沈书闲指着一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她走上前坐在龙椅上,一回头,陈管事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不必紧张,以前如何待我,往后照旧就行。” “是。”陈管事点头应着,可心里却不敢像沈书闲说的那样。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以前小姐只是个郡主,他作为宸王身边的人,自然不怕,可现在小姐是皇上,皇上是什么一国之君啊,谁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此次我寻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陈管事刚坐下,一听她的话匆匆站了起来,也是此刻才回神,陛下在自己面前称呼的是“我”而不是“朕”,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登基没能改口,还是另有他意。 沈书闲看着他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我说了,你坐下,别紧张。” 陈管事笑着挠头,“是,草民谢陛下。” 陈管事扶着椅子扶手,感觉椅子滑溜溜的,好像随时都会滑下去。 沈书闲看得出来,自己越说,陈管事就越紧张,索性就不说了。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陈管事稳定情绪后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同意商量商量。” “不论何事,陛下尽管吩咐,草民定竭尽全力做好。” 沈书闲满意的点头,“这事交给旁人或许会办不好,但若是交给你,我相信绝对没有问题。”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想将天赐粮源挪来北周。” 陈管事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陛下的意思是以后都在北周发展,还是?” 陈管事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上。 “不是,是来北周重新建立一个天赐粮源,和当初在玄冥国的时候一样,当初你在玄冥国是怎么做的,如今就在北周怎么做,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就是分店?”陈管事又问。 “可以说是分店,却也不能叫分店,总之当初我们怎么在玄冥国办起来的天赐粮源,你就怎么在北周办,除了天赐粮源还有容悦阁、解忧堂以及珍宝斋,都需要。” “是,草民明白,草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此事。” “你初到北周,办事不如在玄冥方便,往后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找青黛也行,北周的经济,就靠你了。” “经济?”陈管事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有些摸不着头脑。 “简单来说就是银钱管理,等你以后就会明白。” “是。” 第439章 殿外纷争,阴阳怪气 第439章 殿外纷争,阴阳怪气 陈管事走后,沈书闲又召见了北周诸位大臣,按照旧历,新皇登基前三日,朝臣无需上朝,以此庆贺新皇登基。 大臣们接到旨意进宫十分匆忙,还以为北周出了什么大事。 御书房外,大臣们战战兢兢地小声议论着,生怕自己犯了错,触了陛下霉头。 “这陛下急急忙忙让咱们入宫是什么意思?难道咱北周又出大事了?” “吉鲁大人,您可是百官之首,不知能否指点一二?” 吉鲁是沈书闲登基后第一个晋位的官员,如今是北周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北周朝堂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众臣齐齐朝他看去,吉鲁无奈地摊手:“我与诸位同时接旨入宫,各位大人就别为难我了,陛下的心思,我哪儿知道啊。” “什么,竟然连吉鲁大人都不知道?” “该不会是陛下准备——”说话的人言至于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见他如此不由地紧张起来,尤其是当初与景荣帝亲近的那一批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景荣帝已经成为了过去,离开时还死的那般不体面。 当今的这位,不仅有西亚公主的势力以及赛巴亲王等宗亲拥护,在百姓心中更是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谁才是北周的天,一目了然。 “达娜大人,不知您那边是否有消息,不知可否透露一二?”除了吉鲁,距离新皇最近的臣子就只剩下达娜和达奴了。 达奴是个糙汉子,不像个心里能藏事儿的人,他只适合执行,而不是适合谋划,如果陛下有动作,一定会找吉鲁或者达娜。 达娜笑了笑看向吉鲁,“吉鲁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会知道,诸位大人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小女子,不懂这些的。”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露尴尬。 北周朝堂虽然不分男女,只论实力,但女子在朝堂也是免不了被针对,尤其是达娜,身居高位,而在她下面的男人又岂会甘心? 都是朝臣,人家什么地位,身为男人却比不上一个女子,免不了被人瞧不起,长期以往,他们斗不过就只好在其他方面寻找存在感,达娜也因此没少遭受冷嘲热讽。 之前西亚公主大败玄冥国那段日子,景荣帝的势力瞬间拔地而起,西亚公主这边伤的伤,残的残,还有被抓的,亡故的等等,以至于达娜等文臣势单力薄,在朝堂举步艰难。 不过自从景荣帝被拉下来以后,不少曾经对达娜不屑的人,隔三差五就去府上晃悠,达娜也不少,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哪里还有什么真心? 别说她不知道陛下想做什么,就是知道,又凭什么告诉这些人? “达娜大人,还挺记仇的,您如今身居高位,哪里能跟咱们这些小人计较,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达娜大人以前的事情,还希望您既往不咎。” “吉勒大人哪里的话,您可是堂堂兵部尚书,我哪敢跟你计较啊。”达娜抱着手,笑容灿烂。 以前她在吉勒手下,可没少吃亏,如今陛下上位,她摇身一变成了尚书令,是吉勒的顶头上司,两人身份置换后,这位吉勒大人明面上恭维她,背地里却没少做恶心的事。 “达娜大人果然是年轻气盛,我吉勒一把老骨头了,您要是看我不爽,大可让陛下革了我的职,又何必在这阴阳怪气的恶心人呢?” 达娜无辜地看着他,委屈地说:“原来在吉勒大人心里,我达娜就是这样的人,唉,难怪近日市井上总是喜欢提起我,想来这其中少不了您老人家的手笔。” “你!”吉勒气得直瞪眼,熊熊的火焰似乎下一刻就要从眸中喷发。 “吉勒大人。”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拉住了吉勒,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吉勒瞬间冷静了下来,连带着看向达娜的眼神都和蔼可亲了不少。 围观的臣子们戏看够了,纷纷挪开了眼,就好像刚刚什么都能发生。 其实他们也能理解吉勒,试问,哪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会愿意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手下心甘情愿干活? 凭资历,凭贡献,吉勒哪一样不如达娜? 道理大家都明白,只能说吉勒倒霉,站错了队。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外面的吵闹声没有丝毫的克制,沈书闲耳朵不聋,正好听得个清清楚楚,身旁伺候的公公低着头,身后汗流浃背,分明是冬季,身子却比夏日还要热。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青黛,她正在为陛下磨墨,殿外大臣们的议论,似乎没有给这主仆二人造成任何影响。 终于,他瞧见陛下动了,陛下放下笔举起写的那幅字。 “你觉得这字如何?” 小公公愣了下,经过青黛提醒才得以回神,他哆哆嗦嗦地回答:“陛下的字变化灵动,苍劲有力,清新飘逸……” 一脑门将所知道的形容词都说了个遍,小公公紧张不安。 沈书闲放下写好的字,“你可知这四个字如何读?” “心想事成,陛下自会如愿。”这一次,小公公怕自己惹怒陛下,特地早早回答,可一开口,他就后悔了。 “你都不知朕心中所想,又怎知道,朕一定心想事成。” 小公公“扑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沈书闲抬了下手,青黛见小公公一动不动,这次解释:“陛下仁慈,此次放你,下次不准再犯,出去。” 窥看天子心思,那是大不敬的。 小公公听到自己没事,长长地舒了口气,“谢陛下仁慈,谢陛下不杀之恩!” 他急忙忙地退下,脸色煞白,跑得飞快,就好像身后有一条恶犬追着他跑。 殿外的大臣们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小公公,又瞧见他不对劲的表情,不禁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陛下如此大发雷霆,以至,身边伺候的小公公,吓成这般。 原本还在说话的大臣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殿内殿外一片沉寂,只剩下有条不紊地呼吸,众人皆不敢吱声。 第440章 此话当诛,谁敢反抗 第440章 此话当诛,谁敢反抗 御书房。 沈书闲起身看向窗外来回踱步的几道人影,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 青黛递上糕点果子,“吵了这么久,总算是安静了,陛下写累了,不如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 沈书闲拿起一块绿豆糕平常,笑道:“你这样,他们只会更加暴躁。” 青黛轻哼,“这么不听话,就是得多吓唬吓唬才行,知道陛下的脾气不好惹,他们才会谨慎小心,而不是看着陛下您年纪小,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且看看,往后有的是机会。”沈书闲放下糕点,“让他们进来。” “是。”青黛端起糕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出了御书房。 陆续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沈书闲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地捏着茶盖撇去茶汤上的茶沫。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下齐呼。 沈书闲终于撇去了茶沫,满足的喝了口茶,这茶是从玄冥国运来的上好红茶,她最喜欢,要是有牛奶就好了,综合一下就是奶茶,她好久没喝上奶茶了。 众臣并不知陛下心里的想法,一个个低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跪下这么久,按理说,陛下该让他们起来,可陛下只字不提,他们也拿不准陛下的心意,只能干等着。 有几个胆子大的朝吉鲁和达娜看去,希望两人能出声帮帮众人,可这两位跪在前面,就是不肯回头,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身后的臣子,跪的端正。 “方才朕在处理国事,好似听到诸位爱卿在聊天,不知是什么话题让诸位如此兴致高涨,聊得热火朝天啊,可否说来让朕也听听?” 众臣低着头,没人说话。 就在气氛僵滞之时,达娜突然抬起头,“回禀陛下,是达娜同吉勒大人说笑呢,吉勒大人说小姑娘年轻气盛,无法堪当大任,让达娜今后谨言慎行。” 达娜回头看了眼吉勒的方向,“达娜觉得吉勒大人教训得十分有理,将来必定谨记于心。” 吉勒当即慌了,他虽然有那个心,但绝对没有说出来啊。 这个达娜这样说话分明是想害死他,什么叫做年轻气盛无法堪当大任,这北周的朝堂还有比陛下还年轻的吗? 此话当诛,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回,回禀陛下,陛下明鉴,吉勒未曾说过这样的话。”吉勒急急忙忙地解释,脸色也因过于紧张,涨成了猪肝色。 “吉勒大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沈书闲走上前扶起了吉鲁和达娜又朝吉勒过去。 “朕虽不在北周长大,但对于北周的情况还是略知一二,在北周不论男女,不论资历,只凭实力,有能者当委以重任,无能者不论他是什么资历性别,朕都不会要,你们觉得呢?” “陛下所言极是!”众臣异口同声。 “嗯,今日过来,朕有一件要事想同诸位爱卿商议,诸位都跪着做什么?”沈书闲懊恼地拍了拍脑子,“瞧朕这脑子,第一次当皇上,朕有些规矩记不全,还望诸位不要介意?” “都平身。” 跪了这么久,有些身子骨弱的,腿都在打颤,但却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论陛下所言是真还是假,她既然说了是自己忘了,当臣子的也只有受着的份儿,谁让人家是皇上呢,谁敢反抗? “不知陛下有何要事,不妨说与臣等听听?”吉鲁拱手问道。 “这些不急,我瞧着诸位大人身体不大好,该不会是方才跪久了?”说着,她看向那几位腿在发抖的人。 “回禀陛下,是臣等身子骨不好,无关陛下。” “是啊陛下,都是臣的不是,还请陛下恕罪。” “臣无碍,就是见了陛下龙颜太激动了,还望必要不要怪罪。” …… 臣子们,说辞一个比一个夸张,总结一句话:陛下不会错,错的都是他们,请陛下不要见怪。 “来人,赐座!”沈书闲吩咐。 “臣等谢陛下恩典!”众臣整整齐齐地跪下谢恩,这才起身各自坐上自己的位置。 “来人,上茶。”沈书闲看向众臣,“方才诸位爱卿在外面说了这么多,想来是口干舌燥,正好喝点茶润润嗓子,免得一会儿议事,哑口无言。” 众臣低着头应着,心里却各有心思。 要是之前他们还在疑惑,现在却已经确定,陛下就是在警告他们。 御书房殿内殿外隔着又不远,年纪轻轻除了耳聋怎会不知他们说些什么? 明明白白在装傻,偏身为臣子他们也不能反驳,否则,场面只会更加难看。 上了茶,沈书闲热情地招呼他们:“此乃朕命人特地从玄冥寻来的上好红茶,喝多了对身体也有好处,听闻北周嗜酒,只是朕不胜酒力,如今宫里也只有这些茶,爱卿们看着喝,若是喝不惯——” “陛下,早就听闻玄冥国茶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瞧瞧这茶汤的色泽,一看便知是上好的茶,今日借陛下恩典,得此一见,此乃臣等荣幸。” “说得对,能与皇上同品一款茶,此乃臣之荣幸。” “酒虽然好,但喝酒伤身,还是喝茶好,喝茶健康还养生。” 经过方才的一跪,臣子们对沈书闲恭敬多了,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吉鲁与达娜二人相视一笑,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之前,他们对陛下是否能镇住这些老狐狸这件事,表示十分担心,如今看来是他们过虑了,以陛下的能力,不过是时间问题。 经此一遭,他们总算是放心让陛下统领这北周朝堂,只可惜公主不在,若是公主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当然,西亚公主本来也是这里的一份子,只是她过来,这些朝臣难免会向她看齐,这样于侄女不利,西亚公主是不可能做出对侄女不利之事,所以便推脱说身体不好,没有过来。 “好了。”沈书闲坐在龙椅上轻轻抬手,原本还在说话的大臣们,一个个闭上嘴,乖巧地坐在位置上,不敢多话。 “此次朕寻你们过来,是想商量一件大事,有关北周的经济问题。”沈书闲端起茶杯喝茶,底下众臣面面相觑,面对这个陌生的词,他们无法理解,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第441章 发展经济,以少得多 第441章 发展经济,以少得多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比深夜还要静,压得人呼吸加速。 大臣们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朝吉鲁看去,吉鲁低咳了声开口问道:“请问陛下,何为经济?” “是啊,这个词咱们听都没听过,到底是做什么的?” “陛下忽然提起,莫非与北周有关?” “还请陛下明示!”众臣难得意见相同。 “其实这个词很好理解。”沈书闲起身走下台看向众臣,“经济的意思就是用少的付出,收获最多的回报。” 此话一出,御书房瞬间炸了,众臣不顾礼节的开始议论。 有人觉得沈书闲是在开玩笑;有人以为她大概昨夜没睡醒;甚至还有的担心陛下刚上位,为了站稳脚跟,所以才会提出这个夸大其词,实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陛下,虽然臣等不知您所说的经济是什么,但做事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才行,有些事就是得慢慢来,有的时候啊,走的太快不一定有结果。”耶罗苦口婆心相劝。 “耶罗大人说的没错,陛下,依臣等的建议您想要什么,先提出来,容臣等后续商量商量再议,您觉得呢?” “天上又不会掉馅饼,用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收获,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众臣起初。 沈书闲无奈的笑了笑,明白大臣们是想岔了,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诸位爱卿,我既提出便是想好了对策,此次召集尔等前来便是为了北周将来的经济发展,如何做,怎么做?” “陛下,您的话,我们没听明白。”达娜蹙眉。 沈书闲挠了挠头,想了许久才想到以诸位能听懂的话来解释:“简单的来说就是减少劳作量的同时提高产量。” “举个例子,例如一亩地的产量是三石,也就是不到四百斤,若是一亩地产出十石之数,那粮食的产量相当于翻了三倍不止,而这一亩地的劳动力并未增长,这就是经济,以少得多。” 臣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 “陛下,您的意思是提高效率?”安木不确定地问。 “也可以这么理解。”沈书闲回答。 有关陛下带领百姓共同种粮一事,北周人无人不知,只是他们只知道用陛下的方法可以在一年四季都长出粮食,并不知这粮食的产量会提高。 “陛下,有关种粮一事咱们实在是——”安木一脸为难。 北周人不擅长种粮,要不是有陛下出现,别说提高粮食产量了,估计连种活粮食都难,如今要他们提升效率,实在是不可能啊。 “陛下,不知您可有法子,说来同我们听听?” “安木大人说的没错,陛下,不如您就直接说,咱们,咱们脑子笨。”有大臣忍不住自嘲。 御书房内传来众臣的爽朗笑声,就连之前怕沈书闲的几位也跟着笑了。 沈书闲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本来她还打算将经济问题分为几个点一一介绍,让诸位大臣们来执行,可是瞧着这些人的反应,连这个词都不能理解,根本提执行了。 想要一口吃成大胖子是不可能的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从最简单,也是大臣们最好理解的种粮问题开始让他们逐步了解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既如此,那便从种粮开始,如今都城外的国有土地,大棚已全面覆盖,接下来便是根据每一块土地分配的粮食品种开始种粮——” 沈书闲将自己的分配与安排同众人说了一遍,不少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懵懵的样子像是没听懂。 说完安排,沈书闲喝了口茶,“我希望在年底之前,在全北周各个城池的国有土地上建立大棚,种上粮食,同时——” 她顿了顿,面向众臣,“我希望各城百姓都一起学习种粮,各地府衙按人口比例将民用土地分给农户,安木。” “臣在!”安木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 “身为户部尚书,你有什么建议?” “回禀陛下,有关种粮,臣这些天跟着青黛姑姑与百姓们在一起颇有收获,臣愿意带人前往各城传授种粮之法,让整个北周百姓一起种粮,让北周从此粮仓充盈,不再受缺粮忧扰。” “好,朕命你为种粮大使,三个月时间,若是没有达到目标,朕唯你是问。” “臣,领旨!” “不知还有哪位爱卿愿意做我北周的种粮大使?”沈书闲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在一起。 北周共有大大小小城池共二十座,三个月时间,仅凭安木一人,走一圈都不够,更别提管理种粮重任。 “陛下!”达娜从人群中走上前,“回禀陛下,臣愿意担任种粮大使,为我北周粮业尽一份力。” “达娜大人,您,您怎么可以呢?”一女子诧异的看着她。 达娜朝那位女官笑了笑,“我为何不可以?” “可您是二品尚书令啊,以您的身份——”女子咬着唇没有说下去。 “二品如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成也百姓,败也百姓,若是不能真正为百姓解决问题,我达娜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高位上让人信服?” 这句话是沈书闲曾经跟达娜说的。 从前的她不理解陛下的做法,甚至觉得陛下思想太过让人不可思议。 在北周虽然有明确的官员考核制度,但是基本上官员与官员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虽职位不同,可兜兜转转其实都是一家人,当然也有百姓翻身,可数量少之又少,以至于北周官员都有说不出的优越感,这是环境影响。 如今,陛下要打破这个局面,作为陛下将来的左膀右臂,她必须第一个站出来为陛下分忧。 “请陛下允许达娜成为种粮大使,为北周出一份力!”达娜响亮的声音在御书房回荡。 众臣面面相觑,尤其是在达娜下面的官员,上头都去了,他们要是还无所作为,这落在陛下眼里,会怎么想? 经过达娜的一番话,越来越多的大臣请求参与种粮,为北周分忧解难,恳请陛下给一个机会。 第442章 臣民震动,会见旧人 第442章 臣民震动,会见旧人 沈书闲欣慰地看着跪下的众臣,这么多人请求,她不可能每一个都应允,种粮大使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况且除了种粮问题,北周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处理。 要是臣子都被派出去,她不就成了光杆司令? “诸位爱卿能有此心,朕心甚慰。”沈书闲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悄悄地放开了。 最终,除了已定的安木和达娜,她又另选了三位大臣任命为“种粮大使”。 除此以外与诸位大人一同前往各地城池的还有十位民选代表,这是给他们的立功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确定好全民种粮一事,沈书闲单独召见了五位种粮大使,以及民选代表们。 民选代表得知自己被委以重任,激动的说不出话,在景荣帝之前,百姓想要当官那是难上加难,而现在他们虽然没有正式被册封,但手上的权利却不小,这些都是陛下给予他们的,民选代表们十分感激。 沈书闲原本还担心这些民选代表会不会不愿意与种粮大使们同行,前往各地发展粮业,但是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应的积极。 除此之外,沈书闲颁布了一条诏令:民选代表今后的待遇与正五品官员相同。 此诏一出,就从宫内送往宫外公示,上到朝堂,下到百姓,众人议论纷纷。 要知道,这些民选代表基本出身不高,有的甚至不识字,可他们现在竟然直接与朝中正五品的官员同俸禄,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夸张。 整个北周都在猜测这位女皇陛下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此事一出,倒是燃起了不少草根出身者的斗志,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朝堂上的官员大都惶恐不安。 有关朝堂的动静,沈书闲是从吉鲁嘴里听说的。 那日,她回到紫阳宫,传话的公公说吉鲁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是,陛下。” 吉鲁走进宫殿,行礼后便将朝中之事告知沈书闲。 沈书闲听完只是笑了笑,“随他们去,有点危机感是好的,百姓们力求上进,官员们居安思危是好事。” “就怕他们激动起来,坏了大事。” “朝中有你,军中有达奴,还有姑母在背后支持,你们是信不过自己吗?” 吉鲁不好意思的脸涨红,“多谢陛下信任!” “达娜和安木已离开都城,这一去,少说三个月不能回来,朝中我能信赖的唯有你和耶罗,吉鲁,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陛下放心,吉鲁定会时刻盯着,绝不让前朝的事情发生。” 前朝景荣帝,当初就是被沈书闲这一派一点点架空的。 不过当初的形势与现在不同,那个时候景荣帝民心尽失,身边的臣子也都是墙头草,所以墙角一个洞,整面墙塌得彻底。 如今,沈书闲上位不仅仅凭借血脉的优势,还有北周民心,她是带着功绩上位的,又有军中力量以及宗室们的支持,只要不作死,基本出不了大问题。 “你我自然是信得过,我有一件要事需要你去办。”沈书闲朝他招了招手。 吉鲁附耳上前,听完后大惊失色,“陛下,此事是否太冒险了?” “成功往往伴随着危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北周的朝堂绝不能有一只蛀虫。” 沈书闲眸光闪动,笑着道:“你若觉得为难,可以拒绝,这件事你若不愿意,朕也可以安排给别人。” “陛下,臣愿意,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出力是吉鲁心中所盼,陛下何时要结果?” “先不急,你从暗处慢慢找,等一切准备妥当再将东西交于我,这件事务必保密,若发现有人泄密——”沈书闲的眸子迸发一抹狠厉。 “是,臣明白。” “姑母近日如何?” “回陛下,公主近日在城中公主府练武。”自从沈书闲上位后,西亚公主便从之前的秘密公主府搬到了城中的公主府。 “我知道了,前些天玄冥国带来了一些葡萄,听闻姑母爱吃,我这儿剩下不少,一会儿帮我送去。” “陛下在意公主,公主收到葡萄,必定欢喜。” “如果没有姑母,哪里有我的今天?你吃什么果子?我这还有许多?一会儿你去御膳房自己选。” “臣,谢陛下赏赐!” “退下。” 忙完了各城种粮一事,沈书闲算是得到了短暂的歇息机会。 登基的这几天虽然不用上朝,但朝中的事情却不少,虽然有吉鲁等人帮忙处理,可她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登基的第六日,从玄冥国来的人已经等了好几天,沈书闲终于有机会相见。 扶云殿。 第一批见的是玄冥国的使臣,领头的是玄冥国的礼部尚书。 一般这样的事,都是派礼部下面的使臣来一趟代表祝贺即可,此次过来的却是尚书,足以见得玄冥国对北周新皇登基一事的重视。 说来这位尚书大人,沈书闲还有过几面之缘,之前玄冥国在准备她与君墨染大婚之事的时候,礼部也帮了不少忙,只是没想到最终一场空。 沈书闲与这位礼部尚书闲话家常了几句便命臣子照顾,毕竟她现在身份不同,要是一直在,这位恐怕是会拘谨。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沈书闲借口有事离开,由吉鲁和北周礼部官员留下来陪同。 离开扶云殿,她直接回了紫阳宫。 而此时的紫阳宫内十分热闹。 “青黛姑姑,几位姑娘都到了。”小公公来禀。 青黛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赶往殿外迎接,“白芷!” “青黛姐姐!” “青黛姐姐!” 白芷、空青、蝉衣、南星和苏叶五人激动的朝青黛跑去。 青黛摆手跟身旁的宫女吩咐:“茶点可以上桌了。” “是,青黛姑姑。” 白芷几人面面相觑,她们知道小姐要成为北周女皇一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听到和亲眼看到是两码事,尤其是看着青黛游刃有余的安排宫女做事,不禁羡慕。 “青黛姐姐,你现在都是宫里姑姑了,好厉害啊。”白芷激动的说。 “这有什么,宫里姑姑这么多,我也就是沾了陛下的光,都别站着了,陛下一会儿就来,专门叮嘱给你们准备的一桌席面。” 第443章 荣耀背后,闲话家常 第443章 荣耀背后,闲话家常 青黛带着白芷几人走进紫阳宫正殿,几人望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心里肃然起敬,就连一向活泼的南星和直来直去的苏叶都变得拘谨了起来。 宫殿里伺候的宫女在青黛的示意下,井然有序地离开宫殿,临走前朝白芷几人行礼。 白芷等人受宠若惊,她们虽然跟在小姐身边见识了不少新奇之物,但由于时间太短,并未经过真正的皇宫。 如今被宫女们恭恭敬敬的行礼,心情十分复杂。 青黛看出了白芷几人的不自在,只是一笑,“你们别担心,陛下说了,将来你们住进紫阳宫就跟之前在海棠居一样,不用太过紧张。” “宫里是不是特别多规矩啊?”白芷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听说宫里的人都特别厉害,不管宫外多么的华丽,都比不上皇宫,今日看果真如此。”苏叶快人快语。 “我一看到那些宫女们就害怕,我们是小姐,不对是陛下,陛下的人,代表陛下的颜面要是做得不好,岂不是给陛下丢脸。”南星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青黛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空青和蝉衣,空青性子内敛,向来稳重,是沉得住气的人,蝉衣低着头没有说话,想来是在观察,她是个细心的人,善于发现细节。 空青和蝉衣,青黛倒不用担心,白芷虽然看着单纯,实际上多点点就会明白,就是年纪小的南星和苏叶,她有点担心。 不过,这些规矩后面可以慢慢学,今天是她们入宫的第一天,要是说得太多,反倒会让她们心理压力太大,将来不好教导。 “有什么可怕的,陛下说了,将来你们都是宫里的管事姑姑,你们要记住,现在可不是从前沈府的小丫头,而是北周陛下身边的掌事姑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青黛说道。 “那万一错了呢?”白芷担心地咬着唇。 “错了就错了呗,陛下是小姐的时候怎么教你们的,你们都忘记了?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你们还是小丫鬟的时候都没人敢欺负你们,将来成了姑姑,难道还倒着长?” 白芷被青黛的话安抚,她轻笑了声抱住青黛的手,“好姐姐,我们不是才刚到宫里不懂规矩嘛,以后还得您继续指点我们,要是有什么错处,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虽然有些话不好听,但总比错了而不自知好。” 青黛十分欣慰地点头,“这些事情你们心里明白就好。” 她挑眉看向宫殿大门,笑容苦涩,“在外人眼里,咱们陛下是无限风光,可荣耀加身的同时,暗处里是无数的利箭在瞄准着陛下,陛下如今根基不稳,你们只要记住,不论发生何事,都要坚定无比的站在陛下这边,记住了吗?” “多谢青黛姐姐指点,我们记住了。”几人异口同声。 “都别站着了,坐。”青黛指着一旁的席面,一共有七个位置,青黛和白芷坐在左右上位,剩下四人按年纪依次往下排,最中间的上位是留给沈书闲的。 坐下后,白芷等人发现青黛还是曾经的那个姐姐,加上周围也没别人,慢慢地躁动的心被抚平,也不紧张害怕了。 大家彻底放开,纷纷拉着青黛,让她好好说说,陛下这一路的成长。 青黛简言意赅,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不过并不是全部,有些事情在她没来之前就已经发生,她并不清楚,也就没说。 饶是如此,白芷几个还是忍不住惊叹。 “陛下不愧是陛下,永远都这么光芒四射。”白芷打心底的开心。 “我就知道小姐最厉害了,在玄冥国的时候是,到了北周更厉害,果然聪明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的。”苏叶眼睛放光,与有荣焉。 “陛下这一路走来,一定很不容易?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受伤?”蝉衣满脸担忧,她想了想又道:“唉,是我多想了,陛下的医术谁能伤到她,只可惜我们没能陪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成长。” 空青喝了口茶,沉声道:“陛下如今站在高位之上,看似已成人上人,可她一个女子,年轻轻得此高位,下面的百官定然不服,今后我们还是得小心些,绝对不能给陛下添麻烦。” “要我说啊,别担心这么多,我们只管相信陛下就好了,陛下这么厉害,是绝对不会输的。”比起蝉衣和空青的担忧,苏叶倒是看得比较开。 “不说这些了,玄冥至北周路途遥远,此次大家能聚在一起实属不易,大家喝一杯?” 几人纷纷端起酒杯,畅快地饮尽杯中酒。 “陛下是不是公务很忙啊?”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白芷眼巴巴地盯着宫殿门口,却迟迟没能等到想要看见的那人。 “今日是陛下在扶云殿招待各国使臣的日子,陛下说了会尽快过来,此刻应该在路上。”青黛解释。 “陛下要是忙就别急着来了,还是招待各国使臣要紧,我们几个反正日后都会在紫阳宫住下,想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可不能耽误了陛下的要事。”蝉衣贴心地说。 青黛笑了笑,“陛下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一定很感动,陛下说了,她一直待在扶云殿会让使臣太过拘谨,所以她不在,反而会让他们更加自在,不影响的。” “陛下好厉害啊,青黛姐姐你可不知道,这次我们跟着使臣大人们过来,紧张得不行,那个礼部尚书大人,这一路简直把我们当小姐伺候,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南星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苏叶用手肘抵了抵南星的胳膊,“人家大人待咱们这样好,还不是因为陛下,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三品官,要不是有陛下,才不会对我们这样好呢。” “所以我们今后更要忠诚于陛下,为陛下鞠躬尽瘁,绝对不能成为陛下的拖累,除此之外也要努力地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争取帮上忙,南星,你以后不准调皮了,还有你苏叶,以后说话小心点。” “空青姐姐,人家现在还是很乖巧的。”南星委屈地低着头。 第444章 心情低落,不敢相信 第444章 心情低落,不敢相信 自从青黛离开沈府以后,海棠居的事情,表面上是白芷在管理,实际上少不了空青在背后出谋划策。 看着空青对南星和苏叶的叮嘱,白芷惭愧地低下头,这些本来是她这个大丫鬟该做的,可是她因能力有限,即使十分努力,也还是没能支撑起小姐的一番用心。 小姐现在对她一定很失望,现在小姐是陛下了,很多事情都和之前不同了。 以前,她作为大丫鬟,即使没有这个能力,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可要是作为陛下身边的姑姑,连个人都管不住,陛下一定会被人议论。 就在白芷自卑又难受的时候,一只温柔的手,宛若冬日里的一束暖阳落在她小小的肩膀,温暖着她,原本心情低落的她,在这一刻,好像充满着力量。 白芷抬头顺着那只手看向手的主人,那是比寒冬腊月的火炉还要温暖的笑容,像是一块糖,融化了她的心。 “小姐,您来了!”白芷激动得起身,红红的眼睛,喜极而泣,她不顾礼节地抱住沈书闲,哭得不能自已。 “小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能见到您真好。”白芷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支支吾吾地从沈书闲的身上离开,看着肩膀上的眼泪,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姐,我把您的龙袍弄脏了。” “没事。”沈书闲只是一笑,落座在给她留的空位上。 看着熟悉的人,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你们能来,真好。” 她以为有的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还好老天对她还是很好的,她们都留了下来。 “小姐您如今是陛下,咱们一定得过来,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您的。” 青黛瞪了眼口直心快的苏叶,刚刚空青才提醒完,这丫头就忘了。 察觉到青黛的眼神,苏叶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她抓了抓头发,脸颊泛红,“我,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苏叶姐姐,你这话在陛下跟前说说就可以了,不准在外面说,不然会给陛下添麻烦的。”南星语重心长地提醒。 看着南星突然的成长,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儿,可可爱爱,沈书闲忍不住一笑。 南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青黛也跟着笑,她解释道:“陛下是看到小南星长大了表示很欣慰。” 南星开心得不行,情绪都写在脸上,“奴婢就知道,陛下还和以前一样疼奴婢,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跟几位姐姐学习的。”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沈书闲举起酒杯与几人畅饮。 用完席面,主仆几个去了沈书闲的寝宫,皇帝的寝宫是个十分私密的地方,一般人是不允许进来的。 进入寝宫,才是真正属于她们的地盘,在这里,不用担心外面的眼线,可以尽情地做自己,但同样的也要小心,小心寝宫内的变化。 有关沈书闲的成长,大家都从青黛的口中得知,如今看到她更多的是谈论丫鬟们在沈书闲离开沈府后的生活。 待主仆几人聊完已是下午,几人并未离开,而是被青黛带着去自己的寝宫。 皇宫里的宫殿多,皇帝的紫阳宫内更是房间无数,青黛在沈书闲的叮嘱下,选了一处侧殿作为几人的休息之处。 沈书闲向来厚待身边的人,这次也不例外,只是白芷几人看到属于自己的寝宫后却摆手拒绝。 看着偌大的寝宫,独属于自己,大家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更多的却是紧张。 “青黛姐姐,这么大个屋子就我们一个人住,多浪费啊。”白芷摇头。 “说得没错,我们都是过来做丫鬟的,又不是来当小姐的,这么大个屋子也太空旷了,而且离陛下的寝宫那么远,一点都不方便照顾陛下。”蝉衣难得表达自己的意见。 其实她们的寝宫就在沈书闲的隔壁,只是每一间寝宫实在太大了,依次排开,以至于看起来位置很远。 “我们住一间屋子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的,陛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不想麻烦陛下。”南星体贴道。 “你们啊你们,陛下对你们好你们还不乐意了?”青黛笑着摇头,“行,既然你们都不想住在这里,那我跟陛下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换。” 青黛正要走,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几人,“我的寝宫倒是不远,就是比起这些宫殿要小很多,你们要是不介意,不如和我挤一起?” 当初青黛刚进紫阳宫的时候,沈书闲也是让她在紫阳宫里任选一间作为寝宫,最后她选择了距离正殿最近却最小的宫殿。 沈书闲想让她重新选择,但她不愿意,说这样方便照顾陛下,最后拿她没办法,只好同意。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白芷这几个都是青黛带出来的人,行事作风也是出奇的一致。 “这样不会打扰到你?”苏叶看着她。 “不如你们随我去看看我的寝宫如何?”青黛提议。 几个丫鬟连连点头,众人前往青黛的宫殿,宫殿虽然比起刚刚看到的小一点,但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皇宫,就算再小能小到哪里去? 青黛指着床旁边的空地,“我一直觉得这旁边空空荡荡的,今后你们要是能来就在这里摆上一排的床,咱们姐妹闲来无事时也能好好的聊聊天。” “那真是太好了,这里虽然不如之前看得大,但是却很温馨。”南星第一个同意。 “谁说这里小的,我看明明挺好的,还有这么多空位,比起咱们之前海棠居的卧房不知道要大多少呢。”苏叶满意的点头,她好奇地摸了摸青黛床上的床褥,“不愧是皇宫,这床褥竟然是云锦的面料,也太奢侈了?” “不止这些呢,皇宫毕竟和外面不同,咱们是陛下身边的人,自然不能给陛下丢脸,以后你们看多了就知道了。”青黛说道。 “我们也能有这么好的床褥吗?”蝉衣不敢相信。 “陛下都能让咱们在紫阳宫任选宫殿,不过是一床褥子,这算什么?”青黛走到几人中间,“陛下是个什么人,你们心里比我清楚,她啊从不亏待身边的人,至于咱们——” 青黛似笑非笑地看向几人,几人纷纷点头,“我们一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第445章 大肆封赏,百官围府 第445章 大肆封赏,百官围府 参观完寝宫,青黛带着人回到紫阳宫正殿,并将大家的请求告知沈书闲。 沈书闲倒不意外,只是说让她们自由选择,紫阳宫的各屋随时给她们留着,什么时候不想一起住了,就搬出去。 从此,紫阳宫又多了几个熟悉的人,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当年的海棠居,却又不太相同。 宫里的事情进入正轨,有关陛下的婚姻大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之前庆祝新帝登基的装饰还未撤下,本着节约的理念,礼部带着人在此之上加了些饰品,倒是不用担心来不及。 而民间,听闻陛下即将大喜,百姓们也自发自主地在街道和自家都装扮了起来,北周上下,一片欢喜。 原本礼部还在发愁陛下大喜,民间的装扮该怎么操持起来,毕竟,北周不久前才遭遇大难,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可没想到百姓们一个比一个积极,这都得益于陛下为百姓做出的功绩。 有关民间百姓们自发庆祝陛下大喜一事,传到了沈书闲的耳朵里,她大手一挥,传令封赏全国百姓。 白花花的银子,无数珍宝,如流水般送出皇宫,户部的官员们看到国库里的钱财日渐变少,心如刀割。 众臣一合计,打算让尚书大人去劝劝陛下,结果发现,尚书大人安木在外种粮还没回来呢。 难受归难受,当户部的官员们得到陛下封赏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一度咧到了耳后,哪里还记得,不久前,自己为陛下赏赐过度感到肉痛一事。 户部官员是不难受了,可朝中的大臣们却不乐意了。 早朝上,大臣们对陛下近日大肆封赏一事提出了意见。 总的就一句话:北周刚经历重创,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把银子都给了百姓,以后该怎么发展国家? 众臣纷纷跪下,祈求陛下收回成命,可龙椅上的沈书闲,却没有同意这个提议。 臣子们面对不听劝的陛下实在没有办法,便用了迂回之术——找西亚长公主。 公主府。 自从侄女登上皇位以后,西亚长公主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人阻扰,就连常年征战留下的伤口都好得更快了。 可就在侄女准备大婚的时候,朝中百官包围了公主府,臣子们一批接着一批过来“探望”她。 西亚长公主虽然现在不管朝政,但不代表不知道朝中发生的事,一听到下人回禀有人求见就知道对方的目的。 在侄女和百官之间,她要选谁? 答案不言而喻。 原本,她想着晾着百官,只要时间一久,他们就会打退堂鼓,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执着,没日没夜地过来拜见,西亚长公主被吵得头疼,只好连夜进宫去见侄女。 …… 紫阳宫。 深夜,寒蝉凄切,朔风凛冽。 “呼~”站在殿外守夜的南星不停地搓手哈气。 “快捂着!”白芷跑过来将一个冒着热气的红薯塞到南星的手里。 南星掰了一半分给白芷,她看了眼空中孤零零的月亮,“姐姐,这北周的天也太冷了,我这还穿着袄子呢,还是冻得发抖。” “再坚持坚持,等熄灯了,咱们就进去守夜。” “嗯。” “白芷姑姑,陛下歇了没?”一小太监跑过来问道。 “陛下还在批折子呢,怎么了?”白芷看着他一脸焦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西亚长公主入宫求见陛下。” 白芷奇怪的皱眉,“怎么大半夜入宫?” 小太监低着头,不敢吱声。 “长公主深夜入宫,定然有要事,你先让人照顾着,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小太监面色一喜,“诶,有劳姑姑了。” 殿内,沈书闲得知姑母入宫,眉头一紧,她放下笔,提起裙摆往殿外赶,姑侄二人在门口相遇。 “姑母,什么事劳您大半夜入宫?”沈书闲挽起西亚长公主的手,碰到手背的瞬间,只觉得冰凉冻人。 “夜里更深露重,白芷你去小厨房做一碗姜汤,南星,去拿条毯子过来。” “何必这般劳师动众,想当年我在外打仗的时候,比这还冷的天也不是没有过。”西亚长公主隔着衣服拉着侄女进殿。 殿内烧着上好的红萝炭,气温如春,恰到好处。 宫女上前帮西亚长公主脱下斗篷带走烤火。 “请长公主用姜汤。” 西亚长公主从白芷手中接过,一饮而尽,她猛地咳嗽了几声,揉了揉嗓子,嫌弃地说:“这姜汤太辣了。” 沈书闲揶揄笑着,“姜汤再辣也抵不过辣椒粉,您吃烤肉的时候,孜然辣椒粉可没少放。” 西亚长公主低头摸了摸鼻子,“跟你说正事,朝中大臣把公主府给围了,你说,这怎么办?” “姑母若不愿意回府,就在紫阳宫里待着呗。”沈书闲端起茶,轻轻地吹散茶沫,“您若是不习惯,回您之前住的宫殿也行。” 西亚长公主脸色瞬变,“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管了?” 侄女惹事,姑母遭殃,听听,这像话吗? 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沈书闲咕噜咕噜的灌了杯茶,“现在还不是时候,姑母,闲儿有难,您不会坐视不管?” 西亚长公主脑门突突疼,“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那些人也是,成天没事干盯着我公主府,他们要是太闲,你就多给他们派点活,不要舍不得用,省的得空就去我那儿瞎转悠。” “姑母提醒的是,吉鲁那边有眉目了,等他事成,您就能回去了。”沈书闲招手,宫女端着刚热好的酒放在西亚长公主面前,还有一些卤肉。 西亚长公主摸了摸肚子,吃着卤肉,喝着热酒,心情舒畅了不少,吃饱喝足,她看向侄女,“听说你最近用了不少银子?” “姑母是要阻止,还是准备资助?”沈书闲一脸期待。 西亚长公主摇摇头,“你这丫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连我的养老钱都惦记。” “噗嗤!”南星立马低着头捂上嘴。 西亚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看向沈书闲,“虽然用国库里的银子赏赐百姓有风险,但你既然决定了,我自然不会跟你反着来。” “我就知道姑母最疼我了。” “少贫嘴,想要多少银子,你说个数。” 第446章 自有妙计,众臣请求 第446章 自有妙计,众臣请求 沈书闲竖起三根手指。 西亚长公主放下酒,试探道:“三万?” “三百万两黄金。”沈书闲回答。 西亚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盘子里的卤肉不香了,三百万,她全身家当加起来都不够。 真是个败家子。 察觉到姑母的脸色变化,沈书闲接着道:“姑母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您不必担心,大不了被朝臣说一顿,反正我是皇上,只要北周还需要我,他们便不敢做的太过分。” “这怎么行?你是北周的皇,被臣子抓住把柄,岂不是有损天威?你别着急,容我想想,达娜家底丰厚,实在不行让吉鲁和达奴也添点,总能凑齐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姑母,沈书闲都不忍心说下去了,“姑母,您还真准备给我凑齐三百万两黄金啊?” “谁让皇兄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我只有一个侄女,不帮你帮谁?”西亚长公主正在为筹钱发愁,眼珠一转,发现白芷和南星两个小丫头正在憋笑。 她拧眉看向侄女,“你在逗我。” 沈书闲立马低头道歉:“姑母恕罪,闲儿不是故意的。” “认错倒是快,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这个缺口准备怎么补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西亚长公主看着她,不说话,那表情用沈书闲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我信你个鬼! “山人自有妙计,姑母放宽心,只需稍等几日,您就知道了。” “嗯。”西亚长公主疲惫的揉了揉眼尾,“我乏了,让人收拾一下昭阳宫,这几日,我在宫里养养身体。” “昭阳宫早就收拾好了,软轿已备,姑母快回去歇息。” …… 西亚长公主离开公主府后,百官们扑了个空,最终不得不放弃这个战术。 虽然知道她就躲在后宫,但是身为臣子,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皇上的后宫围人啊。 西亚长公主不能找,臣子们却没放过沈书闲,请求陛下不再赏赐百姓的折子,一车又一车的送入御书房,堆成了好几座小山。 直到半个月后。 北周迎来了第一场雪。 冬月底,漫天盖地的冰雪为北周穿上银装。 雪虐风饕,眼看着国库即将见底,陛下却依旧无动于衷,臣子们齐跪御书房外。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国库空虚,还请陛下为北周将来考虑。” “陛下,陛下——” 御书房外,白芷带着人守在门口口,臣子们纷纷朝她看去。 “白芷姑姑,还望姑姑帮忙通传一声。” “此事关乎北周生存大计,请姑姑回禀陛下。” “白芷姐姐,怎么办啊?”南星担心地抵了抵白芷的手,“这么多人,万一激动起来闯进去怎么办?” “陛下说了,只需拖延半个时辰即可。”白芷看向天空,雪后晴空,阳光灼眼,“你去里头跟空青说一声。” “是。” 臣子们见有人进殿,面面相觑过后,紧绷的表情有了些许缓和。 “诸位大人请稍等片刻,陛下正在御书房内见一位重要的人,天寒地冻的,诸位大人不如先起来,可别冻坏了身子。”白芷好声好气地劝道。 “白芷姑姑,朝中大臣能来的都在这,你该不会是故意诓我们?”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吉勒。 “吉勒大人误会了,陛下之事,岂是奴婢可以随便乱说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还请大人慎言。” “哼,不就是一个管事姑姑,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吉勒讽刺,声音逐渐提高,带着怒气。 在场的臣子们脸色煞白,但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 白芷脸色僵了僵,手心急得直冒冷汗,想起青黛的教导,她在心里默念:一定不能给陛下丢脸,一定不能让人以为自己好欺负,从而得寸进尺。 她面带微笑,“吉勒大人的话,奴婢听不懂,奴婢时常陪在陛下左右,倒是听说过一句话:有理不在声高,你还是谨言慎行些好。”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大人。”吉勒不悦地扬起手,一巴掌挥了过去。 “啊!” 不知从哪飞出来的一把匕首“嗖”的一声拍开了吉勒的手。 吉勒捂着泛红的手背,那里留下一个匕首的印子。 他气急败坏地朝匕首飞来的地方看去,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看到,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只能往肚子里吞。 “大人,您还是收敛着些,毕竟白芷姑姑是陛下身边的人。”身旁的男人提醒。 吉勒甩开了凑上前的男人,轻哂:“陛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你们怕她做什么,她要真敢对我们动手,还会等到现在?” “这——”男人为难地低下了头。 陛下刚登基那段日子,隐隐传出要清理朝堂的暗号,所有人都紧张不已,这阵子,他们每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被陛下抓住把柄。 可是一转眼陛下登基都快一个月了,愣是一点苗头都没冒出来,有些胆子大的臣子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的跋扈,不再隐藏,甚至还有的直言,陛下不过是虚张声势。 饶是如此,大家都是在私底下讨论,像吉勒这样摆在明面上的却是极少。 “是谁在外喧闹啊?”殿内传来沈书闲的声音。 “回禀陛下,是吉勒大人求见。”白芷腰杆挺直,丝毫没有被吓过得惊慌失措,她端着手目视吉勒,丝毫不带怕的。 “既然众爱卿都想见朕,那便带进来。”沈书闲接着道。 百官数量众多,自然不可能都进御书房,只有四品及以上的官员留下,下面的人各自散去,等着消息就行。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下异口同声道。 “起来。” 臣子们起身,意外地看向站在陛下身边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着青衫,乌黑的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瞧着像个文人,可那双眼睛却掺杂了太多。 “草民陈庆,见过诸位大人。”陈管事走上前朝大臣们行礼。 众臣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向沈书闲,满脸的疑惑。 只见沈书闲招了招手,陈管事捧起放在案桌上的册子,一一发给大家。 臣子们疑惑地翻开册子,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第447章 扭转乾坤,为他护航 第447章 扭转乾坤,为他护航 臣子们不敢相信地快速翻阅手上的册子,准确地来说,这并不是一本普通的册子,而是北周国库的账本。 其中最为激动的当属户部官员,这是他们的管辖范围,可是就连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国库里多出了这么多东西。 “怎么可能?明明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国库里的银子,竟然比之前还多?” “这不会是做的假账?这么多银子,哪里来的?” “陛下,这是何意啊?” “你们要的交代,国库里的银子多了,你们不高兴吗?”沈书闲看向众臣,臣子们面露难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耶罗激动的拿着账本。 沈书闲看了眼陈管事,众臣这才认真的打量他。 “不知这位是?”耶罗看着陈管事。 男人看似打扮朴素,可身上的配饰却是上上品之品,没点财力是万万用不起的,只是,瞧着也不像世家之人,莫非是商贾? “草民陈庆,曾为陛下打理过几间铺子,幸得陛下赏识,诸位大人手中看到的,便是铺子的盈利。” “你是怎么做到的?” “通商,利用北周的优势,往四周各国销售北周特产。” “区区特产,竟然能卖这么多银子?你应该不会用了什么手段?”众臣诧异。 北周最厉害的是兵器,其他东西并不值什么银子,想要将国库填满,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草民如何挣来这些银子,恕草民无法告知,不过诸位大人放心,挣得都是干净钱。”陈管事似笑非笑。 “这个答案,诸位满意否?”沈书闲的声音幽幽传来。 众臣不知所措,他们原以为陛下为了讨好百姓,将国库掏空,想要劝阻,却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陛下不仅把银子挣回来了,还比原来的国库纯银多了不少。 “陛下,臣等只是担心国库空虚会影响北周未来发展,如今既国库充盈,臣等无法可说,可陛下责罚!”耶罗第一个跪下。 身后的臣子们有样学样,“请陛下责罚。” “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念在你们一心为国,朕饶你们这次。” 臣子们松了口气,连忙谢过。 “此事,并非朕有意隐瞒,只是事关重大,朕刚登基,担心说得太早,事情没办成让大家空欢喜一场,还请诸位爱卿见谅。” 陛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谁还敢多说什么,纷纷称赞:陛下深谋远虑,北周能有陛下统治乃北周大幸等等。 “天寒地冻的,没事就都回去,这几日大雪,上朝一事便先免了,诸位爱卿好生歇息。” “臣等告退。” 臣子们一个个离开,出了御书房,白芷悄默带着耶罗离开。 紫阳宫。 耶罗跟着白芷见到了陛下连忙跪下,他紧张又疑惑地弓着身,心情忐忑。 “来人,赐座!” “臣,谢陛下隆恩。”耶罗落座,看向陛下,“不知陛下传臣前来,所谓何事?” “今日的账本,你觉得如何?” 耶罗认真的在心里细品这句话,良久才回答:“回陛下,虽然臣不知陈庆是如何做到在短短时间内扭转乾坤,但不得不说,他经商确实厉害。” “这只是个开始,北周的经济问题想要重新启动,光靠陈管事一人不行。”沈书闲手随意地搭在桌上,指尖有节奏地在敲打。 耶罗细想后匆匆跪下,“请陛下吩咐!” 沈书闲递了个眼神,白芷走上前将人扶起。 “陈管事虽有能力,可在北周却无根基,今日之后所有都会知道,朕身边有位经商助手,朕需要一人为他保驾护航,你可愿意?” 耶罗为难地叹气,“陛下,倒不是臣不愿助他一臂之力,只是——” 他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臣虽然是北周太师,可年纪大了,对经商一事一窍不通,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比起臣,不妨将此事交予户部?” “虽然安木大人不在户部,可户部里的能人还有不少,只要陛下吩咐,相信他们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户部里的人——呵!”沈书闲冷笑过后无奈地摇头。 “您是担心,这里面有不安分之人?” “若户部的人担得起,朕又何必让达娜出去?” 耶罗脸色瞬变,他左思右想,拱手道:“陛下若是不嫌弃,臣愿意助陈庆一臂之力,只是经商,还是得陛下另选能人。” “朕找你来并非让你去经商,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行个方便,朕虽贵为皇帝,可有些事却鞭长莫及,北周的朝堂你也看到了,想要恢复正轨,唉——” 沈书闲愁眉苦脸地捏了捏眉心。 “陛下无需担忧,臣相信,在您的带领下,北周必定走向辉煌。” “经济发展乃北周重中之重,玄冥国的陈掌柜是陈管事的堂叔,是可信赖之人,与玄冥通商若是遇到难题,找他,他会帮助你们的。” “是,陛下的教导,臣必定谨记在心。” “下去。” “臣告退。” 耶罗离开宫殿,陈管事从屏风后走出来。 “人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之前你跟在你堂叔身边也学习了不少东西,现在是你发挥的时候,可别让他失望。” “陛下放心,草民一定尽心尽力。”陈管事低着头。 “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陈掌柜若是知道,必定欣慰。” 陈管事宠辱不惊,“草民能有今天,都是陛下与王爷的栽培,以及堂叔的指导,此等恩情,草民此生难忘。” 送走陈管事,白芷回到宫殿内,她给陛下泡了杯红茶,“陛下,陈管事能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这些年里,他一直跟在陈掌柜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能不能立起来,闯出个名堂,机会已经给了,就看他自己了。” “早知如此,您当初为何不让陈掌柜过来,比起陈管事,还是陈掌柜老练。” “陈掌柜能力确实不错,只可惜年纪大了,念旧。”沈书闲押了口茶,“玄冥国是我们开始的地方,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守着我才能放心,陈庆还年轻,正好有机会多练练,将来才好接班。” “只希望他能不辜负陛下的一番苦心。” 第448章 闲墨大婚,八方来贺 第448章 闲墨大婚,八方来贺 转眼,大婚之日来临。 北周国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大婚当日上午巳时,沈书闲换上大红嫁衣从东边紫阳宫出发,宫人搀扶她上由十六人抬行的肩舆轿子出发。 轿子正前方由尚仪领着四司主官在前,前后各有十二对宫人分站两侧,领头两名宫人手捧龙凤喜烛,余下二十二名宫人手提熏炉,往后跟着十二对负责打翟扇的宦官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太极殿。 此时北周皇宫的西边。 长乐宫宫门外,君墨染身着喜服上,一跃骑上骏马,他扬起系着红绸的缰绳,仪仗开道,狮舞引门,旗锣伞扇,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君乐宁探头看向前方的皇兄低头偷笑,只见皇兄嘴角上扬,脸色紧绷,一副不安的模样。 “我玄冥国人皆说宸王殿下专横霸道,无人敢惹,就连父皇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没想到皇兄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君乐宁打趣。 君墨染回眸瞥了眼弟弟,用力地握了握被汗水浸染的缰绳,没有说话。 “皇兄,您怕什么啊,皇嫂这么好,一定不会欺负你的。” 君乐宁本想跟皇兄开个玩笑,好缓解一下皇兄的情绪,让皇兄放松一些,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那双如同无尽深渊般的冷眸朝自己看来。 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悻悻笑着,偏头避开皇兄的打量,再也不敢和皇兄逗趣了。 感受到皇兄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他暗暗松了口气,偷偷地瞄了皇兄一眼,发现皇兄浓眉紧皱,脸色紧绷。 君乐宁不解,结婚的大喜日子,皇兄想什么呢? 就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谁逼迫成亲的。 “皇兄,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好歹也笑一笑嘛,不然一会儿到了太极殿,百官和皇嫂见了,还以为你对这场大婚不满意呢。” 君墨染疑惑地拧眉,他的表情不对吗? 只可惜现在没有镜子,不然他一定要好好照一照。 “笑一笑,十年少,你这个样子,当心把皇嫂吓跑。” “我脸色不好看吗?”君墨染懊恼地看着弟弟。 君乐宁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多笑笑,别绷着,要让人感受到你内心的喜悦啊,昨天你不是还很兴奋吗?怎么到了正日子反倒没什么表情了?” 君墨染努力地想让自己笑起来,可脸上的肌肉就好像失去控制一样。 尤其是那上扬的嘴角,不像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更像一个奸计得逞的大坏蛋,在坏笑,看得人心颤颤。 看着不停努力,结果却越来越糟的皇兄,君乐宁实在是不忍心,“行了行了,皇兄你也别笑了,怪渗人的。” 君乐宁无语地摇头,只盼着一会儿见到皇嫂,皇兄能够换个表情,免得把皇嫂也吓到。 …… 太极殿,现场人山人海,分别是来自各国的使臣和北周的众臣前来祝贺北周景安帝和玄冥宸王大喜。 大殿外,从紫阳宫和长乐宫而来的一对新人到达太极殿,两队人马同时进入太极殿,到达目的地,随行的宫人和仪仗朝两侧退下。 唱礼官:“落!” 肩舆轿子稳稳地落在地上,君墨染从马上下来,他朝站在肩舆轿子一旁的尚仪走去,朝尚仪行礼。 唱礼官:“揖!” 尚仪朝君墨染还礼,俯身的幅度比他低了几分。 行礼结束,君墨染闭眸深吸了一口气,他转身看向面前的肩舆轿子愣了几瞬,抬脚踢轿门,轿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两下。 待肩舆轿子恢复平静,轿内沈书闲抬脚回踢,观礼众人面露喜色。 君墨染撩开帘子,轿内美人红妆,凤眸潋滟,娇艳动人,荡人心魂。 跟在身后的君乐宁着急得不行,他不停地给皇兄使眼色,关键时刻愣着做什么,想看皇嫂等礼成啊,现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正犹豫要不要出声提醒,只见一直脸色紧绷的君墨染眉眼含笑,如沐春风,不过刹那戾气全收,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宛若冬日里的暖阳,酷暑里的冰泉。 唱礼官:“两仪既定,阴阳斯位,自天之佑,而登淑懿……” 君墨染俯身扶着沈书闲下轿,两人来到铺满金丝镶边的玉阶之下,拱手而立。 礼乐奏响,沈书闲与君墨染二人相视一笑,在奏乐声中一同登上太极殿的九十九阶台阶。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灿烂的光芒衬得二人后摆上的金丝龙纹灼灼生辉,一条条金龙光彩照人,活灵活现,就好像在尽情飞舞,庆贺这个普天同庆的大日子。 太极殿上方,西亚长公主与玄冥永和帝,二人分别坐在左右上座。 唱礼官:“饮合衾酒!” 宫人呈上合卺酒,匏瓜一分为二,以线连柄,沈书闲与君墨染各拿一瓢饮酒。 同饮一卺,夫妻从此,合二为一,同甘共苦,共享荣华。 司仪:“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沈书闲与君墨染同时转身朝拜上座上的西亚长公主和玄冥永和帝拜,两位长辈不约而同地露出笑脸。 “三拜八方来宾!” “四拜夫妻同心!” 交拜礼结束,两人面向众臣,享受臣子们的拜贺,一旁礼官唱着吉祥诗。 景荣二十年,腊月初七,北周景安帝与玄冥宸王大婚,从此两国亲如手足,共御外敌,有福同享,共进退。 大婚从白日至黑夜,笑声连连,皇宫上下喜气洋洋,直至夜深人静,宾客们才各自散去。 因为两位新人的身份特殊,因此婚宴并不同于一般人家,也就没有新郎在外招待宾客,新娘在婚房等候这些事情。 此次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来自八方,其中最主要的当属玄冥国。 婚宴能够顺利在北周举行,玄冥国功不可没,以永和帝为首的众臣来了不少,自然要好生接待。 原本玄冥国的官员还担心自家皇子在北周成亲,会被欺负,可一看到大礼上夫妻交拜时,两人的弯腰幅度是平行线,顿时就不难受了。 由此可见,在哪举行大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国的地位在关键时刻是否平等。 第449章 洞房花烛,离我远点 第449章 洞房花烛,离我远点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大红灯笼,照亮了皇宫的长道。 大婚结束,沈书闲只有一个感觉——累。 回到紫阳宫,她迫不及待地放开君墨染的手,急匆匆的命人伺候洗漱。 “恭贺陛下大婚!”青黛等人欠了欠身。 “赏!”沈书闲摆了摆手,疲惫地趴在浴桶上。 大婚好是好,就是累人,笑了一天,感觉脸都要笑僵了。 她懒洋洋地闭上了眼,忽然肩上落下了一双手,轻轻地给她按摩,一阵酸痛席卷全身,她冷不住打了个寒颤,娇哼:“青黛,你轻点。” 沈书闲揉了揉沉重的脑袋,混混沌沌,感觉脑子都是恍惚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感觉到身子离开浴桶,一袭冷风吹来,她本能地哆嗦。 迷迷糊糊间,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眼神迷离,人影带着重影,“阿墨~” “累了?”君墨染将她往怀里紧了几分。 “嗯。”沈书闲翻了个身环抱着他的腰。 君墨染勾了勾唇,偏头对身后伺候的人吩咐:“熄灯。” “是!”青黛带着宫女们退下,身后传来大殿关门的声音。 此时,沈书闲被君墨染放到了龙床上,一上床她就抱住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君墨染看着她累成这副模样,捏了捏眉心,无奈又好笑。 直至半夜,一觉过后,沈书闲醒来,她一睁眼看到面前盯着自己的人,吓了一跳。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龙凤喜烛才恍然想起两人已经成亲。 “什么时辰了?”她打着哈问。 “寅时。”君墨染冷冷地板着一张脸,瞧着脸色不太好。 “大晚上不睡觉,你看着我做什么?”沈书闲脱口而出问。 “今晚,洞房花烛夜。”君墨染眼神幽怨的望着她,满脸的委屈。 沈书闲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神,尴尬一笑,“我,我,唔——”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某人突然压下,瞳孔一震,心神荡漾。 三更半夜,守在寝宫外的宫人被里面的动静吓到,宫人紧张不安地看向青黛和蝉衣,“两位姑姑,里面没事?要不要去看看?” 蝉衣脸色绯红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青黛朝寝宫内看了眼,笑了笑,道:“没什么事,陛下和王爷在打架呢,打完就好了。” “打,打架,那我们要不要去帮帮陛下?这个宸王也太大胆了,连我北周的女皇陛下都敢欺负,咱们可不能在新婚第一天就落下风。” 小宫女握着拳,眼神坚定地点头,“奴婢要去帮陛下。” “诶!”青黛连忙捂住她的嘴,“小丫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好好在这守着,不准进屋。” 寝宫内,“吱呀,吱呀”的响声陆陆续续,直至黎明前才结束,被青黛叮嘱的小宫女,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直至听到里面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 她满脸忧愁,“也不知道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青黛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无奈的低笑。 寝宫里,再次传出动静是一个时辰后,此时日上三竿,天已大亮,就连看守的宫人都换了一批,可寝宫却依旧是昏天暗地。 此时,宫殿内,沈书闲瘫在枕头上,眼神幽怨的瞪向君墨染,她揉了揉酸软的腰看着对面冲自己笑得肆意的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她气鼓鼓地抬脚将某人踹下了龙床。 君墨染不怒反笑,他抱住玉足入怀,“闲儿精力如此充沛,看来是本王不够卖力,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滚!” 此时,前来拜见陛下史官刚好来到殿外,他愣了下,拿起笔,迅速写到:“景荣二十年,腊月初八,景安女帝怒怼皇夫……” 站在一旁的白芷看着史官的记录,尴尬不已,“大人,陛下还没醒呢,您要不一会儿再来?” 史官抬头看了白芷一眼,紧接着写到:女帝皇夫,感情炽烈,难舍难分,日上三竿,未曾分离……” 白芷脸色臊红,这东西写在史书上,岂不是让人误解陛下和王爷,这些史官也真是,怎么什么都往史书上写。 “大人,奴婢为您备了茶水点心,不如大人随我来?” 史官奋笔疾书,就当没听到她的话,将女帝与皇夫的相处日常,一一记下,直至里面没有动静。 白芷满脸黑线,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芷姑姑,劳烦带我去喝杯茶。” 白芷:“……” …… 因是年下大婚,又临近过年,所以沈书闲下令直接放年假,让百官们这段日子不用上朝,但是从大婚的第二天起,她就无比后悔这个决定。 原本是想着之前太忙,如今趁着大婚又快要过年,正好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可谁知道大婚后的她,比婚前更加忙碌,一连三天,她都没有机会离开寝宫,就连青黛和白芷这两个小丫头都胆子肥了,一看她就笑,气得沈书闲心情都不好了。 大婚后的第四天,天刚微亮,她就把某个睡得正香的人再次踹下了床,“我要上朝,你离我远点。” 君墨染从地上醒来,看着她,满眼无辜。 “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以后离我远点,我暂时不想看到你,哼!”沈书闲裹住被子,背对着他。 君墨染无奈一笑,穿上衣服神清气爽地出了寝宫。 此时天还未亮,守夜的南星看着他还疑惑,“王爷,您怎么出来了,不在里面照顾陛下吗?” 她懊恼地挠头,又好奇地往里面瞄了眼。 “嗷~我知道了,王爷,您是不是被陛下给赶出来了?”南星幸灾乐祸的偷笑。 君墨染挑了挑眉,扬唇道:“本王与闲儿的事情,你们不懂。” “哪有,奴婢虽然年纪小,但是青黛姐姐和白芷姐姐都有——” “唔,唔唔!”南星扭头看向捂住自己嘴巴的白芷,十分的苦恼。 她指着白芷的手不停地比手划脚,白芷瞪了她一眼,随即看向王爷笑道:“王爷,南星年纪小不懂事,您别介意,您有要事就先去处理,陛下这里,有奴婢们照顾。” “让御膳房准备点滋补的汤水,让她多喝点。”君墨染如沐春风地笑着离开。 “恭送王爷!” 第450章 北周新年,荣耀束缚 第450章 北周新年,荣耀束缚 紫阳宫外,南星疑惑地看向白芷,瞧着君墨染的身影远去,忍不住问道:“白芷姐姐,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完啊?”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白芷美好的瞪了她一眼,良久才解释道:“夫妻之间的事少掺和。” “哦。”南星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白芷走进寝宫回头看向南星,无奈摇头,“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随我进去给陛下梳妆。” 南星快步跟上。 梳妆的时候,南星无意间发现沈书闲脖子上的淤青,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些事儿,还以为王爷趁机欺负了陛下,还问了句:“陛下,您脖子上怎么还有伤口啊,这么严重,不如请太医过来看看?” 白芷就出去打个水的功夫,一会儿就听到南星的虎狼发言,不禁扶额。 这小丫头,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端着脸盆放在洗漱架上朝沈书闲走去,果然看到了陛下的脸色不对,又红又尴尬。 “这世上有几个太医的医术比得过陛下,南星啊你去看看早膳准备得如何了,让他们抓紧呈上来。”白芷说道。 南星疑惑,这种事让小宫女去问问不就好了吗? “陛下,您这伤口疼不疼啊?” 在南星的关心下,沈书闲尴尬地捂脸。 白芷实在没有办法,拉着她离开,空青和苏叶进去伺候。 几个丫鬟一直以来关系好,很多消息也都是互通的,有关这件事白芷原本是想给小南星留点脸面,便没告诉旁人,可没想到晚上就寝时,南星自己提出来了。 被窝里的白芷,隔着被褥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尴尬,南星看着笑话自己的姐姐们,一头雾水。 后来还是青黛看不下去了,让她学习了一些基本常识。 得知答案后的南星再也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 转眼到了年末。 大年三十这日,是北周一年来最盛大的节日,过完这个年以后,也就意味着北周要开启新的篇章,不仅如此,景荣帝在时用的年号也即将终止,从年初一起,便是景安元年。 最近喜事连连,先是北周的缺粮问题得到很好的改善,后是换了一位明君,紧接着是陛下大婚,这个年过得十分热闹。 大年三十的晚宴,北周能来的官员几乎都到场,规模盛大,气氛更是不必说。 晚宴结束,沈书闲按照惯例赏赐,等一切处理完天色已经不早了。 约莫子时她才回到自己的寝宫,但她并不能休息,因为北周有年三十要守岁的习俗,就算再困也不行,必须等到子时过后,这让沈书闲很苦恼。 青黛:“陛下,刚煮的奶茶,您尝尝。” 自登基后,沈书闲就很少喝这种甜腻的东西,说是有损天子威仪,她倒是不介意,只是身边的人总是忍不住提醒,念叨多了,她也就喝的少了。 “怎么今天想到煮奶茶?”沈书闲拿了块糕点。 “是王爷吩咐煮的。” “他呢?”沈书闲放下糕点。 原本今年君墨染是得回玄冥国过年的,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只是他担心沈书闲一个人北周孤零零的不放心,所以就没回去。 今年是他第一次在外乡过年,想着,沈书闲心生愧疚。 “王爷在凉亭呢,说是想看看月亮。” “明月寄相思。”沈书闲苦笑。 “陛下,总有这么一天,玄冥国是大家,您与王爷是小家,将来也会成为大家的。”青黛安慰。 “准备些吃食和热酒送去。”沈书闲想了想问,“寒潭香还有吗?” “这,寒潭香是玄冥国皇室才有的酒,这次玄冥国前来祝贺送了不少东西还没清点完呢,奴婢去问问。” “嗯,若是没了就派人去玄冥国。”寒潭香是君墨染最爱喝的酒。 沈书闲起身走向殿外,刚一出门就感受到冷风的热情,似要将人吹倒。 这一行,她没有带一个宫人,只身前行,远远地看到一个落寞的背影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举头望着明月,眸光暗淡。 她刚一走近,方才还在看月亮的人突然起身走来。 君墨染脱下身上的斗篷将人裹住,“晚宴结束了?” “嗯,让你去你不去,我还以为你犯懒呢,没想到是在这独享月光啊?”沈书闲调侃。 她拉着君墨染的手走进凉亭,凉亭虽四周镂空,可里面放着好几个火盆子,里面烧着红萝炭,倒是不冷。 不久,青黛带着端着吃食上前,她并未久留,放下吃食就带着宫女们离开了。 凉亭内,沈书闲倒了两杯酒笑着说:“父皇果然最疼你,瞧,这么好的寒潭香可是少见,估计这次搬来了不少。”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沈书闲凑上前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想家了?” 君墨染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拉着沈书闲到自己怀里,“倒不是,父皇才回去没多久,以后想见面,有的是机会。” “那你在想什么?”沈书闲伸手将他皱起的眉头一一抚平,“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君墨染果真就笑了,只是笑容透着苦涩。 沈书闲抿着唇,心里越发的愧疚了,“对不起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在北周过年,你要是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去的,我不会拦着你,只是我暂时可能不能陪你。” 一国之主,是荣耀也是束缚,她可以享受北周一切最好的待遇,却永远不可能拥有自由。 身为君王,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所畏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的一言一行,不仅仅是身边的人在看,还有全天下的百姓,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逾越,尤其是玄冥国与北周国这样的关系。 看似亲如兄弟,可亲密的背后,更多的是不安。 如果她刚成婚就急急忙忙奔去玄冥国,北周的百姓们朝臣们知道后,一定会心里不安。 担心她亲近玄冥国,更害怕她会糊涂地不顾国家的利益,被玄冥国牵制,所以她暂时不能去玄冥国。 可君墨染不同,玄冥国是他的家,他的故乡,从小长大的地方,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存在。 第451章 明月相思,关于元后 第451章 明月相思,关于元后 沈书闲焦急地等着君墨染的回答,谁知他竟然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沈书闲不悦地皱眉。 都这个时候他还在笑,难道自己方才的提议很好笑吗? “傻丫头。”君墨染揽她入怀,“玄冥国是我的故乡,可我留恋的只有一人,便是父皇,父皇已经见过,便没什么可担心的,可在北周啊,有更重要的人。” 他熟练地牵起沈书闲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紧紧地握住,“闲儿,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不会改变。” 沈书闲笑着反抱住他,“还说我傻,我看你才傻呢,哪有人会不思念故乡,你若不想回去,为何一直盯着月亮看?” 在古人眼里,不论身处何地,唯有一样是不会改变的。 那就是天上的明月。 也因此,明月成了思念的代表,望着天上的月亮,就好像回到了家,想到了从前的美好。 “我只是在想母后,虽然我不知道母后用了什么办法让你见到她,但我知道她很喜欢你,只是很可惜她没能看到你我成婚。” 沈书闲反扣住他的手,厚实的手掌带着烫人的温度,她调皮地捏捏,软乎乎的却又带着一点硬度。 “她会看到的。”沈书闲道。 沈书闲笑了笑,拍着君墨染的背安慰,“我们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看到。” 那一次与元后联系是意外也是蓄谋已久,这个时空本来就是她的杰作,所以沈书闲相信这里的一切都在元后的计算中。 当时她听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后,震惊又恐惧,心里有不安,有疑惑,不知为何,这么多人,自己会被选中,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当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很多事情便不用解释也会明白。 “她是不是没死了啊?”这是君墨染第一次这么认真向沈书闲问这个问题。 可沈书闲却不知道正面回答。 她低着头想了许久,元后的离开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至于元后是生是死,其实她也不能确定。 自那次一别,芙蓉玉碎了,她便没有再接到过元后的消息。 按照她前世的话来说,元后留下的那块芙蓉玉佩,应该是相当于媒介一样的东西,就是两边的一个链接,但是后来玉碎了,至于还有没有这个作用,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世界本身对于未来而言只是一个虚拟模型,这里的每一步发展在自己来到之前,就好像是有剧本的在进行,所有人都按照实验室设定好的在发展。 她虽然是带着使命过来的,可很多事情并不清楚,更别提元后的生死。 “说实话我不知道。”沈书闲无奈的回答,君墨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淡。 “你别担心,不论她是否存在,她都是最爱你的母后。” 其实当初沈书闲有个疑惑,她不懂元后为何要生下君墨染,若说元后与永和帝鹣鲽情深,为爱生子,可元后给自己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人。 元后就好像是个为了完成任务而做这件事一样,不然不可能在君墨染小时候就毅然决然的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可从别人的话里,元后又是另一个版本,永和帝说她有勇有谋,如果是个男儿身,一定不会只有这么点成就。 作为永和帝的白月光,元后离开得早,他的话可能会有失偏颇。 在军中将士的眼里,元后是另一个版本,军中是男儿的天地,一个女子却拥有比皇帝还高的威望,这确实值得人深思。 对于百姓,百姓们是没有机会接触元后的,可民间流传元后的美名小故事也不少。 再说君墨染,如果元后对他不好,他不可能一直思念。 这些沈书闲不明白,也琢磨不透,索性就不想了。 “或许我们将来会有和你母后相见的机会。”看着君墨染失落的表情,沈书闲实在是不忍继续打击。 就给他一个幻想,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君墨染半信半疑。 其实很多事情心里都明白,只是看愿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当然啊,你不相信我吗?我可是见过母后的人哦。”沈书闲笑道。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对的,沈书闲故意暗示:“你不是常跟我说你母后算无遗漏吗?你想想她都能算到我什么时候会和你相见,以及在自己离开这么多年里,还给我留下信息,这么厉害的人这么可能消失呢?” “其实你心里清楚,她只是消失,并不是不存在,或许她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有能力的人往往都身兼重任,或许等到她完成任务的那一天,我们会见到她。” “你安慰我。” 沈书闲拍开了他的手,故作生气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我说假话你不愿意听,我说真话你又觉得我骗你?怎么会有这么难哄的男人?” 沈书闲冷声,起身坐到了对面,她自顾自地喝着酒,“可惜了这么好的寒潭香,这可是我让青黛专门找来的,只可惜啊,没人在意。” 君墨染轻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这一晚两人聊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曾经的回忆不论酸甜苦辣,都让人回味,只是再次想起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这夜,沈书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寝宫的,只是醒来后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黎明之际,她迷糊地醒来,肚子里憋着一股气,某人在吃肉方面真是从来都不亏待自己,不论何时何地。 以前还收敛着点,自从二人成婚后,就没歇息过,他也不嫌累。 “闲儿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难受。” 看着面前这张无辜又可怜的脸,沈书闲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臂一下,该做的都做了,还好意思在她面前卖惨,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么爱演,你怎么不去戏台子唱戏去。”沈书闲生气道。 她撩开寝衣,华服下的手臂如凝脂如白玉,只可惜,美中不足。 沈书闲指着上面一道道的淤青,气得又掐了君墨染好几下,不过她也是控制着力度,所以对于君墨染而言,这掐得他异常舒适,就好像在挠痒痒似的。 看到他得意的表情,沈书闲差点气死。 第452章 姑母撑腰,少管闲事 第452章 姑母撑腰,少管闲事 沈书闲表达不满的情绪很简单,在君墨染面前没有丝毫掩饰,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闲儿。”君墨染朝她靠近。 沈书闲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差不多一个脑袋的人,本能地吞了吞口水。 她的心隐隐不安,看到君墨染的笑容总感觉这男人肚子里憋着坏水。 “你,你想干嘛?”沈书闲忐忑的往后退,她躺在里面,虽然龙塌够大,但是空间有限,没退几步,后背就贴在了墙上。 君墨染朝她身后,一把抓住了沈书闲的手腕,她的身子跟着一哆嗦,瞳孔忐忑的逐渐放大,“我,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我还有很多奏折没批呢,你要是敢乱来,我——” “你如何?”君墨染突然俯身,两人距离仅在一指之间,不同的两道呼吸萦绕成团,熏红了她的脸。 沈书闲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心里对君墨染又气又恼。 君墨染偏头对着她的耳垂哈了口热气,就像是春日里的柳叶拂过,酥酥麻麻,引得她一阵战栗。 耳边传来某人的轻笑声,沈书闲一咬牙上下打量这个放肆的人,偷偷地挪动腿看准时机踹了过去。 君墨染稍稍挪开,踹了个空,他余光扫过被沈书闲瞄准的方位脸色一沉,“你就这样对待它?” “咳咳!”沈书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看来,你对它很有意见,那不如——” 沈书闲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在眼眸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直至再无余地。 此时,紫阳宫外看守的宫人们相视一笑。 “皇夫的精力真好,这都什么时辰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看到小公主和小皇子了。” “都说陛下与皇夫感情深厚,以前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啊。”宫女说着低笑出声。 “蝉衣姑姑,您怎么不说话啊?您说陛下什么时候才能有喜,近日咱北周喜事连连,要是再遇陛下大喜,那可真是普天同庆。” 蝉衣低着头,脸颊绯红,“别胡说,陛下与王爷之事,不是我等可议论的,以后再被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当心你们的掌心。” 小宫女们害怕地退下,再也不敢议论此事。 蝉衣看着离开的众人暗暗松了口气,寝宫内动静小了不少,但此刻正静,周围没有一丝声响,以至于里面的动静听着十分清晰。 她看了眼寝宫,默默地从兜里翻出两团棉花塞进了耳朵里。 难怪姐妹们每次守夜回来表情都这么奇怪,王爷也真是,这样下去陛下的身体如何能受得住? 实在是太任性了。 蝉衣默默地在心里给君墨染添上了一个“不顾陛下身体的坏男人”记号。 卯时正刻,东方欲晓,雪后的太阳愈发明媚起来,过了一个年,连带着气温都提高了不少,虽是寒冬却让人觉得暖乎乎的。 今个儿大年初一,也是景安元年的第一天,陛下体恤宫人劳作,特赐古董羹为新年添喜。 古董羹可是个好东西,在以前只有北周的王公贵族才能吃得起,寒冬腊月里围炉吃着古董羹,不仅身子暖和,还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听闻陛下大赏宫人,想着这笔极大的开销,自然有不少人对此不满,文官们想要上奏劝解陛下,谁知折子还没送进宫,就被吉鲁拦下送回各家。 年初三,西亚长公主府设宴邀请朝臣宗亲们一起赏梅。 整个北周都知道,西亚长公主是最得陛下尊重的长辈,她的面子谁敢不给? 于是,一群人欢欢喜喜地去赴宴,结果却被西亚长公主明里暗里的训了一顿。 西亚长公主在军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将,那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群人被训得大气不敢喘,只得乖乖听着。 她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提醒诸位不要多管闲事,陛下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是个有分寸的人,像这种无伤大雅的事以后就别总是揪着不放。 这话由西亚长公主说再合适不过。 论身份,就连陛下都给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姑母”,论地位,不论是文臣之首吉鲁还是军中大将军达奴,这两个大人物可都是她培养起来的人,他们都不敢反驳西亚公主,其他人哪里敢说话?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上朝臣们不占理。 放眼望去北周从建国以来,皇帝已超两手之数,哪个皇帝赏赐点东西还要经过臣子意见的? 国库里的东西说是属于北周,可谁不知道唯有陛下才有资格调动? 自己的东西想做什么,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被西亚长公主训了一顿后,朝臣们倒是安静了一段日子。 宫中,沈书闲听闻此消息连夜命人将赏赐送往长公主府,朝中老狐狸们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他们是故意为之,这件事看似是在为北周着想,实则更多的是想试探一下女皇陛下的态度,好为将来做打算。 陛下年幼,又刚登基不久,而朝臣们却为官多载,有点小心思也很正常。 看到陛下每每赏赐都是大数量,自然着急,于是就开始组团劝解,想看看陛下会怎么处理。 可经过西亚长公主发话后,就是心里有想法,也没人敢做这个冒头的人,沈书闲也因此清静了好些日子。 年后又下了几场大雪,户部的官员紧张不已,虽已放年假,却都主动地赶往户部处理公务,生怕地里的粮食出了变故。 让人意外的是,接连几场大雪,丝毫没有给地里的粮食带来影响,不仅如此,之前种下的粮食已经陆续开始收获,都城以及靠近都城的几个城池的缺粮问题,也因此得到彻底的改善。 对于庄稼人来说,冬日种粮是大忌,大雪的那几日,百姓们都担心种下的粮食会因为天气太冷被冻死。 直到一车车粮食从都城外的种粮大棚送往都城的各地,百姓们才彻底放下了心,就连干活都更加卖力了。 今年的北周下雪的次数不少,直到元宵前才彻底结束。 元宵过后也就意味着朝中的一切都要重回正轨,年假结束,朝臣各归各位,而沈书闲也正式开始了每日要上早朝。 第454章 姑母入宫,胆子太大 第454章 姑母入宫,胆子太大 沈书闲摆了摆手,青黛领着众宫人悄声退下,没一会儿君墨染寻了个借口也离开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她与西亚长公主。 “姑母这么想知道,怎么不来上朝?”沈书闲笑着看向西亚长公主。 自她登基以后,姑母就好似有意退出朝中之事,成日待在长公主府,没事练练剑,写写字,偶尔拉着皇室里的宗亲们一起品品酒啥的。 人尚未老,却已过上了悠然自得的养老生活,看得人羡慕不已。 提起上朝,西亚长公主神色凝重地揉了揉脑袋,“朝中那些人比皇叔公府里的鹦鹉还能吵,每天巴拉巴拉,没个重点,我现在一看到他们就觉得头疼。” 沈书闲抿唇轻笑,她给姑母倒了一杯热酒,“我还以为就我不习惯,没想到姑母也一样,听耶罗说,北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祖宗定下的规矩,凡是有疑皆需提出来让百官们议一议,你习惯就好。”西亚长公主无奈地摇头,她抬眸看了侄女一眼,“也是难为你了。” “倒也不为难,偶尔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就是那些奏折实在是太多了。” “你刚接手朝政,很多事情还不熟练,若是处理不过来倒是可以让吉鲁帮着处理一二,当初我代管政务之时他帮了不少忙,若是你不相信他——” 西亚长公主顿了顿回头瞥了眼门外的位置,“墨染既已是你夫君,身为皇夫有责任有义务协助君王,虽然我与他接触不多,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个不错的孩子。” “阿墨若是得到姑母对他的评价一定会很开心。” 西亚长公主笑了笑,“虽如此,可有些事你还是得防着他,不论再信任,终究改变不了他是玄冥国的事实,不怕他对你不忠,就怕他身边的人另有心思。” “姑母教诲侄女定当谨记于心。” “陛下,折子都送回去了。”青黛走进屋说了声。 “我知道了,你去小厨房让人准备些烧烤,姑母爱吃。” “是,陛下。”青黛应声退下。 “什么折子退回去?出什么大事了?”西亚长公主放下酒问道。 一般朝臣递上来的折子都需要皇帝批阅后,再一一送回给臣子们的手中,除非折子上有重大失误,不然是不会送回去的。 沈书闲将自己把折子分类,已经上午安排给吉鲁等人有关朝臣浪费时间做无用功一事告知姑母。 西亚长公主听完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回神,她舒了口气脸色不是很好,“你这孩子也太大胆了。” 这些规矩都是自北周建国起就有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突然间要朝臣改过来,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她倒是不怕朝中的臣子不改,就是担心他们会因此对侄女不满,影响侄女对朝政的把控。 君王是一国之主,看似受万人敬仰,得百官朝拜,可双方的利益要是有了冲突,有些事就不好说了。 沈书闲看出了姑母的担忧,并不着急,“我若现在不把这些问题处理,往后只会越来越难办。” 如今是她初掌政权之际,正好又是北周需要她的时候,就算百官们对她有意见,看在百姓的份上也不敢轻易动她。 可要是等到北周太平,百官们有了时间精力,对付她可就方便多了,反倒是她作为君王的顾忌太多。 “你啊你,做事从来都是出人意料,我不拦你,若有需要尽管让人传话,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多谢姑母。” “先别急着谢我,今日我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 沈书闲俊眉微挑,她抬手捋了捋龙袍上的褶子认真地看向姑母。 “其实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只是近日来宗亲们总是在我耳边催促,唉!”西亚长公主叹气。 “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姑母如此担忧?” “子嗣。”西亚长公主观察着侄女的反应,继续说,“你是女子与别国君王不同,宗室的意思是趁着年轻,尽快立下储君,不论男女,总之要让北周后继有人。” 姑母的意思沈书闲明白,她不像别国的君王,想要孩子有后宫三千佳丽帮着孕育,就算生个百八十个也不是问题。 她只有自己,不过有点好处,便是只要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都是北周皇室嫡系血脉,不像玄冥国有什么嫡庶之分。 为了国家的稳定,一般皇帝登基的同时就会选定下一任继承人,因为一般皇帝登基的年纪都不算年轻,所以选个继承人倒不算难事。 只是沈书闲,她还年轻,北周又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处理,说实在的,还真没想过生孩子一事,这种事也急不来,总不能说一句就要她变出个孩子来。 “你别紧张,这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手里,你还年轻也不急,只是有你父皇的前车之鉴宗亲们担心。”西亚长公主解释。 当年的西瑾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文德皇帝,不到二十,英年早逝,让人惋惜,若不是早早留下个血脉,如今北周的皇位,还说不定是谁的呢。 “侄女明白,这件事就顺其自然。” 西亚长公主提着的心可算放下,对于这个侄女她算是有些了解,倒不怕侄女生不出,只是担心侄女会故意避孕,迟迟不孕,将来难免会引来争议。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前几日青城传信来说,当地的国有土地大棚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了,算算时间,估计这会儿已经开始种粮食了。” “听闻不少百姓学着开始种粮,缺粮的问题,相信用不了就能得到改善。” 之前,建造大棚栽种粮食只在都城这一片小范围的实施,北周其他城池的百姓一直都靠着救济粮生存,这也是为什么沈书闲要派安木等人前往各城教百姓种粮。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唯有让百姓们学会自力更生,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解决缺粮的困境。 随着种粮大使到达各个城池,如今北周大部分的国有土地都陆续地建造了大棚,种上了粮食。 然,这仅仅是开始。 第455章 饲养计划,朝堂分歧 第455章 饲养计划,朝堂分歧 北周国有土地上种的粮食是作为北周的储备粮,为北周将来遇到大灾难而准备的,百姓们想要丰衣足食,则需要自己动手开拓民有土地。 沈书闲想要的不仅仅是让百姓们不再饿肚子,而是从根本上解决粮食问题,让种粮不再成为难题,让粮食只多不少,不仅仅是北周和玄冥,还有周围的小国。 “在想什么呢?”西亚长公主问。 沈书闲回神,“之前曾与姑母提过禽类饲养,等大棚都建起来,差不多就能实施了。” “你是说让豢养禽类?” 沈书闲点头,她解释道:“将一些禽类养成家禽,给它们营造适合的生存环境,让它们在这个环境内生长繁殖,从而解决北周的肉类空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成日打猎。” “只知索取,却不知付出,所以山上的猎物才会越来越少。” “你打算什么办?”西亚长公主目光怔怔地盯着侄女。 “如今我不便出宫,有些事情有心无力,所以我准备让空青和苏叶前往都城外的大棚开始饲养家禽的计划,等都城这边一切顺利,便能让各城的种粮大使们都学起来,传授给百姓。” 关于饲养家禽这件事,沈书闲曾在玄冥国试过,效果很是不错。 与北周不同的是,玄冥国民间就有百姓小范围的饲养家禽,只是数量不多,还不能成为产业链,覆盖范围也小。 她想要的是大范围的饲养,不仅要解决国家肉类的需求,更要让这些东西成为可以流通市场的商品,从而打开北周的商业。 只是北周与玄冥国不同,想要找到合适饲养的家禽并没有那么容易,她曾想过从玄冥国运送家禽苗苗过来,只可惜两国之间路途遥远,天寒地冻的,路上折损太大。 饲养家禽与种粮食不同,没有捷径,想要让家禽健康的成长也需要结合当地的情况来调整,所以用玄冥国的那一套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空青是个能做事的,苏叶在玄冥国的时候就在打理这些事,让她们去办这事我放心,只是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想要我帮忙何须绕圈子,你一句话,我这个做姑母的能不帮吗?你放心,你这两个丫鬟出宫后我会好好盯着,不会让人欺负她们。”西亚长公主保证。 沈书闲笑了笑,“那就有劳姑母了,饲养家禽短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拔苗助长,若是能成功,以后北周的百姓便无需再上山打猎。” “你也别谢我,这也是为了北周,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捣乱。”西亚长公主表情严肃。 其实家禽能不能饲养成功倒不是最大的难题,最怕的是有人从中作梗。 侄女的担忧,西亚长公主当然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侄女这个女皇做好,皇帝越好,朝中诸位的官帽子就越不稳,反之,若是国家不稳,朝臣们的地位就越不能轻易动。 人都是自私的,在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上如何选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中午,小厨房准备了烤肉,姑侄二人吃得尽心,下午又一起商量了一些发展禽类养殖的问题,临到快要天黑,西亚长公主才离开紫阳宫,回到城中的长公主府。 她离开时,还带上了两个人,分别是空青和苏叶。 这件事并未瞒着,朝中众臣得知此事,意见不一。 人人都知道,陛下身边跟着六个丫鬟,深得陛下信任,是当初从玄冥国就跟着过来的,伺候了许久,自陛下登基以来,贴身的事,一直都是这六人在打理。 一般皇帝身边的红人,都是轻易不会离开的,而长公主却一下带走了俩,很难让人不多想。 俩人出宫的第一日,长公主府外的各个角落被人占满,众臣都想知道,陛下将两人派出宫想做什么,只可惜待了整整三日都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有人说,之前陛下提过朝中只留有用之人,这两个丫鬟是来盯着众臣的。 有人说,这是陛下对长辈的恩赐,之前的几位皇帝也出现过把身边人赐给官员的情况,只是其身份重量并不能与这两位相比较。 还有人说,这两个丫鬟犯了事,陛下刚登基,担心落个“刻薄”的名声,所以让长公主带出来,暗中处理。 然,这件事朝臣们还没搞明白,朝堂之中就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惊蛰那日,春雷始鸣,必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天。 朝堂上,众臣按照惯例给陛下汇报情况。 轮到户部,户部侍郎塞壬就近日北周粮食一事发表了意见,说了整整一个时辰,细数了多个北周在农业这方面的不足之处。 说是不足其实更多的是挑刺,长篇大论说了一箩筐,重点一句没有,其中还有不少问题之前就已经提过,沈书闲也早就提出了解决问题,可如今却依旧没有解决。 “陛下,臣说完了。”塞壬也是个聪明人,他本来还有许多想说了,但是察觉的到身边的气氛不对,又发现陛下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所以只好尽快地结束发言。 “塞壬大人,虽说如今安木大人不在,可你也是老臣了,怎么就一点进步都没有。” 突然被达奴针对地塞壬愣了下,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文官发言得多,武将极少说话,达奴将军什么情况? “请达奴将军明示。”塞壬的官职低于达奴,恭恭敬敬地朝达奴行礼。 “民用土地分配一事,陛下早就立下规矩,按照当地的人口与所有民用土地的比例分配,你说你一个四品侍郎,怎么连东西都不会分,这要是在我军营里,早就拖出去挨板子了。” 塞壬脸色一僵,笑容勉强,“达奴将军是武将,对有些事情不懂塞壬能够理解,这分土地虽有规矩是按照比例分,可到真正分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依照陛下之意,凡是想要种粮者都按照当地现有土地分配,可是有的人觉得这土地分多了不想要,又有的人觉得少了想要更多土地,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种粮一事啊,得遵从民意,咱也不能逼着他种是不是?万一这百姓们不乐意了,可不就少了种粮的人,这对陛下提出的全民种粮可是一大损失。” 第456章 悬而未决,杀一儆百 第456章 悬而未决,杀一儆百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被你搞得这么麻烦?”达奴明显不耐烦。 塞壬低着头没有回话,心里却开心得不行。 怎么处理这件事确实不难,可谁不知道,达奴将军光有力气没有脑子,他就是要用最简单的问题让达奴知道,不该说话的时候就闭上嘴。 北周建国以来,就没有哪个武将敢与文官争论。 毕竟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是一道人,多说不过是白费口舌,而武将最终也会因为说不过而败下阵来,所以极少出现武将驳文官提议的情况。 达奴这一开口,文官这一排的臣子脸色都不太好,不论他们与塞壬有没有交情,此刻塞壬代表的是所有文官,他们绝对不允许武将在朝堂插手文官之事。 “达奴将军,恕我直言,这事好像不归您管?”户部下面的人按奈不住道。 “既然达奴将军这么有想法,大家说,不如将这件事交给达奴将军来处理如何?”塞壬故意道。 “塞壬大人这不是在为难达奴将军吗?打仗将军是我北周第一勇士,可要说打理政务,这不是开玩笑吗?” “武将就是一个粗人,哪里懂这些,你们就别为难达奴将军了。” 文官这边热闹非凡,武将一排低头不言,达奴看了眼站在自己对面的吉鲁眉头紧拧,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达奴是个直肠子,也懒得细想,就按照之前说好的继续演下去,反正出了事吉鲁说过会负责。 “这事很难吗?按照比例分配,不想要那么多土地的百姓就把手上多余的土地租赁给需要的百姓,这样不就解决了吗?”达奴说完又看了吉鲁一眼,想要确定自己背下来的话对不对。 塞壬意外地抬头看向达奴,印象中达奴将军可不是个会管理朝政事务之人,怎么一夜之间脑袋这么灵光了? 他眼珠一转,接着道:“达奴将军所言极是,只是陛下有规定土地不得售卖,您的建议恐怕有违陛下之意,不知将军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还是另有他意呢——” 这话是把达奴之前说过的话,如今塞壬还给了他。 塞壬想着,这个达奴脑子不灵光,能想出处理的方法指不定就是哪次听他们闲聊偷听过的,只要自己多提出几个问题,一定能把他绕晕。 正好也让武将们都知道,他们文官虽然打不过武将,却也不是吃素的,看将来还有谁敢乱反驳。 “塞壬,你脑子泡水了怎么这么笨,陛下说的是不能售卖又没说不能租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户部侍郎的,难怪比不上安木。” 达奴说话本来就直接,塞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早就不开心了,说话能好听才怪。 塞壬被他说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只好看向沈书闲求救:“陛下!” 沈书闲也听了不少,她只说了一句:“吉鲁你怎么看?” “回禀陛下,达奴将军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这样一来既能满足百姓们的所需,又能将民用土地都分配下去,至于百姓们该如何分配手上多余的土地,这个选择权就交给他们,如此一来,也能省下不少事。” “耶罗,你觉得呢?”沈书闲又问。 “回禀陛下,臣赞同达奴将军的提议,百姓们拥有民用土地的使用权,土地既已分到他们手上,给予一些权利,也是让他们知道朝廷的诚意。” 随着吉鲁和耶罗陆续表态,文官这一边也开始一边倒,直至最后只剩下塞壬一人。 “既如此,便按照达奴说的去办,塞壬你可有什么意见?”表面上,沈书闲是在询问塞壬的意见,可如今已成定局,他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塞壬还能说什么,人微言轻当然是点头说好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本来只是想让达奴丢人,最后却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此刻只觉懊悔不已。 “青黛,当初有关民用土地的分配,朕是怎么安排的?” 青黛朝众臣点了点头,紧接着道:“陛下有言:将北周国土地一分为二,一为国有土地,二为民用土地。” “百姓们拥有民用土地的使用权,在使用期间除不得售卖土地以外,土地如何使用由百姓们自由安排。” “这条指令可送去户部?” “回禀陛下,此令曾在户部当众宣读,奴婢记得当时塞壬大人就在现场。”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看似闲话家常,下面的众臣却纷纷变了脸。 当时陛下刚被确定成为继承人,朝中政务由西亚长公主处理,所以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北周的朝臣们只是明面上尊敬,私底下并不当一回事儿。 谁能想到当初不经意的一道旨意,如今却拿出来成了治理他们的把柄。 塞壬惊慌地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并非违背陛下旨意,只是圣旨上并未严明百姓们有租赁的权利,臣只是想着禀告陛下,并没有不听从陛下旨意的意思,请陛下明察。” “青黛,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沈书闲淡淡的,眼眸都没抬一下。 塞壬害怕的直打哆嗦,不知陛下想要做什么。 “陛下有言:除买卖以外,土地如何使用由百姓们自由安排。” “听明白了?”沈书闲看着塞壬。 明明是挺温柔的一句话,一个威胁的字都没有,可塞壬却觉得浑身发寒。 一股让人畏惧的凉意从心里油然而生,他根本没有回答陛下的勇气,只低着头点了点头。 “很好。”沈书闲满意地笑了笑,“达奴,你之前说在军中违背军令者该如何处置?” “拖出去打,有的人就是不打不长记性,既然记不住就多打几次总能记住的。”达奴的处理方法很直接,可塞壬是文官,这一板子一板子下来,岂非要命? 但是这个时候并没有帮他说话,大家都看出来了,陛下是有位置,为了一个塞壬而得罪陛下,不值得。 “朕曾在书中看到过一个词,叫做‘悬而未决’,细细品读后颇有收获,不知诸位谁来给朕解释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沈书闲笑盈盈地打量下面众臣,臣子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第457章 闻声色变,提点暗示 第457章 闻声色变,提点暗示 朝堂之上,静得出奇。 没有人敢做这个站出来的人。 “看来诸位都很谦虚,既然无人站出来,那朕便只能选一位替朕好好解释解释,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沈书闲的视线从众臣身上扫过,“耶罗。” “臣在。” 沈书闲靠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扶手,“你是我北周的太师,四朝老臣,见多识广,博才多学,不如替朕好好解释解释这词如何?” 耶罗行了个礼,紧接着道:“悬而未决,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问题多次提起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朝中众臣闻声色变。 联想起方才塞壬的一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陛下这是在暗示他们办事情不周到,在点他们呢。 前几日就听说有不少没有批改的折子从御书房退回原地,现在又有塞壬因为办事不利索被陛下当众责罚,这要是再想不明白,他们也别在朝中待下去了。 只是北周建国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行事作风,如今说改就改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此事陛下并未明说,而是旁敲侧击,或许就是个信号,在给他们机会。 陛下没有当众斥责百官们办事不周到这是在给大家留着面子,而责罚塞壬也是在提醒他们,要是谁今后再敢做这样无意义的事,下场就会是下一个塞壬。 陛下在为朝臣考虑,朝臣要么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要么就是与陛下作对,下场可想而知。 退朝后,众臣一改往日的轻松自在,一个个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情惹恼了陛下。 而此时的御书房。 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在吉鲁的意料之外,往后的几日只要他和耶罗带好头,文官这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武将,武将向来不爱多事,所以就更不用担心了。 刚走进御书房,达奴孩子气的将与他同时上前的吉鲁挤到一旁,吉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好了帮我说话,站在我对面一声不吭。”达奴生气地哼了声。 吉鲁与旁边的耶罗相视一笑,他端起一杯酒走向达奴,“达奴兄弟,这不是能者多劳嘛,我是相信你能应付下来,担心自己插手影响你的发挥。” “吉鲁大人说得没错,达奴将军的表现真是让人侧目,你代表的可不仅仅是我们,更是武将的所有兄弟,达奴将军作为大将军,武将的领头人以武将的身份狠狠的挫了文官的锐气,真是让人心情畅快。”耶罗竖起大拇指。 达奴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过有一说一,这些年武将在朝堂上一直没什么话语权,今天他大放光彩确实给武将兄弟扳回了一局。 “可这件事明明是陛下交代你们做的,怎么最后是我动手。”达奴想了半天,总算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他委屈地扁着嘴,感觉自己成了一个靶子,心里难受又生气。 “达奴兄弟,话不能这样说,我们之所以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你,那自然是因为只有你才能完成,放眼朝中百官,还有说能有达奴兄弟这样的气势。”吉鲁接着夸赞。 耶罗也不甘示弱,“达奴将军,不论是武将还是陛下,咱们啊都记着你的好。” “对对对,还有百姓,那些人成天废话连篇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把时间放在办正事上,达奴兄弟,你这一出手可是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 “你们两个就会说好话,也不知道帮帮忙,幸好本将军把你们说过的话都记下来了,不然没说过塞壬岂不是给武将丢人?”达奴嘴上说着埋怨,心里的气却已消了大半。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书闲带着青黛走进书房,她抬手,“这里不是朝廷,无需这般客气,都坐。” 宫人分别给沈书闲递上热茶,给达奴三人送上热酒。 “陛下,今日达奴表现得怎么样?”达奴满脸期待地望着她。 “想要什么赏赐。” 达奴嘿嘿一笑,“陛下跟我还这么客气,也不要什么赏赐,听说陛下小厨房的吃食不错,达奴想讨点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 “你这个呆瓜,国库里这么多好东西你不要,净想着那点吃的。”吉鲁恨铁不成钢。 “你懂什么,陛下小厨房的吃食是外面能比的吗?我跟你说上次从陛下这儿拿回去的吃食,军营里的那群臭小子跟饿狼似的,连渣都没给我剩下。” “那还不是你平时跟他们没大没小,不然他们哪有胆子抢你这个大将军的东西吃。”吉鲁吐槽。 “咱们军营的兄弟那都是一起经历生死的,你没打过仗懂什么。” “青黛,让小厨房多做些吃的给他们带回去。” 青黛应声退下去准备。 “陛下,咱们也有啊?”吉鲁笑呵呵,提起陛下的小厨房,吃过的谁不嘴馋,只是毕竟身份有别,如今是陛下了,不能再跟以前似的。 “此次你们有功,自然该赏。” “臣等多谢陛下。”吉鲁与耶罗异口同声道。 “说起吃食,如今北周的种粮问题已经在逐渐改善,除了粮食以外,肉类也是一大问题。”沈书闲说道。 吉鲁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臣听闻陛下已派空青姑娘和苏叶姑娘在城外建立禽类饲养圈,若有吉鲁可以帮忙的地方,请陛下尽管吩咐。” “此事我已全权交给姑母,姑母办事向来妥当,只是有另一件事需要帮助。”沈书闲说着看向耶罗,吉鲁和达奴察觉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耶罗连忙起身,“请陛下吩咐,老臣定当竭尽全力。” “饲养禽类只是第一步,我要你与陈庆好好想想如何把禽类发展成一条经济产业链。” 耶罗眨了眨眼,眉头紧蹙,经济产业链?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陛下,恕老臣孤陋寡闻,何为经济产业链?” “简单来说就是把饲养的禽类最大利益化。” 耶罗毕竟年纪大了,脑子转得也不如年轻人快,他想了许久也没能想明白陛下要表达的意思。 第458章 安排任务,让人头疼 第458章 安排任务,让人头疼 御书房沉寂半刻。 吉鲁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出声解释:“陛下的意思是想耶罗大人好好地配合陈庆,如今我北周已与玄冥顺利通商,只是这售出去的东西还是有限。” 他喝了口酒,接着道:“现今除了北周与玄冥不缺粮食其他的小国可是紧缺得很,我们与玄冥通商顺利是因为陛下与王爷的关系,至于周边小国的通商之路如何发展,这可是个大问题。” 耶罗陷入沉思,他想了好一会儿,“陛下是想将北周饲养的禽类外售?” “外售一事暂时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打理出一条内销的路,先让我北周的百姓学会如何经商再说着外售一事。”沈书闲说道。 首先得把北周内部给整明白了,内部都不弄明白,怎么搞外面的事情。 做事得一步一个脚印,有时候脚步走得太快也不是好事,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跟耶罗说这件事的原因。 陈庆的经商能力有目共睹,可他走的脚步太快,这于北周不利。 如今既然已经打下了基础,接下来就是得把这个基础给打牢了。 “耶罗明白,等回去耶罗就与陈掌柜商量。”现在陈庆已经被提升为北周的大掌柜。 “陈庆经商值得信赖,可到底比起你还是年轻了些,有些事情还希望你能多指点指点。”沈书闲看着耶罗。 耶罗拱了拱手,“陛下放心,臣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达奴。”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达奴兴奋地站了起来。 沈书闲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城外的禽类饲养圈还在建立中,你暗中派几个人去那守着,要是有不长眼的,给我盯着。” “何须这般麻烦,谁要是敢阻拦我北周养家禽,我达奴第一个不放过,回去我就派几个厉害的兄弟过去,要是看到不长眼的直接废了他。” 沈书闲几人:“……” “陛下,此事不如交予我来办,达奴的人下手不知轻重,万一误了您的大事可就不好了。”吉鲁满脸担心。 “吉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达奴不服气地走过去,他抱着手宛若一座大山挡在吉鲁面前,凶巴巴的表情让人心颤。 “什么叫做我不知轻重,敢阻扰陛下,阻止我北周发展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只是废掉我还觉得便宜他了呢。”达奴冷哼。 “达奴兄,你好歹也是大将军了,你瞧你这大块头,体重天天涨,能不能把这壮硕的肉给你的脑子匀一匀?”吉鲁无奈的直叹气。 倒不是他看不上达奴,实在是有的时候这兄弟办事真的是让人头疼。 “有话你就好好说,要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老子一拳捶你。” “哈哈哈哈。”耶罗笑着摇头,两人齐齐看来,耶罗笑容僵滞,“吉鲁大人,达奴将军,不是老夫有意笑话,只是羡慕啊,羡慕二位年轻,有活力。” “耶罗你别阴阳怪气的,本将军就是不喜欢和你们文人说话,别别扭扭的直接说不好吗?” “陛下的意思是让将军你盯着那些人,暗中收集证据,切莫打草惊蛇。”耶罗笑意未明地捋着胡子。 “陛下,您真这个意思啊?”达奴纳闷地抓了抓头发。 以前军营里抓到人那都是直接动手的,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耶罗说得没错,如果不能一网打尽,那就给我暗中观察,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发生明面上的冲突。” 达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但陛下说的他就听。 “达奴记住了,陛下放心达奴一定办妥。”说完他不善地盯着吉鲁,“吉鲁大人堂堂丞相,公务繁忙,这等闲杂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是是是,达奴将军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吉鲁自是比不过,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 达奴奇怪的打量吉鲁,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并未细想,倒是心情十分的不错。 既得了陛下赏赐又领了新任务,陛下果然还是最信任他了,于是达奴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耶罗没有事情也跟着走了,只剩下吉鲁。 “都说玄冥国的茶不错,不知臣可否跟陛下讨一杯?” 沈书闲给伺候的宫人递了个眼神,宫人当即上前给吉鲁换了杯茶。 “达奴并无坏心,他只是有些孩子脾气。”沈书闲突然开口。 吉鲁喝了口茶笑了笑回答:“臣与达奴自幼相识知道他是这个脾气,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臣担心达奴会处理不好。” 方才吉鲁是故意跟达奴抢活儿干,同时也是在保护提点他,至于达奴看懂多少,明不明白就不知道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错了有什么关系,下次不再犯就好了,我倒是希望达奴被发现。”沈书闲扬唇,眸中迸发一抹算计。 吉鲁当即跪下,“请陛下吩咐!” “朝中都知道达奴是个直性子,有他在前能为你挡去不少麻烦,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沈书闲心情沉重地摸了摸鼻子。 “回禀陛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替换的人呢?这些人在朝中盘根错节,光是剪短枝丫还不够,必须连根拔起。” “陛下,此事恕臣能力有限,臣想让西亚长公主帮个忙,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西亚长公主是北周正统,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但是她手上掌握的一些资源不是别人能比的。 当初西亚长公主这边的人就曾想过将景荣帝拉下来,让西亚长公主继位,虽然后来这个继位的人换成了沈书闲,但之前为了这个目标,可没少培养人。 这些人唯有西亚长公主可动用。 “你暗中与姑母联系,切莫惊动朝中的人。” 吉鲁点头,“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沈书闲想了想,“这得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半个月,半个月内,臣必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达娜安木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春天是个好日子,来北周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北周的大好风光。”沈书闲可惜道。 “最近日子极好,最是适合出行,陛下为北周劳心劳力也是时候歇息一下,正好也让朝中改改风气。” 第459章 临行部署,别招惹他 第459章 临行部署,别招惹他 沈书闲与吉鲁相视一笑,这就是她最喜欢吉鲁的一点,很多事情不用点透,吉鲁就会明白。 她总算知道,明明姑母身边这么多人,为什么最终会选择吉鲁来做这个卧底,够聪明,识时务,这样的人不论在何处,都会有一席之地。 …… 惊蛰之事过后,不论朝堂上的每日叙述还是送往御书房的奏折都明显地在递减。 原本每日两三个时辰才能结束的早朝,如今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结束,甚至更早。 这几日,朝中的大臣们每天上朝都战战兢兢地,生怕惹恼了陛下,直到接触多了才知道,陛下并非有意为难,只是希望他们把时间用在正事上。 这种简言意骇的早朝方式,开始的时候臣子们心中颇有微词,可慢慢地却逐渐喜欢上这种办事风格。 以前为了上个早朝他们每日天不亮就要起身赶往皇宫,可自从早朝时间缩短以后,陛下便将每日上朝时间推迟,大臣们能多休息一些时间,上朝时间短也能少站一会儿,谁不喜欢? 没有人会不倾向有利于自己的事情,所以朝中关于陛下改革早朝流程一事的反对声,越来越少。 二月中,一个明媚的早晨,朝堂之上,陛下突然宣布要出游,好好的看看北周的风景。 朝中诸臣态度不一。 有人觉得,如今北周还没安稳,陛下此刻出游存在安全隐患。 有人觉得,陛下从小在玄冥长大,登基又十分匆忙,作为一国之主,理应在北周好好的看一看。 还有人觉得,陛下出行乃国之要事,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并列举了多个事宜,比如什么让钦天监算日子啊,随行人员安排啊,要带哪些官员啊。 陛下是一国之主,她走了这朝中的事情又该如何办,这些都是个问题。 朝中就此一时,吵得不可开交,这也是惊蛰过后时间最长的一次早朝。 待殿上的大臣们吵完以后,沈书闲就说了一句:她自行安排。 也就是说,她提这件事不是让大家给意见,而是通知,至于怎么安排想来早已做了决定,此时他们才发现陛下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紫阳宫。 沈书闲下朝回宫不久就有人传话说是西亚长公主到了。 “姑母。”沈书闲摆手,殿内的宫人有序退下。 “听说你准备出行,还不让人跟着?” 沈书闲不紧不慢地吃了个冬枣,“让我来猜猜,莫不是哪位担心我的臣子求到了长公主府?” “你知道就好,朝中的那些人啊,动不动就跑去我门口跪着,这算怎么回事?”说起这事,西亚长公主就头疼得厉害。 “昭阳宫一直有人打扫,姑母若是觉得长公主府吵,不如回宫里休息几日?” 西亚长公主一噎,她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要出行可以,让我监国绝对不行,我年纪大了,就想好好过日子。” 沈书闲给她倒了杯奶茶,“姑母尝尝?” “这甜糊糊的东西都是给小姑娘喝的,我一把年纪就爱喝酒,听说玄冥国上次运来了不少寒潭香,怎么不见你给我送点。”西亚长公主不悦地皱眉。 “此行我不准备带人,不在皇城这段时间还望姑母帮帮忙。”沈书闲双手端起奶茶奉上。 西亚长公主看了眼递到嘴边的奶茶,没好气道:“用一杯茶就想收买我,闲儿你是真不怕我盗国啊?” “姑母若想坐这个皇位,侄女随时下来,再说了您要是有这心,当初何必为我铺路。”沈书闲在她身边坐下,“这奶茶可香了,您尝尝。” “再好喝能比过酒?”这东西她之前就在侄女这儿见过好几次,只是她向来爱喝酒对这种又是茶又是奶的东西不感兴趣。 “姑母尝尝不就知道了?” 西亚长公主抱着怀疑的态度喝了一小口,因为喝得并不专心,所以具体味道也没喝出来,就觉得挺香的,“就那样,不如卤肉和热酒。” “姑母既然喝了我的奶茶,是不是可以帮个忙?” 对上侄女那双期待的双眼,西亚长公主当即黑了脸,“侄女孝敬姑母这是应该的,用一杯奶茶就想要我给你监国?” “不是监国,侄女只想让您在往后的这段日子住在宫里,有您在宫里我才能安心。”沈书闲讨好地给姑母捏了捏肩膀。 “用点劲儿,捏个肩跟挠痒痒似的。”西亚长公主十分嫌弃地说。 她端起一旁的奶茶,一口奶茶一口炸鸡,配上侄女恰到好处的力度,简直不要太舒适。 “这鸡肉又酥又脆怎么做到的?” “姑母想吃就在紫阳宫住下,我让人天天给你做。” “我又不是达奴,成天惦记这那点吃的,你走了准备让谁监国?” “自然是朝臣。” “朝中众臣明面上和和气气的,这私底下各有心思,你在他们还留点颜面,你要是走了岂不是得乱成一团。” “所以侄女才想让姑母在宫里住上一段日子。” 西亚长公主拍了拍侄女的手示意她坐下,“除了我,你还准备找谁?” “曾叔公。” “赛巴亲王?”西亚长公主意外地愣了下。 赛巴亲王年事已高,自二十年前将景荣帝扶上位以后,也就闲儿认亲那次出来过,已经不管是好些年了,想要让他出来,简直不要太难。 “你该不会让我帮你说通皇叔公?”西亚长公主放下手上的炸鸡,她接过宫女递来的湿帕擦手,“皇叔公是什么人,你想让他帮忙自己动手,这事我不掺和。” “听说曾叔公为人和善,我虽与他接触不多,却看得出来他待人挺好的。” “你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别看他上次帮了你,那是为了北周百姓他才做这些,要是没有这些因素,你连他面都见不到。” “姑母觉得曾叔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古板的老学究,别说我没提醒你,没事别招惹皇叔公,要是被他盯上,后果不堪设想。”西亚长公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姑母您是不是很怕他?” “谁怕他啊,我只是不喜欢他总盯着我念书,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父皇似的从小爱读书,我小时候看到书就头疼,你曾叔公仗着你皇祖父天天逼着我念书,真是——” “小西亚!” 第460章 她的打算,越乱越好 第460章 她的打算,越乱越好 紫阳宫。 西亚身子僵直的回过头,门口处赛巴亲王拄着拐杖正笑着冲她招手。 “皇,皇叔公怎么来了?”西亚连忙起身上前搀扶赛巴,“皇叔公进宫怎么不说一声,西亚好去接您。” “哼!”赛巴落座后抬起拐杖“狠狠地”给了她胳膊一棍子。 “嘶~”西亚捂着胳膊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知道疼啊?”赛巴轻哂。 西亚揉了揉胳膊走上前,“瞧您说的,刚刚我不过是随口提了句,您别放在心上。” “哼,本王不跟你计较,幸好闲儿没在你跟前长大,不然学了你这性子,我迟早要被气死。” 西亚满脸尴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叔公也不知道给她留点面子。 她恭恭敬敬的给赛巴倒了杯热酒,“皇叔公怎么入宫了?” “闲儿说让本王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我便来了。” 西亚疑惑的看了侄女一眼,让皇叔公在宫里养老,也就侄女敢,谁不知道皇叔公性子古怪,有他在皇宫能太平才怪。 “瞧你这表情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怕本王在宫里影响你的发挥?”赛巴猛地咳嗽了两声。 西亚伸手轻轻地给他拍背顺气,“这不是怕您年纪大了来来回回不方便嘛,您能入宫,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王爷,您的奶茶。”南星捧着一个大碗走进宫殿,西亚盯着她,直到看见皇叔公喜滋滋地端起奶茶一饮而尽。 喝完奶茶,赛巴还十分和蔼的问南星有没有小点心,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讨零嘴的小孩子。 西亚震惊的瞪大双眼,这还是她的皇叔公吗? “王爷,小点心还要等一会儿,倒是御厨做了些烤鸡腿,您要尝尝吗?” “烤鸡腿?”赛巴眼睛顿时一亮。 “就是用蜂蜜等佐料秘制而成的烤鸡腿,外脆里嫩可香了,我带你去瞧瞧?”南星询问。 “好啊,来了闲儿这儿本王才知道,外面酒楼做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赛巴两步并作一步,前一刻还是说句话都咳嗽个不停的老人家,这一会儿提起吃的比年轻人跑的还快。 “嗖”的一下,宛若一阵风飞快地离开了宫殿。 “你对皇叔公做了什么?”从小到大,西亚还是第一次瞧见皇叔公待人这般和善,皇叔公年纪大,辈分高,就连她父皇在世时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皇叔”,可到了侄女这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听说皇叔公近日胃口不好,我便让南星给他带了点吃的,顺便问问他愿不愿意在宫中住一段时间,曾叔公就答应了啊。” 听到侄女语气轻松的描述,西亚一噎,“所以你就准备让他在宫里住下?你也不怕宗亲那边闹起来?” “那就闹呗,闹得越凶越好。” 西亚警惕地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过几日我就该出宫了,我准备让吉鲁、耶罗和达奴,与几位辅政大臣一起处理朝政,至于皇宫和宗亲就看曾叔公和姑母的了。” 闻言,西亚皱了皱眉,“你这安排,朝中不得乱成一锅粥?” “越乱越好,让那些妖魔鬼怪都出来溜溜,等我回来才好收拾。” “你就不怕有人趁你不在,直接坐上皇位?” “北周要是有这样的能人,不用他夺位,我直接双手奉上还省了我的功夫。”沈书闲不在意地靠在龙塌上,“姑母在担心什么?” 西亚心情复杂的说:“最近吉鲁暗地里动作不小。” 沈书闲听了只是一笑,吉鲁曾透露过自己能力有限,恐怕得让姑母帮帮忙,这事她是同意的,听姑母的话,难道是吉鲁遇上了麻烦? 她想了想说道:“有劳姑母帮忙收拾一下尾巴。” “吉鲁办事倒是妥当,这些无需担心,只是你们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如此一来恐怕会让朝臣不安。”西亚担心道。 “现在动还是以后动,迟早都要动的,此次我打算前往各个城池看看诸位种粮大使的进度如何,若是没有问题,等他们回来有些事情该结束了。”沈书闲指着下巴,手指划过鼻尖。 那双黝黑的眸子噙着笑意,西亚看了许久也没能看明白侄女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朝中之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和皇叔公在,出不了乱子,你安心去,尽快回来。” 沈书闲起身朝姑母行礼,“多谢姑母。” 西亚无奈摆手,她是不想管政事,只要北周安稳,谁当皇帝她都没有异议,只是谁让她摊上这么个侄女。 “此次出行,你准备带上哪些人?”虽然侄女说不想带人,但毕竟是一国之主,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明面上可以不带,这暗地里保护的暗卫却一个都不能少。 如今朝中上下都知道陛下要出行的事情,难道不会有人趁机做手脚。 “我与阿墨同行,身边的人,就带白芷一个,加上暗香和明阳,其他的就算了。” “青黛是你身边最得力的人,这次不打算带上?”西亚意外地问。 “正是因为她得力才不能带,我走了这朝中的事情总要有人盯着,青黛可以培养看看,希望这段日子,姑母能帮忙多多指点指;蝉衣最是贴心,由她盯着紫阳宫,定然出不了乱子,南星性子活泼,曾叔公与她处得来,留下照顾曾叔公正合适。” “你身边的这些丫鬟倒是一个都不落下。”西亚笑着摇头,她原把这些人当做伺候侄女的下人,可侄女却把这些人当真助力在培养,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一直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适用于朝廷,同样也适用我身边的人,机会就在面前,至于她们能不能爬上去,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你待她们倒是有情有义,只是不知她们值不值得你这样做。”西亚心里的想法还是老一套。 作为皇室公主,她出身优越,这其中和北周的阶级观念脱不了干系,在他们的眼里奴是奴,主是主,这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今侄女却准备让身边的丫鬟一个个往上爬,这样的做法在北周史无前例。 “姑母的担心闲儿明白,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准备什么时候走?” 第461章 陛下跑了,异常反应 第461章 陛下跑了,异常反应 “这两日就走。”沈书闲回答。 她想了想又道:“朝中的事情该交接的已经交给了相应的人,我随时都能走。” 西亚并不赞同,可也知道侄女的决定无法更改,“你这是准备暗中行动?” 沈书闲笑道:“我只是出行又不是不回来,没必要弄个十里相送。” 主要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算了。”西亚叹了口气,“你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多说什么,祝你一路平安,我在宫里等着你回来。” “姑母放心。” …… 沈书闲出行那日并未通知任何人,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没人知道,等上朝时朝臣们发现龙椅上空荡荡的,才反应过来陛下走了。 朝中众臣议论纷纷,好在吉鲁等人很快稳住了局面,对于这位女帝陛下的行事作风从来不按规矩来,朝臣也算是有些了解,只是没想到连出行都这么另类。 人都跑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就算心里有意见也只能憋着。 而此时,离开京城的小道上,某陛下正晕乎乎的躺在君墨染的怀里,也不知她是不是和马车有仇,每次远行这身子就跟焉了似的。 马车内,白芷端着准备好的酸梅汤送到沈书闲面前,“少夫人,喝点汤压压胃?” 为了不暴露身份,此次出行几人是以商人的身份前往各城,而沈书闲和君墨染则是以夫妻身份。 “闲儿?”君墨染拍了拍怀中人的脸。 沈书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猛的坐起,许是动作太大以至于脑子头昏目眩的连带着看白芷都带着重影。 君墨染连忙将她扶稳将人揽入怀中,他从白芷手上接过酸梅汤,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往沈书闲嘴里送。 沈书闲闻着味道眉头轻蹙摆手推开。 “少夫人喝点酸的对胃好,您尝尝?” “呕!”沈书闲正准备说话,突然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涌起一股酸水,她抱起一旁的痰盂艰难的趴在那儿吐个不停。 好不容易吐完,白芷送上温水让她漱口,等处理完嘴巴里的污渍,沈书闲艰难的瘫在君墨染的怀里一动不动。 “少夫人您该不会是生病了?”白芷盯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去拿些热牛奶来。”君墨染吩咐,白芷应声退下。 “怎么样了?”君墨染扶着沈书闲靠在榻上给她裹上毯子。 沈书闲摇了摇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之前她就曾因路程太崎岖吐过几回,但也没像这次这般吐得这么厉害。 她不禁怀疑,难道是这段日子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所以身体体质下降? “在想什么呢?”君墨染顺手捏了把她的脸,软乎乎的带着余温捏起来特别舒适。 “或许白芷说得没错,我大概真的病了。”沈书闲准备把个脉,想了想收回了手。 作为大夫,她对自己的身体还算了解,这情况不太像生病,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不过是身子被养的娇气了而已。 见她迟迟不说话,君墨染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娇气了。” “早知小道如此难走当初就该走官道,也不至于让你受罪。”君墨染后悔道。 “这算什么,当初比这更大的罪也不是没受过,等到了下一站就好了。” 君墨染点头张开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沈书闲起身靠在他的腿上,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吐过了,这会儿倒是踏踏实实的睡了好一会儿。 白芷从后面的马车热了牛奶下来,刚回来就看到沈书闲睡得正熟,只好退下。 这一路还算安稳,直至天黑前到了驿站沈书闲还没醒来,下马车的时候还是君墨染抱下去的,白芷担心的不行带着人守在外面生怕沈书闲会生病没有人在身边。 就这样一夜过去,翌日清晨沈书闲醒来,给她梳妆的时候白芷连带着看了她好几眼。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明明昨个儿少夫人还是一脸病态的模样,不过一夜的功夫怎么瞧着神采奕奕地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不得不说这一觉没有白睡,醒来后沈书闲觉得神清气爽,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少夫人,您从昨个儿睡了这么长时间没事?”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没事啊。” “是不是路上太累了?”白芷看着她,总感觉少夫人和以前不太一样,不过想着她现在看起来状态不错,怕自己多想影响了她的心情,仔细斟酌后,便没问太多。 反观沈书闲,她倒是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正常,瞧着白芷这两天紧张兮兮的模样还反过来安慰白芷。 “你别担心,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虽然你是第一次跟我出来,但是也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是少夫人,少夫人早膳有玉米粥还有糕点您想吃什么?” “有烤肉吗?” “烤,烤肉?”白芷惊讶的愣了下,烤肉虽然好吃,但是过于油腻,就算喜欢也都是在午膳或晚膳的时候才会食用,哪有人大早上吃烤肉的啊? “少夫人,您是不是肚子里不太舒服啊?早上吃烤肉对身体不好。” “想吃烤肉?”君墨染刚走进屋就听到这句话,他回头吩咐:“流沙,去给少夫人准备烤肉。” “公子。”白芷焦急的叫住,“您不能这样惯着少夫人,谁大早上吃烤肉啊,少夫人昨个儿才吐完,这会儿胃正虚弱着呢,不能吃烤肉。” “可我想吃。”沈书闲可怜巴巴地望着君墨染,君墨染对她本就容易心软,看到这模样哪里忍心拒绝。 “就吃一点不会有事的,流沙去准备。” “是,公子。” 烤肉很快就准备好了,可当烤肉端上来后沈书闲却没什么胃口,她指着桌上的香喷喷的烤肉,看向君墨染等人,“要不你们吃了。” 君墨染等人:“……” 大早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没几个人受得了,最后就是每人分了一小块才将不大的一块烤肉给解决掉。 用完早膳,一行人上了马车继续前行,此次他们赶往的目的地是坞城,一座位于北周边境的小城,距离有些远。 第462章 不太对劲,意外之喜 第462章 不太对劲,意外之喜 前往坞城的马车上,比起昨日,沈书闲的状态好了不少。 可她精神是好了,却开始莫名其妙地喜欢折磨人,尤其是这肚子,一会儿要吃辣的,一会儿要吃酸的,一会儿要吃甜的,一会儿又说看到这些不舒服。 她本不是个爱折腾的性子,如此这般,实在反常。 晌午,君墨染下令在路边的一座凉亭停下休息。 马车上,沈书闲睡得正熟,怕惊醒她又吐,君墨染让人不要打搅,一行人悄悄行动。 凉亭下,君墨染吩咐流沙把白芷找来。 安置好沈书闲,白芷匆匆跑到凉亭,她朝君墨染行完礼,回头看向马车的位置有些不安道:“公子,少夫人是不是病了?” 白芷是沈书闲的贴身丫鬟,对于她身体的状况最了解,她这一路的状态实在是过于反常,不多想都不行。 “听闻你曾学过医术,一会儿你给闲儿把脉看看。” 沈书闲身边的几个丫鬟几乎都学过医术,其中青黛最好,白芷次之。 白芷点头,悄悄地上了马车给沈书闲把脉,可是观察了许久都没发现她的身体有一点异样,这就奇了。 君墨染得知结果也是疑惑,闲儿的反应明明不对劲,为何把脉会看不出来,难道是他们想多了,与身体无关? “莫非少夫人真的只是旅途身子不适?”白芷虽然学过医,却极少为人看诊,接触的病例不多,自然也没多少经验。 她想了想,又道:“许是奴婢学医不精未能发现少夫人身体的不适,公子,不如待到了城里再让大夫瞧瞧?” 君墨染盯着熟睡的人儿,招手示意白芷跟自己先行离开。 下了马车,他才道:“此事暂且别让闲儿知道,免得她担心。” “不如让暗香查一查,若是少夫人真的病了,能动手的也就只有饮食。”白芷建议。 “嗯。”君墨染点头同意,他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马车晃了下,他连忙赶去。 只见沈书闲从马车走了出来,她看到迎面走来的君墨染朝他伸手,君墨染走上前将她抱下。 到了平地,沈书闲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最近每次睡完觉她都觉得身体十分的有精神。 “感觉怎么样?” 沈书闲打着哈,“感觉还不错,今天吐得少,睡得也好,我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君墨染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眸中的担忧被一抹暖意替代,柔情似水,“午膳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我想吃古董羹。”沈书闲仰头满脸期待地眨巴着眼。 君墨染看着她一怔,没多说什么,招手唤来流沙让他先去准备。 流沙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脸色难看得低着头:“公子,马车上备的东西不多,恐怕吃不了古董羹。” 北周的储存条件有限,一般搭配古董羹的都是肉类和蔬菜。 肉类在驿站能补充,倒是不用担心,只是蔬菜需要现摘,之前带的,一路上摇摇晃晃损坏了不少,加上北周现在未普及蔬菜种植,想要吃上新鲜的蔬菜,十分困难。 “叮!” “空间升级模式启动!” 沈书闲站在原地,脑子嗡声一响,耳边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机械声。 约莫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空间升级结束,恭喜执行者获得自由开启空间功能。” 沈书闲:“……” 这空间,还能升级? 她还没弄明白为什么每次和君墨染接近就能开启空间,现在又弄出个空间升级? 沈书闲扶额,别的穿越者金手指都有使用指南,她倒好,这么久了连空间的使用原理都没搞清楚,那个什么x实验室当初给她送空间的时候该不会送了一个有漏洞的空间过来? 她若有所思地琢磨空间的变化过程,最开始,空间的打开方式是随机的,遇上君墨染后只要两人亲近,空间就会打开,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这段时间自己身体发生的异样都是因为空间要升级? 沈书闲无法确定,如今也没人能给她答案,只是越想越觉得这个空间坑人,除了拿东西什么作用都没有,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想想别人的空间,要么珍宝无数,要么就是各种牛逼的技能,她连个说明书都没有。 “闲儿,闲儿?”君墨染在她跟前挥了挥手。 “啊。”沈书闲吓了一跳,抬头看他时,小脸煞白煞白的,“怎,怎么了?” “少夫人,带来的蔬菜坏了,只剩下一些肉,古董羹怕是吃不了了。”流沙无奈地说。 “没菜啊,我有办法。”沈书闲提起裙摆往马车的方向走。 虽然她的空间比起别的穿越者简直平平无奇毫无作用,但好在可以自己种菜,别的没有,粮食空间里有的是,而且空间里的蔬菜可以自动处理,她拿出来就可以用了。 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意外,沈书闲还专门去了趟装粮食的马车,没人知道她进去做了什么,当流沙和白芷再次进去时发现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粮食,就跟刚从地里摘出来般新鲜,不仅如此还洗的干干净净。 二人站在马车内面面相觑。 流沙一脸惊悚地看着面前的新鲜蔬菜,这里之前是什么样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可为何少夫人来了一趟,这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白芷姑娘,少夫人是不是会仙术啊?” 白芷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有吃的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跟在少夫人身边这些年,白芷早就知道自家少夫人有些秘密在身上,少夫人没有在她面前隐藏是相信她,她怎么可能辜负少夫人的信任呢。 好在这件事只有流沙和白芷知道,也不用担心有人说出去。 君墨染曾亲眼见过沈书闲从空间里拿出东西,只知道她身上有个类似于百宝箱的东西,可以装很多东西,所以见她拿出东西也不奇怪。 “你从里面拿出来的?”君墨染试探。 “嗯。”沈书闲也没否认,她笑着打趣,“估计是母后怕你饿肚子。” 君墨染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母后喜欢你。” 不然当初也不会把闲儿送过来。 第463章 故地重游,生了小子 第463章 故地重游,生了小子 “哈欠!哈欠!” 沈书闲摸了摸发痒的鼻子,君墨染脱下身上的斗篷立即给她围上。 春日里温度逐渐回升,此刻又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沈书闲原就不觉得冷,被他的斗篷这么一裹热得手心都在冒汗。 “我不冷。”说着她要将身上的斗篷拿开。 君墨染不愿,直接将斗篷绕着她的身子又裹了圈,严严实实地跟粽子似的。 沈书闲:“……” 她真的不冷。 有种冷叫做你夫君觉得你冷。 “公子,少夫人,古董羹准备好了。” “热~”沈书闲动作滑稽地晃了晃身上的斗篷,像极了一只小企鹅,因为某人利用了斗篷上的带子给她在腰上系了个结,以至于身子被绑在里面,行动十分不便。 君墨染无奈地摇头,“给你解了,等吃完再裹上,省得你着凉病了。” “嗯嗯。”沈书闲乖巧地点头,等解了身上的斗篷再说,至于吃完古董羹要不要裹上,这就是不是君墨染能决定的了。 这一路行色匆匆,虽然吃食并不算差,但是比起在宫里时,还是差距有些大。 今个儿支了炉子吃古董羹,正好改善盖上伙食,倒是让不少人胃口大开。 吃饱喝足,歇了半个时辰,一行人继续赶路。 这一走想要到下一个驿站至少得三天,不过等到了下一个驿站也就意味着快要到达坞城了。 马车上,沈书闲打开坞城的地形图看了许久,“听说这次安木去的就是坞城。” 当初派种粮大使与民选代表前往各城池发展农业,她并未指定谁负责哪一个城池,都是让他们自己选择。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距离都城近的城池,反倒是安木和达娜两位领头者一个选了坞城,一个选了同样偏远的青城。 以都城为中心点,距离都城越近的城池就越繁华,反之则越荒凉,同理距离都城越远也就意味着该城池的建设越落后,百姓越贫瘠,而种粮的问题也就越难解决。 不论青城还是坞城都是北周解决种粮问题的重中之重,若是这两个城池的粮食问题解决,百姓们富裕起来,那整个北周的未来将一片光明。 “到达坞城前会经过青城,要去看看吗?”君墨染伸手在途中点了点青城的位置。 青城不仅仅是北周的边境更是北周距离玄冥国最近的城池,对应的是玄冥国的西阳关,苏家的镇守之地。 “青城。”沈书闲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指尖。 上次婚宴事情太多,她与苏家并未有太多团聚的时间,这次倒是个好机会,只是她如今的身份若是贸然入了玄冥国国界万一传出去恐怕会让朝堂与百姓不安。 “怎么了?”君墨染看出了她的犹豫,伸手牵起她的手,“你若想去咱们就偷偷地去,让暗门的人守着,不会让人发现的。”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到时候再看看,说起西阳关,雪衣是不是要生了?” 顾雪衣是去年七月怀的孩子,按时间算,生产的时间大概是今年的四月下旬或五月上旬。 “现在都七个月了。”沈书闲感慨,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明明记忆中雪衣和表哥才成亲不久来着。 “是啊,七个月了,不过她应该不在西阳关,上次来参加婚宴听父皇说姑母打算接她回京安胎,舅母那边也不是很放心。” 苏家人丁兴旺,可嫡系的血脉却并不多,这一代里只有苏若清和苏若齐俩堂兄弟,这对于一个家族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若是能来一对儿就好了,儿女双全,一次得俩。” 她正说得开心,忽然一怔,偏头看去发现君墨染正笑着盯着自己看,那双眸子黑不见底,眸底带着不明的笑意。 “你看着我做什么?”沈书闲小脸倏然一红,眼神不自然地往外瞟。 她撩开马车上的帘子,细细的春风从她脸上拂过,带着些许温柔。 “闲儿。”君墨染支着下巴,手肘抵在窗口的一角。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春风吹来飘去将两人的呼吸搅拌,感觉呼吸都是彼此的味道。 “这么喜欢孩子?”君墨染轻笑。 沈书闲紧张地抬头扫了眼,发现他的笑格外温柔,带着憧憬的眸光柔和的不像话,敛去戾气,仿佛这才是本来的君墨染。 “你,喜欢孩子吗?”沈书闲暗暗试探。 君墨染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虽然永和帝十分疼爱他,可是为了他的安全也不得不将年幼的他送去宫外给长公主赴宴。 从小不在父母跟前长大的孩子,听说都比较没有安全感,也不知他是不是如此。 “你生,我就喜欢,你若不生,我便不喜欢。” 这是什么回答? 沈书闲皱着眉思考着君墨染的话,他应该是喜欢的? 说起孩子,她虽然没有打算这么快生,但若真有了肯定是得好好生抚养的,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这里何时会孕育一个新生命。 “你别担心,我不催你,你不想生,我不逼你,不论多少孩子,都比不上你。”君墨染似哄孩子般哄着她。 沈书闲低头喝着奶茶,佯装没有听到他的话,脸颊却红的不像话。 一连三天赶路,终于沈书闲等人到达了青城的城池。 因此次是微服私访,所以并未通知当地官员。 想起上一次来青城还是去年的事,一晃眼几个月过去,这里的变化让人有些陌生。 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还有那门庭若市的商铺,与上次简直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说起北周遭遇缺粮困境那阵子,青城虽然远离北周中心,却也因此因祸得福。 因其距离玄冥国近,也成了北周第一个得到支援的城池,加之有达娜的加入倒是比这路上看到的不少城池都更要繁华,完全不像个边境的荒凉地。 “你们听说了吗?西阳关的苏将军生了个大胖小子!”街边,一玄冥国打扮得商人满脸笑容地跟身旁的小贩说起。 第464章 苏家亲戚,精挑细选 第464章 苏家亲戚,精挑细选 “什么?”小贩又惊又喜,他拉着那商人问:“此话当真?苏少夫人不是才七个月身孕吗?怎么说生就生了?” “据说是早产了,不知出了什么事,好在母子平安,这都是苏家积德福。”商人解释。 “都说这好人有好报,咱这青城,当初若不是有苏将军带着粮食赶来,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如今瞧着苏将军后继有人,真是老天有眼。”小贩双手合十对着西阳关的方向拜了拜。 “听闻大将军府为庆祝苏少夫人生子,特在城中摆了一百桌的流水席,宴请全城百姓吃席,那阵仗真是难得一见。”商人羡慕地说。 “苏家素来低调,此次大喜难得高调一回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可惜了我还得做生意,不然定要去西阳关讨一杯喜酒喝,正好沾沾喜气。”小贩一脸遗憾。 “小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将军府摆了三天的流水宴,今个儿是第一天,今天赶不上,明天去也是一样的,我听说啊就连那位从都城来的大官都要去喝喜酒呢。” “什么?从都城来的大官都要去喝喜酒,不愧是苏将军,连都城来的都要给面子。”小贩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自从玄冥国援助北周以后,两国百姓的情谊堪比兄弟,尤其是距离玄冥国最近的青城,也因此两国边境顺理成章的通商,来往甚密,两座城池的百姓,更是关系亲密。 “你这小兄弟还说自己是北周人呢,难道你不知道你北周的陛下和我玄冥国的关系吗?”商人正要说下去,沈书闲带人走上前。 “这位夫人,上好的绸缎最适合做衣裳了,您看看。”商人乐呵呵地给她介绍。 “白芷。”沈书闲看了眼身后的人,示意白芷去选绸缎。 “这位老板,方才听你说西阳关的苏将军生子,可是那位苏若清将军。” 提起这事,商人格外热情,他上下打量沈书闲,“夫人气质脱俗,瞧着不似一般人家,莫非您与那苏将军认识?” “曾听说过苏将军的美名,有些好奇,不知老板可否同我说说。” “夫人若想听,趁着天色还早,出了城直走前面西阳关就是,想要知道什么还不简单吗?”商人指着城门的方向。 “多谢老板!”沈书闲颔首带着人离开。 白芷选了几条贵重的绸缎让人带上,随即给了老板一袋子银子。 商人接过沉甸甸的银子打开看了眼里面的数量,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绸缎虽不便宜,可也不值这么多银子啊,他连忙摆手拒绝:“姑娘,五两银子就够了,您这给的也太多了,就是把我这所有的缎子都给您带上也不要一百两啊。” 白芷看着走远的人,笑了笑,“今个儿我家主子家中有喜,剩下的就当是赏银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白芷转头又拿了十两银子给一旁的小贩,小贩看着她递来的银子一脸懵逼。 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豪气,见人就给银子? “你说得没错,好人有好报,这些银子是我家主子吩咐的,还请大哥收下。”白芷欠了欠身。 小贩哪里见过这阵势,他不安的看向一旁的商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接住,谢谢这位姑娘啊。”商人拿过银子往小贩怀里一塞。 “这,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直至白芷带着人离开,小贩还未回神,他呆呆的看向商人,“刚刚那姑娘竟然只是个丫鬟,能得这样的丫鬟在旁伺候,不知那位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瞧着这气度,身穿,竟比城里知府家的还要气派。” “你说你是怎么做生意的?”商人瞪了小贩一眼。 小贩听得一头雾水,“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方才那位夫人穿的衣服你瞧见了没有?那是云锦所制,还有她身边的那位姑娘,虽是丫鬟,可那身衣裳可是老百姓家半年的口粮,这样大的手笔,能是普通人吗?” “可这个跟给我们赏赐有什么关系啊?” 商人无语地朝他脑门一敲,“说你傻你真傻,近日谁在办喜事,那姑娘都说得明明白白了,你怎么还听不懂呢,这一看就是苏家的亲戚啊,估摸着是刚听说苏少夫人生子高兴呢。” 小贩恍然大悟,他捧着还未收起的银子,“苏家于我青城百姓有恩,我,我怎么能收他们的银子呢,不行我得送回去。” “回来!”商人拉住小贩,“你这傻子,她既没明说,便是不想让你知道,你若觉得受之有愧,改日去庙里给苏家祈祈福就好了,记住今个儿的恩典,别到处说。” “诶,谢谢大哥提点。” …… 此时,前往西阳关的马车上,沈书闲一行人刚刚出城。 原本她还犹豫要不要回西阳关看看,如今却得知顾雪衣生子一事,如此大事,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便没有不去看的道理。 “想来这是天意。”马车上,沈书闲埋头从带来的首饰盒里翻找适合送礼的物件。 好在这次考虑到要赏赐带了不少好东西,不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送礼的东西。 毕竟这大喜的人,一个是自己表哥,另一个又是君墨染的表妹,关系比平常人更要亲厚,送东西也需要慎之又慎,不能草草了事。 她从里面翻到了一块小玉锁,玉锁上刻着吉祥如意的字眼,还用了金镶边,做工精致,约莫孩子一手能握住的大小,她拿起递给君墨染,“你觉得这块儿玉锁如何?” 君墨染接过,他轻轻地摩挲着玉锁,“不错。” 沈书闲不满的噘着嘴,“好歹是给你外甥选的,你就不能认真点,也不知道雪衣喜欢什么。” 她埋头继续在箱子里找,小外甥的礼物准备好了,嫂子的自然也不能少,还有舅舅的,表哥的,以及京城里的苏家女眷们,算起来还要选好多件呢。 “少夫人,喝点茶。”白芷端着茶从马车外走来。 “白芷,你去后面瞧瞧让人把那些首饰箱子都搬过来,我给舅母们选几件。” 白芷抿唇轻笑,“少夫人,后面的箱子都是人那么大的搬不来,您先歇歇,等到了西阳关再选也不迟。” 第465章 入西阳关,故人相聚 第465章 入西阳关,故人相聚 沈书闲抬起头,“行了,先把这些收好,还有多久到西阳关?” “约莫半个时辰就能到,刚好城中宴席结束,要不要提前跟大公子知会声?”白芷问她。 “别了,咱们悄悄地去,悄悄地离开。”沈书闲道。 她如今身份不同,知道的人太多,少不了要遵从礼节,没必要这么麻烦。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入玄冥国的地界。 城门处,一行人排着队井然有序的进城,沈书闲撩开帘子探头看向马车外的行人,“好像比之前来的时候热闹了不少。” 边境之城,历来荒凉,可此刻瞧着这犹如长龙的队伍,竟比都城还要热闹,一点都不像边境的城池。 “两国通商,关系自然不一般。”君墨染点评。 前方检查的侍卫效率不错,很快就轮到了沈书闲,侍卫检查了几人的马车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这行人穿着华贵,气质也非同一般,免不了让人多看两眼。 “人都走了,还看啊?””同伴揶揄的盯着一身戎装的小侍卫笑,“那位夫人一看就是有主的,她身边那位瞧着也不像普通人,你这眼睛还是收一收,今个儿是苏将军大喜的日子,别惹事。” 小侍卫暗暗蹙眉,他才没有坏心思呢,“你觉不觉得刚刚进去的那两位有些眼熟?” “每天进城出城的人这么多,眼熟不是正常嘛?”同伴拉着小侍卫,“快回回神,今天这个日子必须得盯仔细了,万一出点事,大将军和苏将军都不会饶了我们。” “真的很眼熟。”小侍卫坚持。 “行行行,眼熟眼熟,差事还干不干了,这么多人呢,再不快点检查,到天黑也别想回去。” 此时,已经入城的马车。 沈书闲让车夫改走小道悄悄地来到大将军府后门。 看守后门的侍卫瞧见突然停下的马车,几人警惕对视了一眼,拔剑上前。 “是我。” 沈书闲撩帘探出半个脑袋,她在大将军府住过,看守的侍卫自然也认识她。 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看到君墨染从马车里走出来。 “宸,宸王殿下,安平郡主?” “什么安平郡主,现在该叫北周景安陛下。”领头的侍卫一巴掌护过手下提醒。 “是是是,见过北周景安陛下。”几人顿时慌了神。 “别紧张,我们就是过来瞧瞧,听说雪衣生产特来看看,麻烦几位带我们进去。”沈书闲说道。 “诶,王爷,景,景安陛下,请两位随属下来。”侍卫着急忙慌的给两人带路。 顾雪衣住在后院,侍卫是外男,不经允许不能进入后院,好在沈书闲来过还记得路。 “王爷,景安陛下,属下只能带到这,剩下的路,还请两位自行前往。” “白芷。”沈书闲看了她一眼。 白芷拿了一包银子塞给领头的侍卫。 “多谢景安陛下赏赐。” “下去。” 大将军府的后院一切如常,除了梁上挂的红绸带,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前往正院的路上,粉嫩的桃花铺满小道,随着春风摆动,迎面吹来阵阵清香。 “都说边境荒凉,没想到这大将军府的花花草草打理的这般好,倒是和京城无二呢。”白芷说道。 “长公主爱花,雪衣自然也不例外。”沈书闲记得,百花当中,雪衣最爱桃花,这院里的桃花还是她来了以后移植过来的,没想到那么快就开花了。 “哇,哇!” 几人刚走到正院门口,一阵洪亮的婴孩啼哭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白芷:“小公子真有劲儿。” “是个不错的孩子。”沈书闲说道。 一般早产儿身体羸弱,她此次过来也是担心孩子早产会有问题,正好帮忙看看,如今听见这声儿,怕是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屋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哎呦不是这件,是那身浅绿金丝的外衫,大将军特地给小公子准备的。” “长命锁呢?快给小公子找长命锁。” “早就说了今天是小公子大喜日子要早点准备,关键时刻东西怎么不见了?” “不好了奶娘,小公子尿了。” “尿了就换衣裳啊,你叫我做什么,赶紧的啊。” 奶娘说着往外走,迎面撞上沈书闲等人。 她来的时候,沈书闲早已去了北周,并未见过,突然看到生面孔,当即警惕的大喊:“来了啊,快来人,有生人,快——” “吵什么吵!”屋内传来顾雪衣烦躁的声音。 “郡,郡主,来,来人了。”奶娘看着沈书闲等人害怕的往后退。 “王爷!”就在这时,孔嬷嬷激动的跑上前,她看着面前的人,开心的说不出话。 “孔嬷嬷,外面什么情况啊?”顾雪衣的声音再次传来。 “郡主,来,来故人了。”孔嬷嬷看向奶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将军和将军过来。” 奶娘看着沈书闲,又看向孔嬷嬷,低着头应了声是,匆匆赶往前院。 “王爷,安平郡,不对,该叫景安陛下,二位怎么来了?”孔嬷嬷又惊又喜。 沈书闲看了眼四周,“咱们进去说话。” “哎!”孔嬷嬷激动的给两人带路。 走进屋,顾雪衣正脸色恹恹的靠在床头上,瞧着情绪不高,一旁丫鬟正在哄孩子。 “啊,啊!”看到有人来,襁褓里的小宝宝呀呀的叫着,似在跟沈书闲打招呼。 “闲儿?”顾雪衣惊喜的看着来人,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雪衣!”沈书闲丢下君墨染上前,朝顾雪衣走去,姐妹俩开心的抱在一起。 “这就是咱们的小公子。”孔嬷嬷笑着介绍,她从丫鬟怀里接过孩子抱上前给君墨染看,“王爷您瞧,小公子长得跟您小时候很像呢。” 君墨染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孩子不禁蹙眉,他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这孩子和他长得像? 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哪里像了? “王爷,小公子是不是很可爱?” 君墨染嘴角一抽,看着这孩子,他实在是说不出夸奖的话来,但是对上孔嬷嬷一脸殷切的目光,又怕打击到她,毕竟这是雪衣的孩子,是自己的亲外甥。 “王爷?”孔嬷嬷轻轻的唤了声。 第466章 长得好丑,赠平安锁 第466章 长得好丑,赠平安锁 “是,是挺可爱的。”君墨染看着小宝宝,笑的勉强。 孔嬷嬷还沉浸在见到王爷的喜悦中,并未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抱着孩子往君墨染又进了一步,“王爷想抱抱吗?小公子可乖了。” “啊!啊!”小宝宝似乎知道俩人在讨论自己,被裹在襁褓里的手正奋力地想要冲出襁褓的束缚。 孔嬷嬷看着一乐,“瞧瞧,果然是一家人,还没见过小公子对谁这么热情呢,这是知道王爷舅舅来看你了对不对。” “啊!啊!”小宝宝眨巴着眼回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孔嬷嬷的话。 “这孩子,平时闹腾得紧,今个儿倒是听话。”顾雪衣搭着沈书闲从床上爬起来。 “你能起来吗?”沈书闲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要不还是在床上躺着?” 顾雪衣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刚生产没两天,现在身体正虚着呢,只是好友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躺在床上也不像话。 “我都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再躺下去都要发霉了。”顾雪衣满脸不开心,“这小家伙别看现在这么乖,一到晚上就闹腾,睡都睡不好。” “郡主,哪有这样说小公子的,小公子还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孔嬷嬷觉得有必要帮小公子说两句。 “孔嬷嬷你就宠着他,我看他都要成精了,他就是知道你们会顺着他才这么无法无天。”顾雪衣看着孩子嫌弃的哼了声,“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像我。” “小公子跟王爷小时候一模一样,外甥像舅。”孔嬷嬷开心地说。 顾雪衣和沈书闲对视了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君墨染大写的尴尬。 虽然是自家孩子,但这孩子刚生出来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墨染怀疑人生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反观襁褓上这位,皱巴巴。 “不像我就好,我小时候要是长这样岂不得哭死,还好是个男娃娃,这要是个女娃娃我都要怀疑抱错了。”对于孩子的颜值,顾雪衣十分有执念。 尤其是孩子刚生下来抱给她看的时候,别的母亲看到孩子的第一眼都是感动,激动,开心,顾雪衣倒好,问的第一句就是:“这是我生的吗?”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和苏若清的颜值都不低,尤其作为曾经的京城第一美女,生下来的孩子却是皱巴巴的,谁能接受? 后来还是孔嬷嬷相劝,说什么孩子是越养越好看的,刚生下来都是这样,顾雪衣这才勉强接受,如今才过了几天,虽然还是有点皱巴巴,但比起之前却好了不少。 “哇,哇!” 不知小宝宝是不是听到母亲嫌弃自己长得丑,小脸皱成一团,挥舞着小拳头,哭着抗议。 “哎呦小公子,小公子别哭别哭,一会儿还得带你去见客呢,小公子乖乖的哦。”孔嬷嬷温柔地哄着。 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成效,她无奈地看向顾雪衣,“郡主,老奴带小公子去外面看看,就不打扰您和景安陛下相聚了。” 孔嬷嬷刚走,君墨染看了眼正在说话的姐妹俩也跟了出去。 “闲儿,你怎么来西阳关了?”顾雪衣拉着沈书闲坐下。 “本来是想去坞城的,途经青城听说你生子便过来看看,听说你是早产,这是怎么回事?没事?”沈书闲担心地拉起她的手为她诊脉。 “没事,大夫看过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早上我起得早走得急了些,这孩子啊性子急,估计是知道你要来看他,所以迫不及待的出来呢。”顾雪衣笑着道,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沈书闲放下她的手,“还说呢,你这身子够虚的还是小心着点,一会儿我开个方子,你让人每日按照方子进补,月子里受的亏必须在月子里的时候补回来,不然老了有的你难受。” “哎呦,你怎么跟孔嬷嬷一样念念叨叨的。”顾雪衣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我心里有数的你们放心,还不是这孩子出来的急。” “孩子没事?”沈书闲问。 “大夫看了说是挺健康的,天天都有人来看,能吃能睡还能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足月的孩子呢。” “这孩子福运不错。”沈书闲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平安玉锁,“这是我给小侄儿的一点心意,你给他收着。” “平安玉锁,你这平安锁来的正是时候,你不知道刚刚啊他们还在找锁,这会儿有你这个刚好补上。” “平安锁掉了?”玄冥国有个规矩,就是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会为其准备一个平安锁,寓意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成长。 “是啊,早上带出去见客的时候还在,回来就不知道丢哪儿了,这孩子特别闹腾,一天要换好几回衣裳,估计是换衣裳的时候不知道丢哪儿了。” 沈书闲听着她的话却品尝了一丝不寻常,按说这平安锁也算是个比较亮眼的物件,身边跟着这么多人,怎么会连个平安锁都看不住。 “你这屋里的人我瞧着有好几个面生的,都是刚找来的?” 顾雪衣点了点头,“我这突然生产好多都没来得及准备,原本奶娘和伺候孩子的丫鬟都是从京城里送来的,谁知道人还没到,我就先生了。”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生孩子需要准备这么多,我当初就该回京城里生。” 沈书闲看着她调侃:“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不过在这儿生确实不太方便,京城里有长公主,有舅母,她们都有生孩子的经验,有长辈在身边总归是安全些。”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孩子已经生了,我这会儿还得坐月子,就是想回去也得等孩子大了。”顾雪衣沉沉地叹了口气。 “想家了?” 顾雪衣点头,“我自幼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自从有了这孩子以后却越发地想念母亲了。” “如今北周与玄冥亲如兄弟,西阳关与青城的关系也不如以前那样紧张,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京了。”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顾雪衣抿着唇看向沈书闲。 第467章 初见送礼,姐妹私谈 第467章 初见送礼,姐妹私谈 沈书闲点了点顾雪衣的脑门,“就算没有你,以两国如今的关系,苏家迟早都会回去,将军镇守边境为的是保家卫国,国家无忧,将军自然也要前往更需要他的地方。” “大概是有了孩子,以前我从不担心这些的。”顾雪衣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你在北周怎么样?”顾雪衣抬头看着沈书闲。 “北周啊~”沈书闲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挺好的,现在我是北周的陛下,所有人都得听我的,能不好吗?”这回答明显不走心。 沈书闲一晃神想起曾经的目标,挣足够的银子,从此归隐田野,可惜啊,能力越大,很多事情已经逐步的脱离了她的掌控。 “闲儿,闲儿?”顾雪衣轻声唤着发呆的沈书闲,“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北周过的不开心啊?” “要我说啊,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的,你看看我皇帝舅舅一直都是身不由己,你要是不喜欢北周就回来,玄冥国永远都是你的家。” “不说这些了,还没好好恭喜你生子。”沈书闲匆匆转移话题。 “都说恭喜了,给我的礼物呢?”顾雪衣朝她伸手。 “白芷!”沈书闲冲着门外喊了声,白芷捧着一个盒子走进屋。 “见过雪衣郡主。” “呀,这就是跟在你身边的白芷啊,真是个俊俏伶俐的丫头。”顾雪衣朝她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白芷将盒子放在桌上朝顾雪衣走去,刚一上前,顾雪衣拉住了她的手看向沈书闲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这个白芷给人的感觉怎么有点像之前那个竹苓啊,不仅仅是说话做事,就连模样也相似。 顾雪衣伸手从头上摘了一根簪子给白芷戴上,“见面匆忙,我这儿刚生产都没来得及整理,这只玉簪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白芷恭敬的朝顾雪衣行礼:“奴婢多谢郡主赐簪。” “你是闲儿的丫鬟,我拿你当自己人,你家主子初到北周,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帮衬,你是她跟前带着去的,可千万别辜负了她。” “奴婢谨记郡主教诲!”白芷看向沈书闲朝她行礼,“能伺候主子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今个儿是我家小子的好日子,你既来了就一起沾沾喜气,席面已经备好了,你带人过去。” 白芷看着沈书闲一动不动,直到沈书闲点头才面向顾雪衣道谢离开。 “你这丫鬟瞧着有点眼熟啊?” 沈书闲望着白芷离开的背影,“她不是竹苓。” 顾雪衣笑了笑,“我知道,之前那个比她活泼,可惜了,她没这个福分,不然——” “唉!”她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竹苓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丫鬟,又陪着沈书闲在乡下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时光,很多事情都是其他丫鬟不能比的,与其说两人是主仆,倒不如说姐妹更像些。 若不是那次的意外,现在的竹苓定然是最幸福的。 别的不说,竹苓若是还活着,将来出嫁的规格绝对不会比豪门大户的贵女们差,还有身为陛下的主子撑腰,这是多少下人想求都求不到的福气,可惜了。 提起竹苓,沈书闲脸色白了几分,“我也有一段日子没去看她了,将来常住北周,恐怕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你不是让沈府的人隔三差五去祭拜吗?你放心,那丫头就算不在了,在另一个世界,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你若是不放心,我捎信回京城让母亲盯着点。” “多谢!” “你我之间还需说这些?”顾雪衣娇嗔。 沈书闲打开桌上放的木盒,里面放着一整套红梅花样的首饰,“喜欢吗?” 顾雪衣欣喜的从木盒里拿了一枝红梅簪簪在发际,“自从有你这个朋友,我是再也没找人打过首饰,这模样之前没见过,你让人新打的?” “之前在玄冥国开的铺子准备在北周也开几家,这是北周珍宝斋师傅新出的样子,你若喜欢这手艺,我让师傅多做几套给你送来。” 珍宝斋开店之初用的都是沈书闲设计的首饰,因为铺子里的款式新颖做工精美,十分受客人的喜爱,所以一直都在用她的设计。 只是到了后来,她越来越忙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去设计首饰,最后只好找了几个师傅调教,有了这些师傅相助,慢慢的珍宝斋也就不用只盯着她一人。 顾雪衣倒了两杯茶,“要我说啊,你现在这么忙铺子里的事情就别自己打理了,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然那么多事情岂不是得忙坏你?” “我正是这样想的,如今名下的铺子都交给了陈家叔侄,叔侄俩一个管理玄冥国内铺面,一个开拓北周商业,互不相干。” “你愿意放手就好,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原不用担心这么多,要办的事交给下人就好,要真什么事情都自己动手,岂不是得累死?”顾雪衣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等等!”沈书闲从她手上夺过茶杯,“你还在做月子呢,喝什么茶?” 顾雪衣嘟着嘴,“好啦好啦,不喝就不喝嘛,你都不知道天天吃那些清汤寡水有多难受。” “再忍忍,等做完月子就好了。” “哼。”顾雪衣娇哼拿了块杏脯塞进嘴巴,杏脯的酸涩在唇齿环绕,才一瞬她就感受到牙齿酸的在打颤连忙吐了。 沈书闲笑看着她给她倒了杯水,“漱漱口。” “还笑。”顾雪衣隔着脸揉着牙,“你们就知道欺负我,苏若清是,孔嬷嬷是,现在就连你也是。” “其实坐月子也没那么多讲究,有些东西还是可以吃的,要是一直吃清淡的也不一定对身子好。” 沈书闲记得她前世那会儿女人坐月子都有专门的月子餐食谱,广告上看还是挺丰富的,并不像顾雪衣说的这般难吃。 “好闲儿,我怎么忘了你是大夫啊,一会儿你跟孔嬷嬷说说,她现在成天都盯着我喝什么补汤,一天五顿,次次都盯着我喝,你都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顾雪衣委屈巴巴。 “我一会儿写个食谱给孔嬷嬷,你让厨房的人按着做就好了,对了——”沈书闲眼眸一转,小声提醒:“小心你房里的这些新人。” 第468章 提醒防范,亲人相见 第468章 提醒防范,亲人相见 顾雪衣拢了拢身上的外袍起身关了外面的门,她走到沈书闲跟前,一脸紧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房里的人有问题?”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确定只能说一种直觉,如今没有证据,若是把话说得太死,大喜的日子对雪衣也不好。 她想了想,说道:“你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这身边伺候的人需要格外注意,你刚生了孩子,孔嬷嬷既要盯着你,又要看着奶娘带孩子,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这些刚来的人还是小心着些。” 顾雪衣拍着胸口吐了口气,“闲儿,你这是吓死我了。” 沈书闲拉着她坐下,“怎么管下人,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只是你如今特殊时期,难免会有力所不及的时候,等长公主派来的人到了你就可以松口气了,现在还是看着好。” “你说的我明白,这几个是府里管事从穷苦人家选的,说是家里穷迫不得已过来当奴婢,手脚还挺麻利的,我瞧着她们可怜就都留下了,你放心,我会让人盯着的。” 这要是以前,顾雪衣肯定不用操心这么多事,以她的身份地位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丫鬟成群,伺候的人定然都安排得妥妥的,只是如今她来了西阳关。 边境之地苦寒,她为爱追随丈夫前来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带着一群人,所以过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个近身的丫鬟。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怀有身孕,有了身子照顾孕者和孩子的人自然得安排,可是人还在路上,她就提前生产了…… “京城到这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估计还要个十来日,你表哥的意思是让我先用着这几个新人,反正只要照顾好孩子就行。”顾雪衣无奈地叹口气。 从前母亲总是说让她不要走那么远,一定要在家人身边,那个时候年纪小还不懂,直到生了孩子,突然一夜长大,该明白的,就都明白了。 说起离家,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沈书闲,闲儿年幼丧母,爹爹不疼,姨娘刁难的也不知当初受了多少苦才熬出头,想想,真是太可怜了。 沈书闲瞧着顾雪衣看着自己眼睛红红递上帕子,“你怎么了?” 顾雪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怕说出来勾起她的伤心事只得埋在心中,“闲儿,你将来要是生孩子我带着母亲和婶婶去看你。” 她说的是苏家的两位夫人,也是沈书闲最亲近的女性长辈。 “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孩子,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沈书闲调侃。 “你与宸王表哥才成亲几个月又要忙着政务,孩子的事情不着急,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你瞧我家那小子不就是,怀得早,生得早,什么都比别人要早一步。” “这小侄子将来一定是个厉害的主。”沈书闲打趣。 “厉不厉害的我倒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就行,京城里的人都羡慕我,说我生得好,嫁得好,顺风顺水,可他们却不知,你表哥每每出征我都提心吊胆的。” 顾雪衣吸了吸鼻子,眼眶跟着泛红。 丈夫为国征战,她既自豪却也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好在如今玄冥国和北周国关系缓和,也就不用担心他上战场。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奇怪都让人去叫你表哥过来怎么还没来。”顾雪衣说着要往外走,沈书闲连忙将她拉住,“你还在坐月子呢,不能出去。” “叩叩!” “进!” 白芷推开门走进屋,“少夫人,大将军和大公子在书房等您。” “雪衣,我先去书房了,我让白芷在这儿守着,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她。” “去,我就在屋子里不会出事的。”顾雪衣笑着挥了挥手。 沈书闲与她告别转身前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 大将军府书房。 “大将军,将军,景,少夫人到了。”守在门口的侍卫看着沈书闲心里五味杂陈,上一次见到这位的时候,她还是个被人轻视的女娃娃,谁知就是她让将士们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竟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北周景安陛下,小侍卫屏气凝神,恭敬地弓着身行礼,十分紧张。 书房内,苏贺与苏若清父子连忙走来迎她进屋。 “闲儿。”苏贺看着外甥女,心情十分复杂。 上次婚宴匆匆一别,他们甚至来不及说几句体己话就不得不匆匆分别。 想起早逝的妹妹以及这个孩子从小吃的苦头,他就觉得自己身为长辈十分失职。 “看门的侍卫说你来了我还不敢相信。”苏贺眸中泛起泪光,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声音哽咽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说北周的缺粮问题已经改善得差不多了,闲儿,你做得很不错。”苏若清夸道。 要想改变一个国家的缺粮难题,还得让不想种粮的百姓动手,这其中的难度苏若清虽未经历,却深有体会。 想当年他上阵杀敌,第一次领兵打仗,驭人是何等的难,如今反观小表妹,他自嘲地笑了笑,“都说我是苏家的骄傲,要我看最像爷爷的是你,你才是我们苏家的骄傲。” “表哥过誉了,此次我本前往坞城巡视,未曾想途经青城听闻表哥得子特来看看。” “这孩子生得着急,东西人都没准备好,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这事,也没来得及通知,还好有孔嬷嬷帮忙。”苏若清说道。 孔嬷嬷是长公主刚得知女儿怀孕时就派过来照顾的,原本伺候的奶娘和丫鬟都一起过来,只是长公主担心她们伺候不好,于是就准备留在京城跟有经验的老人学习学习。 谁能想到,好不容易人培养出来了,可以伺候了,孩子却急匆匆地先出来了,以至于弄成如今这般模样。 伺候的人未到,小公子却早早地生下来,苏贺和苏若清到底是男人,领兵打仗还行,要说怎么照顾刚生产的妇人和孩子,他们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雪衣是早产,虽母子平安,可这身子却虚得很,孔嬷嬷忙着照顾她顾不上别的,以至于前两日大将军府忙成一团。 第469章 奶娘出事,事关品性 第469章 奶娘出事,事关品性 书房内,沉寂了片刻。 沈书闲眼眸一转看向苏若清,“说起小侄子,不知表哥是怎么打算的?” 苏若清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表妹这是在说雪衣屋子里的那几个新人,“这些人都是暂时伺候的,等岳母安排的人从京中过来再做打算。” 沈书闲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太放心。 三人叙了会儿旧一同去了正院,刚走到门口,一阵嘈杂声传来,有丫鬟婆子的哭喊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加快了脚步,苏若清走在最前头一进院便黑了脸,他双手叉腰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怎么回事?”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老奴不是故意的,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奶娘双手合十朝苏若清磕头求饶,她惊恐不安的跪在门前,身旁站着手拿戒尺的孔嬷嬷。 孔嬷嬷扬起戒尺,奶娘的身子跟着一哆嗦,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放肆,做出这等不干净的事还好意思求饶。”孔嬷嬷冷哼了声朝苏若清走去。 “老奴见过大将军,将军。”孔嬷嬷顿了顿,看着沈书闲的时候欲言又止,她用余光扫过那几个新丫鬟,景安陛下几个字到了嘴边变成:“少夫人安。” “怎么回事?”沈书闲询问。 “回少夫人的话,是奶娘手里不干净偷拿了小公子的小金锁。” 地上,奶娘身体抖得厉害,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沈书闲往后退了两步将处置权交给苏若清,这里是大将军府,即使是一家人,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管。 “哇!哇!” 小家伙不知发生了什么正缩在君墨染的怀中咿呀咿呀的挥舞着小手,沈书闲给苏若清递了个眼神与君墨染带着孩子进屋了。 “咳咳!” 屋子里,顾雪衣听到动静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郡主小心!”床榻旁,白芷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身,将放在一旁的羊绒披肩给她围上,又给塞了个汤婆子。 不过一会儿不见,顾雪衣脸上面无血色,就连唇瓣都是灰白灰白的,憔悴的吓人。 沈书闲两步并做一步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外面的事有表哥做主,孩子有我们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咳咳!”顾雪衣艰难的撑着身子猛的咳了好几声,单薄的身子跟着打哆。 “啊!”小家伙眨巴着眼时不时发出动静试图引起大家注意。 君墨染拍了下小手,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瞪他,这一下引起了君墨染的好奇顺手捏了下娃娃的小脸,小家伙眉头一皱扁着嘴,“哇哇”的大哭起来。 沈书闲几人齐齐看去,刚好看到某人欺负小家伙。 君墨染低咳了声,他轻轻的晃了晃怀中的小家伙,小孩子不记仇,被哄了两下就忘记了方才被舅舅“欺负”,这会儿又开始“咯咯”地笑了。 “白芷,先去煮点红糖鸡蛋米酒汤来,让厨房准备糯米枸杞桂圆红枣米酒粥,老姜炒猪肝,山药黑木耳、炒菠菜……”沈书闲报了几个菜名。 “是,少夫人。”白芷欠了欠身退下。 顾雪衣听着陌生的菜名忙问:“我刚生产能喝酒吗?” “这红糖鸡蛋米酒汤有旺气血、温中益气的疗效,只要不多喝就行。” “谢谢啊,还好有你。”顾雪衣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日她天天喝补汤早就喝腻了,如今换个口味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刚刚怎么回事?”家丑不外扬,在外面的时候人太多沈书闲也不好多问,只能私底下问问顾雪衣。 提起这事,顾雪衣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金锁本也不是什么打紧的物件,只是后来孔嬷嬷说今日丢的那块是两位母亲一同去慈安寺求来的,怕丢了不好交代就私下去查了。” 顾雪衣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谁知道这锁不是丢了而是被奶娘偷拿走的,估计是觉得今日府里招待宾客想趁着没人的时候递给外面的人,结果被孔嬷嬷抓了个正着。” “这事有些棘手。”沈书闲摇摇头。 奶娘是临时找来的,若是现在就赶出去这孩子就没了口粮,可若是不处置了,将来府里的人有样学样那还得了? “这奶娘还是得好好查查。”沈书闲道,一个小金锁对于大将军府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普通百姓那可是一年的用度。 雪衣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懂得如何驭下,对于下人定是不会太过苛责,生孩子又是大喜事,照顾的人自然少不了赏赐,要说缺银子偷拿是不该的,可要是旁的原因就得多注意了。 