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反派逼我母仪天下》 第1章 穿书就要被掐死 “贱人!不知羞耻!” 沈元卿意识刚回笼,就被一个暴躁硬汉迎面裹了一巴掌,随即被狠掐脖子。 她费力的睁眼,就见一个男人怒不可遏的看着她,目光凶狠。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扭着肥胖的深入丑态毕露的样子,他就觉得恶心至极。 男人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块猪肉换回来的女人,居然胆敢给他下药? 没给他下成功,反把她自己给药了,居然还恬不知耻想勾引他! 沈元卿面上是麻木的疼,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伴随着越来越沉的窒息感,一连串陌生的讯息钻入了她的脑海中…… 沈元卿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穿书了! 穿到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没能活过两章的炮灰身上。 炮灰好吃懒惰,爹不疼娘不爱,被自己的亲娘用一块猪肉卖给面前这个怒气冲天的大反派当看家婆。 她还要肩负起给人带孩子煮饭当保姆的职责!? 原书中,炮灰沈元卿中药太深,直接挂了! 沈元卿嘴角抽搐,炮灰死的太随意了! 她的脑袋越来越沉了,意识陷入黑暗前,她恍惚想起自己死后,被书中几个反派将尸体抛进山野中喂了狼群的血腥场面…… 不,她不能死! …… 沈元卿再度恢复意识时,迷糊中听到了一男一女两个稚嫩的童声。 男孩说,“爹昨天临时有急事,就带着大哥和二哥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后娘打了你的事。” 他停顿几秒,继续道:“灵灵你放心,爹爹他们知道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替你出口恶气,打死这个黑心农妇!” 女孩小奶音怯生生的,带着哭腔,似乎还有些后怕,“三哥,一定要打死吗?那后娘太惨了,不如,不如就罚她少吃几顿饭……” 男孩重重叹气,“灵灵你不能太善良,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种坏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沈元卿躺在柴房里,听着两个小孩子在讨论着如何弄死她—— 她心底突了突,立刻彻底清醒了! 昨夜居然没死成!扛着那么浓烈的药性活过来了? 女人将视线旋即转向门外。 通过小男孩和小女孩的谈话,不难猜出她们两个的身份。 一个是家里排行老三的小反派,傅晋元。 另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应当是原着里刚被狠心后娘动手打过的老四,傅毓灵。 原着里的这四个小反派,可没有一个是善茬,都是前朝的余孽,坏的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狠! 当然,最狠的还是大反派傅君聿! 先不说罪行是如何罄竹难书。 原书中对他的描述常用残忍阴狠,腹黑,笑面虎等及反派词…… 沈元卿想到昨天夜里傅君聿眸光阴冷,恨不得将她杀了平怒的凶狠神情,狠的哆嗦了一下。 如果被傅君聿那个大魔头知道原身对傅毓灵做了什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亲手结果了她! 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打破原着剧情,熬过昨天晚上,捡回来了一条命! 绝对不能死在今天! 第2章 可怜的求生存 沈元卿连忙从柴房里爬了起来,打算在傅柏聿回来之前做点什么,解除危机。 不然她小命不保! 沈元卿佯装镇定打开柴房的门,门外面站的两个孩子瞬间被吓了一跳。 小丫头傅毓灵立马十分惊恐的躲到三哥傅晋元的身后,不敢说话。 体型略胖的小胖子傅晋元,见状,立马目露警惕,“灵灵别怕,有三哥在,这个毒妇不会敢把你怎么样!” 别看傅晋元长大以后变态,现在是个疼爱妹妹的主。 看着兄妹两人草木皆兵的模样,沈元卿眸光不由软化了几分。 她在两个孩子跟前蹲下,“你们饿不饿?娘去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她话音一落,两个小肚皮立马就响起了咕咕叫的回应声。 傅晋元脸色不由得羞红,瞪大了眼睛,“谁要你假惺惺?” 这坏女人肯定又在打什么主意? 傅毓灵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写满了恐惧。 沈元卿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万事开头难! 她也不想多解释,柔声道:“你们等着我,娘亲很快就做好给你们尝尝。” 说着,转身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食材捉襟见肘,沈元卿勉勉强强做出两碗瘦肉粥端了出来。 空气里香味儿四溢,两个饥肠辘辘的小孩子被吸引了目光。 傅晋元和傅毓灵虽心有防备,但谅沈元卿一个农妇也不敢对他们真的下手,便一起凑了过去。 沈元卿自从嫁过来以后就一直糊弄吃食,兄妹俩没想到她的手艺竟真这么好。 软糯米香和清贵肉香在唇齿间挥之不去,像是深深刻在脑海里似的,怎么也忘不掉。 沈元卿看这两个孩子饱餐一顿之后的餍足神情,笑道:“怎么样?味道还不错?” 傅晋元闻言,立马放下碗,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她做的东西虽然好吃,但不妨碍等爹爹带着兄长回来以后,他继续告状! 沈元卿看到傅晋元一脸鄙夷,知道他不会轻易放下杀心。 女人将目标转移到了傅毓灵身上,眨了眨眼睛,“灵灵吃饱了没有,娘亲给你化个妆怎么样?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傅毓灵本是害怕沈元卿的,但女孩子都天生爱美,听到漂亮两个字立马心生动摇。 傅晋元见状,立马坐不住了! 这个狡猾的坏女人!? “灵灵!别!” 他伸手阻拦。 然而,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傅毓灵就被沈元卿抱在了腿上。 沈元卿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化了个简单漂亮的妆容,“怎么样灵灵,喜不喜欢这个妆?” 傅毓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亮了亮。 小女孩儿心思本就没有男孩儿重,乖巧的嗯了声, 忽然觉得,跟前这个后娘比之前好了很多。 尤其是坐在她腿上的时候,让小姑娘想起了死在宫里的亲娘…… 傅毓灵忆及伤心往事,委屈的鼻子红红,眼泪在眼中打转,小声轻喃,“娘亲……” 沈元卿见小女孩又要哭了,心头一慌,连忙将傅毓灵抱的更实了些,“灵灵,之前打了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帮我把这件事保密啊……” 说着,她束起三根手指起誓,“我答应你们,同样的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女人说的十分慎重。 孩子还这么小,沈元卿除了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不保,更担心原主做的那些混账事,会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阴影。 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实在太严重! 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奶娃后来都统统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跟从小生活的环境和接触的人有一定的关系! 傅晋元虽然贪嘴爱吃,脑袋却是活络的,闻言,立马冷哼一声,“谎话连篇,没人信你!” 傅毓灵眨了眨眼,发自内心的觉得面前这个沈元卿和从前不一样了。 小女孩戒备心本来就没那么重,知道爹爹和哥哥们的手段,心一软,点头应下,“好!” 她还不忘将三哥也拉入自己的阵营,“三哥刚吃了她煮的食物!三哥也要信她!” 傅晋元,“……” 沈元卿听傅毓灵这么说,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总算卸去几分,刚想深吸一口气,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夕阳的余晖下,一大两小裹挟着肃杀的身影回来了。 沈元卿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光是看到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大,大反派回来了! 第3章 傅君聿要杀了沈元卿 不消片刻,傅君聿就带着老大傅子黔和老二傅瑾瑜回到了院落中。 老大傅子黔手里提着个方盒。 老二傅瑾瑜手里握着弓箭,拎着一只死去的兔子。 大反派傅君聿手里则拿着个血淋淋的袋子,浓重的血腥味儿瞬时在院子里散开。 沈元卿见状,面色猛地惨白,她想起原书剧情—— 昨天夜里,傅君聿之所以最后没对她痛下杀手,临时离开,就是因为他获知了前朝传国玉玺的下落,连夜带着老大老二寻了过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老大手里的方盒装着的就是玉玺,傅君聿手里的袋子,想必就是杀了对方后缴获的钱财! 沈元卿的脑子里猛地再次闪过原书里关于傅君聿的形容,残忍阴狠,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 她想到要在这样的大反派手下打工,女人的喉咙瞬间就像被扼紧了一般,呼吸困难。 沈元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叔……” 小奶包傅毓灵看到哥哥等人时,立马从沈元卿怀里跳下去,嘴上卡壳几秒,瞬间改口:“爹爹,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傅君聿冷淡的应声,阴沉不定的目光,却在下一瞬扫向僵硬的沈元卿。 沈元卿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猝不及防间,对上傅君聿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眸。 她腿肚子都开始打颤,战战兢兢的起身,“我,我去给孩子们再做些饭……” 话落,也不等傅君聿放话,头也不抬的冲进了厨房。 她这些反常的举动,令回来的一大二小都蹙紧了眉头。 老二傅瑾瑜不无讽刺的扯唇,“她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老大傅子黔也沉了眸,一派沉稳的问道:“晋元,小妹,我们不在期间,她没有苛待你们?” 老三傅晋元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没有吭声。 傅毓灵立马露出甜甜的笑容,“没有没有,她给我和三哥煮了粥,可好吃啦!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她话音落下,对面三人皆是一愣,面上一阵错愕。 傅君聿面上的冰冷微微缓和一些,蹲下腰身,“灵灵觉得好吃?” 兴许是因为遭受打击,也兴许是吃不惯宫外的粗糙食物。 傅毓灵自从宫中事变,流落平民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 原本珠圆玉润的小丫头,如今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傅君聿不禁内心动容,要是小丫头喜欢沈元卿做的饭,暂时留她一条贱命也未尝不可! 老大和老二心头也是诧异,为了求证似的,齐齐看向老三傅晋元。 只见小胖子扭了扭肥胖的小身板,双微微红,脸上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是真的……” 不然,他早在看到哥哥和父亲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告状了!怎么可能会忍到现在?还不是觉得这农妇有些可取之处?! 傅毓灵信誓旦旦保证,“一会儿她做好食物端出来,你们就知道啦!真的很好吃哦!” 刚进家门的父子三人顿时神色各异,心里狐疑:难不成沈元卿这个黑心农妇真的转性了?!还是说有什么目的? 傅君聿不想多琢磨,简单干脆的想:一旦发现沈元卿不对劲,直接丢进后山喂狼! …… 厨房里除了肉就是肉,估计都是傅君聿打猎累积的收获。 沈元卿实在找不出什么可用的食材,只能如法炮制的又做出几碗粥盛了出来。 大反派傅君聿和四个小反派闻到饭香时,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 他们不敢相信,这等美味居然是一直糊弄吃食的沈元卿做出来的! 刚吃过饭的老三和老四没骨气的舔了舔舌头,又饿了! 粥端在他们面前,几人面上如常的品尝起来。 沈元卿看着傅君聿带着四个孩子专注吃东西,唔,她居然从这个画面里感受到温馨? 沈元卿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从众人视线中淡出。 女人对傅君聿的恐惧与害怕是深入骨髓的。 沈元卿生怕对方想起她,连忙躲回原主平日里住的柴房。 另一边,主屋里。 傅君聿看着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老三和老四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说粥的美味,冰山似的脸,终于有些春风化雨。 他好久没看到几个孩子这样相处了,尤其是老四,居然这么兴致勃勃的又吃了几碗。 傅君聿看着小姑娘,深眸满是宠溺的笑。 男人稍掩杀心。 只听,老二傅瑾瑜随口问道:“小妹!我怎么瞧着你又半边脸有点肿啊?怎么了,是不小心磕碰到了吗?” 他眼神别有深意的在傅毓灵脸上看了几眼。 天色压黑,屋子里光线也很暗,一开始谁都没留意,经过傅瑾瑜这么一提醒,才纷纷察觉不对。 老三傅晋元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二哥会注意。 傅毓灵呆了一下后,立马捂住自己肿起的脸,摇头,慌乱的解释,“没,没有……” 小孩子心思单纯,本就不擅长说谎。 傅君聿仔细一瞧,傅毓灵的脸上还有红痕,瞳仁危险的眯了眯—— 小公主这副怯懦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迫于某个恶妇的淫威,不敢声张! 男人面上瞬时覆满阴沉,咬牙切齿从喉咙底挤出几个字,“沈、元、卿!” 她今天必须死! 第4章 还是跑路为上 沈元卿对方才在院子里看到那血淋淋的袋子还心有余悸。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存有在大反派手下打工的心理,她应该找机会跑! 不然,她不知道哪一秒,就成了傅君聿的刀下鬼! 沈元卿胡乱想着,冷风从破漏处吹进来。 她狠狠打了个喷嚏。 女人将身上的草席往身上拉了拉,心下抱怨:原主这一身肥肉实在中看不中用,竟然半点御寒的作用都没有! 沈元卿刚吐槽完,就听柴房那破败的门被一脚重重踹开,发出砰一声的巨响! 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的沈元卿就被人提着后衣领从草堆里薅起来。 对面袭来的危险气息和压迫感,令她忍不住狠狠抖了抖,看向面前面如墨汁的男人,“怎,怎么了……” 光看大反派表情,她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沈元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凝滞了! 完了,她被杀的命运躲不过了! 傅君聿眼底戾气横生,瞪着面前缩着头的女人,见她头上还挂着几根稻草,惊恐的样子看起来滑稽的不得了,整体,也就只有那双透亮灵动的眼还算受看一些。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试图让面前弑杀的男人可怜一下。 傅君聿不自知的犹豫瞬间,转而想到这胖毒妇做的事,心间难得涌起的怜悯被忽略,瞳孔缩成了一点浓墨,眼底杀意乍现,“灵灵脸上的伤,是你的手笔?你找死!” 沈元卿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想到书里,原主因为嫌弃傅毓灵是拖油瓶,没少打过骂过,脸色煞白…… 这次必死无疑! 女人眼看着傅君聿大掌照着她门面劈来。 她干脆眼一闭心一横,什么也顾不上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扯着嗓子,“爸爸我错了!爸爸手下留情!!” 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挂了! 傅君聿手上的力道一僵,“……” 爸爸? 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对沈元卿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比起面子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肯定命更重要一些! 沈元卿察觉到傅君聿的动作因为她的话,稍稍有些迟疑。 她立刻什么都不管了,抱着傅君聿的腿不肯撒手,“我错了爸爸,不对,夫君,我已经和灵灵诚恳的道过歉了!请夫君发发慈悲饶我一命!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傅君聿被她声嘶力竭的几嗓子吼的,额头瞬间爬满青筋,心道: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莫不是下药不成,打算换个方法勾引他?爸爸?那是个什么称呼? 傅君聿眼底杀意不减,咬牙切齿,“沈元卿!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不杀我!” 开玩笑,不能放,放了命都没了! 小炮灰能有什么坏心思啊,小炮灰也只想多活几集而已啊! 除非傅君聿今天答应不动她,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撒手! 沈元卿几嗓门吼的地动山摇,几个孩子自然也听到了。 傅毓灵心里一提,担心沈元卿的处境,不顾几位兄长的阻拦,登登的跑向柴房。 傅晋元最先看到,赶紧阻拦,“灵灵!等等,你先别过去!” 傅毓灵不听,跑到柴房,看清里面的情况。 女孩吓了一跳,赶紧跑到父亲面前替这个后娘求情,“爹爹,您放过她!她不是故意的。后娘要是被爹爹打死了,以后谁给我们做饭吃啊!” 沈元卿看到小姑娘出现后,给她求情的感动,在听到小姑娘说最后一句话时,瞬间憋了回去。 额,原来是惦记她做的饭…… 沈元卿似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点头,“是啊,夫君留我一命,我还是有些用处的,以后孩子们的一日三餐、饮食起居交给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傅君聿被这一大一小吼的头疼,目光触及小公主满是不舍的小脸儿,浑身的戾气终于有所动容。 的确,凭他一个人,肯定照顾不好这些孩子的;孩子们又都在长身体,饮食问题是重中之重—— 这也是为什么去换沈元卿的主要原因! 加上,傅毓灵之前一直不喜欢吃东西,如今稍微改善的希望…… 男人想着,心底杀意褪去。 傅君聿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爹爹答应你,暂且留着她一条命。” 他话落,不无阴沉的剜了沈元卿一眼,“记住你的命,是谁救得!” 沈元卿根本不敢看傅君聿的眼神,闻言,知道他不会杀她,赶紧点头。 女人心里终于狠松了口气。 这次豪赌,她赌赢了! 原书里,傅君聿为人一向杀伐果决,身边从来不留没有用处之人。 只要她还有做饭、照顾孩子的手艺傍身,就暂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不过,给反派打工的危险系数过高,她还是想办法跑路为上! 第5章 大反派的怀疑 沈元卿刚才一时情急,才不管不顾喊爸爸,如今脱离了危险,改口也改的相当迅速,“谢谢爸,额,夫君饶我一命……” 傅君聿没搭理她,弯腰将小奶包抱在肩膀上,打算离开。 男人走到门口,看到摇摇欲坠的木门,忽然想起方才进门时,沈元卿缩成一团的丑态。 傅君聿皱了皱眉,转手从他的房间里,拿了个被子丢给了她。 傅家兄弟几人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 老二傅瑾瑜冷冷的“啧”了一声,狭长的眼中带着玩味。 老大傅子黔深眸微敛,神情晦暗。 老三傅晋元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三个男孩跟在傅君聿身后,一起回了房间。 …… 沈元卿愣愣的抱着手里的被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被子,是傅君聿拿给她御寒的? 唔,不管怎么说,性命是暂时保住了! 沈元卿放下了心,将被子卷在身上,紧紧的裹了裹。 晚上应该不会冷了? 女人苦中作乐的想着。 她没想到,柴房的门坏掉了,夜风一点都挡不住。 第二天早上,沈元卿就觉得隐隐有些发烧。 她没太在意,依旧起了个大早,到厨房里用剩下为数不多的大米做了些香甜的米糕出来,准备一会给孩子们吃。 傅毓灵胃口一向挑剔,却立马被米糕的香味儿吸引到了注意力,不等沈元卿做好,就围在她身边开始打转。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都有好东西吃,小姑娘唇边的笑容像是浸了蜜一样,“后娘,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沈元卿对可爱的小姑娘一向喜欢。 更何况,对方昨天还救了她一命。 沈元卿用沾了水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小小的鼻尖,不无喜爱的说,“后娘在做米糕,一会做完了给你尝尝?” 傅毓灵立马脆生生的应了句好! 之后,小丫头也不走,乖巧的站在一旁等着,对上沈元卿的目光时,还会回以一笑。 沈元卿越看这个小丫头越喜欢。 不多时,一锅味道香甜的米糕新鲜出炉。 沈元卿担心傅毓灵会烫到,特地吹凉了以后才放到她的小手里。 傅毓灵小嘴咬了一口,立刻两眼放光,“哇!米糕好好次啊……” 后娘做的米糕比起宫里的美味珍馐,竟然分毫不逊色! 沈元卿心想:那是自然的! 二十一世纪的烹饪手段比起这个年代不知精进了多少。 别的不提,在厨艺方面,她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沈元卿语气轻柔:“喜欢也慢慢吃,这边还有很多!但灵灵不可以贪嘴哦,米糕虽然易吸收,但是吃多了也不好消化。” 她昨天隐约了解到,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有厌食症,胃里不能一下子负担太重。 所以,女人今天才特地做了些爱消化的米糕。 半大的小姑娘哪听得懂这些,一心想要将这样的人间美味分享给自己的兄长,嘴上含糊不清的答应,手里却立马抓了一大堆米糕冲出了院子。 沈元卿扯着嗓子提醒了一句,“慢点跑,小心摔倒!” 言罢,她无奈又纵容的摇了摇头。 女人不知,她和傅毓灵这一幕,全程都被院子里拭剑的傅君聿看在眼里。 男人紧锁眉心,眉眼间充斥着肃杀。 这女人难不成是真的转性了?还是说,这不过是她降低他们警惕性的另一种手段?! 人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经历了一夜,他感觉沈元卿身上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实在是有些蹊跷! 另一边,厨房。 家里没什么新鲜食材,沈元卿只能多蒸一些米糕备用。 一锅刚蒸好的米糕刚好新鲜出炉。 沈元卿一心急,就直接用手去端蒸屉。 却不防一股滚烫的水蒸气涌出,烫到了她的指尖。 “啊,好烫……” 沈元卿下意识一声尖叫,蒸屉直接从她从手中脱困。 她笨重的身体也向后仰去摇摇欲坠。 电光火石之间,有一道手臂将她从身后稳稳扶住。 与此同时,蒸屉也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惊魂未定之迹,耳边传来男人不留情面的斥责,“笨手笨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低沉好听的声音钻入耳廓。 沈元卿猝不及防地抖了抖,浑身的僵硬的从傅君聿臂弯里脱身而出,站到一旁,“夫,夫君……” 虽然对方饶了她一命,但沈元卿心底对大反派的恐惧却分毫没有减少! 她已经暗戳戳的密谋跑路的方式…… 第6章 生意找上门 傅君聿见沈元卿一脸避之不及的样子躲去老远,心底不由得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说不出缘由,只皱眉。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沈元卿立马惊悚的低呼一声,“夫君,快放下,蒸屉还烫!” 女人嘴上这样说着,情急之下伸手过来,夺过傅君聿手里的蒸屉。 她一边放到灶台,一边摸着自己的耳朵。 沈元卿转过身,看向男人,关切询问,“夫君你的手没事?” 这是古代,条件还如此苛刻,烫伤最不容易好,还容易感染。 如果真的受伤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而且现在的药材还贵的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沈元卿心里没有将傅君聿当成什么反派,下意识的真的在担心他。 沈元卿想要伸出手拿起男人的掌心查看,却被他一把抽回手。 傅君聿惜字如金的蹦出几个字,“大题小做。” 说着,男人冷冷的瞥了元卿一眼,丢下句,“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就行。” 话落,转身大步离开了厨房。 沈元卿恍惚怔神片刻,面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粉色,心想: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傅君聿一个经历过战场上厮杀的男子汉,皮糙肉厚的狠。 她觉得很烫,说不定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也真是出尽了洋相,多余操这份儿心! 哎,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她的呢! …… 另一边。 傅毓灵抱着快要凉掉的的米糕冲出院子跑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自己的几位兄长,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女该心底不免有些失落。 傅毓灵踢着脚下的石子,垂头丧气往回走,冷不防身后跑出来一个人—— 是村长家的孙子小壮。 小壮,“灵灵!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味道这么好闻?” 小壮远远的就闻到了香气,口水都要被勾出来了,看着傅毓灵手里的米糕两眼放光。 傅毓灵分享兄长未果,心想:分享给自己的朋友也是一样的。 女孩漂亮的眼睛里立马重拾亮光,一副与有荣焉的口吻,“这是我后娘做的米糕,很好吃!小壮你也尝尝看!我后娘的手艺可好了!” 小壮闻言,表情立马迟疑了一下,不可思议道:“你后娘?就是那个整天好吃懒惰的胖女人?” 他听说了,那个胖女人没嫁之前,可是懒惰的很! 同样的话要是放在两天前,傅毓灵兴许还不会说什么。 但现在,她心里现在对心灵手巧的后娘有一点点喜欢,被收买的很快。 女孩闻言,立马替沈元卿辩解,“我的后娘才不好吃懒惰呢?她会的东西可多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小壮犹豫瞬间,最终在傅毓灵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了一块尝了尝,旋即立马傻住了—— 这真的太好吃了! …… 沈元卿万万想不到,下午家里就迎来客人,还是整个富家村,最具权威的村长。 她从厨房出来,看着院子里骤然多出的几个人,一脸怔愣。 为首的老者慈眉善目,“哎呦,傅家小娘子在家呢?” 沈元卿点头,“您这是……” “老头贸然前来,就是想过来打听打听,灵灵手里的米糕,真是你做的吗?” 沈元卿礼貌的回道:“是我做的。” 旋即,女人忍不住将目光转向傅毓灵。 小丫头立马喜滋滋的做解释:“我和小壮把后娘做的米糕给村长爷爷尝啦!村长爷爷说后娘的手艺很棒,想要找后娘谈谈生意!” 傅毓灵原封不动的复述着村长爷爷的话。 话里好些内容她其实也不懂,只不过,看大家都笑的这么开心,她也跟着高兴。 沈元卿愣愣的听着,没有错过小丫头话里的关键信息。 她眼底旋即亮了亮,将小丫头抱到了怀里,“谈生意?村长可有门路?”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村长等人引入正屋,“站着说话不方便,您快请里面坐?” 沈元卿边走边双眼放光,做生意!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穿过来的这短短两日,她每天脑子里钻研的问题基本都是—— 如何在傅君聿大魔头手底下保全性命。 至于跑路问题,她还得细琢磨—— 女人没忘记,跑路的前提是需要钱啊!不管在哪里,有钱才是硬道理,没钱寸步难行! 第7章 傅君聿对沈元卿再起杀心 村长几人陆续在屋中落座。 两方相谈之下,沈元卿了解到—— 村长的儿子在镇上开了个酒楼,生意还算不错,他也从沈元卿做的糕点里看到了商机,想要和沈元卿合作。 村长大概交代完,率先开口:“傅家小娘子,你只需要每日如数提供糕点,我儿子去镇上买,根据利润来和你分红。” 他说着,环视了下傅家破败的小木屋,“我看你们家孩子也多,只靠打猎来维持,日子必定十分艰辛,不如考虑一下老头的提议?” 当初,天下大乱,流民到处都是。 村长看着傅家郎带着几个孩子流落漂泊,动了恻隐心,将村中一间破屋给了他们,并让他们落户富家村。 傅君聿面冷,村长儿子不敢来谈,村长才跟过来。 其中缘由,沈元卿不知道。 她只知道,生意上门了! 沈元卿生得一双清透的眸子,笑的比月牙还弯,“那是自然,多谢村长提供了这么一条门路,不过价格分红这方面,咱们还是得仔细谈谈!” 村长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敞开天窗说亮话的人。 他不禁抚须大笑,“你这丫头!倒不像她们说的那般糊涂、不懂事,我看精细聪明的可以!” 沈元卿是隔壁沈家村的,名声不好,没人敢娶,所以傅家郎才能用一块肉换回来。 唔,他瞧着,这丫头不像沈家村那些人说的那么不堪…… 村长保证道:“放心!大家里里外外都住在一个村,老头我自是不可能亏了你们的!” 沈元卿闻言,浅笑,露出了浅浅的梨涡,对村长又是重重一谢。 两方都有意合作,事情就好说了。 几个时辰后,两方将合作的事情谈妥。 沈元卿抱着傅毓灵将村长一行送至门外。 村长,“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后每隔一日,我都会叫我儿子到你这来取糕点。” 沈元卿点头,这才看向跟着村长一起前来,全程却没怎么说话的壮实青年。 她和对方颔首致意,笑道:“好,我一定会按照约定的时间,将订好的米糕提前准备好!” 小伙点头。 村长笑着挥手,旋即转身离开。 村长等人离开傅家没走两步,就碰到带着傅子黔和傅瑾瑜兄弟两打猎归来的傅君聿。 傅君聿瞥见老者走来的方向,愣了愣,村长怎么会带人去他家里? 男人沉声打了招呼,“村长。” 村长望着一大两小,点了点头,拍了拍傅君聿的宽厚的肩膀,由衷感慨道:“你的这个新媳妇儿不错,以后你们都跟着有福了……” 一大两小目送老者离开,表情瞬时都有些扭曲。 傅瑾瑜眉头紧锁,无语道:“他说什么?他竟然说,叔父娶了沈元卿那个好吃懒做的胖女人,有福?是在嘲讽我们?” 傅子黔面上沉稳,紧握着弓箭,神情严肃的望着家中袅袅炊烟的方向,肯定道:“村长从我们家出来的,她是不是又闯祸了。” 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够说变就变! 傅君聿放在暗处的大手紧握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直接拎着猎物迈步向家中走去,面色阴沉的说,“回去看看!” 傅君聿眼底划过一丝阴狠,短短半天时间不在家,这女人不知道又惹出什么幺蛾子。 她要是当真还是不知悔改,只会闯祸!那这个女人就留不得! 然而,傅君聿没想到,回到家中看到的傅晋元和傅毓灵围着沈元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沈元卿也没有不耐烦,眼中带着宠溺的笑。 三人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 傅晋元刚进家门就被小妹投喂了糕点,对米糕的心动值满分。 他心底对沈元卿虽然仍有芥蒂,但是美食无罪! 看在美食的面子上,他可以暂时跟沈元卿不计前嫌! 沈元卿被两个孩子吵得无奈又头疼,柔声道:“晋元,你拉着妹妹离远些,我手里的东西还热着,当心烫到!” 说完,将做好的晚饭放在院子的木桌上,刚准备回头,明显感到院子里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分。 女人视线一抬,发现大反派傅君聿带着老大、老二回来了。 傅君聿蹙着眉,一脸阴沉的瞪着她。 沈元卿瞬时吓得小腿一抖,旋即讪笑着道:“夫君……你,你回来了?” 她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这男人难道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吗?整天黑着一张脸,一副随时随地要杀人的样子,真是吓死人! 长此以往,沈元卿觉得,自己脆弱的小心肝儿承受不住。 傅君聿随手将猎物丢在院子里,看着沈元卿吓得惨白的一张脸,仔细审度,“村长来这做什么?” 沈元卿闻言,神色一松。 她正打算在晚饭时跟傅君聿提这个事。 傅毓灵先一步跑到傅君聿跟前,好奇问道:“爹爹,彩云镇是什么地方?好玩吗?有机会灵灵也想去!” 小孩子玩心重,何况傅毓灵才只有四岁。 自从住到这边,他们就一直藏在这村子里,可把她闷坏了。 今天听到村长和沈元卿谈话,才知道村外还有个叫彩云镇的地方,一时间好奇的不得了。 傅君聿面容一滞。 他的洞察力一向敏锐,小公主不可能知道彩云镇这个地方,肯定是从沈元卿口中得知的! 这个胖毒妇想把小公主拐去彩衣镇,肯定没什么好事! 男人想着,眼底顿时起了杀意! 第8章 沈元卿的小心思 沈元卿看出傅君聿眼底的杀意,顿时被吓破了胆。 她忽的想到,傅君聿和几个小反派身份特殊。 傅君聿从来不带几个孩子去彩云镇抛头露面。 肯定是大反派听傅毓灵提起彩云镇,怀疑她背着他们做什么坏事?! 沈元卿佯装不知情,干笑解释,“夫君,村长觉得我的米糕做的不错,今天特地带人过来,想跟我谈谈给他儿子的酒馆提供糕点的事。”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傅君聿的神色,继续道:“他儿子的酒馆就在彩云镇,生意不错,想必夫君也都听说过……” 合作? 傅君聿闻言,面色稍缓几分。 难怪村长会对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这个原因。 傅君聿眼底的阴沉丝毫不减,去镇上赚钱的门路有很多。 他之所以不去,也就是担心几个孩子的身份会暴露,节外生枝,才靠打猎勉强补贴家用。 沈元卿应下这桩生意,竟然问都不曾问他! 傅君聿,“谁允许你擅自答应的这种事?” 沈元卿心里一提,心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当真不好蒙混过关,总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有逃走的想法。 她只能走苦情路线,摸着眼角,可怜兮兮的说:“我这不也是看孩子们的吃穿用度的条件太苛刻了吗?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最是怠慢不得。” 女人叹气,“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天气现在已经变凉,总得给孩子们添置些厚实的衣物,不然真的生病着凉了,怕是要遭很大的罪……” 她说的有理有据。 只要将话题引到孩子身上,傅君聿一定会有所考虑。 傅君聿看向几个孩子—— 自从宫变后,孩子们基本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公主。 男人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沈元卿知道说动他了,再接再厉,“夫君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和酒馆做了生意,就到处乱跑不顾家的!村长也和我保证了,每次到酒馆拿货的日子,他会让他的儿子来到家里们来取。” 傅君聿听了她这句保证,神情晦暗,“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最好先问过我。” 说着,将手里还带血的弓箭往旁边一放。 沈元卿的心跟着抽了抽,连声应道:“应该的,下回一定记得先问过夫君的意见!” 说着,她让出桌边的位置,“你和子黔、瑾瑜回来的时间正好,我刚做好饭菜,快来吃,晚一会就要凉了。” 晚上,沈元卿做了点清淡的素菜。 那些菜是拿着手头仅剩不多的米糕,和邻里相亲换的。 这段时间,孩子们能吃到的食物,除了肉就是肉,早就已经吃腻歪了。 如今,他们冷不丁看到晚饭里多了青菜,一个个双眼发光。 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人年纪少长,面上端的一派沉稳,不动声色。 实际上,他们的晚饭比平时都多吃了些。 看着几个孩子食欲见长,傅君聿心里难免宽慰。 他一抬眼,见沈元卿笨手笨脚的拖着猎物往厨房方向挪。 男人的脑海中不合时宜的闪过,沈元卿头顶稻草眨巴眼睛的可怜样儿—— 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睛,清明澄澈,看不到一丝杂质。 傅君聿的心里不由感到一丝怪异。 他强行忽略,冷着嗓音道:“猎物放在一旁就可以,还不过来吃饭?” 沈元卿拖着猎物愣了愣,不由指了指自己,“我吗?” 一直以来,傅君聿防备她防备的厉害,都不让她上桌。 桌边吃饭的几小只也愣了愣—— 考虑到这么美味的晚餐是沈元卿做的,她过来吃也是理所应当。 傅君聿面色不耐,“不愿意就算了!” 沈元卿立马应道,“愿意,愿意!” 开玩笑,谁喜欢蹲在厨房里吃凉掉的残羹冷炙啊! 女人二话不说提着衣摆小跑过来,面上还堆着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夫君!” 她的模样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可爱? 这个词在傅君聿脑子里刮过的时候,他的表情彻底的凝固了。 他竟然将可爱这个词,跟沈元卿这种性格令人嫌恶的胖女人联想到一起。 傅君聿嘴角抽搐,肯定是累了! 男人脸色微暗,别开视线…… 第9章 沈元卿的怀疑洗不掉了 沈元卿将傅毓灵抱到腿上,和小丫头坐在一块儿。 傅毓灵也不觉得不自在,甜腻腻的往她怀里蹭,“后娘,彩云镇到底在哪里啊?好玩吗?灵灵也想去!” 小丫头对这件事很执着,傅君聿当时又没有回答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沈元卿面色一僵,外面的官兵现在都掘地三尺的搜查他们的行踪,短时间自然不可能让几个孩子在外露面。 傅毓灵年纪小,懂得太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按照原书的剧情,原主一定不知道这几人真实身份的。 一时间,沈元卿不知道怎么劝。 饭桌上的气氛,瞬时有些僵滞。 傅瑾瑜意味不明的笑,“彩云镇不好玩!灵灵去了也不会喜欢,还是不要去了。” 兄长发话了,小丫头不敢不听。 她心里还有些念念不忘,只能可怜巴巴的望向沈元卿。 沈元卿心里动容,毕竟她们从小都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一朝从天堂落入地狱。 小姑娘能依旧能保持这样的心性,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元卿柔声细语的宽慰,“彩云镇离我们的村子很远哦!” 沈元卿笑着,神情不自觉的温柔,“要去彩云镇,需要走很远的路,不仅受苦遭罪,还会变的不美了!” 傅毓灵一听到后面这句话,噘嘴,拼命摇头,捂着自己莹白却有些发干的小脸蛋儿,“不要!灵灵才不要变丑呢!” 沈元卿闻言,不由轻笑出声,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傅毓灵的小鼻子,柔声保证,“灵灵放心,后娘会努力做糕点赚钱的,到时候攒出钱来,买一辆牛车,让爹爹带我们去镇上玩儿,这样就不会吃苦受罪啦?” 沈元卿琢磨着,也不能将话直接说死,至少也要给小姑娘点盼头。 几个孩子本来就比常人吃苦受罪很多,不能让他们磨灭了对这个世界的美好幻想。 她还是可以给孩子引导一些积极,正能量的人生观的! 果然,听到沈元卿这样说,傅毓灵立马破涕为笑,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后娘最好了!灵灵最喜欢后娘了!后娘也不要太辛苦哦!” 小丫头居然会疼人了? 沈元卿顿时觉得无比欣慰。 一大一小黏在一起,份外有爱和谐。 桌子上,其他人面色各异。 傅子黔和傅瑾瑜不由蹙眉对视了一眼。 在他们眼里看来,沈元卿居然这么温柔的哄着灵灵,实在太可疑了! 只有傅晋元被美食诱惑,移不开视线,专心致志的吃着碗里的饭,时不时还填上一句,“我们明天吃什么?” 傅君聿浓隽的眉皱的越来越深,越发觉得沈元卿的变化太过匪夷所思。 夜里,入睡前。 傅君聿将傅子黔和傅瑾瑜叫到了跟前,“沈元卿最近的行为举止太可疑了,最近几日你们两个不用跟我行动,留在家里看着她的行为举止。” 老大傅子黔一脸凝重的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晋元心思简单。灵灵则年纪小,心思单纯,如果沈元卿真耍什么阴谋诡计,他们两个肯定应付不来。” 傅瑾瑜眯着眸子,“傅晋元变成这样,和你这个同胞兄弟包庇有关?” 他是皇贵妃之子,傅子黔和傅晋元是正统嫡子!皇后所生。 他不等大哥回复,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倒要瞧瞧,这个毒妇究竟是要玩什么把戏……” 当初,在宫里,老大以太子身份强压他一头,护着他的同胞弟弟傅晋元。 现在落败,他还替老三那个蠢货兜着! 傅君聿也不管两个皇子间明里暗里的争斗,现在这种事情,他相信两位皇子有分寸。 他现在在想,复国之路怎么开始…… …… 夜里风凉的很,沈元卿对傅家父子的谋划浑然不知。 她望着柴房摇曳的门,看着其余几个房间跳动的灯火羡慕不已—— 什么时候她也能住上温暖的房子啊,她暗暗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早。 沈元卿的体温直接飙升,整个人浑身无力,意识模糊,爬都爬不起来。 昨日她晨起时,身上就有低烧,她没当回事,又忙碌了一整天,以为自己出了身汗就好的差不多了。 结果,昨天夜里又吹了冷风,使得她的病情不可避免的加重。 傅君聿清早准备打猎。 他正在收拾,还没有出门,家里几个孩子早早坐在院子里等着吃饭。 到了饭点,他们也不见沈元卿从房间出来。 傅瑾瑜咳了两声,嗤笑道:“瞧,这胖毒妇好了两天,就被打回原形了!” 他直接告诉叔父,杀了算了! 第10章 她还没来得及跑呢! 傅瑾瑜想着,正要起身,就见老三蹭的起身,“我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傅晋元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一心惦记吃的。 唔,要是以往,胖毒妇被杀一点都不可惜,可她现在做的吃的特别好吃! 再加上,杀人是傅瑾瑜这个二哥提出来的。 为了吃的,也为了膈应二哥,这个胖毒妇还是可以观察一下。 老大傅子黔也不语,直接跟在弟弟身后。 傅瑾瑜犹豫几秒,最终跟了上去! 到了柴房,三小只被蜷在草堆里的人吓了一跳。 沈元卿此刻泡了一额头的冷汗,本就白皙的皮肤,浸透着汗水,使她整个人白有些发光。 她的面颊泛着极其诡异的红,眉心还狠狠的皱在一起。 傅晋元尝试上前摸了一下沈元卿的额头,惊呼,“大哥二哥!怎么办?这个女人好像发烧了!” 傅子黔眉头紧皱,低喃,“发烧了?” 兄弟三人没人会处理这种事情,前后出了柴房,跑到傅君聿的屋里。 傅君聿正将匕首别在腰间,听到声响,转头看向齐齐涌入门的几个孩子,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肃声问:“你们怎么了?” 傅晋元面色有点着急,“叔父,怎么办?后娘她生病了,烧的很严重,这么烧下去该不会死了?” 傅子黔皱眉,“干脆杀了,女人就是麻烦。我们倒是还好,灵灵近来喜欢粘着她,不能让她传染给灵灵。” 兄弟几个都是护妹狂魔,一到傅毓灵的事情上,立场格外坚定。 傅瑾瑜闻言,冷涔涔的笑了下,“杀了人肯定会被村子里其他人发现,不如就直接烧了,届时对外宣称她是跟别人跑了,想必也不会有人察觉。” 傅晋元心想:他的这两位兄长果真是雷霆手腕,杀伐果决,他到底是稚嫩了些。 小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嘴,“可是杀了她,我们以后要吃什么啊?难不成要吃叔父做的吗?” 在没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们一般都会直接称傅君聿为叔父。 傅晋元的话音刚落下,其余两人就忽然沉默了。 他们虽然敬重叔父,但叔父做的食物……那还真是敬谢不敏。 傅子黔皱着眉心不说话了。 傅瑾瑜“嘶”了一声,声音没那么坚定,“不然,还是可以拯救一下?” 傅君聿闻言,面上的肌肉僵了僵,他做的东西能入腹,没那么难吃? 男人胡乱想着,留下几个孩子在屋子里商量。 他收好东西,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房间,脑子里不是划过三个孩子说过的话,想要看看沈元卿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不是真的烧的那么严重? 傅君聿路过厨房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声响。 男人看到沈元卿苍白着一张病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厨房里给几个孩子做饭。 …… 沈元卿也是有苦说不出。 她原本昏昏沉沉的不想动,可是,万一让傅君聿那个大魔头觉得她个病秧子,失去了利用价值,对她动了杀念该怎么办? 她还没来得及跑呢! 第11章 大反派来处理沈元卿 最让沈元卿挂心的,还有那些小娃娃们。 虽然他们后面是无恶不作的大反派,但现在年纪也都还尚小。 如今,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身体里的营养跟不上,可怜的让人心疼…… 女人心中可怜那些年纪尚小的反派,也为了自己有活着机会跑路! 她卿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 傅君聿深眸晦暗,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男人观察了一会儿,见屋子里的胖女人神色蔫蔫儿的,完全没有留意到他,才大步进了厨房。 沈元卿面颊烧的白里透着红,平日里清澈黑亮的眸子此时更是覆着层水雾,整个人看起来羸弱不堪,模样儿也瞧着可怜极了。 傅君聿想到几个孩子说她病了,眉心下意识蹙起,“你在煮早饭?” 沈元卿本来就有些四肢发软不听使唤,听到大反派毫无温度的声音,吓得手差点从砧板上滑出去。 下一秒,她被傅君聿手臂一抬,迅速扶住。 傅君聿待沈元卿站稳,又立即触电般的收回,眉宇却因为指尖上残留的高温,皱的更深了。 沈元卿没有留意到傅君聿细微动作,只隐约记着孩子们来过柴房,这大反派莫不是听到风声,来处理她的?! 她心尖猛地颤了颤。 沈元卿立马主动解释,“我感冒了,这两天的食物会用饭碗分开来盛。我还准备了姜汤,用来祛寒,这样也能避免传染给家里的几个孩子。” 她的嗓音带着生病时独特的沙哑,令人听着莫名的感到心揪。 傅君聿眉心皱的更深。 他心思向来缜密,瞬间留意到她话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词,“感冒?” 沈元卿心一虚,立马轻咳了一声,避开了男人的视线,“就是风寒。” 她总是一不留神就把二十一世纪的用词说过来。 尤其,她上一回居然还口误叫了傅君聿爸爸! 天呀! 这男人生性多疑,可别被他发现什么端倪才好。 傅君聿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耐,压低了声线,“怎么这么麻烦,不是多给了你一床棉被,怎么还会染上风寒。” 沈元卿委屈的撇了撇嘴,心里有苦说不出,心想:光有棉被没有门有什么用啊!先不说自己之前就被冻着了,现在天气的温度已经开启转冷了…… 现在的小柴房四处漏风,还没了门,更是一点寒气都挡不住! 当然! 这些埋冤,沈元卿是绝对不会蠢到对傅君聿说的—— 她现在只想在反派大老板的手下好好活着,然后,找机会跑路! “嗯,以后会注意的……” 沈元卿应的有气无力,细弱蚊声。 女人的感冒带着鼻音,蓄意拉长的语调听着让人却觉得有些缠绵。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傅君聿的眸色却瞬间由清冷转为深冷。 他只觉得女人嗓音奇怪,像是一把勾子,勾的人心头无来由烦躁。 男人没说话,从灶台旁径直提了个什么东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沈元卿这才松了口气,身边没了大反派,顿时感觉厨房里的空气都舒畅多了。 她立马集中精力,用厨房里为数不多的食材继续准备食物。 也幸得她以前独居惯了,一日三餐是自己亲力亲为,同样的食材变着花样做成不同的食物,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不多时,早饭就做好了。 沈元卿端着碗筷走出厨房,听见院子里传来了锯木头的声音。 女人忍不住扫了一眼,看到是傅君聿。 她立马把视线收回来,生怕再被大反派死亡凝视一下…… 第12章 夫妻同宿这才符合常理 孩子们听到声响,也陆陆续续从屋子里出来了,往正屋的饭堂走去。 沈元卿站在正屋门边,等着他们依次落座。 女人的头顶忽然罩下一片阴影,伴随着身后之人极具压迫感的一句,“让开,别挡路。” 沈元卿的心脏冷不防又是突了突,她都忘了身后还有人了。 她吓得立马捂着胸口,往旁边一闪。 长此以往,她觉得自己就算不是死于大反派之手,也要被活活给吓死!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总是一惊一乍,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清早萦绕在他心头那种烦躁、不适的感觉却更重了。 男人冷冷的横了她一眼,才迈步越过她,在桌边落座。 饭间。 傅毓灵扒愣着碗里的粥,却忍不住看向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捧着姜汤喝的沈元卿。 最后,女孩实在按耐不住,小声的问:“后娘,你晚上要不要和灵灵一起睡呀?” 沈元卿生病,反应难免迟钝,听到小公主突兀的对自己发出邀请,一时没回过神来。 桌上几个人却都顿时闻声色变。 傅子黔和傅瑾瑜今天难得意见统一,想也不想便异口同声,“不可以!” 傅晋元也着急道:“灵灵听话,这段时间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和她凑太近不安全。” 沈元卿愣愣捧着碗,这才从几个孩子紧张僵硬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 感情他们是知道了她感冒的事,唯恐传染给灵灵? 然而下一秒,傅毓灵听了几位兄长的话,却急的有些想哭了。 她泪珠顷刻挂在眼角,摇摇欲坠,“可是我刚才听了三哥哥说,后娘生病了呀,要是不及时救治,后娘会死的。” 沈元卿闻言,面容一怔。 女人没想到小丫头心里竟一直惦记自己,顿时感动的不得了,“灵灵放心,后娘……” 然而,她话都还没说完,紧接着,下一刻傅毓灵嘤嘤啜泣的继续道:“后娘要是真的死了,以后谁来给我们做饭啊?” 沈元卿猛地呛了一口,“咳咳……”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呀! 沈元卿悲从中来,方才心底涌起的热意,转瞬又灭了个干干净净。 傅毓灵的话说在了关键处。 就这个问题,傅晋元他们早饭前也一同探讨过。 叔父做的饭,实在不想再吃,简直难以下咽! 三个男孩面面相觑几秒后,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傅君聿。 傅君聿察觉到是三人的目光,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碗,剑眉微挑,显然没明白,几个孩子这样的反应是为何?! 寡言少许的傅子黔忽地淡声开口,意有所指,“你们是夫妻。” 傅瑾瑜笑的有些许意味深长,也同意了大哥的说法,“没错,夫妻同宿这才符合常理。” 傅晋元闻言,连忙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我复议!” 问题忽然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方才还伤心的不得了的傅毓灵,抽了抽红彤彤的小鼻子。 小丫头也不哭了,双眼泛起亮光,看向她们的叔父。 傅君聿,“……” 傅柏聿未及应声,坐在角落里一直没什么机会出声的沈元卿,立马连声否决,“不不不,没关系。我住在柴房里也可以的,我那里还有一床棉被,晚上睡觉的时候生个火烤烤,问题不大……” 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开玩笑!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好吗?! 跟大反派住在一起?大可不必! 她还是比较惜命。 傅君聿见女人不仅没有犹豫的反对,甚至还一口气罗列出一大堆理由,拒绝之意不要再明显! 傅君聿坐在桌边,寡淡的面容顷刻黑了下去。 她变化如此之大……宁愿自己生病硬扛着活活冻死,也不肯跟他住一间房?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本他想给她修补一下柴房的门,如今看来这件事倒是可以直接省了! 傅君聿冷冷觑向沈元卿,眼底覆着霜雪,“今晚搬过来。” 第13章 傅君聿终于浮现出杀意 傅君聿说着,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匕首离开了屋子。 沈元卿这下彻底傻眼! 她的意见说了等于没说,也对,在这个反派窝里,她的话根本没有分量。 沈元卿忍不住悲从中来,看向方才怂恿傅君聿的几个小魔头,心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 面对她指责的视线,几个孩子这回倒是极有默契,纷纷别过头去,神色各异…… 她没看错的话,傅瑾瑜和傅晋元肩膀一耸一耸的,该不会是在,笑?! 唯有小公主真心实意为沈元卿感到高兴,拍拍小手,“太好了!后娘开心吗?以后晚上你都不用再受冻遭罪啦!” 沈元卿苦中作乐,干干的笑,“是啊,太好了……” 还问她开心吗?她开心到想哭! 大清早身体烧的厉害,沈元卿本就难受,一听到这个天大的“噩耗”,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女人勉勉强强支撑自己,将早饭剩下的碗筷,收拾干净。 她也硬生生挨到晚上,傅君聿外出归来。 沈元卿第一次觉得,即使生病,时间也能过的如此迅速。 该来的还是来了! 晚上,吃过晚饭。 沈元卿想到傅君聿那张冰块似的吓人表情,纠结了半天,最终迫不得已,捧着自己的棉被,敲响了傅君聿的房门。 “进。” 冷冷淡淡的声线传来。 沈元卿深吸一口气,甚至都不敢直接对上傅君聿的视线。 傅君聿看着她手足无措立在室内,像是块木头似的,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顿时失去了耐心,厉声道:“还不快过来。” 沈元卿心头咯噔了一下,先前纠结的想法终于脱口而出,“不……不若这样,夫君,我在我们两个人之间铺一床棉被,正好将中间隔开……” 她语气沙哑,“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保证不越界!” 看着女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傅君聿终于明白了她究竟在犹豫什么,这女人竟然是想躲着他? 为什么,她先前给他下药的劲头哪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傅君聿的心情莫名感到烦躁。 如若不是怕她病重会传染几个孩子,病死了无人照看孩子的衣食,他又岂会做出这种决定?! 男人表情瞬时难看许多,黑着面色警告道:“废话那么多,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听着对方明显耗尽耐心,沈元卿心底欲哭无泪,只好磨磨蹭蹭挪过去。 她的脑子里却不断闪过自己刚穿过来那晚的画面…… 还有,男人对她那嫌恶至极的表情…… 傅君聿对她厌恶到那种地步,万一她半夜睡不好,不小心越了界,把这个男人惹恼了怎么办? 该不会那一晚的事情又会上演一遍?! 那种与死亡只有一步之隔的滋味儿,沈元卿这辈子真的都不想体会了……! 然而,当她若有所思的将被子放到床铺中间,规规矩矩摆出界限之时,余光却瞥见身旁的男人扛着自己的被子,跑到地上去打了个地铺。 沈元卿恍惚间,终于松了口气,依然没有放松戒备。 她乖乖爬到床上,背对着傅君聿,躺好。 沈元卿此时的脑子已经昏沉极了,却根本不敢睡,生怕自己没有察觉时做出什么事,惹恼男人,直接把命丢了! 心里这样想着,奈何头却烧的厉害,沈元卿还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夜里,男人听着沈元卿因为病重,时沉时浅的呼吸声。 傅君聿忍不住睁开了眼,转过头,借着烛火,阴沉不定的打量着女人—— 沈元卿从前原是个好吃懒做,脾气蛮横的人,近来行为却越发可疑,不仅会示弱,讨巧,甚至还会哄人了! 傅君聿不得不警惕起来,干脆将人放到眼前看着,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寂静的室内,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救命……” 沈元卿此刻整个人宛若浸在水里,头发贴在汗湿的面颊上,唇边还时不时溢出痛苦的轻哼。 傅君聿闻声,立刻警惕的拿起了一旁的匕首,起身,缓缓踱至床边。 沈元卿哭出声音来,“呜呜呜,警察叔叔救我!我被坏人绑走了,这坏人要吃人!” 傅君聿剑眉瞬时重重一拧,见沈元卿睡梦中仍是一脸担惊受怕,苍白的下唇咬出齿痕,泪水和汗水分不清,一副被吓惨了的可怜样儿。 他的面色不由得沉了下去,警察叔叔是她的亲戚?她口中所指的坏人又是谁?! 坏人? 男人脑中在电光火石间闪过惊骇的念头—— 这女人莫不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洞悉了他们的身份? 难怪! 这些日子,沈元卿的举动频频流露出反常,行为也处处透着蹊跷! 想到这里,男人的黑眸中终于浮现出杀意。 他慢慢抬起防身用的匕首,逼在沈元卿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第14章 危险气息瞬间覆盖全身 沈元卿的哭声在此时转弱了下去,变成了细细弱弱的低喃,“夫君……我错了夫君,我只是想对孩子们好点儿,你不要生我的气……” 梦里,她混淆不清,急着活命,什么话都敢诌出来。 傅君聿的动作,也因为她话里缠绵的尾音滞了滞。 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心底好似被什么微微牵动着…… 傅君聿冷峭着俊朗的五官。 他本就烦躁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忽地,修长的指尖被她皮肤上那滚烫的温度,霎时逼退。 傅君聿思绪回笼,惊觉沈元卿的体温居然烫到了这种程度!明明早上时还没如此严重! 这样高烧,换做是身强体壮的士兵都未必承受的住,可这女人却一直强挺着不说? 傅君聿心头再度涌上怪异的感觉,想到她早上带病坚持起来给孩子们做早饭…… 孩子们本就匮乏的食欲,最近也好转了不少。 男人的指尖终是紧缩了回去。 傅君聿收起了匕首,到底是没狠下心,转身走了出去。 他回来时,在屋内生了盆碳火,还洗了干净的帕子回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帕子是冷水浸过的,熨帖在沈元卿的肌肤上,令她的不适似乎缓解了不少,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去,表情不再那么痛苦。 擦干了她面颊上的汗,傅君聿刚要将手收回去。 女人却似感知到了,不知餍足的一把抓住男人带着凉意的手,放在柔软的颊边使劲儿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好舒服。” 傅君聿冷硬的五官怔了怔,忍不住垂眸看向她的手。 他明明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手从她手里抽回,却不知怎么,一时忘记了反应。 唯一的感触就是沈元卿皮肤柔软滚烫的触觉,似乎能将他也灼伤似的…… 这种感觉在脑子里清晰的反馈着,突兀的不得了…… 冷不防间,女人将他的手臂一把抱进怀里。 只见,沈元卿虚弱的脸上满是坏坏得逞的笑容,带着点小女人的狡黠,“呆呆!还想跑?抓住你了!你别闹,让我抱一会儿,我现在很难受……” 呆呆是沈元卿养过的一只加菲猫。 独居的日子,沈元卿和外界交往不多,基本都是一日三餐,一人一猫的度过。 但是猫主子性格很不好,生病时能过来陪她一会对她来说就是恩赐了,她自然要逮住机会不肯放过…… 傅君聿因为常年征战,手里早就被刀枪棍棒磨出茧子,贴在面上的触觉,让沈元卿误以为是呆呆在舔她,心里瞬时柔软成一片,根本不想将呆呆松开。 然而,傅君聿却对沈元卿曾经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感受到了掌心柔软的触觉,面容猛的僵硬,立马将自己的手臂用力抽了回来。 没想到,沈元卿竟然还是如此大胆,不知检点! 男人还来不及发怒,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不对,呆呆是谁? 她为什么要急不可耐地将对方抱在怀里?还说出如此露骨,有失体统的话?! 几个疑点猛地拧成一股绳,傅君聿的脸色彻底黑了,比灶台的锅底还要吓人,源源不绝的危险气息瞬间覆盖全身…… 第15章 我只是在做运动 这个呆呆难不成是她什么时候结识的野男人,背着他一直有来往?! 任何男人都是无法容忍女人的背叛的! 尽管傅君聿从来没真正将沈元卿放在心上—— 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他拿一块猪肉换回来的厨娘。 但她至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一面跟他撒娇叫着他夫君,另一面又跟来路不明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联系? 傅君聿眼底须臾杀意四起! 厨娘他暂时不能动,那她就最好安分守己一点,别让他发现那个野男人究竟是谁! 否则,他不介意亲手结果那个男人,将对方丢到山里喂狼! …… 沈元卿沉沉的睡了一整夜,醒过来以后,头脑清醒多了。 女人的脑袋也不像之前那么沉甸甸的,还头重脚轻,只要稍微做点什么幅度大的动作,就重心不稳。 她现在这具身体中看不中用,体质实在差的可以。 沈元卿起身下床,看到屋子里没人,又不禁气闷的想:看来她也是时候将锻炼身体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免得又惹出像昨夜类似的麻烦…… 她边想着,边立马重新爬回床上,开始做起了瑜伽—— 伸展四肢,均匀吐息。 女人艰难吃力的做着各种各样的瑜伽动作。 忽然,她感觉屋内的温度冷了几分。 沈元卿正做到阔背动作,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回头,冷不防对上一双无比复杂的视线。 傅君聿抬手掀着帘子,阴沉着面色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大反派的语气竟比昨日还要冷硬低凛。 沈元卿猛地吸了口冷气,立马收起动作,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 沈元卿心里骂娘,但凡是前世的身体,不至于这么狼狈! 这样倒下去,脊梁骨还不知道会遭什么样的罪。 突然横生的变故,令男人心底一沉。 下一秒,他的行动比思想要迅速。 傅君聿长腿一迈,伸出手臂将人揽住。 却不防沈元卿用力过猛,使得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 沈元卿只觉自己砸到一具身体,快速反应着,面上血色全无。 女人立马从他身上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夫君,我我,我只是在做运动,不是故意的……” 女人紧张的解释,傅君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何,停留的却只是沈元卿身上温润柔软的触觉,令他猛的想起昨夜的一幕…… 傅君聿的面色更加古怪,眼神十分阴沉的剜了她一眼,“沈元卿,你是不是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不是,夫君我……” 沈元卿嘴巴一扁,百口莫辩,闯祸的人毕竟是她自己。 男人却一个字也不想多听,疾步离去,像是在下意识逃避什么,连他自己都浑然未觉。 沈元卿更不可能知道大反派心里在想什么。 她只是万念俱灰的觉得,完了,她又惹残忍无道的大反派生气了! 他现下和她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对她的厌恶根本不加掩饰。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一不小心就会将他惹个彻底,把她直接杀了! 意识到这种危机感,沈元卿越发的想要逃离这个大魔头的身边…… 沈元卿不知傅君聿怎么就生了这么大的气,她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砸到了他。 她又不是故意的…… 女人赶紧跑去厨房做早饭,尽量少和傅君聿见面,免得又碍到大魔头的眼。 早饭期间。 几个孩子都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对。 傅毓灵瞥了眼气压低沉的傅君聿,紧张兮兮的缩回到了沈元卿怀里,悄声的说:“后娘,爹爹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吓人呀,你们昨天晚上吵架了吗?” 沈元卿也悄悄的瞥了眼黑脸的傅君聿,立马摇了摇头,“……没有。” 哪能算是吵架呢? 跟傅君聿独处的每一时、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单方面的被恐吓! 吵架压根不存在。 沈元卿坚信,如果傅君聿真的忍无可忍,会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拧断她的脖子,送她去见上帝! 傅子黔和傅晋元一个在默不作声的吃饭,一个在疯狂的扒饭。 唯有傅瑾瑜,目光在两个面色不自然的大人身上来来回回,忽而,笑的极具意味,“你们不是吵架,难不成你们昨天晚上是打架了?” 傅子黔和傅晋元倏然一顿。 沈元卿面色径直憋成了酱汁色,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 她觉得从傅瑾瑜这个坏小孩儿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字面意思! 傅君聿这下,脸色彻底比锅底还黑,冷冷的丢了句,“没有!” 之后,他拿起桌面的匕首别在腰间,率先起身,“我吃饱了。” 霎时,屋子里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孩子和一个大人。 傅晋元极其无语的瞥了傅瑾瑜一眼,“二哥你怎么能故意说这种话?” 他不蠢。 因着在宫中长大,他比一般同龄人早熟很多,也偶然间,见过父皇和各种女人在屋子里打架…… 傅瑾瑜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我说错了吗?你看她风寒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说着,向沈元卿递去了眼神。 傅晋元立马回头瞥了沈元卿一眼,一时哑然,竟像一副被说服了的样子。 沈元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扶了扶额。 嘶,不是她的错觉,这话题的方向果真越来越不对。 傅毓灵好奇的歪着小脑袋问道:“后娘,为什么打架了风寒就会好啊?” 小姑娘一开口,饭桌上的气氛立马就变了。 傅瑾瑜立刻掩唇,轻咳两声。 傅晋元神色闪躲,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傅子黔此时咯哒一声,将筷子放到了碗边,肃着一张少年老成的脸道:“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傅子黔作为兄长,他的话几个孩子当中最具份量,真严肃起来,没人敢不听,就连不太服气的傅瑾瑜也会做做样子。 饭桌上一时寂静无声。 沈元卿才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满头大汗。 看来几个古灵精怪的小反派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冷不防蹦出一句离经叛道的话,杀伤力比起大魔头竟也丝毫不差…… 傅子黔吃完早饭起身走了出去。 小姑娘又忍不住暗戳戳的问:“后娘,到底为什么啊?” 第17章 第一次动摇 沈元卿在一旁看着,笑的乐不可支。 古灵精怪的小孩子也确实可爱有趣。 她穿过来的这些日子,要不是每天都有傅毓灵和傅晋元的陪伴,说不定会无聊死! 女人心底一边感慨,一边用自己换来的食材,调出的各种各样的色汁,揉在大大小小的山药团里,团出了各种颜色的团子,放在面板上。 沈元卿见两个孩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里的团子瞧,转眼就捏出了个可爱、白胖的小兔子,又取出点其余的颜色,补上了细节。 就这样,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就被她捏出来啦! 小兔子栩栩如生的坐在沈元卿的手里,两个孩子彻底呆住了…… “好可爱呀,像是活得一样……!” 傅毓灵眼底泛着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咽了口口水,“看着都不舍得吃了……” 东西做出来,自然就是拿来吃的。 沈元卿沾着面的手,捏了捏傅毓灵的小脸儿,“没事,想吃就吃,后娘很快就能捏出许多个,到时候小兔子还不是应有尽有?” 傅毓灵和傅晋元闻言,对视一眼,开心的都要跳起来。 旋即,傅毓灵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跃跃欲试的说:“后娘,灵灵可以和你一起吗?灵灵也想试试。” 沈元卿笑,“当然可以啦,灵灵想做成什么样子就做成什么样子,花呀,小动物呀,都可以,只要是你喜欢。” 小姑娘立马开心的不得了,拉着傅晋元立马行动起来。 傅晋元对做糕点没什么兴趣,只对吃有兴趣,但是仗不住自己小妹这么高兴,只得点了点头跟着一起。 记忆里,自从他们逃离宫中流落到这里,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傅晋元在艺术造诣上属实没什么天份,方才蹲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灵感。 男孩儿脑袋里能想到的东西,可跟可爱漂亮完全搭不上边儿,不多时捏了几条蛇啊,蛐蛐啊,还有刀剑之类的兵器。 他末了还有些得意,“怎么样?三哥捏的帅不帅?” 傅毓灵瞪大了眼睛,嫌弃极了,立马挥手将她三哥赶走。 女孩回头瞥一眼傅晋元捏出来的东西,小脸儿都白了几个度。 她回头气呼呼的撅嘴,“后娘,这些东西一会儿我们都不吃,让三哥自己吃!” 沈元卿看着两个孩子说笑打闹,唇边不自觉的勾出笑纹,“好,听灵灵的。” 傅毓灵这才重新露出笑脸。 待一大一小两人捏满了整个蒸屉,上锅以后没多会儿,她们做的山药糕就做好了。 小小的厨房里瞬时香气四溢。 沈元卿拿出两朵精致的小花儿,吹凉了以后放到傅晋元和傅毓灵手里。 傅晋元馋了好久了,接过来没有任何顾虑,直接放进了嘴里,软糯的口感,甜而不腻的香气,令他整个人呆了片刻。 男孩边回味这,边催促,“哇,山药糕好好吃啊!灵灵你也快尝尝!” 傅毓灵看着手里漂亮的糕点,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的看着,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沈元卿以为她是舍不得,“灵灵,蒸屉里还有很多呢,想吃就吃,不够后娘还可以继续做。” 小丫头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沈元卿,不多时眼底涌现一股热意,猝不及防,一把抱住了沈元卿的手臂,可怜兮兮又无比依赖的说,“后娘真好……” 之前在皇宫中的时候,她的母妃也这样手巧,经常给她捏出各种花样的小动物。 沈元卿一愣,目光落在小女孩儿沾着面粉,欲语还说的小脸上,知道她可能是又触景生情了,心底不由滑过一丝不忍和动容。 她穿到这本书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许是和书里的人活生生的生活在一起,以至于让她忽略了书里这几个角色原有的结局,只记得她们都是反派这件事—— 原书里,傅君聿也好,这几个孩子也好,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复国,是整本书里男主的敌人。 所以,最终的命运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如今,沈元卿看着面前的傅晋元和傅毓灵,两个不过才五六岁大的孩子,却遭遇了国破人亡的悲剧,经历了那么多东躲西藏、风雨飘摇的日子…… 傅晋元是四个孩子里最没心计的一个,人生乐事就是喜欢吃还有专注于美食,后来跟着兄长们一起复国,成了富商,最后却因为种种原因变成了喜欢吃人的变态,最终沦落到了被五马分尸的下场…… 沈元卿想到傅晋元的下场,心头猛地惊了一惊。 仔细想来,她记得这几个反派的下场都很惨。 其中,她最心疼的角色,无疑就是她面前的傅毓灵了。 原书是男频升级爽文,所有的光环都是给书中的男主。 傅毓灵作为书中男主的所爱,没有一丝女主光环加身,她十分具有悲剧色彩—— 她为了复国,蛰伏到了男主的后宫之中,却千不该万不该的爱上了男主。 傅毓灵最后看着自己兄长、叔父都惨死在面前,她自己也最终落得个被挑断了四肢经脉、生生活埋的下场……! 沈元卿想到这些,心里忽然像是被人重重抡了一拳似的,酸楚的不得了。 原书作者的心可真狠,居然给他们赋予了那么悲惨的结局! 女人垂眸,看着紧紧抱着她袖子的傅毓灵,身上穿的那么单薄,手里紧抓着她做的糕点,好看的眼睛看着她满是孺慕之情…… 沈元卿心中的母爱瞬间迸发出来。 她连忙弯下腰来,摸了摸孩子毛茸茸的脑袋,忍住内心的酸楚,“怎么了?灵灵。” 傅毓灵眼眶微微泛红,蹭着她的袖子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后娘对灵灵太好了,想抱抱后娘……” 听着她小大人的语气,沈元卿心口蓦地一堵。 这个前朝小公主是真的很喜欢她,在不知不觉间将她当成了依靠。 沈元卿差点流泪,一言不发的抱住小姑娘。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原本她也是这个书里的炮灰,死的是最早的那个。 她现在侥幸活了下来,是不是也证明,其他人的命运也是可以改变? 这些小反派的本性现在还不坏,她不想让他们最后落得书中那般悲惨的结局。 在书中,结局之所以会变的那么凄惨壮烈;几个孩子之所以走上歧途,都是因为他们从小到大经历的磨难太多了,并没有一个人引导她们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沈元卿既然已经穿越到这里,还是作为大反派的妻子,小反派的后妈! 说不定这件事,她能做的到! 这个想法在心底形成,越想就越觉得清晰…… 沈元卿暗中捏了捏拳头,第一次动摇了她想要尽快逃离这里的心……! …… 沈元卿带着两个孩子在厨房里忙碌了一整个下午。 两个孩子也不见累,还玩的乐此不疲。 夜里,天色暗下来时。 傅君聿才带着傅子黔和傅瑾瑜回来。 一大两小手里都拿着不少的猎物,收获颇丰。 按照平时他们打猎的时间,今天回来的属实比平时晚了。 沈元卿也很聪明,没有多嘴问原因,而是说起了下午和两个小反派的成果,“今天晚饭准备了好多吃的,有晋元和灵灵自己动手做的糕点,你们快换身衣服、洗洗手,过来尝尝!” 傅君聿和两个孩子闻言,皆是一愣,晋元和毓灵做的糕点? 傅毓灵听着,开心的笑着,十分自豪的与叔父和两位兄长道:“是灵灵和后娘学的!灵灵做了小兔子,小狐狸!但就是没有后娘捏的好看!” 沈元卿抱起傅毓灵,摸了摸她的头,“瞎说,灵灵做的也很好看啊?比你三哥厉害多了!” 做了几个蛇虫和兵器的傅晋元闻言,立马抽了抽鼻子,冷哼了一声,“下次不做了!” 他本来就不会做这些东西好吗,他只负责吃就足够了! 小胖子没注意到,叔父和两个兄长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第18章 大魔头答应她的请求了 傅君聿看着老三和小公主须臾间又开始围着沈元卿打转,有说有笑的吵闹成一团。 他和老大傅子黔,老二傅瑾瑜彼此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老三和小公主与沈元卿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傅君聿望着这一幕,深深的折起眉心。 那边。 傅晋元甚至将自己亲自做的那堆蛇虫推到沈元卿面前,抱着肩膀骄横的说,“不行,这些糕点你必须全吃了,动不动就生风寒,一定是因为你的身体还不够强壮!”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傅子黔和傅瑾瑜同时惊讶。 他们了解自家弟弟,心里很清楚傅晋元只有在关心谁,却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时,才会故意摆出颐指气使的态度! 兄弟俩看向沈元卿的目光一时充满了防备,这胖农妇怕不是会什么祸乱人心的妖术?! 傅毓灵闻言,立马护在沈元卿跟前,对她三哥露出凶凶的表情,“三哥把你的糕点拿回去!后娘才不吃那些可怕的东西!” 说着回头,献宝似的道,“后娘吃灵灵做的糕点好不好呀?” 沈元卿被两个孩子逗得唇边的弧度都降不下来。 她看着傅晋元一脸不平的样子,便雨露均沾的挨个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瓜,语气无限的宠溺与温柔,“好好好,你们做的后娘都吃,这下可以了。” 傅晋元面容带笑不笑的冷哼一声,显然仍是死要面子。 傅毓灵直接从沈元卿怀里爬起来,抱着她的脖子唧了一口。 一大两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色彻底变了,一时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评价来好! …… 晚饭的时候,沈元卿做的山药糕成功受到孩子们的欢迎。 沈元卿见几个孩子都在心满意足的闷头吃饭,回头瞥向率先吃完,坐在一旁拭剑,面容冷峻的大反派。 女人忍不住好奇道:“新做的糕点味道还好,你不尝尝吗?” 沈元卿说着,从饭桌中央的盘子里拿出一块娇艳欲滴的梅花状糕点,“这个是灵灵亲手做的,说要送给她爹爹。” 孩子们方才只顾着打闹,把这事忘了。 沈元卿更是留意到,晚饭全程,傅君聿连动都没动糕点。 看着擅作主张接近的女人,傅君聿面色霎冷,沉默须臾,才开口,“我不吃……” 男人‘不吃甜点’几个字都没能完整说出,只是张个嘴的功夫,沈元卿便眼疾手快的将糕点塞进了大魔头口中。 她这举动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尾巴上拔毛啊! 沈元卿全程都是心惊胆战的,真正将这件事完成了以后,又觉得实在是太刺激了。 她看着傅君聿完全黑下来的俊脸,竟然第一次觉得,他没表面上那么害怕,反而有些想笑?! 傅君聿还没来得及发怒,紧跟着,饭桌上也传来了傅晋元和傅毓灵隐忍的笑声。 两小只捂着肚子,似乎忍笑忍的很辛苦。 傅子黔和傅瑾瑜则是一脸的懵,傅君聿却恍惚之间明白过来了什么,脸色顿时黑如墨汁,“沈元卿……!” 奈何,他嘴里面装着东西,斥责的话又说不出来,整个人的杀伤力都削减了不少。 沈元卿闯完祸一面憋着笑,一面将小公主搬了出来,给自己当挡箭牌,“知道夫君不吃甜点,但这,毕竟是灵灵的一片苦心,你不喜欢也要尝尝啊……” 原是她们下午在厨房的时候打了个赌…… 傅毓灵捏好梅花以后,觉得有些失落。 她和傅晋元都觉得,爹爹不喜甜食,一定不会吃她亲手做的糕点。 沈元卿见不得小姑娘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拍着胸口跟她们保证,一定有办法让傅君聿吃下去。 是以,就有了方才这一幕。 傅晋元和傅毓灵憋笑都憋疯了。 虽然叔父平时对他们很是照顾,但叔父素来面冷,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有些怕他…… 他们万万想不到,沈元卿竟然真的敢! 傅晋元看着糕点,忽的多了一丝担忧,嘶,万一叔父把人秘密解决了怎么办?这个厨娘还是不错的! 沈元卿看着傅君聿顶着一张黑脸,嘴里却塞着糕点,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忽的觉得这个杀神还挺可爱的? 女人撑起肉嘟嘟的脸颊,眨了眨清澈透亮的眸子,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自然是好吃的。 傅君聿对着沈元卿那双精亮的眸子,满腔的怒气竟一时发作不出来,“一般!” 他边将糕点咽下去,边冷冷的说道。 非常勉强的评价,但是,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人和几个孩子见好就收。 过了片刻后,沈元卿轻轻咳了一声,才想起来和傅君聿说正事。 她转身将自己装的鼓鼓的钱袋拿出来,给傅君聿看,“夫君,这是我跟村长儿子的酒馆合作,卖米糕赚的钱,有整整一贯铜钱呢!” 一贯铜钱就相当于是一两白银了。 桌上吃饭的几个孩子,嗯,除了对此没什么概念的小公主,在听了沈元卿的话以后,都瞪大了眼眸,微微惊讶。 自从他们从宫里逃出来,又不能在外抛头露面,就一直过着食不果腹入不敷出的日子,几时见过这么多的钱? 以前他们都不放在眼里的一两白银,如今,对他们来说已经相当于一笔巨款! 几个孩子看向沈元卿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抹深究,心思各异。 沈元卿还在兴致勃勃的分享,“隔两日,富大哥还会到我们家来取糕点,在给我多一次的分红,届时我们手里就有了不少余钱了……” 说到话尾末处,沈元卿抬起头,看向傅君聿的眼神带着些期待和恳求,“夫君,你可不可以带我去镇上看看,我想给孩子们采办点新的食材还有日用,而且天气最近凉了,厚的靴子被子都是必不可少的。” 见傅君聿皱着眉心,目光定格在她的面上,没有表态。 沈元卿更加小心翼翼,“虽然平时我也有跟村子里的人换食材和布料,但换来的东西实在太有限了,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个冬天。” 正好,她也可以去看看传说中的镇子,研究一下这里的民生民情,为以后跑路后的生活打一些基础! 沈元卿话里一字一句,皆是为孩子们打算。 傅君聿细细审度她面上的表情,竟没发现有一丝作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四目相对之时,傅君聿觉得面前的女人竟清瘦了许多? 尤其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被瘦下去的面庞衬托的更加黑亮有神了,比起从前圆润笨重的女人,竟多了不少的灵气! 被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傅君聿捏了捏身侧的拳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的请求。 按理来说,为了防备沈元卿,他不应该答应这个请求的。 可半晌过后,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嗯。” 傅君聿没有一口否决,“过几日再说。” 沈元卿美眸瞬时瞪大。 大魔头这是答应她的请求了? 沈元卿胸口砰砰跳着,一时竟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好。” 她感到不真实,却忍不住开始高兴,最后甜甜的应了句,“谢谢夫君!” 傅君聿面色一顿,旋即微微皱眉。 又来了,这种一切都脱离掌控的陌生感觉! 第19章 你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夜里。 沈元卿收拾完碗筷后,又照旧回到了傅君聿的房间,原因无他,今天夜里的风刮的实在是太冷了,几乎能冻到人骨子里。 若是睡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用不了几日,她一定会被冻死。 相比之下,还是傅君聿有烛火、有床铺的房间,令她比较向往些。 经历了晚上的‘喂糕点’事情以后,沈元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傅君聿了。 只要她表现的顺从点,听话点……这个男人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因为小丫头,她跑路的心暂时歇下去 ,但不代表放弃。 而且,她坚定,自己一定可以安全跑路! 夫妻俩依然是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下,全程没说过几句话。 沈元卿睡的格外安心,一夜无梦,再睁眼,天色还没有亮透。 她想到今天还要给孩子们做棉袍,迷迷糊糊顶着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去外面洗了把脸,清醒清醒。 傅君聿睡觉时警觉性也极高,听到沈元卿起了个大早出去又回来,不由得心生警惕,摸向了枕边的匕首。 不知道这女人是要做什么! 大早上趁着所有人都在熟睡,鬼鬼祟祟跑出去又跑回来,莫不是又动了什么不该有的歹念? 男人心里对沈元卿消减下去的那些防备,陡然又卷土重来。 傅君聿面容冷煞着,握紧手里的匕首,借着被子的掩盖翻身,继续装睡,打算暗中观察沈元卿的行动。 他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沈元卿拿着棉絮和布料,借着微弱的烛火亮光,动手一针一线缝制棉袍的画面! 看着女人映着烛火认真且专注的神情,傅君聿一时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沈元卿的变化,真是越来越超脱他的预料。 她到底在预谋些什么! ……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沈元卿的业余工作就是一个网红博主,每天做一些美食,工艺品,也包括动手缝制衣物,然后拍一些vlog专门放到网上。 她还有不少的粉丝呢!也有属于自己的手工网店。 前世,她因为兴趣使然,也专门学习了古代衣服缝制的方法,再加上,就是缝制御寒用的棉袍而已,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 沈元卿的一举一动,被傅君聿全程尽收眼底。 最后,他徐徐合上眼,闭目养神,心底暗流汹涌。 难不成,沈元卿真的转性了? 沈元卿对一切一无所知,她动手迅速。 终于,她赶在天色彻底大亮,孩子们醒来之前,完成了手里的棉袍。 看着手里的成品,沈元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女人手里这件是为小公主做的。 其他几个孩子,她都暂时还不清楚尺码,应该找个机会给他们量一下。 收拾好针线,挂起衣服,沈元卿爬回自己的床,又开始做起了瑜珈。 她这具肥胖的身体,关键时刻实在太不顶用。 她暗暗下定决心,不单是要强身健体,接下来的日子,她还一定要将这身肥肉瘦下来! 最近天气冷,昼长夜短,孩子们起床也比较晚。 沈元卿做完瑜伽又做拉伸,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抹了抹额上的细汗,收拾好床铺去厨房准备早餐。 傅君聿迫不得已又睁开眼,他这一早上都没怎么安生过,那女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那些奇怪的招式,是在练武功吗?! 傅君聿心中骤升疑虑,眸光渐深。 孩子们吃过早饭,沈元卿才对傅毓灵招了招手,“灵灵,后娘给你做了一件棉袍,用来过几日天气冷了穿,你来试试合不合身。” 小公主一瞬间双眼放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后娘亲手给灵灵做的?” 沈元卿点了点头。 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听到自己有新衣服自然高兴。 况且,她身上这件也已经穿了很久了,被水洗的颜色都有些发淡了。 傅毓灵看着沈元卿手里举着的棉袍,虽然不敌在宫中那么华丽,但做工无疑是精致漂亮的。 小姑娘开心的都差点说不出话,连忙一路小跑跑到沈元卿身边,“谢谢后娘!灵灵终于也有新衣服穿啦!?” 沈元卿动手时,还留了点小心机,衣带和衣袍边缘,全部都用绳结缝制的扣子来取代,不仅御寒,而且精致不夸张,无疑给素净的棉袍增添了不少华丽感。 “好看吗?” 扣上了衣摆下方的最后一个扣子,沈元卿为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才开口道,“如果觉得哪里不满意,或者穿着不舒服,后娘都还可以继续改。” 小姑娘穿着新衣服转了一圈,感动开心的不得了,“灵灵喜欢,新衣服好漂亮,后娘的手真巧!” 说完又兴高采烈的转身跟自己的叔父和几位兄长去炫耀。 傅君聿今早全程将沈元卿的举动尽收眼底,此时异常淡定,抿了口姜茶,才对傅毓灵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个则是越来越狐疑了,昨夜他们听到沈元卿开口说要做衣服,还以为只是为了去镇上找的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个胖女人的目的是什么? 傅晋元的反应正常一些,拍了拍小胖手,兴高采烈的说:“灵灵的这身新衣服好看,不过要是有绣花就更完美了!” 傅晋元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屋子内的氛围骤冷。 胖子还在继续道:“灵灵以前的衣服上都有好看的绣花,还有凤……” 话未说完,室内猛的响起一阵轻咳,打断了他的话。 傅晋元茫然的瞥过去,冷不防对上大哥冷若冰霜的眼神,胖子一惊,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将话头收住。 在这个年代,衣服上的绣花在一定意义上等同表示家室不俗。 寻常人家穿的袍子,不论样式还是颜色都很素净。 因为他们没时间去给衣服绣花,只有富家子弟,王公贵族,才有专门绣花的下人。 沈元卿也恍惚想起这一点,一抬眼,就看到方才还十分悠闲地老大、老二,此时都在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 尤其是傅瑾瑜,眼底无端多了丝阴冷。 他的那个眼神,让人触之生寒,就好像有把刀在自己的脖子上贴着。 傅君聿的面色也一瞬间沉了不少。 沈元卿心里冷不防咯噔了一下,心里清楚:这几个大小反派,都是忌惮她有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女人只得硬着头皮,佯装没听懂这话里的玄机,“绣花?那工程可是复杂了很多,那你们娘亲可真爱你们,愿意耗费那么的大的时间帮你们绣,阿娘以后一定注意!” 说完,又是恨不得将自己舌头咬下去! 她发誓,真不是故意说阿娘两个字的,只不过是情急之下顺嘴。 傅瑾瑜唇角抿出讥讽,不屑的抬眉,“凭你也想当我的阿娘?你还不具备这个资格。” 他阿娘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哪是沈元卿这种乡野农妇能相提并论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傅子黔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在扫向沈元卿时,也多了一抹淡淡的轻视。 他阿娘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尊贵,家世显赫,岂是一介农妇可比? 沈元卿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一时无语。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只是一时顺嘴而已。 一旁的傅晋元站在原地,无言的抹了抹自己的头发,却有些尴尬。 虽然他知道他二哥说的没什么问题,但好歹都吃过人家做的这么些东西了,这时候给人冷脸会不会太不厚道? 这个气氛最微妙。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傅毓灵拉了拉沈元卿垂在身侧的手指,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阿娘做的衣服灵灵很喜欢,很漂亮,而且很暖和。” 小姑娘是怕她伤心难堪,想要安慰她,还轻轻叫了句“阿娘”。 沈元卿微微撑大双眸,心底触动,不可抑制的泛起涟漪来。 正因为看过原着,沈元卿很清楚,“阿娘”这两个字,在几个孩子内心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年幼丧母,母亲的身份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人来亵渎的。 可是年纪最小的小公主,竟然愿意叫她一句“阿娘”。 是不是意味着,在小丫头心里,她已经占据了十分重要的比重? 第20章 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元卿心底一阵温软,看到傅毓灵眼底对她满满的亲近和依赖,不自觉地就应了下来,柔声道,“灵灵乖,如果灵灵喜欢,阿娘再多给你做几件漂亮的衣服好不好?” 她不止会做衣服,香料,胭脂,发簪都是她擅长的领域。 只不过,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暂时还用不到,她也暂时没想过。 她喜欢孩子,很喜欢的那种。 小女孩儿的亲近,无所保留的依赖,更加坚定了沈元卿想要对她好,改变她命运的想法…… 这个问题她也想过—— 虽然,她早晚要从这里逃跑,但不妨碍她将孩子们引上正途的…… 傅晋元看着一大一小的反应,听到沈元卿承诺给小妹做好多衣服,心痒了。 叫声阿娘就有好多衣服穿,这貌似不亏? 于是立马反应极快的喊道,“阿娘!只有小妹有吗?最近天气好冷,我也想要一件新棉袍!” 这话可是极具目的性和暗示性。 傅子黔和傅瑾瑜闻言,立马目光阴沉的瞪向他,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 傅晋元缩了缩胖胖的脖子,佯装看不见,仍是期待的看向沈元卿。 沈元卿被他们几个兄弟之间的小表情逗得忍不住憋笑,连忙对小胖子安抚,“放心,你们兄妹几个都有。” 傅子黔面色一变,面容寡淡的偏开头,声线冷极了,“我不需要。” 傅瑾瑜也是一脸鄙夷,十分不屑的说,“我不稀罕。” 几个男孩儿相继话落,傅君聿全程没怎么在意他们说什么,饮尽了碗里的姜茶,起身出去了。 沈元卿也不甚在意,见大家都吃完了,便起身去收拾碗筷,灵灵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阿娘,我帮你!” 小姑娘一口一句阿娘,越叫越开心。 沈元卿听着心都化了,“不用灵灵动手,阿娘自己来就行。” 屋子里,转眼这才只剩下了,傅子黔,傅瑾瑜,还有傅晋元三人。 傅子黔收回视线,冷冷的瞪了傅晋元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晋元,阿娘岂是能随便叫的?你别忘了,我们的阿娘是皇后。” 傅瑾瑜本来就对自己的大哥不太服,听到他此时还不忘标榜自己身份,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轻蔑。 他不无阴暗的想:皇后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大家不都是虎落平阳的皇子?他还真当自己还是坐在皇宫里享福的太子? 不过,就凭沈元卿这样的乡野农妇,想要他叫一声娘,也是痴心妄想! 傅瑾瑜抬起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开口,“反正叫娘是不可能。” 他连后娘都没叫过一句,“我顶多叫婶。” 傅晋元忌惮他大哥的威慑力,正害怕的缩着脖子,闻言,却忍不住试探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要不,我们也叫婶?” 傅子黔闻言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弟弟哪里都好,就是太没有心机,随便一些吃的,几件衣服就能轻易收买,以后怎么还得了? 最后有心无力的摆了摆手,“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只是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大哥这么一说,傅晋元闷闷的应声,不敢再多说话了…… 身份?他现在还有什么身份?!谁认识他?认识他们? 一种无力的丧气感,充斥着小胖子的心…… 傅君聿又是傍晚时分才从外面归来。 众人吃完饭,沈元卿收拾完后,回到房间。 趁着傅君聿还都没歇息,沈元卿赶紧将自己数月以来攒下来的钱都拿了出来,仔细一数下来足足有二十贯。 沈元卿喜滋滋对傅君聿开口:“夫君,我们卖糕点已经攒下好多钱了,之前你答应我去镇上采买的事情,什么时候作数啊?” 想是相处的日子久了,沈元卿胆子练的肥了些,已经不像是最初时,每次见到傅君聿都那般害怕跟提心吊胆。 最起码,两人普普通通的沟通都不成问题。 自从上次,她擅作主张喂了傅君聿糕点,也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当然,也是在她不犯事的情况下…… 傅君聿忽然听沈元卿提起这一茬,眸色不易察觉的沉了些许。 近些日子,他对沈元卿虽然少了些提防,但不代表他完全对她放松了警惕。 男人现在严重怀疑,女人这段时间的顺从、安份,都是伪作的假象,都是为了等像今日这样的契机…… 傅君聿面上不动声色,掌心无意识的捏了捏,“打算去镇子上做什么去?” 沈元卿笑道:“当然是置办年货啦!再有,没多长时间,就要过年了。我想买些漂亮的布料,给孩子们做些像样的衣服,还有过年需要用到的食材,日用之类的……” 今年过年,可是沈元卿穿书后,和几个苦命的孩子过的第一个年,她自然不想含糊对待。 傅君聿眉心不由深凛,原因无他,他对沈元卿无法完全放心。 如果她有不良居心,到了镇子,无疑是她发挥的最好机会! 一旦在镇上出现了任何问题,对于他和几个孩子而言,都是后患无穷的! 不过,傅君聿既然答应了沈元卿,就不会出尔反尔。 他淡声道,“那就明日。” 反正,一路上他都会跟着她。 如果,她有任何不良居心,被他发现,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的脖子! “真的?” 沈元卿按耐不住高兴,方才见傅君聿面露迟疑,她还以为去镇子的计划,又没戏了! 女人没想到,傅君聿转眼就答应了下来! “谢谢夫君!” 她见傅君聿默不作声的拿起被子,去地上打地铺,心里毫无芥蒂。 女人完全不知道,男人的心里还在随时观察,时刻准备着拧断她的脖子! 沈元卿现在心理兴奋极了,她终于有机会出个远门,见见世面了! 穿书过来到现在,转眼数月有余,天知道她这段日子是怎么坚持过来。 傅君聿的防备心和警惕性真不是闹着玩的! 沈元卿满心都被即将要出门的喜悦充斥着,眼角眉梢袒露出得情绪都是那么的真诚又坦率。 她铺着被子时,都不忘哼着小曲。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什么喜事临门。 沈元卿躺在床榻上,转反侧许久,直至深夜才朦胧入睡。 女人一直惦记着傅君聿说要带她到镇子上,第二天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借着烛火认真细致的罗列出了一条采买清单。 没多久就是年关了,下一次有机会去镇子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必须要尽可能一次性将所有东西都搞定。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下的男人也睁开眼,他那双如兽一般的眼神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21章 傅君聿不在身边 听说她们要去镇子上,几个孩子的反应都很大。 傅子黔和傅瑾瑜眼神都多了丝阴沉,若有似无的盯在沈元卿脸上,显然是对她防备居多。 不过,两人考虑到傅君聿会跟她一路同行,就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沈元卿压根就没看到这两个大孩子的神情,只扫了眼桌前的几个孩子,笑着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告诉我,这次去镇上,我一并给你们带回来。” 傅晋元立马跃跃欲试,“我我我!” 张嘴说了一大串乱七八糟的食物和零嘴儿,一心只惦记着吃。 傅子黔和傅瑾瑜深各自冷哼了一声,只认为这又是沈元卿笼络人心的手段,压根就没有理会她的话。 倒是小公主一听到沈元卿说要买礼物,很开心,扯了扯沈元卿的袖子,甜甜的说道:“阿娘不论买什么灵灵都喜欢。” 小姑娘如此乖巧可爱,沈元卿心都快融化了。 女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好,那阿娘就看着帮灵灵做主啦!” 她原本心里也都盘算好了,打算给傅毓灵买一些簪子发带之类的,好看、精致的小玩意儿,毕竟小姑娘正是爱美的时候。 至于傅子黔和傅瑾瑜?到时候大概就只能询问傅君聿的意见了,这两个孩子的喜好想必也就只有他最清楚。 傅君聿见准备的差不多了,对年长的傅子黔和傅瑾瑜叮嘱几句,才带着沈元卿出了门。 富家村距离彩云镇其实不近。 不过,村子有专门往镇子上跑的牛车,每天固定的时间往返一趟,只要给两个铜板就能坐,省时又省力。 一路上,沈元卿都兴奋不已,坐在傅君聿旁边说个不停,“夫君,镇上人多吗?热闹吗?” “我们到了以后还能赶的上集市吗?” “彩云镇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傅君聿被她吵的不胜其烦,一细思觉得她不对。 按理来说,沈元卿原来的村子离彩云镇也不远…… 男人皱眉,“你没去过彩云镇?” 话语里透着浓浓的警惕和疑惑。 沈元卿一愣,她穿书以后就一直在富家村了怎么可能去过?她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都不见过! 她扯唇,干干的笑了两声,“我阿娘不常带我去镇上的,上次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所以印象不深……” 傅君聿皱眉,心道:所以这才是沈元卿心心念念想去镇上的原因? 傅君聿想到女人是当初自己用两斤猪肉换来的,没有再继续深问,算是相信了她的这个说辞。 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牛车才抵达彩云镇。 这一路上,对沈元卿来说,可真是堪比酷刑。 天冷,路还颠簸。 下牛车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腿和屁股都坐麻了,一张圆润的小脸儿尽是菜色。 只不过,她看到镇子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以后,转瞬将身体上这点不适抛之脑后。 女人扯起傅君聿袖子的衣角就拉着他没入了人群之中。 这是她来到陌生的地方,对身边的人,下意识的亲近举动。 傅君聿看着揪着自己衣服的小手,眉宇间的色泽浓重极了。 明明他稍微一动,就能让自己的衣角从女人手里脱困。 可是,男人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反而,他居然默许了这样的小动作。 沈元卿还不知道自己身后的男人一直黑着脸,她初次来到镇子上。还有些手足无措。 女人不了解镇子的地形还有全貌,自己罗列了一大堆想买的东西,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沈元卿思来想去还是先买布料。 她回头,求助的看向傅君聿,“夫君,你知道哪里有成衣店吗?我想先买几匹布料!然后再去挑挑别的!” 食材什么的放到最后。 傅君聿闻言脚步略顿,为了打探消息,彩云镇这地方他也会隔三差五来一次,对于成衣店还是有些印象。 男人当下迈步走到前头带路。 沈元卿忍不住撇了撇唇,这男人怎么这么话少?还走的那么快,不知道以为他就要将她扔在这了! 两人到了成衣店。 店家也很会做生意,没有因她们衣着寒酸而冷落她们,反而是十分热情的跟沈元卿在介绍布料。 两个人研讨着过年给孩子做衣服,选什么样的布料和花样合适。 研讨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傅君聿在一旁等着,不免有些不耐烦。 他是第一次跟女人出门逛街,不知道女人买东西这么麻烦,为了几批布都能挑着这么久的时间。 换作是他,基本都选个差不多的,直接交钱走人,干脆利落。 按照沈元卿这样的速度下去,需要那么多东西,都不知道她一天下来能不能买的完。 男人剑眉紧蹙,一抬头却见她和老板聊的那么投入—— “小娘子家里几个孩子啊,年纪多大了?” 沈元卿笑道:“家里四个孩子,大的有十二岁了,最小的才四岁。” 成衣铺店家都被惊呆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已经瘦到小圆润状态的沈元卿,怎么看也不像是生养过四个孩子的娘。 店家不由感叹道,“看不出来呀,小娘子你看起来年岁不大,没想到都已经有四个娃娃了?” 沈元卿这才意识到店家误会了,面上浮起羞赧的红,“不是的,我是几个孩子的后娘。” 原来如此…… 店家颔首,闻言又忍不住像傅君聿多看几眼,看这男人面容冷酷,一脸生人勿近不怎么耐烦的样子,竟能娶到性格如此温软的妻子? 而且,她还能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如此周全照顾,任劳任怨。 店家不由有些感慨,“有你这么个体贴,一心为她们着想的人当后娘,你的孩子也是有福了,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沈元卿闻言面色讪讪的笑了两声。 心想,喜欢? 可真是未必,家里老大老二每天看向她的眼神,就差直接将嫌弃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傅君聿等的有些不耐,径直站了起来,“你在这里继续挑,我出去一下,晚些过来接你。” 沈元卿以为他是想起事情要去办,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好,夫君你去忙。” 男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成衣店,留下女人自己在店里。 店家此刻才忍不住啧啧摇头,“你男人面冷的很呦,平时没有苛待你和孩子?” 兴许是体谅沈元卿的处境不易,店家不由得多聊了几句。 沈元卿忍不住替傅君聿辩护了两句话,“没有,我家夫君虽然面冷,但是为人很好的,尤其对几个孩子呵护有加,只不过一直都是做的多、说的少……” 店家不明真相,觉得傅君聿听起来倒是个憨厚耿直的老实人,便没再多问了。 挑了一会儿后,将小公主和傅晋元的布料挑出来了,还剩傅子黔和傅瑾瑜的。 女人一回神才发现这都已经两刻钟过去了,傅君聿竟然还没回来? 沈元卿看着他那身衣裳也旧了,原本也打算给他挑些布料的,这会儿竟不知道问谁去。 沈元卿只能耐心的在成衣店等了一会儿,目光扫过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布匹,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男人硬朗的轮廓和俊俏的五官。 傅君聿其实长相模样真的无从挑剔,但就是平时面色太冷了,以至于总是让人忍不住忽略他得天独厚的相貌。 思绪回笼,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不知何时,对那个大反派竟存留了这样的印象。 沈元卿面色一阵赧然,连忙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用力的甩了出去。 她的心底却在此时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大反派出去办事了,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那么,现在她不就没人看着,只剩下自己了? 沈元卿触在布料上的指尖猛地收回,藏在袖子里缩了缩,竟有些轻轻颤抖。 她想到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傅君聿不在身边,此时拿着自己的积蓄直接跑路,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说不定,自此她就能成功永远逃脱大魔头身边了,不用再继续过那种担惊受怕,头上悬铡的日子…… 第22章 居然要靠一个女人维持! 逃跑这种事,无外乎需要争分夺秒。 可沈元卿此刻呆怔在原地,分明是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却心生迟疑了,有些迈不开步子。 女人猛然间,想到了富家村几个瘦弱的孩子,还有喜爱她的小姑娘,想到小姑娘软软的那声‘阿娘’…… 沈元卿心瞬时软了下来,再等等……孩子们现在还需要她,她还想试图改变他们日后的结局…… 她这么想着,逃跑的念头在心底稍微有些搁浅。 “小娘子,布挑好了没有?” 沈元卿醒神,面上立马挂了歉意,“店家可否再等我一会儿,我还想给我的夫君挑匹布料,他人还没有回来。” 店家立马应下,笑道,“好好,小娘子你慢慢挑,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句就成,我去看看那边的客人……” “好。” 沈元卿不知,傅君聿此刻,人就在成衣店对面的茶楼等着她。 他心底一直对沈元卿提出要来镇上的事情存有怀疑。 如果沈元卿这段时日以来,一直都是在装作顺从,那势必会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独身一人,采取行动。 隔了两道街就是官府,无疑是沈元卿行动的最佳时机。 傅君聿心底不断闪过浓烈的杀意,一旦发现沈元卿意图不轨,直接用袖中藏好的袖简,取了那女人的命! 然而,男人等了一刻钟,两刻钟…… 时间都够沈元卿从成衣店跑官府好几个来回了,却迟迟不见她从成衣店出来。 傅君聿面上附着冷霜,神情忽然一滞,这女人迟迟不见动作,莫不是从成衣店的后门逃脱了? 男人眼底瞬时溢满凛冽的杀气,起身直奔成衣店而去! 他的步伐很快,顷刻就回到成衣店前,掀了帘子进去。 沈元卿听到声响回头,一时竟没有留意到傅君聿满面的阴霾和杀气,只是单纯开心的想着,这个男人总算回来了。 沈元卿:“夫君!你回来啦!正好,我想挑个布料给你做过年穿的新衣服,你自己选个颜色?” 她原本都想擅作主张帮傅君聿挑了,子黔和瑾瑜的衣服她就是这么办的。 女人想着,左右挑不出来,干脆一碗水端平。 但是傅君聿不行,这个男人太挑剔了,犹豫了一下,继续等。 傅君聿的表情微愣,他没想到进来以后还能见到沈元卿。 男人没想到见到了,她还是这样一副欣喜依赖的表情。 傅君聿心下像是猛的被什么触动了下,还没来得及消化这陌生的情绪,就又听到女人兴奋的提议说要给他做衣服。 不等他有所反应。 女人已经自作主张拿着她事先备选的几匹布料,贴着他身上比了比,一面还兴致勃勃的问,“夫君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挑不好怕是要遭嫌弃,还莫不如让男人自己挑,免得后面他一个不快怪到她头上。 然而,对比来对比去,沈元卿却意外的发现,衬着傅君聿高大的身量和冷俊的相貌,好像那个颜色的布匹都很合适…… 傅君聿忍不住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跟前不断忙碌的女人身上,目光一点点刮过她秀气的眉眼,翘挺的鼻梁,还有一张粉嫩柔软的唇上。 男人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蛰了一下,怪异的情绪越发不受控制! 趁着女人怔愣思考的功夫,他立马后退了半步,刻意拉开距离。 店家见状,笑道:“你家小娘子为了给你挑个合适的布料,已经在这里犹豫了好久啦?就是迟迟拿不定主意,既然你回来了,你就直接自己选一匹算了,省得她继续纠结……” 傅君聿听着,眼底闪过细碎而复杂的暗芒。 明明沈元卿和店家已经讨论了半天布料的事情,他却像是才彻底消化眼前全部信息的似的。 “你要给我做衣服?” 男人的嗓音沉的没有实质,心底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他的心顿时五味杂陈,一直以为沈元卿只是准备给孩子们买新衣服,没想居然也与他的? 沈元卿浑然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对比了半天,不由得面露苦恼,“唔,感觉不论哪个颜色夫君穿起来都很好看。” 沈元卿是一直都有选择困难症,偏偏做事却一向喜欢力求完美。 傅君聿听着她不假思索的话语,心头又是悸了悸,说不上是无奈还是烦躁,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现在,这女人对他的想法,都这么不加掩饰了吗?!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如此暧昧不明的话?! 一旁的店家听着掩嘴直乐,“哎呦,瞧瞧,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要是心里恋慕的人,不管对方如何都会觉得完美。 沈元卿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出来,纯粹只是对大反派的相貌由衷赞美,完全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女人面颊登时就附着上了温度。 她回头看向成衣店老板娘,话都被对方这么说了,她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和傅君聿就是夫妻…… 大反派应该不会也因此多想!? 沈元卿忽的反应过来,慌了一下立马回头,发现男人脸色果然沉的厉害,心底顿时感到有些慌乱,完犊子!? 沈元卿:“夫……夫君?” 沈元卿磕巴了下,以傅君聿对她的嫌恶和警惕程度,现在是不是跳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女人盈盈透亮的美眸无措地望了过来,傅君聿却下意识偏开了视线,声音有些冷,“就黑色。” 他长期出门在外,要做的事情太多,对他而言,黑色好处理一些。 沈元卿明显感觉到男人黑沉沉的低气压,心底越发不踏实。 男人莫不是生气了?就因为觉得她现在对他仍抱有非分之想? 沈元卿想到自己穿书第一天,因为原主的歹念差点被掐死,心尖抖了抖。 她立马从善流的转头对店家笑说,“那就这几批布都帮我包下,麻烦店家了! 买买买! 这是她讨好大反派的方式,布料多了就多了。 沈元卿福至心灵的想:反正又不可能只做一件衣服,就当是留下给以后备用。 她却没有留意到傅君聿的面色更加难看…… 男人如今有一种被女人养着,吃女人软饭的错觉?! 他虽然和前朝皇帝是结拜兄弟,但从没有依靠这一点获得庇佑。 他在边关征战,靠军功,成了前朝唯一一个异姓王…… 自信的说,之前傅君聿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 傅君聿没想到,一朝落难,面对平民的柴米油盐这些平凡生活,居然要靠一个女人维持! 这感觉,令傅君聿心底及其的不平衡—— 一直以来,当家作主、作为孩子们顶梁柱的人是他。 沈元卿的钱是她自己卖糕点幸苦挣来的,跟他属实没有任何关系,他怎么能堂而皇之的用她的钱?实在不像话!! 第23章 给傅君聿造成了误会 沈元卿根本不清楚男人此刻内心的想法有多复杂。 女人大手一挥,豪气云天就买了好几匹布料。 成衣店的老板娘自然是乐的心花怒放,临末了不忘笑意盈盈道,“你们夫妻两的感情看着是真叫人好生羡慕……” “布料都包好了,小娘子记得下回带夫君再来呀!” 沈元卿欲哭无泪的听着这番话,一边点头,一边将黑着脸的傅君聿飞快拉走了。 买完了布料,就是买一些送给孩子们的礼物。 集市上有好多小摊贩,商品看起来眼花缭乱,沈元卿都有些移不开眼。 她很快将成衣店事抛却在了脑后,东跑跑,西串串,看了个糖葫芦都有些移不开眼。 但是,想到自己仍在减肥,摸了摸肚子,索性就放弃了。 转眼看到一个饰品铺子,沈元卿眼睛瞬时一亮,扯着拎着好几匹布的傅君聿说;“夫君,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我想给孩子们挑些礼物。” 傅君聿敛眉,不过是出来采买,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喜欢撒娇,还总是擅自纠缠他? 又联想起在成衣馆的事,男人陷入沉思,沈元卿近日以来的改变,如果都不是蓄谋和作假。 那她该不会是还没有打消对他的那些念头,才在不断改变策略取悦他? 男人回过神来,沈元卿已经将他拉进了铺子。 傅君聿看着女人语笑嫣然的样子,竟难得没有觉得排斥和厌恶,无意识的选择了纵容。 “老板,您这个绢花发钗怎么卖?” 沈元卿指着橱柜里一个水蓝色的发钗问道。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和给灵灵买的布料颜色正好相当,很漂亮,却又不会特别惹眼。 老板说了个报价,有点小贵,却不是不能接受。 沈元卿没有犹豫的买了下来,心想:以后自己准备材料,自己做。 前世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自己动手做一些缠花呀,珠钗呀,放到网上都很受欢迎。 几个孩子的礼物被她挑了个遍,正打算走人,目光一转却落到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玉坠上。 乍一看,像天边的新月,模样漂亮极了,沈元卿双眼都隐隐发亮,一时有些挪不动步子。 傅君聿见人突兀的停住脚步,视线自然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瞬时明白了女人的想法。 傅君聿张口,嗓音低低的带着份薄哑,“喜欢?” 女人一怔,立马回过头来,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走夫君,去买其他的。” 好看的确是好看的,毕竟是玉饰啊,想都知道价格会很昂贵,要是真买下,她这两个多月的小金库就白攒了。 她放弃的也很果断。 男人目光在那玉坠上停留了片刻就收回,想也知道女人是在说谎,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离开商铺,两人又去置办了些酒水,还有可以长久存放的一些食材,忙碌了一大圈以后,已经是傍晚了。 两个人在约定好的地点等着富家村的牛车过来。 看着天边暗下来的天色,却迟迟不见牛车的影子。 沈元卿不免有些心疑了,“牛车怎么还不过来啊?会不会把我们给忘了?” 傅君聿一时没搭话,她又喃喃自语,“如果把我们忘了怎么办?” 沈元卿面上浮出骇色,“那我们,岂不是就是要在镇上过夜了?” 已经在镇子口等了好久,吹的她面色都有些发白了。 沈元卿不过是想到问题解决问题,奈何,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傅君聿闻言,面容一滞,神情立马就变了。 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门,难怪这个女人今天频频表现出格,眼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沈元卿。” 他连名带姓叫了她一句,似乎忍耐许久。 沈元卿心里咯噔了一下,懵懂的看向他,直觉着他语气有哪里不太对。 男人挑着眉,向呆愣的女人迈进一步,在她面前露出罕见的笑容,却是没有表情的哂笑,暗暗咬牙,“你现在的想法都已经不掩饰了吗?想在镇子上和我留宿,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她可真是诡计多端,差点就让他着了她的道。 留……留宿?! 沈元卿惊了,因为男人身上源源不绝的侵略感而连连后退,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不,不是的,夫君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牛车不来接我们而已……” 回不去富家村在镇子上过夜,这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沈元卿被他突兀的反应,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话难道就这么容易被人误解? 傅君聿敛眸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没有错过她面上任何一点的表情,女人瞪大了茫然的双眼,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他心底猛然划过一丝强烈的不忍,转瞬被理智和冷漠取代,“最好是。” 男人手里的尚未脱鞘的匕首,抵在沈元卿耳侧后的墙上,他徐徐的开口,却少了几分方才的威慑力,“沈元卿,别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纠缠了一整天,也该适可而止了! 沈元卿背后接触到冰冷的墙面,没有意识到男人的态度不易察觉的软化了下去 女人清楚的意识到傅君聿此举是在警告,但凡她再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可能就会轻易被他这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划破她是喉咙。 沈元卿面色苍白又委屈,冷汗须臾自额头浸出,心底欲哭无泪。 是她大意了,这段时间傅君聿的脾气一直都很稳定,以至于让她忘记了戒备和警惕,完完全全忽略了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多凶险…… 好半晌不知该解释什么,死寂冷肃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时,不远处终于出现了牛车的影子。 沈元卿像是看到了救星,眼前立马一亮,“夫君,牛车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傅君聿有所动作,立马提着大包小包,从傅君聿的臂弯下钻了出去,一溜烟的跑走了。 谢天谢地,这牛车来的真是时候。 见女人落荒而逃,傅君聿收回匕首,回头看向她仓皇离去的身影,目光有如实质。 沈元卿硬着头皮刚坐到牛车上,旋即傅君聿也在她身侧落座,两个人手臂相贴,她身体下意识紧绷。 牛车启程的时候,恍惚的女人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老伯,您今天是不是有事被绊住了呀,等了一会儿没见您来,我还以为您已经回富家村了。” 驱赶牛车的老伯紧了紧身上的棉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实在不好意思了,傅家小娘子,这不也是过年了想多采办点年货,就多耽误了点时间!” “我们家那个老婆子啊,这个也要买,那个也要买,东西要是买错了买漏了,回去她要发脾气,这才让你们久等了!” 往日牛车都是等到时间就走,怕夜深了过山路,遇到野兽,所以从来不等人,才有了现下的误会。 到了年关挨家挨户都要筹备东西,沈元卿看了看牛车后面堆积的这许多货物,也能表示理解了。 不过,她没想到因此给傅君聿造成了误会,真是要命! 第24章 沈元卿有些不可置信 夜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夫妻两人才回到家中。 小公主听到声响,立马冲过去,对刚进屋的沈元卿抱了个满怀,“阿娘,灵灵好想你啊,怎么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 傅晋元也紧随其后,看着两人手里乱七八糟的包裹,“我的零食呢?买了吗?买了吗?” 沈元卿轻笑,温柔的解释道:“要采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回来的比较晚,让你们久等了。” “你们的礼物也都带回来了。” 正好趁着人都在,沈元卿打算直接分发下去。 每个孩子的礼物她都是仔细斟酌之后买下的。 给傅毓灵买的是一个漂亮的水蓝色发钗,小女孩儿好久都没带饰品这种东西了,激动的双眼发亮。 给老三买的是零食,自然不必多说。 沈元卿平时没少揣摹孩子们的喜好,给傅子黔买了一副围棋,给傅瑾瑜买的是一把折扇。 这些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买的时候她还想要不要买匕首弹弓之类的玩意儿,后来想算了,还是让他们避免接触这些危险的东西,多熏陶熏陶情操。 傅子黔和傅瑾瑜收到自己的礼物,都有些意外。 傅子黔从前在宫里最喜欢陪父亲叔父下棋,傅瑾瑜以前也是折扇不离手。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沈元卿能买到这些…… 这女人真是邪门儿,难不成能窥破他们的喜好? 好久没能接触到喜欢的事物,两兄弟不想撒手,但碍于颜面,并不想这么轻易就被收买。 是以,他们一时都说不出话,平时张口就来的调侃和嘲讽,也不由得忘的一干二净。 沈元卿透过这两人的表情,自然知道他们兄弟在想什么。 女人笑了笑,“收下,你们爹爹说你们喜欢这些,我就看着挑了。” 原来是叔父的主意,兄弟俩一听,心里这才舒坦多了,就算接受了礼物,心里也没有那么多负担。 老大傅子黔冷漠的说了声:“多谢。” 老二傅瑾瑜折扇打开,轻轻一摇,“那……咳,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虽然两个人都嘴上说的勉强,但是眼底那抹暗暗闪烁的光亮,却是怎么也不会骗人的。 见这些礼物大家都喜欢,沈元卿也安下心来了。 女人看着屋子里几个孩子间愉悦和谐的氛围,神情也不由得松快了些许。 傅君聿站在她身后,面上先前附着的冰霜在回到家以后,已经散去不少了。 他见沈元卿这就将东西都分发完了,却有些狐疑的皱眉,总觉得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在外面走了整整一天,牛车又那么颠簸,沈元卿累的其实都快散架了,垂了垂发痛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她趁着孩子们都没留意,回了屋子,打算休息。 等她洗漱完,铺好床褥,傅君聿也掀开帘子步入了室内。 男人依旧浑身都是肃杀的气息,她好不容易适应了与他共处一室,结果因为今天在镇子上的小插曲,女人感觉自己好似一夜又回到了解放前,脊背都开始僵硬了。 末了,她想起什么,捏着拳头犹豫了片刻以后,还是鼓起勇气,转身,硬着头皮开口,“夫君……” 男人鹰隼一般的目光立马向她望了过来。 沈元卿心抖了抖,别开目光,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将藏在袖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嗓音也紧张的七零八落,“这……这是送给你的。” 傅君聿面容蓦地一怔,目光万分错愕的看着躺在女人掌心里那条藏蓝色的云纹发带,喉头滚动了一下,才硬邦邦的问道,“……给我的?” 沈元卿点了点头。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对傅君聿抱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她确有想讨好他的心思。 再说,家里小反派都送了,大反派也不能晾着啊…… 她的主张一直都是一碗水端平。 因为傍晚在镇子上发生的事,她顿时心生犹豫,这个发带她有些不想送了,所以方才在正屋里给孩子们分发礼物的时候,才没有拿出来。 这会儿不知怎么,她又突然脑子一热,想着:买都买了,不送出去难道要自己留着收藏吗? 嗯,总之…… 沈元卿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到最后除了一个“嗯”字,只给了句简单的解释,“你头上的那条都已经旧了……” 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说多错多,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这个教训了…… 傅君聿却倏然沉默,沈元卿采买除了在成衣店那会儿,他是全程陪着的,本以为这个发带是送给老三。 所以,方才他才纳闷儿沈元卿为什么没有拿出来。 男人没成想,她竟然是送给他的? 傅君聿的面色更冷了,这个女人胆子大的可以,居然频频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 他都拿匕首威胁暗示她了,这个女人,竟是连死都不怕? 傅君聿有些疑惑,难道这个沈元卿,竟然真的那么喜欢他?! 室内的气氛又是好长一阵寂静。 沈元卿等了半天,没再等到男人应声,就在她以为傅君聿是不是真的被气到极点,快要发作的时候…… 掌心的发带被一只粗粝的大掌拿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沈元卿感觉自己手上好像多了什么冰凉的事物。 她一怔,震惊的发现她的手上居然多了一枚莹白色的玉坠儿! 是她在饰品铺子里看了好久的那一个! 因为太贵了,她就没买,还嘴硬说了不喜欢…… 她已经伪装的那么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酷淡漠的男人,还是留意到了她的小心思? 沈元卿喉头梗着,好久都没能从震惊当中回神,还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这……这是送给我的吗?” 傅君聿皱眉,不是给她买的,他为何要放到她的手里,这女人这么喜欢问废话!? 男人心底嫌弃万分,只淡淡的应声,“嗯。” 沈元卿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不久前还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男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女人小心翼翼将掌心收回,看着躺在掌心里的漂亮玉坠,面颊逐渐附上高热,白皙的面颊也迅速染红。 这个表现跟男女之间的喜欢没有关系,纯粹只是因为难为情。 “夫君你哪来的钱啊?这个玉坠很贵?” 看着就很值钱,不然她自己就拿下了。 傅君聿和几个孩子身份特殊,根本不方便出去,明目张胆的抛头露面,所以才只能靠打猎勉强维持生计。 大反派手中的手里钱财肯定不会富足,还主动给她买一个吊坠儿? 沈元卿感觉就跟做梦似的,不等傅君聿回答,摇了摇头,“夫君,这个玉坠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男人根本没有料到女人会拒绝。 看着重新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傅君聿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黑沉,“让你收你就收着,哪那么多废话?” 傅君聿好歹是前朝有头有脸的人,靠女人赚钱养家?吃女人软饭?传出去恐怕都会被昔日军中的弟兄笑话。 这个玉坠对他来说,无非就是给沈元卿的回馈而已。 礼尚往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沈元卿岂会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大魔头的心思真的好难琢磨啊…… 第25章 胖女人就又出幺蛾子! 这个玉坠在沈元卿手里,就像是烫手山芋似的,虽然她很喜欢,但是收了就反而有一种……嗯,上刑前给点甜头的错觉? 想到这点,沈元卿面色更白了,她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的夫君……” 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明明她很喜欢,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犹豫什么。 傅君聿这下子被她磨的又彻底失去了耐心,匕首往烛台旁咯哒一放,一言不发的开始脱自己的外袍,连看也不看她了,“让你收你就收,你要是不想要就直接丢了。”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沈元卿这下彻底哽住了,意识到男人铁了心的是要将这玉坠送她。 静默片刻,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没办法不收…… 大魔头要发脾气,她真的有些招架不住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的性格了。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男人送来的礼物…… 沈元卿前世社交很少,身边只有几个女性朋友,在网络上社交还算多一点。 严谨来讲,这确实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她买东西,还是她喜欢的,心情着实微妙…… “多谢夫君。” 沈元卿到底没再拒绝,礼貌性的轻声说了一句,“那我就收下了。” 傅君聿的嗓音仍是十分寡淡,叫人听不出情绪,只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 见男人打算休息,沈元卿便没再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毕竟,收到的是自己喜欢的礼物,她怎么可能真的像言语中那般表现的那么无动于衷? 沈元卿借着烛光,静静地端详了半晌,失着神。 她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明亮的眼底似散落着的点点星子。 女人心中胡乱琢磨着:不如就做成一条项链,一定会很漂亮…… 一旁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将她恬静的侧脸和柔软的笑容尽收眼底,心中竟难得感受到一丝宁静—— 像是远离了所有算计和纷争,远离了肩负的重任,内心也抛却了一切纷扰,有着前所未有的平和。 傅君聿征战沙场十数载,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中,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从未如此放下浑身的戒备与警惕。 他微愣几秒,回神,才有些无法置信的发现,心中这份来之不易的安静和踏实,竟然是沈元卿那个胖女人带给他的?! 男人深眸晦暗,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 转眼到了年关。 沈元卿从大清早起来就开始忙碌。 从前每个除夕,基本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过。 所以,准备这些过年的东西,对于她来说熟烂于心的。 今年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终于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过了…… 想到这些,沈元卿的心底还有些微妙。 冬日里,孩子们醒的晚,沈元卿也没有叫醒他们。 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喜气洋洋的窗花,布置着屋子里的每一处。 沈元卿想着孩子们起床以后就能看到这样浓郁的节日氛围,心里莫名觉得很满足。 她连带着最初来到这个年代时,对这几个反派身份的那种忌惮和害怕,都不知不觉的忘在了脑后。 沈元卿贴好了窗花摆好了果蔬,提着大红灯笼来到屋前,踩着桌子准备挂上。 她又忘了自己这份身体,做什么事情都不太灵便的事实,不过是高举手臂微微踮了一下脚,整个人就有些重心不稳,控制不住乱晃,后退。 就在她即将一脚在桌子边缘踩空的时候,一只大掌不容撼动的握上了她的小腿,帮她勉强稳住了身型。 沈元卿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一垂头,就看到傅君聿如万年积雪的冰冷面容,此刻正蹙着眉心,略带不耐的看着她,“你这女人,怎么就没有能让人安心的时候?” 不是做饭时站不稳,就是做什么她口中所说的“运动”时坐不住,现在居然连挂个灯笼也差点从高处栽下来。 傅君聿语气充满嫌弃,但可能因为今天是节日的缘故,沈元卿细听之下,男人的口气竟是无奈居多,没什么责怪她的意思。 他就像一头孤狼,突然披上了羊皮,不再恐怖,却让人觉得奇怪非常。 沈元卿怔愣,一时没缓过神,那握在她小腿上的手掌尤其突兀,让人根本没办法忽略。 “松开。”两字梗在她的喉咙处,怎么都说不出口。 忽的,男人的手掌将她的腿松开,旋即起身,一跃也站在桌子上。 桌面面积虽然也够一家子人围着一起吃饭,此时两个人站在上面,沈元卿感到逼仄极了,“夫,夫君?” 随着日渐相处,沈元卿面对大魔头,已经好久没有害怕到磕巴,这次只是有些懵。 他,他这个时候上来干什么? 没等沈元卿反应过来,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抬手夺过了她手里的灯笼,语气也没有往日的冰冷,“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不会叫人?” 虽然这个胖女人自从变了性情以后令人省心,但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这一点,不免也让傅君聿觉得头疼。 他继觉得自己吃了软饭以后,更觉得自己在这个胖女人眼里像个摆设。 沈元卿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她哪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使唤大反派呢?她的脑袋不搬家已经不错了。 女人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面上露着憨笑,说出来话也带着几分讨好,“那就多谢夫君啦,这里交给你,我去厨房生火。” 傅君聿顺着声音看去,那双漆黑的眸定在女人的脸上,忍不住皱眉。 不知不觉,距离去镇子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怎么感觉这个女人又瘦了不少? 女人这副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样子,竟让人找不出半点刚将她带回来时的影子。 傅君聿近几日在村子里,经常会听到农妇之间传的闲言碎语,说沈元卿定是在他这里受到苛待,才会消减的如此厉害。 男人像是意识到女人近段时间照顾孩子确实很辛苦,也像是被她方才讨好的笑容讨好到。 傅君聿首次忘却最开始将沈元卿带回来的初衷,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在沈元卿跳下桌子之前,男人问了一句:“还需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 “啊?” 沈元卿没料到男人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脚下又是一滑,被黑着脸的男人险险拉住。 他才刚训斥完她的不稳重,这个胖女人就又出幺蛾子! 第28章 傅君聿的体温竟如此反常! 方才沈元卿那句解释,他也似没听到似的,“蓄谋这一刻蓄谋很久了?嗯?” 男人尾调沙哑。 伸手挑起女人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 沈元卿心里一突……什么意思?蓄谋已久?他不会认为她对他还别有目的?!这是要杀了她? 这段时间沈元卿的反常,令傅君聿频频感受到的那些不受控,终于在此时找到了填补似的。 男人满意于眼下看到的,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从沈元卿眼底展现出来的害怕,就像他此刻手里捻搓着她的发丝。 沈元卿惊颤的眼珠总是忍不住瞟过去,心惊胆战的收回,一副快被欺负哭了的样子,“我真的没有,夫君,你相信我……” 男人征战沙场运筹帷幄多年,一直都喜欢这种一切事物把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比起傅君聿游刃有余的逗弄,沈元卿吓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永远忘不了傅君聿那把匕首贴着她脖颈的温度。 室内烛光如豆,映着男人的眸子明明暗暗,却莫名带着些灼热,让沈元卿觉得自己就宛若置身虎口之中,稍有不甚就会被对方的利齿撕碎。 她头皮发麻,心中发颤,实在受不了,大着胆子去推傅君聿,想要起身,“既然,既然夫君醉了,今夜你就宿在床榻上,我去地下睡去……” 她走,她走还不行吗? 这样下去,就算不是被傅君聿拧断脖子,她也要被这个男人这种想要将人一口吞下去的眼神吓死了。 然而,傅君聿显然也没料到沈元卿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喝了酒,脑子虽然仍旧能够保持维持行动的能力,却不可避免的变的迟缓许多。 沈元卿推他这一下,原是想将这个男人推开,不想,男人片刻后,沉下的身体,更限制了她的行动。 挣扎间,她的棉袍被对方的手肘一压,领口被扯下下了大半,而她的双腿,也在折腾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刮蹭到了男人的某处…… 沈元卿感到耳畔男人的呼吸明显一重。 他的目光落在她白皙圆润的脖颈,肩头,还有她隐约能看出形状的锁骨,上面躺着一个吊坠。 正是不久前,他买来送给她的那一个,没想到竟被她一直拴在脖子上。 吊坠此刻泛着月牙形的亮光,衬的沈元卿裸露在外的皮肤,更加莹白如玉。 自古美人都以丰腴为美,沈元卿的身材虽然要比丰腴严重多得多,可她眼底带着水润的光,看起来格外可怜,也格外的一直想让人欺负。 男人深眸中的神色,瞬间浓郁。 有那么一瞬间,沈元卿觉得自己是真的,实实在在地被野兽盯上了,嗓子眼里的肌肉紧绷着,竟都发不出声音来。 他出人意料的伸出指尖,触上她的肌肤,带着薄茧的粗粝指尖划过她的锁骨,瞬时带起一片诱人的红。 傅君聿的嗓音沙哑的几乎不像话,“我送你的吊坠,就这么喜欢?” 喜欢到随身携带的地步?! 两人肌肤相处的地方,带起了一片颤栗,沈元卿觉得那颤栗后泛起的高热,都要烫到她骨子里去了! 她不知道傅君聿是怎么了? 明明这个男人应该对她不感兴趣,并厌恶至极才对啊?怎么这会儿看她的眼神,还有他口中暧昧不明的话,她竟像是被对方狠狠调戏了一把似的? 仓皇中,沈元卿想到了自己从镇上买回来的酒!该不会是真把人喝出问题了?? 这个念头都还来不及深思,男人手下的力道就转移了,在她锁骨上打了个转,然后提起了她的下巴,碾住她贝齿紧咬的下唇,“说话。” 沈元卿被迫张开唇,牙齿无助打颤,思绪全然乱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我,应该是喜欢?”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惹怒男人,是只能尽量实话实说。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 他逐渐愉悦的表情,眼底,除了灼热以外,更透出了闲适和餍足。 一阵清风送来,又令他闻到了那阵若有似无的香气。 在沈元卿惊慌的视线中,傅君聿喉结滚动了下,旋即,埋下头,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深嗅了一下,“你身上有什么?好香。” 这架势,无论如何都让人没办法不多想。 沈元卿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现在傅君聿不清醒,基本可以确定的,否则他绝对做不出来这些事! 若是放任他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沈元卿就不敢保证了…… 先不说两人那啥不那啥。 就明早起来,男人雷霆震怒,直接让她身首分家!? 眼看着男人的眸光都染着颜色胶着在她唇上了,沈元卿顾不上更多,抬手去摸旁边的烛台,对着男人的后脑,用尽全身力气敲了下去! 人在极限当中能爆发出来的潜力都是无限的。 沈元卿都不清楚自己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只感觉男人伏在她身上的高大身体似乎一僵。 下一秒,他的头就无力的枕在了她的颈窝上。 男人一动不动,唯有呼吸滚烫一下一下散在她的皮肤上。 沈元卿胸口剧烈的起伏,心有余悸的喘着气,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来。 女人手上骤然传来的尖锐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被烛泪烫到了。 她手一抖,立马将烛台扔了出去! 旋即,她吃力的推开男人,笼上了自己的棉袍,从床上狼狈不堪的爬了起来。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元卿欲哭无泪的想,她没事闲的给大魔头买什么补酒呢?大魔头像是需要她操心的样子吗? 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看着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沈元卿脸上高热都还没有散去,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脸,“夫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元卿作出这种举动,只是想确认一下傅君聿是不是真的晕过去了。 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子里不受控的刮过。 沈元卿面上像是有火在烧,心想:男人要是没晕死,她不介意再狠狠补上一烛台,也算发泄一下她今晚差点被这个大魔头轻薄了的仇! 没想到,触手可及的皮肤异常滚烫,烫的沈元卿立马就缩回了手指。 怎么回事? 沈元卿呆滞了一下,莫不是这酒补的真将人补过火了? “夫君?”沈元卿又推了男人的胸膛一下。 先前神经太紧绷了,空气中都好似浮着温度,使得她都没能留意,傅君聿的体温竟如此反常! 他该不会出什么事? 沈元卿心里略略担心了一下,但转瞬想到男人对她做过的事,心肠很快就冷硬了下来,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发烧就发烧,关我什么事,我可不再烂好心了,免得搬起石头又砸了自己的脚……” 说着,她转身去抽被子,打算自己打去打地铺,扔着男人在床上自生自灭! 好巧不巧的事,傅君聿竟然一个人压了两床被子,像是睡死在上面了,任由沈元卿怎么使劲儿往出拽都无济于事。 沈元卿都快被气懵了! 她出于好心给男人买的补酒,没想到大过年的,竟给自己招来这么多祸端,这简直就是自作孽啊!悔的叫人肠子都青了! 现在是寒冬腊月,只裹着棉袍睡在冰凉的地面上,指不定又要大病一场,又有什么乱子…… 沈元卿真的是无可奈何了,只能掀开被子的一角努力的挤了进去,忍着一晚上过来的忐忑不安,强行逼迫自己躺在了大魔头的身边。 她这边算是稍许安稳了一点,可没过多久,傅君聿沙哑的嗓音就带着热气吹在她后颈上,“水……” 第29章 脸怎么这么红 沈元卿现在就宛若是惊弓之鸟,听到声响后,条件反射就睁开了眼。 本来都不打算理会,奈何男人在她身后就宛若个人形的滚烫火炉。 沈元卿也怕他真的就这么烧出什么毛病来。 权衡再三之后,女人只能爬下床去给他倒水。 男人翻不过来身,没办法直接喂。 沈元卿只能将巾帕濡湿了去润他的唇,之后男人身上高热不退,她又只好拧了干净的棉布为他擦拭身上的汗。 沈元卿原本是想要今夜早点休息的,可因为这么些插曲,将自己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最后累到一头,倒在傅君聿的身旁睡了过去。 夜深的时候,两个人一个渴望热度,一个渴望凉意,不知不觉就靠作了一团。 天色快亮的时候,傅君聿更是直接将沈元卿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沈元卿猛然想起夜里的遭遇,惊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发现男人竟然在抱着她,心中的惊吓更是不必多说,连忙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逃出了屋子。 沈元卿生怕晚了一步惊醒了男人,发现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那她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她完全没有料想到,在她夺门而出后。 原本睡的极沉的男人猛然睁开了眼,好半晌都处于极度的不可置信中,久久无法回神。 昨夜里,他们为什么是抱在一起的? 宿醉后的傅君聿有些头痛,扶着自己的额角从床上起身,竟发现自己没有关于昨夜回屋以后的任何记忆,只有后脑疼的比他的额头还厉害,像是承受过什么重击。 冬日的清早温度比较低,傅君聿几乎很快就彻底清醒,随后,面色猛地就沉的比墨汁还黑。 他心里暗恼着,昨天酒醉的厉害,沈元卿该不会是趁他没有防备就对他出手了?不然两个人抱在一起怎么解释? 傅君聿越想越不对,自己从前在军营里也是能喝酒的,不至于几碗下肚就昏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那个女人的酒有问题? 傅君聿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算计了,立马从床上翻身而起,一面留意着外面沈元卿的动静,一面仔细检查屋子里的东西。 直到查过藏在暗格里的玉玺,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傅君聿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戒心。 但旋即,他幽深的目光就转向了窗外,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厨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元卿逃出屋子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孩子们准备早饭。 因为折腾了半夜的缘故,她醒的其实已经很晚了。 打开厨房的窗户望出去,傅子黔和傅瑾瑜已经在院子里圈出一块雪地,手持枯枝当剑开始比试过招。 而傅晋元带着傅毓灵,蹲在远离他们的安全位置,一起玩院子里的积雪。 沈元卿恍恍惚惚将早饭做好端出去,小公主听到声响就立马飞奔了过来,兴冲冲的道,“阿娘起的好早啊!你不困吗,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沈元卿心想:她们几个守岁的小孩儿都醒了,而她却要懒床,这种事听起来像话吗? 沈元卿摸了摸孩子的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突然意识到小姑娘的问题有哪里不对。 “乖,灵灵,你为什么觉得阿娘今天不应该早起啊?” 问出这句话时,沈元卿心里是不安的,已经隐隐有了丝不详的预感。 身后傅晋元跟着凑了上来,奇怪道,“阿娘昨夜不是很晚都没睡吗?我们夜半都听到你们屋子里一直有响动,难道不是在守岁?” 一刹那,沈元卿的表情立马就皲裂在了脸上! 声响!什么声响? 她们昨天在屋子里有闹出那么大动静吗? 沈元卿有些惊疑不定,迟迟没有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余光瞥见傅瑾瑜一脸讥讽的看了过来。 旋即,傅子黔的面容也是露出些许嫌弃。 两个人收了手里的枯枝,扔在一边,不约而同的走了过来。 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印证了沈元卿心里某种不好的猜测…… 傅瑾瑜唇角的笑容耐人寻味,“婶不是说不守夜的吗?怎么昨个儿晚上那么晚都没有歇下?” 沈元卿脑子里的思绪本来就很乱,被老二这么一提醒,再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一幕幕…… 她的脸色迅速就挂不住了,两抹红晕迅速袭上她的面颊。 沈元卿懊恼不已,她不敢想象,如果昨天夜里的那些,真的被孩子们听去…… 那她这么大一个人颜面何存? 明明事情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可她就是莫名觉得心虚和丢脸! 傅毓灵轻轻的触了触沈元卿滚烫的面颊,水灵的眼睛里溢满担忧,“阿娘怎么了,又染了风寒了吗?脸怎么这么红啊!” 沈元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心里难免有些心浮气躁,只能无力的扶着自己的额头,勉强解释,“阿娘没事,可能是昨天休息不太好的缘故……” 生怕几个孩子继续再追问下去,沈元卿连忙转开话题,“先别说了,先吃早饭,一会就该凉了。” 四个孩子相继在桌边落座围成一团,准备吃饭。 沈元卿心里乱七八糟五味杂陈的,也没什么想吃的胃口,转身将一旁准备好的几件新衣服拿了上来,“正好,等你们吃完早饭以后,试试我给你做的新衣服。” 傅毓灵闻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发亮,兴高采烈道:“还有吗?阿娘到底做了多少衣服啊?” 她身上这件对襟小红袄她都喜欢的不得了,没想到还有其他的! 被小公主眼神里的期待鼓舞到,沈元卿心情这才缓和了不少,“那是当然啦,昨天的是除夕专门穿的衣服,今天阿娘还给你们准备了别的!” 衣服当然不可能翻来覆去只穿一件,而且节日过去了,穿那么新鲜的大红色。 沈元卿看着会觉得奇怪,所以她特地准备好几套其他款式颜色的衣服。 傅晋元第一次觉得手里的美食不是那么具有诱惑力了,从椅子上爬起来搓了搓手,兴奋的说,“阿娘我可以先换上吗?” 沈元卿叮嘱,“吃饭,先吃饭,等吃完饭了再说。” 放下手里的衣物时,沈元卿还在迟疑的考虑,她要不要去叫一下傅君聿? 这个大反派到现在还没有起床,该不会是昨夜烧的太厉害,真的烧出了一些什么毛病了? 这个念头不过才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屋里地面的光倏然被挡去一大片。 沈元卿一怔,就见男人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锐利如锋的目光径直扫向她,那眼神着实让人胆寒。 男人似乎也是犹豫了一下,才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阴沉着脸直接走到沈元卿面前,在几个孩子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扣住霎时间显得有些惊慌无措的沈元卿,捏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人拖走,“跟我过来!” 整个过程有些突然,懵的不只是沈元卿,还有桌边围着的几个孩子。 傅子黔皱起眉心,夹了一筷子菜在碗里,旋即当没生什么,继续吃。 傅瑾瑜看他如是淡定,不由调侃,“哎?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几个人里反应最大的还是傅毓灵,一脸无错的看着几位兄长,“叔父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看起来好像很生气?阿娘不会有事?” 小公主真心实意为沈元卿担心,叔父发起脾气来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小胖子学着他大哥的样子,一口气夹了好几口菜在碗里,故作冷静镇定的说,“应当是阿娘做了这么多衣服,都没有准备叔父那份,叔父生气了。” 傅晋元的话音落,换来傅瑾瑜轻摇折扇,一声嗤笑…… 第30章 你胆敢胡思乱想 傅君聿阴沉着面色,直接将沈元卿拽回他的屋子。 从早上醒来沈元卿心底就有些不安,心中早就隐隐预料了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她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女人真被傅君聿单独拉出来,她还是被吓的面如菜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任凭男人大掌将她的腕子捏的生疼。 傅君聿转过头,瞥见女人被扯的松动些许的衣领,尤其是隐约可见锁骨的位置,还残留一抹红痕,明显是经历了什么…… 漆黑的瞳仁瞬时一缩,表情更加难看了,直接一股力道将女人猛地甩向一边,怒气沉沉的问,“昨天你给我喝的酒有问题!那酒是从哪里来的?!” 难怪她昨天还特地提点一句,叫傅子黔和傅瑾瑜不要喝酒,原来是碍于这层原因。 这个女人竟然真敢不怕死的算计到他的头上! 男人想起方才眼底刮过的那抹红痕,又想起早上两人抱在一起,傅君聿浑身僵硬。 他该不会是被这女人得手了? 想到这些……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抬头正准备狠狠斥责沈元卿一顿,可看到沈元卿惊慌失措,并且十分委屈的那双眼时,心里滔天的怒火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又消散了许多。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明知道自己应该发很大的火儿。 但是,他真正面对这可恶的女人时,竟有点发不出来了?! 放在之前,他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肯定就一掌拧断了这个胖女人的脖子! 沈元卿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按耐不住,没好声道:“酒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普通的补酒,上回去镇子上不是夫君同我一道去买的?!难不成你忘了?” 沈元卿气的面颊绯红,想起昨天晚上受委屈,还差点被轻薄了的人是自己…… 这个男人竟然还对她如此凶横,一时就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火气。 要是搁在平时,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跟傅君聿说话。 傅君聿本就异常动怒,看着女人气的满面通红,脑子里不知为何,好像终于透过眼前的画面,想起昨夜里被他忘却的零星片段。 沈元卿衣衫的样子,还有她锁骨上那道红痕…… 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居然是她泫然欲泣的画面,那柔软的触觉还在指尖停留,令人流连忘返…… 下一秒,傅君聿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的怒火,源源不断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是该气沈元卿,还是气失了防备的自己! 男人唇齿间,一字一顿咬出她的名字,“沈、元、卿!” 每个字都仿佛掺杂着滔天的火气。 他猛地上前半步,对女人怒目而视,面色阴冷骇人,仿佛下一瞬就能将人活剐了,“你还敢骗我!?” 他不信,寻常的补酒喝了以后会是什么功效他会不清楚?! 这个女人没想到这么狡猾,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不肯承认! 男人站在沈元卿的面前,沉重的影子像是山一样的压下来,掐住她的下巴,“是不是不肯说实话!嗯?” 沈元卿从小都是怕疼的,却不想穿书以后,总是隔三差五被傅君聿这么对待,一时眼底忍不住包泪。 但,她再委屈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能将委屈憋在心里,唯恐傅君聿真的怀疑是她使了什么手段,小命真的保不住…… 沈元卿大脑快速的运转,终于在一顿混乱如麻的思绪中,理出了一丁点关键! “我真的没骗你夫君!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能是因为我昨天做的菜!” 她实话实说,“我是觉得你平时太辛苦,孩子们身体还不好,就特地在很多菜里都加了补品,人参鸡,还有许多药材什么的!是不是和酒犯冲啊?或者是补过头了?” 男人现在对沈元卿的信任程度几乎为零。 他黑着脸上前一倾身,直接将惊慌失措的女人逼的退无可退,眼底似有寒风四起,“你说是就是?我怎么相信你。” 沈元卿也无语了,缩着脖子,紧紧靠着背后的墙面,“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才能相信我?!” 分明就是这个男人对她没有半点信任,难不成她说假话他就信了?这是什么道理?! 傅君聿眼眸一沉,语气更加阴森,“如果只是补品,顶多晕一场就过了!怎么可能扰乱人的神志,作出逾矩的举动?!沈元卿,这么浅显的道理,需要我特地解释一遍?你的谎言未免也太拙劣了!!” 沈元卿眸子也不由得瞪大,本来她心里挺慌的,可是细品男人这句话,不知为何,竟品出了几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酒和补品都没有问题,这一点她可以百分百确定。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只会指使人放大自己的情绪?夸张自己的举动?却并不会扰乱人的心智!! 那昨天,傅君聿对她那番举动?? 沈元卿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个可能,都忽略了下巴上的疼痛,彻底呆住了。 她的表情乍一看,竟比傅君聿还不能接受。 傅君聿心细如发,心思缜密,又怎么可能洞悉不到沈元卿此刻的想法。 他面上瞬时阴云密布,恼羞成怒,“你胆敢胡思乱想?!” 他的吼声震耳欲聋,沈元卿又惊又惧,“所……所以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不然他就说个法子,让她能够证实自己,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还不行吗? 男人遽然眯起了危险的眸,“昨夜的菜还在!再热一遍!” 这种另辟蹊径的法子,沈元卿一时没领会傅君聿的意思,“啊?” 傅君聿失了耐性,“不是说菜也有问题?那就再热一遍!!” 沈元卿这才明白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立马从傅君聿的桎梏中脱身,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逃的飞快,“热就热!” 反正她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她不相信自己还不能沉冤得雪了! 生怕男人在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沈元卿这一逃逃的飞快。 除夕夜的年夜饭,她做了一大堆,孩子们却都没吃多少。 她那会儿不忍心倒掉,觉得浪费,就留在了厨房里。 一清早也是为了她们饮食健康着想,给孩子重新做的清淡吃食。 现下听了傅君聿的要求,沈元卿庆幸自己昨天没将东西都倒掉,否则还得费上大半日的功夫,将所有的菜都重新做上一遍。 很快,几道菜统统被沈元卿热好了。 她回过神来,看到男人拎了只挣扎的野兔走进了厨房,也终于想明白了傅君聿要做什么打算! 原来他是想要拿兔子来做实验! 看着男人手里不断挣扎扑通的野兔,沈元卿心里竟格外感到不忍,仿佛那垂死挣扎的野兔与她有同样的命运,恍惚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沈元卿:“你是打算把酒和菜都喂给它?” 可怜的兔子,倒了多大霉,居然碰到了个这么可怕的杀神。 傅君聿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根本没有回答她的废话问题,而是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傅君聿不仅给兔子喂了酒,还挨个喂了沈元卿热好的菜,有的菜兔子吃不了,他就直接喂汤。 也不管兔子的肚皮能不能装的下这么多食物。 兔子的消化食道不太一样,又吃了自己不太好吸收的食物,一时半会起不了效果。 傅君聿对筹算谋划,还有布局什么的都特别有耐心,为确保万无一失,真的认真等待了很久,等到野兔有了反应。 沈元卿看着那不忍直视的一幕,发现这兔子不是母兔子的时候,心里对兔子那点同情和惋惜荡然无存了。 不是她搞性别歧视,只是有些画面,她不太能接受得了…… 眼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第31章 他们要开始行动了吗 沈元卿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我说了我没有骗你?” 语气里还有点恼意。 傅君聿消除了心底的疑虑,从地上站起,并将拿兔子拎了起来。 沈元卿心底诧异,“你要干什么?” 傅君聿语气很直白,没有过多的掩饰,“宰了。” 兔子也是一道食材和野味儿,平时他们也不是没有宰过。 沈元卿脸色蓦然一变,这兔子被强行喂了那么多不能吃的东西,已经够可怜了,居然还要宰了它? 她语气犹豫不定,又不敢触傅君聿的楣头,有些于心不忍的说,“不然留着,就养在院子里……” 傅君聿闻言,眉心拧了一下,嫌弃女人没有必要的烂好心。 沈元卿趁着他不备,立马将野兔从他无意识松动的掌下夺走,如同昨夜照顾发起高热的傅君聿一般,如法炮制的用打湿了的抹布给兔子降温。 她的想法也并非头脑一热心血来潮,从前也想过要不要给孩子们养个可爱的宠物做玩伴,来淡化一下几个小反派的杀虐心,让他们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她抬起头,见分明所有的疑惑都已经解开了,男人还站在这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沈元卿心里那些委屈霎时又控制不住,卷土重来。 女人垂下脑袋,撅着嘴小声的嘀咕,“做什么还在这里盯着我,不是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吗?难道还要将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 她越想越越觉得心里堵的慌,忍不住偏开了头,“明明我才是吃亏的那一个好吗?” 傅君聿眸色瞬间阴郁,没有细究她话里不对劲儿的地方,只听到她说吃亏。 原来在这女人眼里,觉得他的靠近令她感到吃亏? 男人的脑子里再次闪过女人在他掌下挣扎,惊慌失措的画面,心底的不满终究也变的隐隐有几分不忍,“今日我便到镇上去替你买些药膏。” 买什么药膏,化瘀止痛的吗? 沈元卿扭过头来,有些不能置信的盯着男人、 哪家商铺药店是正月初一敞门营业的,这个问题他难道就没有考虑过? 更何况,就为了买个药膏大冬天来回跑一趟镇上,实在太麻烦了。 沈元卿心底的埋冤和委屈因为男人的态度,下意识软化了几分,“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伤,养几日就好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就是嘴上和手臂上的伤还有些痛……” 前者是在她紧张的咬住下唇时,被男人拇指大力磨破的,后者则是被烛泪烫到的,都不算多么严重的伤,但是比起锁骨那一处,实在火燎燎的难受…… 男人高大的身体却猛然木僵在了原地,听到沈元卿这么如是一说,才留意到她的唇角有一小处伤痕。 傅君聿的脸色霎时铁青! 脑袋里关于昨夜只有零碎的画面,他只知道自己对沈元卿稍微有逾矩的举动,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概不记得。 可是沈元卿却说她的唇上和手臂上居然也有?! 傅君聿的面上骤然浮起一层罕见的高温,拳头也捏的咯吱作响。 所以,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不会真的丢失了自己在军中磨练多年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动手碰了她不成? 然而,男人强行想要回想日昨夜的一切,换来的就会是后脑一阵尖锐的刺痛。 傅君聿被刺的烦躁不已,瞪向女人的目光又凶又狠恨不得要吃人,“以后少买这些乱七八糟的酒?!” 说着,生怕再触及沈元卿唇上的伤口似的,略显仓皇的收回了视线,迈着步子大步离去。 沈元卿被他吼的完全傻眼了,傻眼之后,心头涌上的却是无处宣泄的愤懑! 这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沈元卿:“什么乱七八糟的酒?我买的怎么就是乱七八糟的酒了!不过就是想给你补补身体,不领情也就罢了,好心竟还被当做驴肝肺了?!” 沈元卿气的咬牙启齿,“我要是再关心你,再照顾你我就是小狗!?” 这什么人啊! 真是! 她昨天都多余管他的死活! 前一秒还像个人样,后一秒就恨不得将人气的半死! 沈元卿在厨房里乱踢一通泄愤,吓得刚醒过神来的兔子都开始四窜逃跑。 本来还说想养给孩子们做宠物,可转眼就逃的看不见了,她都没心思去顾! 她现在俨然就是一个一点就着的小炮仗。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她是要走的人,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关系保持疏远状态挺好的…… 沈元卿这么想着,心中燃气的腾腾怒火,顿时消了几分。 傅君聿离开厨房,迎面吹着冷风,都没能令他心底的燥热冷却下去。 男人大步回到正屋中,孩子们都开始自己干自己的事。 傅君聿踩着靴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才蓦地坐下,端起旁边的茶一饮而尽,试图给自己静静心。 他的动作幅度不小,惹得正在下棋的傅子黔和傅瑾瑜,忍不住神色诧异的频频回头。 傅君聿闭了闭眼,他最近一定是闲的太久了,是时候开始做正事了。 旋即,他再睁开眼时,深邃的眸子便冷却了不少,对着屋子里几个男孩儿招了招手,“太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 男人口吻冷峻严肃,令几个孩子心底都是一提,相继放下手中事物,围坐过去,“叔父。” “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傅君聿瞥了眼厨房的方向,见沈元卿没有出来的迹象,便压低嗓音,将自己心里衡量许久的决定说了出来,“年后入春征兵之际,我打算混入从军队伍之中!” 闻言,傅子黔,傅瑾瑜,傅晋元兄弟三人面容都是狠狠一震,连向来不问事的傅晋元眼底都难掩亮泽。 终于,他们要开始行动了吗?! 复国的计划一直都存留于他们心里,但是碍于刚出逃没多久,形势所迫,只能选择暂时的养精蓄锐未雨绸缪—— 取了那篡位贼子狗命的信念在几个幼小皇子的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仅未有片刻的冷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日益坚定! 第32章 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傅子黔当即道,“这段时间,辛苦您了叔父,您现下已经决定好了吗?可是对我等有什么嘱托!” 傅瑾瑜也道:“您从军,我们能做些什么?” 两个孩子都急于施展自己的能力与作用。 对他们来说,复国之日,一日都不想多等,此时都有些急迫难耐。 傅君聿则是凝重的摇了摇头,“各位皇子暂时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隐瞒好自己的身份,照顾好小公主,也切莫荒废了武术与功课,一切都等我带着消息回来再说。” 作为老大的傅子黔当即点头,“好,叔父,您且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您在军中也要万事小心。” 傅君聿颔首,大掌一左一右分别握住傅子黔和傅瑾瑜肩头,郑重点头,“恩,等我离开以后,会派旧部暗中保护你们,家中的一切,也就交给你们了。” 傅晋元和傅毓灵年纪还小,真有大事,还得仰仗两位兄长照拂。 毕竟事关重大,傅子黔和傅瑾瑜都是郑重点头。 傅晋元在一旁也捏着小胖拳头,承诺道,“叔父放心,我也会保护好灵灵的。” 几个孩子都令人省心,傅君聿点了点头,心里也满是安慰,这下子就算是他暂时离家一段时间也足够放心了。 而如今家里唯一可能存在变数的人就是沈元卿。 想起那个女人,傅君聿眼底又闪过些许深色。 沈元卿将厨房里剩下的饭菜都处理好出来,正碰上傅君聿背着弓箭打算离开,老大老二两人也默契的在后面跟着。 想到两人今早发生的龃龉,沈元卿的脚步顿在厨房门口,竟是迈不动了,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的面颊不由得涨的绯红,一时也说不上是气愤还是羞愤居多。 正巧傅君聿的眼神也是不经意瞥了过来,两个人视线相汇,见沈元卿满脸通红。 昨夜一幕幕又控制不住闪过脑海…… 他看向女人的目光颇有些凶狠,这女人该不会是以为他对她有过亲近之举,就真的对她抱有什么想法了? 如果不是她的酒和那些菜,又怎会致使他失去理智!她也真敢胡思乱想? 沈元卿心里也有气,见这大魔头瞪着她,她心里的火儿克制不住越少越旺,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拿捏了不成! 沈元卿强抠着掌心才令自己没有在男人面前败下阵来。 可傅君聿却更烦躁了,一颗才静下来不久的心,莫名其妙又开始乱了套,不愿再周旋下去,二话不说迈开步子直接离开了院落。 沈元卿被气的说不出话,只好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里。 为了照顾那么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她几乎整晚都没怎么休息好,男人不在她正好趁时间补个觉,免得碍对方的眼。 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个人跟在傅君聿身后,都瞧见了方才那场短暂的视线交锋。 傅瑾瑜不无阴沉的冷笑,充满不屑,“叔父,那女人可是惹你不快了?下回她再不懂事,直接杀了她便是!” 傅子黔闻声却皱了下眉,尽管他也厌恶这农妇,但听了傅瑾瑜的话,还是下意识劝阻,“灵灵和晋元现在都还需要她,只要她不留存异心,暂且留着也无妨。” 傅瑾瑜抿了抿唇,对于他的说法隐隐有些不服气。 若是放作从前,傅君聿大概也同傅瑾瑜持有一样的想法。 可如今再面临这个问题,他竟是无法干脆肯定的作出同样的决定了。 男人最后只道,“的确,沈元卿还有作用,暂且留着她。” 傅子黔和傅瑾瑜闻言,再没有异议。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生活上的宁静与富足,都是沈元卿带来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地面上的积雪就已经融化干净了。 这日,沈元卿瞧着天气不错,就将小公主嘱托给傅晋元,留两个孩子看家。 自己跨着篮子准备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掘的野菜。 春天山里刚抽条了些许绿芽,按照沈元卿的认知,这个地方应该有不少长寿菜或是笋类。 恰巧傅君聿这段时间管的也不是特别严格。 她便决定亲自到山中探索探索,也省去特地跑到镇上去买菜的麻烦。 然而,这边跨着篮子才入山中没多久,还没看到她印象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山货,冷不防却是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动物的嗥叫。 只一声,沈元卿的脚步就顿在杂乱的枯枝旁迈不动了,脊背僵硬,顷刻浸出一身涔涔的冷汗来,风一吹都带着彻骨的凉。 如果她没听错,方才那一声,竟是狼叫?! 现下天气都已经回暖许多了,此处又离村子比较近,她居然还能听到狼叫?! 沈元卿回过神来,立刻迈开发软的腿打算逃跑!生怕被那野兽发现自己的踪迹! 开玩笑,那可是狼!是畜生!就算是傅君聿那样的大魔头,再杀人不眨眼,也还有商量余地。 可狼不同,如若碰上了,它可是万不可能放过眼前的猎物的。 这么想着,沈元卿脚下步伐立刻加快了些,可还没有走出几步,又猛然想到什么……! 偏近村子的山里有狼出没,这桥段为什么这么熟悉? 她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她在原书里看过的一个片段。 老二傅瑾瑜,因不甘落后于大哥,时常独自一人跑到山里练习射箭。 在开春一日,意外遇到在山中出没的狼群,结果不幸被狼群重伤,脸上留下疤痕,心底更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长大以后,本就阴郁的性格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不单喜欢虐待人,还喜欢上研制各种毒药。 因为来这边平淡简单的日子过了太久,沈元卿差点就将这些忘在脑后了。 “不是,要不要这么倒霉……” 沈元卿急的想哭,而狼叫声传来的地方,明显与傅瑾瑜练习射击的地方,是同一个方向。 偏巧,今天又是傅君聿带着大皇子去与旧部见面,所以一切的剧情都不谋而合。 眼下她想要下山搬救兵已经来不及。 顾不上太多,沈元卿捏住了篮子里用来挖菜的锄头,咬了咬牙就奔着狼叫的方向赶了过去。 等她抵达的时候,果不其然,发现傅瑾瑜正在与一只狼在对峙。 傅瑾瑜的右臂显然已经受了伤,袖子被利爪撕坏,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画面看的沈元卿头皮一阵发麻,颤着嗓子喊道,“瑾瑜!” 神经高度紧绷的少年听到这一声呼唤,立马回过头,眼底第一时间闪过诧异。 他咬着苍白的唇,看着意外出现的蠢女人,心底忽然就计上心头。 眼下他的右臂已经受伤,是不足以对抗面前这只强壮的公狼的。 沈元卿这下来的正是时机,他可以让这个女人沦为狼的诱饵或者口腹中的食物,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第33章 竟然叫他逃! 沈元卿根本不知道这个阴郁的少年,在短短几秒内就已经作出了将她牺牲的决定,心底还万分紧绷的对他招手,“到我这边来!” 沈元卿面容被冷汗泡的虚白,一心只记挂着傅瑾瑜的安危,都没有深思过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起到什么作用! 她手里紧紧的攥着锄头,看着那眼底都冒着凶光的的孤狼,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到婶这边来……” 心底此刻竟还生出一股庆幸。 幸好,幸好只是一匹孤狼,要是一整个狼群,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挽救形势了。 傅瑾瑜攥紧了烫着血的右臂,闻言,心底却诧异了,这女人竟是真的想救他?? 可他从小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阴暗肮脏的东西,太多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 在小小的少年眼里,唯独只有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必要的时候,除了血肉至亲,谁的性命都可以豁的出去,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不值一提的的农妇? 傅瑾瑜眼底闪过一丝轻嘲,不知是对眼底认定的这个即将丧命的愚蠢女人的嘲讽还是惋惜。 狼群都是整群结队行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只孤狼的叫声就会把同伴引来。 所以,留给傅瑾瑜的时间并不多。 当下谨慎的迈着步子与沈元卿汇合,试图把孤狼引过去…… 心底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料到,那凶悍的孤狼此时正瞅准了他松动的时机,猛地冲着刚迈出半步的傅瑾瑜冲了过去! “瑾瑜!小心!” 沈元卿脸色骤变,看着忽然发动攻击的孤狼,失声尖叫了出来! 傅瑾瑜错愕回头,但为时已晚,那只垂涎他身上血腥味的悍壮孤狼,已经迈起矫健的四肢凌空一跃。 下一秒,孤狼鲜血淋漓的利齿,就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那一刻,作为一个只有十岁出头孩子,再一次回忆起了兵变那日,母妃在他面前被敌人挥剑刺死,命丧在他面前的恐惧! …… 傅君聿为从军开始做准备,刚带着傅子黔与自己昔日的几个旧部打过招呼以后,回返家中。 看到家里只有傅晋元和傅毓灵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老二傅瑾瑜和负责照顾孩子的沈元卿都不在。 面色瞬时铁青,对在院子里傅晋元冷声喝道,“沈元卿呢?” 男人心底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竟敢放两个年幼的孩子单独在家,这个时候没了踪迹,该不会是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男人冷峻的眉眼瞬时蓄起杀意,这才刚说过暂且留下观察,这女人就转眼想自己找死! 傅子黔也是皱起眉心,随之问道,“瑾瑜人怎么也不在?” 傅晋元和傅毓灵眼巴巴看着这两个面色都不对劲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阿娘去山里采山货去了!” “二哥早上在你们离开后去了山里!” 两个孩子清脆稚嫩的话音不过刚落。 就听到院子外面,常去村子口河流旁洗衣的几个妇人拎着湿漉漉的篮子回来,面容惊慌失措的说,“狼,离村子这么近的地方怎么会有狼叫声啊!吓死人了!” “可千万别闯进村子里啊!快去找村长召集村子里的猎户帮忙!” 院子里的一个大人和几个小孩儿,听到这响动都是不约而同一怔。 旋即,傅君聿迈动步伐大步向院外走去,想要上前询问情况。 几个妇人里突然有一人想到什么似的,顿住脚步,看着面色阴冷的男人,也顾不上害怕了,就指了一个方向对傅君聿开口说道,“你也快去山里看看,我们方才留意到你家娘子也奔着山里的那个方向去了!晚一点怕是要出人命!” 傅子黔大惊,“那二弟岂不是也在……” 傅君聿面色遽沉,对几个孩子在身后的惊呼和阻拦充耳不闻,直接拎着腰侧的弯弓就向山里狂奔而去! 一时间心底焦急如焚的感觉,竟也不知是为了二皇子还是为了沈元卿那个无知农妇! …… 此刻,山上。 刚刚狼口脱险的傅瑾瑜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息,尚且还有些惊魂未定,不敢相信的看着被孤狼钳制住的沈元卿,一时竟有些无法回神。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是这个女人陡然将足下僵硬的他生生的撞飞,而自己则是挥着锄头挡住了恶狼的血口。 此刻,沈元卿被恶狼的利爪牢牢按在地上,而恶狼的血口正紧紧咬住沈元卿手里的锄头,喉间发出愤怒的嗥叫和嘶哑的低鸣! 方才那狼口要是偏了一寸,咬的兴许就是沈元卿的脖子了! 而眼看着沈元卿的力量已经抵挡不住了,傅瑾瑜思绪快速的从方才的回忆中回笼,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心底不无惊骇的想:他的机会来了! 他逃生的机会来了!只要用着妇人拖住…… 耳旁忍不住炸开一声怒喝,“……逃啊!” 傅瑾瑜一怔,双眼聚焦,发现那怒喝竟然是从垂死挣扎的沈元卿口中发出的! 傅瑾瑜眼神威震,“什么?” 沈元卿拼尽浑身的力气喊了出来,还带着咬牙切齿,“我让你趁着机会赶紧逃!还愣着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她是真的怕晚一会儿拖不住这只狼,一面催促着傅瑾瑜快逃,一面飞快的运转着大脑,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可以应对的办法! 傅瑾瑜面上看着没什么波动,满心却霎时溢满骇然!! 这女人,分明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竟然叫他逃!? 傅瑾瑜缩回双腿,摇摇晃晃站起身,心想:逃了,就顺水推舟承了这蠢女人的好意…… 沈元卿却已经顾不上傅瑾瑜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再晚一点,招来了大批狼群,一会儿谁也逃不了! 她只能拼死一试,右手抓起旁边一块尖锐的石头,就不管不顾的朝着饿狼的脑袋砸了下去! 沈元卿胆小又怕疼,这辈子只宰过鱼和鸡,又几时面临过这样的杀虐! 可是这个时候,为了两个人都能脱险,她已经无法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不顾恶狼的头上流下滚烫浑浊的的血液,一下一下砸进的她的眼睛里,砸在她的面上!只发狠了劲儿势必要将这只狼弄死! 第34章 来都没有个安份 沈元卿肩膀处被恶狼的利爪,爪的撕裂般的疼。 可她却已经像是完全感知不到似的,猩红一片的视野里,只剩下眼前这只面目狰狞的畜生,不是她死就是它亡! 傅瑾瑜看着沈元卿发了狠儿劲拿着石头去砸恶狼,一副濒临绝境中拼命求生的样子。 她看起来都已经那么怕死,整个人眼下都状若疯魔了的样子。 可是她现下却让他先逃? 傅瑾瑜原本正欲逃跑的步子,鬼使神差的就迈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捂着手臂想要回去取找沈元卿,“婶儿……” 然而两个人的思绪都正值混乱不堪之际,骤然响起一道沉重的怒喝,“沈元卿!!” 下一秒一支弓箭带着凌空破风之势,直接洞穿了恶狼的驱赶! 那恶狼连声狼嗥和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句,就头一歪倒在了沈元卿的身上。 沈元卿呼吸笨重的喘息着,被浊血覆盖的面容完全看不清脸色,只觉视野里一片猩红,烫的灼人,好长时间都缓不过神来! 狼倒了,它终于倒下了,是她将狼杀死的吗? 傅瑾瑜却率先缓过神来,看着森林里出现的救兵,终于面露喜色,“叔父!” 他一时情急,吼出来才觉不对,立马改口,“不,不是,爹!” 沈元卿大脑一片混沌时听到这一句,才逐渐的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女人心道:原来狼不是她杀的,是傅君聿来了。 沈元卿佩服自己,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甚至都还想调侃自己一句。 好可惜,不然这一幕都可以光荣载入她漫漫人生当中的里程碑了,以后逢人就说,她一个弱质女流,亲手宰过狼,听着就就觉得牛皮哄哄! 身上的沉重的压力被人一脚猛踹了出去,沈元卿呼吸一轻,木僵的眼珠子动了动,就看到头顶当空跃然而入一张俊美的面容。 只可惜脸色看起来不是那么沉那么骇然就好了。 “你怎么样?!” 傅君聿看着她满身斑驳的血迹,实在太过触目惊心,心口沉了又沉,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想要伸手抱女人从冰凉杂乱的草丛中抱起来,指尖轻颤着,一时却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沈元卿此刻在终于完完全全回魂儿了似的,不等傅君聿对她下手,就立马撑起身体,向周围四处看,“瑾瑜?瑾瑜逃了吗?” 她吓坏了,方才看到恶狼扑向傅瑾瑜,脑子里甚至没有多余的思绪,就急忙将他撞了出去。 那会儿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一个劲儿的叫他逃! 他要是不逃,可真对不起她方才这顿拼命! 然而沈元卿用的力气太大,一起身牵动肩上的伤,才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痛的要命,使得她脊背一弓,忍不住一阵倒抽冷气。 女人的耳畔忽然传来青涩却沙哑的少年音,“我在这儿……” 沈元卿这才忍不住抬头,发现傅瑾瑜正站在自己右手边的近处,面色复杂的看着她,似有什么话想说。 沈元卿心里一急,又不顾疼痛的想要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你没事?对不起,婶儿来晚了,都伤哪儿了?” 原书里傅瑾瑜伤的特别惨,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就连脸上都留下了疤痕! 傅瑾瑜眉心轻皱,不知道为何听着沈元卿这番话,竟好像是明知这里有狼,特地赶过来救他的? 来不及多想。 傅君聿忍无可忍一把将人凌空抱起,看着怀里的女人,脸色凝的像墨汁,“先管好你自己。” 说着,二话不说抱着沈元卿下山。 傅瑾瑜捂着手臂紧随其后。 沈元卿被傅君聿几个动作带动的伤口更疼了,眼泪都流了出来,和没脸血迹混在一起,模样十分吓人。 然后疼的要命,她又不敢放肆的宣泄出来,只能可怜兮兮的小心伏在傅君聿胸口上,小声嚅喏了一声,“疼……” 她的嗓音吸若蚊声,却还是钻入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耳朵里。 傅君聿浑身下意识一僵,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傅瑾瑜目光停留在沈元卿身上,面容仿佛病态的虚白着,却迟迟没办法发出声响。 许久,沈元卿才想起来傅瑾瑜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忍不住问了一遍,“瑾瑜伤哪儿了?” 如果伤的不重,说不定还没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不至于长大以后变成那般十恶不赦阴晴不定的恶人? 傅瑾瑜嗓子动了动,才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手臂。” 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一发不可收拾,可毕竟也还是孩子,遇见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不可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忍不住揪住傅君聿的衣领,关心的问身后的孩子,“那你疼不疼啊?” 傅瑾瑜大抵是认识这农妇以来,第一次有耐心对她说了这么多句话。 半晌,他别扭又不耐烦憋出一句,“不疼。” 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手臂受了下伤而已,没什么疼不疼的,他才没有那么矫情。 沈元卿却不相信,听着他这幅无动于衷故作镇定的话语,来了点火气,“疼就是疼,有什么可嘴硬逞强的?谁教你小孩子受了伤不能开口说出来的?” 傅瑾瑜愣住了,脚下步伐猝不及防踉跄了下,好长时间都没能从沈元卿质朴的话语中回过神。 小孩子疼了要坚强,最好咬咬牙忍住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 这是他在宫里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啊? 傅瑾瑜怔怔的望着沈元卿,可是这个离经叛道的女人,却告诉他,痛了也可以对别人说? 傅君聿瞥了面色异常的傅瑾瑜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回头却忍不住瞪了一眼沈元卿,“受伤了废话还这么多,看来你还是伤的不重。” 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个安份的时候。 沈元卿听傅君聿隐隐掺了火气的责备,轻哼了一声,再也多说不出来半个字了。 不过……算不算暂时帮这个可怜的孩子躲过一劫? 女人胡乱想着,眼前渐渐有些发白,全靠意识强撑这不让自己睡过去…… 第35章 差点晕过去! 受伤的沈元卿被傅君聿鲜血淋漓的抱了回来,院子里的其他几个孩子顿时吓了一跳。 她的模样实在是太惨了,尤其是那张脸,看着就像是被血水浸过似的…… 傅晋元第一次反应这么快,连忙抬手想要遮住傅毓灵的眼。 傅毓灵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吓得小脸一白尖叫了出来,“阿娘,二哥!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傅子黔面色极为难看,脚步一横将弟弟妹妹的视线严丝合缝的遮挡住,“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傅瑾瑜脸色有些复杂,“我在山中练箭,被一只恶狼偷袭了……” 话语末处一顿,似乎是在犹豫挣扎,半晌开口,“婶是为了救我……” 傅子黔表情肉眼可见一滞,跟先前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傅瑾瑜的脸色都差不多,显然是被惊到了。 然而,不等两个孩子,就这惊心动魄的事件讨论下去。 傅君聿抱着鲜血淋漓的沈元卿道:“子黔,你先去厨房生火,多少些热水出来!” “晋元,去准备些干净的布匹还有剪刀,对了,家里的酒和药箱也拿过来!” “瑾瑜随我一道进来。” 傅君聿言简意赅,有条不紊的吩咐几个孩子行动起来。 几个孩子都知道事态严峻,立马没敢耽搁,纷纷照着叔父的要求去做。 傅君聿将怀里的人猛地往上提了提,快速抱回了屋中。 沈元卿的伤不是假的,下山前半段,还有精力安慰孩子,嘴巴片刻不停说来说去,不知是在分散孩子的注意,还是在转移自己的…… 可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在下山后半段的时候,已然是有些撑不住了。 她嘴边细碎的闲话,就变成了一阵阵痛苦的闷哼,神志都有些疼的不清醒。 傅君聿知道她伤的定然很重,不顾脏污,连忙将人的放在床榻上。 他伸手撕开她肩上的袍子,瞬间肩,头和后背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伤口,彻底袒露于冰冷的空气中。 傅君聿呼吸一重,漆黑的瞳仁下意识震颤了下。 他万万没想到,沈元卿竟然会伤的这样重! 傅瑾瑜于心不忍的别开了视线。 再者,他一个男孩子这么看着也十分不礼貌。 他退出内室,随处找了个椅子先坐下。 傅晋元一双小胖腿倒腾的飞快,连忙将干净的布匹还有药箱剪刀,东倒西颠的捧了过来,“来了来了,叔父,东西我都拿过来了。” 傅君聿起身接过,想要去给傅瑾瑜包扎伤口。 傅瑾瑜刚要说不用。 他只是脱臼加外伤,自己也可以处理。 烧完水的傅子黔匆匆踏入室内,“叔父,我来给二弟包扎。” 两个少年的态度很明显,让傅君聿去管沈元卿。 沈元卿现在还不能这么死了,她的伤势看起来的确比较重。 而给她处理伤口这事,只有傅君聿来做合适。 傅君聿眼眸一深,没有多言,“那好。” 说着,从傅晋元手里接过东西,转身进了卧房。 躺在床榻上的沈元卿万般遭罪。 她肩背都有伤,躺着也是剧痛,趴着也是剧痛,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跟恶狼殊死搏斗时太拼命了。 她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根本没办法支撑着侧躺。 只痛的她浑身涔涔的冒着冷汗,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哗哗直流。 这一刻,沈元卿已经抛却了害怕和恐惧一切的情绪,只是凭身体的本能,对抗着肩背处剧烈的疼痛,浑身直颤,哭个不停。 傅君聿见状,心又像是莫名被什么刺了下,有些涩然的疼。 他连忙动身将躺在床榻上的女人扶起,检查下别处的伤口,转了一圈儿以后,发现只有肩背处这块背狼爪撕裂过的位置伤势最重。 傅君聿拿起一旁的酒壶,喝了一口,然后没有任何宣告的,全数喷在了沈元卿的肩背上。 火燎燎的剧痛,疼的女人瞬间尖叫了出来,哭声不止,“疼,怎么这么疼……” 沈元卿这辈子从来都没这么痛过,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情况紧急,神经也比较紧绷,就没太留意。 可自己此刻全身心的投入到肩膀的感受上,她觉得自己好几个瞬间,都疼的死去活来,差点晕过去! 她手指苍白用力的扶着床沿,贝齿咬着下唇,觉得更令她痛苦的是古代简陋的消毒技术。 再来这么一下,她估计自己就要被活活痛死了!! 沈元卿涕汜横流昏昏沉沉的抱怨,“夫君,你怎么,怎么都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沈元卿这会儿是前所未有的吵闹,一向耐心极少的男人,第一次连责怪的想法都没有,只是语气凝重的解释,“提前告诉你,无非会让让你更留意肩上的伤。” 沈元卿百忙之中,抽出一丝清明来分析傅君聿的话,心想:这么说也对。 受伤最重要的处理工序就是消毒,山上还有狼爪细菌什么的那么多,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只会引起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并发症。 沈元卿遂咬了咬牙,抿紧了唇瓣,扶着床沿背对着傅君聿视死如归道:“来,我还可以……” “忍”字都没能说出,傅君聿便十分配合的又喷了一口烈酒出来。 换来的无疑还是沈元卿更加凄楚的惨叫! 沈元卿最后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傅晋元端着烧好的热水进来,傅君聿拿了浸湿的干净布匹,开始给沈元卿清理伤口上的脏污。 沈元卿那张白的没有人色的小脸,终于清楚的露了出来,像是块干净的冷玉,泛着莹白透明的光泽。 但不消片刻,它又开始密布细细密密的冷汗。 女人肩上的血污也被清理干净,红白交加的伤口,此刻更直观清晰的袒露在男人眼前。 傅君聿的眼眸因此而变得那般深,宛如拧了墨,看向沈元卿的面容。 不知何时,他的深眸已经不复往日的审视与戒备,只有一丝被他不易察觉到的担忧。 男人隐藏的极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第37章 沈元卿终于忍不住 卧房内的哭声逐渐趋于寂静。 傅毓灵的眼眶还是哭的红红的,看着好不可怜。 沈元卿瞧了心疼,便实在没忍住开口,拍了拍床榻,“灵灵不难过了,不然今晚跟阿娘一起睡怎么样啊?阿娘将睡前故事给你听。” 傅君聿面色一沉,刚想说‘胡闹,这女人伤的自己连动都不怎么能动,多个孩子伤口不小心磕磕碰碰该如何?’ 然而不等他阻拦,小公主已经抹了抹眼泪,点头,掀开被子爬了上去,小心翼翼躺在沈元卿枕边,“灵灵只要陪着阿娘就好,灵灵保证不乱动。” 小姑娘心思细腻,沈元卿心软一片,忽然觉得伤口都不是那么疼了,擦了擦孩子的小脸儿,“灵灵真乖……” 傅晋元见状,小腿往床沿一搭,作势竟也要翻上去,“那我也要听睡前故事。” 傅君聿脸色终于黑了下来,将老三整个人提了起来,拎了出去,“晋元不要胡闹,你回自己的房间睡去。” 房间里的一大一小,看着小胖子被拎走,相视一笑…… 沈元卿想:如果真的能改变傅瑾瑜的这个伤,那说明剧情不是不可逆,她也可以改变其他人的结局…… 唔,具体怎么做,她是得好好想想了! 富家村这个地方,开春时昼夜温差极大。 夜里,傅君聿担心沈元卿受冷,特地又在屋里烤了个火盆。 毕竟这个时候沈元卿的身体很脆弱,容不得任何闪失,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能不能救得回来都尚未可知。 看在沈元卿救了老二的份上,也看在他现下就快要从军,孩子们也离不开人的份上…… 傅君聿对沈元卿的照顾份外细致了些。 他和老大老二配合默契的仔细检查了一下室内漏风处,又检查了一下老二的伤是否处理的万无一失…… 他完成一系列的琐事以后,才回到屋子里,躺在地铺歇下。 男人的目光落在床榻上一大一小凑成一团的温馨画面上。 傅君聿逐渐褪去心防,转而抱着胸口陷入了沉睡。 沈元卿侧着身子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身子都麻了,一半是被她侧卧压麻的,一半是药里的麻药劲儿过了疼麻的。 总之,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难受的开始小声哼哼,呼吸也变得时浅时重,呼吸不匀。 沈元卿听到耳边隐约有小声讨论,但是她睁不开眼。 傅晋元趴在床边踯躅的看着说,“我们是不是把她吵醒了啊?感觉她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傅毓灵连忙“嘘”了一声,看向自家三哥,不满极了,“三哥你小声一点……不然阿娘没睡醒也被你吵醒了……” 说着,小姑娘回头,抬起小手给沈元卿擦了擦额头上积了许久的冷汗。 屋子里的炭火盆子都熄了,小姑娘担心风一吹沈元卿会受凉。 傅晋元嗓门儿这才小心翼翼压低几分,“阿娘现在很难受的样子,伤口肯定又疼了?” 两个小孩儿七嘴八舌的在沈元卿耳边说了半天。 沈元卿期间很想睁眼,但她眼皮都哭肿了,抬起来就感觉涩然跟吃力,模模糊糊看到面前傅毓灵和傅晋元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个小孩子就被傅君聿赶了出去。 “你们先出去,你们阿娘在休息,她身体难受,让她多睡会儿。” 男人嗓音寡淡的叮嘱。 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微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是能从某个男人嘴里蹦出来的? 然而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迷迷糊糊的觉得耳边净了,净了以后肩上的疼痛就变得更清晰,那些缠着她的布湿答答的,将她的伤口浸的微痒,透不过气。 沈元卿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抓,手腕却在中途被一只手掌不由撼动的抓住。 傅君聿嗓音有些许沉,“别乱动。” 这男人,没走? 沈元卿冷不防清醒了许多,抬眼就看到男人坐在床沿,在抬手一圈一圈摘下她被汗水浸湿的布料,是不是牵动着她的皮肤,?难怪她会感觉这么痒。 “你要是再轻举妄动,将伤口抓烂了,让伤口感染并且加重,可就不只是疼一疼那么简单了。” 顺着傅君聿冷淡的嗓音,沈元卿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画面,军营里受伤的人。 因为没处理好伤口,使得伤口手上感染,导致腐烂,最后为了不让伤势蔓延不得不拿刀子剜肉,甚至需要截肢…… 沈元卿被汗水泡的发白的小脸儿,顿时就更没什么好颜色了,瞌睡也清醒了大半儿。 傅君聿黑眸浓隽,不经意垂下来的样子是那么认真专注,回头一瞥见沈元卿紧巴巴的皱着小脸看着他,一副受惊了的模样。 男人沉色稍缓几分,不由得冷硬着安抚一句,“好在伤口恢复的不错,以后记得留心。” 沈元卿点头如捣蒜,可不想再出了什么乱子,咬咬牙努力让自己牢记,“我知道了,同样的错误绝不可再犯。” 傅君聿见她这么乖顺,便没再多说什么,抬手将人从床上扶起,“我现在给你换药,你待会儿忍一忍。” 想起昨天那让人几乎没了半条命的疼痛滋味儿,沈元卿的脸都是白了一白,试探道,“换药这么频繁吗?能不能不换啊夫君……” 她目光哀求的看着他,嗓音都多了些许颤音,问了一句废话。 傅君聿神色不耐的皱眉,转过头去拿干净的帕子,不由分说开始替她擦拭肩头的药渣,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帕子接触到皮肤上的那一瞬间,沈元卿绷紧的神经就彻底坍塌了,疼的忍不住小声哼哼。 她以为自己还能忍,就咬着牙没说话,任由傅君聿继续。 直到帕子擦到靠近伤口中心,伤势比较重的地方,沈元卿终于忍不住了。 她的眼珠又开始顺着面颊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可不可以不换了夫君,我不要了!真的太疼了!” 沈元卿竟然觉得昨天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还好?咬咬牙也硬挺过来了! 今天简直是要了人的命。 傅君聿从来没遇到这么能聒噪的人。 男人被吵得不胜其烦,额上青筋蹦了蹦,“忘了我刚才怎么提醒你的?肩不想要了还是手臂不想要了?” 从前在军营里他都没见过如此麻烦的人。 问题沈元卿是个女人,露着大半边肩,伤处以外都是雪白的皮肤。 他不仅没办法强制性的下手,甚至没法下手。 没多会儿,药都没怎么擦干净,自己倒是折腾出了一些薄汗。 这女人,清醒的时候确实不如不清醒时容易摆布! 被傅君聿严词厉色这么一训,沈元卿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的去回想起了那些画面。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嘴闭上了,心里却委屈的不行。 傅君聿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嘴上万般嫌弃,但动手的力道还是轻了些。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怕疼怕成这样的人,哪里来的胆子连命都不要,敢冲到狼口之下去救傅瑾瑜? 终是将心里的烦躁忍住,傅君聿闭了闭眼,才按耐着怒气道,“现在知道疼了?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怕的!” 沈元卿倏地掀开汗湿的眸,不明所以,“我是从哪方面给夫君你造成这种错觉的?” 她怕的东西可太多了好吗? 沈元卿最害怕的东西,不,最害怕的人,也就非眼前的男人莫属了…… 第38章 落差感太强烈了 傅君聿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沈元卿却忽然感觉到了嘲讽,脸皮一热,立马就反应过来男人并不是真的要跟她探讨这个问题的答案。 “知道怕还不要命的冲过去?” 傅君聿不虞的神色稍缓。 沈元卿撇了撇唇,被他擦药的动作带的嘶嘶的瞅着凉气。 好半晌,她等他回身清晰帕子上的药渣的时候,才忍痛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反正脑子在转过来以前,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受控。 一想到傅瑾瑜会受伤,进而变成原书里那样更加阴郁可怕的性格,她的身体就产生了莫名的冲动。 就当是她的英雄气节好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傅瑾瑜的性格很不讨喜,毕竟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元卿不是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没有见过那么多打打杀杀,也不曾见过一条条人命亲自在眼前陨落。 让她对一个活人的性命,还是一个孩子的性命,袖手旁观,就是做不到。 沈元卿直白的回答令傅君聿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沈元卿做了件这么惊天动地的事,会趁机邀功。 却没想从她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这女人倒也真敢说! 男人重新拿着金创药回来时,他单手扶着女人转过了身去。 沈元卿却忍不住频频回头,望着他手里的药,眼睛都瞪直了,“夫君……我们刚才,没上完药吗?” 忙活了那么半天,她以为终于忍过去了,怎么还有?! 傅君聿看着她哭的红肿的两只核桃眼,平时漂亮的眸子都被遮的有些看不见了。 他差点就没狠下心来,但最后,强制性的将沈元卿的脑袋扳了回去,再也没去看她那副哭的梨花带雨的表情。 尽管男人每洒一次药粉她都哭的很厉害,肩膀也一抽一抽的,显得脆弱极了。 傅君聿还是有条不紊的将她身上的伤处理好了。 嗯,就是比平时给别人处理时,多花了好几倍的时间。 整个过程终于结束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傅君聿换了些干净的布,重新将她的肩膀缠上。 属于沈元卿的一场酷刑也终于宣告结束! 几乎是傅君聿起身的瞬间,她就身子一歪,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床上。 女人将头闷在被子里,尽可能的舒展自己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 傅君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竟无端生出些许无奈和好笑的情绪。 他也从没见过什么人如同沈元卿这般—— 坚强的时候,像只紧绷的弓,敢与恶狼拼命。 虚弱的时候,又仅是上个药,就能够哭的要死要活。 安静温顺的时候,像个兔子一样温软,软绵。 不听话的时候,比一个吱哇乱叫的小刺猬还要聒噪。 傅君聿觉得自己对沈元卿的认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看着她委委屈屈伏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想坏心眼的打趣一句,“别放松的太早,这药最起码还要上三天。” 沈元卿已经瘦出轮廓的脊背,倏然之间像是过电了似的,僵硬在了那里,没吭半个字,心想: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听起来就好像是故意在敲打他? 傅君聿唇角不着痕迹挑起弧度,如愿以偿,不急不慢地将手里的狼藉收拾走。 其实上药这件事,他完全有办法可以假手于人。 但一想到沈元卿在他手底下像小猫儿一样,受了委屈张牙舞爪,又全然没办法脱逃的样子。 傅君聿就莫名觉得,这个女人其实还挺有趣的。 沈元卿带伤休息两天,几乎没碰过厨火。 家里几个孩子的日子却过的有些发苦了。 只因傅君聿的厨艺,实在叫人敬谢不敏。 倘若从未吃过沈元卿手底下的那些美食,他们姑且也还能够忍一忍。 但是,吃惯了沈元卿的手艺,在回头来尝傅君聿这完全不能算是食物的食物…… 这种落差感太强烈了! 让他们一瞬间从天庭掉到地府。 傅毓灵和傅晋元整日到沈元卿房中来陪她,虽然从没直接言明什么,但一个个小表情却都面带苦水。 傅晋元平时最是嘴馋的性格,可他最近手底下的零食都快要保不住了,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碰了碰沈元卿被调绑起来的手臂,“阿娘肩上的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话语间委屈了极了,饱含一股无法明言的心酸。 傅毓灵知道自己三哥一定是嘴馋了。 虽然她也很嘴馋,但这个时候,显然还是沈元卿的身体最重要。 小姑娘便偏过小脑袋劝道:“三哥,你让阿娘先好好休养,万一阿娘身体落下什么病症就不好了。” 要是落下后遗症,等沈元卿下厨就又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了。 小胖子忍痛,含泪,点头,“三哥知道了,三哥不是不顾大局之人。” 两个孩子话里有话,都是说一半儿掖一半儿,再看小胖子两天下来就已经有些清减的面容,又怎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傅君聿做的食物,沈元卿吃了两日,确实有些不敢恭维。 她再见两个小孩子都如此委屈,有些于心不忍,便忍痛扛着受伤的肩膀爬下床了。 虽然右手不能动,但是有左手在,她也不是不能试试。 结果,她一出门,发现院子里还有两个小的盯着自己,面色都有些沉然,甚至有些别扭。 沈元卿恍惚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微微错愕,“你们?” 傅毓灵不忍心的撇过了头,傅晋元也学着她的样子作出同样的动作。 傅子黔轻咳一声,“我可以处理食材。” 就连最尖酸刻薄的傅瑾瑜,也复杂的看了一眼沈元卿的肩膀,“你若是身……” “若是身体不舒服,不必勉强”几个字还没说完。 傅子黔又轻咳了一声,似是勾起了傅瑾瑜某些不美好的回忆,于是立马改口,率先迈动步子走进厨房,我来帮你生火。”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提。” 也算是傅瑾瑜弥补沈元卿的救命之恩。 傅瑾瑜虽然年纪轻轻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兴许从小被宫里的人跟傅子黔对比惯了,逐渐养成了好面子的性格。 他不喜这农妇,不想亏欠她这么大的人情。 何况他堂堂皇子,从小被人娇贵着养大,纡尊降贵的帮她在厨房打下手,已经算是相当大的弥补…… 第39章 会不会太勉强了 沈元卿迈步跟在傅瑾瑜身后,见傅瑾瑜面上没有那些冷嘲热讽,也不禁有些错愕。 但想到生火,还要弯腰添柴烤火流汗…… 沈元卿觉得自己的伤可能会承受不住,再次裂开。 为了不再被大反派压着上药,她对‘压榨’小孩子于心不忍的心思收了一下…… 不多时,傅子黔送了处理好的食材进来,该洗的洗,该切的切。 虽然刀工不是那么好,但是对于沈元卿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女人回头看见傅瑾瑜还在炉灶前作斗争,白皙的小脸蛋儿也沾了点黑灰,满脸纠结又不肯服输的样子。 想来,这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的杂活儿? 沈元卿更加于心不忍了,想了想,除了方才心底的惊讶和停留于表层的猜测以外,明白了过来—— 这是傅瑾瑜表达亏欠的一种方式。 这小孩儿一向别扭,定然不会在嘴上认什么,所以只会用他自以为正确的方式…… 虽然沈元卿当时出手也不是为了这些,为了维护小男子汉的面子,她忍不住简单的指点了两句,“灶里的柴架的太密了,其实可以抽出来几根。” 见傅瑾瑜的背影明显一僵,之后,竟然一言不发的照做了! 沈元卿又道,“也可以多抽出几根,等火燃一燃了,再陆续往里填。” 傅瑾瑜闻言,差点撂挑子不干了,不爽的皱眉,“你这农妇,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了?非要折腾一遍人!” 一气之下,竟是婶也不叫了,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有点从前跟沈元卿面前的脾气。 沈元卿笑了,这下子心里舒坦了许多,走上前去,满口糊弄的说,“我这不是给忘了吗?” 傅瑾瑜面上一阵不满,心道:这农妇真麻烦。 但没有吐槽出来。 傅瑾瑜皱着眉头,加了一会儿柴,发现灶内的火终于烧起来了,整个人才好像如释重负些许,眼底还多了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就说,小小一个灶台,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傅瑾瑜拍了拍手,又擦了擦汗,才从灶台旁起身,唇角带了几分满意的弧度,“还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其他事?” 沈元卿佯装看不到他那些细枝末节的表情,往锅里撒油,倒食材,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傅瑾瑜皱眉,心想:她有什么怎么还不尽管提?错过这村否则还有这个店了。 沈元卿头也没回,好似不经意问出一句,“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傅瑾瑜一怔,旋即摸了摸鼻子,没好气道,“早就好了。”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哪像她柔弱妇人那般不堪一击? 沈元卿这才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那就好。” 话音落下,将食材炒的差不多了,她才和傅瑾瑜提要求,“帮我倒点清水过来,这是要煲的汤!” 傅瑾瑜来不及愣神,立马回身照做,水刚好没过食材,沈元卿撇了眼他也尚未拆了包扎的手臂,便扬手撒了些大枣和枸杞还有补血的食材进去。 外面傅晋元和傅毓灵趴在窗口。 见厨房空间太小,她们跟着挤进去会碍手碍脚,就默默选择了旁观,而大一些的傅子黔负手站在弟弟妹妹身后。 傅晋元将这一幕看的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这被指使着帮忙,却毫无怨言的人,竟然是他那个嘴里时常吐不出好话的二哥?! 小胖手揉了揉眼眶,再揉了揉,说不出的惊骇,“我这几天该不会是因为没吃好,营养跟不上,饿到眼花了……” 傅子黔闻言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傅毓灵却更加关心沈元卿的身体,“阿娘身体都没恢复好,会不会太勉强了?好担心她会有事。” 锅里蒸腾的香气顺着窗都已经飘过来了,傅晋元衔着口水,“不会,不是有二哥和咱们帮忙吗?阿娘不会累到的,也可以让阿娘趁机做点存粮,这样阿娘就可以修养好几天了……” 小胖子被食物馋的眼睛都直了,都没细想自己的逻辑究竟有多乱套。 几个孩子背后传来傅君聿低沉寡淡的嗓音,“什么修养好几天?” 旋即,目光闻到香气顺着窗子看过去,一怔。 几个孩子面色却不约而同一僵,一张张小脸霎时间什么颜色都有,十分精彩。 傅子黔连忙回头,看着扛着柴回来的男人,“爹。” 小胖子和小公主则是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来不及细说,男人的步伐下一瞬已经转向厨房。 几个孩子不管大的小的此刻心情都有些微妙。 傅瑾瑜看到身旁骤然罩下一道阴影,面容不免僵硬又错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傅君聿走到沈元卿跟前,皱着眉,言语中略带着一些责备,“你的伤还没好,谁让你跑到厨房来的?我先前同你说过的话,又被你当成是耳旁风?” 话音一落,已经四个孩子更是无言的无言,沉默的沉默。 这件事原本是他们一起商议的,只因为他们叔父做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尤其是两个小的,最近都没怎么吃好,所以才趁着傅君聿外出…… 没想到都被逮了个正着。 沈元卿也没想到傅君聿会这么早回来,对她说的还很不客气,抬眸一看,傅瑾瑜都自觉退了出去。 几小只面如菜色的样子。 她拎着勺子笑着说了一句,“我最近失血过多,想喝点鸡汤补补身体,所以就从床上爬下来了。” 在她们那个年代,生病了鸡汤鱼汤,都是标配,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过分? 她对几个孩子的行为也下意识选择了隐瞒,回头趁着傅君聿不注意,对着几个孩子吐了吐舌头。 兄妹四人顿时都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君臣有别,但是他们如今都已是落难皇子,傅君聿原本没有义务这么照顾他们。 可是要他们直接承认,叔父做的食物,难吃? 思及至此,四个孩子心里都有着一层难以逾越的障碍。 仅是因为叔父所做的食物不和他们口味,他们就…… 这样的话实在太难说出口,要知道他们对待傅君聿心底不仅是只有感激,还有敬重。 男人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想到每次沈元卿换药时鬼哭狼嚎,面色就不免黑了黑,不由分说去夺她手里的勺子,“想喝汤,下次可以告诉我。” 沈元卿一顿,视线又往窗口瞥去,换来兄妹四个抗拒的表情,傅晋元和傅毓灵更是将头摇的像拨浪鼓…… 第40章 阿娘今天怎么那么怪 傅君聿对食物没有什么特别细腻的要求,在他眼里,一直以来食物都只是有熟和不熟两种区别。 可是几个孩子却实在受不了…… 沈元卿看着这一幕,恍惚是要被逗笑。 她又将勺子抢了回来,直言不讳:“你做的食物太难吃了,我还受伤,可不想这么被苛待……” 兄弟几个闻言顿时愣住,没想到他们后娘平时里看起来贪生怕死,关键时刻竟真是个凶莽之辈!! 近些时日,沈元卿许是受伤了娇贵了,竟几乎不怎么在傅君聿面前掩饰自己的小脾气。 难得的是,性格阴沉的男人竟也觉得她这一面还不错,不像委屈求全那般时毫无性格,竟让人舒坦许多。 是以,他听到如此冒犯的话,连发作都不曾,而是摸了摸下巴,颇为认真的考虑了沈元卿的话,“我做的饭菜,当真,有那么难以下咽?” 这回换做沈元卿有些于心不忍了,要她如何回答男人这么认真的问题? 于是,她另辟蹊径的想了套说辞,“其实……还好。只不过我整天一动不动的躺着,四肢都要退化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况且孩子们都很懂事,还都争着帮我打下手,我觉得问题不大。” 面不改色的说完这些,沈元卿的脸都要红了。 傅君聿一时没说话,疑惑的往窗边看了一眼。 孩子们都开始扭头望天了,面颊上的红晕没比沈元卿好的了多少。 好一顿折腾,终于是将一桌看的过去的饭菜做出来了。 沈元卿忙碌一场,觉得伤口有些不适,喝了完补血的鸡汤,就重新回屋子里歇着去了。 傅君聿尝了下食物,沈元卿不说时不知道,一说他自己竟也品出了差距有点大。 一番慎重的思考后,他心底暗下注意,晚点再去过镇子的时候,就直接买一些现成的吃食好了。 “子黔,瑾瑜。” 忽然被点名,两个年长一点的孩子都有些僵硬。 今天他们的举动都太不成熟了,难免会感到有一丝丝的惭愧和心虚。 “叔父。” “叔父有何吩咐。” 傅君聿完全没察觉到几个孩子的异常,只是若有所思的说,“用过饭,你们陪我一道出去。” 老大老二从他的语气反应过来了,定是叔父要带着他们去会见昔日旧部。 两个孩子神色不免都郑重许多,“是,叔父。” 主要还是这次的恶狼事件给傅君聿提的醒。 他若是有事外出,家里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沈元卿照顾孩子虽然心细,但终归只是厨娘,一旦出了稍许严重的事端,饶是有大皇子二皇子在,也不免会遭遇危险。 所以傅君聿打算让自己昔日的旧部暗地保护他们。 下午,傅君聿带着他们两个出门,傅晋元和傅毓灵就彻底不受管教了。 阿娘受伤几日,叔父管他们管的太严格,都不怎么准许他们踏进这间屋子。 如今叔父不在,他们自然是要同沈元卿好好亲近亲近。 “阿娘阿娘!我和三哥来看望你。” 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在最前面。 两个孩子吃了顿满意的食物,此刻都红光满面,精神饱满。 沈元卿自个儿在屋里闷着本就无趣,见到两个活宝,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午饭吃完了?你爹他们呢?” 傅晋元还有所收敛了下,小公主却全然不设心防,“爹爹带两位兄长下山去了。” 沈元卿在脑子里过滤了下讯息,基本也猜到是有要事,便佯装没在意,也没有继续深问。 女人心底却恍惚想起,傅君聿是不是已经要开始布置他的复国大计了? 沈元卿回过神来,看两个孩子,兴高采烈的模样。 他们如此天真可爱,不谙世事,她究竟怎么做才能扭转这个局面呢? 这样浓烈而炙热的欢喜,只要一想到如果这样珍贵的情绪,有一天会在两个孩子面上消失干净,沈元卿就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阿娘阿娘,你的伤还有多久能好起来啊?我和三哥都已经盼了好些日子了。” 沈元卿唇边勾起柔和宠溺的笑意,抬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很快就好了,阿娘跟你们保证。” 见傅晋元和傅毓灵闻言,笑的好似没有任何烦恼。 沈元卿胸腔内漫起一丝温热,忽然开口提议,“灵灵,晋元,可不可以答应阿娘,以后要永远都这么开心啊?” 两个孩子闻言彼此相视一眼,不知道沈元卿为什么会这样说,都纷纷点了点头。 傅毓灵道,“嗯嗯!当然了,阿娘也是,要每天都高高兴兴。” 傅晋元拍了拍胸脯,嗤之以鼻,“男子汉大丈夫,岂会轻易哭哭啼啼。” 沈元卿神秘兮兮的伸出一节小指,“不行,我不相信,除非你们和我拉钩保证!” 兄妹俩此刻体会不到这句话的难能可贵,还想她们阿娘今天怎么那么怪? 但是为了沈元卿安心,都把小指凑了去。 拉钩,宣誓,再加上盖。 三个人心底都留下了独属于她们的小秘密。 傍晚的时候,傅君聿也带着老大老二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果真拎着丰盛的食物,还有滋补的饭菜。 …… 傅君聿踏步迈入室内。 沈元卿正闭目小憩,听到门口传来声响,随后不慎钻入了一阵冷风,才从浅眠中转醒过来,“夫君,你回来了。” “嗯。” 傅君聿拎着些许打包好的食物,搁在沈元卿的床头,“这是你要的。” 沈元卿,“……” ??? 她什么时候要过? 沈元卿迷迷糊糊撑起身,没听懂傅君聿的话。 她打开温热的油纸包,掀开陶瓷小罐子,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糕点和汤。 沈元卿一瞬间觉得自己梦幻了。 大反派难不成是听信了她午时诓他的那番说辞,所以特地从镇子上带回来给她? “先把东西吃了,我给你换了药,你在休息。” 男人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不容置喙的开口。 沈元卿怔怔捧着手里的糕点,听男人的叮嘱又是这般细心…… 她如果不是对他还具备一定的了解,恐怕真的以为这男人是看上她了。 她心底清楚,傅君聿只是不想让她这个厨娘有闪失而已。 “夫君,其实不必一定要这么大费周章,我自己动手也可以。” 她的伤都已经长出新肉了,不必承受男人这么细致的照顾。 不然,她总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和她初识的傅君聿比起来,相差不只一点点…… 第41章 兄长和二哥一定也逃不了 傅君聿嗓音砭骨,“让你受着你就受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担心她的伤,结果这胖妇人竟如此不知好歹。 “过些时日我要从军,几个孩子还需要你照顾,你的身体不能有闪失。” 男人的话说完,见女人透亮的眼底清晰可见的泛起了光。 他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恼意,是他的错觉? 他感觉这女人似乎很乐意他走?! 末了,他将手里的医药箱咯哒一下放在矮几上,冷笑补上一句,“但你若是不识好歹,真让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介意再换个厨娘!” 果然! 沈元卿顿觉脖子上凉飕飕的,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她觉得自己真的足够了解这大魔头了,竟然一猜一个准。 而他口中所说的换个厨娘,大概也就是指一旦她失去了价值,就会将她脖子直接抹了? 沈元卿讪讪的笑,“好,好,我一定听夫君的,好好照顾自己!让身体越来越强壮!” 心底却痛快的在想,这个大魔头可快走! 她巴不得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可以不用见到他。 她也可以过得自在些。 傅君聿则是被她佯作的乖顺和识趣取悦了一些,没再多说什么。 男人私底下联系好旧部,很快确定了从军的时间。 沈元卿一天天掰着手指头过,已经开始满心欢喜期待傅君聿去从军,她跟孩子们和平共处的日子…… 傅君聿考虑到先前遭遇恶狼袭击的时间,唯恐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也为了孩子们能有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他打算开始重新修缮房屋,也将这个决定说与了沈元卿听。 这种体力活的热闹,沈元卿倒是凑不上的。 但她依然兴致勃勃,“夫君,既然要修缮房屋的话,我可不可以参与一些设计?” 傅君聿一时没太理解她的话,暗蹙着眉揣测她这句“设计”是怎么样一个设计。 彼时,傅君聿正在专心给她的伤口上药,心里胡乱想着事。 仰仗她那日私自下厨,伤口果然又发了些炎,但所幸也并不严重。 沈元卿没听到男人回应,以为他不同意,连忙回头起身为自己解释道,“你放心,我就只是想把家里各处的布置小小的做一些改变,不会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男人对沈元卿的忽然起身回头,全然没有防备,原本悬在半空的手,猛地触上雪白滑嫩的皮肤,一路顺着滑到了锁骨…… 沈元卿一僵,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傅君聿手里的药瓶都没有拿稳,药粉淋漓的洒了一大片,旋即,面色顷刻黑的像块铁,“我在给你上药,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这女人多数时候省心,但也总有层出不穷的状况。 沈元卿脑袋里停留着那种被砂纸磨砺过的触感,脊柱也像过电了似的,都忘了是因为男人不理她,她才会起身。 女人被傅君聿一吼,就只顾着脸红心虚,立马回头听话的趴了回去,乖顺的不得了…… 傅君聿气息微重,神情却因为看不到她雪白的颈子而稍微松缓,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刚才沈元卿话里的意思,“你想怎么做,直接等木工来吩咐便是。” 沈元卿心中一喜,又乖乖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来啊?” 傅君聿语气很淡,“等你的伤好到不再需要上药的时候。” 他算是摸清楚了这女人的秉性,她就是个时时刻刻不肯安分的主。 家里若真请来了木工,这女人肯定会趁他不在过去凑热闹。 沈元卿撇了撇唇,“……” 为了那一天的来临,沈元卿这几天都表现的很乖巧,也没有给伤口吹风流汗的机会,每日躺在床上,脑海里默默构思着她们这几间小木屋究竟应该如何布置…… 沈元卿伤口恢复的很快, 傅君聿花钱从村子里雇来的木工还有瓦匠就都被请到家里来了。 傅君聿白天和两个年长的孩子看着他们施工。 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就由沈元卿和两个小的奶团子代劳。 这些人其实都是富家村的人,也是听说在这里干活儿,有钱领还有饭供,才都争相过来的。 沈元卿不清楚内幕,只觉得村子里的人很热情,连伙食都准备的丰盛了些。 惹得这群人对她夸赞不绝…… 沈元卿体谅这些邻里乡亲的辛苦,糕点、吃食,她都没有亏待。 …… 沈元卿见傅晋元和傅毓灵俩个在院子里玩闹,担心他们被粉尘呛到,又担心他们贪玩再不小心磕到碰到。 沈元卿对两个小奶包招手,“晋元,灵灵,阿娘打算画一些设计图纸,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起?” 两个孩子都听不懂沈元卿奇怪的语言 小胖子略略苦恼的皱眉,“设计图纸是什么?” 来不及质疑,袖子就被小公主扯住,兴致勃勃跑向沈元卿,“阿娘是说画画吗?好呀,灵灵也会!灵灵想和阿娘一起画!” 沈元卿赶紧领着两人往屋里走,“那正好,我们比比看谁画的好看?” 闻言小胖子和小公主都来了兴致。 两个小奶包跟着沈元卿一起进了屋里,才看到沈元卿口中所谓的什么“设计图稿”,一个个惊奇的瞪圆了眼睛—— 不是山水风景画,也不是人物画像,是有棱有角,方方正正。 “阿娘画的这是什么?” 沈元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眯眯道:“这是你们很快就要住上的床铺啊?” 两个小孩子被沈元卿的话吓到。 天底下哪有床铺是长这个样子的?还是说他们阿娘的画画功底实在太差了? 床铺的设计其实已经成型了,接下来需要的是和木匠沟通。 沈元卿依次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瓜,“我先去找下工匠,你们在这里继续画画,你们两个加油哦,我一会儿回来验收成果,画的好的画阿娘有奖赏!” 言罢,施施然捧着自己的画纸走了。 留下两个诧异的小孩儿面面相觑。 傅晋元片刻后,歪头对自家小妹说小话,面色极为不好看,“阿娘是认真的?她怎么老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设想?可是那个床太丑了,我实在不太喜欢……” 小女孩摇了摇头,立马严肃的纠正她三哥的想法,“阿娘是点子多,但是我们要对她有信心,她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小胖子苦恼的皱了皱眉,心想:也是,那不如就还是期待下? 阿娘一向是一视同仁的。 傅晋元忽然想到这点,如果他和小妹能住上,兄长和二哥一定也逃不了! 想到二哥那副尖锐的性格,小胖子顿了顿,心底忽然就舒坦了! 第42章 这位妹子可真能干 家里的改造是由内向外的,只有将几个小木屋修缮好了,工匠们才好对院子和篱笆下手。 所以对于室内,沈元卿有什么想法,都会第一时间和工匠沟通。 工匠听了她的创意后,也觉得新奇不已,依言照做,再加上人手多,很快孩子们的床铺就有了雏形。 到了傍晚,看天色差不多了,沈元卿才转身钻入厨房准备伙食。 她一走,满院子的工匠立刻忍不住小声讨论了起来,“傅家这位妹子可真能干啊!” “我听说,沈元卿在沈家村原是嫁不出去的……”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生怕沈元卿听到,“她又胖又丑,还好吃懒做,遭了村里人和自家人的嫌弃……” 走到哪里都不伐喜欢八卦的人,而且这点事在村子里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秘密,几个人说着说着,都想起了那段往事,来了劲儿。 “对,她好像原来在沈家村有了定亲的人家,但是后来亲家反悔了,她要死要活的,闹的整个村子人尽皆知,最后成了沈家村的笑话,直到傅家兄弟把她娶回家……” 傅君聿带着老大老二回来,还没等进入自家院子,就听到了这些话。 寻常人这样的距离应是听不到的,但是傅君聿是练家子。 别的姑且不论,耳力却是极好。 他听到这些话,忍不住蹙起眉,深眸划过一丝厉色。 他当时只顾着她家世清白,祖上又是厨子出身,刚好符合他的要求,便将人带回来了。 这时,院内讨论的语气却是陡变,几个人倏然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当时毁亲的是哪家,如今怕是肠子都要悔青喽!” “况且,你们再仔细瞧瞧,妹子真如外界说的,长得又胖又丑吗?” 这个问题似乎一时间问住了所有人。 就连刚刚迈进院子的傅君聿也是顺着这句话愣了一下。 沈元卿丑吗? 以前丑……现在的话,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 沈元卿对外面这些人的讨论一无所知,她出来取点东西,只觉得周围瞬间就静下来了,许多人都愣愣的看着她。 沈元卿过年之前,就已经瘦到了小圆润的状态。 近些日子,她虽然疏于锻炼,但因为受伤的缘故,也很长时间没怎么吃好。 所以,她最近瘦的利害,骨架,和身条,已经稍微明显都能看的出来。 虽然只是微胖,但在这个年代的人审美的点上,再加上她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活力十足,笑起来时唇边还有浅浅的梨涡。 众人如梦初醒,这也能叫丑吗? 天啊?不知不觉什么时候,沈元卿竟好像变了个样貌似的?不仅不丑,模样可以算是清秀? 比村子里的女丁,都强到不知多少倍去。 如果不是穿的和他们差不多的衣服,光看样貌,还以为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傅君聿的心不自知的漏了一拍,黢黑的眸落女人唇角恬静的笑容上,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沈元卿对村民目光里的诧异浑然未觉,只微微颔首笑了一下,便取了食材转身回了厨房。 傅君聿的面色却变了变,有一种自家圈养的珍贵猎物被外人发现了似的错觉,心底更对她方才无意识的笑容隐隐感到不快。 傅君聿身后傅子黔和傅瑾瑜对他心中所想并不了解,只是诧异于他周身忽然沉下来的气息,又见他一动不动。 傅子黔忍不住提醒,“爹,我们不进去吗?” 傅瑾瑜眼睛一时也有些发直—— 院子里除了几个工匠就全是乱七八糟的材料和工具。 傅瑾瑜:“这,应该往哪里下脚啊?” 几个村民听到声音回头,一见是傅君聿冷着面色站在门口,也早已见怪不怪,“呦,这不是傅家兄弟回来了?” 傅君聿这才回神,跟院子里几个工匠潦草打了招呼,拎着手里的猎物走进了厨房。 沈元卿晚上要煮不少的饭菜,所以就在厨房提前做准备。 她身后传来淡淡血腥味儿袭来,还伴随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沈元卿头也未回,尝了口锅里的汤,觉得满意,头也未回的笑了一句,“夫君回来了?” 脚步声在沈元卿身后顿下。 傅君聿垂眸看着认真忙碌的女人,又奇怪方才心底那丝不快,到了她面前竟发作不出来了。 “嗯。”男人淡淡应声,随口问了句,“孩子们呢?” 沈元卿为了让傅君聿安心的从军,走的痛快一些,而且是走了最好不要回来的那种。 她急于在他面前证实自己的踏实和可靠,“满院子都是粉尘还有刨子锯子什么的,我担心她们在院子里玩会磕碰到,就让他们回屋子里画画去了。” 傅君聿抬眼,有些诧异,觉得寻常农妇不像是会让自家孩子练习画画…… 沈元卿经常作出的一些事,总令他觉得有些不同…… 第43章 阿娘好厉害 傅君聿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没有特地提醒沈元卿。 他心底笃定,皇子们肯定不会按照她要求的这一套来实行! 夜深时,几个工匠都饱餐一顿,才陆陆续续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同沈元卿夫妇打招呼离开了。 沈元卿趁着傅君聿吃饭的功夫,仔细的清理了一下孩子们的房间,并挂上了她自己用干花和草药特制的,用于除尘和清新空气的香囊,还细致的为他们铺好了新缝制的床褥。 孩子们的屋子瞬间焕然一新,也完全换了个样貌,和往日破财逼仄的小木屋,简直大不相同。 几个孩子吃完晚饭回来,看到屋内全新的布置,一个个也都被惊得彻彻底底。 沈元卿怕孩子会不适应,也提了几句,“我是怕你们晚上没有休息的地方,所以收拾的略显仓促了一些,后续几天,这个房间我会继续布置下去,你们有什么要求或想法都可以跟我提,我尽量帮你们一一实现。” 毕竟是属于孩子们自己的房间,沈元卿自然希望他们能住的舒心一些。 尤其是傅毓灵,她毕竟是家里唯二的女孩子,和哥哥们的房间不在一起,是单独的一个屋子。 沈元卿想给她将房间布置成粉嫩的公主风。 傅毓灵无意识的点头,好看的眼中满是惊艳。 她因为现在不想休息,所以就跟着哥哥来了这个屋子,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傅晋元和傅毓灵忍不住相识了一眼,这布置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来熟悉了,这不就是上午时,阿娘用木炭在纸上画出来的东西? 尤其是傅晋元,看到第一眼时还隐约觉得有点嫌弃。 他却不像,图纸上方方正正看起来全然不起眼的东西,真的打造出来,模样竟然还很气派。 女孩有些期待自己的小屋子被阿娘布置成什么样子了! 傅毓灵满是倾慕的看向阿娘…… 阿娘好厉害,真的什么都会! 傅晋元登登跑了过去,两眼放光,“这就是阿娘给我们打的几套床铺吗?床上还有桌板?那我以后岂不是可以在床上吃零食……” 沈元卿不置与否,“吃完了要记得运动消化,否则不允许爬上床。” 小胖子没把她的话听到耳朵里,反正阿娘对他多数时间是纵容的。 男孩兴高采烈的爬上挂着自己名牌的床,颠了颠,又颠了颠。 傅子黔和傅瑾瑜初一进来跟傅君聿的反应差不多,在屋子里踱了好几圈,仔细查看房内的布置,还有这些新奇玩意暗藏的玄机。 终于两人也看到了小桌板,放下桌板以后,旁侧赫然挂着一个吊牌。 上面罗列着清楚的时间表。 “二弟。” 傅子黔摘下自己床上的吊牌去找傅瑾瑜,两个人脑袋凑一起,将吊牌上的内容一对比…… 顿时,脸色都黑了下来。 傅晋元和傅毓灵见两位兄长面色奇怪,忍不住围在他们旁边探头探脑,来回打转,然而两人个子太高了,两个小奶包垫脚也看的十分吃力。 傅毓灵:“大哥二哥,怎么了嘛?你们再看什么呀?” 傅晋元:“什么好东西?坐下来让我和灵灵也看看啊,怪让人着急的。” 傅瑾瑜讽刺一笑,白了傅晋元一眼,“你以为这是好东西?” 傅子黔冷漠着眉眼看向沈元卿,“这是何物?” 沈元卿摆了个自以为极其潇洒豪迈的姿势,靠在梯子边,撩了撩头发,“这是为你们每个人特地制定的日程时刻表啊?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好了好久。 傅瑾瑜又恢复了那个冷嘲热讽的调调,眼睛斜着木牌,蓄意拉长语调的念了出来,“七点跑步,八点吃饭,九点到十一点学习,十二点午饭,一点午睡,两点起床……” 几个孩子不不懂何为点,只是对应上后面的安排,隐约猜出了是一种记录时间的方式。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木牌上记录的两点到四点,专门用来做别的事情,比如读书,练剑…… 傅子黔回手摘了傅晋元的,也随之念出声,“两点到四点,晋元的安排是练字背诗。” 他们每个人的分工还有安排还不一样! 然而这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木牌最后写着什么周末两天可以休息,沈元卿要陪着他们一起。 傅瑾瑜最后脸都绿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元卿却很有兴致,“这可是我特地为你们几个量身定做的,灵灵的吊牌在自己的房间。” 光是听练字读书,傅晋元就已经面如菜色了,苦着一张脸,搅着手指,“什么多少点,阿娘说的是打牌吗?” 傅晋元开始装傻逃避问题。 傅毓灵一听自己也有,恨不得立马回去看。 女孩面上显得很开心,“好啊好啊阿娘,灵灵喜欢做手工!可是灵灵不会,阿娘可不可以陪灵灵一起!” 每次看沈元卿心灵手巧的做出漂亮的衣服和发饰,就连普普通通一张油纸,经过她的巧手都能变成一朵漂亮的花,傅毓灵别提多羡慕了。 沈元卿对上小姑娘憧憬的眼神儿,虚荣心爆棚,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当然可以啦!” 其他兄弟三人则是不敢相信,灵灵竟然就这么快倒戈到沈元卿的阵营当中去了! 果然啊! 他们平时就不该那么掉以轻心,由着不谙世事的傅毓灵跟着沈元卿这个大灰狼玩儿。 是的,沈元卿的形象在他们心中,俨然已经等同于是坏心眼儿的大灰狼! 傅晋元站在自家两位兄长身后,对傅毓灵招了招手,“灵灵,快过来,听三哥的话,跟阿娘一起不好玩的!” 傅毓灵依依不舍的,紧紧拉着沈元卿的手,晃了晃小脑袋,十分不赞成,“不,灵灵喜欢,倒是哥哥们很奇怪,尤其大哥二哥,不是一向以成熟稳重自持吗?” “怎么今天听说读书练剑,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小姑娘天真无邪的问。 沈元卿心里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可真是妙绝,差点忍不住捧腹…… 面对小女孩儿的质疑。 傅子黔神情泛冷,面无表情横了沈元卿一眼,反正他不可能会按照这个女人的安排去做。 傅瑾瑜直接嗤笑了声,将手里的木牌丢到一边,“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几个都曾是皇子,唯我独尊惯了,哪怕教书先生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除了父皇和母亲,又有哪个敢对他们的日常生活指手画脚? 哪怕是平日里与沈元卿极为亲近的傅晋元也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开口,“这上面还说完跑步……不行,我根本起不来,我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早起运动这种事在小胖子心里,无异于是要他的命! 如果傅君聿在场,一定会用奚落的眼神看着沈元卿,看她怎么下场…… 第44章 临阵倒戈! 沈元卿将几个孩子的表情和反应都看在了眼里。 这样的结果她其实早有预料。 几个皇子都是皇室贵胄出身,自然不可能任由别人摆布…… 沈元卿浑然不放在心上,循循善诱的抛出橄榄枝,“如果谁能按照我的作息时刻表坚持一下,我可以送他一朵小红花,只要集齐八朵,就可以跟我提一件不太过分的要求。” “比如,美食,漂亮的衣服,还有精致的小头饰……” 沈元卿掰着手指头一一数道。 末了,她不忘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的补充,“而且还保证还是你们此前从未见过的新品哦。” 反正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琢磨些不一样的事物,也清楚自己的理由轻易没办法撼动老大和老二。 她提出这些主要针对的是晋元和灵灵。 果不其然,方才还一口笃定的傅晋元一听说有美食,还是从未吃过的美食! 他前一秒的自信和认真,转眼就变成了临阵倒戈! “我!我可以!”小 胖子在两位兄长之间举起小胖手,然后不顾傅子黔和傅瑾瑜瞪直了的眼神,立马跟仰起头双眼发亮的看着沈元卿,“阿娘!我愿意!” 傅毓灵也眼睛一亮,立马也看向自己的大哥二哥。 傅子黔和傅瑾瑜不由得齐齐转过头,避开了小公主的视线,反正他们不可能屈服的! 傅子黔将手里的木牌也重新丢在自己的床上,想也不想的扭头离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傅瑾瑜面容似讽非讽,嗤之以鼻,一道转身走了。 老大老二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分寸,不会轻易同意,这都是意料当中的事。 沈元卿也不气馁,她想到的这个时刻表,是现代非常好的教学方法,时间看上去安排的紧锣密鼓,实际上却已经给孩子们很多的留白时间。 她主要还是为了纠正两个年纪小的孩子的学习方式和生活习惯。 她相信,只要有正确的教育方法,两个孩子就算经历了生活的反复无常,今后也一定能坚持住善良的本心…… 沈元卿也发现了时刻表上的疏漏,她把二十一世纪的习惯,都带过来了,忘了孩子们不清楚几点几点是什么意思。 于是,女人按照古代的时间一一对应着跟两个小孩子重新复述了一遍。 两个小孩子都聪明,也很快都表示记住了。 沈元卿安顿好孩子,离开他们的房间以后,就琢磨到时候再找木匠刻一份儿木牌…… 或者为了涂改方便她干脆自己手写一份儿好了…… 翌日,天色刚亮。 接近卯时的时候。 傅晋元猛然就从床上翻身而起,迷迷糊糊开始给自己套衣服,为了他的零食,他得老老实实的践行阿娘设计的时刻表。 男孩轻手轻脚地爬下梯子,出了门。 室内暗淡的光线中,老大老二都错愕的睁大了眼。 他们原以为傅晋元只是嘴馋,昨天轻易答应沈元卿,不过是应付对方的说辞。 却没想到平时里一身懒肉,什么也不愿意多做得傅晋元,这一次,竟然是认真的? 小胖子领着妹妹起床来到院子里,见天还没彻底大亮,厨房内却已经飘气袅袅的炊烟和沁人的香气。 沈元卿已经早起在准备早饭。 小胖子瞬间感觉更有动力了! 他特地走到厨房边,微微高声,试图引起厨房里面的人的注意,“灵灵你在这里,三哥要开始跑了哦!” 傅毓灵也认真的点头,鼓励,“三哥你去!加油!灵灵在这边散步陪着你。” 傅毓灵年纪太小了,身体长得最快,但是骨架却脆弱的时候。 所以沈元卿没有要求小公主跑步,而是让她散步或是竞走,同样也能达到很不错的锻炼效果。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立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傅晋元甚至为了让阿娘看到他的乖巧,得到他阿娘的青睐,从而得到更多好吃美味的糕点零食,特地在沈元卿窗前跑了好几圈,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沈元卿又怎么会识不破孩子那点小心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马鼓舞,“晋元,灵灵,加油哦!阿娘看好你们!” 傅晋元这才心满意足,从厨房窗口前跑开。 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警惕性最高的傅君聿又怎么会听不到? 他诧异于就连平日里最懒惰的傅晋元,竟然会是第一个响应沈元卿的! 想到昨天自己还觉得能看到沈元卿的笑话,没想到今日就结结实实打了自己的脸。 看来这个女人,在教育孩子的方面,也的确很有她自己的一套。 这样一来,傅君聿今后就算是去了大营,很少能回家,将孩子们交到沈元卿手里,他也能够放心…… 只是,沈元卿这个乡野村夫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 搞得他十分想把她拉入复国的大计中! 第45章 你怎么现在才起 傅晋元平时嘴上懒懒散散,但皇家的教育好,也自小就养成了决定做一件事,就必须认真完成的性格。 小胖子跑的很来劲儿,傅毓灵跟在他的身后,偶尔见自家三哥跑的开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小跑两步。 直到太阳从山中升起,天色彻底大亮,两个孩子的晨跑也差不多结束了。 小胖子满头都是汗,都顾不上擦拭,第一时间就是牵着傅毓灵一起,寻着食物香味儿跑到沈元卿的身边。 傅晋元成功完成了一项沈元卿的要求,并且完成的十分出色,心里自然满满的成就感,“阿娘阿娘,我和妹妹都跑完了,我们是不是很听话?” 嘴上话是这样说,可眼珠子却控制不住总往刚出锅的糕点上面飘。 沈元卿笑眯眯的给他和傅毓灵两杯温水,“先把水喝了,慢一点喝,感觉身体和呼吸都平复的差不多了,再吃东西。” “但是也不能太贪嘴哦,怎么也要等到全家人都起来用早饭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吃。” 傅晋元有好吃的就乐呵,自然对沈元卿的要求言听计从。 沈元卿拿出干净的帕子,给两个孩子仔细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她见两个孩子都也不怎么气喘了,才把糕点给他们一人匀了一块,并顺手揉了揉傅毓灵的小脑瓜,“好了,快回去换衣服,当心流汗浑身湿答答的吹风会着凉。” 毕竟现在虽然已经是开春,但严格来讲,温度还是冷的砭骨。 两个小奶包听了,自然还是乖乖听了沈元卿的叮嘱,各自回去换衣服。 两人迎面见傅瑾瑜从屋子里不急不缓的走出来,面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傅瑾瑜从小身体亏欠,夜里也很能少睡的安稳,长此以往,才逐渐养成了阴郁的性格。 昨天夜里他偷偷出去练剑,本来回来时休息的晚,一大早更是被小胖子起床时的响动惊醒过来,之后就基本没睡着。 所以,他此刻眉宇间挂着很严重的郁气。 小胖子瞥见二哥走出来,故意拔高音量说,“二哥!我和妹妹都已经跑完步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起?” 傅晋元不是没有注意到二哥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一张脸,略显苍白,但他就是故意揶揄他,谁让嘴毒的二哥老是时不时挑他的毛病。 傅瑾瑜面色一黑,忍不住闷咳两声。 看着小胖子洋洋得意,故意跑到他面前显摆来的样子,刚想损他‘别人一点吃的就能把他收买,没有一点自己的底线。’ 但话到了嘴边,瞥见厨房里的人影,又无言的吞了下去,冷着面容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没打算按照这些要求去做,你不必拿这种无聊的话来刺我!” 傅晋元一愣,两人时常有拌嘴的时候,但总感觉二哥这次怼起人来,杀伤力没那么大了些? 回过神来正要继续还嘴,沈元卿不知何时,手里拿着杯水,走出了厨房。 女人不辨语气的提醒,“晋元,忘了我说的话了?快去换衣服,不然真染了风寒有你受罪的!” 傅晋元一听,生怕到嘴边的奖励飞走了,立马应了一声,迈起小短腿蹬蹬蹬往屋子的方向跑。 傅瑾瑜站在原地,趁机把方才未尽的闷咳都补上了,却忍不住皱眉。 不只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农妇像是有意撵走傅晋元? 她在帮他解围?? 等傅瑾瑜再抬头时,却发现沈元卿已经走到他跟前,将水递给他,淡淡微笑着说,“每天起床一杯温水,对身体有好处,晋元和灵灵也刚喝过。” 傅瑾瑜眉心拧的很深,原本不想接受这农妇的照顾,但是想起上次的恶狼事件,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晋元和灵灵也喝了,他喝一杯自然也没什么,只是水而已。 傅瑾瑜碰巧嗓子也干的厉害,控制不住想咳嗽,于是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了。 清甜的香气滑过喉咙,傅瑾瑜一僵,这是,雪梨? 方才光线太暗,他没留心,结果拿下来一看,不仅是雪梨,大枣枸杞都有。 这是每日一杯水的标配? 傅瑾瑜疑惑越来越重,没等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手里的杯子就一把被沈元卿夺了回去。 沈元卿面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就好像和往日并与什么不同,“去知会你大哥一声,早饭好了,都一起过来吃饭。” 沈元卿转身回到厨房,心想:老大老二戒备心实在太重,每次想对他们照顾一点,还都不能表现的太直白,不然以他们傲娇倔强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她的好意,便只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曲折法子。 傅瑾瑜脚步愣在原地,从前对自己这个‘后娘’一点都不屑于多关注,毕竟她身份如此低微。 可现在一回想起来,沈元卿那些本来不被他留意的细节,此刻在他脑子里,竟变有些清晰了。 比如她做菜时,时不时撇进去的一把红枣和补品…… 饭菜本来是大家一起吃的,可是傅瑾瑜心里不知为何总感到不对。 他想了想顺着老三的方向就折回了屋子里去,看着闷头擦汗的小胖子,皱眉开口,“你们早上也喝水了?” 傅晋元一愣,忍不住吐槽,“二哥不是不听阿娘的安排吗?怎么阿娘准备的温水却是照接不勿。” 傅瑾瑜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敢相信,“只是温水?” 小胖子很诚实,“泡了红枣枸杞和花茶的温水,阿娘说什么养生……” 傅瑾瑜却立马意识到了,原来真是他被特殊照顾了。 傅瑾瑜苍白的唇倏然一抿,之后开口便是冷漠的一句,“一会叫你哥去吃早饭!” 说着,坐回自己的床,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底逐渐布满阴沉…… 感觉到二哥气场不对,傅晋元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但他心里觉得他二哥着实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傅瑾瑜的心里,则是很在意自己从小气虚体弱的事情。 因为这一点,他总被外人拿来跟他大哥做攀比。 长此以往,他也因为自身的缺陷变的很敏感。 所以傅瑾瑜才会时常背着众人去山里练剑,学武,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弥补身上的不足。 省的别人总在提起他和大哥的时候说什么,“瑾瑜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身体……哎……” 同样的话傅瑾瑜早就听的不胜其烦。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会被沈元卿这农妇拿来做文章?? 她对他特殊照顾,旨在讨好他?这女人不会真的有做他阿娘的打算? 连日以来好不容易堆积的好感烟消云散,傅瑾瑜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的特殊对待!这笔账他会记着!! 第46章 下次换别的汤 傅瑾瑜之后对待沈元卿的态度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恶劣,冷不防蹦出一句冷嘲热讽的时候,贬损之意却比之前还要毫不留情。 几个小孩子们觉察出来什么,因为这就是他们熟悉的二哥。 沈元卿却心里门清,不过她也不介意。 四个小反派里,傅晋元和傅毓灵两个孩子这时年纪还小,心防没那么重,所以想将他们引上正途,并无什么难处。 就是两个年长的思维模式都已经固定了,沈元卿清楚想要改变他们,不可能那么容易,需要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是一场持久战。 她也不强求短时间内就能起到效果。 到了晚上,吃饭时,傅君聿打猎归来,看到坐在桌上的几个孩子,发现两个最小的,老三和小公主的饭量,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 老三自然不必多说,一直都比较贪嘴。 但是小公主却是挑剔的,之前还得过厌食症,在沈元卿下厨以后才有所改善。 傅君聿竟意外的发现,小公主今夜的饭量竟比平时多了一半儿,精神头也比以往好了不少。 沈元卿的方法难道就这么有效? 思忖间,沈元卿盛了几碗汤给孩子们。 看着汤碗里飘着的红枣和枸杞,傅瑾瑜深深的,皱眉,排斥到了极点,一口都都没动。 小姑娘心细,看到了就没忍住问了出来,“二哥,阿娘今天炖的鲫鱼汤可好喝了,你为什么一口都没喝啊?一会儿就放凉了?” 傅瑾瑜闻言眼底排斥更甚,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 听的桌上大人小孩儿都有些愣了,诧异于傅瑾瑜今天的反应,一整天下来才发现他好像真的像是吃了火药似的。 傅晋元撇了撇嘴吐槽,“以前也没少见你吃鱼啊?” 剩下的话结果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就被老二阴沉的一眼狠狠扫了回去。 沈元卿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好,是我考虑不周了,下次换别的汤。” 傅瑾瑜一下子被气到了,鬼要她换汤!她越是对他特殊对待,他就是越是感到心烦! 饭后,傅君聿收拾好回到屋中的时候,看着一本正经在木板上用炭灰写字的沈元卿,色间没有一点被晚辈言语冲撞过后的不快,神色反而闲适的很。 男人浓隽的眉忍不住微皱,“我一日不在家中,瑾瑜他怎么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傅瑾瑜今天在饭桌上是在挤兑沈元卿。 沈元卿闻言笑笑,也就实话实说了,“没什么,可能我今天早上不小心做了一件事,将他惹火了。” 傅瑾瑜冷嘲热讽时居多,但真正发脾气却很少。 傅君聿不免也感到好奇,“你做了什么?” 沈元卿抬起头,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因为我给他单独炖了碗冰糖雪梨水,养喉咙的那种。” 傅君聿微怔,认识几个皇子多年,对于他们的品性为人,他这个做叔父的自然了若指掌。 哪怕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清楚,只要不影响大局,也不会跟他们去较真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就过了。 他相信几个皇子都是有分寸的人。 沉默片刻,傅君聿垂眸凝视着女人在木板上笔峰流畅的笔迹,竟是一手漂亮的好字。 傅君聿眉心皱的更深了,“瑾瑜对他自己身体的事情,一向都很敏感,你表现出更多的关心,他自然不可能接受,他有属于自己的学习和锻炼方式,你还是不要管了。” 沈元卿挑了挑眉,没想到大魔头听说自己将孩子惹火了,竟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听这话反倒像是为她着想,让她省些精力。 她偏也是个倔强的主,不仅倔强,还酷爱挑战。 “我偏不。” 她撅起嘴,如是说,也了表达自己有多坚定,甚至还加了个“偏”字。 天知道这种语气听到傅君聿耳朵里,有多孩子气。 “闹什么?” 傅君聿的嗓音不自知的染上些无奈的意思。 当然,他并不是担心沈元卿最终会白费力气 他只担心孩子的别扭情绪会因此而越来越重,反倒适得其反。 “我没闹。” 沈元卿拿着写好的木牌站起了身,回头呈给傅君聿看,“改过得这个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比先前的好些?” 她还请木匠在边边角角刻了些小花和纹路,是临摹傅毓灵和傅晋元之前亲手画的那两幅画。 傅君聿目光在木板上略略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看向沈元卿。 沈元卿只好无奈叹了口气,“夫君,你不觉得身体不好这件事对瑾瑜影响太大了吗?甚至都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病了……心病早晚得治,不然以后会影响到他更多的。” 还有一点,沈元卿没说—— 傅瑾瑜和傅子黔之间矛盾日益激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 他比任何人都在意,更讨厌被拿来做对比! 傅君聿没想到这女人还挺会妄想的。 打算根治二皇子多年沉积的心病,亏她说得出口! 沈元卿看出男人神色里满是对她的不信任。 她便笑了笑说,“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他将自己的心病看的太重了,长此以往会形成一种执念。” 从他后来研究毒药拿活人做实验这点,就依稀可以看得出来。 而且如果沈元卿没记错的话,很快就又要发生一件和傅瑾瑜相关的大事了。 那件事跟这个孩子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 所以,沈元卿更想改变他……! 第48章 她的宏伟目标! 孩子都跑完步,沈元卿给几个孩子准备好了几杯水,老二的依旧是冰糖雪梨。 这回,傅瑾瑜举起杯子,,只是皱着眉心看了一眼,旋即仰头一饮而下。 沈元卿挑了挑眉,随口问道:“嗓子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还咳的厉害吗?” “无碍。” 傅瑾瑜惜字如金的蹦出几个字,连看都没看她,十分高冷的转身走了。 对于沈元卿来说,老二能够喝下她给他煮的东西,就说明他已经不再对自己受照顾的事情感到别扭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之前她想起原书中开春这段时间孩子们身上会有两件大事发生—— 其中一件是傅瑾瑜被恶狼袭击,还有另一件事,在恶狼袭击之后,想来也就是最近了。 原书里,傅君聿带着几个孩子来到富家村生活,因为是外姓,村长当初见他们一家几口带着这么多孩子,觉得可怜,才破格允许入驻。 也正因为这点,傅家一家被村子里许多知情人排挤,甚至还会有人欺负晋元和灵灵。 有一次傅子黔和傅瑾瑜都在,听闻此事就为弟弟妹妹出了头,教训了欺负两个孩子的恶霸一顿。 后来恶霸不甘心,半夜就衬着夜色潜入傅家打算打击报复来着。 傅君聿一身秘密,傅家暗藏的玄机也多。 那恶霸命不好,东翻翻西找找,就把傅家藏起来的传国玉玺翻出来了,被傅子黔和傅瑾瑜逮了个正着,情急之下取了恶霸的命。 这也是书中老大和老二第一次亲手杀人,两个毕竟都只是十几岁出头的孩子,杀人这件事给两个孩子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傅瑾瑜身体不好,在这件事之后卧床病了好几日。 后来更是形成了一种解决不掉的问题便直接取命的思维模式,自此开启了冷血极端的杀人复国之路。 这件事本质上,和上次的恶狼事件一样,都对孩子的思想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既然恶狼的危机可以化解。 沈元卿相信,这次恶霸的事件也一样可以扭转! 这些日子,她必须警惕点观察周围的情况,避免一切灾难的发生……! 清早过后。 沈元卿开始准备答应给村长做的糕点。 傅晋元和傅毓灵锻炼完身体。 吃过早饭,傅毓灵去休息了,傅晋元听说沈元卿要做点心,便又开始围着她团团打转。 傅晋元对沈元卿新研发的糕点心心念念,关注的不得了,还时不时帮沈元卿打力所能及的下手。 傅晋元眼睁睁看着沈元卿从布袋中,摊出白色的泥团一样的东西,呆了呆,好奇又不敢伸手,“阿娘,这是什么东西,山药泥吗?” 之前有几次,沈元卿带着他和小公主一起做山药糕,小胖子记忆犹新。 这一次却不是。 沈元卿将刚煮好的白芸豆泥反复的用清水浸泡,去腥,神秘兮兮的笑着说,“这是白芸豆,也是用来做和菓子用的,做出来的口感会比山药还要好!” 白芸豆这种食材这个年代太不好找了,平时跟村里人又换不来。 还是之前去了一次镇上,她好不易淘来的。 所以她这次打算用白芸豆做些新鲜的,手里赚的钱越来越多,如今米糕这些小儿科的,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小胖子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从袖袋中掏出自己得到的小红花,“阿娘阿娘,我最近有听你的话好好跑步,等我集齐七朵小红花,可不可以尝尝你做的和菓子?” 沈元卿失笑,沾着水的手捏了一把小胖子肉嘟嘟的脸,手感好的不得了,“当然可以啊,不过看晋元表现的好,和菓子做好了,就可以给晋元尝尝,等满了七天,阿娘在为你准备其他的。” 还有这种好事? 小胖子顿时兴奋了起来。 眼看着她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了,沈元卿近日也开始琢磨起其他赚钱的方式。 最初和村长合作,有一部分很大的原因,也是她急于改变傅家的生活现状。 如今现状已经得到改善,沈元卿不愿意止步如此。 她从前做的米糕枣糕之类的,现在基本已经不做了。 但是不代表镇子上没有顾客惦记。 她可以一边研制新的产品,然后一边将米糕枣糕这些简单的糕点配方卖给酒楼,从中获取利润。 还有就是,她给孩子们定制的学习时刻表,她觉得完全可以运用到学堂当中去。 对,她的宏伟目标! 也是她想了好久,可以顺理成章改变几个孩子的方式—— 等到日后她攒下一笔丰厚的收入,可以开个学堂,让孩子们一起读书。 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正确的引导孩子们的价值观、思维模式,最终将几个本性纯良的孩子,都引领上正途! 第49章 孩子出事了! 孩子们按照沈元卿给他们规划的日程表,坚持学习,锻炼身体,已经持续了好几日。 村子里本来就是藏不住的地方。 这些动静,没过几日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时不时就会引来其他邻里的围观。 这一天。 沈元卿整理完厨房以后,拿着自己的小锄头来院子里圈地,打算在院子里收拾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小菜园,用来种植一些好养活的果蔬之类的。 她这边才蹲下去,就被站在篱笆外的一个村民叫住,“元卿妹子,在忙什么呢?” 沈元卿抬头,见是村子里一个木匠的媳妇儿,姓陈,此时垮着换洗的衣物站在站在院外面。 沈元卿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笑着起身,“原来是陈嫂子啊,我是看最近天气不错了,打算在院子里种些果蔬,等过个季节给孩子们吃!” 沈元卿看着对方似乎想攀谈几句的样子,也很是热情,走到门口将人迎了进来,“陈嫂快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说话,我泡些果茶给你。” 陈嫂一愣,还从没听说过果茶之类的。 她看到沈元卿从厨房里端出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递给了她,茶水里面泡着先前风干的果肉还有大枣之类的,喝上一口沁人心脾。 陈嫂子不禁感慨万分,“元卿妹子,你也太聪明了,这果茶的点子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颠覆了以往茶水苦涩的味道,有滋有味的,让人尝了就忍不住多喝上几口。 沈元卿笑了笑,这些可都是她从现代搬运过来的东西,她也不过就是拾人牙慧而已。 沈元卿:“我就是家里孩子多,没事就喜欢想这些点子来哄她们开心而已,其实也不是很麻烦,就是水果换了种吃法。” 陈嫂子含笑点头,自然也清楚沈元卿说的谦虚话,之前木匠在傅家给孩子打了一套上下铺,说还带桌板很好用,回去就给她们家两个孩子也打了一套,果真十分见成效,还解决了家里不少的问题。 最近,晨起总能听到傅家这边有很大的动静。 陈嫂子实在是很好奇,“妹子,你这几个孩子都是怎么养的啊?一个个都乖巧的很,你一个做后娘的,能跟孩子们相处融洽不说!家里的孩子们,好像也很听你的话?” “每天不仅早起跑步,还读书声不断!不像我们家那俩,每天叫起床都费劲儿,一个比一个懒得要命,说他们还不听。” 陈嫂子倒着苦水。 带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羡慕沈元卿。 四个孩子被她照顾的油光水嫩有模有样,还很听话。 见对方也是真心被烦扰所困,想改变这种现状,沈元卿体谅陈嫂子带娃的不易,也就没有包私,“其实也不难,我给他们定制了个时刻表,让他们每天按照什么样的时间,做什么样的事情,长此以往下去,让他们将这些养成习惯就好了。” “孩子们起初不愿意,我就采取鼓励政策,向家里小的嘴馋,我就答应他做的好了就给他奖励糕点。推己及人,就是你不能一味的只让他们去学习,也得让他们得到鼓励,尝到学习带来的甜头,他们学习的时候也会更加有动力。” 陈嫂子此前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办法,只是一味给孩子灌输早起和学习的观念了,这下听到了就像是瞬间恍悟了过来,眼睛里泛着光亮,不住的赞许,点头。 陈嫂子:“也还是妹子教导有方,你说咱们粗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书给孩子买回来了,也不会教,孩子不愿意学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愁苦万分,“若是专门请教书先生到家里来,还没有那个能力,不像妹子你,还会识文断字,眼界广道理懂得多,孩子们不听你的听谁的啊?” 沈元卿见她眼底饱含迫切的渴望,心底也触动,顿了顿,才问道,“陈嫂子,是真希望孩子能够识字念书,学习知识?” 毕竟村子里很多人思想观念也有一定的局限性,还有人觉得读书就是浪费时间,不如放牛种地,早日娶妻。 陈嫂子却双眼放光,立马点头,“那是当然啊,这年头要是有点学识,不求飞黄腾达,哪怕在镇上能寻来个体面的差事也行啊!不用吃咱们这份儿苦,也好将来相姑娘家!” 沈元卿连连点头。 此前,她正有想要办个学堂的打算,计划还在雏形,因为这也并不是件小事,需要做的准备还很多。 但是听陈嫂子这么一说,还是有不少人有这个需求的。 她要是能把学堂的事情坚持下来,不求能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但是给孩子们创造一个好的学习氛围,让他们结交更多的伙伴儿也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还能为她以后想做的很多生意,起到宣传的效果…… 沈元卿细细斟酌了一下,也听出来陈嫂子此番其实是抱着目的来的,笑道,“那不如这样,陈嫂子,我夫君过些日子就快要去从军了,家里很多事要做好准备,我也得跟他商量一下。等这几天过去,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我再跟你说说这教书的事情,怎么样?” 陈嫂子一听,有戏,这傅家小娘子果真是聪明的,话都不用说全就知晓她的意图。 如果不是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轻易做下这样的承诺。 陈嫂子心底瞬时间就感觉踏实了不少,连连拍着沈元卿的手,感激不尽,“那就太谢谢你了妹子,你就先忙,等过段时间你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再来找你!” 沈元卿点头应下,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陈嫂子起身要走,沈元卿才将人送出院子。 沈元卿回头想到自己的小菜园,还没圈好,立马又回去捡起了锄头。 不成想,才蹲下身来,很快又有人找到了她的院子,在门口嚷嚷着说,“妹子!妹子!你快去看看,你家几个孩子出事了!” 孩子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元卿心底猛的一沉,连忙丢下手里的锄头,跑到院门口,“我家的孩子们怎么了?她们现在在哪里?劳烦您带路!” 第50章 要很多好处 沈元卿听说孩子有事,第一时间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顺着村民给她指的路匆匆赶过去,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揉着眼睛哭着走回来的傅毓灵。 沈元卿看到小姑娘落泪,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跑到小姑娘跟前检查她的情况。 女人尽量缓和着语气,问道:“灵灵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 小姑娘见到沈元卿,像是找到了依托,一时间哭的更凶了,哽咽着说,“有个小胖子挤兑我和三哥,还欺负人,三哥气不过,就动手了!我,我跑回来,告诉阿娘!” 沈元卿看着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她连忙将小姑娘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安抚,“灵灵不哭,别怕,阿娘在这呢!你三哥他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子黔呢?瑾瑜呢?” 眼前这个局面,令她瞬间想起了之前自己想到的恶霸,相似度简直不要太高。 小孩子的拳头都是不知轻重,不长眼睛的,不管后续如何,她还是最担心孩子们现下的安危。 傅毓灵的情绪这才稍微缓解了几分,“三哥没事,大哥二哥一起收拾了坏人!” 沈元卿悬着的心,这才落于实处。 她觉得也是,几个孩子的脾气和性格,也不可能真的在别人那里吃亏。 女人连忙将袖子里的帕子掏了出来,给小姑娘擦眼泪。 旁边的村妇好意提醒着说,“元卿妹子你才嫁到富家村不久,还不知道,那村头小胖子一家,都是不好惹得主,这边儿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指不定怎么沾上你们家呢!” 沈元卿知道对方也是向着她们一家,才说出的这番话,心里顿时感激,温和的笑道,“我明白了,谢谢嫂子。” 妇人见沈元卿不慌不忙的给小孩子擦眼泪,奇道,“妹子,你不害怕吗?” 知道了孩子没事以后,沈元卿自然不着急。 她笑了笑道,“不害怕,如果是我们做错了,我定会想办法弥补,但若是对方没理,我自然也不可能任由我家的孩子被欺负了去。” 妇人一愣,对沈元卿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心想:难怪人家一个年轻小媳妇,能将一家子人照顾的这般好,的确是个有主意有见地的主。 然而,这边两人的话不过刚说完,村子另一头就有一群人拐了出来。 为首的妇人最是怒气冲冲,隔着老远就指着鼻子开始大骂,“沈元卿,你们家几个孩子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看看都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你们家是没有王法了是?” 傅毓灵听到这尖锐蛮横的声响,下意识就抖了抖,泪眼中透出惊慌的神色,“阿娘,就是她们,这个是小胖子的娘!” 沈元卿闻言,站起身来,将孩子抱的更紧,温声细语的叮嘱,“灵灵别担心,有阿娘在呢,她们也不敢怎么样的!” 说完这番话,她眸子却冷了许多,看着那村妇领着鼻青脸肿的小恶霸,气势汹汹的赶来近前。 小恶霸母亲:“你就说这件事怎么处理?我儿子被打成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孩子之间什么问题不能解决,至于下这样的狠手吗?” 小胖子边哭边嚷,嘴里也在说个不停,一路还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过来,一群人三两聚成一团窃窃私语。 泼辣妇人一见周围人多了,便更来了气势,颐指气使的说:“我家儿子这些伤可不是白受的,今天当着村里这么多人的面,你怎么说都得给我个交代!” 言辞之间,大有一种要将沈元卿一家人逼上梁山的架势。 沈元卿心底冷笑,这也就是仗着傅君聿白日外出不在家,不然以这妇人的胆魄,又怎么敢直接找到门上来个。 估摸着也就是看沈元卿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觉得好欺负。 沈元卿却半点没有被对方气势吓到的样子,不疾不徐,“哦?那您倒是说说,我们孩子怎么欺负人了,您的孩子又想要什么交代?” 傅毓灵害怕的蜷在沈元卿怀里,忍不住带着哭腔,为哥哥辩解,“阿娘,不怪哥哥,是这个小胖子找麻烦,哥哥不得已才动手的!” 沈元卿迟缓的颔了颔首。 这些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可是读过原书的,知道这个小恶霸平时在村子里有多么蛮横不讲理,脾气也看得出来,是随了他蛮横的娘!! 妇人见状,恶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将人拎到了面前来,小胖子这才开始大声嚷嚷,“就是你们家的几个儿子!他们打我一起动手!根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 一大一小,咬住她们家几个孩子就不放! 如果换作她那个年代,见到有人敢惹她的麻烦,她说不定就忍不了脾气就直接冲上去动手,亲自叫对方做人…… 但现在,沈元卿一定意义上已经身为人母,应当以身作则,更不能在几个还不谙世事的孩子面前,树立出一些以恶制恶的危险价值观! 正要说着,小胖子眼珠子一瞪,看着不远处折返回来的傅子黔和傅瑾瑜,还有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徐徐折返的傅晋元,“就是他们几个!他们几个一起动手打的我!” 说着,他特地指着自己的脸,给村民看,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一脸的伤。 沈元卿笑了笑,发现确实被打的挺惨的,看着可怜极了。 但那又如何? 待老大老二老三一并走回她身边,沈元卿才眯了眯眸子笑道,“就算是小孩子打架,也是有理由的,我家的几个孩子平时都是稳重的,很少跟人起冲突,想必是这里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小恶霸顿时被问的愣住了,好长时间想不到理由。 他的尖酸刻薄母亲,闻言更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要什么理由!你们家孩子对我儿子出手,这不是欺负是什么?难不成你们敢做不敢承认吗?” 小恶霸的母亲也道,“对!医药费你们也得赔!必须赔!” 傅家在村子里站稳脚跟不久,她们更是眼红沈元卿能挣钱。 好不容易让这对蛮横母子逮到踩压傅家的机会,她们怎么会轻易放过,自然是想尽办法胡搅蛮缠,要很多好处才是正道……! 第51章 整治这对母子 沈元卿冷冷勾了下唇角,继而看向自家几个孩子。 老大和老二的面色此时个顶个的镇定,就仿佛处在风口浪尖的人并非是他们兄弟几个。 倒是傅晋元气鼓鼓的,听着恶霸母子俩说的那番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元卿十分平静的开口,“是他们说的那样吗,你们几个动手欺负了?” 傅子黔面色瞬间沉了沉,傅瑾瑜也嗤之以鼻,懒得理会这无理取闹的母子。 傅晋元却被气的不轻,立马跟沈元卿解释,“阿娘,我们才没有欺负人啊!分明是那个胖子先欺负灵灵的,还薅灵灵头发,灵灵都疼哭了!不教训他教训谁?” 傅晋元自己也受了欺负,但是他不说,只一心给妹妹打抱不平。 沈元卿现下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小公主是她们一整个家子都捧在心尖尖的人,他们居然敢这么动手欺负? 沈元卿将怀里的小姑娘紧了紧,心道:难怪灵灵方才会怕成那样。 沈元卿心里一阵心疼,也不禁窜了些火气。 她还未来得及质问,小恶霸就因为心虚而恼羞成怒,挨个指着傅晋元和老大老二骂:“你们几个外姓人,欺负人还这么多借口?难道我脸上的伤还能是假的吗??我不管,这件事你们想推脱,门儿都没有!” 这番话,听得傅家几个孩子,面色瞬时就变了。 想他们昔日什么样的身份,遇到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何时被这等乡野来的小孩子,如此言语不敬,肆意攀污! 傅瑾瑜眼底当即就闪过一丝阴郁,上前半步,态度很明显。 这个破小孩儿不知道何为教训,他不介意再帮他一次。 小恶霸眼尖的瞥到了,立马“嗷”的一声跳回了自己母亲身后,大吼,“你,你想干嘛!” 小恶霸的母亲的嗓音也猛地拔高,“看看,乡亲们都看看,他们家这几个孩子当着大家的面还想打人呢?我想给我孩子要个医药费过分吗?” 傅瑾瑜脚步冷不防一顿,傅子黔也扯住他,低声提醒,“切勿轻举妄动!” 傅晋元气的脸都白了,小公主的哭泣更是有些止不住。 听了这蛮横母子的挑衅与指责,周围许多村民却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方才去给沈元卿传消息的那位嫂子,忍不住皱着眉头说,“平时就喜欢在村里村外欺负小孩子惹祸的,不就是你们家这个小混世魔王吗?明明是你们儿子先欺负的人家小姑娘,怎么到最后全成了别人家的不是了?” 也有几个目睹了经过却没劝住的村民,忍不住打抱不平,“对啊,你们家小恶霸动手,我们也不是没看到,人家几个哥哥平日里都是老实的,还会无缘无故惹你们麻烦?” “你该不会是趁机会想讹诈?” 先前大家都不敢做第一个出头的人,这会儿听有人开口,也就都纷纷忍不住了。 小恶霸和他母亲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恶霸母亲将战火继续引向看起来好欺负的沈元卿,蛮横道:“让你们赔我儿子医药费有错?你们这么大口人家,该不会是这个时候想赖账?” 沈元卿抱着傅毓灵,身子微微一侧,将几个濒临爆发的孩子都挡住,却忽地笑了一下。 她眼底却疏无笑意,“事情大概的经过我也听明白了,的确是我们家孩子动了手!” 傅子黔和傅瑾瑜闻言面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元卿。 傅晋元大受打击,怀疑自己的耳朵,“阿娘!你在说什么!错不在我们啊!” 恶霸母子只当沈元卿是怕了,便哂笑一声,得意道,“你明白就好!赔钱!又瞥了眼孩子脸上的伤,索性狮子大开口,半吊钱!” 村民失声指责,“什么?医药费半吊钱?” “可真敢开口要啊!” 看向沈元卿一家的目光也不禁充满同情,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媳妇,性子软还倒霉惹上这种麻烦!” 傅瑾瑜的脸更是青了,“婶儿,你在想什么!” 沈元卿只是指着满脸伤的小恶霸微微一笑,“您儿子身上的伤值半吊钱,没错?那今儿个我就替我们家儿子偿了这医药费!!” “今后,若是有什么事小伤我还给你半吊,酌伤势轻重加钱!要是一不小心胳膊腿折了我给你十吊!你想从我们这拿走多少钱,我都给你好不好?” 小恶霸和恶霸母亲都是粗横惯了,在这种细致的事情上是不太赚得过来弯儿的,听的一愣,一愣,“你愿意给钱?” 方才那位嫂子也愣住了,“妹子,你这么做不妥啊,不是凭白委屈孩子,便宜了恶人了吗?” 还有人道:“对啊,就算是赔也不能这么个赔法!” 沈元卿给几个替自己家说话的人递去了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随后道,“诸位放心,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题,我愿意出得。” 旋即,她看向小恶霸母子时,却眼神一厉,“但是前提是,你们若想拿到这医药费,必须为欺负,辱骂我们家孩子的事情而道歉!” 小恶霸横行霸道惯了,一听这话瞬时不服气了,“你让我给他们几个村子里外姓孩子道歉?!凭什么!” 嚣张跋扈的样子,令老大老二老三几个孩子都濒临爆发边缘! 沈元卿冷冷道:“我愿意为我们家孩子动了手而买单,只是最开始欺负人的却不是我们家孩子!你可以不道歉,但其他的我也控制不了,我方才说的赔钱方式你还记得?晋元,你给我记住,以后他若是再敢欺负,辱骂你和你妹妹,对你哥哥们不敬,你就继续给我好好教训他,伤成什么样无所谓,医药费娘任赔!” 沈元卿这么一说,小胖子才明白过来,他们娘亲是兜着圈子来整治这对母子呢? 小脸儿顿时露出笑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届时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52章 三哥给你出头 恶霸母子脸色立马黑如锅底,看着沈元卿此刻腰板挺直,不肯退让半分的样子,才彻底明白过来—— 沈元卿哪里是任人宰割啊?她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们呢! 小恶霸看着傅晋元一脸凶相,立马想起来自己方才被打时的惨痛经历,气势比方才弱了一半,紧紧抱着自己娘亲的大腿,“娘!我不要,我才不要跟他们道歉!几个村子里的外姓人而已,怎么能让他们骑到我的头上?” 恶霸母亲紧蹙着眉,还没说话。 沈元卿率先冷笑出声,“欺负完人,歉也不道,还想胡搅蛮缠的上来跟我要什么医药费?天底下这么美的事怎么都让你们母子碰上了??你们不道歉,我们直接去找村长。” 她的语气重了重,“让他来断一断这其中究竟孰是孰非!我们身正不怕影子邪!该是我们负起的责任,我们一分不会少!但若该是你们承担的罪责,你们母子俩谁也别想跑!!” 沈元卿的话掷地有声! 小恶霸的母亲一听说要闹到村长那,彻底傻眼了?! 这件事究竟孰是孰非,她们作为始作俑者,自然比旁人心里还要清楚。 事情若真任由沈元卿捅到村长那里去,这半吊钱她们可能就会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如果她不是为了钱,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恶霸母亲立马快速的反应过来,赔笑,“别啊,元卿妹子,都是孩子间的玩闹!不至于闹到村长那里去!不就是赔个不是吗,只要你能出医药费!我儿子肯定能认错!” 说完,她一巴掌狠拍了下小恶霸浑圆的头,“去!快去给你婶儿认错!” 沈元卿轻飘飘打断,“你们该道歉的可不是我,是我家这几个孩子。” 小恶霸一听更不乐意了! 他一直都在村子里的孩子之间横行惯了,让他给打了他的人道歉,那点面子里子今后就全丢没了! 他梗着脖子,开始耍横,“我不要!给他们道歉,门儿都没有!” 恶霸的娘怎么可能允许到了嘴边的银钱就这么飞走,本就生的刻薄的眼睛顿时凶狠的瞪了瞪,使劲儿掐了他一把,“磨蹭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再不去回头我就告诉你爹让他好好收拾你一顿!” 小恶霸一家都是名副其实的村里横。 唯一能把小恶霸吓的死死的人,也就是他家里那个爹了。 他心底又委屈又不甘,一想到要给傅家这几个孩子,他的心里就堵的要命,可是他又实在是太害怕…… 在小恶霸犹豫的时候,恶霸娘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将孩子一脚从跟前踹了出去,“这个歉你要是不道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恶霸嘴巴一扁,这回是彻底的被吓到了,自尊心遭到了天大的羞辱,他委屈的想哭。 男孩仗不住自己娘亲一再威胁,忍了忍,又忍了忍,才捏紧了小拳头转过身对傅家几兄妹,扯着嗓门道儿,“我,我道歉,是我做的不对!” 说完,小恶霸真像要哭出来似的,眼眶都急的红了。 傅晋元这才痛快的笑了出来,“这回终于承认自己做错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人!” 沈元卿抱着傅毓灵,却没打算就这么了事,神情冷了冷,“就打算这么敷衍了事?为什么道歉,和谁道歉,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小恶霸一瞬间被逼的面色涨红,眼看着就要堪堪忍受不住! 他亲娘在后头又给他补了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腿肚子瞬间疼的抽抽。 他才强忍泪意重新组织了遍语言,“我,我不该欺负傅晋元,还有傅毓灵!更不该扯傅毓灵的头发!我,我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沈元卿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连她怀里的小姑娘,看到小恶霸滑稽的样子,也终于不哭了。 几个村民第一次看到恶霸一家在村子里吃瘪,笑声更是有些止不住。 既然沈元卿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也就没跟这母子俩周旋下去的兴致。 对方既然肯道歉,她也就依言将半吊钱给了恶霸娘,赶紧将这一大一小打发走。 一场闹剧也就此结束。 沈元卿忙跟周围的几个村民,还有通风报信的嫂子真诚的道谢。 村民们热络的寒暄了几句,见也没热闹可看,不多时就各自散了。 沈元卿抱着小姑娘,领着几个孩子一起回家。 傅晋元激动坏了,一开始他都真以为沈元卿是打算低头了,却没想到她居然玩的一手好计策! “阿娘!你真厉害!将恶霸那一家收拾的服服帖帖,看他们今后还敢挑衅不成!” 傅晋元挥舞着小拳头,眼底闪闪发光。 傅毓灵先前受了不少的惊吓,这会儿也终于彻底缓过来了,抱着沈元卿的脖子软糯糯的说,“是啊!还是阿娘本事大,有阿娘在真好……” 对,没错,她这个堪比亲娘的阿娘特别厉害。 出事的时候,小公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沈元卿,没想到她真的为她们狠狠的出了口气! 小姑娘对沈元卿的依赖,瞬间攀升到了新的顶点! 傅晋元咧嘴笑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灵灵不要怕!以后若是有人又敢来欺负你,三哥给你出头!三哥保证给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为你出气!” 反正他们家现在有钱?! 沈元卿眼睛直了直,她今天绕了这么个周折解决麻烦,就是为了让孩子懂得一些处理问题的方法和道理,可不是要让他们仗着家里有钱跑出去为所欲为的! 沈元卿不客气的一把掐向小胖子的脸蛋儿,“可不许啊?我拿钱平事可不让你随便出去跟人打架惹是生非的!你要是敢出去外面闯什么祸,今后可就不理你了!零食点心也一并给你没收!” 听说自己最心爱的零食和点心要被没收,傅晋元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他紧张兮兮的道,“啊?别啊阿娘,只要没人欺负我们,我绝不会跑出去惹事的,我跟您保证……” 傅毓灵见三哥前一秒还兴高采烈,下一秒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莫名喜感,不小心被逗笑,“三哥,阿娘赚钱好辛苦的,好几屉糕点才能挣来这来之不易的半吊钱……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出去打架了!” 两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最喜欢每日围着沈元卿转,尤其是在做糕点的时候,是以很清楚想要挣来这半吊钱究竟都需要经历怎样的工序。 傅晋元想到这些,嘴巴一抿,立刻说不出话了。 沈元卿的内心却深受感动,忍不住挨个揉了揉两个小孩子的头,“阿娘不辛苦!阿娘自然也不希望你们出门在外受到委屈,你们能保护住自己不受伤,阿娘比任何人都觉得欣慰!但是这世上解决问题的方式太多了,靠拳头反而最容易适得其反,你们明白吗?” 她说着,心里在想:这件事算是结束了?晚上恶霸回来吗? 第53章 只有那个蠢妇人会相信! 傅晋元和傅毓灵听了沈元卿的话,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都是聪明明事理的人,哪怕有些道理实在很深奥,她们也能大致听的明白,尤其是在联想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后…… 傅子黔和傅瑾瑜自从进了屋子就各自坐下,没怎么吭声。 一场闹剧后,两个当事人反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是,听到沈元卿说到这里。 傅瑾瑜忍不住蹙眉,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不满,“他们那样胡搅蛮缠的一家人,你把钱给她们做什么?” 傅子黔心中也深以为然,对于这种居心叵测不怀好意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姑息。 若是放作从前,有人敢对他们如此言语不敬,以下犯上,都无需他们亲自动手,就会被收押到死牢之中。 沈元卿清楚几个皇子都是自小生活在宫中,有些处理问题的方式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根深蒂固。 