两人正聊着外面没了动静,孔嬷嬷走进屋行了礼后上前道:“回郡主的话,那奶娘招了说是家中孩子生病所以才起了贼心。” 能当奶娘的,基本都是家中有差不多大孩子的妇人。 顾雪衣才刚生产不久,初为人母最听不得孩子有事,忙问:“她家孩子怎么了?” 孔嬷嬷一听就知道郡主是太心急了,她叹气道:“老奴派人去查了,她家中孩子无恙,怕是担心这差事做不长久所以才想趁着还在府里的时候多挣点。” 顾雪衣眉头紧拧,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会有如此贪婪之人,我自问也没亏待过她,若是银子不够大可说于我,我又不是那等小气之人,用得着偷我孩子的金锁?” “一个金锁能值多少银子,用得着为此断了自己的后路?”顾雪衣气不打一处来。 沈书闲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你还在做月子呢,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交给表哥处置了。” “我,我也不是生气,只是缺银子可以找我,偷拿孩子的东西这品性怎么得了。” 顾雪衣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下人懒惰、办事不行这些都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可要是品性有问题,这就不行了。 这位奶娘才刚来了几天就乱伸手得亏是发现的早,这要是发现的晚,指不定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书闲一边安慰她一边看向君墨染,“阿墨,你派人去接应一下从京城里来的人,这会儿估计也快到了。” 第470章 胆大包天,王爷挨打 第470章 胆大包天,王爷挨打 沈书闲在心里叹了口气,京城至西阳关路途遥远,如果有暗门的帮助,京城里来的那几位速度定然会快很多,眼下出了这事,雪衣也不放心再从外面找人,可要是不找人,就得饿着孩子。 小家伙才这么点大,要是口粮不到位,这以后长大可就难了。 “暗影带人去了,从他们出发的时间算最快明天下午能到。” “啊!”小家伙朝君墨染的脸招呼了一巴掌,他眉头紧锁,小家伙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又呼了一巴掌。 孔嬷嬷看得心惊胆战,小公子当真是胆大包天啊,连王爷都敢打。 堂堂宸王殿下从小到大受尽万千宠爱,就连皇上都得哄着,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接连挨巴掌。 君墨染也是很无奈,小家伙才几天大,又是晚辈,虽然小手手拍来也没什么痛感,只是一次又一次就有种被故意针对的感觉,只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和个孩子计较? 前来西阳关时,他还与闲儿说起孩子的事情,当时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小孩子都这么皮? 那他宁可不要,就算要也得要个贴心的小棉袄,不像这个小子动不动就朝他一巴掌。 “王爷,要不把小公子给我。”孔嬷嬷张开手上前要接。 岂料,她的手刚碰到孩子的襁褓,小家伙就“哇哇”的大哭起来,小脸皱成一团,原本就皱巴巴的皮肤此刻红扑扑的脸,看起来像极了个小老头。 孔嬷嬷尴尬的手悬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小公子和王爷真是有缘,没想到小公子这么喜欢王爷,这以前老奴抱他都挺开心的。” “哇哇!哇哇哇!”小家伙哭得起劲,身子跟着一抽一抽的,声音十分洪亮。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苏若清刚处理完奶娘的事,一走进屋就看到自家孩子在君墨染怀里哭得十分伤心。 “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可能认生。”苏若清想从君墨染怀里接过孩子,接过倒好,原本孩子只是哭得厉害,这会儿差点没哭晕过去。 到底是第一次做父亲,苏若清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好收回了手,好在君墨染哄了两下,孩子就乖巧的不哭了。 孔嬷嬷拿着帕子沾着温水拧干仔细的给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小家伙一手抓住君墨染的衣襟一手一摇一摆,“嘿嘿”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妹夫与孩子挺有缘的。”苏若清意外又尴尬,心里有点小伤感,明明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啊,这孩子怎么不认爹呢。 有缘? 君墨染并不觉得,因为他感受到手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看到怀中孩子的笑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是故意的。 “呀,这是什么味道?”孔嬷嬷凑近嗅了嗅脸上顿时一僵,她尴尬的看向君墨染,“王爷,小公子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谅,这,这许是尿了把孩子给老奴,老奴带下去缓缓。” “哇——”小家伙的哭声再次传来,五官皱在一起看起来好不可怜。 君墨染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去。” “嗯啊!嗯啊!”小家伙高兴地挥着小短手。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这孩子莫非真成精了?这么小居然听懂了? 于是,君墨染只好跟着孔嬷嬷去给小外甥换了个尿布,苏若清也跟上了,只是全程没有插上手,因为旁人一动,这孩子就开始哭个不停。 小孩子偶尔哭哭没关系,要是一直哭对身子不好,最后只好由君墨染扶着给孩子换尿布,小家伙扑腾的小短手小短腿乐得不行,唯有君墨染全程冷着脸给他换了尿布。 此时正房里沈书闲和顾雪衣想起之前那一幕笑个不停。 “真没想到宸王表哥这么喜欢孩子。”顾雪衣捂着肚子,方才笑得太狠此刻肚子有点疼。 “这孩子跟他有缘。”沈书闲笑道,君墨染是有点洁癖的,这要不是自家孩子,估计刚刚他会直接丢了,一直忍着还得给孩子换尿布,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也不会有几次。 “我家这孩子爱闹腾,也不知道表哥那边怎么样了。”顾雪衣连看了好几眼门口的位置,孩子没盼来倒是看到了白芷端着一碗红糖鸡蛋米酒汤走来。 她走上前将汤碗放在桌上拿起勺子轻轻的搅拌,待温度差不多了才从一旁搬来了一张小桌子到顾雪衣床前,又把汤碗放到小桌子上方便顾雪衣食用。 顾雪衣看着白芷细心的动作满意的看了沈书闲一眼。 “郡主先喝着压压胃,奴婢先去厨房看看晚膳。”白芷恭敬地行了礼离开。 顾雪衣舀了一小勺细细品味,汤里带着米酒特有的香醇却没有酒的烈度,去了鸡蛋的腥味,融合红糖的甜度别有一番风味,“这汤倒是不错。” “你若喜欢往后可以让厨子每日做些,正好补补身子。” “你这丫鬟,瞧着年纪不大,做事倒是细心,难怪你会让她在跟前伺候。” “白芷虽聪慧比不上青黛空青,但为人憨厚踏实肯学是个好姑娘。”沈书闲端起茶碗手捏着盖子轻轻地撇去茶汤里的茶沫。 “伺候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憨厚踏实,说起来我这次要是带的人多些也不会闹出这等事,所以这身边的人还是得能信赖的才行。” “你这话说的没错,此次我出行将青黛留下,朝中的事情有她盯着我也放心,这要是旁的人可做不了这事。”沈书闲轻抿了一口热茶。 顾雪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让青黛处理政务?” 皇帝身边一直跟着大太监伺候,女帝旁边带的都是管事姑姑,青黛就是沈书闲身边的管事姑姑,虽是跟在身边最亲近的人,可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让下人处理这种事的。 “闲儿,青黛那丫头倒是对你忠心,可你怎么能让她处理政务呢?这事朝中大臣能同意?” 沈书闲放下茶碗,“不是让她处理政务,只是让她盯着些。” “可这毕竟是国家大事,你还是当心些好,万一将来传出闲言碎语对你不好。” “你放心,我有分寸。” “咚咚!” “郡主,晚膳准备好了。” “进来。” 第471章 不肯放手,心塞塞的 第471章 不肯放手,心塞塞的 彩雀领着人将晚膳呈上,她朝沈书闲行了礼转而面向顾雪衣,“郡主,这次多亏了白芷姐姐,姐姐在厨房里教厨子们做宵食,说是药膳对您身子好。” “你去隔壁看看孩子。”顾雪衣吩咐。 “是,郡主。”彩雀带着人退下。 “用膳吗?”沈书闲指着满满一桌的膳食。 顾雪衣点了点面前的汤碗,示意这还没喝完呢。 “我是生了孩子这用膳又不是喂猪,一天五顿我哪里吃得完啊。”顾雪衣嘴上说着嫌弃,心里确实十分的开心,毕竟准备这么多也是对她重视的表现。 “倒不用吃这么多,你就每样尝个味道换换口味。” “都听你的,这次还好有你,不然我这是要被这几日的膳食愁死了,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厨子一日五顿愣是做的一模一样。”顾雪衣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要不我把白芷留下照顾你几日?”沈书闲提议。 顾雪衣摇头,“那可不行,白芷是你身边得力的人,你这次就带了她一个丫鬟,她要是留下你该怎么办?我这身边也有彩雀,只是最近事多忙不过来,等过几日就好了。” 她又道:“宸王表哥不是去接人了嘛?这两日就到,说来你也有一段日子没回来,这次不如多留几天?” “我倒是想多看看故土可是我这情况留的太久不好,不如这样等京城来伺候的人到了我再走,这几日就让白芷在你跟前搭把手。”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说起来我还真是羡慕,你瞧瞧你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是得力的,不像我虽有孔嬷嬷和彩雀,可她们也不能事事都盯着。”顾雪衣叹了口气。 “那你就把之前伺候的丫鬟都带来呗,大不了把待遇提一提,别亏待了她们。” “不说这些了,你先去用膳。” “啊,哇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家伙咿呀咿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此刻已经换上了新衣裳躺在君墨染怀里别提多开心了。 君墨染抱着孩子进屋,身后跟着孔嬷嬷和苏若清。 “宸王表哥辛苦了。”顾雪衣放下汤勺看着孩子。 君墨染抱着孩子走到她跟前,小家伙看了眼自家娘亲随即紧紧的抓着君墨染的领口半个身子贴着他。 顾雪衣看到这一幕直蹙眉,这孩子,怎么不认娘了? “把孩子给我。”顾雪衣伸出手,她是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宸王表哥。 君墨染还未有动作,小家伙眼眶一湿,哇哇的哭了起来,顾雪衣僵在原地一脸的尴尬。 “你这孩子,我是你娘亲啊,又不是坏人,你哭个什么劲。” “哼哼!”小家伙哼唧唧的盯着她,就好像被欺负了一样,弄得顾雪衣十分无奈。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君墨染一直抱着,连用晚膳都没能松手。 夜里天色不早,都准备歇息了,君墨染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家伙想把他交给孔嬷嬷,结果刚一碰到襁褓,小家伙瞪圆了眼珠盯着孔嬷嬷双手扒着君墨染不肯松手。 一时间众人无奈,这白日里抱着也就罢了,晚上要睡觉,夜里要喂奶,总不能都让王爷抱着? “要不,这孩子我们抱回去?”沈书闲提议。 她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这么喜欢君墨染。 “这不太好?”苏若清尴尬的挠了挠头。 君墨染盯着怀中的孩子,小家伙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笑的可开心了。 “除了这也没别的法子,不如今晚就这样。”沈书闲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小家伙“咯咯”的笑着,十分欢快,可是一提到要把他交给爹娘就开始哭个不停。 顾雪衣暗叹,之前也没见这孩子认人啊,怎么被舅舅抱了一天连爹娘都不要了。 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走,她这心里空落落的。 虽说这孩子的颜值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可到底是自己生的,哪有做娘亲的不喜欢自家孩子。 看着孩子离开,她难受的不行,苏若清哄了好久都没哄好, “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放心小孩子不记事,等明天一早就会回来。” “可他夜里饿了怎么办?” “饿了喂羊奶啊,孔嬷嬷就住在隔壁厢房,会照顾好他的。”苏若清安慰。 听了丈夫的解释,顾雪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难怪孩子不要你,你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都跟表哥跑了你就不担心啊?” 突然被妻子怼,苏若清一怔,之前夜里也都是奶娘和孔嬷嬷照顾的孩子也没见雪衣这么着急,宸王好歹是她亲表哥,孩子的亲舅舅能有什么事。 “好了好了,你若是担心我晚上去隔壁守着有什么事情告诉你。” “那你盯好了,孩子要是跟表哥跑了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苏若清连声应着,并未当一回儿事,在他眼里,一个刚出生几天的孩子哪里会这么黏人,直到君墨染要走那日,他才真正体会到妻子的担忧。 说起孩子,此时,隔壁院里。 君墨染将孩子抱回了房里,一大一小干瞪眼。 “你去洗漱。”沈书闲张开手试着将孩子抱走。 原本以为小家伙会反抗,没想到到了沈书闲怀里也是同样的乖巧听话。 这…… 表哥和雪衣要是知道估计会很难受? “这孩子还挺听话的。”沈书闲尴尬的笑了笑。 “嗯。”君墨染淡淡的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臭小子,就知道装?在他怀里不知道尿了几次,哪里听话了? 果然男孩子都皮。 君墨染瞧着这孩子在沈书闲怀里挺开心的,心里非但没有放手的欢愉反而闷闷的,尤其是等他洗漱回来以后发现这孩子在她怀里冲着自己笑的时候,有种妻子被人夺了的感觉。 夜里就寝,看着中间隔着的孩子,他心里莫名一堵,心塞塞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半夜,趁着孩子睡着,他悄悄睁开眼准备将小家伙放到摇篮上,结果他刚一碰到孩子,小家伙当即睁开了眼就一直盯着他还。 小家伙一边将小脑袋一直往沈书闲怀里拱,一边啪嗒的小手将君墨染拍开。 沈书闲睡的迷迷糊糊并不知道这一切,感受到孩子朝自己身上来,手轻轻地拍了拍襁褓,小家伙咧嘴一笑,屁股对着君墨染扭了扭,像极了在示威。 君墨染:“……” 第472章 乖巧听话,相处和谐 第472章 乖巧听话,相处和谐 翌日一早,天刚亮苏若清就被妻子推来看孩子,结果却被告知屋子里的人还没起床。 “还没起来?”苏若清疑惑地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寻常小家伙都是这个时候起来,每次一起来必定大哭,闹得整个院子都是动静,今天怎么那么听话? “昨夜孩子还听话吗?有没有给闲儿惹什么麻烦?”苏若清询问白芷。 “回大公子,小公子可听话了,昨夜里喂了一回羊奶,睡得可踏实了。” 从白芷口中得知儿子的情况,苏若清一度怀疑是不是换了个孩子,明明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闹腾的不行,怎么到了妹妹和妹夫手里竟然变得如此乖巧懂事。 “大公子您要不是不放心,不如我替您去看看?”白芷走到门口准备进屋。 “不用了,带孩子不好休息让他们先休息,我晚点再来。” 此时,屋子里。 床上,沈书闲还在睡着,这几天在赶路她累的不行,基本一着床就睡,就连夜里孩子醒了都没发现。 说来这孩子也是乖巧,醒了不哭不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也不折腾人,还是君墨染夜起看到孩子一直盯着自己想起孩子夜里要吃奶,这才抱出去喂了羊奶。 原本他心里对这个孩子还有芥蒂,因为这小家伙霸占了自家媳妇,但经过昨夜一事后倒是对这孩子越发的喜欢了。 小家伙躺在床上挥舞着小手自己玩自己的,他看到君墨染醒来好奇地眨巴着眼笑了起来。 君墨染觉得有趣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小家伙双手一拍抱住他的手指。 食指被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君墨染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沈书闲,对着孩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家伙松了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君墨染。 君墨染觉得这孩子乖巧极了,蹑手蹑脚地抱着孩子去了外间。 白芷端着热水进屋,“王爷,小公子醒了?” 君墨染指了指屏风后的位置示意她小点声。 白芷放下热水,压着声说:“王爷,把小公子交给奴婢,您先去洗漱。” 君墨染看着怀中的孩子有些犹豫,这孩子昨晚刚脱手就开始哭,闲儿正睡着万一闹起来,恐怕是睡不好。 他想了想,“你去给他准备羊奶,这里有本王。” 白芷愣了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王爷真是位好父亲,将来若是有小皇子小公主,相信一定能照顾好的。 她行礼退下,悄悄地关上了门。 屋内,白芷一进一出不少冷气灌进了屋,沈书闲冷不住一个哆嗦,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探了探边上的位置,顿时一个激灵瞬间醒了。 她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连忙起身换了衣。 “嗯哇,嗯哇!”屏风的另一边,小家伙自言自语的咿咿呀呀,沈书闲听着动静走近看到到一大一小,不由得松了口气。 “起来了?”君墨染朝她看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正在拧毛巾,动作有些不顺。 沈书闲从他手上接过毛巾拧干给他擦了擦脸,“你们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叫我一声。” “你好不容易睡踏实怕你醒了休息不好。” 沈书闲洗了把脸看向小家伙,顺手捏了把脸,小孩子的脸就是滑嫩,就跟刚出炉的豆腐似的,手感极好,她忍不住又捏了捏,“这孩子真听话,昨个儿一晚上都没醒。” 君墨染抱着小家伙笑了笑,“是挺听话的。” “吱呀~” 白芷走进屋,身边还带着两个伺候的丫鬟,这两个沈书闲在昨日见过,是府里新招来伺候孩子的。 昨日,突然爆出奶娘偷拿金锁一事,孔嬷嬷担心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便带着新来的几个丫鬟教育了许久,直到今早才回来。 许是昨夜说的话有了效果,今日瞧着这俩丫鬟倒是恭敬了不少。 “少夫人,这两个丫鬟是来给小公子喂奶的。”白芷跟沈书闲介绍道。 俩丫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奴婢见过君公子,见过君少夫人。” 这俩新人并不认识沈书闲和君墨染,只是从孔嬷嬷那里听说是苏家的亲戚,关系很好,要恭恭敬敬的尊者,就跟苏家的主子是一样的,前往不能怠慢。 “抬起头来。”沈书闲用湿毛巾给小家伙擦了擦手,小家伙乖巧地配合着。 俩丫鬟怯生生地抬起头,却不敢直视沈书闲。 沈书闲看着二人点了点头,“有劳你们照顾小公子。”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君少夫人过誉了。”一丫鬟道。 君墨染将孩子交到沈书闲手里,让她交给丫鬟。 小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并没有反抗,只是当沈书闲准备把他交给丫鬟的时候突然小脸一皱,哇哇地大哭起来。 沈书闲收回了手,一边哄着孩子,怕孩子哭得太狠,她只好自己抱着,俩丫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之前也是她们跟在奶娘身边一起伺候小公子的,从没见过小公子哭得这般厉害,怎么一晚上不见就不要她们了? 俩丫鬟紧张不安地站在一旁,她们本就是临时过来伺候的,要是连小公子都照顾不了,这份月例极多的差事恐怕是要保不住了。 “你们去把羊奶拿来,我给他喂。”沈书闲吩咐。 俩丫鬟一动不动,不知在发什么呆。 “两位妹妹在想什么呢?少夫人让你们去拿羊奶。”白芷出声提醒。 俩丫鬟这才回神连忙出屋去准备东西。 回来时,俩丫鬟一人端着羊奶,一人端着小家伙的洗漱用具。 “君少夫人!”俩丫鬟动作一致地朝沈书闲行礼。 “白芷。”沈书闲唤了声。 白芷走上前从托盘里端起热好的羊奶递到沈书闲跟前。 “嗯哇,嗯啊~”许是闻到了口粮的味道,小家伙开心的不行,手舞足蹈的。 沈书闲是第一次喂孩子,动作不太熟练,好在小家伙够配合也不闹腾,喂到嘴里就吃了,吃完还冲着她笑,可爱的不行。 站在一旁的俩丫鬟惊讶地瞪大眼睛,心里琢磨:小公子什么时候这么还带了?明明之前喂奶的时候可闹腾了,必须得哄着才行,这居然就吃了,若不是亲眼看到,简直不敢相信。 沈书闲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这孩子乖巧听话。 第473章 不亲爹娘,京城来人 第473章 不亲爹娘,京城来人 “嗯啊!”小家伙冲着沈书闲笑。 沈书闲给他喂了一碗羊奶觉得差不多了让白芷撤下,拿来小丝帕给他擦了擦嘴角,“这孩子真听话。” 俩丫鬟心里呵呵:那是您没见过小公子闹腾的模样。 “嗯啊!”似乎知道姑母夸了自己,小家伙开心的咧嘴一笑。 “给我。”君墨染从沈书闲手里接过,小家伙全程没有反抗,只是到了用早膳的时候抱着孩子有些不方便,可这孩子也不愿意让别人抱。 君墨染想着自己先抱着等晚点用膳也没什么。 “要不把他放摇篮试试?”沈书闲提议。 “君少夫人,万万不可,小公子最不喜欢待在摇篮了,必须得抱着,不然就哭个不停。”丫鬟着急地说。 沈书闲看着小家伙,心想:这么可爱的孩子,不应该啊。 她试着问:“把你放摇篮一小会儿好不好?” “嗯啊!” “少夫人,小公子答应了。”白芷惊喜地说,真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这么听话。 “把他放下。”沈书闲从一旁拿了一个约小婴儿拳头大小的铃铛用红线系在摇篮上,小家伙顿时被铃铛吸引去了注意,他开心的和铃铛玩耍,丝毫没有苦恼。 沈书闲和君墨染满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越发地喜欢这孩子。 正院里,苏若清听到孩子醒了的消息连忙赶来,他就担心孩子在影响了妹妹妹夫,没想到一走进屋就看到妹妹和妹夫正在用早膳,丫鬟们在一旁伺候,而他的儿子正十分懂事的自己玩。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表哥你来了,用早膳了吗?”沈书闲放下筷子朝他招手。 “这孩子,没给你们添麻烦?”苏若清看了眼孩子。 “没有啊,可听话了,你瞧他玩得多开心啊。”沈书闲转身逗了逗小家伙,小家伙十分配合得“咿呀咿呀”回应。 苏若清十分好奇地盯着两人,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与妻子怎么都哄不好的孩子怎么到了他们手里就变得乖巧又懂事。 他学着沈书闲的动作逗了逗孩子,结果小家伙眉头一皱,“哇!哇!哇!” 别看小家伙年纪不大,这声音却十分洪亮,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我,我就是捏了下他的脸。”苏若清不知所措,也没用力啊,这孩子怎么就哭了,他可是亲爹。 君墨染拍了拍孩子,小家伙得到安抚后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只是小声抽噎的模样,让人瞧着心疼。 小家伙闷闷不乐地躺在摇篮里,大眼睛小鼻子红红的,身子时不时一抽一抽。 苏若清郁闷又难受,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儿子这么大反应,不知道还以为他欺负小孩子呢。 他试探着想安慰一下儿子,手还没碰到呢,小家伙就开始板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书闲和君墨染也是无奈,就是挺意外这孩子和爹娘不亲,倒是和舅舅姑母亲,虽然是亲戚,可到底人家才是一家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用完早膳,孔嬷嬷找来说是孩子他娘想要看看孩子。 “小公子后半夜没闹腾?”孔嬷嬷晃了晃摇篮,小家伙盯着一摇一晃的铃铛十分有兴趣的伸手去抓。 “孩子挺乖的。”沈书闲道。 “小公子与您二人真有缘,自他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乖巧呢。”孔嬷嬷感慨。 “是吗?听说昨夜里醒来了一次,喂了羊奶就睡着了,雪衣怎么样?是不是想孩子了。” 孔嬷嬷点头笑了笑,“别看郡主嘴上爱念叨小公子,其实心里喜欢的紧,昨夜不在正屋里,郡主想了一晚上没睡好,这不让老奴过来看看。” “我们去正院?”沈书闲看向君墨染,他点了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正院。 想了一夜的儿子,再次看到孩子,顾雪衣倒是没像往常一样吐槽他,估计这就是远香近臭。 在跟前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孩子突然不在了,就紧张得不行。 她看着一夜未见的孩子,小家伙正在吃手指。 “这孩子,一晚上没见,也不知道想想我。”顾雪衣心酸酸地哼了声,小家伙倒好,明明知道自家娘亲吃醋了,还特别开心的冲着她笑,顾雪衣一见更是心塞。 “没给你们添麻烦?” “没事,孩子很乖。”沈书闲笑了笑,不像开玩笑。 顾雪衣伸手想将孩子抱起,结果这孩子居然一巴掌拍开了她。 初为人母最是心软,被自家孩子拒绝顾雪衣当即眼眶一红,眼泪潸然落下。 苏若清搂着妻子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小孩子就是这样,你别担心。” “这,这孩子是不是和我生疏了?”顾雪衣难受地吸了吸鼻子。 小家伙盯着她,见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突然张开了双手。 顾雪衣试探着将孩子抱起,这会儿小家伙没拒绝靠在娘亲怀里咿咿呀呀的,顾雪衣破涕而笑,紧紧地抱着孩子。 “啊!啊!”小家伙抓着娘亲的头发往嘴里塞。 苏若清连忙扼住他的行动,父子俩四目相对,小家伙可怜巴巴地抽着哭腔。 苏若清从他手里将头发抽开,小家伙不乐意了看着手里的头发越来越少,委屈的往娘亲怀里钻背对着自家父亲。 苏若清发现,这孩子跟他一点都不亲,还特别喜欢跟他作对,就好像上辈子有仇似的,偏是自己儿子,又还小,不能打不能骂,憋了一肚子的郁闷。 不过,他的憋屈倒是惹得顾雪衣一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顾雪衣还伤心儿子不亲自己,如今看到丈夫一下子就释然了。 …… 傍晚,从京城里来的人终于到了大将军府,领头的是曾经伺候过顾雪衣的二等丫鬟,其他的几个丫鬟顾雪衣也眼熟,是长公主府里的老人,只是没在她跟前伺候过。 这次共送来了十个丫鬟和四个奶娘,奶娘都是尚在哺乳期,且家里儿女双全的人家, 奶娘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当的,不仅仅是得人品好,知礼数,对家里也有要求,尤其是家里人齐整十分重要。 “奴婢们见过郡主,将军!”众人异口同声道。 第474章 孩子黏人,父母忧虑 第474章 孩子黏人,父母忧虑 正院里,顾雪衣打量着送来的丫鬟和奶娘们,叮嘱了几句就让孔嬷嬷带下去领赏了。 丫鬟、奶娘们刚到,至少得歇歇才能开始干活,所以今夜并未招到跟前伺候。 夜深了,瞧着该休息的时候顾雪衣紧紧盯着儿子,经过一夜的分离,母子俩的感情明显深厚了不少。 只是当沈书闲和君墨染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躺在摇篮里乖巧得不行的小家伙突然“啊啊”地叫了起来。 两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家伙抱着手嘿嘿的笑。 “走。”君墨染拉着沈书闲的手腕两人就要离开。 “哇!”小家伙眉头紧锁,声音洪亮,小脸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孔嬷嬷连忙将小家伙抱起,“小公子乖,小公子不哭不哭。” 小家伙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一双泪蒙蒙的眸子望着沈书闲和君墨染,看得人难受。 顾雪衣原本还以为自家儿子亲娘了,没想到到了分别的时候又要跑,心里堵着一口气难受极了,既自责又生气。 这孩子,亏她辛苦了七个多月,结果生出来竟然不认娘,真是太坏了。 沈书闲为难的看向君墨染,夫妻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雪衣舍不得孩子,他们总归是要走的,总不能带着这孩子。 孩子有亲爹亲娘在身边,又是初为人母初为人父的两夫妻,怎么可能舍得孩子离开。 孔嬷嬷拿了拨浪鼓逗小家伙,结果小家伙愣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别开了眼,没一会儿就哭哑了嗓子。 小孩子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刚出生不久的这种,没有办法最后苏若清只能提议让妹妹和妹夫带走。 顾雪衣心里是一万个不舍得,可能怎么办? 总不能看着孩子哭? 小孩子偶尔哭哭没事,哭得多了可是要伤身体的,终究是做父母的承担了所有。 “闲儿,表哥,今晚就,就麻烦你们了。”顾雪衣强忍着不流泪,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你放心,我们明日一早就把孩子带过来。”沈书闲安慰。 顾雪衣靠在丈夫的怀里,难受的发不出声,只是神色恹恹的点了点头,直到沈书闲抱着孩子离开,她再也忍不住抱着丈夫哭了起来。 “若清,这孩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啊,怎么还不要爹娘的,我,他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他不好看,所以就讨厌我啊?” “呜呜呜~” “我知道错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他,我疼他还来不及呢,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你放心闲儿和妹夫待不了多久,小孩子就是图一时新鲜转头就忘了,等他们走了孩子就会知道你才是他娘亲。”苏若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雪衣一怔从丈夫的怀里起身,她捏着帕子擦了擦红的像兔子似的眼睛,“孩子那么喜欢闲儿和表哥,你说万一孩子不肯离开他们怎么办?” 她紧张的抓住苏若清的袖子,着急不安,“万一孩子要跟着他们走,我们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孩子了?” “呜呜呜——” “北周和玄冥距离这么远,我们将来是不是都见不到了。” 苏若清正在思考怎么安慰妻子,听顾雪衣这么一说,思绪瞬间被打乱,甚至自己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孩子,这孩子是真心喜欢闲儿和妹夫,不然也不会一连两日都要跟着走,若是闲儿要离开,孩子不肯,总不能眼看着孩子哭哑嗓子? 可要是真让他把孩子交给妹妹带走,他定是不愿的,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即使他没有表现有多爱这个孩子,可心里是在乎的。 这一夜,夫妻俩虽都没有明说,可两人都陷入了失眠,直至黎明才因撑不住合上了眼,可没睡一会儿就急急地醒了。 第二天一早,沈书闲带着孩子来正院就看到顾雪衣和表哥,夫妻俩顶着疲惫的黑眼圈,瞧着没睡好的样子。 怀里的小家伙见了爹娘还嘿嘿的笑,丝毫与爹娘分别的伤感。 用完早膳,沈书闲便提出自己准备离开的事。 她此次出行是有目的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西阳关,北周的事情还需要她处理,在这呆了两三日时间也差不多了,该离开了。 “啪嗒!”清脆的瓷杯从顾雪衣手上跌落在地,碎了好几片。 她失神地望向沈书闲,手在打哆嗦。 孔嬷嬷连忙让人过来收拾,顾雪衣一个快步走向沈书闲,险些踩到瓷片。 苏若清扶着妻子,他此刻也十分不安,只是藏在心底,面上看起来还是平静的。 “你,你这么快就要走啊?”顾雪衣紧张的抿着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北周还有事情要处理。”沈书闲与君墨染相视一笑,接着道:“北周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顾雪衣唇齿轻颤,目光缓缓地挪到苏若清身上,眼神示意他说两句。 苏若清倒是想要挽留,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今的闲儿不仅仅是他的妹妹,更是北周的陛下,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北周,身为将领,他深知家国重任的重要性。 “你们什么时候走,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东西。”苏若清喊了声招来了副手。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就是来看看,如今该看得人都看了,等用完午膳就去青城。” “这,这么快啊。”顾雪衣心情忐忑,这么点时间,连挽留的话都没准备好。 她看向摇篮上的儿子,心情闷闷的,以至于午膳的时候没吃两口,身体却出现了不适的症状。 沈书闲离开时并未让人送,就在大将军府的后门分离。 苏贺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一路小心,苏若清则一直盯着君墨染怀中的孩子。 离开前,雪衣一直叮嘱他,一定要把孩子带回来,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可看着孩子一直冲着妹妹笑,这心里却没了底气。 “这孩子取名了吗?”沈书闲逗了逗小家伙,两国路途遥远,下一次见面不知是何时,将来想要知道消息,估计只能在信件里得知对方的只言片语。 第475章 离开故里,再次昏睡 第475章 离开故里,再次昏睡 “云卿。”苏若清回答。 沈书闲意外的看向表哥,这“卿”和“清”同音,倒是极少出现在父子的身上,可见表哥对这孩子期望极高。 “是个不错的名字。”她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小云卿,姑母要走了,下次再见好不好?” 小家伙似听懂了般,倏然瞪圆了双眼,左右两只小手分别抓着沈书闲和君墨染的衣角。 在场的众人心跟着一紧,生怕这孩子再哭起来。 岂料,这孩子一改之前的做派,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睛红红的,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珠,看着二人,让人看了心里酸酸的。 孩子闹脾气他们心里还好受些,可这反应,反而让人心里更加难受。 “时辰不早了,上车。”苏贺说。 沈书闲朝舅舅拱了拱手,“闲儿拜别舅舅。” 苏贺朝她回礼,又朝君墨染点了点头,“路上小心,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知会一声,不论你在何处,苏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沈书闲眼眶湿润,声音哽咽地点着头,“谢谢舅舅!” “走!”君墨染扶着她上了马车,苏家人目送马车离开。 直至马车走远,躺在爹爹怀里的小云卿低低地哼了哼,泪珠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大哭,可没想到这孩子愣了没有落泪。 “小公子真是让人心疼。”孔嬷嬷忍不住哭了,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苏若清则是松了口气,孩子没被带走,可算是能跟妻子交代了。 此时,正院里,顾雪衣在屋内来回踱步,她还在坐月子不能出去,这会儿还不知道儿子没离开的消息。 “郡主,您先歇歇,小公子是您七月怀胎生下来的,哪有孩子会想离开娘亲的啊。”彩雀扶着顾雪衣。 “郡主,大夫说了,您早产身子弱不能忧思,这样对身子不好,还是先坐下来歇歇。”彩雀再次劝道。 顾雪衣摆了摆手,伸长脖子望向门的方向,“怎么还没回来,你说云卿这孩子好不好又哭了?” 顾雪衣喃喃自语:“我好像听到他的哭声了,他一定是想跟着闲儿走,呜呜呜!” “哎呀,要不得要不得,郡主,您孩子坐月子不能哭啊。”彩雀连忙拿来了热毛巾给她敷眼,“郡主快别哭了,将军答应,一定会把小公子带回来,您就放心。” “真的?”顾雪衣止住了哭声,不敢确定的看向彩雀。 就在这时,屋子外传来脚步声,还有“咿咿呀呀”的孩子叫唤声。 顾雪衣小跑着走出屋,孔嬷嬷见了她连忙将人推进里屋随即关上了门。 “老天爷,郡主,您还在坐月子怎么能吹风呢。” 顾雪衣顾不了这么多,忙跑去看苏若清怀里的孩子,“他没哭?” “这孩子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我们都以为他要哭,愣是忍了一路。”苏若清摇摇头。 “闲儿走的时候没为难?” “不哭也不闹。”苏若清回答。 闻言,顾雪衣松了口气,她以为儿子会闹着要一起离开,没想到担心了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她既懊悔自己心思敏感多想,又苦恼自己反常的反应会不会让闲儿多心。 此时,沈书闲的马车刚离开西阳关城门口。 马车上,沈书闲脸色煞白地捂着胸口,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堵得难受。 “怎么了?”君墨染抱着她,轻拍着后背,“是不是坐马车不舒服?” 白芷连忙递上温水,“少夫人喝点水缓缓。” “有杏脯吗?” “杏脯?”白芷诧异地怔了怔,她回神后立即打开了马车的柜子从里面拿了一个罐子出来,里面放着一些果脯。 白芷从里面挑出杏脯递到沈书闲面前,“是不是胃不舒服?” 沈书闲拿了块杏脯塞进嘴巴里,接连吃了好几块后恢复了精神。 她靠在君墨染怀里。 “怎么样了?”君墨染满眼担忧地帮她揉着肚子。 “该不会是小日子快要到了?”白芷撩开帘子跟马车外的人招呼了声。 不一会儿,马车外递来了一个用套子包裹的暖手炉,白芷接过将暖手炉放在沈书闲的腹部,“这样会不会好些?” 沈书闲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莫名的倦意袭来,她钻进怀里,睡了过去。 白芷搓了搓冰凉的手给沈书闲把脉。 “这是怎么回事?”君墨染拧眉。 白芷看着沈书闲又看了眼君墨染,“回禀公子,少夫人的脉象有些乱,奴婢,奴婢一时摸不准。” “乱?”君墨染不懂医但也知道,一般身体无恙,太医就会说“脉象平和有力”,如果白芷说“脉象乱”,他怎能不紧张。 真是奇怪,在大将军府的这几日闲儿一点不适都没有,怎么一上马车就有事。 他沉着脸打量马车内部,莫非这马车有问题? “等到了青城让人再准备一辆马车。” “是公子。” 黄昏之前,马车到达青城,此行并未通知任何人,倒是一路顺利。 流沙早在马车入城前就已找好了客栈,马车缓缓驶入客栈,沈书闲在车上睡得昏昏沉沉。 “公子,到客栈了。”车外传来流沙的声音。 君墨染看着怀中的人,捏了下她的脸,许是怀里放着手炉,整个人都暖烘烘的,连带着小脸都软软的。 白芷首先下了马车,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随行的人纷纷放慢了动作。 从马车下来,一股冷风直往身子钻,冷风来得突然,吹得沈书闲眉头紧锁。 君墨染将毯子往她身上拉了拉抱着人上了楼上最好的房间。 流沙和白芷在后面处理马车一事。 更换马车的时候,流沙抵了抵她的胳膊,“白芷姑娘,少夫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碰马车就不舒服,该不会身子有恙?” 白芷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二人想起自己把的脉象,其实她是有些苗头的,只是还不能确定,她低着头给马车换上了随行用品。 “白芷姑娘,你倒是说话啊,少夫人要是真有问题可不能耽搁了,生病这种事就得早发现早治疗。”流沙见她不搭理自己,伸手挡住了白芷的去路。 “白芷姑娘,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啊?” 白芷抬眸看着流沙,流沙面色一喜正要说话,只听她淡淡地来了句:“你好吵。” 第476章 你好吵啊,忽显忽隐 第476章 你好吵啊,忽显忽隐 流沙被白芷的话一噎,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回神时才发现白芷已经进客栈了。 他连忙小跑着追上去,“白芷姑娘,白芷姑娘你别跑啊!” 前头,白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流沙,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啊,少夫人在休息,你要是再吵信不信一会儿我让暗香姐姐把你丢出去。” “暗香?”流沙不在意地笑出声,“我跟在公子身边的时候,暗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她那——” 流沙话未说完就感觉到脖颈处突然一凉,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脏提到了嗓门眼整个身子都是僵的。 他伸手捏着脖子前的利剑,笑嘻嘻地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人,“暗,暗香啊,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 暗香冷冷的看着他,“再吵,我把你丢出去。” 流沙当即举起双手投降,“是是是,暗香妹妹最好了,我不说了,我闭嘴,我是个哑巴,我不说话。” 站在身后的白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个流沙,就是要暗香姐姐治,一路上这嘴扒扒得没听,比那鸟园里的鹦鹉还吵。 白芷娇哼了声提着裙摆上了楼上客房。 此次出行,为保安全,楼上这一层的客房全被包下,也因此格外安静,当然还有规定不准店家上楼,店家一想到不用伺候还有银子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拒绝的道理。 楼上客房,楼梯口处站着四个身着常服的侍卫看到白芷点了点头。 “有劳几位了。” “白芷姑娘客气,姑娘赶紧去伺候少夫人。” 白芷“嗯”了声去了楼上最末尾的屋子,那儿是楼上临时搭建的小厨房,随行的人中除了护卫和伺候的人还有厨子等人员。 带上厨子主要是担心路上碰到不干净的饮食,自己带的人总归是放心一些。 从小厨房离开,白芷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进了楼上最好的房间,只是她到的时候沈书闲并未醒来。 君墨染坐在床边长长地叹了口气,浓眉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公子,少夫人的皮蛋瘦肉粥做好了。”白芷将皮蛋瘦肉粥放在桌上朝沈书闲走去。 君墨染见她过来连忙起身腾了位置,白芷掀开被子手放在沈书闲的腕上,听着脉象的动静,她疑惑地咬了下唇,瞧着脸色不是很好。 “如何?” “不见了。”白芷叹气,“公子别担心,少夫人的情况对身体不会有影响,恐怕是日子太短。” “你说什么?”君墨染眼睛倏然一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芷,眸中透着不敢相信。 是他,想的那样? 白芷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公子大概是猜到了,她朝君墨染欠了欠身,“公子,少夫人如今不易情绪起伏过大,此事暂时不要告知为好,有奴婢在,一定不会让她的身体有恙的。” “你能确定?” “恕奴婢无能,只学到少夫人的几分皮毛,不过您放心,这种事情,奴婢是绝对不敢胡说的,估计是少夫人的日子还短,所以这脉象才忽显忽隐,您放心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沈书闲倏然睁开了眼,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盯着自己的两人揉了揉脑袋。 白芷俯身将她扶起,“回少夫人,是公子担心您的身子,奴婢方才给您看过了,无大碍,只需好好休息即可。” 沈书闲打着哈欠听着自己没事便没多问,她的身子她心里是有数的,如果真的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她定然能察觉出来,至于那些小变化,她倒不是很在意。 自从教会青黛医术后,她便极少给自己把脉,毕竟医者不自医,自己给自己治病,有的时候不能客观地判断,反正身边的几个丫鬟都会把平安脉,有她们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从床上爬起,一起身就嗅到了皮蛋瘦肉粥的味道,肚子“咕咕”作响,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走到桌前吃起了皮蛋瘦肉粥。 喝了足足两大碗,沈书闲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少夫人,喝点水。”白芷递上温水。 沈书闲接过,看着白瓷杯清清淡淡的温水,突然有些想念奶茶。 她这肚子自从离开北周皇宫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一会儿想吃这个,一会儿想吃那个,不过只是换点吃得倒不是什么坏事。 “让厨子煮点奶茶来。” “茶?”白芷下意识看向君墨染。 沈书闲刚放下白瓷杯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疑惑白芷的举动奇怪。 不就是喝点奶茶嘛,这里又不是皇宫,有什么好怕的? “白芷?” “啊?”白芷悻悻一笑,“少夫人,夜深了,若是喝了茶恐怕您这后半夜该睡不好了,不如我奴婢给您备点牛奶?牛奶最养身子了,您多喝点,对身子好。” “可我就想喝奶茶啊。”沈书闲委屈地眨巴着眼,水灵灵的眼睛泛着朦胧胧的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谁还能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白芷咬了下唇,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那,那好,少夫人,您可不能多喝,晚上喝茶对身子不好。” 沈书闲笑着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 待她走后,沈书闲拿起一块糕点,也不知是不是吃多了精细的点心,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刚尝了一口,她皱了皱眉放在一旁。 这糕点噎口,味道也不够纯,跟平时吃得简直没得比,还甜得要命。 她连忙灌了好几杯茶才缓过来。 “你说白芷是不是在青黛身边待久了,怎么现在说话做事越来越像青黛了。”沈书闲也就随口一提,无聊着找个话说,岂料君墨染一直在发呆,没有理她。 她支着下巴好奇地看向对面的人,轻轻唤道:“阿墨,阿墨~” “怎么了?”君墨染乍一惊,眼神奇奇怪怪。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沈书闲问。 “没什么,今日赶路辛苦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想吃什么?我命人给你做,之前你不是说想念玄冥的食物嘛?青城离西阳关近,你要的都能吃到。”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沈书闲心里生疑。 阿墨,怎么怪怪的? 第477章 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第477章 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沈书闲低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君墨染,总感觉这人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他们才刚从西阳关离开,马车上多的是玄冥国的东西,哪里需要再去采购。 他该不会傻了? 才一会儿就忘了。 “阿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在信任的人面前,她从来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人,尤其是越亲近的人。 很多时候,人就是因为忧虑得太多,双方藏得事情多了,这心隔着,时间久了,就有了嫌隙,倒不如把事情摊开了,说出来,或许会更好些。 “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别藏在心里。”沈书闲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虽然她不知道君墨染为什么会突然反常,但是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好。 “没什么,我就是听白芷说你的脉象不太稳,说是这几日赶路造成的,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了,不如在青城歇息几日?” “就这事啊?”沈书闲闻言松了口气,她朝对面伸手,拉住君墨染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这身子就是跟马车不对付,青城离坞城还有一段时间,之前在西阳关已经歇够了,明日就出发。” “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白芷不是说了嘛,就是因为马车坐久了,路太颠簸导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实在不行,我们骑马前行,说不定还能快些到坞城。” “不行,不能骑马。” 沈书闲感觉到她捂住的手突然一紧,她抬头看向君墨染,心里嘀咕:这男人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一会儿一个情绪,以前明明挺稳的啊。 她笑了笑,“好,听你的,不骑马就不骑马,不过明日的行程不能变,我们已经在这儿耽搁一段时间了,再不赶紧去看看,我怕安木他们都回都城了。” 提起都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此时的宫里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她伸了个懒腰,说不去的困意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芷端着新鲜出炉的奶茶走进屋,结果就看到沈书闲被君墨染抱上了床。 她将奶茶放在一旁,忍不住问:“怎么又睡了,少夫人怎么跟得了瞌睡症似的?” 君墨染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白芷颔首行礼退下。 翌日清晨,空气泛起起了一阵小雨,雨水淅淅沥沥淌过道路,路上的泥土泥泞不堪,空气中带着一股腥腥的味道。 晨起,屋子的窗户刚打开,沈书闲刚闻到这味道就难受的不行。 白芷刚刚出去,君墨染也洗漱去了,她捂着难受的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好在,这样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待胃好些,她连忙起床喝了满满一杯子水,嘴里满是苦涩。 “难道我身子有恙?”沈书闲伸手探听脉象,脉象平稳,除了有些虚弱并无异样,她又探了探,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这才放松下来。 正好这时,白芷叩门进屋。 “少夫人,您醒了。”白芷端着洗漱盆放在洗手台上,她走来扶着沈书闲去洗手台,又搬了凳子让坐下。 沈书闲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瓷娃娃,你不用扶着我,你说我这身子这两日是不是怪怪的,我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少夫人多虑了,奴婢每每给您把脉都挺正常的,怕是这一路颠簸劳累,所以看起来有些虚弱,您别担心。”白芷拿起一旁的梳子给她梳头。 “白芷,我是不是怀孕了?” “啪嗒”梳子从白芷手上滑落,她蹲下匆匆捡起,“少夫人,奴婢手滑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白芷心不在焉地给她梳着头,“少夫人,您是怎么知道的?奴婢这把脉也把不准,怕您知道白高兴一场,特地让公子瞒着您。” 沈书闲抬头看向她,“所以,你早就有怀疑了?” 沈书闲刚刚就是随便地摸了下脉象,感觉自己的脉象有点像怀孕出去,但是不能确定,因为有的人会出现假孕的症状,所以她就那么一提。 医书上记载,怀孕初期者,脉象会出现时而能察觉,时而会隐藏的情况,不过这样的问题等月份大些就能确定。 算算日子,她就算有孕也不稀奇,只是不知道这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孩子。 忽然想起君墨染昨夜的突然关心,她摇头笑了笑。 “少夫人,是不是真的有了呀?您若真有孕那可千万不能乱跑,奴婢之前看医书上说,刚怀孕的妇人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养着,您这一路颠簸的,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傻丫头,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随便动一动就有问题的人,那是因为胎像本就不稳,我这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你就算是要担心也太早了?” “那万一真的有了呢?还是提前准备着,有备无患好,奴婢这就跟公子说。” “诶!”沈书闲拉着她的手冲她摇头,“我这都还没确定呢,别急,若真有了等过段日子就会知道,先别到处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她不是那深处后宅养着的女人,这个时候若是被人传出去,恐怕接下来的行程有阻,况且以她的情况,悄悄的才更保险。 沈书闲摸了摸平坦的腹部,之前这里曾待过血蛊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这个世界看似比她前世落后,可许多事情就连她也无法解释,还有这忽隐忽现的脉象,着实令人费解。 “少夫人,那您这多少日子了?”白芷小声问她。 “我也不确定,从脉象看应该不足月,半个月?” 一般孕妇怀孕一个半月左右就会出现妊娠反应,可到了这个日子的脉象是能够把出来的,偏她的脉象不太稳定,像是怀孕,又不像怀孕,有的时候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莫非,是因为她身份的问题? 也不知当年元后是怎么生下君墨染的,也不知她这身子能不能孕育生命。 不想还好,一想起这些,沈书闲就觉得头疼。 她拍了拍脑袋,心情惆怅,连带着白芷看着她都紧张的不行。 “少夫人,不如咱们请个大夫?”俗话说关心则乱,让旁人来或许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第478章 小心翼翼,心照不宣 第478章 小心翼翼,心照不宣 “请什么大夫?”君墨染推门而入刚好听到沈书闲与白芷的对话。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沈书闲摆手让白芷去准备早膳,她起身走向君墨染,“没什么。” 君墨染两步并作一步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小心点,地上滑。” 沈书闲笑着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走到一旁的桌子落座,白芷端着早膳呈上,用完早膳,一行人开始前往坞城的路。 马车上,今个儿沈书闲倒是不折腾了,只是君墨染开始折腾了。 马夫驾着马儿刚跑了没几步就被君墨染叫停,说是马儿跑得太快了,让他慢点。 闻言,马夫攥着缰绳,只好放慢了速度,只是如此一来,到达坞城的时间不得不延迟。 马车慢悠悠地在平坦的路上挪动,好不容易出了城,只因沈书闲一句“饿了”,君墨染连忙叫停马车,吓得马夫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公子,少夫人没事?” “她饿了。”君墨染一本正经地说。 马夫一怔,“吁”了声,停了马,随行的人纷纷停下前行的脚步留下歇息。 之前他们只在用膳的时候才会停车,这会儿突然停下,免不了私底下议论,尤其是流沙,他最是八卦,又是君墨染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就被一行人围着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流沙正郁闷着呢,看到白芷上了储存食材的马车,敷衍了两声连忙赶了过去。 “白芷姑娘!”流沙兴冲冲地跑上前。 白芷看了他一眼回头继续挑选新鲜的食材,如今少夫人身子不同以往,需要好好照顾,她一定要发挥起自己的作用,不让少夫人失望,不让青黛姐姐失望。 她徒手抓了只刚满三个月的鸡,这时候的鸡还未下过蛋最是营养,等她煲了汤给少夫人送去,一定能将少夫人养得白白胖胖的。 想着,她顺手抓了把煲汤的药材,根据记忆中的药膳食谱拿了相应的数量下了马车。 “白芷姑娘,这还不到用午膳的时候,你抓鸡做什么,你一个小姑娘不方便,不如我帮你?”流沙讨好道。 白芷看着他如此热情便将鸡往他怀里一放,结果流沙还未反应过来,活泼乱跳的鸡一得到自由就迫不及待地扑闪着翅膀。 只见,鸡挥舞着翅膀给了流沙的脸凌厉一击,随即一个飞跃直接跑了。 流沙被弄了一身的鸡味,他嫌弃地扇了扇带着味道的空气捂着嘴。 就在这时,鸡一个回头似乎盯准了流沙冲着他飞了过去,流沙直接被鸡给扑倒,鸡似乎还不满意,在他干净的衣服上踩了几脚,留下鸡爪的印记,做完坏事后,直接开溜。 流沙起身只看着前方那只欺负自己的鸡十分得意地扭着屁股,得瑟地跳着小舞步跑了。 “呸!”流沙气得直跺脚,周围传来众人的嗤笑声,他冷着脸看向众人,“都愣着做什么,抓鸡啊。” 众人强忍着笑意加入了捉鸡行动,也因此浪费了不少时间。 要说这关在笼子里的鸡放出来后当真是活跃,十几个大汉一起去抓,愣是抓了半个时辰才抓回来,等鸡抓回来以后,白芷已经重新杀了只鸡把汤煲好了,倒是流沙,弄了一身的泥。 “白芷姑娘,你的鸡。”流沙不好意思地拎着鸡上前,他今天算是把脸都丢没了。 “不用了,你把鸡放回鸡笼里。”白芷欠了欠身伺候沈书闲去了。 另一边,沈书闲刚喝完鸡汤听闻流沙等人回来,忙问:“鸡抓回来了?要是没抓回来就算了,跑了就跑了。” 一只鸡算不得什么,抓紧赶路才是正事。 “回少夫人,鸡抓回来了。” “少夫人,我流沙办事您放心,不就是一只鸡嘛,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流沙突然从白芷身后蹦了出来。 只见他原本干净的衣裳沾满了鸡爪的印记,头上沾着零零散散的鸡毛,身上更是带着一股无法言喻味道。 沈书闲看着他,一个没忍住险些吐晕了过去。 “还不下去。”君墨染瞪了他一眼,流沙委屈巴巴,他只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怎么就把少夫人看吐了呢。 马车里,沈书闲抱着痰盂吐得昏天地暗,连带着方才喝的鸡汤和早上用的早膳全都吐了出来,看着她这般,君墨染心疼的厉害。 他轻拍着怀中人的背,恨不能替她受了这委屈。 而马车外,流沙听到里面的动静也是心惊胆颤,以至于这路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接近沈书闲。 流沙内疚的看着白芷端着痰盂在马车上进进出出,“白芷姑娘,少夫人没事?我,我不知道——” 白芷回头看了眼拉着流沙走远,“少夫人估计还要吐一会儿,你带着抓鸡的人去附近的河里洗洗,别沾了味儿。” “是是是,你放心,我们保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 “噗!”白芷忍不住笑出了声,险些没端住手里的痰盂,“快去,小心安全,洗完就回来。” “少夫人怎么回事?”暗香走了过来,她平时都是在暗处保护主子的安全,一般是不出来的,只是这次主子实在是太过反常,免不了担心。 白芷笑了笑,丝毫没有担忧的样子,“暗香姐姐你放心,少夫人没事,只是累了而已。” “没事?”暗香又不傻,如果主子没事,王爷至于这么紧张,白芷最近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只是暗门中人时刻谨记“不可多言”,白芷没有挑明,她便没问下去。 “好好照顾少夫人,若有需要尽管提。”暗香留下这句话匆匆走了。 白芷端着干净的水回到马车上,马车里,沈书闲吐完后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她恹恹的躺在君墨染的怀里,脸色煞白煞白的,瞧着不是很好。 白芷放下水走过去给她把脉,探完脉象后将手放在毯子下。 “如何?” “回公子,是正常反应,您无需担心。”白芷心疼的看着沈书闲,“少夫人您辛苦了,这几日奴婢给你准备些止吐之物,希望能让您好受一些。” 第479章 到达坞城,让人意外 第479章 到达坞城,让人意外 白芷的回答,君墨染并不满意,他此刻只恨自己不能代闲儿受了这委屈,越是想到这个过错是自己造成的就越觉得内疚。 早知道怀孕这么辛苦,他当初就—— “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 “这——”白芷低着头,一脸为难地咬着唇,“回,回公子,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这有的人没有反应,有的人几个月就好了,还有的人——” 白芷悄悄地打量君墨染的反应,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说!”君墨染沉声。 “有的人吐到生。”白芷规矩地跪着,生怕君墨染生气。 察觉到气氛不对,沈书闲伸手扯了扯君墨染的衣服,君墨染看着她,这才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白芷见着主子有话要说,贴心地下了马车。 “难不难受?”君墨染一时没了脾气。 沈书闲指着桌上的茶水揉了揉嗓子,君墨染连忙端来水,小口小口地给她喂下,喝了水后,沈书闲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白芷就是个小姑娘,你吓唬她做什么,怀孕的人都是这样,你别迁怒她。” “我——”君墨染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辩解,怕说多了影响她的情绪。 “我没事,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你放心。”沈书闲安慰。 君墨染拉着她的手,吻了吻手背,满脸愧疚地贴着手,“对不起。”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愿意的,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若是觉得对不住我,以后对我好些就是了,这路上不太平,一切等到了坞城再说。” “好,都听你的。” 这一上午耽搁了不少时间,待吃了午膳马车才重新开始上路,只是这速度就跟蜗牛似的,一步一步,十分的缓慢。 “白芷让车夫快些,就这速度天黑都到不了下一个驿站。” “不行,马车太快不安全,还是慢些好,慢点安全。”君墨染说道。 沈书闲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君墨染受不住这眼神只好改口:“可以稍稍快一点。” 白芷忍着笑点头,忙吩咐马夫。 …… 几日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坞城。 “少夫人,前面便是坞城的城门口了。”白芷高兴地给沈书闲报喜。 马车里,沈书闲艰难地爬了起来,这几日她受了不少罪,不是吐就是浑身酸软,如今到了坞城,可算是能松了口气。 君墨染小心谨慎地扶着她,见她要坐起连忙在她后腰塞了一个软乎乎的枕头,有东西靠着,这身子也能好受些。 “总算是到坞城了。” “少夫人,可要通知城里的人?”白芷询问。 陛下出行巡游北周一事早已在北周传遍,只是没有人知道陛下到底去了哪儿,尤其是边境的坞城,收到消息更是慢。 “去。”君墨染代沈书闲回答。 白芷并未离开,只是看向沈书闲。 沈书闲点了点头,白芷这才离开。 原本她是准备偷偷进入坞城,等观察一段时间再去找安木,毕竟此行带着目的,要是太过招摇,恐怕会影响计划。 只是如今这身子不太允许,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但是难保不会发生意外,如果她真的出事,身边的人恐怕得乱成一团,与其如此,倒不如少一些事。 “你这丫鬟,倒是忠心。” 沈书闲抿唇,笑着戳了下君墨染紧梆梆的脸,“怎么了?生气了?” 白芷是她身边除了青黛以外最信任的大丫鬟,当然得听她的话才行。 “是件好事。”君墨染倒是无所谓。 “等到了坞城怕是得忙起来了。”沈书闲撩开车上的帘子探头看向前方的路。 坞城,她是第一次过来,只知道是北周国里一个偏远的城池,城中的发展有些落后,也正是因此,所以当初北周遭遇缺粮危机的时候,坞城成为最惨的城池之一。 当初安木提出要带着人来坞城发展种植的时候,大大地出乎了沈书闲的意料,毕竟此次种粮大使身兼重任,每个人都是有目标在身上的,要是无法完成,将来回了都城也不好交代。 也不知,几个月过去,这坞城被安木等人建造得如何了,沈书闲隐隐有些期待。 不一会儿,白芷回到了马车上,“少夫人,流沙先行进城了。” “嗯。”沈书闲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行路?” “是去知府府?”白芷不敢确定地问。 沈书闲勾唇,“自然。” 既然都派人告诉了安木她要过来,自然没有不去知府府的道理,而且以她的身份,如今最适合去的地方就是知府府。 一行人到达坞城的城门口,门口处有三个排队位置,分别是老弱病残一队,马车一队,正常入城的百姓一队,每一条队伍都井然有序的排着,前方检查的侍卫动作十分迅速,很快就轮到了沈书闲的马车。 侍卫撩开帘子往里面看了眼,严谨地检查了一番才放心,一行人正式进入了坞城地界。 刚入城,耳边便传来商贩们的吆喝声,街道上十分热闹,来往的行人不少,但道路并不拥挤。 “这坞城倒是挺繁华的。”白芷诧异地说道。 一般这样的边境城池都比较落魄,城中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之前的青城能发展起来是因为有达娜驻守同时还邻近玄冥国,占据了地理位置的优势,但是这坞城,着实让人意外。 坞城的周围并无大国,距离都城更是十分遥远,既不占据地理优势,又没有优渥的资源,想要发展起来,十分困难。 如今看到这街上的热闹,可见安木费了不少心思,当真是让人意外。 马车行过繁华的街道在一处府门前停下,府门上挂着一个烫金牌匾,牌匾上端正地写着:“知府府”三个大字。 守门的小厮看见马车停下连忙走上前,他瞥了飘起的帘子一眼看向车夫,“不知车上这位是?” 车夫没有回答,下了马车退到一旁,紧接着白芷从马车里缓缓走下。 她看着小厮,“我家主子来自都城,劳烦通禀一声安木大人。” “安,安木大人?”小厮震惊地瞪大双眼,那可是都城里来的大人物,连知府大人都要客客气气的,他结结巴巴地问,“不,不知姑娘是?” 第480章 初次相见,落脚锦苑 第480章 初次相见,落脚锦苑 白芷朝小厮招了招手,待他靠近,将随身令牌递上。 仅一眼,小厮吓白了脸,他忙弓着身朝马车的方向行礼,身子抖如筛糠,大气都不敢喘。 “劳烦为我家主子安排一下。”白芷将令牌收起。 小厮连连点头,“是,是,小的立马去办,小的立马去办,还请贵人稍等片刻。” 他疾走如飞的回府门,那模样就好像被恶犬追着跑。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官服的坞城官员一边扶着官帽,一边整理衣裳,慌慌张张的从知府府出来。 众人一见马车,“扑通”跪下行礼:“臣,臣等——” “咳咳!”白芷给为首的那人使了个眼神,“几位大人快快请起!” 到底是当头儿的,闻言便知贵人不想张扬,那人连拉着身旁的人起来,他朝白芷拱了拱手,局促不安抿着唇,眼睛眨得飞快:“下官坞城知府,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虽说白芷只是个丫鬟,但到底是陛下身边的丫鬟,就算是知府也得小心翼翼地捧着。 “奴婢白芷,劳烦大人为我家主子准备一处稳妥的住处。” “是是是,白芷姑娘放心,下官的夫人已经在准备住处。”说着,坞城知府往白芷手里塞了块玉,那玉通体晶莹剔透,算不上一等一,却也是难得的好玉。 “不知贵人有什么习惯,还请姑娘提点一二。”坞城知府小声地询问。 白芷回头瞥了眼马车的方向笑着将玉佩还给坞城知府,知府收到退回的玉佩,只觉手心滚烫地在发汗。 “大人无需紧张,我家贵人此行并不想太过张扬,你只需要准备一处安静且干净整洁的院子即可,贵人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这么一说坞城知府就明白了,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以这位的身份就是要座金屋子,他们也会连夜准备好,没想到竟然要求这么低,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白芷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却不敢真的准备的这么简陋,毕竟贵人身份不一般,他给身旁的小厮打了声招呼,小厮得到主子的命令匆匆进了府门。 “姑娘,下官给您带路,还请贵人移步陋舍。”坞城知府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大人。”白芷感谢道,她摆了摆手,马夫驾着马进了知府府。 “不知安木大人此刻在何处?”白芷又问。 按理说流沙先行通知安木,此时安木应该前来迎接才是,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坞城知府拱着手,讪讪笑着:“姑娘有所不知,自安木大人来了咱这坞城后,便一直住在良田附近搭建的帐篷里,只有偶尔才会入城。” “安木大人一直住在帐篷里?”白芷意外地挑了挑眉。 帐篷虽然能够遮风避雨,但是却远不如屋子住得舒适。 难怪这坞城发展的这么快,有安木这样一心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何愁百姓没有粮食吃?何须担心坞城会没有未来? 坞城知府想了想又道:“下官原也有此意,只是安木大人担心城中之事无人看管,这才让下官留下,不过下官每两日都会出城帮助百姓们一起种粮。” 他目光崇敬的朝身后的马车拱了拱手,“下官及所有坞城百姓都感念陛下大恩,若非陛下心系坞城,坞城的子民还不知何时才能吃上饱饭,这些都是陛下的恩典,我等一直铭记于心。” “陛下若知大人心中所想必定十分欣慰,您若是真感念陛下,这坞城的发展将会是最好的礼物。”白芷点到为止。 坞城知府郑重地点着头,“白芷姑娘提醒的是,希望陛下能够对这份礼物满意。” “看来大人挺有信心的。”白芷打趣。 坞城知府未语,心情忐忑地低着头。 他虽然是坞城最大的官,可在陛下面前,屁都不是,如今更是第一次与陛下跟前的人打交道,一言一行都十分谨慎,生怕错了一步,万劫不复。 “不知知府大人在坞城多久了?” “下官,下官刚上任不足半年。”坞城知府战战兢兢地回答。 他原是坞城地方小官,之前的坞城知府因在闹缺粮危机之时毫无作为,连累百姓,在安木大人到来的第一天就被发配了。 原知府离开后,那些在坞城遭遇缺粮危机之时兢兢业业的官员们都升了上来。 如今坞城上面的人都是新的一批。 此事,白芷略有耳闻,当初安木大人离开都城前,特地请求陛下给予他处置坞城官员的权利。 坞城是北周缺粮危机时闹饥荒最严重的一座城池,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当地官员在面对危机毫无作为,要想坞城发展起来,那些不作为的人就必须换,所以陛下就答应了。 “老爷!”之前走得那小厮满头大汗的折回,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在坞城知府耳边嘀咕了两句,坞城知府看向白芷,“姑娘,院子已经准备好了,不知贵人——” “贵人路途劳累,劳烦大人带路。” 坞城知府笑着,忙带着人去收拾好的院子。 …… 锦苑。 初到院落,前方是一个圆形拱门,拱门的围墙上爬满翠绿的蔓藤,还有几朵不知名的淡黄色小花探出半个脑袋,娇羞地望着行人。 再往里走,道路的两排种着一棵棵成枝的樱花,一阵风起,粉色的花瓣随风飘扬,漫天飞舞,如梦似幻,让人迷恋。 “瞧,这院里的花儿定是知道贵人来,这是在欢迎贵人呢。”坞城知府抬手接住一朵飘落的花瓣,花瓣上沾着水珠,鼻子凑近时会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 “白芷姑娘,不知这院子可还满意?” “繁花似锦,朝气蓬勃,大人辛苦了,相信我家主子会喜欢的。” 知府大人提着的一颗心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放下,他连忙领着白芷及随行人进入锦苑的大厅。 到达目的地,他摆了摆手示意府里随行的下人都退下,随即领着坞城同知和坞城通判在马车外跪下。 “臣坞城知府、坞城同知、坞城通判,恭迎陛下圣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异口同声并磕了三个实在的响头。 第481章 皇夫殿下,大喜之脉 第481章 皇夫殿下,大喜之脉 “平身!”清丽的女音自马车内传来,坞城知府三人谢恩起身,身子弓着低了半个头。 马车上,珠帘发出清脆的摩擦声,马夫将帘子往一边拉开,里面走出一人。 那人生了对璀璨的星眸,眸子黑不见底,宛若让人生畏的深潭,他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幅度,唇下的小黑痣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仅消一眼,便留在人心里。 坞城知府与左右的同知与通判交换了一个眼神,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往后退了两步,拱手行礼:“见过皇夫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面对这个陌生的称呼,君墨染站在马车上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北周皇宫里,北周的人唤他“皇夫”,也有人依着玄冥的称呼,称他“宸王殿下”,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夫殿下”。 这个称呼,既陌生又熟悉,带着一种诡异在他心里蔓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久久没能得到回复的坞城知府三人弓着身一动不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张的后背都被汗水沾湿了。 “起来。”君墨染淡淡的,坞城知府三人松了口气,脸都憋白了。 君墨染跳下车朝马车上递了手,坞城知府三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不敢上前,不敢抬头直视,直到一阵好闻的花香袭来,眼前出现一双云锦绣制而成的鞋子,几人便知是他们的陛下来了。 “你们便是坞城的知府、同知、通判?”白芷搀扶着沈书闲的左手走了过来,身侧跟着君墨染。 “回禀陛下,臣,正是!”从坞城知府开始,三人一一自我介绍。 “朕此次秘密出行,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接下来这段日子,你们便唤我‘少夫人’,若有人将朕的行踪透露出去——” 三人只觉有道凌厉的冷光瑟瑟地从背上滚过,厉的不行,只得连连称:“是”,并保证绝对不会透露。 “我乏了,你们若是无事,便先退下。” “是,少夫人!”三人动作一致,退下后,匆匆带着守在外面的下人离去,而锦苑的伺候、看守等问题都由沈书闲随行的人负责。 “累了?”外人都走了,君墨染也无需在意太多,一个横抱将沈书闲抱起,由白芷领路跟着去了锦苑的正屋。 来到正屋卧房,沈书闲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赶路,她确实累得不轻。 待她坐稳,白芷迫不及待地给她把脉,比起之前几天忽隐忽现的脉象,这一次—— 这一次的脉象更加明显,似喜脉却又有些不同,白芷拿不准,只好小声地告知了沈书闲。 “如何?”君墨染紧张的不行,这几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这肚子闹出什么动静,更怕闲儿舟车劳顿会身子不适,毕竟在外远游,总没有在宫里方便。 “回公子,少夫人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此乃大喜之脉,奴婢再次给公子、少夫人,道喜了!” 白芷甚至比做父母的二人还要开心,一想到几个月后就能看到小皇子和小公主,她就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 她可是第一个知道的,想想还有些小骄傲。 “真,真的有孕了?”君墨染的表情就跟做梦一般,懵懵的,完全不敢相信。 这怀疑有孕是一回儿事,确定有孕是另一回事儿,他就要做父王了? 君墨染动作僵硬地蹲下,他双手抱住沈书闲,脑袋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肚子上,静静地听了许久,眉头一皱,“怎么没有动静。” 白芷忍不住笑出了声,“公子,小主子还小呢,得到了月份才能有胎动。” 君墨染低咳了声回到座位上,“听说女子怀孕三月之前不能说出去,如此对孕者和胎儿都有好处,此事暂时保密。”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沈书闲忍不住掐了把他的脸,“你又没怀过孕怎么知道这么多?” 君墨染握起拳头抵在嘴边,脸颊涨红,似敷了胭脂般,“是,是雪衣说的。” “哦!雪衣怎么和你说这些。”沈书闲故作吃醋的撇嘴。 一定是他悄悄去问了雪衣女子有孕该如何。 等等,阿墨他,莫非早就怀疑她有孕? 沈书闲狐疑的打量君墨染,她的情况是在前往西阳关就有了明显的反应,只是有些奇怪,从脉象看肚子里的孩子才半个月大,极少有孕者这么快就有反应,也不知是好是坏。 “想什么?”君墨染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没什么。”她摸了摸肚子,“饿了。” “白芷,让小厨房准备吃的。”君墨染当即吩咐。 锦苑里有小厨房,正好可以给闲儿随时随地做吃的。 白芷点头下去准备,刚走到门口却被君墨染叫住。 她回过头,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公子?” “让厨子看着点,多做些对孕者有益的食物,那些孕者不可食之物,绝对不能端上来。” “是,奴婢明白。” “再让厨子准备一些滋补的汤,这汤得随时备着,记住了吗?” “是。” “去!”君墨染摆手。 白芷离开,沈书闲笑着拉君墨染坐下,“我是怀孩子又不是得了重病。” “呸呸呸,这话不能乱说。” 沈书闲笑容僵滞地抬头看他,只觉得这人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肚子里的孩子,算算日子应该是出宫前的那几日怀上的。 这一路颠簸,虽然身子有些疲惫,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倒挺健康的,孕者虽需要注意身体,却也不至于这么娇弱,她好歹学过医,哪里会不知道这些。 “你就放宽心等着做父王就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会健健康康。” 提起孩子,君墨染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他抵着后槽牙,眼神幽怨地盯着沈书闲的肚子,眉头紧锁,“这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孩。” 沈书闲挑眉打趣:“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还是说你希望是男孩?” “女孩子乖巧懂事,可你有孕以来没少遭罪,所以这肚子里一定是个调皮的男孩子,等他出来,本王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好让他知道,你做母亲有多不容易。” 沈书闲无语的扶额,突然有点担心将来真生个男孩。 从小就得遭受亲爹的“挨打”,想想就可怜。 第482章 共进晚膳,食指大动 第482章 共进晚膳,食指大动 锦苑。 沈书闲捻着汤勺,小口喝着厨房送来的鸡汤,一旁,君墨染正给她剥核桃。 他熟练地拿起夹子包住核桃,轻轻下压,淡黄色的外壳,裂开了。 那双如青葱般的细指游刃有余地褪去核桃的外衣,嫩生生的核桃仁娇羞地低着脑袋被搁在了莲花碗里。 他搓了搓指尖,残留的核桃沫散发着有些苦味的芳香。 不一会儿,莲花碗满了。 君墨染停下动作将莲花碗放在沈书闲面前,“多吃点。” 他从丫鬟递上的托盘拿起沾着热水的毛巾,擦了擦手。 “陛下,陛下!” 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男音,对方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嗓子十分沙哑,因速度有些急,让人听不清后面的话是什么。 “大人,大人您先等等!”白芷在后头追着前面的人。 哪料前头的男人跑得太快,还未等白芷说完人就已经哒哒哒地到了沈书闲面前。 沈书闲放下汤碗抬眸看去,来人灰头土脸,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他穿着上好的锦衣,只是那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沾着泥巴。 “你是——” 来人怔了怔,尴尬地笑着将挡住面容的头发撩开,脸上沾着灰但却不难辨认容貌。 “安,安木?” 安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跪下磕头:“臣安木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起身。”沈书闲给刚进屋的白芷递了个眼神,白芷连忙上前将安木扶起。 “安木大人,你怎么弄得这般狼狈?”白芷疑惑的打量他,要不是看守院门的小厮说这是安木,她还以为是哪个流浪汉混进了知府府。 瞧瞧这一身衣服上下全是泥巴,不仅如此,还有几处被刮得拉丝,怎么看都不像个四品官该有的样子。 安木傻笑着挠了挠头,“臣近日在城外种粮,没能及时恭迎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他不好意思地抖了抖衣裳,“弄成这个样子,没吓到您?” “先下去洗漱洗漱,晚些再来见我。” “是。” 半个时辰后,安木换了一身新衣服,几个月不见他瘦了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有些暗淡,但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灿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夫。”安木恭恭敬敬的行礼。 “坐。”沈书闲指着对面的位置,“赐茶!” 安木道了谢,在她对面往下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白芷领着丫鬟送来刚做好的奶茶放在安木手边的桌上,“大人请用茶。” “多谢白芷姑娘。” 白芷欠了欠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带着人退下守在门外。 “听说,你一直都在城外良地带着百姓们种粮?”沈书闲手捻茶盖轻轻地吹散奶茶的热气。 安木朝她的方向拱手,“回禀陛下,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不仅仅是臣,还有乌奇,知府孟河,同知其其格,通判特尔,他们都帮了不少忙,坞城的进步,并非臣一人之功。” 沈书闲喝着奶茶挑了挑眉,她将茶盏搁在桌上看向安木,“你倒是一点都不贪功。” 安木蹭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低着头答:“臣,不敢。” “无需这般拘束,快坐下。”沈书闲摆了摆手,“白芷,传膳。” 安木双手攥着衣角,坐立不安地盯着门口,心里在想:陛下用膳,走还是不走? “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你若无事便留下用个膳。”沈书闲说道。 安木在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小激动,“臣,谢陛下恩典。” “此行我不想暴露身份,你也无需一口一个陛下,在外期间就唤我少夫人。”沈书闲顿了顿看向君墨染,“这位以后就是君公子。” 安木郑重地点头,“安木明白,君公子,少夫人。” “传膳!”白芷一声令下,几个丫鬟手上端着托盘,排着队进入屋子。 晚膳是北周宫里带来的厨子,这厨子曾跟青黛身边学习过,做得一手好菜。 共有八菜一汤,咸香酸甜、清淡麻辣,各式口味,应有尽有。 “用膳。”沈书闲拿起筷子,君墨染给她夹了块蒜香排骨。 同一桌上的安木拿着筷子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早已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只是和陛下用膳,他紧张得不行,根本不知从何开始,他愣愣的坐在桌上,直到白芷给他夹了块蒜香排骨。 安木吞了吞口水,感激的朝白芷点了点头。 “这是蒜香排骨,厨子刚学不久,你尝尝味道。”沈书闲说道。 “谢——” “嗯?”沈书闲看着他,那双眼睛似千斤重压在安木的脊梁,他讪讪笑着,“是,少夫人。” “以后无需这般客气。”沈书闲提醒,若不然,外人很容易看出异样。 “您说得对,安木记住了。”安木小心翼翼地夹起碗里的蒜香排骨,排骨穿着一身酥脆焦黄的外衣,散发着浓浓的蒜香。 他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松软的排骨骨肉分离,浓郁的汁水在唇齿间环绕,紧实鲜嫩的肉质咸香入味。 “这排骨是怎么做的啊?”安木不敢相信地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用膳的白芷。 早就听闻陛下身边的厨子个个都是神厨下凡,所做的美味让人胃口大开,食指大动,一口难忘。 以前只以为是他们夸张,如今亲自尝试才能真正体会,这哪里是排骨,这分明是仙骨啊。 白芷看了沈书闲一眼,见她没说什么,这才开口:“其实也不难,先将排骨过血色洗净,在其正反两面划几道不深不浅的斜痕,晾干水分备用。” “准备料酒、酱油、蚝油、蜂蜜和盐,将晾干水分的排骨放入其中腌制半炷香时间,待排骨腌好,放入油锅中煎至两面金黄,加入葱姜蒜煸炒即可。” “原来如此,难怪这排骨这么好吃,这叫什么来着?” “蒜香排骨。”白芷回答。 “都说陛下身边的厨子个个都是神厨下凡,今个儿臣可算是开了眼界,这蒜香排骨,当为世间第一绝。” 白芷抿唇轻笑,安木疑惑的朝她看去。 她夹起一块松鼠鳜鱼到安木的碗里。 第483章 墙头掉下,一男一女 第483章 墙头掉下,一男一女 安木迫不及待的夹起碗里的松鼠鳜鱼,他视若珍宝的小小尝了一口。 酸甜可口的汤汁让人食指大动,外脆里嫩的肉质入口即化。 他端起碗一口松鼠鳜鱼,一口大白米饭,两眼放光的盯着盘子,恨不得将剩下的松鼠鳜鱼全都装进肚子。 沈书闲给白芷递了个眼神,白芷会心一笑,悄悄地出去了。 吃完一整碗大米饭,安木这才意识到对面的两人几乎没怎么动,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少夫人,公子,我这,不好意思啊,实在是这些东西太好吃了。” “嗝!”他话刚落下,肚子很给力地打了个嗝。 “你成日劳作是该好好补补,多吃点才有力气,还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厨子给你准备。” “真,真的啊?”安木眼睛都在冒光,他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 这话都落下没一会儿,安木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我可以要一点点蒜香排骨吗?还有一点点松鼠鳜鱼、炙烤鸡翅、麻婆豆腐、糖醋里脊、水煮肉片、这个青菜叶子也做的好好吃,还有那个带着鸡汤味道的白菜,还有还有白米饭……” “噗嗤!”沈书闲一时没忍住。 安木尴尬的低着头,“我,是不是我点得太多了。” “你别紧张,厨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捧场,一定很开心,你先吃着,白芷去准备了,一会儿就来。” 安木朝身侧看去,这才发现白芷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傻笑着挠头,小声地说:“谢谢陛下,谢谢皇夫。” 酒足饭饱后,安木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别提多安逸。 “安木大人,喝点酸梅汤,正好给您消消食。” 安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诱人的酸梅汤,十分想要尝尝味道,奈何肚子不允许,今日他吃了往日两天的量,已经超了,再不消消食估计今晚都无法入睡。 “白芷,让人送他回去,路上小心些。” “是。” 晚膳过后,沈书闲与君墨染去了院子里散步。 凉亭内,丫鬟摆上了新鲜的瓜果还有一些可口的小点心及饮品。 “去坐坐。”沈书闲指着凉亭的方向。 今晚的夜空并不算美,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广阔的天空,月儿弯弯,正和薄云玩捉迷藏的游戏,时而闪耀,时而不见踪影。 两人在凉亭落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孕的缘故,这几日沈书闲总是觉得特别饿,也就走了几圈,这肚子好像又饿了。 她拿起一块糕点品尝,君墨染见她爱吃一会儿递上剥好的果子,一会儿送上可口的糕点,中间还不忘给她送上奶茶润润嗓。 “嗝!” “这葡萄不错。”君墨染剥了颗水灵灵的大葡萄。 沈书闲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迟早得变成猪。” 伺候的丫鬟们忍俊不禁,想要笑又怕陛下降罪,只得苦痛地憋在肚子里,十分难受。 可就在这时,院子的墙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墙头上坐着两人,是一男一女,黑暗中看不太清脸,只瞧着那男子拍了拍女子的胳膊,示意她,他们被发现了。 女子呆呆地与沈书闲双目对视,“啊”的一声,从墙头摔了下去。 白芷领着人匆匆前去“抓人”,双方一见面,却是一愣。 “谁啊?”沈书闲剥了颗葡萄放进君墨染的嘴巴里。 “回少夫人,是其其格大人和特尔大人。”白芷回答。 其其格是坞城同知,特尔是坞城通判,白日里给沈书闲请过安,只是当时她舟车劳顿,只聊了两句便让其回去了。 大晚上的爬墙头,这说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顽童,谁能想到堂堂坞城同知、通判,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爬墙偷看还被发现,其其格简直没脸见人,她低着头走到沈书闲面前,特尔挡在她前面,“陛,陛下恕罪,是下官——” “嗯?”沈书闲挑了挑眉。 特尔当即改口:“少夫人恕罪,是特尔对您好奇,担心下人们伺候不好,所以过来看看,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您别怪罪其其格。” 其其格抬起头将特尔拉开,“少夫人,您别听他胡说,是我其其格要看的,想知道您是个什么样的人与特尔无关,他是被我拽过来的。” “其其格!”特尔眉头紧锁地给她使眼色。 沈书闲打量二人,白日里都穿着官服,她未细看,如今仔细一看倒是有些意外。 两人瞧着年岁相差不大,穿着北周的传统服饰,让她意外的是,其其格竟然是个女孩子,还有这特尔,是个有担当的人,至少现在看起来不错。 “都坐。” 两人面面相觑,意外的看向沈书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位大人这边请!”白芷示意两个空位。 特尔扯了扯其其格的衣角,见她没回神拉着坐下。 “多谢少夫人!”特尔感谢道。 “无需多礼,你们想知道什么?” “都可以问吗?”其其格激动地看着她,随即面色一僵,拘谨的低着头,“我也没那么好奇。” “她说得对,我们只是想看看少夫人在这儿适不适应,需不需要咱们添把手。”特尔附和。 “特尔说得对,就是这个样子。”其其格一口咬定。 沈书闲忍不住轻笑了声,“对我这么好奇,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确定不问问吗?” “不好奇,咱们是关心您。”其其格逐渐冷静下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后背,早已湿透。 “您长得好好看啊。”其其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众人齐齐看向她,她尴尬一笑,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其其格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绷着个脸,一言不发,突然的寂静使气氛格外诡异。 “天,天色不早了,不如咱们告退?”其其格拍了下特尔,“我们就不打扰少夫人休息了,是?” “对!”特尔连忙点头,两人动作一致地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锦苑。 两人刚走出锦苑的大门,其其格对着特尔的腿窝就是一脚。 “嗷~”特尔痛呼后抱住左腿,“其其格,你要干嘛?” 第484章 暗中观察,爱在细节 第484章 暗中观察,爱在细节 其其格回头望着锦苑的方向,熟练地在特尔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特尔的惨叫声再次袭来,她这才幽幽地来了句,“方才那个长得很漂亮小姑娘真的是咱们北周的陛下吗?” 特尔揉着受伤的胳膊,面如菜色。 “说话!”其其格粗暴地低了低他的胳膊。 “是不是真陛下,安木大人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嘛,还能骗你啊,你说你要验证干嘛踹我还捏我,你怎么不对自己下手?” “掐自己疼啊,谁会傻到给自己下手。” 特尔:“……” 合着我活该呗? …… 翌日。 清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为整座坞城换上了新装。 廊下,清澈的雨滴一颗颗吊在上头,在微风中,一摇一晃,像极了耀眼的水晶,格外有趣儿。 白芷撑着油纸伞从外头走进长廊,她将油纸伞折好搁在柱子旁,伺候的小丫鬟连忙将油纸伞收好,又递上一碗热乎乎的红糖姜茶。 “白芷姐姐辛苦了,快喝完姜茶暖暖身子,里头搁了红枣枸杞还有红糖,最是去寒气儿呢。”小丫鬟笑盈盈地看着她饮下。 “呼~”白芷吹了吹姜茶的热气,待不那么烫嘴捧着碗一饮而尽,她扭头看向小丫鬟。 “少夫人今个儿起的晚,你让小厨房把熬个老鸭汤备着,放些老姜和胡椒粉去味,千万别放酒。” 鸭子虽好吃,却有个致命的弱点——腥味重,姜和酒都是去腥的好东西,平时处理肉类,少不了这两样。 小丫鬟只觉得奇怪,北周人都爱喝酒,怎么就不给放了呢? 大户人家做丫鬟都清楚一个道理,主子家事情少管,小丫鬟没敢多问,应了声“是”,匆匆走了。 白芷搓了搓覆在手上的冷意,待手搓热后进了屋子刚好沈书闲正在洗漱,伺候她的是随行的小丫鬟。 “白芷姐姐。”小丫鬟瞧见有人进屋回头打了声招呼。 白芷点了点头,走上前从小丫鬟手上接过梳子给沈书闲梳头发,她打开琳琅满目的首饰匣子,手拂过一支的凤凰飞天样式的簪子,拿起掂了掂,似对这凤簪不满又放了回去。 “去把四季花簪拿来。”她对着小丫鬟吩咐。 四季花簪共有十二支分别代表一年四季最美的十二种花卉,每一支簪子都雕刻得活灵活现,做工精美,就跟真的似的,唯一不足的地方大概是不够贵重,配不上女帝的身份。 沈书闲在打扮上向来懒得在意,一直都是青黛负责的,青黛不在,也有白芷会准备,不用操心。 她记得在宫里的时候这丫头总是给她用凤凰样式的簪子,越贵重越精美就越爱用,说是瞧着好看。 不得不说这白芷的眼光确实不错,只是簪子虽好却太累脑袋,成天顶着这么多钗环首饰,感觉脑袋都要被压扁了。 最后,白芷选了一支红梅玉簪,用之前还特地掂了掂,惹得沈书闲忍不住问:“你还怕这簪子压着我不成?” 白芷看了眼屋子里的小丫鬟,附耳道:“主子如今身子不同了,当然得小心些,奴婢听说孕者行动不便,像以前戴的那些凤簪累人得很,特地给您选的,您瞧着这红梅玉簪是不是特别衬您?” “再染上樱桃红的口脂,气色瞧着好多了。”白芷打开口脂匣子递上前。 沈书闲挑眉看她,“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丫头鬼主意这么多。” “哪里是奴婢主意多,是公子心疼您,说是您之前戴的都不好,让奴婢给您解解压,奴婢就怕公子见奴婢伺候不周到,把奴婢给赶走,可不得听着?” 沈书闲倒是记得她确实跟君墨染吐槽过宫里的装饰太累人,只是身为女帝,有些规矩得遵守,身不由己,后来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没见到他记住了。 “今个儿早膳吃什么?”说是早膳,现在已经巳时,再晚些都该用午膳了。 “回少夫人,今个儿天凉,奴婢让人炖了萝卜老鸭汤,您一会儿尝尝。” “萝卜老鸭汤?倒是许久没尝过,说起鸭子也不知都城里的禽类饲养圈弄得如何了。”沈书闲站了起来,白芷虚扶着。 “早上收到了空青的信,说是养得不太顺利,最近都城总下雨,圈里的家禽也不好出去活动,还有不少冻死的,不知少夫人可有什么法子?” 沈书闲垂头摸了摸鼻子,要说做饭她还有点经验,可要说养家禽,说实在的,她真的不会。 记得之前。在玄冥国的时候,那些禽类都是从空间里带出去的,长得快,容易养,十分的顺利,貌似没什么难度,可是现在—— 空间里好像有不少书也不知道有没有养殖类的,她闭上眼思绪在空间里游荡,还别说,真的就找到了,只是书的数量有些多,而且写的文字不同,就算拿出去她们可能也看不懂。 “公子!”白芷一喊,带回了沈书闲的思绪。 她看向门口,“去哪儿了?” 君墨染褪下身上的斗篷,带着一身寒气,“出外面看了看,用早膳了吗?” 沈书闲起身上前,君墨染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他往后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说:“我身上寒气重,别过到你身上。” 屋子里伺候的小丫鬟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垂头低笑。 白芷拿了一个景泰蓝描金手炉,递给君墨染暖手。 虽已过完冬,可这天一落雨就跟雪后的那几日似的,冰冷刺骨,浑身湿哒哒得让人难受。 屋子里还烧着红萝炭,待了一会儿,君墨染的额头冒起了密汗,他这才走上前扶着沈书闲到飘窗旁的暖塌歇息。 “你用早膳了吗?”沈书闲反过来问他。 “陪你吃。”君墨染笑着看了眼身后,“传早膳。” 白芷领着丫鬟们退下,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俩。 “巡视感觉如何?”沈书闲问他,君墨染此行随她自然不是只为了陪她那么简单,尤其如今沈书闲有孕在身,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 君墨染斟了杯热茶,“种植面积基本达标,你的交代,坞城完成得不错。” 他没去多久,坞城的这几位也不是傻子,若他出行,自然会有所准备,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查不了太细致的东西。 第485章 储存遇难,芥菜滞销 第485章 储存遇难,芥菜滞销 沈书闲望着窗外,隔着一扇窗,隐约可见外头站着几个人,“安木办事倒是越来越老成了,那个孟河没接触几次不好评判,倒是其其格和特尔,瞧着是个能办事的。” 君墨染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你的眼光向来不错,我已命流沙去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流沙?他最近都在给你办事?”流沙是君墨染贴身护卫,一般情况下都在跟前待着,就算有事情也都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处理,可是这几日十分稀奇,都没怎么见到。 “你身边不够人吗?要不要把明阳调回去?”此次沈书闲出行为了避免太过招摇并没有带太多人,君墨染的大本营在玄冥京城,自然也没带多少。 “够了,暗影几个都跟着,只是流沙近日跑得勤快些,如此也好,让他出去走走看看。” “若是人手不够你跟我说。” “我这儿无需你操心,倒是你——”君墨染用眼神抵了抵她平坦的腹部,他疑惑的摩挲着下巴问道:“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不是膳食不合胃口,雪衣当初怀孕的时候肚子大不少。” “你见雪衣她都好几个身孕了,这肚子是慢慢长的,哪有刚怀上就显怀的?”沈书闲哭笑不得。 “是吗?”君墨染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孩子听话嘛?有没有闹你?” “这……” 沈书闲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照她前世的话来说,现在肚子里顶多就是多了一块肉,一个未成型的胚胎,还没长呢。 她想了想,回答:“挺乖的。” “算他识相,他要是敢折腾你,等他出来,我饶不了他。” 沈书闲:“……” “少夫人,早膳到了。”白芷走进屋,沈书闲连忙从暖塌上爬起。 不说吃的还好,一说她还真的饿了。 除了萝卜老鸭汤还有几个小菜,主食是一碗面配上老鸭汤最是搭配。 白芷给她盛了一碗萝卜老鸭汤,扑面而来的清甜带着勾人的味道,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美味。 筷子夹起,老鸭早已被炖得软烂入味,轻咬一口便在嘴里化开,酸爽的萝卜与浓汤融合得恰到好处,带着一丝微微的甜,让人胃口大开。 沈书闲一下喝了两大碗,白芷瞧着她吃的喜欢露出了姨妈笑。 “少夫人多喝点。”白芷又给她盛了一碗。 沈书闲摸了摸肚子摆手,“不了,吃不了。” 自有孕以后,她从每日三餐变成了一日多餐,每隔一个两个时辰,白芷就会安排厨子做膳食生怕饿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倒也乖巧,每次都十分给面子,只是吃的不多。 “少夫人再吃点?”白芷期待地望着她。 “一会儿就该吃午膳了,先撤下。”沈书闲起身离开,她无奈的看向君墨染,小声道:“白芷这是跟你学的,就是喂猪也没有这样喂的。” 孕妇虽然需要的营养比寻常人多,但也要适量,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来个孕期高血糖,她哭都没地方哭。 “阿墨,左院判还在太医院吗?” “怎么了?” 沈书闲在暖塌上落座,她想了想说道:“当初我给了他一本《古现文字字典》,你给他捎封信,让他将字典拓印几本送去都城。” 《古现文字字典》内含古今文字的对比,这个时代用的是古文字,她手上的书都是前世的文字,若是直接将禽类养殖的书送去都城,空青几个估计想破脑袋都看不懂。 之前她也曾将现代整理的医书送给玄冥国太医院,他们也正是凭借着《古现文字字典》才看懂了那些医书。 “我让人去办。”君墨染打了个响指,暗影突然出现,他朝二人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暗影前脚刚走,白芷后脚匆匆进屋,“少夫人,安木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少夫人,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安木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坐!”沈书闲给白芷递了个眼神,白芷从一旁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安木的身后。 “大人请!”她指着椅子。 安木落座,他一脸心事重重的看向沈书闲,抿着唇,想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书闲也不急,他不说也不催,直到安木稳定好情绪,“白菜是坞城最常见的蔬菜,易储存,亦美味,深得百姓青睐,所以百姓们屯了不少。” “岂料,昨夜的一场雨,百姓们放在地窖里的大白菜都泡了水没法食用,剩下的那些也因为落雨无法储存,是安木无能,左思右想也没能想到储存的法子特来请教少夫人。” “以前他们都是放在地窖里储存?” “是,晾干了水放地窖,冬日里能放几个月,经过上次缺粮之危,百姓们都学着种粮屯粮,谁能想到一场雨全没了。”安木叹了口气。 “就只有白菜?” “白菜比其他青菜容易储存,也好种植,坞城里百姓们最喜欢种的白菜了,原想着地窖里凉快,能多屯一点,没想到落了雨直接烂了。” “那些泡了雨的只能丢了,不过剩下那些还没来得及储存的,我倒是有法子。” “真的?”安木又惊又喜,愁眉不展的眉头缓缓舒展,“不知少夫人想怎么做?” “你让百姓们先将摘下的白菜放家里洗净晾干,再放进干净的坛子里,加些许盐,明日我来告诉他们具体怎么做。” “这就没了?”安木不敢相信,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储存方法加点盐就没事了? 这法子听着怎么有点不太靠谱。 本着对陛下的信任,他还是吩咐手下去通知城中百姓。 “少夫人,能不能让您跟前的厨子帮个忙?” “厨子?”沈书闲挑眉,疑惑的问:“你找厨子做什么?” 安木笑容苦涩地耷拉着脑袋,“前阵子都城送来了芥菜种子,一看是新品种,大家伙都种了不少,可谁知这芥菜的煮了后又苦又辣,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偏数量不少,要是丢了,实在是可惜。” “安木有幸尝过您跟前那厨子的手艺,想要寻他帮个忙,改善改善芥菜的口味,如此一来,这些芥菜就不会浪费了。” 第486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第486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安木期待地望着沈书闲,希望她能帮这个忙,谁知她却笑了。 安木双腿并拢,坐立不安地待在椅子,心情十分复杂。 借用厨子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原也没多想,可如今瞧着陛下的反应怕是难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水灵灵的芥菜。 谁能想到,长得漂漂亮亮的芥菜,竟然如此难以下口。 “只要解决芥菜难吃的问题就成了?”沈书闲问他。 “城外尚有芥菜百亩余地,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将造成严重的浪费,数量过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望您能支个招。” “说来此事也是我的不对,若不是我号召百姓们积极栽种芥菜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待此事处理好,您要打要罚,安木绝无怨言。” 瞧着这诚恳的态度,饶是他真犯了错,沈书闲也不好处罚过严,说来这事也怪不得安木,他不过是想要让百姓们填饱肚子而已。 坞城的种植环境并不算好,许多粮食不宜种植,本就是个物质贫瘠的地方,不然也不会一直发展不起来,能有今天的局面,已经不错。 安木号召百姓大量种植芥菜,无非就是坞城的土壤适合种植芥菜,若是能将芥菜发展起来,定能填补蔬菜的空缺,而不是只依靠着大白菜。 一种食物就算是再美味,吃多了也会让人产生厌恶之情,想要让百姓们心甘情愿发展农业,就必须让他们离不开农业,如此才能长远。 “芥菜。”沈书闲敲打着桌面,“你让人把家中屯的芥菜全部清洗干净,放在通风的位置晾晒至发软,明日我一同教你们。” “晒,晒干?”安木不确定地问。 在他的印象中,菜叶子是十分不容易储存的食物,储存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变味,这搁在太阳底下晒不得焉了? 还能吃吗? 会塞牙? “怎么了?”沈书闲挑眉,安木这是不相信她啊。 “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若是不能让芥菜成为畅销品,后果我来承担。” “少夫人严重了,我,我这就去通知百姓们按您说的去做,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不用了,你让大家先准备,明日我就将做法教给他们。” 安木点头应“是”,匆匆地赶去干活去了。 他刚走不久,孟河带着其其格和特尔前来请安。 入住之前,沈书闲就有吩咐无需请安,她虽这样说,孟河等人却不敢这样做,毕竟这位可是北周的陛下啊,谁敢怠慢,一个闹不好,当心脑袋搬家。 沈书闲对此也是十分无奈,既然都来了也不好让他们直接回去,那便来。 孟河三人恭恭敬敬地请了安,问得无非还是那些客套话,像什么住得舒不舒心啊,需不需要多安排几个人伺候,有没有吩咐什么的。 “听说坞城前阵子收获了不少粮食?” 孟河点着头,“回少夫人,是国有良田产的粮食,最近我等正在清点,待清点完毕就送往都城。” 北周对于良田产出粮食有规定:各城池产粮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当地城池粮仓,一部分需要上缴国库。 都城虽然是北周第一个发展全民种粮的城池,但所种粮食一直在送往各个城池支援百姓,如今国库的粮仓还处于不太充盈的状态,不过这个问题待各城池顺利种上粮食就会改善。 “入册的粮食有哪些?” 孟河连忙递上存粮账册并一一给色素性介绍。 沈书闲接过账册一边翻阅一边吩咐:“明日你命人准备盐、葱姜蒜、辣椒面及白糖各五十石分发给城中百姓。” “什,什么?”孟河瞳孔一震。 五十石,这差不多是这些粮食在粮仓里的总量,葱姜蒜和辣椒面也就算了,盐和白糖可是贵重之物,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发出去呢。 如今坞城市面上大多数的盐和白糖都存在粮仓,这可是最后的存货,陛下也太奢侈了些。 “有什么问题吗?”沈书闲翻看账目,“再准备二十石的苹果、梨和白萝卜。” 孟河:“……” 陛下实在是太败家了,这些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屯下来的粮食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送出去嘛。 孟河那叫一个心痛。 “陛,少夫人,是不是太多了?如今百姓家中都有粮食,这些可都是坞城的根本,这要是全都给了百姓,咱们这几个月的粮食可都没了。” “我听闻城郊种了百亩地的芥菜即将浪费?” 孟河怔了怔,“是,孟河无能,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处理好。” “孟河,你可知为何要实行全民种粮?” “回,回少夫人,粮食乃民之根本,民以食为天,唯有粮食充足,百姓们才能填饱肚子,过上好日子,不再被饥饿烦忧。” 坞城的人都经历过饿肚子的感觉,自然对粮食倍加珍惜,百姓们如今种粮积极,也正是因为不想再重蹈覆辙。 “说得好,这粮食本就是为了让人填饱肚子,若不能发挥果腹的作用,要来何用?” 孟河“扑腾”跪下,其其格和特尔跟着下跪。 “孟河愚钝,请少夫人指点一二。” “我既让你准备这些,必是有用处,你照做便是,这是第一次,我希望没有下次。” “是,是,孟河这就去准备。”孟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其其格和特尔紧随其后。 “这个孟河啊。”沈书闲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少夫人,孟河大人只是担心粮仓里没有粮食不好对上面交代。” 沈书闲抬眸看向白芷,“难得你帮人说话。” 白芷抿了抿唇,“上次缺粮一事给坞城百姓带来的伤害太大,孟河大人是怕城中无粮再次陷入曾经的危机之中,所以才想将粮食牢牢的锁在坞城的粮仓内,待有需要也能应急。” 沈书闲摇摇头,“粮食是种出来的,管屯能屯多少,该用的时候就得用,若不能发挥该有的作用留着不过是浪费。” “相信孟河大人会明白您的。” “但愿。”沈书闲喝了口水,“你让人明日一早多准备些淘米水,我有用处。” 第487章 孟河担忧,前往校场 第487章 孟河担忧,前往校场 坞城粮仓。 孟河站在门口看着侍卫将好不容易装满的粮仓搬空,心里不是滋味儿。 作为坞城的话事人,没有比孟河更加清楚这些粮食来得有多不容易。 “好了孟河,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就按陛下说的去做,反正粮食还会有的。”其其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孟河叹了口气,“你不明白,别看咱们如今都能填饱肚子,其实现在种的这些粮食远没有达到坞城的需求量。” “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咱们都在棚里种粮食,无需担心天灾,产量又高,难不成还会饿到百姓?” “你还年轻,你不知除了咱坞城,北周还有不少边境城池的百姓们还饿着肚子,咱们是有安木大人所以才能幸运的吃上饱饭,可是其他人呢?” “孟河,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坞城这么多人咱都管不过来,你还有心情管别人?” “什么别人,那也是咱北周的百姓,整个北周一家人。”孟河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其其格收住笑声,“我知道你心系天下,但是你想啊,陛,少夫人既然这样吩咐,自然是有她的意思,咱们照做就是了。” “孟河,这事儿我赞同其其格,你想想,当初要不是少夫人,咱们北周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她既然有办法让咱们种粮,自然也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你就放心。” “你们两个还是年轻啊,做人要未雨绸缪,不能光顾着眼前,当初坞城就是因为没有屯粮才造成——” “好了好了!”其其格出声打断,“过去的事情咱就不要说了,人呢得朝前看,你别总是盯着以前的那些事儿,再说了这些粮食送出去也还是给咱坞城老百姓吃,又不是丢掉,你就别担心了。” 二对一,孟河说不过只能自己耷拉着脑袋叹气。 他并不是小气不愿将粮食送给百姓,只是觉得数量太多了,如今城中粮仓还没填满,这些粮食就要送出去,万一…… 罢了,事已至此,已不是他能左右,搬就搬,以后盯着点种粮之事就行了。 “也不知道陛下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赏赐一事。”孟河喃喃。 “这有什么的,之前陛下不还开放国库赏赐全国嘛,要我说啊,咱这女皇陛下就是大气,我喜欢。” “其其格!”孟河冲她摇头,“注意言行,这位不是你能评论的。” 其其格吐了吐舌,“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在她面前说,你们替我保密就是了。” …… 翌日大早,雨后天晴,乌云散去,灿烂的太阳高高挂在空中,云淡风轻,气候宜人。 锦苑。 沈书闲匆匆用了早膳上了出府的马车。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少夫人放心,都备好了,安木大人带着人在校场,您一到就能开始干活儿了。”白芷从柜子里寻了一件不算太厚的斗篷给她裹上。 “少夫人当心着凉。” “今日大太阳,一会儿还要干活,用不着这些。”沈书闲将斗篷放在一旁,主要她嫌弃这斗篷又宽又大一会儿干活碍事。 白芷蹙眉,“少夫人,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这样任性,还是披上,公子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奴婢照顾好您,若是被他知道,一定会责罚奴婢的。” 沈书闲无奈,只好听话地披上,“等干活的时候就给我脱了,这东西真的碍事。” “好好好,都听您的,奴婢备了果干您尝尝吗?” “不必了,孟河几个怎么样了?” “孟河大人带着两位大人在校场呢,说是不放心那些粮食,所以亲自守着,几位大人还真是尽职尽责。” “挺好的,他们如此我也放心些。”沈书闲撩开马车上的帘子看向车外。 比起入城那日,今天的街道明显安静了许多,不管是卖东西的小贩还是行走的路人。 “城里的人呢?” “听说是今日城外干活的人不够都去帮忙了。” “人不够?” “少夫人忘了,您让安木大人带人去校场跟您学习,抽走的那部分都是干活的主力,他们不在,自然就要有人顶上。” “也不知道今日之事能不能顺利进行。”沈书闲突然有些担心。 “少夫人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白芷笑了笑,“奴婢相信少夫人一定能顺顺利利的。” 沈书闲摇摇头,“你倒是对我有自信,只是啊——” “那奴婢不管,在这世上奴婢最崇拜的人就是您了,奴婢相信只有少夫人不想做的事,没有少夫人做不成的事。” “你这丫头尽知道哄我,我是人又不是神,哪里能保证什么事情都做好。” “那少夫人可有没办成的事?”白芷反问。 沈书闲细细一想,好像她还真的没有做过没有完成的事,她正想着,耳边传来白芷的笑声。 “好啊你这丫头,如今是胆子越发大了,连我都敢打趣儿?” 白芷嘿嘿一笑,低着头,“还不是因为少夫人人好,若不是您待奴婢好,奴婢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 白芷抱住她的手靠在她的肩膀,“能够伺候少夫人,是奴婢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奴婢愿意一直伺候少夫人,还请少夫人不要嫌弃。” 沈书闲笑着捏了捏白芷的鼻子,“你啊你,都学会撒娇了。” 说着这话,她突然一愣,想起一人,那个跟她最亲近的人。 曾经几时,竹苓也曾与白芷般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她们住在乡下的小院里,虽然没有多富裕,可是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直到回了京。 竹苓在的时候,她还只是沈家不受宠的女儿,是她没能保护好竹苓。 如果当初她对竹苓上点心,或许现在竹苓会待在身边,快快乐乐地度过余生,而不是那样屈辱的死去。 乔姨娘、沈鸾儿,还有那个该死的男人,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竹苓却再也回不来了。 竹苓在最好的年华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多么让人遗憾的一件事。 白芷巴巴地看着少夫人,她递上帕子,小心翼翼地问:“少夫人,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白芷紧张地咬着唇,“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少夫人千万保重身子。” 第488章 怎是女的,被人看扁 第488章 怎是女的,被人看扁 “不是你。”沈书闲笑的极苦,她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是我自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白芷静静地跪蹲在一旁,“少夫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您如今还怀着孩子,孕者最忌情绪波动,还请您以身子为重。” “我知道,你无需担心。” “哒哒~”微风卷起珠帘,碰撞出悦耳的清脆声,沈书闲抬眸看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帘子,直至马车到达校场。 “来了来了,安木大人,是不是您找的厨子到了?” 校场,几个小青年好奇的踮起脚尖张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 “也不知这大厨是男是女,怎么还乘马车,骑马多方便。” “这还用说,当然是男的啊,咱北周的女子提刀上阵还行,让她们下厨,还不得把灶台给拆了?” “又不是谁家娘子都跟你家娘子般暴脾气,我家娘子就十分的温柔可人,还烧得一手好菜。” “得了,谁不知道你家娘子的厨艺难以下咽,也就你吃得下去,上次尝了一口,差点没把咱送走。” “快看快看,大厨下马车了。” “噫~怎么还穿裙子?” 众人一眨不眨地看向马车,人还未出现,隐约透出一角,裙子的薄纱随风摆动,珠帘哆嗦相撞,一只细白柔软的手探了出来。 阳光在珠帘上游荡,倒映着波光潋滟的光芒,容貌姣好的女子撩帘而出,举止优雅娴静仿若天上下凡的仙子,光芒汇聚一身,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怎么是个女的?” “这姑娘长得柔柔弱弱是能下厨的人吗?” “她的眼睛头发怎么是黑色的?这是玄冥国人?” “胡说什么,这是安木大人专门请来教咱们的君少夫人,不得放肆。” 众人转身看向来人,慌乱地垂下眼眸,恭敬行礼:“乌奇大人,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出言不逊冒犯了这位夫人,还请您见谅。” “你们啊。”乌奇没好气地摇摇头,“都给我听好了,所有人都得对君少夫人恭恭敬敬的,要是得罪了她,就是安木大人也保不了你们。” “这么厉害?” “知道厉害还不老实点,之前也就算了,这几日都安分些。”乌奇叮嘱。 众人连连点头,一小青年好奇的走上前抵了抵他的胳膊,“乌奇哥,这位君少夫人什么来头,比安木大人还厉害?瞧着脾气挺好的,安木大人还帮咱种粮呢。” 乌奇黑了脸,这能比嘛? 眼前这位可是北周的陛下,北周的天,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的? 其实他们刚到坞城时,这些百姓都是恭恭敬敬的,毕竟官民有别,可相处久了后,发现安木和乌奇两人好说话,也没什么架子,很快就和当地百姓打成一片,以至于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 “记住我说的话,绝对不能在君少夫人面前乱说,知道吗?” “知道了乌奇哥,你快过去,安木大人都去迎接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能让这么多位大人一起迎接,真是够给面子的,就是陛下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闭嘴。”乌奇瞪了那小青年一眼。 小青年嘿嘿一笑,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不远处的马车外,以安木、孟河为首的几人迎着沈书闲下马车,其其格作为唯一的女性承担了给她带路的任务。 其其格守在马车一侧伸手让沈书闲搭着下马,以免摔倒。 “其其格恭迎少夫人,请少夫人下马。”其其格右手握拳,结实的臂膀十分有力,若非她出声,估计会以为是个男子。 “少夫人,小心点。”白芷跟在身后掺着她,眼睛随着她的动作挪动,生怕没见人保护好。 沈书闲倒是没那么矫情,搀着其其格直接下马,动作十分麻利,白芷瞧着松了口气。 “少夫人,听说您要把芥菜变成畅销菜是不是真的啊?”其其格一边扶着她,一边好奇地问。 站在对面的孟河心里咯噔一跳,吓得胡子都竖起来了,他连忙给其其格使了个眼神。 其其格察觉到孟河的暗示无奈地低头吐了吐舌,心里暗道:真是没趣儿,孟河大人这么紧张,这不是反而让人怀疑陛下的身份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书闲回答。 其其格眼睛一亮,得意地朝孟河挑了个眉,心里甜丝丝的,似乎在说:看,陛下没这么小气。 “孟河大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沈书闲看着他。 孟河恭敬地弓着身,“所有东西都在前方草坪上,各家代表也都在,只等您一声令下就能发下去。” “做得不错,带路。” 众人来到草坪,满满当当的竹篓整齐地摆成几排,一眼望去看不到边,左右两侧分别站着看管的官兵,官兵往外是此次随行而来学习的百姓,据说是各个小家的代表。 “少夫人,这,要从何开始啊?”安木指着面前的大白菜还有芥菜,又看向垒得高高的粮食,看不明白其作用。 “你找几个动手麻利的人过来,我来教大家储存大白菜的方法。” “是。”安木招手喊来了乌奇,两人前往人群挑了几个做饭的好手,有年轻的酒楼厨子,有经验十足的煮妇,年纪都不小,一看就是会做饭的人。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好好跟少夫人学习怎么储存大白菜。”安木跟几人说道。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安木大人,不就是储存大白菜吗?这有什么难的,咱都会,何须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教啊。” “这位少夫人满二十了吗?瞧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人,该不会连厨房都没有进过?” “说的是啊,老妇从八岁开始进厨房,方圆百里内的村子谁家办喜不是找我帮忙,要说这存粮食我说这个!”老妇竖起大拇指,“还有谁比我经验多。” 安木面露不悦,他悄悄地观察沈书闲的反应,见她没有说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人真是被宠坏了,也怪他平时没什么架子,当初过来的时候瞧着他们怪可怜的,平时称兄道弟的,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然他们现在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 也不知道陛下心里是什么想法,当着陛下的面质疑她,这可是冒犯君王的大罪。 这些人,想找死吗? 第490章 倚老卖老,酸菜制作 第490章 倚老卖老,酸菜制作 众人低着头,一个个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喘。 其其格哼了声,“好不好吃明天不就知道了,少夫人好心帮你们,你们一个个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几次三番的质疑她,她吃饱了撑着逗你们玩儿?” “其其格。”特尔扯了扯她的衣角,暗示让她少说两句。 其其格顺手拍开他的爪子,“你拉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本来就是嘛,做人就得谦虚点,自己办不到的事有人来帮忙就该好好学习,别一个个仗着年纪大,还想倚老卖老吗?” “草民们不敢。” “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再敢惹是生非,休怪我其其格不客气。” “是。”百姓们一个个跟小鸡仔似的,乖巧的不行。 一旁,安木与孟河无奈的看着对方,其其格的性子向来如此,这张嘴从不饶人。 “少夫人,小姑娘不懂事,您别介意。”孟河抱歉道。 作为老大哥,他对其其格也很是头疼,但毕竟是自己的人,也担心她的得罪了陛下,影响仕途。 “我倒是觉得她这性子不错。” “少夫人您是在夸我吗?”其其格乖巧的眨巴着眼,小脸泛起两片小红云。 “稀奇啊,其其格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害羞了?”特尔吹着口哨打趣。 其其格只觉脸越发臊得慌,她狠狠地瞪了特尔一眼,抬脚朝他踹去。 特尔顺手接住她的脚并轻轻的放下,动作十分熟练,“少夫人还在呢,别老是想着欺负我。” 其其格悻悻笑着挠了挠头,“其其格失礼了,请少夫人不要见怪。” “无碍,既然腌辣白菜的做法已经教给你们,接下来就是弄芥菜,听闻坞城的百姓种了不少,前几日正丰收,可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粮食。”沈书闲打了个响指,白芷会意带着人离开。 “少夫人,这芥菜该不会也是腌制?”其其格好奇的看着她询问。 “你说得没错,就是腌制。” “那与白菜的腌制方式有何不同?” 沈书闲想了想回答:“口味不同,腌制方式更为简单,不过其味道却是令人回味无穷。” 正说着,白芷带着人搬来了提前晾晒好的芥菜以及几个坛子和一桶浑浊的淘米水。 众人好奇的聚上前,疑惑的面面相觑。 “做辣白菜用了这么多好吃的,同样腌菜,芥菜这么简单?” “这白乎乎的水干不干净啊,做啥用的?” “自然是腌菜。”沈书闲看向提出疑问的两个百姓,她笑了笑,拿起一颗晒软的芥菜在叶子上动作小心的揉搓着,同时均匀的抹了食盐, 安木招了下手,众人有样学样的跟着沈书闲一个拿着一颗芥菜,学着她的动作给芥菜涂抹上盐。 “揉搓的时候注意力度,千万别把菜叶子揉坏了,动作轻缓的揉搓即可。” “啊!” 沈书闲的话刚说完,坐在她身边的其其格就将芥菜揉出了一个大窟窿。 特尔凑过来打趣:“其其格,你当搓衣裳呢,小心点,瞧瞧这好好的芥菜都被你蹂躏成什么样子了。” 其其格还真低头看了眼自己揉搓的芥菜,别人的菜叶子都还是鲜嫩鲜嫩的,只有她的皱巴巴的就跟长了皱纹似的。 “噗嗤,我看你就是不适合做这些细致活。” 其其格用手肘狠狠地给了特尔一拳头,“闭上你的嘴。” 看着二人玩闹,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笑脸。 “芥菜与食盐混合后需腌制一炷香时间,届时将腌制好的芥菜放入干净的坛子里再加淘米水即可。” “没了?”其其格停下动作。 沈书闲摇摇头,她提醒道:“记住,坛子一定要干净,最好用白酒消消毒,不然会影响芥菜的储存期。” 特尔:“那淘米水需要放多久?用淘米水泡菜叶子不会泡坏了?” “淘米水可以起到发酵作用,不仅不会坏,还是其中的关键。” 特尔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麻利的将手上的芥菜涂抹上食盐,其其格见他超过自己,不甘示弱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是一个不小心又戳破了一片叶子。 她又囧又尬,还好大家都在认真地干活,并没有发现她的情况不对劲。 很快,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第一坛芥菜沉重的装进坛子里。 “这芥菜发酵需要十日左右方能食用,再次之前需要将其放在避光的角落储存。” 沈书闲将芥菜放入干净的坛子里,随即倒入没过菜叶子的淘米水,她拿起一个比坛口还大的碗盖在坛子上并在坛子周围装了一些水,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操作将步骤默默记在心里。 “少夫人为何要在这坛子周围加入水?”有人问道。 “这样可以防止空气进入坛子里,发酵期间千万不能打开坛子,否则会影响发酵,你们都记住了吗?” 众人连连点头。 “少夫人这个做法叫做什么?有名字吗?” “当然,叫腌酸菜,是种美味的食物,等腌酸菜可以食用,我教你们做法。” “少夫人,您,您真的会做饭吗?”妇人不可思议,她不经意的瞥了眼沈书闲的手,芊芊素手,就跟玉笋似的又白又嫩,一看就是大小姐出身,哪里像是会下厨的样子。 “我们家少夫人的厨艺可是一绝,大娘等日后你就知道了。”提起自家少夫人的才艺,白芷与有荣焉,那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妇人半信半疑的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有劳少夫人教我们储存方法。” “少夫人,天色不早了,不如送您回府休息?这里有我和安木大人就可以了。”孟河抵了抵一旁的人,其其格擦了擦手站得笔直。 “就让其其格和特尔送您回去,您觉得如何?”孟河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去知府府找我,白芷,回府。” “是,少夫人。” 白芷熟练的伸出胳膊让沈书闲搭着,主仆二人朝马车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其其格和特尔。 离开前,孟河拉着其其格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乱来,必须给少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491章 束手束脚,小声议论 第491章 束手束脚,小声议论 其其格揉了揉耳朵表示自己听懂了,孟河不放心的嘱咐特尔一定要盯好其其格,这次放心的离开。 他前脚刚走,其其格就忍不住吐槽,“孟河大人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陛下是皇上,那会这么小气,我看啊就是他谨慎过头。” “小声点,孟河大人提醒的不无道理,听说陛下此次出行就是为了考核官员是否合格,谨言慎行些总是没错,当心点你的官帽子,别还没戴稳就丢没了。” 其其格冲他吐了吐舌,特尔无奈地摇头。 “两位大人,马车没了,给二位准备了两匹骏马。”小厮牵着两匹马走到二人跟前。 其其格接过缰绳,抬脚踩着马镫一跃上了马身,动作麻利速度。 “嘶嘶~”马儿抬头扬起前蹄打了两个圈圈,其其格握着缰绳轻轻一拉,马儿瞬间安静了下来,她偏头看向一旁的特尔,“你去对面。” 两人一左一右将马车护在中间,半个时辰后,平安地回到知府府。 …… 回到锦苑,沈书闲直奔里屋更衣,白芷招呼着随行的其其格和特尔,她命人奉上新鲜的奶茶端至二人面前。 “两位大人辛苦了,这是厨子煮的奶茶,二位尝尝。” 其其格与特尔双手接过奶茶,道谢过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就在这时,一位身上系着围裙的妇人撩帘走进屋,“白芷姑娘,午膳做好了,可否端上来?” 她朝里屋的方向看了眼,“再等等,少夫人还没准备好呢。” “是。”妇人欠了欠身退下。 其其格放下手上的奶茶当即站了起来,“既然少夫人用午膳的时间到了,那我与特尔就先离开了,白芷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下人禀告,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大人且慢,少夫人说了,若二位不介意不如留下来用个午膳。” “午膳?你是说宫中御厨做的午膳吗?”其其格两眼冒光。 “咳咳!”特尔冲她摇了摇头,他抬眸看向白芷,“姑娘,会不会太麻烦了?” 其其格眼神幽怨的瞪了特尔一眼,这个傻子,那可是宫里的御厨,寻常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美味,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居然还来婉拒这一招? “不麻烦,今日有劳两位大人护送少夫人回府,二位大人觉得如何?” “那就太谢谢了。”其其格挡在特尔面前迅速地做了决定。 特尔:“……” “劳烦二位大人再次稍等片刻,白芷去厨房一趟。” “白芷姑娘慢走。”其其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她走远,特尔没好气道,“你方才答应这么快做什么,坞城缺你吃饿着你了?” “我这不是不想辜负陛下的一番好心嘛,你也真是的别总听孟河大人,他啊就是小心翼翼习惯了,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的,一点都不像咱北周男儿。” “这毕竟是陛下,让你喊一声少夫人,你还真当她是寻常百姓家了?” 其其格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轻轻的扫落站在衣服上的灰尘,“安木大人说陛下跟前的御厨做的东西可香了,我这不是好奇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皇宫里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不想,别因为一顿饭丢了脑袋,一会儿你说话注意点,可千万别胡说八道。” 其其格乖巧的点着头,她端起搁在桌上的奶茶,方才光顾着说话都没来得及品尝,“方才白芷姑娘说这是什么茶?” “奶茶。”特尔端起品了一口,“还别说,这奶茶味道挺香的,既有茶的韵味,还带着一股牛乳的香味,皇宫御厨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还挺好喝。” “是吗?”其其格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小口,特尔冲她挤眉弄眼,“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你不觉得有点腥吗?”其其格蹙眉,心里想着:这东西真奇怪,像牛乳又像茶,味道还甜丝丝的。 “公子。”守在门口的小厮唤了声,屋子里的其其格和特尔连忙站了起来。 两人看着君墨染走进屋,心情复杂的想了许久,最终才磕磕巴巴的喊了声:“君公子。” 君墨染微微颔首,算是问好。 两人站在边上,腰板挺直,一声不吭,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直到沈书闲从里屋出来。 “少夫人。”两人低着头小声地唤了句。 沈书闲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又看向门外,“传膳。” “是,少夫人。”伺候的小丫鬟连忙让人去准备。 “今日去校场收获如何?”比起其其格和特尔的不知所措,君墨染倒是自在的多,丝毫没有屋子里多了人的不适应。 他倒了杯奶茶,沈书闲见状悄悄伸手过去,瞧着一只小手偷偷摸摸的已经探到杯子的边缘,君墨染笑着拍开,“今日你都喝三杯了,不能再喝了。” “那你还倒奶茶。”沈书闲不悦的皱起眉头,奶茶虽然是不错的饮品,但君墨染并没有多大的热爱,比起奶茶,他更喜欢喝苦茶,平时是碰都极少砰。 “你不能喝看着也好,闻闻味道,就当是喝过了。” 沈书闲:“……” 望梅止渴? 不看还好,一看反而更想喝了,都怪白芷说什么医书上说,孕者不宜喝茶,让她少喝,从那以后阿墨就每天盯着她的饮茶量,凡多一点点都不给,简直过分。 “噗嗤!” 一阵轻笑声传来,屋子里的人都看了过去,其其格尴尬低着头紧紧攥着衣角。 这时,白芷带着丫鬟们走进屋,“少夫人,午膳准备好了,可要摆膳食?” “摆膳?今个儿做了什么好吃的?” “回少夫人,有清炒时蔬、糖醋排骨、白切鸡、桂花糖藕、麻辣手撕鸡、芙蓉燕菜和鲫鱼豆腐汤。”随着白芷报完菜名,身后端着菜肴的小丫鬟将菜端上桌。 “怎么没有虾?” “回少夫人,您点的麻辣小龙虾,嬷嬷不太熟悉正在做呢,一会儿就端上来了。” “那你去教教她。”沈书闲看向其其格和特尔,“用膳。” 两人站了起来跟在沈书闲背后。 其其格悄悄对特尔道:“宫里出来的御膳就是不一样,方才白芷姑娘说的菜名听都没听过,这味道简直太香了,我跟你说我能吃三碗大米饭。” “注意点形象,你现在代表的可是坞城的脸面,当心孟河大人削你。” “他才不会呢,少吓唬我。”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第492章 一同用膳,拘谨克制 第492章 一同用膳,拘谨克制 其其格虎躯一震,抬起头看向盯着自己的沈书闲讪讪一笑,“特尔说这一桌菜真香。” 特尔:“……” 明明是你自己嘴馋惦记陛下的吃食,干嘛扯我身上。 “特尔,说话啊。”其其格抵了抵他的胳膊。 特尔悻悻笑着点头,“回少夫人,其其格说的没错,能与您一同用膳,是特尔和其其格的荣幸。” “既然喜欢就多吃点,坐,别拘束。” “小心点。”君墨染拉开座椅扶着沈书闲入座。 其其格挤眉弄眼地暗示特尔:快看,快看,皇夫多贴心的,不愧是陛下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特尔无语的扶额示意其其格注意点。 “少夫人,麻辣小龙虾到了。” 人尚未走进屋,一缕来自小龙虾的鲜香飘进了屋,其其格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亮了。 这味道,一闻就知道东西很好吃,她满怀期待地盯着门口。 白芷领着两人走进屋,“放桌上。” 端膳的两个小丫鬟点了点头将麻辣小龙虾端上桌。 眼巴巴地等着白芷打开盖子,只见盘子上装着一只只带着壳的虫子,其其格当即脸色一垮,表情十分奇怪,就好像在说:这玩意儿能吃? 只见君墨染夹起一只小龙虾,动作娴熟地褪去红色的外壳放到沈书闲的碗里。 “要是有酒就好了。”沈书闲开心地夹起小龙虾放进嘴巴里。 “不能喝酒。”君墨染表情严肃的阻止了她的想法,“给你准备了酸梅汤。” 沈书闲嗦了一口小龙虾,“这辣椒不太入味了,今日做饭的嬷嬷怎么回事,莫非是厨房里的辣椒不够?” “少夫人,是奴婢吩咐的,麻辣小龙虾是辛辣之物,您胃不好,免得您肚子疼。”白芷站出来解释。 君墨染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白芷的做法,沈书闲只得讪讪一笑,接受不太辣的麻辣小龙虾。 “少夫人,今个儿的糖醋排骨不错,您尝尝。”白芷拿起公筷夹入她的碗中。 “豆腐鲫鱼汤也不错,最是补身子,闲儿你多吃点。”君墨染拿了个汤碗给她装了满满一大碗。 沈书闲停下筷子抬头一看面前放着三个碗两个碟子都堆成了小山状。 “……”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喂猪呢。 她摇摇头表示拒绝,“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夹,你们顾好自己就行。” 白芷欠了欠身退下,君墨染也收回了筷子。 沈书闲看向对面的两人发现其其格和特尔一动不动,“愣着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啊,难道这些菜你们都不喜欢?白芷让厨房加点菜。” “不是,少夫人,我们只是不太饿。” 闻言,其其格恨不得捂上特尔的嘴,她都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什么不饿,分明是为了在陛下面前保持形象,这个男人,自己不吃还拉着她。 特尔冲其其格挑了个眉,其其格收到暗示笑着点头,“特尔说的没错,我们不太饿,我们平时都吃很少的。” 沈书闲笑了笑没有点破,对于北周人的胃口她可是亲眼见过多次,在北周的一碗饭相当于玄冥国的三碗,要说北周人吃得少,她是不相信。 估摸着是担心在她面前失了礼数不好意思罢了,两人不想被人知道,她便没有多问。 午膳过后,其其格和特尔匆匆离开。 刚出了大门,其其格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都怪你,好不容易吃上一回儿御膳,我还没放开吃呢,就结束了。” “别提了,我也没吃饱,这不是在陛下面前的注意形象嘛。”想起方才的午膳,特尔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还别说,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厨子,这味道就是不一样。”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上御膳。”其其格遗憾道,“那个红色的小虫子我还没尝过呢,虽然长得奇奇怪怪,但是看陛下吃的样子好像还挺不错。” “白芷姑娘说那道菜好像叫小龙虾,以前只听过河虾,一只只小的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也不知道陛下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大一只小龙虾。” “二位大人请等等!” 两人停下脚步齐齐看去。 “白芷姑娘?”其其格意外地看着她,视线落在白芷提的食盒上。 “二位大人安,这是少夫人吩咐给二位大人的吃食,还请二位大人笑纳。” 其其格顺手接过食盒,“陛,陛下给的?陛,不对,少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有劳白芷姑娘帮我们谢谢少夫人。” “二位大人客气了,吃食已经送到,奴婢先行告退。” “白芷姑娘好走。”其其格笑着挥手与她告别。 “陛下实在是太贴心了,也不知道这食盒装的是什么?”其其格好奇的打开一角,扑面而来的香味勾的她口水直流。 “收一收你的口水,去前面的亭子再打开。” “走!” 两人迅速地来到一个无人的亭子,随即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 食盒内放着一碟麻辣小龙虾、一碟糖醋排骨、一碟酱牛肉,还有两壶好酒。 “美酒配好肉,陛下也太贴心了。”其其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个小龙虾能吃吗?哪里像虾啊,长得跟蝎子似的,不会有毒?”特尔伸长脖子盯着盘子里的小龙虾。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陛下赏赐的吃食怎么会有毒,你都不知道我看她吃的时候有多香。” 其其格伸手拿起一只小龙虾,突然一笑,“你瞧这小龙虾长得多可爱啊,哪里像蝎子了。” “长得好看也不一定能吃啊,我看这东西不太好。” “那你别吃,小龙虾归我,剩下的归你。” 其其格指头一摁,拧下了小龙虾的脑袋,娇嫩的虾肉暴露在眼前,裹在橘红色外壳上的汁水滑下,为虾肉添上新衣。 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如同触电般从舌尖席卷全身,扑鼻的鲜香混合着柔嫩的口感充斥着味蕾,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吸一口。 “你,你没事?”特尔看着她的动作,还以为怎么了。 “这虫子简直太好吃了,嗦~”她狠狠地吸了口汁水,满足的砸嘴。 “没想到这虫子长得丑丑的,竟然如此鲜美,你快尝尝!”其其格强烈推荐。 第493章 看似有毒,实则真香 第493章 看似有毒,实则真香 特尔半信半疑的拿了一只小龙虾,他盯着小龙虾的身子,怎么看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愣着做什么,尝尝啊,我跟你说绝对比你之前去过的酒楼做得还好吃,不愧是陛下用的御膳,这味道绝了。” 其其格当即拆开了橘红色的躯壳,因为用力不对还不小心被壳刮了一下。 “嘶~” “怎么了?”特尔紧张的捧着她的手,指尖被僵硬的外壳割了一下留下一道凸起的刮痕。 “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给你上点药。” “上什么药。”其其格收回手,“不就是被刮了一下血都没有,哪有那么娇气,你快尝尝,我跟你说这小龙虾真的特别好吃,真后悔没在陛下那儿多吃点。” “绷着个脸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其其格不悦的将后脑勺对着特尔。 “一只虫子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要想吃就多吃一点。”特尔拔了酒塞夹起一块酱牛肉就着美酒满足的喝了一大口,“这酱牛肉真是绝了,你快尝尝,这才是人间美味。” “哼,酱牛肉有什么稀奇的,酒馆里多得是,还是这小龙虾好吃。” 其其格嗦了口虾壳里残留的汁水,一脸满足,“简直太美味了,你没有口福。” 特尔沉迷酱牛肉配佳酿无法自拔,“你才没有口福,这酱牛肉才是最好的,看看你那只虫子长得这么丑,有什么好吃的,这酱牛肉真入味,也不知道那御厨是怎么做的,我得让府里的厨子好好学学。”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两个闻声一个激灵当即站了起来。 孟河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大哥的架势走上前,一旁还跟着安木。 安木一见桌上的美食,眼睛都亮了,“你们陪陛下用膳了?” 孟河皱起眉头,紧张的问:“你们没做出格之事?” 他捋了捋胡子侧着身开始说道:“伴御驾需谨言慎行,在陛下跟前要勤快听话,陛下说一你们——” 孟河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三人满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 “其其格,特尔,我跟你们说话呢。” “孟河大哥快别说了坐下来吃点东西,你再不动口都要被安木大人抢没了。” 安木老脸一红,迅速的剥开了一只龙虾塞进嘴巴里,“别胡说,老夫只不过吃了两只小龙虾,你看看你面前的虾壳,还好意思说我,其其格你怎么一点姑娘的样子都没有。” “咱北周的女子要的就是豪放爽利,吃个东西还扭扭捏捏的,等到了打仗的时候谁有空等你磨磨唧唧。” “孟河老弟你也别站着了,快来尝尝,陛下的小厨房那味道可是一绝啊,错过了下次可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孟河无奈叹气,“你,你们,为了点吃的,至于嘛?” 其其格往他面前塞了一只剥好的小龙虾,讨好道:“孟河大哥你尝尝,特别好吃。” 孟河拧眉,眼神奇怪地盯着面前的小龙虾,心里嘀咕:这小虫子能吃? 不就是一只虫子嘛,能有多美味,看把她没见识的,把坞城的脸都丢没了。 “孟河大哥,我好心给你剥壳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做什么,我跟你说这壳可难剥了,也就是你,这要是特尔我还不乐意动手呢。” “其其格你什么意思,平时欺负我,吃东西也不消停。” “特尔你别说话,孟河大哥你快尝尝,这小龙虾可好吃了。” 孟河半信半疑的拿起面前的小龙虾,红色的汁水落在胡子边缘,鲜嫩的虾肉卷入唇齿,他小小地咬了口,瞳孔蓦然放大,“这,这这——” “是不是很美味,我就说这小龙虾比我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其其格得意地朝特尔挑了个眉,似乎在说:看,还是我眼光好。 孟河郑重地点了点头,“不愧是陛下身边的御厨,此菜肴堪称人间美味。” “孟河大哥,你不能东西都还没吃完就随便乱夸。” 特尔给他夹了一块酱牛肉,不甘示弱地推销:“我跟你说这酱牛肉可是一绝,你别看它只有薄薄的一片,其滋味浓厚,味道十足,定让你尝了回味无穷。” 孟河小心翼翼地将酱牛肉放进嘴巴里,细细的品味,不像是在吃菜,倒像是尝了块稀世珍宝。 “如何?”特尔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劲道、味浓、唇齿留香。”孟河竖起了大拇指,“几十年来,这是我吃过最好的酱牛肉。” 特尔心满意足的喝了口酒,“其其格,看,孟河大哥都说了,酱牛肉好吃。” 其其格不服气,“你都没尝过麻辣小龙虾,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俗话说的话,做人不能太武断。” “那你也没有尝过我面前的这盘酱牛肉,凭什么说它不如小龙虾?”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孟河头疼地打断:“你们想要证明自己选得最好,尝一尝对方的不就得了,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什么好吵的。” 这话说的两人脸通红。 其其格清了清嗓子夹起了一块酱牛肉品尝,她嚼了嚼,意外的眸光一亮。 瞧着她这表情,就算还未评判,都看得出来此酱牛肉在她心中的评价绝对不低。 特尔慢悠悠的剥开小龙虾的外壳,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剥个壳还磨磨唧唧的,行不行啊?” “急什么,好的东西就是得慢慢品尝,我的酱牛肉如何?不错?”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的小龙虾也不赖啊。” 特尔不信,“得了,别嘴硬了,你刚刚眼睛都亮了,其其格承认输给我就有那么困难吗?你放心,我特尔堂堂男子汉,绝对不会欺负你一个小娘们的。” “你说谁是娘们?老子是你爹。”其其格狠狠地往桌上一拍,碟子上的食物跟着晃动,特尔面前的酒差点倒下。 特尔连忙扶稳桌上的酒,“不就是说你两句嘛,急什么啊。” “哼!” “行了行了。”孟河将两人拉开,“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特尔你动作快一点,别跟个娘们似的。” 特尔信心十足地将小龙虾放进嘴巴里,美味在舌尖蔓延,他瞬间愣住。 第494章 大雨滂沱,流沙受伤 第494章 大雨滂沱,流沙受伤 亭子里,其其格得意地抱着手靠在桌上。 “如何?我就说这麻辣小龙虾不错?”她笑了笑,将特尔说自己的话直接还了回去,“可别跟我说你不喜欢这小龙虾,你眼睛可都亮了。” 特尔嗦了嗦指头上的汁水,“不愧是陛下跟前的御厨,这膳食的滋味就是一般地比不了。” “那是当然,你们都不知道咱们北周的大将军达奴将军可是没少进宫里蹭饭,要我说啊,能品一品陛下跟前的膳食,此生足矣。” 安木满足的摇头晃脑,比着圈圈的指尖还沾着糖醋排骨的汁水。 其其格定晴一看,只见那桌上的盘子空空如也,尤其是那盘他们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糖醋排骨,别说了排骨了,连汁水都被舔得干干净净,都不用洗的那种。 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木大人,这是陛下赏赐给我和特尔的,你怎么全都给吃了?” 安木低头看着比自己脸还干净的盘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也不能怪他,陛下的御膳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顶得住。 “我,我这不是饿了嘛,妹子,你别着急,大不了,大不了我下次赔你就是。”安木嗦了嗦指尖残留的汁水,甜酸得当,当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难不成安木大人还想学城外的叫花子跟陛下讨吃的?” “哎呀,别说得这么难听,陛下最是心疼人,只要将咱这坞城发展起来,陛下一高兴,别说是赏赐膳食,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安木大人,那你上次从陛下那儿得来的膳食怎么不见分我们一点?”孟河突然开口。 安木面色一僵,丝毫没有想到孟河会揭穿自己吃独食一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恩赐,定当细细品味方能不负君恩,想要在陛下跟前蹭顿饭,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面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安木。 安木重重地咳了一声,其其格讨好地给他倒了一杯好酒,他满意地点着头朝三人招招手。 …… 清晨,雨水淌过青瓦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锦苑内的道路被大雨冲刷得不成样子。 白芷撑着雨伞站在屋檐底下来来回回,“这走廊怎么还漏雨啊?万一少夫人走过来不小心摔跤怎么办?还不赶紧让人补补。” 几个身穿棕皮蓑衣,头戴棕皮斗笠的小厮连忙“唉”了声,匆匆修补去了。 “白芷姑娘,这雨实在是太大了,梯子实在是放不稳啊,估摸着得雨后才能修补了。”领头的小厮为难地弓着身在廊前。 “笨啊,补不了屋顶,放个木桶装水不就好了?让人在木桶旁围个小栅栏,可别让人碰到了,选几个勤快地盯着,水满了就送走。” “诶,多谢白芷姑娘体谅!” 白芷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指挥着前方的丫鬟们将泥地里冲上来的污秽清理干净。 “你们可都得注意些,这跟前的路若是脏了,里面可怎么得了。” 大早上,一众人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将锦苑收拾干净,几个聪慧的在道路的两侧摆了遮挡物,以免一会儿边上的花啊草的又被水冲了上来。 “白芷姑娘,这一条道上的泥都清理干净,还请姑娘过目。”丫鬟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检查完后,白芷给领头那人塞了一包十分有重量的荷包,那丫鬟一喜,连忙道谢,小丫鬟们更是迫不及待地叽叽喳喳。 “小声点!”白芷低声呵住,她叹了口气扫了眼里屋的方向食指放在唇中央,“别扰了少夫人清静。” 白芷顿了顿,指着那个荷包,“这些,你们一会儿分了吃茶去,小厨房嬷嬷那给你们备了红糖姜茶和一些小点心,雨天湿冷,回去赶紧弄点热乎的,换件干净的衣裳,可别着了寒气冻病了。” “奴婢多谢白芷姑娘关心。” “这些可不是我安排的,我不过也是奉命行事,你们要谢就谢谢少夫人和公子,都别站着了,该换衣裳换衣裳,该吃喝吃喝,快去。” 丫鬟们笑盈盈的屈膝行礼,随即退下。 “白芷姑娘,白芷姑娘!” 看门的小厮冲着她招了招手。 白芷正准备回里屋伺候,一听有人唤自己,忙停下脚步看去,“怎么了?” “白芷姑娘,是公子跟前的流沙小哥,小哥受伤了,正想通报请个大夫来府上看看。” “受伤?”一阵冷风袭来,吹得白芷冷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拎着两边衣裳往身上拢了拢。 “雨天路不好走,等请大夫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这样,你让人准备药物,我去看看。” “白芷姑娘竟学过医?”小厮诧异一愣。 “谈不上学,不过是见过几次而已,好端端的流沙怎么会伤到?” “嗐,前几日少夫人不是说要下大雨吗?安木大人急急地带着人去河边加固堤坝,后来忙不过来,公子就让流沙小哥去帮忙,谁曾想回来时路太滑,流沙小哥一个不慎,一屁股坐在了泥里,碰到了镰刀,刮了两道口子。” 说着两人来到了流沙居住的屋子,他住得不远,也是为了方便保护君墨染的安全,虽说只是个侍卫,可到底是王爷身边的人,外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唤声:“流沙公子”,几乎不曾做过粗活。 走进屋,里面暖洋洋的,想来是有人能烧了炭火,她让小厮去取药箱独自走进了屋。 “流——” 屋子里,流沙露着大半个臂膀坐在炉子旁,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瓶,闻声他抬起头看去。 “哎呀!” 白芷深吸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挡住脸背对着他,“你,你怎么不穿衣裳啊?还不赶紧穿上。” 流沙懵逼地放下手里的白瓷瓶,“我,我这受伤了得上药。” “你,你伤到哪儿了?”白芷满脸通红又不知所措。 “背,背后划了两道口子,你怎么来了?” 白芷纠结的揉搓手帕,“我不来,我不来谁给你上药啊,府里也没个大夫,总不能让少夫人亲自给你上药?美得你。” “那可不行,让少夫人动手,公子不得灭了我,你不是要给我上药嘛?你怎么不带药箱?” 第495章 清理伤口,上药心疼 第495章 清理伤口,上药心疼 白芷缓缓地回过头,狠狠地剜了流沙一眼,“这不是急着过来看你,让人去拿了,一会儿就到,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摔跤,走路也不知道看这些。” 流沙披了条毯子遮住前面的肌肤,后背有伤口穿不得,但也不好在姑娘面前身上没个遮挡。 “白芷姑娘,您要的药箱。”小厮拎着一个小药箱放置在桌上,“白芷姑娘可要小的搭把手?” “不用了,你下去。” 小厮走后,白芷看向流沙,“愣着做什么,伤口给我看看。” “你我男女有别,这,这不太好?”流沙盯着桌上的创伤药,他也不是那些个金娇玉贵养大的人,这点伤口还是能处理好的。 “大夫眼里没有男女,受个伤怎么还矫情起来了,难不成哪日你重病,遇上个女大夫就不治了?还是你瞧不上女——” “呸呸呸!”流沙起身打断,要不是现在身上不合适,他恨不得将白芷的嘴给捂上。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别乱说,想看就看,我还不是怕你一个小姑娘被吓到嘛。”流沙双手抱着面前的毯子缓缓地转了身。 比起这张脸,他的后背白皙了不少,许是少晒太阳的缘故,只是越是白皙就越衬得背上的伤口骇人。 除了两道渗着鲜血的新伤口还有大大小小十几道旧伤,伤口是好了,却也留下了伤痕,深深地烙在皮肤上。 “不是要给我上药吗?你怎么不说话?”流沙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回头看了过来。 只瞧着白芷鼻尖红红,眼睛也被泪水迷住,他匆忙地凑上前,“你,你别哭啊,好端端的我又没欺负你,这要是被公子知道少不了一顿训斥。” “不,不是。”白芷声音哽咽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我就是看你受的伤,你怎么受这么多伤啊,疼不疼啊?” 流沙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突然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反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傻笑着挠了挠头,“都过去了,疼不疼的早忘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就说嘛,小姑娘家的就是心理承受差,你把药留下就行,我自己来,快回去。” “你后面的伤口也不小,自己可以吗?”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白芷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虽出自贫苦人家,从小被卖了做丫鬟,可却没受过什么伤,尤其是跟了少夫人以后,更是顺顺利利的。 一直以为像流沙这样的人,跟着公子这么厉害的主子,平日里一定是呼风唤雨的,没想到—— 这背后的伤痕深浅不一,明显是不同时间段留下的,他是公子跟前的贴身侍卫,终究是她想得太浅了。 “听小厮说你后背的疤伤口是镰刀划到的,少夫人曾说过,利物划到伤口容易引发病症,还是我给你看看。” 白芷跪坐在垫子上打开了药箱,药箱虽小,五脏俱全,她拿了一张干净的纱布,“你,你背过去,我给你清理伤口。” 流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话地背对着她。 白芷的动作很快,木盆里干净的温水被纱布上的血染成了粉色。 清理完伤口就该上药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人伤口上药,脑子里无限循环青黛姐姐的教导,初次实践白芷有些紧张,十分担心自己太用力会伤到流沙。 “我开始给你上药了,若,若是手重了,你就跟我说,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你尽管上。”流沙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一个姑娘的力气能有多重,总好过暗影那家伙,给人上药就跟谋人性命似的,每次痛得他热汗直流,要不是他身子骨强健,怕是早就痛死了。 白芷十分紧张,连带着手都在打哆嗦,她小心翼翼地沾了药粉一点点地在伤口处敷上。 “流,流沙,你还好?疼吗?” “啊?你在上药吗?没事你继续,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流沙心里甜甜的,不愧是少夫人身边的人,就是靠谱,尤其是对比暗门的兄弟们,好家伙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白芷姑娘,你这一手医术是跟少夫人学的?” “不是啊,是青黛姐姐教的,少夫人忙于国事,只能得空时,偶尔指点一二,青黛姐姐可厉害了!” “那当然,你那青黛姐姐可是少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当年她还是沈家不受宠的小姐时就跟在身边了。” 白芷对主子之前的事并不了解,初听流沙提起,好奇地问:“那在青黛姐姐之前是哪位姐姐伺候少夫人啊?怎么都没有见过?” 未听见回答,但白芷能明显地感觉到手下的身躯僵了僵,连带着温度都降了好几分。 “你,没事?” “那一位也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命薄,你莫在少夫人跟前提,免得让她伤心。” “哦,我知道了,多谢提醒。”白芷没当回事。 擦了药,她收起药箱,“你这伤口还需要几日才能愈合,要是方便的话就不要穿衣裳了,免得影响了伤口的愈合。” “不,不穿衣裳?” “对啊,你穿了衣裳免不得会碰到伤口,到时候血肉黏着衣裳肯定会撕扯到伤口,很疼的,我一会儿回去跟公子说一声让你歇息几日,正好养养伤口。” “你一个小姑娘知道得还挺多的,以前我受伤都是用纱布包着伤口,天气炎热之时总是发脓迟迟不结疤,但也只能忍着。” “你就听我的,保证三日内伤口结疤。”白芷信心十足。 流沙的伤口看着严重,面积也大,但却伤得不深,只要不沾水,好好地擦药养着即可。 留下需要的药,白芷提起药箱准备离开,“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有利伤口恢复的汤药来,你可别怕苦。” “噗嗤!”流沙耸了耸肩,“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瞧你这话说的,怕苦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若是不怕苦那更好,良药苦口利于病,我一定给你煎上一副苦苦的药。” “白芷姑娘,我的错我的错,我随口胡说的,我可怕苦了,劳烦你煎药的时候放两块糖,苦了我可不吃。” 白芷忍俊不禁地抿着唇,以前没发现,这个流沙还挺可爱的,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第496章 腻腻歪歪,让人脸红 第496章 腻腻歪歪,让人脸红 锦苑。 沈书闲是被绵绵不断的雨声闹醒的,这两日天气似又回到了寒冬腊月,潮湿又阴冷。 “唔~” “少夫人起了?”小丫鬟放下热水朝她走去,“少夫人可要起来洗漱?” 沈书闲打着哈欠从穿上爬起,在屋子里看了圈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不由问:“白芷呢?” “回少夫人,白芷姐姐一早就出去了,听说是有人受伤,外边雨大不好请大夫,就让白芷姐姐帮忙去瞧瞧。” 小丫鬟走上前扶着她起身,“早膳已经备好了,白芷姐姐特地给您熬了皮蛋瘦肉粥。” “阿墨去哪儿了?” “说是安木大人那儿需要帮忙做不了主,本想请您拿个主意,公子不让吵您就亲自去了,估摸着午膳会回来。” 沈书闲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虽不算暗,却让人感觉阴沉沉的,瞧了心里压抑,“什么时辰了?” “刚过巳时一刻。” 从床上爬起,沈书闲匆匆地洗了漱,今日大雨她是不打算出门,就连发式也懒得梳理,就让丫鬟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用一根玉簪固着,瞧着大方贵气却又不会失了礼数。 “起了?” 沈书闲刚插上簪子就察觉一个冷风钻进屋子里,她回头看去,君墨染走进屋将披在外面的斗篷交到小厮手上,梳的一丝不苟的墨发上沾着朦朦胧胧的细雾,一走进暖烘烘的屋子,那细雾便开始蒸发。 她欲起身相迎,刚走了没两步就被叫住。 “别动!”君墨染加快了脚步到她面前,“我过来就好,你小心着点。” 君墨染俯身将人横抱入怀,掂了掂蹙眉道:“好像轻了些。” “哪里轻了?这两日吃了睡睡了吃,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变成猪了。”沈书闲哼声控诉。 自从知道她有身子以后,阿墨和白芷就跟商量好似的,一个两个轮着来喂,生怕她饿着自己,天知道在面对美食,她憋得有多辛苦。 君墨染将人放在软塌上,捧起小脸啄了啄。 沈书闲又恼又羞地缩在他的怀里,小声提醒:“还有人呢。” 君墨染戳了戳她的脸,反而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她们不敢乱说。” 他将人从怀里拎了出来,不过一会儿原本白皙的小脸却好似被染了胭脂般,红扑扑的。 瞧着暖乎乎的脸,他忍不住掐了一把,得了一个“凶狠”的眼神,心里却觉得小妻子格外可爱。 丫鬟们羞赧垂眸,行了礼,知趣儿的退下。 “都走了。”君墨染靠在软榻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沈书闲气得握起拳头对着胸口“狠狠”地锤了两下,好歹她也是皇帝,在下人面前这般算什么,这要是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怎么了?不开心?”芊芊十指,柔嫩洁白,盈盈一握,绵软如云。 君墨染饶有兴致地把玩她的手,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珍玩宝物,越发地放肆起来。 “安木寻你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你让人腌的芥菜弄好了,说是不知道该如何烹饪,特来请你赐教,等晚些你再去教厨子,现在不急。”他的手松了几分力度,将原本包在掌心的小手放了,转而牵起亲了亲。 沈书闲抬眸看了他一眼,心想:今个儿真是奇了,以前怎么没见这么黏人。 “近日怎么没见着流沙,又出去忙了?”以前流沙都是寸步不离,可这次出来后能明显感觉到他出现的次数少了。 流沙又不是暗影,那是贴身保护的护卫,总见不到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早上受伤了,正在屋子里养伤呢。” “受,受伤?”沈书闲眉头一紧,关心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现在无碍?晨起时听丫鬟说有人受伤,就是流沙?” 君墨染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无半分紧张,“你别担心,白芷已经去看过了,想来应该无碍。” 沈书闲抽回手,“什么叫做应该无碍,哪有你这样的,流沙好歹跟在你身边十几年了,受伤也不知关心关心,你就不怕他以后不跟你了?” 君墨染笑了笑,没过多解释,他这个人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不愿宣之于口,想来是真的无恙才没有担心。 “少夫人,可要摆膳?”丫鬟带着人走进屋。 “就放这儿。”沈书闲指着软塌旁的小桌子。 她起身推开一旁的窗子,一直在屋里待着还不觉有什么,刚一开窗子就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冷风嗖嗖地往身子钻,险些没把她吹倒。 “小心!”君墨染扶着她挡在身后,顺带将打开的窗子关了一些,风跟着少了,倒不冻人,伴着屋子里的暖气吹过脸颊就好似那秋日里的风,舒适极了。 丫鬟端上皮蛋瘦肉粥又用精致的小碟子盛了一些爽口的小菜让她配着粥喝。 君墨染捏着汤勺轻轻搅拌碗里的热粥,袅袅白烟顺着风从窗子溜走,不一会儿就降了温度,他端起递上前,“好了,尝尝?” 沈书闲张开嘴咬了一小口,抬眸时不慎瞧见几个小丫鬟正低头偷笑,顿时臊红了脸。 “我自己来。”她从君墨染手中夺过粥碗,自己喝了起来。 被她瞪了眼的君墨染觉得莫名其妙,回头一看,瞧见小丫鬟们在笑,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闲儿害羞了。 闲儿就是脸皮薄,不经逗。 “咳咳。”他握拳抵着下巴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都下去。” “奴婢们告退。”小丫鬟们红着脸离开了里屋。 “白芷姐姐。”屋外传来小丫鬟们的声音。 白芷说了两句撩帘走进里屋,瞧见沈书闲在喝粥抱歉道:“少夫人醒了,怪奴婢回来晚了,请少夫人责怪。” 沈书闲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白芷,“听说流沙受伤了,伤口如何?严不严重?” “回少夫人的话,伤口倒是不深,只是需要歇息几日,奴婢已经命人备了汤药,过几日就能结疤了。” “受伤可大可小,还是得好生修养才行,你让人去找个大夫盯着他,还有,让小厨房准备些清淡可口的饭菜送去,让他好好补补,需要什么药材就知会一声,甭管什么价位以他身子为重。” 第497章 又酸又咸,下厨被拒 第497章 又酸又咸,下厨被拒 白芷听得直扁嘴,“少夫人真是偏心,奴婢听着都要羡慕流沙了。” “你这丫头。”沈书闲听着一笑,“你若受伤我也关心你,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你与流沙不同,小姑娘家家要是身上留了疤,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可不要来找我。” 白芷小脸涨红,低着头紧紧捏着手帕,“少夫人就知道拿奴婢开玩笑,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消息,可不想嫁什么人。” “你这小丫头,这是跟在青黛身边久了,也学了她那一套?” 沈书闲喝了口水,眸光一转,故意打趣:“我瞧你们几个年纪也到了,大好的年华留在我身边多可惜,倒不如等回了宫,我命人找几个不错的让你们自己看看,若是看对眼了——” “哎呀少夫人。”白芷急急打断,“少夫人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不嫁,奴婢现在伺候您,等将来有了小主子,您要是恼了奴婢,奴婢就伺候小主子去,不在您面前碍眼。” “我说你最近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原来是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那你以后可别后悔,说是我留着你不让你找人家。” “少夫人,奴婢能伺候您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怎地听起来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您待奴婢好,奴婢心里记着,不论将来如何,奴婢都不会后悔,厨房还熬了汤药,奴婢先给流沙送药去了,一会儿回来伺候您。” 不等沈书闲答应,白芷如逃命般匆匆出了屋。 “你身边这几个都是忠诚的。”君墨染看了眼消失的背影。 “在我跟前的人,第一条就是得忠诚,论她再大的本事,若是对我不忠,我也不要。”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陪你下棋?” “下局棋怕是得到午膳时间,还是等安木几个过来,正好我教他烹饪。” “厨房里有油烟,当心呛到你,回来时我瞧着廊下好几处都在漏水,地下滑还是别去了。” 君墨染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一些小菜,“多吃点。” “我这身子心里清楚,不会有事的,正好我也想尝尝新菜的味道。” “白芷不会做?不然你把做法写下来让下面的人去做。” 沈书闲:“……” 她就是把每一个步骤都写下来,厨娘们初次动手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比起纸上冷冰冰的文字,不如让人亲眼瞧她做一次学得快。 半个时辰后,看门小厮前来禀告,说是安木来了,不仅他,还有孟河、其其格和特尔。 几人也没白来,送了好几坛腌芥菜,也就是酸菜,说是百姓来感激她的,让她尝尝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来道谢,分明是来蹭饭的。 “给少夫人请安。”四人正要跪下,沈书闲连忙让人将他们扶起。 “这几日雨不断地,大棚里的粮食还好?” 粮食种在大棚里,按说风吹不着,雨打不到,可若是雨量太多也需要及时排水,万一淹进去可就麻烦了。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您提醒,这几日带着百姓们挖了排水的通道,大棚里的粮食一点也没受影响,等再过一个月地里的稻谷就能丰收了,百姓们可是欢喜着呢。”安木笑得灿烂。 坞城本就是个物资贫瘠之地,如今能让人人吃上饱饭,不愁吃穿,可见他功劳不小,此次回去少不了封赏。 “那便好,等坞城内的粮食稳住了,便可考虑通商一事,听说坞城边境有不少小国,若能与之交易对坞城的经济也有好处。” “少夫人说的是,孟河记下来。” “少夫人,您什么时候教我们腌芥菜的烹饪之法?这几日不用干农活,百姓们都等着呢。” “其其格。”孟河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其其格低着头,“是其其格失言了。” “腌芥菜的各种烹饪之法,我早已写下让人拓印去了,等装订成册就送来。”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可我听闻那芥菜被腌了后又酸又咸,味道虽比直接炒了吃好,可也一样难以入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其格,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一个劲地问吃的,算什么样子?”孟河出声打断。 “孟河大哥,别说的好像你不想知道一样,我这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如今整个坞城的百姓可都等着想尝尝这新菜肴的滋味儿呢。” 其其格哼声,笑着看向孟河,“昨个儿我就听府里嫂子说了,你偷偷从坛子里起了腌芥菜偷吃,最后还喝了足足三大碗水解渴。” “你——”被揭短的孟河顿时老脸一红,低着头没再说话。 “你们几个这么拘束做什么,少夫人既然说了要将烹饪之法传授诸位就不会食言。”安木笑呵呵地看着沈书闲,讨好道:“少夫人,安木说的没错?” “我第一次听有人将蹭饭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沈书闲娇嗔,摆了摆手吩咐:“让厨房准备几条鲜活的鱼来。” “少夫人要做鱼啊?是糖醋鱼、松鼠桂鱼还是红烧鱼、清蒸鱼啊?之前就听达奴将军提过,您这儿的鱼最鲜美了。”安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面对美食的诱惑,几乎没有几人能抵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书闲笑了笑,“去厨房。” 锦苑的小厨房并不算大,毕竟只是知府府的其中一处院子,平日里只有三两个厨娘进出倒是不觉得小,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挤得根本无法伸展。 厨娘们战战兢兢地弓着身,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直到沈书闲解释想要亲手做羹汤才松了口气。 “少夫人,您想吃什么吩咐老奴一句定给您做出来,何须您亲自动手?” “是啊是啊少夫人,厨房又小,油烟又重,可别熏着您,您还是先回去。”厨娘们轮番上阵劝说。 这几个都是宫里带出来的,心知肚明沈书闲的身份,哪里敢让她动手。 堂堂皇帝下厨房做饭? 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厨娘们一个个兢兢业业,跟在陛下身边福利待遇那都是最好的,可不想失去了这么好的活。 “公子,您就劝劝少夫人,哪有当主子下厨的,这些脏活累活有奴婢们就够了。” “对对对,您吩咐一句,奴婢们定然办得妥妥帖帖。” “请少夫人回屋!”厨娘们直接跪下恳求。 沈书闲哭笑不得,最终也没能说服几人,几番周旋才得出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第499章 做酸菜鱼,思想差异 第499章 做酸菜鱼,思想差异 “少夫人,接下来该怎么做?”红嬷嬷期待地问道。 沈书闲:“将酸菜放入水中反复清洗三次,去除多余的酸咸之味。” 待酸菜处理好,她又道:“酸菜泡水备用,鱼切成薄片,用以生粉、料酒、酱油、胡椒粉等腌制,起锅热油,放入葱姜蒜、辣椒与胡椒一同翻炒,入味后加入酸菜。” 随着沈书闲话落,红嬷嬷几个当即抄起锅铲按她说的操作,不一会儿,锅里便传开了蒜香味让人忍不住肚子咕咕作响。 “这味道真香。”围观的下人舔了舔嘴角。 “少夫人。”红嬷嬷几个看向她。 “放山泉水,水开后将鱼片入锅,待鱼片过熟,盛入汤碗,另起锅,油热放入辣椒、芝麻等炒出香味,淋于鱼片之中。”沈书闲缓缓说道。 话音刚落,红嬷嬷这边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单独盛了一小碗的酸菜鱼,恭敬地递上筷子,“少夫人,您尝尝味道。” 沈书闲笑着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鱼入口,酥麻鲜香的滋味在舌尖蔓延,疯狂地刺激着味蕾让人胃口大开,结实的肉质清爽脆口,因其饲养的环境不同,比起平常吃的鱼少了厚重的土腥味,口感更加鲜美。 “如何?”红嬷嬷屏气凝神地攥着围裙,紧张得不行。 “不错。”沈书闲由衷的夸赞,别看红嬷嬷是第一次做酸菜鱼,其滋味却比她前世吃过的所有酸菜鱼都更要美味。 前世她其实不太爱吃鱼,主要是因为环境的污染,以至于买到的鱼都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倒是这个世界,虽然不如前世的世界发达,但是贵在所有东西都是纯天然的,以最原始方式养出来的鱼自然不是饲料喂养的鱼能比拟的。 “少夫人满意就好。”红嬷嬷松了口气。 “你们都过来尝尝。”沈书闲将鱼片的胡椒和辣椒拨开,又在清水里过了一遍,随即递到君墨染嘴边,“你尝尝。” 君墨染不擅吃辣,也曾为了沈书闲尝试,但每次都被辣得难受,后来索性就不勉强了。 “如何?” 君墨染皱着眉舔了舔嘴角,表情有点奇怪,似在回味,又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 他自小尝遍珍馐美味,对膳食的要求高,一直以来都有挑食的毛病,直到碰上沈书闲。 “甚是不错。” “那你多吃点。” “呼呼呼~”一旁,其其格因吃得太快烫到了嘴,正用力地用手扇风缓解。 “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特尔嘴上嫌弃,却不忘给她递上一杯温水。 许是被烫到的缘故,其其格猛地灌了大半杯水,倒是难得的没有跟他吵起来。 “除了酸菜鱼,还有酸菜炒肉、酸菜烧肥肠、酸菜肥牛、酸菜炖羊骨等等,不论是涮烩还是炒炖,皆可烹饪不一样的风味。”沈书闲徐徐道来。 她从小厮手里接过拓印好的菜谱,翻开菜谱让红嬷嬷几个带着人将酸菜一一做成美味的佳肴。 今天的午膳皆以酸菜为主,不管是搭配肉类鱼鲜,还是当做清粥小菜,酸菜的滋味都让人赞不绝口。 饱餐过后,安木捋着胡子感慨:“没想到苦涩得难以下咽的芥菜腌制过后竟然如此美味,少夫人的手艺,安木当真,佩服,佩服!” “任何粮食只要找到合适的烹饪之法都能变成美味的食物,这菜谱我已命人拓印了百份,将其烹饪之法传授给百姓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只有学会正确的烹饪酸菜,让百姓们喜欢其滋味,坞城的芥菜便不愁卖。” “少夫人说的是,孟河惭愧,都是孟河无能才让您如此费心,您放心,您今日所赠菜谱,孟河一定带着百姓们将其发扬光大,不让您失望。”孟河表情郑重的保证。 “你有想法是好的,只要官民同心,不论是坞城还是北周,都能飞速地成长起来,努力总是会有收获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坞城定会让各个城池刮目相看。” “臣等定不负您所望!”孟河带着其其格和特尔两人单膝跪下。 午膳过后,安木几个带着食谱连忙前往各地将酸菜的烹饪之法传授给全城百姓。 坞城,一个贫瘠的边境城池,谁能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竟成了让人羡慕的富裕之地,而这要从小小的酸菜说起…… 午后,雨小了些,阴沉沉的云褪去,天色亮了不少,沈书闲倚在窗边软塌上与君墨染下棋,她刚喝了一口茶,抬眸在屋子里看了圈。 “咦,白芷那丫头哪儿去了?” 伺候的丫鬟双手叠放在前朝沈书闲微微颔首,“回少夫人,白芷姐姐给流沙小哥送午膳去了。” 沈书闲挑眉,对着丫鬟们吩咐:“都下去。” “是,少夫人。” 她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君墨染,“这几日白芷好像对流沙挺关心的。” 君墨染捏着棋子手顿了下,落于棋盘。 “流沙年纪也不小了?”她记得流沙是自小跟在君墨染身边的,年纪不说比他大,但也不会小太多。 “他也到适婚的年纪了,你这个的当王爷的是不是该给他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总是总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好。” 君墨染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他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沈书闲追问。 “流沙入府时,双亲皆亡故,是个孤儿,并无亲人在世。” “这样啊,那你就更要多多关心他了,你瞧,他这次受伤了,虽有下人伺候,可到底不是亲近的人,白芷一个姑娘也不方便,他若有了家,何须担心这些,你说呢?” “白芷是你身边的人,你舍得?” “你这话说的。”沈书闲笑出了声。 “人活在世,要的就是一个开开心心,底下的人忠心,可也不能因为她的忠心而耽误了人家,这若是遇上个小心眼的,少不了日后生事,何必呢,倒不如放出去,让他们寻找自己的幸福。” “你的想法倒是新颖。”君墨染将吃掉的棋子一一拾起。 “那是因为你的生活环境不同。”沈书闲回答。 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主子让下人做什么,下人便不能违抗,主子待下人好,那是下人的恩赐,而下人对于主子,说难听点就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附属品。 放眼看去,除了一些在主子跟前得脸的有部分选择权,大多数下人的命运都是看主子心情,拥有选择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提让其自由婚配。 说白了就是老封建,这么一对比,生在现代的人,确实比古人幸运的多。 第500章 姑娘的心,捉摸不透 第500章 姑娘的心,捉摸不透 雨声淅淅沥沥的在耳畔响起,窗边软塌,微风轻拂,正下着棋的沈书闲疲倦的打哈,自怀孕以来,她时不时就犯困,身边的人都习惯了。 君墨染伸手搁在她脖颈后,她顺势歪了下脑袋靠在君墨染的怀里,君墨染笑了笑,眉眼都带着暖意。 恰在这时,白芷从流沙那儿回来,屋外传来她与小丫鬟的说话声,不算大,许是怕打搅屋子里的二人。 白芷刚走进屋就看到君墨染抱着沈书闲,忙行礼退下。 君墨染将人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忍不住在额间啄了一口。 “唔~”沈书闲揉了揉眼,手一不小心拍在了君墨染的脸上,他笑着抓住手攥在掌心,轻轻的捏了捏,随着两人距离拉近,越是靠近就越想要亲近—— “你干嘛?”沈书闲突然睁开了眼,眼神迷离的看了他一会儿,困着睡着了。 君墨染无奈地笑着摇头,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不舍地将沈书闲的手放在被窝底下起身出了里屋。 比起屋子里的温度,外头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凛冽的风让人一下回到寒冬腊月,小厮贴心的给他地上防风斗篷,这才暖和些。 白芷端着汤从厨房的方向走来,一瞧君墨染站在门口连忙加快了脚步,“公子要出去吗?” “准备去城外看看,你在这儿照顾好闲儿,天黑之前,我定回来。”君墨染吩咐了一声匆匆离开。 今日安木几个刚学会酸菜的烹饪之法,此刻正积极的将烹饪之法教给百姓,也过去一会儿了,如今正好去检验成果。 原本这些事本该是沈书闲做的,只是她如今怀着孕,又逢大雨,路上不太平难保不会伤到身子,君墨染不放心便亲自跑这一趟。 “大雨天的,走这么快做什么。”白芷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她端着汤转身准备进屋,突然身后冒出一个人影,吓得她险些将冒着热气的汤水撒出去。 “哎呀,流沙,你好好的在屋里养伤没事来这儿做什么,吓我一跳。”白芷生气的埋怨,她鼓起腮帮子哼了声,“愣着做没事,外边凉,你又受着伤,还不赶紧去里头待着。” “少夫人的身子没事了?听闻她近日总是瞌睡,是不是舟车劳顿太累了,我可不要去她跟前,万一又让少夫人吐了,公子不得剥了我的皮。”流沙深吸了一口气后怕道。 想起之前,流沙为了帮自己抓鸡,最后却被鸡狠狠地收拾一顿,白芷忍俊不禁,“你就进去,少夫人睡着了,正好我需要你帮忙。” “那我给你端汤。” 两人前后走进屋,不同外面的又潮又冷,天寒地冻,里头简直可以说宛若春天般温暖,屋子里大,共生了一个大炉子和四个小炉子,走进来就感觉暖洋洋的。 流沙将汤放在小炉子上煨着,脱下黑色斗篷搁在入口边角处。 另一边,白芷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食盒,流沙好奇地走上前,“这是什么?” 白芷将食盒递上前缓缓地推开,里面躺着满满一食盒栗子。 “少夫人近日总是容易犯困,懒洋洋的看着没什么精神,我想着给她做些糖炒栗子补补,你要一起嘛?” “这少夫人的身子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怎么自出宫后就感觉怪怪的。”流沙若有所思的往屏风的方向看去。 “当然有问题啊。”白芷笑了笑将食盒里的栗子小心放到盘子里。 流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少夫人身子不好,白芷这丫头怎么瞧着不仅没有担心,还挺开心的样子? “白芷,你是不是有什么时候瞒着我?” 白芷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他们又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干嘛要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对方。 “红嬷嬷说晚上准备给少夫人做个板栗鸡,你要得空就把食盒里的板栗给剥了。” “不是说好做糖炒栗子吗?怎么又变成做板栗鸡了?” “两个都做,一个是零嘴,一个是晚膳也不冲突啊。” “少夫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白芷看了他一眼,流沙当即闭上了嘴不再多说。 “赶紧干活,要是一会儿耽搁了,等公子回来,我就去告诉他你耍懒。”白芷动作熟练地将洗好的一半栗子倒入炉子上的架子,等待烘干。 “白芷姑娘,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突然这么凶啊?”流沙一边给栗子剥壳,一边小心翼翼的问。 以前见少夫人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除了青黛,因是管事的,平日里都捏着派头,还有一个空青不喜欢理人,其人几个要么就是温柔如水,要么就是活泼可爱,怎么出来一趟跟变了个人似的。 白芷低头剥着板栗没有说话,流沙一瞧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这小姑娘的心思怎么一会儿一个样,真是难搞。 好不容易将板栗剥了,流沙跟献宝似的递上前,“白芷姑娘,我这板栗剥得不错?” “既然剥好了就送去厨房给红嬷嬷做栗子鸡。”白芷起身走向一旁的小火炉,拿起筷子搅了搅,烘了这么一会儿,栗子上的水珠已经蒸发。 她凑近扇了扇,一股好闻的清香传来。 “好香啊~”流沙嗅着味道走过来,他伸手拿了一颗准备尝尝鲜,岂料直接在指腹烫了一个大大的水泡,痛得他连忙将栗子丢下。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白芷走向里屋,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白瓷瓶,她看向流沙,招手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流沙扭捏地伸出手,手泡快跟他指腹大,痛得不行。 “想吃也不该直接拿啊,不知道用筷子啊。”白芷看到那个大水泡,觉得好笑又无奈。 她将流沙的手指拉到跟前,动作小心的给他抹上清凉的药膏。 “嘶,啊,疼,疼疼~”流沙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都涨红了。 白芷停下动作都不敢再给他擦药,这人,之前背后那么大一条的疤痕上药一声不吭,怎么起个水泡还喊起来了,真不是该说些什么才好。 流沙抽回手不停地对着指腹吹,试图缓解水泡带来的灼伤感。 “拿来。”白芷伸想要将那根起泡的手指抓回来。 第501章 手指烫伤,胆子太小 第501章 手指烫伤,胆子太小 流沙瞬间脸色煞白,他侧过身背对着白芷,不停摇头,“算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我不擦药了。”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子汉?”白芷双手叉腰,“不就是给你擦个药,有什么好怕的?你背上的伤那么重都不见你吭声,怎么了,现在是胆子小了?” “谁,谁胆小了?”流沙不服的回过头,“你别胡说八道,我这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药,擦药,有什么好擦药的,你不是要去给少夫人做吃的吗?还不赶紧去,一会儿少夫人都该醒了。” “嘘!”白芷指了指屏风的方向,“少夫人在休息呢,小心点。” “少夫人一天困几次,醒了才好,免得躺久了对身子不好。” “胡说什么呢你,少夫人怀着身子,睡会儿觉怎么了?她要休息不好,肚子里的小主子怎么长大?” 流沙瞳孔一震,身子都僵了,“你,你说什么,少夫人她有了?少,唔,唔唔——” 白芷死死捂住他的嘴,“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啊。” 流沙拉开了她的手,“少夫人怀孕又不是什么坏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老话说得好,三月报喜惊胎神,不足三月提前报喜这是不好的,少夫人自有孕以来,这身子一日比一日疲倦,眼下又在外边,你要再大声嚷嚷,当心我禀了公子把你的嘴缝上。” 流沙当即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你放心,我,我绝对不说出去,少夫人有喜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害得我们还以为少夫人生病了呢。” “少夫人说暂时别惊动人,所以连暗香姐姐和明阳哥都没说呢,就是怕他们紧张过度,到时候引起别人怀疑就不好了。” “嗐,这都什么事儿啊,以前宫里头娘娘们怀孕,恨不得立马昭告天下,少夫人身份尊贵反倒是得悄悄的藏着。” “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就当不知道,要是被我知道你提前将这事告诉旁人,我绝不饶你。” “放心,我流沙是什么人,我有这么大嘴巴嘛,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他嘿嘿一笑,“白芷姑娘,少夫人怀孕一事是不是该知会玄冥一声,皇上若是知道这事一定开心的蹦起来。” 白芷脸一黑,都怪她嘴快,也不知道流沙能不能守住这个秘密。 她将烘干的栗子和剥了壳的栗子分开放置,提着食盒离开,流沙当即跟上。 “公子让你保护少夫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少夫人想吃糖炒栗子,我来学学,少夫人想吃就是小主子想吃,小主子想吃我怎能不答应呢,我一定要好好的学学等将来小——” 白芷:“……” 看着流沙越说越兴奋,白芷彻底无话可说,当即提着食盒加快了脚步。 此时,不远处的角落里,暗香与明阳对视了一眼。 “暗香,刚刚流沙那么兴奋说什么了?” “他什么时候不兴奋?”暗香挑眉。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小主子,莫非少夫人有孕了?难怪最近公子和白芷都小心翼翼的。”明阳抱着手靠在墙边。 暗香偏头看了他一眼,“好好保护少夫人,其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小主子的事怎能无关?” 暗香未搭腔直接走了。 另一边,小厨房。 红嬷嬷笑眯眯的从白芷手上接过剥好壳的栗子,“真是感谢白芷姑娘,厨房忙不过来真是有劳你了。” 今个儿午膳,厨房忙得天翻地覆,午膳结束后,收拾了许久才将厨房打理干净,实在是没空去准备栗子。 “红嬷嬷客气了,你有什么事知会我一声就好,剥好壳的是做栗子鸡的,烘干的栗子你可以直接做糖炒栗子,少夫人醒之前做好就行,也不急于一时,妈妈若是有事就先忙。” “哎呀,该忙的都忙完了,有什么大事能比给少夫人做糖炒栗子重要?” 红嬷嬷拉着白芷走进厨房旁边的小客厅,她看了眼外边的雨,“我这天是越发冷了,天寒地冻的,白芷姑娘跑来跑去当心着凉,不如你在这儿先坐会儿,糖炒栗子我马上就做,一会儿就好。” 不等白芷开口,红嬷嬷连忙冲里头喊了声:“来人,把刚煮好的姜汁奶茶拿来给白芷姑娘和流沙兄弟尝尝。” 小丫鬟送来一壶姜汁奶茶以及几碟小点心,厨房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吃的,白芷又是少夫人身边的红人,谁不想巴结? 这不一有机会就一个劲的凑过来,“白芷姑娘您先尝尝,比不得宫里的手艺,要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您指点一二。” “有劳这位妹妹,大家都是伺候少夫人的,没什么不一样,瞧这桂花糕,芳香扑鼻,滑软油润,就是放在宫里也是难有人做出这么好的糕点来,我这手艺哪好意思谈指点二字?” “妹妹有事就去忙,不用照顾我,我啊,还想趁着少夫人小憩耍个懒呢。” 小丫鬟捂嘴轻笑,“那妹妹就退下了,白芷姑娘有需要就只会一声,妹妹们都在外面候着。” 看着小丫鬟离开,白芷跟着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流沙见她叫做矫揉造作的演这一场,直接笑出了声。 “还好意思笑,方才尽顾着在旁看我笑话了?” “不敢不敢,你可是少夫人的大红人,我怎么敢看你笑话,只是没想到这些小丫鬟还挺有心思的。”流沙喝了口姜汁奶茶。 他自幼跟在王爷身边,自然也少不了被人巴结,只是自从京城里的人知道宸王殿下的脾气以后,就没人敢过来巴结了。 “能没有心思嘛,做下人的哪个不想得主子重视,这些人原本都是宫里的二等、三等丫鬟,原想着少夫人入宫,她们有机会升迁,结果先是来了个青黛姐姐,后又是我们……” 白芷叹了口气,脸色不由凝重了几分,“刚入宫那会儿,底下的这几个可没少给我们使绊子,要不是有青黛姐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过去了,只要少夫人最信任的是你们,谁也不敢动。” 白芷笑了笑,抬头看向流沙,“你说得没错,少夫人对我们最好了。” 第502章 糖炒栗子,情愫暗生 第502章 糖炒栗子,情愫暗生 “白芷姑娘,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好了。”红嬷嬷满脸笑容地端着一碟子糖炒栗子走进屋。 白芷看了眼她端来的盘子,挑眉询问:“怎么就这些?” “少夫人的份儿都在锅里搁着,这大冷天的,怕盛出来一会儿放凉了不好吃,等白芷姑娘回正屋我再给你带上。” 红嬷嬷话锋一转,讨好地说:“这些是咱几个厨娘的一点心意,白芷姑娘、流沙小哥尝个新鲜,您两位要是喜欢,今后跟咱吩咐一声,绝对让两位吃的满意。” “有劳红嬷嬷了。”白芷笑着接过,双手碰到盘子底部时往红嬷嬷的手里塞了一张银票,这一切都被流沙看在眼里。 红嬷嬷收到银票愣了下,心里大概明白了白芷的心思,这是不接受她们的讨好,无功不受禄,所以私底下给了银票,倒是个会做人的姑娘,难怪能跟在少夫人跟前。 虽然没有傍上白芷,但是好歹收了不菲的银票,这一遭也不算白干,回去有个交代,想到此,红嬷嬷笑了笑,“白芷姑娘客气了,二位在此歇息歇息,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我就不打扰了。” “红嬷嬷慢走。” 白芷将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搁在桌上,“尝尝红嬷嬷的手艺。” “你那票子都够买多少份糖炒栗子何必呢,按你这个花法,多少月例才够使得?”流沙调侃。 “不过是几十两银子,也不是次次给,倒也不碍事。”白芷用筷子将堆成小山高的栗子拨散,让其温度散去些不至于烫手。 “难怪人人都想到少夫人手底下当差。”流沙打趣道。 宫里掌事宫女的月例银子每个月顶多不会超过三十两银子,白芷出手就是二十两的赏赐,可见这些银子于她不算什么。 不过主子给贴身丫鬟补贴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要真靠官中给的月例生活,哪里活得下去,到底是跟前伺候的,月例银子多,过的好些,也是给主子长脸。 “少夫人每个月给你补贴多少?”流沙好奇地问。 白芷想了想警惕的看着他,“那公子每个月又给你补贴了多少?” 流沙:“……” 这丫头看着憨厚老实在,怎么跟青黛似的一点都不好骗。 “流沙小哥,不问分例这是规矩,你都不愿告诉我,我干嘛要告诉你,这糖炒栗子不烫手了,你不尝尝?” 流沙重重地咳了一声,笑容尴尬,“我手受伤了,不便吃栗子,你吃。” 白芷方才想起某人的手还带着跟指腹般大小的水泡,上了药水泡不似之前那般鼓起,但想要完全好也需要一些时日。 “你这水泡不疼了?” 流沙对着水泡吹了吹,不说还好,经白芷提醒到感觉有些灼热的痛感,“不碍事,这点痛算什么,我可是男人。” “噗嗤!”白芷捂着嘴笑出了声,她顺手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圆润饱满的栗子带着浓浓的焦糖味,褐色的外壳褪去,一颗颗金灿灿的甚是诱人。 流沙看着那栗子忍不住“咕噜”地咽了口唾沫。 “你尝尝?”白芷将剥好的栗子递到他跟前。 流沙下意识地抬眸,诧异地看着她,“给,给我剥的?” “对啊,你不是不方便剥壳嘛,我给你剥好了,就当是感谢你帮我剥栗子的功劳。” 流沙“嗡”的一下蹿红了脸,低着头说:“还,还没有了给我剥过栗子。” “那你想吃了就跟我说说一声,我给你剥啊。”白芷粲然一笑。 “你,你给我剥?” “嗯呐。”白芷点着头,“到底要不要吃了?再不吃可就要凉了哦。” 白芷拿着栗子递到他嘴边,流沙紧张地咬着唇微微张开了口,白芷趁机将栗子塞到他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白芷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流沙准备开口,却不知刚抿了下唇,栗子连带着白芷的手指一起含入了嘴里。 指腹与舌尖的触碰犹如触电般席卷全身,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白芷瞬间满脸通红,眼神慌乱的偏头看向窗外,不知所措。 流沙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匆匆地松了嘴,“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他着急地拿了帕子递上,“我,我给你擦擦。” “不,不用了。”白芷匆忙将手抽回,脸上的红晕更甚一度蔓延到了耳后。 “那个,少夫人快醒了,我,我先把糖炒栗子送回去,你,你先在这儿坐会儿。”白芷慌忙逃走。 …… 正屋里。 沈书闲正在梳妆,也不知是不是雨天容易疲倦,这一觉她睡得格外舒适,醒来后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少夫人,您瞧这支海棠碧玉簪如何?”小丫鬟从首饰盒拿出一支海棠碧玉簪如献宝般捧到沈书闲跟前。 “这颜色跟衣裳不搭,把那支海蓝宝步摇发钗拿来。” 小丫鬟在首饰盒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心里逐渐有些急了,“对,对不起少夫人,奴婢不知发钗放在哪儿,您先等等,奴婢,奴婢很快就能找到。” “海蓝宝步摇发钗在倒数第二个梨花木首饰盒的第三个抽屉第四排。”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丫鬟回头感激的看着走来的白芷,按照她的指示果然看到了少夫人想要的那支步摇发钗,“还是白芷姐姐最清楚。” 小丫鬟给沈书闲插上海蓝宝步摇发钗行礼退下。 “奴婢回来晚了请少夫人恕罪。”白芷提着食盒放在桌上。 沈书闲起身走了过来,盯着那食盒,“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糖炒栗子,医书上说,栗子养脾健胃最补身子,您尝尝?”她剥了一颗栗子放在碟子递上。 沈书闲拿了颗栗子轻轻咬了口,栗子香甜粉糯带着一股奶香的焦糖味,不论是颜值还是口感都十分不错。 “这栗子放了牛奶?” “正是呢,少夫人觉得如何?” “还不错,你也别忙活了快坐下一起尝尝。” 吃栗子…… 不知想到什么,白芷的脸再次蹿红,沈书闲撩眉,玩味的看着她,“不知我家小白芷在想什么呢?” 白芷原就心里乱成一遭,忽明点明,直接羞得不敢见人。 第503章 红鸾星动,姑娘待嫁 第503章 红鸾星动,姑娘待嫁 “让我来猜猜。”沈书闲勾了勾唇看着白芷,“莫非是我家小丫头对谁红鸾星动了?” “哎呀!”白芷又羞又急的打断,她红着脸咬帕子,“少夫人,不带您这样开玩笑的,奴婢哪儿有?” “没有啊?”沈书闲故作懊恼地支着脑袋想,“可若是没有,那你为何这般气急败坏的打断,莫非是有什么变故?” “少夫人,您要是再说,奴婢可就要一头撞那柱子上以证清白了。” “那可别,万一你走了怨我,成天给我托梦可怎么好,我这人最怕做噩梦了,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我可不做恶人。”沈书闲说的有鼻子有眼,白芷真是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不想告诉我,我便不问,若你哪天想不明白了,只要对方是个靠得住的,我定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绝不让你吃苦。” “少夫人,您不能想,奴婢还想跟在您身边伺候您一辈子呢,等您不要奴婢伺候了,奴婢就伺候小主子去。” 沈书闲笑着摇头,“你这傻丫头,人生短短几十年,你要自己想好怎么走,怎么能寄托在别人身上呢?再说了,你若将来真嫁了人,要想回来就回来,我还能赶你不成?”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郎君,竟然把我这最乖巧的姑娘给拐了去。”沈书闲似笑非笑地看向屏风那处,君墨染恰巧回来,身后还跟着流沙。 “在聊什么呢?”君墨染好奇地问。 “再聊——”沈书闲故意欲言又止。 良久,她才接着说:“阿墨,你身边有没有适龄的小郎君,我想着身边的这几个姑娘年纪都到了,总不能都拘在身边,也是时候为她们的以后考虑考虑。” “门户什么的我不看,只需那人知冷暖懂疼人,人品好,身家清白,没有那些腌臜事就成。” 君墨染仔细地想了想回头看向流沙,“你去把身边未婚匹配的男子弄个名单来。” “流沙,我看你就挺符合的,不知你可有心上人啊?” 君墨染看了眼妻子没说什么。 流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夫人真会说笑,哪有人会喜欢我,身边的人都说我话多适合多朋友,不能当相公,多谢少夫人关心。” “是吗?可我觉得你是个热心肠的,身家清白,相貌堂堂,虽孑然一身,却也少了不少新媳妇要遇到的事情,这么好的条件,不找个媳妇岂不是可惜了?” “咳咳!”君墨染重重地咳了声。 沈书闲笑着抱住他的手,“当然,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过阿墨,阿墨你要不要给流沙介绍个媳妇?” “我手下的那几个姑娘你也见过,南星年纪小还能留个几年,空青蝉衣已及笄,早该婚配了,苏叶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都听你的。”君墨染反握住媳妇的手又看了流沙一眼,似乎在说:你配合点。 “这样啊,那我可就放在心上了,蝉衣那是一等一的温柔,谁要是娶了她,那日后的生活一定是甜甜蜜蜜的;空青虽主意大,却是个能抗事的,将来必定能辅佐夫君平步青云。” 沈书闲喝了口茶,继续道:“苏叶直率豪爽,最是好相处,跟她在一起不用想那些个弯弯绕绕的费脑子,夫妻必定和睦。” “流沙,我这几个姑娘都不错,你可有喜欢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砸下来,砸得流沙眼冒金花,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的婚事来了? 流沙下意识地看了白芷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少夫人跟前的姑娘自然都是好姑娘,他是公子身边的人,也是相配,只是方才说的那三位,他一点心思都没有,碍于公子,又不好直接驳了少夫人的面子。 “你别着急,好好想想,若是不喜欢也没事,日后帮你留意留意好姑娘就是了,成婚立家是大事,马虎不得,要是不喜欢的两个人勉强凑在一起,我怕是要被埋怨一辈子。” “成婚啊还是得互相欢喜才行,白芷,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的白芷脑子一片空白,她懵逼地点着头,“少夫人说的对。” “白芷的年纪也到了,不知那月老何时才给你牵红线,我这嫁妆啊不知何时才能送出去。”沈书闲沉沉地叹了口气。 白芷的脸就跟日落时的太阳似的,听着少夫人的话,总感觉意有所指,莫非少夫人发现了什么? 白芷心情烦躁地攥着手帕,就连屋子里的几人看着她都没发现。 少夫人该不会不要她了? 想着那段虚无缥缈的情愫,她一下将自己带进了死胡同,怎么也走不出来。 “白芷,白芷?” “啊?” 白芷猛地脱口:“少夫人,奴婢不想嫁!” 沈书闲扑哧一笑,“傻丫头,想什么呢,我让你跟流沙去厨房看看晚膳好了没,听说今晚有糯糯的栗子鸡,我刚好馋了,你去问问红嬷嬷什么时候做好。” 白芷尴尬地低着头,应了声,跟逃命似的跑出了主屋。 瞧着白芷落荒而逃的模样,沈书闲再次笑出声,“这丫头,怎么这般不禁逗。” “你比她还胆小。”君墨染突然来了一句。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书闲小脸一红,“那个流沙的问题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是闹着玩的。” “你真觉得他和白芷有戏?”君墨染推开窗探头往走廊看去,沈书闲也跟着凑过来。 只见走廊上,白芷小跑着往厨房的方向去,流沙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步伐太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视线。 “唉,看不到了。”沈书闲一脸遗憾。 她吃着糖炒栗子,再次提起这事,“流沙是你跟前的人,品性如何你最有了解,若二人真有情谊,成全一桩姻缘,有何不妥?” “流沙品性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君墨染脑海冒出流沙碎碎念的一幕,又想起相处时的种种,突然感觉有点脑瓜疼。 流沙跟着他,身份地位自不必说,早在几年前就有人提过,但凡流沙上点心,也不会现在还一个人,他只是怕以流沙的性子会亏待了那姑娘,到底是媳妇身边的人。 第504章 把她弄哭,是我错了 第504章 把她弄哭,是我错了 薄暮冥冥之际,疾风匆匆闯来,一场大雨,倾斜而落。 沈书闲靠在窗边欣赏雨夜,岂料一阵狂风拂面,细蒙蒙的雨水被风吹散,形成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落在她的脑袋,不仅头发湿了,脸上也好像刚蒸过气般。 “过来!”君墨染关上窗,手一拦将人拉入怀中,他拿了条干爽的帕子将又黑又长的头发包在帕子将水分揉干。 “这雨真大。”沈书闲伸手擦了擦湿润的脸,走廊的道不算小,原想着隔着距离正好看看今天的雨,没想到竟被无意打湿,弄得一身的水。 “去换件衣裳。”君墨染起身拍了她一下。 沈书闲靠在怀里摇头,君墨染无奈地笑了笑将人抱起走去隔间。 此时,屋外,白芷正指挥人在走廊边摆上阻隔的屏风,刚走到与屋子连接的窗台就瞧见了上面湿哒哒的还滴水。 “呀,这儿怎么这么多水,来人快来擦擦,这要是吹到少夫人身上可怎么得了。” “白芷姐姐,就是方才少夫人打开看雨弄湿的,你先等等,这边弄好咱们就去擦。” 白芷是个干活利落的,见不得上面的雨水当即取了干净的帕子捡起擦拭干净。 她端着木盆快步赶往换洗间,突然,脚底一滑,木盆上的水顺着从头顶落下,将她浇成了落汤鸡,地面越来越滑,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下倾倒,这一跤下去,恐怕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眼看着她就要摔倒在地,一个人影忽然闪过并迅速地稳住了她的重心。 白芷到底是个小姑娘,遇到危险也会害怕,她紧张地闭着眼,身子不停哆嗦。 “没事?” 直到耳边传来关心的声音,白芷才猛地回神。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衣裳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被摔到地下的痕迹,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一旁的流沙此刻正拉着她的手一脸关切。 “我——” 流沙用眼神抵了抵地面,“今天雨大路滑,你走这么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小命重要?刚刚要不是我及时过来扶住你,你这一摔少说得在床上躺半个月,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白芷被说得涨红了脸,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委屈极了,“你,你说得对,我只是,只是怕一会儿少夫人出来怕她摔倒,所以才想赶紧把这里弄干净。” 少夫人如今是双生子,可不比她,就算摔了养几日就好,作为少夫人如今唯一的贴身丫鬟,白芷一直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少夫人,所以每一个细节都格外仔细,生怕惊扰了小主子。 当然,这些都是她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跟任何人说。 流沙原想提醒她两句,毕竟是少夫人跟前伺候的,可没想到才说完就看到了她眼睛红红,心不由软了几分。 难道是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 他平时接触的人,要么是暗影和明阳这种大男人,要么就是像暗香那种,性别女却比男的还要强悍,突然碰到姑娘家被弄哭,反倒让流沙不知所措。 “那个,我,我也不是训你,我就是怕你以后再摔跤,你,你别哭,都是我错了,我的错,我给你认错,我跟你道歉,你可千万别哭啊。”流沙手足无措地抱着手祈求。 “噗嗤!”白芷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 “你笑了,那你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我没有欺负你,你可千万别哭。” 白芷:“……” 怎么感觉流沙傻乎乎的,她明明是在笑好吗? 哪里哭了,傻子。 “白芷姐姐,你,你们——”小丫鬟手里抱着木盆惊恐地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她脸红红地低下了头,“我,我先走了,不不打扰你们。” “诶,你!”白芷懊恼地咬了咬唇,“你倒是听我解释啊,跑这么快做什么。” “不好意思,让你被人误会了。”流沙匆匆的松开手,他偏头望向黑漆漆的天,耳根倏然升起一抹红晕。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屋了,明,明天见。”留下这话,流沙急匆匆的离开,连伞都没来得及拿。 此时的雨已经小了不少,也若淋一遭,身子也不好受,待白芷反应过来想要叫住流沙时,流沙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没了人影。 “白芷姐姐,你,你没事?”还是方才那个小丫鬟,本来这一片的打扫是她负责的,只是当时她在忙,想着忙完手上的活儿就来打扫,谁知道—— 她忐忑地攥着手,心里七上八下:白芷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她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该不会要被灭口? 小丫鬟越想心里越害怕,越来越紧张,她悄悄地打量白芷,怯生生地说:“白,白芷姐姐对不起,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说出去的。” 白芷:“……” 什么都没看到,不会说? 白芷低咳了声,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传出去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我刚刚擦窗台差点摔倒,他只是碰巧看到扶了我一把,你别到处乱说。” “白芷姐姐,你放心,我我,我都懂的。”小丫鬟害羞的点着头,那张小脸就好像敷了胭脂似的。 “白芷姐姐,少夫人唤你呢,你先进去伺候,这里有我就行。” “走廊水多地滑,你小心着点,别摔倒了。” “嗯嗯,谢谢白芷姐姐关心,妹妹明白,妹妹这就去打扫。”话落,小丫鬟红着脸从白芷跟前走过。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芷感觉方才小丫鬟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在偷笑。 她回头看向小丫鬟,小丫鬟正蹲在地上擦水渍。 难道是我想多了? 白芷疑惑地皱着眉头走进屋。 她刚离开不久,对面廊下的柱子后一个穿着蓝衣裳的丫鬟探出了脑袋,正在擦地的丫鬟抬起头看到小姐妹冲她招了招手。 “姐姐,你躲在柱子后做什么?这里地滑,你快过来帮帮我。”小丫鬟冲着蓝衣裳丫鬟说道。 那丫鬟迈着小碎步走上前,“你刚刚是不是也看到了?” 小丫鬟抬起头眨了眨眼,想起方才的一幕,脸就跟煮熟的鸭子似的,她害羞的埋头擦地。 “快说呀妹妹,我刚刚可是看了许久,真没想到流沙小哥和白芷姐姐——”蓝衣裳丫鬟露出姨妈笑,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嘘——” 第505章 春暖花开,都城来信 第505章 春暖花开,都城来信 小丫鬟紧张地瞪了蓝衣裳丫鬟一眼,她指了指屋里的方向,压着声提醒:“白芷姐姐你也敢议论,不要命了?” 虽说都是丫鬟,但主子跟前的贴身丫鬟和她们这种粗使丫鬟可是不同的,做下人的嘴碎是大忌讳。 “哎呀,这么紧张做什么,白芷姐姐又不在不会听到的,你刚刚是不是都看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就说流沙小哥怎么一直没娶亲,没想到姻缘竟然是这位。”蓝衣裳丫鬟满脸羡慕。 “一个是公子跟前的贴身侍卫,一个是伺候少夫人的一等丫鬟,同是下人,真是同人不同命,唉。” “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少夫人待人好,也从未亏待过我们,你说这话让人听了可是要生气的。”方才还软糯糯的小丫鬟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真是扫兴。”蓝衣裳丫鬟撇嘴,“不过是说她两句你怕什么,再说了,白芷姐姐要真嫁出去对咱们也有好处啊。” “青黛姐姐一直教导咱们,不得妄议主子,白芷姐姐与她最是亲厚,咱们还是乖乖地把活儿干活要紧。” 蓝衣裳丫鬟伸手“咚”地往她脑门敲了下,“真是个榆木脑袋,我这是为白芷姐姐开心,还有啊,她要是找到一个好归宿,将来嫁了咱们可不就有机会吗?怎么就不懂呢。” “姐姐,这句话你可不能乱说,万一被白芷姐姐听到你就完了。” 蓝衣裳丫鬟:“……” 真是个傻子。 …… 春日的雨,一下就是好几日,新枝抽芽,枯树逢春,随着天气渐暖,院子里花开鸟吟,充满生机。 晌午刚过,沈书闲来到凉亭晒太阳,望着朗朗晴空,她忍不住感慨:“这一晃眼,四月了,天也暖和了。” 白芷给她添了件披风,如今,天虽暖和了,这风却还带着凉意,“前阵子雨天,大棚里的粮食不好收,这几日春暖花开,安木大人带着百姓们忙得脚不沾地,听说正准备将一批腌好的酸菜送往临城售卖。” “是吗?若是能把这个销售渠道打通,以后定能给百姓们带来不少收入,青城那边如何了?” “少夫人,青城接近西阳关您忘了?有大公子和达娜大人在,两城的百姓们关系是越来越亲厚了,听说自从两城关系亲近后,收上来的银子翻了好几倍呢。” 沈书闲拍了拍脑袋,“前阵子睡得多,这脑子也迷糊了,差点忘了还有大表哥,我那儿侄子是不是该满月了?你选些好的让人捎过去。” “少夫人,小公子的满月礼前几日就送过去了,还是公子亲自挑的呢。”白芷促狭一笑。 沈书闲诧异地抬起头看她,“阿墨?他什么时候对小孩子的东西感兴趣了?” 白芷只笑不说,她想着:公子不仅仅感兴趣还暗暗备了不少。 虽说少夫人刚怀孕时,公子总是嫌弃肚子里的孩子让少夫人吃苦,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做父亲的哪有不疼的,如今每每出门碰到小孩子的物件,他可是恨不得全都搬回来。 “少夫人,您这肚子也快两个月了,这两日小主子好像安静了不少,您也不吐了,也不犯困了。”白芷递上酸甜的杏脯。 沈书闲本能地摸了摸肚子,“肚子好像大了些。” “少夫人说笑呢,这还不到三个月,寻常妇人都是四个月才显怀。” “也可能是之前吃得太多了,如今这孩子安稳我也放心些,之前让你去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沈书闲碍于怀孕不敢到处乱走,但既然来了这坞城,总是得做些什么。 “少夫人说的是以林养禽一事?” 沈书闲嗯了声,“昨日都城来信,空青那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坞城的地势不同,多几个挣钱的法子,百姓们日后的生活也会好过些。” 越是贫瘠的地方就越需要注意,只有将这些落后的城池发展起来,北周才能越来越强大。 “之前大雨,山上的路到现在还都是湿泥,等太阳晒几日,路上平了您就可以出发了。”白芷走到身后给她捏了捏肩。 早在孟河几个提出要饲养家禽沈书闲就有想法,只是当时刚好赶上芥菜滞留,后面又一直下雨,这才耽搁了,可她也没闲着,偷偷派人去调查了坞城的地势环境,以备不时之需。 “唔~”沈书闲伸了个懒腰,见她要起,白芷连忙小心地扶着。 “你别这么紧张,最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我没事的。”沈书闲笑了笑,刚怀上那段日子,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不行,但越到后面,孩子就越乖。 估计是担心出生后被自家父王挨打,所以如今乖巧得不行,若不是白芷一直小心翼翼的,她都快忘记自己怀孕一事。 晒完太阳回屋,刚好孟河过来禀告近日发生之事,待事情处理完,已是日暮西垂。 “少夫人,都城来信了。”白芷开心的将信奉上。 沈书闲接过,她看了眼信封上的字,一眼便认出这是西亚姑母送来的。 “几个月没联系,好端端的姑母怎么送信来了?”她笑着拆开。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除了关心她的身体,大致的意思就是催她赶紧回去,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身为皇上该如何如何。 此外,信最后还有一行特地用朱笔标记的字,在一行黑墨中格外显眼,看到内容,沈书闲挑了挑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少夫人,您有孕一事是不是该告诉长公主一声?长公主一直关心着您的身子,要是知道您有孕,一定会开心的。” 沈书闲摇摇头,“我尚未回宫,一切就还有变数,如今也不到三个月,急什么。” “少夫人说的是,你如今是双生子的人还是得小心着些,今早给您把脉,小主子可是有劲,想着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你这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孩子都还没成型呢,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活泼可爱,万一将来生出个混世魔王,可有的头疼的时候。” “少夫人,哪有您这样说小主子的,小主子虽然还在肚子里那也是有灵性的,听了您这话该多伤心啊。”白芷为某宝宝打抱不平。 第506章 房中待君,彻夜未归 第506章 房中待君,彻夜未归 沈书闲脸上不自觉的被笑填满,她摸了摸平坦的腹部,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白芷恭敬地递上零嘴,“少夫人多吃点。” “还吃啊?”沈书闲摆手,“放下去,我还不饿,一会儿都该晚膳了。” 白芷愣在原地,手上的盘子没有挪动半分,半晌儿才徐徐说道:“公子出门前特地叮嘱奴婢一定要让少夫人多吃一些,不过是些果子,您就尝几颗,不会影响晚膳的。” “你这丫头,这才出来几天就不听我的话了,看来,我是时候给你找个人家——” “少夫人,流沙小哥求见。”守在屋外的小丫鬟冲着里屋喊道。 沈书闲应了声,让他进来,白芷站到一旁,匆匆的退下。 “这白芷,跑这么快做什么。”沈书闲笑着摇头。 流沙侧过身远远地望着逃离的身影,直至在视线里消失才回神。 “你怎么有空过来?”沈书闲捻着茶盖将热气拨散。 “公子说今日要晚些回来,让小的来跟您说一声,让您别等他。” 沈书闲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流沙,“没什么事?” 自二人成婚以来,阿墨一直陪着她在北周生活,可到底是玄冥国的王爷,一直在北周不走,玄冥国的朝臣免不了有意见。 前几日,玄冥的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君墨染在坞城,便急巴巴的赶来求见,既是故人,自然不可能拦着,这两日刚好天晴君墨染就去见了。 “不过是故人相见,诸位大人许久未见公子甚是想念,故此多留了一些,还请少夫人见谅。”流沙回答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了,让他照顾好自己,我就在院里哪儿也不去,不用担心,你回去,伺候好他。” “是。” 流沙回完话就跑了,刚巧白芷领着人来送晚膳,一见他着急的模样好奇的问了句:“流沙跑这么快做什么,该不会出事了?” 白芷看了眼少夫人的反应示意小丫鬟们都退下,屋子只剩下主仆二人,望着满桌的珍馐美味,沈书闲却没什么胃口。 她低头喝着汤让白芷坐下,“坐,陪我吃两口。” 白芷知道她是不习惯一个人用晚膳,听话的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少夫人,您是不是不太开心啊?流沙说什么了?是不是公子那儿出事儿了?” 沈书闲往她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尝尝,味道不错的。” “少夫人,您有心事啊?” 沈书闲笑了笑,表情略有些僵硬,晚膳更是没吃几口就说饱了,白芷瞧着她心情不是很好不敢多问,静静的守在一旁陪着。 亥时。 夜幕笼垂,月将夜色衬得柔美,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时而吹来的风声,带着些许凉意。 “什么时辰了?” 沈书闲倚在窗前,手执黑白二子,棋盘上,二子不相上下,分辨不出输赢。 白芷拎起炉子上温着的热茶走上前给她添了一杯,“亥时三刻了,少夫人可要歇息?” “外面可有动静?” 白芷一怔,“夜里天凉,许是公子被绊住了,不如奴婢让人去问问?” 沈书闲若有所思盯着棋盘,许久才落下一颗黑子,她又拿了一颗白子似在思考该落在何处。 白芷见她不说话正准备派个人去寻人,却听身后突然传来少夫人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弱弱地唤了声:“少夫人?” 沈书闲将棋子往棋罐里一搁,“熄灯。” “啊!” 白芷愣了愣,“那这棋——” 棋还没下完呢。 “就搁这儿,等明日醒了再下,你也下去,我乏了。” “是,床褥已经暖好了,奴婢这就去准备一下。” 沈书闲“嗯”了声望向窗外,夜深了,天上的明月似乎比之前亮了不少,气温却越来越凉了,连同她此刻一般。 “少夫人,奴婢扶您去休息。”白芷走上前,沈书闲摇头拒绝。 白芷眸子一转,“那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您有需要就喊一声。” “去。” …… 夜里,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床榻往下凹了几分,迷迷糊糊间沈书闲睁开了眼好像看到了一人温柔的对着她笑,还亲了亲额头,是温热的。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直到翌日清晨才苏醒。 醒来后,她下意识的往旁边的位置探了探,被窝没有温度,凉凉的,回想起昨夜看见的一幕,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阿墨,没有回来。 这是成亲以来的第一次。 “少夫人,您起了。”白芷将手上端的热水递给身旁的小丫鬟上前伺候更衣。 “昨夜流沙回府了吗?” 白芷手一顿,表情明显不对的低着头,“嗯。” “阿墨也回来了?” “公,公子喝多了夜里风大怕着了风寒就在驿站歇下了。” “是吗?”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打量白芷。 白芷本就心不在焉,突然被盯上,脸上已经有了慌张之色,她努力的保持冷静,争取不让沈书闲起疑,可这心里一有旁的心思,手就不听使唤,连系个腰带这么简单的活都做不好。 “白芷,你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我这儿暂时没什么大事,你若乏了就下去歇息歇息,这里有这些小丫鬟足矣。” “对,对不起少夫人,奴婢,奴婢不困只是肚子饿了,手有点抖。”白芷咬着唇动作僵硬地给沈书闲系上腰带,“少夫人,您瞧,系好了。” 沈书闲垂眸瞥了眼系的歪歪扭扭的腰带,笑了笑没说什么,“既然饿了就赶紧去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早膳可不行。” “是。”白芷行完礼匆匆退下,她前脚刚走,沈书闲就打发了身边的丫鬟说想一个人待着。 而另一边,白芷离开了里屋直奔浣衣房。 “啪,啪啪……” 浣衣房,院子里,几个中年妇人正举着棒槌拍打衣裳。 白芷走进院,视线落在角落那一排,竹篓里都是还未来得及清洗的衣裳,其中一篓衣裳布料价值不菲,瞧着款式像是青年男子所有。 负责浣衣房工作的两个婆子一见白芷来,连忙上前迎接,一口一个“白芷姑娘”,二人一左一右拥簇着她往里走。 “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够了,哪里还用得着您跑一趟。” “说得没错,咱这地方乱糟糟的,要是伤到姑娘可就不好了。” 第507章 清晨出事,发现唇印 第507章 清晨出事,发现唇印 白芷左顾右盼,确定无人盯上自己才压着声让两个婆子带自己进屋。 “姑娘,请您吩咐。”浣衣婆子恭恭敬敬的。 另一婆子不甘示弱地给白芷倒上一杯茶。 白芷笑着接过婆子送来的茶,啜了一小口将茶杯搁在一旁。 她拿了两个荷包放在桌上,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笑着将荷包收起,塞进袖子前悄悄的掂了掂重量。 “姑娘尽管吩咐,赴汤蹈火的,咱两个老婆子定把姑娘的事办妥。” “方才我见院里多了一篓衣裳,瞧着也不像咱院里的东西,两位妈妈是给锦苑干活的,既不是你们的活,那便不该搁在咱们院里,你们说呢?” 两位婆子面色惶恐地跪下,大气不敢喘。 白芷悠哉的喝着茶,这一刻像极了主子沈书闲,她不紧不慢的吹散热气,“两位妈妈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做奴婢的,二位年纪算是我长辈,大清早的,我可受不住这么重的礼。” 白芷挪动身子与婆子跪的方向错开。 “白芷姑娘,白芷姑娘饶命,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身材稍丰腴的婆子惊恐的不停磕头,跪在她身旁的婆子比起她表情更加镇定些,只是有点害怕。 “这位妈妈,你先下去。”白芷对那位磕头的婆子说,那婆子感激的道了声谢,匆匆的逃出屋子,瞧那模样像是被白芷吓得不轻。 “啪!”上好的青花瓷杯被白芷扫落在地,清脆一响,瓷杯应声即碎,婆子的身子跟着一哆嗦。 “说说,那一篓衣裳是怎么来的,咱院里的可没有这样的衣裳。”白芷的眸光一冷,整个人的气势都凌厉了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更没有平日里的半分婉约。 她虽是丫鬟,却也是跟在主子身边的人,底下伺候的谁见了不敬着? 平日里相处,她待人和善从未跟人红过脸,也没仗着主子的宠爱对下人们出言不逊,以至于大家都以为她脾气好,今日见到这一幕,着实把婆子吓得不轻。 这白芷姑娘哪里是没有脾气,只是没触碰到底线,不屑与他们计较罢了。 “是,是一个小厮送来的,说是公子换下的衣裳让奴婢们尽快处理了。” “是吗?”白芷轻哂,显然是不相信的。 “前门至浣衣房这么多条路走,那小厮偏绕道到我跟前被我撞见,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事情还得从今天早上说起,听闻公子一夜未归,白芷担心少夫人会难过便匆匆的赶来伺候,岂料她刚到门口就碰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 那小厮手上抱着一竹篓,里面装着男子的衣裳。 当时白芷就觉得不对,正准备追上去问个清楚,不巧少夫人醒了,她怕这事惊动少夫人影响肚子里的小主子,只好藏在心里,待得空悄悄过来盘查。 听伺候的小丫鬟说,那位小厮眼生的很,说是酒楼里来的,回府是为了帮公子拿换洗的衣裳,顺便将昨夜换下的衣裳送回来清洗。 先不说酒楼里不缺人手,一件衣裳而已用得着这般鬼鬼祟祟的送回来?还特地跑到正屋门口绕一圈,要不是她发现的早,此刻这衣裳怕是到了少夫人跟前。 “可,可能是走错路了。”婆子不确定的说,“是奴婢财迷心窍,那小厮说公子不想被人发现,让咱们尽快清洗,还给了十两银子,奴婢也没多想就,就——” “我看分明是那衣裳有问题,那十两银子是给你的封口费?衣裳送上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衣裳这么金贵,清洗一下需要十两银子。” “白芷姑娘。”婆子脸瞬间煞白,“白芷姑娘,这都是主子的事,咱做下人的还是少管些好,何,何必呢。” “主子?你若真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又何必在我跟前遮遮掩掩。” “叩叩!” “谁?” “白芷姑娘,是奴婢。” 这声音白芷记得,就是刚出去的那一位,白芷定神,“进来。” 婆子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将那篓衣裳搬到白芷跟前。 白芷拿起一件外衣刚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胭脂味,她眉头皱了皱,脸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少夫人从不用浓香,这衣裳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花粉香,还是女子才用的那种。 她放下外衣继续翻,终于看到那件白色的里衣,领口处带着一个不深不浅的唇印,她伸手摸了摸放在鼻息闻了闻,味道与外衣是一致的,瞧这口脂的颜色应是个妙龄女子。 两婆子显然早已知道这衣裳有问题,一个两个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 公子那是少夫人男人,一夜未归,送回的衣服却沾着别的女人的味道,发生了什么,都是过来人,一点就透,只是难为了少夫人。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回,回白芷姑娘,奴婢们不敢声张,这衣裳只有我二人知道。” 主子的事,下人哪有插嘴的份儿,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可不得藏着掖着。 浣衣房洗衣服向来有清洗前检查的习惯,是为了避免主子们将重要物件放在衣裳里没有拿出来。 今早,负责浣衣房的两个婆子像往常检查,谁知道竟发现了这事,可不得瞒的严严实实,谁知这么快就被白芷知道了。 “白芷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怕这事传开对少夫人不利,这才,这才不得已瞒下。” 自锦苑住下贵人,这知府府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万一传出去,少夫人以后的脸往哪里搁? 这要是被朝中那些人知道,便不是夫妻闺房中的这点小事,而是北周和玄冥两国的大事。 白芷用手指丈量了衣裳的长度,随即从怀里摸了一盒火柴划了火星,直接丢进了竹篓,衣裳很快就烧了起来,两婆子吓得不轻,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二人,“这件事到此为止,若是将来我在旁人那听到不该听的,当心你们的脑袋。” “多,多谢白芷姑娘大恩,奴婢们定然将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下次若有可疑之人入锦苑,立马通知我。”留下这句话,白芷出了浣衣房。 屋子里,两个婆子互相搀扶着对方,面无血色的瘫坐在地上。 第509章 困清明楼,拒之门外 第509章 困清明楼,拒之门外 “咚!”随着茶杯落下,桌子冷不丁一哆嗦,茶水飞溅落了几滴在沈书闲的左手手背,皮肤迅速泛起一抹红晕,暗香下意识地看了眼。 沈书闲抬起右手轻轻地将左手背上的水滴拨开,窗边的风来来回回带走了茶水的热度,皮肤上的红晕也不似之前那般显眼。 “主子~” “这点小事,也需你这般小心翼翼?” 暗香一怔,不太明白这话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有人给丈夫身边塞女人,不论最终成不成,对于妇人而言都不是小事,为何主子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早上,她可是亲眼见到白芷悄悄的处置了从清明楼送来的衣裳,正是担心王爷被主子误解,可如今主子说这话,主子竟不介意? “暗香,你觉得君墨染是个什么样的人?”沈书闲从棋罐里抓了一把棋子握在手上。 “属下,属下不敢妄议主子。” “竟不敢妄议,又何须对我说方才那些话?还是说在暗门的眼里,我就这么不懂事?”沈书闲轻笑,眸底被一抹寒光掩盖。 她极少发脾气,但并不代表没有脾气,藏在心底的脾气一旦被激发比宣泄出来,更加可怕。 “属下知错。” “清明楼的事明阳会去处理,你给暗影递句话,他的主子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 暗香羞愧地低下头,果然,主子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王爷被困清明楼,他们想要前往支援,偏对方来自玄冥,一旦他们出手必定惹人注意,到时候两国的面子都不好看。 他们不能出手,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落入险境,只好让暗香和明阳到沈书闲跟前旁敲侧击的,只要沈书闲肯出手,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主子,请您相信王爷,王爷绝对不会背叛您,至于那些大臣,等回了玄冥,自有皇上处置。”暗香到底是玄冥国的人,即使不赞同那些大臣的做法,但站在国家的角度还是偏向故土。 “等阿墨回来,就送他们离开坞城。” 暗香松口气,感激道:“多谢主子体恤。” …… 清明楼。 三日前,清明楼被一个神秘客人包下,已经好几日没有对外营业,明阳遵照沈书闲的吩咐在外面逛了圈准备进去买点果子,不料却被拦下。 “这位公子,本店暂不营业,公子若有需要还请挪步左转,那一条街想要什么,应有尽有。”店小二客气地给明阳指路。 “你这小二怪得很,有客不迎反倒来赶我,莫非是以后不想做生意了?”明阳本就人高马大,突然一板脸,瞧着怪吓人的。 店小二赔着笑脸,“公子恕罪,实在是包楼的这位脾气不好,不肯让咱迎客,还请公子见谅,等这客人走了,您想要什么,一句话,小二送到您府上,您看如何?” “我不过是想要些果子也不肯?我家主子就爱吃这一口,这要是买不回去,把我赶出来可怎么办?”明阳一脸为难。 店小二这才重视起来,他瞧着明阳穿着不菲,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可方才听这一说,合着这就是个办事的? 做生意的最擅察言观色,瞧瞧这人身上的缎子,看看衣裳上的精美刺绣,就是他们坞城的知府大人,也不过如此。 这样大手笔竟只是个干活的,那这后面的主子—— 店小二都不敢往后想,包楼的这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这样的生意也没几次,但清明楼还是得在北周讨生活,为了一个客人,挡下一个大客户,怎么看都不划算。 “本来有客人包楼是不允许对外营业的,但小的我瞧公子诚心十足,实在是不忍拒绝公子,不如您在这儿等着,想要什么说一声,小的给您取来,你看如何?” 明阳看了眼二楼靠窗的位置,大白天的门窗紧锁,一看就不正常,少夫人特地让他过来,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买个果子这么简单。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让你为难,只是这前门人来人往的不大方便,不如你带我去酒楼后门,到时候悄悄的把东西给我,如何?”明阳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塞到店小二手里。 店小二眼睛都直了,他用袖子挡住脸,悄悄的咬了一口。 “嘶!”店小二吃痛地捂着脸。 “如何?”明阳双手背在身后。 “公子这边请,公子这边请!”店小二乐呵呵地领着明阳往后门走。 路上,两人聊得起劲,明阳“好奇”地问了几句有关包楼客人的消息,看在两人的“情分”上,店小二便透露了几句。 “那几个客人怪得很,成天待在楼上不肯出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不过啊——”店小二嘿嘿一笑。 “不过什么?”明阳询问。 店小二警惕地在四周看了圈,确定无人才附耳道:“公子,小的与您投缘这才跟您说两句,您可别对外面说出去。” 明阳给他递了一个“我懂”的表情。 “这几位客人,别看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这心啊,可是年轻得很,每天夜里都从花楼里找不同的姑娘过去,从不重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店小二偷笑。 “花楼的姑娘?” “可不是,前几日那老鸨还专门来了酒楼一趟,不过,不知发生了什么,最后被赶出来了。” 店小二摇摇头,“客人的事咱也不好多问,只是掌柜的担心这些人年纪不小怕出事,这才让小的盯着点。” 二人来到后门门口,店小二回头看向明阳,“公子请留步,掌柜的有吩咐,这几日不能带人进入酒楼,您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小的一会儿就来。” “有劳小哥。”明阳笑眯眯地与店小二挥手告别。 店小二揣着金子哼着曲儿,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呐。 用几个果子就换这么大一锭金子,这样的客人要是再来几个,他以后就不用发愁了。 他正唱着歌儿呢,突然后面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紧接着脑门一咚,店小二缓缓地倒在地上。 身后,明阳放下棍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他打量着四周将店小二拖到了柴房。 第510章 软硬不吃,荒唐提议 第510章 软硬不吃,荒唐提议 清明楼,二楼。 雅间内,几位老者围着君墨染在分坐在四周。 流沙站在一旁伺候,时不时摇头叹气,看得几个老者眉头紧蹙。 “流侍卫,你别唉声叹气的,弄得我们几个头昏脑涨。”说话的是玄冥国太师,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千里迢迢来到北周也是不容易。 “太师大人,小的也不想在这儿碍您的眼,那您要是不想看到小的就别让王爷一直呆在这儿,这都一天了,夜不归宿北周陛下该着急了。” “少拿那女人来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爷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兴致,皇上也是,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早知道那女人狼子野心,早该斩断这份情愿。” 其余几位大人也十分赞同地点头。 “太师大人,您这话就好笑了,当初王爷与北周陛下的婚事,那可是皇上金口玉言赐的婚,当时朝野上下谁说过不,怎么现在成亲了,你们又不同意了?这又不是让您成婚,您瞎掺和什么?” 太师气得发抖,他指着流沙看向君墨染,“王爷,这就是您手下人,您也不管管?” 君墨染坐在软垫上喝茶,就好像没听到太师的话。 太师看着软硬不吃的君墨染,心里既无奈又惆怅。 这几天,苦肉计、美人计,他们用个遍,可不论怎么做,王爷就是不肯跟他们回去。 北周有什么好的,听说北周的女子个个凶悍无比,还敢对男人动手,简直大逆不道。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也不知他们王爷受了多少委屈,一定是沈书闲那个女人蛊惑的。 在王爷面前他们讨不到好,于是就有了今早的那一幕,他们故意让人将王爷的衣服送到知府府,还特地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就是为了让沈书闲发现,最好夫妻二人产生隔阂,从此分道扬镳。 这是情急之下的法子,当时他们也是脑子一热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乱出招,反正只要王爷肯跟他们回去就成,谁知这件事被王爷发现了,这不,之前还搭理他们两句,现在连话都懒得说了。 “王爷,咱们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成年的皇子,死的死,废的废,被幽静地被幽静都是不顶用的。” “太师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五皇子不是好好地在皇上跟前嘛,有他在,玄冥国乱不了。” 太师狠狠地瞪了流沙一眼,不说还好,一想到那个五皇子,他脑子更疼。 这些年,皇上年纪逐渐上来,成年的皇子只剩下宸王与五皇子,自从宸王与北周女帝喜结良缘,玄冥国的皇位众人心照不宣,都以为会落在五皇子头上。 谁知—— 那就是个不顶用的,五皇子成天不是在招猫逗狗就是带着五皇子妃到处玩乐,平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江山要是落到这样的人手里,玄冥国还有未来吗? 别人家的皇位,一个个兄弟姐妹争得头破血流,玄冥倒好,没人要,都不知是喜是悲。 这不,大臣们因对五皇子彻底失去信心,只好腆着脸过来找君墨染,听说他在坞城陪北周女帝出巡,他们就眼巴巴地过来了,试图挽回这位王爷的心,把他带回去,继承皇位。 “王爷,您要实在是不愿回玄冥也未尝不可。”太师与周围的几个的人对视了一眼。 君墨染双手叩在膝上,一言不发。 “王爷,您若想待在北周,那便留在北周,但是玄冥国也是您的故土,您不能厚此薄彼……” 君墨染撩眉,看向几人,“大人想说什么?” 太师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您是玄冥国的王爷,亦是君家皇室的根基,您是嫡出,身份尊贵,血脉更是——” “咳咳!”流沙出声打断,“太师大人有什么想要说的,还请直言,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浪费您的时间,也浪费我们王爷的时间,您说是不是?” 太师点头,“只要您留下一个子嗣,我们绝不打扰您的生活。” 流沙震惊的瞪大双眼,太师疯了? 留下子嗣? 这子嗣自然不可能是王爷和北周陛下的,那便只有—— 玄冥国贵族女子适龄的可有不少,这太师几个真是为了找个人继承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啊,这样荒唐的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到时候王爷即使不愿回玄冥国,看在孩子的份上,将来有事也不得不出面,这几个老头子看着和善,没想到小心思这么多。 最主要的是,将来北周女帝的孩子必定出自王爷,这样一来等到了下一代的皇位两边都是王爷的孩子,他们想要做什么? 流沙能想到,君墨染自然也能想到,听了太师的建议,他并未立即给回应。 太师见他不说话,心里开始计算着小九九,他们这次过来自然不是只有自己,只是不到最后一刻,有些法子他们不想用,如今怎么劝都不听,他们只好提出最终方案。 “王爷请放心,这件事我们可以暗中进行,绝对不会让北周女帝发现。” “太师大人此言差矣,这天下有哪个男子只有一个女人的,北周女帝身为皇帝因有容忍之度,怎能跟寻常女子一般拈酸吃醋。”一旁的大人开口。 “王爷,您觉得如何?”太师给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不一会儿送上来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这里是玄冥国适龄女子的名单,只要王爷一句话,这些人随时待命,王爷,臣等明白您对北周女帝的心意,但玄冥国是您的故土,龙椅上的皇上那是您的亲父皇,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家?”太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随行的几位大人跟着附和:“太师大人说得没错,王爷,您不愿做玄冥国的陛下,臣等不忍逼您,但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家后继无人啊。” “王爷,咱玄冥国就剩下您一个人了,当年皇上与元后为了玄冥国付出多少,难道您就忍心看着玄冥国毁在您的手里吗?” “请王爷尽快做决断!”众人异口同声。 君墨染抬眸看了几人一眼,这哪里是让他做决断,分明是逼他做选择。 第511章 酒楼走水,明阳暗讽 第511章 酒楼走水,明阳暗讽 雅间内,气氛一度僵硬。 玄冥国以太师为首的几位大人整整齐齐地跪在君墨染跟前。 “各位大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流沙连忙上前去扶几人。 闻言,太师暗暗窃喜,他跟身后几位大人使了个眼色,更加坚定跪着的决心,只要宸王殿下不答应,他们就不起来,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老臣了,这些面子他一定会给的。 “快起来各位大人,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万一得了老寒腿可怎么办,到时候哭的可是你们,千万别怪在咱王爷头上。”流沙向来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尤其是对这几个想逼迫王爷的人。 太师脸色一僵,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还以为这小子是在帮他们,没想到居然—— 什么叫做他们的老寒腿不要怪王爷,他们是那种碰瓷不讲理的人吗? “不好了,走水了!”外面突然传来声音,紧接着一股浓烟钻进了雅间。 “哎呀,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王爷这可怎么办啊?”流沙悄悄给君墨染使了个眼色。 “看来这清明楼是住不下去了,既如此不如换个地方,知府府如何?正好闲儿在,本王瞧着几位大人与闲儿颇有话说,正好当面聊聊。” 几位大人虎躯一震,纷纷看向太师,等他拿主意。 太师气得肺疼,他要是能找北周女帝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要是被北周女帝知道,皇上那儿肯定也会收到消息,到时候他们偷偷过来找王爷一事不就暴露了嘛。 北周刚经历缺粮危机受不住战争,玄冥国又何尝不是,那位镇守西阳关的大将还是北周女帝的亲舅舅,到时候打起来还不一定帮谁呢。 “咳咳!”店小二打扮的男人踹开了雅间大门,他脸色灰黑地趴在门上,开口艰难地说道:“几,几位客官快快挪步,这,这大火就要烧过来了,快,快走!” “不好,王爷,咱们快离开了。”流沙拉着君墨染就要走,岂料就在这时太师眼疾手快地抱住君墨染的腿。 太师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抓着不肯放手,“王爷,今天您要是不答应老夫,老夫就是死,也不会让您离开。” “这位客官,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店小二眸光一冷,浑身的气势都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不像个伺候的小二,反而像个游走在生死界限的暗夜幽灵。 “你,你不是店小二,你是谁?” “再不走,等火过来,别说是你,到时候王爷,我们所有人,都得被火烧死,如果王爷出事,你该怎么交代?”明阳冷冷道。 “太师大人还是随咱们走一遭。”流沙一把揪起太师的衣领就跟拎着小鸡仔似的。 “咳,咳咳!”太师奋力地挣扎着,奈何双方实力实在是悬殊太多,他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 “王爷,马车已备就在后门。”明阳恭敬地朝他拱手。 君墨染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太师已经被流沙抓住,剩下的几个人自然不敢放肆,只得乖巧地跟上。 从清明楼到知府府的距离并不算远,可对于马车上的人来说,却度日如年。 流沙与明阳一左一右将几位大人挤在中间的位置,几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心情更是说不出的复杂。 “几位大人笑一笑嘛,这么久没见到宸王殿下,难道你们不开心吗?”流沙故意逗趣,最后得了太师的一个大白眼。 “明阳,你怎么来了?”流沙曾想过暗影会出手,却没想到出现的会是明阳。 太师这一行人都不方便暴露在人前,想要带走他们必须安排好后续一切,所以当他和王爷被这些人扣留并没有强行离开,以免被人盯上,到时候小事闹大对两国都不好。 “陛下让我来问问王爷,需不需要添置什么,不曾想碰上清明楼走水。”明阳解释,“几位大人都是玄冥国的朝中重臣,若是就此折在北周,对两国都不好,故此我特地安排了另一个绝佳的住处,还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 太师生气地哼了声,“胡说八道。” 什么走水,他们方才出来的时候除了浓烟,根本没有看到半点火星子,分明是这个叫做明阳的故意引他们出来,让他们不得不跟着走,真是奸诈。 明阳只是个办事的,太师心里明白,所以默默地将这一笔账算在沈书闲头上。 “太师这是什么表情?知府府可是整个坞城最好的地方,莫非您是不满意?”明阳手指叩着桌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太师。 “明知故问,奸诈小人,别以为凭这点小伎俩就想改变我们的想法,王爷是玄冥国君家皇室正室嫡出,是唯一的嫡子,更是最好的皇位继承人,你们没有资格阻止他继承皇位。” 明阳:“太师此话不错,但你大概忘了,现在不是女帝陛下不肯放走王爷,而是王爷不愿回去继承皇位,要我说玄冥国又不缺皇子,底下还有五皇子,实在不行还可以从年幼的皇子选,何必非得找王爷呢。” “你懂什么,正室嫡出,血脉尊贵,是其他皇子能比的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王爷是最优秀的,流沙,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笑话?”明阳冲对面的人挑了挑眉。 “说来听听。”流沙配合道。 “传言玄冥宸王,专横霸道,喜怒无常,游手好闲,手段狠厉,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你可知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是谁?到底是谁竟敢这样诋毁我们王爷!”流沙狠狠往桌上一拍,桌子跟着晃动,桌面的茶水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滚落。 明阳未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身后的几位大人,“几位的人可知?你说这人是不是挺有意思的,不想要的时候各种抹黑,想要的时候就各种夸张,这么爱变脸怎么不唱戏去。” “你——”太师及几位大人老脸一红。 当初,玄冥国还有太子,虽然出身不如宸王尊贵,却是钦定的皇位继承者,而太子君翊与宸王君墨染是敌对,这在朝野早已不是秘密,于是为了讨好太子,他们就编造了不少闲话。 第512章 暗暗谋划,双方相见 第512章 暗暗谋划,双方相见 谁曾想,不过短短数年光景,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早早地去见了阎王,剩下的几个成年皇子也都一一的被宸王逐个击破,就连最后留下的那个也还是个不顶用的。 龙椅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一个好皇帝关系到朝代的辉煌延续,这也正是什么,曾经他们瞧不上君墨染,如今却眼巴巴的过来拥立他为玄冥国下任太子。 太师心里后悔啊,早知道局面会变成这样,他当初再如何也不会带着人诋毁宸王,以至于如今就算他放下脸,不要脸了,也无法说动宸王回去继承皇位。 “王爷,下官知错了,只要您愿意回去,下官认打认罚,绝无怨言。”太师低着头。 若没有明君治理,天下大乱,他就是做太师又如何? 站在高位者,深谋远虑,看事情不可只图眼前利益,他背后的家族,上百口人都依靠着这份荣耀延续生活。 比起五皇子那个不顶用的,若能用自己唤回宸王的心,那他就是千千万百姓的救命恩人,到时候他背后的家族也将获得无限荣光。 “王爷,知府府到了。”明阳出声打断。 君墨染“嗯”了声,下了马车,马车上,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太师,这该如何是好啊?” “太师,诸位大人,歇息的地方到了,还请几位挪步。”明阳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太师狠狠地甩袖,憋着一肚子气离开。 锦苑。 穿过圆形拱门和一处露天长廊,太师几个来到了主屋,看到突然前来的人,院子里的下人们一个个警惕了起来。 玄冥国与北周国的人容貌还是有些差距的,在北周的地带突然出现这么多玄冥国人,定不是好事。 “快去,通知白芷姑娘有客人到了。”管事妈妈对着身后小丫鬟吩咐。 “大人里边请。”明阳在前头给几人带路,流沙自然地落在后面,以防有人偷溜。 走至拐角处,前方的君墨染突然不见了人影,太师几个立即着急了起来。 “几位大人别着急,公子只是去换件衣裳,我带各位去见少夫人。”明阳贴心的解释。 太师皱了皱眉,什么公子、少夫人,沈书闲出来巡视还用假身份? “吱呀~”恰在这时对面的主屋门被推开,白芷从里边走来冲着几位莞尔一笑,“诸位舟车劳顿辛苦了,奴婢已命人备好茶水,还请几位随奴婢来。” 太师打量了白芷一眼,一看这长相就是玄冥国人,瞧着莫名亲切,只是细想沈书闲也是在玄冥国长大,这丫鬟估计是从那跟来了的,想到此,太师心里免不了不悦。 好好的玄冥不待跑来北周做什么丫鬟,难道玄冥国的丫鬟不比北周的强? “姑娘是玄冥国人?” “回大人,正是。” 太师轻笑一声,捋着胡子,“北周与玄冥相隔千里,你年纪轻轻就丢下家人父母远走北周,就不曾想家吗?” 白芷面色一僵,眼中露出几分悲戚。 太师见状心里窃喜,这丫鬟想家,那可就好办了,要是能把这个丫鬟给拿下,还愁不能将王爷带走? 他正开心地在心里筹谋划策,白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体会,什么叫做天堂与地狱仅在一念之间。 “奴婢自幼父母双亡,早已不知有家人是何等滋味。” 她恭敬地望着主屋,“若非少夫人垂怜,奴婢怎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这都是少夫人的恩典,能够伺候少夫人是上天对奴婢的恩赐,有少夫人的地方就是奴婢的家,怎能说离家远走呢?” 太师嘴角狠狠一抽,忠仆他见多了,但是像这样打心底里想着主子的,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也不知道沈书闲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诡计,竟让身边的人个个对她死心塌地,他一定要破解这个秘密,唯有如此,才能将王爷带回玄冥国。 “几位大人,请。”白芷到达门口侧身让开道路让太师几人先行。 明阳和流沙守在门外,白芷跟上前伺候,进屋时顺带关上了门。 听到门的动静,几位大人不约而同心里咯噔一跳,毕竟这里是北周的地盘,他们又做了对不起北周女帝的事,心里免不得担忧。 “见过北周女帝陛下。”几人行了玄冥国的礼。 “白芷,赐茶。” 白芷依次给几人倒上热茶。 “这是我命人特制的姜米茶,有驱寒之效,近日天气阴冷,喝点姜米茶有助于缓解身上的不适,尤其适合畏惧寒冷,手脚冰凉之人,几位大人尝尝。” 坐在太师下座的几位大人并未动手,只是一直看向前方,等待太师的吩咐。 “怎么?我这姜米茶不好吗?”见人不动,沈书闲缓缓问道。 虽说北周与玄冥国不相同,但好歹也是女帝陛下,这些面子还是要给的,太师端起茶饮了半杯,下座的几人跟着品尝。 “如何?” “女帝陛下的茶,自然不会有错。”太师笑着说,显然是没有细品过。 “听闻几位大人甚是想念阿墨,不知这体己话说完了没有?” “不瞒女帝陛下,我等此次前来并未找宸王殿下叙旧,而是为了册封太子一事。” “哦?”沈书闲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不知太师此话何意?” “女帝陛下自幼站在玄冥国,后又嫁于宸王殿下,亲上加亲,说起来咱们也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有些话老夫就不绕圈子了。” 沈书闲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太师原本心灰意冷的心瞬间被点燃,过来前,他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解决女帝陛下,可如今见面却暗暗松了口气。 虽是女帝陛下,却依旧改变不了她只是个二十岁姑娘的事实,年纪或许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能力,但年纪大的阅历却不是小年轻能够相比较的。 这个女帝陛下瞧着也不是很难搞定,若是她答应了宸王回国继承皇位一事,那这件事可就容易多了。 太师越发坚定要从沈书闲这儿找突破口的决心。 “女帝陛下自幼丧母或许无法理解亲人的意义,但王爷不同,古人言:百善孝为先,父母在,不远游,皇上年纪大了,王爷作为……” 第513章 旁敲侧击,太师低头 第513章 旁敲侧击,太师低头 太师侃侃而谈说了半个多时辰,话落,他抬眸看向坐在上座的沈书闲,见她脸色淡淡并无变化,心里隐隐发慌。 到底是这位女帝陛下认同了他的观点,还是另有谋算? 传闻,女帝陛下与宸王殿下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怎么听了自己一番话,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帝陛下,不知老夫方才所言,您觉得如何?”太师弓着身,眉头紧锁。 沈书闲拿起一块糕点细嚼了一口,视线落在门的方向,暗忖:阿墨怎么还没回来,真不怕她一会儿扫了这位太师大人的面子? “女帝陛下?”太师似不打算放过,不过片刻又再次提起。 沈书闲放下糕点用热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污渍,她端起茶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小口,这才缓缓说道:“太师之言,朕都听着,午膳时间快到了,不知诸位是否方便留下用个午膳。” 方才是“我”,现在是“朕”,这个女帝陛下的心思,怎么都看不懂。 几位大人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留下吃饭? 莫非是想给他们下毒? 大人们心里咯噔一跳,脸色雪白雪白的就好像生了大病。 沈书闲轻笑了声,打趣道:“各位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还担心我会给你们下毒?” 她越是坦然,几位大人心里就越是不安。 不怕女帝陛下发火,就怕她暗戳戳搞动作,这里是北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弄死,于女帝陛下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就算哪日被人发现,依着他们玄冥国皇帝对宸王殿下的宠爱,恐怕也只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扑通!”几人腿一软竟整齐地跪在沈书闲跟前。 沈书闲微微一怔,“几位大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朕乃北周女帝,可受不起玄冥国重臣的大礼,还是快些起来。” “女帝陛下,吾等请求女帝陛下放了宸王,给玄冥国一条生路。” “瞧你这话说的,玄冥国也算是朕的故土,朕好端端的为何要断玄冥国生路?况且你们要阿墨回去继承皇位同朕说有何用?你们该问他才对。” 太师心里一堵,宸王殿下要是这么好说话,他哪里还需要来这恳求这个女人。 “白芷。” “奴婢在。” “今日有客,让红嬷嬷多做些可口的菜肴,让诸位尝尝。” “是,奴婢这就是安排。”白芷颔首退下。 “几位大人,有什么事用完午膳说。” 厨房的动作很快,似早已预料到要多准备几道菜,不过半炷香功夫就上了美味的菜肴,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玄冥国的几位大人却没什么心思品尝。 “莫非是这些菜肴不合诸位口味,还是怕朕命人下毒?”沈书闲说这话时的语气就跟开玩笑似的。 她越不放在心上,几位大人心里就越没有底气,一个两个怂怂的不敢拿筷子,就等着太师带头。 “回女帝陛下,吾等还不饿,恐怕要辜负您的一片心意。”太师大人的话刚落,肚子十分不争气地打了个响。 “咕噜~”一阵,现场气氛格外尴尬。 底下的几位大人原本还想着撑一会儿的,反正一顿不吃饿不着,若能逼着这位女帝陛下让他们带走宸王比什么都重要。 谁曾想,太师大人的肚子一叫,他们的肚子也不约而同的附和起来,一个比一个动静大。 “古人曾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诸位可知此话何意?”沈书闲突然发问。 见众人低着头不肯言语,她接着道:“李绅有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们面前的这些珍馐美味或许对于你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农户想要种出来却需要经历重重磨难。” “女帝陛下想说什么?”太师警惕地看着她。 “朕只是想告知诸位,每一粒米,每一捧粮食都来之不易,你们若是不吃,等送下去,底下的人便会丢掉,这便是浪费,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太师:“……” 这女人胡说八道,牛头不对马嘴的,宸王殿下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听闻玄冥国去年的收成不错,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余粮,生活富足,百姓日子都不错,是吗?” 听到玄冥国被夸,在座的几位大人都不约而同的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脸,满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女帝陛下年少有为,能力斐然,相信北周也很快就能过上家家有余粮的日子。”太师缓缓到来。 “多谢太师吉言,你说的没错,毕竟种粮食可是朕的老本行,前几日朕刚巧看了天赐粮源的账目,去年收获颇丰,虽只占玄冥国粮食总量的八成,但比起前年还是有进步的。” 话到此,太师瞳孔一震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底下的几位大人连忙搀扶,太师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他惊恐的跪下,“女帝陛下,老夫失言,还请女帝陛下饶恕。” 沈书闲悠悠地喝了口汤,“不妨事,我这人最是大方了。” 虽然自称改了,但太师内心的恐惧却并未减少半分,反而更加害怕。 “老夫有罪,若有冒犯女帝陛下之处,还请女帝陛下尽管惩罚,只要您能解气,老夫绝无怨言。” “太师大人,我既说了不妨事,那便是不妨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太师面色一僵,女帝陛下是没欺负他,却旁敲侧击的警告了整个玄冥国,若玄冥国敢乱来,将来北周破玄冥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是,多谢女帝陛下谅解,老夫,老夫年纪大了头脑不好使,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还请女帝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饭菜都要凉了,这些都是厨子精心烹饪而成,粮食得来不易,诸位该倍加珍惜才对,太师,你觉得朕说的对吗?” “女帝陛下提醒的是,民以食为天,粮食乃国之根本,亦是百姓们的生存依靠,没有粮食就没有玄冥国,玄冥国上下定当时时刻刻都记住粮食的恩德。” “太师能有如此理解,朕甚欣慰,这几日天气不错,最适合出行,诸位若是得空,不如好好的欣赏北周风光,看看玄冥国与北周国,到底有何不同。” 第514章 来之不易,必得珍惜 第514章 来之不易,必得珍惜 “不要!”太师几乎是脱口而出,众人纷纷朝他看去。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所欠缺,太师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朝中事务繁忙,吾等在北周已停留多日,既已见到宸王殿下安好,便心安了,不日,不日便启程回玄冥。” “既然如此,朕便不多留了,还望太师谨记今日之言,切莫忘记,什么才是根本,恩典既能给,自然也是能收回来的,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你说呢?”沈书闲嫣然一笑。 明明看起来像是灿烂的太阳,可落在太师眼里却好似寒冬里的冰块,让人后脊一凉。 用完午膳,几位大人匆匆告别,说是准备回清明楼收拾东西,明日便清晨回玄冥国。 沈书闲并未阻拦,只是祝几人一路顺风。 午膳后,白芷带人走进屋收拾碗碟,一看几位大人桌上的饭菜被吃得干干净净,连汤底都不剩下,不禁嘴角一抽。 “这几位是多久没吃过饭啊?” …… 另一边,前往清明楼的马车上,几位大人费解的看向太师。 “太师大人,好端端的为何这么着急离开?” “那位女帝陛下瞧着还挺和善的模样,您在怕什么?” “临走前还没来得及跟宸王殿下告个别,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何想法,若不能将他带走,咱们这一趟千里迢迢的岂不是白来了。” 太师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些蠢货,早知道他就不该来。 “方才那位女帝陛下之言你们真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跟我搁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太师哂笑,“天赐粮源掌握着整个玄冥国八成的粮食,而这天赐粮源是谁的?” “安平郡主?” “是安平郡主,现在应该唤一句北周女帝陛下,她掌握着全国百姓的生存之本,若惹了她,整个玄冥国都不会好过,北周之前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还要本太师解释的再明白些吗?” 太师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窝着一团火,整个人都不太好。 “太师大人,您是不是多想了,就算没有那八成粮食,不是还有两成吗?如今咱玄冥国的种植技术可不比以往,一亩地得的粮食可是以前的三倍起,这样算起来熬一熬也不是什么大事。” “蠢货,另外两成的种植技术是谁教的?是北周女帝沈书闲,当年她前往虔州救灾,虔州的粮业那是她手把手交出来的,你觉得那些百姓听你的还是听她的?” “那,这,这样一来岂不是没有办法了。” 太师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这件事也怪我,当初我只想到她母族苏家镇守西阳关,不能正面交涉,却忘了她手握粮食大权。” “就算她手握粮食大权,可用的到底是我玄冥国的土地,倘若皇上下令收回,或许未尝不可?” 太师忍不住勾起手指狠狠朝说话的人脑门一敲,“你脑子被浆糊糊了?敢威胁她?且不说西北有苏家,西南有苗疆,还有南片以虔州为首的三州,以及南越,这些地方如今都是玄冥的重中之重,你动她试试。” “这,难不成咱玄冥国将来还得看一个女人的脸色?” “她一小姑娘什么时候收集了这么多的实力。” “不止呢,还有咱们玄冥国的太医院,当初要不是她,咱们玄冥的太医医术也不会进步的如此神速,老夫算是明白,为何皇上不愿与那个女人对着干。” 太师摇了摇头,“不是不愿,是不能啊,她可不仅仅是靠着宸王的宠爱,光是自身的能力就让人侧目,终究是我们小瞧了她,现在落到这般田地,都是我们自找的。” “太师,您别这样,好好想想或许有别的办法?” “办法?”太师轻哼,“若有办法皇上早就动手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此次我们背着皇上前来北周,待回去以后,老夫自会进宫请罪,至于你们,闭上自己的嘴,这件事休要再提。” …… 知府府,锦苑。 “少夫人,玄冥国太师及几位大人已经启程离开了。”白芷禀道。 沈书闲意外挑眉,这才刚回去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这么快?” “是呢,明阳来禀此刻已经出城了,预计夜里会到达下一个驿站,等过了青城就该到西阳关了。” “阿墨呢?怎么还没回来?” “公子说今日之事让少夫人辛劳,他心中有愧,所以去厨房给您熬汤了。” 沈书闲听得嘴角一抽,这个阿墨真会给自己找事做。 “他还知道心中有愧啊,那里衣领口上的口脂印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给我解释过,真当我好忽悠?” 白芷面色一白,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少夫人,您怎么知道从清明楼送来的里衣领口有口脂印?是谁告诉您的?奴婢明明叮嘱过两位妈妈的。” “他们费尽心思想要让我发现,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白费了他们一番苦心?” “那您,不生气吗?”白芷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 “生气,怎么能不生气呢?我可是十分生气的。”沈书闲娇哼,“等阿墨一会儿回来,我定要好好让他给我解释解释,要是解释不好,今晚就睡地上去。” “噗嗤!” 沈书闲回瞪了白芷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就把你嫁出去。” 白芷:“……” 少夫人怀个孕怎么性子跟个孩子似的,就知道欺负她。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君墨染走进屋,身后跟着流沙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沈书闲偏头打量食盒,好奇地挑眉问:“听说你进厨房了?炖的什么汤?” “鸽子汤,听说鸽子滋补,正好给你补补。” “是吗?可是鸽子汤喝多了上火啊,我这肚子里的火气还没消下去,你又来火上浇油,怎么了,是想气死我吗?” 君墨染摆了摆手,示意白芷流沙退下。 “闲儿,我错了。”君墨染上前拉着她往软塌走。 “你,你别离我这么近,身上什么味儿啊,熏到我了。”沈书闲噘着嘴扇了扇面前的风。 第515章 欲上山林,把路铲平 第515章 欲上山林,把路铲平 君墨染不听,脑袋靠在沈书闲的颈窝蹭了蹭。 “嘶——”沈书闲倒吸了一口凉气示意他将脑袋挪开 “痒~”她委屈地扁着嘴,“一个两个打量我好欺负都来欺负我。” “我想你了。”君墨染紧紧地抱着她,似要将人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嗷,痛,孩子,当心孩子!”沈书闲将他往外推了推。 君墨染满脸失落地松开,他盯着平坦的肚子,“这孩子有没有欺负你。” 沈书闲哭笑不得,一个在肚子里的孩子能怎么欺负她? “孩子倒是乖巧得很,只是孩子的爹不太听话,就算以后真的调皮捣蛋,也是跟你学的。” “让你受委屈了。”夫妻二人自成婚以来还是第一次没有同寝,一夜不见,甚是想念,如今小妻子怀着孩子不能亲近,但不妨碍他悄悄吃点。 君墨染亲了亲她的手细软柔白跟豆腐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捏。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担心了。”他承诺。 沈书闲拍开他的手,“那太师说的并无道理,若你想我定不拦你。” 君墨染诧异地抬头,眼神玩味,“你舍得?” “舍不舍得得有什么要紧,重点是你的心在不在,若心在即使相隔千里也不妨碍,若心不在,我就是把你拴在我的裤兜里也毫无意义。” 生在皇家,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既享了万民的供奉,就得担起为万民的责任。 “玄冥国还有五弟,不妨事。” “这件事你自己想好就好,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不得不回玄冥,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好。”这一次,君墨染没有说不会。 他那个五弟君乐宁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孩子从小就立志做个逍遥王,从未想过要争夺皇位,谁能想到世事难料。 如果他还在玄冥国倒是不介意辅佐乐宁,可如今他远在北周,若真出事,也是鞭长莫及,两国相隔千里,等赶回去,一切都晚了。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君墨染扣住她的手,“在想何时才能放下这天下重担,过上只有你我二人的生活。” “这还不简单?”沈书闲拍了拍肚子,“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怕你不舍得。”君墨染抚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怎么一点都不见长,是不是吃得不够,这孩子好像比寻常孕者的孩子小。” “哪里没长,我都感觉最近胖了,这才两个多月,你想长多大?跟即将临盆的能比吗?”沈书闲开玩笑。 “不疼,我准备明日上山林看看情况,若没有问题,趁着我还在正好让坞城以林养禽的计划尽快实施起来。” “不行,山林路途崎岖,你还怀着孩子,万一磕到碰到可怎么办?” “哪有那么夸张,动不动就出事的人本就是胎没坐稳,就是天天待在家中,也不一定能稳住孩子,我身体健康,多走走对以后生孩子也有好处,不碍事的。” “你想要做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办,你不能。” “我想要查看地形,还要观察环境,口述是有差距的,你又不是我,怎么能够面面俱到把我想要的都告诉我?” 君墨染低头捏了捏眉心。 瞧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沈书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况且我就是去看看,路上都有下人打点,那些脏东西也不会碰到我,你就放心。” “山林距离多远?出行大概多久?路上若发生意外该如何?” 沈书闲听得满脸黑线,几个意思,她又不是扫把星转世,哪有那么多霉运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块儿去,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你就挡在我面前,这样你总该放心了?” “我自然是要与你同行,只是山林路上崎岖不好走,你明日要走哪条路?” “你不会想要把路铲平?” “未尝不可。” 沈书闲:“……” “我饿了,把你炖的汤拿来,我想尝尝你的手艺。”说不过他,沈书闲只好转移话题。 一听到她说饿,君墨染当即起身,新鲜炖好的鸽子汤此刻刚好不烫嘴,是食用的最佳时期。 “我自己来。”沈书闲伸手要去端碗。 君墨染侧身避开,“太烫了,我喂你。” 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沈书闲只好点头答应。 喝了鸽子汤,歇了一会儿她有些乏了便睡下了,而君墨染则悄悄地出了门。 …… 春意盎然,天朗气清。 许是知道今日有大事要办,太阳也格外配合,一大早就起来了将天照的亮亮的,天气格外的好,尤其适合出门。 沈书闲虽然不想大张旗鼓,但是有些事她不想是一回事,底下人却不可能赞同她的做法。 女帝陛下出门再简单,安全得到位,伺候的人也得到位,反正能带上的,几乎都带上了。 临行前,沈书闲看到十几辆马车排成的长行队伍,嘴角狠狠一抽,知道的她是去考察地形,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去郊游呢。 她找来孟河让他把不必要的东西都撤了,搞这么多东西还能办事吗? 结果孟河还没开口就被安木给拒绝了,安木能做户部尚书这口才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安木拉着沈书闲说了一大堆,大概的意思就是这都是为她好,最后沈书闲怕他一直念叨没完没了只好放弃,免得耽误了行程。 知府府在城内,而他们今日要前往的山林在城外,路途不算遥远,大概一个多时辰的样子。 马车行驶的路上,安木和孟河几个也是紧张的不行,时不时就派人来询问,需不需要伺候,最后把沈书闲问烦了,气的将二人训斥了一番,这才使耳根清净。 要说做女帝以来沈书闲最不适应的大概就是繁文缛节的规矩,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早就废了。 午时前,一行人马到达目的地,马车在山下附近的凉亭停留,安木安排人原地休整。 凉亭旁,厨娘在临时搭建的棚内准备午膳。 沈书闲等人在凉亭落座,前去查看路形的侍卫前来禀告:“回禀诸位大人,上山的路已被铲平,周围都有兄弟们盯着,可以放心上路。” 第516章 勘察山林,留下白芷 第516章 勘察山林,留下白芷 “铲平?”沈书闲撩眉看向一旁的君墨染。 这事除了他没人做的出来。 侍卫疑惑地愣了愣,以为自己汇报得不好,下意识朝安木投以求救的目光。 安木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侍卫松了口气行了礼匆匆退下。 “少夫人,既然路没问题,不如咱们用了午膳就出发?”安木小心翼翼地询问沈书闲的意见。 “嗯。” 说话间,白芷前来禀告,说是午膳做好了,询问是否要呈上来。 得到沈书闲肯定的点头,白芷颔首:“奴婢这就去安排。” 此次出行主要是为了勘察山林环境地形是否适合饲养禽类,带上的人都是手脚比较麻利的那种,匆匆用了午膳,一行人便踏上了上山的旅程。 山林远离坞城城区,鲜少人会到这一片狩猎,许是太久无人光顾,四周山路崎岖,唯有一条狭小的小道供人行走。 不过好在君墨染提前有准备,一夜的时间虽不能在山上开出一条路来,但是将不好走的山路踏平,减少上山的困难度还是可以的。 小道上茂盛的野草井然有序地朝着两边倾倒,中间的位置约莫能站两个成年人的大小,脚下的泥土结实紧致还去掉了碍脚的碎石子,减少了不少麻烦。 “这路,不错。”沈书闲抬头朝山上望去隐约间能看到一条蜿蜒曲折黄土道。 “若非事出紧急来不及清理本该是得开出一条道来,如今只能做到这些,还请少夫人不要怪罪。”安木走在前方带路回头不好意思地给沈书闲解释。 “世上本无路,人走多了,路就出来了,本就是我临时提议,你若是要怪自己,倒不如说是我的错。” “不敢不敢,少夫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坞城的百姓着想,是安木准备得不够稳妥,怎能怪罪少夫人呢。” “安木大人,咱们赶路呢,有什么事儿上去再说也不迟,咱还是先赶路。”跟在后头的其其格忍不住催促。 从知府府到此处本就遥远,先不说这一来一回就要两三个时辰,加上上山的时间,这么一下来就没多少时间用来勘察山形。 安木讪讪一笑,连忙点头,“其其格说得不错,是我考虑不周,这上山的路约莫半个时辰,咱们还是快些走。” 上山的路上,上百人的队伍却安静地出奇,除了中途君墨染和安木问了沈书闲两句是否需要暂停歇息,几乎没人说话。 “不用了,不过半个时辰算不得什么,咱们还是赶紧赶路。”沈书闲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今日温度不算高,许是太久没有运动过,突然爬了会儿山,这后背就跟浇了水似的,好在有斗篷隔着,倒是看不出她的后背此刻已经被浸湿。 山上山下风景各不相同。 从山下往上望去,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此刻正是春意盎然之际,四周的树木植物鲜花争先恐后地抽芽,瞧着生机勃勃的让人心情舒畅。 到了山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青草味,淡淡的带着一丝无法细品的甜味儿,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吸两口。 恍然间沈书闲想起了前世,那时人们基本都生活在城市中,各行各业发展迅速,为生活带来不少便利,但随着而来却造成一个极大的弊端——环境污染。 环境污染的影响极大,更是直接导致各地灾难频发,生存的地方越来越少,人们的未来充满着未知数。 她伸手抚摸着一旁粗壮的树木,心情怅然,不知是因为怀孕的女人心思敏感,还是想到了未来世界。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给人们塑造环境保护的重要性。 古代虽然工业不发达,但也因此减少了环境的污染,可这个社会需要进步,有没有办法在保护环境的情况下同时将各行各业发展起来? 这个问题有些过大,沈书闲甚至不敢细想,只是暗暗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等到恰当的时间将它浇灌发芽。 “怎么了?”见她眼睛红红一动不动地摸着树皮君墨染心里一紧,他拍了拍沈书闲的肩膀轻轻地唤了声:“闲儿?” “嗯?我没事。”沈书闲伸手揉了揉眼,“方才风太大,沙子迷了眼,你们都别站着快去周围看看。” 沈书闲一声令下,安木当即将随行人员分为了五队,一队留下保护沈书闲,另外四队则分别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对地形进行勘察。 安木、孟河、其其格和特尔四人分别带领四队,原本安木是要留下的,怕山上突然窜出野兽伤到了沈书闲。 “你们尽管去,我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用不着你们操心。”沈书闲笑了笑。 “可是少夫人您第一次来此,万一——”安木放心不下地看着她,眼里充满担忧。 “没有万一,就算真的出事,阿墨不是还在吗?”沈书闲仰头看向君墨染。 君墨染顺势牵起了她的手紧紧一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黑色的眸子也在听到小妻子的话后瞬间一亮。 “有我在,谁也伤不了闲儿,你们尽管去,有任何发现即刻回来禀告。” “是,君公子。”安木带着人离开。 大部队走后,周围空了不少,沈书闲也没闲着就在附近的几处看了看,试图找找有没有对养鸡有益之物。 “我们去那边看看!”沈书闲指着对面的位置拉着君墨染走。 随身伺候的白芷见状,忙跟上脚步,却在这时沈书闲驻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少夫人?您一直盯着奴婢做什么?”小姑娘脸皮薄,就被沈书闲这么看了几眼,脸蛋迅速蹿红。 “我跟阿墨过去就行,你们在这儿待着。”沈书闲看向流沙吩咐,“我家小丫头就交给你了,这里四处都是危险,要是她受伤了,可别怪我罚你。” 流沙挑眉看了白芷一眼,恭敬地回道:“少夫人请放心,流沙一定保护好白芷姑娘,定不会让她受伤。” 沈书闲眼神玩味地在二人身上打转,这个流沙平时的嘴就跟鹦鹉似的,啦啦停不下来,今日倒是稀奇居然没有多说一句话。 第517章 孕吐不止,惊险一幕 第517章 孕吐不止,惊险一幕 “可是奴婢不在,谁来照顾少夫人啊?”白芷不放心地守在沈书闲身边不想分开。 “傻丫头,这不是还有阿墨吗?我们两夫妻有私房话要说,难不成你要偷听吗?”沈书闲开玩笑地问。 “私,私房话?”不知想到什么,白芷的脸不自然地泛起红晕,微风吹过,弄得她脸热热的,连带着耳根也没能幸免。 白芷匆匆跑到对面的位置,“那,那奴婢就不打扰少夫人与公子了,公子,少夫人有劳您多多照顾,拜托了!” 看着白芷一脸真诚,君墨染嘴角一抽。 他的媳妇,为什么要一个外人来提醒? 这话听着怪怪的,他还没回神就被小妻子拉着离开了。 沈书闲将君墨染带到林中,密密麻麻的林中,高大的树干上,茂密的枝叶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天然太阳伞,只是刚在太阳底下带着突然走进来,风一吹就觉得凉凉的。 “让你穿多点你不听。”君墨染似乎早有预料,他脱下自己的斗篷给她围上。 “你把自己的斗篷给了我,你怎么办?” 君墨染揉了揉她的发顶,小妻子的头发松松软软就好像羊绒毯似的,摸起来十分舒适,“我是男人。” “那你冻病了可别找我。” 君墨染没放在心上,他拍了拍小妻子的肩膀示意她回头看。 “哈欠!”君墨染吸了吸鼻子,刚抬头就看到小妻子在笑话自己。 “你是男人就更厉害了?林子湿气重,就算你是铁人也无用。”沈书闲笑着将斗篷解开给君墨染披上,他正要拒绝,沈书闲直接拍开了他的手,随即钻进了他的怀里。 斗篷的尺寸本就比一般衣裳要更大,沈书闲身形娇小,两人共用一件斗篷不仅不拥挤,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看着怀中的人,君墨染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勺在脸上啄了啄,他的动作很轻,怕弄伤了小妻子,更怕一会儿会控制不住。 “唔~” 沈书闲突然捂着嘴,偏头干呕了起来。 “呕!呕呕!”她难受的抱着树干,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闲儿你,你没事?”君墨染从袖子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小包杏脯,拿了一颗塞进沈书闲的嘴里。 这段时间,沈书闲呕吐的次数减少了,只要不闻到味道过重的东西就不会有事,突然干呕她也有些猝不及防。 君墨染拧开水袋递到她嘴边,“喝点水缓缓。” 沈书闲无力地靠在君墨染身上,脸色十分憔悴。 “先坐下。”君墨染扶着她在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落座。 沈书闲坐下后,脑子有片刻的眩晕感,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就好了,她试着给自己把脉,脉象急了些倒还在安全的范围内,估计是这阵子天天待在院里,突然出来,身体无法适应。 “没事?”君墨染眼睛都急红了。 沈书闲笑着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你也坐。” “你——”君墨染看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恨自己不会医术,不然便可以更好地照顾闲儿。 “你别担心就是平时运动太少没有适应过来而已,只要歇息片刻就好。” “不如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沈书闲抢先开口:“你想说什么?想让我回去?我这样子你要怎么把我带下去?你放心,我有分寸,只需歇息片刻就好,再说了——” 沈书闲眸子一转,透着几分狡黠的笑意,“还有好戏没看呢。” 她指着前方的位置,林子的杂草很高遮挡了一部分视线,好在今日天气好,视线也格外清晰,虽挡住了部分却不影响她的目光。 “你瞧——” 此时,沈书闲对面的空地上,白芷目不转睛地望着林子里的情况,只可惜林子的光线不如外头,太阳一直照着她的眼,强烈的光线下她看哪都是五颜六色的。 “白芷姑娘你就歇歇,少夫人有公子照顾不会有事的。”树荫下,流沙坐在干净的石头上无聊地叼着根草。 白芷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个没良心的,林子到处都是危险,万一公子和少夫人都出事了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该让少夫人自己出去,身边没个人跟着,又怀——” “咳咳!”流沙眉头一紧。 白芷看着围在四周站岗的侍卫们,庆幸流沙提醒自己。 “过来坐会儿,一直站这儿你不累吗?” 白芷垂手抚平裙摆在石头的边角落座。 石头虽不算大,但坐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流沙瞧着白芷坐在边角中间隔着大大的一个空位有些不满。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再说大家都这么熟了,需要避得这么远吗? 流沙看向她座位位置,半个屁股都没落地,能坐稳才怪,他俊眉一挑朝着白芷凑了过去。 “啊!”白芷猛然一震,身子顺势倒下。 山上到处都是锐利的石头和荆棘,白芷的身后正好有一片极危险的树枝,这要是撞下去可了不得。 “小心!”流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 白芷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毁了,突然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拉住了她,她害怕地紧闭着眼,直到脑门顺着往前磕了一下。 “嗷~” 她还没来得及呼唤就听到耳边传来某人的痛呼声,白芷紧张地睁开双眼看去,只见流沙一脸难受的捂着胸口。 “你,你没事?”白芷整个人都懵了,她还没受伤呢,流沙怎么回事? “白芷姑娘,你练的是铁头功?怎么脑壳这么硬,我的胸口都快被你撞碎了。” “啊?”白芷懵逼地眨巴着眼。 流沙说的话她怎么都听不懂? “没事,下次小心一些,可不是每次我都能这么及时地救你。”流沙揉了揉胸口没多说。 “流沙,你这是在怪我吗?分明是你先吓唬的我,要不是你故意吓唬我,我会受到惊吓险些摔下去吗?” 流沙:“……” 这小姑娘方才那么紧急的情况居然还把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你看着我做什么?这旁边可都是人呢,他们都可以证明就是你先撞得我。”回过神,白芷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了不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看你一直担心少夫人,怕你心情郁结所以才想着帮你换换心情吗?”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第518章 以林养禽,安排琐碎 第518章 以林养禽,安排琐碎 流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那么难忽悠,他也不是故意的,白芷姑娘不依不饶,这可如何是好。 “少在心里嘀咕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白芷突然蹦出一句,吓了流沙一跳。 他悻悻一笑,“白芷姑娘多想了,我哪里敢在背后说你,是你太紧张了,你可是少夫人身边的人,小的岂敢编排。” “哼,算你识趣,少夫人和公子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荒郊野岭的万一碰到不该碰的可怎么是好。” “呸呸呸,白芷姑娘胡说什么,公子和少夫人都是金尊玉贵的人,就是再厉害的野兽见了也得绕道走,怎么可能伤害他们呢。” “流沙小哥,白芷姑娘你们都在啊。”其其格怀里捧着不知什么东西,乐呵呵地跑过来,她在二人周围张望,“咦,少夫人和君公子呢?” “他们进林子了,其其格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其其格摊开怀里的布袋,里面放着满满一袋子外皮金灿灿带着绒毛的椭圆形果子,“你们瞧,这果子酸甜可口可好吃了,听说少夫人最近爱食酸,我特地命人摘了给她尝尝。” “这山上的野果子能吃吗?可别有什么毒性就不好了。”流沙警惕地拿了颗。 “你放心,底下的兄弟们都尝过了,有问题的东西我敢拿给少夫人吗?”说着,其其格为了证明特地剥开一颗放入嘴里。 别看这金黄的不过二指大小,其实皮薄肉厚,汁多鲜嫩,酸甜可口,十分美味。 其其格小心翼翼地剥开果子的外皮,薄薄的一张几乎透明,金黄的果肉外露比六月的水蜜桃还更诱人。 “咕噜!”清甜香气随风钻进鼻息,留下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其格笑出声,“你们两个这么紧张做什么,快来尝尝这果子可好吃了。” 流沙拿了一把塞到白芷手里,自己剥了一颗品尝,“这果子真甜,没想到山上还有这样的美味,白芷你快尝尝。” “愣着做什么,我都尝过了可好吃了。”流沙从她手里拿了一颗剥开递到白芷的嘴边。 美味在前,这谁能顶得住? 面对陌生的食物,白芷也不敢多吃就小小地尝了一口。 “怎么样?甜?” 白芷乖乖地点头,其其格在对面看着二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其格,手里拿的是什么?” 其其格正要细想,沈书闲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看到来人她就跟献宝似的将金灿灿的果子捧到沈书闲跟前,“少夫人快尝尝,刚从树上摘的果子可好吃了,还有一点微酸,那您尝尝。” 沈书闲定晴一看,愣了愣,“枇杷?” “少夫人竟然认识吗?原来这果子叫枇杷,底下的兄弟说这果子好吃我就让摘下来了。” “没想到这大山上还有野枇杷,这枇杷可是个好东西,止咳化痰,消肿止痛,其叶子还能熬了煮水喝,有清肺止吐之效,是不可多得的好药材。” “这,这果子还能治病啊?后,后面山还有好几棵枇杷树呢,既然它的叶子这么厉害,那不如咱们把叶子全摘了,等以后哪家病了直接煮水喝岂不是连药都省了。”其其格想的美好。 “这枇杷树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少夫人请,就在西边的山林。”其其格走在前头带路。 约莫半盏茶功夫,沈书闲跟着其其格来到西边山林,放眼一看,果真看到一排枇杷树。 这几棵树长得十分不错,树枝上长满了金灿灿的野枇杷,有几个小侍卫正在树上摘果子瞧着有人来了笑着招手打招呼。 “其其格大人,您稍等一下,这果子马上就摘完了。” “可惜今日没带摘果子的钩子,不然,用钩子一钩根本不用他们爬来爬去。”其其格冲着爬树的几人大喊:“都小心点。” “少夫人,您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或许坞城又多了一个挣钱的路子。”沈书闲挑眉一笑,她指着前方的枇杷树,“这枇杷树无人看管都能长得这么好,想来是适合在此生长,如果能在此圈一片地方种枇杷,定然是门好生意。” “少夫人,您的意思其其格怎么听不懂,您不是说要在山上圈一片饲养禽类吗?既要养禽类又如何种果树?” “这有何难?二者又不冲突,果园里养家禽岂不是一举两得,还能大大的节省喂养的成本。”沈书闲认真的盘算着。 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这个以林养禽要如何实施,现在终于有了突破,这些枇杷树就很好,之前她一直想着坞城的物质贫瘠,很多东西即使建造大棚也无法栽种。 如今看到这几棵枇杷树长得这么好,她突然想到,种粮食不行的地方不一定不适合种果树,如果在这山里种上一大片果树,对饲养禽类也有帮助,岂不是两全其美。 “除了果树还可以种植一些草药。” “那万一禽类跑进草药园里这些草药还能用吗?”其其格担心道。 “我要你们种草药并不是拿来治病而是用来饲养禽类。” “啊?”其其格惊讶地瞪大双眼。 少夫人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连成一句话却听得稀里糊涂。 “想要饲养好禽类不仅仅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还需要保证它们的健康,禽类若生病必定传染,到时候,一传二,二传四,病倒一片,岂不是亏大了?” “我准备找一些可以增加禽类抵抗力、预防它们生病的草药种在山上,如此一来便能大大的提高它们的存活率。” 其其格认真的听着,眼神越发崇敬。 不愧是他们北周的女帝陛下,真是什么都会。 “少夫人,您这经验可比农户强多了,您说得对,禽类的生病是大难题,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我记得小的时候家中曾养过一窝兔子供赏玩,后来有一只病了,最后剩下几只也都病了。” “到时候命人将这山的四周都用大网围起来,以网来分类,让禽类在固定的地方成长,如此便能更好地管理。” 第519章 年纪不大,脾气挺大 第519章 年纪不大,脾气挺大 其其格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支笔将沈书闲说过的话一一记下。 “如今适合的生长环境有了,预防禽类的法子也有了,喂养的办法也差不多,就差水源了。”沈书闲沉沉地叹气。 不论是人还是禽类,只要是生物都离不开水源。 此地山势崎岖,如果能找到水源最好,要是找不到便只能从别处挖条道给引过来。 “水源?您是说喝的水吗?”其其格询问。 “你知道?饲养家禽水源怎么能少?总不能天天让它们吃果子解渴?” “少夫人说的极是,您放心其其格一定找到水源,如果没有,就是挖,也能给它挖出一条来。”其其格干劲十足。 “您可不知道咱们坞城的老百姓祖祖辈辈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有少夫人您出了个主意,我们一定好好干,争取让家家户户都手有余钱。” “少夫人,您在此休息片刻,其其格带人找水源去了,这树上的枇杷兄弟们一会儿就摘下来,您离得远一点,不然砸到你可就不好了。” “你倒是挺贴心的。” 其其格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少夫人过奖,其其格退下了。” “喜欢吃枇杷?”君墨染剥了颗递到她嘴边。 沈书闲张开嘴将枇杷送入嘴里,轻轻一咬酸甜的果汁在唇齿间四溅,“当然喜欢,不过——” 她笑着拍了拍肚子,“喏,不能多吃。” 枇杷虽好,却不能吃太多,尤其是孕妇,不过偶尔尝个味道倒是不错的。 今天发现枇杷是意外之喜,沈书闲觉得这一趟真的是没有白来。 树上的几个小侍卫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几棵树上的枇杷全都一扫而空,要不是沈书闲阻止,恐怕连叶子都不剩。 “少夫人,您不是说这枇杷叶能治病,是不可多得的好药材吗?为何不让他们摘下?”白芷不解。 沈书闲往她脑门一敲,“傻丫头,再好的东西也要适可而止,你把这些枇杷叶都薅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多不好看。” “可是要是这些叶子能救人岂不是更有意义。” 流沙:“你傻啊,将现有的枇杷树多多栽种要多少枇杷叶没有?少夫人留下必定有她的道理,你一个小丫头,懂得不多,意见倒是挺多的。” “就你知道得多。”白芷哼声。 流沙看着她,心想:小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大。 “少夫人这里有小的看着,不如您和公子先回去?”流沙指着搬枇杷的小侍卫,“这些一定会安安稳稳地送到知府府。” 沈书闲看了君墨染一眼点头道:“行,这里就交给你了,白芷你也留下,正好帮帮流沙。” “啊?” “怎么了?你不愿意留下来帮忙啊?”沈书闲挑眉。 “不是不是,少夫人不是这样的,奴婢只是担心您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奴婢想要伺候您,怕您在这山上不安全。” “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操心的事情倒是挺多,阿墨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哪里需要你伺候,你就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流沙帮我保护好这个小丫头。” “是,少夫人。” 白芷眼巴巴的看着沈书闲的身影越来越远,脑袋低着都快没脖子了。 “别看了,少夫人都走了。”流沙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就像没带脑子似的?” “你说谁没脑子呢?”白芷瞬间炸了,她气鼓鼓地瞪了流沙一眼,“别以为你是公子的人我就会怕你,要不是看在少夫人的面子我才不要留下呢。” “你——”流沙一时语塞。 以前没看出来,这小丫头在少夫人面前恭恭敬敬,乖巧听话,怎么少夫人一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火气这么爆,以后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娶这一个母老虎。 白芷眼珠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流沙,“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说我凶?说我脾气不好?” 流沙心里咯噔一跳,我的老天爷,这丫头有读心术,怎么他想什么都能看出来,以前也没发现这么厉害啊。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心里嘀咕什么。”这是白芷第二次对流沙说这样的话。 流沙讨好一笑,“白芷姑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说你坏话呢,白芷姑娘最温柔善解人意了,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姑娘。” 白芷认真地点头,可表情却好像在说:你尽管夸,我听着,但我就是不相信。 “流沙小哥,这枇杷送哪儿啊?”一个小侍卫各抱着一竹篓枇杷走上前询问。 “就,先放咱们上来的那个入口边上,等下山的时候带下去就行。” “可是我们又发现了好几处果子,如果到时候再抬下去的话可能人手不够。” “你们坞城不是物资贫瘠吗?怎么山上的果子一样又一样啊?”流沙笑着摇头,“行了那就有劳兄弟几个把这些先放到山下去,让上下安排一队人在半山腰接应,这样你们也不会太辛苦。” “好的。” “等等!”流沙叫住要离开的小侍卫,随即在他手里塞了一包金豆子,“这些是公子和少夫人请大家喝酒的小意思,一会儿你拿下去给大家分了。” 小侍卫腾出一只手掂了掂荷包的重量,他好奇地借着缝隙查看里面的情况。 好家伙,金灿灿的都快闪瞎他的大眼睛,这么多金豆子,他们所有兄弟加起来一年的俸禄也没有这么多啊。 也不知道这个君公子和少夫人两人是什么身份,听说一直大手笔,从不吝啬,以前只以为是旁的人收了钱才这样说,现在看来,是他见识太少。 收了金豆子,侍卫们干活更卖力了,连头上出了细汗都没有停下来擦拭,光顾着干活了。 “你倒是挺会收买人。”白芷看着远去的小侍卫,手脚麻利的恨不得直接跑下山。 “大家都不容易,今天本就是让他们过来查看山势,将果子送下山是额外的差事,不给点甜头怎么让他们尽心?” “你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要说起收买人心,谁能比得过白芷姑娘。”流沙调侃。 第520章 像张白纸,暗暗调教 第520章 像张白纸,暗暗调教 白芷摸了摸鼻尖,“胡说什么,我,我那是听从少夫人安排。” 流沙顺着她的话点头,“白芷姑娘说的是,咱们都是替主子干活的。” 他黑眸一转提起方才一事,“主子有令,底下人不敢不从,但这也是得分事啊,像今天这些小侍卫,他们干活,是看在其其格大人的面子帮我们把东西搬下去,我们做人也不能小气不是?” “你——” “我什么我?白芷姑娘,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见?怎么我流沙说一句,你就要驳两句,我自问没有哪里对不住你。” “什,什么叫做我驳你?分明是你处处针对我才对,我不就随口说了一句,你何必硬抓着不放呢,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你,先是吓我,又说我傻。”白芷越说越委屈。 “你不傻吗?傻乎乎的。” “你——” “你看你看,瞧瞧你这嘴,就跟河里的鱼鳃似的,鼓鼓的,哈哈哈!” “哼!”白芷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偏头背对着不打算搭理。 见她生气了,流沙的脾气软了几分。 他笑着凑上前,满脸的讨好,“白芷姑娘,别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不是怕你打搅了公子和少夫人所以才好心提醒你几句,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难道我还说错了吗?” 流沙心里郁闷极了,小丫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可在男女之间的事上怎么就一窍不通呢,跟张白纸似的,怎么解释都不明白。 公子和少夫人是夫妻,少夫人是个脸皮薄儿的,平时身边都有下人伺候,稍微亲昵一点就脸红,公子也不好逗弄。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想要单独相处,他们凑上去做什么,岂不是打搅两位主子的好事吗? 流沙想了想,觉得忍不住再次暗示:“我知道你是少夫人身边最贴心的丫头,可也要看看情况啊,少夫人是公子的妻,有公子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人家小两口谈情说爱的,你还要上去掺和不成?” “我——” “你说你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也就是少夫人脾气好,这要是换个擅妒的,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 “你——”白芷涨红了脸,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答流沙的话。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年纪还小,可有些时候还得注意分寸,伺候少夫人是你的活儿,可她毕竟都成亲了,你总得顾着点和公子的距离。” 流沙得意的挑眉,他现在说得够清楚了? 这小丫头啊,就是得多调教,不知为何,每每看到这丫头跳脚的表情,流沙就觉得心里可满足了,隐隐有种自豪感。 “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大不敬的心思?我白芷在你眼里是什么人?你以为我想要凑到跟前吗?青黛姐姐不在,少夫人刚有身孕正是需要小心的时候,我还不是——” 白芷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她没想到自己关心少夫人竟然会让人有这样的想法。 流沙可是公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连他都这样想,底下的人指不定怎么看呢,她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担心被少夫人知道后会心里不舒服。 “流沙,我白芷就是这辈子不嫁人,出家当姑子,也不会盯上有主的人,更别说少夫人还是我的恩人。” “我警告你,这些龌龊的想法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哪天传出去惊动了少夫人,我,我就死给你看!”白芷抹着眼泪哭着离开。 “不是,我,你,你别哭啊,白芷姑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我,哎呀!”流沙急得追上。 …… 上山入口处。 突然的呕吐让沈书闲紧张了起来,君墨染寸步不离地盯着不让她乱走,没得办法她只好一直待在临时搭建的棚里休息。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君墨染朝伺候的妈妈招手,命其去准备些吃的。 “不用了,我肚子不饿。”沈书闲笑容恬静地摸了摸肚子,悄悄凑到君墨染耳边,“孩子也很乖,你别担心。” “还想吐吗?” 就在这时,前去探查地形的安木急匆匆地赶来,“少夫人好消息,山上发现了一片湖!” “真的?”沈书闲眸光亮了亮,完全没有呕吐后的难受,“那真是太好了,有了水源饲养禽类可就简单多了,眼下生长环境、喂养问题都已经解决,接下来我们便可以考虑规划一事。” “少夫人要不要去看看?那片湖的风景极好,您要是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安木就跟献宝似的说了一箩筐那湖的溢美之词。 沈书闲面露难色,抬眸询问君墨染。 “我去!” 君墨染起身,“你在这儿坐着歇会儿,我把湖周围的情况记录下来,等回来给你瞧瞧,如何?”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离闲儿太远,只是眼前已经没有别的法子。 “好,路上小心,有什么问题和发现随时跟我说。” 原本平淡的眸子带有柔色,君墨染不舍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乖乖等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吩咐下面的人。” 他俯身靠在沈书闲的颈窝,“暗香明阳都在,你需要他们随时可以吩咐,我另留了一队人在暗中保护。” 听到这,沈书闲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小孩子,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哪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只是想到这好歹是阿墨的一片心意,也不好拒绝便笑着答应了。 一旁,安木尴尬地站在对面看着二人腻腻歪歪,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在心里想:年轻人就是腻歪,离开一小会儿都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过当他看到君墨染在沈书闲额头落下一吻的时候,心里开始发酸。 他都好久没见夫人了,也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娘们会不会想他。 “走了。”君墨染不知何时走到安木身边,他撩眉深深地看了安木一眼,吓了安木一大跳。 “是,安木给您带路。”安木饶到前头给君墨染引路。 “少夫人。” 沈书闲望着离去的背影,突然耳边传来略带哽咽的哭腔当即收回视线回头看去。 白芷眼睛红红地走到跟前,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沈书闲暗道不妙。 第521章 下山回城,分工合作 第521章 下山回城,分工合作 “来,快坐下。” 沈书闲拉着白芷到身旁的位置,她递上干净的帕子,白芷心情闷闷地接过,“谢,谢谢少夫人。”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说话间,沈书闲凤眸微挑好巧不巧流沙着急跑来的模样撞进视线。 她看着流沙,流沙也看着她,只是流沙很快便低着头,一脸心虚模样,不用多想都能看出有问题。 沈书闲拍了拍白芷的肩膀安慰,“不管是谁欺负你都不行,你跟我说,我给你收拾他。” “没,没有,少夫人奴婢只是被沙子迷了眼,咯得眼睛疼,您别担心,谁,谁敢欺负我啊。” 白芷本就是个不会撒谎的性子,这次骗了少夫人,心里不安,脸上的颜色也跟着深了几分,又燥又热,火辣辣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是吗?”沈书闲又看了眼流沙的方向。 这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流沙遮掩,莫不是怕流沙被责罚? 也罢,既然白芷不想说,她瞎掺和反而不好。 沈书闲朝妈妈招手,“去找红嬷嬷要些冰块和煮熟的鸡蛋来。” “是,少夫人。” 沈书闲抢过白芷攥在手心的帕子,摊开一看,泪水汗渍粘在一起,她将帕子放在一旁又给白芷换了条新的。 白芷呆滞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沈书闲笑着摇头,“傻丫头,不怕帕子沾了污渍坏眼睛啊?” 白芷下意识地揉眼,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哭多了,眼睛貌似有点发痒,她又揉了揉,正准备动手,手却被人摁住。 “少夫人?” 沈书闲指着一旁桌子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水,“洗洗手。” “是。”白芷心不在焉地朝木盆走去,水里的热气扑了她一脸,犹如轻薄的白纱从涨红的脸蛋拂过沾湿了浓密的睫毛,进了眸底,痒痒的感觉好像被抚平了一些。 她双手捧着温水洗了把脸,微风轻轻吹过,脸上已经没了灼热感。 回到沈书闲跟前,白芷低着头,“少夫人,您饿了吗?不如奴婢去给您准备点吃的?” 沈书闲:“……” 她是人又不是猪,怎么一个两个都盯着她吃东西。 “先别忙活了,你坐下歇息会儿,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 “是。”白芷拘谨地坐在沈书闲下面的位置,双手规矩的叠放在膝上,坐姿十足乖巧。 此次出行勘察地形得到的收获不少,直至日薄西山之际,一行人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马车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不仅仅是怕赶不上关城门的时间,也是想趁着这股劲,尽快把以林养禽一事落定。 距离关城门的前一盏茶功夫,最后一辆马车驶入坞城。 马车上,沈书闲有些乏了,昏昏沉沉地靠在君墨染的怀里,睡得昏天地暗,就连马车停下都没发现。 夜深人静,唯剩灯火辉煌。 以安木为首的众人候在马车前,瞧见珠帘荡漾,连忙弓着身行礼,正欲开口说话,白芷“嘘”了声,她指了指身后,沈书闲躺在君墨染的怀里睡的正香。 众人默契地让开一条道,直至君墨染抱着人离开才小心跟上。 “奇怪,少夫人是不是病了,怎么这么容易犯困?”其其格好奇地伸长脖子望着远去的人。 “胡说什么!”孟河呵斥,“少夫人好端端的别乱说,要是传出去,当心你的脑袋。” “是,孟河大人。”其其格“乖巧”地给他行礼。 孟河捏着眉心直摇头,这个其其格向来都是说得好听,从不听话,女帝陛下,是他们能够随便议论的吗? “孟河大人,其其格说得也不无道理,听说少夫人刚到坞城那阵子就时常犯困,这些天好了些,如今又困了起来,不如咱们请个大夫送去?”特尔说道。 孟河向来谨慎,他看向安木,“大人,您看?” 安木笑了笑,“少夫人如何,自有身边的人照顾,无需你我担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把饲养家禽一事落实,等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少夫人不再扰心,身子不就好了吗?” 提起养家禽,孟河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规划山林倒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家禽幼崽,还有果树的移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家禽,没有果树,就是把山林弄得再好,这个计划也无法实施。” 其其格:“孟河大人言之有理,听闻都城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饲养家禽,那位负责此事的空青姑娘还写了一本心得送来,若是能与她多多交流,定然对今后以林养禽有极大的帮助。” 孟河欣慰的点头,他捋了捋胡子,“其其格,你要是一直都这么正经,我也不用为你操心了。” 其其格平时话多,对于守旧谨慎的孟河来说,十分头疼,但好在她办事靠谱,把事情交给她基本不会有问题。 “既然此事是你提出,不如你就替咱坞城的老百姓走一趟,你去都城跟空青姑娘取取经,最好能带些家禽幼崽回来,要那种好养活的。” 其其格跪下郑重抱拳,“下官领命。” “孟河大人,其其格负责家禽幼崽,不如果树一事就交给我如何?”特尔提议。 三人朝他看来,他接着道:“听闻玄冥国天赐粮源在栽种果子一事上,经验颇丰,下官想带人去学习学习。” “玄冥国,是否太远了些,你是北周臣,贸然前往玄冥国,若是被玄冥发现,恐怕不妥。” “孟河大人别担心,您忘了,玄冥国的天赐粮源是少夫人名下产业,都是自己人想必不会为难,大不了离开前让少夫人写封引荐信。” 孟河眼神复杂的看着特尔,“此行路途遥远,你务必要小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暴露自己身份。” “下官明白!” 安木哈哈大笑,“孟河大人,我还真是羡慕你啊,有这样两个得力的左膀右臂。” “安木大人过誉!”孟河三人异口同声。 “有你们这样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相信用不了多久,坞城定能闯下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孟河朝锦苑的方向抱拳,“这些都得感念陛下恩典,还有安木大人您的指导。” “孟河大人过谦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几位心里没有百姓,我安木空有一身力也无处使。” 安木孟河,两人来我往,互说好话,传来朗朗笑声。 跟在身后的其其格学着前面二人的语气表情夸张地给特尔表演,特尔宠溺地笑着摇头。 第522章 春日尾巴,白芷流沙 第522章 春日尾巴,白芷流沙 随着春日的尾巴悄悄到来,锦苑内,下人们规矩地跪着,脸上笑意满满。 “奴婢们叩谢公子、少夫人赏赐!”年长的几位嬷嬷带着底下人叩谢恩典。 这些天里,君墨染和白芷二人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沈书闲,年轻的小丫鬟或许看不出来,可这年纪大的几位却早已心里有数。 尤其是厨房管事红嬷嬷,她早已为人妇为人母,又负责沈书闲的饮食,早就有所猜测。 之前沈书闲一直瞒着,可随着日子越来越长,胎位逐渐稳定,这肚子也开始鼓了起来,便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锦苑上下领着赏赐,嘴里说着吉祥话,直至白芷摆手才一个个井然有序地离开。 “白芷姑娘真是越来越有管事姑姑的派头了。”流沙捧着一包糖炒栗子讨好的走上前。 “白芷姑娘,我让红嬷嬷刚给你做的,正热乎呢,你尝尝?”流沙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糖炒栗子的纸袋,圆滚滚的栗子静悄悄地躺在纸袋内,薄薄的热气带着清甜从她面前淌过。 白芷瞥了眼拨开了他的手,“少夫人还等着人伺候呢,流沙小哥若是没事就去公子身边候着。” “公子不需要人伺候,白芷姑娘这么好的栗子你不尝尝吗?我给你剥壳可好?” 白芷轻哂,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上次在山上旁敲侧击地暗示她离公子远点,免得被人误会。 看在少夫人的份上她现在每次一看到公子就躲开,这个流沙倒好,瞧见了每每都要偷偷将她拦下,劝她不要这般避讳。 “流沙小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怎么做你都要和我不对付,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白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气道,“走开。” 流沙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上捧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都快塞到白芷怀里来了。 白芷深吸了一口气,从边上悄悄溜走,正要迈入门槛,她回头小声说了句:“少夫人需要休息,你最好别吵,若敢乱来,当心我收拾你。” 白芷挥起细细的胳膊握起拳头警告。 此时屋内,沈书闲正无聊的自己跟自己下棋。 最近坞城上下都在忙着准备饲养家禽以及种植果树一事,忙得不可开交,她不放心,自己又怀着孕,只好让君墨染替自己前往。 “少夫人。” 沈书闲放下棋,抬头就看到了白芷双颊泛起潮红地低着头走来。 她笑意未明地推开窗探头,可不巧了,就看到流沙抱着一纸袋的东西站在门口来回踱步,“流沙,你在做什么呢?” 流沙猛然一抬头看到从窗户里探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怀里的栗子也因为他的动作太大滚落了几颗。 “咦,糖炒栗子,怎么不拿进来?” 流沙:“……” “愣着做什么?难道你要在门口站一天吗?” “是,少夫人。”流沙微微颔首,走进了屋。 “红嬷嬷做的?怎么我没听说今天有糖炒栗子啊?”孕妇的饮食需要特别注意,不仅仅要营养美味,更要喜欢吃才行。 自从沈书闲怀孕以后,不论是君墨染还是白芷都格外注意饮食,两人轮番去厨房盯着,每日的吃什么都是先拟定好的。 “是,是小的准备的。”流沙尴尬的走上前将栗子放在桌上,“少夫人现在吃吗?小的给您剥。” “我啊?我没什么胃口,倒是我家小白芷喜欢,不如你送与她?”沈书闲冲着白芷笑了笑。 “白芷,你之前不是说红嬷嬷炒的栗子特别好吃吗?以前瞧见吃得恨不得都装进肚子里,怎么现在站着一动不动啊?” “回少夫人,奴婢不饿。” “糖炒栗子是零嘴又不是膳食,吃,在我面前无需拘束。” “是,奴婢谢过少夫人赏赐。”白芷硬着头皮应下,怕少夫人发现端倪。 她动作拘谨地拿了颗栗子,小心剥开塞进嘴里。 “味道如何?” “红嬷嬷的手艺自是错不了。” 沈书闲满意的点头让白芷和流沙都坐下,白芷在软塌下面的台阶落座,也是为了方便伺候沈书闲,谁知流沙也走了过来,还坐在白芷的对面。 一时间,气氛静得让人心颤。 “你们两个之前不是挺好的嘛?怎么这段日子都不说话?”沈书闲无意地提了句。 自上次上山回来后,这两个人就好像有什么故事,每每流沙来屋里给阿墨汇报白芷都一脸不自在,还有看到阿墨也是,躲得远远的,不知道还以为阿墨有什么毛病呢。 “没,没有的事,男女授受不亲,奴婢与流沙小哥有幸跟在少夫人与公子跟前伺候,已是天大的荣幸,岂敢有逾越之处。” 沈书闲:“……” 小丫头有心思啊,以前从不这样的。 沈书闲暗暗观察两人发现白芷一直低着头,但流沙却总是时不时地朝她看去,可每次流沙一看她,白芷的脑袋就埋得更下了,就好像在故意躲着什么。 “白芷,你冷吗?” 白芷抬起头来,“少夫人?春日都快过去了。” “是啊,我瞧你一直缩着脖子,怎么了?我柜子里有条兔毛围领最是暖和,你若觉得冷,我便把兔毛围领赐给你如何?” “不不不,少夫人,奴婢不冷,奴婢只是……”白芷心不在焉地抓着衣角。 “奴婢是觉得这软榻下的台阶许久没擦,不知有没有灰尘,要是弄脏了少夫人的衣裳可就不好了。” “这台阶每日清扫,怎会有灰尘?”沈书闲似笑非笑的勾唇,“白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你别急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没,没有,少夫人,午膳快到了,也不知红嬷嬷准备的如何,奴婢先去厨房看看。”未等沈书闲答应白芷从台阶爬起,落荒而逃般离开了里屋。 “这丫头,定是有心事了。”沈书闲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撩眉间,恰巧撞上流沙目不转睛盯着门外方向。 “流沙,流沙!” “啊?”流沙蹿得一下跳起,他恭敬地朝沈书闲抱拳,“请少夫人吩咐。” “噗嗤!”沈书闲笑着摇头,这两个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流沙疑惑地抬头看她,脑子懵懵的。 第523章 春日播种,秋夏丰收 第523章 春日播种,秋夏丰收 “你们这两个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心不在焉,莫不是心里藏着事?”沈书闲笑着打趣儿。 流沙低着头,突然跪下。 沈书闲搁下茶杯,“跪着做什么?有什么事直接同我说,我又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回,回少夫人——”流沙避重就轻地将那日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书。 别看流沙平时碎碎念嘴上没个把门,提起时,他并没有说自己提醒白芷远离公子,只说是自己欺负了白芷,惹了白芷不喜。 这两个人的事,沈书闲虽然是主子却也不好插手,听完只说知道了,至于两人要怎么处理,她不管,倒不是不想管,只怕自己插手会把事情弄乱。 都是身边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人的关系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总能处理好的。 “那你可得给我家姑娘好好赔罪了。” “少夫人说的是,流沙一定争取得到白芷姑娘的原谅。” “我家白芷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原谅你的,只要你足够诚心。” “少夫人说的是,小的谨记在心。” “还有一个时辰用午膳,今日我命红嬷嬷多备了些吃的,你送去城外山林给安木几个改善改善伙食。”沈书闲从抽屉拿了一包银子塞到流沙的手上,“去酒楼包些茶水点心,下午送去。” 流沙笑着接过,“少夫人,您是担心公子在外吃不好?” 最近在给城外山林规划区域,到处都在施工,少夫人自来出手阔绰,偶尔给工匠赏赐点吃食都是常有的事,但工匠人数太多,锦苑的小厨房哪里做的出来,便在坞城里最好的酒楼订了茶水点心,让红嬷嬷动手可是少有。 “就你话多,别说白芷了,我都要嫌弃你了。”沈书闲嗔怒道。 “少夫人,小的这就走,绝不碍您的眼。”流沙笑嘻嘻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问一句,“少夫人可有话让小的带给公子?” “让他多吃点。” “诶!” 流沙走后半个时辰不到白芷就带着人传膳来了,瞧着屋里只剩沈书闲,眉头一紧。 “流沙怎么回事,怎么能留您自己在屋里,真是不靠谱。”白芷小声嘀咕。 “是我让他去城外送些吃食,这也不能怪他。” “少夫人宅心仁厚,您这样将来可是要被欺负的,就算他要离开也该让人知会奴婢一声,奴婢早点回来伺候您。”白芷将午膳一一摆上桌。 “你们都下去。” “是,少夫人。” 沈书闲指着对面的位置,“陪我吃点。” “少夫人想吃什么?这个红烧狮子头如何?还有这道糖醋鲤鱼,这鱼刚从青城运来的,可是新鲜呢。” 不一会儿,沈书闲的碗碟就被白芷堆成了小山。 “好了,你自己吃,别只知道照顾我,瞧瞧你最近都瘦了,小姑娘太瘦可不好。” “有吗?”白芷放下筷子,摸了摸脸。 这几日公子不在,都是她陪着少夫人用膳,少夫人吃的东西自然不会差,红嬷嬷手艺又是极好的,这不,才几天她就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少夫人,分明是胖了,您才应该多吃点才对,您多吃点,肚子里的小主子也就长得壮硕些。” 沈书闲慈爱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柔光。 近日天气暖起来了,身上的衣裳不也不似之前那般厚重,尤其是她坐下的时候,这肚子就挺明显的。 白芷看着她的肚子,“是不是小了些?” “哪里小了?我倒是觉得这大小正合适,这个月份不都是这个大小吗?” “这怎么能一样,您的情况不同,可得好好养着才是,如今胎稳了,奴婢这颗悬着的心也可算是松下来了。”白芷捧着碗喝了口汤。 第一次照顾有孕之人,她一直紧张得不行,尤其是在寻访多位有孕之人之后,这三个月里她提心吊胆的,如今可算是把胎稳住了。 妇人怀孕三个月前是重中之重,三个月后可以松一口气,但也需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临产那一两个月,算算时间,少夫人临盆之日他们应该回宫了,到时候有青黛姐姐几个,倒是不用担心。 “想什么呢?” “少夫人,您有孕的消息宫里现在可都还不知道呢,等您回去啊,西亚长公主说不定会乐得合不拢嘴。” 想起姑母,沈书闲的眸子似带着光,这个从小没在跟前的亲人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姑母是真的待人不错。 “等回到宫里还有不少事要办呢,也不知现在宫中如何了。” “前些天长公主传信来,说是临近都城的几个城池,农业发展十分不错,预计年中前,整个北周的百姓都能做到不为粮食烦忧。” 沈书闲若有所思地叩着桌子,“春日播种,秋夏丰收,有些事,是时候该结束了。” “少夫人,哪有夏日丰收的道理啊?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沈书闲神秘的挑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一会儿你写封信送回宫,让姑母派些人去各地暗中寻访,届时将情况整理成册,我想要知道北周各个城池的具体情况。” “是,奴婢午膳后就去准备。” “白芷,方才流沙离开前说给你留了一包糖炒栗子放在你房里,说是给你赔罪,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面对沈书闲的突然发问,白芷猝不及防地将心里的想法反应在脸上,有点小生气,有些娇羞,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堆积在脸上,连她自己都弄不懂。 都说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最真实的,这些沈书闲都看在眼里,她之前曾与阿墨提过白芷和流沙的事,当时是瞧着两人走得近,想要撮合,但却也不敢太过用力。 这两个都是忠心的人,若是为了报答她与阿墨凑在一起成了一对怨偶,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但是这段时间里,流沙有意无意地讨好,沈书闲都看着呢,只是没有挑明罢了,她方才这话是想试试白芷的反应,没想到竟然有这个大个惊喜等着。 瞧瞧,今年定是个大丰收之年,喜事连连,她恐怕是要开始忙起来咯! 第524章 腹部微隆,大网待收 第524章 腹部微隆,大网待收 傍晚,金乌西坠,天空好似被一条红绸笼罩,风景甚美。 郁郁葱葱的树挡住了刺眼的光芒,留下的光温柔了许多,美丽却不伤眼,晚风轻拂,不似春日的凉,带着微微的暖拂过时,格外舒适。 树下摆几张桌子,桌面上放着各色糕点果子和一些零嘴小吃食,沈书闲躺在摇椅上,动作不快不慢地摇曳着团扇,好不惬意。 “少夫人,快天黑了,一会儿天该凉了,咱们进屋?”白芷轻声在沈书闲耳边唤道。 拿着团扇的手一顿,沈书闲坐了起来,这几日天气暖了,她最喜欢的就是傍晚在树下乘凉,明明才出来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呢。 果然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似看出她的心思,白芷扶责她起身柔声哄着:“少夫人,您想来,奴婢明个儿陪您来这逛逛,只是天黑路滑,要是一会儿被公子发现奴婢待您来外边,可是要惩罚奴婢的。” 沈书闲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平时就她胆子最大了。 “你什么时候怕过阿墨了?”沈书闲记得有一次阿墨将自己腾空抱起,因为事出突然,她吓得喊出声,刚巧被屋外的白芷听到,白芷一见便白了脸,还凶了阿墨一次。 白芷低着头,“哪有,奴婢可不敢。” 她抱着沈书闲的手:“我的少夫人,您就回屋,当心身子才是,您瞧,这肚子比晌午是瞧着好像又大了些,您还是小心着点,奴婢看了害怕。” 沈书闲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半天时间,这肚子好像真的大了些,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很奇妙。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主仆二人刚走到廊下,好巧不巧就碰到了从屋里出来的君墨染。 白芷退到了沈书闲的身后,沈书闲笑着摇了摇头,“是我觉得屋里闷让白芷带我出去看看,你别怪她。” 君墨染上前抱起小妻子。 “诶,你,你干嘛?”突然的腾空,沈书闲当即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要不是看在你怀孕定要好好收拾你,如今肚子都大了还乱跑,以后不准了。”君墨染将人抱进屋,小心翼翼地放在软榻上。 “哪有你这样霸道的人?我是怀孕又不是瓷器,哪有那么容易碎?” “上次的事就忘了?”君墨染拧眉,“闲儿我不是怪你,只是你现在情况特殊,这孩子不听话我怕他闹腾伤了你。” 上次去山上沈书闲突然大吐可把君墨染吓得不轻,从那以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限制沈书闲出行,反正只要自己没跟着,他就觉得不安全。 “好好好,我知道了,谁说孩子不乖了,他最近可乖了。”沈书闲笑着拉起君墨染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君墨染紧张地摸着肚子,手一动不动,“他怎么没动静?” “这才三个多月呢,想要他动还得再等等。” “他不会动吗?”君墨染拧着眉。 “噗嗤!”白芷忍不住笑出声。 君墨染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白芷捂着嘴,努力憋笑。 “别这样看着白芷,小丫头都被你吓坏了。”沈书闲拍了拍君墨染的肩膀提醒,她接着道:“最快也得到五个月才能感受到胎动,晚些的也有,这才多久,怎么可能会有胎动呢?” “不会胎动,没事?”君墨染心里疑惑,活人都是会动的,怎么孩子不会动? 他自小就由名师教导,说是博学多才也不为过,可是再多的知识也想不明白妇人生孩子的事情。 面对他的问题,沈书闲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许久她才想出一个形容词,“要等孩子长全了才会动,他现在顶多就是一块肉,就跟面团似的,你见过面团会动吗?” 君墨染:“……” 他的孩子怎么会是面团呢? “你别胡说,孩子好好的。” 这次轮到沈书闲笑了,“行行行,你说得都对,这孩子要是知道父亲这么维护自己一定会很欣慰。” “那他也不能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定要收拾他。”君墨染收回手,眼神锐利地盯着肚子。 沈书闲双手捧着肚子挡去了他的视线,“别这样,孩子感受到会害怕的。” 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灵性的生物,没有人比孩子更懂得趋利避害。 “你不是说他不会懂吗?怎么这会儿就懂了,反正等他出来也不会记得。”君墨染酸酸的,这小屁孩还没出生呢闲儿就这么护着,以后肯定得骑到他的头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沈书闲哭笑不得,只觉得现在的君墨染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哪有跟自己孩子吃醋的。 “少夫人,是不是该传晚膳了?”白芷看了眼门口的人,是小厨房的丫鬟。 沈书闲点头,“流沙回来了吗?” “出去办事了,一会儿该回来了。”君墨染回答。 “今天的事真是辛苦他了,不如让他留下一起用晚膳,我瞧着他近日跑来跑去都瘦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君墨染淡淡地“嗯”了声,隔着一张桌子都能感受到他的醋味。 沈书闲笑着抱住他的手掌,“这么酸,要不要让红嬷嬷给你准备个醋溜土豆丝啊?” 君墨染瞪了她一眼,顿时没了脾气,“胡闹,我不爱吃酸的。” “可是我想吃啊。”沈书闲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当即吩咐:“白芷,让红嬷嬷再准备一份醋溜土豆丝,你再去门口迎迎流沙,让他过来一起用膳。” “是,少夫人。” 君墨染好笑又无奈,恨不得狠狠惩罚她一顿,只是一垂眸就看到那隆起的肚子,只好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你呀,淘气。” “姑母传信来了,说是宫里一切都好,该准备的准备了。” 君墨染认真听着给她倒了杯温水,“准备回去收网了?” “自然没有这么快,还得添把火才行,晌午时让白芷给宫里回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回去,估计用不了几日姑母就能收到,我们还有的等呢。” “你这肚子越发大了,越是往后就越危险,若能早些处理反倒好些。”说起这事,君墨染忍不住担心沈书闲的身体。 第526章 解开心结,更进一步 第526章 解开心结,更进一步 “是插手不好,还是你懒得管啊?”沈书闲抱着手将君墨染推开,“别靠我这么近,我要是流沙一定不伺候你。” 君墨染哭笑不得的摇头,柔声哄着:“行行行,只要他们两个有意思,我一定尽力撮合,定不会让你的小丫头受委屈,行不行?” “什么叫做不让我的小丫头受委屈?白芷是我的人,流沙就不是你的人了?他对你忠心耿耿,你多为他着想这不是应该的吗?” “嗯,你说得对。”君墨染郑重的点头。 沈书闲喝了口茶,“这还差不多。” 此时,屋外。 门口处,流沙悄悄的打量站得笔直的白芷,“白芷姑娘,你冷吗?” 他脱下披风放在手上却不敢上前,“你一个小姑娘千万别着凉,这披风你若是不嫌弃就先披着。” “不用了,我不冷,谢谢。”白芷绷着一张脸,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几乎没有温度。 流沙一脸尴尬,虽然早该想到,但是这会儿还是免不了心里难受。 “那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只要你肯原谅我,不论你要打要骂我都接受。”流沙自言自语。 “你不知道,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嘴上不把门,真的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怕你打搅了公子和少夫人,所以故意把话说的狠了些,真,真的很对不起。” “噗嗤!”白芷捂着嘴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怎么笑了。”流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傻。”白芷偏头望向夜空,“你又不是守夜丫鬟留在这儿做什么,天也晚了,该去哪儿去哪儿。” “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守在这儿啊,万一夜里少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及时照顾不是?” 流沙挺直了身子,“你要是不走,那,那我也不走了。” “真是个傻样儿,你我都留在这儿,明天白日里谁伺候主子?回去,早点歇息。” “你是不是不生气了?”流沙后知后觉地问。 这几日白芷一直对他很冷淡,自然明白白芷生气时是什么样子,今天话似乎多了不少,还关心他呢。 “你爱待着就在这儿待着,反正我是回屋休息去了。”白芷扭头朝自己的小屋走,流沙快步追了上去。 值班守夜的两个小丫鬟怯生生的从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直到白芷流沙彻底离开才从柱子后出来。 蓝衣小丫头拍了拍胸口,“我的老天爷,白芷姐姐和流沙小哥在做什么呢?” 同伴似笑非笑的抵了抵她的胳膊,“你还小不懂,就等着,以后咱可有机会了。” …·· 雄鸡报晓,晨雾弥漫,随着天气渐暖,每日天亮的时辰也越来越早。 清晨,沈书闲刚用了早膳,君墨染带着人照例前往城外山林,原本流沙是要跟着的,不知怎的却被他留下,美名其曰:保护少夫人安全。 不用出远门,流沙自是开心,只是送别主子时免不得一番叮嘱,让他小心,实际上心里美的都快乐开了花。 锦苑内,流沙勤快的给沈书闲搬桌椅至门口,“少夫人,听说院子前面的花开得好,您去瞧瞧?” “阿墨不让我走太远。”沈书闲一脸遗憾。 “少夫人放心,小的绝对不会告诉公子,您就去,那儿的花可好了,小主子一定会喜欢的。” 沈书闲挑了挑眉,今天的流沙似乎格外热情,凤眸一转,她了眼低着头的白芷,笑意未明的点了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看看。” “诶!”流沙赶忙扶着她前往花圃。 春日里最不缺的就是花花草草,尤其是在阳光的照耀下,自是格外亮眼。 花圃前刚巧有个歇息的凉亭,既能遮风避雨,又能挡住烈日,不至于晒伤。 下人们将准备好的糕点果子摆上桌,又切了些新鲜的水果,沈书闲靠在躺椅上捧着一本书。 花圃里百花争艳,带着一股自然的花香,味道不算浓郁,却也淡雅宜人,品着茶,吃着果子,看着书,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身后几个小丫鬟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花圃里的花,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 沈书闲笑着摆了摆手,“都别在这儿站着了,想要花就自己去折一枝来,只是当心点别弄坏了花圃。” “是!”小丫鬟们迫不及待地跑向花圃。 沈书闲看向白芷,“你怎么还愣着,不去折一枝来?” “奴婢在这儿伺候少夫人,哪儿也不去。”白芷上前给沈书闲添了一杯热茶。 “你啊,我就坐在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小姑娘都爱花,你不喜欢?” 白芷看向正在选花的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待在沈书闲身边的流沙走了过去,他一到几个小丫鬟不好意思的让开道,只见他俯身折了一枝粉色的山茶花,小丫鬟们似乎看中了他手上的花,一个两个将人团团围住。 “呦,没看出来流沙倒是挺受欢迎的。” “有什么好的,又不是花粉,招蜂引蝶不成体统。” “白芷,流沙哪里得罪你了?他一个有才有貌的大好青年有小姑娘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少夫人,您,您怎么帮着他说话,是不是奴婢让您不喜欢了?” “我看分明是你对他有成见,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绷着一张脸?你就那么讨厌流沙哈?” “在聊什么呢?”流沙捧着一枝巴掌大的山茶花。 粉嫩的花瓣尽情的向外舒展,淡黄色的花蕊被里边的薄瓣保护着,若隐若现似有点睛之用,带着一股细腻的甜香,好看又瞩目。 “给你。”流沙将花塞到白芷的手上。 白芷惊讶地愣住,“给,给我的?” “你不喜欢吗?”流沙顺手指着前方的花圃,“那还有许多,你喜欢什么花,我去给你折来。” 一旁,沈书闲靠在躺椅上默默磕着瓜子。 流沙兴冲冲的跑进花圃,指着面前的一丛丛盛开的鲜花,“白芷,你喜欢哪个?” 白芷脸颊微红,她悄悄看了眼沈书闲,察觉到被发现,匆匆的收回视线。 “白芷,你怎么不说话啊?”流沙着急的看着她,身后站着几个小丫鬟低着头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聊些什么。 第527章 天热心燥,急需良药 第527章 天热心燥,急需良药 “白芷,愣着做什么,流沙喊你呢。”沈书闲支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盯着白芷,“你的脸怎么跟抹了胭脂似的,莫非是不好意思了?” “咳咳!”白芷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少夫人,我去厨房给您拿点吃食。” “诶,跑什么呀,我又不饿,你快回来。” 沈书闲一开口,白芷反而跑得更快了,就好像是身后有人在追着跑。 流沙摘了两支不同颜色的山茶花走到凉亭下,眼睛盯着白芷离开的方向,一眨不眨。 “别看了,人都跑了。” 流沙嘿嘿笑着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问:“少夫人,您喜欢花吗?” 沈书闲欣慰的点头,总算是想起她了,孺子可教也。 “给白芷留着,一枝粉嫩,一枝浅黄,一枝紫红,正好折些绿叶做陪衬,我记得屋里有个甜白釉花瓶正好合适,你插上。” “啊?这,这个放正屋啊?”流沙依依不舍地捧着花,就好像在护着什么宝贝。 “瞧把你小气的,甜白釉赏你了。”沈书闲没好气道。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经逗。 “诶,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小的这就去,一会儿带来给您瞧瞧。” “那就不用了,你白芷屋里,她屋里布置过简,正好需要鲜花点缀。” 流沙心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连道了好几声谢才离开。 午膳时分,沈书闲特地让白芷和流沙一起陪自己用膳,就摆在凉亭里。 微风暖暖,正是万物复苏,枯木逢春的好日子,树抽芽了,开了花,距离结果还会远吗? “多吃点糖醋排骨。”流沙往白芷碗里夹了好几块。 白芷不好意思的埋着头,脸红的不像话,“少,少夫人还没吃呢,我想吃自己会夹,你,你别照顾我。” “你说什么?”流沙抬起头看着她,似没有听清楚方才的话。 沈书闲好奇的看向两人,两人交头接耳的声音很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好家伙,明明早上还互相看不顺眼,这就,成了? “少夫人,您一直盯着我们做什么?”白芷放下筷子。 “咳咳!”沈书闲回神,“我也想吃糖醋排骨。” “奴婢给您夹。” “不,不用了,太酸了,我牙疼。”沈书闲装模作样的捂着脸,“这两天牙口不好,我去厨房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那奴婢陪你去。”白芷连忙起身,流沙也跟着站了起来。 “别,我去去就回。”沈书闲随手点了两个小丫鬟,“喏,身边带着人呢,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吃饭,不用管管我。” 沈书闲带着两个小丫鬟离开,路过拐角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让其中一个丫鬟去厨房拿吃的,自己和另一个小丫鬟靠在墙壁上。 “少夫人,怎么了?”小丫鬟一头雾水。 沈书闲食指贴在唇边“嘘”了声,她指了指前方的凉亭,悄悄的探头观察白芷和流沙的动静。 小丫鬟守在一旁,觉得这样不好,忍不住提醒:“少夫人,您是在偷看吗?您这样白芷姐姐看到是会害羞的,这样不好。” “嘘,你小声点。” “哦。”小丫鬟乖巧地退到一旁。 凉亭隔着一段距离,说话是听不清,但是拦不住沈书闲视力好,从两人脸上反应也能看出个大概。 “在看什么?” “白芷和流沙啊,真没想到这个流沙平时咋咋呼呼的还挺疼人,挑鱼刺呢,啧啧。” “快去让红嬷嬷多做些鱼啊,河虾这些有刺有壳之物,让他一次性挑个够。” “我的人,你就这样欺负。” “啊?”沈书闲吓得猛然一缩,她回头看着身后之人,伺候的丫鬟躲得远远的,面前站着君墨染。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讪讪一笑。 “闲儿,我说过你想出来就跟我说,我定然带你出来,怎么又一个人偷跑出来了?”君墨染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 沈书闲不自在的垂下眼眸,“什么叫做偷跑啊,我那是正大光明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我是有孕又不是犯人,你这样盯着我像话吗?” 一旁,小丫鬟听着二人你来我往忍不住笑。 “有什么好笑的,再笑,再笑当心我把你嫁出去。” 小丫鬟吓得脸色煞白,忙跪下求情:“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 “哼,起来。” “还没用午膳呢?”君墨染看了眼凉亭里正在用膳的两人,他牵起小妻子的手,“我让红嬷嬷给你熬了汤,你喝点?” “好啊,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山林那边没事了?” “基本都建好了,只等家禽和果树一到便能开始养殖、种植。” “没想到安木和孟河的动作还挺快,这些天有几个城池的种粮大使已经完成任务回都城了,用不了多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君墨染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眼睛一直盯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等过几日再看看。” “五月底天就该热了,等到了六月更是难受,若要回去还是早些准备好。”他伸手摸了摸小妻子的肚子,每天盯着肚子的变化,总感觉很神奇。 “怎么瞧着比昨夜里小了些?” “白日的肚子确实要比晚上小,这是正常的。”沈书闲笑了笑回到方才的话题,“天热上路不好受,你让人先准备着,等坞城的情况一稳定咱们就能回去了。” “好。” …… 五月中旬,随着立夏后的第一场疾风暴雨过后,天气逐渐炎热。 院子里,白芷吩咐丫鬟们将带来的被褥衣裳一一晾起,流沙默契的在旁边配合着。 虽然夏天刚刚开始,可这几日天气却格外的燥热,让人心情不宁。 长廊下,沈书闲正在处理公务,她出宫已有几月有余,宫中事务有姑母西亚长公主与吉鲁处理,但有些奏折还需要她过目。 自她离开后,都城似乎恢复了曾经的平静。 “怎么了?”君墨染见她看得认真凑了过来。 沈书闲将一份信递到他眼前,“天热心燥,都城急需一剂降火良药。” 第528章 临行赠语,重回皇宫 第528章 临行赠语,重回皇宫 君墨染反扣住沈书闲的手同坐一处,他看了眼信上的内容,只说:“准备好了?” 沈书闲将信丢进火炉盆里,很快信就被烧成了灰烬。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日,自然不能放过。” 将桌上的奏折整理好,她扶着君墨染的手,二人进了屋,没多久,孟河带着其其格与特尔来了。 三人行色匆匆,到达锦苑时,额头上已经被细汗笼罩。 沈书闲使了个眼神,小丫鬟端来了洗漱的水递给三人,清洗后这才上了冰镇过的凉茶。 “此次我命你们过来,是有一事要说。” 三人面面相觑,孟河朝她抱了抱手,“请少夫人尽管吩咐。” “我离宫已有数月,这些天待在坞城,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陛下过誉,这些都是臣等应尽的本分。”孟河低着头沉声道。 “如今立夏已过,正是最好的时节,我想我是啥时候该回宫了。” “陛下,您,您这就要走啊?可是咱们——” “其其格!”孟河瞪了她一眼,其其格眨着眼垂了眉,不敢再说。 孟河尴尬一笑,“陛下,臣等一切听从您的吩咐,不知陛下何时启程,臣等定当安排好一切。” “此次回宫,不仅仅是我,还有安木等种粮大使以及民选代表都会一同离开,一直以来都是这些人陪着你们一起建立坞城农业,如今他们都走了,你们的担子必定更重。” “陛下心系坞城是我等之福,我等不敢过多奢求,日子再难,熬一熬总会过去,曾经那么困难的日子都坚持下来了,如今有粮有钱财,往后必定蒸蒸日上。” 沈书闲满意的喝了口茶,“你有这个信心自然最好,身为百姓父母官,不论身处何等境地都不能忘记最初的自己,“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十六字,望尔等时刻谨记。” “臣等必定谨记在心!”孟河三人跪下谢恩。 “快快请起!”沈书闲抬手。 “种粮大使与民选百姓今后还会再回来,这阵子需要你们辛苦一下,可千万别忘我失望。” 还会回来? 孟河与其其格和特尔递了个眼神。 陛下莫非是有意将这些人送往各个城池? “朕有些乏了,都退下,朕如何来就如何走,离去之日,尔等不许送行,只要将让这坞城的百姓们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是,臣等领命!” …… 小满刚过,沈书闲等人正式踏入了回都城的路。 考虑到沈书闲身体缘故,回去的马车慢了许多,走走停停,待回到都城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暮色苍茫,十几辆马车稳稳地停在紫阳宫门口,伴着凉风习习,一行人走下马车。 “陛下,小心点。”最中间的马车,流沙白芷二人小心谨慎的扶着下马车的梯子,沈书闲的身后站着君墨染护其安全。 “终于回来了!”下了马车,沈书闲跟着松了口气。 皇宫里,陛下回都城的消息并未通知,就连西亚长公主都不知道,不仅仅是沈书闲想要保持低调,更重要的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当初她能顺利继位,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故此方能顺遂,如今北周缺粮问题已经解决,离开的这些天里,曾经对她表面恭敬的狐狸们陆续露出了尾巴。 再次回到紫阳宫,望着宫门口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沈书闲有种恍惚的感觉。 “老王爷,该用膳了,您可别贪玩了!” 刚走进宫门,便听见后头院子传来南星的声音。 “这个南星,几个月过去了怎么还这般不稳重,哪有这样唤王爷的,实在是太不恭敬了。”白芷笑着摇头。 出去的这段日子,没了青黛带着,白芷倒是越发的稳重了。 “陛下,总该通报了?”白芷回头小心的扶着沈书闲。 沈书闲点了点头,白芷看了眼流沙,流沙清了清嗓:“恭迎陛下回宫!” 整个紫阳宫上下一片寂静,就好像时空突然被暂停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西亚长公主匆匆地带着人从宫殿跑出屋。 “我的儿啊,闲儿,你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西亚长公主激动的朝侄女扑了过来。 两人正要撞上,君墨染突然手一伸挡住了西亚长公主,西亚长公主尴尬的笑了笑,心里还在想:这臭小子,她可是长辈,哪有跟长辈吃醋的,真是胆子越发大了。 不能抱人,西亚长公主退而求其次抱住了侄女的手,“好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就说这几天左眼总是跳个不停,还拉着青黛给我看诊,原来是有喜事。” “你也是,回宫怎么也不说一声,姑母好派人去接你,孤零零的回来万一路上碰到个好歹,你要我如何是好?”西亚长公主嘴上说着怪罪,脸上却是笑意满满地宠溺。 “出去这一趟你是收获了不少啊,瞧着好像胖了些。”西亚长公主招了招手,身穿女官服的青黛从后面走来。 几月不见,她整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远远一看,行为举止,一步一动根本看不出曾经的模样,就好像被标尺测量过,连世家贵女在其面前,矮上三分。 若不是这张脸,倒真看不出来,曾经的她,只是个眼睁睁看着弟弟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的四品官家不起眼的小侍女。 “奴婢青黛恭迎陛下回宫!”青黛恭敬的跪下磕头。 紫阳宫内所有宫女内侍紧跟着跪下高呼:“奴婢们恭迎陛下回宫,愿陛下万福金安!” “平身。” “谢陛下恩典!” “青黛,快过来。”沈书闲招了招手,她拉着青黛细细地打量了番,“你瘦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当初将青黛留下,不仅仅是让她管理好这个后宫,最重要的是她要成为自己离宫后的眼睛,其实这事,沈书闲也曾后悔过。 青黛虽然是她一把手带出来的,可到底经历的少了些,偌大的后宫还有前朝的情况想要捋清楚,着实为难了些。 沈书闲轻拍着青黛的手,心里有些内疚,到底是跟在身边伺候多年的,她一个眼神,青黛就领会到了。 第529章 主仆叙旧,姑侄浅谈 第529章 主仆叙旧,姑侄浅谈 “陛下,若不是有您的栽培,青黛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因为有您才有青黛今天的好日子,所以不论这条路如何,奴婢都一定会走下去,不让您失望。”青黛小声地说了推心置腹的话。 沈书闲:“我只是担心你太累了,伤了自己身子。” “能为陛下效劳是奴婢的上辈子攒下福气,奴婢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很有成就感,这些都是陛下您给的机会,奴婢怎好让您失望?”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主仆关系好,别在这儿站着了,快些回殿内喝口凉茶,来人快去准备。”西亚长公主忙吩咐。 “万万不可。” 西亚长公主疑惑的朝白芷看去,金黄色的灯笼光线照射有限,只隐隐能感觉到她语气略急了些。 “长公主殿下恕罪。”白芷朝西亚长公主拱着手,“回禀长公主,陛下身子怕凉,还是换个热乎乎的热茶为好。” 西亚长公主眉头一紧,夏至都来了,这都城里的人家,凡是家里有冰的,哪个不是恨不得天天和冰腻在一块,哪有大热天喝热茶的? 心中满腹疑惑,西亚长公主在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终究没有问出口,她讪讪一笑让人先去安排。 一行人刚进屋,西亚长公主就道:“陛下舟车劳顿,不便打搅,青黛白芷留下,余下人等都下去。” “奴婢们告退。” 姑侄二人来到寝宫内,西亚长公主先是对侄女行了君臣之礼,紧接着才询问:“好端端怎么回事?怎么就怕凉了呢?” 沈书闲朝姑母伸手,示意她到身旁的位置坐下,在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不高,怕凉怕热都不是什么好事,也难怪姑母会担心。 “您就没发现侄女有什么不同吗?”沈书闲不答反问。 “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快说,我可没心情猜测。” “长公主,您瞧瞧陛下的肚子。”白芷抿唇轻笑。 方才在外头,天黑虽有灯笼照明却看不真切,此时回到殿内西亚长公主认认真真的开始打量侄女,瞧着好像是有些不太一样。 “莫非——”青黛惊喜地睁大眼睛,她是学医的,在某些方面总是比他人要敏锐些。 经过提醒,西亚长公主这才看向侄女的肚子,因是坐着,又有长裙遮掩,只看得出胖了些却不能确定。 西亚长公主迫不及待的拉着侄女起身,犹记得离宫那会儿侄女还是一截细腰,仿佛盈盈一握就能揉碎,可是现在。 她盯着肚子,绕着侄女看了好几圈,生怕是自己的眼睛看错。 这隆起的肚子,这身形的模样,真是有孕无疑,“你出去也没多久啊,这莫非——” “算算时间应该是出宫那几日怀上的。”沈书闲轻拂着肚子。 向来有勇有谋的西亚长公主被侄女吓了一跳,就连上战场受伤也未曾露出这般慌乱的眼神,“你这孩子,早知你当初有孕,就不该让你出宫。”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沈书闲落座,“好在是孩子无碍,不然你要我怎么面对早逝的皇兄皇嫂?” “姑母,那个时候还没几天呢,就是把脉也没那么快的,我们也是在前往坞城的路上才发现的。” “还好意思说?哪有怀着孩子的人到处乱跑的?你这一出我成天都提心吊胆的,又还怀着孩子,要是孩子出了事,你的身体受了伤可怎么好?” 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做了长辈,心态年长了,自从战场上退下以后,西亚长公主瞧着侄女总是放心不下。 “长公主您放心,奴婢每日都为陛下诊脉,腹中的小主子身子康健,定能平平安安。” 西亚长公主松了口气,她看向白芷,“你这丫头出去一趟倒是沉稳了不少,此次你照顾陛下有功,本宫重重有赏。” 白芷笑着应下:“奴婢谢长公主赏赐。” “这孩子差不多该五个月了?”西亚长公主目不转睛地盯着肚子,怎么看怎么满意。 “还有些日子呢。” “我瞧着你这肚子好似比寻常怀孕的妇人要大些,这怎么回事?无碍?” “姑母这么紧张做什么,没事的,一切正常,您忘了您侄女是做什么的?青黛白芷又学过什么?她们都在,您不必担心。” 西亚长公主紧张的摆手,“你不知道,你皇爷爷还在世时,后宫里有位娘娘,怀孩子时也是健健康康的,只是这腹中的胎儿比别人大了不少,当时只以为是孩子长得好,谁料——” 西亚长公主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后来生产时,那位娘娘胎大难产而亡,一尸两命,让人可惜。” 后宫的孩子金贵,能活得下来就是天大的福运,尤其是皇帝子嗣单薄的情况下,不论皇子公主,都是捧在手心的宝,若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公主,便有绵绵不断的富贵。 沈书闲见她担心都不行,只好附耳告知缘由。 听了原因,西亚长公主又惊又喜,说不出的激动。 “此话当真?”西亚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没想到他们北周皇室还有这样的运气在。 “我的情况,没人比姑母您更清楚,此事还请您务必保密,这孩子必须保住。” 西亚长公主拉着侄女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你放心,此事不到尘埃落定,我绝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 如今你怀着孩子,不能太过劳累,以后像是政务奏折这些就交给姑母,你好好休息,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沈书闲听着一笑,“这么说来,我还是托这孩子的福了?” “绵延子嗣是我北周皇室的重中之重,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爱开玩笑?当心当肚子里的孩子听了,学了去。” “姑母还说我呢,您不也是,既然您都说了,那这公事可就交给您了?” “好好养胎,反正我这忙不过来就交给吉鲁,他这阵子已经习惯了。” “您这样对他,就不怕吉鲁将来撂挑子不干了?” 说起沈书闲不爱处理奏折其实也是有姑母的影响在的,都说侄女像姑姑,两人虽性格样貌不同,但在对待处理奏折一事上,却出奇的一致。 第530章 不安分的,就该收拾 第530章 不安分的,就该收拾 殿内,西亚长公主手往桌上一拍,“胆子肥了他,还想撂挑子不干?本宫的话他岂敢不听?” “好姑母,您这般对待,只怕是吉鲁要吓跑了,说来他近日如何?” 提起吉鲁,西亚长公主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显然是有事情瞒着侄女。 沈书闲看向青黛,青黛上前拱手回答:“回禀陛下,吉鲁大人一直在御书房里处理奏折呢。” “奏折?现在的奏折不是少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处理完。” 青黛看向西亚长公主,见她点头这才将沈书闲离宫后的事情如数告知。 沈书闲听了微微皱眉,“这些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该收拾了。” 当初沈书闲与吉鲁等人演了一场戏,从此北周的奏折减了不少,但是自她走后,这些大臣们又恢复了往日的行事做派,甚至有不少因为吉鲁的身份而轻怠他,说什么大家都是臣子何必为难,一切待陛下回宫再做商榷。 这明显就是故意刁难吉鲁,好在宫里还有姑母和曾叔公,否则岂非乱套? 想起那位曾叔公,沈书闲方才还听到南星和他的声音,怎么进殿这么久还没见到人,“姑母,曾叔公呢?” “嗐,别说了,自从皇叔公进宫以后,尤其把南星放在他跟前,这一老一小——” “太活泼了。”西亚长公主想了想就头疼。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折腾的老人家,偏是长辈还不能说什么。 青黛在沈书闲耳边说了几句,沈书闲这才知道,自从她离开以后,南星“身负重任”,因着的赛巴亲王喜欢,一直放在老人家身边伺候,原只是想他过的好些,岂料—— 自赛巴亲王和南星凑在一起后,那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带着曾经一步三咳的毛病都在一夜之间全好了。 今天爬树掏鸟蛋,明日下河捉小鱼,后天又是皇宫各处跑。 西亚长公主的寝宫原本就在赛巴亲王隔壁,说是住得近些,也好照顾,结果还没熬过三日,西亚长公主就受不了了,直接搬回了自己的昭阳宫,只有偶尔才会回来处理政务。 “闲儿,如今你回来了可要好好地管管皇叔公,简直太不像话了,你说说,哪有一个老人这般过日子的?” “小西亚,趁着本王不在,你悄悄还说我坏话?”赛巴亲王在南星的搀扶下‘艰难’地走进宫殿。 “咳咳咳!”尚未走两步,他便止不住咳嗽了起来,南星忙给搬来了一张椅子,“王爷,您快坐。” “还是小南星最贴心,要是能再给本王准备一盘孜然烤肉,那就再好不过了。” “皇叔公,太医说您近日上火,不能再吃了,您也是,多大个人了,怎么还管不住口腹之欲。”西亚长公主忍不住说。 “小西亚,连你父皇都得喊本王一声皇叔父,你这是在教训本王吗?”赛巴亲王往椅子上一坐,气势逼人。 “皇叔公,闲儿还在呢,您就当给她点面子。” 说起曾侄女,赛巴亲王坐得端正了不少,他冲着沈书闲笑了笑,“陛下别见怪,老夫只是年纪大了,有些贪嘴不碍事,陛下一路都好?自您走后老夫这心啊就没放下过,做梦都在想着您早日回来。” 沈书闲错愕地看向姑母,完全不敢相信方才的话居然出自曾叔公之口。 她这位曾叔公啊,身为北周皇室最年长的长辈,一直备受宗亲尊重,平日里别说是她就是上面的几位皇帝过来,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长辈。 曾叔公脾气古怪,满朝皆知,虽说她是女帝陛下得给些脸面,但是是不是过于客气了些? 似乎察觉到侄女心中有疑,西亚长公主贴心的附耳解答:“曾叔公是惦记上你的小厨房了,自他老人家来了以后就差没住在小厨房了,一天跑个四五次,天天盯着厨娘做好吃的。” 曾叔公居然是个吃货?没看出来啊? “别看皇叔公在外人面前凶巴巴的,脾气又不好,其实这次你留他在宫里也是省了不少麻烦,宗亲那边对你突然出宫一事意见颇大,好几次想要闹腾都被皇叔公摁住了。” 沈书闲听着点头,“不过是贪嘴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配合消食的药一起喝即可。” “你说的是,一早就开始喝了,不然按照皇叔公这个吃法,早就把肚子撑破了,真真是吓人,你说这都一把年纪了,唉!” “小西亚,你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不会又在说本王的坏话?可别教坏了陛下。” “皇叔公。”西亚长公主嗔怒,如今这世上还敢教训她的长辈也就剩下这一位了,在侄女面前,皇叔公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这一辈啊,就你最调皮,行了,不打扰你们姑侄谈话,本王累了,该回寝宫歇息咯。”赛巴亲王带着南星离开宫殿。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西亚长公主无奈摇头,“瞧瞧,肯定又是去小厨房让厨娘做吃得去了,这一大一小嘴巴就没停过。” “老人家年纪大了,想吃就吃,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叔公是皇室里年纪最大的长辈,我也不好说什么。” 姑侄二人聊了会儿天,西亚长公主便离开了。 宫殿内,只剩下沈书闲、青黛和白芷,主仆三人。 青黛捻着丝帕轻轻地擦拭眼角的热泪,她跪坐在沈书闲的面前,喜极而泣道:“老天保佑,陛下可算是有小主子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青黛姐姐你是不是在宫里待久了,怎么说出的话就跟朝中的大臣似的。”白芷调侃。 青黛抬起手装作要打她,“你这小丫头,出去一趟胆子大了不少,如今也敢拿我寻乐子了?” 白芷“害怕”的双手抱头,“青黛姐姐饶命,妹妹再也不敢了,都是妹妹的错,青黛姐姐饶了我。” 青黛轻哼了声,“看在你细心照顾陛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天色也不早了,你这一路回来想来是累得不轻,快些回去洗漱早点歇息。” “那,这——”白芷不放心地看着沈书闲。 “这里有我呢,我来照顾陛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快些去。” “多谢青黛姐姐体恤。” “出去一趟,白芷这小丫头倒是稳重了不少,可算是没有辜负您的一番苦心。”青黛欣慰的点头。 白芷是她教出来的丫头,一直规规矩矩的,虽没犯过大错,却因有她护着,做事总是缺少一些分寸,有些事上的处理甚至还不如空青利索,如今出去这一遭,明显有了变化。 “是人都要成长,你如今不也是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事姑姑了?” “这可不一样。”青黛靠在沈书闲的腿上撒娇道:“奴婢能走到现在都是因为陛下您的恩典,若不然也坐不稳这掌事姑姑一职。” “陛下,您这一走,奴婢可想您了。”青黛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奴婢只后悔当初没有跟着您一块离宫。” 沈书闲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傻丫头,人生短短几十年,终有一别,你难道还想一辈子跟着我不成?” “不要,奴婢就想待在您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你的人生还很长,何必拘在这四四方方的围墙之中?” 沈书闲笑着扶青黛起来认真地说:“倘若将来你没有那个缘分想要在宫里待着,我不逼你。” 她眼眸一转,又道:“可若是有一天你碰到了心爱之人,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做好自己,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你要记住,只有你自己强大了,生活才能越来越好,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531章 六月似火,人心躁动 第531章 六月似火,人心躁动 紫阳宫殿外,君墨染和流沙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夏夜的晚风,不似秋日的凉爽,带着些许燥热,让人没了耐心。 “王爷,要不小的进去说一声?”流沙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君墨染黑如碳底的脸。 完了,王爷一定是生气了。 这个青黛姑娘也真是,有什么话不能以后说,光她一个就占据了陛下整整两个时辰,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 “她们主仆许久未见,是该多聊一会儿。”君墨染十分大度的说,可这语气却比平时冷硬了几分,似咬着牙,憋着一口气堵在心里。 他的反应被流沙尽收眼底,流沙无奈的叹了口气,成婚都多久了,没想到王爷还这么爱吃醋,这要是被陛下知道,指不定怎么被笑话呢。 “咦,王爷?您怎么在殿外吹冷风啊?”蝉衣端着宵夜缓缓走来。 方才她远远看到殿外有两个人,夜色太暗分不清样貌,直至走近。 “您怎么不进去啊?奴婢做了一些易消化的宵夜,您尝尝?” 君墨染正欲拒绝,就在这时,青黛从殿内走来,她恭敬的朝君墨染行礼,“是奴婢该死陪着陛下说话,一高兴就忘记了时间,奴婢先行告退,这里就交给您了。” 青黛从蝉衣手上接过宵夜转向流沙面前,“摊手,拿着。” 流沙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装着宵夜的托盘占据,他回神看去,青黛拉着蝉衣快速离开,身影已逐渐模糊。 “王爷,这儿?” 君墨染看了眼托盘上的宵夜,“交给我,你也去休息。” 流沙欣喜一笑,“多谢王爷体恤,小的明早过来伺候。” 君墨染端着宵夜走进殿内,殿内,沈书闲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奏折,听见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她从软塌上爬起。 “舍得进屋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墨染。 君墨染将宵夜放在软塌中的小桌子上,宵夜十分简单,是虾蟹粥和几个小菜,食材都是在紫阳宫新鲜采摘的,味道自是不必说。 君墨染捻着汤勺给她盛了一小碗,正巧瞧见砂锅里的螃蟹,目光一沉,“螃蟹性凉,我让厨房给你换。” “诶!”沈书闲拦住他的手,“偶尔吃一点没什么关系。” 君墨染盯着她隆起的腹部,犹豫不定。 沈书闲笑着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是你姑娘想吃。” “姑娘?女儿?”君墨染呼吸一滞,两眼放光。 沈书闲:“……” 就算知道是女儿,也不用反应这么大? “真的是女儿?”君墨染说不出的激动,整张脸都洋溢着欣喜。 沈书闲呵呵一笑,她纯粹是为了吃虾蟹粥找的借口,至于是不是真女儿,她其实也不知道。 倒不是她诊不出肚子孩子的性别,只是她并没想过去看这一方面的情况。 提前知道一些事,就少了很多惊喜,反正只要是她和阿墨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好,健健康康的就行。 “真的是女儿吗?”君墨染半信半疑,毕竟在此之前他一直坚信那么爱闹腾的孩子,一定是个不听话的小子,现在知道是闺女,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没事?”看着他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愁,沈书闲有些害怕。 “你不会看错了?小姑娘怎么会不听话呢。” 沈书闲:“……” 原来是在为自家姑娘发愁啊,孩子都没生呢,着什么急啊。 “那你就把她当儿子养不就好了?”沈书闲无所谓道。 “这怎么行?小姑娘就该娇养着,哪能像男孩子似的皮糙肉厚,就算伤了也没什么关系。” 沈书闲嘴角一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阿墨有重女轻男的想法。 “照你这么说如果将来我生了个儿子,你就不疼了?我可告诉你,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可是能听到的,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住,到时候和你不亲你可不要怨我。” 君墨染纠结的抿着唇,“都好,都好,你我的孩子都很好。” “这还差不多。”沈书闲满意的抚摸着肚子,回都城的这一个月里,她的肚子又大了不少,尤其是站起来的时候能明显的看出是个孕妇。 只是啊,之前的几个月里就算是在路上她也无需担心,如今回到皇宫里,在这自己的地盘上,她却得小心翼翼。 今晚她回都城的消息想必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的各位大臣府中,用不了多久她有孕的消息也会传遍整个北周,到时候免不了一番争斗。 还有这次随她一同回来的种粮大使们,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粥好了,你多吃点。”君墨染将海鲜粥搅拌至不烫嘴的温度递到她跟前。 沈书闲心不在焉地接过粥碗,“明日该见人了。” “你若不想见,我就都赶出去。” 沈书闲噗嗤一笑,“到时候他们就会说你这个皇夫插手朝政,指不定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想起这些,沈书闲就觉得头疼,她叹了口气,这肩上的重担是越来越重了。 “早知你回宫如此烦心,就该让你生产完再回来。” “开什么玩笑?身为君主,一年不在都城皇宫,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又有人按奈不住给我搞事情,之前收的烂摊子还不够?” “那你就坐着,有什么事情我来。” “瞧着。”沈书闲只是笑了笑。 …… 翌日晌午,火伞高张,整个宫殿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闷热之气。 “来人,快把冰块都搬来,各个角落都给我放上,注意冰块周围多放些垫子垫着,可别融了铺一地。” “是,青黛姑姑!” “这都城的天就跟着火似的。”沈书闲一边扇着团扇,一边捏着帕子给额间擦汗。 她正怀着孩子,不能吃冰更不能着凉,偏孕妇还比寻常人怕热,这样下去,她都怕自己中暑了。 “陛下,外边的凉亭收拾好了,殿内又闷又热的,不如随奴婢去凉亭歇息会儿?”白芷走进殿内,身后跟着几个抱着大冰块的宫人。 “行,青黛你让人在殿内盯着,这些冰块一会儿溶成水得尽快送出去,可别放在殿内太久,免得过潮。” 第532章 臣子求见,欲赠美男 第532章 臣子求见,欲赠美男 青黛作揖,“陛下放心,殿内自有奴婢盯着,您还是快些去凉亭歇息。” 青黛回头,“蝉衣,快给陛下换条蚕丝帕子。” “来了来了!”蝉衣从寝殿内小跑着过来,一瞧沈书闲热的发红的脸,当即不淡定了。 “哎呀,这脸怎么红成这般了?殿下先去凉亭,奴婢一会儿就过来伺候您。”话落,蝉衣再次小跑着出了宫殿。 “陛下,咱们走?”白芷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沈书闲看了眼蝉衣离开的方向,“几个月不见这丫头貌似活泼了些?” 以前的蝉衣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行为举止就跟那闺阁里的千金似的不敢越距一步,最好的一点是做事细心也勤快,几个月不见,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不是呢,昨夜里奴婢们说起此次出行的所见所闻,蝉衣妹妹就跟换了个性子似的,听青黛姐姐说,以前蝉衣妹妹瞧着好欺负,宫里的人总想欺负她,许是如此才变了性子。” “变了也好,我的人怎能任人揉捏?”沈书闲离开宫殿走过长廊前往凉亭。 宫殿距离凉亭并不算远,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倒是沿途的风景让沈书闲停留了好一会儿。 前往凉亭的长廊上,两侧栽种着各色盆景摆成一个个精巧的图案,瞧着赏心悦目的,可见花匠用心。 她入宫时是冬日,又赶上政务繁忙之际,没有那个闲工夫特地过来欣赏风景,如今走这一遭,有说不出的陌生,就好像此刻逛的不是自家宫殿。 “这花开得真不错。”沈书闲夸赞。 白芷忙招来人吩咐折几枝好的送正殿插在花瓶里让陛下赏玩。 “你这丫头,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本就没多少绽放的日子,你现在一折又减少了它活着的时间。” “陛下此言差矣,这花花草草本就是供人赏玩之物,能得殿下青睐是它们的福气,总比那些生长在旮旯之地无人欣赏来得强。” “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能说了。” 白芷笑着抱住沈书闲的手,小声撒娇道:“还不是陛下能宠的。” 沈书闲摇头轻笑,“是是是,一会儿你让御膳房多准备些吃的,估摸着有人要来了。” “御膳房?”白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陛下入宫以来,膳食一直都是紫阳宫的小厨房准备,不仅仅是为了安全,也是因为其手艺滋味乃青黛亲自传授,而青黛的手艺又是陛下所传。 尝过美味佳肴的嘴,哪里吃得惯御膳房的东西? 白芷并未询问缘由,只是朝着沈书闲拱了拱手:“奴婢这就去安排。” 她将沈书闲扶到凉亭内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直至蝉衣端着一壶不知什么东西过来,这才折身赶往御膳房。 “陛下,奴婢准备了一些清爽解腻的酸梅汤,用冰块镇了一会儿,不算太凉,您喝点解解渴。”蝉衣放下酸梅汤给沈书闲倒了一杯。 沈书闲笑着接过,“还是你最贴心。” “能伺候陛下,是奴婢的福气。”蝉衣笑着低下头,她小心翼翼的在四周看了圈,俯身在沈书闲耳边低语。 “当真?” “正是呢,听说已经到御书房了,长公主与吉鲁大人正在批阅奏折,说是吵起来了。” 沈书闲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酸梅汤,问:“领头之人是谁?” “户部侍郎塞壬大人,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陛下您回宫了,一直在御书房吆喝着要来见您。” “就他一个?”沈书闲有点小失望,她还以为今天会很热闹呢。 蝉衣会心一笑,“除了塞壬大人还有谁敢这般大胆?这位可是个老滑头,此次做出如此越矩之事,想必背后定有撑腰的。” 沈书闲挑了个眉,“你这丫头,士别三日,真是让人刮目相待。” 蝉衣被夸得红了脸,害羞的端起酸梅汤给她蓄满,“都是陛下和青黛姐姐教的好。” “陛下,吉鲁大人和塞壬大人求见。”看守宫门的内侍前来禀告。 沈书闲与蝉衣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这些人倒是挺积极的。 “陛下,您要见吗?” 沈书闲摸着肚子,“我这孩子也是时候该见见世面了,传,我倒要看看他背后之人是谁。” “是。” “臣吉鲁,臣塞壬,叩见陛下万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二人异口同声。 “来人,给两位大人看座。” 刚落座,塞壬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陛下,能见到您平安回宫,臣这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您要回宫怎的不说一声,臣也好去接您啊。” 塞壬正说着,余光一扫落在沈书闲隆起的腹部,脸上的笑容瞬间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就好像被吓傻了一般,连脸都白了。 沈书闲就跟没看到似的,“此次离宫,朕收获颇丰,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你可为朕高兴?” 塞壬讪讪笑着,高兴?他都快气死了。 想到原本的计划,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当讲不当讲,谁能想到女皇陛下怀孩子这么快,这个孩子简直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直接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难怪在御书房的时候他们求西亚长公主允许来紫阳宫给陛下请安,西亚长公主一个字都没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塞壬突然觉得在御书房跟吉鲁吵得一架白吵了。 “瞧你脸色不怎么好,怎么了?莫不是身子有恙?” “不,不是,不对,回禀陛下,臣这是太高兴了,陛下后继有人,此乃北周大喜,北周大喜,是,吉鲁大人?” 一旁的吉鲁低头喝茶,就好像没有听到塞壬在喊自己。 塞壬尴尬不已,要不是此次事情重要,也不会派他过来,谁知道竟然赶上陛下怀孕,这都是什么事啊。 “你就没什么话想要同朕说吗?”沈书闲似笑非笑的看着塞壬。 “这……”塞壬不知从而开口。 吉鲁将茶搁在桌上,讽刺道:“回禀陛下,塞壬大人这是担心您后宫空虚影响子嗣,想要为您纳上几位美男妃子,好为皇室开枝散叶呢。” 第533章 德不配位,那便歇着 第533章 德不配位,那便歇着 吉鲁的话犹如热锅里的最后一滴水又热又燥,又似一团烈火在烧,惹得人心烦意乱。 塞壬如坐针毡的端正坐姿,雪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他想起准备好的唱词,有种被鲢鱼的鱼刺卡在喉咙的难受说不出口。 吉鲁喝着茶,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似在等着一场好戏。 塞壬此刻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巴子,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都不该答应那位的要求,如今也不会落到如此境界。 “塞壬,你可有什么话想要对朕说?”沈书闲端起酸梅汤心情不错的品尝。 塞壬悻悻笑着,心里都快恨死吉鲁了,“回禀陛下,臣该死,臣本无意插手陛下后宫之事,只是想着陛下膝下无子嗣恐有不妥故此才前来劝诫,并非想要多管闲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朝中对朕膝下无子颇有怨言?”沈书闲勾了勾唇。 塞壬悄悄地抬头瞄了眼她的反应,吓得冷汗直流,他“扑通”跪在了地上解释:“不,不是,是臣,是臣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一切都是臣的错,不怪别人。” 此次前来被吉鲁抢先一步撕下遮羞布他本已得罪陛下,若是再把背后之人牵扯进来,他以及整个家族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塞壬深吸了一口气,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承担所有的怒火,这陛下尚还年轻,想来也不敢罚他太重。 “臣子有劝诫君王的义务,这是你应做之事,朕怎能怪罪呢?”沈书闲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塞壬看着冲自己笑眯眯的陛下心里莫名不安,这陛下到底怎么回事,居然不怪罪他? 观察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陛下有异常反应,塞壬暗暗松了口气,激动地磕头谢恩: “臣,叩谢陛下宽宏大量!” 前来紫阳宫前,他一直担心要怎么对付这位从不按套路出牌的陛下,没想到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随便说两句话就处理了。 正当塞壬以为要结束之时,沈书闲忽然开口: “方才你说自己无明辨是非的能力,身为朝臣若不能明辨是非为百姓做事,此乃大忌,既然你德不配位就别在户部待着了,先回去歇息,什么时候有这能力了,朕在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位置。” 高兴不过半盏茶功夫,塞壬脸上的笑意顿时戛然而止,他呆呆地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做回去歇着,陛下这是要革他的职吗? 不! “陛下!”塞壬扑到她的跟前若非蝉衣及时挡着,此刻怕是要扑到身上。 “陛下,臣有错,户部公务众多,还请陛下看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臣这次,臣真的没有恶意,请陛下——” “咳咳!”吉鲁出声打断:“塞壬大人此言差矣,陛下何时说过要革你的职,陛下只不过是说等你有了处理公务的能力再给你安排,你不感恩怎么还诬赖陛下?” “这也就是人少,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你让朝中众臣如何看待陛下?说没能力的是你,占着户部侍郎位置的也是你,既然你做不了这差事,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何不让出来让能者居之?” “吉鲁你闭嘴,休想污蔑本官,本官何时——”塞壬指着吉鲁破口大吼,话说一半脑子顿时呆住。 他,他方才不过是自谦一下,谁知道随口提了一句就被陛下抓住了把柄。 他生气地瞪向沈书闲,这个小女娃娃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狠,他怎么说也是几十年的老臣,怎可这般对待,当真让人寒心。 此时塞壬完全没有想过,他来紫阳宫的任务本就是逼迫沈书闲收下美男,最好将来生出的子嗣流有他们的血脉,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利用皇子皇女控制北周。 如果不是吉鲁出了幺蛾子,沈书闲又刚好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那必定会掉落他埋下的圈套中,若他成功了,沈书闲将来的日子必定处处受限,绝不会比他现在的下场更好。 只可惜,他成了输家。 塞壬一口老血涌上心口沉沉地昏了过去。 蝉衣:“来人,快传太医!” 凉亭被塞壬一闹彻底乱了,刚好沈书闲也不想多待便带着人回了紫阳宫正殿。 正殿内,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冰块,温度总算是下降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闷热。 看到吉鲁入殿,青黛愣了下,当即带走了所有伺候的宫人。 沈书闲在主位落座,吉鲁行了礼也在次位上坐下。 “随塞壬一同入宫的那几个都还在御书房候着?” “回禀陛下,几位说想与长公主商量您子嗣一事。”吉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上天保佑,恭喜陛下喜得皇嗣。” 