想要在短时间转变他们的思维模式,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她只能尽量将其中的利弊说的尽量清晰一些,“用钱财来平息问题,看起来像是我们吃亏,实际上却是将我们推到了道德的最高点上,如若真的只靠以暴制暴来解决所有问题,反而会使你们失去了人心,那样的后果却是得不偿失的。” 听到“人心”这两个字,老大和老二都是微微一怔。 沈元卿每每遇到困难解决的方式已经令他们感到震惊。 更难置信,竟然能够从这农妇口中听到如此具有深远见地的话! 兄弟俩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 傅子黔虽然没有发表言论,但也不得不承认,今天这场闹剧,沈元卿解决的很漂亮! 傅子黔:“你这么处理,那个小霸王会不会彻底死了心,就尚未可知了……” “没事,有我和你们爹呢。” 女人胡乱回了句,没注意其他孩子的眼神。 她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沈元卿一直都记着原书的情节,听到风声的时候,就隐隐预感到跟‘恶霸情节’有关。 虽然最终的走向不一样,但她见那对母子的品性和为人…… 沈元卿越发觉得,那这个小恶霸终究会是隐患,她还是要仔细堤防着些! 另一边。 小恶霸回到家中,想起白日里跟傅家兄弟道歉的事情,就越发感到不甘心。 母亲拿着半吊钱回家,就只顾着和父亲分享喜悦,甚至无人关心他身上的伤势。 使得他,无论是内心还是自尊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小胖子气的晚饭都没有吃,越想就越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那家外姓人! 是以,小胖子趁着晚上父母都休息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家…… 此时的傅家,沈元卿正在忙着给孩子们准备夜宵。 自从几个孩子按照她时刻表上面的安排,锻炼身体以后,食量都有明显的见长,尤其是两个小的。 她刚熄了灶火,把糕点从锅里取出来,却听到院中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沈元卿一愣之下迅速回神,看来这一次她也没有猜错,有些人真的深夜过来搞事情! 沈元卿趁着还没有惊动屋子里的其他孩子,拿着糕点从厨房走出,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鬼鬼祟祟的黑影。 黑影在墙根底下缓慢的挪动着,好像都还没发现沈元卿的存在。 沈元卿忍不住笑了声,“呦,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觉得白天做错了,过来找我们家孩子道歉的吗?” 小恶霸忽然听到声音,吓的差点没从原地跳起来! 沈元卿继而道:“正好,我这里有糕点,你拿进去跟他们一起分着吃。” 她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将糕点塞到小恶霸手中。 原书中,小恶霸深夜潜入傅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成了他必须死的根本原因。 沈元卿觉得这个小恶霸虽然性格十分败坏,但也没严重到以死才能谢罪的地步。 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惊动屋子里的孩子们。 小恶霸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糕点,有些傻眼了。 他原是气不过白天时,在傅家这里憋的气,打算深夜里,偷偷跑到她们偷点贵重物品,打击报复! 没想到,一进来就被人逮住了。 不过,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要跟人家一起吃糕点??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道理和关联。 沈元卿已经擅作主张将一块糕点塞入他口中。 小恶霸本就是饿着肚子来的,闻到了香味儿,嘴里被塞了东西下意识就直接给嚼了嚼咽了下去! 香甜软糯的糕点吞入腹中时,小恶霸的眼睛都直了! 沈元卿不由被逗笑,“味道怎么样?” 小恶霸心里倔着本来不想回答她,但实话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味,味道好吃。” 沈元卿笑眯眯的弯了眼睛,从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喜欢就进屋,和大家一起吃。” 小恶霸被推入了屋子里,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房间里。 忙于各自手头事物的几个孩子,看到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小恶霸,纷纷忍不住一怔。 傅毓灵吓的直接躲到几位兄长身后,弱弱看向沈元卿道:“阿娘……” 傅晋元也张大了嘴巴,浑身上下都竖起戒备,“你这个小胖子!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 小恶霸劣迹斑斑,傅毓灵和傅晋元自然第一时间都以为他就是过来找麻烦的! 被一个跟自己身材体型差不多的人叫做小胖子,小恶霸心情着实好不到哪里去,气急败坏道,“你凭啥这么叫我,我也有名字的好不好?我叫富二代!” 沈元卿猛地呛了一下,“你说,你说你叫什么?” 富二代? 小恶霸见沈元卿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被嘲笑了,面色憋的涨红,吼着嗓门道,“我家中还有一大哥,在镇上讨活计!我排老二,叫富二代!怎么了!?” 沈元卿看着他憋屈的表情,差点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天,原书的作者给配角起名字,也起的太随性了? 怕伤到小孩子的自尊心,沈元卿很快将自己要笑出来的冲动压了下去,“没怎么,挺好的。” “寓意挺好的。” 沈元卿摆了摆手,这才转向屋子里同样气鼓鼓的傅晋元,解释道,“晋元,灵灵,你们别怕,小……嗯,富二代是到咱们家,是特地来为白天的事跟你们来道歉的!” 傅毓灵犹豫着没有说话,只是眨着忽闪忽闪大眼睛愣愣的望着。 傅晋元抱着肩膀,满脸狐疑,“真的假的,他会主动愿意道歉?” 傅子黔和傅瑾瑜完全不信,望着富二代的眼神顷刻都寒光四凛,哪有人会深更半夜跑到别人家道歉的? 白天时他们就觉得事情不可能结束,这个土霸王此时怕不是起了什么不改起的心思? 也就只有沈元卿那个蠢妇人会相信! 第54章 女人心里十分忐忑! 沈元卿自然瞥见了傅子黔和傅瑾瑜眼底的神色,笑了笑,帮着富二代说了几句,“他真是来道歉的,别管他以前如何,知错就改就是好事,你们也得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不是?” 说着,又转过头,见小恶霸脖子梗着,虽然已经明显有动摇,但还是有些拉不下面子。 沈元卿便循循善诱的开口:“而且他也是真心想和你们交朋友,以后想和你们一起玩,有好吃的糕点一起分享,这是多件有趣的事啊?你们不觉得吗?” 她话虽然是对孩子们说,但里面多多少少有暗示富二代的成份在。 富二代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 但是他晚上都没吃过晚饭,完全就是饿着肚子出来的。 沈元卿做出来的糕点又那么好吃! 他尝过一块以后,早就馋的厉害了! 况且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是没认过错,现在认错还有糕点和零食一起吃,对他来说好像也不算吃亏? 想通了这一点,富二代的态度很快就变了,嘟囔着说,“对不起,晋元,灵灵。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也再也不薅灵灵的小辫子……” 傅晋元虽然没那么轻易就原谅,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倒是傅毓灵,见富二代道歉的态度很真诚,像是在真心认错,便点了点头,“二代哥,只要你以后不随随便便就欺负人,我和哥哥们都愿意和你交朋友。” 沈元卿嘴角抽了抽,富二代这个名字太出戏了,她看向富二代,“你能不能换个名字?” 富二代彻底领略了沈元卿说风就是雨的能力,也愣了愣,“这是我爹给我起的,怎么换?” 沈元卿摸着下巴,“那就起个绰号,你觉得富二胖怎么样?” 富二代最讨厌被人说胖,顿时满脸不情愿。 傅晋元以前经常被人说胖,这会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终于笑了出来,“我觉得不错!二胖好!就叫二胖!” 傅毓灵也噗嗤一声,乐了,连忙改口,“二胖哥……” 富二代心里本来很不开心,但是听到漂亮的小姑娘这么甜甜的叫他,面皮一红,心里那点虚荣心好似也跟着膨胀起来了。 他这次点头很痛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沈元卿见屋子里的气氛终于变得热络起来,这才对几个孩子叮嘱道,“你们现在这里玩着,我把厨房余下的糕点也端过来。” 一听说有糕点,傅晋元心底最后那点阴霾也终于消失不见了,待沈元卿端着几盘子糕点回来,几个孩子也迅速的打成了一片。 尤其是傅晋元和富二胖,都是美食届的行家。 两人你对就沈元卿做的糕点简直进行了灵魂上的深入交流。 末了,傅晋元更是引以为豪的语气说,“二胖,我跟你说,我阿娘可厉害了!她现在正在给镇子上的酒馆提供糕点,可受欢迎了!你哥要在镇上也可以让他过去尝尝!” 傅家的这些事,大人都很清楚,小孩子却一无所知。 富二胖听了只觉得非常了不起,不由得满眼放光,“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咱们村子里的人……” 几个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聊就聊了半个时辰还要多。 见时间不早,夜色也深了,富二胖才依依不舍离开。 料理几个孩子相继休息了以后,沈元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 白天里发生的事情,傅君聿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但院子里的响动,却是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抬眸扫向伸着懒腰走进来的人,“怎么回事?” 沈元卿都忘了屋里还有个大反派,立马收起了身上的散漫劲儿,神秘一笑,“嘿嘿,没想到?孩子们交了新朋友了!” 傅君聿没那么好骗,“什么朋友,要三更半夜的过来拜访?” 如果不是沈元卿出现的及时,他恐怕都以为是什么贼人了。 沈元卿这才知道瞒不过,于是硬着头皮将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傅君聿不像家里几个孩子好糊弄,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抄起家伙就在深夜里给人解决了…… 女人心里十分忐忑! 第55章 真有这么一个人选 沈元卿说完了以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傅君聿的神情。 傅君聿的脸色黑着,一时叫人看不出来究竟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沈元卿提心吊胆的,抬手献殷勤般的主动给傅君聿揉了揉肩,哄道:“夫君,都是小孩子闹矛盾,那富家小胖也是真心知道错了,小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好不好?” 傅君聿的身形却是猝不及防的僵了僵。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女人那肆无忌惮,在他肩上灵巧按摩的纤手! 他甚至连沈元卿在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沈元卿没得到回应,忍不住低头问:“夫君?” 女人的体温和气息迅速凑近。 傅君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绷直了身体,黑着脸看着她,“你跟谁学的?” 沈元卿被问的一懵,不知道好端端,他又怎么了,“什么跟谁学的?” 傅君聿危险地眯了眯眸,抓起她的手腕,“我说推拿,按摩!跟谁学的?” 这次是他没有事先防备,才被沈元卿得了手。 可是,她分明是第一次给他推拿,手法竟然如此娴熟? 傅君聿很快就要去从军,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家里沈元卿这个变数。 沈元卿的举动让他想起了被忘了许久的一个名字,呆呆!也不知道是她的哪个老熟人? 这女人趁他不在,胆敢与那呆呆有什么联系和牵扯…… 他想着,眼底的狠意分毫不加掩饰。 沈元卿被男人阴晴不定的脾气吓到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在网上学的? 她思考久了,怕被傅君聿这个多疑的男人看出端倪,只好瘪了瘪嘴,委屈道:“我跟阿娘学的啊,我阿娘以前经常帮我阿爹这么按……”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也许是接下来,傅君聿很长时间都看不到这个女人的缘故,难免多怀疑了一会儿。 沈元卿挣了挣手,面颊发红,“夫君,你抓疼我了!” 傅君聿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扣着沈元卿的手腕。 他触电般的将手收回。 沈元卿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心想:入营的日子怎么还不到,他怎么还不走? 这种到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傅君聿静默半晌,似乎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有点大了,末了,才补上一句,“最好是这样,别让我发现什么不该存在的人。” 沈元卿愣住了,为什么她总觉得傅君聿这句话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来不及等她多问,男人已经径直越过她,走向自己的地铺,心里却暗暗想:待到他从军的时候,一定要派个旧部在这附近,时刻盯着点这女人的动向! 沈元卿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周旋。 本来忙碌一天就够累了,爬上床之前,她迷迷糊糊的想—— 既然傅君聿没有提小恶霸一家的事情,那么这件事也就是这么过去了的意思? 应该? 沈元卿胡乱想着,一夜安眠。 大清早起来,沈元卿准备好了孩子们的早饭后,这才往村长家的方向去。 昨日陈嫂子与她提到教书的事情。 沈元卿就心动了,今日想找村长说说办学堂的事。 毕竟她初来乍到,人脉太少,真想办学堂,需要筹备的事情太多,只能请村长给出出主意。 眼下这个国家是以武立国,文人很稀缺的,想请教书先生更是难,需要钱财是一方面;愿意教书的人是真的少,像陈嫂子家一样有这些需要的人,也不乏少数。 沈元卿来到村长家时,村长儿子还没有出门。 她远远便笑着跟人打招呼,“富大哥,村长在吗?” 村长儿子见是沈元卿,面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将人请到院子里,“在!妹子找我爹有事?先进来谈!” 沈元卿笑着道谢,一进院子就看到屋檐下慈眉善目的老人。 村长见到沈元卿来了,也很是热情,“傅家小娘子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沈元卿也没有畏畏缩缩,知道村长虽然年纪大了,但却是个痛快的人,便敞亮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村长没想到沈元卿一个女儿家,竟有如此远见,“办学堂好啊,教书育人,这于村子里来说是件好事!” 村长自然乐见其成! 他也一直希望村子里能有个学堂,莫要将这一代孩子荒废掉了,要是能出个状元或者大官当当,他这个村长可真是死而无憾。 村长欣喜过后,转而想到什么,又不免有些发愁,“这个想法好是好,只是村子里的人大多没有这个条件,就怕学堂真的建立起来了,也很少有人愿意到学堂来……” 沈元卿听出了村长的意思,连忙笑着表态,“村长放心,钱财这方面都好说!” 她轻笑,继续道:“我之前也正是听咱们村子里的陈嫂子提到想让孩子学习,却请不起教书先生的烦恼,才有了这个想法的!这个学堂既然是由我来办,我自然会将这银钱问题缩减到最少!” 村长苍老却锐利的眸子里,不可抑制的泛起了光,“没想到傅家小娘子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学堂的事情不管最终能不能办成,老朽都要待富家村的村民跟你道一声谢!” 沈元卿眼见着村长就要从位置上起身,连忙将人扶住,不好意思的说,“村长,万万不可!都是邻里乡亲,这些事不必如此言重!只不过来学堂的这件事,我还有想请村长您帮忙的地方!” 村长立刻点头,郑重道:“傅家小娘子有什么想法,都尽管提,老朽定当力所能及!” 沈元卿这才说出自己的疑虑,“其他方面其实都还好,现在难就难在,现在村子里读书人实在太少了,想给学堂找几个教书先生,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沈元卿有办学堂的想法,却迟迟拿不定主意,也就是因为现在文人实在太稀缺了。 “村长,你看我才嫁来富家村不久,认识的人实在是少,想着您或许人脉广一些,才过来问问您,有没有合适的教书先生人选,可以介绍给我的。” 村长闻言,不由得也有些被难住了,这乡里乡外的都是粗人,若是真想找到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教书育人此等大事,找不好了还怕要误人子弟。 然而村长思忖片刻后,却蓦地拍了一下脑袋,“哎,还别说,真有这么一个人选。” 沈元卿疑惑的看过去,等着村长的下文…… 第56章 沈元卿初绽锋芒 沈元卿只听村长继续道:“年前我进城的时候,在我那侄儿的酒楼门口,碰到过一个落魄乞丐。虽是乞丐,但我看他谈吐间却颇具文墨。多问了几句才从对方口中得知,这乞丐此前似乎中过秀才,因村子遭灾迫不得已才流落到彩云镇上的……” 然而村长提完了这个人以后,不免有些犹豫了。 毕竟对方是个乞丐,身份和来历都没有保障,他逢人说自己中过秀才,不也还是口说无凭? 沈元卿似乎看出了村长在担心什么,她笑了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把他带回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村长您也无须有太多顾虑。” 村长听沈元卿如是说,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傅家小娘子的行事敞亮的作风,实在令人很是欣赏,“成!那我这就去镇上去将他寻来,一旦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说完这一句,村长便收拾收拾出门了。 沈元卿也回到家中静等消息。 村长不愧实干派,午时过后没多久,就将人从镇上带回来了,还特地支使自己的孙子小壮带沈元卿过去。 在村长家,沈元卿见到了那位据说是中过秀才的落魄书生。 书生身形消瘦,相貌却生的清俊,一身衣服也干净整洁,显然也是在来此之前特地打理过自己。 沈元卿对此人第一眼留下的印象很好,且不说这书生举手投足之间,的确含着一丝文人的底蕴。 单凭他精心打理自己这一点。,就足见他对教书这件事的看重和认真。 沈元卿也很是敬重,不敢有丝毫怠慢,“先生好。” 书生略略颔首,目光瞥向沈元卿时,面色却有些不自然了。 他一路上听村长说了富家村要办学堂,请先生的事,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女子。 犹豫了半晌,书生才斟酌好措辞,“我听说村子里有人打算办学堂,请教书先生,才过来了解下情况。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开办学堂这样的事,竟是您这样一位姑娘的打算?” 书生倒没有不尊重沈元卿的意思。 只是女子开办学堂这种事,听起来实在太过荒唐。 就算他有心应下这门差事,这学堂究竟能不能办的起来却是更重要的问题。 村长似乎瞧出书生心存顾虑,才抚了抚胡须,笑着说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你别看傅家小娘子是个女子,但她的学识还有见地,可是我们富家村的人有目共睹的,如果她是什么不靠谱之人,我也不可能帮她来操办这么重要的事。” 书生垂眸敛思,虽不太愿意相信,但却也不得不承认村长的话有些道理。 毕竟堂堂一村之长,不可能由着人拿村子里的大事来胡闹。 沈元卿在一旁静静观察半晌,越看就越觉得这书生身上的气韵,实在是与众不同,相貌也生的十分俊俏,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女人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告知姓名?” 书生看了沈元卿一眼,从两人见面开始,沈元卿就一直都表现的对他很是敬重,似乎一点也不像旁人似的在乎他的出身。 他态度不由得缓和了许多,“在下姓陆,单名一个寻字。” 沈元卿当下却有些僵住,该说女人的直觉和第六感这种东西,是真的很准吗? 陆寻……他可是原书中一位名号响当当的人物! 在原书里,这位叫陆寻的书生,虽然开初因为村子里遭灾命途比较坎坷,但之后,没过多久,这个人的人生就仿佛开了挂一样!不仅科举中榜,还有幸得到了新朝皇帝的赏识,成为了当朝的太傅,后期更是成为了原书男主的臂力之一…… 沈元卿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将这样一位关键人物送到她的面前来? 她心底忽然有些激动。 如果真的能将这样原书中的正派人物留在身边,让他成为几个小反派的老师,那么是不是证明,几个孩子命运改写的几率也会大一些?! 但许是因为沈元卿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陆寻被她盯了会儿,竟感觉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不免心生退缩之意,“姑娘,不论如何,办学堂这么重要的事,还是需要经过三思而后行的,你不能单凭一腔热血……” 他在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想说沈元卿没有经过慎重考虑,也不相信她一个女儿家真的有能力将学堂操办起来。 沈元卿笑了笑,也深知这位陆寻先生的人设,是一个非常有文人傲骨的人。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她还是要先打消他的疑虑。 思忖片刻过后,沈元卿才从善如流的笑道,“先生平时都喜欢读什么书?” 书生蹙了蹙眉,他觉得自己喜欢读的那些书,就算说了沈元卿也未必会懂,所以也就索性随口说了几个,“《尚书》、《国语》。” 偏巧不巧的,沈元卿刚好就读过这两本。 她弯了弯眼睛,“如果我记得不错,《尚书》当中有一句话是,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前半句意思便是指以戏弄他人为乐,是品德败坏的表现!” 见陆寻和村长因为她突然开口回答,都显见得一愣。 沈元卿停顿片刻,又道,“何况教书育人此等大事,我自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断不可能拿孩子们的前程来当玩笑,误人子弟!如今万事俱备,就差先生这一缕东风了!” “所以元卿今日在这里恳请先生,能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前前后后一番话,令陆寻和村长两个人都有些换不过神来。 在此之前,陆寻心里还当沈元卿只是空有创办学堂的想法,却没有实力和头脑支撑起这么重的责任。 可方才听她一番言论,又启是寻常农妇能说出来的话? 陆寻心底不可避免产生了动摇…… 第57章 傅君聿的思量 村长也未曾料想,沈元卿竟真的懂得这样多? 村长许久以后才回过神,想起来打圆场,“你看,我就说,傅家小娘子的却是有远见有准备的人,如今学堂需要的桌椅书本还用各种用具,她都已经一力操办好了,选址也有了目标,正如她所说,差就差在您这一位教书先生。” 陆寻闻言,心想:这学堂竟真有可能操办起来。 思忖片刻,他心底对沈元卿的那些疑虑逐渐消除了。 陆寻的话语里也多了许多诚恳,“如果这学堂能够办成,在下自然愿意出这分力,只是不知道姑娘需要我教孩子们什么?” 沈元卿笑道,“方才听先生提及《尚书》,想必四书五经自是都不在话下了,我觉得这些知识是孩子们一定要掌握的,还有识字是基础,算数也能在生活当中为他们起到很多的帮助。” 沈元卿是个很务实的人。 像政法,历史,还有礼仪这些东西,对现在富家村的孩子们来说,暂时还不太需要。 他们需要用有限的时间,来学习到对于他们来说,更重要、更有用的知识。 沈元卿的想法实事求是,令陆寻对她彻底刮目相看,再看向沈元卿时,眼底不免多了丝敬重。 村长虽然对沈元卿一力担保,但在今天之前,还真不清楚沈元卿竟然懂得这般多,忍不住开口询问,“傅家小娘子,你今天说的东西,都是什么时候学,在来富家村之前?” 沈元卿笑道:“家里孩子喜欢读书,我也是每天都能听到,渐渐的就耳濡目染了。” 沈元卿说的谦逊,但陆寻却觉得,绝非耳濡目染那么简单。 不过,其他问题对他来说不重要。 他只在乎教书的事情,而沈元卿似乎也的确令人放心。 于是,办学堂的事情,三人今日就这么定下来了。 陆寻决定担任教书先生一职,便暂时留宿在村长家中。 转眼到了傍晚。 沈元卿得回家给孩子们准备饭菜,便早早告。 几人商定择日再议学堂细节。 回到家中,晚饭趁着家里人都齐的时候。 沈元卿便趁机将自己的想法,一并告诉傅君聿和几个孩子们。 在此之前,沈元卿从未在他们跟前透露过有这样的想法。 一时都有些震惊。 他们听沈元卿的意思,来办学堂这些繁琐的事项,好似已经都被她准备的差不多了。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谁也没率先开口。 毕竟傅君聿还坐在这里。 这件事上,作为一家之主,他最有发言权,几个孩子也都最听他的。 思忖片刻后,傅君聿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晋元的学业不可落后,灵灵也到了读书的年纪。” 还有,老大老二的学业也应该重拾起来了…… 当着沈元卿的面,傅君聿特地隐瞒下来没有多说,但几个孩子却心知肚明。 这下轮到沈元卿意外了,傅君聿这一次竟对她的决定如此支持? 平时寡言少语的傅子黔似乎也很看重这个问题,待叔父发表想法过后,才继而开口:“那教书先生的问题,已经解决好了吗?只请来一位先生,恐怕不够用。” 沈元卿再次愣住,她没想到这件事会令傅子黔也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 这孩子平时本就沉默寡言,对她说的话更是少之又少,今天这几句,绝对是两人相识以来,傅子黔对她说的最多的一次! 沈元卿不免有些激动。 傅君聿开口:“教书先生这方面不必过于担心,我也会帮忙物色人选,顺便也找个能够帮助照顾家里的孩子的人。” 叔父能找到的人…… 傅子黔和傅瑾瑜下意识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叔父的旧部。 原来叔父表面同意的痛快,实际上却也做足了防患于未然的准备,将自己的旧部安排在他们身边,还能随时观测学堂当中一举一动。 沈元卿经傅君聿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觉得自己果真是忙糊涂了,怎么从来没想过与傅君聿提过此事? 傅君聿手底下旧部数量不少,其中肯定也不乏具备真才实学的人。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学堂里确实也不能只有一个教书先生。 万一以后真的做起来了,邻里乡亲慕名而来,两个三个也都未必够用。 思及至此,沈元卿真心实意的笑了,连忙往傅君聿碗中多加了些饭菜,“多谢夫君愿意帮忙,那请先生的事也就有劳夫君了!” 傅君聿淡淡“嗯”了声,旋即举起手边的茶杯细品了一口,也刚好掩藏住他对沈元卿的打量与审视。 提起学堂之事,傅君聿之所以如此配合,也是觉得下一代才是立朝根本。 他若能将自己的旧部安插在学堂之中,当个教书先生。 一来,可以通过观察,暗中为他们的复国计划招揽人才…… 二来,也是也可以看着点沈元卿,别是跟另一个教书先生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 傅君聿对沈元卿不太放心,这种怀疑,随着他入伍的时间逼近,不知怎的,不减反增了。 想到这里,傅君聿眼底更多了一抹狠意,沈元卿再不济也是他名义上的妻,若是真被他的人发现,这女人在他去军营期间作出什么不知检点的事情,他自然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傅君聿面上不动声色闪过晦暗,仰头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用完了晚饭,沈元卿哄了小公主入睡,便决定去男孩儿们的屋子里,也简单的收拾一下。 路过主屋外,发现有影子透过窗户映了出来,便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发现是傅君聿正侧身站在案前。 而好巧不巧的是,傅君聿手中此时正握着一个寒光凛凛的匕首,在面前慢条斯理的比划着,神色说不清的严峻。 他身前的桌子上,也正放着一个神秘的红色盒子,看形状大小,基本都不用深思,沈元卿也知道那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沈元卿脚步顿在窗下,立马抬起手捂住了口鼻,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丝一毫的声息,生怕被傅君聿发现她在这里。 要知道,原书里那个刚刚被她从原书剧情中解救出来的富家小胖子,也正是因为不小心发现这东西,才命丧于老大老二剑下的! 沈元卿万万没想到,她只是随便从窗前走过一遭,就眨眼将自己置于了死亡的悬崖边上? 沈元卿浑身冷汗都竖了起来,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想办法一点点从窗前退去。 下一秒,她的脚精准无误的踩到了墙边一根不起眼的枯枝上。 脆裂的折断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其突兀……! 第59章 你不是要自杀 傅君聿脸色都黑成锅底,低声又克制的道:“闭嘴!都说了我没有寻死!?” 沈元卿被他吼的抖了抖,旋即更委屈,“可是我分明都亲眼看到了,方才你手里的脖子都已经举到脖子上面来了!” 傅君聿烦闷不已:“不过是想在脸上留点伤痕罢了!” 沈元卿心道:果真如此,原书里傅君聿就是为了能在军中掩人耳目,给自己的脸上留了一道很长的疤痕,破坏了他原本很是俊朗的相貌。 但傅君聿这张得天独厚的脸,若是被毁掉了,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夫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好端端的,不紧着保护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留下伤痕啊?” 沈元卿语含忧愁,眼里全是泪泽,竟好像一时半会都缓不过来似的。 傅君聿实在不想让她再继续误会下去,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便只得找了个勉强应付的说法,“我的相貌在军营一群习武之人当中不够粗犷,很难会令人觉得可靠、踏实,从而被委以重任。” 沈元卿闻言,实在不忍心戳穿他这不堪一击的谎言。 难道相貌生的凶悍,就能令人觉得可靠踏实,好在军营里立信立威了? 沈元卿抽着发红鼻子,泪眼盈盈的望向他,“夫君真的不是在故意哄骗我的?你不觉得你的说法有些太勉强了吗?” 傅君聿从来没见过沈元卿这么难解的问题,每次但凡是要哭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眼泪。 男人征战沙场这么多年,面对怎样凶险的境地,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智! 只有这个沈元卿,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逼的这般束手无策。 傅君聿脸色难看的很,连解释都懒得,无奈又气恼的道,“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元卿这才相信他的话似的,情绪徐徐的稳定下来,哭声也已逐渐停止,仿佛被他的话安抚住。 傅君聿心头萦绕的烦乱思绪也终于缓和许多。 沈元卿在他跟前手足无措的揪着衣摆,将戏作全套,一副十分难为情的样子,面颊憋的发红,“那,那夫君就不能换个法子吗?感觉你这么做牺牲太大了,白瞎了一副好皮相……” 傅君聿这才忍不住抬头瞥了她一眼,脸色没有方才那般又黑又冷。 然而沈元卿这句却也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傅君聿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他的相貌,哪怕是放在现代,也是十分出挑的。 沈元卿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毁了容,将自己这么好的皮囊被破坏掉。 想了想便开口道,“夫君,我知道你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不在乎容貌这些,但是能够改变容貌的办法有很多啊,比如将自己蓄意晒黑,或者蓄个胡子什么的……” “脸上留疤看起来是很有男子汉气概,但是却未必令人觉得可靠,而且也正是因为这种方法比较引人注目,大家肯定都要怀疑你的疤是怎么来的,但是你们怎么解释?” 从军之人,或者久在军营之人,在疤痕这方面阅历肯定多。 届时是刀伤是野兽抓伤,还是意外伤,肯定一目了然。 沈元卿实则是在提醒他,这种方法行不通。 傅君聿毁容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隐人耳目。 他的作法反而会令人对他关注,难不保就有心思活络甚至眼神好使得,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元卿这番话可谓是说中了傅君聿心底的所有顾虑。 若留疤真的起到了反作用,只会将他置于更危险的处境,若是他被发现,继而牵一发动全身,那他们这么久以来的精密筹谋,也就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夫君。” 女人小心翼翼的声音又传来,就好像只要不达目的,就绝对不会罢休似的,“我们做事情不能认死理,要学会变通,你说对不对?所以还是不要在脸上留疤了……” 傅君聿现在觉得沈元卿更像是一场磨难。 这天底下就没人比她更磨人脾气的人。 “知道了!你说的我会考虑!” 他恨不得将人一把推开,眼不见心不烦。 从前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烦他,他早就干脆抹掉对方的脖子了。 傅君聿至今都未发现。 这些时日一来,他对沈元卿的容忍和纵容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 就算是被对方烦死,他的心里竟也腾不起一丝一毫的杀意。 沈元卿从旁观察了一会儿,见傅君聿的确是没有想给自己再填疤的念头了,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旋即想到什么,沈元卿才又道,“啊,对了,我方才说要给子黔他们兄弟收拾房间,都差点将这事忘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要是再磨蹭下去,他们兄弟几个也该休息了。 沈元卿打算过去,一边走还不忘三步一回头的提醒,“夫君,趁我不在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别我一不留神没看住,你就对自己动手了。” “孩子们见了也会被你吓坏的……” 废话真多。 傅君聿蹙眉,立马斩钉截铁打断她,“叫子黔和瑾瑜过来一趟。” 沈元卿刚想答一声好,主屋的门就在她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 昭示着屋内主人已经告磬的耐心。 沈元卿这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遭了人嫌弃了。 不由得撇了撇唇,她这么费尽唇舌说的口干舌燥的是为了谁啊? 到了孩子们的屋里,给子黔和瑾瑜传了信,沈元卿就一直在屋子里陪着晋元了。 傅君聿不日便要启程,加入从军队伍,自然有好多话要同老大老二他们交代。 恐一时半会说不完,沈元卿索性就耐心等着了。 傅子黔和傅瑾瑜也都清楚傅君聿定是临行前有嘱托。 进了室内后,傅子黔开口,“叔父可是还有什么叮嘱要留给我和二弟?” 傅君聿“嗯”了一声,想到几日前沈元卿提到的恶霸事件。 虽然当时没有深究,但是他心底还是基本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对此有些不放心,便斟酌开口,“臣当初带几位殿下来富家村安家,就是看中了这里地处偏僻,嫌少有人来往,也不会引得官府和朝廷的注意。” “但是臣不在家中的期间,也还是希望两位殿下能在一言一行方面把握分寸,切勿引起官府还有其他人的怀疑。” 傅君聿肃然道。 他也清楚几位皇子过惯了在皇宫中的日子,把许多宫里的习惯还有思考问题的方式带了出来。 当然,几位皇子做的并非是错的,只不过这些习惯在富家村的百姓当中并不适用,他也担心之后不在家的日子里,几位皇子会在恶霸类似的事情上吃亏,甚至引火烧身,被官府的人发现,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大老二都是聪明的人,明白了傅君聿的用意…… 第60章 大反派的计划 傅子黔当即颔首,“叔父放心,您不在家中时,我和二弟会严于律己,也会约束好弟弟妹妹,不作出冲动之事。” 傅君聿点了点头,凡事点到即止。 他也清楚两位皇子心思成熟,遇事会知道权衡轻重,“既然如此,臣就放心了。” 便也没在此事上过多着墨,而是想到了沈元卿办学堂的事:“沈元卿近日打算办学堂,两位殿下也可前去,届时臣会安插几个旧部到学堂之中,方便他们光明正大照料几位殿下,家中若是生什么变故,也可及时告知他们,与他们商量,或是让他们拖信与我。” 傅君聿人虽然还未离家,却替几位皇子任何方面的可能性都顾虑周全了。 傅子黔和傅瑾瑜心绪涌动,纷纷郑重点头,“多谢叔父,我们兄弟俩一定不会令您失望……” …… 沈元卿见傅君聿还有孩子们似乎都很看重学堂的建成,就紧锣密鼓的将这件事纳入了每天的行程当中。 这些天,她动不动就往村长家里跑,和村长还有陆寻一起敲定了学堂的选址,就定在了富家村祠堂边上的一处院落。 考虑到祠堂毕竟是村子里的产业,沈元卿也不敢擅自冒用,怕日后牵扯出不必要的纠纷。 所以,她决定将院子租下来,支付给村长一些租金。 村长见了,连忙推却,“元卿啊,这可万万使不得,你创建学堂是造福富家村孩子们的好事,怎么还能收你银钱?” 沈元卿笑道,“一码事归一码事,这院子毕竟是村子里的公共产业,也不是我私有,该用的钱还是要用的,村长您就收下。” 熟识这么久,村长也清楚沈元卿是个有主意的人, 她做好的决定,旁人说是说不过她,她也不会轻易更改主意,最后只好还是依了她。 沈元卿后续又跟木匠定了些桌椅,采办了些用具,连续几日下来,一间学堂就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了。 村长见她这几日来回跑,几乎没闲下来过,语重心长道,“元卿,学堂的事再着急也要记得劳逸结合,你看看你这才几天的时间,又清减了这么多。” 大抵是每天自己盯着自己瞧,留意不到自己的变化。 经村长这么一提醒,沈元卿才发现自己近日确实瘦了不少。 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就能瘦回穿书之前的状态了。 沈元卿想想心底还难免有些开心。 她很期待自己完全瘦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学堂差不多逡工的时候,傅君聿雷厉风行的替她物色好了三个人选,打算日后留在学堂帮她料理学堂中大小事宜,并且肩负起教孩子们读书习武的职责。 傅君聿嘴上说是看她辛苦留下来几人来帮她,沈元卿却不信。 与其说是帮她,还不如说是专门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 沈元卿心里如是想着,面上却笑意盈盈的乖巧点头,“夫君寻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我提前了解一下,等他们来时也好有所准备。” 她其实只是好奇傅君聿请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先前在饭桌上听他说起这事时,沈元卿就猜测兴许是他的旧部,如今看状况,也八九不离十了。 最近沈元卿在傅君聿面前,将扮猪吃老虎这一套玩的十分得心应手。 傅君聿见她满脸真诚,便耐心的为她解答,“他们当中,有一位叫齐明,曾经中过科举,但后来辞官了。” 开初,男人对沈元卿还有些提防,但考虑到她一届乡野农妇,也没有机会知晓时局和朝堂上的那些事,于是也就没有特地去隐瞒,为齐明编造一个假身份。 只不过,提完以后,傅君聿深邃狭长的黑眸,还是忍不住落在了沈元卿的背上,眼底带着审视、探究,细致的观察着沈元卿的反应。 沈元卿背对着他沏茶,看背影稀松平常,实际上举着茶壶的手都有些抖,脑内也开始了疯狂的吐槽。 她没猜错,还真的是…… 齐明这个名字沈元卿太熟悉了,他可是和陆寻在将来被并称为这个国家“文坛双雄”的人物! 也是最早跟在傅君聿手底下,建立复国大业的人,老二傅瑾瑜真正意义上的授业恩师…… 得知了自己身边居然被安插了一个这样的人物,沈元卿思绪翻涌,但为了不备傅君聿瞧出端倪,就只能佯装镇定,“中过科举的人,定然是具备真才实学的人,请来给学堂做教书先生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将转过身将沏好的茶端到傅君聿面前,顺口拍了一句马屁,“没想到这样的人材都能被夫君找到,早知道我就早和你开口,也省得我开始时废了那么多周折,却只找到陆先生一位合适的人选……” 就是不知道将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沈元卿再回头,背过身去的时候,都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颇感力不从心。 原书里齐明有堪称“鬼才”的才能,与陆寻不相上下,但因为站队不同,两个人也是注定的敌人。 后来傅瑾瑜和陆寻成为了死对头,也是因为复国后期,自己的“鬼才”恩师被陆寻横空出世的一篇治国大论,给活生生气死了。 沈元卿可真的不敢想象,在这个时间段将这样两个人安排在一起,到底会磨蹭出怎样的火花? 她这一个小小的学堂,没想到最后竟还卧虎藏龙! 第61章 你老实一点就好 傅君聿明显被她乖顺的态度取悦到,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听了沈元卿的话以后,心底竟升起一丝隐秘的得意。 默然片刻,傅君聿接着道,“其余两人,有一位同齐明年龄相仿的,叫林昊,还有一位是年岁稍长些的妇人,名叫徐元,专门帮你照看孩子们。” 沈元卿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回过头将糕点端过来时,沈元卿满脸堆砌着笑容,又是钦佩又是崇拜,“夫君真的好厉害呀,一口气就为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果然关键时刻还得仰赖夫君照拂……” 可她心底却一直在不停的流淌着泪…… 要知道林昊和徐元,在原书里也都并非什么简单的角色。 齐明和林昊,一人从文一人从武,虽负责的领域不同,却是傅君聿手底下地位足以并驾齐驱的得力干将。 而叫做徐元的妇人,其亡故的夫君,也曾是傅君聿从前的得力部下。 但不得不说,傅君聿为她物色的这几人的确都是有真才实干的,倘若真的安排在她身边相助,也定会为她解决掉不少麻烦和问题。 唯一让沈元卿放不下的是,家里已经有了一窝反派了,如今还要再找来三个? 沈元卿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没能将家里几个孩子引上正途,却反倒被这一窝反派先同化了…… 沈元卿唇边的笑容越发的僵硬,最后只得垂眸低头借以掩饰。 傅君聿却意外沈元卿如此爽快,不加犹豫的接受了自己安排的人,还表现出了对他强烈的依赖。 兴许她就是真心想要办好学堂,没有那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傅君聿也隐隐觉得,先前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面部线条不再那么冰冷僵硬,男人的俊朗的五官也悄然柔和些许,不自觉放轻了语气,“过两日我去大营,找两个人过来帮你我也放心,免得你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料理学堂,忙里忙外分身乏术。” 说的竟全是在她考虑! 沈元卿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有些纠结,但想到这些人确实能帮上自己很大的忙,她很快就释怀了。 女人的心情说变就变也就这么回事,沈元卿转瞬恢复笑容。 “多谢夫君如此为我考虑,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顿了顿,女人也是为了让傅君聿放下戒备,放心从军,便又问道,“关于学堂的事,夫君还有其他嘱托吗?” 傅君聿不知想到什么,忽而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嘱托倒是没有,你自己老实点就行。” 别和那个乞丐来往过密! 沈元卿一愣,什么叫让她自己老实点?! 待她回过神来想要再问,男人已经转向另一边倜傥从容的喝着茶,俨然不愿理她。 不日用做学堂的院子就彻底整理好了,里面的书桌、椅子,所有东西都是沈元卿请木匠重新定做出来的。 沈元卿还特地在学堂里收拾出一间干净宽敞的屋子用给陆寻来住。 料理好了这些琐碎的事,沈元卿才跑来陆寻这里几趟,和他商量一下具体的教学方法。 沈元卿原计划就是仿照现在的一些教学方式,包括对课时,还有作息的安排。 陆寻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新奇的思路,开初时心里有些许存疑,沈元卿就将自己的想法,见解,一一为他进行了解释说明。 两个人经过不断的沟通后,终于也敲定下来了最终方案。 来到书阁,陆寻看到了沈元卿为孩子准备好的书,意外的看见了寻常的学堂内许多用不到学不到的书籍。 陆寻不由倍感疑惑,“姑娘,既然是教孩子们识文断字,学习知识,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课堂上用不到的书?” 他的目光落在一排游记、伤寒杂病论,甚至还有食谱? 沈元卿笑了笑,“这些书其实可以用在兴趣课或者生活课上来教给孩子们,富家村的这些孩子想要读书,大多其实并非意在考取功名。只是为了读书识字,了解世事,有些基础的本事傍身。” 朝堂功名对他们之中有些孩子来说太遥远了,这辈子都不会到纳入她们的未来规划里。 就比如说陈嫂子,想让孩子读书,也就是想让孩子学会些文化和知识,能够在镇子上找份体面的工作。 所以对他们来说学的什么东西就很重要。 当然,四书五经和算数这些基础不能丢,再按照他们的兴趣教她们一些生活里实用的知识,对于他们来说也会更有助益。 陆寻也并非只知读书的刻板迂腐的老学究。 他很聪明,思绪也活络,很久就明白了沈元卿的意思,斟酌片刻,竟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赞许道,“姑娘说的不错。” 在书阁转了一圈,大概了解到了书阁里存书类目,还有存书量。 沈元卿回头笑着对陆寻说,“陆先生若是有什么感兴趣的书籍,比如志怪小说,或者一些喜欢的读物,都可以和我提,我回头去镇上置办一些,再单独为先生辟出一间清净的书房,陆先生闲暇时便可以再看来排忧解闷儿。” 沈元卿的安排就比较人性化,因为她觉得陆寻也可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兴趣和时间,不能整天围着教学和孩子打转。 陆寻兴许是理会了沈元卿的想法,双眼微微发亮,看着面前明眸善睐,善解人意的女人,心底竟莫名腾升出一丝难为情的情绪,白皙儒雅的面庞,泛起浅薄的红色。 他笑着,仅是为了缓解情绪而打趣道,“姑娘还知道志怪小说?” 沈元卿笑着点了点头,“闲来无事看一看。话本子什么的只要有趣的,我都平时空闲都会读一读,也算是无聊的时候找点事情做。” 前世的时候她读过的小说,看过的题材迥异的书,还真就不少。 但她当时却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最终的命运,竟会是穿到自己看过的书里。 这样的奇遇,发生在她身上,也算是一种别样的运气了…… 第62章 开始授课 因沈元卿想到的教学思路比较新颖,陆寻虽然表示了赞同,但心底难免也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安和顾虑。 沈元卿为了让他看看成效,在学堂正式运营之前,特地将傅晋元和傅毓灵带到学堂来进行实践。 家里年纪偏小的孩子,都是活泼爱凑热闹的性格,对于试听课这种事,自然都自告奋勇。 陆寻学了这么多年的学识,却也是第一次给人教课,见到两个奶团子生的活泼可爱,对于他的讲课又十分积极热情,心底最后的那丝担忧,也悄无声息的消除了。 给两个孩子讲完课以后,陆寻尝试和两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孩子沟通,“晋元,灵灵,你们觉得这堂课怎么样?有想要继续学下去的兴趣吗?” 两个孩子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样的教学方式对她们来说也不算陌生,因为她们阿娘平日在家里也会时不时这么指点她们。 甚至已经被她们养成了习惯,哪天少学了什么,还会冷不防觉得有些不适应。 为人师表,就是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陆寻见两个孩子都这么支持他。 陆寻心底被一种满足和期待充斥着,态度温和,也十分有耐心,“那倘若今后要和许多小朋友,一起在这里读书学习,你们愿意吗?” 傅晋元自豪道,“这有何难,大家在一起学习也是好事,人多热闹起来读书也有动力。” 傅毓灵也乖巧点头,“灵灵也愿意和兄长还有朋友们一起。” 傅晋元和傅毓灵对陆寻这样的亲和的教学方式,还颇为喜爱,可比宫里那些刻板的教书先生要和蔼多了。 令他们觉得学习是一种很有趣的事情,对先生只会敬重,不会害怕。 陆寻似乎也感受到了,孩子们愿意同他亲近,也很接受他交给他们的知识。 心底的那些顾虑,也终于得以消除。 陆寻再看向沈元卿,不由更觉钦佩,若是放作以前,说这样高效且有趣的教学方式是一位女子想到的,他绝对不可能会信。 两个孩子学了一会儿以后,就跑去一边玩去了,两个大人在一起谈正事。 沈元卿的目光从傅晋元和傅毓灵身上收回,这才对陆寻笑道,“先生觉得怎么样?如果没有什么再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的学堂是不是明日就可以正式开始授课了?” 陆寻点头,笑的春风和煦,“先前村长说的不错,姑娘果然有过人之见。我觉得你的这套教学方式用在孩子身上很不错,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正式开课了。如果教学过程中,出了什么纰漏,我们再及时改善也来得及。” 连日以来积压在心里的一件大事终于要落实了,沈元卿心情愉悦,“好,那今后的日子可能就要劳累陆先生了。” 办学堂的消息自从传出去开始。 村里已经有几对父母表示想将孩子送到学堂中来,光是已经确定下来的,就已经有六七个人。 开初时人不是特别多,教些启蒙的知识,难度不是特别大。 沈元卿:“学堂开课前面这些日子,就劳烦先生多操心一下,等过段时间我会再带来几位教书先生,来和您一起分担。” 陆寻微微点头,“姑娘不必担心,陆某会尽力而为,教书育人也是陆某一直以来心之所向,并不会感觉到负担。” 沈元卿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日课堂正式开课。 清早吃过早饭以后,沈元卿就带着傅晋元和傅毓灵一道去了学堂。 傅君聿最近准备去从军,平时要外出忙碌的事情很多,家里一转眼就只剩下老大傅子黔和老二傅瑾瑜两个。 平时充斥着热闹和欢笑的家瞬时清净了许多。 独留老大和老二兄弟两人留在家中,使得他们对这突如其来的静谧,竟感到有些不适应。 兄弟二人在屋子里对了一会儿的棋,傅子黔才忽然开口,“晋元和灵灵两个热闹的孩子不在家,感觉这家里都有些清净过了头了。” 傅瑾瑜没说话,只是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将手里一枚棋子落下,傅子黔想了想,才状若随意,不疾不徐的开口,“我此前听说,负责给晋元和灵灵教书的那个先生,是镇子上的一个乞丐。” 听到这一句,傅瑾瑜愣住了,连手里的棋子都啪嗒一下掉回了棋盅里,错愕的瞪了瞪眼睛,“乞丐?!” 普通乡野来的教书先生,都不怎么能入他的眼,没想到这位教书先生竟还是乞丐出身? 这听起来像话吗?傅瑾瑜将棋子一推,顿时就有想要发作的征兆。 傅子黔见他性急,连连摇头劝阻,“就算是乞丐,只要人品端正,性格正直,有真才实学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且少安毋躁。” 傅瑾瑜皱眉,这才隐隐约约品出了傅子黔话中的意思。 傅子黔是想要暗示他去学堂一探究竟。 傅瑾瑜斜眼意味深长的睨了傅子黔一下,平日两个人就暗自较劲惯了,傅瑾瑜自然是不愿意轻易顺了傅子黔的意,暂时按兵不动,“大哥似乎对这教书先生很感兴趣?” 两个人相处久了,对彼此的性格还有想法,都了若指掌。 傅子黔摇头笑了笑,“也不全是!如果这位教书先生真有教书育人的才能,我们也能放心,但他究竟是只会皮毛,还是堪当大任,我们还并不了解。所以我也是想问问二弟,有没有想要检验一下那教书先生的想法?” 他知道傅瑾瑜是明白他的用意,最后索性也不卖关子了。 傅瑾瑜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教书先生没有本事,会误了弟弟妹妹的学习,他这位做哥哥的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所以暂且就抛却了心底对傅子黔的那点嫌隙,打算去学堂走一趟,审核一下这位教书先生究竟过不过关。 傅瑾瑜感到学堂的时候,孩子们的课堂正进入尾声,他站在院子里,也能听见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从窗户里飘出。 傅瑾瑜脚步顿在原处,倒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如此简陋的课堂,学习氛围竟这般好……! 第63章 傅瑾瑜和沈元卿争辩 不多时,孩子们的课业结束,争相从屋子里跑出来,走在最末端的正是有说有笑的傅晋元和傅毓灵。 傅毓灵看到傅瑾瑜眼前一亮,飞快跑过来将他抱住,“二哥,你怎么来啦?是不是也要跟三哥和灵灵一起听课啊?” 傅瑾瑜心思深沉,跟家里几个孩子相处的都不是很合的来,也就在面对小公主的时候,能够让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摸了摸傅毓灵的头,嗓音少见的温和,“你大哥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你们在学堂好好读书没有。” 按道理,他和大哥也应该过来。 叔父说,为了他们的学业,还是等齐明来了后再说。 小丫头听二哥说完,瞬间眉欢眼笑,神色不见半分疲倦,更不像是学了一上午课业的样子,“陆先生的课很有趣,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些长胡子先生的课那么无聊!灵灵听的很认真哦!” 长胡子先生是从前在宫里时,负责教她们课业的先生,思想很是刻板,每天知乎者也挂在嘴边,听着就让人觉得烦闷无聊。 傅瑾瑜有一丝意外,抬头见小胖子也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眉梢不由得上挑了一下,“没偷懒?” 小胖子一听不乐意了,还以为傅瑾瑜是特地跑来挑毛病的,傲慢的撅起嘴,“我才没有好吗?二哥才是少看不起人!” 沈元卿前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傅晋元猛然拔高的语调。 她一看才知道是傅瑾瑜跑到学堂来了。 “瑾瑜?” 她担心老二老三一个控制不住吵起来,连忙插嘴道,“你怎么过来了?快过来搭把手。” 沈元卿手里捧着一堆课本,跨着步子迈进门槛正显吃力。 傅瑾瑜眉心皱了一下,心底不想帮这个忙,但不知怎么步子就迈出去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抬手接过她手里的书。 男孩语气生硬了很多,“交给我。” 自从恶狼事件开始,沈元卿发现,傅瑾瑜对她的态度在无形中转变了不少。 她对着少年轻轻一笑,“那就辛苦你啦!” 说完,看向院子里的傅晋元和傅毓灵,“你们两个在这里玩儿,我带你们二哥进去见见陆先生。” 小胖子和小公主齐齐点点头。 傅瑾瑜心想:正好,他也打算会会这个陆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获得他们小妹那么高的评价。是不是真有她们说的这么玄乎? 陆寻正在在课本上进行批注,为下午的几堂课备课。 他听到门口传来响动,才住了手里的笔,抬眼望向沈元卿的方向。 沈元卿身旁多了个陌生面孔,是个眉眼精致的少年。 少年一身气韵很是不俗,就是眼底淡淡的那层阴郁,和这个年纪十分不符。 沈元卿在一旁叮嘱:“瑾瑜,来见过陆先生。” 傅瑾瑜在悄悄的打量陆寻。 “陆先生。” 傅瑾瑜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面上却实在没有多少敬重,看向陆寻时,眼底的戒备,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陆寻自然看出来了,只当是少年人心防重,没有过多在意。 他和声细语的问道,“瑾瑜可有喜欢的书?” 做先生最主要的就是学会如何和各种各样的孩子们相处,获得他们的信任。 是以,陆寻很是耐心。 傅瑾瑜听了,却是一乐,嗤之以鼻道,“我的事就不劳先生烦心了,先生只管好我弟弟妹妹便是。” 分明方才还很顺从乖巧,见到陆寻却变了个态度。 沈元卿下意识皱眉,又想起了原书中两个人是死对头的事情,两手下意识的扭在一起…… 陆寻心道:这孩子心高气傲,果真不好相与。 来富家村这许多时日,陆寻从村长还有村民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沈元卿的事迹,也知道她是后嫁到富家村给五个孩子当继母的。 年纪小的像晋元和灵灵还算十分听话乖巧,但年长的儿子却这般有自己的主见。 陆寻不由替沈元卿感到担忧,想来,沈元卿这个继母也是当的十分辛苦。 他也不愿意因此让沈元卿觉得为难,便一笑置之,继续在课本上做批注。 傅瑾瑜蹙着眉心,打量着陆寻,心想:这书生虽是乞丐出身,来历不明,但一身风骨气韵倒也还尚可…… 沈元卿有些看不下去了,肃着语气道,“瑾瑜。” 傅瑾瑜闻声回头,狭长的眸子里一改方才面对陆寻时的轻蔑,此刻更多的却是不解。 沈元卿:“你随我过来。” 傅瑾瑜满脸疑惑的跟沈元卿一起来到院子另一边。 沈元卿脚步站定,这才回头,尽量缓和着语气问他,“瑾瑜,陆先生为人师长,方才是关心你的学习,你怎么能那样说话?” 傅瑾瑜这才明白过来沈元卿是要同他兴师问罪的,心里头莫名堵了一下,之后不屑的开口,“他关心我?他有什么理由关心我?” 沈元卿一听,眉心皱的更深。 倘若是按照原书走向,傅瑾瑜和陆寻之间因为后期各自立场结怨,沈元卿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现在两人不过初次见面,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立场和恩怨,那么傅瑾瑜对陆寻的敌意分明是毫无道理的。 沈元卿:“陆先生为人坦荡正直,现在还是你弟弟妹妹的老师,你应当懂得尊重!” 傅瑾瑜生平最讨厌别人同他讲什么大道理。 他抿了抿唇,神色不由僵硬了些,“他一介乞丐出身,有没有真才实学都尚未可知,也就是我弟妹小,只需要随便起个蒙就算了。一个乞丐而已,让我称他先生,绝无可能!” 沈元卿面容瞬间错愕,真心被傅瑾瑜的态度气到了。 她发现傅瑾瑜两次提到陆寻是乞丐,纯粹瞧不起陆寻的出身。 女人的语气不由得添了点火儿,“一个人是否具备才能,怎么能够靠出身来分辨?瑾瑜,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这是偏见知不知道!” 傅瑾瑜被沈元卿训的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见沈元卿有这么大的情绪。 此前不论他们言语多过分,她也都睁一只闭一只容忍过去了。 傅瑾瑜心里一时有些不痛快,“你今天怎么处处偏向那个穷酸书生说话?” 沈元卿一时怔住,她这怎么能说是偏向? 第64章 傅晋元要为糕点抗争! 沈元卿语气有些无奈:“我没有偏向,我只不过是在实事求是的和你讨论问题!以出身来判断别人,这种想法出发点就是错误的。” 不论他们今后是否有复国的想法,也应当清楚,一个人身上最难能可贵的东西,就是纯正善良的人品。 出身再好就值得信任了吗?出身再好就能当大任了吗? 从前沈元卿认为傅瑾瑜平时就算再刻薄挑剔,但其实也是明白事理,知道分寸的,哪想到今天见到陆先生以后,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傅瑾瑜苍白的面色憋的有些不好看,有的道理他岂会不懂?但他没想到沈元卿今天非要同他争个对错,还被她紧抓着不放了! 傅瑾瑜不由也来了脾气,“我不过就是顺嘴说了那么几句,你这么较真做什么?” 这就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沈元卿忍不住瞪眼! 傅瑾瑜懒得跟她争论这些,在沈元卿开口之前,迈着懒洋洋的步子就转身走了。 沈元卿这还是第一次被气到忍不住发作,这些孩子从小到大养成的这种高人一等的价值观,实在是太顽固了。 以前她觉得可以慢慢循序渐进的来引导这几个孩子。 但是她现在发现,就这么由着他们胡来也不行,看来还是得多花些心思在上面解决这个问题。 不然,这种思想观念要是真的在心底扎稳了根就不好了! 沈元卿叹气连连。 …… 沈元卿学堂开办的消息在富家村不胫而走,没过几日就有好多父母都慕名而来,将孩子送过来了。 有的孩子心性顽劣,心思确实不在读书上,没来两日就放弃了。 有的孩子却在不断的学习还有接纳新的知识的过程中,发掘到了乐趣,不知不觉就一直跟着坚持了下来。 这些事村里村外都传开了,早就不是秘密。 先前和傅家几个孩子走过过节的小恶霸,还纳闷最近自己的那些个玩伴儿怎么总不找自己玩儿,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他们是跟着去学堂学习了。 他自己闷着无趣,也忍不住好奇跑来学堂。 没成想,课业上先生教的那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一来二去,溜过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了。 小恶霸的母亲这阵子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最近根本见不到他的影子,天一亮就往出跑,一跑出去就是一整天。 这次吃完早饭,眼看着他又要开溜,妇人忍不住了,趁着他拔腿之前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你最近怎么回事?往外面跑这么勤快,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小胖子被揪的疼了,嘶嘶的抽着气,“哎呦,娘!我没干坏事啊!我是看村子里开了学堂,大家都去了,我就也想跟着凑个热闹!” 妇人一怔,“学堂?” 小胖子的耳朵这才从妇人手底下脱困,他连忙捂着耳朵后退好几步,嘟囔道,“是啊娘,我去听了几次,先生教课挺有意思的,大家都去了,你也送我去!?” 省得他每次都偷偷去,偷偷做最后一排听课,实在太没面子了!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眼睛狠狠一瞪,“好啊,我说你最近怎么看不着影子,原来是跑学堂偷懒去了!” “去那地方干什么?去读书就是浪费时间,到时候学成个书呆子了,什么也不会!再说你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啊,你还能指着它升官发财吗?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有那些精力还不如踏踏实实在家里好好干活儿呢,咱家这么多地,以后都是你的!” 还犯的上去学那些东西? 小胖子心里不舒服了,“一码事归一码事,读书影响种地什么了??而且学堂里的先生设了生活课,那天也将土地和农作物的知识了!我都听了!” 妇人一听自己的说法被这么反驳回来,更加恼羞成怒,“说了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别正经的东西不学,学一些没有用的,他教的再好能有你爹娘懂吗?再说了,去学堂不花钱吗?买课本不花钱吗?笔墨纸砚不都是钱吗?” 说来说去,最后几句才是重点。 家里父母一直以来都爱财如命,小胖子太清楚他们是什么样子了。 他心里不平,又说不过母亲,最后还被母亲狠狠掐了一把,忍不住委屈的跑开了。 身后妇人的咒骂声还在继续,小胖子心里难过极了,但是就算她们阻拦他,他也要去! 反正要是她们不愿意给他花这个钱,他就继续偷偷的跑去听,反正学堂都是对外开放的,他去了也没有人管他! 后面几天时间里,就算妇人管他管的严了许多,小胖子每日也照常往出溜。 渐渐的傅晋元和傅毓灵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先前一直说要做好朋友,傅毓灵心里始终记着这个事。 小姑娘又是言而有信的人,后来再见到小恶霸,就把他叫过来一起学习,久而久之两个人慢慢就变得更熟悉了。 傅毓灵还经常将从家里带过来的糕点分享给他。 久而久之,两人还真成为了好朋友。 没过多久,这件事也传到了沈元卿耳朵里。 她听了以后,自己都忍不住新奇。 沈元卿想起之前,小恶霸翻进他们家那天晚上,傅毓灵叫了他一句哥,就将小胖子叫的面红耳赤。 沈元卿逗趣似的想:这小胖子该不会是瞧上灵灵了? 毕竟粉雕玉琢的小奶团子,谁见了会不喜欢啊? 饭桌上。 当着傅君聿的面,沈元卿看着傅毓灵乖巧的吃饭,就忍不住掩嘴笑,旋即毫无遮拦的问道,“看来我们灵灵的是真的很受男孩子喜欢啊,这才认识多久,那小恶霸就如此上赶着粘着你……” 傅毓灵一听难为情极了,连忙害羞的往沈元卿怀里钻,忍不住抗议,“阿娘!你别取笑我了!” 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傅晋元听了也不信,还一本正经道,“我看他就是奔着阿娘做的糕点来的!他第一次尝过阿娘做的糕点以后就变了!现在有机会又怎么可能凭白错过?” 傅晋元表示:要为了 糕点抗争到底,不能让小恶霸得逞! 第65章 小白脸 傅君聿在一旁看着,年纪小的两个孩子,叽叽喳喳闹成了一团。 他轻咳了一声,问及了两个孩子的功课。 小胖子和小公主兴高采烈的回答,似乎都很喜欢去学堂,也很喜欢陆先生教的课业。 沈元卿也笑道:“陆先生为人正派,饱读诗书,对孩子们也很有耐心,晋元和灵灵的课业交给他,可以放心。” 她这番话,原意是想让傅君聿放心去从军,不必担心孩子们的问题。 傅君聿听后,狭长的眸子却深了深,不着痕迹的皱起眉。 他没想到竟然会从沈元卿口中听到这样高的评价。 待晚饭歇了,沈元卿去厨房忙碌。 傅君聿端起茶杯,抵在唇边抿了一口,才状似不经意的问起,“那位陆先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傅子黔闻言,目光不动声色向傅瑾瑜瞥去—— 这位陆先生他还没有打过交道,傅瑾瑜倒是见过一次。 但傅瑾瑜那日是带着脾气回来的,却只胡乱埋冤了一通沈元卿。 傅子黔当然只是意外傅瑾瑜竟也有脾气如此外泄的时候,并没有深问,但先如今得知这个问题,只有傅瑾瑜才能解答。 提起陆先生,傅瑾瑜面色果真立马就变了,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有几分文墨的穷酸书生,负责给年纪小的孩子起个蒙姑且能说的过去,谁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什么真才实学。” 想起那日沈元卿对陆寻的偏袒,傅瑾瑜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傅子黔听后,不由得沉默。 傅君聿浓隽的眉皱的更深,显得整个人都透出了些许冷意。 他系统的在心里总结了一遍傅瑾瑜的话,别的印象不深,却只特别在意一点,“小白脸?” 傅瑾瑜不屑的颔了下首,“小白脸”这个词只是侧重他对陆寻外貌的评价。 但奈何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傅君聿本就对这个凭空冒出的先生格外介意,沈元卿方才又句句不乏对陆寻的夸赞与维护…… 傅君聿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阴霾四起,这沈元卿莫不是真与那书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联系? 傅子黔担心傅君聿会因此多想,也不想事情变得麻烦,遂立刻转移话题,对傅君聿道,“今后我和二弟也可去学堂学习,若是陆先生水平不够,您找的那位先生一定可以。” 傅瑾瑜心里老大的不乐意,面上表情更加不屑,但奈何这话是大哥与叔父提起,他们兄弟之间许多事全凭叔父做主。 傅君聿闻言,不急不缓的颔首,“可。” 傅子黔和傅瑾瑜一道去学堂,也能盯着沈元卿和那书生,究竟有没有什么名堂。 傅君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从家里几个孩子的学习转到了沈元卿与那书生身上。 傅瑾瑜的话也成功的让傅君聿心里拧了个结儿,他暗暗决定,这位陆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是不是有什么歪斜心思,来日他必定要亲自瞧上一瞧。 他一仰头,一杯果茶一饮而尽。 傅君聿瞥见女人从厨房折回室内。 傅君聿忍不住皱眉,平日里每日都见,如今仔细一瞧,沈元卿似乎又瘦了许多?尤其是一颦一笑间,透出的些许灵气,和当初将她带回来时相比竟脱胎换骨。 傅君聿不由在心底更加认同刚才去瞧瞧陆寻的想法。 沈元卿如今的容貌看起来的确是有几分惹眼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学堂正式运作起来,来学习的孩子越来越多,沈元卿便将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到了学堂当中去。 按照她和陆寻商讨的教学方式,孩子们的学习和作息基本与现代统一。 沈元卿见孩子们学一上午习,到了下午开始便有些无精打采精神不济的样子,就特地多设了午睡和下午茶的时间。 下午茶的糕点食物,都是沈元卿亲力亲为。 她做的那些食物,都是富家村的孩子平日里没有条件吃的上的。 是以有了新的安排以后,孩子们的热情变得比从前更加高涨,也有更多的父母慕名而来,将孩子送入学堂学习。 当然也不乏,一些胆子大的孩子会在这个时间跑来跟着一起蹭吃蹭喝。 小恶霸也在其中,只不过家里母亲看的紧,他没办法每日都来学院旁听,更别说分吃什么糕点了,心里委屈的不得了。 傅毓灵见状,于心不忍,只好安慰他,“小胖哥,你别难过,我食量小,每日下午茶都吃不完,我们可以一起分着吃。” 小恶霸傅毓灵如此关心照顾他,心底一时感动的不得了,哭着哭着面颊都泛起了红晕。 可是一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般清瘦,立马抹了抹眼泪,摇头坚定的拒绝,“不,灵灵留着自己吃,你看你这么瘦,应该多吃些才是。”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十分有担当的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没有关系!” 一心想要扞卫自己手中糕点的傅晋元听了瞠目结舌,这还是村头那个整天以欺负别人为乐的小恶霸吗? 傅晋元从来都是心里憋不住事,嘴上拴不住门,回头便将自己的震惊发现告诉了两位兄长。 傅子黔本就对无关紧要的人莫不关心,听了以后也仅是感慨,“教化之力神奇,他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想来也是每天来学堂旁听的成果。” 傅瑾瑜难得没有语出讥讽,对于此事不置与否。 他和傅子黔到底不放心,这几天跟着去学堂听了几节课,虽然从前他不大能瞧得上那穷酸书生,但是这段时间下来,他发现这书生确实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弟弟妹妹都有扎实的基础,可暂且不提。 但是小恶霸还有村子里其他的一些孩子,却都实实在在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这些想法,傅瑾瑜平时虽然不曾表达出来,但心底的态度却不禁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一些转变。 而且,每日在学堂中有其他孩子一起学习作伴,傅晋元和傅毓灵的性格,也变得比从前还要活泼开朗了,尤其是傅毓灵,粉雕玉琢的小糯米团子,几乎成为了学堂里所有孩子的团宠。 傅子黔和傅瑾瑜与学堂里的其他孩子总维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平时看似随和,却从未与谁有过多的接触,并且他们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沈元卿见了难免有些发愁。 上学除了学习还有交朋友,要怎么让孩子们改变呢? 还有,最主要的事,傅君聿找的那个老师还在路上,沈元卿觉得现在傅家两个大孩子去了学堂,应该多少学点。 但就目前来看,他们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 陆寻教授村子里孩子的学习进度,和傅家两个大孩子的根本不一样……! 第66章 傅君聿和陆寻第一次见 陆寻知晓了她的苦恼,不由得在心里再次感叹了一遍沈元卿为人继母的不易,分明不是自己亲生骨肉,但沈元卿对几个孩子却是掏心掏肺的照顾。 陆寻对沈元卿更多了赞许与钦佩之心。 他见沈元卿愁眉不展,不由缓和着语气安抚,“如果是这一点,沈姑娘不必担。” 沈元卿一愣,只见陆寻微微一笑道,“几个孩子学习进度不同,掌握的知识不一样,是以我最近特地查阅了很多书籍,研究出了一些针对他们的学习方案,我可以以自学或是答疑的方式指导他们学习,也可以指导他们比书目上更深的内容。” 沈元卿听了陆寻长篇大论的一番话,不由惊讶不已。 先前傅瑾瑜对他有失礼之处,陆寻不仅没有放在心上,还为两个孩子做出了这么多的设想与准备。 女人当即后退半步,与陆寻拜了一揖,郑重道谢,“多谢先生,有劳先生如此费心。” 陆寻几时遇到这般情形,面颊染上些许赧意,连忙将沈元卿扶起,“沈姑娘使不得,这些都是我为人老师应该做的,但不得如此大礼。” 陆寻一个饱读诗书的老实人,见沈元卿这般郑重,自然有些难为情。 他抬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这才转移话题,“几个孩子学业的问题倒都还好说,但是性格问题……” 陆寻觉得两个孩子心防太重,这点确实不好解决。 沈元卿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家里两个小的性格都比较活泼,我并不担心,只是子黔和瑾瑜,要是也能和村里的孩子们多一些接触和交流就好了。” 沈元卿目光不由得向院落中的孩子们看去。 两个大的与周围一群热闹的孩子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显得泾渭分明,也只有偶尔在傅晋元和傅毓灵回头找他们的时候,才会给予一些回应。 沈元卿怅然道,“子黔和瑾瑜虽然性格成熟,立世早,但到底也不过才是十岁出头的孩子,比起学业问题,我自然也希望他们能多结交一些朋友。” 陆寻听闻后不禁讶然,两个孩子少年老成,确实容易让人忽略了他们的年纪,更让他惊讶的是沈元卿这份用心良苦。 沈元卿思量片刻,这才忽而提议,“先生以为,我们学堂在额外追加一些体育课如何?” 有这个想法,沈元卿除了想要锻炼一下老大老二和这群孩子的凝聚力以外,也是出于对孩子们的身体素质着想。 陆寻蹙眉,留意到了她话中的生僻字眼,“体育?” 沈元卿笑着点了点头,收回停在孩子们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陆寻,“就是做一些运动类的项目,不仅可以锻炼孩子们的身体素质,还可以让孩子们经过团队配合,更加了解彼此。” 沈元卿知道傅子黔和傅瑾瑜从小在宫中受到良好的培养与教育,与村子里的其他孩子无法融入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他才会有这个想法,也是想通过这种团队合作的办法,让两个孩子放下矜贵的态度,融入到孩子们的生活当中,也算是搅尽了脑汁,挖空了心思。 陆寻听了她的想法以后,顿觉醍醐灌顶,“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比如蹴鞠,捶丸,射箭……可以设立比赛奖励制度,可以更加有效的调动孩子们的配合协助,还有积极性。” 沈元卿忍不住失笑,“确实都是不错的方法,但是有些游戏,也并不是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擅长的类目,比如射箭,既然是孩子们之间的游戏,我们不如先设立一些简单的运动,先生觉得怎么样?” 先前的想法却是有些思虑不周,陆寻尴尬的摸了下脑门,“沈姑娘心里看来是有想法了。” 沈元卿也是谈及这些才忽然想到的,“先生觉得拔河怎么样?” 沈元卿又顺便同陆寻讲了一些拔河的玩法和规则,陆寻也觉得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于是两个人迅速将体育课的事情,敲定了下来。 晚间学堂放学,正巧陆寻有事要去村长家一趟,与沈元卿顺路,两人便一道往回走。 傅君聿刚打猎归来不久,收拾了一圈回到院落中,就见几个孩子有说有笑的归来,却不见沈元卿跟着一起,心里正有些纳闷。 不多时,他就听到了沈元卿与人谈笑的声音,“那体育课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明日下午开始实施,有劳陆先生多费心。” 陆寻也温和笑道,“应该的,沈姑娘平日里事务繁多,已经很辛苦,这些问题就交由我来分担,也算是我份内之职。” 两个人走到沈元卿家门前。 陆寻就自觉住了脚步,他知道沈元卿是有夫之妇,也是为了她的清誉着想,避免村子里的其他人说闲话。 沈元卿露出笑容,正要回应,冷不防瞥见院落门口多出一道身影。 男人眸光晦暗不明着,面无表情的望了过来,沈元卿唇边的笑容却下意识一愣。 这使得傅君聿一双剑眉蹙的更加深,方才和别人尚且还能谈笑风生,回身见到是他表情就立马变了? 第67章 命里注定的磁场 陆寻也察觉到了沈元卿细微的变化,看到院门口的人,同样是一愣,“这位是?” 沈元卿这才迅速回神,连忙帮两人引荐道,“这位是我夫君。” 她又转头小心翼翼看向傅君聿,“夫君,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过的陆先生,也是子黔他们兄妹的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沈元卿的错觉,她总觉得傅君聿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也许是她受原书剧情的影响太深了,这两人在原书里是势同水火的仇敌,以至于方才碰面的时候,沈元卿不自觉就感到了紧张。 陆寻听了沈元卿的引荐更是意外,他没想到面前这个蓄着轻微胡茬,神情冷漠的男人,竟然就是沈元卿的夫君? 他以为,以沈元卿的才情和相貌,嫁与的男人,就算是猎户也不应当如此粗犷,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落差感。 况且,陆寻来到富家村这些许时日,每天都是见沈元卿一个女人家忙前忙后,四处奔波,却从未见她夫君在学堂露面,想必这个男人是个不顾家的。 思及至此,陆寻心中生出一丝对傅君聿的不满,但碍于沈元卿的关系,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仍旧礼貌的打了招呼,“傅郎君。” 傅君聿狭长的眸子微眯,目光在文质彬彬的书生身上刮了一圈,同样淡淡颔首回礼,心道难怪瑾瑜用一句“小白脸”来评价对方,这先生面相确实生的面白似玉,气质也实是清俊儒雅了些。 沈元卿却不待两人有更深入的交流,生怕傅君聿也像傅瑾瑜一般,与陆寻初次见面就摩擦出什么非比寻常的冲突来,连忙主动横在两人之间开口:“那陆先生,今日之事就暂且这么定下,若有其他想法,我们明日到学堂继续商讨。” 明日到学堂继续? 傅君聿眉心拧的更紧,深邃的眸子里冷光乍现,这女人难不成每日都在学堂里都跟这个酸儒书生厮混在一起? 陆寻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件正事没有提,视线从傅君聿的身上掠过,这才重新看向沈元卿,“实不相瞒,在下此番还有一事,想要询问沈姑娘意见。” 沈元卿下意识瞥了面色不善的傅君聿一眼,提心吊胆着,“不知先生所为何事?” 陆寻发觉了沈元卿在傅君聿面前似乎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平日里究竟是遭遇何种待遇,才使得她如此谨小慎微,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先前听姑娘提起学堂里缺教书先生的事,在下恰好在镇上认识一位相交的好友,结交了不少读书之人,若是沈姑娘觉得可行,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他来介绍一位可靠之人,来学堂任职。” 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也好替你做些分担,不至于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忙前忙后,着实辛苦。” 沈元卿一愣,学堂里的确是缺人手不错,但都只是暂时的,她一直未有动作,也是在等傅君聿这边的消息。 她心底想着如何拒绝的客气些,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已经大步上前,挡在沈元卿身侧,浑身低气压,居高临下的睨着陆寻,“教书先生一事就不比陆先生来费心了,此前我已经与元卿商量好此事,有了合适的人选,过几日就会到富家村来。” 傅君聿以一个绝对霸道,看起来好似在宣示主权的姿势挡到沈元卿身前,已经令沈元卿有些吃惊,还未及回过神来,就听得傅君聿用那般低沉的嗓音叫她一句“元卿”。 沈元卿心尖都猝不及防抖了一下,一股微妙的情愫迅速攀上心头。 然而,当她抬头,却发现男人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转向她,鹰隼般的眸微微眯起,危险气息十足,仿佛她只要敢说个不字,他就会同她秋后问罪! 沈元卿一个激灵,心里顿时什么感觉都没了,只剩下对傅君聿畏惧。 沈元卿确实不该当着外人的面驳了傅君聿的颜面,再者先前提起这件事时,也没有过拒绝的想法。 只不过,她觉得傅君聿的反应莫名其妙有些严峻了些…… 沈元卿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对陆寻微微一笑,婉拒道,“是我后来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有劳陆先生记挂了,不过这教书先生一事,暂且不用费心了。” 陆寻原本也是出于为学堂和沈元卿考虑,听她这般说,事情有了解决的方案,自然也是一件好事,便点了点头。 傅君聿对于沈元卿识时务的举动,很受用,心底竟不着痕迹升腾起一丝被取悦到了的餍足感,连面上的冷硬的表情也悄然缓和了许多,心想:这下子这个酸儒书生总该知道自己多余,平日有点眼色,不要总是围着沈元卿一个有夫之妇打转。 陆寻见傅君聿神色言辞之间很是维护沈元卿,对他又有些许堤防之意,便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似乎有些多余了,这才开口告辞。 待他离去,沈元卿回头,才冷不防又撞上傅君聿一张冷漠的脸。 傅君聿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随我进来。” 沈元卿听着他的话,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就算神经再大条,到现在也该察觉到傅君聿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了,好像是在生气? 沈元卿亦步亦趋老老实实跟在傅君聿身后,觉得十分难以理解、 明明两个人此前都没有见过面,没有那些不同的立场和敌对的身份作为前提,为何傅君聿也会对陆寻抱有这般大的敌意? 难不成这就是天生的宿敌之间,命里注定的磁场? 沈元卿一边忐忑,一边困惑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对傅君聿的畏惧,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又要发脾气,接下来不知怎么应对。 这般想着想着,两人已经相继步入室内…… 第68章 傅君聿可怕的眼神 傅君聿倏地转身,见女人直挺挺的奔他而来,眼底不禁闪过错愕,然而还未及开口提醒。 沈元卿已经收脚不及,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沈元卿捂着被磕疼的额头连连后退数步,草木皆兵的解释,“对不起,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没有留意。” 傅君聿怀中温香软玉转瞬消失不见,回过神来时,整张脸都是铁青的,将抬在半空本打算将她扶住的手,快速的收回,阴沉不定道,“你在想谁想的这么入迷?连路都不看?” 沈元卿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心中惧意更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没有……” 她还能想谁?她除了每天想怎么虎口脱险她还能想什么,总不能说她就在想他? 然而,沈元卿的这副反应,落到傅君聿眼里却完全变成是做贼心虚了。 男人眼底戾气更甚,眼见着沈元卿还在悄悄挪动步子,小心翼翼的后退。 他薄唇倏地一抿,直接抬手猛然拍上门板,也一道拦住了她的退路,看着女人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在他的视野中被吓得抖了抖。 傅君聿磨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在想方才那个书生?” 火大。 男人看到女人对自己小心翼翼防备的样子,就是无来由感到火大! 怎么她在书生面前时就能够有说有笑,一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巴不得躲八丈远的位置去? 傅君聿心想,沈元卿此时若是胆敢点个头,他就立马提起弓箭追出去结果了那个书生。 沈元卿听后这才明白傅君聿是误会了,连忙摆手摇头,“不是,不是夫君,我是在想你……” 脱口而出的话令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沈元卿反应到不对,立马改口,“不是,我是觉得夫君你情绪不太对,一直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怪她方才觉得傅君聿行为举止与平时的寡淡有些大不相同,原来是误会她与陆寻走的近了? 如此一来便解释的通了,毕竟她现在还是傅君聿名义上的妻子,任何男人恐怕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其他男人有不清不楚的交集? 这就是男人所谓的自尊心和占有欲。 但沈元卿属实是冤枉,她与陆寻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过是因为工作原因,才不可避免接触的多了些,一时忽略了应当避嫌的事…… 傅君聿深邃的五官却依旧阴沉,分毫不买账,被气的冷笑了声,“不是在想他,你允许他送你回家?不是在想他,你还约定了明日去学堂与他见面?沈元卿,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有夫之妇?” 沈元卿一瞬被他漫天而将的质问,怼的有些欲哭无泪,觉得自己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如果这些话换作别人来说,沈元卿都能听出些许醋味来了。 但她清楚傅君聿是绝无可能会有这种情绪存在的,男人只是沙场上运筹帷幄惯了,绝不容许有人背叛而已。 沈元卿被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只好硬着头皮,耐下心来解释,“夫君,你误会了,陆先生不是送我,而是有事去村长那里,正好与我顺路,才下了课以后一道走的。” “至于学堂见面,那是我的工作啊……孩子们学习进度不同,也无法融入到集体当中去,陆先生是孩子们的老师,我只是想与他商量出一个更有效的教学方式……” 傅君聿眯了眯晦暗的眸,心底却不可避免的顺着她的话想到了更多。 方才那酸儒书生说什么,说体谅沈元卿一人辛苦,想法子与她分担,分明是在暗指他这个丈夫没有替妻子分担,做的不称职。 傅君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寥寥数句解释,也不难听出沈元卿是真的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 但她没有,却不代表旁人不会有! 傅君聿越想便越觉得那个陆寻越发碍眼,嗓音布满阴沉,“你以后与那个陆寻少些走动!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的妻!” 沈元卿此刻哪敢有二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了夫君,我以后会留意的。” 她忍不住抬手扯了扯傅君聿的袖子,眨了眨水洗过似的漂亮眸子,“……夫君,不如,你先放我出去?” 她知道这次是自己粗心,以后定然会长些记性,不在这事上再触傅君聿的霉头,但傅君聿冷不防发起脾气时,周身压迫性的气势实在是太慑人了,她的小心脏实在有些顶不住。 男人与她近在咫尺,甚至都不敢抬头去观察他的脸色。 傅君聿听她如是说,一双剑眉危险的挑了挑,却故意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就是要看看,这女人究竟还能畏缩到什么地步。 沈元卿咬了咬牙,这下也察觉到傅君聿的脾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就是有意在招惹她、挑衅她。 她忍不住狠狠地压了压眉,一弯身打算从他臂弯下钻出去。 傅君聿没想到她真的敢,额头青筋一蹦,抬手截她的去路。 沈元卿险险躲过,却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后仰向旁侧栽去。 傅君聿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扶。 沈元卿担心自己会摔个好歹,双手一顿乱挥,也下意识去寻找能够撑住双手借力的地方。 不想,她这一扯就好巧不巧的扯住了傅君聿胸前的衣襟。 两个人不约而同瞪大双眼,千钧一发之际。 傅君聿猛地将女人扯回怀里牢牢护住,旋即用力调转了一下身型,两个人顷刻调换位置,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响动。 沈元卿听到身下男人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男人眉心紧皱,俊朗的五官也近在咫尺,顿觉有些惊慌失措,“夫君,你没事!是我太笨手笨脚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手足无措的在傅君聿身上胡乱扒着,惊疑摔出那么大的响动,有没有让他受伤,作乱的手被男人一把抓住。 傅君聿瞪着眸子,哑声,“别乱动。” 沈元卿,“……” 第70章 在大反派手下活命更难! 傅子黔抿紧唇角,眼神复杂不已,“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管好弟妹就是。” 说完就直接去找傅毓灵了。 他才不会参与拔河这样无聊的游戏,身为天家皇子,带一群农村小孩岂不是有失身份? 沈元卿:“……” 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犟!一言不合直接走人?好歹她这个后娘还在这里啊,一点都不给面子…… 陆寻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沈元卿一副气急又无奈的模样,再次觉得后娘难当,宽慰道:“沈姑娘,孩子们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不如给他们点时间?” 沈元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也好。” 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这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她穿书过来直接成了啰嗦唠叨的老妈子。 沈元卿苦着一张小脸站在原地,思绪飞远,直至头顶笼罩下来一片阴影,顿时心中一凉。 沈元卿的唇角扯出一抹讨好的笑意,扭头看向了身后。 果然,大反派来了! 沈元卿:“夫君,你不是有事去了吗?这么早就来了啊,我和先生正在说孩子们的学习呢。” 昨日那一幕让她记忆犹新。 今天这茬必须解释清楚! 傅君聿神色淡漠,一双漆黑眸子令人琢磨不透,“先生和元卿最好保持些距离,有夫之妇在外抛头露面已是不德,而先生尚未婚娶,你说呢?” 傅君聿眼睛危险的眯起,方才陆寻看向沈元卿的眼神让他十分不舒服! 最好这乞丐书生懂进退,否则……他不介意杀了他! 陆寻闻言,浅浅一笑。 秀气书生模样更显得他平易近人,与气势另类的傅君聿截然不同。 两人视线交汇,目光在空中就差擦出火花了。 沈元卿见此情形,顿时心中大呼不妙。 她焦急如焚,快速盘算着对策。 女人直接拉过了傅君聿,水润双眼有神灵动,软了语调,“夫君,你一点都不相信我?先生他一心为了孩子,咱们的老三和灵灵就是很好的例子。” 果然!撒娇女人最好命。 傅君聿头次觉得,‘咱们’这两个字十分好听,杀人不眨眼的超级大反派,在这瞬间,周身冷的摄人的气势也柔和了几分。 “嗯。” 傅君聿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竟不知不觉顺着这个女人的话走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可他心里却不反感,还……隐约有些受用? 沈元卿看着傅君聿应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傅君聿抓着不放,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君聿不动声色的换了话题:“让你带的人带去哪了?” 话音落,林昊带着其余两人从阴影处走出来,和傅君聿见过。 傅君聿简单询问一下他们最近的情况,不动声色的交换情报。 傅君聿心中早动了拉沈元卿造反的心思,如今就是试探,看她的反应。 男人面上如常,漆黑如墨的深眸不落痕迹的看着身侧的沈元卿…… 沈元卿低着脑袋,心中一阵无语。 她要怎么插进去?!还有,一群反派这么正大光明的唠外面的局势,是当她不存在吗?! 沈元卿撇嘴,百无聊赖的看了眼傅君聿,讨好笑:“夫君,你们这里说?我去找陆先生把今天的体育课安排一下。” 傅君聿深眸晦暗,女人压根看不出他心理在想什么? 沈元卿心中忐忑。 不知过了多久,傅君聿低沉的嗯了声,挥手让她离开。 沈元卿心中松了口气,转身去找陆寻,“先把孩子们叫出来,适应适应。” 她并不敢和陆寻说太多话,否则身后那个刚安抚好的大反派岂不又要找茬了。 这年头,活命难,在大反派手下活命更难! 陆寻眉眼温润,“好。” 随后,他便叫出了学堂中的所有孩子。 不过眨眼的功夫,孩子们就在学堂外的空地集合完毕了。 所有孩子都按顺序站,只有傅瑾瑜和傅子黔,单独自成两队,着实让人头疼不已。 陆寻清点了一下人数,目光在傅子黔两兄弟身上停留了片刻,才道:“孩子们,拔河比赛马上开始!分为两队进行。” 傅子黔两兄弟被分在了第二队,毕竟年龄、身高等因素不能忽视。 陆寻给说了一下和沈元卿制定的规则。 傅子黔眉头皱起,“我不参加。” 说完,直接转身,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傅瑾瑜此刻也冷着脸站了出来,“我也不参加。” 两兄弟一点面子也不给,径直离开了学堂。 傅君聿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未阻止,也未曾理会,显然是默许了。 沈元卿对此也不能多说什么,要让傅子黔、傅瑾瑜两兄弟放下身段可不是易事。 女人看着傅子黔与傅瑾瑜走远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傅毓灵本来在队伍里站的很好的,看到沈元卿皱着绣眉在叹气,便快速跑到了她身边,伸出肉嘟嘟的小胳膊抱住了沈元卿的腿,“阿娘,大哥他们两个不听话是不是,灵灵乖哦!阿娘不要生气。” 沈元卿垂下眼帘,只见傅毓灵粉嫩玉琢的脸蛋可爱晶透,说不出的暖心,“灵灵最乖了,晚上回去阿娘给做甜糕吃!” 她爱怜的伸手摸了摸傅毓灵头顶的乌发,返回去一个同样温暖的拥抱。 怪不得都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实在是贴心啊! 沈元卿让傅毓灵回了队列站在老三旁边,“先让第一队开始,交给你了陆先生。” 话音落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才傅子黔两人离去的小路。 是不是应该报一下希望,也许……还会回来? 第71章 比赛比出了一个阴谋 沈元卿心里怀着一丝希望,开始安排起了这场体育课。 然而,已经离开学堂直奔山上的两兄弟则是遇到了一个选择题。 傅瑾瑜看了一眼前方路边摔得不轻的女孩,双手慵懒的环着上臂,“看来是个倒霉蛋,啧,瘦胳膊瘦腿儿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这条羊肠小径是去山上的必经之路,没成想却在路边看到了个摔伤的女孩。 年纪不大,一身粗麻打着补丁的衣衫,典型的乡野农家女,哭哭啼啼更是让人心烦。 傅瑾瑜有洁癖,瞧她眼泪鼻涕都挂在小脸上,立刻离远了些。 他眼中尽是鄙夷,上下打量了一眼哭泣不停的女孩,怎么寒冬腊月的还穿露脚趾的单鞋? 唔,唯有那双乌黑油亮的眼睛,清澈纯真,在积雪未消的一片雪白中,格外显眼明目。 傅子黔与傅瑾瑜并肩而行,没开口说话却不代表他没看见。 别说这乡下女娃受伤了,就算是死了,又与他何干? 他听着这哭声,心情竟没由来的烦躁。 仰冬是富家村最边上一户人家的女儿,家境贫寒,看着停留在跟前的傅家兄弟,明显一愣。 她吸了吸被冻的发红的鼻子,“呜——大哥哥好。” 爹娘教她做人有礼貌,即便是疼的一抽一抽,仰冬也不忘与傅家兄弟打个招呼。 傅子黔被这一声软糯嗓音瞬间击中内心一般,眼神霎时有些不自在,“嗯……你要去哪儿?” 傅子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仰冬流血青紫的膝盖。 这腿摔的严重,估计短时间内不能走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事,仰冬那双清澈的亮眸竟在顷刻间蓄满了晶莹泪花,“我叫仰冬,本来要去学堂给哥哥加油助威的,可是崴脚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仰冬的脸颊流了下来。 寒风一吹,更让人冻的发寒。 仰冬没等傅子黔说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要朝着学堂的方向走。 可她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怎么忽略?走一步摔三下,还不够费劲的。 傅子黔有点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坚持,腿都摔成这样了,快步追上了仰冬,“你这腿摔得严重,为什么非要去?” 在仰冬一个腿脚不稳,快要摔倒时,他眼疾手快的直接拽住了仰冬瘦的像秸秆一样的胳膊。 傅瑾瑜即便站的远,也还是目睹了这一幕,心中惊诧不已,他的这位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仰冬抿紧了没有血色的唇瓣,坚定的说道:“听说赢了拔河比赛有钱拿呢,这几个铜板可以维持我家里两个月的生计开销。大哥哥也许不能体会,但这些钱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傅子黔闻言一愣,光靠这几个铜板就能维持一户人家两个月的开销?怎么可能?! 即便是现在生活不能与以前同日而语,但沈元卿那女人给他们做的一顿饭就值好几个铜板了。 这女孩……家里竟拮据到这地步!? 傅子黔不禁陷入了深思,底层百姓的生计都没有依靠,何谈富强。 看来,那场拔河比赛的钱对穷人家里十分重要,意义非常。 傅子黔轻咳一声,神色些许的不自然。 看着仰冬挣扎着要再次起身,他皱紧了眉头,“别乱动了,我带你去。” 男人不过是觉得她可怜,又缝心情好才出手相助而已。 仰冬闻言一愣,紧接着甜甜的笑了。“谢谢大哥哥!” 今天好幸运呢!遇见了这么善良又乐于助人的大哥哥。 纯真无邪的仰冬,根本想不到眼前的傅子黔是个怎样的小反派,更不会想到,自己会不顾一切的爱上他,哪怕付出生命! 傅子黔被女孩视线盯的耳框微红,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直接蹲下了身子,“啰嗦什么,赶紧上来。” 尽管语气不耐烦,但他还是用手托住了仰冬的腿,以防止她摔下来。 身为身份尊贵的皇子,傅子黔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 眼前一幕瞬间让傅瑾瑜大吃一惊,傅子黔有多心高气傲冷心冷情,他是知道的。 如今却愿意屈尊降贵的去背一个乡野丫头?! 还不等傅瑾瑜回神,傅子黔早就背着仰冬顺着刚才的路返回学堂了。 傅瑾瑜颇为嫌弃的暗骂一声,“真是麻烦!” 无奈之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 两个小反派带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朝学堂的方向快速飞奔。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傅子黔的额间泌出蹭蹭细汗。 所幸已经到了学堂门口。 最终还是赶上了! “加油!加油!用力啊!!” “喔!!赢了!” 傅子黔两兄弟和仰冬进入学堂时,便见证了这振奋人心的一幕。 原本仰冬还有些难过,没来得及给哥哥加油助威,却发现学生被分为了两组,哥哥还没上场! 仰冬轻轻的拍了一下傅子黔劲瘦的后背,“谢谢大哥哥,把我放在那边就好了!你也要参加拔河比赛的,我会给两位大哥哥一起加油的!” 傅瑾瑜:“……” 他可没说要参加? 不过……看这些小屁孩方才的比试,也有些意思,陪他们玩玩倒也行,正好给这枯燥的日子加些乐趣。 眼看第二队的拔河比赛已经要开始了,却还不见两个孩子,沈元卿的心情也是愈发沉重。 她刚有些失望,打算日后再想其他办法时,却一扭头看见了气喘吁吁的两人,“你们回来啦!” 沈元卿此时心中惊喜万分,看着两人跑了一身汗,连忙上前拿出怀中的手帕,将薄汗拭去。 天气冷,生病了可怎么好。 沈元卿言笑晏晏,莹润的眼中带着欣慰:“既然回来了,那就加入队伍。正好比赛也要开始了,加油,我相信你们!” 傅瑾瑜对这场比赛无感,无非就是玩玩罢了。 但傅子黔明显不一样,他的目光落在了正为他加油的仰冬身上,那张明媚的小脸格外惹人注目。 傅子黔勾唇一笑,转身看向了傅瑾瑜,“我可不会放水,你要拼尽全力了。” 他带仰冬哥哥那一队,傅瑾瑜则是带另一队。 两方相争,必有一输。 而,输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傅瑾瑜嗤笑一声,他常年与傅子黔竞争,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上自然都要分个高低。 傅瑾瑜:“嘁,谁输谁赢还两说呢,别以为有人给你加油就了不起。” 两队在顷刻间就已准备就绪,气势气弩拔张,颇有点竞技的意思。 沈元卿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不错不错,迈上正轨了! 女人娇小的身躯站在队伍中间绳子的红线旁, 抬臂伸掌,猛地下划!“开始!” 几乎就在沈元卿宣布开始的一刹那,两队的力量不相上下,纷纷拼命朝着自己队伍的方向往后拉。 这场拔河比赛有了傅子黔两人的加入,可谓是激烈万分,把氛围拉高到了极点。 这两兄弟谁也不让谁,暗地里都在较着劲。 沈元卿看着傅子黔与傅瑾瑜带动了整场比赛,心里美滋滋的。 不管怎样,他们两个能参加进来就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沈元卿挪动莲步移到了傅君聿身旁,一双黑亮的眼睛会说话般灵透,“夫君,怎么样,孩子们都很不错?” 女人说这话时,不免有些邀功请赏的意味在,白皙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忍不住小小得意一番。 傅君聿不动声色,硬朗的俊彦淡漠如水,看着眼前小女人开心的样子,破天荒的没有泼冷水,“勉强能看。” 他倒不觉得这场比赛如何,傅子黔两人愿意参加就去。 反倒是这富家村中的孩子,有几个素质不错。 齐明等人的到来也能让他省不少事—— 先让他们暗中培养着,假以时日,沈元卿学堂的孩子,必定是他手中一把出色的利刃。 第72章 傅君聿对沈元卿的改变 反观赛场上,两方依旧不相上下,缠在绳子中间的红布条左右波动总是不超过半米,难分胜负。 仰冬坐在陆寻给她搬来的小板凳上,拍着手欢呼,小脸上欢快不已,“哥哥加油!大哥哥也加油!” 两方争执不下已经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傅子黔两人都有点力气接不上。 仰冬如银铃一样好听的声线传荡在空地处,傅子黔那双好看的琥珀双眸迸射出一阵光亮,手下力道猛然加大。 傅瑾瑜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啧,就当自己今天做好事。 随即,他手下力道微松,身体略略前倾,红线直接就到了傅子黔那一队。 傅子黔那队的孩子们顷刻间欢呼,聚在一起抱团庆祝。 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还和傅子黔打了招呼,感谢他出力,“耶!赢了!我们赢了!” 一时间,别样的微妙感觉萦绕在傅子黔的心头。 傅瑾瑜走到了傅子黔不远处,撇了撇嘴,“恭喜你咯。” 他放水一事,傅子黔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是以前,他定会勃然大怒。 但现在,傅子黔只想真诚道谢,“谢谢。” 傅瑾瑜咳了两声,听着兄长的道歉,唇角弯了弯。 两兄弟的关系似乎破冰了…… 沈元卿笑着眯了眯眼,从袖兜中拿出了一个淡蓝布囊,绣着一朵朴素凌霄花,“这场比赛真是太精彩了,现在来领取你们的奖励。” 赢的那队有钱,每人都能分到几个铜板。 输的那队,当然也有安慰奖。 重在参与嘛! 仰冬的哥哥仰夏,眼睛里都在冒着星星。看向沈元卿手中的一吊叮当响的铜板,不禁惊呼,“婶子,我们每个人都有钱啊!哇,五个铜板!” 没想到是真的!真的有钱拿! 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沈元卿已经成为了这些孩子心中亲近可人的“知心婶子”。 沈元卿:“当然了,快拿去分了。” 远亲不如近邻,日后总有用的到的地方。 更何况邻里和睦,对这几个孩子的性格改善也有好处。 她经过今天几个孩子的变化,忽的觉得,拉小反派不造反,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希望的?! 赢的一队蜂蛹散去,每个孩子拿着手中的这几枚铜板都只觉得沉甸甸的。 这是他们自己挣来的,意义非凡! 沈元卿发完银钱后,转身从一旁木凳上拿来了在家做好的点心给输的那队。 这些都是得到了家里小反派们一致好评的,味道自然不差。 沈元卿:“这些糕点是婶儿新做的,你们尝尝鲜,下次再接再厉哦!” 陆寻心中疑惑难解,沈元卿出手如此大方? 这些铜钱堆到一起可不是个小数目。 陆寻忍不住问:“沈姑娘这么个给法,还如何能赚钱?” 沈元卿闻言,莞尔一笑。 女人灵动双眸更加狡黠清亮,目光所至,处处希冀,“陆先生此言差矣,这些孩子可都是国家的希望啊。” 此话,犹如巨石砸入大海般,在傅君聿、陆寻、齐明等人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一介乡野粗妇,竟如此胸怀大略?! 傅君聿目光如炬,深邃悠长。 他越来越看不透这女人了,相较之前肥胖不堪时,沈元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胖女人真像换了个人…… 同时,他霎时更想拉沈元卿入伙了。 不过,看他刚才的试探,这女人该蠢的时候很蠢,胆子还小,他得慢慢诱导! 傅君聿没发现,他在沈元卿的事上,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耐心了! 然而,相较于学堂内的其乐融融。 小恶霸此时正在学堂外,可怜巴巴看着,“好羡慕啊……” 在学堂里可以学到很多知识,还有钱有吃的,上学真好啊!他好羡慕。 但,悲剧紧随其后就跟上来了! 小恶霸身后瞬间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在他还来不及惊恐的表情时,就被母亲拧住了耳朵,“你这小瘪犊子,我找你半天了,没想到在这里窝着?又偷懒是!” 胡悦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儿子,也不知道被那小娘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放良田不要,偏来她开的学堂听课?!有什么用! 小胖子的耳朵都快被拽下来了,疼的龇牙咧嘴,连忙开口:“娘!我没有啊,你看,他们来上学有钱又有吃的。” 胡悦喜一听,眼中迸发出一阵精芒,“当真?” 她见儿子点头,狐疑的扒开了门,透过门缝偷偷瞅着—— 那些欢天喜地的孩子,每个人手中都有五枚铜板。 剩下的那些,再不济也有鲜美糕点,若是去镇上买,少说也得值两三枚铜板。 还真有这好事?上学还能发钱又给食物? 胡悦喜原本要拎走小胖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到学堂内的景象,实话实说,她有点后悔了。 但当胡悦喜看到沈元卿时,顿时喘了粗气。 向来只有她胡悦喜欺负别人的份,绝对不会朝这小娘们低头! “去他的,不就是几个铜板吗?咱不缺这点,回家!” 小胖子说话没分量,直接就被胡悦喜拎走了,尽管心中再不舍得,也别无他法。 放学的时辰到了,孩子们拿着铜板点心纷纷跑回家,急着和父母分享。 沈元卿早在这一场比赛里看出了苗头,心中一乐,“子黔,你送仰冬去医治,婶儿给你些钱。” 仰冬这孩子在一定意义上,可算是傅子黔的救赎。 起码现在来说,有很大的益处。 傅子黔冷不丁被沈元卿塞了一吊钱,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耳朵,耳尖不自知的变得绯红,直接应了下来,“嗯。” 随即,他把钱装好,转身背上和哥哥说完话的仰冬,朝村外的医馆走去。 沈元卿看着这格外般配的两小只,俏颜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夫君,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家啦?今晚你朋友来,可不能马虎,晚上吃什么好呢?不如白玉鲫鱼汤,素菇老鸭煲,野菜团子?” 她身后跟着打打闹闹的傅毓灵、傅晋元;傅瑾瑜走在弟弟妹妹身侧,表面看上去毫无波澜,实则步伐轻快,嘴角带笑。 傅君聿原本听到沈元卿指挥傅子黔去送那个小姑娘还有些不喜,可再听着身畔人儿的碎碎念,那个不开心瞬间消失,剑眉微微挑起。 回家么……不知从何时起,在富家村这个临时的简陋住处,竟成为了他们心底最温暖的地方。 第73章 会是个什么样的背影 另一边。 伴着夕阳无限好的黄昏,傅子黔带着仰冬已经到了医馆。 背上的女孩轻的仿佛没有重量,瘦到只剩一把骨头。 傅子黔眉头一皱,她怎么这么瘦?原先宫里的那些女子在这年纪,哪一个不是发育成熟,出落有致。 仰冬偏过头,看着傅子黔似乎在愣神,不由得笑着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大哥哥,咱们到啦,一路背我过来肯定很累,快放我下来。” 软糯的嗓音扣响了傅子黔的心弦,他居然动了恻隐之心。 傅子黔薄唇抿起,将仰冬小心的放了下来,“傅子黔,我的名字。” 仰冬眉眼清秀的恍若山涧清泉,一双黑亮的眸子映着傅子黔还没长开的俊容。 傅子黔只觉得这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当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一个乡下丫头看愣了的时候,连忙轻咳一声,“咳,快进去。” 所幸,仰冬摔的都是皮外伤,没有涉及到筋脉骨头。 消毒擦药这些基本步骤过完以后,便是开方子拿药了。 天黑之前,傅子黔把仰冬送回了家,还受到了她一家人的热情款待,这让他有些举手无措…… 傅子黔走到家门口时,鼻尖萦绕着阵阵饭香,扑鼻而来。 从前不觉得饿,现在他肯定能吃一头牛。 他一只脚刚迈进院落,就听见了老三在炫耀赢了拔河比赛,“灵灵,当时你没上场,你不知道,我们这队赢了多亏我。你看你看,手都磨了两个泡呢。” 傅晋元在灵灵面前伸着小胖爪,手心确实有两个水泡,已经被粗绳磨破了表皮。 “三哥好棒!不过一定很痛,灵灵一会把自己的甜糕分给三哥一块。” 傅毓灵一向懂事乖巧,看到傅晋元受了伤,心疼的皱着一张小脸。 而傅瑾瑜则是满脸不屑,撇着嘴角坐在饭桌旁,漫不经心的晃着手中的扇子,不禁暗想:要不是我放水,你们都不可能赢! 沈元卿刚从厨房出来,就被这几个活宝逗乐了。“好啦好啦,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你们赢了阿娘打心眼里高兴,不能骄傲才是哦。瑾瑜这队也不差嘛,力气大的很,老三他们差点赢不了呢!” 赢的要表扬,输的要鼓励。 这样才能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更加积极,可别只是一次性的。 傅毓灵拍着小手,坐在桌前的板凳上,笑的欢快,“阿娘说的对!三哥你可要小心喔,不然被二哥一下就反超啦!” 傅晋元脖颈一缩,讪讪一笑,飞速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傅瑾瑜。干脆钻进厨房帮沈元卿去拿碗筷了,以免一会儿被傅瑾瑜赏几个爆栗吃。 吃完晚饭,傅君聿就带着齐明几人出去了。 这正合沈元卿心意,大反派不在的时候,她才真正放松。 沈元卿收拾完,去了傅毓灵的房间哄她睡觉。 她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心中瞬间变得柔软。 这次的体育课,成效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是个好的开端,还得继续坚持!一定可以让几个反派走上正途!躲开结局! 因为学堂班的这次体育赛,沈元卿的学堂声誉大增,村子里又有几个人将孩子陆续的送了过来。 这是好事,沈元卿双手欢迎。 而傅毓灵与傅晋元性格开朗,更是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就连傅子黔,似乎话也多了一点。 总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又是一天阳光明媚的清晨,沈元卿送走了孩子们,在打扫院落里的积雪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沈元卿心中疑惑,傅君聿去了镇上,会是谁来? “奇怪,这个时间谁会来串门?” 女人一边打着嘀咕,一边上前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脸庞,竟与她三分像? 男人一身素色麻衣长袍,乌黑发丝被一条浅色带子束之脑后,狭长杏眼透着几分疲惫之气,“妹……你是?” 此人正是沈元卿娘家的哥哥,沈白。 他一路打听过来才找到了这里,本来以为会看到自己的肥胖鳖粗过得不好的妹妹,却没想到给自己开门的是一妙龄佳丽。 到了嘴边的称呼硬是咽了下去,沈白并不能确定眼前之人是沈元卿,尽管样貌有几分相似。 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不敢认啊。 沈元卿看到沈白的第一眼,记忆就瞬间回笼了,“我是沈元卿,哥哥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进来。” 书中的大概设定里,她在娘家的确有一个哥哥。 但她只记得沈白是个秀才,不太清楚具体人品。 但人都来了,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待客之道,她还是懂的。 沈白随着沈元卿进了院子,在四周打量了几圈,虽说不算富裕,但看样子温饱还是够的,“妹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哥差一点都没敢认你,瘦了也漂亮了,过的……还好?” 沈白看着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的沈元卿,这话说的很没底气。 当初他是知道娘用一块猪肉就把沈元清给卖了的,但无力阻拦。 实在是……没脸来见沈元卿。 但他,想知道自己这唯一的妹妹过的好不好。 终于鼓起勇气来了才知道,自己这妹子本事大的很——兴办了学堂不说,名声还变好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赞誉不已。 人也变漂亮了,会持家又会挣钱,妹夫有福啊。 沈元卿坐在小桌前,单手撑着下巴。“我过的挺好的,不用担心。” 沈白闻言,也放心了。 其实不用沈元卿说,他也看得出来。 原本还想给她些钱救济救济,应付生计,结果发现这妹子过得比自己还好很多。 自己兜里这点钱……也实是拿不出手了。 沈元卿看出了沈白的局促,但也没忽略他眼底对自己的关心。 虽然不知道沈白的品性如何,但眼下他关心自己,就是好的…… 沈白看着沈元卿出落的越发水灵漂亮,心中甚慰,还没等他说什么,鼻尖忽然传来一阵香气。 又香又甜……别说。 他从天没亮就爬起来赶路了,现在倒是有些饿了,“什么味道?好香啊。” 沈元卿闻言,不禁失笑,他的鼻子倒是挺灵的,“我蒸了些芋豆糕,正好拿来给哥哥尝尝味道。” 说罢,径直起身走向厨房,打开了腾腾冒着热汽的蒸笼,拿筷子夹出了几块,放在圆盘中端了出来。 沈白看着眼前这精致好看的点心也是一愣,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妹子还有这手艺?随后也顾不上烫了,连忙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入口香甜细腻,软糯松软,他从没吃过这样好的点心!一口气直接把这一盘子都吃干净了。 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沈白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沈元卿一直在看着自己。 顿时,他的脸比煮熟了的虾子都红,“呃……一路上没带干粮,有些饿了,让妹子看笑话了。” 沈元卿咯咯笑出了声,这个哥哥倒是蛮可爱的,“无妨,哥哥喜欢就多带一些回去留着吃。” 这也算是她穿书过来,第一次见沈白的见面礼。 两人唠唠唠家常里短,沈元卿便再次起身去了厨房,用油纸包好了一些芋豆糕,递给了沈白。 沈白见状,连忙起身推托,“这、这怎么行呢。哥哥都没给你拿些东西,反倒是让你……” 沈元卿不容分说的直接将糕点塞给了沈白,“哥哥怎么还和我见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路上吃。” 反正平日里给几个孩子做糕点做惯了,这几块根本费不了多大功夫,空出时间来再做就是了,沈白好不容易来一回,总不能空手回去。 沈白拿着手中还热乎的点心,心头更是愧疚。“好,那哥哥也不跟你客气了。家里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事需要帮忙,你尽管书信告知。” 沈元卿见他要走,便站起身来送他出了家门,书生儒雅,却不失文人风骨…… 她忽的不自知在想,傅君聿离家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背影? 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居然牵挂起了傅君聿这个大反派! 沈元卿刚想到傅君聿,男人就从不远处走来…… 第74章 这个女人真是不守妇道! 傅君聿皱着眉头从门口走进来,一开口就打消了她心中那些感伤,“这个文弱书生又是什么人?” 他不过是去镇上半日,家里竟然又来了陌生男人,这个女人真是不守妇道! 沈云卿一边将他手上所买的肉类蔬菜帮忙拿着放进厨房,一边和声解释,“那是我哥哥,想来看看我生活过得怎么样。” 他当初买下沈云卿时,只不过为了买个厨娘,对她的家庭背景只是粗略地了解了一下。 不过,男人也知道她有个哥哥,现在回忆起来,那个书生与沈元卿长相有几分相似,看来她没有信口胡说,于是脸色和缓下来,不再那么阴沉。 他帮忙把所购之物一同搬往厨房。 傅君聿人高马大,有十数年的军旅生活,力气比沈元卿这个弱女子大多了,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的东西归置好了。 沈元卿也知道这个男人说话毫不顾及他人,但是,心地也并没有那么的恶劣。 她从竹篮子里面拿出男人在镇上买的牛肉,将其用干净的布包好,又从院子里面取了一些洁净的雪覆盖在上面。 今晚上可以吃一顿牛肉火锅啦!家中小孩听了一定开心。 傅君聿不解地看着她,俊眉微挑,干脆直接地问:“这样处理牛肉又是何故?” 沈元卿手头的工作已接近尾声,甩干净手上的雪之后,耐心地向他解释,“现在尚且还在过年期间,天气又这样严寒。我想做个火锅,让孩子们尝尝鲜。” “火锅是何物?” 傅君聿鹰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元卿,脑中疑窦再起,这个女人又在说一些他从没有听过的词语。 沈元卿眼神不敢躲闪,极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很自然。 她走到傅君聿身边,挽起他的袖口,“就是一种以前过年时节我家常做的吃食,今晚用膳你就知道了。你的袖口沾了一些血迹,不如去换身衣裳。” 傅君聿在厨艺方面十分不擅长,对这些吃食方面没有研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沈元卿觑了一眼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但又找不出证据来揭发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子,傅君聿去卧房换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而沈元卿负责陪孩子写作业。 今日大雪,天寒地冻之余又堵塞了交通。 于是在她和陆寻几人的商量之下,决定这几天关闭学堂,让孩子们在家里痛痛快快地玩耍几日。 两个年龄稍长的孩子,端坐在书桌旁,认认真真的在临字帖。 两个年龄尚小的孩子手指短短,拿起笔来笨拙可爱。 沈元卿觉得这两个孩子骨骼上处于发育期,若是用力过猛,恐怕以后手指会变得畸形可怖。 所以,她特意准备了一张类似于古代画梅消寒的图鉴,让两小只在上面用颜料上色。 “娘亲,我刚刚听到你和父亲说什么火锅,那是什么吃的呀,什么时候才能够吃呀?” 傅晋元耳聪目明,刚悄悄偷听到两个大人在谈论。 沈元卿哭笑不得,傅晋元这孩子一旦碰到那种吃的就十分的热衷。 她卖着关子“今晚你就可以大饱口福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带着灵灵一起画画学习,知道了吗?” 傅毓灵从为她定制的小椅子上跳下来,双手拎着裙摆,跑向沈云卿的怀抱,与她脸贴脸,“阿娘,我今天很乖,有很认真地学习,我今晚上也要大饱口福。” 女人虚点了点她的鼻子:“屋子里暖意洋洋,众人也其乐融融地说着闲话。 另一边。 沈白告别了妹妹,带上了妹妹所亲手赠送的糕点,踏上了回家的路。 出门时,他感觉与他擦肩而过的男子眼神不善,但他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没有时间多想。 雪天路滑,沈白作为一个读书人,身子骨自然不够健朗,紧赶慢赶才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门口。 他站在家门口听到母亲正在训斥他爹,一如既往是一些说他爹没用的话。 他看了看手中拎的点心,暗想:今天绝对不能让娘发现它,这个点心不仅是妹妹送给自己的,而且口味香醇美味。 沈白把点心打开,三两口就全塞到了嘴巴里,包装纸直接塞进了袖口,文人雅士的风度全都不要了。 这点心虽然美味可口,可也架不住他这一股脑地到进口里。 最后,男人进行吞咽的时候还是呛着了,玉白的脸有些涨红。 沈母循声到了门口,看到了今天消失了大半日的儿子正捂着胸口咳嗽。 她上前帮忙拍打几下背部,“你这孩子身子骨弱就不要出去,东奔西跑,待在家里读书。” 沈白被母亲拍的直不起腰,接着就被母亲半搀扶半拽进了房子。 他不敢开口,怕嘴里点心的香味飘了出去,只能点点头。 与此同时,傅家全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共进晚餐。 傅晋元对着牛肉火锅赞不绝口。 傅子黔,傅瑾瑜两人虽然没有说出什么夸赞之语,但是从他们明显加快的进食速度来看,想必她们也是很满意的。 傅毓灵年纪尚小,而且身子骨弱,沈元卿不敢让她吃得太过辛辣,只让她吃清锅的里的。 沈元卿餐桌旁忙上忙下,帮着一家人布菜。 她将一大勺牛肉夹给傅君聿。 今天一家人能吃上火锅,真的多亏了他,今下午已经被冰冻好的牛肉就是由他所切。 毕竟把冰冻完全的牛肉切成薄片也是个体力活。 傅君聿享用着女人的服务,心中慰贴,又看到孩子们吃得香甜,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愉悦。 两人周身的气氛像极了新婚夫妻,倘若是外人看了绝对要说一声恩爱。 过了几天按部就班的宅家生活,沈元卿和几个孩子也感到百无聊赖。 傅君聿倒是每天早出晚归,大雪也没阻了他出门的信念,似乎很忙碌…… 沈元卿大概能猜到,傅君聿肯定是在谋算和造反相关的东西! 又是一日清晨,阳光明媚,她惊喜地发现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消融殆尽。 此时孩子们的假期也恰好已经走到了尽头。 宅家无聊之际她又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为孩子们添置了几件新衣,她领着四个穿新衣的孩子坐上了租的牛车。 众人刚从牛车上下来,将将在学堂门口站定,就有两道身影冲到他们身边。 傅子黔,傅瑾瑜两兄弟立刻挡在三人面前,险些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 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小恶霸和他的母亲。 原来学堂举行的拔河比赛结束之后,赢了的队伍中的小孩拿着铜板回到了家,这个消息被小恶霸的母亲胡悦喜 她得知了,眼红得不得了。 得知今日开学,她一大早便带着儿子守在学堂门口等待。 女人想把自己的儿子也送来学堂读书,赚银子!胡悦喜没想到自己想得过于简单……! 第75章 你又在想什么 沈元卿心中警惕,抱紧怀里的傅毓灵,后退几步与小恶霸的母亲隔开距离。 谁知,胡悦喜竟然自来熟的挽住自己的胳膊,“沈妹子,你看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街坊邻居,我儿子也是真心想来接受教育,择日不如撞日,就让他今天入学。” 尽早入学就可以尽早参加集体活动,到时候就可以为家里多赚几个铜板,胡悦喜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不等沈元卿开口,她又接着笑盈盈的说:“沈妹子,听说你们的孩子在这里参加集体活动,赢了就可以得到奖励,我家孩子入了学堂,什么时候可以再参加集体活动呀?” 小恶霸昨晚上得知母亲要带自己去学堂,当时心里十分兴奋,现在听到母亲不提学堂的事,反而一心打听奖励的事情,尴尬的无地自容。 他满脸羞红地站在一旁,沈元卿怀里的傅毓灵把小脸伸出来,朝他笑了一下。 沈元卿满脸笑意看了看眼前喋喋不休的妇人,又低头看着角落里紧紧攥着拳头,脸红彤彤的小胖子。 她笑眼盈盈地说:“让每一个孩子接受教育是学堂的办学宗旨,你的儿子当然也可以进入学堂进行学习。” 她低下身子将小女孩放在地上,摸摸小胖子的头然后握着他的手,柔声说“你今天就可以和妹妹一起上学了,你们两个先进去。” 其他的孩子之前见过这妇人,知道这个妇人斗不过沈元卿,也就放心地在学堂进行学习了 小胖子本来以为自己母亲这样的不客气,之前还为难过沈元卿,自己进入学堂学习的几率渺茫。 听了沈元卿的话,激动地跳起来,咧开嘴大笑,随即牵着傅毓灵的手进了门。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沈云卿对着眼前的妇人说“奖励是奖励,学费是学费。你的儿子进了学堂,参加集体活动自然可以得到奖励,但是必须的学费还是得交的。” 小恶霸的母亲一下子没了笑容,上学堂竟然还要交学费,虽说价格不高,可也像是在割她的肉一样。 但是想到昨晚那些放学回家的孩子手里拿的铜板,她眼一闭、心一横,从荷包里掏出学费交给沈元卿。 她昨天就打听过了,那个拔河比赛主要靠的就是力气,自己的儿子从小被她养得白白胖胖,在家里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在村里到处欺负别的小孩,惹是生非的能力可不弱。 他力气大,不愁以后在这种活动中挣不到铜板! 交完学费,胡悦喜乐呵呵的打道回府了。 沈元卿打发走胡悦喜转身走进了学堂。 发现学堂里十分热闹,小恶霸与孩子们相处融洽。 刚开始孩子们不愿意和这个小恶霸一起学习,毕竟在同一个村子里面生活,几乎每个小孩都被这个小恶霸给欺负过。 “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富家二哥一定会改掉以前的恶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傅毓灵站在小恶霸身前为他辩解。 小女孩今天的妆发都是沈元卿精心搭配的,加上她自身超高的颜值,众人心中的天平不禁倾斜了。 小恶霸平日里横行霸道,今天却让一个小女孩护着。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仗着自己力气大,总是欺负你们,我以后绝对会改正的。” 小孩们见傅毓灵这样乖巧可爱,加之小恶霸脸上的神情十分真挚动人。 他们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小恶霸和傅毓灵。 小孩子总是这样,吵闹时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和好时,心中又无无半分隔阂。 沈元卿站在讲台上面,欣慰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毕竟小孩子的事情必须要由小孩子自己解决,如果大人掺手,一切就变得不够纯粹了。 课堂上,陆寻为大家讲解名和字的区别。 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长从来没有看过一页书,给孩子起的名字五花八门,小孩子们小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长大后纷纷开始嫌弃自己的名字。 小恶霸对自己这个富二代的名字也早就不满意了,他也随着众人一起央求着先生为自己赐个字。 陆寻脾气温和一一为村里的小孩取字,沈云卿站在他旁边为孩子们讲解新取的字的含义。 突然看到纸张上冒出一个特别熟悉的名字——富涵江。 这个名字不就是原书中男主身边的得力将领吗? 在书中,作者只简单介绍了富涵江出生贫寒偏僻之地,但是天生神力,凭着一股猛劲在战场上厮杀拼搏,为原男主立下了汗马功劳。 她看了一眼身边憨厚笑着的小胖子,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多年以后这个小胖子会和造反失败,垂垂老矣的傅君聿在战场上,同归于尽的场面。 女人想到眼前这个小胖子就是以后要杀掉自己老公的人,不禁后背一凉。 小胖子,不,富涵江和学堂里面的人打成一片,向众人炫耀着自己的新名字。 散学后,沈元卿热情地将富涵江邀请到家里用晚膳。 她想再近距离观察一下小胖子。 富涵江今天在学堂里享用了不少沈元卿做的糕点。 他食量大,此时还意犹未尽,自然十分欣喜地答应了邀约。 用餐时,傅家人一如往常,傅子黔和傅瑾瑜坚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惯例。 傅君聿看了一眼家中的孩子,毕竟四个皇子公主要在这里长大成人总不可能一个外人也不接触。 只是,他对沈元卿一直盯着这个小胖子有所疑虑。 小胖子在傅家用完膳之后还乐不思蜀。 傅家晚饭美味可口,傅家人脾气温和,和他家每天都会吵得鸡飞狗跳完全不同。 他和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儿象棋游戏,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沈元卿在他临走前还往他手里塞了两包可口的小零嘴,小胖子欢欢喜喜归家了。 “夫君,你看今天到我们家用晚饭的小孩怎么样?” 沈元卿试探着开口。 “你又在想什么?问我这个做甚?” 傅君聿一边在庭院里劈柴,一边语气冰冷应付道。 沈云卿当然不能直接把‘你不能小瞧这个小胖子,他以后可会要了你的命’这种话说出口。 傅君聿放下斧子,冷峻的面庞沉默了一会,示意沈元卿和他进书房谈…… 第76章 难道还怕搞不定一个沈元卿吗 “古圣贤人说过,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交朋友的意义就在于此!我觉得孩子们也需要更多的朋友,而不是只与家里几个人打交道。” 沈元卿将自己心中所想娓娓道来,语气坚定而温柔。 傅君聿听了她所陈述的话,心中有所震动,还是冷着脸厉声问道,“现在的世道并不太平,社会上三教五流,鱼龙混杂,若是孩子们接触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败坏了品性怎么办?” 沈元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生性多疑,自己与他相处多日尚且不能取得他的完全信任,更何况是村里的那些人 他冷漠的语气并不能让她退缩。 女人仰起头,“世上安得双全法?每件事情都有利有弊,我认为多交朋友这件事情利大于弊,我们不能因为他所存在的弊端而去放弃他所能够带来的长远利益。” “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万金易得,知己难逢。无论我们身处何种境况,我们都不应该扼杀孩子们交友的想法。” 她挺直身板,吐字清晰,虽然心中满满畏惧,但是还是坚持说完了话。 傅君聿语气又恢复成平时的冷若冰霜,“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孩子们上学堂以及交朋友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负责了,但是,如果你让他们收到任何伤害,就休怪我不客气。” 这件事情总算告了一段落。 但是这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沈元卿,脑子里却在急速转动。 她现在成为一本书里面的小小炮灰角色,但是从她穿书以来她改变了不少书中的情节,是不是说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可以更改剧情的笔?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因为她记得书中后期曾提到过国家的炮火纷飞以及百姓的流离失所。 她生长在红旗下,也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虽说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书中世界,但她仍想给这个世界的和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她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沈元卿将孩子们送往学堂,赶回来时,恰好碰见傅君聿正沉默不语地收拾行李。 她手脚利索地帮忙收拾着,她知道反派要走剧情了,想必这时候他已经通过旧日部下拿到了参军入伍的资格,要开始波澜壮阔又危险重重的复国之路了。 “我此次出门时间会很长,你在家里好好照顾他们四个,若是再发生上次虐待孩子的事件,我定不会再次轻易放过你。” 傅君聿的语气生硬,脸色淡淡,没有即将出远门的悲伤,似乎并没有把这场惊心动魄的危险之行放在心上。 沈元卿听了他语气不好的话,也并没有生气,默默地检查是否漏带东西,然后点点头承诺自己,绝对会好好地养孩子。 她看了看名义上是自己丈夫的傅君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抱了一下他。 她抱完之后迅速后退,一边懊恼一边开口解释:“我们不是夫妻吗?每次我爹要出远门的时候,我娘就会这样抱一下他。” 傅君聿十多岁便随父亲上战场厮杀,但是这种家里有人为自己收拾行囊的经历还是第一次,这样的拥抱也是第一次。 他的心头涌过一股异样的暖流,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反而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盯着她日益柔丽的脸看了一会儿。 随即,不再留恋,背着行囊出门与手下人交代他离开后的安排。 “我走了以后,你们要好好保护皇子公主,至于沈元卿,你们也好好帮我看着,尤其是要注意那个学堂先生和她的来往。” 他不喜欢那个乞丐与沈元卿交往过密,乞丐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每次两人谈论起学堂的事情言笑晏晏时,他都想让这个乞丐从世界上立即消失。 而且,这段时间沈元卿的言行简直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没有想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竟会有一个见识处事都可圈可点的农村妇人。 他早有心想把沈元卿到自己的手下做事。 只是现在时局尚不明朗,现在不是直接和手下人说这些的时候—— 孩子们的课业问题交给博学多才,知识渊源的齐明,私下的安全以及身体健康问题交给从小习武粗壮又黑的林昊。 徐元就负责帮沈元卿处理孩子们的日常起居。 “是 。” 齐明等三人齐声回应。 傅君聿把事情交代完之后,骑上门口的马,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 沈元卿曾在送别哥哥时想过今日与傅君聿告别的情景,此时离别的悲伤,终是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倚着门悄悄挥手。 只是男人一直和三个下属说话,并没有注意。 齐明和林昊在傅君聿走后,同沈元卿告别之后,知分寸地离开了。 现在宅子里只剩下徐元和沈元卿。 之前徐元在学堂帮忙,和沈元卿并不经常见面,两个人彼此都并不熟悉。 徐元率先开口,打算先发制人:“我丈夫在傅先生手下效力多年,以后照顾孩子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分担。” 沈元卿听她语气不善便也不复一开始的恭敬,反而拿傅君聿的话来压她,“那就有劳您费心力来‘辅助’我照顾孩子们了。” 在此之前徐元已经凭借这个身份捞了不少好处,但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傅君聿来辅佐沈元卿这个乡下女子。 她早就对沈元卿心怀不满了,加之傅君聿临行前的吩咐,在她耳朵里听来就是对这个女人的不信任。 这个女人做事离经叛道,不仅抛头露面去卖米糕,而且还在村里大张旗鼓地办什么学堂。 又与教书的先生不清不楚。 自己今后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看牢一点,不愁挑不出她的错处。 想到这里,徐元脸上笑容更盛,她傲气满满地开口,“临行前先生还亲自交代,让我侄女过几天来帮忙,你以后照顾几个孩子便不必那么忙碌了。” 让她侄女过来帮忙自然不可能是傅君聿亲口吩咐的。 她不过是仗着傅君聿要远行,拿着鸡毛当令箭,将把生米煮成熟饭。 她的侄女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性格活泼开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现在把她安排到几个皇子公主身边。 届时,她的侄女和沈元卿一比,将军再次回来、,一定会有对比。 或者,皇子们情窦初开……嗯,只要她的侄女能嫁给其中任意一个,也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而且,等她侄女来了,她们两个人,难道还怕搞不定一个沈元卿吗? 这个无知的乡下妇人到时候还不是任她们拿捏? 可惜,她这一切都想错了…… 第77章 沈元卿从哪里听来的“话本”二字 沈元卿神色自若,并没有徐元想象中的生气或是委屈。 她客气地回应:“既然是夫君亲自交代,我马上为这位姑娘安排住所,徐婶,夫君还有其他叮嘱吗?” 沈元卿起初心中还是有些委屈的,特意派人来照顾傅子黔等四个孩子估计是傅君聿心中对自己不放心。 但她近日来,不仅要照顾四个皇子公主的日常起居饮食,还要抽出时间在学堂里帮忙,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如果能再来个帮手,自然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她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愉悦,一旁的徐元心中暗道:这个妇人倒是能忍让,看来不可小觑。 一晃眼,已经快到了孩子们从学堂归家用午膳的时间了。 沈元卿刚迈步进入厨房,徐元便挤进来,身手敏捷,不着痕迹地抢过菜刀,主动揽了做饭的活当。 她今天上午冥思苦想。 她认为沈元卿能让这个皇子公主认可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厨艺。 如果想要动摇她在孩子们的地位,首先要从厨房开始。 徐元信心满满地做好饭菜,沈元卿一时落了个清闲自在。 谁知饭桌上四个孩子对这顿饭菜并不买账,几个孩子尝了几筷子菜便不肯再吃。 此时还尚处冬季,徐元所做的饭菜追求表面上的精致,刚端上饭桌风味尚佳。 她做饭太殷勤早早准备好了,孩子们坐到饭桌旁菜肴表面便凝固了。 几个孩子刚跟着傅君聿从战火中逃出来时,居无定所,食无定时。 他们那时候尚且不肯将就,这几个月来,一直吃着沈元卿为他们精心准备地菜肴点心,现在哪肯勉强自己。 徐元站在餐桌旁,一脸窘迫尴尬。 她本想给沈元卿一个下马威,不料是自己先在阴沟里翻了船。 傅子黔、傅瑾瑜跟在傅君聿身边不是没有过过几日食不果腹的日子,他们本可以面不改色地让自己吃个六七分饱。 但他们从小在宫里长大,对这些阴谋手段,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极为熟悉,哪里看不出来徐元在傅君聿走了不到半天功夫就急于表现自己。 他们身为尊贵的皇子,自然不会顾及徐元的想法,甚至他们现在的举动就是在警告她千万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你出去,我想和婶说几句话。” 傅瑾瑜身子靠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命令。 徐元慌乱地逃离房间,二皇子如今是越发有威严了。 她心中急切地想摆脱这令人恐惧压抑的气氛。 沈元卿关切地问眼前没有吃饱并且心情不佳的小反派,“你想和婶说什么?徐婶做的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但是不吃东西是不行的。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给你们打包几块糕点,吃饱了才能更加高效地学习。” 沈元卿本想重新下厨,但是午膳时间已过半,还好糕点数目充足。 她心疼地摸摸傅毓灵初具肉感的小脸蛋以及傅晋元软乎乎的小奶膘。 这些可是她竭尽厨艺换来的,可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看着沈元卿不似做伪的一脸关切以及满眼的心疼,傅瑾瑜把让她别那么愚笨轻信他人以及徐元心思深沉一类话吞了下去。 他和一旁正在自己包糕点的傅子黔达成了默契,为了今后自己的胃不再遭受折磨,还是让这个女人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别被徐元那些不入流的下贱手段弄走了。 “我那份多放两块梅花糕。” 傅瑾瑜说道。 沈元卿此时正抱着傅毓灵说话,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阿娘,毓灵今天晚上想吃您亲手做的饭菜。阿娘做的饭菜是毓灵最喜欢的。” 傅毓灵小眼睛眨巴眨巴,灵动非常,女儿就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真是在任何情况下都适用。 傅晋元向来与妹妹站在同一战线,但是他说话更加直接了当不留情面,“徐元做饭难吃死了,今天晚上你要给我做一顿好吃的。” 下午,课间休息之际。 陆寻把沈元卿叫至学堂外的屋檐下,和她说明孩子们近日的学习情况,并提出要给孩子们买一些与所学文章相关的书籍用以扩展知识。 沈元卿乐了,这不就是令现代小孩子头疼的教辅以及参考练习册吗? 买,必须买! 为了孩子们能够在学业上精进也为了让每个孩子都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沈元卿觉得这件事情不容耽搁,而且她还准备给孩子们买几本古代的心灵鸡汤。 最好,这些孩子们看了之后个个都变成积极向上,心态健康,珍惜生命能够时刻发现生活中美好的儿童。 至于那两个三观以及岌岌可危的大孩子,最好看了书能扳回正道一点。 晚间,她亲自为四个孩子准备饭菜,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她思绪悠悠。 不知道那个离家已一日的男人此时是否已经到了军营? 第二日一早,冬日难能可贵的阳光照在行人身上。 沈元卿被和煦的阳光一晒,只觉得一个冬季的阴寒全被驱散了,浑身暖洋洋的。 沈元卿送走四个孩子便与傅君聿留下的手下齐明一同赶往城中挑选孩子们所要用到的参考书。 毕竟术业有专攻,这个文人性质的工作由齐明来完成再合适不过了。 沈元卿有意想从齐明口中套取更多这个书中世界更多的讯息,微微笑着问道:“齐先生对城中书店的情况熟悉吗?我整日宅家无趣,此次进城买书我也想为自己挑选两本话本解闷。” 齐明一身书生气,原本端方坐着,听了他的话,微微皱着眉头说,“夫人所说的话本是何物,据我所知所有书铺里多半是一些名着经典以及当代大家的诗文典册,并没有夫人所提到的话本。” 所以沈元卿从哪里听来的“话本”二字呢? 第78章 夫人可有十成把握 沈元卿原本只是想以话家常的形式打听消息,怎知又引起了齐明这个狐狸般狡黠之人的怀疑。 沈元卿更加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竟然连话本都没有。 她胡乱搪塞道,“我哥哥是秀才,他曾在我小时候提过话本一词,可能当时年幼无知听错了亦或是记错了。” 沈元卿想:哥哥,对不起了,麻烦你把这个锅背好。 她继续询问这个世界的情况,但是问话的手段更加高明谨慎些,没再让齐明起疑。 沈元卿了解到书中这个时期文化市场里所售卖的书籍仅限于诗文,除了这些匮乏的书籍以外市场上便是行走江湖之人所需要的兵器。 这个世界人民所拥有的娱乐方式极度匮乏无味,她惊觉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商机。 她将自己想要办一个收纳各类书籍的书局的想法以及自己想要雇人进行民俗小说创作的考虑都与齐明进行了讨论。 齐明本以为,此次出行不过是为皇子公主挑选几本课业之外的书籍。 他没想到沈元卿竟然会萌生出办一个史有前例、包罗万象的书局的想法。 他沉下心来思索,办书局一事其实除了可以赚取银钱积累复国所需资金以外,还有一项至关重要的好处——招揽人才。 在书局之中流动的都是读书人,若是拥有一家由他们暗中掌控的书局,那么何愁招揽不到源源不断的人才呢? 将这一点想明白以后,齐明开始积极地向沈元卿分析起办书局的可行性。 办书局这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事情,如果靠沈元卿一个平民百姓单打独斗恐怕不能长久。 如今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大多会参考书局所推敲好的试题,不同的官员也会选择和书局合作分一杯羹,而且书局消耗的纸张数目也相当巨大。 若是不能找到一个靠谱的官员合作,恐怕办书局只能是梦中泡影。 两人一路上就办书局一事展开了深入谈论,沈元卿听了齐明的分析不经有些心灰意冷、垂头丧气。 马车猛然了停下来,车夫掀开帘子,向两人说明前路情况,“夫人,齐哥,我们已经到达城门口。前面围着一群人好生热闹,他们似乎在看告示。” 沈元卿和齐明二人下了马车,果真一张印了官府印章的告示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议论声很大夹着不少人的惊叹。 车夫暗地里也是傅君聿的人,曾经在军队服役。 他灵活地挤进人群,打探完消息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夫人,这是城中县令为女儿求医的告示,悬赏金额十分高昂。” 车夫又将告示上的文字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在听到告示上县令要奖励能治好他女儿病的人一千两白银。 沈元卿还是不争气地惊呼出声,真不怪她,一个县令竟能拿出一千两白银! 齐明虽然惊讶,但是面上不显,喃喃细语道“如果是这个县令的话,我想悬赏一千两白银很正常。” 沈元卿一直在关注他们的反应,听了齐明的话,知道齐明必定知道不少内情。 她立马看向齐明,等待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他向身旁的人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个县令虽说官位不高,只是一个穷山恶水之地的县令。但是在这儿天高皇帝远,他手中又握有贩盐的权利,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个个与他曲意奉承,重金诱之。” 齐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县令还是个难得不重男轻女之人,他与他夫人恩爱异常,但是遗憾的是两人至今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其自打出生以来便缠绵病榻,他宴请了无数名医,却没有一个敢断言这孩子活得过过豆蔻之年。” 前面齐明所说听起来这只是一个寻常故事,只是“贩盐”和“县令”这两个词语沈元卿听来十分耳熟。 等等,她想起来了! 在书中,小反派三皇子的岳父曾经就担当过县令的官职。 身子骨不好,以及告示上的病症桩桩件件都在证明县令女儿,就是书中傅晋元的未来妻子。 书中夫妻俩恩爱异常,也可以说是狼狈为奸。 在全书的后期,县令已经成为了京城的一个大贪官,贪官一家成为反派的背后最大助力。 只可惜,县令女儿在书中因病重不愈,最后红颜早逝,给傅晋元黑化添了一把火。 这么说来,这小姑娘也算是沈云卿的未来儿媳。 加之她熟悉全书的剧情,明白这小姑娘患的病并非疑难杂症,其实就只是简单的肺痨。 只是这个时代医术落后,医学方面的书籍和人才皆是寥寥,所以她的病情没有被诊断出来罢了。 现在沈元卿然提前知晓了小姑娘所患之病,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她既不能在明明可以伸出援手帮忙的境况下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也不能冒着傅晋元日后成为反派的风险作壁上观。 她在心中权衡利弊,然后郑重地对着车夫说,“我有让这小姑娘重返健康的方法,还烦请你把那告示替我揭下来。” 齐明这时比听到一千两白银还要惊讶。 他看着眼前目光如炬的女人,他并不认为这个女人只是为了贪图银两,而假装会医术打算糊弄县令。 因为他曾在傅君聿身边听过沈元卿对于教育的那番目光深远的言谈。 他愿意相信她虽是女子,却胸中有沟壑。 只是,他在此之前从未听过她对医术进行过钻研。 “夫人可有十成把握,能够让那小姑娘健康?” 齐明不想让她铤而走险劝阻道。 那县令并非良善之辈,若是病治不好,恐怕会加倍刁难于她。 沈元卿见齐明和车夫不放心的眼神,解释道:“我小时候村中曾有人患有相同症状的疾病。那并非绝症,解决的方法也简单易懂,先生请相信我一回” 齐明向车夫点点头,车夫闪进人群,揭下告示。 车夫的行为顿时在人群中造成轩然大波,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不多时,一队背着刀的官兵疾步走到沈元卿三人面前。 领队的官兵头子上下扫视了三人,随即带着三人进了县令的官衙。 县太爷长得就不像一个威严肃宁的好官,他的年龄比沈元卿想象中大。 他站在三人面前,没什么官架子反倒像是个平凡普通的江南有钱老翁。 他大腹便便,缓缓踱步到齐明面前,端详片刻,开口问道:“就是你揭下的告示,对吗?你确定你能医好我的女儿。” 这个男子身材修长,有种读书人的翩翩风度。 只不过在县令看来觉得他分外不靠谱,这个小身板,风一吹就要被吹跑了,身上有一种活不起的气质。 罢了,就让他一试。 “回大人的话,民女信心满满。” 沈元卿上前一步,声音清朗…… 在场所有人:…… 什么?!莫不是在开玩笑?! 第80章 傅君聿交代手下严加看管沈元卿 几日后,军营之中。 一个不起眼的新兵正排在领取家书的长队中。 任是当朝大将军在场,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可以认出眼前平平无奇的人,是昔日在战场与他势均力敌、拼杀数回的镇国大将军——傅君聿。 傅君聿领了包裹,和身旁的士兵一同坐在角落里的地上。 被灭国之前,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参军入伍,从最平凡普通的士兵做起,凭借实打实的军功一直做到大将军。 后来他即使身居高位,仍与士兵同甘共苦。所以,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混入军营而不引人怀疑。 他打开包裹,里面有沈元卿精心准备的干粮和零嘴,还有几封书信。 齐明将进城那日的遭遇详尽地写进信里,并真情实感地夸赞沈云卿这个“妻子”娶得值当。 傅君聿看完他的信,暗暗思索。 他的首要任务是在军营在默默潜伏,伺有利之机而动,以图将来复国大业。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处理…… 男人回信,交代手下严加看管这个给他带来重重惊喜的妻子。 同一时间,富家村学堂。 沈元卿正领着学堂的孩子跳广播体操。 现代的广播体操动作简单易学,又能最大程度舒展筋骨,小孩子们且学且玩也能做到熟练的程度。 沈元卿感概古代小孩就是因为娱乐活动少,才会对广播体操如此热衷之时。 突然,乌泱泱一堆人涌进了学堂。 沈元卿上前打探情况,发现为首的竟是县令的女儿——周凝嫣。 她先让学堂中的小孩子们自由活动,自己亲自接待他们。 周凝嫣现在看起来不再有西子捧心那般病态,整个人身上焕发着勃勃生机。 周凝嫣见了沈云卿粲然一笑,上前拉着她的手,“沈姨姨。” 沈元卿捏捏她的手,只觉手心冰凉。 她猜测周凝嫣现在虽然大病初愈,但身子的底子因为前数年的病魔变弱了不少。 沈元卿照顾孩子向来周全,见周凝嫣在学堂里没有同龄人陪伴便叫来傅家可爱的“外交天使”小毓灵。 沈元卿柔声介绍:“灵灵,这位小姐姐刚刚从病中痊愈,你带她到炉火旁取暖好不好?” 傅毓灵前几日还因为一场小风寒而不得不喝了几碗苦药,她此时心中仍有戚戚然,和周凝嫣颇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意,于是热情地上前同周凝嫣打招呼。 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拉着小手进了学堂。 管家让仆人跟着两人进去,然后对沈元卿说,“沈娘子,可否先移步细谈书局之事。” 两人来到学堂里的一处僻静的亭子。 这个亭子临近教书先生的房间,因此周遭没有小孩子嬉戏。 管家笑着拿出一张票号递给沈元卿,“老爷请沈娘子务必收下这个。老爷嘱咐我将一千两白银存进城中平安钱庄,沈娘子若是缺钱了,便可拿着这票号去取。” 虽然沈元卿之前拒绝了收钱,但县令认为恩情归恩情,自己的心意归心意。 他家财万贯不缺这笔小钱,沈元卿既然治好了自己宝贝女儿的病,自己又怎能在这种小事上吝啬呢? 沈元卿听到这里,刚想拿票据的手一顿,毕竟这一千两白银可真不算少。 而且,县令既然给了自己钱财,那么 书局的事情还能顺利进行吗? 管家在县令身边呆了几十年,早就是有一手察言观色本事的人精了,见她不收立马解答道:“当然,我家老爷一诺千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书局之事,沈娘子不必忧心。” 管家将城中商铺式样的图纸都准备好了,对沈元卿进行详尽的解释说明。 死道友不死贫道。 沈元卿立马叫来齐明这个专业人才前来与管家交涉,然后在齐明略带谴责和幽怨的眼神中走出亭子。 她走到暖室还在感慨:县令以后能够步步高升到京城当官是有原因的,他身边的管家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居家出行必备的人才。 可惜不能让他跳槽为自己所用。 当然,县令贪赃枉法是完全不可取的,父母孩子都是相互影响的,自己还是从周凝嫣这个小姑娘入手,看看能不能改变县令今后成为大贪官的命运。 毕竟两人之后是亲家,书中县令一家的结局也很惨。 沈元卿进了暖室首先发现傅晋元这个小胖子正窝在两个女孩的对面一言不发。 两个女孩年龄相仿,正亲亲热热地一起编彩绳。 傅毓灵似乎小声说了句什么,周凝嫣被逗得拿出手帕捂住嘴笑着。 沈元卿看着这和谐美好的一幕,感慨道:果然可爱的人类幼崽们总是扎堆出现。 她走到傅晋元身旁低声问:“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开心呀?” 傅晋元此时像是找到了同盟,站起身来,拉着沈元卿说,“我怀疑妹妹心里面,我的地位下降了。” 刚刚几人进了暖室之后,傅毓灵和周凝嫣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又在周凝嫣身边的老妈子拿出彩绳之后,彻底将同在角落里面的傅晋元抛之脑后。 可怜的傅晋元找不到可以插入女孩们谈话的话头,便想加入两人的编绳队伍。 他圆润白胖的小手指又比不得两人灵活,三番两次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之后,他彻底放弃了。之后便一个人灰溜溜地在角落里面面壁。 傅家兄弟都是妹控,傅晋元作为最小的一员,深得兄长真传。 他坚定地抓着沈元卿的胳膊,语气诚挚:“娘亲,您一定要替我想个办法,不能让妹妹被那个瘦子拐走了。她那么瘦,家中伙食一定不好。” 沈元卿听了眼前这个三头身的小胖子的委屈控诉,又见他神情愤懑,心想:这都哪跟哪的事情?难不成书中这对的恩爱夫妻,要向欢喜冤家的路线演化了吗? 她憋着笑:“她们都是女孩子,自然而然有讲不完的话。你可以和她们玩一些男孩女孩都可以玩的游戏,去。” 小胖子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亮,心中拿下主意,整一整衣服,趾高气昂地迈着步子向妹妹走去。 他不像是去邀请两人玩游戏的,倒像是前去邀战的姿态。 傅晋元成功用象棋引起了两个女孩的注意力之后斗志满满。 他发誓:今天要用一场碾压式的胜利让周凝嫣知难而退。 第81章 傅毓灵和周凝嫣 傅晋元与周凝嫣的象棋比赛开始后,傅毓灵一会儿在朝夕相处的亲哥哥身边看看,一会儿在一见如故的小姐妹身边贴贴。 她忙活了半天,发现自己插不进手,于是干脆窝在沈元卿怀里在一旁观战。 棋局一共进行了三局,最后均以周凝嫣惨烈的失败告终。 这样的局面,让一旁打算当个悠闲吃瓜人士的沈云卿都忍不住扶额叹息。 她在心中暗道:晋元啊晋元,你这样玩游戏,很容易赢了游戏丢了老婆的! 周凝嫣因为生病很少见同龄人,所以尽管她现在输了三把游戏,心中仍是玩耍带来的乐趣多于输了游戏的挫败。 傅晋元见小姑娘不仅没有丧败感,反而还面带微笑,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当即打算开启下一盘棋局。 一旁照顾周凝嫣的县令府仆人都看不下去了,考虑到自己小姐的身体状况,打算找理由提前结束比赛。 沈元卿先他们一步,对傅晋元说:“陆先生还在课堂等你和妹妹去上课呢?快去,别耽搁了学习进度。” 傅晋元见有机会让妹妹离开周凝嫣身边,便也不再恋战,牵过妹妹的手离开。 他出门前,还得意洋洋地回头向周凝嫣露出挑衅的笑容。 周凝嫣此时意犹未尽,见傅晋元和傅毓灵要去上课,也只好惋惜地放下手中棋子。 沈元卿帮忙整理好棋子,温柔问:“嫣儿,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到学堂来?” 书局的事情,县令派遣个下人过来便可以解决,怎么会放任大病初愈的女儿和得力助手管家亲自到这偏僻山村一趟? 周凝嫣仰头笑着,显得乖巧可爱:“其实,是我自作主张想带上身边的侍女偷偷溜出来找你的。” 但这个逃跑计划刚刚萌芽就夭折了,她们一行人还没到大门口,县令就派人将她们拦了下来。 周凝嫣脸上带着几分羞涩,毕竟偷偷溜出门未遂对于普通小孩来说不算什么,但却是她出生以来干过最冒险的事情了。 她接着说:“爹爹最疼我了,他见我想出门玩耍,在问过府中大夫后,便让管家带我出来了。” 真实情况和周凝嫣说的差不多: 县令和其夫人见女儿用了调理身体的药膳身子健朗不少,再加之女儿少有地提要求想见见写药方的沈元卿。 他们觉得与其让女儿冒险悄悄溜去出门,不如他们亲自指派可靠的人送女儿出门,权当让女儿解闷。 沈元卿记挂着周凝嫣的身体状况,又担心自己穿书带来的蝴蝶效应影响到她,于是问道:“你最近可还有咳嗽胸闷的症状?” 周凝嫣回答:“沈姨姨,你不用担心。我每天都有吃药膳,我感觉自己好多了,而且大夫也说我的情况正在好转。” 沈元卿听了她的话惊喜之余放心了,陪她玩了会广受学堂小孩好评的小游戏后,又带着她参观了学堂。 等到学堂散学后,沈元卿先去见了已经和管家达成一致的齐明。 此时,齐明刚刚应付完手段、言语圆滑的管家,正感到身心俱疲。 他简单和沈元卿说明自己已经将书局与县令相应的合作事项以及利益分配谈好了,他们还选定了几个绝佳的地址,沈元卿只需要明天实地考察一番即可。 沈元卿看见齐明仍然是风度翩翩公子郎模样,但他的身形明显不如上午见面时那样直挺,神色间也带着几分惫倦。 她愈发真心实意地向齐明道谢。 …… 这次归家与往常不同,沈元卿带了五个孩子回去。 她和傅晋元、傅毓灵以及周凝嫣在县令府下人一致要求下,一同乘坐马车回家。 男女授受不亲。 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个男生已经超过十岁要避嫌,就按往常的线路走路回家。 傅瑾瑜今天见到周凝嫣带着一大帮人到学堂,齐明也被沈元卿叫了出去,他心中好奇,又没法找到齐明这个知情人问话,如今见到沈元卿还要把那个陌生的小女孩带回家,俊逸的脸上若有所思。 傅瑾瑜猜测沈元卿、齐明和那小女孩一定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利益交易。 齐明是叔父的人,不会欺瞒他们,应该是现在事情走向还不明朗,又或者是事情还未办妥,所以没有告知他们。 傅瑾瑜将自己的猜测讲述给傅子黔听。 傅子黔听了弟弟的分析,却没有表态,继续盯着手上的书看。 傅瑾瑜见他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中恼怒,用肩膀撞了一下他,“傅子黔,你听明白了没有?沈元卿带一个陌生小孩回家,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傅瑾瑜这些想法和考虑没有和其他人提过,他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谈论自己的想法。 经过上次拔河比赛一事,他和傅子黔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所以今天愿意讲给他听。 至于同为皇子的傅晋元,在傅瑾瑜看来,虽说比一般小孩聪明些,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屁孩。 傅子黔整理衣襟,“我知道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其实我们静观其变就行。你也知道齐明先生是叔父手下的人,他没有和我们专门提这件事,便代表一切没有脱离掌控。” 傅子黔随后对弟弟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你一个人先回去,你路上注意安全。” 紧接着他在一个巷口看了一眼,迅速拐了进去。 傅瑾瑜狐疑地看了一眼哥哥消失的巷口,又想起这几日沈元卿给大哥做的糕点…… 大哥一口都没吃,全收起来了放在怀里,还有这几天他散学后都神神秘秘地远离他们,不知道去做了什么事情。 傅瑾瑜由此推测,哥哥现在已经有了小秘密瞒着自己。 那个巷口偏僻荒芜,虽说不是寸草不生,但是也算是人迹罕至…… 要是搁以前,傅瑾瑜就跟去了。 可他此时满脑子想早点回傅家,看沈元卿带回家的陌生小孩到底有什么古怪,干脆放弃求证真相的机会…… 第82章 两个欢喜小冤家 徐元上次在傅君聿面前主动献殷勤失败后,安分了几日。 这几天,她心中的小心思又死灰复燃。 她决心趁着在傅家帮忙的机会,找出沈元卿照顾皇子公主的不足之处。 今天,徐元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迎接孩子们回家。 她在看见一辆华丽轿子停留在门口时,心中警惕性飙升。 她心中的不满情绪在看见沈元卿带了一个陌生小孩回家之后到达了极点。 沈元卿果真如她所料,不是照顾皇子公主的最佳人选。 她平日里招摇不说,今日竟然还把陌生孩子带回了家。 徐元按下心中不满,上前热情迎接傅毓灵和傅晋元,“今日在学堂中学习了一整天累了?饿了的话我准备了茶水点心。若是想要先洗漱,老奴还准备了热水。” 傅毓灵急着带新认识的小伙伴去玩耍,将小书包交给徐元,便领着周凝嫣前往玩具室。 傅晋元不愿意让妹妹与周凝嫣独处,便快步跟了上去。 沈元卿见三人去了玩具室,向徐元交代了一句:“你看着点他们。” 女人话音落,便去厨房准备晚膳了。 翻新房子的时候,沈元卿特地提出要工匠们好好装修这个玩具室。 不仅如此,她还亲自画图设计了不少新奇的玩具。 平日里,傅毓灵和傅晋元一散学回家,便喜欢赖在这个玩具室中。 玩具室里为了方便孩子们在地上玩耍铺了木板。 傅毓灵招呼周凝嫣坐在沈元卿准备的小垫子上,走到窗边拿出自己的玩具。 她热情地向周凝嫣介绍它们的玩法,并且大方地让周凝嫣上手试试。 逢年过节,身为县令女儿的周凝嫣都会收到不少的玩具。 玩具中不乏稀奇古怪的,但是她在看到这些玩具时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 傅毓灵的玩具大部分由木头制成,没有周凝嫣家中的精致。 可,周凝嫣更喜欢傅毓灵家中的。 周凝嫣开口问:“你的玩具都是由哪个木匠做的?等我回了家,我想让我爹爹请他到府里帮我也做些玩具。” 傅毓灵还没开口解释,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傅晋元便洋洋得意地说:“那你就死了这个心,这些玩具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周凝嫣秀眉微皱,瞪了傅晋元一眼,转头问傅毓灵,“毓灵妹妹,玩具是谁做的。” 傅毓灵指着地上的玩具说,“玩具是帮忙做家具的木匠做的,但是它们的设计和组装都是由我阿娘完成的。所以他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周凝嫣听了这话,惊讶于沈元卿的设计才能:“沈姨姨除了会医术,竟然还有这方面的天赋,真是太厉害了。” 傅晋元见妹妹又不理他,心下不爽的同时,想引起妹妹注意力,于是拿出自己昨天组装的木工小猫放在两人面前。 他见两人的目光被吸引到小猫身上,开口解释道,“这个是很特别的小猫,我花了十余天才将它完成。不过它最特殊的一点在它的尾巴上。” 他说着,伸手将木制小猫的尾巴顺时针拧了几圈,小猫身体颤动了几下,过了几秒中在三人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向前挪动起来。 傅毓灵激动地拍手,“哥哥好厉害,我的小狗,我还没有开始组转呢?” 她跑到自己房间拿来装着木制小狗零件的盒子,将它推向周凝嫣,“周姐姐,你要不要试试看。” 周凝嫣初次看到这等神奇的木制品,面对着这个小盒子心中激动难以按耐,伸出手想尝试一番。 傅晋元语气中带着高傲地,开口道:“她这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又笨手笨脚的,哪里有本事将它组装好。” 他说着,就要把盒子拿走。 周凝嫣见此,慌忙站起身来阻止。 两人在小小的玩具室里抢夺着那个小盒。 傅毓灵一时不知道该为谁加油,坐在垫子上乖巧地等待着抢夺赛的结果 。 最终,周凝嫣拿着战利品,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傅毓灵旁边,开始进行小狗的组装工作。 傅毓灵不给哥哥留颜面,调皮地说:“哥哥输了,羞羞脸。” 傅晋元揉了揉妹妹的脸:“好男不和女斗,我那是让着她。我在这里施展不开,不然凭她的细胳膊细腿哪里是我的对手?” 徐元趁着三个孩子老实坐在地上玩玩具的时间,从门口端着茶水进来了。 她刚刚在门口见到这个陌生小孩和傅晋元追逐打闹时,便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两人抢夺木质盒子时误伤了傅毓灵。 她把茶水放在傅毓灵和周凝嫣中间,将两人隔开来。 傅家兄妹喝茶时,徐元在一旁目光不善地盯着低头拼装木头的周凝嫣。 她从游戏房退出去后,又不满地看了一眼厨房,心中暗暗记下沈元卿带了个危险分子回家的账。 傅瑾瑜回家后,原本打算近距离观察那个陌生小姑娘。, 奈何玩具室容下三个孩子后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他只好暂时搁置计划。 沈元卿准备好丰盛的晚饭时,周凝嫣还在与那只未完成的木制小狗做斗争。 小姑娘吃饭时还有些心不在焉,喝汤时险些呛到。 沈元卿一边帮她顺顺气一边问她原因。 周凝嫣涨红了脸,说道,“我在想该如何将那只木制小狗拼好。” 傅晋元听了她的话嗤笑一声,“就连小爷我都拼了十多天。我觉得如果按你的智商来算,你最少需要一个月。” 小姑娘哪里服气,哼了一声说道,“别得意得太早,我刚刚已经想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就等着承认自己的智商在我之下。” 桌上一同吃饭的傅瑾瑜早早离席。 他觉得,就凭这个陌生小孩能和自己幼稚的弟弟吵成一片,自己就不应该高估了她。 他和傅子黔一同去了书房。 傅瑾瑜看着沉默着练字的哥哥,卷起袖口在一旁研墨,问道:“傅子黔,你说那个丫头现在的表现会是装的吗?” 就在此时,傅晋元和周凝嫣大声争执的声音传上楼来。 周凝嫣:“我要是能在十日之内完成它,你便是小狗。” 傅晋元:“你说是就是吗?你就不可能完成。” 傅瑾瑜:…… 第83章 沈元卿再见沈白 第二日清晨,沈元卿将斗嘴的周凝嫣和傅晋元分开,让徐元互送四个孩子去学堂。 沈元卿陪周凝嫣一起玩一会九连环。 随后,她跟着前来接女儿的县令一同进城进行书局的最终选址。 这项活动在县令的陪同下进行得很顺利。 县令手下人干事很周到,加上齐明昨天和管家商量之后,给了沈元卿几个地址,所以她今日只需要前去实地考察一番即可。 前两处地址很快被沈元卿在名单中划掉了—— 第一个地段极佳但是面积太小,不符合沈元卿想要办一家可以容纳众多书籍的书局的要求。 第二个选址一条街外有一家青楼。 沈元卿认为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书局若是定在那里恐怕会有不少学子误入歧途。 况且,她是坚决反对黄赌毒的。 一众人见沈元卿不满意,只得跟着她转移阵地。 此时,一家书铺中,一个书生正被书铺老板奚落。 老板一脸不耐烦,他的声音充斥着嘲讽,“就这几本手抄书,你就敢要价两百文,你怎么不去钱庄去抢啊!” 书生赫然就是沈元卿的哥哥沈白。 他被书铺老板一阵埋汰,白俊的脸上带着难为情,“我前几日在书铺门口看到了告示,告示上面就是这么定价的。” 老板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你也知道那是前几天的告示,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说的话就是这家书店的王法,我现在说你的书不值钱,它就是不值钱。” 沈白没有遇到过书铺老板这样的人,他被说得哑口无言,想拿走自己的书离开。 书铺老板恶作剧般把沈白的书丢在地上,用下巴示意他去地上捡。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遭受如此羞辱,沈白虽是个性情温和的人,此时心中也不免恼怒。 他弯腰拾起书走向书铺老板,想让他道歉。 书铺老板以为他是想同自己动手,给旁边的彪形大汉使了个眼神。 那大汉一把将沈白推到在地。 见此局面,书铺中购书的客人围了上来。 在书铺外,听到动静的沈元卿快步走进书铺,来到沈白身边,唤了一声,“哥哥。” 她将跌坐在地的沈白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声问了句,“哥哥,你没事?” 沈元卿现在瘦下来了,颜值有了极大的提升。 她在人群中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她身边跟着一众穿着官兵服装的衙役,在书铺看热闹的民众的注意力很快被她吸引过去。 书铺老板看着沈元卿身后的衙役,脸色苍白,心中暗道:糟糕,自己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得罪了县令的人 沈元卿走到书铺老板面前,秀丽的脸上带着讽刺,说:“你刚刚的所作所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但我想本城的父母官应该不知道你说自己的话就是‘王法’。” 书铺老板被吓得向后跌坐在地,脸上直冒冷汗。 管家派人清散了围观的百姓,又让人将书铺老板拽了起来,说:“我今天是奉县令的命令,陪那位沈娘子来看书局,我们去旁边谈谈。” 书铺老板早就被刚刚的场面吓得不轻,听了管家的话,连连点头称是。 沈云卿不再理会正在懊恼的老板,转身和沈白说话,“哥哥,真是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遇到你。” 沈白想到自己刚刚狼狈不堪的样子都落入妹妹眼中,脸上羞红,“我今天本打算到这书铺卖书,没想到会遇到书铺老板这么不讲理的人。” 沈元卿不熟悉沈白的情况,刚刚又只听到了他和书铺老板的一小部分对话,还以为他是自己写了书拿到书铺来卖,“这是哥哥自己写的书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沈白见妹妹误会,连忙摇摇头说:“我哪有写书的本事,不过是在空闲时间抄点书补贴家用。妹妹今日来书铺所谓何事?” 沈元卿说,“我帮县令女儿治好了病,得了赏金,到城里来想买下一处铺子做书局。” 沈白听了沈元卿的话,心中为她感到开心。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打量了一番书铺,“妹妹最好小心为上,这书铺老板不是什么老实人,他刚刚被你下了面子,恐怕背地里会对你出手。” 沈元卿见沈白神情认真,心里暖暖的,“哥哥不必忧心,我刚刚不是说我帮了县令一个忙吗?刚才我身后跟着的便是县令家的管家,我猜测书铺老板已经认出他了。民不与官斗,他哪里敢在背地里耍花样。” 沈白听了妹妹的话,看了一眼书铺老板身边的中年人,又见书铺老板对他毕恭毕敬,悬着的心放下了。 沈元卿又与沈白聊了几句,随后又看了看书铺。 她不是很满意这个书铺,觉得整体的装潢与她心中想象的有差异,若是买了下来还有整店装修,想想就觉得麻烦。 但是,这里的位置很好,交通也算便利,加上离县衙距离近。 沈元卿思考了片刻,还是打算就定在这里。 她走到管家和书铺老板身边,“我已经决定把书局开在这里了,今天辛苦管家你陪我折腾了。” 管家听了她的话客气道:“怎么能劳烦您说辛苦。您若是选定了,我便让下人把地契取来,马上就可以签字。” 书铺老板听了这话,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又要摔倒。 他虽然被店中伙计扶住,但是心中一阵绝望:本来自己打算此时过后好好提醒身边人——一定不要得罪沈元卿。 现在沈元卿说完话之后,自己可以直接宣布失业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今天回家可怎么和全家人交代呀! 沈元卿见书铺老板身体摇摇欲坠,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但想到他之前盛气凌人羞辱沈白的情景,心中暗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女人决定要为哥哥出头…… 第84章 文字的影响都很重要! 沈元卿在管家递过去的地契上签上了自己名字,“刘管家稍等,我去钱庄取个钱。” 刘管家笑着阻止了她:“老爷说了,这家书局就当是他的一片心意。” 沈元卿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只要自己以后将书局的生意变得兴隆起来,何愁给不了县令足够多的分成? 她也不再坚持,笑盈盈道谢:“既然如此,多谢县令了。” 管家也不是闲人,他替沈元卿付过钱,便带着衙役回衙门了。 那边。 书铺原本的老板热情招待着沈白:“沈老弟,是我有眼无珠,刚刚轻慢你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沈白没说话。 老板见他沉默不语,端起茶杯道歉:“沈老弟,因为书铺中生意不好,导致我这些日子脾气也不好,所以才会对你出言不逊。我以茶代酒,再次向你道歉。” 沈白听他语气真诚,又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无奈地开口:“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热情。” 他平日因为家庭贫苦,常被人看不起。 此刻,他被老板和书局里的伙计围在中间,不免感到局促不安。 沈云卿远远就看到沈白仓促不安的,以为又被欺负了,语气微冷:“老板,你带着一群人围着我哥哥是何意?难不成想要要挟我们兄妹?” 老板连连摆手:“沈娘子,我绝对没有胁迫你的意思,只是我一家老小全凭我一人养活,我不能没有这份工。只希望沈老弟能够原谅我之前的所做所为,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元卿噎声,看向哥哥。 她觉得这件事情还有由沈白来决定比较好。 毕竟,先前被为难的是沈白,自己不能替当事人去原谅。 她问沈白:“哥哥,你觉得呢?” 沈白原本就不是心狠之人,见老板如此低声下气,早就心软了,“他已经向我道过歉了,我没想着怪他。如果他真的有办事的能力,妹妹想将他留下来的话,不用顾忌我。” 老板不等沈元卿开始,直接跪下来千恩万谢。 一旁的员工也跟着他跪下来,替老板道谢。 沈元卿见此,思索片刻,决定将老板留下来,“你以后继续在新书局里面当掌柜,但你毕竟犯了错,所以给你一个月的考察期。你如果还敢再犯,我立马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她说完,问道:“你可会起草任职书?” 老板立即明白了沈元卿的意思,“会,东家尽管吩咐。” 沈元卿让人送来笔墨纸砚,然后说:“那你现在就为自己写一份任职书,待会就去钱庄取钱,将自己的工钱结了。” 她见掌柜在店中人缘不错,便让他一一介绍了店中伙计。 沈元卿大概认识了一圈,看向掌柜,继续说道:“我准备将书局翻修一下,待会我就把我的设想告诉掌柜,其余人听掌柜安排。” 掌柜对于沈元卿能不计前嫌继续聘请自己,十分感激涕零,做事越发上新:“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沈元卿见掌柜做事很有积极性,唇角微扬“书局地方够大,但是里面装饰过于繁杂,我希望你能在后天之前把它们清除掉。” 她一进书局就注意到了店门口的珠帘,进店后,狭小的书柜也让她感到不满。 沈元卿:“书局最重要的是书籍,那些书柜全部都换掉,换成这个图纸上的形制,至于大小规格,你自己看着书局面积定。” 说着,她将准备好的书柜设计稿给了掌柜,“最后一点,你去城外木匠那里定制一块牌匾,上面要写着意中书局四个大字。” “意中”是沈元卿高中学校外书店的名字。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她觉得选择一本书籍就像是选择一名伴侣,最重要的就是选到中意的。 掌柜将她的要求一一记下,便组织伙计开始干活。 沈元卿吩咐完,才想起一旁沉默的沈白,“哥哥,书局过几天就要开张,要忙活的事情实在太多,真不好意思。” 沈白俊秀的脸上闪过欣慰,“没事,我今日见到你,觉得你成长了很多。是哥哥没用,帮不了你。” 他几乎想不起来妹妹之前的模样,看着眼前身段瘦削的沈元卿,他找不到她半分过去好吃懒做的影子。 沈元卿本就没有原身与家人相处的记忆,怕暴露什么,听到这里,连忙转移话题,“哥哥不必妄自菲薄,你写得一手好字,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说到这里,她拿出沈白的手抄书,“哥哥平日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帮我一个忙?” 沈白对妹妹本就心怀愧疚,今天又让妹妹替自他出头。 他放下茶杯,“若是我有帮到你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去做。” 沈元卿见沈白如此认真,不由得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她知道,这可能是原身的感受。 她极力克制住情绪,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哥哥不是想卖手抄书赚钱吗?我如今开书局,正需要你的书。哥哥你的字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若是抄成书很适合销售。” 沈白被妹妹夸了,眼中带笑,“好,我也只有这一项本事拿得出手了,若是能帮到你,那就太好了。” 沈元卿默念:有什么写字赚钱的工作呢?有了!写文! 她开口:“哥哥,我刚刚想到一个写字赚钱的工作,如果你能每个月抽出几天的时间到我哪里一趟,那么你足不出户就能挣到钱了。” 沈白听都没听过这样的工作,一脸迷茫地问:“如果真有这样的工作,我自然愿意做,只是不知道妹妹说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沈元卿指着沈白手中的书说:“写故事。” 沈白听了妹妹的话,瞪大了眼睛,摇摇头,“元卿,倒不是哥哥不愿意。只是我才疏学浅,写出来的东西恐怕不能服众,到时候写出来了,只怕卖不出去。” 沈白:“你嫁人了,很辛苦,不必为我担心。” 傅君聿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肯定不喜欢妹妹偏帮娘家,万一妹妹和那个凶妹夫因为他夫妻不慕就不好了…… 沈白不知道,若是傅君聿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在意,只会将他的才能尽数用在造反上。 要知道,任何时代,文字的影响都很重要! 第85章 马语歆 沈元卿不知道哥哥居然一下子想了那么多, 沈元卿知道这个书中世界中文化产业链还不够完善,根本没有小说故事这种概念。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沈元卿将沈白邀请到家中详谈。 两人坐在傅家圆桌上。 她问沈白:“哥哥从小到大有没有听过身边大人讲故事?” 沈白皱眉答道:“当然,普天之下只怕找不出没听过故事的人,元卿,你问这个作甚?” 沈元卿拿出糕点和茶水递给沈白。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那么哥哥在书局中应该也看过专门写故事的书,我想那些书上记载的应当是先贤圣人的故事。哥哥有看到过写民间故事的书籍吗?” 沈白努力回想,发现情况的确如沈元卿所说的那样,摇摇头,“的确没有。” 沈元卿接着说:“我想让哥哥写的就是这样的书。” 说完,她向沈白介绍了《聊斋志异》中的《倩女幽魂》与《画皮》这两个经典的故事。 沈白随着沈元卿的描述展开想象,她故事讲完了,他还觉得意犹未尽。 沈白听完拍手称赞,“元卿,这些故事是你想出来的吗?你真是个鬼才,我刚刚听到诡异之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沈元卿见沈白被故事所吸引,问:“哥哥觉得这种类型的故事怎么样?若是能够写出来,大家愿不愿意花钱去书局里买?” 沈白想了一下自己在书局中看到书籍的情形,说:“若是书局中有这本书,我想它一定能一售而空。只是如果只有两个故事的话那也太少了。” 沈元卿说道:“哥哥放心,当然不止这两个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我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我只记得大概内容了,若是哥哥可以帮忙将细节补充得更加真实的话,那么我相信这本志异小说会更加受欢迎。” 沈白心想:即使是不完整的故事便已经如此引人入胜,那么补充完整必定会吸引更多的人。 他沉吟片刻,“我随时可以过来帮忙,不过元卿你所说的志异小说就是指这些故事吗?” 沈元卿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对对对,这还是讲故事的人提出来的名字呢。” 还好沈白与妹妹许久未见,又不像反派一家那样多疑,所以也就是随口一提,得到了答案便没再多问。 如今写志异小说的写手有了,但只有沈白一个人。 若是按照沈元卿讲述、沈白抄录补充这样的模式,这本志异小说恐怕短时间内不能面试。 沈元卿向沈白坦露了这个想法。 沈白不假思索便说:“如果元卿你有这个担忧的话,我可以叫我的同窗前来帮忙。” 沈白有不少交情好的同窗,其中有些家境贫寒,若是知晓了这份工作,一定很乐意前来帮忙。 如果能再多几个像沈白一样的年轻人来帮忙,沈元卿自然开心。 她把书局给抄书的人的待遇告诉沈白,又对他说:“如果有人能把故事写得更加真实精彩,书局还有其他的奖励。” 两人谈论着这些志异小说,一时忘了时间,一晃眼就到了需要准备晚膳的时候了。 沈元卿想要留沈白在家中用饭。 沈白神情兴奋,“下次,我想现在就和我那几个同窗商量一下,之后直接回家吃饭便好。不用麻烦妹妹了。” 沈元卿只好作罢,她看见哥哥小跑着离开,感叹道:沈白作为书生竟也有如此“活泼”的一面。 她转身进厨房,突然看到一个俏丽的陌生女人,被吓了一跳。 女人也没想到会吓到她,一时愣在原地。 徐元刚进门,就听到沈元卿的喊声,心下一紧,赶紧跑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语气淡淡:“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她就是我侄女——马语歆。我之前向你提过的,今天刚过来,傅郎君之前说过,让她来照顾几个孩子的。” 话里画外满是抱歉,可语气并没有。 马语歆也一脸歉意的开口:“抱歉,姐姐。我刚进来厨房烧水,没想到吓到你了。” 沈元卿也回过神来,大度地表示,“没事,既然夫君特地吩咐的。我一定好好告诉你怎么照顾孩子们。” 看来,她即将要退休了! 嗯,得想一下,自己被和离后,怎么拯救几个小反派。 马语歆秀眉微皱,总觉得沈元卿的话说的奇怪。 她不是来做佣人的啊? 女人刚要反驳,  可她想到姑妈和她说的话—— “歆儿,傅家前途不可限量,刚好可以将你的婚事解决了。做傅家的主母也好,几个公子的通房也罢,身份都是非富即贵的。” 马语歆一向很听徐元的话,更知道姑母不会骗她。 她了解姑母的性子,这家家主和几位小公子肯定都是有本事的人。 沈元卿见马语歆柔弱点头,撇嘴,她这种小身板,经得住大反派傅君聿折腾吗? 女人也不多说,直接安排她帮忙做一些厨房的杂活。 徐元看见了,就算心有不满,却也没有理由让她停手。 马语歆心中不悦,她是个才女,那能做这些事…… 可她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由头,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咬牙忍了。 晚膳期间,四个皇子、公主都没有开口询问家中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徐元虽然心中想向他们介绍,却也不敢打断孩子们吃饭,只好站在一旁干着急。 饭后,徐元让侄女马语歆给孩子们送去饭后水果。 马语歆放好水果,向正在日常练字的傅子黔自我介绍,“我是徐婶的侄女马语歆,今后会照顾你的起居生活,还会和你一起去学堂学习,你生活中有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 她以后要给几个孩子当后妈,就不能关系太僵。 傅子黔是傅家嫡长子,马语歆看出来,几个小的很听这个长子的话,她的首要讨好对象肯定就是他。 傅瑾瑜讥讽一笑,清新俊逸的脸上闪过了然,“难道马姑娘看到不到一旁的我们吗?马姑娘真是太让我们伤心了。” 原本在一旁涂涂画画的傅晋元戏精上身,模仿着深宫怨妇,“难不成我们就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吗?马姑娘,你太偏心。” 马语歆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大家有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我倾诉。” 她见没人搭茬,说了句“告退”,拿了托盘便匆匆离去。 傅瑾瑜摇着扇子,得意洋洋地对房间中其他人说:“我和你们说过了,如果我们不主动问,她们肯定会按耐不住,主动出击。毓灵今晚表现得很好哦。小胖子,愿赌服输,快把玉佩给我。” 而且,这女人肯定不怀好意。 傅晋元万分不情愿地解下玉佩递给傅瑾瑜:自己就不应该和他打赌! 第86章 还制不住你们两个小孩不成 沈元勤不知道马语歆在傅家几个孩子那里碰了壁,她有自己的烦恼。 手抄书的事情困扰着沈元卿,她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大批量生产书籍的同时减少错误率呢? 沈元卿努力回想现代生活,发现在现代根本没有手抄书这种笨方法,书籍都是由印刷厂统一印制。 印刷术! 沈元卿一拍脑袋,她怎么差点把四大发明之一的印刷术给忘了? 翌日,她精神抖擞地为孩子们准备好早餐。 傅晋元见沈元卿心情愉悦,问道:“娘亲,你这么高兴,是因为发明了新的糕点吗?” 沈元卿摸摸这个小吃货的头,说:“不是糕点,是一种粮食,你耐心等我给你一个惊喜。” 毕竟,精神粮食也是一种粮食嘛。 若是印刷术真的能被发明出来,沈元卿决定第一时间让家里孩子做上印刷出来的练习册。 傅晋元满意地点点头,他没看到身旁两个哥哥脸色不对。 自打收到沈元卿从城里给他带回来的惊喜—— 孔子全套着作。 傅子黔和傅瑾瑜便不再期待沈元卿的惊喜。 沈元卿有了印刷术这个大方向,但手里没有能将其变成现实的人才。 她想了一上午,才记起了几个月前为孩子们制作家具、玩具的木匠。 沈元卿决定登门拜访,她买了些礼品水果前往木匠的家。 木匠见沈元卿前来,放下手中工具,“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沈元卿问他,“我今日前来是想让你帮我打造一套模板。” 木匠近日正为一对即将成亲的准新婚夫妇打造家具,“您这东西要得急吗?” 沈元卿点点头。 木匠为难地说:“您来得不巧,我这还有两个衣柜、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床没有动工,这些工作又不能临时推了。” 沈元卿表示能够理解,她拿出自己绘制的图纸,交给木匠,“你能帮忙看看这些东西谁能做出来吗?” 说完,她又详细地解释了印刷术的工作原理。 木匠端详片刻,发现沈元卿想要的东西很精巧,他是个做粗活的,“若是让我来做这个物件,成功几率只有五成。不过老朽有个女儿,上次做玩具时,便是有她帮忙才能顺利交工,您若是信得过她,可以让她试试。” 沈元卿本以为今天只能毫无收获了,没想到柳暗花明事情出现了转机。 木匠叫来一个小姑娘说:“这就是老朽的女儿——小尧,您有什么要求就和她说。” 沈元卿和把图纸交给小尧后,又向她复述了一边要求。 小尧看完图纸,蹲在地上拿起废弃的边角料开始实验,实验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沈元卿拿出哥哥沈白的一张手稿让小姑娘进行印刷,但是出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小尧见她情绪低落,于是解释道:“之所以出现重影等问题,是因为我们使用木头作为模板。您让工匠重新制一套石的,便不会出现这么多瑕疵了。” 沈元卿也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听着小尧的话也瞬间想明白了。 她浅笑,也不挑刺磨叽,直接从荷包里取出银子交给她,“辛苦你了,这是给你的定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尧微微颔首:“傅家娘子慢走。” 沈元卿离开木匠家后,找来石匠雕刻了一套小的印刷工具。 由于需要雕刻的字太多,她收到成品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意中书局已经按沈元卿的要求进行了改造,一扫往日的繁杂风气,整个书局显得肃穆宽敞。 书局二楼还应她的要求开设了阅览室。 沈元卿收到模板的当天,召集了全体员工在一楼后院开会,“意中书局马上就要开门营业了,我准备的秘密武器今天也要和大家见面了。” 她让掌柜演示印刷工具的使用方法,然后指着模板说:“大家也看到了这样东西的神奇之处,我希望大家未经我的允许不要将此物泄露出去。” 沈元卿又拿出沈白等人抄写补充完成的志异小说,“开业前的这几天,我希望大家争分夺秒地将这本书印刷出来。” 众人还沉浸在印刷术带来的震撼中,他们还未见过如此高效神奇的东西,好奇地盯着那玩意,直到掌柜让众人开始干活。 沈元卿在一旁监工,心情愉悦。 突然她想起答应了给傅晋元的惊喜,“掌柜,书局中有没有适合小孩看的算术书籍。” 掌柜对书局十分了解,不一会便从角落里拿了一本符合沈元卿要求的书籍,递给她。 沈元卿打开翻阅,发现这本书的难度大概和现代小学数学相当,于是让掌柜拿去印刷。 这天晚膳结束后,沈元卿来到孩子们一起学习的书房,拿出一个包裹。 她还没说话,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去了。 沈元卿咳嗽两声,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晋元,答应给你的惊喜到了。” 虽然傅晋元刚刚已经吃饱了,但他听到惊喜迅速窜到了沈元卿身边,“让我看看,是最新口味的点心?还是新的玩具?” 她郑重地掏出算术书籍交给小胖子,看着他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她赶紧又从包裹里拿出自己下午良心发现补做的点心。 沈元卿看着书房里面的其他小孩,睁眼说瞎话,“大家不要嫉妒晋元,我一向公平公正,给所有都准备了惊喜,大家快拆开看看。” 反派总想要造反,多半是作业不够多,生活不够忙碌。 沈元卿决定从这方面着手,尽量扼杀孩子们在平时生活中搞事的心。 傅子黔和傅瑾瑜认命般地踱步上前,打开包裹,一人得到一套包装精美的书籍。 他们本来心里毫无波动,翻开书却发现这些书籍不同寻常—— 它们不是由人手工抄写的。 他们来了兴致,一股气将所有的书籍翻了个遍。 沈元卿面对两人的询问,熟练地把功劳归到别人身上,“这个书是印刷的,你们得到的可是第一批。我向工人们提了个想要更优质书籍的要求,没想到他们既然能发明印刷术。” 她见两人的好奇心逐渐转移到印刷工具的工作原理上,内心得意:四大发明这种科技,到哪都很吸引人,难道还制不住你们两个小孩不成? 第87章 等傅君聿回来再说 意中书局开张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沈元卿按照计划的日期举办了开张仪式。 意中书局本就处在一个繁华的地段,之前又是个老字号,所以,开张当天,不少人涌入书局。 其中,有几个附近学院的学生前来凑热闹—— 为首的大高个说道:“这书局的布置不错,我听说二楼还有阅览室。” 学生中唯一的女生似乎很喜欢书局的设计,“看着这个书局的书柜,我就愿意在这里买书。” 人群中一个小眼睛男子听到几个学生的话笑了,走到一旁的书柜拿起书,“小孩子不懂事,要检验一家书局当然要看他们的书,这个就是他们主推的志异小说,我先看看。” 学生们不服气,但因为他是个大人,都没有开口反驳。 小眼睛男子拿着书,开始翻阅,片刻后,“这真是一本奇书!” 他冲到正在柜外忙碌的掌柜身边,“老板,结账。” 掌柜诧异抬头看了眼:“客人不再看看吗?本书店还有不少其他的优秀书籍。您是第一个结账的顾客,可以享受买一赠一的待遇,是否考虑在书店里再选一本书?” 小眼睛男子眼睛亮了,“这本书的作者还有其他的着作吗?” 掌柜耐心回答:“这是作家第一本书,如果您愿意登记成为书店的会员,作家第二个书出来,我们将第一时间通知您。” 男子听了掌柜的话感到失望,但因为书局周到的服务,他决定还是登记一下。 周边的人听到掌柜与这小眼睛男子的对话懊恼不已,恨不能自己代替他成为第一个顾客。 同时,他们又开始好奇男子买的书籍。 几个学生在男子离开之后,分别拿了同一个书柜里的书。 此时涌向前台付账的人很多,还好沈元卿早有准备,所以场面不至于失控。 意中书局开张一日后,城里人都知道了这家新开的书局。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百姓们都想看看书局的神奇之处。 几日后,附近学堂里的学生几乎人手一本《志异小说》。 年轻人好奇心重,《志异小说》很符合他们的胃口。 近半个月,学生们的话题都是围绕这本书的故事剧情展开的。 沈元卿不爱凑热闹,只处理书局的统筹大事,其余事情都交给掌柜负责。 她自己窝在学堂里照顾孩子。 她知道《志异小说》大火还是因为两个学堂中小孩的玩笑话—— 一个小男孩说:“今下午我们里两上山摘蘑菇去。” 另一个男孩犹豫不决:“要不还是不要去了,我小叔昨晚告诉我,‘不听话的小孩会被山里的狐妖倩娘抓走’。” 先前说话的男孩哈哈大笑,“你被骗了,你没有看过《志异小说》吗?狐妖倩娘只是里面一个角色罢了。” …… 沈元卿将这些当成笑话讲给掌柜听:“没想到连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这些故事了,看来这些故事真的很有吸引力。” 掌柜无奈:“老板,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书局?《志异小说》之所以这么受欢迎可不仅仅因为它里面的故事,要不是我们书局大力宣传,它哪有今天的辉煌。” 沈元卿见掌柜一脸自豪,急忙附和:“你说得对,书局功不可没,你以后要保持好水平,继续带领书局走向新的胜利。” 傅家孩子是最早一批收到印刷制品的人,他们在同龄人还在热议时,脸上带着了然和略显苦楚的笑意。 毕竟,练习册折磨人的本质不会改变。 齐明对这项技术十分好奇,找来傅家两个年龄稍长的孩子询问情况。 他见两个孩子平静淡然的态度,好奇地问:“这些书都是我从意中书局买的,你们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傅子黔翻了一下书籍,发现它们果真采用了印刷技术,“婶娘前几日给我们带回了不少印刷好的练习册,齐先生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和先生说得详细些。” 傅瑾瑜也听说过意中书局现如今的火爆情况,“齐先生,意中书局生意真如传闻中那样吗?” 齐明看着自己费了番工夫才弄来的几本书籍,“意中书局这次算是一举成功,不少富商派人前去购书。尤其是它的主推书《志异小说》,听说现在城里已经一书难求了。” 沈元卿前段时间带了陌生男子回傅家,之后这本书就火爆…… 齐明本就是傅君聿的手下,不得不留意一下。 他觉得,是时候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写封信寄给傅君聿…… 齐明向两位皇子辞别,回到住处写了封信,连夜寄给了远在边境的傅君聿。 此时,傅君聿因为在几次外出军事活动中表现出现,受到上级提拔,如今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小兵了。 军营里面的士兵向来喜欢拉帮结派。 傅君聿因为实力过硬,不少士兵愿意认他做大哥。 一个小弟拿着傅君聿的包裹,恭敬地说:“大哥,你家里又给你寄东西来了。” 傅君聿客气接过:“多谢。” 傅君聿与齐明的信经过了特殊设计,两人确定了一种交谈方式,信件在外人眼里就是普通家书,但是他看了却可以得到齐明想要传递的信息。 傅君聿看了信,拿出包裹中的吃食分给同一军营的士兵,随后提笔给沈元卿写了一封信。 古代山高路远,有没有电子设备,书信交流并不方便。 沈元卿收到傅君聿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十日后了。 孩子们也很好奇信中写了什么,尤其是两个年纪小的。 傅晋元:“我也要看爹爹写的家书。” 一旁的傅毓灵也踮着脚,看向沈元卿手里的信:“娘亲,我也想看。” 傅子黔、傅瑾瑜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沈元卿收到家书之后,两人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里。 沈元卿觉得,他们心里也是渴望看一看的。 她把信递给孩子们,说:“这些是给你们的,拿回去看,你们若是想写回信,尽快写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寄出去。” 四人各自拿了信,傅子黔和傅瑾瑜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傅毓灵因为目前认识的字不多拿着信,跟着傅晋元一起去了书房。 沈元卿打开给自己的那封信,她看着傅君聿军令式的家书,哭笑不得。 信中虽然是问候家中情况,但是傅君聿的语气没有随距离增大而变得和缓。 沈元卿想象得出傅君聿写信时,必定是皱着眉头的。 内容是这样的—— “沈元卿,见信如晤。你在家里老实一点,尽心照顾好孩子,家里有一切异常情况,写信给我,我来解决。” 沈元卿猜测,他可能从齐明那里知道了周凝嫣到过傅家一事,却不能暴露齐明与他暗中有书信往来的事情,所以不能直接问她。 虽然大反派连个“展信佳”都没写,但沈元卿还是客客气气地写回信,力争让大反派透过信纸知晓自己的诚意—— 亲爱的夫君: 展信佳,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家中一切安好,孩子们也健健康康,学业有所进步。我让他们给你写了信,到时候就知道具体情况了。我知道你注重家庭安全,你帮我找的徐元很好,帮了我不少忙。哦,还有,前段时间,我乐于助人,让县令女儿从病痛中康复过来。她久病在家,向往外面的生活,曾在我们家借宿一晚…… 沈元卿写了很多,最后落了个款, 你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平平安安回家。 她顺便写了一句“夫君,你回来之后就能吃到我新研发的糕点了,你期不期待?” 沈元卿写完这些,拿着笔犹豫片刻,她想趁机将和离一事讲出来。 可转念一向,大反派一向注重面子,由她提出来,他觉得没面子,估计会让他的手下,把她悄无声息地干掉。 她想到这里,只能暂且将和离的想法打消,一切等傅君聿回来再说。 第二日一早,沈元卿便将孩子们写好的回信,连同自己的信一起寄了出去…… 第88章 今天为什么跑回家 沈元卿一直想在城里开一家糕点铺子,毕竟村长儿子家的酒楼对糕点的需求量不够大。 而且,自己做老板自由度更大。 她这几日在城里四处看地段,希望能选到满意的店铺。 …… 这日,沈元卿在选址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县令的手下,两人就是闲聊了一下。 翌日,县令让人给沈元卿传话:书局一事,沈元卿让他赚了不少钱。 他再给沈元卿一个铺子,也算是谢礼。 沈元卿推辞不了,只好接受他的好意。 几人很快选定了地址。 沈元卿这一次,怎么也不愿意让县令出钱。 县令这次没再坚持,他让手下帮了选址的忙,便撤了回去。 沈元卿准备妥当之后,回到村子里,找到了擅长做点心的王大嫂。 沈元卿将早就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王大嫂,你对各种材料的配比掌控得很精准,干活也干脆利索。我想请你进城到我的铺子里帮忙。” 王大嫂平素在村里呆惯了,没想到还能有进城的机会,想都没想的拒绝:“当然可以,承蒙沈妹子你看得起我,我定当竭尽所能。” 沈元卿得了王大嫂的应承,她又在村里雇了三个妇人到店里帮忙。 就这样,一家属于沈元卿的小店,便低调开张了。 这家糕点铺子距离意中书局不远,但很多人不知道两家老板是同一人。 翌日,她从城里回来拿东西。 她刚刚踏入家门,便听到傅毓灵的房间里传来阵阵哭声。 现在正是学堂上课的时间,按理来说,傅毓灵不应该在家。 沈元卿掩下心中的疑惑,走近小女该的房间。 傅毓灵偷溜回来,见家人没人,才在房间里猫着嚎啕大哭。 平日里,徐元和马语歆一定会收拾。 但前几天,傅晋元说自己想吃徐元做的炸蘑菇。 今天,徐元就带着马语歆一起进了后山。 女孩突然见沈元卿进来,眼眶里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 沈元卿见小姑娘眼眶都红了,瞬间心疼坏了,也没问她为什么逃课,“灵灵乖,不哭了,我今天有空,不如我带你进城逛逛?” 小姑娘本就对沈元卿有一种依赖感,她扑到沈元卿,声音沙哑地解释,“阿娘,你今天不在学堂,哥哥们都不带我玩,说我是女孩子。阿娘,我在学堂又一个朋友也没有……” 沈元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内疚地说:“我很抱歉,最近不是在忙书局的开张就是在忙糕点铺子的事情,忽略了你的感受。” 沈元卿心里有愧疚,这天也没让小丫头去上课。 她带着傅毓灵去书局散心,又让她去糕点铺子挑选喜欢的点心…… 一大一小回去已经很晚了。 徐元和马语歆已经做好了晚饭。 沈元卿和傅毓灵刚进去,外面就传来傅晋元的嚎声:“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没把灵灵看好,她就不会丢。” 话音落,傅家三个孩子皆面色阴沉的走进来。 傅毓灵弱弱的开口:“三哥,我我没丢,我回家了……” 小姑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感受到哥哥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小鹌鹑一样,将脑袋低的更低了。 沈元卿将小丫头身子发抖,柔声打圆场,“灵灵你和哥哥说一下,今天为什么跑回家好吗?” …… 傅毓灵在沈元卿的鼓励下开口:“你们也不喜欢带我玩,三哥,三哥今天也不带我去玩。” 傅晋元忘了愧疚,目光担忧又生气,“我们玩的游戏不适合女孩玩,尤其是今天去爬树,女孩子怎么可以去爬树呢!” 妹妹可是公主!公主! 再者,和傅晋元一个班的男生正处于调皮捣蛋的年纪,他们平素彼此打闹手下每个轻重,又没有和女孩子一起玩游戏的经验。 男孩子们一玩起来,哪里顾得上身上衣服干不干净。 傅毓灵每天穿着整洁,个头较小,那能脏了碰了? 沈元卿点头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了,大家有好的解决方法可以大胆地提出来,让灵灵以后不要不开心。” 古代思想重男轻女,她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不能往学院里招收女学生。 傅晋元满脑子都是买吃的。 傅瑾瑜、傅子黔兄弟俩虽然比身边人聪明许多,但不屑和他们打交道,只想着买什么礼物补偿。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徐元开口了,“小姐在学堂里,是因为没有玩伴才会感到无趣,不如我们给她找个伴读,年纪大小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起个陪伴和照顾小姐的作用。。” 徐元以前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她们的生活整日围绕着孩子打转,因此徐元对养孩子的事情很了解。 而且,她的侄女要是做了公主的伴读,不管是嫁给将军还是被几个皇子看上,多少都是有些情分在的。 沈元卿听徐元说完,眼前一亮。 但她希望的是替傅毓灵选一个陪读的朋友,而不是照顾她生活的下人。 沈元卿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面上不动声色:“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你们呢?” 没有人反对。 第二天一早。 她对准备去上学的傅子黔说:“你还记得你和瑾瑜一起救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傅子黔愣了一下,“你是说仰冬吗?你想让她做伴读吗?” 沈元卿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也需要考虑小姑娘自己的想法,你今天帮忙去她家问问她?” 她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家里贫困且为人不错的,几个反派还不排斥的,脑子里搜了一圈,也就只有仰冬那个小姑娘。 沈元卿以为他会拒绝,“如果你没时间,我抽空去也成。” 傅子黔沉默片刻,“我去。” “谢谢。” 傅子黔神情不明的看了眼沈元卿,和傅瑾瑜一起出门。 沈元卿难得闲下来,就在家里给几个孩子做新衣服。 孩子们都是在长身体的阶段,尤其是傅子黔,正是身体抽条的的年纪,去年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 在这时,徐元敲门进来,见她在缝制新衣,主动拿过衣服帮忙,“这么多衣服要做,怎么不叫我和语歆帮忙?” 沈元卿对徐元多少还是了解的,见她突然对自己态度好,便知道徐元恐怕有事要让她帮忙,“你有事便直说。” 徐元:“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晚你不是说要给小姐选伴读吗?我觉得,刚好语歆合适,她是傅郎君同意过来的,伴读就是伺候小姐……” 沈元卿打断话的话,“虽说是我帮忙选,但是最终还是要灵灵喜欢才行。” 她不正面回应,说罢,拿着布料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徐元和侄女被她驳了面子,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第91章 傅君聿回来了 数日后,军营。 “傅大哥恭喜你啊,终于可以回家探亲了。” 相熟的士兵满脸艳羡地看着傅君聿。 傅君聿向来冷静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 边关无事,军队里组织了小组对战,他拿到了不错的名次,上头给他的奖励便是准他回家探亲。 虽然只能待两日,但也足够了。 想到家里那几个多日未见的孩子,以及……沈元卿的身影突然跃然于他的脑海之中。 他加快整理行李的速度,很快便骑上马出发。 村里,傅家一家人还不知道傅君聿将要回来的事。 今日是书院难得的休沐日,沈元卿也特意抽出一天来,只在早上去书局和糕点铺里转了一圈,便很快回转。 她今日打算带着孩子们去踏青。 为此,提前一晚就准备了不少东西,轻便的衣服、便于保存的食物,还连夜做了几只风筝出来。 傅毓灵抱着一只红纸做的燕子不肯撒手,一连声儿地催促沈元卿:“阿娘,我们快去,不然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 沈元卿无言地看着东方初生的红日,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鬼灵精!” 话虽这样说,她却也顺从了小姑娘的意思,赶着租好的马车出了门。 这辆马车是她特意提前定下的,比一般的马车要宽敞许多,她和几个孩子都坐进去也不会拥挤。 家里留下了徐元和她侄女马语歆。 看着他们喜笑颜开地离开,马语歆心有不甘,撇了撇嘴,“假惺惺地,为何公子小姐们这么喜欢她?” 徐元的语气酸味十足:“她再会做表面功夫又如何?傅郎君怎么也不会喜欢她的,也就只能低三下四地讨好小孩子了。” 徐元:“等沈郎君回来看到你,有了对比,她就什么都不是。” 二人心中皆有怒气,做着家里的活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徐元憋着气走到门口:“怎地又回来了?做点事情丢三落四的,真是的!” 边说,边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并非她想象中的沈元卿,而是傅君聿! 徐元立即将满脸的不耐烦掩去,笑容殷切:“呀,傅郎君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路上累了,老奴给您倒点水润润嗓子。” 说罢,伸手要拉人进来。 傅君聿侧过身,没让她碰到,迈步进门,打量着略显得空挡的院子。 “人呢?” 徐元一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 心里的闷气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她语气不无恶意,“老奴也不知道,一大早她就要带着孩子们出门,说是要去踏青?可怜见的,好不容易赶上书院休沐,孩子们还不能休息……” 她本以为这么说了,大傅郎君会暴跳如雷,却没想到他只是若有所思,并未接她的话茬。 徐元还想接着说,恰好身后传来马语歆娇滴滴的声音:“姑母,这是谁?” 傅君聿顿时看过去,见到马语歆矫揉造作的神情,眉心紧紧拧起来。 “这是老奴的侄女马语歆。” 徐元慌忙解释:“老奴见那姓沈的每天都去书局和糕点铺,腾不出空来照顾孩子们,便自作主张把语歆带过来了,能搭把手也是好的。” “她腾不出空来?” 傅君聿语气沉沉。 他倒是从信中知道她倒腾书局和糕点铺的事情,却没人同他说过,她因此疏忽了对孩子们的照顾? 若真若此,必须得好好和她谈谈了。 徐元见眼药有效,顿时更来劲了:“也不能怪她,毕竟经营铺子有钱赚,照顾孩子这事儿枯燥,适合语歆这种耐得住性子的姑娘做。” 马语歆含娇带媚地看他一眼,故作羞涩:“是姑母过誉了,有幸承蒙孩子们喜欢,语歆自然尽心尽力回报他们。” 听到她能被孩子们喜欢,傅君聿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 虽然不愿意留着这种矫揉造作的姑娘,但若她真能让孩子们开心点,倒也无所谓,就当是多买了个丫鬟。 他缓缓点头,大步走向屋子:“等人回来了通知我。” …… 沈元卿他们在外面玩到傍晚,才启程回家。 还没进院门,就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这让未用晚膳、已是饥肠辘辘的孩子们更饿了。 傅子黔眯起眼睛,面露狐疑:“那两人在家里做饭了?” 自从之前屡次碰壁之后,徐元姑侄二人就极少用做饭的方式来讨好他们了。 今日这食物香气属实来的怪异。 傅瑾瑜冷冷一笑:“倒像是下了大功夫。” 傅晋元吸吸鼻子,对沈元卿道:“闻起来一般,比你做的差远了,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沈元卿哭笑不得,这大晚上的,等红烧肉做出来他保准已经睡着了。 “明天早点回来给你做。” 她率先下了马车,将两个小的一一抱下来,一起走进家门。 刚进院子,便看到屋子正中央站着的那人。 “爹爹!” 傅毓灵反应最是激动,小跑着冲过去,另外几个孩子也面露欣喜,跟了上去。 沈元卿走在最后,不知为何,心里也生出几分激动和喜悦。 但喜悦在看到满桌的菜色,以及站在另一边,一看就知是特意打扮过的马语歆时,戛然而止。 她蹙了蹙眉,压下心底升腾的怪异感觉,走到傅君聿身边:“夫君,你回来了。” 傅君聿单手抱着傅毓灵,转头看她一眼,淡淡地应了声:“嗯。” 马语歆一步三摇地走过来,含羞带怯抬眸,看着傅君聿:“既然都回来了,那就落座,让傅郎君尝尝我的手艺。” 两个大的孩子瞬间意会了她的想法,互相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沈元卿。 傅毓灵和傅晋元虽没那么敏锐,但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傅毓灵趴在傅君聿怀里不肯下来,傅晋元则嚷嚷道:“你做的饭不好吃,我想吃阿娘做的!” 他伸着手,圆圆的手指指向沈元卿。 傅君聿蹙起眉,语气有些严肃:“天这么晚了,等明日再吃,今日不许闹了!” 傅晋元有些不服气,小脸皱巴巴地缩成一团,嫌弃地看了马语歆一眼。 他是真不想吃这个女人做的吃食。 沈元卿见他闷闷不乐,顿时有些心疼,也顾不上其他,道:“我去随便给你做碗蛋羹。” 傅君聿看过来,眼里满是不赞同。 沈元卿却没再管他,转头去了灶房。 不知为何,她心里仿佛憋了一口气,总觉得不太痛快。 导致她竟然第一次敢对他甩脸子了。 冷静下来的沈元卿不禁有些后悔,万一方才惹了大反派不开心……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点燃灶火,却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 一转头,就见傅君聿站在门口,审视地看着她。 沈元卿下意识想摆出笑脸,只是想到今晚的局面,笑容十分不自在。 傅君聿沉默着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木柴,往灶里塞。 她怔愣片刻,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是要做蛋羹吗?” 他语气有些冷,显得凶巴巴的,问出的话却意外地沾染了烟火气,“大火还是小火?” 沈元卿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答:“小火。” 傅君聿便放缓了速度,挑了些经燃的木头放进去。 沈元卿动作麻利地打蛋,又加入调料调味,一时间,灶房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我听孩子们说了。” 良久,傅君聿突然开口,“你对他们很好。” 他的语气显得十分生硬,却坚持着说完,“把他们交给你是对的,我很放心。” 沈元卿身形一顿,转头看过去。 却见他也正在看她,灶火将他冷硬的脸庞修饰地多了几分柔和,连记忆中向来只藏着如冰冷漠的双眸,都仿佛多了些暖意。 她有些发愣,更不清楚,心中那些因马语歆对他殷勤的态度而生出的烦闷感,顿时销声匿迹了…… 第92章 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马语歆做了一桌子饭菜,只有沈元卿和傅君聿两人用了些。 几个孩子连筷子都没伸,一人一碗沈元卿做的蛋羹吃得开心。 傅君聿是真的腹内饥饿,一大早回来,只在路上用了些干粮。 他大口吃菜的模样令马语歆心中一喜,与身边的徐元互相对视,二人的脸上皆是得意。 殊不知在傅君聿心中,这些菜和军营里吃的大锅菜差不了多少,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囫囵吞枣,根本未细品。 用完晚膳,傅君聿便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屋。 毕竟许久未归,孩子们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沈元卿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留下徐元和马语歆收拾桌子,徐元递给侄女一个眼神,“如何?” 后者双颊微红,眼里闪动着亮光,“傅郎君果真如姑母所说,一表人才。” 见她这模样明显是心动,徐元满意点头,“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今日表现很好,定已在傅郎君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这两日傅郎君在家,你须得继续好好表现才是。” 看着桌上少了一半的食物,马语歆心中得意洋洋,眼里是成竹在胸的野心,“姑母放心。” 她年轻又有见识,跟沈元卿那个村妇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傅郎君肯定知道该怎么选。 她相信,用不了几天,自己就能牢牢抓住傅郎君的心。 …… 另一边,沈元卿回到房间。 时辰还早,她点起灯烛,收拾起房间,在角落里找出几块灰布。 布料柔软又坚韧,不惧磨损,用来做外穿的衣物再合适不过。 闲着也是闲着,沈元卿突发奇想,准备给孩子们做一套衣服。 以前她那个时代的学校里都有校服,眼下倒是可以给这几个孩子安排上。 想到便做。 她拿出针线筐,迅速做了一件出来。 参考的是现代校服的版型,结合这个时代的特性,做出来的校服既新潮又不会太突兀,十分好看。 这第一件是给傅毓灵做的,沈元卿特意用丝线在衣襟上绣了小兔子。 她拿起来看了看,越看越满意,于是便趁着手熟练,将另外几块布也全做出来了。 除了家里四个孩子的之外,她还给仰夏仰冬两兄妹也分别做了一套。 等几件校服都完成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了。 孩子们似乎在傅君聿那里睡下了,沈元卿打了个哈欠,也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翌日一大早,她就把校服拿给了几个孩子。 仰夏仰冬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先来傅家,然后和傅子黔他们一道走去学堂。 今日也不例外,沈元卿便趁机把校服分给他们。 傅毓灵看着这个新奇又好看的衣服,眼睛瞪得大大的,“阿娘,这是什么?” 沈元卿笑着解释,“是校服,你要不要穿上看看?” “好耶!灵儿要穿!” 看着衣襟上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傅毓灵高兴地拍手。 仰夏仰冬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了,眼睛几乎定在上面移不开,但还是一起拒绝了。 仰冬乖巧道,“沈婶,这衣服我们不能要。” 娘亲教过她的,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她能上学已经是傅家帮了大忙了,又怎么能要人家的东西呢? 懂事的模样令人心疼,沈元卿暗暗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我想把这个校服在学堂里推广开来,所以想让你们几个穿着,先帮忙宣传一下,你们不愿意帮婶子的忙吗?” 她假意生气,仰家兄妹俩顿时慌了,连忙接过校服。 仰夏道,“我们愿意的!” “我们一定好好帮婶子宣传!” 沈元卿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又看向傅子黔与傅瑾瑜。 他们两人本不想穿,但傅毓灵却抱着衣服塞到他们怀里,“大哥哥二哥哥,你们也换上,和灵儿穿一样的校服!” 傅晋元也稀罕地抱着在一旁帮腔。 无奈之下,傅子黔与傅瑾瑜只好妥协。 几个孩子各自回房,换上新衣服。 沈元卿一转身,便看到傅君聿站在屋门口,眼神幽深地看过来。 她心中一惊,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看了多久了?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要快,她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夫君醒了,想要用点什么,我来做。” 他自她身边经过,眼神在她的眼睛下方停留片刻。 许是因为晨起,傅君聿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让徐元她们去做,你顾着孩子们便可。” 撩人的声线擦过耳膜,不知为何沈元卿竟有种脸红心跳之感。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傅君聿却不再多说,转头去洗漱了。 沈元卿殷勤地走到水桶旁,本想替他打点水,却蓦地从倒影中发现,自己眼下竟有两团黑青! 应当是昨夜制作校服到深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想起他方才的眼神,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热度又再次升上来。 他是在关心吗…… 不,不可能,这反派堪比冷面煞星,平日里能和她和平相处已经是她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了,怎么可能会关心她呢? 沈元卿摇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去,只是唇角却无意识地高高翘起,心情明快许多。 孩子们很快换好了衣服,一起走了出来。 沈元卿做的校服版型虽然都是一样的,但是细微之处还是略有不同,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专属的标记。 比如:傅毓灵的是兔子、傅晋元的是一碗满满的米饭、以及傅瑾瑜的小狐狸,仰夏和仰冬则分别是小太阳和梅花。 只有傅子黔的,是一只怀表,精密而又仔细。 这都是根据他们的性格而特意设计的,孩子们也都非常喜欢。 沈元卿十分满意,便转身去了灶房—— 虽说傅君聿交代让徐元她们去做早饭,但是考虑到这几个孩子口味之挑剔,她还是自己做了。 左右早饭也简单,随意煮了点米粥,做了两样小菜,便将他们喂得饱饱的。 等孩子们用完早膳去学堂后,却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93章 白莲花马语歆 沈元卿那句‘推广’本是哄仰夏兄妹的托词。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倒是当真了,到了学堂里,逢人就说…… 校服本就新奇,再加上几个孩子长相好看气质出众,就显得更好看了。 当下,学堂里的孩子们便着了迷。 他们不敢靠傅子黔几人太近,便纷纷围到仰夏和仰冬身边。 “你们的衣服真好看,是在哪里做的呀?” 仰夏抬着下巴,看起来十分得意,“沈婶说这是校服,上学堂就应该穿校服!” “哇!” 大家都只是孩子,虽然不明白校服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只听他的口气,就觉得好厉害。 “我也想穿校服!” “我也要!”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闹着也要穿。 仰冬眨眨眼,“这都是沈婶子做的,你们可以回去跟爹娘说,找沈婶子帮忙做呀。” “对哦!” 听到能有办法穿上校服,孩子们顿时开心了。 恰好又要上课,他们依依不舍地回到座位上,激动地想着:等回家找爹娘说。 于是当日下午,傅家便来了不少的客人。 “沈妹子,听说你给孩子们做了什么校服,是怎么回事啊?” 说话之人是胡悦喜,今日她儿子一下学就闹着要什么校服,说是沈婶给做。 她当时多了个心眼,问清楚了仰夏仰冬的没交钱,便觉着有便宜可占,立即来了傅家。 其他人也都是被自己孩子催来的。 沈元卿倒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好的效果,她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但看着眼前好奇的人群,又觉得这倒不是一件坏事,便道,“的确是我做的,孩子们穿一样的校服,看起来也美观些不是?” 胡悦喜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你给我们家孩子也做一件呗,他回去吵着要呢。” 沈元卿假装看不出来她那一脸的算计,点点头,“当然可以,衣料你是自己出还是我一起采购?” “我们自己肯定出不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料子啊!” 胡悦喜自觉占到了大便宜,神色雀跃,“都交给你就行了,那明天我来拿?” 在看到沈元卿点头后,她转身便欲走。 “等等,你还没给钱呢。” 沈元卿出声叫住她。 胡悦喜一愣,“给什么钱?” 沈元卿诧异地看她一眼,“布料还有做工都要钱,你该不会想让我贴钱给你做?” 其余人一想也对,纷纷附和点头。 “对啊,那校服的料子我看了,光买布都得费不少钱呢。” “确实没这个说法,那肯定得给钱的。” 胡悦喜被众人说的有些羞臊,脸上微红,但还是讨便宜的想法占了上风,“我可是听说,你给仰家那两兄妹的是不要钱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要钱了?” 沈元卿解释说,“你说这个啊,那两兄妹的也并非全然,只是我让他们帮忙宣传,才送给他们先穿着。” “那我家孩子也能给你宣传啊,你也送我一套呗。” 胡悦喜不肯放弃白嫖的念头,她家孩子长得也白白嫩嫩的,效果差不到哪里去。 沈元卿指了指院子里人群,“可是学堂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需要宣传了。” 说罢,她不再理会胡悦喜,看向众人,道,“一块布料要五个铜板,加上做工一个铜板,一共是六个。想做的可以来我这里登记。” 校服的做工虽并不繁琐,但只收一个铜板还是少了,不过念及他们家里可能也不充裕,她便也没多要。 村民们目露惊讶。 毕竟在别的地方,裁缝的做工至少也得三个铜板起步呢! 沈元卿却只收一个,可以说是非常照顾他们了。 六个铜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基本能来上学的人家,都是掏得起的。 众人想了想,当下便排好队登记。 胡悦喜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想到家里那个小恶霸的哭闹,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站到队伍末尾,排起队来。 沈元卿一边记,一边用余光看到有两三道身影走了出去。 那似乎是学堂里出了名的贫苦人家,家里条件和仰家差不多…… 她心中暗自忖度,日后要不要再举办一些活动,拿几件校服出来做奖励,让家里贫穷的孩子也能穿上。 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 屋子里,齐明站在窗前一脸赞叹地看着。 “夫人真是有大才。” “哦?”傅君聿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您想啊,一件普通的衣服都能弄出这么大动静,让这些村民们不但甘心掏钱,还打心底里感激她。而且那校服我也看了,的确称得上是妙思。” 回忆这些日子以来沈元卿所做的事,齐明不禁心中激荡,“天降庇佑,将夫人送到我们身边,解决了这么多事情!” 他转头看向傅君聿,“我有预感,夫人会是我们复国成功的一大助力。” 傅君聿动作微顿,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窗外的眼神却蓦地幽深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敲门声。 马语歆刻意捏着嗓子道,“傅郎君,我可以进来吗?” 傅君聿微微蹙眉,“进。” 端着托盘推门而入,马语歆见齐明也在,脸上的笑容微顿,眼中略过几分失望,“齐先生也在啊。” 她本想趁着沈元卿在外面忙碌来接近傅君聿,创造一点二人独处的时间的。 齐明听出了她话里的勉强,眉梢轻扬,“怎么,姑娘好像不太像看到齐某?” “怎么会呢。”马语歆脸上扬起略显做作的笑容,“我泡了花茶,请傅郎君和齐先生尝尝。” 她脚步轻轻走到桌前,莹白玉手轻轻执起茶壶,将茶水倒出,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倒是颇为美观。 这个动作她私下练习了好多遍的,就是为了这一刻,让傅郎君看到她的美好一面。 只是她却不知道,从头至尾,傅君聿的视线都落在窗外那人身上,。 这一通动作和媚眼儿,和抛给瞎子看没什么区别。 倒是齐明看了她两眼,若有所思。 马语歆端起杯子放在傅君聿面前,细声细语地道,“语歆手艺有所欠缺,还请傅郎君莫要见怪。” 傅君聿这才收回目光,端起杯子尝了一口。 这一尝,眉心便皱了起来。 第94章 沈元卿首次找傅君聿 “色浊,有沉积,入口苦涩,手艺的确粗糙。” 傅君聿淡淡说完,便放下杯子,再也没喝一口。 傅君聿对于吃的要求并不似几个孩子那么高,但对茶水一道研究颇深。 条件不好时便也就罢了,但这茶叶明显不是次品,用这等品质的茶叶泡出这样的水,是他不能忍受的。 要是放在之前,这样的水准顶多做个粗实丫鬟,连放到人前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眼下孩子们身边有人照看着,只靠沈元卿一人明显是忙不过来的。 因此,他只好暂时不动打发她的念头。 马语歆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见他毫不客气地指出自己的问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再加上一旁齐明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有些难堪,匆匆行了个礼便跑了出去。 出门恰好撞到徐元,见她表情难看,徐元拉着她走到一旁的房间里。 “怎么回事?” 马语歆委屈撇嘴,“我泡了茶给傅郎君,谁知、谁知……” 她有些说不出口自己被嫌弃了的事实。 但徐元听出来了,顿时一拍手,“我没跟你说过吗,傅郎君对茶道很有研究,你那点儿功夫,全然是丢然显眼。” 马语歆顿时一怔,慌乱道,“那该怎么办?傅郎君他不会就此讨厌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心底隐隐对姑母也有了几分埋怨,觉得若是早知道此事,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丢脸。 徐元有些理亏,这事儿的确是她做的不到位,便积极想办法,“那你就别在入口的东西上下功夫了,你绣工不是顶好吗,赶紧趁此机会给傅郎君做点鞋子衣裳让他带着,以后去了军营,也能时常想起来你。” 马语歆顿时眼神一亮,“姑母说的对!我这就去做!” 说罢,顿时顾不上难堪,起身就要忙活,“对了,我把傅郎君的身量尺寸给你。” 徐元转身,翻出一张字条,“都在这上面了,你回去赶紧做,争取早些做出来。” “哎!” 马语歆攥着字条,转头钻回自己房间,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第二天,她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出了门,在院子里找到了傅君聿。 此时傅君聿正在帮沈元卿量布料的尺寸,学堂那边校服的订单太多,她一个人很难忙得过来。 两人都沉默着没什么对话,但是配合却十分默契。 马语歆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傅郎君。” 傅君聿手上动作未停,态度冷淡,“何事?” 沈元卿也好奇地看过来一眼。 马语歆脸上染上些许得色,故意将放在胸前的包袱拿下来解开,将东西一件一件展示出来。 “我连夜给您做了套衣裳和鞋袜,还请傅郎君收下。” 大户人家里,主子们的衣物都是丫鬟负责做的,傅君聿倒并未觉得不对,冷声应道,“放那。” 马语歆轻轻一笑,“您不试试看吗,若是不合适我还能帮您改,但要到了军营才发现不合适,可就没人帮您了。” 她的语气甜得发腻,沈元卿动作微微停住,心中突然浮起几分不自在。 恰好此时,马语歆投来得意的一瞥。 沈元卿蹙了蹙眉,转过脸不再看她。 傅君聿倒是未曾发现二人之间的互动,想了一下,马语歆的话的确有道理,便停下动作站起身。 神色自然地拿起一旁的衣物鞋袜,往屋子里走。 马语歆脸上顿时闪过得逞的微笑。 等人进了屋,她看向沈元卿,“你别误会,我只是还傅郎君的人情,这才给他做了这些东西。” 沈元卿疑惑,“人情?” 马语歆笑笑,“傅郎君博学又好说话,昨日还教了我泡茶之道,我没什么可回报的,也只有这手绣活能入的了眼了。” 她笑容平和,但眼里却带着忽略不掉的挑衅。 沈元卿被她的话引得分了神,险些把针刺到手指上。 她停了下来,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傅君聿作为冷漠暴躁的大反派,不管面对谁都是一副冷脸,何曾见过他好说话的模样,更别提教人泡茶了。 难不成,马语歆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他才会对她多几分耐心?不对啊,书中,傅君聿的白月光不是马语歆啊! 可,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连查都不查,就轻易收下她做的东西呢…… 这么想着,沈元卿心中竟传来几分躁闷感。 傅君聿推门出来了,身上穿的还是先前那套衣裳,道,“尺寸很合适。” “那就好!”马语歆笑容放大,“傅郎君先穿着,等以后有时间,我再给您做新的。” 他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沈元卿压住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情绪,淡淡想:这样也好,既然他现在就有了心仪之人,那么和离一事应当会顺利些。 说不定他会自己提出来呢? 她失去了开始的兴致,低下头沉默地做工。 一直到晚上,马语歆都在傅君聿身边献殷勤。 偏偏她送的都是要紧的,能在军营里用上的物件。 是以傅君聿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这个丫鬟虽然聒噪,但想得倒是挺周到的,便将她送的东西都收下了。 沈元卿愈发觉得他对马语歆的感情不一般,默默等待着他和自己提起和离。 然而都快要睡下了,也不见他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主动去他房间,找他商谈此事。 房间里的灯还未熄灭,她敲了敲门,问,“你睡下了吗?” 此时傅君聿正要上床,听到她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何事?” 沈元卿咬了咬下唇,“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 傅君聿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沈元卿刚刚梳洗过,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汽,身上披着朦胧的月光,看起来十分秀美。 他心中微动,不由侧过身,把人放进来。 屋子并不算大,两人只能面对面地坐着。 清新的香气自她身上散发,萦绕在他的鼻尖,整个夜晚仿佛都静谧了下来。 傅君聿轻咳一声,将脸转到另一侧,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再次问,“何事?” 第95章 日后有什么规划 沈元卿想了想,没直接提和离,而是先说起几个孩子,“这些日子你不在,孩子们对学堂倒是十分适应,他们的成绩也是十分出众的。” 傅子黔和傅瑾瑜自不必说,连傅晋元和傅毓灵在同龄人当中也出类拔萃,令人很放心。 傅君聿虽然在信中也听齐明提过,但是不知为何,现下听着她娓娓道来,心中竟然感觉十分安宁。 她的声音犹如道道清风,暂时吹散了他心中那些关于大业的隐忧,享受这片刻的悠然。 他不接话,沈元卿只好接着往下说:“日后这几个孩子……” 她几乎口干舌燥,将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也不见他吭声,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女人猝不及防地,径直撞入一双幽深的眼眸中,没有冷漠,没有不耐 ,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在烛光的映照下,竟泛起淡淡的暖绒。 沈元卿顿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一切,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二人沉默对望。 良久,屋外突然响起一声鸟鸣,明明声音不大,却像是响彻在耳畔,让他们顿时清醒过来。 傅君聿率先移开目光,轻咳一声,“只有孩子们吗?那你呢,日后有什么规划?” “日后”二字让沈元卿心中一沉。 果然,这是他要提和离的开场白吗? 她微微垂首,“我想开一间成衣铺,此次做的校服十分受欢迎,他们建议我开个成衣铺子。” 其实,这个决定中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个时代的服装样式有些老套,普通百姓能用的料子就那些,搭配着俗套的版型,看起来并不美观。 她想用普通的料子做出高级感的成衣。 再加上这几天时不时有村民私下来找她做其他的衣裳,她不好拒绝,开一间成衣铺子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傅君聿点点头,他很清楚,她脑子活泛,还有一身的本事,若是不做些什么就这么蹉跎了,不免可惜。 再说,日后造反需要银子,因此,他十分支持她去做一番自己的事业。 她很好…… 想到这儿就不由回忆起,白日齐明称她有大才时,他是多么与有荣焉,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露出端倪。 傅君聿心中涌上些许激荡,面上却不露声色,“有合适的人手吗,利润方面计算过吗?” 开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使他知道对方手上已经有两间铺子,但也仍免不了担忧。 只不过问完,他心中就生气几分愕然。 这种担忧的情绪对他来说,未免有些陌生了…… 沈元卿却没有听出来他的担忧,或者说,听出来了,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只是觉得,这是大boss对她一个即将‘离职’人员的最后关系。 确实……成衣铺子眼下还只是她的一个计划,等到开起来,他们早就已经和离了。 因此,不算是婚内财产。 她只是略想了一下,便如实说,“其他成衣不比校服,人工费是要提上一提的,利润也比较可观。” 傅君聿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说的都是家里的公事。 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沈元卿打了个哈欠,脸上染了几分疲惫。 傅君聿停下来,道,“回去。” 沈元卿一愣。 她以为他说这么多,就是因为要提和离,然而他却让她回去? “那……和离书呢?” 傅君聿闻言,周身才温暖起来的气势顿时又冷了下去,冰冷的脸上带着几分难以发现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他语气沉沉,听起来有些骇人。 沈元卿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迅速转身出门。 离开那道冰寒视线的注视范围,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便是淡淡的疑惑和莫名其妙。 她说错了什么吗,为何他的脸色突然那么难看? 总不能是她会错意了…… 带着满头雾水回到房间,沈元卿正要休息,却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走过去打开门,她才发现傅君聿竟追过来了! “怎、怎么了?” 看着他深沉的脸色,她竟然感觉到有些心虚。 傅君聿撑着房门,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沈元卿怔愣片刻,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让她也不自觉认真起来。 “你自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养家,又有带兵打仗的能力……” 完事开头难,开过头之后,后面的话便顺利了起来。 沈元卿将自己在他身上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优点都说了出来。 傅君聿紧锁着的眉心因为她的话渐渐地平缓下来,周身的冷意也逐渐消弭。 最终,他竟罕见地露出一个笑,“我知道了。” 沈元卿不解,“知道什么?” “知道……没什么,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傅君聿只觉得困扰自己的东西随着她的一席话而尽数被消灭了。 是了,她一定是心悦于他,否则为何只能看得到他的优点呢? 而今日之所以要和他和离,定然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加之徐元她们不尽心,让她没有安全感了。 想通这一点,傅君聿心中顿时松快许多。 他最后看了沈元卿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 翌日,便是傅君聿要回军营的时间。 沈元卿带着孩子们把他送到门口。 徐元与马语歆姑侄二人也跟在一旁,笑容十分殷勤。 傅君聿只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语含警告,“日后见到夫人便如同见到我,你们一切都要听她的吩咐。” 姑侄二人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 傅君聿却没再理会他们,而是转头看向沈元卿,神色比方才缓和了不止一点两点,“日后多写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写信告诉我。” 他语气一如往常,不容她拒绝。 沈元卿面上含笑,心里却想着,要她将一切事情汇报,他这莫非是在警告她? 难道她哪里又招致了他的不开心? 想到这儿,她点点头,觉得自己务必要打消他的不满情绪,“你放心,我会的。” 第96章 傅郎君总不会把她也当下人看了吧 傅君聿离开后,几个孩子也去了学堂,徐元与马语歆顿时就撤下脸上的笑容,冷冷看她一眼,结伴进屋。 沈元卿暂时懒得理会他们,她手上还有一些校服的订单没做完,便转头回了自己屋子里,继续裁剪。 而另一边,马语歆脸上带着浓浓的妒忌,双手用力撕扯着锦帕,“姑母,你看到那个乡下女人的模样没,真是气死人了!” 徐元表情也十分难看,“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狐媚手段,竟勾住了傅郎君的眼!” 她看了侄女一眼,皱眉问,“这几日怎么回事,为何我看傅郎君对你似乎没有那么上心?” 马语歆被她问的脸色一沉。 这几天她已经尽全力做了一切能表现自己的事情了,但傅郎君对她一直淡淡地,虽然接下了她所做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一点表示。 甚至她隐隐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倒是和对姑母差不多…… 傅郎君总不会把她也当下人看了? 马语歆被这个猜测惊地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如果是这样,那她这几天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不过转瞬,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傅郎君不像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人,一定是中间有人挑拨,他才会对她这么冷淡的! 她咬了咬下唇,拉住徐元,“那些东西傅郎君都收下了,我觉得他对我肯定也是不同的,只是不好在那个女人面前表现……” 她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将姑母先稳下来,只有看到她的用处,姑母才会一直帮着她。 果然,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徐元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你说的对,那个女人心里弯弯绕绕多得很,说不定傅郎君如此,也是因为她在旁挑唆了什么。” 徐元眼神微冷,“语歆放心,她交给姑母来解决,你只把注意力放在傅郎君身上便可。” 马语歆心中一喜,连连点头,“可惜傅郎君才待了两天就走了,下一次回来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徐元微微叹了口气。 她也想让侄女尽快上位,等到日后大业成功,侄女就是将军夫人了,几个皇子尊重将军,侄女没准会成为太后! 她作为保媒的人,也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可惜眼下没有好机会。 马语歆却眨了眨眼,“我倒是有个想法。” 她先前可是亲耳听到傅郎君让那个女人给他写信的,那么她也一样可以写。 不仅可以交流感情,还能让傅郎君了解她的文采,待到日后…… 她将计划细细同徐元说了,后者顿时同意,还决定要给她弄来军营的详细地址。 …… 沈元卿对这两人的计划丝毫不知情,在处理好订单之后,她便开始着手准备成衣铺子的事情。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倒是没遇到什么困难。 铺子的地址选好了,就距离糕点铺不远。 不过因为她不好长期待在铺子里,还需要找一名绣娘替她看顾着。 看了好几位都不满意,最终,还是县长夫人牵线,为她介绍了一个。 绣娘名字就叫林绣,以前曾经在京中有名的绣房中做过活,一手绣工出神入化。 只是后来得罪了人,不好再京城继续留下去,只能回到祖籍地,用手艺讨口饭吃。 县长夫人和她有些私交,又听说沈元卿要开新铺子招绣娘,当即就介绍两方认识了。 沈元卿十分开心。 一来林绣的功夫确实很强,二来县长夫人在看人方面很有一套,既然能够推荐她,说明不论是品性还是别的什么,她都能够让人安心。 就这样,前期的准备差不多了之后,沈元卿的成衣铺子悄然开起来了。 乡亲们都见识过她的水平,当天就有不少人前来捧场。 沈元卿参考了现代的一些案例,成衣铺子里不仅只卖成衣,也接受定做,甚至还专门进了一批布料来卖。 除了定制成衣之外,另外两种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乡亲们本来只是进来看看,替她捧个人场,没想到一进来就发现这里的布料材质好又便宜,当下许多人就掏钱买了。 看着这么多的进账,沈元卿虽然有些忙不过来,但心里的满足却是形容不上来的。 一连几日,因为她这新鲜的卖法以及布料和成衣的高质量,店铺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光这几天的营业,就能赶得上别的铺子一个月。 也因此,这间铺子招来了某些人的注意。 这天,有两名贵夫人打扮的女人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恰好这个时间点客人不多,沈元卿便亲自上去接待。 “两位夫人,想看点儿什么?” 她笑得十分礼貌。 其中一个皮肤较黑的夫人抬起下巴,态度轻慢地扫了一圈,“也不怎么样嘛,你这店里有的东西,其他店里也都有。” 沈元卿淡笑着解释,“毕竟大家进料子的途径就那几个,有些重合是避免不了的。不过夫人可以放心,我们店里料子的花色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论怎么搭配,都十分好看。” 这就是她的铺子和别人铺子的不同之处了。 黑脸夫人拿起一匹布料挑剔地看了看,“是有几分花样,但也就这样了。” 她转头看了沈元卿一眼,“倒是你这个掌柜的让我有些意外,伶牙俐齿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多买几匹回去。” 另外一位也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多买几匹。” 两人说罢,便让丫鬟上前拿布匹,几乎将案子上的都拿光了。 要知道,那可是十数匹布! 林绣愕然地替她们结了账,目送她们离开。 随即走到沈元卿身边,道,“掌柜,咱们这是遇到金主顾了吗?” 不知为何,沈元卿却没那么轻松,心中甚至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只是不待她细想,又有客人进来,她只好按下这个心思,扬起笑脸上前接待。 忙碌了一整天,等她回到傅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从糕点铺子里带回一些点心,让孩子们先吃着,随即去灶房做了些饭菜。 整日的连轴转,让她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用完晚饭回到房间后,那些被忽略已久的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 不知为何,沈元卿突然想起了傅君聿。 第97章 要不您把信交给老奴 沈元卿坐在窗边,看着高高的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心中涌起了忽略不掉的倾诉欲。 拿起一旁的纸笔,像是宣泄一般,她将最近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写了下来。 连她今日用了几碗饭都写上了。 字迹写满了整整两张信纸,身体的疲惫仿佛幻化成了一个个字眼,从她的笔尖溜走。 等全部写完,她顿觉浑身轻松。 沈元卿懒得删减了,暗道毕竟是傅君聿让她仔细汇报的,且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看去! 第二天一早,送走孩子们之后,她拿着写好的信件,准备出门让人送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被徐元拦下了。 徐元一反常态地热情,“夫人,要不您把信交给老奴,让老奴替您找人送?” 沈元卿蹙了蹙眉,想不通她为何态度突变。 徐元看出她的警惕,连忙笑了笑,“这不是上次傅郎君说过,让老奴万事都听您的嘛,老奴回头想了一下,以前的事情的确是做的不对,还请夫人谅解,以后,老奴必定为您鞍前马后!” 沈元卿倒是不需要她的鞍前马后,只要她不暗中使绊子就够了。 念及这几日铺子繁忙,如果要去送信的话又会耽误不少事件,她便松口将信交给了徐元。 殊不知,在她离开之后,徐元立即进入了马语歆的屋子,问,“怎么样了?” 马语歆将自己的信纸叠起来,脸色微红地递过去,“已经写好了。” 这可是她翻遍诗书找出来的几首情诗,想必傅郎君定然能明白她的意思。 徐元一把接过,道,“我已经将那个女人的信拦下来了,你放心,她阻拦不了你的。” 姑侄二人又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儿,徐元便转身出了傅家。 …… 沈元卿先是去了糕点铺子,平日里这个时间,糕点铺子是最忙的,她一般都会选择这时候来帮忙。 只是进门才发现,铺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来往的百姓也不往店里来。 “今日是怎么回事?”她十分疑惑。 伙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早上起,只来了几位老顾客,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日做出的东西都没怎么卖出去。” 看了眼台子上摆放着的电信,沈元卿微微怔愣。 糕点铺自开始营业以来,生意就从未有过这样惨淡的时候!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一上午都守在店里,结果真如活计所说,除了两个吃惯了他们口味的老顾客之外,就再无其他人了。 沈元卿满头雾水,趁着午膳时间,自己也亲自尝了几块糕点。 王大嫂也来到台前,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如何,可是口味出了什么差错?” 沈元卿摇摇头,“口味和以往一致。” 她看向铺子外面,微微蹙眉,“应当不是我们铺子的问题。” 让王大嫂等人稍安勿躁,沈元卿直接出了门,在附近逛了起来。 这一逛之下,倒真让她发现了一点问题。 许多人都朝着街尾的一家铺子聚集,她还隐隐听到什么“新一炉出来了”“去晚了就买不到了”之类的话语。 出于直觉,她总觉得这应当就是她的铺子一上午没有客人的原因。 沈元卿便跟在这几人身后,也朝着街尾走去。 到了地方,她才发现这里新开了一家名叫“味仙居”的点心铺子。 一道极浓郁的香味从铺子里面散发出来,她微微蹙眉—— 这味道竟然和她铺子里的糕点极为相似! 味仙居外面的队伍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为了弄清楚,沈元卿便也排在了他们身后。 前面的两人似乎是认识的,正在闲聊。 一人道,“我跟你说,今日早上我就吃过这一家了,和前面那家味道一模一样,价格却便宜了接近一半!” 另一人接话,“真的吗?我可是吃过前面那家的,你不要哄我。” “我哄你作甚,待会且尝尝便是。” 两人转而又说起别的,沈元卿便没再继续听,转而思考起这事情来。 她铺子里的糕点价格已经定的相当低了,除去材料和成本,赚头其实不算很大。 这家竟然直接只有她一半的价格,连材料成本都不够! 沈元卿眉心皱地更紧,心里疑窦重重。 好在队伍排得不算慢,很快,她前面就只有几个人了。 恰好此时,前方的人好奇地问了句,“店家,你这里的糕点和前头那家都是一样的,为何你的价格这么低啊?” 铺子里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我们东家交代了,要走薄利多销的路子,这糕点的成本就这么点儿,咱不能坑乡亲们的钱不是?” 这番话使得在场的众人不住赞叹。 突然又有人道,“都是一样的糕点,成本不也是一样的吗?那前面那家铺子还卖这么高的价格,简直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就是,我之前还是他们的老主顾,现在想想,真是被他们宰惨了!” 两个的对话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纷纷开始讨伐起沈元卿的铺子来。 恰好此时,前面的队伍排完了,先前开过口的味仙居大伙计来到沈元卿面前,笑着问,“客官,您想要点儿什么?” 沈元卿看过去,却发现他像是根本不认识自己,眼里一片陌生。 她心中隐隐有了几分计较,压低声音,道,“每样都给我来一点。” 这队伍里不乏有认识她的人,此举是为了避免招来非议。 “好嘞!” 伙计利落应下转身,不一会儿就给她取来了糕点。 沈元卿付了钱,拿着糕点快步往回走。 谁知走到一半,就被人栏下了。 “沈掌柜,你那成衣铺子出事了,林绣娘让我赶紧来跟您说一声!” 沈元卿心中一突,顾不得细想,赶紧大步朝着成衣铺走。 到了铺子外面,她发现眼下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在此了,为首的,正是昨日从她这里买走大批布料的两个女人。 女人身后跟着几名抬空水桶的家丁,结合成衣铺湿漉漉的门面,沈元卿顿时明白,他们方才做了些什么。 “我呸!赶紧叫你们掌柜出来,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就卖给我这种料子?” 第98章 原来全是坑人的 林绣身上也被泼了水,衣服都湿漉漉的。 但她却仍旧站在成衣铺门口,牢牢挡着众人,不让她们进去。 那个黑胖的女人仍在怒骂,“我说呢,你们这料子怎么卖的价格这么低,原来全是坑人的!” 她一把将料子展开,给周围的百姓们看。 沈元卿赫然发现,那料子里面竟全都是破洞! 她可以肯定,即便花色一样,这些布料也绝对不是她店里卖出去的那些! “乡亲们给我们评评理,这样的料子,我们买回去能做什么?可恨我们被这家店坑了,他们掌柜的还躲着当缩头乌龟,以为这样就能把事情揭过去了吗!” 百姓们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看得到那破烂的布料,因此大多数人顿时和她同仇敌忾。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即使有一些来沈元卿这里买过东西的顾客有心想要替她辩解几句,但是看着周围愤怒的人们,顿时也不敢开口了。 沈元卿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 她径直走向黑胖女人, 目光中含着些许冷意,“夫人,这料子不是在我们店里买的。” 女人怒骂,“你敢做不敢当?昨天我抱着那么多东西出去的时候,大家伙儿可都看到了!” “是,您昨日的确在我这里买了不少的布料,但那些与您今日拿来的这些根本不是同一种货。” 沈元卿并不慌乱,直直地盯着她,眼里的幽光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黑胖女人脸上飞快闪过一阵心虚,不过随即,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冷冷地冲着沈元卿一笑。 “大家都看到了,说什么良心商铺,全都是哄人的,昨天刚买的料子,今天她就不承认了!” 她抱着东西转身就走,“既然掌柜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我这就去报官,让官府来评理!” 好好的生意沾染上了官府,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不管谁对谁错,日后人家说起来,都只会记得这家商铺因为质量原因还惊动过官府。 因此当朝,商家基本上都不愿意摊上这种事。 黑胖女人故意这样说,就想让沈元卿认输。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沈元卿根本没有要叫住她的意思。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收回自己的话,只能上了马车,带人离开。 热闹的一方离开了,围观的众人顿觉无趣。 大部分人看向沈元卿和铺子的眼神都带着怀疑和打量,讨论了一会儿后,纷纷离开了。 仅有几个人一直相信沈元卿的人品,上前安慰了几句。 沈元卿安抚住他们,随后直接转身回了铺子,吩咐林绣关门。 这种情况下,即使铺子继续营业,也不会有客人上门了。 坐在店里,沈元卿越想越不对。 事情也太巧合了些,糕点铺子那边生意受到挤压,成衣铺这里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看,这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的。 可是若背后真有推手推动这一切,为的又是什么呢? 她垂眸深思,恰好注意到糕点还一直在自己手上提着。 蹙了蹙眉,她将油纸包打开,一样掰了一点,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顺便,将剩下的递给了一旁的林绣,“尝尝看。” 林绣先前是吃过她铺子里的糕点的,因此一尝,便道,“您铺子里做的糕点味道真是好极了,以往我在京中都没吃过这么好味道的。” 沈元卿一颗心微微沉下去。 林绣没有尝出来区别,甚至根本不知道这糕点是她从别的铺子买回来的。 这些糕点的用料、做工和她铺子里的那些一般无二,除非是多年经验的老饕,否则根本不会察觉到二者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愈发确定,这两桩事情都是冲着她的铺子来的。 成衣铺子的事情自不必多说,那女人明显是故意污蔑找茬。 而糕点铺那边,光是别人能完美复刻出她的糕点这一条,便足以说明其中有问题了。 而且她能尝出来新开的这家未曾偷工减料,说明他们的成本也至少和她差不多,以比她便宜一半的价格出售,打的就是恶意竞争、挤压市场的主意。 这样下去,不出半月,她的铺子就要黄了。 但令沈元卿想不通的是,她平日里并不高调,几间铺子也并不算十分眨眼,理应没有惹到什么人才是。 这位幕后推手明显财力雄厚,才敢用这样的方法压垮她,可是思来想去,她也不记得曾得罪过一位这样的人。 “敌人”在暗她在明,若是不查清楚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想来她的铺子是开不下去的。 想了想,她决定让两件铺子都暂停歇业,随后去书局走了一趟。 好在那个推手对书局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因此这边倒是一片平静。 沈元卿视察一番,之后径直去找了齐明。 这件事情,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须得找些帮手。 而齐明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到达学堂的时候,齐明刚结束一节课。 听她说明了情况,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思忖片刻,他道,“我知道了,我来找人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元卿点点头,提醒,“糕点铺子里定是出了内奸,只要盯住他们,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她的糕点铺子里,除了王大嫂之外,还有三位村里的农妇,以及后来招的一个小伙计。 王大嫂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因此对她并没有多少怀疑,而那个小伙计只负责在前面销售,从未去过后方的厨房,没有机会知道糕点的配方。 因此值得严查的,就只有剩下的那三位妇人了。 她将此事说与齐明听,齐明点点头,表示理解,很快就去找人了。 沈元卿也没闲着,私下去找了县令夫人。 她带着一提糕点上了门,县令夫人见到她十分开心,忙拉着她询问近况。 沈元卿也没瞒着,将遇到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夫人,不知您是否知道那两位夫人是哪家的?” 第102章 似乎没有改变。 傅瑾瑜看了她一眼,目光仿佛在看傻子,“当然是因为你不知道争宠!” 沈元卿:“……?” 恕她直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事儿和争不争宠怎么扯上关系了?而且她作为大反派手下的小喽啰,为何要争宠? 傅子黔也淡淡开口,“若是有宠,她自然不敢这么放肆。” 沈元卿顿时明白了这俩小反派的意思,就是让她和大反派成为真正的夫妻,到时徐元不管再是不满,也不敢明面上对她怎么样。 只是,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傅君聿的下属,没必要涉及到情爱,更不需要争什么宠,好好搞事业它不香吗? 两兄弟见她不把劝告放在心上,顿时也不再说了。 另一边。 马语歆将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写了下来,末了,又添了几句新的情诗,将自己的心思展露无余。 当然了,她还记得掩饰,全程用的都是沈元卿的口吻,只是论述时多描述了几句,力求抹黑沈元卿抬高自己。 写完信,她出门将它交给徐元。 这会儿徐元已经缓过来了,对她的态度也一如往常,似乎没有改变。 很快的,徐元便转身出门,找人把信送了出去。 …… 军营里,换完巡防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傅君聿从信倌儿那里拿到了两封信,分别是齐明和沈元卿寄来的。 按照习惯,他先打开齐明的信件,上面记录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大致浏览了一遍,看到上面所写的沈元卿如何经历、面对、解决麻烦,他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便拿起沈元卿那封信。 和先前略有不同的是,这封信中隐隐带着些熏香味道。 傅君聿挑了挑眉,打开。 出乎他意料的,沈元卿竟然没怎么说铺子的事,反而说起了和家里丫鬟的家长里短。 傅君聿早已忘记了那丫鬟的姓名,看到这封信才勉强记起来,又见心中沈元卿说自己如何怒骂那丫鬟,眼神微微一闪。 莫非他上次给的安全感还不够,让她故意用这样的信,来试探他的态度?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接着往下看。 最后两行是情诗,写的露骨又直白,将她的心思描述地淋漓尽致。 他拧眉,心不自知的漏跳了一下,捏着纸的手紧了紧。 男人居然罕见地发了会儿呆。 以往,他要是看到沈元卿敢给他写这样的东西,定然会气急败坏地撕掉,再写数封信回去骂她。 然而现在他却从头到尾看完了。 傅君聿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对劲,竟然还认真写下了回信,只是语气十分直男—— 让沈元卿莫要与马语歆计较,只专注自己的事情便可,其余人不需要放在心上。 其实,男人还想补一句,收起她对他的心思,可最后,他只在最后的末尾写了句:下次当矜持些。 傅君聿写完后,看着‘沈元卿’的来信,表情如同餍足的兽般。 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可因着心情愉悦便没有在意。 几日之后,徐元收到了回信,神神秘秘地带回来,交给马语歆。 马语歆展开看了看,眼中顿时绽放出些许亮光—— 傅君聿的那些话在她看来,就是对她的维护和关怀:不让沈元卿和她计较,那可不就是护着她吗? 看来她的方法奏效了! 徐元见她面露喜色,忙问,“如何?” 马语歆将事情说了一遍。 徐元顿时也高兴起来,“你说的没错,傅郎君定是对你上了心,不满那姓沈的举动,故意敲打她呢!” 马语歆脸上再也忍不住露出得色,“姑母,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傅郎君很快就会休了那个女人,转而娶我了!” 徐元也道:“是的!语歆你可这争气,姑母没有看错你!来,姑母跟你详细说说傅郎君和傅家那几个孩子的忌讳,日后你做了他们的妻子、继母,定然不能招他们讨厌才是。” 姑侄二人对视一笑,眼中皆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经过此时,马语歆心中已经把自己当成傅家未来女主人来看待了。 从姑母那里得知,傅郎君对四兄妹究竟有多么重视之后,她心态微微改变—— 一方面,她想接近四个孩子,利用他们再进一步拉近和傅郎君的距离,另一方面,她又开始对未来有些隐隐担忧。 若成婚后傅郎君还这么重视这几个孩子,那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因着这些设想,她看待几个孩子的眼光十分矛盾,既想接近他们,又想从现在细微的小事开始,让他们尊敬自己…… 马语歆观察了几天,决定从两个小孩子开始。 傅晋元喜欢吃东西,沈元卿也不拘着他,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太胖,用一些不容易发胖的食物代替,给他做了一些小零食。 这天,傅晋元正拿着一条牛肉干啃着,刚好迎面撞上马语歆。 马语歆看着有她手掌大的牛肉干,只觉得心在滴血。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啊! 照傅晋元这么个吃法,等她入主傅家的时候,至少要吃掉几十两银子! 她将自己代入继母的身份,当下就冷下了脸,“晋元,莫要在吃了,日后你需得好好减减肥。” 说完,马语歆甚至还想动手把牛肉干抢过来。 傅晋元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灵活躲过,冷冷道:“你叫我什么?” 徐元都不敢这么喊他,这女人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对他说教? 马语歆见他平日里对沈元卿撒娇卖乖,便以为他是个性子软和的,并不知道在这和善可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和傅子黔二人一样冷漠的心。 是以,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冷脸而退缩,反而向着他伸手,“拿来,以后少吃点这些东西。” 傅晋元整日乐呵呵地,但不代表他的脾气好。 当下,男孩便叫了一声,“徐元!” 徐元正在屋里干活,闻言连忙出来,见到眼前这一幕,心里有些忐忑。 她赔着笑看向傅晋元,“三公子,有什么事吗?” 傅晋元眼神有些不属于小孩子的冷漠,淡淡瞥她一眼,“管好你的人。” 随后,故意咬了一大口牛肉干,转身离开。 马语歆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 徐元脸色一僵,等人离开了,才询问地看向她,压低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03章 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马语歆不敢说实话,怕姑母觉得自己不中用,含糊几句便糊弄过去。 徐元心有怀疑,但也没觉得她能闯出多大的祸来,因此便没仔细追问。 二人回了屋子,却没注意到,主屋里的窗旁站了个人,将方才的一幕全都看在眼中。 马语歆还不想放弃,反而通过傅晋元的事情,她发现这几个孩子问题很大。 她琢磨着,不一会儿又出了门,准备找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人套套近乎。 只可惜,两人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把她的话给无视了。 处处碰壁得不到回应,马语歆只好把目光放在傅毓灵身上。 在此时的她眼里,傅毓灵年纪小,好糊弄。 而且前面那三个兄弟都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很是疼爱,只要将傅毓灵拉拢过来,就不愁其他人了。 马语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顿时做好了决定…… 这日,恰逢学堂休沐。 沈元卿需要去铺子巡查,便叮嘱两个大点的孩子看好弟弟妹妹,还特意找了仰冬来陪傅毓灵玩。 她离开后,傅晋元便撺掇着两个哥哥带他出去玩,“仰夏说要带我去爬山呢,大哥二哥,我们一起去,听说那山上还有很多野果,我们可以摘回来给妹妹和阿娘吃!” 傅子黔担心傅毓灵一个人在家,本不想去。 但仰冬对他笑了笑,“没事的子黔哥哥,我和灵儿会在家里等你们回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给傅毓灵当伴读,有工钱拿,大大减少了母亲的压力,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她自己也不需要再干那么多的活儿,吃穿也比先前好了,脸上有了一点肉,比先前看起来好看多了。 傅子黔看着她的笑容,手指微微动了动,最终点了点头。 三兄弟一同出了门,家里只剩下傅毓灵仰冬以及徐元姑侄两个。 傅毓灵不愿意理会她们,便带着仰冬回了屋,和她一同玩起了玩具。 这时,马语歆忍不住了—— 今日是她实施计划的最好时机。 跟徐元说了一声,她先去了灶房做了些小点心,随后端着去了主屋。 “灵儿,在玩呢?” 她探头进去,摆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但傅毓灵也不是谁的面子都会给的。 女孩记着她和徐元前些日子骂沈元卿的事,她认定这两人都是坏蛋,因此并不理应声。 仰冬见傅毓灵不说话,便也不开口。 马语歆再一次被无视,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但偏偏傅毓灵对着仰冬时便十分放松,还时不时露出笑容,顿时心里发堵。 她竟然还比不上这个没见识的小女孩?! 马语歆用目光狠狠地剜了仰冬一眼,继续扬起笑容,端着点心走到傅毓灵身边,“灵儿,看语歆姨母给你做了什么?你想不想吃呀?” 傅毓灵哼了一声,转过头背对她。 马语歆不肯放弃,继续缠着。 如此几次之后,傅毓灵烦了,一把推开她的手,“我不想吃!” 马语歆没拿稳,盘子顿时落到地上摔碎了,点心也滚了一地。 这时,盘子的碎片也崩到傅毓灵的手上,将她的手背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哇~”地一声,傅毓灵大哭起来。 仰冬担忧地拉过她,奋力把她从碎片堆里抱出来,情急之下,怒视马语歆,“灵儿都说不吃了,你为什么要逼她!” 说完,她焦急地在房间里找了块干净的手绢,替傅毓灵按住伤口。 傅毓灵哭个不停,马语歆顿时慌了,又被仰冬这么一训,登时恼怒起来,“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教训我?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若非仰冬横插一脚,当上傅毓灵伴读的可就是她了!也用不着她现在这样,苦哈哈地讨好。 越想越气,马语歆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揪住仰冬的耳朵,抬手就要揍她。 但是她抬起的手,最终却没能落下来—— 而是被人狠狠地抓住了。 马语歆回头,便撞进一双充斥着冷意的眸中。 是傅子黔! 她当即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怒意顿消,随之而来的便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大、大公子……” 被他这双冰冷的眼神看着,仿佛是被一头暴怒的野兽盯上了,随时都会被撕碎。 傅子黔一把甩开她,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她甩在了地上,右手撞到了一块盘子碎片,登时剧痛袭来。 但马语歆丝毫不敢喊叫,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兄弟二人。 傅瑾瑜大步越过傅子黔,来到傅毓灵身边,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漫出来,“灵儿,怎么样了?二哥带你去看大夫。” 傅毓灵委屈地将手背给他看,看到血液的那一刻,傅瑾瑜的双眼似乎也被染红了。 他转身就要揍马语歆一顿,但被傅子黔拉住了,“先去看大夫。” 傅子黔语气冷淡,但细听之下,便能够听出在平淡之下积蓄着的暴怒。 傅瑾瑜深吸一口气,抱起傅毓灵,率先出门。 傅子黔则看向仰冬,目光在她泛着红的耳朵上停留了片刻,眼中的黑雾又浓郁一分。 他压下情绪,拉起她的手,道,“先走,去看看灵儿。” 仰冬下意识觉得这时候的他很危险,晃了晃他的手,低声安慰,“子黔哥哥,我没事的。” 傅子黔脚步微顿,点了一下头。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家,徐元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屋里出来,快步跑到傅毓灵那屋。 徐元看着坐在地上的侄女和她身上的血,顿时一惊,“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她先前在旁边听到动静,刚想过来,就看到了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人。 她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有些怯意,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也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语歆后怕不已,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徐元登时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你把灵儿伤了,大公子他们就这么放过你了?” 马语歆有些委屈,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给她看,“我都伤成这样了。” 看了看她那细小的伤口,徐元狠狠蹙起眉,总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第104章 马语歆不见了! 村里有个姓王的赤脚大夫,虽然医术一般,治不了什么大病,但是对于这种小伤口包扎来说已经足够了。 傅瑾瑜害怕耽搁了时间,便直接抱着傅毓灵来了王大夫家里,好在那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实际上并不算太深。 王大夫给清理了一下,敷上药粉止住血,又用布条包扎好,道,“没事了,这些日子别碰水,注意忌口就行。” 傅子黔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 傅毓灵也哭累了,靠在傅瑾瑜的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离开王家后,几个孩子缓缓往回走。 傅子黔和傅瑾瑜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仰冬抬头看了看,只见他们二人脸色如出一辙的阴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两兄弟没开口,先将她送回了仰家,顺便把傅晋元接了回来。 傅晋元看到傅毓灵手上的伤口,顿时担忧地皱起眉,“妹妹这是怎么了?” 傅子黔冷着脸沉默,傅瑾瑜开口,语气像是淬了冰,“马语歆做的。” “又是她?” 傅晋元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眼中闪动着不符合年龄的冷意,“这几天她是不是失心疯了?” 想起马语歆近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先是从他开始,再是两位兄长,最后还打上了灵儿的主意,害得她受了伤。 傅晋元脸上充斥着戾气,“大哥二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傅瑾瑜冷冷一笑,“干脆做掉算了,省得留在家里看得心烦。” 他们可不是外面那些只会空耍脾气的小孩子,马语歆既然敢这么冒犯他们,就该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两人说完,看向傅子黔,等着他拿主意。 傅子黔吹着双眸,表情平静,但周身的气势却十分恐怖。 良久,他道:“真要弄死,后续的麻烦很多,先给她点教训尝尝,若是再有下次……” 他没说完,但是另外两兄弟却都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 …… 其他人对这兄弟三人的打算丝毫不知请。 沈元卿傍晚回到傅家时,见傅毓灵受伤了,当下十分心疼。 傅毓灵瘪着嘴巴,委委屈屈靠在她怀里:“阿娘,灵儿疼……” 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阿娘,就想撒娇。 沈元卿受不了她这委屈巴巴的小眼神,连忙将人紧紧抱住,柔声哄道:“我们灵儿真可怜,阿娘给灵儿呼呼就不疼了哦!晚上灵儿想吃什么,阿娘去做,给你好好补补行不行?” 直到哄得傅毓灵破涕为笑,她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傅子黔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晋元愤愤不平地将白天的事情说了。 沈元卿皱眉,四下看了看,没见到徐元和马语歆的身影,问,“她们人呢?” “谁知道呢,从下午回来的时候就不在。” 傅晋元看了傅瑾瑜一眼,眼底带着些许遗憾。 本来今天下午他们就要让马语歆好看了,可惜,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沈元卿正要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徐元和马语歆大包小包地从外面回来了。 见到他们的瞬间,二人吓了一跳,脸上闪过阵阵心虚。 徐元勉强笑了笑,拉着她走上前来,把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桌上,对傅子黔道,“今天的事情老奴听说了,语歆不是故意的,老奴已经教训过她了,还请公子小姐们看在老奴的面子上,原谅她一次。” 她着实是舍下了一张老脸,连看向沈元卿时,都笑得有些刻意。 徐元心里隐隐是了解这几个孩子的,明白今日的事情不可能善了,所以当机立断,带着马语歆去镇上买了许多的吃食用具等,想用来赔罪,花了一大笔银子。 只可惜,她没料到的是,孩子们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傅子黔没说话,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傅瑾瑜则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心里不自觉升起一股凉意。 徐元拉了马语歆一把,递给她一个眼神。 马语歆这才开口,只是,语气中总带着些挥之不去的不情愿,“对不住公子们,对不住灵儿小姐,今天是我的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最初那会儿,她是真的害怕了的。 但是见着傅子黔等人那么轻易就离开了,便觉得再怎么性格古怪,他们也只是几个孩子,事后随便找补一下,道个歉就能过去了。 再说了,就算孩子们不肯原谅她,那不是还有傅郎君吗? 只要她写信去跟傅郎君说,让他劝劝这几个孩子,事情也就解决了。 在姑母执意拉着她大费周章地去镇上买赔礼的时候,她心中是有些不满的,总觉得太过小题大做了。 因而,眼下她的道歉也并无多少真心,反而有心敷衍。 沈元卿蹙起眉,眼神中泛起淡淡的冷意。 她看得出来,马语歆心里没有丝毫要悔过的意思。 正要开口,却被傅子黔抢了先。 他的眼神没有放在徐元姑侄身上,而是看着傅毓灵,淡淡道,“东西拿回去,灵儿不需要,只是日后,莫要再靠近主屋一步。” 徐元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大公子就这么决定放过她们了? 她拉着侄女儿一起行了个礼,口中不住道谢,随后便拿起桌上的东西,匆匆出了屋。 沈元卿也有些意外,小反派什么时候手段这么仁慈了?她还以为他至少会让马语歆在自己手上也划一道口子呢?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就默认了这个处理方法。 毕竟,能不在主屋内看到马语歆的身影,也让她觉得十分轻松。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沈元卿为了哄傅毓灵,连着几天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家里,变着法儿地做好东西给她吃。 几日之后,傅毓灵手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想必很快就能好了。 沈元卿这才放下心,又重新恢复了去铺子巡查的生活。 不过才去了一天,她从铺子里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家里又出事了—— 马语歆不见了! 第105章 会不会是在暗示她什么 沈元卿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只见徐元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外望。 看到她的一瞬间,徐元眼里闪过惊喜,不过随即,便变成了失望。 沈元卿疑惑,“你这是在做什么?” 因着前些日子的事情,徐元对沈元卿的态度很复杂,但眼下她似乎忘记了不愉快,上前握住沈元卿的手,问,“你有没有看到语歆?” “没有。” 沈元卿如实回答。 女人抬头看了眼黑沉的天色,接着道:“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回来吗?” 徐元着急得不行,“没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下午从外面回来后,就没见过她。” 最开始,徐元回家没见到侄女儿的面,并未觉得着急。 她心里清楚,自己侄女儿性子懒惰,总时不时就往外跑躲懒。 只是,以往马语歆最多在外待一个时辰便会回转。 但今日距离她回来,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这村子里不比城里,这么晚了,一个妙龄小姑娘独自在外,会遇到什么危险,徐元都不敢想象! 沈元卿也觉得有些疑惑,马语歆可不是那种会拿自己安危冒险的人,这么晚还没回来,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过,还不等她细想,傅毓灵就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腿,“阿娘,你可回来了,灵儿好饿,你给灵儿做饭吃好不好?” 顿时,沈元卿就顾不上其他人了,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往灶房走,“好,灵儿想吃什么,跟阿娘说。” 今日的傅毓灵格外喜欢缠着她,从做饭到吃完,叽叽喳喳地,一张小嘴就没停过。 甚至等吃完了饭,她还缠着沈元卿,说要和她一起睡。 被她缠着,沈元卿没了丝毫去考虑别的事情的力气,只能万事依着她。 第二日,便换成了傅晋元缠着她,又说要吃红烧肉,又说自己的校服开裂了,让她给补补。 种种事情纠结在一起,使得沈元卿一直到了第三天,才想起来马语歆的事。 而这时候,马语歆居然还未回来! 徐元一张脸憔悴又苍白,眼中布满了血丝,迈着疲惫的步伐从外面走回来。 沈元卿皱起眉,“还没有消息吗?” 徐元疲惫地看了她一眼,缓缓摇头。 事情有些太蹊跷了…… 沈元卿一边朝锅里添水,一边想,即便是真遇到了什么糟糕事,也得留下些蛛丝马迹。 但徐元这几天一直在村里找,四处问人,愣是没有人见过马语歆。 不管再怎么讨厌此人,沈元卿也还记着,马语歆是大反派看上的,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恐怕来日大反派还要找她算账。 最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徐元道,“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找。” 徐元眼中略过一丝诧异,但许是太累了,只是轻轻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沈元卿用过饭,将要去帮忙的事情跟几个孩子说了。 三兄弟的动作同时停顿了片刻,互相对望一眼。 沈元卿奇怪,“怎么了?” “没事。” 傅子黔放下碗筷,道,“你去,我们看着灵儿。” 沈元卿点了点头,趁着外面还有落日的余晖,跟徐元一起出了门。 她没有发现,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傅晋元便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沈元卿先问徐元这些日子都是在哪里找的,得知她一直在村子里转来转去一无所获后,轻轻蹙眉,“人不一定是在村子里,既然你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那么我们不如在附近的山上找找。” 这几天的寻找早已让徐元茫然失措了,听了她的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顿时点头答应。 沈元卿先带着她去找了齐明。 其实徐元开始便来找过他,只是齐明当时不肯派人帮她。 但如今沈元卿也来了,齐明想了片刻,便答应了。 一行人直接往村后的山上走,山上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想在这里找人,要费很多功夫。 这时,齐明仿佛刚刚想起来一般,道,“我记得半山腰有个山洞,不如先去那里看看。” 沈元卿点头,毕竟有地方可寻,总比他们像无头苍蝇乱窜好多了。 半山腰的山洞本来有个容许一人通过的门 ,但是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发现那道门不知道被谁搬来许多碎石头给封死了。 齐明当即吩咐人,小心把碎石头清理干净。 等到门口清理出来口,徐元迫不及待地冲进去,随后爆发出一声大喊,“语歆!” 沈元卿惊讶抬头,人还真在这儿? 这时,她注意到,齐明脸上却没什么意外的神情,反而轻咳一声,转过脸去。 她心中顿感奇怪。 只是,眼下不是细想的时候,她将狐疑念头压下,跟在几人后面走进山洞。 山洞里,倒是比外面看到的要大得多。 马语歆就躺在中央的一块石头上,身上沾满了泥灰,脸色苍白如纸,紧紧闭着眼睛。 若非她胸前还有起伏,沈元卿险些以为她已经死了。 徐元紧紧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 沈元卿叹了口气,“先别哭了,把人弄出去,找大夫看一看。” 