吉鲁也是今日入宫才得知陛下有孕,原本他也担心如果众臣逼迫陛下纳美男,将来这后宫被那些人搅得天翻地覆不好收场,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沈书闲温柔地摸着肚子笑了笑,“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此乃陛下之福,亦是我北周之福。” “也就你这么想,此次朕怀孕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局败了,塞不了人,他们定会在其他事上做手脚。” “陛下,您之前交代之事,臣已准备妥当,只需陛下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动手。” “他们可有察觉?”说完,沈书闲笑着摇头,“想来没有,不然今日也不敢这般放肆,朕刚回宫就明目张胆地想要动手,这背后之人是谁?” 吉鲁无声地说了个名字,沈书闲微微一愣,“竟然是他?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瞎折腾。” “若人人都有自知之明,陛下何须操劳?您放心,只要赛巴亲王站在这边,宗室的人定然不敢站在对面。” “这么说朕还得感谢赛巴曾叔公了?” “赛巴亲王虽然脾气怪些,却是个一心一意为北周的人,陛下称皇,理所应当,赛巴亲王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才是为了北周好,也为了自己好。” “曾叔公这段日子一直住在宫里外头就没说什么?” “回禀陛下,那位曾来接过几次,不过被南星姑娘拦在外头了,说是赛巴亲王喜静,不喜有人吵闹,来来回回几次,那位没了脸就再也没来过了。” 第534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第534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沈书闲摸了摸鼻子,“南星这丫头,被朕宠坏了。” 这要是换个人真不一定敢将那位轰走,不过这样也好,给紫阳宫省了不少事。 “南星姑娘率真可爱,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主,又颇得赛巴亲王信任,由她出面那位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看来朕当初把小丫头送去曾叔公跟前是走对了。” 曾叔公不是个好亲近之人,当初把他接进宫一是为了稳住宗亲,不在自己走后闹事,二是有曾叔公在,后宫的事情也会少一些,只是没想到他会与南星这小丫头有缘。 “南星姑娘心底纯真不似那些混在污泥地之人,表面干净,私下指不定带了多少污秽,赛巴亲王历经六朝,整个北周再也找不出这般人,想在他老人家耍把戏,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你说得没错,南星的品质确实难得可贵,既然曾叔公喜欢就留在他跟前,一老一小——”沈书闲忽然想起姑母说过南星带着曾叔公爬树掏鸟蛋一事,忍不住笑出声。 这两个,一个是老顽童,一个本就没长大,凑在一块就跟带两孩子似的,这样也好。 “能在曾叔公面前的脸也是这个丫头的造化,且看以后。”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沈书闲向来优待。 她身边的这六个丫头,青黛是整个后宫的掌事姑姑,白芷已有人照顾,空青和苏叶虽然长时间不在宫中却也被委以重任,谁人见了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姑姑”? 剩下的就是南星和蝉衣,南星年纪小,原本她还打算多留几年等以后长大了再让南星学着独当一面,谁能想到南星和曾叔公有缘,今后有曾叔公护着,谁也不能轻瞧了去。 “能得陛下照顾是几位姑娘的福分。” “她们对朕忠心,朕自然不能亏待,不管是何人只要好好办事,朕心里都有数,你说呢?” 吉鲁面色一顿,笑着说:“陛下说的是,能为陛下办事是臣的福气,臣一定尽心尽力,必定不让陛下您担忧。” “你办事,我向来是信得过的。” 一个自称的更改足以证明吉鲁是自己人,吉鲁是个聪明的,也听出了沈书闲的意思,瞬间放松了不少。 离宫前,陛下初登皇位,对他们几个老臣委以重任是因为没有根基,是不得不这样做。 可是现在,陛下的种粮之法彻底的改变了整个北周缺粮难题,就凭着这一手本事,想要动她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自古以来明君不少,可能得全国百姓之心的君王却是屈指可数。 现在的陛下完全没有必要对他这么客气,可陛下依旧这样做了,就像刚登基那会儿,陛下从未改变,吉鲁忽然想起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一个人若能一直保持不变最初的信念,这是多么难得的品质,就凭这点,那位是远远比不上的。 “快晌午了,该用午膳了,诸位大臣留在御书房估计这会儿也该饿了。” “陛下想留他们一同用膳?” “我怕自己消化不了。”沈书闲开玩笑道,“不过他们一心一意为了北周,我这个当皇帝的也不能小气让自己的人饿肚子不是,就让御膳房送些东西过去,只是委屈了姑母。” “长公主不是个小气之人,自然能明白陛下之意,说起此事,不知陛下决定何时开始上朝?” “我走时如何,现在便如何,如今怀着身孕,这肚子里的孩子喜欢闹腾,总是热得我不得好眠,还是不要耽误国事了,在我生产之前朝中之事有劳你和姑母。” 吉鲁深深地看了她肚子一眼,会心一笑。 陛下这是准备挪位啊,挪出空位让该钻进来的钻进来,等到了时候正好收网。 吉鲁刚走不过不久,整个都城都知道陛下怀相不好。 …… 傍晚,西亚长公主总算是处理完奏折回紫阳宫,刚进正殿她就意味深长地冲着侄女笑。 “瞧你吃好喝好可不像怀相不好的样子,外面都传疯了说什么你即将流产,腹中龙子不安分怕活不了多久这些,还有的在讨论要给皇夫定罪,说是因为他才害得你龙体不适,你倒好,还有心情在这儿吃东西。” 西亚长公主在侄女旁边的位置坐下,瞥了眼碟子里剩下不多的糕点,“孩子闹腾了?” “是啊,这个月份的孩子是该闹腾了。” “你也是真大胆,哪有你这样当娘亲的,孩子没出生就让人咒他,真不怕孩子出生后怨你?” 西亚长公主自然知道侄女是故意传出身子不适的消息,女人怀孕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是生是死说不定,一旦怀相不好,后面的事情就很难说了。 不过,今日确实有不少人高兴,毕竟侄女出事得好处的人可有不少,这世上唯有利益是永恒的。 “今个儿你撤了塞壬之职,那几个老滑头还想堵着我逼我给塞壬求情,一听说你身子不适,跑得比谁都快,连午饭都没用完就迫不及待的出宫了,你说说你——”西亚长公主笑着摇头。 沈书闲靠在软榻上捧着肚子,“这孩子也不小了,现在闹开总比我生产时闹强,不早点解决他们,我哪放心去生产?” “都说了一切有姑母在,我与塞壬绝不会让你出事,你只需要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即可,至于朝中的那些琐碎之事,我们自会解决。” “蛇打七寸,若不能一击毙命,将来必定反咬一口,当初若不是我放了他们,现在他们也没有机会在暗中谋划,既然要把事情彻底的解决那就让他们闹大点,事大了,遮掩不住了,才好处置。”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姑母听你的,但你也要记住,现下什么事情都没有肚子里的孩子重要,皇嗣是根本,只有你的孩子平平安安,以后的事才好处理。” “姑母放心,孩子坚强着呢,等他将来出来就会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没有那么简单,从小就多见识些,将来大了,才能扛起重任,而不是被些小风小雨就吹得直不起腰。” 第535章 安木求见,深夜出事 第535章 安木求见,深夜出事 “启禀陛下,户部尚书安木大人求见!”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姑侄二人相视一笑,西亚长公主起身往另一个出口走,“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过来陪你用晚膳。” “今日小厨房做了姑母爱吃的卤牛肉,您不如先去看看合不合您口味。”沈书闲道。 西亚长公主摆了摆手离开了正殿,她前脚刚走,内侍就领着安木走进正殿,“臣,安木,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 安木连忙谢恩随后在内侍搬来的位置上坐下,“陛下,臣冒昧打扰,还请陛下恕罪。” 沈书闲笑了笑,无所谓道:“你可是为了塞壬一事而来?” 安木点着头,“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塞壬一直是户部的得力干将,臣前往坞城担任种粮大使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他在打理户部的公务,如今臣刚回来,听说他今后不在户部任职了?” 安木此次过来并非来问罪,而是想要了解详情。 对于这个陛下的性子他是略有所知的,如果不是塞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陛下断然不会这般绝情,只是不知其中缘故,他也不好把控其中的力度。 “蝉衣!”沈书闲冲着殿外喊了声。 “奴婢在。”蝉衣走进殿内,“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安木大人。” “陛下,这是何意?”安木不解地看向沈书闲。 外面的人只知道塞壬得罪了陛下,所以才会被留在家中“修养”,至于原因,塞壬不会说,他背后的人更不会提起,以至于安木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你不是想要知道朕为何让他休息嘛?当时蝉衣就在身边,不如就让她来解释给你听听。” 安木朝蝉衣抱了抱手,“有劳蝉衣姑娘了。” “安木大人客气,这事本不怪陛下,是塞壬大人自己提出无法胜任户部侍郎一职,故此陛下才不得以让他回家修养。” “陛下一直爱民如子,对待诸位大臣亦是如此,还请安木大人不要见怪。” “什么?”安木微微一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塞壬是个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塞壬怎么可能自动辞去户部侍郎一职呢?除非他疯了。 “安木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今日在凉亭伺候的宫人,不仅如此,当时吉鲁大人也在,大家都可以坐镇,至于塞壬大人为何说这些,请恕奴婢不知。”蝉衣作揖退下。 “陛下~”安木挪了挪嘴,话到嘴边脑子一空却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书闲笑了笑,“安木还有什么想跟朕说的?” 安木深吸了一口气,“回禀陛下,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好,新的户部侍郎不日就到,只是暂时需要辛苦你一下,此事我只同你一人说,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安木连忙跪下磕头,“能为陛下办事是臣的荣幸,臣感激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好好管理户部,绝不会让户部再出现第二个塞壬。” “很好,户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朕想,你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若是有些个不知道礼数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臣明白,臣明白!”安木匆匆退下,离开紫阳宫前拉着蝉衣去了偏僻的角落。 正殿里陛下说的话他总觉得怪怪的,又不好直接问陛下,所以只好离开的时候来询问蝉衣了。 “蝉衣姑娘,还请蝉衣姑娘指点一二。”安木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玉簪。 蝉衣笑着将玉簪还给安木,“安木大人是陛下信任之人,你我同为陛下办事何须如此客气?” “既然安木大人想要知道,奴婢就多嘴一句。”蝉衣接着道:“今个儿塞壬大人前来主要是为了这后宫添砖加瓦,说是陛下膝下无子嗣于北周江山不利。” 听完蝉衣的话,安木脸色瞬间煞白,这个塞壬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才离开这么点时间,居然就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朝中上下谁人不知陛下和宸王夫妻感情和睦,如今有育有子嗣,正是浓情蜜意,恩爱的时候,这个时候给陛下后宫添人,塞壬莫不是疯了。 且不说两人感情好,单是宸王的身份就不容小觑,他可不是个无用的王爷,而是玄冥国备受永和帝喜欢的皇帝,说句不该说的,只要宸王想,玄冥国的皇位早就归他了。 陛下与宸王的婚事不仅仅是北周皇家内事,更是两国能否友好相处的关键,真不知道这些想给陛下塞人的人脑子在想些什么,这不是胡来的。 后面的细节及时蝉衣没说安木也能大概猜到,他实在是没脸在紫阳宫待下去,气呼呼地就出宫去了。 安木走后,蝉衣回到正殿伺候,刚一抬头就看到一抹戏谑的视线朝自己看来。 “陛下,想来安木大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做的很好,自己下去领赏。” “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不用赏赐,只求今后能跟在陛下身边一直伺候陛下,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沈书闲:“……” 也不知道身边这几个丫鬟怎么回事,别人家丫鬟一到年纪就恨不得早早离开主子嫁出去,她家这几个瞧着是想在她身边待上一辈子啊。 “你这丫头,去看看晚膳好了没有,我刚好肚子饿了。” “奴婢这就去。” …… 晚膳过后,君墨染陪着沈书闲在紫阳宫散步,刚走到一半路,沈书闲突然晕了过去,紫阳宫上下忙成一团,就连年迈的赛巴亲王都惊动了。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赛巴亲王拿起拐杖指着愣神的宫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请太医去!” “是,王爷,奴婢马上去。”几个内侍连滚带跑地离开了紫阳宫。 而此时,君墨染将沈书闲抱回内殿,青黛和白芷两个大丫鬟就跟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守在殿外,不论是谁都不给进。 紫阳宫所有宫人齐聚在殿门口规矩地站在两边,有些胆小的,脸都白了。 宫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里万分着急,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第536章 陛下病重,拜访塞壬 第536章 陛下病重,拜访塞壬 “陛下,陛下!”人尚未到,便以听见太医院院正着急的声音。 匆匆须臾,只见一个人影飞快的跑进紫阳宫,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累得气喘吁吁的老者,他们人手提着一个大药箱,边跑边喘,看样子累得不轻。 “陛下,陛下还好?”院正轻拍着胸口,额头汗珠滴滴滚落,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汗珠,“劳烦两位姑姑带个路,太医院最好的妇科大夫都在这儿,一定能保陛下平安无恙。” “你留下。”青黛对着白芷说了句,她扭头看向太医院院正,“劳烦院正随奴婢走一趟。” 院正哪里敢多留,忙招呼着身后的几位太医,“动作都麻利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跑进内殿,而此时守在外头的宫人们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 “晌午那会儿就听说陛下身子不适,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完了完了,陛下要是出事,该不会把我们杀头?” “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这可怎么办啊?” “胡说八道呢?”白芷眉头一紧,神色自带三分凌厉,正在议论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都给我听好了,陛下只是身子抱恙并无大碍,谁要是再敢乱嚼舌根,我白芷第一个不放过,陛下就是陛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议论陛下。” “呛!”白芷拔出了侍卫的配剑冲着一旁的盆景就是一剑,锋利的剑划过盆景,细嫩的枝干瞬间成了两半,“再敢乱说话,这就是下场。” 宫人们吓得不轻,一个个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言。 白芷将剑还给侍卫,而就在这时站在角落里的几个人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离开紫阳宫。 自沈书闲晕倒以后,整个紫阳宫加强了好几倍的兵力,宫里对此众说纷纭。 …… 一晃,三天过去,紫阳宫表面上还与从前一样,实际上确实人心惶惶。 陛下已经三日没有出现了,不仅如此,那些为她诊治的太医们,自进入了正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与此同时,都城外的某处宅子里,一行身穿北周官服的人聚在一起。 “听说陛下怀相不好至今还昏迷不醒,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这事怎么这么巧?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若陛下真的不行了,我们可得提前准备才是。” 众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而就在同一时刻,陛下昏迷的事情也同样传到了塞壬的耳朵里。 从线人口中得知陛下昏迷不醒的消息,心情最为忐忑的要数塞壬。 据传陛下是晌午见过塞壬和吉鲁两位大人后感觉身子不适,吉鲁一直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两人一条心自然不会被人怀疑,而塞壬却不同。 塞壬刚去了紫阳宫一趟就被革职在家休息,紧接着陛下就出事了,很难让人不多想。 塞壬着急不安的在家里走来走去,每一次看到线人给他传递的消息,他的心就紧张的不行。 他确实不想要沈书闲当皇帝,可要是陛下真的出事,那些支持陛下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此时塞壬都后悔死了,早知道他就不该为了立功这么冒进,不然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大人,宫里的人又来信了。”管家匆匆地捧着信递到塞壬面前。 塞壬颤着手接过,掌心里都是冷汗,他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开,生怕收到“陛下驾崩”的消息。 他拿着对折的信朝皇宫的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真的不想害你,臣只是为了一家的荣辱不得已才帮那位,你要找就找那位,可前往别来找我啊。” “老天保佑,陛下一定要平平安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塞壬哆哆嗦嗦地念完,当打开兴奋后却懵了。 里面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写,他将信交给管家,生气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字呢?” 管家看着空无一字的信瞳孔一震,“大人,大人饶命,小的不知,小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塞壬气得一脚将他踹开,“没用的东西,信被人掉包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就是从那人手里接过来的,会不会送出来就没有写字啊?”管家猜测道。 “没有字送出来做什么,你这个蠢货,还不赶紧联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连爬带滚地出了门。 “塞壬大人好大的脾气,难怪几句话就把陛下给气晕了,真是好本事啊。”吉鲁拍着手掌走进屋。 塞壬脸色一僵,血色全无,他警惕地盯着吉鲁,“吉鲁大人来寒舍作甚?” “刚巧路过此处,想着塞壬大人在家休养定是无趣的很,特来陪塞壬大人聊聊天。”吉鲁双手背在身后,冲着塞壬笑了笑。 塞壬不安的后退了两步,“你能有这么好心?” 那天若不是吉鲁提前暴露了他的计划,他会被陛下革职只能在家中修养吗? 这个吉鲁表面上很好相处,实际上心思弯弯绕绕,当年坑了景荣帝,如今又想来骗他,想都别想。 “看来塞壬大人对本官颇有意见,不知我吉鲁何时得罪过塞壬大人,竟让大人你对本官误会至此?” “少在这虚情假意,本官为何只能呆在家里,你不知为何吗?塞壬,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的府上,容不得你放肆,本官不想见到你,识相点就赶紧滚。” 吉鲁笑了笑在椅子上落座,并未因为塞壬的话而生气。 塞壬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着,这个吉鲁真是不要脸,他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居然还不肯离开,难道真的要找下人把人赶出去吗? 吉鲁好歹是当朝丞相,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事情闹大,大家都没有好处。 想到此,塞壬深吸了一口气,“吉鲁大人想说什么尽管说,本官没空陪你在这开玩笑。” “塞壬大人,你我同在朝中为官,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何须说话这般难听呢。” “呵呵,吉鲁大人可真会开玩笑,你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我塞壬算个什么东西。”塞壬这话明显是在气头上,吉鲁也不介意。 第537章 殿前闹事,白芷训人 第537章 殿前闹事,白芷训人 下人恭敬地给吉鲁上了杯茶,一瞧气氛不对,行了礼,匆匆退出大厅。 吉鲁笑盈盈的端起热茶,“塞壬大人还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要撵我,可这私底下却又叫人准备了上好的茶等着我,这又是何苦呢?” 塞壬没好气地瞪了吉鲁一眼,这分明是下人自作主张,和他有什么关系。 “吉鲁大人若是喜欢这茶,本官一会儿让下人送些给你,时辰不早了,本官身子不适,来人,送客!” “砰!”吉鲁将瓷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搁,一个箭步闪身跑到塞壬的身旁并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塞壬惊恐的瞪大双眼,身子止不住发颤,“大人此言当真?” 吉鲁笑着捋了捋胡子,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到底该怎么选,我想塞壬大人心中已有答案,我只给你三日时间,过时不候。” 话落,吉鲁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塞壬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未能回神。 …… 皇宫。 自沈书闲昏迷的消息传来,紫阳宫已经整整三日未曾开宫门,皇夫君墨染、西亚长公主等人一直寸步不离的在她身边守着,除此再无人知晓里头的情况。 宫中各处对此议论纷纷,众人心中都有了一个答案:陛下,不行了。 而此时,紫阳宫正殿。 宫里近半的禁卫军将正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门口流沙和白芷一左一右的守着,谁也不敢放肆,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白芷姑姑,有几位大人想要给陛下请安,您看?”宫女小心翼翼的观察白芷的反应,自陛下昏迷后这位向来好说话的姑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如今宫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她。 “陛下龙体不适需要休养,让几位大人回去。” “可是白芷姑姑,大人们也是一片好心,他们不过是想来看看,若是直接拒绝了,万一大人们硬闯——” “硬闯?”白芷看向众人,“西亚长公主有令:陛下休养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违者,斩!” “请西亚长公主恕罪!”宫人们齐齐跪下。 “吩咐之事,我白芷只说一遍,大家都是宫里当差的,我不为难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得寸进尺,什么事该怎么做,要怎么办,都按规矩来,谁要是再挑事,休怪我不客气!” 白芷脸色清冷地绷着一张脸,整个人气场十足,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宫人们提着一口气不敢放肆,一个个乖巧地应着说是,而方才来禀告的宫女正快步地朝紫阳宫外走去。 清凉的大殿内,远远地就嗅到一股好闻的肉香。 窗边软塌旁,几个人围着一个炉子,炉子的烤盘上,边缘放着一圈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正滋滋冒泡,中间是几片鲜香肥美的菌菇,菌菇的汁水将五花肉包裹香喷喷的让人胃口大开。 外传正在贴身照顾陛下的西亚长公主领着一壶酒坐在一旁,她看着两个正在争夺烤肉的一大一小,时而面露笑意。 “小南星,快给本王加点孜然。”赛巴亲王手上拿着一片生菜叶子,叶子的中间放着一块刚烤好的五花肉还冒着热气。 南星端着装孜然的调味碗迟迟未动,她瞥了眼不远处在喝粥的沈书闲,“陛下,王爷都吃三斤肉了,再吃下去可就要上火了,您快劝劝。” 沈书闲看着烤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吃烤肉是她提出来的,这两日不知怎么回事仿佛回到刚怀孕那会儿,她总是惦记着吃一些不能吃的东西。 这不,为了满足她的愿望,西亚长公主特地把赛巴亲王和南星带过来了,让俩人吃给她看,多闻闻味道,就相当于她也吃过了。 “我也想吃。”沈书闲放下索然无味的粥,可怜巴巴的看着君墨染。 君墨染坚定地摇头将粥推到她的面前,“吃这个。” 沈书闲:“……” “青黛。”君墨染喊了声。 青黛从寝殿走来朝殿内几人作揖,“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些都弄出去,清理干净不要留下味道。”君墨染用眼神抵了抵烤肉的火炉。 “是,王爷。” 青黛走到火炉旁将剩下的食材一一收进食盒里,又从寝殿内端来了一个香炉,随着袅袅白烟从香炉升起,大殿内的烤肉味逐渐被桃香替代。 这是青黛前几日才研制出来的香料,以果子为原材料,既能清新空气,又不会伤到怀孕的人。 “小丫头,你收这么快做什么,本王还没吃够呢。”赛巴亲王跟个孩子似的眼巴巴的看着青黛将烤肉带走,心痛不已。 南星递上一杯消食茶给,她委屈的对赛巴大倒苦水:“王爷,您都吃三斤了还没吃够啊,再吃撑奴婢可不敢给你开药了,上次郡主还让人带话来,说奴婢在纵容您饮食过度就要惩罚奴婢了。” 赛巴亲王讪讪一笑,“本王年纪大了,又吃不了你们多少东西,一个两个跟捂着宝贝似的,能把你们吃穷不成?” 南星皱着小脸,生生的憋了一肚子气,“王爷,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奴婢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要是再这样,奴婢再挨罚,您就换个人伺候。” 一听她不伺候了,赛巴亲王立马变了一个脸色,他讨好的拉着南星,“小南星,不能说气话的,你要是不陪本王,本王岂不得在宫里郁闷死,不吃了不吃,你说不吃本王就不吃。” 外头的人只知赛巴亲王脾气古怪,不好接触,唯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别看赛巴亲王一把年纪,实际上心里就是个小孩子。 自和南星认识以后,这一老一少可是活泼,成天在皇宫各处荡悠,到处捣蛋。 西亚长公主听闻简直哭笑不得,好几次收到宫人来告状,碍于赛巴亲王的身份也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哄好这位皇叔公就能把握住整个北周宗亲,孰轻孰重西亚长公主心知肚明。 不过,有一人却能越过诸位皇亲国戚让赛巴亲王乖乖听话,此人便是南星。 这不,南星一生气,赛巴亲王就不闹了,乖巧又听话。 第538章 让暴风雨,再猛烈些 第538章 让暴风雨,再猛烈些 沈书闲坐在一旁看着一老一少倒是觉得有趣,这些天来她一直待在殿内,偶尔闷得慌,瞧着两人相处,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这天底下能治得了曾叔公的恐怕只有南星了。”沈书闲小声对着君墨染说。 君墨染偏头看了二人一眼,两人不知在说什么,脸上笑意满满,瞧着十分高兴。 “闲儿,你这病还得装几日啊?”西亚长公主忽然开口,正在玩闹的赛巴亲王和南星瞬间安静了下来朝沈书闲看去。 “烈日当空,酷暑难耐,正是令人躁动不安之时,既要平了这烈日,必得一场大雨才行。” 西亚长公主与赛巴亲王互视了一眼,“皇叔公,您觉得如何?” 赛巴亲王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宗亲若是有人敢动手,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他,至于其他人,你们看着办。” 西亚长公主似松了口气,她微微颔首,笑着道:“有劳皇叔公辛苦一趟,您放心,这些都是为了我北周的社稷,只要宗亲们不惹事,曾经是什么好日子,日后只会更好。” 赛巴亲王作为北周皇室辈分最高的长辈,一直都是皇室宗亲们的领头羊,有他在宗亲不敢乱,但同样的,也是需要给出好处,不然他也不好交代。 “宗亲里头老的老,小的小,剩下几个爱享乐的,成不了大事,陛下放心,本王必定替你盯着,只是有一人你需小心。”赛巴亲王的脸色逐渐沉重了起来。 “泰勒?”西亚长公主眉头一紧。 泰勒是前头那位景荣帝的长子,当初沈书闲与景荣帝有过约定,只要景荣帝安心离开,日后必定善待他的子嗣,同时不会将他做的恶事宣扬出去。 当时景荣帝已无力回天只得答应,而他的皇子皇女们也都按照先帝的规格继承爵位。 景荣帝是个爱筹谋之人,但是他的皇子皇女们却大都都没继承他这一品性,比起他的野心,这些个皇子皇女更乐意享受,对于沈书闲来说,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唯有一人,景荣帝的长子泰勒,这位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当初将他挪出宫时就大闹了一场,后来虽然没有再闹,但小动作却不断。 他的身份特殊,除非犯下大错,不然不好处理,所以一直都没有让他接受惩罚,也因此他的胆子越来越大。 最近几位入宫探望沈书闲的,多数都是与泰勒交好的朝臣,其意思不言而喻。 “闲儿,皇叔公说的不错,这个泰勒不好对付。”提起这个侄子,西亚长公主没什么好脸色,可见二人的关系并不太好。 赛巴亲王:“泰勒这孩子,是西炎的几个孩子中最像西炎的一个,当初西炎还在世时就曾有过想要立泰勒为太子的想法,其余的皇子皇女们也一直把他当做太子来看待。” “那又如何?咱们闲儿可是西炎亲封的“皇太女”,更有我父皇留下的遗旨为证,谁也不能影响她的皇位。”西亚长公主道。 “西亚,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朝中的那些老臣的心思可不好琢磨,如今陛下的根基看似扎实,实则并没有几个是自己的人,长此以往恐怕不妥。”赛巴亲王点到为止。 “曾叔公说的没错,既然靠不住,那便该撤的撤,我早已拟好百官考核的标准,朝中也时候清理一下无用之人,曾叔公,姑母,你们觉得如何?” “眼下你还‘病着’,就不怕他们反了?”西亚长公主笑着摇头。 赛巴亲王并未开口,一脸:你们想做什么就做,我不管。 “既要降温,那便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既然不愿意安分,自有不安分的等着他们。”沈书闲轻哂,嘴角噙着一抹冷意。 两日后。 西亚长公主在御书房召见了所有朝臣。 这是沈书闲“生病”以后,西亚长公主第一次召人入宫,众臣在前来的路上便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陛下已有五日没有传来消息,真是让人担心。” “说来说去还是皇夫的错,陛下也是,咱们北周国多少好儿郎,陛下想要什么样的没有,非得选那个宸王,现在怀个孩子还怀出病来,依我看,那个宸王就是个灾星。” “我的老天爷啊,这位大人您还是小心些说话,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有人呢。” “有什么好怕的,陛下之前还好好的,若不是皇夫使陛下有孕,陛下也不会重病不起。” “也不知西亚长公主此番召见咱们所谓何事,唉,咱北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直至来到御书房,众臣才停下了议论。 御书房外,众臣按官职品阶站好等着西亚长公主召见,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里边的声音,众臣不耐烦的小声议论。 就在这时,吉鲁和达奴二人提着一个能装下两人的大箱子放在众臣面前,众臣面面相觑,脑子里一头雾水,不知两人想要做什么。 “吉鲁大人,达奴将军,请问这是?”一人皱着眉头询问。 吉鲁笑了笑,“一会儿诸位就知道了。” 达奴往箱子敲了敲,“这里面可都是好宝贝。” 紧接着,御书房又走出几个侍卫,侍卫们搬来了几个一样的大箱子并排放好。 看着面前的几个大箱子,众臣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箱子瞧着不小,还是两人抬起,可见其重要性,只是不知会是什么。 “吉鲁大人,不知西亚长公主在何处?” “对啊,西亚长公主人呢?她让咱们过来,自己却不见踪影,这是什么道理?快叫她出来!” “请西亚长公主露面!”众臣附议。 吉鲁淡定的摆了摆手,“诸位大人稍安勿躁,西亚长公主正在处理公务,还需一些时间,这不还有一位重要的人还未到,等她到了,再说也不迟。” 这话刚落,只见远处一浅绿倩影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来,她并非独自一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左右站着两队,瞧着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这,这不是陛下身边的青黛姑姑吗?” “怎么让她过来了?” “诸位大人,奴婢在此见过诸位大人。”青黛微微颔首。 第539章 众臣齐聚,一锅端了 第539章 众臣齐聚,一锅端了 御书房外,众臣面面相觑,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涌出。 只见青黛从身后侍从的手上接过圣旨,随着圣旨打开众臣纷纷跪下磕头嘴里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侍郎塞壬,为官不为,有负圣恩,德不配位故革其侍郎之位;兵部尚书吉勒,御下不严……” 一道圣旨,短短几句却决定了朝中将近二十多位官员的结局,待青黛念完,吉勒第一个冲上前,他不服气往青黛胸口用力一推,青黛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青黛姑姑。”跟在后头的侍卫急忙上前将她稳稳扶住,青黛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退下。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吉勒身为兵部尚书,曾经也是上过战场的,加上常年习武这力气自然消不了,青黛在厉害,在这样练家子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你说革职就革职?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代表陛下做决定,陛下呢?我要见陛下!”吉勒恶狠狠地瞪着她,眼神恐怖如斯。 早在过来之前青黛对这个吉勒大人的脾气就有所了解。 他自景正帝那会儿便已入仕,如今已是历经三朝的老臣,从年轻起就跟着景荣帝一块治理江山,年轻一代的臣子对他颇为恭敬,也因此养成了这暴脾气,平时更是受不得一点委屈。 可如今一把年纪却被革职,如何能够承受? 青黛恭敬的给吉勒行礼,上次白芷差点惨遭这位的毒手,面对这位的脾气绝对不能硬来,她迅速的整理好情绪。 “吉勒大人,奴婢不过是替陛下宣读旨意,并无针对您之意,此事陛下已全权交由西亚长公主负责,您若有任何疑问大可询问西亚长公主。” 青黛面向众人再次说道:“奴婢不过是个小小的掌事宫女,只负责传达陛下旨意,至于其他事无权干涉,诸位大人,请恕奴婢先行告退。” 话落,青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只留下一众臣子面面相觑。 北周官员评选与他国不同,朝中官员大都都是世袭制,其中五品以上官员的情况最甚,这些人大都都是从祖辈那儿继承下来的官职,至于下面的位置也基本被其旁系顶了。 别看方才只处罚了二十多位官员,实则里头根连着根,往上数数都是一家人。 在北周官宦人家的家眷高高在上,优越感十足,而普通百姓,即使寒窗苦读又或有武将之才,也极难出人头地。 这些生下来便注定可以承袭祖上荫蒙,一直享受着家族带来的馈赠的人,习惯了索取,而不愿付出,而这正是北周朝堂最大的问题。 不知多少人领着高昂的俸禄却不为百姓做事,沈书闲这次的目的就是想要将这些无用之人彻底清扫。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当一个人认为不用付出就可以理所应当地获得,终有一天这件事变了,他也就跟着爆了。 “本官历经三朝,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用如此搪塞的理由就想革我职,本官不服!”吉勒扯着嗓子目不斜视地盯着御书房门口。 “吉勒大人说的没错,陛下自回宫后迟迟未曾露面,谁知道这是陛下下的旨,还是有人故意趁着陛下重病,故意挑唆君臣关系!” 说话的中年男人叫苏布尔,他原是正二品北周左翼前锋营统领,如果圣旨一颁,却成了一个小小的从三品骁骑参将,如何能服气? “诸位,诸位大人,有事好好说,都别这么暴躁。”吉鲁好声好气地劝说。 “哼,说的好听,吉鲁大人身为文官之首,仕途一片光明,自然是不会暴躁,此刻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呢。”吉勒酸溜溜地偏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吉鲁大人,被革职降职的是我们,与你何干?”苏布尔顺势搭腔。 “够了,吵什么吵,有什么可吵的,若不是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陛下能革职降职?自己做不好就不要怪别人,有空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达奴忍不住喝道。 他是大将军,武官之首,又深受陛下和西亚长公主的信任,手握北周三分之一的兵权,谁不给几分颜面? 前头几个囔囔的人看到他生气纷纷安静下来,毕竟这位要是闹起来,谁也顶不住,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达奴沉着脸从闹事的几人身上扫过,“想要知道原因一个个给本将军排好队,本将军自然给你们答案。” “吉鲁大人,达奴将军,不知可否允许我见一见陛下?”一名身着襦裙的妇人从人群中走来,她拥有一头浓密的栗色长发,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乌兰大人。”吉鲁朝她走去,态度明显与之前不同。 乌兰是北周的正三品吏部尚书,这次她并未革职降职,但却是这群人中最尴尬的存在。 作为吏部尚书,她本该第一个知晓官吏的任免,可直到青黛带着圣旨前来,她才得知消息,不得不说,实在失败,同时也代表了陛下对她的不信任,此等打击,她如何能受得了? 乌兰并未生气反而很平静的看着吉鲁,“吉鲁大人,我想我有权知道。” “乌兰大人说笑,本官并未阻止任何人,你若想知道原因大可入御书房内见西亚长公主,相信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吉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乌兰大人,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诡计,他们一定是埋了陷阱等着我们跳下去,我陪你一起去。”苏布尔凑上前小声地说。 乌兰眸光一转,“既如此,不如大家一起?” 受到处罚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而那些没有受到处罚的,除了少部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部分都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乌兰大人,说来你可是咱们的吏部尚书,此事你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让我等猝不及防啊。”吉勒讽刺道。 乌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这一次看似陛下没有惩罚她,可却在暗暗的警告她,这一次是掠过她这位吏部尚书直接任免官员,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 第540章 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第540章 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达奴走到御书房的门口将大门打开,“想要问的尽快,长公主公务繁忙,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 乌兰看了眼被惩罚的那二十余人,第一个迈入了御书房的门槛,紧接着苏布尔、吉勒,一个接着一个。 剩下的一群人,心里也没有放松。 此次任免之人不乏高位者,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轮到他们? 这位年轻的女帝陛下,从不走寻常路,无人猜得到她心中所想,更不知她想要做些什么。 或许是她年龄太小,那张看似和善的脸总是让人觉得自己可以摆布,可实际却每每落入她的圈套。 景荣帝离开并不算久,可他们却总是忘记当初女帝陛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景荣帝从帝位拉下并成功的登基为皇。 或许有人说这是因为她有一位好姑母,还有北周当时的情况不同,不得已才让她上位,可能得人相助,难道不是一种本事吗? 在女帝陛下登基前,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会被清算,可是他们更加倾向于女帝陛下不敢,更隐隐期待着西亚长公主和女帝陛下这对姑侄为争权闹起来,而他们渔翁得利。 可最终,他们明白自己错了,这对姑侄,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自己的初衷,看似平静的朝堂,实则暗涛汹涌。 记得女帝陛下刚登基那会儿,看着她对政务懈怠,朝中众臣面上忙着劝诫,实则心底还是很高兴的,新任女帝越是无用,他们就越能高枕无忧。 直到后来经过奏折繁琐被训斥一事,众臣都以为女帝陛下要开始动手了,可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出宫微服私访去了。 在女帝陛下走的这些时间,开始大臣们还有所收敛,可慢慢地发现就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曾经景荣帝在世他们如何行事,女帝陛下不在的这段日子就是如何,甚是有的变本加厉。 这期间整个北周最富裕繁盛的都城事故频发,有当街纵马行凶的,还有强抢民女的,有因一句话要了对方性命的,还有官大压人搜刮民脂民膏的,等等。 就在人都进入御书房之时,吉鲁吩咐人将外面的几个大箱子也送进了。 外头,众臣顶着烈日热的大汗淋漓却无一人离开,里头,御书房各处都放着解暑的冰块,可跪在西亚长公主跟前的这些人却如烈火烹油般难受。 随着一本本折子从木箱子倒在众人面前,乌兰捡起其中一本,她粗略的看了眼,上面写着左翼前锋营统领苏布尔当街纵马,伤了十余人性命。 苏布尔察觉到乌兰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连忙拿过她手上的折子,看到内容的他,拳头咯吱作响,眉梢上那条伤疤也越发的狠厉狰狞。 “就凭这么点事就要本官从正二品降到从三品?” “十几条人命呢,苏布尔,你都不怕这些人半夜来找你索命吗?”吉鲁冷笑。 “呵,不过是些贱民,能死在本官刀下,那是他们的福气。” “苏布尔!”乌兰眉头一紧,冲着他摇摇头,苏布尔冲着吉鲁怒哼了声只好退下。 乌兰又捡起一本折子是某人受贿的证据,这位也是此次革职的其中一人,她将折子丢给那在那人身上,“自己看。” 此时,摆在御书房帘后的屏风缓缓挪开,只见西亚长公主正执笔处理奏折。 “诸位来了。” “西亚长公主,本官也没做什么就革职似乎不妥?”吉勒急匆匆地上前,达奴先行一步到他跟前将其拦下。 吉勒生气的看了他一眼,“达奴将军这是何意?” “有事说事,不可对长公主无礼。”达奴抱着手挡在中间。 西亚长公主放下笔摊开手,吉鲁将一本折子放与她手中,西亚长公主打开看了几眼,眼底透着笑意,意味深长的看向吉勒,“强抢民女,欺辱百姓,这些可都是你手下和家眷仗着你的势做的事,好好看看。” 吉勒拿起塞进怀里的折子看都没看一眼就丢在一旁,他双手撑着案桌,丝毫不怕西亚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本官可是您皇兄景荣帝亲封的兵部尚书!” “皇兄?”西亚长公主眼神玩味,“我皇兄早死了二十多年,何时给你封过什么兵部尚书?吉勒你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你!”吉勒气得咬牙。 西亚长公主顺手一指,“这几个大箱子都是你们做错事的证据,为什么被革职,为何会被降职,这其中的原因,本宫想诸位大人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她站起身朝众人走去,“我若是你们就主动申请辞官也好给自己留些脸面,陛下年轻不忍重罚,可你们也不能因为这点就背着她做不该做的事。” “身为臣子,你们可曾为陛下分忧?身为百姓官,你们又为百姓做过什么?北周缺粮逃得快,国泰民安来享乐,我北周的朝廷不养废物。” “西亚长公主,臣等敬重您是陛下姑母,但您也不要太过分!” “说的没错,北周历来都是这样过来的,你我先辈也是如此,凭什么我们要受到如此待遇?” “本官不服!”一位人高马大的武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结实的桌子打了个哆嗦,瞬间趴在地上。 “乌兰!”西亚长公主幽幽地唤了声。 “臣在。” “你是吏部尚书,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陛下对你寄予厚望,还希望你不要让陛下失望才好。”话落,西亚长公主直接朝门外走,有几人想要拉住她但都被达奴呵斥住了。 御书房外,众臣瞧见西亚长公主连忙跪下行礼。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陛下口谕:我北周的朝臣应心中有国,一心为民,今后若再有人仗势欺人,绝不轻饶!” 西亚长公主甩下话直奔紫阳宫,御书房外跪在地上的众人一言不发,瞧着模样像是被吓得不轻。 而此时御书房内却不平静,动静一阵高过一阵。 以吉勒为首的几位大臣与吉鲁等不知因何起了冲突竟不顾身处皇宫,直接闹了起来,甚至还有桌子凳子杯子等从里头飞出。 整个御书房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看守御书房的宫人们低着头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无人敢上前劝诫。 第541章 黑棋白棋,尽在掌握 第541章 黑棋白棋,尽在掌握 紫阳宫。 清凉的大殿内,沈书闲与君墨染正在下棋,比起御书房的吵闹,这里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陛下!”白芷神色匆匆的跑进大殿。 沈书闲放下棋子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君墨染,而此时棋盘上出现让人不解的一幕。 四处散落的白棋被紧密相连的黑棋包围,明明黑棋随时都能吞掉,可偏却跟故意似的每每避开给白棋留下一条又一条的活路。 看似白棋可以突围,可懂棋的都明白,结局早已注定,不论白棋选择挣扎向前还是当场认输,结局都不会改变。 “陛下。”白芷看了眼棋盘忍不住再次出声。 “御书房那出事了?” “是,吉勒大人带人跟吉鲁大人打起来了。”白芷回答。 “达奴呢?”达奴是大将军,不管任何人都会给他三分颜面。 “达奴,达奴大人在一旁看着说他不管。” 沈书闲皱了下眉,这个达奴,让他去镇场子,他倒好,躲在一盘看起戏来了? 虽然北周人都有习武的习惯,但是吉鲁毕竟是个文臣,在身手上自然是比不上一众武将,这次打起来,恐怕占不了多少便宜。 “情况如何?” “御书房快被拆了。”白芷咬着唇小心翼翼的看了沈书闲一眼,“陛下,要不要让人去帮帮吉鲁大人?” 到底是自己这边的人,吉鲁是陛下跟前红人,又是处理朝政的重要帮手,就这样被打了,以后面子往哪搁啊? 白芷不解的在心里嘀咕,为什么陛下听到吉鲁大人被打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就不担心吉鲁大人? “陛下,要不要找人去解救解救吉鲁大人?”白芷忍不住又问。 沈书闲点了点棋盘中被围住的白棋,“你瞧这白棋还能翻盘吗?” 白芷看着棋盘,她不懂下棋但是跟在陛下身边也略知一二,围困的白棋留有两个位置,本该是盘活棋,可不巧的是其中一个气口紧挨着黑棋,白棋若是敢落下,黑棋就能将其全部吞没。 看似给白棋留有活路,实则却是自寻死路。 白芷看向其他几处的白棋,无一例外拥有两个气口,而每一处都有一个气口紧挨着黑棋,黑棋可以随时将白棋吞噬,而白棋若敢强行便只有死路一条。 白芷有不明白了,这御书房的人打起来和下棋有什么关系? 她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头发,“陛下,恕奴婢愚钝,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这傻丫头,陛下这是在说这些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们逃不掉。”青黛缓缓走进大殿,她朝沈书闲拱手,“陛下,您吩咐的事都安排好了。” “辛苦了,就留在这儿休息一下。”沈书闲笑着说。 “奴婢多谢陛下体恤。”青黛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一路匆匆赶回,她早已热了一身汗,此刻在这冰凉的大殿内总算是可以歇一口气。 “青黛姐姐御书房都快打起来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喝茶啊?吉鲁大人怎么样?达奴将军怎么也不知道帮帮他。”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吉鲁大人了,莫不是——”青黛玩味的挑了挑眉。 白芷恼怒的瞪了她一眼,“青黛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拿我开玩笑,我关心吉鲁大人那是因为陛下,他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要是被打坏了可怎么办?” 白芷对吉鲁是真没什么心思,只是陛下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怕吉鲁被打让朝臣对陛下有看法。 青黛笑了笑,“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还认真上了?你这丫头,前阵子我还跟陛下说你成熟稳重了不少,以后可以多挑些担子,现在倒好,你这是准备当着陛下的面打我的脸啊?” “吉鲁大人被打就被打呗,陛下都没急,你担心什么?”青黛看向沈书闲,见她没有打断自己,这才接着又道:“陛下心里有数,你就等着安心看好戏罢了。” “这还能看戏啊?万一吉鲁大人生气陛下不帮他可怎么办?” “吉鲁大人若真因此撂挑子不干活那才好呢。”青黛指着杯子里的茉莉花,“你瞧,这花前阵子还生机勃勃,此刻却焉黄焉黄的,你说是盛开的茉莉花让人喜欢,还是此时焉黄焉黄的茉莉花更让人喜欢?” “青黛姐姐,你现在说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啊,自然是盛开的茉莉花更让人喜欢的,茉莉花盛开多少人想要一睹芳颜,这焉黄焉黄的谁喜欢啊,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所以啊,鲜花盛开,蝴蝶自来,茉莉芬芳,引人注目,看得人多了,关注的人也就越多。” “什么意思啊?”白芷快把头发都挠秃了,跟青黛姐姐说话真的是太费劲了,她的小脑瓜子真的听不明白无法理解啊。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焉黄焉黄的茉莉花,你瞧,泡成花茶清肝明目还能延年益寿,多好啊?” “茉莉花是如此,人也是如此,盛开时惹人关注有什么好的,倒不如焉黄焉黄的,只要疗效还在,时时刻刻都能记着。” 听了这一席话,白芷瞬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青黛姐姐,你的意思是,朝野上下都知道吉鲁大人是陛下的人,那些不想陛下好的人就会盯着他,而他也将成为众矢之的。” “可若他与陛下分了心,成了焉黄焉黄的茉莉花,朝中大臣对他的关注就会减少,而他却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是这个意思吗?”白芷激动的看着她。 青黛欣慰的点着头,“你呀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久,怎么就不知道多学着点?” 白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白芷愚笨,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好姐姐,你就多教教我,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会给陛下丢脸。” “给我丢脸?”沈书闲笑着看过来,“小丫头,你要进步为何要拉着我做挡箭牌?你想要学习是为了我?那又何苦学呢?” “啊?” “陛下的意思是,你要学习得是为了自己,等你将来强大了有了能力就算是不在陛下身边,也能自己博出一番天地,而你要是想着只是为了陛下,将来你离开了陛下,难道就不学了?” 第542章 你还有我,我心疼你 第542章 你还有我,我心疼你 “奴婢才不要离开陛下,奴婢要一辈子跟在陛下身边伺候。”白芷走到沈书闲跟前抱住她的手,“陛下,就让奴婢一辈子伺候您好不好?” “你这丫头,我怕是想留你也留不住。”沈书闲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君墨染,似在看他,又好似在透过他看别的人。 白芷想不明白那些弯弯绕绕,却不代表脑子不灵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双颊一红,寻了个借口,匆匆跑出了大殿。 “陛下,您明知道白芷妹妹脸皮薄,怎么还拿她开玩笑?”青黛娇嗔。 “我不拿她开玩笑,不如拿你开玩笑如何?”沈书闲面向青黛,“说起来,你可比白芷大上几岁。” 青黛低着头不说话。 “白芷都有了归宿,你呢?”沈书闲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青黛被盯着有些不舒服,暗暗的挪了几分视线,刻意的避开沈书闲的打量。 “白芷是白芷,奴婢是奴婢,奴婢发了愿,这辈子都要跟在陛下身边伺候,更何况现在是多事之秋,陛下是准备赶奴婢吗?”青黛微微抬头,脸色不是很好。 沈书闲喝了口水,想起青黛方才的话,狡黠的眸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你说的没错,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不能走,但是白芷年纪到了,阿墨,你的人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青黛咋舌,心里震惊的不敢说话。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陛下准备将白芷嫁出去? “随时备着,只要你同意,都可以。”君墨染回答。 “你的速度倒是挺快,白芷是我身边的丫鬟,自然不能亏待了去,青黛,传话出去,就说白芷要成亲。” “啊?”这下轮到青黛懵了。 “愣着做什么?”沈书闲意味深长的摸着肚子,“朕身子不适,恐命不久矣,匆匆为贴身丫鬟安排下半生,有问题吗?” 青黛瞬间明白过来,曾经跟着陛下身边的几个丫鬟,空青和苏叶常年不在,而南星又一直跟在赛巴亲王身边,如今只剩下三个,她,白芷和蝉衣。 蝉衣一直打理着紫阳宫的事务,外面的人对她了解不深,而白芷和青黛可就不一样了,不仅时常跟在陛下身边,还与朝中多多少少有些牵连。 若是白芷嫁出去了,青黛忙于别的事,剩下一个蝉衣苦苦支撑,陛下身边空了,有的人可不就好办事了吗? “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为白芷妹妹好好的安排婚事。” “速度快些,毕竟我撑不住了,不过也要注意,该给白芷的一样不能少,陪嫁这些我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你按照之前分配的嫁妆单子来就行,记住,一定要让整个都城都知道。” “是,陛下!”青黛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解决了一桩大事,沈书闲心情好了不少,朝堂中的这些事,她是不得不管,可时不时闹出点幺蛾子,也实在是闹心。 她现在还有精力处理这些事情,可多等一些日子,这肚子大了,可就遭不住了,所以才只能将能做的事都提前给做了,只希望那些人不要让她失望。 “当皇帝,可真难。”沈书闲叹了口气,她朝君墨染看去,发现君墨染冷着一张脸,像是在生气。 “你怎么了?”她笑着捏了捏那张紧绷的脸,可君墨染却依旧面无表情,尤其是那双黝黑的眸子,盯着自己的时候,沈书闲有点害怕。 “你别这样看着我,一会儿吓到你的闺女,她以后出来可就不喜欢你了。” “闲儿。”君墨染一把扣住她的手,沈书闲愣了下,眼神错愕的看着他,小心脏砰砰砰的跳的飞快,“你,你要干嘛?” “我是夫君。” “我知道啊,你是我夫君,我一直把你当做我夫君啊。”沈书闲笑着说。 “我是夫君。”君墨染自嘲的笑了,他想了想十分无奈的摇头,“别人家的夫君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就不能靠靠我?” “啊?” “我为夫在,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平稳的未来,你不用这么累,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处理好。”君墨染一脸认真。 他看着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每次看着你一人陪着朝中大臣周旋,我都在问自己,作为你的夫君,我做了什么?” “闲儿,你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你能不能让我帮帮你,而不是看着你被人欺负,看着你劳心劳累,我心疼你。” “你没事?”听到君墨染发自肺腑的这番话,沈书闲心情有些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他好像很生气。 她知道阿墨对她很好,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但是这些事情她都可以自己解决啊,为什么要麻烦阿墨呢? 阿墨确实有这个能力,可终究改变不了他是玄冥国人的事实,那些朝中大臣,一个两个都是老狐狸,阿墨不过做个皇夫,那些人就受不了,想要给她的后宫塞几个自己人,若是阿墨插手朝政,恐怕会被针锋相对。 阿墨想要保护她,可她也想保护好她的阿墨啊,为什么阿墨要这样想呢? 想当初在玄冥国的时候,她在沈家被为难,是阿墨出来教训了沈宗,如今来到北周国,身为皇帝,她理应像当初阿墨保护自己一样保护阿墨,可阿墨好像并不开心。 “阿墨,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闲儿,你有把我当做你的夫君吗?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依靠自己的夫君,而你却想着把我往外推呢?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可你从未开口让我帮忙。”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辛苦,我,我就是想要成为你的依靠,我就是想你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我就是想你不再为任何事烦忧,我只是想你能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啊,我只是做了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我只是怕他们为难你,这样又何必呢?”沈书闲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阿墨能不能明白,可是还是想说出来。 “你关心我,我也关心你,你能保护我,为什么我不能保护你呢?” “可我是男人。” 第544章 除其羽翼,断其臂膀 第544章 除其羽翼,断其臂膀 沈书闲抱住君墨染的手靠在肩膀,“你说过要帮我的,这次就靠你啦?” 君墨染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行,如你所愿。”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 都城,郡王府。 富丽堂皇的书房内,几位大臣坐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往桌上拍了一掌,桌上灌满酒的杯子一个踉跄撒了半杯落在桌上,伺候的侍女低着头默默将桌子收拾干净。 众人顿时闭上了嘴,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主位的男人。 “吵够了没有?”男人眯了眯眼,那双犀利的鹰眼从众人身上扫过,就好像黑鹰盯着猎物,让人心生畏惧。 “郡王,是我们无用。”吉勒右手贴在胸膛恭敬地朝着泰勒郡王颔首致歉。 泰勒郡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撂下酒杯,双手搭在腿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这个女人,我倒是小瞧了她,本以为她是靠着西亚的势力才有今日,现在看来本身也不好对付。” “如果不是当初北周遇上缺粮危机,景荣陛下被困,如今这皇位哪能轮得到她?”吉勒一脸不屑地说。 他自认是朝中老臣,以前景荣帝在的时候朝中谁不给他三分颜面? 临到老了换了皇帝,他也没想过要更进一步,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帝陛下居然直接将他革职,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吉勒大人不要着急,你的能力本郡王还是清楚的。” 吉勒苦笑着摇头,“大概也就只有您这样想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算违抗景荣陛下的旨意也不该让这个女娃娃当皇帝,才刚坐上皇位不到一年,就想给朝廷换上新鲜血液,她真以为这北周是她的不成?”苏布尔不服的附和。 他这次没有被革职,但却被降了好几品,一想到自己从堂堂统领变成一个小小参将,他就心里不爽。 若非乌兰阻拦,他定要让吉鲁好看。 “乌兰大人,此事你如何看?”泰勒看向坐在末位的妇人,自来到这儿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喝酒。 乌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位女帝陛下瞧着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她身边不缺能人干将又有民心拥护,想要拉下来,哪儿这么容易?” “乌兰大人,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苏布尔不悦地皱起眉头。 乌兰看了他一眼,“苏布尔,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说到底你就是怕了她,乌兰大人,你怕她我可不怕,反正本官已经被革职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只要郡王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吉勒定不会推辞。” “怕?”乌兰轻哂,“吉勒,你好歹也是三朝老臣,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这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事实。” “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学的那些排兵布阵哪儿去了?硬碰硬,那是傻子的做法!” 吉勒顿时怒了:“乌兰大人说的头头是道,既然您这么能说,不如您来想个办法,也好让咱们这些傻子开开眼界,大家说,是不是?” “听说西域那边缺粮,周边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乌兰勾了下唇。 吉勒:“西域缺粮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又不缺粮。” “吉勒大人,我瞧着你这脑子是越长越回去了。”乌兰连个正眼都没给吉勒,她看向主位上的泰勒,“郡王,您觉得如何?” “啪啪啪!”泰勒郡王满意地鼓起掌,“不愧是我本郡王的姨母,苏布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可千万不要让本郡王失望。” “郡王,什么意思啊?”吉勒疑惑地问。 “姨母的意思是让西域发起战争,此次被革职的多数都是武将,眼下陛下手里只有一个达奴,若是达奴走了,她不就缺了一个得力干将?”泰勒唇角微扬,似乎已经感受到胜利的曙光在朝她招手。 “不仅仅是达奴将军,还有吉鲁大人,此二人一文一武,乃陛下的左膀右臂,想要将陛下拉下来还不简单?除其羽翼,断其臂膀,待她无人相助,不就是郡王您说了算?” 泰勒郡王端起酒杯面向乌兰,“本郡王敬姨母一杯。” “等事成之后郡王再敬我也不迟,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落实,吉勒大人,本官若没记错,你与西域那边的关系不错,这件事交给你如何?” 吉勒朝泰勒抱拳,“郡王,吉勒愿助您一臂之力。” “好,等达奴去了西域,没了兵,我看谁还能护得了她。” “报!”小侍卫急忙忙地跑进屋。 泰勒放下酒杯,“说。” “回禀郡王,丞相府的下人说吉鲁大人正在府里大骂陛下。” 泰勒眸子一亮,欣喜地问:“此话当真?” “是,听闻是因为吉鲁大人此次被打,陛下未下抚旨,吉鲁大人觉得真心错付,正在府里伤心着呢,连太医来看诊都不愿见,一口一个陛下没有良心,后悔为陛下得罪众臣。” “哈哈哈!”泰勒心情愉悦地放肆大笑,“这个陛下终究是年轻了些,她以为做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好啊,现在吉鲁和达奴都有了安排,只要将忠心于她的人一一除去,我看她还能不能坐稳这个皇位。” “郡王万岁,郡王万岁!”众人齐呼。 “诸位,本郡王在此立誓,待本郡王成为北周之皇,定不会亏待诸位,在座的人人封官加爵!” “封官加爵!” “封官加爵!” “等等!”乌兰举起手,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郡王,除了达奴和吉鲁二人,还有咱们的西亚长公主以及那位从玄冥国的皇夫,此二人亦不容小觑。” “乌兰大人说的没错,这万一皇夫回玄冥国搬救兵,咱们可就完了。” “玄冥国与我北周距离甚远,等人回来,皇位早就换了,难不成玄冥国还会为了一个失败者得罪咱们?” “此言差矣,这皇位若是落在沈书闲手里,这玄冥国也能分到一份,所以这皇夫,必须除掉。” 乌兰冷冷一笑,“皇夫乃玄冥国永和帝最喜欢的儿子,若是除掉于咱们能有什么好处?到时玄冥国一怒之下发动战争,你们打得过吗?” 第545章 乌兰提议,带走玉玺 第545章 乌兰提议,带走玉玺 “乌兰大人此话何意?你怎知我们北周男儿打不过玄冥国?”吉勒不服气的说。 别人或许会给吉勒几分面子,但在乌兰眼里,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她虽年纪比吉勒小几岁,可这家世以及官职却一点都不比吉勒低,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也留着北周皇室的血统,虽然隔了几代血缘淡了,但终究是比吉勒要高出一些。 “我北周三分之二的兵权在达奴将军和西亚长公主手上,这两人都是拥立女帝陛下的人,你觉得你能操控哪一个?” 乌兰轻哂一笑,“吉勒大人,你可真是被人捧得太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北周的兵器确实比玄冥国厉害得多,北周男儿更是比玄冥国男子更加有力量,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景荣陛下还在世时确实培养了不少兵力,可最后那个被培养的摩格不仅没有成事,还断了一只手,现在还挂在西阳关军营里头呢。” “想要与玄冥国硬碰硬,首先得有自己的兵力,你看看这屋子里,哪一个打得过苏贺?” “你——”吉勒被说的没了脸,他想反驳,偏乌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现实。 “即使如此又如何?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皇夫回玄冥国搬救兵?那位镇守西阳关的大将军可是陛下的亲舅舅,若她——” 不知想到了什么,吉勒当即闭上了嘴。 他瞳孔一震,越想越是害怕,他怎么就忘了,当今龙椅上的这位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有人有权有助力,还拥有民心的女子。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她的背后有这强劲的助力,不然当初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就被推上皇位。 仔细一想,吉勒发现,这位年纪轻轻的陛下,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在自己的身边早已筑起僵硬的盾牌,想要将她突破,即需要通过重重难关,而这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是什么时候,他们并未放在眼里的小姑娘,竟然成长的如此迅速。 乌兰将吉勒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笑了笑,“看来吉勒大人是心底有数了,你们不会以为陛下年轻就真的不谙世事?能上去的人,哪一个是简单的?” “她若真无能,百姓会服她?西亚长公主会为了送她登上皇位,还帮她扫平一切障碍,待事情恢复平静,却什么都不图?” “咱们这位女帝陛下可是聪明着呢,做事从不自己出手,她只需在背后等着看戏,身边的人就会将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你想要把她拉下来,哪儿这么容易?” “姨母。”泰勒战术性的轻咳了一声。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位不在北周长大的堂妹确实有些本事,但现在是商量对付她的时候,若是姨母再多说几句,恐怕会动摇自己这边的人心。 乌兰喝了口酒,没再多说。 “照这样说,我们岂不是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苏布尔满脸的失落。 之前听到大家商量如何将女帝陛下身边的人弄走,他们好趁虚而入,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兴奋,可是乌兰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想要做成,却十分困难。 不说他们手上没有兵权,就算有,也根本打不过女帝陛下身边的人,而这仅仅是女帝陛下身边的其中一部分力量。 虽然如今吉鲁那儿段时间内是不会为女帝陛下出力,可她还有皇夫、有西亚长公主,还有赛巴亲王和达奴大将军这些人。 “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胃口倒是不小,咱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能控制得了她。”苏布尔不服气的朝着桌子狠狠地锤了一拳。 “倒也不难,若咱们能够得到玉玺,一切就简单得多。”乌兰不紧不慢的说道。 泰勒眸子一亮,“还请姨母赐教。” 乌兰摆了摆手,她继续道:“众所周知,女帝陛下怀想不正,已多日没有传出消息,若是她病情加重,死了,那这龙椅可不就是谁拿到玉玺,就是谁的?” “这玉玺乃我北周重中之重,身边定然有重兵把守,想要拿到,哪这么容易。” “是啊,玉玺又不是别的东西,紫阳宫守卫森严,据说自陛下病重后,除了她身边几个钦点的人能够进入殿内,剩下的人都不允许在紫阳宫外停留。” “紫阳宫上下围的跟铁桶般,咱们还去偷玉玺,岂不是找死吗?” “乌兰大人,此法太过冒险,还请郡王您三思啊。” 诸位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吵了起来。 与此同时,紫阳宫内。 就在郡王府讨论的如火如荼之时,沈书闲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郡王府的消息。 “陛下,听闻乌兰大人提议让人盗走玉玺,好从中谋权,郡王府的几位正在就此事商量呢。”青黛禀告道。 “哦?”沈书闲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泰勒怎么说?” “吵了几个时辰,我们的人回禀前还没收到确切的消息,这会儿估计还在吵呢。” “白芷准备出嫁一事可有传出去?” “回陛下,宫里都知道了,想必该知道的人都得到消息了。”青黛看了眼宫殿外的方向,“郡王府那担心进不来呢,咱要不要留个活口?” “阿墨呢?” “王爷正在跟流沙收拾行李。” “好,等他收拾完让他过来一趟。” “是,陛下。”青黛匆匆退下。 偌大的大殿内只剩下沈书闲一人,她抬眸看向一宫殿的烛光,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约莫半盏茶功夫,外头传来守门侍卫的声音,听着应该是阿墨来了。 君墨染带着流沙走进宫殿,而此时,紫阳宫的侍卫们正在换岗。 “这陛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天天见不到人影啊,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啊?” “上面的事谁知道呢,咱们就是个小侍卫,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说是保胎,可这孩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那日入殿为陛下诊断的太医都没见出来,这陛下恐怕是——” “嘘!”侍卫队长冷冷的看向众人,“胡说八道什么,都给我闭上你们的嘴巴,再敢七嘴八舌议论陛下,当心你们的脑袋。” 第546章 夫妻大吵,离家出走 第546章 夫妻大吵,离家出走 侍卫们听到侍卫队长的话不敢多言,纷纷闭上了嘴。 “动作都快点,再磨磨唧唧的,都给我拖出去挨板子。”侍卫队长催促着。 很快,侍卫们就换好岗了,换岗结束,前一批的侍卫们正准备走,就在这时,正殿内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阵让人心颤的咳嗽声。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灯火通明的正殿。 “队长,这怎么回事啊?” “换岗时间已经结束,你们怎么还待在这儿?”青黛刚回来就看到一群侍卫聚在一起。 众人听到青黛的声音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恭敬的低着头:“青黛姑姑。” “怎么回事?” “啪!” 就在青黛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上好的景泰蓝花瓶从殿内飞了出来,落在殿门口,砸成了碎片,守在门外两侧的侍卫吓得往边上跑。 “沈书闲,我君墨染这辈子都不会在回来!” “王爷,王爷您别生气,陛下是在气头上,她还生着病呢,您就让让她。”流沙跟在身后苦口婆心的劝着。 “咳咳咳!”殿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流沙,我们走!” “可是陛下她,她好像晕过去了,王爷,咱们不管吗?”流沙难为情的看着君墨染。 “有病找太医去,你我又不是太医,北周都是什么破规矩,本王早就受够了,收拾东西,咱们马上走。” “怎么回事?”白芷匆匆的从侧殿跑来,手上还拿着绣棚和一枚银针,绣棚里是一幅鸳鸯的绣样,十分喜庆,显然是为大婚准备的。 君墨染看了她一眼,“你已经被指给了流沙,若是想要做他妻子就一起走,若是不想,从今以后你们便再无可能。” “流沙,这,这怎么回事啊?”白芷茫然的看着二人,脸都下白了。 就在这时,青黛走上前,“白芷,你是要跟流沙走还是留下来照顾陛下?” 白芷一脸纠结的低着头,“青黛姐姐,这,这,陛下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可流沙,奴婢和流沙,我们——” “好了,既然你要男人,那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不忠诚的人,咱们陛下要不起。”青黛手一挥,“来人,将这几个人全部赶出宫,竟敢训斥陛下,就算你是王爷也不成。” “好啊,原来这就是你们北周的规矩,流沙,走!”君墨染十分生气的离开。 流沙看了眼走远的君墨染,拉起白芷的手急匆匆的跟上。 白芷回头不舍的看着青黛,眼里蓄着泪水,好似随时都会落下来,让人看了难受。 而此刻正在宫殿内的侍卫们则是一脸懵逼,众人一脸错愕的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陛下和皇夫不和吵起来了?还是离家出走的那种? 方才正是换岗之际,外边的侍卫比寻常多了一倍,听到的人也不少,众人忐忑不安的愣在原地,生怕被青黛姑姑灭口。 “青,青黛姑姑,咱们可以走了吗?”侍卫队长也没了方才的神气,小心翼翼的观察青黛脸上的反应,生怕自己被迁怒。 青黛回头看向众人,“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传出去半个字,我绝不轻饶。” “奴婢、属下们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被换下的侍卫们匆匆的离开,可留下站岗的侍卫们却惨了。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从今往后咱们北周没有皇夫,方才那三人不允许在迈入紫阳宫一步,去几个人盯着,让他们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滚出皇宫。” 侍卫们一脸错愕,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听力除了问题。 把,把皇夫赶出皇宫?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虽然无人知道陛下与皇夫是因为什么原因吵起来的,但是从方才的动静不难猜测,两人的关系已经到达了冰点。 当然,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白日里,不久吵了一次嘛,谁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二人的婚姻关系到北周与玄冥两国的关系,轻易不会出现问题。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才成婚多久,陛下还怀着孩子呢,皇夫就闹着要回玄冥国,眼下陛下正病着,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难道才平稳不久的北周,又要闹起来了吗? 上面的人相争,下面的人并不担心,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是陛下真的出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此,留守在紫阳宫的宫人和侍卫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些人,真以为这里是玄冥国呢,这里是北周,所有人都得听陛下的,还敢跟陛下顶嘴,简直就是放肆!”青黛不避讳的说出“心里话”。 一旁的人纷纷低着头不敢言语,就连呼吸的动作都放轻了几分。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陛下永远是咱们北周的陛下,绝对不允许对陛下不敬,要不是看在他是玄冥国王爷,就该拖出去砍了。” 胆小的宫人听到这话,心狠狠一颤,心里想着:老天爷呀,谁能想到这夫妻俩吵一架这么严重,动不动就要人命,看来陛下和皇夫真的是闹僵了。 还有人在想:陛下和皇夫闹僵了?这简直太好了,他们若是夫妻不一心,那…… 留下的诸位,各有小心思,青黛站在外头,扯着嗓子骂了君墨染许久,大概的意思就是他没有分寸,不尊敬陛下,早就该处置了,还有什么玄冥国和北周以后再无瓜葛一类的话。 说了老半天,青黛才走进殿内,她刚离开,紫阳宫内的人便忍不住小声议论: “天呐,平时看着恩爱,没想到居然是假的,你们说,陛下和那位皇夫会和离吗?” “呸呸呸,陛下要是和皇夫和离,北周能安宁吗?” “以前看着皇夫对陛下百依百顺,没想到生气起来居然这么吓人,听说了吗?皇夫正在收拾行李呢,恐怕马上就要出宫喽。” “这个皇夫简直不知好歹,这里可是咱北周,又不是玄冥国,居然敢辱骂陛下,简直胆大包天。” “只是可惜了白芷姑姑,陛下多信任她啊,没想到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背叛陛下,啧啧啧。” “还是青黛姑姑好,整个宫里,也就只有她敢对皇夫不客气。” 第547章 陛下吐血,命不久矣 第547章 陛下吐血,命不久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十分激烈。 突然,大殿内传来青黛的叫唤声,不少好奇的人贴着墙根偷听,整个紫阳宫上下气氛紧张的不行。 不过多时,西亚长公主带着几个提着药箱的太医匆匆赶来,守门的侍卫照例检查。 “有什么好检查的,滚!” “陛下要是出事,你们所有人都给本宫去陪葬!”西亚长公主留下这话,带着太医们进了大殿。 不一会儿,青黛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出来,众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怎么这么多血,陛下不会被皇夫气病了?” “天呐,陛下本就身子不好,还怀着孩子,如今又出血,她不会——” “呸呸呸,陛下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都不准胡说八道,咱们还是守好自己的岗位要紧。”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只见西亚长公主红着眼从大殿离开,她独自一人出了大殿,之前带来的太医们无一例外都被留在了殿内,那双通红的眼瞧着有些肿胀,看起来是哭的不轻。 守在殿外的宫人侍卫们不约而同的低着头,不敢吱声,只是看到西亚长公主的模样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就在西亚长公主离开后不久,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紫阳宫悄悄离开。 一个时辰后,都城郡王府。 泰勒刚命人将今日前来议事的大人们送走正准备回书房,底下人突然来禀:“郡王,宫里来消息了。” 泰勒疑惑地皱了下眉,他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这么晚了,能有什么好消息?” 下人朝他招招手,凑到耳边说了两句:“具体的情况小的不知,郡王可要见那人?” 泰勒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无以言表的喜悦,心底的担忧一扫而空,连带着走路时脚步都开始飘飘然。 来到书房,一身穿黑衣的小太监跪在了他的跟前:“小的见过泰勒郡王。” 泰勒是景荣帝的儿子,从小生活在皇宫,可以说比沈书闲对皇宫还要熟悉的多,自然也有自己的人,只是自从景荣帝离世后,他不敢轻举妄动。 泰勒故作镇定的沉声问:“听说,紫阳宫不太平,怎么回事啊?” “回禀郡王,天大的好消息,陛下与皇夫大吵了一架,皇夫已在一个时辰前离开了皇宫,不仅如此,还带走了陛下身边最可靠的侍女之一白芷姑姑。” 泰勒佯装不在意地清了清嗓子,“这就是你给本郡王带来的好消息?走了一个侍女和皇夫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太监抬起头勾唇一笑,“郡王有所不知,陛下被皇夫气吐血了。” 泰勒不敢相信地站起来一把拎起小太监的领子,“此话当真?” “小的哪敢骗您啊郡王,紫阳宫上下几百人都亲眼看着呢,您要是不信大可询问紫阳宫的侍卫和宫人们,当时正好换岗,可多人看到了。” “小的虽没有资格进入大殿内一探究竟,但细细的数了数,一共送出了五盆血水,陛下可还怀着孩子呢,出这么多血,估计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咱宫里的贵人生子,哪一个不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像陛下这种,又是生病又是出血的,恐怕——”小太监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笑着摇头。 泰勒会心一笑,“看来我们这位陛下是命不久矣了。” “恭喜陛下!”小太监对着泰勒磕头。 泰勒摆摆手,“我这堂妹陛下还没死呢,不得胡说,西亚皇姑如何?她不是盯着陛下跟眼珠子似的,就没一点表示?” “回郡王,正是西亚长公主带着太医去给陛下治疗,长公主殿下在殿内待了一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 “皇姑哭了?” 泰勒眼睛都亮了,他放肆大笑道:“看来咱们这位陛下是真的不行了,西亚皇姑上一次哭还是文德皇帝和皇爷爷死的时候,她向来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一般的事根本不在乎,陛下一定是出事了。” “郡王,如今陛下生死未卜可是您夺得玉玺的最好机会,小的愿意为郡王出一份力。” “好,很好,下去领赏,此事不得外传,本郡王得好好计划,将来若真坐上龙椅,你便是整个皇宫的管事。” “小的谢陛下赏赐!” “下去。” 泰勒迫不及待地招来心腹:“快,去通知乌兰姑母,就说本郡王有要是要找她商量。” …… 紫阳宫。 大殿内,一夜未曾熄灯,每隔一阵,殿内就会传来急促又猛烈的咳嗽声以及青黛的呼救声。 外头的人就算没有亲眼进去看看,心里也大概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无人敢议论。 深夜,蝉衣匆匆进了内殿,自陛下生病后,就一直是她和青黛与白芷三人轮流伺候,可眼下还没到更换的时间,而她却着急了进了内殿,可见此次事情不小。 此刻,众人以为命不久矣的沈书闲正躺在软塌上翻阅宗卷,而那位已经被赶出宫的皇夫君墨染正坐在她的身旁为她打着扇子。 两人偶尔对视,眼里都是浓情蜜意,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吵过架。 “夜深了,闲儿你该休息了。”君墨染从她手上夺过宗卷,“等明日再看。” “不行,今夜泰勒一定会与人商议进宫夺取玉玺一事,我必须将这些事情处理好才能放心。” 她说完又指向守在内殿屏风的流沙等人,他们穿着太医的衣服正靠在软塌上小憩,一旁点着一炷香,瞧着香燃尽,青黛低咳了声,几人匆匆爬起。 “不好了,陛下又昏过去了,快,快拿药箱过来。”流沙冲着殿外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喊,话落还猛烈的咳嗽了两声。 紧接着暗香捏着嗓子,学着生病的样子,接二连三的开始咳嗽,而流沙和明阳几个正焦急的“抢救陛下”,整个大殿好不热闹。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几人再次回到软塌上小憩,而在一旁盯着燃香之人已经从青黛换成了蝉衣。 “陛下,要不您去里头休息?”白芷揉了揉眼从寝殿走来,她刚睡醒过来是为了和青黛换岗。 沈书闲点点头,白芷看向蝉衣,“蝉衣这在这儿好好盯着,夜里无需太勤,我带陛下下去歇息了。” “白芷姐姐快去,这里我有不会有事的。” 第548章 边境急报,西域进犯 第548章 边境急报,西域进犯 白芷笑着点头,领着沈书闲和君墨染走进寝殿,随即她扭动床头上的龙头微微一转。 原本无缝连接的墙面缓缓朝着左右两边拉开,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挂着火把,将黑漆漆的路照的明亮。 君墨染扶着沈书闲走进暗室,白芷并未跟随而是迅速的换上了沈书闲的衣裳,梳了她的同款发式,装作她的样子躺在龙床上。 此时,暗室内,细看四周的摆设会发现此处与外头的寝殿竟一模一样,不仅如此空间还要更大些。 沈书闲看着暗室感慨:“上一次咱们来这儿的时候还是为了躲开景荣帝,没想到如今为了避开他儿子的耳目,咱们还得进来。” “你若不喜欢在这儿待着,我带你出宫。”君墨染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他们也是住进来以后才发现,这个暗室不仅可以藏身,里头还有一个出口直通宫外的路,不仅如此这地下的通道弯弯绕绕还有几条是通往其他宫殿的。 今日夫妻二人故作不和大吵,不仅仅是为了让泰勒放松警惕,也是为了让君墨染顺利的“离开都城”好悄悄的回到宫里。 如今计划还算顺利,只等待时机一到,便能将泰勒抓住,彻底地解决景荣帝那会儿留下的后患。 “每次看到你为了朝中之事伤神我就心疼,闲儿,答应等此事了却,你可不能再劳累了。”君墨染看向她的肚子,这几日天天待在殿内这孩子倒是大了不少。 “我陪你出去转转?” “不如咱们去昭阳宫看看姑母?” 西亚长公主在宫里有自己的宫殿,最近是多事之秋,将侄女放在宫里,她也不放心便一直住在昭阳宫。 “听你的。”君墨染牵起她的手,夫妻二人推开暗室内的机关,不一会儿一条道路出现在面前。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沈书闲贴在墙边听外头的动静,确定无人后这才将暗室的门打开。 门朝着两边缓缓拉开,夫妻俩走出暗室入眼正好看到西亚长公主正在喝酒,而她一旁的位置放着两杯茶和几碟可口的糕点,还冒着热气的那种。 看到侄女和侄女婿过来,她没有半点一点,“快过来吃点东西。” “姑母,我还以为您休息了呢。”沈书闲笑着拿起一块糕点,她小小的咬了一口,“这不是红嬷嬷的手艺吗?” 沈书闲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红嬷嬷的糕点了,她现在是病人,不能像以前似的饮食,不然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再次尝到,忍不住多吃了些。 “你说说你,怀着孩子却连吃个东西都不能直接吃,整个北周就找不出比你还憋屈的皇帝。”西亚长公主摇摇头将面前的卤肉也送到了侄女面前。 “多吃点,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近日这肚子里的孩子还听话?可有闹你?” 沈书闲笑着摸了摸肚子,“姑母放心,孩子乖着呢,近日都没闹腾。” “这就好,这就好,墨染啊,好好照顾你媳妇,这阵子事多,等过去了一切就都太平了。” “姑母放心,我定拼尽所有保护闲儿和孩子。” “姑母,听说乌兰大人近日常出入郡王府,不知二人关系如何?”沈书闲问道。 “这个乌兰啊,按辈分她算是泰勒的表姨母,泰勒母妃是乌兰的亲表姐,他们家祖上还有过一位公主外祖母呢,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北周与玄冥国不同,北周的女子是能够继承家产的。 北周公主的身份与玄冥国的王爷相差无二,若按身份乌兰也个县主,不过爵位是爵位,官职是官职,一般都是常用哪个身份,就用哪个身份。 “这样说来,她的母亲岂不是皇爷爷的表妹?” 西亚长公主拍了拍脑袋,皇室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尤其是宗亲,人多不说,联姻的也不少,有好些个她都认不清,“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这位乌兰大人与泰勒郡王有多亲近。” “我瞧着你这小机灵鬼是怕自己的计划出错?放心,有姑母在,此事定不会出意外。” “那就多谢姑母了。” “我会尽快促成泰勒入宫盗玉玺,你只需安心养胎即可,墨染啊,你的人都给我在紫阳宫守着,闲儿要是出了事,我绝对不饶你。” “姑母~” 西亚长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侄女一眼,“好好说话别撒娇,多大个人了,都要当母皇了,还这么爱撒娇,以后啊该稳重些。” 沈书闲冲着她吐了吐舌,“谁让您是我姑母呢,在您这儿闲儿就是个孩子。” …… 距离“皇夫出走”没两天,整个都城都知道他们的皇夫玄冥国宸王君墨染已经带着自己的人回玄冥了。 起初得到这个消息,他们还以为有阴谋,担心这是陛下与皇夫唱的一场戏,但是随着皇夫的车马越走越远,距离玄冥国越来越近,他们是不得不信。 于是,在早朝上,西亚长公主收到了一份来自北周边境的急报。 “不好了,禀告长公主殿下,西域打过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们听闻急报议论纷纷。 “请长公主殿下尽快下旨支援边城!” “请殿下尽快下旨支援边城!”众人异口同声道。 龙椅下方的位置上,西亚长公主看向众人,“难得诸位大人如此齐心协力,不知哪位勇士愿意替我北周出征啊?” “这——” 底下的大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等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国出征。 这是女帝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打仗,又是西亚长公主监国的第一战,但是放眼望去朝中众臣过百人,却无一人站出来,西亚长公主见此,脸都黑了。 “我北周勇士向来以骁勇善战着称,如今区区西域小国竟敢挑衅我北周,就无一位勇士出征吗?难道你们还害怕区区一个西域不成?” 西亚长公主生气的朝桌上狠狠拍了一掌。 “想当年本公主攻打西域,打得西域毫无反手之力,这才过了几年,难不成我北周的勇士都成懦夫了?” “殿下,臣推荐达奴大将军出征!” 第549章 谁愿出征,恩和将军 第549章 谁愿出征,恩和将军 乌兰从人群中走上前,西亚长公主看到她脸色不由沉了几分。 “长公主殿下,臣乌兰提议由达奴大将军出战!大将军骁勇善战是我北周第一勇士,由他出征,必定凯旋而归!”乌兰就好像没有看到西亚长公主的脸色,又添了句。 “臣赞同乌兰大人提议!”苏布尔第一个站到了乌兰的身边。 如今朝中能扛得起这场战争的人其实不少,毕竟西域只是个小国,可是能去和愿意去是两码事。 再者,由大将军亲自带兵的效果更能增涨军心,所以一个两个附和着乌兰的提议。 “呵呵,好啊,你们都很好。”西亚长公主笑得勉强。 一个小国居然动用了北周的大将军,是他们太看得起西域,还是瞧不起自己的实力。 这一战,打赢了,理所应当,甚至还可以被被冠上“欺凌弱小”的头衔;打输了,呵,此战若不能赢,达奴以后也别当什么大将军了,回家养老算了。 朝堂里这些人的提议西亚长公主怎会不明白,只是大家都故意装糊涂罢了,可她偏就要捅破,揭开这层纱布。 “区区西域竟要达奴动手,看来我北周确实无人可用了,既如此在座的诸位将军不如都回家养老去,西域都打不过,本宫真想不明白,你们还能做些什么。”西亚长公主讽刺道。 武将们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本宫再问一次,哪位勇士愿意前往西域为我北周一战!”西亚长公主冷冷地看向朝下,蓝色的眸子似暗夜里的幽灵,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 “咳咳!”一位武将艰难地捂着胸口从人群走出来,他抬起头,那张灰白的脸,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西亚长公主不悦的皱了皱眉。 “长,长公主,臣愿意,愿意为国出征,咳咳!”武将猛的咳嗽,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青色的手帕全是血的痕迹。 “行了行了,本宫瞧着你能不能到西域都是个问题,还是在家中好生歇着。”西亚长公主摇摇头,这位将军倒是忠心,只是可惜啊,身体不行。 “无人敢应战吗?” “臣愿意!”站在达奴后面的一位男子郑重其事道。 他是达奴身边的得力干将,西亚长公主见过几次,这位出征与达奴亲自动手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眼下无人可用,西亚长公主是真的不想让此人出征。 “很好,看来我北周还是有勇士的,武将的任务是保家卫国,若不能保护北周安宁,还做什么武将,本宫命你即日出发西域,本宫亲自送你出征。” “臣,谢长公主!” 西亚长公主看向武将那排的几人,轻蔑一笑,随即宣布退朝。 …… 郡王府。 “泰勒郡王,不好了,不好了!” 泰勒正在喝酒,突然听到手下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放下酒碗,不悦的皱起眉头,“喊什么,有事就说,慌慌张张得像什么样子?” “回禀郡王,带兵前往西域之人已定,乃达奴将军手下干将恩和将军。” “你说什么?恩和要前往北周出征?”泰勒拎起手下的领口,“此话当真?西亚皇姑真决定了?” 让人传送急报前,他买通了北周将近大半能前往西域出征的武将,信心十足地认为在众臣的压力下,西亚皇姑一定会派达奴出征,没想到半路蹦出一个恩和。 此人常年跟在达奴身边,是他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能力斐然,力大无穷,一直被誉为仅次于达奴的北周勇士。 “这个恩和真是坏事,本郡王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人。”泰勒烦躁摸了摸下巴。 “郡王,那我们该怎么办?西亚长公主下令即日出发,恩和将军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咱们的人也打不过他啊。”手下也着急了起来。 “去,请乌兰姨母来一趟。” 泰勒的话刚落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乌兰的声音,当即出门迎接。 “姨母,你来了。”泰勒欣喜地看着乌兰。 乌兰看了眼引路的下人,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泰勒恭敬地随乌兰进了书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才开始询问:“姑母,此事您如何看?” “听闻西亚皇姑已经准备让恩和将军为国出征,若不能引开达奴于我们的计划,恐怕多有不利啊。” “急什么。”乌兰优哉游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酒,她凑近酒杯感受美酒的香醇。 “姨母。”泰勒忍不住催促。 “想要让达奴不得不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勾了勾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泰勒紧张的四处张望,确定无人才走上前,“姨母,您在说什么,且不说恩和身边多的是人保护,就他自己整个北周能找出几个比他厉害的人?除非达奴动手。” “那就让达奴动手。” 泰勒惊讶地瞪大双眼,笑着问:“姨母不是在同我开玩笑?恩和将军可是达奴大将军最得力之人,更有传闻达奴大将军有意将其培养为北周下一任大将军,二人感情深厚,此事绝无可能。” “泰勒,姨母曾多次告诉你,凡事不要看表面,更不要听多了就不知所措,我既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是想到了妥善之法,你若想听,我便告知,你若不想听——” 乌兰放下酒杯,“本官就走。” 她正欲起身,泰勒讨好地扶着她坐下,“姨母,泰勒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您放心只要您说。侄儿必定照办。” 乌兰挑了挑眉,轻笑了声,她这个侄儿啊,仗着自己是龙子,从不把他们这些亲戚放在眼里,两家虽有血亲,可却隔着好几代,他母妃在时都不亲厚,更何况现在。 乌兰想了想都快忘了,上一次泰勒在自己面前自称“侄儿”是什么时候了。 “泰勒,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此次你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我乌兰一家当如何?” 泰勒松了口气,有要求,这就好办,他在乌兰对面的位置坐下,“摄政长公主如何?” 第550章 一语惊醒,各有谋划 第550章 一语惊醒,各有谋划 泰勒朝着景荣帝陵位方向保证:“只要乌兰姨母愿助我泰勒登上皇位,泰勒保证,您就是北周未来的摄政长公主。” 摄政长公主的地位堪比摄政王,在北周甚至比摄政王的权势还更高,自北周开国以来其数寥寥无几,就连当今的西亚长公主,也不过只是长公主而已。 “摄政长公主。”乌兰眼神玩味地看了泰勒一眼,她端起酒杯与对面的酒碗碰了一下。 清脆的“叮”一声,二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谢姨母信任,只要有我泰勒在一天,您以及您背后的乌兰家族都将享受与皇室一般的荣耀。”泰勒诚意满满地拍着胸脯。 “皇室是皇室,我乌兰家是乌兰家,君是君,臣是臣,怎可混为一谈,陛下如此允诺,我乌兰怎好拒绝?”乌兰满意的饮下杯中酒。 “据我了解,达奴大将军最喜欢吃紫阳宫红嬷嬷的手艺,每每得到都会与手下的几位兄弟共同分享。” “你是说,让人在红嬷嬷做的膳食里下毒送去军营?” “不过是加点料,怎么能说下毒呢?只需让达奴大将军手下无人可用即可,届时就算大将军不想出征,他又有什么法子拒绝呢?” “姨母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泰勒这就去办!” “看着点,可别伤了达奴大将军,不然就只能让咱们的人出征,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姨母放心,侄儿有分寸,听姨母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后还需姨母多多赐教才行。” “我们不过是互相帮忙,郡王何须如此客气?别忘了你的外祖母同我母亲可是一母同胞所生,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互相帮助的。” “我乌兰家若是好,郡王的位置自然就稳固,可别学着一些人,用了就踹,这样可不好,郡王觉得呢?” 泰勒瞬间想到了自己父皇,当年父皇也是因为有个强大的母族才得以登上皇位,只是后来随着母族逐渐强大,父皇担心会影响皇位,于是便暗中削弱了其势力。 若是父皇的母族还在,当初北周出事,也不会被沈书闲这么容易就得手。 “姨母的教诲泰勒谨记在心,不论是谁都不如亲血脉亲厚,这点道理泰勒还是懂的。” “那就好,你可记住了,我乌兰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于我有恩者,百倍相报,若是伤了我乌兰一族,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是。” …… 紫阳宫。 西亚长公主下了朝急匆匆地赶来,宫人们瞧着她脸色不对纷纷避开,低着头不敢出声。 “长公主殿下。”蝉衣从殿内走来朝西亚长公主行礼。 “陛下今日如何?” 蝉衣回头看了眼殿内的方向,叹了口气直摇头。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而此时,在紫阳宫的人也更加坚定心里的猜测:陛下真的不行了。 “这些太医要来有什么用,一点小问题都治不好,你去跟吉鲁说一声,让他去民间找找,只要能治好陛下,不论什么条件都允。” 蝉衣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瞧着她一脸为难的模样,西亚长公主心中不悦:“怎么了?” 蝉衣警惕地看向周边的人,用正好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长公主,您忘了,吉鲁大人上次被打已在府中躺了好几日了,最近一直告假,连朝都没上,正闭门谢客修养呢。” “本宫让他去找又不是让他亲自去找,他手下这么多人都病了不成?” 蝉衣纠结的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本宫最烦这些磨磨唧唧的。” “回长公主,吉鲁大人在府中对陛下不敬,似在对陛下未下抚旨一事不满,此刻若让他出去找人,恐怕不妥。”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多事?武将如此,文官又如此,难道我北周朝中竟无人可用不成?” “不如让达奴大将军去看看?” “达奴达奴,出事就知道找达奴,他是北周大将军又不是看门的小厮,怎么什么事都要他处理,朝中文武众臣百余人,竟无一人能为陛下分忧,这朝中要是少了本宫,可怎么得了。” 这话,蝉衣不敢回,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 “行了,你让人去长公主府知会一声,本宫还有些人可用,你让他们去找就成。” “是,长公主殿下!” 安排好一切,西亚长公主进了大殿,一如往日的清凉,刚进来就驱散了她心中的烦躁。 “长公主!”殿内的青黛等人朝她行礼。 西亚长公主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她朝寝殿走去,正好赶上侄女用膳。 “姑母不如吃点?” “吃什么吃,你姑母我气都快气饱了。” 沈书闲放下筷子盛了碗汤递到姑母面前,“不知何事?姑母可方便说来听听?” “还能是什么事,朝中事,今日边境来报,西域告急,放眼朝中能人干将数不胜数,可本宫却愣是找不到一人带兵前往出征。” 说着,西亚长公主笑了起来,“看来我是真的小瞧你那位堂兄了,这个泰勒啊,以前一口一口皇姑,不知道有多恭敬,这狼崽子一旦亮出獠牙,可是一口血沫横飞。” “姑母,用膳呢,您嘴上留情。” 青黛给西亚长公主送上一碗烫好的酒,西亚长公主一碗热酒入腹,感觉整个人全身舒畅。 “恩和将代表北周出征西域。” “就是达奴手下跟着的那位恩和将军?”沈书闲问。 “正是,恩和这小子跟了达奴十余年,值得信任,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只是——”西亚长公主欲言又止。 “姑母担心恩和将军出不了门?” 西亚长公主笑了笑,“小机灵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正是如此,以泰勒的性子定会从中作梗,只是不知他要以什么方式。” “陛下,红嬷嬷那传话来,说是达奴大将军命人讨要一些吃食为明日出征的将领送行。”青黛说。 沈书闲与西亚长公主相视一笑,“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姑母,这是老天都帮你呢。” 第551章 赠酒恩和,赏赐玉镯 第551章 赠酒恩和,赏赐玉镯 西亚长公主蓝眸一转,一抹狡黠的光快速闪过,“西域虽不是什么大国,可此战却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战,理应重视些才是。” 她若有所思的端起碗,散发着热气额酒香钻入鼻息,光是闻着这味道就让人感到心安,“玄冥国的寒潭香果然不同凡响,墨染,这酒你还有多少?” 正在一旁用膳的君墨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他抬头看向西亚长公主意味深长的一笑,“姑母若喜欢,自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怎么好意思?听闻这寒潭香是你最爱,我若是全要了,岂不是断了你的思乡之情?不如这样,就送两坛给恩和几位准备出征的将领享用。” “姑母,您可真是偏心,就不怕达奴吃醋啊?”沈书闲打趣。 西亚长公主无奈摊手,“那没办法,谁让恩和要出征呢?” 她偏头看向青黛,“青黛一会儿再让人准备一些杜康酒给达奴送去,盯着点,让他别跟恩和抢寒潭香。” 青黛会心一笑,“奴婢这就去准备。” 看着青黛离开的背影,西亚长公主满意地笑了笑,“你身边这丫头倒是随你,一样的机灵。” “姑母可别夸她了,身边这几个哪个不是一样的机灵,现在啊个个都跟管家婆似的,不论我做什么都盯着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娘呢。” 白芷:“陛下,您这话说得奴婢可得斗胆驳一驳了,哪里是奴婢们管得紧,分明是您自己太松懈了,明知道怀着身子需要注意膳食,每次都不等咱们验一验您就迫不及待的动手。” “还有啊,上次蝉衣妹妹收回来的衣裳,奴婢都没过手,您就要用,幸好青黛姐姐及时拦住,不然那衣裳里的银针若是扎到你了可怎么是好?” “王爷也是,就知道纵着陛下,也不知道帮陛下盯着点。” 沈书闲讪讪一笑,君墨染也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夫妻两人皆是一脸心虚的模样。 西亚长公主撂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盯着二人,“闲儿,你的衣裳里有银针?” “可不止银针呢,上回送来的绿豆糕还添了红花粉,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 “你这孩子,以前明明挺警惕的,怎么怀个孩子还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忘了,那绿豆糕你没吃?”西亚长公主紧张地拉着沈书闲的手关心道。 “姑母,您别担心,那绿豆糕有没有添别的东西我会看不出来吗?只是想要看看到底出自谁手而已,还没来得及呢,就被白芷这丫头拿走了。” “陛下,奴婢这不是担心那红花粉伤到您和肚子里的小主子嘛。”白芷委屈的低着头。 沈书闲笑着解释:“红花有疏通血脉之效,是活血的药材,孕者确实不宜食用,可并不代表不能用,就上次那点量,对方明显是不懂药之人,伤不了我的。” “红花若真有这么神奇,还需要什么落胎药,直接吃红花不就得了?想要让红花达到流产的效果,也得达到一定的量才行。” “反正奴婢是说不过陛下的,但奴婢还是得提醒陛下一句,您现在怀着身子,万事得小心才是,王爷也是,您也该帮着陛下多盯着点,别什么都纵着陛下,这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姑母,瞧见了?我身边这几个啊,比庙里的和尚还能念。” “陛下,哼。”白芷扁着嘴偏头看向外面。 “有这么贴心的人在身边伺候你就知足,我瞧着不仅不该说她们,还应该好好奖励,听闻白芷小丫头已经许配给墨染身边的人了?” 西亚长公主朝白芷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长公主殿下。”白芷作揖行礼。 “真是乖巧,这次事情闹得,耽误你大婚了。”西亚长公主褪下腕上的帝王绿玉镯给白芷戴上。 白芷原是要拒绝的,奈何西亚长公主力气太大,摁住她的手就将镯子戴到了白芷的手腕上,根本不给白芷拒绝的机会。 “本宫这镯子原是一对,是本宫父皇当年赠与母后的生辰礼,父皇母后相濡以沫一辈子,这镯子的寓意是极好的,如今这一只便送于你,就当是本宫庆贺你新婚大喜。” “这,这么贵重怎么可以呢,殿下,您还是自己收着。” “你拿着!” 西亚长公主拍了拍白芷准备褪下镯子的手,“本宫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与青黛都是闲儿身边亲近的人,她来北周辛苦你们照顾,不过是个镯子,图个寓意好,你便收着。” “这——”白芷纠结的看向沈书闲,见她笑着点头,这才跪下跟西亚长公主谢恩。 “好孩子,这次委屈你了,等事情结束,我定命礼部好好为你操持,这些天还得辛苦你一下,待在这殿内照顾闲儿。” “不,殿下,能照顾陛下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不求赏赐,只要能把陛下照顾的平平安安的,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瞧瞧,这小嘴儿啊就跟抹了蜜似的,真是可惜了,若你再小几岁,我还真想收你做干女儿呢。”西亚长公主笑盈盈地扶着她起来。 “你先去歇着,我还有些话要跟闲儿说。” “奴婢告退。” “闲儿,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等。”沈书闲偏头望向窗口的方向,自她对外宣称“病了”以后,窗子就没开过,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窗外的风景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了,你这宫里该准备的也得提前准备着,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多谢姑母提醒。” 西亚长公主“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正殿,不仅脸色煞白,就连眼睛也是红通通的,瞧着像是哭过,而这一切都被紫阳宫的宫人看在眼里。 陛下的病,来的蹊跷,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起色,众人从开始的怀疑到现在已经坚定地相信了,他们的陛下确实不行了。 回去昭阳宫的路上,西亚长公主偶遇了一只狗,那狗就像疯了似地追着一个小太监跑,闹得宫里不得安宁。 跟在身边伺候的宫人连忙跪下请罪。 第552章 肉饼勿动,疯狗会咬 第552章 肉饼勿动,疯狗会咬 “汪汪!” “汪汪汪!” 一条半人高的大黄狗追着小太监跑到了西亚长公主的跟前,还险些冲撞了西亚长公主。 跟在身边的侍卫连忙上前将大黄狗制止住,这才免去了一番斗乱。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煞白的脸没了血色,战战兢兢地跪下请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长公主殿下责罚。”小太监跪在西亚长公主的面前接连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掺着血,看着有些渗人。 “本宫记得,此乃看守宫门的大黄狗,好好的宫门不守,怎么追着你跑这儿来了?”西亚长公主抬了抬手,伺候的宫人连忙搬来了椅子。 她在椅子上坐下,已有懂事地搬来华盖,端来瓜果点心以及西亚长公主最喜欢的酒,放酒的盆子装着满满的大冰块,是用了镇酒的。 虽是大热天,但西亚长公主还是偏爱烫好的热酒,那滋味可不是冷酒比得过的,她皱了下眉头,便有人命人烫酒去了。 西亚长公主拂过起皱的裙摆,坐正后看向小太监,“想好了该怎么回复本宫?” “回禀长公主殿下,是,是奴才,奴才抢了这看门犬的肉饼吃。”小太监心虚地低着头。 看门犬虽然只是一条狗,但任务重大,为了让这些看门犬能够起到震慑的作用,它们每日都要进行严厉的训练。 要想通过严格的训练,这营养就得跟上,因此看门犬的膳食比起宫里的许多宫人都要好。 而这肉饼是看门犬每日膳食必备,可有些宫人别说肉饼了,若混得不好,恐怕连填饱肚子都是问题。 “没吃饱饭,就跟狗抢食物?”西亚长公主看着小太监,“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小太监怯生生地抬起头,满头大汗的脸,一脸的羞愧之色。 “啧,还知道不好意思,看来你也是知道不该同这恶犬抢食。” “奴才该死,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跟看门犬抢食,只是这肚子实在是饿得慌才起了贪念,还请长公主殿下饶恕。” “动人口粮,犹如杀人父母,你从恶犬口中抢食,我瞧着你是不想活了,也得亏今个儿是碰见本宫,这要是被恶犬咬上一口,你觉得你还有命活着吗?” 小太监惊恐地瞪大双眼,显然是没有想过这件事。 他揉了揉干扁的肚子,眼睛通红,“奴才多谢长公主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可不敢当,只是你在宫中当差却饿的要同畜生抢食,可见是这宫里有人乱了规矩,来人,去紫阳宫知会声,让青黛好好查查。” “是,长公主!” 西亚长公主叹了口气,余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愣着做什么,赶紧起来。” “谢谢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宅心仁厚,奴才定日日为您祈福。” “大可不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动了看门犬的肉饼,就是坏了宫里的规矩,念你是初犯,罚十大板。” “是,奴才多谢长公主殿下!”小太监抽噎着谢恩。 西亚长公主指着桌上的瓜果点心,“有错该罚,有功当赏,此次宫里头有人不守规矩,是你提醒了本宫,这些小零嘴便赏给你了。” 小太监犹如一瞬间从地狱推上了天堂,他不敢相信地看向西亚长公主,眼睛都在发光。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西亚长公主轻笑。 小太监这才回神,连忙跪下叩谢,被侍卫拉走挨板子的时候笑得像个傻子。 “回宫。” 回昭阳宫的路上,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不解地问:“长公主,您为何帮那个小太监?” 北周谁不知道,西亚长公主是最不爱管闲事之人,整个北周除了当今陛下,恐怕再无人能让她惦记,今日看似罚了那位小太监,却也助他日后衣食无忧。 “帮?”西亚长公主笑了笑,“或许是本宫年纪大了,心肠软了,本宫向来不管闲事不是吗?” 西亚长公主望向宫外的位置,“敢于恶狗抢食,那小太监倒是个厉害人儿。” “你可知为何那恶狗要追着他跑?” 侍女皱着眉,“难道不是因为他动了看门犬的粮食吗?” 西亚长公主满意地拍了拍侍女的肩膀,“你说得没错,正是如此,那恶狗才紧追不舍,动人口粮啊,哈哈哈,动了人口粮,人怎么会放过你呢。” 侍女看着大笑的西亚长公主,纳闷地挠头。 长公主笑什么呢?难道是笑那小太监傻乎乎的? 小侍女不懂,边上伺候的人也不懂,大概也就只有西亚长公主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 华灯初上,一道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正在用膳的西亚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看门的侍卫面色焦急跑进大殿。 西亚长公主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美食配美酒,只可惜只有自己一人,喝得不畅快。 “长公主,恩和,恩和将军病倒了。”侍卫颤颤地回禀。 “好端端的怎会病倒?”西亚长公主将酒杯就在侍卫跟前,吓得侍卫往后一缩,身子直哆嗦。 西亚长公主当即起身只手拎起侍卫,眸中似被燃了火,生气的质问:“怎么回事?” “禀,禀长公主殿下,属下,属下不知,达奴大将军已命太医前去诊治,只是,恩和将军恐怕,恐怕无法出征西域了。” “砰!”西亚长公主生气的将侍卫丢开。 她生气的朝着殿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来人,备马,本宫要去军营。” “殿下,殿下万万不可啊殿下,夜里怎能开宫门呢?”侍女们跪倒了一地。 “何时本宫做事,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备马,本宫现在立刻马上出宫,谁敢阻拦,别怪本宫剑下无情。”西亚长公主拔起利剑往地上一掷,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再无人敢反驳。 自陛下登基以来,西亚长公主卸下戎装,一直尽心尽力地辅佐陛下,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这个女人可是曾经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就连景荣帝都得相让三分。 “长公主殿下,马,备好了!”侍卫牵着一匹红鬃马走上前。 “吁~” “驾!”西亚长公主接过缰绳,一跃上了马身,骑着马朝宫门的方向扬长而去。 第553章 深夜出城,泰勒谋划 第553章 深夜出城,泰勒谋划 黑夜沉沉,一袭红衣从繁华的都城街道驭马飞扬,只见那个红色的身影朝着城门外的方向扬长而去。 此时,都城已经关闭了城门,无旨意,任何人不得离城,看着匆匆前来的红鬃马和那马上的人,守城将领忙上前行礼。 “下将叩见西亚长公主殿下!” “免礼!”西亚长公主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快把城门打开,本宫要去军营。” “军,军营?”守城将领面色慌张的四处张望,他战战兢兢地跪下,“长公主恕罪,城门已关,无陛下圣旨,任何人不得开城门。” 西亚长公主握着鞭子用力一紧,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对着守城将领冷哼了声,一口马气扬了守城将领一脸。 “请长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小的。” “陛下病重,军营突发意外,此次西域一战,事关重大,若真出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这——”守城将领焦急的在心里打起了鼓。 “事出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开城门,待本宫归来定会到陛下跟前请罪。” “这——”守城将领低着头,此刻的心情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无法安静下来思考。 “愣着做什么,快点。”西亚长公主怒喝吓得守城将领一哆嗦,直接瘫在地上。 “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下将这就为您开门。”守城将领连爬带滚的来到侧门。 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钥匙,因为实在太紧张,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打开城门。 西亚长公主实在是看不下去给身后的人递了个眼神,经过一波三折,侧门总算是开了。 “长公主殿下,请!”守城将领害怕的站在一旁。 三更半夜的,他是不敢开城门,不然万一出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但是长公主有令他也不敢不从,毕竟是如今监国之人,得罪了长公主今后的仕途恐怕就完蛋了。 考虑再三,他只好打开了侧门。 侧门一开,西亚长公主扬起马鞭急匆匆的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 都城内的郡王府。 “回禀郡王,好消息,西亚长公主连夜出城了。” 听着手下兴冲冲的回禀泰勒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背着手看向天空。 今夜,月影稀疏,风景并不算好,可他却越看越觉得舒服。 “恭喜郡王,贺喜郡王!”手下讨好的冲着泰勒卖笑。 泰勒偏头看向手下,“这不过是第一步,恩和将军出事,我倒要看看皇姑这次还想派谁去?” “郡王神机妙算,西亚长公主不过徒有虚名,此次她绝无反手之力。” 泰勒摆手,“此言差矣,我这位皇姑可是精明的很,不然你当军营里的那些人为何愿意为她卖命?” “郡王,您这话可就是说笑了,当年跟着西亚长公主身边的将士,那都是景正帝那一朝的老臣,看在景正帝的面子上,自然是要听话的,如果她不是北周唯一的嫡公主,又有几个肯听她的?” “你不懂,那些老臣才是真正的难搞,能被他们看重,是西亚皇姑的本事,若他们当初也能像支持皇姑一样支持父皇,父皇也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泰勒紧紧地攥起拳头,“嫡出?又有何用?我父皇是庶出不一样当皇帝?我泰勒即使身份不比沈书闲尊贵又如何,不一样有的是人支持本郡王坐皇位?” “身份,你说的对,若不是有这层身份在,她根本当不了女帝,这些都是她欠我的,总有一天本郡王我讨回来,为自己讨个公道,为父皇报仇!” 泰勒望着前方,深蓝色的眸子似看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看了心慌,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不论是沈书闲还是皇姑,她们都得臣服于本郡王的脚下,北周的天下,只能是我的。” “郡王放心,您一定会得偿所愿。” “宫里可有消息传来?” “回禀郡王,紫阳宫说,这几日西亚长公主每每入殿探望,出来后脸色都不是很好,大殿内进了一批又一批的太医,却无一人出来过,想来是在殿内为陛下治病。” 手下想了想,又道:“听闻,西亚长公主对太医们十分不满,正准备让人前往民间寻找神医呢。” “长公主也真是,整个北周医术最了得之人全都在太医院内,连太医院院正都没法子,这民间的赤脚大夫能有什么办法。” “她在找大夫?”泰勒低着下颚,勾唇一笑,“适当的时候可以推荐几个人过去,正好也帮我们瞧瞧,我的这位堂妹陛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手下会心一笑,“郡王放心,属下这就去准备。” “慢着,一定要找那种身家清白之人,我这位皇姑什么都好,就是多疑,尤其是关于陛下的事,她向来谨慎,若没点本事,恐怕只会弄巧成拙。” “是,属下明白。” 泰勒独自站在院内,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得他心情舒畅。 他望着天空那轮若隐若现的明月,郑重承诺:“母妃,父皇,孩儿一定要为你们正名。” “沈书闲,这个贱人,抢了我的皇位,害死我的父皇,我定不会让她好过!” …… “哈欠!哈欠!” 紫阳宫殿内,沈书闲正欲入侵,突如其来的几个喷嚏,惊的她一激灵,睡意瞬间全无。 “糟糕,陛下,您该不会真的生病了?”白芷担心的为她添上一件披肩。 沈书闲摸了摸鼻子,“什么生病,我看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白芷暗暗偷笑,“陛下,您可是陛下,谁敢议论您啊?” “总是有些胆子大的,比如——”沈书闲往宫门口的方向看去,“听说姑母今夜出城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西亚长公主向来稳当,陛下您啊好生照顾自己就行,西亚长公主那儿就别操心了。” “你这丫头,姑母不过给了你一个镯子,你这心就偏向她了?真是没有良心。” “冤枉啊陛下,奴婢这一心一意可都是为了您和肚子里的小祖宗着想,是绝对没有二心的。”白芷就要跪下,沈书闲连忙拦住。 第554章 既不珍惜,那便算了 第554章 既不珍惜,那便算了 “快起来。”沈书闲没好气的说道。 白芷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机灵了,明知道她心软,动不动就下跪,她难能真的让白芷跪? “你呀,再次再这样,我就罚你一日不准吃饭。” “陛下好没有道理,真是自从有了小主子以后这性子越发孩子脾气了,奴婢什么都没做错,一会儿要跪,一会儿还不给饭吃,哪有您这样当主子的。”白芷委屈的泪眼汪汪。 “行行行,我是说不过你,这次出去一趟,你倒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真是不知道以后流沙怎么受得了?可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是不吃这套的。” 白芷立马收起了眼泪,她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那变脸的速度让沈书闲嗔怒。 以前没发现这丫头还有唱戏的本事,这变脸的速度比戏子还快,待在这儿真是委屈了。 “你命人去打听打听,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白芷笑着点头,瞧着像是有什么话瞒着。 “怎么回事?”沈书闲直接问道。 “青黛姐姐与陛下可真是心有灵犀呢,昭阳宫那一有动静青黛姐姐就让人跟着去了,想来不用多久陛下就能知道您想要的消息了。”白芷解释道。 沈书闲笑着摇头,“这个青黛,真是越来越稳重了。” “奴婢见过陛下!” 青黛端着一碗桂花奶酪缓缓走来,她将桂花奶酪放下,娇嗔道:“陛下您方才可是与白芷妹妹在说奴婢坏话呢?” “就你的耳朵最灵,姑母那儿怎么样了?” “回陛下,西亚长公主已经出城了,出城时让守城将领拦了一下,浪费了一些时间,想必长公主此刻正在军营里探望恩和将军呢。” “这次的事情你办得不错,老规矩,自己去领赏。” 青黛欣喜作揖行礼,“奴婢谢陛下恩典!” 面对自己的人,沈书闲从来都是十分大方的,像这样的赏赐更是数不胜数,青黛几个丫鬟都已经习惯了。 别看她们只是伺候的奴婢,实际上的身价可比一般的富户还要富裕,而这也仅仅是她们明面上的家产。 除此之外,早在来北周的时候,沈书闲就为她们每人都准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 这嫁妆可不是那种不能动的东西,而是每时每刻都在增值的股,也因此让她们在这个世上有能够安身立命的资本。 “陛下,听闻郡王府那边正在寻找名医,说是要送进宫来为您治病。” “泰勒郡王?泰勒郡王心里正恨着陛下呢,会这么好心?”白芷蹙着眉,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自然不会这么好心,不过这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想必是想让都城的人都看看。”青黛笑着说。 泰勒郡王此次当着众人的面为陛下寻找名医,一是要告诉朝中的人,陛下身体有恙,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尽快做决定。 二是想表明自己的气量,外头的人不知道景荣帝之死的真相,这朝中的人心里却有一本明账。 虽然景荣帝的死多少有自作孽的成分在,但确实是因为沈书闲的插手他才死,算起来,沈书闲可是泰勒郡王的杀父仇人。 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尚且能有如此肚量,面对朝中的大臣自然也不会过多计较。 “这泰勒郡王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青黛哂笑,“陛下,王爷那边传话来,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泰勒郡王若敢动手,绝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沈书闲端起桌上的桂花奶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当初看在他父皇的面子饶他一命,他既然不珍惜,那便算了。” “陛下,您还是太心善了,早知道泰勒郡王会弄这么多幺蛾子,当初就该除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沈书闲喝了一口奶酪,甜丝丝的带着浓郁的桂花香,仿佛整个人都置身在花海之中。 “他的兄弟姐妹们都还安分?” 青黛点点头:“回陛下,剩下的郡王和郡主们都在过自己的小日子,说来这还得感谢赛巴亲王,若非赛巴亲王的一番话,这些人恐怕也是要帮助泰勒郡王的。” 沈书闲喝完桂花奶酪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又命人去小厨房送点吃的过来。 “曾叔公是个懂分寸的人,我答应过他,只要宗亲这些人不搞事,我绝不会赶尽杀绝,可若是有人偏要跟我对着干,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陛下,不论您做什么,奴婢都随时跟随。”青黛郑重的说。 “还有我还有我,陛下,奴婢也愿为陛下赴汤蹈火,绝不推脱。”白芷开心的说道。 沈书闲放下碗,“你呀,你要为我赴汤蹈火,那流沙可怎么办?” 提起流沙,白芷的脸倏然红的像烤番薯般,她害羞的低着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瞧瞧,我家小丫头这是害羞了呢,看来是得赶紧嫁出去了。”沈书闲若有所思的敲打着桌面,“就等此事了解。”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你回来,想必我这孩儿也该出生了,到时候还能见到你。” “陛下,就算奴婢真的嫁人也要跟在您的身边伺候您一辈子,若嫁人了就要离开您,那奴婢宁愿不嫁。” 白芷跪坐在沈书闲的脚边,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沈书闲的肚子,“奴婢还想伺候小主子呢,小主子,您说对不对?” “这么喜欢孩子,等将来成亲了你就自己生一个,我相信流沙一定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沈书闲开玩笑道。 白芷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哎呀,陛下,哪有您这样寻人开心的,谁要生孩子了,奴婢还没嫁人呢,说这些话真是羞死人了。” “白芷妹妹,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快要嫁人了啊?这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得了啊?”青黛也加入了调侃。 “再这样,再这样,奴婢可就不在这儿伺候了。”白芷故作生气的板着脸。 “你不伺候了?那正好,你早点下去歇息,刚好夜里跟我换岗。”青黛指着一旁的软塌,“喏,都给你收拾好了。” 白芷:“……” 她就是开个玩笑的呀。 第555章 肚子过大,不是好事 第555章 肚子过大,不是好事 “白芷妹妹等着我作甚?”青黛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白芷瞧见她这模样就知青黛是准备调侃自己,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地跑了。 “噗嗤!”看着白芷慌忙离开的背影,青黛轻笑出声。 “还好意思笑白芷。”沈书闲娇嗔,“看看你,如今我这手下的丫头就你还没着落。” “陛下,奴婢可不是白芷妹妹,您要是连奴婢的玩笑都开,一会儿这偌大的宫殿可就只剩下您一人了。” 沈书闲:“……” 小丫头在身边待久了不好忽悠了。 沈书闲倒不怕青黛真的会走,只是今夜君墨染等人出宫办要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自己一人,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算我怕了你了,快坐下陪我说会儿话。” “啊!”沈书闲正欲起身,一阵触电般的酥麻从脚底席卷全身,惹得她又僵又麻,无法动弹。 “陛下,您,您没事?”青黛连忙将她扶到一旁的软塌,随即拉起裤脚轻轻地帮她捏了捏小腿。 随着堆积的血液逐渐驱散,沈书闲的疼痛也慢慢地减少。 “呼——”她靠在枕头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青黛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她,“陛下觉得如何?” 沈书闲揉着脑袋心不在焉地点头,“撤了,估计是最近在屋子里待久了,等过段日子出去多走走就好了。” “奴婢一会儿开个方子给您试试,总这样下去也不是是个办法。”青黛愁眉苦脸地低着头。 近段时间,沈书闲总是隔三差五的脚麻,脚肿,虽说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可时不时犯病也不好受。 “不如奴婢陪您去里头走走?”青黛看向通往暗室的那个龙头。 “不必了,就待在这儿,最近这孩子越来越不安分,就在这儿歇着挺好。” 提起孩子,青黛低头盯着她那隆起的腹部,“小主子这两日长得好像比之前快些,陛下,您这安胎药是不是该停一停了?” “虽然说小主子长得壮实些,对以后有好处,但是医书上也说了,孩子太大影响母体,一切还得以您的身子为主。” 听着青黛的话,沈书闲下意识地伸手捧着肚子。 这是自己的肚子,她每日都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加上她未见过这个月份的孕妇,并不知这个月份的孩子多大才算正常,所以一直以为自己的肚子是正常大小。 “大吗?” “奴婢之前奶娘,奶娘们这个时候比您的小一圈呢,还有的甚至都不明显,估摸着是咱们小主子长得快些,可也不该是这样的长法。” 皇家的孩子,自然是有奶娘照料,从沈书闲回宫起,西亚长公主和青黛二人就开始大肆地寻找合适的奶娘们。 为了保证皇嗣出生后能获得充足的口粮,这些被接进宫里的奶娘们怀孕的月份也都跟沈书闲差不了几个月,只等她们生了孩子,做了月子,身子调养好,差不多就是皇嗣出生的时候。 “前两日奴婢去探望几位奶娘,您这肚子瞧着跟七八月的肚子也差不多,不如先把安胎药暂且停一停,将来也好顺利生产。” 沈书闲笑着拍了拍肚子,“傻丫头,我与她们可不同,不过你说的这些也并非没有道理,且先停停,这几日的吃食你也盯着点,让红嬷嬷按照食谱做。” “是,陛下。” “哎呦——”隆起的肚子突然凸起了一脚,沈书闲捧着肚子难受地喊了声。 青黛并非第一次瞧见胎动,可每每看到都觉得心惊肉跳的,“陛下,奴婢给您揉揉?” 沈书闲摆手,“不必了,估计是孩子听到咱们要减少口粮正生气呢。” “小主子可真聪明。” “青黛,我这产期恐怕是要提前了,下个月便是中秋,中秋乃团圆夜,宫里少不了大操大办,到时候朝中的大臣,宗亲里的皇族都会入宫,我若是再不能病愈,他们恐怕就该紧张了。” “陛下,王爷和西亚长公主都会保护您的,您只需安心养胎即可,等到肚子里的小主子出生,一切自然都会好的。” “但愿。”沈书闲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我乏了,扶我歇息。” …… 东方欲晓,万物初醒。 黎明之际,都城城门口,西亚长公主带着一队人马亲自送达奴出了城。 微风轻拂,火红色的斗篷似枫叶般在西亚长公主的身上开得灿烂,她笑着朝达奴挥手,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终于将人送走,她这才从手下人手里接过缰绳一跃上了马身。 红鬃马经过一夜的奔腾再次回到皇宫,刚到昭阳宫,手下的人就急忙赶来禀告:“长公主殿下,朝中大人们正在等您上朝,您看是先歇会儿,还是——” “上朝?”西亚长公主揉着脑袋,困得睁不开眼。 “本宫忙了一夜未眠,身子消耗过大,一会儿需要好好休息,今日便不上朝了。” 西亚长公主如今只是监国,上不上朝的倒不打紧,只是昨夜一事恐怕朝中的人早已得了消息,此时不上朝,难免落人把柄。 “殿下,泰勒郡王求见,您看是——” “泰勒?”西亚长公主冷笑,她从侍女手中接过烫好的热酒,轻抿了一口。 “侄儿见过西亚皇姑,祝皇姑青春永驻,延年益寿。” 西亚长公主嘴角一抽,笑着招手,“泰勒,你怎么有空入宫来啊?” “回禀皇姑,听闻皇姑正在为陛下寻找神医,泰勒自知能力有限,却也想为陛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便命人寻了几位民间颇有名望的郎中来,还望皇姑不要见怪。” 西亚长公主放下碗,“你有心了,起来,赐座!” 泰勒起身落座,他朝西亚长公主看去,她的面前是满满一桌的美味,想来应当正在用膳,“打搅皇姑用膳,侄儿实在该死。” “你也好心,念在你一心一意为陛下寻找神医的份上,本宫怎好怪你?”西亚长公主给伺候的人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侍女们便在她的对面添上了一副新碗筷。 “既然来了,不如陪本宫一同用个早膳?” “侄儿遵命!”泰勒恭敬地拱了拱手。 第556章 共用早膳,姑侄互探 第556章 共用早膳,姑侄互探 西亚长公主为侄子泰勒夹了一筷子萝卜丝。 看着碗里又酸又辣的萝卜丝,泰勒额头缓缓滑下三根黑线,紧接着他就瞧见皇姑十分贴心地给他盛了碗白米粥。 泰勒:“……”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周人,这样的早膳,他实在是难以下咽。 “怎么不动筷?莫非是嫌弃本宫这儿的东西不好吃?” 泰勒讪讪一笑,“自然不是,皇姑宫里的东西定然是最好的,只是侄儿在府中用过早膳,此刻肚子正胀着,并不饿。” “啪!”西亚长公主撂下筷子,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泰勒眼角跟着她的动作颤了颤,他从小就知道这位皇姑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传闻,当年若不是西瑾太子死得早,这皇位也轮不到父皇,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也因此皇姑与他们关系并不亲厚。 “皇姑,不知侄儿哪里得罪了呢,还请皇姑指点一二,侄儿定然及时改正。” “得罪?”西亚长公主轻哂,“你可是堂堂北周郡王,我不过是一个长公主,哪里敢在你的面前说端架子。” 泰勒心情忐忑的低着头,“皇姑真会开玩笑,您是侄儿的长辈,晚辈尊敬长辈那是应该的。” “是吗?那你为何连陪本宫用顿早膳都不肯?推推拖拖的,难不成怕本宫给你下毒?” “怎么呢,皇姑向来疼爱晚辈,自然是不会做出如此不齿之事。” “照你这意思,若本宫给你下了毒,就会变成厚颜无耻之人?” 泰勒被西亚长公主的话噎得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看着面前的早膳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还请皇姑指教。” “你若不愿陪本宫用早膳便回你的郡王府去,本宫正烦着,没这时间陪你耗。” “皇姑说的是,侄儿刚好有些饿了,侄儿这就吃,这就吃。” 泰勒端起面前的粥,就着碟子里的酸辣萝卜丝,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西亚长公主满意的点着头,她给泰勒夹了一筷子酸菜,“这菜肴乃坞城所供,都城是没有的,酸辣可口,最适合配白粥,你尝尝。” “谢,咳咳,谢谢皇姑!”泰勒端起碗继续喝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并非真的想要用早膳,一顿胡吃海喝,恐怕连菜肴是什么味道都没尝个明白。 “慢着点,又没人跟你抢,你要是喜欢呐,本宫命人给你郡王府送去一些。” “唔,谢,谢谢皇姑!”泰勒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白粥吞入腹中。 “嗝!”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直到对上西亚长公主满意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本宫虽是你皇姑,可算起来,你我也差不了几岁。” “侄儿比皇姑小一岁。”泰勒回答。 皇家讲究的是枝繁叶茂,子嗣自然是少不了,像西亚长公主与泰勒这种长辈跟晚辈同龄的更是数不胜数。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自从你父皇仙去后,听说你一直待在郡王府里不曾出来?” 泰勒看了眼身边伺候的侍女,侍女们默契地退下。 他这才开口道:“侄儿自知父皇罪孽深重,身为人子不能阻止父皇,为北周造成的伤害已无法挽回,故此特在府中设立佛堂为父皇减缓罪孽。” “哦?”西亚长公主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你竟还有这份心,想来西炎皇兄若是知道你这份心,定然会倍感欣慰。” “侄儿不求世人原谅父皇曾经的种种过错,只希望能为北周百姓积攒福德,让我北周的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北周繁荣昌盛。” “你能如此想便好,也希望你时时刻刻都记住,这皇位啊,看似繁花似锦,可只有身在其位方能明白,坐在这个位置上,并不容易。” 西亚长公主给侄子倒了一碗热酒,“泰勒,说来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孩子,本宫同你父皇虽算不上亲厚,但你应该知道本宫的脾气。” “西亚皇姑是最疼晚辈的,泰勒心中明白。” 西亚长公主笑了笑没有揭穿,“你这话就有些违心了,自本宫从军以后便极少回宫,你你我二人相处甚少,虽是姑侄,这感情却还不如本宫与手下的将士们亲厚。” 泰勒脸上大写的尴尬,他是没有想到皇姑会把事情说得这么明白,看来是要和他撇清关系了。 泰勒低头饮酒,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他此次入宫一是为了送郎中,二是为了确定陛下病重的事情具体如何,待一切都确定了,他才敢动手。 陛下身边护着她的人太多了,此战风险极大,他若不能成功拿下皇位,那下半辈子便是彻底地完了。 “泰勒。” “泰勒!” “啊?皇姑!” “你在想什么呢?”西亚长公主眯了眯眼睛,那双蓝色的眸子似能透过表面看清泰勒的心中所想。 泰勒下意识的避开,面对皇姑,他多少还是有些忌讳,“回皇姑,侄儿是想着府中妾室也怀有身孕,将来兴许还能同陛下的孩子做个伴。” “是吗?你府中子嗣众多,日夜耕耘为我皇家添砖加瓦,你也辛苦了。” 泰勒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见他一言不发,西亚长公主自然而然地蹦出一句:“陛下这皇嗣能平安生下来才好。” “皇姑此话何意?”泰勒佯装没有听清,他一脸紧张地问:“莫非,莫非皇嗣不安?” 西亚长公主脸色煞白地愣住,“你方才说什么?本宫何曾说过皇嗣不好?皇嗣在陛下的肚子里好好的,待年底便能与世人相见,你可别胡说。” 泰勒笑着点头,心里却开始若有所思的盘算。 他暗暗观察西亚长公主的反应,都说人下意识的反应都是最真实的,方才皇姑明显是在躲避着什么,看来陛下腹中的皇嗣是真的不好了,不然皇姑不会这么紧张。 之前他还担心陛下早早怀上孩子,会对将来的计划有所影响,现在看来他不仅不该担心,更应该感谢那位玄冥国宸王才对,要不是宸王让陛下怀孕,自己如今,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 陛下身子不适,皇嗣自不能安稳,如果陛下和皇嗣一同离去,西亚皇姑必定承受不了这份打击。 达奴大将军在西域为国出征,一时半会回不来,而吉鲁大人早已与西亚皇姑这一对闹掰,到时候北周岂不是任他揉捏? 想着想着,泰勒忍不住嘴角上扬。 第557章 朝堂争吵,为臣之道 第557章 朝堂争吵,为臣之道 泰勒起身朝西亚长公主行礼:“皇姑,时辰不早了,侄儿先行告退。” “且慢。”西亚长公主唤了声,守在殿外的侍女们连忙走进宫殿, 她这才继续道:“今个儿紫阳宫的红嬷嬷送来了一些点心,陛下最是爱吃,不如你带些回去给你家女眷们也尝尝?” 泰勒讪讪一笑,心里惶恐不安,紫阳宫送来的东西,还能入口吗? 别是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泰勒并不敢驳西亚长公主的面子只好笑着应下。 “侄儿替内人谢过皇姑。” “此次你替陛下寻找神医,本宫心甚慰,若这神医真能为陛下治好病,待陛下醒后定有重赏。” 泰勒故作担心地问:“皇姑的意思是陛下昏迷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外边不是说陛下只是胎像不稳,怎么会这么严重?陛下没事?” 面对侄子接二连三的提问,西亚长公主避而不答,她闪躲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慌乱不安。 她战术性地咳了两声,“泰勒,你是宫里长大的孩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宫想你是能明白地对吗?” 泰勒笑着点头,“侄儿今日不过是来探望皇姑,至于其他的,侄儿一概不知。” 西亚长公主满意地笑了笑,“来人,送郡王出宫。” “侄儿告退。” “快回去,糕点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 送走泰勒,西亚长公主直接回了寝殿,侍女随行为她更衣。 “殿下,这泰勒郡王此次入宫该不会是为了探听陛下的消息?”侍女一边为西亚长公主拆下钗环,一边好奇地询问。 西亚长公主看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本宫这侄儿从小就心性高傲,当年西炎还在世时,他就以太子的身份自居,若没有后头的事,他现在估计已经是太子了。” 事关朝政,侍女不敢多嘴,只是低着头帮西亚长公主梳理发髻,一边将她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殿下,那郡王送来的几位神医还要送紫阳宫吗?” “自然要,不然这场戏还怎么唱下去,你一会儿让姜嬷嬷亲自走一趟,务必将人安排好,绝对不能留下话柄。” “是,殿下。” “本宫忙了一晚有些乏了,一会儿谁要是求见就说本宫睡了,有事等本宫醒了再说。”西亚长公主疲惫地打着哈。 想到长公主今日没上朝,侍女不放心地又问:“若是大人们非要见您该如何?” “达娜最近在做什么?” “回禀长公主殿下,达娜大人近日在府里呢,未曾听闻忙什么,可要宣达娜大人入宫?” “吉鲁在府中养伤,达奴又去了西域出征,如今也就只剩下她了,你让她在自己的府中好生带着,无召不得入宫。” “奴婢明白。” “退下。” …… 文德殿上,满朝文武大臣近百余人在大殿等待,直至伺候西亚长公主身边的人来说了一句:“今日不上早朝”。 听闻此言,朝中众臣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长公主这是何意?把咱们当猴子耍呢?” “为了上朝,我等天不亮就过来,等了这么久说不上朝就不上朝,瞧着长公主殿下是没把咱们这些大臣放在眼里。” “陛下昏迷不醒,吉鲁大人重病无法处理政务,如今西亚长公主更是懈怠至此,难道咱们北周就要这样颓废下去不成?” “我北周能人众多,若是西亚长公主无法担此大任,不如早日推举能人提陛下监国。” “诸位大人好大的口气!”达娜冷笑。 “陛下不过是怀相不好,留在紫阳宫调养身体也是为了能让腹中皇嗣健康成长,皇嗣之事,就是我北周的国之大事,陛下为了皇嗣牺牲众多,诸位不体恤也就罢了,在这儿阴阳怪气的,真是让人不齿。” “再说西亚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昨夜为了西域一战奔波劳累,不过想要歇息一日罢了,诸位何苦咄咄逼人,难道你们就没个头疼脑热告病的时候?” “做人呢,你待我好,我待你好便是要互相体谅,你们是人的身子,难不成长公主殿下就不是了?她的身子是铁打的?这事若是发生在诸位身上,我想也不见得能比长公主殿下处理的妥当。” 站在乌兰身后的一位大人走上前,“达娜大人,满朝堂谁不知你是长公主的人,你替长公主说话咱们也能理解,可你一味地帮着长公主,不顾礼法,这可是为臣之道?” “为臣之道?呵!”达娜轻笑,“何为为臣之道?替君分忧,为民作主,方为为臣之道,本官此行青城,为民办事无数,为君解忧排患,这难道不是为臣之道?” “乌兰大人,你手下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出息,上下嘴皮一碰,就把黑锅扣我头上,这是打量着本官好欺负,还是想借机恶心我呢?” 乌兰笑盈盈地朝达娜拱了拱手,“达娜大人恕罪,下官不敢,底下的人不过是顺嘴一说,达娜大人大人有大量,还请看在下官这些年为北周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的口无遮拦。” 达娜似笑非笑地看向乌兰,“难怪你底下的人这么能说会道,想来定是乌兰大人教导有方,本官懒得与你们争论,事实摆在眼前,若真按诸位所言,那前朝的景荣帝岂不是就不该做皇帝?” “你——”苏布尔不服气地站了出去,他咬着牙道:“还请达娜大人慎言,先帝乃陛下长辈,就算是陛下也得恭恭敬敬的唤一声“皇伯”,您这话,恐怕不妥。” “当初景荣帝是怎么仙去的,我想诸位应该比我心里清楚,陛下留他帝位是为了北周皇室的名声,更是陛下的仁慈,可你们也别太过分了,仗着陛下仁慈,就得寸进尺。” “达娜大人,您这话是在说景荣帝不该为帝吗?这可是陛下亲口认下的先帝,您若是有意见,不如咱们去紫阳宫陛下面前驳一驳。” “苏布尔,你如今这般为景荣帝打抱不平,该不会是在埋怨陛下给你降位?本官瞧着要不你这骁骑参将也别做了,毕竟有你这样的骁骑参将,谁知道底下的将士以后还会不会一心为北周。” 第558章 道路选择,未雨绸缪 第558章 道路选择,未雨绸缪 “达娜大人,你别太过分!”苏布尔生气地攥起拳头,一双蓝眸凶狠地盯着达娜,就像一根紧绷的箭,随时都会脱弓而出。 “苏布尔!”乌兰冲他使了个眼神,苏布尔没好气地哼了声只得退下。 二人的举动达娜都看在眼里,“既然今日不早朝,本官就先就先回去了,诸位大人想聊什么就聊,只是不知这文德殿上的墙结不结实,万一传出什么对诸位大人不利之言,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呵呵,达娜说得对,本官还有许多政务没处理,这就先走了,诸位大人继续,本官不打扰了。” “哎呀,我这手头好像有几个案子没处理,瞧着时间不早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处理。” “既不早朝,那不如大伙儿就各忙各的。” 有一就有二,诸位大人依次离开文德殿,唯有以乌兰为首的几人还愣在原地迟迟未走。 达娜看破不说破,直接转身离开了。 “乌兰大人,如今达娜在朝中势单力薄,咱们又何必怕她?”苏布尔不解。 同行的另一人也表示十分赞同,“乌兰大人,泰勒郡王的计划何时才是实施啊?在达娜大人的手下干活,下官这心就跟油煎似的难受,还请乌兰大人给个准话。” 乌兰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大人这话是要逼着本官去泰勒郡王跟前讨嫌吗?” 她哂笑道:“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走错路,你想走什么路,你自己选,而不是依靠本官,本官尚且不能确定,你们若是没有这个决定一定跟着泰勒郡王,依本官看,不如就算了。” “心不诚者,难成大事,泰勒郡王的身边不要随风摇摆的墙头草。” 乌兰此言一出,身边的几人瞬间变了脸色,就好像被霜打的茄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谁也不敢吭声。 “看来诸位的大人心里已经做了选择,这路本就是要赌的,本官只能告诉你们,不论走哪条路都有风险,要么富贵一生,要么——呵!” “你们这些人成天净想着富贵,有这心怎么就不知道替泰勒郡王好好想想法子,光想着得利又怕干活,这么好的事你们当时做梦呢?”苏布尔骂骂咧咧,说得众人老脸一红。 “乌兰大人咱们还是赶紧去郡王府,这些个没用的东西依我看还是不要带上好,免得将来心不齐,还影响事儿。” “苏布尔,胡说什么。”乌兰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周围的人都心里明白,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在演给他们看呢。 眼下,泰勒郡王的势力日渐增长,而他们的女帝陛下别说人了,连个消息都打听不到。 跟着谁才能好过,众人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样的事说起来容易,想要办成,这心里还是不放心的。 …… 不比文德殿上的风波,此时正被众人惦记的沈书闲刚用了早膳正在歇息。 青黛拿着下月中秋佳节宫宴上的安排写成折子递上,“陛下,中秋佳节宫宴上,都城众臣及皇室宗亲们,还有各城池的外臣也都会前来都城庆贺,您可要出席?” “依你的话,今年中秋宫宴,来人不少?” “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个中秋,自然是要大办,驻守在各城池的诸位大人也想一睹龙颜。” 沈书闲翻看着折子,虽然下个月才到中秋,但是已经有不少城池将过节的礼物送过来了。 “想要看我是假,想要试探我的病况才是真的?”沈书闲端起一旁的茶轻抿了一口,她撂下茶杯接着道:“此次来多少人?” 青黛又拿了一个标有具体人员的折子递上,“此次宫宴能来的都来了,怕是比您登基那会儿还要热闹,只是不知您这见还是不见?” 沈书闲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这可就难办了,我若见他们定然心中有疑,我若是见,就会影响泰勒那边的计划。” “不如催一催泰勒郡王?”青黛提议。 沈书闲会心一笑,“你这丫头是真懂我,就按你说的去办,务必让咱们的泰勒郡王尽快行动,不然我可就要等不及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八月中秋,我这孩子恐怕该临盆了。” “陛下,难道您——”青黛惊讶地捂着嘴,“您,您可别吓唬奴婢,这按照时间也得到年底,这小主子要是提前出来,岂不是对以后不好?” “我这肚子本就有些不同,且看着,若能真延后倒是好些,毕竟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多待一日,对以后也是有好处的,我算着时间九月份也差不多了,若是八月出事,在早些,也不一定。” 青黛连忙跪下:“陛下安心,奴婢一定将紫阳宫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定让您能放心生产。” “白芷呢?” “陛下忘了,白芷昨个儿半夜守到天明,这会儿刚睡下呢。” “蝉衣如今是紫阳宫的掌事姑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白芷一人我怕她忙不过来,你去找姑母让她悄悄把空青带回宫里,外头的事情就让苏叶先处理着,此此事绝不能让人发现。” 青黛紧紧地抱住沈书闲的手,“陛下,奴婢心疼您,您本该是最能享福之人,可这龙椅坐的却做事不易,处处危机不说,就连有了身子也不能安心。” 沈书闲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傻丫头,人活这一辈子,谁能一直如意?不都是一点一点地摸索过来?我的身边有你们这些真心真意的人,已经很知足了。” “可您是九五之尊啊,本该就无需操心才是,可是您看看现在,北周的朝廷,这些人简直太过分了,您说这皇位有什么好的呀,为了一个位置,闹得不得安宁。” 沈书闲叹了口气,“或许,我也不知道这个位置到底有多少魔力,但是既身在其位,那有些事我便不得不做。” 她摸着肚子,“待我扫平了这些障碍,我的孩子才能快快乐乐地长大。” “奴婢瞧着小主子要是听到这些该不乐意了,哪有孩子不心疼母亲的,您这样辛劳,小主子也是心疼您的。” 正说着,沈书闲的腹部突然鼓起一个拳头的大小,青黛懵逼地眨了眨眼睛。 小主子这是显灵了? 第559章 准备宫宴,风雨欲来 第559章 准备宫宴,风雨欲来 紫阳宫正殿。 看着腹中孩子的动静,沈书闲慈爱的摸了摸肚子,怪嗔道:“小家伙,这么着急做什么?在为娘的肚子里多待几日不好吗?”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再次伸出了小拳头,看着肚子两边的拳头,青黛紧张的不行,“陛下,小主子这样动来动去,您疼吗?” “这话等你做了母亲自己感受不就知道了?”沈书闲开玩笑道。 青黛小脸涨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陛下惯会拿奴婢取笑。” …… 转眼,酷暑褪去,中秋将至。 在八月十五来临前的几日,都城的驿站基本被来至各城池的各地官员们包围,礼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整个都城热闹非凡。 皇宫里,作为掌管后宫的管事姑姑,青黛这几日为了中秋宫宴一事,就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上,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却愣是瘦了好几圈。 除此之外,紫阳宫里,蝉衣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 以前还有青黛和白芷帮衬,现在只剩下她自己,原本温柔细声细语的小姑娘,这几日的脾气也越发大了起来,伺候的宫人们瞧着都不敢大声说话。 “两日后宫宴,你们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来,这几日天气转凉,宫里头该准备的东西都提前备好,谁要是敢出乱子让人看了笑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紫阳宫,蝉衣站在大殿前端着手给宫人们训话。 “奴婢们明白。” “都退下啊。”蝉衣转身进了大殿。 殿前的宫人们瞧着她离开,连忙松了口气。 “我的老天爷,蝉衣姑姑是越发难伺候了,这两日看着她我都害怕。” “谁说不是啊,自从陛下病了后,蝉衣姑姑是越来越像青黛姑姑了,唉,谁让咱是做奴婢的,大家伙都警惕着些,可千万不能出乱子。” “听闻此次宫宴,咱们北周各地的大人们都会入宫庆贺,只是不知咱们的陛下还能不能参加宫宴,这么大的日子,若是陛下不在,岂不是得大乱?” “呸呸呸,这话是你能说的吗?这话要是传出去,当心你们的脑袋,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啊,管好自己的差事就行。” “说的没错,管好你们的事,再被我发现有人私下嚼舌根,定让人一棒子打了丢出宫去。” 宫人们听到熟悉的声音怯生生的转过身,只见青黛表情清冷的从众人身上看过,“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 “是~”宫人们的声音隐隐发颤。 青黛走进大殿,这一次紫阳宫的宫人们无一人议论,纷纷听话的低着头干活。 大殿内,白芷正在为沈书闲诊脉,蝉衣手上捧着一本册子,正跟沈书闲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青黛姐姐!”蝉衣笑盈盈的给她端了杯三红汤,“青黛这几日辛苦了,喝点三红汤补补。” “谢谢蝉衣妹妹。”青黛也没客气,端起三红汤一饮而尽。 她近日事多繁忙,头晕目眩是常有的事,好几次都差点没撑住,还好蝉衣发现,每日为她备下补身子的三红汤,这才撑到现在。 “外头的事你一个了可还忙得过来?”沈书闲收回手示意三人落座。 “陛下放心,青黛还撑得住,若真忙不过来定然不会苦撑着。”青黛笑着回答。 沈书闲抬头看去,瞧着青黛小脸灰白的模样,“你这丫头干起活来是最不要命的,白芷和空青虽然不能出去,但是给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是可以的,一会儿将折子都给她们,你去歇会儿。” “可是——”青黛纠结的咬着唇。 “可是什么?你的身子还要不要了?我可不希望中秋宫宴还没办,你就先晕过去了,好好调养你的身子,更重要的事情在后头等着你呢。” 青黛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会儿就去休息,多谢陛下关怀。” 沈书闲用眼神抵了抵屏风后的寝殿,“不用等一会儿,现在就去休息,里头的软塌蝉衣都给你铺好了,快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是,奴婢告退。” “这个青黛,办事利索向来都是最让人放心,可在照顾自己一事上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呢。”沈书闲无奈的摇摇头。 “蝉衣,近日宫里头没别的事?人都安排好了?” “陛下放心,都安排好了,之前泰勒郡王送来的那几位神医也是按照咱们的意思给郡王府传信,算着时间,中秋宫宴也差不多了。” “是吗?那我岂不是得好好准备准备。”沈书闲勾了勾唇,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陛下,虽然泰勒郡王一事很重要,但您也别忘了自己的身子。”白芷插话道。 沈书闲的肚子自怀玉以来就是白芷在照顾,后来也就顺理成章的将保胎一事交到了她的手里,她如今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保住沈书闲和肚子里的孩子。 “方才你把脉觉得如何?这一胎可会早产?”沈书闲抚摸着肚子,她如今不过六个多月,可瞧着肚子的大小却与八个月的妇人差不了多少。 “双生胎确实容易早产,不过陛下您的身体康健,只要保持良好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便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小主子。” 沈书闲拉着白芷的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交给你了。” 沈书闲怀的是双生胎,这件事只有身边伺候的青黛几个知道,除此之外她也只告诉了姑母,就连君墨染也没发觉异样。 身为女帝,凡是她的孩子都是嫡出,所以她的每一胎都十分重要。 本来,在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后,朝中的大臣们就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所以不到生产,她不敢将自己怀有双生胎的消息宣布。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泰勒,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泰勒,她也不会装病躲在紫阳宫内,若不然以她如今的状态,肯定免不了被有心人做文章。 “陛下,奴婢定然尽心尽力照顾好您和肚子里的两位小主子。”白芷恭敬的跪下磕头。 蝉衣跟着跪下,“陛下,奴婢亦如此!” 第560章 中秋宫宴,泰勒逼宫 第560章 中秋宫宴,泰勒逼宫 “好姑娘,快起来。”沈书闲抬了抬手,白芷和蝉衣陆续起身。 …… 眨眼,中秋宫宴。 皇宫里,红绸飘飘,整个皇宫都被装扮的喜气洋洋,可却没多少人有过节的心思,他们在乎的只有陛下的病,到底能不能好。 宫宴在晚上举行,参加宫宴的宾客们会在午后入宫,还有随行的家眷在宫宴前按照规矩是需要向陛下请安的,但是这一环节被青黛减去了。 自从沈书闲生病以来,都城里对于她的猜测众说纷纭,有人说陛下快不行了,有人说陛下生病事有蹊跷,还有的在暗中为自己谋求退路。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今晚的宫宴上揭晓答案,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天。 紫阳宫。 刚用过午膳,青黛独自进了大殿,一切就好像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可众人的心情却大有不同。 “陛下,诸位大人与家眷都入宫了,宗亲里郡王妃正带着人说是要来给您请安。” “郡王妃?泰勒的嫡妻?” “正是。”青黛笑了笑,“瞧着是等不及了。” “泰勒在做什么?” “听闻是家中有些事情在处理,泰勒郡王还在路上要晚些才能到。”青黛看破不说破。 这后宅的事情都是由当家主母或当家主夫处理,郡王妃都在宫里,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泰勒郡王亲自处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托词。 “陛下,今夜宫宴设在扶云殿,王爷已经带人在扶云殿内准备好了,不论您出不出席宫宴,这场戏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既如此,那便准备准备,把我的龙袍拿来,我倒是要看看我的这位堂兄,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 金乌西坠,玉兔东生。 漆黑的夜被宛若明日般的月光照得宛若白昼,扶云殿内,众臣齐聚,热闹非常。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的声音响起,原本热闹的扶云殿瞬间安静了起来。 以泰勒郡王为首的皇室宗亲们走在前头,众臣跟在身后,众人跪下齐呼:“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嗒~” 只见九人抬着龙轿缓缓的走进扶云殿,众人错愕的愣住,虽说陛下身份尊贵,可却没有哪个当皇帝的到了宫宴上还坐着轿子。 “咳咳!”轿子里,一阵沉闷的咳嗽声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众臣面面相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这是怎么了?”泰勒郡王看向一旁伺候的青黛询问。 青黛淡淡一笑,她抬手示意侍卫将轿子送到龙椅的位置上,这才面向泰勒郡王:“陛下龙体抱恙,太医说了见不得风,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泰勒的笑脸一跨,心里却激动的想要放鞭炮庆祝。 果然同他安排的人说的一样,陛下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既然陛下不行了,那他的计划岂不是—— 泰勒越想越兴奋,如果不是碍于此时的场合不对,他真的恨不得放声大笑。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轿子的方向,心里冷笑:沈书闲啊沈书闲,枉你费尽心思夺皇位,怀个孕就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了,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 泰勒握了握拳,今日是中秋团圆夜,你让我父皇惨死,那我就在今日送你去地府一家团聚! “泰勒郡王,您这是什么眼神?” 泰勒回神,一抬头就瞧见青黛不善的盯着自己看,他讪讪一笑,“青黛姑姑,你是后宫里的掌事姑姑,本郡王是宗亲,你这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些?” 若是以前泰勒或许会忌惮,可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担心。 一个命不久矣的陛下,何惧之有? 这个青黛,他早就看不顺眼了,等把沈书闲拉下皇位,他一定第一个处理青黛。 “落轿!” 轿子晃了晃,蝉衣“艰难”的扶着沈书闲下轿,众人虽不能看清陛下,但是却从蝉衣的动作能推测出,此时的陛下恐怕是不太行了。 “怎么下个轿子都这般艰难?陛下没事?” “外头都说陛下只是胎像不稳,瞧着这模样,好像比传说中的要严重些啊。” 就在众臣小声议论之时,龙椅上的沈书闲再次传来了咳嗽声,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虚弱了不少,就好像秋日里的蝉,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挣扎。 “咳咳!”青黛清了清嗓子,龙椅上方,蝉衣命人在沈书闲的面前放了一面屏风。 由于屏风的遮挡,下面的人看不太清上面的动静,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腹部隆起的身影,病恹恹的靠在龙椅上,连坐着都很困难。 “青黛姑姑,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泰勒走上前怒气汹汹的质问青黛。 “陛下乃我北周一国之君,陛下身体的康健乃我北周第一大事,如今陛下连坐都坐不稳,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的?” “咳咳,泰,泰勒——”屏风后传来沈书闲虚弱的声音。 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呼喊,底下大臣们的议论声开始不再掩饰。 “泰勒郡王,陛下身子抱恙,您若有事,还请改日上个折子,陛下自有定夺。” “青黛姑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本郡王与陛下说话是在掩饰些什么吗?陛下龙体抱恙已几月有余,若真撑不住,有些事还是尽快决定为好。” 青黛眼神慌乱的看了眼屏风背后的沈书闲,这一幕落在泰勒和众大臣眼里就是心虚。 “青黛姑姑,这里是北周皇宫,北周不仅仅是陛下的北周,还是我北周子民的北周,我们有权知道陛下的身体情况。”一名大臣站在泰勒的身后,明显是泰勒的人。 “说的没错,朝中之事自陛下有恙后便一直耽搁,西亚长公主既然理不了朝政,就该另选贤德之人顶上,总不能一直晾着?” “臣推荐泰勒郡王,泰勒郡王乃先帝长子,自幼当做储君培养,由泰勒郡王暂代朝政大事,最为合适。” 扶云殿内,大臣们一分为二,一队紧随泰勒身后,支持他掌管朝政大事,另外一部分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不打算参与。 原本支持沈书闲的一队,能做主的西亚长公主等人今日都莫名其妙的没有赴宴,做主的人不在,下面的人就更不敢做决定,以至于泰勒这一队十分的猖狂。 “放肆!陛下还好好的坐在这儿,泰勒郡王,你这是要谋反吗?” 第562章 你可知道,瓮中捉鳖 第562章 你可知道,瓮中捉鳖 侍卫颤颤巍巍的低着头,“回,回郡王,咱们派去紫阳宫拿玉玺的人都,都没了踪影。” “砰!” 泰勒将侍卫随手甩了出去,“胡说,本郡王布置的如此严密,怎么可能出错?” “紫阳宫上下都要本郡王的人,怎么会没有消息,给本郡王去查,去查!”泰勒激动的怒吼,白皙的脖颈,凸显的青筋仿佛就要破肤而出。 他表情狰狞的瞪向沈书闲,“是你,是你暗中害我对不对?” “怎的,泰勒郡王没喝酒倒先醉上了?要逼宫的是你,想拿走玉玺的也是你,如今你倒好意思来逼问陛下,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青黛和蝉衣二人一同站在屏风的位置,彻底将屏风后的情况遮挡住。 “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问本郡王,滚!” “陛下,您觉得这样一个以下犯上的人该如何处理?”青黛与蝉衣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联手将屏风缓缓挪开。 龙椅上,身穿龙袍的女子缓缓走下阶梯,那双灵动的眸子比小溪里水还要清澈。 她虽挺着一个大肚子,可行走的每一步,却不失大家风范。 每一次的动作就好像用戒尺测量过般标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不觉矮了半个头。 “臣耶罗,恭迎陛下!”耶罗恭敬的朝她跪下。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众人不约而同的跟着耶罗跪下行礼。 青黛和蝉衣二人走到沈书闲的左右两侧,虚扶她从阶梯上下来。 “你,你没事?”泰勒不敢相信的打量着气色红润的沈书闲,别说重病了,就这气色,就算身体康健之人,也没几个人能养出这样好的气色。 “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泰勒后怕的捂着胸口,“你做了什么?这是圈套?你装病只是为了让我进入这个圈套对吗?” 沈书闲笑了笑,“泰勒,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让人动手?” “呵!你想杀我?”泰勒冷笑,“我是先帝长子,身份尊贵无比,你岂敢杀我!” “尊贵?这天下谁能比得过陛下尊贵?”青黛轻嗤道。 “你闭嘴,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本郡王说话,你仗着谁的势?你不过是沈书闲身边的一条狗!” “大胆,陛下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蝉衣不悦的皱起眉头。 “泰勒,我原想不想对付你,你可偏要往火坑里跳,既然你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二者只能存其一,那你便自我了断。”沈书闲深深的看了他身后的摩格一眼。 “摩格将军,初次相见,你可还好?” “贱人!”看到沈书闲,摩格的眸子就好像被染了火。 众所周知,摩格的手臂是在西阳关被废的,而那个砍下他胳膊的人正是当今北周女帝沈书闲的亲舅舅。 “放肆!摩格,这就是你对陛下说话的态度?”耶罗气呼呼的挡在沈书闲的点前,他扭头小声说了句:“陛下放心,老臣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会让小人欺负您。” “还有我!”安木紧随其后,紧接着一直站在沈书闲这边的臣子们也一拥而上,坚定的挡在沈书闲面前。 “你们,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好啊,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沈书闲,你以为本郡王就只在紫阳宫里安排了人吗?” “本郡王告诉你,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哈哈,哈哈哈!” “郡王好大的口气,看来是没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泰勒一听,脸上笑容顿滞,反观站在沈书闲这边的臣子们却一个个面露喜色。 “这是,这是达奴大将军的声音!”耶罗激动的声音发抖。 “达奴大将军,达奴大将军不是前往西域出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达奴已经带着一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解决了殿内的侍卫。 达奴不解气的拍了拍手,“长得人高马大,没想到这么不中用,泰勒郡王,在看人这一点上,你可真是深得景荣帝的真传啊。” “前有景荣帝培养摩格失了臂,后有郡王你带百人围殿却毫无反抗之力,这么弱,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不然将来上了战场,传出去还以为我北周后继无人呢。” “你——”泰勒愤怒的瞪向达奴,心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却让他的脸瞬间通红。 他又恼又怒,越是心急,这脑子转的就越慢,情急之下,他拔了怀中准备的匕首冲着沈书闲的方向刺了过去。 “来人,护驾!” “保护陛下!” “啪!”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方才还被泰勒握在手中的匕首,此刻正静悄悄的躺在冰凉的地面。 泰勒不敢相信的看向那个阻止自己刺杀沈书闲的人,眸子顿时暗了几分,“你——” 他错愕的望着乌兰,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跟自己动手的人竟然是她,“乌兰,你——” 乌兰看了泰勒一眼,随即单膝跪在沈书闲面前,“臣救驾来迟,险些伤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方才若不是你及时拦下,恐怕朕早已受了重伤,乌兰大人何罪之有?朕该赏你才是。”沈书闲示意她起身。 “乌兰谢陛下恩典,祝陛下福泽绵长,北周太平永久。” “乌兰果真甚得朕心,快快请起,今日是中秋宫宴,是团圆的好日子,一直跪着算怎么回事。” 看着二人相谈甚欢,你来我往,笑容款款,泰勒瞬间愣住。 他最信任的姨母,竟然是沈书闲的人? 那他这些天来的谋划岂不是一直都在沈书闲的掌控之中,那他做的这些算什么? 笑话,这件事就是天大的笑话,枉他以为姨母是在帮自己,殊不知,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就在这时,青黛带着人将他绑了起来,被带走的时候他看到沈书闲用嘴型说了一句:“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瓮中捉鳖?” 第563章 逼宫谋位,陷害长辈 第563章 逼宫谋位,陷害长辈 扶云殿。 泰勒望着沈书闲,耳边里一直环绕着她方才说的那句话。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好一个瓮中捉鳖,原来他筹谋了这么久,最终也不过是沈书闲瓮中的那只鳖。 “哈哈哈!”泰勒笑得眼泪直掉。 “陛下,臣的好陛下,您可真是老谋深算啊,陛下,你早就知道我要盗取玉玺,故意装病让人觉得你命不久矣,引我入瓮好一举拿下,对不对,对不对?” “放肆!陛下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乌兰眸光冷厉地打量泰勒,“明明是你心怀不轨,还敢诬陷陛下,泰勒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哈哈哈,乌兰大人真是演的一场好戏,你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当戏子当真可惜,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这般算计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泰勒难受地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你背叛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目光怔怔地盯着乌兰,“陛下,你还不知道,就是这个贱人,是她怂恿我盗取玉玺,也是她为我出谋划策在今夜逼宫。” 泰勒得意的轻哼,那眼神似在警告乌兰:你背叛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泰勒郡王真是疯了,本官忠诚陛下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若有虚言,我乌兰一族不得好死!”乌兰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郡王,本官敢向天发誓,你敢吗?你敢不敢用你一家的性命发誓,你今日做的一切不是出自你的本心,全都是由本官挑唆?” 乌兰朝泰勒走近,看着泰勒犹豫的表情,她轻嗤道:“本官猜你不敢。” 泰勒恼羞成怒瞪乌兰,他挣扎地想揍乌兰,奈何左右两边的侍卫摁得太紧,他根本无法挣脱束缚,更别提教训乌兰。 “你若真忠心于陛下,就不会有偷盗玉玺欲逼宫之心,如果你忠心陛下,不论外人如何挑唆,你都该坚定不移地拒绝,并且将这个消息告知陛下。” “你没有这样做,所以真正想要夺位的人是你泰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将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这就是你父皇对你的教导吗?” 面对乌兰的质问,泰勒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他心里清楚,真正想要谋夺陛下皇位的人就是他自己,如果他没有这个心思,根本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只是泰勒心里不爽,他不是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只是无法接受乌兰背叛自己。 当初,他一直在暗中拉拢人丰满羽翼,他心里清楚沈书闲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所以即使有谋朝篡位的想法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埋在心里。 直到乌兰的肯定,是乌兰让他提前了计划,在乌兰的鼓励下,他对自己越发自信,觉得眼下陛下重病是动手的最佳时期。 时间不等人,如果能提前将沈书闲从龙椅上拉下来,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一切准备就绪,泰勒想都没想就发动了计划,可谁能想到乌兰居然会是沈书闲的人。 “你可是本郡王的好姨母啊。”泰勒哭着笑了。 他一直以为最能信任的人,居然是他计划里最失败的一处。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泰勒冲着乌兰怒吼。 乌兰捻着帕子,淡定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郡王,本官为何要背叛你?本官一直忠于陛下,与你何干?” “呵呵呵,好,很好,乌兰大人待陛下可还真是忠心耿耿,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姨母,你我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我泰勒当不了皇帝,难道她沈书闲就能容得下你吗?” “郡王错了,我同你母妃不过是表姐妹,与你的血缘更是稀薄。” “陛下乃明君,自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容不得我乌兰,若有一日陛下真因此不再信任我,乌兰定马上辞官让位,绝不留恋!” “乌兰大人严重了,算起来,你外祖母可是本宫的亲姑奶奶,更是陛下的长辈,如今皇室里谁同你没有血缘?就连陛下也都是要唤你一声‘表姨母’的。” 众人闻声看去,殿门口处,一袭金色凤袍似被度了光,衬得西亚长公主浑身发亮,虽夜里烛光不似白日明亮,可依旧让人挪不开眼。 “臣等见过西亚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整齐地跪了一排。 西亚长公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面前的人纷纷朝两边让开一条宽敞的道供西亚长公主行走。 “见过陛下!”西亚长公主朝沈书闲行礼。 “姑母快快请起。”沈书闲给蝉衣递了个眼神,蝉衣连忙上前将西亚长公主扶起。 “泰勒,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西亚长公主怒斥:“逼宫谋位,陷害长辈,这些年来你到底学了什么,这就是夫子教给你的礼仪吗?” 泰勒此时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性,从他看到乌兰坚定地站在沈书闲那一队,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 他冷哼了声,连个眼神都没给西亚长公主,“皇姑说得好听,在你心里又何曾将我这个侄子放在眼中?” “成王败寇,本郡王输了,可又如何?她就一定能笑到最后吗?”泰勒不甘地指向沈书闲,“我告诉你,你不配!” “若不是你当初耍诡计,北周的皇位本就该是我泰勒的,你凭什么鸠占鹊巢?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坐得稳吗?” 泰勒看向皇室宗亲的方向,“你看看这些人,有几个真心服从你?” “今日有我泰勒,明日便会有别人,你坐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迟早有一日会被人赶下来,我泰勒是输了,但我不后悔,我死了就在天上看着,看着你输,看着你死的比我还惨!” “说完了?”沈书闲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拖下去,斩!” 青黛:“愣着做什么,陛下旨意都没听清吗?” 抓住泰勒的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将人拖了下去。 “沈书闲,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不安宁,我诅咒你的孩子,胎死腹中,我诅咒你——” 随着泰勒被拖走,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最后再也听不见。 第564章 乌兰塞壬,是她的人 第564章 乌兰塞壬,是她的人 沈书闲吩咐:“达奴,去盯着,立刻行刑,不得延误。” “臣,遵旨!”达奴带着人追上被带走的泰勒。 与此同时,扶云殿内,曾经站在泰勒一队的众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痛苦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都是泰勒郡王逼迫臣,臣并无背叛陛下之心。” “陛下,老臣一直为我北周兢兢业业,实在不知泰勒郡王有谋反之心,还请陛下饶臣一命!” “臣罪该万死,但还请陛下看在腹中小公主的份上饶了臣的家眷,臣死后必定日日为陛下与小公主祈福!” “陛下,呜呜呜,臣知错了,臣不该受小人蒙蔽,还请陛下给臣一次机会。” 中秋夜,本该是个团圆欢庆的好日子,如今却被泰勒搅得乌烟瘴气,这好好的宫宴怕是无法继续了。 “乌兰。” “臣在。” “你是吏部尚书,这些人,朕交予你处置,你看如何?” 乌兰当即跪下,“臣乌兰,定不负圣恩!” “好。”沈书闲应下,这件事算是交到了乌兰的手上,同时也在跟朝臣透露一个消息,乌兰深得她的看重,而并非泰勒口中那般二人有隔阂。 这件事,也在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要想过好日子,就安分点。 将事情交给乌兰,沈书闲便带着人回了紫阳宫,剩下的人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参加宫宴,只好一个个借口想要早点回去歇息,匆匆的离开了皇宫。 “你们都回去,这里我盯着。”西亚长公主对青黛说道。 宫宴虽然结束,但是留下的烂摊子还要处理,侄女怀着孩子,大晚上让她自己回去,自然是不放心不下的,有青黛和蝉衣跟着,就相当于有双重保证。 回紫阳宫的路上,四周灯火通明,整个皇宫都在肃查,那些有问题的宫人,根据曾经犯下的错,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置,这一夜整个皇宫乃至朝堂都进行了大换血。 之前,沈书闲从坞城回来处置了几十个官员,朝中那些没有被处理的人松口气,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回到紫阳宫,原本看守宫门的侍卫已经被换上了新的一批,而为首的人是暗影。 “陛下,王爷在殿内等您。”暗影道。 “辛苦了!”沈书闲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蝉衣让红嬷嬷准备些宵夜让大家都吃点好的。” “是,陛下。” 青黛扶着沈书闲走进紫阳宫,白芷和空青二人迎面走来。 “奴婢见过陛下!”二人异口同声,随即跟在沈书闲的身后。 走进殿内,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惹得沈书闲频蹙眉,她强忍着腹中的不适,却没能避开丫鬟们的视线。 空青悄悄退下,青黛白芷二人扶着沈书闲入殿。 殿内,君墨染的面前跪倒了一片人,一个个看到沈书闲到来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但他们并不敢过来求饶,只能用眼神祈求的望着沈书闲,希望能逃过此劫难。 “臣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黑影快速地冲到沈书闲面前,激动地跪下行礼。 “你,你是何人?”青黛警惕地挡在沈书闲面前,心里暗道:这么不知轻重的人哪里来的,险些撞到陛下。 “青黛姑姑,是我啊。”来人笑眯眯地抬起头,见青黛蹙眉,迫不及待地介绍道:“我是塞壬啊。” “嗷,就是之前给陛下塞人的塞壬啊,难怪大人这么喜欢塞人,原来是人如其名啊。” 塞壬笑容一僵,顿时感觉到一道不友好的视线朝着自己射来,他怯生生的回头看了眼,发现皇夫真黑着脸,一脸不悦的盯着他看。 塞壬紧张的心咯噔一跳,忙解释:“误会,都是误会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那等不要脸的事呢,这些都是为了迷惑泰勒郡王。” “是吗?那真是辛苦塞壬大人了。” 塞壬苦笑,“青黛姑姑,您就别在陛下面前埋汰我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臣这不是将功补过了吗?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就给臣一个机会。” 塞壬指向跪在君墨染跟前的一群人,“陛下,这些都是臣送给陛下的中秋礼,这些人不还好心,还想盗取玉玺谋朝篡位,还好臣机智,与皇夫里应外合,揭开了这些人的祸心。” “陛下,您还满意吗?” 跪在君墨染面前的众人心里骂骂咧咧,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淬了毒般死死的盯着塞壬,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事情还得从几日前说起,当时泰勒郡王在策划由谁带队潜入紫阳宫偷盗玉玺。 一直被人忽略的塞壬,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并信誓旦旦的说曾经亲眼见过陛下让人放置玉玺。 自女帝登位后,除了亲近的人,其余人等一律没有机会进入紫阳宫。 而塞壬曾经被委以重任来过一次,再加上他被陛下贬了官,所以没有人怀疑他对陛下的恨意,于是就被泰勒指定由他带队潜入紫阳宫,盗走玉玺。 谁能想到,塞壬刚带着他们进入紫阳宫,反手就把人给卖了,等众人反映过来这是一个圈套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众人此刻恨不得将塞壬千刀万剐,枉费他们信誓旦旦的跟郡王保证,一定拿下玉玺。 谁能想到刚走进紫阳宫,都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皇夫带着人捆了起来,而他们的领队塞壬,还在帮忙。 众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此事你做得不错,明日你便官复原职。” 塞壬眼睛亮了亮,连忙磕头谢恩:“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臣一定不负陛下栽培,往后定好好的为老百姓办事,效忠陛下,忠心小公主。” “小公主?”沈书闲眉头轻皱。 谁是小公主? 塞壬不好意思的指了下沈书闲的肚子,“小公主。” 沈书闲:“……” 到底哪里来的谣言? “你退下。” “是!”塞壬手舞足蹈的离开大殿,跨过门槛时,因为太过激动,一个不慎,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看门的侍卫强忍着笑意将他扶起,塞壬不好意思的回头看向沈书闲等人,笑得像个傻子:“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沈书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里在想:外头的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乌兰和塞壬,是她的人。 所以这一战,泰勒必输无疑。 第565章 集体册封,送上嫁衣 第565章 集体册封,送上嫁衣 紫阳宫正殿。 君墨染起身走来,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沈书闲落座,“你还好?” “我能有什么事?”沈书闲看了眼跪在面前的人。 君墨染立即会意,“流沙,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王爷!” 跪在地上的人惊恐的瞪大双眼,他们正要准备求饶,突然流沙带着人围上前直接捂住了他们的嘴。 在一阵无声的挣扎中,一行人从正殿被带走。 “扶云殿那边如何?”君墨染贴心地倒了一杯奶茶递上。 沈书闲瞧着奶茶,脸上立即有了笑意,她捧着奶茶小口小口了喝了半杯,君墨染熟练的捻着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 “姑母正在扶云殿收尾不用担心,至于泰勒——”沈书闲望向窗外,“我让人把他砍了。” 她的脸白了几分,“你觉不觉得我做事太狠了?” 君墨染牵起她的手,“谋朝篡位,本就是死罪,今日他若不是,来日若人人都来效仿,你这皇位如何能坐稳?” “你就不会觉得我很坏吗?我让达奴盯着即刻处斩,今天是中秋夜,来年的今天就是泰勒的忌日,团圆日举国欢庆,呵!” 中秋是除了过年以外最大的节日,代表的意义不同,在这一天离去,是十分忌讳的一件事,恐怕以后连个祭拜的人都不会有。 “闲儿,你若真的坏,当初就不会留他,你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怨不了你,我认为,你做的很对。”君墨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靠过来。 “朝中之事已经处理妥当,以后你是不是就能安心养胎了?” 沈书闲轻拂高隆的肚子,“姑母说,在我生完孩子之前,朝中之事,她会处理,经此一事,我相信朝中的人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出乱子。” 短短几个月时间,连续两次大批量的处理官员,自北周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 经过这一夜,整个朝堂恐怕是没有人敢再小瞧他们这位年轻的女帝陛下。 有的人看似是个小姑娘,实则手段了得,这一次,朝中的官员算是彻底的怕了沈书闲。 若有好日子,谁想每日提心吊胆,与这位女帝认识这么久,大家都估摸出女帝陛下的心思,只要他们好好干活不惹事,女帝陛下就不会动手,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中秋过后的第一天,各城池代表前来紫阳宫请安并提出准备回各地一事。 如今的都城是个是非之地,待的越久,头顶上官帽就越不安稳,各城池代表恨不得立马收拾行李,远离这场纷争。 对于众人的提议,沈书闲自然不会拒绝,不仅如此,她还安排了一些人随行。 各城池代表前脚刚走,沈书闲就唤来了青黛: “传朕旨意:诸位民选代表种粮有功,册“督查使”一职,居正四品,即日起前往各地城池赴任。” “是,陛下。”青黛连忙命人拟定圣旨。 除了诸位新册封的“督查使”以外,曾经作为领头人的乌奇被封为了“督查”,也就是统管诸位督查使的人,督查使的任务和之前一样,作为官民之间的纽带,并拥有上达天听的权利。 接连两次罢免一众官员,朝中空了不少位置除了,沈书闲按照早已准备好的人选依次安排人就任,从此北周朝堂彻底换了一个新面貌。 “陛下,尚服局的领绣到了,您之前吩咐的嫁衣都绣好了。”青黛跟身后的小宫递了个眼神。 尚服局领绣带着两个绣娘给沈书闲请安:“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陛下恩典!” 尚服局领绣提起裙摆转身从绣娘手上接过托盘,上面放着一套绣工精美的刺绣。 “请陛下过目!” 沈书闲轻拂嫁衣,上面绣着鸳鸯祥云等吉祥的图案,一针一线皆是绣娘的心血。 看着嫁衣上栩栩如生的图案,她不禁感慨绣娘这双巧夺天工的手,“你们辛苦了。” “本是尚服局分内之事,能得陛下看上是臣等之福,臣等喜不自胜。” “青黛。”沈书闲轻轻地唤了声。 青黛从袖口拿了一包沉甸甸的金豆子塞到尚服局领绣的手里,“这是陛下额外的一点小心意,此次辛苦你们了,把嫁衣放这儿,一会儿赏赐会送到尚服局。” 尚服局领绣接过时双手一沉,险些没接住,足以见得起重量不一般。 随行的两位绣娘乐的脸上开花,按照宫里规矩,主子吩咐办事多少都是会有赏钱的,一般主子的地位越高,这赏赐就会越好,但是没有想到除此之外还有额外的赏赐。 一想到这,两位绣娘瞬间觉得这几天的夜没有白熬。 三人谢过恩便离开了紫阳宫。 “陛下,这嫁衣真好看。”青黛笑盈盈的拿起一角打量,“都说尚服局的绣娘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绣娘,瞧瞧这祥云,若隐若现的,就跟真的似的。” “你这么喜欢,要不吩咐尚服局给你也做一件?正好尚服局的人还没走远一听是你青黛姑姑要的,一定卖力。” “陛下,哪有您这样开玩笑的,奴婢可不要嫁,奴婢只是觉得这衣裳好看。” 她看了眼殿门口的方向,悄悄道:“白芷妹妹还不知道呢,她要是知道您为她准备了嫁衣,指不定多高兴呢。” “青黛姐姐是在说我吗?”说曹操曹操到,白芷端着一碗酸梅汤走来。 她一双眼都看着沈书闲,并未看到嫁衣,“陛下,奴婢见您早膳用的不多,这是特地给您准备的酸梅汤,您喝点,酸梅汤开胃,一会儿定能多吃一点。” “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贴心了。”沈书闲满意的端起酸梅汤。 她挑眉看向不远处,白芷好奇的顺着视线看去,只见桌上放着一套红色嫁衣,也不知这嫁衣是怎么做的,远远看去嫁衣的面料上竟好似有一闪一闪的光,她好奇的眨了下眼,一脸的羡慕。 “喜欢吗?”沈书闲看着她问。 “这嫁衣真好看,上面还有光诶,也不知尚服局是怎么办到的,真是有心了。”白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套嫁衣,光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这么的好看,也不知道穿上会是什么效果。 “拿过来看看。” 第566章 认干女儿,白芷拒绝 第566章 认干女儿,白芷拒绝 “啊,我,我去拿吗?”白芷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我可以吗?” 这么好的嫁衣,万一她拿坏了可怎么办? 白芷紧张的抿着唇,走到嫁衣面前,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来也奇怪,靠近了看,方才在嫁衣上的光芒好像消失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嫁衣,准备朝沈书闲走去。 “拿起来试试。” 闻言,白芷愣在原地,就好像傻了一样。 一旁,青黛低笑出声,“白芷妹妹这是高兴坏了呢?” “姐姐?陛下这是何意啊?”白芷此时只感觉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妹妹,这你还看不明白啊?如此一来,我们陛下的一番心意可就要白费了?”青黛走过去,故意伸手去抢,“白芷妹妹,你要是不喜欢呢,这套嫁衣姐姐我可就留下了。” 白芷连忙抱住嫁衣护在怀里,青黛嘘声,一脸遗憾的说:“原来妹妹不是不想要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白芷才不管这么多,抱着嫁衣,蹬蹬蹬的朝沈书闲跑去,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陛下,这这么好看的嫁衣,您是给我准备的?” “足足绣了两个多月呢,你说是为谁准备的。”青黛插话道,“为了赶这嫁衣,尚服局几十个绣娘眼睛都快熬红了。” “两,两个多月?”白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岂不是从坞城回来开始,陛下就让人帮她准备了。 嫁衣不比寻常衣服,那是一个女子一辈子最风光的时刻,也因此绣嫁衣的规矩十分多,不仅需要耗费人力物力,还需要十分的谨慎小心才行。 一般来说,寻常人家女子都是从小就开始准备,知道及笄的前三年开始绣嫁衣,眼前这件不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上乘,想要绣好这样的一套嫁衣,时间是少不了的,足以见得陛下为她费了不少心思。 白芷感动的眼睛通红,她跪在沈书闲面前,“陛下,您,您待奴婢也太好了,这,奴婢怎么能够受得起这么好的嫁衣?” “青黛。” 青黛走上前将白芷扶起。 沈书闲这才道:“傻丫头,结婚是大喜事,你哭什么?之前我就答应过你,等朝堂的事情处理完,定要为你准备隆重的婚礼,这不过是套嫁衣而已,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陛下您不知道,白芷妹妹这是怕您不舍得把嫁衣给她,嫁不出去呢。” “青黛姐姐,你怎么也跟着取笑我了?”白芷红着脸低下了头,“流沙待我一心一意,就算没有这嫁衣,他也会娶我的。” “嗷,那这嫁衣就留给姐姐,正好姐姐这辈子不打算嫁人,留下这套嫁衣做个念想也好。” 白芷紧张兮兮的抱着嫁衣,“青黛姐姐,你坏,这是陛下给我做的,你要是想要,先去找个夫君,干嘛和我抢?” “行行行,我不跟你抢,明天啊,我就把你送出去,好让你早日当新娘子。” “送,送去哪儿啊?”白芷一脸紧张的看着青黛。 “长公主府。”沈书闲回答。 白芷是宫中女官,不宜从宫里出嫁,然她在北周也没有娘家,综合以上最终选在了长公主府。 “姑母一生未婚未孕,膝下无儿无女,所以想要收个乖巧的女儿,你看如何?” 白芷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的吞了吞口水,一度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陛,陛下,您这是何意啊?” 沈书闲指了指白芷腕上的那个镯子,“此物乃皇祖母为姑母备下作为嫁妆的物件,姑母既然把这镯子给了你,你说是什么意思?” “可是奴婢只是个下人啊,长公主身份尊贵怎么可以收我一个下人。”白芷没有半分欣喜,反而吓白了脸。 在玄冥国,奴就是奴,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就算有的运气好,被主人家收为通房姨娘,也无法成为府中真正的主子。 北周国民风开放,但对于主仆的观念也是一直刻在骨子里的,她一个奴婢,何德何能做长公主的干女儿。 “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白芷放下嫁衣给沈书闲磕头。 “想要做我姑母干女儿的姑娘,从北周排到玄冥,怎么到你这儿还不愿意了?是我姑母的门你嫌太低,还是不愿认我姑母做干娘?” “不,陛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长公主殿下是除陛下以外北周最尊贵的女人,能够成为她的干女儿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只是奴婢出身卑贱恐侮了长公主的名声,所以——” “白芷,这就是你不愿意做本宫干女儿的理由吗?”西亚长公主闻声走进大殿,她的身后左右各跟着五名宫人,每人的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用红布盖着,不知里头是何物。 “枉费本宫一番心思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嫌弃本宫,还真是让本宫伤心啊。”西亚长公主捻着帕子佯装抹泪。 “闲儿,看来你姑母我是注定这辈子都没有孩子的缘分了。”西亚长公主难受地叹口气。 “不,殿下,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觉得您身份尊贵,认了奴婢这样的人做干女儿,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好,何况殿下您还年轻——”后面的话,白芷说的很小声。 别看西亚长公主是陛下的长辈,其实年纪也没有多大,还没到三十的年纪呢,这个年纪也不是没有人生孩子,所以白芷觉得西亚长公主若想要孩子,自己生就可以,至于她—— 她只想在陛下身边好好的伺候陛下,万万不敢有越矩的想法。 “姑母,您怎么看?” “你这丫头,心气高得很。”西亚长公主轻哼,“罢了罢了,不认就不认,谁让她是你的人呢,只是有一点本宫年纪大了,将来要是有合适的孩子,你可得给我留意着些,我可不想孤独终老。” 沈书闲知道姑母是在开玩笑,只是笑着点头说好。 “啪啪啪!”西亚长公主拍了拍手,随行的宫人当即上前。 “殿下!” 西亚长公主挑了挑眉,“小丫头,还不起来看看你的嫁妆。” 第567章 认作义妹,双双册封 第567章 认作义妹,双双册封 大殿内。 原本跟在西亚长公主身后左右两侧的宫人捧着托盘走到白芷的身边,看着一个个被红布盖住的托盘,白芷心狠狠一颤。 西亚长公主出手自然价值不凡,仅一件就足以让寻常人家供奉在祖庙里,而她却直接获得了十件。 “十,寓意十全十美,这托盘里头分别是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名贵药材、房产田产、地契铺子、家具用品、首饰妆奁等。” 西亚长公主细细道来:“实物太多,已让人备好送去了公主府,具体的数目嫁妆单子已经登记造册,这托盘所放之物便是,你好好瞧瞧。” 宫人们依次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无一例外都是厚厚的一沓册子,而这些册子只是用于记录嫁妆数量的,光是登记就用了这么些册子,其嫁妆的实物可想而知。 白芷不敢相信地捂着嘴,眼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册子,“这,这些都是给我的?” 这些东西,就连一些勋爵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比不过,除此之外,还有陛下之前就为她们几个姐妹准备好的天赐粮源的股,加上平时获得的赏赐。 白芷直接懵了,她自跟在陛下身边以来,自认见过不少好东西,也听过富贵人家嫁女会为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这些东西都是从小一点一点积累而成。 可是看到眼前的册子,便是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 “是不是,太多了?”白芷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这些嫁妆得多少人才能抬完啊,她只是个小小的奴婢,何德何能。 “这些就叫多啊?女人家一辈子的吃穿用度可都在这儿了,除了你,还有你将来的儿女,以后你离了陛下,可就得靠着这些东西过一辈子的呢。” 西亚长公主笑了笑,简直比自己嫁女儿还要高兴。 “可是,奴婢——” “什么奴婢?”沈书闲摇摇头,就在这时,青黛拿来了一个木盒子递给她。 沈书闲打开木盒从里边拿出了两张纸,她打开其中一张。 “这是你的卖身契。”沈书闲让白芷过目了一眼,随即撕碎,“从此你那不再是奴籍。” 沈书闲又拿起另一张,“这是我命人为你办好的户籍,从今以后你便是堂堂正正的平民百姓。” “陛下——”白芷感动的双眼红红,她声音哽咽的给沈书闲磕头谢恩:“奴婢感谢陛下大恩,愿陛下福寿安康,永远长乐。” “来人,宣旨!” 内侍捧着圣旨匆匆走上前来,他清了清嗓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前尚义白芷,掌事女官青黛,二人聪慧贤淑,才德兼备,柔嘉居质,婉嫕有仪,深得朕心。 即日起认为朕之义妹,御前尚义白芷册封“永宁县主”,掌事女官青黛加封“长宁县主”,钦此!” “永宁县主,长宁县主,两位县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陛下谢恩啊。”内侍笑眯眯地收起圣旨。 女帝登基后,他这个大内侍便极少跟在御前伺候,唯有需要宣旨时才会出现,他看着两位新出炉的县主,心里忍不住感慨: 自北周开国以来,奴婢从小小的下人走到宫中女官的不在少数,可最后被皇上亲封爵位的,这两位可真是头两个。 在北周,奴是奴,民是民,主是主,从奴婢摇身一变成县主,这跨越,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今日以后恐怕宫内外会有不少传言。 可这又如何? 两位新鲜出炉的县主,圣旨已下,总不能让陛下收回成命? 比起众人对两位的嫉妒,更多的是羡慕,谁能想到当奴婢还能当成两位这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陛下,怎么还有奴婢啊?”青黛错愕地愣住。 白芷出嫁要给名分一事她早就知道,当时陛下还做了两手准备,若白芷愿意做西亚长公主义女,从今以后长公主府便是她的娘家,若是白芷不愿便会被陛下认作义妹。 不论白芷选择哪个方式,都已准备好了圣旨,陛下为她可真是考虑周全,就连青黛都忍不住羡慕。 可是青黛心里清楚,这里头不仅仅是陛下对白芷的喜爱,还有对竹苓那个小丫头的愧疚,如果竹苓还在,或许她现在也坐不上掌事女官的位置。 青黛怎么也想不到,这份圣旨里头,居然还有自己的一份,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陛下的恩典。 原来,在陛下心里,她与竹苓竟是一样的重要。 青黛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她跪在沈书闲面前,难受的趴在沈书闲的膝盖,“陛下,奴婢只愿一生一世伺候您左右,您又何必——” 青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哪里承受得住这般的恩典,您——” “傻丫头。”沈书闲递上两条帕子给二人,“你们都是我身边最忠心的,我这人做事向来如此,别人待我好,我便待她好。” “这些年来,若不是你们尽心尽力为我付出,我也走不到今日,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放在心里,这些是给你们的恩典,也是你们付出应得的报酬。” “长宁,永宁,只希望你们如朕所赐封号般,一世太平安宁,往后的生活都好好的。” “奴婢谢陛下恩典!”青黛白芷二人异口同声道。 “快快起来。”沈书闲抬手示意。 一旁西亚长公主将早已准备好的翡翠镯子为青黛戴上,这镯子和她送给白芷的那一只原是一对。 “殿下。”青黛微微低头谢恩。 “好孩子,白芷的礼本宫已经给了,这镯子是祝贺你成为陛下义妹,待你来日出嫁,必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青黛谢过殿下!” “好好好!”西亚长公主拍了拍青黛的手拉着她起身,随即看向大殿内的众人,“陛下待人仁厚,你们若是忠心耿耿做好自己的事,日后的赏赐自然少不了。” 西亚长公主话锋一转,又道:“可若是敢生出二心,中秋夜那位的结局便是你们的以后,该怎么选,你们可还明白?” 大殿内所有宫人整齐跪下,“奴婢们定忠于陛下,绝无二心!” 第568章 敲山震虎,喜事连连 第568章 敲山震虎,喜事连连 西亚长公主满意地露出笑脸。 白芷嫁出去后,侄女身边便少了一个忠心不二之人,而侄女又临近临盆之期,生产的日子于女人来说是最凶险之日。 此次,她借由青黛白芷二人晋封之事,对宫人们敲山震虎也是希望紫阳宫的这些人尽心伺候,不要生出什么坏心思。 一颗老鼠屎便能坏了一锅好粥,有的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一旦有异心,必定出其不意越容易出事,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日陛下认下二位县主作为义妹乃双喜临门的好事,又值永宁县主出嫁,是为三喜齐聚,为庆贺,宫中所有宫人不分品阶赏半年俸禄,紫阳宫上下另赏黄金十两,白银百两。” “奴婢们叩谢陛下、长公主殿下赏赐!” 西亚长公主皱了皱眉,内侍当即领会给身后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异口同声:“奴婢们感谢两位郡主恩典。” “起来。”两位新出炉的县主说道。 宫人们陆续起身,行完礼后便匆匆地离开前往各宫报喜去了。 “白芷,你的婚期就定在月底,明日一早,你便出宫到长公主府去,青黛,她身边也没个亲人,你陪她收拾一下,让空青明日陪着去一趟。” “是,陛下!”青黛微微屈膝行礼。 “陛下,奴,白芷舍不得您。”白芷眼睛泛着泪花,紧紧地牵着沈书闲的手,“白芷想一直待在您的身边。” 之前白芷对于出嫁只有高兴,直到现在才发现嫁了人就要离开熟悉的环境,离开陛下,不能再伺候,心里只觉得苦闷。 “我还想伺候两位小殿下。”白芷盯着沈书闲的肚子,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沈书闲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你若是以后还想来我跟前伺候,等过几年进来也是一样的,我把位置给你留着,就跟青黛一样在宫里头做掌事姑姑,可是现在呢,你就好好的安心待嫁。” “那能不能不离开您啊?”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好好的县主不当非得过来做伺候的奴婢?”西亚长公主怪嗔。 “长公主,若不是奴婢有幸遇到陛下,哪能做得了什么县主,在奴婢的心中,陛下永远都是主子。”白芷笑了笑,眼里一闪一闪的,像是缀着星星。 “待过几年,我已命人在都城中为你准备好了宅子,以后你便在自己院里好好过日子,这几年便好好的享受夫妻生活,多生几个孩子,等你孩子大了再进宫也不迟啊,是不是?” 白芷难过地皱着小脸,显然是还没从即将的离别中缓过来。 “好妹妹,你是不是傻啊?你虽不能进宫伺候,可你现在是县主娘娘啊,你如今有爵位傍身,随时都是可以进宫看望陛下的,这些都忘了?”青黛挑了挑眉。 白芷瞬间恍然大悟,她开心的拉着青黛的手,“姐姐说的没错,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陛下还有小殿下。” 她激动地看向沈书闲,“陛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想见一见姨母呢。” 白芷羞赧垂眸,“陛下,我——” 她自幼独自一人,忽然间成了陛下义妹,还有了小外甥,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那我就在宫外等着两位小殿下。” “天色已晚,快去准备东西。”沈书闲摆摆手,青黛白芷二人退下。 大殿内,只剩下姑侄二人。 西亚长公主畅快地喝了碗热酒,“如今你身边两个丫头都安排好了,你这心总能放下了?” “还得多谢姑母帮忙。” “都是礼部在忙活,不过是借用了我的地方而已,我也没做什么。” “从长公主府出嫁,以后便没人敢瞧不起白芷,至于往后的日子就看她自己的。”沈书闲感慨,她自将白芷带在身边,便是把白芷当做妹妹看。 时间一晃,她身边的小丫头都要出嫁了,而她也在不久的将来要成为人母,想想几年前她对自己的期望,真是时间如流水,回望让人叹。 “你对这俩丫头真是没得说,相信从今以后这宫里的人一定对你更加尽心,说不定来日哄得咱们的陛下高兴,还能得个爵位傍身呢。”西亚长公主打趣。 在沈书闲决定为青黛和白芷加封县主的时候,就已经找来姑母商量,还询问过朝中的几位老臣。 按理说,两个丫鬟是不够资格的,只是沈书闲执意如此,最终才得以通过,不过几位老臣也是说了,给爵位可以,绝对不能给实权。 按理说,除了皇室宗亲以外,唯有立下大功之女才能封为“县主”,二人皆不符合,若是再得实权,这朝中恐怕是得闹翻天了。 沈书闲之所以加封青黛白芷不过是想让她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至于实权倒是没那么重要,反正白芷以后有流沙护着,青黛是宫中女官,倒也没什么影响。 “你家夫君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西亚长公主推开窗子往外看,“去哪儿了?” “流沙快要成婚了,总该准备些东西,他自幼跟在阿墨身边,阿墨是把他当做弟弟看待,这会儿正在外头准备。” “你们夫妻俩倒是同心,身边的人,一个认作义妹,一个认作义弟,最后还凑了一对,自家消化,还真是省事啊。” “姑母说笑了,也就这么一对,要是青黛几个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我才是真正的省心呢。” 西亚长公主给她倒了杯茶,“说起青黛,她年纪也不小了,当真就留在宫里不出去了?白芷嫁了以后,可就剩下她最年长了,你不准备帮她相看相看?” “姑母,您怎么待别人的婚事这么上心啊?”沈书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说这么多,您怎么不嫁?” 西亚长公主当即变了脸,抬手佯装要打她,“你这丫头,现在都敢欺负到你姑母头上来了?” “本宫都一把年纪了,嫁什么嫁?陛下顾好自己的事就得了,长辈的事不劳陛下插手。” “姑母,你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嘛?就没想过自己也生一个?”沈书闲笑盈盈地抵了抵她的肚子。 西亚长公主娇嗔:“再胡说,我可要真打你了。” “哎呀!” 第569章 送别白芷,没有如果 第569章 送别白芷,没有如果 西亚长公主一脸紧张地看着侄女,“闲儿,你怎么了?” 沈书闲捧着肚子促狭一笑,“孩子踢我。” “你可还真是要吓死我了。”西亚长公主怪嗔,“孩子踢你,你疼不疼啊?” 沈书闲指着自己的肚子,“姑母要不要试试?” 自从侄女的肚子隆起以后,西亚长公主就时常盯着侄女的肚子看,但是却不敢靠近,怕弄伤了孩子。 “不用了,你没事就好,这孩子这么调皮,一定是个男娃娃。” “万一是个调皮的丫头呢?”沈书闲笑道,“这肚子里可有两个孩子,一般来说都有可能。” “你是个好福气的,这一胎下来就生俩,将来不论是女娃娃还是男娃娃,朝中的那些人都不敢说什么,总算,你也是有后不用担心了。” 提起孩子,西亚长公主的笑容都温和了不少,“只可惜皇兄皇嫂走得早,不然看着你的孩子出生,他们该有多开心啊。” “父皇母后在天上也能看着我生下孩子,姑母就不用担心了。” 西亚长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说得对,这两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皇兄皇嫂也一定会保佑他们健康成长。” “这,这,闲儿,你,你的肚子——”西亚长公主颤着声指着沈书闲隆起的肚子,左右分别鼓起一个拳头的大小。 沈书闲习以为常的冲姑母招手,她拉住姑母的手放在鼓起的位置。 西亚长公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处隔着肚皮的那头有孩子的动静。 “他,他们动了!”西亚长公主激动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是啊,这两孩子最近可活泼了,尤其是右边这个孩子,每天都会动好几下呢,倒是右边这个,右边这孩子好静,平常不爱动,也就提起他的时候会给点反应。” “那我说话,他们能听得见?”西亚长公主笑着眼角的鱼尾纹都挤出来了。 “当然了,我每天都跟他们说话,这俩小家伙可爱听了,有一次阿墨说要给他们准备小衣裳,这俩孩子踢了我好几下呢。” “这也太神奇了,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聪明啊。”西亚长公主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顿时来了精神。 “咦,右边这个怎么不动了?闲儿,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书闲尴尬地笑了笑,“他可能比较懒。” “别胡说,孩子听了会不高兴的,我看啊,这孩子喜静,一定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左边这个活泼好动的,定是个伶俐的男娃娃。” “姑母,若这将来都是男娃娃或者小姑娘,你该怎么说啊?” “哎呀,小丫头动了,动了动了!”西亚长公主小心翼翼地贴在侄女的肚子上,感受着肚皮另一边孩子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没想到这俩孩子这么好。”西亚长公主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说来,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生啊?听说一般妇人都是十月怀胎,而双生胎的妇人都会提前一两个月。” 沈书闲温柔地摸了摸肚子,“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晚点出来,在里头多待一会儿对以后长身体也好一些。” “按理说现在七个月了也能生,一般双胎的妇人都是七八个月生的孩子,最近这俩孩子勤快得很,估摸着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 “那岂不是快要生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奶娘,上回儿入宫的那几位奶娘都在调养身体,得让她们尽快补补才行,万一你这生了,两个孩子口粮不够可不行。” 西亚长公主风风火火地离开的大殿,那着急的模样,不知道还是以为沈书闲现在就要生了。 …… 翌日一早,白芷带着行李前来告别沈书闲,陪着她一同离开的还有空青。 沈书闲叮嘱了两句,二人离开了皇宫。 紫阳宫门口。 青黛虚扶着沈书闲,“陛下,天气凉了,青黛扶您进殿歇息?” 随着中秋一过,北周的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就连宫里的绿叶也变黄了。 好在花房的人勤快,忙换上新培育好的盆栽摆上,不至于过于凄凉。 “陪我走走。” “是。”青黛跟身后的小宫女吩咐了一声,扶着沈书闲在宫里闲逛。 “我记得刚来紫阳宫的时候,这里种了一排好看的曼陀罗。”沈书闲指着光秃秃的墙,此时已经没有曼陀罗的痕迹,墙脚下虽然摆着盆栽,却不比当年的景色。 青黛似想到了什么,“陛下,都过去了,曼陀罗虽美却不大吉利。” 沈书闲看向青黛,笑了笑,当初她便是凭着这一墙的曼陀罗,将西炎从皇位上拉下来,这一晃都过去一年了,回想曾经的种种,就好似一场梦般。 “你说,当年要是没有吉鲁送的曼陀罗,西炎会如何?” “陛下,没有如果,这就是事实,那位败了,便是败了,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儿子,都赢不了。”处理西炎的那日,是青黛第一次来这儿,从此便没离开过。 她是唯一一个从玄冥国,陛下还是县主时就陪着陛下的人,知晓陛下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更明白陛下这些日子以来做的大部分事。 “陛下何必为了一个失败者感慨,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如果当年文德皇帝还活着,陛下便是北周的嫡公主,即使什么都不做,这北周的天下本就是您的。” 沈书闲被她的话逗笑,“你都说了,没有如果。” “这墙光秃秃的不好看,让人把盆景撤了,就种上一些喇叭花。” “喇叭花?”青黛怔了怔,当年的景荣帝便是将曼陀罗认作喇叭花,陛下在这儿种喇叭花是为何,她不明白,但她也没多问,只是说好。 “青黛姑姑。”小宫女抱着一件斗篷上前,虽然青黛已经被册封为“县主”,但宫里的人已经习惯喊“姑姑”,一时半会儿也改过来,便这样叫了。 青黛从小宫女手里接过斗篷给沈书闲披上,“陛下,这样是不是暖和些?” “聊什么呢?”君墨染迎面走来。 沈书闲看了过去,君墨染一把牵起她的手,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第570章 爹爹的爱,发现异常 第570章 爹爹的爱,发现异常 “忙完了?”沈书闲望着君墨染,眸子里是满满的情意。 君墨染搂着她的腰,盯着肚子,问的第一句便是:“孩子有没有欺负你?” 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听到自家爹爹的话,不满地伸出小拳头表示抗议。 沈书闲抿唇轻笑,“你说孩子坏话,他可是听得见的,当心将来,不理你。” 君墨染看着肚子眉头紧锁,似在思考小妻子方才说的话。 “最近的动静好像比以前多些,是不是快要出来的?” “估计得等等,怎么了?” “流沙在都城的院子已经安排好了,只等吉日举行婚宴即可,我怕到时候和你生孩子撞上。” 沈书闲如今怀着孩子,自是不可能操持婚宴,白芷和流沙二人都是孤儿,沈书闲不能出面,君墨染若是再不出席,这婚宴就不好看了。 “你别担心,还有日子呢,再说了,宫里这么多人盯着,你担心什么?” “我在宫外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带你去看看?” 二人回了正殿,沈书闲看着堆满半个殿的上百个箱子,嘴角狠狠一抽。 这就是阿墨说的一些小玩意儿? “这些都是什么啊?”她呵呵笑着,没想到男人买起东西来,比女人还恐怖。 君墨染命人打开箱子,他兴致勃勃地给沈书闲介绍,基本都是孩子的东西,吃得玩的,还有一些女人用的钗环首饰,一看就是送给沈书闲的。 “波啷,波啷~”他从箱子里拿起一个十分迷你的拨浪鼓轻轻摇晃,“听店家说孩子都喜欢这个,我记得在西阳关的时候,云卿也喜欢,特地买了个小的,孩子拿着也方便。” 沈书闲看着那个只有大人两根手指大小的拨浪鼓,心想真是为难店家了,这么小的拨浪鼓可比大的难做多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见他没有说话,君墨染又翻出一个粉色的拨浪鼓,鼓面还嵌着金莲,瞧着十分精致。 “你瞧,这个拨浪鼓如何?” “这个也是买给孩子的?” “自然。”君墨染跟像宝似的拉着沈书闲走到箱子跟前,沈书闲一看,好家伙,满满十大箱子的拨浪鼓。 她脸色一沉,“你买这么多拨浪鼓做什么?” 见过买几个拨浪鼓的,没见过买十大箱子的,这哪里是给孩子玩,这分明是批发准备拿去做生意? “我不知道孩子喜欢哪个,就让人全都买了,到时候让她自己选。” 沈书闲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是当爹的一份心意,只是心里有点担心自家孩子的成长,有这么个爹,以后不知道该宠成什么样子。 “闲儿,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吗?我还买了一些小首饰。”君墨染大手一挥,侍卫抬着满满三大箱子的首饰走上前。 首饰不过手指大小,都是小姑娘用的那种,沈书闲无奈扶额,孩子还没出生呢,万一生下来两个都是男娃娃,阿墨恐怕要失望了。 “你这些东西是不是准备得太早了?” “听店家说,小孩子用的东西就要准备多些,免得以后找不到好的。” 沈书闲呵呵,她是真没想到,堂堂宸王殿下,有一天也会有被人忽悠的时候。 这小姑娘的首饰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购买,平时的生意并不好做,堆积货物是常有的事,看着眼前满满三大箱,沈书闲都怀疑店家怕不是把店里所有的首饰都送过来了。 “阿墨,你听我说,这孩子还没生呢,就是以后生了,也不用着急,到时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喜欢什么,再让人去打制也不迟。” “王爷,您吩咐买的宝石玉石都送来了,是直接送去打造还是先留着?”暗影从外头走进大殿。 “什么宝石玉石啊?”沈书闲看向君墨染。 “我今日在都城逛了逛发现一些不错的宝石玉石,正好带回来打几件小玩意儿给孩子,听店家说,小姑娘最喜欢玩这些了。” “咳咳!”沈书闲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知道什么,还拿玉石宝石给她玩?万一吞下去可是要命的事,到底是哪个奸商,就算要做生意也不是这样忽悠人的。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前世里为什么总出现一句话:爹爹带娃,活着就行。 一旁的青黛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道:“王爷,小孩子哪里能玩这些,万一吞下去可怎么办?” “再说那些钗环首饰。都是些利器,更是碰都不能碰,万一伤到小殿下,男娃娃倒是没什么,要是小姑娘,留了疤,那是要哭一辈子的。” 听完青黛的话,君墨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看着他一脸沮丧的模样,沈书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等孩子大些也是能用的,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等以后再准备也不迟。” “嗯。”君墨染点了点头,脸上满满的失落。 他看了眼殿内的大箱子,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放到库房去。” “等等,把拨浪鼓留下,这些孩子一定喜欢。”沈书闲说道。 闻言,君墨染当即开心了不少,他点着头让人留下拨浪鼓。 “对不起啊,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是第一次当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了,谁说以后就用不了的?万一你姑娘就喜欢这些呢?” “是吗?她真的喜欢?”君墨染盯着肚子,满眼期待地等着小娃娃回复,可肚子里的小娃娃不知怎的,一动不动。 沈书闲尴尬地咳了声,她摸着肚子笑道:“今天活动得太多了,你姑娘累了,睡着了,等晚些你再问她。” 君墨染一眨不眨地盯着隆起的肚子,“这肚子似乎比寻常的妇人要大些。” 今日他为了给孩子准备东西,几乎逛遍了整个都城,会买这些小玩意儿的基本都是家中有孕妇的,自然也就碰到了不少怀着身孕的妇人。 他虽然没有跟那些妇人交谈,但是从她们的谈话中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孕妇的消息,越看就越觉得小妻子的肚子不太正常。 第571章 小姑娘好,贴心乖巧 第571章 小姑娘好,贴心乖巧 “闲儿。”君墨染伸手去摸她的肚子,掌心贴着衣裳,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 “做什么?”沈书闲佯装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 “你这肚子,你该不会怀的是双生胎?”随着月份增长,小妻子的肚子就好像吹了气般瞬间鼓了起来。 君墨染怀不了孩子,但他不傻,尤其今日见了不少怀孕的妇人后,他记得有几位妇人都快临盆了,可肚子居然比闲儿的还小一些。 此时,大殿内的宫人们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 双生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当然风险也是加倍。 “不知道啊,太医说只有一个,可能是我肚子的这个比较能吃,所以长得胖一些。”沈书闲胡掐道。 妇人怀孩子这种事本就有很多不定性,有的人肚子大,有的人等到快要生了,肚子都不明显。 “大点好,只是孩子太大了,对你是不是不太好?” “你不喜欢胖乎乎的小姑娘吗?”沈书闲模拟了一个娃娃大小的模样。 君墨染眸光一暖,笑着说:“喜欢,只要你是生的我都喜欢。” “你们都下去。”青黛领着宫人离开,大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君墨染小心扶着沈书闲在窗前的软塌落座,又给她添了一碗奶茶。 “阿墨,如果我真的怀了双生胎,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君墨染想都没想,他看向沈书闲,满眼的星星,“我想要个跟你一样的小姑娘,小姑娘好,贴心又乖巧。” 沈书闲嘴角狠狠一抽,阿墨大概是对小姑娘有什么误解,孩子还没生下来呢,不怕姑娘不乖巧,就怕是个漏风的小棉袄。 “真是双生胎?”君墨染盯着她的肚子眼睛都在冒光,他乐呵呵地歪着脑袋靠近肚子,“这里放得下两个孩子?” “逗你玩的,等孩子生了你不就知道了。” “你说得没错,我让尚服局准备了一些小棉袄,粉粉嫩嫩的,孩子一定会喜欢。” “那要是生个男孩子,你让他穿什么?” “是女孩子。”君墨染语气笃定,“一定是女孩子,我去尚服局看看她的小衣裳。” 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等着父王回来,父王一定给你准备许多小衣裳。” 沈书闲哭笑不得让他赶紧走。 傍晚的时候,君墨染带着新做好的小衣裳回到紫阳宫,如他所言,做的小衣裳全都是小姑娘常用的颜色,弄得沈书闲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陛下放心,奴婢已经吩咐尚服局让她们抓紧赶制小殿下的衣裳,将来不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能用得上。”青黛说道。 “什么小衣裳?”西亚长公主带着一群人走进大殿。 看着她这阵仗,沈书闲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眺眼看去。 “姑母带了什么?” “听说墨染寻了好些个小姑娘的玩意,我这个当姑祖母的怎么能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小侄孙呢。” 西亚长公主大手一挥,侍卫们抬着几个重重的大箱子走了进来,是些适合小孩子用的布料。 她走上前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两件小肚兜,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一个“福”字。 看着这个绣工就大概能猜到,一定不是尚服局绣娘的手艺。 西亚长公主拿起小肚兜递到侄女面前,“怎么样?” 沈书闲轻拂肚兜上的“福”字,针线歪歪扭扭的,有好几条明显修补的痕迹,这肚兜应该是有人后续整理过,所以即使绣样不是很好,但并没有留下太多毛躁的线头。 “挺好看的,姑母这是谁绣的啊?” “咳咳!”西亚长公主疯狂地跟侄女暗示。 瞧着姑母挤眉弄眼的模样,沈书闲忍不住猜测,这手艺一般的女子绣不成这般,跟姑母最亲近的就是达奴,莫非是达奴绣的? “闲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没想到达奴还有这份心,真是难为他了,北周的男子都会刺绣吗?在玄冥国都是女子刺绣的。”沈书闲笑着说道。 刺绣是玄冥国名门闺秀必学的技艺之一,北周与玄冥不同,就说宫里的尚服局,不仅有绣娘还有绣郎。 “这是我绣的。”西亚长公主黑着脸说道,她从侄女手上拿过小肚兜认真地打量许久,“很丑吗?” “这是您绣的?”沈书闲不敢相信地看向姑母的手,芊芊十指尖如笋,一看就是只巧手,谁能想到拿起绣花针居然能把好好的一副绣样,绣的歪歪扭扭。 “瞧你这边表情,我绣的有这么难看吗?”西亚长公主皱着眉,“你放心,在孩子出生前我一定给绣出好看的肚兜。” 说完,西亚长公主气势汹汹地走了,那模样不像是去绣肚兜,倒像是去打架。 “阿墨,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姑母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沈书闲担心地说道。 “陛下,您还不知道,北周有个规矩,孩子出生前要穿长辈绣制的肚兜,以后才能健康长大,听说长公主殿下近日除了处理政务,其他时间都在研究绣肚兜呢。”青黛解释。 “北周还有这习俗?”沈书闲虽是皇帝,但也不是什么都记得住,像这样的习俗一般都是身边人记着,如果需要,也会有人提醒,所以平时并没有去关注。 “难怪姑母这么神奇,快命人去选一些好点的布料送昭阳宫去。” “陛下,长公主殿下待您真好。”青黛羡慕地说。 长辈送肚兜,这是北周民间的习俗,在皇室哪有这么多亲情,一般都是吩咐一句绣娘准备,待孩子生下来后让宫人送去走走过场。 可西亚长公主却为了侄女,亲自拿起绣花针,可见她对侄女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么的看重。 “我刚刚说话是不是太伤姑母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难过,唉,以后这种习俗你早些提醒我。”沈书闲自责地叹了口气。 “陛下还有一事奴婢正要跟您说呢,白芷妹妹三日后出嫁,按照规矩从长公主府离开后,她与新姑爷得来宫里跟您请安才能拜堂,眼下宫外都准备好了,咱宫里是不是也该喜庆一些?” 第572章 白芷出嫁,主仆告别 第572章 白芷出嫁,主仆告别 按理说,这宫里除了君王大婚,平时是不会挂喜的,只是这白芷以陛下义妹身份出嫁,又是陛下眼前人,地位不同,倒是挂得了。 “你命人在紫阳宫准备一下,装扮得喜庆一点,也好让新人看着欢喜。”沈书闲吩咐青黛。 “诶,青黛明白,青黛这就命人去办。” …… 三日后。 都城长公主府。 如流水般的嫁妆箱子排成一条长龙从长公主府离开,都城的街道四周挂着红色绸缎红灯笼,处处的透着喜气洋洋。 “新娘子出阁喽!”随着司仪话落,长公主府的两侧点燃了两轮大鞭炮。 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左右两侧突然跳出两头身着彩衣的舞狮子,在锣鼓声下,两头狮子你追我赶,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开心的鼓起了掌,现场好不热闹。 “没听说长公主有姑娘,不知这今日出嫁的这位新娘子到底是何人,好大的阵仗啊。” “瞧瞧这嫁妆,送嫁的得有百人?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抬完,怕是十里红妆也比不过,当真是让人羡慕啊。” “你们还不知道?今日出嫁的这位是当今陛下义妹“永宁县主”,听说啊,这婚宴还是礼部帮着准备的呢,能让礼部出马,可真是好福气啊。”说话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是县主啊,难怪这么大的阵仗,今个儿的热闹可真是难得一见,可见陛下是真疼这位义妹呢。” “什么县主啊,听说这位新娘子原是陛下跟前的伺候丫鬟,一直跟在身边伺候,陛下念她一直忠心耿耿,怕她出嫁后被未来夫君欺负,这才认了义妹又赐了爵位。”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纷纷称赞陛下念旧,陛下仁厚等等。 一个时辰后,花轿来到紫阳宫门口。 今个儿白芷出嫁,沈书闲特许她坐着花轿入宫,这样的待遇,整个北周也没几个,经过这一遭,整个北周怕是再也没人敢不给永宁县主一个面子。 “还请县主挪步随奴婢来!”紫阳宫外,身着粉衣的宫女恭敬地领着白芷落轿,随行的空青走上前。 白芷抬手左手搭着空青,右手搭在宫女的腕上,喜帕下她紧张地抿了下唇,心情激动又惆怅。 “别怕。”空青小声地在白芷耳边提醒。 “县主,小心台阶!”宫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入宫。 “永宁县主到!”站在殿门口的内侍扯着嗓子连呼三声。 “永宁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到殿门口,宫女扶着白芷跪下,白芷顶着喜帕朝正殿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尊重。 内侍:“起!” “永宁谢过陛下恩典!”白芷缓缓起身,紧接着被宫女带入正殿。 “你们都下去。”青黛拿了一包沉甸甸的金豆子塞给送白芷入宫的那位宫女。 宫女乐呵呵地接过金豆子,几番道谢后,激动的离开了大殿。 “陛下——”白芷声音哽咽地唤了声,隔着喜帕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一定是眼睛通红,泪眼汪汪。 青黛上前与空青二人扶着白芷走向沈书闲。 “今日,你算是要出嫁了。”沈书闲欣慰地看着她,一晃眼,她身边的小姑娘都长大了。 “陛下,白芷舍不得您。”白芷吸了吸鼻子。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可不能哭。”沈书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镯子给白芷戴上,“以后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陛下~”白芷激动的说不出话,若非此刻头上蒙着喜帕,怕是要看到一个泪人。 “好姑娘,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的路你好好走,我还等着过几年你回来伺候呢。” “陛下您放心,白芷一定尽快回来,白芷还想见见两位小殿下呢。”白芷边哭边道。 主仆二人说了一番话,又给了一些时间,让白芷和青黛几个姐妹告别,一番聊下来,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好在婚宴是在晚上举办,现在也还早。 青黛领着沈书闲的旨意将白芷送出了皇宫,看着身边的姐妹能找好归宿,青黛是既高兴又不舍,以至于回到紫阳宫的时候双眼红红的,好像大哭了一场。 “你怎么了?哭了?”沈书闲命人拿来了冰袋给青黛敷眼睛。 青黛擦了擦眼泪,“一晃眼白芷妹妹都出嫁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她就有孩儿了,想想当年咱们在玄冥国,那时候她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真真是岁月不饶人。” “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白芷有,你也会有。” “陛下,奴婢不要,奴婢就想一直待在您的身边就好,只要能跟在您身边,青黛就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准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今个儿宫里上下忙了一天,你去御膳房跟管事的说一声,给宫里人加加餐,也好让大家都添添喜气。” “陛下,您可知道现在民间都怎么说您吗?” “怎么说?”沈书闲好奇地问。 “大家啊,都说您是北周史上最大方的陛下呢,隔三差五就赏赐,国库里的好东西都快被您赏赐没了。” “哪儿这么夸张,不过是让大家吃得好些,难道还能吃穷了咱们?” “那也没有像您这样赏的,外头都说,想要发家致富就到陛下跟前来,陛下跟前有黄金,随口一句顶半生。”青黛学着说书人的语气。 “说起银子,这段时间国事繁重,也不知道天赐粮源的生意如何了,账本你可看过?” 自从沈书闲当了皇帝以后,以前的生意都直接给两位掌柜负责,最后交到青黛白芷的手上对账,一般没什么问题都不会禀告。 “陛下放心,如今这天下还有谁能跟您比银子多,各城池的生意都十分的火爆,您啊就等着收银子就行。” “与边国的通商办得如何?听说西域那边百姓们已经穷得吃不上米饭,你若得空就让人亲自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不少的商机。” “陛下,在挣银子这件事情上,您可真是老祖宗。”青黛竖起大拇指夸赞。 “去你的。” 第573章 玄冥来信,永和帝病 第573章 玄冥来信,永和帝病 “陛下,您方才说去——什么?”青黛一脸懵逼地看着沈书闲。 沈书闲一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夸你呢。” 青黛蹙眉,总感觉陛下说的那三个字另有他意,她真是越发的看不懂陛下了。 “与边国通商一事,你和两位掌柜多商量商量,这些银子以后都会派上大用场,能多挣点就多挣点。” “陛下,您可是堂堂一国之君,放眼看去,这世上哪有像您这样的皇帝,一口一个银子,充满铜臭味,可是要让人笑话的,再说了您又不缺银子花。” 沈书闲笑着往青黛的脑门敲了敲,“人活在世,总得为以后打算,谁还嫌银子多啊?” “那奴婢可就去准备了,您一个人在宫里可以吗?要不要让南星回来陪陪您?” 今日白芷大婚,空青几个得力的丫头都去参加喜宴去了,只留青黛一个伺候。 “我在宫里有什么好担心的,曾叔公身边离不开南星,今日曾叔公代表皇室宗亲去给白芷撑面子,你把南星叫回来算怎么回事?” “是奴婢考虑不周。” “快些去,趁着今日的好日子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若有忙不过来的去太师府找耶罗。” “奴婢告退,还请陛下好生照顾好身子。” 沈书闲摆摆手,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她笑着叹了口气,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娘亲寂寞了,时不时闹出点动静,逗得沈书闲笑出声。 “你们两个小家伙就不能安静点,天天踹我,当心为娘将来收拾你们。”沈书闲对着肚子里警告,两个小家伙似乎怕了娘亲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书闲命人摆上棋,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天渐渐暗了,漆黑的空中升起了一轮明月,宫人们进殿点上蜡烛又在沈书闲的边上烧了几个炉子。 “陛下,皇夫回来了。”宫人悄悄跟沈书闲禀告。 沈书闲放下棋子抬头看向宫人,“到哪儿了?” “闲儿!” 说曹操曹操到,君墨染脱下身上的外袍交给宫人,紧接着朝沈书闲走来。 随行的宫人提着两个食盒在桌上放下,大殿内伺候的人十分有眼力地退下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怎么这么早回来?” 喜宴从傍晚开始,流沙的府邸距离皇宫至少要半个时辰,阿墨这个时候回来,算算时间应该是新郎官和新娘子拜了堂,他就急急地赶回。 “不放心你。”他从食盒拿出打包的饭菜,“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趁热吃。” 沈书闲怀着孩子,又是皇上,根本没有办法出宫,所以也无法亲自参加白芷的婚宴。 “还是你懂我。”沈书闲拿起筷子品尝,“今日之事还顺利嘛?” 流沙白芷小两口都没有亲人在世,沈书闲不能出宫,所以便让君墨染前往为两人主持婚宴。 “还好,流沙那小子,挺开心的。”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走到一起,以前——”沈书闲笑容一顿,低头吃着喜宴的菜肴。 用了晚膳,二人正准备出去散散步,刚好消消食。 “不好了!”暗影急匆匆地跑到二人跟前,他是君墨染的暗卫,一般都在暗中保护,极少会出现在人前。 “王爷,出大事了。”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暗影进了正殿。 暗影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交给君墨染。 “王爷,皇上病重,宫里传话让您速速回玄冥稳定人心。” 看完信,君墨染小心地将信折起,他如今虽不在玄冥国,但根基还是在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从玄冥国的消息传来。 “这是谁透露的消息?”皇帝的身体状况关乎整个国家,一般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是皇上身边的尹公公,五皇子已经进宫伺候去了,其他几位皇子听到了消息,私下动静不小,如今也就只有您出面才能稳住玄冥国的局势,还请王爷回去一趟。” 话落,暗影不安地看了沈书闲一眼。 陛下身怀六甲,王爷一心想要守着她,眼下又临近临盆,让王爷这个时候走,实在是为难王爷。 “阿墨。”沈书闲拉了拉君墨染的衣角,“回去,去看看父皇。” 君墨染纠结的舔了舔唇角,一边是病重的父皇,一边是即将临盆的妻子,不论奔向哪一方都会落下另一方。 “闲儿,你就要临盆了。”君墨染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让你一个人在皇宫里生产,我不放心。” “我才七个多月呢,你先回去等处理好玄冥的事情再回来也不迟,你放心,我和孩子在北周等你。”沈书闲安慰道。 君墨染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不放心地说道:“你可以吗?” 自闲儿怀孕以后,他就一直盯着闲儿和孩子的情况,更清楚妇人的十月怀胎实则九个多月就会生产,如果再遇上一些意外,便会再提前。 闲儿的肚子比寻常的妇人要大,之前白芷给她诊脉就说过,估计会早产,北周到玄冥路途遥远,就算日夜兼程也得十来日才能回去,一来一回儿便是一个月。 “待我回来,你就九个月了。” “九个月不正刚刚好嘛?”沈书闲笑着说,其实她心里清楚,这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能坚持这么久,只是她更明白,永和帝此次病重非同小可,不然暗影不会这么着急。 说难听点,若是永和帝遭遇不测,这一次,恐怕就是父子二人的最后一次相见,阿墨一直对母后心中有愧,沈书闲不想让他再为父皇的事情遗憾。 “宫里头这么多人,有青黛、有姑母,她们都会照顾好我的,要不是我现在怀着孩子,也该和你一同去玄冥国见见父皇,回去,玄冥国需要你,这是你的责任,嗯?” 君墨染抱住她,“闲儿,我放心不下你和孩子,可我——” 沈书闲封住了他的唇,“你放心,我都明白,你安心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们等你回来。” 她拍了拍肚子,“说不定这两小家伙等你回来才肯出来呢。” “对不起!”君墨染愧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第574章 闲儿生产,乌龙一场 第574章 闲儿生产,乌龙一场 “你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王,但你同样也是玄冥国的宸王,父皇的儿子,父皇一向最喜欢你,回去,回到父皇身边看看他。” 沈书闲笑着将君墨染往外推,可也知道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不舍得。 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一直陪伴左右,尤其是孩子即将临盆之际。 “闲儿,等我回来。”君墨染拍了拍她的手,眸子瞬间被染红,“处理完父皇的事,我就回来,你和孩子一定要等着我!” “好!”沈书闲低着头不敢看他,怕自己不舍被阿墨发现,他就回不去了。 “暗影,带你王爷离开,连夜回玄冥国。” “属下替玄冥国臣民感谢陛下大义!”暗影跪在沈书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他心里清楚,如果陛下拉着不让王爷回去,以王爷心里对陛下的在乎一定会留下,可是陛下没有,还一直劝着王爷离开。 “快走。”沈书闲催促着。 暗影拉着君墨染离开,半柱香后,所有隐藏在都城附近的暗门中人纷纷前往城门口集合。 与此同时,刚成婚的流沙也收到了消息,他刚新婚原是无需跟随的,只是他放心不下君墨染,便跟着离开了,同行的还有白芷。 紫阳宫内,沈书闲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陛下,王爷已经离开都城了。”青黛倒了一杯热牛乳放在沈书闲的面前,“夜深了,您喝点东西提提精神。” 沈书闲心不在焉的望着夜空,明月的周围早已没有星星的影子,看似光芒万丈,可却只有自己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中,瞧着好不凄凉。 “你说,阿墨还会回来吗?” “呸呸呸,陛下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王爷当然会回来,王爷只是回去见一见永和陛下,等永和陛下的事情处理好,便会回来。” 青黛给她添了一条毯子盖在腿上,接着又道:“您忘了嘛?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快要出生了,王爷是最心疼您的,一定会在您生产之前赶回来的。” 沈书闲若有所思的轻抚肚子,“我这肚子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就算插上翅膀,待阿墨从玄冥国回来,也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双生胎是最容易早产的,许多不过七八个月就生产,她跟阿墨说等他回来再生,那些都是安慰阿墨的话,生孩子的事情怎么等得了? “陛下,您既然不舍得王爷,又何必将他往外推呢?您要是开口,他一定会留下。” “可是我不能开这个口,青黛,做人不能这么自私,那是从小疼爱他的父皇,为了我,他从玄冥国千里迢迢来到北周国,他是为了我才离开他父皇,我怎能让他们父子二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呢?” “陛下,您有没有后悔当初来北周国当皇帝?”青黛心疼地抱住她的手,“如果您还是当年那个安平郡主,如果您还在玄冥国,或许就不会这么难了。”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有些事本就是注定好的。”沈书闲抹去眼泪,“我相信阿墨,他会回来的。” “啊!”她难受地捂着肚子,青黛守在一旁满眼心疼,却又爱莫能助。 “陛下,是不是小殿下又踢您了?”青黛紧张地看着她的肚子凸起一个拳头的大小。 沈书闲揉着肚子深吸了一口气,“没事没事,你别紧张,稳婆都安排好了?” “陛下放心,稳婆,奶娘都安排好了,空青蝉衣还有苏叶,奴婢都让她们回来了,我们会一直守在您的身边,一定让您和小殿下都平平安安的。” 空青和苏叶是负责生意上的事情,平时都在宫外,只是这次君墨染要回玄冥国,青黛担心人手不够,这才将两人喊了回来。 “青黛。”沈书闲难受地攥着衣角,“我的肚子好像,好像有动静了。” 青黛紧张地扶着她,“陛下,您,您该不会是要生产了?” 沈书闲捂着肚子,疼了一阵子又突然没有动静了,她吐两口气放松心情,“好像,好像又好了。” “呼,呼~” “陛下,您别吓我啊,您真的没事嘛?”青黛颤着手给她把脉,“您的脉象有些急,是不是王爷离开您不放心?” 沈书闲支着脑袋,守在暗中的暗香和明阳二人不放心地走上前,“主子,您没事?” “可能是阿墨离开我的情绪有点激动,你们别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沈书闲轻拍着胸口舒缓情绪,青黛命人备了奶茶送来。 “陛下,您先吃点东西,说不定吃点东西就好了。” 沈书闲端起奶茶小口小口地送入腹中。 “陛下,感觉如何?” 沈书闲喘着粗气,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沉甸甸的有些晕,但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没有那么快生产。 孕妇的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估计是今个儿白芷出嫁她太开心了,晚上初闻噩耗,情绪起伏有些大,所以身子就撑不住了。 “青黛,扶我去躺会儿。” “好,陛下您小心点。”青黛和暗香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上了龙床。 与此同时,昭阳宫。 “长公主,长公主不好了,皇夫离宫,陛下昏倒了。” “什么?陛下昏倒了?” 听到宫人的禀告,西亚长公主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带着人急匆匆地往紫阳宫跑。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陛下的?怎么会让陛下昏倒呢?”西亚长公主生气的质问道。 看守宫门的侍卫宫女们一脸懵逼,陛下晕倒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西亚长公主火急火燎地冲进大殿,刚巧青黛准备离开,双方迎面撞上。 “长公主?您怎么来了?”青黛奇怪地看着她。 “闲儿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还有那个君墨染是怎么回事,他没事回玄冥国做什么?” 说起这事,西亚长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明明知道闲儿即将生产,不好好待在闲儿身边,居然还敢离开,真是胆子太大了,闲儿要是出事,他担待的起嘛?” “长公主,您是不是误会了?陛下她——” 第575章 西亚后悔,爱上刺绣 第575章 西亚后悔,爱上刺绣 “陛下怎么了?”西亚长公主紧张的拉着青黛询问,“闲儿是不是出事了?” “殿下您别担心,陛下没事,这会儿正在殿内睡着了。”青黛安慰道。 西亚长公主并不相信,她急急忙忙的跑进寝殿,直到看到侄女躺在龙床上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沈书闲刚睡下,突然听到外头的动静被惊醒。 “姑母,您怎么来了?” “闲儿,好孩子,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西亚长公主激动的拉着侄女的手,“方才下面的人说你晕过去了,吓得我这颗心悬着,好在你没事。” “陛下,小心点。”青黛扶着沈书闲起身,又在她的后背放了一个软乎乎的枕头垫着,“这样是不是舒服些?” 月份大了以后,沈书闲的动作越来越困难了,长期站着坐着身子都会受不了,好在青黛是个心细的,总能想到各种办法减缓孕期的不适。 青黛看了眼西亚长公主知道姑侄二人有话要说,便道:“奴婢去小厨房拿点宵夜回来,长公主殿下,陛下这儿就麻烦您了。” “你去,我会看好闲儿的。” 青黛行了礼退下,西亚长公主接替了她方才的位置在龙床旁落座。 西亚长公主紧张的搓了搓侄女的手,“怎么这么冷?来人拿个汤婆子过来。” “闲儿,听说墨染出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你们夫妻二人吵架了?” 一直以来最让西亚长公主放心的就是侄女和侄女婿的感情问题,二人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能走到一块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自从侄女怀孕后,这位侄女婿就跟盯着眼珠子似的盯着侄女,一个男人心里有没有你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之前两人吵过几次都是为了演戏,可这次实在是发生的太过突然。 “没有,姑母是玄冥国那儿传信来让他回去看看,事出紧急就没让人跟您说,您别担心。” “什么事情要大晚上就赶着回去?北周距离玄冥国路途遥远,侄女婿这一走何时才能回来?总不能让你一人在这儿生孩子?” 西亚长公主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真是委屈你了。” “殿下,您要的汤婆子。”小宫女恭敬的将汤婆子呈上随即退了出去。 “永和帝不太好,我便让阿墨赶紧回去了,您别怪他。” “什么?”西亚长公主瞳孔一怔,“你是说他父皇不好了?” 沈书闲点头,“刚送来的信,传消息的人是永和帝身边最信任之人,消息可靠,父皇向来疼阿墨,自我与阿墨成婚以来,他从未提出让阿墨回去,也是不想让阿墨左右为难。” “想来这次是没得办法,不如他也不会命最信任的人来传话,这消息是十几天前的,等阿墨回去怕是过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到时候又是什么情况。” “若永和帝真的不好,阿墨身为嫡子确实该回去尽尽孝道,只是这时间也太不赶巧了,辛苦了你。”西亚长公主满眼心疼的看着侄女。 心都是偏的,也总是偏向自己的孩子,就如永和帝偏爱嫡子君墨染,西亚长公主偏爱侄女沈书闲。 “之前白芷就说你这一胎要早产,如今墨染走了,你该怎么办?这肚子里的孩子随时都可能出来,到时候紫阳宫上下一定忙的一团乱。” “姑母,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是一个人了?我身边有您,有青黛,还有空青蝉衣这些个贴心的,还有满宫的宫女。” “稳婆和奶娘早已备好,接生的太医也到了,实在不行还有青黛几个帮忙,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只是少了一个阿墨。” “不管怎么说,生孩子这样的大事没有让女人一个人承受的道理,以前我瞧着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将来必定欢欢喜喜的一辈子,哪曾想——” 西亚长公主后悔的说:“当初就该给你找一个北周的皇夫,这样一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无法让你们分离,眼下这个阿墨什么都好,就是身份——” “姑母,您又开玩笑了,我和阿墨可是连孩子都有了,您还想拆散我们不曾?” “你这孩子,我不跟你打趣了,从今日起我就住在这儿,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放心,还是我在你身边守着好,我要每天都看着你,这样才能安心。” “姑母能在紫阳宫住下,侄女甚感欢喜。” “陛下,红嬷嬷做了些奶酪糕您尝尝?”青黛撩帘走进寝殿。 “刚好我饿了,让人备点姑母喜欢吃的卤牛肉,再让人烫一壶好酒,姑母最好这口了。” “陛下放心,都准备了呢,奴婢扶您起来。”青黛走上前与西亚长公主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沈书闲齐声。 三人有说有笑的用完了宵夜,一扫君墨染离开的伤感。 …… 秋风瑟瑟,落叶飞舞,时间一晃来到九月末。 午后,沈书闲和西亚长公主姑侄二人正在凉亭下晒太阳,自从入了深秋这天也跟着一天比一天凉。 随着沈书闲的肚子越来越大,西亚长公主也不放心她出大殿,唯有每日午后的太阳暖和,才会带着她出来晒晒太阳,逛一逛。 “长公主殿下,您的线穿好了。”宫女将针线递到西亚长公主的面前。 西亚长公主笑着接过,她似乎对刺绣有着什么执念,自从上次绣的肚兜失败后,最近是越战越勇,每日都趁着陪侄女晒太阳的时候练习针线。 北周不比玄冥,并不是每个女子都会针线活,西亚长公主便是不会针线活的其中一员,让平时拿刀拿枪的手绣花,也是难为她了。 沈书闲曾劝了几次,但西亚长公主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战越勇,说什么也要给两个侄孙绣个肚兜出来,这不勤快的练着呢。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她的针线不似之前那般歪歪扭扭,可好歹算是能让人看下去。 今个儿她绣了一朵最简单的花瓣,刺绣的过程中因没把控好力度,好几次都入错了针,以至于来来回回好几次,不过她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慢慢的心静了下来。 第576章 玄冥来信,永平皇帝 第576章 玄冥来信,永平皇帝 “闲儿,你瞧瞧这花瓣绣的如何?”西亚长公主就跟献宝似的将自己绣好的花递到沈书闲面前。 沈书闲接过认真的盯着绣样看,“姑母进步很快,刺绣要的就是耐心,相信姑母用不了多久就能熟能生巧。” “你这是夸我还是嫌我绣的丑呢?”西亚长公主让人将绣棚拿下去,“我近日试着绣了好几个肚兜,改天哪来给你瞧瞧。” “姑母,您这白日里绣还不够,晚上还绣啊?夜里烛光暗,费眼睛,您还是别绣了,就用您之前绣的就行。” “这怎么可以?”西亚长公主表示拒绝,“你这肚子里的可是咱们北周最尊贵的小殿下,给小殿下的肚兜怎么能随便呢,你放心,我一定绣个漂漂亮亮的给我小侄孙儿留着。” 沈书闲知道姑母一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只好由着她。 “话说你家那位夫君都回去大半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没事?”西亚长公主担心道。 她虽然嘴上嫌弃君墨染不是北周人,可心底里还是希望他好的,毕竟是侄女喜欢的人,人这一辈子遇上一个喜欢自己,恰好又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 有他在侄女身边,她也能放心一些,所以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君墨染能平平安安的。 “北周玄冥千里之遥,想要传信回来哪儿这么容易?”沈书闲望着玄冥国的方向摸了摸肚子。 西亚长公主看向她的肚子又问:“这孩子最近瞧着安静了不少,没事?” 以前肚子里的孩子一天都要踢好几次,可最近一段时间这两孩子的动静是越来越少了。 西亚长公主没有经历过怀孕生子,但是她看着侄女陪着侄女也知道一些妇人怀孕的知识。 “我听奶娘们说,她们月份大的时候都是动的比较平凡,你肚子里的这两个最近安静的很,青黛把脉说了什么情况吗?” 沈书闲抬了抬手,伺候的小宫女们纷纷退下,“姑母,您忘了青黛几个的医术都是跟谁学得?” “我知道你厉害,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西亚长公主接着又道:“渡人不渡己,医者不自医。” “姑母说的对,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只是没想到这两孩子不肯出来。” “不肯出来?”西亚长公主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拉着侄女小声问:“我之前就想问你了,按照之前的预计你这孩子前两天就该出来了,怎么一直在肚子里,不会有什么事儿?” “姑母,我这才八个月呢。” “别人单胎八个月都快临盆了,你这双胎的能一样吗?我瞧着要不再让太医们也看看,太医院有不少妇科圣手,有他们在也放心些。” “不用了,我有分寸。”虽然当了皇帝,但是对人的信任上,尤其是涉及身体健康这方面,沈书闲极少用太医院的人,要么自己看,要么就是青黛几个丫头,就连平时的平安脉都是这几个丫头诊的。 “你呀啊,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说谨慎,也太谨慎了,我就怕青黛还年轻有些事情看不准,这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啊,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娘亲,怎么都八个月了还不出来。” “姑母,您这样说话他们听到可是要伤心的。”沈书闲摸着肚子,以前提起这两个小家伙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总是会很给面子的踹一脚表示自己在听,可是最近这两个懒洋洋的,一天都不见动几下。 “陛下,玄冥国有信!”青黛急匆匆的赶来。 “玄冥国的信?是阿墨的信吗?”沈书闲激动的想要起来结果被西亚长公主一把摁住。 “呆着别动,你还怀着孩子呢,不准乱动。”西亚长公主从青黛手里接过信,打开后才交给侄女。 “也不知道阿墨回来了没有。”沈书闲满脸欣喜的打开信。 她刚看了几个字,视线落在左下角的印玺上,上面刻着“玄冥永平”。 玄冥国的皇帝是永和帝,按理说就算要用印玺也该是玄冥永和,怎么会是玄冥永平呢?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信的第一页全是阿墨对她的思念之情,以及对孩子的关心和愧疚。 她翻开下一页,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后,脑子嗡的一响,整个人都懵了。 “闲儿,闲儿?”看着侄女一动不动,西亚长公主吓得不轻。 青黛连忙给沈书闲诊脉,她不安的在沈书闲面前挥了挥手,“陛下,陛下,陛下您醒醒啊陛下!” 青黛着急的连换了好几声沈书闲才回声。 “陛下,您没事?”青黛担心的望着她。 沈书闲摇摇头,她指着手里的信,“姑母,永和帝,永和帝薨了。” “什么?”西亚长公主拿起信飞快的看了里面的内容。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其中几个字:“永和帝薨,其嫡子宸王继位永平帝。” “他要登基?”西亚长公主手都在发抖。 若君墨染成了一国之君,那以后便再无可能回到北周,他怎么就登基了呢? 当初所有人都知道,玄冥国宸王无心皇位,所以低下庶出的皇子们才会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谁能想到兜兜转转最终居然是他成为了玄冥国的新帝。 “王爷,王爷要登基?”青黛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从暗香手里接过信的时候只看到暗香的脸色不是很好,还以为是永和帝不好了,这也都在预料之中,可谁也没有想到王爷会留在玄冥国。 一国之君便不可为皇夫,他若成了玄冥国的皇,便不会再回来了? “陛下——”青黛小心翼翼的扶着沈书闲,深怕她受了刺激,毕竟还怀着孩子呢。 “他说等登基大典结束便回来。”沈书闲恍惚的说道。 生为皇帝看似光荣,实则枷锁再身,哪有这么容易说离开就离开,难道他们就要分开了嘛? “闲儿,你别担心,只要你一句话,姑母就是冲到玄冥国,也要把人给你带回来!” “姑母!” “闲儿,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不能大喜大悲,你放轻松,你别担心,有姑母在,姑母绝对不会让你没了夫君。” 第577章 唯有并肩,方能长久 第577章 唯有并肩,方能长久 半个月前,玄冥国皇宫。 “臣等恭迎宸王殿下!” “恭迎宸王殿下回归玄冥,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华灯初上,本该漆黑的夜被无数烛光笼罩,勤政殿外,以丞相和大将军为首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下。 “皇兄,你终于回来了!”君乐宁开心地跑出殿外,“父皇想见你。” 君墨染解开斗篷交给流沙,余光一扫落在跪在殿外的百官身上,心里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了,王爷?”趁着接过斗篷的空隙,流沙小声地问道。 “父皇病重,为何百官会在宫中?”按理说,皇帝病重召集朝中股肱之臣安排后事不算奇怪,但是将百官全都喊过来,还是第一次发生。 父皇到底想要干嘛? “王爷,该不会皇上出什么事了?”流沙不安的往勤政殿内的方向瞟了眼,“莫非里头有诈?” “尹公公可在?” “王爷,咱家在呢!”尹公公从勤政殿内走来,他上前朝君墨染行礼,“皇上有话同王爷说,还请王爷随咱家入殿。” 尹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君墨染朝夜色深处递了个眼神,躲在夜色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他的示意朝着他的方向微微颔首。 “尹公公,不知父皇身体如何?” “唉!”尹公公沉沉地叹了口气,将君墨染带入殿内,他停下了脚步,“王爷想知道的答案就在前方,咱家只能送到此处,前方的路还请王爷自行前往。” 君墨染扫了眼宫殿,往日三步一人的大殿,此刻一眼望去空荡荡的只剩下刺骨的寒风。 “有劳尹公公!” “王爷!”就在君墨染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尹公公喊住了他。 直到君墨染回头,尹公公才再次开口:“早在半年前,皇上这身子便有了异样,皇上怕王爷担心,让咱家一直瞒着不让说,熬到如今,全靠一口气吊着。” “王爷,皇上向来是最疼您的,不论一会儿皇上有何要求,还望您能看在这些年的父子情分上,不要让皇上有遗憾。” 君墨染俊眉微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尹公公的请求。 “咳咳!” 寝殿内传来阵阵咳嗽声,君墨染两步并做一步快速地上前,“父皇!” “咳咳!”龙床上,永和帝艰难地朝儿子招了招手。 “父皇!”君墨染抱住永和帝的手,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短短几个月不见,不曾想原本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的父皇,不仅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说话也都无比艰难,就好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吊着。 “您——”君墨染声音哽咽地望着永和帝,后面的话迟迟没有说。 “墨儿!”永和帝朝儿子伸手,疲惫的眸低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确定地问了句:“你回来了?” “父皇,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晚才来见您。”君墨染愧疚地紧了紧永和帝的手。 “能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朕,朕便再无遗憾了。”说完,永和帝猛地咳嗽起来,娇弱的身子跟着打颤。 君墨染看着永和帝,原本合身的龙袍此时穿在父皇身上就好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大的有些滑稽。 曾经的父皇是那样的英姿勃发,可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难免让人看了心酸。 “此次回来,难为你了。”永和帝拉着儿子的手,“朕知你与沈家那丫头情投意合,不舍分离,只是眼下我玄冥国后继无人,你的兄弟死得死,废的废,如今竟无一人能继承大统。” “咳咳咳!这辈子朕没能保护好你母后,今后也不知该如何护住你,唯有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留给你,方能保你一世安康。” “父皇,您是——”君墨染瞳孔一怔,眸光跟着暗了几分,隐约间猜到了父皇的心思。 “你该明白朕的意思。”永和帝艰难地喘着粗气,“这皇位是你母后当年为朕谋来的,如今交给你也是理所应当。” “父皇,儿臣无心皇位。” “朕知道你不想当皇帝,可眼下的玄冥,除了你,还有谁?咳咳!”永和帝难受地捂着胸口,“小闲儿是女皇,你是王爷,这,像话嘛?” “身为男子,难道你就甘愿居于人下?你若一直只是个王爷,待到将来朕归天,玄冥的人该如何看你?北周的人又该如何待你?” “你是朕与元后唯一的孩子,身份尊贵,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玄冥国后继无人吗?” “五皇弟看似胸无点墨,只知玩乐,实则心有成算,却不喧于口,乃成大事者,父皇若传位于他,未尝不可。” “老五是个好孩子,可比起你还差一些,朕已拟定圣旨传位于你,老五也会尽心地辅佐你。”永和帝艰难的坐了起来,“难道你就不想永远的和闲儿在一起吗?” “父皇此话何意?” “闲儿并非一般女子,她的身上有你母后的影子,朕看得出来,若一个男子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又如何能够护得住她?” 永和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母后曾同朕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想要同心就必须站在同一条线上,有人走快了不行,有人走慢了也不行,唯有并肩,方能长久。” “你母后对你寄予厚望,就算不看在朕的面子,你看在你母后的份上,帮帮玄冥国的百姓,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永和帝苦口婆心地劝儿子,他喘了口气,接着道:“你是朕的嫡子,玄冥国最尊贵的皇子,难道你要朕归天后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嘛?朕不忍,你母后也会怪朕没有照顾好你。” “墨儿,这个皇位,非你莫属,难道你要朕跪下求你,你才肯答应嘛?” “父皇,为何非得是儿臣,五皇弟——” “你莫再说,朕心意已决,这是朕死后唯一的心愿,你应还是不应?”永和帝似拼着最后一口气,满眼期待地望着儿子。 君墨染看了眼父皇,沉默地低下了头,“儿臣——应!” 永和帝欣慰的笑了笑,“好,好,今后这玄冥国的天下朕交给你了,你可要替朕,替你母后好好的守着这天下。” “儿臣领旨!” 第578章 永和帝薨,朝朝暮暮 第578章 永和帝薨,朝朝暮暮 “朕这一生,童年凄苦,晚年孤寂,今生所幸,便是少年同你母后相遇相识,相知相爱,那是朕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能够看着你成婚,朕心里欢喜,要说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看到你的孩儿出世,可朕,朕已经很满足了。”永和帝艰难地说完这段话。 “父皇,闲儿有孕,已八月有余。” “什么?”永和帝灰暗的眸子突然亮了几分,“闲儿有孕,此话当真?” “是,只是儿臣怕是不能在她生产时陪伴她左右。” “好,好啊,我玄冥国后继有人,终于后继有人,咳咳!”永和帝吐了口血,他捂着胸口脸上没有一点痛苦,反而带着幸福的笑。 “朕,朕可以给孩子取个名字吗?”永和帝望着远方,那是北周国的方向,“若是皇子便取“今朝”,若是公主便唤作“如暮”,朝朝暮暮,岁岁年年,朕愿你与闲儿,今生来世,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儿臣,谢过父皇!” “今朝如暮,今朝如暮,今朝如——”永和帝脑袋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咚!” 哀钟响,皇帝薨,凄凉的钟声在玄冥国的皇宫整整回荡了五十四次,寓意着永和帝的五十四年人生。 “陛下,殡天了!”尹公公强忍着眼泪宣布这个不好的消息,勤政殿外一片哭声,整个皇宫都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冷风吹,黄叶落,整个皇宫似被一层乌云笼罩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 玄冥国永和二十九年,永和帝君钦,薨! 其嫡子宸王继任大统,年号:“永平”。 …… 北周国。 距离上次收到消息已过一月有余,紫阳宫内,沈书闲心不在焉地用着午膳。 自永和帝薨逝后,玄冥国全国戒备,里面的消息无法传出,外边的消息也无法送进去。 “陛下,近日您胃口大减,早膳就没用,这午膳怎么的也得多少吃点,就算您不为自己,也得考虑考虑肚子里的小殿下啊。” 蝉衣送上酸甜可口的酸梅汤,“不如喝点酸梅汤开开胃?” 沈书闲支着脑袋摆手示意她将东西撤下。 “陛下,您就吃点,您不用膳,这身子可如何能受得了?”蝉衣举着膳食跪在沈书闲面前,“陛下,您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出事的。” “出去!” “陛下!”蝉衣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请陛下用膳!” “蝉衣,你先下去,我是真的没什么胃口,就算强行饮下又能如何?最终还是得吐出来,不过是让自己再遭一份罪罢了。” “可是——”蝉衣心疼地看着她,自从玄冥国传来王爷要登基的消息以后,陛下这胃口一日不如一日,身子也愈发消瘦,尤其是这一个月,肚子几乎没长。 “陛下,奴婢告退,您若有了胃口,请随时告知奴婢,小厨房的膳食一直都备着。” “下去。” 蝉衣叹了口气只好端着膳食离开,刚出大殿就与迎面走来的青黛碰上。 青黛检查碗碟内的食物,瞧着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眉头紧了紧,“陛下又没胃口?” “之前还喝两口汤,今日从早晨到现在愣是一口水都没喂进去,青黛姐姐您还是劝劝,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她还没用膳?”西亚长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青黛与蝉衣二人纷纷朝她行礼。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不用膳可如何是好,青黛,你就没法子让她吃下去?” “回长公主,陛下如今怀着身孕,就算是强行灌下去,她若没胃口,最终也会吐出来,不过是多难受一回儿。” “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饿肚子?”蝉衣叹气。 “青黛姐姐,妹妹说句不该说的,按照白芷姐姐之前的诊断,一个月前陛下就该生产了,可眼下都九个月了,两位小殿下的动静是越发少了,这一直待在陛下腹中,该不会出事?” “呸呸呸,两位小殿下健康得很,定能平平安安的出生,你不要乱说。”青黛皱起了眉头。 “青黛,本宫知道你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学习医术,本宫命你即刻想办法让陛下将孩子尽快生下来,她如今这身子若是一直拖着,恐怕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九个月,也是时候该生了。” 所谓十月怀胎并非常人口中的十月,这怀孕的十月要比正常的十月短得多,沈书闲本就是双胎,这孩子越靠后生产,生产就越困难,这点青黛几个都心知肚明。 “长公主放心,奴婢正在调配催产药,一定让两位小殿下平平安安降生。” “若非进出玄冥国的关口已闭,本宫真是恨不得直接将君墨染那个混小子给拖回来。”西亚长公主望着玄冥国的方向握了握拳。 “哪有妻子生子,夫君不在之理,这笔账本宫日后定要找他清算!” 青黛蝉衣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低下了头。 “让红嬷嬷做些陛下爱吃的菜肴送进去,一直不吃算怎么回事,若是陛下和小殿下出事,本宫绝对不轻饶!” 蝉衣:“奴婢这就去!” “青黛,你随本宫来!”西亚长公主带着青黛进入大殿,伺候的宫人瞧见二人连忙屈膝行礼。 “长公主安,青黛姑姑安!” “你们都退下!”青黛道。 “姑母来了?”沈书闲从桌上爬了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不就是个男人嘛?闲儿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北周的陛下,更是你腹中孩儿的娘亲,你若不能撑起来,北周怎么办?你的孩儿该怎么办?” 西亚长公主叹了口气,“姑母知道你心里惦记了墨染,可你也得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如今玄冥国各个城池对外封闭,外人无法进入,你放心,待城门大开,我必带人将你夫君带回来。” “姑母,万万不可,你若出动必定引起两国之战,倘若两国交战,受苦的还是百姓。” “那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要我看着自己的侄女日渐消瘦,魂不守舍吗?” 西亚长公主拉着她的手,“你现在不仅仅是他的妻,更是北周的皇,我不忍看着你如此颓废下去,你若继续如此,我可不能保证这腰上的剑,会不会出鞘。” 第580章 生产在即,心急如焚 第580章 生产在即,心急如焚 院正笑了笑,说:“青黛姑姑客气了,能为陛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是我等的福气。” “我让小厨房备了一些点心,还请诸位挪步在侧殿稍等片刻。”青黛招来了一个小宫女让其带着太医们先去偏殿候着。 “有劳青黛姑姑,我等先行,若有需要只需姑姑吩咐一声,我等定拼尽全力也得护住陛下和小殿下。” 安排好一切,青黛看向四周的众人:“陛下生产在即,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好好地守着自己的岗位,待陛下顺利产下小殿下一定不会亏待了诸位。”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有人趁机长了不该有的心思,我青黛第一个不放过!” “奴婢们(下将们)明白!” 青黛转身进了大殿,寝殿内,稳婆们整齐的站成两排,蝉衣和西亚长公主各扶着沈书闲的一边在寝殿内慢慢的走。 “陛下,您怎么样了?”青黛关心道。 沈书闲抬头看着她,“还有好一会儿才生产,外边的人都安排好了?” “陛下放心,奴婢已经让人将紫阳宫围住并且通知了宫外的达奴大将军,达娜大人一会儿就到,您只需安心生产,剩下的事有奴婢在。” “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等陛下生产完,本宫一定要好好赏赐你。” “那奴婢可先谢谢长公主赏赐了。” 一行人在寝殿内守了大半天,可沈书闲愣是没有生产的迹象。 “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西亚长公主着急地问稳婆。 “回长公主,这生孩子还得看开指的情况,陛下才开六指,还得等一等呢。” “什么六指,羊水都破了还不能生嘛?” “回长公主,得开到十指才能生,这会儿还不行。” 西亚长公主皱了皱眉,“生个孩子怎么还得等这么久?如何才能开十指啊?” “啊?” 这个问题问得稳婆们一脸懵逼,几人面面相觑,领头的蓝衣嬷嬷道:“长公主,这孩子不能急,只能等,想要生产的快些可以试着走动走动,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西亚长公主叹了口气,“闲儿,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的姑母,我还好。” “这开十指要多久啊?”西亚长公主忍不住再次问道。 “回禀长公主,一般来说快的一个时辰,若慢些五六个时辰也是有可能的。” 这回答让西亚长公主无言以对,她也没有生过孩子,看着侄女挺着个大肚子,心里着急得很,除了时不时地问稳婆几句便只能干着急。 时间一晃,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肚子,西亚长公主急的在寝殿内转圈圈。 天欲破晓,晨光熹微,直至第一缕阳光洒进窗台,沈书闲终于有了动静。 等了一夜的西亚长公主激动的手在发抖,“闲儿,想生了是不是?” 一群人拥簇着沈书闲上了龙床,稳婆们守在一旁。 龙床上,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闲儿你别怕,姑母就在这儿守着你,有姑母在,一切都会好的。”西亚长公主紧紧地抱着侄女的手。 沈书闲看着姑母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姑母,你的手在发汗,你别紧张。” 西亚长公主尴尬的笑了笑,她松开侄女的手用帕子擦了擦,“青黛,紫阳宫都安排好了?” “长公主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红嬷嬷盯着小厨房,禁军侍卫和暗香明阳一直守着呢,还有太医们都在偏殿随时都能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西亚长公主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老天保佑,保佑闲儿顺利生产,我北周皇室定感激不尽。” “来人,摆香案,本宫要给陛下和小殿下祈福。”西亚长公主念念叨叨的出了寝殿。 看到姑母这模样,沈书闲简直哭笑不得,明明是她生产,可瞧着姑母却比她还更紧张。 “陛下,感觉怎么样?”青黛贴心的送上参汤,“您先喝点补补,等一会儿才有力气生小殿下。” 沈书闲握了握她的手,“青黛,还好有你,我,我这心跳的很快。” “您放心,奴婢哪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您,空青和苏叶一会儿就到,咱们这么多人都会保佑您平安生产的。”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沈书闲的肚子突然抽痛不止,西亚长公主慌慌张张跑进寝殿。 “啊!” “陛下,陛下用力,陛下用力!”稳婆们不停的给沈书闲加油鼓劲。 龙床上,沈书闲生的满头大汗,白皙的脸憋得通红,可腹中的孩子愣是一动不动。 “陛下别停啊,您再使点劲小殿下就要出来了。” “陛下,陛下快用力!” 沈书闲艰难的摇摇头,喘着粗气说道:“不行了,我没力气了,我真的没力气了。” “快把参片拿来给陛下含着。”稳婆连忙吩咐。 蝉衣拿起参片就往沈书闲的嘴里塞,她看向稳婆:“这样可以吗?” “陛下,深呼吸跟着老奴,吐气,呼气,吐气呼气,来不要停,吐气,对,陛下慢慢来别紧张——” 沈书闲跟着稳婆的动作学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来人,给陛下拿点红糖水来。” 沈书闲被青黛和蝉衣扶了起来灌了满满一整碗的红糖水。 休息了片刻,稳婆紧张的看着她,“陛下,有力气了吗?” 沈书闲有气无力的撑着身子,缓缓说道:“我饿了。” 寝殿瞬间一片安静,过了片刻众人才反应过来,青黛连忙前往小厨房去找吃的。 “这怎么回事啊?”西亚长公主质问稳婆,“这都一夜了,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稳婆们一个个低着头怕得不行,“长,长公主,这小殿下不愿意出来老奴们也没办法啊,这只能看陛下了,要是实在不行,晚些灌,灌点催产药。” “你们,没用的东西。” “姑母,你别急。” 闻言,西亚长公主逐渐稳定了下来。 转眼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都快到晌午了,整个紫阳宫都在焦急的等着陛下生产,可寝殿内愣是没有一点动静。 “陛下,不如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青黛提议。 沈书闲点头,正准备起身的时候肚子突然有种急速下坠的感觉,稳婆见状,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当即大喊:“陛下要生了,陛下要生了,快,快扶陛下躺下!” 第581章 艰难生产,闲儿昏迷 第581章 艰难生产,闲儿昏迷 紫阳宫寝殿,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扶着沈书闲躺下,稳婆们逐渐恢复了状态,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帮助沈书闲生产。 青衣嬷嬷领着人对着沈书闲比划,“陛下您先放放轻松,一会儿跟着奴婢们的步骤慢慢来,一点点的发力,可以吗?” 沈书闲迷迷瞪瞪的点着头,她此刻已经痛的无法呼吸,那感觉就好像有人要将她的身体撕成两半。 “陛下,您放心,奴婢们都在,您好好的把小殿下生下来,一切有我们。”青黛紧紧地抱着沈书闲的手安慰。 沈书闲示意青黛凑过来,她艰难的说道:“若是一会儿我生产晕过去了,你就扎——” “听明白了吗?” “是陛下,奴婢明白了。”青黛郑重的点头。 沈书闲这才放心的开始投入生产,几位稳婆都是有经验的老嬷嬷,伺候生孩子这种事就是十分娴熟。 只是,让稳婆们意想不到的是,她们按照常规的方法帮助陛下生产,要是往常这孩子早就生出来了,可这肚子里的这位愣是连个脑袋都看不到。 就在稳婆们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孩子自己溜了出来,看到露出来的那半个脑袋,稳婆们连忙上前伺候,“陛下,小殿下出来了,看到头了,您加把劲,小殿下很快就要出来了。” 龙床上,沈书闲早已满头大汗,她疲惫的攥着被子,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啊!” “哇!” “哇,哇,哇~” 一道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寝殿,众人看到孩子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生了,是位可爱的小公主,陛下生了一位小公主!”稳婆激动的说道。 “生了!”西亚长公主开心的不知所措,她提着裙摆跑上前紧张的伸出手,却不知该怎么抱孩子。 “这,这就是本宫的侄孙女,这孩子简直跟闲儿太像了。”西亚长公主激动的语无伦次。 “不好,还有一个!”守在沈书闲身边的稳婆突然大喊。 方才大家都沉浸在小公主出生的喜悦里,一时间忘了陛下怀的是双胎,而稳婆们虽然有所怀疑这肚子里不止一个,但是陛下没说,她们也不敢多问,只以为是孩子太大,谁能想到陛下怀了双生胎这样的好事会瞒着外边。 西亚长公主拉着抱着小公主的稳婆站到一旁,命空青和苏叶盯着,紧接着她带着青黛和蝉衣上前等着稳婆接着给侄女接生。 “不好了,陛下晕过去了。”稳婆紧张的声音都在打颤。 “你们听好了,两位小殿下平安生下来,本宫定保你们日后连绵不断的荣华富贵,听到没有?” “是,奴婢们明白了。” “无论如何,孩子和大人都不能出事。”西亚长公主惴惴不安的拍了拍侄女的脸,“闲儿,闲儿你醒醒闲儿!” “不行啊,陛下是太累了生不动了,可这肚子里的小殿下等不了啊,这小殿下要是一直生不出来是会窒息的,长公主,还是赶紧让太医进来一趟,让太医看看,不然咱们也没办法啊。” “我来!”青黛从盒子里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在陛下昏迷前曾跟她说过,如果陛下昏迷了便用此法子。 青黛将一根根银针没入不同穴位,不一会儿昏迷的沈书闲终于抬起了眼皮。 “蝉衣,快给陛下灌汤!” “是!”蝉衣扶着沈书闲靠在自己的怀里,她端着碗递到嘴边,看到那带着血渍的唇瓣,蝉衣心疼不已,“陛下,您喝点汤,喝了就有力气生小殿下了。” 沈书闲疲惫的抿着唇,小小的喝了一口,此时的她整个人就好像被抽干了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力气。 “陛下,您多喝点啊。”蝉衣的都急哭了,“青黛姐姐,陛下喝不下去,这刻怎么办啊?” “灌,给我灌下去!”西亚长公主当即下令,“她要是不喝哪来的力气生孩子?” 西亚长公主走到侄女身边,“闲儿,你听着,你孩子的命掌握在你手里,你要是不能把他生下来,孩子就会死在你的肚子里。” “这可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孕育的孩子,难道你就忍心他还没来得及见一见他的娘亲和姐姐就没了吗?” “空青,把小公主抱过来。”西亚长公主抹了把眼泪,她从空青手里接过小公主递到沈书闲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你的女儿啊。” “哇,哇,哇!”小公主看到娘亲可怜兮兮的哇哇哭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沈书闲晃了晃脑袋,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蝉衣,快,灌!”青黛当即催促。 蝉衣捻着汤勺将汤一口口的送入沈书闲的嘴巴里,喝了汤,她的力气也开始逐渐恢复,只是生孩子太费力气了,想要短时间就恢复肯定是不可能的。 “陛下,不好了,小殿下,小殿下不动了,您用力啊,您用力小殿下就出来了。”稳婆哭着祈求。 小殿下要是平平安安生下来,人人有赏,可要是小殿下没了,她们就得人头落地,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陛下,请您加把劲,用力啊!”稳婆们将沈书闲包围,一个接着一个的给她加油。 “陛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宫殿外传来,沈书闲抬眼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却不敢相信,会是他吗? “陛下!”白芷扑到了沈书闲的床上,“陛下,奴婢回来了,陛下,您怎么了?” 白芷趴在她的身上忍不住大哭,就在这时周围热闹了起来,青黛几个连忙起身给来人行礼:“奴婢们恭迎王爷!” 王爷? 沈书闲幽幽看了过去,那人与梦中的脸逐渐重合,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想要靠近。 她朝那人伸手,明明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可她够了好久都没能抓住,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姑母,我,我好想看到阿墨了。”沈书闲委屈的眼泪潸然落下,这些天来,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那人,可是那人…… 第582章 他回来了,龙凤呈祥 第582章 他回来了,龙凤呈祥 “闲儿!”君墨染跪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抱住沈书闲的手,心疼的亲了亲手背,“闲儿,我在,我在,我回来了。” 他愧疚的抱着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沈书闲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人似乎清晰了不少,她看着君墨染气得往他胸口打:“这么多天,你都去哪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闲儿,对不起,是我失约了,都是我的错,等你生完孩子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同意,求你不要折磨自己了,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我没有力气了。”此刻,沈书闲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想耍无赖一气之下就不生了,可生孩子这件事哪里能让她选择。 “皇夫啊,您好好劝劝陛下,小殿下再不出来就真的出不来了。”稳婆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闲儿,我们一起用力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君墨染柔声哄着。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提神,一旁的稳婆们一直不断地在她耳边教她如何用力使劲,终于她憋足了一把力,“啊!” “陛下用力,陛下再用用力,小殿下就要出来了!” “快,看到头了,陛下,看到头了,您再用用力!” “啊,啊!” 沈书闲拼尽全力的嘶吼着,雪白的脖颈因太过用力已经被憋得发红,“啊!” 突然,下身好像有什么东西溜了出来,沈书闲松了口气,就在她准备再次用力时,稳婆高兴的抱起了一个孩子,“陛下,是位小皇子,恭贺陛下喜得龙凤双胎。” “龙凤呈祥?”西亚长公主惊喜的瞪大双眼,她大手一挥:“好兆头,赏!” 寝殿内众人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奴婢们恭贺陛下喜得皇子皇女,龙凤呈祥,兴旺北周,愿我北周国国泰民安,皇子皇女平安顺遂,吉祥如意!” “说的好,所有人赏两年俸禄,黄金十两,今个儿伺候的稳婆丫鬟陛下与本宫另有赏赐!” “奴婢们谢陛下赏赐,谢长公主赏赐!” “平身!”看到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沈书闲眼前一黑,沉沉的混了过去。 “青黛!”君墨染紧张的抱着沈书闲,“这是怎么回事?” 青黛上前为沈书闲诊脉,片刻后,“王爷放心,陛下身子无碍,只是生产消耗太大,一时体力不支才会昏迷,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西亚长公主当即吩咐道:“蝉衣,快让红嬷嬷准备上好的滋补圣品给陛下送来。”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空青。” “奴婢在。”空青从人群中走到西亚长公主跟前。 “你让人将小公主和小皇子先带下去洗漱,一定要盯好不能让两个孩子着凉了,还有让伺候的奶娘们都过来一趟,本宫有话要跟她们说。” “是,长公主。” 安排好这一切,西亚长公主又命人将寝殿收拾了一番,待沈书闲醒来后,整个寝殿就跟换了个地方似的,她都快不认识了。 傍晚时分,沈书闲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人,她不敢相信的捏了下对方的手。 “嘶~”君墨染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反手握住了沈书闲的小手,没有半分怪罪,“醒了?” “嗯!”沈书闲点着头,“扶我起来。” “青黛给你检查了身体,说你现在身体弱需要好好休息。” 沈书闲却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丫头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呢,我自己身体的情况谁还能比我更加清楚?” “可你也说了,渡人不渡己,医者不自医,你是大夫,可你医不了自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君墨染还是将沈书闲扶了起来,只是不肯让她下床。 沈书闲无奈的坐在床上,君墨染贴心的在她后背加了一个软乎乎的枕头,有枕头垫着她的腰部也会好受一些。 “闲儿,今日辛苦你了,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承受这么多痛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面对生产,君墨染身为男子实在是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世上唯有女子能生产,他无法在这方面替代闲儿的这份生产之苦,只能拼命的对她好点,以此来弥补心中对闲儿的亏欠。 “你怎么回来了?”沈书闲问道,玄冥国与北周国相隔千里之遥,想要过来一趟少说得十几天的路程。 “之前处理完父皇的后事,我本该就能回来,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点以外耽搁了一点时间,好在赶上了你生产。” 要说之前沈书闲或许还会埋怨君墨染对自己不够用心,但是如今生了孩子,她反而心态变了,或许是当了娘亲,想的也更多了,不似从前当姑娘似的,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沈书闲怪嗔道。 “于我来说,有你和孩子的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归属,没有你,我待在玄冥国又有什么意思?当时——”君墨染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你放心,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孩子。” “一直陪着我们?”沈书闲蹙眉。 不是她不相信君墨染的话,只是现在的阿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闲散的王爷,如今的他是一国之主,身上肩负着国家大事,百信重任,如何能一直留在北周。 沈书闲并未多问,她刚生产完,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她只想好好的享受一下团圆之喜。 夫妻俩聊了一会儿,沈书闲方才想起孩子没在寝殿,便问:“孩子呢?” “孩子?”君墨染看着她愣了许久。 “你不会不知道孩子在哪里?”沈书闲蒙了,明明阿墨之前很关心孩子的,怎么生下来以后都没见他紧张一下。 “孩子哪去了?”沈书闲拉着他的手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阿墨,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孩子。”君墨染一脸犹豫的抿着唇,“孩子太闹了,我担心吵着你,便让奶娘抱下去了,不过你放心,有青黛几个盯着,不会有事的。” 听了这话,沈书闲简直哭笑不得,“那你让人把孩子抱过来,我想好好看看孩子,对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当时沈书闲昏昏沉沉的已经没有什么意识,只隐约记得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小公主还有什么龙什么凤。 第583章 初见孩儿,阿墨冷脸 第583章 初见孩儿,阿墨冷脸 “是,龙凤胎。”君墨染声音哽咽的抱着沈书闲说道:“闲儿,你为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和一位皇子。” “龙,龙凤胎?”沈书闲不敢相信的看着君墨染,能得双胎已经是很多人都不敢奢望的福气,一胎得龙凤,这样的几率就更小了。 “我还能生龙凤胎。”沈书闲惊喜的捂着嘴,过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她追问道:“真的是龙凤胎?” 就在这时,寝殿屏风的另一边,青黛带着四名奶娘走上前:“奴婢们带小公主小皇子给陛下、王爷请安!” “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恭喜陛下喜得两位小殿下。”青黛朝身后招手,奶娘们将孩子递到沈书闲的跟前。 沈书闲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奶娃娃只觉得心情十分奇妙,之前在西阳关的时候,她看着表哥的儿子心里也高兴,可也比起自己的这两个还是有些不同的,或许这便是血脉的力量。 两个小奶娃似乎知道面前的事娘亲,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似在跟沈书闲问好,惹得沈书闲笑声连连,可一旁的君墨染却一直不高兴的冷着张脸,就好像眼前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仇人。 青黛:“陛下,您瞧瞧,这两位小殿下的眉眼一个像您,一个像王爷。” 闻言,沈书闲仔细的打量自己的孩子,说来惭愧,这俩奶娃娃在她眼里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青黛是怎么看出来孩子像谁的。 皇家的孩子与外头不同,连裹着孩子的襁褓都是同意用金黄色的小毯子,以至于沈书闲瞧了半天都没分辨出,哪个是女儿,哪个是儿子。 “为什么要给他们裹一样的襁褓?” “回陛下,这是宫里的规矩,嫡出皇子皇女用黄,所有的物件都是身份的象征。”青黛回答。 “我记得之前阿墨准备了不少粉紫的襁褓,给小公主换上,还有小皇子也是,这金黄色这样沉,看着哪有点孩子的模样,换些柔和点的颜色。” “是,奴婢这就是去安排。”青黛给抱着孩子的奶娘递了个眼生,奶娘们会意,当即退下前去更换。 奶娘们走后,沈书闲拉着青黛小声问:“方才那两个孩子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弟弟?” 青黛闻言捻帕轻笑,“我说陛下怎么突然要给两位小殿下换襁褓,原来是分不清两位小殿下怕被人笑话啊?” 沈书闲孩子气的挠青黛痒痒,惹得青黛又哭又笑,眼泪都出来了。 没一会儿青黛便举手投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沈书闲这才满意的收回手,“让你笑话我,这俩孩子看着都一样,我怎么分得清啊?” “陛下,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可是两位小殿下的娘亲啊,这要是被小殿下们听见了可不得大哭一场?” 青黛嘴上这样说,可却还是认真的沈书闲介绍,“先头生的那位是小公主,小皇子是后头生的,两位小殿下方才的位置是按大小一左一右,陛下现在可记住了?” “这两孩子性别不同,长得倒是挺像,若非你说我还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一个样儿,等大些陛下就能分清了。” “陛下,小公主和小皇子来给母皇请安了!”奶娘们抱着孩子回来,按沈书闲的吩咐,换上新襁褓的两个孩子明显好认多了。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沈书闲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越看就越是喜欢,只是当沈书闲提议要抱一抱孩子的时候却被君墨染以她“身子弱”为由,直接拒绝了。 沈书闲幽怨的盯着君墨染,“阿墨,孩子这么轻,又伤不到我。” 君墨染不听,反而道:“时间差不多了,孩子也饿了,抱下去喂奶。” 奶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气氛一事僵住,青黛开口打圆场:“都愣着做什么,快下去喂奶啊,可别饿着两位小殿下。” 奶娘们感激的看了青黛一眼,抱着孩子匆匆离开。 “阿墨,都怪你,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我还没看够呢。”沈书闲埋怨道。 君墨染扶着她躺下,“你现在身子弱,等养好了身子想看多久都可以。” “可是把孩子交给奶娘我不放心,你又不让我看着,我哪有心情养身子?”沈书闲望着他,满脸都写着“快把孩子抱回来”。 君墨染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你说的没错,既如此——” 一想到孩子能回来,沈书闲开心的连连点头,只是当她听到君墨染接下来的话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 “既然你不放心,那便由我亲自照料,我是他们父亲,你总该放心了?乖,好好休息,我会照顾好孩子的。”君墨染贴心的给她掖了掖被角。 沈书闲小脸一跨生气的拍开君墨染的手,她将被子往上扯转身背对着君墨染。 对此君墨染并未生气,他跟青黛盯嘱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沈书闲,紧接着便出去了。 “噗嗤!”看着夫妻二人“内斗”,青黛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沈书闲板着个脸从被窝里钻出来,“我看你们分明是一伙儿的,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见,阿墨就是故意不让我看孩子,哪有他这样当父亲的?” “陛下,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王爷明明是关心您,您怎么可以这样误会他呢?这要是让王爷听到了,该多伤心啊?” “他要真关心我就不该不让我看孩子,哪个做娘亲的看不到孩子还能安心休息?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怎么看一眼都不行了?” 提起这事,沈书闲越想越气,“方才孩子在的时候你看到没有?阿墨一直冷着脸,这是什么意思?对两个孩子不满吗?” “为了这两个孩子我费了多少力气,可他呢?对孩子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合着我这生的不是他亲生的?” “我的老天爷!”青黛紧张的捂住沈书闲的嘴,她看了眼身后确定无人才松了口气。 第584章 夫妻坦诚,你是皇后 第584章 夫妻坦诚,你是皇后 青黛松了手匆匆跪在沈书闲面前,“方才实属无奈之举,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见沈书闲不吭声,青黛站了起来,她凑上前抱住沈书闲的手,“陛下,您怀孕时王爷有多紧张两位小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可你看看他方才的脸色,分明就是对孩子不喜。”沈书闲轻哼。 “我的好陛下,王爷那是在生气。” “生气?”沈书闲疑惑的眨了下眼。 青黛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模样,“陛下果真是刚生产还没恢复,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与其说王爷不喜欢两位小殿下,倒不如说他在气自己让您陷入险境,您生产是多凶险啊,尤其是生小皇子的时候,险些没缓过来,当时王爷就在一旁看着,王爷待您的心思,您是最清楚的,他是看着您受苦却无能为力,在气自己没有保护好您。” “那他也不能将过错推到孩子的身上,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也不想让我生产艰难。” 听着这话青黛笑出声,“陛下,您现在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以前您可是最明白事理的。” “难道我不理解阿墨的想法就不明白事理了?”沈书闲娇嗔。 青黛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奴婢可不敢在陛下跟前放肆,您与王爷一路走来不易,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只是不想您两位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却因为这点事生了隔阂。”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得嘉奖你?” 青黛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自是最懂沈书闲心思的,当即顺着梯子就下,“奴婢谢陛下赏赐,陛下万岁万万岁。” 沈书闲故作生气的甩开她的手,敢坐着跟她谢恩的也就只有青黛了,这丫头真是被她宠得没边了,“你如今的胆子是越发大了,不仅插手我的事,还敢说我不对,我可是本周的陛下。” “可在奴婢眼里,您只是您啊,是奴婢的主子啊。”是主子,无关身份。 “看在你也是一心为朕的份上,朕恕你无罪。” 青黛欠了欠身,“奴婢谢陛下不罚之恩。” “聊什么呢?”君墨染撩帘进殿,手上还端着一碗热汤,青黛见他来识趣的退下。 “白芷说这是你之前写下坐月子的方子,对身子好,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君墨染捻着汤勺轻轻的搅拌将汤水的吹凉。 沈书闲从他手中接过汤碗放在桌上,君墨染正欲开口,却被一把抱住,他怔了怔,“闲儿?”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沈书闲靠在他的怀里,“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好,可我不该对你撒气,我错了。” “你为我生下一双儿女何错之有?”君墨染轻抚着她的脸,满眼心疼的叹了口气,“闲儿,你瘦了。” “我这是身上卸下重担,可一点都没瘦,倒是你,几个月不见憔悴了不少,你现在是玄冥国的皇帝,赶过来陪着我,想来路上受了不少委屈?” 一般情况,国主是不允许离开国土的,这不仅是为了皇帝的安全,也是为了国土的稳定。 如果皇帝在离开国土后发生意外或者被人擒了,都会给国家带来重创。 阿墨从玄冥国回到北周,不仅仅需要顶着臣子们带来的压力,还得抵抗北周朝臣的怀疑,想要回来,哪儿这么容易。 “你是我的妻,我孩子的母亲,你身怀六甲,我本该随身左右,若你生产我都不能陪伴在侧,又怎能被你唤作“夫君”,又如何面对孩子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喊我“父皇”?” 君墨染将她的手紧紧的攥入掌心,沈书闲能感受到他紧张的在冒汗。 “以后我们不生了好不好?”君墨染道。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沈书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在皇家一直都遵从着多子多福,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皇帝对着自己的妻子说:“不要生了。” “我不想因为生孩子让你受苦遭罪,如今你我已儿女双全,够了,不用了,比起孩子,我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他亲了亲沈书闲的额头,温热的唇触碰微凉的额,似带着一股力量暖和了沈书闲的全身。 “闲儿,不生了。”君墨染目不转睛的看着人,急切的想要沈书闲应下自己的请求。 沈书闲点了点头,“都听你的,只要你以后不嫌弃孩子少就行,不过你可是陛下了,玄冥国的陛下三宫六院,我就算我不给你生,也有的是人给你生。” 君墨染牵起她的手“狠狠”的留下一个牙印,“除了你,哪来的三宫六院?”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你就是我的三宫六院,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这还差不多,你别忘了,我也是北周的皇帝,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北周的将士们可不答应。” “是啊,不仅如此,就连我玄冥国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还是你的亲舅舅,到时候万一打起来,我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君墨染害怕的看着她,“还请皇后绕为夫一命,就看在我们育有两个孩子的份上。” “皇后?”沈书闲瞳孔一怔,她望着君墨染疑惑的问道:“我什么时候成皇后了?我可是北周的陛下,怎么能当皇后呢?” “你不做皇后,谁来做皇后?你是北周的皇帝难道就不是我的妻子?反正我已经将你的名字刻在玉碟上了,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办法,你就是我的皇后,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哪有你这么无赖的人。”沈书闲伸手假装要打他,不料君墨染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出手的就抓住了她,“想要谋杀亲夫啊?” “我可还没承认呢。”沈书闲生气的说道,哪有这样的人,不做皇后还逼着她做。 “你不承认也无法改变,再说了,我们可是成过亲的,在两国人的见证下,你赖不掉。” “嗯。”沈书闲“不情不愿”的应着,“既然你说我是你皇后,那你是不是该听我的?” 她眸子一转,手指微勾君墨染的腰带,君墨染呼吸一沉,耳根瞬红。 第585章 寝殿撩拨,如暮今朝 第585章 寝殿撩拨,如暮今朝 “闲儿~”君墨染揉了揉冒烟的嗓子,深吸了一口将沈书闲的手拨开,他看着面前的人摇头,“不可以,你的身子还没好。” 沈书闲松开手,眼神玩味地凑上前:“夫君,你是不是想多了?” 君墨染呆滞的一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看他这傻样儿,沈书闲忍不住笑了,“我是让你把孩子抱回来,你想什么呢?” 君墨染抵了抵后槽牙,肚子里的那团燥火险些没能憋住,这丫头,比以前更淘气了。 “夫君?”沈书闲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就像是一滩春水淌进了君墨染的心底。 本就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君墨染一时不忍抚手揽起她的腰,俯身落下一吻,浅尝过后,他不舍的松了手留下狠狠的警告:“早晚收拾你!” 沈书闲身子一抖,低头摸了摸滚烫的唇瓣,委屈地说:“都肿了。” “你还咬我。”君墨染指着唇角的血渍,那是小妻子留下的“罪证”。 在某些事上,两人从不会克制,只是自从怀了孩子以后怕伤到孩子,某些事只能暂且搁置。 君墨染是个男人,素了这么久已是不易,遇上心爱的人主动,自然是受不住的,要不是一直记着闲儿刚生产完身子尚未恢复,早就动手了。 “夫君~”沈书闲刻意掐着嗓,她捻着君墨染的衣袖一角轻轻地摇晃,那双明媚的眼眸更是楚楚动人让君墨染一下子想起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儿。 他完全不敢直视,只好偏头将人往外推了几分拉开彼此的距离,“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孩子给不给我?”沈书闲委屈巴巴,“夫君~” 一声“夫君”惹人心痒,接连两声彻底破了君墨染的所有防卫。 “我让奶娘抱进来。”君墨染迅速起身避开她的纠缠,走了两步又道:“若他们敢打搅你休息,必须抱住去!” 没一会儿两个小奶娃被奶娘抱了回来,刚喂了奶吃饱喝足的两人此刻正在悠闲地吐着小泡泡。 “给我看看!”沈书闲欣喜地张开手。 君墨染走上前一把拍开了她的手随即又命奶娘将小奶娃们放在了摇篮上,没有抱到孩子的沈书闲眉头一皱,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方才两位小殿下在外头喂奶的时候一直哭个不停,这会儿瞧见陛下便笑着吐泡泡,果真是血脉相连呢。”奶娘讨好道。 沈书闲视线从奶娘身上扫过,“说得不错,赏!” “奴婢谢陛下恩典,陛下——” 沈书闲抬手打断,“免礼了,退下。” “奴婢告退!”奶娘们恭恭敬敬地作揖退下。 “啊呜~”身裹紫色襁褓的奶娃娃开心地挥舞着小手,似乎在吸引爹爹娘亲的注意。 倒是在她旁边的弟弟让人意外的安静,进来这么一会儿了,他除了瞪圆黑溜溜的眸子到处看,几乎没有别的反应。 沈书闲轻轻地晃动摇篮,她挑眉看向君墨染问道:“你觉得在肚子里踢我的是哪个?” “自然是这个!”君墨染用眼神抵了抵某个被青蓝色襁褓包裹的奶娃娃。 小奶娃似乎知道爹爹说的是自己,一脸委屈地皱起小脸,让本来皱巴巴的皮肤拧成一团,跟个小老头似的。 “怎么这么丑。”君墨染盯着儿子十分嫌弃。 “哪里丑了?”沈书闲不悦地瞪他,“明明很好看啊,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君墨染想说之前在西阳关时看到的苏云卿还是十分好看的,只是怕说了惹小妻子生气只好闭上了嘴。 “要我看,当初在肚子里踹我的一定是你闺女,是不是啊?小奶娃?”沈书闲看着女儿问道。 小奶娃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什么意思看着沈书闲咧嘴大笑,带着婴儿肥的脸蛋跟似的暖绵绵堆在一块,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她盯着女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对着小奶娃的脸捏了捏,“跟棉花似的,你说你们明明都是从我肚子里一起出来的,怎么一个皱巴巴,一个光溜溜呢?” 奶娘第一次将两个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她连男女都分不清,实在是长得太像了,谁知道才过个把时辰姐姐脸上的小皱纹基本没了,可弟弟愣是一点都没变。 “小奶娃!”沈书闲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女儿的唇瓣,粉嘟嘟的像极了新鲜采摘的小樱桃,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真的让为娘有种心快要被融化的感觉。 若非君墨染拦着不让抱,沈书闲真是恨不得将奶娃娃放在自己的怀里,狠狠地吸一口。 “没想到小奶娃这么可爱。”看到自己生下的一双儿女,沈书闲瞬间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闲儿,有件事需跟你商量。” “什么事啊?”沈书闲逗着小奶娃们头也没抬。 “父皇给孩子取了名字。” “那挺好的啊,我正愁着不知该给他们取什么名字,父皇可真是帮了咱们大忙,只可惜我这个做儿媳的当初也没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你,你不介意?”君墨染诧异地问,皇家夫妻与寻常夫妻不同,这皇子皇女的名字多数都是由皇上赐名。 “此话何意?父皇离世前还在为我们着想,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为何要介意呢?”沈书闲话锋一转,“不过这孩子的姓氏问题恐怕只有一个能跟你姓,不然这朝中的文武百官怕是要闹翻天了。” “这是你辛苦为我生下的孩子,别说一个随你姓,就是都随你姓我都没有意见。” 沈书闲抬起头轻笑道:“你是没意见,可玄冥国的朝臣定不会放过你,不知父皇为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父皇说女孩叫如暮,男孩叫今朝。”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当真是个好名字啊,父皇有心了。”沈书闲十分满意。 “你喜欢好,除了名字还有封号,这俩孩儿是你我二人共同的骨血尊贵无比,必须取个配得上的封号,此事还得好生商榷。”说着君墨染来到桌旁提笔开始给两个孩子定封号。 沈书闲看着他写了一页又一页,直到宣纸都用完了,他还没将封号定下。 第587章 芊芊细脖,一掐就断 第587章 芊芊细脖,一掐就断 “咳咳!”青黛揉着嗓子。 “青黛姐姐你咳成这样该如何伺候陛下?不如明日就先歇息,免得将病气过给陛下。”蝉衣扶着她出了大殿,她不放心地看着青黛,“我送你回去。” “别!”青黛拦下了蝉衣的动作,“陛下随时会醒,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行,我回去不过几步路就是闭着眼都能到,你先回去伺候陛下。” “可是——” “傻丫头,我有什么可让你担心的?让你回去就回去,我一会儿让人炖个枇杷雪梨汤灌下,待嗓子不燥了,自然也就不咳嗽了,外边天冷,你小心些。” “那好,青黛姐姐路上小心,妹妹先回去了,紫阳宫都是看守的侍卫,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喊一声。” “快去,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与蝉衣分别,青黛披上斗篷穿梭在夜色中,她刚走了没两步便感受到好似有什么东西落在发顶,她疑惑地摸了摸头发一滩雪水溶于掌心,透着微凉。 青黛仰头望着天空才发现今夜没有明月,“下雪了?” 她话刚落,一阵疾风袭来吹的她东倒西歪,卷起的细沙将她的视线迷住,让她无法看清前方。 “咳咳!”青黛晃了晃脑袋,一股热气席卷脑门搅得她脑子乱糟糟的。 “啊!”青黛喊了声重重地跌在青石道上。 “是谁在哪儿?” 青黛拍了拍热乎乎的脸想要呼救,可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昏了过去。 “不好了大将军,这里有人昏倒了。”侍卫打着灯走上前看了眼地上的人,“这不是陛下跟前的青黛姑姑吗?怎么昏倒了?” “青黛?”达奴走上前定晴一看,“还真是,她没事躺这儿做什么,钦天监说近日有雪也不怕生病。” 他蹲下拍了拍青黛的脸,“青黛,醒醒,快别躺着这了。” “大将军,您说青黛姑姑该不会是生病了?这几日陛下生产,紫阳宫上下都是姑姑操持,听说她已经连着两天一夜没歇息了。”一旁的侍卫说道。 看着面前娇小的人,达奴犹豫地伸手,正要动手是抬头看向侍卫问道:“她们玄冥国的女子是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大将军,咱这是在北周,没有这么多规矩。” “你说得没错。”达奴将人抱起,他下意识地掂了掂怀中人的重量,心里纳闷:怎么这姑娘还没军营里的刀重。 “你去喊——”达奴想了想,陛下身边的几个丫头不是在照顾陛下就是在照顾两位小殿下,哪里腾的出手来照顾青黛,“你去叫个太医过来给她看看。” “是,大将军!” …… 紫阳宫偏殿。 太医一边给青黛诊脉一边用紧张的帕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大,大将军。” “怎么样了?”达奴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医,太医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吓得手直哆嗦,别说把脉了,连坐都险些没坐稳。 “大,大将军您能不能不要盯着小的看,小的害,害怕。” “你一个男人哪来这么多废话,本将军一没吓唬你,二没对你动刀剑,你怕,你有什么好怕的。”达奴转动着腰上的剑,太医急得热汗淋漓,脸都吓白了。 “你看着本将军做什么,让你给青黛姑娘看病,没让你给本将军看。” “是,是!”太医连爬打滚地趴在床榻旁硬着头皮给青黛把脉。 “如何了?” “回,回大将军,青黛姑姑无大碍,只是有些劳累过度加上受了些风寒,只需好生歇息调养即可。” “就这么简单?” “是,下官一会儿开个方子熬了药灌下去,青黛姑姑喝了身子就能好些。” 达奴摆了摆手让身旁的副将连忙带着太医退下。 他看着床上脸色雪白的人见她不停地踢被子,心里疑惑:外边的人都说青黛姑姑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是最让陛下放心的人,可他看着这小姑娘怎么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眼看着被子就要被踢掉,达奴伸手压在被上,他的手比青黛的腿还要壮,加上习武多年力气就连军中的将士都比不了,更何况还是青黛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青黛踢了两下没踢动眉头不高兴的皱了起来。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陛下的。”达奴给她掖了掖被角,烛光重影,他看着那张都没有自己巴掌大的手好奇地放在一起对比。 “这玄冥国的姑娘和北周的女子差距还挺大,这脸怎么这么小?”达奴一眨不眨地盯着青黛就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物种。 他少年时就跟着西亚长公主在外征战,军中男女将士分开管理,他寻常几乎见不到什么女人,除了西亚长公主以外还是第一次和女人一起待在一个屋子里。 达奴若有所思的摩挲下巴,“这脖子这么细,若是在战场上遇到敌人,岂不是一掐就断?” “咳咳!”副将刚走进屋就听到自家大将军再说什么掐脖子的事情,吓得脸都呛红了。 他快步走上前,紧张地说:“大将军,您想干嘛?这可是陛下身边的人,您不能乱来啊。” 达奴反手给他脑门来了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本将军是那样的人吗?” 副将挠头嘿嘿一笑,“谁让您方才说什么掐脖子,我还以为您要跟青黛姑姑动手呢。” 达奴瞪了他一眼,这才道:“你觉不觉得这玄冥国的姑娘比咱北周的女子秀气。” “嗐,大将军,玄冥国的女子都长这样,您瞧陛下身边的那几位不都是瘦瘦弱弱的吗?” “那当初本将军怎么就败给了玄冥国呢?玄冥的人比咱矮,也没咱高,瘦不拉几看起来软弱无力的,怎么就赢了呢。”达奴百思不得其解。 “大将军,当初玄冥国能赢咱们全是因为有陛下啊,您输的不是玄冥国是陛下,若不是陛下出谋划策,西阳关那一战胜利的肯定是咱们。” “你说得没错,玄冥国的人,脑子比咱好使,最喜欢动用阴谋诡计,我达奴不是败在武力,而是脑子比不上他们。” 副将听着这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思来想去只好顺着达奴说道:“大将军说得对!” 第588章 达奴喂药,病情加重 第588章 达奴喂药,病情加重 “咳咳!”躺在床上的青黛开始咳个没停,娇小的身子随着咳嗽声响起一颤一颤,瞧着模样有些骇人。 达奴抵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青黛,他问身边副将:“太医说她是操劳过度,休息即可,可我看着她怎么好像病的很严重的样子?” “大将军,青黛姑姑这是身子受凉得了咳病,等一会儿药送来了灌下去就好了。” “你说她咳的那么严重,身子又这么瘦小这大雪天的能熬过去吗?”达奴蹙着眉为青黛担心,“她要是没了,陛下一定很伤心。” “咳咳!” “怎么又——”咳嗽,达奴的话还没说话,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副将正忍俊不禁的看着自己,他抬起手往副将的脑门招呼,“没事你咳什么咳,吓本将军一跳。” 副将怂怂的举起双手投降:“大将军,这可不能怪下将,下将这是被青黛姑姑感染的,您看她咳一声,身子就抖一下,再看看我,可劲咳嗽身子都不摇不摆的,所以说啊,这玄冥国人的身子太弱了,一点都受不住折腾。” “吵死了!”青黛双手抱头,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她虽病了但能听到耳边一直嗡嗡嗡的叫声,原本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谁曾想这两人一直在她耳边吵个不停,惹得她不能好眠。 达奴与副将,二人大眼瞪着小眼。 副将靠近达奴小声的说:“大将军,青黛姑姑还活着。” “要你说,本将军能看出来。” “你们再吵就给我滚出去。”青黛烦躁的吼了声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她揉了揉干燥的喉咙,感觉自己此刻的身子就像秋天里的柴火,一点就着。 “大将军,汤药来了。”负责厨房的宫人送来一碗汤药和一碟蜜枣,将东西放下后,宫人恭敬了揖手告退。 副将抵了抵达奴的胳膊,“大将军,该给青黛姑姑喂药了。” 达奴端起那还没自己巴掌大的碗一脸嫌弃,“这么小的碗这么点药够喝吗?” “大将军,快点,一会儿青黛姑姑又该咳嗽了。” “催什么催,本将军知道了。”达奴将长袍掀开一边摆在身侧,他端起汤碗送到青黛的面前舀了一勺想往她嘴里送,却不料,汤勺到她嘴边的时候,手忽然一抖将汤药都撒在了青黛的脸上。 “嘶~”青黛倒吸了一口凉气,惨白的脸被滚烫的汤药瞬间染红,他一紧张手跟着发抖,险些将碗里剩下的汤药泼到青黛的身上。 “小心!”副将眼疾手快的扶稳达奴,“大将军,您这样喂药是不行的,得把青黛姑姑弄起来,不然这汤药全都洒她身上了,这要是被人看到,咱们可就完了。” “要你多嘴,本将军有这么蠢吗?”达奴将汤碗放在副将的手里,腾出手他俯身将青黛扶了起来,可是青黛根本没有做起来的力气,被达奴用手扶着的她,身子东倒西歪的,别说是给她喂药了,连汤药往哪里送都不知道。 “大将军,不是这样的,你要抱着她,让她靠在你身上,这样才能坐稳。” “麻烦!”达奴在床边坐下,他张开手让青黛靠在自己的胸膛,仔细一看,果真如副将说的那般青黛不动了。 “我就说,大将军您瞧这样就好喂药了。” 副将搅拌着汤勺舀了半勺子往青黛的嘴里送,汤药送到嘴边,青黛下意识的抿了一口,她眉头一紧嫌弃的偏开头不愿喝药。 “你不是有本事吗?这么能说,还不是连喂个药都不会。”达奴得意的说,可算是扳回一局。 “大将军,青黛姑姑不喝药您这么高兴做什么,她不喝药病就好不了,难道您还得留在这儿照顾她一夜不成?” 达奴瞪了副将一眼,副将嘿嘿一笑不敢再开玩笑,他接着提议:“不如您把她的嘴掰开,军营里那些小兵不肯吃药不都是这样灌的嘛,咱也这样给她灌下去。” “那群糙汉子能跟青黛比?她可是陛下心眼里的人,敢欺负她,你就不怕她醒来把你拖下去军棍伺候?” “下将就开个玩笑,大将军何必这般认真,那您小心点掰开她的嘴本就得了,这还不都是为了给青黛姑姑喂药,谁让她不喝药的。”副将低着头委屈巴巴。 “分明是太医给的方子太苦,都不知道怎么塞进太医院的,这样的医术早就该送回家养老去。” “咳咳!” “喏,又咳了。”副将摊手让达奴看着办。 “把那个蜜饯放汤药里。” “汤药加蜜饯?”副将附耳问:“大将军,这能吃吗?” “本将军说能就是能,放,全放进去。” “是。”副将将蜜饯碾碎放进了汤药里开始搅拌,不一会儿蜜饯被搅成了软乎乎的蜜饯泥,与汤药混在一起,就像浓稠的粥似的。 “拿来!”达奴一手抱住青黛一手捏住青黛的嘴巴,副将端着蜜饯汤药用勺子将汤药一一送进青黛的嘴里。 随着汤药一点点的送入,青黛皱起的眉头也逐渐舒缓,二人见状相视一笑。 喂完药,达奴将青黛放下,紧跟着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冷天的他都不好意思说,堂堂大将军居然差点被喂药也难住了,还好他机智。 “大将军,这药也喂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达奴“嗯”了声,两人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床上好好的青黛,突然爬了起来抱住了放在地上的痰盂。 “呕!呕!呕!” 看到她干呕的模样,达奴两人吓了一跳。 达奴当即吩咐副将:“快去,把太医喊来,不对,去,去把蝉衣姑娘喊过来,她是陛下身边的人,让她过来。” “下将这就去!”副将跑着离开。 达奴看着呕吐不止的青黛,担心的问:“你,没事?” “呕!”青黛趴在痰盂上,吐了好半天才停止,“水,水~” 达奴慌慌张张的倒了杯水递给她,青黛抬头看向前方,那双一直在打架的眼皮挣扎了许久都没能抬起来,她伸手去拿水,够了够因身上没了力气,水没拿到反而将自己的身子跌下了床。 第589章 蝉衣诊脉,狠狠训斥 第589章 蝉衣诊脉,狠狠训斥 “青黛姑娘!”达奴迅速跑上前拉住了青黛的腰带,他往上一拎将青黛放回了床上。 青黛迷迷糊糊的挣了睁眼,她看着面前那张放大的脸,脑子迷迷糊糊的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青黛姑娘,你没事?你别吓我啊,你要是出事了,陛下可是得找我要交代的。”达奴颤着手给青黛盖上被子。 “你说你,把陛下伺候的这么好,怎么照顾自己却这么糟糕,生病了不好好待在寝殿休息,出去瞎溜达做什么,还好我把你捡回来。” 青黛抬起无力的手努力的将被子往上拉,达奴一看她这动作,当即就问:“你是不是觉得冷?你等一会儿。” 达奴在寝殿内找了一圈找到了两条厚厚的被子随即抱起铺在青黛的身上。 “咳咳!”感受到身上厚重被子的笼罩,青黛忍不住咳出声,她艰难的挪动双手想要将身上的被子弄开,奈何弄了半天也没有将被子挪动半分,气得意识模糊的青黛狠狠的在心里憋了一口气。 她都快热死了,到底是谁给她盖得被子,等她病好了,一定要好好的收拾那人。 达奴哪里知道青黛此时的想法,忽见青黛额头冒汗,还十分贴心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青黛盖上。 他抱着手欣赏自己的杰作,满意的连连点头,“果然生病的人就是得注意保暖,发汗好,多发发汗病也就好了。” 青黛:“……” 她在心里咆哮,从未这般生气无语过,到底是谁想要害她,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扰她安宁不说,还给她盖这么厚的被子,是准备憋死她吗? “青黛姑娘,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这么还踢被子啊,连军营里的小兵都不如,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达奴走上前将两侧微翘的被子往下压了压,他担心青黛用力会把被子踢跑,于是搬了一个小箱子挡住被子的里边,自己则坐在床边压住被子的另一侧。 此时,青黛彻底没有了反抗的机会,只能任由浑身燥热却无处发泄,她忍着难受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落,不一会儿便沾湿了她的衣襟和后背。 “蝉衣姑姑,快,快随我来。”寝殿外副将的声音越来越大。 达奴闻言起身,朝过来的人抱拳:“蝉衣姑娘。” 蝉衣走上前一看,险些气死,她指着青黛身上厚重的几床被子问:“这是谁加上去的?” “我!”达奴走上前,“我看青黛姑娘怕冷,所以就给她加了两床被子,是不是还不够?她方才发汗的厉害,我听太医说过,生病了发汗好,多发发汗身体也好的快些。” 蝉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当即跑上前将青黛身上的被子全部收了起来,她看着被子下湿哒哒的青黛生气道:“到底是哪个太医胡说八道?谁说病了就得发汗的?” 她拉起青黛的手诊脉,确定情况后真是恨不得将达奴给赶出去,“青黛姐姐的情况只需好好歇歇即可,你弄这么多被子搞这么热是想要害死她吗?” 达奴愣怔的站在一旁看着蝉衣将青黛扶起伸手去帮忙,蝉衣直接拍开了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大将军这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她话刚落下,空青小跑着进了寝殿,“青黛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会医术总归是好的,她们这几个自从跟着沈书闲学医以后就很少生病,尤其是青黛,毕竟她是跟着沈书闲最久的人。 空青抚手盖在青黛的额头上,“呀,好凉啊,蝉衣得给青黛姐姐洗漱才行。” 蝉衣点头,“我正是这样想的,你随我将青黛姐姐扶进去洗漱,一会儿把这儿收拾干净,青黛姐姐是最在意整洁的,让她睡得舒服些,这病定然也能好的快些。” 二人合力将青黛太进了里边准备的浴桶,而寝殿的屏风外,达奴和副将两人看着两个姑娘来回奔走,冷在原地好一会儿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蝉衣姑娘,不如我们帮帮你们?”达奴提议道。 屏风内,“达奴将军什么都不做就是帮咱们,还请将军好生歇着,可千万别添乱了。” “大将军,我怎么听着蝉衣姑姑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要不是咱们青黛姑姑还躺在雪地里呢,她不谢咱们,在还十分生气的样子?”副将不解的挠头。 “还不是都怪你,一定是你找的太医有问题才会这样的,喝了药还把人喝吐了,你说这太医院的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用。”达奴不悦的皱起眉头。 自他担任大将军以来,还没人敢这样训他,平常人看到他要么怕的躲开,要么说句话都哆嗦,这个蝉衣姑娘,真是的——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他分明是为了青黛姑娘好啊。 “大将军,嘿,大将军!”副将看着一动不动的达奴,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达奴抬手拍开碍眼的副将,“你说蝉衣姑娘为何生气?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大将军,您可是大将军啊,虽然青黛姑姑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可您的不差啊,由您亲自照顾青黛姑姑,那是青黛姑姑的福气,蝉衣姑姑估计就是看到青黛姑姑生病了心情不好,所以才说您的,您别放在心上。” “是吗?可我听着怎么不对劲啊?她刚刚看我的眼神你看到没有?就好像一头发怒额小兽,如果我没有做错,蝉衣姑娘为何生气?” “这——”副将为难的抓了抓头发,想了老半天,头发都要挠秃了都没想明白原因。 “看你这傻样,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本将军留你在身边有什么用?”达奴抬手欲敲他脑袋,就在这时,蝉衣和空青扶着青黛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青黛此时没有一点力气,虽然她不重但是两个姑娘扶着还是有些吃力,达奴上前想要帮忙,蝉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青黛姐姐由我们照顾,就不劳大将军出手了。” “蝉衣姑娘,本将军只是看你们有些费力。” “那也不劳您操心。” 第590章 达奴欲留,副将装病 第590章 达奴欲留,副将装病 达奴收回手讪讪一笑,“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大的脾气,这样不好,以后容易嫁不出去。” 蝉衣扶到软塌上回头狠狠地瞪了达奴一眼,达奴低头摸了摸鼻子故意根本不看看她的眼神。 “大将军,天色不早了,青黛姐姐这儿有我们看着,您还是早些回去。” “蝉衣姑娘,青黛姑娘是我送回来的,不看着她醒来,我哪里放心离开,反正本将军最近住在宫中,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我定竭尽全力帮你们。” “知道了,大将军快回去。”蝉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达奴也不是傻子,看着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蝉衣姑娘明显是要赶他走啊。 “大将军还有事吗?” 达奴连忙给副将使了个眼神,副将整个人都是蒙的,不仅没能帮着达奴留下,还推着他往外走,气得达奴拳头隐隐作响。 两人来到走廊,在暖和的寝殿待了大半天这一出来冷风直灌才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将军,下大雪了。”副将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哈气,“好冷啊,咱们快回去。” 达奴站在门口双手叉腰,他没好气地问副将:“让你找个由头把我留下,你把我推出来做什么?” “大将军,您刚刚不是一直给我使眼色帮您解围吗?您又没说是想留下,下将怎么知道。” 达奴勾起手指朝着副将的脑门敲了敲,“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本将军不说你就不能意会吗?” “大将军,里头住着三个姑娘呢,咱们是男人,跟她们待在一起,有损姑娘家清誉,您这样不好。” “这里是北周,本将军留下是为了帮她们忙,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副将耸了耸肩,他环着手往后推了两步盯着达奴看,“大将军,您留下真的是为了帮忙照顾青黛姑姑?您确定没有别的心思?” “咳咳!”达奴清了清嗓子,“本将军本来还打算趁着在宫里这段日子,去红嬷嬷那拿点烤肉回来给弟兄们加加餐补补身子,不过我瞧着你思绪活跃,这身子足够结实,就算了。” “诶!大将军,别啊,红嬷嬷的厨艺可是陛下都指教过的,她烹饪的美味哪里是军营里头炊事营那些人能比的,下将前阵子才受伤,这会儿还没好呢,得多补补,这样将来才能为我北周多多处理。” “可你方才明明思绪——” “哎呀!”副将拍了拍脑门,他难受地扶着腰身子逐渐往下倒下。 “哎呀,我这腰直不起来了,大将军快扶我去个安稳的地方先歇着,我这腰,哎呀呀,痛,啊哟嘶——痛!” “算你聪明!”达奴领着副将去敲门。 “大将军?”蝉衣看了眼他手上领着的副将,“怎么回事?” “蝉衣姑娘,我这副将前阵子训练受了伤,方才一不小心滑在雪地里这腰伤着了,你看这外头还下着大雪不便行走,还请蝉衣姑娘行个方便,让副将在此歇息片刻如何?” 蝉衣伸长脖子往外看,才一会儿没出没想到这雪竟到了小腿高,她打开门站到一侧给达奴两人让路。 “大雪天的,跑这么快做什么?”蝉衣嘴上嫌弃,动作却十分麻利地给两人收拾了一处软塌供休息。 她起身进了里屋,出来时手上拎着一个水壶还有一包用纸袋包裹的东西。 “你腰受了伤?”蝉衣看向那位自称“伤到腰”的副将。 副将扶着腰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他确实曾伤过腰,可这伤都好了许久了,他给达奴递了个眼神希望大将军能帮帮自己,结果却发现自从进来以后大将军的视线一直盯着青黛姑姑身上都不带挪动的。 蝉衣盯着副将眉头紧皱,心里还纳闷:这人怎么回事,自己是不是受伤都不知道? 她将纸袋里包好的药材放进水壶里,刚好寝殿内生了炉子便将水壶放了上去,约莫半柱香功夫,一股淡淡的药味在寝殿内弥漫,蝉衣瞧着这药煮的差不多便拎起倒了一碗送到了副将的面前。 “这位小将军,快喝,这是治疗腰上的腰你喝了对身子恢复有好处。” 副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达奴,而达奴则眼巴巴的盯着青黛,当空青挡住视线的时候,达奴不悦的皱了下眉,副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小将军,小将军。”蝉衣无语地在副将面前挥手。 “啊?”副将回头。 蝉衣指着桌上的那碗药,副将瞥了眼,笑着端起碗连看清里面装了什么就往嘴里灌。 “嘶——烫,烫烫!”副将搓着手指摸了摸耳垂,“蝉衣姑姑,你,你给我的是什么啊?” “药啊,你不是说腰疼吗?我这一剂药下去,保证小将军明天生龙活虎的。” “药?”副将一脸惊悚地盯着碗里乌漆嘛黑的汤药,这东西长得这么奇怪,能喝? 他本就没病,药这东西没病喝了不会有事? 副将紧张地看着碗里的汤药,纠结了许久都不敢端起饮下。 “小将军,你该不会没病装病?”蝉衣苦恼地捏着下巴,“你要是没病可不能乱喝药。” “是,蝉衣姑姑说得对。”副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蝉衣姑姑,我之前看过太医了,太医给我开了药今天刚喝完,听说这药不能乱喝,我喝了太医给的药要是再喝你给的药恐怕不妥,真是不好意思,恐怕得浪费姑姑的一番好意了。” “小将军放心,太医院的太医们用的方子也都是从我们姐妹这儿传出去的。” “是是吗?那我的腰伤怎么还没好呢。”副将靠在软榻上根本不敢动,“难道太医院的方子不适合我的腰伤?既如此,我还是不喝了。” “小将军,你一直躲躲闪闪的不喝药该不会是为了拖延时间,找借口留下?” 副将身子一僵,心想:不愧是陛下身边的人,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他倒是想走啊,可是大将军盯着青黛姑姑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能舍得离开才怪。 大将军不想走,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他能有什么办法,装个病还得喝真药,他才是受害者好吗? 第591章 男儿心思,评价青黛 第591章 男儿心思,评价青黛 “你一直不说话,是默认了吗?”蝉衣追问。 副将低着头哪里敢回话,就算他是有意装病想博取可怜让自家大将军留下,他也不可能说出口,不然大将军一定会弄死他灭口的。 大将军那人厉害得很,一个拳头能把他打飞,整个军营哪个将士不怕他? “咳咳!”副将艰难的揉着嗓子,“蝉衣姑姑,下将嗓子疼,脑袋也有点晕,您看,能不能让下将再次歇息歇息?” “蝉衣!”空青喊了声。 蝉衣这才放过副将朝空青走去,“怎么了?” “我得回去看看两位小殿下,这里交给你没问题?” 紫阳宫的这几个大丫头任务分明,青黛和蝉衣两个主要负责照顾沈书闲,空青和苏叶则是盯着奶娘们照顾两个小奶娃。 四个人两班倒,看着这偌大的紫阳宫,缺一个都不行。 空青无奈的摊手:“苏叶一天没合眼了,我想让她回去歇息一下,青黛姐姐这边恐怕——” 自从白芷嫁出去以后,负责贴身伺候的人,任务明显加重,如今青黛也倒下,她们就更分不开身了。 “两位小殿下重要,你先去,这里有我盯着不会有事的。”蝉衣说道。 “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安排两个小宫女来照顾青黛姐姐。” “我有分寸,你还是赶紧回去,两位小殿下那是万万不能少了咱们的人。”蝉衣推着空青往外走。 “蝉衣姑娘,你要是忙着伺候陛下就先回去,这里有我们,我们可以照顾青黛姑娘。” 蝉衣警惕的打量达奴,心想以前也没见大将军对青黛姐姐这么照顾,现在突然这么勤快,该不会是有什么坏心思? 虽然大将军是陛下的心腹,可青黛姐姐如今生着病还是得小心点好。 “大将军是西亚长公主安排来保护陛下安危的,你不在外边守着,一直待在我姐姐的寝殿做什么?”蝉衣看着他冷冷警告:“我劝你尽快收起你的小心思,若是被我知道你敢打我姐姐的主意,我定回禀陛下做主。” 达奴闻言哈哈大笑,他以前也接触过陛下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不过点头之交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 之前就听说,陛下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当属蝉衣姑姑最温柔,可他现在看来,面前这位出言冷冰冰,说话就跟刀子似的姑娘,怎么看都和“温柔”二字沾不上边,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收了什么好处,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倒是床上病倒的这个青黛姑娘,大家都说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做事手段凌厉骇人,从不手软,处罚宫人的时候次次都让人听了后背一身汗。 可接触下来会发现,这姑娘不过是纸老虎,表面上看起来很凶悍,实则就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姑娘。 “蝉衣姑娘,我想你误会了,再说了,以我达奴的实力,若本将军真的想对青黛姑娘做些什么,难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拦得住?”达奴轻笑,“且不说我,我敢打赌,你连本将军身边这位副将都撼动不了。” “你——”蝉衣语塞。 “本将军奉命保护陛下,你我都是陛下的人,眼下是最重要的时期本该好好的携手共同保护陛下,你如今说这些话,是想让本将军和陛下离心吗?” 别看达奴平时憨憨的,他要是真的没有一点脑子,光凭着武力又岂能坐稳大将军的位置? 他只是不屑想这些,以前跟在西亚长公主身边,长公主指哪,他就打哪,这是对长公主的信任,也是对自己的自信,如今他效忠陛下,亦是如此。 蝉衣进入皇宫里虽然成长了不少,但是资历在达奴这样的老狐狸面前还是嫩的很,达奴刚认真的说了两句,就让她无言以对。 “我说过青黛姑娘是我带回来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好她,就一定会做到,或许在你眼里本将军一个粗人并不会照顾人,但你放心我会用心的,陛下身边不能缺人,蝉衣姑娘要是想明白了,还是赶紧回去伺候陛下。” 达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彻底打翻了蝉衣对他“糙汉子”的刻板印象。 蝉衣朝达奴拱了拱手,“奴婢担心姐姐心急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大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一次暂且原谅奴婢,待改日,奴婢定会到大将军面前赔罪。” “蝉衣姑娘客气,我们同为陛下分忧,你帮帮我,我帮帮你,那是理所应当的事,陛下那离不开姑娘,姑娘还去伺候。” 蝉衣不放心的看了青黛一眼,“姐姐这里,麻烦将军了。” “不麻烦,蝉衣姑娘快回去。” “那我先走了?”蝉衣一步三回头的,磨了许久才离开寝殿。 她前脚刚走,副将就迫不及待的从软塌上跳了起来,“大将军,没想到大将军竟然是个能言善辩的,下将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些年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果真是该打。” “本将军会的可多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傻乎乎的。”达奴傲娇的哼了哼。 “大将军,下将不明白,您为何要留下来照顾青黛姑姑,难道真是为了帮陛下分忧解难?”副将还记得方才自家大将军的眼神,可方才听了大将军跟蝉衣姑姑的对话,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大将军也不是第一次见青黛姑姑,如果两个人真有什么,紫阳宫早就传遍了,难道是他眼花了? “大将军,您怎么不说话啊,难道——” 达奴抱着手朝青黛走去,他指着躺在床上的人儿,“你觉得她怎么样?” “啊?”副将愣了愣,“陛下跟前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虽然外面的人都说青黛姑姑不好相处,可下将觉得能在陛下身边拥有一席之地的人的,都很厉害。” 他是武将,看事情没有别人那么多弯弯绕绕,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如果青黛姑姑不好,依着陛下的性子,绝对不会留在身边,还赋予青黛姑姑这么大的权力,所以青黛姑姑是好的。 “你说没错,青黛姑娘不错,若是当将军夫人,你觉得如何?” “啊?” 第592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第592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副将惊诧的瞪大了小眼睛,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问道:“大将军,您该不会想让青黛姑姑做您府上的将军夫人?” 达奴打了个响指,“你这提议不错,本将军考虑一下。” 副将:“?” 分明是您自己想要将军夫人,关我什么事? 副将在心里默默给达奴竖起大拇指,想着不愧是北周第一将军,胆子就是大,连陛下身边的人都敢动,也不怕大将军的位置不保。 “大将军,青黛姑姑虽然好,可到底是陛下跟前的人,您可别乱来啊。”副将不懂太多,但知道伴君如伴虎,远离陛下身边的人,保平安。 他想了想问达奴:“您到底喜欢姑姑哪点啊?”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是在他的眼皮子低下进行,大将军就喜欢上青黛姑姑了? “喜欢——”达奴低头笑着像个二傻子。 副将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咯噔一跳,完了,大将军好像傻乎乎的,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正想着,一个大巴掌朝着脑门呼了过来,险些将副将扇了出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混混沌沌的就像一团浆糊。 不知过了过久,副将回过神来,他爬起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大将军,您说话就说话,打我做什么。” “本将军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方才在心里嘀咕我。”达奴目光幽幽的盯着副将,那双蓝眼睛就像黑夜里的猫,让人忍不住害怕。 “大将军误会了,下将怎么敢在心里嘀咕您呢,下将是在祝福您,祝您和青黛姑姑早日终成眷属,比翼双飞。”副将将双手的食指紧紧靠在一起。 “这话本将军爱听,此次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再被本将军发现,拖下去,军法处置!” “多谢将军!”副将说着往门的方向挪动。 “你去哪儿?” 副将回头讪讪一笑,“下将出去给您两位看门,您放心,有下将在,绝对不会让人打搅到您和青黛姑姑。” “回来!”达奴两步并做一步走到副将的身后,拎起他的后颈将人放在了窗边软塌,“你就在这坐着,你走了屋子里只有我和青黛姑娘两人,岂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副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点头,他乖乖的靠在窗边争取做个透明人。 时间一晃,来到天明。 清晨,病了一夜的青黛总算是醒了,她摸了摸微凉的额头,顺带给自己把了脉。 “青黛姑娘,你醒了?”达奴眼神热切的盯着青黛,“身子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去叫太医。” 青黛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喉咙传来一阵撕碎的痛感,她难受的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想喝水?” 青黛连连点头,达奴倒了一杯热水上前,他捻着汤勺舀着水送往青黛嘴边。 一碗水灌下,干涩的嗓子逐渐恢复,青黛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 “姑娘小心!”达奴贴心的扶着青黛。 青黛靠着枕头,那张憔悴略显苍白的脸带着浅浅的笑意,“昨夜多亏了大将军,青黛才得以及时得到救治,青黛在此谢将军救命之恩。” 达奴傻呵呵的抓了抓脖子,“青黛姑娘不要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若说感谢也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青黛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明白达奴话中之意。 “本将军奉命看守紫阳宫,紫阳宫上下的安危都由我全权负责,昨夜若非我安排不当,青黛姑娘早该被送回寝殿安歇,而不是一个人躺在雪地里,这些都是我的错,应该我跟青黛姑娘请罪才是。” 青黛意外的看向达奴,作为陛下贴身侍女,她没少与达奴相见,以前瞧着达奴说话行事作风就像个二傻子似的。 嘴笨不说,心直口快,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一点计谋都不会,这样的人在朝中若是没有人护着,迟早会被人吞了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现在,她好像快不认识这位达奴大将军了,不仅说话严谨,还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不像昨晚她昏迷时在她旁边乱喂药的那人,一点都不稳住。 青黛微微偏头,余光一扫看到倚在软榻上休息的男人,她眉头紧紧蹙起,“这位是?” 达奴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简单的介绍,“此乃我副将,昨夜同咱们一起回来,我担心照顾不周,特地找他来搭把手。” 青黛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数,她瞧着那位熟睡的男人,嘴角还挂着口水的痕迹,睡得这么熟,哪有一点照顾病人的样子? 倒是眼前的达奴大将军,身为大将军为了她一个小奴婢屈身守了一夜,愣是把眼睛都熬红了,可见昨夜没少费心思。 “大将军若是无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我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能照顾好自己。” “这怎么可以?”达奴当即拒绝,“青黛姑娘,我瞧着你身子还没好,万一一会儿再昏过去身边没人可怎么办好?还是等一等太医回来诊脉,确定你没事我再走也不迟。” 青黛羞赧垂眸,耳垂处不由的染了一层粉粉的桃色。 “有劳大将军了,大将军待我之好,青黛无以为报,若大将军今后有需要请大将军尽管吩咐,青黛定然竭尽全力为您办到。” “青黛姑娘客气,玄冥国有句话:‘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闻言,青黛的表情一僵,懵逼的看着达奴,就好像傻了一样。 达奴见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喜色,以前没仔细看,这位青黛姑娘竟长得有些可爱,尤其是她愣神的模样,水灵灵的眸子就像受惊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揉了揉她的脑袋。 “青黛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达奴已经习惯了直来直去的说话,偶尔装装老成还行,要一直稳定这个人设那是不可能的。 他用力的给了自己耳巴子,“青黛姑娘别在意,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好,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就当我胡说八道。” 第593章 直来直去,青黛吓疯 第593章 直来直去,青黛吓疯 “大将军,你不是开玩笑?”这是青黛回神后说的第一句话。 达奴大将军乃武将之首,虽然长得凶巴巴的让人害怕,但是接触下来会发现还是很可爱的。 他手握重兵,出身名门,又深受陛下信任,前途无法姑娘,年纪是大了些,可府中后院干净,也算是一等一的好儿郎,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非得配了她? “青黛姑娘,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达奴拍了拍胸脯一脸认真道:“我达奴向来说到做到,从不骗人。” “大将军,你这突然说这些,青黛惶恐,不如你还是早点回去,等睡醒后再好好想想,你说的没错,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所以也请你不要信口胡说。” 达奴当即变了脸,他本长得高大威猛自带凶相,又常征战沙场,板着个脸,眼神充满杀气,别说青黛一个小姑娘,就是换个军营里的汉子也会害怕的发抖。 “青黛姑娘,你不相信我?” 青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她紧抓着被子身子不由往里边退了几步,“大将军不要误会,我只是怕你一时说笑误了终身,所以想让你先好好休息,等清醒了好好想想这件事在做决定,而不是一夜未眠就犯了糊涂。”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从不诓人,我就是喜欢你青黛姑娘,想要娶你为妻,做我的将军夫人,你若应了,本将军现在就回家让长辈过来跟陛下提亲,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等到你愿意!” 达奴说的铿锵有力,那语气不像是在询问青黛的意思,更像在警告她:要么嫁给我,要么你试试! 可怜青黛刚生了一场病,被达奴这么一吼,吓得直冒冷汗。 “青黛姑娘,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你没事?”达奴担心的拿着自己的帕子,轻轻地给青黛擦拭汗珠。 “大,大将军,我,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不如你先回去?” “你是不是不舒服?”达奴的声音温柔了不少,他小心翼翼的问:“我能留下来照顾你吗?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打搅到你。” “我——”青黛倒是想拒绝,可看着达奴满眼期待的模样又不忍心拒绝。 大将军只是想要留下来照顾她而已,昨天的命还是大将军救的,就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算什么大事。 青黛心想:若是拒绝,她会不会太过分了? “大将军,男女有别,昨夜之事我感激您,您放心青黛今后自会报答,求您还是先回去。” “我知道了。”达奴失落的耷拉着脑袋,“不喜欢我,所以要赶我走,我就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不是,大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人很好,善良又强壮让人很有安全感,是难得的好儿郎,请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要相信总有一个人是想真心实意和你在一起的。” 青黛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只希望大将军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青黛:“?” 是她方才说的话不够明白,还是大将军的理解有问题? 就算她觉得大将军不错,可两人相处的时间这么短,终身大事,哪有这么草率就决定的? “你不喜欢我?”达奴伤心的咬着唇,“如果喜欢我的人不是你,那不要也罢。” “大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要慎重考虑,而不是这么轻易的就决定要不要娶我,如果您想清楚后确定还是要娶我,我会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的。” 跟在沈书闲身边这些年,青黛的思想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卑微的小丫鬟,对于感情虽没有太多的期待,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出双入对,恩恩爱爱,闲暇时她也会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知心人,该是什么模样,只不过嘴硬不好意思说罢了。 她想,如果她真的遇到一个对自己不错,恰好自己又喜欢的人,她是不排斥的。 “那我回去休息,等晚些再来看你?” “嗯,你去,好好想清楚,不要轻易就做决定。” 达奴起身朝青黛抱拳拜了拜,“青黛姑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想要对你好,只想对你一个人好,不论将来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想法,也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说道:“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来娶你的!” 听到这话,青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低着头一直不敢吱声,直到达奴离开。 “走了!”达奴冲着软榻上的人喊了声。 副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将军?我们回去了?” “嗯。”达奴高冷的端着,见副将磨磨唧唧当即伸手一拎,将人带走。 寝殿内,一直暗中观察的青黛在人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达奴将军深入的接触后和以前简直就像两个人。 不知过了过久,寝殿的门被人打开,来人打量正在傻笑的青黛蹑手蹑脚的凑到青黛身边:“青黛姐姐,你笑什么啊?” 青黛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向来人,娇嗔道:“蝉衣妹妹,你不好好照顾陛下,倒来吓我?” 蝉衣提帕挡着唇笑了笑,“到底是妹妹我吓到了姐姐,还是姐姐想事情想的太认真没有发现我啊?” “我昨夜里病了,脑子都是混混沌沌的反应能力自然不能和寻常相比,妹妹倒是坏,明知道我身子不适,还故意吓唬我,你啊你,自从进了宫,这性子是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青黛转过身背对着蝉衣,看似是在生蝉衣的气,实则是为了不让蝉衣发现自己红扑扑的脸,免得蝉衣追问,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说起蝉衣她真的是不知这丫头的性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快,明明以前是几个姐妹里最温柔体贴的一个人,进了宫以后,一天一个样,最近更是凌厉了不少,连带着宫人们看她的眼神都透着畏惧。 不过如此一来,便没有人敢欺负她,也算是好事。 第594章 达奴求亲,聘礼入宫 第594章 达奴求亲,聘礼入宫 蝉衣绕到青黛面前,一眼便盯上了青黛那张快烫熟的脸,她支着脑袋意味深长道:“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有,有吗?”青黛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滚烫的温度即使没有镜子都能感受到红得不像话。 她咳了声解释:“许是我在殿内待久了,也不知是谁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一点风都不透,可不就把我的脸熏红了吗?” “是吗?”蝉衣半信半疑,她总觉得青黛姐姐有事瞒着她。 “蝉衣,你累了晚上了不困吗?” 蝉衣揉着太阳穴,眼皮忍不住往下坠,她迷瞪瞪地点头:“是有些乏了,昨后半夜陪着陛下选了半天的封号,眼睛都要看花了。” “那你好好歇息,今晚还得伺候呢。” “妹妹先下去了,照顾姐姐的宫女一会儿就来,姐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好,快去~”青黛摆了摆手。 …… 紫阳宫正殿。 沈书闲是蝉衣离开后才得知青黛生病的消息,本是要过去看看的,奈何她还在坐月子不能离开宫殿,只好吩咐下面的人多照顾些。 “青黛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风寒呢?”沈书闲正在用早膳,刚巧红嬷嬷命人送来了皮蛋瘦肉粥,她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粥,想着是青黛喜欢的,便让人送了去。 坐在一旁逗孩子的西亚长公主听了这话直笑:“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姑母有所不知,这丫头自学了医便格外关注自己的身子,闲来无事还拿自己练手。” “你啊。”西亚长公主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真是生个孩子把自己生傻了,生产那日,青黛丫头守着你两夜没休息,昨晚离开时身子单薄,刚出门就碰上下雪,又是劳累过度,又是冷风直灌,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啊。” “竟是这样?” “之前你身边六个大丫鬟伺候着,还能腾出手来管管别的事,如今白芷嫁了,南星跟着叔公,身边的青黛病了,又有两个孩子得伺候,三个丫鬟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你不心疼,我看着都担心。” 关于这个问题,沈书闲还真没想过,她对伺候的人没什么要求,能简则简,反倒是担心人多容易乱套,以前身边跟着六个人,留两个贴身伺候,剩下的都做着别的事,她倒不觉得缺人。 现在生了孩子,就算她不需要人看着,两个孩子交给外人,她也放心不下,听了姑母的话,她在心里反思了起来。 沈书闲思忖了许久,才道:“说来惭愧,我这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姑母那可有推荐的人?” 西亚长公主押了口茶,“我身边有个姜嬷嬷,你是见过的,若你放心,我便把她送来照看孩子。” “如此一来甚好,多谢姑母割爱!”沈书闲感激道,那位姜嬷嬷曾短暂地跟在身边伺候过,不仅人实诚靠谱,还会些拳脚,若孩子有个万一,有她在也能多一份保障,这么好的人选,沈书闲自然不会拒绝。 “你满意就好,只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就放心了。” “长公主,您的酒烫好了!”宫人呈上热酒倒了一碗恭敬地递上前。 西亚长公主逗了逗两个小奶娃,道:“以后还是给我泡茶,免得喝多了,酒气熏到两个孩子。” 闻言,沈书闲挑了挑眉,北周人无酒不欢,更甚者以酒代水饮用,每次姑母来这儿都是提前烫好了热酒送上都已经成了习惯,谁能想到她会为了两个孩子,连多年的习惯都改了。 “我啊,年纪大了,可不能带坏了两个小侄孙,对不对啊,暮儿,今朝!” “啊!”小暮儿伸出小拳头有力地对着姑奶奶摇摆,逗得西亚长公主心花怒放。 “瞧瞧,我家暮儿这是跟姑奶奶打招呼呢,小丫头,一晚上没见瞧着又漂亮了不少,长大后啊一定跟你娘亲一样是个美人坯子。”西亚长公主碰了碰小奶娃的脸蛋,小奶娃咧嘴笑着,粉嫩的脸像极了春日里的蜜桃,轻轻一掐都能露出水来。 她将小奶娃从小床上抱起,爱不释手地说道:“这孩子,真会讨人喜欢,太可爱了。” “禀告陛下,达奴大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沈书闲话刚落下,紧接着便听到达奴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嘈杂的搬抬东西的动静。 “外头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是大将军往殿内搬箱子呢,说是上供给陛下的礼物,几十个箱子,也不知里头装了什么,两个侍卫联手抬都吃力。” “这憨货大早上的折腾什么?”西亚长公主好奇地伸了伸脖子往外看。 “达奴见过陛下,见过长公主!”达奴满面春风的走进大殿跪下行礼。 “快起来。” “谢陛下!” “达奴,你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我这殿内又不缺这点东西,听说送来了不少,你是准备把大将军搬空吗?”沈书闲打趣。 “回禀陛下,达奴是来送聘礼的!” “咳咳!”沈书闲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疑惑的看向姑母,发现姑母也是一头雾水。 只听达奴继续道:“玄冥国有句话叫做“礼多人不怪”,达奴就把府里的好东西都搬过来了,陛下掌掌眼,喜欢什么就留下,若没能入您的眼,就让他们换上好的再送来。” 沈书闲连忙喝了口汤压惊,她放下碗问:“达奴,你想娶媳妇,把聘礼送宫里做什么?你该去找未来老丈人才对,就算我同意了,人姑娘没点头,我也不能逼着人嫁给你啊。” “回禀陛下,达奴看中的姑娘正是您宫里的,还望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大殿顿时鸦雀无声,沈书闲与西亚长公主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达奴,你何时多了个喜欢的姑娘?可不要诓我们。”西亚长公主与达奴年纪相仿,两人自幼相识,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一路以来互相扶持,达奴有没有女人,她最清楚。 “禀长公主,达奴喜欢陛下宫里的青黛姑娘!” 第596章 茶汤虽苦,细尝自甜 第596章 茶汤虽苦,细尝自甜 寝殿内,姑侄二人相视一笑。 西亚长公主端起刚泡好的茶,笑容款款的吹散灼人的热气,“以前本宫好酒,总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酒更好的东西,如今得了这一口茶,细细品茗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茶汤虽苦,细尝自甜,姑母若是喜欢,前个儿上供的明前龙井,我命人给你送去些。”沈书闲招了招手,伺候的人会意点头下去准备。 “明前龙井给本宫岂不是浪费,这么好的茶还是留着给你宫里的姑娘,新茶配新人,沾着喜气的茶再苦也都是甜的。”西亚长公主打趣,她看向前来禀告的宫人娇嗔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青黛姑娘叫进来,她不来,你们陛下哪里舍得请我喝喜茶?” “姑母,这就是你不对了,明明是自己想要喝喜茶,怎么还好意思怪到我头上,这沾着喜气的茶可不是谁都能喝上的,你怎么的,也得表示表示?” 西亚长公主“生气”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撂,“你身边几个丫鬟的钱袋子都快赶上本宫了,还想要我如何?” “姑母,姑娘家自己有的是自己有的,您赏赐的那是皇家给的脸面,可不一样。” “得得得,算是怕了你了,得亏你跟前也就白芷青黛两个,这要是每个丫鬟都得我来添妆,本宫的公主府,迟早得被搬空了。”西亚长公主哼声。 “姑母,谁不知道姑母的长公主府都是好东西,您要是觉得府中的东西不够了尽管开口。” 西亚长公主俊眉一挑,若有所思道:“倒是忘了,整个北周谁能有咱女帝陛下银库丰厚,那就请陛下看着赏,本宫不挑,只要是陛下赏的就行。” 姑侄二人互开玩笑,青黛随着宫人缓缓走进寝殿。 “青黛见过陛下,见过西亚长公主!”青黛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给二人行礼。 沈书闲抬手示意青黛起身,她调侃道:“瞧瞧咱们青黛姑娘,生个病这礼仪规矩倒是越来越好了。” 西亚长公主附和着:“陛下惯会说笑,跟在陛下身边的,哪一个敢不懂规矩,只是青黛姑娘着了风寒不好好在寝殿里躺着,怎么来到陛下这儿了?” “回禀长公主,奴婢特来谢恩。” “谢恩?”西亚长公主疑惑地看向侄女,沈书闲也是一头雾水,忙问道:“谢什么恩?” “奴婢特来谢过陛下赐粥之恩!” 青黛这话一出,西亚长公主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对主仆二人的相处方式也知道不少,平时青黛就没少和侄女在同一张桌上用膳,区区一碗皮蛋瘦肉粥,哪里用得着特地跑一趟? 怕是谢恩是假,有事是真,只是不知青黛要说的事,是不是她们想的事。 “谢恩啊?”沈书闲轻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拘谨了,不过是一碗粥而已,昨个儿你还陪着我用膳,怎么生场病反倒是把关系变陌生了?” “这——”青黛犹豫地抿着唇,她看看站在边上伺候的宫人们欲言又止。 西亚长公主意会,当即下令:“都退下。” “坐。”沈书闲指着一旁的软塌。 青黛搬了一张小凳子与沈书闲隔着一段距离的位置坐下。 “你坐这么远做什么?” “奴婢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陛下,坐这儿挺好。” “现在无关紧要的人都退下了,青黛姑娘想同我说些什么,说来听听。” 青黛站了起来,给沈书闲行礼,揖礼过后,她一边观察沈书闲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询问:“奴婢听说大将军来宫里了。” “正是,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他赶跑了,只要你不想嫁,谁也不能逼着你。” “啊?”青黛微微一怔,“陛下将大将军赶跑了?大将军不是您的左膀右臂吗?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陛下为何要将大将军赶走?” “傻丫头,再信任,我也不能因为自己而破坏你的幸福啊,你以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这辈子都不想嫁,谁要是敢逼着你嫁,你就跟谁翻脸吗?所以我就只好舍弃他了。” 沈书闲故作失望道:“只是可惜了咱们大将军的一片痴心,听说昨个儿熬了一夜,早上还没休息就急匆匆地进宫求妻,深怕你跑了,唉,谁让你们郎有情妾无意呢,如果非得让一个人伤心,那便只能是达奴了。” “陛下,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大将军手握重兵乃您身边股肱重臣,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陛下如此岂不是因小失大,不值得。” “傻丫头,只要你能开心,朕便安心,没什么值不值得的,除非——”沈书闲眸子一转,故意不说完。 青黛眼巴巴地盯着沈书闲等着下一句话脱口,可等了老半天都没能等到,她本就是想来探探情况,眼看着就要知道真相,差了这一步,心里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陛下,除非什么?”青黛忍不住追问道。 “除非你喜欢他,那朕便成全你们。”沈书闲心情沉重地叹气,“可是朕知道你的脾气,不适合与他结为夫妻。” “不适合?”青黛手握成拳,紧张地捻着裙角用力一捏,“陛下为何会这样说?” “达奴虽身居高位,却不懂情趣,他孔武有力,你瘦弱单薄,朕怕你入了他的府被欺负,到时候朕在宫里鞭长莫及,你岂不就成了忍气吞声的受气包了?” “陛下,大将军看似长得凶悍,实则内心柔软,怎么会欺负奴婢呢?他心底还是挺好的。” 青黛接着又道:“昨个儿夜里若不是他经过将奴婢送回寝殿,奴婢现在能不能站在这儿还不一定呢,这人啊不能看表面,还是得多多相处方知其心,这大将军,还是挺可爱。” 沈书闲喝了口茶,她捻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随即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西亚长公主面前。 西亚长公主看着面前的糕点微微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甜食,这糕点虽好却容易腻,倒不如一壶热酒一盘卤肉来得畅快。” “姑母方还想喝喜茶,这天底下有谁用肉配喜茶的?就是你想,咱们姑娘也不乐意啊,是青黛?” 第597章 你喜欢他,试探心意 第597章 你喜欢他,试探心意 青黛眨着眼,摸不着头脑。 陛下刚刚的话是何意,什么喜茶? 西亚长公主从侄女手上接过糕点,她轻咬了一小口配着半杯热茶入腹,“苦茶配甜糕,果真味道非一般,有的时候有些事不亲耳听到,总是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说来本宫与达奴自幼相识算算时间也有二十余载,本宫一直待他如亲弟弟般,可如今才知道,对他的了解还不如旁人,也不知达奴知晓会不会难过。” “姑母,达奴一向是最尊敬您的,再说了,他若是知道心里惦记着的人也想着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难过?” “你说得不错,只是眼下不到两个月就该过年了,时间紧急,有些事还是得慢慢来,不知青黛姑娘意下如何?” 青黛平时挺聪明的,可遇到自己的事就是当局者迷,她眼神呆呆地在姑侄身边打转,一脸懵逼的模样惹得姑侄二人笑着摇头。 “回去准备,等达奴再来提亲,朕必定给你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陛下,您,您此话何意啊?” “你不是喜欢达奴吗?朕待你如亲妹,既然你们互相喜欢,岂有不成全之理?只是年下时间紧,你们的大喜日子恐怕得到明年,你该不会半年都等不了?” “陛,陛下要将奴婢嫁出去?”青黛紧张的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你不乐意?朕可得提醒你,达奴年纪不小了,若不是前些年在外征战耽误了,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达奴今年二十有七,待到来年便是二十八岁,这个年纪在沈书闲前世还算年轻,可是放在北周国,过几年都能当爷爷了。 青黛脸颊通红的低着头,“陛下,婚姻大事需慎重考虑,奴婢还没想好呢,怎么就,就说婚期了?” 青黛对达奴有好感是肯定的,可说成亲便是另一回事,关系到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哪敢轻易就做决定? “既如此,你便回去好好想清楚,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把你的选择告知朕,你的风寒尚未痊愈,赶紧回去歇息。” “是,奴婢告退。” 回去的路上,青黛脑子乱糟糟的,她心不在焉地走在青石长道,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达奴的承诺和陛下的关心。 她时而大笑,时而懊恼,五味杂陈的情绪在绯红的脸蛋绽放,一会儿一个样,就像变戏法似的。 回到寝殿,她呆呆地坐在软塌上,一双眸子盯着床边的位置,隐约间好像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可她再仔细一看,人就不见了,连带着心也空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不见。 “叩叩!” “谁,谁啊?” 青黛匆匆起身前去开门,来人比她高了两个头,一双臂膀加起来比她整个人还要粗。 “你是青黛姑娘?”男人提起一个纸袋塞到她的怀里。 青黛一个没拿稳险些摔倒在地,她艰难地抱住纸袋,余光扫了眼,袋子约莫她三分之一大,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居然这么重,“你是何人?” “我乃大将军手下恩和,这是大将军命我过来送给你的补品,都是些药材首饰。”恩和低头俯视青黛,看着面前娇小的人眉头紧蹙。 他抵了抵后槽牙,心里忍不住在想:这姑娘这么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大将军怎么会喜欢她? 武将常年在外征战,家中夫人个个强悍,面前这位他两根手指都能拎起来,真不知道大将军看上她哪一点了,别嫁过去没两日就把人姑娘吓坏了。 “恩和将军有事吗?” “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了?”恩和疑惑,北周好男儿这么多,他是真搞不懂这位姑娘到底为何要嫁给大将军,两人光是体格就一个天,一个地。 “将军何出此言?” 恩和轻笑,“我看你是想不开,居然敢招惹大将军,你可知大将军乃我北周第一勇士,你这——” 他上下打量青黛,眼神中透着嫌弃,并非讨厌的那种,而是担心,这样娇柔的姑娘,以后跟着大将军出征,可如何受得了? “你这样的,去了咱们军营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将来若是出征,搬个兵器恐怕都费力。” 青黛:“……” “不过,大将军喜欢你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将军是个好人,希望姑娘不要辜负他,不然——”恩和捏了捏拳头咯吱作响。 青黛扶额,她倒不怕恩和,只是觉得达奴身边的人都不太好相处,之前的副将是,现在这位恩和将军也不遑多让,“你们大将军为何自己不来?” “姑娘不知?大将军被陛下禁足,此刻正在府里反思,暂时还出不来,大将军说了,等他解除了禁足就来宫里寻你。” “哦。” 听着这声回复,恩和面露不满,大将军为了这个姑娘都被陛下禁足了,她就“哦”,就没了? “姑娘,你是真心喜欢大将军吗?我们大将军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你可别因为这个就欺负他——” 恩和顿了顿,话锋一转:“算了,谁让大将军喜欢你呢,大将军要护的人,要是知道被我欺负了定饶不了我,姑娘可有话让在下代为转达,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陛下还同大将军说了什么?” 恩和想了想回答:“大将军被陛下绑了丢在了府门口,回来后有关陛下说的话只字未提,姑娘是陛下跟前的人,你若想想知道,不如直接问问陛下?” 青黛将怀中的纸袋放在地上朝恩和拱手作揖:“多谢恩和将军!” 恩和点头转身离开。 “青黛姐姐,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在这儿啊?”苏叶好奇的看了眼远去的背影,“方才那人是谁?” “是恩和将军,上次替陛下解忧那位,苏叶妹妹怎么有空过来?”青黛亲昵的挽起苏叶的手往寝殿走。 “听闻姐姐病了,特来看看,咦,你这纸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苏叶走上前好奇的探头看了眼,“青黛姐姐,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青黛看着纸袋,不知为何脸突然热了起来,她支支吾吾解释:“这是宫外人送的,你有喜欢的吗?喜欢什么就拿去。” 第598章 一世荣华,平安长乐 第598章 一世荣华,平安长乐 苏叶收回视线直接拒了,“这些药材姐姐还是留着给自己补身子,咱们姐妹几个许久没人生病,姐姐可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照顾陛下而忽略了自己的身子。” “多谢妹妹关心。”青黛指向窗前软塌,“你难得来一趟,进屋坐坐?” “这次就算了,一会儿还得去伺候两位小殿下,空青姐姐熬了半天,我得赶紧把她换下来才行。”