齐明让其他人上前帮忙,七手八脚地,终于把昏迷的马语歆运出了山洞。 沈元卿让人雇了一辆车,载着她和徐元一路往镇上的医馆去。 齐明和她一起站在村口,看着马车渐渐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沈元卿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向,成功捕捉到这一点异样,状似不经意地感叹,“也不知马语歆是惹到了谁,竟遭受如此折磨。” 她刚才大致看了一下,马语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衣衫也十分完整,看起来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之所以会陷入昏迷,多半是因为缺少水和食物,导致身体不支了,动手之人应该是打着将人活活饿死的主意。 齐明听出她话语中的试探,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夫人,快回家去。天已经黑了,家里只有公子小姐们,不安全。” 沈元卿一开始以为他这是不想说的意思,不过等回到家,站在门口时,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齐明的话会不会是在暗示她什么? 不然无缘无故地,怎么会突然提起家里孩子不安全的事情? 第106章 你们是故意让我知道的 沈元卿知道,傅家的防护比村里其他人家要强多了! 这么短的时间,孩子们在家里根本出不了什么事。 除非…… 他话里有话,亦或是,他那句话就是在回答她前一句问题! 沈元卿只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脑海中一片清明。 以这几个小反派的性格,对于马语歆这种人,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的,除非他们还有后手。 另外,这几日几个孩子的表现也很奇怪,用各种方法缠着她,不让她过问此事。 最后,齐明的表现也有问题。 他和徐元算得上是同僚,即便关系不怎么亲密,理应也不会拒绝她的求助。 除非,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幕后策划之人是他的小主子,因而才选择不出手。 至于今日为何帮忙,多半是小反派那边改了主意。 越想,沈元卿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大差不离。 她决定去找小反派们试探一下。 傅子黔几人还没休息,都坐在主屋里,似乎在等着她回来。 沈元卿走进来便道,“马语歆找到了。” 傅子黔和傅瑾瑜看上去并不感兴趣,只有傅晋元抬头看了她一眼。 沈元卿便主要看向他,接着说,“她身子似乎没什么大碍,如今已经送去医馆了。” 果然,她话音落下,就见傅晋元眼中略过一丝失望,嘴巴撇了撇。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话语中带着惊叹,“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法子,把人关在那种地方活活饿死,就算之后被找到了,大家也只会觉得她运气不好,去个山洞还被碎石封了门。” “你也这么觉得?” 傅晋元眼神一亮,道。 只是刚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中浮现出几分懊恼。 沈元卿道,“果然是你们。” 傅子黔看她一眼,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慌乱。 傅瑾瑜也是一样,嘲笑地看了傅晋元一眼,“早就说了,她肯定会先诈你。” 傅晋元不服气,他只是在面对沈元卿时会下意识放松警惕性,又不是面对所有人都这样。 沈元卿发现他们三人打的眉眼官司,微微蹙眉,有些不敢置信,“你们是故意让我知道的?” 她就说,她的套话方法并不算高明,没道理傅子黔和傅瑾瑜看不出来。 若非有意让她知道,他们定会在她一开口时便阻拦了。 傅瑾瑜看了看她,“倒还不算太笨。” 沈元卿有些汗颜,她自觉自己算个聪明人,但是在这几个足智近妖的小反派面前,那就不够看了。 至少她是弄不明白,他们怎么把马语歆一个成年人弄到半山腰去,还不被人发现的? 这么想着,她便把疑惑问了出来。 傅晋元早就憋地不行了,主动给她解答—— 其实也并非单单他们几个做的,还有村里的其他小伙伴。 傅晋元负责趁着沈元卿和徐元不在家的时候,让马语歆喝下缠了蒙汗药的水。 傅子黔则让村里的孩子从家里推来了板车,将马语歆放在板车上,又蒙上一层被子。 几个小孩子围在车边,假装过家家,模仿大人砍柴,一路推着板车上了山。 村里的孩子们经常这样玩,此举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沈元卿惊讶,这个手法倒是不算太高明,但是一想到是由这几个孩子操办的,就不免佩服了。 只是她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不算小事,你们也就罢了,怎么那些孩子回家之后没有一个人和大人提起的?” 若非如此,徐元也不至于问了这么多天,也没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傅晋元指了指傅子黔,耸耸肩,“大哥临走时分别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沈元卿顿时了悟。 让那些孩子们守口如瓶的,是傅子黔。 她再一次在心中暗暗感慨—— 素日里,村里和学堂里的孩子们就以傅子黔马首是瞻。 虽然他平时话语很少,但只要一出口,那些孩子们便会严格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就像这一次,这么大的事情,硬生生没有一丝风声流露出来。 可见傅子黔收服人心以及领导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 另一边,齐明回到住处。 作为要一直观察几位皇子动向的人,其实从头至尾,这件事情他都很清楚。 只是一早受到了大皇子的警告,没有插手而已。 眼见事情已经结束,他便整理了一番,写信将来龙去脉告知了傅君聿。 很快的,军营里的傅君聿便收到了来信。 他对此并不惊讶,反而还从傅子黔的计划中找出一处漏洞,写信告知了他。 毕竟,这种计划用在此处,即使有漏洞也无伤大雅。 但若是在战场上,任何一点失误都会引起巨大的损失。 写完给齐明和傅子黔的信之后,他又拿起笔,给沈元卿写信询问此事—— 他要知道站在她的角度,是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沈元卿看到来信时,表情十分复杂。 她第一感觉,便是傅君聿这封信,是为了兴师问罪! 马语歆此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自然是要为她出头的。 傅君聿不好怪罪孩子们,便只能把不满转移到她这边了。 沈元卿叹了口气,深感无奈。 书中也没写大反派和马语歆认识啊? 难道是因为她来了,掀起的蝴蝶效应? 那日后真正的正主来了又该当如何?大反派到时候后院起火,总不能还得拉她出来处理? 想象着那个画面,沈元卿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只有马语歆一人,她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等以后属于大反派的正主来了…… 女人一边苦哈哈地想着,一边快速在纸上写下回信,极尽安慰之词,力证马语歆真的没有大碍,务必争取让大反派看了之后气焰全消。 写到最后,她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平心而论,傅君聿非常优秀,是她会喜欢的那一类。 虽然有些时候性格不太好,但温柔起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 若非他是文里的反派,她都想出手了…… 只可惜,她要的是另一种生活…… 第107章 赤裸裸的威胁 沈元卿写好之后,用火漆蜡将信封好,拿着出了门。 徐元在恰好在院子里,看到她手中的信,不由撇了撇嘴,转身进了马语歆的屋子。 马语歆正在床上躺着,身子虽然仍旧虚弱,但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姑母,这是怎么了?” 见她脸色不好,马语歆低声问。 徐元朝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道,“她又给傅郎君写信了。” 马语歆顿时急了,“姑母怎的不拦下来?” “眼下家里这么乱,我得在家里看着你,就算拦下来了,也没有时间去送咱们的信。” 徐元叹了口气,走到她的床边坐下,看着她,“如今我是半点儿都不敢留你自己在家里的。” 想到前几天的事情,马语歆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她虽然不清楚究竟是谁把自己关起来的,但是还记得,晕过去之前喝下的那碗水,是傅晋元递过来的。 但是,即便心有猜测,她却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更不敢去和几位公子对峙…… 徐元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是,徐元想到那几位公子的身份,她连句话都不敢说,更别说去要个公道了。 她看了眼侄女儿,隐晦地提点,“日后你莫要再去公子小姐们面前了,遇事躲着他们走,再莫惹他们厌烦。” 马语歆心有不甘,默默地点点头。 徐元又感叹地说了句,“你怎么就没有姓沈的那些手段,把孩子们都拉拢过来呢?若是他们对你像对姓沈的一样……” 她说到这儿便住了口,微微叹了口气。 想起沈元卿,马语歆是又气又恨,“姑母,我总觉着,此番我遭这么大的罪,一定是沈元卿在其中挑拨了!” 若单单只是因为她的不小心得罪,傅子黔他们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要知道,他们还只是一群半大孩子! 徐元微微蹙了蹙眉,思量片刻,“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她惯会拉拢人心。” 马语歆却认定就是如此,“她定然是嫉恨我得了傅郎君的青眼,姑母你不知道,上次傅郎君收下我的礼物时,那女人脸色有多难看!” “可即便是她真的做了什么,那又如何?我们没有证据,也只能看着她嚣张。” 徐元再次叹了口气,她现在已经隐隐明白,沈元卿并非她想象中的那种无知村妇。 相反地,对方很有心机和手段。 光凭着将孩子们的心笼络过去这一手,沈元卿便能把她们姑侄压制地死死的。 马语歆十分不服,冷哼一声,“她得意不了多久了,等傅郎君回来,我定要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他!” 徐元眼神一亮,“没错,你只需要牢牢把握住傅郎君!只要你能让傅郎君站在我们这边,即便沈元卿有公子们撑腰,也奈何不得。公子们再是重要,也得听傅郎君的话。” “嗯!” 马语歆神情顿时多了几分得意,“姑母你放心,我能感受到,傅郎君对我愈发上心了,等到他回来,我一定让他休了那个女人!” 姑侄二人畅想未来美好画面的时候,沈元卿已经寄出信,来到了糕点铺子。 因着前些日子林二媳妇那件事,她又重新在村里找了一位帮工李大婶。 这一次她选人十分谨慎,不但多方打听了李大婶的为人,还调查了她家里的情况。 直到确定李大婶一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庄户人,才将人定下来。 不过毕竟是新来的,对各处事务还不太熟悉,所以这几天沈元卿经常留在糕点铺子里,帮着她们做点心。 铺子经过前段时间的事情后,客源暴涨。 周边几个县城里都有人闻名而来,就为了吃一口她这糕点。 今日也是一样,小伙计在前面忙得站不住脚。 后方灶房里,沈元卿和王大嫂她们手上也闲不下来。 这时,小伙计突然朝着这边喊了一声,“掌柜的,那边又来人了,您快出来看看。” 沈元卿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活计。 自打上次真相大白之后,那幕后之人消停了几日,但是没过多久便又固态萌发。 只是这一次没用之前的下作手段,而是专门让人来谈收购—— 一则沈元卿没有卖掉铺子的意向,二则,她对这人没有半点好感,自然不愿意同对方做生意。 前几次来的人她都避而不见,也不让铺子里其他人理会。 只是想不到,拒绝了这么多次,对方还不死心。 用灶房门口的水略洗了下手,沈元卿走回前台。 一蓄着羊角胡子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笑着调侃,“沈掌柜,要见您一面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此人姓吕,单名一个诚字,乃是京中人士。 前些日子里,沈元卿的铺子受到的风波,尽是出自他手。 吕诚看着沈元卿,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以他的身份,京城里那些铺子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县城中,在这个女掌柜手上,竟然屡屡吃瘪! 而如今他放下身段主动来谈合作,她竟然还数次避而不见,这让他如何不恼怒! 男子内心怒火翻腾,但面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 沈元卿只当听不出来他语气中含着的讥讽,态度不算热络,“近些日子有些忙,还望见谅。” 吕诚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当然当然,沈掌柜是大忙人。作为一介女子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啧啧,着实让吕某为沈掌柜心痛啊。” 沈元卿淡淡道,“做生意不分男女,凭的是个人的本事。” 别说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就单说本朝,也有不少女子开铺子,成果也并不比男人差。 吕诚张口一介女子,不难看出,他内心的狭隘。 沈元卿不想与他多谈,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知吕掌柜为何事而来,只是有句话要同您说清楚,我这几件铺子都是心血,并没有转卖的打算,还请吕掌柜再看看别处。” 还没来得及说来意,就被拒绝了,吕诚的脸色当下有些难看,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沈掌柜,你再考虑考虑,我能给的价格可不低啊。” 沈元卿摇摇头,“不必了,抱歉。” 且不说别的,随着这几间铺子名声渐渐传扬来开,吸金能力也一日赛过一日,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个聚宝盆。 吕诚能拿出来的价格再高,也比不上它带来的盈利。 更何况,她本就没有要卖的意思。 吕诚脸色微沉,眼中带上了些许威胁,“沈掌柜不妨再仔细想想,眼下这铺子虽然势头正好,但时间久了,可就不一定了……” 见沈元卿无动于衷,他接着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沈掌柜的依仗也就只有和县令夫人的私交罢了。可她就能庇佑你一辈子吗?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保不齐哪天,你这铺子出了什么大事,连你的靠山也保不住你。”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第108章 书局要大赔特赔! 吕诚本以为说完这话会令沈元卿大惊失色。 谁知,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表情却分毫未变。 沈元卿:“多谢吕掌柜的提点,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就此别过。” 说完,她转身,作势要回到后堂。 “站住!” 吕诚怒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姓沈的,我和你好好谈,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元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转过头,不避不让地与他对视,“不同意卖铺子便是不要脸?吕掌柜还真是脸大如盆!不如我们去县令那里问问,律法中哪一条规定说,我必须要把铺子卖给你的?” 吕诚不敢真的把她逼急了。 毕竟这里不是在京城,并非他主子的势力范围,行事还需小心才是。 最终只能愤愤地瞪她一眼,留下一句话,“别拿县令来压我,你给我等着!” 随即,吕诚转身离去。 小伙计有些担忧地看了沈元卿一眼,“掌柜的……” 沈元卿摇摇头,“无妨。” 此人不敢太过嚣张,只能在暗地里使点见不得人的手段,只要她们警惕性高一点,能防住便可。 吩咐伙计顾好前面的客人,她转身又回了后堂。 然而今日注定是不平静了,她才刚做了一笼糕点,外面又传来小伙计惊慌的喊叫,“掌柜的,快出来,书局出事了!” 沈元卿心里一沉,连忙放下东西跑出去。 书局的一个小伙计正焦急地站在门口,一见到她便快步迎上来,“老板,书库着火了,咱们印出来的书全都被烧了!掌柜让我来请您过去!” 书局的书库可是装着他们所有库存的 地方! 沈元卿顿时心急起来,道,“快走!” 两人一路疾跑到了书局。 站在外面,便能看到里面冒着浓浓的黑烟。 沈元卿不管不顾地跑进去,只见前堂倒是还好,只是烟多,但好在没有火星。 真正的着火处,后面的院子里。 此时火已经被扑灭大半了,只见充作书库的几间厢房已经被烧毁了,只剩下漆黑一片的断壁残垣。 她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书局掌柜瘫坐在地,见她来了,哭着爬过来,“老板,这可怎么办啊!” 沈元卿将书局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他管理,眼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书局损失惨重,把他卖了都不一定赔得起! 掌柜想到这儿,顿觉绝望透顶,眼前发黑。 沈元卿愣在当场,没做反应。 半晌,她才沉声问,“为何会起火?损失了多少书籍?” 掌柜哭声一顿,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所有新印出来的书都在这里,包括马上那本马上就要上市的《桃花妖》,拢共有上万册。” 沈元卿粗略算了一下,“上万册,那就是几千两。” “不、不止。” 掌柜表情有些心虚。 沈元卿发现他的异常,蹙眉追问,“还有什么?” 掌柜这才将前些日子的事情吐露出来。 前几天有个富商找他预定了五千册《桃花妖》,提出若是能按照规定的日子交货,便可以多付一倍的价格,反之若是未能交货,则书局要赔偿给富商十倍的价格。 当时,掌柜自觉五千册不难完成,思考片刻便答应下来。 本来这五千册已经完成了,就等着交货那日拿到双倍的钱,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乱子? 想到那十倍的赔偿,掌柜呼吸一滞,觉得自己险些要晕过去。 沈元卿狠狠拧眉,眼中略过一道冷光。 她方才就在想,失火一事大概不是偶然,听了他这番话,顿时便确定了。 多半,还是那人的针对! 先用双倍价格诱惑掌柜,使她签下协议,后再使手段把存书全烧了,这样一来,书局就要大赔特赔! 五千册的收购价是一千两银子,十倍,那就是一万两。 即便有县令做后盾,这一万两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掌柜见她表情不好看,心中更慌乱,“老板,我们该如何是好?这……我……” 他语无伦次地,惊恐全写在脸上。 沈元卿看了他一会儿,心中确定,此事中,他应当没有被收买。 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查清真相、弥补损失才是重中之重。 她问,“究竟是怎么着火的,你跟我仔细说说。” 掌柜见她如此冷静,情绪不由也稳定了些许,仔细想了想,道,“具体怎么着起来的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在堂前招呼客人,然后就听到后面的呼喊,过来时,火势已经止不住了。” 这时,伙计们已经把火扑灭了。 沈元卿走过去,用手指沾了一下墙上的黑灰,捻了捻,问,“在那之前,就没有什么异样吗?” 掌柜摇摇头,“没有。” “火这么大,你就连一点硝烟味都没闻到?还有,当时谁在院子里,书库就没有人看管吗?” 掌柜闻言,脸上闪过愧色,“大家都没有闻到烟火的味道,而且当时前面客人太多,所有人都去招呼了,没有人留在后院。” 看他表情倒是没有丝毫撒谎的迹象,只是沈元卿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若真是如他所说,那这书库的火难不成是天火?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那么这么大的火光,没理由书局外面的路人会看不到? 除非…… 这火是一瞬间燃起来的! 第109章 要揪出内奸…… 沈元卿脑中灵光一闪,在灰烬中仔细寻找起来。 没费多少功夫,她便看到了某个没有完全烧毁的墙壁下,有一块土地比周围颜色要深,上面还泛着一层油光。 当即,她心中便有了思量,直起身,道,“报官。” 掌柜愣了一瞬,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慌忙,连官府都忘了,连忙招呼小伙计去县衙。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元卿,“老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元卿不答反问,“距离新书上市,以及那富商规定的交货时间,分别还有多久?” 掌柜答,“交货日比上市的日子要短一些,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上市则是在五日之后。” 她垂眸推算片刻,道,“来得及,让人从现在开始赶工,务必在三天内,印出五千册来。” 若是以当朝的水平,想要五千册,至少需要提前十天准备,但是有了印刷术,三天内也不是不能完成。 让工人们赶赶工,事后多发一点银子补偿便是了。 有了主心骨,掌柜便不再像最初那么慌了。 他连连点头,招呼伙计们开工。 沈元卿叫住他们,视线在众人身上过了一遍,状若无意地开口,“这次随机分三个人一组,速度快些。” 之所以这样,自然是有她自己的考虑。 她现在已经确定,书局里面应当也有内奸,但眼下重要的是先把书籍赶出来,要揪出内奸,还需要一点时间。 若是不这样分组,恐怕印刷时那内奸还要捣乱。 掌柜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安排,但也并未置喙,点点头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沈元卿则继续站在院子里,等待捕快和衙役们。 这间书局也有县令的份,书库失火,对他也产生了极大损失,因此他对此事极为重视,临行前对捕快们耳提面命,让他们一定配合沈元卿,把事情查清楚。 沈元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地上那处不对指了出来,“失火是人为的,书库被泼了油。” 捕快带着训犬,走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了她的说法。 当下,官府之人便感觉到了压力。 若是意外倒还好说,但若是人为,恐怕县令是不会放过这件事了。 沈元卿将事情中的疑团和自己的推测一一告知,道,“我有预感,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届时还请诸位多多费心。” 那幕后之人应当不止是只想让她赔一大笔钱,他另有所求,想必不久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沈元卿见捕快应下,她点点头,准备离开。 书局的事情已经发生,继续留在这里没有太大的意义,她现在要做的,是去糕点铺和成衣铺检查纰漏,让她们做好警惕。 不过,女人在越过后院门,往前走时,她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院门口略显得空荡的那处地点,沈元卿心中感觉有些奇怪。 她记得,这里之前似乎是有个坛子的…… 她隐隐有种发现了什么关键的直觉,叫来掌柜,“这里的东西呢?” 掌柜一愣,道,“这里本来放了个空坛子,用来接雨水的。哎还别说,昨天我还见它在这儿的。” 转头,掌柜朝着灶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栓子,你见着那空坛子没有?” 栓子是书局雇的伙夫,平时负责给伙计们做饭,闻言,他从灶房走出来,低着头道,“被、被我拿去装咸鱼了。” 掌柜嘟囔了一句,“我说呢,怎么一大早就闻到咸鱼的臭味儿。” 沈元卿神色微动。 掌柜也反应过来,“对,是咸鱼!今天从早上开始,书局里就弥漫着一股子臭咸鱼的味儿,大家被熏得难受,所以才会忽略了烟火的味道!” 他看向栓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栓子连忙摇头,吓得脸都白了,“不、不是我……” 他素来老实巴交的,哪里想到能惹上这种事,连为自己辩白都不会,只能一个劲儿地将头摇地像个拨浪鼓一样。 沈元卿将整件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渐渐有了头绪。 她先前和栓子接触过,印象中他是个本分的人,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也并不绝对,拉过捕快,悄声道,“待会儿你们先假意把栓子抓起来,我让人传出去,就说纵火犯抓到了。” 捕快想了一圈,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便点点头,“好!” 又交代掌柜几句之后,沈元卿便离开了。 翌日,她来到糕点铺,果然又在铺子里见到了吕诚。 这一次,吕诚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掩饰不住了,“沈掌柜,听说近来日子不怎么太平啊?” 明明才见过…… 再者,今天连续发生这么多事,哪里说得上是近来? 这厮明显是在用书局的事情讽刺她呢! 沈元卿看他一眼,语气冰硬:“还好,谢过吕掌柜关心。” 吕诚冷哼一声,“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您这儿见了棺材,怎么还嘴硬呢?书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掌柜还当别人都不知道不成?” 别人都只知道书局失火,损失了一些书籍,但是对于真正的内情,却并不知晓。 但听他这话的意思,却仿佛将一切事物都掌控于心了。 沈元卿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心中冷意更深,只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哦?不过是损失了一点书籍罢了,倒还谈不上大事。” 吕诚冷冷一笑,“我看不止?听说书局要赔偿上万两银子呢,沈掌柜,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啊!” 果然是他! 赔偿银子的事情,她特意叮嘱了书局掌柜,不让他外传。 其他的伙计们也在书局赶工没有出过门,吕诚不可能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 唯一的解释,便是从头到尾,都是他计划的! 沈元卿看着他脸上贱兮兮的笑容,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只能暂且忍下。 吕诚的话还未说完,抬头在糕点铺子里打量了一遍,神色挑剔,“这样,吕某虽不才,但手上还是有些得用的银钱的,沈掌柜将三家铺子都转与我,我来帮你还上那万两白银,如何?” 第110章 这两个就不是同一人绣的 三家铺子,胃口倒是不小! 沈元卿脑中心思微转,面上渐渐放缓了神情,流露出些许犹疑之色,“不必了,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吕诚见状,顿觉事情有望,“沈掌柜,若我没猜错的话,给你凑钱的时间可是不多了,这小小县城里,除了我可没人能一把拿出这么多银子。” 沈元卿故作沉吟,沉默不语。 吕诚自觉已经将她的心态拿捏稳了,“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沈掌柜,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若你想好了,便来悦来客栈找我。” 吕诚留下一句话,便得意地转头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走后不久,糕点铺子里就跑出来一个小伙计,冲着县衙的方向赶去。 虽然糕点铺子暂时没有出事,但是沈元卿并未放松警惕! 吕诚未必没有继续针对这间铺子的打算,毕竟,糕点铺子做的是入口的吃食。 若是一不仔细闹出什么大事,就算最终真相曝光,恐怕她的店铺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了。 想到这儿,她当即走回灶房,找到王大嫂,仔细交代了几句。 今后的几日,每天晚上店里都要分两人留守,凡是选择留守的,本月她可以给双倍的工钱。 选择来铺子里面帮工,为的不就是赚点工钱吗? 她这话一出口,几个大嫂当即争着要留下来看店。 沈元卿只好给她们排了班表。 安排好这里的事宜之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成衣铺子。 成衣铺子里目前只有林绣一人,且她每日都住在铺子里,倒是不用再另行安排。 沈元卿只是交代她注意安全,关好门窗。 为了避免书局的事情也在成衣铺子发生,她还特意请示县令,让官府晚上帮着派人来巡逻。 县令本就和她有合作关系,再加上书局一事在前,当即没有丝毫推辞,便答应了。 做好这一切准备,她才微微放了心。 事实证明,她的所作所为还是有必要的…… 当天晚上,巡逻的衙役便在成衣铺子外面,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糕点铺子那边也传来消息,晚上门口似乎有动静,被王大嫂她们给吓跑了。 沈元卿有些后怕,但凡她忽略了一处,恐怕就又要承受不必要的损失了! 抓到的那人被押回县衙审讯,沈元卿来到铺子里,询问林绣的情况。 林绣情绪倒是还好,因为衙役来得及时,她并未受到什么惊吓。 沈元卿瞬时松了口气,当日便留在成衣铺子,和她一起招呼客人。 正午时分,有客人拿着成衣上门了。 来人是店里的熟客,在另外一条街上开了间胭脂铺,人称顾大娘。 这位顾大娘在县城里也十分出名,品性倒是不算太差,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爱占小便宜。 她进来时,表情十分不好看。 沈元卿见了,顿时心中一个咯噔,有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再怎么预感不对,也得笑着迎上去,“顾大娘,今日怎么来了?” 顾大娘冷着脸,将手上的成衣往她身上一扔,“你看,这是不是你家的?” 沈元卿低头摸了一下,微微点头,“这料子是我家的……” “那就得了!”顾大娘朝着门口的凳子上一坐,“给我退了,你家这衣服着实是不能穿!看着十分好看,但不经穿!一穿上就像是裹了一层棉被,那个不舒服哟!” 她本身嗓门就大,又因为坐于门口,瞬间便吸引了一群路人围观。 沈元卿皱起眉,展开成衣看了看,道,“顾大娘,你这料子的确是我店里出的,但是这成衣么……你确定是在我店里买的吗?” 不说别的,单就看绣工,和她店里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林绣也走过来,拉过成衣的袖口看了看,认真道,“这不是我做的衣服。” 顾大娘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心虚,但随即,便大声嚷嚷开,“这怎么不是在你们店里买的?你自己都承认料子是你们的了,怎么这成衣就不承认了?” 说罢,她冲着外面的围观百姓道,“你们刚才也都听到了?她自己说料子是她们的!咱们县里,除了她们之外,还有谁会做这样的衣服?” 路人一时没人开口。 主要是前些日子这家成衣铺遭遇过一次那样的事情,最终证实她们是被诬陷的,因此这一次,大家便不愿意开始就站队了。 顾大娘没得到附和,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句,“说的没错,沈掌柜,做生意呢最重要的就是实诚,你可不能这样坑人家顾大娘啊!” 吕诚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站了出来。 沈元卿冷着脸看过去,心底涌上一阵厌烦。 这人如此阴魂不散,着实让人头痛。 吕诚笑着走到门口,问,“顾大娘,您到是说说,这件事情想怎么解决?” 顾大娘道,“我就一个要求,这衣服是我花了一两银子买的,衣服我不要了,钱退给我。” 这要求倒是不高,至少和前几次铺子遇到的事情比起来,算是很容易解决了。 沈元卿心里却没有放松,此事有吕诚参与其中,定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情况。 更何况,她能够确信这成衣不是她这里卖出的,自然不会被顾大娘牵着鼻子走。 当下,她便从墙上取下一件挂着的成衣来,将二者放在一起比对,“诸位请看,这两件衣服版型虽然相似,但是针脚却完全不同,我家林绣娘做出来的成衣,针脚细密,且绣工了得,但顾大娘这一件,却与我们的相去甚远。” 她将针脚直观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当下,有懂行的便看出来了,出言支持,“没错,这两个就不是同一人绣的。” 沈元卿点点头,接着道,“我们铺子里所有的成衣都是出自林绣娘之手,有谁不相信的,可以进来看看。” 她让出道,露出身后的一排成衣。 当下,就有好奇的路人走进去,仔细观察一番后,点着头出来。 “沈掌柜说的没错,这里的成衣和顾大娘拿来的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人。” 沈元卿看向顾大娘,“大娘,这件衣服究竟是哪里来的,您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大娘脸色微白,抬头朝着吕诚看了一眼。 第113章 为何失败 吕诚被关押起来,沈元卿也拿到了赔偿,书局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总得来说,虽然忙乱了片刻,但是好在最终没什么损失,烧掉的那些书籍也赶工出来了,新书如约上市。 结束审案之后,沈元卿径直去了学堂,找到齐明。 她将吕诚一事的疑点说了一遍,问:“你本事肯定比我这个村姑大,能否托关系帮我去何园的家里搜查一下,我有预感,那张银票,便是我们揭开幕后之人面纱的关键。” 她因为这边人手实在不够,所以才来找齐明。 齐明微微一愣,惊讶地看向她—— 说实话,此事从头到尾他都知道,也全都汇报给了傅君聿。 傅君聿那边来信,说是给夫人锻炼的机会,只要她不出声求助,便不要主动出手。 是以,齐明便在一旁观望。 这些日子里,几间铺子遭遇这么多的事情。 他自问,即便是他自己,也会觉得焦头烂额。 原以为沈元卿会顶不住,很快就来找他帮忙。 谁知她竟一个人挺下来了,最终还将事情圆满解决。 最终来找他帮忙,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让他惊讶的同时,不由敬佩起她的远虑,不愧是将军看中的人。 齐明深知此事的重要,当即便道,“好的,我找关系帮夫人查查。” 沈元卿点点头,“那我等着你的消息。” 只是,二人都没有想到,等齐明安排的人去了何园家里,却发现这里早已经被搜过了,而那张所谓的银票,也竟然已经不翼而飞! 沈元卿听着汇报,微微蹙眉,“县令那边我去问过了,他并未派人前去,这么说,拿走银票的人,应当是吕诚的同伙。” 齐明嗯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只差一步之遥便能够查到那幕后使坏的人,可惜临了,居然让证据给跑了。 沈元卿的心情也不太美妙。 别的不说,就单单有个不明身份的人在暗处盯着她,时不时就要出手,来这么一下。 这种感觉,的确让人十分难受。 然而,眼下说这些已经晚了,没了证据,他们也就无法知道究竟是谁做下这一切的了。 因而,两人只好叹了口气,权且作罢。 而另一边,有一个气急败坏的年轻小厮从县城离开,去了京城某间大宅子。 宅子里一间小院落中,有人正在等着他。 小厮进门便下跪,一脸愧疚地看着上首坐着的男子,“主子,属下无能,收购失败了!” 上首男子端着茶盏,用盖子轻轻拂过茶水表面,淡淡地投来一道视线,“为何失败?” 男人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却让小厮浑身发颤,“那掌柜是个有手段的,属下几番谋划都被她躲了过去。” 男子动作微顿,语气不辨喜怒,“不是说,那掌柜是个女子吗?倒还真是有趣。” 小厮额头冒出冷汗,接着道,“眼下恐怕只能明着收购,但她那几间铺子客源很广,盈利极高,恐怕不是小数目能够拿下来的。” 男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那就拿钱砸,不论数目,只需要把铺子拿下来便可。” 小厮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惊喜,随后猛地低下头遮住,低声道,“是!” 他说完后,便行礼退下,却没有发现男子正看着自己的背影,眼神幽深。 …… 时间过得很快,不久便步入了初冬,县城里下了一场大雪,将万物都染成了白色。 经过上次的波折,书局的新书《桃花妖》顺利上市,而上市的瞬间,便遭到了哄抢,甚至还一度传出,有人去已经干枯了的桃树下,一脸哀切地喊着“小桃”的场景。 沈元卿知道后哭笑不得,但这也侧面说明了,《桃花妖》中描述的那种凄婉爱情故事得到了众人的一直喜爱。 这些天,她收银子收的盆满钵满,手上宽松了这么多,便想着给孩子们改善一下生活。 恰好,她在一次拜访县令夫人的时候,听说县令最近得了一批皮毛想出手,顿时就想到了好办法。 沈元卿花了大价格将皮毛买下来,回到傅家,准备给孩子们做点衣服。 女人刚进门,傅毓灵便大笑着扑上来,抱着她的腿,好奇地看着她身后的包袱,“阿娘,你又带好吃的来给灵儿吃了吗?” 沈元卿笑了笑,将她抱起来,捏了捏脸蛋儿,“这次不是吃的哦,阿娘给你做一件好看的新衣服,好不好呀?” “哇!好耶!灵儿又要有新衣服啦!” 其实自从铺子开起来之后,傅毓灵几人的吃穿条件便上去不少。 至少,他们每季都会有很多的新衣服。 但毕竟都是小孩子,听到沈元卿又要做衣服,仍然十分开心期待。 沈元卿抱着傅毓灵进门,边走边道:“来,让阿娘量一下,我们灵儿有没有长个子。” 小孩子么,一天一长,再加上是冬装,若是还按照之前的尺寸,恐怕便不合适了。 两人笑着走进主屋。 院子角落里,徐元和马语歆对视一眼,齐齐撇了撇嘴。 马语歆愤愤不平,“她怎么这么会拉拢人心!不过是件衣服罢了,当谁不会做呢?” 徐元眼中却闪着微光,“我刚才看到了,她包袱里的东西,恐怕不是什么便宜货。” 那毛料的质感极好,即便隔得这么远,也看得出来它十分柔滑。 马语歆的话语难掩酸气,“……不过是仗着傅郎君的势开了几间铺子罢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日后傅郎君回来,定有她好看!” 她实在是恨透了沈元卿,一想到自己日后是会成为傅郎君夫人的人,便顿时觉得,沈元卿花的钱都是她的,心里不免感觉纠痛。 她猛地站起身,道,“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得逞!” 徐元却有些担心,“语歆,你要做什么,可千万不能胡来啊。” 并非她不想教训沈元卿,实在是上次的事情让她仍旧心有余悸。 几个小主子身份高贵,若是真把他们惹毛了,恐怕他们会不管不顾地将她们姑侄二人给处理了! 到时,就算傅郎君看在她那故去夫君的面上出言劝慰,恐怕也无法改变小主子们的决定了! 马语歆安慰她,“您放心,姑母,这一次我的计划一定行!” 第114章 小灵儿又受伤害 沈元卿并不知道到二人商量了什么,给傅毓灵量完尺寸之后。 她拿出一块红色的毛料,放在傅毓灵脸旁,火热的红将她的一张小脸映衬地更白,沈元卿甚至能想想到她穿着做好的衣裳后站在雪中的场景。 女人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女儿,眼中不由露出期待,“好了,灵儿去找哥哥们玩,等衣服做好了,阿娘叫你。” “好!” 傅毓灵甜甜的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沈元卿参考了现代服装的一些特点,手上动作飞快,迅速画了一张草稿出来—— 上方是坠着狐裘的短襟,下面则是襦裙的样式,但内里却做了骑装的设计。 即使是冬装,穿在身上也会十分妥帖合适,不显得臃肿,也不会阻碍行动,再配上一个白色的小披风,端的是十分亮眼了。 沈元卿一整个下午都没出门,专心致志地穿针引线。 一连两天没去铺子,总算是把傅毓灵这一件小衣服先做完了。 沈元卿把人叫来,替她换上新衣服。 果然人靠衣装,以往给傅毓灵做的都是一些可可爱爱风格的衣服,因而使其看起来就十分软糯可爱。 不过,眼下这一套,她加入了骑装的涉及,顿时可爱便削减了很多,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气势却隐隐有了种往那方面靠拢的意思。 沈元卿仔细检查,没发现不合适的地方,便带着傅毓灵出去,给傅子黔他们几人看。 她笑着问:“如何?” 傅毓灵甚至还跑到院子中拿了一根树枝当做长剑,摆出女侠的架势,看向几个哥哥,“好看吗?” 一说话,那种独属于她的可爱气息便又冒了出来。 傅晋元惊叹地绕着她走了几圈,“哇,妹妹真好看!阿娘,我也想要这样的衣服!” 小孩子么,自然向往那种传说中的侠气江湖,见妹妹穿的这么潇洒,他顿时也动了心。 沈元卿笑了笑,“都有,先做的是妹妹的,这几天我就开始做你们的。” 傅晋元立即开心了,拉着傅毓灵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傅子黔和傅瑾瑜则对视一眼,神色难掩复杂。 光从这衣服的复杂性中就能看出来,沈元卿下了多大的功夫,更别说衣服的料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定然价格不菲。 他们早就知道沈元卿对他们几人很好,不过眼下,又让他们有了新的感悟。 沈元卿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改变,同二人说了一声,便叫过傅晋元,准备先做他的。 院子里的动静引得了屋子里徐元二人的注意。 如今已入了冬,外面寒冷,没什么事情做的话,她们便会选择在屋里取暖。 今日也不例外,徐元皱着眉从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心里浮现出淡淡的隐忧。 眼下沈元卿和孩子们的关系这么好,她开始担忧,即便侄女儿笼络住傅郎君的心,也不能保证傅郎君一定会休了沈元卿。 他怕是看在孩子们的面上,恐怕也会选择留着她。 难不成,要让侄女儿当妾室? 徐元摇摇头,先不说妾室多难做,只说若真成了妾室,日后根本没有插手铺子生意的机会! 到时候还是照旧,要受制于沈元卿。 不行,必须得让沈元卿下堂,她和侄女儿才有机会成为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 这么想着,她看向马语歆,问,“你先前的计划,如今怎么样了?” 马语歆朝着院子里的傅毓灵看了一眼,胸有成竹,“您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侧过身子,俯身对着徐元耳语。 听完后,徐元脸色犹疑,“这样,能行吗?” 她的视线也落在傅毓灵身上,深深皱眉,“若是事发……” 马语歆打断她,“我们不能畏手畏脚的!您想,这事情要是成了,那沈元卿和这几个孩子们的感情,可就彻底一丝不存了。” 徐元思忖许久,总算咬着牙点头,“好,听你的!不过这件事,还需要继续细化一下……” 两人头对着头,低声说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沈元卿几人并未察觉她们姑侄二人又打起了恶毒注意。 她赶工了几天,总算将几个孩子的衣服都做完了,看着他们穿在身上,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孩子们也很开心,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傅子黔,眉眼间都浮上了几分轻松之意。 忙完这一出之后,沈元卿再次恢复了铺子和家里两边跑的日子。 只是这一天,家里却出了件大事。 这日一早,是要去学堂上课的日子,三个男孩都起来了,然而向来不睡懒觉的傅毓灵却还没起。 沈元卿心下疑惑,便去了她的房间,却猛地发现,傅毓灵一张脸烧得通红,然而浑身瑟瑟发抖,缩在床角,将被子紧紧笼罩在身上。 她顿觉不妙,忙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吓了一跳,当机立断将人抱起来,给她穿好衣服,匆匆往外跑。 傅子黔几人见此,顿时也坐不住了,连忙围上来,“灵儿怎么了!” 沈元卿焦急道,“发烧了,快去找辆牛车,带她去镇上的医馆。” 这么高的温度,村里的赤脚大夫显然是治不了的了。 傅子黔果断转身往外跑。 沈元卿吩咐剩下的两人,“拿两块布用热水沾湿,然后跟我来!” 说完,她唯恐再度受凉,便拿了件衣服遮住傅毓灵的头,跟在傅子黔的身后跑出去。 村子里去镇上的牛车,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便让他们搭上,一路往镇子里疾驰。 沈元卿接过傅晋元手中的湿布,试了试温度,轻轻放在傅毓灵的额头,然后用另一块布,不停地为她擦拭着身上。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降温方法。 傅毓灵毕竟是小孩子,若是发烧太严重,很容易引起脑部的其他病变。 孩子们坐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 好在,牛车的速度飞快,转瞬便到了镇上的医馆。 沈元卿抱着人冲进去,着急地对坐堂的老大夫道,“大夫,麻烦您看看我的女儿!” 大夫一见傅毓灵的模样,顿时也心急起来,连忙伸手诊脉。 良久,他叹了口气,“风寒入体,我先开一贴急药让她服下,但若是体温降不下来,恐怕……” 他没接着说,但是几人都很清楚。 傅子黔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过有些小孩子因为发烧变成傻子的传闻,顿时着急起来。 情况危急,沈元卿一边让傅瑾瑜跟着大夫去拿药煎药,转头又对傅子黔道,“快去附近的酒馆,买一坛酒来!” 傅子黔一愣,虽然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但是看着她严肃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按照她的意思,快步跑出去。 不多时,便抱着酒坛回来了…… 第115章 狐裘是从哪里来的 沈元卿轻轻将昏迷的傅毓灵放在医馆临时安的小床上,接过酒坛,用布料沾了酒,一点一点地在她身上擦拭。 酒精挥发能够带走大量的温度,在当前的条件下,这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了。 她的手一直不停地在傅毓灵的手心、腋下以及耳后等地方擦拭。 许久之后,傅毓灵身上的温度总算降了下去,脸上也不再那么红了。 这时,老大夫和傅瑾瑜端着药出来,看到这一幕,不免惊奇,“竟然降下来了!” 他惊讶地走过去,再次号脉,随即微微一笑,“情况稳定了,服下药之后,便不会有大碍了。” 沈元卿四人齐齐松了口气,把药给傅毓灵喂下之后,看着她呼吸渐渐平复,脸色也恢复如常。 四人互相看了看,皆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余悸。 几人没有离开,一直在医馆里守着。 直到许久之后,傅毓灵嘤咛一声,睁开眼睛,“阿娘……” 声音不复以往的清脆,变得有些沙哑,顿时让沈元卿心疼不已。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乖灵儿,没事了。” 傅毓灵表情有些委屈,“娘,我昨天好冷!” 沈元卿动作一顿,皱起眉,“冷?” 家里每个房间都盘了火炕,夜里烧得正热乎,怎么会觉得冷? 另外三个孩子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纷纷冷下脸。 这个情况再明显不过,定然是有人暗中使坏! 沈元卿一把将傅毓灵抱起来,道,“走,我们先回家,其他的事情,等回去再说。” 她倒是要回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灵儿受此大难! 一行人迅速回了村子,到了傅家门口,却发现有一群人正聚集在这里,院子里传来阵阵喧闹声。 见到几人回来,村民们顿时往这边看,对着沈元卿指指点点,有些相熟的人,此时表情也十分一言难尽,仿佛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沈元卿心中一沉,穿过人群,回到院子。 只见院子中央架起了一个火盆,有个道士打扮的人,正拿着桃木剑,对着主屋的方向连刺数剑。 “你们这院子,有恶灵作祟啊!” 沈元卿大步走过去,“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恶灵?” 徐元一见到她,登时便跳起来,“好啊沈元卿,你还敢回来!” 沈元卿冷冷看过去,“我为何不敢回来?” 徐元则冲到傅子黔身边,道,“大公子,您可千万别再被这个女人蒙在鼓里了,您们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吗?” 傅子黔一张脸冷得吓人,黑眸沉沉盯着她,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吓得心脏砰砰直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她让人给你们下了咒,要害死你们呢!” 沈元卿气笑了,“要是下咒就能害死人,大家什么都不用做了,天天在家里咒人就行了!” 马语歆凑上来,瞪她一眼,“你别不承认,这位大师可是都算到了!” 一旁的村民也有人帮腔,“后娘就是后娘,说的再是天花乱坠,那心里啊,还是黑的!” 沈元卿认出来,说话这人是林二的母亲,人称林大娘。 上次林二被她送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她将这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冷意弥漫。 她知道,这又是针对自己的一起陷害事件,但也正是如此,心里的怒意才不断升腾。 沈元卿可以接受马语歆和徐元针对自己,将自己视为眼中钉,只是她无法原谅,她们竟然以孩子们的身体做筏子! 以往那些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一次险些害的傅毓灵出事,她一定要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即便傅君聿要护着她们,也不行! 沈元卿安抚地看了傅毓灵一眼,吩咐傅晋元带着她先去屋里休息。 傅晋元不太情愿,但是看着妹妹虚弱的身体,还是答应了。 接着,沈元卿就看向那个道士,“是你说,我暗中下咒?” 道士故作玄虚地点头,睥她一眼,“施主,老道劝你一句,做人要多做善事,替自己积攒福报。” 沈元卿冷哼,“说的倒是好听,那我问你,我下的是什么咒,在哪里下的,咒语有什么效果?” 这一点,道士私底下已经和马语歆通过气了,当即便道,“你做衣服用的狐裘,乃是怨狐,身上带着怨气,将它穿在身上,能使得小孩子逐渐体弱,若是老道没有算错,昨夜,那怨气已经侵袭过一次了。” 马语歆当即冲着傅子黔傅瑾瑜两兄弟大喊,“两位公子,你们听到了吗,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可千万不能再相信她啊!” 两兄弟深知沈元卿的为人,自然不会被她胡言乱语骗过去、 傅子黔冷冷地看了眼徐元,“你也是这样想的?” 徐元不敢与他对视,微微侧过头,道,“没错,公子,此事一定要告知傅郎君,让他把这个恶毒的女人赶出去!” 这两人的话语,让沈元卿再次确定,傅毓灵此次的风寒定然是她们所为。 她眼中冷意更甚,“那你们知道,这狐裘是从哪里来的吗?” 道士一愣,下意识看向马语歆,这一点,他们可没有提前沟通过啊。 沈元卿冷哼一声,“皮毛都是县令夫人给我的,按照你的意思,就是县令夫人故意把带着怨气的皮毛给我,她是想害死我?” 道士不知道她和县令夫人还有这一层关系,顿时脸色泛起了白! 第116章 可以暗地里下手 沈元卿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去一趟县衙,好好问问县令夫人,究竟为什么要用这东西来害我!” 说完,她上手抓住道士的衣襟,作势要拉着他往外走。 道士吓了一跳,他平日里就是靠着这些小把戏坑蒙拐骗,弄点钱财花花。 前些日子在这附近晃悠的时候刚好撞到马语歆,对方承诺给他一笔钱,他才会跟着来诬陷沈元卿。 可哪里想得到,一个普通的乡下农妇,竟然和县令夫人有私交? 他诋毁人家,可就是诋毁县令夫人,这要是真去了衙门,那还不得被打一顿板子关进大牢? 惊慌的念头在道士心中转了一遍,他连忙挣脱沈元卿的手,赔笑道,“对不住夫人,是这个人给了我钱让我这样说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您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抬手指向马语歆,顿时让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去。 马语歆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呢!” 道士道,“我没胡说,那些话就是你让我说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事情还牵扯到官夫人?早知道这样,你给再多的钱我也不接!” 两人互相指责起来,周围的人顿时明了了真相。 村民们鄙夷地看着马语歆,有人好奇,便问,“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不是第一次找沈妹子的茬了?她究竟图什么啊,该不会想着把沈妹子挤走,自己做傅家夫人?” 被人无意中戳中心思,马语歆脸上顿时略过一阵心虚。 关键时刻,还是徐元反应过来,怒道,“别胡说八道,我侄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再说了,是这个道士自己学艺不精,反而往我们身上推,不行,我们一定要抓他见官!” 说罢,她狠狠地瞪了那道士一眼,随即朝着门口看了看。 道士先是茫然,怔愣片刻后才明白她的意思,道,“你血口喷人!” 他一边喊,一边作势要扑上去和徐元撕打。 两人纠缠着来到人群,生怕被误伤,众人连忙躲开。 这时候,徐元假意不敌松了手,那道士得了空,立即朝外面跑去。 徐元怒骂,“你还敢跑,我这就报官抓你!”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不抓到此人不罢休,然而她的身子却牢牢站在门口,挡着众人。 有几位青壮年想去追人,全都被她拦下来了。 等到人没影了,徐元才气冲冲地转过身。 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元卿,她歉然一笑,“是我和语歆的不是,没有认清这个假道士的真面目,连累着你也被大家误会了。” 说完,看向马语歆,“语歆,还不快道歉!” 马语歆心里不服,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不但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还让自己被众人骂了一顿。 然而,她也很清楚,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只好忍气吞声,对沈元卿低头,“都是我不好,这个道士说灵儿生病是有恶灵作祟,我一着急,就信了他的说辞。” 徐元叹了口气,假惺惺地道,“你也是心疼小姐,好心办了坏事,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可千万莫要再这么容易受骗了。” 两人一唱一和地,就要将此事轻易揭过去。 沈元卿冷冷一笑。 若只是道士这件事,她根本懒得和这两人计较,然而事关傅毓灵生病之事,她决不允许她们就这样轻描淡写! 她语气冷淡,“这件事情先暂且不谈,我问你们,灵儿是怎么会生病的?” 徐元与马语歆二人脸色顿时僵住,尤其是后者,震惊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朝她的脸上瞄了一眼,似乎是想弄明白,她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徐元顿感情况不对,开口赶走围观的村民们,“好了,大家热闹看完了,就快些回家去。” 开始,她让林大娘把村民们叫来,是为了当着大家的面揭穿沈元卿的“真面目”,坐实其恶毒的形象。 但是眼下,这些人就不适合留在这里了,免得日后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她的侄女儿是要做傅家主母的人,若是现在就传出坑害小姐的流言,日后定会招致傅郎君厌弃! 众人虽然不想离开,但是她都出口赶人了,便也不好继续留下来。 沈元卿冷眼看着她动作,直到所有人都被赶走,徐元把门关上之后,才开口,“现在肯说了?” 马语歆心虚不已,再加上一旁傅子黔和傅瑾瑜用冷得几乎可以冻死人的眼神看着她,更叫她吓得身子一阵阵发抖。 徐元打定主意,这件事情死也不能承认,便道,“小姐年龄小,身子骨弱,眼下又刚入冬,想必是无意间着凉了。” 沈元卿冷笑,直接大步走到傅毓灵屋子外面的小灶台前。 光靠灶房烧炕,是无法将所有屋子烧热的。 所以,四个孩子的屋子外面都单独有个小小的灶台,用来烧炕。 每天晚上这几个灶台烧的木柴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今日,傅毓灵屋子外面这个灶台里的灰烬,明显比其他三个要少了很多! 她指着灶台下面燃尽的灰,“无意间着凉?你确定不是昨晚有意没烧炕?” 徐元大惊失色,她只顾着忙道士那事,忘记把灰烬遮掩一下了! 登时,她脑中念头转了几转。 炕是她们姑侄负责烧的,责任必定要她们来当。 但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两个的区别可就大了。 后者还能解释,顶多被责骂两句,即便是傅郎君会生气,也不至于做的太狠。 但若是承认了前者,那她们轻则要去见官,重则性命都难以保全! 最终,她下定决心,看向马语歆,呵斥,“语歆,怎么回事!” 后者一愣,接到她的眼神暗示后便明白了,委委屈屈地低下头,“都是我的错,昨晚天色太黑了,我没注意到灵儿这里的柴火少了……” 两人咬死了是无意,认定沈元卿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沈元卿气愤不已,当即便道:“此事我会原原本本地告知夫君,至于你们两个,先把灵儿的治疗费用结了,日后不许再靠近她一步!” 回到自己的屋子,沈元卿深感无奈。 她倒是也想雷厉风行地处置了这两人,但是她们,一个是傅君聿看好的得力助手,另一个则是他看上的女人,无论她处置了哪个,恐怕都会招致他的不满。 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能让老板对自己不满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 因此,至少在明面上,她不能对这两人下手。 但是暗地里么…… 沈元卿眼神暗了暗,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挡下来,倒出一片清浅的阴翳。 第117章 沈元卿的报复 沈元卿手上动作加快,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写成信件,准备向傅君聿汇报。 另一边,傅子黔兄弟三人聚集在傅毓灵的屋子里,看着她沉睡过去,这才齐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来到了主屋。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屋子里没点灯,只有一片朦胧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几人阴暗的神情。 傅瑾瑜斜斜依靠着门后的墙,语气冰冷,“早该杀了她的。” 他嘴角仍旧带着一抹笑,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再也不像是以往那个翩翩佳公子。 站在黑暗的屋子里,他身上披着圣洁的月光,但周身气息却宛若魔鬼。 傅晋元肉肉的脸蛋上也不见丝毫娇憨之色,嘴唇紧紧抿着,眼中闪动着冷光,“现在也不晚。” 傅瑾瑜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傅子黔,“你的意见呢?” 傅子黔把玩着手中的绢花,那是刚才傅毓灵送给他的,“我现在觉得,杀了她反倒是便宜她了。” 他眼中翻腾着汹涌的怒意,仿佛有一层黑雾附着在表面,看起来十分骇人。 傅晋元皱眉,“那怎么办?最好能在叔父回来之前解决。看那个女人的架势是有恃无恐的,多半她和叔父之间……” “不可能。” 傅瑾瑜打断了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叔父又不是瞎子,有那个女人在,马语歆那种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是别人都说,男人喜欢年纪小的,那马语歆又勉强有几分姿色,万一叔父像父皇那样……那怎么办?” 傅晋元念及还小,理解不了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但是光看他们父皇就知道了,大多数男人对送上门的女人都是来者不拒的。 傅瑾瑜也想到这个问题,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最终,是傅子黔拍板定案,“先教训她一顿,其他的,等叔父回来再做决定。” 若叔父同意处置她也就罢了,但若是叔父执意要护着马语歆…… 傅子黔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下来。 …… 油灯底下,马语歆奋笔疾书。 徐元坐在一边,叹了口气,“我当时就觉得你这计划不妥当,傅郎君对孩子们的关心你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得知此事的真相,恐怕……” 她是很清楚傅君聿的脾气的,也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儿。 如果他真的有一天知道了事实,她那个故去男人的面子,怕是不够用了。 马语歆也停下笔,恨恨道,“那个贱人!就差一步,我就能成功了!” 若非那料子是从县令夫人手中得来的,沈元卿就得坐实下咒伤害孩子的事情! 她此刻简直恨透了沈元卿,甚至怀疑后者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出手,所以故意去县令夫人那里要来料子,就为了设计她的! 想到这件事情若是被傅郎君得知的后果,她心中一横,道,“姑母,此事不能让傅郎君知道,我们必须拦下她的信!” 徐元叹了口气,有些为难。 若是没出这件事,拦截信件倒是很容易。 沈元卿素日里那么繁忙,她只需要主动提出帮忙即可。 但眼下,恐怕沈元卿对她有了警惕,不可能再把信交给她寄出了。 此事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徐元点点头,叮嘱马语歆,“她的信件我来解决,你这边也不能停,务必在傅郎君面前把事情圆过去。” 马语歆点了点头,“您放心,傅郎君这边有我。” 她很自信自己如今已经在傅郎君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只要她随便遮掩几句,便能将此事轻轻揭过了。 当然了,不仅如此,她将自己今日受的委屈也尽数记到了沈元卿头上。 等到傅郎君回来之时,便是沈元卿下堂之日! 马语歆将手上的信写完折起来,放入一个画着梅花的信封中。 这是徐元给她找来的,用来和沈元卿那边的信区分。 傅君聿每次写完回信,都会依次将信件放入来时的信封里,再寄回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元才能够从中运作,不会将傅君聿寄回来的回信搞混。 徐元接过马语歆递过来的信,转身回了自己屋。 翌日。 沈元卿早早起床做好早饭,陪着孩子们吃完。 之后,她又去了灶房,多做了一道菜出来。 这道菜与先前的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其中多了一样食材。 她没有把菜盛出来,就这样放在锅里,和孩子们一起出了门。 孩子们去学堂,她则是去铺子巡查。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徐元和马语歆才从屋子里出来,慢悠悠地来到灶房。 她们两人的伙食是和沈元卿以及孩子们分开做的。 平日里,沈元卿偶尔做的饭菜会多出来一点,不会全部盛出来,而是留在锅里,等到下一顿再吃。 而徐元和马语歆便会趁着没人在家时,偷偷过来盛一点饭菜。 今日也不例外,看着锅里还冒着热气的菜,徐元端起盘子,毫不客气地盛了两勺,随后又将剩下的恢复平整。 她做这事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左右沈元卿又没有称过,就算发现不对劲,也没有证据。 两人回到偏屋,用起饭来。 马语歆用筷子挑挑拣拣,“也不怎么样么,真不知道那几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喜欢吃!”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往嘴里送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坐在旁边的徐元也一边诋毁,一边口中却不停。 二人风卷残云般地,将一盘菜解决掉,这才摸着肚子起身,慢腾腾地开始一天的活计。 然而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的表情同时变得痛苦起来…… 第118章 你真给姑母争气 “唔……” 马语歆脸色苍白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死死抱着肚子,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天往茅房跑了多少次了。 肚子里一会儿是针扎一样的刺痛,一会儿又是拧痛,像是肠子都纠缠在了一起似的。 徐元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腿都软了,用力扶着墙,才能从茅房中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愤怒的情绪,“沈元卿!” 姑侄二人异口同声道。 她们今日除了早饭之外就没吃过别的东西,导致她们这个惨状的,只可能是那盘菜! “她定是故意的!” 马语歆说话有气无力的,但是眼中燃烧着的怒火却汹涌无比。 徐元也认为实情如此,然而那又如何呢? 若是闹将起来,她们偷吃锅里东西的事情就暴露了! 即便是傅家如今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两人这样的举动也是不合礼数的。 就算是闹得人尽皆知,别人也只会说,是她们咎由自取! 徐元心中痛恨,然而却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交代马语歆不要说出来。 马语歆十分气怒,但她也清楚,姑母说的话是对的。 若是让人知道了,不仅没人会同情她们,反而还会招来骂声。 她愤愤不平,“可是,这件事情难道就只能这样算了吗?姑母,你就能忍受沈元卿那个贱人骑到你头上这么欺负你?” 徐元当然是不能忍受! 她一向看不上沈元卿,可是最近屡屡在对方手中吃瘪,一点儿好处都没讨到不说,反而让自己处处受苦受难。 这样的日子,和她想象中的画面相去甚远。 她怎么可能甘心? 然而她很清楚,如今家里的四个小主子都站在沈元卿那一方,即便是她想出手惩治也没办法。 唯一的希望,便是等待傅郎君回家了。 徐元看向马语歆,道,“语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住傅郎君,只要他回来替我们撑腰,那沈元卿就翻不出什么浪花去。” 后者怒意难平,但是想到近些日子与傅郎君的通信,渐渐恢复了冷静。 “好,等傅郎君把她休了,我一定要将她发卖到最低贱的青楼里,一辈子都不得翻身!” 徐元并不觉得自己侄女儿此举狠毒,反而点头支持,“你说得对,到时候,让她跪在咱们娘俩儿面前磕头!” 话音未落,她肚子又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熟悉的绞痛袭来。 再也顾不上商量日后要如何处置沈元卿,徐元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匆匆朝着茅房的方向跑去。 等到沈元卿和几个孩子傍晚回到家,见到的便是已然虚脱的两人。 没理会这二人,沈元卿几个直接进了主屋。 傅毓灵趴在沈元卿肩头,偷笑,“原来做坏事真的会有报应啊,我以前还当先生是骗人的呢!” 另外三兄弟倒是没她想的这么简单,而是互相看了看,仿佛在询问,是不是对方做的。 沈元卿眨眨眼,深藏功与名。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她们让灵儿身体不舒服,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接下来几天,就让她们好好感受一下。 沈元卿坏心眼儿地想着,以她们现在的状态,这两天,院子里的味道怕是不能住人了。 “不如我们去住客栈如何?” 她突然问几个孩子。 傅毓灵现在就是个小捧场王,不论她说什么都答应,“好耶!去住客栈咯!” 另外三个就要敏锐地多了,尤其是傅子黔,当即便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随后又朝院子中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沈元卿笑了笑,也不解释,便赶他们去收拾东西,这两日去镇上的客栈住着。 …… 三天之后,算着效果应该已经结束了,沈元卿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傅家。 徐元和马语歆明显地比先前老实了很多,当然了,只是表面上的老实。 从她们看过来的眼神中,沈元卿捕捉到了藏在眼底的深深的恨意。 她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要这两人记住教训,日后不再朝着孩子们下手,她便无所谓。 几日后,傅家收到了从军营寄回来的信。 徐元拉着马语歆进了屋子,低声问,“傅郎君那边怎么说?” 先前她先把马语歆的信寄了出去,随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找到齐明手下的送信人。 用沈元卿要修改信件的借口,将那封信拦截下来,又修修改改,隔了两天才发出去。 今日,傅郎君寄回来的信有两封,徐元拿回来的是信封上有梅花的。 马语歆展开信件看了几遍,眼中露出惊喜。 傅君聿这一次的回信中比以往多了几分温度,还关心了她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当即,她便觉得,自己距离傅家主母的身份又进了一步,喜滋滋地道,“姑母,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徐元拿过信件看完,当即也十分开心,“语歆,你真给姑母争气!” 马语歆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委屈,狠狠咬了咬牙,“很快,我就能报仇了!” 另一边,沈元卿也拿到了回信。 信里面,傅君聿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日后汇报重点。 沈元卿当即蹙起眉。 她这些日子没怎么朝军营写信,唯一的一封,便是说明灵儿生病原委的那个。 这么大的事情,傅君聿还觉得不是重点?! 还是说,他要袒护马语歆到底,这封信是为了警告她? 沈元卿觉得难以理解,明明在原剧情中,大反派对几个小反派的爱护之意是很深的。 如今怎么会因为一个马语歆,就连灵儿生病的事情都不顾了? 她的心微微往下沉,将这封信收起来,没再写回信。 翌日。 沈元卿带着几个孩子用完早饭,正要出门,却被马语歆叫住了。 她一转头,便见马语歆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头上还插了一根金钗,穿着十分庄重,一步一摇地走过来。 沈元卿蹙眉,“何事?” 马语歆高抬着下巴,眼睛微微吊起,“今日我要跟你一起,去铺子巡视。” 第119章 你就不怕以后你会失宠吗 沈元卿想起前一日那封信来,信中傅君聿的态度和今日马语歆的表现,让她若有所思。 大反派对马语歆感情这么深了吗?甚至让她跟着自己去巡视产业? 沈元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好。” 孩子们顿时不乐意了,傅子黔三兄弟互相对望一眼,沉默地出了门。 几人自家门口分开,沈元卿带着马语歆去了铺子。 一路上,马语歆的姿态都十分高傲,等到了铺子,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和数量不少的进账,她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整日守着这么多的钱财,她不信沈元卿会不动歪心思。 当即,她便道,“把几个铺子的账本都拿出来,我要看。” 沈元卿眉心拧成一个结,巡视铺子无伤大雅,马语歆要来便来,但账本不行。 毕竟账本的牵扯到整个傅家的机密,除非是傅君聿亲自带着人来,否则她是不会轻易把账本示人的。 因此,她道:“你想看账本的话,去找夫君说。” 马语歆不满,但又不好硬要,万一纠缠下去,暴露了自己并没有经过傅郎君同意便来的事情,那可就糟了! 不过,她心里已经将这一切视为自己的产业了,暗暗记下如今客人们的规模,等她日后成了傅家主母,若是情况和现在有出入,她定要沈元卿好看! 这么想着,两人来到了成衣铺子。 如今已是深冬,铺子里上了冬装。 这些冬装都是沈元卿根据现代的衣服得到的灵感,能保暖不说,穿在身上还十分好看,一点儿不显得臃肿。 刚一进门,马语歆的眼神便亮了。 看了眼沉着的沈元卿,她轻咳一声,维持着表情的平静,但是一双眼睛却在挂着的衣服上来来回回打转,打得什么主意,让人一目了然。 果然,没一会儿她对着林绣颐指气使,“把这件、这件还有这几件都给我拿下来,我要穿。” 林绣根本不认识她,闻言问询地看向沈元卿,“掌柜?” 马语歆立即沉下脸,语气威胁,“这可是傅郎君让我来的。” 沈元卿冷着脸,都到旁边,从墙上取下一件成衣递过去,“只有这一件,多了不行。” 店里的衣服是拿来卖的,若是都让她穿一遍,还怎么卖给客人? 马语歆不满足,但是如今也知道自己在她手上讨不到更多的好处。 便不情愿地接过来,嘴里嘟囔,“不就几件衣服吗,看你小气的,等傅郎君回来,我要十件八件也是使得的。” 她边说,便朝着沈元卿专门开辟出来的试衣间走。 林绣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什么,担忧地看向沈元卿,“掌柜,傅郎君他……” 她心里有些不服气,有沈掌柜这样的夫人,傅郎君还不满足? 还任由那样的女人踩在沈掌柜头上,真是可恶! 沈元卿摇了摇头,“无妨。” 她只是个普通打工人罢了,还能管得了老板的私生活? 只要能在老板手下保住命就行了,其他的,容不得她多想。 林绣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怎么样,林绣也深知这是别人的家事,也只能心中替她鸣不平。 沈元卿对她安抚地笑笑,随后看向已经穿好新衣服走出来的马语歆,“好了吗?好了就回去。” 马语歆对着铜镜左看右看,不理会她。 等看完了,视线又转移到墙上那些成衣上,眼中明显的流露出不舍。 这么多好看的衣服,等她掌控了这间铺子,一定要挨个穿来试试! 这么想着,她更是期待,年关将至,傅郎君定会回来的? 马语歆想象着届时自己被傅君聿带着来这里宣誓主权的场景,顿觉神清气爽,连看到沈元卿那张脸时,心情都照旧明朗。 “那就回去。” 她故作大方,仿佛施舍一般地开口。 沈元卿并不把她的态度放在心上,和林绣告别之后,就赶回傅家。 傍晚,孩子们下课回来,便看到马语歆穿着新衣服,张扬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见到他们几个,她态度收敛了一些,只是眉眼间的得意之色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去的。 傅子黔皱眉,带着弟弟妹妹来到主屋。 沈元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见他们回来,笑颜温柔,“下课啦?快来吃饭。” 桌上鲜亮的菜色散发着十足的诱人味道,却没能令几个孩子侧目。 连素日最喜欢吃的傅晋元都没看一眼,而是紧紧地盯着她。 沈元卿有些摸不着头脑,伸手在脸上蹭了蹭,“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傅瑾瑜点头,“有。” 她有些惊讶,下意识就要去找铜镜,“什么东西?”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愚蠢。” 傅瑾瑜淡淡接话。 沈元卿:“……” 怎么回事,她这些日子和这几个孩子相处的挺好的啊?为何今日又出言怼她? 她一脸茫然,傅毓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阿娘,你早上为什么要同意那个女人跟你去巡视?你还给了她新衣服!” 原来是因为这个,沈元卿顿时反应过来。 她还以为是哪里惹了这几个孩子误会,没想到他们是关心自己。 当即,她无奈一笑,“那也不是我让的呀,是你们父亲同意的,我总不好说什么。” 傅子黔淡淡开口:“父亲那边大可以等他回来再说,你若是坚持不同意,她也去不了。” 傅晋元接着道:“就是就是,娘,就这样妥协,她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你就不怕以后你会失宠吗?” 沈元卿啼笑皆非。 她倒是想不到,小小的孩子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伸手将傅毓灵抱起来,又牵住傅晋元,将他们带到椅子上坐好,才笑着道,“我现在呢,只是你们的厨娘,厨娘有什么好失宠的呢?” 她心里的确就是这样想的,因此表情也看不出丝毫的委屈不满。 傅子黔察觉到,似乎哪里有问题。 他与傅瑾瑜对视一眼,遮住眼底的复杂,缓缓走到桌子旁坐下…… 第120章 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日子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马语歆时不时作点儿小妖,沈元卿也都轻易应付过去,权当是给生活添点儿乐子。 就这样,时间步入了今年最后一个月。 这天,沈元卿在去铺子的路上,遇到一位富商打扮的男子,“这位夫人,请留步。” 男子叫住她,笑着走过来。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十分讨喜,又满脸笑容,不会让人产生恶感。 只是身上的衣物沾染了不少的灰尘,皱皱巴巴地,看起来仿佛经历过一场打斗。 沈元卿顿住脚步,礼貌回看,“有什么事情吗?” 男子规规矩矩行了个书生礼,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京中人士,来到此地办事,却不慎被山贼抢了盘缠,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找不到路了,敢问夫人,县城该怎么走?” 沈元卿挑眉,心中些许的警惕。 据她所知,附近的治安很好,山贼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只是看着这人的表型又不像是说谎,若真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当下,她按下心中的疑惑,轻声道,“我正好也要去县城,你跟我一起。” 富商眼中闪过惊喜,“多谢夫人!” 两人结伴上路,富商是个话多的,一路上嘴巴不停。 从他口中,沈元卿得知,他叫曹前勇,是京城一位高官的手下。 先前他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一点儿事情,他要来收拾残局,顺带完成主子的交代。 据他所说,他的主子是个极为残暴之人,若是此次完不成任务,说不定回去他就要没命了。 沈元卿开始还能接上几句话,但是越听到后面,心中就越觉得怪异。 能在高官手下当差的人,真的会如此对他人不设防吗? 不过奇怪归奇怪,因着他和善的态度,她一时也没有当回事儿,毕竟将人带到城里便会分开,之后应当也不会遇到。 到了城门,曹前勇再次谢过她,便朝着她指的客栈方向走去。 沈元卿看了会儿他的背影,没觉出不对,便将此事抛在脑后,不再理会了。 没想的是,接下来的几日,她经常会遇到曹前勇。 有时是在城里,有时是在来的路上。 每每遇到,曹前勇便会迎上来,同她说好久的话。 沈元卿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曹前勇的态度很正常,只说自己远离故乡,在这儿只认识她一个,又听说她也是做生意的,想交个朋友。 看似很合理,不过细品之下,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对。 沈元卿心里警惕,面上附和两句,逐渐地就避开他走了。 而曹前勇努力了几天,都没能和她变得亲近,心中又急又怒。 眼见时间将至,这一天,他忍不住去了糕点铺子,“沈掌柜,这间铺子竟然是您开的?” 看到沈元卿的一瞬间,他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 沈元卿微微蹙眉,城里做生意的掌柜们都是互相认识的,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她的铺子是哪间。 曹前勇来了这几日,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吗? 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她轻轻点头,态度略显得冷淡,“没错,曹掌柜有什么事情吗?” 曹前勇一连串儿地感叹,“原来是您的铺子,那就好说了……之前我手底下的人给您造成了不少的麻烦,我替他跟您道歉。” 沈元卿顿时明白过来,“吕诚是你的人?” 此人先前说过的话和眼下的情况一一对上,她心中登时一个冷笑。 如果吕诚真是他的人,她不相信他会对自己一点儿都不知情,且看看他究竟还想做什么。 曹前勇并未察觉她突变的态度,点点头,“惭愧啊,都是曹某治下不严,让沈掌柜烦忧了。” 沈元卿道,“无妨,事情已经结束了,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曹前勇一脸痛快,“的确该罚!曹某当时若知道他说的收购是用那样的手段,定然也不会轻饶他!若非他莽撞行事,曹某如今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偷瞄她的反应。 但见她表情平淡,并没有露出丝毫同情怜悯之意,心里暗骂。 不是说女人都是心软的吗,这个女人怎么有一副铁石心肠! 这个计划是他一开始就做好的,先是假装不认识接近她,然后慢慢向她吐露自己的难处,争取利用她的同情,把店铺拿下来。 没想到努力这么久事情也没有进展,反而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他心中暗暗咬牙,面上的表情却变得哀切起来,“沈掌柜,曹某的情况您也知道,能不能请您大发慈悲出手帮帮忙?” 沈元卿有些烦躁。 若是别人,她说不定还真会帮忙,只是一想到这人就是吕诚的幕后老板,心中顿时便充满厌恶。 因此,她直截了当道,“曹掌柜,我们也不必绕弯子了,你想要我的店铺,我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不卖,你大可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 曹前勇表情蓦地僵住,片刻后又可怜兮兮地道,“能不能再通融通融?价格方面有什么要求,沈掌柜尽管提。” 沈元卿摇头,“不必了。倒是我有些好奇,为何你们一定要盯着我这几间铺子?你的主子若是京城的高官,应当也看不上我这点儿利益才是。” 她是真的觉得奇怪,就算她铺子里的东西相较其他店铺来说会新奇一点,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虽然能赚钱,但是这点儿盈利,为何会让京城的贵人如此在意? 曹前勇道,“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置喙的。” 沈元卿看得出来他没说实话,也不追究,只道,“那就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无论如何,铺子我都不会卖的。” 她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曹前勇表情不太好看,但最终似乎想到了什么,强压着情绪点点头,离开了。 只不过出了铺子之后,他的眼神顿时便冷了下来。 转头看了看铺子的招牌,眼中闪过的寒芒让人心惊肉跳。 第121章 出大事了! 第二天,成衣铺子那边,林绣接待了一位出手大方的客人。 “这几件都给我包下来。” 曹前勇大手一挥,直接指了整面墙的成衣。 林绣心中不免惊讶,以往她在京城时,也只见过一些贵胄家族的管家如此采买衣物。 当即,她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将他要的成衣一一取下来,“我这就给您包上。” “等等。” 曹前勇叫住了她,拿起一件衣服,低下头仔细看了一遍,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林绣笑了笑,“是的,版型是掌柜设计,绣工是我来完成的。” 他面露惊叹,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我敢说,这样的绣工,就连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没想到在这小县城见到了。你有这么厉害的手工,为何要屈居在这间小店里?” 林绣笑容腼腆,“手艺粗糙,不值当您如此夸奖。我在这里挺好的,掌柜人也好,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曹前勇摇头咋舌,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这样的小地方,她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银子?二两有吗?这样,我很喜欢你这门手艺,你跟我去京城,在我的店里帮忙,一个月我给你开十两。” 原以为说完这话,她即便不会当即答应,也会心动,毕竟那可是十两银子,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吃用了。 然而他没想到,林绣不但摇头拒绝了,甚至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根本不把他给的价格放在心上。 又一次遭拒,曹前勇不免心中升起怒意。 以往他靠着主子的名声和大量的银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所向披靡的,怎得在这个小小县城里,屡次吃瘪不说,这么久的时间,都拿不下几间小铺子? 甚至如今,连挖个伙计都碰壁! 林绣见他表情不太好看,便笑着解释,“并非我有意要驳您的面子,只是习惯了在小城里的生活,就不愿意去京城了。” 她倒也并非说谎,在京城中经历过不好的事情,她对那个表面富丽堂皇的地方十分抗拒,眼下根本不愿意回去。 再加上在沈元卿这里,她能够赚到的银子也并不少,而且掌柜好说话,傻子才会想走呢。 曹前勇见说不动她,只好付了账,抱着东西离开。 同样的套路,他又私下去找了糕点铺和书局的人。 只可惜,最终的结果仍旧毫无所获。 曹前勇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一头乱麻的感受了,对方简直是如铁桶一般,根本没有能让他渗透进去的地方。 一连又是几天,算算日子,从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快十天了! 沈元卿的铺子不但没有收到一点儿影响,反而还因为年关将至,大家忙着囤年货,让她的生意更好了一些。 曹前勇在暗中看着,越想越生气,最终,气急败坏之下,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既然他得不到,那就把它毁掉! 当即,他便找了几个人,把先前吕诚弄来的糕点秘方泄露出去。 很快,这秘方就在城里百姓之间流传开来。 这个举动的效果十分明显,第二天,沈元卿的糕点铺子就少了一大半的人。 沈元卿来巡视时,见到小伙计垂着头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店里空空如也,顿时疑惑,“怎么回事?” 小伙计见到她,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起身道,“掌柜您可终于来了!出大事了!我听他们说,有人泄露了咱们铺子里的糕点秘方!” 沈元卿一惊。 后面的王大嫂也走出来,道,“掌柜的,有件事情,我得跟您说一声。” “什么事?” 王大嫂道,“之前来过我们店里的那位曹掌柜,前几天来找我们,说要聘我们去给他做工,但是我们都没同意。今日这糕点秘方泄露的事情,恐怕就是他做的。” 沈元卿深以为然。 先前林二媳妇把秘方给了吕诚,想必那曹前勇手中应当也有一份。 屡次试图收购铺子不成,甚至连伙计也拉拢不过去,他定然十分愤怒,才会将那方子给泄露出去。 小伙计在一旁听得着急,“那掌柜,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们这个铺子依仗的就是新奇的糕点,眼下秘方都人尽皆知了,大家肯定都能学会,谁还会来他们这里买啊? 王大嫂几人也有些着急,“今日铺子的生意就受了这么大的影响,恐怕之后,咱们这儿的客人会越来越少。” 沈元卿看着空荡的前堂,心也微微下沉。 她捏了捏手指,道,“让我先想想。” 方子的事情还不算最要紧的,在现代时她吃过那么多的糕点,随便再复刻几件出来并不是难事。 重要的是,得想个办法,让曹前勇放弃。 不然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就算有再多的点子,也不够折腾的。 不过曹前勇看起来对她的铺子很是执着,如何打消他的念头,还需要细细思量才是。 “这样,今日先不做了,大家把做出来的糕点分一分,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再说。” 几人互相看了看,但毕竟铺子里没有客人,也只能暂且如此。 其余人都走了,沈元卿单独留下了王大嫂,“我这里还有几个方子,我们今日先做出来,过几日便推出发售。” 王大嫂没想到她还有这个办法,当即眼神一亮,“好!” 二人去了后堂,研究新的糕点。 进程倒是很快,王大嫂是个手巧的,又有天赋,沈元卿一说,她便能明白。 一整个下午,二人将第一批的糕点做出来了。 香浓的味道弥漫整个铺子,一些路过铺子的路人都不免为之驻足。 见到将灶房收拾一下,等忙完时,已经是傍晚了,两人带着做出来的实物结伴回家。 等到了家里,糕点已经微微发凉了,不过味道还是一点儿不消。 彼时傅晋元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写功课,突然抬头用鼻子嗅了嗅,放下笔就跑了出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 沈元卿无奈地笑笑,将糕点递过去,“什么都逃不过你的鼻子,尝尝味道如何?” 第122章 你在做什么 傅晋元接过油纸包,迫不及待地打开尝了一口,顿时眼神微亮,“好吃!” 沈元卿心下微松,他这么嘴刁的人都说好吃了,那定然是不差。 之后的几天,糕点铺子里的生意有所回温,但是仍旧达不到之前的效果。 沈元卿暗中观察了几日,便让王大嫂开始准备,推出新一批的糕点。 上新的那天,清香的糕点味道漂了好远。 沈元卿特意让小伙计在门口放了鞭炮吸引路人,还将新出的糕点摆在正门口,即便不进铺子,也能看得到。 此举,顿时便引来许多人围观。 甚至有好些许久不见的老顾客也都来了,见到沈元卿时,大家表情都有些讪讪。 有人好奇地问,“沈掌柜,你家这糕点究竟是怎么做的啊,我回去按照那个方子试了试,根本做不出这个口味来。” 此话说完,顿时有许多人附和。 何止是如此,不少人得到那个糕点秘方后就回家开始研究。 毕竟沈元卿糕点铺子的客流量摆在这儿,他们都看在眼里。 大家都觉得,将方子研究透了就能开店,像沈元卿一样赚那么多钱。 然而,实际上的情况却远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首先,大多数人家都没有专业的做糕点用具,即使得了方子,也还原不出来。 更要紧的是,即便有些人能做的出来,可是算上材料和人工费,和买来的价格也差不多,甚至有的还不如现买划算。 可若是不用那么好的材料,做出来的味道就差了很多。 这样一来,这个方子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不少人这才发现,沈元卿的糕点铺子到底有多么合算。 再加上她推出的新品糕点,不但卖相诱人十足,这香味也是让人垂涎欲滴,莫说是自己吃,就算是拿去送人也是使得的。 还有许多孩子们拉着父母扒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糕点,准备等着一开售就买下。 沈元卿隐隐明白了为何今日会来这么多人,微微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道,“今日新品开售,糕点铺子全场给大家打八折,还请诸位捧个人场!” 说完,便招呼伙计开始。 当即,众人就不再问了,迅速围上来,生怕慢了糕点就被抢光了。 前面忙得不可开交,连王大嫂她们也都走出来帮忙了。 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准备的糕点就全都卖光了。 还有一些百姓没买到,遗憾的问,“沈掌柜,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新的啊?” 沈元卿看了下库存,道,“下午还有一炉,大家还想要的,尽管过来买便是。” 曹前勇坐在不远处的茶馆二楼,看着这边门槛都快被踩坏了的盛况,气得狠狠地将手中的杯子砸到桌上,杯子碎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流出来烫到了他的手。 他却毫无所觉一般,恨恨地盯着糕点铺子。 原以为他顶着会被主子责骂的风险把秘方泄露出去,会让沈元卿这间糕点铺子从此门可罗雀无人问津,谁知道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顾客对铺子的粘性更高了! 曹前勇只觉得仿佛一口血憋在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狠狠咬着牙,暗道,“姓沈的,我跟你势不两立!” 想到前些日子打听到的情况,他眼神中弥漫起阵阵冷意,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 …… 这些日子糕点铺生意极好的消息被村民们传回了马语歆的耳朵里。 这日,沈元卿正要出门时,马语歆又跟了上来。 “等等,我要跟你一起去!” 沈元卿看她一眼,可有可无地点头,“想去便跟着。” 她安抚地朝着面露冷意的孩子们笑了笑,没再理会马语歆,一手抱着傅毓灵,一手拉着傅晋元出了门。 傅子黔和傅瑾瑜落在后面,齐齐看向马语歆,眼底的冷光让后者不由浑身一抖,只是想到自己和傅郎君的书信来往,她顿时又有了底气。 马语歆心中暗暗道:等她成了主母,定要让这几个孩子学会什么叫做尊重! 她努力忽略掉他们的眼神,抬头挺胸,跟上了沈元卿。 她没有发现的是,傅子黔和傅瑾瑜看向她的背影时,脸上的杀意几乎要掩盖不住了。 到了糕点铺子,马语歆果真发现,这里的情况和村民们说的一样,这些天,铺子赚大发了! 当即,她的心思便活跃了起来。 上午的时候,她老老实实地跟着众人帮忙招呼客人,沈元卿见她没整什么幺蛾子,便放任她去了。 到了中午,早上准备的糕点已经全卖完了,沈元卿和王大嫂等人要去做下午的那一炉。 马语歆态度十分殷勤,主动道,“你们去忙,前面我给你们看着。” 沈元卿不怎么信任她,不过因着小伙计也在前堂看着的缘故,倒也并未拒绝。 见几人离开,马语歆眼中顿时闪过几分得意。 随后,她看向小伙计,眼珠子转了转,拿着一壶茶走到他身边,与他闲聊起来。 小伙计只以为她是掌柜家的丫鬟,心中并无警惕,很快就和她聊到了一起。 马语歆不停地给他添水,不久后,小伙计脸上便闪过一丝窘意。 她当即道,“小哥可是想去方便?这里有我看着没事的,你快去。” 伙计红着脸点点头,飞快朝着后院跑。 她这才得意地轻哼一声,站起身走到柜台前,低头翻找起来。 直到翻到最后一个抽屉,才见到要找的东西,马语歆表情露出些许喜色,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人从后面捉住了。 沈元卿冷冷地问,“你在做什么?” 她方才从窗户里看到小伙计来后院,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下意识想来看一眼。 没想到还真让她抓到了马语歆不老实。 侧目看了眼抽屉里的账簿,她心中一动。 前些日子,马语歆就要看账簿,这么多天了还不死心吗? 马语歆做坏事被抓个正着,脸色微微泛白。 不过转念一想,便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只是想看看罢了,若是没有鬼,为何不让我看?” 沈元卿表情冷漠,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挥到一边,顺手把抽屉合上。 “我上次说过了,你想看账本,得让夫君跟着一起来。” 马语歆掩住心虚,撇了撇嘴,故作大方,“好好好,那我不看了总行了?等傅郎君回来,我再让他带我看!” 说完,便气哼哼地大步走到一边。 沈元卿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总觉得有些不对。 距离上一次马语歆要看账本被她拒绝,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 最近也没见其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为何突然间又来这么一出,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吗? 第123章 我还不能检举你了 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让沈元卿养成了把事情往深处想的习惯。 就如同这次马语歆突如其来的行动,就让她有种直觉,事情定然不会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她留了个心眼儿。 恰好小伙计回来,她交代了两句不许人靠近柜台,便重新回到厨房。 忙碌了一天下来,回去的路上,马语歆道,“明日,我还要再来。” 沈元卿心中顿时便敲响了警钟,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随你。” 说完,她便仔细观察马语歆的神色,恰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喜色。 今日马语歆在铺子里帮忙,光喊累就喊了不止一次,应当已经知道这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怎么还会主动要求一起去?甚至在被答应之后,还开心地这么明显? 沈元卿当即便明白,她定然是另有所图。 想必还是为了那本账册! 回到傅家之后,她暗暗想了个办法,为此甚至连晚饭都没用,径直回了屋,将油灯燃到半夜。 第二天,二人再次一起去了糕点铺子。 中午时分,沈元卿借口人手不够用,特意将小伙计叫道后面厨房帮忙,前堂就只剩下马语歆一人。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马语歆便来厨房喊人,“我太累了,要回去休息,你赶紧让人看着前面。” 沈元卿面色毫无异常,当即便点头答应出来。 在马语歆转头离开之后,她也去了前堂,打开抽屉一看,那里摆着的账本果然消失了。 她对小伙计道,“悄悄跟着她看她去哪儿,别让她发现。” 小伙计很听话,立即跟了上去。 不多会儿,他便转了回来。 “掌柜的,我看着她去了悦来客栈,不过怕被发现,我没跟进去只在外面守着,她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上还多了个荷包,我看着里面像是装了银子。” “悦来客栈?”沈元卿沉吟片刻,顿时反应过来,那曹前勇住的,似乎就是悦来客栈! 要说这两件事情没有关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小伙计也觉察到了问题,道,“掌柜,我们要不要报官?” 账本丢失可是大事,万一有人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 沈元卿摇头,“无妨,且等着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她就等到了结果。 第二天,县衙的几个捕快上门,道,“沈掌柜,有人到县令大人那里举报您漏税,还请您随我们走一趟。” 来了!沈元卿心中一动,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小伙计顿时急了,护在她面前,“掌柜的,一定是昨天……” “没事。”沈元卿打断他的话,对他耳语一番。 小伙计眼神逐渐发亮,点点头,“嗯!” 她轻笑一声,看向捕快,“那就走,有劳诸位了。” 捕快们跟她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的人品,因而并不曾为难。 见她如此冷静,更觉得这事儿多半是诬告,态度便变得更好了。 一行人到了县衙,沈元卿才发现,马语歆和曹前勇都在这儿了。 一见到她,马语歆就怒喝,“姓沈的,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元卿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旁边站着的曹前勇。 曹前勇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还冲着她行了个礼,“抱歉啊沈掌柜,此事真的是你做错了,即便是咱们之间有些交情,曹某也不能包庇您。” 还未等县令开审,这两人就把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了。 沈元卿没再理会他们,只朝着县令躬了躬身,“民妇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严肃着表情,道,“沈氏,此二人状告你瞒报偷税,你可认罪?” 沈元卿摇头,“民妇不认。民妇名下的三间铺子都是按时按约缴税,从未有过这等心思,还望大人明察。” 县令点点头,他也觉得,此事中她多半又是被诬告的。 毕竟铺子他也有份,对于究竟有多少盈利这一块,大致是了解的。 只是案子还是要按照流程审问,因此,他道,“这两人提供了糕点铺子的账本,与你上报的账目多处不符,对此你有何解释?” 沈元卿故作惊讶,“账本?民妇铺子的账本一直私密藏放,不知他们又是哪里来的账本?” 马语歆当即便道,“我拿的,怎么样?你偷税不说,还侵吞傅家的财产,我还不能检举你了?” 沈元卿不理会她,只看向县令,“大人,此人并非铺子之人,拿取账本时也未曾得到民妇的允许,乃是偷盗之举。敢问她此举,是否已经犯了偷窃罪?” 马语歆当即便愣了一瞬,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她还想要治自己的罪。 曹前勇上前一步,“大人,马姑娘此举是为了揭发沈掌柜的罪行,事出有因,草民认为,不应治罪。” 县令沉吟片刻,点头,“没错,若证实沈氏的确有偷税之实,便可做其无罪判决。” 马语歆当即松了口气,得意地瞪了一眼沈元卿。 后者脸上仍旧带着轻松的笑容,“那意思就是,若是证明我无罪,便可指控她偷窃和诬告了?” 曹前勇皮笑肉不笑,“沈掌柜,证据都摆在面前了,您还要嘴硬吗?” 那账本可是他连夜找专门的人改的,保证不会查出来任何问题。 这一次,她还想逃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第124章 背后势力了得 马语歆也道,“没错,县令大人可是让人查过了,账本上的数目和你上报的数目差了一大截,其中的款项定是都被你侵吞了!” 眼见着沈元卿沉默没开口,她的气焰更是嚣张,“你必须得把账目全都补上,把你侵吞的那部分全都吐出来,否则我是不会撤销状令的!” 沈元卿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她,“状令?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状告我的?” 马语歆早已代入了傅家主母的位置,下意识便道,“自然是傅家人的身份!” 此话一说,顿时让公堂众人看向她。 沈元卿脸上少见地露出些许讽刺:“别的暂且不说,我乃傅家主母,往近了说你充其量也就是个丫鬟,往远了说那你就是个外人,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站在傅家的立场上状告我的?” 马语歆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大反派的夫人了?可别忘了,现在她还没和傅君聿和离! 即便是当着大反派的面,也轮不到她在这儿充大尾巴狼! 这番话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马语歆的脸上,让她终于清醒过来,眼下自己还没入傅家的门,即便是告,也轮不到她来告。 当即,马语歆的表情便变得难看起来。 曹前勇见此,立即道,“沈掌柜,眼下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你的确漏税了,要知道在我朝,故意做假账漏税可是死罪!” 话没说完,他又抬头看向县令,“大人,草民说的没错?” 县令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到沈元卿身上,“沈氏,你有何说法?” 他并非无意偏帮,只是看着她冷静的表情,便知道不需自己出手。 果然,沈元卿笑了笑,道,“不知这二位说的账本在哪儿,可否让民妇一观?” 曹前勇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丝毫不慌,心中逐渐升起些许不安。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县令便示意让人把账本送了过来。 沈元卿接过一看,笑着道,“果然,这的确是民妇写下的。” 曹前勇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阵喜色,“你承认了?大人,她承认了!您还不快宣判吗!” “哎,曹掌柜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沈元卿脸上笑意更浓,“我写的,可不是铺子的账本,或者说,不是铺子现在用的账本。” 曹前勇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沈元卿指了指里面的某几个地方,展示给县令,道,“这是我对铺子未来发展的规划罢了,这几样糕点都是还未推出的,这账本也只是我依照现在的势头,预测出的未来大致会发展的规模。” “而且,这是我前两天才写成的,不信您看这新鲜的墨迹。” 说着,她将账本呈上去。 县令看了一遍,又交给一旁的师爷研究。 许久后,师爷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如今她那铺子里,的确还没有这些糕点。” 曹前勇登时看向马语歆。 马语歆更是慌乱不已,“不可能!我明明是在糕点铺子里拿的!” 沈元卿冲她笑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哦,那应当是我放错了。” 转过身,冲着外面招招手,“送进来。” 小伙计一直在门口等着,和围观的路人们站在一起,见她招呼自己,连忙掏出怀里的账册,交给衙役。 衙役呈给县令后,沈元卿解释,“这才是我们铺子真正的账本,还请大人明察。” 县令翻看一边,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本账册倒是并无错出了。本官宣布,所谓偷税一事乃是无稽之谈,沈氏无罪!” “你……你故意的?” 看到这里,马语歆总算是反应过来,从拿账本的那一刻,自己就掉入了沈元卿的圈套! 她不敢置信,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是她早就算计好了的! 沈元卿将此人的震惊看在眼里,神色有些冷漠。 今日的事情,让她对马语歆的印象跌落到了谷底。 原先看在大反派的份上,还能给她留几分颜面,但如今,沈元卿只想给她一巴掌。 跟曹前勇这样的人合作,反过来对付傅家的铺子,这女人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他许了你什么好处?”沈元卿语气冰冷,目光如利箭一般紧紧顶着她,“用这种方法把我拉下马,让你当铺子的主人?” 马语歆苍白的脸色和慌乱的眼神,让沈元卿知道,自己猜对了。 “愚不可及!”她声音带上了些许怒意,“你以为他真的会兑现诺言?铺子牵涉到了这样的事情中,官府还会让你继续开下去吗?” 马语歆闻言顿时一愣,先前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沈元卿懒得再理会她,转头看向县令,“大人,这两人如此诬告于民妇,还请大人替民妇主持公道!” 县令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睛看向两人。 沈氏的铺子也有他的一部分,这两人想搞垮沈氏的铺子,就相当于是要断他的财路。 先前忍着不发作,是因为事情还没有明朗,但如今么…… 县令一拍醒木,“来啊,把这两个嫌犯拉下去,先重打二十大板!” 马语歆当即便慌了,一把拉住沈元卿的手,“夫人我知道错了,我不想挨板子,您饶了我!” 曹前勇表情也一白,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谁想得到竟会是这样的收场? 他自小虽是个做下人的,可也没受过这样的罪,惊吓至于,急忙大声道,“我愿意私了!” 诬告这种事情,看得是被诬告之人,若她愿意撤销控告,官府也便不会追究责任。 因而,听到曹前勇的话,衙役们动作停下,看向沈元卿,等着她做决定。 沈元卿转过头,“你想怎么私了?” “我出一万两银子,不,两万两,只要你不追究,我愿意赔偿你两万两银子!” 曹前勇慌忙道。 众人顿时震惊,围观的百姓群众,发出阵阵剧烈的喧哗。 寻常百姓家,一年用个二十两都不得了,他竟然能一次性拿出两万? 沈元卿的心却微微下沉。 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说明他背后那人的实力定然了得! 第125章 曹前勇对沈元卿动了杀心 沈元卿思考片刻—— 先前的吕诚也就罢了,若是冒然处置了曹前勇此人,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女人最后点了头,同意私了,不过,她也提了一个条件,“你需写一个条子,保证从今晚后再也不打我铺子的主意,日后铺子若是再出现这样的问题,我有权要求官府处置你!” 曹前勇顿时脸色一僵,心下不愿意签。 他还打着从这里出去之后,继续想办法道铺子弄到手的主意! 毕竟两万两银子在他这里算不了什么,他主人给了他更多。 然而,若是不签的话,恐怕这事儿就不能了结了。 最终,他咬着牙答应下来。 县令当即就让人去拟好文书,还给他们当了见证人。 这件事情总算圆满的解决了。 沈元卿拿着写好的文书和曹前勇给的两万两银票,带着小伙计离开了县衙。 至于马语歆,她没再追究,只是已经打定主意,将此事汇报给傅君聿。 至于傅君聿要如何处置,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不过按照傅君聿的性格,想必马语歆应当也会得到应有的教训? 她走之后不久,曹前勇也走了出来。 他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随后拨开围观群众,回到居住的客栈。 到了地方,客栈老板笑着拉过他,递过来一封信,“客官,您京城的亲戚来信了。” 曹前勇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接过,匆匆回到房间。 信是他的主子让人送来的,主子对他十分不满,催促他赶紧办完这里的事情,实在棘手的话,就把人好好教训一顿。 曹前勇看完上面的内容,登时眼神一亮,变得底气十足。 他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且他也早就看沈元卿那个女人不顺眼了! 这一次,他要将所有的阻碍全部铲除! 接下来几天,沈元卿总算觉得日子消停了许多。 没人再针对铺子,徐元和马语歆也因为上次的事情变得老实了不少,没再继续作妖。 她只需要每天去看看铺子,回来做点好吃的,和孩子们玩一玩,聊聊天,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了。 眼看着年关将至,她决定去布庄进最后一次货。 毕竟到了这个时节,有些闲钱的人家都会选择给全家做一身新衣服,铺子里剩下的布料,怕是不太够用。 沈元卿进货的布庄并不在县城,而是在隔壁的一个小镇子上。 这家布庄里出来的东西质量很好,而且材质很适合她所设计的成衣,价格也划算。 当初沈元卿是奔走许久,货比三家之后才定下来的。 去隔壁镇子的路她已经走熟了,也没用人跟着,只去租了一辆马车,让车夫一个人带她去。 很快,马车便离开了县城,奔走在去布庄的小路上。 沈元卿坐在车厢里,隔着帘子与车夫闲聊。 车夫笑着道,“沈掌柜今年可是赚大钱了啊,我家那口子,整日在家里夸你呢。” 沈元卿笑着寒暄,与他互相恭维。 突然间,外面没了声音。 与此同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沈元卿顿觉怪异。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嚣张的喊声:“你,识相的就给老子赶紧滚,我们要的,是里面那个娘们!” 车夫战战兢兢地声音传来,“我、我这就滚,别杀我!” 说完,他朝着车厢里道了声对不住,转身跑远了。 沈元卿揭开车帘,却只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以及团团围在车前的扛着长刀的大汉们。 她心脏狠狠一缩,震惊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大汉冷冷一笑,“送你下地狱的人!有人花钱买了你的头,沈掌柜,对不起了。” 说完,就要抬手往车厢上劈砍过来。 利刃看在车壁上,将车厢戳开了一个洞。 沈元卿吓了一跳,强忍着慌乱保持冷静,“是谁让你们来的?我可以出双倍的价格,你们既认识我,就应该听过,我前些天还得了两万两银子。” 大汉眼中闪过一丝贪欲,不过随即便收回,怜悯地看她一眼,“做一行就有一行的规矩,我们是不能再收你的钱的。再说了,万一我们同意了,你回去之后便报官,我们可没地儿说理去。沈掌柜,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道:“一起上,杀了她,哥几个回去分银子!” 其他人便跟在他身后冲上来,往车厢里跑,沈元卿甚至感受到了长刀的寒光! 她知道说服不了他们,便只能拼尽全力逃跑。 沈元卿从桌上拿起茶具用力朝他们头上扔过去,茶具碎裂,伤了几个人。 趁着他们忙乱的片刻机会,她瞅准空隙,从车厢里猛地跳了出去,转头顺着路往回跑。 这会儿才从县城里出来没多久,只要她能够跑得掉,就可以得救了! 只是,沈元卿毕竟是个女子,再是有本事,体能也就只有那么多,如何能比得上常年靠打家劫舍度日的劫匪们? 不过,她跑出去一小段路,便又被追上,围住了。 领头的大汉冷笑着看她,“沈掌柜,别跑了,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但你若是再起歪心眼……我可就管不住这伙兄弟了。” 他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寓意不言而喻。 沈元卿下意识将手抱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然而,眼下深处荒郊野地,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她定然是找不到机会跑出去了。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沈元卿闭了闭眼,傅君聿和几个孩子们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不想死,然而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是绝境了。 最终,她抬眸看向首领,“临死之前,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曹前勇让你们来杀我的?” 她想来想去,跟她有仇、且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他了。 首领没开口,只是眼中的那丝诧异被她捕捉到,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要问了,沈掌柜,乖乖去死。” 他不再给她任何时间,抬起长刀,狠狠地朝着她的头劈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箭飞射而来,猛地把他的刀打到了一边! 第126章 傅君聿归来 沈元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早在他挥刀的时候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感知却越发灵敏,她已经察觉到了那柄长刀传递过来的冷芒,甚至脖颈处传来一道极细的疼痛! 然而,预想的死亡没有来临,反而是周围的大汉们爆发出阵阵凄烈的惨叫。 她蓦地抬眸,只见围堵她的人大部分已经倒了下去,箭矢颤抖着尾羽,贯穿他们的前胸,可见来人的手臂力度有多强! 沈元卿眼中猛地燃起希望,猝然转身—— 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快马,身背箭矢筒,手执长弓,朝这边飞奔而来。 他逆着光,如同从太阳中走出来的神祗,周身带着爆裂的炽热愤怒气息,手中的箭矢不停射出,让她身边的人一个个躺下。 沈元卿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震撼,愣愣地看着他来到她的身前,缓缓向她伸来一只手。 她呆呆的、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覆上,顿时便被他抓紧。 一个用力,她已经被抱上马背,靠在了他的怀里。 傅君聿! 直到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傅君聿来救她了! 他似乎来得很急,身上都是风尘仆仆的味道,但是却格外地令她感到安心。 “没事?” 身后传来他低沉中带着冷怒的声音,沈元卿靠在他的身上,还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荡。 她轻轻摇头,正想说没事,右侧的脖子却传来阵阵刺痛,令她不由轻嘶一声。 傅君聿顿时便发现了她脖子上那道拉得极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眼神顿时冷沉下去。 若是他再晚来一瞬,或者他出弓的速度慢上那么一丝一毫,可能他救下的,就只是她的尸体了……! 不知为何,从来不懂惊慌是何物的傅君聿,心中突然涌起些许的后怕。 他将这种情绪发泄到了周围的绑匪身上,吩咐沈元卿在马上坐好,他转身跳下马,大步朝着剩余的大汉们走去。 众人早已被他先前那一手给吓呆了,眼见着他如地狱来的恶鬼一般走来,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被他按着痛揍一顿。 傅君聿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拿了根绳子,将剩余的人一起绑了起来。 他翻身上马,沈元卿问,“我们先去县衙吗?” “不用,先回家。” “那这些人呢?” 傅君聿边赶马前行边道:“齐明应该接到我回来的消息了,先让他去处理。” 于是,两人一马,身后还跟着一串被绑起来的大汉,维持着这样的造型往回走。 齐明果然已经在县城门口等着了,见到这幅场景,当即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傅君聿简单交代两句,把手上的绳子扔给他,“先带着他们去县衙。” 齐明点头应了,傅君聿则骑马带着沈元卿径直去了医馆。 医馆的老大夫一看沈元卿的伤口,顿时便吸了口气,忙带着她去处理。 好在伤口不深,只伤到了外面的皮肉,老大夫开了几贴药,讲了许多要注意的地方,最后叮嘱道,“千万莫要沾水。” 傅君聿边听边点头,将他的嘱咐一一记下。 沈元卿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仿佛被毫毛轻轻挠了一下,有些痒又有些酥。 她强自将这种感觉压下,跟着他回到家。 家里,徐元本来正坐在院子中偷懒晒太阳,无意间一抬头,恰好与他看过来的目光撞上。 徐元愣了一瞬之后,才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脸上迅速带起殷切的笑容,“傅郎君,您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老奴说一声,好让老奴早做准备替您接风。” 傅君聿看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不必了,去做点吃的,烧点热水来。” 徐元连连点头,“哎!老奴这就去!” 傅君聿带着沈元卿进了主屋。 徐元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珠子转了转,没去灶房,反而一转头去了马语歆的房间,“语歆!你快别弄这些了,傅郎君回来了!” 一进屋,她就把马语歆往头上戴簪子的手拿开,急切地道。 马语歆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莫大的惊喜,“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去!” 说着,她就要夺门而出。 徐元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面色染上些许的严肃,“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马语歆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地道,“要说什么啊,姑母您快着点。” 徐元一边把人往镜子旁边按,一边给她重新整理头发,开口:“先前你和外人联合对糕点铺子动手的那件事,被我拦截下来了,傅郎君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这不代表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你要是懂事,这些天就给我夹紧尾巴乖巧一点,最好别引得他生气,否则若是他知道了,定然会对你不满,自此厌弃了你都有可能。还有沈元卿那儿,你也别招她。” 马语歆不服,撇撇嘴,“那件事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等我当上主母,那些铺子早晚都是我的,就算是我不小心败光了,那又如何?” 徐元从镜子里瞪她一眼,“可现在你还没当上主母!” 马语歆也知道这个道理,毕竟傅郎君虽然喜爱她,但也不会什么都惯着她。 因此,她只好压下不满,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徐元满意笑,看着她年轻漂亮的脸蛋儿,推着她出门,“好了,快去。” 马语歆顿时便朝着主屋跑。 此时,沈元卿刚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将之前曹前勇写下的条子以及那两万两银子拿给傅君聿过目。 傅君聿则正坐在主屋里,翻看着方才老大夫给开的药方,“傅郎君!” 马语歆娇娇怯怯地喊了一声,跨步入门。 傅君聿抬眸看她一眼,点头,权作回应。 他不说话,马语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满脸笑意地走上前,惊讶地看了药包一眼,“傅郎君生病了吗?不如我替您熬药?” 傅君聿刚想把药给她,又想起这个丫鬟似乎一直冒冒失失地,便拒绝,“不必了,让徐元来便可。” 沈元卿拿着东西回来,恰好将这句话听在耳中…… 第127章 傅君聿给沈元卿出气 沈元卿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有些复杂。 傅君聿竟如此心疼马语歆,连熬药这种事情都不让她做了吗?甚至还是在明知此人做过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偏爱仍旧如此的明显。 她心中有了计较,原本见傅君聿回来后什么都没说,是想再跟他提一句之前那件事的,只是眼下见着这场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她只是个打工人,要懂得分寸—— 大boss明显要护着自己看上的女人,她要是这个时候再执意去提起那事,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当下,她整了整神色,进了门。 马语歆也以为,傅君聿不让自己熬药是因为心疼,于是心中越发得意。 她见到沈元卿时,下巴高高抬着,满脸都是胜者的微笑。 沈元卿没理会她,直接走到傅君聿身边,将东西交过去,后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遍,眸色有些深沉。 他冷冷地对马语歆道:“你先出去。” 马语歆一愣,脸上闪过一道受伤的神色,不过看了一眼沈元卿之后,心中顿时又有了别的想法。 莫非,是傅郎君不想她与沈元卿对上,所以才特意支开她? 越想,她越觉得是这样。 否则为何方才沈元卿没来的时候,他还对她和颜悦色的那么疼惜,等沈元卿一来他就变了? 果然全都是因为沈元卿! 她心中的恼恨更深,冲着傅君聿深深一拜,随即瞪了眼沈元卿,转身出去了。 傅君聿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又朝着沈元卿望了望,微微蹙眉。 他是否给沈元卿的权利太少了,让她面对区区一个丫鬟时,都这么没有底气? 傅君聿思考着这个问题,却没有主动提出要帮她解决这件事。 在他看来,作为傅家的主母,她在外的手段是足够的,但是在治家上么……还需要多多锻炼。 且再观察观察,看她能不能收服这个丫鬟。 沈元卿不懂他心里的深意,只以为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暗示自己,因而便再不提马语歆的事。 在两人不清楚对方心中所想的情况下,误会就这样形成了,且越来越大。 听她汇报完最近的事情,傅君聿点点头,起身,“你先用点饭菜,让徐元去把药熬了,我去一趟县衙。” 沈元卿应了一声,送他出门。 …… 悦来客栈。 曹前勇许久没有收到劫匪那边的消息,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等时间越来越晚,他便明白,此次的计划定然又是失败了! 狠狠地用手砸向桌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恼恨。 用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还有金钱,他都拿不下区区小县城里的几间铺子,搞不定一个卑贱的乡下村妇! 这让他颜面何存! 这么长时间下来,主子已经十分不满了,若是此次还不成功,那等他回到京城,面临的恐怕就是主子的雷霆之怒! 曹前勇深深呼吸,勉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只是还是有些许愤怒控制不住,爬满他的脸庞。 他一定要想办法,杀了沈元卿那个女人! 站起身,在客栈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能够实施的方法。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来结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他的房门被人从外猛地踢开! 一群衙役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在最后面走进来的,一位是县令,另一位,则是个身材高大,满脸戾气的男人。 男人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但却不掩其周身令人胆寒的气势。 只是一眼,曹前勇便确定,这男人是他惹不得的。 来人正是傅君聿。 他去了县衙后,恰好县令已经将那群人审讯完了。 绑匪们都是亡命之徒,眼见着已经无力回天,嘴便不再那么严了,为了死前不受罪,便将事情的始末尽数吐露出来。 他们的确都是收了曹前勇的银子,才去杀沈元卿的。 当即,他们就来客栈抓人了。 曹前勇暗道大事不妙,想逃,但房间里已经被人团团围住,根本无处可逃。 他压抑着恐慌,笑着冲县令抱拳,“大人,不知这是何意啊?” 县令冷哼一声,“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晓吗?眼下装傻没用,你的同伙已经全招了。” 说完,他不再多费口舌,挥了挥手,“拿下!” “等等!” 衙役们正要动手,曹前勇连忙抬手告饶,“小的有件事情,想告知县令大人,此事可是事关京城中我的主子的,您不想知道吗?” 县令微微一愣,“你的主子?” 从上次吕诚的事情开始,那所谓的幕后主子便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县令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出手那么大方,却死死咬着沈元卿的铺子不放? 他看了眼傅君聿,问,“傅公子,你要听听吗?” 来的路上,县令已经和傅君聿攀谈了许久,得知他在军队中深受重用,又观他行事人品,顿觉此人前途无限,是个可结交的人。 更何况,他还是沈元卿的相公。 这两人联手,傅家的未来,定然是十分光明的。 县令打定主意要和这两人结交,平素便愿意多给几分面子,因而才会主动询问。 傅君聿点点头,“且听听看。”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往这边走来的曹前勇一眼,表面毫无所觉,但实际上,手臂的肌肉已经绷紧了。 曹前勇一边笑得讨好,一边将手缩到袖子里。 等他走过来的那一刻,突然暴起,从袖子中掏出一柄匕首,朝着县令刺过来! 他要拿县令当人质,从这里逃出去! 只要能逃离,他便即刻赶去邻国,即便是他的主子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他,更别说这个小小县城里的官员了。 他算盘打得极好,行动也十分迅速,眼见着已经伸手将县令抓住,他眼中略过一丝喜色。 然而转瞬间,这抹喜色便消失无踪—— 傅君聿出了手,轻车熟路便夺过他手里的匕首,动作之轻松迅速,仿佛丝毫不费力。 曹前勇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兵器不见了! 第128章 傅君聿对沈元卿不同 县令惊魂失色,方才那匕首,险些就刺到他的身上了! 县令亲眼看着傅君聿夺过匕首救了自己一命。 他心中充满感激,激动地看他一眼,随后冲着衙役们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这个胆敢行刺本官的人抓起来!” “是!” 衙役们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抓住曹前勇,为了防止他再伤人,甚至还用上了枷锁。 曹前勇被抓,恨恨的瞪着傅君聿。 就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逃掉了! 傅君聿冷漠与他对视,眼底翻腾着汹涌的寒芒。 衙役们将人带走,县令看过来,“傅公子,方才可真是多亏了你救下本官一条命,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找本官提!” 傅君聿道,“眼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大人帮忙,傅某想去大牢看看方才那人。” 县令一愣,当即反应过来。 曹前勇可是派人追杀了他的夫人,还险些成功了!若是换做他自己,也是要教训那人一番的。 顿时,他便点点头,道,“这等小事,本官稍后便让人带你前去。” …… 大牢里,曹前勇挨了几鞭子,但嘴严得很,什么都不肯承认,还一口一个他家主子会给他报仇,让牢头不敢下重手。 这时,师爷亲自带着傅君聿前来。 两人站在暗处看了一会儿,傅君聿收回目光,道,“此人嘴硬,若是不用大刑,恐怕是不会招供的。” 牢头有些为难,“只是他老说背后有人,小的害怕……” 万一这人真被救出去了,之后再来报复怎么办? 傅君聿却看得很清楚,“且不说这个主人的真实性,端看他藏头露尾不敢出来的举动,便可得知他不想惹上麻烦,此人意图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是坐实了的,想必他的主人只要有所衡量,便不会出手。” 师爷闻言,顿觉有理。 瞪了一眼牢头让他赶紧照做,又转头笑眯眯地看向傅君聿,“傅公子,您要不要亲自教训一下那小子?” 这傅公子是县令都想结交的人,且听说在军队里已经有了官职,日后若是运气好了,还能做个将军什么的。 师爷心中很有盘算,当即便决定要卖个好。 不过傅君聿却拒绝了,“不必了,这样的人,还不配我出手。” 他说的话明明很傲,却不会让人有丝毫恶感,反而觉得他生来便理当如此。 师爷心中惊讶,却更理解了县令大人的用意。 这样的人,的确是应该提前结交,不管日后如何,总不会错的。 师爷掩住心里的心思,面上含笑,点点头,“那就让他们自己来。” 傅君聿来了一趟,曹前勇的日子顿时便变得不好过起来。 日日挨打不说,还要随时随地接受审问,连睡梦中都会被突然叫起,搞得他苦不堪言,身子也一天天弱下去,最终甚至站都站不起来了。 只是每每濒死,便会有牢头送来滋补的汤药,甚至还有大夫专门看诊,将他救活,然后又是一顿折磨。 曹前勇便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中,感受着身体和心理疼痛的交织,一日比一日更惨。 不过这都是后话,傅君聿来了一趟之后,便回到了村里傅家,这时孩子们已经放学了。 几个孩子从沈元卿口中得知了他回家的消息,两个小的一起碰了块糕点,跑到大门口的石头上坐着,一边吃一边等。 傅子黔和傅瑾瑜虽顾念着面子没有如此,但也时不时借口给弟弟妹妹送水送糕点跑出去。 终于,远远地看到傅君聿打马前来,傅毓灵笑着叫了一声,迈着小短腿扑过去,“爹爹!” 傅君聿平素不苟言笑,但见到她,眼中也不免闪过一丝笑意。 从马上下来,他一把抱起孩子,大步往回走。 傅毓灵腻在他怀里撒娇,傅晋元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亦步亦趋地跟上。 几人回了家,便闻到了满院子的菜香气,恰好沈元卿端着最后一盘大菜从灶房里面出来,转头微微一笑,“好了,快来吃饭。” 傅君聿撞入她那双含笑的眸中,心中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点点头,沉默地带着孩子们去水井旁洗手。 用完晚饭,傅君聿把傅毓灵哄睡后,才准备回房。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主屋里拿了个东西,随后转脚来到沈元卿的门外,抬手敲了敲。 沈元卿还未睡下,听到动静便起身走过去开门,“谁啊?” 傅君聿沉默着,面色平淡地将手中的药膏展示出来,“还未换药?” 沈元卿一愣。 大夫交代过一日一换的,她竟然把此事忘了。 当即,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你替我送来。” 说完,就要伸手去拿。 谁知傅君聿却收回了手,躲过了。 越过她的身边,他走进房间,低声道,“我来。” 沈元卿惊讶,但是转念又想,天色已晚,油灯的确还是不够明亮,她自己给自己上药,恐怕会不怎么方便。 她便也没再拒绝,默默走到桌子旁坐下,“那便麻烦你了。” 傅君聿坐在她的对面,轻轻替她揭开脖子上的纱布。 伤口已经有了结痂的迹象,不过这药是大夫专门给配的,兼有祛疤的功效,不用担心留下疤痕。 他轻轻用医馆配备的药勺挖了一点药,涂抹在她的脖子上。 动作十分小心,沈元卿仰着头,只觉得有清凉的东西一直在脖颈间轻点,带来一阵酥麻舒适的感觉,丝毫没有刺痛。 房间里静悄悄地,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元卿的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起来,仿佛有一只兔子,想从里面跳出来似的。 她感受到他的鼻息轻轻喷洒在她的锁骨上,不由浑身一颤,脸上的温度渐渐热了起来。 傅君聿停下动作,看她一眼,“痛吗?” 忍着不知何时升起的羞涩,沈元卿低声道,“没事,不疼。” 傅君聿便继续动作,只是上手的时候更轻了。 房间里一片温馨。 而房门外,却有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129章 她是蠢笨呢,还是反应迟钝 马语歆本想趁着夜晚找傅君聿谈谈天说说地,却没想到一出房间,竟看到他进了沈元卿的屋子。 不仅如此,他还这么温柔地替沈元卿上药! 当即,她的妒火与怒火便开始在心里熊熊燃烧。 沈元卿不觉得是傅君聿的问题,反而她觉得是设计勾引,甚至说不定连所谓的受伤都是故意的! 她看着里面两人的动作,眼神微凉—— 沈元卿,绝对不能再留下去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傅郎君把这个沈元卿给休了! 这么想着,她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跑回了自己房间。 屋子里的两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沈元卿原本想出去看看,只见傅君聿神色未变,似乎毫不在意,便也就不提了。 反正他在家里,即便是院子里进了贼,那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动手! 傅君聿敷药完成之后,看着她,认真地叮嘱,“日后切莫再忘了,若是留下疤痕,受苦的还是你。” 男人语气中的关心很容易便听得出来,沈元卿微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反派为何突然关心起她来了?怪让人莫名其妙的,甚至她下意识都开始回想,这几日自己应该没做错什么? 不过,傅君聿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沈元卿想了半天没想出个结果,便也就丢开了手,不再管了。 翌日。 沈元卿又是一大早去了铺子,前一天她的布料没能采买回来,今日这事便拖不得了。 虽说前一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过如今她已经得知曹前勇被抓,便也没那么担忧。 让林绣雇了几名人高马大的活计跟她一起,快速去了布庄。 至于傅君聿,他一开始也想跟来的,不过被沈元卿拒绝了。 毕竟孩子们今日休沐,他又难得回来一趟,便让他在家里多陪陪孩子。 等这个年过完,他恐怕又得回去了。 傅君聿觉得有理,又听她说了会雇人,便放下心,没再坚持。 徐元心里一喜,暗道:难得今日大家都在,唯独没有沈元卿,便张罗着整一桌大宴,招呼齐明他们一起聚一聚。 这事倒是得到了傅君聿的支持。 年关将至了,也该做个年终的总结。 因而,从一大早徐元便忙活起来了。 马语歆却没去帮忙,而是老神在在地躲在自己房间里打扮。 她翻出最显贵气的衣服,又戴上自己最好看的首饰,最后还对着镜子描眉画眼,一通动作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晌午。 林昊和齐明也来了,恰好见到马语歆打扮一新地出门,而徐元却正满头大汗地做着菜。 林昊对她们两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只看了一眼便进去找傅君聿。 齐明却觉得哪里不对,目光在马语歆身上打量片刻。 马语歆娇柔一笑,“齐公子也来啦?快请进去,郎君正在里面等着呢。” 她一副主人姿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连傅字都省了,直接喊郎君。 齐明深深地皱起眉,但又不愿意再看她扭捏造作的模样,将疑惑留在心里,大步进了门。 马语歆同徐元打了声招呼,也随即跟进去,在屋子里不住地穿梭,时不时对着傅君聿笑笑。 傅君聿正和林昊谈事,根本没分给她一点儿目光。 倒是齐明没什么事情汇报,坐在一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正在被她可劲儿地糟蹋。 他越想越不对,有意出声提醒,“怎么不见夫人?” 马语歆听到夫人两个字,眼中极快的山过一阵恼意,随即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夫人去铺子啦,她说那边的事情很重要,需要她亲自去处理呢。”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沈元卿觉着齐明他们不重要吗? 齐明是个玲珑心肠,当下就看穿了她暗中上眼药的意思,冷冷一笑,不作回应。 马语歆越说越来劲,“哎,夫人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日子还非得往铺子里跑。平日也是,留在家里多看看少爷小姐们多好呀,小姐经常坐在门口巴巴地等着她,我在一旁看得都觉得可怜。” 这话就是在明着指责沈元卿对孩子们不上心了,偏偏她把自己放在心疼孩子的立场上,让齐明都没有办法反驳。 他只好转头看向傅君聿,希望后者别因此对夫人有什么不满。 却发现傅君聿表情淡淡的,似乎一点儿都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顿时,齐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再看向马语歆时,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这女人,真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聪明,想挑拨的心思也太明显了些! 当下,齐明便起身,借口出去看看少爷们,实际上则是来到了灶房,找到徐元。 他开门见山地问,“徐元,你那侄女儿怎么回事?” 徐元心里一虚,下意识以为是之前做的事情被傅君聿知道了,忙站起来,快速问,“怎么了?” 齐明道:“野心太大了,你私下里多劝劝她。将军和夫人关系好着呢,不是谁都能挑拨的。” 这话是有点警告的意思了。 徐元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他之所以会来说这句话,定然是因为侄女儿的举动见效了。 这说明她调教有方,侄女儿也争气! 当即,她便笑着敷衍:“好,回头我说说她,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齐明以为她记在心里了,便转头离开。 沈元卿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几人刚用完晚饭,马语歆送着他们往外走,故作端庄大气,俨然一副已经成了傅家主母的模样。 而傅君聿就站在一旁,对她此举似乎没有任何不满。 沈元卿挑眉,暗暗道:现如今已经这样了,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大反派就要完全被马语歆攻略了? 日后那正主来了……可改如何自处? 她心中替那位姑娘捏了一把汗,却完全没有发现其他人看着自己时复杂的目光。 傅君聿微微皱眉,神色不太好看。 她面对丫鬟这样越俎代庖的举动,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 该说她是蠢笨呢,还是反应迟钝? 第130章 小心他厌弃了你 傅君聿之所以不开口处置这丫鬟—— 一是因为如今家里缺人手,二么,就是想用她给沈元卿练练手。 至少要让沈元卿通过此事能够完全在家里立威。 只是,如今看来,是不是他落在沈元卿身上的希望太大了? 他知道如今的沈元卿性子良善,然而却也良善地有些过头了!被一个丫鬟这样暗暗压在头上,她竟也丝毫不在意? 傅君聿暗暗决定,要好好教导一下她,让她在外面立得住的同时,也能在家里立起来。 因此,在齐明他们离开之后,他就把沈元卿叫到主屋。 傅子黔兄妹四个也跟了进来,傅毓灵腻在沈元卿怀里,好奇地看着傅君聿。 他轻咳一声,严肃起表情,对沈元卿道:“你身为傅家主母,性子不能这么软和,莫要对什么人都这么包容,否则什么人都要欺到你头上了。” 沈元卿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感到一头雾水,但是看着几个孩子若有所思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 大boss这是觉得自己对马语歆的宠溺太过,怕引得几个孩子误会,故意在这里演戏呢? 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她当然不能让老板下不来台,当即便配合起来,“嗯嗯,你说的对。” 傅君聿觉得她态度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你要端起主母的架子,衬得住这身份,不要让其他的东西越俎代庖、鸠占鹊巢。” 这话说的相当眼中,沈元卿不由感叹,老板也不好当啊? 为了不让孩子们伤心,还得背着心爱的女人说这些诛心之词。 她心中大为感动,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看她满口答应,反而让傅君聿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下,也只好将这个话题进行到此处,不再提了。 傅子黔看了两人一眼,插嘴道:“爹,听仰夏说,那山上好像有野鸡崽,还有冬枣,您今天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带我们上山去捉鸡崽子回来养着?” 傅君聿想了一下,没有拒绝。 毕竟傅子黔很少向他提要求,即便抓鸡崽子这件事,似乎不像是以他的性格能做出来的。 当即,他就带着傅子黔和傅瑾瑜出了门。 傅晋元也想跟着,只是傅子黔说山路陡峭,不让他一起去。 他只好待在家里,央着沈元卿给他做点好吃的,直说方才没有吃饱。 沈元卿哭笑不得,带着他去了灶房。 另一边,父子三人缓缓往山上走。 这里果然如仰夏所说,有很多山枣,也能不时听到鸡鸣声。 傅君聿对这样的事情很有经验,听声辨位,直接带着兄弟两人往半山腰去,一番下来,很快就抓了几只鸡崽,还收获了几个鸡蛋。 傅瑾瑜将筐提在手里往山下走,便听到兄长傅子黔装死无意地开口:“爹,您对徐元怎么看?” 他其实是想直接问马语歆,但又怕引起傅君聿的不满,只能迂回着来。 傅君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怎么了,徐元家事做的不好吗?” 傅子黔和傅瑾瑜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回答好像太过平常了,后者忍不住道:“还行,只是她做饭不好吃,干活也拖拖拉拉的,比起她那个侄女儿来,倒是好多了。” 说完,两兄弟紧张地看着傅君聿,等待着他的反应。 若是他表现出来一丝一毫对马语歆的好感,恐怕他们的计划就得做的更隐秘些才行。 傅君聿不知道这两人心里的想法,只是紧紧蹙起了眉心,“马语歆?她还做什么了?” 傅子黔故意道:“她做人做事都让人看得不舒服。” “一个下人罢了,要是真惹得你们不快,换了就是。回头我去让齐明采买个手脚麻利的来。” 傅君聿语气冷淡,眉心拧起来的结却越来越深了。 他觉得,孩子们会提这样的问题,还是因为沈元卿治家不严。 她要是能把做生意的魄力用在管家上,家里下人哪里敢这样放肆? 当即,他便决定回去之后要再好好跟她说说这个问题。 他语气中的凉薄让傅子黔和傅瑾瑜不由心里一惊,互相望了一眼,皆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傅瑾瑜接着问,“那您觉得,沈元卿怎么样?” 傅君聿一愣,没有注意到自己听到这个名字时,心脏那一丝丝的悸动。 他的语气比方才多了几分欣赏,“她点子多,能将铺子经营地有声有色,虽然在管家上有所不足,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个非常得用之人。” 沈元卿能够给傅家带来许许多多的财富,他以往并不会这么觉得,但是现在,此事是有目共睹的。 既然她给他这么大的惊喜,他也会给她更好的回报。 等日后…… 他暗暗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大业得成,他甚至可以考虑破格给沈元卿封个一官半职的。 两个兄弟没有他想的这么长远,只是听着他语气中除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顿时放松下来。 看来,他们这个便宜父亲还是只把人家当成得力的下属,这样一来,他们反倒能够安心了。 毕竟这样的身份,也方便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能够保下沈元卿的一条命。 这样,也就足够了。 父子三人很快从山上下来,回到家,将小鸡崽子和没有孵出来的鸡蛋给傅毓灵看。 傅毓灵嘴巴张成一个圆圈,惊叹的围在筐子旁边,“哇!” 她想伸手去摸鸡崽又不敢摸的模样让沈元卿看得心中软化成一滩水,也凑过去,笑嘻嘻地道,“灵儿,你和阿娘一起,咱们把这些鸡蛋都孵出小鸡崽好不好?” 傅毓灵点点头,“嗯!灵儿要孵小鸡崽!” 傅晋元也冲过来,“我也要孵!” 沈元卿笑了笑,指挥着傅晋元让他把筐子搬到灶房,自己则回了屋子里,找了一床轻便的破棉被。 三人齐心协力,把棉被轻轻的放到筐子里,围住鸡蛋,又将筐子放在灶台边,让热气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沈元卿带着孩子们玩闹的时候,马语歆就在一旁咬牙看着。 徐元见了,连忙把她拉到屋子里,道,“你快收收那个表情,莫要让傅郎君看到了,否则小心他厌弃了你。” 马语歆不服气,噘着嘴。 第131章 她恨不得拿刀捅人! 徐元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她:“姑母跟你说过的,傅郎君最在乎的就是公子小姐们,你这样,知道的是你看姓沈的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公子少爷心怀记恨呢!这要是让傅郎君误会了,你自己想想,他还会再喜欢你吗?” 听到这样的话,马语歆终于绷不住,嘴角一搭聋,跑到床边坐了下来。 徐元觉得诧异,连忙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马语歆委委屈屈地开口:“傅郎君这些天态度都不理会我,态度好生冷淡,我处处献殷勤,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看也不看我一眼。” 徐元当即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你先前不是已经得到傅郎君喜爱了吗?难不成是他知道了什么?可是那些消息,都已经被我拦下来了啊。” “肯定是沈元卿!” 马语歆咬了咬牙,满脸都是愤怒,“肯定是她暗中和傅郎君说了什么,让傅郎君厌弃我了!” 想到前些日子看到的那一幕,嫉恨简直像是啃噬她内心的虫子,将她一整颗心啃得千疮百孔。 连她都没有见过傅郎君那么温柔的样子,沈元卿凭什么!? 她心里简直恨极了沈元卿,甚至觉得若是现在沈元卿在她面前,她恨不得拿刀捅人! 徐元连忙按住气得大喘气的她,安慰道,“语歆,莫要如此,你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让傅郎君想起昔日的美好,他一定会转变态度的!” 马语歆憋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闻言,顿时眼神一亮,又来了精神。 “姑母,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她一把拉住徐元的手,目露感激,“太好了,谢谢姑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初,傅郎君不就是被她的文采所打动的吗? 以往和他互相通信,虽然他语气生硬,但她总能察觉到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温情。 这一次,也一定会这样。 她要用文字的方式,重新唤起傅郎君心中的那些美好回忆,让他再次感受到她的魅力! 想到就做,马语歆连忙跑到书桌旁,绞尽脑汁写下好几首情诗,左看右看,不论是哪一首都令她十分满意。 于是最终,她选择将每一首都用单独的信封装起来,一天两封地送给傅郎君。 只不过念在傅郎君现在不待见她,她不好往他身前凑,只能选择将信偷偷放在他的书房里。 …… 一连几天,傅君聿都能在书房里看到这些信封。 每一封里面都写着一封露骨的情诗,让他看得有些无言以对。 这字迹他认得,是沈元卿写下的。 捏着这几封信,傅君聿神色微冷。 这样的固宠手段,他着实没想到也会出现在沈元卿手上。 明明他警告过她不要有旁的心思,但是她不但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 想到这些天沈元卿平时面对他时,显得十分正常,半句不提这些诗的事情,他眉心紧紧蹙起。 这是欲擒故纵? 难不成,她以为这样的手段真的会引起他的注意,令他对她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情感吗? 有心想要去当面呵斥她一顿,让她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但是在脚步跨出书房门之前,傅君聿又停下了。 这样一来,是不是会太让她没脸了? 家里不止有他们两人,还有孩子们和下人,这才刚刚决定要为她树立起威信,便因为这样的事情呵斥她,恐怕不仅仅会让下人对她更不尊敬,连她自己的性子也会变得更畏缩了。 这么想着,他又转回了书桌旁,轻啧一声,用毛笔吸满墨水,写下了一封回信。 他斟酌着措辞,既不会让她觉得没脸,又能警告她把心思放在学习治家上。 反复看了几遍,没找出不合适的地方,他便把信装好,留在信封里。 且让她下次来送信的时候,自己拿走。 放好之后,傅君聿又觉得自己在面对沈元卿的事情上似乎处理方式有些奇怪。 若是放在以往,他也会考虑到她的脸面吗? 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哪里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改变了,但他不愿继续深想,将疑点埋在心底,他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到了傍晚,马语歆又揣着一封信,借口收拾潜到了书房里。 熟练地将自己写的信放下,她惊喜地发现,桌上竟放了一封带有傅君聿笔迹的信! 傅郎君给她回信了! 这个认知让她眼神顿时一亮,心脏怦怦直跳,一把将信塞到怀里,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了看,快步回了自己房间。 徐元正在院子中,见到她这反应顿时觉得有情况,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跟上去。 马语歆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等看完之后,脸上的光彩已经无法掩盖了。 看到她红光满面的模样,徐元心中也是一喜,连忙问,“怎么样,是不是傅郎君回信了?” 马语歆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姑母!傅郎君马上就要休弃沈元卿了!” 徐元大惊,“真的吗?傅郎君亲口说的?” 说完,她一把夺过侄女儿手中的信,低头看起来。 马语歆得意洋洋,“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就是那个意思,否则他怎么会说让我好好学习掌家?他一定是想让我先练着,等日后一把沈元卿休掉,就娶我当主母!” 徐元对此也是深信不疑,认定这一定是傅郎君为了让侄女儿安心的暗示。 当即,她用力抱住马语歆,“语歆,咱们娘俩儿可算熬出头了!等日后你做了傅郎君的妻子,我就是傅郎君的丈母姑姑了……” 想到这个身份代表的含义,徐元险些喜极而泣。 马语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明朗,笑意弥漫全脸,恰好看到沈元卿从窗外走过,她脸上的得意之情更盛…… 第132章 沈元卿感觉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沈元卿没去铺子,准备留在家里,趁着年关之前,给孩子们再做点好东西,当做是新年礼物。 红包是一定要有的,只是除了红包之外,还要给他们做点什么呢?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生火,准备开始做早饭。 期间,傅君聿也起来洗漱。 沈元卿见他一副要往外走的模样,便问了一句,“今日要出门吗?” 傅君聿望过来,见她表情没有丝毫异常,眼睛亮晶晶地,似乎没有被他信中的话所影响。 难道她没看到那封信? 可是他昨天晚上去了一趟那信已经被拿走了,还多了一封新写的。 显然,她已经把他的回信带走了,可是眼下为何是这么平淡的反应?还一脸笑意的问他要不要出门? 他以为,她至少也会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多少也会感觉到一点儿羞涩才是。 傅君聿深深拧眉,低声道,“嗯,今日不回来吃饭。” 说完,不再理会她,大步出了门。 沈元卿感觉莫名其妙,她应该没做错什么? 怎么一大早的,他脾气这么大。 难不成她又是什么时候无意间得罪了马语歆,被告状了? 没想出来什么头绪,并且傅君聿已经走了,她便把这事儿丢开,不再管了。 这时,西苑的门开了,马语歆走出来,她身上穿着一身顶好看的裙衫,头上还挂着银簪。 看到灶房里的沈元卿,她冷冷一笑,眼神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怜悯。 沈元卿才懒得管她又发什么失心疯。 这是老板看上的女人,她惹不起,躲开就是了。 因此,索性便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的准备起早餐。 这时候,傅毓灵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抱着梳子,迷迷糊糊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阿娘,你帮我梳头发嘛~” 她抱着沈元卿的腿,语气软软地撒娇。 沈元卿被女孩可爱的样子击中,笑着道:“好好好,我们灵儿稍等一下好不好,先去洗漱,等阿娘做好了早饭,再帮你梳头。” 傅毓灵听话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往水井旁边走。 沈元卿怕她有危险,便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给她打好水。 马语歆就在旁边冷眼看着,见此,冷冷一哼,“灵儿,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懒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别说给自己梳头了,都能替全家人做饭了。女孩子不能这么懒的呀,今天你就自己给自己梳。” 沈元卿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这女人莫不是真疯了,敢这样对灵儿说话?她难道不知道,灵儿是被家里这几个人放在心尖子上宠爱的吗? 灵儿从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说过,当即就瘪嘴要哭。 沈元卿连忙哄她,“好了好了,我们灵儿可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不会梳头不是因为懒,只是因为忘记怎么用法术了~” 傅毓灵被她这个说法说服,当即就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埋头给自己洗脸。 马语歆白她一眼,“你就这么惯着,日后惯成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虫,我可不管。” 沈元卿觉得自己满脑门都是问号,谁让她管了??? 这女人今天真的很有问题啊! 她直觉不想跟这种脑子出问题的人说话,也不理会她,低头跟傅毓灵说了几句悄悄话之后,便转身往灶房走。 只是马语歆却不肯放过她,一副命令的口气,道,“早饭做好了吗?少爷小姐们马上就要上学堂了,你快点做完,让他们早点吃饭。” 沈元卿:“……” 沉默片刻,她没有反驳,因为觉得和这样的人说话,会让自己也被传染成傻子。 她径直回到灶房,把已经蒸好的枣糕端下来。 清香的味道顿时扑鼻而来,傅晋元恰好从屋子里走出来,深吸一口气,“好香啊,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啦?” 沈元卿笑了笑,将枣糕和粥端出去放到桌子上,催促道,“先去洗漱,洗完了再来吃。” 她丝毫没有把马语歆的话放在心上,却让马语歆以为,她怂了。 当即,马语歆脸上闪过一阵得意,来到灶房,把剩下没拿走的枣糕当着傅子黔几人的面,堂而皇之地端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晋元当即就要闹,那是他阿娘做的,即便是吃不完,也轮不到马语歆这种女人吃! 傅子黔却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且让她去。” 傅晋元委屈,但知道自家大哥不会无的放矢,必然是有了什么好计划,因此只好暂时隐忍下来。 马语歆回到房间之后,徐元便随即跟进来,表情有些紧张,“语歆,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她刚才可是看到了大公子的表情,渗人的很。 万一他要出手整治,那可该如何是好? 马语歆慢条斯理地吃着枣糕,还撕下来一块递到她手里,“放心姑母,我心里有分寸的。” 她今日就是故意做给沈元卿那女人看的。 毕竟有傅郎君给她撑腰,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元被她安慰,心下微定,道,“你有数就好,我就怕你做的太过分,会引来那个姓沈的的报复。” 马语歆哼笑一声,“我还就怕她不报复,她只要敢出手,就给了傅郎君休弃她的理由,到时候我就能名正言顺地上位了。” 徐元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心中顿时是松了口气,“这么说来,咱们还得做的更过一点才行。” 两人在屋子里制定着计划,沈元卿几人对此毫无所知。 用完饭之后,沈元卿便送他们出了门。 去往学堂的路上,傅晋元皱眉问,“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教训那个女人?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傅子黔眉眼低垂,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说话。 傅瑾瑜倒是隐隐明白他的意思,替他解释道,“还没到时间,她的心还不够大,惹出来的乱子也还 不够。” 傅晋元一点就通,当即道,“我懂了,要让她惹出更大的乱子来,才能够引起爹爹的注意,让爹爹好好教训她!” 第133章 她有什么用 马语歆的行为日益过分,沈元卿却没做什么反应。 并非她不敢得罪,只是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招来大反派的恶感。 而且,在她看来,马语歆顶多是言语上态度嚣张了些,毕竟是老板的女人嘛,这也可以理解。 左右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对那些言语当听不见就成了。 是以,马语歆这些日子对着她一通找麻烦,自以为沈元卿在自己的“打压”之下必定十分痛苦。 结果,马语歆却发现,她每日都情绪高涨、一副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反倒是把自己气到了。 沈元卿懒得理会她怎么想的。 年关了,铺子里的事情还有一大堆需要收尾,家里有傅君聿坐镇,沈元卿便放心地赶去铺子。 谁成想这一日,家里却出了件事! 傅瑾瑜自幼体弱容易生病,虽说有沈元卿帮着小心养护,但一个不防之下,还是感染了风寒。 这日早晨,他感觉浑身有些疲惫,提不起劲儿来,喉咙处还有些微痒,时不时还有些咳嗽。 当即,他便知道自己生病了。 傅瑾瑜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院子,外面又落了雪,一片莹白…… 沈元卿已经去铺子了,傅君聿和傅子黔几人还未起床。 他忍着喉间的痒意,为自己倒了杯水。 恰好此时,西苑的门开了,打扮的娇娇俏俏的马语歆从房间里走出来。 傅瑾瑜一手执着杯子,一手扶着门框,淡声道,“去熬完风寒药来。” 马语歆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心中登时有些不满。 她如今是即将成为他继母的人,怎么能忍受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当即,她皮笑肉不笑地对他道,“等姑母起来,我不太会熬药。” 傅瑾瑜怎么会看不出她眼底压抑着的那些不满? 顿时,他脸色微冷,“你说什么?” 这女人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让她来家里是当下人的,不是当祖宗供着的! 日日拿着傅家给的工钱,让她做点事情她还敢推诿?连熬药都不会,那还要她有什么用? 他冷着脸的模样的确有些骇人,马语歆心中下意识有些慌。 只是,她又想到傅郎君给自己的回信,顿时便有了底气。 她迟早是傅夫人,到时候她可不会想沈元卿那个傻子一样,处处宠着这几个人。 更何况,到时候她和傅郎君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这些人,可就阻了她孩子的路了…… 她得想个法子,从现在开始,就让这四兄妹对她不敢小觑才是。 马语歆心中微定,计上心头。 女人笑容更加温和,只是语气却愈发带上了轻嘲,“二公子,我呢,的确手拙,用这双手来写写诗画画景还行,但若是用来做粗活,那就做不来了,日后还请你多担待着些。” “再说了,熬药这种事情你自己也能做,倒也不必强迫他人伺候。又不是城里那种公子哥儿,没必要拿捏这些架势。” 傅瑾瑜没想到她竟敢对自己这样说话,登时怒气上涌,激的喉间的痒意更浓,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马语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矫揉造作地捏了捏鼻子,“二公子,傅郎君还没醒,昨夜他睡得晚,且让他好生休息休息,您忍着点,别这么大动静,免得把人吵醒了!” 傅瑾瑜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怒极反笑,“好,好得很!” 他倒是不知道,这女人嘴巴这么利! 敢如此挑衅他,她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傅瑾瑜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向来不肯吃亏。 虽然眼下身体虚弱,与马语歆正面对上不一定能打的赢,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能做。 傅瑾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房。 马语歆还以为自己的威慑力将他震退了,心中不免十分得意。 没错,就是这样! 傅瑾瑜只是个开头,她要一步一步慢慢地、潜移默化地让家里这四兄妹都敬畏她,日后等她的孩子出生了,便能够理所应当地让他们乖乖让位! 她眼里的野心再也藏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很快,她就能把傅家把在手中了! 马语歆想象着拿到傅家钱财,带着姑母和将来的孩子穿金戴银的场景,顿觉浑身舒畅,连先前从沈元卿那里生出的不满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她轻声哼着听不出调子的歌谣,摇头晃脑地在门口洗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等洗完脸,她转过身,却不曾想迎面而来的是一盆夹杂着冰雪的冷水,径直地泼到了她身上! 她被这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女人冻得人骨髓都发疼的冷意瞬间自头顶而下。 马语歆僵着身子,只觉得自己那一瞬间差点被冻死过去! 傅瑾瑜端着盆,冷着脸站在她面前,那寒凉的目光甚至比周身的冰雪还要冷! 马语歆打了个寒颤,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即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这叫声响破长空,把睡梦中的傅家人全都吵醒了。 傅君聿昨日与齐明他们商量事情到了大半夜,这才将将睡过去没多久,就被这样吵醒,当即表情阴沉,披着冬衣走出来。 他看到院中的场景,微微一愣。 马语歆也看到了他的身影,踉跄着就要扑过去,“傅郎君,救命啊……二公子他疯了!” 她想象中,自己应该一把抱住傅君聿,让他为自己出这一口恶气。 然而谁知道,她刚一靠近傅君聿,就被他一脚踹开了! 马语歆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语气惊慌,“傅郎君?” 她看着傅君聿漠然的表情,心里一慌,突然有种事情不受控制地感觉。 另一边,徐元和傅子黔他们也出来了。 徐元一见这场景,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跑到马语歆身边把她扶起来,随后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住傅郎君,对不住,语歆她不是故意的。”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光看这样子,她也能够大致猜到一二…… 第134章 他便说她只是个下人 傅毓灵小跑着到了傅瑾瑜身边,用热腾腾的小手抱住他冰凉的手掌,惊呼,“二哥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灵儿的衣服给你传!” 说着,她就要将身上的大红狐裘脱下来。 傅瑾瑜阻止了她,拉着她走到屋檐下的灶膛旁,道,“没事,烤会儿火就行了。” 他将手掌放在灶膛口,用剩下的余温轻轻暖着手心。 傅君聿看他低垂着的眼眸以及苍白的面容,微微蹙起眉,“怎么回事?” 马语歆满腹委屈,抢在他面前说,“今日刚起来,二公子就非要我给他熬药,可是我根本不会熬,于是就说让他稍等一下,我叫姑母来,谁知道他表面上答应的好好地,一转头就拿冰水泼我……傅郎君,你要给我做主啊……” 她边说边盈盈落泪,看起来十分可怜。 徐元暗叫不好,连忙替她补充,“傅郎君,语歆她的确是不会熬药,未免浪费才会拒绝二公子,并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一唱一和,顿时便把过错推到了傅瑾瑜身上。 后者靠在灶膛边,冷冷一笑,抬眸看向傅君聿,等着他如何处置。 毕竟是傅君聿亲口说,只把这两人当成是下人的。 傅君聿没看到他眼里蕴含的深意,只是狠狠蹙起眉,看了马语歆一眼,“你会做什么?” 马语歆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我看过许多书,擅长写字作诗。” 说到这儿,她表情还娇羞了一下,将含情脉脉的眼神悄悄传递过去。 然而,这纯属多此一举,傅君聿根本不接收她的目光,反而冷冷道:“做饭菜不行,做家事也不行,连药都不会熬,你来傅家是做什么的?我要的是得力的下人,而非整日不干正事还编排主家的大小姐!” “要是做不到,就给我滚出傅家!” 这话一出,像是一道惊雷,响彻在徐元和马语歆耳中! 马语歆顿觉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中只有那句“下人”在回旋。 前几日他分明还贴心叮嘱她好好学习掌家,不日就要让她当傅家主母,今日他便说她只是个下人?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斥着受伤。 不,不是这样的,她的傅郎君不是这么薄情的人! 一定是有人在中间挑拨,除了这四个小的,还有那沈元卿! 她低下头做温顺状,手却攥成拳头,咬着牙决定,等这件事过去,一定要找这几个人报仇! 只是眼下,该如何度过这一关,最让她觉得手足无措。 傅郎君显然是怒极了,她该如何让他消气? 想到这儿,她不由悄悄看向姑母,指望着姑母能帮她一把。 徐元也是十分着急,她跟在傅君聿身边的时间长一点,见此就知道,今日侄女是触及到他的逆鳞了! 几位少爷小姐就是傅郎君最重要的人! 她这两日真的有点得意忘形,连这一点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儿,她当即拉着马语歆跪下来,连地上冰寒的积雪都顾不得了,“傅郎君,都是我们的错,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语歆做事,请您饶了我们这一次!” 马语歆满心的不情愿,此时却也不得不随着她的话说,“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傅郎君,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便说,她边抬眸看他,泪眼盈盈,委委屈屈地,想让他对自己心软。 恰好这时,沈元卿结束了上午的铺子盘点,回到了家。 她一打开门,便见到这幅场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尤其是大反派,眼神阴沉,让她不由一个头两个大。 撞破老板教训自己女人的场景怎么办?她现在出去假装没来过,还来得及吗? 答案当然是来不及的! 傅君聿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她哪里敢走。 沈元卿表情尴尬地走过去,忽略一旁马语歆仇恨的目光,“这是怎么回事儿?” 傅晋元撇嘴,“二哥哥不舒服,让这个下人给他熬药,她不但不照做,反而还污蔑他!” 沈元卿没注意后面那段话,毕竟这是马语歆的常态,她早就习惯了。 让她担忧的,是傅瑾瑜的身体。 当即,她顾不得旁的,走到傅瑾瑜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头,“哪里不舒服?可是感染风寒了?” 额头温度滚烫,沈元卿心下一沉。 冬日寒凉,她知道他身体免疫力不高,还因此有意看顾,没想到却还是着了凉。 她进屋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焦急道,“先倒点热水喝,去屋里,别在外面吹风了,吃完饭我给你熬一碗姜汤。” 只顾着担忧,她却没有发现,傅瑾瑜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以及眼底露出的恍惚。 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 傅瑾瑜虽内心强大,但病情在先,又发生了马语歆这件事,心中正不虞,沈元卿的举动却将他所有纷乱的情绪抚平,内心只余留着淡淡的感动。 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贴心的感觉了呢? 叔父虽爱护他们几个,但身为男子,他的重心大多都放在大业上,平日里对他们的生活疏于关心。 以往,傅瑾瑜对沈元卿也总带着一丝丝的疑虑和忌惮,并未向她完全敞开心扉,对她的所作所为总是带着点冷眼旁观的意思。 直到今日,此时此刻。 他才猛地意识到,她是真的把他以及他们兄妹几个,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在疼爱。 傅瑾瑜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点点头,乖乖接过她递过来的热水,走到了房间门口避风的地方,慢吞吞地喝起来。 傅子黔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傅君聿被沈元卿的出现打断,又见她关心傅瑾瑜,便没再说话。 直到傅瑾瑜被劝回到屋里,他才淡淡看了沈元卿一眼,“我先前说过了,治家要严,若是不作为,便会生出今日这样的乱子。” 听着他训话自己,沈元卿暗暗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躲不过这一劫。 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宝贝孩子,两边都不能得罪,那可不就只能对着她撒气了吗? 她心里苦笑,面上却一副认真遵从的模样,点了点头。 傅君聿越发不满,觉得她这样太过逆来顺受了些。 对他也就罢了,对待下人的手段也这么软,那可不行! 他现在在家,徐元两人都能让她和孩子们受这么大委屈,若是他不在家,那还了得? 第135章 傅郎君好像真的生气了 傅君聿下定决心要帮沈元卿立威,当即便指着徐元,对沈元卿道,“这奴才你要是用着不顺手,换了便是,没有必要受她们的恶气。” 沈元卿微微一愣,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随即,她看到傅子黔几人看向徐元和马语歆时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顿时明白了什么。 想必,她这位大老板也是因为看出孩子们的不满,这才有意做戏给他们看? 毕竟他要是真想处置这两人,自己发卖了便是,何必要多此一举,拿她做筏子呢? 定然是在给她暗示! 若是她真的应下来,把这两人弄走,恐怕下一个被弄走的就是她自己了。 沈元卿自觉已经意会了老板的意思,故意沉吟片刻,“这个么……” 徐元很上道,当即转过身来给她磕头,“夫人,老奴知道错了,您千万不要把老奴送走啊!” 她自己磕还不够,还要拉着马语歆一起磕。 沈元卿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那就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毕竟也是跟在夫君身边这么久的老人。”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善解人意了,还帮着老板轻松解决了这件事,不至于让他在孩子们的情绪压力下把心爱的女人送走。 原以为就算得不到奖赏,至少也得有句口头奖励。 谁知道傅君聿眉心却蹙地更紧了,似乎十分不满的样子。 女人暗想:难不成,他是在怪自己让马语歆磕头了?可是不这样的话,又怎么让几个孩子消气呢? 沈元卿觉得自己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若非为了保住小命,不让小反派们也黑化,她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她眼下自己这么努力处理,老板还是不满意,登时,心中就有些退缩了。 不过好在,最终傅君聿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你决定就好。” 随后,便转身回了房间补觉。 看着他的背影,沈元卿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他没当场发落自己,这事儿就还不算太糟。 她也没再管徐元姑侄二人,招呼孩子们赶紧进屋里暖和一下,自己则走到了灶房,准备早饭和傅瑾瑜的姜汤。 看这模样,几个孩子应该还没吃饭呢! …… 另一边,马语歆扶着徐元回到房间,一脸惊慌,“姑母,傅郎君好像真的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匆忙的脚步显得十分杂乱。 徐元被她晃得眼晕,连忙把人拦下,说,“行了!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晚了,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傅郎君原谅你。” 马语歆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姑母您说,要想什么法子?” 徐元深思片刻,最终道,“傅郎君对你不满,是因为你性子懒,他指责你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眼下恐怕你在他心中的形象不会太好。这样,你给他好好做一件衣服,让他重新记起你的好来!” 马语歆眼神蓦地亮起! 对了,她于针线一道上十分擅长,先前的鞋袜和衣裳也得了傅郎君的喜爱,眼下她只要把这喜爱重新挑起来,便能把此事揭过去了! 说做就做,当即,她下了狠心,拿出攒了许久的银子,出门买回来了上好的料子。 连续几日的做工,马语歆总算是做成了一件披风,通身黑色,用了大料子,上面还坠着绒毛,保暖又好看,还不影响行动。 她对此十分满意,直接将拿去送给傅君聿。 她特意挑了沈元卿和几个孩子不在家的时候,送到傅君聿手上时,口中不停道歉,“傅郎君,前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特意做了这件披风当做赔礼,还请您收下。” 傅君聿仍旧恼她,但沈元卿既已经说了留下她,他便不会再出手整治。 他见她似有悔过之心,心里点头,暗道:沈元卿此举倒也还可以,若是能借机收服徐元二人,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男人便伸手把披风接了过来。 在他心中,家里给下人月钱,下人理所应当要为主子做这些东西,因而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马语歆见他收了,顿时眼神一亮,心中十分畅快,只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 另一边。 沈元卿也在做衣服,不过是给家里几个孩子做的新年礼物。 孩子的衣服要好做一点,她融入进去一些巧思,很快的,就做好了四件袄子,傅瑾瑜的那件要稍微厚实一点,毕竟他比起另外三个孩子,更容易受凉。 这天用完晚饭,她笑眯眯地拿出鼓鼓囊囊的包袱,把衣服一件件分发给他们。 新年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孩子们被感染地都十分高兴,连带着傅子黔脸上也沾染了几分笑意。 傅君聿原本也是高兴的,只是看着她一件一件把衣服拿出来,直到包袱空了瘪下去,也没拿出属于他的那一件,偏偏沈元卿的表情还毫无异样,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瞬间便明白过来,她根本没有为自己准备衣物! 他压抑着心中不满的情绪,语气沉沉,主动开口,“我的呢?” 沈元卿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下意识便道,“马语歆不是给你做了吗?” 她还看他穿过那件披风,马语歆特意来她面前炫耀了好几次呢。 傅君聿的眉心渐渐蹙起,“她那份是下人的孝敬,和你的能一样吗?” 他见她表情仍旧茫然,不禁心中气闷。 作为傅家主母,她每个人都想到了,偏偏没想到他这个丈夫,这是什么意思? 她就如此地不在意他?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傅君聿便觉得心口仿佛堵住了什么。 胸闷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离去了。 第136章 给沈元卿多一些宽容 傅子黔叫住了傅君聿,打圆场说:“父亲,她只是没有暂时忙得过来。” 沈元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考虑到大反派的想法。连忙道,“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我以为你有了马语歆做的便足够了,不再需要别的了。” 傅君聿心中冷冷一笑。 不管如何,她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朝着沈元卿深深看了一眼,随后便不再停留,大步离开。 大反派气怒的走了,沈元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他得罪死了。 她有些慌乱,一旁的傅瑾瑜叹了口气,“主母理当给丈夫准备新年的衣服,这是规矩。您这是对父亲有多么不上心,才会觉得不需要啊。”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人都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如果她真的把父亲当做一个正经的丈夫看,又为何会如此不上心呢? 另一边。 傅君聿气冲冲地回到了书房,他周身的气息十分阴沉,整张脸发黑,像是地狱来的恶鬼,冷着一张脸坐在桌旁,只觉得心里发寒。 然而,这个时候,他不经意的一转脸,又发现了桌上放着一封写好的信。 他动作微顿,随后轻轻抬手,将那封信拿了过来拆开看。 信的内容照旧是情诗,女人俊秀的字体像是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充斥着内心的怒意,像是被微风吹拂一般转瞬消散了。 傅君聿看着信上写的新年祝福,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他又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主屋那边灯火通明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对于沈元卿是否太过苛刻了? 这个想法开始不断的自他心底涌入上来。 平日里沈元卿的劳累奔波,是他都看在眼里的。 况且这一次她做了四个孩子的衣服,本就该疲惫。 自己还要逼着她给自己做衣服,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是否应该给沈元卿多一些宽容? 傅君聿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不知不觉中替沈元卿找补。 毕竟无论如何优秀,沈元卿也只是一个乡野村妇。 自小到大,平素应该也从未被任娇过规矩。 乡下人又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呢? 看来还是得让几个孩子潜移默化的教教她了,毕竟日后若是大业得成,他会封给沈元卿一个官身。 届时她还是如此,难免会让人瞧不起。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那个画面,傅君聿心中竟又有怒气翻涌而出。 只不过这一次针对的却不是沈元卿了罢了……! 傅君聿暗暗叹了口气,罢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女子一般计较,日后且多宽容些许。 沈元卿和孩子们散了席,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她可刚才可是惹了大老板发怒了。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沈元卿暗道:打工人不好当啊,稍微一点没有考虑到就会招致灾祸! 她又叹了口气,拿出针线框,以及先前还没用完的料子,准备给大反派也做一件袄子。 毕竟时间不多,她也不好用白天的时间做,只好趁着现在走到灯火的旁边,就着微弱的烛光开始默默的穿针引线。 好在男子的衣物其实并不繁琐,她只需要大致搞出版型。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用了她大半夜的时间。 直到后半夜才勉强把袄子版型给确定下来。 沈元卿被油灯熏的眼睛有些发痛,揉了揉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放下了针线框,走到床上躺下。 女人暗道:今日便先做到这里,剩下的等明天晚上做。 第二天一大早,熬夜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 沈元卿险些没起来床,只觉得浑身疲惫,眼睛也十分酸涩。她 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铜镜面前,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袋快要掉到嘴角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出了房门,用冰凉的井水洗了一下脸,被这刺骨的凉水一击,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 恰好此时,傅君聿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她的一瞬间,目光就定格在了她眼下方的乌青上。 沈元卿没有发现她的不对,讨好地向他笑笑,“夫君,昨日是我不对,我没有考虑周全,你的袄子我已经在做了,很快就能够完成。” 傅君聿顿时怔愣了,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 他说话时都显得有些艰难,“你昨夜是在为我做袄子?”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心中震惊,语气也仍旧如以往一般让沈元卿听不出来什么。 沈元卿冲他笑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婉,“对呀,是我没有考虑到夫君的需求,当然要做点什么东西来弥补了。” 傅君聿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做到如此的地步吗? 他昨日还在疑心这个女人并不在意自己,但不知为何今日,那种怀疑的感觉尽数消失了。 若是真的毫不在意,又怎么会做到这一步呢? 傅君聿沉重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难得的感到了轻松。 他抬头看了看,天朗云舒,仿佛连空气都没有了一丝阴霾。 男人此时,心中又有些歉意。 他下意识不愿意深究这些情绪到底是如何升起的,眼下他却不再想让沈元卿继续忙碌了。 傅君聿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微微,垂了垂眉眼,“这些事情就让下人去做,你好好休息。” 沈元卿却无法从她沉沉的语气中听出什么情绪,听到这话,便只以为是大反派总算折腾的自己满意了,这一查算是揭过去了。 至于为何要交给下人做? 那自然是因为大反派想要趁机和马语歆多做交流了! 沈元卿顿时明了,现在老板要和预定老板娘人选交流感情,她不能做电灯泡了。 沈元卿露出一个“我懂得”的笑容,朝着傅君聿点点头,“好的好的,那我这就跟她说明白。” 说完便转身朝着马语歆的房间走去…… 傅君聿狠狠拧眉,沈元卿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137章 莫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沈元卿心中也十分轻松,毕竟现在年关,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而且她的确累了! 光是铺子里面的事情就足够她费心了,若是晚上再熬夜做袄子,恐怕精神会有所不济。 她抬手敲了敲马语歆的门。 女人等人出来之后直接说,“夫君要我把袄子交给你做,你跟我来。” 说完,她不理会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马语歆,率先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马语歆连忙笑着跟上。 沈元卿将针线框和半成形的袄子交给她,“袄子的版型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只需要你往里面填充针线和棉花便可。” 马语歆一脸得瑟,没把她的话放入耳中,一把将东西接过来,喜滋滋的看着。 沈元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马语歆跟在她的背后,得意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喜得恨不得大笑三声。 傅郎君为何要把袄子给她做?莫不是已经原谅她了? 对,一定是如此! 她就知道傅郎君不会对自己一直这样薄情,定然是昨天自己写的那封信也起了作用。 当下马语歆对自己的文学造诣越发有信心,认定只要她能一直写出这些情诗出来,傅郎君就能一直被她吸引。 就比如当下,姑母非说前些日子她触犯了傅郎君的逆鳞。 可如今看来,傅郎君不是又原谅她了吗? 马语歆十分得意,当即便回到屋里,把袄子剩下的工作做完。 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她累得脖子有点酸痛,总算是完工了。 趁着沈元卿还未回来,她赶忙将袄子拿去送给傅郎君,“傅郎君,这是我给您做的袄子,您且试试合不合身?”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英俊男人,顿时觉得自己这一天的辛劳都烟消云散了。 傅君聿看到来人是她,微微蹙起眉心。 此人上次冒犯傅瑾瑜的事情,他还只是给了个教训,没有真正的惩罚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来自己面前。 那令人恶心的粘人目光定格在傅君聿的身上,让他很是难受。 他冷冷的看了马语歆一眼,拿过她手中的袄子,转身回了房。 马语歆却没有发现他眼神中的冷意,反而觉得他接过了袄子,两人就此和解,又能够恢复到以往那种在信里相处的模式中了。 所以等到傅瑾瑜穿着新袄子出来,她便又露出那种委委屈屈柔柔弱弱的表情。 女人微微咬着下唇,抬头看了傅君聿一眼,“傅郎君,这衣裳可否合身?” 傅君聿冷淡的点了点头,连眼神也不分她一个,“嗯。” 马语歆却丝毫感觉不出来,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反而冲她笑了笑,很是亲密的样子,“能合身就好,夫人给我的时候,与您的尺寸很不相合,我勉强给改了改,总算是改回来了。” 说完这话她便停下来,等着傅君聿的反应。 原以为即便他不会暴怒,也至少会表现出对沈元卿的不满。 但谁知,傅君聿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理会她。 马语歆表情微微僵硬,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冷硬的表情,心中有些发怵。 但是还是想趁此机会给沈元卿上眼药,她硬着头皮继续道,“夫人对您也太不上心了,连尺寸也能弄混……” 眼瞅着傅君聿因为这话脸色明显地阴沉下来,马语歆心中暗喜。 就是这样。 她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傅君聿从此厌弃了沈元卿,早日休掉她。 然而谁知道下一瞬间,傅君聿冷漠的眼神就盯在了她身上! 马语歆不由后背寒凉,像是被捕猎的猎物看上一样,那种胆寒的感觉是从心底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的。 那一瞬间,她仿佛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一声令下,就要飞奔过来将自己踏成灰烬。 这是她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傅君聿身上的气势。 马语歆真的怕了,心头的慌乱让她总算反应过来,傅君聿这怒气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傅郎君,我只是为您,为您感到不平罢了。” 然而,这话非但没有引起傅君聿的理解,反倒让他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傅君聿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转头看向门外,冷冷的叫了一声,“徐元。” 徐元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因此经常就守在院中,唯恐自己侄女儿又犯了什么大错,惹得傅君聿不满。 如今,她一听到傅君聿这一声叫喊,当即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洗的碗筷,猛地奔到了屋里。 徐元看了眼屋里的形势,心中猛的一沉,隐晦的瞪了侄女儿一眼,随即冲着傅郎君讨好的笑笑,笑意中难掩惊慌,“傅郎君,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傅君聿冷冷的看过来,“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了,这是最后一次,你的侄女你若是不会教,那就交给我来。” 傅郎君是什么身份以往是干什么的,徐元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侄女真的交到他手上,恐怕能不能囫囵的还回来都还不一定呢,她怎么敢应下来? 她顾不上问侄女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忙笑着道歉,“都是老奴的不对,是老奴没有教好,傅郎君,请您再给老奴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语歆再也不会惹得您几位生气了。” 傅君聿眉眼中蕴含着浓郁的黑气,像是十分不耐烦一般,冲她摆了摆手,“再若如此,你们两个便一起滚。”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徐元听得出来,自己已故丈夫的面子已经被她和自己侄女消耗差不多了。 若是胆敢再惹到他,恐怕,她是真的就要离开了。 当即,徐元心中也升起对马语歆的不满,若非她屡次坏事,自己至少在傅郎君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哪会像今天这样,被指着鼻子叱骂滚? 她没敢在傅君聿面前表露,讨好的行了个礼,转身拉着马语歆离开了屋子。 等到了外面,她的脸才猛的冷下来。 徐元一直拉着马语歆到了院子门口,才冷冷地放开她的手,质问,“你又做了什么?” 第138章 马语歆失踪了 马语歆又惊又怕,看着姑母对自己明显转变了的态度,浑身一抖。 很明显,姑母这是对自己失望了。 如今她已经得罪了傅家的所有人,连傅郎君也不理会她了,若是姑母都不再管她了,那她以后该如何是好? 想到那几个手段很辣的少爷们,马语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把拉住徐元,“姑母,我错了,这一次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去傅郎君那里挑拨。” 徐元本以为她又做了什么得罪了几个少爷,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事,顿时一愣,“你是说你去挑拨傅郎君和沈元卿的关系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马语歆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发火了。” 徐元脸色微沉,“难不成还真叫那沈元卿把傅郎君给勾走了?” 马语歆眼中闪过恨意,“除了她还能有谁?一定是她暗中做了什么,才让傅郎君如此厌弃我。” 沈元卿那个贱人,处处阻碍她,如今还把傅郎君的心给拉走了,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马语歆对沈元卿的恨意已经到了极点,若是现在沈元卿站在她面前,她恨不得一刀把人捅了。 她恨恨得道,“姑母我不服,求求您了,帮我想个法子,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沈元卿那个贱人。” 徐元表情复杂看了她一眼,虽然徐元对沈元卿的恨意也不小。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如今的自己拿沈元卿是没有办法的。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对方的实力和手段都要比她强,这一点暂时是改变不了的。 若是真的与对方来硬的,结果也只会像今天这样,吃亏的永远都是她和侄女儿。 因此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住,不管是她还是侄女儿,都要忍住。 她缓了情绪,微微叹了口气,拉住马语歆的手,苦口婆心的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都是你的不对,傅郎君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喜欢的是大度的人,你若是一直不能放下对沈元卿的怨恨,恐怕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 马语歆心里不服,但是知道自己姑母说的全是肺腑之言,都是为了她好。 因此,她暂时没有反驳,只是心里将对沈元卿的恨意压抑得更深了。 徐元看着她不满的表情,再度叹了口气,“语歆,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你再是难过,再是不服,也只能这样先忍,晚上你就去给沈元卿道歉,务必要态度诚恳,最好再做一点东西当做赔礼送给她。” 若是别的,马语歆也就忍了,但若是让她给沈元卿道歉,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凭什么?沈元卿那个贱人,我一点都没说错,她就是不在乎傅郎君,我就是替夫郎君鸣不平!她但凡有一点把傅郎君放在心上,也不会连个袄子都想不起来主动做!” 她的话音落下,恰好齐明从外面走进来。 齐明是来找傅君聿汇报公事的,原以为是普通的一次汇报,哪里想到能撞见这样的事情。 他早就看得出来,马语歆对傅君聿心思不纯,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在背后这样说沈元卿! 这属实是有点太没规矩了。 齐明心中增加了些许对马语歆的不满,连带着对徐元的感觉也多了几分怀疑。 他上一次就提醒过徐元,让她多管管侄女儿,可是看眼下这架势,恐怕徐元不但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反而还在有意培养侄女儿对傅君聿献殷勤。 齐明觉得,这徐元也是个拎不清的,冷冷的看了姑侄两人一眼,越过她们大步进了门。 这事他没想跟傅君聿提起,因为觉得这是傅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的确是不好多说的。 穿过院子,恰好在灶房旁边看到了,傅子黔兄弟三人。 齐明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上一次马语歆失踪时的情景。 当时也是这兄弟三人出手,甚至还威胁他,不许他说出去,眼下这三人显然已经听到了那两人的说辞,该不会又要做什么事情? 他掩下心中的惊讶,冲着三兄弟笑了笑,拱手点头,说,“那我进去了。” 说完,便大步进了门,只当没看到这三兄弟。 他对想徐元两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好感,甚至觉得她们的确是需要被教训一下。若是再这样放任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因此进屋之后,他半句话也没有跟傅君聿提起,只是说了一下最近外面的情况。 而房间外面,傅晋元看了傅子黔一眼,有些担忧,“他不会跟爹说什么?” 傅瑾瑜冷冷一笑,“说不说又如何,即便是爹,听到这样的话也不会放过她的。” 傅晋元这才放心,冲着院子门口的方向冷冷一哼,“那这两个人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傅瑾瑜也看向傅子黔,等着他拿主意。 傅子黔沉吟片刻说,“徐元留下,她丈夫毕竟救过爹一命,就当是一命抵一命了,至于另一个……” 他没再说话,傅瑾瑜接着说,“看来是上一次的冷水没有让她脑子清醒过来。这一次就再给她降降温。” 眼下天寒地冻的,外面的一切都被冰雪掩盖,最是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坏事。 说完傅瑾瑜就拉着傅晋元一起,大摇大摆的往外面走去。 徐元和马语歆还没说完,转头一看到他俩顿时脸上一慌,生怕自己说了什么被发现了。 只是傅瑾瑜和傅晋元两人都没给她们任何的视线,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走出了大门。 徐元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要没被公子们发现,就不用担心事后她们会被报复的事情。 马语歆颤抖了片刻,见他们没有找自己麻烦的意思,也同时放下了心。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进屋之后,傅瑾瑜和傅晋元同时转过头来,朝着她们的方向冷冷的勾唇。 第二天,沈元卿忙了一整天,从店铺里回来,发现家里又出事了。 徐元急得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往外面看。 见到沈元卿,她也顾不上还在生气,连忙问,“夫人。语歆今日是不是跟你一起去铺子了?” 第139章 老奴多谢傅郎君救命之恩 沈元卿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 她今日走的早,出门的时候家里人都还未起床。 而且,最近这些日子里,马语歆只顾着向傅君聿献殷勤,哪里还记得铺子的事情? 徐元其实心里很清楚,侄女儿跟着她去铺子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但是一整日都没见到马语歆,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才会慌乱之下有这一问。 她听到沈元卿的否认,眼中那最后一丝亮光也暗了下去。 沈元卿似有所悟,看了焦急的她一眼,马语歆该不会又失踪了? 果然,下一刻徐元眼中就落下了泪水,“夫人,语歆又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沈元卿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暗下来了,马语歆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还能去哪里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瞬间想起先前马语歆失踪的那一次。 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这次还是那几个孩子做的? 恰好此时,傅瑾瑜从主屋里走了出来,叫了她一声。 沈元卿转过身,打量着他的神色,却看不出任何一丝破绽。 傅瑾瑜看也不看徐元一眼,对她淡淡的道:“三弟说他饿了,去做点吃的。” 沈元卿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也只好放弃,转身安慰了徐元一句,“再等等,说不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徐元当着傅瑾瑜的面,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的点点头,不敢把心里的焦急表露出来分毫。 沈元卿看着她这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了灶房。 女人看着灶膛里燃烧着的火舌,心思逐渐飘远。 虽说傅瑾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对劲,但是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马语歆此次失踪绝对和她们兄弟三个脱离不了关系! 沈元卿的心中有些许矛盾。 一方面因为马语歆的处处挑衅,她对此人的厌恶已经深到了极点,只是看在她是老板的女人的份上才勉强忍下来。 因此,对于她消失,沈元卿非但没有担忧,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 但另一方面无论如何,这也是一条人命,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再说,她的本意是想让几个小反派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辙,想感化他们。 若是任由他们如此下去,恐怕日后会招来不必要的灾祸。 然而沈元卿心中也十分清楚,除了傅毓灵之外,其他这几个小反派的性情大致已经成型了,光凭她的力量其实可能改变不了什么。 这么想着,她不禁对未来有些发愁:万一日后反派出了点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她微微叹了口气,朝着灶堂里添了点柴火,暗暗下定决心,准备找个机会好好和几个孩子们谈谈。 做好饭菜之后,傅子黔她们来帮忙端菜。 众人围坐在桌子旁,沈元卿打量了一遍,就连最小的傅晋元也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她再度暗暗地叹了口气,听着院子外面徐元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不知道该不该和傅君聿提起。 不过,不等她说话,徐元便走了进来,在傅君聿面前蓦地跪下,“傅郎君,老奴很少求您做什么,这一次老奴豁出去面子,求求您帮帮老奴。” 傅君聿一整日都忙着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见此,男人微微蹙眉,沉声道,“何事?” 徐元痛哭流涕,“语歆语歆她不见了,一整天老奴都没看到她,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啊?老奴担心她出事,傅郎君求求您出手,帮忙找找她。” 傅君聿一听是马语歆的事,当时态度便恢复了冷淡。 他只是念及徐元故去的男人毕竟跟在身边多年 如今,他徐元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可怜,皱起眉冷声道,“拿着我的牌子去找齐明,让他找几个人帮你找。” 说完他将牌子从腰间取下来,递给徐元。 他这几次,在沈元卿面前也不在像之前掩饰什么,看她的反应,进行试探。 她似乎并没觉得,他的势力有多大,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徐元顿时一喜,双手接过,连连朝他磕头,“老奴多谢傅郎君救命之恩。” 接着,她快速爬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沈元卿微微挑眉,大反派的腰牌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给的,如今一听说马语歆出事,便将它交给了徐元。 可见,虽然他表面上冷淡,但内心里对马语歆还是十分在意的。 只是,如今马语歆的失踪和几个小反派明显脱离不了干系,两方现下已经势如水火。 面对这样的境遇,她有些好奇,大反派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沈元卿敏锐地注意到,在傅君聿摘下腰牌时,傅子黔与傅瑾瑜二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傅晋元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朝着两位兄长看了看。 沈元卿将这点眉眼官司看在眼里,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正要说什么,傅君聿却开口:“行了,吃饭。” 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让沈元卿的一席话堵在了口中。 另一边,徐元冒着黑夜,找到了齐明。 拿出傅君聿的牌子,又复述了一遍他的话之后,哀求的看着齐明,“齐明,你快点派人帮我找找。” 齐明很清楚事情的经过,其实内心也不乐意帮她寻找,但是她既然拿来了傅郎君的牌子,这事便不能拒绝了。 冷淡的点了点头,说,“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人。” 徐元大喜过望。 不久后齐明就叫来了几个人,跟着她一起在村子附近寻找。 找寻了整整一个晚上,也丝毫未见到马语歆的影子,甚至连一片衣服碎片都没有发现。 天色已然大亮,几个帮忙找人的兄弟脸上也露出了疲态。 齐明无奈地看向徐元:“先让这批人回去休息,稍后我去雇两个村民来跟你一起找。” 徐元也翻山越岭了一个晚上,此时正是疲累的时候,闻言也顾不上其,无奈的点点头。 清明领着几个村民来接班,众人又寻找了整整一天,将范围扩大了一半。 甚至去了别的村子寻找,却也仍旧没有发现马语歆的踪迹。 徐元几乎要绝望了,这几日的劳累以及担惊受怕,总算让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又一次遍寻无果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众人把她送回去傅家,沈元卿听着她们汇报结果,心中有疑惑一闪而过。 马语歆该不会真的出事了? 但是作为被大反派看上的女人,马语歆真的有这么容易就下线吗? 第140章 语歆,姑母一定帮助你 深夜,傅家一片宁静。 沈元卿和傅君聿都已经熄灯休息了,而傅子黔的房间里却仍旧点着一盏小小的灯烛。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傅家三兄弟的脸,以及他们眼底的幽深。 傅晋元一张小胖脸纠结在一起,显得十分不满,“怎么办?把齐明都借给徐元了,会不会真的被他找出来?” 傅瑾瑜眼神泛着冷,“已经过去两日一夜了,就算是神仙,待在那样的地方也必然活不下来。” 傅晋元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二哥说的对,就算找到了又如何,那个女人定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此事日后莫要再提,以免引来叔父怀疑。” 傅子黔淡淡道。 三兄弟又聊了一会儿,神色如常,仿佛聊的并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而是稀松平常的今日吃什么。 若是沈元卿在这里,定会感叹自己教育的失败。 她明明是想将孩子们教成积极向上的五好青年,但不知为何他们仿佛又要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 另一边。 被傅家人念叨着的马语歆,正闭着眼睛躺在一张略显破旧的床上。 良久,她悠悠转醒,打量着周围的情景,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慌。 这时门口有个穿着猎户装的女人,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冲着她憨厚的笑了笑,把汤放在她的面前,“姑娘你醒了?快把这碗姜汤喝下去,暖暖身子,否则又要生病了。” 昏迷之前的记忆渐渐回笼。 前天马语歆收到一封信,信上内容是约她于清晨在村后的山上相见。 她当即便觉得那是傅郎君写的,于是想都没想,仔细装扮了一番后,便于第二天一早出了门,悄悄来到后山。 然而,等她好不容易爬上去,身后却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将她整个人推到了悬崖下面! 那一瞬间,马语歆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好在,山崖上有一颗生出来的树,为她挡了一下下坠的力道。 有了这一个缓冲,她才没有当即被摔死。 只是,当时她浑身疼痛,而且周围遍地冰雪,身处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地方,她身上穿着的也并非十分耐寒的衣服,很快便被身下的冰雪给浸湿了。 冰冷的感觉从四肢百害传递过来,她逐渐被动的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马语歆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女人,问是,“你救了我?” 女人笑了笑,“我和我男人下去打猎的时候,看到你不小心跌落下去昏迷了,所以就把你带回了家。” 马语歆点点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破旧的猎户装备,没有多说话,拿起一旁的热姜汤。 她看着破这张破旧的碗,微微垂了垂眼眸,掩饰住那里面一闪而过的鄙夷。 虽说这人救了她,但实际上,她心中并无多少感激。 一碗姜汤下肚,她总算觉得周身暖和了起来,也同时感受到了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 马语歆表情有些难看。 她心中已有猜测,这一次害了自己的人肯定就是沈元卿那个贱人。 那个贱人一定是知道了她和傅郎君书信来往的事情,所以才用这一招把自己骗出来,意欲除之而后快! 不过很可惜,这一次是元卿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她没有死成,那么等她回去,便是她复仇的开始! 其实马语歆心里还有另一个猜测,只是她不愿意往那方面细想—— 毕竟她认为她唯一的敌人就是沈元卿。 在猎户家里休养了两日之后,等到身体微微有好转,她便不顾二人的劝阻,坚持回到了傅家。 这时候,徐元对找回她,都已经不再抱希望了,整日以泪洗面,觉得自己的侄女应当是没了。 她不免有些后悔,当初若非她把侄女接过来,也不会遭此横祸,如今可让她怎么和哥哥嫂子交代? 这日,沈元卿几人都不在家,徐元悲从心来,又坐在屋檐下,不停地掉泪。 然而等她一抬头,便看到侄女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徐言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惊呼一声,“语歆?!” 马语歆衣裳有些凌乱,头发也多日未洗,整个人显得十分落魄。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徐元面前,泪水顿时便落了下来,“姑母!” 徐元赶忙把人抱住,一连串的追问,“语歆,你究竟是去哪里了啊?这些日子你知道姑母找你找了有多久吗?” 亲人相逢,徐元已经忘记了,前些日子她还在责怪侄女儿得罪傅君聿,连累自己的事情,心中对她的那点不满此刻也早已消失无踪了。 马语歆被她抱在怀里,一双眼眸里充满着冷意,“姑母,是沈元卿用傅郎君的书信骗我,把我推到悬崖下,她想杀了我!” 徐元顿时一愣,连忙松开了她,“你说什么?” 马语歆便将自己坠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说了出来,当然了,其中还夹杂着许多自己的猜测。 徐元听得浑身颤抖,“她竟敢如此对你,走!我们去傅郎君面前,一定要讨个说法。” 马语歆却拉住了她,冷冷的说:“不用了,姑母,这件事傅郎君不会给我们做主的。公道,也只能我们自己来讨。”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马语歆心中其实已经有些许清醒了。 她知道傅郎君对她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深,也不会毫无底线的站在她身边。 就比如今日这事,她清楚的知道就是沈元卿害了自己,但是她手上没有证据,即便是闹到傅郎君面前也讨不了好。 徐元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见侄女儿冷着脸说出这些话,心中顿时十分心疼,“那你想怎么做?语歆,姑母一定帮助你。” 徐元其实并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沈元卿做下的,她心里更怀疑的对象是几位公子。 但是,言下不管是她还是侄女儿,都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几位公子不是她能够动得了的,那唯一能够成为这个发泄口的只有沈元卿。 因此这一次无论侄女想要做什么,她都会一定奉陪。 马语歆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比先前多了几分成算的样子,“事情不宜操之过急,就如姑母您上次所说的,等晚上我先当着傅郎君的面,跟沈元卿亲自道歉,务必要挽回我在他心中的形象。” 第141章 马语歆根本从未入过他的眼! 见马语歆如此,徐言便放下了心,按照她说的话,去准备了要送给沈元卿的赔礼。 趁此机会,马语歆先去了净房,将自己浑身上下仔细清洗了一遍,又换上一身妥帖的衣服。 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自己苍白了不少的脸色,满意的笑了。 马语歆拿起胭脂在脸上轻轻点了两下,顿时,镜中的女人便显得愈发柔弱且摇摇欲坠。 等到了傍晚,沈元卿带着孩子们从铺子里回来,见到的便是已经准备妥当的满满一桌菜。 她愣了一下,和几个孩子以及傅君聿互相对视一眼。 这时,徐元扶着马语歆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他们,盈盈行了个拜礼。 傅子黔三人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看着马语歆,眼中的惊诧险些隐藏不住! 傅君聿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 马语歆的语气柔柔弱弱的,“夫人,先前都是我的不对,得罪了您,我在这里向您道歉,日后我一定好好反省,再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了。” 她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悔恨,看起来倒像是真心悔过似的。 沈元卿下意识看了傅君聿一眼,却只见他眼色沉沉地盯着马语歆,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她当即就走上前去,双手把人扶起来—— 毕竟这可是当着大老板的面,怎么能让老板的女人向她行礼呢? 说心里话,沈元卿对马语歆的举动根本不放在心上。 无论她此举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或是另有其他的想法,对于沈元卿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在大老板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女人的关爱。 因此,她制止了马语歆的继续道歉说,“过去了就都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 随即,她又体贴的替老板问了一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毕竟几个孩子还在面前,老板肯定不好问出这样的问题。 沈元卿问完,便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贴心下属。 马语歆惊惧地看了她一眼,身子微微发抖,慌忙道,“没,我、我只是出去走了走而已,没有别的什么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看向沈元卿的表情,却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只不过,沈元卿此时已经背过身去了,因此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但是几个孩子和傅君聿,却都将她的表情收入了眼中。 傅晋元皱了皱眉,当场就想开口训斥,只是却被傅子黔拦住了。 徐元在一旁帮腔,“语歆她知道前些日子做错了,所以做一桌子菜想向夫人道歉,希望您能够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她以前的所作所为。” 沈元卿觉得这话有些怪异,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她的定位是下属,对方这样茶里茶气的上眼药,是影响不了她身为一个下属的地位的。 于是,她淡淡点了点头:“之前的事情我早已忘了,既然已经做好了,那我们便入席。” 几人迅速的用了晚饭,孩子们因为心中有事情,因此也没有挑挑拣拣,胡乱地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傅君聿打量的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随后低声道,“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傅晋元心中有些忐忑,生怕他是发现了什么,不由看向几个兄长。 傅子黔和傅瑾瑜倒是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色。 三个男孩子跟着傅君聿去了书房。 沈元卿则收下了马语歆递过来的所谓礼物,抱着傅毓灵回到自己的房间。 书房里,傅君聿与三个孩子相对而立。 “是你们做的?” 他说的虽是问句,但语气已经十分确信了。 傅晋元最小,也几乎没受到过他这样的高压,当即便有些挺不住,委屈屈的瘪了瘪嘴,“分明是她挑衅在先,我们只是还击回去而已。” 傅子黔和傅瑾瑜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弟弟已经将此事暴露,他们索性便也不再隐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不过,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他们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即便是傅君聿曾亲口说过只把马语歆当成下人。 但,从种种的表现来看,似乎他对马语歆处处都留着情面,让傅子黔他们有些判断不出他心里究竟是何想法。 若傅君聿对马语歆真的有情,那么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的所作所为肯定已触及到了对方的逆鳞。 吃教训还是小事,万一因为此事让傅君聿对他们寒了心,日后不再帮扶,那事情可就大了。 三个孩子略显紧张地看着傅君聿,却没想到对方突然朝着他们三人的头上一人拍了一下,“为父先前曾教过你们兵法?为何没有运用进去?你们做的这件事处处都是漏洞,官府里专业查案的人,一眼便能够看出来。若此次针对的是外人,那么如今恐怕你们三个都要去坐牢了。” 傅君聿是第一次对着孩子们说这么多的话,紧接着他便仔细对着三人分析此次事件中应该注意的地方。 末了,他说,“这一次也就罢了,下一次再出手便要一击必杀。” 傅子黔三人怔愣片刻,总算是反应过来。 原来傅君聿没有骗他们,马语歆根本从未入过他的眼! 当时,三个人便放松下来。 父子几人在书房里又聊了许久,直到夜色沉沉,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沈元卿起来之后,徐元急匆匆地过来找她,“夫人,语歆她又发高烧了,老奴现在要去请大夫来不及,能不能麻烦夫人您做一碗姜汤?” 沈元卿微微一愣,随即便点了头。 她不是没有看出来徐渊眼底的挑衅,也听出了她语气中不怀好意的意思。 只是在她看来,这的确只是一件小事。 毕竟熬一碗姜汤又不费力,说不定还能通过此事让大反派看到她的中心。 当即,她表情没有任何异样,转身便去熬姜汤了。 徐元站在身后,呆愣地看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和马语歆的本意,是想借此让沈元卿感觉自己受到羞辱。 随后大吵大闹与她们闹将起来,让马语歆有机会主动揭开掉落悬崖事情,让沈元卿的真面目暴露在傅君聿面前。 然而,谁能想得到对方不但没有闹,反而真的乖乖去做了。 徐元陷入惊愕,却没有发现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正冷冷地怒视着她…… 第143章 你写的字,为何这么难看 时间过得很快,沈元卿只觉得距离上次开成衣铺子还没过多久,但转眼间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 旧的一年结束,即将迎来新春。 这一天她起得很早,先是去灶房忙活了一阵,做了一顿腊八粥出来。 随后把还在睡梦中的傅毓灵叫醒,给她出了一个在现代时看过的福娃娃造型。 傅毓灵本就长得极为可爱,配上这样的造型,更是让沈元卿深感自己被萌翻了。 和孩子们在一起玩闹了一会儿后。 用完早膳,她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纸和笔墨,拉着孩子们一起写春联。 傅君聿坐在床书房里,书房敞着门。 他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着门外的沈元卿几人。 他没有发现的是,素来都板着一张脸的自己,在此时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连整张脸的轮廓都显得柔和了一些。 傅毓灵用小小的手捏着毛笔在红纸上比划了片刻,皱起眉头,对沈元卿道,“阿娘什么是对联呀?我不会写。”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沈元卿忍俊不禁,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随后柔声道,“那你在旁边看着,阿娘先帮你写一个,你照着抄好不好?” 傅毓灵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用力点了点头,“好!” 沈元卿便操刀上手,拿起一旁的毛笔,吸满了浓墨,将字迹缓缓地落在红纸上。 只是,她很少练起毛笔字,因而写起来不是很熟练,字体也并不好看。 不过傅子黔三人先前见过她的笔迹,并未嘲笑,而傅毓灵也分辨不出好坏,只觉得阿娘是在陪自己玩,便笑嘻嘻的接过来。 沈元卿写了两个字后,创作欲望便空前的上涨上来。 她正欲继续写下去,外面却突然传来林绣的声音。 “请问这里是沈掌柜家吗?”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声,元卿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去,惊讶的挑眉看向她,“林绣,你怎么来了?” 要过节了,她已经提前给铺子放了几天的假,按理说林绣应该回老家了才是。 不过,转瞬她又想到先前县令夫人说过,林绣似乎和京城的人有些什么渊源。 结合她如今还未回去的情况,沈元卿隐隐有些明白。 林绣看到她眼中也是一喜,随即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神情,“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想走的,但是后来又决定留在这里过节,但是铺子已经关门了,我无处可去,所以想找掌柜的要个钥匙,这些日子我就住在铺子里。” 沈元卿当即明了也不多问,便走过去,“可以,恰好我要去采买一些新年要用的肉菜,便跟你一起回县城。” 林绣有些惊讶,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说,“给您添麻烦了。” 沈元卿摇了摇头,其实家里的东西都是准备齐全的。 只是,眼下已经临近年关成立的铺子,大多都已经关了门。 林绣若是继续在这里呆着,恐怕这几日的吃食都成困难。 所以,她想着带林绣一起去找老乡们买些食物。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说不定会挑起林绣心底的孤寂情绪,是以她选择找个借口。 沈元卿拉住林绣的手,转头冲着几个孩子眨了眨眼,“剩下的你们继续写,若是不会写,便可以去找齐明先生还有陆寻先生他们,对了,你们去的时候跟他们说一声,晚上请他们来咱家一起吃饭。” 傅子黔看了她和林绣一眼,微微点点头。 他应下了,沈元卿就放心了,让林绣先等她一会儿,她进屋取钱袋。 这时候,恰好傅君聿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傅毓灵举着选元卿写了字的红纸,笑嘻嘻地走过去递给他,“爹爹,你看,这是娘亲教我写的字!” 傅君聿漫不经心的接过,随意的打量一眼,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眼中掠过一丝怀疑,确认了一遍,“这是你娘亲写的?” 傅毓灵点了点头,天真的眨了眨眼,笑着道,“是呀是呀。” 傅君聿愣住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沈元卿互相通信这么多次,见识过她那笔娟秀的字体。 分明是写的很好的簪花小楷,怎的如今写的这一张却像是…… 他沉吟片刻,才从心底找出形容词像是软趴趴的毛毛虫。 一个人的笔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恰好沈元卿从房间里出来,傅君聿一把拉住她,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她身上,“这是你写的字,为何这么难看?” 他急于寻求答案,并未注意自己的措辞,沈元卿则觉得自己心脏中了一箭。 穿越到这里来之后,最让她感到头疼的就是写字了好吗? 先不说简体繁体的问题,光是用毛笔她就无法适应过来。 万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用碳笔制作的硬笔,虽然正经使用它的不多,但沈元卿先前遇到过一次之后便一直在用了。 素日里,她和傅君聿的书信往来用的也大多是都是硬笔。 如今好不容易写一次,还被大老板揪着说难看,沈元卿顿时觉得有些难以言喻。 不过,好在她自认脸皮够厚,于是便耸了耸肩膀,理直气壮道,“这样的字体我不会写。” 傅君聿微微蹙眉,语气有些急切,说,“那你写两个小楷给我看看。” 沈元卿看了眼站在门口正在等待她的林绣,眨了眨眼,微微摇头道,“等回来再说,我还要先跟林绣去买东西。” 她这样说了,傅君聿也不好再拦她,只能先暂且将疑惑与怀疑按下,放她离开。 沈元卿便跟林绣一起出了门,径直去了后方的村子。 来到相熟的老乡家里,她只让林绣买了一些需要用到的新鲜蔬菜。 因为,接下来这几天,她打算将林绣以及齐明和陆寻她们全都叫到家里来一起吃饭,买这些菜也只是为了以背不时之需罢了。 毕竟那种孤身一人过年的感觉,哪比得上人多一点,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呢? 更别说,林绣明显是有心事。 若是把她这样孤孤单单的撇在县城里,沈元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第144章 怎么也敢这样无视她 另一边,傅家。 沈元卿和林绣前脚离开,傅子黔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后脚去了学堂宿舍。 留下傅君聿一个人看着那个对联,越想越觉得奇怪。 即便是这对联上写的是大字,平日里用到的那种小楷有些许不同,但真的会相差到这样的地步吗? 他隐隐开始怀疑其先前那些信件的来历,深深的拧着眉心,眼神有些冷凝。 这一幕,都被偷偷在一边观看的马语歆收入眼底。 马语歆看到了他手上拿的那张春联上的字迹,心底充满着嘲笑。 她就知道沈元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一定是写字太难看,遭致傅郎君厌烦了。 马语歆看着傅君聿脸上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她眨了眨眼睛姿态袅娜的扭着腰,走到傅君聿的面前,温温柔柔的朝他笑了笑。 随后,女人看向他手中的对联,假意的惊呼一声,用单手轻轻掩住嘴唇,“这就是灵儿小姐写的字吗?真不愧是傅郎君的孩子呀,才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写出来字了。” 她一边肆意奚落着沈元卿,一边伸出手去,想要将对联抓在手中。 然而傅君聿却迅速闪身避过了她。 马语歆有些不甘心,咬了咬下唇,随后嘴边又浮上一丝笑容,殷勤道,“不如让我来写对联,傅郎君您知道的,我的字迹虽然一般,但是写写这些东西还是足够的。” 她语气自谦,但眼神中却满是傲然。 在通信时,傅郎君不止一次夸赞过她写字好看,这一次她也想用这样的方式再出一下风头,让傅郎君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她的身上。 然而,没想到的是傅君聿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只是冷冷的说,“不必了,你是买来做粗使丫鬟的,该做的是烧水砍柴这样的粗活,你若是不清楚自己的本职,便叫徐元来。” 马语歆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这边僵立着,另一边,徐元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了出来。 徐元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颤抖了。 这些日子因为侄女儿失去了傅郎君的庇佑,她每每遇到风吹草动都觉得害怕,唯恐哪一日傅郎君对她们再不留情面,直接将人赶走。 因而一旦遇到侄女儿可能惹怒傅郎君的情况,她便会连忙冲出去打圆场。 今次也不例外,她一把拉过马语歆,满脸陪着笑,对傅君聿道:“傅郎君教训的是,都是我没有好好教好语歆,她也只是想帮您的忙罢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过年这样的好日子里,傅君聿也根本懒得理会这两人,只是轻轻撇过去一个有些冷漠的眼神,“前几日的教训,希望你莫要忘记了。” 恰好此时,孩子们把齐明和陆寻也叫过来了。 一见到这院子中的场景,齐明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陆寻则是有些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齐明脸上浮起笑容,走到傅君聿身边, 笑嘻嘻的问道:“傅郎君,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夫人只说让我们来吃饭,我们可不会吃白食。” 他调笑的语气,将原先院中凝滞的氛围一扫而空,也让傅君聿缓和了脸色,淡淡的看他一眼,“既然不想吃白食,那就把对联写了。” 齐明顿时苦着一张脸,转头看向陆寻,故意道:“哎哟,这对联可不是我的强项啊,不过陆寻先生您来写?” 陆寻的目光清淡的瞥过来,在他身上流连了片刻,便转向傅君聿,“傅郎君,还有别的事情可以让在下帮忙的吗?” 竟是直接当做没听到齐明那句话。 齐明顿时不满的嚷嚷开来,“怎么,陆先生这是耳背了?” 陆寻冷冷一笑,“谁不知道你齐先生文采出众,最是擅长题字写诗,你故意说自己不擅长是想让在下出丑?可惜了,在下从不愿做他人的陪衬。” 齐明被他拆穿了,也不慌乱,反而赖皮的笑笑,“陆先生误会了,在下哪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呀?” 陆寻冷冷一哼不再理会他,只看着傅君聿。 两人的相处模式,让傅君聿眼神微微一动。 齐明平日里虽然也是油嘴滑舌的,但几乎很少这样故意招惹别人,今日看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傅君聿将疑惑压下,冲着陆寻微微点了点头说:“没什么可用得着的,便在这里等着和孩子们玩玩” 说完,他径直回到了书房,几人言笑间,竟将一旁的徐元和马语歆完全忽略掉了。 徐元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他们说的话她也插不上嘴,但是马语歆就不一样了。 虽然屡次碰壁,但是她仍旧认为自己才是最适合当傅家主母的那个人。 如今她被这几人忽略,心中顿时就涌上了不甘。 傅君聿和齐明倒也就罢了,那个陆寻,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而已,怎么也敢这样无视她? 心中隐隐涌起不满,但她面上却笑得田汨一副主人的作态,冲着齐明和陆寻笑笑,“二位不必如此多礼,来者皆是客嘛,陪着孩子们玩一玩便好了,其余的交给我们主家人来做。” 她早就把自己当做了傅家的主人,自然也不会觉得这样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但是听在齐明陆寻的耳中,便觉得她的举动有些突兀了。 齐明先前和她有过接触,对她的性格也颇有了解。 因此虽然看不惯她这样,但早有心理准备便也忽视了她的话,全当做自己没听到。 但是陆寻就不一样了,他甚少来傅家,平时也几乎从未和傅君聿私底下有过什么联络,因而他对沈元卿所处的境况一无所知。 如今看着马语歆一个下人如此的作态,顿时便心中想了许多。 此人莫不是傅郎君私下寻找的妾室? 若非如此,她怎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来的客人说话呢? 陆寻深深的蹙起了眉,看了马语歆一眼,眼神中充斥着不赞同。 但他觉得这种话不宜和女子来说,便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而齐明此时正被孩子们拉着去桌上写对联,并没有发现他的动向,等察觉时这人已经进了书房了……! 第145章 年前的准备 陆寻径直来到了傅君聿面前,“傅郎君。” 傅君聿从公文中抬起头来,见到是她眼中掠过一丝诧异,“陆先生,有事吗?” 陆寻想开口,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停顿了一会儿,他才道:“沈姑娘是个人才,并非那些普通的乡野村妇,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与傅郎君都是相配的。” 傅君聿一头雾水,微微蹙起眉,看着他疑惑的说:“所以?陆先生这话的意思是?” 陆寻见他目露不解,索性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提点道,“沈姑娘是个好人,傅郎君理应珍惜才是。” 因为,想到方才马语歆的嚣张态度,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满,像是在指责傅君聿似的。 傅君聿先是一愣,随即眼底闪过几分戾气。 他觉得莫名其妙,分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也并未有过丝毫不珍惜沈元卿的意思,为何这人突然到自己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立场同自己说这样的话的?! 他话语中对沈元卿的欣赏与推崇掩饰不住,愈发让傅君聿感到有些生气。 生气并非因为他夸赞沈元卿,而是因为他隐隐表露出来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让傅君聿突然有种危机感。 陆寻的话还在继续,“沈姑娘是您的夫人,也是傅家的主母,素日里您至少也该给她留几分面子。像是今日这样的情况,一个下人都能在家里作威作福,岂非会让沈姑娘伤心?” 傅君聿听了这话,隐隐明白了,为何他要来找自己说这一通,但理解归理解,心里的不爽还是有的。 这时候,一直没见到陆寻的齐明也来到了书房外面,一见房间里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他吓了一跳,赶忙冲进来,“陆先生,我方才正找你呢,你怎么来这里了?” 陆寻看了他一眼说,“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齐明顿时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不由有些无奈,对傅君聿苦笑了一下。 齐明从以前就觉得,陆寻这个人对一些事情太执着了,到了一根筋的地步。 这种性格时好时坏,放在某些地方,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但放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就会让人比较头痛了。 就比如现在,齐明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拉住陆寻的胳膊,低声解释道,“那个女人的确有问题,只不过,你也知道夫人她生性善良,不舍得下狠心处置,总想着再给那人几次机会,所以这才把她养的野心越来越大。” 陆寻怔愣了片刻,留着那女人竟然是沈姑娘的意思吗? 齐明见他这样的表情,连忙接着道,“不过你放心,那个女人很快就会被处置的,不管是傅郎君还是夫人,他们心里都有数。” 陆寻这才点了点头,歉然的看了傅君聿一眼说,“抱歉,傅郎君刚才是在下莽撞了。” 齐明的话从头至尾都是靠在陆寻耳边说的,隐隐约约的 傅君聿只听到了几个字。 但见就几句话的功夫,齐明便让这人转变了态度,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深思。 他也没有任何要怪罪陆寻的意思,虽然对方隐隐让他有些忌惮,但是无论如何别人是出自好意来提醒的,他也点了点头权作回应。 两人和解,屋里的氛围顿时一松,齐明缓缓松了一口气,笑着把陆寻拉出去,“好了好了,既然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你就跟我一起出去写对联,你可不要偷懒。” 两人离开后,去了正屋,一边和傅子黔几个人写着对联,一边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转瞬就到了下午。 沈元卿带着林绣回来了。 她只和林绣买了一点能吃的食物,放到县城的成衣铺子之后,便又拉着林绣来到了傅家。 林绣起初还有些羞涩,不太愿意。 沈元卿提出齐明和陆寻他们也都会来,才总算把她劝动了。 回到傅家之后,沈元卿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还剩下两天就过年,她还没有准备过年要用的吃食,比如说一些炸物,以及该提前准备腌制好的肉类。 她和林绣一起在灶房里忙来忙去,一边准备炸东西,一边把肉切成适宜的大小,放入调料进行腌制。 因为前些日子又落了雪,空气寒冷积雪还未消。 是以,不需要费心思寻找其她的保鲜手段,因为外面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 沈元卿负责腌制,让林绣帮她打下手,把腌制好的肉食封闭好,用另一张盘子盖着,放到外面的院子里、雪地上。 她们二人在这里忙碌。 而屋子里,傅君聿几个人,则在谈论着时事。 齐明罕见的表情有些严肃,“听说,皇帝又要征兵了,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大山县,已经开始了第一波的征兵。” 说到这儿,陆寻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常年征战,把国库的银子消耗一空不说,还劳民伤财,这些年有多少家庭里面失去了男丁,留下女人和孩子以及老人苦苦支撑……”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里翻涌着些悲天悯人的光。 时局动荡,百姓们经过前些年的征战早已身心俱疲,眼下需要的应该是暂时的休整。 然而当今皇上好战,对这样的情况丝毫不管不顾,只由着自己的性子。 他有心想要挽回现如今的局势。 然而目前来说,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即便是日后通过科举获得了高位,到那时也不知道皇帝能不能听劝解。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齐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对陆寻的性格也经很清楚了,对于他的想法也是略知一二。 但是,他认为对方是理想主义者,想要不费一刀一枪,不流一滴血汗便改变如今天下的局势改善,百姓们的生活状态? 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呢?他和傅君聿都坚定自己的想法,想要改变,就必须先推翻如今的朝廷。 当今皇上在位一天,国内的征兵就永远不会停止。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而马语歆则趁着这个机会,从门口走了进来。 第146章 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 马语歆笑容,殷勤走到三人身边,“傅郎君,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呀?待会儿我让姑母去做。” 她拿捏着作态,只觉得自己的举动十分大方,很有属于主母的那种劲儿。 傅君聿和陆寻都不搭理她,只有齐明实在是看不惯她这样,不想见到她,便随口打发道,“不必了,你去看着子黔她们。” 马语歆笑容一顿。 她只想待在傅郎君面前多露露脸,才不想离开呢,再说了那几个又不是她的孩子,凭什么让她去看? 但明面上她不好直接拒绝,于是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齐明见她真的不再纠缠,顿时松了一口气 毕竟对方是个女人,他就算再不耐烦也至少得给人留一分面子,对方既然这么知趣,他便更不好追究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转瞬间马语歆便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进来,“郎君,两位客人,说了这么久都累了,先喝点茶用点果盘,灶房那边我去看了,正在做着饭呢,二位若是饿了,可以先用些果子填填肚子。” 马语歆笑语盈盈缓缓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为他们三人倒茶,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自从上一次被傅君聿说了茶道的事情之后,她回去练习了好多次,才总算是把泡茶的技术练到了让徐元都满意的地步。 如今有这个机会,她当然要好好展示展示,最好能够挽回自己先前在傅郎君那里留下的不好印象。 齐明表情一僵,陆寻也冷下了脸,只觉得这个女人也太过分了些。 但是坐在上位的傅君聿都没开口,他们俩人也不好越俎代庖开口指责,只能忍下。 不过对于马语歆递过来的茶水,他们连碰都没碰,只当做没看到。 马语歆一心想在傅君聿面前刷存在感,所以并未很注意他们两人的反应 而是目光紧紧的看着傅君聿,眼神如钩子一样落在他的身上,动作轻缓又好看的端起最后一杯茶,轻柔的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傅郎君尝尝奴家泡的茶。” 傅君聿有些烦闷,这个女人实在是阴魂不散。 他原本想把这人留给沈元卿处置,可是久久不见沈元卿动手,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他冷冷的蹙起眉心,看了马语歆一眼。毫不客气的说,“出去。” 马语歆动作顿时僵住,脸上浮现起一丝委屈。 然而,她又不敢反驳,傅君聿冰冷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光是被看上一眼,她都觉得浑身发怵。 她只好可怜兮兮的看了傅君聿一眼,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门外,徐元正在找她,一见她从主屋里出来,顿时着急一把拉过她,“你去干什么了?” 马语歆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低着头说,“我想去给傅郎君他们送茶,结果结果他把我赶出来了。” 徐元听了这话脸色当即变了 临近年关,她当然知道傅郎君招齐明他们肯定是有话要谈的,自己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不管不顾、大喇喇的走进去,当然会招致不满! 罕见的,她对侄女说话是带上了些许严厉,“你就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吗?傅郎君在里面和齐先生他们密谈,你一个女子闯进去算是什么,他把你赶出来还是好的,没有立马把你处置了,已经是烧高香了。” 对于傅君聿他们三人谈论的是什么问题,徐元心里其实是隐隐有猜测的。 她不由开始后怕起来,若是侄女儿闯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谈一些不可为外人所知的话语,那恐怕她现在见到的已经是侄女儿的尸体了。 她说的严重,让马语歆吓了一跳,但是却并未往心里去,而是关注起了另一个重点,“这么说来,郎君并不是因为不喜欢我才把我赶出来的,而是因为他们正在谈机密要事?” 这样想着,马语歆顿时又有了信心,气焰重新变得嚣张起来。 徐元看了她一眼,“行了,别说这些了,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准备一会儿去替那个姓沈的打下手。” 徐元交代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傅家,她要出去采买一些东西。 马语歆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但实际上,她心里可一点都不想去找沈元卿。 今日的穿搭是她特意搭配过的,连身上也扑了带着香味的粉,让她去灶房把这身衣服染脏?她可不愿意。 于是,马语歆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了傅家,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在里面不出来了。 沈元卿和林绣一直忙碌到了傍晚还没有做完。 因为这一次她准备的是许多人的宴席,加上又是过年,自然要丰盛一些。 只不过,看着对方目露疲态,沈元卿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所剩不多的活计,她拉住林绣的手带着她往主屋走,“好了好了,剩下的这些我稍微找个时间收尾一下就行了,我们先去休息休息。” 两人在灶房外面轻轻洗漱了一番,把满身的油烟尘土味洗掉之后便进了主屋。 齐明见到她们热情的招呼,“夫人,林姑娘快过来吃点果子,休息休息,辛苦你们了。” 他知道做饭有多辛苦的,要不是因为他实在不会,早就去灶房帮忙了。 沈元卿笑了笑,拉着林绣走过去,拿起果盘里已经切好的水果,心中有些惊讶。 她可是知道这几个男人心思糙得很,怎么可能有闲心把水果切成这样一小块一小块的。 多半这东西不是她们切的,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嘛,这并不阻碍她毫无心理负担的吃下去。 毕竟这水果看起来的确挺好吃的样子。 晚饭就简单的做了一点,因为有提早准备好的炸物,倒也并不显得寒酸。 沈元卿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随便的炒了几个菜,端上桌,几个人围在桌前,美美的吃了一顿。 等到吃完饭把几个客人送离开之后,沈元卿又回到了灶房,准备把之前余留下的工作收收尾。 这时,傅君聿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来,看着亮堂的灶房,各种菜色整齐的码在一起,他眼中掠过一丝异样。 傅君聿拉住还在忙碌的沈元卿,“从今日起,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 关于陆寻那一席话,傅君聿私底下也仔细想了一遍, 他虽然是抱着让沈元卿处置、让她经受历练的目的,所以才一直未曾出手发落马语歆和徐元。 但是,这样会不会对她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放纵,让她们以为自己真的永远都不会大肆处罚? 若真是如此,他倒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了。 第147章 马语歆使手段 沈元卿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虽然被他拉住了一只手,但另一只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边忙边说,“很快就能做完了,这些事情不用交给他人。” 毕竟这些菜都是她和林绣一手准备的,若是贸然易手,反而会让她担忧会不会出现问题。 傅君聿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她。 想了想,她重复了一遍先前陆寻说过的话,想看一下沈元卿的态度。 沈元卿动作微微一顿,听着他隐隐含着的指责意味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疲惫。 她整天劳心劳力的,到头来反倒是她的错?这样的疲惫让她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傅君聿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很难懂,她也不想继续再隐忍揣测下去。 沈元卿便抬起头直勾勾地和他对视,“夫君,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在既不委屈马语歆,让他生气的前提下,又不会招致其她人的非议,让他觉得面上无光? 傅君聿觉得自己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 沈元卿素来聪明,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就一直领会不到他的意思呢? 他便直接说,“家里的这些活计都可以交给两个下人去做。” 沈元卿叹了口气,做这些事情其实她也觉得累,但是…… “这两天过年,孩子们都很欢喜,他们不喜欢徐元和马语歆做的食物,若是现在换了人,恐怕他们的好心情便维持不住了。” 别的倒是没什么,但是沈元卿不想委屈了孩子。 虽然这四个都不是她亲生的,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的心已经被这几个孩子占据了。 毕竟是过年嘛,她想给他们留一个美好的回忆。 傅君聿明白她的想法,微微顿停顿了片刻说,“那便等到年后再说。” 沈元卿猜到这个结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重新开始操作起来。 还有一些菜需要提前切好,有一些肉类没有腌制完…… 她还要提前准备好到时候要用的盘子,现在有一些都被占据了,晚点还要再洗出来。 要做的事情很多,她没心情去管心底的那点纠结。 正等着傅君聿离开,她好大做动作,没想到对方却没有走,反而站到她的身边问,“我能做点什么?” 沈元卿愣了一瞬,傅君聿见她反应不过来,便重复了一句。 她看出来他要帮忙的意思,心中有些震惊,愣愣的指了指桌上还未切完的肉,“那你把这个肉切了,切成方块大小。” 傅君聿点点头,也不多说,拿起菜刀就开始动作。 沈元卿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的也将震惊和惊讶压到心底,随后很快拿起一旁的菜摘了起来。 两人一起也整整忙碌了一个晚上,到了夜色渐深,才总算是把所有的事情忙完。 沈元卿伸了个懒腰,和傅君聿道别之后便回去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傅君聿早早的起来找到徐元。 徐元才刚刚起来,就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一见他阴沉的脸色便吓了一跳,讨好的笑着问,“傅郎君有什么事情吗?” “饭菜什么时候做好?” 傅君聿冷冷地问。 徐元表情一顿,有些为难的道,“这些不是一向都是夫人做的吗?傅郎君,您有所不知,少爷和小姐们最喜欢夫人做的吃食,对我们做的一向不太满意,所以说这事儿才交给了夫人去做。” 徐元心里怦怦地跳,为何傅郎君会突然提起这一茬? 她有些疑惑又心中有些隐隐的明悟,该不会傅郎君是要她去做饭? 徐元有些不情愿,一则她做饭的确不好吃,恐怕后来又要引得几位少爷不满,二来,她早就把做饭这事儿甩出去了,日日都觉得轻松的很,突然要她再接手回来,她便一时间有些不想接受。 傅君聿的表情变得更冷了,说,“让你们来是做下人的,如果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夫人去做,那你们还要你们做什么?” 徐元被训斥了一番,吓得连忙低下头浑身打颤。 傅君聿却接着道,“做饭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你们就滚。” 徐元顿时脸色苍白,她如今最害怕的便是傅君聿会将她赶出去。 于是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推辞,连忙低着头答应下来。 在傅君聿转头离开后,她立即找到了马语歆说了方才的事情。 马语歆做菜的手艺是要比她好上一些的,所以她便把这件事交给了马语歆去做。 然而,马语歆又如何会甘心做个灶房丫头? 她朝着至今还没有动静的沈元卿房间瞪了一眼,随后转了转眼珠,突然计上心来。 她快步走进了灶房,很快的就做出了一桌子早餐出来。 不得不说,马语歆在这一道上的确是有些天赋的,她做的饭菜虽然味道比不上沈元卿做的,但是摆盘和外观都十分好看。 把饭菜端到桌上的时候,虽然孩子们有些不满,但看到了这样的摆盘,也便将那些不满压了下去。 马语歆今日做的是八宝饭,她特意做了五个大碗,两个小碗,分别给付君聿和四个孩子,以及她还有徐元。 至于沈元卿?还是等她自己起来之后做着吃。 马语歆故意忽略掉沈元卿的那一份。 傅君聿则以为她放在了灶房温着,便也没多问,几人还算顺利的吃完了这顿早饭。 沈元卿对于马语歆这番暗戳戳的针对倒是并不知情,只因为她身子太过疲累,于是当天没有人来叫她,她便睡了一天一夜,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三天早上。 大年三十日了! 沈元卿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舒爽,先前那些疲劳以及困顿,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她浑身充满了元气! 第148章 让沈元卿狠狠的丢一次脸 沈元卿腹中有饥饿感传来,先弓着身摸了摸肚子,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洗漱过后,便直接进了灶房做早饭。 饭香味唤醒了傅家的每一个人,傅君聿带着孩子们走出来,站在灶房门口看着她忙碌。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傅君聿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很想让时间只停留在这一刻。 沈元卿倒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做完早饭之后就招呼着他们一起帮忙端饭。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年三十早上的第一顿饭。 沈元卿用过饭之后,想到铺子里的事情还没跟傅君聿汇报过,便拿出早就带回来的账本,在书房里找到了傅君聿。 沈元卿:“夫君,这是几间铺子的账本,你看看。” 每一个账本她都仔细做了标注和汇总,很容易看清楚明白。 傅君聿接过,最先看的却不是数字,而是上面的字迹。 然而,这上面的字迹不但不是她与他写信时用过的那种,居然还与昨日她写的大字也并不一样。 傅君聿皱起眉头,十分困顿,“为何字体与你的不一样?” 沈元卿笑着说:“我写字不太好看,所以说账本一般都是让铺子里的人做的,我只负责汇总数字。” 她也不知道,为何傅君聿这些日子这么在意字体的问题,便询问,“有什么问题吗?夫君。” 傅君聿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两人都没有发现,这时书房外面站着一道人影。 马语歆本想来书房里找傅君聿献殷勤,结果却听到两人的对话。 她顿时眨了眨眼,记上心来。 马语歆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一张先前画好的山水画。 她对自己的画工很有自信,左右打量了一番,便满意的点点头,拿着这张画出了门。 恰好沈元卿和傅君聿从书房里出来,几个孩子也都在院子中。 马语歆看了一圈,眼里涌上些许得意。 很好! 她就是要当着这么多的面,让大家都知道沈元卿是个不学无术的存在,心里面想着恶毒的计策。 她的表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脚步轻轻走到傅君聿和沈元卿的面前。 马语轻笑着开口说:“夫人,我这里有一张画,能不能麻烦夫人帮我提几个字呀?先前我对夫人多有得罪,若是夫人能够原谅我的话,便在上面提几个字,这样我就可以把它裱起来,日日放在房间里观看。” 沈元卿皱了皱眉,狐疑的看了一眼她,但马语歆表情毫无异样,仿佛是真的诚心悔过,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与她和解。 沈元卿心里清楚,这人指定憋着什么坏心思。 她不想同意,但是当着大反派的面怎么能拒绝他的女人的请求呢? 沈元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管对方有什么招式,她接招就是了。 她点点头,伸手把画纸接过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献丑了。” 马语歆又掏出一张纸,上面正写着一首诗,“您提这个就行了。” 沈元卿接过来看了两眼,点了点头,便带着这两张纸走回书房的书桌旁,低头开始写了起来。 马语歆微微垂着头,眼中充斥着得意。 她已经想好了,待会儿拿到沈元卿的字迹之后,要先给几个孩子和傅郎君看一眼,随后再拿出自己平时写的字。 两相对比之下,他们就会知道谁高谁低了! 到时候,沈元卿一定会丢个大脸,看她还敢不敢整日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 马语歆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期待的等待着沈元卿写完。 沈元卿刚一放下笔,她便迫不及待地走过去,一把将画纸拿了起来。 然而,马语歆在看到上面的字迹时,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沈元卿的笔迹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挥洒自如,与她想象中的那种难看的模样相距甚远,若这都说难看,那哪里还有好看的字迹? 傅子黔几人本来是有些紧张,毕竟知道她的恶毒心思,明白她肯定是要借此机会生事的。 结果,没想到却看到她怔愣,顿时,几个孩子眼中便闪过兴味儿。 傅瑾瑜冷冷一笑,一把从她手中把画纸拿走,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字体后,眼中有讶异的情绪一闪而过,抬头,猛地看向沈元卿。 傅子黔也站了过来,侧头看了一眼,微微蹙起眉。 他们都是看过沈元卿平时的字迹的,对她是什么水平心中也有数,但是没想到这几个字即使写得如此龙飞凤舞,令人赏心悦目。 沈元卿被他们惊叹的眼神看的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看着山水画的极好,便用这样的字体写了。” 沈元卿的确十分用不惯毛笔,但是也有一种字体,她能用毛笔写的极好,那便是连笔字。 因此,她在看到马语歆拿来的山水画后,便隐隐猜到对方的心思,也发挥了自己的特长。 马语歆拼命挤出来一张笑脸,“夫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字迹真是让我甘拜下风,我这就回去把它裱出来挂在房间里。” 她忍气吞声的模样,让沈元卿心中暗暗笑了笑,面上却故作淡定的点头,“好的,随你。” 马语歆咬了咬牙,转身欲出去。 这时,傅瑾瑜却朝她投来嘲讽的目光,“手段未免也太低劣了,字迹不怎么样,人品也差的很啊。” 马语歆的脚步微顿,一张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但对方的身份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她只能露出一脸的委屈看向傅君聿,指望对方能为自己出一口气。 然而,后者根本连看都不看她,更别说对嘲讽她的傅瑾瑜进行训斥了。 马语歆满腹委屈,咬了咬牙,只能当做自己没听到,跺着脚跑了出去。 等回到房间,她一把将方才的山水画撕碎,扔在脚下狠踩了好几下。 沈元卿这个贱人故意深藏不露,引得她出手,然后再这样羞辱她,真是心机深沉的贱人! 马语歆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简直恨死了沈元卿,愤愤的坐在书桌旁,思考着怎么能够让沈元卿狠狠的丢一次脸。 第149章 沈元卿,你给我等着! 马语歆枯坐在房间里半晌,终于,她在无意转头间,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用来当做零食的豆子,瞬间有了主意。 趁着其她人都在主屋里没注意,她拿上钱袋匆匆溜出了家门,朝着外面跑去。 沈元卿并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当然了,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中午的时候,齐明和陆寻以及林绣都来了。 沈元卿带着孩子们迎接。 这一次,大家一起忙碌,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即便是齐明这样的厨房杀手,也在傅君聿的冷眼之下凑上前来,准备帮忙摘菜。 马语歆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她见到院子里面这么多人,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扬起笑脸凑上来,“夫人,我来给你帮忙。” 沈元卿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深知一个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方一定没安好心,但是她也不好明着拒绝,毕竟大反派可在眼前呢! 她冷淡的点了点头,说,“那你去帮齐明摘菜。” 马语歆眨了眨眼,她想做的可不是摘菜这种活。 四下打量了一下,她自告奋勇的说,“我来帮你做饭。” 沈元卿愣了片刻,打量她一眼,答应了。 也罢,既然对方想动手脚,那便让她来就是了,若是一直防着,反倒是会让自己焦头烂额。 马语歆觉得自己掩饰的十分好,但孰不知,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不安好心。 徐元也看出来了,自从上次她被傅君聿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便再也不敢做妖,眼下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以及侄女儿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算计,她微微皱了皱眉。 寻着众人都没注意的机会,徐元一把拉过马语歆走到院子里的角落,见四下无人。 她急忙问,“你又打算做什么?我跟你说,这样的好日子里,傅郎君心情好不容易好转,你可莫要再惹他了。” 徐元并非不想教训沈元卿,但是她心中总是有些恐惧,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若是再做什么,就会出现很坏的结果似的。 她的预感一向是很准的,以前帮助她避过了不少的灾祸,因此这一次她不想让马语歆再动手。 然而马语歆却不想听她的,觉得她是在危言耸听,耸了耸肩说,“姑母您放心,我这次真的有分寸了,待会儿沈元卿丢脸的时候您就看看,我保证,傅郎君一定会厌弃了她。” 这话说的极为诱惑人心,徐元心中都微微一动。 马语歆见此接着到,“您尽管放心,这一次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攀扯到您的,而且她也不可能查到我身上,厨房这么多人呢。” 有了这话,徐元便安心多了,她没再继续阻止,反而开始隐隐期待起侄女儿的行动来。 马语歆重新回到灶房,冲着沈元卿微微一笑。 沈元卿有些莫名,不过因为熟悉这人的性格,也没有管她,任由她自己折腾。 等做好了饭,马语歆自告奋勇的帮忙盛饭端饭。 把饭放到主屋里面后。因为四下无人,她迅速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药粉朝着其中的一碗倒了进去。 用筷子混匀,她将这些盛着粥的碗,一一分发摆好。 做完这一切,主屋还是没有人进来,她四下打量一下,迅速松了口气,眼中有得意一闪而过。 随后,她状若无事地又出了门,走到灶房里再去帮忙。 然而她没发现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傅瑾瑜和傅晋元就从旁边的侧门里面出来,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傅晋元眯着眼睛问,“二哥,你说那药粉是做什么的?” 傅瑾瑜冷哼一声,“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走到桌前,把被放在沈元卿座位前方的那碗粥端起来,与放在一旁角落的互换。 傅晋元在一旁拍手,“太好了,既然是她弄来的药粉,那就让她自己尝尝看。” 两人做完之后,便迅速又回了侧房。 灶房 那边很快完工,众人相互招呼着,来到了主屋一同落座。 这些日子是年关,沈元卿便让大家都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饭,摒弃所谓的主仆之别,毕竟这样吃起来才比较热闹。 今天也不例外,马语歆和徐元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亲眼看着沈元卿端起前方的粥。 马语歆微微有些紧张,时不时将眼神瞄过去。 终于在看到沈元卿连喝了几口粥之后,她眼中的得意喷涌而出。 很好,既然这个贱人喝了,那她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马语歆十分高兴,高兴的端起自己前方的粥碗庆祝,比往常多喝了几口,一边喝,一边冲着沈元卿举碗示意。 直到一碗粥见了底,她才放下碗,一边用着桌上的菜,一边等待着药效发作。 然而,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沈元卿有任何异常。 马语歆皱了皱眉,这时,她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紧接着,有一股气,从她的肠道里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坠。 马语歆顿时脸色变得惊慌起来,她该不会…… 下一瞬,一道十分响亮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整个饭桌都静默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众人尴尬的互相看了看,随后目光齐齐聚集在马语歆的身上。 马语歆惨白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通红。 她已经察觉到肚子内翻腾汹涌的感觉,顾不上其她,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大步朝着门外的茅房跑。 剩余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吃不下去这饭了,只好匆匆收拾掉。 傅瑾瑜和傅晋元对视一眼,眼中深藏功与名。 马语歆蹲在茅房里,羞恼怨恨,愤怒疑惑等等情绪充斥着内心,让她露出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为什么?她明明是给沈元卿下的药啊?为什么沈元卿没有事,出大丑的反而变成了她? 马语歆想起方才众人的视线,尤其是傅君聿那皱起的眉头,心里的怒气与委屈便再也控制不住! 凭什么?为什么?她每一次针对沈元卿,最后受伤的总是她自己? 沈元卿那个贱人,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故意换了粥碗,想让自己出丑! 不甘的情绪充斥着马语歆的内心,她忍不住狠狠的将手攥成了拳头—— 沈元卿,你给我等着! 第150章 傅君聿处置了马语歆! 马语歆在茅厕里蹲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出来时,齐明他们已经离开了。 她本想去找傅君聿解释一下,但是她一露面,傅君聿脸上就露出厌恶的表情后。 她便又羞又恼,没敢上前,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 马语歆扑在床上痛哭了一场,只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傅郎君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之后,她还能怎么翻盘? 这时房门悄悄打开,徐元叹着气走了进来,看着哭成一个泪人的侄女儿,她内心有些无奈。 伸手用干净的手帕替马语歆擦了擦脸,徐元温声安慰,“好了,语歆,今日的事情便忘了。” 马语歆痛哭出声,“姑母,我怎么能忘!怎么办,傅郎君也厌弃我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徐元也觉得头疼,今日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丑,要是她是傅郎君的话,恐怕也在短期内不会想见她了。 但是,侄女儿还是要哄的…… 她轻轻拍了拍马语歆的后背,“那这几日你就不要到傅郎君面前露面了,跟他书信交流,你们之前不是这样相处的很好吗?” 马语歆哭声一停,眼神蹭地亮了起来。 对呀,她怎么忘记这一茬了? 傅郎君那么喜欢她的情诗和笔迹,只要她这些日子多写书信,不在傅郎君面前出现让他想起中午的事情,那想必过不了几日,傅郎君就能完全忘记了。 这么想着,她连忙擦干净眼泪也不哭了,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便走到书桌旁奋笔疾书。 徐元松了一口气,见她斗志重新昂扬,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 马语歆很快就写好了信,出门探了探头,见院子里无人,便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里,她悄悄关上门,走到书桌旁,刚把那封信从怀里掏出来,准备放在桌子上,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傅君聿看到她,顿时厌恶的皱起眉,想要开口赶人。 然而,下一瞬他突然看到了马语歆手中的信。 那熟悉的信封和字迹让他心中顿时一沉,抬眸,冷厉的光投向马语歆,“你在这里做什么?” 马语歆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给傅郎君写了信……” 傅君聿深眸半眯,隐隐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怒意再也掩饰不了,怒视马语歆,“滚出去!” 马语歆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办法挽回他的心,怎么能这么甘心被赶走? 当即,她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把信封往前一举,“傅郎君,您不是最喜欢我写的信了吗?您看一看。” 她不说还好,一说傅君聿心中更是充满怒意。 他就说,为何沈元卿的字迹和写信时不同,原来是找了这人代笔! 他见着马语歆竟然还要纠缠,气得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甩了过去。 马语歆吃了一鞭子,顿时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傅君聿的声音充斥着冷怒,“滚出去跪着!” 马语歆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再留,连委屈都顾不得了,生怕自己再被抽,急匆匆地跑出了书房,跪在了院子中。 傅君聿拆开她遗落的信件,看了一眼。 果然这,封信与以往的那些字迹是一模一样的。 他一把将这封信撕碎,随即怒气冲冲地去了沈元卿的房间。 沈元卿的房门被推开,看着这个男人如同一个煞神一般冲进来,顿时吓了一跳,“夫君,怎么了?” 大反派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看起来这脾气还是冲着她来的。 沈元卿有些慌,心里仔细想了一想,自己这几天老老实实的什么也没做,甚至连马语歆也没去招惹,他这是发的什么无名火? 难不成,他把马语歆拉肚子那件事怪到自己头上了? 她心里有许多猜测。 这时,她却听到傅君聿开口:“我并不嫌弃你的字迹,日后写信务必自己写,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找人代笔?” 他语气中的责怪,丝毫不掩饰,一双冷眸紧紧的盯着沈元卿。 沈元卿愣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紧接着,她的心中也有一些怒意涌了上来,甚至顾不上对方反派的身份了,怒气冲冲的回怼,“每一封信都是我自己写了,让徐元寄出去的,怎么可能会找人代笔?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我哪里做错了,你指出来就行了,没必要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来找麻烦,大年三十的好日子您不想过,我还想过呢!” 沈元卿只觉得莫名其妙,越发确信,他就是把马语歆的事情强行按在了自己头上。 但他又不好直接说,便找些这样的借口来指责自己。 一时间沈元卿心中的委屈更甚。 她招谁惹谁了?每天兢兢业业的做个下属还不够,还得关注老板女人的心理状态是吗?有这个功夫来指责她,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去教育马语歆,不要害人害己了! 傅君聿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生气的模样,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没由来的,他心里便无端相信,沈元卿说的都是实话。 她的确也没必要骗他,她早就大方承认了字迹不好看的事情。 他缓和了语气,“你说你把信都交给了徐元?” 沈元卿皱着眉点头,“铺子里的事情忙,徐元自告奋勇说帮我寄信,我就直接一起给她了。” 傅君聿的脸上再一次充满了怒意,只不过,这一次这个怒意不是针对她的。 他看了沈元卿一眼,说,“你的心太软了,日后不能再这样,要学会好好立威,只有立足了威吓,下人们才不会欺辱到你头上。” 沈元卿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刚才还在说什么信件的问题,现在怎么又扯到立威上了? 看出她的不解,傅君聿没再多说,便拉着她走出了房门,指了指院子。 沈元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马语歆,以及她胳膊上那道明显的伤痕! 这是……傅君聿竟然处置了马语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51章 为什么她们不恨大反派 沈元卿满心疑惑,马语歆不是傅瑾瑜最喜欢的女人吗?她以前做了那么多的事都完好无损,甚至傅君聿都很少指责她,为何这次却不但打了她还罚跪,她究竟做了什么事? 傅君聿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却更让她大为吃惊,“身为下人,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对主母不敬,对小姐少爷也不尽心,甚至连家事也做不好,这样的人留在傅家有何用?” 沈元卿愣了片刻,她不知道马语歆的这些毛病吗?显然她一直都知道。 但为何一直没有处置,还不是因为傅君聿! 她以为马语歆是傅君聿的女人,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误,老板的女人,作为一个下属怎么可能有权限去处置。 是以,她听着傅君聿语气中蕴含的教育意味儿。 沈元卿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傅君聿正等着她回应,却见她怔愣住了,不满的蹙起眉心,“我的话你听到了吗?” 沈元卿顿时清醒过来,连忙点点头,“嗯,夫君教训的是,我都记下了。” 甭管她究竟记没记下,反正现在点头就行了,不然,傅君聿带着压迫力的视线,让她蛮有压力的。 沈元卿看向地上跪着的马语歆,心中胡思乱想。 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招致傅君聿这么厌弃?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另一边,徐元从房间里猛地扑了出来,跪在了傅君聿面前,“傅郎君,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好好教导语歆,求求您了,放她一马。” 徐元这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她正在房间里做手工,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谁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她看着侄女儿手上那血淋淋的伤口,浑身发抖。 顾不上其她的,她便又开始了习惯性的为马语歆开脱。 然而,这一次傅君聿却再没给她面子。 不但如此,傅君聿冷怒的目光反而落到了她的身上。 他语气十分沉静,但却蕴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恐怖,“徐元,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徐云愣了一下,压抑着心底渐渐涌上来的不安,说,“我是十三年前,跟着夫君来到您身边的。” 她故意提起已故的夫君,想要让傅郎君想起那点子恩情,对她和对马语歆都能够从宽处置。 然而没想到的是,以往百试不爽的招式,现在竟然没有用了。 傅君聿听到她提起那人非但脸色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阴沉了,“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命是你夫君用死换回来的。” 沈元卿站在一旁,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但看着徐元一瞬间苍白了的脸色,又隐隐有几分猜测。 徐元瑟瑟发抖,一张脸惨白如纸,抬头惊恐地看着傅君聿,“傅郎君,老奴、老奴……” 傅君聿却没再继续往下说,转而提起了另一个问题,“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下人做什么? 徐元抖若筛糠,心中警铃大作,那些不安再也压抑不住暴露在了她的脸上,但见一脸怒意的傅君聿还在等着她回复,她不敢拖延,只得老老实实的说,“傅郎君最讨厌下人欺上瞒下,不跟您说实话。” 傅君聿淡淡的说,“嗯,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元终于反应过来,傅郎君这是要向她问责了。 她先前还想替侄女儿求情,现在看来她恐怕自身都难保! 然而,她以前瞒着傅郎君做下的事情太多了,眼下她哪一条都不敢轻易说,生怕自己爆雷。 她死死地低着头,眼里的慌乱情绪几乎遮掩不住,脑中疯狂地想着该为自己如何开脱。 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该如何再面对这样暴怒的傅郎君,顺利的躲过这一劫。 她不说话,傅君聿便以为她要隐瞒到底,冷冷一哼,说,“你不肯说,好,那我来替你说,私下换掉夫人的信,用马语歆的信件冒充,此事是你做的?” 此话一出,不仅徐元傻了,连沈元卿也愣住了。 原来如此! 以前的种种奇怪之处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她说以往大反派每次来信都要提点她,让她矜持,沈元卿左思右想,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逾越之处。 再加上,这几日大反派老是在纠结什么字体的问题,沈元卿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电光火石间,沈元卿又想到一件事,那以前她写给大反派汇报马语歆的恶劣事迹的信件,是不是也都被徐元换掉了? 大反派其实对那些事一无所知,但是在她这里得到的反馈,却是大反派故意放任。 沈元卿心头微震,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她不由低头看向徐元和马语歆,在心里为这两人鼓掌。 好手段呀,这样一来,要不是事情暴露,她们就能一直逍遥法外下去。 徐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会有被全部看穿的这一天。 她浑身不由发起抖来看,抬头看了沈元卿一眼,下意识的,她觉得这事一定是沈元卿告发的。 一旁跪的几乎麻木的马语歆,此时也愤愤不平的看了眼沈元卿。 她就知道,一定是这个贱人告了密,在中间挑拨,才会让傅郎君对她下了如此的狠手。 沈元卿接收到她们两个敌对的目光,不由有些无语。 处置她们的是大反派,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们不恨大反派,反而要恨上自己? 对这两人的脑回路有些看不懂,沈元卿索性别人也不理会,就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热闹。 傅君聿冷冷的将徐元两人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数落出来,越说下去,两人的脸色越是惨白,最终甚至冷汗都滴落了下来。 傅君聿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留下一句,“在这跪着。” 