苏叶左顾右盼,她神秘兮兮的从荷包里拿了两张叠好的符纸塞到青黛手里。 “姐姐,这是我特定让人从庙里求的,据说可以保佑女子姻缘夫妻和顺,姐姐藏好,别让人瞧了去。” 青黛哑然失笑,“你这小丫头,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给我这些做什么?” “姐姐不是准备出嫁了吗?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好,就只能祝姐姐姐夫和和美美,永结同心,不说了,我该走了,晚些再来看你。”苏叶挥了挥手,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青黛摸着掌心的符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永结同心”四个字。 …… 紫阳宫正殿。 “闲儿,你瞧瞧这封号如何?”君墨染高兴地拿着一张宣纸递到沈书闲面前。 这几日他一直在研究如何给女儿定封号,思来想去拟了上百个愣是没有满意的,开始他还和沈书闲商量来着,次数一多,西亚长公主觉得他打扰侄女休息便把人赶到书房去了。 “墨染,你这取个名字翻了多少书啊?要本宫说不如再等一等,孩子还小,急什么?”西亚长公主以为君墨染又是来找侄女商量的人,恨不能直接将人赶出去。 她是个直性子,最受不了人磨磨唧唧,以前瞧着这位侄女婿还行,谁曾想遇到自个儿女儿的事居然这么纠结。 “姑母此次封号是最终确定的,您也看看?”君墨染将写下封号的宣纸递到西亚长公主面前。 西亚长公主瞥了眼,原是不想驳了他的面子,谁知一看上面的字,差点连茶都没拿稳,“永,永平?” “永平乃玄冥国国号,哪有用国号作公主称号的?”沈书闲蹙眉,公主封号大都以好的寓意为主,当今世上唯有一国之主方能使用国号,这号太大,一个奶娃娃哪里衬得起? “思来想去,唯有“永平”二字方能代表为父待暮儿的期许,永平乃玄冥国国号,再无任何封号能比得上此二字尊贵,你们觉得如何?” “咳咳!”沈书闲忍不住咳嗽,君墨染放下宣纸紧张地给她拍拍后背,“你病了?” 沈书闲摇头,“我是被你吓到了,用国号作公主封号,我怕玄冥国的文武百官会有意见,你女儿会引起不满。” “我是皇帝,我决定之事他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君墨染坚定道。 沈书闲无奈,她拉着君墨染落座,“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佛曰:孩童之名不宜过大,若期望太重,反而害了孩子,所以“永平”二字,还是算了,依我之意,只愿暮儿一世荣华,平安长乐,你觉得如何?” “一世荣华,平安长乐。”君墨染认真地想着这八个字,“荣乐?” “不错,这荣乐比你的永平好,就叫做荣乐公主。”西亚长公主第一个赞成。 君墨染对着身后吩咐:“暗影传回玄冥,小公主赐封号“荣乐”。” “是!” “封号既定,这大名是不是也该取了?用不了多久就该做满月酒了,孩子没名字可不好。”西亚长公主提议。 两个孩子已经确定了一个叫如暮,一个叫今朝,但是姓什么却迟迟未定。 若说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倒没什么关系,偏这两个小奶娃的父皇母皇都是皇帝,姓氏的问题关系到皇位继承。 这不,玄冥国那边听说自家陛下有了子嗣,已经快马加鞭送了好几车的信过来,内容无非就是让君墨染务必让孩子跟着姓“君”,如果两个不行,至少得保住小皇子。 玄冥国如此,北周的朝臣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沈书闲还在坐月子,没有理会那些奏折罢了,此事夫妻二人倒不着急,可外头的朝臣们恨不得一天上奏三次。 “孩子不论姓“君”还是姓“沈”,我都没有意见。”君墨染道,在他眼里只要是自己的骨血,姓氏并不重要。 沈书闲听着一笑,“你是没有意见,玄冥国的朝堂都快吵翻天了,要我说不如就让孩子自己选。” “孩子选?”西亚长公主没明白。 一盏茶过后,沈书闲命奶娘抱来了孩子,她将写好姓氏的纸条放在两个孩子面前。 “喏,让他们自己抽签。” “你这——”西亚长公主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哪有这样草率的?这要是被外面的朝臣知道肯定得大闹一场。 沈书闲并未放在心上,她揉了揉孩子们的脑袋,温声细语地说:“暮儿,朝儿,看到母皇写的字没有?姓氏你们自己决定,喜欢什么,自己抓。” 话落,沈书闲将两张纸条放在小奶娃的手边,两个小奶娃互相瞪眼,一群人好奇的围上前满眼期待的等着小奶娃们做出选择。 “都不喜欢吗?”沈书闲晃了晃手上的纸条。 小奶娃们看着晃动的纸条伸出小手去抓,一人抓了一张,小公主选了“君”,大名:君如暮,小皇子则选了“沈”,全名:沈今朝。 “来人,把公主皇子的名字封号送到户部,让安木记上!”沈书闲下令道。 君墨染紧随其后吩咐暗影按着办。 名字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北周倒没什么意见,反正只要有一个孩子跟着自家陛下姓,有人继承皇位就行,其他的不重要,可玄冥国就不一样了。 北周国男女平等,谁强谁做主,这样的做法对于男强女弱的玄冥国来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有违天理。 只是等消息传到玄冥国时,两个小奶娃的名字已经上了玉碟板上钉钉,无人可更改,玄冥国朝臣就是再不满,也只能同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599章 聘礼入宫,小奶娃哭 第599章 聘礼入宫,小奶娃哭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就在小公主和小皇子的满月宴上,达奴再次带着聘礼入宫。 紫阳宫。 做完月子的沈书闲终于迈出了正殿的大门,她刚呼吸上第一口新鲜空气,高心不过须臾就被面前堆成山高的箱子吓了一跳。 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面前的箱子,越看越觉得眼熟,“这是?” “回禀陛下,是达奴大将军送来的贺礼。” “贺礼?”沈书闲轻哂,她拍了拍箱子上的大红喜字,谁送礼还加上喜字的,分明是另有他意。 打着给她孩子庆贺满月的机会居然把聘礼送进宫,这个达奴,当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他人呢?” “陛下,大将军在侧殿呢,说是侧殿防守不行,担心有人钻空子伤到陛下和两位小殿下,此刻正带着人在侧殿附近巡视呢。” “防守不行?朕这满宫的守卫哪一处,不是他的安排?只怕巡视是假,见人是真。”她想了想问伺候地问:“青黛哪去了?” “回陛下,青黛姑姑在整理晚宴之事,说是晚些回来。” 小奶娃们的满月宴在晚上举行,但下午开始就有人陆续入宫觐见,晚宴事情繁琐需要仔细再仔细,不然丢的便是皇家颜面。 为了办好这个晚宴,天还没亮,西亚长公主就和青黛去准备了,除此以外,就连君墨染和他带来的人都去帮忙了。 “陛下,可要让姑姑回来?” “罢了,让他们先聊着,把孩子带过来,今个儿太阳不错,正好让他们看看外面的风景。” 不一会儿,两个小奶娃被奶娘抱着来到亭子,初次见到外面风光的孩子心情格外激动,尤其是小公主圆圆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小公主可真活泼。”姜嬷嬷一边逗着小奶娃,一边吩咐人在亭子里起了几个炉子,“你们都当心些,两位小殿下年纪尚小,那些炭火都隔着点,可别熏着他们。” “姜嬷嬷辛苦了,快些坐。” “能为陛下效劳是老奴的福分。”姜嬷嬷恭敬地弓着腰却并不敢坐下。 亭子四周很快被宫人们围上挡风的屏风,加上亭子里的几个炉子,倒也不觉得冷。 沈书闲难得出来,以前不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坐月子后却感觉这外面的空气都比寝殿内的更要香甜。 小床上,两个小奶娃盯着亭顶和来往的人,咿咿呀呀地玩得不亦乐乎。 “你在想什么呢?”沈书闲轻拍着女儿的手,小奶娃看着母皇吐着小泡泡,嘴角微翘,笑得十分灿烂,而另一个则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小床,不吵也不闹。 开始的时候沈书闲其实很担心这个儿子,比起活泼可爱的女儿,这个儿子除了出生那日大哭,大多数时间都是静悄悄的,让沈书闲一度以为,她怕不是生了一个哑巴,还好后来检查他的身子并无不妥。 要说小皇子为什么不说话,大概可能是懒,懒得跟人说话。 “朝儿,你怎么不说话?”沈书闲伸出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儿子的小脸,小奶娃望着母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淡漠的模样挂在一个小奶娃的脸上,十分有违和感。 “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笑一笑呢。”沈书闲郁闷了,明明是双胞胎,可姐姐和弟弟的性格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她支着脑袋问儿子:“朝朝,跟娘亲说说话好不好?” 小奶娃眨巴着眼,似乎没有听懂母皇的意思,他手攥成小拳头塞进嘴巴里,不断地吮吸着,根本不搭理沈书闲。 “唉!”逗了好一会儿都没让儿子说话,沈书闲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失败的娘亲。 “陛下别气馁,古人都说,言多必失,小殿下从小谨言慎行,将来必成大事。”姜嬷嬷安慰。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不会说话,他晚上闹腾吗?” “陛下,小殿下晚上可乖了,极少闹腾,只有饿肚子,换衣裳时会皱着眉头。”奶娘开心地说。 能照顾皇子,她是极高兴的,可同时又很纠结,怕自己照顾不好小皇子,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掉了脑袋,可没想到小皇子居然这么好伺候。 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哭闹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到了夜里,折磨的人不得好眠,可是这位,只要让他填饱肚子,及时更换衣裳,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他就乖乖的,有的时候还能帮忙一起哄哄小公主呢。 “陛下有所不知,每次小公主哭闹,只要将小皇子抱过来,小公主就不哭了,两位小殿下晚上还时常聊天呢,奴婢虽不知殿下们聊得是什么,但看得出来,小皇子喜欢小公主。” 沈书闲听着直皱眉,两个奶娃娃聊天?他们的话估计只有对方懂?不过儿子居然会哄姐姐,倒是让她没有想到。 “暮儿,你晚上哭什么?还得弟弟哄,你羞不羞啊?”沈书闲打趣。 闻言,小公主眉头一皱,“哇”的大哭,一声哭喊响似雷鸣把沈书闲都看呆了。 奶娘连忙抱着小公主柔声哄着,沈书闲看着哭红脸的女儿懵了,这孩子难道听得懂她说的话? 小姑娘娇贵,她不过闲话了一句就哭成这样,等大些可怎么得了? “殿下乖,殿下乖乖,殿下不哭哦。”奶娘抱着小公主轻轻摇晃,小公主不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另一个奶娘连忙将小皇子抱了过去,之前一声不吭的小皇子见到姐姐后竟朝她伸出了小手,奶娘见状当即凑上前,两个小奶娃握着手,小公主泪眼汪汪的看着弟弟,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奶娘激动的看向沈书闲,似乎再说:看陛下,小皇子可会哄姐姐了。 沈书闲走到女儿跟前凑近的问:“娘亲跟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好?” 小公主对着自家娘亲哼了哼,小嘴一噘转过头看向弟弟,沈书闲惊讶的瞪大双眼,她现在可以确定,女儿真的听得懂她的话。 “这孩子以前也是这样?” “回陛下,小公主可聪明着呢。”奶娘也不敢说太多,只能点到为止,毕竟皇家的事,不是他们这些做奴婢能管的。 第600章 孩子满月,姓氏问题 第600章 孩子满月,姓氏问题 沈书闲从果盘里拿了一颗小殷桃递到女儿嘴边,抱着她的奶娘紧张的不行,“陛下,小公主吃不得果子。” “无碍,我就是看看她喜不喜欢。”沈书闲捏着深红色的樱桃在女儿面前晃了晃,她就是想试试,她的女儿到底有多精。 小公主舔着小唇,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母皇手上的樱桃扑腾着小手去抓,她伸手抓啊抓,每次快抓到的时候沈书闲故意往后一缩,几个来回后,小公主再次被逗哭了。 “哇!哇!”小公主可怜巴巴地大哭,许是动静太大,就连小身子也跟着一抽一抽。 另一名奶娘正准备将小皇子抱过来,沈书闲摆摆手示意奶娘退下,她俯身盯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眼睛可怜的让人心生怜爱。 她冲着女儿眨了眨眼,小声道:“你原谅娘亲,娘亲就把这颗樱桃给你好不好?” 小公主扁着嘴,娇俏的鼻子粉粉的往下点了点。 “你答应了?那把樱桃给你。”沈书闲将小樱桃塞到女儿的手上,小公主攥着樱桃好奇拿着玩,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沈书闲随即命人将樱桃装进一个镂空小圆球里,圆球挂在银镯子上让小公主戴在手腕,既好看,也不用担心孩子会误吞进嘴里。 “陛下,瞧瞧,公主笑了,公主一定是很开心陛下赏赐的樱桃铃铛镯。”奶娘喜笑颜开道,伺候的主子在陛下跟前的脸对于他们这些多奴婢的也是有好处的。 “这丫头,从小就精,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陛下英明神武,小公主聪慧过人定是随了陛下。”奶娘随即附和,马屁拍得“啪啪”响。 沈书闲不喜欢曲意逢迎之人,但是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她这个做娘亲的,心里也是高兴的,当即赏了伺候两个小奶娃的奶娘们,奶娘们欣喜的跪下谢恩。 将小公主放回小床上,一旁躺着的小皇子一直盯着姐姐的樱桃铃铛镯,他不哭也不闹就眼巴巴地看着,那眼神充满着羡慕,惹得沈书闲内疚不已。 都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好偏心一个,随即又找了颗又大又红的樱桃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樱桃铃铛镯戴在儿子的手上。 小皇子开始还绷着脸,但过了一会儿后趁着人不注意便开始笑嘿嘿地偷偷玩起了樱桃铃铛镯,沈书闲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她疑惑地看了儿子好几眼,这孩子安安静静的,莫非是个闷骚型? 明明很喜欢姐姐的樱桃铃铛镯,却不像姐姐那般用情绪表达自己的需求,他似乎并不擅长表达自己,面对喜欢的东西,想要就在暗中观察,得到也是偷偷欢喜,这性子看得沈书闲有些担心。 以后也不知道哪个小姑娘落在儿子的手上,铁定被坑的惨兮兮。 就在沈书闲转身时,原本正在玩铃铛的小皇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冲着娘亲的背影咧嘴一笑,一旁的小公主发现了这一幕,露出疑惑的小眼神。 …… 晚上,两位小殿下的满月宴,北周文武百官皆来道贺,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来自玄冥国的官员千里迢迢的赶来想要一睹两位小殿下的芳容。 满月宴在太极殿举办,这座宫殿在北周只有在皇帝登基和大婚等国之大事才会使用,如今却用来给两位小殿下做满月宴,可见其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满月宴上,沈书闲并不用做什么,只需端坐在龙椅上说几句礼官准备好的台词,等说完后让奶娘将两个孩子抱到大殿,让皇室重要成员和朝中重臣赐福以及说些吉祥话差不多就完成了仪式。 流程结束后,两个孩子被抱到偏殿休息,沈书闲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这个满月宴与其说是庆祝两个孩子的诞生,倒不如说是办给大人们看。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论满月宴举办的有多盛大与他们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倒是前来赴宴的宾客们,各个怀着心事。 满月宴结束的第二天清晨,来自玄冥国的大臣们求见了女帝陛下,客套的寒暄过后,便是玄冥国大臣与君墨染的见面。 紫阳宫偏殿上,众臣整齐地朝着君墨染跪下,说的问题无非还是那几个,一是让君墨染尽快回归玄冥国,另一个就是孩子姓氏的问题。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陛下尽快随臣等回归玄冥,重整玄冥国往日风光!” “陛下,皇嗣乃国之重事,皇子公主绝对不能流落他国,请陛下将皇子公主带回玄冥!” “陛下,皇嗣姓氏一事,请陛下三思,这世上哪有孩子随母姓之理?此法有违天伦,北周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决不能妥协!”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主位上,君墨染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直至下座的众人闭嘴才缓缓开口,“孩子为何非得跟着父亲姓?” “陛下,您是玄冥国最尊贵的陛下啊,皇嗣自然得跟着陛下。” “尊贵?我是玄冥陛下,闲儿是北周陛下,她与我皆为陛下,为何孩子能随我姓,却不能随她姓?这天下岂有如此蛮横之理?” “陛下,臣,臣等并非要两位小殿下都随您姓,若择其一,也未成不可,我玄冥国皇位向来由皇子继位,北周皇子公主皆可,不如让皇子姓“君”,公主姓“沈”,如此对两国都好?” “说得没错,陛下,此法最为稳妥,将来皇子公主长大便能顺利继承两国皇位,谁也不影响啊。” 君墨染轻笑:“你们口口声声说择其一即可,又要求皇子必须姓“君”,这又是何道理?难道公主就不行吗?”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一人敢回答君墨染的话。 玄冥国根深蒂固的思想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要是按照玄冥国大臣的想法,那自然是两位小殿下都随陛下姓“君”是最好的,可如此一来,北周定然不会同意,如此便只能选一位,公主无法继任大统,他们自然只能选择皇子。 “皇嗣满月宴已结束,诸位若无事便尽快回玄冥。” “陛下,那您呢?” 第601章 君臣博弈,一家分离 第601章 君臣博弈,一家分离 君墨染双手搭在膝盖上,眸光深沉地看了眼询问自己的大臣,“该回去,朕自然会回去。”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你们若想要一位日日守在皇宫里的君主,我必定不适合,如此一来,不如另择明君?” 众人闻言心里咯噔一跳,但凡皇子中有个靠谱的,他们也不会舍近求远,千里迢迢求着陛下回来。 虽然陛下这段日子都在北周国,但是玄冥国的政务从未耽搁,并且他不在,免了上朝也让臣子们放松了不少,只是国主在他国总归是不妥的。 “暗影。”君墨染幽幽地喊了声,暗影带着几个身着夜行服的人突然出现在大殿。 众人紧张的看着黑衣人们,不安的吞了吞口水。 “陛下想要做什么?” 君墨染摆了摆手,众人的嘴瞬间被捂住,紧接着便被黑衣人拖着离开了。 他回头瞥了眼被绑起来的臣子们,“快马加鞭送回玄冥国,传朕口语:无朕诏令,玄冥国任何官员不得离开玄冥一步,若有违法者,砍!” “唔,唔唔——” 被堵住嘴的大臣不敢相信地摇着头跟君墨染求饶,君墨染看都没看一眼推开门直接离开了。 他回到紫阳宫,看到宫殿内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原本烦躁的心情陆续被抚平。 沈书闲逗了逗孩子抬头看向君墨染,“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谁惹你了?” 她贴心地泡了杯茶递到君墨染的面前,“菊花茶,去火。” 君墨染笑了笑接过茶。 “玄冥国那催着你回去?”沈书闲不用细想都能猜到玄冥国大臣们特地过来参加满月宴的原因。 自她生产以来,君墨染离开玄冥国大概两个月左右,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允许的,最关键的是他在敌国,若是有一日夫妻二人离心,北周将他扣下,玄冥国便会很被动,没有一个臣子敢冒这个风险。 当然,她绝对不会这样做,即使有一天不爱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谁又相信呢? “你知道了?”君墨染将她揽入怀中亲了亲额头,眼神带着浓浓的眷意,“连你也想赶走我?” “我不是在赶你走,作为你的妻子,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日日夜夜都陪在我的身边,可你是一国之主,你不在玄冥国,边疆敌国虎视眈眈,百姓若知晓,也定然心生不安,倒不如回去。” 沈书闲靠在他的怀中将一缕墨发于指尖,“我需要你,玄冥国更需要你。” “可我不想走。”君墨染看着不远处躺在小床上吃手手的两个孩子,眸光浮起一层暖意。 他放下沈书闲朝着小床走去将女儿抱起,盯着怀中可爱的小粉团子,他的心好像都要在这一刻融化掉。 君墨染抱着孩子的手紧了几分,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孩子特属的奶香味,十分的好闻,小公主还不知道自家父皇就要离开,还冲着父皇笑了笑。 “她笑了。”君墨染将孩子抱到沈书闲面前,“你瞧,她笑得多开心啊。” “这孩子是个活泼的性子,倒是你儿子,成天绷着张脸,看似乖巧,实则才是最让人担忧的。”说着,沈书闲将儿子也抱了起来。 “男子性格内敛些不一定是坏事,倒是小姑娘,得好好的娇养着,将来才不会受了委屈。” “听你这意思,你不走是舍不得你女儿了?”沈书闲打趣。 君墨染虽有些偏心女儿,但也并非不喜欢儿子,只是从小的教育观念养成,男孩子得多承受些,怕儿子的得到太多被娇惯了,以后担不起大任。 他伸手刮了刮儿子的小俏鼻,小皇子望着父皇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沈书闲见儿子笑得开心,不悦的皱起眉头,“这小家伙真是会看人下菜,之前我怎么逗他都不笑,你就理了一下他就傻呵呵的笑,哼!” 小皇子认认真真的吃手手,一脸无辜的望着母皇。 沈书闲看到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之前她还想着女儿精,现在看来这个儿子更是深藏不露,才几个月大就这么机灵,真是不敢相信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用食指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脸,“这么小就偏袒你父皇,当心母皇以后不疼你了。” 小皇子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继续吃手手,好像没听懂母皇的意思,但沈书闲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儿子的伪装,这个小奶娃啊,可是不好伺候。 …… 半个月后,君墨染踏上了回玄冥国的路,这一走,夫妻二人想要再见面可就难了。 分别的那日,小公主哭成了小奶包,她依依不舍地抓着父皇的袖子在奶娘怀里哭得极狠。 君墨染也不忍与女儿分开,看着她哭,心就软了大半,原本已经定好要离开的时间,因女儿再哭,他硬生生拖延了一个多时辰没走,惹得玄冥国众人心急如焚,深怕自家陛下因为小公主不肯离开。 最后沈书闲没有办法只好让奶娘抱着小公主先回避,随着哭声越来越远,君墨染的脸色也愈发深沉,父女连心,即使不在跟前,他也能感受到女儿此时的心情。 想起这些天的美好,他一度哽咽,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可话到嘴边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上马车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妻子和儿子,直至被流沙暗影二人拖上了马车。 此次随君墨染一同离开的还有流沙白芷夫妇,宫门口,白芷抱着沈书闲哭红了眼,“陛下,白芷要走了,您和两位小殿下都要好好的。” 原本白芷是想回宫伺候的,可是沈书闲念着她尚在新婚期,这个时候夫妻分离对感情不利,于是就安排着白芷随流沙一同回玄冥国。 “快上马车,再不上路可就要天黑了。” “陛下,白芷舍不得您。”白芷靠在沈书闲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劝了许久才被流沙带走。 沈书闲一直望着远去的马车,直至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陛下,天冷了,该回宫了。”青黛拿着一件暖和的狐毛披肩为她披上。 第602章 单独相处,情绪转好 第602章 单独相处,情绪转好 宫门口,众人拥簇着沈书闲回了紫阳宫。 进入大殿,青黛示意伺候的宫人们退下,大殿内早已升起暖乎乎的火炉子,刚走进来就能感受到自己被一股暖气包裹。 青黛帮沈书闲解开披在身上御寒的狐毛披肩,紧接着扶着她前往窗边软塌休息。 “陛下,玄冥陛下已经走了,您该回神了。”青黛贴心的倒了一杯温好的奶茶送上,“陛下曾经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再来一杯。” “自陛下怀孕后一直忌着口,今日不如尝尝,看看红嬷嬷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沈书闲端起奶茶笑了笑,“傻丫头,这奶茶哪有酒解忧?喝奶茶那是忽悠人的。” “陛下龙体尚未恢复,待您龙体恢复,奴婢定备好寒潭香同您畅饮。” “你这小丫头,自己想喝还拉着我,今天达奴没进宫?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做什么?”沈书闲问道。 上次两个孩子过满月宴,她收下了达奴送来的聘礼,也算是正式的应下二人的婚事,自那以后达奴进宫的次数频繁了不少,每次都是打着“检查宫中守卫防备”的名义,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只是为了多见青黛一眼。 记着有一次夜里达奴到了时间还依依不舍不肯离开,姑母忍不住调侃达奴,干脆住宫里得了,从那次后,达奴收敛了不少。 “陛下,您又拿奴婢开玩笑。” 沈书闲拉起青黛的手感慨道:“一晃眼,你也要走了。” 细数这些年来她遇到的人,从竹苓、君墨染、青黛白芷,如今都一个个离开了,她的身边,只剩下自己了。 “陛下,奴婢即使嫁人,也还是宫里的掌事女官,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能在宫里陪着您的。”青黛安慰。 这些话,沈书闲心里也明白,可嫁出去和未出嫁还是有区别的,她也不能这么自私让青黛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这对青黛不公平。 待将来成亲,青黛便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如果她硬要青黛留下,对青黛也不好。 “陛下,您在想什么呢?”青黛跟在沈书闲身边几年,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 “孩子呢?” “回陛下,两位小殿下在侧殿喝奶呢,奴婢让奶娘抱过来?” “嗯,让他们过来。”沈书闲点头道。 君墨染走后,这偌大的宫殿虽然烧着炭火,可她却依旧觉得寒冷无比,不知为何,多愁善感了起来。 奶娘将两个孩子送到沈书闲面前,看着襁褓中懵懂无知的小奶娃,沈书闲心情笑了。 还是孩子好,不知道那么多事情,也不用担心忧虑。 她抬头看向窗外,天不知不觉黑了,也不知道君墨染此刻到了哪里,这一路上是不是安稳,有没有遇到危机。 “陛下,传晚膳吗?”青黛小心翼翼的观察沈书闲的脸色。 “上些汤水,我也吃不下。” “是!”青黛拉着奶娘们离开,宫殿内只剩下沈书闲和两个奶娃娃。 沈书闲轻轻的晃了晃摇篮,两个小奶娃开心的冲着她笑。 “你们啊,父皇走了都不难过?” 两个小奶娃认真的吃着小手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沈书闲自言自语的说话,殿内偶尔会响起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画面看起来格外温馨。 而此时的大殿外。 “青黛姑姑,陛下从未单独照顾孩子,万一一会儿两位小殿下闹起来该怎么办?” “正是呢,尤其是小公主,每天一到这点就该哄着睡觉了,一直放在陛下跟前该如何是好啊?” 两位奶娘一个比一个着急,青黛看向二人,“我说没事就没事,陛下是两位小殿下的亲娘亲,待在陛下跟前能有什么事?” 这话呛得奶娘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两个孩子的笑声,奶娘们才放下悬着的心。 “你们都先下去歇息,等一会儿陛下叫了我再喊你们过来。”青黛吩咐。 奶娘们对视了一眼不安道:“青黛姑姑,这不合规矩啊?” “我说什么,你们照做就好,若是不听,那不如咱们去姜嬷嬷面前评评理?” 提起姜嬷嬷,奶娘们面露惧色,这位嬷嬷以前是伺候西亚长公主的老人,就连陛下都要给三分面子,更何况是他们。 “青黛姑姑,有劳姑姑帮忙照顾小殿下,奴婢们先行告退。” “下去。” 奶娘们前脚刚走,看守宫门的侍卫匆匆跑来,“青黛姑姑,达奴大将军来了。” 两人的婚事确定后,关系并没有藏着掖着,未婚夫妻见面并无不妥,甚至有不少人在暗中观察两人相处,偶尔还会打趣两句。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青黛疑惑的蹙眉。 “姑姑随小的走一趟就知道了。”侍卫嘿嘿一笑。 青黛看了眼大殿内的情况,现在这个时候她哪里走得开?万一一会儿陛下需要她不在可如何是好。 她想了想说道:“让大将军先回去。” “这——”侍卫一脸为难,显然是带着任务来的。 “今天是玄冥国陛下离开之日,我得陪着陛下才行,你就这样跟他说,他会明白的。” “哦。”侍卫一步三回头:“姑姑,您真的不去见见大将军?” “说了不去就不去,再不走人,一会儿我让人收拾你。”青黛凶巴巴的挥起拳头。 侍卫举起双手,“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回了大将军。” “青黛姑姑,晚膳备好了,现在能送去吗?”小厨房的宫人询问。 “先等等,现在这个时间不要打搅陛下,就让陛下和两位小殿下好好的相处。”青黛说道。 她算是这宫里头最了解沈书闲的人,宫人一听她的建议没有不应的。 “奴婢先退下,青黛姑姑需要请尽管来小厨房吩咐,我们一会儿就到。” “嗯。”青黛摆了摆手,她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直至夜深。 而此时的大殿内,沈书闲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两个孩子聊天。 她知道,青黛将两个孩子留下来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原本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可没想到和两个孩子待在一起,心情居然真的好了起来。 第603章 自我反省,留下孩子 第603章 自我反省,留下孩子 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沈书闲的情绪逐渐从开始的低落变得畅快了不少,而小奶娃们似乎感受到母皇的情绪变化,咿咿呀呀的冲着她笑,似乎是想让母皇更加开心。 沈书闲摸了摸两人的小脸,“你们是在哄母皇吗?” “啊!”两个小奶娃扑腾着小短手逗得沈书闲忍不住笑出声。 沈书闲伸出手指放在中间,小奶娃十分配合的伸手去抓,玩的不亦说乎。 “还想抓我的手?”沈书闲在两人即将抓到的时候迅速的抽了回来让两个孩子扑了空,但两人并没有放弃。 “啊!” 小奶娃们不约而同的叫唤着,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沈书闲能感受到这两个孩子是在跟自己互动。 沈书闲学着他们的语气跟着“啊”了声,小奶娃咯咯笑了起来,感受到母皇的回应,他们更加卖力的展示自己,尤其是小公主,时不时做出一些沈书闲难以理解的动作,但是看着十分可爱吸引了她的不少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沈书闲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可两个小奶娃似乎并没有犯困的意思,两人精神十足的跟母皇打招呼,只是沈书闲已经快撑不住了。 “陛下,陛下?”青黛轻声唤着。 沈书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定晴一看发现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当即着急了起来。 “孩子呢?”她四处张望寻找踪影。 青黛拉住她,“陛下,两位小殿下都抱下去喂奶了,陛下若是想他们,奴婢让奶娘一会儿抱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沈书闲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孩子不见了呢。” “陛下别紧张,您饿了吗?要不要让人传膳?” “送些点心,我也吃不下。”沈书闲心不在焉道。 她揉了揉太阳穴问:“我睡多久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沈书闲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天底下估计也就只有我带着孩子还能睡着,我这个做娘亲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陛下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您是陛下,任务繁重,哪里有力气照顾两位小殿下。” “话虽这样说,可我到底是他们的娘亲,既然把孩子生下来,就有照顾他们的义务和责任,而不是一味的丢给奶娘。”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这样,今夜让两个孩子留下。” “啊?”青黛惊讶的愣住,“陛下,小殿下夜里需要喂养,留在大殿内恐怕会影响您的休息,您的身体尚未恢复,要不还是算了?” “留下,身边的人都走了,我不想和孩子也分开。”沈书闲道。 虽然与阿墨分别的那一刻她并未表现的有多伤感,但是内心深处的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他们的小家分开,可是他们的身上都肩负着国家重任,或许,从坐上龙椅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些话,沈书闲一直很清楚,但她却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她怕,怕这些话传到阿墨的耳朵里,她自己伤心,可更担心阿墨会跟着难过。 有些苦楚,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陛下,奴婢留下来陪陪您?” “不用了,今夜你们都下去,孩子我来照顾,你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蝉衣也别过来。” “陛下——” 沈书闲抬手打断,“下去,一会儿把孩子抱来。” 青黛咬着唇还想争取一下,可一抬头就对上了陛下坚定的眼神,她笑了笑,瞬间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奴婢去传晚膳。” …… 用完晚膳,两个小奶娃被奶娘们送了过来。 寝殿内,沈书闲换上寝衣,她将两个孩子放在龙床上,小奶娃们正乐呵呵的傻笑着,看起来有点小兴奋。 沈书闲握了握他们的小手问道:“你们是在为陪母皇休息而感到高兴吗?” “啊!啊!” “母皇也觉得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以后晚上你们都和母皇在一起好不好?”沈书闲盯着两个小奶娃,“你们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两个小奶娃:“……”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们就和我一起休息,母皇不论去哪儿都带着你们,我们啊,永远也不分开。”说完,沈书闲忍不住落泪,“若是你们父皇还在就好了。” 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阿墨没少陪伴两个孩子,许是早就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所以格外珍惜每次的相处时光,只可惜两个孩子还没有记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能不能认出自家父皇。 “你们不要怪他好不好?”沈书闲用商量的语气跟孩子说,“他也很想一直陪着你们,只是他没有办法,专注小家就得舍弃大家,他不能放下玄冥国,那是他的责任。” “你们放心,母皇会给你们所有的爱,让你们成为最幸福的孩子,我们就在北周等着,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团聚的,你们说对不对?” “怎么都不说话啊?闷闷不乐的,是不是不开心啊?”沈书闲逗了逗孩子,两个孩子动作一致的板着脸,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干嘛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你们以为我会害怕吗?”沈书闲挠了挠两个孩子的咯吱窝,三人在龙床上玩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清晨。 沈书闲一睁开眼就发现儿子正看着自己,而女儿还在呼呼大睡。 “起这么早啊?” “啊!”小奶娃挥舞着小手跟母皇打招呼,惹得沈书闲母爱泛滥忍不住抱起儿子亲了好几口。 听到寝殿内的动静,蝉衣带着奶娘们走进寝殿。 “陛下!” “陛下,还是把小殿下交给奴婢,奴婢带下去喂奶。”伺候小皇子的奶娘说道。 沈书闲点了点头小心的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奶娘,“好好伺候着。” “是,奴婢告退。” 蝉衣扶着沈书闲去洗漱,她一边梳头一边说道:“陛下,真没想到两位小殿下这么乖,昨天晚上居然没有闹腾呢。” “好像是诶,可能是母子连心。”沈书闲笑了笑。 “昨个儿您将孩子带走,奶娘们急的不行,还以为是自己伺候不好,几人守在外头一晚上,深怕两位小殿下惊扰您的休息。” 第604章 超级黏人,傲娇公主 第604章 超级黏人,傲娇公主 沈书闲拍了拍蝉衣的手背,抬头看着她道:“昨夜你也辛苦了。” 蝉衣先是一愣,紧接着不好意思地别开眼,“能伺候陛下是奴婢的福气,若哪天陛下不要奴婢伺候了,奴婢才该哭呢。” “小嘴这么甜,莫不是抹了蜜?”沈书闲拿起一支凤钗在头发上比对,“好像有些不搭。” 蝉衣招了招手,站在一旁的宫女们连忙搬来了几个首饰盒供挑选。 “怎么都是凤?”沈书闲随手翻了翻首饰盒,里面虽然有很多首饰,但是其款式大同小异。 “奴婢们该死!”宫女们高举首饰盒跪在地上。 沈书闲:“……” 她不过是随口提了句,这些人这么紧张做什么? “都下去。”蝉衣吩咐。 宫女们得令,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瞧着她们落荒而逃,沈书闲问蝉衣:“我看起来很可怕?” 蝉衣俯身拉开梳妆台下面的柜子从里头翻出了几支簪子放在沈书闲面前,她边梳头边回答:“她们啊不是怕陛下,而是尊重陛下。” “这些首饰好像是我在玄冥国时制作的?” “陛下好眼力,只是这些首饰虽精美却不足以匹配陛下如今的身份,您也别怪她们。”首饰是贵族女子必备的装饰品,除了美观,更代表着使用者的身份。 就比如凤凰,唯有身份尊贵的皇家女子才能使用,其余女子除了大婚当日,其他时间是不允许佩戴的,若敢在日常佩戴,便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普通女子的发饰多数以鸟兽花枝为主,款式多样,美则美,却不及凤凰来的尊贵。 “首饰的作用是点缀,若是用意盖过本身,岂不是适得其反?”沈书闲挑了一支珍珠流苏步摇簪递给蝉衣,“就用这支。” “就这一支?陛下,会不会太素了?” “难道我不戴凤,就不是北周女帝了?” “奴婢不敢。” “若一个人对自己不自信,就是满头珠翠也无法掩饰内心的自卑,身份已定,岂是一支小小的发簪就能更改的?” 蝉衣低头为她簪上,“陛下说的极是,奴婢记下来了。” “来来回回都是同样的发饰毫无新意,你让人重新打造一批,不用总想着身份规矩。” “奴婢明白。” “啊!啊!” 身后传来小公主的声音,沈书闲回过头,小家伙正开心地拍着小手跟她打招呼。 “暮儿醒了?”她起身抱起女儿。 “陛下,公主正冲您笑呢。” “啊!啊啊!”小公主不知盯上了什么特别兴奋地伸手去抓,沈书闲看着她问:“想要什么呀?” “啊!”小公主眼睛亮亮的盯着母皇头上的步摇,她抓呀抓,努力了好久都没能够到,委屈的小嘴一撇,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怎么哭了?暮儿乖想要什么母皇给你拿。”沈书闲耐着性子哄着。 “啊,哇哇哇——” “陛下,公主好像喜欢您头上的珍珠流苏步摇簪。” “是吗?”沈书闲摘下发簪在女儿面前轻轻摆动,流苏步摇随着动作摇曳,尾部两颗如孩童手指大小般的珍珠相撞发出“晃啷”的声响。 小公主好奇的眨巴眼,似乎对这个会动还有声音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她伸手抓住一颗小珍珠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原来咱们小公主喜欢珍珠啊?”沈书闲笑着问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爱美,以后肯定是个爱打扮的姑娘,你若喜欢,母皇让人给你多准备些好不好?” 沈书闲戴过不少首饰,但还是第一次被女儿盯上,便下意识地以为女儿喜欢珍珠。 “让人按着这个款式给暮儿打一套小的出来。” “陛下真是疼极了小公主呢。” 沈书闲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谁让我家暮儿可爱呢,是不是啊暮儿?” “嘿嘿!”小公主一手抓着一颗珍珠玩得乐不思蜀。 “陛下,西亚长公主请见!” “姑母来了?”沈书闲将孩子交给蝉衣,“抱下去给奶娘。” 蝉衣伸手正要接过,小公主突然皱起眉头,委屈扁着小嘴,泪眼汪汪地望着母皇。 “陛下,这——” “小丫头,怎么这么黏人?母皇只是让蝉衣抱你下去喂奶又不是不要你,你这么委屈干嘛?” 小公主咬着唇瓣小声地抽噎着,弄得沈书闲都不敢说重话了。 “好好好,不抱你下去,你就在母皇身边待着,一会儿饿肚子了可别怪我。” “哼!”小公主傲娇地别过头。 蝉衣被她这举动逗乐,“陛下,公主在跟您生气呢。” 沈书闲娇嗔:“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现在就知道跟我生气,长大了可不得欺负到我头上来?” “陛下,公主这么黏您,将来肯定是个孝顺的孩子,您这样说,公主会伤心的。” “你们啊,就知道帮着她说话,走,咱们去见见你的姑奶奶。”沈书闲抱着孩子掂了掂,胳膊隐隐发酸。 “陛下,要不还是奴婢来?” “算了,一会儿这丫头又该委屈了,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小丫头。” 小公主“咯咯”地笑了起来,粉嫩的小脸恰似春日里娇俏的桃花,软软糯糯,沈书闲喜欢得不行,抱着她亲了又亲,哪里还记得方才的事。 “听说昨夜孩子留在你这儿?”西亚长公主走进寝殿,“怎么还没抱下去?” “蝉衣一接就哭,我也没有办法。”沈书闲无奈道。 “那也不能一直放在你跟前啊,一会儿饿了可怎么办?”西亚长公主对小公主拍拍手,“暮儿,姑奶奶抱抱!” 小公主转了个身靠在母皇怀里,背对着姑奶奶。 西亚长公主尴尬地放下手,“这孩子,才一夜不见就不要姑奶奶了?” 沈书闲抱着孩子坐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一起来就紧着我不放手,大概是昨日哭得太狠了,怕我和她父皇一样离开她。”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黏你也好,跟你亲近,将来也好帮你分担分担,是不是啊暮儿?” 小公主往母皇怀里钻了钻,没有回应。 “这孩子该不会是饿了?”西亚长公主跟蝉衣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端来了一碗乳白色的乳汁送上。 小公主闻到熟悉的味道转过身来,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瓷碗,抿着小红唇不停的咽口水。 第605章 小奶娃娃,可可爱爱 第605章 小奶娃娃,可可爱爱 西亚长公主接过瓷碗捻着汤勺动作缓慢的搅动乳汁,一股淡淡的清甜奶香味开始蔓延,小公主期待的望着她,似乎再说:姑奶奶,宝宝,饿饿。 西亚长公主吹了吹热好的乳汁,带温度恰到好处一点点的给侄孙女喂下,喝到乳汁的小公主手舞足蹈的扑腾着似在表达此刻的心情。 “还要不要姑奶奶了?”待小公主吃的正欢的时候,西亚长公主突然停下喂乳汁的动作。 小公主泪眼汪汪的望着她,委屈极了。 西亚长公主凑近刮了刮小公主的鼻子,“姑奶奶可是个小气的人,你要是不喜欢姑奶奶,姑奶奶碗里的乳汁就不给你喝了,就让你饿着肚子。” 小公主眉头一皱,可怜巴巴的咬着唇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眼看着就要哭了,西亚长公主准备将乳汁端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被一个小小的软乎乎的粉团子抓住,她低头一看发现侄孙女正紧紧的抓着她的尾指惹得西亚长公主喜笑颜开。 “闲儿,闲儿你快看,暮儿抓我手了,她这是在表达对我的喜欢?这孩子,我就知道这孩子心里是有姑奶奶的。”西亚长公主开心的抱起侄孙女的手亲了亲。 小手不过她双指大小,摸起来软绵绵的像极了糯糯的糯米团子,如果不是怕伤到侄孙女,她真是恨不得咬上一口,这小奶娃真是长得太可人了。 “哎呦,姑奶奶的小宝儿,姑奶奶就是饿着自己也不会饿着你啊,快张开嘴,姑奶奶给你喂乳汁。”看着萌萌哒的侄孙女,西亚长公主早已将方才的那些闷闷不乐抛在脑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哄孩子的喜悦中。 喂完乳汁,小公主打了个饱嗝,带着淡淡的奶香,惹得西亚长公主对她的喜欢只增不减,要不是一会儿还要上朝,估计她都舍不得离开紫阳宫。 “暮儿乖乖,姑奶奶一会儿来看你哦,好不好呀?” 听到姑母温柔似水的声音,沈书闲鸡皮疙瘩掉一地,这要是被军中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惊掉下巴。 谁能想到曾经在战场上英姿飒爽,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居然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天? 西亚长公主依依不舍的跟小公主告别,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惹得伺候的宫人最后不得已只能推着她离开。 “陛下,咱们小公主可真是招人疼呢。”蝉衣开心道。 沈书闲逗了逗女儿,“暮儿,你啊你,之前对你姑奶奶爱答不理,她有乳汁就跟着跑,将来是不是别人给了好的也得跟着走啊?” “啊!”小公主挥起小拳头表示抗议。 “小小年纪这么小心眼,你啊,就是一个裹着黑芝麻馅的小汤圆,倒是你弟弟,安安静静的,他要是能跟你学习几分就好了。” “陛下不用担心,小皇子是您和玄冥国陛下的血脉,又有如此聪明伶俐的小公主做姐姐,将来一定是位人中龙凤。”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总觉得朝儿这孩子安静的有些过分,你听抱下去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不知道怎么样了。”沈书闲脸上生起了几分担忧。 如今阿墨不在,只剩下她和孩子,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初为人母会教不好两个孩子,将来该怎么和阿墨交代啊。 “陛下,小皇子安静些不好吗?一静一动,刚好和小公主互补,两位殿下年纪尚小,您担心这么多做什么,就算您不相信两位小殿下,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吗?” 蝉衣凤眸一转,接着又道:“龙生龙,凤生凤,两位陛下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您啊,可别想这么多,眼下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过几日就该过年了,您是不是得开心些啊?” “我瞧着不开心吗?”沈书闲仰着头问,她觉得自己明明挺开心的啊。 蝉衣拍了拍脸,“陛下,您啊,担心都写在脸上,该不会是在想玄冥陛下?玄冥陛下身边护卫众多,等到了西阳关还有苏将军接应,您有什么好担心的,瞧瞧您,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我长黑眼圈了?”沈书闲紧张的摸了摸眼睛的下方,她正准备让人将镜子拿来,耳边忽然传来蝉衣银铃般的笑声。 她的手当即一顿,嗔怒道:“蝉衣,你这都是跟谁学得?居然赶来调戏朕,是打量着朕疼你一场不会处罚你吗?” 蝉衣也不害怕,反倒盈盈一笑靠在沈书闲的腿上撒起娇来,“陛下,奴婢的一事时说,您要是再熬下去就该把黑眼圈熬出来了,可没说您已经长了黑眼圈,奴婢可不敢欺君。” “你——”沈书闲一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陛下,小皇子睡着了,不如让奴婢抱下去歇息?”奶娘抱着小皇子走来。 沈书闲眺眼看向襁褓中的奶娃娃,乌黑卷翘的睫毛恰似一把小扇子安静的枕在眼睑上,挡住了光芒,小家伙吃着手指睡得正香。 她看向跟在身后的姜嬷嬷,吩咐:“以后两个孩子就养在紫阳宫里,你们也别抱下去了,就在这寝殿里歇息。” “啊,这——”奶娘为难的回头询问姜嬷嬷的意见。 宫里头的孩子如何伺候都是有讲究的,如小殿下三岁之前一般是养在生母宫里,虽在同一处宫,却在不同殿宇,这不仅仅是为了双方能够得到更好的休息,也是为了让妃子们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孩子上,更能照顾好陛下。 若是女帝产子,则是会放将所有公主和皇子放在一起抚养,从未听说过有哪位陛下将小殿下放在自己殿内,还要亲自照顾的。 姜嬷嬷走上前朝沈书闲行揖礼,“奴婢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她招了招手示意奶娘赶紧将孩子放到龙床上,紧接着又吩咐人去偏殿将两位小殿下的东西都搬过来,奶娘们虽然有意见,但是也不敢说啊。 天子脚下,谁敢放肆?一言一行都得小心翼翼,于是在得到确切的命令后,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去收拾东西去了。 “陛下,小皇子在寝殿歇息,不如奴婢扶您出去用膳?”蝉衣提议。 沈书闲看了眼正在收拾的奶娘们点了点头。 第606章 处理奏折,婴儿推车 第606章 处理奏折,婴儿推车 寒冬腊月,逢时过节,景安元年最后一次上朝结束,西亚长公主卸下重任来到紫阳宫,不仅是按照规矩来给侄女陛下拜个早年,更是按捺不住想要见一见那位乖巧可人的小侄孙女。 “暮儿,快瞧瞧姑奶奶给你带什么了?”西亚长公主拿着一条东珠项链在侄孙女面前晃了晃。 小公主仰头望着姑奶奶手里的东珠项链,那项链放在一起,她两只小手都抓不过来,项链上串着整整一百二十八颗圆润饱满,大小一致的珍珠,除此之外还有三颗小公主一只手才能勉强握住的大东珠,不但造型精美,还价值不菲。 小公主似乎对这东西十分感兴趣,躺在母皇的怀里,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项链,她扑腾的小手抓呀抓,时而发出“咯咯”的笑声,整个人紫阳宫上下皆是一片喜气。 “姑母可真是费心了。”沈书闲假装吃醋道。 西亚长公主招了招手,六名护卫抬着三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落在了侄女跟前,她娇嗔道;“多大个人了,跟自己的女儿还吃醋?” “姑母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在你眼里,闲儿永远都是孩子。”沈书闲撒娇道。 西亚长公主挪开靠在她肩膀上的侄女,语气略带嫌弃地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可是北周的女帝,两个孩子的母皇,能一样吗?快起来,别压着我侄孙女。” 沈书闲:“……” 爱或许不会消失,但一定会转移,自从生了孩子后,她能明显感受到姑母的心思逐渐转向两个孩子。 “今年除夕是你登基后的第二年,也是景安元年的第一个除夕,朝中之事已经安排妥当,后宫的事也有青黛为你操持。” “姑母想说什么?” 西亚长公主从宫人手上接过热茶眉头一皱,“这些天本宫休沐,一会儿烫壶好酒来,许久没喝酒,今个儿正好喝个畅快。” “是,殿下。” 西亚长公主这才看向沈书闲:“自你登基以来上过几次朝?之前怀着孩子坐月子也就罢了,如今你身体已然恢复,这朝中之事还是得交回你手中才是。” “难怪姑母今日这么着急来给我拜年,原来是为了偷懒啊。” “你还好意思说?到底是谁偷懒?闲儿,你可不准懈怠政务,若你不放心孩子,我愿留在宫中照顾暮儿朝儿。” “姑母放心,我心中有主意,待年后便去上朝。” “这还差不多。”西亚长公主满意的点头,她朝着小公主张开手,柔声哄着:“暮儿,姑奶奶抱抱好不好呀?” 小公主玩着东珠正开心呢,一瞧另外半条项链被姑奶奶握着,当即朝她张开了手,惹得西亚长公主喜笑颜开,直夸侄孙女跟她有缘分。 抱到孩子的西亚长公主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她开心道:“闲儿,今个儿出了大太阳,我带孩子出去瞧瞧。” “有劳姑母了。”沈书闲跟蝉衣吩咐了一句,“让空青带着朝儿随姑母一同出去,俩孩子天天待在宫里可别憋坏了。” “是,陛下。” 孩子们和姑母走后,沈书闲并未得闲,看着案桌上堆成小山的奏折,她绝望地看向青黛,“怎么这么多?” “禀陛下,这些都是您做月子以来堆积的奏折,大部分都是年下各地官员汇报的折子,您不让他们日日请安,便只好趁着过年一起送来了。” 沈书闲翻开奏折一一批阅,直到暮色将至,累得腰酸背痛,这桌子上的奏折才彻底处理完。 “陛下,喝点糖水,一会儿就能用晚膳了。”青黛贴心地递上一碗牛乳汤圆。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许久没处理这么多奏折,感觉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孩子呢?” “回陛下,两位小殿下都在外头用膳呢。” “就在外面?”沈书闲加快了脚步朝外头走去,只见大殿内两个小奶娃正咿咿呀呀地跟姑奶奶玩耍,不哭也不闹,乖巧得不行。 “今天这么乖啊?”沈书闲逗了逗两个孩子,即使照顾孩子的时间少但她还是知道孩子闹腾起来有多难伺候,上一次女儿哭的时候就差点哭晕过去,没想到这才多久居然变得这么乖。 “说起来也是神了,回宫时,奶娘说孩子到了夜里容易哭,我还担心打搅到你,就跟孩子们说不要打搅母皇处理政务,让他们乖乖的,这两孩子就真的一直安安静静,闲儿啊,你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省心的两个孩子。” “是吗?我也觉得他们乖巧。”沈书闲抱起摇篮里的女儿,就听到西亚长公主开始抱怨。 “你别瞧这孩子不过两个多月,这一路抱着也是不易,要是能像放在摇篮上一样带出去玩就好了。” 沈书闲细品姑母的话,将孩子放在摇篮带出门,这方式倒是和她上辈子知道的一件东西极为相似,“姑母,北周没有婴儿推车吗?” 西亚长公主疑惑地皱起眉,良久才问:“何为婴儿推车?” “就是上面是摇篮,下面长着和马车相同的轮子,可以将孩子放在推车上,既能免去抱孩子的辛劳,也能让孩子出门更加舒适。” 西亚长公主听着一头雾水,摇篮她知道,马车她也知道,可侄女连起来的话,她却是一点都听不懂。 “真的没有?多谢姑母提醒,我想挣银子的时候又到了。”沈书闲打了个响指,“青黛,笔墨伺候。” 沈书闲提起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婴儿车在她前世那个时代是常见物,她凭着印象将记忆中的模样体现在纸上,很快就画好了图纸。 “此为何物?”西亚长公主凑上前盯着图纸好一会儿,“马车?可这马车却无拉马之处。” “姑母,此为推车。” “推车?” “就是你方才说的那样,方便带孩子使用的车。”沈书闲将图纸交给青黛,“吩咐工部尽快打造一辆婴儿推车送来。” “是,陛下。” “你这孩子,脑子里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真是不知道到底从哪学来的。”侄女不说,西亚长公主也没多问。 沈书闲端起热乎乎的三红茶喝着,抬头盈盈一笑,心想:倒不是她太聪明,而是她曾经在的那个时代,有太多厉害的人物,她不过是借了前人的成果罢了。 第607章 除夕佳节,他想她了 第607章 除夕佳节,他想她了 翌日,除夕夜。 北周皇宫热热闹闹地度过了景安元年的第一个除夕,为了庆祝新的一年,沈书闲特地在扶云殿内举行了宫宴犒赏众臣。 众人一直热闹到了深夜,直至一场绚烂的烟火表演作为结束。 从扶云殿回到紫阳宫,夜虽已深,宫里头的人却还洋溢在过除夕的兴奋当中。 路过梅花园时,沈书闲听到几个扫雪的宫人正在议论: “听说今个儿扶云殿可热闹了,什么皇室宗亲,公爵伯侯,还有四品以上的大官都去赴宴了,只可惜咱们这些人没福分,连瞧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快别抱怨了,咱们虽没机会去一睹扶云殿的繁华,可这裤兜里的银钱却比其他宫的多多了,这都亏了陛下仁厚,有了银子不比什么都重要?” “要我说,这天底下的皇帝都不如咱女帝陛下豪爽,想想景荣帝在时,那会儿别说逢年过节给赏赐了,就连平时的俸禄能不能给够都是个问题,还是现在的日子好。”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下令了,说往后每两年初春都会将足龄的宫女放出去,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年纪大了出宫没人照顾了。” “真的吗?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当年我家里因吃不起饭,不得已才将我卖进皇宫为奴,自从陛下下令全民种粮后,家里日子好过了,上个月来信还问我能不能回去呢。”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血亲不再见。 以往凡是入宫的宫女们,除非遇到大赦,一般情况下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宫,入了宫门就相当于与红尘切断,运气好的,被皇上看中日子或许会有盼头,可大多数人都是戚戚苦苦就这么过去了。 梅花园内,一想到将来还有出宫的机会,宫人们当即干活更卖力。 园外,沈书闲听着里面扫雪的动静笑着摇摇头,她偏头看向身后的人,“青黛,一会儿让御膳房准备些御寒的暖茶点心给今夜值班的宫人们送去,让大家过个好年。” “陛下,真不怪朝中大臣们担心,您早上才给了他们过年的赏钱,这会儿又赏,真不怕国库被搬空啊?” 沈书闲踮起脚折了一支出墙的红梅把玩,“若想人忠心,自然是不能亏待了去,时间短还行,时间长了难免心生怨怼,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既能让整个北周的百姓填饱肚子,又怎好让宫里头的人挨饿受冻?” 青黛作揖:“陛下仁厚实属我北周大福。” “别拍马屁了,赶紧回宫,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睡着了没,今个儿除夕夜还得守岁呢。” “陛下,您若累了不如先歇一歇,明天一早还得祭祀祖宗呢。” 沈书闲:“……” 当皇帝,可真麻烦。 …… 玄冥国皇宫。 与北周同一时间,玄冥国的宫宴也落下帷幕。 回宫的路上,君墨染走得很慢,黑色的深眸一直望着夜空的那轮弯月,“也不知闲儿如何了。” “陛下,女帝陛下可是北周一国之主,多的是人伺候哪里需要您操心啊?”流沙安慰道。 君墨染抬起手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顿敲定,痛得流沙害怕的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念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闲儿也是你能开玩笑的?该打!”君墨染正欲再次抬手,流沙先行一步躲开了。 他揉了揉脑袋嘿嘿一笑道:“陛下,小的这不是想让您开心些嘛,咱刚回来,宫里头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您还是抓紧时间干正事。” “也不知道乐宁这些天在做什么,居然连个奏折都看不完。” 流沙悄悄地瞄了陛下一眼,心里想着:靖王殿下除了招猫遛狗宠媳妇还能干嘛。 他刚到宫里头就听说陛下前脚刚走,靖王这个被委以重任的人就紧接着出宫游玩去了,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宫里宫外的谣言满天飞,还好靖王心态好,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玩他的,就是不认真干活。 一行人回到勤政殿,红烛下,入眼便是那五座将近十尺高的奏折。 流沙吞了吞口水,心里暗道:靖王殿下简直太过分了,这么多奏折陛下就是到天明也处理不完啊。 “陛下,您当初为何要让靖王监国,您瞧瞧这些奏折,全都是没看过的,王爷这不是明显的偷懒耍滑嘛,您可以一定要好好的处罚他。” 君墨染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有空抱怨,不如给朕把这些奏折看了。” “陛下,您可别为难小的,小的也就识得几个字,这些哪会啊?”流沙走向殿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食盒,他讨好地拉开食盒里面放着一些可口的点心。 君墨染对点心并没有特别大的爱好,只是闻着味道手上的一顿,奏折跌在了桌上。 流沙乐呵呵地将点心端到他的面前,点心的最下方放着一盘卤肉还有一壶热好的寒潭香。 “陛下,方才宫宴上小的见您没吃两口,想来是宫里头的御厨做得不合您胃口,这些都是小的家中送来进献陛下的,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君墨染拿起一块牛乳紫米糕细细的品味,是熟悉的味道。 “陛下,您觉得如何?” “你家中那位做的?”流沙的妻子白芷曾是闲儿的贴身丫鬟,一手厨艺医术都是传自闲儿,这味道自然也有几分相似,这小两口成亲后倒是越发一条心了。 “陛下,您可别误会,这些都是临行前女帝陛下吩咐的,咱们都是依着叮嘱行事,还请陛下不要怪罪。”流沙紧接着给他倒了一杯寒潭香,“今个儿是除夕夜,陛下不要太劳累,喝点酒缓缓。” “也不知暮儿和朝儿是否还记得我这位父皇,他们如今也该两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陛下,您放心,只待时机成熟,您便能与女帝陛下和两位小殿下一家团圆了。” “工部那边的进度如何?” “陛下放心,暗影特地从暗门中选了几个不错的人过去监督,有他们在,保证宫殿能在三年内完成。” “三年?”君墨染眸低一沉,三年过后别说孩子,只怕闲儿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个夫君。 流沙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小的这就去催,一定让工部尽快完工。” “完工是大事,但细节也不能马虎,必须得闲儿喜欢才行。” “是,小的明白。” 第608章 大年初一,祭祀祖宗 第608章 大年初一,祭祀祖宗 北周国。 大年初一,尚未天明,卯时将至,紫阳宫上下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青黛蝉衣二人一内一外交代宫人将宫殿收拾干净,几个伺候的宫女端着热水、花瓣等进入宫殿。 “陛下,该醒了!”宫女们恭敬地跪在寝殿内轻声唤着。 沈书闲悠悠睁开双眸,她偏头看向两个正在睡熟的孩子亲了亲他们的额头这才在宫女们的伺候下起身。 “让空青过来一趟。”她话刚落,便有一位宫女应声退下。 宫女们扶着沈书闲进入了洗漱间,刚入浴桶,青黛捧着一本烫金的册子走进洗漱间,宣读她今天的日程安排。 “待沐浴后,陛下需前往太庙祭拜皇家先祖,一切都由礼官安排,陛下只需应着既是,祭拜先祖结束,陛下回宫中享用御膳,御膳过后便是由塞巴亲王引领皇室宗亲拜见陛下。” “午时,陛下将与宗亲们共同用膳,午后是众臣家眷入宫觐见的时辰,待一切结束剩下的便是陛下的空闲时间,不知陛下可还有吩咐?” 沈书闲靠在浴桶昏昏欲睡,灼热的雾气打湿了她的睫毛,润着眼睛,直到被身边人扶起,她方回神,沐浴过后,宫女们呈上龙袍为她穿戴,而此时外边天已泛起鱼肚白。 蝉衣端来一碗红枣桂圆枸杞姜茶送上,“陛下压压肚子,一会儿还有许多正事呢。” “知道一会儿得办正事,你就用一碗茶打发朕?” “陛下,今个儿是但年初一,一饮一食都得按着章程来,还请陛下不要怪罪,您放心,待您回宫,奴婢定让红嬷嬷备上您最爱吃的点心。” “陛下,梳妆好了。”负责梳头的宫女们跪下。 沈书闲拂过沉甸甸的凤冠,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恍然,有那么一刹那甚至在想,面前的这位是何人? 随着她的动作,头顶上的凤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将她拉回思绪。 青黛俯身递上手臂小声道:“陛下,该前往太庙了。” 沈书闲抬手搭在青黛的手臂上,一行人从紫阳宫出发,一条排成长龙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赶往太庙。 龙轿上,沈书闲撩开帘子看向长街上的风景,她虽在这儿宫殿住了一年有余,可对宫里的情况却并不了解。 以前不曾仔细欣赏,如今一瞧,倒是觉得这北周的皇宫处处都是惹人的风景。 长街的四周被一面面四四方方的红墙包围,瓦顶上堆着厚厚的积雪与干净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路过梅花园时,一阵凉风吹过拂了沈书闲一脸,娇嫩的脸上迅速泛起红她却不觉得冷。 “哎呀,陛下,您的脸怎么这般红?”蝉衣匆匆打下帘子连忙拿了一个缂丝套装的景泰蓝珐琅炉子塞到沈书闲的怀里,“外边天凉,陛下可别冻坏了。” “朕倒不觉得冷,方才你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香?冬日里的风景,就属这梅花园的红梅最为耀眼,只可惜距离紫阳宫远了些,不然朕定带两个小家伙过来瞧瞧。” “我的老天爷,天寒地冻的,两位殿下尚且年幼,这要是冻坏了可怎么了得,还是等开春了瞧瞧御花园的百花盛开。” “百花盛开再美又如何比得上一枝独秀的风景?”沈书闲惋惜地叹口气,也不知她昨个儿带回去的那支梅花如何了。 主仆二人在轿中聊了一会儿,直至外头伺候的内侍开口喊道:“停轿。” 到达太庙,龙轿稳稳落在地上,蝉衣出轿撩开帘子站在身侧等候,而另一边提前一步到达太庙的青黛缓缓走了过来,她伸出手臂恭敬的弓着身,“奴婢恭迎陛下!” 沈书闲搭着青黛的手走出龙轿,她抬头看向前方,绣着龙凤的长毯从她落脚之处一直延伸至长梯上太庙,而她的左右则是站在皇室宗亲及文武百官,众人按照官衔品级依次排开。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右手贴在胸前朝沈书闲单膝下跪,直至高呼三声后,沈书闲的那句:“平身”响起,方从上至下陆续起身。 蝉衣给轿夫们递了个眼神,抬轿人微微颔首,随即抬着龙轿退下。 而前方,青黛站在沈书闲左侧靠后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来到长梯的下方。 “陛下,奴婢在太庙等您。”青黛嗡声提醒,紧接着她便站到了边上的阶梯。 上太庙的阶梯一共有三条路,左右两侧分别是百官与宗亲走地道,而中间的那条上面刻着一条朝气蓬勃的金龙从上至下,意为“龙道”,唯有北周皇帝才能走,因此沈书闲需要独自前行。 比起两侧平坦的阶梯,龙道这条路更为曲折,不仅多有凹凸不平之处,更重要的是上面没有明确的前行道路,一个不慎极易滑倒,加上冬日里时常下雪,道路湿滑是常有的。 沈书闲点点头提起裙摆两侧往龙道上走,别看这条道不过百阶长,可想要走上去却十分不易,刚到半路,沈书闲就热出了一身汗。 她抬眸看了眼剩下的半条道,心里忍不住吐槽:到底是哪个皇帝这么坑人,居然设计出这么难走的龙道,这要是遇上个脚滑掉下去,大好的喜事变国丧。 直到后来她才从姑母口中得知,当初设计这条龙道的先祖其意是为了让历任皇帝明白作为皇帝的责任以及不易与孤独,同时也是为了考验后代皇帝,让其知晓家国百姓非同小可,身兼重任者需经历重重磨难,方能体会高处不胜寒之理。 反正大道理说了一大堆,至于后代皇帝有几个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迎神位!”随着礼官高呼声起,太庙内响起击鼓奏乐之声,沈书闲来到香案前,礼部的人连忙在她脚下放了一个厚厚的蒲垫。 “跪!”沈书闲扑通跪在蒲垫之上,紧接着三炷点燃的香递到她的手下。 一旁,礼官正念着祝福语,不知过了多久,才进行下一个步骤。 “叩首!” 沈书闲及随行宗亲官员们齐齐朝着面前的祖宗排位磕头。 “叩首!” “三叩首!” 第609章 大吉大利,好事成双 第609章 大吉大利,好事成双 经过半天的仪式,礼官终于脱口那句“礼成”,北周景安二年的第一次祭祖仪式算是正式结束。 众人揖礼送行沈书闲,待龙轿彻底消失在眼前,众人才依次退下。 回到紫阳宫,空青苏叶二人带着两位小殿下请皇上赐福。 “奴婢们给陛下拜年了,祝陛下圣体康泰,吉祥如意,国运昌盛,天下太平,祝两位小殿下万事顺遂,荣华长乐!” “说得好,赏!” “奴婢们叩谢陛下,荣乐公主、秦王赏赐!”宫人们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平身!”沈书闲抬手示意,宫人们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宫殿。 奴婢恭迎陛下,蝉衣从大殿内走来,她笑盈盈地领着沈书闲上了桌,“陛下可还满意?” 沈书闲看向桌子,虽都是素菜却色香味俱全,尤其是中间的那盘饺子,看似纯白的外表,内里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年初一早膳不是不吃荤吗?怎么还上肉饺子?” 蝉衣神秘一笑,她夹了一个饺子放在沈书闲的碗里又将一碟子醋地上,“陛下尝尝不就知道了?” 沈书闲夹起饺子沾着醋小小的咬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带着蘑菇的鲜香融于口中,让人回味无穷。 “肉菇?” “回陛下,别看只是小小的一块菇,实则可是用了整整十只老母鸡的鲜香煨制而成,虽未放肉,却带着肉的香味,以肉味与蘑菇的鲜香融合既不会过于腻味,也能增加春素食的口感,您觉得如何?” “红嬷嬷的手艺倒是越发厉害了,今个儿午膳就让她准备。” 蝉衣诧异一愣,随即笑道:“宗亲们倒是有口福了。” 宫里有御膳房,但陛下却并不喜欢吃御膳房的东西,平日里一日三餐皆由红嬷嬷负责,红嬷嬷也是好手艺,不仅快速的从青黛这儿学会了沈书闲的手艺,还时常钻研烩制新菜式,深得陛下喜爱。 有关红嬷嬷的好厨艺,宫里宫外都传遍了,尤其是有大将军那位嘴馋的行走代言人,只是红嬷嬷的厨艺虽好,却不是谁都能尝到的。 “今个儿是大年初一,让大家都高兴些,嘶——”沈书闲倒吸了一口气,她捂着嘴吐出了两枚铜钱。 “呀,大吉大利,欢欢喜喜,陛下这可是天大的好兆头呢。”蝉衣忙跪下道喜。 沈书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牙,这两枚铜钱看起来小小的,咬一口可真是要命,“起来。” “陛下,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果真是老天爷保佑,一尝就是铜钱饺。” 铜钱饺子代表的是交好运,不论皇宫还是民间都有在年初一的饺子里放铜钱的习俗,有没有用不要紧,主要的是图个吉利,只是比起好运,沈书闲更加心疼自己的牙齿。 见过饺子里包铜钱的,可没见过有人一包包俩的,幸好她牙齿够结实,不然大过年的掉牙,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陛下,您的牙还好?”蝉衣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书闲喝了口茶压制牙齿的胀痛,“你说呢?两枚铜钱的硬度,险些没把朕的牙齿给弄崩了。” “陛下,好事成双,这都是为了图个好兆头。”蝉衣将装有饺子的盘子往她面前推,“您瞧,一共九个饺子,您一尝就挑中了,这可是难得的大吉利。” 沈书闲想说:朕的饺子还不是你挑的? “陛下,不如尝尝梅香牛乳紫米糕,糕点软糯香甜,寓意今后的日子甜甜美美。”蝉衣将桂花紫米糕放在小碟子里,“这梅香牛乳紫米糕就是得刚出炉的时候吃才够滋味,您快尝尝。” 沈书闲夹起品尝,糕点绵软却不粘牙,好似天边的云朵在口中慢慢化开余下一缕淡淡的梅香让人回味。 “如何?”蝉衣期待地看着她。 沈书闲满意点了点头,“红嬷嬷费心了,赏!” “奴婢代红嬷嬷谢过陛下赏赐,陛下还有五果汤、蜜汁山药、清蒸豆腐、素炒银针等等,您都尝尝。”蝉衣将满桌子的菜依次推到沈书闲面前,待她品尝过后便会立即撤下换上其他膳食。 今个儿早膳是沈书闲出生以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足足上了一百二十八道可口菜肴,当然这么多菜她肯定是吃不完的,每道菜肴尝一口,剩下的则论功赏给臣子们,以表皇恩。 用完早膳已是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沈书闲终于得了空见见两个小奶娃,她让人将今天吃到的两枚铜钱用红绳系着,以别针别在两个孩子的衣服上,想让两个小奶娃也沾沾福气。 许是感受到节日的气氛,两个小奶娃今天格外兴奋,尤其是小今朝,往日里鲜少能在他的脸上看出喜怒,可今天他却一直笑脸盈盈,瞧着心情不错。 逗完了孩子一晃眼便到了午膳时间,与宗亲们在扶云殿用完午膳不久沈书闲又接见了朝臣家眷,这些人都是来给女帝陛下拜年的,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来,必须身上有诰命着才行。 说起这事,沈书闲倒是发现北周与玄冥国不同之处,在玄冥国朝臣家眷一般说的是臣子府中的女眷,而在北周,这家眷不仅仅有女人还有男人,这便是两国的区别。 就比如今日过来给她拜年的家眷中就有不少男子,如吏部尚书乌兰家,是由她夫君带着儿女入宫,还有尚书令达娜,她成亲晚了些,还没孩子,代表入宫的也是她夫君,这一画面让曾经活在现代的沈书闲表示十分满意。 在北周,夫妻在家中的地位往往是以其在社会中的地位决定,强者为尊,承担养家糊口之责,弱者执掌后宅教育子女,负责理家,夫妻分工明确,共创家族荣华,这样的配合不论是她上辈子那个社会还是曾经的玄冥国,都极少见。 玄冥国拥有着严重的男尊女卑思想,而她前世的那个社会,虽然口口声声打着“男女平等”的口号,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执行下去。 一边嚷嚷着平等,一边又要特殊对待,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平等。 第610章 男女平等,任重道远 第610章 男女平等,任重道远 在沈书闲眼中,真正的平等是男女各司其职,在各自的领域中获得公平的对待。 就比如北周国,在北周,不论男女皆可掌家,皆拥有继承权,只要你有这个能力便不会因为性别问题被区别对待。 同样的,女子过强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男子管理后宅也不会被人嘲笑是依靠妻子的窝囊废,不论是在外挣钱还是在家相妻教子,都是为家庭付出,这点是最难得的。 沈书闲记得在她前世的社会有个没有任何福利的工作叫做“家庭主妇”,一般都是由婚后的女性担任,这本该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工作,可不论她们为家庭中做了多少,大部分人都得不到认可,甚至可能会被人嘲笑。 还有一些被赋予女强人标签的女人,她们勤勤恳恳在外拼搏,需要承受的压力往往比同行男人多的多,除此之外她们的丈夫更是得承受比一般人更多的苛刻要求,尤其是成就低于妻子的情况下,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便会接踵而来。 而在北周,不论男主内女主外,还是女主内男主外,都能得到认可,有的时候事情本身没有错,可身边的舆论往往会形成无形的压力朝你袭来,时间一长,难免生出嫌隙。 “陛下,没想到北周居然有这么多相公。”青黛轻声道。 沈书闲看向台下谈笑风生的夫人相公们,他们就如同朋友般闲话家常,有几个正在认真的交流后宅管理之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子。 “你瞧,他们聊得多开心啊。”沈书闲的眸中透着几分羡慕。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要是玄冥国,这些相公们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没想到北周的民风竟如此开放,陛下,这便是您曾经提过的平等?” 沈书闲押了口茶,想着那任重而道远的任务,唇角掠勾,“你喜欢吗?” “陛下?”青黛不解的看着她。 “男女平等,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没有歧视。”沈书闲解释道。 青黛想了想,眉梢染着喜色,“若这世上都能像北周的男女这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大多数还是男子为尊,女子依附男子为生。” 她了叹口气接着道:“世上女子就像是河里的浮萍,被人掌控着命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除了皇家女,又有几个女子受人重视?” 沈书闲不假思索道:“北周虽然男女平等,可却有一点不好,阶级分配过于苛刻,人这一生的高低贵贱从出生便已注定,如此一来那些有才之人往往会被淹没在人海中。” 青黛为她添了杯茶,“陛下,说起这事,奴婢可要为贵人们驳一驳,别的不说,就拿读书识字,整个北周有多少平头百姓家供得起孩子读书,大字不识,如何做官?” “不认字就做不了官?”沈书闲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读书识字脑子里有知识确实重要,但是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得有一颗为民着想的心,这便是她当初力排众议也要设立民选代表的原因。 北周所有的民选代表都是各城池平民百姓心中的佼佼者,他们大多数目不识丁,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弱势所在,所以当机会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比贵族们更加的有冲劲,更想要一飞冲天。 她不得不承认在学识方面,贵族和平民隔着一条鸿沟,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差距缩小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希望。 就像来到北周之前,在她的认知里,古人都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可看到台下这些与女人们一起讨论家事的男人们,沈书闲好似感觉到心里有一团小火苗在冉冉升起。 “陛下,您怎么了?”青黛见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陛下生气了。 “你说,百姓为何不让家中孩子读书呢?” 青黛给她倒了杯奶茶,紧接着才回答:“陛下,您可还记得之前与奴婢说起的一个典故。” “哦?说来听听。”沈书闲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何不食肉糜?” 沈书闲顿了须臾随即大笑,“青黛啊青黛,这些年跟在朕身边你是真的没白学,你说得没错,如果有机会,谁不想往上爬,既然他们没有这个条件,那就给他们创造这个条件。” “陛下,您要做什么啊?”青黛激动地盯着她,每次陛下只要一说要做什么事就一定会有大动作。 “陛下,您倒是说说啊。”青黛迫不及待地催促,每一次陛下动手都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等晚些朕再告诉你。”沈书闲神秘地笑了笑。 宫宴结束后,青黛随着沈书闲回紫阳宫,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情况还好,一旦知道了一点小眉目,脑子就会控不住的去琢磨接下来发生的事,青黛也是如此。 “落轿!” “恭迎陛下回宫!”紫阳宫内外众人跪下高声齐呼。 “陛下,您终于回宫了,达奴给您拜年了。”达奴喜滋滋地给沈书闲磕头。 “平身。” “谢陛下恩典。”达奴抱着一个紫檀木盒子递到沈书闲面前。 “此为何物?” “陛下,这是达奴在民间收集的小玩意儿,听说许多孩子都喜欢,特地带来给陛下瞧瞧,还望陛下不要嫌弃。”达奴打开盒子,里面放着—— 沈书闲看到躺在盒子里的东西后忍不住嘴角一抽,她揉了揉头疼的脑门,真不知道这些男人都在想什么,为什么都喜欢送拨浪鼓? “陛下,您不喜欢吗?是不是这个模样不合您心意?达奴特地买了许多,有大的有小的,各种颜色,各式模样,应有尽有,都放在大殿内,一会儿您瞧瞧喜欢哪个就都留下。” 沈书闲:“……” “陛下,您怎么不说话了?” 沈书闲讪讪一笑,达奴看着她的表情心里隐隐不安,陛下看似在笑,可为何表情却比哭还难看,难道是他送的东西不对? 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军营里的那些人,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保证陛下看了心里高兴。 第611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第611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达奴!” “臣在!”达奴挺胸抬背站得笔直,“请陛下吩咐达奴。” “你若无事,便先回去,朕有要事要办,暂时恐怕招待不了你了。” “陛下有事?若有臣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陛下尽管吩咐。” 沈书闲摇摇头,这件事要是这么简单,她现在就不用愁眉苦脸了,“青黛,你留下陪陪他。” “陛下~”青黛生气地冲着达奴冷哼的一声弄得达奴莫名其妙。 “青黛,陛下这是在撮合我俩呢,陛下真好,我一来,她就明白了。”达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大年初一进宫自然不是为了给两位小殿下送上门拨浪鼓,来见青黛才是正事,只是有的时候不能说得太直白,怕给青黛带来不好的影响。 “大将军,年初一您府里不忙啊?”青黛此刻一心想着陛下要做的大事,哪有什么心情谈情说爱? “青黛,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以后我都听你的。” 青黛:“……” 虽然很生气,但面对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青黛真的狠不下心说不好听的话。 “大将军,您不忙,紫阳宫上下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我呢,我先下去了。” “诶,青黛!”达奴拉住了她的胳膊,青黛就好像整个人被吊起来一样落在了达奴的面前。 达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雕刻着白玉兰花的镂空木盒塞到青黛手中,青黛看了他一眼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支颜色略带古朴的红宝石簪子,簪子的花样看起来有些老了,质地也不想新的,但是从做工上看是难得的珍品。 “这么贵重的簪子你给我做什么?”青黛连忙将簪子放进木盒塞回达奴的手中。 “你们玄冥国不是有规矩说男子要给心爱的女子送簪子,我错过了你的及笄礼,这个是补给你的。” “啊?”青黛傻傻地看着达奴,给心爱的女子送簪子,这却是是玄冥国的习俗,只是他们—— 青黛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避开达奴的眼神,“大将军,可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连我聘礼都收了,为何要拒绝一支簪子,反正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亲,这簪子早晚都是要给你的,你留着。” 青黛一听这话不对,什么叫做早晚都要给她,难道这支簪子还有别的意思? 她正准备问一问达奴,结果一抬头,人已经消失在茫茫雪景之中,早已不见了身影,她在宫里找了几圈没有找到人,这才回了自己的侧殿。 青黛刚离开不久,被裹上银装的树干突然冒出了几个人。 “大将军,我说,青黛姑姑心里有您,只是小姑娘不好意思说罢了。” “要我说啊,大将军您就不该对青黛姑姑这么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您就晾着她,保证她下一次见了您,热情似火。” 达奴回头对着俩属下一人给了一拳头,“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未来的大将军夫人,你们要是敢欺负她,本将军定不轻饶!” 两人抱着手朝达奴拜了拜异口同声道:“大将军,小的们知错了,还请大将军不要怪罪!” “哼!”达奴训完手下,心情却还是难掩的失落,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黛离开的方向,脸上就差没写上“心事重重”四个字。 “你们说女人的心思为什么这么奇怪,她明明喜欢我,为何要拒绝我,难道是对我有意见,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大将军,姑娘家都害羞,这里又是皇宫,众目睽睽下,哪个姑娘好意思跟男子单独相处,青黛姑姑可能是怕惹人说闲话。” 达奴郁闷地叼着一根枯草,“本将军聘礼都送进来了,眼下年也过了,都要开春了,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允了我的婚事,真是急死人了。” 俩属下相视一笑,“大将军,您若想早点成亲还不简单,让负重老夫人入宫拜一拜陛下,求求情不就好了?” “母亲?”达奴摇摇头,“青黛胆子小,万一碰上把她吓到了怎么办?” “不如去求求西亚长公主,凭您和长公主这交情,她定会帮您。” 达奴若有所思地咬着唇,嘴唇都咬出血了,依旧没能想出个好办法,直至天黑了,被属下拖着离开了皇宫。 夜幕降临,宫人们点上了大红灯笼,照得宫殿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大殿内,奶娘们正在给两个小奶娃喂奶,小奶娃一边玩着拨浪鼓一边吃着口粮,心情十分不错。 “闲儿!”西亚长公主带着人从昭阳宫赶来,今天下午侄女走后,扶云殿那些大臣家眷一直是她陪着,忙了大半天听到宫人们说陛下寻她,便急忙忙的赶来了。 “今日一事,有劳姑母,姑母辛苦了。”沈书闲贴心地送上一壶烫好的酒。 接过酒的西亚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着侄女,侄女平时可不是个爱献殷勤的人,如今这么主动,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求她? 西亚长公主将酒撂在桌上,笑了笑问道:“陛下,不妨直言。” “知朕者,姑母也,姑母朕有个大胆的想法。”沈书闲抬手,宫女将一本折子递到了西亚长公主的面前。 “此为何物?”西亚长公主并未立即打开而是先问了侄女。 沈书闲从宫女手上拿起折子,摆了摆手示意无关的人退下,“姑母,朕有一个福泽百姓之法,只是事情想要顺利进行,还需姑母相助。” “福泽百姓是好事,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不成?”西亚长公主凑上前看折子上写的内容。 从字迹上来看,这本折子应该是侄女所写,里面是侄女的一些想法,只是其中提到的许多事都太过骇人听闻。 “开设平民学堂,这简直亘古未有啊?”西亚长公主皱起了眉头,她总算明白为何侄女说需要她相助。 在北周也有不少学堂,但那些学堂都是给贵族们的后代建造使用,至于平民百姓,除了富有的商户以外,大多数人家都没有读书的机会。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建学堂了?” 第612章 阶级差距,这就是命 第612章 阶级差距,这就是命 “姑母觉得不妥吗?”沈书闲手指有节奏敲打桌面,若有所思的琢磨自己的想法。 想要开设平民学堂的事情并不是她一时间的心血来潮,而是早有种子在心里,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自从她得知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以后,她便一直在想如何改变他们这个问题,不管是玄冥国还是北周国都有不同的问题需要解决。 玄冥国最明显的就是男尊女卑思想尤其严重,北周国虽然男女平等但阶级跨越太过严苛。 在北周,一个人的出身就注定了一个人大半生的命运,想要突破阶级的枷锁往上爬,对于一个平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其中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差距就是知识。 贵族出身的孩子们往往从牙牙学语便开始启蒙,从小到大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要脑子不犯浑,将来必定一帆风顺,平平安安,富贵一生。 可比起他们,更多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学习知识,就连饭都吃不饱,况且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人们,在他们眼中,有的人天生富贵,有的人注定只能成为脚下泥,想要往上爬,想要过上人上人的日子,简直就是做梦。 也正是因为平民和贵族们的思想差异,以至于北周的贫富差距相差巨大,如果一个人都没有想过改变,他又怎能改变? 以前,北周上到国主,下到平民本身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觉得这就是命,所以从未发生过平民反抗的事情,可是如今—— “如果朕想改变百姓们与贵族的差距,您觉得可能吗?”沈书闲看向姑母认真的问道。 西亚长公主警惕的看向四周,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侄女大概疯了”。 她出生便是嫡公主,除了景荣帝执政的那些年被打压,儿时和这几年过得都相当不错,在她眼里贵族与平民的差距从未当一会儿事,甚至隐隐有种“这就是命”的想法。 沈书闲一看姑母脸上的表情就猜出了个大概,试问就连堂堂大长公主,这个曾经为了国家付出过鲜血的人都这样想,下面的人便更不用说了。 “闲儿,难道你想推翻北周的制度不成?这可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若是被朝中的大臣们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西亚长公主不安的站了起来。 她心事重重的咬着唇在侄女面前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姑母,您也不支持朕?” “闲儿,这就是他们的命啊,老祖宗的规矩,岂能轻易更改?” “我命由我不由天,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高高在上,享受着世上的所有优待,而有的人穷困潦倒,凄苦一生,老祖宗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嘛?” “闲儿!”西亚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北周的陛下,想让百姓们过好日子我能理解,但是破除阶级,我不同意。” 沈书闲扶着姑母起身,早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就想过,姑母会拒绝,但是没想到姑母会这么果断。 或许姑母说的是没错,从北周建国以来便遵从着贵族制度,而她不过是个刚登基不足两年的新皇,想要改变根深蒂固的思想,哪有这么容易。 “闲儿,姑母不是在怪你,只是怕你——”西亚长公主欲言又止,脸上的愁容全是对侄女的担忧。 上一次,侄女能轻而易举的将朝中的蛀虫清理干净,其中少不了泰勒的帮助,也正是因为他这个垫脚石,所以事情才顺利进行。 再者,当初将那些不务正业的朝臣都做了处罚,是因为他们不干实事,而且把这些人弄下来,也有不少人获利。 可是这一次不同。 北周的朝堂上不论是以前的旧臣还是新上任的新臣,无一例外都有北周各大世家在背后做靠山,除了侄女册封的“督查使”们,其他人都是贵族。 督查使作为北周朝廷特殊的存在,虽然同样领着俸禄,也有本职工作,但对于朝臣们来说,其实从未将这些人看做是自己的同僚,再者督查使的任务是做好当地官员与百姓们的桥梁,并没有直接参与政务,所以一直都是各管各的。 可是破除贵族制度是不一样的,一旦这个提议开始实施,贵族们的利益将大大缩减,或许这样百姓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但对于手握权柄的贵族们来说,这无疑是在挑衅他们最后的底线。 “闲儿,姑母知道你一直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孩子,凡是你想要做的事,不论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你,姑母多劝无益,但是这一次,不论你有多大的决心,我都不得不阻止你。” 自侄女称帝以来,不论做什么事都少不了朝臣的支持,朝中无人,那是打忌,可眼下这事,无疑是让那些支持她的人往外推,待侄女孤立无援之际,这龙椅上坐的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身为长辈,她不得不将一切的风险告知,即使知道侄女可能会不理解。 “姑母,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就成功了呢?” “万一?”西亚长公主冷笑,“我告诉你,没有万一,这件事一定不会成功。” 沈书闲押了口凉茶,脑子快速的思考着可行的办法。 “就算你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我劝你还是尽快打消这个主意,免得江山不保。” 她想了想再次劝道:“我知你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得告诉你,当你没了皇位,事情只会更加复杂,这把龙椅,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闲儿,皇位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能丢下的,从你坐上去开始,你便是北周的皇,就是死了也会一直记在北周的历史上。” “姑母劝解,侄女明白,只是想到那些百姓,心有不甘而已。” “不甘?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万事顺遂?人生来就是受苦的,百姓苦,难道贵族们就只会享福吗?你只看到他们的好,却没看到他们的悲哀。” 第614章 开设学堂,困难阻阻 第614章 开设学堂,困难阻阻 西亚长公主半个身子倚在凭几上不暇思索道:“束修金不可全废,可若束修金过高,那些平民百姓定然不会将孩子送至学堂。” 在北周,读书学习一直是贵族们才能做的事,不仅仅是因为百姓生活凄苦,一般的百姓家根本无法支付起昂贵的束修金,更重要的是即使寒窗苦读取得好成绩,若在朝中无人也是寸步难行。 一件做得再好也不会有回报的事情,谁愿意去做? 若拿一句俗话来说:“与其读书,不如种田”。 在百姓们的眼里,读再多书都不如填饱肚子重要,沈书闲之前推进的全民种粮计划很好地改善了百姓们饿肚子的情况,但吃饱了并不代表他们手里有钱。 以前缺粮,粮食价格高涨,现在家家有余粮,除了商户们收购粮食,谁会去买?也因此北周的粮价一路下跌。 “我北周子民数以百万计数,若人人都免了束修于朝廷是笔不菲的开销,国库也支撑不了多久,长期以往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可能掏空国库。”西亚长公主再次提醒道。 书籍知识想要获得其中一件都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就拿最便宜的一本启蒙书来说,最少也得百姓们半年的收入,而这仅仅只是买书的钱,像似文房四宝等等易耗品还未计算。 “在北周培养一名学子大概需要花费多少银两?”沈书闲追问。 西亚长公主笑着摇摇头,她摊开了跟侄女算了笔账:“笔墨纸砚同书,少说得六万两白银,还有请教书先生的束修银子,首次的贽见礼,三十两起,而其中还不包括每年给的修金、束修和节敬银子,这些加起来百八十两是要的。” “一个孩子从启蒙至学成,按二十年算,便是笔墨纸砚书六万两,教书先生束修两千两,再加上先生的一日三餐和茶水点心,还有伺候侍女的月例银钱,林林总总的没个七八万两银子,怕是学不成了,而这还是按照最低的计算。” 听完姑母的这一笔账,沈书闲着实吓一跳,她的知识来源于两部分,一部分是她前世所学,另一部分乃这具身体原主所有,原主是母亲离世后才被送去乡下,在此之前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 作为一名世家小姐,还有做郡主嫁妆丰厚的母亲,原主自然是不用为银子发愁,而家中更不会将请教书先生所用费用这等琐碎之事告知,这也就导致沈书闲虽知这个时代学习昂贵,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如今听了姑母一言,才回过神来。 七八万两银子,这金额换算到她那个时代相当于上千万,而这还是最低的标准,也难怪古人能读书的都是富贵人家,这一般人哪里能消耗得起? 按照北周国去年呈上的百姓年收入来看,多数百姓的收入介于七两至二十两之间,其中十两以下之人占据过半,对照姑母方才所算,就算年均收入有十两,也不过是买本书的钱。 “怎么,吓到了?”西亚长公主似笑非笑地问道。 “若如姑母所言,一人需花费八万两银,一千人便是八千万两,光都城一个城的孩童想要支撑都难,更别提其余的几十座城池,距离都城越远,百姓越是艰苦,这学习的费用,恐怕就是加上朕的私产,也不足以填充这庞大的缺口。” “我劝你莫要想这事并非故意拦你,而是这束修一事若不能解决,就算你有心,也无法完成这件事,除非——” “除非什么?” 西亚长公主无奈的摊手,“除非天上掉下白花花的银子,人人不愁银钱,要么就是有人愿意担下束修金,可这二者不论哪一条都绝无可能,所以啊这平民学堂,还是再思量思量为好。” “天上无馅饼可掉,但找人出这份束修金倒也未尝不可。”沈书闲凤眸一转,一计浮于脑海。 “整个北周最富有的人便是陛下您了,连您都无法解决的事,还有谁?” 沈书闲不急不缓地问:“北周手上钱财最多的是哪些人?” “要说钱最多,除了世家大族,便只有商户了,剩下的人若非你出现连填饱肚子都是个问题,更别提留有余钱。” “那便让世家大族与商户出钱。” “……” 西亚长公主一脸惊悚地看向侄女,让商户出银子不难,可是世家大族,此事与世家大族有弊无益,除非当家人脑子抽了,否则绝不会答应此事。 “好陛下,您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春寒料峭,冰雪初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吉鲁等人入了宫。 作为年休后第一批被陛下召见的臣子,众人心怀忐忑的互相试探着,试图从中找出被召入宫的原因。 今日入宫者共五人,分别是文官之首丞相吉鲁、朝中老臣太师耶罗、尚书令达娜、吏部乌兰,户部安木,后俩人,一个掌人,一个掌财,各有特点,除此之外有一共同处——都是文官。 “吉鲁大人,您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不知此次陛下召见我等,究竟是因何缘故?”安木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做事向来以谨慎为主,此次突然被召心里慌得很。 “瞧瞧安木大人说的,你我皆为陛下分忧,何来谁更亲近一说?”吉鲁朝紫阳宫的方向抱手道:“陛下向来是最公正的,你们不知,我又怎能知晓?” “吉鲁大人当真不知?”乌兰满眼探究地打量着他。 吉鲁笑了笑,无奈地摊手,“诸位若是不信,吾亦无他法。” “今日觐见者皆为文官,莫不是陛下有要事交代?”耶罗脸色复杂的捋了捋胡子。 “太师可否提点一二?”安木凑上前询问。 耶罗未语只是深深地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达娜,其余几人察觉之后也跟着看了过去。 被几人盯着的达娜一脸疑惑地回看众人,“诸位盯着我作甚?” “达娜大人,您也不知?” “安木你真可会说笑,大家一起收到旨意入宫,自然知道的都一样,与其在此旁敲侧击,倒不如一会儿见了陛下问个明白。” 安木悻悻闭上嘴,退至众人身后的位子。 第615章 忐忑入宫,北周所缺 第615章 忐忑入宫,北周所缺 紫阳宫。 春节悄然而过,宫殿上下的红绸彩缎却尚未撤下,一眼望去,银装素裹中的那抹红鲜艳又耀眼。 以吉鲁为首的五人刚至宫门口就瞧见站在雪地里的青黛,一旁跟着一个大块头因背对着众人看不清脸,但从此人的身形不难猜测。 “没想到你这次居然这么早。”吉鲁上前往达奴的后背拍了下。 达奴本能地擒住朝自己袭来的双手侧身一转,吉鲁直接摔在了雪地上。 “咳咳咳!”吉鲁一脸懵逼地躺在雪地吐了好几口冰凉的雪水。 “吉鲁,你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怎么现在连达奴的一招都接不住。”达娜嫌弃的直摇头。 吉鲁难受的揉了揉老腰,达娜觉得好笑的朝他伸出手将人拉了起来,“果然是年纪大了,再不好好锻炼,恐怕以后连军营里的毛头小子都不如了。” “谁知道咱们达奴大将军防备心这么重,我的老腰都快折在他手里了。” 一旁的达奴心虚地低头摸了摸鼻子,他方才纯粹是本能反应,哪里知道会是熟人,“你没事?” “托你的福,嘶,这腰又酸又痛,要不是陛下急着召见,我今日定得跟你好好打一场才行。” “既是陛下召见你们还愣着坐上?还不赶紧去?” “你不去?”吉鲁疑惑的打量达奴,二人都是陛下身边的肱股之臣,往日陛下有事都是召见二人,此次喊了这么多人入宫,为何独独落下达奴? “你们文官会见陛下我一个武将去做什么?单枪匹马,一会儿吵起来,我又说不过你们。” “瞧你小气的,没想到咱们堂堂大将军也会有怕的时候。”达娜俯身低语:“你方才那一手擒拿不错,有空教教我呗?” “咳咳!”耶罗清了清嗓子,众人这才停下闲聊陆续进了紫阳宫正殿,青黛紧随其后。 “青黛,你,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方才跟你说的事你可一定要记住,千万别忘记了!”达奴望着未婚妻的背影大喊,整个紫阳宫都是他的声音。 闻言,看守的侍卫,伺候的宫人们不约而同的笑出声,唯有主角青黛,羞赧的低着头,恨不得将脑袋直接塞进领口,最好谁也看不见的那种。 众人进入大殿,沈书闲早已在等候。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以吉鲁为首的几人依次排开跪下行礼。 “平身。”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个眼神,“上茶,赐座。” “是,陛下!”青黛连忙让人搬来椅子,又分别给五人呈上新鲜热乎的红枣桂圆红糖姜茶,此茶养血安神,消除疲劳,又及其暖身,十分适合雪后初春饮用,尤其是对于女子而言是上好佳品,达娜当即灌了三杯。 “你若希望,我命人将配方送至你府上,虽已立春,这天还是冷得很,女子易体寒,你多保重身子。” 达娜一听这话,心里暖乎乎的,试问谁不想被陛下关心两句,她当即朝着沈书闲抱手谢恩:“臣多谢陛下体恤。” “免礼。” 耶罗:“不知陛下此次召见我等入宫,所为何事?” “自然是事关我北周子民的民生大事。” 听到这话,五人的脸色不禁沉重了几分。 自陛下登基以来,不论多大的事情,陛下都能迎刃而解,今天却将他们召集入宫商议。 “陛下,莫不是边疆有异?” “安木大人,边疆若是有问题,那也该让大将军来,我等都是文臣,既然寻咱们,那此事定然没有这么简单,难道是粮食出了问题?”耶罗猜测。 耶罗的想法很快被乌兰推翻:“如今的北周家家户户有余粮,就算一年半载的不务农,百姓家中的粮食也能维持下去。” “陛下,您该不会是要银子?”达娜突然来了一句。 其余四人纷纷看向她,要说北周最有钱的人除了当今陛下沈书闲就属达娜了。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数年起,经这一点拨当即就从今日来人联想到了不少事情。 吉鲁作为文官之首暂且不论,耶罗与吏部二人一个手握北周朝廷大量人脉,另一个管着人事调动,而达娜和户部自然是银钱的代表。 “陛下,莫非国库——”达娜点到为止。 “朕问你们,如今北周最缺的是什么?” 安木:“我北周兵强马壮,百姓丰衣足食,并无缺啊?” “傻啊,陛下既然要银钱,自然就是缺银子呗,我等出身世家大族,从小锦衣玉食,可天底下多的是手中无银钱的老百姓,尤其是曾经靠着打猎为生的猎户。” “现下北周粮食充足,基本家家户户都能自给自足,粮价一降再降,肚子是填饱了,可没有银子却依旧是寸步难行啊。”达娜一语点明了重点。 “陛下莫非是想臣等拿出些银两资助贫苦百姓?”乌兰直接问了。 “你们啊,谁家挣点银子都不容易,再者救急难救贫,帮得了一时,难道你们还能一直帮着?” “陛下,若是少些银两补贴倒是不算什么,可要是数额太大,臣等恐怕无能为力。”吉鲁表明态度。 “朕今日召众卿入宫并非因此,我北周不缺人马,将士兵器更是诸国之首,自开展全民种粮以来,家家户户都能丰衣足食。” 耶罗:“依陛下之意,我北周所缺何物?” “人才,我北周人性情爽朗,好酒好战,本是好事,却也是为大忌,当初西阳关那一战,我相信你们应该都还记得,达奴为何输?并非我北周将士无能,而是这——”沈书闲点了点脑子。 “行军打仗,光靠着武力和蛮力那是下下之选,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胜利,于北周有利无害,所以朕想改变这一切,以此来提高我北周的总体战斗力。” “陛下,莫非您想让将士们跟着学谋略?”安木问得小心翼翼。 吉鲁不看好的笑出声,“军营里的那几个混账,能打一架绝不多言,让他们认个字都能闹翻天,还学谋略?岂不得把营帐都给踏平了。” 达娜揉了揉咯吱作响的拳头,“若不然让达奴挨个将他们打一顿?吃了拳头,总会老实的。” “我虽不喜欢玄冥国人背后使手段,但不得不说一句,若能不费力便将敌方给拿下,对我北周确实利大于弊。”乌兰眼中充满着赞赏。 耶罗:“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做?” 第616章 培养人才,利大于弊 第616章 培养人才,利大于弊 “开设学堂,培养人才。”沈书闲眼神坚定的说道。 从私心上,她开设学堂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降低贵族与平民的差距,但她要是敢这样说,相信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都城的贵族世家一定会团结一致的对抗她这个决定。 可要是从国家的角度考虑那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盘算,一旦利益相通,事情就容易多了。 “开设学堂?”达娜皱了皱眉,她看向沈书闲不解的问道:“陛下,据臣所知,我北周各地建有不少学堂,再设学堂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说的没错,我北周确实不缺学堂,可学堂里又有多少人在认真的学习知识?” 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沈书闲也做了不少准备,调研是必不可少的,从中她也得到了不少有利的消息。 “据朕得到的消息,学堂里多数学子以玩乐为主,肚子里到底装进去多少墨水,相信不用朕说,你们心里也该有数。” 在北周阶级分化不仅仅在贵族与平民间,贵族世家里,嫡系和旁系区别也是十分巨大,不仅如此,在嫡系中也分为继承人和辅助继承人两个派系,距离家族权利中心的继承者们从小就聘有名师教导,举全族资源培养,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辅助继承人的预备成员因为其重要性也能得到不错的学习待遇,但是那些旁系以及边缘化成员们大多数都是放在贵族学堂里,至于能不能成才只能说听天由命。 贵族出身的身份给旁系成员带来先天的优越感和财富,他们不需要多努力就能过上极好的生活,而且也不用承担做权利中心者的压力,以至于这一群人往往只懂享受却不知努力。 在他们心中,反正努力也不一定比现在的日子好,倒不如躺平,但这件事对于贵族们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北周是以家族为主,旁系的人虽然没有多少权利,但每年养这些人也需要耗费不少财力,权利中心者们对这些人是又爱又恨又无奈。 “陛下的意思,是想培养那些纨绔子弟?”乌兰询问。 各大家族的继承人们从小开始便以安排了将来要走的路,自然是不用操心的,如果那些依赖家族的人能有一个好出路,不仅能够减缓各大家族的压力,也能对家族今后发展有不错的助力。 “你说的没错,朕就是这个意思。” “陛下,这和开设学堂有何关系?” 沈书闲笑了笑将自己想法告知几人,听闻她准备让平民一起学习以后,几人神色各异并未立即发表意见。 “与其每年从国库拨出一笔银子让这些人在学堂里虚度光阴浪费时间,倒不如做些对北周有益之事,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他们出身名门,总不好连个不识字的平民家孩子都比不过?”沈书闲说道。 “陛下,让平民子入学堂,此事是否不妥?” “北周从未有让平民子读书识字的先例,况且他们入学堂,家中能负担得起吗?” “我倒是觉得此事未尝不可,各大世家谁族中没几个不务正业之徒,这些人除了利用家中资源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若是让平名子入学堂能激起他们的斗志,倒是一种不错的办法。”吉鲁表示赞同。 “吉鲁大人此话不错,与其让他们消耗族中资源成天玩乐,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立起来,若他们能有一席立足之地,倒是能省下不少麻烦。”耶罗到底是历经几朝的老臣子,也是其背后家族的主事人,看待事情也更加长远。 作为一家之主,他深有体会族人无能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建学堂不是一件小事,我北周不仅仅需要拥有知识的人才,更需要技术性人才,唯有此方能用续繁华。” 耶罗:“陛下此话何意?” “依朕之见,不仅仅要让整个北周的孩童学习,也要让其他百姓跟着学习,唯有如此,北周才能更进一步,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 几人面面相觑,并未回答沈书闲的话。 “朕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这都是为了整个北周的发展,不能只看眼前利益,难道在你们眼里,你们的人还比不上平民百姓吗?” “既然要开设学堂培养人才,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上次十万百姓围攻都城一事你们都忘记了?此事不仅于北周有大大的益处,对于你们更是好事多多。” “乌兰,上次你族中子顶着家族之名在外做的荒唐事,你忘了吗?” “耶罗,你族至今尚未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是为何,你不清楚吗?” “达娜家族财大气粗,可也经不起大手大脚的折腾,你就不想让族中供用的无用之人上进,让他们有个更好的出路吗?” “吉鲁,安木——” “陛下,臣愿出一份力,为陛下解忧,为北周永享繁华。”吉鲁跪下表态。 “既如此,那臣也允诺,只要陛下一句话,不论银子力气,达娜绝无二话。” 两人表明了态度,剩下的三人自然也没有意见,但想要让开设学堂一事顺利办成,靠这些人还不够。 今日入宫者皆是沈书闲较为信任之人,他们只是个开始,只要他们同意,剩下的人便能一一攻克,只是这条路注定不会那么顺利。 吉鲁等人离开不久,西亚长公主便来到了紫阳宫。 “听闻陛下已经说服了吉鲁几个?” “姑母就别笑话朕了,想要将此事落成还有许多难题需要攻克。” 沈书闲给她倒了杯茶,“姑母怎么有空过来?” 西亚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过来自然不是为了侄女的一杯茶。 “开设学堂一事,相信此时该知道的都应该知道了,几天后便是上朝的时间,你可想好该如何应对?” “姑母有好法子?” “陛下可真是狡猾,此话是我问陛下,陛下不答反倒问起我来了?” “姑母既来了,该不会想白喝朕的茶却不作为?”沈书闲故意将她面前的茶拿走。 第617章 苦茶甜糕,相辅相成 第617章 苦茶甜糕,相辅相成 西亚长公主委屈的噘着嘴,“陛下真是变得小气了呢,现在连一杯茶都不给了,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可要多想了。” “姑母就别那朕开玩笑了,朕是真的想听听你的看法。”沈书闲换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上。 西亚长公主瞥了眼面前冒着热气的茶,“你可知喝茶为何要配着点心?” “茶水苦涩,点心甜腻,二者结合,便能去除苦涩,解其甜腻。” “是啊,陛下既然能想到从吉鲁等人入手,为何不想想从贵族学堂的学子们身上发发力?这些人办事不成,搞砸事情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西亚长公主心情不错的喝了口茶,“世家大族,荣辱一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犯错,全族遭罪,他们不能为家族增添收益却要管事的挨个收拾烂摊子,时间一长,就是再好心,也要心生不悦。”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沈书闲会心一笑,她端起茶杯与姑母的杯子轻轻一碰,“多谢姑母指点,朕明白了。” “这事情啊得慢慢啊,稳妥为主,可不能被人抓住了鞭子,闲儿啊,你可明白?” “是,侄女明白。” “暮儿朝儿两个孩子哪去了?”西亚长公主放下茶杯四处寻找,她现在是越发喜欢这两个孩子,平时没事就来看看,每次抱着两个孩子都不肯撒手。 “正在外头呢,两个孩子成天待在大殿怕闷得慌就让空青带出去透透气。” “是吗?那我去瞧瞧。”说着西亚长公主提起裙摆两侧便往殿外赶,就在她出去的同时,空青带着奶娘们回来了。 她看着面前的孩子,眉头一紧,“这是何物?” 西亚长公主好奇的盯着装孩子的摇篮,对摇篮下面安装的轮子十分感兴趣。 “回长公主,这是陛下之前命工部打造的孩童推车,出去的时候将孩子放在推车上的小床不仅方便还能让两位小殿下得到更好的消息。”最重要的事伺候孩子的奶娘们可以解放双手,当然这话空青是万万不敢说的,毕竟能伺候小殿下是他们的福气,怎能因为抱孩子觉得累呢? “这就是闲儿上次提起的推车啊,居然这么神奇。”西亚长公主绕着推车眼睛不离其身,“闲儿可真是巧思,如此一来,若是孩子在外想要休息,便不用匆匆的往回赶,还真是方便呢。” 她俯身指着推车下面的一个类似于肚兜的东西,“这是?” “这是储物袋,陛下说孩子用的东西多,每次出去都手忙脚乱的,有了这个储物袋以后便能将两位小殿下所用之物放进去,也不用担心少了什么。” “不错。”西亚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小公主听到姑奶奶的声音突然睁开了眼,两只小手朝着姑奶奶不停扑腾着,看得西亚长公主忍不住抱起小公主亲了好几口。 “暮儿可是想姑奶奶了?” “啊,啊~”小公主小嘴一张一合的,虽然发出的每个音都没什么区别,但还是让西亚长公主感到很开心。 “姑奶奶也想咱们小公主了。”西亚长公主用额头揉了揉小公主的肚子惹得小公主“咯咯”的笑个不停。 “暮儿,笑的这么开心呢?是不是很喜欢姑奶奶啊?姑奶奶的小心肝哦,姑奶奶将前些天得到的大珍珠送给暮儿好不好呀?” “啊!”小公主开心的点着头。 “哎呦,咱们小公主这么高兴啊,那咱们去选大珍珠,来人,快把本宫带来的珍珠呈上来给小公主瞧瞧。” 西亚长公主带着一行人进了寝殿,而隔着一面屏风的另一边,沈书闲正在与青黛商量学堂一事。 “知道朕为何偏偏叫了你?”沈书闲剥了一个橘子放在青黛的手上。 青黛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并未食用,“奴婢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青黛,在朕面前,无需紧张,方才那几个的话你都听到了,说说你的看法。” “陛下,奴婢——”青黛紧张的咬着唇,额头隐隐发汗。 沈书闲用帕子擦了擦手示意青黛先坐下。 “奴婢不敢。”青黛在她面前弓着身,没有落座。 “朕让你坐,你便坐下,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规矩,怎么,莫非是现在议了亲,同朕生分了?青黛你还没嫁出去呢,这心就飘走了?”沈书闲笑着喝了口茶。 “陛下,茶凉了,不如奴婢给您换一壶。” “茶再凉也抵不过心凉,人还没走呢,就如此,待到以后岂不是得形同陌路了?” “陛下,奴婢曾发过誓,今生今世都将忠诚于陛下,对陛下一心一意,若有——” “好了!”沈书闲抬手打断青黛的话,后面的内容已经听了不止一次,她知道青黛并没有背叛她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涉及政务,而青黛现在的身份十分特殊,所以才会如此谨慎。 “朕既然让你说,你便说说看。” 青黛纠结的想了想许久才再次开口:“陛下放心,奴婢一定让大将军助陛下一臂之力。” 想要让学堂一事顺利开展,光是让文臣同意是不够的,达奴作为武将之首,在军中颇有威望,如果有他出面,此事定然能增加不少胜算,但沈书闲想要的却不仅限于此。 “青黛,姑母的提议,你可有想法?” “啊?”青黛诧异的抬起头。 “怎么了?” “回陛下,长公主的建议确实不错,只是若处理不当,被人发现,恐怕有损陛下清誉,此事还需谨慎为之。” “姑母说苦茶甜糕,相辅相成,朝中文臣武将亦是如此,你可知此次朕为何没有召见武将?” “奴婢不知。”青黛小声道。 “朕瞧着,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敢说?你啊太过谨慎了,跟着朕这些年,一直据着不累?” “能为陛下分忧乃奴婢之福,还请陛下吩咐,奴婢定然尽心竭力。” “那些学子的事情便交由达奴来办,你觉得如何?” 青黛惊讶的瞪大双眼,这事棘手的很,大将军一个糙汉子,哪里做得了如此精细的活,陛下想做什么? “陛下,奴婢觉得大将军恐怕不是最好的人选,若让他来办此事,万一搞砸了——” “你不相信达奴?” 第618章 人生如棋,行错即输 第618章 人生如棋,行错即输 青黛急忙跪下,“奴婢失言,请陛下责罚!” 沈书闲起身将人扶了起来,“青黛,你看着朕。” 青黛缓缓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着慌乱与不安之色。 “你真认为达奴做不到,还是担心他犯险?” “奴婢,奴婢担心大将军辜负陛下期待,办不好事,给陛下添麻烦。”青黛吞吞吐吐地回答。 她是陛下跟前的奴婢,同样也是达奴的未婚妻,这些天来,达奴待她的好,她怎能不知?如今一想达奴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自然不能放心。 若是被世家大族知道陛下让达奴挑拨学子,从而促成开设新学堂一事,让世家大族如何想?一旦君臣离心,达奴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她不想达奴遭受这些。 “你是他的未婚妻,为他考虑乃人之常情,朕又怎会怪你?”沈书闲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她拍了拍青黛冰凉的手说道:“此事若成,达奴便是头等功,若不成,朕保证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陛下——”青黛声音哽咽地抿着唇。 “你是朕身边最得力之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心意的,朕不论如何都得成全你不是?”她拿了一个暖手炉塞到青黛的手里,“达奴为我北周立下汗马功劳,没有他,朕也走不到如今,你们二人皆于朕有恩——” “陛下!”青黛再次下跪,“您放心,奴婢一定说服大将军将此事办妥了。” 沈书闲哑然失笑,“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毛病,动不动就跪,地上凉,快起来。” “陛下,奴婢明日便出宫与大将军商议,请您等待奴婢的好消息。” “好,朕在紫阳宫备上一桌好酒好菜,等着你们小两口庆功。” “咳咳!陛下,您别这样,奴婢还,还尚未成婚呢。”青黛小脸滚烫地低着头。 “害什么羞啊,如今年已过,礼部那边正给你们选日子,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定下大婚的日子,你总不能以后别人说两句就脸红?” “选日子?”青黛脑子一片空白。 “这大婚可不得选个好日子?你别担心,那些琐碎之事都有礼部的人负责,到时他们会将准备好让你过目,你若不喜欢便让他们改就是了。” “陛下,您怎么都没跟奴婢提过啊?奴婢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朕把你忘了?”沈书闲娇嗔。 “你的事,朕都放在心上呢,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你一直忙上忙下不得闲,怕你知道了多想,原打算等准备得差不多了再跟你说,既然都知道了明日出宫也顺带去看看,这是你的大婚,须得你满意才行。” “陛下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无以为报。” “谁让你是朕的妹妹呢?” 青黛羞赧地点着头,心里甜滋滋的。 …… 翌日,天还没亮,青黛便急匆匆地出了宫,与此同时有关她即将出嫁的消息传遍整个都城,也因此她去大将军府一事并未有人放在心上,还当人是去准备婚事呢。 西亚长公主没有想到侄女的动作这么快,一听她准备将这件重要的事情交给达奴处理,直说她胆大。 大殿内,姑侄二人正在下棋,西亚长公主跟侄女提起此事。 “达奴心直口快是个直爽性子,你把这么重要的细致活交给他,真不怕搞砸了?” “姑母这是在同朕耍乐子?”沈书闲不慌不忙地落下一子。 西亚长公主摩挲着棋子一动不动,不知是在想什么。 “姑母与达奴自幼相识,后又一同去了军营,这些年南征北战虽是君臣,却情比手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您更了解他的人。” “哈哈哈。”西亚长公主果断地将棋子放下。 “达奴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则是大智若愚。” “哦?”西亚长公主撩眉,“没想到陛下对他的评价竟如此高,不如细细说来听听?” “达奴是个心有陈算却不宣于口之人,不论对待何人,他皆以“空有武力,心无城府”的形象示之,可这并不代表他真就不懂,此事交于他,并非朕无人可用,故选择这么一个看似鲁莽的法子,而是朕相信姑母。” 西亚长公主意外的一怔。 “战场上刀剑无眼,姑母既然选了达奴作为伙伴,那便足以证明他不仅仅是个莽夫,侄女相信他能得姑母信赖定不止“忠心”这么一个优点,既如此,那朕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呢?” 沈书闲端起茶,状似无意地看向姑母。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达奴的场景,那时北周战败,达奴落入了他们设计好的陷阱里成为了俘虏,为了撬开达奴的嘴得到北周情报,几乎动用了舅舅将军府的所有人,各种办法其上,可最终达奴也未说一个字。 若不是达奴认出了她随身携带的棕熊玉佩,发现沈书闲的真实身份,恐怕早就没了命。 这样一个宁愿不要命,也绝不背叛祖国之人,怎会是个莽夫? “闲儿啊闲儿,你这盘棋可谓是处处陷阱,就等着我往里钻呢?” “承让了,姑母!”沈书闲落下最后一枚棋子,西亚长公主所执黑子瞬间被沈书闲的白子团团围住,再无赢的机会。 “人生如棋局,行错一步,满盘皆输,从前我不懂,现在好像明白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若无姑母指导,朕也无法想到此法,是朕该感谢姑母才是。” “你不必谦虚,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尚不如你。”西亚长公主起身离去,“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哈,哈哈哈!” “陛下,长公主笑什么啊?”苏叶纳闷地挠了挠头。 “夸你聪明呢。” “我?”苏叶不理解,她方才也没有说话啊,西亚长公主为何夸她? “寻朕何事?” “禀陛下,小公主哭闹不止,空青姐姐让奴婢过来寻您,想请您过去看看。” “哭闹?”沈书闲不禁一笑,黑色的眸子充满暖色,“这小丫头隔三差五就闹一闹,这次又是谁没顺了她?” 说起女儿的性格,沈书闲也是十分无奈,小公主也知道跟谁学的,一有不顺心就闹,偏她闹完还要跟你撒娇,真是惹得人又爱又恨。 “陛下,空青姐姐给公主把脉,身子并无异常,估计是想半晌未见陛下,想您了。” “想朕?呵呵,既然如此,那朕便去看看咱们的小公主。” 第619章 公主遇刺,谁是真凶 第619章 公主遇刺,谁是真凶 紫阳宫偏殿。 今日陛下与西亚长公主有要事相商,担心两位小殿下影响二人,空青特带着奶娘们将两位小殿下带来了偏殿玩耍。 殿内,奶娘们轮流抱着嗷嗷大哭的小公主柔声哄着,小奶娃娃也不知是想要什么,哄了半天也没哄好,奶娘们用尽了所有的法子,却一一以失败告终,听闻西亚长公主已离宫,当即大喜。 “空青姑姑,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再哭下去,公主的身子可要受不住的,听听这小嗓子哑的,奴婢这心里就跟刀绞了般难受。” 空青探了探小公主的脸,热乎乎的就跟火炉子似的,几个月的孩子正是最娇贵的时候,一个养不好,可是要命的事,她面上端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比奶娘们更要担心。 “急什么,苏叶已经去请陛下,一会儿就到,你先哄着。” 奶娘看着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公主心急如焚,只能硬着头皮,重复了一句又一句:“公主乖,公主不哭。” 小公主攥着小拳头,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哇,哇,哇!” “暮儿!”沈书闲三两步来到女儿面前,从奶娘的怀里接过女儿。 小公主望着母皇,那对红通通的眼睛挂着泪珠,小脸一皱,瞧着可怜极了。 沈书闲看到女儿这幅模样心疼得不行,小公主虽然有时爱闹,但只需哄一哄便好了,过来前,听着苏叶的描述她便心有疑惑,如今见了女儿更是加强了这个想法。 “陛下,小公主一直哭也不是一回事,还请您尽快拿个主意。”奶娘伤心地抹着眼泪跪下,殿内众人纷纷跟着下跪。 沈书闲搂紧女儿,“苏叶,带上朝儿,回寝殿!” “陛下!”奶娘爬到她的面前,“陛下,奴婢是伺候公主的奶嬷嬷,还请陛下让奴婢跟在身边。” “空青。” 空青心领神会,她起身面向伺候的奶娘,“你们,都跟我来。” 沈书闲抱着小公主回到寝殿,一路上小公主虽哭得没有之前狠,却未曾停下过,这让身为娘亲的她揪心不已。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啊?”蝉衣看到她抱着哭声不止的小公主,脸色铁青地回到寝殿,内心隐隐不安。 “苏叶?” “蝉衣姐姐,也是怪了,小公主刚喂完奶突然就哭了起来,陛下正愁着呢,你还是少说两句,免得陛下心烦。” “好端端的怎会哭?孩子哭闹无法就是身子不爽利,肚子饿了,若皆正常,莫非是伤到了?” “伤?”沈书闲当即解开了女儿的小衣裳。 蝉衣赶忙吩咐:“快,多搬几个炉子来,可不能让公主着凉了。” “哇,哇呜呜呜——”小公主难受地抽噎着,直到沈书闲褪下她的小衣裳才止住哭声。 她扁着小嘴,像是有诉不尽的苦,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此时无声胜有声,沈书闲眼眶泛红的抱起女儿,“暮儿,是母皇没有照顾好你,母皇对不起你。” 小公主靠在母皇的肩膀,小手抓着一缕长发轻轻地扯了扯,似在说:母皇别哭,我不怪你。 “呀,公主的后背怎么这么红?”苏叶抱着小皇子上前,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蝉衣上前仔细一看,那白嫩嫩的肌肤不知因何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孩子皮肤娇嫩,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苦,看到这疹子,可算是明白小公主为何不停的哭。 沈书闲擦了擦眼泪,立即寻了治疗红疹子的药膏为女儿抹上。 “此事谁若敢传扬出去,休怪宫规无情,都给我出去把寝殿守好了,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是,蝉衣姑姑!” 蝉衣拿了件新衣裳递给沈书闲,“陛下,还是先给公主穿上衣裳,免得冻着了。” “衣裳。”沈书闲盯着女儿受伤的部位,她拿起方才脱下的衣裳在对应的位置伸手一摸。 “嘶——” “陛下,怎么了?” 沈书闲倒吸了一口气看着掌心,一个小小的刺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孩子放在小床上盖好被子,紧接着吩咐:“蝉衣,把朕的放大镜拿来。” 从蝉衣手上接过放大镜,她拿着放在小衣裳上方,一点点的检查。 一炷香后,她终于发现其中一处的连接密度与周边不同,虽然小洞很不明显,但是有放大镜在手不论再小的痕迹都将无处遁形。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最终在夹层里发现了两枚比头发丝还细的刺,刺只有短短的一丁点,混在小衣裳里,若非有放大镜几乎看不清楚。 “陛下,这,尚服局的人也太不小心了,小公主的衣裳,怎能做得如此粗糙。”苏叶气得不行。 蝉衣:“尚服局的做工要的就是细致,绝对不会出如此纰漏,况且衣裳送来前需要经过层层检验,若衣裳有误,根本送不进来。” 沈书闲将两枚刺放在宣纸上仔细包好,“就怕有人故意伤我暮儿。” “呜,呜呜——”小公主挥舞着小手似在回应母皇的话。 沈书闲满眼怜惜地抱起女儿,“暮儿,不论谁敢伤你,娘亲都不会放过她。” 她亲了亲女儿的脸,想到才几个月大的女儿遭这等罪,就好像万箭穿心般难受,她紧紧地搂着女儿,小心翼翼的为小公主换上检查再三的小衣裳。 “今日是谁给暮儿换的衣裳。” 苏叶面如土色的跪下,“回陛下,是,是姜嬷嬷。” 姜嬷嬷曾是长公主身边最得力之人,当初还是陛下亲自向长公主讨来照顾两位殿下的主事嬷嬷,若这样的人都有问题,那这深宫之中,还有谁是可信的? “姜嬷嬷是最值得信赖的,平时照顾两位小殿下也是尽心尽力,没道理会做这等事啊。”蝉衣插话道。 “把姑母请来。” “陛下,可要将伺候小殿下的奶娘们都叫来?”蝉衣询问。 “各赏二十大板,通知宫外:让人将她们的亲人都带进宫来,让他们亲自监督行刑,若有反抗者,家人同罪。” 沈书闲紧紧搂着女儿,“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伤我的暮儿。” 第620章 亲眷入宫,一家团圆 第620章 亲眷入宫,一家团圆 紫阳宫。 大殿内,沈书闲抱着小公主坐在椅子上,她脸色深沉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一排奶娘,那锐利的眼神好似一把把尖锐的利刃似要将人刺穿,这样的表情整个紫阳宫的宫人都是第一次见。 “陛下向来是最好说话的,今个儿怎么发这般大火?” “听说小公主哭了大半天,该不会是因为此事?果然当了娘亲的女人就是心再软,动了孩子,绝对忍不住,也不知这些奶娘做了什么,竟然让陛下这么生气。” “我的老天爷诶,陛下做事何时轮到我等置喙,甭管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咱就当没看见,没听到。” 沈书闲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六月的天,一会儿一个样,让人捉摸不透,整个宫殿上下,人人自危地守在自己的岗位,深怕做的不好碍了陛下的眼。 “陛下,人都带来了。”蝉衣贴耳道。 沈书闲点了点头,蝉衣对着看守的侍卫队长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押着奶娘们浩浩荡荡地出了大殿。 不过多时,只见另一群侍卫拽着乌泱泱的百余人来到紫阳宫,他们将五花大绑的人丢在了正殿外外,随即站到了一旁。 这里头的人不论年纪大小,全部被堵上嘴,宫人们正疑惑来人的身份时,奶娘们突然慌了,但却无一人敢吱声。 蝉衣一个眼神,早已在边上等候的侍卫们当即心领神会,他们当即走上前,拖着奶娘们放在凳子上举起板子开始招呼。 “啊!啊!啊!”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冤枉啊陛下,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害公主啊。” “陛下,奴婢冤枉啊陛下,奴婢尽职尽责伺候公主,请陛下明察啊陛下。” 奶娘们的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传遍整个紫阳宫,殿外,奶娘们的亲眷一个个情绪激动地挣扎着,直到二十大板结束,蝉衣才不紧不慢的喊了停。 她上前看着被打得痛苦不堪的奶娘们,并无半点怜悯,这些人敢伤害小公主,不论是无意还是有心,敢有这个念头,就该知道有一天事发后会遇到什么,这些不过是最轻的责罚。 “手脚不干净的,敢对公主不敬的,是自己承认,还是等着我揪你出来?”蝉衣冷冷地问道。 “蝉衣姑姑,真不是奴婢,奴婢们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公主,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啊。” “陛下,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奴婢,奴婢们是伺候的人,一旦公主出事,不论是否做了都有失察之责,奴婢们断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公主,为了伺候您,奴婢那是没日没夜地守在您身侧,深怕您有个好歹,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 蝉衣远远地看了眼坐在殿内喝茶的身影,她转过身接着道:“陛下有旨:主动认错,从轻处置,若有人存有侥幸之心——” “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陛下不知,以前不说不过是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今个儿趁着这个好日子,刚好你们的一家老小都在,便在此好好的想清楚了,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要不要说,都给我在脑子里过一遍,不然便只好赐你们:一家团圆。” 北周律法害人者以命抵命,伤害公主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而这所谓的“一家团圆”便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路。 人活在世,要么为己,要么为了家人孩子,身为母亲,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着年幼的孩子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受伤害,沈书闲如此,奶娘们亦如此。 蝉衣抬了抬手,侍卫将奶娘家眷们堵在嘴巴上的布条拿走,大的小的,哭得哭,闹的闹,劝的劝,整个人紫阳宫热闹非凡。 “娘亲,我好怕,呜呜,哇哇哇!” “娘子,到底是谁做得快跟陛下认个错,咱们一家人的命可就放在你手里了。” “女儿啊,难道你要看着咱们一家几口人全都死在你面前吗?” 蝉衣捻着帕子轻轻一甩,侍卫队长当即命人将这些亲眷的嘴巴堵住,她又看向奶娘们随手指了一位姓潘的,吩咐道:“带进去,让她好好跟陛下与公主赔罪。” 潘嬷嬷一到沈书闲跟前“扑咚!”一声跪下。 蝉衣若有所思的打量潘嬷嬷,“你伤了公主?” 潘嬷嬷激动地摆手,“不,不是,蝉衣姑姑误会,奴婢没有伤害小公主,奴婢就是不要这颗脑袋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说说。”蝉衣从宫人手上接过戒尺,她拿着戒尺在手心上拍了拍,“犯了什么事,何时犯,从实招来。” “呜呜呜呜,陛下明鉴,老奴半个月前曾因家中母亲生病,偷拿过小公主的一块金锁,奴婢也是没法子啊,还请陛下看在老奴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惩罚奴婢的家人,这是奴婢犯的错,有什么罚就让奴婢来承担。” “凡伺候公主皇子的奶娘,每月三两银子月例,加上陛下长公主等赏赐,一个月下来少说能拿到十两银子,这些银钱足以让你过上比大多数人更加富裕丰足的好日子,怎会连看个病都拿不出银子来,还得偷拿陛下赏赐给公主的金锁?” “蝉衣姑姑有所不知,奴婢家的男人是个没用的东西,成日流连赌场,隔三差五就往家里要钱,若不是家里实在困难,奴婢也不会入宫当奶娘,还请陛下明察。” “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何事?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今后被我查出与你说的不符,你一家的脑袋可就得搬家了。” 潘嬷嬷吓得缩成一团,她瑟瑟发抖道:“没,没有。” “苏叶,堵上她的嘴,押下去。” 苏叶走上前,她动作麻利地带上奶娘来到殿内的屏风后,而同一时间,一个裹着人的黑布袋当着众人的面从正殿抬了出去。 看见这一幕,奶娘们惊恐不安地开始求饶。 伺候孩子的奶娘们一共有六人,除潘嬷嬷以外,还有两位主事嬷嬷,一个姓方,一个姓严,剩下三个是搭手的,平时没机会单独伺候公主皇子,下手的机会自然就更低了些。 至于姜嬷嬷,她是额外安排的,主要任务是盯着这些嬷嬷,一般情况下无需亲自动手伺候两位殿下。 一个潘嬷嬷审问完成,剩下两位必定有一真凶,可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这样做,就不得而知了。 第621章 挨个审查,两个渔夫 第621章 挨个审查,两个渔夫 蝉衣认真地给沈书闲分析:“潘嬷嬷胆子小,想来做不出在公主小衣裳里放刺这等精细之事,剩下两位嬷嬷必有一位有问题,陛下,您怎么看?” “你怎知就一定不是潘嬷嬷,万一她方才的惊恐慌张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呢?”沈书闲逗着女儿看似随意地问了句。 “方才,奴婢故意拿了戒尺靠近,在她面前装作随时要动手的模样,潘嬷嬷一见便急匆匆地招了偷金锁,只字未提小公主后背受伤一事,显然是不知情,人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奴婢想,若伤公主的是她,必定瞒不住。” “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这也仅仅是猜测,苏叶说早上给暮儿换衣裳的是姜嬷嬷,可你却在第一时间为姜嬷嬷辩驳,她就这么值得你信任?不如说来听听?” “陛下,姜嬷嬷是个怎样的人您不是比奴婢更清楚?”蝉衣哪里会听不出来弦外之意,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姜嬷嬷,若不然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姜嬷嬷代表的是西亚长公主,满宫里谁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最喜欢小公主,且不说姜嬷嬷没有动机,就算真的有,她也不敢动,她若动了,就算陛下不动手,西亚长公主也绝不会放过她,吃力不讨好,还有杀身之祸,何必呢,姜嬷嬷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做这么——” 沈书闲挑眉问蝉衣:“怎么不说了?” “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姜嬷嬷定是不屑的。”蝉衣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笑着道:“去昭阳宫请殿下的人快来了,还有两位嬷嬷,陛下可要带上来问一问?” “既然都问了,就都送上来,方才潘嬷嬷说了不少,也不知和后头两位能不能对得上。” 蝉衣会心一笑连忙去安排。 不一会儿,方、严两位嬷嬷被押了上来,两人一见到沈书闲就开始喊冤。 “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在陛下面前也敢放肆。” 蝉衣话一出,两人乖巧地闭上嘴不敢再大声喊。 “方才潘嬷嬷已经说了,签了字,画了押,她做了什么,又知道些什么,交代的清清楚楚,你们可有什么话要说?” 两位嬷嬷一听这话,心里不安的咯噔一跳。 “陛下,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也不知道小公主为何哭闹,伺候不好公主是奴婢的无能,该打该罚奴婢绝无怨言,还请陛下饶了奴婢的家人,我那孩儿还尚在襁褓中,他什么也不懂啊。” 严嬷嬷哭着解释,紧接着给沈书闲磕了三个响头。 “这么说来是我冤枉了你?” “蝉衣姑姑,您可是陛下跟前最得力的人,说话可得讲证据啊。” “奴婢在小公主身边伺候这么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您不知道,苏叶姑娘,空青姑娘都是看在眼里的啊,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公主,绝无二心,这没做过的事,奴婢总不能编?”严嬷嬷委屈地大哭。 “蝉衣,将她带下去。”沈书闲放下孩子与方嬷嬷四目相对。 方嬷嬷眼神闪躲的避开沈书闲的打量,她战战兢兢的跪着,害怕道:“陛,陛下,奴婢也从未做对不起公主的事,还请陛下明察。” “你怎知朕要问的是公主?” “小公主啼哭不止,难道陛下所问的不是此事吗?” 沈书闲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像是没听到这话。 方嬷嬷紧张的攥着衣角,她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沈书闲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咚!”沈书闲将茶杯搁在桌上,她看向方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方嬷嬷会以一个勉强的笑脸。 “你可曾去过戏园子听戏?” 方嬷嬷一怔,陛下追查伤小公主的凶手,怎么突然问起听戏的事,难道是她想多了? “回陛下,奴婢乃贱命一条,哪里有资格进戏园子,那都是达官贵人的去处。” “是吗?”沈书闲一脸遗憾,“我前些天得来一本戏曲册子,里头讲了一个故事,你可想听听?” “奴婢,奴——” 沈书闲手指打着桌面开始回忆:“这说的是两个渔夫的故事,这渔夫一个姓潘,一个姓方。” 她话锋一转,幽幽地来了句:“说来也巧,居然和你同姓,说不定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方嬷嬷讪讪笑着却不敢应声,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慌乱,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讲故事,只怕是另有所知啊。 “两渔夫以养鱼为生,是村子里最富裕的两家,但是突然有一天这方渔夫家里的鱼被人偷了,刚巧这时,城里富商来买鱼,方渔夫因池塘的鱼没了,错失大单,故此非常生气。” “方渔夫仔细一想,便将所有过错推到潘渔夫家,还到处宣扬是潘渔夫偷了他家的鱼,故意让他做不成富商的生意云云,不仅如此,他还悄悄的往潘渔夫家的鱼塘下毒,想要让潘渔夫做不成生意。” 沈书闲叹了口气,“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方嬷嬷认真地听着,什么也不敢说。 “后来啊,潘渔夫的鱼全死了,但是方渔夫的鱼却全回来了,原来方渔夫的鱼并没有丢,而是因天冷躲进了暗道里,待天暖和就回来了,你说着潘渔夫冤不冤?” “这个方渔夫就该让官府抓了去打板子,实在是太坏了。”方嬷嬷生气地握起拳。 “你说得没错,所以说啊,没有证据之前不能随便污蔑人,但这做坏事地方渔夫最后也没好下场,潘渔夫的鱼塘刚好就在方渔夫上头,有一天下了暴雨,潘渔夫鱼塘的水刚好溢了出来,流到了方渔夫的鱼塘里,一夜之间,方渔夫的鱼全没了。” “自作自受,也是活该。”方嬷嬷点评。 “对啊,不仅如此呢,那方渔夫家的儿子悄悄把死掉的鱼都带回了家,结果全家中毒而亡,而那位潘渔夫洗刷清白后,在村民们的帮助下重新建了鱼塘,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沈书闲押了口茶,眼神玩味地看向面前的人。 “这潘渔夫可真是幸运。”方嬷嬷感慨。 第622章 谋害公主,其罪当诛 第622章 谋害公主,其罪当诛 “幸运?”沈书闲轻哂。 “朕可不这么认为,潘渔夫受了无妄之灾,要是一般人遇到这事早就自暴自弃了,可他不仅没有,还勤勤恳恳地努力着,倒是方渔夫,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害人害己,全家丧命,你可知这个故事告诉人什么?” “这是说啊,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坏事的人,终会害了自己,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方渔夫家的儿子多么可怜啊,若不是方渔夫存了害人之心,也不会害了全家,你说呢?” 陛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嬷嬷自是不敢反驳的,她乖巧地应着,听完这个故事,她的心情很沉重,尤其是陛下那句“没有证据便不能随便污蔑人”,这话听着没什么关系,可她却总觉得不安。 难道是陛下察觉到了什么? 她明明做得那么隐秘,绝不会有人发现,可陛下若是不知,为何会讲这个故事给她听?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刺耳的雷鸣声,吓得方嬷嬷趴在地上,念念有词。 “你这是在做什么?” 方嬷嬷双手合十神神叨叨道:“阿弥陀佛,晴天朗朗的也不知哪来的天雷,实在是太吓人了。” “雷声?方嬷嬷你莫不是耳鸣了,哪里来的雷鸣,我怎么没有听到?”一旁的蝉衣笑问道。 “没,没有吗?”方嬷嬷不安的问道,她紧张的伸长脖子往外看,碧蓝的天,万里无云,怎么看也不像会打雷的样子。 “估计是方才挨板子打迷糊了,不刮风不落雨的,怎会打雷?”沈书闲低头喝着茶并未将方嬷嬷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雷鸣再次响起,这一次雷声比之前更加响亮,紧接着一个男孩的啼哭声也随之而来。 “陛下,蝉衣姑姑,你们听,有雷声,还有孩子的哭声,是个男孩子的哭声。”方嬷嬷焦急地说道。 “哭声倒是听到了,可哪来的雷声呢?”蝉衣懊恼地抵着下巴。 “朕也未曾听到雷声,蝉衣你去外面问问,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在哭。” 蝉衣作揖离去,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路过方嬷嬷身边的时候,她的眼神停留了片刻才走去沈书闲身边,主仆二人交头接耳时,视线总是会往方嬷嬷的身上瞟,惹得方嬷嬷这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蝉衣姑姑,外头哭的是哪家的孩子啊?”方嬷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难道是老天爷显灵了?方嬷嬷惴惴不安地提着心。 “外头的孩子这么多,我哪知道是谁家的,就是个岁的男娃娃,这孩子突然就跟抽风似地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念着什么不是他的错,做错事的是他娘亲,让老天爷别打他,该不会是疯魔了?”蝉衣状似无意的说道。 “岁?”方嬷嬷满眼惊恐地愣住,她儿子刚好这个年纪,难道是老天看她做坏事,故意惩罚她吗? 想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雷声,一种无力的恐惧感在方嬷嬷的内心蔓延。 “咚!咚!咚!” 方嬷嬷对着沈书闲磕了三个响头,“陛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陛下饶了奴婢的孩子,呜呜呜,都是奴婢利欲熏心,请陛下责罚!” “方嬷嬷,此话如何说起?”蝉衣故意问道。 方嬷嬷抹着眼泪解释,“奴婢在小公主的衣裳里放了金樱子的果刺,是奴婢害了公主。” “哦?是朕对你不好,还是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对待小公主?” “陛下对奴婢很好,是奴婢心生怨念想要报复姜嬷嬷,所以才在公主的衣裳里放了刺。” “谋害公主,其罪当诛,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蝉衣生气的质问道。 “你为何对姜嬷嬷不满?” “回陛下,奴婢奶水不足,本是没有资格入宫伺候的,当初为了拿下这个好差事废了不少银子,后来有一次轮到奴婢喂奶时,奴婢将奶水换成米汤被姜嬷嬷发现了,姜嬷嬷虽未上报,却狠狠的责罚了奴婢,奴婢便,便心里有怨——” “之后奴婢因忧心此事好几次被姜嬷嬷抓住,姜嬷嬷警告奴婢,若是再犯就要将奴婢赶出宫,奴婢觉得姜嬷嬷留下碍事便,便想着将她赶走,奴婢真的没想害公主。” 方嬷嬷此刻都后悔死了,虽然姜嬷嬷惩罚过她,但从未跟陛下提过,之所以警告她,无非就是怕她差事做不好,对公主照顾不周。 可她,她因为心虚,因为担心害怕,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设计这一出想要陷害姜嬷嬷,将这个碍事的人赶走,殊不知刚出手就被发现,最后害人害己,如今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个问题。 “没想害公主?亏你还是做母亲的,看着一个奶娃娃哭哑了嗓子你看着就不心疼?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没想”,小公主背后全是红疹?”蝉衣将小公主换下的衣裳丢在方嬷嬷的面前。” “呜呜呜,奴婢错了,奴婢只是想要保住这份差事而已,谁知公主皮肤娇嫩,呜呜——” “陛下,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再?”沈书闲轻笑,伤害她女儿还想有再次的机会? 就算方嬷嬷本意不是害暮儿,但动了利用暮儿的心,断不能再留身边,否则以后必定会后患无穷。 “朕自认从未亏待过你,可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伤我暮儿,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娃娃,你竟这般狠心,险些要了她的命。”沈书闲手指微缩成拳。 方嬷嬷不停摇头解释:“陛下,奴婢并无害公主之心,那金樱子的刺软得很,奴婢放之前特地截断了一部分,并不会伤到公主。” “奴婢也不知公主为何会起红疹,奴婢只是想让公主不适,让陛下觉得姜嬷嬷伺候公主上心将她赶走而已,并没有别的心思啊。” “狠心的毒妇,难道公主后背上的红疹是自己长得不成?”苏叶气冲冲的从屏风里走出来,她愤怒的往方嬷嬷的身上踹了一脚。 “身为公主的奶娘,你不但没有好好照顾公主,还利用公主陷害他人,一桩一件,这些腌臜事足够让你掉脑袋。”苏叶转身继续,“陛下,您绝不能轻饶了这毒妇!” 第625章 处罚西亚,一夜未眠 第625章 处罚西亚,一夜未眠 “来人,拖下去,赏三十大板!” 沈书闲对着一旁的人吩咐,侍卫们熟练地将姜嬷嬷带下去,姜嬷嬷一把年纪自是受不了这样的重刑,但陛下已经吩咐,该做的不能少。 姜嬷嬷被带走后,沈书闲扶着西亚长公主起身,此事要说和西亚长公主唯一的关系便是姜嬷嬷是她推荐的人,所以从本质上来说她的影响并不大,毕竟动手时姜嬷嬷离宫以后的事。 大殿内烛光重影,“啪啪”的板子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入耳,但姜嬷嬷却并没有如奶娘们般痛苦呼救,而是硬生生的忍下这一切。 “嬷嬷受苦了。”沈书闲目光深邃的停留在大殿外的方向,蝉衣会意带着人离开。 “姑母,此事与你无关,若你一定要领罚,那便罚十万两银子用以建造学堂之用。” 西亚长公主微微一怔,随即大笑,“你啊你,真是从不吃亏,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有你这样坑自己人的?这还不如挨板子呢?” “姑母心系百姓,天下皆知,见着学堂于北周有大益处,姑母大义,闲儿永生难忘。”沈书闲朝着她鞠了个躬。 西亚长公主心不在焉地理了理额边的碎发,她挑眉道:“陛下都开口了,本宫总该给您一个面子,既然是为国效力,本宫也不能小气,就捐二十万两用于学堂建设,希望若干年后,本宫能够看到陛下种的子结出硕果。” “朕替天下万民感谢姑母!”沈书闲郑重其事道。 “经此一事,本宫对两个孩子的安全问题还是不太放心,那些个奶娘,陛下准备如何处理?” 沈书闲眸子一沉,说起这几个奶娘,若非她们没有做好方嬷嬷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对孩子动手,二十大板只是个开始,挨了疼她们自会记住,但却不代表能将人继续留下,万一是个白眼狼,将来必定不会安稳。 “赐了银子送出宫。” “那孩子又该如何是好?两个孩子嗷嗷待哺,总不能饿着?” “另找几个奶娘负责喂奶,剩下的时候有朕亲自带,孩子尚小,唯有放在自己身边方能放心。” “瞧瞧陛下又开玩笑了,您是北周的皇帝,国家大事多的是要您拿主意的时候,眼下又是推进建造学堂的关键时刻,您哪有空照顾孩子?” 沈书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身为一个母亲,没有人能在孩子受伤后完全放心,她也是如此。 就当她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能让孩子们平安长大,她这个做母亲的累点苦点都没什么,可要她像之前那般将孩子交给旁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如这样,我如今也无事,日后就在紫阳宫住下,陛下上朝孩子我盯着,待陛下回来,再将孩子送您身边,反正还有空青和苏叶两个丫头,她们可是一路跟着您的人,如此安排,您总该放心?” 西亚长公主是沈书闲在北周唯一的近亲长辈,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将孩子交给姑母,确实能放心一些。 沈书闲想了想说道:“空青和苏叶,朕是放心,可两个人照顾两个孩子,未免人手不足,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朕是想让南星回来,只是不知曾叔公是否会同意。” “你若不说,我都快忘了,南星那丫头自从进了亲王府就没回过宫,要不然明日一早我出宫去看看,这两孩子是北周唯二的血脉,相信看在孩子的份上,塞巴叔公不会阻拦的。” “那便有劳姑母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暮儿后背的伤如何?严不严重?可会留疤?”小孩子身子弱,生病受伤的一不小心就要了命,尤其是小姑娘,若是留了疤,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好在发现得早,伤疤已经消下去了,只是还有些红痕,暮儿年幼,不敢用太猛的药,今夜恐怕地盯着些。” “让我留下?”西亚长公主毛遂自荐道。 “正有此打算,今夜就——” 西亚长公主板起脸,沈书闲讪讪一笑立马闭上了嘴。 夜里,姑侄二人各带走一个孩子,因为小公主身上有伤,所以留在亲娘身边,而小皇子则被姑奶奶带走。 后背的伤虽在逐渐恢复,但是在愈合的过程中却是难熬的。 半夜,沈书闲刚睡下没一会儿,隐约间耳边传来小公主“哼哼唧唧”的挣扎声,她吓得猛然睁开眼,顿时没了睡意。 看着孩子不停地挪动小身子,沈书闲将女儿抱起,褪下小衣裳一看,后背上的红疹已散,但上面的红痕却扩散开了,那是被衣裳摩擦而产生的印记,红扑扑的身子就像被火烫伤似的吓人,惹得她心疼不已。 “主子。”今晚守夜的暗香,她打着灯上前。 “去把柜子里第二排左边第三个格子里的药膏拿来。” “是。”暗香动作很快,她将药膏拧开递到沈书闲面前。 沈书闲先是帮女儿清洗了后背,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为女儿敷上药膏,但这一次她并未给女儿穿衣裳而是让人在大殿内烧起了好几个炉子的红罗炭取暖。 小公主后背舒适了也安静了下来,但是没半个时辰又被后背上的酥痒难耐惹得不得好眠。 饶是沈书闲医术再厉害在没有设备的情况下也无法帮女儿解决不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女儿尽量缓解,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天蒙蒙亮,蝉衣来到紫阳宫请安。 沈书闲抱着女儿在大殿内来回走动,持续了一夜这个动作使她早已困得不停打哈欠。 “陛下,您这是一夜未眠?”蝉衣连忙从她手中接过小公主,“公主后背的红痕也快散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该好了,只是您为何不给公主穿衣裳啊。” “她后背有伤口,动不动就犯痒,小孩子哪懂这些,昨晚她蹭了几下后背全是红痕,今个儿也别给她穿衣裳,小心着她后背上的伤口,别让她碰到。” “是,奴婢明白。”蝉衣心疼地看着沈书闲通红的双眼,“陛下您熬了一夜还是赶紧歇息一下,小公主有奴婢伺候。” 第626章 白芷回归,团圆在即 第626章 白芷回归,团圆在即 沈书闲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活动的时候双手险些僵的不能动弹,她也是此刻才体会到照顾孩子有多么难,或许只有亲自感受过才能明白做母亲的不易。 …·· 碧空如洗的午后,沈书闲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便听到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她从床上爬起来,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大殿上两个陌生的嬷嬷抱着她的孩子,吓得她加快了脚步。 “陛下,您醒了?”蝉衣拿了件斗篷立马给沈书闲裹上。 “这是?”她指着正在喂奶的两人。 “回陛下,这是长公主殿下给两位小殿下挑选的奶娘,等小殿下们吃饱喝足就会退下,您放心,有咱们在,两位殿下不会有事的。” 要么说蝉衣是最贴心心细之人,一眼便看出沈书闲心中所想。 “让人盯好了。”沈书闲轻声叮嘱道。 她回到寝殿洗漱,用完午膳不久,青黛就回来了。 “奴婢见过陛下。”青黛跪下行礼,她内疚道:“都怪奴婢耽搁时间太长,才使得方嬷嬷有了可趁之机,不知小公主现在如何了?” “等过几个时辰就能躺下了,这样的事谁也预料不到,那几个奶娘都处理了,以后这宫里也会安全些。” “陛下,奴婢瞧着紫阳宫也是时候再添些人,有自己的人在,也能替您分担一些。”青黛提议道。 沈书闲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些,只道:“你便看着办,伺候孩子的人只一条,必须忠心,若不然就是再好,也绝对不能用。” “那陛下觉得奴婢如何?” 沈书闲乍闻熟悉的声音,错愕的一愣。 “陛下,好久不见。”来人提着裙摆朝沈书闲欠了欠身。 “白芷?”沈书闲身子僵住,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芷。 “奴婢早就说了要给陛下伺候两位小殿下,如今不知陛下可否给奴婢这个机会?”白芷莞尔一笑,恰似冬日里的一抹柔光照进了沈书闲的心底。 “你怎么——” 白芷走上前,她亲昵地挽起沈书闲的胳膊,靠在肩膀上撒娇道:“莫不是几个月不见,陛下同奴婢生疏了?一定是几个姐妹常在陛下跟前,陛下就不喜欢白芷了,白芷好是伤心呢。” “你这丫头。”沈书闲哭笑不得地往她脑门敲了两下,“你何时回来的?” “奴婢一回去就想陛下想得紧,恰好玄冥陛下也不放心您和两位小殿下就让奴婢回来了。” “都是做夫人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你来这儿流沙同意没有?你们是新婚夫妻,怎好两地相隔?”沈书闲并不同意白芷的做法。 离得远,这心就会生嫌隙,尤其是新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却分居两地,如此一来极容易造成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要让白芷跟着流沙离开的原因。 “陛下好无情,奴婢特地赶来伺候您,您倒好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这还没待一会儿就要赶人走,奴婢这心里好难过。” “小丫头,嫁了人脾气倒是越发见长,你在北周住几日我没意见,可你若是一直住在宫里,我怕我不说,你的夫君该不乐意了。” “陛下有所不知,流沙正在西阳关,想要来见,也不过是几日的事,费不了多少时间。” “西阳关?”流沙是君墨染的贴身侍卫,一般情况是绝不会离开其左右,好端端地去西阳关做什么? 白芷神秘地挑了个眉,“陛下是不是想问流沙为何会去西阳关。” “知道陛下想问你还不赶紧说,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越发爱卖关子了。”青黛催促道。 “回禀陛下,玄冥陛下准备迁都,流沙奉旨在西阳关建造新皇宫,此刻已经完成一半工程,相信用不了多久两位陛下就能团圆了呢。” “新皇宫?”沈书闲脑子一片空白,君墨染此举动无疑是为了朝她靠近。 “陛下,难道您不高兴吗?听流沙说年前就开动了,本是要后年才能弄好的,玄冥陛下等不及了特地加派了人手,这才有了现在的进度。”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一家可算是团圆了。”青黛打心底为沈书闲开心。 “陛下,玄冥陛下之意是既是两国交际,这皇宫的位置极为重要,若您同意,他想将青城与西阳关彻底打通——”白芷点到为止,再深入便涉及政务,不是她能说的话题。 沈书闲瞳孔放大,顿时反应过来,“阿墨的意思——” 打通边境,两国合一,这想法她确实没有想过,但经白芷提起,或许未尝不可,只是两国的朝臣恐怕不会同意,但只要有心,倒是可以试试。 “明阳。” “属下在。” “给青城传句话——” …… “蝉衣,让红嬷嬷多备几个好菜,给白芷接风。” “白芷姐姐是有口福的,早上宫里刚进了几篓子螃蟹,肉鲜肥美,正好让红嬷嬷做个辣螃蟹尝尝。” “不可,我不能吃。”白芷摆手拒绝。 “为何?”沈书闲担忧的问。 白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脸上慈爱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陛下,奴婢说了,奴婢会回来伺候您的,至于流沙,他若敢对奴婢不忠,那这孩子就跟奴婢姓。”她傲娇的哼了哼。 沈书闲紧张的拉起她的手把脉,“怀孕初期正是要紧的时候,你们两个这是大胆。” “哪有那么娇弱,奴婢相信这孩子坚强着呢。” “那你还赶来伺候,是朕该找人伺候你才对,怀孕了可不能再跟以前似的,一饮一食,一举一动都得小心。” “陛下放心,奴婢有分寸的。”白芷左顾右盼的凑到她耳边,“这两日发生的事奴婢都听说了,陛下就让奴婢留下,虽帮不上什么忙,但盯着人却是可以的,也不用担心累着,您觉得如何?” “都依你。”沈书闲没好气道。 白芷的回归补上了即将出嫁的青黛,紫阳宫再次热闹了起来,孩子的事情安排好,沈书闲却并不能停下脚步,属于她的大战还在前方。 元宵过后,沈书闲重新回到了朝堂,年后的第一天上朝,注定无法平静。 第627章 全民读书,陛下三思 第627章 全民读书,陛下三思 文德殿上,左右两侧的文武大臣们各自站队。 由吉鲁提议的“开设学堂,鼓励全民学习”的建议自提出后,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亲近沈书闲的臣子们,这些人大都早早收到消息,只等今日公布开始站队。 而另一派的大臣则是坚持守护自己利益,绝对不允许贱民们拥有和贵子们一起学习的机会。 “贱民就是贱民,自北周开朝起,就没有让贱民一起读书的道理,陛下,此乃忤逆祖宗大罪,请陛下三思!” “尔等贱民,还需我等花银子供其读书,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世家贵子贵女哪个不是幼时启蒙,苦读十余载才能经过科考入朝为官,平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拥有与我们一样的待遇?” “陛下,就算让平民进入学堂,他们半字不识一个,也只是浪费资源,浪费银钱罢了,如此劳民伤财之事,于我北周,百害无一利,陛下万万不能应允啊!” “请陛下三思!” 众臣齐齐整整的跪在沈书闲面前。 龙椅上,沈书闲脸色凝重的握着手柄,她给朝下的吉鲁递了个眼神。 吉鲁拱了拱手走上前,“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哦?”沈书闲故作意外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丞相请直言。” “回禀陛下,全民读书乃大势所趋,我朝每年在贵族学堂花费超百万两白银,与其让这些贵子们在学堂里无所事事虚耗光阴,倒不如让平民加入学堂共同学习,为我北周添砖加瓦。” “吉鲁大人此言差矣,您怎知贵子们在学堂里就是玩乐浪费时间,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 “尚书大人,你家庶子在学堂里斗蛐蛐,还为了玩乐将教书先生赶出课堂,这样的事情做的还少吗?还是要本官把证据一一丢在你面前,你才肯承认?” “贵子们在学堂斗蛐蛐,那都是在闲暇之时,这并不能代表他们就没有好好读书。” “好好读书?到底是在读书还是在拿着国库的钱浪费资源?”达奴突然走上前,“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准奏!” 达奴冲着殿外吼了声,紧接着几名侍卫抬着三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送到文德殿上。 “回禀陛下,此乃贵族学堂学子们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无所事事驱赶教书先生这些不过是小事,居然还有人敢在学堂里公然与乐妓舞姬,嬉笑打闹,言行举止不堪入目,这件事就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还请陛下明察。” “大将军请慎言!” 站在对立面的大臣们纷纷变了脸色,自家人在学堂是什么德行,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就算如此,也论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在他们的眼里,贵族生来高贵,就该高高在上,而那些平民就是贱命一条,本就该被踩在污秽不堪的泥地里,这是北周一直以来的规矩,谁都不能改变。 沈书闲招了招手,青黛走上前取了几本奏折地上。 她翻开达奴准备的证据丢在了大臣的面前,“诸位爱卿,此事,你们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沈书闲从起身走下台,“学堂本是为朝廷补充人才的重要渠道,可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拿着国库里的银子吃喝玩乐,嗯?这到底是谁允许的?” “禀陛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还请陛下给臣一个弥补的机会,臣一定查清此事。” “陛下恕罪,此乃家中旁系逆子所为,与臣无关,陛下放心,臣回去,定清理门户,绝不让这等不肖子孙污蔑家族!” “陛下,陛下饶命,臣也是没有办法,这旁系的子孙依仗家族在外为非作歹,臣是有心无力啊,还请陛下降罪!”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有为族亲求情的,有想保住自己丢车保帅的,还有推脱责任的,臣子们叽叽喳喳的就像炸毛的麻雀,一刻也停不下来。 “够了。”沈书闲揉了揉差点失聪的耳朵,这些人一到关键时刻就避重就轻,指望他们办事,根本没有希望。 “朕瞧着大将军调查的十分清楚,既如此,依朕看,丞相推行的建立学堂,全民学习十分有必要,知识最大的力量,唯有北周人才济济,百姓方能安居乐业,百姓安方国安,之前的事情,诸卿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成也百姓败也百姓,若百姓过得不好,国家怎能安稳,既然你们各家的贵子们不肯珍惜这么好的学习机会,那便把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诸位好好考虑清楚。” “陛下——” “退朝!”沈书闲甩袖离开,留下一众大臣一脸懵逼。 “吉鲁大人,陛下这是何意啊?好端端的您提什么建设学堂啊?咱们可都是贵族世家,您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让那些贱民与咱们这等高贵的世家贵子一起学习?这简直就是对祖宗不敬啊。” “贱民算个什么东西,他们也配坐在学堂读书识字?我们绝对不能同意!” “诸位!” 吉鲁抬起手,众人陆续安静下来。 “大家听我一言——” …… 紫阳宫。 半个时辰后,沈书闲回到自己的宫殿,她刚落座,就听到前朝的人传来消息。 西亚长公主正在凉亭下哄孩子,一看到来人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几句。 待传消息的人离开后,西亚长公主忍不住问侄女:“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原以为侄女会自己提议开设学堂一事,没想到居然说通了吉鲁。 这其中的由头可是有大大的不同,若是侄女提议,到时候朝臣们一定会众人一心的攻克侄女,到时候侄女的压力可想而知,可这件事要是由吉鲁提出就不一样了,只是这样一来,吉鲁恐怕不会好过。 北周从开朝以来便已设立了严格的阶级制度,官是官,民是民,很多人的一生从出生便已注定,不论如何努力,想要跨越阶级,那基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如此担心侄女想做的这件事。 第628章 工部尚书,入宫觐见 第628章 工部尚书,入宫觐见 沈书闲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她捻着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紧接着才回答姑母方才的问题:“姑母在担心什么?” “你让吉鲁提出,又让达奴调查他们,应该你给我答案才对,你怎么还反过来问我?”西亚长公主将怀里的小公主交给空青。 “闲儿,你可千万要想清楚,有的事情能做,有的事情不能做,你的心里有底吗?” 沈书闲看了眼蝉衣,她当即带着大殿内伺候的人都撤下。 姑侄俩坐在一起,沈书闲这才说道:“这一步总要走,何时走又有何区别?既然他们都知道了,那便知道。” 西亚长公主叹了口气,“你还想做什么?” “姑母捐赠的二十万两白银何时到?朕想也是时候让工部开始着手准备了,若是速度快些,说不定可以赶在中秋前将学堂建好,学子们也好早日进入学堂学习知识。” “疯了。”西亚长公主暗骂。 她被罚二十万两一事之前并没有传出去,本以为是侄女为着她的面子着想,怕外人以为姑侄二人的有矛盾,所以才一直没有说,直到现在,西亚长公主可算是想明白了,侄女分明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而今天无疑是最好的时候。 前朝才刚结束朝臣们的争论,她这个长公主后脚就捐赠二十万两白银作建设学堂所用,这不明摆着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吗? 此消息传出宫不久,以吉鲁为首的几位大臣便做出了表率,最让朝臣震惊的还是耶罗,这位太师极少站队,因为其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多,只要不是涉及国家大事,他都不会动手,此次带头捐赠善款用以建设学堂,其意不言而喻。 也就在短短的一天之内,都城内各大家族纷纷表态,而捐赠的银两也在迅速的增长,很快便达到了上千万两。 傍晚,沈书闲刚处理完政务便听到有人传“工部尚书”入宫觐见。 若真的要开设学堂,工程的事情少不了工部出手,工部尚书此时入宫也是耐人寻味,毕竟今日在朝堂上他可是坚定的站在吉鲁的对立面,坚决反对开设学堂,让平民百姓学习识字。 “姑母,你觉得工部尚书此时入宫所谓何事?” 西亚长公主正在逗小公主,根本就没把侄女的话听进去,过了许久被空青提醒,她才后知后觉的来了句,“你们今日在朝堂上不是挺能说的嘛,能来做什么,要么来示好,要么就是来递交辞呈。” “递交辞呈?”沈书闲捏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这个工部尚书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若是不干了,确实挺可惜的,可在这件事上她绝对不能妥协,一旦今天退了这一步,将来朝堂上的人必定得寸进尺。 “若是朕不同意,你说这工部尚书会如何做?” “工部尚书一把年纪了,也是朝中老臣,陛下总不能将人气死,若真是如此,您恐怕得被天下人骂。” 沈书闲面色从容的笑出了声,她伸了个懒腰,“朕忽染风寒,一病不起,需卧床休养几日。” 她将蝉衣喊进殿,“吩咐下去,休朝三日。” 蝉衣微微一怔,她抬起头不敢确定方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陛下,您真的要——” “就是你想的那样,赶紧的,可千万别让工部尚书白跑一趟。” “是,奴婢明白。” 蝉衣连忙吩咐人拟定旨意将消息传到宫外,而将在这时,守门的宫人来禀,工部尚书到了。 紫阳宫外,工部尚书恭敬的跪下朝殿内的方向磕头,“还请姑姑帮本官传句话,事出紧急,还望陛下允许臣进殿。” “实在不好意思,尚书大人,陛下染了风寒,实在是不便与人相见。”蝉衣带着人挡在门口,连个缝隙都没给工部尚书留下。 工部尚书满脸焦急的伸长脖子往里探了探,早上上朝时陛下还好好的,这天也没多少变化,突然就病了,这话谁信? 分明就是为了不想见他而故意找的借口。 可谁让人家是皇帝,他是臣子,即使心里清清楚楚,也不能明白的说出来。 工部尚书撩开面前的长衫跪在雪地里,“臣工部尚书有要是启奏,请陛下允许臣入殿觐见!” 蝉衣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趁着工部尚书不注意,站在最后的一个宫人悄悄的离开了。 “尚书大人,陛下病了,政务还是过几日再说,等陛下病好了一定召见您,到时候大人想说什么,奴婢定不会阻拦,只是眼下实在是不方便,还请大人见谅。” “蝉衣姑姑,是本官求您行行好才对,事关国家大事,岂能不及时禀告陛下,若是耽搁了,蝉衣姑姑可能担负的起?”工部尚书笑眯眯的看着蝉衣,可这每一句的话里头却都在暗示她若敢阻拦,出了事便是她来承担。 这要是换个胆子小的,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去找沈书闲了,可蝉衣毕竟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人,与一般的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尤其教导她的还是整个宫都怕的青黛姑姑。 有青黛这样的姐姐教导,她的胆子又怎么小得了? “尚书大人这是在警告奴婢吗?奴婢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工部尚书面色一喜,还以为蝉衣怕了,他紧接着道:“既然蝉衣姑姑担不起这样的责任,那还请姑姑给陛下禀告一声,就说臣在殿外候着,求见陛下。” “尚书大人,奴婢都说了,陛下病了,不便见人,难道您忍心看着陛下拖着病体来与你见面吗?陛下龙体康健也是国家大事,若是陛下因您这一见病况加重,大人可担当的起?”蝉衣学着工部尚书方才的模样反问。 “蝉衣姑姑真会危言耸听,陛下早上还好端端的,突然生病,这难道不是尔等伺候不周?” “尚书大人教训的事,奴婢记下了,奴婢定会好好伺候陛下。”蝉衣欠了欠身转过身时脸色瞬间一冷,“来人,将尚书大人请回去。” “你!”工部尚书不敢相信的盯着蝉衣,“蝉衣姑姑准备将臣驱赶出宫吗?” 蝉衣偏头瞥了眼身后的人,“是请,不是驱赶,还请尚书大人谨慎用词,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尚书大人的脸色都冻紫了吗?” 第629章 热汤极好,首饰待赏 第629章 热汤极好,首饰待赏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宫女,有什么资格阻拦朝臣觐见陛下?”工部尚书朝着正殿方向抱拳,“本官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敬你,称你一声“姑姑”,你还真把自己当做这宫里的主子了?” “请尚书大人莫怪,奴婢也不过是为了陛下身子安康,若有得罪之处,待陛下龙体无恙,奴婢定在宫里等着给大人出气。”蝉衣转过身朝着工部尚书鞠了一躬。 “你!”工部尚书气得手都在发抖,他倒是想趁机给蝉衣按上一个“不敬朝臣,以下犯上”的罪,可蝉衣的言行举止实在是挑不出错处,所以他明知道蝉衣是故意的,却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从前只知陛下跟前的青黛姑姑厉害,没想到其他的几个也不遑多让,当真是被陛下宠坏了,区区奴婢,居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夜里恐怕有雪,来人,给尚书大人备上火炉子热汤,把那件墨色的狐毛大袄拿来。”吩咐完宫人,蝉衣再次道:“尚书大人,陛下跟前不能没有人伺候,请恕奴婢先行告退!” 工部尚书心里生气,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披上狐毛大袄,端着陛下赏赐的热汤和火炉子回了自己府上。 说起这件狐毛大袄还弄出一个乌龙来,今日朝堂上众臣就学堂一事纷纷表态,晚间工部尚书入宫求见自然是少不了被人盯上。 朝堂之上,已知尚书令达娜大人,户部尚书安木和吏部尚书乌兰是支持建设学堂的,如此一来,这位工部尚书的选择就尤为重要。 宫外,就在他到家门口下马车的那一刻,工部尚书获赏一事传遍了整个都城,至于他有没有见到陛下,又同陛下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但是看到这赏赐,谁会觉得工部尚书不赞成建设学堂? …… 丞相府。 “大人,好消息大人,工部尚书得了陛下赏赐的狐毛大袄回了府上,据说陛下还担心其在路上冻着,特地又安排了火炉子和热汤,看来这件事很快便要成了。” 吉鲁撸了把胡子浓眉微挑,坐在他对面的人倒是轻松一笑,“怎么了,听到这个结果,你不开心?” “文德殿上,工部那位明摆着不想干,怎么进了趟宫就同意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达娜夹起一块烤得滋滋冒泡的五花肉,沾上孜然裹着菜叶子塞进嘴巴里,满足地品尝着。 “你我跟随陛下时间也不算短,她哪次不是让人出乎意料,你早该想到的。” “不,此事幕后定没这么简单,我还是进宫问一问为好。”吉鲁迫不及待地穿上外衣准备入宫。 “站住!”达娜给屋里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关上门离开。 达娜拉了拉吉鲁的袖子,安抚道:“急什么,陛下做事哪次不是尽在掌握,你若贸然入宫只会破坏她的计划,安心坐下,倒不如同我一起吃肉赏雪,这年后的雪,赏完一场便少一场,过了这个时辰若想再见,便只能等年底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烤肉赏雪?”吉鲁不情不愿地落座,人是留下了,心却早已飘进皇宫。 “若非达奴筹备大婚不得空,你当我愿意找你?”达娜拿起烫好的酒给吉鲁倒了一碗,“这可是陛下赏赐的寒潭香,你尝尝,我特地带来的。” “你又不是没有夫君,赏雪吃肉这等美事,何必在我府上,这若是传出去,只怕尚书令府的那位相公该吃醋了。” 达娜凤眸一沉,明艳的笑颜被愁容替代,她抄起碗将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你家夫君不听话,惹你生气了?” “不是。”达娜语气闷闷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吉鲁脱下外袍,双手搭在膝盖做好为她消愁的准备,他端起酒碗与达娜碰了下,“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想要家和睦,还是得互相信任一条心才行,发生何事,不如说与我听听?” “你一个男人,懂什么?”达娜侧过身懒得搭理吉鲁。 “若不想同我说,你又何必来丞相府,本官累了,准备歇息,你若无事便赶紧回去。” “等等。”达娜低着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夫君想要个孩子。” “想要就生呗,反正早晚都是得生的。” “说得简单,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我有孕,谁来压制六部?朝堂之上牛头鬼神,各个都长了千张面孔,现今又逢建设学堂重要时刻,若不能将此事解决,我如何能安心?” 达娜心情惆怅地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你说这世上为何只有女子能有孕,若是男子也能有孕,我又何必忧愁?” “越说越不像话,从古至今本就没有男子怀孕一说,你若想要孩子,朝中之事自有我盯着,你便安心在家待着。” “吉鲁大哥,话不能乱说,我乃堂堂尚书令,就算真的怀孕生子,也绝不会影响政务,若耽搁了岂不是给咱们北周女子丢脸?” “你这小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既然唤我一声“大哥”,做大哥的哪有不护着妹妹的道理,你夫君那边,我让你嫂子去说,后宅之事就让后宅的人解决,你便安心游说朝臣,争取在陛下病愈前,办妥此事。” “还是吉鲁大哥懂我,谢了!”达娜举起碗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紫阳宫。 “回禀陛下,工部尚书大人已回府,您赐的狐毛大袄大人十分喜欢一直至回府还穿着呢。”蝉衣端来热乎乎的红枣桂圆枸杞汤,“尚书大人说今个儿的热汤极好,喝完浑身都暖乎乎的。” 沈书闲端起碗饮下热汤,“他既喜欢,便命人明日也送些到府上,听闻他夫人贤德,朕记得前些日子陈掌柜送了一批新样式的钗环首饰,你选几样好的送过去。” “陈掌柜出手的首饰可是最衬人的,若是无人欣赏岂不可惜?”蝉衣放下托盘看向窗外,“今夜的落雪过后,天就该暖和了。” “白芷姐姐作为都城新贵,既然回来了,又有了身孕,双喜临门,也该庆祝一下,听闻郡主府的红梅不错,再不看这梅花都该落没了,若是举办个赏梅宴,定是不错的,陛下觉得如何?” 第630章 县主府上,赏梅宴会 第630章 县主府上,赏梅宴会 沈书闲放下碗,伸手敲了下蝉衣的脑门,“就你鬼点子多,依你办,白芷怀着孩子不便操劳,宴会之事交给下面的人办就行,你盯着点。” “奴婢明白。” …… 三日后,紫阳宫。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沈书闲伸了个懒腰前往大殿,大殿上,两个小奶娃刚吃饱喝足正与姑奶奶逗笑。 “陛下忙完了吗?”西亚长公主手上拿着两个拨浪鼓,她抬起头看向侄女,连忙起身让出了位置。 “朕坐一天了,姑母坐。”沈书闲走到孩子身边饶有兴致地捏了把女儿的小脸,“暮儿好像胖了些。” “能不胖吗?这两日白芷是追着给她投食,刚喝了奶就忙用牛乳逗这丫头,有时还弄出些什么果汁给她喝,说是对孩子好,每次虽不多给,可这肚子一直圆滚滚跟个肉包子似的。” 西亚长公主抱起小公主掂了掂,“这两日感觉胖了一圈,你是大夫,可知这情况正常吗?” “朕刚怀孕那会儿就是白芷在照顾,姑母放心,她有分寸的。”沈书闲抱起留在摇篮里的儿子,“朝儿怎么比他姐姐要轻些。”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日里喂他都是极节制的,稍稍多吃点就开始吐,后来奶娘们也不敢多喂。” 西亚长公主话锋一转道:“说起白芷,也不知今日的赏梅宴如何了?” …… 永宁县主府。 “要说这永宁县主可是咱都城里的一位奇人,听说她曾是陛下跟前的小丫鬟,因伺候陛下有功,后得陛下看重,出嫁时被陛下认了“义妹”,从此麻雀变凤凰,一跃成了咱们北周尊贵的县主娘娘。” “这哪里麻雀变凤凰,分明是野鸡升天啊,从奴隶成了主子,也不知道她祖上烧了什么高香,居然这么命好。” “谁让人家有福气呢,要我说啊还是她人聪明,不如怎么就得了陛下的眼,瞧瞧整个都城,除了那位青黛姑姑,还有谁能同她比较?” “你们啊就是闲得嘴碎,有空在这儿闲聊不如说说近日朝堂上吉鲁大人提议开设学堂,让平民与贵子一起入学堂读书一事,听说啊这事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陛下很是头疼,这不一连三日未上朝,据说是气病了。” 几位贵妇相公们迅速加入了讨论,而此时他们的背后几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县主府前厅,白芷正在招待来客,说起今天过来的人也是有趣,她分明只邀请了各府后宅的夫人相公们,可到场的人却多了好几位朝中大臣,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大人自己没来,却也让人暗中送了礼。 “见过永宁县主,今日府中有事耽搁了一些时辰,妾身来晚了还请县主见谅!” “安吉乐夫人快快请起,这原是我的不是,此次赏梅宴举办得匆忙,没能给时间让诸位准备,宴会就要开始了,来人带安吉乐夫人去后花园。” “安吉乐夫人这边请!”侍女笑脸盈盈的带着妇人离开,将人送到后花园时,侍女羡慕的盯着她头上的发饰看,“夫人这支梅花簪就跟真的一样,可真是好看呢。” 安吉乐夫人娇羞地摸了下头上的簪子,红色娇艳,可不是谁都能衬得起,好在她肤色够白也有气质,在这银装素裹的雪后,这支簪子尤其耀眼。 “这可是陛下赏赐的红梅簪,要不怎么说宫里头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呢,这花栩栩如生,若是站在红梅树下,就怕连树都分不清,哪一朵才是真呢?” “工部尚书家的安吉乐夫人来啦,夫人快来,就等你了。” “吉鲁夫人好,没想到您居然来到这样早,这倒是显得我来晚了,真是抱歉,还好永宁县主是个菩萨心肠没有怪罪,下次啊,我可给早些出门才行,都怪家里的下人不顶用,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才出来。” “呀,安吉乐夫人,你和头上的梅花可真是与那树上的一模一样,该不会是为了今个儿的赏梅宴特地准备的?” “夫人说的哪里话,这是陛下赏赐的,如何,树上长得,也没多大差别?这可是北周里独一份,你们要是喜欢啊,那就只能羡慕去了。” 衣服首饰是后宅掌权人必不可少的一门功课,甭管是掌家的夫人还是相公,都需要好好地学习。 一听这红梅簪是宫里赏赐的,联想到前几日前朝的事情,夫人相公们纷纷围上前八卦。 “还是夫人命好,能得陛下赏赐,这是多少人都没有的福气,我们呀只能羡慕了。” “我还想着给我家夫人也带上一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好在我家夫人没有看到安吉乐夫人这支红梅簪,不然指不定该怎么闹呢?”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茶室内,青黛蝉衣两人正在吃点心。 “妹妹,你瞧着这位安吉乐夫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蝉衣捻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漱完口才回答:“不管这位夫人知不知道反正从尚书大人那日披着狐毛大袄出宫起,在满朝文武大臣们的眼中,他便是支持陛下的。” “这位夫人倒是极有意思,明明晚到,偏又戴上了陛下赏赐的簪子,这是跟陛下示好呢还是想说自己不赞同开设学堂呢?姐姐,你怎么看?” 青黛押了口茶,眉头一紧换了一杯清水饮下,“答案不是已经在你心里了吗?这么纠结做什么。” 她继续道:“今日你我奉命出宫,为的就是让安吉乐大人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要他家夫人对外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他这个做丈夫的自然不好驳了自家夫人的面子。” “陛下这一步,可真是走对了,或许安吉乐大人心里早有打算,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罢了。”蝉衣提起裙摆起身,“姐姐,长宁县主是不是该登场了?” 青黛挑眉一笑,蝉衣这丫头跟在身边久了,真和从前的自己越来越像了。 “姐姐,你看着我做什么?”蝉衣不太自在地问道。 “蝉衣,以后我若出宫,陛下身边就靠你了。” 蝉衣怔住,随即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任何人都无法代替姐姐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妹妹也是如此。” 第631章 姐妹双簧,集体捐银 第631章 姐妹双簧,集体捐银 青黛莞尔,她将面前的糕点推到蝉衣的面前,“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要上场,妹妹多吃一些,可别饿了肚子。” “谢姐姐的关心!”蝉衣笑脸盈盈地接过。 一名侍女叩门而入,她行了礼看向两人,“二位姑姑,永宁县主让你们过去一趟。” “白芷妹妹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蝉衣,我们走。”青黛从软塌上爬了起来,而此时后花园的凉亭下正热闹着。 “长宁县主到!”随着传话侍卫的一声落下,凉亭下的众人一阵恍惚,显然是还没从方才的声音回过神来。 当初白芷册封“永宁县主”之日,还有一个同时被册封的人,那便是青黛,只不过她一直待在宫中,里外的人都习惯了喊“青黛姑姑”,忽被提起,竟都没能反应过来。 “见过长宁县主!”众人异口同声的朝青黛行礼,有眼尖的眼尖发现,今日随行的还有一个蝉衣。 “诸位夫人相公先起来,今个儿是永宁妹妹的宴会,大家不要拘礼。”青黛刻意加重了“永宁”二字,现在的白芷不再是紫阳宫的宫女管事,而是实实在在的北周县主。 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青黛的意思,而此时心情起伏最忐忑的莫过于工部尚书安吉乐夫人,她从出场便是焦点,之前还在纠结,直到碰上长宁县主。 果然,青黛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安吉乐夫人,她带着蝉衣走上前与安吉乐夫人寒暄,凉亭内,众人看似是在闲聊,实际上大家的视线总是时不时的瞥向安吉乐夫人这边,两人都感受到了,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有关勤学书院一事,还望工部尚书大人多费心,陛下对此可是十分期待呢。”青黛端起酒送到安吉乐夫人的面前。 众目睽睽下,青黛又代表着陛下她总不好驳了这个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杯酒,“县主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妇人,朝堂上的事并不清楚,至于我家夫君,他的事,我就更不知道了。” “夫人说什么?”青黛故意问。 安吉乐夫人讪讪一笑,她方才的声音并不大,之所以这样说是想试探一下陛下那边的意思,没想到这位长宁县主竟然反应这么快。 “夫人,方才我说的,您可都记好了?” “是是是,陛下的吩咐妾身自会谨记在心,能为陛下分忧是我家夫君的福气,夫君定会尽心尽力。” “那便好,据说西亚长公主为了建设学堂还捐赠了二十万两白银,就是希望咱们北周能发展得越来越好,有这样的长公主做表率,我等岂能光看着。” 青黛端起酒杯看向众人,“今日借着永宁妹妹的宴会,我长宁想请诸位做个见证,为推进建设学堂一事让咱们北周的子民都读上书,我决定捐赠五万两!”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长宁县主青黛的身份在场的人都有所了解,一个奴婢就算有陛下撑腰能有多少银子,可她一开口就捐赠五万两,这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银子。 “长宁姐姐,今个儿可是我做东,在妹妹的地盘你出风头,这算怎么回事?”白芷不满地提着长裙走来。 “今日只是实属意外,若让妹妹不悦,姐姐改日定好好地给你赔罪。”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你捐赠银子是为了咱们整个北周的百姓,我若是为了这样的事生气,岂不是太没肚量了些?” 白芷话锋一转:“此事妹妹虽然不太清楚,但既然陛下、长公主、朝中大臣还有姐姐都觉得好,想来定是没错的,我永宁也捐五万两白银,希望咱们北周的子民,都能多读书,读好书,为北周创造更大的价值。” “两位县主不愧为陛下义妹,妾身代表夫君工部尚书安吉乐捐银十万两,希望能为北周子民的学习之路尽点绵薄之力。” “我代表丞相府捐赠银二十万,愿我北周繁荣昌盛,子民安居乐业。” “尚书府相公代表尚书府捐赠银十五万!” 有了工部尚书府、丞相府以及尚书府的带头,今日前来参加赏梅宴的人纷纷表态,几万两,几十万两这些银子对于一个世家大族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能表明自己的立场,在陛下面前露个脸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傍晚,青黛三人回到皇宫,同时还带回了各府夫人相公为北周教育事业添砖加瓦慷慨解囊的好消息,沈书闲当即下旨召见工部尚书安吉乐入宫觐见。 夜里召见大臣是极少的事,同时也代表着此事的重要性。 从紫阳宫离开后,工部尚书安吉乐上了回府的马车,回想上一次走这条长街还是几天前的事,可他这么一回忆却好似隔了好些年。 紫阳宫。 姑侄二人正在下棋,看着棋局被围攻的黑子,西亚长公主气定神闲地喝了口酒,“陛下棋艺更甚从前了。” “长公主,您就没赢过陛下。”一旁的白芷插话道。 西亚长公主瞪了她一眼,“得亏当初本宫没认你做闺女,不然迟早得被你这丫头气死。” 白芷吐了吐舌头退到后头逗小奶娃去了。 “明日早朝,有关建设学堂一事也该有个定论了,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 沈书闲盘着棋子,黑色的眸子盯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母既然说了已成定局,那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安吉乐明日便会前往各地开始建设学堂,至于其他事那便等学堂建完再议。” “听说玄冥国边境的西阳关最近动静不小,陛下还派了人在青城支援,陛下想做什么?” “姑母还记得当年答应朕的事吗?”沈书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说不能让北周的子民被人欺负,朕做到了,至于其他的事,由朕决定,姑母可还记得?” 西亚长公主若有所思地咬着唇,“本宫是说过,希望陛下也能记住当初答应的条件,玄冥国是您从小长大的地方,可北周也是您的家乡啊,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好呢?您说是?” “自然。” 第632章 达成一致,好消息到 第632章 达成一致,好消息到 翌日朝堂。 文德殿上,沈书闲已做好百官互怼的准备,但上朝后朝堂上的众臣却出人意料的和谐,一个两个恭敬的没话说。 “众卿于建立“勤学书院”一事,可有意见?”沈书闲手搭在龙椅上,忐忑地打着节拍。 “回禀陛下,建立勤学书院于我北周利大于弊,吉鲁大人此提议既能为我北周培育人才,更能激励贵族学堂的学子们,臣觉得,此提议,甚好!” “臣等复议!” “既然众卿皆无异议,安吉乐!” “臣在。” 