随后,他便拉着沈元卿进了主屋,留下徐元和马语清忐忑的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沈元卿跟着傅君聿进入主屋之后,才发现几个孩子都在,他们正坐在餐桌旁,笑眯眯的看着外面这一幕…… 第153章 再挽回傅郎君的心!! 沈白他们一直待在傅家玩闹了一整天,一直到用完了晚饭,才纷纷结伴而归。 沈元卿和傅君聿则收拾着留下来的残局,将桌子搬回去,将院子仔细清扫了一遍。 沈元卿这才发现,傅君聿做起这些活手脚也十分麻利,不由有些惊讶。 傅子黔几个孩子去睡了,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沈元卿正要收拾收拾回房,傅君聿却叫住了她,“今日之事,也算是给你之前一个交代,我先前不知道她们俩人竟然大胆如此,是以有些误会。” 沈元卿顿感惊讶,他这番话的意思,难不成是在向自己道歉? 素日里傅君聿可是个脾气非常硬的人,而且他可是老板啊,能让老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让沈元卿感到惊诧了。 她连忙点头,“无妨的,过去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既然她们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那就足够了。” 多的她也不会要求。 毕竟,她以往以为,马语歆是傅君聿看上的女人,对她人种种忍让。 但今日之事让她看清了,傅君聿对马语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那方面的意思,全都是她误会了。 日后她不再忍让马语歆,这便已经足够了! 果然啊,傅君聿的官配还是留给那个他心念记挂的人! 她想到这儿,笑着补充了一句:“多谢夫君,夫君对我真好。” 傅君聿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话有些烫耳。 他的耳尖微微发热,但好在眼下是黑夜,他们又站在院子里,根本看不清楚。 男人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漠的板起脸,“这是行事的规矩,我只是为了规矩处置她们,而你作为傅家主母,也应该在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恪守规矩,永远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不要像马语歆一样生出别的野心。” 这个提点可是够明显了,就差指着沈元卿的鼻子说让她不要喜欢他了。 沈元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分。 她愣了愣,心中道,这本不就是理所应当的吗?她对自己的定位向来都很清晰,她只是一个下属,自然不会生出旁的什么心思来。 而且她是知晓原剧情的,因为也是因为这一份知晓。 她一直在提醒自己恪守本心,永远不要越雷池一步。 她觉得自己本该是十分理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最深处还是不禁浮现出一丝失落…… 沈元卿下意识不想分析这一次失落是为何而来,总觉得,如果追根究底的话,可能会出现不好的后果。 她强行把内丝失落压下去,再度扬起狗腿的笑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做好这个主母,绝对不让您因为其他的事情操心。” 傅君聿听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本应该松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何,心中却突然涌起一丝怒意,她就真的听不出来自己的意思吗? 还是说,她听出来了却故意当做没有听出来!甚至是她其实对自己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是以听到自己的警告才会这么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若是前面两者也都罢了,但若是后者…… 傅君聿一愣,发现了自己心底几乎不受控制的怒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他要的是一个能做事又听话的主母,很明显,沈元卿完美的扮演了这个职位。 甚至多次超出他的预期,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可是为何他心里,却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说不够这还不够? 这种纠结又愤怒的感觉,让傅君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刺激她的话脱口而出:“你能清楚这一点我就放心了,日后也希望你继续保持,若是让我发现,你生出什么其他不该有的心思,马语歆和徐元便是你的下场。” 等这话说完,他心里猛地开始后悔,看着沈元卿僵住的脸色,他下意识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这番话,究竟是为什么会说出来的。 这话他自己听来都觉得十分过分,更何况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沈元卿呢? 傅君聿头一回感受到这样想说又不敢说的情绪,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解下腰间的腰牌递过去,“这是我的腰牌,你拿去之后找齐明再采买两个丫鬟婆子来,以后有什么事,也都可以拿着这个牌子去找齐明。” 他没有说的是,这样的牌子代表着信任,他如今也不过才给出去三块。 这个牌子和先前他递给徐元的那个又不一样…… 沈元卿愣愣的接过来,看着上面刻着的一些神秘符号,点了点头。 她猜不出是傅君聿这番动作的用意是什么,只是大抵也是为了警告她。 沈元卿觉得,其实傅君聿没必要这样对她耳提面命,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对方是绝对不会有可能的。 先不提这个身体的原主做过的那些事如一道鸿沟一般,横隔在两人中间。 就单单原剧情中大反派是有官配的。 她知道,那个女人对大反派来说才是生命中唯一的一道美好风景,他们两个才是天生的一对儿,而中间的这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是以,沈元卿对自己,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她冲着傅君聿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冷淡了下来,“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又抬头看了眼天色,明亮的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顶,“天色已晚,若是夫君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不知道为何,傅君聿突然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开。 他想把刚才的事情解释清楚,但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愣愣的点了点头,眼睁睁的看着沈元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夜两人都辗转反侧,几乎一晚上没睡。 而另一边,也有人还没睡着。 马语歆趴在床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剧烈疼痛,眼中酝酿着的黑雾越来越浓郁。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当着众人的面被傅郎君亲自下令打板子,不但让她身体剧痛,也同时也摧毁了她心中坚信不疑的那个信念。 原来,傅郎君对她真的可以冷漠到这个地步。 她狠狠地攥起了拳头,把这一切的罪名全都安到了沈元卿的身上。 马语歆觉得,只要摧毁了沈元卿,那么她就一定还有机会,再挽回傅郎君的心!! 第154章 这些东西最终都会是她的! 马语歆下定决心一定要铲除沈元卿。 第二天,她便拖着伤痛的身体去到了徐元的房间。 即便齐明顾念旧情,在处置徐元的时候放了一点水,但仍旧是实打实的二十板子。 况且她年事已高,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因此马语歆过来的时候,徐元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身体也微微发热。 马语歆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床边问:“姑母,你怎么样了?” 徐元虚弱的睁开闭着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姑母没事,这点伤,休养休养便好了。” 马语歆心慌意乱,连忙拿起毛巾在门口的脸盆里蘸湿了,来为她擦脸。 擦着擦着,她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马语歆虽然为人自私自利,但是对待这个姑母,她其实也是有几分真情的。 眼见着着姑母受到这么大的苦,她着实有些不忍。 再加上,自己身上也承受着伤痛,想到此处,不由悲从心来,再也忍不住趴在徐元旁边痛哭起来。 徐元被她哭的心中也十分难受,慢慢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别哭了,语歆,好在这一次,我们性命保住了,这就足够了。” 以傅君聿的性格,这次没能直接把她们给杀了或者赶出去,已经算是留了情了,徐元知道这算是自己撞了大运。 但是马语歆却无法就这样接受,她猛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冒着汹涌的怒火,“姑母,您难道想就这样算了吗?” 徐元怔愣了片刻,眼底也涌上些许不甘。 但是想到傅君聿对沈元卿那明显的回护,她着实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犯错了。 然而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眼底还带着几分委屈的侄女儿,徐元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她。 马语歆不知道自己姑母内心复杂的想法,接着道,“姑母,您和我受这么大的罪,一切的原因都是由于那个沈元卿,如果不是她犯贱,在我们和傅郎君之间挑拨,傅郎君定然不会如此不顾念旧情的!” “这一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姑母,我一定要报仇!” 徐言微微愣了愣,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她顿时明白,憋着的这一口气如果发泄不出来,侄女可能会闷出大病。 徐元也不得不替她想起了办法:“现在明显傅郎君已经厌弃了我们,如果我们再生事端,他肯定会加倍处罚,所以我们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傅郎君站在我们这一边。” 徐元说完这话,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呢? 且不说傅郎君已经完全厌弃了她们,即便是之前,傅郎君也顶多会站在中间,不偏不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向某一方。 她正纠结着,马语歆的眼神却突然亮了起来,“我知道了,姑母,我有办法了!” 徐元皱起眉看向她,“什么办法?” 马语歆摸了摸肚子,“您一直说,傅郎君最在乎的就是那几个孩子,要是我能怀上他的孩子,那么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的。” 徐元大惊失色,没想到她竟然胆子这么大! 不过,停顿片刻后,她突然又觉得这倒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她心里清楚那几个小主子并不是傅郎君的亲生孩子。 若是有了亲生的话,那么傅郎君定然会比疼爱他们更甚百倍! 这样以来,她的侄女儿便能够母凭子贵,即便是傅郎君再厌恶她,为了孩子,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这么想着,徐元的眼神也猛地亮了起来。 只是,如今她们两个连傅郎君的身都进不得,又如何能够让侄女儿怀上傅郎君的孩子呢? 徐元只觉得背后的疼痛阻碍了自己脑内的思考,她有些想不出来对策,只好抓住马语歆的胳膊问,“语歆,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马语歆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我听说有种那样的药能让人短暂的意乱情迷,只要我们能搞得到,拿给傅郎君吃下,我便能趁此机会趁虚而入,若是能够一举怀上,那自不必说,即便是怀不上,到时候我已经是傅郎君的人了,想必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徐元有些犹豫,觉得这个举动太冒险了。 马语歆却看了她一眼,劝说道,“姑母,虽然风险很大,但这事若是成了,收益会更大!而且,这一次我一定会小心翼翼的,绝对不让人抓住把柄。”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马语歆其实也并不像之前那么鲁莽了。 至少她现在知道,不管是沈元卿还是傅君聿,甚至连那几个孩子,都是心思细致的人。 因此,这一次她一定要小心谨慎的进行。 她甚至心里还勾勒起了计划—— 要找个借口把所有的人都骗出去,只留她和傅郎君在家里,这样的话,即便其她人发现了不对劲,想要阻止也晚了。 徐元听了她的计划,最终还是止不住心动,默默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她从脖子间取下一枚钥匙递过去,“在墙角那个柜子里最下层,有我这些年来积攒的积蓄,你看看你需要买什么,便拿这个钱去买。” 马语歆眼中一喜,她如今正愁囊中羞涩,前些日子她做的那些事已经把所有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 如今得了姑母支持,她便再也没有顾及,道谢过后,拿起钥匙去打开了那个柜子的门。 里面放着许多张面额巨大的银票,甚至还有一些珠宝首饰,马语歆看的呼吸一滞。 她的姑母在傅郎君面身边做活,竟然能攒下这么多的工钱! 可见这傅家究竟是有多富贵了。 只要她这次能够成功,那么这些东西最终都会是她的! 这些财物愈发点燃了马语清心中的欲望,她取了两张银票,跟徐元说了一声,便不顾身子的疼痛,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悄悄的离开了傅家,朝着城镇里面走去。 她在镇子上的医馆里买到了自己需要用的药物,还替徐元和自己买了一些治疗伤口的药,随即便回到了村子里,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第155章 马语歆下药 很快,这个时机就被马语歆等来了! 大年初三这一天,傅君聿被齐明他们叫去喝酒。 因为有很多的部下,所以他喝了很多酒。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醉醺醺的了。 而恰好,沈元卿今日带着傅子黔他们四个,去县城拜访县令和县令夫人了。 齐明把傅君聿送回来的时候,刚刚过了中午。 马语歆这会儿伤势已经好多了,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齐明,脸色顿时一白,表情有些恐惧。 齐明也看她一眼,有些警惕,防备着她在趁机做些什么。 马语歆想起自己的计划,压抑着对齐明的怨恨,扬起一个怯生生的笑容,跟他鞠躬道歉:“齐公子对不起,先前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如今经过那件事,我现在已经完全全明白了我的错处,日后我也再也不会犯了” 这话说的十分真诚,她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悔恨和愧疚。 齐明看了许久,都没看出来她有掩饰的痕迹,微微放下了心,只不过警惕仍旧还有留存。 他冲着马语歆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日后只要你不给傅郎君和夫人添麻烦,自然不会再有其他人为难你。” 马语歆羞涩的笑笑,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先前都是我着相了,是我野心太大,我知道错了,之后再也不会了。” 这话说的倒是挺中听的,齐明嗯了一声,便扶着傅君聿去了房间。 马语歆连忙去了灶房烧水,等到齐明把傅君聿安置完毕,便看到打扮得一身素净的马语歆,乖巧地坐在灶房里,脸上表情十分平静宁和, 见他出来,马语歆还冲他笑了笑说,“齐公子辛苦您了,我在这里烧水,很快就能好,待会儿可以麻烦您伺候傅郎君梳洗一下吗?我怕他这样睡过去会不舒服。” 这话倒是让齐明有些意外,若是搁在以往,这女人恐怕会迫不及待的主动凑上去做这件事,今日倒是知道要避嫌了。 难不成真的是改过了? 齐明狐疑的打量她一眼,罢了,且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悔过,经过前面的事情之后,徐元定然已经吃到了教训,有她管束,想必马语歆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作妖。 很快,马语歆便将热水烧好了。 她抄起袖子主动拿来水桶装满水,然后看向齐明,“麻烦您了,齐公子。” 齐明端了水桶进屋,替傅君聿洗漱一番之后,这才走出来,这时马语歆已经替他准备好了茶水。 齐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大步朝着门口走,“不必了,我先回去,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仔细着些。” 马语歆乖巧的点点头,把人送走。 齐明离开傅家后,却没有立马转身离开,而是特意在门口站了许久,站在隐蔽处,打量着院子中的马语歆。 马语歆似乎全无发现,沉默的做着家事,一点一点地把院子清扫干净,又仔细收拾着边边角角。 齐明看了许久,确认她的确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马语歆表演了许久之后才停了下来,甚至还走到院子外面出了门朝左右两方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脸上顿时闪过一阵得意…… 她确保没人后,急忙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早已放好了药粉的茶水,朝着傅君聿的屋子走去。 傅君聿走到床边,还在醉酒中,迷迷糊糊的睡着。 马语歆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傅郎君,傅郎君,来喝点水。” 她一边轻柔的叫着,一边试图把手放在傅君聿的后脖颈处,将人抬起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傅君聿警惕性很高。 即便是醉酒状态,被不是他认定的人靠近,也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黑眸如冰一般瞪视过去,一双手已经掐到了马语歆的脖颈。 马语歆吓了一跳,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觉让她慌乱不已,连忙伸手拍了拍傅君聿的手。 傅君聿恢复了清明,见到是她,厌恶的皱起眉,松开手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马语歆拼命的咳嗽,空气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的肺管,总算是让她有种重新活下来的感觉。 她心里吓得不行,刚才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在这一瞬,她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招惹傅君聿这样的人,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受的苦处,以及沈元卿对她的欺辱,还有沈元卿手里的银钱,傅家的一切……。 最终,还是贪欲战胜了她的恐惧。 女人颤抖着手指了指手中的茶壶和茶杯,“齐公子临走前,吩咐奴婢给您烧一壶水解解酒,奴婢先前不敢吵醒您,眼见着水才快凉了,才不得不过来叫您喝水。” 说着,她把手中的水壶和茶杯递了过去。 傅君聿这会儿的确觉得口干舌燥的,他喝了那么多酒,又小睡了一觉,整个喉咙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他定睛看了马语歆一眼,在她紧张的视线下把水杯接了过来。 马语歆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紧的盯着他看。 她眼睁睁的看着傅君聿将茶杯送到了嘴边,眼里莫得爆发出亮光,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了一瞬。 就差这一点,只要傅郎君喝下,她的计划就能完成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女儿这一点的急促呼吸,让傅君聿蓦地停下了手,一双眼睛含着嘲讽,冷冷的向她瞪过来。 马语歆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突然停下。 傅君聿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把茶杯递还了回来,“你来喝。” 马语歆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随即看着傅君聿越来越恐怖的眼神,她的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奴婢、奴婢现在还不觉得渴,这是给傅郎君特意泡的茶,奴婢怎么能喝呢?” 傅君聿端着茶杯的手很稳,径直放在她的眼前说,“我恕你无罪,你喝。” 马语歆脸色更是白的吓人,惊慌失措地看着傅君聿,脑海里疯狂转动,试图找个借口躲过去。 她有些不确定,傅郎君这究竟是真的发现了问题,还是只是因为还不相信她,所以才做出这样的试探? 马语歆心里重重猜测,孰不知她这样惊慌的表现,在傅君聿心里早就已经给她定了罪。 见她迟迟不喝,傅君聿皱起眉,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是你自己主动喝,还是我让徐元给你灌下去?” 第156章 最后一次机会 马语歆立刻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推举,连忙伸手接过这杯茶。 只是,让她喝下去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心里很清楚,这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 她假意装作要喝,实际上手微微一顿,仿佛没拿稳一般,茶杯突然从她的手中落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而茶水也尽数泼在了地面上。 马语歆连忙跪在地上,“对不起,傅郎君,都是我的不对,我没有拿稳,请您原谅。” 这一点小把戏,傅君聿又哪里看不出来? 他懒得再听马语歆狡辩,从床上坐了起来,冷笑着走出了房间。 马语歆以为他这是放过自己了,跟在他的背后想离开。 然而她刚踏出房门一步,傅君聿手中便飞射过来一只匕首,狠狠的插在她的脚前,将她的鞋子与地面穿连在了一起。 马语歆的脚趾甚至都能感受到,贴合着匕首时候,那冰凉的触感。 她顿时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惊恐地看着傅君聿大步离开的背影,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傅君聿离开傅家,径直找上了齐明,让齐明带着他去医馆看查验,这水壶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齐明吓了一跳,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顿时开始后悔,为何他这么容易就放松了对马语歆的警惕? 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连忙迅速带着傅君聿去了县里最有名的医馆。 很快大夫便给出了结果,这里面装的,正是马语歆先前买的催情药。 那一瞬间,齐明几乎不敢看傅君聿的表情,他着实没想到马语歆竟然还贼心不死,甚至还有胆子干出这样的事情! 傅君聿沉默着不说话,但恰恰正是这种沉默,让齐明心中更是不安。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傅郎君,您想如何处置那女人?” 傅君聿眼神带着十足的残忍和冷意,单单就一个眼神,仿佛便能够将人撕碎。 齐明有些担忧,便提醒道,“林小虎去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徐元了。” 林小虎就是徐元已过去的夫君,齐明之所以要提起他,并非是想让傅君聿因此对徐元和马语歆网开一面。 他知道傅君聿的性格,担忧他日后会因为此事后悔。 不过好在,傅君聿这一次并未像先前一样,听到林小虎的名字就转变态度,反而表情更冷,“若非她耽误了传消息,林小虎也不会那样死去。这些年来,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端看她是想留给自己用,还是给她那好侄女儿用了。” 齐明知道,这一次傅君聿是动了真格的,深深为徐元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两人一起回到傅家之后,沈元卿和几个孩子们还没回来。 马语歆仍旧站在傅君聿的门口,因为傅君聿临走前,用的力道太大了,她实在无法把匕首从地下拔出来,又怕伤到自己,所以只好一直僵立在这里。 齐明看了眼这个作死的女人,过去把匕首拔了出来,随后便转身走到徐元的房间,把这件事情跟她说了。 徐元这两天身子骨不太好,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屋里休息,所以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 她只知道侄女儿准备动手,却没想到她速度这么快。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的动手又没有成功,反而还被傅郎君亲自抓包了! 她听着齐明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威胁,不由瑟缩了一下,哀求地看着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去找傅郎君求情,求他一定要原谅了我们这次。” 齐明冷冷地看她一眼,“傅郎君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说这是最后一次,那便再没有转还的余地了,徐元,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把这最后一次机会留给自己,还是现在就用掉。” 徐元根本不想选,她以为靠着丈夫的那一命就能够一直作威作福下去,以为能够保障她自己一辈子,但现在却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日后,她就真真正正的只是傅家的一个下人了,她怎么可能甘心? 然而,若是不用的话,那么她的侄女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徐元想到,侄女儿从小到大都和自己关系十分亲厚。 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在她的脑海中涌动,最终还是妥协了,“让傅郎君放过语歆。” 说完这话她的表情顿时低迷下来。 齐明深深地看了她一句,最终无奈一叹劝说,“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带着你的侄女去到别的地方,至少,能让她不要再有这样的野心。” 徐元浑身一阵,眼中掠过一阵深思,显然这话说到她心里去了。 齐明最后再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去找傅君聿汇报结果。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徐元最终还是决定,她要带着马语歆离开。 事情说来说去,总归还是她的不对。 若非她一开始就助长了侄女儿的野心,恐怕现说不定现在她们仍旧还在傅家好好的做活。傅郎君也会一直念着夫君的恩情,对她们姑侄两个多有优待。 趁着现在还不算晚,她带着侄女儿离开,等来日事成,说不定还能引动傅郎君的恻隐之心。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把马语歆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马语歆不知道这一次姑母是用什么保下她的,但是见自己这番动作都没有引来后续的惩罚,便以为高枕无忧了,还脸上还十分得意,“姑母,是有下一步的计划了吗?你放心,这一次虽然我没成功,但是显然傅郎君对我已经心软了,再来一次,我觉得我一定可以做成的!” 徐元表情复杂,冲着她叹了口气,“语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姑母带你去别的地方。有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我们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到时候如姑母给你物色一个如意郎君,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马语歆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登时就愣住了,“你说什么?!” 第157章 马语歆讨好沈元卿 徐元看出来侄女儿脸上的不敢置信和不满、抗拒,心中又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侄女儿不想离开? 但是,眼下这个局势,要是再待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继续待在这里,侄女一定会对傅郎君还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而她已经再也没有能保住她们姑侄二人的手段了, 徐元拉过马语歆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语歆,傅郎君说过了,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下次你再犯错的话,面临的惩罚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 马语歆听了这话,浑身抖了一下,看着徐元眼中的严肃。 她知道,对方这一次是真的怕了。 然而,马语歆并不甘心,她做了那么多却没有得到好结果,反观沈元卿一次一次躲过她的算计,还连带着拉拢走了傅郎君的心。 反而让傅郎君把她踢到了一边! 马语歆摇了摇头,迎着徐元不敢置信的眼睛,“姑母,我不走。” 徐元当时就急了,拉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语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傅郎君对你已经不会再容忍了,如果你再做什么的话,真的会丢命的!” 她本来不想说,自己把最后一次机会给了马语歆用这件事,但看着马语歆仍旧不清醒的眼神,还是无可奈何的说了:“你姑父 为保护傅郎君而死,那点子恩情用到现在,已经用光了,你以为这次犯错傅郎君没有惩罚你是件好事吗?不是,那是我把最后的保命机会留给了你,语歆,你不要让姑母再担心了。” 马语歆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元。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姑母虽然关系很好,但是对方并没有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而更多的当成利用的工具。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对方竟然愿意把保命的机会给自己。 她心中有些触动,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沈元卿更多的怨恨。 如果不是沈元卿的存在,她这时候已经当上了傅家主主母,而姑母也可以在她的奉养下过上好的生活 不是像现在一样,吃了板子躺在床上,还要替她操劳。 马语歆已经陷入了魔障。 她觉得如今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想要沈元卿去死! 不,光死还不够,她要对方身败名裂遭受,所有人耻笑,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一一都还回去! 马语歆心里清楚,自己若是依旧这样一副态度的话,姑母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留下来。 她做出一副大受震惊的样子,眼泪蓦地掉了下来,“对不起姑母,我没想到竟然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是我让您担心了,对不住。” 徐元还以为她这是想通了,松了一口气,连忙拍了拍她说:“姑母没事,只要我们两个还保住了性命,其他的都没什么的,大不了我们就回家,有那些金钱足够我们生活了。” 马语歆却摇了摇头,眼见着徐元又要着急,她连忙按住对方说,“姑母你莫要着急,听我说,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沈元卿不是我得罪得了的人物,傅郎君也不是我能够肖想的。 但是,姑母,我们还不能离开。” “且不说傅家给的工钱比旁的地方要多多少,就单单说我们犯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这样走了,傅郎君真的会放过我们?” 徐元顿时愣住了,她倒并不担忧傅郎君会因为她们犯事而不放过她,而是因为另一件事。 他可是知道傅郎君他们的身份以及他们的计划的,而对于她这样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傅郎君真的会这么容易让她走吗? 若是傅郎君打着她们走了在路上解决她的主意,那可就糟糕了! 徐元的身子抖了抖,目露沉吟。 马语歆见此,顿觉有了机会,继续劝导,“姑母,您放心,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惹祸了,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日后就乖乖在傅家当个小丫头,多赚一些银钱傍身,等日后遇到了合心意的人,自然而然的,我们就能脱离傅家了。” 徐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她害怕如果就这样走了,路上真的会被傅郎君的人给收拾。 与其担惊受怕的出去,还不如就留在这里,只要她和侄女儿不再犯错,那么傅郎君就找不到处置她们的理由,相对的,她们就可以一起好好活下去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最后仍旧不放心的劝说马语歆,“以后你真的要好好的,再莫招惹沈元卿,不管你心里对她有多怨恨,但至少明面上她,就要把她当做真正的主母。 ” 马语歆的表情微微僵硬,点了点头,“姑母,你放心,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看着我的表现。” 徐云见她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马语歆劝动她留在了傅家,心里一喜,面上却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跟在她身边说了许久的话之后,才离开房间。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马语歆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 她是不可能放过沈元卿的,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报仇! 但,该如何报仇呢? 马语歆收拾了一下自己,一边想着一边去了灶房。 灶房里沈元卿正在烧火,准备做饭。 马语歆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夫人,我来帮您。” 沈元卿闻言一愣,侧过头看她,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马语歆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该不会心中又憋着什么坏? 沈元卿想到先前傅君聿的交代,不再忍受她,微微冷下了脸,“你又想干什么?” 马语歆脸色微微僵硬,咬了咬牙,但却仍旧拼命保持着一副乖巧的模样,“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想重新来过,您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沈元卿觉得她这话说的很是奇怪,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会向自己道歉呢? 女人心中警惕,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态度如此殷切,她倒也没有机会发作了,冷冷淡淡的说,“不必了,这里我能忙得过来,你去做些别的。” 马语歆一副十分恭敬的态度,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夫人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第158章 马语歆究竟还有什么计划 沈元卿突然有些不适应她这样的态度,心中的警惕升的更浓,指了指院子,随意说,“去扫院子什么的,都随你。” 马语歆也没有一丝不满,便从善如流的去了院子,拿起扫帚一点点地清理了起来。 等到沈元卿做完饭刚出去的时候,马语歆已经把整个院落整理的井井有条了,见她走出来还冲她微微笑了笑说,“夫人,我来帮你。” 沈元卿越发觉得她态度奇怪。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马语歆一直如此,抢着干家里的家务,还对她处处讨好,仿佛是真的真心悔过了。 一时间,沈元卿竟然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元卿将疑惑压在心里,也就只能暂时认为,她可能是真的改过了。 这几天,马语歆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好受,她觉得自己是在忍辱负重,一面压抑着对沈元卿的怨恨,一面讨好着她,还要做那么多的活,承受身体上疲惫的压力。 马语歆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但是好在,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一个足以毁掉沈元卿、毁掉她在所有人当中的好印象的办法! 马语歆见过沈元卿的笔迹,而且暗中练习了几次,模仿的惟妙惟肖。 她用这样的笔迹伪造了几分信件,用以证明,这就是沈元卿和其他人通奸的证据。 紧接,着她趁着徐元休息不注意时,偷偷拿了她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那间柜子,把里面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马语歆在心里跟姑母说着抱歉:等她这一次事成了,她就能取代沈元卿上位,到时候她会把这些钱财十倍百倍的还给姑母。 马语歆特地跟沈元卿告了假,说是想去镇上买些用的物品。 这等小事,沈元卿没有卡着她的必要,便放她去了。 马语歆到了镇上,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去买什么用品,而是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一间赌坊外面。 她其实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帮忙,只能等在这里看着路过的人们,找到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便跟上去,把事情含含糊糊的说明了。 恰好,她找到的这个人是个贪财的,看了一眼她拿出来的首饰,又把目光又放在她婀娜的身姿上,上下打量了几遍,便点头答应了她的计划。 马语歆心中顿时一喜,十分开心的走回了傅家。 回到傅家的时候,沈元卿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做手工,见到她回来便问了一句,“不是去买东西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马语歆听到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紧张,忘记把事情做全套了! 她只好假意挠了挠头,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我走到一半才发现忘记带钱袋了,于是只好先在镇子上看了一会,看好了之后跟店家说,让她给我留着,然后我回来拿钱。” 这倒是说得过去,沈元卿看了她一眼,心中虽然仍旧有些怀疑,但是这个借口也没有什么好指摘的,便没再说话,让她回去了。 而傅子黔和傅瑾瑜两人想的就要比她想的多了。 他们两个是坚定不移的认为马语歆永远不会改错的人,所以,听到后者这样说,互相对视了一眼。 马语歆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怀疑,匆匆回到房间,假装拿钱袋之后,便又离开了傅家。 这一次,她重新去镇上的胭脂铺买了几件胭脂水粉,然后才赶回傅家。 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发现的是,身后有两道尾巴一直在跟着她。 等到她离开胭脂铺后,那俩人随即就进去了。 这两人当然就是傅子黔和傅瑾瑜,他们进去问过胭脂铺的老板。 老板一脸茫然说,“没有人在我这里订过呀,哦,您二位说方才那位姑娘?她是第一次进来。” 两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冷冷一笑。 出了铺子,傅瑾瑜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道,“我就说,她果真还是贼心不死,肯定在计划着什么。” 傅子黔点点头,“不管她在计划什么,我们只需要小心防备,粉碎她的计划。” 傅瑾瑜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两人再次回到了傅家。 另一边,马语歆则十分紧张。 她虽然已经与那人谈好了细节,但仍旧害怕出现什么差错,便一个劲儿的讨好沈元卿,期望对方能对自己降低一点警惕。 这样一来,日后她行事也更方便一些。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是让沈元卿提高了警惕。 时间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匆匆溜走。 终于,来到了马语歆和那人商量好的时间。 她和那人商量的是下午来家里,她上午就在家里做些准备。 首先,她便劝徐元离开,毕竟待会儿发生的事情,徐元若是在家里却不制止的话,那也说不过去。 她跟徐元说给在镇上给她报了个名,可以替她诊断一下身体。 徐元这些日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身子仍旧虚弱,听她这样说感叹了侄女的一片孝心,便没有什么怀疑的去了。 紧接着,马语歆又找到想出门去铺子的沈元卿,“夫人,不知道您下午能否回来一趟?之前傅郎君交代说要把家里好好清扫一下,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您回来帮忙看着。” 沈元卿看到了她眼底的紧张和不安,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倒是想看看这马语歆究竟还有什么计划。 马语歆顿时一喜,眼中掠过一丝得意,这个神情恰好让一旁的傅子黔和傅瑾瑜看在眼中。 他们几个人便找借口,和傅君聿一起离开了傅家,给马语歆足够的准备机会。 马语歆不知道他们已经看穿了计划,满心都是得意与期待,待在家里准备。 到了下午,沈元卿记着马语歆说的话,正要回去,这个时候傅晋元和傅毓灵却被齐明送来了,吵着嚷着要她带着他们在县城里逛逛,不让她回去。 沈元卿转念一想,左右清扫房间也不是什么紧迫的大事,大不了明日再做就是了。 她便妥协了,带着两个孩子在留在了县城,没有回去。 第159章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徐元那边,也有人去了医馆,跟大夫多交了一些钱,让徐元一直在那里待到傍晚。 时间渐渐的过了晌午。 马语歆有些着急,时不时的出门左右看看,就等着沈元卿回来。 然而,左等右等也没把人等回来。 不远处,却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朝着这边走来。 她一看便微微皱起眉头,等到那人走了近了,连忙一把把他拉过来。 马语歆闻着这人身上的酒味儿,有些不满,“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还喝了酒?” 这人笑了笑,“酒壮怂人胆嘛,你要我做的,被抓到会掉脑袋的大事儿,我当然得喝一点酒。” 他神志看上去挺精明的,只是说话时总觉得有些飘忽。 马语歆微微有些不安,说,“那个女人还没回来,你先等一等,对了,我之前交代你,让你买的药粉,你买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从手中掏出一包药粉来递给她,“买来了,买来了。” 马语歆松了口气,伸手把药粉接过来,转头准备先泡茶。 这是她上次在那家医馆里买过的催情药。 上一次的都被浪费光了,这一次,她要把这些全都给沈元卿喝下去! 然而马语歆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泡药的时候,那个男人的眼神一直在盯着她,从她的背后打量到了腰间,再到了屁股,一路往下,眼中冒着淫邪的光,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而院子外面,傅子黔和傅瑾瑜正在直直的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 傅瑾瑜压低了声音,“这个女人的手段真是让人忍不住恶心啊。” 傅子黔淡淡的道,“那就让她自己来领受一下这种手段。” 说着,他把大门从外面锁上了,下手很轻,没发出什么动静。 而房间里马语歆还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刚倒好茶,一转过身,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她身后,紧紧的贴着。 她转过头就撞到了他的怀中! 马语歆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撤了几步,退出他的怀抱,惊恐的质问,“你要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说,“做什么?不是你让我来做这种事的吗?小姑娘,你就别装了,我看了这个院子里就你一个人。你说说你,想要哥哥疼你,你就直说好了,还得绕这么大的弯子,七拐八拐的。” 马语歆惊恐至极,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跟你说好了是另有其人!我警告你,最好别动我,否则、否则……” 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只好拿起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放在身前。 只是这个男人却冷冷的笑了笑,一伸手,就把石头从她的手中夺走了。 紧接着,猛地将她抱住! 马语歆只是个女人,在体力上有先天性的差距,她根本挣脱不得,尤其是这个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单单一只手就能治住她了。 男人一边将她禁锢在怀里,另一边则从茶壶里倒出了一点茶,强行逼着马语歆喝了下去,“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倒是玩的挺花,喜欢用这样的道具?来,哥哥这就满足你。” 马语歆惊叫连连,躲避着不想喝,然而她怎么抵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 最终,她还是被强行捏开嘴,把茶水灌了进去。 马语歆的脸色苍白成了一团,使劲抠着嗓子,想要把喝进去的水吐出来,然而已经晚了。 男人一把扛住她,便走到了房间里,猛的扯开了她的衣服! 马语歆惊叫着想逃跑,但是却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这时候,身体里面那个药效发作了,她的头逐渐的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再也没有力气逃脱。 傅瑾瑜和傅子黔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尖叫,冷冷的笑了。 房间里事情结束之后,男人的酒也醒了一些,看着这一室的凌乱,拍了拍床上马语歆的脸,“行了,你也别装这副死人模样了,刚才不是还挺喜欢的吗?哥哥倒是没想到你还是个雏儿,放心,哥哥会对你负责,以后会常来找你的。” 说完,他就大笑着要走。 马语歆只觉得自己心都要死了,浑身都是脏污的感觉让她有些想吐,但是转瞬间她眼中又蓦地爆发出一道亮光来。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命,现在家里还没有人来,这件事只要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对,她只要把这一切收拾干净了,她就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马语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想把这满屋的脏乱收拾干净。 然而没想到的是,院子外面却传来放开那个男人激烈的嘶喊声。 马语歆吓了一跳,整了整衣裳,连忙冲出去! 只见那个男人如今正跪趴在地上,而傅瑾瑜的脚正踩在他的背上。 见到马语歆出来,傅瑾瑜冷冷一笑,朝她看过来,“马语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趁着主人家不在的时候和外人私通!” 马语歆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她的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傅瑾瑜和傅子黔的冷笑,她只觉得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跑过去,在他们面前跪下。 膝盖的剧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连忙冲着两人磕头,“两位公子,不是我,是这个男人突然闯进来,强行奸污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就无法见人了。” 男人听她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顿时就怒了,“臭娘们儿,不是你把我叫来了吗?你还给了我钱让我上门,怎么,现在不承认了?没关系,我这里可有你给我的证物!” 说着便掏出了一根银钗出来,那根钗子正是之前马语歆给他的定金,是她在徐元的房间里偷的。 马语歆的脸已经毫无人色了,浑身抖若筛糠,不停的对着傅子黔两人磕头,哀求让他们不要说出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这个时候门口已经有了许多村民围观。 他们这里闹的动静太大,村民们早就听到了。 之前是因为傅子黔两个人在门口不让他们靠近,等到傅子黔两人进了屋,他们便再也没有顾忌,纷纷涌了上来,这会儿看着院子里的情形,众人都露出一副震惊又激动的神情…… 第160章 捉奸在床 村子里多久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了,一个丫鬟竟然在主家里和外人通奸,而且还是她主动给别人钱让别人来的! 这样的事他们听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还有人真就这样做了。 马语歆听着外面的人的议论,以及他们那些鄙夷的目光,觉得自己真的全都完了。 她脑海中嗡的一下,钻心一般的疼痛过后,便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然而,这样的昏迷并没有长持续多久,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泼到了她的脸上,。 她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场景仍旧没变,她躺在院子中,周围是冲着她指指点点的村民。 唯一多出来的便是脸色沉沉的傅君聿,以及冷着脸的沈元卿。 一旁的男人跪倒在地上,显然是被人揍过一顿了,他气喘吁吁地说,“我把一切都交代了,我这里还有她写给我的信,说是让我装作这是我和您府上夫人的通信。” 男人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证物也全都交到了傅君聿手上,马语歆一醒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恨不得自己立即再昏死过去。 然而这一次,傅君聿却不会再给她逃避的机会了。 他的一双凤眸中充斥着怒意。光是一个眼神,就仿佛能够将马语歆生生凌迟了。 他的语气也十分冰冷,犹如夹杂着万古不化的冰雪,令人情不自禁地发抖,“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吗?” 马语歆吓了一跳,只觉得死亡的阴云就在自己头顶上压抑着,她连忙摇了摇头说,“傅郎君,您别听他说的话,他一定是陷害我的,对,一定是他和她一起陷害我!” 她猛地指向沈元卿,一脸愤怒,“夫人,这些日子我已经悔过了,我那么尊敬您讨好您,还换不来您的一丝怜悯是吗?为何要对我出如此的重手?” 沈元卿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便发现自家被人看了热闹,进来一看才知道傅君聿正在审案子。 然后听到那个男人所说的马语歆的种种计划,她还没来得及生气发怒呢,马语歆就先污蔑上她了? 沈元卿冷冷一笑,再也忍不住,“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牛啊,怎么,是我逼着你让去找这个男人,是我逼着你给他钱,是我逼着你把他叫来家里的?你该不会以为你凭空的几句话便能够把事情真相给掩盖?” “忘记告诉你了,你去镇上那一天做了些什么事,路上都有人见证,这些都已经查清楚了,难不成,他们都是我请来诬陷你的?” 马语歆听了这话,顿时愣了,若是只有这个男人一个人,她倒还可能有机会翻盘,把这些错误处都推到别人身上,但若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她想起来,自己那天并没有刻意的遮掩行迹,只是稍微做了一点打扮,但若是仔细看一下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一时间慌乱的情绪爬满了她的脸,看着傅君聿越来越冷漠的目光。 她连忙哭着说,“我、我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昏了头了,对不起,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 然而这个时候她无论无论她再怎么装可怜、哭诉求饶都已经没有用了,傅家人早已看出了她的本质,而门外的那些村民也不会有人替她这样人品低劣的人说话。 傅君聿冷冷地招呼了一声齐明,说,“先把她压下去。” 马语歆听了这话,还以为他暂时不会处置自己,顿时眼神一亮。 然而,在对上她那双布满冷漠黑雾的残忍双眸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样抓起来的后果,可能还不如被抓去见官! 她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齐明已经走了过来,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抓住,用绳子绑起来,一把扔到了柴房里。 齐明便走到门口,冲着外面的乡亲们笑着道歉,把人都赶走了。 徐元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一切,她在镇上调理好了身体之后,便坐着小驴车慢悠悠地赶回来。 这些日子,她把侄女的表现都看在眼里,深深的觉得对方真的懂事了。 再加上傅君聿果真没有再找机会对她出手,她便微微放下了心,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也还不错。 她美美的设想着,以后多赚一些月钱给侄女儿当嫁妆,找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嫁出去,她也就能享享清福了。 这时候驴车到达了村口,她一下车,便被众人的目光给盯住了,大家对着她指指点点的,神色十分怪异。 徐元有些莫名其妙,拉住一个昔日相熟的妇人,问,“这是怎么了,大家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这妇人被她拉了一下,连忙扯开她的手,一副遇到什么脏东西的模样在身上拍了拍,见她实在不解,便鄙夷的说:“我说徐婆子啊,你可是真教出一个好侄女来啊,不知廉耻的在主家家里和外人通奸,啧啧,这大胆放荡的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啊?” 徐元当即便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说什么?语歆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妇人翻了个白眼,“人证物证俱在,还是那傅家两个小公子亲自把她和那个奸夫抓在床上的,还不可能?不信,你回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徐元再也顾不上其他,听了这话连忙拔腿就朝家里跑。 然而,到了家里她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傅君聿他们坐在院子里,见到她回来,齐明对着她叹了口气,表情也十分冷漠,“徐元,你过来看一下。” 齐明把方才那个男人的供词,以及马语歆承认的供词全都给她看了,甚至连带着那些证物。 徐元看着那些眼熟的首饰,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她的一颗心终于死死地沉了下去,这些东西都是她的,而她也只给侄女一个人说过,自己的财物藏在哪里,到了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侄女之前说的所谓变好的话都是骗她的,只是为了在傅家留下来而已,她最终还是要向沈元卿出手。 而这一次出手不但没有得逞,反而害得自己遭此大祸,名声尽毁了! 想起刚才在外面时那些人的鄙夷目光,徐元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她的侄女日后该怎么办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能有脸活下去啊? 第162章 裴子渊 这几日沈元卿一直在有意识地避着傅君聿。 傅君聿并非完全没有发现,甚至,他心中有些烦闷。 终于,在这一天,男人还是忍不住叫住了要出门的沈元卿,“你去哪儿?” 沈元卿茫然了片刻,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一向是她去铺子里巡视的时间,大反派先前也知道,怎么这次又这样问?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说,“我要去巡店。” 傅君聿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我跟你一起去。” 沈元卿吓了一跳,莫非是大反派对自己生出了什么怀疑,比如:担心她贪墨铺子里的钱财之类的,所以不放心,才想跟着她一起去? 除了忐忑不定之外,她倒也并没有什么心虚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傅家,赶往县城的铺子。 一路上,傅君聿的话倒是多了起来,时不时的会问一些问题。 沈元卿战战兢兢地陪在一边小心着回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回答没有让傅君聿满意,反而让他的表情变得更阴沉了。 沈元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已经尽量的措辞,以一个严谨的下属口吻将铺子里的事情一一说清楚了,为何还是引来大老板的不高兴?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露出一点不该有的心情,老老实实的带着大反派来到了铺子。 在糕点铺子门外,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看到她便直接迎了上来,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沈掌柜,好久不见啊。” 他身上穿的是昂贵的锦缎,颜色十分华丽,大冬天的,手上还摇着一个折扇,十分骚包,笑得像一只狐狸。 沈元卿翻了个白眼,什么好久不见,这个人明明昨天还来过铺子! 她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名字叫裴子渊,是前些日子来到县城的。 来了之后便直奔她的铺子,三间铺子都去过了,最后便在糕点铺子里面常驻了下来,每次都要主动和沈元卿打招呼,缠着她说话。 沈元卿对他真的是烦不胜烦,主要是这个人不管好赖话都能听,算是她不给好脸、骂他,他也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仿佛丝毫都不会生气。 对于这样的人,沈元卿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只好放任。 一旁的傅君聿看着裴子渊,眼神微微眯了眯,沉声问沈元卿,“这位是?” 沈元卿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最后只淡淡的说,“他叫裴子渊,只是个顾客罢了。” 傅君聿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敷衍,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其实,裴子渊就是曹前勇的那位幕后主子,来到这个县城,主要就是为了处理曹前勇的事情。 曹前勇算是他的得力部下,知道他的许多事情,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落在其他人手中,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他身后的三皇子,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即便是厌烦死了那个蠢人,他还是不得不亲自赶过来处理这件事。 来之前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曹前勇能犯下什么大的过错,只带了一些傍身的钱财,想要用银钱把人赎出来,结果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那个蠢才竟然有胆子去行刺县令。 裴子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险些晕过去,那可是朝廷命官!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是他随便能动的,而且裴子渊当时多次跟曹前勇说过,一定要低调行事,万万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没想到他转头就忘了,还竟然敢给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裴子渊简直想一拳打死曹前勇,要不是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根本不想救他出来。 曹前勇那个蠢材竟然还说,要是先前真的得手了,他就去邻国,不会连累到主子。 每每想到这一点,裴子渊就开始怀疑起自己看人的本事来,先前他觉得曹前勇道也是个挺得力的助手啊,怎么突然间就蠢的让他都不认识了? 曹前勇仔细跟他说了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裴子渊就对他口中那个所谓的沈掌柜产生了兴趣,所以才会来沈元卿的铺子堵她,没想到来了一看发现,这个人的确是个有才的。 不光有那么多新奇的点子,把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的,而且沈元卿的脾气也的确对他的胃口。 裴子渊曾经蹲在暗处,悄悄看过沈元卿和铺子里面帮工们相处时,毫无架子的亲和模样,顿时感觉到这人人品极好,越是想要结交。 然而,沈元卿根本不理会他,除了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之后他每次来了几乎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而这却是让裴子渊愈挫愈勇,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一定要跟沈元卿交上这个朋友。 所以,他才会日日守在沈元卿的铺子门口,今天也不例外,他手上拿着一包刚从铺子里打包出来的糕点,咬了一口之后,对着沈元卿和傅君聿笑笑。 尝着这美味的糕点,他忍不住眯了起了眼睛,这不就是他要找的能人嘛? 长得好看,说话有水平,而且本事高强。 裴子渊这几天也打听到,沈元卿还甚至还自己开了间学堂,这得是什么样的觉悟啊? 当然了,对于裴子渊来说,最最重要的是,沈元卿做东西还这么好吃! 越想裴子渊越是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把这个人带走。 到时候不管是引荐给三皇子,还是只留在自己身边,当个知己或者合伙人,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163章 傅君聿和裴子渊打斗 沈元卿觉得十分无语,这个人缠了她许久了。 先前她屡次三番的警告过,但这个裴子渊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无论沈元卿说什么,他都一副笑嘻嘻的态度全数接下,但转头又会来继续缠着她。 她其实看得出来,裴子渊并没对她并没有别的心思,倒像是真的如他所说,只想交个朋友。 然而,沈元卿却不想跟他做朋友。 一是因为,这个人的性格表面看起来有点痞,但实际上,她却觉得他心思其实挺深的,被这样的人被这样的人缠上,让她有些厌烦。 第二么,裴子渊是京城人士,她现在对京城有点阴影,不想跟那里的人有什么一丝一毫的牵扯。 沈元卿只好无奈地看着对面笑的像是狐狸一样的裴子渊,叹了口气说,“裴公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若是上门买东西做生意,我随时可奉陪,但你提的其他要求我是不会应的。” 裴子渊笑眯眯的说,“没关系,我可以等着你同意,毕竟烈女怕缠郎,你这样优秀的人自然是要和我这样优秀的人交朋友的,我们可以做知己,一起去赏风弄月。” 沈元卿再度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她的话对于这个人来说根本没有用,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便干脆利落的忽略的此人,越过他朝着前面走去。 傅君聿本来表情十分阴沉,见她这样转头就走了,眉眼微微松快了些,只是冷冷的看了裴子渊一眼,便追了上去。 他没想到的是,裴子渊不但没有被他这一眼吓到,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摇了摇折扇,也大步追了过来,“沈掌柜,刚才在下话还没说完呢,别这么急着走呀,在下是真的欣赏你的才华,即便现在做不成知己,也可以先交个朋友嘛,咱们互相了解一下。对了,我最喜欢四处逛来逛去,吃些好吃的美食,你呢?” 他像一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在耳边叫个不停,若非这是在大路上。 四周有许多人围观,沈元卿都想堵上耳朵,赶紧跑了。 傅君聿的一张脸顿时又阴了下来,就在裴子渊还要张口的时候。 他一把拉住了后者,冰冷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冷飕飕地飞射过去,“裴公子,止步。” 裴子渊冲他笑笑,“这位公子,不要这么小气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见沈掌柜这么厉害,动了爱才之心罢了……” 他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接着又要靠到沈元卿身边。 傅君聿冷冷的皱起眉,将他拦在原地,再次警告说,“止步。” 这两个字语气十分不客气,语气冷凝,而且他眸中的寒光越来越盛,仿佛裴子渊再前进一步,便要对他不利一样。 裴子渊也是个从小长到大的纨绔,天不怕地不怕的,哪里容得了一个普通县城里的男子对自己这般无理? 当即他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表情微微冷了下来,“这是我跟沈掌柜之间的事,你谁呀?你管得着吗?” 他眼里的挑衅彻底惹恼了傅君聿,傅君聿冷着脸说,“我是他的丈夫,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裴子渊冷笑一声,看着他,“丈夫又怎么样?丈夫就能管得到她和谁交朋友了吗?” 随即,他便猛的挥手,想要推开傅君聿,然而这一推却没有推动。 傅君聿牢牢地站在原地,身子纹丝不动。 裴子渊脸上升起几分不敢置信,再度伸手推过去。 两人推搡之间,不知怎么的,也不知道是谁动先动的手,就这样打了起来。 沈元卿在一旁看着,感觉有些惊讶。 她倒是能理解,以裴子渊这样的性子,跟人打起来那是必然的,但她没有想到,傅君聿竟然也会这么不顾形象的,在大街上动起了手。 裴子渊当然不会是傅君聿的对手,不过两招之内,就被打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 “都让让,都让让,谁让你们在城里滋事斗殴的!都跟我回县衙,接受县令大人处罚!” 一队衙役冲了过来,伸手去拉傅君聿,傅君聿顺势退开。 地上的灰头土脸的裴子渊得了空隙,便又忍不住想追上来继续打。 然而这个时候他却被衙役按住了,一行人吵吵闹闹的来到了县衙里。 沈元卿只觉得今天的事情太魔幻了,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巡视,谁能想到竟然还闹到了这种地步呢? 她转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傅君聿,却发现他身上十分齐整,甚至连呼吸都并未有过错乱,与一旁狼狈的裴子渊对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元卿心中讪讪一笑,好,不愧是大反派,她还担心他在这场打斗中吃亏呢,看来是她多虑了。 一行人站在县衙里,很快县令便来升堂。 看着下面的几个人,县令心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先是冲着傅君聿笑了笑,叫了句傅公子,又转头看向了裴子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裴小公子,您怎么又来了?” 县令属实是有些无奈。 上一次,裴子渊手底下的那个人给他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甚至还敢来行刺他,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县令没有敢对他判死刑。 果然没过多久,这裴子渊就来了,县令是听过裴子渊的名号的,身为国公府的小公子,他的母亲还是公主。 虽然这位小公子还未真正自己掌权,但也远远不是他一个小县官能得罪得起的。 上一次裴子渊来了之后,经过交涉,他也只好把曹前勇给放了,当做之前没有过那回事。 不过也还好,曹前勇之前经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县令也算是把之前那口恶气给出了。 原本以为能过两天的平静日子了,没想到这才消停了两天,这位裴小爷就又把事情闹到这里了,而且另一位主人公还是他先前看好的傅公子。 县令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这个位置坐着实在是太战战兢兢了。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只好大致审问了一通,最终决定把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出去处理。 县令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板着个脸,故作严肃地将两方都训斥了一顿,罚了一点银子,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把这件事情给轻轻放过去了。 不过最后,他看向沈元卿,决定还是跟她说一说裴子渊的身份问题,以免日后出现什么差错。 听到县令说,裴子渊就是之前那个曹前勇的幕后主子,沈元卿当即便冷下了脸,冷冷地看了裴子渊一眼。 裴子渊心里叫苦,深深叹了口气,冲着沈元卿陪笑说,“沈掌柜,以前那些都是些误会,我也不知道手下的人竟然敢如此大胆,屡次三番的冒犯沈掌柜,我替他们在这里跟沈掌柜赔礼道歉了。” 沈元卿根本不不接受,她原本对这个裴子渊的所作所为就有些看不惯,再加上得知他竟然就是那个幕后主子,心中的冷意更甚了。 她下意识的反应就认为,裴子渊心里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想耍什么花招呢,之前那个曹前勇不是也用的这样的手段吗?先是上来百般的套近乎,但实际上下手比谁都狠。 有其仆必有其主,有了曹前勇的前车之鉴,沈元卿对着裴子渊,可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 她冷冷的笑了笑说,“赔礼道歉就不用了,只希望日后裴公子离我们远一点,就算我们烧高香了!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说完,她便拉过傅君聿,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出去。 第164章 感情 裴子渊站在后面叫了好几声,也没见她回头,又叹了一口气,转身,无奈的看了一眼县令。 “我说县令大人呢,你怎么就能把我的身份给说出去了呢?本来沈掌柜就对我有误会,这下好了,误会更深了。” 县令掩饰住心里的心思,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说,“都是下官的不是,下官一时说漏嘴了,还请裴世子见谅啊。” “罢了罢了,已经到这一步了,怨你也没什么用。” 裴子渊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步走了出去。 他站在县衙门口,看着沈元卿和傅君聿两人离去的背影,又重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早就躲在门口的曹前勇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又问道, “主子,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 裴子渊这时候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用折扇敲了敲手,笑眯眯的说,“当然就一个字——缠,毕竟众所周知,烈女怕缠郎嘛!” 曹前勇吓了一跳,大惊失色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沈元卿消失的方向,“主子,这句话不是调戏民女的时候用的吗?您应该不会对沈掌柜真有什么……?” 想到他在他自己在傅君聿手上吃过的那些亏,曹前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该不该跟主子提醒。 裴子渊微微笑了笑,看他一眼,“这话放在哪里都能通用。” 曹前勇顿时急了,顾不上尊卑有别,拉住了他的胳膊说,“公子,不是我危言耸听,那个沈掌柜的夫君可不是什么善茬,万一惹恼了他,恐怕小命都难保啊!您只身离开京城来到这里,身边也没带什么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回去我可怎么跟大家交代啊!” 裴子渊翻了个白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冷哼一声,说,“我只缠着沈掌柜就是了,又没说要缠着她夫君,这个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他大笑一声,摇着扇子朝着前方走去。 …… 而另一边,沈元卿并不知道裴子渊还没有放弃。 她以为经过这一次的冲突,再加上她的警告能够换来安宁。 于是,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转而给傅君聿收拾准备起了要带着的东西。 她把铺子里的事情暂时都交给了伙计们,自己只是专心致志地准备着收拾行李,从光从镇上采买的就买了一大包袱,其中有一些衣物、鞋袜以及吃的用的东西。 甚至,沈元卿还买到了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匕首。 它的个头很小,就像她在现世时,学生用的那种文具小刀一样,只不过吹毛立断,锋利的很。 如果用来藏在身上当做一件防具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了。 沈元卿一边给傅君聿把东西都包进去,一边一样一样的介绍。 她觉得自己是在履行一个下属的职责,能毕竟能够为老板全方面的考虑到,想必老板一定会因此而十分高兴。 要是在现代,说不定老板会一高兴就给她升职加薪。 至于现在么,她虽然没有办法升职加薪,但是也可能会让老板念及她的好,日后对她下手时会留一分情面。 毕竟原主那笔账还没有算清呢! 要是有一天真的出现什么问题…… 想到徐元那两个人的下场,沈元卿还是不免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只能趁着现在多多展现自己的价值,多多讨好老板,争取能给老板留下一个改过自新的绝好下属形象。 她自己是这样想的,但是却不知道她这样忙忙碌碌,仔仔细细,认真叮咛的模样,在其他人看来便是她舍不得傅君聿的象征。 傅子黔和傅瑾瑜兄弟两人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罕见的暧昧笑容,冲着沈元卿眨眨眼,当着傅君聿的面说:“你也不必这么舍不得父亲,过一段时间还会有休沐的,届时父亲就又能回来了。” 沈元卿在心中暗暗说,她哪里是舍不得大反派,她这分明是害怕大反派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也给处置了。 只不过心里这番话确实不能当着面上说的,她害怕要是一说出来,恐怕大反派立马就能把她咔嚓了! 沈元卿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点头,故意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来说,“嗯嗯,夫君出门这么久时间,多准备一点总是好的,毕竟在外哪里有在家里方便?” 说完,她就开始在心里回想自己这段话,觉得自己发挥的极好,应该是把一个体贴的下属形象给扮演成到极致了。 孩子们不知道她的心里真正的想法,于是便看向了傅君聿。 傅君聿面色仍旧冷冷的,只不过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出声呵斥,让沈元卿不要有额外的想法。 反而傅子黔两人还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分一闪而逝的温和。 两人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早已经对这种男女之情有了懵懵懂懂的理解。 见着傅君聿这反应,再加上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和傅君聿的相处,顿时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多半他们这位叔父,是真的对沈元卿有那方面的感情了! 第165章 傅君聿离开 然而傅君聿面色十分冷淡,也没有任何要出主动出手的意思,让两个孩子都有些焦急。 只不过他们不是当事人,他们再是着急,也无法让这两人戳破窗户纸,于是只好干瞪眼,在一旁开着玩笑。 沈元卿倒是没当回事,毕竟这几个孩子与她越来越熟悉,相互之间也总会说一些有的没的话,这种相处模式对她来说倒还算是稀松平常了。 整理好了东西之后,沈元卿又麻利的做了一桌子饭菜出来。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傅君聿这一次休假里的最后一顿晚餐,随后便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便是傅君聿要离开去军队的日子。 只不过,这一天傅君聿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叫住沈元卿说,“走。” 沈元卿愣了一下,“去哪?” 傅君聿言简意赅,淡淡的看着他,说,“去铺子。” 面对沈元卿眼中露出来的惊诧不解,他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巡视。” 沈元卿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大反派对她还有些不放心,所以想在临走之前再次跟着她去一趟铺子,算是做以警告? 她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这大反派有些太过不信任自己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要是真的能这么容易放下对她的警惕,大反派也就成不了原剧情中那个大反派了。 她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点了点头,跟着傅君聿一起出了门去了县城里的铺子。 到了这县城上,果然又在糕点铺子门外遇到了裴子渊。 傅君聿的脸色顿时便冷了下来,他今日之所以没有立即走开,而是选择跟着沈元卿一起来,为的便是这裴子渊。 此人性格诡异,行事也有颇有些疯疯癫癫的意味,不知道究竟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沈元卿。 若是不提早处理了,日后恐怕又要生事端。 他心里这么想着,看向裴子渊的眼神变得更冷了一些。 只不过除此之外,他心里似乎又有多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急迫感来。 紧接着,他就下意识朝着沈元卿看了一眼。 沈元卿也已经快要被裴子渊烦死了,又见大反派这样不悦的表情,顿时心中一惊,大反派该不会怀疑她会被这个裴子渊给挖走? 毕竟他们昨天得知了裴子渊的真实身份,后者屡次三番的想要弄走她的铺子,如今又一副想要把她挖走的模样,大反派又是个性格那么多疑的人,说不定还真的会怀疑到她身上。 沈元卿吓了一跳,连忙抬手保证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来了,但是夫君,你放心,日后我不会跟他有任何的交流的,不管他再怎么纠缠,我也都只会无视他。” 不管怎么说,她一定得打消大反派对她的怀疑,即便这怀疑也只是她自己揣测的。 毕竟在和大反派的相处过程中多一点小心比什么都重要。 傅君聿的眉眼顿时变得比先前温和了许多,定定地看着她,淡淡的说,“好,今日就看到这里了,家里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写信汇报。” 沈元卿见他如此,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答应,“夫君放心,我会经常写信的。” 而且不仅如此,她还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写信送信一定会亲手交给齐明去送,其他的人,她都不能再像之前那么信任了。 傅君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翻身上马,骑着马跑向了城外。 沈元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便转身大步进了糕点铺子,裴子渊下意识便跟上去。 沈元卿原本想在前面招待客人的,但是一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直接去了后面厨房。 裴子渊下意识就想跟上,只不过却被店小二一脸为难的拦住了,“裴公子,咱们后厨关乎商业机密,是外客的禁地,一般来说是不让进的,还请您谅解一下。” 这是之前沈元卿交代店小二说的话,裴子渊表情一僵,讪讪的停下了脚步,说,“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沈掌柜。” 小二尴尬地笑了笑,但又不好出口赶人。 毕竟这位裴公子每次来都会买许许多多的东西,一边在店里吃,一边等,这样不仅仅拉动了店里的消费,甚至还带动了许多小姑娘来,借着买糕点的口,偷偷瞧这位公子。 店小二这些日子收银子收到手软,再加上沈元卿也没说过一定要把这人驱逐出铺子,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元卿又恢复了先前的忙碌。 因为春节刚过的缘故,考虑到大家可能吃惯了许多大鱼大肉,于是她便又着手推出了两款清淡拔油的糕点出来,她还带着王大嫂她们一起研究抹茶味儿的糕点,效果初步见成效。 只不过这中间,那恼人的裴子渊也一直缠着她。 这一次他倒是学聪明了,只在她店里进行消费,然后就坐在店里吃,见到沈元卿便冲她微微笑笑,偶尔搭两句话,也不像之前那样缠地那么紧了。 沈元卿做不出来那种将顾客往外赶的举动,只好对他放任,素日里就无视他,只当做没看见。 这一天沈元卿没去铺子,而是跟着傅子黔他们去了学堂。 学堂里面也是刚开课,学生们在家里过了一个春节,还没有完全的收心学习。 听陆寻他们说,上课时有些吃力,毕竟都是一些小孩子,从那种松快轻松的新年氛围中转变为这样学习的状态,大部分人都是适应不来的。 沈元卿便想着,在学堂里面举办一次诗词大会,奖励嘛,自然还是最好用的铜板,当然也有她铺子里面做出来的糕点。 这样一来既能够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也能够让他们重新回到那种紧张的学习氛围中。 跟陆寻和齐明他们商量了一番之后,便把这个计划敲定下来。 让陆寻提前五日跟学堂里面的学生们说好了,要比赛的内容,沈元卿参考现代教学里面的一些方式,让陆寻和齐明他们画了重点给孩子们。 果然这样一来,连续接下来的几天,孩子们的学习热情都变得空前的高涨…… 齐明瞧着,暗自心中欢喜:夫人可真是造反的好苗子! 第166章 裴子渊阴魂不散 开始比赛这天,沈元卿一大早就来到了学堂。 比赛的场地是前一天就布置好的,中间是学生们的座位,四周的则是留给那些学生父母的观赛席。 有不少学生的父母也来了,场地有些乱糟糟的。 沈元卿和齐明他们一起回去的,这些好不容易才让现场安静下来。 正想要宣布比赛开始,这个时候沈元卿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沈掌柜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听到这个声音,沈元卿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转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裴子渊带着曹前勇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裴子渊像是根本发现不了她脸上的不悦一样,大步走到她的面前说,“我听人说,沈掌柜要在这学堂里举办个什么比赛?唉,沈掌柜有所不知,我这人啊,从小最喜欢的就是看书念诗了,对于这事儿我也很有兴趣,不知道你们这里还缺不缺少奖金,我可以出资资助你们啊。” 说着他朝后伸了伸手,曹前勇连忙狗腿地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面额分别是一百两、五十两和二十两,剩余的还有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些散碎的银子。 裴子渊全把它放到沈元卿面前,笑嘻嘻的说,“要是沈掌柜不嫌弃的话,这些就当做是我的一片心意,可否让我在这里看一会儿?” 沈元卿没说话,周围的家长们已经沸腾了! “沈妹子,答应他!” “对对对,咱们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地方,就是孩子们比赛闹着玩,让他留下来看看也没什么的。” 众人都十分激动,沈元卿看了看,心里明白,如果这会儿不让裴子渊留下来,这些村民们肯定会不满。 她冷冷的看了裴子渊一眼,没说话,只是点头默认了,把那些银票收起来,与奖品堆放在一起。 裴子渊眼中蓦地掠过一阵笑意,“多谢沈掌柜给在下这个机会。” 紧接着他便走到了沈元卿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下。 齐明看了他一眼,眼底闪动着复杂的情绪,随后便转向孩子们低声说,“好了,开始。” 题目都是陆寻出的,孩子们踊跃答题,裴子渊在一旁看着,心中略微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开在这样乡下的学堂,仅仅只是为了教会这些孩子们读书习认字,其余的不会教的太过高深。 但是听着陆寻问出的那些诗句以及各种书籍上的知识,他这才猛然发觉,原来这所学堂虽然外表很小,但是却并不像他原本以为的那样简单。 而那些孩子们的反应也让他十分惊讶,他们回答的十分踊跃,而且甚至有一些孩子还有许多自己的见解,让他耳目一新。 渐渐地裴子渊心中的惊讶已经变成了惊骇,不由转头看了沈元卿一眼,掠眼中掠过一丝沉吟。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屡屡超出他的意料,这一手学堂办出来,等几年过后等这一批孩子们成长起来,她就有了一大批的能人可用了。 而且裴子渊私下打听过了,这间学堂收费标准比之其他学堂来说要更低一些,而且吸收来的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以往可都是连上学的机会都很难得的。 这样一来,日后,他们定当会回馈给他们提供上学机会的沈元卿更多的尊重和忠心。 裴子渊心中一震,这个女人该不会在谋划着什么?怎么总觉得她下了一盘大棋? 沈元卿不是没有察觉到裴子渊打量的目光,但是她只让自己忽略,不去理会。 主要是这个人太令人厌烦了,沈元卿打定主意,只要比赛一结束就把他赶出去。 裴子渊并不知道沈元卿心中的念头,他现在的心态也不像最刚来的时候抱着那种看热闹的想法了。 他将目光再度放在了陆寻的身上,心中的震撼越来越深刻。 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比赛,但是陆寻在无意之中展露出来的理念,还是令他禁不住震撼。 裴子渊在心里重新刷新了对沈元卿的印象,能够招募到这样的人,沈元卿定然也不像表面出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如此一来,这让他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慎重,开始反思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是否有些太过轻浮,不够尊重了。 沈元卿倒是没有察觉出来他了的变化,等到比赛结束之后,她便把剩余的事情交给了陆寻和齐明,自己则准备先离开。 裴子渊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而这一幕被一旁的齐明尽数看在眼中,齐明悄悄皱起了眉,原本想上前提醒裴子渊两句,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他又止住了脚步。 齐明觉得这个叫裴子渊的,定然是对他们夫人有什么不轨的想法,这样的事情,他必须得汇报给主子才行。 在配合着陆寻把奖品发下去之后,齐明便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之后,连忙拿出笔墨,给远在军营的傅君聿写了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自然是详细的记录了裴子渊这一次的行为,以及他种种对夫人献殷勤的模样,务必想要让傅郎君看到这封信之后,提起警惕。 等把信寄出去之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最后暗暗下了决定,之后的几日,他得盯一盯那人,不能让夫人被他给蛊惑了。 沈元卿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比赛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又便重新投入到了铺子的忙碌当中。 裴子渊有好几天都没有出现,沈元卿轻轻了口气,以为是他终于放弃了。 没想到这个念头刚露了出来,两天之后裴子渊就又上门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像以往那样,上来就笑嘻嘻的说要交什么朋友,而是郑重的来到沈元卿面前跟她道歉,“沈掌柜,请原谅在下以往的唐突,在下这几日好好反思了一下,的确有些太过分了,日后在下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请沈掌柜放心。” 沈元卿狐疑的看他一眼。 在她看来,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只不过对方这一次的态度十分自然,让她一时间找不出来什么挑剔的地方。 沈元卿只好勉强点头,权当回应。 裴子渊却又道,“不知道沈掌柜有没有开分店的考虑?” 第167章 劫道 沈元卿一愣,她当然有开分店的计划,只是并不是现在。 因为这个县城就这么大,她的几间铺子都是不同类型的,所以每一间都能够盈利,但是若开了分店在同一个县城里,那恐怕效益也不会特别好。 所以,只有先把这个这几间铺子的根基扎稳了之后,再慢慢的考虑向别处延伸。 只是这里的种种缘由,她没有向裴子渊细说的必要,只是冷淡的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打算。” 裴子渊眼中掠过一道可惜的神色,又接着不死心的劝说,“是这样的沈掌柜,我是想着能不能我们两方合作,我们把你这个店铺开到京城去,算是京城的一处分店,如何?” 沈元卿看他一眼,下意识就要拒绝。 裴子渊却抢在她出口之前,接着说,“沈掌柜大可放心,开分店所需要的营业费用都由我来出,届时的营收也是我们两个对半分,期间,若是铺子出现了一切问题,都由我负责。” 说实话,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了。 但是开店铺得建立在两方相互信任的前提之下,经历过前些日子的那些事,沈元卿对裴子渊的信任已经降到了负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和这个人合作的。 所以,饶是连她都觉得这些条件很好,但她还是拒绝了,“抱歉,裴公子,此时我的确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您还是另找他人。” 说完,她便绕开裴子渊离开了店铺。 裴子渊在后面唉声叹气,却没有再追上来。 只不过之后的每一天,沈元卿都能够在各个地方看到裴子渊。 对方大概是吸取了前些日子的教训,每一次找上她都会有一个合理的名头。 有的时候是想谈合作,有的时候是假意让她帮忙看看哪些店铺值得收购,总之每一次理由都是不重复的。 沈元卿不接话,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笑,等到下了一次便再找其他的借口来接近。 沈元卿对此烦不胜烦,心里甚至开始祈祷,赶紧让裴子渊有个什么事情缠身,别来再缠着她了。 她不知道的是,眼下另一边,也有一个人正在为此事烦怒着。 军营里,傅君聿收到了齐明连续寄过来的几封信件,心中的冷意已经快遏制不住了,他甚至都有种想亲手杀了裴子渊的冲动! 若非他现在不能离开军营,裴子渊恐怕现在性命已经不保了。 想象着沈元卿被裴子渊缠着的画面,傅君聿眼中闪过一阵令人心惊的寒芒。 他抬起笔,在纸上刷刷地写了两下,定下了让齐明想办法杀了裴子渊的决定。 齐明那边接到他的回复之后,吓了一跳。 齐明想过,傅君聿会因此不满生气会想教训裴子渊一顿,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让他杀人,甚至都不再维持一贯的低调作风了。 要知道,那裴子渊可是出身于京城的国公府,他要是在这里死了,恐怕定会招来京城某些人的震怒,乃至极其缜密的查探。 若是稍有不慎出了什么差池,甚至他们可能都还有身份暴露的风险。 齐明深深叹了一口气,对自家主子这一次的怒意有了深刻的体验,心中对沈元卿的考量,也渐渐的与变得与之前不同了。 他先前隐隐觉得,傅君聿可能对夫人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经过此事,他便猛然发觉,恐怕傅君聿对夫人的感情已经深厚到十分难以自拔的程度了,而这一点他自己却仍旧没有发现。 齐明在心中暗暗咋舌,下手的动作也很快。 他没有用自己手下的兄弟,而是选择了在隐瞒身份去找其他杀手,这样一来日后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到他们这里。 不多久,他便寻了一批人,让他们去刺杀裴子渊。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刺杀竟然还牵扯到了沈元卿! …… 沈元卿对背后的这些事情丝毫没有察觉,她每日仍旧安安心心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除了偶尔有裴子渊纠缠上来,让她觉得厌烦之外,别的就再没什么了。 这一天,下午她忙完铺子里的事情,便只身离开,准备回家。 只不过刚一出县城的门,便看到了等在这里的裴子渊,后者一见到她,便笑嘻嘻地缠了上来,“沈掌柜,真巧啊,又是在这里遇到你。” 沈元卿甚至连白眼都不想翻了,光这句话她就已经听过了数十次。 她不理会,裴子渊也不恼,仍旧跟在她身边,“沈掌柜,之前我说的合作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呗,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人品你应该也有所了解,若是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可以请个公证人,比如县令怎么样?让他替我们做公证,你也就不用担心我会坑害你。” 他扯起来就没个完,沈元卿早已习惯了,表情十分冷漠,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裴子渊得不到她的回应,却也并不放弃,继续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边,朝着前方走。 然而走过走到一片密林旁边的时候,沈元卿心中突然重重一跳,有些许危机感涌了出来! 紧接着,密林里就跳出几个蒙面的持刀大汉,“站住!这条路是我们开的,想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来!” 沈元卿猛的皱起了眉,这是遇到了劫道的土匪? 可是这里距离县城也不远啊,这些人怎么这么嚣张? 而且这件事情也有些奇怪,县城附近治安很好,她日日从这里经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沈元卿心中惊讶又慌乱,却没想到身边的裴子渊猛地站到了她的身前,冲着那边的大汉怒喝!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出来行刺,莫非不把朝廷和官府不放在眼里不成?” 为首的大汉冷冷一笑,“官不官府,朝不朝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是拿不出钱来,那哥几个就只能拿了你的命了!” 他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杀意,直指裴子渊。 后者心中一跳,也猛地冷下了脸,挡住沈元卿,低声说,“沈掌柜,这多半恐怕是冲着我来的,我挡住他们,你自己走。” 说完,他便又冲着那大汉抬起头,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要命了?来来来,今天我就和你们比划比划,看谁把命留下来!” “不知死活!” 那个大汉冷喝一声,便扬起刀要冲上来。 裴子渊连忙大声叫了一声,“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第168章 杀手 大汉被他这一声大叫也吓了一跳,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盯着他,“你要说什么?” “今天这事儿跟这个女人无关,你想做什么就冲着我来,但是你们得把这个女人放了。” 那大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元卿,眼中掠过几分犹豫。 上面的人只让他们杀裴子渊一个,可没说还杀不杀他身边的女人。 只是若是把人放走了,大汉又唯恐日后会出现什么问题。 裴子渊见状便道,“这个女人跟我只是一面之缘,只是她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县城里开铺子的掌柜,而且和本县县令大人关系也很好,你们要是把她给动了,县令大人那里,我可不知道你们要怎么交代。” 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杀手们不畏惧裴子渊这个国公府公子,那是因为对他们来说,京城远在天边。 而且他们之前还打听到,这个裴公子和他们的县令有过什么矛盾,县令会不会认真管这件事还不一定呢! 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够有极大的几率逃脱。 然而这个女人跟县令关系很好,若是他们动了这个女人,说不定县令就要发怒,好好查他们了。 思虑片刻之后,这个男人点了头,冲着沈元卿扬了扬下巴说,“我们可以放过你,但若你以后敢对他人道出一个字来,你便是我们的同谋,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 裴子渊松了一口气,连忙催促沈元卿,“沈掌柜,快答应他们,然后赶紧离开这里,可以的话帮我叫一点救兵来,如果不行你就自己跑。” 沈元卿没有想到面对危机的时候,他竟然会有这样的选择, 原本她还以为这一出是裴子渊的自导自演,故意去造和她一起遇到惊险的假象,然后让这些人杀了她,这样一来便能够逃脱他自己的嫌疑。 只不过眼下看来,这些男人眼里的杀气,分明是对着裴子渊散发的! 沈元卿虽然不喜欢裴子渊,但是却也无法在面对这样的危机时独自逃脱。 若是就这样走了,她恐怕会内心后悔一辈子。 她摇了摇头,跟裴子渊说,“我走了你肯定也逃不掉,这样,要走我们两个一起走,穿过这片密林之后就是一片环山,只要我们进了那片山,这群人就找不到我们了。” 先前沈元卿带着孩子们出来玩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后方有一片小山组成的绵延的山,走进去之后极其容易迷路。而且特别适合躲藏。 裴子渊表情微微一动,神色有些怔愣,看着她,惊讶地说,“你不是……” 他原本想说她不是很讨厌他吗?但是看着她平淡的表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心中涌起了一片欣喜。 他突然翘了翘嘴唇,摇了摇折扇说,“原来,沈掌柜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都是装出来的,我说呢,像我这么聪明有内涵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受欢迎?”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调笑,沈元卿皱了皱眉,轻轻撇他一眼,随后低声说,“待会儿跟着我先往后面跑,从后面绕进这片密林。” 裴子渊这一会儿也不说让她自己走了,而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两人的表现引起了那边大汉的警觉,他们提着刀就要冲上来。 沈元卿低声喊了一声,“ 跑!” 两人同时转过身,朝着后方跑去。 这条大路连接着一条羊肠小道,沈元卿带着裴子渊跑到了这条小道上,随后由这条小道钻进了密林。 大汉们在身后穷追不舍,好几次就险些追上他们了,但好在两人相互帮扶,勉勉强强从他们手中逃脱。 进入了密林之后再想躲避就比较容易了,因为林子里树木太多,有许许多多的遮掩物,那些大汉们想追也有点难追。 只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把这群人完全的甩脱,两方仍旧在僵持着。 很快的,跑出了密林之后,沈元卿拉着裴子渊进了后面的环山里。 这里的确十分容易掩饰踪迹,他们进入环山之后,便从一个碎石旁边穿过,随后走到一个山后躲藏起来。 那些大汉后他们几步闯出密林,四下没见到人影,大喊起来。 “去哪儿了?人呢?” “他妈的,让人给跑了!继续给我搜,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 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元卿蹲在石头后面,压抑着强烈的喘息,心脏砰砰砰的跳。 这个时候,裴子渊冲她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多谢你啊,沈掌柜,先前不知道,原来沈掌柜是这么仗义的人。” 沈元卿冲着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外面这些人就是冲着裴子渊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劫道的。 不过想想也的确是,以这个人的性格,能得罪这么些人一点都不奇怪。 被卷入这种事情中来,沈元卿十分不满,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多也无益,她只能祈祷自己和裴子渊不会被外面那群人发现。 但是有时候,越是不想来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向着他们藏身的地方,直直的走了过来。 沈元卿的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紧接着外面那人就大喊,“在这儿,我看到他们的衣料了!” 沈元卿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果然裴子渊身上穿着的华丽服装,露出了一点衣角在外面,恰好是这一角,被外面的男人给看到了。 来不及责怪,她抓住裴子渊的胳膊,便猛地朝后跑。 这边的动静把所有的人都引过来了,杀手们大叫着跟在他们身后。 距离这么近,想躲藏已经是来不及了,两人只好在这环山里面四处奔跑与他们绕圈。 但毕竟沈元卿是个女子,而裴子渊是个四肢不勤的大少爷,怎么比得上这些杀手们呢?逐渐的两人的体力也开始变得不支起来。 两人被逼着跑到了一处山崖旁,而那些杀手们狞笑着,扬着刀追了过来! 第169章 跌落山崖 为首的大汉冷哼一声,直勾勾地盯着沈元卿和裴子渊,“跑啊,你们倒是再跑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往哪里跑!” 沈元卿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栽在了裴子渊的手里。 这一次虽然不是裴子渊亲自出手,但她也算是被裴子渊连累了。 只能说,这个人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克星! 杀手已经挥着刀砍上来了,眼下四下无人,根本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有傅君聿突然出现来救她。 退无可退,沈元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然而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胳膊上传来一阵拉力,紧接着她脚下一空,整个人被裴子渊带着,往山崖下面摔去。 沈元卿猛地睁开眼睛,她先前可是看到了这个山崖有多深,从这儿跳下去,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废。 裴子渊这厮,难不成疯了不成?! 沈元卿的身体急速下降,只觉得内心的绝望比方才更深了,干脆利落的死了倒也罢了,但若是落了个残废,半死不活的待在崖底,那才叫真的惨呢~ 这个时候,裴子渊却拉着她贴近山崖的山壁,被石头撞击后,平缓了降落的速度。 随后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又直直地朝着悬崖上长出来的一棵大树撞击过去。 大树被他们两个的重量折断,但是好在,两人的降落速度总算是减缓下来了,一路顺着山崖跌跌撞撞的滚落到了地上。 沈元卿的周身有一些酸疼,脚腕上也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除此之外就并没有其他的伤处了。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头顶那个高耸的山崖,完全无法想象从那上面跌下来,自己竟然只落了个轻伤。 而且,她那周身的酸痛也是跌撞过程中导致的,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之后,痛感就逐渐的减轻了许多。 沈元卿猛地转过头看,看向躺在她不远处的裴子渊—— 方才在悬崖边上,先是撞击巨石,又是撞击树木,两次强烈的撞击,可是她都没有感受到很强烈的疼痛,可见是裴子渊一力承担了这些痛楚。 沈元卿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被崴到的脚腕一点一点的走过去,只见裴子渊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沈元卿心中有些慌,连忙晃了晃他的身体,喊了一声:“裴子渊!你怎么样?快醒醒!” 裴子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沈元卿心中惊骇不已,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就在她快要探到裴子渊的鼻尖的时候,后者猛的睁开了眼睛,大笑着冲她说,“怎么样沈掌柜,被吓到了?” 沈元卿顿时有些无语,沉默的收回了手,皱着眉看向他说,“看来你还是挺有余力的,竟然还有功夫捉弄人。” 裴子渊一开始笑嘻嘻地,见她表情严肃下来,这才收了脸上的笑意,哎哟地叫了一声,“哎哟,沈掌柜,我可是为了你才摔成这样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漠呢?” 沈元卿懒得跟他理论两人到底是谁连累了谁的问题,一点儿也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说,“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上去?” 裴子渊愣了一下,随后笑眯眯的说,“放心,曹前勇那个蠢材虽然蠢是蠢了点,但是好在心思够细腻,我在路上留了一些记号,想必他很快就能找过来了。” 沈元卿挑着眉,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她虽然知道裴子渊不像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没想到在那样危机的关头,他竟然还能想起来留记号。 裴子渊见她这样,脸上顿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沈掌柜,是不是后悔没有答应跟我做朋友了,现在也还不晚呀,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元卿顿时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这人别的地方都还好,就是一说起话来像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让人无语,无法接话。 裴子渊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慢吞吞的支撑着地爬起来,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但是看起来伤势似乎也没有那么重。 沈元卿见此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在曹前勇带人来之前就死了,说不定曹前勇会趁机把自己给杀了。 毕竟先前的恩恩怨怨,她可不信曹前勇能够这么容易就忘记。 两人就这样待在原地,夕阳渐渐地从天边落了下去。 四周静悄悄的,一时间氛围都有些凝滞,裴子渊笑着寻找话题说,“沈掌柜,这下我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了,共同经此大难,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沈元卿一听就知道他又来了,叹了口气:“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 裴子渊在旁边笑了一声,随即感慨说,“沈掌柜也太没有情调了些,眼前这场景倒是让我有了些感触……” 紧接着他便开始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说了起来。 沈元卿叹了口气,只能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夕阳完全从天边消失,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裴子渊突然捂住了肚子,“沈掌柜你饿不饿?” 沈元卿其实也感觉腹中饥饿,毕竟他们从傍晚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还经历了那么大的情绪起落以及体力消耗,饿肯定是会饿的。 而这个时候他们在崖下,即便是再饿,那也得忍着。 沈元卿没有说话,但是裴子渊看着她捂摸肚子的动作,便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缓缓的直起身来,对沈元卿说,“沈掌柜,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点吃的回来。” 沈元卿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这人身上还有伤,而且天色这么晚了,外面逐渐的会变得有些看不清,就这么出去? 想到这儿,她也淡淡的说,“我随你一起去。” 裴子渊摇了摇头,这会儿倒是表情看起来有多了一分正经的意味,“沈掌柜,你的腿脚受了伤,这里可不比平坦的路上,说不定还出去还要崴脚。再说了,我作为一个男人,再怎么样也是要比你体力强一些的,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 说完,他不等沈元卿拒绝,便转过身,朝着黑暗中走去了…… 第170章 崖下的伙食 沈元卿一愣,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的离开,对他的印象微微改观了。 这个人倒也并不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恶劣,至少他的身上是有可取之处的。 沈元卿胡乱地想着,从怀中掏出一只保存着的火折子。 古代终究是不如现代方便,她习惯性的会在身上多带一点东西用于预防。 像今日这个情况,刚好用上了。 她在附近寻了一些干草,随即找了一处空旷的平地,把用火折子把干草点着了,随后找了一点干枯的木材引燃。 明亮的火光瞬间变照亮了这一片,靠在灼热的火堆旁,总算把寒冷的感觉驱散了一下。 沈元卿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也幸好她随身带了这火折子,否则要是那曹前勇晚来一些,她和裴子渊非得冻死在这山崖下不可。 生火用了些许的时间,她坐在火堆旁又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裴子渊用自己的衣袍兜着一包什么东西回来了。 裴子渊看到这火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目光落在了沈元卿的身上,笑着说:“没想到,沈掌柜竟然还有这一手准备,真是让在下叹服。可巧了,刚好我才在那边发现了一条河,叉了一条鱼回来,还正愁着怎么吃呢?” 说着,他把衣袍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沈元卿略微看了看,里面有几个果子,还有一条鱼。 这倒是意外收获了,沈元卿把那条鱼接过来,从身上拿出一只小小的刀子,干脆利落的把鱼鳞和鱼肚清理干净。 裴子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麻利的操作,嘴巴都合不上了。 沈元卿忽略他的震惊,淡淡地问,“河在哪边?这个鱼需要再洗一下。” 裴子渊连忙从她手中把清理好的鱼接过来说,“我来,我来,沈掌柜你先在这儿等着。” 说着,他便又朝着刚才回来的方向走了。 沈元卿在地上挑了个果子,随便地擦了两下,便开始吃。 等到裴子渊回来,沈元卿又掏出准备好的小包装的调料撒在鱼身上,用树枝插好鱼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种焦香鲜美的味道就传了出了老远。 裴子渊就在一边呆愣的看着这一切,震惊的看了沈元卿一眼。 等到鱼烤好,沈元卿分了他一半,他伸手接过,只是尝了一口,眼中就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叹,“沈掌柜,你这手艺真是绝了,真的,不如你跟我去京城开铺子,我给你七成的利润,我只要三成,只要你能顿顿管我吃就行了。” 沈元卿慢里斯条地吃着鱼肉,轻轻的瞥了他一眼。 这人说话太不靠谱,他自己负责店铺的所有费用,还把七成的利润分出来,这样的话拿去骗傻子,傻子都不信。 沈元卿不回应,裴子渊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也不再多说,闷头的啃起鱼肉。 等吃完,裴子渊仍旧没觉得饱,他看了看地上的果子,顿时就觉得这些吃食有些寡淡了,便眨着眼睛看,向沈元卿说,“沈掌柜,不如我再去抓一条鱼来,你先在这儿等着?” 沈元卿正要回应,突然从另一边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 “主子主子,您在这里吗?” 是曹前勇的声音! 沈元卿的眼神猛的一亮。 裴子渊也朝那边看了看,故作夸张的叹了口气,笑了一声,“来的真不是时候,这一下,无法品尝到沈掌柜的手艺了。” 说话间,曹前勇已经带着人过来了,恰好听到裴子渊的评价,顿时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的讨好说,“那不如主子我们先离开,等您品尝完了我们再来?” 裴子渊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沈元卿懒得看他们主仆两人在这装疯卖傻的,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曹建勇面前说,“行了,从哪里上去?你们带路。” 裴子渊一边大呼可惜,一边跟在她的身后,让曹前勇他们搀扶着,一起回到了山崖上面。 山崖上早有雇好的马车在等着,沈元卿拒绝了他们的相送,只要了一辆马车,让车夫送自己回到了村子里。 沈元卿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几个孩子都站在家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沈元卿刚一从马车里面下来,傅毓灵便大叫着扑上来,“阿娘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让沈元卿看得心里一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叹口气,“没事没事,阿娘这不是回来了吗?” 三兄弟眼神复杂地上下看着她,傅子黔皱起眉,问道,“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沈元卿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满是尘土。 她不想让孩子们担心,笑了笑,撒谎说,“没事,在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摔了一跤,脚崴了一下,回去洗一洗上点药就好了。” 傅子黔三人表情疑惑,似乎没有全信。 傅毓灵则是一脸心疼地看着她问,“阿娘你疼不疼?灵儿给你呼呼。” 沈元卿心中感叹,每一次看到玉雪可爱的傅毓灵,她总是能够有种被治愈的感觉,似乎身上脚腕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 她招呼着孩子们进屋,随便去灶房里下了几碗面。 这会儿,傅子黔他们也都过来帮忙烧火。 晚饭吃的十分简单,但是就连一向最挑剔的傅晋元这一次也没有拒绝,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儿的。 沈元卿松了一口气。 女人吩咐他们去睡觉之后,自己便也回到了房间,整理了一下自己,在脚腕上上了一点跌打药。 她只是崴到了脚,但没有伤到骨头,上了药休息一天之后,脚腕处的红肿就肉眼可见的消除了下去,也没有先前那么痛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沈元卿还是去看了看大夫,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回到了家,暂时没有去铺子。 沈元卿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之后,脚腕总算是好了,便重新恢复了以往那样家里和铺子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 只不过,她刚一出现在铺子里,就见到了裴子渊。 裴子渊已经蹲守在她铺子里面多日了,今天一见到她便走上来,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沈掌柜,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你啊?” 想到前些日子落崖的那件事,沈元卿没有当即给他冷脸,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这些日子在家里休养,裴公子身体如何?” 裴子渊的脸上顿时便绽放出一个笑容,喜滋滋的看着她,“多谢沈掌柜关心,在下已经好多了。” 他身后的曹前勇默默的说了一句,“明明就是还有内伤,什么好多了。” 裴子渊转过头,故意斥责的看了他一眼说,“都跟你说过了,这话不要当着沈掌柜的面说。” 说完他又转过头来,冲着沈元卿笑了笑,故作平静地说,“沈掌柜别放在心上,区区内伤而已,只是一点小事。” 沈元卿如何看不出来,这主仆二人是在故意演戏给她看的,顿时因为裴子渊受伤而升起的那点子愧疚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重新恢复了冷淡的脸色说,“既然是受了内伤,那裴公子便早些回去休息,好好养着,恕不奉陪了。” 说完她便直接进了糕点铺子的后厨。 第171章 沈元卿当诱饵 裴子渊站在原地,一脸不解地摇着扇子,看着她的背影,“不是说女人都心软吗?怎么我都跟她说我受伤了,她还这样对我爱搭不理的?” 曹前勇叹了一口气说,“主子,女人那是会对喜欢的人心软,你又不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可能会对您心软呢?” 裴子渊顿时便唉声叹气起来,“算了算了,既然这个方法不管用,我还是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他一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模样,让曹前勇有些无言以对,。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家公子这么执着呢? 裴子渊带着曹前勇往回走,直到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才恢复起严肃的脸色,“之前那件事有眉目了吗?谁做的?” 曹前勇一见到他这样久违的严肃神情,竟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摇头说,“那堆杀手找到了,不过他们只是被人雇来的,雇主出手大方、十分神秘,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裴子渊皱起了眉,垂眸思考着。 半晌之后,他说,“继续查,一定要查出是谁来。另外你再去给我放出风声,就说我查到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了。” 曹前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属下这就去做,只是不知道公子此举的用意是……?” 裴子渊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下,“放出风声之后,再去县城里最好的酒馆儿整张罗一桌菜,以这个名义把沈掌柜请来。” 曹前勇有些无语,他原本以为自家主子就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所以才会让他放出这样的风声。 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请沈掌柜吃一顿饭? 自觉理解不了自家主子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曹前勇只能点头,乖乖应下,也不再往下问了。 等他离开了,裴子渊才蓦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深沉。 很快曹前勇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然后带着请帖来到了沈元卿面前,“沈掌柜,我们主子说关于上次那场刺杀,他有了一些眉目,想请您过去一叙。” 沈元卿本不想去,但是之前那件事的确也牵扯到了她,为了保险起见,她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曹前勇走上前来,把请柬给她,上面写着具体的地址和时间。 沈元卿接过来一看便点了头。 傍晚,处理好铺子的事情之后,她就径直去了裴子渊安排的那个酒馆。 她到这里的时候,裴子渊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到沈元卿,他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笑眯眯的招呼,“沈掌柜快过来坐。” 沈元卿看着这一桌子上好的菜色,微微皱起了眉,“裴公子不是说已经查到了事情的眉目吗?究竟是谁动的手?” 裴子渊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招呼她坐下,“此事过后再提也不迟,沈掌柜忙了一天,定然是饿了,快先来用点东西再说。” 沈元卿狐疑的看着他,最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吃饭的时候,裴子渊并未提起刺杀一事,反而不住地与沈元卿交流着,这桌菜哪里哪里需要改进,比不得她的手艺云云。 听他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沈元卿有些不耐烦了,放下筷子问,“行了,饭也吃到这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跟我说。” 裴子渊正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一队持刀的大汉突然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朝着裴子渊的身上砍去。 今天裴子渊是包场了的,整个酒馆里面就只有他们这一桌,而门口的账房和掌柜早就吓得已经缩到柜台下面去了。 沈元卿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吓了一跳,裴子渊伸手把她塞到了桌子底下,随后自己也躲了进来。 大汉一把便把桌子掀翻,裴子渊护着沈元卿,自己倒是被淋了一身的菜汁。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大汉,一边跑一边说,“你们这是疯了不成?这里可是县城里!” “那又如何,有人花钱买了你的命,不管你是在县城还是在京城,老子都要杀了你!” 那杀手说着便带着人猛地冲上来砍杀,不过他的目标只有裴子渊一个人,偶尔略过沈元卿的时候也会避过去。 沈元卿倒是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只不过裴子渊看到了,他眼中掠过一丝细微的沉吟,随即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紧接着,裴子渊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曹前勇,你还不快来救救你家公子!” 守在外面的曹前勇闻言,连忙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紧接着两方人在酒馆里面缠斗起来,巨大的动静引来了许多人围观,那群大汉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掠过一丝狠意,随后为首的人大喝了一声,“先撤!” 这群人训练有素,听到这一声指令便纷纷从窗户里逃了出去。 这个时候衙役姗姗来迟,却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想追上去,已经是晚了。 沈元卿被吓得不轻,等到事情平息了,她缓缓地坐在角落里平复着自己的喘息,最后看向了一旁的裴子渊,总算是领会过来了其中的意味,“你是故意的,拿你自己和我当诱饵?” 她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裴子渊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怎么会身边什么人都不带,只身出现在酒馆里呢? 第172章 再度遇袭 裴子渊愣了一下,随后笑嘻嘻的看着她,“怎么会呢?沈掌柜,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见他不说实话,沈元卿冷了脸,起身就要往外走。 裴子渊见她真生气了,连忙上来拦住她,脸上不复之前的嬉皮笑脸,而是故作严肃地说,“沈掌柜抱歉,我不瞒你了,我的确是有一点引蛇出洞的意思,这事没提前跟你说,的确是我的不对。” 沈元卿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是说你已经查到幕后主使了吗?那是你故意放出来的错误信息?” 裴子渊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是故意让曹前勇这样说的。” 沈元卿只觉得这人说话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懒得与他再继续理论,转过身便离开了。 这一次裴子渊没有追上来,而是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微微闪了一下。 曹前勇收拾好了残局,走到裴子渊身边来,“主子对不起,这一次又让那些人给跑了。” 曹前勇也觉得自己有一些冤,他以为这一次的杀手还是会和上次那些一样好对付,但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幕后那人竟然找了更不要命也更有纪律的人来,这样一来他准备的那些人,就有些不太够看了。 原本打算是把这些杀手都给抓住,结果还是让人给跑了,他有些担忧裴子渊会不会因此处置自己。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裴子渊倒是并没有生气,反而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这一次倒也并不算是全无收获,至少我确定了一点。” 曹前勇愣了一下,看着他问,“您说的确定了什么?” 裴子渊笑了一下说,“我之所以会遭到这样的追杀,应该跟沈掌柜脱不了关系。” 曹前勇猛的瞪大了眼睛,“公子您说什么呢?那个沈掌柜我跟她也有过接触,她虽然本领高强,但是她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怎么觉得她应该不会对您出手才是?” 裴子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说,“谁说是沈掌柜出手让人杀我的,我只是说跟她有关而已,说不定是她身边的某个人想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呢?” 曹前勇愣了一下,随即心底便浮现出一个人影,想到那个人冷厉的气息以及令人胆寒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您是说沈掌柜的夫君?” 裴子渊没有否认,脸上的笑容更大,轻轻敲了敲折扇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也是这么卧虎藏龙,先等着看,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样的手段。” 曹前勇看着自家主子那不达眼底的笑意,忍不住又是一缩脖子,说道,“主子,我们还是不要冒险了,现在毕竟不在京城,咱们手上也没有多少能用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裴子渊打断了他的话说,“放心,这一次我知道该如何不出差错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了一声,便率先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曹前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的跟上去。 之后的几天,裴子渊日日都会出现在沈元卿的面前,与先前不同的是,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只是远远的跟着沈元卿,而是一定要跟她走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要站在她的身边。 沈元卿对此烦不胜烦,但是却也无法赶走他,只是觉得浑身疲惫。 因为,她不光是要应付裴子渊,还要应付他带来的种种麻烦,光是这几天的时间下来,他们就遇到了整整三场的刺杀! 沈元卿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最后的麻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好在最终都是有惊无险的,虽然裴子渊给她带来了这些危机,但是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他也曾不顾自身的相救于她,这样一来倒是让沈元卿想指责也没有话可说。 日子就在这样平静又充满波折的过程中缓缓的滑过了。 这一天,沈元卿准备去进货的时候,又在半路遇到了裴子渊。 她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了,这人也照旧会找借口追上来,于是便没有多费口舌,直接让他和曹前勇也上了马车。 车子一路朝着那个布庄前行,沈元卿坐在车上,心中突然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们刚出了县城没多远,便又听到外面一阵喊杀喊打的声音。 沈元卿叹了口气,无奈的与裴子渊对视一眼。 裴子渊也苦笑了一声说,“看来背后那个人还是仍旧不愿意放过我啊,真是连累沈掌柜了。” 沈元卿心里觉得十分奇怪,疑惑地看着他,问,“你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啊?为什么他们对你这样穷追不舍?” 如果他真的是得罪了什么很有实力的人,对方应该会追求一击必杀才对,为何会屡次前来,但每一次都没有成功呢? 而且,沈元卿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每一波来的杀手质量都参差不齐,就仿佛幕后那人是不停的找了各种杀手组织前来似的。 沈元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窍,只好看着裴子渊,让他回忆他究竟得罪了过谁。 裴子渊神色微苦,说,“要说得罪么,在京城里我得罪过的那些人倒是多了去了,但他们应该不至于千里追杀到这里来,而来到县城之后,我唯一得罪过的可不就是沈掌柜了吗?” 沈元卿一愣,看出了他语言中隐含着调笑意味儿,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办的这一出?” 裴子渊笑了笑说,“知道,在下心中其实对人选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是害怕说出来沈掌柜也不会相信,所以便先不说了,等着那人自己放弃或者他自己露出马脚。” 沈元卿不知道他这是打的什么哑谜,正要继续追问,外面便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你敢阻挠爷爷们?马车里的人听着,我警告你们赶紧出来,我还能留你们个全尸,否则就等着被我碎尸万段!” 沈元卿顿时愣住了,她和裴子渊之所以坐在这里丝毫不紧张的交谈,那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裴子渊身边带了许多的人保护,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来的杀手竟然这么厉害? 第173章 沈元卿受伤 曹前勇的表情也微微僵硬了一下,颤抖着身子拉开车帘朝外瞅了一眼,随后便大惊失色的撤了回来,说,“主子不好了,这次的几个人极为厉害,我们的人应该撑不住。” 裴子渊猛地皱起了眉,也朝外面看了一眼。 果然,他带来的那些人已经要支撑不住了,那些杀手马上就要突破防线冲过来了! 裴子渊心中一跳,连忙拉着沈元卿跳下马车,说,“沈掌柜你先跑!” 沈元卿哪里肯让他留下,便拉着他和曹前勇一起说,“行了,我们一起走,赶紧!” 说着几人便朝着前方跑了起来。 然而背后,那些杀手已经把他们带来的人尽数擒拿住了,此时也全都追了上来。 沈元卿一边跑着,一边转头看了一眼,恰好这一眼让她看到身后一名杀手举起长刀,朝着裴子渊的背后狠狠的砍了过去! 沈元卿吓了一跳,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要快,连忙伸过手去,把裴子渊往旁边一拉,自己却暴露在了那个杀手的攻击范围。 杀手吓了一跳,想要收回刀却已经晚了,他只能勉力的减轻了力的,然而即便是这样,沈元卿的胳膊上也仍旧被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杀手自己都愣了,吓的浑身一抖,看了看旁边的首领。 首领也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想到先前雇主跟他们交代过的话,眼中露出了几分纠结,随后冲着其余的杀手们大喊一声,“撤!” 转瞬间,这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沈元卿的手臂一阵剧痛,裴子渊看着她,脸色微微苍白了一下,“沈掌柜你怎么样?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回县城去包扎!” 说着,他扶着沈元卿,转头冲着曹前勇大喊,“快去把马车赶过来!” 曹前勇正看着那些突然离去的杀手背影疑惑着,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连忙转过身,冲着之前被他们舍弃的那辆马车跑过去,转头把马车赶了过来。 裴子渊焦急地带着沈元卿上了马车,一路上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陪沈元卿身边不住地问,“沈掌柜你怎么样?痛不痛?” “沈掌柜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能到县城了,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明明受伤的是沈元卿,但是沈元卿觉得裴子渊的表情比她还要痛苦。 本来因为他絮絮叨叨感觉十分烦闷,见到他这样,反倒是让她心中的那种不满情绪消除了一点点。 只不过,仍旧还是不耐烦的。 她忍着胳膊上的疼痛,看了裴子渊一眼说,“只要你闭上嘴,我就没事了。” 裴子渊闻言,连忙一下子把嘴巴合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对于他的眼神,沈元卿也能够选择性地忽略,这会儿,她才总算是松了口气,静静的靠在车厢壁上。 她其实心里也有些奇怪,自己分明是嫌弃裴子渊嫌弃的不行,为何会突然替他挡了这一刀呢? 想来想去还是最终归结为她太善良了。 毕竟那一刀要是真的砍了下去,裴子渊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沈元卿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遭受这样的事情,即便这个人是自己讨厌的人。 回到县城之后找到一间医馆,包扎好了,沈元卿也歇了去进货的心思,回到铺子里吩咐了林绣一声,让她多带两个车夫去跑一趟之后,她便径直回到了傅家休息。 等到傅子黔几个孩子放学回来之后,看到的便是她受了伤的手臂。 顿时,几个人脸色就冷了下来。 傅瑾瑜走到他的面前,眼神难以掩饰担忧,“这是怎么回事?” 沈元卿知道这一次是瞒不了他们了,于是便把今天遇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最后说。“没什么大碍,现在我已经好了,只需要养着就行。” 傅瑾瑜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些,转过头看了傅子黔一眼。 其实他们两个是知道齐明这段时间的大动作的,最初他们也是赞同的,毕竟解决了裴子渊那个人对他们对叔父来说,也算是去掉一个潜在的威胁。 只不过,到了眼下沈元卿接二连三地因此受伤,他们就有些忍不了了。 傅子黔和傅瑾瑜安慰了沈元卿一顿之后,安排两个小的陪着她,他们两个则是趁着沈元卿没注意,离开了家,径直去书院找上了齐明。 齐明也正焦头烂额着,听到手下的人来汇报,沈元卿再次受了伤,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齐明只觉得自己太难了,他原本以为杀掉裴子渊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狡猾,竟然猜到了此事和沈元卿的关系,一直躲在沈元卿的身边,让他有些束手束脚的。 齐明本就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能多次匿名去杀手组织下单,还得额外要求他们不要伤害到沈元卿。 这样一来费时费力不说,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而这一次沈元卿受了伤,他又不敢不如实汇报给主子,一想到即将面临主子的怒意,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两个小主子找上来,一看到他们脸上阴沉的表情,齐明心中便是一突。 傅子黔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那件事情停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傅瑾瑜也跟着点头,“那人狡猾的很,很会拿人当挡箭牌,若是再这样下去,沈元卿肯定还会再受伤。” 齐明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再加上他们他先前的这一番行动,早已经让裴子渊察觉到了异常,而且光看他的反应来说,他一定也猜到了这件事和傅郎君有关。 现在还好,裴子渊似乎没有大查特查下去的打算,但一旦他准备彻查,那说不定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也会有暴露的风险,更严重的可能会影响到大业。 齐明深思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两个小主子的命令,叫停了之前那些杀手组织的行动。 最后,他直接给远在军营的傅君聿写了一封信,阐明了这里的情况。 傅君聿很快便也传来了回信,没有一味的让他再出手。 就这样,让他把这件事情先暂时放下了。 齐明松了口气,便开始着手收尾的工作,致力于让裴子渊日后反应过来,也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另一边,沈元卿则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养伤。 好在她的胳膊上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养了几日之后,伤口处便生出了痒痒的感觉,那是皮肉在生长的感觉。 沈元卿是个闲不住的,等到伤势稍微一好转,便又开始往铺子里面去。 几个孩子很不放心,最初的那几日,便是由傅子黔和傅君聿轮流陪着她一起去。 等走了几日,没见其他情况,沈元卿这才劝动他们,不用多费腿脚和自己一起。 这些日子裴子渊也经常往铺子里面来,沈元卿倒是对他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毕竟两人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意外,倒也算是有了些交情。 好在幕后那些人似乎也已经放弃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和裴子渊外出的时候,也没有再受到任何的追杀。 就这样,过完年后的第二个月结束了,沈元卿核算了几个铺子里的账目,惊讶的发现书局在这一个月当中营业额提高,赚了不少的银子。 她有些惊讶,便主动朝着书局去转转…… 第174章 沈白的春天 昔日里,沈元卿的精力一般都更多地放在糕点铺子和成衣铺子上。 毕竟两边一个是吃的,一个是穿的,都需要人耗费很大的心思,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差错。 而书局那边一面是有个掌柜作证,而另一面则是有沈白和小尧他们,沈元卿倒是并不怎么担心。 这一天她照惯例来到书局里面视察,掌柜的跟她寒暄了一阵之后,便带着她往印刷间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掌柜的,您不知道前几天,那个小尧又改进了咱们的印刷方法,极大的提高了速度不说,还省下了很多的成本,所以说我便自作主张给她发了一笔奖金,来,我先带您去看看。” 这元卿闻言倒是有些惊讶,她前些天接到消息说书局这边改善了操作手法的事情,只不过当时她受了伤又在家里养着,所以一直没来看看,没想到…… 看着掌柜的这样的表现,显然这一次的改进成效是十分显着的。 他们两个从前堂走到后院,正要去印刷间里看看,却突然看到她的哥哥沈白正站在门口。 而沈白的对面,正是一脸桃色的小尧。 沈元卿蓦地停住了脚步,八卦地看着那边。 沈白左手上拿着一本书册,右手则提着一包糕点,递到小尧面前说,“这是我前些日子写出来的书,小尧,你先看看好不好看?还有这个,是我从妹妹的铺子里打包来的糕点,很好吃的,你尝尝。” 沈元卿惊讶不已,她印象中沈白这个便宜哥哥一向都是有一点点木讷的,但是没有想到他面对小尧时却如此的主动。 而他对面的小尧也抬起了头,脸上浮现出一片红云,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了他手上的两个东西,随后又从背后的包袱里摸出一双鞋子来递过去,“多谢沈大哥,这些日子老是得你帮助,我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好,恰好帮爹爹做鞋的时候多做了一双,你拿去穿。” 沈白怔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双鞋,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有人主动替他做鞋子。 沈母本来就是个懒人,再加上她对孩子也并不怎么关注。 所以,沈白自从长大之后,便没再收到她做的任何针线活了,他自己穿的都是花钱请其他人帮忙做的,甚至有一些穿旧了的,还是他自己打的补丁。 小尧的这一双鞋,算是送到他的心里去了。 沈白接了过来,冲着她笑了笑,“多谢你小尧,那我就收下了。” 小尧耳朵都变得微红,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一蹦一跳的跑进了印刷间里。 沈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准备离开,一转过身,便见到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沈元卿和书局掌柜。 顿时,他的脸色也猛的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妹妹,掌柜的,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沈元卿笑了笑,“自然是在哥哥和小尧互送礼物的时候就来了,怎么回事呀?哥哥有这样的情况你也不跟妹妹说?” 沈白是个害羞的读书人,听到她这么一说,更是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连声否认道,“哪里有什么情况,你可千万不要乱说,省得换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看到他脸上的害羞表情,沈元卿笑了笑便放过了他,也不再捉弄了。 沈白把另一本书交给了掌柜,这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书局,好像身后有什么人追着似的。 他一路疾驰赶回了家,这才感觉脸上的滚烫消去了一些,在家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他推门步入。 这个时候沈母又在家里训斥沈父,转过身来一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微微缓和了一些。 随即又看到了他怀中捧着的那双鞋,她顿时撇了撇嘴,“你倒是有闲钱买这些,怎么不给你老娘一点花花?” 沈白停顿了片刻,淡淡的说,“这不是我买的。” 沈母愣了一下,一双眼睛顿时尖利起来,“什么意思?不是你买的,难道还是哪个女人给你做的不成?沈白我可警告你,你现在的目的是得多读书,将来考个名堂出来!外面那些女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改天我让你舅舅家的表妹来找你,你们两个好好的联络一下感情。” 沈白闻言,深深皱起眉。 沈母一直想把他和娘家的侄女凑成一对儿,多次跟他说,等他日后读书成功,飞黄腾达了,一定不能忘记提携他的舅舅家。 但是沈白却并不喜欢那个表妹,也不想做什么亲上加亲的事,于是每每沈母说起这些,他总是觉得十分厌烦。 今次也不例外,更何况他手上拿着的这双鞋还是小尧送给他的,想到小尧那一双如同小鹿一般纯净的眼睛,沈白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容。 他没有理会沈母的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我先进去读书了。” 沈母怎么会满意他这样的态度? 尤其是看到他嘴边那一抹刺眼的微笑,顿时就恼怒了起来。 她看着沈白进了房间,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第175章 沈母去接外甥女 沈母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她的亲哥哥家。 她娘家姓孙,孙家人丁不旺,只有沈母以及她的大哥孙大壮。 自小,沈母便被她的家里人给洗脑,一切都要以孙家的利益为重,她是孙家嫁出去的女儿,也要一辈子都向着孙家,向着她的大哥。 沈母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以往,她就从沈家扒拉回来不少东西补贴娘家,觉得娘家才是她的家,还经常嫌弃自己的丈夫赚不够足够的钱。 沈父虽然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但是也是个勤快人,以往的经常在农闲时候去别人家里帮工,赚更多的银钱来补贴家用。 而且沈家只有沈白和沈元卿两个人,按理来说家里的条件应该是不差的。 但谁让沈家有最大的内鬼——沈母。 沈父赚回来的钱以及家里产出的粮食,都被她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补贴到娘家去了。 沈母根本不考虑自家孩子会不会吃不饱的问题,即便是沈白,在她娘家人面前,都得往后稍稍。 自小到大,沈家这三口人就没少受到沈母的责骂和埋怨。 要不是沈元卿现在已经嫁人,沈白在读书上也有很强的天分,未来可期。 沈母对他们两个也只会是比对沈父的态度更加恶劣。 沈母径直来到了孙家,找到了大嫂,笑嘻嘻的说,“大嫂,我又来找你了。” 孙大嫂高高在上的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怎么,找我什么事儿?” 按理来说,沈母一直搬东西贴补娘家,娘家人对她应该是感恩戴德才是。 然而,沈母自幼就习惯在娘家人面前做出这副唯唯诺诺的卑微态度,也正是因此,孙家的人根本不拿她当回事。 沈母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笑得更加讨好了,“是这样的,我打算把青梅接过去住两天,你也知道,我们家沈白过不久之后就要科举了,咱们得先提前让他俩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啊。” 孙大嫂一听这话,瞬间就心动了。 她知道沈白在学堂里面成绩是名列前茅的,日后说不得还能中个举人什么的。 再加上有沈母这个一心向着娘家人的姑母做婆婆,到时候她的女儿可就要享福了, 孙大嫂恨不得立即就答应下来。 只不过想到了这个沈母素来犯贱的性子,面上她还是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矜持的说,“这怎么好呢?青梅她粗手粗脚的,去了不会打扰沈白用功吗?” 沈母生怕她不同意,连忙摆摆手,摇着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您放心就是了,沈白他脑子聪明,再说了,这也是为了他日后的幸福着想,没什么打扰的。” 两人说了半天,孙大嫂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说,“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就不阻拦了,去问问青梅,她只要愿意,那我就没有异议了。” 沈母高兴的应了一声,转头就去找了孙青梅。 孙青梅对这个姑姑家的表哥,也是从小就芳心暗许的。 沈白长得好看,而且性格彬彬有礼,读书又用功。 她的母亲经常待在耳边说沈白日后是个有大出息的,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是以听到沈母的邀请,她便当即害羞的答应了下来。 沈母立马带着孙青梅回了沈家。 她罕见的主动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孙青梅想靠着她和沈白成就好事,所以对她说话时也隐隐带着恭维。 沈母哪里受到过娘家人这么好的态度?当即便对这个侄女儿更满意了。 沈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一直把那双鞋子放在书桌旁,温习了一下午的功课,每每感觉疲累时瞧一眼那鞋子,那些疲乏的感觉就全处消失了。 到了傍晚,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沈白走过前去打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他的表妹孙青梅。 孙青梅长相随了沈母,看上去干干瘦瘦的,一双眼睛冒着精光,并不难看,稍微打扮一下,还是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她微微低着头抬起双眸,一副羞怯的样子小声的喊了一声,“表哥,姑母让我来喊你吃饭。” 沈白顿时便蹙起了眉心,他清楚这一定是自己的母亲又想撮合他和表妹,所以才会把表妹叫来了。 不过他虽然不喜欢孙青梅,也不会对她甩脸子,他心里清楚,这事儿是他母亲一手操办的。 沈白淡淡的点了点头,态度并不怎么热络,却也没露出厌恶的情绪,“多谢表妹了,不过我现在还不饿,麻烦你跟我娘说一声,今晚我先不吃饭了。” 说完,他便把门再次关上了。 站在外面的孙青梅顿时脸色都僵硬了,不甘心的朝着门上看了一眼,跺了跺脚扭头去找了沈母。 沈母委委屈屈地将这事儿一说,当即就怒了,从主屋里冲了出来,砸了两下沈白的门,“沈白,你给老娘出来!怎么着?你翅膀硬了,想甩脸子就甩脸子,吃个饭还得我请你是?” 沈白本不想搭理她,但是放着她一直在院子中怒骂也不是个事,最终还是无奈的打开了门,皱着眉看向她,“我的功课还没有做好,所以今晚先不吃饭了。” 沈母一脸不满的看着他,“再怎么有功课也不急于这一时,你表妹来了你不去陪着吃饭,多不像样?快跟我一起去!” 沈白不愿,但是他了解沈母的脾气,要是他现在不妥协,待会儿迎接他的,肯定是沈母更麻烦的撒泼行为。 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关上了门,随着沈母一起来到了主屋。 孙青梅已经坐下了,见到他来连忙又重新站起来,表情有些不安的看着他说,“表哥对不起,我也是担心你不吃饭会不会饿坏身体……” 沈母在一旁笑了笑,见沈白没有反应,又瞪他一眼说,“你看你表妹多么懂事,她这么关心你,你就没有一点的表示吗?” 沈白心中有些厌烦,淡淡的跟着孙青梅,道了一声谢,便沉默地坐在桌子旁,闷头吃起饭来。 沈母给孙青梅使了个眼色,孙青梅会意,端着饭碗走到沈白的身边坐下,时不时的帮他夹菜,轻言细语的说话。 沈母则一直在一旁说着两人如何如何相配,叫沈白烦不甚烦。 沈父的性格有一些窝囊,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沈母嚣张的气焰压着,导致越来越在家里没了存在感。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家里的孩子是没有付出和感情的,相反的,相比起沈母来说,他才是更在意两个孩子想法的那个。 因此看到沈白那满脸的抗拒和不情愿之后,他微微叹了口气,劝沈母说,“好了,先别说这些了。” 沈母本就因为沈白的不配合而暗生恼怒,经他这么一劝,心里的火焰顿时喷涌了起来! 她猛的把碗筷摔在了桌上,冷冷的瞪了沈父一眼。 “怎么,我就不能说句话了是吗?我还不是为了孩子的幸福着想,青梅是多好的女孩子啊,还是知根知底的,配沈白,她绰绰有余!” 沈父被她训斥了一顿,顿时又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了。 沈母却没有就此罢休。 第176章 沈白爆发 沈母猛地看向沈白,“沈白,我今天就给你挑明了这件事,等到你这次科举之后就得和你表妹成亲,彩礼和嫁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若只是那些似是而非的撮合话语,沈白还能忍受,但听着沈母这样不问他的态度,就要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当即他就忍不住了,也摔了筷子,第一次在家里发起了脾气,“那我也跟您说一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拿青梅当妹子,跟元卿一样,你想让我娶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 说完,他便转过身离开了主屋,回到了自己房间,狠狠的关上了门。 孙清梅原本羞涩的笑意已经将完全消失了,脸色一阵惨白,看了沈母一眼,随后哭着跑了出去。 沈母连忙追上去,把人好好的送回到了孙家,又百般的道歉,承诺说一定会让教训沈白,才勉强把孙家人安抚下来。 在娘家吃了那么多的气,等到她回到沈家,满心的怒意便再也遏制不住了。 然而,她砸了几下沈白的门,沈白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不给她任何回应。 她自己觉得无趣,便讪讪地回了房。 沈父本来已经休息了,却被她闹出来的动静又给吵醒。 沈母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有心思的睡觉,青梅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沈白,心里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他一点尊重都不知道!” 沈父叹了一口气说,“行了,今天的话题也是你开始的太突然了,儿子他是什么性格你心里清楚,吃软不吃硬的。再说了,他既然对青梅没有那个意思,你也就别使劲撮合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沈母瞪了她一眼,“青梅多好的孩子啊,哪里配不上他了,他还对人家没那个意思,我倒想知道他能看上什么样的?” 说着,她突然有意识到了不对劲,表情猛的一顿,说,“他该不会真心仪哪个女人了?不行,我得明天跟着他出去看看,可别是外面真的有哪个女人勾搭他了!” 沈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不再管她了。 另一边,沈白在房间里辗转反侧,许久都睡不着。 最开始他是被母亲的态度给气的,谁知气着气着,脑海中就不由浮现起了另一道身影。 先前,他在听说母亲要让他娶孙青梅的时候,脑中心里想的就只有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 沈白翻身下了床,就着月光,把那双鞋子拿起来细细的打量,随后抱着它回到了床上,躺了下来。 这一下,顿时就让他感觉心里安分了许多。 忽然间,沈白就明了了心中的心思。 他是心悦小尧的。 这句话在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刻,沈白的心脏不由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 想着小尧的一颦一笑,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沉睡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起来了,有意的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拿出这些日子以来写书抄书积攒下的所有积蓄,最后穿上小尧送他的那双厚实又温暖的鞋子,离开了沈家。 沈白径直来到了县城里,在首饰铺子里面挑选了许久,最终选定了一根镶着白玉珠花的银簪子。 珠子被点缀成了梅花的样式,看起来十分好看。 沈白将它藏在袖子里,随后大步的赶往了书局。 这一路上,他都怀揣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心思杂乱又紧张,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缀着一道人影。 来到书局之后,他先是把先前写的书交给了掌柜,随后便去印刷间寻找小尧。 小尧听说他来了,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来看到他,便微微笑了笑。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只是相对而笑,小尧脸色微微红了,低下了头,看到他脚上穿着的鞋,“沈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对了,这双鞋子怎么样,尺寸还合适吗?” 沈白想着这一路走来时十分舒适的感觉,连忙点了点头,“嗯,很合适,多谢你小尧。”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小尧,迟疑的说:“嗯,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不知道你……” 沈白看着小尧疑惑的面容,竟然不自觉停下了口中的话,一颗心紧张的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小尧眨了眨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地,“到底是什么事啊?沈大哥。” 最终沈白还是咬了咬牙,决心将早已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他从袖子中摸了摸,想拿出那只银簪递过去,结果这个时候,却从旁边横过来一只手,从他的袖子中率先掏走了那枚银簪。 沈白吓了一跳,一转过头,便看到沈母正在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好啊,我说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你说看不上你表妹,是因为这个小妖精在缠着你?” 沈母伸手指指小尧,眼里的怨毒和话语里的恶意宣泄的毫不掩饰。 小尧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当即愣在了原地。 第177章 沈母闹事 沈母挑剔地打量着小尧,心中的愤怒不断积聚。 她就说她的儿子一向十分听话,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恶劣,还敢违抗她的命令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挑拨!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侄女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以及自家大哥大嫂那种无形的指责,沈母更是气得想要跳脚。 她绝对,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抢占了她侄女的位置! 沈白一见到她,顿时便皱起了眉,又听到她话语中对小尧的恶意,眉心皱得更紧,“娘,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我胡说?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这根簪子你是不是给她买的?从小到大我们供养你花了这么多钱,现在你赚了钱不想着补贴家用,反而给外面的女人买簪子,沈白,你还有没有良心?” 沈白顿时表情一僵,惊慌失措地看了小尧一眼,“娘,你别乱说,这根簪子不是……” 在沈白原本的想象中,他应该是在最适宜的时机把这根簪子掏出来跟小尧吐露心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母亲毫不客气的拆穿,还连累小尧被唾骂。 小尧原本正愣着,听到他说这句否认,微微垂下了头,眼中掠过了一丝失落。 沈白却没有发现,他一心只想把母亲劝走,好让小尧不要再受到这样的攻击。 然而他的维护,更是让沈母怒气喷涌,心中不由愤然。 想到他昨天对待侄女的态度,以及现在对待这女人的态度,沈母再也抑制不住气愤,顿时便抬起手,怒气冲冲的想要去打小尧,“狐狸精,年纪不大,我看你倒是骚气的很!你家里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浪荡的女人来的?我家儿子一向孝顺又听话,是不是你勾搭着她从中挑拨?” 小尧无缘无故遭受了这么一顿臭骂,顿时一张脸煞白,往后退了两步说,“我没有……” 这会儿后院他们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了,不仅仅是店铺里面的伙计,还有一些顾客也听到了这里的声音,纷纷涌过来围观。 听着众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以及各种鄙夷和恶意的视线,小尧的脸色更白了,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求助的看了看向了沈白,“沈大哥,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白又何尝不知道,小尧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对沈母更加不满,一把拉住她不让她碰到小尧,接着便要往外走,边走边说,“娘,这件事情回家我再跟你说,跟小尧没有关系。” 沈白本就是个读书人,力气如何比得上五大三粗的沈母。 沈母一把便挣脱了他的束缚,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儿来,“天杀的,都来给我评评理啊,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我儿子,让我儿子毁掉早已定下的婚约不说,还骗着我儿子给她使劲花钱,你们看看这簪子,得多少钱啊?我和我男人的做多久的工才能够赚回来啊……” 她一边滚一边哭喊,把后院弄的尘土飞扬,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周围的伙计们其实都知道沈白和小尧的人品,因此对沈母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但外面那些客人们不一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沈白和小尧,只是见到沈母哭得这么凄惨,顿时心里的天平便歪到了一边。 “真是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是就是,这是哪家的?真的是不要脸啊!” “既然还敢悔婚,要我说,这样的奸夫,就该进猪笼!” 众人的唾骂令沈白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担忧地看向小尧,却见小尧此时已经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了。 沈白心疼又自责,若不是他引来了母亲,哪会让小尧受到这样的无望之灾? 心里的愧疚越发浓郁,他大声喊了两句,想跟看客们解释清楚,然而大家都忙着热烈的讨论和怒骂,哪里还会有人理会他的说法。 这个时候书局的掌柜匆匆跑了过来。 他知道沈白的身份,也对他和小尧的人品都很了解,而且小尧还是他看重的得力的技术人员。 日后,他还仰仗着小尧多改进技术帮他和沈元卿都赚钱呢! 哪里就能看着她这样被沈母欺负! 于是书局掌柜难得的发了恻隐之心,他先派人去把沈元卿喊来,然后找到一面铜锣,猛的敲了敲,让现场静了下来,只剩下沈母一个人的哀嚎。 掌柜的冷了脸,看向沈母说,“我可警告你,别在这里闹事,再闹事的话,我就要让人去报官了。” 沈母被他口中的报官吓了一跳,但是仍旧心有不甘,纠结了一会儿,好歹是没再哭喊了,但口中仍旧不住的控诉着。 而另一边,小伙计很快就去了糕点铺子,找到了沈元卿。 沈元卿正在忙着研制新的糕点,听到小伙计说的话,顿时心中一沉,跟在他的身后,大步朝着书局的方向跑去。 好在两间铺子隔的并不是太远,沈元卿跟着小伙计走进去,看着这层层叠叠的围观群众,以及被围在中央的那几个人。 她没有当即露面,而是选择站在院门口,暗中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沈白强行按压着脾气,用自己此刻能摆出来的最平和的脸看向沈母说,“娘,你跟我回去,这件事我好好跟你说清楚,但你要是执意在这里闹下去,那我也就不管了,你闹。” 听出来他语气中的警告,沈母犹豫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你让我回去也行,但是这件事给青梅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你总得给她一点补偿?要是不说清楚这个补偿我是不会回去的!” 沈白懒得跟她纠结究竟是因为谁才会让孙青梅受到伤害的,他只想把沈母赶紧弄走,解除小尧和他自己的困境,日后的事情便等日后再说。 他点了头,说,“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沈母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镯子,想了想又说道,“一百两银子,你给青梅一百两银子,我才能答应你。” 周围的看客们顿时一惊,一阵哗然。 一百两银子! 他们辛辛苦苦的赚个一整年都不一定能赚够一半,这人为了给侄女儿要补偿,竟然开口就问自己儿子要一百两? 这一下即便是再迟钝的看客也隐隐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时间面对沈白和小尧的指责都少了许多,众人安静下来,看着场上的发展。 沈母却并未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反而一脸得意的看着沈白,等着他的反应。 沈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略过淡淡的嘲讽和无奈,他早就知道母亲的行事作风,不是吗? 为了她的娘家人而来压榨他,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会令他意外的事,以往这样的事情还算少吗? 以往,沈白虽然因为沈母的种种作为导致对她有些许厌烦,但是在他的心中,无论如何这都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她的错误,是需要他去体谅的。 然而今日的发生的事情让他终于确定,其实自己在母亲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完全比不上她娘家人分毫。 沈白的一颗心也冷了下来,看着沈母贪婪的表情,最终还是淡淡的点了头,“好,我答应你,你先跟我离开。” 第178章 沈母为娘家要铺子 沈白手上并没有钱财,他素日里抄书写书得到的报酬大多也都上交给沈母了,手上只留了一小部分用来买了那根簪子。 他答应这件事时,却应得十分轻松,这种轻松是自内而外散发的。 他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百两,就当做是买断了他和沈母的母子情分。 日后,他便只需要比照别人的规格来尽孝,至于感情,便从此再也没有了。 他以后可以多写书,多赚一点钱,哪怕是不眠不休,也要把这一百两给赚出来。 实在不行也可以先去管妹妹借一点,把沈母的钱给上,日后再慢慢的还。 沈白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想要伸手去拉沈母站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沈母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眼珠微微转了转,又开始打起了歪心思,“还有一事。” 沈母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在周围四下打量了一遍,脸上的贪婪神色已经掩饰不住了,“那一百两只能是作为青梅的补偿,但是你舅舅家因为这件事对你十分不满,连带着对我也颇具微词,为了让你舅舅一家消气,你去找沈元卿,让她把这间书局作为赔偿,赔给他们。” 沈白如何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无理又可笑荒唐的念要求! 他顿时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沈母翻了个白眼说,“你是个读书人,日后有大前途,沈元卿手上那么多间铺子,分出来一间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你舅舅家的表弟读书也不好,又没有个能够养家糊口的手艺,日后日子一定很难过,你们帮帮他怎么了?” 沈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荒唐的看着对面的母亲,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像是被置于了冰天雪地中,冻得他生疼。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这样会过分到这个程度,“你要银子也就罢了,书局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你的,再怎么说这是妹妹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铺子,而且这属于妹夫的家产,你怎么好意思去谋夺已嫁女儿的家产的?” “什么叫谋夺,她沈元卿要不是我,她能嫁给这么好的夫君去?你去同她说,这间铺子就算是她给我的孝敬,若是她同意也就罢了,要是敢不同意……” 沈母冷冷一笑,“那我就天天来闹,让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大掌柜沈元卿有多么不敬父母,不悌兄弟!” 她眼里的威胁让沈白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对着她冷声一笑。 沈白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原本觉得自己母亲过分,但是不是没有改过的可能性,只要让她意识到真正的家人究竟是谁,还是有救的。 但是如今,他是真的意识到,母亲的观念早已经深入骨髓,孙家才是她的家这个概念,即便是等她百年之后,也会牢牢地刻在她的墓碑上,永不更改。 而他和父亲以及妹妹,对母亲来说,不过是用来吸血的工具罢了。 听着母亲肆意的破坏着妹妹和小尧的名声,沈白内心涌起了十分的愧疚。 若不是他自己不小心,露出了端倪,也不会把母亲招到这里来,引出这么多的乱子……! 沈白猛地撩起衣袍下摆,转头四处看了看,看到角落里放着的一只斧子,便大步走过去。 他要效仿古人割袍断义,在众人面前和沈母自此划清界限! 他当然知道,此举绝对会受到所有人的攻讦。 如今,连陛下都推崇孝道大如天。 即便是他的母亲做的再是不对,他也不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正是因为如此,沈白才更要这样做。 这样一来,大家的目光就会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不会再攻击他的妹妹和小尧了。 这一刻,他甚至顾不得此举会不会对自己未来的科考产生什么不可估量的坏影响了,只想着破罐子破摔。 沈元卿站在人群里,从头至尾地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眼见着他就要拿起那只斧头,她终于出声了,“哥哥。” 沈白听到她的声音,顿时一愣,猛地转过身来。 沈元卿一脸焦急,大步从人群中跑出来,来到他的面前,把他一把拉住,“哥哥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娘的所作所为再令你伤心,也不能想着寻短见啊!” 沈白一愣,想要辩解,“我不是……” “哥哥!” 沈元卿打断了他,一脸伤心地看着他,“我知道哥哥伤心欲绝,但是母亲自小到大都是如此,你还不习惯吗?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父亲的想法?” 沈白好几次想说自己不是要自绝都被她给打断了,看着她表面焦急伤心,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狡黠。 他终于明白,她是故意的。 当即,他便不再辩解,而是配合着她的话顺势承认下来,“对不起,妹妹,我没有考虑到你和父亲,只是再这么下去,哥哥真的活不了了……” 沈元卿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一把抱着他,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围观的众人原就对沈母的做法有些微词,见到这一双儿女被逼成这样,顿时有些忍不住了。 “我说这位大婶儿,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呢?” “就是就是,你娘家的侄女侄子,难不成比亲生儿女还要更亲?” “真是个拎不清的!以她这个模样,我要是沈公子,我也不会同意她定下的婚事,谁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打算着,把娘家侄女带过来一起掏空沈家的打算?” 舆论风向顿时改变,众人开始对着沈母指指点点,反倒是把沈元卿和沈白以及小尧当成了同情的对象。 第179章 沈母无理纠缠 沈母听着大家的指责,心里慌乱了一瞬,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恼怒和不满。 她忍不住朝着众人呛声起来,“怎么,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外人管了?我让儿子娶娘家侄女亲上加亲,这有错吗?你们敢说,你们没有这样的姻亲?” 众人本来说的是她扒拉自家贴补娘家的事情,但是被她偷换概念换成和娘家结亲,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人敢出声反驳。 毕竟这个年头,亲上加亲这样的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见众人沉默,沈母便更觉得自己占理,一副斗胜的公鸡模样高高地扬起了头,再次指向沈元卿。 “再说我这闺女,当时她能够嫁到现在的夫君,那可是我一力促成的,要不是我,她哪儿能享到这样的清福?可是她呢,一朝得道,就忘记了娘家人,平日里手上一点也不露,你们说,这样的女儿我不该教训她吗?” “我只问她要一间铺子罢了,她手上有三间,家里又趁不少钱,这点东西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沈元卿在一旁听着她满嘴胡言,心中冷笑不已。 她心里清楚,沈母这番话,算是说到众人的心坎里面去了。 沈元卿看了一圈,见到众人的反应,心中便十分了然。 她没有上赶着纠结到底该不该补贴这件事,而是把话题拉回到了最初沈母的诉求身上。 她拿出手绢,轻轻擦了擦眼泪,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看向沈母,“娘,您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我什么时候手上一点不露了?逢年过节,哪次不是准备最足的礼物,让人给你们带回去?平日里有了好东西,我不也都想着你们?” 这话她倒是没有说谎,自从和沈白熟悉了之后,她有时候买了吃食用具,也经常会给沈白带一份。 毕竟占了原主的身体,沈元卿觉得,自己也应该替原主承担起来照顾娘家的责任。 沈母理亏,嘴巴动了动,又想说什么。 沈元卿不给她机会,直接打断,“我认同您说的,该补贴娘家的道理,但是这不代表,我应该补贴舅舅家?你先是替表妹要一百两银子,又是要我把这铺子给表弟,这桩桩件件的,哪一点是为咱们自家考虑?” 她这么一挑破,先前被带了节奏的众人顿时清醒过来。 对啊,补贴娘家是应该的,但是这世上可没有要补贴舅舅家的道理啊? 方才围观的看客中还有人隐隐觉得沈元卿有些小气自私,但是如今,大家便全都反应过来,真正自私的人,是沈母才对。 沈母再次感受到众人无形的指责,震惊地看着沈元卿。 说实话,她当时把这个赔钱货卖出去,本就打着此生不复相见的主意。 毕竟,那个傅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还带着那么四个孩子,日子过得一定苦的很。 为了不让沈元卿日后过不下去时找她,沈母当时还放了狠话,要跟沈元卿断绝关系。 她没有想到的是,傅家日后的日子竟然过得这么有声有色,自己闺女手上还握着这么多间铺子。 沈母其实是在一开始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想来抢夺讨要铺子的,只是当时被沈白拦住了,后者还跟她说了傅君聿的可怕之处。 她吓了一跳,生怕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一直把这件事给拖延下去了。 直到这一次,她才找到机会。 沈母之所以如此震惊。 是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赔钱货一向是粗鄙且愚笨的,被她死死地拿捏在手中。 然而,方才她一番条理分明的发言,却让场上的形势如此逆转过来,这与她印象中的那个女儿根本不一致! 难不成,是傅家的风水这么养人? 沈母在心中暗暗猜测,同时,更觉得沈元卿欠自己良多,当初要不是她英明,把沈元卿送进傅家,后者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造化? 想到这儿,沈母不理会其他人的指责,理直气壮地对着沈元卿说,“帮你舅舅家怎么了?要是没有你舅舅,你连老娘可能都没有!做人要知恩图报,你把这间铺子让出去,你舅舅家的表弟也会感激你的。”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摆明了不要脸的模样,沈元卿心中冷意更甚,只不过面上的表情却更可怜了,“您口口声声说要铺子,可是这铺子根本不是我傅家一家的,要我怎么给出去?” 沈母丝毫不相信她这说辞,冷冷一笑,“咱们县城里,谁不知道你沈掌柜的大名,这个时候又说铺子不是你的了?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了,不管这是谁的,这铺子我拿定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道带着怒意的奶音女孩声音传来,“是谁在此大放厥词?” 众人让开道路,满脸怒容的周凝嫣带着下人走了过来。 沈母不认识她,虽然见她通身气派,但是对方也只是个小姑娘,她并未把这孩子放在心上。 “我说的,怎么了?小小年纪的,不要来管别人家里的闲事!” 第180章 沈母被打脸 周凝嫣走进院子中后,先是担忧地朝着沈元卿投去一道视线,随即走到她身边,摆出冷漠的架势和沈母对视,“这不是别人家里的闲事,这间铺子也有我爹爹的份,凭什么要给你?” 沈母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沈元卿,“行啊,你竟然还找人来骗我?骗我也就罢了,还找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是不是当你老娘我傻啊?” “你!” 周凝嫣被看扁了,一张脸都气得微红。 “你什么你?小丫头我警告你,最好别来趟这趟浑水,否则,小心我打死你!” 除了面对孙家人的时候,沈母在何时都是嚣张惯了的。 此时,她也拿出惯用的态度来对待周凝嫣。 周凝嫣被她的话气得身子微微颤抖,脸色更红了。 这个时候,站在周凝嫣身后的下人一步站到前面,怒视沈母,“大胆!竟然敢对县令千金这样说话!” 沈母一脸的得意情绪顿时一扫而光,满脸震惊,“什么?” 沈元卿轻轻拍了拍周凝嫣的后背,随即抬头,对沈母说,“这间铺子当初是县令大人出资的。” 沈母被这话吓得不轻,然而若是就这样放弃,她心中仍旧有些不甘,“县令大人又如何?我找女儿讨要东西,天经地义!” 沈元卿见她不到黄河心不死,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无奈之举的模样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去找县令,只要他说同意,我立马就把这铺子给你。” 周凝嫣也冷冷一笑,“也顺便跟爹爹说说,你要如何打死我。” 沈母吓了一跳,要去和县令面对面讨要?她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 再加上她刚刚得罪了周凝嫣,要是到了县令面前,指不定还得吃一顿板子! 沈母看了看周凝嫣和沈元卿,又看了看周围对她怒目而视的看客们。 顿时,支撑着她的那缕不甘心便消散了。 她心里怂了,但是嘴上却仍旧死硬,瞪了沈元卿一眼,“这一次就先放过你,等到下次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放下这句狠话,她便灰溜溜地穿过人群,跑走了。 周凝嫣猛地松了口气,脸上的冷漠退去,担忧地转过头,“沈姨姨,你还好吗?” 沈元卿看着这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想象不到她竟然也有刚才那么强势冷漠的一面,这样的反差,倒是显得更可爱了。 她轻轻笑了笑,捏了一下周凝嫣的小脸,说,“没事,多谢嫣儿保护姨姨。” 周凝嫣的俏脸顿时一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看客们见到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三三两两地都离开了。 沈元卿转过身,只见沈白已经走到了小尧身边,正担忧地看着她。 小尧脸色煞白,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走出来,面对沈白的时候,也退缩了几分。 沈白愧疚又无奈,只能强撑着笑脸同她道歉。 沈元卿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经过沈母这么一闹,后续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对于小尧的名声绝对是个巨大的打击。 她想了一下,便伸手把书局掌柜招呼过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掌柜的闻言,惊诧的看她一眼,随即点头答应下来,转过身,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围观百姓也散的差不多了,沈元卿担忧沈白和小尧会因此出现裂痕,想了想,便低头对着周凝嫣说,“嫣儿,为了感谢你这次出手,姨姨想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周凝嫣不是贪吃的人,但是吃过沈元卿做的东西,回来后许久都念念不忘,这次听到她的邀请,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嗯!当然好啦!” 沈元卿笑了笑,“那就明天,回去跟你爹爹娘亲说一声,明天让人送你来我们家。” 周凝嫣点点头,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沈元卿这才走到小尧面前,说,“小尧,这一次是我们家里的事情连累到你了,我在这儿跟我哥一起向你道歉,明天你也来我家,到时候我们再正式跟你道歉。” 小尧一开始不愿意,只不过在她的劝说之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元卿又和沈白一起安慰了她一会儿,之后才离开书局,径直回到了傅家。 她把要请客的事情跟几个孩子说了一声。 恰好明日学堂休沐,孩子们都在家里也热闹一些。 傅晋元听说周凝嫣帮了沈元卿,顿时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连串儿地追问,“究竟是怎么帮的呀,娘亲你快跟我仔细说说。” 听出他话语中的急切,沈元卿笑了笑,说,“怎么,你好像很关心嫣儿?” 傅晋元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阵不自在的神情,随即坐了回去,一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只是担忧娘亲受委屈罢了,哪里就跟周凝嫣有关系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的眼睛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沈元卿,眼里满满都是求知欲。 沈元卿心中暗笑,倒也不揭穿他,跟他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傅晋元听完,语气有些故作不在意的傲娇,“没想到,她那个瘦瘦小小的病秧子,本事倒是不小。” 这个时候傲娇,等到以后长大了,再想追求人家,可是会多出不少障碍的。 沈元卿心中替傅晋元的未来捏了一把汗,却坏心思地没有提醒他。 毕竟,看这一对欢喜冤家笑笑闹闹的,倒也挺开心的。 …… 翌日一大早,沈元卿便开始起来准备吃食。 她算着,来的大多都是半大孩子,大人满打满算,加上小尧也就只有三个,于是做的东西便大多都是适合小孩子们吃的。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门也在这时候被敲响了。 沈元卿正想走过去开门,便看到主屋里猛地窜出一个人影,快速跑到门口,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地停顿片刻,缓了一下呼吸,才一脸漠然地打开了门…… 第181章 大哥又去仰冬家了 傅晋元打开门之后看到外面的周凝嫣,脸色顿时一喜,下意识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只不过,转瞬间,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把笑容深深给压下去,冲着周凝嫣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开了路。 周凝嫣冲着他笑了笑,从身后的管家手中拿过一份包装严密的礼物盒,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傅晋元瞬间连嘴角都险些绷不住地咧到耳后。 他故作矜持地把礼物接了过来,十分嘴硬的说,“你能送什么好礼物?”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紧紧把礼物盒抱在怀里的动作,出卖了他内心的喜悦和欣喜。 周凝嫣捂着嘴偷偷笑了笑,没计较他的话,越过他,大步走到了沈元卿的面前,笑眯眯地说:“沈姨姨,我来啦。” 沈元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在背后紧紧盯着她的傅晋元,心中暗暗一笑,“好,今天来的这么早呀,饭还没做好,你先跟晋元他们一起去玩。” 周凝嫣又拿出一份礼物送给沈元卿,这才转头看,向傅晋元微微一笑,“我们再去下棋?我之前回到家里之后,让我爹爹找师父教了我好久,我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战胜你!” 傅晋元当即高高的扬起了下巴,臭屁的说:“不可能!” 说着他就要沈元卿帮他把棋盘拿出来。 沈元卿觉得他们的反应十分可爱,便笑着摇着头去帮他搬棋盘了。 傅晋元这个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回了主屋。 等沈元卿把棋盘搬出来的时候,傅晋元也从主屋里出来了,手中抱着的是一盘满满当当的糕点。 沈元卿看到瞬时便愣了一下。 这糕点是昨天傅晋元闹着要她帮忙做的,还为此他还跟沈元卿许下了许多承诺,说日后会每日帮她做家里的家务—— 只因这糕点做起来过程十分繁琐,昨天沈元卿也是忙碌了许久,才总算给他做完的。 傅晋元看到沈元卿打量的目光,脸上微微闪过几分不自在,最后又梗着脖子走到了周凝嫣的面前,把那盘糕点放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昨天我阿娘给我做的,我没吃完,给你吃了。” 沈元卿看了看那装的满满的盘子…… 没记错的话,她昨天总共也就做了这么一盘? 什么叫没吃完,他这分明是一点都没吃! 原本沈元卿以为是傅晋元嘴馋了,所以才这样折腾,没想到他竟然是给周凝嫣准备的。 一时间对这个嘴硬的小孩有点无奈,沈元卿摇了摇头,把棋盘给他们摆好之后,便回到了灶房。 且让他们两个孩子自己发展去,她也就不插手。 两个小孩子就在石桌旁下起了棋。 发现周凝嫣一边不动,傅晋元就又把那个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可别看这是昨晚做的,这东西就得凉一晚上才好吃呢,不信你尝尝。” 周凝嫣这才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之后,眼里顿时绽放出了亮光。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直到把一块都吃光了才冲着转过头冲着沈元卿道谢。 她喊了一声:“沈姨姨,这个糕点真的好吃,谢谢你。” 听了这话,傅晋元的一张脸顿时愣住了,表情都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随即眼中掠过一丝失落。 沈元卿转过头来,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忍不住又笑出声,之后才对周凝嫣道,“这是晋元让我做的,你要是想感谢呀,就感谢他。” 周凝嫣这才转过头,笑眯眯的对着傅晋元眨了眨眼睛说,“我知道,谢谢你呀,晋元。” 她的笑容十分的甜蜜,让傅晋元心中原本那些失落的情绪顿时消失了,也回给她一个微笑,两人便叽叽喳喳的下起棋。 看起来周凝嫣的确是在回去之后,好好的练习了下棋的技术。 傅晋元面对她时都觉得要比之前吃力了许多。 只不过他仍旧不愿意在周凝嫣面前露了怯,便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他胜利了。 周凝嫣惊叹的看着他,说,“哇,你好厉害!我回去之后可是找了专门的师傅们,每天都要练两个时辰,竟然还打不过你。” 傅晋元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一副十分自然的模样,摆了摆手说,“小意思罢了。” 周凝嫣却来了兴致,缠着他又说,“那我们再来几把,我一定要打败你!” 傅晋元的表情又愣了一下,方才的对局中他已经十分吃力了,要是再来几局,说不定还会有输的可能。 这个时候,让他不答应直接认输也是不可能的,他便强撑着,又和周凝嫣下起棋来。 沈元卿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两个活宝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们两个下棋时并不并不安静,而是叽叽喳喳的,不一会儿这里就吸引了其他孩子们的注意。 傅瑾瑜带着傅毓灵也从主屋里面走出来,坐在桌子旁围观。 沈元卿看了一圈,却没发现傅子黔的身影,顿时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傅瑾瑜问道,“你大哥呢?” 傅瑾瑜一听到这个话就翻了个白眼,一副十分无语的模样说,“他昨天听说你要请大家来吃饭,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出门了。” 沈元卿有些惊讶,“出门?他去哪里了?” 傅瑾瑜说:“还能去哪,当然是村后啊。” 沈元卿愣了一下,村后,那不就是仰冬的家吗? 顿时她便意会过来,微微笑了笑,看来傅子黔是又去找仰冬了。 自从仰冬来做了傅毓灵的伴读之后,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亲密了起来。 而仰冬和这三兄妹也逐渐的熟悉了,尤其是和傅子黔,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沈元卿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有些兴奋。 这一下又听到傅子黔去找仰冬了,顿时感觉十分欣慰—— 自家的猪会拱白菜了呀! 另一边傅家村的村后。 傅子黔的确是在仰冬的家里。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仰冬恰好正在帮仰母喂猪仔。 傅子黔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因此一时也没有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 仰母看到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拉住仰冬的手,“傅小公子又来找你了,仰冬,这里的活儿待会儿娘来干,你先跟傅小公子去说说话,这里味道大,你带他去路口那边,免得被他让他被熏到。” 仰冬有些为难,看了看家里还剩下的这些活计,院子还没扫,猪也还没喂,还有衣服没洗。 她要是现在走了,这些又都得让母亲来忙了。 想了一下,仰冬还是摇了摇头,只是往傅子黔的面前走了几步。 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仰冬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笑容说,“子黔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要是不紧急的话,不如我们明天再说,我还要帮我娘干活。” 傅子黔本是想带着她一起去傅家吃饭,只不过看到这个院子里的模样,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大事,我来帮你。” 第182章 傲娇的小胖纸 仰冬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子黔哥哥是个好人,平时也经常会在学堂里帮助她,只是对方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活计。 再说了,在她的心里,子黔哥哥是一个生来就应该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能做这样肮脏的活呢?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连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这些活我能干得来的。” 傅子黔却没有管她的拒绝,而是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接过她手中装着流食的桶,直接来到了猪圈旁边,把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 此刻,傅子黔心中其实是难掩惊讶的。 他以往看小姑娘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情,看了几遍,便知道是该怎么做的了。 原以为会很轻松,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面这个桶竟然这么沉。 平常看仰冬提着十分灵便,他便下意识以为这个桶是轻便的,直到这一次上手,才发现他提起来都略有些吃力,更别说仰冬这样的小姑娘了。 一时间他的心里竟然涌起了心疼,看了仰冬一眼。 而仰冬和仰母这时候,已经被这个场景给完全震撼住了。 仰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心目中那么高高在上,像是天上的祥云一般的子黔哥哥,竟然会落到凡间来,帮她做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猪圈的异味儿,以及那些猪食里面的味道,她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害臊,一把拉过傅子黔说,“子黔哥哥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快放下。” 傅子黔躲过她的手,学着她以往的样子,把那只食桶带到水井旁,用井水涮了一下,最后又倒回到猪圈里,这时才把干净的桶再放在了猪圈旁边。 “还有什么活?” 他问道。 仰冬哪里能让他再继续干下去,连忙推脱说没有了。 傅子黔却不信,而是在院子里打量了一遍,主动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扫帚,帮她们打扫起了院子。 傅子黔以前以为要迈出这一步会十分艰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只是想着要帮小姑娘减轻负担,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想要做这一切了。 他也并不觉得这一切和自己的身份不符,毕竟别人都做得,他又有何做不得的? 仰冬在一旁劝解无效,见他坚持,便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抱着衣服盆,来到水井边,一边洗衣服,一边看着他打扫院子。 一时间,这间小院里面竟然寂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仰夏的声音,“娘,妹妹,我回来了!” 他身后背着一摞捡回来的柴火,缓缓的走进来,一张脸都被压得微微憋红了。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好哥们傅子黔在帮他家里打扫院子,顿时一双眼睛都险些瞪掉了出来,“傅、傅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傅子黔没有回答他,而是淡淡的上前,帮着他把身后的那一摞柴火给解了下来,又和他一起放到了柴房里。 这个时候他才和仰夏一起,回到了院子中找了个地方坐下。 傅子黔打量着这个破败的小院,虽然这里被收拾的十分温馨,只是还是显得有些荒凉了。 他以前虽然知道仰冬和仰夏每次回来之后都要帮着母亲做许多活计,但是直到今天亲自做了才发现,其实这件事并不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它还代表着劳累、疲惫以及可能会受伤的危险。 仰夏甚至比他还要小几岁,就得一个人背着比他身量还要大的柴火堆回来,而仰冬更小,就得承担这么多繁杂且忙碌的的家务。 然而这两个小家伙却看上去非常满足,而且十分感激他们一家,还说如今自家家里生活水平已经比之前高出数倍不止了。 其实,归根究底这都是没钱闹的。 傅子黔之前没有亲自体验,因此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只不过今天这样一来,他倒是有了别的念头。 仰夏仍旧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说,“傅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来我家做这些事情啊?” 傅子黔想了一下,突然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仰夏愣了,他只想着能够把现在的日子过好,哪里想过什么以后这种事情? 傅子黔见到他这个反应,顿时便明了了,他四下打量了一遍说,“现在还好,你们年龄还小,课业也并不繁忙,若是日后等长大了,你要读的书也就更多了,届时再被这些事情分去心神,恐怕就得落下功课了。” 仰夏被他这样一说,也吓了一跳,开始慌起神来,“那怎么办?可是我家里这么多活,要是我不帮娘干的话,那就没人帮她了。” 傅子黔想了一想,便说,“这些事情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我来想个办法,我们一起多赚点钱,这样一来,你的母亲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你们也不用这样。” 因为沈元卿的影响,傅子黔并没有那种轻视商人的想法,反而遇到这样的问题,第一个便想到要去做生意。 只不过要做什么生意呢? 他一边在心里暗自的琢磨,一边邀请仰冬和仰夏去傅家吃饭。 有他刚才的帮忙,家里的活其实都做得差不多了。 仰冬这时候也已经洗完了衣服,仰母一听这话连忙就点头说,“快去,到了那里得知道些礼数。” 紧接着,她又跑回厨房拿了一包野果出来。 “这是我在山上摘的果子,不值什么钱,也就是吃个新鲜,酸酸甜甜的,你们拿回去当个零食吃,傅小公子,替我多谢你们你娘亲啊。” 傅子黔伸手把野果子给接了过来,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仰冬和杨夏兄妹俩也回来了傅家。 他们回来的时候沈白和小尧也已经到了…… 第183章 沈元卿撮合 沈元卿的饭也做的差不多,正在和孩子们一起布置院子,把饭菜一点点的搬到院子里面来。 如今天气仍旧有些微微的冷,沈元卿今天做了一顿火锅,用一个简易的小灶,放在石桌上,众人围着灶火一边吃一边聊,倒是十分开心,也并不会觉得冷了。 饭桌上,沈白一边大口的吃着烫熟的肉菜,一边禁不住点头连声夸赞,“这道‘火锅’倒的确是巧思,又好吃又热闹,妹妹,你哪里想到这么好的点子的?” 小尧也在一边感叹说:“对呀东家,这手艺不去开店真是可惜了。” 沈元卿微微的笑了笑,这可是现代时候,大家最喜欢的食物之一,自然会引得众人欢迎,她不过是用了现代人集结而成的智慧罢了。 而且,好吃的可不光着火锅,以往那些串串啊,烤鸭啊什么的,哪一道拿过来不都是令人惊叹的美食? 沈元卿吃的上头,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便跟大家分享起了之前现在吃过的那些美食。 众人听得一阵阵的惊叹,而这个时候傅子黔的眼神微微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沈元卿恰好把他这道眼神捕捉到了,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傅子黔说,“没什么,有件事等我确定一下再跟你说。” 他一向是个办事妥帖的,沈元卿也只当他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并没有往心里去。 众人吃饭吃得热火朝天的,沈元卿饭量不大,吃饱之后就开始观察起眼前这些人来。 小孩子们不用她担心,大家相处的都极好,唯一让她有些揪心的便是沈白和小尧这两个人。 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小尧似乎对沈白多了几分抗拒。 而沈白也因为愧疚和无奈,对她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两个人不像最开始是沈元卿看到的那般甜蜜了,倒像是有了隔阂一般,明明座位儿挨得很近,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汇。 每每看到小尧抗拒的神色,沈白的脸上都会略过几分受伤,但却又无法说些什么。 看着他们这两人这样纠结的模样,沈元卿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这本来是一对能成的好姻缘,硬生生被沈母那一通操作给险些拆散了。 沈元卿观察着,这要是两人再这么别扭下去,恐怕这事儿大概就要成不了了。 她心里有些焦急,在这顿饭吃完之后,便拉过沈白到了灶房,说是让他帮忙,但实际上是为了劝说他。 沈元卿怕他脸皮薄,倒也不直白的拆穿,只是暗中的点拨,“女孩子的脸皮薄,要是在这种事情上受到了什么打击,恐怕就会生出退缩的心思了。” 沈白闻言,表情顿时慌乱了片刻,抬头看着她说,“那怎么办?” 沈元卿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对小尧的心思是极深的。 于是她继续点了一句,“这种时候,自然是要有人去主动了。” 沈白若有所思,神色缓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沈元卿也就说到这儿,毕竟两人之间的事情,一个外人去插太多的嘴也不太好。 沈白似乎是听进去了她的劝解,离开灶房之后就找到了要提出离开的小尧,说跟她一起回去。 小尧原本不愿意,但是见他坚持,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走远,沈元卿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应该会有个比较好的结局了? 仰冬和仰夏兄妹二人也抱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结伴回了家,沈元卿正要和孩子们一起关门。 结果这个时候,富涵江却来了。 富涵江这些日子比起之前清减了不少,个子也拔高了一些,面无表情走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倒有一些日后那种沙场小将军的味儿了。 只不过一看到傅毓灵,他的眼神顿时一亮,露出一个傻憨憨的笑容,看起来像一只小狗狗。 傅毓灵跟他也十分熟悉了,两人在学堂里面就经常一起玩,富涵江可以说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看到富涵江,傅毓灵也连忙笑着迎上去。 富涵江低头对傅毓灵说了两句话,傅毓灵点了点头便又转回来,抬头跑到沈元卿面前,眨巴着眼睛跟她说,“娘亲,我想和富涵江一起去玩儿。” 她微微歪着头,眼中露出几分恳求,看起来十分可爱。 沈元卿的心都被她这一眼给萌化了,又怎么会拒绝她的要求呢?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不过却交代说,“不能玩的太晚哦,一会儿就回来。” 傅毓灵点了点头,大笑着转过身,朝着富涵江跑去。 看着两个小人儿的远去的背影,沈元卿只觉得心里十分平静,然而一旁的傅瑾瑜却有些忍不住了。 “那个小恶霸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要答应灵儿和他去玩?” 沈元卿愣了一下,富涵江这些日子以来和灵儿玩的很好,而且据她观察,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皮实了一些,但是十分有责任感,把灵儿交给他,她当然不会不放心。 只不过看着傅瑾瑜脸上的不赞同,沈元卿顿时明白这小孩儿是妹控又发作了。 沈元卿暗暗笑了笑,说,“你要是不放心,要不再去把灵儿叫回来?” 傅瑾瑜想了一下,竟然似乎很认同这个提议,抬脚就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走。 沈元卿无奈地叹了口气,替富涵江捏了一把汗。 看来这小孩儿想和灵儿做朋友,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不过这些小孩子们之间的争端,她倒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件小事倒是引起了一点不小的争端。 这边傅瑾瑜顺着先前那个方向走了许久,四处寻找,总算在村口附近找到了一群小孩儿。 他刚走进,就听到富涵江对傅毓灵喊,“夫人!” 第184章 傅瑾瑜和恶霸打斗 傅瑾瑜当即就冷下了脸,周身带着十分冰冷的气息,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傅毓灵抱起来放到身后,一脸怒视着富涵江,“你刚才说什么?” 周围小孩子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脸给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他。 富涵江也愣了一下,十分不解的眨眼,“夫人啊。” 傅瑾瑜心中顿时气愤不已。 他瞪着富涵江,不敢相信这死孩子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叫。 “谁教你这样说的,你知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傅毓灵轻轻拉了拉傅瑾瑜的手,小声的说,“二哥哥,我们是在玩过家家呢。” “那也不行!” 傅瑾瑜警惕地瞪了一眼富涵江,说,“以后不许跟这个人玩。” 灵儿是他的妹妹,是他们一家子的小宝贝。 这个富涵江一看就是居心不良,跟他在一起玩,傅瑾瑜怕灵儿被他带坏了! 而且,他心里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 他的妹妹,可是娇贵的公主! 傅瑾瑜下定决心,要从现在开始,就死死的把这可能不受控制的苗头给掐断。 富涵江顿时觉得莫名其妙的。 在他看来,他和傅毓灵是最好的朋友,突然来了个这么奇奇怪怪的人,不让傅毓灵跟他玩了,他这怎么忍受得了? 即便是这个人是傅毓灵的哥哥,那也不行! 富涵江也是一个暴脾气,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毫不相让地和傅瑾瑜对视,“凭什么不让灵儿和我玩,她想和谁玩是她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傅瑾瑜听到他这样说,霎时心中的气怒更深了。 富涵江挑衅地看着他,“灵儿她就喜欢和我玩,就算你说也没有用!” 傅瑾瑜周身的气息愈发的冰冷,但他自持身份,不愿意和这乡野孩童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这样的争端。 少年便冷冷一笑,抱起地上的傅毓灵,嘲讽地说,“谁说我说了没用?灵儿,二哥哥不允许你跟这个人再有来往,你听话吗?” 傅毓灵脸上露出些许纠结的神色,一边是她的二哥哥,一边是她的好朋友,她也很为难的! 只不过,看着二哥哥要生气的模样,她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和二哥哥比较亲近,只能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我听二哥哥的。” 傅瑾瑜得意地看了富涵江一眼,抱着傅毓灵转身就要走。 富涵江听到傅毓灵亲口说这样的话,顿时就急了。 他眼见着傅瑾瑜就要带着傅毓灵离开,急得不行,伸手上前要一把把人抓住。 傅瑾瑜对他早有防备,听到身后传来的风声,他低头一躲,把傅毓灵放在地上。 紧接,傅瑾瑜着便转过身,接下富涵江伸过来的手。 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这样缠斗到了一起。 傅毓灵在一旁看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喊着让他们别打! 然而此时,两个人的情绪都上了头。 一个觉得对方是觊觎自己妹妹的坏蛋,另一个则觉得对方是拆散自己好朋友的恶霸,两不相让,缠斗的越发厉害。 一旁的小孩子们见状,有机智一些的,连忙大喊着朝着傅家跑去。 彼时,沈元卿刚收拾好了家里,正准备去休息一下,就听到小孩子们的叫门声。 一听说傅瑾瑜和富涵江打起来了,她惊讶的不行,连忙大步朝着外面跑去。 傅子黔和傅晋元也紧接着跟了上来。 等到了村口,沈元卿才发现,齐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此时正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打斗。 沈元卿觉得奇怪,他既然来了,为何不分开这两个孩子,还任由他们继续? 不过,眼下还不是质疑的时候,她看了齐明一眼,就要上前把打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给分开。 然而这个时候齐明却拉住了她,说,“夫人先莫要上前。” 沈元卿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齐明盯着打斗中的两个小孩儿,解释说,“他们下手知道分寸,且看看二公子的长进如何?” 见他一副十分稳重丝毫不担忧的模样,沈元卿停息了脚步。 齐明虽然只是一个书生,但是看在傅晋元身边那么久,看人的本事以及眼界,都是寻常人不能比得上的。 他既然觉得没事,沈元卿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 沈元卿便也站在了他身边,看向缠斗中的两个人。 齐明一边看着,一边感叹地说,“二公子的身法是特意学过的,近些日子也一直在练习,虽然他身体有些偏弱,但是应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富涵江一个普通孩童竟然能在他手中不落下风,应对的有来有回的。” “这倒是个……的好苗子。” 至于是什么的好苗子,他倒没有明说。 只不过,沈元卿看着他的表情便明白,他大概是爱才之心发作,看上富涵江了。 沈元卿在心中暗暗的想着,这富涵江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乡下孩童。 在原着中,他可是能和傅君聿都打得有来有回的人,更何况是眼下的傅瑾瑜? 虽然,富涵江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富涵江日后的本领和成就,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 这个时候,场上的两个人越打越凶。 傅毓灵原本是指望着娘亲和齐明叔叔能够把两人劝解下来的,但是见他们来了之后,不但没有上前劝解,反倒是在一旁看起了戏。 女孩顿时便急得不行,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二哥哥,富涵江,你们不要打了。” 她的哭腔一出来,几乎是瞬间,那两人便停下了动作,互相退了一步。 “灵儿别哭!” “灵儿莫哭!”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担忧的看向傅毓灵。 随即,又皱着眉对视了一眼。 傅毓灵见他们终于停下来,一边抽噎着一边跑过去抱住了傅瑾瑜的腿说,“二哥哥你不要打架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富涵江闻言顿时就急了,“灵儿,你怎么能听他的!” 傅毓灵吸了吸鼻子,又松开傅瑾瑜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低下头来。 富涵江有些莫名,但还是乖乖的低下了头,将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边。 傅毓灵用自己能压到最低的气音,对富涵江说,“富涵江,以后我们悄悄的玩,不让二哥哥发现。” 她毕竟是个小孩,自己觉得已经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但是周围的大人们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她这句话。 沈元卿哭笑不得,傅瑾瑜的脸色则顿时黑沉了下来,顺带着一旁的傅子黔和傅晋元,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兄弟三人狠狠的瞪了富涵江一眼,没再继续说什么。 傅瑾瑜一把抱起了傅毓灵转身欲走。 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小孩子之间也能这么热闹。” 第185章 孩子们的危机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元卿顿时皱起了眉,转头看过去。 只见裴子渊正摇晃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熟悉的笑容。 他走到沈元卿身边,没看其他人,笑嘻嘻的对着她说,“沈掌柜,你看这孩子的经历,像不像我们俩人?分明只是想做个好朋友罢了,怎么会被这么多方阻拦呢!” 说完这话,他还朝着齐明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齐明冲着他冷冷一笑,不说话。 沈元卿没弄懂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觉得裴子渊说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不招人喜欢。 两人一起经历过了许多的事情,其实沈元卿心里对裴子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厌恶和排斥。 但是这人说话做事,总是一副招人讨厌的样子。 他明明就是个白切黑心机男,但是面上却偏偏要伪装成一个善良无辜的小白兔,还一定要用这样的面貌来缠着她。 难不成真是烦人不自知? 沈元卿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嘴上有些冷漠,“你来这儿做什么?” 裴子渊一副受伤了的表情,用折扇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沈掌柜也知道,我这人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沈掌柜你了,可是我今天在铺子里等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出现。” 他冲着沈元卿眨了眨眼,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山不来就我,我也只好来就山了。” 这人嘴皮子的确十分招人烦,听起来就流里流气的,不像好人。 沈元卿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既然觉得在这里没有朋友,那裴公子不如就回去你的老家,想必那里应当有许多与你志同道合之辈。” 沈元卿是真心觉得,像裴子渊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就得回到京城去,和那些与他一样心思缜密的人一起去进行政党之争,光是在这小小的县城里面缠着她玩,那不是屈才了? 裴子渊连忙笑着摇摇头,“沈掌柜这话就说错了,回去有什么意思,你一个人,便比得上我在京城那些所有的狐朋狗友了。” 沈元卿听他油嘴滑舌,顿时又翻了个白眼。 两人虽然是吵吵闹闹的,沈元卿的态度也算不上很好。、 但是,在他人眼中看来,这也不失为是另一种熟稔的表现。 傅子黔几兄弟看着眼前这一幕,互相看了看,眼中是相同的担忧和复杂。 叔父离开这么久,这裴子渊就这样厚脸皮的缠上来…… 而且,从眼下来看,他的缠功显然是发挥了作用! 沈元卿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若是再这样放任他缠纠缠下去,该不会叔父就要被他挖掉墙角了? 一旁的齐明也十分担忧。 甚至,他都开始有些后悔,当时是不是就不应该停下来对裴子渊的追杀?! 这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让主子蒙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那他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沈元卿倒是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对劲,怼了裴子渊一顿之后,就从傅瑾瑜的怀中把傅毓灵接过来,转身回傅家了。 而傅子黔三人则和齐明走到了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些什么。 裴子渊被留在原地,看着那几人眼神微微闪了闪了,嘴角的笑容显得冷了一些。 傅子黔几人与齐明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要干预一下。 虽然不好再继续对裴子渊下手,但是他们也可以选择另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 当天,三个孩子回去之后,就不停的在沈元卿的面前,提起傅君聿的种种好处。 沈元卿一开始只以为是三个孩子想父亲了,也没有往心里去。 只是他们提的次数太多又太刻意了,这才让她觉出来有些不对。 女人正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傅子黔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银簪子来,“这个是父亲寄回来让齐明给你的。” 他把簪子送到了沈元卿面前,沈元卿顿时一呆。 这簪子看起来就十分好看,要值不少钱。 当然了,令她惊诧的不只是这个,而是傅君聿为什么突然会送她簪子? 这也太奇怪了些,这些日子难道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傅子黔见她愣住,便又把手往前送了送,示意她接过。 沈元卿便呆呆的,把簪子接了过来,拿在手中观摩了一下,顿时脑光脑中灵光一闪。 她明白了! 在之前她在现代的时候,也听过一些公司里,老板会用包包以及化妆品给员工发奖励,其实跟送簪子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反派送她这簪子大致是因为,觉得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工作十分令他满意,所以以此来激励她! 这么想着倒是能够解释的过去的了,沈元卿顿时就觉得豁然开朗,笑眯眯的收下这根簪子。 傅子黔三个人见到她眼中的笑意,顿时松了口气,互相看了看,眼神示意,这应该就算是完成了? 沈元卿没注意到他们的怪异,帮孩子们收拾好房间之后,她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这根簪子戴到了头上。 月光洒进来,簪子上的流苏摇摇晃晃地反射着莹白的光,十分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沈元卿突然就想起来傅君聿那双幽深的双眸来。 想到他之前在这间房子里替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沈元卿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脖子…… 脸上突然传来一股热意,她竟然一时间不敢看镜中那个双颊微红的自己。 猛的转身扑到了床上,将自己蒙在被子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底,花朝节要到了。 这些时间以来,沈元卿一直十分忙碌。 县令派人跟她提过,花朝节那天县城里会有盛大的活动,沈元卿便决定提前腌制一款新的糕点,另外成衣铺那边,还有一批上新的春装都需要她亲自把关。 很快的,花朝节就到来了。 第186章 忙碌的花朝节 因为县城里面有活动,沈元卿考虑到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想凑这热闹,所以便让陆寻给学堂放了一天的假。 先前商量的要重新找丫鬟婆子的事情,一直因为种种事宜耽搁了下来—— 人选不太好决定,又要手脚灵活办事麻利,又要嘴巴严有眼力劲儿,还得家世清白。 不能太聪明,怕会看破他们的身份,这样一来整个选人的过程便无限拖延下来。 所以,沈元卿这段时间忙碌的时候,就只能把孩子们托付给齐明照顾。 即便是今天花朝节,她也无法陪在孩子们身边。 齐明对此毫无异议,觉得这本来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沈元卿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和齐明同属于傅君聿的下属,放在现代来说那就是同事,照顾孩子本来是她的工作,但是现在却要推到齐明身上,这让她多少有些难为情。 也好在齐明好说话,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花朝节的当天晚上,齐明以带着孩子们来到了沈元卿的糕点铺子,顺带也把陆寻带来了。 这个时候,沈元卿正在忙碌着店里,铺子里有不少的客人。 她推出的以花朝节为主题的糕点,味道好而且卖相绝佳,十分受欢迎,几乎是刚一出炉的就要被一抢而光。 他们到达的时候,沈元卿正和王大嫂他们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 一转头,她就看到厨房门齐明和陆寻正带着几个孩子,含笑的看着她。 沈元卿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走出去。 傅毓灵迎上来,眼中满是心疼的看着她,“阿娘,你辛苦了。” 听她软软的叫了一声,沈元卿顿时便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因为手上有面粉,所以她并没有抱傅毓灵,只是轻轻的对着她笑了笑。 随后又歉意的抬头看了齐明一眼说,“我这里估计还要忙一阵子,麻烦你们了,齐明,陆先生,带着孩子们去街上玩一玩。” 傅子黔转头朝着外面,看了眼那些拥挤的顾客,皱眉说,“我们留下来帮你。” 沈元卿一愣,有些惊讶。 她看到了傅子黔几人眼中明显的担忧,心中微微一暖,但还是摇头拒绝了。 “不用了,看着人多,其实还是挺有条理的,我这里人手够用。” 店里人多眼杂,他们又不熟悉这里的业务,留下来帮忙,反倒是可能会引起混乱。 而且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放松时间,多去玩玩也是好的。 她拒绝的干脆,傅子黔几人见她坚持便也没再强留,为了不给她添麻烦,便转过身往街上去了。 沈元卿松了口气,也重新转回了厨房忙碌起来。 今天县城里的活动举办的的确十分盛大,若是放在以往,这时候已经是闭市落锁的时候了,但今日却仍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姑娘们穿着最好看的新装,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在街上。 还有不少成双结对的人,眼中蕴含着对彼此的情谊,整条街道上都十分热闹而且温情。 齐明看着旁边那些成双成对的人,心中顿时有了些许感慨,转头看了陆寻一眼,叹了一口气,“别人身边都有人陪着,陆先生见了,就不觉得孤寂吗?” 陆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沉静,“我有诗书为伴,何来孤寂?” 齐明顿时哭笑不得。 先前他总觉得陆寻此人十分执拗且固执,是个脾气又硬又臭的、十分难搞的人。 但是逐渐的相处下来,他便发现这陆寻简直就是个书虫,平日里除了教书便是读书,除此之外几乎从不见他有任何的娱乐活动。 今天也是齐明强拉着他出来,他才肯答应的,否则这样大好的月色和美景,他又要生生错过了。 齐明摇了摇头,冲着这人笑了笑,话语脱口而出,“诗书该要,但美人也不能少。罢了,既然今晚你我都是天涯沦落人,我便委屈一回,把你当做是伴在身边的美人好了。” 还别说,陆寻长的白嫩俊美,一身的书卷气,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即便真把他当做伴侣,齐明倒也不觉得违和。 齐明心里掠过了这个念头,倒是被自己吓了一跳,愣了片刻。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冒出头来? 而陆寻此时已经皱起了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读书读傻了不成?” 齐明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不敢再接这个话题,总觉得会引发什么不对的情况。 傅晋元和傅毓灵是还不懂的,倒是傅子黔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一行几人便沉默下来,在街上游走,观赏着四周的花灯,品尝着各种各样的食物。 而另一边,沈元卿的铺子里最后一锅糕点出锅。 沈元卿多留了几份,分别给几个帮工以及外面的小伙计,给自己也留了一份,准备带回去让孩子们吃。 剩下的还剩下不少,便拿到前堂去卖。 转瞬间,就又像方才一样被一抢而光了。 没抢到的客人们十分遗憾,站在铺子面前不肯走。 沈元卿哭笑不得,只好细声安慰,跟他们约定好,明日会做更多的糕点,这才把人都给劝走了。 沈元卿把王大嫂几个以及小伙计也都打发走了,自己留下来准备落锁,出门去找傅子黔他们。 她正要准备拿着东西出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裴子渊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咦,沈掌柜这是要走吗?” 沈元卿这几天极少看到他,这会儿见到他倒是有些稀奇,挑眉说,“你怎么来了?” 裴子渊笑了笑,“这街上热闹的很,我出来凑凑热闹,没想到竟然来晚了。沈掌柜,我听说你这里新推出了一款糕点,这两天有些忙,没来得及品尝,不知现在还有吗?” 沈元卿摇摇头说,“没了,你来晚了。” 裴子渊顿时大呼遗憾,随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一边看一边说,“真是太可惜了,沈掌柜的手艺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念念不忘的,今天尝不到这新出的糕点,恐怕我今晚上要回去一整晚都睡不着了……” 他连连地唉声叹气,让沈元卿听着嘴角抽抽。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最终还是被打败,认命的揭开糕点包,分了两块给他,“行了行了,不必跟我装可怜,拿去吃。” 裴子渊顿时笑了起来,一把接过糕点就往嘴里塞,尝了一口便瞪大了眼睛,“果然十分美味,那些人诚不欺我啊!” 沈元卿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把铺子的门给锁上了,“好了,我要走了。” 说完她便转过身,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朝着以往回家的路线走,反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县城的深处走。 裴子渊一见,就好奇的问,“沈掌柜这是要去哪儿?” 他一边说一边大口地吃着糕点,丝毫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 第188章 沈元卿再次受伤 傅子黔几人连忙围上来,拉开裴子渊,把沈元卿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沈元卿只觉得自己背后的衣裳已经被血染透了,疼的她几乎说不出来话,也越发感觉浑身无力。 几人没说什么,连忙带着她朝着巷子外走去,直接赶往医馆,而随即,裴子渊也被衙役扶着,送了过来。 沈元卿被大夫的夫人拉着去里面包扎,而裴子渊则在外面由大夫帮忙看伤。 傅子黔看了一眼他的伤势,随后疑惑地转向了齐明,眼中掠过一丝怀疑。 齐明当然捕捉到了他这一抹情绪,连忙摇头示意自己无辜。 自从上次之后,他已经撤回了对裴子渊的追杀,也再没想过对他动手了,这一次可真不是他做的。 傅子黔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于是便胡疑地看向裴子渊。 裴子渊这时候倒是清醒的,他将傅子黔几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思更是沉重了几分,表情也变得十分冷漠。 傅子黔冷冷地看着他,警告说,“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 若是以往,裴子渊定然会好好反驳他,借机嘲讽两句。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傅子黔和齐明等人都觉得奇怪,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由多出了几分警惕。 等到沈元卿包扎好了伤口,服下药走出来,便看到这怪异的一幕。 众人互相虎视眈眈的看着,也不说话,整个医馆里的氛围都显得十分奇怪。 看到她之后,裴子渊倒是第一个出声的,他的表情比之前多了一些严肃,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嘻嘻哈哈的,而是郑重的对着沈元卿道歉,“沈掌柜,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他担忧地看着沈元卿,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身体如何了?” 沈元卿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他也不是没有连累过自己,可是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他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歉意呢? 只不过眼下也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淡淡的说,“大夫说只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裴子渊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说,“那便好,沈掌柜还是快回家休息,这些日子莫要再来县城了,等过几日处理好了,裴某再亲自登门道歉。” 沈元卿惊讶地看着他。 这要是放在以往,裴子渊被刺杀受伤了,他恨不得会直接黏在自己身边,又怎么会主动提出让她不要来现成这种话? 而且他隐隐约约有些觉得不放心,裴子渊一个人在县城的客栈里住,这一次的杀手显然与之前那些水平是不同的,他能够经受得住吗? 裴子渊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担忧一般,只一个劲地催促着她快离开。 再加上一旁的齐明和傅子黔也在劝,沈元卿便放下了此事,对他淡淡的点了点头,跟着齐明和他们一起回家。 沈元卿的伤势并不算十分严重,但是因为伤在后背,所以基本上只能安静的呆着,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一连几天她都一直在家里守着。 直到伤口开始有长好的迹象之后,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里,都快把她闲出病来了! 身体上的伤痛且先不说,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闲不下来的人,被迫躺在家里当这么久的咸鱼,就让她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沈元卿这些天就在琢磨,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太倒霉了,她甚至想去找个庙好好拜一拜,去一去这霉气。 不过转念一想,她倒霉这件事似乎是从遇见裴子渊开始的,也不知道倒霉的究竟是她还是裴子渊,届时如果要去庙里拜拜的话,最好还是带上裴子渊一起。 正这么想着呢,傅家的家门便被敲响了,沈元卿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只见外面站着的正是裴子渊。 沈元卿愣了一下说,“你怎么来了?” 裴子元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从门里面挤进来,把东西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转头冲着她深深一拜。 “先前跟沈掌柜说过了,受伤一事全是我的连累,所以我来跟你道歉了。” 裴子渊这一次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以往那几次,他虽然也连累沈元卿受了伤,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知道幕后的人是沈元卿身边的人,所以对于沈元卿虽然有几分愧疚,但也没有到如今这个地步。 只不过这一次…… 裴子渊的眼神微微冷了片刻,这一次出手的,他可以确定不是沈元卿身边的人,至于是谁,他心里也大致能够确定下来。 他没想到那人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追到这里来刺杀他,还连累了他身边的人。 如今他已经找了另外的事给那个人做,想必这段时间之后他应该不会有闲工夫来对他下手了。 所以他便决定来找沈元卿,和她认认真真地道一次歉。 沈元卿倒是被他这个反应唬了一跳,不过对方态度极好,她也没有发脾气摆脸色的必要,于是便点了点头说,“罢了,左右最后没出什么大事,你也不必介怀。” 裴子渊见她如此,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昔日的笑容,“我已经分不清楚我们共患难过多少次了,沈掌柜,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答应跟我做好朋友,好知己吗?” 沈元卿见他正经不过两秒,瞬间又固态萌发,顿时翻了个白眼,“裴公子,我是真的想不清楚你怎么一定要执着于和我做朋友?以你裴公子的身份,身边定然有多少人趋之若鹜,为何却一定要纠缠着我呢?” 裴子渊冲着她微微笑了笑说,“当然是因为沈掌柜你蕙质兰心,长相好看不说,人又聪明点子又多,这样的人要是错过了,我可不能保证还能找到下一个。” 他一阵彩虹屁吹得飞起,沈元卿早就听过许多遍他这副调调,也没有放在心上。 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他送过来的礼物,她说,“东西我就收下了,至于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还是等以后再说。” 说完她正想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结果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脸色黑沉的身影。 沈元卿吓了一跳,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傅君聿! 他的脸色冷凝,周身的气息十分阴沉,一看便知这是心情不好的表现。 第189章 傅君聿立功归来 沈元卿心中猛的一跳,顿觉要糟糕,连忙扬起笑脸,冲着他迎上去,“夫君,你怎么回来了?” 傅君聿大步迈进来,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眼神落在了裴子渊的身上,“他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跟你交代过不要和他有来往吗?” 沈元卿表情顿时僵硬了一下,大反派的确是跟她这么说过,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形势不由人啊。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时候裴子渊也冷冷一笑,“怎么,嫁到傅家就得当你们傅家的奴隶?沈掌柜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留,还不能决定自己要和谁当朋友了?” 一听他这火上浇油的话,沈元卿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掉了,这可是大反派,把他惹恼了,他们两个的小脑袋谁都保不住! 她连忙给裴子渊疯狂使眼色,让他别这么嚣张,但裴子渊却不管不顾,冷笑地瞪着傅君聿。 两人的眼神交流被傅君聿尽数看在眼里,他的心情顿时更加阴沉,表情也变得更难看了。 沈元卿只觉得自己快哭了,这可怎么办?光看着大反派这模样,她都觉得自己要小命不保了。 好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村长的声音,“傅娘子,傅娘子,老朽来给你报喜了!” 沈元卿一愣,转过头去,只见村长迈着步子快速冲了过来。 一见到傅君聿,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傅郎君,你怎么现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才刚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对方倒是回来的挺快! 傅君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闪过一阵冷意。 是啊,他为何会这么快回来? 因为他的心里有一种急迫的感觉,离家许久,他想尽快见到家里的人,包括几个孩子,也包括……她。 正是这样的急迫感,驱使着他快马加鞭,与后方的同僚们直接拉开了距离,率先回到了家里。 谁曾想,他到一进家门,就看到沈元卿和裴子渊两人笑说说笑笑的模样? 傅君聿只觉得,自己心中压抑着一团火,马上就要爆发了! 沈元卿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他现在的表情,顿时便觉得有些心虚。 为了不继续这样的氛围,把连忙转移话题,看向村长问道,“村长,你刚才说报喜是报什么喜啊?” 村长小心翼翼地看了傅君聿一眼,接着说,“是这样的,傅郎君在打仗的时候立下了滔天大功,我这不就来赶着给你报喜了吗?” “滔天大功?” 沈元卿愣了一下,好奇的看了傅君聿一眼,却见他眉眼沉沉,一副不想解释的模样。 不过好在村长是个话多的,不用多说,便接着解释了起来,“前些日子打仗,你该明知道?雍城易守难攻,大将军苦守了数日,耗费了无数兵力,也未曾将那座城攻下来。然而傅郎君只身一人,便擒拿了雍城的首领,不费一兵一卒轻易的把雍城给攻了下来,如今这事都要传遍了,傅郎君立下这样的大功,未来可是有滔天的富贵在等着你们呢!” 沈元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目露惊叹。 她只知道前世大反派的确是立了一件大功,才会被皇上给看上,但是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功劳,难不成,就是今日这一件? 裴子渊的表情也有些意外,淡淡的看了傅君聿一眼,神色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主动跟沈元卿告辞。 他这时候要走,沈元卿哪里会不应。 要是再放着他留下来,说不定还会爆发出更大的冲突,于是便连忙点点头,把人送到门口。 傅君聿全程不发一言,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等沈元卿把人送走,一转过身便看到了傅君聿含着冷怒的眼神。 她顿时心中一慌,而一边的村长见情势不对,连忙推脱说,“咱们村里多少辈才出傅郎君这么一个能人啊,我这就回去,让他们准备庆贺宴席,我先走了啊!” 说完,他便脚底抹油窜了出去。 留下沈元卿一个人面对傅君聿的怒意,让她心中不由得瑟瑟发抖,脸上强行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拉着傅君聿走到了主屋坐下。 紧接着,她便忙碌起来,特意给傅君聿泡了一杯茶水,又亲自端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夫君你快尝尝,这是我前些日子买的好茶,刚想让人给你送过去呢。” 傅君聿看着她一脸殷切的样子,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又闭目尝试了一口她泡的茶,在睁眼时眼中那抹冷怒便消去了许多。 显然,这茶是十分令他满意的。 他喝完一杯茶水,将杯子放在桌上,随后对沈元卿淡淡的说,“我不日便要入京听赏。” 沈元卿心中一动,果然,就是这一次! 从这次之后,他便会入了皇帝的眼,从此立下许许多多的战功。 将心里的种种情绪小心的压下,沈元卿面上一副惊叹的模样,夸赞道,“哇,夫君好厉害!你是如何立下那样的战功的?又是怎么在万军之中拿到对方首领的首级的,快跟我说说?” 沈元卿的态度极大地取悦了傅君聿。 傅君聿其实并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的人,但是看着沈元卿脸上毫不掩饰的崇拜,他竟然一时间觉得心情十分明朗。 原本不想多说话的他,也淡淡的跟沈元卿提了两句当时的情形。 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其中的种种惊险,沈元卿心中不由唏嘘感叹了良久。 光从原着剧情中来看的话,还以为他的功绩像是书中说的那么轻易就得到,只不过听着他讲着这些话,她才能够深切的体会这份军功究竟是有多么来之不易。 一时间,她不由再度赞叹起大反派的智慧以及能力。 两人说话间聊了一会儿,沈元卿见傅君聿面露疲乏,便主动说,“夫君先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做点饭吃。” 紧接着她便走到了灶房,一边琢磨事情之后的发展,一边做起了饭。 就在这时,傅子黔他们几个也都回来了…… 第190章 傅君聿进京 傅子黔几人在前几日就隐隐听说了,傅君聿立了功的事情。 他们今天在门口又遇到村长,听他仔细说了一遍,眼下几个人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兴奋,是因为叔父已经一步一步的接近了最终的目标,担忧则是唯恐出点什么岔子,给叔父引来什么祸患。 傅子黔考虑的最多。 这一次,他知道傅君聿要进京去听赏,心底隐隐浮上些许的不安。 他知道傅君聿的为人,也明白以傅君聿的忠诚和品性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几个,但是却难防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人,想要动些手脚,离间他们? 毕竟,前朝的那些人都还没有完全死绝,有一些已经归顺了当朝,还有一些隐藏在暗处。 对于他们这些所谓的“前朝余孽”,可正虎视眈眈的想要搜出来。 傅君聿如今的形象与最初逃离时已经相去甚远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入军营之后,他有意的改变自己的气质以及面相,在潜移默默化当中,似乎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是还是保不齐会有人将他和前朝的大将军联系到一起去。 中间万一出现什么错漏,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他们这个家,都会变成致命的打击! 傅子黔的神色十分复杂,带着弟弟妹妹们回了家,在见到傅君聿之后,微微缓和了脸色。 他从叔父的表情上看到的,只有成竹在胸的轻松和肆意,显然,对方对此次进京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傅子黔猛地松了一口气,那些担忧也随着这一眼逐渐的消失了。 沈元卿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话要谈,没有上去凑热闹,而是冲着他们笑了笑,主动关上了灶房的门,“好了,我这里烟火重,你们快进屋躲一躲。” 傅子黔几人隔着门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发一言的进了主屋。 关上主屋大门,傅子黔带头和弟弟妹妹们一起朝着傅君聿深深一拜,“恭喜叔父。” 傅君聿伸手把他们都扶起来,冲着他们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现如今不必如此,这只是刚迈出第一步罢了,日后,我会一步一步的实现我们的计划。” 这话说的霸气又不容置疑,显然他对未来是充满信心的。 傅子黔心中那仅剩的一丝担忧,也因为他这番话而逐渐消失了。 同时,心中染上了与他同样的豪气。 这样的情绪也感染了傅瑾瑜,后者甚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说,“叔父此次进京,可否给孩儿们带些礼物回来?朱雀大街上那家桂花酥,我可是想了好久了。” 沈元卿做的糕点和饭菜都十分好吃,但是在他的心里还是会记得当初做皇子时,小太监偷偷带给他的美食。 傅君聿淡淡的点了点头,同他们交代起之后要注意的事情来。 他日后不在家的时日,定会比现在更多。 这些孩子他是很放心的,只不过日后的局势只会越发的混乱,有一些事情,需得让他们提前注意才行。 孩子们都听得十分认真,就连最小的傅毓灵也是,即便是听不懂,仍然眨巴着眼睛,随着哥哥们一头。 等他们谈完了,天色竟然已经逐渐暗下来了。 沈元卿早就做好了一桌的菜,放在大锅里面温着,见到主屋的房门打开,连忙笑了笑,让孩子们出来端饭。 傅君聿原本不想吃,只是看着她辛苦整出来的这么多的菜,以及她脸上的笑容,最终还是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他坐在桌边,陪着他们一起匆匆用了一顿饭,便再次起身,告别离去。 其实,这一趟他本也不该回来的,回京受赏是本是同僚们一起前往。 他是因为担忧家里的情况以及想见到这些人,所以才会抽时间回来看一趟。 是以,他不方便多做停留,快马加鞭地赶上了同僚们,朝着京城疾驰而去。 这一次,傅君聿立的算是头功,但并不代表圣上的封赏只会落在他一个人的头上。 毕竟,他的上面还有顶头上司,身边还有同阶级的官兵们。 一行一共来了七八个人,众人结伴而行,花了四天的时间,这才赶到京城。 到达这天,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上司先派了人去皇宫递信,随即便带着他们赶去驿站,暂时住了下来。 傅君聿明白,受赏的日子安排在明日,便在稍作安顿之后,出了驿站的门,准备先去给家里的人采买一些礼物。 刚一出驿站门,他便发觉在有一道鬼鬼祟祟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转过头,朝着那道目光的方向看去,傅君聿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匆匆离去。 傅君聿皱了皱眉,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驿站本就人多眼杂,不管此人是不是来监视他的,都无所谓。 他已经在脸上做了足够的伪装,即便是以前的那些老人,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够立马认得出来。 他大步朝着顺着记忆,朝着京城的主街朱雀大街走去。 这里和他回忆中的场景并无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一些门店的牌子换了之外,其余的,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傅瑾瑜惦记的那家桂花糕仍旧开着,生意也一如既往的如火如荼。 傅君聿心中微微有些感慨,表情也变得沉静下来,排在众人的后面买了一袋糕点之后,又转去其他的铺子,给其他的孩子买了一些礼物。 最终,他在一家胭脂铺的前面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他很少见到沈元卿把时间用在涂脂抹粉上面,更多的时候,她总是素着一张脸,笑容却比那些能浓妆艳抹的还要灿烂。 是因为太忙了吗? 傅君聿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想着沈元卿那张素净的脸,又看了看胭脂店门口来往的夫人和姑娘们,脚步似乎不受控制一般,自己带着他往铺子里面走去。 铺子里的小二也似乎甚少看到男性顾客,一见到他愣了一下,随后又扬起笑意,冲着他打招呼,“哟,客官,这是给夫人买胭脂吗?” 傅君聿觉得有些不自在,只是人已经来了,这时候要走似乎也说不过去,于是便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191章 傅君聿的表妹 小二笑眯眯的说,“您可真是个好相公,第一次来我们铺子?来我帮您介绍一下!” 说着,他便拉着傅君聿来到那一排排的胭脂面前,一点一点的介绍着。 傅君聿听着他说这个颜色,那个材质,几乎是一点都听不懂。 他也不耐烦再继续听下去,于是便挥了挥手,抬手一指,“把这些一样给我装一盒。” 小二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忙点头哈腰要去拿东西。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又和婉的声音,“小二,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可以吗?” 一只细长如葱白般柔嫩的手,把先前傅君聿指着的一盒胭脂轻轻地拿了起来。 店小二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这个手指的主人转过了脸来,露出一张如清水芙蓉般,婉约柔美的脸庞,“怎么了?” 小二顿时有些为难,指了指傅君聿,“是这位客人先定下的,而且姑娘,这盒胭脂只剩下这这一盒了,您要是想要得等下一次来送货。” 女人顿时微微一愣,把目光落在了傅君聿身上。 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只不过却突然间震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傅君聿。 傅君聿看着她,也觉得有些许的熟悉感觉。 这个时候,女人突然颤着声开口了,“表哥?是表哥吗?我是晚云啊,你还记得我吗?” 傅君聿也愣了一下。 程婉云是他的表妹,因为之前因为战乱和他们走失了,他的母亲在去世之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让他找到表妹。 傅君聿在逃出去之后,便让齐明在各处派人手寻找。 前些日子,据齐明来汇报,说是在京城找到了程婉云的线索。 傅君聿倒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率先见到她了。 看着对面满脸都是泪痕的程婉云,傅君聿的心中也稍微有一些感慨。 这是他母亲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傅君聿的表情微微松缓了许多,冲着程婉云点了点头,“表妹。” 程婉云脸上蓦地爆发出一阵惊喜,小跑着就到了他的面前,“表哥,真的是你!” 她靠得有些近,傅君聿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往四下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程婉云也反应了过来,表情微微僵硬了一瞬,点了点头说,“那我们找个别的地方去谈?” “等明日,明日我去找你。” 程婉云应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那些胭脂,眼中极快的掠过一丝深意。 只不过她背对着众人,没有人发现。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说,“表哥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起腌制这些东西了?” 傅君聿停顿了片刻,随即淡淡的说,“是给你表嫂买的。” 程婉云愣了一下,浑身不自在的僵硬了瞬间,随即脸上的笑容放得更大,“表嫂?表哥竟然已经给我找的表嫂么?太好了!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表哥把这些都装回去。” 她看着那些胭脂,眼中掠过几分遗憾。 只不过傅君聿的注意力却没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她的情绪,而是冲着小二淡淡的点了点头,“都包起来。” 拿了包好的胭脂之后,傅君聿对着程晚云点了点头,离开了。 程晚云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傅君聿便跟着同僚们一起入了宫,去领赏赐。 皇帝对傅君聿极为推崇,十分看重,不仅封了他一个将军的封号,还赐了一间大宅子。 傅君聿的反应也恰到好处,有些许的紧张与激动,但更多的则是沉稳。 这与他历来表现出来的样子十分并无相悖,皇帝越看越是满意,突然大笑着问,“傅卿家可真是深得朕心啊,你今年多大年纪?可曾娶妻了?如果没有朕可帮你把把关,保保媒啊!” 傅君聿点了点头说,“多谢陛下抬爱,只是微臣早已娶妻,还有了几个孩子,殿下陛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 皇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挑了挑眉,“爱卿看起来年龄不大,竟然有了好几个孩子了?那你的家眷如今身在何方啊?你在前方拼杀,不若,将他们都接到京城来,坐稳后方,也好让你无后顾之忧。” 皇帝说看起来像是在闲聊,只不过眼中却露出些许的试探。 而且傅君聿也没有放过他眼底最深处,那些无法忽略的忌惮。 他当然明白,对方所谓的把家眷接来京城的话,并非是为了让他安心,反倒是想握住他的把柄,以此来震慑他,不要起异心。 傅君聿会让家人来进城,但不是现在。 他便摇头拒绝了,“多谢陛下抬爱,只是陛下有所不知,臣的妻子和孩子们都是乡下的农人,不懂什么规矩,来到这京城繁华地也只会闹笑话罢了,且让微臣回去之后好好教教他们规矩,等能见人了再让他们搬来京城。” 这话说的十分谦卑,皇帝听了也不好反驳。 毕竟人家臣子都说了,嫌弃家里的孩子和夫人见识浅薄怕丢脸,若是他强行把人招来,日后真闹出什么了丢脸的事情,届时他恐怕要招致着臣子的埋怨。 思考片刻后,皇帝又哈哈大笑了一阵,点点头,“也好,那就等日后爱卿再次立下大功时,顺便一并将你的妻子将你的夫人和孩子都封赏了。” 傅君聿沉稳的应下,君臣一行人又寒暄了一阵子之后,皇帝才把人给放走。 从皇宫里离开之后,傅君聿便径直去了京城里有名的烟柳街。 倒并不是他要去做些什么,只是他从齐明那里得知的消息,他的表妹程晚云就是流落到了这烟花柳巷里。 来到了怡红楼,报了程晚云的名字之后,他便被带着来到了二楼。 程晚云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一见到他来,先是一喜,随即脸上闪过几分窘迫和尴尬,又讪讪的坐了回去,“表哥对不住,连累你来到这种地方见我。” 她表情有些难看,显然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眼中迅速的凝聚起了泪水。 傅君聿微微皱起了眉,看着她说,“自从我们离开之后,到底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第192章 皇帝的阴谋 程晚云愣了一下,这才缓缓的道来。 自从她和傅君聿他们失散之后,便流落到各地,辗转流亡。 因为她的身份一旦暴露了,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只好隐姓埋名,只不过作为一个孤女,在那样的乱世中,哪里能够安全的活下来呢? 程晚云不小心被骗到了人贩子的手中,后来就被卖回到了京城这家青楼里面。 好在她长得漂亮,而且才艺很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青楼里的老鸨看出了她的价值,便没有强迫她接客,而是花了大价钱培养她,准备等到日后推出作为花魁。 程晚云咬着下唇看了傅君聿一眼,一副绝望中又带着些许希望的模样,“表哥,我现在还没有变脏,是?” 傅君聿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落到这样的地方并非是你的本意,不管你如今是什么样子的,只要是仍旧维持着本心,便永远不会被染脏。” 程晚云的双眼中蓦地爆发出一阵亮光,眨着眼睛看着他,“谢谢你,表哥。” 两人又就之后的经历聊了一些,傅君聿跟她透露了沈元卿的一些事情,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傅君聿正要提出告辞,这个时候,程晚云却叫住了他,说,“表哥,不如你在这里住一晚上。” 看到傅君聿惊讶的眼神,她连忙摇了摇头说,“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院子里十分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我供奉了姑母的牌位,你要不要跟我去拜拜?” 傅君聿想了片刻,便同意了。 一是因为此时的程晚云表情实在太过脆弱,傅君聿想到自己母亲生前的嘱托,属实有些不忍。 再加上她这里供奉了母亲的牌位,的确他是需要去拜一下的。 两人一起去了程晚云的院子,程晚云特意让人收拾出了一件干净的厢房来,傅君聿在这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他便起身离开了。 傅君聿离开的干脆,却不知道他昨晚的行为已经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皇宫里皇帝从手下的小太监口中得知了消息,“陛下,傅将军昨日晚上径直去了青楼,找一位叫程晚云的姑娘待了一整晚。” 皇帝顿时挑了挑眉眼,中路闪过一丝笑意。“哦?看来这不苟言笑的傅爱卿倒也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朕可不能不成全他。” 小太监顿时接话,“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大手一挥,“传朕的旨意,把那个姑娘接出来先安置好,等到给傅爱卿的宅子一建好就送进去,毕竟是傅爱卿的女人,怎么好让她继续屈居在青楼里呢?” 现在大战还未结束,以傅君聿的军功、胆识,最迟结束后,他会再行封赏。 皇帝眼神讳莫如测,心中一时之间就有了很多计量…… 小太监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领命而去了。 京城里又有一些人因为皇帝的这一举动而,心中暗暗猜测。 …… 另一边。 小县城中,沈元卿对京城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她从傅君聿走后,这几天一直操心,兄长沈白的事情。 自从上一次,沈元卿劝说过沈白之后。 沈白第二天便正式找小尧告白了。 小尧的气本来也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而且,她对沈白是真有感情,心里的怨气也仅仅是对着沈母的。 听到沈白对她倾诉衷肠,她一时感动便也吐露了心迹,两人心意互通,就这样成了。 沈元卿知道后,当然十分开心。 这些日子,她忙里忙外的,就想给这两人一个惊喜。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沈家这几天也不太平。 沈元卿的惊喜还没来呢,那两人就被沈母的一阵闹,又差点给闹散了…… 自从,沈白和小尧互通心意之后的日子过得十分舒适,沈母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暂时也没敢再次撒泼,态度也好了不少。 沈白还以为她真的改好了,前些日子便寻了个机会准备跟她说一声,说一说和小尧的婚事。 毕竟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如今又确定了小尧的心意,自然就想把人娶回家里来。 毕竟夜长梦多嘛。 想和小尧成亲的事情,他是先告诉了沈父,准备再观察一下沈母的态度,再考虑要不要跟她说的。 可是,沈父一个不留神说漏了嘴,顿时就让沈母给知道了。 沈母立即便在家里闹僵开来,吵得左邻右舍都来围观看热闹,“沈白我警告你,除非是你老娘我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娶那个狐狸精进门的!” 沈母一口一个狐狸精辱骂着小尧,让沈白更是为因此而不悦。 他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沈母大吵大闹,只是冷冷地放了话说,“我也这么跟您说,此生我非小尧不娶!” 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不再理会外面的吵吵嚷嚷。 沈白是想冷处理沈母,他都已经计划好了,如果沈母一味的不同意。 他即便是和沈母脱离关系也要娶到小尧。 沈母多方劝说,然而软的硬的手段都用过了,沈白就咬死了,一定要和小尧成亲,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沈母心里的愤怒几乎是完全压抑不住了,便再一次找上了小尧。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敢进入书局,而是堵在书局的门外,终于把小尧给堵到了。 小姚因为负责印刷术的改进工作,一直在书局里面呆着。 这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她准备出去买些吃的,结果一出门就被沈母给看到了。 “狐狸精,我让你勾引我儿子!” 沈母一见到她,像是恶狼见到了食物一般,猛地扑了上来,伸手要撕扯她。 和小尧一起出来的正是书局的掌柜,他本来是正在和小尧谈论事情,一见到沈母扑过来,下意识的就挡在小尧面前,把人一把给拉开,“做什么呢?” 沈母被他推了一下,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她冲着小尧和书局掌柜冷冷一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好啊,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我儿子还不算,连这么老的家伙都看得上眼?我呸!就你这样的骚货也想进我沈家的门,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她言辞粗鄙,又荤素不忌,站在书局门口,这么一大闹,来来往往的行人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围成了一团,观看着这一幕幕的场景。 上一次的不愉快经历浮上心头,小尧的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了。 第193章 沈母又来闹了 上次沈母来的时候,书局掌柜就十分看不惯她了。、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只是下意识的出手帮忙,竟然还被这个老泼妇给泼了脏水,扣上这样的帽子! 一想到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回家里去,他家里那只母老虎还不把他活撕了? 书局掌柜顿时就拉下了脸,冷冷的盯着沈母,“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里是书局!不是什么你可以随意撒泼的地方,还不快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报官了!” 他最开始还念着这是东家的母亲。 但是,上一次的事情让他看清楚了,东家和沈白两人早已被这母亲伤透了心,而且对方又是个胡搅蛮缠的货色,他才敢用这样的语气大声的斥责她。 沈母被他口中的报官给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下,但紧接着气焰又重新嚣张起来,“书局?你倒是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这是在路上,哪里是书局里面了?怎么着,这条路还是你家书局修的不成,旁人不能在这过?”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眼下他们并不在书局里面,而是在书局门口,掌柜的本想用报官压她,但是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了理由。 见到书局掌柜吃瘪,沈母脸上顿时扬起几分得意,高高的抬着下巴,冷笑一声,“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说不出话你就闭嘴到一边去!还是说,你非要替你这个姘头出头?” 书局掌柜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小尧的身边看着她说,“就算不是在书局的地界里,你也不能污蔑他人!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去县衙里告你个污蔑之罪!” 他说话硬气,沈母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虽然泼辣,有几分胡搅蛮缠的劲头,但是心里却也是有一杆秤的。 她不敢轻易得罪书局掌柜,毕竟这样的人在她心中算是功成名就的上等人了。 她便不再和书局掌柜理论,而是转头看向了小尧,“好啊,你个小狐狸精,倒是还怪有手段的,先是勾着我儿子不认我这个母亲,现在连其他的男人也被你勾着,都向着你说话了。呸!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呢?” 沈母这会儿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想搞臭了小尧的名声,让对方在这个县城里再也混不下去,遭受万人的唾骂! 这样一来,她就有足够的理由不答应小尧进门。 即便是沈白再坚持,道理还是站在她这一方的。 小尧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又如何看不透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一时间,小尧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微的动摇。 她是十分心悦沈白,对沈元卿这个小姑子也是万分的敬佩和喜欢。 但是,这一切都磨灭不了沈母这个人的存在。 沈母是沈白和沈元卿的亲生母亲,日后她若是真的嫁进了沈家,定会遭受到沈母日日夜夜的折磨。 现在还好,在这种时候沈白是站在她这一方的,但日后若是经历时日长了,两人的感情被逐渐磨灭,到那个时候,沈白和沈元卿会选择她,还是选择亲生的母亲? 小尧不敢保证,她下意识的不敢深想这个问题。 周围的众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大多数的路人都没有看到上一次沈母撒泼的行为,因此对内情也并不知晓,只是看着这一幕的热闹,下意识的就会以为小尧真的是沈母口中的那种女人。 再一次,看到众人鄙夷不屑嘲笑的目光,小尧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她想象中自己和沈白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充满希望的,但是那种想法,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被磨灭的几乎消失殆尽。 一想到日后和沈白成亲后,便要日日经受这样的折磨,她开始有些后悔了。 并非她不喜欢沈白,在她的心里,自己对沈白的感情是无需质疑的。 只是一想到日后这样的经历不会少,而且还会累得沈白受到伤害,她便想要退缩了。 小尧的一张脸惨白的吓人,抬头看着周围的众人,那句她会离开沈白,险些就这么说出了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谁在书局门口喧哗大闹?” 一听到这个声音,小尧愣了一下,连忙转过头去,就看到了沈元卿正大步朝这边跑了过来。 沈元卿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怒,看了眼前这个场景之后,朝着沈母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又看了一眼小尧,清楚的将对方眼中的脆弱以及那一丝丝退缩捕捉到了,心中顿时一疼。 小尧是个敏感的姑娘,她自幼丧母,跟着父亲长大。父亲大大咧咧的,哪里能发现得了她内心的各种敏感心思? 长此以往下来,这个姑娘变得更加内秀,也不愿意把心底深处的话说给旁人听。 对方只是单纯的遇到了一个心仪的人,想跟他过完这一生,只不过却运气不好的遇到了沈母这样的极品,经历这么多的挫折与磨难,还要遭受别人的鄙夷。 别说是小尧,就算是一个在健全的家庭中成长出来的小姑娘,也承受不了这一切。 沈元卿心中微微有些庆幸,好在她来的及时,否则按照小尧的性格,若是真的说出了什么退缩的话语,她和沈白之间恐怕真的会出现大问题。 这么想着沈元卿对沈母此人的不耐,又上升了一大台阶。 她可以看在生育之恩的份上,孝敬沈母,保证对方衣食无忧。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方不作妖、不给她添堵的前提之下。 毕竟在沈元卿看来,沈母的生育之恩是面对原主的,而早在她用一块肉卖掉原主的时候,那恩情便已经算断了一半,剩余的那一半在之后原主已经用生命还回去了。 如今沈元卿身上并无这种负担,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心中还有些许的良心,所以才会想着要赡养沈母。 但若是,对方一直这样下去,不惜破坏自己亲生儿女的好日子,也要给娘家人拉福利,想着让娘家人取自己的亲生儿女而代之,这样的事情她是忍不了,也不会忍的! 第196章 孙青梅挑衅 沈元卿:“对不起,小尧,这几天的事情的确是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你放心,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兄长,都是拎得清的,不会被母亲牵着鼻子走。” 小尧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若是她嫁给沈白,日后定然会需要和沈母朝夕相处,她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受得了那样的生活。 沈元卿将她的犹豫和不安都看在眼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会给你们想到办法的。” 这个时候,沈白接到了消息,从外面跑了进来,冲进房门。 沈元卿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和愧疚,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把时间把房间留给了他们。 她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沈白才带着小尧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脸上和缓了许多的表情,沈元卿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拉过了沈白,“哥,小尧是不是跟你说过了,娘说她什么事都不管的事?” 沈白微微点了点头说,“嗯,小尧跟我说了,我和她决定暂时先不成亲,我拼命写书抄书,多赚一点钱,等到攒够了银子,我们不用家里人,自己举办婚礼。” 沈元卿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摇头,“这样的事情拖下去,拖得越久对女孩家越不好,我相信哥哥你的人品,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只是作为女方,若是等你等的太久了,小尧心中难免会有不安的心思,所以这件事情得尽快定下来才行。” 沈白闻言,眼中也略过几分担忧,“只是,现如今我手上的银钱没有多少,若是就这样匆匆解决了,我怕会给会让小尧留下遗憾。” 沈元卿知道他担心钱财的事情,就说,“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来替你们解决。” 正好,家里可以热热闹闹。 只是,她没想到,结婚当天会那么尴尬…… 沈白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犹豫。 他其实一开始也想过找妹妹帮忙的事情,只不过,最终还是被他和小尧一起给否了。 妹妹是很有钱,可是妹妹的钱也是努力赚回来的。 他总不能一辈子靠着妹妹生活? 沈元卿看出来他的犹豫和顾虑,轻叹一口气,“就当是你借的,等到日后你再慢慢还就好了。” 好说歹说的又劝了几句,总算是让沈白答应下来,回头去找小尧商量了。 小尧那边点了头之后。 沈元卿松了一口气,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了起来。 先是找双方的父母定下婚期,沈母那里就不指望了,沈元卿直接没叫她,而是叫了沈父和小尧的父亲在一起,把这日子给定了下来。 日子就定在了半个月后,随后便是准备各种婚礼要用的材料。 他们这边要成亲的消息,也被传回到了沈白的村子里面。 众人对此众说纷纭,大部分人都是祝福的,不过仍旧有那么小部分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 就比如,孙家的邻居。 她一听说这个消息,直接就去了沈母的娘家,将自己听来的各种消息添油加醋的渲染了一遍。 孙大嫂的表情顿时就不好看了,一旁的沈母亲哥孙大壮也一样,神色显得十分阴沉。 邻居看到这一幕,这才终于满意了,偷偷笑了一声,捂着嘴离开了。 孙青梅就在里间,也听到了她说的这一席话,等到人离开了之后,便直接从里面跑出来,扑到了孙大嫂的怀里,“娘,我该怎么办啊?表哥他怎么就要娶别的女人了?” 孙大嫂见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又怎么会不心疼? 一把将人拦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哎哟,我的青梅啊,你可千万别这样哭,娘亲和爹爹给你想办法!” 孙青梅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绝望的。 她先前就听说过沈白和小尧的事情,只是当时觉得姑母能够解决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才明白沈白的心思有多么的坚决。 一时间,孙青梅开始在心中暗暗恨起了沈小尧来,觉得若不是对方横插一脚,此时此刻要和表哥成亲的人,就会是她自己了! 母亲的安慰在她的心中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反而是让她越发觉得委屈与不甘。 孙青梅脑中闪过了种种的念头,于是第二天她便径直去了县城,来到了书局外面。 县城里的书局装修地十分好看,而且顾客人来人往。 孙青梅走进去,亲眼看着掌柜和小二不停的收钱,只觉得心中像是燃起了一把名为嫉妒的火焰! 要不是那个小尧,这里的一切可就都是她的了! 因为有姑母的案例,孙青梅下意识的便觉得沈元卿的所有东西都会是沈白的,而只要她和陈白成了情,这一切不就都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了? 一时间对于小尧,她既有被夺了心爱男人的恼意,又有对方抢了她金银富贵的恨意! 她找上了掌柜,假称自己是小尧的亲戚,要见小尧。 掌柜不疑有他,见这姑娘长得白净,说话态度也好,便将她放了进去,还把小尧给叫出来了。 小尧见到孙青梅,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为何对方会假称是她的亲戚? 孙青梅见到她进来,打量的眼神便落在了她的身上,看了一遍之后,才微微笑了笑,站起身说,“你就是小尧姐姐?我是孙青梅,表哥应该跟你说过我?” 小尧呆住了片刻。 孙青梅这个名字她倒是不知道,但是她既然称呼表哥,顿时就让小尧想到了沈元卿口中的那个表妹。 她问了一句,“你是沈大哥的表妹?” 孙青梅点了点头,眼中爆发出一道亮光,说,“我就知道,表哥定然是与你提过我的,怎么样他都说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了?” 小尧愣了一下,只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许的不对劲,如实的摇了摇头说,“他并未与我提过,只不过我听元卿说过几次。” “原来是这样啊……” 孙青梅的表情顿时染上了一份失落,微微垂下了眸子,说,“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他一定会跟你说的呢。” 她话语中似乎还隐藏着些什么别的意思,小尧微微皱了皱眉,没接话…… 谁知,对方下一句话,居然扔了个雷出来! 第197章 挑拨离间 小尧不接话,孙青梅也并不在意,拉过了她的手,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她,“表哥与我说过,这些日子看上了一个女孩子,原来就是你呀,嗯,长得倒是比之前那些好看多了。” 