沈书闲给青黛使了个眼色,只见青黛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念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由丞相吉鲁提议开设“勤学书院”……钦此!” “臣安吉乐定不辱使命,不负圣恩!”安吉乐跪下接旨。 “安吉乐,建造书院非同小可,朕希望你能成为天下百官之榜样,做到真正的为民办事,你可能做到?” “臣自尽心竭力!”安吉乐郑重其事的保证。 退朝后,沈书闲单独召见了安吉乐还有工部的众人,北周大大小小几十座城池若事事都有安吉乐负者,他大概会类似,而此时就突出了工部这些人的重要性。 安吉乐将工部人员的安排递上,沈书闲命人留了一份名单并未多言,“朕既将此事交由你负责,便是相信你的能力,也希望你不要让天下百姓失望。” “臣谢陛下信任,只是臣有一事需要陛下相助,还请陛下应允。” 沈书闲双手交叉一紧,“你说。” “回陛下,此行路途遥远,贱内自幼金娇玉贵恐吃不得苦,故此臣想独自前行不带家眷。”安吉乐抱着拳,小心翼翼地观察沈书闲的反应。 按照北周律法官员外派可携家眷前往,这也是为了更显人性化,但并没有强制性的规定,带不带家眷都是由官员自己决定,哪个皇帝要真那么闲去管臣子们的家事,那才是吃饱了撑着。 安吉乐的这个提议沈书闲倒也不难理解,之前他一直持反对意见,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将家眷留下不过是跟她示好的一个法子,臣子这么贴心,沈书闲又怎好拒绝? “安吉乐,北周的律法,你比朕清楚,此乃你的家事,你自己决定即可,只是怕你夫妻分居两地不好,你还是好好同你夫人商量,朕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完成此次任务。” 闻言,安吉乐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陛下有意扣留他的家眷为之前的事给他警告,所以他才特地自己提出来,没想到陛下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如此,倒显得他小气了。 当日下午,安吉乐带着人出了城,由丞相吉鲁送行。 紫阳宫内,沈书闲得知消息时安吉乐等人已经离开了都城。 “陛下,听说此行安吉乐大人并未带夫人随行,不过他带走了一双儿女。”蝉衣纳闷道。 “可是他府中的长子长女?” “正是,听闻他将儿女交给了两位侍郎带去了坞城,不知为何。” “安吉乐大人这是在为他的一双儿女铺路呢,上一回儿陛下送走的那些光吃月例不干事的人,各大世家都有不少的损失,眼下正是立功的好机会,他那双儿女年纪不少了,,若是能顺利的立个功,将来入仕指日可待。”青黛解释道。 “难怪说朝堂之上的人都是老狐狸,奴婢上次在白芷姐姐的赏梅宴上见过工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一面,那姑娘瞧着尚不足二十?这要是在玄冥国恐怕还在屋子里绣嫁妆呢,真想不到女子还能这样活。”蝉衣说起时眼睛亮亮的,十分羡慕。 “人活在世上短短几十年,与其憋屈一辈子,不如肆意一生,玄冥国或许也该改变了。” “陛下,您说什么呢,玄冥国的女子连与男子同席都是大忌讳,更别提入仕,在这点上,奴婢是真羡慕北周,虽然北周阶级分明对于出身十分看重,但至少北周女子比玄冥国女子更有选择权。” “傻丫头,难道陛下待你不好吗?”青黛问。 “姐姐,妹妹可不是那个意思。”蝉衣蹲下抱住沈书闲的手,“陛下待奴婢最好了,奴婢也最喜欢陛下,若不是有陛下,奴婢哪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啊,奴婢只是在感叹曾经玄冥国认识的姑娘们,为她们感到可惜而已。” 沈书闲拉起两个人的手放在掌心上,“不论北周还是玄冥国,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 九个月后。 “陛下,陛下!”苏叶激动地跑进御书房大喊。 随着大门拉开,一阵冷风灌入,整个御书房都冰凉冰凉的。 “嘘!”蝉衣拉着苏叶来到廊下,“陛下正在批折子呢,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当心陛下罚你。” “蝉衣姐姐,好消息,小公主,小公主她——”苏叶激动得不能言语。 “暮儿怎么了?”沈书闲披着外衣就走了出来,蝉衣连忙拿上披风为她盖好。 “陛下,外头天冷,有什么话还是先进殿内说。” 沈书闲摇摇头,“无碍,苏叶,你快说暮儿怎么了?” “陛,陛下,暮,不对小公主会走了。”苏叶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真的?”沈书闲开心地直奔紫阳宫。 回到宫殿,小公主正靠在姑奶奶的怀里,一只手拉着姑奶奶脖颈上的项链,她看着母皇走来,当即朝母皇张开小手,嘴里嘟囔着:“皇,皇皇。” 小公主是一个月前学会说话的,只是刚学吐字不太清楚,每次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看到母皇她倒是认识,但学了好久都没连着念过,一直都是叫“皇皇”,倒是惹得沈书闲啼笑皆非。 “暮儿。”沈书闲接过女儿,她柔声哄道:“好暮儿,母皇听说你会走了?让母皇看看好不好?” 小公主面对满眼期待的母皇,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她咯咯地傻笑着,弄得沈书闲不知如何是好。 她将孩子放在铺满羊绒毯的地上,这羊绒毯是几个月前铺上的,两个小奶娃自从会爬起就不安分,每次抱在怀里就总是想挣脱,到了地摊上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后来沈书闲索性就不管了,让人将大殿内所有容易磕碰的边角都包了起来,刚好秋后天气转凉了不便带孩子出去,就让他们在大殿内玩耍直到入了冬。 小公主一到地上就扑腾的小短手小短腿爬向了弟弟,沈书闲失落地叹气。 第633章 因为有你,又爱又恨 第633章 因为有你,又爱又恨 西亚长公主拉着侄女坐下,她安慰道:“别着急,孩子还小,一切都得慢慢来,今个儿小暮儿忽地起身自己走,也是把我吓了一跳。” “朕这个母亲实在是太失职了。”沈书闲愧疚地低下了头。 回到朝堂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孩子是在她跟前长大,但除了每天晚上处理完政务的那点时间,她基本没有照顾过孩子。 想起曾经自己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还说什么以后要自己照顾孩子,可事实上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做。 “你是北周的皇,暮儿和朝儿是你的孩子,难道天下子民就不是你的孩子吗?”西亚长公主端起一碗粥递到侄女面前。 两个小奶娃从半岁起便开始逐渐地适应其他食物,粥便是其中一种,孩子的牙齿还没长齐,许多食物无法食用,厨房那边便想出了熬汤榨汁等办法。 这粥看似只有米,其实熬粥的汤水用的却是肉汤又是还会添加蔬菜果子等,既能满足孩子的营养需求,又能增添口感。 “姑母?”沈书闲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你还记得两年前的北周,百姓们吃的事是什么吗?” 沈书闲恍然一怔,两年看似短暂,可对她而言,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远,这短短的两年里,她完成了许多人生大事,登基为帝,成为阿墨的妻,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是粟米,干巴巴难以下咽的粟米,那时的北周还没有农耕,大部分都是上山打猎寻找食物,后来因为山上的猎物不足以供给北周百万子民,北周还闹了饥荒,那一年,饿死了多少人啊?” 提起往事,西亚长公主眼眶微红,她捻着帕子擦过眼角,“如果当年不是你来,现在的北周恐怕早已不复存在,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你忘了吗?” 沈书闲表情僵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因为你,北周人学会了栽种粮食,因为你,他们不再只顾着索取而是学会了自己创造,城外养殖场的禽类,地里栽种的瓜果蔬菜,这一饮一食,关系到每一个人的性命,这些可都是你是,我们的女帝陛下的奉献才有了今日的北周。” 西亚长公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闲儿,凡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在姑母眼里,不论作为北周的女帝还是孩子的母亲,你都是合格的。” “或许你会愧疚没有给两个孩子足够的陪伴,可你给他们创造了安稳幸福,丰衣足食的生活啊,北周因你不再为粮食烦恼,百姓也不会因为吃不饱饭而饿死,这是你积攒的福气,你看看你的孩子们,他们现在的美好,不都是你所给予的吗?” “姑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安慰人啊?”沈书闲被逗笑道。 “哈哈,哈哈哈!”小公主听到母皇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爬着爬着站了起来,嘴里念叨着:“皇皇,皇皇!” “闲儿,闲儿快看,咱们的小公主在跟你打招呼呢。” 沈书闲蹲下拍了拍手朝着女儿张开怀抱:“暮儿,到母皇这儿来。” “皇皇,皇皇。”小公主踉踉跄跄的迈着小短腿,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过去。 看似不过一双手的距离,可她却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中间她跌倒了几次,西亚长公主想去扶被沈书闲拦下了。 小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泪汪汪地望着母皇和姑奶奶。 “姑母,人生路上,谁又是一帆风顺的呢?身为孩子的母亲,若是可以,朕倒是希望可以永远地成为她的依靠,但朕不可能一直陪在他们的身边,他们总需要自己面对风雨,而这学步便是他们的第一条坎。” “听你说得头头是道,这是你女儿,你就看着不心疼啊?”西亚长公主原本也是手腕强硬的人,面对受伤的将士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自从带了两个孩子以后,心变得软了许多。 “暮儿乖,慢慢地爬起来,母皇在这儿等你好不好?”沈书闲看向蝉衣吩咐了句:“去把朕命人新打的那支珍珠步摇拿来。” “是,陛下。” 沈书闲拿起珍珠步摇站在小公主的前方轻轻地晃动,步摇的流苏左摇右摆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公主自小就喜欢珍珠,尤其是会动的那种,每次一看到就挪不开眼,她坐起快速地爬了过来。 “不对,暮儿,站起来,你走过来母皇就把这支珍珠步摇送给当奖励好不好?” 小公主停下动作,似乎在思考母皇的话,就在这时,一直待在旁边没有动静的小皇子忽然起身,小公主看到身边站起的弟弟,不服输的爬了起来。 两人虽是双胞胎,但好动的小公主明显比弟弟高了一截,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来到母皇面前时,许是知道终于不用走了,松了口气,姐弟俩直接扑到了母皇怀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沈书闲连忙收起珍珠步摇,以免簪子的那一边伤到孩子。 “今早本宫还跟蝉衣说,朝儿这孩子说话就比较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如今才明白,原来他不走和不想说话是一样的,哪里是不会,分明就是懒,也不知道这孩子像了谁,小小年纪就让人看不透。” 沈书闲左手抱着女儿,右手抱着儿子,俩孩子年纪虽小,重量却一点都不轻,抱了一会儿她便觉得疼的手发软,最后只好将孩子放下。 “朝儿这孩子看似比他姐姐慢一拍,平时也不爱说话,实际却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自小便是这个性格,与我不同,想来应该是随了他父亲,这样也好,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说起墨染,两个孩子的周岁礼就快到了,他到底能不能回来啊?两国虽然路途遥远,可是提前准备还是能赶到的,平时不在身边也就算了,周岁这样的大日子,他身为孩子的父皇要是不来,实在是太不符合规矩了。” 提起这个侄女婿,西亚长公主是又爱又恨,他确实很优秀,是个不错的侄女婿,只可惜身兼重任,不是一位好夫君,更不是孩子们的好爹爹。 第634章 半年无信,关于战败 第634章 半年无信,关于战败 “玄冥国政务繁多,我们距离这么远,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上一次送信还是半年前,想来是不能来了。”沈书闲遗憾道。 自从年前君墨染回玄冥国以后,夫妻俩便只能用书信沟通,只是交通不便,一封信从送过去到送回来便是个把月的时间。 “你们这般也不是办法啊。”西亚长公主不敢说得太明白,早在几个月前,她就从线人的口中得知,玄冥国有意为永平帝扩充后宫。 不说皇帝,就连民间的富贵人家,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有时候她真的后悔让侄女做了北周的皇帝,如果侄女没有留下,或许现在的生活会幸福很多,也不用和夫君分离。 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时间的消磨,一直没有见面的夫妻,这情义也会慢慢淡却。 君墨染刚回玄冥的那阵子,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好几封信,可见是一直有在写,可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月,两个月,这次更是半年都没有收到。 “闲儿,你若想见他,不如去看看?”西亚长公主提议道。 “姑母在担心什么?” 西亚长公主脸色一僵,作为长辈,她自然是希望晚辈们能够幸福长久,可她却不敢告诉侄女,玄冥国有意选妃一事,依着闲儿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再与君墨染有瓜葛,可如此一来,闲儿往后漫长的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闲儿,我听闻西阳关建造的宫殿在两个月前忽然停了,青城的宫殿都快建好了。” 此事沈书闲并未大张旗鼓,但也没有瞒着身边人,小两口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分明就是想要以后能够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而不是一直见不到面。 “姑母是想说让朕也停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玄冥国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意思说,我们毕竟是姻亲,若能搭把手,也能增进两国的感情。” “西阳关现在是谁在守?” “据说是苏大将军曾经的手下,苏大将军自半年前召回京城便没再回来过,说是封了定王。” 一字王在玄冥国属于最尊贵的亲王,而这个“定”字意喻:安定,稳定,也是在表达皇家对苏家的肯定,舅舅得了这个王位,苏家往后至少三代不用担心。 “京城苏家可有传话?”沈书闲成为北周女帝后,与苏家的联络便少了,但私底下却有暗中通信,当然有关国家大事都是能避则避,信中谈论最多的便是互相问候日常。 “回陛下,苏家中秋时命人送来了不少玄冥国的特产,还有几箱金子和几箱珍珠,说是送给两位小殿下把玩。” 苏家送礼向来都是数一数二的豪横,沈书闲当年在玄冥国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尤其喜欢送银钱,说是实在。 “外公与舅母们没有送信吗?” “回陛下,送来的中秋礼中并无书信,倒是送礼的人说了代老侯爷问您好。” “这就怪了。”沈书闲揉了揉太阳穴,在她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时意外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半年前有关,那时正是她最忙的时候,也就没有太关心这些。 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不足半月,就是暮儿和朝儿的周岁礼,玄冥国可有什么动静?” 蝉衣难为情地看向西亚长公主。 西亚长公主会意,当即道:“闲儿,路途遥远,许是马车还在路上也不一定,你也别急,今个儿暮儿和朝儿学会走路,是值得庆祝的好日子,不如姑母陪你喝一杯?”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为陛下和本宫准备上好的桃花酿。”西亚长公主命人将孩子带走,她自顾自道:“这桃花酿还是我去年晚秋埋下的,特地在梅园里放了整整一年,也不知道染没染上红梅香气。” “姑母平日不是爱喝寒潭香吗?怎么忽然想起桃花酿了?” 西亚长公主尴尬一笑,寒潭香虽好却是玄冥国皇室御用美酒,她再喜欢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在侄女的伤口上撒盐啊。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君墨染,早知道当初就该拦着不让他回玄冥国,也不至于弄到现在想见一面都难。 “闲儿,姑母说句话你别不高兴啊。” 沈书闲愁眉苦脸地饮了杯凉茶,“咳咳,咳咳咳!” “陛下,您没事?”蝉衣立即送上汤婆子,又命人换上了热乎的红枣桂圆姜茶。 “姑母您说。”她揉了揉脑袋,思绪逐渐变得缓慢。 “君墨染若是真负了你,只要你一声令下,姑母立即带兵攻打玄冥国,你若想忘了他,姑母马上就命人搜他百个千个的美男往后宫里摆着,他是皇帝,你也是皇帝,咱们不怕。” “噗嗤!”沈书闲哭笑不得地摇头,“姑母,您开什么玩笑呢?” “我跟你说认真的,谁手上还没个皇位继承,他要是欺负你,难道本宫是吃素的不成,苏贺也是,身为你的亲舅舅,也不知道帮衬点陛下。” 说起苏贺,西亚长公主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拉着宫女附耳嘀咕了两句,不知最后说了什么,宫女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姑母,你想做什么?” “本宫命人给苏贺通个气,他若是敢胳膊肘往外拐,将来打起来,本宫连他一块儿揍。” “殿下,上次西阳关一战,您没打赢苏大将军。”贴身侍女提醒。 西亚长公主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那是胜之不武,若非闲儿帮他,还有苗疆的那些人在食物里放了毒,我军怎会战败?想当初闲儿还在京城那会,咱们的军队直逼西阳关城门,眼看着都要突破了。” “提起这事本宫就来气,苗疆的人当真可恨,那些粮食害得我军损失惨重,等他日见了,定要为当初腹泻的弟兄们讨回公道!”西亚长公主咬牙切齿地攥起拳头。 “姑母,苗疆是我外祖母的族人,那次是我出的主意,你若要怪便怪我,与他们无关。”沈书闲悻悻道。 那次一战是姑母这辈子打的最失败的一次败仗,要早知道是一家人,她当初就该轻一点,只是没有早知道。 “原来是你啊,呵呵,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当初乃你无心之举,姑母怎么会怪你呢,姑母为你开心还来不及呢。”西亚长公主满脸尴尬,她话锋一转:“来人,本宫的酒呢,还不赶紧送上来。” 第635章 白芷入宫,他不会来 第635章 白芷入宫,他不会来 这一夜,姑侄二人畅谈至天明。 晨曦初露,香雾缭绕,东边的太阳若隐若现地躲在晨雾的身后,似在同人玩捉迷藏的游戏。 沈书闲站在大殿门口,深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蝉衣紧张地拿着披风追了过来连忙给她披上。 沈书闲捻着披风两角往脖颈拢了拢,她笑了笑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是孩子,哪有这么娇弱?” “陛下,看来奴婢是伺候不了您了,自从两位姐姐出宫以后,您是越来越孩子气了,难道您是大人,就不会生病吗? 昨个儿早上您忘了喝红枣桂圆姜茶,青黛姐姐知道后,可是狠狠的训了奴婢一顿,奴婢不管,今个儿你不论如何都必须穿的暖暖的,喝了茶水茶能走。” 蝉衣委屈地扁着嘴,随即从小宫女手上端过红枣桂圆姜茶递到沈书闲面前,“陛下,您就喝一口,等一会儿青黛姐姐入宫知道了您没喝,又该念叨了。” 青黛是五月成的亲,自她成亲后便搬到了宫外的大将军府居住,虽然每日都会入宫伺候,但和以前还是有些区别的。 至于白芷,她在七月生下一子,生产后就一直在县主府上调养身子,她倒是想入宫,可是孩子尚幼,近日的天也是一日比一日冷,沈书闲怕她着凉,便命其在府中带着,等养好了在回宫来。 紫阳宫少了这两人,一下子安静不少,好在两位小殿下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似以前那般难伺候,经过之前奶娘一事后,紫阳宫上下的宫人们警惕了不少,倒也不用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问题,只是沈书闲身边只剩下一个蝉衣了。 沈书闲叹口气无奈地接过茶水,这丫头是越来越磨人了,就连她有时候都没有办法,她端起茶一饮而尽,“喏,喝完了,现在该满意了?” 蝉衣欣慰的点头,“陛下,拿到汤婆子,奴婢一会儿就让红嬷嬷给您准备早膳,早朝结束,陛下可得快快回来。” “好,这性子怎么跟青黛越来越像了,代朕去看看两个孩子,他们若醒了就带着他们在殿内溜达几圈,等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早膳。” “是,陛下。” 沈书闲转身钻进龙轿,身边伺候的内侍佛尘一扬,掐着嗓子道:“起轿~” 金黄色的轿子摇摇晃晃地行走在长街之上,蝉衣伸长脖子望着直至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 “蝉衣姑姑,公主醒了。” “小皇子呢?” “小皇子近日贪睡,都得到早膳时间才醒来,奶娘将小公主抱下去喂奶了,可要让红嬷嬷那儿送些点心过来给公主垫垫肚子。” “小公主年幼,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东西,我去看看。”蝉衣转身进了大殿。 小公主正步伐蹒跚地在羊绒毯上练习走路,而一旁苏叶带着两个奶娘一个端着热乎乎的牛奶追着喂,一个拿着拨浪鼓,还有一个在身边盯着随时扶住会摔倒的小公主。 “姐姐来了。”苏叶将牛奶交给一旁的奶娘。 “姑,姑姑。”小公主咯咯地朝青黛张开手,她奶声奶气道:“抱~” 蝉衣将她一把拥入怀中,自从小公主会说话以后,撒娇的本事就越发见长了,凡是见过她的,就没那个能受得住她的撒娇,毕竟她可是能软化女魔头西亚长公主的人,没点本事怎么行? “公主饿了吗?奴婢备了小米糕,公主要不要尝尝?” “糕糕,吃吃。” “看来我们小公主是真的饿了呢。”蝉衣扭头吩咐:“快把小米糕拿来,让咱们小公主也尝尝。” 小米糕很快就端来了,热乎乎的米糕加了牛奶和果汁,做成了星星的模样,软软糯糯的香甜可口还是十分好看,是小公主最爱吃的食物之一。 她拿起一块小米糕几乎小小地咬了一口便没有继续吃。 “是不好吃吗?”蝉衣尝了一口,“味道和之前的一样啊,小公主您不喜欢啊?” “给奶奶。” “是长公主殿下吗?” 小公主歪着小脑袋随即又点了点头。 “公主真是孝顺,这么小就知道要把好东西留给长辈了,西亚长公主若是知道,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奶娘插话道。 “昨个儿长公主殿下喝了一夜的酒,这会儿估计还没醒呢,小公主,咱们把小米糕留着,等长公主殿下醒了再给她送过去好不好?” “好!” “公主真乖。”蝉衣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公主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虽然没有长多长,但摸起来暖乎乎的好感很好,就跟地上的羊绒毯似的。 “蝉衣姑姑,永宁县主来了。” “姐姐?她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孩子来的?” “自然是带着孩子来的。”白芷脱下鞋子走进大殿,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奶娘,其中一个正抱着一个小奶娃。 “好姐姐,陛下不是说过近日天冷,让您少带孩子往外走吗?这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蝉衣抬手吩咐:“来人,快去准备姜茶,多生几个炉子来。” 白芷脱下外袍,拉着蝉衣往里走,“瞧把你吓的,我月子都做完几个月了,哪有这么娇气?” “不知姐姐入宫可有什么事?” 白芷看了眼殿内的人,蝉衣当即道:“苏叶妹妹,劳烦你多照顾一下小公主和侄儿,我与白芷姐姐去去就回。” “姐姐们放心,这儿有我呢。” 蝉衣拉着白芷回了偏殿,关上门,她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回事?” 白芷皱起眉一脸说不出的惆怅。 “到底怎么了?” “流沙传信说,玄冥陛下还有苏家恐怕是不能来北周给两位小殿下庆周岁了。” “什么?就算玄冥陛下来不了,怎么苏家也不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蝉衣攥着白芷的手不安道:“姐姐,你虽是姐夫的娘子,可同样也是陛下的亲人,陛下待你如同亲妹妹,你可不能——” 白芷松开她的手,“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白芷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吗?我也不知玄冥国到底是什么情况,若不然早就跟陛下说清楚了,就算是不要那个夫君,我也不会背叛陛下。” 第636章 玄冥事变,捉摸不透 第636章 玄冥事变,捉摸不透 蝉衣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张嘴胡说八道,可我也是担心陛下,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我还不知道你?”白芷笑着摇头,显然是没把方才的事记在心上。 “蝉衣妹妹,不是我说,玄冥国此次的动静,确实让人捉摸不透,我听夫君留下的人说,西阳关在几个月前就关闭城门了,无御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我这儿能收到信,也是从暗门的道过来的,你说你担心,我又何曾不是?” “听闻玄冥国朝臣有意让玄冥陛下选妃,两位陛下一直分居,该不会是想要和北周划清界限?”蝉衣担心道。 “呸呸呸!玄冥陛下当年为了和咱们陛下在一起,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岂是一般的货色能相比的?早在成亲前,玄冥陛下就已在元后娘娘的遗物前发誓,这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生二心。” “可是,玄冥陛下到底是男人啊,他心里再有陛下,夫妻长期未见,这情分总归是不如在一起的模样,况且,玄冥那边已许久未有传信过来,就连陛下送出去的信,也都没见回复,如今两位小殿下周岁的大日子,也不来,这——” “好了妹妹,你就不要在这儿瞎猜了,陛下是个通透之人,估计早就有打算了。”白芷安慰道。 “姐姐,要是玄冥陛下真的不回来,两位小殿下还这么小,简直太过分了。”蝉衣为沈书闲不平,眼睛一下就气红了。 白芷将帕子递给她,“快擦一擦,等一会儿被陛下看到可就不好了。” “咱们陛下要什么没有,若不是身上背着北周的重任,本该是最幸福的人,偏老天爷不开眼,好好的一对,弄成这样,陛下与玄冥那位若是不能在一起,改日我便砸了城外那破庙!” 白芷惊慌地捂住她的嘴,“越说越没分寸了,仙人岂是你我能挂在嘴边的?这得亏是我,要是换了别人,治你个大不敬,到时候陛下都难护住你。” “你这丫头,以前温温柔柔的,怎么现在变得这般火辣的脾气,是不是跟在陛下身边久了,把你惯坏了。” 蝉衣挣脱舒服擦了擦嘴巴:“姐姐,我这不是替陛下不值得吗?之前玄冥国使臣来时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当年要不是有咱们陛下,光是南越州的疫病就够玄冥吃一壶的,还有南方三州,险些就断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咱们陛下的功劳,可他们呢,居然还想着给玄冥陛下选妃。” “老天若开眼,怎么不降一道雷劈死他们?” 白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劝住这生气的姑娘,事关国家大事,怎能用这样的想法来看待。 玄冥国与北周终究是不同的,且不论玄冥国女子出嫁从夫这一套,光是玄冥陛下的出身就注定不能同一般人而论,他若只是个闲散王爷,或许可以避开后宅之事,偏成了一国之君。 对于君王,子嗣的繁茂关系到一国的未来,现在虽有两位小殿下,可小皇子却随了母姓,在玄冥国这样看重血统的国家,自然是不会愿意的,既然改变不了小皇子的姓氏,那自然就只能想旁的办法。 男人本色,对于妻妾成群的大臣们来说,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男人能在酒池肉林中置身事外,坐怀不乱。 “蝉衣姑姑,陛下回殿了。”门外,小宫女小声说道。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去。”蝉衣整理好情绪,“白芷姐姐,咱们回去。” “你呀,不要想太多,就算你不相信玄冥国的人,也要相信陛下的眼光啊,咱们陛下什么时候输过?” “话是这样说,可真发生了,谁又能保证呢,昨夜里陛下同长公主殿下喝了一晚上的酒,今早就急匆匆地去上朝,陛下近日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她嘴上不说,可心里难受着呢,我瞧了,能不着急吗?” 蝉衣耷拉着脑袋,刚控制住的表情又焉了。 “妹妹啊,你如今是陛下跟前最贴心的人,可不能跟以前似的,不论外边的人说什么,你都要支棱起来,让外头的人都知道,陛下身边的人,都是个顶个的厉害。”白芷搂着她的肩膀,提醒道:“你要是倒下了,他们可都看着呢。” “姐姐放心,妹妹也就在你面前抱怨两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 大殿上,沈书闲刚下了朝回来,“蝉衣呢?” “回陛下,蝉衣姑姑与永宁县主一会儿回来。” “这两丫头,这是背着我说悄悄话呢?”沈书闲走到小侄儿面前从奶娘的手里接过孩子,“瞧着比上次入宫圆润了不少。” “回陛下,小公子每次吃奶可有劲了,成日里吃了睡睡了吃,自然是长得好。” “我记得暮儿和朝儿这般大的时候,好像瘦了整整一群,胖点好,长得结实些长大了也能保护自己。” “陛下。”白芷小跑上前抱住沈书闲,“陛下,您下朝了?” “你手怎么这么冷?快些去烤烤火,可别往朕身上钻,一会儿过了冷气给你的孩子,可别跟朕哭。” “陛下,您是嫌弃白芷了吗?” “县主,您刚做完月子用汤婆子暖暖?”宫女贴心的递上一个刺绣袋子包裹的汤婆子给她。 沈书闲将孩子还给奶娘,她走下喝了口茶,看向白芷问道:“今日怎么想着进宫了?” “自然是想陛下了。” “贫嘴,既然入宫了,便在宫里歇着,省的一来一回过了冷气生病了。” “谢陛下,白芷就知道陛下是最关心我的。” “你们都下去。”蝉衣跟伺候的宫人说道。 “玄冥国传消息来了?” 白芷一怔,苦笑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您,流沙传信来,说是国事繁忙,玄冥陛下恐怕来不了了,还有给两位小殿下备的生辰礼,恐怕得晚些到。” 沈书闲放下茶杯搓了搓手,“还有呢?” “还,还有苏家,没说要过来。”白芷紧张的攥着手,她小心翼翼的观察沈书闲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朕知道了,孩子还小,不过是个生辰,往后多的是一起过的时候,既然不来,那你便跟青黛说一声,玄冥国的位置不用留了,咱们自己过。” “陛下,您是不是生气了?” 第637章 肚肚饿饿,萌化了心 第637章 肚肚饿饿,萌化了心 沈书闲莞尔,她挑了个眉眼神玩味地看着白芷,“为何这样问?” “陛下若是真的生气就狠狠地训玄冥陛下一顿,可千万别憋在心里,这样对身子不好。”白芷硬着头皮回答。 她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怎会不了解陛下的脾气,陛下这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表面上就越是风轻云淡,每一次的冷静都代表着陛下的不悦在往上升。 “朕说了,这个生辰咱们自己过,暮儿朝儿还小,将来的事情让他们决定,现在做打算,为时尚早。”沈书闲手指叩了叩桌面。 白芷没敢多言,但心里却明白,陛下怕是已经知道玄冥国那些朝臣们的打算了。 想当初在坞城的时候,那些人就曾偷偷地想给还是宸王的玄冥陛下塞人,只是那时他只是个闲散王爷,不想要,玄冥国的朝臣也不好勉强,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只是可惜了陛下对玄冥国所做的一切,回想当初,整个玄冥国的南部百姓,基本都以陛下马首是瞻,就连当时的永和帝都要给陛下三分颜面,如今不过几年,却已物是人非。 “陛下,您饿了,不如让人传膳?” “也好,难得你也在,便同朕一起用膳。”沈书闲沉声道。 蝉衣忙命人去准备,不一会儿小公主被抱到跟前,看着母皇,她咯咯地笑着,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母皇。” “暮儿,你方才叫什么?”沈书闲惊喜的将女儿抱起,这是女儿第一次完整的唤她。 “母皇。”小公主搂着她的脖子,靠在最柔软的脖颈蹭了蹭,离开时还“啵”了一口母皇的脸,原本还心事重重的沈书闲,顿时就将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掂了掂怀中的人儿,“暮儿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唤母皇了,来人把南边进献的东珠手串拿来。” “好!”小公主开心地鼓掌。 沈书闲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这些玩意儿,长大了一定是个臭美的小姑娘。” “陛下,女子爱美乃天性,小公主模样像您,国色天香,等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坯子,若是不好好学习打扮,岂不是白费了这张脸?”蝉衣调侃。 “就你嘴甜,这丫头肯定是跟你们学坏的,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母皇,饿饿。”小公主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沈书闲只好停下方才的话题。 “暮儿想吃什么呢?” 小公主拍拍肚子,“糕糕,糕糕香香。” “这孩子,朕记得你今日的餐前点心可不就有小米糕,没有吃吗?”沈书闲温声细语地问道。 蝉衣连忙解释:“回陛下,小公主说要把米糕留给长公主殿下,让奴婢送去厨房温着呢。” “是吗?我家暮儿这么小就知道孝顺长辈了?真乖,那母皇让人给你再准备一份。” “母皇,好,好。” “知道母皇对你好,那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对母皇好呀?”沈书闲将小公主放在婴儿椅上。 “好好。” “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应,改天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沈书闲笑着摇摇头。 “陛下,早膳准备好了,可要传膳?” “让朕瞧瞧今个儿都有什么。”沈书闲从蝉衣手上接过一碗皮蛋瘦肉粥,粥炖得又香又糯,她轻轻地吹了吹舀了一小口递到女儿面前,“啊,暮儿乖喝点粥好不好?” 小公主正开心地玩着东珠手串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她皱起眉摇头。 “你若不好好吃东西,母皇以后可就不给你东珠了哦。”沈书闲威胁道。 小公主想了想,听话地张开嘴,孩子吃得慢,从喂下到咀嚼最后吞咽,光是喝这一口粥都要等许久,待粥喂完半碗时,桌上的早膳早已凉却。 “陛下,还是让奴婢来喂小公主,您先吃着。”蝉衣说道。 “朕难得陪她吃一顿早膳,还是朕来,朝儿呢?还没醒啊?” “回陛下,小皇子还在睡着呢,估计还得半个时辰才能醒,早膳都准备好了,只待小皇子醒了便能吃。” “朝儿最近怎么这么困,白芷一会儿你给他看看,有什么需要直接让人去准备。” “是,陛下。” 喂完女儿,桌上的早膳又被伺候的人送下去温了一遍,沈书闲吃了两口便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 晌午时,她刚结束手上的事,忽而听底下的人说两位小殿下来了,她也顾不上收拾,匆匆出了御书房。 今个儿是难得的好天气,晌午是一天中太阳最烈,温度最暖和的时候,对于冬日里来说十分的难得,而两个孩子正在空青的身边爬来爬去。 “暮儿,朝儿!” “母皇!”两个小娃娃奶声奶气地朝着她走去。 “见过陛下!”众人异口同声。 “都起来。” 沈书闲毫无架子地蹲坐在地上,这儿被宫人们铺了厚厚的毯子,虽是冬天却不觉得冷,倒是给两个孩子有了一个可以爬走的地方。 “母皇,抱抱。”小公主靠在母皇的手臂上,脑袋一直往她怀里钻。 “才几个时辰不见就想母皇了?”沈书闲抱起女儿亲了亲,自从小公主学会说话以后,是越来越爱黏人了,这张可可爱爱的娃娃脸,配上软萌软萌的小奶音,谁能顶得住? 沈书闲无疑是被女儿吃得最死的那一个,每次和女儿在一起,她都忍不住想要亲亲抱抱,比起女儿,她和儿子的关系显然没有那么亲近,或许是男孩子的性子偏腼腆,她从未见过儿子撒娇,不过这孩子倒是十分乖巧。 “母皇,花花。”小公主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朵粉色的花插在了沈书闲的头发上,她带着欣赏的目光像个小大人似的点评:“好看。” “嘴巴这么甜,是不是又背着母皇偷吃糖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长牙的时候,而甜品无疑是牙齿最大的天敌,在这个时代,若是牙齿处理不好,可是要命的事,尤其是年纪大了后。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却要人命。 “没有哦,暮儿没有吃糖。” “可我怎么觉得你的嘴巴里都是甜丝丝的呀,真的没有吃吗?” “哼!”小公主傲娇的从她身上离开,头也不回的爬走了。 第638章 缺书缺人,她的想法 第638章 缺书缺人,她的想法 “陛下,安吉乐大人传信,学堂的建设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预计明年开春能够完工,若是不出意外,明年中秋前就能让学子们入学新学堂了。”青黛前来禀告。 “速度倒是挺快,你命人暗中抽查学堂的建设,事关我北周百万学子,必须严格按照标准建设,若有不合规矩之处,必须严惩。” “是,青黛马上就去安排,还有一件事——”青黛为难的欲言又止。 “朕不喜欢吞吞吐吐,有问题就该提出解决,压着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可能耽误事。” “青黛明白,方才臣命人统计了藏书,陛下之前拟定的课表有不少书籍恐怕得从民间购买,这其中的开销不是一笔小数目,臣做了一个大概的估算,还请陛下过目。”青黛从宫女手中拿过整理的册子交到沈书闲手上。 沈书闲粗略了看了眼,需要购买的书籍并不算多,但在这个时代,学习是昂贵的,想要购买这些书籍,需要不少银子。 “传朕御令:勤学书院少书,有进纳者,全赐千钱每卷,若有人愿意资助书院,每捐献一千两银子,其年收可免一成税收,全民学习乃我北周重中之重,就算国库少收点税务也不能让一位百姓掉下队伍。” “陛下,免一成税收是不是太多了?咱们今年为了在各城池建立勤学书院,已经费了不少银子,若少了税收,今年的财政国库,恐怕朝中众臣会有意见。”青黛不安地提醒道。 “想要北周好,就必须让百姓们都学到知识,眼下的北周家家户户有余粮,既能填饱肚子,其他的事往后再论,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尽快进入书院学习,只要他们能够成长起来,将来我北周人才济济,何愁没有银子花?” 青黛抿着唇叹气,“陛下的话,臣记下来,您放心,臣必定督促工部准时完工。” “或许还有别的法子。”沈书闲眸子一转,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空间一事,她的空间别的东西没有,书最多,只是上面的文字与现在的文字有所差异,想要让百姓们学习还有些困难。 “蝉衣空青。” 两人走了过来恭敬的行礼,“请陛下吩咐。” “你二人随朕回宫。” 沈书闲说完,提着裙摆急匆匆地往紫阳宫的方向走,一头雾水的蝉衣和空青只好赶忙跟上她。 回到寝殿,沈书闲独自在殿内待了一会儿,不久她不知从哪变出了几个大箱子,箱子里无一例外都是学习的书籍,从孩童的启蒙书,到少年的思想教育等各种书籍应有尽有,只是上面的文字看起来有些奇怪。 “陛下,这是——” 沈书闲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此乃朕为勤学书院寻来的书籍,朕记得你二人认得这些文字,这几日你们便将这些书用北周的文字抄写一份。” “陛下,这些都要?”蝉衣吃惊地指着几个大箱子,这里少说也有上百本书,就两人,只怕是手抄断了都抄不完。 “这些确实难为你们了,蝉衣你去吏部找几个人学习一下这些文字,让他们学会你们也能轻松点。” “是,奴婢这就去。” “此事事关重大,从今日起你们便去御书房待命,什么时候将书抄完,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齐齐跪下,“奴婢明白。” 安排好这一切,沈书闲看到箱子里的一本《劝学》,拿起离开。 她回到大殿,蝉衣正吩咐侍卫们将装满书的箱子搬走,而这时西亚长公主恰巧醒来,她看着一箱箱的书被搬走,疑惑地问:“这是?” “为勤学书院准备的启蒙书,还有一些工具书,等晚些姑母就知道了。” “这么多?你为了百姓可真是舍得。”西亚长公主调侃道。 “想要让他们成才,哪儿这么容易,自然是得付出些代价了,朕拟定了课表,准备将学习的百姓分为三部分分开学习。” 沈书闲招手,宫人递上她拟定的课表,她将课表摊开解释道:“以年龄划分,孩童至少年以启蒙教育,奠定基础知识为主,青年学子主要建设价值观和人生观,而中年和老年则主要学习技术。” “技术?”西亚长公主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颖的词语。 “朕曾命人去民间查访,各行各业虽有技术,可传播却并不广,一般都以家传或师传为主,剩下的都是些野路子,朕想将这些人整合一起,让他们担任先生一职,传授百姓正确的各行技术,百姓们可各自选择自己学习的技术,再就近安排学习,手上有技术,以后便不愁挣不着银子。” “技术可是工匠人的命根子,想要让他们将手上的技艺传给旁人,不是姑母打击你,实在是难啊。”西亚长公主表示不看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给到足够的价格,总有人愿意,工匠都是靠手艺吃饭,朕并非让他们倾囊相待,只是想让这些工匠们将基础的技术教给百姓们,且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至于往后会如何发展,靠的还是工匠自己。” “陛下的意思是,您只是给工匠和想学习的百姓们牵线,让他们学有所长,至于学成后该如何,由他们自己选择?” “是。”沈书闲点点头。 能够拥有一项技术是人在这世上立足的根本,北周的工匠在诸国是数一数二的,若能批量培养,日后对北周的成长必定有无法估量的好处,不仅仅是工匠,还有其他行业,她要的是百姓们全面发展。 这个想法有些类似于她前世的学校,只是她根据北周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些改变罢了。 “此事难,匠人脾气执拗,在他们眼里手上的技艺就是吃饭的碗,绝对丢不得,不过陛下的提议倒是可以一试,北周各城池匠人不少,但好的匠人年纪都不小,他们都是从小开始学习,唉!” 西亚长公主摇摇头,“陛下若信我,不如,我命人替陛下去民间走一趟,总不能书院建好了,却没有教本事师傅?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此事,有劳姑母,朕替想学习手艺的百姓们谢姑母成全!” “都是陛下的提议好,本宫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事关勤学书院,本宫还想同陛下好好地讨论讨论。” 第639章 荀子劝学,从小抓起 第639章 荀子劝学,从小抓起 沈书闲拿出一本《劝学》交给西亚长公主。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西亚长公主愁眉不展地品读这本名为《劝学》的书。 “书中的意思是劝人好好学习,唯有学习才能看得更高,走得更远,知识是可贵的,学习是永无止境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沈书闲解答。 “这真是本好书,不知是哪位先生所着,我怎么从未听过?” “此书乃荀子所写,是古时候的一位集思想、文学、政治三合一的大家。” “古时候?”西亚长公主一脸遗憾地叹气,“那真是可惜了,能写出这样书的人,我倒真想见见,到底是没有这个缘分,不知这位荀子是哪国人?可有后人没有?” “额——”沈书闲偏头抹了抹鼻子,荀子距离她那个年代都几千年了,这不过是个虚拟的世界,哪里有什么荀子啊。 “姑母,这是朕从娘亲留下的遗物中发现的,至于荀子这个人,历史上并无记载,恐怕是年代久远。” “如此有才学的一位大家,居然沦落到被人遗忘的地步,可悲,可叹啊。” 沈书闲:“……” “陛下,您让人抄写此书,可是想要利用书中的道理劝人学习?” “还是姑母明白朕,我北周百姓从无学习的概念,如果直接让他们去学堂读书,恐怕没那么容易,依朕之见,朕打算在学堂建好之后,在民间好好的宣传读书的好处。” “唯有让他们自己明白读书的重要性,主动去学习,方能不白费这一番功夫。”沈书闲沉声道。 “陛下言之有理,若是我们赶着他们学,他们便会当做任务敷衍了事,可要是读书能获得好处,而这好处正戳人心坎,那必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朕,正是此意。” 沈书闲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上:“孩童四岁发蒙识字,我为他们准备了一些启蒙书,《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姑母觉得如何?” “这些书,本宫尚未听过,不如待蝉衣将书抄写完送我一份,届时再做定夺?” “也好。”沈书闲答应道,这个世界的学习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既不同于前世的社会,也与古时候大有不同。 想要建设好北周,就得从娃娃抓起,沈书闲正想着突然看到正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姐弟俩,眼睛顿时一亮,她冲着奶娘招手,俩奶娘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抱着两个娃娃急匆匆的就跑过来了。 “陛下。” “暮儿朝儿,母皇给你们找些好玩得好不好?” 姐弟俩一脸天真地眨巴眼,殊不知一场暴风雨即将朝他们袭来。 “母皇~”小公主笑容甜甜的张开小手要抱抱。 沈书闲一手抱起一个,“苏叶,去把朕放在寝殿内的那卷《劝学》拿来。” “《劝学》?”苏叶指着一旁的桌子,“陛下,书不在这儿吗?” “不是这本,是孟郊的《劝学》,朕昨夜方读完,你去把它拿来。” “是。”苏叶欠了欠身转身进了寝殿,不过须臾,再次回来时,她的手上多了一卷写着《劝学》的竹笺。 “陛下,可是这卷?” “对。”沈书闲打开竹笺,她指着上面的文字,“暮儿朝儿,跟母皇一起读书好不好?” 沈书闲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让两个孩子努力学习为将来打好基础而已。 姐弟二人大眼瞪着小眼,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母皇的意思。 “闲儿,暮儿朝儿现在说话都不利索,你现在就要他们读书,也太为难两个孩子了,就连早些启蒙的世家子弟也都是两三岁才开始,他们还没过周岁呢。”西亚长公主心疼地给两个孩子说情。 沈书闲拍了拍脑袋,“是朕太心急了,不过他们虽不能学,却可以用旁的办法。” 苏叶被沈书闲盯得头皮发麻,她紧张地咬着唇,心想:陛下一定看我到底想做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呀,这样的表情看起来怪吓人的。 “苏叶!” “到!”苏叶脑子一激灵,挺直腰背地站在沈书闲跟前。 “从今日起,你每日早晚各给他们读一个时辰《劝学》。” “啊?”苏叶懵逼地瞪大双眼,几个姐妹里,就她和南星最贪玩,让她一个不爱读书的人每天念两个时辰,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怎么了?莫不是办不到?” “不,陛下,只是奴婢识字不多,怕耽误了两位小殿下,不如找几位教书先生给殿下们念,您觉得如何?” “你说得有道理,既然你识字不多,正好和暮儿朝儿一起学习,对你将来也有好处,读书好,谁也不能例外。” “……” 苏叶再也笑不出来了,她一个做奴婢的又不去考状元,没事读什么书啊,陛下可真会给她出难题,但她也不敢反驳,毕竟这是陛下啊。 一想到接下来每天要听教书先生念书,她就脑门疼,以至于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一整天都是绷着个脸,弄得白芷还以为她出什么大事了。 “读书识字是个好习惯,陛下这儿这么多书,若不介意,本宫也想跟着学习。”西亚长公主很早之前就十分仰慕玄冥国的学习文化,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她是上过战场的人,更是清楚打仗对国家的危害,能用智慧解决战事,是她梦寐以求的目标,如今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也正是从这一日起,整个紫阳宫上下都开始了疯狂学习的模式,上到陛下,下到宫里的粗实丫鬟,人人休息时都不忘读上一本好书,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暮儿朝儿,母皇给你们读一读孟郊的《劝学》好不好?”沈书闲柔声哄着。 “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 小公主乐呵呵地傻笑,“火火,烟烟。” “积食,积食,饿饿。”小皇子拍着小肚子道。 两个小奶娃逗得大殿内的人忍俊不禁。 “不是积食,是击石乃有火。”沈书闲耐着性子教学。 “奶奶,奶奶。”小公主学着母皇的话。 西亚长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放肆地笑出了声,“陛下,孩子还小,就别为难他们了,让他们先听,听多了,明白了,往后也就会念了。” 第640章 读劝学书,新的消息 第640章 读劝学书,新的消息 沈书闲也赞同姑母的意思,她接着道:“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说,只有击打火石才能磨出火花,如果不击打,便连烟也没有,这句话告诉我们,不论想要什么,都要先去做,如果什么都不做便不能收获,你们明白了吗?” 姐弟俩听得津津有味,但却没有回答沈书闲的话。 她也不着急,紧接着教下一句:“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 “知道,学非自然。”姐弟俩默契地跟着念,沈书闲露出欣慰的笑。 不满周岁的孩子连说话都困难,更别提让他们学习,如今能跟着念几句,已经很不错了,学习这种事不能急,要是让他们产生厌恶感,反而会适得其反,那不是她想要的。 “暮儿朝儿真聪明,来人去给小殿下们准备一些清淡的果子送来。” “这话是说人和击石是一个道理,想要获得知识,就需要通过努力学习才行,若是不学习,就无法获得知识,有努力放得果,以后你们也是如此,而不是等着不劳而获,知道吗?” “咯咯。”姐弟俩笑得很开心,小公主更是高兴地给母皇鼓掌。 沈书闲也没想过让孩子们听一遍就懂,若真如此,她估计会吓个半死,反正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两个孩子对学习还是挺有兴趣的,只要保持下去,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教完一首《劝学》,宫人们送来了樱桃。 “母皇,饿饿!”小公主眼睛亮亮的盯着宫人端来的樱桃,而坐在她旁边的小皇子也正忍不住的流口水,他倒是不说,但“想吃”两个字却写在了脸上。 沈书闲拿起樱桃去除樱桃核,切成小小一块,这才交给两个小奶娃。 小孩子的胃口不大,成熟的樱桃甜得齁嗓,才吃了几口,便忍不住要喝水漱口。 “把樱桃都拿下去。”沈书闲吩咐。 她从不阻止孩子吃果子,但却会注意他们吃的用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不同的食物有利于成长,可也不能过量,如此便会适得其反。 “暮儿朝儿,让苏叶陪你们读书好不好?” 两个小奶娃看了看母皇又看向苏叶,没有拒绝。 沈书闲将竹笺给了苏叶,“你带着他们读。” “是,陛下。”苏叶硬着头皮接过竹笺。 另一边,沈书闲离开大殿去了御书房,那里,蝉衣和空青两人正捧着一本《古今文字字典》教吏部的文官学习现代字。 而御书房的里头,青黛正在整理奏折,瞧见沈书闲入殿,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上前行礼,“陛下。” “过几日便是暮儿和朝儿的周岁礼,这是他们的大日子,务必好好办。” “陛下放心,臣已于礼部商议周岁礼事宜,明日便能确定所有的流程,到时臣将安排送来给您过目。” “你办事,朕是放心的,近几日宫中琐事繁忙,你落日才出宫,成天不在大将军府,达奴那没意见?” 青黛既然嫁出去,沈书闲也不可能一直让她像以前那样留在自己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总不能让青黛为了这点事,而忽略了家庭。 “陛下,夫君每日同臣一起入宫,臣在宫中为陛下办事,夫君在军营训练将士,我们都是天黑才到家,臣没怪他不着家,他怎好怪臣?”青黛娇嗔道。 这便是北周的好处,在北周不论男女皆可做一家之主,但却有一条主内者需看顾后宅,可青黛和达奴不同,两人皆主外,府中事虽有管家打理,可到底不是主子,不过倒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毕竟这位不仅是“长宁县主”还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至于达奴背后的家族就更不会找不自在了,一个家族想要发展好,与龙椅上的人,密不可分,有青黛在陛下跟前办事,对家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沈书闲怕夫妻俩相处时间少,感情会慢慢变淡,就如同她与君墨染。 玄冥国已有半年没有传来消息,即使姑母有意拦着不让一些消息入宫,但她不是傻子,还是能感受到变化。 此次两个孩子周岁礼,玄冥国没有半点表示,足以见得,玄冥国是有意想要和北周切割开,而她除了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有先例的人,她不想看到身边的人也和自己落到同一种地步,既然嫁了,便最好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一个她,一个白芷,已经够了。 “陛下,瞧您说的,哪这么严重,臣如今在宫里的时间,与夫君在军营里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日日夜夜见面,连休沐都是一起,怎么被您一说,好像我们天人永隔似的。”青黛抱着沈书闲的手撒娇道。 沈书闲气得直打她,“什么天人永隔,别胡说,你和达奴一定要好好。” 她余光扫过青黛平坦的肚子,眉头轻蹙。 “陛下。”青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趁着年轻,想要孩子赶紧生。” “陛下,这事,这事怎么好——”青黛羞的没脸见人,她埋着头像极了受了惊吓的乌龟,恨不得将脖子脑袋都藏在龟壳里。 “都成婚多久了,还这么害羞啊?且不说你,达奴年纪可不小了,他若早些成婚,孩子都能成亲了,你就忍心让他一直等着。” 青黛不自在的捏着衣角,“陛下,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臣想生就能生,哪有这么简单。” “那你便好好努力啊,你若再不积极点,将来白芷的孩子都启蒙了,你还没个孩子,白芷可比你年纪小。” “哎呀陛下,两位小殿下的周岁礼还没准备好,臣要先去忙了。” 沈书闲拉住她,“周岁礼一事有礼部负责,你操什么心?等此事忙完,你便休息一段日子,正好军中无事,达奴也能得空,到时你们夫妻二人好好的——” “陛下,臣还有要事,臣告退!”青黛头也不回的逃离御书房。 沈书闲笑着摇头,这丫头以前调侃她的时候,什么话都没个忌讳,怎么成个亲,还害羞起来了? “陛下,玄冥国来信了。”蝉衣紧张的呈上信封。 沈书闲看着熟悉的字体,眸子一沉,之前一直没有消息,怎么忽然就来信了? 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她的心跳的极快,就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连眼皮也没得安稳,不禁的紧张起来。 第641章 信中的字,心上是你 第641章 信中的字,心上是你 “陛下?”蝉衣轻声地唤了句。 沈书闲紧紧的捏着信封,单薄的纸上留下深深的拇指印记,她恍然的擦了擦眼角,许久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流泪,只是想到此,她却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 “陛下,奴婢去给您沏杯茶?”蝉衣无声地退下。 御书房内,沈书闲拿着信,失神地坐在龙椅上,久久没敢拆封。 信很薄,想来里面也没几个字,只是不知其内容是不是她想看到的。 会是和离书吗? 曾经的曾经,她对于这段感情也是信心满满,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好像没那么自信了,或许是时间,再浓的爱,也会被岁月消磨。 她与阿墨,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上一次通信还是半年前,那时,他还说要过来给两个孩子办周岁礼,还说想要看看孩子们抓阄会选择什么,可是后来,他就突然间消失了,没有一点预兆。 开始,沈书闲也曾怀疑,是不是玄冥国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危机,阿墨怕她担心,所以自己承受了这份艰辛,可是她派去的人却说玄冥国安居乐业,百姓朝廷安稳无恙。 再多的信任,被一次次地失望冲击后,也会动摇,尤其是当她听闻玄冥国为后宫选妃一事后,即使她想相信阿墨会坚定的守护他们这份感情,可发生的一切却总是让人的希望在一次次中破灭。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信封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 如果,这真是一份和离书,她该答应吗? 感情这种东西,总是伤感的,一波三折,想要顺遂是不可能的,曾经的她,一度想要避开,当命中注定的人出现,还是没能抵挡诱惑动摇了。 如果阿墨真的给了她一封和离书,那她便当做这是一场美梦,梦醒了,人也该回神了。 沈书闲心情沉重地闭上双眼,里面只放了一张纸,很薄,很小,写不了几个字的那种。 “陛下。”蝉衣端着茶回来,沈书闲闻声猛然睁开双眼。 信上只写了一个字,再无更多的话语。 蝉衣刚好看到,巴掌大的纸,只写了一个“您”,这让她不免疑惑,玄冥国陛下到底何意? 沈书闲也刚好在这时看到了这个字,与蝉衣不同的是,她的眼眶瞬间通红,晶莹的泪水随着眼珠打转,却让人感受不到悲伤。 蝉衣奇怪地看着沈书闲,为何陛下好像很开心的意思? 沈书闲破涕为笑,小心翼翼地收起纸。 您,心上是你,阿墨的心里是她,一个字便低过了千言万语。 “陛下,您没事?” “没事,时间不早了,朕该回宫了,让尚服局将暮儿和朝儿过周岁礼的衣裳拿来,朕要亲自为他们挑选。” “是。”纵使蝉衣心里有千万个疑惑,也不敢多问一句,反正不论陛下做何选择,她都会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陛下这边,支持陛下。 …… 紫阳宫。 沈书闲再次回到宫殿时,满宫人都发现陛下今日的心情格外好。 “大老远就听见陛下的笑声,想来是今日发生了让您心情愉悦之事,不如陛下分享分享,让本宫也跟着高兴高兴?”西亚长公主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姐弟俩刚被放在地上就迫不及待地往母皇的方向爬,虽然他们正在学走路,但是爬要比走更快,所以平时还是爬得比较多。 “暮儿朝儿快过来,母皇为你们准备了周岁礼的衣裳,来看看合不合适。”沈书闲摆摆手,宫人们将准备好的衣裳送到两位小殿下跟前。 小公主和小皇子步履蹒跚地站了起来,小公主拉着一件粉紫色的小衣裳不肯撒手,而小皇子也挑选了自己喜欢的衣裳。 “就这两件,留两件相似的给他们备用。”沈书闲吩咐。 宫人应声退下,小公主眼巴巴的看着好看的新衣裳被宫人拿走,委屈的皱起小脸。 “暮儿。”沈书闲娇嗔地刮了下女儿的鼻子,“小丫头,等你周岁那日再还给你。” 小公主似听懂了母皇的话,很快便阴雨转晴,开心地笑了起来。 沈书闲叹了口气,感慨道:“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受不得一点委屈,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陛下,暮儿是我北周最尊贵的嫡公主,又是皇长女,就算是要天底下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怎么会受委屈呢?”西亚长公主抱起侄孙女,“只要暮儿开心,想要什么,姑奶奶都给你,是不是呀?” “奶奶,奶奶。” “姑母,你这样是会把她宠坏的。”沈书闲没好气的道。 她这闺女简直就是撒娇精转世,就连她有时候都拿女儿没办法,更何况还是姑母,平时只要小丫头稍微软一点,姑母就受不得,这样下去,以后肯定会被宠得无法无天,到时候再想改过来,可就晚了。 “陛下,您是不是担心太多了?暮儿还是个孩子,她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读书,已经比同龄孩子优秀多了,您就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了,如果暮儿长大真长歪了,那也是我的错。” 西亚长公主眼冒爱心的亲了亲小公主,祖孙俩咯咯的笑着。 “……” 沈书闲已经能预料到,这丫头长大后绝对不会是个安分的人。 只希望以后小丫头能有点分寸,比起女儿,她倒是比较放心儿子。 她抱起正在学走路的儿子,两个孩子同时出生,但性格却截然相反,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安静乖巧,也因此,暮儿比弟弟多得了不少关注。 她与儿子四目相对,意外地发现那双眸子尤其像他的父亲,“怎么不说话呢?” 小皇子甜甜地冲着母皇笑,不管沈书闲怎么哄,就是不愿叫出那声:“母皇”。 “叫声母皇,母皇给你吃小樱桃好不好呀?” 两个孩子性格不同,但喜欢吃的食物却意外的一致。 “朝儿,你就不能跟母皇说说话吗?” “说话~”小公主叉着小腰,奶声奶气地学着母皇对弟弟说道。 小皇子望着姐姐眨了眨眼,张嘴糯糯地喊了一声:“母皇。” “呀,没想到朝儿居然这么听姐姐的话。”西亚长公主意外又惊喜。 第642章 周岁礼上,姐弟抓周 第642章 周岁礼上,姐弟抓周 沈书闲用额头蹭了蹭儿子的小脑袋,“臭小子,听你姐姐的也不愿听母皇的,嗯?” 小皇子特别委屈看向姐姐求救,小公主也十分给力,她张手就要抱抱,沈书闲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接女儿。 两个孩子最近胖了不少,想要一起抱起,沈书闲是真的做不到,左思右想只好不顾形象地坐在地毯上,顺便减轻一下双臂的负担。 “母皇,朝朝,乖乖。”小公主搂着她的脖子,也不知从谁那儿学来的,对着母皇的脸“啵”了一口。 面对满眼期待的女儿,沈书闲的心都快被融化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你这丫头,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 “母皇手手,好看。”小公主捧着母皇白皙的手亲了亲。 “哎呀,这孩子真真是可人啊,暮儿,姑奶奶也要亲亲哦。”西亚长公主为了讨一个亲亲,用几乎齁嗓的甜音哄着侄孙,得亏此刻没有军营的人,不然一定会被这一幕给吓傻。 “啵~”对自己好的人,小公主从不吝啬,姑奶奶可是除了母皇以外,送她大珍珠最多的人,小公主可是记着的呢。 西亚长公主被小公主亲的心花怒放,甚至扬言要将自己所有的珍珠都给小公主玩。 沈书闲听到这话一度怀疑姑母被自己女儿套路了,只是转念一想,暮儿尚未满周岁,瞧瞧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算计的人。 一定是她的错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沈书闲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是不能光看外表,更不能用年纪来衡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奶奶,大珍珠!”小公主攥着小拳头开心地挥舞着小手。 “想要大珍珠啊,姑奶奶这就去给你拿,我跟你说昭阳宫可多了,咱们去选一选好不好,只要咱们的小公主喜欢,都给你了。”西亚长公主十分豪气的大手一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往昭阳宫。 沈书闲瞥了眼紫阳宫的某个偏殿,自从小公主喜欢珍珠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不少人为了讨其开心进献各种各样的珍珠,后来因为数量太多原本的库房放不下,沈书闲只好命人直接备了一个偏殿,日积月累的,已经将近填满三分之二了。 …… 景安二年,十一月初五,周岁礼。 作为北周国唯二的两位继承人,小殿下们的周岁礼那可是国家大事,除各城池外,周国也来了不少人为两人庆贺,只是这其中独独缺了两位殿下的生父——玄冥国陛下。 北周上下乃至周国都从这次的周岁礼中看出了不寻常的东西,不过这并不能抵挡此次周岁礼的欢声笑语。 要说周岁礼最受瞩目的是什么,当属抓周。 礼部也十分给力,早早就准备好了抓周的东西。 抓周时,沈书闲将两个孩子放在毯子上,上面放着:印章、算盘、刻刀、宝剑、毛笔还有书等等几十种任其挑选。 围观的众人屏气凝神的盯着两个奶娃娃,陛下吩咐:今日抓周谁也不能干扰两位小殿下的决定,但是身为北周国的继承人,两人的选择可是愁秃了一众的大臣们。 原本抓周物中就有珍珠手串,但是他们听说小公主喜欢珍珠,又拿捏不住小皇子的爱好后,便偷偷的将珍珠手串拿走了,原因无他,一个国家的继承人抓周抓了一个小玩意,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虽然孩子抓周当不得真,但今日盛宴,各国都看着呢,北周国的面子,陛下的颜面可不能丢了。 这其中,负者此次周岁礼的吏部尚书已经急的在冒冷汗,他已经准备好一会儿不论两位殿下抓了什么,都可以说出吉祥话让陛下开心,顺便带一带节奏,免得让各国人看了笑话。 “暮儿,朝儿,喜欢什么就选什么。” 小公主闻言开心的走了过去,她踉踉跄跄的蹲下看着面前的东西,咯咯的大笑。 “公主,您瞧,这——” “咳咳!” 礼部尚书还想着给小公主介绍介绍,话都没说完,就被青黛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讪讪一笑,紧张的直抓头发。 就在这时,小公主拿起一个玉镯子,围观的人倒吸了一口气,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没了珍珠的小公主居然还能选其他的首饰。 不过还好,小公主没选中合适的,他们还有小皇子,两位殿下,总不能没一个选正经的物件? 众人死死盯着放在最前面的虎符印章还有宝剑等深得男孩子喜爱的物件,可小皇子站了起来只觉略过,惹得众人呼吸一沉。 完了,越往后东西,就越不好,小皇子到底在想什么呢,虎符上面还专门上了金粉,一闪一闪的多好看啊,小皇子专门就不喜欢呢? 还有宝剑,代表着北周国勇士所向披靡,不仅寓意好,还彰显北周强国气势,他们特地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却愣是被小皇子一脚踢开了。 或许小皇子都没想到,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脚,却把礼部的人吓得心惊肉跳。 只见,他俯身拿起一支毛笔,左手随即捡起旁边的书,他开心的回头看向母皇,喜滋滋的走了回去。 围观的大臣们:“……” 虽然读书很重要,可你是有皇位要继承的呀,小皇子,皇位啊,皇位就在您眼前,你选什么破书和破笔啊。 礼部的人更是直接要抑郁了。 反倒是沈书闲挺开心的,书和笔代表爱学习,孩子喜欢读书,哪个当娘的不高兴? “朝儿选好了呀?来人将朕御书房里的毛笔和书都送到小皇子的寝殿去。”沈书闲抱起儿子,小皇子抱着书和笔捧在手心里。 “啪!” 就在众人还遗憾小皇子抓周让人大失所望时,小公主突然将选好的镯子摔了。 她蹬蹬蹬的回头随意的捡起毯子上的印章和小算盘,把围观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印章和算盘,一个代表权力,一个代表钱财,小公主两个都要,这是既要权也要财,好大的胃口。 “母皇,好看。”小公主乐呵呵地冲着沈书闲笑。 “暮儿喜欢吗?喜欢就拿着。”沈书闲满意地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 身后的某处,玉镯被摔成了好几瓣,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此次的抓周,也似乎预示着小公主的脾性。 第643章 勤政殿内,咳嗽声弱 第643章 勤政殿内,咳嗽声弱 抓周结束,礼部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论公主还是皇子,只要有人拿了印章,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而坐席上来自各城池及边国的使臣们,也默契的开始夸张小公主有陛下的风姿,拿了印章,将来必定会成大器。 这些奉承的话,沈书闲并未放在心上,宴会结束后,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紫阳宫。 小公主自从拿到印章后,似乎对这小玩意儿特别的感兴趣,就连平时喜爱的东珠都丢到了一旁。 西亚长公主怕她将印章往嘴里塞,特地让人将宫里最大最圆润的那颗东珠拿来,可小公主看了眼就嫌弃的丢在一旁。 “瞧瞧,小小年纪就这么机灵,陛下您还有什么可怕的,不喜欢东珠,那姑奶奶把宫里的印章给你玩好不好?”为了讨侄孙女开心,西亚长公主也是费尽了心思。 可惜,小公主并没有接受,她似乎对抓周拿到的那枚印章有格外的好感,就连睡觉都抱着。 沈书闲怕印章不小心伤了孩子,让人凿了个洞系上红绳子,刚好可以给小公主做手链吊坠,也不用担心她会吃下去。 “咱们的小公主不是凡人呐。”青黛看着母女离去的背影感慨道。 “姐姐此话何意?”蝉衣好奇地问。 “陛下后继有人,能是凡人吗?你可不知道礼部的人为了让两位小殿下选印章,费了多少心思。” 蝉衣笑了笑,说道:“小孩子抓周当不得真,也是难为了礼部的人,不过小公主确实挺开心的,我原以为她会选珍珠呢,没想到居然没准备,唯一的首饰还被摔了。” “古人说,儿时看老,小公主看似任性,实际却是个有主意的,不信你瞧瞧,她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落下过,她不仅要,还要让给的人喜滋滋,开开心心的双手奉上。” 蝉衣回忆往事,瞳孔猛然一震,“公主才周岁,不至于?” 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坏心思,一定是青黛姐姐想多了。 青黛笑而不语,到底是她想太多,还是小公主真的是这样的人,现在说为时尚早,且看这孩子大了便什么都清楚了。 …… 玄冥国。 “咳咳!”勤政殿内,虚弱的咳嗽声再次传来,守在门口的流沙一脸惧色。 他望着天边飘落的大雪,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几位太医从殿内出来,看到流沙又是一阵叹息。 “陛下的身子,还没好转?”流沙满眼担心地问道。 太医们面面相觑,左院判摆摆手示意随行的人先退下,他在流沙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当左院判离开后,勤政殿的侍卫们看到了他失魂落魄的跑进大殿,一副陛下即将驾崩的模样。 而此同时,这一切都被深宫里的一双眼睛盯着。 “陛下当真不行了?” “流沙可是陛下跟前最得力的人,就连他都这么紧张,想来陛下是真的出事了,只是难为了朝中的大臣们,还在为陛下张罗选妃呢。” “选妃?”身着华丽的妇人哂笑,“陛下现在的身体还能碰女人吗?就怕后妃入宫了,陛下有心无力。” “咯咯咯,若是陛下死在女人身上,不知北周国会作何感想,听闻今个儿是两位小殿下抓周的日子,各国都去了,就差咱玄冥国,都说他们感情多好,我瞧着倒是未必。” “男人嘛,有几个能忍着不偷腥,民间的尚且如此,咱们陛下身为皇上,没个三千佳丽哪好意思说自己是皇帝,让朝中的动作快一些,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陛下宠幸新人了。” …… 夜里,寒风凛冽,一场大雪袭来,让本就寒冷的冬日,更加的难熬了。 随着勤政殿的咳嗽声越来越虚弱,看守的宫人们,脸色也越发不好。 “可怜咱们陛下,年纪轻轻居然成了这幅模样,当真是让人心疼啊。” “要是那位还在就好了,传闻那位是神女转世,一枚银针活死人肉白骨,有她在,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得了,那位现在可是女皇陛下,与咱陛下的地位相差无二,从她继任北周新帝就代表从此与玄冥国再无瓜葛,还想让她救陛下,怎么可能?” “陛下已经好几日没起身了,该不会真的就要不行了?唉,咱玄冥国到底怎么回事,先皇才离开多久,这位就——” “说什么呢?”流沙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原本聚在一起闲聊的宫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里是勤政殿不是京城菜场,再被我听到有人乱嚼舌根,当心我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看你们还敢不敢再乱说。”流沙生气的警告道。 “是。”宫人们怯生生地回应着。 “守好勤政殿,不关你们的事,都给我闭上嘴。” 流沙亮出御赐的宝剑,剑身倒映着诡异的红光,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看向大气不敢喘的众人,这才收起剑进了大殿。 “咳咳咳——” 大殿内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火炉子,饶是如此,却还是让人感觉比外面更冷。 流沙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龙床旁香炉里的安神香袅袅升起,他看了眼身后,随即将里面的香掐了。 “把香灰换了。”他对着暗处的人吩咐。 而此时,龙床上某个“命不久矣”的人睁开了眼。 “陛下!”流沙恭敬的单膝跪下。 君墨染坐了起来,一头乌黑的墨发随意地洒落,仔细看会发现,那双星眉似被染了一层不怒自威的寒意。 “今天是什么日子?” 流沙愣了下,“十一月初五。” 君墨染心情惆怅的望向北周的方向,手不安的摩擦着指腹,“暮儿和朝儿周岁了。” “是,听闻各国都去道贺了,想来这个时候周岁宴该结束了,也不知两位小殿下抓周会选择什么,听说北周礼部费了不少心思。” “应该的,朕未去,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怪朕。”君墨染的黑眸微垂,满脸的失落,那是他和闲儿的孩子,他们最亲密的连接,可他却连周岁宴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没有去。 第644章 命不久矣,暗潮涌动 第644章 命不久矣,暗潮涌动 “陛下,两位殿下若是知道您如今的处境,一定会理解您的。”流沙安慰道。 “会吗?”君墨染没什么信心,恐怕连闲儿现在也对他心有怨怼,他必须尽快处理手头上的事才行。 “冠军侯府如何?” “陛下,老侯爷与定王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您一声令下,便能将贼人捉拿。”流沙眼睛迸出一抹迫不及待的光芒。 别说陛下了,就连他现在也十分忐忑,算算时间,他与白芷的孩儿应该已经几个月大了,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却连一面都没见过。 生产时未能陪伴在侧也就算了,错过了满月礼,也不知能不能赶上孩子的周岁,只盼着这场博弈能够尽快结束。 想起这事,他就对那位恨得直咬牙,安安静静当个闲散王爷有什么不好,非得乱折腾,折腾就折腾,事情才开头就破绽百出,要不是陛下看在先皇的面子,早就弄死那位了。 明明都是先皇的儿子,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竟养出了这么一个蠢货,而他的封号也是讽刺。 “后宫里的那位最近还算安分?” “安分?”流沙轻哂,那位就差没对外大喊,要支持儿子造反。 “朕几日没上朝了?” “回陛下,您五日没上朝了,近日太师丞相几个正在给您张罗选妃一事,这消息已经传开了,是属下办事不周。”流沙惭愧道。 也不知道北周那位得知这个消息后事什么反应,反正肯定不会开心就是了。 “闲儿应该知道了。” “陛下,北周陛下最是通透,肯定不会当真的,只要玄冥国安定了,她一定会明白您对她的好的。” 君墨染甩了甩袖子,又问:“西阳关的宫殿修缮的如何了?” “陛下,半年前就修好了,您放心,那儿可是苏家的地盘,新上任的那位也曾受苏家的恩惠,绝对不会将宫殿实际的进展透露出去,只是外头的人恐怕要多想了。” “哼,这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君墨染冷哼。 当初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想做这个皇帝,可那位偏是一动不动,一副要做闲王的模样,但凡那位努努力,以当时的情况,让那位坐上这个位置也未成不可。 只是那位担心上位后坐不稳这个位子,所以便一直在暗地里筹谋,等君墨染将天下稳定了,便是他跳出来谋位之事,算盘倒是大的挺响,可君墨染又怎会如了那位的意? “陛下,选妃一事,要不要给外头的人递句话?”流沙自小跟在君墨染身边,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陛下与北周那位在一起时就发过誓,今生今世只此一人,他相信陛下绝不会失言,而朝中的那些人终究是白忙一场。 之前玄冥国不平,他们未提,还以为朝臣们已经放弃了,谁知自从他们得知小皇子不姓“君”以后,直接就翻脸了,隔三差五在陛下跟前旁敲侧击,暗地里也在悄悄的张罗选妃一事。 尤其陛下身子不适的消息传开以后,那些人就更起劲了,说什么要陛下以皇嗣为重,务必为玄冥国留下血脉,让先皇放心。 说的什么狗屁话,先皇的遗愿明明白白说了,让陛下与北周陛下一家四口好好的,这些人自己后院里一大堆事处理不好,还不肯放过陛下,前朝的事没处理完,后宫也想插一手,一定是盐吃多了,才这么闲。 “他们爱张罗便张罗,跳的最欢的那几位给朕拟几个名单出来,听闻都是他们的夫人帮忙挑选的人?”君墨染唇角略勾,一计涌上心头。 流沙会心一笑,“正是呢,这几位夫人可真是难得的贤惠,只是不知他们的后院里伺候的人够不够。” “朝臣这般为朕着想,朕也不能辜负了这番好意,你替朕盯着,看看到底是谁家的人,以后也好做安排。” 流沙忍俊不禁,陛下这招也太损了,还安排?只怕那几位知道后会气得骂娘,不过他也能理解陛下的心情,身为天子却被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恶心,是谁心里能好受? 陛下龙体抱恙,身为臣子,不关心陛下的身子也就算了,居然还四处张罗着给他找女人,搞得陛下有多爱女色似的,说句难听的,倘若陛下真的身体不行了,还做房事,这不是拿身体开玩笑吗?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陛下,您之前命属下传去北周的信,此刻应该已经送到了。”流沙想了想,还是准备说点好事让陛下开心一下,免得成天愁眉苦脸的把心情都整抑郁了。 提起那位,君墨染的眉眼都带着暖色,就好像寒冬里的暖阳,暖乎乎的,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为她开心。 “听说暮儿喜欢珍珠,朕之前命你搜罗的珍珠可都准备好了?” “回陛下,都放在冠军侯府,您放心,只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就命人送去北周国。” “不,送西阳关,让人悄悄送去,别被人发现了,往后迁都,暮儿见了一定欢喜。” “还是陛下想的周到。”流沙附和道。 陛下可真是疼爱小公主,每次一看到两位小殿下喜欢的东西,就会命人去找,只可惜这件事外人并不知,也不知道两位小殿下长大后会不会怨陛下没有陪在身边。 安排好一切,“虚弱”的君墨染又昏睡了过去,而流沙也在同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恹恹的隔着大老远都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心情。 一场大雪过后,天越发冷了,这是冬日的开始,也昭示着某些事该结束了。 半个月后,陛下依旧没有半点起色,朝中的大臣们迫不及待的上奏选妃一事,奏折就跟流水似的抬进了勤政殿,可却如同跌进大海里的小石子,没有掀起半点水花。 一日又复一日,朝臣们实在是等不了,便一个两个的入宫觐见,流沙按照君墨染的吩咐,照例拒绝。 这一日,流沙守在勤政殿外,忽然下面的人传话来。 “流沙公子,慧王请求觐见!” “谁?”流沙眼神玩味的挑了个眉。 第645章 慧王入宫,心生不忿 第645章 慧王入宫,心生不忿 慧王,先永和帝的第四子,生母为慧贵妃,也是如今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太妃。 君墨染登基后对永和帝的妃子们还算不错,只要安分守己,每一位都能享受到不错的待遇,因他尚未纳妃,许多太妃一直还住在曾经居住的宫殿内,慧贵妃便是其中一位。 “慧王不在府中好好待着,入宫是为何?”流沙的言语中透着不悦。 慧王算是先帝几位皇子中,幸运者之一,当年废太子君翊发起兵变,慧王与贤王二人联手将其拿下,立下大功,一时间风光无限,就连朝中的大臣们都以为皇位会在此二人中决出胜负。 可谁知,六皇子极其生母宁皇贵妃骄傲自满惹急了这位慧王,逼得他设下陷阱,弄废了六皇子,同时还爆出了贤王谋害发妻一事,那一次同时废了两位皇子,慧王无疑成为最佳选择。 谁曾想,呼声最高的慧王突然收敛锋芒韬光养晦了起来,就连入宫的次数也跟着减少,尤其是朝廷商量立储一事时,他更是直接玩失踪,以至于永和帝当时只剩下还是宸王的陛下和五皇子两个选择。 五皇子爱好玩乐,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后不得已只能请远在北周的宸王回来当皇帝,而这期间,慧王就跟一个透明人似的,一问摇头三不知,朝廷有事躲得比谁都快。 直到天下太平,他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人眼前,这位心里的盘算,又有谁会看不出来呢? “听闻陛下重病不起,本王特入宫探望,怎么,难道陛下连骨肉血亲也不愿见?”慧王神气十足地带着人来到勤政殿门口。 那架势,不像来探望病人,倒像是来示威的。 “见过慧王殿下。”流沙笑眯眯地朝他行礼。 “起来。”慧王随意的摆摆手,他状似无意的看向殿内的方向,里面空气很闷,还带着一股很厚重的药味,光是靠近就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用这么多药,看来他这位皇兄是真的不行了。 慧王心中暗喜:是父皇嫡子又怎样?血统尊贵又如何?还不是和他母后一样是个短命的,算起来他今年也才二十五岁,连而立之年都没等到,真是个没福气的。 “本王特地寻来了一株千年人参进献陛下,希望陛下龙体能尽快好起来。”慧王口是心非道。 来之前他特地找了太医院的人,从中得知陛下如今的身体已经到了虚不受补的地步,内里早已被掏空,所以他这株人参什么都不用加,只要陛下敢吃,绝对会出事。 到时,陛下无子,他和老五就是最佳人选,老五是个没出息的,成天就知道和王妃吃喝玩乐遛狗,而他便能顺利坐上皇位,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这位好二哥,为他平定了天下,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王爷有心了,只是陛下如今的情况恐怕不便见人,来人将王爷送来的人参收好。”流沙拱了拱手,“陛下跟前还要人伺候,小的就不奉陪了,瞧这天,一会儿必定是飞雪绵绵,王爷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出宫,免得一会儿雪大了,路上不太平。” 慧王讪讪一笑,他今日就是来探探虚实,怎么说也得见上君墨染一面才行,这个流沙,三两句就像把他给打发了,区区一个小侍卫,算个什么东西。 “本王可是陛下唯二的兄弟,难道也不能见一见吗?”慧王负手在后,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这要是旁的人恐怕早就吓得跪下磕头了,毕竟陛下这身子万一去了,慧王上位几率大,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人。 可流沙不同,他是跟在君墨染身边长大的人,从陛下还是皇子,后来封为宸王,到如今登基,都有他陪着,他的胆子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流沙并未多解释,他给看守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侍卫们拔出剑立即将慧王及带来的人团团围住。 慧王也不害怕,一个病秧子身边的狗腿,何惧之有? 待他来日登基称帝,第一个就解决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放肆,尔等是准备对本王下手吗?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慧王生气道。 “既然王爷知道这里是皇宫,就该明白宫里头的规矩。”流沙清了清嗓子,冷峻的眼神从慧王身边的人扫过,他从怀里缓缓拿出一块令牌,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 “玄冥令?”慧王不敢相信瞪大双眼,他伸手想要拿过来一探虚实,流沙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玄冥令乃玄冥国最具有权利的令牌,没有之一,既代表了皇帝亲临,又能够当做兵符,号令全军,是玄冥国皇帝的象征。 当年,就有传言先帝曾将这块令牌传给还是宸王的陛下使用,后来便没了踪影,但站在权利高位的人,没有一个不怕玄冥令的威力。 流沙晃了晃手上的令牌,在飞雪的冷光照耀下,令牌透着一股看不透的冷厉,让人跟着心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慧王及其随行人陆续跪下行礼。 流沙收起令牌,“来人,雪后路滑,护送慧王出宫。” “是!” 慧王不情不愿地被“请”出了皇宫,待到马车远去,他才敢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生气的攥着拳,咬牙切齿的喃喃:“君墨染,算你狠!” “王爷,如今玄冥令在流沙大人手中,咱们该怎么办啊?” “陛下也太儿戏了,玄冥国一直以来的规矩,唯有皇上与太子二人能持有玄冥令,流沙,他算什么东西?” “到底是陪着陛下一起长大的,情分比王爷还深厚,陛下信任流沙大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陛下身子抱恙,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保管,终究是不妥啊。” “依本王看,他哪里是要流沙保管,分明是要将这块令留着,另有他用。”慧王眼中既嫉妒又愤怒。 马车内的几人惊恐地对视了一眼,“王爷,您的意思是,陛下他——” “君墨染若是出事,这皇位自然是想留给自己的儿子,北周的那位虽然不姓君,可身上却留着玄冥国君家皇室的血。” 第646章 慧太贵妃,主仆情深 第646章 慧太贵妃,主仆情深 “一个刚满周岁的奶娃娃,有什么资格做我北周的君主,此事未免太儿戏了。” “前朝也并非没有幼子登基的先例,此事不得不防。” “玄冥国与北周国相隔千里之遥,只要我们动手快些,打他个措手不及,等北周反应过来,王爷早就登基了,到时生米煮成饭,难道他们还能夺位不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吵得慧王脑壳痛。 “玄冥国有皇位要继承,难道北周就没有吗?”慧王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坏的笑。 “王爷是说,让北周国那边放弃皇位?这怎么可能,谁会嫌皇位多啊。” “北周那位与陛下育有一子一女,若是让皇子回来继承玄冥国,公主留下继任北周国,到时来个两手抓,就算咱们再有谋划,也挡不住两国之力的千军万马。” 慧王深吸了一口气,他身边怎么都是些蠢货,都怪他们才让他错失了当初那么好的机会,该动手的时候让他暗中蛰伏,现在好不容易迎来新机会,又让他等,他怎能甘心? “沈书闲对君墨染有情,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女人一旦动情便没有理智可言,只要她与君墨染情断,此生不复相见,就算玄冥国有皇位继承,只要她心里恨君墨染,便不会要这个皇位。”慧王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王爷英明,此计妙,妙不可言。” “王爷,您这一招可真是好啊,您说得没错,只要让他们夫妻生嫌隙,届时,一切都好办了。” “你们这些天,成天心思都放哪里去了,关键时刻,没一个顶用。”慧王不忿道。 “王爷,咱们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先皇最优秀的皇子,更是我玄冥国未来的主,咱们就是拍着马也赶不上您啊。” “王爷机智过人,臣在此先给吾皇请安了。” 慧王不屑地哼了声,他身边的人虽然办事不牢靠,但这张嘴却每每都能说到心坎上。 …… 庆云宫。 “啪!”花纹精致的汝窑瓷器被慧太贵妃一怒之下扫落在地上。 伺候的宫人们见状纷纷跪下:“娘娘恕罪。” “都给本宫滚!” 贴身侍女摆手,宫人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可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自己的身子。”侍女扶着她,轻拍着后背给慧太贵妃缓解情绪。 “御膳房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拿这些混弄本宫,真当先皇不在了,本宫好欺负不是?”慧太贵妃气得双眼通红。 “呸呸呸,娘娘,您在胡说些什么,当心隔墙有耳,东西不对让人再做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本宫能不气吗?上午送批牵牛花的料子,午膳做的是宫人都不吃的残羹冷菜,这是糟践谁呢?本宫入宫这么些年,就没受过这样的苦。” “娘娘,这些不过是小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咱们王爷,只要王爷好,您还愁没有好日子吗?”侍女劝道。 其实按照规矩,皇子封王可将其母带回府中照顾,只是慧太贵妃为了避免让外人太过关注他们母子,从而影响计划,这才一直留在宫里。 “本宫知道本宫不该发脾气,这宫里头的人一个个都长了十八颗玲珑心,七转八绕的,但凡有个听了不该听的话,本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不是气不过吗?”慧太贵妃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听闻今日雨儿入宫了,还被人阻拦在勤政殿外?” “陛下龙体不适,流沙大人亲自看守殿门,王爷那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懒得跟他计较。” 慧太贵妃冷笑,分明是她的雨儿不能计较,谁能想到陛下会这么没分寸,居然把玄冥令给一个侍卫,这简直就是把玄冥国的王权摁在地上侮辱,就算他没子嗣,也还有皇弟,可偏偏却只相信那个流沙,简直可恨。 “当初先皇还在世时,就为陛下破了不少例,本宫看在他无意皇位的份上,对他处处忍让,如今病的半身不遂,还不放过我雨儿,简直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陛下乃先皇嫡子,十分尊贵,又是陛下与元后感情最深时出生,千宠万爱地捧在手心里,这性子自然是不会考虑别的。” “说得好听,本宫瞧着先皇对元后也没有多爱,不然能在她去世不足一年就大肆选妃?你瞧瞧后头的几位,先前的贤贵妃,宁皇贵妃,还有死去的德贵妃,哪一个不是元后死后没几年就生了皇子?” 慧太贵妃轻哂,“男人口中的爱,听听就得了,若真这么深情,哪里会让害死元后的吴元霜坐中宫之位?这些不过是做给人看得。” “娘娘,这些可都是大不敬的话,你还是少说两句。”侍女谨小慎微地提醒道。 “本宫在自己宫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外头的人听不见,至于你,难道你会背叛本宫?” 侍女吓得跪下磕头:“奴婢不敢!” 慧太贵妃抬起侍女的下巴,认真地打量她的脸,眼中划过一抹算计,“过两年,你就该出宫了?” 侍女脸色一白,怯生生地点了下头。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她送出去吗? 侍女不安地咬着唇,再过两年她就能出宫获得自由,这是每一个宫女的冤枉,她亦如此。 想到慧太贵妃不太对劲的眼神,侍女恭敬地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奴婢家中有老母幼弟需要伺候。” “啧,到底是年轻啊,瞧瞧你这脸,水灵灵的多招人疼啊?”慧太贵妃欣赏地盯着她,侍女吓得眼泪直流。 “你这年纪,出宫了也不好找人家,你我主仆情深,看在你伺候本宫多年的份上,不如本宫替你寻一条好出路如何?” “娘娘,娘娘,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娘娘,哪儿也不去,还望娘娘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就让奴婢在您身边伺候。” “可本宫老了。”慧太贵妃失落拂过早已没有光泽的头发,“宫里的女子命苦,若是不能拼命地往上爬,便会被人攥在手里。” 慧太贵妃划过侍女平坦的腹部,“花一般的年纪,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吗?你既说了家中老的老,小的小,若是你没了,你的母亲,弟弟,多可怜啊。” “娘娘,奴婢——” “嘘!” 第647章 步步引诱,甜言蛊惑 第647章 步步引诱,甜言蛊惑 慧太贵妃牵起侍女白皙的手放在掌心,“瞧瞧这纤纤玉指,你虽是侍女,却一直跟在本宫身边,从未干过辛苦活儿,难道就这么甘心它今后辛苦劳作,长出老茧吗?” 没有一个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在宫里的奴婢,说出去也是比一般富家千金要尊贵的存在,看过繁华盛景的双眼,又怎能容得下凡尘烟火。 “彩云,你是本宫跟前最得力的贴身侍女,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一心为你寻得一个好归宿,你不感激本宫吗?” 面对慧太贵妃真诚的眼神,彩云忍不住心动,即使知道万一行错就会步入万丈深渊,可只要想着自己有机会迎接璀璨的人生,当欲望逐渐扩大,她的心也慢慢的被慧太贵妃牵动着。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拒绝那样风华卓越的男人,他是坐拥整个玄冥国的皇啊,别人连见一面都没有机会的人,就在她的眼前,想想都是美好的。 久居深宫的慧太贵妃光看彩云的眼神就明白,她被自己说动的,虽然很不想承认,当今陛下确实极有魅力。 “好孩子,快起来。”慧太贵妃慈爱地拉着彩云在软塌上落座。 彩云心神恍惚的坐下,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拂过包裹软塌的绸缎,每一寸都精致华美,舒适又养眼,坐在这儿上面感觉浑身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是她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待遇。 慧太贵妃眼神不着痕迹的从彩云身上淌过,一个看惯繁华的人,只需给点甜头,就会死抓着不放,她相信彩云便是这样的人。 她自入宫以来,恩宠算不上多,可手上握着掌管后宫的权利,先帝是个大方的人,赏赐自然不会少,看着好东西如流水般送进庆云宫,彩云看在眼里,怎能不羡慕? 有时候,往往是这些不经意的日常,才最能打动人心。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一旦入迷,便会无法自拔。 “请娘娘指教!”彩云跪在地上请求。 “快起来。”慧太贵妃温柔地扶着彩云到自己身边,“陛下龙体抱恙,这身子能撑几日是个未知数。” 彩云愁眉低着头,方才她光幻想美好的未来,却忘记了这一层,如果陛下人没了,她就算上了龙床,这日子也不会好过。 慧太贵妃玉指点了点彩云平坦的腹部,“若你能为陛下诞下皇子,那便是玄冥国最尊贵的皇子。” “可……” “北周女帝岂是一般女子可比拟,她与陛下相隔千里,这情分能剩下多少?区区皇位,她怎会放在眼里?” “可陛下如今,要想生下皇子岂是那么容易的。”彩云能跟在慧太贵妃身边,自然不会太蠢,若怀孩子那么容易,也不会有那么多因无子嗣而殉葬送去尼姑庵的太妃。 她还有大好的年华,若是因为一时的畅快断送了后半生,这笔买卖,不划算。 “傻孩子,陛下能不能生,与你何干?只要是先皇的皇孙,就是龙子。” “娘娘,您是说,慧王殿下?”慧王年轻,府中妻妾成群,子嗣也是手足中最多的一个。 “陛下仙逝,皇子年幼,亲王辅政,理所应当,只要你听话,本宫保你与你的孩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和亲人谋一个好的未来吗?”慧太贵妃继续蛊惑。 一个小侍女,将来出了宫,手里的银子能撑多久?习惯吃好喝好,又如何能适应普通人的平民生活? 若是成了先皇后妃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个计划,慧太贵妃也是有双重的考量,君墨染的身份尊贵,他若意外出事,朝中那些支持的老臣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他是有嫡子的人。 玄冥国嫡庶尊卑看得比天还大,皇家的子嗣即使比外头的尊贵,可也保不定他们会请北周国的那位回来继位,可要是君墨染还有别的皇子就不一样了。 虽是庶子,但比起北周国那个母亲是母皇的皇子,显然这一位对朝廷的稳定更有利,皇子年幼,免不了要一位拥有皇室血脉的亲王辅佐,她的儿子慧王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是最好的选择。 只需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幼帝退位,她的儿子便能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而不用像现在这般冒险,到时再给幼帝封个亲王,反正都是她的亲孙子。 “我儿虽不如陛下风姿卓越,但也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你可要想好了,到底是要陛下还是跟了我儿。” “请娘娘垂怜!”彩云扑到了慧太贵妃的怀里。 “好,本宫会尽快为你安排的。” …… 北周国,勤书房。 “万事须己运,他得非我贤。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 “这句话的意思呢,是在说,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自己去努力获得,别人拥有的都不是自己的,想要获得成功就必须从小开始努力,光阴似箭,转瞬即逝,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少年,若是错过,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耶罗太师捧着一卷书摇头晃脑地给两个小奶娃讲解。 “咯咯咯!”小公主开心地为他鼓掌。 耶罗太师笑得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他认真的又读了一遍,两个小奶娃端坐在软垫上奶声奶气的跟着学习,画面十分和谐。 “啊呜~”小公主学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许是坐得久了,年幼的她身子撑不住,左摇右摆的“噔”的一声摔了个前翻后仰。 好在软垫旁铺了厚厚的一层羊绒毯,小公主就好像摔到了小毯子上,不痛不痒,她乐呵呵地从地上爬起来,只当这是个游戏。 小皇子贴心地朝姐姐伸出小手想要去拉她,结果本来就要起来的小公主脚下没踩稳,连带着姐弟二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勤书房外,奶娘宫人们触目惊心地看着这一幕,深怕两位小殿下磕到碰到,好在两人也不娇气,摔到了就自己爬起来,还冲着耶罗太师笑。 耶罗望着两个孩子,拿来了松软可口的点心,说是奖励两位小殿下自己的,姐弟俩吃得还挺开心。 第648章 梦里见过,我父皇呢 第648章 梦里见过,我父皇呢 “老天爷,真是吓死奴婢了,幸好勤书房的尖锐之物都包起来了,这要是碰到了两位小殿下,可怎么是好。”奶娘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是沈书闲定下的规矩,两个孩子在学习的时候,身边不得跟奶娘和伺候的宫人,主要是不想他们养成娇惯的习惯,让他们开始学着独立。 她刚提出这个建议时,西亚长公主是第一个反对,刚满周岁的孩子是最好动的时候,身边不安排人伺候怎么行? 后来姑侄俩还险些因为这件事吵翻,最后自然是西亚长公主妥协,她一度气得不想打理侄女,也是之后看到两个孩子慢慢独立才放下心,但也提出要求,暗处里必须安排盯梢的宫人。 沈书闲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她是想要孩子独立,可孩子还小,作为娘亲,哪有不疼孩子的,于是姑侄俩就达成了一致。 此时,勤书房内,耶罗刚结束了教学课堂,两位小殿下牵着手有模有样地朝太师行作揖礼。 二人异口同声道:“学生恭送太师!” 小家伙声音软乎乎的就好像裹了糖似的,这样暖萌的小可爱,谁能遭受得住,尤其是那个格外爱撒娇的小公主,耶罗从第一日来上课就被小家伙给俘获了。 上课时双方是先生与学子的关系,平时虽是君臣,但耶罗是打心眼里疼两个孩子,说句不恭敬的,真是当成自己的曾孙子来疼。 耶罗本要牵着两人回紫阳宫给陛下汇报学习进度,走到一半时,小公主苦着脸蹲在雪地上就像一个长在地里的小萝卜蹲。 她朝耶罗张开双手,水灵灵的眸子挂着几颗可怜兮兮的泪珠,“太师,累累。” “公主累了?老臣抱您回去可好?” 小公主擦了擦眼睛开心的扑到了耶罗的怀里,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一路,伺候的奶娘们连忙将小皇子抱起跟上。 “昨个儿刚下了雪,地上路滑,耶罗太师一把年纪,怎么还抱着公主到处走,这要是摔到了可怎么得了?”身后的宫人们小声的议论。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公主这么可爱,太师哪里忍心不满足她,这么多人跟着,放心,不会有事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紫阳宫,刚进了大殿,天空被一层乌云笼罩,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绵绵细雨,它不似大雨磅礴让人猝不及防,却将寒气深入人的骨髓,让你浑身不自在。 耶罗太师原还想着禀告完就回府,谁知这一场雨接连不断,最后只能留在宫里。 宫里有专门为大臣们准备休息的宫殿,距离紫阳宫并不远,耶罗太师乘上御赐的轿子去了住处,小公主站在门槛上看轿身远去,十分的不舍。 “公主,外头冷,快进来歇歇。”苏叶柔声哄道。 小公主抱着柱子大大的眼睛不知为何红了。 “公主,您怎么了?” 小公主摇摇头,“苏叶姐姐,我是不是送过人啊?” 苏叶疑惑不解,这世上除了陛下,还有谁能劳烦这位主子相送? “公主饿了吗?红嬷嬷做了软乎乎的奶酪糕,可香了,您要不要尝尝?” 小公主情绪低落地抠着手指,“我送的人,他会回来吗?” 苏叶猛然一怔,难道公主说的是玄冥国那位? 分别时,公主还是个尚在襁褓的小婴儿,那一日她哭了许久,十分伤心,可小孩子应该是没有记忆的,公主怎会记得? 不不不,一定是她多想了。 苏叶蹲下拉着小公主,“公主,奴婢带您去玩小木马好不好?可好玩了。” “我在梦里见过他。”小公主松开苏叶的手“蹬蹬蹬”地跑进了宫殿。 小皇子正在玩,看到姐姐来,开心地丢下玩具冲着姐姐去。 苏叶忧心忡忡地对着身后的宫人小声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沈书闲来了,年关将近,政务增多,她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听苏叶派人传话说是小公主想她了,感觉不太对劲,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暮儿,朝儿。” “母皇!”小公主兴奋地跑过来。 “哎呦!”半路,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后面跟来的小皇子忙将姐姐扶起。 “你这孩子,母皇在这儿又不会跑,这么激动做什么,下次不准跑这么快了,知道吗?”沈书闲满眼慈爱地刮了下女儿的小鼻子。 “女儿想母皇了。”小公主紧紧抱住她的手钻进了怀里,大眼睛眨啊眨地望着她。 “太师说,你今日读书时摔倒了?” 小公主噘着嘴拍了拍自己的腿,“痛痛。” “痛啊?那母皇给你吹吹好不好?”沈书闲对着小腿吹了吹,惹得小公主哈哈大笑。 “还疼吗?” 小公主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亲脸颊,“母皇好,女儿最喜欢母皇了,母皇为何女儿没有父皇啊?” “……” 正殿内,宫人们惊恐的跪下:“陛下恕罪!” 沈书闲抱起孩子起身进了大殿,将孩子放在软塌上,蝉衣屏退了伺候的人。 “暮儿,怎么突然提起你父皇了?”因为孩子还小,所以平时沈书闲极少提起有关他们父皇的事,而殿内伺候的宫人也心照不宣的将其列为禁忌,忽然提起,让沈书闲猝不及防。 “女儿梦见了。”小公主如实回答。 沈书闲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那你能不能告诉母皇,你梦见了什么?” “女儿梦见他走了,头也不回,也不管女儿。”小公主委屈极了,两眼泪汪汪的,让人看了心疼。 “母皇,他会回来吗?”小皇子冷不丁冒出一句。 这孩子平时不爱说话,一直都是自己安安静静的,如今却问起这事,一时间,沈书闲陷入了两难。 她与阿墨在一起时浓情蜜意,虽然现在外面有不少不利的传言,但是她相信阿墨,可是她不知该如何跟孩子解释夫妻俩的情况,他们还这么小,太复杂的关系,只怕是徒添烦恼罢了。 “你们的父皇在做很重要的事,只待事情结束,便会回来看你们的。”沈书闲解释道。 “哦。”两个孩子一脸失落。 “难道你们不喜欢母皇吗?父皇不在,你们还有母皇啊。” “可是,别人都有娘亲和爹爹呀。”小公主抿着唇,泪水在眼中打转。 第649章 孩子问父,学不可已 第649章 孩子问父,学不可已 “公主。”蝉衣低声提醒,好端端的提玄冥国那位做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规矩,敢在两位殿下面前嚼舌根。 在蝉衣的眼里,小公主和小皇子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玄冥国那位从二人有记忆以来就没出现过,如果不是下面的人胡说八道,两位殿下又怎会想起他。 “蝉衣,无妨,他们总会知道的。”沈书闲搂着两个孩子,“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母皇。” “父皇,还会回来吗?”还是方才的问题。 “自然会,母皇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你们的父皇和母皇一样是一国之君,太师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身为君主该做什么?” “以民为重,以天下为己任,强国爱民。”小公主支支吾吾的回答。 “是啊,唯有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正的好皇帝,而你们的父皇正在做这件事。” “可母皇您也是皇帝啊,为何母皇能陪着儿臣,父皇就不能呢?”小皇子不解地问道。 他是个不爱卖乖讨巧的孩子,强忍着难受的模样,反而更让人心疼。 沈书闲感觉就好像冬季雨夜的冷风,轻柔又刺骨,钻心的凉意,惹得心头一颤。 “朝儿,那是因为你们当时还在母皇的肚子里啊,母皇虽在你们身边,可每日也需处理政务是不是?父皇与母皇一样,只是他在另外一个国度,路途遥远,不便过来,并不是他不想陪着你们。” “为什么母皇和父皇不能在一起呢?”小公主问。 两个孩子一人一个问题,这场拖拉的车轮战,弄得沈书闲头疼。 有些事情太深奥,就算她说了,孩子也不能听懂,更何况还不能说,面对孩子,有时,她是真的很无奈,同时也疑惑,小奶娃的脑袋瓜到底装了什么,明明年纪不大,问题倒是不少。 “公主,国主非一般情况不得离开国都,玄冥陛下必须得在玄冥国,就像陛下只能待在北周是一个道理。”蝉衣插话道。 “哦。” 好在孩子没在纠结,沈书闲也是暗暗松口气,这个问题,她也曾经考虑过,只是玄冥国不知什么情况,西阳关修缮的宫殿忽然停了,据线人传来的消息,玄冥国一直很安稳,就是不知,到底哪儿出了差错。 阿墨的人,她信得过,也是正是因此,才尤其担心,他是不是在私底下进行旁的事。 “母皇,您别难过,如果父皇不回来,儿臣,儿臣就不要他,儿臣永远陪在母皇身边。”小公主以大人的口吻安慰沈书闲。 小皇子也抱住了她的手,“儿臣陪,陪母皇和姐姐。” 沈书闲噗呲一笑,她眼神温柔地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有这样的好孩子在,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比起阿墨,她要幸运得多,至少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有两个孩子陪伴在侧,而阿墨,他只能孤军奋战。 “暮儿,朝儿,听母皇说,你们不能对你们的父皇生怨知道吗?他啊,心里有你们。” “好。”小奶娃们乖巧地应道。 “真乖,今日太师教你们学什么了?说与母皇听听好不好?” 自从两个孩子开始学习识字后,沈书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他们交流学习上的事情,起初,小奶娃们背个古诗都磕磕绊绊的,但经过这些天来的学习,他们说话的完整性明显比同龄的孩子更好,这便是学习的好处。 他们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古诗文章,慢慢地就会将其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沈书闲与他们一起交流,不仅是为了拉近亲子关系,更重要的事帮两个孩子加深印象,巩固学习的知识。 “太师教了孟郊的劝……”小公主抓了抓头发,一直没回忆起来古诗的名字。 “是《劝学》的后四句。”小皇子回答。 一篇不过四十字的故事,对于成年人来说,不过多读几次就能记住,但是对于孩子只能慢慢来,尤其这两个还是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奶娃。 这段时间,除了让奶娘们在孩子们睡前和醒后给他们读荀子的《劝学》以外,他们学习的大多数都是几十字的古诗名句,这些古诗名句都有一个相同点——讲读书的好处,劝人多读书。 沈书闲也是想在勤学书院正式招生前,在都城掀起一股全民读书的热潮。 从身边人做起,这样的效果异常显着,尤其是最近,她都见过好几次宫女太监在闲暇的时候捧着书看,这便是好的开始,她希望以后不仅仅是宫里的人学,整个北周的人都一起加入。 “是吗?那你们能背给母皇听听吗?” “母皇没有学过孟郊的《劝学》吗?”小公主意外的眨巴眼。 沈书闲抱起她,“君子曰:学不可以已,暮儿能教教母皇吗?” “好呀!”小公主开心地爬了起来,“苏叶姐姐,把孟郊的《劝学》拿来,我要教母皇读书。” “是,公主。”苏叶轻笑,小公主分明是被陛下骗了啊,果真是孩子,天真无邪的,陛下说就信了。 竹笺有些重,小公主根本抱不动,最后只好让人搬来了一张小桌子放在腿上,两个孩子有模有样地教母皇陛下读书,还别说,他们那架势倒真像位教书先生。 “万事——”小公主歪头盯着竹简上的字,刚开口就卡住了,她不认识后面的字。 “朝儿,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字吗?”沈书闲看向儿子。 小皇子想了想,回答:“须?” “对,万事须己运,那下一句怎么读啊?” “母皇,儿臣知道,是:他的非我贤!”小公主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也认识很多字。 “暮儿真聪明,那你们明白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这篇故事,耶罗今日才给姐弟俩讲解过,但小孩子的记忆有限,听了能记住的并不多,两个小奶娃磕磕巴巴解释了半天,都没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是在说,任何事情都必须亲自实践,别人——”沈书闲耐着性子给孩子们讲解其意,孩子们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母皇,似乎在说:母皇好厉害。 “暮儿朝儿,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第650章 读书识字,他的消息 第650章 读书识字,他的消息 “明白了!”姐弟俩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沈书闲命人拿了一卷《三字经》来,“暮儿朝儿,你们想不想跟着母皇一起读书呀?” 姐弟俩没吱声,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同意。 沈书闲也不想逼孩子太紧,他们现在还小,最重要的事培养对读书的兴趣,要是逼得太多,适得其反可就不好了。 “母皇,暮儿不想背书。” “母皇,朝儿也不想。”小皇子紧随其后。 “好,既然你们不想,今日便先不背了,那你们想做什么呢?母皇陪你们玩,还是习字画画?”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那日抓周的影响,自从小皇子抓了毛笔以后,便对画画和写字产生了十分浓厚的感兴趣。 孩子想学,沈书闲自然不会阻止,每日都会让人带着两个孩子练笔画。 “字,母皇,暮儿要练字。” “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紫阳宫早早就备下了适合两位小殿下高度的座椅,一听吩咐很快便将东西送上来,姐弟俩爬上椅子,一模一样的拿起毛笔。 他们的面前各放了一张字帖,是沈书闲特地命人准备让孩子练字用的,从小养成正确的写字习惯,对他们以后的成长有益无害。 “哎呦!”小公主正要写字,纤长的笔杆打在她的脸上,墨水也洒了几滴在脸上,她也没注意,小手胡乱的擦了擦脸,以至于墨水糊了一脸,成了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公主,您——”苏叶忍俊不禁。 伺候的奶娘忙拿了一条湿热的帕子准备帮小公主擦去脸上的污渍。 “等她练完再说。”沈书闲拦下她的动作,一点墨水洒在脸上不算什么大事,孩子好不容易开始练字,如果这个时候打搅他们,一会儿再要静下心来可就难了。 “是。”奶娘拿着帕子退下。 “暮儿的笔拿的比之前稳多了,不过不要握的太紧,用力过度当心糊了纸。” “朝儿,不要抖,不要着急,慢慢来知道吗?” “练字除了手稳,更重要的是心态,心乱了,怎么练得好字呢?不论做什么事都需一步一个脚印,不能走捷径,母皇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你们好好练,知道吗?” 姐弟俩互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势要将这幅字练好,让母皇看到自己的努力。 沈书闲也没闲着,她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阅读,时而观察两个孩子的情况,母子三人,画面异常温馨。 …… 傍晚,西亚长公主来到静悄悄的紫阳宫,一度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怎么这么安静?暮儿朝儿还没下课吗?”西亚长公主问伺候的宫人。 两个孩子平时在的时候,大殿都是热热闹闹的,她一听到声音就感觉心里暖乎乎,今个儿突然安静,反倒是不太适应。 “回长公主,两位小殿下正在练字呢。”宫人压着声说,怕打扰了里面的人。 “练字?是暮儿还是朝儿?上回儿暮儿那丫头涂得半边墙都是墨,宫人擦了好几日才将墙恢复,这次又涂哪儿了?”西亚长公主饶有兴致的询问。 “长公主,这次殿下们是在字帖里练。” “是吗?倒是懂事了,陛下可下朝了?” “陛下正在盯着两位小殿下练字呢,别看小殿下年纪小,这字写得比奴婢们可好多了。” “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看看,这两奶娃娃到底写得多好。” “见过长公主殿下!”众人异口同声的行礼。 闻言,沈书闲放下书,而正在练字的两个孩子也朝西亚长公主看了过去。 “听说暮儿和朝儿在练字,快给姑奶奶瞧瞧。” 两个孩子捧着自己写的字,踉踉跄跄的递到西亚长公主面前。 “哎呦,瞧瞧这是谁的字呀,真是可爱。”西亚长公主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夸张的溢美之词如流水般从嘴里蹦出。 沈书闲好奇的瞥了眼,看到那跟鸡爪子差不多的字,眼角狠狠,也是难为了姑母,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多赞美的话来,果真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都喜欢。 “陛下,您瞧,两位小殿下的字,可有您的风范?” “……” 面对孩子们期待的眼神,沈书闲也不好打击他们,“挺好的,不过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知道吗?” 君如暮:“是,母皇,儿臣知道了。” 沈今朝:“儿臣也会好好努力的。” 沈书闲扶额,只希望以后这两孩子不要回忆起如今的一切,不然绝对是妥妥的黑历史啊。 不过,她一向喜欢鼓励式教育,两个孩子才满周岁不久,同龄的孩子大都都还在吃奶的年纪,他们能够静下心来练字,已经很不错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将两人培养成神童。 “陛下——”蝉衣附耳说了两句,沈书闲脸色一沉,让西亚长公主帮忙看着孩子,便匆匆的离开了。 两个孩子还在西亚长公主的怀里,不知母皇已经走了,还在开心的讨论自己的字。 紫阳宫小书房。 “怎么回事?”沈书闲不安的攥着拳,方才蝉衣说,玄冥国传来了紧急消息。 这么久没有联系,突然传信来,让她感到忐忑。 “陛下,据线人说,玄冥国陛下,病了。”蝉衣心情复杂的说道。 她也算是跟在陛下身边比较久的丫鬟,也清楚两位陛下的感情有多深,之前玄冥国的消息突然少了,他们就有猜测是不是那位出了意外,如今得到确切的消息,不但没有让陛下放心,只怕今夜陛下又该睡不好了。 “好端端的怎会生病?”沈书闲蹙眉,君墨染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突然生病简直太蹊跷了。 她若没记错,暗门里有位神医,医术不在她之下,有他在阿墨身边,阿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确定没有听错?” “陛下,是咱们的人拼死送回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听闻流沙已命人将勤政殿包围,未经召唤,任何人不得入宫觐见,据传,此事已有些日子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半年前发生的事。” 第651章 里应外合,夜召达奴 第651章 里应外合,夜召达奴 “此事,还有谁知道?”沈书闲望向柱子后的两道身影,二人默契的退下。 蝉衣明白陛下心中的诧异,当时得到消息的她也是这样的反应,可那位传来的消息,一定不会有错,“是流沙传来的。” 原本沈书闲还很紧张,担心阿墨生病了怕自己担心所以才一直瞒着,但是一听到是流沙传来的消息,却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她了解阿墨,如果阿墨一定要隐瞒,绝对不会允许流沙传来消息,在这儿白芷就在宫里,流沙的消息传来,为何先知道的人会是蝉衣,很明显对方的目的是想要她知道,而这也恰恰是个漏洞。 “陛下,流沙乃玄冥陛下身边第一心腹,他的话怎会有假?”蝉衣不解的问道,她看着陛下的表情,似乎与方才有些不同。 “你既知道流沙是阿墨最信任的人,倘若此事被你遇上,你会告诉朕这个消息吗?” 蝉衣捏着帕子的手隐隐渗出汗珠,她脸色一白,“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这个消息传开,可是为什么啊?” “在你心里是不是认为,藏好这个消息,让朕误会阿墨背叛朕,比让朕知道他病重更好?” 蝉衣那眼神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 玄冥国的大臣们,早有让两位陛下分开的心思,以前两人浓情蜜意,玄冥陛下坚定的选择不容人反驳,加上北周国也是实力强国,轻易得罪不得,所以他们只能暗搓搓的搞事情,给玄冥陛下送女人,虽然都被拒绝了,但是那是以前,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朕想,很快便会有好消息从玄冥国传来。” “陛下!” 沈书闲看向殿外的大门,传信的侍卫恭敬的递来一封信。 “陛下,来人说是玄冥国的特使,说是此信乃玄冥陛下亲笔,请陛下过目。” 沈书闲拆开信看了眼里面的内容,眼神玩味的笑了,“他人呢?” “回陛下,特使将信送到便扬长而去,并未见到人。”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侍卫揖手退下。 “陛下,信中写了什么啊?” 沈书闲将信直接给了蝉衣,蝉衣接过后认认真真的看了好几遍,当里面的文字一个个在脑海浮现时,她整个人都是蒙的,可是一对比却发现陛下的脸色并未有变化,就好像此事与陛下无关。 “陛下,玄冥陛下若真卧床不起,这事也不能怪他,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玄冥陛下的心里总归是有您的。” 信中所言,因君墨染身患重病需要纳妃冲喜,剩下的一些话就是让沈书闲不要多想,以及让她多体贴理解的废话。 “拙劣。”良久,沈书闲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她不知这封信是何人所仿,但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君墨染亲笔。 夫妻两年,相识五载,阿墨的字迹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字再像,习惯不一样,也是能分辨出来的。 她现在可以完全的肯定,玄冥国内部已千疮百孔,只是具体的事情她暂时还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她相信阿墨,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 “苏家最近可有动作?” “苏家?陛下您忘了,咱们与苏家已经半年没联系了,自从大将军册封“定王”后,便带着苏家将领回京了,现在应该在京城外的军营里。” “舅舅回京带了兵?” “是啊,据说还带了不少呢,陛下您问这些做什么?” “将军回京,无诏令带兵不得超一千,苏家世代未将,舅舅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好端端的,他回京为何要带上将领?”沈书闲揉了揉额头,“雪衣回去了吗?” “雪衣郡主随军,苏将军回京,雪衣郡主自然不会留下。” “也就是说,苏家的人和将,现在都在京城,舅舅才被封了王,还让带着兵,这哪里是回京养老,这分明是护君。” 蝉衣听着迷惑了,陛下说的话,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是连起来,她却听不明白。 苏大将军几十年来一直守着西阳关保家卫国,老了回京也没什么问题啊。 “看来京城的这把火,就要烧了,永和帝的几个儿子,还有谁在?” “先太子已故,三皇子贤王被禁足不得离开王府,四皇子慧王早已是个透明人,五皇子与玄冥陛下关系最好,其王妃还是您的闺中密友,六皇子在皇庄里庶人一个,早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沈书闲细细的品味蝉衣的话,她自言自语的分析道:“贤王与发妻反目成仇,没有平津侯府的助力,他就等同断了手臂,乐宁若想当皇帝,当初也不会撂挑子走人。” “您的意思是,慧王要反?” “也就只有他,当年三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自从先太子和贤王出事后,他便有意的收敛锋芒,眼下阿墨重病,是他出来的最好时候,只是不知,阿墨打算怎么做。” “可慧太贵妃还在宫里,难道慧王连自己的母亲都不顾忌了。” “慧太贵妃,不好,他们想里应外合!”沈书闲急匆匆的离开小书房,蝉衣小跑的跟上她的脚步。 回到紫阳宫,沈书闲立即召见了达奴。 大晚上的,突然得到命令达奴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踏天大事,他也不敢耽搁,骑着马就来了。 “臣,叩见陛下。” “免礼。” “达奴,朕问你,近日可有发现玄冥国的异样?” 达奴奇怪的看着她,自己是北周的大将军,哪里知道玄冥国的事情。 “回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命你带一队人马即可赶往玄冥国。”沈书闲将准备好的三封信交到他手里,“到了玄冥国你便打开第一封信,该做什么,上面有写,此次行动,不得告诉任何人。” 一听这话,达奴就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玄冥国内能让陛下这么紧张的只有一人,难道玄冥国的那位出事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不是皇帝吗?这么弱? 难怪之前西亚长公主老是嫌弃那位,身为皇帝还能被人欺负,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这些话达奴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来,怕被打。 第652章 苏家暗卫,一同离开 第652章 苏家暗卫,一同离开 达奴收好信恭敬的单膝跪下磕头,“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阿墨的安全,朕就交给你了,去了玄冥国发生任何事情,你可去冠军侯府找苏家人。”沈书闲拿下属于自己的棕熊玉牌。 想当初,这块玉牌还是她那位冠军侯外祖父在她临行前交给她的,却不知自那次以后,祖孙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 “陛下,这——” 棕熊玉牌是北周皇室继承人的象征,他一个将军,怎么能拿这样重要的东西。 “此物在,不论发生何事,都有苏家人助你。”沈书闲打了响指,十名身着黑夜的暗卫齐齐跪下。 “属下见过大小姐!” 北周人称“陛下”,暗门人称“主母”,从这几位的称呼来看,绝对不是这两类,但其身形却与玄冥国人无一。 达奴认真的打量面前的人,这些人看起来不像突然找的,他们难道是陛下的暗卫,可为何从来没有见过,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陛下的暗卫只有明阳和暗香两人,没想到还有一队人马。 “陛下,这是——” “苏家暗卫,见过北周大将军!”为首的人自我介绍。 “苏家,暗卫?”达奴吃惊的瞪大双眼,北周皇宫居然还有苏家人,作为皇宫的保卫者,他居然都不知道,也不知是该说这些人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太无能。 “你带着他们一起回去,若是外祖父代朕跟他问声好。” “陛下。” “天色不早了,上路,东西都准备好了,一路上会由苏家补给,快走。” “是!” 达奴带上人消失在夜色中,沈书闲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至冷风吹过,蝉衣为她裹上披风。 “陛下,夜凉了,回宫。” “你说今夜的玄冥国会有月亮吗?” 蝉衣仰头望着天空,漆黑的夜空一望无垠,什么都没有。 “月亮只有一个,北周国没有,玄冥国自然也没有,陛下快别在这儿站了,随奴婢进殿。” 蝉衣扶着她走进大殿,殿内生着暖烘烘的火炉子,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寒冷简直天差地别。 西亚长公主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嗅觉敏锐的她感受到不对,乘着夜色就来了。 “陛下。”西亚长公主命人带来了几箱子玩具。 “姑母怎么来了?” “本来也是要休息的,做了个梦忽然响起给暮儿朝儿准备的玩具还没送来,便带来了。” 沈书闲余光扫过侍卫搬来的几个大红木箱子,玩具而已,哪里需要姑母劳师动众,大晚上就急匆匆的送过来,显然是为了旁的事。 西亚长公主哪里会看不出来侄女的心思,她讪讪笑道:“答应了孩子今个儿就送来,要是晚了,怕他们以为我这个做姑奶奶的不讲信用,没有打搅到陛下歇息?” “姑母说笑了,朕何时早睡过?既然姑母来了,今夜就别回去了,陪朕下盘棋?” 西亚长公主本就是有事要问,一听自然不会拒绝,“那正好,不如让人烫两壶寒潭香来,本宫许久未尝,可是想的紧。” 自从玄冥国断了消息后,似乎怕侄女睹物思人,原本最爱喝寒潭香的西亚长公主也暗搓搓的换了别的酒。 “来人,快去给姑母准备,再弄几个小菜,务必让姑母尽兴。” “陛下,您要是再说下去,我可要不好意思了。” “暮儿朝儿睡了,不如去小书房如何?哪儿的地小却最是暖和,上会儿姑母您喝多了,险些着凉,这次绝对不用担心。” 西亚长公主不好意思的笑道:“陛下惯会取笑人儿,说来那日醒后,暮儿还给本宫送了一叠奶酪糕还是米糕来着,这丫头小小年纪,可是会疼人,本宫啊有她关心,这心里暖暖的,就算不喝酒也醉了。” “姑母就别夸她了,小丫头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以后要是知道您好说话,想来大了指不定怎么欺负您呢,到时候您可别到朕跟前哭。” “陛下,暮儿才不是那样的孩子,她是最贴心的,就算将来真的欺负,我也是愿意的,今个儿这么早就睡了?我还寻思着想问问她下次生辰想要什么礼物呢。” 自小公主喜欢珍珠的消息传开后,西亚长公主就成了收集珍珠狂魔,甭管什么品种,只要够大够好看,她一股脑全要,以至于小公主的私库越堆越满。 这孩子也是精明的很,珍珠玩多了,也开始会选择了,渐渐的对珍珠的兴致也开始淡了,西亚长公主担心侄孙女与自己的感情,也同珍珠似的,于是近日到处都在搜罗好东西。 “都退下。”沈书闲拖了身上的披风。 宫人退下,大殿内只剩下姑侄二人,客套的话不必说,西亚长公主直奔主题。 “玄冥国出事了?”她问。 北周的情况稳定的很,如果有事她这个做长公主的不会没有消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玄冥国了,尤其是想到那边断了半年没有消息传来,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嗯。”沈书闲捧着茶埋头喝了一小口。 “达奴是不是目标太明显了?你也是有什么事为何不同我商量一下?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就差这一时半会儿?” 北周人和玄冥国人的模样差距明显,达奴若是贸然出现,玄冥国不会没有察觉,万一中了圈套,达奴的身份又这么尴尬,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随行人是苏家的暗卫,有他们在,定能避开那些人的眼线,姑母放心,我有分寸。” 西亚长公主拉着侄女的手,她轻轻地搓了搓凉呼呼的手背,“若是别人,本宫放心,可那是君墨染,你的夫君,你最爱的人,本宫怎能放心?” 再镇定的人碰上自己在意的人,也容易乱了分寸,若是侄女意思情急出错,牵连的可是整个北周国,她如今是皇帝,不是那个沈家的大小姐,一举一动,天下人都看着,绝对不能行错。 “是,侄女明白。”没有称“朕”,此时她们只是普通的姑侄二人。 “我也不是要怪你,只是想要提醒一句,你心里有数便好。” 第653章 沈宗家书,瓮中之鳖 第653章 沈宗家书,瓮中之鳖 西亚长公主轻叩着手指,“听闻玄冥国有意为阿墨纳妃冲喜?” “是。”沈书闲坦然回答,平静的脸上似乎早有预料且并没有因此事而难过。 她的反应悉数落进西亚长公主的眼中,“他对你的情谊,姑母知道,若有需要之处,你一句话,绝不推脱。” “姑母既然开口,正好朕有一事需要您相助。” “陛下请说。” 姑母是个敞亮人,沈书闲也不兜圈子,“达奴不在军中,军营不可无将,朕想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劳烦姑母帮忙盯着军中事。” 在达奴尚未册封大将军之前,军中的事都是西亚长公主统管,这些事与她手到擒来重新捡起来并不难。 西亚长公主思忖了须臾,“好,我明日便回军营,只是陛下独自在宫里,我不放心,不如将宫中守卫一事教给恩和如何?” 恩和是达奴的左膀右臂,也是西亚长公主这一脉的人,将侄女的安全交给恩和,她很放心,只是需要征求侄女的同意。 “多谢姑母为朕考虑。”其实沈书闲暗地里的护卫不少,只是西亚长公主不放心罢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人。 “姑母一生无儿无女,你是皇兄唯一的子嗣,更是姑母的亲侄女,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 这一夜,姑侄二人闲谈至天明。 东方欲晓,天尚未亮,西亚长公主身披红衣携骏马一同离开了皇宫,而不久后,沈书闲收到来之玄冥国的一封信,落款人是沈宗,那个她都快要遗忘的名字。 “老爷怎么会传信来?”听闻消息的青黛很是诧异。 陛下还是沈家大小姐那会儿,她所受的苦都是沈宗所赐,后来回到沈家,两人也没相处出什么父女情分,若不是陛下有勇有谋屡立功勋,沈宗估计早就把这个女儿忘了。 后来,随着陛下的身份越来越高,父女二人不似父女反而更像是同僚,以前的感情不好,这些年没联系,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听说,因为陛下的关系,沈宗稳稳地坐住了尚书令的位置,祖上务农,凭一己之力成为朝中二品官员,他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陛下?”青黛见沈书闲愣神,轻轻地换了声。 沈书闲捧着信,盯了许久,这是一封很奇怪的家书,大致的意思就是沈宗在玄冥国过得不错,都是因为这个女儿的功劳,现在儿子年纪大了,想要在朝中找个好差事,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希望沈书闲看在过去的父女情分上帮忙在君墨染面前说说好话。 “陛下,老爷想要求官也不难,为何要千里迢迢地送信给您?” 在玄冥国,沈宗还是苏家名义上的女婿,本身官途顺遂,更是玄冥陛下的半个岳父,只要他想安排儿子,不过一句话的事,何必舍近求远。 沈书闲贴近信嗅了嗅,墨水隐隐透着一丝甜味,这与正常的墨水遗留的味道不同,并且这写信的纸比普通信纸的要厚一些。 “把蜡烛拿来。” 青黛小心翼翼地扶着蜡烛,手挡着迎面吹来的冷风避免吹灭烛光。 沈书闲将信放在蜡烛上,上面的字竟迅速地消退,很快就变成了一张白纸。 “这,这信莫非有问题?老爷到底想说什么?”青黛愁眉不解。 听说有的药水写下的字需要在火上烤才能显现,但这封信却恰恰相反,碰见火,上面的字全都不见了,也不知这是什么个说法。 “取一盆水来。” 沈书闲将信放进水盆里,纸张很快就被浸湿,透过光隐约可见有几处凹凸不平。 她谨慎的从盆里拿起纸再次放到火边上烤,白纸瞬间变成了米黄色,而凹凸之处则白的愈发明显。 沈书闲拿了一盒胭脂涂在信纸上,凹凸之处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一份完整的信显示出来: “予妻闲儿,吾甚好,勿忧。”后面画了一个大坛子,里面放着一只鳖。 她看着忍不住笑出声,青黛连忙拱手祝福:“恭贺陛下得偿所愿,愿两位陛下琴瑟和鸣,一家团圆。” “事情尚未结束,现在恭贺还早了些。”沈书闲轻抚坛子上的盖子,那模样像极了房顶,与西阳关的城门有七八分相似,但这纸上的模样要更精细些,这是在告诉她,西阳关的宫殿已经修缮完毕。 至于这坛子里的鳖说的就是京城那位不安分的主,盖子微微打开了一点缺口证明事情即将结束,而瓮中之鳖便说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封家书来得及时,看来玄冥国的动静不小,同时也表示君墨染盯得紧,不然不会前后脚将信送来。 “他不想让朕担心,那朕便当什么都不知道,传话玄冥国,朕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即日起,玄冥国与我北周再无瓜葛,青城与玄冥国的那条通道,即刻关了。” 既然玄冥国想要看到他们夫妻不合,那便满足他们,省的日思夜想的总是琢磨怎么拆散他们,只要北周与玄冥切断了联系,那位的动作便会加快,而这件事也能尽早结束,他们一家才能早日团聚。 “臣,这就去准备。” “母皇~” 小公主趴在奶娘的怀里揉了揉眼睛朝沈书闲张开双手。 奶娘谨小慎微地解释:“陛下,公主醒来一直闹着要见您,奴婢便带来了。” “朝儿呢?” “回陛下,小皇子在寝殿睡得正熟,这会儿还没醒呢。” “去厨房拿些米糕和热牛奶来。”沈书闲从奶娘的手里接过女儿,“暮儿想母皇了?今个儿怎么这么早醒了?” 小公主脸色恹恹的,一看就是没睡好的那种。 “母皇,儿臣梦见父皇了。” 沈书闲与青黛对视了一眼,小姑娘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念叨远在千里的父皇,明明已许久未见,按照正常的情况都记不住才对,可偏偏近两日却时常挂在嘴边。 大概是血脉相连,感受到玄冥国那边的危险,所以有所察觉。 “怎么想父皇了?是不是又做梦了?” 几日前,小公主突然说自己在梦里梦见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还说那人时常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给她玩,还让她乖乖听话。 第654章 古怪的梦,元后手笔 第654章 古怪的梦,元后手笔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后来沈书闲根据女儿的描述竟然画出了君墨染的模样,而女儿口中的令牌居然是玄冥国的玄冥令。 要说女儿想父亲倒也不奇怪,毕竟她的书房里就有阿墨的画像,小姑娘见过,日思夜想梦到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那块玄冥令世上见过的人屈指可数。 她真是不知道,女儿怎会认识玄冥令,说来她也不过见过一次而已,还是在未成婚前。 “暮儿,能不能告诉母皇,你梦见了什么啊?”沈书闲温声细语地哄着女儿。 小公主皱着眉头,手指抵着下巴,许久才愁眉苦脸道:“母皇,儿臣,儿臣梦见一个人躺在床上,那龙床和母皇寝殿内的一模一样,还有淡淡的梨香味儿,甜甜的。” 小公主忽然乐呵的傻笑,“有个女子,跟蝉衣姐姐差不多大,她,她悄悄的上了床。” “然后全身都是血。”小公主害怕地摇头,脸上一片雪色。 她小手紧紧地抓着母皇的衣襟,沈书闲能感受到女儿在发抖。 “暮儿乖,暮儿别怕,有母皇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暮儿。”沈书闲一边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慰,一边将其紧紧地搂在怀里。 “母皇不问儿臣后来发生的事吗?” 怀中传来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小甜音,沈书闲想着女儿做了噩梦,巴不得她赶紧忘了才好,却没想到小姑娘主动提起,而且她的情绪好像在逐渐恢复,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后续的故事。 “暮儿,你梦到什么了?” “儿臣梦见父皇把儿臣抱走了,唔——”她想了想又道:“他遮住了我的眼睛,让儿臣乖乖听母皇的话,说再等等他,两年内,必回相聚。” “母皇,青城是何处呀?那里是不是有座跟这儿一模一样的宫殿?”小公主张开手比划了一个模样,“那儿真好看,父皇说,等青城的宫殿修好,咱们就能见面了。” 提起团圆的事,小公主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盛开的鲜花,绚烂夺目又耀眼。 可她的一字一句却吓坏了沈书闲和青黛。 两人不可思议地盯着小公主看,青城修缮宫殿一事在暗中进行,并无几人知晓,小公主怎会知道,还说自己梦见过。 她这梦太古怪了。 沈书闲听得惊出了身冷汗,她抱紧女儿,看着那双单纯清澈的眼睛,心情十分复杂。 难道,暮儿的梦在暗示着什么?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元后,当初她便是被元后送来玄冥国,后面的事既玄幻又不可思议,若是元后动的手一切便都有个合理的解释。 “母后,儿臣,饿饿。”小公主舔着唇角咽了咽口水。 “暮儿饿了,青黛去看看奶娘,怎么拿点吃得这么慢。” “公主等急了?”青黛捏了下小公主的脸,“臣这就去催催,公主先等等哦。” 小公主搂着母皇的脖子,用只有母女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母皇,父皇说他想你了。” 沈书闲被女儿逗笑,她虽不解女儿小小年纪哪知道这么多事儿,但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父皇真好,还给儿臣吃糖,可甜了呢。” 沈书闲刮了下女儿的鼻子,这丫头自己想吃糖,还拿父皇当幌子。 “母皇,您这么疼儿臣,会给儿臣吃糖吗?” “……” 沈书闲隐约有种被女儿套路的感觉,小家伙正是长牙的时候,她担心糖吃多了不利于牙齿健康,所以一直控制吃糖的数量,平时两三日才给一小块,解解嘴馋。 “暮儿这么乖,是不是该听母皇的话呢?”沈书闲反问。 小公主对糖有挺深的执念,并未轻易放弃,“那乖乖会有糖糖吗?” 沈书闲深吸了一口气,刚好这时青黛带着小米糕来了,她拿了一块小米糕塞到女儿手里,“小孩子吃糖会变丑的,暮儿多吃点小米糕。” 青黛一听这话,嘴角狠狠一抽,心想:陛下,您这样骗小公主真的合适吗? 好在小公主有了吃的也不纠结了,她开心的捧着一块小米糕小口小口的啃着。 小孩子的记性就像六月里的天说变就变,一会儿一个样。 吃完小米糕,她又喝了一碗热牛奶,吃饱喝足也不要糖了,倒是格外勤奋的让人把平日读《劝学》拿了出来,说是要识字。 看着女儿有自己的事做,沈书闲用完早膳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 草长莺飞百花开,玄冥国正三月三。 勤政殿。 “咳咳!” 流沙一如往日守在宫门口,此时迎面走来一彩衣女子,她身着宫女的衣服,头上却带着昂贵的珠翠,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走来,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流沙大人,奴婢奉慧太贵妃之命,前来送补汤。” 同样一句话,流沙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上下打量来人,眼里透着不屑,此时来送汤,谁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 不是他说,陛下都病这么久了,真搞不懂这些人脑子在想什么,就这脑子还想怀龙种一步登天,真是辱没了“慧”这个称号。 “彩云姑娘,陛下乃天下之主,慧太贵妃是后宫的人,隔三差五的来这儿,恐怕是不合适?”好歹也是先帝的嫔妃,总得给点面子不是。 流沙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的了,这要是换个人,他一定想都不想就把人轰出去,尤其是想到慧王抢个皇位还磨磨唧唧的,就搞得他很不爽。 想要皇位就动手啊,等这么久,筹谋一次又一次,他都想替那位谨慎小心的人动手,好尽快结束这场拖拉的较量,弄得他与妻儿见不着面,也不知将来孩子还会不会认他这个父亲,真是急死他了。 彩云将汤水放在地上,紧接着朝流沙跪下,“大人,我家主子也曾掌管后宫,如今先帝不在,陛下跟前又没一个可心的人儿伺候,娘娘担心陛下身子,不过是送些汤水来,大人何苦一次次的为难奴婢。” “这么爱送汤?只可惜,陛下喝不得汤。”流沙自然不会让这人这么轻易的进去,若真这么做,岂不是让慧王那边起了疑心? “来人,拖下去,再来直接给我打!” “流沙大人。” 流沙才不是那个怜香惜玉的人,手一摆,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第655章 梦中相见,意见相左 第655章 梦中相见,意见相左 彩云也识趣儿,经过慧太贵妃半年来的教导,她学了不少,眼下僵着也是讨人嫌,她想了想便先回去了。 …… 勤政殿,流沙刚走进来就一通抱怨,“真不知道慧王在想什么,北风都吹热了,他还不动手。” 龙床上,君墨染捧着一本书正在细细品读,近日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些诡异又奇怪的事,倒是给空闲的时光增添了不少乐趣。 “陛下,您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啊?”流沙都快急死了,一样妻儿在北周,怎么陛下就不知道着急呢,此事再不结束,他媳妇儿子都要跑了。 “近日再教暮儿朝儿读《增广贤文》,朕需温习温习。” 流沙:“……” 说起这事,流沙就觉得很玄幻,几个月前,陛下突然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不知是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说在梦里能瞧见两位小殿下,还说在里头教两位小殿下读书识字。 流沙闻言当然是不相信的,直到达奴来了玄冥国,当他看见陛下手边拿的半本《劝学》,只说了一句,两位小殿下正在学。 更神奇的是,这本《劝学》乃陛下在梦中从两位小殿下口中背诵从而默写来的,从此陛下就沉迷在梦中教导两位小殿下,至于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无人知晓。 “陛下,难道您就不想见到活生生的小殿下?” 君墨染俊眉一撇,一道冷光朝流沙射去。 “您别误会,臣的意思是说,您就不想抱抱两位小殿下?小殿下们刚出生那会儿您不是寸步不离吗?也不知道以后见了,他们还能不能认识您。” “嗯,暮儿最近胖了不少,朝儿——”想起孩子,他的眸光柔了几分。 流沙一听郁闷了,明明都与孩子分别,怎么陛下日日能梦见两位小殿下,还能教他们读书识字,可他至今连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庆云宫的那位,今日来过?” “那位隔三差五就来,陛下您说要不臣佯装打个盹儿,让她进来算来,反正慧王谋反的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就算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能治他的罪。” “父皇的儿子不多了,老四若再出事,他恐怕在地下不安。” 流沙心想,若是先帝还在,他要知道慧王想造反,估计会直接把慧王弄死,根本用不着陛下动手。 “此事不宜声张,暗地里进行,让达奴和定王那边盯着点,一有异动,直接处理。” “陛下?”流沙无法理解,照他的意思,应该让整个玄冥都知道慧王的恶行才对,怎么陛下还要暗中处理,这也太便宜慧王了。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等,等慧王将其背后的势力全部曝光,一旦将这些人尽数掌握,来日慧王动手,便能将其连根拔起,到时候慧王便是千人唾万人弃,可陛下显然不想,这是给慧王留着颜面呢。 “父皇的儿子不多,前有先太子,贤王和老六被废,现在只剩老四老五,总不能都弄死,太难看了。” “陛下,您的心也太软了,以下犯上怎可轻饶。” “嗯?” 感受到君墨染的眼神压制,流沙悻悻一笑,“您说得都对。” “朕若没记错,七月是你孩儿的周岁宴。” 流沙心里咯噔一下,陛下忽然提这事是为何? “去看看他。” “陛下,可眼前这些事——”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流沙瞬间明白了,陛下这是要他悄悄地去,最好弄得暗地里人尽皆知的那种,难道陛下想在七月动手? “臣明白。” “六月便准备准备,七月刚好能到北周。” “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永生难忘。” “七月后,用不了多久,暮儿和朝儿就该满两岁了,你替朕好好照顾他们。” 这是,短时间内不要流沙回来了,留在北周能与妻儿团聚,流沙心里是开心的,可是一想到陛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玄冥国,还要面对这么多的危机,他就于心不忍。 “陛下,臣若不在——” “闲儿将达奴送来,她身边没人,朕不放心。” “是,臣一定保护好北周陛下与两位小殿下。” ……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文,多见多闻……近水识鱼性,近山识鸟音,欲知山中事,须问打柴人。” “好好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卷《增广贤文》中为人处世之道,颇有一番道理,两位小殿下需细细品读,方能明白其中含义。” “太师,书中说,人是虚伪的,不论对待任何人,都需谨慎提高警惕,那对待亲人也是如此吗?”小公主疑惑的提问。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应行善,更应该懂得保护自己。” “可是母皇对我很好啊,父母爱子难道不是天性?” “公主……” 下课后,姐弟俩手牵着手回了紫阳宫。 “朝朝,我怎么觉得太师在骗人呢,你信他方才所说的故事吗?”就在刚刚,耶罗讲了一个父母为利益不惜伤害亲生子的故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书中有言,遇不知之事,应了解后再论,母皇对我们好,但这并不能证明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如此,只是我们恰好遇到了而已。” “你我一同学习,怎么我没听说过这话,莫非是你背着我,偷偷跟父皇一起读书了?” 沈今朝低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自从姐弟俩发现在梦中能见到自家父皇以后,尤其爱睡觉,小今朝每日睡得时间长,与自家父皇相处的时间,也更久些。 小公主不乐意了,她生气地撅起小嘴:“父皇真是偏心,哼,我今后不跟他好了。” “姐姐,你生气了?”沈今朝抱起姐姐的手吹了吹,他奶声奶气地哄道:“姐姐不要气,父皇说,我是男儿,责任重大,应当照顾好母皇和姐姐,故此得多学点。” “可我是姐姐啊,我也可以照顾你呀。” “嗯……可是父皇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保护女子。” “那,那我也比你大,你是弟弟,应该我保护你才对。” 沈今朝被姐姐说的有点晕,一时间搞不明白到底应该听父皇的,还是听姐姐的,毕竟两人说的都很有道理。 一来二去,争论多了,姐弟俩产生分歧,谁也不搭理对方。 第656章 玄冥消息,慧王结局 第656章 玄冥消息,慧王结局 沈书闲刚处理完政务回来,看到平时腻在一起的姐弟俩,今日竟神奇地隔着老远,便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是两位小殿下在闹别扭呢,小皇子觉得自己是男子应当保护姐姐,可公主不服,说她是姐姐,应当保护弟弟,两人便闹起来了。”蝉衣不禁笑出了声。 两个小奶娃,自从长大后真是越来越有趣儿了,她又是就盯着小殿下们拌嘴,比外头说书的还要精彩,最关键的是他们长得软萌可爱,奶声奶气的学大人说话,格外的好笑。 “陛下!”青黛匆匆送来密信,“陛下好消息。” 沈书闲摆手伺候的人作揖退下,她从青黛手里接过信,上面盖着玄冥国的御印,“阿墨送来了?” “正是,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玄冥国的平安了。”青黛见谅让自己的语气不看起来太过激动。 “蝉衣,给朕烫壶好酒,青黛,你说与朕听听。” “是!” “听说玄冥国后宫里的那位慧太贵妃为玄冥陛下找了一个侍女,本想玩一手狸猫换太子,让侍女成功怀上孩子诬陷是龙种——” 将事情说完后,天已落幕,青黛喝了口茶,“说来慧太贵妃也太不小心了些,那侍女与慧王颠鸾倒凤被慧王妃装个正着就算了,转而居然还敢去勾引玄冥陛下。” “玄冥陛下将计就计给那侍女治了一个“谋害皇上”的罪名,加上其与慧王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最后还要从慧王府收集到的证据,慧王只有认栽的份。” “想要收拾慧王容易,那位慧太贵妃可不是个好处理的主,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没了?” “陛下,自然不是,慧太贵妃自己个儿不检点,闹出事了。” 沈书闲凤眸一转,直至青黛小声的与她说完缘由,还久久未能回神。 “此话当真?”沈书闲怎么也没想到,那一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慧王可是她的儿子啊。 “说是本来想担心那个侍女怀不上,所以准备自己怀一个,结果慧王认错人,看见慧太贵妃就扑过去,那日刚好是慧王妃入宫请安的日子,看到这一幕还得了?这不是为了皇家颜面,所以对外只说是碰见慧王临幸了慧太贵妃身边的宫女。” “想当初那位慧太贵妃也是个聪明人,不曾想结局却落得这般?”沈书闲感慨。 “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她若安分的当好太妃,玄冥陛下宽容仁厚,自然不会过多为难,还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太多,偏又没这个本事。” 说来,沈书闲和这位慧太贵妃还有过几面之缘,那是在玄冥国的国宴上,当时的她还是风华万种,仪态万千的贵妃娘娘,在后宫有地位,有儿子,有权利,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阿墨回宫时,其实他们又讨论过,永和帝会不会让慧王继承皇位,毕竟也没几个儿子了,谁知道慧王自个儿跑了,现在瞧着天下安稳,又回来争皇位,真当阿墨是吃素的不成? 这一战耗时耗力,好在结果是好的,如今慧王这个毒瘤被拔出,相信玄冥国很快便能重新恢复安稳。 “陛下,用不了多久,您就能同玄冥国陛下一家团圆了。” “此话为时尚早,玄冥国停了半年,想要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是陛下,臣可是听说,西阳光的宫殿正在请求与青城的打通通道,有传言,玄冥陛下此次欲迁都。” “迁都?现在?” “两年了,等过了中秋再等几个月,两位小殿下都要满两岁了,玄冥陛下再不回来,当心两位小殿下不认他。” 沈书闲轻笑,“这话可说不准,暮儿朝儿不是常同他在梦中相见吗?每日相处的时间比朕还长,说不定见了更亲了。” “陛下,您说,您是不是老天爷派来人间历劫的神女啊,您瞧,两位小殿下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聪慧,明明北周与玄冥国相隔千里,可他们却能在梦中见到玄冥陛下,您说是不是很生气。” 沈书闲皱起眉摇摇头,这件事她也很弄不清楚,其实她开始还是挺担心的,怕这个梦对两个孩子不好,后来时间长了,发现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而且,她发现,每次梦醒后,两个孩子的学识都能得到提升,据他们所说,是阿墨在梦里教他们读书,她弄不清这是真是假,但孩子们学识确实实实在在的,所以后来就没有管过这事了。 “既然玄冥国那便迁都了,咱们是不是也得准备准备?”青黛隐隐期待两位陛下团聚之日。 “青城的宫殿修缮好了?” “陛下,年中就修好了,当时臣还将图纸给您看了,你还夸工部尽心,这么这会儿就忘了。”青黛埋怨道。 沈书闲押了口酒,“今日诸事繁琐,朕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安稳觉,能记住就不错了。” 青黛走到她身后,双手落在肩膀上给她捏了捏肩,“陛下辛苦了,臣给您揉揉肩,刚好活动一下筋骨。” 沈书闲拍了拍肩上的手拉着青黛到自己跟前,“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是不是该抓紧办了?” “陛下说什么,臣听不懂。” “你可想好,骗朕可是欺君大罪。”沈书闲故意吓唬道。 青黛才不怕呢,反正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陛下也真是,最近两年总盯着她们姐妹成婚生子,明明以前都不在乎的,也不知是会在陛下跟前嚼了耳根子。 “又不是臣不想怀,那夫君还在玄冥国未归呢,我上哪儿怀去啊?” 沈书闲让她坐下,“白芷都要二胎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青黛眸子一转,开玩笑道:“那不然,我将白芷妹妹的孩儿抱回家如何?刚好也不用生,反正臣当亲生的养。” 沈书闲故作要打她,“可别胡说,这话要是被流沙听见了可是要跟你急的。” “臣就知道,陛下是偏心的,不就是臣没有孩子吗?” 第657章 公主如暮,小小戏精 第657章 公主如暮,小小戏精 青黛委屈的扁着嘴,“大不了,臣努努力,争取一年抱俩,三年抱六,到时候整个大将军府都是孩子的声音,烦死我得了。” “越说越不像话,还三年抱六,你把自己当母猪了?你狠心,只怕你家那位大将军舍不得你受委屈。” “陛下快别提了,这世上的男人都不靠谱,婚前婚后一个样,自从大将军离开北周,一封家书都没给过臣,更别提其他的了,我倒想羡慕白芷妹妹,以前,总觉得流沙那样嘴滑的人靠不住,现在看来我是真没有白芷妹妹的好福气。” “白芷几日未进宫了,她最近如何?” “这不小侄子刚过了周岁吗?眼下两人正是浓情蜜意之事,估摸着在府上恩爱呢。” 沈书闲瞪了青黛一眼,这丫头,大白天的怎么说这种话,还好蝉衣不在,那丫头脸皮薄,听了指不定脸红成什么样。 “陛下,说来蝉衣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婚配了?” 提起这事,沈书闲一阵叹气,“那丫头说是不愿出宫,暂未打算嫁人,好在她年纪比你们几个小,就算再留几年也能呆得住,你说说你,当初都是你带的头,说什么要留在宫里不愿嫁,现在下头的几个姑娘,全都学你了。” “陛下,这种事怎么能怪臣呢?分明是陛下对姐妹们太好了,她们才舍不得离开您才对。”青黛靠在她的腿上撒娇,就好像还未出嫁时一模一样。 “陛下,不好了,小公主摔跤了。” “什么?”沈书闲穿上鞋子急匆匆的跑出大殿,还未走进,她便听到了女儿的哭声。 “唔,呜呜呜,痛痛。”小公主哭的可怜巴巴,一群宫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苏叶正在给她处理伤口。 “公主乖乖,不要哭哦,擦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小孩子的皮肤嫩,苏叶动作小心翼翼的深怕扯到小公主的伤口,以至于擦个药弄了半天时间。 “好了,伤口包扎好了,公主这几日可千万不能再爬了,这次只是磕破了皮,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苏叶姐姐,你凶我。”小公主伤心的鼓起腮帮子。 苏叶最怕的就是这位小祖宗撒娇,明明知道不能爬树,还非得隔三差五去树上走一遭。 宫人们受不了她的撒娇,每每纵容,以至于小公主每一次都顺顺利利的上树,然后每次都会弄点伤回来,伤口虽不深,却也疼啊,小宫女每次都哇哇大哭不过哭完就抛到脑后了,下回儿该爬树爬树。 “公主,您要是再不听劝,奴婢可就要跟陛下告状了,您是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爬树呢?树上多危险啊,您瞧瞧,上次手上的伤还没痊愈?这得亏陛下不知道,不然看您怎么交代。” 小公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苏叶的肩膀,“姐姐别难过,暮儿会乖乖。” 她抱着手,可怜兮兮的祈求道:“求求了,不要告诉母皇好不好,凶凶,暮儿怕怕。” “奴婢看,您分明什么都没记住,不然怎么会两日不到又瞧瞧爬树呢?” “苏叶姐姐诶,别说别说了,暮儿错了,不听不听,暮儿头痛。”小公主装模作样的捂着脑袋,逗得宫人们忍俊不禁。 “好了,下次记住了,不对没有下次,奴婢也不敢再帮您瞒着,陛,见过陛下!”苏叶惊慌的跪下行礼。 “苏叶姐姐,你就别骗我了,母皇还在文德殿上朝呢,哪有这么快回来,你快起来,本公主保证,以后再也不爬树了。” “暮儿!” 小公主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再说:晚了,母皇来了,母皇一定是听到她方才的话了,怎么办母皇会不会生气? 她左顾右盼寻找弟弟的身影,看了圈才想起,弟弟在跟自己闹脾气呢,小孩子就是小气,说不理她就真的不理她,哼,她也不要理弟弟。 “暮儿,到母皇这儿来。” 小公主转过身,一瘸一拐的朝沈书闲走去,看到方才还活泼乱跳的女儿,不过须臾就变成这幅模样,沈书闲没有丝毫担心,反而皱紧了眉头,清冷的表情,隐隐透着怒意。 小公主拖着受伤的腿递到母皇面前。 “怎么了?”沈书闲明知故问,她玩味的看着女儿,小丫头,又给她演上了,也不知道小丫头的脾气随了谁,妥妥的小戏精转世。 “母皇。”小公主扁着嘴,声音软乎乎的好似能将人融化。 “您不疼儿臣了,您以前都会关心儿臣的,儿臣受了伤您也不抱抱儿臣。” 小公主停在原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受伤的腿,像个小可怜似的对着伤口吹了吹,“如果父皇在,一定会抱抱儿臣的,唉,太可怜了叭!” “噗嗤!” 伺候的一个小太监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而周围原本憋得好好的宫人们,也因为有人破功,跟着笑。 小公主看着众人开心的样子,学着沈书闲皱起了眉头,她委屈又伤心的瞪了那个笑话自己的小太监,小太监吓了个半死,连忙跪下请罪,“公主饶命。” “母皇,儿臣受伤了,他们还笑我,母皇也不关心我,弟弟不见了,父皇也不在,呜呜呜——” 沈书闲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她等了一会儿见女儿停下哭声,才开口询问:“哭够了没有?” 小公主揉着眼睛点点头。 “哭够了就过来,是破皮又不是伤筋动骨,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沈书闲单手抄起女儿。 “母皇,儿臣是女孩子,留疤不好看,会被笑话的。”小公主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 “知道不好看,那你隔三差五去爬树,不摔你摔谁?瞧瞧朝儿,他一个男孩子都没你淘气,你想去哪儿不好,非得上树?” “那怎么能一样,父皇说,他要在树下接儿臣的,儿臣这不是怕父皇回来,看不到儿臣嘛。”小公主低头对着手指。 沈书闲掂了掂女儿,“重了不少,难怪摔下来疼,暮儿你该减肥了,当心等你父皇回来,抱不动你。” 小公主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母皇,空青姐姐说,小孩子要多吃点,胖乎乎的才可爱,您怎么能让儿臣减肥呢,这可都是好不容易长的肉。” 第658章 勤学优政,欲想迁都 第658章 勤学优政,欲想迁都 沈书闲笑着刮了下女儿的小翘鼻,小姑娘,年纪不大,主意倒是挺多,说话一套一套的,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被女儿给忽悠了。 “母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喜阳光见父皇呀?”小公主捧着脸,满眼期待地问道。 沈书闲想了想,“你就这么想你父皇?” “难道母皇不想父皇吗?父皇要是知道,肯定会很伤心的,父皇说他可想可想母皇的。”小公主夸张的张开双手,比划道:“有这么这么想哦,母皇你也想想父皇好不好?” “小丫头,也不枉你父皇疼你一场,等来年,来年母皇带你去找他。” “哼,那不行哦,蝉衣姐姐说,小姑娘要矜持,应该当父皇来找我们才对,我才不要去找父皇呢。”小公主可傲娇了,可真到了要出发的时候,却比说都跑的话。 回到紫阳宫,她将女儿交给苏叶后便找了西亚长公主来。 “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姑母。”沈书闲上前扶着西亚长公主一同落座。 “陛下每次找本宫都是愁眉不展的,今个儿莫不是紫阳宫的喜鹊叫了,有玄冥国的好消息?” 沈书闲羞赧垂眸,“姑母就别打趣儿朕了,朕今日是有要事想与您商量。” 西亚长公主叩着桌子,她抢先一步开口:“让本宫来猜猜,青城的宫殿几个月前就修缮好了,陛下此次是想同本宫商量迁都一事?” 宫里没有不漏风的墙,紫阳宫的动静一直是整个都城最关注的对象,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各地都知道了。 “还是姑母了解朕,依朕的意见迁都路程遥远并非易事,眼下暑夏即将过去,用不了多久就该秋日了,再往后,天寒地冻的不易迁都,加上年底也有一大堆事,所以朕想等到来年开春了正式迁都,在这儿之前,可命人将东西陆续迁过去。” “闲儿,你可想好了,迁都不是开玩笑的事,虽说历朝历代也不是无人迁都,可每一次都伤筋动骨的,于国本无益啊。” 沈书闲抱住姑母的手,“姑母,朕并非临时起意,迁都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论如何,都必须迁,还望姑母能成全朕。” “本宫就你这么一个侄女,你去哪,本宫就去哪儿,等迁都后,青城与西阳关可就是强强联合,到时两国的人聚在一起,免不了一番争端。” 沈书闲能感受到姑母的手反扣着自己,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姑母放心,朕是北周女帝,绝不会做伤害北周之事。” “那便好,此事朝中早有议论,你若决定,便于朝中商量商量,说起来工部尚书安吉乐快回来了,他此次办得不错,你可得好好的奖励他。” “勤学书院建成,安吉乐应居首功,朕心中有数,还有不久就要中秋了,朕想在中秋后安排百姓入学院试读,您觉得如何。” 西亚长公主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她的思绪飘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闲儿,你可知本宫在担心什么?” “是朕制定的规则吗?” 北周平民没有读书的习惯,想要让他们主动读书不是件容易的事,为此她与大臣们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了一个勤学优政: 凡北周子民,不论年纪,只要想读书全体免束修,不仅如此,家中每位读书人都可免一成的税收,同时不同年纪的读书人,还能享受到高额的奖学金,这学金也不是白拿,需学期参加统考考核通过才行。 这其中,十五岁及以下年一金,十六岁至四十岁年五银,四十岁以上年三银,学习知识不仅能以此傍身,还能减轻家中的赋税以及挣银子,这么好的事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在北周,大多数的百姓一年的收入不过七八两银子,想要挣到这些年,需一家人勤勤恳恳辛苦奋斗一年才能勉强凑齐,可现在只要家中有十五岁及以下年纪的孩童入勤学书院读书,便能获得这笔丰厚的奖学金,这可比干活要好挣的多。 不过,这样一来,北周的财政,每年就得添上一笔学习金,一年两年还好,时间一长难保北周的财政不会受到影响,到那时万一他国对北周有意,可就难办了。 “姑母放心,朕有分寸,只要此政策在北周实行十年,朕肯定将来读书者必定越来越多,用十年的时间,为北周朝廷增加源源不断的人才储备资源,这笔银子,花的值。” “本宫知道,咱们陛下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咱们北周也在陛下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旁的本宫不多说,都按陛下说的办,我照做便是。” “谢谢姑母支持。” “国事上,陛下一直都有分寸,不知这其他的事,陛下是否记在心上呢?”西亚长公主娇嗔道。 “陛下时常提醒青黛要多关注自己的小家,本宫听闻,玄冥国那正在迁都,预计年前就能到达西阳关安顿下来,咱们虽离得远,可要是动作快一些,也不是不行,陛下就不想早点与那位见面。” “眼下一堆事要处理呢,朕哪有心思想那些。” “陛下是不想,还是不愿意?又或者,您的心里对那位不满?不如,本宫将人给你擒来,让他在这儿陪您几个月,您觉得如何?” “姑母,今日可有巡营?年下边疆不安分,如今达奴不在,军营里的事就都靠姑母了,还望姑母多费点心。” “陛下用这话堵本宫,是打量本宫不敢驳您吗?来之前刚从军营回来,您放心,凡是您交代的事,本宫定然记在心里,绝不会忘。” “额,天色不早了,姑母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陛下这是要赶我吗?”西亚长公主委屈地侧过身,“行行行,知道本宫在这儿讨人嫌,本宫就不多留了,来人,摆驾,本宫今个儿回昭阳宫。”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为西亚长公主的背影镀了一层柔光。 蝉衣端着刚从冰窖镇好的奶茶送到沈书闲面前,“陛下,您明明知道长公主是为了您好,又何必赶她走呢?” “姑母不是小气之人,她不会生气的。” 第659章 皇榜招生,野蛮文明 第659章 皇榜招生,野蛮文明 蝉衣在心底不禁叹气,陛下明明知道,说的不是这件事,以前两位陛下的关系多好啊,只能说世事无常,希望等两位陛下再次团圆时,还能同从前似的一般,恩爱如初。 “明日朕上朝让青黛提前准备着。” “是,奴婢明白。” …… 北周国,景安三年八月初,一张来自北周皇宫的皇榜在相同时间送到了各个城池中。 凡张贴皇榜,必有大事发生,皇榜张贴出,全城百姓,聚集一处,可当看到了皇榜上的内容,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皇榜只写了三点,一乃勤学书院面向全国招生,凡北周子民,不论年纪性别身份,皆可报名入学,重点是免束修;二是不同年龄学子每年都能从学堂里拿到相应的奖学金,其中最高为每年一金,最低也有三两银子,如此丰厚的报酬,谁看了不眼红? 至于这第三,是陛下亲笔所提的一首《励学篇》。 《励学篇》讲到:“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有粮有娇妻俊夫,这可是所有北周人梦想中的生活,只是这么美好的日子,居然连平民百姓都能过上,怎么看都不太真实,甚至有人怀疑这皇榜是不是贴错了。 北周阶级分明,让他们读书已经是极大的恩赐,现在还有拿银子送他们,只要他们愿意读书,这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离谱。 皇榜一出,整个北周民生沸腾: “读书,真如这皇榜所言这般好?怎么瞧着不太真实呢?” “这可是女帝陛下亲自提笔所写,陛下一诺千金,绝不容有错,据说其他城池也贴了,总不能骗咱老百姓。” “当年若不是有陛下,咱们啊,早就饿死了,陛下号召全民读书,我这把老骨头,说什么也得去看看,决不能让陛下失望。” “陛下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当年陛下亲自带领全民一起种粮食,当时有多少人不信,可现在怎么着,咱北周成为天底下粮食最多的国家,是陛下,让咱们吃上饱饭,陛下的恩,咱不能忘。” “可要是大家都去读书了,农田里的粮食该怎么办?难道不种了。” “诸位百姓。”一身穿官服着来到了人中央,“大家放心,勤学书院的课表绝对不会影响大家种粮食,不同年纪的上课时间不同,十五岁以上,若不愿考学者,则有专门的课业安排,绝不会百姓们影响正常的生活。” “陛下此次为了推行全民读书,可是牺牲颇大,为的就是让咱们北周拥有更多的人才,大家听本官说,这不同年纪,不同课业,十五岁及以下少年儿童,是全天制教学,而十五岁起便能自由选择,是继续读书,还是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 “什么,还,还能学手艺,大人您说的可是咱们想的那种手艺?” “这位大爷,不管您想学什么手艺,咱勤学书院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咱勤学书院办不到,陛下说了,要想北周好,就必须让百姓们先过上好日子,唯有百姓好了,北周才能越来越好,木工、铁匠、厨子等等,凡是想学的都来咱勤学书院。” 他来到皇榜下,手在边上的位置拍了拍,随即朝北周皇宫的方向抱拳,“陛下亲自下令,想要咱们北周的所有人共同进步,这可是个好机会,希望诸位百姓好好珍惜,君子曰:学不可以己,有了学识,有了手艺本事,大家还愁没有银子挣吗?” “说得好,说得好!”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们叩谢陛下恩德,陛下万岁,万万岁!” 景安三年,八月初三,女帝号召全民学习,北周国从一个野蛮国度逐渐走向文明化,至此,上至八十耄耋老人,下至四岁幼童,整个北周国,都沉浸在疯狂读书的学习潮,而这一举动也为北周将来成为强国的道路上,打上了牢固的基础。 自景安女帝上位以来,一年内解决了整个北周的断粮问题,两年内将北周的经济推至诸国之首。 景安三年,更是力排众议,冒着极大的风险,为百姓谋取福利,举全国之力,为北周培养人才。 她的贡献无疑是北周国历史上最闪耀的存在,即使,时间会流逝,她的功绩也将被人口口相传,民间有关这位传奇女帝的故事,也是丰富多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九月初,各地的勤学书院正式开课,学堂内人满为患,一个午后,沈书闲带着一对儿女来到都城内的勤学书院微服私访。 秋日里,满院都是火红的枫叶,阳光明媚,微风刚好,秋季不仅仅是一年结束的前奏,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沈书闲牵着两个孩子走进学堂,走廊上传来学子们的朗朗读书声,稚嫩的童音,不容小觑,自带的朝气,让人感到生机勃勃。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 《劝学》是沈书闲强烈要求所有学子必须的篇章,在让他们正式读书习字前,她想要让这些人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们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拿到学金而读书,他们是为了自己能够变得更强而读书。 不论做任何事都不能没有目标,没目标,没信念,终究只是一盘散沙,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走过少年稚童的学区,她成年学子的学区,这里的学子有所不同,他们大多数都肩负着养家糊口的责任,所以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读书识字,更重要的是学到养家糊口的本事。 学堂里,大树下有几个学子正在探讨学问,一旁还有几人在专研工艺,虽然各做各的,可这画面,却难得的美好。 今日陪伴沈书闲一同来的是达娜,她刚怀了孩子,正巧想出来散散步,便跟着来了。 “陛下,您瞧瞧,咱北周的盛世,指日可待。”达娜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微红,是感动也是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那个曾经以武力解决所有事的北周国,有一天,居然可以聚在一起读书识字,学习本事,这一切都是女帝陛下的功劳。 第660章 学无止境,井底之蛙 第660章 学无止境,井底之蛙 “嘘!”沈书闲指了指一旁的学子们,她走到达娜身边小声的提醒:“这是宫外,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尚书令大人,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北周子民。” 达娜轻抚着肚子,眸光温柔的看着她点头,“是,达娜知道了。” 沈书闲捡起落在地上的红叶,她举起红叶放在阳光下,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北周,就同今天的太阳一般,热烈温暖,朝气蓬勃,充满力量。 “我北周必定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曾经她与姑母打赌立下五年之约,现在是景安三年,三年,不到三年的时间,她提前完成了目标,不知远在他方的那位看到现在的北周国,是不是也一样的高兴。 她回头望着正在读书的学子们,耳边郎朗读书声响起,虽有些磕磕巴巴但却异常的动听,读书声是这个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 学子们每一次学到新的知识,这多一份往上爬的希望,她相信学到知识的人总有一天会过上曾经遥不可及的美好生活。 小公主扯了扯母皇的袖子,她指着不远处正在读书的学子们小声说道:“娘亲,娘亲,他们刚刚读错了,也该是“学不可以已”而不是“学不可以己”。” 沈书闲欣慰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小丫头从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她就让宫人们给孩子读各种书籍,因为从小打下的基础,两个孩子读书识字也比同龄的孩子速度快些。 就拿学堂里正在读的《劝学》,这小家伙几个月前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那你去教教他们。” “可以吗?”小公主懊恼的抵着下巴,“太师说不能骄傲,如果我现在直接去跟他们说,他们会不会认为女儿在炫耀学识呢。” “那你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认识到自己读书呢?” “嗯……”小公主纠结的拧着眉头,她看向弟弟,“朝儿,你知道吗?” “不如你们一起想想,娘亲和达娜在这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好不好?”沈书闲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孩子可以先去试试。 两人从小生活在宫里还是第一次接触陌生人,看到面前模样凶横,身材魁梧的学子们,有点害怕。 达娜挑了个眉,“您就不担心他们搞砸了?” “他们虽然还小,可总会长大的,如果连这个点小事都不能做到,以后该如何承担更重要的责任。” 沈书闲没有担心,反而有些期待,期待两个孩子的表现,她相信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能够解决这个小问题,就算做的不够完美,但有这个经验在,总有一天他们可以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完善自己。 做的不好不是问题,就怕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不远处,两个小奶娃手牵着手来到人群中拘谨无措,不过很快就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蹲下和他们说话,一行人朝着沈书闲的方向看了过来,紧接着小奶娃们随他们一起读书。 “公主,小姐这是准备用自己的表现来让他们发现自己的错误吗?”达娜好奇的盯着对面的方向。 隔着的距离有点远,他们听不清小公主那边的情况,但却看到几个糙汉子正在抓耳挠腮,紧接着其中一人离开了,他并未走远而是跑到一旁正在专研木工的年轻男子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 “看来暮儿和朝儿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办法。”沈书闲喝了口茶,她将茶杯教给随行的宫人,又朝蝉衣招手,“去,吩咐下去,让人准备茶水点心给勤学书院的学子们垫垫肚子。” 蝉衣正准备走,她拉着蝉衣又叮嘱道:“等我们走了再送。” 蝉衣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陛下这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过来的消息,现在整个北周都在歌颂陛下的恩德,尤其是民间的贫苦百姓,若是被他们知道陛下来勤学书院了,估计现场会乱成一团。 这么多人,一会儿跪,一会儿谢恩,到时候陛下可就走不了了。 “奴婢明白,您请放心。”蝉衣揖礼离开。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 “你们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小公主双手放在背后,一副小老师的模样。 “小姑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能通顺的背诵《劝学》,还理解其意思,这可了不得啊。” 几个大人围着两个孩子,眼中露出羡慕又崇拜的目光。 第一次被陌生人夸,小公主害羞的红了脸,她低着头羞涩道:“虽然我还小,但是我比你们学习的都早,所以才懂得一些道理,并不是我了不起哦,你们只要多读书以后一定比我还要厉害呢。” “这么小的孩子不骄不躁还如此豁达,当真是咱们的表率啊,难怪女帝陛下要让全北周的人都一起读书,瞧瞧,这就是多读书,读好书的模样,我们可都得努力才行,不能辜负陛下对咱们的期望,更不能浪费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男人话锋一转,他看着两个孩子郑重道:“最重要的是不能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身边的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说的没错,陛下对咱们的恩德,可不是让咱们来消磨时光的,我原以为自己还是挺聪明的,就连先生都夸我有慧根,与这两位小友切磋后才知晓,我的那点知识算什么啊。” “之前你总说自己厉害,我们几个可都比不上你,个个都羡慕着,如今才知道,你才是那个井底之蛙。” “是是是,我再也不骄傲了,我一定努力学习,争取追上两位小友。” “跟个孩子比,你可真好意思,要我说,既然要读就得读出个名堂来,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做跟先生一样有学识之人,教更多的人读书识字。” “小姑娘,你们是从何处来的呀?难道是前头学区的孩子?方启蒙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 姐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公主笑眯眯的牵着弟弟的手,“不好意思哦,我们娘亲说不准跟人说呢,所以我们不能跟你们说哦,下次再见,我们该回去了。” 第661章 巧目盼兮,吾皇万岁 第661章 巧目盼兮,吾皇万岁 学子们看着两个孩子朝不远处跑去,那边站着一群人,他们虽然穿着普通,但是光是站在那儿,周身的气质就让人觉得不是一般人。 即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从他们孩子的教育便不难看出,他们只会更厉害。 “也不知是哪位世家的贵人,瞧瞧站在前头的那位女子,年纪看着才不过二八,她虽身材娇小,可她的气势却比咱们这些大男人还要强些,她是两个孩子的姐姐吗?” “怎么可能是姐姐呢,你没听到那个小姑娘喊她“娘亲”吗?这一看就是大家族才能养出来的人,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呢。” “哈哈,这位学子,你真是越说越玄乎了,皇亲国戚那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出现在小小的勤学书院,反正我是不行。” “瞧,他们要走了,那女子还对咱们笑了,她笑的好好看啊,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男人不好意思的挠头。 一旁的同伴答曰:“这便是书上所说的:巧目盼兮,美目盼兮,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陛下果然金口玉言,如今倒是见到真的了。” “诸位学子,诸位学子快来吃糕点了。”几名娘子大汉抬着比人还大的糕点走了过来,学子们立即上前去帮忙。 “哇,这些糕点好香啊?从前只知勤学书院能读书,没想到还给吃糕点,这也太好了。” 为首的绿衣娘子娇嗔:“书院每天准备一日三餐都快忙不过来了,哪有空做这么精致的点心。” “那这些糕点是?”有人问道。 “这些啊——”绿衣娘子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此乃陛下所赐,陛下说看到学子们这么刻苦的读书识字,她很欣慰,这些糕点是她嘉奖你们的。” “什么?陛下来过?” 众人吃惊的面面相觑,之前勤学书院招生时,整个都城的百姓们都曾前往宫门口磕头谢恩,只可惜最后并没有看到他们的陛下,百姓们都失落不已。 可是现在,陛下都来到勤学书院了,他们还是没有看到。 “陛下来勤学书院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早就想跟陛下磕头谢恩了,哎呀,早知道陛下要来我早早就去书院门口迎接了。”一名俏丽的女子后悔不已。 “可是陛下来书院,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提出疑问。 按说天子出行本该摆上仪仗,坐在龙轿上受众人膜拜才对,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没有动静。 学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还有人在怀疑陛下根本没来,来人是代表陛下的特使,所以他们才没有看到。 绿衣娘子听到学子们的猜测大笑出声,“你们还没见到陛下?整个勤学书院明明只有你们见过啊。” “什么?陛下来了这儿?” 众人东张西望的在四周寻找,可是周围的人都穿着勤学书院的学子服。 “难道,该不会——”与小公主说过话的青衣男人吃惊的捂住嘴。 学子们看着他又惊又喜还做出奇奇怪怪的举动,一度以为他怎么了。 直到他说: “难道,难道刚刚站在红叶树下,树下那几人便是宫里来的,难道那位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八的人是咱们北周国的女帝陛下,可那女子也太年轻了?” “咱们陛下本来就年轻啊,从你的描述来看,你看到应该就是咱们的女帝陛下了,陪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尚书令达娜大人,达娜大人怀着身孕,她是随行人,与她站的最近的就是陛下了。” “天哪,咱们还以为是哪个世家的贵人呢,居然,居然是陛下。” 青衣男人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他颤着声说道:“刚刚和咱们一同读书的那两个孩子,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小公主和小皇子?” 陛下生了一对龙凤胎,整个北周国都知道,当时举国欢庆了整整三天。 “我,我居然和公主皇子读过书!” “哎呀,就说是哪里来这么聪明的小娃娃,原来是公主和皇子,难怪了,难怪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皇宫的方向跪下:“草民们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送吾皇,恭送公主殿下,秦王殿下!” 此时,已经离开一条街的沈书闲正坐在马车上给两个孩子剥葡萄。 小公主撩开帘子看着外边的风景,忽然一整整齐的声音从勤学书院的方向传来,她激动的拍着小手,“母皇母皇,有人在喊女儿呢。” 沈书闲探头,隐隐约约见好似听见“吾皇,万岁”等字样。 她哑然失笑道:“暮儿,快回来,不准看外头。” “母皇,他们为什么要喊我们啊?我们要回去看看吗?”小公主眨巴着眼,她可喜欢勤学书院了,还有那些认真读书的学子们,看到他们,她觉得自己更有读书的动力了呢。 她也要跟勤学书院的学子们一起学习,读好书,多读书,这样才能保护好北周国。 “他们啊,他们在谢谢我们送的糕点呢,母皇不是教过你们吗?别人给东西要说谢谢的,这是基本的礼貌,所以他们在跟咱们道谢呢。” “嗷。”小公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给东西要说谢谢,她知道了,这些学子们看起来凶巴巴的,没想到这么有礼貌呢,平民百姓都这么文明,她可是堂堂公主,一定要更懂规矩才行。 小公主暗暗的在心里做了某个决定:她必须成为臣民们的表率,让他们看看北周皇室的模样,给他们做榜样。 “母后吃。”小皇子剥了一颗葡萄塞到沈书闲的嘴巴里。 沈书闲欣慰的看着他,儿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暖男,十分乖巧懂事。 她张开嘴吃了葡萄,感觉嘴巴里都是甜丝丝的,“谢谢朝儿,朝儿真乖。” “母皇母皇,您吃糕点。”小公主不甘示弱的拿了一块绿豆糕塞进沈书闲的嘴里,“母皇最爱吃糕点了对不对?女儿给的糕点是不是格外的甜?” 沈书闲哭笑不得的刮了下女儿的鼻子,“你说的都对。” 第663章 授人以鱼,授人以渔 第663章 授人以鱼,授人以渔 书房内,众臣面面相觑,更重要的事情?什么事情能比迁都还更重要? 众人屏气凝神的望着沈书闲,大气不敢喘。 “诸位可还记得,朕在宣传全民读书时说过什么?”沈书闲看向众人。 臣子们低头不语,沈书闲见状并没有着急,她坐在龙椅上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 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再次开口:“百姓有了粮食有了目标,可他们还缺点银子,你们觉得呢?” “不知陛下此言何意?难道要给百姓们发银子?” “陛下,此次为了建造勤学书院让天下子民读上书,国库已拨了不少银子,虽说北周现在国泰民安无需担心没有银子,可总不能把国库掏空全给百姓,如此咱这朝廷可怎么办事啊?” “请陛下三思!” 沈书闲笑着抬手示意大家先停下,“诸位爱卿误会了,朕并非想给百姓们发银子。” 听了这话,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这并不是他们太胆小,而是陛下曾有先例,他们这位陛下在用银子方面实在是太大方了,动不动就一大笔银子赏出去,陛下不心疼,他们看着都肉疼。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救急不救穷,国库里银子再多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你们的担忧,朕都明白。” 沈书闲手指敲打着扶手,她抵了抵后槽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朕想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天下的百姓都有活干,让他们挣到钱,有粮吃,有钱话,从此不再为生活而烦恼。” 臣子们不理解的你看我我看着你。 陛下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要是有这么好的事,他们也不用年纪一大把了还在为家族后代铺路,谁的生活不是鸡零狗碎,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陛下,不知陛下可有建议?”吉鲁作为文臣之首,此时由他开口最为合适。 沈书闲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摆了摆手,青黛将之前就准备好的折子交到大臣们手上。 沈书闲解释道:“民间有不少做生意的商户,想要让北周的经济发展起来,他们是最关键的一环。” “陛下,您这国有商铺是何意啊?”有人提出一问。 “就是字面的意思,朕想建立以国为管理者的商铺、作坊等,这些所有的产出除去人力以外全部上缴国库,既能为国库增收,又能提供部分就业岗位,让百姓们多一些工作的机会。” 众人听得懵懵懂懂,前面的话他们理解,后面的他们绞尽了脑子也没想明白,陛下说什么“就业”,这个词陌生又高深,他们从未听说过。 沈书闲给青黛递了个眼神,青黛朝着众人行礼。 她道:“陛下的意思是,现在民间的商铺与作坊都是由商户打理,其中不少商户用人对于百姓来说不太公平,如此一来就会造成百姓付出应有的努力却没有得到相同回报的情况。” “陛下想以国出面,建立以国为主的商铺、作坊在民间经营,而这经营的人则全部按照统一的标准给予发放酬劳,从而提高百姓们的收入。” “一旦这些商铺作坊成功的运营起来,不仅能给国库增加收入还能让百姓们不再受到黑心商人的欺压。” 北周国是个弱肉强食的国家,阶级的分明对于底层人十分不公平,这期间的各行等级分别是士商工农,贵族进入仕途掌握权利,富人利用手头的资源不断敛财,以至于下面的工人和农户苦不堪言,他们的一生基本都被上面的人压制着。 想要让整个北周都富裕起来,就必须让这些在底层的人有站起来的机会,而沈书闲就是要给他们创造这个机会,可是这样一来免不了要破坏一些人的利益。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站在最高处的士商两个阶级的人,别看二者所在的位置不同,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紧密的链接在一起。 沈书闲之所以留下这些亲信单独说这件事,就是想要让自己身边的人先懂得这个道理。 这件事一旦做了,固然会损坏上层人的部分利益,但于长远来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不知这些臣子能不能明白她的心思。 “陛下,想要让百姓们富起来,并非要由朝廷出面,也可以让下面的人制定相关条例,让商户们按照规矩办事,有了条例限制便不用担心百姓受到压制,何须这么麻烦。” “启禀陛下,臣觉得百姓们的日子并非困难,为了让他们吃上粮食读起书,咱们上边的人可没少出力,尤其是都城的各家家族,又是捐赠银子,又是送东西,这总不能把咱们积攒了几百年的家底给出去,还说什么都拿不到。” “陛下心系百姓,臣等甚慰,只是您总不能一味的偏袒百姓,却不心疼咱们啊,都是陛下的子民,咱们的好日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得来,都是祖祖辈辈的奋斗才有了今日的好风景,还请陛下三思。” “要臣说,这天底下,哪个国家的百姓能有北周的百姓日子过得好?百姓们有粮食有衣穿,这已经很不错了,做人还是不能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 …… 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大概的意思就是不同意沈书闲的做法,这个结果沈书闲早已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后他们的反应会这么的激烈。 不过也是,事关自己的利益,没有一个人能够心平气和的,只是这件事现在是开始,最终她还是想能够成功,虽然这条路很难,但是这世上的路哪一条是不难的? 只有她成功的走出这条路,以后北周的百姓们日子才会越来越好过,她愿意做第一个这样的人,即使被人不能容忍,她也不害怕,因为她是北周的女帝陛下,她必须为了自己的子民考虑,为了北周的未来考虑,这是她的责任,谁让她是北周的陛下呢。 身为皇帝,就该以身作则,一个想法从她的脑子里呼之欲出。 