说完,她猛得住了口,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惊慌的样子,“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尧姐姐你别介意,我只是口无遮拦罢了!” 小尧却已经被她的话给吸引住了心神,眉心皱的更紧,“以前的那些?” 孙青梅眨了眨眼睛,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对呀,小尧姐姐你不知道吗?表哥之前也喜欢过许多的女孩子呢,不过你放心,你是那里面的第一个,他说想要成亲的。” 她这番话却没有给小尧多大的安慰,反而是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小尧是相信沈白的,觉得对方人品性格都很好,但架不身边有这么多的幺蛾子。 她心里明白,孙青梅这番话也是想要挑拨他们的关系。 只不过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孙青梅接着说:“表哥说之前还说要娶我的呢,真是没想到呀,原来那些话他只是在哄我开心罢了!唉,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些,他不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她娇娇俏俏地这么说了一遍,一副小女儿的情态,让小尧更是说不出话来,“小尧姐姐,你别愣着呀,我来跟你说说和表哥成亲要注意些什么!” 小尧一时间跟不上她跳跃的话题,呆愣的看着她,“啊?” “哎呀,你还不明白吗?就是我要跟你说一下表哥他都喜欢些什么吃的、喜欢用什么砚和纸笔啊!以及他平日素用惯的香薰,这些我都是很清楚的,以前都是我来打理的,以后就要交给你了!” 紧接着,她便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说着各种各样所谓的沈白平日的习惯。 最后孙青梅说:“表哥他这个人啊,性格比较粗糙,一些事情也总是会记不住,所以日后就得麻烦小尧姐姐多多关心他啦。唉,我一时间有些说多了,小尧姐姐你记住了吗?要是没有记住的话,以后可以来问我呀~” 她话语中和沈白的那股子亲密劲,让小尧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 她明明清楚对方就是故意来挑拨的,但是仍旧控制不住的陷入了对方的圈套。 她不知道孙青梅所说的那些细节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也无法辨认清楚沈白是否真的跟她有过那样亲密的过去…… 一时间,小尧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 孙青梅见她这样的表现,眼中顿时闪过几分得意,随即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惊呼了一声说,“哇,已经这么晚了,对不起啊,小尧姐姐,我得先回去了,表哥那边我还得再跟他交代几句呢!” 说完她也不等小尧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小尧的心情却因为她的到来,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就这样情绪一直低落,持续到了傍晚的时候。 沈元卿原本是参考着现代的婚礼仪式,想要给沈白和小尧定做一对戒指。 今天特意带人来给她量尺寸。 结果一进了小尧的家,却只见她的爹在院子里面做着木匠的活,而一向会和她帮忙的小尧,这时候却不知所踪,“叔,小尧呢?” 小尧的父亲一见她来,脸上闪过几分笑意,随即听到她的问话,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房间,“在里面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饭也不吃了,我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她回应,大概是累了,东家,你进去帮老朽看看。” 沈元卿心中顿时一沉,连忙抬脚走进去房间。 小尧的屋子门紧紧的关着,沈元卿轻轻敲了几下门,叫了一声,“小尧。” 里面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沈元卿微微松了一口气,还能见她,那就说明事情还有的转圜。 只不过一低头,她就看到了小尧红肿的双眼,顿时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这是怎么了?小尧。” 小尧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元卿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这个样子就算再有事情,沈元卿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说的,于是她便把小尧拉到了主屋里,替她擦了她眼睛,耐心的劝解着她,最后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一声呀,不然我和你爹还有我大哥都会很担心的。” 木匠这会儿正站在院子里,时不时地朝着里面看上一眼,沈元卿的眼神中也满满都是担忧。 小尧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孙青梅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元卿,沈大哥他真的和他的表妹有过那样亲密的过去吗?” 沈元卿险些气笑了! 据她所知,沈白每天躲着孙青梅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和对方有什么交集? 而孙青梅口中说的那些事迹,大部分都是自己胡编乱造的。 她都能够想到孙青梅说这番话时那种白莲兮兮的模样,心中冷意更甚了。 看着小尧委屈的表情,沈元卿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 她把沈白和孙青梅真正的关系揉碎了,跟她讲了一遍。 听沈元卿说这一切说是沈母和孙青梅的一厢情愿,小尧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沈元卿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只要是对方说的她都会相信。 沈元卿安抚好了小尧,又想起现代时,大家都说能对付白莲的就只有绿茶,便传授了小尧几句绿茶的话术。 小尧听得迷迷糊糊的,一脸惊叹的看着沈元卿,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看上去十分正派而且温柔的沈元卿,竟然也会有这样促狭的时候。 沈元卿笑了笑,让她好好学,又叫人给她测量了戒指的圈度之后便离开,径直去找了沈白。 沈白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听到沈元卿的话之后,顿时也生起了气。 沈元卿见他想去找孙青梅直接理论,伸手拦住了他,说,“不必如此,你带着小尧一起去孙家,跟他们说要结婚要成亲的消息,邀请他们到时候参加。” 沈白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她的含义,微微点了点头便去准备这件事情。 第二天沈白就带着小尧上了孙家的门。 第198章 去孙家 孙青梅心中有些忐忑,见到他们两个人起来,还以为是小尧昨天告了状,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想到的是,对方看起来丝毫没有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反而还一脸笑意,十分礼貌地邀请他们去参加婚礼。 沈白将带来的厚礼放在院子中,跟着就行了个礼,“舅舅,外甥要成亲了,届时,您一定要来啊。” 孙大壮面对沈母的时候,可以一脸阴沉、吆来喝去的主让她做事情,但是在面对沈白的时候,他就不敢拿这样的劲头了。 他心里清楚,沈白是个脑子明白的,不像他那个妹妹拎不清。 而且,对方日后定然是要有一番成就的,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对方,日后借不上什么光不说,甚至可能还会遭到报复。 即便是他心里再是不满,再是暗恨,此刻也不得不压抑住脾气,对着沈白微微笑了笑,“这有啥?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当然要去参加你的婚事了,这就是我的外甥媳妇?” 他看向小尧,一连串的夸奖不要钱似的往外面撒。 孙大嫂早先被他教育过了一顿,此刻也不得不深深的压下脾气,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在一旁附和。 沈白看着他们的嘴脸心中冷笑,但是口中却更加恭维起来。 他们来时本就故意高调,再加上这一通通的恭维,顿时引得周围的左邻右舍都围在门口看起了热闹。 沈白直接转过身,冲着乡亲们说,“不日沈某就要成亲了,届时还希望各位莅临,沈某给大家发喜糖和喜钱!” 众人连忙笑着应了一声,口中不住地祝福。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向了孙家的三人。 都是左邻右舍的,谁家不知道谁家呀? 他们一早就清楚,孙家这家人盯上了自家的外甥,想让人家有远大前途的书生,来娶他们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女儿,之后再给他们家当牛做马。 甚至孙大嫂在外时,也多次将沈白视为了自己的女婿,出口时也总是说,等日后她的女儿做了大官的夫人云云的,早就让众人看不惯了。 眼下,他们被沈白亲自用这样的软刀子打脸,自然让乡亲们极为兴奋。 看着他们表情中那一抹看好戏的意味儿,孙大壮和孙大嫂的一张脸,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只是念在沈白正在场,他们不敢发作。 毕竟若是此时发作了,闹得更没脸的也只会是他们一家。 孙大壮多次想要邀请沈白进房间里细谈。 只不过沈白借口说想和乡亲们分享这份喜悦,所以故意站在院子中不肯进去,几乎是把他们一家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孙青梅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定然是因为对她昨天去找小尧施压的行为不满,故意用这样的方法让她应认清自己呢! 一时间她对小尧的恼恨更是深了起来。 与此同时,小尧也看向了她,对着她柔柔一笑,“对了,舅舅舅母,青梅昨天来找我,问了我许多要嫁人的问题。我还未出阁,虽然即将要和沈大哥成亲了,只不过对于这些事情也没什么经验。你们若是有时间,不如好好的教教她,而且青梅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该替她相看相看了。” 这话顿时就让众人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叹。 孙青梅昨天还去找她了? 谁不知道孙青梅的念头,几乎那就是明摆着的了,她去找人家沈白的未婚妻,为的肯定就是那些事儿呗! 一时间,众人本来只是觉得孙青梅不学无术,整日在家里呆着混吃等死,而现在甚至都觉得她人品有问题了。 孙青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怒斥小尧,“你说什么呢?” 小尧眨了眨眼,一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表情说,“啊,抱歉,在这话我不应该当着表妹的面说的,毕竟也是女孩子脸皮薄嘛,不好意思啊青梅,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这话说的,她话都已经出口,被所有人听到了,说不好意思有什么用! 她一定是故意的! 孙青梅的一张脸都险些扭曲了,大叫一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尧满脸愧疚地看了孙大壮和孙大嫂一眼,怯懦的低下了头,“对不起啊,舅父舅母,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嘴上没有把门的,让青梅妹妹伤心了,你们替我跟她道个歉。” 沈白则是故意皱起眉,朝着孙青梅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副无法理喻的模样,低头看了看小尧,“好了小尧,你也不是故意的,相信青梅这么大度,一定不会怪你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便把这件事情给按了下去,又待了没多久,就和孙家夫妇告辞离开了。 留下了孙家夫妇,冷着脸挥退了邻居们,各自坐在椅子上,气得快要炸了。 孙大嫂怨怪的看了孙大壮一眼,“这就是你那个好妹妹养出来的好儿子,青梅的脸被丢尽了不说,我们一家以后还能不能在这个村里扬眉吐气了?” 孙大壮抽着一根烟袋,表情也是十分冷漠且怨恨,“我这就把那个女人给叫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养的好儿子!” 说完他猛的站起身,朝着沈家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就迎面撞上了沈母。 沈母也是在家里听说了娘家这边的动静,生怕娘家人受了什么委屈,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一看到自家大哥那满脸阴沉的表情,她心中便顿时大叫一声不好。 她连忙陪着笑脸迎上去说,“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我来看看你们,我大嫂和青梅在家吗?” 孙大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说怎么了?你养的好儿子,让我们孙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沈母愧疚不已,正要说些什么,一些听到动静的乡亲们又露出了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孙大壮不想在人前讨论这些,便拉着沈母,再次返回了孙家…… 第199章 婚礼 孙家夫妇和沈母的话,没人得知。 只有沈父察觉到了沈母的变化,但没有多说什么…… 无人知道,这件事给后续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沈元卿最近的心思都在沈白和小尧的婚事上。 沈白和小尧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想也知道,以沈母的性格不会想操持这件事的,沈元卿便大包大揽的把所有的流程都揽到了自己这里。 为此,她还调动了铺子里面的帮工们。 原本,沈元卿是想要按照现代的流程来做婚礼的仪式。 只不过想到如今风气还没有那么开化,再加上毕竟是沈白和小尧的婚礼,如果太过前卫,怕他们接受不了,所以便用现在有的一些风俗和现代时的那些流程相结合,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仪式。 她原本还想给小尧做一套婚纱,只不过因为现代婚纱都是白色的,放在现在来说的话,可能有些会有些人觉得不吉利,是以她选择了红色的纱,做了一条披肩,也十分好看。 小尧看到之后都愣住了,满脸都是惊喜。 这披肩的上身效果也十分不错,沈元卿很满意。 她这个时候不知道,小尧在婚礼上穿出这条披肩之后,还引发了全城的风潮,一时间,许多人都来沈元卿的铺子里下单这条披肩…… 婚礼的日子即将近,需要准备的东西也都集齐了。 沈元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错漏,这才微微放下了心。 沈白和小姚之间的一切,县城附近的百姓们几乎都是知道的—— 毕竟沈母闹了那么两次之后,沈元卿担忧流言蜚语会对小尧造成什么影响,所以特意派了人去茶馆酒肆里宣扬这段故事。 她没有替沈母做任何的遮掩,把她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都公诸于众。 而小白而沈白和小尧两个人,则在沈母的衬托下成为了险些被棒打的鸳鸯。 一时间众人对这两人的同情便飞速升腾了起来,对沈母也愈发不耻。 得知最终这两人还是要成亲,众人都十分高兴,有不少人还成群结伴地来观礼。 好在沈元卿早就预想到了会发生这件事,所以特意在门外给他们留了观礼的地方—— 沈家外面那一处各平台,她提前让人清理出来了,让观众们在这里观礼是再合适不过的。 婚礼开开心心地举办开。 沈元卿准备的各种小流程小细节都让在场的宾客们觉得十分真新鲜,惊叹不已。 沈元卿还准备了许多的糖果以及红包,时不时的就发放一波,更让百姓们欢呼雀跃。 婚礼办得尤为热闹。 沈元卿还让傅毓灵以及傅晋元两个人扮作花童,跟在穿着嫁衣的小尧身后,从她父亲手中,把她交到了沈白的手里。 沈元卿看着一对新人相对而笑,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真好! 她心中发出了些许的唏嘘感叹。 一对璧人经历过重重的磨难,最终走到了一起,坚定的选择了彼此,这样的场面,让她心中十分触动。 傅毓灵干完了活之后,也来到了她的身边,一脸开心的看着场中央的两个人,惊呼了一声,“这就是成亲吗?那爹娘亲和爹爹成亲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呀?” 说完,她又疑惑的歪了歪小脑袋,一脸疑惑,“咦,我怎么不记得娘亲和爹爹成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沈元卿愣了一下,心中暗暗笑。 原主是被傅君聿用一块肉买回来的,哪里有什么婚礼? 只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她看着傅毓灵不解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娘亲和爹爹成亲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盛大的场面。” 傅毓灵撇了撇嘴,满脸都是遗憾,“可是我也想让娘亲和爹爹,像沈舅舅和小尧舅母一样,娘亲也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和爹爹去举办婚礼。” 沈元卿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在现代的时候还也没结过婚,自然没有什么婚礼的经验,而到了这里又直接穿越到了嫁人之后,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许遗憾的。 毕竟,哪个女人不想穿上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呢? 只不过她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就算是以后被大反派给休了,在这个时代里,想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能够依照她的设想,让她举办婚礼的人,估计也很难了。 沈元卿心里觉得遗憾,只不过看着傅毓灵失落的表情,也只得把这次遗憾压下,笑着安慰她说,“可以呀,到时候灵儿还来帮我做花童好不好?我们到时候弄一间大大的宫殿,好好的布置一下,把灵儿所有的好朋友都邀请过来,见证我和你爹爹的婚礼。” 傅毓灵顿时高兴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她,双手拍了拍,“好耶!那我还想要一大桌吃不完的零食,要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 毕竟是为了哄孩子高兴嘛。 沈元卿便点点头答应她,还说,“当然可以了,而且到时候,还要给灵儿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呢!” 傅毓灵眼里的兴奋更深了,抱着她的腿高兴的大喊说,“哇,娘亲和爹爹也要成亲了!” 沈元卿听着觉得好笑,就一边附和她一边把她抱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身边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周围的看客们都在用善意的调侃目光看着她,而傅子黔和傅瑾瑜也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朝着门口瞄了过去。 沈元卿心中顿时一紧,有个让她不敢置信的念头,缓缓地从心底浮现了出来…… 她只觉得背后一凉,硬着头皮转过了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大反派傅君聿。 傅君聿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一看就知道是赶了路回来的。 而他此时的表情十分复杂,目光在落在她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眼底深处有幽深的光芒掠过。 沈元卿顿时就愣在了当场,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大反派是什么时候停了回来的,他又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该不会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被听去了?! 第200章 醉酒 傅君聿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的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沈元卿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一番话。 她只好假装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硬着头皮跟傅君聿打招呼,“夫君,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君聿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未曾移开,见她这样问,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把傅毓灵从她的怀中接了过去。 傅毓灵仍旧十分兴奋,搂住傅君聿的脖子说,“爹爹,你什么时候和娘亲成亲呀?” 沈元卿顿时觉得十分尴尬,整个人险些站立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能以自然的态度面对傅君聿,傅毓灵这么一问,不是又把刚才那些话给挑破了吗? 她甚至觉得在傅君聿的面前,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大反派该不会因为这个,觉得她冒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所以会想直接把她解决了? 沈元卿心里十分忐忑,甚至觉得自己脖子一凉,有种人头不保的感觉。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傅君聿不但没有因为方才的话而斥责她,让她不要想太多,反而还对傅毓灵点了点头,“如今爹爹事多,等日后闲下来再说。” 沈元卿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以后等他日后不忙了,会找个机会和她举办婚礼? 沈元卿不敢相信,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心思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不对,大反派的这句话一定只是为了安慰安抚女儿罢了。 毕竟他向来那么宠爱傅毓灵,定然不会直接开口拒绝她的。 这么想着,沈元卿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底深处划过的那一丝丝失落。 他们这边的闹剧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场中央婚礼的流程仍旧在进行着。 沈元卿知道齐明口才好,而且人也开朗,所以特意请了他帮忙做司仪。 齐明也喜欢凑这样的热闹,毕竟在这种偏远小城里,闲着也是无事可做。 而且沈元卿交给他的流程也十分的新鲜,这让他非常感兴趣。 只不过他却不肯自己做,而是非要拉着陆寻一起。 陆寻是个寡言少语的书生,而且脸皮又薄,被他这样坠着,只觉得万分的无奈。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拒绝沈元卿的请求,就只能被齐明这样拉着,尴尬地站在场中央,被他一句一句的调侃。 齐明看着他时不时脸色窘迫、哑口无言的模样,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发觉自己喜欢上了逗弄陆寻,只觉得看着对方或窘迫或羞恼或生气的鲜活表情,都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快活起来了。 齐明并未发觉自己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反而说得更起劲了,这场婚礼在他的积极调动下,气氛十分的轻松,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挥之不去的笑意。 等到婚礼进行了半场之后,沈元卿总算觉得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也能够独立的面对傅君聿了,便趁着人没注意的时候,一把拉过他,来到了一间没人的屋子。 面对傅瑾瑜有些疑惑的目光,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如今小尧嫁给了我哥哥,你也知道我娘对这件事情是不同意的。若是让他们一直住在沈家,那日后肯定会爆发不少的矛盾,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我们在县城给他们租一间房子?房租由我自己来负责。” 她自己在铺子里面,是每个月按照工人的价格给自己开工钱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支取,而是把它记在账上。 这样一来既能够提醒她自己安分守己,认清下属的身份,等到日后真正的老板娘来了,她也能够快速的抽身。 沈元卿原本是想着买一间房子,送给沈白和小尧做新婚礼物,只不过她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距离买一间房子差的还有点远,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帮着他们租一间。 只不过,她目前还顶着傅君聿夫人的这个名头,所以这样的事情最好还是跟傅君聿商量一下。 傅君聿对她这个想法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毕竟在他看来,家里的钱都是对方赚的,想怎么花怎么支配,她都是有权决定的。 他不反对,沈元卿便放心多了。 其实她早就在县城里面看好的房子,只等着傅君聿点头。 既然傅君聿这里已经解决了,她就想着,明天去把这个事情给敲定下来。 …… 婚礼的流程告一段落,最后剩下的,便是宴请诸位宾客了。 沈元卿作为他们婚礼的主婚人,理所应当的被请到了主桌,接受多方的敬酒。 她原本是不想喝酒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她十分的高兴,于是几乎对来敬酒的人全数应下,丝毫不推诿。 沈元卿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觉得等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的脑门已经嗡嗡的,神智也有些昏迷。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醉酒了,便想着回家歇息,只不过脚步左拐右拐的走不了正形,还绊了一下,显些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墙。 只不过她身边的这一堵“墙”却比想象中的要柔软一些,而且这墙居然不是冰冷的,反而还带着些许的温度。 沈元卿一边摸索着“墙”,一边嘴里嘟囔着,喊着几个孩子们说要回家。 傅君聿的脸色显得有些臭,有些无言的看着这个在自己身上不停摸来摸去的女人。 若非他清楚地闻到了对方身上那挥之不去的酒味儿,还以为她是故意假装喝醉来占自己便宜的。 傅君聿心情有些复杂,只不过眼下,明显这个女人神志已经不轻了,她没有必要和一个醉鬼计较,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表情也带上了些许的无奈,眼见着沈元卿脚下不稳就要跌倒,只好一把抱起她,大步的朝着房子外面走去…… 第201章 醉后的暧昧 沈元卿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什么小湖里面,身体浮浮沉沉的,一睁眼便是明朗的夜空,以及一个白皙但带着些许胡茬的下巴。 她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这个下巴十分好看,便不由自主的嘿嘿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摸下巴上的小胡茬。 傅君聿只觉得一双柔软的小手附着上来,轻轻的摸索着他的下巴,那种轻柔但是却不可忽视的触感,让他浑身顿时一僵,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却只看到了一双明朦胧的双眼,以及那个傻呆呆的笑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个醉鬼,不和她一般见识。 随即他微微扬起了下巴,扭过头,把下巴从那只手里挣脱了出来。 只不过,此举却让酒醉中的沈元卿不满了,她好不容易找到个这么好玩的玩物,怎么能不让她玩呢? 她轻哼了一声,伸出了两只手去把沈傅君聿的脸扳过来,死命的捏着他的下巴不放,嘴上还说,“小美人不要害羞,让大爷我好好看一看~” 听着她满嘴调戏意味儿的话语,傅君聿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把将她放在了地上说,“谁教你的?” 沈元卿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双脚许久未曾着地。 这一落地,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怎么在脚上用力,一下就摔倒了下去。 不过好在,傅君聿还是没有完全的狠下心让她摔倒,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看着她迷蒙的样子,最终还是无奈的叹口气,再度把她抱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把沈元卿的两只手紧紧的禁锢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沈元卿浑身不舒服,被压制着动不了,只好扭着身子拼命的挣扎。 不过傅君聿的双臂像是铜墙铁铁壁一样,紧紧的桎梏着她,她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醉了酒的人,你越是不让她干什么,她就越想干什么! 沈元卿便是如此。 她越是被控制着不能动,就越发觉得四肢麻痒想动弹,口中还不住的哼哼。 而抱着她的傅君聿,则是脸色越来越黑,最终周身都带起了冷意,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傅子黔几兄妹跟在他的后面,看着前方那对人的各种举动,顿时神色有些复杂。 傅毓灵和傅晋元还小,不明白什么,只是看着娘亲被这样控制着,有些不忍心。 傅毓灵快跑了几步,想要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说,“爹爹这是要把娘亲怎么样啊?娘亲好像很不舒服,不行我要去看看!” 傅瑾瑜一脸无奈,一把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别去。” 傅毓灵呆了呆,“为什么啊?娘亲看起来很不舒服。” 傅瑾瑜只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跟她解释这个问题,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下意识的看向了傅子黔。 傅子黔也是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娘亲喝醉了酒,要是不这样的话她就跑了。” “噢……” 傅毓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不过看向前面那对身影时,脸上仍旧带着疑惑的情绪。 傅君聿并没听到几个身后几个孩子的悄悄话,只因为他的全部身心神都被怀里的这个女人给吸引走了。 女人一点也不乖,被控制住了,还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折磨他,时不时还要用能动的手指在他身上挠痒痒,傅君聿只觉得自己忍得浑身难受。 好在这段历程还不算是很长,他们总算是到达了傅家。 一回到家,傅君聿便带抱着沈元卿大步地回到了她的房间,一把将她放在床上,想让她休息。 这个时候,沈元卿却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直起身来,双腿也盘在了他的身上,眼睛半睁不睁地,迷迷蒙蒙的看着他。 傅君聿额头有两根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松开。” 沈元卿只觉得这个人太可恶了,先是不让自己动弹,这下又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让她十分生气,觉得要给这个人一点教训看看。 她手上不但不松,反而更用力了,拉着傅君聿的头往下摁,摁到了自己的脸前。 紧接着,她张开了嘴,冲着那个白皙的下巴就咬了上去。 只不过这个下巴摸起来挺好玩的,但到嘴里,那些胡茬却扎着她的嘴巴,让她的嘴唇都有种刺痛的感觉。 沈元卿赶紧松开了嘴,随即转过头,呸呸呸了两声。 傅君聿看着她的这个举动,甚至还没来得及计较下巴上的刺痛,眼神就顿时黑暗了下来。 她这是在嫌弃自己吗? 傅君聿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危险的意味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里就不断的有一些狂乱的心情升起,让他不受控制的,变得暴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沈元卿却猛地抬起了头,含住了他的薄唇。 那一瞬间,傅君聿的脑海几乎是变得空白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下这个小女人,对方似乎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果子一般,在他的唇上毫无章法地啃咬着。 傅君聿的心脏像是被谁轻轻扯了一下似的,悸动了片刻,紧接着他便下意识地反亲了回去。 男人在这种方面似乎总是无师自通的,他按住沈元卿的脑袋,两人缠绵许久。 房间里情动的意味儿越来越浓,傅君聿几乎亲红了眼,就在他升起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念头时。 突然间,紧紧抱着他的沈元卿歪了歪头,随后揽着他的脖子翻了个身,就这样睡了过去。 傅君聿浑身一僵,低着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那个脑袋。 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他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做出来的。 他想要出门,去洗把冷水脸冷静一下,然而沈元卿的身子像是粘在了他身上一样,死死的压着他,两条胳膊和腿,也像是八爪鱼一般,狠狠的扒在他的身上,拉都拉不开。 傅君聿十分无奈,但没有办法也只能任由她这样扒着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他也睡了过去…… 第203章 裴子渊又来了 两人在外面的互动,几个孩子在主屋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最小的傅毓灵都歪了歪脑袋,“我怎么感觉娘亲和爹爹今天格外亲密呀?” 傅子黔的目光落在了沈元卿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心中微微有了几分触动感。 在此之前,他虽然已经对沈元卿有了几分亲近和好感,只不过那也只是基于长期相处下来的前提之下,对方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一直为他们着想,这种好感是自然而然会产生的。 但是,归根究底,沈元卿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仍旧只是一个关系还算可以的普通人。 只不过如今,他心里的观念改变了。 显然,他的叔父已经认可了这个妻子,而他们几个小的也应该随着叔父一起,把她当做是真正的自己人来看待。 傅子黔在中暗暗下定了决心,转头看了眼傅瑾瑜,却发现对方眼神中的情绪,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意味…… 沈元卿却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心态的变化,她服侍着傅君聿洗漱完,甚至还想去帮他把水倒掉。 只不过,这个时候傅君聿却拦住了她,自己端起盆子走到门外。 等回来的时候,傅君聿把毛巾递了回来,放到她手里,“你也擦擦。” 沈元卿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替傅君聿试水温的时候用的那只手还忘记擦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紧张了,连忙把毛巾接了过来,擦了擦手。 傅君聿淡淡的看着她,“好了,进去吃饭。” 沈元卿想起来,锅里的粥还在温着,微微摇了摇头,“你先进去,我去把粥盛出来。” 傅君聿微微蹙起了眉,随即朝着房间里面喊了一声,把几个孩子都招呼了出来, 他自己则是在沈元卿之前走到到房里,把锅里的粥给一碗一碗地盛出来,交给孩子们,让他们端到房间里面去。 沈元卿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很好! 显然,她今天早上做的这一切有效果了,大反派心情明显的好了起来,也没有计较她昨天晚上的放肆,甚至还帮着她干起了活。 沈元卿只觉得心中雀跃不已,随即在心底暗暗的提醒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还有喝酒误人,以后谁让她喝酒她跟谁急! 一家人吃了一顿温馨的早餐,傅君聿能呆在家里的时间不久,说是明早就要回去。 所以沈元卿也没有去铺子,准备和他一起,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陪陪孩子。 傅君聿检查几个大孩子的功课,沈元卿则带着傅毓灵和傅晋元在一旁玩傅晋元最喜欢的象棋。 到了约莫傍晚的时候,家里的门被人敲响了。 沈元卿愣了一下,走过去把门打开,却见外面站着的正是多日不见的裴子渊,而他的手上还拎着一大包的东西。 见到沈元卿,裴子渊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把手上的物品递到她的面前,“沈掌柜,昨日我有其他事情要忙,没能出席你兄长的婚宴,这是我补上的礼物,麻烦你帮我送给他了。” 沈元卿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他和沈白什么时候又有了这样的交集,但是对方提着礼物带着笑脸上门,她也不好拒绝,只能点了点头,把东西接了过来,随即把人引进来。 只不过,一转身,她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傅君聿,顿时心中大叫不好。 她可是还记得傅君聿警告过她,不要和裴子渊往来。 而且上一次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么的剑拔弩张,这一次又见到了,岂不是又得针尖对麦芒的斗起来? 在傅君聿含着冷怒的目光下,沈元卿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礼物都变得烫了起来。 她尴尬地冲着傅君聿笑了笑,下意识的就想转过身,劝裴子渊先走。 只不过这个时候,裴子渊却越过她,朝着傅君聿的方向走了两步,脸上露出几分嘲讽,“哟,这位不是享誉京城的傅大将军吗?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啊。” 这话说的十分奇怪,沈元卿都能够听出来他口中那种阴阳怪气的意味儿,更别说傅君聿这个当事人了。 看着傅君聿顿时冷下来的眼神,沈元卿心中猛地一跳,连忙一把拉过裴子渊,想将他往外拉,“好了,裴公子,你礼物也送到了,没有别的事情就先走,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改日再说!” 沈元卿现在想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一定要把裴子渊和傅君聿这两个人给分开。 傅君聿不是她能够动得了的,那么能劝离的,也就只有裴子渊了。 然而裴子渊却没有这么容易的听她指挥,反而轻易的挣脱了她的束缚,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沈元卿只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不由得怔愣了片刻。 而这个时候,傅君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身体挡住了她。 随即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两下。 沈元卿眼睛都瞪大了——傅君聿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怎么有种傅君聿是吃醋了的错觉呢? 沈元卿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出去了。 大反派会因为她吃醋?那可真是笑话! 他应该只是故意在裴子渊面前做这样的动作,借此来膈应对方罢了。 另一边的裴子渊看着这一幕,眼中的嘲讽意味儿更浓了,他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哟,原来傅大将军不只是在京城中风流倜傥啊,在家里竟然也会这些手段吗?” 裴子渊就是十分看不惯傅君聿。 原本他是觉得对方态度冷漠而且嚣张,和他合不来,但是看在沈元卿的面子上,也并非不能忍受。 只不过现如今,他的这种想法就彻底的改变了—— 上一次得知傅君聿要进京听赏之后,裴子渊就安排京城的人密切关注此事的动向,而就在前一日他收到了消息,傅君聿在京城受了封赏之后,竟然径直去了青楼,还在里面呆了一整夜! 接到了这个消息的瞬间,裴子渊瞬间就怒了! 在他看来,傅君聿真的很欠揍,有了沈元卿这样完美的妻子,对方竟然还不知收敛、不知满足,稍微有了一点成就之后就敢去逛青楼了。 更离谱的是他自己逛青楼,反倒是对家里的沈元卿看管的紧,连她跟外人做朋友都得他先同意才行! 裴子渊觉得难以理解,傅君聿的做法,让他想到了他家里的那个老头。 想起那个老头办出来的恶心事,裴子渊对傅君聿的厌恶也更深了。 第204章 人头不保! 沈元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裴子渊话语中的意思,什么叫风流倜傥? 这个成语在她看来和傅君聿根本沾不上边,用它来形容裴子渊倒是更合适一点。 裴子渊为何要这样说傅君聿,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裴子渊接着冷笑着说,“怎么傅大将军敢做不敢认了?是谁在受了封赏之后,直接去青楼呆了一整夜?你应该不会说,青楼里面有你的什么妹妹?” 沈元卿顿时就愣了,蓦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去青楼?傅君聿? 她一时间根本就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只不过,裴子渊的表情和语气让她明白,这人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沈元卿不觉得傅君聿是会去逛青楼图享受的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但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傅君聿眼里的冷意几乎已经弥漫到了周围人的身上! 沈元卿一见此,就觉得要遭,连忙从傅君聿的身后出来,一把拉过裴子渊,往外面走,“好了,裴公子,你先回去。” 一边走,她一边拼命的给裴子渊打眼色。 裴子渊这人虽然讨厌是讨厌了点,但是也还不至于到要去死的地步。 沈元卿生怕他被大反派一个不开心就被咔嚓了,所以迅速的赶着他离开。 裴子渊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的不解,皱起眉说,“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沈元卿胡乱的点了点头,“听到了听到了,我知道了,你快走!” 裴子渊的脚步停在了门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听到了你还让我走?你不管他……” 沈元卿连忙推了他一把,让他未尽的话全都咽在了喉咙里。 面对他不敢置信的目光,沈元卿的回应是冲着他摆了摆手,随即一把把门关上了。 直到这时,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至于裴子渊的恨铁不成钢,她心中苦笑了一下。 别说在她心里,傅君聿不是那种会去逛青楼的人,就算他真是,沈元卿也根本无可奈何啊。 毕竟,谁见过员工还要去管顶头上司会不会逛青楼的? 沈元卿心里清楚,裴子渊是不知道她和傅君聿的真正关系,所以才会这么焦急。 对方的这份情她领了,只不过她却不能按照他所想的去做,至少对于傅君聿到底是去做什么了这件事情,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沈元卿整理了一下心情,抬头冲着傅君聿和几个孩子笑了笑,“好了好了,他已经走了,我们继续。” 傅君聿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股暴躁烦闷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自己心里清楚去青楼那件事就是个误会,可是为什么她连问都不问? 寻常的女人听到自家夫君去逛青楼,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傅君聿甚至隐隐觉得,沈元卿是不是丝毫不在乎自己,所以才不理会自己究竟是去了青楼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这样隐隐的认知,让他心里那股烦躁更是汹涌起来,他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一张脸也变得阴沉。 最终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沈元卿,随即便回到了书房,关上了门。 沈元卿被他最后这一眼看的浑身一抖,完全想不明白大反派为什么突然对着自己生气了。 她刚才可是全力的把裴子渊赶走了,护卫住了大反派的尊严啊! 难不成,大反派是把裴子渊的账算到了她的头上,迁怒她了? 越想沈元卿越觉得应该是这样,本来嘛,大反派已经多次交代她不许和裴子渊来往,但是她却没有完全和裴子渊断绝关系,还让后者上门,对着大反派这样一顿羞辱…… 这么想着,沈元卿只觉得自己脖子都凉飕飕的。 完了,这一下可真是完了! 她好不容易把大反派给哄好,把昨天那件事情给揭了过去,谁知道今天裴子渊一来,她所有的努力就又都白费了! 光看着刚才傅君聿那个眼神,沈元卿云就觉得对方这一次应该是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 她心里怕的要死,只觉得一颗心脏都被人紧紧的攥了起来,又慌又害怕。 孩子们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傅子黔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沈元卿不敢把自己对项上人头的担忧告诉他们,只能强忍着心里的害怕,微微摇了摇头。 只不过她不说,孩子们也都看出来了。 毕竟她的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脸上的慌乱根本压都压不住。 沈元卿却对此毫无所觉,她颤抖着身子转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瑟瑟发抖的躺在了床上。 这么一躺,顿时就觉得悲从心来。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好不容易保住的人头,这一下恐怕又要离自己而去了。 她连晚饭也没有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逐渐的暗了下去。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沈元卿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即将黑下来的天色,发起了呆。 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景色越看越少,趁着大反派还没有彻底发落自己之前,她得好好的把这些美妙的景色都记在心里。 冷风悠悠的吹了过来,她沉浸在自己即将死亡的悲伤里,并没有察觉到,等到浑身开始泛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窗户边不知道坐了多久。 周身的那种凉意让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连忙伸手把窗户给关上,回到了被窝。 只不过躺下去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她就感觉额头又是一阵阵的痛,紧接着神智都迷糊了起来…… 第205章 脖子还在吗 沈元卿一直半梦半醒的,直到耳边响起了一道惊雷,把她从睡眠的状态惊醒了过来!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脑袋仍旧是昏昏沉沉的。 甚至有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感觉。 她的心里还记挂着自己小命的事情,总觉得自己的人头似乎马上就要落地了。 她一时间悲从心中来,竟然忍不住的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哭出了声。只是她意志昏沉,即便是哭也没能发出很大的声音,反而像是小猫在呜咽一般。 而另一边傅君聿正和傅子黔傅瑾瑜两兄弟说着接下来的计划,齐明也在。 他们刚谈完正事,傅君聿的耳朵就微微动了动,随即,猛地抬头朝着沈元卿房间所在的方向看去。 傅子黔和傅瑾瑜本就在仔细地观察着他,一见他这反应顿时就愣了。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问:“叔父,怎么了?” 傅君聿皱起眉,微微摇了摇头,嘴上说无事,只不过心里却涌上了些许的担忧。 他总觉得,沈元卿那间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只不过外面的雨声很大,他一直在有些分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有声音。 傅君聿原本是不想去管的,但是不知道为何,脚步却不受他控制一般的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剩余的三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屋檐下走到了沈元卿的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傅子黔和傅瑾瑜倒是还好,毕竟他们已经见到了傅君聿和沈元卿同处一室一整晚的一幕,早就已经把对方二人默认为正常的夫妻关系了。 但是齐明不一样,他还没有听说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眼见着这么晚了自家主子还去敲沈元卿的门,一时间心中不免有些震惊。 他虽然一直喊沈元卿为夫人,但是心里也清楚,她其实也只是有个夫人的名号罢了,但是眼下他却震惊地发现,现实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关系竟然亲密到这一步了? 齐明的心里十分的惊骇,转头看了看傅子黔和傅君聿两兄弟,却见他们表情平淡,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场景。 一时间,齐明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傅君聿倒是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他站在门口没听到里面传来的回应,反而隐隐的听到了几声并不明显的抽泣。 顿时,他就皱起了眉。 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他有些忍不住了,一把把门推开。 透过外面的月光,傅君聿清楚地看到床上有一个隆起的人影,而那道抽泣声则更明显了。 这个女人竟然哭了? 傅君聿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怔愣了片刻,这才抬起脚步走到了床前,一把掀开了她紧紧蒙着头的被子。 他的手无意间与沈元卿的脸碰撞了片刻,震惊地发现对方的脸竟然十分滚烫! 傅君聿叫了沈元卿两声,却没有听到她的回应。 他把手放在了沈元卿的额头上,这才发现沈元卿竟然发起了高烧! 他连忙转过头走到门口,对着齐明招呼了一声,说,“去找个医馆,抓一点退烧药来。” 齐明愣了一下,见他表情严肃,便也不敢耽搁,连忙应了一声,从一旁拿起一柄油纸伞,撑着走远了。 傅君聿这个时候则是走到灶房,用灶膛上还温着的水沾湿了毛巾,带着走回了沈元卿的房间。 他将毛巾贴在了沈元卿的头上,沈元卿原本觉得头脑滚烫,这温凉的毛巾覆在她的额头,顿时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那种热意仿佛被驱散了许多,她从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变得稍微齐明了一些,至少是能够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了。 她朦朦胧胧地看着傅君聿的身影站在自己身旁,连忙停止了抽泣,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你快看看我的脖子还在不在?” “我不想死,能不能不要杀我?”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沉浸在无限的恐慌之中,随时都有人头落地的风险,只好一脸哀求地看着傅君聿,低声地呢喃着。 傅瑾瑜听了这话,顿时就愣住了,深深的皱起眉看向了她。 这个女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平静而且淡定,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先前那些刺杀的影响。 傅君聿便也以为她真的心大,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对方也并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至少那些刺杀,应该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这么担心自己的人头、会害怕有人要杀她呢? 一时间,傅君聿的心里竟然罕见的涌上了几分愧疚的情绪。 先前的事情的确是他考虑不周了,只是想杀了裴子元那厮,没想到却屡次连累到连累到沈元卿,还让她产生了这么深的阴影。 沈元卿的神智并不清醒,她问完了那句话之后,久久没得到回应,便松开了傅君聿的手,脑中那种昏沉的睡意顿时又涌了上来,她很快就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傅君聿则是把她额头上那块已经被染的发烫的毛巾给取了下来,拿到外面去重新沾湿了水,再度走回来,重新敷在她的额头上。 他就这样照顾着沈元卿,往返于卧室和灶房之间,不知道换了多次多少次水和毛巾。 待到齐明抓好了药回来,他吩咐齐明去煎药,等到药煎好了,又亲自把沈元卿扶起来,喂着她喝下。 几个孩子都困了,傅君聿便打发他们去睡觉,最后连齐明也被他打发走了,他自己则是靠在沈元卿的床边,悉心照顾着她。 整整一个晚上,不眠不休。 沈元卿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安心,头上不住地有清凉的感觉传来,帮她驱散体内的热气,还有一股十分熟悉的且令人安心的气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将她心里的那些不安都渐渐的磨灭掉了。 只不过,等到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打量了四下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昨天,她似乎是梦见到傅君聿了?! 他出现在她的面前,还一脸温柔的替她擦拭着额头…… 沈元卿想到昨日那个场景,一时间心中有些疑惑。 如今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她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沈元卿愣了片刻,心道,难不成昨夜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 第206章 告别 沈元卿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院子中发现孩子们都已经起了,而且早膳都用完了。 见到她出来,傅毓灵顿时跑着迎上来,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问,“阿娘,你的身子好些了吗?灵儿听哥哥们说你昨天发烧了。” 沈元卿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傅瑾瑜也看了过来说,“对,昨日昨晚父亲照顾了你一整夜,现在感觉如何了?” 沈元卿当即就愣了一下,原来昨天那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正的傅君聿? 对方还照顾了她整整一夜? 如今沈元卿除了身子有些疲乏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显然是因为傅君聿及时的照顾,才让她的高烧早就退了下去。 她一时间觉得心中有些触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四下看了看说,“你们爹爹人呢?” 傅毓灵有些不满的撅起了嘴,“灵儿也不知道,一早上起来就不见爹爹的人影了。” 这个时候一直坐在那里的傅子黔站了起来,淡淡的解释说,“父亲又去军营了。” 沈元卿听了这话,顿时心中觉得有些许的失落感。 她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只能笼统的把它归结为是自己无法对大反派当面道谢的遗憾。 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着毕竟大反派是要做大事的人,这样经常不着家的状态才是理所应当的。 她把那种失落的感觉给压制下去,让自己表保持平稳的心态,继续和孩子们聊起了天。 而就在这个时候,傅家的门又被敲响了,傅晋元小跑着过去把门打开。 沈元卿转头一看,原来是齐明来了。 一见到她,齐明脸上就浮现出几分担忧,“夫人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沈元卿淡淡的点了点头,冲着他疑惑的问。“的确是比先前要好多了,你今日来是……?” 齐明想到了自己的来意,顿时便纠结着看了她一眼。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裴子渊之前来说了那一通乱七八糟的话的,其实事情的内情他比谁都清楚,只不过就是大将军找到了表小姐罢了。 但是这句话却不能明着说,毕竟会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但若是不解释一下,齐明又担忧,以大将军的性格也不会和夫人主动解释,若是就这样瞒着,日后少不得会产生误会,闹出矛盾。 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找到沈元卿,为她解释一下那件事情。 齐明在原地踟蹰了片刻,之后才说,“是这样的夫人,前些日子傅郎君去京城的时候,恰好找到了失散的妹妹,所以才会去与她叙旧,有一些风言风语,还请您不要往心里面去,” 沈元卿愣了一下,听出来他话语中的那一抹担忧的意味儿,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她倒是没有什么误会,只是,齐明这话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记得大反派的白月光似乎就是在京城里面寻到的,而且她和大反派的关系恰好是表兄妹? 想到这儿,沈元卿心中一突,连忙追问道,“是什么妹妹,名字叫什么呀,在哪里找到的?”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态度有些急切了,又讪讪的笑了笑,挠了挠头说,“我还没见过夫君的其他亲人呢,所以有些好奇,多问了两句,要是不方便,你不说也可以的。” 齐明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觉得她这种态度才是正常的。毕竟,有哪个女人得知自己夫君去了青楼会不着急的? 他不但没有觉得沈元卿做的不对,反而还更加殷切的跟她解释说,“表小姐叫程晚云,是傅郎君母亲的侄女,从小和傅郎君几乎是一起长大的,算是表兄妹。只可惜因为战乱走散了,后来流落到京城一些不好的地方,直到前些日子才得知消息。” “傅郎君的母亲逝世之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让他找到这个失散的侄女,所以傅郎君会去找她,其实也是为了完成母亲的一个遗愿。” 沈元卿心中的尘埃顿时落了地,细节方面都对上了,这个京城找到的妹妹一定就是大反派的白月光无疑了! 沈元卿顿时就有些紧张,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面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女老板。 毕竟她看过原着,知道这位女老板虽然看上去是个极温柔的人,但那也只是别人没招惹她的情况下,若是惹到她了,她那些很辣的手段可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想到原着里面关于这位白月光的剧情,沈元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不行,她日后行事还是要尽可能的更收敛一点,要尽量不做出任何可能会引得女老板生气的事情。 她心中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齐明几人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见她微微点头不再追问,便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几天,沈元卿便去忙活起了铺子的事情,她算计着,大反派,现在已经受了封赏,那么距离举家搬到京城的时候应该也不远了。 铺子里的这些事情还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她得提前做好准备,万一哪天大反派说要搬,到时候就不用再额外费心了。 就在她忙碌铺子里事情的时候,裴子渊又找上了门来。 他手上带着大包小包的,都是他来了县城之后买的东西,基本上都没用过还是全新的。 沈元卿看着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面前,顿时眼中露出细微的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裴子渊冲着她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些许的不舍,“沈掌柜,我就要回去了,以后就没办法再来烦你了,这些东西就当做是临别赠礼。” 沈元卿顿时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家伙竟然真的要走了? 裴子渊脸上的笑容微微放大了一些,把东西往她面前一推接着说,“既然我都给你临别礼物了,沈掌柜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点?” 第207章 辞行 沈元卿这一次倒没有反驳他,嘴上虽然嫌弃,但她心里还是有一些舍不得裴子渊的…… 对方的确是很烦,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沈元卿也知道他的品性其实并不差。 而且,裴子渊也带给她不少乐趣,突然就这么分开了,心里还有些怪不是滋味儿的。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问裴子渊:“你想吃什么?” 裴子渊的眼神顿时亮了一下,随即便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你铺子里面的糕点我都想要一份,还有,我都要走了,你总得给我研究出来一个新式的我没吃过的糕点?还有还有,我听说你腌制的酱牛肉味道极好……” 他说起来就没有个完,一连点了整整十几道菜,沈元卿心里刚涌起来的那点不舍,直接就被他这样的态度浇灭了。 她冷哼一声,瞪了裴子渊一眼说,“我做不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裴子渊便又笑嘻嘻地缠上来,脸皮厚得让人想揍他。 沈元卿嘴上说着不给他做,但实际上还是做了他最想吃的几道方便路上携带的菜。 裴子渊心里十分满足,将包袱亲自背在身上,冲着沈元卿挥了挥手,“沈掌柜,那我就先走了,你不用太想念我,毕竟,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沈元卿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裴子渊笑嘻嘻的说,“沈掌柜还不知道,你那夫君倒是个有本事的,恐怕不出半年,他就要带着你们一家子去京城了。” 说完,他像是怕是沈元卿会生气似的,连忙冲她招了招手,转身跑了出去。 沈元卿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算到这次之后,不久就会再见面,还故意跟她要这些东西!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裴子渊已经几乎要消失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也罢,虽然忙碌了一整天,但看到对方快活的模样,她竟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沈元卿知道,裴子渊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他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想必这县城她应该待不了多久了,便加紧了铺子里面的准备。 其实书局和成衣铺子倒是都不用她担心。 书局那边有掌柜能够独立地负责大大小小的事情,而成衣店有林绣,也足以独挡一面了,唯独这糕点铺子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王大嫂他们几个手艺是极好的,但是却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面对外务的时候,恐怕就会有些顾不上。 沈元卿接下来的心思,就放在了培训他们几人身上,务必让他们能够撑得起这间铺子。 一连忙碌了几天,女人见王大嫂他们几个总算能够让她勉强撒开手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 沈元卿得了空,准备去学堂巡视一遍,刚好遇到陆寻要来找她。 “沈妹子,有件事情我得跟你提前说一下。” 陆寻的表情纠结,似乎难以开口。 沈元卿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随后,她看向一旁的齐明,只见齐明的表情有点儿难看,脸色显得十分阴沉。 她以为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连忙问,“怎么了?” 陆寻沉吟了一会儿,“我恐怕无法继续教书了,因为不日,我便要启程进京赶考。” 沈元卿闻言,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这两人如此严肃是发生了什么坏事了,没想到只是进京赶考? 关于陆寻会离开这件事,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在原着中陆寻胸怀大志,自然不可能一辈子屈居在这个小县城中,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 他有他的野心抱负,等待着他去完成,沈元卿自然不会阻拦,也没有立场阻拦。 只不过看着陆寻脸上的那一抹愧疚,沈元卿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看的很清楚,陆寻在这里教书后,对孩子们便生出了一种难以割舍的责任感。 如今他要走了,沈元卿能够理解,他会对留下来的这些孩子不放心,于是她便人跟陆寻说,“陆先生,你且安心去考试,学堂里的这些孩子都不需要担心,我会另外找其他的教书先生来负责。” 沈元卿说完,陆寻表情明显的比方才要松缓了许多,她微微一笑,无意间转过头,却发现齐明的表情十分的难看。 齐明如今的心思是极为复杂的,一方便他心知以陆寻的才学和抱负,迟早要走上这一步,他替对方感到高兴。 然而另一方面,他对于这个即将要离开的人,心中也涌现出了忽略不掉的不舍。 齐明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把陆寻引为了知己好友,这样的离别前的伤感情绪让齐明感觉难以适应。 甚至,齐明的心里还涌上了一些担忧和恐慌的情绪。 他曾经找陆寻聊过,对方的期望便是入朝为官,稳固朝堂,平定天下,打造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 但是齐明深知,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是会与他相悖的。 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总有一天,他会和主子一起掀起一场战争,中间伤亡必不会少。 届时,他便会站到如今的朝廷对面。 也是陆寻的对立面。 齐明想到这里,心中就有些许的不甘。 一想到有一天他可能会和这个人成为死敌,他的心脏就忍不住的紧缩一下,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住了似的,这让他的表情越发的难看起来。 陆寻转过头,也看到了他这副模样,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在陆寻的心中,齐明此人虽然嘴上花花,但是实际上,他其实是一个十分靠谱的人。 他也已经将对方暗暗的引为了朋友。 只是,原以为自己去京城参加科举,对方会为他感到该高兴。 没想到,自从他提出要离开的那一天,齐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忽冷忽热起来。 陆寻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哪些地方得罪了他,这几天屡次想找时间与他谈谈,但对方都避而不谈。 陆寻微微叹了一口气,心底也有一些烦闷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浮现起来。 学堂的办公室就这么陷入了寂静中,沈元卿分别看了看两人,目光最终落在齐明那一张似担忧似不舍,还带着些许冷意的脸上,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看过原着,知道最终齐明会和陆寻成为死对头,而齐明还会被陆寻的一篇文章给活生生气死。 沈元卿有心改变这个结局,让历史不要按照以往的那个轨迹进行,但是她却一时间无可奈何。 陆寻进京报效朝廷一事是板上钉钉的。 她自认为也没能力让齐明和傅君聿放弃复国。 只能将希望放在几个孩子上,努力做出一些改变,不让原书中这几个反派的结局那么凄惨。 而且,齐明很聪明,沈元卿知道他心中定然也是已经预想到了那一幕,所以态度才会如此的复杂…… 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 这些日子观看下来,齐明和陆寻二人的关系,倒也并非只是萍水相逢,两人似乎还发展出了一段革命情谊,日后究竟会如何,且让他们自己理清去…… 第208章 小尧怀孕 陆寻提了要离开之后,沈元卿就开始着手准备学堂里面事务的交接。 因着先前她的学堂已经开出了名声,因此她要招先生的帖子一发出去,就有不少教书先生前来应聘。 沈元卿让陆寻和齐明帮着参谋,特意选了两个风评好而且文采出众的。 新的人选定下来之后,陆寻考察了几天,便也放下了心,这才收拾东西,启程赶往京城。 他走的那天,原本沈元卿想去送他,但是却被齐明给拦下了。 后者亲自去了,两人在路上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元卿只知道,当天齐明是到了傍晚才回去学堂的住所,听那附近的邻居说,他还是醉醺醺的,手中还拿着个酒坛子。 知道他心情复杂,沈元卿叹了口气,便经常让几个孩子去陪着他。 好在又过了一段时间,齐明的心态似乎已经放平了。 而这个时候,沈元卿也接到了傅君聿传来的信件。 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连树军功,连升几级…… 沈元卿扫完信后,心中猜测着,距离他们一家搬去京城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女人便加快了铺子里面事物的交接。 值得高兴的是,王大嫂他们几个人在糕点铺子里终于练出了手,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沈元卿平日里便很少再去铺子,即便是去也只是稳坐在后方看着他们。 恰好这一天,她又来了铺子,刚坐下,就听到外面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沈白满脸欣喜地出现在了铺子门口,见到她,眼神顿时一亮,“妹妹,我来给你报喜了!” 沈元卿愣了一下,看着他满面的红光,疑惑问道:“怎么了?哥,不会是你要做父亲了?” 女人后半句话带着调侃。 沈白先是一愣,瞪大眼睛,满脸吃惊,“妹妹,你猜的也太准了。” 男人失态片刻,傻笑的摸着脑袋,“对,小尧有身孕了,妹妹,我就要做父亲了!” 沈元卿在沈白说话的时候,正好在喝水,听男人说完,兴奋的被呛到。 半笑半哭的咳嗽起来…… 女人打心眼里为沈白高兴,她可是亲眼见证这沈白和小尧二人,从陌生到熟悉,再到走入婚姻殿堂的。 沈元卿给自己顺气,脸上也洋溢起了笑容,跟他道喜,“恭喜哥哥喜得麟儿,我一定也要给我侄儿准备一个好礼物。” 男女都不挑,镯子最好? 她思绪开始放飞。 沈白笑着应下,脸上才闪过一阵赫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对了,我来找你,除了报喜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他间妹妹询问的看过来,才继续开口:“我和小尧都没有经验,想问一下该不该提前准备什么?” 沈白和小尧成亲之后,就搬到了沈元卿送的那间租房里,与沈母分开了。 而且,沈母一向对小尧不满,自然不会理会她怀不怀孕的事情。 小尧那边又只有一个父亲,身边没有有经验的人帮扶,倒的确是个问题。 只不过,可惜的是,沈元卿也并未经受过这样的事情。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不是她亲生的,而她在穿书之前,也还是个没有结过婚的,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好在,她的糕点铺子里面几个大嫂和婆子都是生过孩子的。 沈元卿回答不了的事情就带着沈白去找他们问。 王大嫂几人十分热情,而且听说过沈母做过的那些龌龊事,越发心疼起沈白和小尧,把要准备的物件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事无巨细的一一跟他们说明。 沈白听得极为认真,遇到复杂的地方,还特意去找纸笔仔细地记了下来。 等到交代的差不多了,沈元卿便带着沈白一起去买了许许多多能用到的东西。 恰好她也好几日没见小尧了,想趁着这次机会去看望一下。 沈元卿替他们租住的地方,距离她的铺子并不远,就在书局附近。 在繁华的闹市街旁边,闹中取静,院子坐落在巷子最深处,倒是并不会觉得吵闹,反而还十分方便。 一推开门,沈元卿就闻到一股属于花草的自然清香。 院子里被小尧打整得极好,左边一块区域被她分割出来,整齐的摆放着她做木工需要的用到的精细材料,而右边则被她开垦出来作为菜园。 围着屋子的一整圈还种了许许多多的花草,清香扑鼻。 光是看着这间小院,就能够了解到这一对新人的生活有多么的温馨。 沈元卿每每前来这里看望小尧,心中都会不自觉地感叹,这真是一个懂得生活、热爱生活的小姑娘。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房间里的小尧走了出来,一见到沈元卿,眼中顿时露出惊喜的光芒,“元卿,你怎么来了?” 沈元卿冲着她笑了笑说,“我听说嫂嫂你怀孕了,自然要来看看。” 小尧有些羞涩,脸上飘了两片红云霞,小声地与她寒暄了片刻。 看着她身后沈白带着的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小尧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夫君欠了这个小姑子良多。 她和沈白都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小尧每每晚间夜话时,都会提醒沈白,等日后科举出人头地,一定要报答这个小姑子。 沈白也是个十分有良心的,本就记得妹妹的恩情,再听妻子也这样说,更是开心不已。 有一个为他考虑的妹妹,还有一个这么贤淑懂事的妻子,他的日子的确过得十分舒心……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好好回报妹妹! 沈元卿倒是不知道这新婚的夫妇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日后知道的时候,沈元卿觉得有些‘绝望’—— 哪会的哥哥不仅古板,而且热情,就像第二个爹一般! 女人笑着跟他们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就准备离开。 她刚站起身,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210章 毒计 沈母连连点头,指天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别的想法,沈元卿这才把人放进来。 好在她给小尧和沈白租住这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日后他们会生孩子的问题,所以租了一间带厢房的院子。 如今,沈母住进来,倒也不显得挤。 沈元卿又敲打了她一番之后,仍旧有些不放心,便转头去找了齐明,让他有时间雇点人帮忙盯着这里,齐明自然是一口答应。 沈白对他这个母亲的品性也是十分清楚的,心知对方对自己娘子包藏祸心,也不敢含糊,每日除了上学的时间外,几乎一直都是待在家里的。 沈母却并不知道沈元卿他们的这一通防护,还以为自己住进来就万事大吉了。 她悄悄藏着狐狸尾巴,看上去尽心尽力的好好伺候着小尧,实际上她心里捏着鼻子恨的要死。 直到几天的相处下来之后,小尧对她的态度松缓了不少。 沈母心中冷笑,暗暗嘲讽这个蠢女人,转头她就去买了足量的砒霜。 这一次沈母学乖了,做坏事的时候没有自己出头,而是乔装打扮一番,托其他人去黑市上代买的。 接货的时候也没露面,只让对方把东西放在无人的地方。 这一通操作下来,沈母已经十分得意了。 她想象着等之后小尧被毒死,即便是别人发现饭中有毒联想到她的身上,也拿不出证据来的那一幕。 沈母回到家里之后,沈白还在学堂里面没有回来。 她特地给小尧做了一碗鲫鱼汤,把砒霜下在了里面。 这鱼看上去肥美又鲜嫩,让人食指大动,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钱在上市场上买的,花了不少银子。 沈母一时有些肉痛,但是想到事情成功后的那一幕,还是咬着牙关继续。 她端着鱼汤来到小尧的面前,笑眯眯的放在桌上,“来,小尧,这是婆母特意给你熬制的鱼汤,补身子又能下奶,现在就开始补,等到日后孩子出生了,也不用担心没有奶水。” 她的语气十分殷切,似乎是处处为着小尧着想。 小尧心中也不禁动摇了起来,难不成因为她怀了孩子,这婆母真的是转好了? 这对她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毕竟她从小没有母亲,若是能与婆母和睦共处,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遗憾。 而且她的夫君沈白,日后可是要参加科举的,若是和父母关系不好,恐怕仕途上也会产生些许阻碍。 沈母亲自给她盛了碗鱼汤放在她面前。 小尧正要喝下,这个时候,喉咙间突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尧连忙放下鱼汤,快步跑出屋子,在门口呕吐了起来。 沈母原本眼睁睁看着计划要得逞,还没来得及得意,小尧竟然这个时候害起了喜!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冷下了表情,皱着眉看着她。 小尧倒是没有发现这冰冷的视线,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害喜的感觉,吐了一阵之后,又漱了漱口转回来。 正要再喝,属于鱼汤的那种腥味儿,控制不住的传入了她的鼻尖,让她忍不住又想呕吐。 方才还觉得十分鲜美的鱼汤,这个时候在她的眼里倒成了难以下咽的东西。 小尧端着这个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要是不吃,这可是婆母辛辛苦苦亲自熬制的鱼汤,她若不吃恐怕会引得她生气。 可要说吃,这鱼汤的腥味儿,她闻都有些闻不下去,更别说把它放在嘴中了。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小尧最终还是放下了汤碗,抱歉地冲着沈母说,“婆母,这东西我先放一会儿,一会儿再来吃,眼下实在是吃不下去。” 沈母顿时便瞪大了眼,她辛辛苦苦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对方却不吃,这怎么能成? 只不过,看着小尧苍白的脸色,她又不好强来,要是强行按着她吃下去,恐怕会招致人怀疑。 沈母也只好暂时作罢说,“那先放在这里,等一会儿你缓过来了再吃。” 小尧连忙点了点头,冲着她笑了笑。 这一放,就放到了傍晚。 沈母多次的催促,小尧却始终难以下咽,一直到了沈白回来的时候,那鱼汤还仍旧在桌子上放着。 沈白一回来就听到沈母在厨房里念叨,抒发对小尧的不满。 听了一耳朵,他微微冷下了脸,随即进入了主屋,恰好看到小尧正对着桌子上的鱼汤发愁。 沈白顿时便心疼不已,拉过她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说,“吃不下就别吃了,恰好我从妹妹的铺子里面带来了糕点,你先吃点这个。” 他把从沈元卿铺子里面拿出的糕点放在桌上,清新的香气顿时充盈到了小怡的耳朵鼻尖,冲散了那些鱼汤的腥气。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沈白则是盛了一碗鱼汤,泼到了房间里的盆栽里。 小尧震惊的看着他的举动,一时间合不上嘴,。 沈白转过身,冲着她微微笑了笑说,“你若是不喝,她会一直烦你,这样告诉你喝了便是。” 小尧少见他这么调皮的时候,掩着唇微微笑了笑,“这鱼汤倒是闻起来十分鲜美,我是因为害喜喝不下,夫君,你不喝一点吗?” 沈白专注的看着她,眼见着她咽下了一块糕点,就又从油纸包里摸出一块她素来喜欢的,递到她的嘴边,一边喂她一边说,“我已经在外面用过膳了,这鱼汤便先放着,等明日再吃。” 小尧点了点头,羞涩的咬下嘴边的糕点。 等到沈母再一次来催促的时候,沈白便把那个已经光了的小碗给她看说,“好了,她已经喝下一碗汤了。” 沈母一见,顿时便十分惊喜,再也不再纠缠,反而还跟沈白和小尧辞别,说要回家去看看。 沈白和小尧对此自然没有异议,她走了,反倒是能让两人松一口气。 沈母走了之后,沈白便把鱼汤放到了厨房里。 他想着如今的天气还未完全变热,即便是放在厨房里一晚,这鱼汤也不会变质。 两人没想到的是,今日没有把这鱼汤完全处理掉,倒是引来了后面的一场大祸! 第211章 沈父出事了 第二天,沈白学堂休沐,帮着小尧收拾家里的房子。 说实话,沈母这两日在这里呆着,说是照顾小尧,但实际上顶多也就是做个一日三餐,做出来的味道还很一般。 导致沈白经常得在外面给小尧另外带饭。 毕竟沈母已经做了饭,若是小尧额外再做的话,又会引得沈母不开心,招惹来一通念叨。 至于家里的这些家务事,沈母更是完全不插手。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小尧和沈白自己做的。 沈白起了个大早,小尧比他晚了一些起床,醒来的时候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小尧心中感觉十分妥帖,便主动要去厨房做饭。 这个时候,家里的门又被敲响了,沈白走过去打开,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沈父。 沈白愣了片刻。 说实话,他对父亲的感受一向是十分复杂的。 一方面,他感恩父亲这么些年的辛勤付出,将他养育成人。 但另一方面,他对父亲又有一些恨铁不成钢。 沈母能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有一半的责任是沈父硬生生给纵容出来的。 若是一开始发现沈母的苗头,就制止她与娘家人那么密切的接近,如今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模样。 只不过,沈白再是心情复杂,看着父亲那一脸憨厚的笑容,以及他身上背着的那一大包东西,沈白还是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他将人放了进来,小声的问,“爹,有什么事情? 沈父挠了挠头,笑着把东西送到他的脸前,说,“我担心你们在外面没有好吃的,外面的东西样样都贵,所以就采了些家里种的菜给你们送过来。” 这一包袱东西,和沈母带来的包袱可是完全不同。 沈母带来的包袱里面,装着的全都是她自己用的衣裳和首饰,半点给沈白和小尧的东西都没有。 而沈父的这一包裹,桩桩件件都是给他们用。 沈白的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 与父亲的寒暄了几句,这个时候小尧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皱着眉,手上端着昨天的那个鱼汤。 见到沈父,小尧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冲着他微微笑了笑,叫了一声父亲。 沈父对这个儿媳妇是发自心里的满意,只不过因为惧怕家里的沈母,所以他一直没敢表现出来。 眼见着儿媳妇对他似乎没有什么芥蒂,反而这么热情的打招呼,沈父笑容变得更大了。 他又好地看了眼小尧手里的鱼汤,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尧叹了口气,说,“这是昨天剩下的鱼肉,原以为今天热一热还能吃,但是方才我闻了一下,已经有味道了,只能扔掉了。” 小尧心中也是有些心疼的,她虽然每个月赚得银子够多,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是这么浪费,那哪里成? 只不过她怀了身孕,而沈白身子娇贵,若是吃了这有味道的鱼汤,恐怕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于是她也顾不上节俭的心思了,只能把这东西丢掉。 沈父看着这一整盆的鱼汤,心里却十分的不舍。 他不太好意思直接伸手要,只好讪讪一笑,假托说,“你把这东西给我,家里还喂着猪呢,人不能吃,但是可以拿回去喂猪。” 小尧闻言,顿时眼神一亮。 若非她和沈白住在县城里,家里没有养什么家禽,否则这鱼汤她也是等闲不会扔掉的。 一听公爹说要拿去喂猪,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甚至还特意找了个食盒,装好递给了沈父。 沈父含笑接过,又与两人交代了几句之后,转转头离开。 回到了家,他却没有把手上的这份鱼汤真的拿去喂猪,而是放在锅里热了一会儿之后,端到屋里准备自己吃。 沈父过惯了苦日子的,而且又是个壮劳力,平日里吃点荤腥那都是极好的,更别说这么多的鱼肉了。 他哪里舍得眼睁睁的看着都这些东西被丢掉? 即便是这个鱼肉已经有了些许的味道,但对他这样的庄户人来说,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隔了一天而已。 沈父便大口的吃着这份鱼汤,甚至还为了应景,还去倒了二两小酒,一边吃一边喝,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然而这样美好的感受,在他吃完这顿饭之后便消失了。 他的肚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烈的绞痛,他连呼救都来不及,就口吐白沫,整个人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母总算是从外面回来了。 她本来心情十分美妙,正等待着接收儿媳妇一尸两命的消息。 没想到一到家里,却只见到沈父已经僵硬了的身体躺在地上,而旁边的桌子上,正放着那道熟悉的鱼汤。 沈母的表情顿时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打量了片刻,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到她终于意识眼前的情况,口中爆发出一阵尖叫。 左邻右舍听到了,连忙冲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沈父已经昏死过去的身体。 众人七手八脚的上前帮忙,抬着沈父快步朝着县城里的医馆赶去。 与此同时也有人去通知了沈白和沈元卿。 到了县城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或者说,其实沈父早已在沈母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被抬到县城,也只不过是从大夫那里接受死讯罢了。 沈元卿和沈白几乎是同步赶到医馆的,听到大夫说没救了,沈白险些着撑不住倒下去。 沈元卿倒是还留有几分理智,心中十分的震动。 她厌恶沈母,但是对于沈父却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反而愿意好好的供养他,但是没想到对方就这样去世了? “究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问大夫。 大夫摇着头叹气说,“是砒霜中毒,你们仔细想想,他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沈元卿当即就愣在了原地,“砒霜中毒?怎么可能!” 沈父老实巴交的,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此事非同小可,医馆的大夫也认为其中必有内情,于是便让小药童去报官。 不多会儿,县令就带着一队衙役赶来了。 他先是安慰了沈元卿几句,随后看向停在中间的沈父的尸体,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12章 无罪 大夫把死状和死因说了一遍,县令身边的仵作也走过去查看,不久后,就微微点头,“没错,的确是死于砒霜之毒。” 县令当即严肃了表情,看向一旁的沈白和沈母,“哪里来的砒霜?到底是谁要害他?” 沈白早已在见到沈父尸体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怔愣,表情全是茫然,对于问话也根本没有反应了。 而一旁的沈母,则是满脸的心虚,她低着头,身子都在不住的发抖。 沈元卿见此,心中当即就有种直觉,沈父出事,和她定然脱离不了关系! 她一把拉住沈母,质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吃了什么东西?” 沈母被沈元卿这么一吓,身子颤抖地幅度更大了,慌乱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沈元卿才不相信她这话,这幅反应,明显就是有问题的。 一旁的县令也发现了,当即就转头,让衙役们赶往沈家。 好在沈母因为事发突然六神无主,根本想不到去处理那碗鱼汤。 不久后,衙役们就带着鱼汤回来了。 大夫和仵作双双查探,最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仵作叹了口气,“砒霜正是下在这鱼汤里面的,死者便是喝了这鱼汤,才会中毒。” 这话,让陷入怔愣的沈白顿时浑身一震,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沈母。 沈元卿见状,便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皱眉问:“哥,这鱼汤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白死死地瞪着沈母,颤抖着把从昨天到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言眼中难言震惊:“我以为,你真的改过了,没想到你心里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想法!这鱼汤本来是给小尧的,你是想害死小尧,是吗?” 听他这一席话,沈元卿当即就确定,此事定然就是沈母做下的! 衙役们顿时控制住了沈母,县令冷着脸,怒斥,“老实交代,这砒霜究竟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想害死儿媳,阴差阳错之下,却害死了丈夫?” 沈母如今心中百感交集。 她恐慌不已,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条毒计竟然作用在了自己丈夫身上。 要说后悔,她的确是后悔。 但是她后悔的不是下毒害小尧,而是应该一早就给小尧灌下去,也不至于出现后面的事情。 然而,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加重了她的恐惧,但是也更让她坚定,死也不能承认这砒霜是她下的! 沈母慌乱的摇头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下砒霜来害自己的儿媳?她可是怀了我们家的孩子啊!” 这话根本站不住脚,在场的,谁不知道她一向不满小尧,在二人成婚之前还多次阻拦? 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即便是县令对她也十分怀疑,却也不能就此将她定罪。 案情就此僵持下来,县令派人多次去查探沈母购买砒霜的证据,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沈元卿这边也请了齐明帮忙,沈母下手的时候太过警惕,一时间,根本就照不出来任何的蛛丝马迹。 沈母战战兢兢了好几天,都不见有任何的问题,顿时便狠狠地松了口气,开始得意于自己的高明手段来。 若说一开始,她对沈父的死是有些许的愧疚,不过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那丝愧疚就消失无踪了。 她还暗暗骂起他没有本事蠢笨如猪,若非他贪那两口吃的,也不用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且,她一向是靠着沈父在外出苦力赚钱才能生活,才能贴补娘家的。 如今沈父一死,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娘家哥哥那边,又时不时地找她要钱,她拿不出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沈母甚至想着,把沈家的宅子卖掉去补贴娘家,但是担忧日后自己没地住,这才暂时作罢。 只不过,她仍旧记挂着补贴娘家的事情,没过多久,就把主意打到了沈白身上。 这天,她径直找上了沈白。 沈白脸色十分憔悴,近些日子忙着父亲的丧事,悲痛之余,还要承受身体的劳累,他几乎是夜夜不得安眠。 好不容易丧事结束,父亲成功安葬,就看到沈母大包小包地上门了。 沈白对她十分怨恨。 父亲的死亡真相,一直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即便是官府都宣告她无罪,他也仍旧放不下。 而且,她不但不操持父亲的葬礼,甚至仅仅在葬礼上露了一次面,之后就躲到了娘家,再也没出来过! 沈白心里知道,她对沈父没什么感情,纯粹把对方当做生银子的工具。 可即便如此,她这样的行为,还是让他忍不住心里发寒! 如今,沈白已经无法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了。 见到对方这样走来,他想也不想地就关上了家门,与她同站在外面。 他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沈母见他如此冷淡,当即就怒了,“沈白,我是你亲娘,有你这样说话的态度吗?” 沈白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说,“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我这里很忙。” 沈母看着他冷漠的模样,嚣张的气焰顿时一减,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感到慌乱。 即便是之前闹得最凶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对她过! 沈母一慌,下意识就伸手去拉他,“沈白,你爹没了,就剩下你娘一个人了,你难道要看着我这样孤苦无依,死在外面吗?” 沈元卿原本正在房间里陪着小尧,见沈白一直未归,便想出来寻找一番,没想到,刚好把这话听在耳中。 她当即冷笑一声,走过去,打开门,“孤苦无依?我看不见得,你不是还有娘家人吗?” 第213章 沈母的要求 沈母一见到沈元卿,心中就生出许多的怨恨! 这些天,虽然县令和齐明那边都没有查出的她下手的有关证据,但她也被折腾的不轻—— 她不仅时不时就要被提到县衙里面去,而且居然还有人对她出手,完全,毫不顾忌的那种,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 简直有苦难言! 沈母心里便认定,这都是因为沈元卿在背后指使。 她一方面对对方有些惧怕,另一方面又十分怨怪对方不顾母女感情! 因此,看到沈元卿出来,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手把人掐死。 只不过,顾及对方的手段和强势的态度,沈母不敢下手,只能一个劲儿的威胁沈白,“沈白,我可是你的亲娘,把你养到这么大,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在你爹没了之后,就对我不管不顾?” 沈白沉默的看着沈母,仔仔细细的盯着她脸上的神情。 他心寒的发现,自己在她的脸上和眼中,找不出丝毫对沈父去世的难过和伤心,也找不出任何的心虚和愧疚,只有那无法忽略的满满算计。 沈白一直都知道沈母是个自私的人,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对方这样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但是没有想到,直至今日,对方的自私,竟然还能将他伤害的这么深! 他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对你不管不顾,父亲虽然去了,但是家里的宅子还在家里的田地也都还在,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你就算自己不愿意做活,把田地包出去也足够生活了,” 沈母一听,顿时表情就僵硬住了。 家里的那些地,她是不可能去打理的,从前不会,日后更是不会。 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它给承包出去。 可是家里地虽然多,但承包出去的租金也不过就那么一点,勉勉强强足够她一个人生活罢了! 她的娘家人该怎么办? 一想到日后不能拿出钱来补贴娘家的哥哥和侄子,她心中就一阵一阵的绞痛。 沈母顿时回想起来,上一次兄长责骂她是个没本事的女人,笼络不住丈夫和孩子,无法给娘家人助力,刹那间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是失败的! 她不愿意再次承受兄长那样的喝骂和看不起,只好紧紧地拉住沈白的手不放开,“家里的那些东西是够我生活,可是你舅舅家该怎么办?没有我们的帮扶,他们家那么困难,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门至亲,因为贫困而饿死吗?” 沈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他简直难以想象,这样荒诞的话语,竟然会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口中说出来! 沈元卿站在一边,也险些被气笑了。 合着她这意思是,沈白不仅仅得管着她的吃喝拉撒,还得帮着她一起扶持娘家才行? 如果沈白真是什么达官贵人,家里家财万贯倒也罢了,不过是一门穷亲戚罢了,对方态度好点,也不是不能养。 但沈白如今只是个穷书生,每日还得靠着抄书写书来养家糊口,怎么可能拿得出来钱去供养另一户人家? 再说了,那孙家两个壮劳力,她的舅母以及孙青梅也都能够接点绣活来补贴家里,为什么还要其他人来供养? 按理说,真正论起来,是沈白更贫困一点? 况且,就算是真的帮了他们,以孙家那户人的头脑,沈白也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感谢,反而会让对方的胃口变得更大,日后更难满足。 沈母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让儿子去供养她娘家的事情? 沈母却并不觉得自己这一番话有什么不对,眼见着一双儿女都露出这样不满的神色,她顿时就生起了些许的恼怒,“你们小的时候,舅舅家帮了你们多少?你们该不会不记得了,沈白、沈元卿我告诉你们做人,那得知恩图报!” 沈白听着她的一席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个窟窿似的。 分明如今天气已经渐热,但他的心里,却有一股寒冬腊月的冷风,席卷着霜雪,从那个窟窿簌簌的往身体里面吹,让他浑身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你说的帮助我的确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已经饿的快吃不上饭了,你却端着仅剩的一碗米送去了舅舅家,还有稍微长大之后,你每日驱使着我和妹妹去帮舅舅家干活,反倒把自家的地全都让父亲一个人担下,再之后,因为孙青梅说想吃肉,你就把元卿给卖掉,去给她换了一块五花肉……” 沈白一边说着,一边胸前不住的颤抖,几乎要承受不住似的大口的呼吸,即便他所说的这些事情对比沈母做出来的那些,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沈元卿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沈白的后背说,“好了,哥,别说了。” 沈白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沈白从小到大,也仅仅是在父亲下放的那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睛。 但如今,诉说着种种自小到大从母亲那里得到的种种委屈,他却忍不住的泣不成声。 沈元卿听着他一个大男人的哭诉,心中觉得十分的复杂。 而沈母却像是丝毫没有共情能力,不但没有安慰自己的儿子,反倒是一个劲的替自己开脱,“那个时候谁家不穷?我要是不把那个米送给你舅舅家,他们就要饿死了!好了,这些事情不必再提,之前就算是我做的有些不对,可是总归还是我把你们养大的?现在就到了你们报答的时间了。” 沈元卿站在沈白的面前,冷冷的盯着她说,“你想要怎么报答,直说。” 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也算是变相的承受了沈母的生恩,这件事情总归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沈母抬头看着她说,“别的我也就不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月都得给你们舅舅家十两银子,家里的宅子和地,等我百年之后要转给你舅舅家,而且日后,沈白你入京为官,也得提携你舅舅家的表弟。” 她的每一句话都脱离不了舅舅,沈元卿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中越发的冷,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漠然了。 沈白抽泣声逐渐停止了下来,擦了擦脸,冷漠的看着沈母…… 第214章 脱离关系 沈元卿发现他似乎要说什么,连忙拉了她一下,随即在他前面说,“你这些条件我只能答应其中一个,家里的宅子和地随便你想给谁,但是其他的,却不能按照你的规矩来。” 沈母顿时就不愿意了,猛地皱起了眉,“沈白都还没说话,你插什么嘴?” 沈元卿冷笑着看着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儿,对于供养你的事情我不该插嘴吗?” 紧接着,她不给沈母回嘴的时间,接着说:“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就这样僵持下去,你一分钱都得不到。要么你跟我拟一份分家且彻底脱离关系的文书,我给你二百两银子,日后你与我以及哥哥再没有半点瓜葛。” 沈母一听到二百两银子,眼中顿时露出了几分贪婪。 但紧接着,她就将这份贪婪硬生生的压制了下去,僵着脖子开口:“凭什么?你们是我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养大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要跟我脱离关系,想摆脱我?不可能!没门!” 沈元卿耸了耸肩说,“那便不脱离,父亲去了,家里的宅子和地也就顺理成章的到了哥哥的名下,等明日,就让哥哥把地租出去,地租就作为每月供养你的钱,其他的你半点都别想再拿到。” 沈家的地很多,租出去一个月也有上百文的收入,对于沈母一个没什么需求的老太太来说,在村里生活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前提是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如果她想把这些钱分给娘家,那就完全不够了。 沈母又何尝不理解这个道理,她每个月一百文地攒,攒到她死了,也到不了两百两。 只不过,她心中仍旧有些不甘,从沈元卿能够一把拿出两百两银子,她就知道这个女儿手上还是有钱的,用两百两银子买断他们的关系,她怎么可能愿意? 然而沈元卿的态度很是坚决,要么就两百两,要么就每个月一百文,半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母见的确没有任何转圜的机会,眼珠子转了转,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她心里暗暗想着,这一次先答应了,拿到两百两,之后没有钱花了再来找她要。 毕竟,就算说破天去,她是这两人的亲生母亲,对方还真的能完全对她不管不顾不成? 沈元卿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冷冷的笑了笑,“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走。” 沈母愣了一下,“走?走去哪儿?” “自然是去县衙,找县令大人当公正人。” 沈母顿时就不愿意了,这些日子她经常被提到县衙里面去,想起县令大人那张冷漠的脸,就觉得心中害怕,更别说还要去直面他。 再说了,她要是去找了县令大人拟文书,那日后她若是再敢闹事,可不就得承受县令的怒火? 沈元卿见她退缩,当即就接着冷笑说,“怎么你不愿意?那就只能每个月拿百文钱了。” 她眼中的凉意让沈母觉得揪心,不敢与她对视,更不敢在这个结骨眼上大吵大闹。 这段时间下来,沈母已经完全领教到了沈元卿的手段,知道自己的吵闹对她来说是无用的。 不但无用,还反而还会引起对方的怒火,落得更不好的下场。 但是让她就这样放弃,只拿几百文钱,她更是心中不甘。 纠结了许久之后,沈母最终还是无奈无可奈何的点了头,她咬着牙,“好,我跟你去。” 沈母心中想着,无论如何先把这二百两银子拿到手,日后的事情就等到日后再说。 沈元卿早就料到她会同意,冷笑一声没再说话,带着她径直去了县衙。 …… 这么些日子下来,沈元卿他们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其实县令也已经有所了解了。 听了她的话之后,当即也没有犹豫,直接让师爷帮忙拟了公文。 如今的大环境下,想要完全脱离母亲,其实是一件并不那么简单的事情。 毕竟沈白是需要科举的,他想要入朝为官,在孝道这方面就必须得做到完美。 要是不做任何处理,就宣布和沈母断绝关系,对他日后的仕途绝对会是一个极其深重的打击。 所以沈元卿才会来找县令,拟一个分家的文书,同时,在上面添了这二百两银子款项的事情。 这样说出去名声不会太难听,也对沈母也会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而且这事情是县令负责的,即便是日后上头有人查下来,县令手上还有关于沈母疑似毒杀沈父的案子,到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操作。 毕竟法不留情,但操控者法的是人。 把文书公示出去之后,当即沈元卿就给了沈母二百两银子,沈母拿到银子之后也不多说,乐滋滋的转头离开了。 沈白看起来深受打击,看着沈母的背影时的眼神,也再也不见丝毫的感情,剩余的只有失望和心寒。 短时间内接连失去父亲,又与母亲脱离了关系,沈元卿心里清楚,沈白现在状态定然是不太好的。 她拜托县令把让人把沈白送回了家,希望小尧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能够让他感受到些许的温暖。 县令立即便吩咐人去做了,紧接着又冲着沈元卿笑了笑。 他如今对沈元卿的态度也和从前大有不同了。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沈元卿是个有能力的人,可以作为一个下属或者合作对象去培养,也愿意给她些许的便利。 但是对他来说他仍旧是官,而对方是民,这样接天然的阶级差距是抵消不了的。 然而如今,沈元卿的丈夫傅郎君已经连升几级,官衔马上就要比他还要高了,而且说不定,不日就要入京为官。 到了京城里,即便做个再小的官吏,可也比他这远在天边的县官要实惠的多。 县令的心态就是在这个时候转变的…… 他先是劝慰了沈元卿两句,让她不必把此事太过介怀,又承诺说会尽力查出沈父身亡事情的证据。 他有意卖好,沈元卿自然不会不收,笑着与他寒暄了起来。 紧接着,她就从县令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如今战事已经到了尾声,傅君聿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一路势如破竹,将进攻的敌军赶回了老巢不说,还活捉了他们的首领,不日凯旋! 第215章 端午 县令笑眯眯的说:“我私下里听人说,陛下已经决定给傅郎君极高的封号了,不日恐怕就要召他再次入京,沈掌柜,你们也得早日准备才是啊。” 沈元卿知道他手上定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话也算是对她的提点了。 她点了点头,记下这点情谊,又聊了几句之后,才告辞离开。 沈元卿加快了铺子方面的各种交接,她心里清楚,这一次傅君聿势必会带着孩子们入京,必须得把准备工作全都做完才行。 逐渐的,她减少了去铺子里面的次数和时间,毕竟要给王大嫂她们自己适应的机会。 而结果也是比较让她满意的,她不在铺子的时候,铺子里面的生意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偶尔遇到敢来闹事的人,王大嫂他们也能独立地处理掉了。 沈元卿松了一口气,眼见着端午节就要到了,她决定在离开之前再给铺子的收益创一笔新高。 毕竟他们之后是要进京城的,到了那边之后沈元卿还想再开新的铺子,但是京中的租金以及成本可就不是这小小县城能比得了的了。 如今她能趁机会多赚一点钱,那就多赚一点,也省得日后会有所为难。 端午节的花样她还是比较熟的,首先吃的方面就是粽子。 如今这个时代,虽然也有类似粽子的食物,但是沈元卿吃过,总觉得还是欠缺了些什么。 她便开始悉心研究,从包裹粽子的食材以及用料到内陷都经过了重重的实验,总算是做出来了几款让她满意的粽子。 为了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儿,她还分出了咸粽子和甜粽子,拿给孩子们尝试。 孩子们的快乐自不必多说,傅毓灵最喜欢的便是甜粽子,而另外几个男孩则明显的更喜欢咸味的肉粽。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吵着争辩哪种更好吃,沈元卿不由得想到了在现代时,看着网上那些人争吵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除了粽子之外,她还准备了一批香囊,放在成衣店里售卖。 香囊里面的香是她专门去药店配的安神香,味道清新好闻不说,还能助人安眠,最好不过了。 她参考现代那些稀奇古怪的香囊样式,不仅做了用布料绣制的,还有一些用小巧的木盒装着熏香,在挂上流苏,挂在腰间的时候,走起路来又好听又好看又好闻,很是得了一把顾客的喜欢。 不仅如此,为了考虑小孩子们的心态,她还做了一些铃铛挂在小巧的香囊上。这些香囊都被她挂在成衣铺子的门口,风一吹过就便叮叮当当的响,众人便被这声音吸引,不自觉地走进来选购。 书局那边,她也提前做了很多的准备。 先是去蹭热度,让沈白以及他的同窗写了许多关于屈原的文章,还找了一些人描绘河神与少女的缠绵爱情故事,这样的画本在如今这个时代是极为受欢迎的,沈元卿提早准备好了这些之后,就等着端午前后那段时间的爆卖。 很快的端午节就到来了,最终的结果也并没出乎沈元卿的所料。 一共三间铺子,每一间的营收都破了先前的记录。 尤其是书局那边,不光是把沈白他们现写的那些文章给销售一空,以往留下的那些库存也都被买光了。 一时间,众人好像都成了文化人似的,几乎每人上街,手上都要抱着一本书。 沈元卿倒是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空前盛况,直到数着大把大把的银钱,她才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实感。 端午节这一天,她在铺子里面忙碌了许久,光是核算账单就耗费了她不少的时间。 等到她终于忙完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沈元卿觉得浑身有些疲软,站起身来活动了片刻,伸了个懒腰,这才在铺子里最终检查了一遍,落了锁,朝外面走去。 如今县城里面的治安是很好的,因为先前沈元卿和裴子渊屡次遭遇追杀,县令又后怕又后悔,特地招募了一些私兵,用于县里的巡查。 有他们日日巡逻,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都少了不少。 是以即便是如今天色已晚,沈元卿倒也并没有多少担心。 她孤身出了铺子走在路上,手上还拿着今日剩下的糕点,想着回去跟孩子们一同分享。 她心情很是愉悦,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刚走过一个拐角,突然,脖颈间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沈元卿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脖颈后面一阵剧痛,而且她似乎正处在马车上,身下是不停的颠簸。 沈元卿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却仍旧是一片漆黑,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 她有些受惊,下意识的挣扎一下,却发现自己双手和双脚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动弹不得! 她这又是被绑架了? 身下的马车仍旧在不住的走动着,外面似乎路过了闹市,有小贩吆喝叫卖早点的声音传来。 沈元卿反应过来,她从昨天晚上被绑架到现在,应该已经过去至少一晚的时间了! 如今她又是在哪?绑了她的人到底想对她做些什么? 沈元卿只觉得心中升起了阵阵的惊慌。 这种未知的惊恐感觉让她忍不住身子颤抖,她想叫喊,但是嘴中却被一块布塞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保存着体力,以等待的一会儿逃跑的时机。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外面那些喧嚣的动静逐渐离她远去,马车似乎是拐进了一条寂静无人的巷子。 这个时候,沈元卿的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香氛味道。 与此同时,马车停了下来,沈元卿听着前方赶路的车夫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就是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第216章 带到青楼 因为嘴巴和眼睛都被堵上了,这也就让她的听力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沈元卿清楚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苍老中却带着柔媚的不满声,“谁呀?这大清早的。”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道极为粗哑的低沉声音响起,说,“来跟你做个生意。” “哟,这位大爷说笑了,我们这里做的可都是晚上生意,哪有大白天做生意的?” 结合鼻尖那道不同寻常的香粉气味,以及这个女人娇媚的声音,还有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沈元卿顿时心中一紧。 这里该不会是青楼?! 接下来,二人的对话就让她确定了这个事实,“我要跟你做的这笔生意是稳赚不赔的,我这里有个姑娘,得罪了我家主顾,主顾交代,不能让她安心死去,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里能够满足这个要求了,你收不收?” 女人沉默了片刻,随即连声拒绝说,“大爷,咱们这里虽然是青楼,可是做的那也都是正经的生意,哪有您这样说的这么吓人的,我们可不敢收。” 男人冷冷的笑了笑说,“三千两银子,随便找个什么人,让她感受折辱就行就够了,其他的我来安排。” 沈元卿清楚地听到了那个老鸨口中震惊的吸气声,“三千两?” 这话便是心动了。 沈元卿根本顾不上惊吓恐惧,她的心中全被不解疑惑给占据住了。 这男人话里的意思,他那个所谓的主顾是恨透了她,不仅要置她于死地,还要让她这样充满屈辱的死去,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沈元卿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的人物。 她左思右想,甚至连被发配边疆的徐元和马语歆都想到了,也仍旧找不出这号这么恨她、又能这么大费周章对她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她心思凌乱的时候,外面似乎是已经谈妥了。 男人带着老鸨来到马车车厢后面,一把揭开了帘子说,“安心,你不亏的,这娘们儿长得还不赖,你要是放心,让她在你这里接两天客再死也行。” 说着,他一把拉过沈元卿,伸手揭下了她的眼罩和嘴里塞着的破布。 沈元卿的嘴总算是能说话了,她震惊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只见他长相十分平凡,落到人堆里根本找不出来的那种。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沈元卿总觉得自己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忘记他的长相了。 她心中顿觉诧异,能找来这样的人绑架贩卖她,背后那人定然是有几分实力的。 沈元卿不抱希望的质问道,“你主顾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果然男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转头冲着看着老鸨说,“如何?” 老鸨盯着直勾勾的盯着沈元卿,眼中露出十分满意的情绪。 “好、好、她长相倒是真不赖,要是性格温和些,就让她在这里这两天客也行。” 两人谈话间,就把沈元卿的去留给定了下来。 女人冲着院子里面喊了两声,就有两个高大又强壮的男人走出来,一把拉住沈元卿,就往院子里面抬。 沈元卿想要挣扎,可是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的绑住了,她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步一步抬入了这间青楼的后院。 在此期间她一直盯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男人毫不避讳她的视线,嘴角还缓缓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大门就在她的面前被冠上,沈元卿心中涌起绝望的感觉。 只不过她心里却没有完全放弃,见那个男人并没有跟进来,她转头哀求的看着老鸨说,“你不是想要钱吗?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三万两银子。” 老鸨脸上顿时闪过一阵心动,但紧接着,她就上下打量了沈元卿几眼,片刻后,摇了摇头说,“三万两你骗谁呢?你要是真有三万两银子,还至于穿的这么寒酸?” 沈元卿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为了帮忙的时候能方便一些,便特意挑选了干活时才穿的粗布衣衫,又经过了一整晚上,看上去的确有些许落魄。 眼见着老鸨不信,她便焦急的接着说,“我真的有,你给我纸笔,我可以给家里写信,让他们拿出三万两银子来赎。” 老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眼中不时的闪过算计的精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也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来啊,给她松开一只手,拿纸笔来。” 一旁的打手顿时就松开了沈元卿,把她上身的绳子解开了一半,让她的右手得以伸出来。 这个时候一旁就有人递过来砚台毛笔和宣纸,沈元卿控制着身子不停颤抖的感觉,缓缓的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说清楚了今天遇到的事情。 老鸨是个识字的,拿着她的笔记看了一会儿,就让人按照她写下的地址给寄出去了。 沈元卿原以为对方松口,让她写信回家,是想要放过她,但没想到的是那封信刚一寄出去,老鸨顿时就变了脸色,冷笑着看着沈元卿,“入了我这花楼的姑娘,还没有一个能好生逃出去的。” 沈元卿顿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你这里的三万两要赚,而外面那家伙给我的三千两,我也要赚。” 老鸨满脸的贪欲掩都掩不住,笑容让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也不住地震颤着。 沈元卿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刚才松口,只不过是想多赚一点罢了! 一时间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沈元卿忍不住心中震怒,但紧接着便是不住的恐慌和惊吓。 对方不肯就这样放过她,该不会,她今日真的要在这里出事了? 老鸨笑眯眯地盯着她,随后转过头,对着一旁的打手招了招手问,“大顺,你在我这儿干了多长时间了?” 打手个子虽然又高又壮,但是长相却十分猥琐,一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老鼠眼睛眯着,上下打量着沈元卿,满脸都是令人作呕的表情。 “半年了,花妈妈,当初我来的时候你就说给我介绍媳妇儿,现在我可还都没见着着落呢。” 第217章 一头撞死 老鸨也就是花妈妈瞪了他一眼,“媳妇儿有什么着急的?你赚足了钱,自然也就有媳妇儿了,我目前虽然给你介绍不了媳妇,但是呢,能让你开开荤。” “看这大妹子长得多水灵,今天她就是你的了,只要能够完成外面那位爷的嘱托,其余的都随你。” 大顺顿时眼神就亮了,盯着沈元卿时,目光中的淫邪再也隐藏不住。 他色眯眯地舔了舔唇,摸着下巴说,“多谢花妈妈体谅,大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他便一把把沈元卿拦腰抱起,大步朝着一旁的厢房走去。 沈元卿只觉得心里一阵恐慌不住的颤抖,一边哀求,一边挣扎着,口中高呼哀求他放过自己,然而她的哀求,却没有人放在心上。 花妈妈冷笑着跟在他们背后,还替他们关上了厢房的门,在外面高呼说,“大妹子你就别挣扎了,入了我这花楼的姑娘都得走这一遭,你先从了大顺,要是对他不满意啊,花妈妈再给你找几个厉害的主顾,保准让你食髓知味。” 说完,她便笑了笑,那笑容中透出来的意思,让沈元卿浑身颤抖。 房间里,大顺一把把沈元卿扔到了床上,随即便要附身上来。 沈元卿只有一只手胳膊能动,只好在床上就地一滚,随即撑着身子不住的往后撤,她警惕地看着大顺说,“你别动我,我警告你,我的夫君如今升了官职,不日便要去京城做官,若是你敢对我下手,他不会放过你的。” 大顺却丝毫不慌,反而不屑的看着她,“你骗谁呢?你夫君要真是什么大官儿,还能让你自己被劫持、还能让你穿这样破烂的衣裳?我劝你啊,别白费心思了,乖乖的从了我,我还能让你舒坦些,要是你敢不从我,那就怨不得我粗暴了!” 紧接着他便又要再度冲上来,沈元卿一边躲避着一边说,“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再给你三万两!” 然而,她的劝说在大顺这里却根本无济于事,对方认定她是个没钱的穷鬼,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所以根本不给她机会,他径直地就要扑上来。 沈元卿身子被绑着,本就行动不便,还要时不时的躲避他的攻击,一时间,整个人都陷入了被动。 她一个不小心,猛的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后背磕在了床角,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让她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而这阵疼痛,也让她短暂的失去了行动力。 大顺冷笑一下,走到她的身边,一把就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再度摁在床上。 他开始撕扯起她身上的衣服,但是好在身上有绳子绑着,大顺的动作并未能得逞。 他烦恼了一瞬,又不敢把她的绳子给解开,只好转而去攻她的下身,想扯她的裤子。 沈元卿只觉得心中一片绝望,看着他淫邪的表情以及他得意的笑笑声,仿佛有一片乌云飘到了心中,将她整颗心都照的笼罩住了,连她眼神中的光,也消失殆尽。 一想到今日要被这样的人奸淫,沈元卿就觉得难以继续存活下去。 并非她被这封建的古代同世界给同化,觉得女人的第一次重要到了比生命还要严肃的地步。 只是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 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应该是和心爱的人你情我愿,而非这样像牲畜一般被人毫无尊严的强迫。 沈元卿心中略过几分寒意,不行,她宁愿就此死去,也绝不受这样的侮辱! 也或许是这股信念给了她力量,她用那只能动的手按住大顺的肩膀,随即双腿同时抬起,朝着他的肚子上,狠狠的一踹! 大顺竟然就这样被她从床上踹了下去! 听着他的痛呼,沈元卿心中觉得解恨了不少,紧接着她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朝着一旁的墙上撞过去。 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因为她心里清楚,外面的人铁了心地要置她于死地,大顺只会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作为一个现代人的骄傲,让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沦落到这样被人被众人奸淫的地步! 沈元卿入下了必死的决心,猛地撞到了墙上。 剧烈的疼痛从额头传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头顶有湿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将她的视线都变得一片血红。 然而她却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好,就这样死了倒也干净。 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紧接着她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栽倒了下去。 大顺原本被她一脚踢开,心中正愤怒着,想着好好处置她。 但没想到转瞬间,这个女人就这样撞死在他的面前,一时间吓得他浑身发抖不敢动作。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大步跑到了门口叫喊。 他一把打开了门,冲着外面的花妈妈大叫,“花妈妈快来看,这个女人撞死了!” 外面的花妈妈也是吓了一跳,但好歹是见识过许多世面的,她很快就稳定了下来,瞪了大顺一眼,跟着他一起进入了房间,走到沈元卿的面前。 彼时,沈元卿正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她的满脸都是鲜血,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花妈妈见了这个场景,一时间也吓住了,她皱起眉,伸出颤抖的双手,颤巍巍地放到了沈元卿的鼻子下面。 感受到那里还有一丝丝涌动的气息,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行了行了,人还没死,只不过昏过去了而已,大惊小怪的,我还以为她真死了呢。”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冲着大顺摆了摆手说。 大顺一愣,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又接着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继续啊!”花妈妈翻了个白眼说,“外面的大爷可还等着呢,她昏过去倒好了,连挣扎也挣扎不了,你直接把绳子的解开强来就行了。” 大顺看着沈元卿那鲜血琳琅的脸,一时间有些不情愿,但是他受花妈妈的压迫已久,知道这个时候要是拒绝,自己定然讨不了好,只好捏着鼻子,把沈元卿再度扔到了床上。 花妈妈看了一眼之后,就转身出门了。 门再度被关上,大顺胡乱地用一旁的被褥擦了擦沈元卿脸上的血痕,把鲜血擦干净之后,除了脸上投额头上那个冒血的窟窿之外,其他的倒也不算那么恐怖了。 大顺松了一口气,眼中顿时又露出淫邪的情绪,他一把把沈元卿身上的绳索给解开,紧接着手便探上了她的胸口,准备去扯开她的衣裳。 沈元卿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眼见着他就要得手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花妈妈的一道惨叫。 大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缩回了手,转头。 就在这同时,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凉风与怒气大步的冲了进来。 大顺被他这气势给吓到,怔愣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来人,正是傅君聿。 第218章 得救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沈元卿,还有她身上那凌乱的衣裳,以及坐在她旁边正要伸手的大顺。 顿时一股控制不住的怒气,便从心底喷涌上来。 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瞬间遍布了他的全身,傅君聿的脸色黑沉的如同地狱来的阎罗! 他大步走到床边,伸手一把抓起了大顺的前襟,将他从床上直接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紧接着他挥动拳头,一拳打在了大顺的脸上! 大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这一拳下来,他就觉得左半边脸痛得发麻。 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惊恐地发现,只不过这瞬间的时间,他的左脸已经完全肿了! 口中一股腥气,让他忍不住张开了嘴,喷出一口鲜血,其中还带着两个被硬生生给砸下来的牙齿! 大顺怔愣了片刻,也怒了,顿时就挣扎着要还手。 然而他面对的是傅君聿,后者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大顺在寻常人中间也算是强壮的了,他原以为自己能够成功的反击,然而没想到的是,傅君聿直接把他的一双手给别到了身后!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脸色惨白,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紧接着他的肚子上又挨了一脚,整个人像是一团垃圾似的被踹到了墙角。 直到这个时候,大顺无意间抬头,这才与外面的花妈妈对上了视线。 花妈妈就瞪着眼睛躺在门口,嘴角还渗着鲜血的鲜血,而她的背后正插着一把匕首! 那里喷涌出来的鲜血,甚至将整个地面都染红了。 大顺心中震撼不已,这人一来竟然就把花妈妈给杀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颤巍巍的转过头去,却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如今脸上的表情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暴怒,反而似乎露出了几分心疼。 他动作十分小心,轻柔地伸出手去,把床上的女人缓缓的抱了起来,这一瞬他刚和方才那个地狱修罗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大顺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这个女人快步朝外走去,他的脚步飞快,然而手上却稳的很。 像是会害怕会惊扰到这个女人一样,他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走动间,这女人唯有发丝会微微晃动! 傅君聿在推门看到了方先前那一幕的时候,心中就喷涌起了一座火山。 然而现如今他却硬生生的把喷涌着的火焰给尽数消灭了下去。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缩在自己怀中的小女人身上,看着她苍白的脸以及额头上那个窟窿,不难想象她遭遇了什么。 傅君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住了似的,不停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他心中不住地涌起些许后怕,若是他方才晚来了一步……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他就忍不住的猛然皱起眉。 脚下的动作更快乐一些,他大步离开了这间花楼,外面有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齐明和几个孩子都在马车上焦急的等待着。 见到他出来,孩子们和齐明连忙迎上来,但却不经意间看到他怀中昏沉的沈元卿,顿时几人脸上都闪过错愕。 傅毓灵一副天塌了一般的表情,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眼泪簌簌地落下,“阿娘,阿娘这是怎么了?” 傅君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带着沈元卿大步上了马车,随后吩咐齐明,“去医馆。” 傅子黔抱住哭得不成人形的傅毓灵,傅瑾瑜和傅晋元两人神色也十分复杂,跟着一起上了车。 傅毓灵一边哭着,一边却用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仿佛生怕会吵到沈元卿一般。 她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沈元卿的身上,其实不只是她,另外三个兄弟也是一样的。 傅子黔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沈元卿,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到了沉默着的傅君聿身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叔父。 对方表情和昔日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差距,同样的漠然冷怒,然而,傅子黔却清晰的注意到他的眼皮不住的跳跃,甚至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但是,他的一双手却像是与他的身体分隔开来似的,一动不动,稳如泰山的抱着沈元卿。 他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不安愤怒以及悲怆,这样复杂的情绪同时出现在叔父的身上,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震惊。 傅君聿却没发现自己如今和以往的异常,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脑中心中一直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念头:去医馆一定要尽快去医馆。 好在这附近就有一家医馆,齐明赶车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地方。 傅君聿下了车,大步带着沈元卿,走到医馆里来到了大夫面前。 他不由分说地命令道,“救她。” 老大夫吓了一跳,开始他慢动作有些许慢吞吞的,然而被傅君聿这样的冷眼一瞪,他还以为对方怀里的女人是得了什么绝症,动作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来。 先替沈元卿诊脉,又仔细翻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大夫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撞击之下又失血过多,导致晕眩过去了而已,我给她开点药好好养着便好了。” 转过身去,他心里不由腹诽,看这男人的模样,他还以为真出什么大事了呢! 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 第219章 幕后主使 沈元卿醒过来的时候,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熟悉的房间里。 她先是怔愣了片刻,紧接着,昏迷过去之前的记忆顿时涌向了心头,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表情带上了些许的恐慌。 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现在这是被救了? 她下意识的低下头,想检查自己身体的状态,只见她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温暖的衣裳,不见丝毫不对劲的痕迹。 沈元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个时候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感,让她眼前一黑,险些又倒了下去。 她连忙撑住了身下的床板,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女人下意识的往额头上扶了一下,却只摸到一层厚厚的绷带,不经意之间按压下,产生了淡淡疼痛感。 沈元卿无法想象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下床,不过这个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的打开了。 她猛地转过头,就看到傅君聿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她醒了,傅君聿那向来阴沉的脸色上竟然带出了几分和缓的意味儿,大步的走到她身边,按住她想要下床的身子,紧接着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身子还未大好,先在床上躺着,有什么需要,我来帮你做。” 沈元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如同改了性子一般的动作,只觉得内心震撼不已,但紧接着,意思焦虑的情绪便将她这几分震惊给压制了下去。 目前,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己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一把拉住傅君聿的手,焦急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那天、那天……” 说到一半,她又不有自主的停下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傅君聿却像是知道了她想要说什么一样,一把将手轻轻的附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从隔着衣料传了过来,让沈元卿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沈元卿怔愣了片刻,不由自主的抬头与他对视,傅君聿的表情十分严肃,但是眼神却带着解释安抚的意味,“那天我去的及时,你只是昏迷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敢对你动手的那两个人,也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竟然又是他救了自己吗? 沈元卿一时间心中震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已经算不清这是大反派第几次救她性命了。 她心里觉得,大反派是取人性命的,但是这几次下来,她却突然觉得,对方分明应该是救她性命的天使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心里,的的确确是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傅君聿在这样的问题上没有必要骗自己,心中那种不安的情绪,总算是消除了不少。 她感激的对着傅君聿说,“多谢你夫君,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她说的的确是真心话,要是傅君聿没能救下她,真的发生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傅君聿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带上了几分严肃的警告,“不管发生了什么,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 沈元卿没想到,他的嘴里竟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由愣住了。 傅君聿似乎也反应过来什么,表情变得有些许的不自在,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性命是属于傅家的,即便是要拿走,也只能由我亲自拿。” 听了这话,沈元卿顿时明白过来,合着大反派是把她当成了所有物!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不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而是她如今对于大反派的作用的确是挺大的,对方定然是想要让她留着性命继续被压榨了。 沈元卿心里暗暗想着,老板不愧是老板,这心思就是深。 面上,她却乖乖的点了点头说,“我当时是有些情绪上头,以后不会这样了。” 傅君聿眼中复杂的情绪并未消除,盯着她许久之后,这才缓缓的点头。 沈元卿被他看的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讪讪的笑了下,又问道,“对了夫君,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她把先前在马车里听到那个神秘男人和花妈妈的谈话内容都悉数告诉了傅君聿,随即便一脸疑惑的盯着他。 对方的目的太过明显,就是针对她而来的,而且还是用这样恶毒的手段,沈元卿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谁能对她下这样的手。 以往她遭遇的那些意外,要么就是裴子渊手下的人做的,要么就是被裴子渊连累,但那些都是有迹可循,可这一次也来得太过莫名其妙了。 傅君聿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能够查到头绪。” 傅君聿是昨天回到傅家村的,等他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沈元卿还并未回转。 他觉得事情不对,便带着齐明他们出门一路去县城寻找,当时都快到了县城落锁的时间,他们去了铺子,却只见铺子里早已关了门。 傅君聿带人到处寻找,最终,在城门附近的一条小巷子旁边见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被车轮碾碎了的糕点。 他当即便知道事情不对,发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势力,经过一整夜的寻找,才找到那辆马车的足迹,一路追踪到了青楼。 傅君聿得到消息,是有个身手矫健的男人赶的马车,特地带着许多人前去,本想一举拿下那人。 只不过那人警惕性极强,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门口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 情势紧急,傅君聿只好让手下顺着马车的印记继续去追查,他自己则是转身进去救沈元卿。 只不过可惜的是,等到他那些手下们追到那辆马车踪迹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剩下了马车,而赶车人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线索就此断掉,沈元卿听了他的转述后,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心—— 竟然让那人给跑了! 按照让幕后人的心性和手段,沈元卿觉得,对方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一次没有得手,对方下一次肯定还要继续! 但事到如今,抓不住那个神秘人,也就只能等着对方下次出击的时候,再想办法找机会查清楚了。 沈元卿这么想着,一时间觉得眼前一黑,心道自己的命途也太过悲惨了。 最主要的还是,她完全记不得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这么一号人物,让她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十分焦虑。 第220章 县令宴请 傅君聿又何尝看不出来她的惊慌和恐惧?他面上没有说话,心里却的冷意却愈发浓重了。 转头,傅君聿就去找了齐明,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投入更多的人力去查,到底是谁对沈元卿下这样的手。 齐明那边接到消息之后,立马就去办了,经过数十人的连夜细密排查,他总算是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确定了那个男人是隶属于某个地下组织的职业杀手,手上有不少条命案,但他究竟是谁派来的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傅君聿让他们暗暗记下那个杀手组织的名号,继续暗中排查…… 而沈元卿对这一切倒是并不清楚,她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养了几天,等到额头上的伤口长好了之后,就接到了县令一家的邀约。 自从认识傅君聿开始,县令就已经看好了他,下定决心与他保持好关系。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争气,不过短短时间内,就立下如此战功,更让他觉得早先下过的决定是明智的。 自傅君聿回来的那天,县令就想邀请他一句了,只不过知道沈元卿受伤的事情,所以才一直将此事拖延了下来。 等到沈元卿的伤势刚好,他便立即迫不及待的把人请到自己家里来。 沈元卿和傅君聿对他这样动作的目的也是心知肚明的。 沈元卿看过原着,心中知道,县令一家迟早是要归属于傅君聿手下的,是以便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甚至还想着帮忙在中间撮合几句。 毕竟周凝嫣那个小姑娘她也挺喜欢的。 而傅君聿则是心里清楚,他此去京城,手上需要大量的人手,对方既然抛出这个意图,他倒也可以考虑一番。 就这样,傅家一家五口一起去了县令的府邸。 县令让下人准备好了一整桌的佳肴,带着夫人和女儿,郑重地参与了这一次的宴会。 沈元卿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宴会的坐席安排也挺有意思的。 说是家宴,但却安排了一个明显最突出的主位。 县令则郑重其事地拉着傅君聿坐在了那个主位上。 沈元卿觉得十分的诧异。 虽说,傅君聿如今的军衔已经足够和县令平起平坐了,但是他的具体册封还没有下来,县令以这样谦卑的姿态对待他,此举的意图可以说是十分的明显了。 傅君聿对此只是略微挑眉,以示意外,随即便面不改色的坐了下去。 毕竟他作为前朝的大将军,自然是早已习惯了他人的巴结与奉承,并未露出丝毫的怯意来。 县令见状,更是觉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日后成就定当非同小可,他对自己心里的决定越发认同了。 酒过三巡之后,县令便借着酒意冲着傅君聿道喜,“恭喜傅郎君啊,此去京城,恐怕傅郎君百年要扶摇直上,令吾等望尘莫及了。”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还似乎有着些一些其他的意味儿。 傅君聿捏起酒杯淡淡的与他碰了碰,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嘴唇,冲他微微点头,“县令大人过誉了,这话太过自谦,以县令大人的才学,日后定当也有机会高升。” 县令的眼神登时亮了一下,随即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可如今这升迁哪里是只看才学的?下官在京中并无熟知的人脉,日后想要更进一步恐怕是难咯!” 他一边喝下了酒,一边又冲着傅君聿笑笑说,“莫若如今下官便与傅郎君打好关系,日后若是傅郎君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言明。” 傅君聿微微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了他一眼,随即道,“无论是资历还是本事,县令大人都是首屈一指的,自然不会一直屈居在县官的位置上,日后我在外行军,朝内说不得还需多仰仗大人。” 这话一说,顿时让县令眼中猛的爆发出惊人的喜意。 傅君聿这话的意思可就十分明显了,县令若一直只是一个小官,怎么可能能对朝中的事情插手? 显然,对方已经听懂了他的暗示,并且给了他回应:日后会让他去京中为官。 与聪明人说话并不需要刻意挑明,县令已经明白了傅君聿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恭敬起来。 他们两人在交流的时候,沈元卿就带着就县令夫人一起,带着孩子们在一旁玩。 周凝嫣和傅晋元这些日子也许久未见,两人一见面,便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周凝嫣还让家里的下人去把棋盘直接拿过来,一定要跟傅晋元比个高下。 上一次她又被傅晋元打败之后,便回来继续苦练棋艺,而傅晋元在上次时,便已意识到周凝嫣的厉害之处,之后也在家里开始仔细钻研了起来,为此还经常缠着傅子黔与他对弈,光是沈元卿就看到过好几次。 眼下见这两个小家伙又来了兴致,她也不由得笑了笑,坐在一旁观看。 两人便在棋盘上开始了厮杀,几局下来,沈元卿便惊讶地挑起了眉:周凝嫣的进步的确是十分明显的! 在以前,她几乎突破不了傅晋元的防线,基本上没怎么赢过,然而今日,她却能够和傅晋元打的有来有回,两人的胜负场基本是五五开。 傅晋元也惊叹的看着周凝嫣。 若说最开始他被周凝嫣打败还有些不服,但几局下来之后,他便清楚地意识到对方的实力在这些天里已经突飞猛进了。 两人在棋局上也变得惺惺相惜了起来,又玩了几局之后,便凑到一起,开始叽叽喳喳的交流起经验和技术。 他们这边的动静倒是引来了那边县令的注意,一见到自家女儿和傅郎君的儿子玩的这么好,他眼珠子微微转了转,顿时就有了主意…… 第221章 准备离开 县令心里很清楚,傅家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先前与他们也有过短暂的接触,考究下来,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自家女儿能和他们走到一起,那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属,毕竟他已经决定和傅郎君合作,那么如果两人之间再加上这一层姻亲关系,自然会让他们之间更为坚固。 而且,他看着女儿似乎也和傅晋元极为投缘,显然若是他提出结为姻亲的事情,对方也多半不会排斥。 思考片刻之后,县令便趁着这个时机笑眯眯的开口:“这两个孩子倒是极为投缘,傅郎君,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成为儿女亲家呢。” 傅君聿没有说话,而是淡淡的看了傅晋元一眼。 傅晋元原本正在和周凝嫣叽叽喳喳,一听到县令的话语,顿时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来。 又见自己叔父正直直地的盯着自己,他脸上不自觉地感觉一热,盯着周凝嫣瞧了一会儿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沈元卿。 沈元卿见他如此,顿时便掩着唇梢微微偷笑了一下。 这两个孩子的缘分可是在原着中就已经注定了的,眼见他们如今明显发展出了感情,沈元卿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大人和孩子都没有反对,县令的这句口头玩笑,似乎也变得有了那么几分郑重的意思。 只不过碍于两个孩子如今还小,傅君聿他们并没有继续细谈,而是转头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闲谈几句过后,傅君聿和沈元卿便起身,带着几个孩子告辞离开。 他们不日就要去往京城,而县令入京的事情,还需要傅君聿在中间调度,至少今日一别之后,他们得有挺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几个孩子都明白这中间的关窍,傅晋元看着周凝嫣眼中满满都是不舍。 紧接着,他从衣袖里面掏啊掏,掏出来一个棋子。 沈元卿定睛一看,顿时便挑了挑眉,她认得出来,这棋子分明是傅晋元前些日子亲手做的那个! 先前傅晋元就多次哀求,缠着沈元卿,让她带着他去沈白家里玩耍。 沈元卿当时还觉得疑惑,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后来她见到傅晋元一直缠着小尧,想跟她学木工的活计,也仍旧是一头雾水,没明白对方到底想做什么,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傅晋元之所以如此,是想给周凝嫣做一个临别礼物! 沈元卿但笑不语,看着周凝嫣把那枚棋子收下,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中,傅晋元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意。 几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傅家一家人便赶回了村子里。 离开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 沈元卿这几日已经把铺子里所有的事情都交接了出去,学堂那边,也已经安排了新的负责人,这些倒并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唯一让她有些纠结的,是仰冬的去留。 仰冬是以傅毓灵伴读的身份留在学堂里面的,如今傅毓灵要是转走,仰冬也就无法继续名正言顺的在学堂里面呆下去了。 除非,她能跟着他们一起前往京城。 沈元卿其实心里也有计划等到进城之后再开一间学堂,让仰冬跟着他们,倒也算方便。 当然了,这倒还只是其次的,沈元卿心中真正想带着仰冬一起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傅子黔。 她能够看得出来傅子黔对仰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若是带着仰冬前去,一来能够卖傅子黔一个好,二来嘛,有仰冬在身边陪着,傅子黔说不定能够更容易感悟到周围生活的美好,也可能在这样的感化下,他也就不会再黑化了呢? 只不过,她不太确定仰冬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去。 沈元卿想了一下,便把想带仰冬一起离开的想法告知了傅子黔,后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应下来,当即就带着她前往仰家。 沈元卿惊讶于他的速度,心中暗笑着,把事情跟仰母说了一遍。 仰母先是有些惊喜,紧接着,便是惶恐和担忧。 能让女儿跟着去京城,对她来说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是她有些无法理解,为何沈元卿一家会对他们这么好? 她也十分担心,仰冬只是一个像乡下丫头,远离她去那么遥远的京城,日后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沈元卿一早就预想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倒也并没有逼她就这么做决定,而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细细的跟她分析了一遍,又给她留足了时间,说等两日之后再来问最终的答案。 就在她和傅子黔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仰冬却站了出来,拉住她的手说,“沈姨姨,我愿意去。” 沈元卿愣了片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挑眉看着她,“你愿意?” 仰冬坚定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担忧的仰母,她眨了眨眼睛,“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要是就这样错过了,那才是真的傻呢。” 仰冬心里其实是有成算的,她跟着傅家一起去京城,不但能够增长见识、学到新的知识,还能够继续做傅毓灵的伴读,赚许许多多的银子给家里人攒着。 即便是远离母亲的怀抱,让她对未来有些许的惶恐,但是她深知沈元卿和傅家一家的为人,明白对方是绝对不会坑害自己的。 她眼见沈元卿要走,这才迫不及待的拉住了她。 沈元卿看着她眼神中露出来的坚毅,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 把这件事的细节敲定了之后,沈元卿就和傅子黔一起回家。 一路上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傅子黔表情虽然仍旧闷的,但是他的眼角却忍不住的泄露出了些许的轻松和快意,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只不过走到一半,傅子黔便又慢下了脚步,微微蹙起眉,看了沈元卿一眼问说,“灵儿伴读的事情解决了,那学堂里其他的孩子们呢?” 这段日子以来,傅子黔他们几兄弟已经融入了学堂的孩子们中间,乍然分开,自然是不舍得的…… 第222章 离开 沈元卿知道他的心态,其实不光是他,连她自己都是有些舍不得学堂里面这些优秀的孩子的。 不过这件事情她也做不了主,只能跟傅子黔说,“回去问问你父亲。” 他们回到了傅家,恰好遇到傅君聿带着齐明从外面走过来。 沈元卿迎上去,开门见山,把方才傅子黔的一问又问了一遍,等待着傅君聿拿主意。 她心里倒是隐隐知道,傅君聿肯定不会就这样把学堂里这些孩子搁置了的。 毕竟当初她组建学堂的时候,傅君聿也是支持的。 并且还把齐明安排在学堂里,这样做的目的明显就是想要培养人才,如今人才已经培养到一半了,万万没有就此丢开的道理。 果然,她心里这样想着,耳边就听到傅君聿冷静的回答,“先让他们继续留在学堂里学习,齐明,你这些时日就留守在这里,等到京城那边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再召你进京,届时你带着学堂里面的那些好苗子一起去。” 齐明闻言,顿时便点了点头应下了。 傅子黔也松了一口气,他的那些小伙伴的确都是学堂里面拔尖的人才,比如仰冬的哥哥仰夏,再比如之前和灵儿玩得好的富涵江。 叔父愿意把这些人都接进京,对他来说是算是一个好消息。 与此同时,他心中逐渐的浮现出了仰冬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得知她的哥哥也能跟她一起去京城,想必她应该会放松许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傅子黔的表情就不由一怔,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点? 傅子黔便觉得有些许的不自在。 他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开脱,多半是因为仰冬先前脸上那种担忧惶恐的情绪太过明显了,这才导致他会再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毕竟那是灵儿的伴读,若是她整日陷在或惶恐或思念的情绪中,也会对灵儿产生影响不是吗? 傅子黔拼命让自己找理由,只不过心中那一抹不自在却无法轻易的消除。 好在家里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点,除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傅瑾瑜…… 傅瑾瑜看着他满脸不自在的模样,无声笑了一下。 …… 需要准备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安排家里剩下的安排也都已经妥帖了,出发的这一天。 傅家一行人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傅家村。 傅君聿雇了一辆大马车,一家五口人连带着仰冬一起,坐在里面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沈元卿看着身后的村子缓缓地淡出了自己的视线,心中感慨良多。 她自从穿书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如今就这样离开了,倒还有些舍不得呢。 她心里暗暗想着,这小县城风土人情都极好哟,气候也适合人居住,等日后她和大反派合离了,若是能够安全的逃离,那便回到这个小县城里,再买个小宅子,快快乐乐的住下来,好好地享受一下悠闲的好生活。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嘴角露出了几分恬淡的笑意,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一震,猛的停了下来。 沈元卿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外面一阵熟悉的吵嚷声,“灵儿,我要见灵儿!” 这还带着些许少年气的嗓音,顿时就让沈元卿听了出来,这不正是富涵江吗? 她撩开帘子,往外探头看了一眼,只见拦在外面的正是富涵江。 傅毓灵明显也听到了他的那声叫喊,如今已经迫不及待的揭开了帘子,从后面跳了下去,“富涵江,你怎么来了?” 傅毓灵小跑过去,微微歪了歪头,站在富涵江面前。 富涵江紧紧的盯着她,随即挠了挠头说,“我听人说你要走了,所以想来送送你。” 傅毓灵听了句话,脸色微微一红,接着轻轻点了点头说,“爹爹他们说,等以后安顿下来就把你们也都接去京城,到时候我们就又能再见了。” 富涵江的目光仍旧落在她的身上不肯松开,冲着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好,我知道了。那灵儿你一定要等着,我去找你。” 傅毓灵也深深地点头,答应下来,两个小人儿依依不舍的告别,沈元卿看得心中感慨。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哼,她下意识转过头,就见到傅瑾瑜一脸不爽的看着外面的富涵江,随即招呼傅毓灵,“好了,灵儿该走了,若是待会儿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说完,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富涵江,一副懒得与他说话的模样。 傅毓灵脸上闪过一阵不舍,冲着富涵江微微摇了摇手,跟一步三回头地重新走,回到了马车上。 富涵江就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马车启动了也未曾挪动脚步。 沈元卿坐在车厢里转过头,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这个时候,傅毓灵猛地趴到了沈元卿的怀里,抱着她不说话了。 没过多久,沈元卿就觉得胸前有一阵濡湿的感觉。 她心知这是傅毓灵忍不住哭出来了,不由心中轻轻一叹,拍了拍她的后背。 对于这些小孩子们来说,这种程度的分别便是天大的事情了。 她小声的哄了许久,傅子黔三兄弟也是也都围上了,安慰着傅毓灵,这才总算让傅毓灵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从沈元卿的怀里抬起了头,露出那一双红的如兔子一般的眼睛。 离开了县城的范围后,他们又在路上赶了数日,总算是来到了京城。 沈元卿几人下了车,排在其他入城的队伍后面,等待着门口的士兵们检验。 就在这个时候,沈元卿无意的一转头,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与此同时这身影也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笑着眼神顿时一亮,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说沈掌柜,又见面了。” 这人正是裴子渊! 虽然许久未见,但他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丝毫的陌生和疏离,反而会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的亲近。 沈元卿冲着她淡淡的点了点头说,“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裴公子。” 裴子渊凑上前来,冲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巧不巧,我就是在这里专门等沈掌柜的。” 沈元卿顿时一愣,对方来这里等她?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过看着裴子渊那一脸狐狸似的笑容,她心中又升起些许的警惕,这家伙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正疑惑着,突然觉得周身一冷,猛地转过头,下意识的朝着沈傅君聿看去,就只见他表情十分的冰冷,眼神中仿佛冒着寒冷嗖嗖的寒光,往裴子渊身上扎,然后者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似的,顶着傅君聿这样的目光仍旧笑嘻嘻的对着。 他接着又说,“沈掌柜,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既然来了不如就跟我去谈一下合作的事情,需要注意的事情我都已经找好了,只等你点头。” 第223章 白月光来了 沈元卿亲眼看着大反派如此怒气冲冲的模样,哪里敢答应他什么合作不合作的。 她只是冲着裴子源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然而裴子渊却像是根本看不清楚形式似的,不但没有因她的冷淡而退缩,反而又笑眯眯的说,“你先前给我准备的那些糕点,都被我吃完了,味道的确很好,不如就把她们作为我们铺子的第一炮火,如何?” 傅君聿在一旁听着裴子渊的这些话语,只觉得心中那火山,再一次活跃了起来。 眼见着裴子渊对着沈元卿不停的笑,还摆出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傅君聿心底就涌上来一阵暴躁。 这样的暴躁充斥着内心,让他有种想杀人的感觉。 当然他所有的杀意都是冲着眼前的裴子渊去的。 只不过,傅君聿心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理智,他心里清楚,如今他刚到京城,根基不稳,而对方则国公府的公子。 若真是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杀了,日来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大局着想,傅君聿便只能只好硬生生的咽下这口闷气。 沈元卿光是看着傅君聿那黑沉的脸色,就忍不住心中打颤。 见着裴子渊脸上那仍旧不消失的笑容,她在心里猛的叹了一口气。 正想警告裴子渊让他别再说了,然后没想到,这个时裴子渊却突然看了傅君聿一眼说,“对了,傅郎君,赶紧带这些人和东西回去,下午沈掌柜还要跟我去逛铺子呢。” ??? 沈元卿当即就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什么时候说要去看铺子了?这裴子渊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她刚要开口拒绝,这个时候裴子渊又再度把目光落回到了她的身上,淡淡的看了一眼说,“放心,沈掌柜,你会答应的。” 沈元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怜悯的意味,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心。 她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纠结了起来,裴子源虽然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但实际上他为人和做事都十分的靠谱,眼下他这么斩钉截铁的说,自己一定会答应跟他去,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 很快的,前方的队伍就已经检查完了,沈元卿她们一行人顺利的进入了京城,带着几个孩子走在路上。 傅子黔和傅瑾瑜自幼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因而并未露出惊叹的神情,而一旁的傅晋元和傅毓灵以及仰冬则几乎从未来过这里,一时间惊奇不已, 一行人在街上玩了一会儿,就径直去了皇上给傅君聿赐下来的宅邸。 期间,裴子渊就在一旁不远处跟着。 毕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傅君聿还的确是真不好针对他。 毕竟对方眼下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这就让他显得有些许的被动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皇帝赏赐下来的宅邸。 沈元卿本以为,这宅邸刚赐下来,还没有配丫鬟婆子,今日的事情得需要他们自己忙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这里一切竟然十分的井井有条,就在她怔了片刻的时候,大门里面又走出来了一个女人。 看到这女人面容的第一眼,沈元卿心中便有种预感,这人应当就是傅君聿的白月光,程晚云! 果然一旁的傅君聿不经意往后退了一步,最近拉过沈元卿,介绍说,“这是我的表妹。” 果然,这就是大反派的表妹,也是她那个从小记在心里长大也不敢忘记分好的白月光。 沈元卿正要打招呼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脸上的笑意微微停顿了片刻。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沈元卿捏着傅君聿袖子的那只手上。 要是眼神能够杀人,沈元卿觉得自己这只手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 她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手,随即往后撤了两步,与傅君聿让开了距离,她可是没忘了,这两个人可是天命情缘,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当着程晚云的面离大反派这么近呢? 女人见她识趣,脸上的表情顿时松缓了许多,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表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好久了。” 她态度十分的热情,拉过几个孩子开始寒暄,沈元卿站在一旁,倒像是被无形中孤立了似的,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裴子渊笑眯眯地来到了她的身边,声音刚好能盖过那边程晚云,“沈掌柜,我早说过了你会答应的,那么,现在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沈元卿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就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若是先前倒也就罢了。 如今已经到了京城,她自然想出去逛一逛,而且这个时候,找傅君聿定然是不行的。 对方与表妹相见,肯定会有许多旧事需要谈,她一个下属在中间挡着不像个样子。 她便直接对着裴子渊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她答应的片刻,傅子黔他们几兄弟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他们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元卿,又极有默契是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傅君聿。 沈元卿倒是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心中如今的震动。 她只是想着,人家一家子团聚,她总不能在这里当电灯? 第224章 二夫人 沈元卿还记得在原着中看到过,傅子黔他们这几个孩子和白月光程晚云的关系也很好,彼此之间感情深厚。 她便主动的提出:“你们先进去,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我来安排府里的事情。” 她冲着一旁的裴子渊点点头,让他稍等。 原本想着等安排好府上的事情之后,便跟他一起去看铺子。 突然,这个时候,程晚云却冲着她温柔的笑了笑,说,“不必了,家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直接入住就可以了。” 沈元卿愣了一下,转念也想明白了。 毕竟白月光在原着里就是那种聪颖且极为能干的形象,而她又先一步到了宅子里面来,自然应该是早已经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 沈元卿原以为来到之后会有不少需要操劳的事情,毕竟京城的宅子他们都没有来住过,定然会有些忙乱。 但是这未来的老板娘已经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都办妥了,倒是省了她的不少事。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点转头看向了裴子渊,“既然如此,裴少爷我们就先去看看铺子。” 毕竟,家里的事情不需要她继续操持,那她作为一个下属,也只能在外面的职场上发光发热了。 裴子渊当即便点头答应,冲着傅君聿了哼一声,便拉过她转身离开。 眼睁睁见着她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傅子黔几人当时便愣住了,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傅子黔和傅瑾瑜对视一眼,随即,同时看向一旁的程晚云,心底顿时对这女人有了几分不满。 原本念在对方是叔父表妹的份上,他们是愿意给这女人几分面子的,但没想到一照面,她就把沈元卿给挤走了。 是的,在他们眼里,沈元卿就是被挤走的。 当即,几人的目光就变得冷漠了下来。 程晚云倒是没有注意他们的注视,其实即便是注意到了,她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在她的心里,首要的目标是她的表哥傅君聿,这几个孩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在程晚云看来,他们都是要靠着傅君聿讨生活的,只要拿下傅君聿,那这几个孩子还不是任她揉搓? ?这么想着,她微微皱起了眉,走到傅君聿的身边,看着沈元卿逐渐远去的背影,一脸担忧的模样,“表嫂她就这样走了,该不会有什么事情,那位裴小公子似乎不是好相与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语气担忧,但字字句句都是在上眼药。 傅君聿原本就难看的表情,听了她这些话之后,顿时变得更加阴沉了。 程晚云微微低下头,接着说,“不如我派人将表嫂请回来。” “不必了。”傅君聿冷淡地说完,随即便率先转过身,朝着院子里走去。 几个孩子都是一愣,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晚云心中暗喜,脸上的表情却更为焦急,她叹了一口气,对傅子黔几人说,“你们也先进去,你们带来的这些东西,我来安排。” 几个孩子都看向傅子黔,最终还是傅子黔拿了主意,他冷冷的看了程晚云一眼,便转身跟着傅君聿进府。 进入里面之后,才发现,这府上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像是许久未有人居住的模样,反而有许许多多生活的烟火气息。 府上的管家一直跟在傅君聿身边,见他打量四周后,表情有异,心中顿时打起了小心思。 他是在程晚云来了之后,被程晚云招来当管家的,自然而然的就将自己列为了程晚云的阵营。 而在门口看到那一幕,更是让他觉得未来的那位大夫人似乎脾气不怎么好,这心里的天平顿时更朝着程晚云偏了。 他斟酌着措辞,小心地跟傅君聿说:“将军,府上这一切都是二夫人准备的,您是不知道,在您们回来前的这些天,二夫人整日操劳,受了不少罪呢,如今您二位终于得以团聚,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管家以为自己的一通好话能让将军记得二夫人的好,甚至说不定自己也能讨到赏赐,但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傅君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冷冷地盯着管家,“二夫人?” 管家表情僵硬了一瞬,被他这带着寒芒的目光看得浑身不禁有些发抖说,“是、是二夫人。” 几个孩子恰好也赶了进来,就听到了他俩这一番对话,当时就愣住了。 傅子黔几人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以及疑惑,叔父向来可只有沈元卿一个夫人,哪里又冒出了一个二夫人,该不会,就是门口那个女人? 恰好这个时候,程晚云也已经处理好了外面的事情根了上来,一见几人对峙的场面,脚步微微停顿了片刻。 管家看到了她,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冲她摇手,“二夫人。” 傅君聿以及几个孩子们的目光便随着这道声音顿时转移到程晚云的身上,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后者的心脏不由猛的紧缩了一下。 随即,女人又强迫自己放松了一些,脸上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迈步走了过去,  “表哥,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跟你解释。” 说完,她又看向管家说,“这里没事了,麻烦您去帮着盯卸货。” 管家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敢再继续停留,连忙点点头,转过身逃也似的跑了。 程晚云带着傅君聿一行人进去了书房,等关上,她才叹了一口气,一脸抱歉的看着傅君聿,“对不起表哥,这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自从你上次离开京城之后的第二天,宫里就派出了一伙人,把我从青楼里面接出来安置在这个宅子里,说让我给你做侧室。” 说到这儿,她表情停顿了一下,略过几分羞涩的意味儿,接着又咬了咬唇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当时情势紧急,我又不敢违抗皇明,只好先在这里安置,表哥你莫要生气。如今,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们便去皇宫里面,找皇帝说清楚。” 她的语气大度又坦然,丝毫听不出任何的不满,即便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若是就这样去了皇上面前,请他收回成命,那日后等待着她的,就是所有人的嘲笑与鄙夷。 这招以退为进,是程晚云早就想好了的招式。 她清楚傅君聿的为人,他本就对当朝皇帝恨之入骨,而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皇帝赐给他,她要是赖着不走,反倒是会招致他的厌恶。 然而她这一番话,则是直接将自己和他放在了同一个阵营中,如此一来,傅君聿的厌恶只会针对皇帝而生,对她反倒可能会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仅如此,她话语中虽然是这样提议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答应下来,去和皇帝说明此事的。 如今的形势,即便是傅君聿,也只能暂时低调行事以免引起怀疑,对方多半只会和她保持现状,决计不会主动到皇帝面前暴露马脚的。 果然,她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傅君聿皱起眉,深深看她一眼,“罢了,眼下还不是时候,你便先以这个身份在府里留下,等日后……我再为你恢复身份。” 第225章 解释 程晚云控制着自己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情绪,点点头说,“好,多谢表哥!” 傅君聿沉默着没在说话,几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也无可奈何。 傅毓灵还小,对这一切都很是懵懂,没能领会到意思,只是觉得阿娘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走的,因此对她十分讨厌。 然而另外三个大的,可都是通晓人事的。 他们不免开始担忧起来,先前在门口的时候,沈元卿就已经被排挤走了,若是等她回来,得知叔父有了个二夫人…… 他们其实都清楚,这女人是皇帝硬塞过来的,眼下虽不明目的,但绝对不是能够轻易将她赶出去的。 但是,他们担忧沈元卿不清楚! 对方定然是已经爱惨了叔父,仅仅一个照面的反应都这么大,若是再知道程晚云如今的身份,想必,她一定会极为伤心。 想到这一点儿,几个孩子不免觉得揪心。 不管怎么说,他们和沈元卿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如今自己人受委屈,他们却无法替她出气,这事怎么想觉得憋屈。 思来想去,还是狗皇帝的锅。 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怎么会出现这些岔子? 一时间,三个孩子心中对当朝皇帝的怨气更深了。 傅君聿倒是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只是在疑惑,即便这件事情是他离开京城之后才发生的,可是也没有道理,他会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收不到。 他起先已经让齐明着手在京城安插势力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上报到他这里来? 与此同时,被留在小县城的齐明打了个喷嚏。 他茫然地看了看天,随即,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登时脸色大变! 上次他收到京城狗皇帝把程姑娘赐给将军的消息之后,生怕夫人会误会,于是便直接把那消息给压下去了! 但是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他没跟将军通过气! 齐明整个人都傻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想象着将军和夫人到了京中,遇到程姑娘之后的场景…… “完了完了!” 他大叫不好,然而已经晚了。 齐明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冷,但愿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希望等他回到京城之后,还能够保得住小命。 …… 京中,傅君聿还没有怀疑到齐明身上,只是觉得如今的情势让他有些头疼。 此事事发突然,又是意料之外,他没有提前做准备。 但是即便如此,沈元卿也不该不问一句,便转身离开。 他早已与对方说清楚了,两者之间只是上下属关系,夫妻也只是有名无实罢了,为何对方的气性这么大? 傅君聿深深皱起眉,暗下决定等沈元卿回来,得好好跟她谈谈分寸感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底却渐渐涌上来一道反对的声音。 其实,无论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对他有爱慕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自然会生出不安和醋意的…… 理智和感情在心中交织,产生两种完全截然相反的情绪。 傅君聿眉心皱地更紧,第一次生出了焦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他想赶紧把沈元卿找回来,好好和她谈一谈。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不允许。 他才刚刚回到京城,事情多的很,今日定然会有官员上门来拜访,他根本无法脱身。 而且,若是让外人知道,他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放了其他官员们的鸽子,有心之人联想到这其中的缘由,对沈元卿的处境也会十分不利。 这么想着,傅君聿还是压下了心中产生的那股子出门去找寻沈元卿的冲动。 傅子黔几人一直盯着他,自然看出来了他并未刻意掩饰的纠结。 傅瑾瑜想了想,便开口说,“父亲,初来京城,我们也好奇地很,想出去走走看看,家里如今没有其他的事情,不若我和大哥带着他们两个出去逛逛?” 傅君聿猛地抬头看他一眼,当即点了点头,“也好。” 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有些记挂。 那裴子渊不是个好东西,不一定会带着沈元卿去哪儿,孩子们此时提出出门,自然是要去找寻沈元卿的,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傅子黔也开口道,“父亲放心,我们会找到娘亲的。” 听到他这么说,傅君聿面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许多,紧紧皱着的眉心也舒缓开来。 “好。” 孩子们与他道别,便结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这期间,程晚云一直就在旁边看着几人的动向。 见到傅君聿复杂的表情,她心中就暗道不好。 是提前打听过的,沈元卿不过是个乡下村妇,以表哥的眼光,是决计不会看上对方的,因此,她先前就猜测,那沈元卿多半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只不过如今看着傅君聿的表现,怎么仿佛是真的对对方上了心? 程晚云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妒火,她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情绪,故作好奇的问道,“表哥,你和表嫂是怎么认识怎么成亲的啊?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傅君聿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提问,登时便愣住了! 第226章 青楼 怔愣片刻之后,傅君聿忽略掉心底突然间涌上来的悸动,淡淡的说,“不喜欢。” 程晚云挑眉,抬眸探究的看着他,“那……表哥为何会与她结为夫妇?” 傅君聿垂下眼眸,不知道是解释给自己听还是解释给她听,“沈元卿是个得力下属,与她维持夫妇关系,能够免去多方的探究和怀疑。” 程晚云眼中顿时略过一阵喜色,“意思是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吗,那我就明白了。” 傅君聿冷冷淡淡地点了头。 程晚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虽然其他事情都已准备好了,但你们的宅院我还没有安排,天色不早了,我现在去安排一下。” 傅君聿没有阻拦,他还记得,小时候程晚云是被他母亲带在身边学习过管家的。 如今沈元卿又不在,她来安排倒也不逾矩。 程晚云见他没有异议,心中更是喜不自禁,转头便出去找了管家。 毫无疑问,傅君聿自然是要住在主院的,其他几个孩子,傅子黔和傅瑾瑜年纪已经不小了,不好再住后院,程晚云便将他们安排到了前院。 不过,因为知道这几个孩子身份尊贵,在考虑院落的时候,也是选了位置极好的院子,以彰显他们在府上的地位。 至于傅晋元和傅毓灵,则好安排多了,就让他们住在住院旁边的两个院子,方便照顾。 等这些事情安排完,剩下的,就只有沈元卿了。 程晚云微微笑着,同管家吩咐,“至于那位夫人,就安排在兰苑。” 管家登时就愣住了。 兰苑名字听上去虽很是文雅,但那里可是实实在在的下人房啊! 正经的将军夫人,要去住下人房? 即便是管家认为自己应该站在程晚云这边,听到这样的话语,也不禁吓得浑身一凉,震惊地看过去。 这位二夫人莫不是疯了? 程晚云却冲着他笑了笑,说,“放心,那不是什么夫人,个中缘由不好细说,日后我再跟你解释。” 管家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应了。 程晚云见他不放心,还特地带着他去跟傅君聿汇报了一遍,彼时傅君聿正准备着接待官员的事情,也并未反对。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计较更深了。 这才刚回来,大夫人就被赶去了下人房,想必这二夫人,不日就要成为真正的大夫人了? 他顿时便觉得,自己投入二夫人阵营的做法十分英明,办起事来更有兴致了。 另一边。 沈元卿并不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她被裴子渊带着,径直来到了朱雀大街上。 对方带着他来到京城的成衣铺,给她买了一身男装让她换上,美其名曰,这样才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沈元卿倒是没拒绝,只是心中暗暗腹诽,这京城的风气,怎么似乎比他们小县城还要顽固不化? 女人,便不能去谈生意了吗? 她默默摇头,换上男装之后,就跟在了裴子渊身后,朝着一条小街道走去。 绕过一道偏僻的小巷之后,便来到了一排十分华丽的建筑门前。 沈元卿即便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建筑风格,但是看着那牌匾上的字迹,也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怡红楼”“挽翠轩”,这些可不就是青楼吗! 她登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裴子渊,“你不是说,带我去看铺子吗?来这里做什么?” 裴子渊冲她笑了笑,“沈掌柜莫要着急,铺子的事情不急于这一刻,我先带你看点好玩的。” 话落,他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沈元卿的胳膊,将她带到了青楼里。 沈元卿不悦挣扎间,周围人奇异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裴子渊笑着,压低了声音说,“沈掌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的人眼皮子都利着呢,咱们得低调行事,以免他们认出来你的身份啊!” 他倒有脸说! 沈元卿当即有些无语,还不是他把她拉到这样的地方来? 但如今已经到了楼里,她也的确不便多做挣扎,只好轻叹一口气,跟在他的身边。 裴子渊像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鸨母就笑着迎上来,“哟,这不是裴公子吗,快快进来,咱们家姑娘,可都等着您呢!” 裴子渊笑得风流倜傥,“哦?那正好,我也想念姑娘们了,今日还是老一套,让我这朋友长长见识。” 他说着,就把身后的沈元卿拉了出来。 鸨母的目光登时就落在沈元卿的脸上。 后者换装的时候,在脸上也稍作了些修饰,眉毛画粗了,脸型也化成了方形,除却身材比较矮小之外,的确是有几分男子的样子。 再加上她目光坦然,鸨母竟然一时间没觉察出不对劲,冲着她讨好地笑着,“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我啊给您打包票,见识一次咱们楼里的姑娘之后,保管您还想来下一次!” 沈元卿尴尬地笑笑,随即用胳膊肘捅了裴子渊一下。 对方极少见她这么窘迫的模样,顿时笑弯了腰。 好在,在她即将杀人的目光之下,还是制止了鸨母的推销,带着她上了二楼。 在包厢坐下没多久,房门就被再度打开了,一群打扮清丽的姑娘笑着走了进来。 沈元卿惊讶挑眉,她原以为,青楼中应当以浓妆艳抹的姑娘为主,没想到,今日见到的这些,倒仿佛清水芙蓉一般,让人如沐春风。 这些姑娘们的举动也丝毫不见风尘之态,反倒举手抬足间都带着清雅之感,她们也没有靠过来,而是就坐在他们对面,或弹或唱或舞。 以沈元卿这种在现代电视上见惯了各式各样美女的眼光,眼前的这些女人也都是毫不逊色的。 她心中顿觉惊诧,没想到裴子渊的审美倒是意外的好。 裴子渊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笑了笑,“沈掌柜,你还真把我当那种俗气的纨绔子弟了?我既然说带你看好看的,自然不会让你看庸脂俗粉。” 沈元卿暗笑,他倒是还自得起来了。 口上,她却说,“她们的确不是庸脂俗粉,但你么,倒是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 她这样说,裴子渊倒是不生气,反而还笑嘻嘻地说,“多谢沈掌柜夸赞。” 沈元卿只觉得他厚脸皮,无奈地摇头,不再跟他搭话,转而欣赏起眼前这些女人们的表演来。 不得不说,的确是赏心悦目的。 裴子渊在一旁看着她,突然笑了,“这样才对嘛,沈掌柜,京城里好玩的事情还多着呢,日后裴小公子我可以一一带你去看,不必为了一些事情不开心。” 沈元卿登时一愣,下意识转头看他,“什么不开心?” 第227章 合作 裴子渊笑嘻嘻地,“方才出来的时候,你的情绪可都写在脸上了。” 沈元卿表情停顿了一下,又转过了头,不自在地说,“哪有什么不开心,是你看错了。” 她其实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是下意识地不愿面对,想要逃避。 裴子渊见此,也没再多说。 在这里欣赏完歌舞之后,又转头带她去了其他的一些地方,看了许多沈元卿先前从未见过的场面,体验了许多快乐的项目。 逐渐地,沈元卿心中那抹沉重便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等玩闹一圈下来,最后,裴子渊带着她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 一整下午的逛街已经把沈元卿的体力消耗光了,饭菜一上来,她便开动。 尝试了几个菜色之后,她不住地挑眉点头,“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这口味的确是令人十分惊艳。” 裴子渊笑着说,“的确,回来之后,尝不到沈掌柜的手艺,我就只能来这里,聊做慰藉了。” 沈元卿觉得对方这话将自己抬得抬高了,摇了摇头,没接。 裴子渊则是接着说,“沈掌柜,我并非恭维,而是真的觉得你的手艺很好,京中饭馆有醉仙楼,但却缺少首屈一指的糕点铺子,你要不要和我合作,把你的糕点铺子开到京城里面来?” 沈元卿一愣,停下吃饭的手,抬头打量他。 他的表情比先前严肃了许多,眼神中也充满着认真的意味。 显然,这一次,他并非像之前那样,只是玩笑。 她沉默下来,认真思考了一瞬,没有再拒绝。 她初到京城,除了傅君聿之外,便没有别的靠山了。 而傅君聿则刚刚晋升,没有显赫的后台,且她心里清楚,最起码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他都需要低调行事。 而她要开铺子,自然会与某些人争夺蛋糕,这里关系错综复杂,可不是那个简单的小县城。 说不定一个小小的铺子,背后就有大人物支撑着。 若是日后做生意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她恐怕应付不了。 但若是有了裴子渊做靠山,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虽然裴子渊此人风评一般,众人都觉得他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身为国公府的公子,他的母亲还是公主,光是这一层,就足够震慑他人了。 即便是那些大人物,也没有必要,因为区区一间铺子,和裴子渊惹出什么争端来。 最为重要的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让沈元卿心中明白,裴子渊面上看上去不靠谱,但实际并非如此。 他是一个极好的合作对象。 这么想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裴公子说的话,我都考虑过,等回去,我做一个计划书交给你。” 裴子渊眼中顿时闪过几分笑意,他找了沈元卿这么久,对方总算是同意了! 当即,他便厚脸皮地问道,“那沈掌柜,如今,咱们二人是知己了吗?” 沈元卿原本打算公事公办的态度,因为他这一句话,顿时便破碎了。 这人嘴上果然是没个把门的! 她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没接话,继续享受起眼前的美食来。 裴子渊笑嘻嘻地凑在她身边,非得要她表态不可。 在一旁伺候的曹前勇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来,他们家公子这作态,怎么像是真看上了沈掌柜似的…… 他不禁觉得有些惊恐,在裴子渊去前堂付钱的时候,跟着他一起出门,小心地提醒起来,“公子,您可得记得,这沈掌柜目前还是傅将军的夫人啊,就算日后她不是了,您想带她进门,那老夫人和老公爷定然也会大发雷霆的!” 裴子渊先是一愣,随即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沈掌柜这人不简单,和她做朋友,自然是比只让她做手下更靠谱。” 曹前勇心中不太敢相信他这言论,但眼下,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沈元卿在外面逛了一圈,又饱餐一顿,便准备告辞回家。 毕竟,家里的大反派和孩子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习不习惯这里的饭菜。 她得回去给他们准备点吃的。 裴子渊主动送她回去,鉴于刚确定合作关系,沈元卿便没有拒绝。 两人进了傅府,却恰好撞到了站在正堂门口的傅君聿,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似的。 空气中还飘散着饭菜的香气,沈元卿便明白,他们应当是已经用过饭了。 裴子渊冷笑一声,“沈掌柜,这下不用担心了?人家早用过了。还好,咱们吃的也不差。” 说完,他冲着傅君聿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傅君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表情愈发难看,眼中闪过一阵冰冷的杀意! 等到裴子渊的身影消失之后,他也转过身,步入正堂旁边的饭厅。 期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沈元卿留。 沈元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跟上去。 还没入饭厅的门,她就看到桌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饭菜,但明显的,这些都是还没用过的。 傅君聿走到主座上,冷漠的端起饭碗,用起饭来。 沈元卿正要走进去,这个时候,程晚云带着傅子黔他们几个也走了过来。 傅子黔几人见到她,眼中顿时露出几分喜色,正要说话,里面的傅君聿招呼了一声,他们也只好先进去。 程晚云则留了下来,笑着看了沈元卿一眼,只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先下去。管家,带她去她的房间。” 沈元卿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老板娘,心里就算不舒服,可也不会不听她的吩咐,当即便点头,跟着管家离开…… 第228章 阿娘消失了 沈元卿跟在管家的身后,径直走出了正堂,朝着傅府的左侧走去,眼见越走越偏,她的眼中闪过几分意外。 管家虽站在她的身前,但是却一直时不时回头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目露惊讶,心中微微一跳。 虽然已经决定站在二夫人阵营替二夫人办事,但是就这样把正头夫人带到下人房居住,还是让他心中有些打鼓的。 即便这大夫人不如二夫人受宠,可万一闹将开来,他还是有极大可能会受到上头的责罚。 因此,心中忐忑片刻之后,管家讪讪一笑,开口:“夫人,您初来乍到,府上的其他院子还没有安排好,只能先让您屈居在这兰苑里了。” 沈元卿一开始没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直到跟着他步入了眼前这个显得有些纷乱的小院子,才总算是反应过来。 来来往往的都是各种小丫鬟,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里,这里,分明是给下人休息的院子! 她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便想通了。 的确,她本就是大反派的手下,说是下人也不为过,把她安排在这里,到也算不上委屈。 这么想着,沈元卿倒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对于居住的地方要求并不高,只要足够干净便可以了。 管家带着她,来到兰苑最边缘一间房子门口。 他虽然听了程晚云的话,但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最起码,让他安排夫人和丫鬟们挤在一起,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这间房子是他特意挑出来的,虽然是在下人房里,但是是唯一的一间空房,位置虽然偏僻了些,但胜在比较安静。 这是他能想到的,既能够替二夫人羞辱到大夫人,又不至于做得太狠的唯一方法。 沈元卿推门打量了一下,只见这里已经被收拾好了,和以往她在傅家村居住的那间房子也差不多,因而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淡淡的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管家看着她这么从容的模样,反倒是愣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从一开始,就等待着对方气怒爆发。 然而对方不但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反而显得十分满足? 一时间,管家都忘记要说些什么了。 他先前是听说过沈元卿的背景的,知道她只不过是个乡下的农妇。 他心中暗暗想着,难不成,是因为她过惯了乡下的苦日子,所以才不觉得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若是如此,倒是省了他的不少事情。 管家在心中又给这位大夫人贴上了一个没有见识的标签,随即敷衍地行了个礼,“夫人,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老奴就先告退了,二夫人那边,还等着呢。” 沈元卿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她的行李都已经被搬到这里了,也没什么需要管家做的事情,便点点头,“你且自去。” 管家转身就走。 沈元卿则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考虑自己以后的日子。 显然,如今大反派和白月光已经相见,距离她被和离的日子应当也不远了。 原本她还在想着,等和离之后她该何去何从,今日之事之后,她倒是并不担忧了。 即便到时候,被大反派赶出家门,她和裴子渊达成了合作,日后也不会无家可归。 顶多就是换个老板的事情,现代人,谁还没跳过几次槽呢? 而且据她目前观察,裴子渊这个新老板,倒也还算是靠谱。 毕竟他有钱有势力,嘴上虽然没个把门的,但胜在脾气好,也肯给她自由度。 因此,和离后的生活,她暂时也不需要操心了。 这么想着,沈元卿便觉得安心了不少,低头看起了账本来。 她得先把县城铺子的账目都整理好,以方便日后老板和老板娘查岗,交接起来更方便。 她研究账本入了迷,连天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都不知道。 而傅府的另一边,几个孩子快急疯了。 傅毓灵痛哭不止,只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委屈恐慌过—— 她找不到娘亲了! 自从娘亲变好之后,她几乎日日晚上都要黏在娘亲身边,即便是有时候娘亲忙,也会提前跟她说。 可是今天,娘亲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傅子黔三兄弟也十分着急,他们此番前来京城,本就冒着风险,如今身边的人消失不见,更是让他们心中慌乱难安。 傅瑾瑜深深的皱起眉,“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正堂门口,难不成,她是在府里消失的?” 傅子黔顿时冷下了脸,“不排除这个可能。” 别忘了,府上还有另一个对叔父虎视眈眈的女人呢! 傅瑾瑜的表情有些难看,“那该怎么办?” 傅子黔沉吟片刻后,说,“去找,我们私下去找,不要惊动他人。” 他无法轻易相信府里的这些人。 毕竟,他们中的大部分,要么是狗皇帝送来的,要么,则是程晚云招来的。 不管是谁,都不是什么善茬。 傅瑾瑜和傅晋元也是这么想的,听他发话,同时点点头,朝着外面快步走去。 傅子黔则是抱起傅毓灵,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轻声地哄着。 然而,傅毓灵这一次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哄好的。 她对京城本就十分陌生,即便是不说,心中也有隐隐的恐慌,而今又不见了沈元卿,恐惧的心情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的哭声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让傅子黔既心疼,又有些无措。 慌乱间,他无意路过了傅府的书房。 书房里。 傅君聿本正与程晚云密谈,听到外间传来傅毓灵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便闭上嘴,猛地站起身打开门,“怎么回事?” 傅毓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傅君聿看了,心中都不免升起几分心疼,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傅子黔的怀里接过来,“怎么了灵儿,跟爹爹说。” 傅毓灵听到他的声音,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委屈地哭喊,“爹爹,娘亲不见了……” 傅君聿眉心顿时紧锁,猛地转头看向傅子黔,“不见了?” 傅子黔神色微微停顿,漠然地看了程晚云一眼,随即点头,“嗯。” 一旁的程晚云也震惊了一瞬,暗暗皱起了眉。 那个女人不见了? 感受到傅子黔的目光,她不知道为何,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下意识想办法,把这担忧转嫁到别人身上。 她迟疑片刻,一脸纠结地看着傅君聿,“她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就此逃跑了……” 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把这枚怀疑的种子给种下。 第229章 越俎代庖 傅君聿听了她这话,当即眉心皱地更紧了。 他一边轻轻拍着傅毓灵的后背,一边冷声道,“让所有人都去找!” “好。” 程晚云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下人。 傅府上原本十分安静,不多久之后,就变得喧嚣起来。 沈元卿对此倒是一无所知,等她将所有的账本都再次核对了一边之后,转头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惊讶之余,她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油灯灯光给照的有些发酸的眼睛。 正准备出门活动一下身体,谁知道刚把门打开,就看到傅君聿抱着傅毓灵,身后还跟着程晚云和几个孩子,大步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隔得远,沈元卿并未发现傅毓灵的不对劲,远远地朝着那边行了个半礼,“夫君,程小姐,铺子里的账本我已经核算过一遍,并无误差,什么时候需要查,你们尽管说。” 在她的心里,这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了,说话间,也不自觉地带出些许恭敬来。 毕竟,这和现代的老板还不一样,这可是动辄就能够取她性命的人! 不恭顺着怎么行? 沈元卿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暗暗胡思乱想,大叫倒霉! 她点也太背了些! 为了保住小命,让老板和老板娘不对她产生恶感,不但要大晚上的加班看账本,还得被迫被他们围观,真的是可怜打工人了。 正感叹着,对面傅君聿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为何会在此?半点儿都没有主母的样子!” 沈元卿当即就愣了一下。 什么叫没有主母的样子? 难不成,大反派这意思,是在暗示,她不配做这个主母,要和她和离? 她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果真是如此。 见到白月光的当天,他就忍不住了。 如今,她占着他这个主母的位置,可不就得被他视为眼中钉,各种看不顺眼了吗? 沈元卿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自己太悲惨了! 她也没说要赖着这个位子不放啊,大可不必用这样的借口,直接提就是了…… 但是面上,这些吐槽她是半点儿不敢跟大反派直接说的,只好笑笑,“是我的不对,夫君多海涵。” 彼时,傅君聿已经抱着傅毓灵来到她眼前了,沈元卿这才看到,傅毓灵脸上还未干的泪痕,顿时心中一紧,下意识就要伸手把人接过来。 她口中心疼地道,“灵儿这是怎么了?快让阿娘抱抱。” 傅毓灵原本已经没再哭了,只是听到她说话,心中又不由自主地涌起委屈的情绪,嘴巴一瘪,再次落下泪来,“阿娘……”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扑到了沈元卿的怀里,“你去哪里了,灵儿好害怕……” 沈元卿只觉得自己要被她哭得一颗心都碎了,将她紧紧抱着,说,“没事没事,阿娘这不是在吗?灵儿莫要哭了。” 这样哄了许久,才总算是把人哄好。 期间,傅君聿打量着四周,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深。 等到傅毓灵停止了哭泣,沈元卿一转头,就见他正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顿时一紧。 她难不成,又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 沈元卿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 这个时候,傅君聿开口了,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元卿愣了一下,难道不是他让人把她安排在这里的吗? 下意识地,她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程晚云和几个孩子,脑中闪过一阵灵光。 她懂了,大反派是不愿意在几个孩子面前承认,是他自己把她发配到这里来的。 毕竟,他应该是知道,她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要是让孩子们知道他为了白月光做这样的事情,说不定会引起孩子们对白月光的忌惮。 越想,沈元卿越是觉得自己掌握了老板的心理。 不过,她知道,光掌握还不够,还得配合他才行。 于是,她笑了笑,说,“我喜欢幽静点的地方,于是就来这里了。” 她原以为,自己帮忙打了圆场之后,会得到老板更深的赏识。 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对她露出好脸面,反倒是表情更难看了,“你是傅家主母,怎么能住这样的地方?” 沈元卿一时间有些词穷,她虽然现在是,可以后就不一定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站在一边观察局势的程晚云笑着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歉意,“是我没有安排妥当,光想着寻常人家男女主人应该同住主院,忘记跟下面的人吩咐再额外给表嫂准备院子了。” “我这就让人去安排,表嫂,你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便利落的转身,从容招呼一旁的管家,让其给沈元卿腾出一间院子来。 她举止作态都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沈元卿没觉得有啥问题,毕竟对方早晚都是老板娘。 而傅子黔几人,则是深深地皱起了眉。 这女人,也太没有规矩了些! 充其量,她在府上顶多算个表姑娘,哪有这样越俎代庖的? 可偏偏该管这些事的沈元卿像个傻子似的,对她这样不尊重的模样非但没有丝毫阻止,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任其安排? 傅子黔和傅瑾瑜对视一眼,随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元卿。 以往,也没觉得她这么傻啊? 怎么来了京城,见到程晚云,倒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点儿气焰都不见了? 傅君聿也觉得其中怪异,拧眉看着沈元卿,但见对方毫无所觉的模样,心中愈发不满了。 程晚云很快就安排好了,笑着转身走回来,“表嫂,一切都妥当了,一会儿,你跟管家去新的宅院住下便好。” 第230章 当家主母的气势 听了程晚云的安排,傅君聿面色稍霁。 “尽快安排搬过去,照看好灵儿,时刻记着你是当家主母。” 沈元卿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个当家主母也装不了多久了,善始善终,现在还不是撂挑子不干的时候。 傅毓灵眼睛红红的,毛茸茸的脑袋在沈元卿的怀里蹭呀蹭。 “阿娘可不要再躲在这样的地方了,爹爹说得对,这里不是阿娘应该住的,您应该搬到爹爹的院子里才对。” 这句话说的沈元卿哭笑不得,可是却深深地刺痛了程晚云。当家主母四个字,从来都应该是她的,不过阴错阳差,让这个一块猪肉换来的村妇占了先机。 程晚云嘴角噙这一丝微笑,端的贵女的架子站在一边,等着看沈元卿如何回应。 身前,傅君聿目光森冷。 “你还不快带着孩子们回去,在这发什么愣。” 沈元卿本不想和未来老板娘相处太久,实在不在一个频道,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偷偷瞪了一眼看戏的傅子黔三兄弟。 这几个孩子今日也十分反常,连一向聒噪的傅晋元,也变得沉默寡言,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元卿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向程晚云。 就见这位表姑娘今日穿了一身杨绯色的水袖窄裾,罗裙上装饰全无,唯有星星点点的梅花暗纹秀在胸前。 一头墨色秀发,松松散散的挽成灵蛇髻,灵蛇探出的头部用了一根红翡的簪子固定,好像蛇的眼睛,生动灵巧。却是隐隐有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样子。 不一会儿管家来报,已经重新安排好了院子,就在傅君聿的住院旁边,离着孩子们的院子也极近。 傅君聿冷着脸回了前院,程晚云见了,对着沈元卿笑了笑,马上跟了出去。 曲径通幽的青石板路上,傅君聿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大步向前,完全不管不顾后面跟着的楚楚动人的表妹。 男人身高腿长,几步就已经走出好远,程晚云的裙子有些窄,根本跟不上傅君聿的步伐。 “表哥,您等等人家。” 傅君聿听到女人甜腻的声音,忍不住皱眉,转过头,面色有些冷。 “还有事?” 程晚云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快步来到傅君聿身边。 “表哥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之前说过,不喜欢您那位夫人,我还以为要善解人意一点把她安排得离您远远的,让您眼不见心不烦,可不知到怎么回事,灵儿小姐好像很依赖她,这次让搬到蘅芜院倒是扰了表哥清净。”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傅君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看着面前自小相识的表妹,傅君聿有些心烦。 “他到底是当家主母,该有的体面,你还是要给,让一个主母住到下人院子,成何体统。” 程晚云微微低着头,露出侧脸和好看的天鹅颈,楚楚可怜的站着认错。 “是我思虑不周了,表哥不要见怪,我只是想着表哥的喜恶,忘却了咱们傅府的脸面,表哥莫要怪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傅君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 “行了,以后后宅的事都去问沈元卿,几个孩子的事情向来都是她亲力亲为,你只要从旁协助即可,不要再徒生事端。” 说完也不管程晚云,直接迈开大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程晚云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恨恨的握紧拳头,鲜红蔻丹染过的指甲,扎进肉里而不自知。 沈元卿搬进了蘅芜院,傅毓灵就直接扎进她怀里。 “阿娘,我要跟你住,我不要住那个原来那个院子,还冷清,不好玩。” 一旁的傅晋元看着妹妹撒娇卖萌,他其实也很想一样再阿娘身上翻滚撒娇,无奈两个哥哥在后面看着,虽然他是小霸王,却也不敢在两个大魔王眼皮底下造次。 “就是阿娘,我也不喜欢那女人安排的院子,冷冷清清的,连小厨房都没有。” 这几日沈元卿一直忙着跟裴子渊研究糕点铺子的事情,关心几个小反派的时间确实少了很多,看着有些消瘦的小胖子傅晋元,沈元卿有些内疚。 “好好好,你们两个还是搬过来跟阿娘住,阿娘好久都没给你们做糕糕了,今天阿娘不出去了,就在家里给你们做好吃的。” 两个小不点听了这话都喜笑颜开,尤其事傅晋元,他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 傅子黔看着弟妹们开心,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上翘起。 倒是一直阴郁的傅瑾瑜开口斥责小胖子三弟。 “除了吃还能干什么,婶子不用理他,这几天,我看他也没饿着,那女人做的饭菜,每天他也不停地往嘴里送。” 被自己啊哥哥拆台,傅晋元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反驳,看见傅瑾瑜那冷峻的脸,就知道讨不到便宜,随性不个他一般见识,有阿娘做得美味,才是重要的。 看着几个孩子你来我往,沈元卿嘴角上扬,刚刚的不悦完全被驱赶,这样的烟火气,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此刻他们仿佛又回到村子里的小院,其乐融融,那才是家的感觉。 难得今日程晚云没在出现,傅府的厨房里,沈元卿袖子卷到手肘,身上挂着围裙,正在忙里忙外的准备晚饭,灶上蒸笼里冒着热气,两小只拿着小板凳和扇子,坐在灶台边扇火。 “ 阿娘,我都快忘了您做的糕糕是什么味道了,还是咱们原来的家好一点。” 沈元卿把手里的半只鸭子剁成小块放在油锅里煸香,手上动作不停,也没冷落了两个孩子。 “晋元为什么觉得以前好呢,这里可比我们从前的院子大了好多。又有下人伺候,不是很舒服么?” 傅晋元撇撇嘴,这里再大,下人再多,还能多过皇宫去?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还是村里的小院子,才有家的味道,只是这些话,他知道不能宣之于口,只张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不一会儿,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烧好了,沈元卿把老鸭汤摆在最中间,拍拍两个流着口水的小脑袋。 “去,叫你们大哥二哥来吃饭。” 第231章 看着妹妹哭 傅晋元和傅毓灵迈开小短腿就往外跑,只是还没到门口,傅晋元就停下了,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沈元卿。 “阿娘,为何不叫爹爹一起来用膳?” 沈元卿:“……” 叫老板吃饭,这项工作是她应该做的么,虽说以前每天都做,但现在,白月光已经登堂入室,她干嘛还要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叫了傅君聿,势必那个程表妹也回来,她可不想和那个女人同桌而食,她怕严重影响她的食欲。 傅晋元见阿娘不说话,直接拉起灵儿的手跑了出去,这事儿不对,他要问问哥哥去。 四个孩子走进蘅芜苑地时,就看见沈元卿已经摆好了碗筷,听见响动,抬起头,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傅子黔看了看桌上的菜,再看看坐着准备吃饭的人,拿起筷子打在傅晋元准备偷吃的手背上。 “父亲还没到,你怎可先动手,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被打得小胖子不甘示弱地瞪着自家亲哥哥。 “阿娘根本没叫父亲来吃饭,父亲如何会来,你不让我吃,一会儿都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飞快地抓起一块红烧肉扔进嘴里,示威一样狼吞虎咽。 傅子黔和傅瑾瑜对看一眼,挺直了腰杆,冷着脸看着沈元卿。好像审犯人一样。 “为何不叫父亲一起用膳?” 沈元卿不以为意地看着少年的冷脸。 “你们父亲公务繁忙,有你们程阿姨照顾就够了,咱们吃咱们的,何必去给他添乱。” 说着,直接把一块鸭肉夹到傅毓灵碗里。 “这几日阿娘没顾上照顾你,我们灵儿宝贝都瘦了。” 傅瑾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女人,还真是让人着急,别人都巴不得日日霸占着他们叔父,只有她,好像对父亲例行公务,完全不是正妻对夫君该有的关心。 傅君聿在书房正襟危坐,看看天色,早已过了晚膳的时间,平日里这个时间沈元卿都会让孩子们来叫他用膳,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外面连点响动都没有。 程晚云让丫头提着个食盒子,娉娉婷婷地走到书房门口,轻叩门扉。 夫君聿还以为是傅子黔或者傅瑾瑜,神色有些温和地道 “进来!” 程婉云听着傅君聿的声音,竟然像是充满期待,不由得心下暗喜。 “表哥,我做了您小时候爱吃的菜,您快尝尝,好久不做了,看看人家的手艺退步没有。” 看见进来的是程晚云,傅君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往门口看了看,哪有其他人的影子。 程晚云贤惠的亲自把饭菜都拿出来摆在小炕桌上,这几样菜色做得十分精致。 摆好之后程晚云还拿出一壶酒。 “表哥辛苦一天,这是我自己酿的梅花醉,表哥尝一尝。” 傅君聿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落座,程晚云就站在一旁布菜,十分殷勤。 只是菜甫一入口,傅君聿就皱起了眉头,虽然还是一样的菜色,可再不是儿时的味道,好像这道八宝酿鸭子,傅君聿就觉得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 想到沈元卿做的菜,从来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摆盘,可味道却都是一个定义的好,该热的热,该凉的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样看来,这些精致的菜色,竟然都上不得台面。 程晚云看见傅君聿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而是有些委屈地眨着大眼睛。 “表哥,不喜欢我做的菜么,我也是许久不曾下厨,手生了,您若不喜欢,我叫厨房再重新做过。” 傅君聿刚想说不必,就见傅毓灵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傅瑾瑜。灵儿看见爹爹,露出一个天天的笑 “哦,怪不得爹爹不去阿娘那吃饭,竟然躲在这自己吃好吃的。” 傅君聿没想到两个孩子会直接闯进来,竟然有些偷吃被抓得羞赧。 “没规矩,我这里也是你们说来就来的么?” 见傅君聿板着脸,灵儿哇一下就哭了。 “爹爹自己偷吃美食,还凶灵儿,灵儿要告诉阿娘去呜呜呜。” 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跑,傅瑾瑜隐晦地看了一眼程晚云,那女人倒是沉得住气,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跟刚刚一般无二,只是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染着蔻丹的艳红指甲扎进肉里,疼痛而不自知。 “表哥,灵儿还小,您这样会吓到他的,小孩子的规矩要慢慢教,她也是可怜见的,没有娘亲在身边这些规矩,自然都是荒疏的。” 听了程晚云的话,灵儿哭得更凶了。 “你胡说,我有阿娘,我阿娘什么都会教我,你是坏人你胡说。” 傅毓灵吼完,手脚并用地爬上傅君聿的腿,泪眼婆娑的仰着小脸问傅君聿 “爹爹,我有阿娘的对不对,你快告诉她,我有阿娘的。” 傅君聿脸色十分难看,程晚云脸上也写满了尴尬,本来想不动声色的上个眼药,指摘一下沈元卿没有教好孩子,这下可好,傅毓灵直接原地爆炸了。 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可怜,傅君聿根本搞不定,森冷的目光看向一旁站如松的傅瑾瑜。 “还不去叫沈元卿来,就看着你妹妹这么哭么?” 傅瑾瑜完全没有被傅君聿的冷气压倒,还是不紧不慢地转身。 临走的时候还瞪了程晚云一眼。 蘅芜院里,傅子黔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小胖子弟弟把一个鸡腿都塞进嘴里,然后拽出骨头。 “你为何不叫父亲一同来用膳?” 沈元卿放下手里的汤匙,拿起方巾给傅晋元擦嘴。 “我为何要叫他一同用膳,现在他是傅大人,府上伺候得下人多得是,还有她表妹成姑娘随侍在侧,我只要照顾好你们的饮食起居即可,他,不再我的考虑范围。”、 “你这女人……” 听了这话,傅子黔竟不知道要怎么说,一时间卡在原地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傅瑾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哥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翘,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婶,灵儿哭了,爹爹哄不好,请您去一趟呢。” 第232章 他只是饿了 听说傅毓灵哭了,沈元卿还是有些焦急,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就往外走,傅子黔和傅瑾瑜也跟在后面,只有还在大快朵颐的傅晋元,临走还不忘抓起两块红豆糕拿在手里。 一行人来到傅君聿书房,远远地就听见灵儿的哭声还有傅君聿低沉的声音。 “灵儿乖,别哭了。” 显然男人根本不会哄孩子,翻来覆去只是重复这一句。 沈元卿从没见灵儿这么哭过,此时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规矩,直接推开大门,来到傅君聿身边,抱起已经哭得打嗝的小丫头,心疼的搂在怀里。 “阿娘来了,灵儿不哭,灵儿是最乖的宝贝,快告诉阿娘这是怎么了?” 灵儿看见沈元卿,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靠山,吸吸鼻子伸出小手,指着对面有些手足无措的程晚云。 “阿娘,这个女人说我没规矩,说我没娘教,您快告诉他,我有娘的。” 程晚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再也维持不住刚刚得体的微笑。 “表嫂,您别误会,我不过是一时失言,我的意思是小孩子家难免会有忘了规矩的时候,刚刚我也是怕表哥责怪灵儿,才……” “够了,程姑娘的话我听得明白,我是乡野出身的后娘,但到底也是读书明理的,您刚刚的说辞十分不妥,孩子还小,您说他们没娘教会给他们留下心里阴影的,我做一天傅夫人,就回尽一天阿娘的责任,其他的都好说,我不计较而已,只是孩子的事,还请程姑娘日后慎言。” 听了是这几句话,在场的几个男人心里都十分舒畅,只是程晚云本想露出一个微笑,却扯了半天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楚楚可怜地看向傅君聿,却发现男人的目光根本没在他身上,而是看着气焰嚣张的沈元卿,眼里还露出一些欣慰和赞赏。 程晚云毕竟是高段位绿茶,很会审时度势的示弱,看见沈元卿这么强势的护着孩子,马上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表哥,是我错了,我口不择言,这就给灵儿赔罪,日后我定当谨言慎行,表哥您就别生气了。” 看着柔柔弱弱的小百花,沈元卿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抱着灵儿,看了看冷着脸的傅君聿 “夫君还有公务,那我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更深露重,夫君的晚膳还是要快些吃,不然凉了,可就辜负了程表妹的一片心意了。” 说完也不顾傅君聿是高兴还是震怒,抱着灵儿转身就走。当着孩子和外人的面,这是沈元青第一次没给傅君聿好脸色。 只是傅将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露出一丝蜜汁微笑。 这小女子,该不会是吃醋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傅君聿就来到蘅芜苑,傅瑾瑜和傅子黔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跑步,看见门口的爹爹,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跑。 厨房里,传出沈元卿元气满满的娇俏声音。 “瑾瑜,快去叫晋元和灵儿起床,没了学堂,他们也不能倦怠了。” 听了沈元卿的声音,傅瑾瑜和傅子黔装作没看见在门口徘徊的傅君聿,直奔弟妹的房间,偌大的院子,瞬间空了下来。 傅君聿走进蘅芜苑,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个院子,这里已经被沈元卿收拾得井井有条,院子里,搭起了凉棚,下面摆着桌椅,旁边还架起了一个秋千。 另一边是开垦出来的一小块菜地,还有圈出来的一小圈篱笆,看样子是准备养鸡鸭的。 厨房上面飘出袅袅炊烟,浓浓的烟火气萦绕。 沈元卿端着早餐出来准备放到抱厦的时候,就看见傅君聿站在院子当中,背着手也不说话,好像在视察工作。 “夫君,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孩子们还没起呢。” 傅君聿摸摸鼻子,他自然不好意思说他饿了,昨天的晚膳,程晚云送来那几道菜根本不合他口味。 这么些日子,他的嘴早就被面前这个女人喂刁了,寻常的饭菜根本入不了口,在军营的时候,都是为了果腹硬着头皮吃的。 看着沈元卿手里端着的皮蛋瘦肉粥,傅君聿忍不住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就你惯着他们,不去学堂,就如此倦怠了。” 听到学堂儿子,沈元卿心里一动,看了看傅君聿,还是转身把饭菜放下,去叫孩子们起床。 赖床的两小只本来还准备和哥哥们撒撒娇,谁知道傅子黔一句 “爹在外面等你们吃饭。” 瞬间赶走了所有的瞌睡虫,尤其是傅晋元,简直是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三下两下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这几日傅君聿不和他们住在一个院子,傅晋元日日赖床,今天却是不敢了。 冲进抱厦的时候,就看见傅君聿已经坐在桌边,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傅晋元才敢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头都不抬地盯着面前的瘦肉粥发呆。 几个孩子先后落座,气氛有些压抑,许是许久为何傅君聿一起吃饭,几个孩子都十分拘谨,沈元卿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忍不住看了傅君聿两眼。 只见他从容地拿起筷子,吃相十分优雅,只是动筷子的频率比以前快很多,大家都发现了异样,却只有诚实的灵儿说了出来。 “阿娘,您看,爹爹吃得好快啊,您不是说过要细嚼慢咽的么,爹爹慢慢吃,会不消化的。” 小孩子的童言无忌直接把傅君聿饿了的事实摆在大家面前,几个孩子还都忍着笑,只有沈元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灵儿,你爹爹是大人,他许是饿了,吃得快一点没关系,你要细嚼慢咽哦。” 风卷残云之后,傅君聿放下筷子,自欺欺人地觉得没人发现他的耳尖点点泛红。 “今日你有什么安排?”听到这句,沈元卿也没了在吃的欲望,例行公事的汇报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准备出去转转找个合适的铺面,裴子渊会跟我一道,糕点铺子也想入股。” 第233章 直接脱她的衣服 听了裴子枫三个字,傅君聿的脸色又变得难看。 “既然你今天还挺忙,那子黔和瑾瑜今日就跟着我,至于那两个小的,你若是没时间带,就送去程晚云那。” 灵儿听到程晚云,十分抗拒地站起来抱住沈元卿的脖子。 “不我才不要去,她昨日还说我没阿娘叫规矩,今日若是去了他一定觉得我没阿娘带。” “既然你今天还挺忙,那子黔和瑾瑜今日就跟着我,至于那两个小的,你若是没时间带,就送去程晚云那。” 灵儿听到程晚云,十分抗拒地站起来抱住沈元卿的脖子。 “不我才不要去,她昨日还说我没阿娘叫规矩,今日若是去了他一定觉得我没阿娘带。” 沈元卿抱过灵儿,以前有学堂,她去忙生意的时候,孩子们还可以在学堂有人照看,这会儿初来京城,还真是难办。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为难的样子,良久才开口。 “既然灵儿不远去程晚云那,就都跟着我。你手头的事也尽快聊了,要分清轻重缓急,还是陪孩子要紧。” 沈元卿硬挤出一个笑容, “夫君说的是,我会尽快把这些琐事安排妥当。” 送走了几个孩子和那尊大佛,沈元卿做到妆奁前面,打工人还真是不易,想自己发展点副业,还要看大老板脸色。 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想到自己本来就是一块猪肉换回来看孩子的,所以今天傅君聿说得没错,这四个小祖宗才是重中之重。 看来把书院开到京城的事情,必须抓紧提上日程了。 和裴子枫约定在朱雀大街见面,这里是京城商贸的聚集地,十分热闹。 裴子枫还是一副风流公子模样,天气有不热,竟然还摇着一把折扇,看见沈元卿,便快步迎了上来。 “沈老板好准时,我已经看好了基础铺面,就等你最终拍板了。”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看的铺面都不甚满意,不是租金过高,就是店面过小又偏僻,最后看中一间茶楼,位置价钱都十分合乎心。 只会老板很难说话,听说要开糕点铺子,竟提出要开在他的茶楼里。 沈元卿不想和别人合作,免得日后生出罗乱,这下正好推了裴子枫,让他慢慢再找找,不急于一时。 “沈老板还真是沉得住气,初来京城,就不想找个有进项的营生?” 听出裴子枫话里的试探,沈元卿也不藏着掖着。 “糕点铺子什么时候都能开,我现在急的是想把书院开过来,你也知道我夫家四个孩子,两个大了不用操心,可那两个小的却是离不开人的,在村里的时候有学堂,他们白天在学堂我还能安心出去工作,这会儿来了京城,没人看顾两个孩子,怕是我什么都干不了了。” 裴子枫哑然失笑。 “傅大人不是被皇帝嘉许,赐了府邸么,怎么偌大的傅府没有下人?那我倒是不介意送几个用着顺手的下人去,帮帮傅大人看孩子。” “下人总归比不得亲娘,没有一个像样的人教他们,我怎能放心。” 看着沈元卿说得认真,裴子枫摸着下巴思忖良久。 “不就是开个书院么,这有何难,明日我给你引荐一人,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任务,到时候你好好跟他说说,想在京城开个书院,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元卿知道裴子枫幕后必定有高人在,这次能得高人相助也是一件幸事。 “那就先行谢过裴公子了。” 回到傅府,沈元卿第一件事就是去主院接孩子们。 还没进院门,就听见傅晋元的声音,充满怒气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傅府我阿娘才是当家主母,这些都是什么劳什子破烂货,也敢往我阿娘院子里送。” 别看平日里笑呵呵的傅晋元有了吃食就很好说话,这会儿教训起人来,也是有模有样很有上位者的风范。 沈元卿迈步进了院子,就看见程晚云站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傅晋元拉着傅毓灵站在院子中央,一只小胖瘦叉着腰,布料扔了一地,府晋元脸蛋气的通红。 “晋元,灵儿,这是怎么了?” 听到阿娘的声音,傅毓灵飞奔着扑到沈元卿身上。 “阿娘,这个女人好烦,她要给灵儿做衣服,我不要,他就让人脱我的衣服呢。” 沈元卿冷冷地看向程晚云,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他昨日明明告诉过她傅君聿随君去用,这几个孩子,让她离得远远的,这才过了一个晚上,这女人就忘了,竟然想直接脱掉灵儿的衣服,一个公主被她这样羞辱,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 “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要脱我们灵儿的衣服?站出来我看看。” 那几个下人刚刚还不把沈元卿当回事,这会儿却有些怂了,一个个地嗫喏着,都不敢上前回话。 正巧,傅君聿带着傅子黔和傅瑾瑜走了进来,看见院子里的众人,眉头深锁。 “我才出去多久,离得老远就听见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沈元卿眼里带着怒意,扫视了一下程晚云。 “我出去之前和是把孩子们交给夫君的,想着你是他们父亲,几个孩子应该无虞,可为何才回来就看见这群欺主的奴才要脱了我灵儿的衣服。” 听了沈元卿的话,程晚云大颗的泪珠子从腮边滑落。楚楚可怜,他知道男人最受不得这种样子,和强势硬气的沈元卿一对比,她不信表哥会对她视而不见。 “表哥,我也是出于好心,看见孩子们的衣服都旧了,就请了锦华成衣铺的裁缝过来想着给孩子们做些换季的以上,谁知道灵儿不肯量体,还说衣服都是她阿娘亲手做的,不肯脱下来,我也是没办法,才让几个奴才帮忙给小姐更衣,可还没脱下来,表嫂就回来了。” 程晚云哭得梨花带雨,俏丽的小脸上分明写着她欺负我四个大字。 “胡闹!” 傅君聿脸色黑的难看,半天只说出这两个字。显然说的是程晚云,可一直把自己当成打工人的沈元卿却以为说的是她。 第234章 神秘的男人 “我胡闹?夫君您还真是齐家有方,您和几个孩子才是傅家的主子。院子里出了这样背主的奴才,我来问问都不行么。您倒是真给我这个主母脸面, 只要没和离,我还处置不了几个欺负我孩子的奴才?” 傅君聿冷着脸,听到和离二字,心里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程晚云听到沈元卿和傅君聿这么硬气的呛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到微笑。马上睫毛低垂掩去眼底的快意。下一秒,眼底就含了雾气,幽着眸子,盈盈开口。 “表嫂为何如此厌恨我?我可是把您当成姐妹的,我并没有恶意,孩子们小,您怎能这样教他们和我为敌。” 沈元卿笑了,笑容张扬又肆意,“厌恨?没有啊。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判断,他们不喜你硬逼他们,也不是我让的,我们有什么前嫌?” 程晚云眼里含着泪水,要落不落。“表嫂对我的误会真是太深了。” 沈元卿最受不了这样哭哭啼啼的女人,“你和你表哥的情谊我是外人,不便置喙,可我与你像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是傅府的二夫人,若什么时候想把这个二字去了,你只管跟我明说,和离还是一纸休书我拿了便走,决没有一丝过多留恋,何苦为难这些孩子刷存在感。他们是你惹不起的存在,你还不懂么?” 程晚云瞪着满是雾气的大眼睛,竟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女人竞对傅君聿一点情谊也没有么? 这怎么可能,表哥已经亲口承认不喜欢这个乡下女子,若不是她霸着表哥不妨,表哥怎么可能留他到今天! 如今笼络了孩子们的心,就拿出这副无赖样子,说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做出这副恶心的嘴脸给谁看。 最让人匪夷所思不能理解的是,这女人手段竟然如此高明,越是做出折服无所谓不上心的样子,表哥对他竟然越是在意几分。 程晚云拭去眼角的泪水,露出贝齿,对沈元卿的控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笑了。 “表嫂这以退为进的谋术,也算是富贵险中求。” 沈元卿最受不了她这种阴阳怪气,冷眼看着傅君聿 “几个孩子的事,你若不上心,我就拳拳负责,书院的事情我已经托人问了,希望不日就能把书院挪过来,倒是你,程小姐固然重要,孩子们也不能忽略。夫君向来不失偏颇,这次希望您也好好教训一下您那高贵的表妹。” 程晚云偷眼看了看傅君聿的脸色。还是和刚刚一样面无表情。只是握紧的拳头,表明他有些愤怒。听了和离儿子,傅君聿好像丢了魂,其他的,完全没听进去。 程晚云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知道目的已经达成,露出戚戚之色。 “表哥,您还是别和表嫂生气了,都是晚云不好,等表嫂气儿消了,我在登门赔罪。” 傅晋元看和那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就觉得烦透了,拉了沈元卿的袖子。 “阿娘我们回去,看见这个讨厌的女人,我都没胃口吃饭了。” 说罢,走到那几个奴才跟前,狠狠地一脚踢在前面一个奴才腿上。 “狗奴才,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我妹妹好阿娘,小爷直接和我哥一起拔了你们的皮。” 傅晋元当着傅君聿和自家哥哥的面,这样其实已经很无礼,但今日,三个男人都没说话,看着小胖子带着沈元卿离开了主院。 傅瑾瑜看看傅君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心思已经没在这件事上,冷着脸道。 “程姑姑还是请回,我弟妹那,以后你最好不要插手任何衣食住行。有婶在,不用你操心。” 程晚云本还想傅君聿会安慰她一下,没想到一个毛头小子就把她打发了,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夫子黔冷漠的眼光扫过来,还是悻悻地闭嘴告退。 气头上的沈元卿回到蘅芜院,想到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有些不过脑子,但却出自真心,想到刚刚说的和离,休书,莫名的有些心疼。 第二天一走,沈元卿没有再把傅晋元和傅毓灵送到傅君聿的院子,只是告诉他们好好在家带着玩玩具,等她晌午就能回来,带着一百二十个不放心,沈元卿走出傅府大门,一边走还一边思考,是不是应该养条大狗。 很快就到了和裴子枫约定的地方,试衣间看似普通的酒楼,只是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装潢和设计很不一样,清新又雅致。 小二引着沈元卿到了二楼雅间,裴子枫已经到了。 推开门,沈元卿大大方方地走进屋内,就看见窗边负手而立站着一个男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个男孩,和傅子黔差不多的年纪,身穿天青色长袍,腰间玉带很宽衬着身材颀长,看背影,就是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听见响动,那男子转身抬头,沈元卿卿看见那男子的脸,忍不住化身颜狗。 本以为家里那几个男人长得已经惊为天人,今日一见,这个男孩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唇红齿白,鼻如悬胆,五官比例配上完美的脸型,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都说没人在骨不在皮,这位公子的骨像,简直无懈可击。 只是静默的站着,周身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浑然天成,上位者的威严尽管被他一再收敛,可到底是骨子里的威严,藏也藏不住。 裴子枫看着沈元卿痴傻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还以为沈老板见多识广,家里也藏了几个美男,没想到还是被我们公子的美色所迷,世人肤浅,说得可就是沈老板你?” 听了裴子枫的调侃,沈元卿回过神,露出笑容隐藏尴尬。 “是小妇人失礼了,公子莫怪,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秦子越从刚刚也在观察沈元卿,听说他之前是个貌丑无盐的肥胖村妇,今日一见,完全看不出一点无知妇孺的影子,而且身材苗条,气质沉稳,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纵然太子殿下在公众见过无数环肥燕瘦的美人,也都没有面前这个不加掩饰的女子来的生动。 第235章 两手准备 面前的男人芝兰玉树,冷香四溢,沈元卿与男人对视,直直望进那深沉漆黑的眸子里,摸不着,猜不透。 那男孩看上去和傅字黔差不多大,同样的清冷贵气,不同的却是傅子黔身上多了些愤世嫉俗。 眼里带着深入骨髓的仇恨,而这个男孩,则平和很多,沈元卿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那男孩身上有种兼济天下的气度。 见两人四目相对也不说话,裴子枫最是受不了这种沉默。 “沈老板不是向来能说会道么,怎么见了小公子却变成哑巴了?” 沈元卿这才回神,笑着拱手。 “是我失礼了,公子芝兰玉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免多看两眼,在下沈元卿,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小公子只是睥睨着沈元卿,还没等说话,突然外面走进以黑衣人,毕恭毕敬得在那小公子耳畔低语几句。 那小公子神色一凛,抬腿就走,自始至终没和沈元青说一句话。 待那身影走远,沈元卿才冷着脸看向裴子枫 “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靠谱之人?就这样一位貌赛潘安的小公子,能助我把书院开到京城?他自己怕是四书五经还没念完!” 裴子枫面子上有些难看,但毕竟那小公子不是他能左右。 “今日是个意外,这小公子姓江,那可是京城里手眼通天的人物,古人云以貌取才者,岂是贤德人?沈老板不会也和俗人一样肤浅?” 平日里裴子枫从来都是插科打诨,今日文绉绉的,乍一听,沈元卿还觉得真不习惯。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家里几个孩子还等着我回去烧饭,什么时候这个贤德的公子闲着了,你在约我出来详谈也不晚。” 回到傅家,沈元卿为了降低存在感,直接走了侧门回到自己的蘅芜院。谁知道进了门,几个孩子竟都不在。 傅元卿心下奇怪,忍不住快步走进正屋。 “灵儿,晋元,阿娘回来了。” 叫了许久,也没见两个小团子出来,想了想,可能是在傅君聿的院子,也可能,被白月光程晚云带走了,心里难免一阵失落,随意地坐在贵妃椅上。 “你去哪儿了?” 突兀冷漠的男声响起,吓了沈元卿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轻纱幔帐后面的内室,坐着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煞神一样的傅君聿。 不知为何今日的傅将军脸色十分难看,就好像又回到了沈元卿刚刚穿来的时候,动不动就拔出匕首,眼睛里的杀意藏都藏不住。 只不过现在男人眼睛里不是杀意,那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沈元卿看不懂。 不知道这阴晴不定的男人有发什么疯,沈元卿想了想这几日无甚不妥,才试探性地问道。 “孩子们呢,你在我院子里做什么?” 谁知道只这一句话,便刺激了傅君聿的情绪,他站起身,慢慢走向沈元卿,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沈元卿双手抵在胸前,一脸防备。 “你到底闹什么,孩子们呢。” 可傅君聿不但没说话,还直接伸出猿臂圈上沈元卿的柳腰。 握住美人不赢一握的腰身,傅君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这女人藏得到时深,到了京城,才要露了马脚,今日她所见之人,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小公子,能让裴子枫都唯命是从得人,怎会是寻常人家。只不过现在京城的人手不足,傅君聿还不敢大肆把属下旧部调过来,不然,那还能让女人有机会蹦跶。 “你不是和那裴公子走得很近么,有夫之妇,你可是忘了?” “沈元卿你可是忘了我说的话,到了京城,就开始不安分了。” 沈元卿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禁锢着,知道挣扎无用,可还是忍不住想向后退却。察觉到女人的意图,那双大手更是把娇躯压向自己的身体。 二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温热的气息落在沈元卿的鼻尖。痒痒的。鼻腔里充斥着傅君聿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夫君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去找找铺面,怎么就罪大恶极了?” 傅君聿突然松开软腰上的大手,然后奋力地推开怀里半偎着他胸膛的佳人。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今天听到灵儿说,阿娘和一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越好出去,他就觉得内心气血翻滚,他不住地安慰自己,是因为京城不比村子,人多眼杂,若是他们身份暴露,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不得不小心,他才不是因为沈元卿私会男人动怒。只是担心秘密被泄露出去。 “做好你的本分,京城不比原来村子,任你为所欲为,还有你可要记得,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日后若是发现你有只言片语欺瞒,我倒是也不会对你怎样,只会……” “只会如何?” 看着挑眉的女子,傅君聿露出一丝欣赏,嘴角露出一丝有些渗入的笑意。 “倒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会把你的皮囊一点点剥下来,你还不知道,美人的筋都是透明的,是最好的扇骨,抽筋扒皮要活人才能皮相完整,筋软易折。美人扇,你可听说过?” 傅君聿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讲述一件最稀松平常的工艺。可纵然是死过一次的沈元卿听了,还是汗毛倒竖,觉得毛骨悚然。 本想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谁知道,笑容却比哭更难看。 “以前没发现,夫君还真是有品位,这美人扇我还从未听过,您放心,我一定本本分分,安分守己,铺子的事我也没着急,只是想着孩子们日日在家荒度,我想着能比能把村子里的书院开到京城而已。” 门外,傅晋元和傅毓灵已经等的心焦。不住地从窗口往屋子里张望。 “哥,刚刚爹爹的样子好凶,我好怕,阿娘会不会被爹爹打。”傅毓灵刚刚被拘在傅君聿的院子里,好不容易跑出来,就直奔蘅芜院,看到刚刚爹爹的神色,小丫头心里不安,特别怕她的亲亲阿娘吃亏。 第236章 好说话的大人 两个孩子焦急地踮着脚尖,直到看见沈元卿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才堪堪出了口气。 “阿娘……。” 刚刚吐出两个字,沈元卿马上快步冲过去,抱住了正跑过来的小姑娘,灵儿一下子扑进沈元卿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沈元卿的肩窝。 “阿娘你没事,爹爹好凶,他有没有打你?” 沈元卿抽了下嘴角,打事没打,可却要把她抽筋剥皮做成一把扇子。 这么血腥的话当然不能和这两小只说,只是笑着搂入小丫头软乎乎的身体。 “没事,阿娘好着呢,这就去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难得今天程晚云没来刷存在感,沈元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爷用膳。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傅子黔和傅瑾瑜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沈元卿格外殷勤。 入夜十分,傅晋元和傅毓灵已经昏昏欲睡,沈元卿却还精神得很,只因闭上眼,傅君聿那些话就萦绕耳边,鲜活美人扒皮抽筋,只为了做一把扇子,这样的人,那还能算人,根本就是地狱饿鬼。反派的心思果然不是常人能够理解。 不知何时,竟在傅毓灵的房里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生物钟准时的叫醒沈元卿,脖子一直歪着有些生疼,低头看看身边的小丫头,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若有一天,她要孑然一身的离开,最舍不得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公主了。 匆匆做好早饭,孩子们已经都聚集道蘅芜院,不知为何,那个有白月光表妹悉心照顾的傅君聿,也掐着点儿出现在饭桌旁边。 经过昨日,沈元卿还心有余悸,完全不敢招惹这个阴晴不定的黑面反派煞神。 “快些吃,吃完我带你出去一趟。” 正在吃包子的傅晋元还以为说的是他,愣是把一整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 傅瑾瑜看着他不太聪明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角。 “父亲说的是带婶婶出去,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当心噎死。” 听了这话,傅晋元堵着嘴说不出话,干着急,倒是灵儿,善解人意的替哥哥问了。 “爹爹要带着阿娘去哪里?灵儿也想去。” 面对孩子的时候,傅君聿难得能做个慈父。把灵儿报道腿上,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爹爹和你阿娘出去有事,你和哥哥们乖乖待在家里,回来的时候,爹爹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听到糖葫芦,灵儿马上被美食收买,用力的点点头。 “那爹爹记得多买一点,我阿娘也喜欢吃呢。” 沈元卿尴尬地夹了个豆腐皮包子,放在灵儿碗里。 “宝贝别只顾着说话,快多吃一点。” 傅君聿带着沈元卿出门的时候,傅子黔带着弟弟妹妹们就站在影壁处,两个半大少年面无表情,两个小包子眉开眼笑的朝着他们挥手。 “夫君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坐在马车里,有些颠簸,沈元卿的心就像颠簸的路一样,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想到他昨天的话,该不会今天就要剥了她的皮。 傅君聿一点也没有要理沈元卿的意思,只是静坐思考,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傅君聿率先下车,沈元卿下车的时候,那个男人都未曾伸出手扶一把。 抬头,御史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御史可是言官,沈元卿有些摸不到头脑,即便是傅君聿立了战功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可为何会跟一个言官扯上关系,向来百官中文武不睦是常态,这会儿高调的带着她这个名义上的发妻来拜访一个位高权重几句话语权的言官,似是十分不妥。 询问的眼神看着傅君聿,那男人好似为瞧见一般,直接拉了他的手,亲自上前叫门。三下门环响过,二人退到台阶下面伫立。 “你为何带我来此,这可是官员府上,我一个村姑,给你丢脸了怎么办。” “怎么,你也会怕?不过是个言官,你想在京城开书院的事,若得他美言几句,定能事半功倍。” 苏明月了然的眨眨眼,原来是为了开书院的事,想来傅君聿也是个从不求人的性格,没想到竟然为了孩子们做到如斯地步。她的认知里,傅君聿做得一切都是为了那几个前朝遗孤,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门吱呀呀打开,里面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车夫上前递了拜帖,不一会儿,果然打开中门,一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了出来。 “傅将军大驾光临,我家老爷正在书房等您,还请您跟小人进去。” 这老者看似大管家,对沈元卿未多看一眼,直接召唤着二人去了于大人书房。 于大人倒没什么官威客客气气地起身相迎。 “傅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人中龙凤。” 面对老者的夸赞,傅君聿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谦虚,也不自傲,那份矜持恰到好处。 “于大人客气了,这次带着拙荆登门,是有一事拜托。” 听到有事相求,那于大人脸色微妙地变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刚刚和善的笑容。 “傅将军客气了,都是同僚,说拜托太客气了,若是老夫能帮上忙,定不会袖手旁观。” 三人分宾主落座,沈元卿一直在观察这个于大人,书房里摆设十分质朴,可单书案上的笔墨,就都是极品,端砚自不必说,一块徽墨,那也是价值千金,全然不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言官家该出现的东西,也不是他一个御史大夫能买得起的。 心下了然,不过有时一个利欲熏心的财迷,有一好,就好办。 起身上前福了福。 “于大人万安,早就听将军说过,您可是朝廷的股肱之臣,今日一见,大人气宇轩昂,果然是国家栋梁。” 于大人也观察着说话的女子,这个傅将军的风流事,他可是早有耳闻,家中有一糟糠之妻,带着一群前方儿女,而他自己,刚刚飞黄腾达,就直接在京城夜宿烟花柳巷,娶回去一个卖艺不卖身的二夫人。 第237章 不帮也得帮 于大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元卿。看来傅君聿今天带的这位,一定不是风月场上的女子,只是也不似传说他那家中貌丑无盐的肥妻。看来少年风流,有一个红颜知己。 “夫人过誉了,不知今日将军和夫人前来所谓何事?” 沈元卿看了看傅君聿,见他没什么不悦的神色,才继续说道。 “今日我和将军前来,确有一件小事想麻烦您,我在家乡的时候开了个书院,如今举家搬入京城,就想着能不能把书院也开过来。” 那于大人本来不太上心,一介武夫家里,能有什么事情求到他,直到沈元卿说想在京城开个书院,于大人才正眼看着面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人。 长得清秀,气质若兰,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开书院的女人。忍不住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傅君聿。傅君聿云淡风轻地开口。 “拙荆说得没错,家里孩子都在自家学堂呆惯了,如今出到京城,几个孩子年龄不一,若都送去学堂,拙荆也是力不从心,想着还不如把原来的书院搬到京城,既能解决孩子们上学的问题,也能算得上一份收入补贴家用,只是在下直到,在京城不比乡下,想开书院适合等难事,之前汪县令就跟我说过,若是在京城遇到什么难事,尽管来寻于大人,这次还请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让拙荆也有个营生。” 傅君聿这长篇大论拍马屁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那于大人听了极其受用,用苍老的手捋着山羊胡,似在思索。 沈元卿和傅君聿对视一眼,然后笑盈盈地上前,手里已经拿了一叠银票。隐晦地塞在于大人手里。 “大人是国家肱骨,这书院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我和我夫君也不会让大人白忙,这点小心意,就请大人买块徽墨,到时更好的进言纳谏,为百姓造福。” 于大人捏捏手里银票的厚度,满意了才露出一个大大笑容。 “傅夫人果真聪慧,不愧是朝堂之上,傅将军都要维护的贤妻。只是这事我也只能跟陛下美言几句,成与不成,老夫可是不敢保证。” 沈元卿回到傅君聿身边,掩面轻笑。 “大人能美言几句小妇人已经感激不尽,您放心,若是事成,我有一方端砚,到时候还请大人品鉴品鉴。” 宾主尽欢的谈话结束之后,沈元卿揉着笑僵了的脸蛋,跟在傅君聿身后走出于府。 车上,二人谁都没说话,沈元卿特别有自知之明,不能跟老板抢功。 马车一震,骤然停在当街。前面道路被阻,一群人团团围住一个弱女子,指指点点,除了嘈杂的讨论生,还能听见女子嘤嘤的哭声。 “怎么回事,前面可是有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车夫抻着脖子看了半晌,听见夫人问话,殷勤地答道。 “回夫人,是一个女子跪在当街,旁边是身故的老母,正在头插稻草,卖身葬母。” 若是从前,沈元卿碰到这样的事,一定绕路而行置之不理,可现如今,为了感化家里大大小小的反派,她也开始菩萨心肠悲天悯人了。 拖着有些繁复的罗裙走下马车,不理会傅君聿的神色,直接走到那群人当中。 就看见果然一个柔弱女子跪在地上,低头垂泪,那模样简直就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让人忍不住心疼。 有些登徒子见姑娘长得好看,忍不住动手动脚,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出银子,帮着姑娘安葬母亲。 “这位姑娘,人不自轻才能受到尊重,你是人,又不是牛马,为何要卖身?” 听了女子的声音,那姑娘抬起头,看见沈元卿倾城的容貌,锦衣华服,眼里透出一丝惊惧。 “小女子也是走投无路,老母病故,若不卖身,怎能看生身母亲暴尸荒野,立不起一处坟茔。” 沈元卿想到上一世早逝的母亲,心有戚戚,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那姑娘。 “你是个孝顺的姑娘,去买口好棺材,厚葬你娘亲。” 那姑娘接了银子,拼命地给沈元卿磕头。 “苏儿谢姑娘,今后奴才就是姑娘的人,等奴才安葬了娘亲,就跟姑娘回去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沈元卿看着孤女无依,像极了需要抱大腿才能苟活的自己,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让车夫帮忙安葬了苏儿的母亲,想带她回傅府,可想到毕竟现在自己也是个卑微的打工人,还是像在车里坐着老神在在地傅君聿投去了祈求的眼神。 “夫君,我能不能带着这个姑娘回去,左右我身边也没有贴身伺候的人,这个姑娘,和我的眼缘。” 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傅君聿怎能允许出现在傅府,可看到沈元卿那期盼的小眼神,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良久,见傅君聿也不说话,沈元卿就当他默许了,带着苏儿直接回了将军府。 傅府门口,傅君聿冷着脸直接回了主院,沈元卿带着苏儿直接回了自己的蘅芜院。 走到门口,就看见二夫人程晚云身边的用的琼嬷嬷站在门口,脸上满是不耐烦。 “什么风把琼嬷嬷吹来了,我这蘅芜院水浅,向来请不到您这样的贵客。” 琼嬷嬷显然看见了沈元卿身后的生面孔,不动声色地给沈元卿见礼。 “夫人万安,您这是去哪儿了,二夫人请您去榴棠院,已经让老奴在这等了好久,夫人还是快些。” “今日我乏了,表姑娘那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我这新来了一个婢女,还有好多规矩没教导。孩子们的饭菜也没准备,我哪能抽得开身?” 傅毓灵和傅晋元听到沈元卿的声音,直接跑了出来,扑倒阿娘的身上撒娇卖萌。 “阿娘,糖葫芦呢,我可等了好久,困了都不睡觉觉,一直睁着眼睛。” 沈元卿一拍额头,今日只顾着管闲事,倒是把要给两个孩子买糖葫芦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灵儿乖,阿娘今日有些忙,你们看,阿娘回来这么晚还不得安生,对不起两个宝贝,明日,阿娘亲自给你们做糖葫芦怎么样。” 第238章 娘带你们吃冤家去 这话明显是说给琼嬷嬷听的,人老成精,琼嬷嬷此时却装作听不懂,后退了两步弓着身子道。 “夫人还是快些随老奴去,二夫人可能有要事和您商量,二夫人从小和将军一起长大,您虽然进门早,若是这样怠慢她,恐对您的贤名有碍。” 沈元卿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看在几个孩子眼里,倒觉得倾国倾城。 “没想到,表小姐的下人都为我一个当家主母的名声担忧,咱们将军府还真是好规矩,当为典范。既然这样我就去看看,前面带路。” 谁知道傅晋元直接挡在沈元卿面前。 “我阿娘哪儿都不去,我和灵儿比什么表小姐可是重要得多,你这狗奴才,回去跟那什么二夫人说,我阿娘要陪我们,没空。” 沈元卿看着挡在面前的小胖子,果然没有白心疼,都知道保护阿娘了。 “晋元乖,要不然,阿娘带你和灵儿一块去怎么样,那可是你们姑姑,咱们去做客请安也是应该。” 一边说一边给两个孩子使眼色,母子三人的默契在这时候尤为明显,两小只马上拍着手,开心的要跟沈元卿一起去。 随着琼嬷嬷来到榴棠院的时候,还没进大门就听见里面的叫嚷。 程晚云正在罚一个做错事的丫头,可在沈元卿听来,话里话外都是在骂她这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当家主母将军夫人。 嘴角勾出一丝讥讽的笑,这个程晚云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的主子? 即使是傅君聿的白月光,可毕竟还没名没份,这样打骂府里的下人,真得好么? 众人碍于傅君聿的脸面,尊称一声二夫人,表小姐,说到底,只要沈元卿还站着夫人的位子,她还不是个姨娘,上不得家谱玉蝶的妾,如今也敢这么猖狂? “夫人还是在院子里稍后,二夫人正在气头上,等一会儿发落了那贱坯子,您在进去。” 沈元卿抬头看了看当空的红日,直接走进花厅。 “嬷嬷多虑了,晋元和灵儿可晒不得太阳,若是皮肤晒坏了,我这个当后娘的可没法跟将军交代。” 说罢坐在茶几边上,自在地倒了杯茶,看见桌上精致的盒子里摆着各色点心,也毫不客气地拿了分给两个小祖宗。 “还是表姑娘这好东西多,夫君的宠爱果然优渥。这天香楼的点心,可是有钱难买,没想到表小姐这里,就这么摆在桌子上,也不怕嘴馋的下人偷吃?来,晋元向来喜欢的核桃酥,多吃一点。” 傅晋元也是十分给力,吃货的人设不是白立的,没一会儿,一盒子点心已经见了底。 “阿娘,这些东西还勉强能入口,但是一点也没有您做的好吃。” 琼嬷嬷脸都黑了,那天香楼的点心,还是她亲自去排队买的,十几两银子一盒,她三个月的月钱都不够,这会儿没想到沈元卿和两个小娃娃竟然这么旁若无人地吃了。 还有那茶,也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价值千金,这些都是程晚云给傅君聿准备的,若是用这样的茶点待客,那还真是脑袋坏掉了。 程晚云此时也看见沈元卿和两个孩子,这三位还真是不速之客,再看看桌上自己的茶点,心疼不已,却又不能对沈元卿发火。只咬着后槽牙憋出一句话。 “表嫂和晋元还真是好胃口!” 沈元卿吃完手里的最后一口糕点,站起身拍拍手。 “表姑娘还真是客气,请我们来随便准备些茶点就是,何必这么破费,您这儿的茶可比我那的陈年老茶好多了,不知道表姑娘能不能割爱,给我包一点回去?” 沈元卿歌看着程晚云心痛地让下人包着茶叶,内心舒爽。 表姑娘这好东西就是多,看来日后我还要多来走动。今日谢谢表姑娘了,晋元他们也吃饱了,还不谢谢姑姑。 傅晋元和傅毓灵什么身份,这程晚云就是再长出一个脑袋也不敢应他们一生姑姑。 看和冷脸的两个小包子,沈元卿笑着说道。 “没什么事灵儿和晋元也乏了,表姑娘刚刚发了脾气,小心伤了心气儿,也早些休息。我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听到沈元卿说要走,程晚云才从心疼里回过神,他今日叫沈元卿来,可不是要给他送礼的。 “表嫂,今日让琼嬷嬷请您来,是想和您说说几个孩子的事。” 听到孩子二个字,沈元卿眼里闪过一丝警觉。 “几个孩子有什么事夫君不能亲自和我这个妻子说,要你一个姑姑传话?” 窝在沈元卿身上的傅毓灵听了姑姑儿子,一下子炸了毛。 “他才不是我们姑姑,我都听下人说了,他是爹爹取回来的姨娘,阿娘,姨娘是什么?” 姨娘就是妾,妾就等同于奴才,傅毓灵这话说得直接戳到了程晚云的心窝子,马上,小绿茶的眼睛就红了。 “灵儿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们父亲的表妹,即使是表格要娶我过门,我也是你们的后娘,怎能说是姨娘呢。” 沈元卿撇撇嘴,忍不住想,果然官配还是拆不得,这会儿她还没下课呢,这位小白莲就准备抢班夺权了。 沈元卿一直都想做个称职的好员工,直到光荣退休,奈何总有这样的插曲,让他不得安生,傅君聿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不来管管他的白月光。 “灵儿童言无忌,不过我料想这,他怎么说,傅君聿都不会说他一句重话,咱们毕竟是后母,比不上亲爹那是自然,我也奉劝表姑娘一句,自古后妈难当,想要让傅君聿对你另眼相看,还是要想方设法讨好这几个小祖宗。” 听了这话,程晚云倒是笑了。 “表嫂到底是过来人,您传授给我的经验,可是无价,那我就再次谢过表嫂了,只是也劝劝您,云泥之别这句话您还要想想清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但终归是镜花水月,人还是活的现实一点好,表嫂,您说呢?” 小绿茶果然是一块辣喉的老姜,这话说得,完美地把勾搭傅君聿霸占着将军夫人的错都归结在沈元卿身上。 第239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表姑娘有这等见地,不去考个女状元真是可惜了。只是三岁小孩都会背得子不教父之过程姑娘可是忘了?子从父,女从母。既然做人家一日阿娘,就要对孩子们负责人,表姑娘可别忘了,夫君是如何看中这几个孩子的。” 程晚云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就又被沈元卿抢白。 “我也是为了顾全将军府的颜面和才事事以四个孩子为先,到底让别人说不出一句闲话,表妹应该知道,后娘难当。” 说着就红了眼眶,本就是倾世佳人,这样泫然欲泣下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这几句话完全挑不出一点错处,倒显得程晚云处处为难几个小主子还有当家主母。程晚云毕竟在青楼里摸爬滚打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一身长袖善舞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进了这将军府,又是端的主母的架子,中馈都掌握在他手上,上位者当惯了,刚刚竟然以当家主母自居,教训起将军夫人来了。 回过神来,才暗道不妙,忙上前福了福。 “表嫂莫动怒,念在我身也是爱子心切,您勿要怪罪,我绝没有指摘几个小主子的意思,您处处为孩子们着想,确实合格的后母,是我那几个苦命侄儿的福气。” 程晚云这话说得诚恳,若不是知道这几个孩子的身世来历,沈元卿都得认为这个程晚云才是一心为孩子们着想的好姑姑。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响起威严的声音。 “大白天的怎么关着门?沈元卿呢” 话音刚落,月亮门外傅君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自然身后还是照例跟着傅子黔和傅瑾瑜两兄弟。 傅子黔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晚云,今日这女子打扮得倒也不俗。 银线勾勒的百褶裙配着方领对襟短衫,同样用银线绣了缠枝花。本来清爽的一套衣服,配上繁复的配饰和头面,只是不像未婚少女,倒像是已婚很久的夫人。 看见挺拔俊逸的男人,程晚云眼里透出一丝谄媚。 “表哥来了,快里面请。子黔和瑾瑜也快进来,外面天还凉这,姑姑这里点了地龙。” “我们兄妹可不认得什么便宜姑姑,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以后不要再招惹这个女人。” 傅瑾瑜向来言辞犀利,但当着傅君聿的面,这么不给人脸面还是第一次。 这句话一出,程晚云再也维持不住刚刚的端庄,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 “表嫂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我和表哥也是实在亲戚,当年我在表哥家里,姨母对我百般宠爱,现在我也想对几个外甥外甥女好而已,是妹妹有错,在这里给表嫂认错了。刚刚也是情急说错了话,表嫂您别生气,也别让几个孩子疏远我,我对他们可都是真心。” 沈元卿狐疑地看着低眉顺眼的程晚云,今日这丫头抽什么风,怎会这等伏低做小,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她不能掉以轻心。 果然,程晚云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傅君聿果然出了声。 “都是一家人,好端端得哭什么哭,还有你,照顾好孩子才是正事,天色不早,没事就呆在自己的院子,串什么门。” 沈元卿心里闪过一丝失落,然后马上就安慰自己,这就是爱人和工人的区别,既然他的主要任务是带孩子,那日后就没必要再给这个表小姐留什么脸面。 “夫君说的是,今日回来本来已经很累了,还忘了给灵儿买糖葫芦,我已经很是自责,谁知道,表姑娘一定要请我过来,说是有孩子们的事要同我商量。正好今日夫君和孩子们都在,表小姐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日后也不要私下找我,我忙得很呢。” 在傅君聿面前,程晚云马上换了另外一副面孔,露出好看的侧脸哭得无声无息,只是豆大的泪珠子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有慷慨陈词之后的沈元卿,冷静地立于骄阳之下,微微抬着下巴,看着这盛世白莲花演戏。 傅君聿自然没忽略这个一身傲骨的小娘子,看她微微挺直的脊背,忍不住心里好笑,不知道这小丫头又在别扭什么。 “表哥” 看着傅君聿有些晃神的样子,程晚云礼仪分毫不差地唤回了傅君聿的思绪。 还没等傅君聿开口,刚刚还摇摇欲坠的程晚云扶着丫头的手来到傅君聿面前,扑通一声给傅君聿跪下。 “表哥,您可要为我做主。我不过是想关心关心几个孩子,看着表嫂一个人忙里忙外,想为她分忧,谁知表嫂竟然叫几个孩子统统不领我的情,我……。” 说到一半,程晚云好像说不下去,只是低着头默默流泪。 听了这话,傅君聿倒没什么反应,傅子黔和傅瑾瑜对视了一眼,不耐地皱着眉头。 这女人还真是会挑拨离间,他们那么大的人,怎么听沈元卿只言片语就会对她心生不喜,还不是他想要霸占傅君聿的心思太过明显。看来这个女人比马语歆段位可是高了不少,不知道沈元卿这个傻女人对不对付得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做个搅家精,既然不合日后就别往一起凑。” 这句话出自傅君聿之口,可想分量重了千金,只是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个,有没有指名道姓,沈元卿一时间拿不准到底是说谁的。 不过在一想即使是说他,也没什么,老板护着老板娘那是应该的,活该她被骂,谁让他敢跟老板娘呛声。 日后他还是把重心放在孩子和店铺身上,程晚云,就让他独自美丽就好了。 听了傅君聿的话,程晚云似是受了多大委屈,盈盈上前想要环住傅君聿的手臂。 却又不敢,毕竟孩子们还在,转而继续跪着。 “表哥息怒,表嫂说得也无不妥,我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表小姐,当不得孩子们尊重。” 她知道男人向来喜欢他这种温柔小意。此时更是把那若风抚柳的姿态做了个十足。 傅君聿沉着脸,看见一脸无所谓的沈元卿,就觉得想发火都没处发,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240章 后宫不得干政 沈元卿看着梨花带雨的程晚云美人垂泪,再看看几个孩子,已经能明辨是非的傅子黔深得傅君聿真传,冷着一张脸,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向来毒舌的傅瑾瑜难得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在发呆。傅晋元刚刚吃了一整盒天香楼的点心,还没从美味里回过神。最小的小可爱灵儿最是护着沈元卿。 短短的小胳膊用力地搂住沈元卿的脖子。 “阿娘,为什么姨姨一直哭,爹爹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她不怕被爹爹骂么?” 沈元卿默默抱紧灵儿,小丫头可能不知道,女人长大了,着眼泪才是最好的武器,不仅能让男人怜惜垂爱,关键的时候还能置敌人于死地。 “灵儿乖,听你爹爹的话,跟阿娘回去,咱们一起做糖葫芦好不好。” 说完也不看黑着脸的傅君聿,抱着孩子,就离开了白月光的棠榴院。 程晚云自以为占了上风,隐隐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实不知,根本就是沈元卿不愿拆散官配,和他一般计较。 傅君聿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元卿离开的背影,大步离开,不多说一句废话,走过影壁,看见傅子黔两兄弟,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 “还不跟我回去,这里也是你们该留的?” 两人脸上都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站着拭泪的女人。 沈元卿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到蘅芜院,越想越是生气,只是又不住地劝自己,不过是打工人老板的情绪,不用太在意。 谁知道刚刚坐下,老板就追了过来。 傅君聿大步走进蘅芜院,旁若无人地进了花厅。 傅晋元本来还想和沈元卿撒个娇让阿娘多做些好吃的,谁知道冷面阎王竟然也跟了回来,刚要扑到沈元卿身上,就被傅君聿一个冰冷的眼神成功劝退。 沈元卿当然注意到傅子之间的你来我往,揉揉傅晋元的头发,露出一个慈母微笑。 “晋元乖,刚刚吃了那么多糕点,现在带着妹妹去院子里活动活动,即使现在不用去书院,你们的作息也要按照阿娘之前写得来,可不能懈怠。” 傅晋元有些怕傅君聿这会儿听到沈元卿的话,如蒙大赦,直接拉了还想赖在阿娘怀里的傅毓灵,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跑去。 两个孩子一走,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许久不曾和傅君聿共处一室,现在看见面前冷着脸的男人,沈元卿竟有些不自在。 “夫君,今日真的不是我故意找表小姐麻烦,而是……。” 没等沈元卿解释,就直接被男人打断。 “说过多少次,你是当家主母,该有的威仪要有,今日在于大人府上看你能说会道,怎么回到家里,就肆意任人拿捏。” 沈元卿挑眉,心说那能一样么,于大人家是为了开书院,是为了工作,而这个程晚云,可比是个于大人还难对付。 毕竟是老板心中求而不得的白莲花,若是得罪狠了,日后让她翻身做主,哪还有她一个小炮灰好日子过。 “您说的是,日后我定当躲表姑娘远远的,避其锋芒本分做事,您放心好了。” 傅君聿脸色还是不太好,沈元 卿这态度,恭谨谦卑,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那么别扭。 想着总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盯紧一点,若能抓到她露了马脚最好。 “于大人那厮贪财,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只是今日的银子,怕是送得早了。” “为何?” 沈元卿自负看人神准又有上帝视角,听了傅君聿的话,忍不住想问问为什么? “他家里装潢质朴,唯独笔墨纸砚价值连城,这就说明他附庸风雅,有时候,好名声比银子更重要。” 沈元卿若有所思。 “那夫君是觉得,这个于大人八成不会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 傅君聿不置可否,现在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涌不断。 “也不尽然,只是没有什么契机,那个老狐狸不会无缘无故和皇帝提起此事。” “那就会要等?” 