第664章 事极必反,登高必摔 第664章 事极必反,登高必摔 沈书闲双手交叉抵着下颚,“即日起,朕所有私产商铺均归为国有,从此这些商铺所获得银两一律上缴国库,其商铺伙计掌柜均为国有工人,一切酬劳按北周最高标准制定!” “陛下,您,您是说——”臣子惊恐的闭上嘴,不敢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沈书闲的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慌了起来。 谁不知道这世上最富有的人就是他们北周国的女帝陛下,她名下的私产遍布各国,其中玄冥和北周两国最甚,就连帮她打理商铺的南北两位陈掌柜都是钱多的能砸死个人,她的私产有多少,简直就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数量,就这么的不要了? “陛下三思啊,您的私产可是个人的财产,怎么能够充公呢?” 臣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美滋滋的,要知道陛下手上的财富是无线的,要是都充国库,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听闻陛下的铺子,就连效益最差的一间,一个月也能有好几千两的流水,而她这样的铺子还有上百间,林林总总算下来,那可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 如果北周国能够拥有,以后便是有人有粮还有财,直接将曾经与北周国不分高下的玄冥国甩开一大截。 若不是此时不合时宜,不少臣子都想放声的大笑,可是他们不敢,因为陛下还在面前。 “陛下,这可都是您的私产,恐有不妥。”青黛恰时出声阻拦。 沈书闲摇摇头并未将这些建议听进去,她叹了口气沉声道:“朕是北周国的女帝,身为君主本该为国为民奉献,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朕留着又有何意义?” 话虽这样说,但是谁不想自己手上的银子越多越好,就算自己不需要,膝下的儿女子孙以及他们的后代,每一个大家族的成长,都是积少成多,祖祖辈辈辛苦奋斗而来。 “朕知道,你们在担心此事会涉及你们的利益。” “陛下,臣等并非此意。” “陛下,臣不敢。” 沈书闲抬手,准备说话的人纷纷闭上嘴。 “谁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为国为民为朕,一直都尽心尽力,你们说的没错,天下人都是朕的子民,朕不该偏袒。” “陛下——” 沈书闲看了眼准备说话的大臣,“让朕说完,朕说过于朕有恩者,朕绝不会忘记,你们帮助朕稳定天下,朕也不能亏待你们。” “将朕名下的私产转为国有,对你们的生意并无影响,你们可放心大胆的做自己的事,只要符合北周国的规矩,朕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将心比心,你们的日子好过,总不能就让人家挨饿,朕想要创建国有商铺并非想要触碰谁的利益,只是想要让那些贫苦百姓们不会看不起病,对往后的日子能有个盼头,而不是每天自怨自艾,见不到光。” 沈书闲发自肺腑的一番话,听得众人老脸一红。 如陛下所言,他们确实只考虑了自己,而没有顾忌到千千万万的百姓,可这也不能怪他们,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让自己和家人的日子好过。 一旦国有商铺成立,他们名下的私人商铺势必会受到影响,毕竟一定是国家的,一个是私人的,加上陛下深得民心,届时生意上肯定避免不了偏向其中一方。 可要是将陛下现有的私产充入国库就不一样了,这些铺子本就经营的好,于他们的利益并无冲突,不仅如此还能增加北周国的收入,这是大大的好事,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将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陛下能够决定自己的私产怎么使用,身为臣子的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若你们没有意见,朕就这么决定了。” “陛下大义,是天下人学习的榜样。” “臣等替天下百姓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你们要知道,任何事事极必反,唯有中和方能长久,如今北周要么富得流油,要么拮据的连一件棉衣都买不起,若是没有了这些平民百姓,谁来支撑你们的高贵?” 众臣低着头没敢说话。 “凡是都得有个度,登高必摔,这样的道理相信诸位心里都明白,说起年纪,朕尚不如你们,比起经历朕也不没资格在爱卿们的面前拿乔,朕也有做的不对不周全之处,若有遗漏,还需诸位提点才是。” “陛下虽然年轻有为,岂是臣等能够企及的?陛下言之有理,您说的没错,事极必反,登高必摔,唯有让大家的日子都好了,北周国才能安定,日子才能好过,陛下,臣赞同您的提议。” 吉鲁面向众人,“诸位同僚,本官在此立誓,今日起本官将名下私产三分之一之数充入国库归为国有,本官身为北周国丞相,应以身作则,这是本官的诚意,希望诸位同僚帮本官做个见证。” “吉鲁大人,您可真不仗义,这么好的出风头机会,自己做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本官不服。”达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一向和吉鲁站在统一战线的达娜大人,为何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正在心里琢磨着,达娜拍了拍隆起的肚子。 “臣愿将名下私产三分之一资助我北周百姓摆脱贫困的苦日子。”她笑着撑着肚子,“就当是给我这肚子里的小丫头积福了。” 达娜虽品级不如吉鲁高,但是她背后的家族是北周国第一大家族,是最有钱的家族,当初北周缺粮,景荣帝提出与玄冥国开战时,还是她举全族之力肩负起几十万将士的粮草之责。 她的三分之一私产,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样的大作为,让一起共事的同僚们不觉脸红。 瞧瞧,一个女子都有这等魄力,而他们却还在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阻拦陛下,这,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经此一事他们才明白,为何有些人备受尊重,有的人百姓恨不得一口唾沫将其淹死。 第665章 国有工人,共同致富 第665章 国有工人,共同致富 书房内,沈书闲看似在漫不经心的喝茶,实则眼神一直盯着下面各位臣子们的反应,她见大家的心里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这才放下茶杯开口说话。 “吉鲁达娜,朕知道你们心系百姓,想要为朕分忧,你们这般为了朕,朕要是收了你们的私产岂不是欺负人吗?朕名下的铺子不少,足够解决北周国百姓们的缺银问题,你们的心意,朕心里明白,至于私产还是留着。” “陛下!” 达娜刚要说两句,沈书闲出声打断:“朕,心意已决,莫要在劝。” 这件事,她本来就没想过让臣子们出力,之前建设勤学书院时,都城各大世家都出了不少银子,就算他们现在想要为国出力,她也不会同意。 哪有当皇帝一而再再而三问臣子要银子的? 她不是那种贪心的人,提出让百姓们为国有商铺干活,享受好的待遇只是想要提升民生的收益,若是让各大世家出手了,将来很多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即使臣子们有这个想法,沈书闲也只能阻止,他们现在被感动了,只是一时间的头脑发热,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小利益而伤了君臣之心。 “陛下,您,您如此实在是让臣等羞愧。”吉鲁沉沉的叹了口气。 “朕既要建立国有商铺,也需要人打理,若有人觉得自己能够担起这份责任,可到朕面前自荐,这世上没有的午膳,你们要相信,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陛下圣明!” 沈书闲看向青黛,青黛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宣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将一张张发给众人,臣子们一看,当即都愣住了。 这居然是一份关于国有商铺已经国有工人具体的安排名册,想要准备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完的事,可见陛下早就有决定了。 想起自己之前还为了反抗陛下的选择说出的话,臣子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惭愧内疚等情绪夹杂,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看看这上面的铺子,都是陛下名下的,为了这个国家,陛下可以说是倾其所有,可他们却—— “陛下,臣,臣等——”耶罗老泪纵横的朝沈书闲跪下。 他是北周太师,是几朝老臣,更是众臣之表率,想想陛下对自己的信任,就连北周国最尊贵的皇女和皇子都交给他来辅导,可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在了陛下的对立方。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啊,女帝陛下不是曾经的景荣帝,为了一己之私疯狂敛财不顾百姓安危,更不顾君臣情分,是他太过狭隘了,他怎么担得起“太师”的之职。 “耶罗大人快起来,你年纪大了地上凉,可别冻着了。”沈书闲双手扶着他起身。 “陛下,若陛下不嫌弃,臣家中的两个不成器的孩子,请陛下尽情使唤,什么苦的累的,年轻人就该多吃点苦,教给他们就行了。” “耶罗大人,您这就不地道了,这国有商铺,就算要有人管,那也是陛下和户部商议,这么好的差事,咱们可都还在呢,您就想一个人占两个位置?你这算盘,安木大人都打不过哦。”达娜调侃道。 剩下的人纷纷附和: “陛下,臣愿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愿北周永远繁荣昌盛,百姓们家中有余粮,手头有余钱,再也不用为生活而烦忧。” “臣也愿为陛下分忧!” 安木捋了捋胡子,开玩笑道:“诸位大人盛情,安木很感动,不过,陛下,我户部也不是没人啊,怎么着也得留个差事,甭管大小活儿,不然天下人可要笑话我户部无能了。” “诸位爱卿的心意,朕心中有数,你们眼前的是朕名下各个商铺能够安排的人手,你们都好好瞧一瞧,多个人多个主意,有任何想要补充或改善的意见,皆可说出来让大家商量一番。” “陛下,您这上面说,国有工人,不知这是何意啊?与普通商户的工人又有何区别呢?”耶罗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很好,国有工人的意思,便是由当地户部统管的工人,他们所在的商铺为北周国的国产,酬劳由户部统一发放,比起在普通商户的工人更具稳定性,同时还有不同的福利。”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能够拥有一封稳定的收入是百姓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别说百姓,就是富裕的商户们,他们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铺子工坊一定能够挣到银子,而一旦挣不了银子,曾经在铺子里干活的伙计,便只能遣散。 不仅如此,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年纪的问题,大多数北周人想要过得好三十岁之前就必须努力,等一旦到了年纪没有一技之长,将面临着被这世上淘汰的压力,可在国有产业的商铺和工坊干活却不一样。 沈书闲制定了详细的福利标准,其中就有包含养老这一项。 在有这个想法之前,她曾做过大量的调查,只有详细的数据支撑才能让一个计划设置的更加完善,将来实行的时候,也能够顺利进行。 “陛下,这所谓的养老,难道国有工人年纪大了,还要咱们养老不成?”提出的臣子不禁皱起眉头。 要说北周最大的问题之一便是养老,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的孤寡老人,他们没有子嗣因为年纪大了,也没有地方愿意雇佣其干活,这样的日子,可想而知,一定是要多苦就有多苦。 “你说的没错,朕就是这个意思,凡是在国有产业下干活的工人的,只要满足要求,都能享受朝廷的补贴,将来老有所依。” “朕要的是,不论哪一个阶级的子民,都能够过上好日子,北周要的是实现共同的富裕,而不是一批人的高贵,而另一批人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朕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朕的意思。” “陛下,您,您可要三思啊,这得是多大的一笔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难道他们不干活,也要为他们养老不成?这,这怎么可以?” 第667章 惠民工会,建义善堂 第667章 惠民工会,建义善堂 安木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捋胡子的手忍不住打哆,“陛下,臣是这样想的,这惠民工会就相当于咱朝廷的吏部,不知臣所言可正确?” “这和吏部有何关系,这不是户部的事吗?”有人小声的嘀咕。 “你继续说。”沈书闲只笑并未立即回答安木的问题,但是从她的表情,众人也能猜到个大概。 “既然陛下开口,那臣便继续说了,吏部的责任是主管官员的升降、考核,调动及任免,简单来说就是给咱派活的,而这惠民工会便是给国有工人在国有商铺、工坊派活的地方,除此之外还肩负着制定劳动酬劳以及工人应得利益的任务。” 沈书闲点头,示意他继续。 “除此之外,国有工人若是在干活时与所在干活处遇到难题等皆可寻找惠民工会求助,就是一个为国有工人解决后勤的地方,臣愚钝,若有错处,还请陛下,同僚们帮臣纠正纠正。” “看来朕是小瞧了咱的户部尚书,你说的没有问题,惠民工会便是给国有工人解决后勤问题的地方,诸位爱卿,可都听明白了。” 耶罗:“初听陛下想要为百姓们谋取福利,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臣还担心,万一百姓们偷懒耍滑,奔着好处来应聘,最后却不认真干活,该如何是好,如今听到有这么个惠民工会管着,臣放心了。” “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国有商铺、工坊乃陛下为了贫苦百姓的生计考量所安排的活,福利待遇好是百姓之福,但是若让他们得到的太轻易,难保不会有人耍滑头,既然惠民工会有考核之责,那必须制定严格的规矩,杜绝此事发生。” “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吏部在此事上因十分有经验,陛下,臣提议不如由吏部与户部共同打理惠民工会,您觉得如何?” “乌兰!” “臣在!” “在这儿听了这么久,朕为见你发表意见,考核官员是吏部之事,制定考核国有工人的制度相信你也能办好。” “乌兰定不负圣恩,为天下百姓制定一个合规合矩的考核方式。” “好,这件事便交给你,你要记住,百姓过得好,天下才能安稳,明白了吗?” “是。”乌兰郑重的点头。 “好,那朕便来说说养老的问题,朕想建立义善堂,一个专门为那些没有人供养的老者养老的地方。” 沈书闲拿出自己写下的计划发给众人。 计划中将养老分为了三部分,一部分为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一部分为已满四十的中年人,还有的就是已经年迈没有依靠的老者。 其中,第一部分的人,凡有所收者皆需每月缴纳一部分的收入上缴朝廷,当然这部分的银子并不是白交给朝廷,而是让朝廷帮忙存着,这些银子等存够十五年起,将以双倍的银子返还给这些人,这便是沈书闲设立的“养老金制度”。 第二部分人,这些人不如年轻人时间多,用不了多少年便会迈入老者无所收的年纪,沈书闲根据他们的情况设定了两个选择,一是在符合养老年限前补足十五年的养老金,将来不能工作便能领取双倍的银子,二是从现在开始缴纳养老金,等将来到了年纪按照比例享受养老的福利。 最后是已经年迈的这些人,他们已经错过了为自己缴纳养老金的年限,如今正在面临无法养老的问题,沈书闲则打算将这些人送去当地的“义善堂”进行统一养老。 为了不让人觉得这些人只享受不付出激起民怨,沈书闲准备给他们量身打造,在有限的精力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如此便能很好的解决北周国的养老问题。 这第一批养老中,国库肯定是需要付出不少银子,毕竟这些人年纪已经大了,就算能干活,也挣不了多少银子,但是再过几年,养老的人都是交过养老金的,便不用担心消耗太多国库里的银子。 沈书闲是想让这些人好过些,但也不能不顾群臣反对,一再消耗国库里的银子。 物价是不断上涨的,而每年从百姓们手上收到的养老金都将归入国库,这一大笔银子能为国库创下不少收入,总体来说于北周没什么坏处,反而能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 能在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的人,就没一个是傻子,沈书闲将计划安排的这么清晰明了,不仅是要他们看得明白,也是想让他们知道推行养老制度对北周国的好处。 凡是有好处,事情就好办,毕竟谁都想日子好过,北周发展好,臣民一心,还能省下不少事,这么多好处加起来,她就不信还有人会反对。 “陛下,万一有人不远缴纳养老金该如何?若是这人还没到养老的年纪就没了,那这些银子岂不是白交了?”有人问道。 沈书闲笑了笑解释道:“若是不缴纳养老金,将来便不能享受一切养老的福利,若是还不到休息的年纪就没了,家人可凭借其死亡证明到当地惠民工会退回缴纳的双倍养老金。” “若是没有亲属,便由其制定的继承人继承这份养老金,不论如何,朝廷绝不会贪污百姓们的一分钱,也请百姓们相信朝廷。” “朕要的是北周所有人生有所养,老有所依,不论是任何年纪都不用担心生存问题,只要朕还是北周的陛下,不管是朕还是朕的子孙后代都将遵守这个规矩。” “臣等领命!” “陛下仁爱乃我北周之福,臣等替天下百姓叩谢陛下万岁,愿我北周繁荣昌盛,永享太平盛世,愿北周永不灭。” “这些奉承话就别说了,你们的心思,朕心里有数,此次事关民生大计,朕希望诸位爱卿能同朕一起完成这一项神圣的使命,为我北周的繁华盛世奠定牢固的基础,朕希望不论过了多久,我北周的子民都能吃饱饭,有衣穿,不愁养老,日子红火。”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再次齐呼。 第668章 心思细腻,烦恼也多 第668章 心思细腻,烦恼也多 沈书闲:“时间不早了,诸位爱卿早些回去歇息。” 书房内,众人依次退下。 今日,先是处理了迁都一事,紧接着又定下了国有商铺安排以及解决老人们的养老问题,几套组合拳打下来,饶是沈书闲精力再旺盛,也有些撑不住了。 回到紫阳宫正殿,两个小奶娃已经被奶娘们哄睡着了,沈书闲去寝殿看了眼两个熟睡的孩子,这才放心的去了大殿。 夜深了,秋日里的晚上正是更深露重的时候,沈书闲命人将殿内的窗子打开,一阵冷风拂面,吹的她冷不丁一个激灵,原本的那点瞌睡瞬间消失殆尽,精神了不少。 “陛下,喝点安神汤。”蝉衣贴心的将安神汤搅拌至刚刚好的温度递上。 沈书闲接过安神汤却并未来得及喝,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想着这些事,她哪有什么心情去安神? 她这人就有个毛病,什么事情都得处理妥当了才能放松,不然,就如头顶悬着一把利剑,怎么也放心不下,就如同此刻。 今日虽然将一切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可现在只是个开端,想要将这些事情一一落实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是北周第一次实施这么多重大的决定,每一个环节都很重要,绝对不能出了岔子。 “陛下,奴婢知道您心系北周,心里藏着事无法入眠,可您也得当心自己的身子啊,天大地大不如陛下身子好重要,奴婢求您了,您就喝一口汤。”蝉衣端起安神汤再次递到沈书闲面前。 这汤是她特地让红嬷嬷熬的,里边放了许多安神的药材,只要陛下一喝,保准一觉到天亮,她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没有办法,每一次陛下认真起来就没日没夜的,怎么劝也不听,实在是让人担心。 “汤这么好,不如你替朕喝了。” “啊?”蝉衣眉梢一紧,这汤可不是谁都能喝的,她夜里还得值班,这要是睡着了,整个紫阳宫岂不乱套了。 沈书闲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汤里该不会有什么不该用的东西?” 蝉衣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不能骗陛下,否则就是欺君之罪,可更不能说实话,陛下知道一定不会喝的,所以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沈书闲端起汤凑到鼻息前,“蝉衣,你别忘了,这一手的医术是谁教的,这么重的药味,当朕昏了头认不出来吗?” “陛下恕罪!”蝉衣跪下磕头,“陛下,奴婢只是担心您又熬夜,身子撑不住,没什么坏心思,若惹得陛下不悦,还请陛下责罚。” 沈书闲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行了,快起来,你的心思朕是知道的,以后别做这些了,朕心里有数,知道什么时候该休息,什么时候不能休息,今夜青黛留宿宫内,你去让红嬷嬷准备一些宵夜,一会儿送来。” “陛下,您又要熬夜处理奏折啊?这都也深了,要不还是等明个儿?总这样熬下去不是办法。”蝉衣担心的说道。 陛下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的时候容易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一忙起来连东西都不记得吃,更别提照顾自己的身体了,这样下去迟早是会倒的呀。 她现在忍不住怀念曾经的陛下了,那时的陛下凡是都以简为主,每天出了批阅几本奏折,剩下的时间还能陪陪两位小殿下,更有自己的空余休息时间,哪像最近,拼了命的处理政务,好像现在不处理以后就不能做似的。 “蝉衣,朕的脾气,你应该是最懂的。”沈书闲的声音很温柔,可细听却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蝉衣知道,自己僭越了,她行了个礼匆匆离开大殿。 “陛下,东西都备好了。” 青黛是最后一个离开书房的,她的身后跟着两个抬红木箱子的人,里边是诸位大臣以及她整理的一些关于惠民工会以及义善堂的资料。 “陛下,夜里容易犯困,不如臣给您煮一壶奶茶提提神如何?” 沈书闲微微抬头,心里忍不住感慨:到底是跟在身边多年的人,对于她的想法恐怕比她自己都要理解,这也是她当初重用青黛的原因。 “朕瞧着分明是你嘴馋了,自己想喝?” 青黛娇哼:“陛下,您就别拆穿臣了,怪不好意思的,这要是被外人听到,还以为我夫妻俩忠心陛下是因为嘴馋呢。” 达奴是出了名的喜欢紫阳宫厨房的手艺,不仅在宫里,就连军营的将士们都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若是青黛传出这样的话,只怕宫里却是该笑话夫妻俩了。 “算算时间,你家夫君也该回来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朕给你休假,让你好好的休息休息。” “陛下。”青黛羞涩的红了脸,“眼下正是陛下需要用人的时候,莫不是嫌弃臣在您眼前碍事了?” “快别这么说,虽不知道咱们长宁县主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只是不想你除了处理政务,而忽略了自己的生活。” “陛下还说奴婢,难道陛下不是吗?方才蝉衣妹妹可是红着眼睛离开的,可见陛下是把人家的心给伤透了。” “哭了?”沈书闲紧张的问。 她其实并没有要怪蝉衣的意思,蝉衣也是为了她好,只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所以说话说的重了点,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这么难受,看来她以后得注意点说话的方式了。 “原来陛下这么关心蝉衣妹妹啊,您放心,蝉衣是个懂事的,她啊只是怕您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在替您难受呢。” 沈书闲喝着茶,忍不住感慨道:“这丫头是你们姐妹几个心思最细腻的一个。” 心思细腻者,免不了多想一些事情,而这伤心的地方也就比旁人更多一些。 “嗐,蝉衣妹妹还小,总是要多学着点,她现在这样总比以前温温柔柔,细声细语的容易被人欺负要好的?”青黛倒是没放在心上。 下头的几个妹妹,都是她亲自挑选的,蝉衣被选中最重要的就是因为心细,能够伺候好人,所以才选的她。 第669章 集体干活,统一分配 第669章 集体干活,统一分配 “蝉衣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有空青和苏叶几个,她们都是跟在朕身边的老人了,眼下迁都在即,让她们跟着朕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沈书闲望向夜空。 今夜黑云遮天,没有下雨的预兆,却也没有半点星光,看着黑漆漆的天,总是让人忍不住感到心里压抑,就如同她此刻心情,全是灰色的,找不到光亮。 “陛下,几个姐妹都是没有亲人的主儿,若非当年被您收留,哪儿能有如今的好风光?再说了,奴婢们跟在您身边,可不仅仅是想伺候您,更重要的事跟着您能过好日子啊。”青黛开玩笑道。 同样都是丫鬟,却也有等级的,一个四品户部侍郎府上的二等丫鬟,终其一生最好的待遇便是成为一等贴身丫鬟,可丫鬟只是丫鬟,终究是被人看不起的。 可是现在,她们几姐妹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姑姑”? 宫里头的宫女都比外边的千金小姐要高一头,更何况还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宰相门前三品官,皇帝跟前的人,谁不得给几分薄面? 陛下对她们已经很好了,放眼天下也没几个当丫鬟的能比许多做主子的还风光,只是陛下仁厚,总觉得让她们离开故土这事上亏待了她们。 其实不然,在这世上,丫鬟奴婢是没有选择权的,尤其是当小姐的丫鬟们,这些人大多数都会跟着小姐一起出嫁,将来能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全凭小姐一句话。 离开故乡,不论漂香何方,与在北周其实没什么区别。 “陛下难道要同臣感慨一夜吗?”青黛打趣道。 “也就你敢拿朕开玩笑,不说这些了,还是处理政务要紧,尤其是惠民工会与义善堂这两件事,必须做好,让天下的百姓们看到希望,让他们知道朝廷对他们的重视。” “陛下,旁的不说,就拿义善堂来讲,依臣见,此事一旦公布,绝对会在民间掀起一阵热潮,他们啊心里对您只有感恩的份,你还需操心什么?” “正是因为他们都对朕,对朝廷抱有极高的信任,所以朕才不能让他们失望,人的信任都是有限的,一次的失信,足以打破所有的美好,朕不想半途而废,让百姓对朝廷产生怀疑。” 对于沈书闲来说,要么做,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必须尽善尽美做到最好,如此一来,即便将来有所遗漏,也能更好的去处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做事准则,也用着同样的方法来要求身边的人。 “陛下,这些年您可真是辛苦了,不过还好百姓们都是心里有数的人,您可不知道,您现在在民间啊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百姓们都由衷地感谢您呢,还说您是仙女下凡,是上天派来拯救北周的神。” “神?”沈书闲轻笑,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民间这么高,但她并没有高兴,反而有些紧张。 有的时候,当旁人的期待越高时,若不能达到相应的效果,届时失望也会越大。 她啊,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没想做救世主的打算,她就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将能做的事情做好。 从一开始解决北周的缺粮问题,到后来让陈掌柜带着人悄悄的发展北周的商业版图,同时在农业、畜牧业、渔业以及养种殖等多方面出发,这些不仅仅是她的功劳,更是得益于身边人的帮助,也正是因此,她才能走的快而稳。 如今北周的粮食问题彻底解决,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她就好像在渡劫一样,突破一个个难关,好不容易以为要成功了,才发现前面的关卡只会更难。 但是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和协调,她身边的人也逐渐的跟上了她的脚步,与她共同成长,有这么多人的支持做后盾,她相信不论前方的路多么的难,她也一样能够顺利的闯过去。 建立勤学书院,鼓励全民读书,是北周子民迈向文明的第一步,然这仅仅是开始而并非结束。 全民读书的效果,或许短时间内很难看得到,但是她可以等,所以在此之前,她推出了“惠民工会”和“义善堂”。 惠民工会的主要用途是为了让百姓们都能有稳定的活干,有银子挣,不用担心挨饿受冻,彻底的解决百姓们的就业问题。 一旦惠民工会在北周启动,可以很大程度的减少百姓们对未来的恐惧感,同时也能增加北周的收益,将百姓们的力量都集中提来,集体干活,统一分配,能很好的避免有人忙不过来,而有的却找不到活干,面临没有银子生存的情况。 解决就业问题,是她要走的第二步,只要这一步稳了,以后北周国便不是轻易能被摧毁的国家。 除此之外,还有养老的问题,这个问题与朝臣商量了半天,如今也有了初步的计划,比如这第一批享受养老的老年人,他们是唯一一批没有缴纳过养老金的人。 让他们住进义善堂不再为往后烦忧是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如果不能处理好,很可能会影响到需要缴纳养老金的人。 “你说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们做,而不会太累?”沈书闲问青黛。 老人家的精力跟年轻人无法相比,不然也不会被市场淘汰找不到活干,可要是让他们在义善堂吃白食,很容易让百姓们不满,同时激发人本身的惰性。 试问,明明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便能得到一个很好的养老条件,谁还愿意去努力? 这也正是沈书闲所担心的。 可是,如果安排的活儿太重,老人家年纪大了恐怕会受不住,这也是眼下需要面对的难题。 “陛下,这干活哪有不辛苦的,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臣觉得倒不如让他们替附近的工坊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后勤等工作,您觉得如何?” “后勤?”沈书闲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是老人家能够做的。 “对啊,陛下您还记得容悦阁吗?” “容悦阁?” 容悦阁是沈书闲开设的第一家以卖胭脂水粉为主的铺子,曾在多个城池风靡一时。 第670章 细分活计,等价交换 第670章 细分活计,等价交换 青黛莞尔,她细细道来:“容悦阁名下有不少工坊,这工坊里除了做胭脂水粉的工人,还有一些打杂的辅工,这些辅工大多都是工坊忙不过来临时找来帮忙的,他们做的活儿都是些简单容易上手活计。” “就如给口脂染色用的花瓣,每次从外收购的花瓣都需要经过一项检验方能使用,这是个细致活,别看没什么难度,可想要从一篮子里将不同质量的花瓣一一分开,十分耗费时间。 因活儿容易,工坊不愿出价钱,年轻的娘子郎君都不愿做,觉得不划算,若是能将这份活交给义善堂的老人们,或许可以一试。” 沈书闲忽然想起,当初在玄冥国的时候,她开的第一家容悦阁就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青黛的提议不错,若是能将这些简单的活外包出去,的确可以解决掉不少的麻烦。 这样一来,外边的人便不会觉得义善堂的老人是吃白饭的,同时也能提高工坊的工作效率,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还有那做糕点的铺子,做糕点是门手艺活儿,老人家年纪大了没有学习很难做好,但是每一份糕点都需要有人打包及贴上商号的标签,这事儿虽小却必不可少,且数量大了也是繁琐,平日里都是店里的小二在做,生意好的时候,根本就忙不过来。” “还有啊,做首饰前也需要不少功夫做事前的准备,比如整理挑选,以及珠宝的维护,这些都是交给师傅们的徒弟做,其实也不难,若是能让义善堂的人帮个忙,倒能省下不少事。” 青黛林林总总举了好几个简单又不累人的活儿,介绍完,她又为难地皱起眉,“只是,这工钱恐怕不好结算。” 这些事儿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杂事,有人处理自然好,没有人也可以想办法解决,想要高价钱是不可能的,以至于一直以来都是店里的伙计包圆,实在不行也会找辅工帮忙。 沈书闲将青黛说的一一记下,她不暇思索道:“若是不要工钱呢?” “不要工钱?陛下您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如此一来工坊商铺是乐意了,可老人家一定不会高兴。”青黛并不赞同。 人都是有私心的,义善堂帮着那些孤寡老人养老,可比起依靠别人,老人们自然是想要将掌控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既然干了活儿,便没有不给银钱的道理。 沈书闲无意识地叩着桌子,“朕有一个想法,若将国有商铺、工坊等各种活儿细分,将简单的活儿摘出来交给当地的义善堂,而那些需要技术、手艺、体力等的活则交给年轻人,你觉得如何?” “陛下,您的意思是,由惠民工会承担义善堂老人的养老支出,而老人们则以干活为代价等价交换?”青黛询问。 “将简单轻松地活分出来给义善堂的老人做,一是避免让人觉得他们吃白食,二是让老人们活得有尊严,三是提升商铺、工坊的效率,同时也要让他们明白,只有付出才有收获。” 沈书闲继续道:“完全不给工钱,对于老人家不太公平,但是给太多恐怕会让年轻人不满,依朕所见,不如以每月发放养老金的方式,给老人们一笔零用钱,这钱不多,但可以让老人们有自己的选择生活的体面。” “比如:假设国有工人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一两,而老人们则拿五分之一作为零用钱,但是义善堂给老人们解决吃住穿的问题,这银子便是纯收入,甭管怎么花,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即使没了,也不用担心往后的日子没有饭吃。” “还是陛下想的周到,臣觉得这法子确实不错,这银钱虽不多,可却实实在在地解决了生存的问题,相信天下百姓知道,一定会赞赏陛下决策。” “你将朕方才说的那些一一记下,明日让乌兰和安木过来一趟,将来惠民工会交予他们手上,希望他们也能秉公处理所有事,让老百姓享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青黛提笔迅速记下,不一会儿,她将写好的笔录递给沈书闲,“陛下看看,可有需要增补之处?” 沈书闲认真的浏览内容,“晚间众卿所言,有关国有工人福利一事颇有异议,朕想,与其直接给银子,倒不如和义善堂的老人们一样,从实处提升他们的生活水平。” “这月例银子,就取个民营商铺工坊伙计例银的中间数,除此之外,逢年过节发放节日礼,每月送油盐酱醋等生活必需之物,每季替所有工人裁剪两件新衣裳,衣裳的尺寸大小可由工人决定,对了,若是做孩童的衣裳可做三件,这些都算为福利。” “陛下,您这是不仅要为工人们谋取福利,还要帮他们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呀。”青黛感叹,这福利待遇,听得她都要心动了。 沈书闲只怕自己想得不够多,其实她也有自己的考量,惠民工会招的工人也是有数量限制的,总不能装下所有能干活的人,这样一来民营的商人还活不活了? 按照她的预算,以小家为单位,每个小家都可以分到一个成为惠民工会工人的名额,想要让这些工人踏实干,自然不能只考虑本身,最重要的事他们的家人。 就拿每月发放的生活必需之物来说,这些东西既能减轻一个家的生活压力,也能更好地拉拢工人们家里人的心,同时也是让没有成为工人的人不会心生怨怼。 既都享受了这甜头,谁又好多说什么? 还有她设置每季度给做的衣裳,按照小家来算,祖辈两人,父母辈两人,贫苦人家,孩子基本都在三个以内,四个季度给做的衣裳,完全能够满足他们每年对衣裳的需求,这样一来,又节约了一大笔。 虽说例钱不如民营商人给的多,但福利确实实打实的,总的算下来,也不差多少,还能避免某些不顾家的人,因为花光了月例银子,而导致生活过不下去。 想到这,沈书闲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若是一家只能有一个人获得工作的机会,剩下的那一个恐怕得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家庭,如此一来其实是不公平的。 第671章 月例分二,付出必得 第671章 月例分二,付出必得 在前世里,沈书闲的印象中有一个叫做“家庭主妇”的职业,别看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保障。 若是挣钱的那方懂得心疼人,家里的女人可能会好过点,若是碰上个不理解妻子付出的混账玩意儿,这在家的人,便很容易成为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人。 “青黛,你记一下,凡是惠民工会之工人,需帮无收入配偶支付养老金,除此之外,其三分之二的收入由家中主事者领取。” “陛下,这是为何啊?既是一家人,这银子给谁不是给,何必掰成两半给呢?”分两份发放,不仅浪费人力物力,恐怕干活的工人也会有意见。 在北周国,一般家里会有两个主事人,一个是负责挣银子对外的当家人,另一个是主管家中事务的主事人,这安排不分男女,基本都是由双方的能力决定,谁挣得多谁主外,而挣得少的则需要更多的为家庭付出。 “你不懂,人都是有私心的,虽然在外干活的是当家人,可当家人想要将心思全部放在活计上,这背后知冷热的人必不可少,只有家里安稳了,工人们才能尽心尽力的干活,可往往大多数人都记不住这背后之人的付出,朕要的便是让他们记住。” “既然干了活儿,哪有不给收获的道理?” “可是陛下,这样一来,万一工人们不干可怎么办?”青黛隐隐不安。 挣银子不容易,谁也不想自己辛苦劳动所得却给了别人,即使这人是自己的娘子或夫君。 沈书闲拍了下青黛的肩膀,沉声道:“世上本无路,既要创新便得有这第一人,朕愿意做这个人。” “陛下,臣觉得这条路不易走,但臣相信您的选择,您说得没错,小家安方大家安,处理后宅之事的人看似没有付出,实则却让人处处离不开,如果连我们都不珍惜他们的付出,恐怕以后是无人敢留在家中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朕的意思,说得没错,只有被肯定的付出,才会让人觉得值得,当家主母(主夫),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照顾好在外工作的娘子夫君,更肩负着培育下一代,赡养老一辈的重任。”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若是孩子教育不好,北周的未来,谁来撑?” 青黛泛起泪花,“臣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是追随您。” “母皇,母皇~”软软的小奶音在大殿内响起,只见屏风的另一边,小公主揉着眼睛走来。 “暮儿!”沈书闲两步并做一步将女儿抱起,她心疼地用最柔软温暖的手心包裹住女儿冰凉的小脚丫,“下床怎么没穿鞋袜?” 此时正是降温之际,即使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可不穿鞋袜还是容易着凉。 最近孩子也不知怎的,每每睡着时总是忍不出将脚上的袜子噔掉,沈书闲每次都叮嘱奶娘们要时刻注意,就怕孩子着凉。 “公主,公主您醒了。”奶娘拿着鞋袜忙从寝殿内追了出来,她紧张地看向沈书闲:“陛下恕罪,是奴婢没能照顾好小殿下。” “无碍,把暮儿的小毯子拿来,将她的鞋袜放火炉上烤一烤,别将冷气过到暮儿身上。” 小公主开心地搂着母皇的脖子唧了一口,“儿臣就知道,母皇对儿臣最好了。” 沈书闲哭笑不得地在她脑门弹了一下,“你就仗着朕疼你,说多少次了,天凉要注意保暖,你这小丫头就是不听是不是?” 小公主靠在她怀里低头玩着手指,“母皇,女儿知道错了~” 沈书闲捏了把嫩的跟豆腐似的小脸,“大晚上不睡觉,怎么忽然醒了?” 小公主摸着干煸的肚子,“儿臣饿饿,想吃糕糕。” 孩子的饭量与大人不同,一般都是多餐少食为主,只是沈书闲怕孩子晚上吃多了积食,平时并未安排宵食,但孩子都饿了,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饿肚子。 “来人,去小厨房命人做些公主爱吃的东西来,给朝儿也做点,要是一会儿醒了,也免得麻烦。” 小公主开心地抱起母皇的手,她的小手捏着大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似裹了糖,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甜丝丝的。 “谢谢母皇,还是母皇最疼儿臣。” “你爬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那时估计在心里念叨母皇管得多,不如你父皇疼你是不是?” “才不是呢!”小公主哼哼地放下母皇的手,“母皇,您怎么能够质疑儿臣对您的爱呢。” 小公主也不知跟谁学得,对着母皇比了个小爱心,她本就长得可爱,配上这套动作,简直萌了一脸,沈书闲哪里受得住? “就你最机灵,朕这辈子算是折在你手里了。” “难道母皇不喜欢吗?有儿臣在您身边多好啊,儿臣就要永远地陪着母皇。”小公主扑通一声,小短手艰难地抱住母皇的腰。 “你这小滑头,就知道说这些哄朕开心,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准备求朕呢?” 小公主瞪圆了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在说:母皇,您怎么能够这样想我。 “生气了?”沈书闲从奶娘手里接过鞋袜,贴心地为女儿穿上,“母皇就随口一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儿臣才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看在母皇如此诚心的份上,勉强原谅您一次,不过儿臣也不能白白被冤枉,不如母皇就把那热乎乎,甜甜超好喝的奶茶给儿臣。” 沈书闲:“……” 就知道这小丫头没这么乖巧,自从孩子有主观意识后,她便很少在孩子的面前喝奶茶,里头的茶有提神的功效,小孩子喝多了不好,她也怕因为自己影响到两个孩子,没想到还是被发现并且惦记上了。 “夜里喝茶不好,一会儿你该睡不着了。” “那明个儿早膳可以把每日喝的奶奶换成奶茶吗?”小公主歪着脑袋,期待的眨巴眼睛。 “奶茶是苦的,小孩子都不喜欢,母皇让人给你准备牛乳糕好不好?” “母皇骗人,您,您每次都偷偷背着儿臣和弟弟喝,一定很好喝。” “行行行。”沈书闲实在是拿女儿没办法,“一会儿喝了睡不着,可别找母皇。” “就知道母皇最好了。”小公主乐开了花儿。 第672章 童言无忌,预备迁都 第672章 童言无忌,预备迁都 蝉衣带着人送来了热乎乎的奶茶,整个大殿飘满了奶香味,细细品味会发现那甜丝丝的奶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那是独属于茶的芬芳。 这奶茶是特地给小公主煮的,孩子不能喝太多茶,因此特地调整了比例,在不影响口感的情况下,少放了茶水,避免小公主喝了难受。 小公主看着心心念念的奶茶,开心的从奶娘手里接过,她捧着奶茶跟小绵羊似的,一口一口的用舌头舔,似乎是在试探这味道合不合自己胃口。 才喝了小口小公主皱起眉头,“母皇,这味道不对哦。” 沈书闲喝着茶,“哪里不对了?这就是你要喝的奶茶啊。” “母皇骗人,这里头的茶味很淡,和您喝得不一样,不过儿臣也不欺负厨娘,下次做的时候注意点就好了。” 沈书闲微怔,女儿第一次喝奶茶怎么知道那么多,难道这孩子成精了不成?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意外得知,原来是自己有次将没喝完的奶茶放在茶桌上,小公主当时刚好发现,趁着没人注意就偷偷喝了。 小孩子都喜欢新鲜玩意儿,越得不到就越想要,或许奶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但是因为沈书闲的阻止,反而激起了孩子心中的期待。 除了奶茶,厨房还准备了一些软糯可口的糕点和一点粗粮,自从两个孩子可以吃辅食以后,他们的食谱也逐渐丰富了起来,沈书闲瞧着孩子吃的开心,自然也不会阻止,反正健康就好。 小公主喝着奶茶拿了块切成巴掌大小的糯玉米,糯玉米是今年才培育出来的品种,北周还没有全面种植,目前只有都城有。 在北周,凡是好东西都紧着宫里头送,加上沈书闲重视农业,这好的粮食自然免不得让她尝尝鲜。 比起一般的玉米,糯玉米更加香甜,口感也更好一点,两个孩子都喜欢,厨房里每天都会煮上一根给孩子们补充粗粮。 小公主咬着糯玉米,满足地笑了起来,嘴角上还挂着一粒玉米粒。 沈书闲拿了帕子贴心地给女儿擦去,她娇嗔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不行了,晚上约了父皇一起读书,晚点就遇不上了。”小公主大口大口地将手上的玉米吃完。 奶娘们伺候着她洗手,清理干净后,小公主仍觉得肚子饿,沈书闲又喂了一碗黑米粥,黑米粥没喝完,小公主不停地打着嗝,这可把照顾她的奶娘们吓得不轻。 皇宫里有规矩,一饮一食皆不能过量,大人也就罢了,孩子哪能顾忌这么多? 在大庭广众下打嗝是很没有礼节的行为,好在小公主深得陛下宠爱没有被怪罪。 沈书闲抱着女儿放在自己腿上,她一边帮女儿顺着后背,一边问道:“大晚上吃这么多也不怕噎着,今夜就别和你父皇读书了,歇息一晚,免得积食。” 小公主经常和玄冥国陛下在梦中相见的事,在紫阳宫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大多数的宫人只以为是小公主思父心切,童言无忌,并未当真,平时小公主提起,他们也就那么一听,并未放在心上。 只有沈书闲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两位小殿下说的都是真的。 自从两个孩子能与君墨染在梦中相会后,除了白天要跟着太师一起读书,晚上也没闲着,因此每一次醒来后都会特别的饿,毕竟耗费了太多的脑力,小孩子身体又没有那么好,只能靠多吃点补充体力。 如果可以,沈书闲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那么累,只是想到他们将来要承担的责任,只好看着,却也时常心疼得紧。 “母皇,如果我不学习,弟弟多学了一晚上,岂不就是比儿臣更聪明了吗?儿臣是姐姐,理应以身作则,怎能落后于弟弟呢。” “好好好,知道你爱学习,但也要注意身体,刚吃饱就别坐着了,去外头走动一下,刚好消消食,不然,我怕你今晚都要睡不了。” “真的吗?那儿臣先告退了。”小公主一模一样地朝母皇福身。 望着被奶娘带下去的女儿,沈书闲笑着摇头,“这孩子,也不知道脾气随了谁,古灵精怪的。” “小公主天资聪颖,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孩子都没有呢,陛下可别说她了。” 沈书闲瞪了青黛一眼,“你们啊,就知道惯着她,现在年纪小倒也不怕,就是担心以后长大了没人管得住,阿墨也真是的,两个孩子白天学个没玩,怎么晚上还带着学,真怕有一天他们的身体撑不住。” 青黛为她蓄满茶杯,“玄冥陛下是个有分寸的,估计是不知道两位殿下的情况,等过个把月见了面,定能好起来。” 玄冥国自慧王的事情处理好后,便对外传布了迁都一事,算算时间,年底前便能在西阳关的新皇宫安定下来。 “等年后,咱们就迁都,今年是在都城的最后一个年,一定要过得圆满,宫里头的人可都安排好了?还有宫里的东西也都可以开始准备运过去了。” 国库里,积攒了祖祖辈辈的好东西数不胜数,既然要迁都,这些东西还有人也不能少,光是准备工作,青黛就足足做了两个多月,这还不算将来搬运额时间。 沈书闲本不想将全部带走的,只是朝中众臣不同意,毕竟是几代人上百年打下的江山,岂能说不要就不要? “陛下,臣算了算,这个月月底便能将部分不常用的先送去青城,等到了真正迁都之时,咱们的行李也能轻松一点。” 此次迁都的途中,需要经过不少城池,沈书闲想走没这么简单,路上少不了要去各个城池看看,毕竟都是北周的国土,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到了不去看一下说不过去,随行的东西带多了反而是个麻烦。 “这件事全权交由你负责,若是送行的人不够,你便让达奴安排几个得力的人,以免路上不太平。” 北周不比几年前,那时百姓们吃不上饭,荒山野岭的行道上,少不得遇上个山匪,如今太平盛世,都能吃饱喝足,干这行的也少了,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防,还是注意点好。 第672章 童言无忌,预备迁都 第672章 童言无忌,预备迁都 蝉衣带着人送来了热乎乎的奶茶,整个大殿飘满了奶香味,细细品味会发现那甜丝丝的奶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那是独属于茶的芬芳。 这奶茶是特地给小公主煮的,孩子不能喝太多茶,因此特地调整了比例,在不影响口感的情况下,少放了茶水,避免小公主喝了难受。 小公主看着心心念念的奶茶,开心的从奶娘手里接过,她捧着奶茶跟小绵羊似的,一口一口的用舌头舔,似乎是在试探这味道合不合自己胃口。 才喝了小口小公主皱起眉头,“母皇,这味道不对哦。” 沈书闲喝着茶,“哪里不对了?这就是你要喝的奶茶啊。” “母皇骗人,这里头的茶味很淡,和您喝得不一样,不过儿臣也不欺负厨娘,下次做的时候注意点就好了。” 沈书闲微怔,女儿第一次喝奶茶怎么知道那么多,难道这孩子成精了不成?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意外得知,原来是自己有次将没喝完的奶茶放在茶桌上,小公主当时刚好发现,趁着没人注意就偷偷喝了。 小孩子都喜欢新鲜玩意儿,越得不到就越想要,或许奶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但是因为沈书闲的阻止,反而激起了孩子心中的期待。 除了奶茶,厨房还准备了一些软糯可口的糕点和一点粗粮,自从两个孩子可以吃辅食以后,他们的食谱也逐渐丰富了起来,沈书闲瞧着孩子吃的开心,自然也不会阻止,反正健康就好。 小公主喝着奶茶拿了块切成巴掌大小的糯玉米,糯玉米是今年才培育出来的品种,北周还没有全面种植,目前只有都城有。 在北周,凡是好东西都紧着宫里头送,加上沈书闲重视农业,这好的粮食自然免不得让她尝尝鲜。 比起一般的玉米,糯玉米更加香甜,口感也更好一点,两个孩子都喜欢,厨房里每天都会煮上一根给孩子们补充粗粮。 小公主咬着糯玉米,满足地笑了起来,嘴角上还挂着一粒玉米粒。 沈书闲拿了帕子贴心地给女儿擦去,她娇嗔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不行了,晚上约了父皇一起读书,晚点就遇不上了。”小公主大口大口地将手上的玉米吃完。 奶娘们伺候着她洗手,清理干净后,小公主仍觉得肚子饿,沈书闲又喂了一碗黑米粥,黑米粥没喝完,小公主不停地打着嗝,这可把照顾她的奶娘们吓得不轻。 皇宫里有规矩,一饮一食皆不能过量,大人也就罢了,孩子哪能顾忌这么多? 在大庭广众下打嗝是很没有礼节的行为,好在小公主深得陛下宠爱没有被怪罪。 沈书闲抱着女儿放在自己腿上,她一边帮女儿顺着后背,一边问道:“大晚上吃这么多也不怕噎着,今夜就别和你父皇读书了,歇息一晚,免得积食。” 小公主经常和玄冥国陛下在梦中相见的事,在紫阳宫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大多数的宫人只以为是小公主思父心切,童言无忌,并未当真,平时小公主提起,他们也就那么一听,并未放在心上。 只有沈书闲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两位小殿下说的都是真的。 自从两个孩子能与君墨染在梦中相会后,除了白天要跟着太师一起读书,晚上也没闲着,因此每一次醒来后都会特别的饿,毕竟耗费了太多的脑力,小孩子身体又没有那么好,只能靠多吃点补充体力。 如果可以,沈书闲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那么累,只是想到他们将来要承担的责任,只好看着,却也时常心疼得紧。 “母皇,如果我不学习,弟弟多学了一晚上,岂不就是比儿臣更聪明了吗?儿臣是姐姐,理应以身作则,怎能落后于弟弟呢。” “好好好,知道你爱学习,但也要注意身体,刚吃饱就别坐着了,去外头走动一下,刚好消消食,不然,我怕你今晚都要睡不了。” “真的吗?那儿臣先告退了。”小公主一模一样地朝母皇福身。 望着被奶娘带下去的女儿,沈书闲笑着摇头,“这孩子,也不知道脾气随了谁,古灵精怪的。” “小公主天资聪颖,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孩子都没有呢,陛下可别说她了。” 沈书闲瞪了青黛一眼,“你们啊,就知道惯着她,现在年纪小倒也不怕,就是担心以后长大了没人管得住,阿墨也真是的,两个孩子白天学个没玩,怎么晚上还带着学,真怕有一天他们的身体撑不住。” 青黛为她蓄满茶杯,“玄冥陛下是个有分寸的,估计是不知道两位殿下的情况,等过个把月见了面,定能好起来。” 玄冥国自慧王的事情处理好后,便对外传布了迁都一事,算算时间,年底前便能在西阳关的新皇宫安定下来。 “等年后,咱们就迁都,今年是在都城的最后一个年,一定要过得圆满,宫里头的人可都安排好了?还有宫里的东西也都可以开始准备运过去了。” 国库里,积攒了祖祖辈辈的好东西数不胜数,既然要迁都,这些东西还有人也不能少,光是准备工作,青黛就足足做了两个多月,这还不算将来搬运额时间。 沈书闲本不想将全部带走的,只是朝中众臣不同意,毕竟是几代人上百年打下的江山,岂能说不要就不要? “陛下,臣算了算,这个月月底便能将部分不常用的先送去青城,等到了真正迁都之时,咱们的行李也能轻松一点。” 此次迁都的途中,需要经过不少城池,沈书闲想走没这么简单,路上少不了要去各个城池看看,毕竟都是北周的国土,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到了不去看一下说不过去,随行的东西带多了反而是个麻烦。 “这件事全权交由你负责,若是送行的人不够,你便让达奴安排几个得力的人,以免路上不太平。” 北周不比几年前,那时百姓们吃不上饭,荒山野岭的行道上,少不得遇上个山匪,如今太平盛世,都能吃饱喝足,干这行的也少了,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防,还是注意点好。 第673章 母子夜游,临行之前 第673章 母子夜游,临行之前 青黛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不论大小事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很让沈书闲放心。 将迁都的事安排好后,已是深夜,两人这才各自回了寝殿。 走近龙床旁,沈书闲看着熟睡的一对儿女,脸上露出柔和的光。 “母皇~”小皇子蓦然睁开了眼,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似乎怕吵到睡着的姐姐。 沈书闲看着眼神迷离的儿子,忍不住捏了把小脸,“睡醒了?” 小皇子摇摇头不停地打哈欠,“父皇跟姐姐有话说,儿臣饿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醒过来吃东西呢?” 小皇子没说话。 好在给女儿准备吃食的时候,沈书闲让厨房多备了一份,这两孩子每天的作息都差不多,喜欢吃的食物也很相似,一个饿了,另一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想要吃的。 奶娘很快便将膳食送来过来,点心、粗粮,一碗粥和一碗奶茶,和小公主的配置一模一样。 小皇子看到奶茶诧异地看向母皇,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沈书闲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小家伙很喜欢这个奶茶。 她对孩子的饮食没什么要求,在不危害孩子健康的情况下,一般以他们喜欢的口味为主。 “母皇,儿臣,儿臣可以喝吗?”他不确定地指着面前的奶茶,口水都快溢出嘴角了。 “当然啦,快喝,母皇喂你好不好?” “不要,父皇说了,男,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儿臣可以自己吃。” “好,那母皇抱你过去,我家朝儿真乖。”沈书闲将孩子放到软塌上,小家伙在奶娘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漱,紧接着端正的坐在茶几旁。 奶娘们陆续将食物放在茶几上,小家伙拿起汤勺优雅地喝着奶茶吃着点心。 沈书闲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母皇饿了吗?” “母皇吃过了,你吃,吃完母皇带你去外边散步好不好?” 秋夜里虽凉,但只要穿得厚实些倒也没什么,况且前面的亭子,围了炉子倒也不会冷,沈书闲就怕儿子吃撑了又躺下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着等一会儿带他出去。 听到母皇要陪自己玩,小皇子开心地加快了速度,连饭量都比平时多了一半,最后还是奶娘怕他撑着提醒,小皇子才停下来。 吃完宵夜,沈书闲牵着儿子的手,母子二人漫步至凉亭,伺候的宫人们已经生好了炉子,夜里星光璀璨,月亮不知何时结束了捉迷藏的游戏,高高挂在夜空里,像极了一轮晶莹剔透的白玉圆盘。 “母皇,看,今晚的星星好亮啊。”小皇子新奇的望着天空,眼里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发光。 沈书闲也才发现,儿子的眼睛像极了君墨染。 “朝儿,等明年咱们就要离开都城了,你和暮儿有什么看法吗?” “是迁都吗?父皇说,他快要到西阳关了,如果我们也迁都,是不是说很快就能见到父皇了?” 沈书闲抱起儿子,“你很想见父皇吗?” “嗯……”小家伙抵着下巴,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川”字。 “儿臣想的,但是儿臣更想待在母皇身边。”他搂着沈书闲的胳膊,“儿臣最喜欢母皇了。” 听到这话,沈书闲微微一愣,朝儿跟暮儿不同,他从小就沉默寡言的,更别提表达心里的想法,今个儿听到他说最喜欢自己,沈书闲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她捏了下儿子的小俏鼻,“看来,母皇没白疼你们,放心,不论母皇去了天涯海角,也都会带上你们的。” 沈书闲叹了口气,“在都城生活了快三年,没想到也有离开的一天。” 她想起过去的种种,那些事情就好像一场轰轰烈烈的梦一般,从北周的对手,至登上北周的皇位,三年里,她的孩子都快两岁了,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一晃眼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母皇,您在想什么呢?”小皇子帮她抚平额头上的皱痕,“姐姐说,姑娘家不能总是皱眉,会变得不好看的,母皇若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儿臣说啊,儿臣不一定能帮您解疑,但说出来总是舒服些的。” 沈书闲被儿子“小大人”口吻的发言逗笑,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从小早慧不说,连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也不像个孩子,尤其是朝儿。 “母皇只是觉得时间太快了,瞧瞧你们姐弟都两岁了,曾经的母皇啊,还是个姑娘呢。” “咯咯,母皇现在也是姑娘啊。” “现在?”沈书闲失神,“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的朕是北周的女帝,你们的母皇,身上肩负的是家国。” 她想了想最初的梦想,其实不过是想多挣点银子,然后带着白芷回到乡下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可是不知怎的,一步没走在正轨上,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玄冥国四品官家不受宠的嫡女,宣平侯府被退婚的义女,沈县君,拯救南越州全城百姓的安平县主,解决玄冥国缺粮问题的二品郡主,未来的宸王妃,苗疆圣女…… 短短的几年时间,她都快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身份,而身边的人也一批跟着一批的离开,最后只剩下她,还好青黛几个一直都陪伴在侧。 有的时候,不论拥有多少的东西,若是身边没有同行的人,注定是孤独的,那是一种空虚让人害怕额感觉,而她是幸运的。 “母皇,您笑了?” “对啊,母皇笑了,你也要多笑笑知道吗?” “好~” …… 景安四年,二月初二。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钦天监经过几个月的推算得出今日宜迁都,整个皇宫热闹非凡。 清晨,天刚亮皇宫里的人便按捺不住地带上行李准备随时出发。 皇宫里,大件的东西早在半年前就已陆续地送往青城,几个月的时间也送了不少,可依旧还剩下许多东西。 两个孩子得知即将见到父皇的消息十分激动,不到时间就醒了,深怕耽搁了时辰。 “母皇母皇,您瞧我这条石榴裙好看吗?”小公主特地选了一件鲜艳的裙子,说是想让父皇见到最好的自己。 第673章 母子夜游,临行之前 第673章 母子夜游,临行之前 青黛是个做事有条理的人,不论大小事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很让沈书闲放心。 将迁都的事安排好后,已是深夜,两人这才各自回了寝殿。 走近龙床旁,沈书闲看着熟睡的一对儿女,脸上露出柔和的光。 “母皇~”小皇子蓦然睁开了眼,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似乎怕吵到睡着的姐姐。 沈书闲看着眼神迷离的儿子,忍不住捏了把小脸,“睡醒了?” 小皇子摇摇头不停地打哈欠,“父皇跟姐姐有话说,儿臣饿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醒过来吃东西呢?” 小皇子没说话。 好在给女儿准备吃食的时候,沈书闲让厨房多备了一份,这两孩子每天的作息都差不多,喜欢吃的食物也很相似,一个饿了,另一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想要吃的。 奶娘很快便将膳食送来过来,点心、粗粮,一碗粥和一碗奶茶,和小公主的配置一模一样。 小皇子看到奶茶诧异地看向母皇,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沈书闲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小家伙很喜欢这个奶茶。 她对孩子的饮食没什么要求,在不危害孩子健康的情况下,一般以他们喜欢的口味为主。 “母皇,儿臣,儿臣可以喝吗?”他不确定地指着面前的奶茶,口水都快溢出嘴角了。 “当然啦,快喝,母皇喂你好不好?” “不要,父皇说了,男,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儿臣可以自己吃。” “好,那母皇抱你过去,我家朝儿真乖。”沈书闲将孩子放到软塌上,小家伙在奶娘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漱,紧接着端正的坐在茶几旁。 奶娘们陆续将食物放在茶几上,小家伙拿起汤勺优雅地喝着奶茶吃着点心。 沈书闲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母皇饿了吗?” “母皇吃过了,你吃,吃完母皇带你去外边散步好不好?” 秋夜里虽凉,但只要穿得厚实些倒也没什么,况且前面的亭子,围了炉子倒也不会冷,沈书闲就怕儿子吃撑了又躺下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想着等一会儿带他出去。 听到母皇要陪自己玩,小皇子开心地加快了速度,连饭量都比平时多了一半,最后还是奶娘怕他撑着提醒,小皇子才停下来。 吃完宵夜,沈书闲牵着儿子的手,母子二人漫步至凉亭,伺候的宫人们已经生好了炉子,夜里星光璀璨,月亮不知何时结束了捉迷藏的游戏,高高挂在夜空里,像极了一轮晶莹剔透的白玉圆盘。 “母皇,看,今晚的星星好亮啊。”小皇子新奇的望着天空,眼里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发光。 沈书闲也才发现,儿子的眼睛像极了君墨染。 “朝儿,等明年咱们就要离开都城了,你和暮儿有什么看法吗?” “是迁都吗?父皇说,他快要到西阳关了,如果我们也迁都,是不是说很快就能见到父皇了?” 沈书闲抱起儿子,“你很想见父皇吗?” “嗯……”小家伙抵着下巴,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川”字。 “儿臣想的,但是儿臣更想待在母皇身边。”他搂着沈书闲的胳膊,“儿臣最喜欢母皇了。” 听到这话,沈书闲微微一愣,朝儿跟暮儿不同,他从小就沉默寡言的,更别提表达心里的想法,今个儿听到他说最喜欢自己,沈书闲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她捏了下儿子的小俏鼻,“看来,母皇没白疼你们,放心,不论母皇去了天涯海角,也都会带上你们的。” 沈书闲叹了口气,“在都城生活了快三年,没想到也有离开的一天。” 她想起过去的种种,那些事情就好像一场轰轰烈烈的梦一般,从北周的对手,至登上北周的皇位,三年里,她的孩子都快两岁了,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一晃眼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母皇,您在想什么呢?”小皇子帮她抚平额头上的皱痕,“姐姐说,姑娘家不能总是皱眉,会变得不好看的,母皇若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儿臣说啊,儿臣不一定能帮您解疑,但说出来总是舒服些的。” 沈书闲被儿子“小大人”口吻的发言逗笑,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从小早慧不说,连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也不像个孩子,尤其是朝儿。 “母皇只是觉得时间太快了,瞧瞧你们姐弟都两岁了,曾经的母皇啊,还是个姑娘呢。” “咯咯,母皇现在也是姑娘啊。” “现在?”沈书闲失神,“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的朕是北周的女帝,你们的母皇,身上肩负的是家国。” 她想了想最初的梦想,其实不过是想多挣点银子,然后带着白芷回到乡下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可是不知怎的,一步没走在正轨上,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玄冥国四品官家不受宠的嫡女,宣平侯府被退婚的义女,沈县君,拯救南越州全城百姓的安平县主,解决玄冥国缺粮问题的二品郡主,未来的宸王妃,苗疆圣女…… 短短的几年时间,她都快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身份,而身边的人也一批跟着一批的离开,最后只剩下她,还好青黛几个一直都陪伴在侧。 有的时候,不论拥有多少的东西,若是身边没有同行的人,注定是孤独的,那是一种空虚让人害怕额感觉,而她是幸运的。 “母皇,您笑了?” “对啊,母皇笑了,你也要多笑笑知道吗?” “好~” …… 景安四年,二月初二。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钦天监经过几个月的推算得出今日宜迁都,整个皇宫热闹非凡。 清晨,天刚亮皇宫里的人便按捺不住地带上行李准备随时出发。 皇宫里,大件的东西早在半年前就已陆续地送往青城,几个月的时间也送了不少,可依旧还剩下许多东西。 两个孩子得知即将见到父皇的消息十分激动,不到时间就醒了,深怕耽搁了时辰。 “母皇母皇,您瞧我这条石榴裙好看吗?”小公主特地选了一件鲜艳的裙子,说是想让父皇见到最好的自己。 第674章 离开都城,正式迁都 第674章 离开都城,正式迁都 沈书闲看着爱美的女儿,拉着她满意点头,“好看,朕的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小公主羞涩的红了脸,她开心的拉着苏叶去挑选首饰,选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最初悬着的珍珠流苏簪好看。 那支发簪流苏上缀着如流波般的细小珠子,别看这珠子不打眼连在一起微风拂过每每都会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小公主最是喜欢了。 除此之外,流苏上的大珍珠也是小公主的喜爱之物,原因无他,待到了晚上,这珍珠会发出如萤火般的光亮,可是好看。 “朝儿,你不选一件好看的衣裳吗?”小公主打量弟弟,他只穿了一身常服。 小皇子负手在后,望着殿外长叹了一口气,“此行路途遥远,中间不知该换几件衣裳,等到了青城,估计都要端午以后了,到那时姐姐的这些好看衣裳,估计都穿不上了。” “需要这么久吗?”小公主自出生后,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都城的勤学书院,自然也不知道都城和青城隔着十几座城池,想要到达可是一条漫长的路。 尤其是带着这么多东西,端午能到都是很赶的,若是半路上得体察民情,这逛一圈下来,年底前能不能到都是个问题。 “母皇,弟弟说的对吗?” “怎么了?瞧你的眉头皱的,都要不好看了。” 小公主失落的唉声叹气,“我还以为过几日就能见到父皇呢,没想到要等这么久,这速度也太慢了些。” “原来公主是想玄冥国陛下了啊,若不是奴婢命人捎一封信给玄冥国陛下,让他带着人到半路与公主汇合如何?”蝉衣打趣这儿问。 “那可不行,如此以来,岂不是搞得本公主很没有面子,虽然本宫喜欢父皇,但是也不能这样上赶着,他是父皇,他都不来见我,那我也不要见他好了,哼!”小公主哒哒哒的跑了。 沈书闲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陛下莫气,奴婢瞧着小公主这是在埋怨玄冥国陛下呢。” “整整两年未见,埋怨也是应该的,想起阿墨离开时,两个孩子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奶娃娃,才几个月大,如今一晃都快三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可不是呢,也亏得两位小殿下还记得,说起来,玄冥国陛下也是不负责,哪有几个年不见自己孩儿的。” “不说他了,今个儿辰时出行,宫里头的事情可都安排妥了?” “陛下放心,这两日青黛姐姐怕底下的人松懈,一直住在宫里盯着呢,只等您一声令下,大家便能出发了。” “好,让苏叶和空青过来一趟。” 自从两个孩子出生后,空青和苏叶便没有安排出宫,这些年一直在照顾两个孩子。 “陛下!”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朝沈书闲行礼。 “此行路途遥远,两位小殿下就有劳你们用心伺候了。” 即使孩子跟在身边,但到底是要出远门,沈书闲也难免放心不下。 “陛下放心,奴婢们一定日夜紧跟着两位小殿下,绝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空青知道,陛下是担心路上出事,两位小殿下要是没有照顾好,关系的可是整个北周的社稷问题。 “此行,你二人一人照看一个,不论发生何时,都必须紧跟在他们的身边,除此之外没人各配置三个奶娘和十名丫鬟,朕会命人将暮儿朝儿放在一辆马车上,就算在一起,你们也要记住,自己的主子是谁,明白了吗?” “是,陛下。” 除了让两人盯着,沈书闲还将自己身边的暗香与明阳分给了儿女,原本这两位是不同意的,可是最终皇命难违,只得答应。 因为沈书闲说,若是她出了意外没什么,可要是两个孩子没了,她恐怕会直接疯。 她就这么两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 辰时到,仪仗开路,一座雕刻着龙纹的轿子从皇宫离开,途径街道,路上行人纷纷跪下高呼:“吾皇万岁,小殿下们千千岁!” 此时,两个孩子还在沈书闲的轿子上,等出了城便要转乘马车,此行一路辛劳,乘坐马车不仅速度快,而且比较舒服,最关键的是方便沈书闲处理政务。 马车换乘后,沈书闲与两个孩子分开,姐弟俩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舍,反而对沿途的风景十分感兴趣。 晌午,车马在路边的一个亭子停住,宫人们井然有序的开始做膳食,两个孩子第一次出来,格外兴奋,尤其是小公主,蹦蹦跳跳的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沈书闲从马车上下来,刚好听到女儿的笑声,她正在开心的放风筝,身边跟着一群奶娘宫人围在一起,倒是儿子,安静的像个女孩子。 只见他捧着一本书靠在树下,边上奶娘们帮他生了火,怕他着凉了。 蝉衣顺着沈书闲的视线看去,柔声道:“陛下放心,两位小殿下都有人伺候着,不会出什么事的,您瞧公主玩的多开心啊。” “这丫头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我啊最担心的就是她了,以前宫里都是自己人,现在出来了,要是没看住可怎么好?” “陛下您是忧思过度,小公主机智聪慧,就算贼人有那个胆子,您在公主身边安排了这多人,可不是吃素的。” “但愿。”沈书闲揉了揉眼睛。 自从离开都城,她的右眼皮就没停止过跳动,有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在脑海里闪过,让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午膳时,许是因为她想的太多了,也没什么胃口,就连酸梅汤都没喝下,好在顺顺利利的启程了。 此次出行,为了不耽搁时间,路上尽量的减少了休息,直到经过下一座城池才会给一些时间补给粮草。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城池都会停留,不然,恐怕几年也到不了青城。 女帝陛下欲迁都一事,整个北周国都传遍了,凡是有可能经过的城池,诸城的管事人各个盯着手底下的人,深怕错过陛下经过没有照顾好,不过他们注定是多想了,因为沈书闲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第674章 离开都城,正式迁都 第674章 离开都城,正式迁都 沈书闲看着爱美的女儿,拉着她满意点头,“好看,朕的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小公主羞涩的红了脸,她开心的拉着苏叶去挑选首饰,选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最初悬着的珍珠流苏簪好看。 那支发簪流苏上缀着如流波般的细小珠子,别看这珠子不打眼连在一起微风拂过每每都会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小公主最是喜欢了。 除此之外,流苏上的大珍珠也是小公主的喜爱之物,原因无他,待到了晚上,这珍珠会发出如萤火般的光亮,可是好看。 “朝儿,你不选一件好看的衣裳吗?”小公主打量弟弟,他只穿了一身常服。 小皇子负手在后,望着殿外长叹了一口气,“此行路途遥远,中间不知该换几件衣裳,等到了青城,估计都要端午以后了,到那时姐姐的这些好看衣裳,估计都穿不上了。” “需要这么久吗?”小公主自出生后,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都城的勤学书院,自然也不知道都城和青城隔着十几座城池,想要到达可是一条漫长的路。 尤其是带着这么多东西,端午能到都是很赶的,若是半路上得体察民情,这逛一圈下来,年底前能不能到都是个问题。 “母皇,弟弟说的对吗?” “怎么了?瞧你的眉头皱的,都要不好看了。” 小公主失落的唉声叹气,“我还以为过几日就能见到父皇呢,没想到要等这么久,这速度也太慢了些。” “原来公主是想玄冥国陛下了啊,若不是奴婢命人捎一封信给玄冥国陛下,让他带着人到半路与公主汇合如何?”蝉衣打趣这儿问。 “那可不行,如此以来,岂不是搞得本公主很没有面子,虽然本宫喜欢父皇,但是也不能这样上赶着,他是父皇,他都不来见我,那我也不要见他好了,哼!”小公主哒哒哒的跑了。 沈书闲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陛下莫气,奴婢瞧着小公主这是在埋怨玄冥国陛下呢。” “整整两年未见,埋怨也是应该的,想起阿墨离开时,两个孩子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奶娃娃,才几个月大,如今一晃都快三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可不是呢,也亏得两位小殿下还记得,说起来,玄冥国陛下也是不负责,哪有几个年不见自己孩儿的。” “不说他了,今个儿辰时出行,宫里头的事情可都安排妥了?” “陛下放心,这两日青黛姐姐怕底下的人松懈,一直住在宫里盯着呢,只等您一声令下,大家便能出发了。” “好,让苏叶和空青过来一趟。” 自从两个孩子出生后,空青和苏叶便没有安排出宫,这些年一直在照顾两个孩子。 “陛下!”姐妹俩异口同声的朝沈书闲行礼。 “此行路途遥远,两位小殿下就有劳你们用心伺候了。” 即使孩子跟在身边,但到底是要出远门,沈书闲也难免放心不下。 “陛下放心,奴婢们一定日夜紧跟着两位小殿下,绝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空青知道,陛下是担心路上出事,两位小殿下要是没有照顾好,关系的可是整个北周的社稷问题。 “此行,你二人一人照看一个,不论发生何时,都必须紧跟在他们的身边,除此之外没人各配置三个奶娘和十名丫鬟,朕会命人将暮儿朝儿放在一辆马车上,就算在一起,你们也要记住,自己的主子是谁,明白了吗?” “是,陛下。” 除了让两人盯着,沈书闲还将自己身边的暗香与明阳分给了儿女,原本这两位是不同意的,可是最终皇命难违,只得答应。 因为沈书闲说,若是她出了意外没什么,可要是两个孩子没了,她恐怕会直接疯。 她就这么两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 辰时到,仪仗开路,一座雕刻着龙纹的轿子从皇宫离开,途径街道,路上行人纷纷跪下高呼:“吾皇万岁,小殿下们千千岁!” 此时,两个孩子还在沈书闲的轿子上,等出了城便要转乘马车,此行一路辛劳,乘坐马车不仅速度快,而且比较舒服,最关键的是方便沈书闲处理政务。 马车换乘后,沈书闲与两个孩子分开,姐弟俩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舍,反而对沿途的风景十分感兴趣。 晌午,车马在路边的一个亭子停住,宫人们井然有序的开始做膳食,两个孩子第一次出来,格外兴奋,尤其是小公主,蹦蹦跳跳的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沈书闲从马车上下来,刚好听到女儿的笑声,她正在开心的放风筝,身边跟着一群奶娘宫人围在一起,倒是儿子,安静的像个女孩子。 只见他捧着一本书靠在树下,边上奶娘们帮他生了火,怕他着凉了。 蝉衣顺着沈书闲的视线看去,柔声道:“陛下放心,两位小殿下都有人伺候着,不会出什么事的,您瞧公主玩的多开心啊。” “这丫头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我啊最担心的就是她了,以前宫里都是自己人,现在出来了,要是没看住可怎么好?” “陛下您是忧思过度,小公主机智聪慧,就算贼人有那个胆子,您在公主身边安排了这多人,可不是吃素的。” “但愿。”沈书闲揉了揉眼睛。 自从离开都城,她的右眼皮就没停止过跳动,有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在脑海里闪过,让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午膳时,许是因为她想的太多了,也没什么胃口,就连酸梅汤都没喝下,好在顺顺利利的启程了。 此次出行,为了不耽搁时间,路上尽量的减少了休息,直到经过下一座城池才会给一些时间补给粮草。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城池都会停留,不然,恐怕几年也到不了青城。 女帝陛下欲迁都一事,整个北周国都传遍了,凡是有可能经过的城池,诸城的管事人各个盯着手底下的人,深怕错过陛下经过没有照顾好,不过他们注定是多想了,因为沈书闲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第675章 到达苏城,吓坏知府 第675章 到达苏城,吓坏知府 两个月后,苏城。 苏城是北周数一数二富裕的地方,沈书闲一直听闻苏城的繁华,却不未曾亲眼见到。 听说当初北周陷入缺粮危机时,苏城是受到危害最小的城池之一,随着这几年的飞速发展,苏城百姓的生活更是蒸蒸日上。 与别处不同,苏城是少有的女尊男卑,这样的情况在男女平等的北周尤其突兀,与玄冥国更是两级反转,而造成这样的情况与苏城的女人们脱不了干系。 并不是苏城的女人强悍,以至于男人没有用武之地,恰恰相反,苏城的女子是北周中难得的温柔,她们之所以能够管家还是和自身的价值有关。 在苏城,最着名的就是布料和刺绣,苏城女子从三岁起开始拿针,不足七岁便能在刺绣上小有名气,而苏城人祖祖辈辈也都是以刺绣为生存之本。 随着马车驶入苏城大门,街边两侧陆续传来小贩们的叫卖声,小摊上,不乏精致的绣品还有一些当地的美食佳肴。 在苏城,除了刺绣以外,当初当地的糕点和街边小吃最为出名。 曾经北周国的吃食少,大多数人在吃上面没什么要求,但是随着生活水平逐渐上涨,许多人在宫里头流传下来的菜谱上改良和提升,其中不乏融入当地的特色。 “买烤番薯喽,又香又甜的奶酪番薯,可香哩。” 途径一家卖番薯的小贩前,一股如软糯扑鼻的香味飘进马车,这几日赶路大家都吃的不太好,如今闻到这美味,不约而同的肚子咕噜叫。 “番薯,我要吃番薯!”小公主就是个吃货,以前在宫里就把嘴巴养刁了,最近嫌弃厨子干粮不好吃,人都饿瘦了一圈,眼下看到这香喷喷的烤番薯,怎会轻易放过。 “公主,外边的东西吃不得,等奴婢到了知府府上,让红嬷嬷给您做好不好?” “不要,苏叶姐姐就知道骗人,我都好久没吃好东西了。” 小公主正说着,突然不愿去用泥巴包裹的一种食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东西被裹得严实,看不清里边放了什么,但是味道却像极了,惹得她直流口水。 “苏叶姐姐,我要,我要吃那个泥巴。” “什么泥巴啊公主,不是奴婢不让您吃,实在是不便,还是等去了知府府等禀明了陛下,奴婢再给您买好不好?” 小公主眼睛都看直了,望着满街的美食,闻着这诱人的味道,却不能品尝,都快把小公主给憋屈死了。 “都说宫里的东西好,本宫瞧着外边的也不错,看看这些吃的,可是香着呢,为何不让我吃,哼。” “公主别恼,瞧瞧那是谁?”苏叶指着外边的一个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香叶红宋锦裙子,光是看那针脚布料,便知不是一般人,她正站在一处小摊旁依次指挥人买东西。 “那人——” 正说着,那人回头看了过来,小公主看到她的脸,开心的在鼓掌,“那不是蝉衣姐姐吗?姐姐莫不是在给我买的?” “公主的心思,陛下又怎会不知,现在该开心了?”苏叶问道。 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小公主心里美滋滋的,但她可是公主,不能表现太过,所以一直端着没说话。 苏叶看透一切,也不点明,免得小公主尴尬。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知府府停下,此次进城,沈书闲带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留在城外二里地的位置,怕惊到了城内的百姓,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苏城知府在得知消息的时候,还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听到手下人禀告:陛下来了,吓得连官帽子都没带好就急匆匆的来请安了。 “陛下圣驾,微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苏城知府带着乌泱泱的一片人跪下行礼。 本来,皇帝出行迅游,各城官员都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前面的几座城,知府都带着人迎接了,陛下都没进城,说是怕影响百姓。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以至于剩下的城池都以为陛下不会进城,而迎接一事,自然也就懈怠了。 谁能想到,从来未对苏城表示过喜爱的陛下,有一天居然会在苏城停下? 苏城的官员们吓得大汗淋漓,尤其是苏城知府,心里是冰火两重天,既高兴陛下能够驾临苏城,又担心自己招待不周,惹得陛下不满,以后肯定会影响官途。 “此行,朕不想大张旗鼓。”沈书闲看了眼周围零零散散的过路人,能让知府带着一众人跪下行礼,就是傻子都能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她还想好好的在苏城住几天,可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 苏城知府虽然紧张,但好歹也是为官做宰的人,这反应能力,自然没的说,他很快便明白了沈书闲的意思,连忙安排人迎着她进府上。 此次沈书闲在苏城停留并未提前通知,只是路过城门口的时候临时起意,觉得这苏城不错,因为她这一举动,以至于苏城知府并未准备,好在苏城什么也不缺,准备起来也不过是一会儿时间的事。 苏城知府将人带进了大厅,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紧接着又奉上茶,忙了半天,人看着都瘦了一圈。 “陛下,不知陛下午膳想吃些什么?虽然苏城的美食比不过宫里头,但还是极具苏城特色的。” 沈书闲低头喝茶,作为她身边第一掌事宫女的蝉衣走来说来,“诸位大人不要紧张,陛下此行不过是想欣赏一下苏城的风景,顺便看看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如何,并没有别的意思。” 苏城知府听着这话,心里的紧张也去了大半,可这并不表示他不紧张,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北周国的女帝陛下啊。 传言女帝陛下看似和蔼可亲,实则心狠手辣,毕竟连自己亲皇伯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可见心思不是一般的狠。 不过,瞧着这面相明明就是个姑娘啊,若不是身边站着这么多人,他都要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北周国的女帝陛下。 “大人,您一直盯着陛下是为何?” 苏城知府吓得跪下,“姑姑饶命,陛下饶命,臣,臣无心——” 第675章 到达苏城,吓坏知府 第675章 到达苏城,吓坏知府 两个月后,苏城。 苏城是北周数一数二富裕的地方,沈书闲一直听闻苏城的繁华,却不未曾亲眼见到。 听说当初北周陷入缺粮危机时,苏城是受到危害最小的城池之一,随着这几年的飞速发展,苏城百姓的生活更是蒸蒸日上。 与别处不同,苏城是少有的女尊男卑,这样的情况在男女平等的北周尤其突兀,与玄冥国更是两级反转,而造成这样的情况与苏城的女人们脱不了干系。 并不是苏城的女人强悍,以至于男人没有用武之地,恰恰相反,苏城的女子是北周中难得的温柔,她们之所以能够管家还是和自身的价值有关。 在苏城,最着名的就是布料和刺绣,苏城女子从三岁起开始拿针,不足七岁便能在刺绣上小有名气,而苏城人祖祖辈辈也都是以刺绣为生存之本。 随着马车驶入苏城大门,街边两侧陆续传来小贩们的叫卖声,小摊上,不乏精致的绣品还有一些当地的美食佳肴。 在苏城,除了刺绣以外,当初当地的糕点和街边小吃最为出名。 曾经北周国的吃食少,大多数人在吃上面没什么要求,但是随着生活水平逐渐上涨,许多人在宫里头流传下来的菜谱上改良和提升,其中不乏融入当地的特色。 “买烤番薯喽,又香又甜的奶酪番薯,可香哩。” 途径一家卖番薯的小贩前,一股如软糯扑鼻的香味飘进马车,这几日赶路大家都吃的不太好,如今闻到这美味,不约而同的肚子咕噜叫。 “番薯,我要吃番薯!”小公主就是个吃货,以前在宫里就把嘴巴养刁了,最近嫌弃厨子干粮不好吃,人都饿瘦了一圈,眼下看到这香喷喷的烤番薯,怎会轻易放过。 “公主,外边的东西吃不得,等奴婢到了知府府上,让红嬷嬷给您做好不好?” “不要,苏叶姐姐就知道骗人,我都好久没吃好东西了。” 小公主正说着,突然不愿去用泥巴包裹的一种食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东西被裹得严实,看不清里边放了什么,但是味道却像极了,惹得她直流口水。 “苏叶姐姐,我要,我要吃那个泥巴。” “什么泥巴啊公主,不是奴婢不让您吃,实在是不便,还是等去了知府府等禀明了陛下,奴婢再给您买好不好?” 小公主眼睛都看直了,望着满街的美食,闻着这诱人的味道,却不能品尝,都快把小公主给憋屈死了。 “都说宫里的东西好,本宫瞧着外边的也不错,看看这些吃的,可是香着呢,为何不让我吃,哼。” “公主别恼,瞧瞧那是谁?”苏叶指着外边的一个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香叶红宋锦裙子,光是看那针脚布料,便知不是一般人,她正站在一处小摊旁依次指挥人买东西。 “那人——” 正说着,那人回头看了过来,小公主看到她的脸,开心的在鼓掌,“那不是蝉衣姐姐吗?姐姐莫不是在给我买的?” “公主的心思,陛下又怎会不知,现在该开心了?”苏叶问道。 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小公主心里美滋滋的,但她可是公主,不能表现太过,所以一直端着没说话。 苏叶看透一切,也不点明,免得小公主尴尬。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知府府停下,此次进城,沈书闲带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留在城外二里地的位置,怕惊到了城内的百姓,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苏城知府在得知消息的时候,还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听到手下人禀告:陛下来了,吓得连官帽子都没带好就急匆匆的来请安了。 “陛下圣驾,微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苏城知府带着乌泱泱的一片人跪下行礼。 本来,皇帝出行迅游,各城官员都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前面的几座城,知府都带着人迎接了,陛下都没进城,说是怕影响百姓。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以至于剩下的城池都以为陛下不会进城,而迎接一事,自然也就懈怠了。 谁能想到,从来未对苏城表示过喜爱的陛下,有一天居然会在苏城停下? 苏城的官员们吓得大汗淋漓,尤其是苏城知府,心里是冰火两重天,既高兴陛下能够驾临苏城,又担心自己招待不周,惹得陛下不满,以后肯定会影响官途。 “此行,朕不想大张旗鼓。”沈书闲看了眼周围零零散散的过路人,能让知府带着一众人跪下行礼,就是傻子都能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她还想好好的在苏城住几天,可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 苏城知府虽然紧张,但好歹也是为官做宰的人,这反应能力,自然没的说,他很快便明白了沈书闲的意思,连忙安排人迎着她进府上。 此次沈书闲在苏城停留并未提前通知,只是路过城门口的时候临时起意,觉得这苏城不错,因为她这一举动,以至于苏城知府并未准备,好在苏城什么也不缺,准备起来也不过是一会儿时间的事。 苏城知府将人带进了大厅,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紧接着又奉上茶,忙了半天,人看着都瘦了一圈。 “陛下,不知陛下午膳想吃些什么?虽然苏城的美食比不过宫里头,但还是极具苏城特色的。” 沈书闲低头喝茶,作为她身边第一掌事宫女的蝉衣走来说来,“诸位大人不要紧张,陛下此行不过是想欣赏一下苏城的风景,顺便看看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如何,并没有别的意思。” 苏城知府听着这话,心里的紧张也去了大半,可这并不表示他不紧张,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北周国的女帝陛下啊。 传言女帝陛下看似和蔼可亲,实则心狠手辣,毕竟连自己亲皇伯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可见心思不是一般的狠。 不过,瞧着这面相明明就是个姑娘啊,若不是身边站着这么多人,他都要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北周国的女帝陛下。 “大人,您一直盯着陛下是为何?” 苏城知府吓得跪下,“姑姑饶命,陛下饶命,臣,臣无心——” 第676章 公主撒娇,想吃鱼鱼 第676章 公主撒娇,想吃鱼鱼 四月初的苏城尚未褪去寒意,可苏城知府却被眼前的人惊了一身冷汗。 他惴惴不安的擦拭额头上的热汗淋漓,紧张的手脚发软。 不过匆匆一眼,那位高座上女子的气势便足以让他一日难安,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帝王气势。 沈书闲细品杯中之物,“梅盛每称香雪海,茶尖争说碧螺春。” “好诗!”苏城知府下意识的称赞。 他心情忐忑的打量上方的沈书闲,心想:往好的夸,总没有错? 也不怪他紧张,实在是有关这位陛下的传言太多,这可是北周的当今天子,谁敢再其面前放松警惕? 伴君如伴虎,一旦有哪个动作让陛下不喜,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可不得好生的伺候着吗? “知府大人,陛下喜欢清净,还请知府大人准备雅居。”蝉衣恰时出声。 “哦,对对对,瞧臣这记性,陛下车马劳顿,一定累了,院子也就收拾好了,还请陛下随臣挪步。”苏城知府卑微的弓着身给沈书闲之路。 蝉衣掺着沈书闲起身,两人经过门口时,沈书闲瞥了苏城知府一眼,吓得苏城知府险些跪下。 “你这么弓着身,不累吗?” 苏城知府一脸懵逼,是他听错了?还是陛下再跟别人说话,陛下居然关心他累不累,这陛下似乎与传言中的不同诶? 是谁说陛下心狠手辣,一个不慎就让人掉了脑袋,分明十分的和蔼可亲啊,听听,陛下刚刚居然在关心他。 首次被陛下肯定的苏城知府,开心的走路都跟飘似的,就差没当着众人的面蹦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他此刻的心情。 而此时,沈书闲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而让苏城知府的心里,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她不过是看着面前弓着个人不太舒服而已。 苏城是北周出了名的富庶之地,苏城知府府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走过一处花廊,面前是一处湖。 四月的天,湖边杨柳郁郁葱葱看起来生机勃勃的,连带着微风扬起的空气都格外清新。 苏城知府一瞧陛下盯着湖看,忙开始介绍湖的来历,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沈书闲却没听进去多少,并不是她故意不尊重人,只是苏城知府说的大都都是书上的文字,在到苏城前,她就有了解,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倒是湖上的石桥,站在石桥上可以将桥下的风景一览无遗,湖边的柳树,树下说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还有湖里的跳跃的红鲤,这幅景象就好像画儿一般可在她的脑海里,不愧是北周的鱼米之乡,这风景确实不错。 “母皇母皇,鱼鱼,呵呵,鱼鱼好好看。”小公主挣扎着从奶娘的怀里跑下来,她冲到沈书闲面前要抱抱,跑去的时候,随身的人纷纷往两边靠,而其中最为惊慌的当属苏城知府。 这桥倒也不算小,可架不住来的人多啊,这磕磕碰碰的,万一撞到小公主,可怎么得了。 他早就听说了,陛下极为宠爱这一对龙凤胎,其中小公主最甚,传闻当初两位殿下抓周时,小公主还抓了代表权势的印章,当时陛下可是开心。 北周的皇位继承顺序,一直都是嫡长优先,两位小殿下都出自女帝陛下,没有嫡庶之分,但小公主却比小皇子提前生,加上从小惹人疼爱,据说陛下批阅奏折时,长长将小公主抱在怀中,可见其分量。 “母皇,抱抱。” 沈书闲回头一见女儿,见她差点跑偏撞人,吓得连忙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她捏了捏女儿的鼻子,“母皇又不会走,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公主双手搂着母皇的脖子,靠在怀里,小奶音甜的冒泡,“这不是想早点到母皇怀里吗?母皇坏坏,一日没见,都不抱抱儿臣,您是不是不想儿臣了?” 小公主委屈的眼角溢出几滴泪珠,本就长得可可爱爱,加上这我见犹怜的小表情,哪个大人受得住? 得亏沈书闲知道女儿就是一个小戏精,不然准被骗了去。 “你啊,就编,真这么想我午膳时怎么不见你来我车上?”沈书闲平时都在马车上处理公文,因为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只能与一双儿女分开,但是没到用膳时,都会和孩子在一起。 今日她刚处理完政务,正准备去见孩子,结果两个小家伙倒好,光顾着吃东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尤其是女儿,死死护着怀里的奶茶,那表情似乎怕她会抢了似的。 “母皇母皇,今晚吃烤鱼好不好?你瞧你湖里的鱼,活蹦乱跳的,烤着吃一定很香。” 鱼:“??” “你这小馋猫,刚吃了烤红薯还能吃啊?也不怕撑着。”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可是小公主,一条鱼算什么?” 沈书闲:“……” 这话是这样用的吗? 果然是个小吃货,为了吃啊,胡说八道。 “母皇,好不好嘛,女儿保证,就吃一条,一小条,绝对不多吃,姑奶奶说了,小孩子就是要多吃东西才能快快长大,母皇是不想女儿长大了吗?” 要说让沈书闲最无奈的是谁,当属自己闺女,她在别人跟前从未吃过亏,可是面对自己闺女,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小姑娘极难伺候,还不能讲道理,因为小姑娘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说给你听,你都反驳不了的那种。 “行行行,晚膳给你准备鱼可以了?鱼刺多,你也小心着些,万一卡到喉咙,可不要哭鼻子。” 沈书闲还记得,女儿第一次吃鱼的时候,那会儿她正和姑母在吃宵夜,原想着孩子睡着了,可以放松一下,谁知道这丫头闻着味就跑来了,还怕她不给吃,然后抱着热乎乎的鱼就往肚子里塞,当时可真是吓死她了。 好在皖鱼的小刺不多,不过也险些卡到女儿,从那以后她便勒令宫里的人不准随意给女儿吃鱼,就算吃也只能吃挑完刺的鱼肉,免得刺伤了女儿的喉咙。 小孩子身体娇弱,要是被鱼刺伤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没有哪个母亲会犯这样的险。 第676章 公主撒娇,想吃鱼鱼 第676章 公主撒娇,想吃鱼鱼 四月初的苏城尚未褪去寒意,可苏城知府却被眼前的人惊了一身冷汗。 他惴惴不安的擦拭额头上的热汗淋漓,紧张的手脚发软。 不过匆匆一眼,那位高座上女子的气势便足以让他一日难安,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帝王气势。 沈书闲细品杯中之物,“梅盛每称香雪海,茶尖争说碧螺春。” “好诗!”苏城知府下意识的称赞。 他心情忐忑的打量上方的沈书闲,心想:往好的夸,总没有错? 也不怪他紧张,实在是有关这位陛下的传言太多,这可是北周的当今天子,谁敢再其面前放松警惕? 伴君如伴虎,一旦有哪个动作让陛下不喜,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可不得好生的伺候着吗? “知府大人,陛下喜欢清净,还请知府大人准备雅居。”蝉衣恰时出声。 “哦,对对对,瞧臣这记性,陛下车马劳顿,一定累了,院子也就收拾好了,还请陛下随臣挪步。”苏城知府卑微的弓着身给沈书闲之路。 蝉衣掺着沈书闲起身,两人经过门口时,沈书闲瞥了苏城知府一眼,吓得苏城知府险些跪下。 “你这么弓着身,不累吗?” 苏城知府一脸懵逼,是他听错了?还是陛下再跟别人说话,陛下居然关心他累不累,这陛下似乎与传言中的不同诶? 是谁说陛下心狠手辣,一个不慎就让人掉了脑袋,分明十分的和蔼可亲啊,听听,陛下刚刚居然在关心他。 首次被陛下肯定的苏城知府,开心的走路都跟飘似的,就差没当着众人的面蹦起来,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他此刻的心情。 而此时,沈书闲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而让苏城知府的心里,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她不过是看着面前弓着个人不太舒服而已。 苏城是北周出了名的富庶之地,苏城知府府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走过一处花廊,面前是一处湖。 四月的天,湖边杨柳郁郁葱葱看起来生机勃勃的,连带着微风扬起的空气都格外清新。 苏城知府一瞧陛下盯着湖看,忙开始介绍湖的来历,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沈书闲却没听进去多少,并不是她故意不尊重人,只是苏城知府说的大都都是书上的文字,在到苏城前,她就有了解,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倒是湖上的石桥,站在石桥上可以将桥下的风景一览无遗,湖边的柳树,树下说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还有湖里的跳跃的红鲤,这幅景象就好像画儿一般可在她的脑海里,不愧是北周的鱼米之乡,这风景确实不错。 “母皇母皇,鱼鱼,呵呵,鱼鱼好好看。”小公主挣扎着从奶娘的怀里跑下来,她冲到沈书闲面前要抱抱,跑去的时候,随身的人纷纷往两边靠,而其中最为惊慌的当属苏城知府。 这桥倒也不算小,可架不住来的人多啊,这磕磕碰碰的,万一撞到小公主,可怎么得了。 他早就听说了,陛下极为宠爱这一对龙凤胎,其中小公主最甚,传闻当初两位殿下抓周时,小公主还抓了代表权势的印章,当时陛下可是开心。 北周的皇位继承顺序,一直都是嫡长优先,两位小殿下都出自女帝陛下,没有嫡庶之分,但小公主却比小皇子提前生,加上从小惹人疼爱,据说陛下批阅奏折时,长长将小公主抱在怀中,可见其分量。 “母皇,抱抱。” 沈书闲回头一见女儿,见她差点跑偏撞人,吓得连忙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她捏了捏女儿的鼻子,“母皇又不会走,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公主双手搂着母皇的脖子,靠在怀里,小奶音甜的冒泡,“这不是想早点到母皇怀里吗?母皇坏坏,一日没见,都不抱抱儿臣,您是不是不想儿臣了?” 小公主委屈的眼角溢出几滴泪珠,本就长得可可爱爱,加上这我见犹怜的小表情,哪个大人受得住? 得亏沈书闲知道女儿就是一个小戏精,不然准被骗了去。 “你啊,就编,真这么想我午膳时怎么不见你来我车上?”沈书闲平时都在马车上处理公文,因为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只能与一双儿女分开,但是没到用膳时,都会和孩子在一起。 今日她刚处理完政务,正准备去见孩子,结果两个小家伙倒好,光顾着吃东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尤其是女儿,死死护着怀里的奶茶,那表情似乎怕她会抢了似的。 “母皇母皇,今晚吃烤鱼好不好?你瞧你湖里的鱼,活蹦乱跳的,烤着吃一定很香。” 鱼:“??” “你这小馋猫,刚吃了烤红薯还能吃啊?也不怕撑着。”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可是小公主,一条鱼算什么?” 沈书闲:“……” 这话是这样用的吗? 果然是个小吃货,为了吃啊,胡说八道。 “母皇,好不好嘛,女儿保证,就吃一条,一小条,绝对不多吃,姑奶奶说了,小孩子就是要多吃东西才能快快长大,母皇是不想女儿长大了吗?” 要说让沈书闲最无奈的是谁,当属自己闺女,她在别人跟前从未吃过亏,可是面对自己闺女,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小姑娘极难伺候,还不能讲道理,因为小姑娘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说给你听,你都反驳不了的那种。 “行行行,晚膳给你准备鱼可以了?鱼刺多,你也小心着些,万一卡到喉咙,可不要哭鼻子。” 沈书闲还记得,女儿第一次吃鱼的时候,那会儿她正和姑母在吃宵夜,原想着孩子睡着了,可以放松一下,谁知道这丫头闻着味就跑来了,还怕她不给吃,然后抱着热乎乎的鱼就往肚子里塞,当时可真是吓死她了。 好在皖鱼的小刺不多,不过也险些卡到女儿,从那以后她便勒令宫里的人不准随意给女儿吃鱼,就算吃也只能吃挑完刺的鱼肉,免得刺伤了女儿的喉咙。 小孩子身体娇弱,要是被鱼刺伤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没有哪个母亲会犯这样的险。 第677章 察言观色,哭声传来 第677章 察言观色,哭声传来 “女儿就知道母皇是最最好的母皇,女儿太喜欢您了。”小公主抱着沈书闲在脸上狠狠的唧了一口。 原本只是简单的母慈女孝的温馨一幕,可落在随行的官员们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女帝陛下无意扩充后宫,她是女子,每一次的生产都会对母体的有损伤,注定这辈子不会有太多子嗣。 而眼下北周仅有的两位小殿下里,公主既占了嫡和长,又备受女皇陛下宠爱,这虽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可受宠与不受宠可是天差地别,看来这女帝陛下是属意了公主啊。 苏城的众人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底大概有了决算,而此时的小公主却不知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在未来会发生一件让自己气愤的事。 “母皇,鱼鱼真可爱,儿臣可以去抓鱼吗?这瞧着比宫里头的可活泼多了。”小公主撸起袖子蠢蠢欲动。 皇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着“规矩”来,鱼自然也不例外,一条条被训练得井然有序,深怕冲撞了哪位贵人,与这知府府的完全不同,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就特别有活力。 小孩子对这种会动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小公主从小就喜动,对于这鱼更别提了。 眼下天还冷着,沈书闲怕女儿着凉,自然是不会同意,可是最后熬不住女儿的恳求,只得答应。 下湖抓鱼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便让人拿了个大水盆来,装上两条小鱼让孩子玩去。 小公主也是特别满足,有了鱼玩就不缠着母皇了,拉着弟弟的手,两人开心的逗鱼去了。 打发了女儿,沈书闲也没闲着,她既到了苏城,就得拿出个样子来,该了解的了解,该问,该聊的过程都得走一遍,等一切都处理完,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出了书房,她望着天边明月,不知为何,今夜的明月格外的亮,与都城看到的不一样,似乎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力量,让她对于未来越发的期待。 “陛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陛下挪步凉亭用膳。”苏城知府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在哪儿吃饭也是有规矩的,按理说,陛下驾到设宴肯定是得在知府府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但是他方才瞧见陛下一直望着天空,今夜的月亮好,正是赏月的好时候,他作为臣子的自然得满足陛下。 吃饭一时沈书闲倒不急,几个时辰没见自己的孩子,她倒是忽然想了,于是便问伺候的蝉衣:“暮儿和朝儿怎么样了?” “回陛下,两位小殿下正在吃烤鱼呢,您放心让奶娘们盯着,不会有鱼刺的。”蝉衣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自从青黛和白芷嫁出去以后,就属她最知道沈书闲的心思。 “这孩子,真是个小吃货,今个儿街边买的那些可送过去了?” 街边买的自然不能直接给两个孩子吃,担心两人吃坏肚子,又在外边不方便医治,不过,这世上就没有红嬷嬷不会做的食物,天下美食,只需她的嘴巴一尝,便能做出个七八分模样。 今日沈书闲在前面的马车回头时,刚好看到自家女儿被路边的小吃馋的流口水,作为一名合格的母皇,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因为一点吃的而得不到满足呢? 所以她便命人去准备了,这些吃的都进了厨房人的嘴里,再由红嬷嬷等人依样画瓢做出来给女儿和儿子吃,虽然味道肯定不比外边的好,但是安全是最重要的。 “陛下可说呢,小公主看到那叫花鸡眼睛都直了,差点就抱着啃了。”蝉衣调侃道。 这话这群人里也就只有她能说,毕竟她提出的可是公主,其他人胡言乱语可是要被治“不敬公主”之罪的,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位蝉衣姑姑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只高不低。 “那丫头就是个急性子,想要什么一刻也等不得,以后可得好好的治治她这脾气才行。”沈书闲嘴上这样说,可眼里却是满满的疼爱。 女儿喜欢吃东西,哪个为娘的会不高兴? 小孩子嘛,只有多吃点身体才能健康,女儿吃得好,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也是开心更是放心。 “朝儿如何?那孩子啊真是得多跟他姐姐学学,想要什么都不说,每次都要人猜,这样可不好。” 之前还以为小皇子不受宠的众臣脸色又是一变。 听着陛下关心小皇子,也不想不喜欢,这外边的人怎么说小皇子失宠呢? 传言果真是不可信,幸好他们没做什么区别对待的事情,不然要是被陛下看见了,还以为他们趋炎附势可就不好了。 苏城知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殊不知,有的时候身居高位者就算不用说,底下也有一堆人来揣摩其心思,而自入府便少言少语的小皇子是否被人认为“失宠”,可就只有伺候的人知道了。 沈书闲瞧着时间还早,便提议先去看一看孩子,苏城知府能说什么?当然是果断的答应啊。 他跟了一天也没能看出陛下的性子,只知一条,顺着就行了。 方才听蝉衣姑姑说,小公主玩的可开心了,陛下的表情也是挺高兴的模样,想来今天这一遭,算是过关了。 “带路。”沈书闲看向苏城知府。 两个孩子玩的地方在前院,这也是为了和知府家的家眷分开来,怕他们冲撞了两位金贵的小殿下。 “哇,呜呜呜~” 一行人尚未走进前院,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孩子的啼哭声,沈书闲眉头一紧,这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她的儿子吗? 朝儿不必暮儿,这孩子从小就很文静,即使姐姐哭了,他也能耐着性子来安慰,更别说哭了,好端端的怎么哭的这么伤心,难道是有人欺负他? 看到陛下黑锅底的脸色,苏城知府紧张的手脚发抖,“陛下,陛下这一定有误会,一定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蝉衣冷冷道。 她虽是婢女,却也是看着两位殿下长大的人,说句不恭敬的,一直都把小殿下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小皇子一向是最乖巧的,怎么会哭,这其中必有问题。 第677章 察言观色,哭声传来 第677章 察言观色,哭声传来 “女儿就知道母皇是最最好的母皇,女儿太喜欢您了。”小公主抱着沈书闲在脸上狠狠的唧了一口。 原本只是简单的母慈女孝的温馨一幕,可落在随行的官员们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女帝陛下无意扩充后宫,她是女子,每一次的生产都会对母体的有损伤,注定这辈子不会有太多子嗣。 而眼下北周仅有的两位小殿下里,公主既占了嫡和长,又备受女皇陛下宠爱,这虽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可受宠与不受宠可是天差地别,看来这女帝陛下是属意了公主啊。 苏城的众人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底大概有了决算,而此时的小公主却不知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在未来会发生一件让自己气愤的事。 “母皇,鱼鱼真可爱,儿臣可以去抓鱼吗?这瞧着比宫里头的可活泼多了。”小公主撸起袖子蠢蠢欲动。 皇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着“规矩”来,鱼自然也不例外,一条条被训练得井然有序,深怕冲撞了哪位贵人,与这知府府的完全不同,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就特别有活力。 小孩子对这种会动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小公主从小就喜动,对于这鱼更别提了。 眼下天还冷着,沈书闲怕女儿着凉,自然是不会同意,可是最后熬不住女儿的恳求,只得答应。 下湖抓鱼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便让人拿了个大水盆来,装上两条小鱼让孩子玩去。 小公主也是特别满足,有了鱼玩就不缠着母皇了,拉着弟弟的手,两人开心的逗鱼去了。 打发了女儿,沈书闲也没闲着,她既到了苏城,就得拿出个样子来,该了解的了解,该问,该聊的过程都得走一遍,等一切都处理完,外边的天已经黑了。 出了书房,她望着天边明月,不知为何,今夜的明月格外的亮,与都城看到的不一样,似乎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力量,让她对于未来越发的期待。 “陛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陛下挪步凉亭用膳。”苏城知府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在哪儿吃饭也是有规矩的,按理说,陛下驾到设宴肯定是得在知府府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但是他方才瞧见陛下一直望着天空,今夜的月亮好,正是赏月的好时候,他作为臣子的自然得满足陛下。 吃饭一时沈书闲倒不急,几个时辰没见自己的孩子,她倒是忽然想了,于是便问伺候的蝉衣:“暮儿和朝儿怎么样了?” “回陛下,两位小殿下正在吃烤鱼呢,您放心让奶娘们盯着,不会有鱼刺的。”蝉衣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自从青黛和白芷嫁出去以后,就属她最知道沈书闲的心思。 “这孩子,真是个小吃货,今个儿街边买的那些可送过去了?” 街边买的自然不能直接给两个孩子吃,担心两人吃坏肚子,又在外边不方便医治,不过,这世上就没有红嬷嬷不会做的食物,天下美食,只需她的嘴巴一尝,便能做出个七八分模样。 今日沈书闲在前面的马车回头时,刚好看到自家女儿被路边的小吃馋的流口水,作为一名合格的母皇,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因为一点吃的而得不到满足呢? 所以她便命人去准备了,这些吃的都进了厨房人的嘴里,再由红嬷嬷等人依样画瓢做出来给女儿和儿子吃,虽然味道肯定不比外边的好,但是安全是最重要的。 “陛下可说呢,小公主看到那叫花鸡眼睛都直了,差点就抱着啃了。”蝉衣调侃道。 这话这群人里也就只有她能说,毕竟她提出的可是公主,其他人胡言乱语可是要被治“不敬公主”之罪的,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位蝉衣姑姑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只高不低。 “那丫头就是个急性子,想要什么一刻也等不得,以后可得好好的治治她这脾气才行。”沈书闲嘴上这样说,可眼里却是满满的疼爱。 女儿喜欢吃东西,哪个为娘的会不高兴? 小孩子嘛,只有多吃点身体才能健康,女儿吃得好,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也是开心更是放心。 “朝儿如何?那孩子啊真是得多跟他姐姐学学,想要什么都不说,每次都要人猜,这样可不好。” 之前还以为小皇子不受宠的众臣脸色又是一变。 听着陛下关心小皇子,也不想不喜欢,这外边的人怎么说小皇子失宠呢? 传言果真是不可信,幸好他们没做什么区别对待的事情,不然要是被陛下看见了,还以为他们趋炎附势可就不好了。 苏城知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殊不知,有的时候身居高位者就算不用说,底下也有一堆人来揣摩其心思,而自入府便少言少语的小皇子是否被人认为“失宠”,可就只有伺候的人知道了。 沈书闲瞧着时间还早,便提议先去看一看孩子,苏城知府能说什么?当然是果断的答应啊。 他跟了一天也没能看出陛下的性子,只知一条,顺着就行了。 方才听蝉衣姑姑说,小公主玩的可开心了,陛下的表情也是挺高兴的模样,想来今天这一遭,算是过关了。 “带路。”沈书闲看向苏城知府。 两个孩子玩的地方在前院,这也是为了和知府家的家眷分开来,怕他们冲撞了两位金贵的小殿下。 “哇,呜呜呜~” 一行人尚未走进前院,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孩子的啼哭声,沈书闲眉头一紧,这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她的儿子吗? 朝儿不必暮儿,这孩子从小就很文静,即使姐姐哭了,他也能耐着性子来安慰,更别说哭了,好端端的怎么哭的这么伤心,难道是有人欺负他? 看到陛下黑锅底的脸色,苏城知府紧张的手脚发抖,“陛下,陛下这一定有误会,一定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蝉衣冷冷道。 她虽是婢女,却也是看着两位殿下长大的人,说句不恭敬的,一直都把小殿下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小皇子一向是最乖巧的,怎么会哭,这其中必有问题。 第678章 会错了意,他不好惹 第678章 会错了意,他不好惹 走进前院大门,只见廊下小皇子正伤心的抱着一块烤红薯哭,小公主正在一旁耐心的哄着,可他却依旧觉得很委屈,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生不忍。 苏城知府一看心里暗叫不妙,他给伺候的人使了几个眼色,丫鬟婆子们纷纷低下了头。 今个儿刚入府,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空青和苏叶几个大丫鬟都去打理屋子去了,想着在知府府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动公主皇子,于是便安排了两个奶娘照顾着,剩下的人都不在。 “朝儿。”沈书闲朝儿子张开手,小皇子看到母皇连忙擦了擦眼泪,他搂着母皇的腰,抽泣着喊了声“母皇”,那难受的小嗓子都哭哑了,惹得沈书闲心疼不已。 她抱起儿子拉着女儿回了休息的院子,留下苏城众臣面面相觑。 “知府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底下的官员害怕的人,方才陛下沉着脸可是吓人,也不知一会儿会做些什么。 苏城知府紧张的说话都哆嗦,他看向安排来伺候的下人们,这些人都是府里最顶用的,原想着让他们过来,好在陛下跟前得个脸,说不定,连他这个知府也能让陛下另眼相待,没想到居然出了岔子。 他看向领头的绿衣妈妈,沉声质问:“怎么回事?” 绿衣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哎呀,罪过罪过,大人,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小皇子——” 苏城知府抬手示意绿衣妈妈暂停,“别说这些废话,不想掉脑袋就赶紧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官让你们好好伺候两位小殿下,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身为下人,照顾主子是你们的本分,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会出问题。” “大人冤枉啊,实在不是奴婢,这,这两位小殿下争抢红薯,奴婢想着公主比皇子受疼爱些,所以就把多出的那一份给了公主,谁知道皇子就,就哭了,还囔囔着不公平,奴婢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的啊。” 做下人的,“察言观色”是必修课,就算同一出身,受宠和不受宠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别,民间是如此,更何况还是皇家,关系的可是皇位啊,谁不得紧张几分? 这是也不能怪伺候的人,毕竟在他们眼里两位都是贵人,都得罪不得,但如果要二者选一,那自然是优先备受宠爱的那个了。 陛下过桥时,那是抱着公主走的,小皇子被遗忘在身后,全程没有陛下说一句话,这低下的人便自然的以为小皇子不受宠爱。 一块红薯而已,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公主受宠喜欢吃,多出的一份可不就分公主了吗?谁知道小皇子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闹腾,还就这么不巧被陛下碰见了,也是倒霉。 “你们啊!”苏城知府气得身子在发抖,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也不知陛下会怎么看待他这个苏城的当家人,要是责罚降罪倒还好,就怕触怒君威,惹得陛下闹心,将来升迁无望。 自得知陛下驾临苏城,他便一直小心翼翼,要是因为一个奴婢对了陛下,他真不知自己该上哪儿哭去。 “大人,奴婢们知错了。” “府上就缺这么一份红薯吗?红薯不够就去多做几份,这点小事还需本官来教你们吗?厨房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不论陛下心中谁轻谁重,也不由咱们揣测。” 苏城知府朝着绿衣妈妈狠踹了一脚,“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厨房让厨娘们赶紧多做几份送过去?你们几个伺候的,赶紧随本官去赔罪,小皇子要是哄不好,都别想要这脑袋了。” …… 知府府另一处院子中。 沈书闲抱着儿子回了院子,途中已从奶娘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说大不小,说小却也不小,一份红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可底下人如此揣摩君心,甚至刻薄她的儿子,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进了屋,她一个伺候的都没留,奶娘们恐慌不已,一个个心惊胆战的跪在门口,蝉衣将门关上,无人知道母子三人在里头做什么。 屋内,沈书闲用帕子给儿子擦拭眼泪,好在孩子懂事,进屋也就不哭了。 小公主心疼弟弟,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送上,“弟弟别哭,姐姐帮你收拾他们。” 沈书闲刮了下女儿的鼻子,“这么护短,怎么还让弟弟被人欺负啊?” 小公主傲娇的哼了声,她双手叉腰道:“若不这样做,以后外边的人怎么知道朝儿是不容小觑的?” 儿子不常哭并不是不会哭,只是性子如此,他文静话也少,也因此让外界的人对他有所误解,认为即使小皇子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可他们要是真如此想,那可就是大错特错。 沈书闲了解自己的孩子,朝儿轻易不哭,可要是触碰到了底线,这小子的心思七弯八绕的,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现在只有母皇在,你们还要瞒着母皇吗?”沈书闲从不担心自己的孩子有心思,人活在世总不能全都依赖旁人,想要过得好就得自己支棱起来。 女儿是个爱撒娇卖萌的,一有不高兴的就会摊开了说,因这性子,满宫里谁也不敢欺负她,因为都知道他不好惹。 可是儿子不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心里有杆秤,寻常只要不触碰底线,一般是不会多说,以前沈书闲天天与儿子带一块,宫里的人知道他是受宠的,自然不敢放肆,可这外头就不一样了。 “母皇,给您。”小皇子将手里早已凉透的红薯递到沈书闲手里,小手张开的时候,掌心红红的,看得沈书闲眼眶一热。 “你这傻孩子,母皇想吃什么哪会没有,你又何苦呢?是不是烫到手了?” “母皇,儿臣没事,姐姐也有帮助儿臣,他们欺负不了儿臣。”小皇子笑着安慰。 当娘亲的,在自己孩子面前总归是心软的,越是看着孩子坚强,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沈书闲亦是如此,“快告诉母皇,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第678章 会错了意,他不好惹 第678章 会错了意,他不好惹 走进前院大门,只见廊下小皇子正伤心的抱着一块烤红薯哭,小公主正在一旁耐心的哄着,可他却依旧觉得很委屈,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生不忍。 苏城知府一看心里暗叫不妙,他给伺候的人使了几个眼色,丫鬟婆子们纷纷低下了头。 今个儿刚入府,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空青和苏叶几个大丫鬟都去打理屋子去了,想着在知府府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动公主皇子,于是便安排了两个奶娘照顾着,剩下的人都不在。 “朝儿。”沈书闲朝儿子张开手,小皇子看到母皇连忙擦了擦眼泪,他搂着母皇的腰,抽泣着喊了声“母皇”,那难受的小嗓子都哭哑了,惹得沈书闲心疼不已。 她抱起儿子拉着女儿回了休息的院子,留下苏城众臣面面相觑。 “知府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底下的官员害怕的人,方才陛下沉着脸可是吓人,也不知一会儿会做些什么。 苏城知府紧张的说话都哆嗦,他看向安排来伺候的下人们,这些人都是府里最顶用的,原想着让他们过来,好在陛下跟前得个脸,说不定,连他这个知府也能让陛下另眼相待,没想到居然出了岔子。 他看向领头的绿衣妈妈,沉声质问:“怎么回事?” 绿衣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哎呀,罪过罪过,大人,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小皇子——” 苏城知府抬手示意绿衣妈妈暂停,“别说这些废话,不想掉脑袋就赶紧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官让你们好好伺候两位小殿下,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身为下人,照顾主子是你们的本分,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会出问题。” “大人冤枉啊,实在不是奴婢,这,这两位小殿下争抢红薯,奴婢想着公主比皇子受疼爱些,所以就把多出的那一份给了公主,谁知道皇子就,就哭了,还囔囔着不公平,奴婢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的啊。” 做下人的,“察言观色”是必修课,就算同一出身,受宠和不受宠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别,民间是如此,更何况还是皇家,关系的可是皇位啊,谁不得紧张几分? 这是也不能怪伺候的人,毕竟在他们眼里两位都是贵人,都得罪不得,但如果要二者选一,那自然是优先备受宠爱的那个了。 陛下过桥时,那是抱着公主走的,小皇子被遗忘在身后,全程没有陛下说一句话,这低下的人便自然的以为小皇子不受宠爱。 一块红薯而已,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公主受宠喜欢吃,多出的一份可不就分公主了吗?谁知道小皇子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闹腾,还就这么不巧被陛下碰见了,也是倒霉。 “你们啊!”苏城知府气得身子在发抖,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也不知陛下会怎么看待他这个苏城的当家人,要是责罚降罪倒还好,就怕触怒君威,惹得陛下闹心,将来升迁无望。 自得知陛下驾临苏城,他便一直小心翼翼,要是因为一个奴婢对了陛下,他真不知自己该上哪儿哭去。 “大人,奴婢们知错了。” “府上就缺这么一份红薯吗?红薯不够就去多做几份,这点小事还需本官来教你们吗?厨房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不论陛下心中谁轻谁重,也不由咱们揣测。” 苏城知府朝着绿衣妈妈狠踹了一脚,“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厨房让厨娘们赶紧多做几份送过去?你们几个伺候的,赶紧随本官去赔罪,小皇子要是哄不好,都别想要这脑袋了。” …… 知府府另一处院子中。 沈书闲抱着儿子回了院子,途中已从奶娘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说大不小,说小却也不小,一份红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可底下人如此揣摩君心,甚至刻薄她的儿子,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进了屋,她一个伺候的都没留,奶娘们恐慌不已,一个个心惊胆战的跪在门口,蝉衣将门关上,无人知道母子三人在里头做什么。 屋内,沈书闲用帕子给儿子擦拭眼泪,好在孩子懂事,进屋也就不哭了。 小公主心疼弟弟,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送上,“弟弟别哭,姐姐帮你收拾他们。” 沈书闲刮了下女儿的鼻子,“这么护短,怎么还让弟弟被人欺负啊?” 小公主傲娇的哼了声,她双手叉腰道:“若不这样做,以后外边的人怎么知道朝儿是不容小觑的?” 儿子不常哭并不是不会哭,只是性子如此,他文静话也少,也因此让外界的人对他有所误解,认为即使小皇子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可他们要是真如此想,那可就是大错特错。 沈书闲了解自己的孩子,朝儿轻易不哭,可要是触碰到了底线,这小子的心思七弯八绕的,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现在只有母皇在,你们还要瞒着母皇吗?”沈书闲从不担心自己的孩子有心思,人活在世总不能全都依赖旁人,想要过得好就得自己支棱起来。 女儿是个爱撒娇卖萌的,一有不高兴的就会摊开了说,因这性子,满宫里谁也不敢欺负她,因为都知道他不好惹。 可是儿子不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心里有杆秤,寻常只要不触碰底线,一般是不会多说,以前沈书闲天天与儿子带一块,宫里的人知道他是受宠的,自然不敢放肆,可这外头就不一样了。 “母皇,给您。”小皇子将手里早已凉透的红薯递到沈书闲手里,小手张开的时候,掌心红红的,看得沈书闲眼眶一热。 “你这傻孩子,母皇想吃什么哪会没有,你又何苦呢?是不是烫到手了?” “母皇,儿臣没事,姐姐也有帮助儿臣,他们欺负不了儿臣。”小皇子笑着安慰。 当娘亲的,在自己孩子面前总归是心软的,越是看着孩子坚强,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沈书闲亦是如此,“快告诉母皇,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第679章 放心去做,朕来兜底 第679章 放心去做,朕来兜底 小皇子清了清嗓子,负手在后,一副小大人模样。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知府府的下人将儿臣与姐姐一同送去前院玩耍,期间各种试探母皇待咱们的心意,儿臣不想多言,却未曾想,他们区别对待。” “儿臣也并非要这一块红薯,只是他们准备的东西,每一份都是单数,且都把多的那份给了姐姐,即使姐姐给儿臣,他们也好寻个由头拿回去,那样子就好像在针对儿臣似的。” “那些趋炎附势的东西,哪里是想多给本公主东西,他们是想着巴结我,好让我在母皇面前替他们美言,欺负我弟弟,还想让我帮他们说好话,真当本公主是三岁小孩呢。” 小公主气呼呼的握起拳头,她虽然享受被人拥护的感觉,却并不代表踩在自己弟弟的头上享受这份拥护,那是不对的。 母皇与太师一直教导他们兄弟姐妹应互尊互爱,不能相互诋毁,更不能因为点蝇头小利就不顾同胞之情。 两个奶娃娃从小就接受了这样的思想,且母皇对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平等对待,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怎会轻易的被人带歪? 别看两人今年不过三岁的年纪,可这心里早就不能当成小孩子来看,沈书闲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放心让他们与知府府的下人们相处,同时也是想探一探这知府府的虚实。 “以为本公主爱吃的,就觉得一些吃食便能讨好我了?本公主有这么傻吗?”想起弟弟被欺负,小公主就一肚子气。 “看到你们姐弟如此,朕便放心了。” “母皇,您别担心,儿臣们心里有数,那些个人的想法藏得再深,也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此番儿臣一哭,想来外边是要乱成一遭了,经此一事,儿臣相信,从此不会有人刻意苛待儿臣。” “弟弟,你就是心软,依我看,非得狠狠处罚才行,姑奶奶说了,有的时候,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今个儿他们敢在吃食上动手脚,来日便能将刀剑架在咱们脖子上。” 沈书闲听着女儿的话,嘴角狠狠一抽,姑母都教给孩子什么了? 听听,这是个三岁还能能说出来的话吗?吓得她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的。 “既然你们姐弟有想法,此事便交由你们处置。” 小公主的眼睛顿时一亮,她与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母皇,此话可当真?” “君无戏言,你们迟早都要自己主事的,今个儿既遇上了,便没有躲避的道理,也正好让朕瞧瞧,你们这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 姐弟俩尚不满周岁时,沈书闲就安排了宫人再其左右读百家书,年纪虽小,懂得却也不少,加上从小就聪明伶俐,学的更是快。 “那不论儿臣怎么处置,母皇都不干涉吗?”小公主笑盈盈的看着她,那双单纯又无辜的眸子,总是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个纯白的小兔子,殊不知,这里头早就换了颜色。 “看来暮儿已经有主意了,那便是做。” 沈书闲没有多问,孩子总要学会自己长大,趁着现在她还能兜底,便让孩子放手的去做,如此总比将来她顶不住了,让孩子再来学会成长要强得多。 姐弟二人手牵着手离开了屋子,蝉衣进来伺候,说两人带着一群宫人去了前院,至于要做什么,无人知晓。 “陛下,您就不担心两位小殿下吗?” 沈书闲心情不错的喝着茶,“暮儿和朝儿都是有分寸的孩子,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朕吗?朕给他们兜底。” 蝉衣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她未见识过两位小殿下处置人,但从其父母的性子也能看出,绝不是好惹的主,她在心里默默给知府府的下人们点了一根蜡烛,惹谁不好,非惹了陛下心尖上的人。 兜底? 有陛下撑腰,谁敢对两位小殿下说些什么? 不论是对是错,只要小殿下们乐意,不都得受着? “你是觉得朕太狠了吗?”沈书闲轻轻的吹散茶沫。 “回禀陛下,奴婢不敢,只是担心小殿下们会斗不过。” “他们师承耶罗太师,又有两国名师教导,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估计也没什么脸面对外称是朕的孩子。” 不是沈书闲自夸,她这两个孩子就不能用年龄来看待,她是当娘的,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这些年的辛苦培育算是白费了。 “两位小殿下聪慧伶俐,相信他们定能给陛下带来一个不错的答案。” “夜深了,凉亭那儿的晚膳估计也该凉透了。” “陛下可是饿了?红嬷嬷那儿已经备好了晚膳,不如奴婢传膳。” 沈书闲点点头,她放下茶吩咐:“让红嬷嬷做些奶茶来。” “陛下想了?”蝉衣揶揄一笑,自从两位小殿下出身后,怕他们染上喝奶茶的习惯,陛下喝了也就少了。 “给朕准备一些,也给朕的小殿下们准备一点,这出去一趟,回来该饿了,让红嬷嬷辛苦一下,就当是朕给他们的庆功宴。” “那可好,想来公主与皇子是要乐开花了,尤其是小公主,这几日常念叨想喝奶茶了呢。” 沈书闲轻笑,“朕不准他们多喝,你们也没少背着朕让他们喝啊,奶娃娃就是嘴馋,也不是朕不给,只是怕喝多了对生长不好,等他们大些想吃什么,喝什么,朕绝不阻拦。” 蝉衣连忙跪下,“陛下用心良苦,是奴婢等不该了,陛下放心,奴婢们定谨记陛下教诲,一切以两位小殿下的身体为重,绝不会让小殿下们过饮过食。” “你们办事,朕是放心的,天色不早了,快些传膳,朕也饿了。” “是。” 蝉衣退下让人去准备,不过多时便面色匆匆的回来了。 “禀陛下,听说苏城知府在过来的路上被公主拦下了,随行的还有今日伺候的下人们,此刻都去了前院,那里头灯火通明的——”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恰在这时厨房的人送来了晚膳。 她心情不错的喝着汤,“怎么不说了?朕正听着呢。” 蝉衣微微一愣,“回陛下,前院哭天喊地的,可是吓人呢。” “朕知道了。”沈书闲满头喝汤,仔细看会发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便收起了情绪。 第679章 放心去做,朕来兜底 第679章 放心去做,朕来兜底 小皇子清了清嗓子,负手在后,一副小大人模样。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知府府的下人将儿臣与姐姐一同送去前院玩耍,期间各种试探母皇待咱们的心意,儿臣不想多言,却未曾想,他们区别对待。” “儿臣也并非要这一块红薯,只是他们准备的东西,每一份都是单数,且都把多的那份给了姐姐,即使姐姐给儿臣,他们也好寻个由头拿回去,那样子就好像在针对儿臣似的。” “那些趋炎附势的东西,哪里是想多给本公主东西,他们是想着巴结我,好让我在母皇面前替他们美言,欺负我弟弟,还想让我帮他们说好话,真当本公主是三岁小孩呢。” 小公主气呼呼的握起拳头,她虽然享受被人拥护的感觉,却并不代表踩在自己弟弟的头上享受这份拥护,那是不对的。 母皇与太师一直教导他们兄弟姐妹应互尊互爱,不能相互诋毁,更不能因为点蝇头小利就不顾同胞之情。 两个奶娃娃从小就接受了这样的思想,且母皇对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平等对待,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怎会轻易的被人带歪? 别看两人今年不过三岁的年纪,可这心里早就不能当成小孩子来看,沈书闲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放心让他们与知府府的下人们相处,同时也是想探一探这知府府的虚实。 “以为本公主爱吃的,就觉得一些吃食便能讨好我了?本公主有这么傻吗?”想起弟弟被欺负,小公主就一肚子气。 “看到你们姐弟如此,朕便放心了。” “母皇,您别担心,儿臣们心里有数,那些个人的想法藏得再深,也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此番儿臣一哭,想来外边是要乱成一遭了,经此一事,儿臣相信,从此不会有人刻意苛待儿臣。” “弟弟,你就是心软,依我看,非得狠狠处罚才行,姑奶奶说了,有的时候,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今个儿他们敢在吃食上动手脚,来日便能将刀剑架在咱们脖子上。” 沈书闲听着女儿的话,嘴角狠狠一抽,姑母都教给孩子什么了? 听听,这是个三岁还能能说出来的话吗?吓得她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的。 “既然你们姐弟有想法,此事便交由你们处置。” 小公主的眼睛顿时一亮,她与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母皇,此话可当真?” “君无戏言,你们迟早都要自己主事的,今个儿既遇上了,便没有躲避的道理,也正好让朕瞧瞧,你们这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 姐弟俩尚不满周岁时,沈书闲就安排了宫人再其左右读百家书,年纪虽小,懂得却也不少,加上从小就聪明伶俐,学的更是快。 “那不论儿臣怎么处置,母皇都不干涉吗?”小公主笑盈盈的看着她,那双单纯又无辜的眸子,总是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个纯白的小兔子,殊不知,这里头早就换了颜色。 “看来暮儿已经有主意了,那便是做。” 沈书闲没有多问,孩子总要学会自己长大,趁着现在她还能兜底,便让孩子放手的去做,如此总比将来她顶不住了,让孩子再来学会成长要强得多。 姐弟二人手牵着手离开了屋子,蝉衣进来伺候,说两人带着一群宫人去了前院,至于要做什么,无人知晓。 “陛下,您就不担心两位小殿下吗?” 沈书闲心情不错的喝着茶,“暮儿和朝儿都是有分寸的孩子,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朕吗?朕给他们兜底。” 蝉衣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她未见识过两位小殿下处置人,但从其父母的性子也能看出,绝不是好惹的主,她在心里默默给知府府的下人们点了一根蜡烛,惹谁不好,非惹了陛下心尖上的人。 兜底? 有陛下撑腰,谁敢对两位小殿下说些什么? 不论是对是错,只要小殿下们乐意,不都得受着? “你是觉得朕太狠了吗?”沈书闲轻轻的吹散茶沫。 “回禀陛下,奴婢不敢,只是担心小殿下们会斗不过。” “他们师承耶罗太师,又有两国名师教导,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估计也没什么脸面对外称是朕的孩子。” 不是沈书闲自夸,她这两个孩子就不能用年龄来看待,她是当娘的,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这些年的辛苦培育算是白费了。 “两位小殿下聪慧伶俐,相信他们定能给陛下带来一个不错的答案。” “夜深了,凉亭那儿的晚膳估计也该凉透了。” “陛下可是饿了?红嬷嬷那儿已经备好了晚膳,不如奴婢传膳。” 沈书闲点点头,她放下茶吩咐:“让红嬷嬷做些奶茶来。” “陛下想了?”蝉衣揶揄一笑,自从两位小殿下出身后,怕他们染上喝奶茶的习惯,陛下喝了也就少了。 “给朕准备一些,也给朕的小殿下们准备一点,这出去一趟,回来该饿了,让红嬷嬷辛苦一下,就当是朕给他们的庆功宴。” “那可好,想来公主与皇子是要乐开花了,尤其是小公主,这几日常念叨想喝奶茶了呢。” 沈书闲轻笑,“朕不准他们多喝,你们也没少背着朕让他们喝啊,奶娃娃就是嘴馋,也不是朕不给,只是怕喝多了对生长不好,等他们大些想吃什么,喝什么,朕绝不阻拦。” 蝉衣连忙跪下,“陛下用心良苦,是奴婢等不该了,陛下放心,奴婢们定谨记陛下教诲,一切以两位小殿下的身体为重,绝不会让小殿下们过饮过食。” “你们办事,朕是放心的,天色不早了,快些传膳,朕也饿了。” “是。” 蝉衣退下让人去准备,不过多时便面色匆匆的回来了。 “禀陛下,听说苏城知府在过来的路上被公主拦下了,随行的还有今日伺候的下人们,此刻都去了前院,那里头灯火通明的——”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恰在这时厨房的人送来了晚膳。 她心情不错的喝着汤,“怎么不说了?朕正听着呢。” 蝉衣微微一愣,“回陛下,前院哭天喊地的,可是吓人呢。” “朕知道了。”沈书闲满头喝汤,仔细看会发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便收起了情绪。 第680章 夫妻再见,让我抱抱 第680章 夫妻再见,让我抱抱 入夜,天气带着淡淡凉意,虽已开春,苏城的晚上依旧冰冷刺骨。 晚膳后,沈书闲本想出去逛逛,奈何天气冻人,刚推开门,那迎面袭来的风差点没将她吹倒,最后她只能留在院子里歇息。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该休息了。”蝉衣换了即将燃尽的蜡烛走到沈书闲的身后,她的双手放在沈书闲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 “嘶,疼!”沈书闲摁住了蝉衣的手,动作轻一点。 “陛下,您这一路就没停下看奏折,好不容易能歇了,还是先休息,夜里烛光暗,当心坏了眼睛。” “一日事一日毕,一旦养成了拖延的习惯,便再难改过来。” “陛下言之有理,只是您的身子还是最重要的,奴婢看着心有不忍,若不然让青黛姐姐明日来帮忙?” 沈书闲抬头看向蝉衣,蝉衣微微一愣,惊恐的跪下:“陛下饶命,奴婢胡言乱语,还请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沈书闲笑着摇头将她拉起来,“朕何时跟你置过气?” “陛下心疼奴婢,奴婢是知道的,只是该有的规矩不能不遵从。” “暮儿和朝儿如何了?” 沈书闲揉了揉酸涩的肩膀,蝉衣立即帮她揉肩。 “两位小殿下今个儿惩治了那些刁奴,这会子正在休息呢,听奶娘们说,心情不错,想来经此一事,那些人必定不敢轻怠了殿下。” “但愿,他们姐弟能镇得住也好,今日一事好好的给他们宣传一下,务必让整个北周都知道,咱这两位小殿下,都不是好惹的主。” 或许很多人会为了一个“贤明”博得更多的民心而受委屈,但这并不是沈书闲想要的,想要得到百姓的支持,能力是首位,没有能力,什么都是空谈。 与其让大家都因小殿下们宽厚而传播其美名,倒不如留下个“凶悍”的名声,免得底下人不尽兴,这么快的就开始站队不让两个孩子安稳。 “陛下可要喝些奶茶?”甜品使人心情愉悦,蝉衣曾听伺候过陛下的姐姐们说,陛下心烦的时候最喜欢吃甜食喝奶茶。 “你刚才让朕早些休息,喝了奶茶,朕哪里还睡得着?”沈书闲笑嗔。 “咕噜~”正说着,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沈书闲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两朵小红云。 “看来红嬷嬷今个儿的心思是没白费,晚膳陛下用得少,又劳累了一夜,还是得多吃些才能对龙体好,奴婢命人出去买了叫花鸡来,陛下可要尝尝?” 苏城的叫花鸡,是出了名的好,今日在街上,小公主看了眼睛都瞪直了,沈书闲见女儿喜欢便命人买了些,还有烤红薯一类苏城的美食。 苏城偏甜口,也有不少让人馋的小吃极具当地特色,午膳晚膳都是和苏城的官员们一起吃,沈书闲身为皇帝,肯定得注意点仪态,不论再喜欢都不能过三筷,实在是不过瘾。 “你有心了。”这些小吃想要准备需要费不少时间,若非蝉衣盯着,底下的人就算想也不敢准备,怕外边的东西不干净。 “不是红嬷嬷做的,是从外头请的一位师傅,晚膳时给两位小殿下送了,小殿下们赞不绝口,奴婢想着,陛下兴许会喜欢,就让人准备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您且等着,奴婢去去就来。” 蝉衣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沈书闲一人,接连数月没有休息好,加上劳累处理政务,没一会儿沈书闲便靠着窗边的桌子睡着了。 小憩时,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鹅梨帐中香,她曾经常用的香,一旦点上一夜好眠,只是后来怀了孩子,担心用香料对孩子不好,便少用了。 隐约间似乎身上被人盖了毯子,一股温热之气从后背穿来,想来是蝉衣进屋发觉她在休息,担心她着凉。 沈书闲想要抬起头跟蝉衣叮嘱一声,只是眼皮实在太重,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不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睁开,最终只能缓缓的闭上双眼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窗边飘来细细微雨,沈书闲眨了眨眼睛,湿漉的睫毛润了眼珠,拨去迷雾,视线变得清晰了不少。 “醒了?” “嗯……” 沈书闲身子一僵,一动不动的坐在软榻上脑子顿时空白。 方才的声音是—— 她尚未回神就被拥如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不敢相信的问,正要张开,嗓子却哑的出不了声。 身后的人眷恋的靠在她的脖颈,享受的蹭了蹭,用祈求的声音说道:“别动,让我抱一抱。” “阿墨,咳咳!” “着凉了?”君墨染将人圈入怀中,贴心的送上刚煮好的梨子汤,“喝点润润嗓。” 沈书闲这才敢回头看他,她不由自主的轻抚君墨染的脸,两年多未见,这个一直在他梦中都模糊的模样终于出现在眼前。 “你,瘦了。” 人还是以前的人,可模样却不如之前那般肆意,或许是当了皇帝,看起来沉稳了不少,她刮了刮嘴边的胡渣,有些刺手,可却能清楚的告诉她,她等的那个人,魂牵梦萦的夫君,终于来了,来跟她见面团圆来了。 曾经,她想过许多再次见面要说的话,可等真正的见着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傻了?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君墨染轻笑,他端起梨子汤轻轻的吹散灼热这才送到沈书闲嘴边,“张嘴。” 沈书闲犹豫了片刻才张开嘴,不知是糖放多了,还是她刚睡醒的缘故,一口入喉,呛得脸红。 君墨染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嘴角,“慢点喝。” 沈书闲灌了一口温水,嗓子才好,“你怎么了来了?” “原想在半路接你,后收到流沙的信说你在苏城落脚,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怎么了?看见我不高兴啊?”君墨染似往常那般刮了下她的鼻子,“生我气?”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你现在可是玄冥国的皇帝,万人之上,谁也不能让你生气啊。” “还说没有生气?我瞧你分明就是生气了。”君墨染紧紧的抱住怀中人,趁其不备在脸上啄了一口。 第680章 夫妻再见,让我抱抱 第680章 夫妻再见,让我抱抱 入夜,天气带着淡淡凉意,虽已开春,苏城的晚上依旧冰冷刺骨。 晚膳后,沈书闲本想出去逛逛,奈何天气冻人,刚推开门,那迎面袭来的风差点没将她吹倒,最后她只能留在院子里歇息。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该休息了。”蝉衣换了即将燃尽的蜡烛走到沈书闲的身后,她的双手放在沈书闲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 “嘶,疼!”沈书闲摁住了蝉衣的手,动作轻一点。 “陛下,您这一路就没停下看奏折,好不容易能歇了,还是先休息,夜里烛光暗,当心坏了眼睛。” “一日事一日毕,一旦养成了拖延的习惯,便再难改过来。” “陛下言之有理,只是您的身子还是最重要的,奴婢看着心有不忍,若不然让青黛姐姐明日来帮忙?” 沈书闲抬头看向蝉衣,蝉衣微微一愣,惊恐的跪下:“陛下饶命,奴婢胡言乱语,还请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沈书闲笑着摇头将她拉起来,“朕何时跟你置过气?” “陛下心疼奴婢,奴婢是知道的,只是该有的规矩不能不遵从。” “暮儿和朝儿如何了?” 沈书闲揉了揉酸涩的肩膀,蝉衣立即帮她揉肩。 “两位小殿下今个儿惩治了那些刁奴,这会子正在休息呢,听奶娘们说,心情不错,想来经此一事,那些人必定不敢轻怠了殿下。” “但愿,他们姐弟能镇得住也好,今日一事好好的给他们宣传一下,务必让整个北周都知道,咱这两位小殿下,都不是好惹的主。” 或许很多人会为了一个“贤明”博得更多的民心而受委屈,但这并不是沈书闲想要的,想要得到百姓的支持,能力是首位,没有能力,什么都是空谈。 与其让大家都因小殿下们宽厚而传播其美名,倒不如留下个“凶悍”的名声,免得底下人不尽兴,这么快的就开始站队不让两个孩子安稳。 “陛下可要喝些奶茶?”甜品使人心情愉悦,蝉衣曾听伺候过陛下的姐姐们说,陛下心烦的时候最喜欢吃甜食喝奶茶。 “你刚才让朕早些休息,喝了奶茶,朕哪里还睡得着?”沈书闲笑嗔。 “咕噜~”正说着,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沈书闲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两朵小红云。 “看来红嬷嬷今个儿的心思是没白费,晚膳陛下用得少,又劳累了一夜,还是得多吃些才能对龙体好,奴婢命人出去买了叫花鸡来,陛下可要尝尝?” 苏城的叫花鸡,是出了名的好,今日在街上,小公主看了眼睛都瞪直了,沈书闲见女儿喜欢便命人买了些,还有烤红薯一类苏城的美食。 苏城偏甜口,也有不少让人馋的小吃极具当地特色,午膳晚膳都是和苏城的官员们一起吃,沈书闲身为皇帝,肯定得注意点仪态,不论再喜欢都不能过三筷,实在是不过瘾。 “你有心了。”这些小吃想要准备需要费不少时间,若非蝉衣盯着,底下的人就算想也不敢准备,怕外边的东西不干净。 “不是红嬷嬷做的,是从外头请的一位师傅,晚膳时给两位小殿下送了,小殿下们赞不绝口,奴婢想着,陛下兴许会喜欢,就让人准备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您且等着,奴婢去去就来。” 蝉衣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沈书闲一人,接连数月没有休息好,加上劳累处理政务,没一会儿沈书闲便靠着窗边的桌子睡着了。 小憩时,她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鹅梨帐中香,她曾经常用的香,一旦点上一夜好眠,只是后来怀了孩子,担心用香料对孩子不好,便少用了。 隐约间似乎身上被人盖了毯子,一股温热之气从后背穿来,想来是蝉衣进屋发觉她在休息,担心她着凉。 沈书闲想要抬起头跟蝉衣叮嘱一声,只是眼皮实在太重,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不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睁开,最终只能缓缓的闭上双眼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窗边飘来细细微雨,沈书闲眨了眨眼睛,湿漉的睫毛润了眼珠,拨去迷雾,视线变得清晰了不少。 “醒了?” “嗯……” 沈书闲身子一僵,一动不动的坐在软榻上脑子顿时空白。 方才的声音是—— 她尚未回神就被拥如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不敢相信的问,正要张开,嗓子却哑的出不了声。 身后的人眷恋的靠在她的脖颈,享受的蹭了蹭,用祈求的声音说道:“别动,让我抱一抱。” “阿墨,咳咳!” “着凉了?”君墨染将人圈入怀中,贴心的送上刚煮好的梨子汤,“喝点润润嗓。” 沈书闲这才敢回头看他,她不由自主的轻抚君墨染的脸,两年多未见,这个一直在他梦中都模糊的模样终于出现在眼前。 “你,瘦了。” 人还是以前的人,可模样却不如之前那般肆意,或许是当了皇帝,看起来沉稳了不少,她刮了刮嘴边的胡渣,有些刺手,可却能清楚的告诉她,她等的那个人,魂牵梦萦的夫君,终于来了,来跟她见面团圆来了。 曾经,她想过许多再次见面要说的话,可等真正的见着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傻了?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君墨染轻笑,他端起梨子汤轻轻的吹散灼热这才送到沈书闲嘴边,“张嘴。” 沈书闲犹豫了片刻才张开嘴,不知是糖放多了,还是她刚睡醒的缘故,一口入喉,呛得脸红。 君墨染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嘴角,“慢点喝。” 沈书闲灌了一口温水,嗓子才好,“你怎么了来了?” “原想在半路接你,后收到流沙的信说你在苏城落脚,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怎么了?看见我不高兴啊?”君墨染似往常那般刮了下她的鼻子,“生我气?”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你现在可是玄冥国的皇帝,万人之上,谁也不能让你生气啊。” “还说没有生气?我瞧你分明就是生气了。”君墨染紧紧的抱住怀中人,趁其不备在脸上啄了一口。 第681章 你嫌弃我,父女相见 第681章 你嫌弃我,父女相见 沈书闲将人往外一推,她擦了擦脸,嫌弃道:“都是口水。” 君墨染:“……” 几年不见,他好像被娘子嫌弃了。 “闲儿,你嫌弃我?” 君墨染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 如果是几年前,新婚夫妻正是浓情蜜意时,她或许会哄哄,可是现在。 “难怪暮儿一有所求就撒娇卖萌,定是跟你学坏的。”沈书闲故作生气的说道。 “暮儿朝儿可还好?” “你没去看吗?”沈书闲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想着阿墨应该去看了孩子,没想到居然都没去。 “忘了。” 沈书闲:“……” 他牵起沈书闲的手攥在手心里不肯松一点点,“怕你途中醒来看不到我,便在这儿先等着了,我想你第一个看到我。” “那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沈书闲怪嗔。 “蝉衣说你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怕扰了你的好梦。”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最近这段时间,她吃睡都在马车上,方才又趴在桌子上睡,浑身僵硬无比,别说好梦了,浑身都不舒服。 “肩膀怎么了?”君墨染的视线一直在沈书闲身上,见她不自在的模样大概便猜到了几分。 “许是在马车坐久了,又酸又痛,等过几日变好了。” “我帮你摁一摁。” “你会吗?”沈书闲下意识的说了句。 后来不知为何,她本就是让君墨染帮个忙揉了揉肩膀,然后就,就换了地方,最后被调侃说她这般是动的太少,于是就—— 她依稀记得临睡前看到一双如饿狼般的眼睛,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反正一整个上午都没起来,得亏外边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她只是批阅奏折太累,不然估计没脸见人了。 …… “公主,公主您小心啊!” “哎呦,我的祖宗诶,公主您想要什么跟奴婢说一声,奴婢给您拿来,何苦自己动手呢。” “小殿下,求您快劝劝公主,这要是从树上摔下来可怎么得了。” 梨花树下,奶娘婆子们围成一个圈,众人紧张不安的盯着树上的小公主,心急如焚。 传闻陛下最疼爱的就是小公主,公主身份尊贵乃千金之躯,要是受了伤,他们的脑袋估计也该搬家了。 这可急坏了一众奴婢,众人有拿吃的,有捧着玩的,使出了浑身解数就为求小公主下来。 要问他们为何不拦着小公主爬树,只能说不敢啊,公主要做的事,哪个奴婢敢阻拦? 以下犯上可是死罪一条,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拦住呢,小公主“嗖”的一下就爬上去了,速度跟猴似的,谁能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娃娃居然爬树经验丰富。 “都别吵了,本公主摘朵梨花就下去,这树上的梨花开的好,与我母皇最为相配,若是送给母皇,她一定会开心的。” “公主啊,您想要梨花奴婢来就好,哪劳烦您亲自上树啊?您就行行好下来,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奴婢们可都要死罪啊。” “放心,有本公主在,没事的,你们别一人一句,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会儿分神,更容易出意外。” 小公主此话一出,还有谁敢多说一句话?万一公主因为跟他们说话而导致不慎从树上摔下来,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奴婢们只好听话的闭上嘴。 说起爬树一事,经过之前的那次受伤,小公主已经很少爬树了,到底是个孩子,摔多了疼,可不就长记性了吗? 但是今早路过这棵树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她看到这棵树就想上去摘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指引着她。 这些话她自然是不能告诉旁人,免得别人还以为她有什么毛病,所以便只能自己爬上来了。 小公主折了一束花,正准备下去时,看着远处晨雾中出现一个人影,因为距离远,看得并不清楚。 奴婢们看到小公主一动不动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怕吓到了公主,大气不敢喘,只能心里安慰自己,小公主一会儿就会乖乖下树。 随着那身影越走越近,那张脸也逐渐映入眼帘,对于小公主来说,最喜欢的就是那人漆黑如墨的眸子,朝她看来时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她看着也冲那人笑了起来。 奴婢们的身后,男人身披玄色斗篷,如瀑般的一头黑丝洒落两肩,分明的五官极具攻击性,但却让小公主觉得莫名亲切。 “父皇!”小公主开心的朝男人招手,因为乐得忘了自己的处境,扶着树枝的手松了,小身子没站稳,直接往外落。 “公主!” “来人,快保护公主!” 守在暗处的侍卫们一拥而上,众人吓得不轻,反倒是当事人小公主一点害怕都没有,她还在笑。 “快,快护住公主啊!” “来人,去禀告陛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玄色身影飘过将小公主稳稳接住,众人看到这个陌生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想这人到底是好是坏。 “父皇,是你回来了吗?”小公主搂着他的脖子,亲昵的靠在怀里蹭了蹭,“暮儿就知道,父皇一定会接住女儿的。” 小公主想起来了,她曾梦见过这一幕,她知道她的父皇会在梨花树下接住脚滑的她,果然,真的发生了呢。 她歪着头盯着不说话的君墨染,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脸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原本表情严肃想要教训女儿的君墨染,看到女儿笑的这般灿烂,也不忍责怪女儿的不懂事。 他紧紧的搂着女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躁动不安的心,这孩子也是太调皮了,怎么能够爬树呢,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要是留了疤,这辈子都会很难过,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遭受这样的痛苦。 “父皇,您怎么不说话啊?” 小公主失落的扁着小嘴,“您一定是不喜欢女儿了对不对,暮儿就知道您更喜欢弟弟,哼。” 面对女儿的反应,君墨染哪里说得出重话,脑子里将想说的话过了一遍,依旧不忍责怪,他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嗔怒道:“下次不准这样了,很危险。” 第681章 你嫌弃我,父女相见 第681章 你嫌弃我,父女相见 沈书闲将人往外一推,她擦了擦脸,嫌弃道:“都是口水。” 君墨染:“……” 几年不见,他好像被娘子嫌弃了。 “闲儿,你嫌弃我?” 君墨染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 如果是几年前,新婚夫妻正是浓情蜜意时,她或许会哄哄,可是现在。 “难怪暮儿一有所求就撒娇卖萌,定是跟你学坏的。”沈书闲故作生气的说道。 “暮儿朝儿可还好?” “你没去看吗?”沈书闲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想着阿墨应该去看了孩子,没想到居然都没去。 “忘了。” 沈书闲:“……” 他牵起沈书闲的手攥在手心里不肯松一点点,“怕你途中醒来看不到我,便在这儿先等着了,我想你第一个看到我。” “那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沈书闲怪嗔。 “蝉衣说你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怕扰了你的好梦。” 沈书闲伸了个懒腰,最近这段时间,她吃睡都在马车上,方才又趴在桌子上睡,浑身僵硬无比,别说好梦了,浑身都不舒服。 “肩膀怎么了?”君墨染的视线一直在沈书闲身上,见她不自在的模样大概便猜到了几分。 “许是在马车坐久了,又酸又痛,等过几日变好了。” “我帮你摁一摁。” “你会吗?”沈书闲下意识的说了句。 后来不知为何,她本就是让君墨染帮个忙揉了揉肩膀,然后就,就换了地方,最后被调侃说她这般是动的太少,于是就—— 她依稀记得临睡前看到一双如饿狼般的眼睛,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反正一整个上午都没起来,得亏外边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她只是批阅奏折太累,不然估计没脸见人了。 …… “公主,公主您小心啊!” “哎呦,我的祖宗诶,公主您想要什么跟奴婢说一声,奴婢给您拿来,何苦自己动手呢。” “小殿下,求您快劝劝公主,这要是从树上摔下来可怎么得了。” 梨花树下,奶娘婆子们围成一个圈,众人紧张不安的盯着树上的小公主,心急如焚。 传闻陛下最疼爱的就是小公主,公主身份尊贵乃千金之躯,要是受了伤,他们的脑袋估计也该搬家了。 这可急坏了一众奴婢,众人有拿吃的,有捧着玩的,使出了浑身解数就为求小公主下来。 要问他们为何不拦着小公主爬树,只能说不敢啊,公主要做的事,哪个奴婢敢阻拦? 以下犯上可是死罪一条,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拦住呢,小公主“嗖”的一下就爬上去了,速度跟猴似的,谁能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娃娃居然爬树经验丰富。 “都别吵了,本公主摘朵梨花就下去,这树上的梨花开的好,与我母皇最为相配,若是送给母皇,她一定会开心的。” “公主啊,您想要梨花奴婢来就好,哪劳烦您亲自上树啊?您就行行好下来,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奴婢们可都要死罪啊。” “放心,有本公主在,没事的,你们别一人一句,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一会儿分神,更容易出意外。” 小公主此话一出,还有谁敢多说一句话?万一公主因为跟他们说话而导致不慎从树上摔下来,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奴婢们只好听话的闭上嘴。 说起爬树一事,经过之前的那次受伤,小公主已经很少爬树了,到底是个孩子,摔多了疼,可不就长记性了吗? 但是今早路过这棵树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她看到这棵树就想上去摘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指引着她。 这些话她自然是不能告诉旁人,免得别人还以为她有什么毛病,所以便只能自己爬上来了。 小公主折了一束花,正准备下去时,看着远处晨雾中出现一个人影,因为距离远,看得并不清楚。 奴婢们看到小公主一动不动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怕吓到了公主,大气不敢喘,只能心里安慰自己,小公主一会儿就会乖乖下树。 随着那身影越走越近,那张脸也逐渐映入眼帘,对于小公主来说,最喜欢的就是那人漆黑如墨的眸子,朝她看来时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她看着也冲那人笑了起来。 奴婢们的身后,男人身披玄色斗篷,如瀑般的一头黑丝洒落两肩,分明的五官极具攻击性,但却让小公主觉得莫名亲切。 “父皇!”小公主开心的朝男人招手,因为乐得忘了自己的处境,扶着树枝的手松了,小身子没站稳,直接往外落。 “公主!” “来人,快保护公主!” 守在暗处的侍卫们一拥而上,众人吓得不轻,反倒是当事人小公主一点害怕都没有,她还在笑。 “快,快护住公主啊!” “来人,去禀告陛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玄色身影飘过将小公主稳稳接住,众人看到这个陌生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想这人到底是好是坏。 “父皇,是你回来了吗?”小公主搂着他的脖子,亲昵的靠在怀里蹭了蹭,“暮儿就知道,父皇一定会接住女儿的。” 小公主想起来了,她曾梦见过这一幕,她知道她的父皇会在梨花树下接住脚滑的她,果然,真的发生了呢。 她歪着头盯着不说话的君墨染,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脸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原本表情严肃想要教训女儿的君墨染,看到女儿笑的这般灿烂,也不忍责怪女儿的不懂事。 他紧紧的搂着女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躁动不安的心,这孩子也是太调皮了,怎么能够爬树呢,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要是留了疤,这辈子都会很难过,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遭受这样的痛苦。 “父皇,您怎么不说话啊?” 小公主失落的扁着小嘴,“您一定是不喜欢女儿了对不对,暮儿就知道您更喜欢弟弟,哼。” 面对女儿的反应,君墨染哪里说得出重话,脑子里将想说的话过了一遍,依旧不忍责怪,他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嗔怒道:“下次不准这样了,很危险。” 第682章 说变就变,顺走令牌 第682章 说变就变,顺走令牌 “没有下次!”小公主捧着父皇的脸,狠狠的唧了一口。 原本君墨染还想该怎么样教育女儿,让她以后远离这些危险,结果初次被女儿唧了一下,脑子里想的那些方法瞬间被抛到脑后。 “父皇,您终于来了。”小公主靠在他怀里,小手抓着如瀑般的墨发放在掌心把玩。 虽然这是两年来父女俩的第一次正式相见,但是对于小公主来说,却并不陌生,因为父皇每天都会出现在梦里呀。 “暮儿想父皇吗?” “不想。”小公主忽然松开手,囔囔着要下去。 面对女儿突然的变化,君墨染猝不及防,最终只能将女儿放下,他正想着追问,结果俩奶娃娃手牵着手跑了,还是头也不回的那种。 紧赶慢赶的流沙许久没有跑动,累的气喘吁吁才跟上君墨染的脚步,他脸通红的来到君墨染身边,“陛下,两位小殿下怎么走了啊?” “或许,是在跟朕生气?”君墨染笑着摇头。 他这小闺女也是有趣,方才还紧搂着不放靠在他怀里撒娇,这心情却说变就变,转眼就翻脸,只给他留下两个小身影。 “那您怎么不追啊?小殿下们年纪小,可却极懂事,只要您说明,相信一定会被原谅的。”流沙急的直挠头,同样是与孩子分别许久,他能理解相遇后孩子不认自己的那种痛苦,可是他打量瞧着,陛下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君墨染下意识的摸了下系在腰上的令牌,流沙顺着看去,面露惧色,“陛,陛下,您,您的玄冥令呢?” “被人顺走了。” “什么?那,谁啊这么大的胆子,属下这就去找人把玄冥令寻回来。” 玄冥令乃号令玄冥的令牌,十分重要,见令牌如见皇帝,任何玄冥国人不得不从。 “暮儿拿去玩了,她开心就好。” “……” 流沙眼睛瞪得大大的,玄冥令拿去玩?我的好陛下哟,那是号令三军,统管玄冥的玄冥令啊,您居然把它当做拨浪鼓给小公主拿去玩? 这要是被朝中的那些老臣们知道,不得闹翻了天才怪。 “流沙。” “属下在。”流沙双手垂落两侧,恭敬的弓着腰。 君墨染朝他看去,黝黑的眸子似若看不见底的深潭,让人不由紧张,“你在朕身边待了足有二十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朕提醒?” 流沙吓得冷汗直流,陛下这是赤.落.裸的警告,跟了这么久,他自认是最懂陛下心思的,就算陛下不说,也不会对外传,毕竟玄冥令事关重大,他也不想小公主和陛下因此遭到朝臣们的念经。 “陛下圣明,属,属下什么也不知道,还请陛下信任。” 君墨染满意的一笑,他扶着流沙起来,“朕就知道,你是最明白朕的。” 流沙悻悻,说的这么好听,您能不能别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会做噩梦的。 这些话流沙只敢在心里嘀咕,要是宣之于口,陛下恐怕会那他开涮。 “闲儿该醒了,去瞧瞧。”君墨染双手背在身后朝沈书闲居住的院落去。 伺候的下人们直至他走了才回神,高呼:“玄冥陛下万安!” “方才那位便是女帝的皇夫,玄冥国的陛下吗?” “瞧着还算俊眉,难怪女帝陛下会为了他放弃整个后宫,只可惜不知咱北周的人。” “快闭嘴,两位陛下也是咱能议论的?都好好干活,谁敢偷懒,一会儿板子伺候。” 一位穿着华丽些的管事将下人们训斥了一顿,原本围满人的梨花树下,所有人依次散开。 …… 锦苑。 说起此次落脚之处的院名,沈书闲也很无奈,明明昨个儿看得不是这个名字,一夜间竟连牌匾都换了。 据说是有人传她在坞城锦苑怀上了两个孩子,说她喜欢这个名字,所以苏城的官员们为了讨好她这位女帝,便连夜制作了一块新牌匾,就连院子里的装饰都换了个遍。 “醒了!” 沈书闲正在活动筋骨,扭头便看到君墨染朝着自己走来,他解开身上的斗篷给沈书闲围上,“天还冷着,怎么不穿多一点。” “都晌午了,太阳晒人,哪里冷了?” 君墨染将斗篷往中间紧了紧,“你怕冷,还是多穿些好,免得着凉。” 沈书闲无语,得了,她知道有一种冷是你的夫君觉得你冷,也懒得跟君墨染解释。 “你不是看暮儿和朝儿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想着,父子三人虽不在一起生活,但每夜都在梦中相遇,也算是熟识了,这次相见恐怕得难舍难分的演一场父子情深,起码得几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想起女儿,君墨染不由自主的笑了。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怎么不一起过来?” “跑了。” “嗯?” 沈书闲没听明白,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暮儿带着朝儿跑了,小机灵鬼一个招呼都没大,恐怕心里还气着朕呢。”提起两个孩子,那双带着寒气的浓眉逐渐舒开,仔细看会发现,眉下的黑眸似带着一层说不出的暖意,那是独属父子见的温柔。 “所以,他们把你抛下了?”沈书闲幸灾乐祸,她就说暮儿那个小机灵没那么好搞定,果然如此。 那丫头,别看平时嘴上念着多么多么的喜欢父皇,要是来日与父皇团聚,一定要和父皇一起多开心,其实啊,她嘴上说的,远比想做的多。 “她亲了我一口。” “然后就跑了?”沈书闲抢答。 女儿的性子,她最了解了,以前也是这样对她的,没想到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待阿墨。 君墨染沉默未语,脸上的笑容已经给了沈书闲答案。 “这孩子让人捉摸不透,还把我的玄冥令拿走了,不知要作何用。” “什,什么?”沈书闲吃惊的瞪大双眼,“玄冥令?就是父皇留下的那块玄冥令?” 沈书闲对这东西印象深刻,别看只是小小一块令牌,却是玄冥国的至宝,比肩玉玺也不为过。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给暮儿?”不是她不相信女儿,而是孩子太小再懂事也架不住身边有人包藏祸心啊。 第682章 说变就变,顺走令牌 第682章 说变就变,顺走令牌 “没有下次!”小公主捧着父皇的脸,狠狠的唧了一口。 原本君墨染还想该怎么样教育女儿,让她以后远离这些危险,结果初次被女儿唧了一下,脑子里想的那些方法瞬间被抛到脑后。 “父皇,您终于来了。”小公主靠在他怀里,小手抓着如瀑般的墨发放在掌心把玩。 虽然这是两年来父女俩的第一次正式相见,但是对于小公主来说,却并不陌生,因为父皇每天都会出现在梦里呀。 “暮儿想父皇吗?” “不想。”小公主忽然松开手,囔囔着要下去。 面对女儿突然的变化,君墨染猝不及防,最终只能将女儿放下,他正想着追问,结果俩奶娃娃手牵着手跑了,还是头也不回的那种。 紧赶慢赶的流沙许久没有跑动,累的气喘吁吁才跟上君墨染的脚步,他脸通红的来到君墨染身边,“陛下,两位小殿下怎么走了啊?” “或许,是在跟朕生气?”君墨染笑着摇头。 他这小闺女也是有趣,方才还紧搂着不放靠在他怀里撒娇,这心情却说变就变,转眼就翻脸,只给他留下两个小身影。 “那您怎么不追啊?小殿下们年纪小,可却极懂事,只要您说明,相信一定会被原谅的。”流沙急的直挠头,同样是与孩子分别许久,他能理解相遇后孩子不认自己的那种痛苦,可是他打量瞧着,陛下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君墨染下意识的摸了下系在腰上的令牌,流沙顺着看去,面露惧色,“陛,陛下,您,您的玄冥令呢?” “被人顺走了。” “什么?那,谁啊这么大的胆子,属下这就去找人把玄冥令寻回来。” 玄冥令乃号令玄冥的令牌,十分重要,见令牌如见皇帝,任何玄冥国人不得不从。 “暮儿拿去玩了,她开心就好。” “……” 流沙眼睛瞪得大大的,玄冥令拿去玩?我的好陛下哟,那是号令三军,统管玄冥的玄冥令啊,您居然把它当做拨浪鼓给小公主拿去玩? 这要是被朝中的那些老臣们知道,不得闹翻了天才怪。 “流沙。” “属下在。”流沙双手垂落两侧,恭敬的弓着腰。 君墨染朝他看去,黝黑的眸子似若看不见底的深潭,让人不由紧张,“你在朕身边待了足有二十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朕提醒?” 流沙吓得冷汗直流,陛下这是赤.落.裸的警告,跟了这么久,他自认是最懂陛下心思的,就算陛下不说,也不会对外传,毕竟玄冥令事关重大,他也不想小公主和陛下因此遭到朝臣们的念经。 “陛下圣明,属,属下什么也不知道,还请陛下信任。” 君墨染满意的一笑,他扶着流沙起来,“朕就知道,你是最明白朕的。” 流沙悻悻,说的这么好听,您能不能别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会做噩梦的。 这些话流沙只敢在心里嘀咕,要是宣之于口,陛下恐怕会那他开涮。 “闲儿该醒了,去瞧瞧。”君墨染双手背在身后朝沈书闲居住的院落去。 伺候的下人们直至他走了才回神,高呼:“玄冥陛下万安!” “方才那位便是女帝的皇夫,玄冥国的陛下吗?” “瞧着还算俊眉,难怪女帝陛下会为了他放弃整个后宫,只可惜不知咱北周的人。” “快闭嘴,两位陛下也是咱能议论的?都好好干活,谁敢偷懒,一会儿板子伺候。” 一位穿着华丽些的管事将下人们训斥了一顿,原本围满人的梨花树下,所有人依次散开。 …… 锦苑。 说起此次落脚之处的院名,沈书闲也很无奈,明明昨个儿看得不是这个名字,一夜间竟连牌匾都换了。 据说是有人传她在坞城锦苑怀上了两个孩子,说她喜欢这个名字,所以苏城的官员们为了讨好她这位女帝,便连夜制作了一块新牌匾,就连院子里的装饰都换了个遍。 “醒了!” 沈书闲正在活动筋骨,扭头便看到君墨染朝着自己走来,他解开身上的斗篷给沈书闲围上,“天还冷着,怎么不穿多一点。” “都晌午了,太阳晒人,哪里冷了?” 君墨染将斗篷往中间紧了紧,“你怕冷,还是多穿些好,免得着凉。” 沈书闲无语,得了,她知道有一种冷是你的夫君觉得你冷,也懒得跟君墨染解释。 “你不是看暮儿和朝儿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想着,父子三人虽不在一起生活,但每夜都在梦中相遇,也算是熟识了,这次相见恐怕得难舍难分的演一场父子情深,起码得几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想起女儿,君墨染不由自主的笑了。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怎么不一起过来?” “跑了。” “嗯?” 沈书闲没听明白,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暮儿带着朝儿跑了,小机灵鬼一个招呼都没大,恐怕心里还气着朕呢。”提起两个孩子,那双带着寒气的浓眉逐渐舒开,仔细看会发现,眉下的黑眸似带着一层说不出的暖意,那是独属父子见的温柔。 “所以,他们把你抛下了?”沈书闲幸灾乐祸,她就说暮儿那个小机灵没那么好搞定,果然如此。 那丫头,别看平时嘴上念着多么多么的喜欢父皇,要是来日与父皇团聚,一定要和父皇一起多开心,其实啊,她嘴上说的,远比想做的多。 “她亲了我一口。” “然后就跑了?”沈书闲抢答。 女儿的性子,她最了解了,以前也是这样对她的,没想到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待阿墨。 君墨染沉默未语,脸上的笑容已经给了沈书闲答案。 “这孩子让人捉摸不透,还把我的玄冥令拿走了,不知要作何用。” “什,什么?”沈书闲吃惊的瞪大双眼,“玄冥令?就是父皇留下的那块玄冥令?” 沈书闲对这东西印象深刻,别看只是小小一块令牌,却是玄冥国的至宝,比肩玉玺也不为过。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给暮儿?”不是她不相信女儿,而是孩子太小再懂事也架不住身边有人包藏祸心啊。 第683章 父爱如山,开心就好 第683章 父爱如山,开心就好 “阿墨,我知道你心里对两个孩子有愧,可玄冥令关系玄冥国社稷,你怎能给暮儿呢,万一她弄丢了怎么办?”沈书闲急得不行。 君墨染一向有分寸,可是面对女儿却完全没有自己。 “别担心,身边都有人跟着,若是他们真保护不好玄冥令,也无需来见我。” “那是玄冥令,不是孩子玩的拨浪鼓,你当玩具啊,随手给了她,这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明白玄冥令的重要性?” 沈书闲还想说两句,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君墨染堵住了嘴,气得她只能干瞪眼,反倒是惹得君墨染心情愉悦。 “闲儿,不论孩子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我是他们的父皇,宠着又何妨?” 怀孕时,沈书闲就看出来君墨染是个孩子奴,眼下想法得到验证,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若是以后两人在教育孩子上产生分歧,她的孩子恐怕该被宠坏了,不过后来君墨染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完全不用担心。 别看君墨染很纵容两个孩子,可要是在正事上,若孩子有错的苗头,他比谁都着急给掰回来。 …… 苏城大街。 “朝儿,你瞧这令牌金灿灿的是不是很好看?”小公主双手捧着沉甸甸的令牌,开心的系在腰上,她年纪小力气有限,令牌又重,挂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惹得好看的眉头一直皱着。 随行的侍卫宫人们紧张的盯着那令牌,却也不敢轻易上手,最后还是空青给她挂了起来。 若是大人,将挂着令牌的绳子一系即可,可绳子太长,若按照这样的方法给小公主戴上,这块尊贵的令牌恐怕得拖地了,这要是被玄冥国的人看到,估计得气死。 “要是把绳子剪短就好了。”小公主懊恼的叹气,“父皇长这么高做什么,难道要本公主拖着令牌走?” 闻言的众人嘴角一抽,公主,这是玄冥令,玄冥令啊,您用“拖”,合适吗? “公主莫急。”空青接过令牌,在小公主的腰上缠了两圈打了个好看的花结,将令牌紧紧的系在腰间,“您瞧,这不就好了吗?” 小公主用手拨了拨令牌,还算满意。 “苏叶姐姐,我想吃那个。”小皇子指着不远处热腾腾的蒸笼说道。 苏叶为难的蹲在小皇子跟前,“小殿下,外边的东西不能乱吃,不如奴婢买了让府里的厨子做如何?” “可我就想吃那个。”别看小皇子平时文文静静的,撒起娇来,也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小公主见弟弟受委屈,连忙抱着空青的腿,“空青姐姐,我也想吃。” “公主,奴婢带您回去吃好不好?” “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小公主拨弄着腰上的玄冥令,“父皇说,见此令牌如见他,若是本公主用这块令牌命令你们买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 买,怕东西有问题,不买又是违抗命令需要受罚,一时间,进退两难。 “公主,玄冥国的令牌在北周不管用。”空青到底是在外头滚过一圈的人,小奶娃娃的这点心思哪里骗得了她? “那这块呢?”小公主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棕熊的图文,侍卫宫人们一见,纷纷跪下,若不是怕人来人往引起主意,此刻都要高呼:“陛下万岁”了。 如果说玄冥令是玄冥国的权利集中令,那棕熊玉牌便代表着北周国的最高权利。 离府时下面的人还嘀咕着,玄冥国陛下宠小公主没有底线,居然连这么重要的玄冥令都拿给小公主把玩,没想到女帝陛下也不遑多让啊。 这夫妻俩给孩子什么玩的不好,非得给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块玄冥令,一块棕熊玉牌,代表着北周与玄冥国至高无上权利的东西,就这样给小公主当玩具了? “空青姐姐,好不好嘛,求求你啦,宝宝饿饿!”听着这奶声奶气的小软音,配上这对湿漉漉的大眼睛,饶是空青再铁石心肠也不好拒绝啊。 况且,小公主拿着棕熊玉佩,整个北周谁敢听持棕熊玉牌者的话,最后只得妥协,不过也说明该有的检查不能少。 棕熊玉牌和玄冥令估计没想到,自己再次被使用居然会是因为一口吃的。 来到街边小摊,空青给了店家一锭金子,直接包场。 老板一见来人阵仗,战战兢兢地吓得手脚发抖,连金子都不敢收,深怕这群人砸了自己的小摊。 “你别紧张,用心做即可,只要小公——”空青清了清嗓子,“只要我们主子吃的满意,另有赏赐。” 老板恭敬的双手接过,忙保证一定做的好。 许是为了对得起这锭金子,老板加足了料。 半柱香后,他将一笼包子送到桌上,“两位小贵人,这是小的特地给您二位准备的蟹黄包,配上这酸酸的醋,还有姜汁蒜泥,是最美味的,里头满满的蟹黄,还请二位慢用。” 两个奶娃娃虽然十分想品尝蟹黄包的味道,但是从小就被教导的懂规矩,即使在急也没立即动手。 空青使了个眼神,两名侍卫走上前,他们先是将桌上的碗筷换上银的,又用银针试探了毒性,紧接着又有空青检查,这才食用。 老板看着这群人的架势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就连他们知府用膳也没见闹出这么大个阵势,也不知两位小贵人是什么身份。 吃个蟹黄包整的跟他下毒似的,就算他有这心也没这胆子啊,瞧瞧带的人,身上都佩着剑,个个勇猛强壮一看就不好对付,谁敢动手啊。 “请姑姑诊脉!”试食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吃完蟹黄包,他将手递到空青的面前。 空青一脸严肃的诊脉,惹得老板伸长了脖子,天还没热,却硬是冒了一身冷汗。 好在空青不是个墨迹的人,确定东西没有问题便点头表示可以吃了。 姐弟俩相视一笑,拿起筷子在蟹黄包外皮上戳了一个小洞,金黄的汤汁如涌泉般喷洒而出,两个奶娃娃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感兴趣。 “两位小贵人,这蟹黄包的汤汁啊可是其中的精华所在,最是鲜香美味,二位何不用勺子尝尝?” 第683章 父爱如山,开心就好 第683章 父爱如山,开心就好 “阿墨,我知道你心里对两个孩子有愧,可玄冥令关系玄冥国社稷,你怎能给暮儿呢,万一她弄丢了怎么办?”沈书闲急得不行。 君墨染一向有分寸,可是面对女儿却完全没有自己。 “别担心,身边都有人跟着,若是他们真保护不好玄冥令,也无需来见我。” “那是玄冥令,不是孩子玩的拨浪鼓,你当玩具啊,随手给了她,这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明白玄冥令的重要性?” 沈书闲还想说两句,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君墨染堵住了嘴,气得她只能干瞪眼,反倒是惹得君墨染心情愉悦。 “闲儿,不论孩子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我是他们的父皇,宠着又何妨?” 怀孕时,沈书闲就看出来君墨染是个孩子奴,眼下想法得到验证,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若是以后两人在教育孩子上产生分歧,她的孩子恐怕该被宠坏了,不过后来君墨染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完全不用担心。 别看君墨染很纵容两个孩子,可要是在正事上,若孩子有错的苗头,他比谁都着急给掰回来。 …… 苏城大街。 “朝儿,你瞧这令牌金灿灿的是不是很好看?”小公主双手捧着沉甸甸的令牌,开心的系在腰上,她年纪小力气有限,令牌又重,挂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惹得好看的眉头一直皱着。 随行的侍卫宫人们紧张的盯着那令牌,却也不敢轻易上手,最后还是空青给她挂了起来。 若是大人,将挂着令牌的绳子一系即可,可绳子太长,若按照这样的方法给小公主戴上,这块尊贵的令牌恐怕得拖地了,这要是被玄冥国的人看到,估计得气死。 “要是把绳子剪短就好了。”小公主懊恼的叹气,“父皇长这么高做什么,难道要本公主拖着令牌走?” 闻言的众人嘴角一抽,公主,这是玄冥令,玄冥令啊,您用“拖”,合适吗? “公主莫急。”空青接过令牌,在小公主的腰上缠了两圈打了个好看的花结,将令牌紧紧的系在腰间,“您瞧,这不就好了吗?” 小公主用手拨了拨令牌,还算满意。 “苏叶姐姐,我想吃那个。”小皇子指着不远处热腾腾的蒸笼说道。 苏叶为难的蹲在小皇子跟前,“小殿下,外边的东西不能乱吃,不如奴婢买了让府里的厨子做如何?” “可我就想吃那个。”别看小皇子平时文文静静的,撒起娇来,也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小公主见弟弟受委屈,连忙抱着空青的腿,“空青姐姐,我也想吃。” “公主,奴婢带您回去吃好不好?” “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小公主拨弄着腰上的玄冥令,“父皇说,见此令牌如见他,若是本公主用这块令牌命令你们买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 买,怕东西有问题,不买又是违抗命令需要受罚,一时间,进退两难。 “公主,玄冥国的令牌在北周不管用。”空青到底是在外头滚过一圈的人,小奶娃娃的这点心思哪里骗得了她? “那这块呢?”小公主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棕熊的图文,侍卫宫人们一见,纷纷跪下,若不是怕人来人往引起主意,此刻都要高呼:“陛下万岁”了。 如果说玄冥令是玄冥国的权利集中令,那棕熊玉牌便代表着北周国的最高权利。 离府时下面的人还嘀咕着,玄冥国陛下宠小公主没有底线,居然连这么重要的玄冥令都拿给小公主把玩,没想到女帝陛下也不遑多让啊。 这夫妻俩给孩子什么玩的不好,非得给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块玄冥令,一块棕熊玉牌,代表着北周与玄冥国至高无上权利的东西,就这样给小公主当玩具了? “空青姐姐,好不好嘛,求求你啦,宝宝饿饿!”听着这奶声奶气的小软音,配上这对湿漉漉的大眼睛,饶是空青再铁石心肠也不好拒绝啊。 况且,小公主拿着棕熊玉佩,整个北周谁敢听持棕熊玉牌者的话,最后只得妥协,不过也说明该有的检查不能少。 棕熊玉牌和玄冥令估计没想到,自己再次被使用居然会是因为一口吃的。 来到街边小摊,空青给了店家一锭金子,直接包场。 老板一见来人阵仗,战战兢兢地吓得手脚发抖,连金子都不敢收,深怕这群人砸了自己的小摊。 “你别紧张,用心做即可,只要小公——”空青清了清嗓子,“只要我们主子吃的满意,另有赏赐。” 老板恭敬的双手接过,忙保证一定做的好。 许是为了对得起这锭金子,老板加足了料。 半柱香后,他将一笼包子送到桌上,“两位小贵人,这是小的特地给您二位准备的蟹黄包,配上这酸酸的醋,还有姜汁蒜泥,是最美味的,里头满满的蟹黄,还请二位慢用。” 两个奶娃娃虽然十分想品尝蟹黄包的味道,但是从小就被教导的懂规矩,即使在急也没立即动手。 空青使了个眼神,两名侍卫走上前,他们先是将桌上的碗筷换上银的,又用银针试探了毒性,紧接着又有空青检查,这才食用。 老板看着这群人的架势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就连他们知府用膳也没见闹出这么大个阵势,也不知两位小贵人是什么身份。 吃个蟹黄包整的跟他下毒似的,就算他有这心也没这胆子啊,瞧瞧带的人,身上都佩着剑,个个勇猛强壮一看就不好对付,谁敢动手啊。 “请姑姑诊脉!”试食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吃完蟹黄包,他将手递到空青的面前。 空青一脸严肃的诊脉,惹得老板伸长了脖子,天还没热,却硬是冒了一身冷汗。 好在空青不是个墨迹的人,确定东西没有问题便点头表示可以吃了。 姐弟俩相视一笑,拿起筷子在蟹黄包外皮上戳了一个小洞,金黄的汤汁如涌泉般喷洒而出,两个奶娃娃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感兴趣。 “两位小贵人,这蟹黄包的汤汁啊可是其中的精华所在,最是鲜香美味,二位何不用勺子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