沈元卿垮下脸,若不能先把几个孩子安顿好,她其他的店铺根本没时间去经营,直接就断了他的财路啊,那他这个贤内助对傅君聿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放心,也不会很久,朝廷现在并不太平。” 沈元卿挑眉,他没想到,傅君聿会和她说起朝堂上的事情,且不说傅君聿对他的疑虑未消,就是贵为皇后,也有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压制着。 想要知道点什么内部消息,暗中安插个人手还要偷偷摸摸,何况她现在身份如此尴尬,这些听了之后,会不会有一天直接被傅君聿杀人灭口。 可是不答话又不对,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让人起疑。无奈,沈元卿只能装作无意地试探。 “这才改朝换代没几年,怎么还不太平,各地因着战乱,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的现象还时有发生,上位者不为民着想,整日想着争权倾轧,民之不幸。” 傅君聿没想到从一个村姑嘴里能说出这样针砭时弊的话来,一时间杀意弥散,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确定面前这个女人,还是不是那个一身肥肉的村姑。 “太子和二皇子表面看兄友弟恭,实则暗地里波涛汹涌,现在陛下渐渐沉迷后宫,前朝的事情已经不大管了。” 这话说得可是诛心,妄议朝政,已经是死罪,而这话出自一个大反派之口,更是让沈元卿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充满警惕地看着傅君聿,不知道他是故意试探还是真情流露。 傅君聿说完一双鹰眼也直望进那双黑漆漆水汪汪的眸子里,他说的是事是,但也是在试探。 那日傅君聿要把她做成美人扇的话语仿佛梦魇还日日回荡在耳边,沈元卿心不由得颤了颤。 当好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妈子,才是本职工作,沈元青尽管很想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但还是恹恹忍了,决不能祸从口出招来杀身之祸。 为了抱住这条金大腿,牺牲一下也是值得的。 第241章 怎么还不走 沈元卿暗暗思忖,果然反派冷面颜王的称号名不虚传,现在还没彻底黑化的时候,就已经对新朝意见颇多,残暴冷酷的端倪初现。 沈元卿想到若有朝一日被他挫骨扬灰,就觉得心惊肉跳,几个小反派已经被收买得七七八八,只是这个男人,油盐不进水火不侵,面对他,沈元卿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夫君,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朝,您也早些歇息。” 明显的送客话术,可傅君聿好像充耳不闻,老神在在地坐在贵妃椅上,随手拿起一本放在小茶几上的书翻看。 沈元卿有些无语,业已深沉,这位大爷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该不会是要在这留宿。 虽说二人已有夫妻之名,可说到底,沈元卿不过是个打工人,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若是着大反派执意不走,沈元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君聿漫不经心地翻着书,余光扫视沈元卿看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想笑。 傅君聿猜得一点都没错,那个于大人果然是拿钱不办事的典范,不但一直没有消息传出,还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暗示沈元卿,说是家里的砚台不小心被幼稚弄坏了。 沈元卿看着老狐狸贪婪的脸,直接无视了这些似有若无的暗示,把问题都丢给傅君聿这个大老板。 转眼到了端午前后,天气也渐渐暖了起来,当日集市上买的苏儿,已经成了沈元卿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 另外,傅君聿为了彰显她将军夫人当家主母的威仪,还另外送了两个侍女一个嬷嬷,终于,村姑沈元卿也变成了出入有丫头嬷嬷跟着,前呼后拥的大户人家夫人。 只是几个孩子们的事情,还都是沈元卿亲力亲为。 没了学堂,沈元卿就带着傅晋元和傅毓灵在府里学习,傅君聿带着傅子黔和傅瑾瑜还是日日早出晚归,只是不管出去多晚,到了晚膳时刻,傅君聿总会带着孩子们回来,到蘅芜院用晚膳。 “阿娘,您实在做衣服么?” 沈元卿正在裁一件纱衣,就看见傅毓灵从外面跑了进来,天气渐热,小丫头梳着双抓髻,黄发垂髫,甚是可爱。 拿出帕子给傅毓灵擦去额头汗水。 “慢些跑,阿娘看着天气越来越热,就想着给宝贝做条好看的裙子呢。” 听到自己有新衣服穿,傅毓灵十分开心,抱着沈元卿的脸唧亲了一口。 后面进来的傅晋元看到妹妹这么无下限地和阿娘撒娇,忍不住撇撇嘴。 “灵儿,你又粘着阿娘,快下来,你忘记爹爹说的,要时刻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沈元卿看着一本正经地傅晋元忍不住发笑。傅毓灵看着自家哥哥,也是满头黑线。 大家闺秀有什么大不了,他可是公主之尊,即使落魄,还比不行什么大家小姐尊贵么? 只是当着沈元卿的面,傅毓灵也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眨了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眼泪马上续满眼眶。 “阿娘,哥哥凶我,他最近总是凶我,刚刚在水榭那碰到程姨姨,她还叫我过去给她请安,问他有没有好吃的糕糕!” 傅晋元听到妹妹的告状,忍不住皱着眉想要争辩,可看了看沈元卿的脸色,还是低着头,没有说出口。 沈元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同在一个府里住着,注定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总不能让孩子们都对程晚云视而不见。 毕竟日后,若是傅君聿不成事,一直做他的大将军,几个孩子还是要在那个正牌将军夫人手底下讨生活的,弄得太僵,日后受罪的还是他们自己。 “好了,灵儿乖,晋元也不是故意要凶你的,规矩什么的,你还小,长大了阿娘会请教养摸摸叫你,宝贝不用着急。” 说完朝着傅晋元伸手。 “晋元今日做得很好,对待长辈,就要有应该额礼貌,阿娘相信,程姨姨也会很喜欢你们。” 傅晋元低着头,好半晌未言语。直到沈元卿要抱着灵儿进去的时候,才猛地站起来拉住沈元卿的一角。 “阿娘,我不是真的想要和那个程晚云好,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上次吃的那个好吃的糕点。” 听了这个理由,沈元卿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反派吃货的人设果然立的死死的。 “既然晋元想吃,那改日阿娘带你一起去天香楼买如何?” 听说能出府,傅晋元差点直接跳起来,灵儿也迈开小短腿,用力地爬上沈元卿的腿,然后抱住她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瓜在沈元卿的颈窝蹭呀蹭。 “阿娘,灵儿也想去,灵儿还从来没出去过呢,您能不能带我也去,您放心我不告诉爹爹。” 沈元卿哑然失笑,出去逛街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傅君聿,明日正好是端午,一家人一起出去逛逛,踏青看龙舟,那才是节日应有的样子。 “你们两个乖乖的今夜早些睡,明日一早,阿娘就去跟你们爹爹说,咱们一起去逛街踏青好不好。” 两个小包子欢呼雀跃得搂住沈元卿的脖子不停地拍马屁 “阿娘最好了,明天出门我要买好多好吃的。” “哥哥你就知道吃,我要买好多好看的花布,让阿娘给我做裙子。”l 两小只兴奋的幻想着明天要买什么要去哪儿,沈元卿的心理却有点忐忑,端午朝廷是休沐的,只是不知道明天傅君聿肯不肯让她带着这几个身份天特殊的孩子出去。 第二天一早,都没用沈元卿叫起,傅晋元和傅毓灵已经难得的自己起了床,穿好了衣服,来到沈元卿的房门口,沈元卿早起了,正在小厨房忙着做早饭,透过窗棂子,看见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笑着摇摇头。 “你们两个今天难得起得早,在我房门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两个小包子听到沈元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忍不住缩缩脖子。 “阿娘,快点去找爹爹,我们可是要出门看龙舟的,晚了就结束了。” 第242章 花架子而已 傅晋元说完,也不等沈元卿说话,直接拉着她的手,就往傅君聿的院子走。 傅君聿自然不会睡懒觉,两个小包子拉着沈元卿到的时候,傅君聿和傅子黔傅瑾瑜兄弟正在晨练。 看见自己弟弟拉着沈元卿,傅子黔直接出声斥责。 “傅晋元,你都多大了,学的规矩都浑忘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样成何体统。” 傅晋元还是有些怕自家大哥的,看见傅子黔森冷的目光,下意识的收回拉着沈元卿的手。 “大哥,你干嘛那么凶,今天可是端午,阿娘说要带我们上街呢。” 几个男孩子作为妹控,听了灵儿的小奶音儿,脸上的寒气马上消散了不少。 “人多眼杂,出去做什么,我不去。” 傅瑾瑜皱着眉头,看上去略显单薄的男孩冷着脸看着沈元卿,一脸的不耐。 还没等沈元卿开口,傅毓灵就直接跑到二哥身边,小胖手拉着男孩的一角摇啊摇。 “哥哥,你就去,一家人要一起行动,这可是阿娘说的,去二哥。”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除了这几个兄弟姐妹,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么。看着妹妹恳求的眼神,那个不字好像卡在傅瑾瑜喉咙,有些说不出口。 沈元卿倒是不介意傅瑾瑜的态度,只是最难攻略的傅君聿还没有表态,小女人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一双黑宝石似的大远景看着傅君聿,好像可怜的小狗,充满祈求。 傅君聿本想拒绝,可看到孩子们还有沈元卿的神色,突然觉得要是拒绝这个女人,有些残忍,正在思索间,另一个神助攻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 程晚云今日打扮得十分妖娆,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窄裾,外面罩了五彩刻丝的世情色褂子,下着翡翠撒花的百褶裙,一身穿搭十分贵气,头上更是环佩叮当,莲步微启,来到傅君聿身边,盈盈一拜。 “表哥万安,今日是端午,我想着您今日休沐,不如咱们带着孩子们去逛逛如何,正好换季,也需要给府里添置些东西。” 沈元卿嘴角微翘,好一个妖娆美人,只是,他这句咱们,一定是不包含她这个打工人的。 傅君聿脸上神色无甚变化,只是看了一眼沈元卿。 “既然都想出去,那就去逛逛。” 得了大佬允许,沈元卿自然十分高兴,跟谁出去一点都不重要,左右一会儿到了市集也会分开,总不会一大群人一起逛,那样太招眼,也不安全,还有就是身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怎么会没眼色的作男主人和女主人的电灯泡。 听了傅君聿的话,傅毓灵最是开心,直接手脚并用的就要爬到沈元卿的身上,一边爬还一边喊 “阿娘,你听到了么,爹爹同意了,真是太好了,灵儿好开心。” 他这一叫,直接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沈元卿的身上,程晚云更是洗净附体,直接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呀,表嫂也在,难得表哥休沐,咱们姐妹也正好一起逛逛呢。” 这话说得有多违心,在场的人除了铁憨憨傅君聿,可能都听得出来,傅子黔拉住傅晋元的手,冷着脸吩咐。 “一会儿出去人多眼杂,你一定跟着我,若是生出什么事端,爹爹也救不了你。” 皇家的孩子都早慧,但毕竟也都是孩子,从未出去逛过的孩子要出门,这种兴奋紧张激动的心情,沈元卿很能理解。 看了看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姑娘,沈元卿有些纠结,要是一直这么抱着这个小包子,她的胳膊可能直接就废掉了。 可若是把小公主放下,人多眼杂,真的走散了,可就麻烦了,正在纠结,就看见一只大手直接伸过来,把沈元卿怀里的奶包子,直接抱了过去。 “你阿娘没力气,爹爹来抱你好不好?” 沈元卿看着面色柔和的傅君聿,这个冷面反派大佬,只有面对傅毓灵的时候,才能露出久违的微笑。 傅君聿和沈元卿站在一起,中间抱着长的玉雪可爱的傅毓灵,看上去,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一旁的程晚云脸上还是挂着甜甜的微笑,只是眼里闪过的怨毒,马上就要喷薄而出,藏都藏不住。 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里,傅君聿带着三个男孩坐在一旁,伙计殷勤地端来水果茶点,像这样的铺子,京城数不胜数,多数是贵妇小姐才会光顾。 拖家带口的逛首饰铺子,傅君聿还是头一份,那掌柜的惯回察言观色,看见傅君聿一行人,几个孩子两个女眷,就心领神会的猜测,这两个可能都是这位郎君的夫人。 殷勤的招呼沈元卿和程晚云,心想难得今日碰上这样的大客户。 铺子里柜台上,每一个格子里都铺着柔软的深蓝色绒布,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精美的首饰,第一排,全是样式各异的钗子。 只是多是不值钱的银器还有木雕,这些看似精巧,其实不值几个钱。 程晚云自然看不上这些凡品,想到自己执掌将军府中馈,这会儿实在不好大手笔得买些贵重首饰,若是傅君聿觉得他职务之便中饱私囊,那就不好了。 既然自己不能买,倒是可以让沈元卿买,她一个村妇,能有多少银钱,若是今日能让他在表哥面前出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表嫂,这些虽然精美,但却不称你将军夫人的身份呢。掌柜的有没有更名贵一点的,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那掌柜的一听是将军夫人,马上更加殷勤地伺候这,不仅让伙计把束之高阁的名贵首饰都拿出来,还谄媚地让他们随便看,随便挑。 对于这些金银首饰,沈元卿其实不是很喜欢,接得看上去好看,却不实用,花架子而已。可当着程晚云的面,又不能直说不喜,让他觉得自己农门贱妇上不得台面。 掌柜的这次拿出的首饰,可样样都是精品,尤其一个托盘里,全是雕刻精美的金簪和玉簪。 第243章 比亲哥哥还亲 程晚云随手拿起一只牡丹花镂空雕刻步摇,在沈元卿头上比了比。 “表嫂人长得好看,带什么都好看,这支步摇,实在跟您很配呢。” 沈元卿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多开在头上比比划划的手,他真怕这个蛇蝎美人一个不小心,直接把这根金钗查到她头里去。 “表姑娘品味就是不俗,看得出从小长在高门大户,不像我,对这些没什么喜恶,只觉得带了反而麻烦。” “表嫂这话可是不对,女为悦己者容,您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表哥看着也舒心不是。” 一边说,程晚云一边拿起一个玉质澄澈的簪子,上面一只蝴蝶,雕刻的活灵活现。 沈元卿看着程晚云手里那些首饰,每一件都不便宜,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傅君聿,看来得宠的白月光是不一样,花再多的钱,男人 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表姑娘天生丽质,自然是怎么打扮都好看的,看您选这几只,也确实很适合你的气质,不然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去布庄,不想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 这种欲拒还迎的白莲花,想来都是隐晦试探,喜欢的不说想要,总要别人主动送给她才有成就感,恰恰,碰到这个采莲小能手沈元卿,任何事情都职来职往,直接打脸。 程晚云也没想到,沈元卿这么直接的要走,一时间手里拿着玉簪子,有些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一直乖乖坐在傅君聿怀里的傅毓灵突然一撇嘴。 “爹爹,这个姨姨选得一点都不适合阿娘,你去给阿娘选一个好不好,阿娘从来没带这些首饰,我觉得阿娘带一定很漂亮。” 这句话一出,沈元卿和程晚云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让大反派给打工妹选首饰,这是什么骚操作,即便傅君聿愿意,沈元卿也不敢收好不好,被未来的当家主母记恨,可不是一件好事。 程晚云有些紧张地看着傅君聿,他一方面想试探一下这个女人在他表哥心里的位置,另一方面又十分希望他那个冷面表哥直接拒绝。 良久,傅君聿宠溺地刮了一下小女儿的鼻子,然后抱着傅毓灵直接来到柜台前面,这一举动两个女人可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程婉云,简直咬碎一口银牙。 傅君聿挑得认真仔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给沈元卿买东西,上次的胭脂水粉,让他找到失散多年的表妹,这次,他可是用了心,一排排首饰看过去,竟没有那样他觉得能配得上沈元卿。 正在男人纠结的时候,首饰店老板却殷勤地向门口迎了出去。外面走进来两个翩翩公子,沈元卿抬头,就对上一堆森冷的眸子。 两位公子显然也看见了傅君聿一家,裴子枫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沈元卿,有些激动的直接冲到沈元卿面前,若不是人多,他还真想给沈老板一个大大的拥抱。 “沈老板,多日不见,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你谈生意总是推脱没空,今日怎么有时间来逛铺子。” 沈元卿看了看不远处伫立的傅君聿,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他曾多次警告沈元卿远离这些来了不明的野男人,但显然,这次,沈元卿又再次触碰了傅君聿的底线。 沈元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真巧,裴公子,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 裴子风完全没发现沈元卿的一场,还是热络的自说自话。 “哪有什么没想到的,这铺子,可是江公子的,他来视察,我陪着那也是自然。” 沈元卿这才看见站在门口沉默不语的少年,这就是裴子风口中的江工子,上次匆匆意见,沈元卿就觉得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江公子安好,上次咱们可是有一面之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小妇人夫家姓傅娘家姓沈。” 简单的自我介绍,落落大方,那江公子一挑眉。 “江术见过傅夫人。” 沈元卿听了江术这个名字,就觉得熟悉得很,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傅君聿怀里抱着的小奶包三下两下从男人怀里跳下来,迈开小短腿直接跑向江术,然后奶萌地仰着头,看着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灵儿好喜欢。” 突如其来的赞美,让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小女孩对他卖萌。 傅子黔冷着脸走到傅毓灵身边,清冷的眸子看了看面前同样俊逸的少年。 “灵儿,不得无礼,快跟哥哥回去。” 说着就要把卖萌撒娇的傅毓灵拉走,谁知道,傅毓灵根本不理哥哥,而是直接抱住江术的腿。 “不要,不要哥哥,哥哥好凶,我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我要他抱抱。” 傅子黔脸黑得像锅底,从来都没对灵儿说过一句重话的昔日太子,今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术看着兄妹俩呛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样有兄弟姐妹的感觉真好,他身处后,抱起地上一脸期盼的小女娃,和他平视,然后还没说话,就被这个软萌的小东西,直接在脸上烙下了属于她的烙印。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也很温柔,不想我大哥二哥,一个个凶巴巴得没人喜欢。” 这句话成功地刺痛了两个如玉少年的心,只不过傅子黔眼前竟然闪现过仰冬的脸,他们也有好久未见了,仰冬也不喜欢他么,他不信。 江术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愣在原地,同样愣住的还有后面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得裴子风,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看见周围这些人,还是忍了回去。 同样黑着脸的还有傅君聿,老父亲的心他今日算是体会到了,自家的白菜,怎么亲自去让猪拱,想想都生气。 冷着脸走到江术面前,面无表情的结果他怀中的小宝贝。 “灵儿,你怎可随便亲吻陌生人,看为父回家再收拾你。” 灵儿一脸无辜地搂住傅君聿的脖子,小丫头不要脸面的么,她也觉得刚刚做法不妥,可是在太喜欢了,除了亲亲,他也不会别的表达。 第244章 小丫头盖个章 江术看着面前挺拔健硕的男人,直觉就告诉他这个男人不一般,上次见到沈元卿还没来得及详谈,就知道那个女人非池中物。 今日见了他夫君,更是心惊,再看看这几个傅家子女,那个吃它豆腐的小女娃也不可小觑,她这几个哥哥更是各个人中龙凤。 几个人的互动,恰好把程婉云晾在一边,几年的颠沛流离,沦落在风月场,除了迎来送往,程婉云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这会儿看见这两个翩翩少年。 只一眼,就是到不是一般人物,尤其是这个江术江公子,虽然低调,但一身穿着可都是苏绣,手工刺绣的黑袍闪着银光,那可是价值连城的银线,皇家用金,百姓用银,可能用得起周身银线刺绣的百姓,那可是寥寥无几。 这江公子他看着十分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两位公子安好,没想到两位公子和家嫂相熟,家兄才刚刚入京,没想到表嫂就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晚云真是佩服。” 不着痕迹得上眼药向来是程婉云的那首好戏,这几句话,分明就是职责沈元卿不守妇道,刚到京城几日,就认识这么多男人。 裴子风这才看见还有个女人站在沈元卿身边,长的到时美艳,只是说话不太中听。 “沈老板上次和我们说得开书院一事不知道有没有着手经营,若是没有,不介意的话还请约个时间,我们详谈,这件事,江公子十分感兴趣。” 沈元卿已经对那个贪得无厌的于大人不抱希望,这会儿碰见江术愿意帮忙,自然满心欢喜。 只是傅君聿脸色有些难看,也不说话,抱着女儿直接出了首饰店,傅子黔和傅瑾瑜走的时候,小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术,没再多话,拉着百无聊赖的傅晋元也跟了出去。 老板不在,沈元卿也懒得赔笑脸,冷着脸看了一眼还赖着不走的程婉云。 “今日不巧,我要和我家夫君带着孩子们过端午,日后有时间咱们再约,我书院的事儿,也是急得很,到时候,还请江公子成全。” 说完看也不看程婉云,直接快步追了出去。 裴子风哪能就这么让沈元卿离开,直接拉着江术跟了出去,两人快步疾行,果然不远处,就看见傅君聿一家人。 裴子风向来自来熟,走过去直接拦住傅瑾瑜的肩膀,小哥长得可真俊俏,倒是不随你爹也不随你娘,沈老板,难得佳节,要不咱们一起过节如何,你也别嫌弃我们是外人,咱们一起去天香楼来一顿,我做东。 沈元卿看着远处娉婷而来的程婉云,脸色有些不渝,佳节有外人,他们家的外人还少么,既然程婉云能参加,那多两个长得俊俏的公子自然没什么。 “既然二位公子盛情,那我们一家只能却之不恭。” 说罢也不问傅君聿的意见,从他手中接过灵儿,就往天香楼走去,灵儿听说可以和刚刚那位漂亮哥哥一起吃饭,高兴得手舞足蹈,小手抱紧沈元卿的脖子。 “阿娘,可不可以让那个漂亮哥哥抱我。” 小丫头以为说的声音很小,谁知道,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江术脸有些红,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拒绝。 还是沈元卿笑着拍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 “你胖得像个小猪,哥哥可抱不动你。” 程婉云走得发髻都松散了,才跟上傅君聿的脚步,一行人拖家带口地走今天香楼,傅晋元可是对着的点心朝思暮想好久,听闻今日有冤大头请客,恨不得把菜单上所有的吃食都点一遍。 裴子风满不在乎地看着对面的小胖子,不觉得浪费,反而觉得这家人都很有趣。 江术刚刚落座,傅毓灵就从阿娘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直接来到他面前,小手扒着她的膝盖,抬着头萌萌地问。“哥哥你家里有没有妹妹,像我一样可爱。” 江术想到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兄弟都想置他于死地,而这么可爱的妹妹,也早早夭折,都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忍不住眸子里染上一丝戚色。 傅毓灵原本神经大条可对这个哥哥各外观察入微,看见他眼中的情绪,竟然把小脸贴在他的手上。 “哥哥别难过,你没有妹妹也好,我就能整天粘着你了。” 听了这话,傅晋元和傅瑾瑜他们兄弟都一头黑线,这个妹妹,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么三个出色的哥哥不要,还要去外面认哥哥。 “灵儿,休得无礼,江公子看样子也是出身名门,怎么可能没有弟妹,用得着你献殷勤。” 傅瑾瑜向来冷漠,说话也阴损,只是江术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小丫头抱起来,放在腿上,夹了一块香酥鸭给她。 “傅公子此言差矣,别人家的妹妹,和自己家的妹妹怎么能一样,向来,傅公子是没有别人家的妹妹喜欢了,实在可悲。” “你……” 傅瑾瑜很久没有在外人那吃过憋了,这江术,从里到外他都看着不顺眼,隐隐觉得这人的气质似曾相识,看看身边一言不发的傅子黔,惊奇地发现,这两人的气质倒是有八分相似。 身上都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只是傅子黔真是高贵,前朝皇后嫡子,这个江术的身份,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程婉云不动声色地走到傅君聿身边落座,看上去他和傅君聿好像才是一家,而一直坐在一旁和裴子风聊天的沈元卿倒像个外姓人。 对于孩子之间的剑拔弩张,傅君聿完全 没放在心上,他的目光一直追最这位沈元卿,看他和另一个男人聊得火热。 自己却完全插不上话,这样的感觉很不好,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今日端午,店家准备的也是颇具特色的雄黄酒,两杯下肚,傅君聿就觉得胸腔有团火,烧得他心烦意乱。 裴子风风趣幽默八面玲珑,几句话就让沈元卿把今日的不快忘在脑后,听得他形容程婉云像穿着彩色羽毛的元宝鸡,忍不住大笑出声。 第245章 神秘身份 傅君聿看着笑得开怀的沈元卿,再看看一旁为博美人一笑用尽浑身解数的男人,就觉得沈元卿的笑容格外刺眼。 抱紧了怀里的小女儿,傅君聿冷着脸大步走在前面。 一直被编排的程婉云看着表哥释放冷气的背影,再看看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地沈元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走在最后的傅瑾瑜和傅子黔,对视一眼,把程婉云的表情尽收眼底。 傅君聿人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窃窃私语的沈元卿和裴子风。怀里的小丫头看到身边的江术,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在老父亲身上冲着少年挤眉弄眼。 江术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早就被这个小奶包萌化了。 “大哥哥快走,爹爹说咱们要去画舫,大哥哥有看过画舫么?” 听到小丫头的声音,沈元卿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傅君聿已经跟在她身边了。 回头,看见程婉云一个人落在最后面,沈元卿忍不住皱眉。 心想这个男人怎么搞的,也太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了,竟然让若风抚柳的表妹自己走在最后面,人群拥挤,若是被吃了豆腐或者走散了,可如何是好。 “夫君,您何必如此匆忙,人群拥挤,您应当护着点表小姐才是。” 听了这话,傅君聿脸色铁青,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众人前头。傅子黔和傅瑾瑜忍不住扶额,有时候他们真是不知道沈元卿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为何一个劲儿地把叔父推给别的女人。 裴子风冷眼旁观,看到傅君聿的样子,心里好笑,这玉树临风的大将军,统帅千军的时候威严肃穆,这会儿却搞不定两个女子,看样子,他八成是吃醋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等到画舫跟前,早已经没了好位置,沈元卿忍不住抱怨,难得出来一次,竟然想看的一样都看不到。 看着女人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傅君聿惜字如金的开口。 “去落雨楼。” 几人皆是一愣,落雨楼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就开在这门庭若市的朱雀大街上,老板极其神秘,连消息灵通如裴如枫,都不知道落雨楼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听到落雨楼三个字,沈元卿心头一震,她怎么把这个地方给忘了,这可是程婉云和傅君聿误会开始的地方,落雨楼的老板洛征雨。 可是全书里最神秘的存在,从出场开始,就戴着面具,具书中描写,可是富可敌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程婉云当时还是青楼头牌。 这个洛征雨对他可是百般照顾,以至于后来大反派傅君聿找到她的时候,她竟然不想和青梅竹马的表哥回去,一心挂念着洛征雨,以至于傅君聿终其一生但都对这个白月光求而不得,最终被屠戮的时候,还一直想着她。 沈元卿充满探究地看着傅君聿,不知道为何这个大反派竟然要去落雨楼。 程婉云听到落雨楼三个字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到沈元卿的脸色,觉得这地方可能和这个表嫂有莫大的关系。 若能离间傅君聿与沈元卿的关系,那这落雨楼还真是个不错的去处。同样存了心思的当然还有请贵公子江术和裴子枫,这个落雨楼,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多少次,江术亲自前去,都没见到老板洛征雨,不知道面前这个皇帝跟前的新晋红人傅将军,和这洛征雨有什么关系。 一行人进了落雨楼,才发现这里果然名不虚传,一楼大堂布置得极为雅致,今日是端阳节,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几人甫一走进,就有伙计殷勤地前来招呼。 傅君聿抱着孩子,看也不看那伙计,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元宝,惜字如金的只说了四个字“安排顶楼” 那伙计接了银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几位可观稍后,我这就去问问掌柜,顶楼有没有预订出去。” 傅君聿沉着脸,这可是他自己的店面,怎么在娇妻面前摆个谱,还要去问问掌柜,目光如炬地看了看柜台后和伙计窃窃私语的掌柜,若不是用这老头时日已久,今日回去,傅君聿就要把他辞了。 傅君聿加上几个孩子,还有江术裴如风等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神一样的存在,一起站在大堂里,难免引人侧目。 二楼包间,当朝最年轻的宰辅司空耀正眯着眼看着楼下的好兄弟,忍不住唏嘘,不管是什么身份,这个男人身边永远都不缺美女。 掌柜的看了看傅君聿,总觉得那清冷的目光似曾相识,确认过眼神,是得罪不起的人,马上亲自上前,卑躬屈膝的迎着众人上了顶楼。 傅君聿说得没错,这落雨楼的顶楼类似穹顶的设计,四面又似凉亭,视野极其开阔。站在上面,远处河道上,画舫龙舟,都尽收眼底。 傅晋元和傅毓灵兴奋得不得了,自从隐姓埋名开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上街,小孩子总是对什么都充满新鲜感。 尤其是傅毓灵,今日不知为何对江术十分感兴趣,从傅君聿身上一落地,就迈开小短腿跑到江术身边,甜甜地叫着哥哥。 傅家兄弟气得不轻,可到底是颠沛流离时都事事宠着的妹妹,几个少年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怨气自然都撒到江术身上,尤其是年龄相仿的傅子黔。 那仇恨的目光赤裸裸,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竟然敢诱拐他妹妹,若他还是太子,恨不得直接把这个长的妖孽一样的祸害凌迟,可如今,他除了用目光杀死这个够大妹妹的坏人,还真是别无他法。 几个孩子不受约束,不一会儿就呆腻了,正好沈元卿也不想在傅君聿和白月光中间做灯泡,就想着带着几个孩子换个地方玩玩。 “夫君,您也难得休沐,今日好好陪陪表姑娘,我这就带着孩子们出去遛遛,刚刚灵儿都没看到,下面卖五彩线小荷包的,十分精致呢。” 第246章 酒后乱性 傅毓灵听了外面有好玩的,瞪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江术。 “大哥哥一起去,给我买个荷包好不好?” “灵儿乖跟着哥哥,你想要什么二哥给你买。” “才不要,我要这个哥哥抱抱玩。” 灵儿不看自家二哥黑炭一样的脸色,还是执着地扒着江术,江术无奈地抱起小奶包,看向沈元卿。 沈元卿看着今天有些反常的傅毓灵,脑海中闪过一丝重要信息,只是还没捕捉到是什么,就被傅君聿又打断了。 “子黔,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看好两个小的,不要走得太远,记得玩够了快些回来。” 傅子黔应声看向自家小妹,那娃娃用尽全力手脚并用的抱在江术身上,就是不下来。 “灵儿,你一个女孩子抱着外男,成何体统,还不快下来。” “不要,我要和这个哥哥出去玩。” 傅毓灵一边说,一边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江术的肩窝,少年的肩膀并不宽阔,可小丫头就是觉得很舒服。 裴子风看着江术的窘迫实在好笑,塔克从未见到太子殿下被这样子欺辱又不敢还手过。 “江公子,既然这小丫头粘着你,你也难得出来一次,还是跟他们一起去逛逛。” 江术看了看卖队友的裴子风,脸色变得阴冷。 “裴公子惯回那我送礼,不如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如何?” 裴子风一个劲儿地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我可不能去,我还要和沈老板谈生意呢。” 江术哪里不明白,这哪是要谈生意,分明就是等着看着傅将军家的好戏。 江术知道多说无益,看了看傅子黔和傅瑾瑜,略带挑衅的挑眉,抱着傅毓灵下了楼。 一直悄无声息地往嘴里塞吃食的傅晋元看见自家妹妹被抱走,才反应过来,妹妹不要哥哥们了,一手抓着一块高点,飞奔着冲出去追江术。 孩子们吵吵嚷嚷的出了凉亭,瞬间,四下安静了。 沈元卿知道既然傅君聿能让孩子们出去,就一定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孩子们的安全,只是她没能溜出去,有些遗憾。 二楼包间的门打开,司空耀看着抱着女娃走下去的少年背影,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转身,换上小二的衣服,端起一壶佳酿直接上了顶楼。 好兄弟难得铁树开花左拥右抱,他当然要给好兄弟送份大礼,祝他一臂之力。 穹顶之下,气氛有些诡异,程婉云坐在桌边,纤纤素手托腮沉思,剪水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傅君聿,傅君聿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围栏边的男女,紧握的双拳有些泄露了情绪。 总算没了那几个恼人的孩子,沈元卿凭栏远眺,文风拂面,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好不惬意。 “沈老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空,我可是看了好些店面,就等着你拍板咱们的糕点店铺就能开起来了。” 沈元卿回头看了看傅君聿和他的白月光,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时间安排上当然要以老板的安排为准。 “书院一日不开到京城,我就一日脱不开身,毕竟孩子们更重要些。” 裴子风一撇嘴,刚想劝沈元卿不能被家庭孩子束缚住,就感觉后面有森森寒光。余光一瞟,后面傅君聿的目光若是能杀人,他早死了几百次。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几人间诡谲的气氛,也不等允许,那店小二就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傅君聿鹰眼一眯,看着来人,双眸凌厉,若没有旁人在场,他真是恨不得一拳揍向司空耀这张美艳妖娆的俊脸,当年,司空家家世显赫,可这个司空耀偏偏不用家族荫蔽。 凭借一己之力,成为最风流倜傥的探花郎,连长公主都拜倒在他白袍之下,谁知这男人,公然拒绝公主青睐,大家都纷纷猜测,他可能有断袖隐疾。 “今日端阳佳节,高朋满座,有些怠慢几位贵宾,还请赎罪。” 说完,一双凤眼盯着傅君聿,似笑非笑地把托盘里的酒壶放在桌上。 从这小二进来,就吸引了两个女人的目光,尤其是程婉云,自打着小二进来,她就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这味道,他在醉烟楼做花魁的时候,好像闻到过。 程婉云仔细打量着店小二,以她迎来送往阅人无数的经验,这个小二一定不易般。 沈元卿自然也注意到这个长的过分好看的男人,虽然一身粗布短打,但到底掩盖不住周身高贵的气质。 司空耀不理会傅君聿充满警告的眼神,送完了酒菜也不走,就公瑾地站在一边偷偷观察两个女人。 傅君聿万年老树,当年带着先帝遗孤隐姓埋名,京城即在没了他这号宛如谪仙的人物。 谁知道不久之前,他竟然回京动用母亲娘家的势力,开了这个京城里首屈一指的洛雨楼,还化名洛征雨出入京城豪门,虽然戴着面具,可那周身清冷的贵气,迷倒了多少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名媛贵妇。 只是这厮从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得今日看这万年铁树带了两个女人出来闲逛,他要是不看清楚这二位何方神圣,都对不起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程婉云看了看有说有笑的沈元卿。然后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表嫂倒是健谈,和这位裴公子好像以认识多时。” 沈元卿听到白月光点名,也来到桌边坐下,毕竟傅君聿的森冷眸光,瞪得她有些心虚。 “我和裴公子在村里就认识,合伙做些小生意贴补家用,表姑娘好眼力。” “表嫂真是过谦了,我看您和这位公子倒是十分聊得来,只不过为何到了表哥面前,表嫂好像拘谨了,我表哥其实和善得很,就是面相有些凶。” 听到这,沈元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傅君聿,他修长的是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公向来不苟言笑,我已经习惯了,表姑娘和相公怕是多年未见了,竟不知道,你表哥可是杀伐果决,跟和善一点边都沾不上呢。” 第247章 一杯倒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每句话里都藏着机锋,吃瓜群众裴子风和司空耀看得津津有味, 司空耀尤其没有想到,这个气质出众的女人,竟然是傅君聿的发妻,虽然不知他带着前朝遗孤隐居乡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能娶得如此如花美眷也不枉此行。 而另一个媚眼如丝的女人,显然是倾慕傅君聿已久,不得不说,傅君聿还真是齐人之福。 而傅君聿则冷着脸,看着沈元卿,不知道今日沈元卿到底为何,处处和他作对。 程婉云微微握拳,看了看言笑晏晏的沈元卿,起身端起面前的酒壶。 “今日端阳佳节,我也是第一次和表嫂一起过节,敬您一杯,感谢您连日来对表哥还有孩子们的照顾。” 说罢,微微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皓腕,提起白玉的酒壶,直接倒了两杯酒。端起来站定。 “表嫂,今日晚云经您一杯,还记得小时候在表哥家,姨母总是打趣,不知道表哥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端庄贤淑的媳妇回去,今日,我带姨母见了,果然表嫂和表哥是佳偶天成。” 沈元卿伸手拿过酒杯,心中哂笑,这女子,真不知是傻还是聪明。 当着傅君聿的面频频提起他的娘亲家室,这是大反派最忌讳的,这样当着外人频繁提起,真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程婉云提起自己姨母,不过是想炫耀她和傅君聿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当初姨母还在的时候,她们一个是高门公子,一个是名门淑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也一直把表哥当成夫君,谁知一场变故,不仅山河易主,她和表哥也错过彼此,今日再相遇,奈何表哥身侧已有嫁人相伴,她经历颠沛流离之后,更是恨毒了占据她位置的沈元卿。 “表姑娘和夫君的情谊,真是难能可贵,我也敬你,祝你早日得偿所愿,觅得如意郎君。” 刚刚举起酒杯之时,程婉云就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味,他在青楼日久,知道这是陈年桂花酿,又名一杯倒,看看对面毫不知情的沈元卿她慢慢勾起唇角。 不小心手一抖,一杯酒直接洒在了自己的袖子上,而就在此时,傅君聿也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知这酒烈,刚想组织沈元卿入口,谁知已经晚了。 沈元卿一仰头,一整杯酒已划过喉咙,灼烧这流入五脏六腑。 傅君聿站起身,狠狠地瞪了身后小二打扮得司空耀一眼,冷声道。 “你们都出去。” 本来还得意瞪着沈元卿出丑的程婉云听到傅君聿的话一愣,她从未听过表哥如此无情清冷的声音。裴子风不以为意的伸手要扶沈元卿,可还会碰到沈元卿的衣角,就被傅君聿的铁壁隔开。 “滚出去。” 裴子风挑眉,没想到这男人还真是如沈元卿所说,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毕竟人家是夫妻,裴子枫也不想得罪这个如杀神一般的男人,无所谓地笑笑,起身出了穹顶凉亭。 程婉云当然是不想走的,可怜巴巴地看向傅君聿,却被那墨色眸子里的寒光劝退,不情不愿地走出凉亭,却在门口徘徊不肯离去。 转眼屋子里就剩下司空耀一个多余的人,傅君聿挥出一掌,掌风直拍司空耀面门 “滚!” 司空耀急急向后闪身,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你不懈我,竟要我走?” 话音刚落,傅君聿抬起一脚,用尽全力,看似要置他于死地。探花郎身手矫健地退到门口。 “好好好,我走就是,何必动怒,上了多年和气,今日,你春宵一刻,可要记得谢我。” 说罢,还替二人关上了房门。 傅君聿猿臂搂着已经瘫醉一团的女人,沈元卿酒量尚可,不明白为什么一杯酒下去,她竟五内俱焚,晕头转向,难道是程婉云下了药。 只是这就分明是那店小二拿进来的,应该没有问题,想不清楚,就觉得头越来越沉。 用力地甩甩头,看着面前英伟不凡的男人,沈元卿露出一个傻笑,伸手就要摸傅君聿的连。 “你长得可真好看!” 此话一出门口看热闹的司空耀差点笑喷,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从来冷心冷情只剩下仇恨得傅君聿,竟然被这么一个神经兮兮得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傅君聿皱着眉,攥住脸上作乱的小手,把佳人禁锢在怀,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把冰凉的茶会直接灌入沈元卿的口中。 那动作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好像对待仇人般,出手又狠又重。 坚硬的壶嘴戳进嘴巴,冰凉的茶水灌入喉咙,沈元卿本能的抗拒,小舌头不住地往外顶,茶水顺着嘴角流出,湿了自己的衣衫,也弄湿了傅君聿一半袖子。 沈元卿尽管头脑昏沉,但意识清醒,知道傅君聿给她灌凉水,心里直呼变态,不知过了多久,一壶水一滴不剩的时候,傅君聿才松开了对沈元卿的禁锢。 沈元卿甫一伙的自由,直接扶着凳子跪在地上,开始不停地呕吐,直到刚刚的凉水吐尽了,才喘着粗气,粗鲁的用袖子抹抹嘴。 “傅君聿,你疯了吗,你丫就是个变态,干嘛灌我凉水。” 这是沈元卿第一次如此蛮横地跟傅君聿说话,傅君聿皱眉,看来这才是这小女人本来的样子,之前装的低眉顺眼,原来是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家傅君聿不说话,沈元卿更是生气,不知是一直以来垂涎傅君聿美色太久,还是酒精作祟。 沈元卿竟然直接走到傅君聿近前,一双小手抓住傅君聿的前襟,拉近男人的俊脸,直接吻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傅君聿就觉得充满桂花香味的微凉薄唇贴住了自己火热的双唇,细腻柔软,冰凉馨香,撩拨着他的感官,扰乱了他的心神。 沈元卿就这么贴着男人的薄唇,自己也完全呆住,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小脑袋飞速思索,可到底没有男人的动作快,傅君聿一双大手直接握住面前柳腰,一瞬间就抢回了主导权。 第248章 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沈院庆头脑昏沉,意识清醒,尴尬至极,只知道男人不住研磨着她的唇瓣,周围充斥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熟悉又陌生。 既然是醉酒,沈元卿就索性做个圈套,直接晕倒在面前霸道男人的怀里。 那怀抱很暖,让她很有安全感,忍不住酒精作祟,抬起头和傅君聿平视,男人漆黑的眸子里,只能看见她自己的倒影,伸出手,扯住傅君聿的耳朵。 “大反派,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傅君聿皱眉,有些听不清这女人在呢喃什么,凑近俊脸,萦绕的还是那浓郁的桂花香。 “小东西,平日里看你低眉顺眼的,原来都是装的,这次漏了马脚,倒是比平日里有趣得多。” 沈元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蘅芜院,再看外面,天还亮着,竟不知道是哪月哪年。 刚要起身,就觉得一阵头晕,又躺回到床上,听见响动,苏儿从外面进来,跟着的还有傅晋元和傅毓灵两小只,傅毓灵直接冲到床上扑进沈元卿怀里。 “阿娘,你可真是个懒猪,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沈元卿扶额,宿醉让她有些头晕,听了灵儿的话,他忍不住惊呼。 “什么,我已经睡了一天了?端阳节呢,过完了么?” 傅晋元走到床边,手里还拿这个粽子。 “阿娘,您真是喝断片了,爹爹抱你回来你就一醉不起,现在那还是什么端阳节,已经是五月初六中午了。” 沈元卿有些傻眼,他只记得那日在洛雨楼,傅君聿不知道发生什么疯用凉水灌她,后来的时而,他可全都不记得了。 本想端阳节撮合傅君聿和白月光重议往事,重修旧好,没想到被一杯酒给搅和了,只是为何他酒量变得如此之差,程婉云也喝了为何相安无事。 两个小不点看沈元卿有时皱眉又是扶额,还以为沈元卿还没醒酒。 “阿娘,您是不是还没醒酒,那我再去找爹爹给您治治。” “你爹爹会帮我醒酒?” 沈元卿满脸狐疑,该不会这个变态,当着孩子的面也给他灌凉水了? “不是阿娘,你那日回来,嘴唇都肿了,二哥说是爹爹弄的,为了给你醒酒,可是灵儿还是不明白,醒酒汤喝完,为什么嘴巴会肿肿红红呢。而且不只是阿娘,爹爹的嘴也肿了。” 听了这话,沈元卿还有什么不懂,他恨不得尴尬的原地去世,这要怎么跟两个小包子解释,还有他那副丢人的蠢样子。 可是被傅子黔和傅瑾瑜兄弟看见了,那两个少年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这叫她日后还怎么在他们跟前端起做婶子的威严。 缓了好久,沈元卿才从懊恼和自责里回过神,起身下床,直奔厨房,去给两小只做些糕点。 程婉云带在棠榴院。昨日出门之后屋里的情景他并未瞧见,他猜得没错,那店小二果然不是凡人。 本想着在穹顶之外看看里面情况,谁知道刚出门,就被人直接带到楼下。 最终她只看到傅君聿抱着那个该死的女人走出落雨楼放进马车,还叮嘱她要好生看顾表嫂云云。 看着二人微红略肿的双唇,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来还想着有的是时间,慢慢处理了这个村妇,现在看来,已经时不我待,在等下去,表哥整个人都会站在那个贱女人一边。 看和涂满蔻丹的长长指甲,程婉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环儿,过几日是不是宁国功夫有个赏花宴,请柬送来的时候,记得先给表嫂送去,毕竟现在他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唤作环儿的丫头机灵得很,拿了团扇站在程婉云身后。 “小姐放心,昨日您出去踏青的时候,国公府的请柬已经送到了,奴才已经给蘅芜苑送了去,只是接帖子的丫头说,她们夫人还未醒,醒了自会给您回话。” 苏儿拿着一张烫金的请柬来到沈元卿身后。沈元卿刚把新出锅的栗子糕放在水晶托盘上,转头就看见这个丫头欲言又止。 “苏儿,我买你进来就是看你聪明伶俐又老实忠诚,你是我身边第一个谨慎伺候的丫头,有话直说就好,不必藏着掖着。” 苏儿点点头。 “夫人,刚刚表小姐着人送来一张请柬,奴婢不知道要不要给夫人,才有些纠结。” 说着,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递到沈元 卿面前。 沈元卿随意地翻开请柬,原来是宁国公府的赏花宴。他记得这段原书可是写过,程婉云和傅君聿,就是在这赏花宴上阴错阳差成就好事。 只不过当时程婉云依然看不上区区骠骑将军傅君聿,在这宴会上攀了高枝琵琶别抱,让傅君聿十分伤心。 原书里她可是没活过三章就死了的炮灰,这赏花宴自然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苏儿看着沈元卿的脸色变幻不定,忍不住闻到。 “夫人,这宴会您去么?表小姐那边还等着您回话呢。” 合上手里的请柬随手更给苏儿, “去,为何不去。” 能有一线吃瓜的机会,沈元卿怎么能放过,这次有他这个月落在,绝不会让傅君聿和程婉云错过,必定撮合二人百年好合,也算是成就了这大反派的夙愿。 端着香甜的栗子糕,走回花厅,就看见傅君聿不知何时已经来了蘅芜院,此时正在教傅晋元写大字,傅毓灵跟在他身边,问长问短。 女子温婉的端着栗子糕站在门口,不忍打扰难得的亲子时光。自从进了京城,傅君聿就变得更忙了,不知是不是为了谋反在做准备,总之沈元卿见到他和傅子黔兄弟的时间越来越少。 整备监管这些大字的傅晋元,闻到糕点的香味,早已经坐不住,小眼睛不住地往门口瞧,傅君聿抬手就是一下打在傅晋元的手背上,手背立马泛红。 “专心!” 说罢,自己却看向门口,看见右边的温良恭俭的沈元卿想到那日张牙舞爪的小狐狸,傅君聿的耳尖有些红。 第249章 赏花宴 宁国公府的赏花宴已经有些年头,前朝开始,赏花宴之类的宴会就是各个高门大户间攀交情的重要手段。 傅君聿儿时没少陪着母亲参加,那时他还是端方公子,各大家族趋之若鹜的夫婿人选,知道前朝覆灭,他们傅家被临终托孤,他带着皇子公主隐居乡野,京城里再也没了他这号人物。 只是该有的高门大户,还是一个不少,并未因朝代更迭,而有多少衰败,再次回京,作为皇帝面前新晋的红人将军,傅君聿仿佛又回到了众人视线。 这次宁国公府的请柬,第一波就送到了将军府,只是并未写明要给大夫人还是皇帝钦赐的二夫人。 今年的赏花宴,恰逢宁国公五十大寿,宁国公府上下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地迎八方宾客。 傅家的马车到的时候,宁国公府门口已经门庭若市,停的都是高门大户的马车。 沈元卿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迎面看见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程婉云,今日的宴会,他这个在皇帝面前挂上号的将军二夫人,自然在受邀之列。 沈元卿今日穿了一身月白的百褶裙陪百蝶穿花褂子,豆绿的宫绦随风摇曳,头上带了翡翠的头面并着嵌宝的步摇,不显寒酸,也不会高调,细细打量对面的程婉云,穿得却比沈元卿更像是将军夫人。 一身淡粉色的襦裙,裙边上用金线滚着大朵大朵的百合花图案,同色系的褂子上拴了一块白玉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头上的红翡,更是比沈元卿的头面昂贵。 “表嫂,本想与您同乘而来的,可我刚刚去觅宝楼给宁国公夫人取了礼物,就自己雇了马车来了,您不会怪罪。” 沈元卿笑了笑,程婉云这点小心思她怎么不懂,若是同乘一辆马车,他们就都是骠骑将军家眷,若是分开前来,两次通传,可都是骠骑将军夫人。 “无碍,表小姐有心,不像我,都未曾给国公夫人准备礼物。” 寒暄过后,二人走进宁国公府,程婉云信心满满,今日他有备而来,定能拿下傅君聿,而沈元卿也有点小兴奋。 他马上就能以一己之力改变两个人的命运,这种上帝视角,真是奇妙的感觉。 宁国公夫人此时正在水榭招呼宾客,远远地看见两个娉婷的美人走来,和身边贵妇对看了一眼。 沈元卿和程婉云一前一后走到郭功夫人面前,屈膝行礼。 “傅沈氏见过国公夫人,夫人万安。” 沈元卿礼数周全地给宁国公夫人行礼,后面的程婉云却一言不发,只是屈膝。 宁国公夫人上前两步亲自扶起了沈元卿。免不了上下打量 “快让我看看,这不是骠骑将军夫人么,千呼万唤,我可终于是见着真人了,你不知道你未进京城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晓,傅将军为了你,可是推拒了皇帝陛下的赐婚呢。” 沈元卿低着头,貌似害羞,实则心里腹黑,那大反派可是要造反另立新君的,这会儿要是接受了皇上的赐婚。 那不就是把一个奸细放在自己枕边,这样的蠢事,傅君聿怎么会干,他这个糟糠之妻,可不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国公夫人真是谬赞了,我和将军共患难,他到我的情谊我感激不尽。” 程婉云低着头站在沈元卿身后,袖子里的手已经握紧,长长的指甲扎进肉里而不自知,她好恨。 国公夫人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看见后面低着头的盛装女子。 “这位就是皇帝陛下御赐给傅将军的二夫人,今日一见 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傅将军娇妻美妾,真是好福气。” 程婉云被点名,娉娉婷婷地走到沈元卿身侧。 “国公夫人安好,傅将军府程氏晚云给国公夫人请安。” 国公夫人笑盈盈的还未说话,倒是一个长的娇俏的女子走到近前。 “你就是那个傅将军进京就留宿青楼夜会的女子?看样子也没有什么特别,傅将军的品味还真是一般。” 程婉云出身青楼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可到底曾经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这会儿虽然不如往日,但也从未被人当面戳穿过是青楼女,这女子的话听似玩笑,可实则句句戳心。 “这位姑娘不知内情,我夫君并非流连花丛之人,只是这程晚云,是我夫君失散多年的表妹,从小长大的情谊还在,我夫君不过是救她出苦海,陛下一片心意我夫妻也是感恩。” 几句话,不但坐实了程婉云确实出身青楼,还直接挑明了程婉云和傅君聿的表亲关系。一向以将军府二夫人自居的程婉云,此时再也笑不出来,努力扯动嘴角,笑得却比哭得还难看。 在座的众位贵妇都心下了然,表妹攀附表哥的事,在他们府里也是屡见不鲜,不免对这个青楼出身的表姑娘,有看低了的三分。 程婉云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想到一会儿这个表嫂就回身败名裂,他的嘴角还是勾起一丝笑容,心想再让沈元卿这个贱人,嚣张一会儿。 见过了主家,傅府也不是什么世家豪门,自然不能留在水榭。 “两位夫人还请移步画舫,各家夫人小姐都会上画舫,游船赏花。” 几个训练有素进退有节的丫头引着二人上了画舫,果然,画舫里都是些年龄相仿的小姐和夫人,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艳,大家有说有笑,气氛比国公夫人那热络了很多。 程婉云长袖善舞,将军府开府以来都是他操持着这些场面,和几个夫人小姐相熟也不足为奇。 走进画舫,迎面就走来两个贵妇,穿得十分妖艳。 “傅夫人,我们刚刚还念叨,您今天不来,可是少了一朵娇花,这不,话音刚落你就到了。” 沈元卿挑眉,傅夫人不是他么,程婉云还没上位,这是着急了? 程婉云听了那两个贵妇的话也有些尴尬,平日里以傅夫人自居,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可今日正主在,再这么称呼,就有些难堪。 第250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沈元卿到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在她心里,傅君聿的夫人就应该是白月光程晚云。 和程婉云说话的几个贵女也有些尴尬,毕竟已经听说今日新晋红人傅将军的糟糠之妻也会来赴宴,只是没想到,傅将军御妻有术,两房夫人竟然同行,看样子还倾入姐妹。 “表嫂,这位是尚书府的嫡女范嫣范小姐,这位是忠勇伯府的三小姐。” 程婉云很快隐去脸上的尴尬,言笑晏晏得给沈元卿介绍这几位贵女身份。 果然都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沈元卿全程伴着得体的微笑,这程婉云不过是在便想告诉啊,这哑巴亏她要吃,这些可全是她一个村妇得罪不起的人。 另一艘画舫上,傅君聿负手而立,司空耀站在一边。朝堂之上,他二人一文臣一武将,没有过多牵扯。 “傅将军真是齐人之福,两个夫人都这样风华绝代,而且各有千秋。” 傅君聿墨色眸子扫了一眼好友,装作不熟的样子拱手。 “宰辅大人,过誉了,糟糠之妻只娶一人,何来二位夫人之说。” “是么,刚刚明明听见旁人议论,今日你可是来了两位夫人赏花呢。” 说完,司空耀一双桃花眼饱含笑意地看着傅君聿,老友的好戏,还很是精彩绝伦。 傅君聿想到沈元卿对他那表妹的态度,脸色微沉。 极目远眺,对面画舫上,仿佛能看见沈元卿挺直脊背,静默伫立在花枝招展的程婉云身旁,倒不像是当家主母,那气质,也不像妾侍,总之有种说不出的疏离 这样的沈元卿是他没见过的,想到今日赏花宴的特殊意义,傅君聿脸色马上由晴转阴。 看来近些日子这丫头的乖觉完全都是装的,为了不知是不是为了号到机会行事,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几个贵女寒暄吹捧,沈元卿觉得十分无趣,不是说赏花宴么,自从进了国公府,一朵鲜花没有看到,倒是这些人比花娇的娇花,让人看了有些心堵。 画舫另一边,一个矜持端方的小姐端坐船尾,纤细的手指轻轻摸索着茶杯杯沿。 “那个就是君聿哥哥的发妻?” 女子声音软糯,尾音儿上扬,听着就那么勾人。 “可不,宋小姐还不知道,傅将军这位发妻,可是个十成十的村妇,听说之前肥胖油腻,是将军用一块猪肉换来的呢。” 那位小姐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如今到看不出貌丑无盐,他倒是会选,一招飞上枝头也算是咸鱼翻身了。” 旁边彩虹屁不断的几个闺女脸上也露出鄙夷。 “她再怎么打扮,也比不上郡主您的万一,还有那位陛下御赐的二夫人,听说,出身青楼。” 合阳郡主宋澜依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窄裾百褶裙,配了豆绿的宫绦,脸上妆容精致,发间翡翠的步摇更是华贵。 满京城谁不知道合阳郡主那日在朱雀大街碰到得胜还朝的骠骑将军傅君聿,从此芳心暗许,直接求了陛下,表明宁国公府愿意招傅君聿为婿。 谁知朝堂之上傅君聿直接拒绝,并表明已经娶妻,这还不算,当日就夜宿青楼,和一个青楼准花魁共谱恋曲。 皇帝更是赞少年风流,直接把那女子送入将军府,当做二夫人。 这可着实狠狠打了宁国公府和合阳郡主的脸,这小郡主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这次赏花宴,合阳郡主更是亲自写了请柬。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两个女人,能入得了傅君聿的眼,能进得了傅君聿的心。 远远地看着合阳郡主走过来,程婉云忍不住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已经早就做好功课,知道宁国公府这个合阳郡主平日里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 她今日特意选了这身较为素淡的罗裙,没想到,不仅和沈元卿有些雷同,和这平日里飞扬跋扈的郡主也撞了颜色。 她费了大力气,才打探到郡主向来喜欢艳丽的颜色,今天怎么也转了性子,三人都穿得这么淡雅,她站这二人身边,瞬间就被秒比了下去。 “程氏晚云给郡主请安,郡主今日真是姿容倾城,不论谁咱在您身边,都不及您万一……” 马屁还没拍完,就被合阳郡主宋澜依打断了。 “没想到,二位傅夫人也和我这么投脾气,若是别人不知,还以为咱们三人是嫡亲的姐妹。” 沈元卿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什么郡主,不知为何,他从这女人的话里,可是听出了好大的醋味和敌意。 没想到,傅君聿这样一个大反派还命犯桃花,怎么原书里一点也没提到他招惹了这么多红粉知己。 突然想到原书里,傅君聿可是为了成就霸业自毁容貌的,那狰狞的疤痕,相比劝退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少女。 这么说来,傅君聿还应该感谢她,要不是那日她组织了男人自残,这会儿,哪有什么郡主会对他芳心暗许。 程晚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微笑。 “我和表嫂也不过随便穿穿,蒲柳之姿罢了,怎么能和郡主日月争辉,表嫂,您说是不是。” 说着很自然地挽起沈元卿的手,看上去还真是毫无嫌隙的好姐妹。 整个宁国公府都经过精心布置,到处透着世家的富贵,今日沈元卿只带了苏儿一个丫鬟,而合阳郡主身后却带了四个大丫头,很有牌面地走在她身后。 近距离看到了傅君聿的两个女人,确认过确实和自己不在一个段位之后,宋澜依不动声的找机会离开,她太知道自己的优势,一会儿一起赏花,她定要想办法入了傅君聿的眼。 程婉云长长的睫毛低垂,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沈元卿知道今日有机会撮合程婉云和傅君聿,她可不想让这原书都没记录的炮灰破坏了大反派的好事。 热络地挽住程婉云的手,让她时刻待在自己的视线里。 程婉云一双凤眼里透出不耐和烦躁,握紧拳头,决定破釜沉舟搏一搏。今日若让沈元卿全身而退,就失去了这大费周折让她参加赏花宴的意义。 第251章 花开时节动京城 没想到表格这么受欢迎,今日便依计行事,先解决了沈元卿这个绊脚石,至于这个合阳郡主,能不能入得了表哥的眼还不一定。 说话间,画舫已经着陆,沈元卿和程婉云相继上岸,去参加国公府的赏花宴。 曲折的青石板路隐藏在一片苍翠的绿意里,曲径通幽,后面自然别有天地,目之所及,是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圃,按颜色划分,四周萱草围边,整个成一个花瓣形铺陈开来,十分壮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赏花宴,国公府是花了大心思。 程婉云一直抬着下巴,作出一副清高的姿态,倒是沈元卿,跟在他身边若不说,还以为程婉云才是傅君聿的正牌夫人。 越走向花圃,身边的夫人小姐越是聚集。 “听说今天国公府可是精心准备了十品牡丹,每一株都价值千金呢。” “可不是,尤其是那青龙卧墨池,可是番邦贡品,听说是陛下特意赏赐给合阳郡主的。” 沈元卿边走边看,他倒要看看这些极品牡丹到底都是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就来到正中花坛,果然里面姹紫嫣红,牡丹门争奇斗艳。 沈元卿眉头微皱,这些花每一朵都是花中翘楚,可若是都挤在一个花圃里,不仅看不出各自的没,还平白让人觉得庸俗又吵闹。 宋澜依作为主家,已经到场,看见相依相偎走过来的沈元卿和程婉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宁国公府世子带着众位男宾也走到花前,沈元卿不经意的抬眸,竟与对面的傅君聿四目相对。 男人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愠怒,一点探寻,沈元卿竟有些心虚,慌张得别过头去。 隔空的情意绵绵被两个女人看在眼里,宋澜依愠怒,程婉云则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众人站定,年轻男女站在一起,自然人比花娇,所有的心思都在人身上。 “难得今日邀请了这么多贵客,来我国公府赏牡丹,最里面那一株,就是青龙卧墨池。” 顺着宋澜依的手指,沈元卿看到最远处果然有一株牡丹完全不同于其他,竟然通身是墨黑色。 “表嫂,你看,这御赐之物,真是不俗。” 沈元卿一挑眉,不俗么,在她看来可是俗不可耐,那么多花儿一起偏偏它鹤立鸡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花不懂人还不懂么。 “我倒是没觉得那有什么特别,倒是这一朵,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魏紫,倒是与众不同。” 牡丹名贵品种“魏紫”,可是出自前朝洛阳魏家。紫色妖娆,花期长,花量大,花朵丰满,被推为“花后”。 听了沈元卿的话,宋澜依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没想到傅夫人也懂牡丹,既然这样,不如咱们来个飞花令如何。” 在场的女眷都掩唇轻笑,谁不知道,傅将军这两位夫人,一个是山野村夫,一个是青楼花魁。飞花令这种上流社会的附庸风雅,她们不信这两个女人也会。 合阳郡主话音刚落,就有马屁精随声附和。 “还是郡主雅致,就请郡主先开题。” 宋澜依抬着下巴,一脸的高傲。 简单的一句“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 众女眷齐齐叫好,引得不远处的儿郎侧目。 “没想到,这个合阳郡主还有这等才情,真是有趣。” 傅君聿却皱着眉头,这么高调,不懂藏拙,谁看不出,这一出分明是针对沈元卿这个村妇,都是名门贵女,谁还不会吟诗作赋,唯独沈元卿。 彻底的村妇,这分明是让他出丑,正想着如何给沈元卿解围,却听到清冷的女生吟了一句惊艳决绝的诗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无声,谁也没想到,一个村妇,竟能有这等胸怀见地。 司空耀率先鼓掌,自然引得众人侧目,这才发现,傅将军和司空宰辅,已经站在不远处,宁国公世子也忍不住夸赞。 “没想到将军夫人有这等才情,好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傅将军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娶了这样一个才女。” 沈元卿本没打算卖弄,不过是抄袭古人词句,这一首诗,恰巧她背过。 宋澜依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也不好发作,飞花令本想着下了这个傅夫人的脸面,没想到,到时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了把风头。 脸色更难看的当然还有程晚云,本想着沈元卿可能大字都不识几个,若对不出飞花令,她在来救场,到时不止沈元卿要感谢她,谁承想她的如意算盘失算了,而且沈元卿那首诗时候,任何词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程晚云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没想到表嫂还真是满腹经纶,这几句诗词,我是甘拜下风。” 沈元卿的眼神飘过傅君聿所在的位置,男人面无表情紧抿双唇,看不出情绪。 沈元卿心里有些打鼓,抢了他白月光的风头,这个大反派不会生气。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沈元卿已经想找机会离开了。 程婉云仿佛看穿了沈元卿的想法,这个地方,确实不宜久留,他的计划也该实行了。 “郡主, 晚云自认才疏学浅,确实不及郡主和表嫂才华横溢。还请郡主准许晚云去那边透透气。” 宋澜依看了看不远处的傅君聿一行,巴不得这两个讨厌的女人赶快走,在这只会抢尽她的风头。微微颔首,还露出一个体恤的微笑。 “确实是本郡主思虑不周,既然二位对牡丹无意,还请自便,我国公府其他景致,也还算能入眼,你们到处看看也好,毕竟下次在光临国公府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她身边的几个贵女就发出轻轻嗤笑。 程晚云脸上却有些挂不住,微微屈膝,然后转头就走。 后知后觉的沈元卿看到程晚云离开,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使命,对着合阳郡主笑了笑,也转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第252章 撕扯 二人一路无话,待到了廊桥之上,程婉云才堪堪停下脚步。 “表嫂稍等我,我带了喂锦鲤的干粮,我这就去取来,咱们在这廊桥喂鱼如何?” 沈元卿当然知道程晚云一定不会仅仅想喂鱼这么简单,既然都来了,还不如将计就计。 “表姑娘尽管去取,我在这等你便是。” 程晚云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宝鹊,把我今日带的木匣子拿来,里面可是我特意让人为我寻得喂鱼的鱼饵,这些鱼饵可是难得呢,听说只要一点点,周围的锦鲤都会围拢过来,还会有鲤鱼跃龙门的奇景呢。” 程晚云说罢,打开盒盖就往沈元卿身边走,谁知道,许是走得急了,竟然踩到自己的裙摆,向前扑了出去,一盒子的鱼饵尽数撒了出来,风一吹,都刮到两人身上,浅色的罗裙,都变得脏污。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扶住沈元卿和程晚云,站稳之后,程晚云马上给沈元卿赔不是。 “表嫂,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的错,不小心弄脏了你的罗裙,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竟然真的挤出几滴眼泪。看上去他就像被欺负的受害者,楚楚可怜,低眉顺眼地站在沈元卿面前。 “无碍,换过就好,表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沈元卿眼里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慌乱,马上低头,长长的睫毛隐去眼里的情绪。 “我带了衣服,表嫂若不嫌弃,咱们一同去换过如何。” 沈元卿心下了然,这个表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会儿在别人府上,竟让她去换衣服,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即使没有外男闯入失礼失节这样的大事,但沈元卿就是觉得,她换的衣服,一定会被这个柔柔弱弱的表妹做过手脚。 “表姑娘想得真是周到,只是出门赏花做客,竟然还带了备用的衣服,还带了两套?” 程晚云笑着上前,亲昵的蜡烛沈元卿的手。 “表嫂不长出席这样的活动不知道,这种盛大的聚会,都是要备着几套衣服的,以备不时之需。” 让国公府的侍女带路,二人直接来到了供宾客休息的客房,程晚云拿出了两套看上去差不多的衣裙。 只是交到沈元卿手里的那套,似有若无带着一些不同的香味。 在村里的时候,小胖子富二代还是村霸的时候,就用这种香料丢过傅晋元和傅毓灵,这种想了廉价得很但是却能招来各种蛇虫鼠蚁。 尤其是蚊蝇一类,不知为何十分喜爱这种香味。 没想到国公府这样高贵的地方也有这样的香料,看来,程晚云打的无非是让他出丑的主意。 沈元卿不动声色地让苏儿伺候他还装,果然在衣服袖口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些粉红色的香饵,随手取出握在手中,然后走到程晚云身边。 四个丫头围着他,正好遮蔽了程晚云的视线。沈元卿不动声色地把那几个香饵,随手掖进了程晚云的腰带里。 程晚云还无知觉,换好了以上便挎着沈元卿,也不再想着喂鱼,而是直接回到刚刚地花圃。 花圃周围,贵女已经都散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傅君聿被合阳郡主缠着,正不知道如何脱身,就看见沈元卿竟换了一身衣服,从廊桥上过来。 墨黑深沉的眸子,闪上一丝寒意,这女人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竟然在别人府上贸然更衣。 宋澜依自然注意到男人情绪的变化,顺着他目光看去,旧件两位娉婷没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傅将军,可真是艳福不浅,有没有兴趣,三女共事一夫呢?” 说着,宋澜一扭着纤纤细腰,直接向傅君聿靠过去,雪白的皓腕,纤长的玉指直接就要抚上傅君聿的俊脸。 男人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后退两步,宋澜依直接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再抬头,就听见沈元卿那边一阵骚动,女子惊呼的声音,不知为何无数的蝇虫尽数飞到沈元卿和程晚云身上。 程晚云还以为是因为跟沈元卿站的距离太近受了波及,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却还是有大大批的蚊虫追着她飞。 沈元卿看着手足无措的程晚云有些想笑,程晚云千算万算想让她在人前出丑,可他却忘了,沈元卿一个村妇,根本不怕这些虫子,倒是他自己,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连喊带叫不说,还到处躲闪,急得直跳脚。 沈元卿刚刚可是把自己那身衣服里的香饵都放到了程晚云的腰带里,这会儿,正是端阳之后,蛇虫鼠蚁最活跃的时候。 不一会儿,花丛中无数蜜蜂都飞了出来,在程晚云头上徘徊。沈元卿怕蜜蜂直接给这白月光毁了容,直接来到程晚云身边,扯开他的腰带。 随着香饵散落,那些蚊虫蜜蜂,自然不在跟着程晚云,可腰带松散开来,程晚云的外裳也随着香饵一起散落,贴身地里衬,显现出少女曲线的婀娜。 程晚云羞愧难当,狠狠地瞪了沈元卿一眼,转身羞愧地跑了出去。 沈元卿还想追,可却发现有蜜蜂尾随,看来她领口的香饵还是留下了余位,无奈只得扯开腰封,准备直接褪去外裳,腰带刚刚解开,就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拉入怀里,紧接着外袍被扯落,身上被一阵清冽的气息包裹,男人的袍子已经赫然包在身上。 沈元卿一头黑线,这个大反派难不成吃错了药,她都已经把那白月光扒成那样,这个直男怎么不去追,围着她给她穿衣有什么用,好好的机会都让他耽误了。 傅君聿对沈元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视而不见,揽着她的纤腰,看也不看对他芳心暗许的合阳郡主,直接大步离开了国公府。 回去的马车里,沈元卿裹着傅君聿的外袍,忍不住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男人,森冷的目光扫来,沈元卿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咱们就这么走了,留下你表妹,不好?” “你还好意思提她?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第253章 不是伺候人的人 回到将军府,几个孩子已经等急了,看见沈元卿披着傅君聿的外袍回来。 傅子黔神色一凛,看着傅君聿阴沉的脸色,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看来又不知道惹了什么祸,把叔父气成这样。 傅晋元一点也不关心二人之间气氛是不是尴尬诡异,直接扑倒沈元卿身上。 “阿娘,你好狠的心,竟然一走就是一整天,你看看,我都饿瘦了。” 说着用胖乎乎的小手掐住自己的小胖脸,满眼的可怜。 沈元卿被逗笑了,也伸出手掐了下傅晋元的小胖脸,手感一如既往得好。 “是么,是阿娘不好,日后若再出去,阿娘一定带着你们。” 傅瑾瑜皱着眉头。 “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带两个拖油瓶?” 这阴阳怪气完全遗传了傅君聿,即使不是亲生,说话这语气也继承了十成。 这些日子,沈元卿对几个孩子的关心确实有些少,看来要找个机会,和傅君聿谈谈书院的事情。 傅毓灵粘着沈元卿不松手。傅君聿给傅子黔使了个眼色,身为大哥的傅子黔,任命地从沈元卿身上结果撒娇耍赖的傅毓灵。 小丫头还想哭闹,少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小丫头立马喜笑颜开的抱住自家大哥的脖子。 “就知道大哥最好了,说好了,就明天,赖皮是小狗。” 沈元卿狐疑地看着兄妹俩互动,忍不住叹气,儿大不由娘,这小丫头,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你们好生在院子里带着,你,跟我走。” 傅君聿的声音突兀又冰冷,都没给沈元卿思考的时间,直接大步走出了蘅芜院。 一路上曲径通幽,沈元卿还以为因为刚刚程晚云的事 ,傅君聿要为白月光抱不平兴师问罪,心虚地跟在后头,五月的夜风,竟让她觉得有些阴冷,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男人的袍子。 男人高大的影子和沈元卿的重叠在一起,看上去,竟有些暧昧。 路过二门影壁,二人都未察觉,一道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沈元卿。 程晚云一路上穿着内衬跑出国公府的事情,早已在贵女贵妇中间传开,大家无不嗤笑,果然是青楼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而这一切,都是拜沈元卿这个无知村妇所赐。 出了国公府,程晚云就一直等在马车上,还以为宴会结束表哥会来安慰她,谁知道,等到天已擦黑,宴会早散了,才知道,他那好表哥,早已搂着娇妻先行离去。 没想到回了将军府,还让他看见沈元卿这个贱女人缠着表哥,现在这个时辰,去表哥的院子,要干什么可想而知。 进了傅君聿的房间 ,沈元卿偷偷看了看面瘫的男人。还是黑着一张脸,有时候沈元卿忍不住会想,这样巧夺天工的一张脸,他是怎么对自己下得了手。 看见沈元卿披着他的外袍看着他发到,傅君聿更是火气上升。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沈元卿咬咬唇,本来刚刚已经想好要为程晚云的事道歉,可听了傅君聿的质问,沈元卿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明明有害人之心的不是他,为何他要为坏人背黑锅。 “知错,你那表妹身骄肉贵,我确实不该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他可不是我这样的村妇,蜜蜂叮一下也无所谓。” 傅君聿听这女人这么贬损自己,心里更是不悦,她究竟知不知道,他是为何动怒。 “你可知道那样的场合你竟然在国公府邸更衣,若是有心人加以陷害,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本来低着头神色恹恹的沈元卿听了这话,猛然抬头。 “你说什么,你不是因为程晚云的事和我生气?” 傅君聿眉头深锁。 “这和程家表妹有什么关系?” 沈元卿“……” 看来从头到尾,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说得都不是一回事。 真不知道这个直男反派什么时候才能追上白月光,抱得美人归。 “算了,既然不是为了你那娇俏表妹,我也没什么说的,今日之事,让我免受皮肉之苦,我还是要谢谢你。” 能把这大反派气的恼羞成怒,沈元卿觉得感觉还不赖,沈元卿背过身去,偷偷露出一个笑容,只因刚刚傅君聿的几句话,心里的阴霾瞬间散去。 既然没什么事,自然要溜之大吉,反派大佬气场太过强大,沈元卿觉得多待一秒都要呼吸困难,谁知道刚刚抬腿,就直接踩到了傅君聿外袍的衣摆。 一个站立不稳,直接向男人扑了过去,这一切有些突然,即便男人反应快,力气大,可还是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几步,直接打翻了桌案上的砚台。 漆黑的徽墨弄了傅君聿一身,傅君聿的脸色,比那墨还要黑。 沈元卿知道傅君聿向来有洁癖,此时二人贴得如此近。 不只是呼吸可闻,隔着两层布料,她都能感觉到她砰砰地心跳声,这姿势也太过羞耻了,想站起来,可奈何腰腹被长臂禁锢,根本用不上力气。 沈元卿觉得喉咙干涩,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谁知道这稀松平常的动作,此时看在男人眼里,便是星星之火。 “来人,备水沐浴。” 沈元卿觉得耳边呼啸而出的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推拒着男人的胸膛勉强站起身,沈元卿再次迟疑了,身上这长袍,他到底要不要脱。 穿着行动不便,可在这个大反派的房间,若是脱了衣服,是不是也不太好。 将军府的下人安插了许多傅君聿前朝旧部,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说是暗卫私军也不为过。 傅君聿只一声令下,隔间里已经备好了沐浴要用到的一切东西。全程高能,悄无声息的完成任务,完全没有打扰到他们二人。 沈元卿也顾不上袍子长短,抬腿就想溜出去。 只是还没迈出一步,就听见男人略带调侃的阴冷声线再次响起。 “夫人这是想去哪儿,不应该伺候本将军沐浴么?怎么走得这样急?” 沈元卿听到这句话,就觉得浑身僵硬犹如被炸雷劈中。 第254章 伤疤就是军功章 沈元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撩拨的话语竟然出自这个冷面冷心的傅君聿之口,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即使实在村里的时候,日日共处一室,沈元卿也不曾伺候过傅君聿沐浴,这样私密的事情,沈元卿这个老妈子来做,当然不合适。 今天不知道这男人受了什么刺激,竟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若是伺候傅君聿沐浴,那不就是要坦诚相见,尽管傅君聿宽肩窄腰,好身材让人垂涎欲滴,但想到书里写的他和白月光死生契阔的凄美爱情,沈元卿又觉得实在下不去手。 傅君聿看着这女人变换的表情,本来想让她出去,这会儿却不想了,逗逗她,竟觉得十分有趣。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 伺候你个鬼,沈元卿心里忍不住咆哮,给这男人洗澡,他才不要,想到美男出浴的样子,沈元卿怕自己当场喷鼻血。 假装听不见大反派的话,脚下小碎步慢慢地向门口移动,傅君聿从来没觉得这个女人竟然这样有趣,看她谨小慎微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舒畅得很。 “你若敢踏出这房门一步,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丢下水一起洗。” 要迈出门槛的脚僵在半空,最后无奈地放下,他相信这反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是不要在他盛怒的时候挑战他的底线,这是一起生活这么久,沈元卿摸索出的规律。 看见自己的威胁奏效,傅君聿万年寒冰似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转身走进隔间。 “进来,宽衣。” 声音听上去有些邈远,但沈元卿确实没有胆量忤逆,直接穿着他的袍子走进隔间,甫一进入,扑面的热气,氤氲又暧昧。 “为何不懂,宽衣你不懂?” 沈元卿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上次醉酒,二人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可这次她头脑清醒,放着白月光俏表妹在外面生气,这个无良反派竟然在这说些胡话,这样真的好么。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扒成这丫头又误会了。 “给我宽衣就那么难么,我手上都是墨渍,你难道瞎了看不见?” 这几句话醍醐灌顶,沈元卿脸红的能烧开一壶水。 “啊,哦,给你宽衣,我理解错了。” 说着,伸出手,扯开男人腰封,手上动作不停,沈元卿心里不停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也太撩人了,若不是又夫妻之名,沈元卿分分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这是在亵渎神灵。 傅君聿看着颤抖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这哪是伺候,分明是甜蜜的折磨,伸手打了一下作怪的小手,然后自己动手,直接进了浴桶。 看见男人利索的脱下中衣,沈元卿红着脸背过头,水声阵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刚刚那一瞬,他好像看见男人背上,胸口的疤痕,每一道都是他的军功章,也不知现在还疼不疼。 温热的水冲刷着古铜色的肌肤,傅君聿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就觉得很放松。 “书院的事,已经有些眉目,我已让齐明做了准备,京城这边一旦可行,他就会带着要进京的孩子还有先生,快马加鞭直接进京,到时候你要做好安顿工作,村里来的孩子,要严加管教勿生是非才行。”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时间,这男人居然谈公事? 沈元卿内心万马奔腾,这男人还真是把他当成全能员工? “书院的事,我确实着急,可现在还没有确切信息,让齐先生现在准备,会不会为时尚早。” 傅君聿眼里透出一丝不耐。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最晚中元节,书院就要开起来。” 沈元卿一愣现在已经快六月,离着中元节不过一个月,这男人还真是自信。 “愣着做什么,给我搓背。” 沈元卿一时间 大脑有些短路,他真的跟不上这个男人清奇的脑回路,刚刚还一本正经地说和公事,这会儿,又让他搓背,到底当她是什么。 任命地拿起一旁的布巾,就准备往男人背上招呼,谁知道傅君聿突然转身水花四溅,打湿了沈元卿的衣裙,本就只有里衬的贴身罗裙。 因水花溅湿更是贴再身上,男人的牟光深沉了许多,这女人若不是在勾引他,就是个傻子,还真是不会保护自己。 纤纤玉指握着布巾大力的搓在傅君聿背上,不疼,感觉却有些不同。 傅君聿眯着双眼,一双猿臂搭在浴桶边缘,手臂上伤疤纵横交错,经看不到一丝暗号无损的皮肉,尽管都已经是陈年旧疤,但看上去都觉得疼。 这些疤痕,就是他戎马生涯的见证,即使日后霸业难成,他也是那个青史留名的枭雄。 想到这,沈元卿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轻,有意地避开那些伤疤,最终忍不住用指腹摩梭男人后背一条寸长的伤疤。 “疼么?” 沈元卿的手有些冷,傅君聿随着轻轻地抚触全身僵硬,那一句疼么,更是让他心头一动。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这个字有什么意义,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个问他疼不疼的人,好似是他的阿娘,只是随着国破,阿娘也已买入黄沙尸骨无存,他带着几个皇子公主颠沛琉璃的时候,大家都忘了他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而已,几年的磋磨沉淀,他忘了自己也会疼。 傅君聿以为他是永远不会痛的铁人,可今日这个小女子,轻易地就击溃了他心里那道防线,有时候,他也很疼。 那一双黑如夜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柔,而站在傅君聿很厚还在轻抚伤疤的沈元卿,对他的思绪一无所知。 “咳,我这是问的什么狗屁问题,这么长的伤疤,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不痛。” 低头呢喃,还以为男人没听到,沈元卿自认搓背合格,直接转到了傅君聿面前。 四目相对,沈元卿觉得有些不对,从来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怎么仿佛沐浴骄阳,变得那么……温柔? 第255章 你不能睡我这 沈元卿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点点温柔是出自这个大反派的双眸。 用力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却不再说话。傅君聿看着面前给他搓背好像给猪脱皮一样的女人,紧抿着双唇。 沈元卿 不知道,自己掉落的发丝垂在傅君瑜身上,好像一双小手,一下下抓着傅君瑜的心。 “今日之事,我若说我不是有意让你表妹出丑,你可信?” 傅君瑜往后仰头,水汽氤氲,傅君聿的俊脸透过水汽,沈元卿看得有些不真切。 “大庭广众,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即便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装作端庄贤淑总该会。” “嗯,你说的是我,还是程晚云?” 傅君聿面色铁青,这女子,一定是天上派来气死他的。 “你觉得一个堂堂将军府当家主母,在外随意宽衣解带,无碍?” 沈元卿有些傻眼,他们说得好像不是一回事,这男人为何永远都不听听她在说什么。 用力地把手里的布巾扔进水桶。 “……” 说什么呢,一晚上低眉顺眼赔笑脸之后,这男人怎么就不明白此时应该安抚病娇表妹去呢,她如此尽职尽责的撮合二人。 奈何这个铁憨憨就是不上道,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给灵儿他们做些好吃的,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个大反派还注定是孤独终老。 “夫君,谁都冷了,您还是出来,着凉可就不好了。” 这小女人一直在面前撩拨而不自知,傅君瑜此时那还会觉得冷,只觉得燥热难耐,听了将暮云的话,也确实准备出浴了,在拍下去,还不知道这个有些古怪的女人会做出什么。 突然,傅君瑜从水桶里站起,水花四溅,沈元卿没想到这男人突然起身,想到那喷鼻血的画面,非礼勿视礼义廉耻一齐涌心间。 连忙转过去用双手捂着眼睛,支支吾吾的道。 “夫君,您要出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当心着凉。” 看着沈元卿害羞的样子,傅君聿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男人,此时的笑容如冰山初融,冬日暖阳,十分耀眼,只是沈元卿一点也没看见。 傅君聿自己动手穿好了玄色中衣,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元卿。 “你就是这么伺候夫君的,出嫁前,你娘没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听到渐远的声音,沈元卿知道,傅君聿已经从浴桶里出来,这才放下一直捂着眼睛的小手。 “我娘,你忘了我娘是什么德行,我可是你一块猪肉换来的,你难道还指望猪来教我规矩不成。” 见傅君聿穿戴整齐,沈元卿的大脑才开始回复思考。说话了利索了不少。 夫君聿挑眉,这女子,还真是有趣,刚刚可是害羞?现在却又变得伶牙俐齿,他有些庆幸当初没把她杀掉,现在留着解闷刚好得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有些尴尬。 “你说书院的事情,月余之后会有眉目,我现在就该做好准备,明日我要上街,你还在休沐,可要同去?” 傅君聿本想拒绝,可想到他若不去,沈元卿必定和裴子风有约,想到二人言笑晏晏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也好,几个孩子就不必带着了,两个小的就交给程晚云,她倒也应该和两个孩子多多相处。” 想到两个孩子对程晚云的态度,傅君聿想着若能改善,沈元卿也不必这么累,事事亲力亲为。 只是这话听在沈元卿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道。这个狗男人,看来还真是把这个老绿茶放在眼里,明知几个孩子不喜欢要让他们跟程晚云多多亲近。 看来,这个将军夫人的头衔,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易主,当务之急还是刷好存在感,起到这个男人念旧,不要卸磨杀驴。 干小了两声。 “呵呵,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跟晋元和灵儿说说,免得两小只调皮,到时候冲撞了您的好表妹。” 说完抬腿就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 “我说让你走了么,过来,给我把头发擦干。” 沈元卿内心叫嚣着,当自己是哪根葱,姑奶奶不伺候了,的脚下步伐确实很诚实,直接狗腿地走到傅君聿面前,拿起一块干的棉布,给这个狗男人擦头发。 男人发丝如墨染,服服帖帖地垂在脑后,不似女人发丝柔软馨香,这样的硬汉,连头发丝儿都是硬的。 沈元卿就这么站在傅君聿身后,少女特有的香味似有若无地钻进傅君聿的鼻孔,纤细的手指隔着布巾撩拨着男人的头发,也撩拨了男人的心。 向来冷心冷情的傅君聿此时竟有些心猿意马,想让头发一直湿下去。 好不容易发丝半干,沈元卿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夫君,头发这样就差不多了,我还记着回去看看孩子们,您若是无无事可以去看看程表妹,我这就告退。” 傅君聿刚刚的好心情被这几句话冲撞得烟消云散,刚要开口,就看见这小女人扔下手里的帕子,直接冲出门去,好像若是慢了一点,都会尸骨无存。 无奈地摇摇头,若是从前 ,手起刀落,这个满身谜团的女热早就身首异处,只是不知何时开始,他竟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丝期待。 夜风习习,程晚云坐在月下,脸上流过两行清泪。 今日的羞辱,是他在青楼亦没有遇过的,想到刚刚那些贬损刻薄的词儿,每一个字好像都在剜他的肉。 这一切全是拜沈元卿那个贱人所赐,一个村妇,不仅霸占了表哥,还不知道用了什么蛊惑手段。 骗得了那几个孩子的信任和喜爱。本就是傅君聿的糟糠之妻,傅君聿飞黄腾达不忘发妻已经成为京城美谈,让这个无盐女占尽了天时地利。 看来要想点办法,快点除掉这个女人,夜长梦多,这样下去,这个将军府哪还有她立足之地。 翌日清晨,程晚云起了个大早,洗手做羹汤的准备给傅君聿送早饭。 第256章 立规矩,你也配 谁知道,到了正院,只看见一个洒扫的小厮,问过才知,将军已经和夫人出府去了,还留了口讯,让表小姐在家看顾几个孩子。 程晚云不知道几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们是傅君聿属下的遗孤。 扶着丫头的手,慢慢向蘅芜苑走去,沈元卿傅君聿走了也好,这几个孩子被沈元卿那个村妇惯得,可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今日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她定要好好管教几个不省心的小杂种。 让他们知道,日后谁才是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傅晋元和傅毓凌此时刚刚在苏儿的伺候下用了早膳,昨夜沈元卿已经跟他们说了,今日就去给他们找办书院的地方,让他们在家里不要调皮,由苏儿这个小丫头先看顾他们。 傅子黔和傅瑾瑜呆在蘅芜苑的小书房里,没和两个小奶包厮混。 “你说,现在朝堂的局势,到底是对我们有利还是有弊?” 傅瑾瑜装作漫不经心地和自家哥哥聊天。 拿着一本沈元卿写的话本子随意翻看的傅子黔听了弟弟的话,忍不住挑眉,他这个弟弟,一直还端着皇贵妃之子的高贵身份,想来不与他闲话,毕竟两个年龄相仿的皇子,在哪朝哪代都是水火不容的。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与他讨论时政,难道他得到了什么消息? “叔父不是说了,皇帝越是无能,咱们就越有机会,如今要忌惮的不是那荒淫无道的皇帝,而是太子,和齐王,他们二人和咱们年岁相仿,听说,太子已经开始奉命监国了。” 傅瑾瑜也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大哥,皇后嫡子可是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今日京能跟他分析朝堂局势还说了这么多,这若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难道是那蠢笨的女人日日念叨兄友弟恭,他大哥转了性子? 正在二人彼此试探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傅晋元的声音。 “哪儿来的毒妇,竟然想戕害我妹妹,看小爷今日不扒了你的皮。” 接着就听见灵儿的哭声和一个女人的惊呼,那叫声急促穿透力,兄弟二人不禁皱眉。 快步走出书房,就看见院子里傅晋元我着拳头,生气地看着尖叫的女人,灵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两个少年面面相觑,灵儿可是全家的心肝宝贝,这会儿哭得如此伤心,定是这讨厌的女人,得罪了灵儿。 傅瑾瑜快步走到妹妹身边,也不怕灰尘,直接从地上抱起哭的已经打嗝的傅毓灵。 “一清早的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特有的嗓音虽然带着稚嫩,但是却有上位者不容忽视的威仪。 傅子黔面色铁青的看着程晚云,程晚云竟然瑟缩了一下,有些心虚。 原来刚刚她走进蘅芜苑,发现傅毓灵正拿着一盒虫子在喂小鸡,蘅芜苑的东南角用木篱笆圈出了一块地方,里面养了几只小鸡小鸭,很得傅晋元和傅毓灵的喜欢。 恰巧程晚云进来看到那几只小鸡在吃虫子,她向来怕这样尖嘴的扁毛畜生,又怕虫子,看见后直接让身后的两个促使婆子把小鸡仔全部扔出去。 灵儿和傅晋元哪里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的对手,推拒间,那两个老婆子竟然把灵儿推倒在地,好巧不巧,一盒子的虫子都扬了出去,散落在程晚云的身上还有脚边。 就这样两个少年才听到了刚刚的尖叫和哭声。 “哥哥,你们帮小鸡仔报仇,这个坏人把阿娘给我的小鸡宝宝都弄死了。” 傅子黔面色铁青,一双上挑的凤眼盯着程晚云,少年山上漫出阵阵杀气。 “你弄的?是给你的狗胆?” 有那么一瞬间,程晚云被少年凌厉的眼神震慑到,这样的眼神,她在傅君聿身上都未曾看见过。 但很快,她有端出了未来后娘的架子,想着日后进了门,成了当家主母,这几个孤儿还不是任她拿捏,瑟缩了一下之后,很快找到了继母饿的感觉,板着脸看着傅子黔 “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还听说你么兄弟读书很好,这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四个孩子都是皇家血脉,还是皇子公主之时,谁敢跟他们这么说话,即便国破家亡,跟着托孤重臣颠沛流离,傅君聿也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对他们私下里还是当成太子皇子跟公主,后来沈元卿过门,虽然开始之时拎不清,但后来可能被叔父收拾狠了,转了性子对他们简直是捧在手心怕化了放在头上怕摔了。 谁知道好日子总有小插曲,这个什么表姑娘,今日可是作死。 “好大的狗胆,你怎么能和我哥哥如此说话。” 一直站在一旁的傅晋元看见妹妹被欺负,哥哥又被骂,我进了小拳头,他要忍不了这个女人了。 程晚云看着傅晋元胖乎乎可爱的笑脸,这个男孩,平日里和沈元卿走得最近,今日她就要好好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放肆,我可是你们的姑姑,这是跟长辈该有的态度么,看来那女人确实把你们惯坏了。” “好好的将军府,还以为是你们乡下院子么,竟想着养鸡种田,就滚回乡下去,何必来京城丢人。” 一直没说话的傅瑾瑜看了看刚刚欺负灵儿的两个老刁奴,抬起一脚踢在前面那个老妇身上。 别看傅瑾瑜精瘦,但到底习武多年,这一脚,可是用尽了全力,踢的那老妇直接跪倒在地,脸上满是不服的抬头,看见少年杀人的眼神,嗫喏着没敢说什么。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傅瑾瑜这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虽然打在老奴身上,可却好似啪啪打在程晚云脸上。 这下,表小姐的面子可是彻底挂不住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今天我就要教训这几个没规矩的不孝子,来人把他们都带到祠堂去,表哥不会来,不许吃饭,我倒要看看,这将军府还没了规矩不成。” 几个皇子公主身边,是有暗卫护着的,但傅君聿有教导,几个孩子若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不得现身,暗卫们不敢忤逆傅君聿的话,只能躲在暗处干着急。 第257章 将军府鸡飞狗跳 将军府一时间鸡飞狗跳,而出门放风的沈元卿却心情大好。 京城繁华,可不是他们的小镇子可比,东走走西看看,沈元卿完全忘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杀神似的傅君聿。 看着前面喜笑颜开的小女子,傅君聿没发觉,他也不自觉地嘴角上翘。 沈元卿走到一家名为锦华的成衣铺子前,停住了脚步。 一个成衣铺子,起的名字倒是雅致。 “夫君咱们进去看看,正好给孩子们选几套成衣,他们穿戴都是我做的,现在也是将军府的家眷了,总不能给你丢了脸面不是。” 说罢也不问傅君聿同不同意,直接走了进去。门口的男人皱眉。 他发现这小女子确实事事都想他请示,可永远都不把他的意见当回事,充其量就是通知一声,然后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这店铺沈元卿可是知道,赫赫有名的华服,可是灵儿日后的产业,和太子虐恋的同时,这个前朝公主可是开了不少铺子赚钱,供太子夺嫡。 锦华就是其中最着名的一个,没想到,灵儿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竟然让沈元卿看到。 走进店铺,装潢十分典雅,沈元卿心念一动,她可是早想开个成衣铺子,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先打下这片江山,日后送给灵儿,事半功倍。 进了内堂,沈元卿直接问伙计 “你们展柜呢,我想见见。”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元卿,见她穿着平平,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们锦华成衣铺出售的可都是高端的男女成衣,没意见都精雕细琢价值不菲,京城繁华,却也不是人人都穿得起锦华的衣服。 “你找掌柜何事,买衣服便买,哪儿那么多毛病?” 沈元卿挑眉,这是做生意该有的态度?看来这锦华的老板,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我找掌柜自然是有要事,你若耽误了你们老板的财路,你觉得他会轻饶了你?” 那伙计想了想,叫来另一个女的伙计。 “这夫人有些古怪不买东西倒是要找掌柜,看着穿着也不像能买得起咱们锦华衣服的人,你且看好了,若是丢了什么东西,咱们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你放心,我会看好他的,什么人都能来咱们这占便宜,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说罢直接走到沈元卿身边。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傅君聿已经坐定等着逛街的小女人。 沈元卿四处闲逛,全面挂的都是些普通样子的衣服,料子也不是很名贵,但做工却很好,也相对平价一些,后堂挂的,都是些极为贵重的成衣。 沈元卿的眼神停留在意见设计新颖的月仙裙上面,这衣服稍加改动,就像现代的重工汉服,层层叠叠仙气飘飘煞是好看。 伸手想摸摸是什么料子。 “你做什么?” 那伙计无礼的直接伸手排在沈元卿的手背上,沈元卿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打人,一下被打得结实,纤纤素手直接红了大片。 “看就看别动手,这衣服脏了你可是赔不起。” 沈元卿脸色变得冰冷,这些伙计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你这种态度你们掌柜知道么?” 那女子听沈元卿略带冰冷的声音,瑟缩了一下,想到这衣服的价格,料定沈元卿必定买不起,忍不住嗤笑。 “你买你的裙子,买不起就走,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么,给我抱起来,这裙子我要了。” 那女子露出一丝丝嘲讽的笑意。 “你连价钱都不问问就说要了,给你拿下来你若买不起,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 “这件瑶光我要了,你给我包起来。” 还没等沈元卿说话,内堂门口响起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二人随声转头,沈元卿忍不住挑眉,还是个熟人。 门口,站着宁国公府嫡女合阳郡主宋澜依。 那伙计看了是国公府的小姐,马上换了一副嘴脸。 “郡主大驾光临,奴婢这就去给您打包这件瑶光,郡主真是好品味,这可是店里到的新款。” “这件衣服,我要了,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若这位小姐喜欢,不妨等下次。” 沈元卿可对这个合阳君主没什么好感,觊觎傅君聿的女人,出了官配白月光,沈元卿都自带敌意。 听了这话,宋澜依好像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惊讶的看这沈元卿。 “我当时谁呢,这不是骠骑将军夫人么,真巧,你也来逛街?” “这件瑶光可是千金难买,夫人也看中了么,还真是好眼力。” “郡主过誉了,还不快给我包起来,我相公正等着我还急着走呢。” 沈元卿这件衣服是买了送给白月光程晚云的,只有她打扮的美丽端庄,才能牢牢抓住傅君聿的心,作为一个称职的员工,为了大反派未来的幸福,她也是操碎了心。 谁知宋澜一直接拦在了他面前。 “这件衣服,我很喜欢我出双倍的价钱,还请将军夫人割爱。” 沈元卿冷眼看着面前的娇俏女子,这女人,有钱就了不起么? “郡主,喜欢不一定要占为己有,合适才最重要,这件衣服您穿怕是不合适。” 说罢还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合阳郡主。 宋澜一脸色有些难看,当中被说不适合一件华服,这可是贵女们都受不了的,他们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要占为己有,至于合不合适,那完全不在考虑范围。 “为何?我不合适难道将军夫人你合适么?” 沈元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郡主,您身高不够,还有,腰有点粗。” 此话一出,还没等宋澜依发火,身后的几个小跟班就开始不依不饶。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说郡主腰粗,没规矩的乡野村妇,还不给郡主赔不是。” 沈元卿负手而立,笑嘻嘻的看着几个气氛的贵女。 “我不过说了真话为何要道歉。” 就在几人僵持之时,傅君聿从外堂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慢,还没买好么?” 看见玉树临风的男人,几个贵女纷纷娇羞地低下头。 第258章 选谁进京我说了算 宋澜依看到傅君聿,刚刚那嚣张跋扈的气焰马上就没了,低眉顺眼的上前两步。 “傅将军安好,没想到在这会遇见您。都是我不好,看上了尊夫人喜欢的衣衫,我这就选别的,把这件衣服让给沈姐姐。” 沈元卿看着面前的绿茶本茶,有些哑然失笑,刚刚还是个张牙舞爪的剖腹,这会儿却如此小鸟依人。 “相公,你怎么这么着急,我可是看好了一条裙子,正想着问问你的意见,郡主就来了,您看,我和郡主的品味还真是相似” 说着,伸手指着那条叫做瑶光的裙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 “相公你看就是这条裙子,我觉得十分素雅好看,只是我不会说话,以我的经验,郡主的腰身可能不合适这条裙子,就实话是活了,您看我是不是有得罪人了?” 这几句话本来都是宋澜依准备职责沈元卿的,谁知道,却被抢了先机。 沈元卿笑吟吟地看这脸色难看的高贵郡主,绿茶她可是看多了,对付这样茶里茶气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宋澜依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诺诺的开口。 “没想到沈姐姐还会做衣服,我真是自叹弗如,这衣服原本是想着皇后千秋宴的时候进宫穿的,既然姐姐喜欢,那我就忍痛割爱了,到时候在皇宫看见姐姐穿,也能一观这华服风采。想来姐姐天生丽质,这样的衣服定能驾驭。” 沈元卿之前是个胖子,可现在看来却算清瘦,这衣服他自然能穿,宋澜依这番话,不就是暗指她又胖又丑? 傅君聿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脸色有些阴郁。 “既然买完了就赶快给银子,耽误时间,成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用。” 那伙计没想到沈元卿真的买下了那件瑶光裙,错愕的收了银子,包好递给沈元卿。 二人正要出门,迎面撞上了正风风火火走进来的裴子风和江述。 “听说有人找这店铺的掌柜,我这不是来了?” 沈元卿看着面前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这锦华,你开的?” “不是他,是我。” 清冷少年独特的声线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宋澜依微微眯了眯眼睛,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竟然一日之内让她看到这么多相貌非凡的男人。 只是看样子,这些男人都和这个村妇有关系,她不禁握紧了粉拳,这个女人,看来留不得了。 “相约不如偶遇,沈老板好雅兴出来逛街,咱们就逛逛如何。” 沈元卿自然是想逛的,他还想找合适的铺面开糕点铺子呢。回眸看相傅君聿,男人看着江述若有所思,神色晦暗不明。 “相公,不然咱们跟裴公子一起逛逛,书院的事情,我还有许多细节要和两位公子商定。” “既然如此,那申时我在落雨楼等你,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办。” 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述,然后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留恋。 齐明站在村口,看着天边翻滚的云,瞬息万变。 “你说,我们应该带那几个孩子进京呢?” 能让鬼才费心思量的,自然都不是什么小事。 陆寻看这男人完美的侧脸,露出一丝讥笑 “区区小事还能难倒齐先生,想必齐先生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何苦还来跟我这试探。” 齐明看这清瘦的男人,目光清冷地看着远方,好像从未有什么能波动他的心弦。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那为何你还不收拾行李,收拾好了,才能随时动身。” 陆寻挑眉。 “我又不去京城,为何要收拾行囊?” “你不去?你舍得离开我……们的学生么?” 齐明暗呼好险,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用笑容掩饰尴尬,鬼才齐明也有这等狼狈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 “带走谁也不是一件易事,毕竟离乡背井,若我们不能徐给他们一个好前程还是不要毁了别人的人生。” 齐明点点头,不置可否地看这陆寻,这个男人就是活得太清醒,太明白,有时候他都替他累得慌。 “别人我做不了主,可那富涵江必定是会跟随咱们进京的。” “你怎知道?” 陆寻挑眉,我们二字,对他还是有些触动。这男人还真是霸道,既然不能左右别人,为何要替他安排进京。 “你是不知,那孩子已经跑来找我好些次,就问傅家小女儿近况如何。” 陆寻叹了口气,那个小胖子对傅毓灵的特殊情感,他是知道的。 只是想到傅家那冷面家主还有几个哥哥,就替那小胖子捏了把汗。 村里的孩子都知道先生们要带几人入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京城,那可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若是去了,会不会就此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改名富涵江的富二代回到家中,一言不发地看这尖酸刻薄的母亲跟隔壁村妇聊天。 “你们看看,那傅家都走了,还闹得村里鸡犬不宁,说什么选才俊入京,我看八成就是给他们那个什么劳什子将军选奴才。” 隔壁大姨撇着嘴角。 “你家二代像来跟那傅家较好,这次,该不会把二代带走。” 富涵江的娘把手里的玉米谷子让在地上。 “他敢,家里那么多地还指着他,农忙的时候跑去读什么鬼书,要不是为了几个银钱,我才不让他去那个鬼书院。这次还想进京,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富涵江眼里有些热,可终究只是红红的没有泪水掉下来,他天生力大无穷,原来在他娘眼里他就是个种田刨地的机器。 这几日,接到了傅君聿的密信,齐明已经选定了五个孩子家里都同意他们进京,某个好前程。马车上,齐明看上去很开心,对面,陆寻却冷着一张脸。 “陆先生可是还在生气,晚生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陆寻哼了一声,把头扭向窗外。 他和这个少了他房子的人,不共戴天。 看这陆寻的样子,齐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第259章 男人发了疯 沈元卿和裴子风还有讲述来到一个叫做三润居的茶楼,裴子风摆着贵公子的谱走了进去,小二殷勤地招呼,沈元卿却一点品茗的心思都没有。 随便上壶茶就行,我一会人还要去找傅君聿,可没那么多时间。 裴子风一点也不含糊的结果茶派。 “这样优雅的地方,你怎么那么没品位,一会儿可有好东西给你,先让你陪我们二位公子喝杯茶都不肯赏光?” 沈元卿无奈,拿起茶牌。 “伙计,给我来一壶雨前龙井,两咸酸四蜜饯。再来四样点心,堵住这位贵公子的嘴。” 小二笑着应声去准备,沈元卿也不理裴子风,直接看这江述。 “公子我上次一别这次再见,更显清贵,你都不知道,我家小女儿回去之后,可是日日念叨公子。” 听到沈元卿提到那可可爱爱的小丫头,江述眉眼间染上些许温柔。 “那小丫头倒是玉雪可爱。夫人会生养。” 沈元卿蹙眉,年纪轻轻的少年,说话如此老成。 “公子家里可是没有弟妹,小孩子总是喜欢比他大的孩子,您和子黔年龄相仿,只是不知为何那小丫头就格外粘着您。” 说道着,沈元卿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划过,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裴子风打断了思路。 “江公子家里可不缺兄弟姊妹,只是,那小丫头这样可爱的倒是没有。” 想到皇宫里那一个比一个刁钻的公主,别说太子殿下不喜,就是他一个下臣,看到了那些混世魔王都要躲着走。 “江公子吃人嘴短,可是给咱们书院要来了国子监的荐书。只要你选好了地方,书院就能择吉开张了。” 江述瞪了一眼裴子风,这厮就知道邀功,不急不慢地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火漆封着的信封,递给沈元卿。 “夫人看看,这是国子监祭酒写的荐书,只要拿到衙门备案,书院就能顺利开张。” 沈元卿喜笑颜开地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撕开火漆,里面果然是国子监祭酒的大印。这就相当于她那个时代的营业执照,有了这个,才能在京城名正言顺地教书育人。 没想到这个江述江公子人脉如此之广,这事傅君聿也找了些门路,不论是那御史于大人还是其他什么高门世家,都没有这国子监来得名正言顺,那可是全国最高学府,主要就是检查着各地书院。 这国子监祭酒官职不高,可却有实权,傅君聿虽然是三品武将,可毕竟跟文臣说不上话。 “实在感谢江公子,能顺利开成书院,灵儿一定也很开心,我在这也替灵儿谢谢您。” “傅夫人客气了,今日就是为了给夫人送这荐信,已然交到夫人手中,那我就先告辞了。” 沈元卿热络的站起来把江述送到门口,重新回到座位,大剌剌的拿了一颗砌香樱桃扔进嘴里。 刚刚卖女儿卖得开心,江述想到傅毓灵那张可爱的包子脸,就觉得赐给国子监祭酒那副价值连城的纯属秋霜图,也是值了。 书院的事这么顺利,接下来就是要找个适合开书院的地方,顺带着沈元卿还准备看看铺面,把糕点铺子也开过来。 京城寸土寸金,铺面的价格都不便宜,即使有人傻钱多的裴子风,单页不是那么好找到称心合意的地方。 转了好久,几人直接转到了落雨楼,进了大门,傅君聿还没到。 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裴子风看这门庭若市的落雨楼,忍不住艳羡。 “沈老板,你说这洛征宇到底是何方神圣,整日戴个面具神神秘秘的,这酒楼开得可是真好,看看这人流,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此时财大气粗日进斗金的男人,正在三楼穹顶凭栏远眺,若有所思。 司空耀走进来,拍了拍老友肩膀。 “怎么又把面具戴上了,你是不是又什么变装的怪病。” 甩掉肩膀上的魔抓,化身洛征宇的傅君聿看着一脸玩世不恭的司空耀,让你联系的事可有眉目?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江述,身份着实不简单,只是具体还不能确定,不过宫宴在即,想要确定也不是难事。 “只要他对公主没什么恶意,放着不管也罢。还有皇后那边,也让人盯着,到时候不要出了纰漏才是。” 司空耀点头,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你家里那村妇最近可是不安分,到处看铺面要开店,他的底细你到底查到没有,我看他可不是个一般村妇,到时候,若是坏事,你可能下得了杀手,狠得下心?” 提到那小女人,傅君聿才发现这一天他都杳无音信,虽然让暗卫盯着,但和另一个男人说说笑笑的画面还是不合时宜的蹦到眼前,傅君聿觉得头顶可能有些绿。隔着面具阴着脸 “她可回来了。” 司空耀向来开爱看热闹,笑嘻嘻地指了指楼下。 “已经等了你好久,当然还有那个裴子风,我也派人查了,不过是个商人。” “把北街两间铺面低价租给他们,让他们开点心铺子,还有书院的事儿,我记得落雨楼对面空闲了一个院子,若有人租,也租出去。” 说罢也不等司空耀表态,直接甩着袖子翩然离去。 沈元卿等的有些焦急,就在无聊透顶的时候,看见傅君聿冷着脸从外面走进来。 “相公你来了。” 沈元卿迎上去,想跟她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可还没说话,就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都什么时辰了,你也不知归家,家里留下几个孩子,你倒是放心。” 沈元卿一脸错愕,这个男人不知道有发什么疯,不是他说申时在这等着一起回去的么,怎么现在又来怪她,还真是无良反派,阴晴不定。 “相公,不是你说得让我申时再次等你吗,这才刚刚申时,我可是早到了。” 傅君聿面色不豫。也不看一旁看热闹的裴子风还有从楼上下来的宰辅大人,转身拉起沈元卿的手,就往外走。 “你一个已成婚的妇人,日后少跟这些公子有过多牵连。” 第260章 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沈元卿错愕的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不知道这个大反派又抽什么风,快跑两步默默地跟在后面。 “相公,你说这件衣服要是送给表姑娘如何,她会不会喜欢?” 一直快步前行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脚步,沈元卿没有注意,直接装了上去,小脸撞在男人坚硬的后背上,鼻子生疼,酸爽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忍者心里想骂娘的冲动,沈元卿揉着鼻子,愤恨的看着前面的罪魁祸首。 “你什么意思,这衣服好端端的为何要送给程晚云?” 那件瑶光今日傅君聿也见了,无端觉得跟面前这个小女人气质很搭配,看着她跟合阳郡主争得面红耳赤,还以为她必定是极其喜欢的,可为何现在又要送给他人。 且不说这件衣裙和程晚云不相称,就单单看价钱,一个表妹也不值得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知道这个促狭的小丫头又要搞什么鬼。 “我买的时候可就是想着送给程晚云的,这么贵重的衣服自然要送给尊贵的人啊。” 沈元卿还没感觉到傅君聿山雨欲来的情绪,自顾自地说着理由。 傅君聿黑着脸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这次再没停下来。 回到府中,沈元卿就觉得气氛不对,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都站在门口。 平日里,只要他一回来,孩子们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出来迎接,只是今日,整个蘅芜院静悄悄的,甚至连平日里喧嚣的鸡鸣狗吠都没听到。 “苏儿,几位公子小姐呢。” 苏儿听了沈元卿的声音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还没说话,就见到平日里贴身伺候傅君聿的属下东阳进了蘅芜院。 “夫人,将军请您去前院一趟。” 东阳向来只跟着傅君聿寸步不离,今日竟然亲自来请,看来确实有大事发生。沈元卿狐疑地看了看哭的好似娘亲又死一次的苏儿,直接跟着东阳来到前院。 甫一进门,傅晋元就直接冲过来,小胖墩的分量,加上冲击力,差点把沈元卿装个跟头。 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伸手搂过傅晋元,却发现从来笑嘻嘻地笑面虎小霸王,竟然哭了,孩子暗暗的抽泣声仿佛打在沈元卿身上的鞭子,然他心里一阵难过。 蹲下来实现和傅晋元持平,柔声开口。 “快让阿娘看看,晋元这是怎么了,阿娘可才走了一天,怎么就想我想到哭鼻子了。” 刚刚沈元卿不问还好这一问,傅晋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娘你可回来了,你在不回来我们就被别人欺负死了?” 沈元卿心疼地抚着傅晋元的后背,安慰他让他别哭。 “晋元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跟阿娘说,阿娘给你报仇,谁敢欺负我们家孩子,阿娘定要他好看,灵儿呢,怎么没见灵儿出来迎接阿娘。” “灵儿发烧了,两个哥哥把他带到爹爹这里,正在内堂躺着、那个程晚云,把我们的小鸡小鸭都弄死了,说是不能在京城养这些扁毛畜生,还有他还说大哥二哥没规矩,让他们跪祠堂,他让他还把灵儿推到了,府里下人婆子都听他的,我和哥哥没办法,二哥直接拔剑,刺伤了成晚云。” 听到傅晋元这些话,双手气的直发抖,这个程晚云,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竟然摆威风摆到几位皇子公主身上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保姆老妈子,沈元卿对几个孩子的感情完全超过了对大反派傅君聿的,竟然趁着他不在,在几个孩子面前刷存在感,这个程晚云还真是蠢得可以。 冷着脸站起来,看着东阳。 “将军呢?” 傅晋元情绪已经渐渐平稳,虽然还有点抽抽搭搭,但看见沈元卿的样子,也有些震惊,除了这个后娘刚嫁过来的时候,他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沈元卿。 见东阳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沈元卿直接拉住傅晋元的手,走到书房门前,碰的医生踢开了房门。 闻声,傅子黔和傅谨瑜都回过头,看见满身杀意的沈元卿,也具是一愣。 “灵儿呢,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 不理会两个少年诧异的眼神,沈元卿快步走到软榻前,看见灵儿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痕,一边睡还一边抽泣,看来小丫头确实是吓着了。 “你们两个做哥哥的,怎么不好好护着妹妹。” 傅子黔脸色一红,今日确实是他疏忽,没想到程晚云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敢对他的弟弟妹妹动手。 若是以前,他早就一剑解决了那个贱人,可现在毕竟是京城,而且程晚云的身份还是傅君聿的表妹,这身份有些微妙。 作为前朝太子,傅子黔知道,当年宫变,若不是叔父相救,他们兄弟几人早已死于乱刀之下,而为了就他们,傅君聿被屠了满门,听说连带着九族也都被牵连。 这个表妹也是阴错阳差去庙里上香躲过一劫,之后更是颠沛流离栖身青楼,傅君聿让她入府多半是觉得当年对不住人家。 今日傅谨瑜那一剑,只是伤了她的胳膊,八成也是想到她和傅君聿的关系,才没有一剑要了那女人的命。 “是我没看顾好灵儿。” 少年特有的声线听上去有些沙哑,堂堂太子能放下骄傲,低头认错,是沈元卿怎么也没想到的,看来妹妹在少年心中,还是排在第一位,比太子尊严更重要。 沈元卿叹了口气,毕竟都是孩子,能做到如斯地步,傅子黔已经很棒了。 转头看了看紧抿双唇,一言不发的傅谨瑜,少年的冷好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沈元卿叹了口气,这一段书里可是没有,她也不知这件事会不会刺激傅谨瑜成为一个变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灵儿还未醒,伸手摸了摸小可爱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看来是吓着了。 既然孩子们都没什么大事,接下来,就要面对大反派和白月光了。 “你们好生看顾灵儿,我去找你们爹爹。” 第261章 这该死的暧昧 沈元卿带着浑身冷气,走到程晚云的院子,二话不说,抬脚就踢开大门。 门口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看来傅君聿果然在这。 想到灵儿那发烧通红的笑脸,这个狗男人不闻不问,竟然还在安慰心里的白月光。沈元卿气的双手都发抖了,看来不管是多么忠肝义胆的男人,都会在女人身上失去理智。 程晚云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将军夫人,各个噤若寒蝉,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直发抖。 沈元卿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女人娇弱的哭声。 “表哥,都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了,我也是一时气不过,那几个孩子真真没规矩,我想着日后在京城,这样的孩子怎么带出去见客,就……” 话还没说完,沈元卿已经听不下去了,碰地一声踢开房门。 “灵儿都已经发烧了,表小姐到还是不忘给他上眼药。” 梨花带雨的程晚云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头上还搭着一块白色的锦帕。 满脸泪痕梨花带雨,那样子真是弱风扶柳,我见犹怜,一旁傅君聿站着,周深夜散发着冷气,沉着脸看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表嫂,您来了,我,我现在实在不便起身给您见礼,还请您不要责怪。” 沈元卿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我哪敢怪罪表小姐,今日表小姐可是给我上了一课,那么小的孩子您都下得去手,我这个两姓旁人,就是死了,您也不会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程晚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楚楚可怜的看这傅君聿,委屈都写在脸上。 沈元卿也看相傅君聿,他倒要看看一边是君臣情谊,一边是儿女情长,这个冷血无情的大反派到底要怎么选。 傅君聿对于今日沈元卿的气场十分满意,看来这个丫头,从来谨小慎微都是装的,刚刚踢门那一瞬间,气场强大到他都要侧目。 “表哥,今日是我错了,几个孩子不懂事不懂规矩,我慢慢教导便是,是我急躁了,灵儿生病,我,我这就去亲自看顾。” 只是话音刚落,身旁就响起沈元卿突兀的笑声。 “夫君,几个孩子懂不懂规矩,您最清楚,您表妹的爱子之心我也不好多说,只是今日之事,若不给孩子们一个交代,日后您这位表妹,还怎么在傅家立足。” 程晚云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很快就隐藏了去,垂下睫毛,隐去恨意,晶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表哥,我的规矩可是以前姨母亲自教的,姨母向来最重规矩,若是他看到自己的孙儿们都是这个样子,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听到这沈元卿简直气死了,事事都提姨母,这个女人还真是蠢笨到家了,他以为傅君聿的母亲能成为他的挡箭牌,只是不知若是一直提及,被有心人听去,那可是杀身之祸。 沈元卿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他看了看沈元卿,沉声道。 “滚去祠堂跪着,灵儿什么时候退烧,你什么时候出来。” 听了这话,屋子里的两个女人都震惊了,程晚云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这么看重几个孩子,为了孩子,竟然能对心里多年的白月光说出如此狠话。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还是表妹觉得我也没规矩,来人,送表小姐去祠堂跪着。” 不知从哪儿进来几个黑衣人,一言不发表情严肃,毫不怜香惜玉的就当着沈元卿的面,把程晚云带走了。 沈元卿长长出了口气。 “今日夫君还算公正,若是您偏帮着表小姐,我倒是不介意亲自教训这个欺负灵儿地叫弱女子。” 傅君聿看着面前炸毛的小女人,抿着唇不说话,良久,才淡然道。 “你对几个孩子倒是真心。” 程晚云一口老血差点喷在傅君聿脸上,这都多少时日了,原来这个生性多疑的男人还在怀疑他对孩子们是不是虚情假意。 本想生气发火,想了想,有偃旗息鼓地低下头,直接走出了程晚云的院子,其实这男人也没错,若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说不定这几个前朝余孽,早就尸骨无存了。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齐明和孩子们坐在车里,驾车的却是弱不禁风的陆寻。男人别扭地坐在外面,手里拿着小马鞭,深邃的眼神看向远方。 他不知道,此时他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车里的五个孩子是他们精挑细选准备带入京城的 。 马车走得并不快,天已经快黑了,突然从管道一侧冲出一个黑影,陆寻躲闪不及,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那黑影看见陆先生摔下马车,也傻了,马上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制住了受惊的马匹,齐明从车上出来,带着奴役的看了那黑影一眼,直接跳下车抱住陆寻一起滚到官道边草坑里。 两人停了下来,齐明一脸担心地扶起陆寻。 “你没事,可有上到哪里?” 天有些黑,陆寻的脸色也晦暗不明,此时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有些暧昧。 陆寻耳尖微微泛红,伸手推了齐明一下。 “我无事,你先起来。” 齐明这才发现二人的关系确实有些暧昧,但出于本能就是不想松手,反而圈着陆寻的手更紧了一点。 二人从草坑里出来,就看见马车边站着的那团敦实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村里的小霸王富二代。 改名富涵江的富二代此时低着头,绵连愧疚地看着两位夫子。 “齐夫子,陆夫子,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齐明和陆寻交换了下眼神,这次进京,他们本来是要带上这个能打架的小胖子的,可谁知他那个泼妇妈妈就是不愿意。最后只能作罢。 没想到这个富涵江,倒是个好样的,竟然偷偷摸摸跟着马车,一路跑到了这里。 刚刚是因为要入夜了,小孩子有些怕,想着出来跟两位夫子说说,带他进京,只是没想到,突然出来会吓到陆夫子。 第262章 小丫头的魅力 翌日清晨,沈元卿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伸出手,摸了摸身边傅毓灵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这一夜无眠,灵儿身体底子到底虚弱。 这一受到惊吓,更是把陈年旧疾都牵扯出来,一晚上的高烧,沈元卿担心得不得了,若是把脑子烧坏了。 日后还怎么和当朝太子虐恋情深。太子殿下再是重口味,也不会痴恋一个小傻子。 好在天快亮的时候,灵儿出了一身汗,烧已经退下来了,忙活着给小丫头换衣服擦身子,直到天大亮,傅毓灵又睡过去,沈元卿才伸了个懒腰,出了口气。 而一直被沈元卿惦记怕移情别恋的太子殿下,此时正在东宫的凉亭里负手而立。 “消息可准确,那个小丫头怎么如此虚弱。”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毕恭毕敬地低着头。 “回主子,傅将军府周围有暗卫守着,属下们怕暴露不敢近前,将军府内的线人也都是表姑娘身边的人,对付将军和傅夫人的事情都不知道。” “废物,要你们何用,一个小丫头的情况都不知道。” “主子,听说连夜请了大夫,说是将军府小姐惊悸发热,小时候身体底子不好这次受了惊吓引发旧疾,已经喝了药无大碍了。” 江述皱着眉头,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对这个将军府的小丫头,竟格外上心,听说小丫头被人吓得病了,他心里竟然愤懑得不得了。 恨不得直接杀了那个女人,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吓唬她,应该放在手心上宠着还来不及。想到将军府周围的暗卫,太子殿下深色阴沉了不少,这个傅将军,还真是不简单。 灵儿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元卿靠在床头正在打盹儿,不忍心叫醒阿娘,小丫头尽然掀开被子,准备自己下床去倒杯水,谁知道刚一动,沈元卿就清醒了,马上抱起傅毓灵。 “灵儿,你可算醒了,急死阿娘了,你要干什么,小皮猴子,病还没好就要折腾。” 傅毓灵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只是伸出手,直接扑倒沈元卿怀里。 “阿娘我只是想喝口水,看您睡着不忍心吵醒你。” 沈元卿搂过怀里的小奶包,这么可爱的宝贝,怎么还有人忍心对她凶。 “灵儿真是太乖了,来阿娘给你倒水。” 傅毓灵喝了水,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傅毓灵。 “阿娘,小鸡都死了,我,我有点难过。” 沈元卿听到灵儿小心翼翼地问话,心里十分难受,看来那个女人果然是给这个小娃娃心里留下了阴影,若是促使小可爱公主日后黑化,这个罪过,沈元卿一定不会放过程晚云。 “灵儿乖,小鸡和小鸭子不过是去了他们妈妈的星球,等灵儿病好了,阿娘还会给你买好多可爱的小动物,咱们买小狗和小猫好不好,还有,阿娘以前养过小仓鼠,那才可爱呢。” 傅毓灵听了沈元卿的话,一双大眼睛放出晶亮的光芒。歪着头看这沈元卿。 “真的么,仓鼠是什么,阿娘懂得可真多。” “仓鼠啊就是一种可以家养的小老鼠,小小得特别可爱,而且还能拿在手里,软乎乎的,到时候,灵儿不要怕才行。” 门口的男人听到沈元卿的话,忍不住抽抽嘴角,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竟然准备养个老鼠当宠物,想到那些圆毛的动物,傅君聿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背着手走进屋子,从昨天到现在,沈元卿和灵儿一直待在他书房的隔间,这里突然多了些烟火气。 “灵儿可好一些了,怎么不盖好被子,再着凉如何是好。” 灵儿听见傅君聿的声音,高兴地伸手要抱抱,别看这个冷面反派,对谁都是冷心冷情黑着一张脸,只要看见傅毓灵,就格外温柔,像个慈父。 伸手抱起灵儿,还不忘用薄被包住宝贝的后背。 “爹爹,刚刚阿娘说她养过老鼠,你养过么,小老鼠是什么样的,灵儿也想养一只。” 听了小丫头的话,傅君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灵儿乖等爹爹给你找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比什么老鼠好得多,家里怎么能养老鼠。” 听了爹爹的话,小丫头马上瘪了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伸手就要回到沈元卿的怀抱。 “呜呜,阿娘,爹爹不让养老鼠,我想看看,我喜欢小老鼠。” 沈元卿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夫君,仓鼠可不是老鼠,小小的很可爱,你不喜欢么,你……该不会是怕老鼠?” 听了沈元卿的话,傅毓灵捂着嘴哈哈大笑。 “爹爹,你怕老鼠么,哈哈哈,老鼠小小的,爹爹为何怕小老鼠,羞羞,哈哈哈。” 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小小的空间里,傅君聿被女儿当场戳穿,脸竟然有些红。 “行了,虽说灵儿不烧了,但也要好好修养着,程晚云那,听说也发烧了,找个大夫给看看,罪不至死。” 听到傅君聿提到程晚云,沈元卿怀里的小人儿瑟缩了一下,然后,马上又变得斗志昂扬,到底骨子里是公主,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沈元卿听到男人提起那个病娇白月光,心里有些不舒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谁也不说话,气氛确实有些尴尬,好在门外响起了傅晋元的声音,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傅子黔和傅谨瑜跟在后面,两个少年还是保持一贯的风格,面无表情。 沈元卿仔细看了看傅谨瑜,昨日的事情,希望不要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 沈元卿猜测的没错,傅谨瑜昨日用长剑刺穿那女人手臂的时候,鲜血迸溅,他竟然觉得十分平静,而且有一丝丝快感,只是很快,这种念头就被少年压了下去,他知道,沈元卿不喜欢他这么乖戾极端。 看着沈元卿抱着灵儿,再想到昨日那个恶毒女人的嘴脸,傅谨瑜有些庆幸,他们的后妈不是那个坏女人。 灵儿看见三个哥哥,很是高兴。拉着傅晋元就开始说刚刚沈元卿跟他说的养宠物还有仓鼠的事情。 第263章 初次见面的男人 傅君聿就这么看着沈元卿和几个孩子,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女人他还真是娶对了,若是以后能生一个灵儿这样淤血可爱的小丫头,也不错。 “夫君吩咐的我记下了,这就准备着人去请大夫,还有今日我要出去一趟,裴子风已经选好了地方,我去和他商量一下糕点铺子的事情。” 傅君聿颔首,看了看傅子黔和傅谨瑜。 “府里人手不够,昨日那些欺主的奴才,今日子黔去找了人牙子来都发卖出去,这些会伺候老实的下人,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二人。”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傅君聿对他们的考验,纷纷点头称是。 沈元卿昨夜一夜未眠,此时的眼袋和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了。回到蘅芜院,苏儿已经准备好了吃食,简单地喝了口粥,吩咐苏儿炖些清热健脾的汤给傅毓灵送去。 就坐在妆奁前面,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忍不住好笑,这个老妈子做得还真是称职,不止要照顾主子照顾孩子,还要连男主人的白月光一并照顾好,一份银子不拿,还往里倒贴。 自嘲地笑了笑,拿起胭脂粉给自己画了个精致妆容,直接出门,去见裴子风 约在老地方三润斋,一进门,就看见裴子风端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天气也不热还摇着手里的折扇。 “沈老板,你可真是大忙人,我这日日想见您,可比面圣还难。” 沈元卿笑了笑,裴子风说得没错,自从进了京城,就有各种事情牵绊着,她孩子也没看好,店面也没开成,还真是一事无成。 事业心不允许沈元卿再懈怠下去,她要赶快把能搬进京城的店面都开起来。 “最近北街有两处铺面都要出兑,价钱很是合适,沈老板要不要去看看。” 北街可是京城商业一条街,餐馆酒肆林立,若糕点店铺能开到北街去,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 沈元卿和裴子风到了北街,直接就去那两处店面看了看,这两处店面紧邻,一处之前开的是饭馆,桌椅板凳都在,装潢也十分合适开点心铺子,而另一家,是个布行,沈元卿暂时还没想到要干什么,这两处店面价钱都十分合适,沈元卿非常动心,想全部赁下来。 只是听了价格,沈元卿皱了眉头,这和北街的市价相去甚远,怕有什么猫腻,沈元卿还是十分谨慎的和掌柜的搭话。 “掌柜的,这铺面我看了,还可以,只是这价钱,为何如此之低,只是市场的一半。你们房主是谁,我能不能亲自跟他谈。” 掌柜的一脸为难,心里忍不住吐槽,都这么低的价格了,还有什么挑的,竟然还要见房东,这点小事豆瓣不好,他如何跟主人交代。 掌柜的一脸难色。 “沈老板,我们不过是急着用钱,不然这么好的铺面谁会低价赁出去,你相见房主,我还要问问,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有没有空。” 沈元卿颔首,掌柜讲得也合情合理,能在京城有几间铺面的人,也一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也正常。 傅君聿接到属下汇报说是沈老板要见北街铺面房主的时候,一个愣神,狼嚎笔尖上的墨滴在宣纸上,一张好好的字,就这么毁了。 剑眉微蹙,随手扔下手里的笔。 “他还挺谨慎的,既然她想见,那就见。约她去落雨楼,我倒要看看,这个丫头能和我谈什么。” 下午,已经过了饭点,落雨楼里还是人流不断,酒楼的好处就是,人员密集又庞杂,消息来源十分广阔。 沈元卿这次没有上顶楼,而是被请进了二楼的雅间,刚一坐下,沈元卿就看到窗棂外面走过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有些熟悉,竟然像是傅君聿那个男人。心里震惊不会这么巧,他在这里遇见房东,也能碰见傅君聿这个男人。 只是门被推开,进来的却并不是傅君聿,而是一个一身玄色劲装的男人,对然戴着面具,但可以看出一定是个英俊伟岸的男人,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 身边的掌柜见了男人进来,马上毕恭毕敬地站起来,拱手作揖。 男人摆摆手。 “坐,就是这位夫人想见我?” 声音清冷,带着些沙哑,却很是诱人。 沈元卿收起飞远的思绪,露出一个有点生疏的端庄笑容。 “这位老板不知道怎么称呼?” “洛征宇。” 沈元卿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和那白月光程晚云牵扯不清给傅君聿戴绿帽子的男人,这个程晚云眼光还真是不错,眼前男人除了看不清相貌,其他从身材到气质,跟傅君聿还真是不分伯仲。洛征宇看着对面小女人花痴的样子,面具后面的俊脸变得铁黑。 旁边的掌柜适时地打破了沉默。 “沈老板,这位就是那两处铺面的房主。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沈元卿思绪被拉回来,刚刚有些神游太虚,有点不好意思。 “洛老板,久仰大名,这落雨楼,就是您的产业?” “沈老板有话直说,不用拍马屁。” 这话说得多噎人,沈元卿有些尴尬,搓了搓手, “洛老板的店面我十分满意,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价钱这么低?” 傅君聿抬头,透过面具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人家都是嫌弃价高,为何沈老板还嫌价钱低,若如此,我再加三成也不是不可以。” 沈元卿脸色难看,他可不是这个意思,谁买东西会嫌价低呢。 “洛老板误会了,不瞒您说我初到京城,第一次赁铺面难免谨慎些。既然您说没问题,那咱们就爽快点签地契。” 傅君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些事都交给刘掌柜办就是,希望和沈老板,合作愉快。 沈元卿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洛征宇竟然这么好说话,伸出手,自然地说道。 “合作愉快。” 傅君聿看这沈元卿伸出来的小手,脸色更加难看,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跟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就要握手么? 第264章 好利来开业 沈元卿的小手在半空悬了好久,才发现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实在不合时宜,尴尬地收回手,还在身上蹭了蹭,准备告辞。 路过这个神秘的洛征宇身边,沈元卿皱起了眉头,他竟然在这个男人身上,问到了似有若无熟悉的清冽气息。 摇摇头把自己疯狂的想法驱散,这男人绝不可能是傅君聿,没有道理自己给自己带个绿帽子不是。 糕点铺子也不用额外装潢,开张很快,沈元卿给这铺子齐明好利来,择吉日开张。 回到将军府,沈元卿把这个消息告诉傅晋元和傅毓灵的时候,两个小不点都激动的不得了,尤其是好吃爱吃会吃的夫君元,一双大眼睛都放出了精光,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好吃的糕点在向他招手,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阿娘,铺子可也我能不能去看看,我都好久没吃到阿娘做的好吃得糕点了。” 沈元卿点了一下小胖子的鼻尖。 “你个小馋猫,能不能去还要问你爹爹。” 不知道傅晋元和傅毓灵怎么和傅君聿说的,待到好利来开张这日,早早的傅子黔就带着弟弟妹妹们来到北街,几个孩子打扮得很是低调,一点也看不出是将军假的公子,小姐。 这糕点铺子的人手都是股东之一的裴子风安排的,都是高价从其他酒楼饭馆挖来的面案厨子,几个人对做糕点也是行家看了沈元卿的方子,纷纷惊叹,原来糕点还可以这么做,第一锅出路,香气四溢,连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流口水。 吉时已到,沈元卿亲手执笔给舞狮点了眼睛,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沈元卿第一家糕点铺子落户京城。 傅晋元开心得不得了,直接抓了一块古早味云朵糕就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小仓鼠。傅毓灵也十分开心,一个手拿着牛舌饼,一只手拿着米糕,吃得不亦乐乎。 沈元卿早已贴出告示,今日开业大酬宾,好多种类的点心都是买一送一,味道一绝的糕点还这么实惠,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陆寻和齐明来路过北街的时候,就看见已经排到街尾的长队,一打听,原来是将军夫人今日的糕点铺子开张营业。一路风尘仆仆,几个孩子都没吃好,尤其是食量最大的富涵江,听说是沈婶子开的铺子,直接甩开陆寻的手,跑到队伍的前面。 糕点的香味扑面而来,富涵江用力地挤过人群,就看见两个挺拔的少年身边,一个小丫头手里举着两块糕糕笑靥如花。 “灵儿妹妹。” 富涵江特有的嘶哑嗓音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灵儿听见那有些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就看见富涵江愣愣地站在那,多日未见,小胖子已经抽高了不少,甚至比傅晋元还要高了一些。 “你是……二代哥哥?” 富涵江听见这个名字,胖胖的小脸有些红,自从有了好听的字,很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灵儿妹妹,是我,我跟着陆先生进京了,我好想你呀。” 听了小男孩毫无保留地表达,傅家三个哥哥脸色都有些黑,灵儿却很高兴,把手里的糕点塞进傅晋元手里,迈开腿跑到富涵江身边。 “我也很想你呢,怎么没见夫子们。” 沈元卿没想到齐明会把这个未来的死对头带来,脸色有些微妙。 还没开口,就看见齐明和陆寻拉着 几个孩子进来了,沈元卿快步迎了出去,热络地和二人打招呼,只是不知为何,看样子陆寻好像有些行动不便,对齐明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两位舟车劳顿,怎么直接来了铺子,你看看我这今天忙得,连个做的地方都没有了。” 齐明看了看一路上都别别扭扭的路寻,给他递了个眼色,陆寻这才上前拱手回话。 “夫人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刚路过这条街道,看见十分热闹一打听才知道是您开的糕点铺子开业,几个孩子想念您,就直接带了过来。” 傅谨瑜和傅子黔上前作揖,给两位先生请安。 齐明看了看两位皇子,脸色十分不错,看来京城的生活,几个孩子还挺适应。 富涵江自从进来,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傅毓灵,怎奈何傅晋元和傅谨瑜一直两边拉着灵儿的手,他想和灵儿妹妹亲近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人正在寒暄,就听见门口响起清朗的男声。 “好热闹啊,看来我们来晚了。” 沈元卿挑眉,这样张扬肆意,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裴子风。 果然裴子风自命风流地摇着扇子挤进人群,还不忘护着身后挺拔清冷的少年,江述闪身走到众人面前,齐明和陆寻看见这人中龙凤一样的少人都忍不住侧目。看来京城还真是卧虎藏龙。 江述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位气质不凡的男人,只是没说什么就听见银铃一般的声音。 “好看哥哥,你可终于来了,阿娘没有骗我,他说我乖乖吃药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少年身上爬,完全不顾自家两个大哥的黑脸。 江述挑衅地看了一眼傅子黔,然后伸手抱起傅毓灵,这个小丫头几日未见,他还甚是想念。 傅谨瑜直接走到江述面前就要接过妹妹。 “灵儿,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多大了,怎能跟外男这么亲近。” 谁知道灵儿伸出肉乎乎地小手,掰着手指头慢慢数着,最后大声嚷嚷,“我才四岁。” 然后转头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入江述的肩窝,吸着少年身上似有若无的龙涎香味。 只是觉得这香味十分好闻很熟悉,江述也任由这个小丫头在身上撒欢,一旁的富涵江,则是我进了双拳,红了眼。 才多久未见,怎么就出来这么一个男人,居然还敢用脏手报着神圣的灵儿妹妹。 江述转头,看见富涵江不友善的眼神,忍不住挑眉,没想到小丫头年纪不大,还有这么多紧张保护她的人。 第265章 那位有动作了 傅子黔和傅谨瑜看着江述和富涵江怒目相对,觉得舒服了很多,江述端着贵公子的气度,抱着傅毓灵,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富涵江,就转过头去。 富涵江感觉有被冒犯到,双拳紧紧握住,谁知道还没出手,就听见好兄弟傅晋元在一旁喃喃地道。 “别动手,打了那小白脸,我妹妹不会原谅你的。” 二人的动作明明是说悄悄话的样子,可傅晋元的声音,恨不得整个好利来里面的客人都听得见。 自然,江述也听提到了傅晋元这个下胖子的话。冷眼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胖子,若不是傅晋元是这小丫头的哥哥,他保证让这个多嘴的男孩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傅谨瑜看这目光一点也不友善的江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明明不相识,可敌对感好像与生俱来。 “傅毓灵,下来,说过多少次,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最近所有人都在跟傅毓灵说规矩,即使还是公主的时候,他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心肝,谁敢对他说这两个字,她的话就是规矩,可不知为何,最近大家都在挑剔她,说他不是大家闺秀,不够淑女,不能抱着这个漂亮哥哥,谁还不是个宝宝呢,小丫头心里极其委屈,自家哥哥的训斥,小丫头噘着嘴看了看忙碌的沈元卿,然后直接把头再次埋进江述的颈窝。 “灵儿就不想学规矩,哥哥们好凶。” 这个动作成功地取悦了江述,却同时得罪了在场的四个男人。 沈元卿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几个孩子之间的气氛不太对,看了看江述怀里的小包子,摇了摇头,这个臭丫头,才多大一点点的小人儿,竟然有了红颜祸水的潜质。 江述知道傅家着三个儿子一点也不待见她,无奈小丫头喜欢他,几个妹控的哥哥不得不妥协。 沈元卿硬是接过江述怀里的奶包子,傅晋元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刚要回头抗议,发现是自家阿娘,才娇气地伸出手,让沈元卿抱抱。 “江公子来了,今日实在有些忙,招待不周,请勿见怪。” 江述对这个将军夫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还挺会做生意的。 “沈老板客气了,今日我也是跟着裴子风来凑凑热闹。” 说罢才在人群中搜索裴子风的影子。 沈元卿点点头,然后看向两个小胖子,那眼神是赤裸裸的警告,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让这两个惹祸精不要惹出什么祸事。 几个孩子低下头,傅子黔和傅谨瑜端着主人的架子,开始招呼客人,而富涵江和傅晋元,则是拉过妹妹,直接躲进后堂,让她远离刚刚那个只会用皮相迷惑人的讨厌男人。 程晚云走进好利来的时候,微微抬起下巴,没想到沈元卿那个村姑,还能开起这么像样的糕点铺子。 今日开业,傅君聿并没来,程晚云倒是可以不用装作温柔懂事。他直接来到正在验看面糊的沈元卿身边。 恭喜表嫂,竟然能开启这么像样的店面,看来表哥还真是娶了个贤内助呢。 沈元卿看着病弱的程晚云,一栏就知道这个心机女今日精心打扮过,月白的罗裙,只是配了一条豆绿的宫绦,再无其他配饰,头上梳着焦娇媚柔弱地垂云髻,妆容也很心机,看上去一脸病容,实则费了不少心思,才能有这样完美的效果。刚刚伤了手没多久,竟然还敢往他们跟前凑。看来这个程晚云是觉得有傅君聿撑腰,有恃无恐。 “表姑娘伤好了?今日人多,若是冲撞了表姑娘可就不好了。” “表嫂店铺开业这么大的事情我怎能不来,都是自家生意,能帮帮忙尽点绵薄之力也是好的,表嫂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沈元卿斜睨着面前这个连样子都懒得装了的讨厌女人。她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家生意的,这好利来糕点店可是她一个人的,他和朋友合伙的生意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家的,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但表面上还要维持着客客气气的笑容。 “怎敢劳烦表妹,我害怕下人不懂闺女冲撞了您,您歇着就好。” 听到这,程晚云脸色一变,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觉得背后一道阴冷的目光,直直的射过来。 江暮云转头,却没发现什么人。 江述把玩着手里一个总共精巧的糕点盒子,一双凤眼直直地盯着程晚云,就是这个女人,欺负了那个小丫头,看上去柔弱得像一朵人人采撷的小百花,其实,根本就是个心如蛇蝎的坏女人。 这样的女人,最集中秘籍的地方就是皇宫,从出生开始,太子殿下看得多了,都有些麻木了,那些女人的手段往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要不是皇后拼尽全力护着,江述也不可能长成现在的太子。 本想着给小丫头报仇,可还没想到如何动手教训这个女人,就被裴子风蜡烛胳膊叫了出去。 “别惹事,刚刚暗卫来报,那位有动作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免得失了先机。” 江述面色深沉看不出情绪,直直地看看着傅毓凌和刚刚那个小胖子有说有笑,就觉得那小胖子真是碍眼。 裴子风顺着江述的目光看去,嘴角慢慢上翘,看来冷心冷情,对什么都不太关心的太子殿下,对待沈老板家的小闺女还真是与众不同。 天色渐晚,日薄西山,江暮云送走了店里最后一个顾客,终于坐了下来,这一天可把她累坏了,他没想到,京城的人这么舍得花银子在吃食上面,定价贵的那几款糕点,没到下午就售罄了,平价的反而卖得没有那么快。 走到孩子们身边,发现灵儿已经困了,小眼睛有些下垂,没了往日的活灵活现。 程晚云不知何时也已经回去,真不知道为何要来刷一波存在感。 “子黔,你带着弟妹们先回去,两位先生舟车劳顿,现在应该已经写下了,明日你们再去拜见。” 第266章 出人命了 好利来糕点铺子在京城迅速打响了名号,很多达官贵人都让家人来排队购买回去尝鲜。 宋澜依那这一块精致的蛋黄酥,优雅地咬了一口。 “府里的厨子还真是好手艺,这样好吃的糕点都能想出来,让他们多做点,下午我出去,正好带给那几个闺女尝尝。” 跟在身后的丫鬟笑着回话。 “郡主,这可不是咱们府里的厨子做的,您这几日为出门不知道北街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都是些新奇又好吃的点心,现在可是火爆得很呢。夫人知道您想来喜食这些,特意让下人去排队买的。” 宋澜依没想到这么精巧的吃食竟然是外面的,国公府上的大厨可是曾经做过御膳的厨子,经也没有这等灵巧的心思。 “是么,知道老板是何人么,请到府上,专门为我多做一点,过几日进宫,我也带给贵妃娘娘尝尝鲜。” 小丫头有些踟躇,郡主这样问还真是难为他,他一个小丫头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信息。 “郡主,店主是谁不知道,可听说是个将军夫人呢。” 听了这几个字,宋澜依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上次的裙子可让他在傅将军面前丢了大脸,这个讨厌的女人还真不安分,竟然自己去开店,与民争利,真是可耻。 “是么,那快给本小姐更衣,我倒要去看看,是哪个将军夫人这么大本事。” 齐明和陆寻被傅君聿直接安排在将军府住下,书院还在找房子,傅子黔他们的功课,就先在家开展了。能看见自己的恩师,傅子黔一向面瘫的脸上难得带了些喜色,仰夏和仰冬也进了府,多日不见仰冬在京城这些日子不用风吹日晒的干农活,皮肤更加白皙了不少,独有的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让傅子黔有些小鹿乱撞,移不开眼睛。 仰东有些害羞地走到傅子黔身边 “大公子近来可好,好久不见……” “那你有没有想我哥。” 傅晋元神助攻,两个少年男女都闹了个大红脸。沈元卿即在一旁看着几个孩子互动,仿佛有回到了村子里,那么单纯而美好。 早膳过后,沈元卿把孩子们都交给陆寻和齐明,她自己带着苏儿去巡店。 这几日好利来没有活动,但客源一直非诚稳定,高端的糕点都是一些高门大户的下人来排队购买,沈元卿今日来,还想着在研发一些新产品。只是刚刚走到北街,就看见好利来门口围满了人。 “什么时候咱们的生意这么火爆了。” 和苏儿一边聊着一边走过去,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就听见里面有个女人连哭带嚎地在发疯,把店里的东西都砸了,糕点滚落一地。 沈元卿黑着脸挤进人群。 “够了,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得在我店面门口闹什么。” 听到沈元卿的声音,店铺掌柜苦着脸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 “东家您可来了,这一大早咱们刚刚开张,就有人来闹事,说是他家娃娃吃了咱们的糕点,中毒死了,这,这怎么可能,咱们大批生产的糕点,谁吃都没问题,偏偏他家娃娃吃了会中毒?” 沈元卿眉头深锁,她转头去看那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妇人。 “醒了别再这号丧,问题还没弄清楚,你在这撒泼妨碍我做生意我可是要报官的。” 那妇人听见有管事的来了,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地冲过来就要撕扯沈元卿的头发和衣服。 “你这个杀千刀的黑心商人,一块点心就要了我家小二的命啊,那可是我含辛茹苦地养大的儿子,就这么没了,我要你偿命。” 沈元卿向后躲了两步,那妇人马上被店里的伙计制住,只是一个劲儿的挣扎,睚眦欲裂,看上去有点恐怖。 沈元卿深吸一口气,放开一旁扶着他的苏儿的手。 “你若是如此不冷静无法沟通,我只能让伙计先把你扔出去,你这样哭闹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来人,把这疯妇给我推出店去。” 几个伙计就要上前动手,谁知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人。 沈元卿挑眉,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郡主都大驾光临了,这出好戏越来越精彩了。 “将军夫人可真是威风,吃出了人命,竟然这样不管不顾的就要把苦主扔出去?” 沈元卿冷着脸看着这个合阳郡主,觊觎傅君聿的女人都是这样,不是白莲就是绿茶,有时候他真的提傅君聿难过,身为反派难道就不配的道幸福么? “我当时谁这么见义勇为女中豪杰呢,原来是合阳郡主。郡主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只是若郡主也血口喷人,即便我一届妇孺,也会据理力争证明自己的清白。” “将军夫人想来伶牙俐齿,死人都能给说话了,只是这次,确实是你店里的搞点有毒,毒死的还是我国公府上管家的儿子,这事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沈元卿一挑眉,没想到,这个郡主还真是心狠手辣为了陷害她,连自己府里管家的儿子都宁愿牺牲了。 “郡主作为妇人的主子,要为她出头也无可厚非,只是你有什么证据说那孩子是吃了我的点心直接暴毙的?” 宋澜依显然有备而来,听到沈元卿这么问,也不答话。 “本郡主为何要给你透露这个消息,一切都等顺天府尹道了,在做定夺。” 京城的父母官便是顺天府尹,官职不高,也无甚实权,在京城这样高门云集的地方做父母官,也就是个摆设。 果然有好事之徒直接报官,这会儿几人正在辩驳,顺天府的衙役已经看了看堂中对峙的两个贵人,那衙役也不敢得罪,只是低声下气的道 “而为贵人还请移步顺天府,孰是孰非我们大人自有定夺。” 沈元卿没做亏心事自然没在怕的,交代好掌柜把店铺重新归拢好,先关张不营业,都没派人回去跟傅君聿说一声就直接去了顺天府大堂。 第267章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傅君聿上朝回来就听见暗卫来报,说是妇人出事被带去顺天府衙门了,傅君聿美心一跳,这女人还真是一刻都不安生,怎么有折腾上官司了。匆匆换下朝服,就要出门,却被成晚云拦住了去路。 “这一大早的表哥刚回来,我正好炖了补汤,表哥快尝尝再去忙公务。” 知道那小女人被顺天府带走,傅君聿还哪有心情在府里喝汤。冷脸看着程晚云。 “不必,我还有要事在身,你若无事好好在府里将养着就是。”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程晚云也没生气,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我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么?” “二夫人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早就做好了。” 一行人来到大堂之上,顺天府尹毕恭毕敬的下来给合阳郡主请安,合阳郡主的下巴都要翘道天上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只用鼻孔出声。 那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击鼓鸣冤。” 那死了儿子得夫人只顾哭也不说话,说话的倒是合阳郡主。 “我府上管家状告这个黑心的商人,竟然在糕点了下毒毒害一个孩子。” 听了这话,沈元卿嗤笑出声,这是什么鬼逻辑。 “大人明鉴我和国公府管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毒害他家儿子,还有我店里的点心每天出售量巨大,我怎么算准哪盒会被国公府管家买走,还有我如何知道那点心是给谁吃的,即便孩子中毒而亡,又与我何干。” 这辩解听上去合情合理,顺天府尹看了看合阳郡主宋澜依,心想这郡主还真是蠢笨,陷害他人也找不到合适的证据和借口。 “你胡说你这个毒妇,你卖的糕点为了让人吃了上瘾特意加了一种叫做罂粟的花汁子,我们请了大夫看过,这东西,吃得少了会上瘾,吃多了就会直接暴毙,可怜我儿竟然在你那蛋黄酥里吃出了一整棵这个什么罂粟花,小孩子还以为是糕点的内陷,直接吃了,之后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那女人说罢,又开始大哭大闹,若不是衙役拦着,沈元卿的脸早被抓花了。 没想到这些人为了陷害她,连罂粟这种东西都知道,看来她先前还是小看了合阳郡主,还以为她只会争风吃醋胸大无脑呢。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沈氏,这妇人所说你可认罪。 沈元卿不卑不亢的立于堂下,嘴角甚至露出一抹讥讽。这些人为了对付她还真是煞费苦心,罂粟难寻,这个时代认识罂粟知道他作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看来,这件事可不单单是件命案那么简单。 “大人明察,我从未见过什么罂粟,更不知罂粟用途,糕点自出售出去开始就到了多少人的手,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店里下的毒呢。若是有毒,那是不是每块糕点都有问题,还请大人仔细检查还我清白。” “大人人生物证聚在,还有什么可查的,快给这个毒妇定罪就是。” 沈元卿没想暴露自己是傅君聿妇人的事情,可这会儿要是被胡乱定罪,那他真是百口莫辩,调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顺天府尹迫于合阳郡主的威慑,正要叫人把沈元卿拿下,还未曾开口,就听见外面响起一个冷峻的男声。 “本将军倒要看看还未曾真相大白的时候谁敢捉拿我夫人。” 顺天府尹听了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衙门外围观的群众里面走出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正是现在皇帝陛下面前的新晋红人,骠骑将军傅君聿。虽说他和傅君聿品级一样,可文官武将向来没有交集。 站起来拱拱手。 “不知这位夫人竟然是将军夫人,是我失礼了,只是,尊夫人涉及命案,本官不过也只是依法办理,多有不敬之处,还请将军恕罪。” 沈元卿没想到傅君聿回来,看着男人的脸色,就知道他很生气,该不会是要怪罪她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无碍,大人秉公断案就好。” 说罢也没打算走,直接立于堂上。顺天府尹神色不明,心里却把这个武夫骂了千万遍,什么叫秉公断案,若是判定他夫人有罪,这个骠骑将军能善罢甘休,若是无罪,就得罪了宁国公府和合阳郡主,这可是里外不是人的差事。 看了看合阳郡主,宋澜依自从傅君聿进来,一双剪水明眸就没离开过这个男人,她心里的恨都写在脸上,为何这个村妇有这样犹如神只一样的男人做夫君。 “大人,我要求验尸,这案情诸多疑点,怎能听郡主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店里的点心吃死了人。” 宋澜依倒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那孩子确实中毒而亡,即使是仵作验尸,也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看见原告合阳郡主没什么意见,顺天府尹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给傅君聿,不一会人,那孩子的尸体和仵作就都来到堂上,傅君聿一双鹰眼一直看着沈元卿,一个从来未见过世面的村妇,见了尸体竟然不怕还想上前去瞧瞧。 仵作验过,果然是中毒而死,只是中的何种毒药,不得而知,罂粟服食少量根本验不出来,仵作也无能为力。 宋澜依笑了,这结果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人,您只需去他店里还有将军府搜擦一番,有没有罂粟,若有,便是凶手无疑。” 顺天府尹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在思考到底要得罪哪一边,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突然外面有人击鼓,顺天府尹叫了衙役带人上来,看见的却是一个娉婷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的二夫人表小姐程晚云。 “大人,我表嫂确实不知罂粟之事,这花不过是我养着好看的,可不知为何我的罂粟花最近变少了好多,想着不是表嫂也不能冤枉他,他想下来的不认识这些名贵品种,可能以为是平日里用惯的花草可以当做点缀,大人不知不怪,您还请网开一面放过我表嫂。” 还没等府尹去找,证据就自己送上门来。 第268章 葬身火海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带着三分官威看这沈元卿。 “傅沈氏你可还有话说,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沈元卿看了看千里送鹅毛的程晚云,看来这两个姑娘还联手了,这一局做得好,简直滴水不漏。 “大人,我自然有辩驳,还请大人看看。” 说罢从仵作那里要来两根银针分别刺入那孩子尸体的脖子和腹部,不一会儿,拔出银针,脖子处的银针变黑,而腹部的没有什么变化。 在场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看这气定神闲摆弄尸体的小女人。 沈元卿把两根银针放到托盘里传给众人观看、 “脖颈处的银针变黑,说明这孩子确实中毒而死,刻大家再看另一根插入胃部的银针,并没有什么变化,这就说明死者是死后被人灌了毒药的,死人血液不循环也不会吞咽,所以毒药只停留喉咙处,并没有进入死者身体,这就和罂粟无关,即便罂粟吃多了暴毙,为何脖子处会有其他毒药的痕迹。” 这些话把仵作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一个是指不沾阳春水的将军夫人,竟然也会验尸。 傅君聿紧紧地盯着沈元卿的眼睛,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波澜,这女人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程晚云和宋澜依交换了以下脸色,眼里都闪过不可置信和怨毒。 “大人,您不可凭借这毒妇一面之词就让他脱罪,证据确凿,杀人偿命,即便他是将军夫人,我想傅将军也不会包庇罔顾国法,傅将军,您说是不是。” 傅君聿眯了眯鹰眼,看向说话的宋澜一,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我相信国法,大人还请秉公断案就是。” 傅君聿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可那压迫感却丝毫未减少,反而更多,顺天府尹无奈地摇摇头,看了看一旁的师爷。 “既然如此,今日证据却又不足,先把傅沈氏收监,等证据确凿了再择日宣判。” 说完也不等堂上三人表态,直接喊了退堂溜之大吉。 傅君聿黑着脸走在前面,话都为和合阳郡主说上一句,直接上了马车,准备回复,谁知马车还没动,就听见程晚云的声音。 “表哥你可是要回府,刚刚我走得急马车坏在了半路,不如和表哥同乘可好。” 说罢也不等傅君聿允许,直接上了马车,坐在傅君聿对面。 傅君聿闭目,她却自顾自的解释。 “表哥,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过是想来替表嫂解释解释,这罂粟花我日日摆在房里也没什么问题,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表哥都是我不好,您不要怪我,从小姨母就教导我要乐于助人,我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表哥……” “够了。” 傅君聿心里烦躁难安,明知今日程晚云是有意要害沈元卿的,可想到母亲临终所托,他又对这个唯一和他有血缘羁绊的表妹下不去手。 今夜,沈元卿要一个人待在大牢里,想想他就觉得烦心。 回到将军府,几个孩子都围过来问沈元卿去了哪里,本来这件事傅君聿不准备告诉几个孩子,可偏偏一起下车得程晚云嘴快。 “孩子们还是先回去蘅芜,你们爹爹正烦心,表嫂被收监在天牢,还要你们爹爹想办法营救,你们就别在这添乱了。” 傅谨瑜一听这话,直接冷冷的道。 “婶子为何会被关进大牢,可是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搞的鬼?” 程晚云看这说话毫不客气地傅谨瑜,有些愠怒,想着到时候自己做了当家主母,先要教训的就是这个桀骜不驯的病鬼。 “二少爷这是什么话,我在你眼里就是恶毒女人么,可别忘了我还是你们的姑姑,将军夫人犯法,收监大牢,管我什么事情。” 灵儿有些惧怕程晚云,单听程晚云说大牢,他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小时候他和哥哥好像都去过,又黑又冷十分怕人 “爹爹,我不要阿娘离开,我不要阿娘死。” 说完小丫头一边哭一边爬到傅君聿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大哭。 傅君聿额头青筋暴起,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多嘴,按照沈元卿的话说,就是个搅家精。 “够了,表妹还是回去自己院子的好,这几个孩子,由我来看顾,你无事最好别再出来,外面不太平。” 大牢里,沈元卿看着脏乱差的环境摇摇头,还真是和书里写的一样,大牢都是这样,就不能是干净整洁的号子。 突然,一阵烟味从外面飘进来,紧接着住在最外面的囚犯开始疯狂地摇晃大门,一遍摇一遍喊失火了,监狱都是木头结构,只要星星之火,就能燎原,这会让根本没有衙役能冲进来给大家开牢门,更别提救火出去。 不一会人,顺天府大牢火光冲天,隔壁街都看得见熊熊烈火吞噬了一切。 傅君聿街道消息的时候,从书案后面站起来就往外冲,只是一个腿软,差点跌倒在地,稳住心神,快马来到顺天府,天已经快亮了,大伙也看看熄灭。 顺天府尹穿着中衣站在门口,欲哭无泪一阵叹息。 “这,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好端端的大牢还会失火呢。” 看见傅君聿,那府尹差点跪在他面前。 “傅将军,都是下官办事不力,这牢房失火,尊夫人已经,已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 傅君聿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直接朝着顺天府尹打了过去,只一下,那府尹就被打倒在地,师爷从里面冲出来扶住自家老爷, “傅将军你怎可都打朝廷命官,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傅君聿宛如杀神附体,根本不理会师爷的较小,抬腿直奔后牙牢房。果然整个牢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有些还侥幸存活的犯人正呻吟着,看似地狱,一片狼藉。 女囚那边,竟然报告无一生还,傅君聿脸色更加难看,他有些不信沈元卿那个女人就这么死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第269章 浴火重生 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空了一块,傅君聿此时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感情。 闭了闭眼,双手握拳,指关节处泛青。太阳升起,宋澜依带着死了儿子的管家直接来到大堂,要个说法,才知道沈元卿昨夜已经死在大火之中。 宋澜依撇撇嘴,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嘴上满是不屑。 “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了,畏罪自杀,只是可不能因为凶手死了就一了百了,该赔偿的银钱,好利来糕点铺子还是要赔的。” “是么,那郡主觉得赔多少合适?” 沈元卿的声音从后面突然响起,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傅君聿回头,就看见沈元卿款款而来,除了衣服有些脏污,没看出受什么严重的伤。 “你,你怎么没死?” 宋澜依下意识地问出口,然后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合阳郡主还真是未卜先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听闻后衙大牢起火,女囚无一幸免,这不是以为将军夫人遇难了么,没想到夫人还真是福大命大,这都能死里逃生。” 沈元会心一笑。 “怎么我活着,让郡主失望了?” 顺天府尹不想听两个女人吵架,一拍惊堂木。 既然无事,也没有新的证据证明傅沈氏无罪,那本馆可要宣判了。 “慢着,大人急什么,民妇也有状纸呈上,状告顺天府尹,纵火,意图谋财害命。” 听了这话,顺天府尹的脸色难看至极,伸出手指指着沈元卿,却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傅君聿来到顺天府尹面前。 “大人号称算,竟然纵火,既然已经成了被告,大人就不适合在审理此案了。” 顺天府尹顺了气,想到自己所作所为,如今只有鱼死网破。 “傅将军可别忘了,我朝武将不得干政,你想审理此案怕是不妥。” 他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一个男人,笑呵呵地摇着折扇。 “傅将军不能审理,大人看我行不行。” 顺天府尹抬头,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辅司空耀。那可是文臣之首,天下还没什么案子他不能审理。 宋澜依自然是认识司空耀的,那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男人,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 “宰辅大人还真是有空闲,这等小事也劳烦您亲自审理。” 司空耀走到堂上,看也不看宋澜依,直接走向那死了儿子的管家。 “若本官没记错,你父母兄弟都在河间来家,不想他们给你儿子陪葬,你最好实话实说,到底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那管家此时已经双腿发抖,不能站立,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小的一时间鬼迷心窍,小的不告了。” 司空耀和傅君聿对视一眼,想到这件事情关乎宁国公府,还是大事化小的好。 “既然这样,那就是将军夫人无罪,你们私自纵火要杀人这可是铁证,来人,把顺天府尹和师爷压入刑部大牢,等我奏鸣圣上再来发落。” 简短的几句话,这个案子就这么匆匆地结了,傅君聿和司空耀也没说什么,倒是司空耀来到沈元卿身边。 将军夫人你可是欠我一个偌大的人情,以后记得还。 沈元卿也笑笑 “这人情自然是记在我夫君身上,大人日后直接找他还了便是。” 回家的马车有些颠簸,沈元卿靠着车壁,闭着眼睛。 傅君聿一直盯着对面的小女人,最终忍不住问道 “你为何没被烧死?” 沈元卿睁开眼,二人四目相对 “你很想我被烧死么?” “我会开锁!” 此话一出,傅君聿挑眉,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连开锁也会,这哪是一个村妇该会的技能 “你到底是谁?” 沈元卿一愣,没想到这点小事也能让这个心细如发的大反派看出破绽露了马脚。 “我,我还能是谁,沈元卿,又胖又丑的村妇,现在还算是将军夫人。” 傅君聿若有所思的没说话,谁知马车不知为何一阵剧烈颠簸,沈元卿差点从座位山飞出去,直接跪在了傅君聿的面前,那位置十分巧妙,正好在男人双腿之间,这一下,纵然沈元卿脸皮再厚,也红了脸庞,扶着男人坚硬的膝盖站起来,重新做好,不敢再看傅君聿的脸色。 男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耳尖泛红,直到将军府门口,傅君聿才难得体贴地扶着沈元卿下车。 只是拉倒女人的纤纤素手的时候,沈元卿到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昨夜,大火眼看就要烧进来了,女囚只有她和另一个,那人一看就已经病入膏肓,没有什么抢救的价值了,无奈只能自己逃命,用发钗开锁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进来,恰巧烧到了沈元卿的手。 傅君聿拉过女人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手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早说还硬撑。” 沈元卿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奈何男人攥得很紧根本抽不出去。 从马车里拿出一个青瓷的小瓶子。挖出一点药膏,慢慢地涂抹在沈元卿的手上,本来红肿灼痛的手,瞬间觉得十分清凉特别舒服,男人的指比药膏更凉。所到之处好像会点火,沈元卿觉得整个脸都红透了。 就这样二人站在将军府门口,拉着手暧昧的涂着药膏。几个孩子从里面冲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幅场景,当然看到的还有程晚云。 程晚云握紧了手里的手帕,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福大命大,大火都没烧死他,又回来了还在府门口和他的表哥秀恩爱,真是让她恨得睚眦欲裂。 “表哥您带着表嫂回来了,还不快进去歇歇,我可是听说进了大牢不吉利,这不我还准备了艾草的火盆,表嫂快点果果火盆去晦气。” 沈元卿刚刚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回到家,这女人竟然让她过火盆,还真是看得起她,傅君聿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表小姐有心了,只是这晦气向来都找心术不正之人我有没有过错,用不着这些繁文缛节。” 第270章 假戏假作 沈元卿看着门口丈二高的火苗,这哪是让她跨火盆,这分明是要直接烧死她。监狱里死里逃生,结果若是死在将军府门口,同样被烧死,还真是讽刺。 程晚云瞪了一眼准备火盆的家丁,上前两步赔着笑脸,毕竟傅君聿还有孩子们都在,做戏做全套,不能生生打自己的脸。 “表嫂说的是,只是这自古传下来的规矩,监狱晦气,倒是后若是影响了表哥的仕途,那就不好了,表嫂向来深明大义,事事以表哥为重,这火盆还是要过的,刚刚风大,您现在看看,火已经没刚刚那么旺了。” 程晚云说着,就准备走过来拉沈元卿的手,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们二人那热络的样子,是好姐妹呢。 “我今日若是不过这火盆,是不是就进不了将军府。” 沈元卿后退了两步,直接多来了半空中程晚云的手,一点面子也没给这个老绿茶婊姑娘留。 程晚云的手将在半空,茶里茶气的看向傅君聿。 “表哥……” 这一声表哥叫得悠扬婉转,差点没把傅君聿直接送走。铁憨憨的大反派自然没有领会到这声音的魅力,只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人家也都是为了表哥好,若是表嫂不肯,晚云也不能为难您,只是姨母若是还健在,也定会让表嫂这么做的。” 沈元卿抽抽嘴角,果然,傅君聿的母亲就是这个表姑娘最大的护身符挡箭牌,每次用的都得心应手,有恃无恐。 傅君聿听到程晚云说起娘亲,脸上神色有晦暗了些。突然转身,直接抱起了身后的沈元卿,男人身高腿长,沈元卿突然双脚离地被打横抱起,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搂住男人的脖子。男人身上,似有若无地冷香四溢。就这样抱着沈元卿,直接跨过了火盆。 沈元卿的头窝在男人怀里,双颊泛红。 这个大反派还真是霸道,解决事情的方式永远这么特立独行。 程晚云就站在门外愣愣地看这男人健硕的背影,火苗窜动,照得沈元卿和傅君聿的身影有些闪烁。 程晚云竟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火苗还是泪花,模糊了她的双眼,也在她心头刻下了恨。 已经明白事理的傅子黔和傅谨瑜看这二人亲密的动作,都悄悄红了脸。 只有傅晋元则是似懂非懂,只不过突然想到若是自己这样抱着周宁嫣,那小丫头会不会也和阿娘一样脸红。 而早已经被江述报过的傅毓灵小盆友,此时则对这些完全无感,她倒是对那火盆很感兴趣,几次三番想过去看看究竟,都被大哥死死的拉住。 过了火盆,沈元卿的小粉拳就在捶打傅君聿的胸口。 “行了还不快放我下来,孩子们和你的白……不是表妹都看着呢,这样不好。” 傅君聿低头,刀凿斧刻得俊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微启。 “闭嘴,别动。” 简单的两个动词,成功地让沈元卿瞬间石化。僵硬地躺在男人怀里,动都不敢动。 过了影壁墙进了二门,傅君聿才把沈元卿放下来,沈元卿的胳膊腿都已经麻了,为了不跟这个大反派在白月光面前秀恩爱。 沈元卿可是一直都挺着身子,手脚用力就是为了让他们这种亲密的姿势看起来不那么暧昧。可谁知道,越是这样,外人看来就越诡异。 程晚云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她握紧双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脸上的表情就快维持不住,看上去有些扭曲。 跟在后面进了将军府,看见刻意和傅君聿保持距离的沈元卿,眼里透出一丝疑惑,快步跟了上去。 “没想到表哥这么温柔体贴,表嫂也真是好福气。” 沈元卿真想翻个大白眼,给反派当保姆就是好福气,这福气程晚云若是喜欢她一点也不介意把这福气都给她。 “我这不过是给夫君提前培训,日后谁用得上,还不一定呢。” 傅君聿听了这话,刚刚还算和悦的脸上顿时冷了三分。 心想这女人为何在程晚云面前说话总是阴阳怪气,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细细想来,马雨歆还在他们家伺候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和那个给他写赤裸裸的小情诗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沈元卿一点也没觉得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她可本来就是要给官配腾地方的。 程晚云看这不说话的傅君聿,一时也拿不准她这个不苟言笑的表哥对这个糟糠之妻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之前虽然问过,他说不喜欢,可从这种种迹象看来,表哥也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表嫂勿怪,我刚刚也是太过紧张表哥了,怕晦气影响咱们和府上下,这次表嫂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我看是多亏菩萨保佑。我听说过两日是灵隐寺的浴佛节,到时候表嫂和我一同去庙里拜拜如何,也当是散散心。” 沈元卿想也不想就要开口拒绝,谁知道,总有爱凑热闹的人在。 齐明和陆寻从给他们安排的跨院里走出来,正好听到程晚云的话,齐明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倒是对这个浴佛节十分感兴趣。 “陆先生未到过京城可能不知,这浴佛节,可是百年古刹灵隐寺最重要的活动,听说那日上香抽签都是一年中最灵验的。到时候,咱们也去试试。” 傅谨瑜看着自己的恩师侃侃而谈,看着陆夫子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心里狐疑得很,这个鬼才,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平易近人。 陆寻对齐明还是老样子,爱答不理,只是听到他说求签很灵验的时候,看了齐明一眼。 这点互动孩子们可能不懂,但沈元卿看在眼里,直接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才多久,这二人怎么已经想熟到这种地步,齐明日后可是被陆寻气死的,如今看来倒像是反了过来。 程晚云和二人不甚熟悉,看见外男,很礼貌地回避道傅君聿的身后,她觉得这样才是礼仪周全的将军府二夫人,只是忘记了,无名无实的攀附,更让人尴尬。 第271章 谁还不是个美人 对于什么浴佛节上香,求签,沈元卿可是一点想去的意思都没有,奈何有几个神助攻,弄得她要是不去,好像很不合群的样子。 傅君聿倒是没说什么,但想到一起出行对促进大反派和白月光的感情也有好吃,沈元卿只能勉强同意了。 见沈元卿点头,程晚云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露出的笑容,比这之前都要真诚许多。 傅子黔对于真么浴佛节同样没兴趣,但听说求签灵验,就想着约了仰东一起,算算姻缘也不错,傅谨瑜更是没什么意见,他恩师齐明和陆寻陆夫子到底怎么了,他很有兴趣想要知道。 那两个小的更是没参加过什么这样的节日虽然不太明白浴佛节是干什么的,但能出去玩,能有好吃的吃就足够了。 浴佛节当日,一大清早沈元卿就被傅晋元和傅毓灵叫了起来,苏儿看这两个磨人的小祖宗,知道沈元卿拿他们除了宠爱一点办法都没有,笑着给沈元卿准备梳洗净面漱口。 沈元卿的瞌睡虫还没有完全离开,这会儿看着苏儿递过来的柳条儿有点发呆,想了好久才几点这个是要用来刷牙的。 自从她穿书,最不能适应的还是这些生活细节,就比如这刷牙,这里的牙刷都那么先进。 是一是整根的嫩柳条,前段去皮之后要放在嘴里嚼烂,柳条嚼的过程中会变成一根根极细的柳丝,就好像牙刷在刷牙一样,最后再用盐水漱口,特别的卫生方便。 沈元卿穿来之后,觉得这里什么都落后,唯独这种刷牙方式,她觉得简直是人类之光。 每次嚼完的柳条都会剪掉,明天又是新的一根牙刷,这也太卫生干净了。 神游太虚之后,沈元卿慢慢回过神,但还是机械的刷牙洗脸。直到坐到妆奁前面才觉得彻底苏醒了过来。 苏儿虽然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但十分好学,又心灵手巧,如今已经成为沈元卿身边不可或缺人物,沈元卿不止一次的感叹,人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以前在村里没有丫头伺候,她事事事必躬亲,每日也很踏实开心,如今有了苏儿伺候,自己竟然越发懒了。 不仅更衣化妆需要人伺候,就连吃饭这些也要摆在桌上三崔四请才行,好在孩子们的事情她还都是事必躬亲,没有忘却一个做老妈子该有的本分,总不能占着茅坑,将军夫人的名位,却不给这几个大小反派干一点实事。 沈元卿神游太虚的时候,苏儿已经给他画好了妆容,蛾眉淡扫,朱唇微点,头上墨发完成垂云髻,只在发间藏了几朵应景的合欢花。 从五斗橱里拿出几套搭配好的衣服,让沈元卿挑选,沈元卿随手指了一套,自己动手换上,对于更与沐浴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太习惯就那么站着让人伺候。 穿上蜜合色对襟褂子,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纱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 苏儿看这铜镜里的将军夫人,忍不住赞叹。 “夫人,您可真好看!” 沈元卿挑眉,看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身影,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些日子虽然没练瑜伽懈怠了,可好在每天斗天斗地,也没见在胖回来,谁能相信,她刚穿来的时候原主是个腰间无数赘肉的胖子。 刚刚收拾停当,傅晋元了傅毓灵就跑了进来,两个孩子身边傅君聿都安排了人伺候,倒是不用像从前那样事事都由着沈元卿来。 灵儿一下子扑到沈元卿身上,仰着小脸看这沈元卿。 “阿娘,您可真好看。” 一早上接连被夸好看沈元卿若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笑着拍了一下小丫头光洁的额头。 “油嘴滑舌的小丫头,惯会说这些好听得哄阿娘开心。” 傅毓灵歪着头,仔细地看了看沈元卿,然后转头问自家哥哥。 “三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阿娘以前好胖,现在瘦下来了,你看多好看。” 小丫头无心的几句话,在傅晋元听来则是充满了侮辱和挑衅。 默默地抬起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傅晋元想到沈元卿之前的样子,再看看现在面前温婉美人。 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减肥瘦下去,到时候周宁嫣再见到他,一定也让那小丫头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 沈元卿自然是不知道只是一句简单的对比,就让小胖子反派老三下了这么大的决心,站起来拍了拍两个小奶包的头。 “还不快去洗手来用早膳。” 沈元卿他们做到桌边的时候,前院有人来报,说是傅子黔和傅谨瑜两个跟着齐明和陆寻一起用膳不过来了。 沈元卿点头,以前是没条件,想那两个,可是曾经的太子和二皇子,自古便有皇子不得长于妇人之手的祖训,何况两个少年和继母待在一起,也确实多有不变。 只是想到日后的黑化,沈元卿还是会有些担心,但也无济于事,只能尽量注意细节,尽量避免。 傅晋元今日早膳受了刺激,吃得不多,也就是平日里饭量的一半。那点小心思怎么能逃过沈元卿的眼睛,忍不住想笑,儿大不由娘,看来傅晋元也到了有小秘密的年纪了。 收拾停当,母女三人就直接前往前院,傅君聿和齐明正站在院子里,陆寻却离他们远远的,和傅子黔站在一起。 三个男人,各具特色,最出挑的当然还要数傅君聿,他身上那上位者的气势实在太过强大,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三个男人也同时看向沈元卿,傅谨瑜更是剑眉微蹙,没想到这女人打扮起来,也能这样娇俏好看。 “夫人,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将军不能同游,实在是可惜。” “怎么,今日夫君不去?” 沈元卿心里有些许失落,这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她真替程晚云难过,机关算尽的想要和表哥同游,人家大反派却不领情。 第272章 相请不如偶遇 “今日军营里有事,不能与你们同去,在外事事小心,子黔,你是大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若有事,尽可找齐明。” 傅子黔和齐明都恭敬地应是,沈元卿撇撇嘴,看来今日有人要失望了,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经好像也有丝丝不悦。 傅君聿送沈元卿一行人走出将军府,二门处才看见程晚云姗姗来迟,不得不说,程晚云确实是美的,今日显然精心打扮过,更是光彩照人。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身上穿着更是素淡。唯有的颜色便是那淡粉的宫绦,胸前直直垂下飘在腰侧,更添三分灵动。 沈元卿虽不知道傅君聿的喜好,但看程晚云这几次的穿着,这个男人应该偏爱这种素淡的颜色才对。 “表哥安好,实在对不住,为了表示对神佛尊重,晚云一早起来沐浴更衣,这才有些晚了。”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元卿低下头隐藏嘴角的笑意,事事都想求神拜佛,芸芸众生那么多,佛祖累不累。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傅君聿的眼睛,他越来越不懂,这小女人,看见美人,笑什么。 傅君聿也没说话,给齐明使了个颜色,一行人出了将军府,直到上了马车,成晚云才直到,今日傅君聿不去,看这傅君聿骑马远去的背影,程晚云愤懑地甩着手帕上了车。他今日可是卯时三刻就起身开始梳妆打扮,谁知大,那寡情的男人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看着程晚云眼里的哀怨,沈元卿也为她抱不平,这钢铁直男傅君聿,怎么就一点也不懂美人心。 马车缓缓向前,沈元卿带着两个小奶包坐在程晚云对面。傅毓灵看着对面香味扑鼻的女人忍不住皱眉。自从上次被欺负,小丫头就每天被几个刚刚教导如何对付这个坏女人。虽然没说要拿出长公主威仪什么的,但那意思是即便作为将军府大小姐,也不能被什么阿猫阿狗随意欺负了去,傅瑾瑜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包痒痒粉给了傅毓灵。告诉她若是有坏人再欺负她,就让她直接把这粉末撒到那人身上。即使自己粘上了也没关系,她的好哥哥还给他备了解药。 今天傅毓灵的小荷包里可是带了这些宝贝的,底气十足地小丫头看了看对面的坏女人,心里已经在盘算坏主意了。 灵隐寺是百年古刹,十分有名,位处京郊,是皇家寺庙,从前朝开始,每年的浴佛节就十分热闹。傅子黔还是太子的时候,从有记忆开始,几乎每年都会来灵隐寺陪着父皇祭天。如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傅瑾瑜也跟着前朝皇帝来过几次,可毕竟不是太子,感触没有那么深。看了看傅子黔的脸,难得阴晴不定的二号小反派没有口出恶言刺激他大哥。 齐名看了看两位少爷的表情,催马上前拍了拍傅子黔的肩膀。突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齐夫子,为何停下了,这错过良辰吉时可就不好了。” 沈元青怕停久了横生事端。 “夫人,前面有马车坏在路中间了,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听了这话沈元卿倒是没什么,小白花程婉云则是一脸不高兴。 “真是耽误时间,是哪家马车,既是雇不起好马车为何要出门。” 沈元卿斜睨了一眼只会抱怨的女人。拉起傅晋元和傅毓灵的手。 “既然马车不通,也没多远了,不如咱走过去可好,就当踏青。” 两小只当然愿意,能出去看看花草自然比闷在车上有意思得多。 看程晚云倒是不情不愿的,可也没有办法还是随着沈元卿下了车。 齐明和陆寻看见女眷下车,也纷纷下马。 “夫人可是要走过去?前边很多女眷也纷纷下车往灵隐寺步行而去。正好可以结伴而行。” 沈元青颔首。拉了两小只的手就走在前面,她可是十分想离着小表妹远一点。 刚走没几步,就远远看见前面一个贵女被大家簇拥着慢慢前行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听声音也知道就是合阳郡主。 沈元卿有些为难,不知道到底是要带着两个孩子超过去还是慢慢跟在这群人后面。 谁知道总有好事之徒嘴欠。合阳郡主同说后面是骠骑将军夫人,直接停了下来。 “我当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傅夫人。这拖家带口的来上香,还真是难为你了。” 沈元卿笑了笑。这女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合阳郡主严重了,在其位谋其事,既做了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就要负起责任。这后妈可不是好当的,郡主您说呢。” 傅晋元和傅毓灵是第一次见到合阳郡主,直觉这个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傅毓灵暗自摸向自己的小荷包,这女人要是欺负阿娘,她一定要为阿娘报仇。 合阳郡主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孩子,长得倒是十分好看,只可以一定也不像傅君聿。难道是随了生母? 既然是傅将军的孩子,那日后说不准是不是要在她膝下尽孝。想着给几个孩子留下个好印象。走到傅晋元近前。 “你就是将军家的三公子?我家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倒是十分招人喜欢。” 傅晋元端着皇子的架子,他母亲可是皇后之尊,这样不入流的郡主,怎么能入得了反派小皇商的眼。 傅晋元挥开河阳郡主的手。 “阿娘,什么人这么没规矩,看样子她可是未出嫁的女子,为何要来摸我,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这句话成功地把沈元卿逗乐了,合阳郡主则气得要死。 看来将军府这几个孩子还真是被沈元卿这个村妇教坏了,日后若她成了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他保证这几个孩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第273章 求签 既然几个孩子不待见合阳郡主,也没必要结伴同行。沈元卿一行走到灵隐寺的时候,皇帝吉时祭天早已结束,太子和皇帝已经起驾回宫,剩下的不过就是些看热闹的人。 沈元卿被程晚云拉着,直接来到灵隐寺正门,拜佛想来孩子们不感兴趣,就让齐明和陆寻带着孩子们在周围市集逛逛。 她跟着程晚云走进灵隐寺,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灵隐寺后院的菩提树下,傅君聿再次戴上面具,站在致远大师面前。脸上的神色看不清楚。 “大人所问之事,老衲确实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老衲看得出,那人已经在大神心里生了根,不管司福缘也好,孽缘也罢,总之牵扯甚深。既然不能摆脱,还请大人打开心扉接纳就好,谁知道会不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傅君聿沉默不语,这老和尚的答案,和他心中所想其实相差无几,只不过自己内心的想法得到了别人的印证,不知应该是喜是悲。 身穿蟒袍的江述坐在产房内,一个黑衣人恭敬地跪在他脚边。 “殿下,您让我们查的傅将军家的小姐,我们跟了许久,并未查出有什么不妥,只是傅将军发妻不知道是何人,在当地村子调查了许久都没人知道。只是说傅将军住进村子的时候就是个鳏夫,带着四个孩子。” 化名江述的太子秦越泽皱着眉头,越是没什么问题,就越让他觉得不踏实有问题。 “今日那小丫头可有跟着傅夫人出来?” “回太子,傅家大小姐跟着傅夫人一起来了灵隐寺,这会儿正跟着两个先生模样的男人还有傅家少爷在灵隐寺门前香集上逛着呢。” 江述看着窗外垂髫的柳树,若有所思。 “夫人,给孤更衣。” 沈元卿和程晚孕云走进灵隐寺,前殿便是天王殿,四大天王法相威严。程晚云却觉得这天王殿十分慎人,不禁加快了脚步,直奔大雄宝殿。 灵隐寺供奉的大佛金身看上去庄严肃穆,佛前的蒲团上已经跪了不少人,虔诚参拜,匍匐佛祖脚下。沈元卿有些感慨,这些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地给这个冰冷的雕像叩首,不过是有所求,心魔难平。 抬眼看着闭幕的大佛,沈元卿没打算跪拜,她对佛祖,无所求,能来到这书中世界,本就是因缘际会,她想,这儿的佛可能也不理解她的离奇。 程晚云倒是很虔诚,直接跪下磕头,双手合十,双目紧闭。 不一会儿,程晚云祈祷完毕,转身看见沈元卿并未跪拜,起身莲步轻摇来到沈元卿身边。 “表嫂怎么不拜佛许愿,听说浴佛节这日,在佛前许愿是最灵验的。” “是么,那表小姐许了什么愿望呢,可能实现?” 这一句直接把程晚云问得哑口无言,张张嘴巴,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说辞。他刚刚可是许愿让他能成为傅君聿的妻,可当着人家正主的面,他如何说得出口。 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程晚云直接回避了这个犀利的问题。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表嫂也不希望我愿望落空,还是不说得好,不过我相信,总有实现的一天。” 沈元青看着她那一脸幸福向往的神色,便知道无非就是嫁给傅君聿或者一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小女儿家的心思,还真是没意思得很。 “表嫂既然不肯佛前许愿,那咱们去求签,听说近日有缘之人能得到方丈大师亲自解签呢。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沈元卿本想拒绝,可奈何程晚云盛情难却,未免她做出什么祸事,沈元卿被她拉着直接来到了大雄宝殿西侧的宝源殿。门口聚集了许多善男信女,都拿着签筒,虔诚地求神问卜。 沈元卿从未抽过签,想着试试也无妨,直接拿起了一个漆黑的签筒。 心中所想业务他,无非就是几个反派会不会因为他的到来有所改变,啪的一声,一根签字掉了出来,沈元卿拿起细看,竟然竹签上只画了一朵牡丹,没有签号,更没有签文。程晚云也抽好了签,直接走去取了签纸,却看见沈元卿在看着竹签发呆,本想过去看看这个女人抽的是什么,谁知沈元卿一躲,直接把那竹签递给解签的庙祝。 那中年和尚还以为沈元卿第一次抽签不知要换签纸,接过一看,心头一惊。这牡丹签方丈大师可是有过交代,若有人抽中,直接带去见他。 庙祝毕恭毕敬地站起身,走到沈元卿面前直呼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真是好手气,几百只签里面,唯一一支牡丹签被您抽中了,还请您跟着贫僧去见本寺主持。” 程晚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元卿。为何什么好事这个女人都能独占,抽签这种运气为上的事情,他都能抽到唯一一根好运气。 “表搜,既然你受上天眷顾,那我就陪您一起去见见方丈大师,听说灵隐寺的方丈可是很少见外人的,除了皇亲国戚,其他人可是谁都不给面子。” 沈元卿不动声色地跟在那庙祝身后,根本没接成晚云的话茬。而白月光表小姐则是厚脸皮的直接跟在后面。 三人走在灵隐寺内院,到处都能闻到檀香的味道,倒是让人戒去浮躁,平心静气不少。 走到一个幽僻的禅院门口,那庙祝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元卿直接走了进去,程晚云想要迈步进去的时候,却被拦在了门外。 “女施主请留步,方丈大师只见抽中牡丹花签之人。” “你们什么意思,我和我表嫂是一起的,为何她进去了我就不能进,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那庙祝还是面无表情的双手合十,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程晚云还想硬闯,全看见里面迎面走出一个人,那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潇洒,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包裹住整张面庞。 男人的声音带着愠怒。 “佛门圣地,谁在此喧哗。” 第274章 天机不可泄露 程晚云愣住了,没想到在这会遇到外男,还会直接被训斥,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福了福身子,露出娇弱的侧颜。 “实在对不住,打扰到尊驾,我不过是想和我表嫂一起进去见见方丈大师,我表嫂一个想下来的村妇,我怕他不懂礼仪得罪了方丈,那真是罪过了。” 傅君聿看着面前红唇轻启,说的却不是人话的女人,没来由的心里升起一股厌烦,这女人还真是看不起沈元卿,在他一个陌生人面前,都能这样编排那个女人,看来,沈元卿这个当家主母的威仪还是没有拿捏得当,到让人看低了一头。 “滚!” 简简单单一个字,没有任何情感表达,说抬起大长腿直接走回禅院,刚刚他去禅院后殿祭拜了先帝,出来时并未看见进门的沈元卿,他听方丈致远大师说过,几百根签里,只有一根是天机,牡丹花做迷,就等着执迷人来问道,他心中疑惑或可解一二。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却是那个一块猪肉换来的村妇。 沈元卿也没人之路,只能顺着青石板路慢慢前行,地上长满了青苔,有些湿滑,以至于不长的一段路,沈元卿还是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一棵梧桐树下,那树看上去已经有井口粗细,少说也不下百年,属下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老和尚,慈眉善目,须眉花白,一看就是得到高僧。 沈元卿不卑不亢地走过去,在老和尚面前抱拳。 “敢问这位可是灵隐寺方丈?” 那老和尚听到清脆的女生,缓缓睁开双眼,只是撩了一下眼皮瞄了沈元卿一下,然后双眼炯炯地看着面前清秀的女子。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位夫人,好面相。” 沈元庆嘴角微挑,这老和尚怎么一见面就夸赞女子好看,看样子倒不像个得道高僧。 “大师过奖了,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普通人,今日能见到大师,才是缘分。” 致远大师看着沈元卿,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灵魂。 “夫人真是谦逊,你有怎样的因缘老衲不知,只是知道夫人牵系这里的芸芸众生,慈悲普度,解心苦,全在夫人一念之间。” 沈元卿听到这,才感觉这老和尚有两把我刷子,及时没有点破她的来历,还有所愿,但是说的玄乎其神。大概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大师明鉴,我不过一个平凡女子,所想所愿也都是身边之人平平安安,只是不知这愿望能否实现。” 那老和尚听完哈哈大笑。 “夫人能来到此处,这里的改变还少么,事在人为,夫人相信也明白个中道理。” 沈元卿也笑了,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借您吉言。” 说完也不用方丈大师挽留,直接抬腿就走,很多事,本来还犹豫不决飘忽不定,这会儿,沈元卿的心倒是笃定了许多。 门口程晚云并没有走,她是很想进去听听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得了什么机缘,无奈,刚刚那个霸道男人走后,门口不止有庙祝守着,还多了两个黑衣人。直到沈元卿出来,那两个黑衣人才毕恭毕敬地退开。 “怎么,他们是何人?” 程晚云尴尬万分,他总不能说是自己要硬闯被一个霸道的男人拦下,还派人看着她,那多没面子,只能尴尬地笑着继续转移话题。 “表嫂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见了那方丈大师,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弄得这么神秘。” 沈元卿冷着脸看了一眼大反派的白月光。 “说什么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说罢,顺着青石板路直接往正殿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有人,那人站在路旁好像在等人呢,负手而立,背影有些熟悉。听见身后人声,那人转过头,银色的面具在太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好久不见傅夫人,没想到在这又见面了。” 沈元卿挑眉,这不是洛征雨么,怎么在这会遇见他,看了看身边的程晚云,沈元卿真相了,他想起来书里可是写过,这个程晚云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放弃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格,也是促使傅君聿加速黑化的重要原因,今日相遇看来不是偶然,一切还在沿着书中的轨迹发展。 “好巧在这碰见了洛老板,您也来参加浴佛节?” 傅君聿一直盯着沈元卿,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变化,可是他失望了,沈元卿从见他开始就是这副笑眯眯的样子,倒是他身后的程晚云,神色变化有些夸张,先是恐惧,然后是震惊,最后竟有一些羞怯。 “表嫂,这是哪位,不知道您在京城还认识这样的男子,您也不说给我们介绍一下。” 沈元卿看着程晚云嘴角勾人的微笑,心里就堵得慌,替傅君聿不值,那么冷峻萧瑟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过是生意上的伙伴,表姑娘不认得也是应该。” 说罢,连洛证雨的名字都没告诉成晚云,冷着脸跟洛郑宇告别。 “就不打扰洛老板了,我还要去寻我家孩儿,时辰不早,也该回去了。” 程晚云听说要走脸上神色变得有些焦急,他的计划可还没开始,怎么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就要回去了。 “急什么,夫人看着山间光景,难得有这样的闲心,何不与在下逛逛,生意上的事情,我还有很多想法要和夫人商议。” “今日就不必了,我夫君不在,多有不便我们二人皆为女流,到底传出去怕坏了先生的名声,改日,我定登门请教,告辞。” 说完也不管成晚云想不想走,拉起她的纤纤素手,快步朝大殿走去。 程晚云显然没想到沈元卿会拉他,一个站立不稳加上青苔湿滑,脚下一滑,直接向后倒去。 身后就是洛征雨站立的地方,本以为会有英雄救美,谁知道,洛征羽不但没有出手相救,反而向后退了两步,一脸嫌恶。 第275章 痒痒粉的威力 沈元卿把刚刚洛征雨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下生起一抹狐疑,怎么这个男人会躲开? 这可是和书里写的一点都不一样。 作为白月光朱砂痣存在的程晚云,怎么会被人嫌恶躲闪,应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才是看。 只是不知为何,傅君聿,洛征雨这几个小白莲的官配,怎么感觉对她都不太熟络呢? 程晚云脚滑也是三分真七分假,想到刚才男人的冷言冷语,在想到他是落雨楼的老板,好胜心也不允许程晚云这么就怯懦了,脚下一滑是真,本来自己晃两下也能站住,但想到身后的男人,若是美人入怀,他不信这男人真的就让她和大地亲密接触,只是结果不如她所料,摔倒的瞬间,所有对这个男人的期望都破灭了。 随着一声娇呼,程万云就那么极其不雅,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青石板路上,本来浅色的裙子,沾满了青苔,发髻有些散,看上去很是狼狈,偏巧来见方丈大师,她没带丫鬟,这会儿坐在地上,若想起来也有些困难。 小白花从来都是众星捧月,人群焦点,美美地站在那就有赞誉无数,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狼狈又丢脸的场面,坐在地上,一双善睐明眸里,泪水慢慢充盈。 只是那冷心冷情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戴着面具的傅君聿对于这个表妹,就好像陌生人一样,在想到刚刚她说沈元卿那些话,就觉得她活该坐在地上。 到底是沈元卿看不过去,毕竟是傅君聿的白月光,即使日后生了二心,也不能今天就当众打那个大反派的脸。 “虽然是夏天,但林荫小路到底寒凉,表姑娘难道就要一直这样坐着?有外男再次,这样实在不雅,夫君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呢。” 默默垂泪的程晚云听到沈元卿提起她表哥,豆大的泪珠子掉得更凶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若是表哥在这,她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 “我,我好像扭了脚,站不起来了。” 说完还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下洛征雨。 沈元卿心下好笑,女人真的都太爱幻想了,男人对你没兴趣,那真的是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刚刚能眼睁睁看着程晚云摔倒,这会儿怎么还会伸出手扶一把,自己打脸的事,这个精明的商人能做就奇怪了。 不想再让这个女人在这丢人现眼,沈元卿上前,直接吃力地扶起了程晚云,看这弱风扶柳的女人,怎么这么重,这一定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男人应该最喜欢这样的女子,难怪傅君聿对她都念念不忘,看来小丫头还是有勾人的资本。 “洛老板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虽说我相公的表妹已经是将军府二夫人,可到底还没进门,这么一个大美人摔倒,您都无动于衷,还真是柳下惠,活圣人。” 洛征雨面具后面的俊颜已经黑得像锅底,原来在外人面前,沈元卿这个女人都是这么介绍程晚云的,未过门的二夫人?这是当家主母要给他纳妾么? 沈元卿不知道面具后的男人是怎么想,这会儿挤对晚了洛征雨,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扶着一瘸一拐的程晚云,慢慢地朝着山门走去。 化名江述的太子殿下还想对变装上了瘾,换好一身天青色袍子,只带了随身伺候的一个小厮,就直接出了灵隐寺。 街上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很快就看见前面一群人走走停停好不热闹。 齐明和陆寻并肩而行,一个滔滔不绝,一个脸上写满了别来烦我。 傅子黔和傅谨瑜一人拉着一个小不点,慢慢地走在前面。 “你说,齐夫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傅谨瑜对于恩师的反常有些在意。 傅子黔不着痕迹地回头望了一眼两个芝兰玉树的男人,齐明这样,确实不太正常,想到自己和仰东在一起的样子,还有自己那点小心思,前朝太子殿下真相了。 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傅子黔淡淡地道。 “夫子的事,咱们还是少管,怎么一项冷血的二公子,对别人的八卦也感兴趣了。” 傅谨瑜脸色沉了下去,不再出声,只是眼神还总是不自觉地飘像后面两个男人。 江述看这前面一行人若有所思,才几日未见,傅家的孩子身边,竟然多了这样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看来这个傅家,还真是卧虎藏龙。 江述带着小厮,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这里就这一条繁华街区,若想回到灵隐寺,还需要往回走,偶遇不难,只是没想到,这几步路程,却发生了一段插曲。 合阳君主宋澜依看见前面傅家几个孩子,就想过刷一波存在感。 “我没看错,这几位就是傅家的公子,果然都是一表人才。” 宋澜依站在傅子黔和傅谨瑜面前,两个少年眉头紧锁,一脸警惕地看这合阳君主。 郡主身后的跟班也都是官家小姐,看见那些穷乡僻壤来的将军府家眷竟然这样看这宋澜依,忍不住上前两步替郡主发生。 “你们没长眼睛么,这可是陛下亲封的合阳郡主,还不快见礼?” 傅子黔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一个区区郡主就敢猖狂,若是以前,他一定把这个女人抽筋扒皮游街示众,奈何虎落平阳,只能暂且忍下,只是眼里的寒光,让人看了心惊。 出声的女孩显然也被这目光吓到,没想到一个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气势。 合阳郡主还在幻想自己成为他们的继母,这会儿倒是拿足了长辈的姿态。 “几位公子小姐可能刚刚入京,还不了解京城的人情世故,没关系,慢慢来。” 傅毓灵歪着头看这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就是她刚刚还想要欺负阿娘来的,想到哥哥们说得大小姐的样子,灵儿甩开傅谨瑜的身后,来到宋澜依跟前。 “姐姐,漂亮姐姐,这个给你” 萌萌的小女娃,手里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些粉末,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第276章 嚣张的资本 宋澜依对这个女孩没什么好印象,但想到是傅君聿的孩子,也不好就此撕破脸,没接女孩手里的小盒子,倒是沾了一点粉末抹在手背。 “这是何物,蜜粉么?” 看这宋澜依的动作,傅毓灵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刚刚还想着要怎么把这些痒痒粉洒在这坏女人身上,谁知道,她竟然自己摸了,真是蠢笨如猪,看见小女孩笑得开心,宋澜依有些得意,连将军府的小姐,都要巴结她这个郡主,若日后成了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这些前方儿女还不是任她揉捏。 谁知道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就业的手指和手背奇痒无比,开始不住的抓挠,可手指沾了痒痒粉,再摸到别的地方,一样开始痒,那滋味专心刺骨,宋澜依的表情都扭曲了。 傅毓灵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小盒子收起来,用小手帕抱着放进荷包,然后抬着下巴看着已经不停地抓挠的宋澜依一脸得意。 后面几个男人还有和不懂,这分明就是堂堂郡主,被他们家可爱的小妹妹,给算计了。 傅谨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果然是无脑的蠢货。 宋澜依看这傅毓灵挑衅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这个小杂种算计我,你刚刚给我涂的是什么?” 说着扬起手就要打傅毓灵,齐明哪能看着前朝公主被一个小小的郡主甩巴掌,直接走上前去,抓住女人的手腕。 宋澜依已经气极。 “你是何人,竟敢对本郡主动手。” 一边说,一边想挣脱男人的禁锢,只是身份在高贵也是个弱女子,齐明再文弱也是个身长七尺的男人。 “郡主息怒,傅大小姐不过是个孩子,一时恶作剧,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 既然挣脱不开齐明的大手,宋澜依看向周围的贵女还有丫鬟。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找咱们国公府的人,把这些不敬本郡主的人给我拿下。” 灵儿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惹了这么多事,毕竟还是个才四岁的小姑娘,有些怕得躲到傅子黔身后,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却一直忍者没有哭出来。 傅子黔和傅谨瑜也是咬着牙,若是从前,他们怎么会受这种欺负,现在倒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再他们面前撒野。 江述一直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挥挥手,自有暗卫去解决那些宁国公府的家丁。 他不紧不慢地走进看热闹的人群,前面小厮殷勤地给他引路。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熟人。” 少年独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只这一句,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傅毓灵本来还拉着大哥的手,看见江述走过来,直接甩开傅子黔,迈开小短腿奔向江述。江述看见那团向他跑来的小团包子,无比开心,蹲下来直接抱起傅毓灵,然后下巴微抬,看着傅子黔和傅谨瑜,好似再说。 “看这就是你们千娇万宠养大的妹妹,还不是不顾一切地想我奔来。” 傅家两位公子脸色阴沉,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送澜依这个女人。 傅谨瑜看见灵儿无事,已经放开了那女人纤细的手腕。 得了自由的宋澜依没有跟面前清朗的少年较劲,而是直接放下手,开始不停地抓痒痒。 灵儿一头扎进江述的怀抱,开始哇哇大哭,吓了众人一跳,这丫头刚刚整人的时候没见怕的,怎么见了这个英俊少年,反而哭了。 “哥哥,有人欺负我。” 灵儿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跟江述告状。 江述对于小丫头的依赖和信任很是受用,拍着傅毓灵的背轻轻安慰。然后抬起头,冰冷的眼神看向宋澜依。 宋澜依被看得有些发毛,这少年的气场,可不是一般强大,他爹宁国公若是再,对上这个少年的眼神,也未必能占了上风。 “就是你欺负灵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傅家人还有两位先生都忍不住笑了,好一个本末倒置,看来灵儿找的这个靠山,还真不是一般人。 送澜依也没想到这个只带了个小厮的少年会这样问,除了本能地挠着手背,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 “我问你话呢,若是你欺负了灵儿,就来赔罪,傻站着什么意思?” 宋澜依的家世背景在京城算得上数一数二,姑姑是当今德妃娘娘,她自己还得了太后喜欢,封了郡主,除了皇家人,谁敢对她如此无理,今日碰到,还不止一个,送澜一又痒又恨,内心焦急怎么她国公府的人还不来。 “你是何人为和替这个小丫头出头,今日这小杂种算计我,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听到这女人的狠话,灵儿在江述怀里瑟缩了一下,江述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是么,天子脚下,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的郡主,如何能动的了灵儿。” “你……” 宋澜依瞪着杏眼看着对面的少年,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气场简直太强大了,齐明和陆寻,眼里带着探究,都看向这少年。 傅子黔日前看这个长的分外好看的少年就不顺眼,即便如今他要替自己妹妹出头,但那上位者的气质还是让人觉得讨厌。傅子黔不知道,其实他身上也有那股劲儿,只是境遇不同,生生得被他压了下来。 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沈元卿扶着一瘸一拐的程晚云走了过来,看见灵儿被江述抱着,沈元卿抽了抽嘴角,这女娃娃还真是黏人,只要这个少年在,她就在不用别人带,赖在人家身上根本不下来。 “这是怎么了,为何都聚在街上?” 说着扫视众人,最后目光停在睚眦欲裂的合阳君主身上,看她一直不停地抓着手背,沈元卿心下了然,一定是灵儿那个小调皮出手了。 “阿娘,那女人好凶,妹妹不过是给她一点蜜粉,他就要欺负妹妹,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傅晋元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他本就知道有先生和哥哥再,他们一定不会吃亏。 第277章 你爹也惹不起 本就不怕事大的傅晋元看见这会儿他阿娘来了,更是有恃无恐,他可是见过沈元卿为了他们和富二代的娘亲吵架,那样子,虽然不凶,但可让对手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这次,想来阿娘也不会让他失望。 沈元卿拉起小胖子的手,看着宋澜依。 “郡主何必动这么大的气,灵儿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您倒要和一个孩子计较不成?” 宋澜依越抓越洋整个手背都泛红了,眼里蕴含着泪水,那样子和程晚云天生柔弱的样子还不同,仿佛一朵骄傲绽放的花硬生生地被扯了花瓣,高傲,又让人怜惜。 “你们是什么东西,今日竟敢如此羞辱本郡主,我定要我爹拔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江述不想在和这个疯女人纠缠,给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趁着人多,悄悄离去,不一会儿,果然国公夫人亲自前来,宋澜依看见她娘亲走来,马上多了十分底气,他娘可是德妃娘娘的同胞妹妹,就算宰辅见了也要客气三分。 “娘,您可要替女儿做主,这些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您看看,那该死的小丫头不知道给我用了什么粉末,我整只手都痒得不得了,都抓红了也停不下来。” 宁国公夫人看这女儿梨花带雨的样子,满眼疼惜,又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目光停留在江述身上许久,才叹了口气。 “澜儿,今日是浴佛节,灵隐寺乃皇家寺庙,在这闹将起来,便是对佛祖和陛下不敬,还不快跟我回去,今日之事,容以后再议。” 宋澜依一脸错愕地看这面前的母亲,她娘亲可还国公府的夫人,执掌中馈多年,威仪没人敢冒犯,一众姨娘就是再得宠,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忤逆,怎么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母亲,今日却转了性子,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毫不追究,还要息事宁人? “母亲,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这群人欺负我,我怎可就这样吃这个哑巴亏?” 国公夫人额头见汗,刚刚他还在庙里听几个贵妇奉承恭维,没想到,有下人来报,说宁国公让人送心,说是他们那个宝贝闺女得罪了公里贵人,让她赶快寻到那惹事生非的女儿,把她带回去。 皇家可向来不是闹着玩的即便高贵如他们宁国功夫,也不敢轻易得罪皇家人。 德妃虽然宠冠后宫,但到底不是皇后,说得再好听,也粉饰不了她是个妾的事实,当了多年大妇,宁国公夫人知道,嫡庶永远是不可逾越的横沟,他们国公府,尚且不允许一个妾侍出头,何况是六宫之主的皇后。 这次听说就是皇后宫里线人给递的消息,宋澜依可能惹了大祸。 “够了,要闹也不看看日子,还不跟我回去,在这丢人现眼。” 说罢,直接伸手拉住宋澜依也不看沈元卿他们,直接走出人群。 江述还在哄着怀里怎么也哄不好的小丫头,看着离去的母女,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沈元卿刚来,这闹剧就结束了,吃瓜还没吃过瘾,只好走到江述面前,准备结果傅毓凌。 “有劳江公子,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就是喜欢粘着公子,您勿见怪。” 说罢就准备从江述怀里结果灵儿。小女孩到没有拒绝,只是回到沈元卿的怀抱还一直恋恋不舍地看这江述。 齐明用手肘碰了一下正在出身的陆寻。 二人走到江述面前拱手。 “这位公子真是仪表堂堂,我二人是灵儿的夫子,谢谢公子出手相助,灵儿想来胆小又调皮,公子费心了。” 齐明有鬼才之称,看人也十分独到。见惯了傅子黔和傅瑾瑜,今日难得碰见一个和二人不分伯仲少年才俊,就断定这少年不是池中之物。 陆寻还是不说话,但看江述的眼神,带了一丝探究。 他们二人打量江述的同时,太子殿下也在打量这二人,一个仙风道骨云淡风轻,一个芝兰玉树谦谦君子。看样子都非池中之物。 太子虽然监国,但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反倒是二皇子成王殿下,很喜欢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享受万人追捧的感觉。 “二位先生好,晚生江述。” 简短的自我介绍,太子殿下竟用了晚生二字,已经十分谦卑恭敬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课上一次好利来开业张的时候人实在太多了,并未说上话,这次,江述着实是给陆寻和齐明留下了深刻印象。 成晚云因身上脏污,不便下车,在车上看见众人围住的沈元卿,愤恨地拧着手里的丝帕。今日他的计划还没实施就直接因为求签一事胎死腹中,连带着还让她丢了大脸面。看了看身旁的心腹丫头,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压低声音吩咐。 “一会儿回城,把这钗子找机会顺着窗户扔出去,谨慎些,可别被那村妇看出破绽。” 那丫头机灵地把簪子藏在袖子里。刚刚坐好,就见沈元卿抱着一步三回头的傅毓灵上了车。 江述看了看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去查查那两个夫子,仔细点,我不要和上次一样的结果。” 江述身边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只是话音刚落,就有人直奔官道,奔赴富家村。 一天劳累,沈元卿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欲睡,脑海中还回荡着方丈大师的话,两个小奶包乖巧地坐在一边翻话绳。傅晋元的技术已经大有进步,想到下次和那县令家的小丫头一起玩的时候,她大吃一惊的表情,小胖子就觉得心情很好。对面的成晚云阴着脸,看见沈元卿的样子,她就觉得莫名地烦躁,原本是个貌丑无盐的胖子,怎么才嫁给傅君聿,就变样了呢。 车子缓慢前行,途径闹市,那丫头看了看闭目的沈元卿,趁着两个孩子不注意偷偷掀开车帘,把那根朱钗扔了出去。 谁知道正巧陆寻看了过来,看见掉落的朱钗,那可是沈元卿的物件,为何要扔出窗外。 第278章 你让我滚 陆寻狐疑地看着辘辘前行的马车,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捡起那朱钗,本想追上去还给沈元卿,谁知齐明也跟了过来。 无奈地把簪子藏入袖子,看着马上的男人,真不知道这男人抽了什么风,最近一直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 “陆先生怎么不走了?” “无碍,不过是掉了件东西。” “看陆先生这么着急,定是件对你顶顶重要的东西,可找到了?” 陆寻心里神烦这个男人,有这时间经历不说好好研读学问,就算去追个美人也好,干嘛总是在他身边转悠。 “不过是他人之物,拾了找机会还回去便是,哪有什么重不重要的。” 说完便翻身上马,别看一介书生,乞丐出身,马上也是英姿勃发,齐明看着陆寻策马而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回到将军府,傅君聿已经回来了,众人自然先去主院见家主。 成晚云本该回房梳洗更衣,可为了在表哥面前卖惨,直接跟着沈元卿进了傅君聿的书房。 傅君聿看着两个女人,眉头深锁。还未开口,就听见白莲花小表妹的声音带着哭腔。 “表哥,是晚云失礼了,今日见您,一身脏污,在灵隐寺的时候,我和表嫂一起。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扭了脚。” 程晚云说得楚楚可怜,那样子,要是没有沈元卿在场,她恨不得直接扑到傅君聿怀里哭诉。 这场景沈元卿觉得在正常不过了,既然她就是想掰正反派不让他们继续黑化尸骨无存,那理应有个和谐美满的大结局,完美的男人功成身退和心中所爱白月光喜结连理琴瑟和鸣。 到时候天高海阔,她已经对未来美好的自由生活向往不已。 傅君聿看着面前泫然欲泣的女人,想到今日在灵隐寺后山地种种,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看来今日你们去灵隐寺颇有收获,沈元卿,你到底知不知道作为将军府主母应该做什么?” 沈元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傅君聿,竟觉得有些委屈,程晚云今日摔倒,可是她自己和别的男人犯贱,被男人嫌弃才摔倒的,若是沈元卿实话实说,就相当于打未来将军夫人的小报告,这样真的好么,可若是不说,凭什么这个大锅要她来背,腿长在那女人身上,总不能要她时时扶着程晚云。 “夫君勿怪,今日之事是我没有看顾好表小姐,大不了医药费我来出,衣裙我来赔好了。” 傅君聿脸色更黑了,他说的是这个意思么,真不知道这女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在外被人编排,回来之后竟然还要赔人家药费。 “晚云,无事你先回去更衣,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程晚云还想和傅君聿再多说些什么,但看见自家表哥眼底的冷意,只能抿抿红唇。 “晚云告退。” 说完含情脉脉地看着傅君聿,拖动受伤的脚,慢慢走出去。 看着那撩人的背影,沈元卿都替她累得慌,有这时间回去睡一会儿不好么? 好不容易等着白月光挪出了书房大门,外面守着的亲随,快速地把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沈元卿和傅君聿两人,沈元卿竟有些紧张,和这样的男人共处一室,要格外小心翼翼,不知道那句话说错,可能就身首异处,命丧黄泉了。 看着在别人面前侃侃而谈的小女人,在他面前却像个锯嘴儿的葫芦,闷不吭声,傅君聿一肚子无名火,想到今日致远大师的话,若不是这女人牵涉到他和那几个皇子公主的命数,他早让她死一万次了。 “你就没什么要和为夫说的么?” “说什么?” 问出口,沈元卿就后悔了。 “我的意思是说正事还是有的。书院已经拿到翰林院的批文,找到地方就能开张了。” 傅君聿心里有些别扭,怎么除了正事公事,就没有其他能聊的呢。 “既然能开张,就找关系快些寻个合适的地方,几个孩子日日在家,你又没有时间看顾,学业都荒废了。” 沈元卿抬头看向傅君聿,这狗男人挑起毛病还没完没了了,什么叫她没时间看顾,白月光要她照顾,孩子们需要她经管,还要想着点心铺和书院的事,真把她当成铁人么? 既然这狗男人不讲情面公事公办,那她可要拿出优秀员工的态度,赶快把这些大小反派归入正途,她也能功成身退,姑奶奶不伺候了。 夫君说的是,明日我就去找裴子枫,他在京城扎根依旧,一定有门路弄到合适的院子。” 傅君聿森冷的目光直直瞪着沈元卿,这女人到底把他当做什么,有事不求他这个夫君,居然还想到那个小白脸? “滚出去,找院子的事情我来处理,你注意好自己的身份,若让我发现你动什么歪心思,我不介意直接送你归西。” 沈元卿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一次傅君聿用刀勒着她脖子的时候,好像已经十分久远,只是那窒息的感觉,她却着实难忘。 偷偷地瞪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一眼,沈元卿没有任何留恋的抬腿就走,心想着“你让我滚我就滚了,想让我回来,对不起老娘滚远了。” 过了两天,沈元卿都没在见到那个冷酷的大反派,直到第三天早上,沈元卿刚刚做好早饭,准备带着傅晋元和傅毓灵吃饭的时候,将军大人却不请自来了。 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想到自己刚刚吃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灵儿看见傅君聿,高兴得跳起来跑到他腿边要抱抱。 “爹爹,您都好久没来阿娘这了,灵儿想您了。” 傅君聿难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直接抱起身前的小奶包。 “爹爹也想灵儿了,看看这几日灵儿瘦了没?” 看见父女俩的互动,沈元卿很难不被感染,这时候的男人,周身没有冷珏的气息,反而显得像个慈父,平易近人。 第279章 书院开张 沈元卿吩咐苏儿在准备一副碗筷,也没把傅君聿当外人,直接坐下,带着孩子们吃饭。看上去十分温馨。 傅君聿拿起筷子看着对面温婉的女人,看着她笑着给两个小不点夹菜,心里有一股久违的温暖。 “办书院的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就在落雨楼旁边,今日你就可以先去看看,有什么要求,让住坊的人改。” 听了这话沈元卿眼前一亮,没想到这男人虽然冷冰冰的,但办事效率却实在是一级棒,这才几日,已经找到地方,而且既然能看,说明已经收拾停当了,看来,最近几日书院就能开张。 “夫君真是厉害,我找了许久都没有合适的,您一出马,这么大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能听到沈元卿的恭维,傅君聿觉得心情十分舒畅。 “这几日你要是人手不够就去前院找东阳,他会给你安排人手,开书院是大事,别处什么纰漏。” 沈元卿开心地称是,一顿早饭都吃得比平时多。 傅晋元和傅毓灵看着二人互动,相视一笑,看来他们这个叔父,越来越信任这个阿娘了。 吃过早饭,沈元卿就直接更衣,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那院子看看了。 “苏儿,你去前院看看,两个公子和两位先生在不在,若是无事,叫他们一起,去看看未来的书院。” 一行人到达落雨楼旁边的时候,傅君聿正站在落雨楼的穹顶里看着沈元卿带着众人走进那院子。 一旁的司空耀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微笑oao。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为何不能直接把自己的别院给你夫人,还要用洛征雨的名义租给他,还不都是你们自家的钱,倒来倒去有意思么?” 傅君聿瞪了一眼好友。 “你若不想我直接送你下去,就闭上你的臭嘴。” 司空耀想到傅家那几个烫手山芋,最终还是忍不住打趣。 “一块猪肉换来的女人,没想到你还这么上心。” 沈元卿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尽收眼底,走进大门,就看见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倒是很适合做操场,再往里走,就是东西厢房和正屋,按年龄分教室也不在话下,看到这,沈元卿已经很满意了,回头看向齐明和陆寻。 “这里我觉得特别合适,两位夫子意下如何?” 毕竟是他们日后工作生活的地方,沈元卿当然要询问他们的意见。 陆寻似乎也很满意。 “夫人说的是,这里确实很适合开书院,也不用在添置其他,桌椅板凳运进来就能开始上课了。” 听了陆寻的话,齐明笑着走到陆寻身边。 “没想到陆先生这么着急,可是这些日子闲来无趣了?” 陆寻看也不看齐明只是淡淡地道。 “什么有趣无趣,诗书相伴,陆某足以。” 沈元卿看着这一对书中的宿敌,明明是陆寻把鬼才齐明气死了,怎么现在看来正好反了过来,齐明事事攀扯陆夫子,大有不气死他不罢休的架势。 几个孩子对这也十分满意,已经不用沈元卿看顾,自己就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既然两位夫子也觉得这里不错,那咱们就商议一下开业的细节。” 三人走进堂屋,傅瑾俞也跟在后面,回头看了看好像有心事的傅子黔,这个心思深沉的昔日太子还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了。 书院还是按照以前的形式上课只是现在的人没有咱们在村子里的时候多,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对外招生,毕竟是京城,有世家有府学族学,咱们这种野路子,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接受。 齐明思索了一下。 “还是要招收学生咱们从村里带来的几个孩子,可是不收学费的,但毕竟书院开办还是要银子要经费,若一直靠着夫人投入,不是长久之计。” 陆寻听到齐明的话,冷哼了一声,这男人,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开口闭口都是银子,真是满身铜臭。 齐明知道陆寻心中所想,也不恼恨,只是笑着走到陆寻身边小声耳语。 “陆先生可是觉得我市侩?无妨,我赚银子,你安心做学问即可。” 这次沈元卿发现不是错觉,这两个男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怎么有那么一点点……暧昧呢。 “既然要对外招生,那就要有知名度,这样,以好利来的名号,咱们办一场诗词大会如何,到时候也让周围读书人看看我们的实力,有孩子的人家也有个权衡的机会,是来咱们书院,还是去族学家学。” 陆寻不理齐明,直接走动沈元卿身边。 “夫人这个办法不错,只是不知诗词大会是何意,如何举办呢,召集学子写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怎么分出胜负呢。” 齐明觉得好笑,这个陆寻还真是个书呆子,一说到做学问有关的事情,就来了精神。 “陆夫子思虑周全,只是我这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到时候若是可行,具体细节咱们还要一起商定。” 几人离开书院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碰见了落雨楼走出来的洛征雨,傅君聿这个身份,齐明是知道的,看见自家主子戴着面具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换来身边陆寻一记白眼。 “洛老板,没想到在这碰见,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还请您多多关照才是。” 沈元卿对这个洛郑宇还是很有好感的,就冲他那日在灵隐寺没有被程晚云勾引,就能证明他是个端方君子。 “沈老板客气了,不知你要在我旁边开个什么买卖,提前预祝你财源广进。” 沈元卿摆摆手。 “洛老板客气了我只是租下了那边的院子,准备开个书院而已,若是洛老板身边朋友家有适龄学童,还希望您能多多往我们书院介绍,毕竟您人脉广,我的小本生意都得仰仗您不是。” 傅君聿脸色铁黑,这女人果然只是和他无话可说,这碰到别的男人,巧舌如簧会说得很。 第280章 没去赴约 沈元卿见到洛征雨就想到,落雨楼的生意这么好,完全可以利用落雨楼来给诗词大会和书院做宣传。 看着洛征宇的双眼,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芒,好像看到了财神爷一样,而这眼神再戴着面具的傅君聿看来,就是赤裸裸的一颗大红杏儿要出墙。 沈元卿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一点倒是和家里那个大反派有些相似,都是这么阴晴不定。 “洛老板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那我先行向您赔罪。” 面具下唯一露出的薄唇,轻轻抿了一下。 “你的书院何时开张,要如何宣传?” 一旁的齐明直接笑出声,他家高冷霸道的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汉柔情好说话了。这突兀的笑声直接招来两个人的白眼。 “开张的话就在这几日,只是生源有些困难,我们从村子里带来的孩子还是少数,我倒是想了个诗词大会的点子,还没有具体完备细节,到时候有需要洛老板帮忙的,还请您鼎力相助,毕竟您的落雨楼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可沈元卿觉得今日已经百般讨好,这个男人还是不咸不淡。 最怕气氛突然的安静。 既然没什么说的,沈元卿就决定告辞了。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傅君聿也不明白,对这个一块猪肉换来的妻,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杀心都被他的笑容熄灭,他和几位前朝皇子公主的秘密,关乎身家性命,谨慎也是应当,是从何时,对于这个女人,没了应有的防备。 回城的马车走得很快,车上只有沈元卿,难得的享受孤独,没有大小反派,没有白月光朱砂痣还有一切觊觎那男人皮囊的莺莺燕燕。沈元卿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回到将军府,傅君聿还未归家,沈元卿直接回了自己的蘅芜院。既然要办诗词大会,虽有的环节和细节都要沈元卿想。 坐到书案边,看着精致的笔墨纸砚,沈元卿却发了愁,穿过来这么久,唯独这字,沈元卿的毛笔字写得甚至还不如已经开蒙的傅晋元和富涵江。 这要如何写,她的字如何见人? 正在犯愁,一直守在外面的苏儿敲门走了进来。 “夫人,将军有请,说是同您和两位先生商议一下书院开业的事。” “不去。” 苏儿愣在原地,是他的错觉么,怎么觉得夫人自从灵隐寺回来,对将军更加疏离了呢。 “夫人,这……,不去不好?” 沈元卿把手里写废了的一张纸团成球仍在一遍。她现在不需要与人讨论,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来一场头脑风暴。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老板想让牛产奶,还不想牛吃草,这好事都让他占了?” 苏儿一点也不明白沈元卿的话,但也完全不影响她对沈元卿的衷心和崇拜。 傅君聿带着两个先生和两个少年,就这么等在书房,空气有些安静,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炷香,又过了一盏茶,还不见人来,齐明不时地向外张望。 这将军府是有多大,莫不是夫人走丢了,怎么这么久还不来,不仅夫人不来,连去传话的丫头也不见踪影。 傅君聿在儿子和下属面前,他不要脸面的么?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傅君聿直接站了起来,也不解释,迈开长出天际的大长腿,直接走了出去。 山不救我,我就去就山,跟在后面的四个人表情都有些精彩,这还是他们心中高冷的叔父和主子么? 几个人站在蘅芜院的门口,就感觉到浓浓的烟火气,院子里小厨房冒着阵阵炊烟,院子里,傅晋元拿着小弹弓在和院子里的一只大黄狗吵架。 这狗还是上次傅毓灵的小鸡被程晚云弄死之后,沈元卿特意为两小只找来的,有名的中华田园犬,不娇气还听话,刚刚来就虏获了傅毓灵和傅晋元的心。 而傅毓灵,正在拿着一个可爱的魔方,用沈元卿特质的颜料再给魔方涂颜色。 傅君聿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这难道就是家的感觉?锅里有饭,儿女绕膝,看上去有些暖流流过心里。 两个小奶包看见傅君聿进来,十分开心地跑过去要抱抱。 傅君聿自然重女轻男的抱起了灵儿宝贝。 “你阿娘呢?” “阿娘在房间里创作,让我们自己玩,先不要打扰她。” 傅君聿挑眉,这个女人不去见他,也不去看孩子,竟然在屋子里创作,她能创作出什么。 一点也没觉得这是别人的院子别人的地盘,傅君聿很自然都走进去,推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纸团,苏儿惊讶地转头,看见傅君聿和几个主子,就想回头叫夫人,就被傅君聿的眼神制止了。 齐明多善解人意,看见傅君聿散发着寒气的眼神,直接对着苏儿摆摆手让她出去。苏儿感激地看了看英俊的齐夫子,然后默默低头离开。 沈元卿已经把诗词大会的相关规则和内容都写了个大概,只是这一笔烂字,她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受。 男人弯腰,修长的手指拿起地上一个纸团展开,看到上面的笔记,忍不住抽抽嘴角。 这字写的确实不如傅晋元得好看,心里的疑问更是加深了三分,以前他看过沈元卿的大字,就觉得十分难看,但她在军营时收到的家书,虽然有时用的是炭笔。 但写露骨情诗时的簪花小楷也是可以拿的出手的,今天纸上这字,和那簪花小楷,绝不是一个人,眉头紧锁的看着手中的纸。 众人都不说话,只有还算是沈元卿心腹的陆寻出了声。 “夫人,您可是在忙?” 此话一出,同时六道目光射向陆寻,齐明想过去,直接捂住陆寻的嘴。 沈元卿抬头,看见面前的五个男人,显示惊吓,紧接着是疑惑,他不就是没去赴约吗,这几个男人真是的,为何要一起来到她的房间。 第281章 村里出了名的恶女 看这气场两米八的傅君聿,不用看脸色,单凭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就知道傅君聿现在十分火大。 放下手里的毛笔,尴尬的站起来笑着走到书案前面。 “夫君,你怎么来了?” “请不动将军夫人,只好我自己来了。” 沈元卿:“……” 这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了。 “将军还真是说笑,我不过就是在忙,没让苏儿打扰我。” 这句说完,有时该死的沉默,想到今日在落雨楼门口沈元卿对着洛征宇的态度,傅君聿的脸色更黑了,这女人分明就是只是面对他的时候没话说。 傅子黔和傅谨瑜对视了一眼,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对于叔父和这个女人的这种相处方式,他们已经习惯了。 而最见不得冷场的齐明,觉得这种气氛简直要压抑致死,感觉到自家主子正是用人之际,齐明觉得他还是要挺身而出的。 “夫人今日提到诗词大会,您可是在写这些东西?” 沈元卿下意识的回头看着桌面上乌漆嘛黑的宣纸,她的字,她一点都不想展示在人前。 快步走到桌边拿起那些写好的宣纸,背在背后。 “是,刚刚正在头脑风暴,基本的条条框框已经弄好了,只是我写的你们可能看不懂,还是我来口述。” 说着就拿起手里写好的笔记想看看从哪儿说起,谁知道刚刚抬起手,手里的纸就被一只指节泛青的修长大手从上面抽走了。 傅君聿凭借身高的优势和压倒性的气质,让沈元卿敢怒不敢言,老板要看报告,沈元卿这个资深员工能有什么办法,只有厚着脸皮任他去。 傅君聿看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子,一个个横七扭八,简直惨不忍睹。 深呼吸然后放下手里的纸。冷冷地开口。 “明日起,晚饭后到我书房练字。” “不,不用了,我自己找时间练的,您那么公务繁忙,何必督促我练字。” 只是这句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偷眼看了看大反派的脸色,然后沈元卿识时务的闭嘴。 其实她心里很感谢,这个傲娇的大反派,没有把她的字给两位父子和两位公子看。 心里暗想,下次出门,一定要记得买炭笔。 “诗词大会的事儿,还是我来说,我现在设想的是大致分为三轮,出口成诗,飞花令,还有诗词接龙,字面上的意思,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 “出口成诗就是我们给四个关键词,让参赛者根据四个词语说出四句诗,飞花令更简单,一个字或者两个字,每句诗里都要有,诗词接龙相信我不用说,两位夫子也明白” 陆寻和齐明对视一眼,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规则是一个村妇想出来的,这样的诗词大会他们是闻所未闻,而且听着意思,这个比赛可是需要大量的诗词储备。 沈元卿说完,也在观察他们的表情,这书里虽然未明确地写过是什么朝代,但诗词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李白杜甫这样的名人。 只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之前逛书局,她就见过四书五经和诗词样本,想来这个书中世界,应该和他原本的世界差不多。 “夫人真是好心思,这样的规则新颖,却又不难理解,只是不知道这诗词大会,是只能学童参加,还是谁都可以呢?” “自然是谁都可以参加,只不过要是年龄跨度过大,可以分年龄段来举行比赛,规则不难,三天应该都能完成,到时候我还会弄一份咱们书院的办学特色。倒是后方便咱们宣传。” 两位公子心里也是有些激动,他们竟不知道,这个一直只会做饭带孩子开铺子的女人,竟然还会舞文弄墨。 看来他们叔父这一块猪肉换来的女子,还真是块宝贝。 工作商议告一段落,夫子们很识时务的带着两位少爷准备告退,想来将军大人也有很多疑问要单独和夫人说,四个人走得飞快,都不给沈元卿挽留的机会。 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傅君聿还在持续释放冷气。 沈元卿狗腿地跟着男人,心里不断腹诽,作为一个炮灰,活的是多么卑微,只能劝自己,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夫君坐,看你脸色不好,可是最近累了?” 看见沈元卿这样自然不谄媚的态度,傅君聿的脸色好了一点,其实他也不知,最近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洛征宇分明就是他自己,难道在跟自己吃醋么,但马上又想到这女人身边,可不止和一个洛征宇有牵扯,还有那个富家少爷裴子枫,和她捡回来的夫子陆寻。 日后不知道这善于沾花惹草的女人还会招惹多少男人。 “书院开张之后,你也要安分一点,少出去抛头露面。” 沈元卿愕然,她怎么就不安分了,不让他出去,孩子们都去了学堂,难道要让他在家里服侍那个亭亭玉立的小表妹? 尴尬地笑了笑,沈元卿知道和这个有着金大腿的大反派,多说无益。 天色已晚,不知为何,这个男人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该不会要让她尽做妻子的义务,那她宁愿明天就给这个傲娇的大将军纳妾。 程晚云坐在妆奁前面,天已擦黑,她还拿着铜黛,淡扫蛾眉。 “汤可炖好了,已经这个时辰了,快去催催,我要给表哥送去。” 一旁伺候的丫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程万云的脸色。 “小姐,将军……在沈夫人那里。” 正在画眉的手停在半空,良久,狠狠地把手里的铜黛拍在梳妆台上 “这个贱人,倒是会扒着表哥,那几个小杂种也是她争宠的手段,一个后娘,怎么就那么得了孩子的心,看来这女人还真是心机深沉。” 旁边的丫头机灵地上前。 “小姐,莫动怒,仔细手疼,奴婢听说将军夫人可是以前村里出了名的恶女,根本嫁不出去,要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怎么可能得了将军青睐。” 第282章 狗粮吃到饱 程晚云越说越气,握紧拳头的手,指节泛白。 想她从小也是高门闺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直到被表哥家牵连,颠沛流离,她都自持美貌,没受到过一点委屈,即便流落青楼,他也是万人追捧的头牌,本以为这次和表哥相遇,可以成为官家太太。 只是没想到半路被沈元卿这个女人抢先一步。她一个村妇何德何能,竟然还真的入了傅君聿的眼。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即便表哥一直说她不喜欢那个贱女人,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程晚云,他的竹马表哥认真了。 “走,咱们直接去她的蘅芜,我倒要看看这女人用什么狐媚手段勾住了表哥的心。” 沈元卿看着坐在桌边沉默不语的男人,有些无措的不住朝门口张望,心里一直念叨着为何平日里十分粘着她的傅晋元和傅毓灵,今天怎么这么久还不进来为她解围。 沈元卿不知道的是,两个小不点早就被傅谨瑜带着去了前院,这会儿正和富函江玩得开心。 没等来傅毓灵和傅晋元,却等来了白月光本人。 程晚云也不是第一次来蘅芜院,进来的时候驾轻就熟,直接走到堂屋前面,苏儿一直守在外面看见表小姐来势汹汹,脸上闪过一丝惧色。 “给表小姐请安,我这就去通传给将军和夫人,您在此稍等。” 程晚云狠狠地瞪了苏儿一眼,身边的丫头十分伶俐地出声。 “大胆,你可是瞎了眼不认识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来,还需要通传?滚一边去。” 说完上前两步推开苏儿,恭敬得弯着腰请程晚云进去。 大门被推开,沈元卿还以为是孩子们进来了,抬头没想到是这个女人,既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表姑娘来了,怎么不见通传,我好去门口迎接。” 程晚云扭动这纤纤细腰,看也没看沈元卿,直接走到傅君聿面前。 “表哥怎么在这,真叫人家好找,我特意炖了山参乌鸡汤,表哥快尝一尝。” 说着就示意丫头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大碗,阵阵香气飘来,沈元卿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她可还没吃饭呢,一回来就被傅君聿这个恶霸抓了苦力。 傅君聿的眼神一直在沈元卿身上转悠,只是吞口水这样细小的动作都没逃过他瑞利的双眸。 “你有心了,下次在来,记得让下人通传。” 听了这话,程晚云有些尴尬,再看看沈元卿,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权当是大反派在教未来将军夫人规矩。 “表哥说的是,是我想着若不快点鸡汤就冷了,下次再来表嫂这,我一定恪守规矩,表哥,你可不能生人家的气。” 说着,微微卷起略长的袖口,露出一截皓腕,白得有些晃眼。即便是表哥,也没亲近到这种地步,能随意的露出不该让人看到的肌肤,而且还是在原配正妻面前。 这波赤裸裸的挑衅,沈元卿收到了,可会她也不甚在意,尽职尽责地当好观众,看着这多白莲花表演。 轻启莲步,走到桌边,慢慢地盛起一碗鸡汤,看样子是要亲自喂给傅君瑜聿,沈元卿心里骂骂咧咧,这男人又不是残废,干嘛要让人喂,即便是表演,也太过了,和演技有些浮夸不说,还是分让人讨厌。 看着送到嘴边的勺子,傅君聿也是眉头深锁,眼神晦暗不明的先瞟了一眼沈元卿,看见他偏着头好似不在意,心里竟有些许失落。 “放着,我一会儿再喝。” 程晚云看了看沈元卿,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厌恶被她曲解成了嫉妒和失落,心里泛起一丝丝得意,勾起嘴角继续她的撒娇。 “表哥一会儿就冷了不好喝了,你就尝一口嘛。” 勺子眼看就要怼到嘴里,傅君聿却伸出手,接过女人手里的碗和勺子。然后召唤沈元卿。 “既然表妹费心做的,你一像精于厨艺,来尝尝给她提提意见” 程晚云:“……” 沈元卿:“……” 这男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心头白月光跟他撒娇喂食,他竟然拉沈元卿下水,这波仇恨拉得满分,沈元卿脸上露出十分尴尬的笑容,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程晚云即使尽力维持得体的微笑,可依然笑得有些扭曲,脸色十分难看。 但他恨得不是直男表哥,而是把沈元卿恨到骨子里,若不是这女人在场搅局,傅君聿一定是碍于她在场,在这么含蓄。 “不用了,相公我一会儿等着孩子们一起用晚膳,既然表小姐特意为你准备的,我喝不太好,还有我不爱吃鸡。” “既然如此,我也等着一会儿和你们一起用膳,这汤就放在这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一起吃便是,没什么事,表妹还是回去,天黑路难行,丫鬟好好伺候你家小姐,仔细甄别摔了。” 这一波送客来得突然,两个女人都没反应过来,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程晚云纵然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继续说留下来蹭饭,毕竟他和那几个傅家的孩子,十分不对付,沈元卿则恨不得仰天长啸,为什么这个男人要留下来,他可没准备这男人的饭。 程晚云刚走,几个孩子就被叫了回来,当然还有蹭饭的富汉江。上次在好利来,沈元卿也没仔细看这个男孩,如今见了,确实变了样子,抽高了不少,也瘦了,整个小脸的轮廓变得清晰,只是看着傅毓灵的双眼,还是痴痴傻傻的,跟在灵儿后面,极尽讨好地叫着灵儿妹妹。 听了孩子的声音,沈元卿如蒙大赦,她怕在和这个神奇的男人呆在一起,又忍不住想打人的冲动。 打开门亲自迎了出去,傅毓灵马上拉着自己的好朋友来到沈元卿面前、“阿娘,今天二代哥可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 听到富二代这个名字,沈元卿就忍不住想笑,富涵江虽然不知道沈婶婶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就笑,但小孩子已经有了自尊心,就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低着头羞红了脸。 第283章 拉拢各方势力 饭桌边,那碗鸡汤被摆在了最中间,今晚沈元卿给孩子们准备的是一些时令小菜还有她拿手的酸汤鱼。 傅晋元不爱吃鱼,却对阿娘做的这个酸汤鱼情有独钟,沈元卿为了能让孩子们营养均衡也是煞费苦心,从来喜欢重口味的她很少做像程晚云做这种清淡的鸡汤。 况且里面放了重要,人参枸杞一类,不适合孩子们。 站起身给每个孩子都盛了一碗酸汤鱼唯独没有给傅君瑜盛。 傅子黔身为太子,从小口味就偏清淡,只是自从沈元卿嫁进傅家,就开始慢慢适应了沈元卿的重口味。几日不吃这种酸辣的食物,还甚是想念。 傅君聿冷着脸看着沈元卿撸起来的袖子,这女人还真是不知简单,即便都是孩子,可到底傅子黔和傅谨瑜早已明白事理,皇家孩子本就早慧,她一个小后妈,都不知道避险的么? 沈元卿忙活着三小只吃饭,就觉得有一道瑞利的目光射过来,抬头,果然看见大反派冰冷的眼神。 换了个碗,从鸡汤的精美瓷碗里成乐有些放在傅君聿面前。 “傅君,你快尝尝,表小姐的手艺,定是顶好的。” 傅谨瑜从一坐下就发现桌上有两道汤,还觉得奇怪,现在听说是程晚云那个女人送来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小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木讷的叔父,原来今天,这个婶婶可能吃醋了。 傅君聿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鸡汤,再看看冒着热气飘香的酸汤鱼,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一顿饭出了傅君聿,其他孩子们都吃得十分开心,直到回到自己的书房,傅君聿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吃什么,肚子还在咕咕叫。 翌日,沈元卿起床就把傅晋元和傅毓灵送到了齐明和陆寻那里,他们已经商定三日后学堂开业,今日就要去落雨楼,看看能不能请洛征雨帮忙宣传。 今日沈元卿没坐马车,他准备一路走去朱雀大街。正走着,迎面就看见摇着扇子地裴子枫自命风流的在求偶遇。 “小云云,这么多天你都躲去哪儿了,我可是日日在街上晃悠着等你,都不见你人影,你沈老板还真是卸磨杀驴,拿到了荐信,就直接把我忘了。” 沈元卿笑着迎上去,像老朋友一样。 “裴小爷说什么呢。我可是日日奔忙,你消息那么灵通,怎么不知道书院可快开张了。” 裴子枫自然直到书院动态,他还知道,沈元卿租的这个院子,是洛征雨的私产。 这洛征雨的背景,裴子枫可是动用了安国公府的势力都没打听到。他来的突然,落雨楼拔地而起,京城的各个势力还没当回事。 等到落雨楼成了气候,大家才惊觉,这洛征雨是个人物,只是已经晚了,想拉拢,不但请不到,即便是在落雨楼蹲守,这个老板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唯一能跟他说得上话的,就是当朝宰辅司空耀,只是那奸猾的老狐狸,有利可图怎么能让被人分一杯羹。 裴子枫和沈元卿并排而行,慢慢地走向落雨楼,沈元卿看了看身边的纨绔子弟,以前从没想过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故事,这次见,却觉得裴子枫成熟了也沧桑了,虽然还是嘻嘻哈哈,但笑容已不达眼底。 进了落雨楼大门,伙计殷切的招呼二人坐下。 “我们来是找你们老板。” 那伙计陪着笑脸。 “真是对不住二位,今日老板还没来。” “那他什么时候来?”裴子枫有些不耐烦。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您二位喝些什么,小的能提供意见,只是老板的事情,小的一概不知。” 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看来,这个洛征雨,还真和外界传得一样,那么神秘。 傅君聿走进落雨楼的时候,没戴面具,就看见自家媳妇和裴子枫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上去十分开心。 直到傅君聿走近,沈元卿才发现来的是自家那个大反派,看看一旁摇着扇子等待看戏的裴子枫,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要解释。 “你还真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是说让你不要抛头露面。还有这位公子也真是清闲,有空陪内子聊天。” 裴子枫从傅君聿进来就闻到一股好大的醋味,这会儿听了男人的话,更是确定他一定是误会他和小云云的关系了。 看样子,这二人有点意思。 “傅将军,久违了,沈老板和我正等人呢,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尊夫人我来陪着就行。” 傅君聿握紧双拳,若不是沈元卿在场,他直接就一拳招呼过去,这男人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东西,纨绔浮夸,弱不禁风。 一甩袖子,直接上楼,二楼雅间里的司空耀早就笑嘻嘻地等着傅君聿。 “你可以看到了,尊夫人还真是受欢迎,这个裴公子可是不一般呢,你夫人若能结交到他背后的势力,朝堂之上,你有多了一股助力。” “他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建树,无非是蒙享祖业隐蔽的浪荡公子。” “司空耀笑得神秘,他这祖业在京城都算是首屈一指,你可知道他是安国公府的小公子。” 听到这,傅君聿万年沉寂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裴子枫从县城一路跟着进京,他只当是裴家经商有些人买,没想到竟然是安国公府的公子。 京城的老牌勋贵谁不知道,宁国公府出了一位宠冠后宫的德妃娘娘,而安国公府则是皇后的娘家,当今太子的外家,即便皇后不再得宠,但中宫的体面还在,安国公府始终是国丈府。 “没想到这个看似纨绔的裴子枫,还是太子表兄。” 司空耀点点头。 太子鲜少路面,表面上跟安国公府也没有联系,但私底下的事,这些猫腻你都懂,不用我多说,尊夫人和这小少爷交好,对你也是有益无害的。 傅君聿眼里带了不屑,他是谁,还需要一个女人去帮他拉拢各方势力。 楼下,被看不起的沈元卿不住朝外张望,心里十分焦急,这个洛征雨,为何还不现身。 第284章 爱出风头的花孔雀 一直等到晌午,洛征雨也没见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有些失望,再看看一旁的傲娇小少爷,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面前的瓜子皮都已经堆成山了。 “行了咱们别等了,这个洛老板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既然今天没来,我便给他留个纸条。” 说罢让伙计拿了纸和炭笔。把做宣传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 傅君聿拿到纸条的时候先看的自然是字,这字和那日宣纸毛笔写出来的简直判若两人。 不能说一毛一样简直就是毫无关系。 随着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傅君聿也越来越笃定要把这个疑问多多的女人留在身边,即便有问题,放在自己身边也好实时监控,总比放虎归山的好。 当日下午,落雨楼就贴出告示,将举办诗词大会,任何人都可报名,胜者奖励纹银五十两。 此告示一出,京城都轰动了,倒不是因为五十两银子,京城高门云集,富户遍地。 只是因为诗词大会,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字面上的意思,是个比赛,还和诗词有关,当今朝廷重文轻武,今年又正好有科举,众多学子都云集京城等着开恩科,这诗词大会,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即便不能拔得头筹,也能让高位掌权者看到自己的才华和风采。 一时间,落雨楼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而报名者无一不是拿到了一张报名表,让填好之后交到斜对面的岳麓书院。 这是沈元卿写在纸条上写的书院名字,傅君聿虽然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但还是尊重了小女人的想法。 沈元卿没想到这个洛征雨会效率这么高,中午接到纸条,下午告示就贴了出来。 书院还没安排人手,突然涌入大批人才报名,人手有些捉襟见肘,根本忙不过来。 入夜,沈元卿看着手里一张张报名表,有些不敢相信,为何这么多人愿意来参加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院举办的活动。 虽然也不乏有人想要拿奖金,但沈元卿相信,清贫书生如陆寻那般还是少数。 太子殿下稳坐东宫,对面,是他表兄裴子枫。 裴少爷看上去还是一点都没有国公府滴公子,更看不出他姑姑是皇后,他娘亲是公主。 “你离京这么久,倒是有难得的际遇,这沈元卿还真是个奇女子,这样的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太子殿下看着手中誊抄的告示,还有裴子枫给他的诗词大会的细节,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从未出过村子的村妇想出来的注意,这诗词大会可是招揽人才的好时机。 “最初找上她,也是因为她做糕点的手艺,您是不知道,不论什么平凡的食材,到了她手里,好像都会变得很好吃。” 太子殿下勾起嘴角,这个表兄不管什么时候,还是那么爱吃。 “成王那边可有动静 ?” “他那么爱出风头的人,这样扬名立万的机会他怎能不在意。听说已经让门客前去报名,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亲自参加。” 太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和他那浮夸的母妃一样,倒是省得孤去抛头露面。” “太子说得极是,若不是前朝路面的都是成王殿下,您还怎么化名江述。” 裴子枫看着面前已经颇具帝王威仪的小表弟,想到自己国公府里卧病不起的母亲,面露戚色。 看出裴子枫脸色有些变化,太子秦子越站起来,拍了拍表兄的肩膀。 “姑母还是老样子么?这么长时间都未查出病因?” 裴子枫的娘亲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安平公主,当年皇帝灭前朝夺权,为了拉拢老牌权贵安国公府,就把这个不受宠的贵人之女封了公主嫁娶国公府。 而国公府的女儿也就是裴子枫的姑姑,也嫁给了当今圣上,成为中宫皇后。 虽然皇家和安国公裴家辈分有些错乱,但完全不影响太子和裴子枫的关系。 “我阿娘还是老样子,苦药汁子流水似的送进去,就是不见好转。” “你也别担心,浴佛节那日不是去求了平安符么,相信姑母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从太子东宫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二皇子成王。 成王和裴子枫算起来也是表兄弟,只是不及太子关系亲近,恭敬地行礼,裴子枫也不多话。 “这不是裴表兄么,怎么今日有空入宫,安国公最近看来有些忙,经没时间管教表兄了。” 裴子枫冷着脸看了一眼对面还是少年的二皇子,确实如太子殿下所说,和他那个事事都想出头的母妃一样,越来越招人烦。 “家母身体不适,我正要回去侍疾,就不陪成王殿下闲聊了。”说罢也不在乎成王秦子浩的脸色,直接快步走出御花园。 诗词大会比赛前一日,沈元卿还在不停地分着报名表,大致看来分成两组即是,成人组和少年组,时间紧任务重,沈元卿手里的炭笔也是飞快不停。 傅子黔和傅瑾瑜这次也是要参加比赛的,二人坐在蘅芜院外间,正在抄写着比赛规则,一笔俊逸的书法,颇具风骨,比着沈元卿,不知道强了多少。 傅晋元和傅毓灵正在和富涵江一起玩,不知道那个昔日恶霸怎么惹到了腹黑小反派,沈元卿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傅晋元拿着毛笔,正在富涵江的脸上画画。 一旁灵儿拍手叫好,富涵江好像并未不高兴,反而看着灵儿的小脸露出憨憨地傻笑。 “你们三个皮猴,明日人队眼杂,还是不要去了。” 傅晋元和富涵江盼着这诗词大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到沈元卿说明日不让他们去,两个小霸王哪里肯同意,尤其是傅晋元,仗着沈元卿的宠爱,有恃无恐地叫嚣。 “阿娘,为何不让我们去,我们可是大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 灵儿更是使出了撒娇卖萌的绝活,直接爬上沈元卿的腿,不停得摇啊摇。 “阿娘,你就让我们去,我们保证不捣乱一定乖乖听话。” 第285章 自命不凡的公子 富涵江直到沈元卿得厉害,不敢上前造次,只是看着傅晋元和傅毓灵两人。 见沈元卿不说话,傅晋元还想继续撒娇,但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道冷厉的目光看向自己,回头,果然看见嫡亲哥哥警告的眼神,只能讪讪地闭上嘴。 沈元卿看着三个小不点渴望的眼神,到底不想扫了孩子们的兴致。 “既然要去,明日可要早起,诗词大会在落雨楼举行,到时候给你们找个包厢雅座,子黔,顺道把仰冬和仰夏也叫着,他们兄妹二人向来稳重,然他们看着这三个皮猴,我也放心。” 傅子黔点头,想到仰动,眼底有些动容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沈元卿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今日她穿得极为素简,毕竟主角不是他,何必引人注意。 而将军府另一端的榴棠院里,程晚云也已经镜前端坐,后面两个丫头拖着她的长发,拿着篦子和桂花头油,慢慢地给她梳着头发。 “小姐,您今日定要好好打扮,眼压裙房才好。” 程晚云看着铜镜里花容月貌的女子,染着长长蔻丹的指甲,抚上自己的脸庞,从小到大她最在意的便是这张脸。 还是官家小姐的时候,来巴结他母亲的贵妇,那个不是天天夸她,等到了落魄之时,即便流落青楼,他的容貌才情都是数一数二的。 想到表哥玉树临风的样子,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沈元卿一行人收拾停当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姗姗来迟的程晚云,脚下生风,走到这边的时候,发髻都走得松散了。 “表哥,还好我赶上了,您怎么都不等等人家。” 这话说得好像是傅君聿让她一定要去似的,多让人误会,只是傅君聿看了看一旁的发妻沈元卿,就觉得也不好意思当中驳了程晚云的面子,激燃想去,无非就是多个看客而已,又能有什么影响。 “既来了就快走,书院那边不是好多事情要准备么?” 今日也算是个大日子,京城有名的达官显贵即便不是亲临,但也都会派得力的人去瞧瞧热闹。 走出府门口,就看见仰东和仰夏已经等在那。 今日的仰东,看来也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是件窄袖的对劲斜领方口的内褂,外面照了淡粉色的裙子,下面湖绿色的百褶裙很是飘逸,头上梳着少女才能梳的双发分梢髻 一边量多银质蝴蝶,随着走动会上下飞舞,十分好看。 傅子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仰东,少年就觉得眼前一亮,着少女和他想象中那个女子简直一模一样。 仰东自然也看见了眼睛闪光的少年,糯糯地开口。 “请大少爷安,二少爷安。” 傅子黔哪还有一丝高贵清冷惜字如金的样子,若不是舒服和婶婶在,他早上去拉住仰东的手了。 “快起来仰东,都说过多少次不必拘礼,去跟着灵儿座一辆马车。” 听着身边废话连篇的大哥念叨,傅瑾瑜有些想笑,这还是他那个清冷的太子哥哥么,看来,有人情窦初开了,想到这,再看看仰东。 若放在从前,他一定是看不起仰东的,一个乡野出身的村妇,哪配得上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只是现在看来,沈元卿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竟然有这样的见地学时,村妇若是逆袭起来,也绝对不可小觑。 一行人到落雨楼门口的时候,好好的一个酒楼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参赛选手,把朱雀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今日比赛分成少年组和成人组,分别由陆寻和齐明做判出题。 第一关叫做出口成诗,就相当于一个海选,八个词语八句诗,谁要是说不出来就淘汰。 今日参加的多是上京赶考的举子,也有许多闲来无事凑凑热闹的世家权贵,一番较量下来,竟然只剩下报名人数三分之一的人流了下来。 这和沈元卿预期的有些像,而且这个书中世界的诗词,也完全不比沈元卿的世界诗词丰富。 二楼 雅间,太子秦子越还是化身江述的身份,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参赛的众人,而隔了几个包厢的一间屋子里,成王殿下坐在窗边,小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笔试的人。 很快第一关过了之后,就到了精彩的飞花令,齐明和陆寻站在一处,看上去还有那么一丁点登对,沈元卿对自己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刚刚以冒头,就被他扼杀在要看中。 “感谢大家参加我们岳麓书院和落雨楼一起联合举办的诗词大会,经过第一轮精彩角逐,现在咱们进行第二场,叫做飞花令,我来给众位讲解一下规则。” 说罢就看见八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公子,走到沈元卿面前。 飞花令十分简单,不过就是沈元卿给一个字,大家吟的诗词,只能是带着这个字的。 其中一个少年看上去眼高于顶,斜睨了一眼陆寻和齐明。 “不知为何是这二位出题,他们多是由真才实学不是应该和我们一起比试么。” 齐明转头看看陆寻,今次科举,陆寻也是要参加的,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陆寻从一个当初清贫的乞丐,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举人老爷。 “这位公子倒是有趣,不瞒您说我们这次诗词大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给岳麓书院做宣传,至于这两位,并非参赛选手,而是我书院的夫子。” 那说话之人,似是知道二位是老师,却没当回事。 “既然是教书育人的夫子,更要有点真才实学,那为何不能跟我们一起比一比。” 沈元卿还想说什么,可却被陆寻拦住了,鲜少说话的陆夫子看着那位自命不凡的公子。 “既然这位公子想考较一下陆某的学问,那我愿意奉陪,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么有意思的比赛我能不能走到最后。” 听了陆寻这么说,齐明自然也要参加,瞬间考官边选手,没有了考官这比赛要如何进行。 第286章 飞花令 沈元卿无奈地摇摇头,在场诸位最适合当裁判的也只有她了。 “两位先生既然要参赛,那就由我来担任裁判和出题人。”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这女人什么来历,竟然在这样的较量中要充当裁判和出题人,她何德何能。” “自不量力爱出风头的,看他那样子,装的蕙质兰心,实则就是个小家子气的丫头。” 这八位参赛者自然没把沈元卿放在眼里,其中今科举人之一的晋世,就一脸轻蔑地看着沈元卿,你是哪家夫人,竟然在这信口雌黄口出狂言,你有何德何能担任考官? 沈元卿知道,今日他若不露一手,一定不能服众,看了看人群中一直不说话的傅君聿,竟然发现傅君聿朝她点了点头,突然沈元卿心里充满了笃定的力量。 “这位公子就是晋世,我看了你的报名资料,我是这间岳麓书院的创始人,你得才学,小妇人十分钦佩,若是你觉得我不能胜任,先跟我来一场飞花令如何?” 那晋世显然没想到这个书院会是沈元卿办的,但是已经刚在那,骑虎难下,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对于自己的才学他还是十分自负的,十年寒窗苦,怎么可能于诗词上输给一个已婚妇女。 沈元卿看她没有异议,就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 。 “哪位给我和这位公子出个题目,我二人直接开始飞花令为各位做个示范。”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既然要说个词儿,那就本郡主来。 显然来的是合阳郡主,沈元卿心里郁卒,为何走到哪都有觊觎傅君聿的莺莺燕燕,下意识地回头看傅君聿。 不知何时,白月光程晚云已经站到了她表哥身边,这么一看人群中二人真是般配,郎才女貌,气质卓然。 沈元卿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然这不高兴,自然也就摆在了脸上。 合阳君主看见面色逐渐阴沉的沈元卿,心里真是气个半死,她明明就是贵人下贱地,这女人脸上那时什么表情。 即便他想要抢走那个芝兰玉树的男人,可现在也没出手,这丫头现在就给他甩脸子,到底几个意思。 “沈元卿,你可是不欢迎本郡主,若是不欢迎你直说便是。” 听了合阳郡主软中带硬的腔调,沈元卿才回过神来,嘴角牵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郡主说得哪里话,我怎么会不欢迎您呢,您能光临我的诗词大会,我真是倍感荣幸。” “还不来人,去给郡主看茶。” 合阳郡主在京城十分高调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宫内宠冠六宫的德妃娘娘可是她的姨母,就凭这点关系,谁敢惹她。 “看茶就不必了,今日我还想看看傅夫人的才学,既然你们二位同意,那我可要出题了。” 沈元卿根本没在怕的,温婉得站在原地,还没等合阳郡主出题,一旁的程晚云又开始作妖。 “郡主还是别为难表嫂,她虽然是这岳麓书院的创始人可毕竟出身乡野,若是今日出丑,岂不难看,您就看在傅将军的面子上,让她直接主持飞花令算了。” 这些话一说出口,众人马上议论纷纷,没想到这个妇人竟然是骠骑将军夫人,还是村妇。 这段八卦可比什么飞花令更让众人感兴趣,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在座不乏高门公子,对合阳郡主心悦傅君聿一事,也都知道得清楚,当初都闹到要皇帝赐婚的地步。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这次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沈元卿本来带着微笑的容颜慢慢变得冷峻,冷冷地看着程晚云,这女人真是一分钟都闲不住,不作死就不会死。 既然想让她在人前出丑丢面儿,那她心里的小火苗可是即刻被点燃,要和这个老绿茶一磕到底。 “表姑娘还真是偏帮着嫂子,既然如此,不如你也一起加入如何,我听闻郡主是京城第一才女,我夫家着表妹也是才情出众,那不如咱们三人先来一次,给大家演示什么是飞花令,也能让众人看看,我朝女子才学也不输给男子。” 本来还觉得无趣的成王殿下,看到这才来了兴致,这傅君聿的夫人倒是有些血腥,直接正面刚,完全没在怕的。 而江述和裴子枫,心思都没在这什么诗词大会上,江述一挥手,招来一个暗卫。 “去,把傅将军家的几位公子小姐请到这里来。” 原来化名江述的太子殿下,目光一直被人群外一个一直在跳跃垫脚的小身影吸引,那不是傅毓灵还能是谁,看着小小人儿,江述就觉得心情数舒畅。 再看傅家其他孩子,也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面,那气质,比这皇宫诸位皇子公主也毫不逊色。 只是这些人中,有一个又高又胖的小胖子格外碍眼,他一直站在傅毓灵身边,紧张地盯着小丫头,嘴里一张一合不知道再说什么。 那样的距离,那样的亲昵,江述不愿多看,就想让他们赶快分开。 那暗卫办事十分周全,来到傅子黔面前,就说是他家裴公子有请,傅子黔看了看傅瑾瑜,这里确实杂乱,二人也怕遇到认出他们的故人还如上去雅间安全。 和傅君聿说了一句,傅君聿自然同意,这可是他自己的酒楼,到处都是他的暗卫,不会有什么危险,几个孩子自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拉起灵儿的手直奔二楼包厢,可没想到,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成王殿下带着人站在走廊里不知再说什么。 傅子黔看得出来面前和傅瑾瑜差不多大的少年,定然身份尊贵,那一身天青色暗纹的褂子,可是价值不菲。 傅毓灵卡了看前面挡住路的男人,不知为何对他就是心生厌恶,回头看看自己哥哥,见大哥二哥还是面瘫一样没有表情。 随即拉了一下身边的富涵江,富二代此时已经对付毓灵言听计从,既然有人拦路,他当然要为灵儿妹妹出头。 第287章 当家主母 等了半天不见成王殿下有要让开的趋势,富涵江倒是急性子。 “这位公子,麻烦您让让,我们要去里面包厢。” 成王没想到在京城还能有人不认得他,看这些人到都是生面孔,尤其是这个胖子后面那个小女娃,长得简直太好看了,就好像过年的画里走出的小仙女。 当今皇帝只有两位皇子,并无公主,以至于这两个儿子,见了好看的小女孩,都一个德行,连路都走不动。 “我要是不让呢?” 傅子黔挑眉,他没想到这个小公子竟然直接挑事儿。 傅瑾瑜走上前两步,他生得清秀高挑,比自己的太子大哥还高出一块,比这面前的少年,直接身高压制。 “不过是萍水相逢,这位公子为何拦住我等,楼下诗词大会如火如荼,公子却在这拦路,灵儿,婶婶常说,什么不拦路来的。” 灵儿多机灵,看着二哥阴郁的俊脸。笑嘻嘻地答道 “阿娘常说,好狗不拦路。” 小女娃清脆的声音甜甜的,可是说出的话却让成王直接黑了脸,这些可恶的孩子,竟然说他堂堂成王是狗? 不愿在于这少年纠结,傅子黔直接上前拉住灵儿的手,从成王秦子浩身边经过,二人对视,秦子浩有些愕然,为何从这个少年眼中,看出了和他哥哥太子殿下一样的贵气和杀气。 刚刚门口发生的一切,江述自然全部知道只是碍于不能暴露身份,没有出去帮忙,看见进来的小丫头,傅毓灵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遇见这个十分好看的大哥哥,开心得都要跳起来。 就要冲向江述,傅子黔和傅瑾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三人身上气质有些相似,总是同性相斥,彼此都存着试探和不服。 简单地打了招呼,江述直接忽略了一旁满脸怒气的富涵江,带着灵儿来到围栏前,看着下面的热闹。 沈元卿还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刚刚还帮他说话的夫家表妹,程晚云嗫喏着,好久才抬起剪水的明眸,先看像傅君聿。 “表哥,今日不过是为了给表嫂解围,没想到表嫂却连我也拉下水,我的才学怎能比得上郡主,今日这件事情,要不就算了。” 说完抬起纤纤素手,仿佛要直接抚上傅君聿的猿臂。这动作谁看不出他和傅君聿有关系,当然这个动作也成功地刺痛了合阳君主的眼睛。 怨毒地瞪着程晚云,没想到一个村妇还没解决,又来一个青楼女子,这女子从来在青楼熏陶,想来勾引男人一事上一定十分精通。 看来傅君聿还真是抢手,既然这样,她今日就要这两个女人好看。 “你啰嗦什么,要是不敢比趁早直说。” 程晚云自小也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只不过入了青楼,有些怠惰了,刚刚这番话不过是在傅君聿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既然目的达到,比就比她也没在怕的。 刚刚出头那个举人看见三个如花似玉气质不同的女子要比试飞花令,自觉地推到后面,美人养眼,书生都是自命风流,听闻那个衣着华贵咄咄逼人的女子是个郡主。 若是能入得了他的眼还用得着什么科举,直接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娇妻美妾,都唾手可得。 齐明看了看傅君聿的脸色,一贯的晦暗不明,他多会察言观色,知道沈元卿对付君聿来说有多特别,这会儿站队夫人总是没错的。 “既然三位要比试,那就由在下出一题,还请几位夫人小姐尽快,莫要耽误了后面诸位才子的比拼。” 沈元卿颔首,示意齐明快些走流程。 “飞花令是以一字或一词为题,每句诗都要含着这个字词,接不上,或者时间过长者即为淘汰。” 三位都是难得一见的没人,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以花为题,请三位开始。 沈元卿想也不想张口就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程晚云精于算计,他知道这飞花令越是到后面越难,因为简单的都被别人说过了,于是赶快开口。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说完还小有深意地看了看傅君聿,那意思在明显不过。 合阳郡主此时早把这个两个女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看见二人看傅君聿的眼神,就恨不得把那狐媚女子的眼珠子扣出来, “落花时节又逢君 。” 沈元卿的嘴角抽了抽,看来这两个女人还真是才女不假,一个飞花令竟然能句句对着男人表钟情。 几轮下拉,名满京城的才女合阳郡主宋澜依已经渐渐词穷,到最后竟然是第一个出局,虽然众人嘴上不说,但心中对这个才女有多大水分还是心知肚明,合阳郡主哪受过这等委屈,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剩下的沈元卿和程晚云你来我往还在继续,程晚云心里焦急,她已经搜肠刮肚地想词句了,可对面的村妇,却好像一点都不费劲儿,肚子里的诗词用也用不完。 直到最后,沈元卿一句“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彻底让程晚云无语,胜负立现,别说程晚云,就连在场的也好多偷偷咋舌,这才学,他们也自叹不如。 有了沈元卿珠玉在前,飞花令的比赛进展得十分顺利,今日由此插曲,最后剩下的齐明陆寻还有两位举子,约于明日在比试最后一轮。 下午的少年组,明显不如上午精彩,但沈元卿却彻底扬名,京城人都知道,傅将军取了个不下堂的糟糠,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女,当朝蔡文姬。 丢了大脸面的合阳郡主跑回家,直接把房里能砸的都砸了,还觉得不解气,直接一个花瓶扔出去,差点打到正走进来的国共夫人。 国共夫人面带三分怒气,直接用带着护甲的手指戳了戳女儿的头。 “你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的婚事要你姨母做主,那什么将军不过是个刀笔小吏,怎么能入得了咱们国公府,今日你这番行径,传出去哪个高门大户还愿意娶你做当家主母。” 第288章 谁惹你生气了 折腾了一天,回到将军傅,沈元卿已经累的话都不愿意多讲,两个大公子直接跟着黑脸的傅君聿回了前院,沈元卿强打精神,安顿好两个小不点睡下,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房间。 “夫人,可要沐浴,今日您辛苦了。” “算了,弄些热水还有泡脚包,我泡泡脚就行,洗澡实在太麻烦了。” 穿到这,沈元卿最不适应的就是洗澡,一个大木桶,需要好多热水,这会儿在去准备他洗好天都要亮了。 而程晚云的院子里,此时也是灯火通明,程晚云不仅要洗澡还要好多个步骤护理肌肤,她在青楼浸淫多年,深知保养的重要性。 对于今日之事,程晚云简直气得要死,本想着抬高自己,碾压那个村妇,没想到不仅没有碾压,反而让她成为众星捧月的存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日一早,本来沈元卿还是要亲自到诗词大会现场的,可谁知,见到富涵江的时候吃了一惊,那孩子竟然满脸小水泡,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沈元卿认得这是生了水痘。只是现在的人根本不会预防天花恶疾,这富涵江为何得的是水痘而不是天花呢? “二代,你跟婶婶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富涵江浑身奇痒无比,这会儿更是忍不住伸手要抓,沈元卿哪能让她抓,日后变成个麻子,如何说媳妇。 看着难受地富涵江,沈元卿只好不去参加诗词大会,带着傅晋元和傅毓灵在家陪着小霸王。 “二代,你家里是不是养了牛,你来之前,可和这牛有接触?” 天花在这个时代还是不能治愈的恶疾,染上就直接等死,但沈元卿直到,只要种了牛痘,就不会再生天花,看了看身边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奶包,沈元卿突然觉得,牛痘能治愈天花这件事,应该在这里得到普及。 即便不推广,这几个小反派还是要种牛痘的,别在造反的路上没死了,反而死在了天花上,那多讽刺。 想到就要做,沈元卿决定今日见了傅君聿,就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一天在家照顾孩子们,沈元卿不知道,程晚云可是出了大风头。 陛下不知为何知道了昨日飞花令一事,直接下旨,下个月皇后寿辰的千秋宴,邀请傅将军的两位夫人共同参加。 圣旨上说的是两位夫人,可没说谁是发妻谁是贵妾,这下程晚云更是得意的不得了,她可是陛下钦赐到将军府的,虽然还没和傅君聿有名有实。 但好歹外人都认为傅君聿对他一往情深,表哥表妹的桥段自古就是话本子重点描写的爱而不得的爱情,沈元卿的形象,瞬间被定位成棒打鸳鸯的第三者。 晚上回到将军傅,沈元卿就准备去着傅君聿说牛痘的事情,谁知道,刚走过花园就见到了趾高气扬的程晚云 。 如今程晚云得了陛下肯定,还真把自己认成了将军傅夫人,这会儿来到沈元卿面前,表嫂都不叫了,直接称呼姐姐。 “姐姐,这么晚了要去哪儿,表哥劳累了一天,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沈元卿心里骂骂咧咧,当她爱去找那个大反派么,不过是有正经的要紧事。 “表小姐今日真是容光焕发,离得远了我竟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家贵妇光临呢。” 沈元卿知道自己和傅君聿不过是逢场作戏,对于程晚云的挑衅从来都是觉得合情合理,但今天不知为何,他看见程晚云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就觉得烦心。 “姐姐说得哪里话,我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自然比不上姐姐,已经替将军操持将军傅这么久,若姐姐觉得累了,可以跟我说,我来做就好。” 沈元卿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心里已经有些不是滋味,她来了将军府多久了现在的中馈还掌握在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小姐手中,当时还觉得没什么他愿意管就让他关门,自己落得清闲,现在看来,程晚云挣得不只是执掌中馈的权利,还有将军夫人的名分。 “行,日后有事,我都会让将军直接非配给表小姐,我也落得清净,只是今日之事,你代劳不了,我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我亲力亲为得好。” 听了这话,程晚云咬碎银牙,她一个村妇,找表哥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就是邀功争宠的手段,这些,从小在高门,长大在青楼他都见得多了。 “姐姐还是别去了,什么重要的是又不关乎人命,明日再说也不迟,万一表哥斥责你,我都不好替你求情。” 沈元卿的耐心被这个有大病的女人渐渐磨灭,冷着脸瞪了她一眼,直接带着苏儿朝着傅君聿的书房走去。 程晚云知道傅君聿在书房最不喜欢人打扰,她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倒要看看这个村妇,怎么被表哥厌弃。 沈元卿到了书房门外,果然门口的守卫不让他进去,谁知道,那守卫话音刚落,书房门就被打开,里面傅瑾瑜脸色阴沉地走出来。 “狗东西,将军夫人来也是你们能拦的,还不快给夫人请罪。” 沈元卿狐疑地看着傅瑾瑜,今天这孩子怎么也如此反常,平日里对他可从来没个好脸色,如今怎么能为了她训斥守卫。 沈元卿哪能真让那守卫请罪,不过也是奉命行事他为何要为难人家。 “瑾瑜,算了,我找你父亲有急事,咱们还是进去。” 傅瑾瑜看着面前一脸和善毫无当家主母威仪的女人,忍不住暗自生气,就这样懦弱的性格,如何镇得住叔父身边那些莺莺燕燕。 进了书房,傅子黔也在,神色同样阴郁,沈元卿看着三个男人如出一辙阴着脸的样子,忍不住腹诽,还真是统一反派战线联盟,连表情都这么相似,就怕别人不知他们生气了。 “夫君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看着女人笑靥如花,傅君聿就觉得刺眼,这女人还真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到了极点。 第289章 上报陛下 沈元卿现在对这个反派大佬的了解,已然十分到位,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傲娇的男人又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若放在以前,沈元卿还会仔细思考一下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他生气会不会性命不保之类。 可现在,看了程晚云那副嘴脸,竟然觉得能气死这对狗男女也不错。 “夫君,气大伤肝,看您这脸色,你表妹下次再给你炖补汤的时候,记得让她放些人参和当归。对气血有好处的。” 傅君聿眯了一下眼睛,这女人,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为何每句话都夹枪带棒,还以为他听不出来。 沈元卿想到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就应该遇事说事,今天她可不是来准备气死傅君聿的。 “将军,今日我有要事和您相商。” 傅君聿压下心头怒火,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元卿,注意你的态度,看来你现在仰仗孩子们的喜爱,觉得我越来越不敢杀你了是么?” 沈元卿嘴角上扬。 “您从来都不缺杀我之心,与其日日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坦荡一点,即便赴死,我也不冤枉。” 傅君聿想起那日灵隐寺方丈致远大师说的话,这个女人的命数可是牵扯了许多,他真的能轻易地杀死她么? “有事说事!” 沈元卿也巴不得快点说完离开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将军可生过天花?” “若我得过天花,你还能看见今日活着的我?” 沈元卿:“……” 这男人是不是就不会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 显然,天花在现代这些人的耳朵里,是谈虎色变的洪水猛兽,最怕的疾病就是天花。 “今日我本要去诗词大会,奈何富家那孩子出了水痘,我就在家陪他,仔细询问之后,我想天花可以预防了。这方法不一定百分百成功,但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已经就天大的好事。” 傅君聿听得糊里糊涂,怎么又是天花吗,又是富家那孩子,傅君聿有些蒙,根本不知道这女在说什么。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作为当家主母,就要有个主母的样子。一番胡言乱语,就不能理顺了思绪再说。” 沈元卿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面前薄唇一行一和的行为,她在等,等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此能心平气和。 “将军,我是说我知道一种方法,可以预防人们得天花,这方法就是钟牛痘,牛身上向来也有和痘毒差不多的疾病,而且可以传染给人,人要是生过牛痘了,就再也不回生天花了。” 这次,傅君聿听得真真切切,焦急地来到沈元卿面前,伸出铁钳一样的大手,直接抓住沈元卿纤细的手腕。 “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真如沈元卿所说,天花恶疾能有效预防,那真是惠利天下的天大好事。 “这有什么蒙你的,富涵江家里有牛,向来都是他负责照顾,他感染牛痘的概率非常大,这次来,直接发了出来 ,不过也就是浑身长出一些小疙瘩,有些痒,其他再无什么别的症状” 傅君聿心里已经信了八分,可我这沈元卿皓腕的大手还没有打开。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不然我一定让你死得比得了天花还难受。” 对于傅君聿这样的威胁,沈元卿挺多了,就不觉得是一句威胁了,权当是这个男人的口头禅,不必理会。 “你既然说感染了牛痘就不会生天花,那这方法如何可行,总不能让每个大人孩子,都要找牛一起待着等着传染?” “那倒是不用,只需找个兽医,让他们在牛生豆疾的时候,把他们伤口上的结痂刮下来即可,然后碾成粉末,吹进鼻子,安全有效。” 这个方法还是沈元卿过去没穿来之前看一本小说里写的,只是不知道容不容易操作。 傅君聿思忖良久,思考着这件事情是不是可行,若是全国推广,就要上报陛下。 陛下现在已经隐隐透出昏君的架势,太子和二皇子,最近都找了人和他基础,想把他拉入自己一方的阵营。 若是这个牛痘种植真的可行,那可是一块很好的投诚敲门砖,不论是谁把这件事情上报,都是天大的功劳一件,加官进爵,各种赏赐,定会源源不断地送来。 而受益的天下苍生,定会对这个第一个发现牛痘的人奉若神明,感恩戴德。 “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就找兽医开始着手准备。” 这些繁琐的准备工作还有后期的人体实验,都不是沈元卿能操控的,她不顾直接提供一个思路,最后如何做,能不能成功,还都要看傅君聿的手段了。 正事说完,沈元卿就准备起身告退,这个大反派的地方,总会让人觉得压抑又窒息。 “就这么走了?我着书房你还真是轻车熟路想来就来想租就走。” “我这不是怕将军看我时间长了生厌么。” 虽然嘴里说着乖觉的话,但沈元卿心里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她不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直接精神分裂了。 “今日诗词大会十分顺利。” 沈元卿:“……” 现在这个大将军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脱的么?怎么刚刚说的还是在拉家常,这一下又说道另一样工作上面去了。 看来合格员工还真不是好做的,就是不知这个霸道偏执的大反派,对那白月光朱砂痣,是不是也是这副嘴脸。 “我已经听说了,还得到了圣上嘉奖,刚刚来的时候,表小姐已经告诉我了。” 本来沈元卿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却愣是被傅君聿解读成她这是吃醋了。 想到这女人能为他吃醋,傅君聿先前心上的阴霾扫清了一些。 “她倒是嘴快,下个月是皇后的千秋宴,到时候你还要好好准备准备。” “是!” 说完沈元卿看也不看傅君聿,冷着脸转身就走了出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跟傅君聿甩脸子,明明是个敬业称职的好员工,若是总因为老板内心起了涟漪,那是大大的不应该。 第290章 也该让我过目 时间过得飞快,沈元卿已经宅在家里半个月了,每日孩子们去学堂,他就在家里尝试做一些新的高点。 好利来经过上次吃死人的事件之后,不但生意没受到影响,反而生意变得更好,门庭若市,很多新品糕点都直接被高门大户专门的采买买走,普通的百姓很难买到。 书院也还稳定,虽然没有很多学生,但沈元卿一直认为人不在多贵在精。 这天沈元卿上午把做栗子糕的配方送去好利来之后,就漫无目的在北街乱逛。 走到一家南货店,就看到门口摆着好多晒干的海货,这里是内陆很少看见这样的东西。 沈元卿想到还没穿越的时候吃得佛跳墙,忍不住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既然有这些食材。 她决定今天就做一个佛跳墙打打牙祭,孩子们最近上学也是劳累正好补一补。 一路逛下来,大包小包地买了许多食材,沈元卿一个人都拿不了了,还好苏儿正在将军府门口等着沈元卿,看见自家夫人拿了这么多东西,直接快步迎了上去。 “夫人,您怎么自己一个人出去还买这么多东西,累坏了。” 沈元卿看着苏儿一脸焦急,想到在这异世,连个真心属于她关心她的人都没有,沈元卿觉得挺悲哀的。 “临时想到要做一道家乡菜,就买多了一点食材,快帮我拿进去。” 苏儿本就是农家女,这会儿虽然不用干农活了,但力气也还是很大。 只是沈元卿要迈步进府的时候,苏儿却叫住了她。 “夫人,您留步,您不在的时候,二夫人来过咱们蘅芜院了。她,她说今日让裁缝过府,要做些入宫穿的衣服,顺便也给您做两套,还有他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跟您说。” 沈元卿不以为意,脚步不停,这个女人,这半个多月可没少找事,虽然沈元卿对他不理不睬,可到底想着给未来将军夫人留些脸面,还是处处忍让。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趁着她不在,竟然在她的院子作威作福,欺负她的人,她可就忍不了了。 把食材都送回蘅芜院,沈元卿也没着急出去找程晚云,对于入宫一事,她可是一点也不上心,若是有什么急事,以程晚云耳目众多,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回府。 果然,沈元卿刚把瑶柱和海参泡上,就听见门外有些那讨厌女人的声音。 “夫人,您当心脚下,这院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好的,愣是在这里种地,下贱秧子,走到哪都改不了小家子气。” 这声音沈元卿认得,是程晚云身边最亲信的丫头,本来也是醉仙阁的姑娘。 听说程晚云被圣上亲赐道将军府,愣是软磨硬泡地跟着程晚云一起来了,连做丫鬟都不在意。 程晚云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出风尘味道,反而比好多官家小姐都显得蕙质兰心。 嘴角带着一丝得体的微笑,亲自上前敲门。 “姐姐可是回来了?让妹妹好等。” 从半个月前,程晚云就对沈元卿改了称呼,在不曾叫过一句表嫂,而是改口叫姐姐。 按照现在的习俗,又不是亲生姐妹,同在一个屋檐下,伺候一个男人的才尊成早进门的一句姐姐,这不摆明了就是把自己当成傅君聿的女人了么。 沈元卿早就发现了这个细节,可是他并没有说破,因为即便在傅君聿面前。 程晚云如此称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佬反派都没反对,沈元卿当然就以为是傅将军默认了这关系。 每次听到程晚云叫她姐姐,沈元卿都觉得有些好笑,以为不知何日齐。 或许他们就翻了过来,她是姐姐了,或者,连姐妹都不再是,她在见了程晚云,是不是也要公瑾得道一句,将军夫人。 “你有事么?” 沈元卿手里拿着海参,正在给他用刷子洗澡,连头都不抬一下,直接问到正题。 程晚云笑了笑。 “是这样,我看着入宫之日迫近,就想着即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咱们才更应该隆重一些才行,我今日找了京城最有名的锦华的裁缝过府给咱们姐妹量身定做些衣服。” “你若想制衣,尽管去量去做,干我何事?” “姐姐,我看您穿来穿去也就那么几件衣服,已经半旧了,见皇后娘娘不合适,到时候丢了表哥的脸,他可又要凶你了。” 沈元卿挑眉,这女人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怪不得年纪轻轻,眼角都生了细纹。 “我的事情就不劳烦表小姐了,即便我惹了祸,要抄家灭门,不是也连累不到你么。” 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程晚云还不是傅家人,这可生生地扎了小白花的心。 本想在露出一丝微笑,可实在笑不出来,表情十分怪异。 “姐姐就看看,他可是锦华的裁缝,别的高门那可是千金难请的。” 锦华的名字,沈元卿可是一点都不陌生,上次在锦华买的那套衣服瑶光,本想送给程晚云的,但现在,他可不想送了。 “我说不必就不必,表小姐若有客人,还请自便,马上孩子们就要放学回来了,我也要忙着做饭,恕不远送。” 程晚云没想到沈元卿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脸上有点挂不住。 “既然姐姐不想制新衣,那我也不好勉强,只不过还有一事,姐姐是不是忘了?” “什么事?” 沈元卿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用小刷子清理手中的食材。 “姐姐可是忘了,上个月糕点铺子还有这个月书院的账目还没交给我?” 听到这,沈元卿眯了眯凤眼,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白月光本光。 然后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海参让在盆子里,溅出一地水花。 “表姑娘你可知道刚刚在说什么?” 程晚云挑眉,微微抬起下巴。 “将军府中馈一直都在我手上本来我和表哥提过两次,要不要让姐姐管着阖府上下,但表哥信任我,说是怕你乡野出身做不来这些琐碎的事情,既然我做了,就要做到最好,铺子店面的账本,是不是也该让我过目一下。” 第291章 眉头紧锁 沈元卿真是气笑了,从前的马姑娘是这样,现在这个表姑年糕又是这样,为何一个两个都要看他的账册呢。 她一个打工人,都不知到底要听谁的了,账册可是一个店铺的机密,货品进价,出价,都写在上面。 程晚云弄了这么多弯弯绕绕说回来,还不是想要钱么,将军府和府的收入开支都掌握在这个女人手里,他竟然还不满意,还想染指沈元卿的店铺。 沈元卿脸色阴沉,她不知道这事情是程晚云自己的想法还是已经跟傅君聿说过了,是那个大反派的默许或者授意。 今日已晚,明日,我就去店里把账册取回来。 程晚云想过千万种沈元卿的态度,或者骂他,或者生气,或者哭哭啼啼,只是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个将军夫人,竟然云淡风轻的同意了。 既然这么顺利,程晚云也没有什么久留的必要,嘴上毕恭毕敬地说着。 “那妹妹不叨扰姐姐,先行告退。” 可膝盖都没有曲一下,扬着下巴,傲娇的离开。 本来要做美食的好心情,都被这个讨厌的女人弄没了。账册其实一直在沈元卿的小书房里。 可他即便要交出去,也不是交给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白月光朱砂痣,她已经想好如何应对。 走进厨房,把处理好的食材一样一样码在一个密封的坛子里,加上野山鸡炖的高汤,然后还有一点点花雕酒,密封起来放在灶台上,小火慢炖。 这一切刚刚准备停当,就看见孩子们回来了,当然不只是傅子黔他们四个,还有仰冬。 富涵江已经因为水痘一事被隔离了好久,两小只对这个好朋友都十分想念。 沈元卿看着傅子黔和仰东,就好像婆婆看儿媳,越看越顺眼,自从这个仰冬出现在傅子黔的生命中。 这个阴翳的少年,黑暗的世界好像也出现了一丝丝光明,沈元卿知道,仰冬是小门小户的农家女,可以说十分贫穷,若是傅子黔还是太子,二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发生交集。 可偏偏,身边一直危机重重,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太子殿下,在单纯善良的仰冬身上,看到了救赎。 “婶婶好,这是我自己做的萝卜泡菜,还请婶婶尝尝。” 仰冬笑得甜甜的走到沈元卿面前,后面少年看着阳光下纤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仰冬真是客气,这几日你就一起和灵儿去学堂,她可是日日念叨你这个漂亮姐姐呢。” 仰冬笑着应是,随手挽起袖子,准备帮着沈元卿忙活晚饭,傅子黔看着少女藕白的小臂,有些失神。 然后警觉的看向傅谨瑜。果然这个好像躲在角落里的鬼混一样的二公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大哥傻乎乎初入情网的样子。 三步两步地走到女孩子身边,不着痕迹的帮着仰冬放下袖子,盖住别的男人不该看到的东西。 仰冬有一瞬间错愕,紧接着小脸蛋爆红。几个少男少女的小心思,怎么能逃得过沈元卿这个过来人老司机的眼睛。 看着傅子黔和仰冬撒狗粮,沈元卿觉得不用吃佛跳墙,她已经饱了。 甜甜的恋爱谁不想要,这一个,沈元卿有些慕了。 傅晋元和傅毓灵还没到明白情为何物的年纪,这儿正在跟大黄满院子疯跑。 直到路过厨房门口,傅晋元突然停下脚步,吸着鼻子走进厨房,然后目标锁定那个火上冒热气的大坛子。 闻了好半天,跑出去直接大力撞进沈元卿的怀里。 “阿娘,你又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沈元卿笑着刮了一下傅晋元这个小吃货的鼻子。 “就你鼻子好用,这么点点味道,都让你闻到了。” 骄阳西下,沈元卿今日留了傅子黔和傅瑾瑜在蘅芜院用晚膳,眼看着佛跳墙就要起锅。 沈元卿带着仰冬和苏儿在厨房忙活,傅子黔就这么默默看着少女的背影,样子有些痴傻。 “哎,你说婶婶为何不叫叔父一起来用膳?” 最终还是傅瑾瑜忍不住走到他大哥面前,问了二人心中所想。 傅子黔看了看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个少年,最近可是越来废话越多了。 “叔父和她的事情,谁搞得董,不过你放心,即便婶婶不请叔父过来,今日咱们没回前院,叔父一会人自己也会顺着香味照过来的。” 傅瑾瑜日日吃得喝的都是沈元卿精心准备的调理餐,这会儿身子骨已经硬朗了许多,即便清瘦,但也硬朗。 “是么,这女人还是一样傻,没了那个姓马的,这会儿还是一味地谦让,若放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这笨女人都活不过三天。” 傅子黔谨慎地环视四周,然后低声斥责弟弟。 “慎言!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和傅晋元那呆子一样了。” 兄弟二人的互动并没有别人看见,被亲大哥嫌弃的呆子,正在厨房门口蹲着,像大黄一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元卿让苏儿搬着那个大坛子,直接放到院子里的竹编桌子上。 几个孩子都围拢过来,等着看这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美食。沈元卿也忍不住咽着口水。 密封的坛口被打开,瞬间浓浓的香味弥散开来,傅晋元简直要欢呼了,他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菜,即便是高贵如前朝太子,尝遍山珍海味,也没觉得有今天这一坛子菜味道香浓。 “阿娘,你是不是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里的田螺姑娘呀这也太香了,怎么做出来的。” 傅晋元向来为了美食什么都做得出,这会儿,被这香味吸引,更是彩虹屁满天飞。 院子里欢声笑语,外面,傅君聿负手而立,鼻息间也全是浓浓的香味,只是眉头紧锁,好像谁又欠了他万两黄金。 院子里言笑晏晏,沈元卿和几个孩子都面带笑容,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傅子黔和傅瑾瑜,都难得的勾起了嘴角。 这些快乐好像就在身边,但这些快乐完全不属于这个冷着脸的男人。 第292章 不速之客 在几个小馋猫已经等不及的时候,沈元卿慢慢地从坛子里把里面的美味倒进一个超大的海碗。 随着食材和汤汁倒出来,香味更加浓郁,而门口傅君聿的脸色,也更加难看。 沈元卿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一家之主,竟然吃饭都不叫他,还叫走了孩子们,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他孤家寡人。 院子里,大家已经落座,仰冬本想坐在沈元卿身边,可沈元卿却直接让傅晋元和傅毓灵坐在两边,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傅子黔,心里默念。 “婶婶只能帮你到这了。” 傅子黔心领神会,直接站起来拉着仰冬在自己身边坐下。 沈元卿满意的点点头,这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太子殿下比那个反派大佬强多了,会撩也能护。 一桌人坐定,即使饭菜很香几个孩子还是很有规矩,沈元卿作为唯一的长辈,她不动筷子,其他孩子也都等着,即使像傅晋元一样的小馋猫,也没有破坏规矩。 “这道菜的名字特别有意思,叫做佛跳墙。” 说着直接夹了一块海参放在傅晋元的碗里 “快尝尝,这可是阿娘了好大力气做的,好多食材这没有,你们就将就一下。” 傅晋元都等不及了,直接把海参塞进嘴巴,烫得直哈气。 “阿娘这也太好吃了。” 说着根本不用沈元卿帮忙,自己拿了筷子不停地往碗里夹菜,即使吃得快,但是吃相依然好看。 傅君聿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觉得心被刺痛了一下,这样的幸福快乐难道不属于他么? 本来还欢声笑语的小院子,见到傅君聿进来瞬间的安静,尤其是仰冬,他还是蛮怕黔哥哥这个冷面父亲的。 沈元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身旁的傅毓灵喊了一声爹爹,沈元卿才回过神来。 “夫君您怎么来了,可是用过晚饭了?”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夫君?” 说罢也不看沈元卿,傅晋元狗腿地给他搬来凳子,就放在他阿娘身边。 “爹爹你快尝尝,这是阿娘做的佛跳墙,特别特别好吃。” “佛跳墙?” “就是啊,阿娘说佛跳墙的意思就是好吃到佛爷都要偷偷翻墙出去吃这个菜。” “胡闹,神佛也是你们能打趣的。” 这话一出,桌子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沈元卿知道这才从清朝开始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福寿全,那可是一个皇帝吃了之后赐名的。 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傅君聿这个名字,傅君聿就一点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沈元卿没有觉得他这样无理,反而觉得有些开心。 “怎么样,好吃么?” 傅君聿刚刚在门口也是被香味吸引,这会儿入口,更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看着有些他都没见过的食材,傅君聿尽管筷子不停,可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正吃着,外面又来了个不速之客,程晚云照例端着食盒子站在门口,就闻到了香气,心里骂了一句狐媚,竟然用这招吊着表哥。 怪不得青楼的老鸨都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口。 她这一手煲汤的手艺,就是硬生生地练出来的。 “姐姐这是做了什么可真香啊,大老远的我就闻到了,不请自来,姐姐不会怪罪。” 人还没进门,娇滴滴的声音倒是传了进来,两个丫头扶着程晚云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扶着一个孕妇呢。 程晚云显然又是精心打扮过,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一身淡色的烟罗裙,一看就是傅君聿喜欢的那种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女人。 沈元卿只是看了那女人一眼,一点都不吃惊地继续给几个孩子布菜,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只要有傅君聿的地方,准保有程晚云的身影。 见沈元卿不说话,程晚云完全不在意,越是这样,傅君聿就越会觉得这个村妇不适合作将军夫人。 “表哥来姐姐这里用膳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特意炖了汤送去前院,却不见表哥的影子,人家提着食盒走了大半个府邸,真是腿儿都溜细了。” 傅君聿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元卿,竟然觉得有些尴尬,看都没看程晚云一眼,只是低头吃饭。 程晚云两次碰壁,面子上始终有些挂不住,可又不好意思自己坐下来,环视一周,只看见仰冬一个生面孔。 仰冬作为傅毓灵的伴读,进了京城却并没有住在将军府,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将军府多是男主子,住进来多有不便,这次,还是仰冬第一次登门。 “快让我看看这是哪儿来的标志人儿,怎么从前没见过,多大了,可曾读过书?” 看着仰冬长的十分标志,有一副乖顺灵巧的样子,程晚云充满了敌意的像仰冬发难。 他还以为,沈元卿自己争宠不过,找来了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丫头帮忙争宠,对仰冬完全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小姑娘自小没出过村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听了那女人的话,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怯生生地站起来,看向傅字黔。 傅子黔脸色铁青,本就对叔父这个表妹没什么好感 ,看见他竟然要为难仰冬,心里更是恨得不行。 沈元卿没想到程晚云还是只乱咬的疯狗,这么大的人,为难一个脸皮儿薄的小丫头,真是成何体统。 “这位姑娘是灵儿伴读,今日是客,表姑娘倒是没见过,小姑娘面皮薄,你无事打趣她做什么?” “伴读?那不就是下人么,为何能坐在桌上和主子们同桌用膳,表哥和几位少爷小姐可金贵得很,和奴才秧子坐在一起,真是掉份。” 傅君聿咳了一声,冷眼看着这个伶牙俐齿的表妹,有时候,尽管知道程晚云跋扈。 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说得多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小事,总会抬出傅君聿的亡母做挡箭牌。 傅君聿孝顺,想到母亲临终嘱托,就觉得程晚云年龄还小,喜欢争强好胜。 第293章 心疼相公 仰冬其实对付子黔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知道二人身份悬殊,一直谨守本分不敢有一点逾越。 即使能感受到傅子黔对她格外不同,仰冬也一直在装傻,没有一点回应,今日见到这衣着华贵态度高傲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是傅子黔的什么人,但看将军和将军夫人对她的态度,也知道定是傅子黔他们的长辈。 听了下人两字,本就内心敏感的仰冬瑟缩了一下,眼里浮上一层水雾,低着头站在那有些尴尬。 傅子黔看了看仰冬的样子,他费了多少心力才让仰冬不再对他有那么抗拒,这个贱女人,几句话,就把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若还是太子,傅子黔恨不得下令现在就把这个女人拖出去五马分尸。 奈何现在虎落平阳,又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硬生生地咬牙忍了,但桌子下的修长双手,却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他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沈元卿看了看黑着脸的少年,知道这表姑娘还真是作死,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这个未来杀人不眨眼的二号反派。 傅君聿也是知道仰冬的,他们还在村里的时候,他不过是个猎户,也没比村里农民高贵多少,还是个外姓人,从未把仰冬当成下人。 今日听了程晚云的话,也觉得这女人还真是刻毒。竟然这样说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女孩。 “够了,你今日来不是为了来见仰冬的,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注意你的言辞,仰冬是灵儿伴读,是客人。” 家主发话,程晚云到底不敢造次,只是脸色难看得很。 到底是陈年老绿茶,很快,程晚云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和心态,娇俏的小脸重新挂上一抹明媚的笑。 “哎呀你看看,是我不会说话失言了,这位姑娘真是抱歉,不知道你原来是灵儿伴读,你可不要怪罪姑姑。” 听了姑姑二字,仰冬下意识地看向傅子黔,见黔哥哥脸色更加难看,放弃了回话的念头,低着头不做声。 从程万云进门开始,基本都是她在自说自话,她也不觉得尴尬,真是让沈元卿佩服。 “表姑娘大晚上的来我这,不会就为了和几个孩子闲话家常,有话直说,我们用完了膳,可是要收拾了,到时候到处脏污,就不留表小姐进来坐了,不合适。” 程晚云一脸委屈地看着傅君聿,虽然没说什么,可那泫然欲泣的眼神,充分表明了她不想走。 “我今日特地来给表哥送汤的,既然表哥已经用了晚膳,那我就温好了在送去你书房,到时候表哥饿了就可以有热汤喝。” 一边说一边笑得天真烂漫,沈元卿真是觉得这表情有些惨不忍睹,不知道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那副丑样子,不宜见人。 说罢,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傅君聿,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在呐喊,留住我,留住我。 傅君聿未出生,沈元卿倒是叫住了程晚云。 “表姑娘留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还要跟你和相公说一下。” 交代傅子黔和傅瑾瑜照顾弟弟妹妹们吃饭,她起身追随着程晚云的脚步向外走出去。 程晚云没想到留住她的竟然是沈元卿。一脸疑惑地转头,就见手脚麻利地女人已经从房里抱着一摞账册走了出来。 “表小姐今日不是问我要好利来糕点铺子还有书院的账册么,我已经着人取了回来,相公,您看都在这,若您同意,我就把账册交予表姑娘了。” 说完,沈元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傅君聿。等着老板吩咐。 傅君聿眉毛都要拧到一块了,森冷的目光瞄过程晚云,最终落到沈元卿身上。 “为何要把账册给外人?” 外人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程晚云的心,她勉强地扯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表哥,我看表嫂是误会了,我今日的意思不过是表嫂太过劳累,我想替他分忧帮忙管管账册,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么?” 沈元卿心里讪笑,看来这个程晚云,也没有多高明,被自己当面戳穿谎言,解释竟然这样苍白无力。 “是呀表嫂,您要不愿意让我帮忙,就直说好了,干嘛要跟表哥说这些琐事。” “表小姐已经要帮忙理账了,怎么能是琐事,铺面除了银钱账册还有什么重要的,若只是理账我们又不是雇不起账房先生,你那意思不是要接管铺面?是我理解错了?” 这下程晚云可真的是圆不回来了,笑的尴尬地看着傅君聿。 “表哥,人家确实想着为您分忧嘛,表嫂若是不愿意别人插手生意,日后我不问便是。” 沈元卿也明白,毕竟谁见了钱财都会眼红,只是这白月光也未免太心急了一些,她还没入门呢便已经执掌中馈。 好在当家主母沈元卿不计较,没想到,还想染指铺子,上一个有这个想法的人,好像是姓马,但是已经永久的和沈元卿说再见了。 “表小姐真是心疼相公,既然表小姐不看账册了,那我倒想看看府里的账册,来将军府日久,我还未见过府中账册长什么样子,今日提及,也正好一并和夫君说了,将军府越来人越多,花销也大,看了账册我好知道铺子赚得前,交多少给公中合适。” 自从这将军府开府,所有的进出账册都在程晚云手里,她可是从小跟着傅君聿的母亲学的管家,只这一点,傅君聿对她就十分信任。 但沈元卿入府,作为将军夫人理应接管中馈,程晚云一直把这不叫出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别有用心。 “府里这些琐事还未交给你么,为何进出账目要问她去?” 傅君聿并不知这其中曲直,听了沈元卿的话,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小表妹。 “沈元卿,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沈元卿看着程晚云咬碎一口银牙的样子,就觉得暗爽得不行。 即便你是大反派的白月光,和他是命定的佳偶天成,位置抢不了她的,还不让她吃瘪糟心,天下这么好的事情,哪儿找去。 第294章 不一般的暧昧 一顿佛跳墙,吃的沈元卿和孩子们眉开眼笑,傅君聿却郁闷无比,他才是这将军府的主人。 可在沈元卿这个女人这,怎么就像是蹭吃蹭喝还被人不待见的无赖,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 转眼三天后就是皇后的千秋宴,这日,沈元卿送了孩子们去学堂,就直接去了好利来。 难得,今天另一个大股东裴子枫也在,只是今日的傲娇小少爷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这是怎么了小少爷,谁惹你不高兴了?” 裴子枫手里拿着个栗子糕,也不吃,只是把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手里把玩。 “小爷还不能有点烦心事么?你可是稀客,多日未见,在家相夫教子过得可好?” 沈元卿挑眉,她日日在家都要面对程晚云的各种挑衅,饭都烦死了,这女人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搅家精,日日不刷存在感都不能活。 每每看见程晚云,沈元卿都替傅君聿感到一点点可惜,挺好个人,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女人,不过为了终极目标掰正大反派,这个白月光就是在作她也得帮反派大佬供着。 万一有一天这女人到了书中写的那个洛征雨身边,刺激了大佬黑化大开杀戒,那她之前的谨小慎微曲意逢迎这些努力可都白费了。 “不说算了,看你那样子,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还嘴硬,咱们不是朋友么,有什么不开心的,分享分享,我也开心开心。” 裴子枫笑了,他知道这是沈元卿故意逗她开心呢,想他裴子枫那么多认识的人。 像沈元卿这样对他完全无所图的还真是没有,这女人奇怪,总有很多一般人想不到的点子,无论是赚钱做生意还是生活上,都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想到家里那些烂事,裴子枫有个冲动,把这些跟沈元卿说说,是不是能有个新的思路。 想了许久,才慢慢开口。 “认识这么久,你可知道我是安国公府的公子?” 此话一出,沈元卿愣在原地,安国公府小公子,那不就是原书中太子党的中坚力量么。 原书中,国公府的嫡次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母亲死后,被父亲追杀,本是嫡子应该袭爵,可奈何国公府的姨娘用计让老国公立了庶子袭爵。 小公子心灰意冷,直接赶奔军营,结识了太子,拥护太子登基,统领京中戍卫,是太子得力的左膀右臂,也是傅君聿的死敌。 可再看看眼前的男子,虽然也有一脸痞像,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能骗人的,他的眼里,有失落,有不甘,但还没有仇恨。 “你,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元卿不知道现在裴子枫的母亲还在不在人世,他变得愤世嫉俗,和他母亲的死有直接关系。 “有什么漏不漏的,出身世家并非什么好事,就像我母亲,本是当朝公主,皇帝亲妹,可奈何为了联姻嫁给我父亲,一辈子都过得不开心。” “令堂也是为了陛下,不知令堂身体可好,改日应当登门拜会。” “我母亲向来缠绵病榻,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老样子。” 说这话,沈元卿看懂了他眼里的无奈和心疼。 不知为何,沈元卿就觉得这些情况和原书里写得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因为自己传了过来,改变了大家的既定命运? “你也别担心,令堂一定能痊愈的,本以为你是个纨绔,没想到也是纯孝之人。” “后天是皇后的千秋宴会,你该知道皇后出自安国公府,是我姑母?” 沈元卿瞪着黑黑的大眼睛摇摇头,这些皇亲国戚之间的裙带关系,她是真不知道,原书可是男频复仇爽文。 这些婆婆妈妈儿女情长的事情,即便写也是一笔带过,过程细节,她上哪儿知道去,原书写到男主生母,已经是他成为太后之后的事情了。 只记得太子秦子越和傅毓灵虐恋,最后喜欢关爱小灵儿的,也就是这个温善恭良的太后娘娘了。 想到灵儿,沈元卿尽管还没见过皇后,对她已经心生好感。 “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我如何会得知?” “你家傅将军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红人,即便他出身绿营,现在入了朝堂,这些沾亲带故的高门世家他也应该都已经弄清了关系,怎么没和你说说,若是进宫,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很容易得罪人。” 沈元卿瞪了裴子枫一眼,这小爷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一个将军府高级打工人,这些秘辛傅君聿就是告诉程晚云也不会告诉她。 “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令堂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急不得,你也别思虑太重。” “我已经习惯了,后日我娘也会参加公宴,到时候介绍你认识。” 认识裴子枫那么久,沈元卿很是珍惜他们之间这段友谊,毕竟身怀离奇际遇,能在异世有个真心朋友,和这里的人有一丝羁绊,才能证实她来到这得意义。 回到将军府,沈元卿照例没有去请傅君瑜用晚膳,谁知山不就是我,我来就山,自从上次佛跳墙之后,傅君聿好像食髓知味。 日日到了饭点就来蹭饭,程晚云来过几次,被冷落被忽视被嘲讽之后也不再来自讨没趣了,而是改成每日睡前给傅君聿送汤。 这时间这做法都不是一般的暧昧,傅君聿斥责过两会,可总是没说两句。 程晚云就梨花带雨的开始哭,哭得傅君聿头疼,索性爱送就送,随她去。 宫宴前一日,晚饭时间还么到,傅君聿男的来到了蘅芜院,沈元卿穿着半旧的袍子,正在厨房忙乎,将军府公中有厨房,可是沈元卿从来不用。 她和孩子们的饭菜,从来都是自己小厨房来做,甚至连一些食材,都是让苏儿去采买,不用府里的东西。 看着女人忙碌的背影,傅君瑜心里有些波澜,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是不是也挺好的。 但想到几个孩子的国仇家恨,他又忍不住握紧拳头,当今圣上昏庸,若是不推翻他,遭难的还是普通黎民百姓。 第295章 这个夫人打八分 傅君聿也没把自己当然外人,你这沈元卿正在忙碌,自己走进书房。 到处都是女人身上似有若无的冷香,不刺鼻还很好闻。 来到书案旁,看到沈元卿杂乱无章书案,又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 书案上多是沈元卿画的一些首饰还有服饰的初稿,在一堆废弃的宣纸里,傅君聿抽出一张画像,那画像也是炭笔画的,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 只一眼,傅君聿就认出这个奇怪的小人是他自己,而且旁边还写了三个字,猪头聿。 难得反派大佬没有生气,仔细观察还会发现,这男人嘴角微微上翘,显然心情很好,这个小女人,竟然把他画得这么难看。 听见外面傅毓灵软萌的声音叫着爹爹,吃饭了,傅君聿突然觉得,这好像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可是又怕抓不住。 已经走在一条绝路上,难有盟友,只能一个人,扛下所有地走下去。 把那画像塞进袖子里,傅君聿走出小书房,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明日进宫,沈元卿还是有些紧张的。 傅君聿一言不发地用膳,一旁心思最深沉的傅瑾瑜则一直偷眼看着沈元卿,在傅瑾瑜看来,即便沈元卿在聪慧得体。 可那是皇宫,他就是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走出来的,若是明天稍有不慎,那可就要丢了脑袋。 沈元卿自然发现今日傅瑾瑜的反常,但她了解这孩子的性格,面冷心热,别别扭扭,好不容易压抑又沉默地吃完一顿饭。 沈元卿站起身准备捡碗筷的时候,傅瑾瑜别别扭扭的塞给他一张纸条,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消失在门口。 傅子黔和傅瑾瑜离开,沈元卿安顿好了两个小不点写大字,转身才发现傅君聿这尊大佛还没走,差异的挑眉,想问为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明日入宫,你只需跟着其他臣妇一起就行,该打点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只要按部就班不出错就没什么问题。” 沈元卿没想到傅君聿会跟他说这个,看来大反派还是担心她会坏了他的大事,临行前的嘱托也不知道同样的话他跟白月光程晚云说过没有。 “是夫君放心,我一定恪守本分规规矩矩的不给您添麻烦。” “还有,程晚云是陛下御赐入府的,当时说的是二夫人名位,你不必理会,对外只称她表姑娘即可,将军府自来只有一位夫人。” 沈元卿没想到大反派会这么说,有些愣住,还没回神儿又听傅君聿继续嘱咐。 “宫里最得宠的后妃现在是德妃娘娘,二皇子生母,娘家是宁国公府,我记得你和宁国公府那个什么郡主有过节,明日见了德妃要小心形势,德妃可是那郡主的亲姑母。” “夫君放心,我自当小心。” 第二日清晨,天才放亮,沈元卿就被叫了起来,苏儿站在床边,用帐勾把青烟幔帐勾在床边。 “夫人,您醒了,一早,将军那就安排了个老嬷嬷过来,说是伺候您今日进宫的。” 沈元卿脑袋还有些混沌,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回过神。 “将军安排的人定是得用稳妥的,快去请进来。” 门口的刑嬷嬷低着头公瑾地站在廊下,她可是傅君聿母亲的贴身丫鬟。 当年傅家蒙难,就是她不顾自身安危,连夜带了傅君聿躲了出去,大将军府抄家灭门,傅君聿的姓名却得以保全。 这老太太一直京城隐姓埋名,傅君聿发迹之后,千寻万访才又把她请回来,今日就让她伺候沈元卿。 苏儿公瑾的请着刑嬷嬷进去,沈元卿已经起身,一头乌黑墨色长发吹在胸前,穿着雪白的中衣坐在床边。 眼看进来的嬷嬷,长的虽然严肃,但眼神却很慈祥,进来之后并没有直接抬头看沈元卿,而是公瑾的上前行礼。 “老奴给夫人请安。” 沈元卿赶快亲自起身扶起半蹲的老嬷嬷,这嬷嬷原书可没有交代,沈元卿不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嬷嬷请起,我这没那么大规矩。” 刑嬷嬷这才站起身,既不可见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将军夫人,她已经知道傅君聿这个夫人的来历,不过是一届村妇,一块猪肉还来照顾那些小主子的。 本来一位会是一个怎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今日一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面前的将军夫人,唇红齿白,身段婀娜,举止得体,端庄有度。 比这大家夫人的气度,也不差什么,心下十分满意,想到自家夫人一直念叨着娶妻娶贤,若是夫人见了少爷娶妻如此,也该含笑九泉了。 “将军让老奴来伺候夫人入宫,老奴以前伺候过高门贵人,对宫中礼仪也略微知晓,还望能帮到夫人。” 臣妇入宫,是可以带两个下人的,沈元卿自打入了将军府,身边只有一个偶尔仗义出手救回来的苏儿。 傅君聿那个粗枝大叶的反派没想到还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派来这样的用的老嬷嬷,沈元卿心里十分高兴。 “嬷嬷真是来得及时,我刚刚还忐忑不知道入宫会不会出错给夫君惹麻烦,您能来我的心可就放下一半了,我第一次入宫,什么都不懂,到时候还请您多多提点。” 简单的见面过后,沈元卿就要开始梳妆更衣,他不是命妇,没有朝服,所以穿什么都凭意愿。 坐在妆奁前面,沈元卿没用苏儿帮忙,自己开始画眉,简简单单不显媚气的平眉微挑,和现在美人的似蹙非蹙眷烟眉完全不同看上去更显英气。 脸上未施粉黛,而是只用口脂晕开轻轻拍在颧骨处,显出好气色,又不假白。刑嬷嬷一直在后面看着,到了挽发的时候,自觉地接手。 “有劳嬷嬷,简单的堕马髻就好。” 刑嬷嬷点点头,麻利地挽出堕马髻,所有的发丝都藏进了发底,手艺比苏儿不知道好了多少。 苏儿拿了两条裙子过来,让沈元卿选。 沈元卿回头,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条名叫瑶光的裙子,层层叠叠的轻纱曳地,十分华贵好看。 第296章 惊喜还是惊吓 苏儿选的另一条则是宝蓝色的褂子和麻面裙,看上去也有些隆重。 苏儿本以为他家夫人会选择这条高价买来的瑶光,却没想到,沈元卿摇摇头。都不好,给我找一件素净的。 刑嬷嬷点点头,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女子的心性果然沉稳,即便第一次进宫,从妆面发型再到挑衣服,真的是看不出一点错处。 苏儿应了一声,直接去衣橱里找了一件片紧边琵琶襟小锦衣,葱绿盘金彩绣锦裙,外罩白底儿绿萼梅刺绣的对襟褂子,腰上配了豆绿的宫绦。 时值盛夏这一身装扮让人看了就心生凉意,十分舒服,不抢眼又不掉份儿。 刑嬷嬷自然也十分满意,沈元卿让嬷嬷打开妆奁,从里面随意选了一只点翠的步摇,隐在发尾,又选了绿松石的明月珰戴在耳上。 这身装扮,真叫人眼前一亮,沈元卿看着铜镜中虽然模糊但依稀可辨的自己,从里到外透心儿绿。 这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绿帽子一说,想到自己这身装扮,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切收拾停当,走出蘅芜院的时候,恰巧在廊桥处看见了一身玄青朝服,挺拔俊逸的傅君聿,隔着廊桥都能感觉到那男人周身的冷意。 正要走过去,就看见廊桥另一边,娉娉婷婷的走出一个女子,不用问,必然是成晚云无疑。 程晚云今日还是柔柔弱的江南女子打扮,粉蓝底子五彩花草纹缎面交领长衫,月白秀梅花的麻面裙,高高的凌云髻,上面带着四朵赤金蝴蝶,随着走动,蝴蝶翩跹欲飞,煞是好看。 眼看着表月光走过去和傅君聿站在一起,沈元卿看来,就觉得一个字,般配。 既然有每人在侧,沈元卿也不愿过去寒暄凑热闹,直接走了另一条路,带着刑嬷嬷和苏儿直接来到二门。 果然没多一会儿,傅君聿和程晚云脚步一致地走了过来。 “给姐姐请安,姐姐今日穿得可真好看,在您旁边一站,我都被逼得无地自容了。” 程晚云一边说一边掩嘴轻笑。一点也没有要恭敬请安的意思。 刑嬷嬷入府的时候已经了解过将军府还有这么一个身份尴尬的二夫人。 今日一见,这样轻佻虚浮,不免皱起眉头,这还是他们夫人从小带大的表小姐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哪里,表姑娘穿得才好看,映衬得你粉面桃腮。娇俏可人。” 一言不发的傅君聿,目光就停留在沈元卿身上不曾离开,没想到,当日那个五大三粗满身赘肉的女人,现而今打扮起来,竟然这么要调婀娜。 感受到傅君聿有些炽热的目光,沈元卿完全没想过自己的样子能惊艳这个反派,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无不得体的地方,才稍稍放心。 紫禁城外永道上已经停满了马车,沈元卿他们来得不算晚,可也并不早,只拍在后面等着入宫。 傅君聿作为三品将军,自然要走神武门入宫拜见陛下,而女眷们,则要一直在涌巷等着,直奔坤宁宫拜见皇后。 马车行走缓慢,到了沈元卿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反而是成晚云有些激动,暗戳戳的准备今日搞些事情。 她虽然同沈元卿乘坐同一辆马车,可她一直没认出来这个刑嬷嬷就是当年她姑母的贴身丫鬟金翠。 皇后早在巷口安排了接待众位命妇臣女宫人,一路引着众人直奔坤宁宫。 皇后懒洋洋的靠在凤坐的大迎枕里,端庄地转着护甲。 “人可都来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都过了涌巷,剪秋正带着人往咱们公里来呢。” “越儿跟我说的那个沈老板,可也来了?” 绘春微微点头。 “娘娘,太子殿下说的那个沈老板,奴婢已经着人打听了,是正三品骠骑将军家的夫人,听说是个貌丑无盐的村妇。” 皇后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微笑。 “能入了越儿眼的人,不会那么腌臜不堪,看来你得的消息,不尽不实。” 绘春慌忙跪下请罪 “娘娘赎罪,奴婢也是粗略打探,毕竟这夫人刚刚入京,消息实在不多,不过奴婢到时听说一件有趣的事儿,说出来给娘娘解解闷儿?” “你啊,惯会逗我开心,说罢,外面又有什么新鲜事。” 绘春笑着替皇后娘娘戴好护甲,才缓缓开口。 “奴婢着人打听这个将军夫人的时候,听说这沈氏和宋澜依有过节,不止一次下了郡主的脸面呢。” 皇后小有兴趣的抬头。 “宁国公府能养出什么娴熟端方的女子,宋澜依跋扈惯了,有人治她,也是好事。” “就怕今日德妃娘娘要想法为难那将军夫人了” “德妃和她那侄女一个德行,既然越儿看好这女子,我倒,不妨给她个脸面。” 皇后话音刚落,秀夏遍进来。 “皇后娘娘,众位夫人小姐已经到了承恩殿门口,您看可是现在召见?” “太子现在何处?” “太子还在东宫,只是成王殿下已经在陛下身边帮忙招呼大臣了。” 皇后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微笑。 “和他那上不得台面的娘一样,再献殷勤也不过是妾,庶出子还想挣大位,痴人说梦。” 皇后端坐承恩殿。 中门大开,沈元卿随着众人的脚步走进了坤宁宫的承恩殿。 殿内香风习习,不是熏香或者香料的味道,而是清新淡雅的果香,果然,经过的博古架上,都摆着香椽,里面捭了新鲜的果子,阵阵清香。 沈元卿谨守规矩,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东张西望,知道大家一起跪下给皇后请安,皇后叫起,沈元卿才敢偷眼打量皇后。 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保养十分得宜,端庄大气的五官皮肤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头戴金丝八宝攒珠凤钗,凤口衔着一颗硕大的东珠,身穿皇后凤袍,描金九凤活鲜欲飞。端庄又贵气。 皇后也观察着下面一个个负手而立的女人,看到沈元卿的时候,微微皱眉,这女子,倒不像传闻说的,怎么看行去,一点也没有村妇的样子。 第297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难得众位还想着本宫的生辰,今日本宫十分欣喜,你们随便坐,剪秋绘春,还不去上茶点招待各位。” 说罢,起身来到一贵妇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的拉起那女人的手。 “嫂嫂近日可好,我那日听越儿说,您最近旧疾又发作了,本宫给你送的灵芝人参,可都是顶好的药材,你记得按时吃。” 皇后娘娘的嫂嫂,可不就是安国公府那位公主么,那不就是裴子枫的娘亲。 想到这,沈元卿错愕的睁大眼睛,打量了一下身居高位的两个女人,果然如裴子枫所说,这位不受宠的国公夫人果然面色难看。 不只是病态的蜡黄,反而泛着隐隐约约的青色,难道是中毒。 这一想法一出现在脑海,就再也抑制不住,看着安国公夫人的样子,越看越像中了慢性毒药,可为何太医府医都诊断不出呢。 和皇后寒暄了两句,安国公夫人就累了,已经有些气喘,皇后也发现嫂嫂身体不行了,直接让人把她扶到后殿休息。 “殿内昏暗,众位陪着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可好,我着御花园虽没有那十品极品牡丹,但也不乏景致。” 说罢,带着长长护甲的手搭在绣夏的手上,起身想后花园走去。 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说要去赏花,谁敢谁不去想去划船,那可是皇后懿旨,即便皇后在不受宠,也是母仪天下统御六宫的皇后娘娘,这些命妇贵女,还没这个胆量和皇后叫板。 走了几步皇后突然停住,回头,沈元卿有些看呆了,从来只在诗文上见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今日算是见识了。 “哪位是骠骑将军夫人沈氏?” 正发呆的沈元卿被点名,木讷地从后面走出两步俯身行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妇沈氏。” 皇后颔首,看来刚刚想得没错,这就是太子殿下口中不住称赞的奇女子。 “来到本宫身边来,陪本宫赏花儿。” 一众贵妇贵女都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元卿何方神圣然后又低下去,心里忍不住羡慕嫉妒恨,为何这个女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沈元卿诚惶诚恐,何时她一个村妇还在皇后着挂了名字,又不好当面拒绝驳了皇后的颜面,只能低着头,越过众人来到皇后身边。 “皇后娘娘,臣妇第一次进宫圣,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皇后看着沈元卿那不卑不亢的样子,暗暗点头果然没看错人。 “夫人多虑了,我们皇后娘娘行向来和善,怎么会为难夫人呢。” 绘春仗着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用的奴婢,这话她说了皇后也不觉得是僭越。 一行人慢慢走向花园,后面人群中的程晚云恨地握起了拳头。 远远就看见一行人向皇后这边走来,为首的女子花容月貌,只是看一眼,便会丢了魂儿,沈元卿只是偷眼望了望,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标致的人儿。 那女子穿着姜红色的宫装,满头珠翠,环佩叮当,身旁站着一个同样花团锦簇的女子,明媚而张扬。 皇后自然也看见了他们,停立不前,等着那群人走过来,没多一会儿,那美人走到皇后面前,屈膝行礼。 “臣妾恭迎皇后,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旁的女子沈元卿人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正是合阳郡主宋澜依。 合阳郡主不慎恭敬地给皇后见礼,然后宁国公夫人带领众人屈膝下跪嘴里高呼 “臣妇/女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 “众位快快请起。皇后娘娘勿怪,是本宫来晚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从神态到语气,一点歉疚感都没有,而皇后,好像也并不在意,淡淡地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一对姑侄。 “德妃妹妹说的什么话,本宫哪能怪罪妹妹,不过是个寿辰,不零不整的,有什么可庆贺的,都是陛下,为了让我见见娘家人,特意办得这样隆重,真是本宫都不好意思了。” 德妃一双媚眼看向沈元卿,毕竟站在皇后身后,还是有些抢眼。 “这位夫人是谁家的,本宫怎么从来没见过,打扮的倒是别致,看上去就那么清凉。” 沈元卿被点名总不能继续装死,只能前进一小步,然后跪倒在地。 “臣服沈氏,拜见德妃娘娘。” “沈氏,我可听依依说过,可是那个才高八斗智勇过人的骠骑将军夫人?” 沈元卿头压得更低,诺诺称是,她可是谨记刑嬷嬷的话,多说多错,能不说,就不说。 皇后看着对面一脸得意的德妃和宋澜依,不着痕迹地行前一步。 “沈夫人还是起来,即便是盛夏,地上也是寒凉,让你在这贵就了,傅将军知道了该心疼了。” 皇后发话,沈元卿也不扭捏,直接站了起来退回皇后身后。 德妃嘴角的笑有些僵硬,一旁的宋澜依更是咬碎一口银牙。气得不得了却又不能在皇后面前发泄。 想到今日的计策,嘴角再度勾起一丝笑容,沈元卿今日,必定身败名裂,还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再让她嚣张一会儿也未尝不可。 皇后和德妃两拨人并成一波,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只是德妃却也没有谨记后妃不得僭越皇后,几乎走在皇后娘娘身侧。 御花园里花团锦簇,到处都是景致,只是沈元卿一点也无暇欣赏。 今日,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清楚,人群中找到正在与一个贵女说话的程晚云。 她倒是安分守己,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长的也是出类拔萃,站在重贵女中,没什么违和感,反而隐隐鹤立鸡群。 “皇后娘娘还真是好性质,本宫竟不知道,御花园里的花已经开得这么明艳动人了。” “德妃向来不爱出来走动,日日把自己关在柔宜殿,却不知外面早就姹紫嫣红。” “百花齐放又能怎样,到底有人欣赏那朵,才不负韶华皇后娘娘您说是吗?” 第299章 愚蠢的毒计 二皇子成王话音刚落,就听见人群外响起一个清冽特别的少年声音。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母后生辰喜悦。” 众人再次扭头看去,就见人群外围站着一个挺拔少年,即便年岁不大不及弱冠,却已经龙行虎步,颇具帝王之相。 一身五彩云纹的蟒袍,腰间趁着金黄腰封,头上并未加冠,但高高束起的墨色长发随风飞舞,洒脱不羁。 在场有云英未嫁的姑娘,即便比这少年大上几岁,也都暗暗羞红了脸。 唯一张着嘴一脸痴呆相的,就只有沈元卿。这是什么骚操作,这少年明明就是傅毓灵日日缠着的那个漂亮哥哥,江述,怎么他就是太子? 瞬间想不通的事情全部融会贯通,他若是太子,那原书中的男主就站在面前。 大反派傅君聿一辈子的敌人最终谋反失败,被这个小皇帝五马分尸,死得极为惨烈。 傅毓灵和他虐恋情深,最终自杀在他面前,怪不得灵儿见了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这男人,直接把前朝皇子公主赶尽杀绝,现在到看不出一点狠戾。 太子大步走到皇帝身边,皇后马上迎上去,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身后拉住儿子、 “太子这是做什么去了,为何来的这样晚,让别人挑理。” 秦子越看了看一旁的二弟秦子浩。薄唇微微抿着。 “没什么大事,儿臣想着今日是母后生辰,就亲自去学做了生日蛋糕,想让额娘尝尝鲜。” 沈元卿一听这四个字,更是张大了嘴巴。 日前有人花重金在好利来学做蛋糕,即便没有机器打不出细腻的奶油,但是沈元卿还是像模像样地做出了后世风靡的奶酪蛋糕,味道十分不错。 没想到那学做蛋糕的人,竟然就是当朝太子,看来这少年,确实不简单。 皇帝并未责怪太子,反而表现得像个慈父。“太子向来纯孝,既然是为你母后特意学做的,那一会人宫宴,朕也一定要尝一尝。” 说罢,皇帝就要带着男人们去附庸风雅,即便当朝民风开放,但女眷里多是待字闺中的贵女,到底男女有别,不宜久留。 皇帝走了之后,众人都松了口气,皇后更是看着沈元卿入了眼缘,刚刚她看见太子的样子,显然是之前见过,没想到,江述和裴子枫那小子,歪打正着,还给自己拉拢了一个好助理。 “本宫也乏了,一会儿还有宫宴,你们年轻人多爱走动,就去御花园逛逛,本宫先回去了。” 众人纷纷恭送皇后,只有德妃,站在原地,看似不想离开。 “怎么,德妃也有兴致跟着年轻丫头们闲逛,本宫倒是忘了,德妃妹妹年轻,到不好拘着你陪我们这些妇人拉家常。” 皇后和德妃都是公府嫡女,若说身份,不相上下,只是安国公当年以军功的爵位,儿宁国公,根本就是个只配袭爵的纨绔。 从还是女儿开始,二人就时长较劲,若论美貌,皇后自然不及德妃,本来德妃信心满满能母仪天下。 谁知道,新帝登基,他竟然只封了德妃,贵淑贤德,她屈居末尾不说,那个他永远看不上的女人,竟然入住中宫。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和娘娘是同年,当不得年青二字,只是看着这些花儿朵儿一样的姑娘,臣妾感慨,当年咱们不也是他们。” 皇后笑了,摸着手指上的护甲。 “妹妹真是多愁善感,青出于蓝罢了,谁没有过青春。” 皇后和德妃慢慢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忆往昔。 没了上位者,连带着各家命妇也都随着皇后和德妃去了乾元殿。 沈元卿站起身,就准备找一处阴凉地儿等开席,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宋澜依拦住了。 “沈元卿,你别觉得你现在占着将军夫人的位置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上帝视角的沈元卿,回头在人群中寻找着大反派的白月光,让官配撕绿茶,相信大家都喜闻乐见。果然程晚云不负众望的加入战场,娉婷的走到二人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合阳郡主。 “郡主万安。” 对这个女人宋澜依也是没有一点好感,想着今天的计划,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一个是毁,两个也是毁,既然都上赶着送上门来,就别怪她手辣心狠。 “二位傅夫人今日穿着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只是我记得上次沈夫人不是买了一件锦华的成衣,为何这次盛大的千秋宫宴不见你穿?” “郡主还真是好记性,只不过选衣服就好像选男人,不只是喜欢就要占有,做好搭配,最合时宜才是重要的,郡主你说呢。” 宋澜依和程晚云围绕着沈元卿,沈元卿就觉得不知道是谁的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让人闻了觉得甜腻,有些上瘾。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向来知道熏香得厉害,这会儿沈元卿不敢大意。 “宫宴就要开始,臣妇不熟悉宫中道路,还是现行去宫宴处候着,免得一会儿迟到,二位请自便。” 说完急于离开,谁知二人难得的默契,竟然一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夫人急什么,着皇宫我熟悉得很,一会儿我带你过去便是。” 沈元卿急着脱身,只好找了个最方便的借口,尿遁。 “那二位再次稍后,我去方便一下,去去就来” 说罢装作很急的样子,直接往廊桥那边走去。 离了二人的势力范围,总算深深吸了口气,公里是不允许带自己的下人的,沈元卿只好只身一人开始了漫漫找茅房之旅。 谁知偌大的皇宫,走了好久都未曾遇见一个宫人,想问个路都不行。 沈元卿转过假山,才看见前面有两个人。 那二人迎面走来,沈元卿侧过身贴着假山以免冲撞,这皇宫,可遍地是贵人。 “前面是谁,见了主子怎么不下跪行礼?” 出声的显然是丫鬟,有些跋扈,目中无人。 那丫头身后的主子,满脸娇矜,浓妆艳抹,穿着也很娇艳动人。 第300章 小纨绔的亲生母亲 沈元卿并不是宫中之人,臣下亲眷,确实不用向皇帝妃嫔行大礼。 但看这娇纵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女子在宫中微分不高,若真是沈娟高位,谁会在皇后寿诞之时来这偏僻的地方。 沈元卿微微曲腿福了福。 “臣妇沈氏见过这位贵人。” 那女子身旁的丫鬟听说是外臣家眷,刚刚的气焰倒是消下去几分。 “沈夫人,我们主子是宁贵人。” 那丫鬟话音刚落,宁贵人自己下了战场。 “你就是那个将军夫人,村妇沈氏?” 沈元卿脸色有些晦暗,她竟不知道,她已经声名远播道这种地步,一个地步,一个深宫贵人,竟然也知道她的名号,生平。 不想和这个女人多费口舌,沈元卿准备转身告辞的时候,就听见那宁贵人继续找事。 “我就说嘛,懂规矩的谁会私自来宫廷内院转悠,村妇就是村妇,既然都来了,那你就陪着我转转。” 沈元卿今日是奉旨入宫给皇后拜寿的,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的夫人,在后宫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子逛花园,成何体统。 “宁贵人可能不止,臣妇出来方便一下不慎迷路,皇后娘娘还等着我回去,确实不方便陪着您闲逛。” 那宁贵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本想着在外臣家眷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谁知道,这人不但不上道,还不给她留下一点颜面。 “你这可是拿皇后娘娘压我,一个村妇,果然不知规矩,您进入对我不敬,即便皇后来了又能如何。” 沈元卿唇角上扬,看来这宁贵人可是宠妃,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若不是有盛宠,就是有后台。 只是那宁贵人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面一阵轻咳。显然是个男人。 沈元卿抬头,就看见太子殿下面带笑意站在宁贵人身后。 宁贵人也是吓了一跳,太子,她只在宫宴上见过几次,没想到,今日能这么近距离地站在他面前。 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少女怀春的年纪,皇帝已经快要年过半百,怎能和面前芝兰玉树的太相提并论,看着太子冷峻的容颜,宁贵人带着娇羞的跪下请安。 太子倒是看也不看那装腔作势的宁贵人。 “沈夫人怎么在这里,我母后那,就是这么待客的?” 沈元卿看见秦子越那张阴翳的脸,这可是她夫君的死对头,却也是那个傅毓灵喜欢的漂亮哥哥,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了。 “太子殿下,是臣妇图静想一个人转转,没想到冲撞了太子,太子恕罪。” “太子殿下,这个女人私闯宫闱,这里可是内院,她……” “你是何人?” 太子少年特有的声线听上去有些阴冷。 宁贵人一愣,到底想着是陛下宠妾,太子不过也是晚辈,还能把她如何。 “婢妾贵人寜氏,给太子殿下请安。” “来人,拖出去,给孤掌嘴。” “太子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两个黑衣人带走,假山后面,传出阵阵嚎哭。 沈元卿知道这男主也绝非善类,可没想到竟然也是心狠手辣至此。 只剩下太子和沈元卿二人, “没想到太子殿下因擦得这么好,我还说哪来的少年气质这么好,原来是皇家滋养的。” 太子早想到会有这一日,看上去不慌不忙地站在沈元卿对面。 “沈老板,没想到今日在这相遇了,我也不是特意骗你只是身份始终在有些特殊。” 沈元卿也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能提前认识太子让他和傅毓灵有了这样的交集,看来也不错。 “太子殿下客气了,只是这样的欺骗没什么意思,你觉得灵儿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会害怕还是失望呢。” 提到灵儿,秦子越有些失神,过了好久才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孤真不是有意欺瞒,还请夫人莫要告诉灵儿,等有机会,孤会亲自对他说。” 沈元卿一个上帝视角知道剧情大概走向的人,自然知道不论面前这少年是谁,灵儿都会陷下去,最终丢了自己的性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的使命和任务又多了一样,就是让这个大男主对傅家不要赶尽杀绝。 “行不过也请太子殿下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有些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说罢,沈元卿也不愿意和秦子越过多纠缠,直接转身就走,太子嘴角微微上翘,这个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竟然敢用怎样的语气跟太子说话,不过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被欺骗之后应有的态度,若是沈元卿知道他的身份之后。 还是赔着笑脸说着好话装孙子,秦子越绝迹不会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牵扯。 看着沈元卿若有所思的背影,秦子越勾起嘴角,这个游戏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直在一起的程晚云和合阳郡主,虽然都不怎么说话,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人倒也没有针锋相对。 正在赏花,就听见德妃娘娘的宫人来报,说是请郡主去永合宫,准备一会儿的宫宴。 合阳郡主傲娇地看了看程晚云,那优越感都不用说,全部写在脸上。 转身走在青石板路上,就听见那宫女在身后小声汇报,郡主,一切都安排好了,找的是一个三等侍卫,已经在太夜池边的厢房候着了,鸳鸯壶也备好了,一会儿您大可放心。 合阳郡主满意的点点头,姑母这次还算给力,若是这样前算万算还除不掉这个贱人,我真是不如一头栽进太夜池,死了算了。 沈元卿由太子的亲随带着,直接回到了皇后的承恩殿,只是不愿打扰皇后,直接被带到偏殿稍作休息。 那宫人把沈元卿交给皇后身边的奴婢,恭敬地告退。 那宫女不知为何对沈元卿还分客气 “夫人,我家国公夫人有请,还请您移步内房相见。” 沈元卿知道能在皇后宫里的国公夫人,必定是安国公府的那位公主,也就是裴子枫那个小纨绔的亲生母亲。 第301章 艳惊四座,反派着急 沈元卿大大方方地走进偏殿,室内有些暗,还点了很重的熏香,沈元卿皱眉,一个久病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开窗通风,如何能这样闷着,好人都要闷坏了。 “可是沈夫人来了,鸢雨儿快把夫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内室里走出一个穿着得体的丫鬟,看样子就是贵人身边的用的人。 “沈夫人请,仔细脚下台阶。” 进了内室,就看见床榻上侧卧着一个妇人,脸色有些难看,但精气神却尚可。 “给国公夫人请安。” “好好,快请起,你的事儿枫儿都跟我说了,难为你一个后娘,能把几个孩子的心都收拢了,确实了不起。” 沈元卿有些羞赧的低头,他没想到,裴子枫连这个都跟他娘亲说了。 “当不得夫人夸奖,不过是推己及人,那几个孩子十分聪慧可爱,即做了人家后娘,就要负得起这个责任。” 长公主点点头,没想到一个村妇心胸竟能如此宽广,若非不爱,就是爱惨了那个男人,对他的前房儿女还能视如己出,傅将军真是好福气。 “今日叫你来不过是借皇后的一块宝地,感谢你在外对枫儿的照顾,我的身子你也看见了,空有长公主的名号内里一点忙也帮不上枫儿,国公府内十分复杂,还请沈夫人日后若是枫儿有危险。能帮就帮帮他。” 安国公夫人这番言辞恳切,为子计深远,沈元卿也有些动容,裴子枫对母亲的感情从日常相处总沈元卿能感受得到,只是怎么有点临终遗言的意味。 “夫人,我曾在乡下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恕我直言,你这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可有往这方面探寻病因?” 皇后公里,沈元卿相信即便有奸细,也不可能近距离在这偏殿周围偷听,皇后能在这深宫中屹立不倒,想来也不是吃干饭的。 “你说得我也想过,可是各种方法都测了,没有什么结果。” 沈元卿皱眉,若真是下毒,不可能一点马脚都没有,除非是府里物件常年摆放释放毒素,想到这,沈元卿心里有了计较。 今日皇后生辰,二人不宜多聊,果然不一会人,就有人前来通报,太夜池那边,皇帝已经宣布开席让众人入座了。 安国公夫人自然也是要出席宫宴的,他这个皇帝弟弟。当初就因她不受宠,就把他嫁给了一个完全不爱他的男人 做妻。 冷血又无情,今日,她决不能有任何差池,让皇帝挑出错处,到时陛下怪罪,遭殃的还是她和她的宝贝儿子。 皇后亲自来请安国公夫人,看见沈元卿也在,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亲手扶起嫂嫂,像太夜池而去。 今日太夜池边已经摆好了桌椅,池子中央,也摆好了舞台,等着众人彩衣娱亲。 沈元卿虽跟着皇后而来,可却不能走向主位,而是直接归到命妇家眷行列,等着开席。 不一会儿,皇帝带着太子和成王殿下一起走到主位,唯二的两位皇子,端坐皇帝左侧,右侧,则是皇后和德妃。 今日皇后寿诞,理应她是主角,可德妃偏偏要插一脚。真真是让人讨厌。 沈元卿跟着三品家眷刚刚落座,就发现旁边坐的居然是成晚云,再怎么说这女人尽管是傅君聿的白月光。可好到现在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好听了称一句二夫人,其实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大家抬举给得体面。 “姐姐刚才去了何处,可叫我好等呢。” “是么,看表小姐惯会左右逢源,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吗?自是要躲出去的。” 程晚云还没说话就听见皇帝的声音。 “今日皇后寿辰,请各位同乐,大家不要拘谨,一会儿的表演,你们可不要藏着掖着,若是谁能技惊四座,朕和皇后重重有赏。” 程晚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次头筹她势在必得。 沈元卿看着带子闺中的高门闺女,即使这次两位皇子年幼不可议亲。但不妨碍其他贵族家里有适婚男子。 即便不是年轻才俊,一些小门小户能嫁入高门为妾也都十分愿意 现在皇帝正值盛年,若谁家祖坟冒了青烟能入了陛下的眼,成为贵人再生个皇子,那可真真是平步青云。 才艺表演的时候,前几个上场的都技艺平平。接下来竟然没人再去,谁知总有好事之徒,宋澜依来到皇帝年前,盈盈叩首。 “陛下,各位贵女的才艺也只不过是中等水平。刚刚听了傅夫人的诗,臣女觉得将军夫人可真是倾世之才。不如让他表演个才艺为皇后娘娘助兴。” 沈元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没想到总有这样讨人厌的人没事就攀撤别人。 皇帝倒是愿意,刚刚花园那首诗绝对惊艳。没想到一个村妇能有那样的胸襟气度,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豪气可能诸位将军都说不出口。 沈元卿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果然群臣中,唯有傅君聿鹤立鸡群。 男人眼神有些森冷,好像隐隐带着怒气,沈元卿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个傲娇的反派。 “既然如此,傅将军,你家夫人有什么才艺,尽可表演给朕和皇后看看,若是精彩,朕重重有赏。” 傅君聿从人群中走出来,抱拳拱手,恭敬地站在皇帝面前。 “陛下,臣妻资质平庸,雕虫小技不宜污了陛下的眼,今日这么多才艺卓绝的人物在,就莫要让他献丑了。” 话音刚落,沈元卿身边的程晚云却站了起来。 盈盈叩首,拜见陛下。 “陛下,民女是傅将军表亲,当日您把民女赐给将军,民女还未曾谢恩。” 别看朝政皇帝一点也不上心,但对这等风月之事却十分感兴趣。 “没错,朕还记得当日朕要给傅将军赐婚,这男子直接拒绝了朕,转头却在你那留宿整夜,看来必是真爱无疑,没想到傅将军两位夫人都有这等才情,你还真是好福气。” 傅君聿当时在青楼留宿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沈元卿并不知道。 第302章 谁的清白 这次皇上当着全天下的面说他对程晚云一往情深,大反派脸色十分难看。 沈元卿听了皇上的话,即便心里一直安慰自己没什么,可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原来人家二人早都暗通款曲,唯一就把她当成一个傻子。 傅君聿黑着脸还想说什么,却见沈元卿站了起来。 陛下和皇后娘娘既然有如此雅兴,我也不愿与他人合奏,到时好坏平分,我岂不是占了表姑娘的便宜,还是我自己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献上一曲,技艺拙劣,还请陛下和娘娘莫要见怪。 傅君聿黑着脸回到人群中,后面的损友司空耀已经笑得看不见眼睛,从小到大即便那几年傅君羽颠沛流离,也未见他如此狼狈,看来这个小村姑还真是他的天魔星。 舞台中间已经摆好了琴,只是临近上台,宋澜依却又开始发难。 “沈夫人还真是厉害,既然抚琴也会,我自小喜爱琴艺,不如咱们赌一把陛下你看如何?” 本就是一个小小郡主,能在皇帝面前这么嚣张放肆还不是因为有个得宠的好姑姑,德妃此时也端起酒杯,既然沈夫人这么多才多艺,那本宫就做个见证,来咱们三人满饮此杯,也算是先敬皇后娘娘,祝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元卿本不欲喝酒,但刚刚听了傅君聿居然在青楼留宿整夜,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及的,直接拿起面前的杯子,仰头喝了下去。 走到太液池中央,沈元卿坐在琴前,她已经记不得多久不曾弹琴了,穿来之前,她可是古筝高手从小练就的童子功,可不是盖的。 双手摆在琴上,许久才慢慢波动琴弦,音符从指尖流出,弹得是一首古曲,高山流水。 山之高月初晓悠扬的琴声直接把人带入了那静谧的夜,皇帝眼里流露出大大的惊喜,真是没想到,高手在民间,傅君聿这莽夫,何德何能取到了这样的女子为妻。 皇后一直观察这身边的男人。看他眼里透出贪婪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是何等昏君,臣子的妻妾都想染指,离着亡国,怕也不远了。 一曲终了,沈元卿并没有谢幕,而是直接在弹一曲,就是沈元卿最熟悉的沧海一声笑。 琴声由低回婉转一下子变得波澜壮阔,冲击着每个人的内心,程晚云没想到村妇也会抚琴,看着傅君聿看沈元卿的眼神,程晚云愤恨得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皇帝陛下早已被眼前家人吸走了魂儿,若不是还顾及这身边皇后还有傅君聿,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妙人儿收入后宫。 一曲终了,沈元卿站起身微微弯腰。 “臣妇献丑了。” 说完也不在意皇帝那炽热的眼神,转身,盈盈回到席间,只是刚要落座,就觉得一阵头晕,她并不是一杯倒,为何才一杯水酒,就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合阳郡主一直观察这沈元卿的表情,看她扶额,就知道大事将成。 跟德妃娘娘对视一眼,宋澜依悄悄离席。 同样离席的还有太子和傅君聿。 “沈夫人还真是琴技了得,若日后的了空闲,随时进宫为朕弹奏你可愿意?” 沈元卿此时头晕不已根本答不上皇帝的话。晃悠悠地站起身, “陛下,臣女刚刚可能饮酒过量又在池中吹了风,现在有些眩晕,未免御前失宜,还请陛下和娘娘准许臣妇告退。” 皇帝有些不舍地看着沈元卿,只是还未张口,皇后就直接发话。 “既然如此沈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安歇,我安排宫人送你回去。” 谁知有时程晚云,他站起身。 “皇后娘娘,不用麻烦您宫里的人了,我扶表嫂回去便是。” 说就上前扶起沈元卿,转身离席。 还未到出宫时间,他们离开也不过是去皇后事先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谁知程晚云扶着沈元卿刚走过廊桥,就听见扑通两声,紧接着就是女人的惊叫。 “不好了快拉人啊,有人溺水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沈元卿就觉得那些嘈杂开始变得渺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层层的罗裙在水里散开,好像铺排开来的花瓣。 程晚云刚刚趁着没人想推沈元卿入水,即便不能一了百了淹死这个贱人,也能让侍卫救她,被别的男人近了身,表哥就是再爱他也不会毫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刚刚扶着沈元卿的时候感觉他昏昏欲睡,可要伸手推她的时候,这个贱人竟然直接伸手拉住他的皓腕,二人一同落水,惊起巨大的浪花。 刚一入睡,沈元卿就觉得清醒了许多,伸手拔下头上发间的点翠簪握在手里,狠狠地向自己的大腿扎下去,刺痛让灵台清明,看来今日还不止有一人要害他,连环计你敢信。 沈元卿本就会游泳,潜水执照也拿了好几个,这会儿头脑清醒之后在水底也不至于溺毙,只是水底昏暗,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游。 岸边众人都慌了,一个个侍卫下水打捞,一时间人声鼎沸。 沈元卿不敢漏头,他知道这些人憋着害他,唯有清白之事能做文章。 向着没人的地方游了好久,沈元卿觉得在不换气他就要生生憋死了,就听见不远处岸边扑通一声,又有人落水,那人影手脚并用的向着沈元卿这边扑腾,可显然,那人并不会水。 沈元卿有些好笑,这是救人还是自杀,本着不能见死不救的原则,沈元卿朝着岸边游去,伸手勒住那人的脖子,才发现不是别人,水里扑腾的正是傲娇反派傅君羽傅大将军。 直接一个锁喉,沈元卿用尽全身力气把人带到岸边。 傅君聿看着对面脸色惨白的女人,有些羞赧,他本来已经离席,准备先去马车那等着沈元卿,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说他府上的二位夫人同时落水了。 想到那胖子可能出事,心里咯噔一下,踢了口气用轻功直接跑到落水的地方查看。 第30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落水的地方正好是廊桥之上,皇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让侍卫下水救人。 离着岸边不远,就看见程晚云在水里扑腾,傅君聿一点管她的心思都没有,而是顺着廊桥,开始寻沈元卿的身影。 不远处就见绿色公绦浮在水面,他想也没想直接跳了下去,一入水才记起,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小时候差点被父亲的侍妾溺死,从此之后,战神一样的男人,有了唯一致命的弱点。 沈元卿用尽全身力气把人拉倒岸边,他们登陆的地方已经是刚刚表演舞台的后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沈元卿狼狈的伏在地上喘气。 傅君聿也缓了好一会儿,才把气儿理顺。 “你不会凫水为何要下水添乱?” 沈元卿的第一句话就是诘问,问得傅君聿哑口无言,他刚刚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怕这个从小在山上长大的胖子不会凫水淹死,就自己跳下去准备救人。 看着傅君聿有些脸红的样子,沈元卿的气也消了大半。原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杀神,竟然不会游泳,不会凫水就算了,还敢跳下水救人,真是勇气可嘉傻得可以。 沈元卿从来没想过是因为她落水傅君聿才会如此紧张,他一直以为是那个经典问题,沈元卿和白月光同时落水他救谁。 显然,他想救美的可能是程晚云,奈何能力不济,才落到她沈元卿的手里。 寒意渐渐散去,沈元卿就觉得从心底又升起一股燥热,怎么压也压不住。 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音有些沙哑。 “你可知那儿能换衣服,我现在这样如何见人。” 听出沈元卿话里带着颤音儿,抬头看向落汤鸡似的人儿,发髻已经散乱,青丝垂于胸前,夏日里衣着本来就不厚实。 青衫罗裙都已经湿透,贴在身上更显出身形婀娜,领口有些低,露出好看的锁骨,随着颤抖,脖颈间的青筋隐约可见。 这样子也太诱人了,傅君聿从来没想过那个一块猪肉换来的胖子会如此颠倒众生。 忍不住随着沈元卿脸庞滚落的水珠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沈元卿知道傅君聿在看他,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夫君,别管是不是有名无实,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他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被第二个男人看到,傅君聿这个变态反派,可能直接就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你还看,没见过女人么,还不快找地方让我更衣。” 听了沈元卿带着怒意却尾音儿上扬的声音,傅君聿才回过神。刚刚他确实看呆了。 也不说话,把手做成环形放入口中吹响,紧接着就看见两个宫女打扮的丫头从假山后饶了出来。 这是傅君聿费尽心里才在皇宫里安插的两个钉子,如今为了这个女人,看来要全部暴露了。 那二人来到傅君聿身边直接跪倒低头也不说话。 “带夫人去更衣。” 话音刚落,沈元卿就被二人扶起来,谁知一下踩到曳地的罗裙,整个人向前,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谁知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抱了起来,然后就落入了一个有些冰冷潮湿的怀抱里。 那两个宫女连头都不敢抬起,只是前面带路,把二人带到了太液池边的厢房。 傅君聿抱着沈元卿的时候就绝他身上十分燥热,这会儿更是吐气如兰。 程晚云自然被两个嬷嬷救了起来,也送到了这里。 沈元卿知道想害她的不止一人,他倒要看看都有谁这么看得起他。 “夫君你还是先出去,这样成何体统。” 傅君聿刚想走,谁知门口就想起了德妃娘娘的声音。 “来人,给我把门踹开,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在皇宫里竟然白日宣淫会乱宫闱。” 随着大门被打开,房内哪还有傅君聿的身影,沈元卿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见有人进来,慌忙拉起身边的被子遮盖。 和德妃一起进来的,还有合阳郡主,他一进来,就四处观看,之间沈元卿一人,脸上好似不敢相信。 “没想到,将军夫人落了水,竟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怎么一个人躺在这,着实有些可怜。” 沈元卿被子里的手握紧了刚刚的点翠簪,直接插进自己的大腿,手上滑腻的感觉,沈元卿知道是血。 疼痛让她清明立刻不少。冷眼看着德妃娘娘和他的好侄女。 “臣妇紧守宫里的规矩,进宫给皇后娘娘贺寿,并未带着丫鬟婆子,刚刚落水,走得匆忙,找到这出厢房有两个宫人让我进来歇息,说是去给我找衣裙,没想到娘娘和郡主就来了,臣妇这个样子,真是让人见笑,娘娘恕罪。” 德妃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沈元卿,然后对身边的嬷嬷到。 “王嬷嬷,这厢房可是皇后备下的,为何没有给贵人替换的衣服,快去找找,将军夫人这样子可是要着凉的。” 沈元卿知道他们以为他藏了男人,可确确实实,傅君聿就在房中,若是找到。 难堪是小,刚刚德妃进来的时候可是说了,那可是什么白日宣淫会乱宫闱的罪名,他们现在的身份还很尴尬可不能惹是生非。 沈元卿面上的焦急自然被合阳郡主看在眼中,他很有信心这次一定能治这个娼妇于死地。 那老嬷嬷带着人仔细地搜查了整个厢房,别说男人,除了躺在床上的沈元卿,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合阳郡主似乎不信,看见沈元卿被子下面有东西在动,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沈元卿的被子。 只是除了她刚刚脱下的外衣,哪还有什么其他,再就是沈元卿的手上好似有血。 这下合阳郡主傻眼了,明明安排了人来伺候这个贱人,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向德妃,德妃也是一脸阴郁,沈元卿可不是什么小宫妃,说到底也是大臣发妻,这样做,实在不妥。 沈元卿脸色极为难看,直接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然后大声呵斥 “合阳郡主,你这是干什么?” 第304章 脸红心跳 合阳郡主知道刚刚的举动确实不妥,可做都做了,要是真有男人藏在被子里,沈元卿就直接完了,可没想到,还是奇差一招,让这个贱人再一次全身而退。 她不知道他安排的人当然有用只是那人去的是隔壁成晚云的房间,而此时,也已经身首异处,再也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程晚云被送到这厢房,刚刚那两个嬷嬷就走了,说是去替他那更换的衣服谁知道,两个嬷嬷没等来。 却等来了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混混,那人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地就冲着她扑过去,满嘴淫词秽语,还直呼将军夫人,聪明如程晚云,他当然知道这是着了别人的道。 来不及细想,那男人已经铺了过来开始拉扯他的衣服,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咬咬牙,插进了男人的脖子。 就见那男人抽搐了两下,直接倒在他身上程晚云颤抖着推开男人,夺门而去,一路上她把所有的恨都算在沈元卿头上。 要不是她,她干净的双手怎么会沾满鲜血,怎么会变成一个杀人犯。 直接穿着湿衣服跑出宫门,看见等候在外的将军府马车,程晚云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备受侮辱的沈元卿抱着被子一脸戒备地看着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我还带也是傅将军的元配发妻,您今日竟然这样对我,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德妃脸色十分难看,还没等想好什么说辞,就听见大门再次被踹开,傅君聿站在外面身后跟着宰辅司空耀还有太子殿下。 两个外男没有进内室,傅君聿自己一个人近了厢房,看也不看德妃,直接来到床前。冷着脸仿佛要杀人一样。 “滚开!” 说得自然是一直站在床前的合阳郡主宋澜依。 合阳郡主脸都气得发紫了,他最心仪的男人竟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看着傅君聿一身杀气,合阳郡主真是怕了,不得不后退两步,看着傅君聿抱起床上的女人,连同被子一起包裹着走出了房间。 太子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等傅君聿走远了,才冷冷地看着德妃还有合阳郡主 “孤竟然不知道,母后安排的房间原来多了这么多腌臜的外人。来人,把今日在这厢房伺候的人,都给孤杖毙。” 太子和宰辅离开了,合阳郡主显然已经吓傻了,直愣愣地看着床上剩下的罗裙。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姑姑,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德妃也气得狠了,闭了闭眼睛,然后森冷的目光看着合阳郡主。 “你个蠢货,这么点小事情都做不好,真是枉费了你的身份地位,蠢笨入猪的东西,还不快滚回去,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教你的,等着我去向皇后请罪。” 德妃一行人走出去的时候,恰逢那些被杖毙的奴才正在行刑,外面鬼哭狼嚎,凄惨无比,合阳郡主紧跟着德妃,寸步不离,不敢看也不敢听,以内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沈元卿被傅君聿抱着,男人显然已经换好了衣服,隔着被子,傅君聿也能感觉到怀里人儿的燥热。 快步走到马车前面,却看见刑嬷嬷正站在马车下面,一脸焦急。 “将军,您可是来了,刚刚表小姐回来了,只是已经昏迷,老奴不敢私自带着表小姐离开,这,夫人这是怎么了?” 看见傅君聿怀里抱着的被子,只露出一个双颊通红的脑袋,刑嬷嬷可是经年的老人儿,知道这皇宫大内凶险异常刚刚看见程晚云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这会儿看见沈元卿竟然被抱了出来,了心里更是震惊的不行。 “没时间废话了,嬷嬷,快扶她上车,回府,请大夫过府,快。” 一行人也不顾什么皇宫大内,一路在涌巷里飞奔,直奔将军府。 沈元卿的神智是清醒的,她知道刚刚有时这个大反派救了他,只是现在,她一定是中了什么暖情香,不知道一会儿要如何挨过去。 回到将军府,四个孩子都挤在门口,看见傅君聿怀里抱着的锦被,就知道事情不妙,傅毓灵人小个子小。 根本看不见她叔父怀里报的是什么,只知道可能是她的阿娘,直接就哭了起来,不止沈元卿横着回来。 后面两个壮硕的婆子还抬着程晚云,这下,几个孩子都慌了,一向沉稳的傅子黔和傅瑾瑜,脸上都带了焦急之色,这次宫宴,为何会弄成这样。 傅君聿也没时间和这些孩子解释,只让傅子黔看好弟妹,就直接抱着沈元卿进了自己院子的寝殿。 知道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沈元卿紧绷的精神一放松,直接晕了过去,傅君聿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打开被子,就看见衣衫不整的女人花白的肌肤,有些慌神,但看见腿侧的血迹,傅君聿整个脸都黑了。 用力掰开女人一直握着簪子的手,傅君聿才发现,那簪子已经划破手指,可想而知,沈元卿使用了多大的力气,皮肉之痛,刻骨铭心,为了保持清醒,这个女人对自己都下得去这么很的手,看来之前还是他小看她了。 床上的人儿可能因为被子被揭开,有些冷,像猫儿一样蹭着往被子里钻。 将军大人纠结了,刚刚入睡,沈元卿可是一直都未更衣,若是寒气入体,免不了一场大病,可若换衣服,谁来给她换? 他身边唯一伺候的就是个屁事不懂的小丫头,一个人根本弄不了现在昏迷的女人,还有谁,只能他来。 可他们虽然结婚日久,但毕竟没有夫妻之事,这个时候他怎么下得去手。 正在纠结,就听见外面连哭带嚎的拍门声。 “阿娘,阿娘你不要死,灵儿舍不得你。” 傅君聿脸色有些黑。不是让傅子黔和傅瑾瑜兄弟看好弟妹么。怎么还让灵儿上门来哭丧。 阴沉着脸打开大门。 “你们就是这么看顾弟妹的,谁告诉她他的阿娘死了?” 两个少年拉着灵儿僵在门口,他们可都没说,只不过灵儿傲娇惯了,两个哥哥根本控制不住她,她的小脑袋总是充满奇思妙想。 第306章 都掉水里你救谁 重新获得自由之后。沈元卿大口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你这个变态登徒子,竟然这样趁人之危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被指控的傅君聿周身散发出的冷气。直接能把人冻成冰。 沈元卿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方才入宫时候穿的那套了。 眼里积蓄的泪水。顺着香腮滚下来。 沈元卿有些不明白,明明他心中的白月光是。程晚云,为何这个男人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骚扰他。 如今帮她换了衣服,那不是都被他看了去。他们可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这个大反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见沈元卿哭了,傅君聿有些慌神,他不知道为何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可是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即便是他动手为他换了衣服也无可厚非。有什么值得这么伤心的。 “你够了,若不是看你身子还虚弱,谁会给你喂药。这样喂你,本将军还觉得亏了呢。” 听了这话。沈元卿更加生气,随手抓起身后的枕头就扔向那种让人生气的男人。 “你个猪头,竟然趁人之危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你去死。” 傅君聿微微侧身躲过了枕头的攻击。上前两步抓住沈元卿的皓腕。 “该死的女人,你不要得寸进尺。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门口站着的还是刚刚那个程晚云的贴身婢女。 “将军,求你去看看我家小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呢?老太医开了药就走了。可是小姐根本不肯喝药,把药碗都摔了,就念叨着闹鬼,请将军快过去看一看。” 沈元卿胸口剧烈的起伏,这男人果然是个渣男,刚撩完了一个。又要去撩另一个。 傅君聿并不着急跟着丫鬟离开。 一双锐利的鹰眼直直地盯着大动肝火的沈元卿。 “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去就来。” 看见男人离开的背影。沈元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傅君聿心中的分量怎么可能比得上程晚云?只是不知为何,刚才落水的时候他即便不会凫水。还要跳下太液池去救她。 傅君聿心下烦躁,快步来到程晚云这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见女人的哭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你们都滚滚出去,我没有杀人不要来找我。” 傅君聿皱着眉头走进去,就看见程晚云头发散乱地垂在胸前衣衫不整地窝在床尾,目光有些呆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好像确实受到了惊吓。 看见进来的人是傅君聿,本来还是死气沉沉的人整个都鲜活了起来。 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接跳进傅君聿怀抱,八爪鱼一样,挂在表哥身上。 傅君聿本能的抗拒,想把身上的女人放下去。谁知,看似柔弱的表小姐。力气竟然不小。傅君聿几次用力都没把她放下去。又不敢用蛮力,怕伤了她,只好任由她挂着。 把头埋在傅君聿的肩窝,男人没有发现,怀里哭鸡鸡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个隐晦的微笑。 “表哥,表哥,你可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放着,我不管的。你不要走啊,表哥人家好害怕。” 傅君聿双手僵硬地悬在空中。不知道,到底该放在哪里好? 最后只能无奈地拍拍程晚云到后背。 “行了,已经回了将军府,你莫怕。” 听了男人的安慰,程晚云的哭声渐歇。 可抱着傅君聿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表哥,刚刚去哪儿了,你不知道那水里有黑油了,真是吓死我了,不过我相信表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傅君聿嘴角抽了抽,到了水下他自己都自顾不暇,还被那女人救了,说救人,真是可笑。 “既然已经没事了,刚刚的大夫是太医。他开的药你还是要吃的,一会让下人重新煎过,你趁热喝了,别闹脾气。” “人家不喝,那药也太苦了,对了,表哥,我记得我和表嫂一同落水表嫂如今怎样了。” 傅君聿双手推拒着总要贴上来的娇躯。 即便是钢铁直男,现在也应该明白。这个矫揉造作的小表妹其实已无大碍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挂在自己身上。双手稍微用力,直接把身上的女人放倒在床上。 “你先躺下,好好休息,他已经无碍,喝了药便要睡下了。” 被强制放在床上的程晚云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造次。换了个优雅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盯着高大威猛的男人。 “表哥,我记得当时在廊桥去上,我和表嫂正在说话,不知为何,脚下一滑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掉到太液池中。我,我当时害怕极了。只是顺势拉了一下表嫂不是有意要害怕的您千万不要听信表嫂的一面之词,觉得是我心狠手狠。更不要怪我,毕竟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听了这话傅君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刚刚在沈元卿那儿。对如何落水,她可是只字未提为何到了,这表妹这儿,就好像沈元卿已经跟他告状似的。 “你表嫂并未说明落水的原因,我也不予追究,只是皇宫大内,又正值皇后生辰。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对皇后的大不敬,就希望他不要追究,不然整个将军府,便都是罪人。” 说罢,傅君聿就要离开,谁知道还是被眼疾手快的表小姐拉住了衣袖。 “表哥,晚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必定夜不能寐。” 沈元卿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森冷目光看着床上病若西子那女人。 “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程晚云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 “表哥,今日我和表嫂同时落水,你是不在身边,如果你在你会先救谁?” 傅君聿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这问题,刚刚的行动已经给出了答案,只不过他才是需要帮助被救援的那一个。 “莫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才是正事。” 说完再不看程晚云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院子。 第307章 一阵疼痛 等傅君聿回到自己院子到时候,才知道,刚刚他离开后。傅毓灵和傅晋元已经偷偷溜了进来,现在认为在沈元卿床前,两个小小的人一个拿着布巾给阿娘插手,另一个则殷勤地站在床前,彩衣娱亲。看上去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听见身后傅君聿的咳嗽声,灵儿转过头,用可爱的小奶音儿问道。 “爹地怎么也咳嗽了?难道也掉到水里面去了?” 童言无忌,可是听者有心,听了这话。 傅君聿的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耳根微微泛红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还不就寝,明日不用上学堂了?” 严父的形象。对付晋元可能管用。但到了傅毓灵那,就好像一把盐撒入,大海,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小丫头歪着头,看着冷脸的傅君聿。 “爹爹,你在说什么?我阿娘难道还没有学堂重要吗?他都变成这样了,百善孝为先我不是应该在家陪他吗?为何还要去学堂?”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从哪一方面。傅君聿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一旁的傅晋元,暗暗地对妹妹伸出大拇指。这个冷面阎王一样的男人,果然只有他妹妹样的小可,爱治得了。 沈元卿喝过药,如今只是有些头晕,燥热感早已消失,但看到傅君聿的薄唇,就会想到喂药时软凉的触感,脸上好像着了火一样。只能低头不语拼命掩饰。 傅君聿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想到刚刚的举动还有那些香艳的画面,仿佛印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沈元卿不想和这个男人独处一室索性,把两个孩子都抱到床上。傅君聿摸摸,鼻子开始说正事。 “总有你为何会中毒落水之时可有蹊跷?” 说到这。沈元卿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我都想不到我一个村妇,有朝一日能走进皇宫,还看了那么多人的眼,想除掉我的可不止一个呢,有人下毒有人推我入水,还有人想回我清白。大家也真是看得起我了。” 听到这些,傅君聿心里有些难受,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让就小女人无辜遭受了这些,他一直觉得。沈元卿那日经受的种种是跟朝堂倾轧有关。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红颜祸水若不是她的衣服好皮囊,让众多狐狸精觊觎。沈元卿这个原配怎么会成为众矢之的? 沈元卿看着傅君聿对样子就知道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二人聊天,从来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有些气馁,又有些失望。 既然是老板与下属的关系那还是说说工作。 “夫君,现在书院已成规模。有了固定的生源口碑也不错,我想个下一步是不是要把书局也搬过来。” 傅君聿没有马上回话,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他知道沈元卿一步步的打算就是把村里所有的生意全都搬到京城来,这样既好也不好。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山村想要拿捏他们实在不容易。 可若是都搬到经常来,日后是造反。这些可都是他的软肋,一旦失手被人掐住咽喉在想翻身难上加难。 沈元卿看见男人皱眉就知道他内心在权衡利弊这些生意一样一样,开到京城,然后若是傅君聿在想造反。都可以成为他的助力。造反要想成事。最重要的三样就是。银子兵丁和粮草。有了银子何愁买不来人和粮。 “开书局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在和那国公府的小公仔有牵扯。” “为何?” 沈元卿一直觉得傅君聿对裴子枫有敌意。却从来不觉得那是因为吃醋。 “还能为何你不知道安国公府有多复杂吗?安国公府和宁国公府分别支持两位皇子,现在陛下的状态,你也看到了,难道你是想提前战队?” 战队,站你妹。 即便两个皇子都有各自势力支持,但傅君聿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原书里谋反一段,写的,十分惨烈。 太子秦子越,可是踩着皑皑白骨上位的。 现在经过沈元卿的不懈努力。太子那边还算平静,朝堂上的事儿。沈元卿不想过多过问。但他希望生意上不要牵扯到别人的家族利益。 “你放心,书局的事儿,我心里有数。至于n安国公府的小公子。当日在县城没有,把他拒之门外此时已经甩不掉了。” 傅君聿哑然。他竟然没有理由说服沈元卿。既然这样,那就最好从其他方面施压了。 沈元卿这次被算。却不是最倒霉的一个。合阳郡主回到德妃娘娘宫里。可是在柔宜殿跪了三个时辰。 被带到德妃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 德妃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娘家侄女。 差点把手上的翡翠护甲拍断 “你这个蠢货本宫真是白教你养你。另一个村妇都斗不过。日后国公府可还能指望你光耀门楣。” 合阳郡主已经哭得累了。嗓子已经干哑。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默默流泪。 看着这个样子的合阳郡主。德妃更是生气。 随手拿起一个镏金的胭脂盒子。直直的砸向宋澜依。 宋澜依也不敢躲闪,那盒子直接搭在肩膀上。一阵疼痛。 “姑母您听我解释,我实在没想到,傅将军会下水救人,明明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可谁知道,沈元卿那贱人去的竟不是那一间。” “哪有那么多电话一个青楼女都能心狠手辣的帮你安排的人置之死地,你觉得如果是那将军夫人,他会乖乖就范?” 宋澜依越想越气,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跟在德妃身边的老嬷嬷摇了摇头。 “娘娘的计划天衣无缝,只可惜大小姐是个不中用的。您看咱们要不要考虑换个人选。” 德妃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过去总觉得我儿还小,一切都还不急,现在看来,道是那贱人,有些等不及了。” 老嬷嬷让人把昏迷的废物郡主抬了下去。然后凑到德妃耳边。 “娘娘,老奴可听说,皇后娘娘和傅将军夫人过从甚密,她那娘家侄子,可是傅将军夫人的挚友。还合伙做了生意。就是那糕点铺子好利来。” 第308章 你敢抗旨 傅君聿坐在别院书房。面前的黑衣人恭谨的跪着。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齐明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傅君聿的脸色,撇了撇嘴。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又霉头。 “主子,书院现在已经完全步入正轨。并且按照您的意思。招揽了许多来京赶考的学子,提供他的饮食住宿,现在一传十十传百,凡是进京赶考有些学问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到咱们岳麓书院。谈诗文,论时政。每日门庭若市,我和陆寻,都要忙不过来了。” 傅君聿看着面前有鬼才支撑的得力属下。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就是脸上的笑容,尤其提到陆寻的时候。齐明眼里总是闪现出一股不该存在的温柔。 “你可知。沈元卿要把书局也开到京城里?” 齐明听后,不以为意。 “将军,可是害怕再开的书局太过招眼不过若是书局也开过来,咱们就直接掌握了言论话语权,日后对咱们可是大有裨益的。” 这些利弊关系,傅君聿如何不知,只不过想到沈元卿又要跟裴子枫联系,拧巴的男人就觉得心里不自在。 沈元卿在家憋得已经都要长毛了,两个小不点每天要按时上学堂,而傅子黔和傅瑾瑜也是越来越忙碌,白日里根本见不到人。 心疼傅瑾瑜的身体,怕他吃不消,汤汤水水的补品,日日流水似的往前院送,可只是送到傅瑾瑜房里,傅君羽日日看见苏儿提着食盒在前院穿梭,都觉得心里格外堵得慌。 好利来如今生意稳定,定时定量地给一些大宅门送午茶点心,收入已经相当可观,内堂里,沈元庆吃着蛋黄酥,走马观花地看着账本,裴子枫走进来的时候,随后拿起盘子里的最后一块塞进嘴里。 “你上次落水可知道谁是元凶?” 沈元卿笑嘻嘻地看着傲娇小少爷。 “我就那么蠢笨如猪,谁害我都不知道么?” “听说合阳郡主大病一场,已经许久不能下床了?” 裴子枫眼里透过一丝杀意。 “豪门世家就是这样,若你再无一点用处,等着你的结局不是病故,就是暴亡。” 沈元卿想到原书里裴子枫的凄惨命运,对这个命途多舛的男人有些许同情。 “你母亲的毒可找到源头了?” 裴子枫听到沈元卿提到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 “哪那么好找,你是不知道,我就差每天亲自下厨给我母亲做饭了,可她的病情还是反复。” 沈元卿皱着眉头,几既然吃食没问题,那会不会是穿衣用具有什么猫腻。 这些沈元卿还不想跟裴子枫说,以免他回去大张旗鼓打草惊蛇。 看来找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她沈侦探元卿要亲自去一趟安国公府,看看到底是谁这么阴毒,手段还如此高明。 “听说你要把书局也开过来,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说到安国公府裴子枫就情绪低落。 可若是说生意还是美食,面前的小少爷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是有这个想法,已经给我哥哥去信了,只是还没有合适的铺面,看来还是要麻烦洛征雨一下。” 提到洛征雨,裴子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日落雨楼门口,他看见手里那这个面具的男人,可不是洛征雨,而是沈老板的好夫君傅将军。 这点他还不能确定,自然不能告诉沈元卿,只是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这个洛征雨,可是京城商圈的后起之秀,如今就是皇商,见了洛老板都要礼让三分,我可听说,他正在漫山遍野地找盐矿。” 刚刚端起茶杯的沈元卿一口茶水尽数喷在小少爷身上,盐矿? 这洛征雨莫不是疯了,贩卖私盐可是重罪,抄家灭族的买卖,他居然也敢染指,看来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你激动什么,现在陛下不问时政,太子监国又要防着兄弟伱墙,各地生意黄赌毒泛滥,我听说前一阵子,南边可是糟了蝗灾又有大涝,已经饿殍遍野灾民流离失所。 这些在皇帝眼睛里,都是看不见的。 听了这些话,沈元卿心里有些堵得慌,原来想着只要傅君聿安分守己,不再想着造反,狗头保命还是不难的,只是现在看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看样子即便大反派不造反,也总会有血腥的杀戮。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了,还没找你算账。你带来的那个什么狗屁小少爷竟然是太子,当真是把我们全家都蒙在鼓里。” 裴子枫挑眉。 “你确定真的是全家?你那将军夫婿即便没见过太子真容,怕也能从蛛丝马迹猜出十之八九。” 这点裴子风说得一点都没错,第一次见化名江述的太子殿下时,傅君聿就猜到这位小公子的身份不简单,等这沈元卿拿回了翰林院编修的谏书,他就更是肯定了这个小少爷的身份。 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沈元卿和孩子们,他不希望和这个人相处,他们有负担,不知的状态反而更好,更加真实,那小少爷一定见惯了宫廷倾轧尔虞我诈,能有这样一方净土,他也该格外珍惜,日后若是他们真的水火不容,要你死我活的时候,希望给这几个孩子还有这个一块猪肉换来的女人,留一条后路。 既然决定开书局,沈元卿也不耽搁,还是直接去找洛征雨,准备问问他手里还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刚走进落雨楼,就有伙计殷勤地把她带到了二楼雅间。 一进门,就是一阵沉木香味,烟雾缭绕里站着一个男人。傅君聿面具下的冷脸,不带一丝表情,这个女人还真是可以,有时一张天在外闲逛,看样子,一定是找了那个小少爷,心情十分愉悦。 “没想到这么快又要来麻烦洛老板,您这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铺子,我还要再开个店。” 傅君聿不说话,鹰一样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这女子还是一样,只有在他面前,不善言谈。 第309章 狗屁诰命 沈元卿看着面前比他高了一头不止的男人,有时候他就觉得这个男人还真像那个大反派。 若不是有上帝视角,沈元卿真要以为洛征雨和傅君聿是同一个人了。 “洛老板,您有听见我的话吗,我说我想再……。” 沈元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无情地打断了。 沈老板还真是商业奇才,只是我看你的生意都是小打小闹,有没有兴趣咱们合伙干点大的? 沈元卿想到刚刚裴子枫的话,这男人怕不是疯了,竟然要她一起合作这杀头的买卖。 干笑了两声。 “我一个妇道人家,拖家带口的,我家夫君能让我出来开店已经是十分大度,我还是安分守己一点的好,总不能给我家夫君多惹麻烦。” 这几句话瞎猫碰到死耗子,恰巧说到傅君聿心里,若是她说愿意,傅君聿可能立刻就拔出匕首了解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勉强至于你说的铺面,我手头就有一个,隔壁布庄。你看如何,我可以低价租给你。” 沈元卿嘴巴张成圆形,这男人到底是抽什么风,怎么突然冷气全无,还这么和蔼可亲。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谢谢洛公子了,家里还有孩子等着,我就先告辞了,等您和布庄研究好了再通知我,咱们签合同。” 傅君聿看着下看女人的背影,步伐轻快心情愉悦,面具下的俊脸,也透出一丝笑容。 回到家,就看见已经痊愈的程晚云又开始出来刷存在感。 一场大病,美女清减了不少,之前的秀服罗裙已经显得有些大了,套在身上,更添三分凄楚。 “姐姐回来了,日日见不到您,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把府里中馈交出去给您呢,我必定名不正言不顺,总不好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 沈元卿斜眼看了看惯会演戏的女人,心里满是不屑。有了上次被推入水中的教训,沈元卿觉得他永远不可能和这个女人在心平气和的讲话。 “你表哥也不在,表小姐何必在这么演戏,有话直说不好么?这执掌中馈的权利,你费尽心机拿到手,有什么理由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让出来。” 程晚云笑得妖娆,看沈元卿的眼神带着一丝赞许。 “没想到你一个村妇,倒是通透爽快,既然你都要和我撕破脸了,我也没必要在继续装下去,我本是什么样子,你心知肚明,可表哥不知道任你如何在他面前抹黑我,都是无济于事。” 沈元卿笑了,这种恋爱脑上头的女人真是可怕,是不是他们的世界里,要是没有男人,就一刻也不能活。 “你表哥知不知道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我可不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 程晚云上前两步,他本就长的高挑,如今气势上倒是压了沈元卿一头。 “表嫂,我现在还尊称你一声表嫂,那也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你知不知道我和表哥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姨娘还在的时候,我可是她心中完美的儿媳人选。”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这些臭氧层子一样的废话,那就快滚回去,我一点也没兴趣。” 沈元卿本来不错的心情都被这个恶心的女人给搅了。脸色变得阴冷语气也变得生硬。 程晚云也不生气,她的目的好像就是激怒沈元卿。 “我倒是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提醒你,看清自己的身份,离我表哥远一点。” 沈元卿还未等说话,突然前院傅君聿的亲随快步跑了尽力。 “夫人。宫里来圣旨了,您快带着阖府上下,去正门接旨。” 沈元卿诧异地看了看程晚云,这圣旨怎么会突然到来,莫不是他们的身份被发现来,这群人,来抄家,不成。 匆忙整理了衣服,阖府上下现在就她自己和程晚云两个主子,二人不敢耽搁,直接大开中门,迎接圣旨。 传旨的中官叽里呱啦念了一堆半文半白的句子,沈元卿一句也没记住,只知道皇帝的圣旨是给他的,奖励她开办学堂,创立书局,竟然给了他正三品的诰命。 礼服宝册,已经一应俱全地交到他手里,她木然的领旨谢恩,直到中官走了,他还跪在地上,没有回过神。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不过是原书一个小小的炮灰,不想死才妄图改变身边几个反派的命运,可为何,他如今会有诰命在身。 沈元卿身后的程晚云,脸上的愤恨已经隐藏不住,她恨不得直接站起来撕碎了这个女人。本该属于她的荣宠光彩,如今全被这个女人抢了去。 傅君聿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会家中的时候,门口早已空无一人。直接进了蘅芜院,里面没了孩子的吵闹,有些冷清,平日里蘅芜院总是欢声笑语,浓浓的烟火气,今日这样,傅君聿想有些不习惯。 推开沈元卿的房门,首先看见的就是方桌上摆着的命妇朝服,紧接着就看见眉头深锁的小女人看着那衣服发呆。 傅君聿也不知为何皇帝会突然心血来潮给沈元卿加封诰命,但总觉得这事情必然不简单。 有了诰命身份,日后逢年过节三节六礼的时候,沈元卿可都是要入宫的,皇帝该不会是看上这个村妇了,这个想法就像一个小种子,一旦种在心里就迅速地生根发芽。 想到你腌臜不看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居然觊觎他的妻子,傅君聿就觉得胸口怒气已经压不住,要喷薄而出。 “你可还好?” 沈元卿听拿了傅君聿的声音,沮丧个脸。忍不住想要哀嚎。 “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狗屁诰命,我不想要啊。” 傅君聿心里也不痛快,面前的小女人哪有那么大美丽,居然身边有那么对男人献殷勤。 偏偏他自己的妻子,对她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怎能让人心里不憋屈。 沈元卿看着沉默不语的傅君聿,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男人的心思。 第310章 入宫谢恩 沈元卿弃如敝屣的东西在程晚云看来,却是求之不得的宝贝。 得了诰命并没有让沈元卿感到多么欢喜,反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既然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要进宫去谢恩。 翌日清晨,天刚放亮,沈元卿就被刑嬷嬷叫了起来。 三品命妇朝服 看上去雍容大气, 衣金绣大杂花霞帔,珠翠妆饰,金坠子。 只是这简单的几样固定装饰。其他中衣服头饰倒是可以自行搭配。 刑嬷嬷看上去也没有多高兴,这三品命妇的朝服。还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从前跟着傅君聿母亲身边伺候,那可是一品诰命夫人。 “夫人老奴伺候您更衣。” 沈元卿哪能让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伺候。赶快让苏儿接手。 “这些琐事,只能劳烦您动手让数儿做就行。” “夫人不得的。你不知道,老奴当初伺候夫人的时候从不假手他人,只是后来没机会了,你就给老奴这个机会。帮您穿朝服。” 沈元卿这才想到,傅君聿的娘亲,当时可是一瓶大将军夫人。 光是朝服就十分繁琐。冠花钗九树、两博鬓、九钿。穿绣有九对翟鸟的翟衣,素纱中单,黼纹领,用朱色縠镶袖口及衣襟边。蔽膝绣翟鸟两对。玉带,佩绶,青色袜舄。 朝服大多选用沉稳的颜色,深色果然显瘦。沈元卿穿上,那还有一点,曾经是个胖子的影子,不仅适量苗条甚至略显清瘦。 沈元卿还是自己坐在妆奁前面。 拿起铜黛,给自己画眉。一切收拾停当。天色已经大亮。 沈元卿连早饭都来不及吃,直接跟着傅君聿上了入宫的马车。 本就狭小的马车里。傅君聿坐进来之后就有些拥挤。 二人对面而坐,却都不想开口。 “你……” “你……” 这该死的默契,只一个字。沈元卿便乖乖闭嘴。 傅君聿思忖良久,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这是进宫,一定要万事小心。最好只呆在皇后那儿,哪儿都不要去。以免又无端生出许多是非来。” 沈元卿点头称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一点都不想来。 到了。永巷,沈元卿和傅君聿便要分开了,皇后照已经安排宫人在此等候。就这样,沈元卿再次被请进了皇后地坤宁宫。 首先萦绕周围的,还是那些熟悉的花果香,亲亲又自然。皇后身边的剪秋,已经等在了承恩殿外。 见沈元卿走过来,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 皇后身边的红人。沈元卿何德何能,能受他的礼?慌忙侧身躲避。 “夫人来得到早,皇后娘娘可是刚刚起身呢。” 沈元卿后退半步,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是臣妇来早了,扰了娘娘休息罪该万死。” 剪秋听了,也不予置评,只是笑笑。 “还请夫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回了娘娘。” 不一会儿,再次走出来的剪秋满面笑容。 “我家娘娘听说夫人于穿着打扮上也十分有自己的心得,娘娘请您进去帮忙呢。” 沈元卿对于伺候皇后,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能陪个笑脸。跟着剪秋走了进去。 这还她第一次进到皇后娘娘的寝殿。也不敢随意乱看,目不斜视地走到皇后面前。 皇后正坐在妆奁前面梳妆。身后上次见过的秀夏,住在皇后身后给他梳头。 从身前的镜子里看见沈元卿 皇后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你一伴上,还真像那个样子,你都不知道我看过多少命妇根本撑不起这身朝服。” 知道皇后不过是客气话,也没往心里去。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妇女愧不敢当” “你可是这次陛下为何只是赏赐你一个人?” 沈元卿摇头, 皇后区笑得十分开心。 “我可都听太子殿下说了,你开了糕点镇子,书院,听说还要开个书局果真是女中豪杰。还有你研发出对付天花恶级的牛痘。陛下听罢,定是十分高兴,那可是造福万民的好事儿,这次的奖赏都是你应得的。” 皇后梳妆完毕,就准备带着沈元卿,去给皇帝陛下谢恩。 沈元卿低着头跟在皇后后面。真真是一点抓不到错处。 陛下端坐龙椅之上,高贵而晦暗。大殿里透着龙涎香的气味。 沈元卿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强压着心头的恶心。走到皇帝面前盈盈拜倒。 “臣妇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见到沈元卿显然很高兴。 “沈氏,你开立书院造福于民。又发现了牛痘可以治愈天花恶疾。朕还听说你准备开办书局。你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惊喜。” 这话说得十分别扭。沈元卿听得十分不舒服。 皇后脸色也不太好看。 出了皇宫走过长长的永巷。远远就看见一个男人负手而立。 傅君聿下了早朝,就心急如焚地等在这。远远看见沈元卿的身影,一颗提着的心可算放下了。 上了马车。沈元卿发现傅君聿脸色很难看,看来皇帝的意思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今日见驾,还算顺利,只是日后若陛下召见,我都打算称病不在入宫了。” 听到这个话男人的脸色才有些缓和。 “这样甚好。” “你和太子相熟,若见了你那朋友或者太子,给他们提个醒,最近宫中不太平。” 沈元卿心头一震,这个大反派。怎么会出言提点太子。 即便是上帝视角,这剧情他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傅君聿直接把他送回将军府门口。 看着女人进去,才放心地离开。 沈元卿听了傅君聿的话,越想越不安心,正宗换下命妇朝服。一个人赶去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也是百年世家,在城待一待圈地建房,规模十分宏大,毕竟是皇后娘家,太寒酸叫人小瞧了去。 走上前去和门房说明来意。那看门得一脸不屑。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看来这国公府的大门,十分难进。 即便沈元卿说了他是三品将军夫人,那看门的狗还是不肯通融。 “滚滚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跑的国公府门口撒野。” 第311章 他们恨你入骨 沈元卿拉下脸。 “我竟不知道。这国公府的大门比皇宫还能近。你这个狗奴才。你可认得这是皇后娘娘亲赐之物?” 说着抬起手腕,纤细的皓腕上,挂着一个阳绿的镯子。 翡翠翡翠。越翠越贵。沈元卿手上这只镯子。完全达到了正阳绿,不带一点瑕疵。水头极好,即便是国公府,也找不出几只这么好的翡翠手镯。 “你这女人还真有意思,拿什么破石头冒充皇后娘娘钦赐之物,你可知道,国公府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那看门的在门口叫嚷得厉害,从府内二门走出了一个类似管事嬷嬷的女人。 “长生,好不容易给你在国公府找了这么个好差事,你怎么又恶习不敢,跟谁打架呢。” 那叫做长生的门房看了看那老妇,毕恭毕敬的行礼。 “齐嬷嬷,不是我吵,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女人,非说要见少爷,还说带着皇后娘娘御赐之物,我看他就是个碰瓷蒙事的。” 齐嬷嬷是长公主的奶娘,这长生是她远房侄子,刚走了公主的门路,安排在国公府看大门。 “蒙事的女人竟敢自称有皇后娘娘御赐之物,快叫来我看。” 沈元卿已经知道这老婆子八成是管事的,直接越过门房走她面前,把皓腕抬了抬。那一抹绿色直接刺痛了齐嬷嬷的眼影,这镯子他如何不认得,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心爱之物,日日戴在腕子上,她可见过不止一回。 “老奴有眼无珠怠慢了贵人,您里面请,我这就去报给公主,您请随我来。” 看着沈元卿随着齐嬷嬷入府的背影,长生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国公府果然气派,青石铺路,绿树成荫,不知转了多久,才走到国公府西北角的随园,长公主的别院就在此处,本来国公府和公主府毗邻,为了方便,直接把围墙大门去了,二府合一,国公府看上去就更大了。 荣新堂是公主的居所,沈元卿一进去,就看见国公夫人正在看书。 这个时代女子能看的书本就极少,无非一些列女传之类,看见有人来抬起头,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病色。 看是沈元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还当是谁呢,怎么是你,可是找我儿找到国公府来了?” 沈元卿恭敬地给国公夫人行礼。不动声色的观察国公府人房里的摆设。 清新淡雅,看得出来这个长公主十分有品味。屋内摆设也极其简单,窗口摆着一些新鲜的花草,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些颜色。 “夫人近来可好一些了,我今日来确实是找裴公子,只是看您也十分重要。” 长公主可能坐得久了,看样子已经十分疲累。 “本宫倒是不济,才做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我要去床上靠靠,你这丫头我看了心下喜欢,可愿陪着本宫来坐坐?” 沈元卿自然不会推辞,只是还未走到床边,长公主就脚步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这下子一屋子的奴才可都慌了,急得原地团团转。 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沈元卿刚刚看长公主喘气就有些费力,这会儿看着八成是心脏出了问题,沈元卿当机立断,直接在地上施救。 心肺复苏一套流程走下来,长公主果然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瞳孔也慢慢恢复。 看见国公夫人 转好,沈元卿才长长出了口气,还没等说话,就见 裴子枫从外面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听见她急切的声音叫着阿娘。 看见国公夫人和沈元卿都在地上,赶忙走过去,就要把他阿娘扶起来。 “不能用力,慢慢把夫人扶起来,动作大了急了夫人的心脏受不了。” 两人合力把国公夫人扶到床上,国公夫人眼角含泪。 “这次,可真是沈夫人救了本宫。不然本宫这次可就直接归天了。” 沈元卿扶起国公夫人把枕头垫在他后面,让她能靠着舒服一点。 拿起枕头,沈元卿迟疑了。 这枕头,沈元卿觉得手感不对,特别软,而且很香。 这香味,和国公夫人房间里的花香缠绕在一起,让人闻着有些不舒服。 作为原着的忠实读者,沈元卿知道原书里,害傅毓灵身体虚弱坏了底子的,就是这两种香味,本来都无毒,可若放在一起,便是剧毒。 虽不会立刻致死,但到底是损伤基底,伤害是不可挽回的。 “夫人,您这软枕,是哪儿来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到沈元卿这么问,就知道这枕头可能有问题。 “这枕头,是我的嫁妆,当年大婚的时候,我皇弟亲赐的,我很喜欢这攒金枝的花纹,用着也软,到底是喜欢一直用到现在,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元卿摇摇头,起身走到外室,拿了花瓶里的花进来,那花是上好的狐尾百合,新鲜得很,娇艳欲滴。 沈元卿心下了然,这就是那书里写着的害人的下作手段。 枕头里如果猜得没错,那就是麒麟木心,这木心很是珍贵,十分难得,看来想害国公夫人的人,心思还真是深沉,都算计到了骨头里。 沈元卿看着那枕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夫人,您这枕头,可否送我,” 沈元卿得了应允,直接把枕头用发簪豁开,除了上好的棉絮,还有一整块的木心。想起刺鼻,不用说也知道是麒麟木。 “夫人,您看看,这木心可是麒麟木,本来馨香,可若和这个狐尾百合放在一起,就会产生奇毒,日久身体就会亏空,再无补救的办法。” 国公夫人和裴子枫脸色十分难看。 “真是难为这些人还真是好算计,放长线钓大鱼,这线是够长了,谁知道就快咬钩的时候,竟然被将军夫人剪断了鱼线,沈夫人要小心,他们恨你入骨。” 沈元卿笑了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还真是不怕这些权贵害人。 “夫人真是见外,您叫我元卿就好,当不得您叫一声沈夫人。” 裴子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第312章 干女儿可还行 裴子枫本以为他母亲即便是中毒,也不过是算计到饮食上,没想到,这些人心思竟然如此深沉。 沈元卿今日阴错阳差救了长公主一命。裴子枫更是觉得当初交到这样的朋友十分值得。 “既然已经知道症结缩在,我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最好不要有第四个人知道,毕竟公主这里也不安全。” 长公主虽然病弱,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长大成人顺利嫁入国公府,向来手段也不一般。 “元卿说得对,奶娘你快把这枕芯处理的,记得不要留下痕迹。” 长公主看着裴子枫的样子,知道他这宝贝儿子是心疼了,从小长在这样的高门,早慧心思重是应该的,只是长公主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到底是心有不舍。 “元卿,风儿从小心思重,长大了别看表面嘻嘻哈哈,其实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我日久缠绵病榻,他心里急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倒是苦了他了,还好有你这样的朋友相助,你看本宫一生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可愿意给本宫做个干女儿,到时候这小子要是犯错,有你这个干姐姐能照顾他我也放心一二不是。” 沈元卿和裴子枫那是纯纯的革命友谊,听到国公府人这么说,沈元卿自然不好推辞。能有这样一个大后台,到底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打扰长公主休息,沈元卿跟着裴子风在院子里漫步,周围没有别人,沈元卿才把今日傅君聿说的话告诉了裴子风让他提醒太子小心,,天色渐晚,沈元卿回去的路上,一个人坐在国公府的马车里沉思,刚刚拐弯出了国公府的巷子,马车周围就想起吵杂的声音,紧接着,马车停了下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冲进马车,见到里面的人事沈元卿,愣了一下,沈元卿也打量这个黑衣人,那眼神有些面熟,虽然男人一身黑衣,但是不难发现他的胸口和胳膊处的衣服,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显然是受了重伤的。 沈元卿当机立断,直接把那黑衣人拖下车,隐藏在一旁的草垛里。 然后让马车继续向前跑去。 那黑衣人可能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的靠在沈元卿身上,为了确定是敌是友,沈元卿伸手拉下了男人的黑色面巾。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面前的男人,不准确说是少年,可不就是当朝太子。不一会儿外面都是急促的脚步声,但却听不到一句话,沈元卿心下焦急,好不容易外面没了响动,就扶着受伤的太子,走向另一边决定绕路回将军府去。 傅君聿知道太子遇刺,首先想到会将军府看看,果然那个女人也不在府中,不敢打草惊蛇,傅君聿换上一身夜行衣出去寻找。问了苏儿,知道夫人说是要去国公府,这会让太子必定也回去国公府求助,想来不应该走大路,傅君聿顺着将军府后面的小巷子一路往安国公府走,不远处就看见一个女人扶着一个一黑衣人走早阴影里,行动缓慢,有些狼狈。 沈元卿也感觉前面有人过来,一身黑衣,只是没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傅君聿认准了前面就是沈元卿和太子,看来女人还真是会找麻烦,走到近前,二话不说背起手上已经神志不清的太子,脚下用力,运用轻功直接飞了出去。 回到将军府,蘅芜院的一个小隔间里,太子已经昏睡了三天,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皇后娘娘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甚至连公权都交给了德妃还有莘嫔。 皇帝连着几日被大臣们轮番轰炸,已经有了深深的黑眼圈。 “京兆府尹呢,全城搜索还是没有太子的下落么?” 京城父母官此时跪在地上,额头碰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已经挖地三尺,不仅没找到太子殿下,连刺客也只是找到了两具一箭穿心的尸体,在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当朝太子遇到刺客下落不明,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一时间,本来还没有站队在观望的官员,纷纷开始向成王投诚。德妃更是趾高气扬的接受命妇觐见,俨然已经位同副后。 太子醒来的时候,喉咙已经冒了烟。 “水,给孤拿水来。” 一个小人儿听了这话,马上从高高的凳子上跳下去,噔噔噔的跑到桌子旁边,倒了杯水有回到太子殿下身边,费了好大劲儿爬上床准本给他喂水。 秦子越等了好久也没喝到水,眉头紧锁睁开眼睛,这群奴才,还当不当他是个太子,怎么伺候他都这么不用心。 刚想骂人,可映入眼帘的确实一个眨着黑亮大眼睛的小姑娘。 受到惊吓的太子殿下刚想起身,才发现扯动肩膀的伤口,一阵疼痛,那小丫头不是别人就是从来都要缠着他的傅毓灵。 看见秦子越的动作,小丫头吓了一跳。 “漂亮哥哥你干嘛,你都流血了阿娘说你不能动的,伤口会爆炸。” “你,你怎么在这?” 此话一出,傅毓灵大大的眼睛里就开始积蓄泪水。 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干嘛这样说,我家里我为什么不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讨厌我儿,呜呜呜。” 听到哭声,还不能动的太子殿下心里慌的要命,伸出手想安慰一下这小丫头,可却牵动伤口,疼的咧嘴。 就在这时,们被推开,傅晋元带着富涵江走了进来。 “灵儿妹妹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我来帮你报仇。” 说罢,富涵江拦住秦子越的视线,站在二人中间,怒目圆睁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一点也不友善。 傅毓灵看见富涵江对漂亮哥哥的态度那么不友好,就像护着小鸡仔的母鸡一样挡在太子身前。 “富二代,你干嘛那么凶?” 已经改名字好久的富涵江此时内心是崩溃的,为了这个小白脸她的好妹妹居然凶他了。 第313章 克制疫情的草药 太子失踪已经几日,各方势力心急如焚,谁能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在三品将军傅君聿的家里。这日午后天气很好,太子的伤口愈合程度很快,沈元卿决定带着孩子们去郊游,他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傅君聿了,也不知道这个大反派都在忙什么。 只是还未出发,就碰见傅君聿从外面进来,风尘仆仆。 “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元卿出去玩乐被抓包,有些心虚的看着面前的大反派。 “ 今天天气好,想着孩子们在家闷的久了,准备带他么去京郊散散心,你要不要同去?” 傅君聿脸色难看,太子这个烫手山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沈元卿居然还有心情带着他们出去玩,若是被人发现,他们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有你带着孩子?就没有其他人?” 沈元卿愣住。这男人莫非会未卜先知?确实不只是有她和孩子,还有裴子枫这个便宜弟弟。 她认干娘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傅君聿,看沈元卿的神色,就知道肯定会有别的男人。 “你既然要出去,我也不拦着你,只是我最近也要出门,而且不是一天两天。” “为何要走,可是又有战乱?” 听了这话,沈元卿心里竟然带出一丝不舍。 “南边已经接连一个多月的大雨了,暴雨成灾,陛下要我过去赈灾。” 听了这话,沈元卿心里有些难受,有灾情就可能有瘟疫,傅君聿此去,想来凶多吉少。 傅君聿出发当天,沈元卿也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前后脚跟着去,即便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但到底她有先带先进知识武装,也比什么都不懂就盲目救灾要好很多。 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齐明,沈元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义无反顾的就踏上了追随大反派的道路。 一路上马不停蹄,到了灾情最严重的怀来县,已经是七天之后了,这七天风餐露宿,沈元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找了户人家住下,沈元卿顾不得吃一口包饭就开始了解当地状况。 阴雨连绵已经一个多月了,山洪呼啸,所有山下的村落基本上都遭了灾。好不容易捱过一夜,第二天一早,沈元卿就跟着当地的农夫一起去帮忙,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眼泪掉下来,被山洪摧残过的房屋,尸横遍野,还有那些不停在耳边呼啸的哀嚎。 正在沈元卿被着景象震撼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官家派来的军爷到了,远远的,沈元卿就看见挺拔的傅君聿走在最前面,心里激动,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傅君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抬起大手揉了下被雨水模糊的双眼,才发现面前站的真的是那个沈元卿,为何这女人不在家照顾孩子,会跑到灾情第一线来,疑问再多,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傅君聿知道沈元卿没见过这种景象,走过去,我住小女人的手。 “别害怕,我来了。” 一句顶一万句,男人的大手冰冷有力,沈元卿觉得莫名的安心,没觉得二人的关系会尴尬,两只手就这么自然的交叠在一起。 时值盛夏,虽然夏至已经过去了好久,但天气依然炎热,酷暑难捱,活人还好说,地上那些死去的尸体,很快就要开始腐烂。 “这样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瘟疫,你还是早做防范的好。” 傅君聿如何不知,只是朝廷的赈灾根本不到位,他这次来带来的物资也是少的可怜,能撑多久,根本不知道。 “着我知道,现在最难的是受伤人员的安置,他们都被安置在山脚下临时搭建的工棚里面,只是大雨不停,根本没办法救治。就只能生生看着等死” 哪些人是在凄惨,受伤的不为被雨水泡了,还没有消毒,眼看着腐烂,发炎的到处都是。 现在最着急的还是水源问题,从来这里的村民喝的都是山上留下来的山泉,山洪爆发,所有的水里都是泥污,根本不能直接饮用,可无奈,人们不得已还是要用这些脏水,这怎么能使长久之计。 正在这时,当地的一个村长带着一群妇女跑过来,神情十分慌张。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那村长带着哭腔。 “将军不好了,刚刚我们这几个身强力壮的去照顾受伤的村民,发现其中有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浑身上下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了。散发着恶臭,我们怕是时疫,特来请示大人,要怎么办。” 沈元卿和傅君聿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快,时疫就来了。 “沈元卿不顾男人的劝阻,转身就跟着那老者去看的了传染病的病人。 “姑娘,您不能去啊,那可是传染并,若是您不小心得了,我们村民于心何忍。” 昨夜留宿她的农妇哭着不许他去,可他硬是甩开那女人的手,走的义无反顾。 “大嫂你放心,只要做好防护,也不一定会被传染,你现在就带领大家,凡是接触过患者的,都要按时彻底消毒,把当时穿着的衣服都烧掉,身上也要喷过烈酒。” 只是刚刚转身,却被傅君聿蜡烛了。 “疫病凶险,你一个女子去冒险,我不同意,乖乖呆在后方,前面我去。” 沈元卿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有担当,虽然很霸道霸道的有些可爱可爱。 既然不让他去,他就在后方给他做好后勤工作,还记得原书里。也有一次疫情,最后还是白月光跟着他去到第一线找到一种专门克制疫情的草药才安然渡过立了大功。 既然这次机会让她沈元卿得到了,他就不会轻易放弃。 带着村里的妇女沿着村子开始寻找做中草药,随行的,还有一个老大夫,果然不负众望在一个偏僻的石缝里发现了一种能克制疫情的草药。 沈元卿不敢贸然行事,毕竟人命关天,他想到从前都是用老鼠试药,这次让人从疫区特意带回了一只大老鼠,把草药煎服为给老鼠不出几日,果然老鼠已经痊愈。 第314章 同床共枕可还行 这次沈元卿来得匆忙,身边连个丫头都没带。 不过除了苏儿,她身边一直没有其他丫鬟伺候。如今人手不够。 沈元卿就从当地农户中挑了两个机灵又顺眼的小丫头,带在身边。 两个丫头是地道的农家女儿,长到十二三岁了,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只大丫二丫的叫着。 沈元卿给他们起名听风听雨,两个丫头十分高兴。 傅君聿从疫区回来,沈元卿连门都没让他进第一件事,就是用烧热的烈酒喷洒全身里外消毒。 一切收拾停当。沈元卿才让傅君聿进门,进来之后,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上去面生得很。 看着傅君聿有些憔悴的面容。沈元卿竟觉得有些心疼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不想让这个男人这么劳累。沈元卿把它归结为下属对老板的关心。若是没了这个大反派,她会不会也被炮灰的无影无踪。 “夫君,这位是?” 傅君聿看着脸色红润的小女人,真搞不懂这女人把孩子们都留在家里,偏要把自己置于险境这样的地方,哪是他一个女子该来的。别人躲都多不及,只有她会冲在第一线。 “这是衙门的捕快张啸。” 明明心里十分担心可声音还是冷冷的,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怒。 沈元卿看着傅君聿风尘仆仆,虽然衣服已经换过,可头发全部被雨水打湿,不听话的发丝垂在前额。更添了三分放荡不羁。 随手拿了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扔给傅君聿, “快把头发擦干若得了风寒。在这个地方,可是会要命的,我去给你煮碗面,在煮碗姜汤去去寒气。” 来到厨房,恰巧听雨正在烧水。沈元卿做惯了饭,也不假手他人,直接起锅烧油,用手边现有的食材,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 傅君聿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刚刚还不觉得饿,这会儿闻到香味,就觉得饥肠辘辘。 “即便以前在村里。傅君聿的身份是个猎户,他和家里的四个崽崽吃起东西是十分斯文现如今面前的男人确实狼吞虎咽恨不得一下子连碗都吞进肚子里。” “疫区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这边已经找到了一种草药叫做龙溪草村里老人说,以前小规模的时疫,都是吃这种草药,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痊愈,但也能治好大多数人。” 傅君聿虽然是个反派。但沈元卿知道他从来都是个好人。他身上背负的太多,逼不得已才要造反。 想到今日所见情景,傅君聿冷漠的俊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悯的神情。 “现实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附近洪灾泛滥,山洪也时有爆发,受伤的人得不到合理的救治,疫情发展得非常快,不止这个村子,周围的村镇也都出现了感染的症状,即便官府已经派出人力物资,但毕竟人数有限,很多我们走不到都村镇,状况还都不知道,想来只会更加严重。” 听到这些话,沈元卿脸色十分难看,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人间炼狱一般的画面,没穿来之前,它也是经历过疫情的,到那时候先进的防疫手段岂是现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能比的弱得不到有效的控制,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会遭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要想办法只靠个当地官府,我觉得是没用的。” 傅君聿抬头,透过窗子看下外面浩瀚的夜空,他前半生荣华富贵,直到后来颠沛流离带着四个孩子逃亡在外,虽然日子辛苦,但还总有复国的希望。 他竟然从不知道。人间还有如此绝望的时候。 “看看这些人才觉得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些意义。” 沈元卿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劝慰他,只能默默的陪在他身边。有些事情,明明已经知道还要装作不知情,实在是好累 沈元卿叮嘱傅君聿,不论明日去不去疫区都要做好防护,要穿厚实的衣服,带上今天他自制的。防毒面具。 听到防毒面具四个字。傅君聿觉得十分新鲜,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沈元卿拿出了一个蕾丝帽子一样的东西,带上去口鼻全部包裹,严实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露在外面亮晶晶的,从那黑色的瞳孔里。傅君聿看见了他自己。 乡下条件简陋。二人根本没办法分房睡,只能睡在一起,和衣而卧。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沈元卿知道,身边的男人根本没有睡着。 傅君聿转头看向一旁闭着眼睛装睡的小女人,他已经放假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不胖了,不凶了,开始照顾孩子们和他了。他知道。沈元卿并没有睡着,虽然闭着眼睛。但她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鼻子小巧,娇俏樱桃小口紧紧抿着。香肌粉腮,两人离的极近房里安静,呼吸可闻。傅君聿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呼吸有些困难,还隐隐有些燥热。 还好现在沈元卿是闭着眼睛的,若是此时看见。傅君聿的样子,怕是不要嘲笑他好久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居然也有这样不自在害羞的时候实属难得。只不过现在没有相机,若有,沈元卿一定把这样难得的画面拍下来做个永久的纪念。 反正睡不着。沈元卿索性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躺在身旁的男人。 “你可听说过这个龙溪草的作用,我又向村里的老人打探了许久。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确切的功效。” 傅君聿收了收心神,甩开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这个小女人。 “这龙溪草,今日我也听人提过。就是不知道对这次时疫到底有没有用。” 沈元卿点头,药效确实是有待观察。不能操之过急。 她可从来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虽然现在医疗条件落后,但老祖宗的中医,可是流传了千百年的,在现代,沈元卿学的不是医学专业,但好歹看得经历的更多一些都可以作为经验借鉴。 第315章 白费力气 “去问问那老村长,他应该知道哪儿能找得到。” 二人商定好之后,才慢慢睡去。已经三更天了。 天刚放亮,傅君聿就找到老村长,让他带人进山去寻找龙溪草,而他和沈元卿,则留在村子里,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 本以为是自然造化是天灾,谁知道见得多了才发现其实是人祸。 当地本就生活困苦吃了上顿没下吨的人比比皆是,如今又碰上这样的灾祸,一时间,周围充斥着孩子哭,大人叫,那景象,每见一次。沈元卿就觉得心疼的不得了,看看旁边的男人,他都眉头也从未舒展过。 来到一处灾民聚集地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这些灾民就更惨了,只能躲在地势较高的地方。 “咱们还是先生火,我们带了许多红薯ˉ,熬些粥。” 听了沈元卿的吩咐,听风听雨手脚麻利地开始捡干柴生活。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和当地的衙门沟通想来想去还是你去说,合适一点不代表朝廷就当是你的个人意见,让他们走圈儿没受伤的人,要照顾受伤的人,而且要仔细检查伤口有没有困难兵变,如果有要及时分开治疗,免得相互传染。” 傅君聿听着沈元卿不停的碎碎念心里更加正经,他不也是一个村妇。为何知道的这么多,对于疫情防控好像很有心得的样子,但据他所知,富家村从未遭灾。他这些经验到底是哪学来的? 把沈元卿说的话都记在心里。傅君聿把她送到最开始落脚的那家农户家里。叮嘱她不要乱走。他自己现在马上就去衙门,督促他们救灾防疫。 一清早忙活到现在。沈元卿和傅君聿都是粒米未尽。 聚集在场院的村民们,看着奔忙的小女人心里都格外感激。 “姑娘歇一会儿喝点汤,你和我们村子非亲非故能这样来帮我们,我们不胜感激。”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端着一个破了一半的碗,走到沈元卿面前。沈元卿知道,这已经是这些聪明能给他最好的东西,看着老者殷切的目光,沈元卿接过碗,抬头,把那汤一饮而尽。 那老人看着沈元卿一点也没有嫌弃,心里十分高兴,他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做什么天灾人祸对他来说活不活都没有多大意义。可看看村里的孩子又觉得他们太惨了生的希望都没了,直到傅将军和她夫人你的出现才让他们从绝望中走出来。 “大叔,你也别难过,总要有活下去的希望,有人在就没有什么难的,我们的人手不太够还要你们自救才行。” 沈元卿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帮老者把腿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这位就是骠骑将军夫人。” 听了声音。沈元卿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夫人站在他身后。站起身拍了拍手。 “正是,不知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还有夫人,为何你来村子不带面罩,是没有人告诉您吗?” “你看看我这记性。来得太急,连面罩都给忘了。我是县令的夫人王氏,想跟你将军夫人都来到第一线忙碌。我有什么理由在府衙躲懒?” 听说面前的夫人是县太爷的家眷,沈元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夫人安好。可是朝廷那边传信儿来了。” “这到未曾听说。我家老爷给京城已经不知写了多少封信,盼来的也就只是你家将军,其他的全部都石沉大海,连个浪花都没激起。” 沈元卿面带怒意,如今太子不在宫中,皇帝就这样昏庸无道,看着样子,分明是想让傅君聿来当这个替死鬼。除了这个男人那老东西可能在没想拍别人过来,只想让他们自生自灭不过是一个营的士兵,即便给整个村子陪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儿。沈元卿顿觉心寒,替这个大反派布局和。替这个大反派不值。 “将军夫人也不要太过担忧,可能路途遥远,陛下的回信已经在路上了。” “我有什么可担忧的,即便陛下不派人来。我和将军还是会全力以赴的救人,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怎么能轻易的放弃生命?” 听了这话,县令夫人心里暗自汗颜。 果然能配得上人中龙凤的傅将军的女人。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听听这话,这格局。怎能让他不心生敬佩。 龙溪草很快就找了回来,熬一大锅汤给大家分,果然还是有些效果,一些只是轻微发烧的病人喝过之后都有所好转,只是那些重症病人煮汤的药效显然是不够的。即便伤口没有继续恶化,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目前只有这龙溪草熬水对着一群起到了一丝效果,沈元卿马上让人给个村落送信告诉他们这个方法聊胜于无。 就在沈元卿和那县令夫人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妇人带个孩子冲到他面前。 “活菩萨,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感谢您救了我儿子的命。”说着就在硬朗潮湿的地上砰砰地磕头。 沈元卿吓了一大跳,这里村民质朴,一时间他还有些难以接受。 上前两步扶起那女人和孩子。 “夫人,您不知道我丈夫前些年。就撒手人寰了,我一个孤儿寡母,若不是今日有您相助。我们母子二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元卿赶快摇摇头。 “大姐,您会计了,我可不敢好大喜功,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不过只是近一些绵薄之力而已。” 正在众人开心,这龙溪草有些效果的时候左右,那名老中医,突然上前两步抱拳弓手。 “夫人。依着我看来,这龙溪草根本治标不治本虽然能暂时缓解疫情可若之后复发。情况只会比,现在还严重。” 那老头的话仿佛直接在沈元卿头上就下了一盆冷水。 本以为这东西只是药效慢一点。没想到原来对重症病人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那您说到底需要什么草药才能根治这样的恶疾。” 那老大夫纯银良久才说出了厌垢草三个字。 第316章 荒唐的办法 这个村子经过沈元卿傅君聿二人同心协力的距离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许多病情已经好转的人,又加入到救援的队伍中,一切都是好的循环。 按照老大夫说的他们来到村中一户人家。听说这人是个书痴。家里存了不少古籍。里面可能记载过。厌垢草。 到了之后沈元卿有些啥也住,家里已经家徒四壁不胜想什么门口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人听了他们来意。直接把他们带到后屋 一个狭小晦暗的房间。里面都是真摆着许多古书。 沈元卿摇了摇头,这么多书,他一个人哪找的完。 “村长咱们村上,可还有认得字的人这里的书太多,我需要他一起帮忙寻找才能事半功倍。” 那本来有些痴傻的男人。听了他们要找厌垢草来救灾,一拍大腿。 “这位夫人你不用费劲寻找了,这厌垢草,我曾经见我父亲从山上找到过,我是认识的,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果然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沈元卿听了这话,瞬间喜上眉梢。 既然如此那还干个什么就麻烦这位小哥,快快带村民进山,快点找到那些草药,也好救万民于水火。 沈元卿让人赶快上山寻找草药,自己也不敢懈怠,随手发个那些古书,到底还是有个理论依据,心里更踏实。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本老旧的古籍里。 找到了有关厌垢草的记载。 厌垢草,性寒,味苦,有清热解表安神养心解暑利尿的功效,有可用于疫病效果十分显着。 那男人果然也不负众望不到,晚上就已经带了村民找回了许多厌垢草。 沈元卿终于能少少出口气。看着篮子里的草药。 沈元卿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甜美的笑恰巧被走进来的傅君聿看见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已经好久没见你笑过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在身上找到了能根治疫病的草药,这还不算开心事儿,即便是天要亡我,我也定要和这贼老天斗争到底。你看,这次不就是咱们胜利了。” 听了这话。傅君聿有片刻的失神。这女子满嘴说的是什么胡话柔柔弱弱一个女子,每天还要斗天斗地,她不累吗? “来了已经有几日了,你夜夜惊醒总是多么已经有好多天没睡好了,看看你眼下都乌青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打了,既然找到了草药,今日便可安眠,不要在想些有的没的。” 沈元卿摸着自己的脸确实有些憔悴皮肤都不好了呢,可又有什么办法,灾民也是人他们的命也是命,如果让他做到见死不救,他实在做不到。 “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是这个时候如何睡得着倒是你看着也憔悴了不少,你也不是铁打的,怎能一直熬着。” 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关心。傅君聿还是十分受用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即便在忙,还是要填饱肚子的,我们先到后要去吃饭之后回来再从长计议。” 说罢,竟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拉住沈元卿的皓腕,然后皱了下眉头。这手腕摸起来怎么瘦骨嶙峋,上次拉她手腕的时候。还十分华腻圆润。这才几日就瘦成这样。 他还记得沈元卿嫁过来的时候可是个胖子,如今瘦成这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他傅家受了多大的虐待? 沈元卿看见男人皱眉还以为是在担心疫情和灾害,完全没有想到,是因为他自己影响了男人的情绪。 这几天,厌垢草熬的药确实有奇效,只可惜这种草药实在太少,根本供不应求,除了沈元卿所在这个村子后面的山上有少量的厌垢草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朝廷运来的正在粮食,还被知府扣在了府衙。 那知府的原话是。 “如今,他说统辖的县村。疫情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即便有了赈灾粮食,送到村子,最后那些人可能已经全部都死光了,而粮食也会有污染。完全不能再发送给别人,这就是祸害人都是要死的人了,给国家做一些贡献,不是更好吗?” 刚开始,知府这些奇葩言论只是在府衙内部悄悄传播到了,后来不知为何这些消息传了出去贫病交加饥寒交迫的灾民听到这狗官说的话,大家都义愤填膺。 毕竟村民中,还有些身强体壮了,一场暴乱一触即发。 “将军夫人,你还在这忙什么?还是快跟着大伙逃命。” 和沈元卿有些矫情的一个大手,不管不顾地跑到。沈元卿身边 沈元卿正在挑拣手里的草药,疑惑地抬头看着对面的人。 “大嫂子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你慌慌张张地没看我都挑草药呢吗?” 那村富一脸焦急直接动手抢下了沈元卿手里都笸箩。 “今天是大嫂子得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弄这些还是快跟着我逃命。 沈元卿这原身虽然也是农妇,可自从被占了身子,可就再也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又在将军府养尊处优了那么久,如今哪是这个强悍村妇的对手。 被钳制得雪白手臂上。马上出现了红痕,认她怎么甩都甩不开对方的禁锢。 那农妇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带着沈元卿一口气跑出了村子,站在村口,不停地喘气。 沈元卿好不容易把气儿喘顺了。 “大嫂子,你这是要干嘛?” 沈元卿脸上带着愠怒,他是真有些生气了。 那农妇也深吸口气。 “将军夫人,您大慈大悲是菩萨心肠救我村民出水火,只是你还不知道。知府大人已经下令,要把咱们的村子围起来,不管活人死人一把火通通烧掉说是这样既能遏制疫情,又能省下救灾银两,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听了这话。沈元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尼玛还是人话吗?这知府难道是从地狱来的索命阎罗? “我家将军?” 沈元卿不相信傅君聿也会同意这杀千刀的知府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 也不顾那农妇的劝阻转身就往回走,她才不能亲眼,看着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被无情的大火吞没。 第317章 混账话 那农妇见沈元卿还要回去也不好在阻拦。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想个若一会儿真有危险,他就拼命的把人叫出去,总不能让他们的恩人也和他们一起掌声在这里。 刚刚一直被拉着往外跑。沈元卿还没注意到周围都不正常,这会儿平静下来才发现村子里哪都不对劲了。 “大嫂子,灾民都去哪儿了?” “将军夫人刚刚急着带你走没有来得及解释这狗官知府,出尔反尔救灾一点都不积极。朝廷播下了赈灾粮食,他又不想发给大家引起了民愤” 说到这儿那村妇气得不行。他们这么拼命的抢鲜救灾,和病魔抗衡,就是为了一线生机,可现在这个官连最后的一点生的希望都不给他们了。 沈元卿现在格外坚定,当初能偷偷跟着傅君聿到这里来这套浑水他就淌定了, 沈元卿决绝地走向人群,那村妇无奈。没想到这将军夫人还真是个好样的,只是有些蠢明明能自己逃命为何要留下来和大家一起撞死,他的家又不在这跟又不在这和他们非亲非故,真是想不明白他图什么。 无奈,只得去找傅君聿,现在这个时候可能只有他夫君能劝得了他。 沈元卿知道知府衙门在哪。赶过去的时候,衙门口已经开满了人,一边是手拿棍棒的村民另一边则是手拿兵器的衙役。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沈元卿挤过外围看热闹的人群,站在后面的一个灾民认得,那是将军夫人 “傅夫人,您怎么来了,不是让花菇带您先走吗?” 听了他的声音,其他灾民也纷纷回头,果然看见。沈元卿站在人群后面,这位夫人可真是菩萨心肠没少,帮助他们抗灾救人。 村民们大都很淳朴。看见沈元卿没带,任何防护措施就跑过来,纷纷摆手让他赶快回去。 沈元卿当然知道大家的意思,但他的目的就是平息这次风波,无视众人的劝阻大步来到人群前面。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少安毋躁听我说一句。” 沈元卿自认为声音很大,都快喊得脑缺氧了,可还是被周围村民七嘴八舌的吵闹声给淹没了。 老村长看着沈元卿眼里满是感激却又充满了无奈。 “将军夫人,我们知道您和将军都是好人。最近你们尽心尽力地把我们控制疫情可这天杀的朝廷。竟然有了救灾粮食也不愿发送给我了。那就算时疫治好了。又有何用,可怜我那四岁大的小孙儿,即便没有得疫病,也要活活饿死。那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为了孙儿,我也要和这帮天杀的贪官拼了。” 老村长话音刚落,便有许多村民附和。一个大姐说到难处,更是眼泪嗒嗒往下掉。 听了这些血泪陈述,沈元卿才明白,为何这些人明知是不会成功甚至必死,也要豁出性命去来挑战一下,自己努力过,总归不会后悔,比原地等死强。 原来最不能伤害的便是人心,沈元卿本来不是个感性的人,可此情此景,他如何能不动容。眼泪湿了眼角,运来每一个生命即使再卑微渺小也不容践踏。 无奈她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抵不过这许多人,看见地上有一个木棒,她只得随手捡起木棒。狠狠的敲在衙门口的升堂鼓上。 那鼓发出闷响。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为首的一个大汉,胳膊上抱着厚厚的纱布,透过纱布隐隐可见伤口已经化脓流水。看上去有些恶心。 他看见敲鼓的人是沈元卿,马上把自己受伤的胳膊挪到后面。 沈元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用躲了,若是会感染,恐怕此时我早已感染了,你再怎么躲也是没用的。” “今日我来是想跟各位说几句知心话?” 沈元卿还是决定打感情牌,村民向来质朴。 “傅夫人,你和将军为我们所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进入,你也不必再劝,这狗官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心知肚明。既然要断了,我们的生路那还不如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别看农村人读书声可你不能骗他们,这大汉正是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这才是暴动的关键点。 沈元卿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黝黑的脸庞满愤怒。 “你相信将军和我吗,相信我们能治好疫病” 那他看还想说什么,只是嘴动了动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回头看向身后的乡亲,从他们眼里看到了生的渴望,最终看向沈元卿不点了点头。 县令显然已经不想在看到这群灾民,直接下令,让衙役拿了火把走出了,本来情绪已经慢慢平复的村民,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不再听沈元卿的劝阻,纷纷拿起手上的武器,准备和这些知府的狗腿子同归于尽。 人群暴乱,沈元卿被后面的人推搡,直接顶到了最前面。 衙役为首的就是那日傅君聿带来的那个张啸。看见沈元卿,愣了一下。 “将军夫人,您怎么还没走,不是让花菇带您离开了么,” 后面人群声音震天,沈元卿不得不使出浑身力气喊着说对方才能听到。 “张捕头,如今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能离开,现在不是说这些到时候,你快带我去见知府大人,我可以平息这次暴动,保证不会有一人伤亡。” 张捕头也不想看见百姓血流成河,大吼一声,震耳欲聋。 “都别动手,将军夫人要去见知府大人,念在她尽心尽力的帮助咱们抗灾防疫,大家等她出来在做计较也不迟。” 说罢,便护着沈元卿进了知府衙门。 知府无德,此时还迷迷糊糊沉溺在温柔乡里。 张啸让沈元卿在外厅稍后,他走进去,看见还在被窝里的大人,皱了皱眉头。 “大人,宁可去外面灾民都打进来了。你还是快起来。” 知府迷糊中听到张啸的声音。含糊地点点头 “这一大清早的。多大点事,他们要是闹得凶了,就直接一把火点了了事” 这知府大人可能有起床气,一早起来还不甚清醒。竟然明目张胆地说这些混账话。 第318章 见色起意 沈元卿就站在外间,听了这些不着四六的屁话,恨不得直接冲进去锤爆这个狗官的头。 “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是个人吗?” 站在外间只能小声嘟囔,沈元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坏事。 这知府,起个床比大姑娘还麻烦。在里面磨磨叽叽已经好一会儿了,外面的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他倒是不紧不慢。 终于大门被打开,出来了一个丫鬟,看见沈元卿还要上前行礼。 沈元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今天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直接进去和他说。” 那小丫头没想到沈元卿一个将军夫人,竟然如此鲁莽, 但她毕竟只是个下人,贵人们怎么做,都不容她置喙。 沈元卿进去之后,皱了眉头,这个大男人睡觉,竟然还用这么重的熏香。 知府大人慵懒的仰卧在床上。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还是身边的小丫头提醒。才缓缓抬起眼皮。 映入眼帘的。不是张啸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而是一身月白色罗裙 知府大人见是一女子。马上来了精神,抬眼望去。这小娘子唇红齿排十分标志 沈元卿这次出来本就没带什么衣服,穿的都是村里农妇的衣服。只不过瘦下来之后,难掩姿色,天生丽质难自弃。 知府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们这种穷乡僻壤,哪有这样好气质好姿色的女人。 只是这知府,有色心没色胆,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敢对沈元卿怎么样,顶多就是意淫一番。 沈元卿眼眸里充满了厌恶,这男人的眼神这么不加掩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咳咳。” 沈元卿情咳两声,把那变态知府的思绪给拉回来。 知府也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见后面跟着进来的张啸,暗怪他进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他的好事。 “你是何人,你这小娘子也忒不懂规矩,怎么还进到我的内堂,成何体统。 沈元卿蹙眉,刚刚没外人的时候,可没见你有什么不高兴,那小眼睛在她身上转呀转,看得那叫一个开心。 “知府大人日理万机,不认得我也是正常,我并非本地人士,我是京城随夫来救灾的沈元卿。” 沈元卿可是有三品诰命在身的命妇,见了这区区芝麻绿豆的小官见了沈元卿,按照规矩可是要行大礼的。 知府大人自然之道朝廷拍了个三品将军来抗灾,只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出来公办还带着女人,女人还长得这样如花似玉动人心弦,果然,高官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世人都拼命的想要高官厚利。 听到沈元卿的名字,那知府本来还慵懒的躺着,这会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好像诈尸。 沈元卿这些日子抗灾就疾的事情他可是没少听说,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女人,就站在他面前。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活菩萨,将军夫人今日大驾光临我寒舍,有什么指教?” 刚刚还带着一份好奇的神色已经消失,现在只剩下无赖和无所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沈元卿心理已经把这个人渣都算不上的败类千刀万剐了一万次,只是奈何他是当地的父母官,很多事情还要仰仗他才能办下去,无奈只能温和的开口。 “知府大人,您能认得我,真是我的荣幸,我是来求情的,给外面那些濒死的百姓求情,请您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对于这些灾民的事情,这些日子已经与偶许多人前来求情,但都被他一一驳回了,不过就是一些不值钱的灾民性命,即便都死绝了又能如何,根本影响不到他的政绩。 “将军夫人也必定是大家闺秀明白事理之人,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这些灾民已经是穷途末路,何必在浪费粮食,既然已经就不回来,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沈元卿已经要抓狂了,这还是一个有心的人能说出的话么,几百条性命,就这么当成儿戏。 本来还想着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知府一脸的不耐烦,沈元卿知道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那知府大人也不看沈元卿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什么万能的草药,只不过我没那个时间等你细细研究,这些灾民要是不处置,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说完直接送客,让沈元卿出去。 看来这个知府,还真是不能好好说话,不吃软的。 既然软的不行,那沈元卿也不怕跟她来硬的。 看到桌子上的茶壶,沈元卿走过去拿了起来就喝了一口,直接喷到了知府脸上。 “大人这可是你逼我的,我可能已经感染了时疫,这下大人也会中招,你看看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要一起烧死。 沈元卿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那个知府,他胡乱摸了一把脸,然后冲着外面大喊。 “快来人,有人要谋杀本官。” 门外的师爷和张啸都听到了响动,张啸怕沈元卿有危险,就想冲进去。 可是却被那个师爷拦住了。 “张捕头别急,喊得也不是将军夫人,您可以再等等。” 张啸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等着再有什么响动好第一时间冲进去。一只手握紧刀柄,随时准备手起刀落,结束了那贪官的性命。 那知府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进来,已经慌了,抬起手指着面前的沈元卿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你要干什么,谋害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是活腻歪了不是,我可以让你死的比那些灾民更快。 他这样说,沈元卿知道他对自己还有忌惮,更加放肆的上前两步,看样子要手刃了这个败类。 没想到,这个知府大人如此惜命,贪生怕死。沈元卿咯咯的笑了起来。 “知府大人的命是命,别人就不是了么,今天也让你尝尝时疫的滋味。” 这次的时疫传播速度很快,而且致死率很高,知府大人确实是有些怕了。 第319章 同归于尽的决心 听了这话,知府大人没了刚刚的玩世不恭,直接有点吓得颓了,狠狠地咬着牙看着沈元卿 咬牙发狠,抬起一脚踹在了沈元卿的肚子上。 “你这个黑了心肠的毒妇,竟然这样要谋害本馆,快来人啊,去给本官请大夫。” 沈元卿捂着肚子伏在地上,嘴角却露出一丝魅惑的微笑。 既然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人还想着烧死外面那些人么? 说罢,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 “来人啊,快来人,知府大人得了瘟疫,快要活不成了。” 女人的声音总是穿透力很强,外面的张啸听到他的喊声,马上提刀冲了进来,他可是答应了傅将军,要好好保护夫人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张啸吃了一惊。 心头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刻迎刃而解,怪不得前几日见沈元卿的时候,他都会包裹得严严实实菊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而面对有疫病的村民。他却好像不愿做防护,原来是想自己染上瘟疫,到时候好来传染给知府大人。 最终虽然愚蠢,但确实是管用的好办法。 将军夫人虽然没有见过这个知府,但对人性的了解,却是很透彻的没有人不怕死,没有人不惜命。 看着包裹得严实,手握刀柄的张啸,知府大人暴跳如雷。 “你们这群狗东西不是让你们去请大夫吗?你们滚进来有什么用,还不快去。” 若是她真的将瘟疫传染给了自己,那他这个知府不是要跟着一起火烧了。这次的瘟疫连城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可是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一动不动的张啸和师爷。知府大人内心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张啸回过神来,看见地上趴伏着的沈元卿。赶快上前把她扶起来。 沈元卿即便得了疫病,也许是由于接触伤患太多。 他自己身上并没有伤口,所以即便现在过去扶她也不会感染上病毒。 “知府大人,我也找到治好这次时疫的最佳办法。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如今你也得了时疫,我自然也有了与您博弈的筹码,是放火还是等着。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由张啸搀扶着准备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巧大夫也来了,沈元卿看个走进去的大夫,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没错,这个大夫也说他提前安排好的就怕这么短的时间知府大人的不上时疫,有个大夫在场佐证,量这个老小子也不敢抵赖。 一切安排停当就等着大鱼上钩。沈元卿这才觉得刚刚被踢的那一脚实在是不轻,腹部十分疼痛。本想撑着走出知府衙门。谁知刚刚出了二门就直接晕了过去。 “将军夫人将军说你没事儿。” 如此时候张啸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只想着要救人,不然。傅君聿那里真是没法交代。正准备抱起沈元卿。就见傅君聿迈着大步从外面闯进来。 看见晕倒的沈元卿,心里一慌,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什么,那种感觉是他从前不曾有过的。 直接推开张啸,把地上的人抱在自己怀里。 第321章 这小子遗传了谁 师爷见张啸回来,递给他一个面巾,冲着他点点头。 张啸有些想笑,没想到,这个知府大人,还真的得上了时疫。 还算干净的一间民宅里,傅君聿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沈元卿,她还没有醒过来,只是睡得也十分不安稳,眉头紧锁,眼球滚动,好像在做噩梦。 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沈元卿感觉到一丝凉意,很是舒服,贪婪地贴上去想要更多。 伸出手握住在自己脸上作怪的大手,傅君聿措手不及,直接被女人的小手抓住,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这一下动作有些用力,沈元卿慢慢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傅君聿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沈元卿一时间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她还在抢险救灾第一线。 可为何,这个大反派会在她身边,还有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从那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了些许情谊 “夫君您怎么在这,我已经没事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别担心,我就是太累了,我……” 还没说完,就被傅君聿打断了。 “你可知道,这次你的行动有多凶险,若是你有个什么不测,要我……,要我怎么和晋元,灵儿他们交代。” 这几日每天忙忙碌碌,沈元卿都顾不上想孩子们,如今听傅君聿提起,倒是觉得十分想念那性格迥异的几小只。 被傅君聿这个后娘惦记的几个孩子,此时都在蘅芜院里,傅子黔看着哭哭啼啼的妹妹,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哄好这个小哭包。倒是仰冬,温温柔柔地走过去,把灵儿拉近怀里。 他比灵儿大上几岁,又是农家女儿,十分乖巧懂事,走过去,把灵儿拉倒怀里。 “灵儿不哭,你大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个公子有些来路不明,让你少接触也是为了你好,怎么灵儿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倒是喜欢了外人。” 灵儿哭的直抽搭,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二哥对那个漂亮哥哥那么抵触。 正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太子殿下秦子越从隔间走了出来,看见哭哭啼啼满脸泪痕的小丫头。马上沉下了脸。 “灵儿,你就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傅瑾瑜狭长的凤眼看看对面风姿绰约的少年,就觉得这个少年身份不简单前几日来世还身负重伤,我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为何会伤得如此严重,实在解释不通。 心里暗暗有了猜测,看了看自家大哥。不知道这个心比天高的哥哥知道了面前少年的身份要如何自处。 傅毓灵看见秦子越,挣脱开仰冬的怀抱,直接向他的漂亮哥哥奔去。相比傅家三个少年的气愤,更加义愤填膺的就是刚走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的。富涵江。 “放开你的脏手,谁允许你抱着灵妹妹。” 已经窜高的富涵江,却有往勇夫发展的趋势。他父母不过都是农人,不知道这小子遗传了谁。 第322章 他们二人水火不容 竟然长得膀大腰圆力大无穷,明明和傅晋元同岁,可身高上已经比傅晋元高了快一头,直逼秦子越。 二人站在一起,若不是秦子越与生俱来的气场压制。身形上的差距都觉得被这个富二代压了一头。 秦子越看了看愣头愣脑的富涵江。还有他身后并排走着来的两位先生。齐明和陆寻步调一致地走了进来,今日二人穿的都是月白色的长衫,青衿束发,看上去都是读书人的清贵。 只是二人气质不同。陆寻板正耿介。时时端着为人师表的样子。而有鬼才之称的齐明,虽然外形也十分清朗,但眼神里多了,一份复杂,也多了一份游戏人间的气质看上去更加洒脱。 本来完全不在同一轨道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就觉得莫名的和谐。 孩子们见先生来了纷纷上前行礼,只有秦子越一直在观察两位当世大儒。若论喜好,他的确更喜欢陆寻,像陆先生这样心无杂念的人。用起来确实工人放心。 本来还扒着秦子越的傅毓灵,看见两位夫子。马上站直了身板。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公主的教养又拿了出来。 “将军夫人这院子从来都是这么热闹,你们这是聚在院子里干什么?” 最先崩不住的就是富涵江,人不大,气性倒是不小,恶狠狠地盯着当朝太子秦子越。握紧小拳头 “夫子从来教导我们,男女七岁不同时,可如今这位公子怕是有十几岁了,竟然还和灵儿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齐明真相了,现在这孩子难道都这么早慧,这个从乡下带来的小胖子才多大都知道吃醋了。 “二代哥哥,休得无礼,这位江公子,可是我阿娘的贵宾。” 傅毓灵话里话外的维护注意十分明显,还当谁听不出来。 傅子黔和仰冬站在一起,看着这些小孩子胡闹实在学得头疼,他也曾经身居高位。 面前,抱着她妹妹他这个少年。他的身份他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为了不坏叔父大事,这少年还是留在蘅芜院最是让人放心。 “二位夫子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齐明挑眉,看着面前越发沉稳的少年,有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这个饱经沧桑的少年也不过堪堪十多岁。 “不是,就是中秋你们父母都不在身边,我和陆先生想着你们要不要来书院一起过节。” 傅子黔和傅瑾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必。”然后兄弟二人多看了一眼。以前在皇宫里,他们二人,可是水火不容的没想到落魄至此。却成了至亲的骨肉兄弟。 秦子越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满是艳羡这种兄弟姐妹间的情谊是他此生都无法领略了。 经过一整夜的休息。沈元卿已经没什么大碍,准备继续去奋战在抗战第一线。 虽然已经找到了厌垢草,但还不知道药效如何需要经过反复实验,才能真正地用在人身上。 知府已经见过了傅君聿,傅君聿冷着脸,满身的杀气,知府大人看了直哆嗦。 第323章 神助攻 傅君聿对他早起了杀心,还未曾动手,完全是因为在地方上,他有些用处,刀架在脖子上。 “知府大人的官威呢,之前对我夫人可不是这副态度。本将军竟不知道堂堂三品诰命夫人,见一个知府,听说还要行跪拜大礼?” 听了这话,知府大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怎能想到,除了看上去标识一些,这个沈元卿居然也有诰命在身,而且是三品诰命,他见了都要跪拜的存在,他究竟对人家将军夫人做了什么。 “将,将军,不知者不怪,我可是不知道将军夫人是诰命夫人,还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开仓放粮。” 简单的四个字,立刻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那知府已经吓傻了,命和粮比,当然是命重要,二话不说,直接下令,赈济灾民,开了府库,里面的存量,竟然比朝廷播下来的赈灾粮食还多上一倍。 一时间,大家都忙碌起来,各司其职,倒也井然有序。 知府衙门门口排队领了赈灾粮食的灾民,都知道这是将军夫人拼死换来的,一时间,沈元卿的声望,在当地已经不可匹敌。 百姓中好多都是患有时疫的灾民,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的也不靠前,只是围着沈元卿和傅君聿下榻的民宅,远远地磕头谢她的大恩大德。 傅君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些人的举动,一张俊逸的容颜,看不出是悲是喜。 身后站着一个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男人,那是从小就跟着他的影卫,当年傅家何等显赫,如今落魄,也只有这几个影卫跟在他身边一路帮他护送先帝幼子,鞠躬尽瘁。 “主子,您说这些灾民,真的有救么?” 这个影卫名叫做玄阳,一直跟在傅君聿身边,沈元卿这个夫人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十分动容,真心希望这次灾难赶快过去。 傅君聿当然也是这样想的,他没想到,本来以为是个拖油瓶一样的女子,竟然能为灾民做到这个分上, 他虽然不知道沈元卿到底有没有把握成功,但没理由的他就是想要相信那个小女人。 沈元卿虽然不是学医学出身,但是简单的医疗常识他还是知道的,这会儿,正看着几个郎中用感染了疫病的家畜做实验,已经有痊愈的迹象,看来不日就会成功。 疲累地走回房间,想要换身衣服,谁知道就看见傅君聿抱着一床被子站在她的门外。 小脸上闪过一丝警觉。 “夫君,你干嘛?” “为夫陪你。” 这四个字在沈元卿的脑海里炸开,什么时候,这个大反派在她面前已经以丈夫自居,而不是主子和老妈子的关系了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说不上愿意,也说不上讨厌,听了刚刚那四个字,沈元卿甚至还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可是想到京城将军府里的白月光,沈元卿又觉得心里有些膈应。 “傅君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都已经什么时候了,这个男人还在这弄这些有得没的,真是一点也没有为国为民推翻暴政大反派的气度。 只是这次,傅君聿并没有退让,还是固执地站在门口,抬起腿一脚踢开房门,直接进了属于沈元卿的底盘。 这下子,沈元卿可是气炸了,紧跟着霸道的男人进去,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双臂拦下男人的动作。 “傅君聿,你到底要干嘛,神经了?” 放在以前,沈元卿要是这个态度面对这个大反派,傅将军一个眼神就直接把她秒杀了。 可这次,不知道傅君聿到底抽什么风,竟然一言不发,直接把自己的被褥放在沈元卿的床上,还把两个枕头并排摆在一起。这动作实在太刺眼了。 沈元卿走到床边想把他的枕头扔出去,谁知道刚拿起来,就感觉都后脑勺射来一股寒光,回头就看见傅将军要杀人的眼神。 只能尴尬地笑笑,又轻手轻脚地把枕头放回去。 叹了口气,想着也总不能把将军大人的被褥扔出去,到底外面还有不少人看着,他只能视而不见地任由这个神经病一样阴晴不定的男人折腾。 晚上,听风和听雨两个丫头生火做饭,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沈元卿身边伺候,别看是农家姑娘,倒是都十分机灵,已经摸透了沈元卿的喜好,进入角色十分迅速。 傅君聿还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沈元卿身边,经过这一次,他突然认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家里那几个身份尊贵的孩子,都已经离不开这个小女人。 只是这样跟屁虫的行为,让沈元卿烦透了。 “夫君,郎中不是都说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何须总是跟着我,别担心了,真的已经好了。” 听风和听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将军和夫人一副欢喜冤家的样子,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发现,将军好像对将军夫人更加在意,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今晚,他们可是为了夫人进了衷心,在饭菜里多加了一些东西。 这还是从张啸那要来的,两个小丫头说是为了沈元卿,刚开始张啸还不信,直到看见傅君聿对待沈元卿的态度,才觉得这二人的相处确实有问题。 这一对夫妇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抗灾,在感情上能推他们一把,何乐而不为。 这两人之间分明情意缱绻,只是谁都不肯承认,装作好像不在乎彼此,可不论是谁出了事情,另一方都心急如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风和听雨是看出来了,这个将军夫人也不是对将军无意,只是总是在退缩,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听风听雨自己还是个小丫头,张啸也是光棍,这感情的事,自己都懵懵懂懂,唯一能想到的助力方式,就是这暖情药粉。 张啸自己虽然没用过,可他见过知府大人和小妾用此物,每次都要在房里腻歪好久,想着这药或许能让将军和将军夫人感情迅速升温,毫不吝啬地就给了听风许多,让她加在饭菜里。 第324章 把持不住 今日一直忙碌,沈元卿也是饿得狠了,看见桌上的饭菜,虽然不甚精致,但却香气扑鼻,食指大动,都没等傅君聿上桌,就开始大快朵颐。 傅君聿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吃得狼吞虎咽的小女人,坐在他身边,却没动筷子。 其实对外傅君聿是从底层爬上去的将军,吃惯了苦,暗地里,傅君聿却还是豪门贵公子的习性,吃饭习惯极好,是不严寝不语不说,对饭菜还是十分挑剔。 以前没有条件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果腹,直到娶了沈元卿,才开始食之有味。 嘴巴早就被这个小女人养叼了,反倒是沈元卿自己,一点都不挑食。 看着面前的饭碗,傅君聿闻到一股不同于米香的异香,就知道这饭菜被动了手脚。 原本还担心是不是有心怀不轨的人要害他们,可看见对面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沈元卿,傅君聿真相了,这药,该不会是这个小女人下的? 再看一旁低着头不时抬眼偷瞄的两个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是沈元卿自己,就是他这两个丫鬟动了手脚。 见沈元卿已经吃完不雅地打了个饱嗝,想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他就静观其变便好。 酒足饭饱的沈元卿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连筷子都没动 “夫君,你为何不用膳,可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嘴上这么问,心里可是骂骂咧咧,都什么时候了这大爷还在这挑食,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要他拿着汤匙喂饭不成? 我还不饿,这碗饭可是来之不易,要不然就让你的两个丫头吃了。 听风和听雨本来像木头一样站在一边,听了傅君聿的话,满脸惊恐,倒不是嫌弃那是傅君聿的饭,只是那饭里加了暖情药粉,要是他们吃了,可不是要跟将军夫人产生感情。 两个丫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饭他们如何吃得。 倒是听雨机灵,上前两步,伸手就要收拾碗筷。 “既然将军不饿,那我们先把这些撤了,一会儿您饿了在重新给您热。” 说完给了听风一个颜色,两个小丫头手脚麻利地把碗筷都收走,毁尸灭迹。 本就时值盛夏,天气炎热,雨季的南方,闷得喘气儿都喘不过来,吃完饭就有些犯困,沈元卿想着去院子里透透气,再回来就寝 谁知道站在院子里,却觉得更热,心里燥得慌,喝多少水也无济于事。 看了看周围没人,沈元卿随性直接脱下了外面淡粉色的对襟褂子,只是他忘记了,里面的中衣,可是经过她改良的,袖子和裤腿都剪了去,雪白的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倒是像现代人常穿的小背心和热裤。 傅君聿也不知道那两个丫头在饭菜里放了什么,看见沈元卿走出去,怕他出事,也跟了出去。 谁知,就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幕,沈元卿在夜色中,像勾人的女鬼一样,站在一棵杨树下面,绿叶垂髫。 清风吹动她的发丝,有些美得不可方物。 眼前的一幕,实在太震撼,纵然是傅君聿,也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 沈元卿只觉得越来越热,现在头脑已经不能思考任何事情,唯一想的,就是冰可乐,还有空调房,再就是把衣服脱掉冲凉。 想到就要做,冰可乐和空调没有,可脱衣服却是能做到的,想到就要做,沈元卿抬起手就要撕扯身上已经遮不住什么的中衣。 傅君聿心下一慌,直接迅速地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沈元卿身上。 本就燥热难耐的小女人,刚刚能获得一丝清凉,却被不知道什么的布料裹住,差点要骂娘了,想要用力地挣脱,却被一个有力的怀抱禁锢。 转身就看见贴着自己一张放大的俊脸, 这暖情药粉药效十分强劲,明明一点点就能达到两情相悦的目的,谁知那两个丫头根本不知道,只想着让将军和夫人更好一点,竟然把张啸给的所有药粉一人一半都加进了那些饭里面。 也不怪沈元卿此时有些神志不清,完全靠着本能做事。 “哎呦,这是哪儿来的小狼狗,这么帅气逼人,姐姐可没叫你哦,自己送上门来的么?” 此时的沈元卿,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再哪里,还以为是在现代夜店,调戏小帅哥时候的痞样子又拿了出来。 只是面前的老古董哪受得了这样的撩拨,虽然沈元卿嘴里的词儿,什么小狼狗之类他有些听不懂,但知道到底不是什么正经的好话,若不是这药,他还真不知道,平日里有些胆小有些容易炸毛的小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大反派震怒了,听风听雨两个丫头,不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女子么,怎么会有暖情药粉这样下作的东西,只是二人早已躲得无影无踪,傅君聿现在想脱身都没办法走开。 还好他没有吃那些米饭,如今只是被这小女人撩拨得有些躁动,不然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用力地拍了拍怀里还在挣扎的女人的脸,她已经双颊泛红,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他说话。 傅君聿这些日子确实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妻子,已经心悦于她,只是君子怎能乘人之危,还不确定沈元卿的心意之前,他不会做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这是他为人的底线。 沈元卿被拍得疼了,柳眉微蹙,抬手搂住傅君聿的脖子,歪头直接咬上去。 “大汉堡,真相,可惜没有可乐呜。” “嘶。” 男人脖颈本就敏感,被沈元卿尖尖的虎牙咬上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痛并快乐着也就是这个感觉了。 本能地把怀里的小女人推开。 这样胡闹下去怎么行,这哪是沈元卿中毒,分明中毒的就是他傅君聿本人,大脑飞速旋转,想着要怎么解毒。 电光石火,那种想法竟然冒了出来,傅君聿甩甩头,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还要快些想个别的办法,在这么下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第325章 卸磨杀聿 沈元卿伏在地上,地上冰凉,她觉得十分舒服,可到底没有刚刚柔软的怀抱舒服,她还是挣扎这站起来,直接踉跄着走到傅君聿面前。 “你为什么会走,你不是汉堡么,难道成精了,真好,汉堡精还是个帅哥,快来,再让老娘亲一口。” 已经完全放飞自我的沈元卿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一旁的男人被撩拨得俊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好像中了药的不是沈元卿,而是他自己。 趁着大反派失神,沈元卿得了手,想把抓鱼一样挂在傅君聿身上,双手环住他的头,肚脐嘴唇,嗒,在男人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吃了豆腐还不算完,一句‘真香’差点直接把傅将军送走。 本来性情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反派傅君聿,此时已经在暴走边缘,恨不的现在就出去,劈了那两个丫头。 美人在怀,却碰不得,真是十分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傅君聿都觉得很是佩服自己,柳下惠本人,只是看看,他这可比柳下惠劲爆得多。 沈元卿不是被推倒在地,就是得不到回应,也已经恼羞成怒。只是他现在根本不能思考。除了燥热,就是想脱衣服乘凉。 傅君聿所有的耐心基本已经被磨灭干净,沈元卿却还是刚刚开始,她若在这样闹下去,一会儿,就会有许多人前来围观,更不好收场。 深吸了口气,一个手刀下去,怀里的小人身子一软,世界瞬间清净了。 他内心还是有一丝愧疚,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事急从权,他也是被迫无奈才出此下策。 第二日清晨,天阳光调皮地透过窗棂洒在床上,沈元卿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不停地咕哝。 “妈,窗帘拉上,刺眼。” 然后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沈元卿睁开眼,把小脑袋慢慢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慢动作地转头,看见身边躺着犹如挺尸的男人,然后再次把自己蒙起来闭上眼睛,她不信这是真的,一定是在做梦。 “既然醒了就起来,蒙着被子,成何体统。” 清晨男人还是性感的气泡音,骤然响起,把沈元卿昨日的思绪拉回来一些。 从被子露出脑袋,还有一个尴尬的微笑 “你怎么在这?” 被子里的手暗戳戳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果然是那件惊世骇俗的中衣。 昨夜,这小女人一直折腾到丑时,傅君聿上床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本以为药劲儿消散之后,这个女人能多睡一会儿,没想到,这才不到两个时辰,这位精力充沛的姑奶奶又醒了。 “你可知你昨夜做了什么,我也是被迫留下的。” 傅君聿所说没有半字虚言,只是在沈元卿听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抬起手,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昨日并未饮酒,为何会有些断片呢,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只是她用力地抱着傅君聿,然后还放肆地亲了他,是的,是她主动亲了傅君聿的薄唇。 这个画面涌现在脑海,沈元卿恨不的一头撞在枕头上死了算了。 “你,你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明明是她吃够了男人的豆腐,如今却来倒打一耙,傅君聿满头黑线,这女人,是不是上天派来制服他的。 傅君聿翻了个身,用手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头发凌乱,双颊绯红的女人。 “做到时没做什么,可你看好看你穿的那是什么鬼衣服,该看的可都看遍了。” 傅君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只是这样撩拨的语言从板正耿介的大反派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惊世骇俗。 傅君聿眼神游离,好像隔着被子,也把沈元卿看个通透。 沈元卿:“……” 一时语塞,她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名,可沈元卿却一直恪守一个老妈子的本分,时时刻刻想着把这个活到最后的大反派还给他的白月光,许他一个美好未来,也算是她穿到这里来的意义,可她从未想过把这个男人占为己有,原着作者也不能允许呀。 沈元卿越想越生气,觉得实在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兢兢业业。从被里猛然出腿。 这一脚用力不轻,直接提到男人的大腿上,傅将军毫无防备地被偷袭,差点摔倒床下。 只是一动,沈元卿才发现自己的脖子疼得厉害,他不记得有颈椎病,也没有受伤,看来一定也是这个神经病男人搞的鬼。 “你给我滚出去。” 看着面前小丫头理直气壮的样子,完全忘了昨晚他才是受害者, 现在才卯时,对于农户来说,已经是日上三竿。 傅君聿黑着脸走出沈元卿的屋子,门外,听风和听雨还不知道,这个冷面将军已经想要把他们两人千刀万剐。 看见将军大人黑着脸走出来,后面出来的将军夫人,脸色也不慎好看。 看见走出来的沈元卿,傅君聿强忍着怒火没有对两个丫头说什么,带到沈元卿出了门去看厌垢草。傅君聿才把两个丫头叫了过来。 “说,媚药哪儿来的。” 本以为昨夜将军 和夫人能两情缱绻的两个小丫头,还准备深藏功与名,谁知道,看将军的样子,好像不是很高兴。 傅君聿一直盯着二人,这媚药看来品质极好,可不像是农人该有的,还有现在正是灾病时期,想要买这种东西,也是不易,傅君聿怕两个丫头被人利用,若下次是毒药,可如何得了。 两个丫头低着头,最后还是受不住傅君聿的威压,主谋听雨才开口。 “将军,是我们不好,我们看夫人和您有些别扭,就想着帮忙,这事儿正好张捕头知道,他就给了我们这个药粉,说是知府大人每次用了都和小妾蜜里调油,我们想着……” “够了,滚出去,这事儿不要告诉夫人知道么。” 两个丫头如蒙大赦,慌忙点头出去,看着将军要杀人的样子,自然不敢跟沈元卿提起半个字。 沈元卿简直气死了,傅君聿这样算什么,办公室恋情,应该明令禁止,家里的程晚云本就看她如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他们有了既定事实,可要如何面对那白月光,沈元卿呕死了。 可在傅君聿看来这个小女人,根本就是卸磨杀驴。 第326章 暗戳戳走进你的心 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沈元卿完全没有给傅君聿一个好脸色。 一边是担心厌垢草的效果,另一边则是担心回去之后,怎么跟白月光交代。 傅君聿还以为沈元卿还在因为那日的事情闹别扭,思量了许久,决定还是亲自道歉算了。 外面天色已晚,黑风呼啸,黑云压城,好像暴雨马上就要来临。 沈元卿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被风吹动的树叶发呆。 傅君聿站在门口,踟蹰了良久,才缓缓走了进来。 听见脚步声,还有不敲门的恶劣态度,就知道,来人一定是傅君聿那个无良反派。 那天之后,听雨和听风已经来诚恳的道了歉,自然,沈元卿也已经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躲着傅君聿,则完全是因为她恨自己,禁不住这个妖孽男人美色的诱惑,竟然对他做出如此轻薄的举动,就算她是新时代穿来的新新人类,也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再见傅君聿,她觉得尴尬癌都犯了,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那还不如直接不见得好。 看见男人进来,沈元卿起身就要出去,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钱了她几百辆银子。 二人擦肩而过,沈元卿的皓腕直接被男人拉住了。 “怎么,还在生气?那日……就当是我不对。” 说道这,傅君聿实在说不下去了,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如今做成这样,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明明不是他的错,被调戏了一夜他都没生气,这个傲娇的小女人,居然还生气了这么久。 听着男人这样的语气,沈元卿真相伸出手,摸摸这男人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病得不轻。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根本不符合他的高冷反派的人设。 可是莫名的,这样的话听在耳中,沈元卿还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痒痒的,有些许的愉悦。 “我,我也没生气,就是单纯地不想见你。” 沈元卿嘴硬得别过头去,道歉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那天的所作所为,和一个登徒子有什么分别,简直太丢人了。 都说男人对于感情有些木讷,可若是对自己心仪的女人,每一个都是灵光乍现,无师自通。 走上前去,傅君聿张开猿臂把沈元卿抱在怀中,那日的调戏和心动,更让傅君聿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当初,一块猪肉换来的老妈子,确实让他动了心。 难得,这次沈元卿也没有推开他。 屋里的气压有些低,沈元卿就这样依靠着男人厚实的胸膛,周围充斥的都是男人身上萧杀又清冽的气息。 这个拥抱,沈元卿安慰自己完全是革命友谊,伸出手,拍了拍傅君聿的肩膀。 窗外邪风呼啸,豆大的雨点磅礴而来,透过窗子,有一些打在二人身上,傅君聿稍稍松开怀里的娇躯。 沈元卿若有所思,想到外面还有正在晾晒的厌垢草,沈元卿马上推开面前的男人。 “我的厌垢草还在外面晒着,我得去把他们收回来。” 说着,直接跑入了雨幕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沈元卿瞬间被大雨淋湿,头发都贴在脸上。 正在忙着,就发现头顶的雨还像没那么猛烈了,抬头,一把油纸伞,男人撑着油纸伞站在雨中,这画面,也太美了,就这样天地间连成一体,两人定格在雨中。 沈元卿看着不顾自己淋雨,帮他打伞的男人。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雨水虽然浇湿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沈元卿此时却没觉得一点寒冷。 一把油纸伞怎么可能挡住这瓢泼大雨,后来,傅君聿索性直接把伞扔掉,帮着沈元卿一起,把那些草药都收回到屋子里。 外面打架也都在忙着抗洪,大雨来得突然,没有谁进来帮忙,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雨中忙碌的两人。 强就完了所有的草药,沈元卿和傅君聿回到屋子里,随手找了个布巾,很自然地来到傅君聿身边为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丝的水。顺着刀凿斧刻的俊脸低落,沈元卿的手举在空中,再一次,背着鬼斧神工的美貌彻底征服了。 沈元卿本就是美人,这原主和她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当初由于肥胖,掩去了倾城之姿,这会儿已经瘦的清新脱俗,美丽的容貌自然也显现出来。 这几日,在救灾前线,日日风餐露宿,沈元卿的脸从来就没有干净过,如今大雨过后,洗尽铅华。他就好像雨中长出来的仙子,让傅君聿惊艳,移不开双眼。 傅君聿的眼神也完全没有回避,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炉火噼啪,渐渐驱散了两人的寒意,二人之间的气氛,也逐渐升温,渐渐暧昧。 不知是淋雨后发烧,还是炉火映衬,沈元卿和傅君聿的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红。 那一夜的种种,又在脑中重现,沈元卿想到自己化身为狼的行径,先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就这样,二人很自然地共处一室,傅君聿一直偷偷观察沈元卿,他还是不能确定这个小女人的心意。 第二日一早,听风听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元卿的身影在厨房忙碌,他后面笨手笨脚地帮忙打下手的,竟然是将军大人。 听雨使劲儿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两个丫头赶快接过傅君聿手里的菜刀,将军的手,只能拿杀敌地剑,这菜刀,还是他们拿更加合适。 饭菜陆续摆上桌子,还是沈元卿了解傅君聿的胃口,今日的早餐,都是大反派素日爱吃的。 两个丫头已经很懂规矩地在桌边伺候,只是二人完全用不到他们,将军大人不知道为何,平日里看着那么高冷,今日竟然亲自为夫人布菜。 明明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饭,二人愣是吃了大半个时辰,这其间流淌的情谊,连两个小丫头都看懂了。 吃过早饭,听雨和听风嘀嘀咕咕,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难道昨日淋雨之后,将军烧坏了脑袋,还是中邪了,为何对夫人变得如此上心。 第327章 总算成功了 早饭过后,沈元卿去看厌垢草的药效,这几日他也是心急如焚,时疫传播的速度非常快,若不赶快找到抑制的办法。时疫真的不收个控制,倒是后果不堪设想。 看见已经至于的几名志愿者,沈元卿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太好了,终于成功额,厌垢草对于这次时疫的效果特别显着,这些灾民已经基本痊愈,完全可以大面积应用了。” 傅君聿看着笑颜如花的女人,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弧度,原来只要她开心,他也会觉得心情舒畅。 这次抗击疫情。沈元卿居功至伟,沈元卿付出了多少辛苦。傅君聿是看在眼里的。 沈元卿找到厌垢草可以卒于疫情的消息好像插了翅膀,瞬间传遍整个灾区的大街小巷。 附近的村民都知道,现在不宜去当面感谢,都在自己家里朝着沈元卿住的方向磕头表达谢意。 是沈元卿给了这些灾民活下去的希望。 时疫已经肆虐了好多天,这些感染的村民其实已经放弃了,沈元卿只身前往知府衙门,逼迫支付开仓放粮,他们已经十分感激,没想到最终还是等来了,这个好消息怎能不激动吗? 当然,这个消息也飞快地传到了知府衙门,知府听说那厌垢草已经可以治愈时疫,也顾不上,自己还是个病人激动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去把将军夫人给我请过来。” 自从知道了沈元卿有三品诰命身份,知府大人完全不敢造次。对待沈元卿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对了,还有他那草药人来不来都无所谓,一定要把草药先送了。” 知府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命。恨不得现在插上翅膀直接飞到沈元卿面前。 张啸看了看面色急切的知府大人,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做父母官的,有了救命的药只想着自己完全不顾别人死活,嘴上迎合知府。转身出去就带着属下去给沈元卿帮忙。 走到门口,张啸还不忘吩咐留守的属下。 “一会儿大人,要是问起了,一定要告诉他,他得的是时疫,要在府里隔离,切记不要乱跑,他若是问起我去了何处,你就说我去将军夫人那儿帮她求药了。” 张啸来到沈元卿的住所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井然有序带个面罩拿着空碗,等着分发草药。 那厌垢草果然对中不论病情是否严重,基本上算是药到病除到了晚上周围大部分感染时疫的村民都已经喝过了药水。 沈元卿又吩咐来帮忙的张啸他们。用烈酒混合药水洒在每家每户门前进行消毒。 这几日,大家都全力以赴,只有知府大人,还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背个手,在府衙里转来转去焦急地等待着张啸带回解药。 七日之后,周围方圆百里那村民都已经服用了汤药。那些不严重的,已经治愈病情较为严重的,也都有缓解的迹象。 沈元卿为这次抗议的主力。在民间的威望早就已经超过了皇帝大家只知有女菩萨,不知京城皇帝到底为这次救灾做了什么。 第七日,沈元卿亲自端了个药碗,来到知府大人门前。 正要进去,却被张啸拦住了。 “最近这几日大人十分暴躁,夫人还是多加小心,不如我陪你一起进去。” 话音刚落,却被你。傅君聿结了胡。 “既然如此,那就本将军陪你一起进去。” 想到第一次见这个知府大人他就心怀不轨居心叵测,为了安全起见,沈元清还是决定,让张啸陪他进去,谁知傅君聿根本不同意,直接来了女人的手。大步走进内堂, 狐疑都看了看将军和将军夫人,张啸也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二人走进知府大人的屋子。一股刺鼻的气味从室内传了出来。 沈元卿皱眉,这东西之前他知道,必然是一种毒品,吸食过多会上瘾的。 果然拐进内室,就看见知府大人正在抽大烟,朝廷曾经明令禁止官员吸食这种东西,看来这个知府大人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就在那知府大人斜倚在床上,姿势比得了瘟疫还要难看。 “知府大人,你就是在做什么。” 傅君聿眉头紧锁,这味道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沈元卿深吸一口气,更是被这烟味呛得直咳嗽。 知府大人写了,没想到,傅君聿会亲自来给他送药。 此时,见不到人的样子,全被这个将军看见,自不量力的狗东西眼里竟然还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知府大人是个变态,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明明知道疫情会传染在房里斥候,他的丫鬟通通不许戴面罩,一个个小丫头在屋子里。被大烟熏得泪流满面。 “沈元卿,你还有脸来解药呢,快把解药给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傅君聿脸色黑的难看。从前就听说这里的地方官有多可恨。只不过没想到竟是这种贪生怕死的嘴脸。 这样的人要是放在战场上。傅君聿一定手起刀落把它就地正法。 沈元卿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拿出三个面罩,让傅君聿带上还顺手分给了,那个丫头一个。 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有些刺眼。 沈元卿有些想笑,其实知府大人吸的那个东西。完全类似于现在的香烟。只不过现代人吸烟是一次只吸一根,而这知府,好像是一刻不停地直接吸了一整条。 这才几天时间?知府大人的面色,可是比被病痛折磨的灾民还要难看。 不只是病痛,想来知府大人的内心也是十分煎熬。 “你你可算是来了,诰命夫人,将军夫人,你这个贱人,我的捕快,为难我。” 本来好好的一句话。让知府大人说得十分零散,中间还夹杂着大声地咳嗽。 傅君聿哪能听见别人这样羞辱他的妻子,抬起拳头就要向知府大人打去,谁知却被沈元卿拦了下我来。 第328章 羊入虎口 “知府大人,您曾经也是科举及第,饱读诗书,作为这里的父母官在百姓遭受灾难的时候,你本应冲在前面身先士卒,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不仅让百姓唾弃,还让朝廷蒙羞,我不过是让你感染上瘟疫体验一下百姓所受的罪。” 沈元卿说得慷慨陈词说的也全是实情,现在整个灾区都十分感谢傅君聿和沈元卿,都觉得这个支付大人和朝廷好不作为。 那知府大人可能是大烟吸得糊涂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冥顽不灵地指着沈元卿痛骂大约他这辈子所有知道的脏话全都用在了沈元卿身上。 傅君聿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再也听不下去,这些对他妻子的侮辱抬起一脚,直接踢在知府的肚子上,这一脚可比上次沈元卿挨的那一下重了十倍倍不止。 那知府本来就虚弱不堪那经受得住战神这一脚,直接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停地抽搐了。 沈元卿看见傅君聿护着他的样子。觉得很是窝心。 “怎么出手那么重,你该不会是想踢死他。” 沈元卿说的阴阳怪气听上去,甚至还有几分开心。 “这样一个人渣败类死不足惜,就算踢死了,难道还要本将军为他偿命?” 大反派果然不会让人失望,每句话都铿锵有力直击灵魂。 沈元卿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女人得罪他的人,他定会暗暗记在心里以后十倍百倍的报复。 傅君聿下手有轻重自然不会让这个败类死得这么容易。 沈元卿看都懒得看这个败类呀,直接告诉张啸 “刚刚送来的,便是能治愈瘟疫的药。一会知府喝完。记得找个郎中来给他瞧瞧。” “还有你记得告诉他,其实是我串通了,那个大夫,他根本没有得上瘟疫,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我日后还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和将军自然不会放过他。” 张啸听完,心里暗暗吃惊,这将军夫人果然好手段。若是知府大人知道了,自己根本没染上瘟疫,想来气也要气死了。 时光飞逝转眼又半个月过去,灾情已经完全得到抑制疫情早已消失不见。 村民们都齐聚一堂,欢庆战胜灾难,战胜病魔。 而知府大人的状况不太好,他的师爷亲自写了壮词。把这位大人这次震灾的表现和所作所为都如实记下。准备等着巡抚大人来时,如实上报。 这次抗灾,你功不可没,没想到我的夫人还能有如此作为 傅君聿最近也是让沈元卿越来越头疼。不知道一个男人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总想着时刻跟他在一起。 转眼间,已经临近中秋。京城里到处是和乐融融的景象,只是皇宫里却是暗流涌动,太子失踪已经将近一个月,皇后日日以泪洗面一病不起,而正相反,德妃娘娘最近红光满面事事顺心,连带着二,皇子也春风满面。看那样子好像不日就会加分为太子。 傅将军傅道也太平,傅君聿不在。程晚云想刷存在感都没有地方。 从来中秋家宴都是团圆的日子,只是今年家宴看上去有些冷清。 这日,程晚云来到蘅芜院,就看见仰冬又在这里。对于傅君聿这几个孩子,他不敢招惹?可这个仰冬,他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仰冬自然也很怕这个姑姑见到他进了马上规矩的站起来行李。傅毓灵早已不害怕程晚云,公主骨子里的傲气,一般人可是学不来。 “你怎么又来了,我哥哥不是说过。蘅芜院不欢迎你。” 程晚云暗暗握紧拳头。可是脸面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 “灵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将军和夫人不在我在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长怎能不长长过来照应,你们一群孩子我终究是不放心。” 傅晋元走过来拉起傅毓灵,弄个脸看着面前这个便宜姑姑。心里暗骂这女人不识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畜生,竟然好意思当他们的家长。 “妹妹在这与旁人废话什么。没几天就是中秋,也不知道爹爹和阿娘会不会回来,咱们还是应该早做准备?等他们回来了,为他们接风。” 程晚云再一次被两个小奶包无视,心里的火险些压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仰冬。 “晋元说的是,过几日就要中秋,阖府团圆的日子,我那儿都有一些小事,需要仰冬姑娘帮忙,不知姑娘可否跟我走一趟?” 傅毓灵机警的拉住仰冬。 “姐姐别去,我啊娘说过,这个女人没有好心没事,不可以去他的院子。” 听到这话,程晚云脸上再也挂不住微笑,变得有些狰狞。 “你阿娘不过一个村妇,她懂什么?我让仰冬帮忙也是看得起他,这将军府可不想吃干饭的闲人。” 仰冬向来温顺乖巧,他不想因为自己,惹怒了这个泼辣的女人,他怕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傅毓灵。 “没关系的灵儿妹妹,我看程姑娘也确实是有要事需要帮忙,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一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陪你。” 说罢,温温柔柔地站起身福了福,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 “程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仰冬力所能及都会尽力帮忙。” 程晚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才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之前看你描绣花样子描地好我就想着让你帮忙,等表哥回来我想送他一身衣裳。” 傍晚,齐明和陆寻带着傅子黔和傅瑾瑜进门,就看见灵儿哭着跑过来,抱住大哥的大腿,放声大哭也不说话,傅子黔眉头深锁,少年本来白皙的面庞透着阴气。 “灵儿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个江述欺负了你。” 一直呆在隔间不曾出屋的太子殿下躺枪。 灵儿拼命地摇头总是哭得已经说不出话,嗓子都已经沙哑。 傅瑾瑜一双凤眼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小胖子脸上,傅晋元面有难色,走上前两步低头想拉住哥哥的衣角。 却被傅瑾瑜甩开了。 “大男人拉拉扯扯干什么有话就说灵儿到底怎么了?” 第329章 少年心思你别猜 傅晋元圆滚滚的小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好似下定了决心 “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今日程晚云那个女人来把仰冬姐姐带走了。” 原本还抱着傅毓灵的傅子黔,直接松开了手灵二,差点掉在地上了。 少年面色铁青上前两步,差点揪住亲弟弟的衣领。 “你说什么,好端端的那女人怎么会来蘅芜院?又为何会带走仰冬。” 傅晋元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个样子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头都不敢抬。 “我,我也不知道程晚云为何会来?来了之后,只说让仰冬帮忙。仰冬姐姐向来好说话,又乐于助人直接跟着他就走了,说这句话什么绣花样子,只是到了,现在也不见人回来,灵儿就荒了。” 傅子黔脸色极为难看,大步向外直奔前院,傅瑾瑜怕他冲动,出事紧随其后跟他出去一瞬间,院子里又只剩下小哭包不停地抽抽搭搭。 秦子越对今天都睡得如执掌,只不过事不关己不想趟这趟浑水罢了,但看见傅毓灵哭得都要背过气去,还是不忍心都走了出来,傅毓灵看见漂亮哥哥买个小短腿就扑了过去。 “呜呜呜,灵儿怕怕,” 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在太子殿下怀里蹭呀蹭。 太子殿下的一颗心都萌化了,这样的一个小人谁会没心责备。心里对付子黔都讨厌,又多了一份。 傅子黔回到前院。直接从傅君聿书房,偷了墙上的佩剑,直接奔向程晚云的院子。 仰冬跟着程晚云回到他的院子,那女人还和颜悦色地拿了点心,请他吃,谁知道画好花告辞之后,程晚云听说丫头竟然跑出来说程晚云平日最喜爱的一个簪子不见了,程晚云听后震怒,直接让两个婆子把走到一半的仰冬压了回去。 仰冬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 “二夫人,你怎能如此冤枉我,我何曾见过你的簪子。” 程晚云气焰嚣张地站在仰冬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他手上带着尖尖的护甲。这一下用力不小。 仰冬白嫩的小脸上马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臭丫头,你还敢嘴硬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竟然还妄想勾引将军府的大少爷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和那个贱女人一样,竟想着攀高这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傅子黔是将军府长子,你可曾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能不能做得了未来的大少夫人。” 仰冬哭得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不住地摇头,他可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大少夫人。 她能感觉到,大公子对他确实有些不同。等他是什么身份,他自己心里清楚,她和傅子黔,是云泥之别。 “手脚不干不净是高门大户的大忌,你这样,将军府自是不能容你。还没搜到脏污之前,你可不能离开我的院子来人,把它关到柴房去把他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检查,看看到底有没有我那簪子。” 傅子黔面脸煞气地冲进程晚云的院子时,正看见仰冬被两个婆子按在地上撕扯身上的衣服。 仰冬拼死不从。但她那样瘦弱娇小,怎么能是两个强悍婆子的对手?很快身上的衣服就摇摇欲坠只剩下月白的中衣套在身上。她得嗓子都哭哑了,看上去十分可怜。 傅子黔双眼充血,挥剑砍向那两个婆子。其中一个躲闪不及,胳膊被剑身划过,鲜血马上染红了,衣袖。 那两个婆子的注意力,本来都在仰冬身上。突然冲出一个持剑少年。两人都没注意直接中招。 那婆子捂着胳膊倒在地上哀嚎。 “快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仰冬看着大公子的样子,想到自己,现在衣衫不整羞愧地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程晚云听到门口的叫声,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出来。 看见剑尖滴血的傅子黔,程晚云还是有些怕。瑟缩了一下,却想到现在傅君聿可不在家。正是他拯救这些孩子的好时候,随即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 “大少爷,这是做什么,我的院子虽不是什么高贵的地方去也轮不到你来此撒野。” “你到底对仰冬做了什么。” 少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随后赶来到齐明陆寻和几个孩子,都站在院门口背过头去。毕竟院子里的仰冬衣衫不整。还是苏儿机灵,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衣,快步走进去,给仰冬披上。 仰冬抽抽搭搭地伏在苏儿怀里,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哭。 “我能对他做什么?本来想让那个丫头帮我画些花样,谁知这丫头竟然手脚不干净偷了我房里的簪子还不承认,我不过是让人搜身,谁知道他竟做出这样要死要活的贱像。” 听了程晚云言语里的侮辱,傅子黔哪还受得了。 这次挥起长剑,就要刺向程晚云。却被身后的齐明拦住了。 “大少爷少安毋躁,一切以大局为重。” 看着师傅警告的眼神,傅子黔到胳膊僵在半空。 脸上写满了愤恨。 程晚云刚刚确实吓了一跳,可想到自己在将军府的身份,又觉得有恃无恐。嘴角竟然勾起一丝不屑的微笑。 “大少爷此举也太过了。我可是将军府二夫人。你这样对长辈。简直天理难容啊,等你父亲回来,我定要让他对你们好好管教。都是沈元卿那个贱人把,你们耽误了。” 傅子黔听了程晚云提到叔父还有沈元卿,也渐渐冷静下来,今日之事。即使是程晚云罪该万死。确实也不该由他来动手。 转身冷得连把剑扔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袍,来到仰冬身边,二话不说地把人包裹得严实。直接把她抱在怀里。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仰冬不过是傅毓灵的陪读,今日,傅子黔有了这样的举动。众人神色各异,都看在眼里。 仰冬本来还惨白地小脸,此时爆红。完全不敢看,周围人的脸色,只能把小脸埋在傅子黔的怀里。 少年直接走出大门,四平八稳不见喘息。 过了好久周围以没有旁人。 傅子黔还是没有打算把仰冬放下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没有,好好保护你。” 第330章 英雄救美 远在灾区的沈元卿自然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一切。若是知道仰冬被这样欺负一定会心疼死。 灾民都已经基本安置完毕。傅君聿还是早出晚归去做一些收尾的事情。 这是午后。沈元卿正在发呆,张啸走了进来。 “将军夫人,府衙有些事情,请您过去一趟。” 沈元卿本不想去。可想到了。之前傅君聿踢知府的那一脚。确实不清,险些要了那知府半条性命。加上日前她的欺骗,知府大人把自己的身子糟蹋得够呛。既然已经要离开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他知府还是朝廷命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和朝廷也不好交代。 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沈元卿让人给傅君聿送信儿,告诉他,自己的去向,然后便上了马车。 只是到了衙门附近。才发现有些不对。杨门口停满了马车。还聚集跟许多官兵。 “这些是何人。为何都聚集在府衙门口?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张啸这才开口。 “将军夫人,之前没告诉你,怕你不来是朝廷派了巡抚过了场边大一点也是自然。不过妇人大可放心。那巡抚为官清廉。官声级好。” 听了这话。沈元卿神色不渝。对于那个皇帝手下的官员,他可是完全没有好感,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都那个德行官员能好到哪去看看这个知府就知道。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张捕头为何不早说。既然是钦差大臣,我还是不见为好,有什么事就请我家将军出头我一个女子,不便出来抛头露面。” 谁知沈元卿话还没说完。知府衙门的大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长得还算周正的中年人。上前两步对着叫着马车作揖。 “敢问车里可是三品诰命夫人沈氏。” 沈元卿眉头紧锁,越不想见什么越来什么。人都已经走到面前,再不见,也实在说不过去。 只能这样隔着马车帘子和这巡抚大人答话。 “巡抚大人有礼了。我不知道人,在此今日实在不便相见,日后定当白酒谢罪。” 说个就要让车夫启动马车。谁知却被外面的兵丁拦住了。 “将军夫人既然都来了,为何听说是本官反而不见。还请将军夫人入府衙一续,我要你有要事相商。” 好汉不吃眼前亏。沈元卿知道进入不进去,八成是走不了了。无奈,只得下车,跟着巡抚进了府衙大门。 分宾主落座。那巡抚倒也直接。 “听说夫人有对抗疫情的良方,不置可否告知本官。” 沈元卿那药方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为何巡抚大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首先问的就是这个药方。 “大人,那不过是寻常抗疫的药方。你又不是郎中要它何用。” 那巡抚大人的态度突然变得严肃冷着一张脸。 “本官就问你给还是不给。” 沈元卿有些错愕。这男人难道是更年期?这态度转变也太突然了,沈元卿脑袋里的弦立马绷紧。 不过就是一张药方,这个巡抚为何如此激动, 就算日后再有疫情发生。大不了再请她去帮忙。 不就是不能说瘟疫的配方吗?至于这么激动吗?一回生二回熟,难道他还会推辞? 紧接着脑筋一转,看来还是他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凡立国者,有三命脉 一为财力,有钱能使磨推鬼。 二为军力,兵权在手天下我有。 三是民心,只要民心所向才能事半功倍。 洪灾时疫,有天灾也有人祸,而且时常发生每一次时疫,死亡者不计其数,没有人就没人中的自然也不会有粮食,百姓无粮,食不果腹,将士五粮,如何保卫边关?皇帝的权力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谁能掌握这种治愈瘟疫的办法。就如同掌握了生存密码。只要瘟疫发生,有人想要活命,那么这个人想要什么便会得到什么。 就算是威胁当今皇帝怕是皇帝老儿也会就范 当今皇帝昏庸,迷恋女色,不理朝政。还总想着白日飞升长命百岁,两个房子都有心皇位,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位大人到底是谁的属下为谁办事。 那巡抚名叫章泽山,正是德妃娘娘远房的表亲。 看见沈元卿沉思也不说话。章泽山有些不耐烦。 “夫人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进入,你要不交出那药方,可别怪我对你这个三品诰命夫人不客气。” 其实把那药方给他。也并无不可。只是沈元卿知道,他们想要的一定不只是药方,肯定还有其他东西。为了套住他们真正的目的。沈元卿不得不以身犯险。 章泽山的耐心已经被渐渐消磨干净,跟旁边的属下使了个眼色 那属下会意,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麻绳直接把沈元卿困在凳子上。嘴巴里也塞了布条。 沈元卿知道挣扎也是徒劳。还不如省点力气伺机逃跑。 章泽山他们看来早有预谋,在府衙后门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把沈元卿带上马车。巡抚章泽山亲自驾驶向远方奔去。 刚刚出了城门还没走多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章泽山此时已经坐进马车,偷偷撩开帘子,就看见前面那个一人一马。那男人高大威猛,浑身透着杀气。气贯长虹地站在那儿也不说话。 章泽山看了看身旁被五花大绑的诰命夫人,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骠骑将军,能在这里与您见面,还真是本关的荣幸。近些日子接连赶路,本官身体不适已经上报陛下要回京城修养。不知将军为何拦住本官去路。” 听了这巡抚大人的说辞,傅君聿难得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张泽山,你是什么货色本将军还不知道车里是谁。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打这个哑谜?进入你要不把人留下。就把你的命留下。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定把你九族五马分尸。” 本来是一句吓唬人的话可从杀神傅君聿嘴里说出来却好像不日就会实现。 章泽山被那气势震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沈元卿自然听得出出外面是何人。 只是这算什么,老天爷安排的英雄救美吗? 第331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傅君聿这段话当然是威胁的成分更多,暂且不说前朝之时,他的身份有多显赫,就算是现如今,他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皇帝面前的新秀,怎么可能罔顾王法,当街杀人。 沈元卿的嘴巴重新被塞住,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又贴近了两分, 冰冷的金属紧紧贴着娇嫩的皮肉,只要一动就会留下一条妖艳的血痕。 沈元卿心里有些焦急,还有些委屈却也毫无办法。 傅君聿的威胁,还算起了些作用。 这个三品骠骑将军的传奇故事,章泽山还是听说过的。 从军以来,他一步步从底层做起,每次战役中都冲在最前线,身上负伤无数都是他的军功章。 最后决战,他只率领一百名轻骑,绕道敌后,斩杀敌将,取走首级挂于城头。 这些事情现在说来看似容易,只是当时凶险,只有他一人知道。 果然一战封神,可以说今天的地位荣誉名声都是他拿命拼来的实至名归的杀神。 回到京城却确实风光无两,陛下不光钦赐了府邸,听说还送了个美人,章泽山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纤细婀娜的女人。 看来这就是傅将军爱得如痴如醉的美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这英雄救美,也能传成一段佳话了。 今日,章泽山也没想到竟然出师不利,还没跑出多远,就迎面,碰上了这尊大佛。 “傅将军,我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傅君聿面上表情冷戾,这辈子,威胁过他的人,早都已经不在人世。 “奉命,奉谁都没有,我怎么不知道哪个身居高位者,会做出绑架这种下流行径。” 章泽山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有些事,若是说出来,他的下场,会比死在傅君聿手下还要惨烈百倍。 “咱们也是各为其主,傅将军何必为难于我,如果你想就回这个娇滴滴的美人,我和你谈个条件。” 章泽山也不是个傻子。 有这个傅君聿心尖尖上的女人在,他就有活命的机会。 她追到现在又想带着沈元卿回到京城是不可能的。主要我想办法拖延自己逃命。 傅君聿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杀气,章泽山大气都不敢出。隔着车帘子不知外面如何。 谁知下一秒帘子就被长剑挑开。 刺目的阳光射进车内,傅君聿就看见车内沈元卿被五花大绑,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之间。 “你伤了她?” 傅君聿的声音冰冷至极,沈元卿听了都忍不住瑟缩。 心里暗暗嘀咕,怪不得是第一大反派,这气场也太强大了。 傅君聿握紧手中长剑,章泽山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还以为要面对的,只是面前这个地狱恶鬼一样的男人却不知真正能说他性命的何止傅君聿一人。 他不知道,傅君聿身边的影卫已经悄悄地绕到了车子后面。 沈元卿的嘴被堵住,她想说话也是徒劳,没想到这才隔了多久,他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又见面了。 “傅将军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这御赐的小美人儿,就是我的护身符,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就放了这个你心爱的女人。” 沈元卿听到章泽山说什么御赐的女人,就知道这个狗官根本是搞错了,她才不是什么傅君聿心尖上的女人,那女人,应该在京城享福,怎么会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受罪? 一切都是这个章巡抚自以为是,他佯装镇定,吞了吞口水。 “好,我同意让你离开我想要的也只是她而已。” 虽然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但狡猾的狗官还是十分紧张,面前的杀神已经让他精神紧绷濒临崩溃,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后,已经慢慢被人接近。 “既然如此,将军现在就应放我离开。我带着这女人走一日,一天之后我就放他回来,到时候我会发射信号弹通知你。” 章泽山不愧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他知道,沈元卿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有他脱离了傅君聿等危险范围,他才敢放人。 傅君聿眼里透出一股杀意。 “那我要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话,如果到时候你把她杀了,或者藏起来了,我又能耐你何?” 信任问题永远是人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双方谁也不肯相信谁事情就僵在那里。 章泽山有些混乱,豆大的汗珠子从鬓角滑落。 只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后续根本没有援兵,官道上更是空无一人,他也只能硬碰硬死磕到底。 “现在人在我手上,我说怎么做就要怎么做,你有什么本钱和我谈条件,你若不同意,我现在就杀了他。” 说罢,握着匕首那只手一个用力,沈元卿白皙的脖子上马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格外刺眼。 “章泽山,你还真是找死你居然也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敢在伤她。” 说完,眼神凌厉,手中长剑翻了个剑花。 章泽山看见满脸杀气的男人还有透着寒光的长剑。 也只能鱼死网破,抬起手中的匕首,正准备伤害沈元卿的时候,身后突然之间一把长剑,直接刺穿了他握着匕首的肩胛骨。 而与此同时,前面傅君聿的剑,也已经朝着他的眼睛刺了过来。 “啊!”的一声惨叫。 章泽山扔掉手里的匕首,捂住眼睛,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就在他捂着眼睛哀嚎的时候。刚刚还被他圈禁在怀里的女人,早就被傅君聿就走了。 “你没事。” 傅君聿爸爸沈元卿抱在怀中,才觉得有一丝丝安心。 得大反派抱在怀里,沈元卿支支吾吾地发不出声音。 傅君聿才发现,现在原来沈元卿到嘴里还塞着布条,赶快把布条扯下来。 就听见将军夫人不顾形象地大喊。 “快把我放下来快点儿。” 傅君聿双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人掉在地上。 “怎么了,你是哪里受了伤,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傅君聿一边说,一边把人放在旁边草地上。 “啊医生凄惨的尖叫,可是已经晚了。 第332章 羞耻的受伤 沈元卿结结实实地坐在草地上,沈元卿屁股落地,刺骨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 傅君聿有些啥也不是这样放要怎么放他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沈元卿面对傅君聿这个大反派还有他身边的属下,怎么说的出口?原来为了防止她耍花招逃跑。 临行之前章泽山今晚上人打了他十大板,刚刚神经紧绷,还不觉得疼,现在被傅君聿重重地放在地上。那疼痛还真是钻心刺骨。 “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来,害我快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 傅君聿听了这话才回过神,赶快上前两步。用剑把他手脚上的绳子都挑开。 手脚刚得到自由,沈元卿马上手脚麻利地翻身直接趴在地上。 影卫:“……” 影卫满头黑线,抓着巡抚大人的手,都有些颤抖。 一旁的傅君聿,更是脸色黑的难看,这个女人又在干什么这姿势也太羞耻了。 …… “咳咳,主子,这个狗官应该如何处置?” 那影卫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将军夫人,他怕一会将军把他的双眼也给抠出来。 “带回京城,交给他的主人。” 傅君聿话音刚落,那影卫和章泽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君聿走到趴在地上的小女人身边,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就剩下他们二人,沈元卿觉得也没那么尴尬了。 抬起头,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黑脸的男人。 委屈巴巴嘟囔着。 “还不是那个杀千刀的巡抚大人,他怕我找机会逃跑,直接让人把我的屁股打开花了。” 说完,就觉得太委屈了也太羞耻了,豆大的泪珠子哒哒地掉下来。 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沈元卿,傅君聿觉得十分有趣,又觉得十分心疼。 “你说委屈了,你放心,章泽山那个败类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傅君聿再次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女人抱起来这一次十分谨慎的,避开了他受伤的部位是。 “前面不远,就是青云台,那里终年荒无人烟,却是个养伤得好地方,青云台再往北就是雪山,积雪常年不化,青云台的溪水就是万年雪山之水,那里有许多珍稀药材,为你疗伤应该足够了。” 沈元卿摇头,他可不想去什么穷乡僻壤疗伤,已经离开京城有一个多月,但实在担心孩子们还有京城的生意,如今正是归心似箭的时候哪有闲心去青台疗养。 “我的伤不碍事,只是一路上不要坐着就行,咱们还是快先回京城,孩子们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 傅君聿想了想,京城现在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太子失踪却在他的府上,主要是穿出去被别人知道那他们的造反大业还没开始就要全军覆没了。 还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此时,却时不时躲到深山里的好时机。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夫人。咱们需要日夜兼程赶回京城。你的伤也不能再耽搁了。” 沈元卿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对面嘴打一张一合的男人除了夫人二字,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懂。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日夜兼程地赶回去。” “不是这句你叫我什么。” “夫人?” “对,就是这两个字好端端的,你干嘛这样叫我。” 傅君聿也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抱着沈元卿,小心翼翼地放在马车上。 沈元卿就这样趴在马车上,帘子是打开的,他身下还铺了,许许多多的衣服,软软得一点都不硌得慌 客栈里,沈元卿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就听见门口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贤弟,你就让我看看你媳妇儿,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从齐明那儿听说你这个万年铁树也要开花了,我怎能不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娇俏娘子能把你这颗万年寒冰的心给捂化了。” 房门外,钟离渊苦苦哀求,而傅君聿就好像没听见,跟男人的话一样,黑着脸站在门口活像一尊门神。 “他进入多,有不便,来日再与兄长相见也不迟。” 钟离渊撇撇嘴, “你这媳妇儿还真是娇贵,想见你家那几个皇子公主也不用如此麻烦。” 钟离渊不同于齐明他们,他不是傅君聿的旧部或者属下,而是前朝振国公府家的公子,是傅君聿的表兄。 当今陛下新帝登记,许诺老牌几个国公府,所有的待遇爵位都按照从前。安国公府宁国公府欣然接受,还都送了自家女儿入宫。 只有振国公府,不要爵位,不要权利。儿女全部从商,不理朝政。 世上哪有兄弟们吵得要看弟妹的道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更何况,沈元卿受伤的那个部位实在有些尴尬。 现在只能日日趴在床上,那样羞耻的姿势确实不易见人。 钟离渊苦苦哀求了许久,也不见这个冷面阎罗一样的表弟同意。他真是累了,进入见不到总有见到的一天,他就不信,傅君聿还能日把这女子藏起来让他不见天日。 一直趴在床上的沈元卿心里震惊不已。原来傅君聿一直想隐藏的秘密,知道的人还是蛮多的。 只是现在知道他明明清醒地躺在床上。竟然毫不避讳,都在门口说这些知道了就会杀头的事儿,这样真的好吗? 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还是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听不见看不见的傻子。 沈元卿趴在床上了,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大反派了。 傅君聿走进来的时候神色如常,走到床边看了看沈元卿。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好,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沈元卿的感谢充满着疏离,傅君聿自然听得出来可也没说什么。 “刚刚收到齐鸣消息,几个孩子出了点事儿,你的伤若是无大碍。咱们还是需要快马加鞭地赶回去。” 听到几个孩子可能有事,沈元卿还哪能趴得住。 他的心恨不得现在就飞回京城,这样焦急地表现自然逃不过傅君聿锐利的眼睛,看来他对这些孩子都是真心的,看来他对这些孩子倒是真心。 第333章 刺客无处不在 马车一路飞速行驶,沈元卿屁股下面垫了厚厚的垫子,已经可以端庄地坐着了。 傅君聿就在马车外面,听着马车里,沈元卿和钟离渊你一言我一语,天南海北的聊天。 傅君聿脸色黑的难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除了面对他这个女人和哪一个男人都能侃侃而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唯独面对他的时候能不说就不说,好像随时怕是说错他随时都会砍了他的脑袋。 “主子,出事儿了。章泽山不见了。” 本来就已经山雨欲来的傅君聿,听了这话恨不得直接一键劈了面前的影卫,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半残的文官,竟然能让他跑了。 “废物还不快去给我找。” 马车里,沈元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右眼的眼皮也一直不停地跳动,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毛躁不安。 “怎么可是着凉了,虽然是夏天夜里还是有些冷,你的伤还没痊愈,快把衣服披上。” 说着,傅君聿,傅君聿脱下身上的外袍。直接披在了沈元卿身上。那衣服还带个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闻多了,让人有些晕。 坐在一旁的钟离渊,眼睛瞪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不苟言笑杀神附体的表弟,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细致体贴了。 这样的傅君聿,沈元卿也觉得有些别扭,低着头不敢与男人对视。 “我没事,不是觉得冷,只是觉得后背有刺骨的凉意,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沈元卿话音刚落,外面驾车的影卫,突然急急忙忙地拉住了缰绳。 不远处传来阵阵刀剑碰撞的声音。沈元卿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 “我这嘴莫不是开了光。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么倒霉?” 钟离渊正想掀开帘子出去看看,谁知道一把长剑破空而入。 钟离渊警觉,一个错身,那一剑刺空。 “乖乖呆在车里。” 话音刚落,钟离渊和傅君聿两人已经冲出了马车 外面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元卿坐在马车里,行动不便也不能撩开帘子看看,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眼前一亮逆光看见。傅君聿站在马车外面。 阳光撒在他身上形成一圈光影,看上去俊美如天神。 “这些人该不会是想杀我。” 沈元卿满头黑线,自从他穿越到此,为什么不管是谁都想着先杀他。算起来两辈子,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穿到这儿之后更是救济灾民抗击时疫,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开眼总想着他于死地。 看着沈元卿瘪嘴摇头的样子。 傅君聿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冲着你来的。不是朝廷的人,但也看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钟离渊和那影卫也解决了手边的敌人都聚拢在马车旁边。 “事不宜迟咱们还是需要马上赶回京城。太子下落不明,恐生变故。” 听了钟离渊这话,沈元卿表情有些微妙。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个表哥,当朝太子和前朝太子。如今都在他家。 好在这一路再无其他事情发生。再有三天便可以到京城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难得进入途经一个小镇。傅君聿直接让影卫驾着马车入城,找了家上好的客栈,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今天可算不用住在马车里了。” 已经行动自如地沈元卿脚一落地。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样子极为不雅,影卫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个将军夫人。 钟离渊却哈哈大笑这女人果然不一般,怪不得他这个不苟言笑的弟弟把他当宝一样藏着。 “点菜” 傅君聿黑个脸看着表兄和自家媳妇站在一起。若钟离渊不是他母亲的侄子,现在可能早就已经身首异处,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店小二看见一行人进来。殷勤地上前招呼。 傅君聿接过菜单,递给沈元卿。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 那样子傲娇又土豪。沈元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见现在财大气粗的将军大人。沈元卿有些替原主不值,当初那个穷猎户,可是只用了一块野猪肉,就把她换回来,只是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就直接一命呜呼了,但是便宜了她这个赝品。 这么看来抱大腿求活命狗头保命还是有用的,毕竟谁活得长谁才是赢家。 “这一路我可真是饿了,你让我随便点的,到时候可别嫌我点得多。” 傅君聿也想到沈元卿刚刚嫁给他的时候,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子。那个抱着他,他却已经瘦的皮包骨了。 “这一路委屈你了。” 这波狗粮,让旁边两个男人眉头深锁一顿饭还没吃,已经被狗粮喂饱了。 饭菜陆续上来,沈元卿努力干饭,而傅君聿和钟离渊很有默契都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觉得进入追杀我们都是何人,可是你的身份暴露了。” 傅君聿摇摇头。 “和那身份都没关系,我看追杀咱们的,应该是德妃娘娘的人。” “这次疫情,本该德妃一派得到得好处。可都让你搅和了。他不想杀你才怪。” 正在沈元卿努力干饭的时候。店小二又走了过来。 “几位客官,您的菜,请慢用” 那道菜长相十分奇怪,用的就是一个长长的盒子装着,上面还开了一块红布。 傅君聿还没等小二把菜放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我们刚刚订的菜已经上起了这菜是哪儿来的?” 一边说,手上一边暗暗用力,那店小二吃痛。直接把那盒子放在桌上回首就是一掌。 眼看着店小二动手楼上呼啦啦冲出十几个手持长剑的黑人。 沈元卿嘴里的饭菜还没有咽下去,看这情形,这些人还真是来要他的命的。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男人已经和十几个黑人开始交手。 沈元卿都没有害怕,只是有些紧张,他也说不上自己一颗心为什么会随着傅君聿的动作大起大落,只是知道他现在不想让这个男人受伤。 第334章 势不两立 三个男人虽然武艺高强。可毕竟寡不敌众,沈元卿不想成为三人的负累,慢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落到一个小角落,即便他帮不上忙也不能添乱。 这是个黑人和上次都显然不同,他们人数众多,而且武艺高强。 若是三人全力应敌,还算势均力敌,但傅君聿却要一心二用时刻关注着,沈元卿是否安全,暗卫看自家主人心不在焉。只能拼死相救。他身上已经中了几剑。 一个黑人看准了沈元卿才是这个战神将军的软肋,慢慢退出战圈,手持长剑,向沈元卿靠近。 沈元卿平日里出个鬼主意还行,面对这样的冷兵器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双手抱头,可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睁开眼,原来是傅君聿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剑,刺破了他的手臂,鲜血染红了月白色的衣裳,沈元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傅君聿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那长剑刺入他的皮肉,他连眉头都没有做一下,起身一脚,把那个黑人踢出好远。转身焦急地看着缩在墙角的小女人。 “别怕有我在。” 沈元卿用力地点点头,现在他很相信面前这个男人。 外面还有黑人不停地涌入傅君聿三人体力已经开始渐渐不支。 就在眼看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外面突然喊声震天冲进来一伙官兵。 显然这些官兵的目标是这群黑人。 即便不知是敌是友,但总算能抽身喘口气,傅君聿袁臂捞起沈元卿,喊了一声让表兄断后,就带着怀里的小女人破窗而出。 一向在动作片里才能看见的场面,沈元卿这次可是亲身感受,冲破木窗的那一刹那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原来男人一直把她护在怀里,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二人脚一落地抬头就看见客栈外面也被官兵层层包围。 带头的是个顶盔冠甲的男人,看见傅君聿直接单膝跪倒在地。 “将军,是末将来迟了。还请将军军法处置。” 看清来人,傅君聿长长出了口气。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傅君聿的旧部,如今也已经是大将军的靳天成,身后还跟着林浩。 很快,所有的刺客便被击杀,即便是留有活口他们也都是牙内藏毒,眼见大势已去,纷纷咬破毒药自尽。 这些原始得有些惨烈。傅君聿捂住怀里沈元卿的双眼,莫名的他不想让着女人看见这些血腥和龌龊的事情。 三日之后,一行人抵达京城。 京城的繁华和之前还是一样,从没有因为疾病战乱,而对这个繁华的都城有任何影响,虽然皇宫里面一团糟,皇后的身体每况愈下。可那也是对外声称具体怎么样,相信也只有皇后自己知道。 已经到了家门口,沈元卿归心似箭,对几个孩子的思念已经相思成疾。 只是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傅君聿没说回府,沈元卿也不好直说,想回家去。 “怎么,到了你的地盘还不请我去你落雨楼坐坐。如今贤弟怎么变得这么小气?” 钟离渊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还是难掩贵族气质张口闭口调侃的这个表弟。 沈元卿听这话觉得怪怪的。虽然傅君聿现在人在京城已经落脚生根。但落雨楼明明是洛征雨的产业,为何钟离渊执意要去。 傅君聿黑着脸岔过话题。 我夫人想念孩子们可能急着归家,改日再请表兄。去京城最大的酒楼一续。 沈元卿听到孩子们已经等不及,回家才见。 “落雨楼旁边就是岳麓书院,我直接去书院看看,孩子们也看看两位先生。夫君和表哥去坐坐,等下来学咱们一同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深深地取悦了傅君聿,难得男人神色变得平缓。 亲自看着沈元卿进了岳麓书院的大门,还不忘叮嘱他小心。 看着小女人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后面。傅君聿马上黑了脸转头看着自己的表兄。 “你可知谨言慎行。这落雨楼的事情我夫人并不知道,刚刚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钟离渊没想到傅君聿心思如此深沉。开个酒楼用的居然都是化名。 而且连自家媳妇都蒙在鼓里,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有一颗什么样的七窍玲珑心。 “你这样骗她不怕日后他和你生气。”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症结所在。 傅君聿沉思良久。 “如有必要我自然会告诉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刚来京城我就听说。有位将军夫人风头正盛。能开店会赚银子。还能开办书院。献策预防天花恶疾。当时我就在想这样的传奇女人谁这么有福气可以娶到家。没想到竟是你傅君聿的妻子。若是姑母泉下有知也必定含笑九泉。” 提起母亲。傅君聿冷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柔和。 “对了,表兄。你可还记得程晚云,他如今也住在我府上。” 本来端着茶杯正在喝茶的钟离渊。一口,清茶直接全部喷在。傅君聿脸上。 傅君聿满脸嫌弃,向后跳开。 “你做什么?看看你还拿有点。公府嫡子的样子。” 钟离渊好不容易喘顺了气儿。 “从今日起,你是我大哥。傅君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把那个女人弄到家里去了?弟妹他也愿意?我可记得那女人,从小最是粘你,到时候弟妹吃醋够你喝一壶的。” 傅君聿苦笑。他倒是巴不得沈元卿会吃醋。可那女人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但不吃醋。好似还有意撮合。 只是这些话绝不能对面前这个男人讲,不然这一辈子都要被他笑死。 “罢了,一言难尽,我告诉你就是让你日后见了他不要惊慌。也没要提从前之事。还有那四个孩子的身世也不要同沈元卿提及,他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下换成钟离渊一脸错愕,虽然这是今天的秘密。但看傅君聿对他妻子的感情。也不像有假。为何还不告诉他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血脉。沈元卿这女人也是奇怪,难道就心甘情愿的,当后妈帮别人养孩子。 第335章 大反派黑化 岳麓书院里,沈元卿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走到玄字科的教室外面,透过只起来的竹窗,就看见傅毓灵和傅晋元还有富涵江坐在一起。多日未见孩子们长高了许多只是不见长胖,反而有些消瘦。 没见灵儿的伴读仰冬,沈元卿还有些奇怪。正巧,下课铃声响起。就看见路寻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他显然也没想到今日能看见将军夫人。 错愕了一下赶忙上前行礼。 三个孩子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就听见门口传来他们娘亲温温柔柔的声音 “灵儿,你说我是不是太想娘亲了,居然听到娘亲的声音。看来我是在白日做梦。” 灵儿也一脸的闷闷不乐。 “我刚刚好像也听到了,可能是我们太想他了,我都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啊阿娘做的糕糕了。哥,你说如果阿娘在,仰冬姐姐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到生病,大哥也不会变得那么暴力。” 富涵江无聊地转头看向窗外。却看见廊下。沈元卿的身影。惊讶得张大嘴巴。用力地拍了拍傅晋元的胳膊。 “富二代你干嘛?不知道,自己力大无穷吗?你就是想打死我。” “不。不是你看。” “看什么看?你这呆子,除了你的灵儿妹妹,你还能对其他什么东西感兴趣。” 富涵江手上动作不停。一直在拍打傅晋元。嘴上却说不出话了。 傅晋元恼了。砰地一下站起来。 就要抓住富涵江的衣领。谁知一转头。果然看见沈元卿站在廊下和夫子说话。还哪顾得上打这个小恶霸,傅晋元转身就往外冲,还不忘叫上妹妹。 “灵儿,快出来,是阿娘回来了。” 灵儿回头,看见沈元卿,却没有跑出去迎接,而是坐在原地开始嚎啕大哭。 周围的同学都侧目看过来和她交好几个女同学纷纷起身过来安慰。 沈元卿也被那哭声吓了一跳。赶快从教室进来。能全自动分散两边。沈元卿一把抱起已经要哭了,上不来气儿的小丫头。 “灵儿乖,灵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想阿娘了,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灵儿哭得根本说不出话一旁的傅晋元也红了眼圈。 “阿娘,你若再不回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你都不知道仰冬姐姐病了。都是那个坏女人害的。大哥已经守着她好多天,可就是不见好转。” 本来见到孩子们的喜悦被这些话全部淹没。沈元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看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程晚云果然不负众望生命不息作妖不止。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四个孩子冲反派变态的边缘拉回来。没想到才出去了多少时日,所有的一切努力可能全都前功尽弃。 已经来不及再耽搁。沈元卿匆匆跟陆寻告别。带着两个孩子直奔将军府。 蘅芜院里,气压有些低沉。傅子黔看着躺在床上日益消瘦的仰冬。满脸愤恨。若不是夫子和弟弟拦着,他恨不得直接去把那个可恶的女人碎尸万段。 傅瑾瑜在外间走来走去,向来心思深沉的他。此时,也正在思考要不要动手除掉那个女人已决后患。 正在沉思,就听见门口吵吵闹闹,还以为是程晚云又来了。 拿起一直摆在桌子上的佩剑,就前去开门。 谁知道门一开,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沈元卿。本就高傲的少年。此时就一言不发。眼眶发红。这几个孩子已经从心里接纳了沈元卿。就像自家孩子受了欺负,总要找娘亲帮忙报仇。只是傅瑾瑜大了,一时间,要阿娘帮忙撑腰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可并不是端着皇子的架子。走之前叔父已经和他们说过朝廷之事瞬息万变他们要做的,不过是推翻翻无道昏君。至于能不能复国,能不能做回皇子?一切都要听天由命。 沈元卿看见傅瑾瑜持剑而立的样子,心里格外刺痛。本来温润如玉的少年。已经被命运摧残成那个样子,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又要往大反派的方向发展。 心里真是把那个作妖的白月光骂个千遍。 走上前去接过少年手里的长剑。 伸开双臂拥抱,有些僵硬的傅瑾瑜 “没事了,是我回来了。你的身体可有按照我的吩咐好好静养?” 傅瑾瑜眼眶红红的。只点了点头就侧过身。沈元卿也不多说其他。直接起身进了内室。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沈元卿看见一个清瘦的少年默默地坐在床边,双手握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手。 听见响动,傅子黔回头,等想发火。看见是沈元卿,先是错愕得张大嘴巴。可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 “婶婶回来了。” “是,我和你爹爹回来了。仰冬怎么样了?” “大夫说他是思虑过重,忧心太甚。是心病。” 沈元卿拍了拍傅子黔的肩膀,低声说道。 “别担心心结,总有解开的一天。解铃还须系铃人,该报的仇,婶婶替你报,你只记住一点。别让仇恨占据了你整个灵魂。仰冬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即便是寒冬,心里也要充满阳光。” 从内室出来。 沈元卿深吸了一口气。刚刚虽然安慰傅子黔他们,说是会帮他们报仇。可到底要如何报仇。沈元卿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跟傅君聿这个一家之主讲,手心手背都是肉。程晚云有恃无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如果是说得重了白月光刺激了大反派黑化,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沈元卿一进府门,程晚云那边就得到了消息。坐在妆奁前面。看着镜子中妖娆婀娜的身影。心里有些愤懑,为何自己长的也是倾城之姿。可他的表哥就是对他视而不见了。到底那个村妇哪里好?让表哥这样欲罢不能。 “二夫人,将军夫人回府,直接回了蘅芜院,那几个孩子怕是要给您告状了?” 程晚云摆弄着手里一个小巧的玉如意。 “就是那几个小杂种告状。那个村妇又能把我怎么样?只要我还是傅君聿的表妹。他就永远赢不了我” 第336章 趁热打铁 宝雀拿起一副红玉髓的头面,给程晚云戴在头上。 就听程晚云继续喋喋不休。 “我那好姨母,就是我最坚实的后盾,表哥总会念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对我高看一眼。” 贴身伺候得宝雀谄媚的点头。 “小姐你国色天香就算不靠着老妇人的荫蔽。相信在将军心中您也一定是最重要的。” “你个机灵鬼,真会捡我爱听地说。走,既然将军府的女主人都回来了。我这个二夫人理应去给主母请安。” 二人磨磨蹭蹭,来到蘅芜院的时候已经半个时辰之后了。 苏儿守在门口看见是程晚云又来了。 有些怯懦地上前拦住。 “二夫人请留步。我家夫人正在跟少爷小姐叙话,还请二夫人稍等我去通传。” 宝雀走到近前,嘴角带着微笑。却抬手就给了苏儿一巴掌, “你是个什么东西,二夫人你也敢拦着。” 苏儿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打得有多用力。 苏儿捂着脸,泪水滑落脸庞。可还想着不给自家夫人的事儿,只能忍气吞声。 谁知道还未等程晚云开口,身后就传来沈元卿带着愠怒的声音。 “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威风,在我院门口就敢打我的人。表姑娘还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将军夫人放在眼里。即便有朝一日你能取代我的位置,但此时此刻我还是傅君聿明媒正娶的妻,你一个有名无实的妾侍,今晚来我这儿撒野放肆。” 程晚云一点也没有惧怕的神色盈盈上前。屈膝行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完全找不出一丝错错。 “给姐姐请安这些日子姐姐不在。妹妹可是十分想念呢。” “姐姐怕是忘了。你和表哥也并未举行婚礼。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可曾走完,我可听说你是一块猪肉换来的。既然如此咱们的身份也不过彼此彼此,你也不见得比我高贵到哪去。” 沈元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走上前两步。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下直接把程晚云打蒙了。女人双眼含泪。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沈元卿。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打我。我要告诉表哥,让他休了你。” “你能让他修了,我最好给你腾出位置好让你做将军夫人。只是你还没求得休书之前。我可是有三品诰命在身,别说是打你。今日便是家法处置了,你把你送去祠堂关起来。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转头看向苏儿。 “我得丫头犯了错。自由我来管教你让你的下人出手打他,还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好规矩。苏儿 去,给我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长嘴二十” 宝雀慌了,他没想到苏儿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一个软柿子。竟然有这么强硬的主子。 苏儿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谁知程晚云却站了出来,“将军夫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今日是我的丫头不对,我也只会回去管教就不劳烦将军夫人动手了。” 沈元卿一声冷笑。 “没想到你还是个双标狗,你都吓人,是人我的下人就不是吗?既然你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那我就看在。傅君聿有面子上,罚你御下不严,关禁闭一个月抄写女训一百遍。你可服气。我知道你是傅君聿心尖上的人,你若是不服大可去找他,评理,他若觉得你没有过错这惩罚,你自然不必受。” 说完,看也不看已经气得发抖的白月光,转身回到蘅芜院,让苏儿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让人意外的是。傅君聿回来并没有责怪他。程晚云也没有去闹去告状。而是真的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日日抄写女则女训。 转眼中秋在即,今年皇宫里愁云惨淡,太子还没有消息,皇后还病得谁也不敢张罗着要大办宫宴。 只是这日,沈元卿正在做桂花糕。去收到了一封请柬。 写请柬都不是别人还是老熟人宁国公夫人。宁波功夫的上次已经举办过百花宴。这次的请柬,却是邀请京中的贵妇贵女,去宁国公府别院赏花。 “夫人,我听表姑娘的丫头说过。宁国公府的别院,叫做千娇花坊。还说秋日里最美的景色都在那里了。” 没有女子不喜欢花花草草都说人比花娇。苏儿说起千娇花坊,眼睛里都透着向往的光。 最近这些日子几个孩子们都不是很开心。想着能出去转转也是不错。难得今年皇家没有什么宴会到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走走来个秋游。 听了苏儿的介绍,沈元卿还真对着千娇花坊有了几分好奇。宁国公府财大气粗,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向来十分推崇。 “这千娇花坊若真有你说得那么好过节日中秋我去跟将军说说,咱们带着几个小主子去郊游怎样?” 自从上次,沈元卿雷霆手段出去了傅君聿的白月光,这几日他都是躲着大反派的,怕触了眉头惹他生气。新仇旧恨一起算,那他可就倒霉了。 可为了能带几个孩子出去散散心。他还是决定去搏一搏。带了些新做好的桂花糕来到前院。门口的守卫见是将军夫人都觉得稀奇。平日里来送吃食的,可都是那个表小姐二夫人。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将军夫人竟然亲自来给将军送饭。 开门进去,傅君聿显然也没想到会是沈元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喜色。 “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这小女人自从回了京城已经躲了他好些日子。害他日日反思,到底是哪又得罪了这个小女人。 “也没什么事。今日新做桂花糕。特意让你来尝尝,知道你不喜甜食。我特意做了无糖的给你。” 傅君聿听了这话满心欢喜。这是不是表明这小女子心里有他,还记得他不喜欢吃甜食。 随手拿起一块入口,果然,桂花味道香浓。却不甚甜腻。果然很符合他的口味。 看见傅君聿吃得开心沈元卿决定趁热打铁,毕竟吃人嘴短。现在提出要求想来这个大反派也不好意思拒绝。 第337章 赴宴 同一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沈元卿还是第一次这么谄媚。 如果说无所求,单纯地为了给傅君聿送些特制的桂花糕,任谁也不会相信。 平日里的沈元卿,虽然没有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这个一家之主,但也从不会主动求见,攀扯关系。 傅君聿把手里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放在一边,难得一双鹰眼闪过一丝温柔。 “味道还不错,你有心了。” 沈元卿尴尬地笑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了许久,才好似下定决心。 “夫君,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都到中秋了。” 傅君聿就知道今日这小女人不是单纯来送点心的,笑脸寒暄了这么半天,如今才刚刚要切入主题。 “夫人说的是难得,今年中秋宫中没有设宴,到时可以自在些。” 听了这话,沈元卿心里赞了一句上道,接下来的话就说得顺理成章。 “夫君说的是,昨日接到一张情节,是宁国公府送来的,说是请我去千娇花坊一游,我想跟孩子们最近郁结在心,不知能否让我带孩子们一同前去。” 沈元卿说完,就后悔了,这些孩子什么身份即便傅君聿不说,他一个上帝视角也是心知肚明他们确实不宜在京城抛头露面。 谁知道了,傅君聿倒是坦然。 “带孩子们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记得把那个借住在咱们府上的少爷也带着,他出来得太久也是时候找机会回家了。” 沈元卿在心里暗骂傅君聿果然是老狐狸,这样的事情都要炸出油水了。 看来他是想借着这次出游,让太子归位只是不知为何,明明他和太子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如今怎么上了一条贼船。 “既然这样甚好,灵儿正好对那些公仔十分喜欢,人多也热闹一点。” 沈元卿踟躇良久,其实他还想问,若是他的朱砂痣白月光要跟着怎么办? 现在这些孩子可是恨透了这个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可不想加在中间为难。 只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突然间他有些想逃避不想知道傅君聿的心思。 后宅的这些隐私事情,在男人看来,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在他们眼中喜爱的女人永远善良纯洁绿茶飘香白莲盛开,都是一道道美丽的风景。 “既然没什么别的事儿,那我就不打扰夫君了,出行在即,我还有许多事需要准备。” 看着沈元卿这背影消失在门口,傅君聿脸色马上变得清冷。 “刚刚我夫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这次宁国公府再办赏花宴,目的再明显不过,你还是早日回去得好,免得皇后娘娘担心,安国公府已经来了几波暗卫,到时候按咱们事先说好的故事。那你这几个月的失踪也算是个交代。” 屏风后面。秦子越嘴角含笑,当日他跑来骠骑将军府,也算是阴错阳差,没想到这个傅将军,却是个通透之人。在他看来可以委以重任。 “你放心回去的事情孤自有安排。” 为了这次千金花坊之行顺利,傅君聿特意安排了两个人来沈元卿身边伺候,两人都是影卫里的佼佼者,如今一身丫鬟装扮站在傅君聿面前, “日后,你们二人的主子便是将军夫人,他日后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们两个定要以死谢罪。” 两个小丫头,看上去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很是健谈,尤其是叫做翠果那个,总有说不完的话唠唠叨叨。 傅君聿给的人,沈元卿知道,必定有他们的用途带在身边也十分安心。 “夫人,您还不知道,这千娇花坊,可是宁国公府人亲自打理的。花坊中间种了一棵千年梧桐树。奴婢听说十分珍贵。” “种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国公夫人有心了。” “夫人您不知道,这花坊现在可是合阳郡主亲自打理,每天纡尊降贵的除草施肥,全部都亲自动手,从不假手他人。” 听到这些,沈元卿挑了一下柳眉。 “没想到他还能做到这些,平日里看着确实是指不粘阳春水的娇小姐。” 翠叶说得神神秘秘走到。沈元卿身边,压低了声音。 “夫人,您刚刚回到京城。可能还不知道。最近陛下请了一位神人。说是能上达天听,下晓万事,灵验得不得了。他去看了这梧桐神树。说是见过次数之人,必定出一位凤命女子,将来母仪天下。” 听到这儿。沈元卿嗤笑出声。 “现在这些神棍还真是都敢随便信口雌黄见了那神树便是凤命,那到时候这棵树,我可是要好好看看了。” 想到那些女人。看见傅君聿的样子,就好像白骨精见了唐僧恨不得据为己有咬上一口。 没想到平日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的猎户,到了京城居然让人趋之若鹜。 想到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沈元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傅君聿即便是一棵金镶玉的白菜。还不是被他这头胖胖的小猪给拱了。一点都不留余地,不给别人机会。 来之前,翠叶和翠果还担心,这个将军夫人会不会不好相处,他们从小作为影卫日日都是杀人训练。 对于这些斥候人的活,其实干得并不多。如今主子将他们送给将军夫人还不知道将军夫人是不是个好相与得主。 心都悬在空中。如今见了就完全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这个小夫人不仅风趣幽默。 而且见多识广总有不一样的新想法,蹦出来,对他们也极其温和,完全不像主子对待下人。 进入之后到了中秋出游的日子,沈元卿的将军服出动了三辆马车。傅君聿在将军府门口看见。 沈元卿到时候,眉头紧锁却眼前一亮。 这小女人今日打扮得还真是端庄得体。和以往的平淡事件不同。难得今日沈元卿穿了身艳丽的一生,虽然不是大红却也是一身绛红,满身珠翠还配叮当,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车上孩子们都十分兴奋,这可是他们入境之后第一次出游,即便老成持重如傅子黔和傅瑾瑜脸上也有都带着一丝喜色。 第338章 趴在秦子越身上 几个孩子陆续下车,今日各位公子小姐,打扮的也十分得体。这可是骠骑将军家眷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沈元卿知道第一印象十分重要。 还没走进千娇花坊,就听见后面有人唤她。 “沈老板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愿意来凑热闹。” 能叫他沈老板的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安国公府小公子裴子枫。回头就看见芝兰玉树的男人笑盈盈地站在背后。 这次不同的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没想到国公府等小公子有这么有闲情逸致。中秋宴赏花。有佳人相伴公子还真是好福气。” 这话说得说得有些直白,裴子枫身边的少女娇羞地低下了头。 难得一向大大咧咧的裴子枫如今也有些脸红。听了沈元卿的打趣,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老板还真是会取笑,我都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苏明月,是我国公府新来的掌厨的女儿。” 听到这介绍,沈元卿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可碍于自己是上帝视角,对书中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了解,可能会有些先入为主的主观印象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裴子枫见沈元卿只是发呆也不说话,还以为他有些看不起自己身边厨子的女儿,但转念一想,他认识的沈元卿绝对不是这样捧高踩低阿谀奉承的人。 “我可知道沈老板厨艺精湛,明月的厨艺也是出神入化,到时候你们大可切磋切磋。” 苏明月脸色有些冷,显然是不太愿意搭理裴子枫。 看到沈元卿却是眼前一亮。走上前两步规矩周全地给沈元卿行礼。 “将军夫人安好,您就是好利来的老板?您做的那些点心还真是惊为天人,若是有时间可不可以教教我对这些十分感兴趣。” 沈元卿对这个长得可爱的小姑娘也是十分有好感上前两步拉住他的手。 “当然没问题,若真如子枫说说你的厨艺十分精湛,到时候还能帮我改良一下这些点心。” 两个女人找到了话题突破口,马上没姐妹玩得聊了,起来身后的一群孩子和几个男人都忍不住皱眉。 “小明月,本公子不是都说了,你可不许像他一样,出去抛头露面经营什么酒楼才是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我做好一日三餐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苏明月冷眼看着面前傲娇的男人。心里暗暗嘀咕,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国公府日日有那么多下人伺候着他。还用得着她苏明月被他洗手做羹汤? “小公子,你相来挑食。姑奶奶可伺候不起。” 这话成功地把沈元卿和他身边的两个小奶包都逗笑了。 苏明月可不是国公府的下人,他爹虽然是厨子,他也不是奴籍。 还真是用不着要对这个小祖宗低声下气。 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旁吃瓜吃得开开心得沈元卿,倒觉得,这对欢喜冤家实在是有趣。 空气中,弥漫着酸腐的恋爱气息,难道这就是秋天的味道,总有人会收获爱情让人羡慕。 一行人进了花坊大门,才发现里面和外面全然不同别有洞天,大概也是如此。 沈元卿这瓜还没吃够,就被国光服的人打断了。 “来者可是骠骑将军夫人” 看戏的美好心情,就这样被打破, 从千娇花坊里走出一个老嬷嬷,看上去和刑嬷嬷年岁差不多的。只是更加严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沈元卿微微颔首也不说话,那老嬷嬷只看了沈元卿一眼。 “贵客上门,我家夫人让老奴前来迎接。先带几位贵人进去。” 说罢,看了一眼沈元卿身后带的那些孩子。 不动声色,却在看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众人正要进去。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娇俏的声音。 “裴子枫,你怎么都不等等我,倒是自己先来了。” 沈元卿回头。就看见一个打扮得十分娇俏的女孩子站在一辆马车前面,看到马车,就知道这娇俏的女孩也是富贵人家小姐。 裴子枫听到那声音,剑眉紧锁。 “江暮云,你怎么也来了?” 江暮云沈元卿可是有印象的,原书里,他是尚书府嫡女,有些骄纵。可却对裴子风一见倾心,江暮云走到裴子峰身边。 看裴子枫放顺便居然站着两个女人。脸色有些难看。 “国公府的小少爷果然与众不同,出来参加个花会,还要带两个美人左拥右抱,真是羡煞旁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江暮云你嘴巴放干净点,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位是骠骑将军夫人,人家孩子都生了四五个了,到叫你那个胡说。” 沈元卿嘴角抽了抽后面的孩子,脸色也不太自然。 这个国公府的小少爷,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谁不知道沈元卿是后娘,如果换作旁人这么说他们早就翻脸了。 江暮云听到这话脸上也是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走到江暮云面前。 “将军夫人,对不住是我错了,一时口不择言。还请您不要见怪。” “江小姐,不必在意。再喜欢人的面前,总是会显得格外笨拙。” 江暮云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她喜欢裴子枫尽管尽人皆知那男人对他还是不冷不热,他爹更是极力反对他喜欢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年岁已到,他爹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是不参加选秀,明年就要嫁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听了他的心意没有嘲笑,他甚至肯定了他的情感,江暮云对沈元卿现在可是好感爆棚。 裴子枫身边的苏明月一直得体的嘴角带笑,并没有因为这位大小姐的编排挖苦而感到有时候不是。 江暮云看了看拖家带口的沈元卿。 “沈夫人还是让孩子们先去休息,我带你去见过。国公府人。” 沈元卿也正有此意。转身还看着这些一个比一个尊贵的少年。 “等一下我先去拜见主人,子黔和瑾瑜记得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傅毓灵好像一只没有脚的小鸟,就那么趴在秦子越身上,太子殿下秦子越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第339章 你说娶谁就娶谁 沈元卿跟着江暮云走在前面。裴子枫一点也不想去凑热闹,可他毕竟是安国公府的公子,此时来了千娇花坊,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跟主人家打个招呼看了看身边的苏明月。 “小明月还是先和将军府对公子小姐们去歇息,我去和国公夫人打个招呼去去就来。”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抱着小女娃的太子殿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来他这个表弟确实被一个小女孩缠上了。 江暮云看见她对别的女人驱寒温暖,心里十分不悦拉起沈元卿的手,就朝廊桥走去。 沈元卿没想到,这时候还有如此大胆,追求爱情的女子对眼前这个尚书府家的小姐也有了几分好感。 江暮云对这千娇花坊极为熟悉,好像是这里的常客。也不用拿来迎接的老妈妈带路。带着沈元卿,直接来到一处百花环绕的凉亭。 远远就听见琴声悠扬,凉亭里,一位姑娘正在抚琴。 那女子周围自然围绕着许多莺莺燕燕。众星捧月一般赞美声不绝于耳。 “将军夫人,您看凉亭里面抚琴的就是合阳郡主。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这琴技更是出神入化,你看远远地看去,他坐在那儿就像一幅静默山水画,简直美不胜收。” 沈元卿脸上带着微笑不动声色,她和这个合阳郡主可是宿敌,上次百花宴和宫宴,这位江小姐都没有出席,看来是并不知道他们中间的恩怨。 “江小姐也是天生丽质何须在这里羡慕别人。” “真的吗?可为何她对我从来不咸不淡。” 沈元卿自然知道,江暮云口中的他就是那个纨绔子弟裴子枫。 “家世显赫,姿容艳丽,超凡出尘,身份尊贵。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合阳郡主,这样的女人怎能不叫人羡慕。” “即便有这些叫人艳羡的背景加持,不一定,就是所愿皆所得。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江暮云诧异地看着沈元卿。 沈元卿嘴角微微翘起。这个合阳郡主永远求儿不得的。就是大反派傅君聿。 只要有沈元卿一天,她就发誓不拆官配。大反派只能是白莲花的,谁也别想觊觎这块鲜美的唐僧肉。 二人说话时。合阳郡主突然收住琴音,恶狠狠地盯着沈元卿这边。 一行人走近,沈元卿才发现,合阳郡主身边站着的,竟然是盛世大白莲程晚云。 还想着为何这女人今日乖乖在家这么安分,没想到早已经来到这儿,等着他是什么时候跟宁国公府攀上关系的。看来白莲花的手段还是不可小觑。 “早就听说了表哥返京了。这次将军和将军夫人又立了大功。回到将军府竟然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还要在这儿给表嫂请安,请表嫂不要见怪。” 沈元卿仔细打量站在合阳郡主身边的程晚云。今日她打扮得还是一如既往地素淡也不知是谁告诉他。 傅君聿喜欢这种类似披麻戴孝的装,今日做成衣服,一看就是锦华定制的成衣穿在她身上纤侬有度。 比如旁边的合阳郡主,气质上也不差什么,二人转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姐妹花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出生青楼的气质。 只是听了程晚云说话,沈元卿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这女人是没睡醒还是喝多了,一开口好像在说梦话,两杯老绿茶凑在一起。还真是难为了宁国公府。 表哥表妹的,知不知道一表三千里。难道程晚云就更新以表妹的身份一直呆在傅君聿身边?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脑袋不太灵光。傅君聿都过去,怕是,黄是最忌讳的。 如今每每提及,都要隐晦。他却这样明目张胆昭告天下。还好,他没有逢人便讲之前的架势是多显赫。 不然平板有人猜忌人在家中坐或从天上来也未可知。 沈元卿矿惯会审时度势。此时,可是宁国公府的地盘。他不过是前来做客。主人的面子还是要顾及。 “我当是谁呢,能陪在郡主身边成为郡主的入目主宾原来是表姑娘。您这表哥的,叫着我都忘了,您是陛下御赐的将军府二夫人。当不起您叫一声表嫂,承蒙不弃,称我沈夫人便是。” 这句话讲得及不讲情面都是一个将军府出来的,程晚云身份确实尴尬,虽然是陛下钦赐。可到现在还没有入门。你表姑娘的身份入住将军府。 名不正言不顺,刚刚本想和将军夫人套个近乎,没想到却被直接打脸。 纵然程晚云再好的心性,当着这么多贵女贵妇的面,面子上也始终有些挂不住。 本想露出一个微笑化解尴尬,可是嘴角勾起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表情有些诡异。 只是沈元卿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合阳郡主就站了起来。 “将军夫人果然牙尖嘴利,当着众人的面,就如此欺负贵府的表小姐。这私下里还不知道表小姐要受多少委屈。” “你配不配得上程姑娘叫表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傅君聿是他名副其实的表哥,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低微,就抹去那你傅将军的骨血亲情,传出去,将军夫人是如此,自私之人也实在是不好听。” 沈元卿侧目,他可是完全没想到。程晚云会和合阳郡主捆绑在一起。这群主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帮自己的情敌说话,还做出一份姐妹情深的样子,看着真叫人恶心。 合阳郡主这话说得义正辞严,确实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程晚云眼眶红红的,拉了一下合阳郡主的衣袖。 “将军夫人可别见怪。合阳郡主就是脾气直来直往。你可别往心里去难得郡主赤子之心,都怪我不会说话,惹怒了将军夫人还请将军夫人恕罪。” 沈元卿如今已经确定这对情敌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唱一和一红一白。也不知是不是给他收了个套让他往里钻。 探究地看着合阳郡主,这赏花会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见沈元卿愣神,合阳郡主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骠骑将军夫人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程晚云可是我母亲的义女,也算是中国功夫的小姐了,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欺负了去的,我母亲还说,今日就让晚云姐姐暂住在我们国公府,等到骠骑将军三媒六聘再来迎娶二夫人,晚云姐姐才会在回将军府去。” 听到这些话,本来应该高兴得沈元卿。突然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明明是官配。 一直以来,让程晚云这个白月光照进傅君聿灰暗的生命,就是沈元卿的动力,更是一个好员工的座右铭。 可如今心愿马上实现,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两个女人看着沈元卿脸色变得难看,相顾无言会心一笑。 合阳郡主心里暗暗赞叹,这个将军府的表姑娘,还真是聪明,当日多妃娘娘授意,要在将军府拉拢一个人作为内应,看来这个程晚云还真是不二之选,这是几句话就让这个气焰嚣张的将军夫人讳莫如深。 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沈元卿礼数周全的对着二人福了福。 “还没恭喜程姑娘,如今看着国公府二位小姐姐妹情深,我还真是羡慕不已,家中只有一位兄长从无姐妹,也不晓得这姐妹亲情竟然可以好到这个地步,今日回去,我一定禀告将军。到时候一定礼仪周全的迎娶程姑娘过门。” 沈元卿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周围许多贵女贵妇暗暗赞许。 大家本以为可以看一出好戏,这个身带诰命的将军夫人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两位国公付小姐,这是碰上了一个软钉子。在这个村妇面前还真是讨不到一点便宜。 本来还想着站队的众位人精,此时都持观望态度。想看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放。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咬耳朵的时候。突然看见回廊,李国公夫人匆匆走来。 “众位小姐夫人快,所以我打开专门迎接皇后。不知什么风竟然把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吹来了,先前也没有通知,倒是叫我没做准备。” 皇后能来到是在沈元卿的意料之中,想必,将军府那位太子已经给皇后透透风。 今日会来宁国公府这千娇花坊。皇后爱子心切多日未见一定亲自来迎。 有皇后出没的地方,必然有德妃娘娘,这也没什么稀奇二人水火不容,你不是一日两日住宁国公府就是德妃娘娘的娘家,看来今日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随着太监特有的声线,沈元卿跟随众人跪在千娇花坊正门口。 人群中,沈元卿偷眼看世间两位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娘娘依旧风姿绰约,看不出一点病容看来传闻不实。 两个女人保养得一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岁月并未在他们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保养得宜,姿态雍容,确实不是这些乳臭未干的娇小姐可比。 皇后看上去满面春光只是一边的德妃,看上去却略带病容,即便涂了香粉也难掩脸色蜡黄,嘴角细纹看得清楚看来太子平安。到时给德妃娘娘,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姐姐这千娇花房,果然名不虚传。皇后娘娘快看看我这娘家姐姐,惯会附庸风雅,看看这些高门贵女。还真是个个人比花娇,这庄子果然名不虚传。” 皇后娘娘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妹妹说的是各位小姐快快请起。若是跪得久了,你们母亲可要踏破我坤宁宫的门槛来找我算账,委屈了他们娇花女儿。” 听了皇后和德妃的调侃重贵女头低得更低,纷纷表态不敢,就连一向在德妃娘娘面前的脸的合阳郡主,都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起身站在一边。 皇后娘娘扫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沈元卿身上。 “这位可是骠骑将军夫人,本功,听说你已经有革命在身这次救灾又立下大功,真是我们女子表率,本功很是欣慰,太子有你一路照拂,本功也可放心。你也身为人母多能体会为母则刚的心情。” 沈元卿上前两步,盈盈拜倒。 “能有幸照拂太子是臣服的荣幸。这一路上太子聪慧为救灾,也是不眠不休。皇后娘娘大可放心太子身子骨安健,如今综合果脯上几个顽劣孩童准备去郊游散心,” 皇后心里对沈元卿够满意了几分这些说辞,他们并未事先讲好,这女子果然聪慧随机应变把太子平安归来之事,说得十分圆满。 德妃听这皇后和沈元卿寒暄,得知太子却已平安归来,心里光火,可表面又要维持的得体的笑容。那笑容就有些扭曲。皇后和德妃交手了几十年。怎会不知此时她心中所想。 心里觉得十分畅快,看沈元卿对颜色又愉悦了几分。 一直被忽略的合阳郡主给身边程晚云使个眼色。 然后娉婷的走到德妃娘娘面前 “没想到今日姑母能来千娇花坊。您日前提及那个和了您眼缘的姑娘。我已经替姨母找到了,说来也巧,这位程晚云程姑娘也是骠骑将军家的夫人。” 德妃抬眼看了看低着头站在合阳郡主身边的女子。然后笑盈盈地点头。 “是了,那日本功在梦里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也出自骠骑将军府。这傅将军,还真是艳福不浅” 德妃此话一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程晚云身上。程晚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娘娘谬赞,将军夫人刚刚也说过。我对于将军府来说还名不正言不顺,今天遇见了娘娘还想求您一个恩典,我心仪表哥已久,还请娘娘做主,让我加入骠骑将军府。我不求做正妻之位。却像个在将军府抬头,挺胸名正言顺。” 沈元卿气结。看来今日他们还真是有备而来。傅君聿这个大反派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女人觊觎, 德妃娘娘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也,不给程晚云一个答复。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那日臣妾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些人告知。若要二皇子平安,就要找一个八字与他相合的人,做他的干妹妹,寻觅了许久,才找到这个程姑娘,我以做主,让国公夫人收了他做义女。你也知道是关皇肆。我也是丝毫不敢大意。” 第340章 有意为之 沈元卿有些尴尬地站在那,明明讨论的是他的家事,可他却插不上嘴。 皇后看出沈元卿的窘迫。 “傅将军和沈夫人两情缱绻。百姓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傅将军还未发迹支持,沈夫人就不离不弃。这情意实在让人动容。若要给傅将军纳妾,你要问过当家主母的意识才行。” 皇后到底是一块辣猴的老姜。此话一出,直接就把程晚云入府定义成了纳妾。 而不是迎娶什么二夫人。 这样一来刚刚宁国公夫人所说的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可通通都要省略,那是娶妻才有的规矩。纳妾这些于理不合。 沈元卿感激地看了看皇后,这份情谊他算是记下了,纵然程晚云这个白月光不论如何都要嫁给傅君聿,可出于一点点小私心,沈元卿还是不愿那个女人嫁得太风光 皇后话音刚落,程晚云这脸色十分难看。只是不敢忤逆皇后娘娘只能生生忍着,眼睛都红了。 而站在程晚云身边的合阳郡主。 此时,心情有所好转,本就想过自己能嫁给。 傅君聿,没想到他一母和母亲竟然要他为他人作嫁衣裳。想到程晚云即便加入将军府。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家谱的妾侍。 合阳郡主心里舒服了很多。 沈元卿知道,皇后娘娘心系太子,不愿在此过多周旋。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受罪,臣妇不知今日二位娘娘也会莅临。已经答应了,孩子们带他们去郊游,作为母亲总不好失信。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妇要先行离开。” 皇后自然知道他的宝贝儿子也在那群孩子中间点了点头。 “难得你有一颗慈母之心,所以不是这些孩子亲生母亲却也带他们视如己出。实在是我朝女子表率。今日中秋难得团圆之日,快去末让孩子们久等。” 得了皇后准许,沈元卿走得飞快。直到出了千娇花坊的大门。才出了口气。 和这群女人在一起还真是令人窒息。 顺着千娇花坊继续往东,就是有名的祁连山,此时,正是深秋山下景色秀美,孩子们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不只是傅家的孩子,仰冬也难得出来散散心。 远远的。沈元卿就看见富涵江愤怒地瞪着太子殿下秦子越,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人打成肉饼。 秦子越气定神闲得抱着傅毓灵。看也不看我。富涵江一眼。 “你们这是怎么了?涵江为何如此生气。” “婶婶,灵儿妹妹一直被这坏人霸占。我要把灵儿妹妹带走,他却不让他,凭什么他又不是傅家人。” 沈元卿知道,傅毓灵对秦子越的依恋。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可想着孩子还小,未来还有无数可能,现在太早干涉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灵儿不过是喜欢江述哥哥,你们都是好朋友,干嘛那么大惊小怪,咱们现在就去野营,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来帮忙。” 听到有好吃的。小吃货傅晋元也凑了过来。 “我可是好久都没吃到阿娘的手艺了。你看看我都瘦了。” 说着捏了捏自己胖乎乎的小脸蛋。 成功地把几个孩子都逗笑了。 秦子越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有亲人有朋友有欢声笑语。这样的生活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 忍不住感慨皇宫,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那高高在上的王位比得上这样的欢声笑语吗? 傅君聿此时跪在皇帝面前。皇帝坐在高高的轮椅上面前,烟雾缭绕。看不出是喜是悲,许久,好像才回过神来。 “傅爱卿来了?这次的差事,你办得漂亮,听说你夫人也出力不少,今日咋没见他一起进宫谢恩。” 傅君聿也不知道为何听到做皇帝提起沈元卿就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皇帝是什么德行,他也心知肚明,他离开这些日子,这个昏君竟然又迷上了炼丹求长生。 “陛下今日中秋佳节,宁国公夫人请客服夫人去他别装神画故而臣妻未来请安,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哈哈大笑,年轻人就要游山玩水,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只是记得下次来时带他一起你这个妻子我看着十分喜欢。 “这次你又立下大功。我准备送你做正二品的将军,你那夫人的诰命也应该提升一下。” 傅君聿也不知道皇帝就是试探还是有意为之。 觉得惶恐得低头。 “臣妻何德,何能才刚封了三品诰命于他一个村妇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陛下实在不必在上次什么就在救民,都是我等应该做的。这是太子殿下也是居功至伟,我陛下还想上次些什么就想说太子无罪。” 皇帝哈哈大笑 “你要还是关心太子多一些我自己的儿子,难道我还会出现他于死地不成,这次不过是一个教训,让他长个记性下次不要这么莽撞,我倒是可以让他一命若换做别人,他早已死无全尸了” 这次郊游,沈元卿做了充足的准备锅碗瓢盆样样俱全。 他让秦子越和傅子黔两个最大的孩子去抓鱼,其他的跟着他一起去采蘑菇。 孩子们从未见过深山里的景象,一个个叽叽喳喳围在沈元卿身边问东问西,虽然都是村子里长大,可到底没见过这么壮阔的大山,一时间都被美景吸引。 山涧里充满欢声笑语。 齐明看着陆寻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最近书院事忙,他已经有很久没和路寻好好说说话了,不知为何,他觉得陆寻最近一直躲着他。看来进入还是十分有必要好好谈一谈的。 沈元卿把在家里准备好的饭菜都拿出来铺在一块,布上旁边生气,一堆篝火准备烤鱼,阵阵香气扑鼻而来的鱼的肚子里,还塞了新鲜的蘑菇。 傅君聿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忙忙碌碌的小女人,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十分具有烟火气。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就是出来郊游为何弄得如此复杂,在这里生活烤鱼,也不怕原来山中的野兽。” 第341章 吃个鸡还吟诗 炊烟袅袅,野味飘香,傅君聿已经忘了上次如此闲适是什么时候。 看着小女人忙碌的背影,傅君聿觉得 这就是他久违的烟火气。 沈元卿没想到傅君聿也回来,刚刚还沉浸在几个女人要争先恐后嫁给他的环境里,此时,见了众人讨论的焦点。沈元卿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傅毓灵难得亲近大自然。此时早已从太子殿下的身上下来,跟在傅晋元和富涵江身后跑跑跳跳。 “夫君,你怎么来了?” 自从回了京城,傅君聿就觉得沈元卿总是躲着他。若非必要,从来不在他面前出现。 这次郊游,举家行动,连外人都算在其中,只有他不曾被邀请。 “怎么,为夫不能来吗,还是夫人约了别人,有我在不方便。” 沈元卿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说辞,心里暗恨, 今日可是中秋,举国欢庆。阖家团圆的日子。这男人非要在别人开心的时刻说这些扫兴的话。 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到底喜欢他什么。 “夫君,你说什么呢,我还能约谁,我的至爱亲朋不都在这了么,只是你要来也没提前打一声招呼。我是怕准备的食物不够。” 虽然知道明显是托词。 但看见沈元卿还愿意解释,傅君聿也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这个女人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 火上架着的烤鱼和山鸡,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仰冬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只是还是恹恹的,不爱说话,比平日里更加谨小慎微。对傅子黔,也开始敬而远之。 傅子黔看着坐在一块树墩上巧笑嫣然的仰冬,眼里都是化不开的心疼。 秦子越在傅府住的这段日子,和傅子黔接触最多。他发现他们身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却又不完全相同,就觉得本来生命轨迹应该类似的两个人中间有一个硬生生地被外力改变。 说不上是好是坏,却都遵从自己的本心。秦子越不得不承认。傅家这几个孩子。确实活得逍遥自在,肆意洒脱。 秦子越走到了傅子黔身边。看着傅毓灵和富涵江围着仰冬跑来跑去。 “能这样一直天真烂漫真好。” 傅子黔看了看身边同样气质高贵的少年。他知道这个借住在家里的秦子越并非池中之物。 “小孩子有什么好,总是不自觉地被人支配,太多事不能自己做决定。” “长大了也未必事事从心。倒不如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江公子看来是布施人间疾苦。” 秦子越没想到,傅子黔也是个胸中有沟壑之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畅快,点到为止,三分说,七分想,你来我往的机锋十分过瘾。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就是那个女人要告诉我们的道理。” 傅子黔和秦子越相继回头,却看见平日里最沉默寡言心思深沉的傅瑾瑜,正站在他们二人身边。不经意地擦拭着手里的弓箭。 “二公子倒是通透,将军夫人更是蕙质兰心。” 秦子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他身边缺少的可能是一个沈元卿这样的人。 几个少年个个芝兰玉树,站在一起,分外养眼。 沈元卿本想叫他们过来吃饭。看着几个少年静默的站着,又觉得是绝美的风景,不想打扰。 曾经只想着让这一家大大小小的反派可以全身而退。现如今,沈元卿更有了一点小小的期许,也许,大男主可以和大反派做朋友。 傅君聿看着面前眯着眼睛的小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两朝太子站在一起。 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眯起鹰眼,若有所思,好像什么东西重心头炸裂开来。只一瞬间,转瞬即逝,傅君聿来不及深究,就被沈元卿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孩子们,快过来吃饭烤鸡和烤鱼已经好了。” 齐明和陆寻帮忙把火上架着炙烤的美食都拿到野餐布上。 傅晋元和富涵江挤在最前面,两个小吃货闻到香味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沈元卿找了一根粗长的木头,把埋在灰烬里的两坨泥巴挖出来。 傅子黔傅瑾瑜和秦子越三位身份高贵的少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美食也都跟着围拢过来,一时间沈元卿周围挤满了好奇的脑袋。 这叫花鸡,沈元卿已经垂涎了好久。从前在各种地方看到过描写叫花鸡的美味,她早就想尝尝,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出游。 临行前,她特意让苏儿收拾了两只鸡。放在马车里。 抡起手里的木棍。用力地撬开外面的泥土。一阵阵香气,随着泥土的迸裂传了出来。扒开里面包裹肌肉的荷叶。就能看见叫花鸡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傅晋元和富涵江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阿娘,你弄得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沈元卿笑眯眯地撕下一块肌肉吹了吹。 塞进最小的小女儿嘴巴里。傅毓灵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眯起来弯弯得像两轮黑月牙。 小脸蛋鼓鼓的,像可爱的仓鼠一样一边嚼着鸡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夸赞。 “阿娘,这肉肉也太好吃了。这是灵儿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肉,我还要。” “这叫叫花鸡,传说叫花子偷了鸡都是这么吃的?” “我还知道有首诗是专门描写做叫花鸡的。” 傅晋元已经等不了,嫌弃沈元卿弄得太慢。自己动手撕了一只鸡腿直接放入口中。烫得只瞪眼也不舍得拿出来口中的美味。 一边吃还不忘问沈元卿是什么诗词。 “巧妇剥泥同女讲,牧斋大作惭鸡黄。 脯丝浅映白瓷嫩,金翅尤滴碧荷香。 糟醴蒸笼飘醉恨,桂椒凉案惹秋霜。 庖中但怕一声闹,此物能塞乞丐肠?” 合辙押韵的诗词从沈元卿口中念出来,别有一番韵味又十分应景。傅君聿站在不远处,看着沈元卿把手中的美味一一给孩子们。 难得露出笑容,这女人果然不一般吃个鸡还会吟诗作对,倒是十分附庸风雅。 第342章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很快,各种美食都祭了五脏庙,小孩子们吃饱喝足。开始互相嬉戏打闹,成熟成人的少年。则都站在一旁。即便不交谈,也不敌对。沈元卿看见他们,就觉得这样也挺好。 沈元卿那里些剩下的鸡肉走到傅君聿面前。 “夫君可要尝尝我的手艺。只是这名字,你又该不洗,这就叫花鸡和上次的佛跳墙异曲同工,还请夫君不要嫌弃。” 沈元卿面对傅君聿的时候,让男人觉得始终有些拘谨看来之前每每对她暗起杀心,确实把这小女人吓倒了。对谁都能侃侃而谈,唯独对他要这样谨小慎微。 傅君聿也不说话,只看着面前荷叶里的鸡肉和蘑菇一类吃食。虽然名字不雅。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香。 看着小女人殷切的样子。正准备拿起一块品尝。却听见身后响起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沈老板,还真是缘分,在这儿又遇上了我说在。千娇花坊怎么找不见你原来你拖家带口得到这儿来躲清闲。” 那话音刚落。沈元卿手里的美食,就被人连着荷叶都直接拿走。转眼,美味的鸡肉和蘑菇已经全部进了那人的肚子里。 来到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的纨绔子弟裴子枫。当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娇俏的小女人。 那女子见裴子枫把荷叶上的美食都给吃个一干二净,马上露出一个不开心的表情。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吃独食?怪不得二十好几了还说不到媳妇。” 傅君聿也黑着脸看着还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蘑菇的裴子枫。若不是沈元卿在,他一定打爆这个纨绔子弟的狗头。 裴子枫听了那女子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把唯一剩下的一块肉直接塞到了那女子嘴里。 这波狗粮猝不及防。傅君聿和沈元卿没想到。裴子枫居然能和别人这样亲密。 挨个手指头都舔过。裴子枫意犹未尽地看着沈元卿 “沈老板,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朋友有这样美味的食物,居然都不叫我,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沈元卿没太理睬裴子枫说的是什么,却一直在观察那个叫苏明月的女孩。 刚刚在千娇花坊,裴子枫匆匆做过介绍。说是什么大厨的女儿,可是不知为何这二人会走在一起。 原书里,这个前期的纨绔后期太子身边的顶梁柱,官配可是那个江暮云。沈元卿有些头疼。 是因为他这只小蝴蝶,怎么好多官配都被拆散了。 看着面前年轻男女打情骂俏的样子。傅君聿刚刚的阴郁有些转晴。只有裴子枫不再纠缠沈元卿,不管和哪个女人打得火热,他都乐见其成。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一会儿已经日薄西山。 即便意犹未尽依依不舍,沈元卿还是让大家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夜晚的身上不安全,还是需要尽早回到城中。 一行人几个马车浩浩荡荡地进城。沈元卿坐在马车里,有傅君聿在,这辆马车便没人喜爱前来凑热闹。 孩子们都挤在一辆马车里开心的叽叽喳喳,只有沈元卿这里,出奇地安静。 你在走不远,便进入京城。忽然听见外面。裴子枫的声音。 “沈老板,今日可是中秋佳节。难得放松一次,可愿如果酒楼一聚。” 沈元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傅君聿。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元卿本来也想着今日要去一趟落雨喽。去抗击时疫之前,她请落雨楼的老板洛征雨帮忙找合适的铺面开设书局。本想着天便能有结果。 没想到因为时疫,她竟然在外耽搁了一个多月。若洛征雨是个大方的男人还好。 若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还以为沈元卿拿他开涮。做生意合作信任是第一位的,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日后二人还怎么合作? 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紧张的拧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夫君,今日你可否带着孩子们先行归家。我要去一趟落雨楼。他们洛老板,答应我帮我找铺面开书局。疫情耽搁了这许久,我总不能失信于人你看……” 疫情暴发突然找房子的时候,确实被耽搁了,没想到这小女人还记得只是去落雨楼,必然也见落雨楼的老板洛征雨。因为那男人,此时正用真面目坐在她面前。 “既然是老板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我的提议了,我和小明月先去前面等你一会儿进了城,咱们同乘一辆马车直奔落雨楼”。 “夫君,您觉得我可以去吗?” 傅君聿脸色阴沉。沈元卿心里打鼓,想着不知道又哪得罪了这个傲娇的男人。 谁知下一句,差点惊掉了沈元卿的下巴 “想去便去为夫陪你一起。” 要不要这么劲爆这么惊悚。傅君聿是哪根弦不对,竟然说出这等虎狼之词。 她沈元卿何德何能,竟然敢让无敌大反派陪着代课逛街。 傅君聿说罢也不等沈元卿反应过来。直接吩咐外面。驾车的车夫,让他们告诉后面的马车,直接回将军府他和夫人还有别的事情,晚一些再回去。 今日可是中秋佳节,到处都透着喜庆的氛围,马车途径闹市,前行十分缓慢。傅君聿和沈元卿所幸下车,决定步行去落雨楼。 可扛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个黑衣人上前在傅君聿耳边低语了几句。 傅君聿低头沉思了一下。才看向前面兴致勃勃地女人。 “你先逛逛,看好什么东西直接买便是。” 说重和包里掏出一张银票。土豪一样塞在沈元卿手里。 “喜欢什么便买什么,不要吝啬银钱,我这边还有些事,你先去落雨楼等我,我办完事就去接你。” 沈元卿一头黑线,他好像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夜色醉人,沈元卿本想着好不容易回到繁华的京城确实是该逛逛。谁知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到了死对头程晚云。 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是从千娇花坊回到京城。可看程晚云都样子。秀面的鞋子上,一点脏污都没有。既没有坐马车入城。也没有骄矜高调。反而十分低调地避开人群。 事出反常必有因。 第343章 隔墙有耳 沈元卿跟着程晚云后面,小心地隐蔽身形。一直到了落雨楼,看着程晚云我走到酒楼门口。 自从上次诗词大会之后。落雨楼名声大振,一跃成为京城第一大酒楼 眼看着小丫头宝雀扶着程晚云进入落雨楼。 沈元卿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吵架骂人中气十足,如今卖个门槛都需要丫头搀扶。看来还真是把弱不禁风的状态讲一个淋漓尽致。 明明就是摆架子装样子。沈元卿从心里唾弃这种讨厌的行为。走到门口,就看见程晚云变戏法一样。 不知从哪找来一个戴着面纱的斗笠。遮住了,整个绝美的容颜,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慢慢走进落雨楼里。 俗话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有人在窗边看你。不知到底你是风景还是风景是你。 此时正好用了这句话。沈元卿偷偷观察着程晚云,而三楼穹顶,傅君聿正端着一个青丝酒杯。目光停留在酒楼门口的小女人身上。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一旁的损友司空耀,看着发呆的傅君聿,好像过来人的样子碰碰他的胳膊。 “怎么,现在就对小娇妻盯了这么紧了。可是有情敌出现。那你可得要向我请教请教。对付情敌,我的心得都能出本书。” 傅君聿瞪了损友一眼。再转头。楼下的小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看见程晚云进了落雨楼,沈元卿踟蹰了一会儿,最终也跟着进去。 伙计本来是认得沈元卿的,刚想殷勤地过来招呼,却发现今天这个沈老板神色冷淡好像第一次来一样,直接要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那雅间就在程晚云隔壁。她倒要看看。这个白月光朱砂痣到底在这私会什么人。 想到可能是落雨楼老板洛征雨。 沈元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可是傅君聿的头号情敌,若是这二人现在有瓜葛。那傅君聿头顶那片草原必定绿油油了。 雅间里,程晚云站在窗边,好像在等人,过了不久。 落雨楼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有些发福的男人,看见这个男人。程晚云嘴角勾起一丝鄙夷的微笑。 堂堂宁国公府,世子竟然是这种货色。让人看了就恶心,若不是还想攀扯宁国公府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才不会和这个恶心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他连傅君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不过是托生再好人家生来便有荣华富贵却也不知珍惜整个国公府,都要被他败坏了。 沈元卿自然也看见落雨楼门口停车的马车。如果没认错,那是宁国公府的标志。 虽然不认识车里下来这个男人。但沈元卿可以肯定这男人一定是来找程晚云的。 程晚云如今已被宁国公收为义女。和宁国公府的人有牵扯也不足为奇。 只是宁国公府背后,可是德妃娘娘和二皇子成王。这样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若是程晚云真如德妃所说。嫁进骠骑将军府。 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在别人眼中,傅君聿都是德妃派的人了。聪明如那个杀神转世一样的男人。 他会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吗? 沈元卿沉思的时候。宁国公府世子宋澜诚已经来到二楼包间。 他看到站在窗前的程晚云,眼睛都亮了。这程晚云完全不同于京中其他高门贵女。 身上带有一种勾魂夺魄的气质。却又不媚俗十分清新,可却总让你欲罢不能自从在宁国公府花园里见到这个女人。 宋澜诚的魂儿,就被她勾走了。 听见声响,程晚云回头,掩饰住眼里的讨厌神色。 头低低的行礼, “晚云见过世子,世子万安。” 那声音轻轻柔柔好像小猫的爪子,挠在心上。宋澜诚也算是阅女无数,只眼前这女子,他觉得和其他庸脂俗粉大有不同。 “妹妹已经等候多时了吗?为兄路上耽搁了还请妹妹不要见怪。” “世子爷说得哪里话?您能闪光起来已经是晚云福了” 此时程晚云还带着围幔。宋澜诚走过去,殷勤的结果他手里的东西。 “妹妹真是蕙质兰心约的这个地方也十分隐蔽。”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有私情已久 ,让他人听了去,难免产生遐想。 程晚云刚才取下斗笠的时候,竹编的斗笠勾上了一缕头发。 宋澜诚伸出手指了指程晚云鬓边。 程晚云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满脸疑惑地看着。宁国公府世子。 “怎么了?” “唐突了。” 宋澜诚先是诚恳的道歉,然后也不等程晚云同不同意,伸手勾住那一缕调皮的碎发,直接别的程晚云的耳后面。 这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情场老手。有些微凉的指尖,碰到程晚云细嫩的脸庞。 程晚云强忍着心底的恶心,假装羞红了耳根。在青楼浸淫那么许久。 谁还没被环境熏陶成个中老手,棋逢对手,一个情场,浪子一个人间花魁,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看见程晚云的表现。宋澜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故作惊慌地慌忙道歉。 “对对不起,本世子情难自禁。” 程晚云表面上羞涩地低头,内心恨不得将刚刚的咸猪手剁碎了喂狗。 在程晚云心里,她的人她的心,都应该是表哥的。若不是还要依附于宁国公府,她定要将这人渣千刀万剐。 程晚云装作害羞地后退两步,靠近桌子,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澜诚不疑有他。还以为面前这女子只是没接触过男人。本能地害羞,更觉得欣喜。长年流连花丛,他自认为对女人的心思吃得通透。 他走到桌子旁边把圆凳向后拉了拉。 “妹妹快坐,今日找本世子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今日请兄长前来,也无什么大事,只是我现在住在候府,将军夫好多事情放心不下。 毕竟在那里住了,那么久,人都是有感情的。我想请世子帮忙,帮我在将军夫安插几个眼线,盯着将军夫人。 傅君聿什么为人朝野皆知,他的府邸更是固若金汤。 第344章 大男人扭扭捏捏 想在将军府安插眼线的人多地是,只是能成功的屈指可数,即便成功了,也不会叫外人知道他在骠骑将军夫里做了手脚。 看见宋澜诚沉吟不语,程晚云心里暗骂没用的东西风花雪月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遇到需要帮忙的时候就沉默不语。 这边程晚云和公府世子你来我往,另一边包厢里,沈元卿就差把耳朵贴在墙上了, 还好,落雨楼的墙壁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这会儿贴在墙上隔壁房间说什么也能听得到。 沈元卿一边听一边不停地在意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么,干柴烈火,该不会是在做些不可描述的羞羞的事情。 沈元卿请墙角听得起劲。谁知大门被推开了,裴子枫独自一人走进雅间,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倒茶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看见沈元卿姿势怪异的蹲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还以为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别走过去蹲下。学着沈元卿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墙上了。 沈元卿已经听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听到,这会儿还来个捣乱了,心里更是焦急。若是那两人又在密谋什么坏事,到时候还真是防不胜防。 沈元卿不喜欢这种被动地感觉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想到打电话可能给傅君聿戴绿帽子,沈元卿的后背就生出一股凉意。若是因为这个女人。 让傅君聿彻底黑化。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她从穿来开始做的这些努力就都白费了。 搅局的裴子枫怎能让沈元卿安心偷听。毕竟是将军府的秘辛,傅君聿陈堂堂大将军,皇帝面前的红人。 被戴绿帽子,也不是什么,值得他是宣扬,十分光彩的事情。沈元卿所索性站了起来。 看见半趴在地上的裴子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正要起身,突然听见隔壁宋澜程的声音。 “你既然已经入了宁国公府,你可有考虑过,嫁给本世子,同样是为妾,本世子给你那个是一片真心。” 渣男! 沈元卿都替程晚云恶心,这样的话,一个饱读圣贤书的国公府公子是怎么说出口的。 楼上,堂堂宰辅大人竟然用一根细线连通楼下两个房间,傅君聿当然不屑听壁角,可司空耀却听得津津有味。不仅自己听,还时不时地想和傅君聿讨论。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魅力,才刚刚进京城多久,就有这么女人对你趋之若鹜,我京城浪子的称号,这么多年还不及你这些时日的魅力。 傅君聿黑着脸,若不是怕惊动楼下的人,他真想把这个口无遮拦得神经病暴走一顿。 他一点也不关心程晚云到底和谁见面说了什么,他关心的指示他的妻子,到底和那个纨绔子弟共处一室在干什么。 戴上面具,周身散发着凉七,傅君聿直接下楼,来到沈元卿所在的雅间。 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好像抓偷情的丈夫 突然袭击,看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能干些什么。 门突兀地被推开,正在听墙角听得起劲儿的二人吓了一跳,裴子枫正站起身,准备骂骂咧咧地把人收拾一顿,抬眼却看见,来人是神神秘秘的落雨楼老板洛征雨。 傅君聿突然袭击,看见二人姿势诡异地蹲在墙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元卿条件反射似的快速站起来,有些狼狈地整理仪容,他总觉得再见洛征雨,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似是而非,又说不上来,这男人好像傅君聿,却又没有傅君聿那强大的气场。 “没,没什么,我们就是在研究,看看墙角为什么不长蘑菇。” 屋子里两个男人神色各异,这女人怕不是有那个大病,落雨楼这样的高档酒楼雅间,墙角为何会长蘑菇? 知道沈元卿特意胡说分散大家注意力,傅君聿也不深究。 “既然这样,那是不是我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这话任谁听了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醋味。裴子风对洛征雨的身份早有猜测,此时听了这夹枪带棒的话,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既然和沈元卿是至交好友,他倒是不介意在这两个感情愚钝的人面前,充当润滑剂他很是愿意。在他的座右铭里,喜欢就要勇敢大胆的表白追求,这样互相猜测,试探,简直要把人累死。 “洛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之前请您帮我找的店面,可有找到了?书局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找好了地方装潢择吉开张呢。” 见了洛征雨,沈元卿不愿意提及别的,就想聊聊生意,然后尽快抽身走人。 谁知不知道那句话问得不对 ,洛老板又开始耍起了小脾气,哼得一甩衣袖,又走了出去。 沈元卿一头雾水,这个男人,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为何像个使小性子的大姑娘,这么扭扭捏捏。 一旁看着二人互动的裴子枫都要急死了,沈元卿平日里看着精明得很,只是不知为何,在感情上总是这么迟钝,和那个傲娇的男人说话,从来都是官腔十足,只谈生意。这可真是急死人,看来他还得再加把劲,成就因缘可是积德行善,何乐而不为。 沈元卿拍拍手,走就走了,反正落雨楼又跑不了,天色已晚,隔壁房间已经没了声音,沈元卿担心出么正好撞见白月光和他的仰慕者,就提前踮着脚尖出了门,轻手轻脚地来到楼下。 掌柜的殷勤地送来一份文书和地契,原来是洛征雨早就给他租下的铺子,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刚刚在别扭什么,为什么不当面说呢。 沈元卿回到将军府,已经快到深夜,傅君聿的院子虽然亮着灯,但深更半夜。 沈元卿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毕竟他们可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现在去,有投怀送抱的嫌疑,实在不合适。 蘅芜院里,几个孩子都已经就寝,太子已经不再隔间,想必是直接被接回了皇宫。 第二日清晨,沈元卿天一亮就睁开了眼睛,在疫区已经养成习惯,想睡懒觉都难。 第346章 皇帝面前的贵人 占星祭一直是宫廷传统,由历任大祭司主持。举行的年次,也都由大祭司决定。自从新朝开国以来,只举行过一次占星祭。这次是第二次。 沈元卿跪在皇帝面前。低着头,怕多说多错,绝不多言一句。 沈元卿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有充分的科学理论的新人类,对这种迷信传说嗤之以鼻。 说白了这些事情不过就是这些什么狗屁大祭司,作为巩固皇权的代言人,用这些神秘的异象来欺骗无知愚昧百姓。 “这次占星祭,真要替天言道,以求长生,到时候靖国夫人你也一并出席,求大祭司为你赐福。” “是,臣妇遵命。” 直到出了乾元殿,沈元卿才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刚刚里面烟雾缭绕。 真不知道这个皇帝是不是练就了火眼金睛,这样烟熏火燎的环境他竟然能日日待在里面。 到了占星祭祀那日,沈元卿还是早早就被刑嬷嬷叫了起来。 睡眼朦胧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刑嬷嬷和小丫头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沈元卿闭着眼睛,偷偷摸摸的打瞌睡,却被刑嬷嬷拉起来要去换装。 傅君聿不知为何,一大早来到沈元卿的蘅芜院,蹭吃蹭喝不说,还一直赖在这不走。 刑嬷嬷好像很高兴看到沈元卿和傅君聿互动, “将军今日难得有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您正好快来帮夫人挑挑,看看穿哪一套更适合参加占星祭祀和” 刑嬷嬷话音刚落,沈元卿连忙开口。 “不用了,傅君公事繁忙,选衣服这样的小事,怎能让傅君费心。” 这赤裸裸的拒绝,让傅君聿的脸色有些阴沉。 刑嬷嬷完全不在意将军夫人的拒绝,直接拿出来几套衣服,询问傅君聿的意见。 傅君聿还记得,上次见到沈元卿穿红色是多么惊艳。 只是不知为何,沈元卿身为正妻明明可以穿大红,却总喜欢穿得那么素简。 傅君聿用自己的直男审美,给一品靖国夫人选了一身绯红云纹罗裙,上面绣着大朵的缠枝花,配一件掐腰的窄袖对襟褂子,外面披了一件绛红色的锦缎斗篷。 站在有些模糊的铜镜前面,沈元卿看着自己这身穿搭,没想到傅君聿的审美还挺再现,整个搭配下了高贵大气,又不失简约。 刑嬷嬷一双巧手,沈元卿一头黑瀑一样的秀发,在她手上变换着形状,今日梳的是凌云发髻,傅君聿站在沈元卿的妆奁前面,选了许久,也未找到心仪的发簪。 男人眉头深锁,这女人还真是对珠宝首饰无欲无求。整个梳妆台上,就那么两只契宝的簪子,还有一对珍珠的明月珰。再无其他。 想到沈元卿嫁过来的时候,全部假装就是那一身粗布衣服,而他给的聘礼,就是一块猪肉而已。 傅君聿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情,想补偿这个小女人,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今日参加占星祭的人很多,去往占星台的官道上,马车行走缓慢,却井然有序。 “嬷嬷,这要多久才能到,在摇晃一会儿,我可是要睡着了。” “夫人少安毋躁,前面可是宁国公府的马车。” 刑嬷嬷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敢问车上可是靖国夫人。” 刑嬷嬷冷着脸,呵斥外面的丫头。 “哪来的野丫头如此不懂规矩。知道是靖国夫人。还赶来打扰,当我们夫人好欺负是不是?” 外面的丫头诚惶诚恐地跪下。 现如今,放眼整个皇朝,比沈元卿身份高贵的女子也是屈指可数。 “夫人息怒,是奴婢不懂规矩,奴婢是奉郡主之命,来请靖国夫人去宁国公府的马车一续。” 那丫头话还没说完。沈元卿有听到一个娇俏的女人声音。 “给靖国夫人请安,将军夫人自己在马车上,甚是无聊,还请您给妹妹一个薄面,来我们宁国公府的马车上叙叙旧,路途漫长,也多一丝乐趣。” 沈元卿一听着声音。就知道车外是白月光本光。 “滚,”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程晚云脸上表情十分丰富。像是有些无地自容有些不甘心。 谁知沈元卿还是低估了绿茶们的脸皮厚度和实力。就听见车外另一个声音带着一些嘲讽和挖苦。 “靖国夫人向上爬的速度我等望尘莫及。知道的是将军能力出众妻平富贵。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夫人就是走了谁的门路,如平步青云。还真真叫人眼红。活动和将军夫人以不在一个品级,妹妹这样打扰夫人。实在是不该。” “是妹妹不懂事了,打扰了将军夫人还请夫人恕罪,我这就告辞。” 合阳郡主一顿阴阳怪气的嘲讽之后。还和程晚云一起唱起了双簧。既然如此,反正闲来无事倒是勾起了沈元卿的兴趣,既然你们想演戏姑奶奶就陪你们练练。 抬手掀开车帘子,看见外面站着的两个女人。沈元卿没有做好表情管理,直接笑喷了。 今日的程晚云,穿得简直像要去上坟。虽然一身华服面料极好,可颜色实在太单一素淡。 加上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悬是要给傅君聿送走,披麻戴孝的未亡人一样。 而在看一旁的合阳郡主,穿了一身正红色飞鹤穿云纹样的宽袖云裳,头上的发髻沈元卿都叫不上名字,十分繁复,一整套红玉髓的头面衬着娇花一样的小脸,娇俏可人。 这一身装扮,跟身边程晚云的倒是形成鲜明对比。 国公府的嫡女和义女。亲疏立现。 合阳郡主这声装扮乍一看还以为要去大婚。这两个人对比鲜明地站在沈元卿都把车前面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得身后的马车都偷偷地要开窗帘,向这边观看。 沈元卿好不容易平复了笑意。起身下车准备移步去宁国公府的马车,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唱哪一出戏。 宁国公夫人,已经对这个宝贝女儿耳提面命过。让她谨言慎行不要得罪这位新进的皇帝面前的贵人。 第347章 谁比谁高贵 表面上合阳郡主毕恭毕敬。可看到沈元卿的穿着打扮之后。脸上表情有些微妙。羡慕嫉妒还有鄙夷纠缠在一起。 “将军夫人今日的打扮倒是和平时不同。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是吗?难道二位姑娘也觉得今日我这身装扮好看。这可是将军亲自替我挑选的,我还觉得过于艳丽了,今日占星祭。我又不是主角,不过是敬陪末座。何须弄得如此隆重。” 说罢眼神还不忘看相比他更加繁复隆重的合阳郡主。 合阳郡主的脸色更加难看。还好,身边的好姐妹程晚云为她解围。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就喜欢穿这种艳丽的衣服,可那时表哥不喜,他说,女儿家穿着素的才能显现出本身的美。但是郡主不同。郡主天生高贵血统纯洁。这样的正红色压不住郡主天生丽质反倒是最适合的衬托。” 老绿茶,果然不同凡响。这一番话不但表明了他对付君聿的了解,暗戳戳的指责沈元卿说的话不尽不实。 傅君聿怎么帮女人搭配衣服,还挑这样艳俗的颜色。即便这件衣服穿在沈元卿身上确实十分好看。 但此话一出大家就会觉得这位将军夫人十分喜欢卖弄。另一层意思就是说,这位白莲花和傅将军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她对付君聿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的。 即便知道傅将军喜欢这样清新淡雅的女子,但又捧个合阳郡主,说,他身份高贵血统纯洁和该穿这样艳丽的颜色,才能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 一箭双雕,简简单单地一段话说出了深层含义。若不是资深老绿茶,谁能有如此造诣? 沈元卿心里好笑。有些事情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你在访问,他也还在那里,不应你的意志为转移,程晚云处处打压处她证明自己的存在看来,这个女人心里还是十分自卑。 马车即便形地缓慢。却也还在辘辘向前。带着这些女人走向不同的命运岔路。谁也不知道最终的方向,到底在哪里? 马车终于停在了宫门口。早有接应的小太监在门口恭迎。 那小公公也是公里的老人。见惯了各种贵人捧高踩低。看见三个女人站在一起三种气质三样打扮,忍不住,嘴角肌肉不自觉地跳动。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女人绝对是台柱子级别的存在,看来今日的皇宫注定不会太平。 占星祭祀会择吉时开始,还未开始之前,众位高门贵女,世家夫人都被安排在御花园旁边的芙蕖馆休息等候。 进了馆内,沈元卿直接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一点也不想参与这些贵女拉帮结派的斗争。好事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柴米油盐生老病死。 从来都是岁月静好,聊的全是胭脂水粉衣服首饰。 沈元卿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好怀念现代的手机网络,即便是社恐坐在这里。也不会觉得无聊尴尬,现在倒好看个那些莺莺燕燕叽叽喳喳。沈元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程晚云作为新进的国公府义女,很快就被众人团团围住,大家都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即能入得了国公府人的眼,直接收为义女,听说不久之后还会加入将军府,成为名副其实的二夫人。 一时间关于程晚云的八卦传遍京城,大家都想看看这女人是何等芳华,能有这样的好际遇。 而讨论程晚云的同时,自然少不了将军府这位当家主母。要说沈元卿的神秘感。可远在程晚云之上。 一个村妇,到从一品靖国夫人,这两个身份放在一起,简直是云泥之别可谁能想到。沈元卿凭借一己之力,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做到了白日飞升。 “哎你们看,那就是刚刚被晋封从一品靖国夫人,也不知这位夫人出自哪个高门?” “高门?那可真真是相当之高了。乡野村妇,你可听说过?” “不会,看她的打扮气质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村妇的样子。” “你是没听说过吗。他曾经又丑又胖,貌丑无盐。是轻车都尉一块猪肉换回来了。” 闺女们以为压低声音。沈元卿听不见。其实他们不过是掩耳盗铃。对这些谣言。 沈元卿早已免疫,而且这些传说之中大部分还是事实。他从不否认自己的过去。 因为那是原主的过去和他无关。他来到这里重生之后,目标明确了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吗? 他来到这里重生之后,目标明确了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 听了这些八卦这些贵女好奇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闺中无聊寂寞。沈元卿这些小道消息能作为他们的消遣,也算存在的有意义。 这些闺女偷偷看向靖国夫人,忍不住掩嘴低笑, 程晚云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长舌妇们的讨论。他们手机的这些消息大部分也都是他这个内部知情人士透露出去的对这样的效果,他十分满意。 “几位小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编排我表嫂。他到底是皇帝亲封的靖国夫人,你们这样。可是对陛下不敬。” 程晚云这波骚操作。看似是在替沈元卿说话,替他解围实在是说笔下为何要放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为敬国夫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大家可想而知。 合阳郡主面带不悦,心里暗骂。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宁国公府待她如此。她却偏帮着这样的女人解围说话。 “晚云你不仅长得十分好看心地,还这么善良。靖国夫人这样的身份背景,你都能如此夸张,他还在是心胸宽广,我身为你的姐姐都有些嫉妒你和他的情谊了。你这样说,还不如直接说他靠那些狐媚手段。和这漂亮的脸蛋儿更为实际一些。” 程晚云心里一点也没有把这个人头猪脑的合阳郡主放在心上,听着她话中带刺。也不以为意。 沈元卿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果然好戏才刚刚开始。 “宁国公府这个义女,和国公嫡女能相处得这么融洽,我也代表将军替你开心,但记者在国公府要谨言慎行,毕竟你代表的还是我将军府的脸面。” 第348章 封号是美人 沈元卿本就是牙尖嘴利的角色之前一直压着让着,这会儿他不想在伏低做小了。 “看你们二人还挺有共同语言的说说笑笑,让我好生羡慕有个好姐妹。你们慢慢聊,我只在一旁坐着不插嘴。” 说罢,重新回到刚刚角落的位置坐下,任凭别的闺女怎么嘲讽挖苦也不再说话。 只是没想到,看他这态度坐下一个长得有些胖的女孩站了出来。 “靖国夫人,看来初入京城。还真是不懂我们京城的规矩。若论出生合阳郡主不知比你高贵了多少倍。你怎可如此没规矩。上下尊卑都分不清。” 沈元卿本想自己一个人清静一会儿可没想到这样的机会,这些女人都不给眼看着这个胖女孩,替别人出头做出头鸟,心里哂笑。还真是个勇往直前的小炮灰。 “你谁哪位?” 那胖女孩似乎有些上头脸色涨红。 “我来参军佐领之女,实在看不惯你如此目中无人,京城里的贵人多得是还轮不到你一个将军夫人造次。” 身后的刑嬷嬷脸上有些难看,刚想出言训斥。却被沈元卿拦住了。 “我也是乡野出身,从不忘本。可能是我初来京城,不懂你们京城的规矩。我真不知道一个芸应未嫁的贵妇小姐。竟然有兴趣做教养嬷嬷。看来佐领大人都家境,还实在是不富裕。竟然要靠两个女儿去说教赚钱。” 此话一出周围贵女都哄堂大笑。有几个心里暗爽,让这个胖子做出头鸟不打他打谁。 那小胖子黑着脸,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晚云向来会察言观色。 直到今日在和沈元卿缠斗。他们也讨不到任何嘴上的便宜,还不如静观其变想想一会儿怎么能让这个靖国夫人出丑?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请诸位贵女贵妇。去承恩殿用午膳。承恩殿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苏明月从早起折腾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听说要吃午饭。干饭人的本能,让他十分积极地跟在那个小宫女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向坤宁宫。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却又想起了那些贵女的窃窃私语。 “看没看见,果然是村妇出身。眼皮子浅的东西皇后字眼就颠颠的赶去,好像没吃过饭似的。” 承恩殿里。早已摆满了各类珍馐美味,这些菜对于这些闺女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沈元卿见了就觉得食指大动。 剪秋是皇后身边得力的宫女,此时出来招呼大家入座。沈元卿看了看主位,知到皇后娘娘可能要来。所以挑了一个离主卫最远的位置敬陪末座。 果然众贵女落座之后。皇后娘娘走了进来。果然是母一天下的皇后此时虽然面容有些憔悴,却也难掩倾国之容貌。 大家纷纷起身施礼皇后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目光里去诠释冷漠和疏离。 “难得各位今日入宫。共襄盛举。本攻略杯薄酒。你们自便。本宫以前去用膳就不和你们一起了省得有我在你们倒是拘谨。” 谁是皇后还没走,德妃娘娘就来了。 进入,毕竟是个大日子,两位娘娘打扮都十分雍容华贵。德妃娘娘不如自己来了,还带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皇后娘娘怎么才来就要走了,不和诸位夫人贵女一起用膳吗?” “本宫身体不适。但看见德妃妹妹。又觉得太好了。袁美人有孕在身临近生产为何还出宫走路,一切还要以皇嗣为主。” “今日是占星祭祀,嫔妾也想沾沾福气。为肚子里的皇子祈福。”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的表情。 沈元卿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个什么美人还真是愚蠢。仰仗着怀有皇嗣。竟然但是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忤逆皇后。 即便他肚子里怀的是个皇子,那又如何一个奶娃娃怎能和太子还有二皇子抗衡。 只是不知道这个美人是德妃娘娘受益如此,还是恃宠而骄依仗皇帝陛下。看来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炮灰。 德妃娘娘看了看皇后。 “袁美人也是为了腹中的皇子,占星祭已经多年没有举办过了,这次能赶上大祭司亲自主持。实在难得这样的机会谁愿意错过呢?” 皇后也不理德妃,转而看向在座的众位。 你们怕还是不知道,今年的占星祭祀,会有大祭司亲自解签文的环节,你们可以先自行去抽签。 原本本宫还想着要虔诚一些午饭过后。重新净手再去瞅瞅,看来得妃娘娘是等不及了。 德妃娘娘嘴角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皇后娘娘还真是会说笑这些解签求神但事情都是这些为出阁的姑娘家更为热衷,臣妾已经顺序,各位还有什么可求的。” 袁美人自从进来之后一直跪在地上,皇后没有叫起,他怎敢起身? 那美人跪在地上,正好面对着沈元卿。抬头就看见那美人超凡脱俗的脸上,带了一丝怨毒。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皇后。 听说这个美人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沈元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世人都说女子本若为母则刚。 但凡在乎腹中胎儿的妈妈。都会为了孩子不去人多的地方。可这个美人却恰恰相反。不仅喜欢人多凑热闹。还敢公然忤逆皇后。 过了许久,皇后好像才发现。袁美人还贵在地上。惊呼了一声。 “哎呦看看本宫这记性。都忘了妹妹还行着跪礼,地上很凉,还不快快起来,若是皇嗣有什么问题。本宫可担待不起。” 从皇后对待这个美人的态度来看,这个美人一定是德妃娘娘的人,若不是,也是皇帝的新欢,不可能是站在皇后和太子一边的。 对于沈元卿来说,她有上帝视角,知道最后谁会问鼎大位,现在看这些人就是上窜下跳的猴子。 袁美人虽然封号是美人,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能美到哪儿去,已经是八个多月的身孕,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浮肿,脸上却很憔悴,笑起来表情有些扭曲。让人看着十分别扭。 第349章 害人之心 袁美人能在这风云变幻得后宫怀上皇嗣,还不是个蠢笨如猪没有心机的女人,听了皇后的话,慢慢站起来,态度倒是谦卑了很多。 “皇后娘娘一贯体恤臣妾,嫔妾身孕已经八个多月,而且太医日日来请脉都说胎相稳固,皇子十分健康,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娘娘不要见怪,我也是想着能凑热闹为肚子里的皇子祈福,下次能碰到占星祭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皇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这里有还真是让人无从辩驳。 “寿喜,还不去把签筒给袁美人,让他为皇子祈福。” 一直在一边恭敬地捧着签筒的小内监马上谄媚地走到袁美人身边,袁美人伸出手抽签,沈元卿才注意到,这个美人还真是对得起她的名号,都已经肚子大成这样了,竟然还留着长长的指甲,上面用蔻丹染着好看的颜色。 抽完了签本以为袁美人就会离开,大家已经纷纷起立准备恭送这位碰不得的祖宗,谁知道他竟然直接走到沈元卿身边的位置,那可是最末尾的凳子,然后欣然坐下。 “今日难道这么多贵女夫人都在,嫔妾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请皇后娘娘准许臣妾敬陪末座,也沾沾诸位才女的才气儿。” 皇后沉着脸,看不出是喜是怒。 德妃倒是勾起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袁美人在皇宫里的位份算不上高。可却受宠,尽管在做的女子大多身份比他尊贵,可她一落座,反而大家比刚刚更加拘谨。 袁美人看了看身边的沈元卿。露出一个自认为甜甜的笑容。 “这位就是靖国夫人,嫔妾在宫里就听说,夫人蕙质兰心,巾帼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一样呢。” 沈元卿一笑,看来这个美人,还真是资深的社交天花板,和不认识的人如此自然地攀谈,竟然都不觉得尴尬。 听到有人夸赞沈元卿,合阳郡主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奈何皇后娘娘在,他也不敢太放肆。 “美人说得不错,这位夫人可是从小在乡野长大,对于疫病自然是有些心得,咱们就不同了,好像我连五谷都分不清楚,怎么能去抗震救灾,自然也得不到晋封殊荣,”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沈元卿倒没什么,但是袁美人有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感觉,有些下不来台, 沈元卿转头看向皇后娘娘,他好像根本没有把这些人这些事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带着得体的微笑,倪视众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沈元卿早就饿得狠了,也不再搭理这些美人,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吃饭,只是身边的袁美人,在低头喝汤的时候,从长指甲里往自己的汤碗中弹了一些药粉,被沈元卿看个清清楚楚。 沈元庆对宫斗戏码压根没什么兴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吃瓜,他还是很愿意的,正好也从旁近距离观摩一下,这个小美人,是什么段位。 众人言笑晏晏的时候,袁美人开始了他的表演,突然扶住肚子,绵连痛苦的表情。 皇后皱眉,德妃撇嘴,看样子倒是没有一个人同情这个即将要为人母的女子。 “这个袁倩倩,还真是执拗,看看,自己作死,这是怎么了,还不去传太医。” 到底是德妃沉不住气,毕竟这个女人是他带来的,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首当其冲会被牵连的就是她。 沈元卿就在袁美人身边,此时眼看着那女人挺着大肚子倒在地上,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腿流下来,触目惊心。 这是沈元卿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别人流血,她有些嫌恶的站起来,慌忙的后退。 在场的大多是未出阁的贵女,对于这样的事情,毫无头绪,也没有经验。 沈元卿冷眼看着痛苦呻吟的女人,她有些不明白,荣华富贵,着得比自己的性命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么,竟然能舍弃到如此地步,这个袁美人,也是个狠人。 看看身居高位的皇后和德妃,他们二人倒是镇定得很,也不让人去碰袁美人,只等着太医来在作处理。 “袁美人,本宫可从未想过你会在我成恩殿出事,你一定要忍住,太医一会儿就来。” 皇后转这手指上的护甲,漫不经心。 袁美人已经泣不成声。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沈元卿有些疑惑,为何她明明跟德妃交好,却让皇后救她,此时已经命在旦夕,她说的必定是本能的求救,不可能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都已经要死了,还想着如何陷害别人。 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用生命绑架别人,沈元卿,真替他不值。 太医来得及时,号脉之后,叹了口气。 “回禀皇后娘娘,美人肚子里的胎儿现在急需生产,若在耽搁恐怕一尸两命,她是中了剧毒,只是不知是何种毒药,药性如此霸道。” 听了这话,沈元卿心念一动。 走到皇后身边,小声跟皇后道。 “娘娘可看看美人刚刚入口的汤盅,还有我刚看着,美人自己放了什么东西进去,藏在指甲里。” 沈元卿声音极小,只有皇后听得见,侧目,看了看这个胜券优渥的靖国夫人,这是在向她示好,还是卖太子一个人情。 “袁美人想来不与人结怨,德妃妹妹,你认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是谁的责任?” 突然被叫道得德妃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程万云走过去,扶住了德妃,给他一个稍安毋躁的眼神。 “皇后面前,谁敢造次,谁到没碰上了,就是谁的责任。” “既然这样,来人,去雍和宫搜查,看看我宫里这碗汤里的毒药,雍和宫可有?” “你敢!” 德妃怒目圆睁,瞪着皇后,好像要把她撕碎。 沈元卿讳莫如深地站在后面,看来他还是太嫩了原来这个袁美人,根本就是皇后的人。 皇后这一出螳螂捕蝉的戏码,直接欺骗了所有人,那个袁美人,今日必死,德妃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这一步棋,走得好深。 第350章 一尸两命 沈元卿一点也不想卷入着后宫纷争,皇后和德妃之间的争斗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波及到这个美人,一定是他自己自愿,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老二的手中甘愿牺牲作为炮灰。 内室里,太医院众位太医还在极力抢救。太监尖细而渺远的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 同时来的,还有一直在他顺便帮她炼药的,那几位上仙。 沈元卿看见大男人前呼后拥地走了进来。就知道这个美人,今天完了。 皇帝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一丝愤怒,还有一些其他人都看不懂的情绪,他看看还好喝得飞,然后目光锁定在众位贵女身上。最后小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元卿。 “太医呢。虞美人怎么样了。肚子里的皇嗣可有受到伤害。” “回陛下,依老臣看,袁美人这情况看上去十分凶险。但实则还有转圜的余地,那毒药虽然烈性可美人服用的并不多。主要喝些解表清热的药,安心静养,可保皇嗣无虞。” 沈元卿虽然不懂艺术,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也知道此等情况何其凶险,这老头居然信口雌黄说没事儿。这样的医术医德,他怎么配进入太医院做太医? 沈元卿本来不想出头,但却想起傅君聿的话, 枪打出头鸟,这皇宫大内,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容不得他放肆。 可奈何他心地善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尸两命死在面前。 “皇帝陛下,我虽然不懂艺术课,也知道民间常说的七活八不活。如今袁美人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现在正是危急存亡的时刻,怎可让他安心养胎。难道在床上静养肚子里的死胎吗?” 德妃此时也有些慌了,袁美人确实是他的心腹,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在今天出这样的事。 他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太医根本没有他相熟的那一个,他和皇后是在场唯二生育过子嗣的女人。 女人生孩子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凶险异常不在话下,如今中了毒,竟然只说要静养这样的屁话。换成谁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看来,这些太医必定已经被人收买。只是真相大白之前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的人。德妃看了看沈元卿。说不定袁美人的死活,都掌握在面前这个女子手里。 “朕倒是没有想到。靖国夫人也在。夫人有何高见尽管直说?” 沈元卿被皇帝陛下点名,自然成为众人焦点皇帝看见,他今日穿着也是眼前一亮,从来看他都是一身素简装扮,没想到穿成这样鲜艳的颜色也是光彩照人和。 内室,袁美人已经累得脱力。甚至觉得连喊叫声都已经叫不出喉咙。 老太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跟了医女走进内室查看。 陛下,是老臣无能,那毒药剑雪封喉。何况是吞服下去。 皇嗣和袁美人,还请陛下早作抉择。 听到这里在场的女人都心念一动。这样的时刻,他们或者已经面临过或者以后即将面临都想知道至高无上的皇帝对这样的选择是什么样的态度? “陛下,臣妇有一个办法,虽然有些血腥可或许能保住母子二人平安,不知陛下可否让臣妇试试。” 那老太医,听了这话。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 “这位夫人看样子你年纪尚轻尚未生育。哪里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么凶险。” 沈元卿被质疑。也没有生气。 “这位太医,我尊敬,你的年龄却觉得你不配唯医者,古语有云医者父母心。你竟然如此草率要草菅人命,而且还是谋害皇嗣的罪名。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如此。你全家老小都会跟着你遭殃了。” 那老太医也陷入沉思。不得不说这位夫人说得十分正确。他帮了那人办事,会不会被杀人灭口都被可只得了银子没命花这种糊糊糊糊蠢事,不会是第一次发生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发生。 皇帝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沈元卿, “既然靖国夫人有把握。那不妨一试,现在袁美人情况凶险。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只是记得一切以皇嗣为重。必要的时候舍母保子,你可能做到。” 沈元卿有些迟疑心里暗骂渣男,活该,你死得凄惨竟然这么不是人的话也说得出来。 不再理会渣男皇帝,沈元卿走进内室。 看见袁美人躺在床上。那还有刚才的风姿绰约。 发丝都贴在脸上满脸汗水和泪水都十分狼狈的。现在哭得声音都十分微弱,想来已经没有了力气。 走到床前。沈元卿看了看接生得稳婆。 “为何不去取参片。给美人含着提神。还有你们一个个傻愣的杵在哪儿?是让你们来接生的,还是让你们来观光的为何不都动起来。” 听了沈元卿的话。这些人好像才如梦初醒,纷纷忙活起来。 沈元卿走到美人身边。 “你先别叫省一点力气。一会儿肚子疼的时候,再叫现在医学条件落后,不能开刀帮你接生,所以一会儿我用力,推肚子的时候你也一定要用力,想想你还没出生了,孩子以后你是他唯一的仰仗若你一命呜呼长在深宫,他怕是也很难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可要忍着疼痛,我这是在就你性命。 说罢,用力地推压袁美人肚子。 好不容易孩子生了出来,只是那孩子憋得久了。 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哭都没哭。沈元卿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不哭就代表没呼吸。 抓起小公主的小脚。用力地拍打孩子的脚心。过了许久那小公主终于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声音,一点也不洪亮像小猫叫一样抓着人的心。 一旁伺候这两个小丫头都看傻了,本来不知为何这个夫人进如此狠心,这样折腾小公主,如今看来是在救小公主性命。纷纷跪倒感谢沈元卿救命之恩。 走出充满血腥味道的寝殿。沈元卿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皇帝陛下。袁美人成功诞下一枚小公主,恭喜皇上喜得千金。” 沈元卿恭敬地低头,他知道皇帝现在充满了失望。 就算是在现代人们也总是重男轻女。 第351章 一块璞玉 现在最难过的应该就是袁美人。她从来都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皇子。现在生出来看到四个公主怕是会失望透顶。 “美人如何了?” 皇帝听说是个公主,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让太监报了下去。 “…回陛下,臣妇出来的时候太医正在全力救治。” 听到这儿皇帝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机灵,趁着众人不备。消失在人群中。 皇帝看了看慷慨陈词的沈元卿。沈元卿低下头去,他知道今日锋芒太露已经不适合在呆在皇宫,还是应该找机会,赶快离去。 “陛下。近日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始料未及。臣妇身上脏污,还请陛下允许今日的占星祭祀民妇就不参加了。恐御前失仪。还请陛下准许臣服告退。” 沈元卿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总有自作聪明的人不想他离开。 “陛下,这可是皇后娘娘宫中,还请娘娘找一套常服赐给靖国夫人,占星祭祀这样的大事。将军夫人若是不参加,实在说不过去。对天神不敬可是要遭报应的。” 皇后看了看开口说话的合阳郡主。脸上带了些愠怒。他知道太子与这个靖国夫人交好,既然能卖个人情给傅君聿何乐而不为,奈何总有不识相的人在这里坏事陛下面前,他倒是不好让沈元卿一走了之。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靖国夫人了。” “剪秋,你带个将军夫人去,后天沐浴更衣,记得虔诚一些,免得冲撞了神明” 沈元卿看皇后这么说,直到今日已经难以脱身,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微微屈膝向皇后致谢。 “臣服谢皇后娘娘体恤。” 坤宁宫偏殿里,氤氲水汽弥散。沈元卿舒服地泡在大木桶里。心里忍不住感叹。 “怪不得皇后的位置人人觊觎。除了生活上,有些无趣,到真真是好享受。泡个澡都有这么多人次后。” 沈元卿看着身边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宫人,像极了,后世的大喜与却有比那高级得多。一旁沐浴的工具更是应有尽有。 刑嬷嬷亲自站在浴桶旁边给沈元卿沐浴, “夫人请恕老奴多嘴。今日之事夫人其实不应该插手宫廷复杂,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嬷嬷说得对。今日是我欠考虑,只不过想着心存一丝想念,不想看着母女二人具殒命在我面前。” “夫人心地良善,能娶到,你也是我们将军之福。只是今日之事,你只看到了表面一层却不知这幕后黑手怕是要狠毒了您。” “这我倒是不怕皇宫下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日后少来面试。” 刑嬷嬷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将军夫人,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小女人心性简单。还真是不适合这样复杂的生活这一瞬间,刑嬷嬷甚至觉得他家将军有些配不上这小女子了。 “夫人心地纯善,可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袁美人巴不得不要这个孩子。”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沈元卿,到底是他欠考虑了。若是让这对母女就这么去了,说不定是一种更好的结局,他硬生生地把那个女孩子带到世界上,可是也没有想过他的母亲到底想不想要他来,这对男孩子是不公平的。 “嬷嬷说得对。到底是我欠考虑了,从看到她往自己的汤盅里下要开始我就应该知道。或许他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只是嬷嬷可曾看出他是谁的人。” 刑嬷嬷摇摇头。 “表面上看他是德妃一档,实际上,皇后才是他的主子,这次在坤宁宫出事,无论如何,皇后也躲不开关系,可是仔细想想最没嫌疑的,就是皇后娘娘。” 这一点沈元卿也想到了,没想到刑嬷嬷也看出了端倪看来。傅君聿给他的人还真不是草包。而是一块辣喉的老姜。 沈元卿这几个时间过得惊心动魄,身体和心灵都很劳累泡在温热的水中,就有些想要昏昏入睡。 但毕竟不是自己家里,虽然泡得很舒服。沈元卿也不好意思耽搁太久。眼看着占星祭祀就要开始。别让嬷嬷伺候她起身 刚刚的衣服染了血渍,自然是不能再穿。皇后娘娘体恤,让剪秋拿了几套皇后平日里还未曾穿过的常服。让沈元卿选择, 沈元卿直到今日程晚云穿的素淡,出于一较高下的心理,也选择了一条越白色的长裙。未免太过素简像是披麻戴孝,沈元卿还选了一件田青绿色的对襟褂子。配上豆绿的宫绦,衣袂飘飘倒是多了一份仙气。 剪秋见收拾停当得靖国夫人走出来,眼前一亮。他选的那几套衣服也是经过皇后娘娘授意,小有深意的。 没想到这位夫人的品味倒是独特,这样搭配起来清新脱俗更能衬托出她的优点。 就在沈元卿上妆的时候,皇后突然进了内室。沈元卿慌忙起身行礼,却被皇后制止。 “靖国夫人何须多礼,刚刚人多眼杂没有来得及和你细细说话。上次你救了太子殿下。本功还都没来得及感谢你,这次你又帮了本宫。你可真是本宫的贵人。” 皇后说不用行礼,难道就真的不用请安行礼。沈元卿可不是那种恃宠而骄居功自傲的人,他还是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给皇后见礼。 “皇后娘娘谬赞了。这一切都是臣妇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你倒是谦逊,若是皇宫里的人都像你这样,那我可夜夜都要笑醒。” “没想到傅将军在乡野间,竟然能找到你这样一块璞玉。还真是他的福气,我这有套红玉髓的头面。和你今天这身装扮十分搭配,你快带上给本宫看看。” 剪秋和绘春机灵地从皇后妆奁里拿出一套精致秀美的锦盒。 打开之后差点晃瞎沈元卿的狗眼,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红彤彤的精致头面。那红玉髓是红宝石中的精品。每样首饰都精致通透,不含一丝杂质。 沈元卿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马上推迟。 “皇后娘娘使不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收?” 第352章 吃醋 皇后娘娘笑而不语,亲手拿起一支红玉髓的步摇给沈元卿戴在头上, “本宫说受得起就受得起。看看你选这身衣服也太过素淡了,配上这红玉髓的珠钗,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 沈元卿看了看铜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还真是红配绿,也不知道古人的审美,和现在人为何如此不同。不过乍一看。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之美。 “那臣妇就却之不恭。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笑着摆摆手。 “你这也算新婚燕尔你夫君又平步青云。和该好好打扮的年纪。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你不好好打扮自己,你家将军的眼睛永远不会停留在你身上,到时候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了,你就会像本宫一样。再也没有了打扮的心思。” 皇后这几句话说得推心置腹,可沈元卿却有些心虚。她就算每天打扮成花蝴蝶的样子在傅君聿面前飞来飞去。 男人对他还是会视而不见,他心里得不到的白月光朱砂痣才是他永久的追求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把那朱砂痣点在大反派的心理。让他求仁得仁。不再往黑化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这也算是沈元卿这个炮灰存在的意义。 看着沈元卿若有所思的神色。皇后还以为他是想傅君聿了。 走上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可是想你家将军了,这才出来多久就如此惦记,你们小两口的感情还真是患难夫妻真让人羡慕。别急,一会儿占星祭祀开始也就能见到了,保准解了你的相思之苦。” 沈元卿双颊微红,没想到这皇后娘娘回宫是调侃,心里明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去还是觉得有一次小甜蜜。 祭祀马上就要开始皇后的轿撵已经在外面准备完毕。 “看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你与本宫同去占星台。莫要让陛下久等。” 皇后轿撵之上,沈元卿如坐针毡,毕竟是母一天下的皇后娘娘他不敢造次屁股去看看做了半个凳子好像要随时起身下跪。 一路走来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宫中为份地的妃子都没有资格乘坐轿撵大家都想看看,这位轻车都尉将军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兽能成为皇后的入幕之宾 占星台设计独特,在皇宫的最高处,几乎可以俯瞰整个紫禁城。 要想到达占星台,需要爬几百级高台阶。沈元卿每日锻炼,瑜伽的工地并没有荒废,早上去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反观皇后娘娘。已经写了好几次,若不是为表恭敬。皇后娘娘还真想让轿撵直接把他抬上去。 设计师瞻星台的时候皇帝就有口谕。说是占星乃是窥探天机。若不亲力亲为,上天怎么会给明确指点?只有先劳其筋骨。才能窥得上天真意。 占星台设计成圆形中间是大大的八卦图,按两边已经摆满了宴席。 皇帝已经坐在主位,看见皇后拾级而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今日袁美人顺利产下一女多亏了靖国夫人,难得今日是占星盛典。 朕于大吉之日的一公主,却是好兆头朕已经封她为占云公主。寓意甫一出生就能窥得天意。 袁美人虽然没了,但却给公主铺平了未来的道路也算是得其所出生便能得封公主的荣耀。怕是,开国以来就只有这个占云公主了。 一时间,恭贺之声,不绝于耳,皇帝听着这些阿谀奉承倒是十分高兴。 沈元卿内心感到一丝凉薄,小丫头的母亲刚刚去世,大家都在庆祝,实在是讽刺,袁美人用自己一条性命换来女儿一点前程,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进入难得皇帝陛下高兴,众人谁也不敢扫兴,大宴开始歌舞升平。 程晚云坐在一群贵女当中,看着坐在皇后不远处身份尊贵的靖国夫人。脸上满满都是妒意,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杯中果酒,好像喝的是一杯清水。 借着酒劲儿,双颊泛红的程晚云,嘴角勾起一丝恶毒的微笑。他还不能着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对不起,走得好日后。沈元卿就会被他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他放下酒杯。莲步轻启,娉娉婷婷找到皇帝近前,微醺的脸上带着一丝潮红,整个人衣袂飘飘带着一丝仙气。 皇帝眯着眼看着下面款款而来的女子忍不住有些垂涎想了许久才想起来。 这位也是当初他赐给傅君聿的夫人。若是知道,当日青楼里也能有这种人间绝色,他还哪能便宜了别人。 “陛下,今日恰逢盛典,民女得已敬陪末座。得见天颜已是万幸。今日乃是大吉之日。民女愿意献上一曲给陛下助兴,也祈求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请陛下成全民女一番心意。” 这番马屁皇帝听了十分舒服,有美女愿意献艺。他自然乐见其成。 “难得你有这份爱国爱民之心。将军府的水土,果然养人看看你和靖国夫人,朕都有些羡慕傅爱卿了。” 人群里,傅君聿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元卿的身影 这小女人还真是不让她放心,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在皇后宫里,换了一套衣服。 看看她穿得那是什么从里到外一身绿不说。连头上的发饰都换了。 这套红玉髓头面价值不菲看来,这小女子是嫌弃将军府的首饰寒酸。小门小户出来的村妇。到底是没有见识。 被皇帝点名。傅君聿才堪堪回过神来。身边的损友司空耀,嘴角上翘,用手肘拐了一下傅将军。 “傅将军还真是艳福不钱。就你府上这两位美人,我看顶得过陛下整个后宫。” 司空耀声音很小,只有二人听得见。听了损友的调侃。傅君聿额头青筋抱起。这不是不想殿前失仪,傅君聿真想一下打爆面前男人的脑袋。 二人互动之时。程晚云已经坐在了瞻星台中间的古琴后面。 不论人品,当然说长相风情才茂,程晚云无疑是个中翘楚。 纤纤玉手轻轻拨动琴弦。美妙的音符从指尖流出。 第354章 外敌 听了沈元卿这些辩解,在场的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尤其是傅君聿,刚刚沈元卿所说的这些都把他捧做中心。 他心里十分受用。没想到他在小娘子心里的位置,竟然如此重要。反派大将军有些沾沾自喜。 能做得了皇帝都不是傻子听到。沈元卿这么说就知道这女子聪慧非凡。心里虽略有不甘没能把这女子收入后宫。可仔细想想,他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怎能屈居人下。只是皇帝也有一丝不更新,日后若有机会再谋求不迟。 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影响国师祭天。沈元卿可是对这些玄而又玄之事,嗤之以鼻。 无奈,只得跟在后面上了占星台。 那大祭司神神叨叨念念有词。过了好久突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元卿。 沈元卿只觉得背脊发凉。上次那个老和尚也是如此。该不会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人。能知道它的来历。 只是它的来历,实在离奇。若是当众说了出来,恐怕他就会被当成妖怪直接烧死。 只是不知何时。傅君聿已经悄悄地转移到他身后。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他微凉的小手。 沈元卿惊诧地回头。却看见傅君聿刀凿斧刻得脸上,闪出一丝柔情。沈元卿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大祭司叹了口气。 命令的红鸾已动,命格已改。陛下可以放心,您的江山必定子孙万代永世长存。 这话说得陛下心花怒放。而沈元卿却不屑的撇撇嘴。纵观历史哪有朝代经久不衰,即便是大周兴盛如斯。 也不过才八百年江山。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还真是会信口雌黄。不过能哄得皇帝高兴也是他的本事。 占星祭祀结束之后。沈元卿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对面的男人正襟危坐。眼里闪出精光,只盯着对面的小女人。 落雨楼里,宁国公府世子爷宋澜诚带着二皇子成王殿下秦子皓,正坐在包间。对面是一个穿着打扮,异于常人的男子。 “你们开出的条件还是太过保守。要知道那可是拿命去拼。如果表现出一些诚意。我北翟为何要与你们合作?” 陈王虽然还是个少年。可是此时脸上已经看出成年人才有的阴翳 “北翟皇子莫要太过贪心边塞十城已经是我能给出最大的诚意。若是他日我得了皇位。之后的关系我们还要再重新商议。当务之急是如何扳倒太子。” 北翟皇子完颜烈看着面前毛还没长齐的少年。 心里在做成算。 北翟地处蛮荒之地。每年冬日占了大半时间。才刚刚入秋。草原上就已经飞雪连天滴水成冰。 牲畜牛羊还没来得及赶回营地。就已经被活活冻死。看着旁边的天朝富庶,天气宜人,他们的居民着想,迁移到天朝生活。 奈何之前朝廷和他们势不两立大将镇守边关,不让他们寸进。好不容易等到朝廷内乱新帝登基。他们北翟朝廷就出现动荡。 这个计划一直拖到现在才可以实行。今年冬天来得更早。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他这次来到中原,也是为了寻求帮助。免得还没有战乱,一场暴雪就直接把北翟灭国。 两国谈判总不能一次达成协议。回去的时候,宋澜诚对马车正好碰到了归家的国公府马车。 程晚云见了这个义兄眼神不自觉地躲闪。 今日占星祭祀,本想让沈元卿出丑,但没想到又让他风光了一回。曾经夸下海口说要风风光光的嫁入将军府。这会儿俏脸被打得生疼。 车轮滚滚,回到将军府门口。傅君聿才发现那小女人竟然直接睡着了。起身轻轻拍拍她的脸。谁知道沈元卿嘴里嘟嘟囔囔竟然想要翻身。马车座位本来就十分窄小。若是翻身不掉在地上才怪。 无奈,只能把作妖的小女人抱起来。下了马车。 门口的齐明和陆寻脸色很耐人寻味。看来一趟皇宫之行。将军和夫人感情又增进不少,这可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情。 几个孩子早已等不及阿娘回来。看见父亲抱着沈元卿。孩子们也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 傅君聿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现也不说话直接把沈元卿抱回了他的蘅芜院。 本来想把小女人放在榻上,谁知被凳子腿拌了一下。 两个人直接上床扑了过去。沈元卿被傅君聿壮硕的身躯压在身下。悠悠转醒。就看见面前傅君聿放大的俊脸 紧接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 “啊,傅君聿你在干嘛,你是不是个变态?”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总是那么猝不及防。随着大雪而来的,还有一道明黄的圣旨。 自从皇帝登基。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冬猎,今年占星祭祀顺利的缘故,冬猎更要大办。 这个朝代男女大防并不眼里,只是冬猎,也有女子队伍可以参加。而且还可以由书院武馆报名让学子们也都共襄盛举。 岳麓书院作为京城的后起之秀自然数参加这次冬猎的。孩子们个个摩拳擦掌,想要一展身手。 这次冬猎的地点还是乾元山 听说山里有神秘的四兽。是上古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后裔。若谁能猎得四兽,就能跟皇帝提一个条件。四兽珍贵,并且会认主。 好多世家公子王孙贵族都对他们趋之若鹜。 沈元卿对这次冬猎倒是没什么兴趣。但看见几个孩子都跃跃欲试也不忍心少了他们的性。 送圣旨的小公公刚走。就又迎来了公里的姑姑。 “靖国夫人,这是凤凰后娘娘之命特意为您赶制的三套武服,还请您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沈元卿不解地看向一旁站着若有所思的沈元卿。他都没打算参加狩猎,要武服做什么。 “夫人,您看这都是上好的桑蚕丝所致颜色也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很衬你的肤色。” “您回去替我谢谢皇后娘娘的好意,我很喜欢狩猎,当日一定选一套穿上给皇后娘娘瞧瞧。” 第355章 享受这份爱 沈元卿想到秦子越 ,就不得不给皇后一个面子以后。傅毓灵可还是要在这个婆婆眼皮底下讨生活,要是现在不把她伺候舒服,日后灵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再者皇后娘娘虽然心思深沉。可对她还有傅君聿却十分友好,虽然知道一方面是因为傅君聿的能力,各方势力都想拉拢。但另一方面,沈元卿愿意,相信是因为她的个人魅力。 那嬷嬷笑盈盈地看着沈元卿。这位能入得了皇后眼的靖国夫人,若论长相,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他就做饭从容大气,就是许多小家碧玉学不来的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去看这位夫人虽然出身箱里却一点也不小气,难怪皇后娘娘喜欢。 沈元卿送走了宫里的嬷嬷,看着这三套武服。一套大红一套月白,还有一套是碧色。 沈元卿犹豫良久,也拿不定主意。正好抬头。和傅君四目相对,随手拿起一套在自己身上比比。 “您看,我穿哪一套合适?” 大红色艳丽张扬,月白自带仙气。傅君聿看着面前女人比在身上的衣服,就觉得那样子产生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喷薄而出。这两个颜色果然都很适合她。 但傅君聿突然有种自己的宝贝要展示在众人面前被别人评头论足,甚至想要占为己有的感觉。沈元卿的美,都应属于他一个人。随手指了指那套碧色的骑服。 “这套适合你。” 沈元卿嘴角肌肉跳动。这狗男人是什么审美,喜欢她穿绿。那要不要给他再来一顶绿帽子更为合适。 “夫君,你确定这套绿色的好看?” 刑嬷嬷实在得很, “夫人,既然将军喜欢,你还是试一试,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要找裁缝来改过。” “不必,我还是喜欢这套红色。” 傅君聿面色不渝。 “沈元卿,你可是忘了你的身份。” 沈元卿一愣。眼里不易察觉得闪过一丝失落。 她现在还是傅君聿正妻,难道一套正红的衣服他都穿不得吗?浪费始终是要留给白月光的,他不过是想趁着自己还在其位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难道这都不会允许吗? 傅君聿的本意是不想让沈元卿太过张扬,冬猎那日,太多的皇宫贵族青年才俊会参加,他不想让沈元卿在人间抛头露面,以免横生枝节被人惦记。可显然这小女子会错了意。傅君聿也没有猜透沈元卿的小心思。二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将军说的是,是我自不量力了,那我就穿这套月白色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蘅芜院走去。 直男反派摸了摸鼻子。感觉到沈元卿的情绪不太对。可用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索性不去想。别扭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岳麓书院作为京城有名的书院。自然也报名参加了冬猎。这几日,傅子黔和傅瑾瑜几乎日日长在马背上,曾几何时,这冬猎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年年都有的活动。太子皇子何须与才俊臣子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之间的较量才是重头戏。可如今前尘往事,一切成空。他们长的那个需要拼死拼活赢得注意的少年才俊。一切来的都是那么讽刺。 傅晋元从来娇生惯养吃货的标签牢牢地贴在身上过去还是皇子之时,又是皇后幺儿。自然宠爱非常从不曾下场。今年的冬猎,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场大型的过火晚会有烤肉,有美食便足够了。可对傅子黔还有傅瑾瑜来说。能和当朝皇子做个较量。分出高低胜负,让他们重新被自己接纳肯定才是重中之重。 随便请把两个孩子的努力看在眼里。知道怎么劝阻,也是无用。还不如默默做好后勤工作。 知道骑术辛苦。沈元卿这日煲了当归枸杞羊肉汤。 傅子黔和傅瑾瑜一进蘅芜院的大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大哥二哥,你们可算回来了。阿娘炖了汤却不让我吃,说是专门给你们补身体的。阿娘真是偏心呢。” 两个少年面露疲惫之色。 听了傅晋元的话,作为嫡亲大哥的傅子黔过去就是一个爆栗, “都多大的人了。还日日只惦记着吃。” 傅晋元吃痛,做了个鬼脸躲在沈元卿身后。 “阿娘,你看大哥,这还有力气打我。那像是劳累过度,我看他根本就不用进补。他那一份就给我喝了好了。” 沈元卿面脸笑意,手上动作不停,盛好了汤。 “你个皮猴,还补呢,看看你自己都胖成什么样了,特地为你选的那匹小马驹就快驮不动你了。” 傅子黔看着眉眼带着笑意的女人,从他身上倒是能看到昔日母后的影子。总是言笑晏晏不争不抢,最喜欢就是做些吃的喝得给这个馋嘴的弟弟吃。 只是唯一不如他母后的。就是这看住男人的本事。 他母后在后宫,虽然不是独宠,但也盛宠不衰。哥面前这个女人,阖府上下明明只有她一个主母。却不懂得如何抓住叔父的心。他说是把这些做吃食的心思。用在照顾叔父身上,怕是现在他们的孩儿都能读书识字了。 “婶婶不必做这些,如今你是将军夫人这些事交给下人来做便是。” 沈元卿亲自端着汤碗。递到傅瑾瑜手里。 “下人做的是他们的工作。我做的,可是我当后娘的本分。冬日里,你身子寒凉,当归枸杞肉汤。最适合你要多饮” 傅瑾瑜从前最讨厌人家因为他的身体,而是对他区别对待。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慢慢接受了沈元卿对他的特殊照顾。还食髓知味甘之如饴。甚至有一点点骄傲和享受。这份爱,只是对他别人没有。 傅君聿走进蘅芜院的时候,就看见沈元卿和孩子们其乐融融的画面。桌子上的餐具,刚好五个人。显然,沈元卿没有要招待他的意思。 看见傅君聿黑着脸进来。几个孩子都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行礼。沈元卿心里面骂骂咧咧。 这狗男人,一天摆个臭脸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第356章 搅家精 “夫君来了,可有用过晚膳?要不要一起过来再吃一点?” 傅君聿看着这小女人,虽然嘴上说着,客气话可一点也没有让他坐下来吃一些的意思。 傅子黔和傅瑾瑜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都暗暗替沈元卿着急。 “天气很冷。婶婶熬了当归枸杞羊肉汤,父亲也快来尝尝。” 这话出自傅瑾瑜之口,沈元卿觉得十分震惊。 心里暗暗嘀咕“前朝二皇子,不走都是高冷路线吗?现在为何变得如此接地气?” “ 既然随便你们特别准备的。你们多吃一些便是” “我来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沈元卿放下手里的汤碗,正襟危坐。作为一个好员工对于老板交代的工作一定要尽力出色地完成这可是沈元卿在这里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的座右铭。 “程晚云一直住在宁国公府,我觉得不妥,即便她现在是宁国公夫人的义女。但终究还是我嫡亲的表妹。你也知道现在朝廷之上,想拉拢我的人生多,我是让他住在外面到家,还以为我是二皇子成王一派。对朝廷局势极为不利。所以我想着明日亲自去接她归家。你好生准备准备。” 傅君聿这番话。 原本的意思只是让沈元卿准备一下。那程晚云的院子打扫打扫出来。可在沈元卿听来,这分明是家主说主母要回来了让他早做准备,退位让闲的意思。 本来还带个三分笑意的小脸,此刻已经变得极为阴沉。 虽然知道这样做十分不妥,但是沈元卿还是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可能她真的被傅君聿惯坏了,这可不是一个打工人该有的态度。 “将军放心,表姑娘回来一定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几个孩子对程晚云已经恨之入骨。尤其是傅子黔,仰冬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都是拜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所赐。 将军府刚刚过了几天消停日子,这女人怎么又要回来了?傅子黔本想出言反对,却被傅瑾瑜拉住了。二少爷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等到出了沈元卿的蘅芜院。傅子黔才按捺不住。走上前两步,拉住弟弟的衣袖。 “刚刚你为何不让我反对那女人回来。” 傅瑾瑜看着面前怒发冲冠的大哥无奈地摇摇头头,这昔日的太子殿下,平日里冷静睿智。 可只要事关仰冬,就会失了分寸自乱阵脚。 “你还是冷静一些理智一些叔父让那女人回来,八成是出于朝堂上面的考量。此时时局动荡,叔父作为后起之秀,一时间,风头正盛,许多权贵都想拉拢,让他成为自己的阵营,可叔父已经大婚。联姻这一块路子走不通。” “即便如此和那女人有什么关系重要想巴结。也应该头好沈元卿那女人才是。” 傅瑾瑜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太子殿下还真是当局者迷。婶婶可不是个令人摆布的女人,你有没有发现,她对叔父,根本是无所求,无欲则刚。你觉得谁能收买得了这位将军夫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一个更好控制的取而代之,这可是想把叔父玩弄在股掌之间。” 傅子黔挑眉, “你觉得叔父会如此就范?” 傅瑾瑜摇摇头。 “叔父如今的态度还不明朗。这次让那宁国公府义女回府,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免得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傅子黔凝望着面前的兄弟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两人还是皇子,这位弟弟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罢了,放在眼皮子底下左右,让他找不到任何作妖的机会便是。只是不知道咱们那位好婶婶。是不是还是那么云淡风轻不争不抢也不往心里去。” 程晚云在国公府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即便是被国公夫人收作义女。可这分明就是德妃娘娘授意的,利益使然。他怎么会得到别人的真心以待。 虽然整个国公府对她都客客气气,但背后的指指点点还是会传授他的耳朵。 再加上随时对她虎视眈眈的国公府世子宋澜诚。程晚云再国公府的日子。也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翌日清晨,听说将军府来人要接他回去。程晚云欣喜若狂。 “宝雀,还不快归置东西。咱们就要回将军府了,我就知道表哥心里一直有我那个臭女人,不过是比我早了些,才让他占据了将军夫人的位置。他和德河能能配得上这样的高位。总有一天那个位置会说我的。” 拜别国公夫人的时候,国公夫人倒是没有阻拦,不冷不热地看着面前跪着的花季少女。他是真没看出来,这女子有何过人之处。不知为何德妃娘娘十分看重与他。 “本来还想跟你能在国公府出嫁,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回去了,看来还是将军府的风水养人我这庙小倒是容不下你。” 程晚云慌忙叩首,这个宁国公府义女的身份,日后对她打压沈元卿十分有用,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丢,只能强忍着听面前的老女人阴阳怪气地调侃。 还要赔着笑脸。 程晚云虽然脸上表情温婉,但内心早把这女老人杀了千遍万遍。 国公夫人对程晚云有气。这女子长得也不过尔尔,凭什么德妃娘娘觉得能取代他的女儿嫁给傅君聿更有用。 沈元卿从昨夜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一直在赌气。 今日一大早,就让下人大开中门。拿出迎接当家主母回府的气质。等着这位表小姐回来。 程晚云扶着丫头的手做作地走下马车。他本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但是知道傅君聿不喜欢女子太过强势。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看见大开的中门,程晚云心情大好还以为是他的英俊表哥。特地让人开了中门迎接她。 看来上次她重重惩治了那个叫仰冬的乡下丫头,傅君聿一点都没有怪他。至于傅家这些孩子她曾经也想极力讨好。可最终却觉得力不从心,还不如放弃了只要抓住傅君聿的心,其他人在他这里,不过都是些一文不值的陪衬。等他成了将军府的主母,这些孩子还不随意认她拿捏。 第357章 不一样的气息 程晚云回府,对将军府的众人都没有什么影响。沈元卿更是紧紧关闭蘅芜院的大门。眼不见心不烦,他可不想被那对狗男女的狗粮喂饱。 冬猎在即,这个还是第一次进山,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提前准备午后的太阳正好。沈元卿决定出去逛逛看看书局的装修进展如何?再去看看好利来。如今好利来生意稳定门庭若市。可是沈元卿小金库重要的资金来源。 沈元卿走出将军府的他们回头,看着朱红的大门和高高的匾额,心里有些感慨,他不知道为了原主重新来一次。到底值不值得,是不是有一天他走出了这个大门就再也没有走回来的机会。 摇了摇头甩掉头脑中伤感的情绪。 沈元卿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多愁善感了。 繁华的北街。还是一如既往。沈元卿带着苏儿一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迎面正巧碰到裴子枫拉着苏明月,少女脸上带着一丝娇羞,想甩开他的手,却又甩不开。 沈元卿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上前去打招呼。 “这不是风流倜傥的国公府小少爷吗?真巧在这北街碰到。” 苏明月看见碰到熟人,马上甩开男人的大手,耳根微微泛红站在裴子枫身后,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裴子枫倒是蛮不在乎。也没想松开手里柔若无骨的小手。 “沈老板,还真是难得见你一面。多少次,我去将军府找你都被拒之门外,这将军府的大门竟然比皇宫还难进。我算是领教了。” 沈元卿眉头紧锁,他什么从来都不知道。裴子枫去将军服找过她,从来也没有人跟他通报这件事,看来这都是傅君聿搞的鬼。 “裴公子您最近看来忙得很,哪有时间想起我。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生意都上了鬼了,你有的是时间弄这些风花雪月。” “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听出了一股醋啊,你该不会是暗恋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心有所属。这小明月。深得我心,其他莺莺燕燕我可是不考虑的。” 认识了这么久。沈元卿还没见过裴子枫对谁这么维护这么上心,看来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果然与众不同。这时又想到那个叫江暮云的女子。在原书里,可是他的官配。不知道,这三人日后会有怎样的感情纠葛。 “你怎么这么有闲心出来闲逛不像你的性格?自从来到京城,沈老板变得不爱出门了。就连生意也都照看不上。” 沈元卿:“……” 冬猎在即还是需要出来买一些东西的。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到了京城,我确实是出门比之前少了很多,生意也都走上正轨,有你照看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苏明月跟在后面就好像透明人一样。即便跟沈元卿说话,裴子枫也并没有冷落了身后佳人,而是一直紧紧地拉住他的手。沈元卿看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心里有些羡慕。傅君聿想要拉得一定不是他这个村姑。而是那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路过一家武器店,沈元卿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店老板见了沈元卿,先是不着痕迹都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位夫人,您可不要选兵器。” 沈元卿也不说话,只是在柜台前挑挑拣拣, 苏明月和裴子枫站在门口,苏明月好奇地看着店里面女人的背影。 “公子,这位将军夫人还会功夫吗?为何要来买武器。” 裴子枫看着身旁的小女人眼里满是宠溺。 “皇家冬猎在即,想来他要买一些东西给家里的孩子防身。要不要给你挑一样,冬猎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苏明月,脸色一下变得通红。哼她知道冬猎于皇家的重要。他要带她一起去。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苏明月,不知道外头两人情意缠绵的活动。只是在店里认真挑选。 这次家里这几个孩子都要参加冬猎。老母亲的心里还是十分不放心的。 看到一把匕首,沈元卿拿起里我的手里,刀口闪过一丝寒光。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样子,精致又十分小巧放在靴子里,谁也不会发现。沈元卿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 老板多会做生意,知道面前,这位夫人是个有钱的买主。马上开始大力推销。 “夫人还真是好眼光,这把匕首出自名家之手。经过十几道工序锻造。吹发可断削铁如泥。又十分短小精悍。女子用来防身再好不过。” 沈元卿道也爽快,把匕首重新插回壳内。 “就要这个多少钱?” “这匕首可是精品。要纹银三十两。” 沈元卿的嘴角抽了抽。 三十两银子,这老板怎么不去抢? 若论讨价还价沈元卿我是行家。他放下拿匕首看守挑选其他物品。 最终,他选了三炳短刃,和一个设计十分精巧的可以戴在手上的袖箭。 “老板这些,我全都要了才会把匕首你给我一个可以成交的价格。” 让老板自然是眉开眼笑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可能他刚刚真的没有看错。 “夫人,你可是个大主顾,一次买这么多,小老儿这就给您算得便宜一些。” 说罢,那专柜在老算盘上打上了一个数字,沈元卿也不再讨价还价。出去付银子包东西。准时来到门口,看着裴子枫。 “小少爷怎么不进去选选,我看这家店还不错。” 裴子枫一直那就说明月的手,二人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十分登对 “不过是一种冬猎,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准备下场,不用准备这些无用东西。有那时间还不如让小明月给我多做些美食,人生岂不快哉。” 沈元卿身边充斥着酸腐的恋爱味道。他有些受不了。转身告辞离开。 回城的马车里,沈元卿把那精巧的匕首藏在鞋子里。放进去刚好不易察觉拔出来也方便。 程晚云回来之后,果然这个路口都透着,不一样的气息。 第359章 放长线没有鱼 傅君聿弯下腰抱起一直抽抽搭搭的傅毓灵。 “既然夫人和两位夫子,有事要商谈。你们做好跟我去前院,为父教教你们这些兵器到底如何使用?免得伤了自己。” 陆寻今日入府,程晚云便得到了消息。 脸上浮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多少钱?买下的伏笔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宝雀,你可记得有一次在街上,我让你扔过一支簪子。” 宝雀想了许久。突然一拍脑门。 “是了夫人,奴婢想起来了。那簪子是被陆夫子拾去了?夫人可是要问他要回了。” “要回了?那可是我送给将军夫人的一份大礼礼物还没送到,怎么可能去要回来?” 说罢,在宝雀宝娟耳畔低语几句。然后看这两个丫头溜出去的背影,露出一个灿烂而明媚的笑容。 沈元卿和陆寻齐明一直在探讨开办书局的事情,原先镇子上的书局,一直都是沈元卿的大哥沈白在打理。这次到京城,他们也准备卖教辅练习册为主,毕竟这块儿在京城还是空白领域。而其他的,自然要卖最畅销的话本子,这些事宜,现在还不必详谈。 时间不早,沈元卿为尽地主之谊,自然要留二位先生用晚膳。只是今日他也出去闲逛了一天。蘅芜院的小厨房并没有开火。指导让公中的大厨房准备晚膳。 傅君聿带着孩子在前院,并没有来打扰。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还是有些微妙。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难得今日话多的齐明也无话可说。 一顿饭吃完,突然有个眼生的家丁来报,说是将军请齐明齐夫子单独去前院叙话。 “陆夫子还是跟我一起,留在夫人,这里怕是多有不便。” 这顿饭吃完,陆寻就觉得不太对劲,已经是冬日,即便地龙烧的热乎。也不至于让他从里到外感到燥热。正想着出去透透气。却想到傅君聿在镇上对他说的那些话。二人之间还是有些别扭, “既然将军请您单独前往,我还是不便打扰。屋内燥热,我看旁边花园景致不错。不知夫人可否同意,我去花园坐坐。” 陆寻实在不愿与齐明同行,二人一同出了蘅芜院。便在吊桥分开。 沈元卿看着两位夫子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太对劲? 陆寻刚刚过了廊桥。就觉得背后一痛躺倒。突兀树后,程晚云闪身出来,看着地上的男人。 “把他抬到之前夫人住的院子。把该放的东西都放好,放个大鱼上钩。” 齐明走了一半就觉得不对劲。将军路事情他过去为何不叫影卫来,来的却是一个生面孔。 转身回去,还没走到蘅芜院,就看见陆寻被人从背后的打晕,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想要出去帮忙。却看见表姑娘走了出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针对将军夫人的。想到陆寻没有危险。那他倒是乐意顺水推舟,看这一出好戏。 悄悄跟着那群人来到一个不大的院子。看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陆夫子抬进去,然后匆匆离开。闪身进了内室。看见床榻上不省人事了清俊男人。 齐明紧张极了,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走到床边,看见陆寻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 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陆寻的俊脸,伸到一半。手却停在半空中。 陆寻由于燥热,抬手开始撕扯自己的一席青衣。 齐明的眼神变得深邃,没想到,平日里板正耿介的陆夫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陆寻现在除了热,就是渴,薄唇轻启,不住呢喃, “水,要喝水” 齐明倒了杯水,可床上的男人根本没有办法自己拿起杯子来喝。无奈,他只能坐在床沿,让陆寻靠在怀里,喂他喝水。 程晚云以为一切准备妥当,那院子是沈元卿之前住过的,里面自然有许多沈元卿的痕迹,他有让人送了将军夫人贴身的衣物过去,这会儿就扔在陆夫子躺着的床榻上,即便二人没有共处一室。 沈元卿也是百口莫辩,这通奸的罪名要是坐实了,别说他是什么从一品靖国夫人,即便他是公主,傅君聿也不可能容忍这顶从天而降的绿帽子。 想到沈元卿被厌弃被休之后凄惨的样子,程晚云就觉得有些激动。 不日就要冬猎,站在傅君聿身边的,只能是她一人。 前院,傅君聿正在手把手教傅毓灵用袖箭,小姑娘聪明伶俐,已经掌握了袖箭的要领,即便做不到箭无虚发,也可以近距离的射中目标。这就是傅君聿的高明之处,灵儿一个小丫头,谁会注意她能有这样致命武器。几时有危险,最不会被针对的也是这个小丫头,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轻易地要了敌人的命。 程晚云在门口就调整好状态,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表哥。 不好了,刚刚有下人来报,说是咱们将军府糟了贼,我心里怕怕的,不敢自己去看,表哥随我一道去看看好不好。 傅子黔早恨死了这个女人,若不是碍于傅君聿的面子。他相信这个女人早已经死了千百次。 “你又搞什么鬼,将军府固若金汤,怎么会有贼人闯入。” 一个少年竟然如此不客气,程晚云直接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侧着脸,露出最美好的侧面线条,诚心想要打动傅君聿。 “表哥,我之前一直管着府里中馈,虽然去国公府住了一段时间,可始终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宿,子黔和我有些误会,他这样说,妾身实在伤心。” 傅君聿眉头紧缩,虽然知道将军府四周都有影卫日夜把守,不可能遭贼,但看见这个母亲从小喜欢的表妹可哭成这样,还是决定应该去看看,若真有贼人闯入,沈元卿可能会有危险。 “既然你不放心,那就找人去看看。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说罢就要叫人去查看。 谁知程晚云上前两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傅君聿。 “表哥,姨母在世时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的,您就随我去看看,我院子里到底有没有人,我也好放心。” 第360章 算你命大躲过一劫 傅君聿冷着脸,面前女人的眼泪让她觉得厌烦。沈元卿从来不会这样哭泣,想到沈元卿,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现在在干什么。 想到去程晚云的院子会路过蘅芜院,傅君聿觉得还是跟他去走一趟。 只是二人并肩刚刚出了前院大门。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是将军夫人去了之前住过的小院。 程晚云没想到,沈元卿自己竟然如此上道,由本人去自然是更好,不过省得他多费些口舌。捉奸成双,她倒要看看。沈元卿这个女人即便有铁嘴铜牙又要如何变辩驳。 来到那小院门口。果然没有看见沈元卿。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差点撞到程晚云。 傅君聿剑眉深锁。无缘无故的,沈元卿那女人来做做什么? 沈元卿也不是无缘无故逛到这里。而是用过晚上之后,刑嬷嬷说刚刚看到,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在他们蘅芜院门口徘徊。刚刚经过,好像看到这群人抬了一个人去了那个小院。 沈元卿怕是孩子们又遭遇什么不测。才可以过来,看看,只不过进了院子就听见房间内两个男人的声音。 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傅君聿就带着程晚云来了。 程晚云看见沈元卿正在院子里。似笑非笑走上前去。 “夫人怎么站在院子里,如今天气这样寒冷为何不进屋去?”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惊动了房间里的两个男人。 齐明皱着眉头。 “谁,是谁在外面?还不快滚。” 听到这句话,外面的三个人,脸色都有些阴郁。 傅君聿要推门进去却被程晚云拦了下来。 “表哥还是等一等。且不知道里面的男人是谁。表嫂又在这里。这未免也太过巧合。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传出去有损表嫂清誉。” 沈元卿心下了然。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被他设计的一个陷阱,难为这女人用心良苦,他说是不入全套。倒是白费了他的精心设计,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屋子里不是齐明就是陆寻。 “程姑娘真是会说笑,屋子里的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扯上了我的清誉。都是有贼人闯进来,还是个采花贼的话,那他的目标也一定是程小姐。毕竟您才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我的容貌怎能记得上你半分。” 程晚云脸色有些惨白,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偷人吗?没想到这村妇还有如此心性。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会看到陆寻和那些证据。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到时候一定把她踩在脚下。让表哥看清她的真面目。让她在表哥那里永世不得翻身。 “表嫂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只能和您靖国夫人日月争辉。这可是表嫂之前住过的小院子。怕不是有人来睹物思人怀念过去。” 齐明怀里的男人鬓角滑落颗颗汗珠,但神智却已经清醒。抬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脸上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红得像冬日里的一颗苹果。 怕门外的人听见,你怕他们闯进了,到时候陆寻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压力的声音推了,推身旁的齐明,你还不快走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齐明知道外面是傅君聿沈元卿他们几人, 看了看怀里挣扎的陆寻,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就这样被人误会,也没什么不好。 程晚云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她看了看傅君聿的脸色。 “表哥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去看看。即便不是什么贼人,这么晚了,还来表嫂从前住过的院子,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好事情。” 沈元卿如果不进房间,看一看,这个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自己前去推开房门。 程晚云和傅君聿也走了进去。果然感觉床上有人。傅君聿把沈元卿拉到身后。 上前两步扯开了床上的帘子。程晚云脸上透出一丝兴奋,马上。沈元卿就是一个失德的贱人,谁知最先过去的傅君聿却黑着脸转过身去,沈元卿跟在他身后。只瞄到一眼床上两个人衣衫不整互相依偎。便被傅君聿直接拉过去蒙住了眼睛。 傅君聿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看别的男人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他看到眼中去? 程晚云看着面前二人的表情,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可为何 傅君聿没有大发雷霆,难道对这个绿帽子也不甚在意? 傅君聿直接拉着沈元卿出了房门。程晚云才看清。床上那是一个男人。分明是两个男人相拥在一起。还衣衫不整。 程晚云顾不得震惊和害羞。怒气冲冲脑门。 “你,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明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程晚云剩下的圈套刚刚带着将军前来,不过是来捉奸的。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这个女人,让他有机会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陆寻自然是羞愧难当索性闭着眼睛装睡。 “我刚刚晚上。陆夫子可能有些着凉头晕。直接晕倒在附近,我看着院子也没人就带进来休息。只是不知为何将军和夫人回来,还有程小姐。为何也会在这里?” 程晚云恶狠狠地盯着齐明和陆寻。如今路寻这副样子再怎么说他和沈元卿有染。怕是,表哥也不会相信好好的一条长线,就让齐明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给毁了。程晚云黑着脸转身离去。 齐明目送众人离开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低头看看怀里的男人。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竟觉得说不出的诱人。 “人都走了。陆夫子还如此不好意思吗?” 陆寻听着齐明有些低沉的嗓音。许久才吐出一个字。 “滚!” 一向温文尔雅大男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齐明不止不生气还觉得十分有趣。 程晚云机关算尽,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愤恨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次回来的计划又全部落空。 沈元卿被傅君聿拉着。直接回了前院。 第361章 大型比美现场 自从上次闹了个大笑话。成全了一对别扭的有情人之后。程晚云到时变得安分守己,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卖,只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直到冬猎的前一日,还不声不响地做一个聪明人。 沈元卿这些日子倒也不清闲。每日除了要被几个孩子操心饮食起居。还要抽空去练习骑马,冬日森林危险重重。他可不想成为谁的负累。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沈元卿就被叫了起来。 开始梳妆打扮。 “嬷嬷,是去打猎又不是去选美,为何要这么早就起床梳妆打扮。” 刑嬷嬷看着睡眼朦胧的将军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我的夫人。若说打猎,您能猎到什么?那些高门闺女参加这次冬猎,可不就是一场比美大会,您可别不上心,到时候被别人比了下去。” 沈元卿摇摇头,这些女人动的都是些什么心思。他可是实实在在想去山上看看到底冬猎是怎么一回事? 刑嬷嬷拿出上次皇后上次的那套月白色骑服。手脚麻利地给将军夫人换上。 “夫人您看。是不是太素简了一些,山上到处冰天雪地,您这衣服倒是和雪地融为一体。老奴看要不您还是换上大红那套。” “不必了我觉得这套就很好,大红色得太过惹眼了。” 沈元卿一点都不想成为全场的焦点,这次狩猎,听说还有北翟等人参加,自然是越低调越好,穿得那么高调,就会成为众人的靶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套月白的则不一样。能和大雪融为一体,到时候即便逃跑也比别人便捷一点。 出了蘅芜院大门,沈元卿就看到傅君聿竟然也穿了一套样子差不多的月白色劲装。就是要见着了,黑色的束腰显得宽肩窄臀。挺拔健硕。 两人站在一起,分明就是穿得情侣装。沈元卿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并不讨厌,还应有些自得。 傅君聿看见耳根微微泛红的小女人,原本忐忑的心也放在了肚子里,看来这套衣服选得十分正确。那你小心机。让傅君聿有些得意。 集合的地点就在宣武门外,陛下的马车走在最前面。全服銮驾,派头十足。那明黄有些刺眼。沈元卿在身后到人群里寻找傅子黔他们几个,这样的场合,曾经的他们。才是应该走在銮驾旁边的人。如今却只能放在各个书院的人群中。莫名心中有些失落。 傅子黔看着那抹明黄,倒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跟在他身后的富涵江却一眼看见皇帝身边高头大马上。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 “灵儿,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那个讨人厌的江述。” 傅毓灵今日穿的是沈元卿特意为他准备的大红色骑装。头发梳成两个可爱的双爪髻。上面带了两只鲜花做成的红色蝴蝶。随着他一转头。两只红蝴蝶翩然欲飞。 傅毓灵把小手搭成凉棚下那边张望。果然看见皇帝身边穿着大黄蟒袍的一个少年。英姿勃发,十分像他很喜欢的那个漂亮哥哥。 灵儿有些蒙。从小他也是千娇万宠的公主。自然知道皇帝身边站着的男人意味着什么。不是太子,并是皇子,就像他大哥二哥一样。 小小的人儿,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对漂亮哥哥那么好。那人居然有心骗他。 要出发的时候。沈元卿和程晚云都站在傅君聿身边。程晚云今日显然精心打扮过。看上去还是那么仙气飘飘,只是那一身衣裙显得有些累赘,倒不是很适合前来狩猎。 上马车的时候,程晚云满心期许地伸出手等着表哥扶他上去,谁知道他的手却将在半空中。 傅君聿根本没有要付他的意思,而是直接双手握住沈元卿的腰,二人同时用力,好似一个托举,沈元卿便身轻如燕地上了马车。 裴子枫站在安国公府的队伍后面,看着身边想逃走的小女人苏明月。直接牵住了马的缰绳。 苏明月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去,好在被裴子枫直接抱了过来。 “看看人家多么恩爱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逃跑吗?” 苏明月骄矜的锤了一下面前的男人。现在这种场合他实在不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程晚云看着傅君聿和沈元卿亲,你的动作相似的服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暗骂沈元卿真是个贱人。几次三番和她说对表哥无意。去暗戳戳地用上这些小心思。竟然说服表哥和她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将军夫人。 自从沈元卿来到京城,傅君聿之前对他所有的温柔,都好像一个笑话,都好像是他自己的错觉。 即便将军府的中馈一直都在程晚云手上,可赚钱的营生还都是沈元卿在打理。 还没入京城之前。沈元卿名下就有诸多产业。在商道上颇具盛名。若是没有傅君聿的支持,她一个村妇,怎么可能在商道上如此如鱼得水? 心有不甘的踩着马凳上了马车。看见傅君聿翻身上马潇洒的背影。 心有不甘的握紧了拳头。 “表嫂,你和表哥已经成婚多日到还向新婚燕尔。 你浓,我浓,实在让人羡慕,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表嫂还是要注意一下表格的形象,毕竟他现在可是二平大将军,若是让有心之人挑出什么错处。连累他断送了前程那可全是表嫂的过错了。” “程小姐真是会说笑,我有什么不注意形象了。” 眉头紧锁看着对面装腔作势的女人。沈元卿心里烦透了。 眼神里透着些许愠怒和不善。对于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沈元卿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 “表嫂,我倒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不过你们的衣服这样穿有些太显眼了。又想表现的夫唱妇随在家里就好。今日是什么场合何必在外面让人看见。” 沈元卿露出一个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这位表小姐可是不像傅君聿的表妹,倒像是他亲妈。即便作为婆婆也没有管儿子儿媳穿什么的道理。 第362章 嫉妒 “表小姐管的是不是有点宽。若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婆母呢。我和傅君聿可是货真价实的夫妻,即便你想取而代之。那也要等待机会,怎么还管到哥哥嫂子闺房里来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小姐。是将军府的夫人我到像个妾侍。” 马车周围有许多骑马而行的高门贵女,他们有一些不认识沈元卿的,对他的印象还完全是传说中那个被皇帝赏识的女人,从一个村妇直接变成从一品夫人。传说中的沈元卿,像个锁头锁脑的乌龟萎萎缩缩其貌不扬。京城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女人,听说他是大将军在还没有发迹的时候。用一块猪肉换来照顾孩子的。 很多贵女对沈元卿都有敌意。若不是大将军不是世家出身。那要一个英姿飒爽有如神祗的男人。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妇手里。 沈元卿今日和傅君聿一露面。那一身情侣装就在众人心中引起了轰动。无论是衣服布料还是样式纹路。任谁都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十分相似的。觊觎傅君聿每次的女人都在心里暗骂上一句恬不知耻。 听到程晚云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都觉得十分解气。秀恩爱死得快。这么浅显的道理,这个村富都不懂,还真是贻笑大方。 各位贵女已经想的。被挖苦的村妇。是如何羞愧的抬不起头悲痛流泪。自惭形秽,最好赶快让出将军夫人的位置自请下堂。 这样一来将军夫人的位置他们倒是可以挣上一争 只是没想到这个靖国夫人还牙尖嘴利几句话说得宁国公府义女哑口无言 程晚云眼圈都变红了,她一点也没想到,沈元卿直接揭露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这么直白的话说出口。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留。周围那么多人,听着这些话,就好像两个大耳光直接冲在他的脸上让他尴尬又无地自容。 “车里有些闷,表嫂,我们还是出去骑马。” 程晚云一点都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同处一个空间,害怕自己控制不了真的和他大打出手。 听说两位贵人要骑马,早有下人准备好了相应的马匹。 马车就停在路中央有些招摇过市。沈元卿已经练习了多日早就迫不及待地想骑马。手摸了摸马鬃。然后英姿飒爽的飞身上马,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傲娇地抬起下巴。 到了程晚云,他进入穿得衣裙骑马十分不便。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地上去。就在有些尴尬的时候,背后忽然被人抱住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拍个胸口惊魂未定还以为是傅君聿帮忙,谁知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北翟皇子骑着高头大马看着面前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小有兴趣地勾起嘴角。 “你们自诩天朝。没想到连女人也这么有趣。”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程晚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即便是男女大方没有那么严格。可他一个还得出格的女子,当众跟男人搂搂抱抱还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穿出去总归对名声有损。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看到男人离去的背影。穿着打扮非负即贵。傅君聿猜测也是一个他惹不起的贵人无奈,只好把满腔怒火发出的对象改成了沈元卿。 “程小姐,你还是称呼我一声靖国夫人的好,我不想那么生疏,便叫我一声将军夫人。您现在的身份贵重可不是当初那个将军府的表小姐。我作为将军府的主母。总要学学待客之道。不能让人挑得错出去,你说是。” 跟在皇帝身后的傅君聿,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么亮白的身影。看见他们从马车换到骑乘。看到那小女人英姿飒爽的上马身姿。谈笑风生,言笑晏晏的把自己的表妹气得七窍生烟。 这小女人还是沈元卿。可早已不是那个他用一块猪肉换回来照顾孩子的胖子。 沈元卿和程晚云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每一句话都被有心人记了下来报给了皇后当然德妃娘娘坐在皇后身边,也听得真切。 皇后娘娘不置可否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德妃妹妹。这将军府的女人还真是有趣。” 德妃娘娘笑得有些尴尬。如今傅君聿可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手握重兵不说还是分得皇帝陛下信任。我是能拉拢这个强有力的帮手皇位对于二皇子来说唾手可得。 她本想拉拢沈元卿这个傅君聿的枕边人。谁知道他那不争气的娘家侄女。和沈元卿有过节,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无奈,才选中。没有身份背景的。程晚云。让自己的亲姐姐认作义女。像个他日这女人,有些手段能入股将军府。也是拉拢大将军的一个助理。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也是个蠢货。大庭广众跪下竟然如此羞辱将军夫人。还被狠狠打脸。 沈元卿虽然让一干贵女都十分不喜,但毕竟从一品靖国夫人这头衔摆在那儿,就连他这个贵妃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沈元卿玩心大起,一点也不想和柔柔弱弱地表姑娘纠缠,提马上前,想去透气。 却不想刚走不远。就被人叫住。 提马上前的是一个小姑娘。沈元卿可是还有印象这边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江暮云。也是原书中裴子枫的官配。 “靖国夫人,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江暮云。进入你是来晚了,我在人群中找了你好久如今才能相见。” 江暮云很喜欢这个将军夫人。他欣赏他的与众不同。 确实有来晚了!队伍非常庞大前行也很缓慢,直到皇帝的车撵出了城。很多青年才俊好像拖了将的野马,直接策马飞奔。沈元卿和江暮云并辔而行。 “江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没想到马术这么好。” 江暮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在人群中不乱张望好似在找人。 沈元卿当然知道他是在找裴子枫。 第363章 谁还没点小心思 沈元卿叹了口气,神女有意襄王无心。裴子枫现在眼里心里全是那个叫苏明月的女子。看来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还是有理论依据的。 “驾!” 两个女人打马飞奔,直奔乾元山,这个速度不出半天便可到达山脚下。沈元卿对,就是狩猎非常感兴趣。 程晚云策马跟在后面但却不敢快跑。他心里暗恨过去的一个多月。沈元卿都一直跟着傅君聿学习骑马。而他一直没有参与捣乱。也是知道表哥心里不喜欢这样舞刀弄枪的女子。 本朝尚武,女子多有习武,其实别人不知道当初流落青楼,为了自保。程晚云叶成功过一个江湖游侠学习自保之术,一手长鞭也是用的出神入化。 就在程晚元满脸怨毒地看着前方奔驰的两个女子的时候,宋澜依策马来到他身边。 “冬猎之前,你可说是要回去盯的这个女人。没想到在你眼皮子底下他和你那表哥竟然还如此热络。” 程晚云知道这位合阳郡主也十分喜欢傅君聿。奈何,他身份高贵自己得罪不起还要依附于他。 四周无人,她倒也不愿意与这女人虚与委蛇。 “那又如何?表哥钟情谁喜欢谁都有他自己做主,我如何干预的了。” 合阳郡主脸上闪过一丝嫉妒,为何大将军那样居然玉树的一个男人身边的女人竟都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不是村妇,就是青楼女。他相信傅将军值得更好的。 刚刚在马车前面。合阳郡主就看见傅君聿脸上闪过的温柔。只不过说,点点温柔都给了那个讨厌的人靖国夫人。 如果傅君聿这个大将军就像传说中那样,冷心冷情对谁都很冷漠,不近女色。倒也罢了。可是偏偏傅君聿这个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清冷男人。只对那个村妇流露出一丝温柔,这谁受得了嫉妒的火焰马上就要把她烧毁。他恨不得当时就直接出手结束了那个贱人的性命。 “看来你这个表嫂还真不是一般人物,把傅将军拿捏得死死的。” 程晚云侧目看着合阳郡主。这女人蠢笨,说不定可以利用她除掉沈元卿。这样他所拥有的一切不就都是她程晚云的。 “一会进了乾元山。你找机会把它单独引过来,咱们一同联手解决了他,你看如何没了,最快半小时以后咱们各凭本事。傅将军我是选了你,我也不会觉得那么难过。” 程晚云微微抬头。没想到这愚蠢的女人还挺心狠手辣。 或者是能借他之手除掉沈元卿,要是省去了很多麻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估计能和实力强大的郡主结盟,看来这一趟沈元卿这个贱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郡主到时光明磊落。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除掉那个贱女人。日后我们便公平竞争。总比都要在一个村妇手下讨生活要来得舒服得多。” 傅君聿跟在太子殿下和成王身后。两位少年确实人工龙凤其在马上气贯长虹。 看见人群中同样骑在马上的傅子黔和傅瑾瑜。傅君聿神情有些恍惚。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再提那件事,把这四个少年都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难得皇兄今年愿意出来参加这冬猎,弟弟可是记得,前几年皇兄,年年称病。都没有参与到这样的盛事之中。” 秦子越有些心不在焉。听这自己亲生弟弟话中有话就觉得累得慌,下意识地寻找那让他开心的小身影。可是远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看不清,谁是谁,让他心情有些失落。 “前些年确实身子不好,如今已经带好了怎么弟弟倒是不希望为兄健康。那倒是要让弟弟失望了。往年围场之上。听说出尽风头的都是成王殿下。今年有过参赛。倒是要看看谁能把得头筹。咱们两兄弟也来比比如何。” 成王知道,如今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便是。傅君聿和宰辅司空耀。如果能得到这二人相助,那么皇位,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这两个人都十分狡猾不仅油盐不尽,还极难拉拢。 顺着傅将军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前面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在风中驰骋。 傅君聿握紧手里的弓箭。确保沈元卿一直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便可一键替他解围。 也许是傅君聿的目光太过炽热。沈元卿就感觉到背后被一段目光火辣辣地盯着。 转头看见人群,就看见傅君聿如墨的眉眼。即便站在两位皇子身边,那气势也毫不逊色。 冬日的阳光虽然不温暖,但却明亮撒在男人身上。他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白衣白马,伫立在阳光之下,让人移不开眼睛。 现在沈元卿一点也不在意拉仇恨。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向傅君聿挥挥手。 沈元卿那笑容如阳光一样,明媚纯洁。傅君聿只觉得一晃神。那笑容好像照亮了他整个世界。他有太多的秘密,他需要隐忍需要背负太多。 看见阳光下笑得坦荡的。沈元卿。傅君聿有些想要退缩。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他不知道那样影响到自己,还配不配得上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女人。 傅君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就听见太子殿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近几年的冬猎,可都没有猎到过四兽,不知今年傅将军能否有机会寻得四兽之一。到时候送给靖国夫人,想必,她一定十分高兴。” “臣自当尽力,多谢太子提点” 成王在一旁脸色有些晦暗。 这皇兄,长时间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竟然也想拉拢这个大将军。而且看样子他的话大将军还十分受用。 皇帝看到三人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涩。儿子都已成年对皇位对权力的渴望也渐渐凸显。他就是篡位得来的天下对这些事情自然十分忌惮。 “你们兄弟感情倒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也是维护希望看到的。父皇和不希望你们之间有隔阂兄弟倪墙之事,可不要在你们身上发生。” 第364章 摆身份讲道理 皇帝的话好像石沉大海,并没有引起两位皇子多大的共鸣。尤其是太子殿下。即便他对皇位无感,可是让他生出来,就是太子就肩负着治理天下的使命。从小他就用太子的标准,要求自己谨言慎行处处为楷模。可到了最后他才发现。这些完全都不如自己痛快地活一场。 成王殿下秦子浩公正的对皇帝行礼。表面上他是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的二皇子。 实际上他是比太子殿下小了几天?奈何,他是从德妃娘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即便母族一样高贵。 都是国公府嫡出女儿。可他却是庶出。和太子相比他毫不逊色。却要屈居人下,俯首称臣。这些他如何能够甘心。 再加上母亲的教诲。让他把除掉太子作为人生目标来信奉。看到父皇对太子殿下和颜悦色。他便嫉妒得要发疯。 傅君聿听着皇帝陛下和儿子们说的话。骑在马上若有所思。 若是故国前朝还在。是不是傅子黔驴和傅瑾瑜也会如此。还是他们本就如此,只是因为这些变故。因为有了那个小女人的出现,才变得不一样了。 自古以来皇家无兄弟。即便是不争名夺利,没有野心的皇子到最后也不得善终。 如此看来。做皇帝未必是天下一等一个好事。他们要放弃太多。亲情,友情爱情,怪不得皇帝多自称为孤,原来到了最后真的会只剩下孤家寡人。 很快,前面便是乾元山了 前朝尚武,历经四百年的统治。当年开国皇帝便下令。乾元山不得修建行宫,后世子孙,皇帝的吃穿用度都要和来历练的王公贵族将军士兵一样。统一住在帐篷里。以表皇帝与大臣分甘同味。 乾元山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山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平原。如今早已被积雪覆盖。离着山脚近的一方,是一些从山上引水下来的温泉。烟雾缭绕看上去犹如仙境。 那片空地上早已现在好了帐篷。中间一条明黄色的大帐,虽然和行宫不能相比。但有十分豪华,帐篷,外面都用金线绣着五彩金龙。处处透着皇家威仪。 显然那是皇帝住的。而那顶大帐篷两边,也都是环绕的帐篷。虽然没有皇帝住得那个豪华。显然,要入住的也不是凡人。 太子和成王顺理成章地入住到两边的帐篷里,而皇后和德妃,也只能住得稍远一些。 大臣和女眷们住的,自然不是中心位置。离皇家帐篷区不远,圈出来一块地,给各位王公大臣用。在远处则是各个来参加冬猎的书院所在的驻地。岳麓书院便安置在那里。 沈元卿和江暮云一马当先。先到了这片区域。随便选了个背风的帐篷。江暮云就是后面跟着的将军府马车停了下来把东西搬进去。 这次出门四个孩子也在,沈元卿带的东西极多,整整塞了两辆马车。如今要把这些东西都归置到帐篷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傅家人多,沈元卿便选了一个最大的帐篷。 谁知东西还没放下。就看见合阳郡主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手里握着马鞭,疾驰而来。 “沈元卿,就说你一个农家女不懂规矩。你不知道如今国公府的身份最是高贵。这些帐篷理应有我们先选。你怎可自作主张。直接就往帐篷里搬东西。如此,无礼。真不知道将军府有你这等主母,是倒了什么霉。” 负责分配帐篷的大内主管,心里暗骂就这合阳郡主还真是缺心眼。但表面上却不敢得罪宁国公府, “郡主,既然这顶帐篷,将军夫人都已经入住了,你还是再选其他。虽然只是大小不同里面的设施都是一样的。若是您还有什么住着不舒心的。竟管来找奴才。” 沈元卿自然看到了和阳郡主宋澜依。只是却当成没有看见,一点也不想过去和他周旋。 邢嬷嬷和苏儿已经先到了。正在帐篷里收拾东西。 冬日的寒风扑面,天干物燥。主子们一路风尘仆仆。到了驻扎营地。第一件事便是梳洗打扮沐浴更衣。 等到傍晚,皇帝会摆下大宴。毕竟谁都不想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御前。 只是合阳郡主却没有一点要让步的意思。直接让自己家的下人把东西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沈元卿皱眉,看样子这个郡主。铁了心的要和她抢。若是平日让了也就让了。可今日身边还带个四个孩子。总不好叫他们也一起将就。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从一品的靖国夫人。住这个最大的帐篷也没有什么与礼不合之处。 看见沈元卿一天也没有相让的举动。合阳郡主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将军夫人,这个帐篷历年都是我宁国公府的,你们今年第一次参加冬猎,可能还不知道规矩。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我劝你还是赶快搬出去。要不然一会,我哥哥前来。事情就不好收拾了。他向来混不吝的。到时候卫冕冲撞了将军夫人。” 沈元卿环顾四周,好温馨的帐篷都被别人占了。如今剩下的唯一一个帐篷。在一棵高大的菩提树下。只是冬日里树干都光秃秃的。树上还有一些鸟儿叽叽喳喳地乱叫。不仅没什么景致,还吵得很。 沈元卿皱眉,她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冬猎,可他并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傻子。陛下分明,没有说,高门贵族都要住在固定的帐篷里,显然是先到先得。那既然是他先入住,凭什么要把这个大帐篷让出来? 不想跟这个女人理论。沈元卿转头看向一旁安排帐篷的大内总管。 “总管大人怎么说?你若是觉得我从一品靖国夫人还有我家大将军不配住在这个帐篷里。那我们二话不说搬走便是。” 听了这话,合阳郡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这是何意。我何曾说过傅将军的身份,不配住在这里。” 合阳郡主有些急了。毕竟沈元卿诰命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闹到皇帝面前,他也赚不到半点好处。 第365章 斜开鸾镜懒梳头 “字面的意思罢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一个小郡主。如何有这样的底气要让我给你让位。且不说,我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命妇,就单说。我还带个四个孩子。你不觉得应该让我住这个大帐篷?” 合阳郡走还想说什么?却被走过来的程晚云拉住了胳膊。 “表嫂何须如此咄咄逼人。您知道。合阳郡主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想着这里是风口。咱们府上的小主子从未参加过冬猎,怕扛不住这个暴雪劲风,那边的帐篷搭在垭口处,倒是比这边更适合孩子一些。” 沈元卿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面前两个女人。 合阳郡主本就心虚。这会儿被沈元卿看着。本来伶牙俐齿的性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表姑娘还真为将军服的孩子们着想。只是我还是做不了主。一会儿将军来了,问过他之后。若是将军也没有意见,我们就搬走,把这大帐篷,让给宁国公府小郡主。表小姐你意下如何?” 程晚云不过是顺水人情。能让沈元卿糟心,他何乐而不为只是并没有想把事情闹大。若真是闹得傅君聿面前,她一定会被表哥厌弃。 合阳郡主虽然心悦傅君聿,可想到他那面如杀神的样子。忍不住瑟缩。马上没了底气。 “我不过就是想和你换个帐篷,你又不想那边算了,何必闹得尽人皆知。” “既然如此,这帐篷前的马车可是你们宁国公府的。我说就赶快离开,别当我们搬东西。一会儿孩子们就要过来。我这忙得很。现在还没时间招待两个小姐。等收拾妥当之后。在前两位小姐过府饮上清茶一杯。” 这次合阳郡主确实丢脸。那大内总管都忍不住撇撇嘴,心里暗道一声,这靖国夫人果然厉害。 沈元卿看着合阳郡主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怪不得全是人人都想要。能压别人一头的感觉。确实很好。 以沈元卿以前的性格。他不去抢别人的东西就不错了。还指望他逆来顺受听从别人安排。那简直是不可能,除非六月飞雪。 合阳郡主刚刚为了抢占这个大帐篷,已经让人把好些东西都搬了进来。如今在要搬出去。下人们也都不清不愿。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沈元卿站在门口冻着。 看着宁国公府的人还是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烦地皱眉。 “来人。帮合阳郡主把他的东西都搬出去。咱们的东西也快点搬进来安置。时辰已经不早了。我还没见到那几个孩子。” 过来负责搬东西的都是傅君聿手下的亲卫。他们自然只听当家主母的吩咐。 自家夫人的东西要轻拿轻放。别人手上的东西在他们眼里根本无所谓,合阳郡住坐在一个小帐篷里,气得摔了,手上一个茶杯。 看到下人搬回来的东西。好多都有损毁。一时间,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郡主,这箱子全坏了。里面的衣服已经都混在一起。” 郡主,妆奁整个爆开了。德妃娘娘上次给您的那套头面,镶嵌的红玉髓也掉了下来。 “郡主,您最喜欢的那套青瓷。摔破了。” …… 合阳郡主听着丫头们的汇报。整个人气得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君聿安顿好两位皇子。回到帐篷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已经都归置得井井有条。沈元卿已经沐浴更衣。穿了一件半旧的褂子。长长的墨发垂在胸前。就拿了篦子,仔细地梳理。 傅君聿从后面看去。女人婀娜的身段尽显无疑。顿时觉得气血上涌。脑门见汗,压不住的燥热涌遍全身。 为了掩饰尴尬。傅君聿轻咳。 “咳咳!” 沈元卿闻声转过头, “山脚风大,相公可又觉得不适,这冬猎还未开始。若感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帐篷里灯光有些昏暗。沈元卿也没发现男人的耳根微微泛红。 “无碍!” 大反派向来惜字如金。 沈元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是老大他说没事就没事。手里的篦子不停,沈元卿心里忍不住抱怨。 “这古人的头发,真是麻烦。不仅这么长。还没有护发素。每次洗完,全部都打结纠缠在一起。极难梳开。” 到现在他已经梳了将近半个时辰。发尾还有一些结没有打开。 傅君聿走到女人身后。很自然地接过沈元卿手里的篦子,撩起发尾,慢慢梳理。那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得很。看样子不是第一次。 想到这男人还可能为别人梳头。八成就是那个白月光。沈元卿就觉得心里犯隔应。 “没想到将军常年握剑的手,拿起这篦子,也是十分熟练。” “小时候常常为我母亲梳头。如今都不曾为别人梳过。” “那我何其荣幸。只是不知道表小姐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让将军为他梳头。” 傅君聿到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也由晴转阴。 这女人还真是干啥啥不行扫兴第一名。 这样美好的时刻为何要提起程晚云。 沈元卿自然感受到男人的情绪变化。 不想刚来乾元山就和他发生冲突。 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几个孩子可有安顿下来。我特意选了一个大帐篷,就是想把他们带过来一起住。” 傅君聿听到沈元卿提起几个孩子,心里一丝暖流涌动。 看来他这个后妈当得还十分合格。 “他们已经跟谁岳麓书院就下了。子黔和瑾瑜就不必了。毕竟他们已经到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该守的礼教还是要守。” 沈元卿看着外面即将变天。黑云压城。大雪不是将至。想到傅瑾瑜的身体,还是十分不放心。 “话虽如此,可瑾瑜的身体,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书院驻地离我们相去甚远。即便我熬了汤送过去,这天寒地冻的汤也要凉了。” 傅君聿看着小女人脸上的失望神色。竟有些心疼。想了想,才缓缓开口。 “如果说你觉得孩子们住得远了,你不放心。倒可以,让他们在这大帐篷旁边再打一个小帐篷。” 第368章 巾帼女英雄 沈元卿越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完颜烈就越觉得有挑战,想要占有。 他追上去两步,高大的身躯直接拦住了沈元卿的去路。 远远的,傅君聿看到梅林旁边站着的两个人。 脸上神色有晦暗。气压极低杀气弥漫。 这个村妇还真是不安分。不过是出去走走都能招惹到北翟皇子。他还真是小看了这女人的魅力。 看来这女人还是要牢牢的权利,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只要放出去就不安全。 傅君聿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危机感。即便没有听到,刚刚北翟皇子被她说了什么。但这女人名义上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却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三媒六聘三书六礼。 到现在他们二人还未签订婚书。如果有一天沈元卿要再嫁人。都不用与他合理。直接收拾行李离开便是。 想到这儿。傅君聿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决定回去之后就要跟个小女子捆绑在一起。让她生生世世都不能逃离。 傅君聿正馅在自己的思绪里。就看见自己家里的小村妇。抬起膝盖,朝着北翟皇子最脆弱的部位猛烈撞击过去。 下一秒。那男人便跪在地上,样子有些狼狈。 完颜烈我就想着调戏一下这个小女子。没想到他居然下狠手,差点让他断子绝孙。做一下撞击着实不轻。 疼的他半天不能言语。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 “你这女人,你是疯了吗?” 眼看着自己夫人动作爽利。直击要害。还真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内心被满满自豪感充盈。 “我怎么会是疯子?我看疯了的是你。我敬你,是别朝皇子。你却对我出言不逊。刚刚那只不过是一点点教训过,若是一会儿我夫君过来,你想脱身便没那么容易。刚刚都已经自报家门,我是将军夫人。日后见了我记得恭恭敬敬唤我官称。” 完颜烈额头上冷汗涔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狰狞。 “将军夫人,果然特别。本王子一定牢记于心。但有朝一日你落入北翟之手。本皇子一定给你加倍礼遇。” “没想到,北翟大皇子还如此好客?”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沈元卿不用,回头也跟他来的是谁。 已经站起身的完颜烈抬头,就看见一个挺拔伟岸的男人朝着这边走来。身上墨绿色的劲装。更衬的他英姿勃发,宛如神只。 沈元卿刚刚还提心吊胆,这会儿看到大反派的样子我一颗心都放到了肚子里。果然有了,后台底气就会更足。如今,转身看着面前的北翟皇,心想也不过尔尔。 举着手中的红梅,走到傅君聿身边。 小鸟依人得靠过去。 “将军,你看着红梅好看吗?”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你选的这支自然好看。” 这两句诗词刚刚沈元卿也念过。没想到从男人的嘴里念出来别有一番韵味。沈元卿心情甚好。这样的默契夫复何求。 看着身边眉眼全是笑意的小女人。冷落寒冰的男人竟然伸出手。环上沈元卿的柳腰。只觉得女人的腰不盈一握。透过不厚的布料,能感觉到隐隐的温度。 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沈元卿倒是愿意和这个大反派秀一波恩爱。也没有挣扎。 二人相偎在一起。沈元卿甚至能够感觉得到男人身上渐渐升高的温度还有紧绷的肌肉线条。 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松木的香味。混合的清冽的男人气息。十分好闻让人心醉。 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从心底涌起。自从穿到这异世,沈元卿从来没有过这样安稳的感觉。这可能就是他寻求已久的归属感。没想到竟然来自这个一直想着他于死地的大反派。 这一波狗粮撒得满分,完颜烈身心剧痛。咬着牙转身离去。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让他出丑的女人。 看见北翟皇子远离的背影。 傅君聿手下触感柔软。竟有些不想放开。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二人都沉浸在这短暂的美好中,却被身后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表哥,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那声音好像一道电流。硬生生地,还沉浸在刚刚美好中的沈元卿拉了回来。本能地推开还在腰上的大手。好像他们是在偷情的男女一般。 傅君聿剑眉深锁。回头看着程晚云。脸色十分难看。而沈元卿,我有一种被原配捉奸在床的尴尬。 程晚云好像没看见二人亲昵举动。只是隐在袖子里动手。指甲已经陷入皮肉。 刚刚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但是她又需强颜欢笑。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再等等。这大雪纷飞的乾元山,就是那个讨厌女人都葬身之处。 “程小姐怎么也在这儿?看来这梅林还真是热闹。” 程晚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容。 “表嫂和表哥还真是鹣鲽情深。让人羡慕,连赏花都这样寸步不离。表嫂还真是好福气。” 傅君聿是直男但不是傻子。程晚云对他的心思他自然知道。只不过碍于母亲的面子。他不想和这个表妹撕破脸。这表妹如今入了德妃娘娘的眼。说不定日后还能有用处。 “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一会晚宴就开始了。” 说罢伸出手。准备拉起沈元卿回去。可沈元卿多有自知之明。当着白月光朱砂痣的面。她深知秀恩爱死得快。 没有把手放入傅君聿的大手。而是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寒梅,走在前面。 傅君聿的手僵在半空中,程晚云本想过去拉住男人的大手。谁是她的手刚刚伸出去。男人却直接走了。 身后的情形沈元卿自然没有看到。 而迎面走来的女人。却差点跟他撞个满怀。 本来飞奔过来的合阳郡主,还以为用点小心机。能直接投入傅君聿的怀抱,可谁知道走在前面的,却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来不及停下,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沈元卿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宋澜依,这一头扎进雪堆里。摔了个狗吃屎。 第369章 都是我的错 程晚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内心嫉妒得要死。他好恨。为什么不是他先遇见表哥。如果是他先遇到。那她才应该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 这一下,合阳郡主摔得不轻。程晚云虽然心里讨厌这个女人蠢笨。但到底他还是国公夫人的义女。这个纯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总不能看着她摔在那不管。 七手八脚地扶起宋澜依。合阳郡主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果然,这个男人还真是块唐僧肉。这才刚刚来就招来这么多女妖精觊觎。 傅君聿看两个女人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将军夫人。沈元卿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吃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本来已经转行的脸色,又阴郁了下去 “既然两位小姐都是来找你的,那我就先回去看看孩子们” 谁还是没转身离开就被宋澜依拦住了去路。 “傅将军,还请留步我有话跟你说。” 傅君聿没有什么表情。 “要说什么便在这里说,当着我夫人的面,省得他小心眼误会。” 沈元卿一口老血,恨不得全喷在这个男人脸上。他为何会嫉妒。要嫉妒的人也应该是白月光程晚云。 “聿哥哥,我是依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合阳郡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是哭腔。实际上,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双眼。 沈元卿抬头看向程晚云。本来云淡风轻的女人只是脸上也挂着有些扭曲的表情。 看来和合阳郡主还真是疯了。 既然程晚云不想得罪他这个义姐。那个坏人还要由她来做。 上前两步挡在傅君聿面前。好像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合阳郡主请你自重。你若是不想活了。自己去死就好,何必拿我们家将军垫背。你要搞清楚你是谁。你的身份如此高贵,国公府怎能同意你入将军府做妾。” 沈元卿说,这些话一个把自己置身事外,只是他忘了这里可是古代。从来都是夫妻一体。他说有明显的拒绝,倒是让傅君聿误会。他这个当家主母心胸小,不能容许夫君纳妾。 沈元卿作为一个有上帝视角的看客。他知道如果跟着这个男人意味着什么?现在已经跟皇后娘娘剪不断理还乱。若是再把宁国公府扯进来。到时候真的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不想招惹德妃娘娘,这个合阳郡主,就万万碰不得。 “将军夫人,现在我对将军一片赤诚。求求你成全我,即使做妾,我也愿意。” 沈元卿:“……” 傅君聿到底何方神圣没有这么大魅力,让一个郡主甘心做妾。无奈地看向一旁的程晚云。这将军夫人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同不同意郡主入府为妾,可不是他一个打工人说了算的。 “郡主快快起来你这个做什么。若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凌与你。” 宋澜依哭得梨花带雨。看见沈元卿不肯同意,直接跑过去抱住傅君聿的大长腿。 “聿哥哥,求求你收了我。我是忍受相思之苦,只为见你一面。在落雨楼里等了你七天。可你始终未曾露面。我知道你是有野心有抱负的,我身后,可是宁国公府。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为你谋得。” 傅君聿脸色阴沉。直接踢开抱大腿的女人。 “念在你还是国公府嫡女。本将军还给你留颜面。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若是被别人听去。整个国公府都要给你陪葬的。” 说罢啥也不看顶上狼狈的女人。揽着沈元卿的腰,大步离开 程晚云站在原地。看着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郡主。 这女人现在的处境,说不定来日也是他的。沈元卿这个绊脚石一日不除,他就永远也得不到表哥。 程晚云双手握拳,双眼通红。 晚宴在一处地势平缓的平台上举行。有资格列席的,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元卿跟着夫君坐在朝臣当中,举目看去,皇帝陛下稳稳地坐在中间。两边分别是皇后和太子。 只是不知为何太子怀里抱了个小女孩。沈元卿主角的头上青筋迸裂。那女娃娃,不是傅毓灵还是谁。小姑娘好像很开心,窝在少年怀里。 不知道手舞足蹈的在说些什么。太子殿下,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旁边的成王殿下,脸上却有些难看。 看向傅君聿似乎是询问为何灵儿会在太子怀中,即便他们是书中官配,但想到灵儿最后悲惨的结局。沈元卿内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傅君聿握住身边小女人的手。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既然傅君聿都不担心。沈元卿也没必要草木皆兵。 看着面前的酒席,沈元卿才觉得饥肠辘辘。 这一下午的时间也算惊心动魄。沈元卿可是连口水都没喝上。看见杯子里的果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傅君聿看见沈元卿像个馋猫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渴了的话就先喝一口。没人会注意咱们。” 只是沈元卿刚刚端起酒杯。就听见旁边响起嘲讽的声音。 “表嫂不可失礼。陛下还没宣布开始,你怎可提前吃喝。” 程晚云声音虽然不大。但静谧的宴席上。还是有些突兀。周围的贵女都纷纷侧目。 有一些尽量小声议论。 “果然是乡下来的村妇。没见过世面,真是给将军丢人。这陛下还没宣布开席,他竟然自己先吃上了。” 那鄙夷的眼神纷纷投向沈元卿,而看傅君聿这眼神,都带着浓浓的同情。 沈元卿看向程晚云。眼里迸射出一股寒意。 沈元卿离得近,肉眼可见的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手里捏着青玉酒杯。也出现了一圈裂纹。 “你说什么?” 程晚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低着头楚楚可怜的认错。 “表哥,对不起。是晚云错了。我也不过是一时好心。想个表嫂,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宴会,怕他失礼。表哥,不要跟我生气,都是我的错跟你。表哥,不要跟我生气,都是我的错。” 第370章 咬了一口 沈元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好一杯绿茶,芳香四溢,伸出手,放在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夫君何须动怒,表小姐的一番心意我心领了,若不是表小姐一翻出言提醒,别人还只认为我是贪杯,可说话经过表小姐的嘴这么一说,确实是笨夫人不懂规矩了。” 说罢,脸上带了些歉疚,慢慢靠近傅君聿。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 “夫君,对不起,是我错了,给你丢脸了。回府后我一定仔研学宫规。做一个合格的高门贵妇。” 私下里,沈元卿愿意成全大反派和白月光,可那不代表大庭广众之下,她能让别人当众打脸。 来而不往非礼也,多少次跟这个程晚云明示暗示,告诉她莫要着急,早晚有一天她会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 可是女人偏偏不听。总把她当成假想敌不说。还时不时地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还真把她沈元卿当成一个软柿子。随意拿捏。 程晚云本来想装柔弱获得一波同情,还能暗戳戳地给沈元卿上眼药说她不懂皇家宴会规矩。 以她对沈元卿这个表嫂的了解,他一定会反击。我的陛下和傅君聿都不高兴。 可没想到,沈元卿不但没有为自己辩解。还直接认了错。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哪个男人见了会生气。 沈元卿挺着脊背,只留给傅君聿一个侧颜,两道似蹙非蹙罥烟眉,明眸善睐,情意绵绵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沈元卿这个样子,倒是让傅君聿十分不自在。 程晚云低着头,握紧手中的丝帕,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村妇。 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如此小鸟依人。 沈元卿虽然表面上泫然欲泣,其实内心已经笑开了花。原来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情。 看来日后,她也要变得茶里茶气才行。 皇后娘娘坐在高位自然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着痕迹地挑眉。 看来太子殿下的眼光不错,这个将军夫人果然不一般。 德妃看见皇后嘴角带笑,也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皇后娘娘今日心情甚好。可是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也和妹妹分享分享。” 皇后把那个手指上的金镶玉护甲。看上去十分雍容华贵。 “到底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宁国公府这次收的义女十分不错。听说还是大将军的表妹,可是还没许配,人家那到要好好相看相看。” “皇后娘娘还跟是母仪天下,那孩子我看了也十分喜欢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就是这婚事怕是已经定了,但如大将军入京,婉拒了陛下的赐婚,臣妾听说就是为了这个女子。难得大将军,重情重意。这时我还想着冬猎之后就向陛下请旨,给这孩子赐婚,让他做大将军的平妻。” 皇后一脸了然。心里暗暗冷笑。 这个德妃还真是好算计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楼女就想套牢。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皇后和太子舒心。 “云儿,怎么回事,陛下面前,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还没等这程晚云说话,沈元卿就直接站起身来,礼仪周全的给皇帝和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是臣妇有错在先。臣妇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我刚刚去后山观赏红梅实在有些口渴。不知桌上的酒不能喝啜饮了一点。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好在国公府小姐提醒,下次臣妇再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了。” 皇帝端坐上位,仔细打量一旁的沈元卿,才几日不见这女人竟然愈发好看了。 心里有什么在滋生,一定小种子落地生根。很快便枝繁叶茂。 “靖国夫人还真是守规矩。只不过喝了点面前果酒,有什么可僭越的。” 皇帝这番话。直接狠狠打脸程晚云。皇帝陛下都说没有于理不合的地方。那么刚刚程晚云所说的那些话不就是一些笑话。 皇帝还以为是帮沈元卿解了围。 心里有些得意,站起身端着酒杯说了几句场面话一抬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见皇帝引进杯中酒。都纷纷起身举杯宴会这才正式开始。 这里是乾元山一处垭口。也不曾修建行宫。冬猎期间所有的食材都来自乾元山。进入桌上的食物大多也是山珍。 靠近山脚的地方。用巨大的石块,堆砌了一排露天的灶台。所有的食物均出自这里。玄铁的架子上一整头鹿表面抹了一层厚厚的蜂蜜。被仔细地翻考,滋滋地冒着油花儿,阵阵香气扑鼻。经风一吹,一阵阵香气飘过来。沈元卿闻到那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羚羊的内脏被掏空以后,塞进去了很多蘑菇和各种野味,肉味和山珍香味交融。表面烤得金黄酥脆色香味俱全特别吸引人。 最尖端上众人桌面的。是野生鸡炖蘑菇。这野山鸡又叫飞龙。听说脸蛋都下在树上,从不落地。以松树回家。肉都带给树木的香气。既难得又美味。 从前梅川来的时候。沈元卿最爱的就是这些烧烤烤肉。如今美食摆在面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烫的吸气,来不及,仔细品尝直接咽下去,也觉得十分美味。 看着一点也不优雅的女人。傅君聿不但没有嫌弃, 反而从自己的盘子里加了一款最好的肉。吹凉了才放到沈元卿面前的盘子里。 “慢点吃。” 沈元卿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些动作有什么不妥直接夹起面前盘子里的肉塞到嘴里。两腮鼓鼓的,一动一动,下一只可爱的仓鼠。 傅君聿就这样,看着面前的贪吃小女人。心里好像妈妈那什么东西填满,比自己吃了还觉得开心和满足。 沈元卿没想到一些简单的食物就能让沈元卿如此开心。傅君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自己也不再吃了。而是又拿起一块鸡肉,细细地把骨头去掉。才放到沈元卿面前。一脸宠溺。 第371章 多么恩爱 沈元卿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顾着自己大快朵颐。 “这是什么神仙的味道,这也太好吃了。将军你不用帮我把骨头弄掉。啃骨头要自己啃才有意思的。” “唔,好好吃!” “好,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吃得太急太快,书记骨头也容易把人卡死。” 正在欢快吃鸡的众人:“……” 鸡骨头还能卡死人,众人纷纷低着头,手里的烤鸡一下就不香了。是他们孤陋寡闻,只知道狗吃鸡会卡死。不知道,人也有这个可能。 霸气威武的大将军,投喂夫人的时候这么专注。 简直是铁汉柔情。一旁未出嫁的高门贵女,看着这样的铁汉柔情都觉得眼红。就连身处高位的皇后娘娘看见了,也忍不住陷入自己的思绪。这才是两情缱绻,鹣鲽情深的夫妻,是她一辈子都可以不可求的情谊。 离得最近的程晚云,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那要温柔的表哥是她从未曾见过的。这些温柔如果只对她一人那该是多么幸福。 “傅将军还真是温柔。表面看不出原来是这么宠妻的男人。” 尚书府的大小姐江暮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要说过,你是英雄的男人对他妻子越是温柔” “我还听说这个将军夫人不过是出身低微的农户女,如今看来这女人眼光十分独到竟然在大将军还没发迹的时候。就选择了,这么好的男人。” ……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出去女子七嘴八舌地讨论自然没有逃过了沈元卿的耳朵。 有一些不了解,只是经过的贵女和顺聚拢过来想要知道。这凄美的爱情故事。 “真的假的?我可是听说大将军立功入皇朝,第一夜可就是去了青楼,而且呀。” 那贵女退压低了声音。 “听说,那勾住了傅将军魂儿的女人。就是宁国公府的义女,程晚云” 听八卦的一众贵女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天呀,这将军府还真是乱。我可还听说合阳郡主也十分中意这个大将军。” “将军府也是有趣,除了合阳郡主,能入住的女人就一个比一个身份低微,要说最可笑的,好像是这个青楼女,身份那么低贱,怪不得攀上了宁国公夫人。” 程晚云的俏脸已经变成黑色,他再也难以维持端庄贤淑的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议论最大声的那个女人。 这样的眼神落在别人眼中也只不过是羞愧外加恼羞成怒而已。 不但没有换来别人的同情,反而大家更加觉得他是个笑话。 从前也是出身矜贵的大小姐。自从被傅家牵连,才流落到青楼地界。他一个小女人,为了能保清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还要被这些天生出身高贵却眼高于顶的人讽刺嘲弄。 程晚云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一一看过去把今日讽刺挖苦他的,这些人一一记在脑海。日后一定将他们踩在脚下。 这顿晚宴,程晚云食难下咽,食不知味。 沈元卿就不同了,真的是许久没有吃过烧烤的小丫头,这次可算过了呀。旁边还有美男伺候,这一顿饭吃得十分舒服。 鹿和黄羊烤好后,傅君聿直接走过去。 “人家就要两只前腿。” 分餐的客人有些犹豫。毕竟一个牲口身上只有四条腿。而最好吃的部位也是腿。 那下人偷偷看向皇帝。 皇帝自然也看见了沈元卿的吃相,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吃饭这么香。大手一挥。 “把最好的部分都给将军。” 沈元卿看见堆满桌子的美食。直接从靴子里摸出自己买的匕首。筋肉一点点片下配上辣酱。用了好多薄饼裹着。还放入一些蘑菇之类。直接一卷全部塞进嘴里。 好吃的面起了眼睛。这正是他穿越过来之后,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为了感谢傅君聿但他要来了两条烤羊腿,沈元卿又转了一个饼,占了好多辣酱直接送到傅君聿嘴边。 “啊” 沈元卿的样子完全像是在喂傅毓灵。 傅君聿一愣,然后乖乖地张开嘴。沈元卿好像长得有些不耐烦动作粗鲁地把那一卷肉都塞进了他的口中。 满是油渍的手指碰触的傅君聿微凉的唇瓣。 然后,沈元卿就能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里。舔了一下手指上的油。 这个本来没有什么的动作看在男人眼中。总觉得有一股热流从下腹直冲脑门 喉结滚动,燥热升腾。 当着众人的面。还有皇帝皇后坐在上手傅君聿强压住心中的火气。扭过头不再看那作妖的小女人,耳根泛红, 机械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从头到尾也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接过沈元卿手里的匕首。透过光晕。这果然是一把好刀。刀刃薄如禅意削铁如泥。用它来片肉,简直是暴殄天物。可傅君聿还是手脚麻利地切了一大盘。都放在沈元卿面前,让他可以不用费力直接入嘴就行。 沈元卿自然也没忘了投桃报李。自己去一个月会给傅君聿也弄上一个,直接塞进他的口中。 “孩子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在下面能不能吃到肉,要不我们给他们送一点过去。” 沈元卿自己塞满嘴的食物,说话都说不清楚。却还惦记着那群孩子。后妈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了。 二人的举动。还有谈话内容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恩爱夫妻的典范。让别人艳羡不已。 坐在安国公府作息中的裴子枫。一只大手紧紧地拉住身边的小女人,苏明月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看看将军和将军夫人是多么恩爱。本公司已经倾心于你这么久。为何你还是不肯同意?” 苏明月眼中流过一丝艳羡。将军和将军夫人如此默契。刚刚听说他们也不是门当户对。 看了看身边同样芝兰玉树的男人。这倒给了苏明月一丝信心。是不是他和国公府的公子,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第372章 郡主身体不适 傅毓灵一直窝在太子殿下的怀里,吃什么喝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小丫头十分开心。他是不是觉得这个哥哥是太子殿下也十分不错。而一旁的成王殿下,看看他整天想和这个小丫头互动,眼里透出一丝嫉妒的光。为何连这样小小的一个丫头都对太子殿下情有独钟。和他永远是旁边那个跟班陪衬。 “真没想到,太子哥哥还会哄孩子。看来日后袁美人生的小公主。皇兄一定能照顾得很好。” 皇帝这边也注意到了太子身边抱着的小女孩。看上去粉妆玉砌。玉雪可爱。 “太子,这是谁家的孩子朕看一直用你抱着。” 秦子越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块蘑菇。送到小姑娘嘴边。看着小姑娘皱着眉头,把它吃下去。才放下筷子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父皇,这是傅将军家的大小姐。和儿臣有缘,十分黏人。” 皇帝听了太子的话。面上表情有些微妙看不出形容。 既然是将军府的千金。你怎么抱在怀里成何体统? 快把小丫头送回去。一会儿他的父母该着急了。谁知道傅毓灵一点也不怕皇帝,皇帝陛下欢迎刚落。他就直接伸出两只短短的小胳膊。环住面前太子殿下的脖子。 “我才不要回去。爹爹和阿娘只顾着去问了,根本顾不上我。我要漂亮哥哥喂。” 太子也没有要把她送走的意思。宠溺地把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切了一块鹿肉,继续投喂。 享受短暂二人世界的傅君聿和沈元卿, 旁若无人地吃吃喝喝沈元卿今天确实十分放肆。不雅地揉着肚子,眼看着傅君聿用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切了一块带皮的鹿肉递到他嘴边。强忍着要流出来的口水摇了摇头。 “不行了不能再去了。已经很饱了。我可不能再变回从前那个胖子。” 说到这儿。二人都愣住了。他们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元卿不再是个相貌丑陋身材肥胖的胖子。他们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融洽,可以同桌进食,互相投喂。 一旁一直脸色不怎么好的程晚云和合阳郡主宋澜依,看见沈元卿的样子都忍不住皱眉。 “真没想到将军夫人果然与众不同一个人比三个人吃得都多。还能一直保持身材。这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沈元卿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两个打翻了醋坛子的女人。 “我又没有吃你们家的饭。两位姑娘急什么?将军还没有说我吃得多。倒是二位高门贵女替他担心。 将军你可要努力了,多赚些俸禄。省得到时候养不起我。” 傅君聿目露凶光,看着两个不断挑事的女人,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宁国公。 “宁国公,我说你管不住你家女儿的嘴。本将军都不介意,替你管管。” 许是怕宁国公一直贪杯,酒喝得有点多听不见自己的话。傅君聿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宁国公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新进的陛下面前的大红人点名。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狠狠地邓了一眼自家女儿。 “傅将军放心。少女总是这样跳脱的性子。我也是十分头疼。这次回去定当严加管教。” 宁国公知道德妃娘娘的心思。他可不敢得罪这个傅将军。免得德妃娘娘发火殃及池鱼。 傅君聿一路从底层士兵。爬到了,大将军这个位置。战功赫赫都在其次,是有名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的脾气有多暴躁心里有多残忍。这些朝中重臣早就有所耳闻。 皇帝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虽然内心有些不悦。却没有责怪这个大将军。倒是瞪了一眼宁国公。 您国公无端受皇帝陛下责备,有些无地自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女儿。那意思是回去在算账? 德妃坐在一边目睹全部过程。叹了口气 陛下息怒,臣妾这个侄女。从小就口没遮拦。如今冲撞了靖国夫人,臣妾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也必当给靖国夫人赔罪。 一旁的北翟大皇子完颜烈,自然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想到。傅君聿这样冷心冷情的男人,竟然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殷勤。看来她看上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对沈元卿志在必得的心又多了几分。 宁国公府世子宋澜成从来都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就是看到,因为这个妹妹在皇帝面前丢了脸面。阴沉着脸来的皇帝面前。 “陛下,臣妹今日身体不适。特请陛下恩准让他提前离席。” 宋澜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家哥哥,这个蠢货哥哥他们在想什么。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能让他提前离席?要是他今日走了。然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的社交场合混下去。 他向父亲,宁国公也是一脸愠怒,无奈,只能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姑姑德妃。德妃脸上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好像一切事不关己。 云淡风轻地看着宋澜依。 “既然合阳郡主身体不适,那就还请陛下开恩,让他先回去。” 宋澜依心里恨极了,可是表面上又不敢对德妃不敬。 只能气哼哼地跟着侍从离开。他走之后。程晚云的心情好舒畅了一些。 谁知道,送走了宋澜依,宋澜成却坐了过来 这个国公府世子,从来都是一个好色之徒,自从她第一眼看见程晚云,整个魂都被他勾走了。 宋澜成凑到程晚云耳边。男人突然的靠近身上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女人的心如小兔乱撞。 二人的姿势看上去极其暧昧。 想到身边傅君聿还看着,程晚云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义妹,确实比我那亲妹子乖巧,你是要记住你是谁,你在做什么。可不要像我那啥妹子一样,辜负了我们国公府的希望。” 程晚云就是你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 世子爷在教会。妹妹一定铭记于心一分一秒,也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 碍于傅君聿和沈元卿就在身边。宋澜成也不敢太过放肆。叮嘱过自己的好妹妹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第373章 一杯倒 沈元卿看了一出好戏。心情十分愉悦刚刚吃的美食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今日夫人性质到好。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 傅君聿露出一个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端着面前的酒杯引诱涉世未深的将军夫人。 因为怕有人贪杯,宴会上多用的是国酒,即便多喝了,也不会醉倒殿前失仪。 那酒十分醇厚,过去,沈元卿也是个喜欢饮酒之人,看着面前美男秀色可餐,直接就这傅君聿的手喝了一口,那酒没有辛辣刺激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清甜,十分可口。 “真是好酒!” 只浅浅尝了一口。沈元卿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用力地拉住傅君聿健硕的手臂。强迫他把剩下的酒都灌入自己的口中。 傅君聿也不知道沈元卿酒量如何?这种对他这个千杯不醉来说,简直就是白开水。看个小丫头,喜欢也没有阻拦。 就是你给他把所有的面前酒全部喝光。 谁知那果酒刚刚下肚。沈元卿逐渐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若不是有傅君聿在,整个人就倒在地上,丢了个大人。 傅君聿:“……” 谁能想到自己要酒喝的女人竟然是一杯倒。 无奈地抱紧怀里的小女人。小心翼翼,好像抱着的是稀世珍宝。 傅君聿走到皇帝面前。 “陛下,臣妻不胜酒力。还想在城市,我先带她离席。” 眼中的情谊陛下也看得出来。没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冷心冷情的大将军。皇帝本来以为他没有什么弱点,也抓不住他什么把柄。如今看来这小女人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皇帝陛下想说不同意都难,只能点点头好像十分关心。 “既然夫人都退了,你就带她赶快回去休息,今日舟车劳顿。想必各位王公大臣也都十分劳累,酒席就到这里大家散了。” 谁知皇帝讲话的时候。沈元卿居然说起了醉话, “傅君聿,你个猪头。以后我可不想和你在一起。” 听了这话。傅君聿脸黑得像锅底。 也不再看皇帝陛下有什么吩咐,抱着怀里的小女人,转身就走。 皇帝陛下自然听到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竟然露出一丝欣喜。 “没想到像这样驰骋沙场的英雄男儿。竟然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 沈元卿醉得一塌糊涂,回到自己的大帐篷。还是哼哼唧唧地说着醉话,苏儿马上去打热水,准备给将军夫人洗漱。 手里的水盆被傅君聿接了过去。 “你出去这里有我照顾她就行。” 苏儿没有办法,看着将如此执着,新乡有什么关系,将军和将军夫人感情和睦。他们做下人的也乐见其成。 苏儿走后,还不忘把帐篷门口的帘子拉上。傅君聿让贴身侍卫守着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他端着水盆。走到沈元卿面前,头湿了帕子,细细地给将军夫人擦脸擦手。 沈元卿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就看到面前有一张放大的男人俊脸,还以为是自己做梦。伸出手捏捏男人的脸。 “你这个大反派。也不知道老娘什么时候能把你掰正。” 傅君聿长的貌似潘安,剑眉星目黑眸里闪着伶俐的光。粉嫩的薄唇紧珉,诱人犯罪。 此时的沈元卿脑袋根本不清醒。做事情全靠本能。想要咬一口男人的嘴唇,直接抱住男人的脖颈,自己的红唇直接贴了上去。 四目相对唇齿相依。一股电流瞬间流便男人全身。 即便是上战场大将军,也没有这么紧张过。此时,男人的手心全是汗水。 喉结滚动,很快就拿回了主导权。没想到,这小女人竟然这么美味。 傅君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虽然对这个小女人始终渴望,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趁人之危更不是君子所为。 第二天一早,沈元卿睁开眼睛就觉得头痛欲裂。 身上除了酒味。还有一股好闻的清列气息。 本来想抬手揉揉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压住。 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对墨色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心都跳到了一拍,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和这个男人同塌而眠,他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想到昨天晚上宴会上的事儿,自己不过是喝了一杯果酒,竟然如此丢人的醉倒。好像还吃了好多做个大反派的嫩豆腐。 穿越过来这么久?他可是滴酒不沾,没想到自己的酒品还是和原来一样差。 眼中闪过一丝正经,这男人为什么不反抗?虽然任由他上下其手。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这样亲密的举动还从未有过。 看向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性感的薄唇紧紧抿着,喉结上下,中衣略微敞开着,露出大片的肌肤。从胸口好像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没有破坏他宛如神只的气质,反而更添一丝神秘。 这睡美男未免也太诱人了,沈元卿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赶快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不敢再多看一眼。 傅君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见害羞的小女人,心情大好。 沈元卿心里十分难受,按照原着的剧情,他早应该死透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白月光的。 想到昨天夜里可能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就顿时觉得自己猪狗不如。 逃避总不是办法,他也不能这样一直装睡下去。 好似下定了决心。转过来面对用手指着头的男人。 “那个,对不起,如果我昨天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傅君聿心里一动,虽然昨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没想到沈元卿会这么说,既然如此他便顺水推舟。能让他一生一世的负责也没什么不好的。 原来还想着怎么能和他快点确定关系。看来他们中间缺的只是一杯酒。早知如此,何必等到昨夜。 “昨天晚宴,你喝多了。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你抱回来。是你一直缠着我不让我走。我……” 沈元卿虽然断片儿了。但大概的事情他也猜得到。想到总是自己的表现。现在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第374章 为他更衣 沈元卿还沉浸在自己的调戏了傅君聿的画面里, 原来酒后真的能乱性。想逃开这男人还有周围清冽的气息,才发现她整条大腿都搭在傅君聿的腰身上。 露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她想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腿拿下来。谁知道另一条腿却被人高马大的男人压在身下。 一整夜的时间这是什么奇葩姿势。沈元卿等我一下陪压住的腿。好像无数银针一起扎他的皮肉。 腿麻的让他差点掉出眼泪。 “造孽啊!” 沈元卿恨不得仰天长啸。突然觉得膝盖上的那个热的。原来是男人的大手直接透过衣料在帮她揉腿。 男人修长的大手,温暖又有力量。 那热度烫得她浑身发抖。想躲开。腿却被牢牢固定,怎么也抽不出去。 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就想抽身离开,沈元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白月光。所幸任由他在身上为所欲为。 殊不知,对沈元卿来说不过是没法面对。可对付君聿来说就是最甜蜜的折磨。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还麻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刚刚起床的气泡音让人沉醉。男人呼出来的热气吹散耳畔吹在脸上。不但没有让沈元卿感觉反感,反而就像销魂蚀骨的毒药,即便知道吃完之后会死也愿意沉沦。 沈元卿整颗心好像坠入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随着一块漂浮的木头在海上摇曳,他甚至都不想挣扎,就想这样沉沦下去。 傅君聿有些好笑。他真不知道,原来这个小女人如此害羞。 若是早知如此。他可能早就把这个一块猪肉换来的小娘子给就地正法了。 硬生生地把沈元卿搬过来与他四目相对,沈元卿的视线躲躲闪闪。 而这个霸道的男人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欲望。直愣愣地看着她,带个些许期待与迷恋。 沈元卿有些心虚。不敢明目张胆地躲闪,好像只要是他别过脸去。就辜负了他缱绻地情谊。 简直是甜蜜又沉重的负担。 这甜蜜的折磨谁受得了最终还是沈元卿妥协了。 “你放心。我可不是始乱终弃的渣女,既然是我犯的错误,我就会对他负责。”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傅君聿在那女人的心里难道就是一个错误?可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男人根本没有听出这病句。只听他说她要负责。便觉得内心开出大多大多的鲜花十分愉悦。 沈元卿在劝说傅君聿的同时也在开导自己。既然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论他是不是守身如玉在别人眼中,他们都是夫妻一体,既然如此这夫妻应尽的义务成语不成。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要怎么去面对。想到大反派们凄惨的下场。想到原书里傅君聿对白月光一声求儿不得的怨恨。 沈元卿瑟缩了一下。 如果有一天,傅君聿在她和程晚云之间选择了后者。那沈元卿一定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到时候也是他功成身退之时。来得轰轰烈烈走得自然要潇潇洒洒。让这些反派避免运输中悲惨的结局。就是他的使命。如果到时使命已经完成,那他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好像终于把自己劝服。面对傅君聿有些炽热的眼神也就释然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起了。一会让孩子们堵在被窝里,可是不好。” 傅君聿换了个姿势慵懒地躺在床上。一点也不像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将军。 “嗯,你放心,那几个拖油瓶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沈元卿真想伸出手摸摸,这男人是不是发烧了,在说胡话。从来都对这几个孩子最为上心的大反派。怎么会觉得他们几个是拖油瓶? 傅君聿则觉得自己一点都没说错,在他们夫妻之间,这些孩子绝对是绊脚石阻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进程。 傅君聿把身边这个小女人拿捏得死死了,看见他脸上流露出的愧疚。 心里十分得意,还是他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生出愧疚和怜惜来,那个八成是个女人一辈子都会和这个男人有纠葛。 秉承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直到沈元卿坐在妆奁前面准备要开始梳妆打扮。傅君聿这个板正耿介的大将军,还赖在床上一脸受伤了。墨色的黑眸一刻不错的盯着沈元卿。好像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沈元卿拿着青玉的篦子,一下一下地梳头发,透过模糊不清的铜镜。看到床上男人有些失落的神色。 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个禽兽。才一杯果酒下肚,就直接化身为狼。虽然一点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看着男人的表情也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事。 而对于为何强大的将军傅君聿,内心会如此脆弱。沈元卿也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答案。 玉石表面强大的外壳坚硬的人。内心就会越柔软越脆弱。更加需要别人的关爱和呵护。 傅君聿就是这类人群中的典型。真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今日就要开始狩猎。沈元卿利落的,长长的头发卷成一个丸子头。用一根火红的宫绦盘在头顶 邢嬷嬷和苏儿早就在门口候着听见里面有响动敲相视一笑上前敲门。 “将军,夫人可是醒了。可方便奴才们进来伺候。” 沈元卿这才意识到,这帐篷根本就不隔音且不说,昨天晚上就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和傅君聿所说所做。都被门外的人听了去。 双颊爆红,看了看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好整以暇的男人。 站起身走到床边。 “怎么将军还等着我服侍你更衣?” 从前二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挤在小乡村的木屋里。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日常洗衣做饭都是沈元卿在做。可现在身居高位。再说这些事情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即便以前也不过是给他洗衣做饭从来不曾为他更衣。 第375章 进山 对于贴身伺候自己的夫君。沈元卿还是生疏得很。因为傅君聿过去总是呆在书房,她很少进去,那里面有太多,她不可以知道的秘密。 而对于服侍别人穿衣这项技能,沈元卿更是生疏。 这古代的衣裙十分麻烦,她自己都不太会,穿更遑论去服侍别人。 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对于昨晚他所做的事情,这就是深深地忏悔。 傅君聿难得见到这小女孩如此主动心里十分欢喜。但还是冷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喜怒。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算了,你可是将军夫人。以后只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便好。” 沈元卿狠狠地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他在哪儿是在娶媳妇,分明是在养一个废人。 “大将军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接受我,昨天只不过是个意外,即便我说我会对你负责任。也不希望成为你内心的负累。我的意思只是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尽心尽力的扮演好你的妻子,绝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非分之想这点你还请放心。” 傅君聿这个眉头仔细倾听。这些话说得模棱两可有一些什么离不离开的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个小女人要这么说。 “沈元卿,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可你既然已经作为我的妻,站在我身边。就好像一把削铁如泥都好剑,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剑鞘。只有它二者配合在一起才能严丝合缝。于我也是一样。不羡慕别人三妻四妾。惟愿像我爹娘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元卿愣住了,他没想到不苟言笑不善言辞只会杀戮的大反派,竟然能说出如此情意绵绵的话。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沈元卿加起来也算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做个渣女,居然碰到了如此极品。 看上去孔武有力冷心弄晴的大将军。谁能想到他的内心竟然如此柔软细腻。简直就是住着一个傲娇的小公主。和那些满嘴情爱,风花雪月的贵公子相比。这样的大将军确实更加吸引人。 眼看天色不早,一会儿就要开始狩猎比赛。在当个下去,他是皇帝要亲自登门来看这场好戏。 无奈,只能随意拿起一件衣服。胡乱的准备套在傅君聿身上。纤细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膛。孔武有力肌肉充满爆发力硬邦邦的。忍不住,想要捏一捏那壮硕的胸肌。 沈元卿从来都不喜欢那种弱鸡一样的男人。面对眼前这个力与美完美结合的雄性典范。沈元卿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如果昨天真的是渣了这个男人。看样子他是完全不亏。 想到在床上时。他对所爱的女人应该是极致的投入。 想到心爱的女人几个字。沈元卿突然情绪低落。即便他先占有了这个男人。但她从来不是他最爱的女人。 傅君聿看着女人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害羞,一会又有些失落。虽然他笨手笨脚本来很快就能穿好的衣服。从头到尾脱了又穿了又脱。但是他一点也不反感这种感觉。二人离得极近,呼吸可闻,鼻腔里充斥着女人特有的清甜香味。这衣服即使穿上一天,他也愿意。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集结的号角已经吹响。 傅君聿不带衣服,还没有穿好。连本来应该一点褶皱都没有的劲装,也变得皱巴巴的。 傅君聿终于忍不住握住女人的小手。 “看来你还真不是伺候人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并不会照顾男人。” “将军说的是。我本就是一个粗鲁的村妇。这些清晰地斥候人的话,我自然是不会的。我是你想找一个让你满意的女人来伺候你,帐篷外面倒是有表小姐,要不要我叫她进来” 傅君聿听后哈哈大笑,真没想到,他的将军夫人还是个醋坛子。放开手里柔若无骨的小手。 后退两步麻利地给自己系好了扣子穿好了衣服。 随手把刚刚那件皱巴巴的劲装扔在一边。自己从箱子里挑了一件和沈元卿现在身上穿的骑服颜色差不多的衣服。穿戴整齐站在铜镜前面。 沈元卿看着男人的英姿挺拔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今日他们穿的又是一身情侣装。想到一会儿。程晚云和那个聒噪的合阳郡主看到他们时候的表情,沈元卿就在心里暗爽。 傅君聿很自然地拉起沈元卿的手,走到外间准备去用早膳。 想到昨晚自己对这个大反派的所作所为。如今他的大手包裹着他柔软的小手。却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到了用餐的隔间。沈元卿才发现,除了小不点傅毓灵,其他几个孩子都在?仰冬看见沈元卿走进来,马上站起来低着头站在一边。沈元卿也不多说什么。 她知道程晚云给这孩子造成的阴影现在还是不可磨灭的。 沈元卿想伸手抱起傅晋元,才发现那个大反派还一直拉着她的手。 在孩子们面前,沈元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昨夜那样的事情刚刚发生。又不好直接甩开这个傲娇的男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傅子黔和傅瑾瑜相视一眼,看来,叔父已经成功地拿下来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小女人。 “阿娘,最近你都不怎么理我们了。是不是有了爹爹你就不再关心我们了。没娘的孩子好可怜。” 傅晋元的大嗓门,不管不顾地嚷嚷。 沈元卿满头黑线。 还不等沈元卿说话,小胖子的头上就挨了一个暴戾。 “臭小子,你阿娘你也敢打趣。快吃饭。马上就开始集结了。准备得那么长时间,今日且看你们的身手如何。可不要给我将军府丢脸。” 沈元卿不着痕迹都甩开男人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孩子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们都是第一次狩猎。一定要注意安全。”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食。皇家的早膳也十分丰盛。 飞龙汤煨得白粥。烤得流油的肉片儿。还有经典的豆腐皮包子和各种小菜。虽然对皇家人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餐。可对沈元卿来说。这早餐简直就是豪华顶 第376章 他是何人 沈元卿红着脸坐在桌边。伸手给几个孩子们盛饭。 今日的鸡汤,十分特别,就地取材味道极其鲜美用它来煨白粥。更是十分鲜甜。 沈元卿成了一碗放在傅瑾瑜面前。 “天气寒冷,你本来身体就寒凉,到了这个时候更应该多吃一些温热滋补的东西,过几日我便给你做当归羊肉汤。” 傅瑾瑜对沈元卿对我关心已经没有那么排斥。默默地接过碗。低头不语,专心喝粥。 傅瑾瑜是个什么性格。傅君聿再了解不过。他从没想到,这个曾经暴力乖张二皇子能有这样听话的时候。 沈元卿倒没,觉得这一切有什么特别。真心换真心。他对这些孩子们真心付出,他相信孩子们也一定感觉得到 “你们一会骑马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去危险的山中,就在陛下圈出来的那一块场地里。知不知道?” “不论遇到什么危险,自保最重要,什么都没有生命的可贵。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只要你们平安归来,到时候阿娘可是有贵重的礼物要送给你们。” 听到有礼物,傅晋元和富涵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看着沈元卿一碗又一碗地喝着那飞龙粥。 傅君聿有些别扭的开口。 “没想到夫人会喜欢做鸡汤。身上还有一种鸡叫做雉鸡,只吃像树的果子长大,肉质鲜美带个橡树果子特有的香味。只要你喜欢,我给你打两只来让你煲汤。” 沈元卿:“……” 直男的礼物,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要送她两只野鸡。 今年乾元山冬猎,和往年有些不同。北翟大皇子亲自带人来参加。皇帝陛下很是重视。 “还好这个北翟大皇子没有成家也没带个女婿。不然,咱们是不是还要跟那蛮夷女子一较高下。” 江暮云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立在沈元卿身边。说话时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听到江暮云的话,沈元卿催马和江暮云并肩而立,那个方向正好看到对面点将台。 点将台前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边是本朝的王公贵胄,高门公子。大家英姿勃发鲜衣怒马。快点过来精神饱满壮志凌云。站在最前面的是太子和成王殿下。傅君聿站在二位皇子身后。顶盔冠甲。 那份沉稳和自信。出去压过了两位皇族。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认出。他的存在男人不能忽视。 另一队领头的。则是北翟大皇子完颜烈。 同样的久经沙场七尺男儿。他根本没有把我朝两个还未成年的皇子放在眼里。他眼里的对手始终只有傅君聿一人。 再往后就是世家公子,即便十分不情愿。裴子枫还是站在队伍中间,只是好像心不在焉地在寻找什么。再往后就是各个书院武馆。傅子黔骑在马上。透过人群看见前面太子殿下秦子越的背影。若有所思,曾几何时站在最前面的应该是他。但现在也好。有至爱亲朋都在身边。总比作为太子孤家寡人总是最前面,成为众人的靶子要好得多。 乾元山重峦叠嶂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横亘在这片土地上跨越南北。是一道天险 南置点苍山,北到函谷关,看似陡峭蜿蜒。 实则不过是昆仑山的一条余脉。传闻在昆仑山,才有真正的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镇守四方保天下安宁。乾元山上的这些神兽,不过是他们的后裔。即便如此也十分难寻。 皇帝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上。今日看上去倒是精神矍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仙丹起的作用。皇帝陛下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 这一次冬猎,还是要遵守祖训,此次开山,各位勇士谁要能先寻得神兽,便拔得头筹。若是我朝二郎获胜。皇族直接封王。臣子便是一品诸侯。若是北翟有兴胜出,就……” 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北翟皇子打断了。 “皇帝陛下,来者是客。如果我有幸找到神兽。就像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可以把神兽直接送给你们天朝。” “北翟大皇子还真是喜欢开玩笑,有什么事情能比寻得神兽更重要。” “人各有志还请陛下成全。” 皇帝有些不悦。这个大皇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 当中提出条件,皇帝不想和北翟为敌,也只好沉着脸问道。 “那真的要看是什么事情,竟然比整个冬猎都重要。如果不是什么十分困难的事情,朕倒愿意卖你一个人情。” “皇帝陛下一定能够做到。本王子只不过是想问陛下讨要一个人!” 听了这话皇帝小友兴趣的挑眉。 “我竟不知道。我这朝廷上下。竟然还有比神兽更珍贵的人。你先说说,他是何人。朕自由思量。” 听到北翟皇子要人。傅君聿心头一紧,在梅林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这个到处惹是生非,毫不安分的女人。怕是要被别人惦记上了。 北翟大皇子好像在人群中寻找了很久,最终目标锁定的不远处的女眷。 沈元卿他们虽然位置稍微远了一些。可点将台那边的动静,他们还是知道的。看到完颜烈灼热的目光看得过来。沈元卿一阵恶寒。要人就要人这大王子看他干什么。他可是嫁过人的有夫之妇,该不会这么恶心,恰巧这个大皇子殿下喜欢人妻? “本王子要得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不过就是付将军的妻子。靖国夫人沈元卿。” 此话一出犹如一个炸雷。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轰!的一声。 大家纷纷议论。那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皇帝陛下冷着脸看着两个儿子身后的大将军。 “这个将军夫人,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能得了北翟大皇子的青睐” “看到女人就不是个好货色找任何男人眉来眼去自己在外面做生意抛头露面。北翟皇子才到京城几日。他就直接勾搭上了。” 听到这话最高兴的莫过于程晚云。今日她打扮得倒是很英姿飒爽。暗色的劲装穿在这个娇小的姑娘身上却也不感觉有违和感。 第377章 全力以赴 她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看向沈元卿对眼神也带有喏噎。 “真没想到表嫂人脉,居然这么广。这才刚刚几日竟然与北翟王子有了交情。是我表哥哪儿做得不好,让表嫂不满意。竟然完全不顾礼义廉耻的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表哥这么好的男人,你要是不要大可以让给别人这么做,还真是让人恶心。” 没有傅君聿在场,程晚云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原形毕露。说话尖酸刻薄。哪像是平时大声说话都不敢。 他身旁的一众贵女听到程晚云的话,都纷纷掩嘴轻笑。他们可都没有想到今日的冬猎才刚刚开始就如此精彩。 女人对别人唇枪舌剑句句伤人。而在看点将台上,傅君聿二话不说挥出长剑,直接刺向北翟大皇子。 完颜烈就知道此话一出,这个男人不会善罢甘休早作防备。向后躺倒在马背上直接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 “大将军果然勇猛,我听说你们这里对你芳心暗许的女子不在少数,你说谁愿意过来把将军夫人让给我。我愿送给你北翟边境的五座城池。” 傅君聿握着长剑到手上。青筋爆起。 “北翟的边城。昨晚都是我们的。”说罢继续恢挥舞长剑,招招狠辣,仿佛当下就要取了北翟大皇子的性命。 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还没开始冬猎,在他面前二人就打了起来,还真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傅君聿,放肆,” 听了这话。傅君聿倒是不在进攻。只是冷冷地看着皇帝有些心虚。这男人眼中的杀意实在太过明显。 想到自己对将军夫人那些龌龊心思,皇帝陛下好像看到了他最后的结局。 “多助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皇帝陛下?怎能在御前舞刀弄剑。” 宁国公刚一出声,帽子上的簪缨就直接被傅君聿的长剑砍掉。 宁国公吓得一缩脖子,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将军你还是冷静些。一切都在生意也没有,最终决定你为何如此冲动?事关两国邦交。你不能如此感情用事。” 说出这话皇帝也在盘算。像沈元卿这样部首妇道,到处勾搭男人的贱人。能换回来五座边城。不会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 皇帝早年也是英明神武。只是如今颓势渐渐显现。他心里正在盘算,若是能用沈元卿这个女人换取边塞五城。那他们的国境线变成在向外推进500里。什么样的女人都抵不过权力和欲望。皇帝打了一手好算盘。 “冲动,皇帝陛下还真是心思沉稳。只不过臣历练尚浅。做不到别人想要我妻子,我还能息事宁人。” 皇帝带点花花肠子。傅君聿怎么可能不知道。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给他留着脸面,只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羽翼未丰。若是时机成熟,他第一个想杀的便是身居高位却不作为的狗皇帝。 “完颜烈,今日的当众羞辱本将军记下了。你最好祈祷你不要找到神兽。否则本将军会直接把你大卸八块喂了神兽。” 完颜烈也是个人物,对付君聿完全没有一点惧色。 “大将军别以为本皇子信口雌黄,我北翟二十万将士,已经都集结在函谷关。如果是你们的人找到了神兽,我便从此退兵。若是我找到了。那个女人我也要带走。” 若是从前,傅君聿一定跟他死磕到底。即便是拿退出函谷关做赌注,他也在所不惜不可能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可如今他还是要仔细思量。这个皇朝,早已不是他能做主。 在他眼里,万里江山都没有沈元卿来到重要,这个想法冒出来,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大家对付君聿这个大将军的印象还停留在骁勇善战智谋过人。一心为国灾情疫情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和将军夫人临危受命拯救万民水火。可是进入这个大将军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竟然冲冠一怒为红颜。此事本来无可厚非。可联系,到照顾天下孰轻孰重,就要再仔细掂量掂量。 程晚云花痴一样看着天神一般的男人。他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全然和她无关。他的心抽动了一下。如果他早一点回到表哥身边,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他。他才是被这个无所不能都大将军捧在掌心的那个人。 他就是不知道。沈元卿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到处拈花惹草抛头露面。进入就是明明就是他给他带了绿帽子。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拼尽全力保护着她。 “表嫂,此情此景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表姑娘想听我说什么。” 此话一出成功地逗笑了身边的江暮云 “国公府的小姐,果然也是与众不同。你表嫂正被一只疯狗纠缠。你不帮她说话也就算了,怎么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和那个他国王子研究好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你的好手段?” 程晚云气得说不出话。若不是江暮云也有头有脸有身份。他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打烂这个贱人的嘴。 太子殿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策马上前。 “北翟大皇子不要欺人太甚。将军夫人是个人,又不是一样东西。将可说送就送即便是大将军同意也要问问将军夫人的意见。” 成王殿下背地里和完颜烈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不能放在阳光底下。见太子殿下上前求情,自己也不能落后,毕竟拉拢傅君聿,若是成功,他的皇位也就十分稳妥了。 “太子殿下说得极是。手底下见真章。若是大皇子技能不如人。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笑话。” 太子面色如常看了看一边能说会道的弟弟。 “二皇子说得很对,那这次冬猎,二弟也要全力以赴。若是能靠自己的能力封王,才是实至名归。总好过,靠着裙带关系一切掌握在手里比别人给予更好。” 本朝历过不久还是篡位得来得天下。大部分制度都沿用前朝。当年开国便有祖训,皇族众人只有在冬猎中寻得神兽,或者在沙场上立下战功才能封王。 第378章 总是不放心 从前朝至今,即便是皇子再得皇帝宠爱, 想要被封王拜相,即使没有猎得神兽,也要做做样子上上战场,找个机会弄个从龙之功,好歹有称一下场面,不能让陛下太难看。 而成王殿下,则完全是因为德妃。 德妃怀有身孕却被后宫中人陷害。这一辈子都失去了生育能力才给唯一的儿子换来了这个爵位。 知道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听了太子这么不留情面地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都纷纷觉得好笑。 程晚云不敢跟别人发火,但总觉得沈元卿这个村妇处在食物链的低端,他可以随意打压。 “沈元卿,你还好意思笑?当你嘲笑别人的时候,还不如想想你自己。” 傅君聿为了他和陛下作对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那整个将军府还哪有她程晚云的位置。 “表小姐还真是有趣。我又没做错什么。那个番邦皇子就是一条疯狗到处乱咬人。他不过是害怕我家将军曾经在战场上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如今利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说辞。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是些下作的手段又有谁会相信。” 沈元卿一语中的,她说话的声音不小,连那个点将台那边都听得见。完颜烈本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人一语道破。心里那点隐晦的东西被人当面道出。完颜烈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握着手里的长枪,骨节处隐隐泛出青色。我刚刚还说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小想法,想要霸占这个女人。如今被他当面戳穿阴谋。沈元卿彻底勾起了完颜烈的兴趣。他们北翟民风彪悍,娶妻也很随意。他根本不在意沈元卿是不是嫁过人。反而觉得嫁个人的女人更有味道一些。 成王看了看沈元卿,很明显,这个女人是站在太子一党的。想要对付十分不易。你竟然直接不能得手。那就采用迂回战略。 对于自己的玩味,他也十分在意。如果这次真能在山上找到神兽。他这个王爷做得也是名正言顺。不然之后即便问鼎天下。未有战功而封王这件事也是他的人生一大污点。 皇帝是什么心思大家都猜不透。傅君聿也懒得去猜。他参加冬猎,无非是想收买人心那以后成大事做准备。眼看出发的号角吹响。大家都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傅君聿作为大将军,理应跟着一位皇子。可经过刚刚的这段插曲。傅君聿看样子是决定单独行动。 成王不想放过这个拉拢人才的好机会策马跟上。况且他在山上已经早有布置。 “傅将军,你骁勇善战本王可否跟你走在一起?” 太子殿下倒是没有跟上来,只是远远地那在后面看着这边的形式。 沈元卿自然不会让成王跟在傅君聿身边。 她催马过去。和傅君聿并排而立。 “成王身边有众多人员保护,还有宁国公府在,与我家将军同行多有不变。我们夫妻可是说好了一同游山玩水。你看不该跟着我们的几个,孩子都不在身边。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程晚云和一众贵女站在后面。都被沈元卿这一波操作惊呆了。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要跟着傅君聿进山。古往今来,冬猎都是男人们的战场,什么时候见过上战场还带着女人。乾元山中凶险异常这个废物是想害死傅将军吗? 宁国公府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但程晚云去住过一段日子。他可是知道宁国公府的手段。如今太子和成王水火不容,身后的皇后和德妃,必定会动用两家实力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傅君聿作为手握大权的大将军自然是他们需要积极拉拢的对象。可若是拉拢不到。也必定存了杀心。这次进山就更加凶险。 再加上北翟皇子加入战团。想要除去傅君聿,这无疑是最好的实际。整个大将军去了边关,那就等于放虎归山。在想要任何行动除去这个战神一样的男人。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机会也是唯一一次机会,谁又会舍得放过呢? 傅君聿才入伍多久?就像整个朝廷的军队。一般控制在手里。皇帝还活着。就有这样的领导能力。如果哪天忽然皇帝驾崩。是不是整个军队都会尊傅君聿的话为圣旨。到时候她想立谁为皇帝,随便是天下正统。 程晚云是绿茶婊,可他不是傻子。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能在青楼里活得漂亮。自然也是有些手段。这件事他看得通透。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想要做将军夫人若有朝一日。傅君聿真的造反。成功失败。都占一半,真的成了他便是万人之上最尊贵的女人。那才是他想要的那才是这个小女人的野心。 他在国公府的时候,就知道合阳郡主有个师傅,是本朝顶级武馆的馆主。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师太。这次冬猎,这个武馆也有参加,而且是女眷当中的主力。 程晚云本想也跟傅君聿一道。但看见沈元卿站在他的身边。就觉得十分刺眼,默默打马来到合阳郡主身后,悄无声息地加入了另一方的队伍。 傅君聿刚刚的烦闷被一扫而空,看着一身劲装策马而来的沈元卿。上前两步直接拉住了那匹母马的缰绳。 即便刚刚沈元卿被北翟皇子败坏了名声。可在大反派眼里,众人依旧看得出宠溺。 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大手一挥,冬猎开始。 号角声罢,所有参加冬猎的人,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入乾元山。傅君聿横刀立马 却一点也不着急。 沈元卿心里担心岳麓书院的众人还有傅家的孩子。四处张望寻找他们的身影。 “人这么多怎么看不到孩子们,他们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试。会不会遇到危险,我好担心。” 傅君聿拉起沈元卿微凉的小手。 “夫人不必担忧。孩子们身边,我已经安排妥帖人手保护。” “要不然我们还是跟他们一道,不在眼皮底下,我总是不放心。” 第378章 总是不放心 从前朝至今,即便是皇子再得皇帝宠爱, 想要被封王拜相,即使没有猎得神兽,也要做做样子上上战场,找个机会弄个从龙之功,好歹有称一下场面,不能让陛下太难看。 而成王殿下,则完全是因为德妃。 德妃怀有身孕却被后宫中人陷害。这一辈子都失去了生育能力才给唯一的儿子换来了这个爵位。 知道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听了太子这么不留情面地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都纷纷觉得好笑。 程晚云不敢跟别人发火,但总觉得沈元卿这个村妇处在食物链的低端,他可以随意打压。 “沈元卿,你还好意思笑?当你嘲笑别人的时候,还不如想想你自己。” 傅君聿为了他和陛下作对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那整个将军府还哪有她程晚云的位置。 “表小姐还真是有趣。我又没做错什么。那个番邦皇子就是一条疯狗到处乱咬人。他不过是害怕我家将军曾经在战场上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如今利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说辞。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是些下作的手段又有谁会相信。” 沈元卿一语中的,她说话的声音不小,连那个点将台那边都听得见。完颜烈本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人一语道破。心里那点隐晦的东西被人当面道出。完颜烈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握着手里的长枪,骨节处隐隐泛出青色。我刚刚还说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小想法,想要霸占这个女人。如今被他当面戳穿阴谋。沈元卿彻底勾起了完颜烈的兴趣。他们北翟民风彪悍,娶妻也很随意。他根本不在意沈元卿是不是嫁过人。反而觉得嫁个人的女人更有味道一些。 成王看了看沈元卿,很明显,这个女人是站在太子一党的。想要对付十分不易。你竟然直接不能得手。那就采用迂回战略。 对于自己的玩味,他也十分在意。如果这次真能在山上找到神兽。他这个王爷做得也是名正言顺。不然之后即便问鼎天下。未有战功而封王这件事也是他的人生一大污点。 皇帝是什么心思大家都猜不透。傅君聿也懒得去猜。他参加冬猎,无非是想收买人心那以后成大事做准备。眼看出发的号角吹响。大家都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傅君聿作为大将军,理应跟着一位皇子。可经过刚刚的这段插曲。傅君聿看样子是决定单独行动。 成王不想放过这个拉拢人才的好机会策马跟上。况且他在山上已经早有布置。 “傅将军,你骁勇善战本王可否跟你走在一起?” 太子殿下倒是没有跟上来,只是远远地那在后面看着这边的形式。 沈元卿自然不会让成王跟在傅君聿身边。 她催马过去。和傅君聿并排而立。 “成王身边有众多人员保护,还有宁国公府在,与我家将军同行多有不变。我们夫妻可是说好了一同游山玩水。你看不该跟着我们的几个,孩子都不在身边。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程晚云和一众贵女站在后面。都被沈元卿这一波操作惊呆了。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要跟着傅君聿进山。古往今来,冬猎都是男人们的战场,什么时候见过上战场还带着女人。乾元山中凶险异常这个废物是想害死傅将军吗? 宁国公府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但程晚云去住过一段日子。他可是知道宁国公府的手段。如今太子和成王水火不容,身后的皇后和德妃,必定会动用两家实力为自己的儿子保驾护航。傅君聿作为手握大权的大将军自然是他们需要积极拉拢的对象。可若是拉拢不到。也必定存了杀心。这次进山就更加凶险。 再加上北翟皇子加入战团。想要除去傅君聿,这无疑是最好的实际。整个大将军去了边关,那就等于放虎归山。在想要任何行动除去这个战神一样的男人。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机会也是唯一一次机会,谁又会舍得放过呢? 傅君聿才入伍多久?就像整个朝廷的军队。一般控制在手里。皇帝还活着。就有这样的领导能力。如果哪天忽然皇帝驾崩。是不是整个军队都会尊傅君聿的话为圣旨。到时候她想立谁为皇帝,随便是天下正统。 程晚云是绿茶婊,可他不是傻子。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能在青楼里活得漂亮。自然也是有些手段。这件事他看得通透。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想要做将军夫人若有朝一日。傅君聿真的造反。成功失败。都占一半,真的成了他便是万人之上最尊贵的女人。那才是他想要的那才是这个小女人的野心。 他在国公府的时候,就知道合阳郡主有个师傅,是本朝顶级武馆的馆主。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师太。这次冬猎,这个武馆也有参加,而且是女眷当中的主力。 程晚云本想也跟傅君聿一道。但看见沈元卿站在他的身边。就觉得十分刺眼,默默打马来到合阳郡主身后,悄无声息地加入了另一方的队伍。 傅君聿刚刚的烦闷被一扫而空,看着一身劲装策马而来的沈元卿。上前两步直接拉住了那匹母马的缰绳。 即便刚刚沈元卿被北翟皇子败坏了名声。可在大反派眼里,众人依旧看得出宠溺。 皇帝的脸色十分难看。大手一挥,冬猎开始。 号角声罢,所有参加冬猎的人,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入乾元山。傅君聿横刀立马 却一点也不着急。 沈元卿心里担心岳麓书院的众人还有傅家的孩子。四处张望寻找他们的身影。 “人这么多怎么看不到孩子们,他们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试。会不会遇到危险,我好担心。” 傅君聿拉起沈元卿微凉的小手。 “夫人不必担忧。孩子们身边,我已经安排妥帖人手保护。” “要不然我们还是跟他们一道,不在眼皮底下,我总是不放心。” 第379章 一身鸡皮疙瘩 傅君聿嘴角上扬。揉捏着手中滑腻的柔荑。 “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都是他们应当经历的,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我的羽翼底下。如果真有危险,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几个被傅君聿放逐,自生自灭的孩子。此时正聚集在一起。傅子黔和傅瑾瑜一点也不想跟这些小不点儿在一起厮混。他们也想去山林里大展身手。富涵江天生神力。他倒是愿意跟傅毓灵一道。对于打猎什么的,他可没多大兴趣。 “爹爹安排了人手保护我们,咱们还是兵分两路。富涵江你要保护好我的弟弟妹妹。你可能做到。” 富涵江第一次被傅子黔委以重任。内心心潮澎湃。用力地点点头。 “大哥你放心。有什么危险,我一定挡在灵儿身前。” 傅晋元:“……” 狠狠地动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富涵江。心里求求他做个人。 这个傻乎乎的富二代眼里,永远只有灵儿一个人。 交代好了弟弟妹妹。傅子黔和傅瑾瑜这些策马飞奔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留下三小只呆在原地。太子殿下秦子越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傅毓灵被两个男孩子 一前一后夹在中间。 太子殿下挑眉。没想到傅将军竟然舍得这些孩子进山,看来他们两个哥哥也一定投身在这山林之中。 傅毓灵本想车马车场要两个男孩却不同意,这会儿正别扭地跟他们生气。远远看见一抹明黄。就知道那是漂亮哥哥,刚刚学会骑马的小人直接一踢马腹。提起缰绳向秦子越飞奔而去。 身后富涵江吓了一跳 “灵儿,回来,你才刚学会骑马,这样危险。” 谁知灵儿在马上身手灵活,来到太子殿下进前,勒住缰绳。抬起下巴看着秦子越。 今日灵儿穿的是沈元卿特意为他设计的骑装。大红色格外耀眼。两条小辫子编在脑后。和所有其他女子的装扮都有不同。让人眼前一亮。 “我要跟你一起。” 小女孩的话总是直白又热烈。傅晋元和富涵江随后跟来。就看见自家妹妹。举个小马鞭,指着当朝太子。那场景。有些人忍俊不禁。 太子殿下身后尴尬的都是他的伴侣和随从,还有皇后娘娘安排暗中保护他的暗卫也在不远处。众人都有些正经地看着这个小女娃。 从太子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跟太子如此说话。 秦子越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灵儿乖,山里面危险,等一会儿孤出来了再陪你玩儿。” 傅毓灵明显的被鄙视了。小下巴抬得更高。 “既然有危险,为何你也要去?我不让你去,你要留下来陪我。” 富涵江自从知道,这个少年是太子殿下。虽然态度公瑾了很多,但是还是充满敌意。 “灵儿乖,咱们在山脚下找一些小动物也很有趣,我和你哥陪你。” 傅毓灵那听得进去富涵江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面这个漂亮,哥哥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拖油瓶。 伸手一甩手里的小马鞭,直接策马扬长而去。跑进乾元山,连头都不回。 秦子越只觉得心里一动。从心脏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我是个小丫头出事。他该如何自处? 也不管身后人的劝阻。一踢马镫,直接追了出去。 同样在山林里飞奔的。还有放飞自我的沈元卿。穿越来之前。沈元卿就是很喜欢骑马,每年必须大草原策马奔驰。如今看着无边无际的山林。在中间穿梭,又是另一种感觉。 程晚云和合阳郡主对视一眼。本来应该都在女眷队伍中,慢慢悠悠地游山玩水。谁知道刚刚开始节奏就被带成了这个样子。 二人也提起缰绳跟上,毕竟女子狩猎拔得头筹,皇后也有重赏。二人心里盘算着,如果就能拔得头筹。那就用个恩典换一个赐婚。 傅君聿看着在前面飞奔的女人。这些快马上前 “卿卿,山林中凶险甚多,你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于我寸步不离。” 看了看沈元卿身后紧紧跟随都两个女人。程晚云还算好说,若是那个合阳郡主敢有什么坏心思,傅君聿到不介意黄泉路上送她一程。 听了傅君聿的声音,沈元卿猛然勒住缰绳。 这个大反派是吃错了,什么药,刚刚叫他什么,卿卿?又肉麻又恶心。 傅君聿趁着这个空档已经赶到沈元卿身边。 “怎么跑得那么快,看来,你得马术倒是大有精进。” “你刚刚叫我什么?” “卿卿?有什么问题?” 沈元卿走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称呼也太恶心了,但也不好当面打击大反派的积极性。如今荒山野岭,若真是要把这头豹子激怒了。直接让她暴尸荒野。那他之前的经营可都白费了。 “没,没问题。” 跟在傅君聿身后的,是分配给他的富家子弟。他们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其中当然就有裴子枫。只是动力不允许带侍卫随从。进了山林全要凭自己的真本事。 裴子枫身边,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是男人。 沈元卿撇嘴。这个纨绔小公子真是够了。都进了山林,还要把美人留在身边。 苏明月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跟着裴子枫。只是看到裴子枫。傅君聿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国公府的小少爷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都要跟着。若说他对自家夫人没有非分之想。打死他也不信。 乾元山山势险峻幅员辽阔。几百人一旦进入山脉之中。就好像一把沙子投入大海。 很快周围并不见人影。除了惊奇的山鸟乱飞,四周十分静谧、 又往身上你走了一会儿。山路崎岖难行坐在马背上十分颠簸,沈元卿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这跟大草原上驰骋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咱们还是找地方休息一下。这里环境恶劣。我还是有些担心孩子们。” 一听说安营扎寨。本来已经无精打采的裴子枫一下来了精神。 “对对对,咱们还是先休息休息吃饱了饭才有力气继续找神兽。” 第379章 一身鸡皮疙瘩 傅君聿嘴角上扬。揉捏着手中滑腻的柔荑。 “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都是他们应当经历的,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我的羽翼底下。如果真有危险,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几个被傅君聿放逐,自生自灭的孩子。此时正聚集在一起。傅子黔和傅瑾瑜一点也不想跟这些小不点儿在一起厮混。他们也想去山林里大展身手。富涵江天生神力。他倒是愿意跟傅毓灵一道。对于打猎什么的,他可没多大兴趣。 “爹爹安排了人手保护我们,咱们还是兵分两路。富涵江你要保护好我的弟弟妹妹。你可能做到。” 富涵江第一次被傅子黔委以重任。内心心潮澎湃。用力地点点头。 “大哥你放心。有什么危险,我一定挡在灵儿身前。” 傅晋元:“……” 狠狠地动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富涵江。心里求求他做个人。 这个傻乎乎的富二代眼里,永远只有灵儿一个人。 交代好了弟弟妹妹。傅子黔和傅瑾瑜这些策马飞奔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留下三小只呆在原地。太子殿下秦子越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傅毓灵被两个男孩子 一前一后夹在中间。 太子殿下挑眉。没想到傅将军竟然舍得这些孩子进山,看来他们两个哥哥也一定投身在这山林之中。 傅毓灵本想车马车场要两个男孩却不同意,这会儿正别扭地跟他们生气。远远看见一抹明黄。就知道那是漂亮哥哥,刚刚学会骑马的小人直接一踢马腹。提起缰绳向秦子越飞奔而去。 身后富涵江吓了一跳 “灵儿,回来,你才刚学会骑马,这样危险。” 谁知灵儿在马上身手灵活,来到太子殿下进前,勒住缰绳。抬起下巴看着秦子越。 今日灵儿穿的是沈元卿特意为他设计的骑装。大红色格外耀眼。两条小辫子编在脑后。和所有其他女子的装扮都有不同。让人眼前一亮。 “我要跟你一起。” 小女孩的话总是直白又热烈。傅晋元和富涵江随后跟来。就看见自家妹妹。举个小马鞭,指着当朝太子。那场景。有些人忍俊不禁。 太子殿下身后尴尬的都是他的伴侣和随从,还有皇后娘娘安排暗中保护他的暗卫也在不远处。众人都有些正经地看着这个小女娃。 从太子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跟太子如此说话。 秦子越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灵儿乖,山里面危险,等一会儿孤出来了再陪你玩儿。” 傅毓灵明显的被鄙视了。小下巴抬得更高。 “既然有危险,为何你也要去?我不让你去,你要留下来陪我。” 富涵江自从知道,这个少年是太子殿下。虽然态度公瑾了很多,但是还是充满敌意。 “灵儿乖,咱们在山脚下找一些小动物也很有趣,我和你哥陪你。” 傅毓灵那听得进去富涵江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面这个漂亮,哥哥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拖油瓶。 伸手一甩手里的小马鞭,直接策马扬长而去。跑进乾元山,连头都不回。 秦子越只觉得心里一动。从心脏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我是个小丫头出事。他该如何自处? 也不管身后人的劝阻。一踢马镫,直接追了出去。 同样在山林里飞奔的。还有放飞自我的沈元卿。穿越来之前。沈元卿就是很喜欢骑马,每年必须大草原策马奔驰。如今看着无边无际的山林。在中间穿梭,又是另一种感觉。 程晚云和合阳郡主对视一眼。本来应该都在女眷队伍中,慢慢悠悠地游山玩水。谁知道刚刚开始节奏就被带成了这个样子。 二人也提起缰绳跟上,毕竟女子狩猎拔得头筹,皇后也有重赏。二人心里盘算着,如果就能拔得头筹。那就用个恩典换一个赐婚。 傅君聿看着在前面飞奔的女人。这些快马上前 “卿卿,山林中凶险甚多,你不要单独行动,一定要于我寸步不离。” 看了看沈元卿身后紧紧跟随都两个女人。程晚云还算好说,若是那个合阳郡主敢有什么坏心思,傅君聿到不介意黄泉路上送她一程。 听了傅君聿的声音,沈元卿猛然勒住缰绳。 这个大反派是吃错了,什么药,刚刚叫他什么,卿卿?又肉麻又恶心。 傅君聿趁着这个空档已经赶到沈元卿身边。 “怎么跑得那么快,看来,你得马术倒是大有精进。” “你刚刚叫我什么?” “卿卿?有什么问题?” 沈元卿走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称呼也太恶心了,但也不好当面打击大反派的积极性。如今荒山野岭,若真是要把这头豹子激怒了。直接让她暴尸荒野。那他之前的经营可都白费了。 “没,没问题。” 跟在傅君聿身后的,是分配给他的富家子弟。他们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其中当然就有裴子枫。只是动力不允许带侍卫随从。进了山林全要凭自己的真本事。 裴子枫身边,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是男人。 沈元卿撇嘴。这个纨绔小公子真是够了。都进了山林,还要把美人留在身边。 苏明月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跟着裴子枫。只是看到裴子枫。傅君聿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国公府的小少爷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都要跟着。若说他对自家夫人没有非分之想。打死他也不信。 乾元山山势险峻幅员辽阔。几百人一旦进入山脉之中。就好像一把沙子投入大海。 很快周围并不见人影。除了惊奇的山鸟乱飞,四周十分静谧、 又往身上你走了一会儿。山路崎岖难行坐在马背上十分颠簸,沈元卿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这跟大草原上驰骋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咱们还是找地方休息一下。这里环境恶劣。我还是有些担心孩子们。” 一听说安营扎寨。本来已经无精打采的裴子枫一下来了精神。 “对对对,咱们还是先休息休息吃饱了饭才有力气继续找神兽。” 第380章 心疼不已 傅君聿看了看小娇妻,他其实一点也不耽误时间。越往深山里走。找到成熟的机会就会越大一些。他们是这么想的,别人一定也是如此想。就看谁能快人一步捷足先登。 四大神兽他们志在必得。但总不能做那个出头鸟给别人当靶子。 “这里还不算铸营不好地方。不是背风口也不是垭口。我们还是往里面走走,在从长计较。” 说完,傅君聿直接来到沈元卿身边。长臂一捞。把女人直接报到了自己的马上。二人同乘一羁,实在有些暧昧,沈元卿还想挣扎。可悲男人直接控制住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 感受到身后男人胸膛的坚硬。透过衣料,散发着隐隐的热气。 而沈元卿那匹马。显然是匹母马,跟在高头大马身后摇着尾巴十分悠闲的。 这波操作溜得飞起。裴子枫眼神炽热地看了看,身旁的苏明月。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苏明月却像没看懂一样直接踢马走在了前面。 又跑南方行走了三个时辰。众人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傅君聿侧耳倾听,许久才下令在此处安营。 那些贵族公子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看到有河流,翻身下马,扑腾到河里洗脸。 看来上战场还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就当当体力,这一点,这些人全都不合格。 一个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就知道都是被宠坏的贵公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傅君聿也不搭理他们。他们是死是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众人都有些涣散。就听见身上响起隆隆之声。傅君聿反应最快。 飞身上马,抱着沈元卿策马奔驰。 “跑。” 听到了。傅君聿的喊声,裴子枫最先反应过来。他直接抓起?1石头打在还没下马的苏明月腿上,苏明月吃痛一夹马腹,马上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傅君聿的坐骑是伴随他出生入死上过沙场的千里良驹。 二人跑出一段距离回头观看。半山腰上不知为何滚下无数巨石。 沈元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边刚刚安顿哪趟。傅君聿抓起身边佩剑,直接杀了回去。 那十几个纨绔子弟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打在身上。 一时间,鬼哭狼嚎血肉模糊。最先逃出来的苏明月策马来到沈元卿身边,满脸都是泪水。 “将军夫人求你救救我家公子。他都是为了我。不然他是有机会逃出来的。” 沈元卿也没想到,裴子枫会做到如此地步。难道真的能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看来必须真爱无疑。 “你别担心。将军已经转回去营救。相信他们一定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咱们首先不能自乱阵脚。” 苏明月点点头可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一双一对地往下掉。 沈元卿从马上下来。她松开两匹马的缰绳。抚摸着马鬃,“一会儿会有危险。你们一定要先自己逃命知不知道?两匹马好像通灵。长嘶一声算是回应。” 沈元卿知道一批好的战马。对付君聿来说有多么重要?多少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都是战马带着他逃出了危险。他不想这匹马有任何闪失。 傅君聿回到落石当中,那些纨绔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 都纷纷向他伸出了手。此时只要傅君聿拉一把。他们就能从地狱回到人间。可傅君聿根本没有管这些人的死活。他们不过是拖后腿的拖油瓶。他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裴子枫。 他身份特殊,是太子心腹,又是沈元卿的朋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见死不救。 天上的石雨还没有停歇。有大有小的石块不能砸了下来,打在人身上非死即伤。 找到裴子枫的时候。他的腿被大石头压住。神智还算清醒。 傅君聿用力推开石头。抓住男人的腰。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拉出了石阵。不远处他的马打着响鼻。飞奔过来。傅君聿抓住缰绳。愣是凭借一股蛮力。一马二人直接飞奔出去。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沈元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看到二人无事归来,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沈元卿快速地跳下马背。去迎接傅君聿和裴子枫。 傅君聿肩膀被巨石砸中。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救出了这个男人。沈元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可能是力竭。来个坪地。傅君聿话都没说一句直接晕了过去。 沈元卿仔细为他检查了身上的伤口。悲剧是砸到的地方血肉模糊,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可那情景让人看了,也是不寒而栗。 两个女人艰难地扶着两个行动不便的男人。找到不远处一处山洞。你们也很潮湿。可以能暂时躲避。 进了山洞傅君聿就清醒过来。看着刚刚一,入府个自己的小女人。脸上身上全是擦伤。心疼不已。 许氏刚刚提心吊胆。此时放下心来。沈元卿竟然一个眩晕昏了过去。 角色,瞬间转换,刚刚还是。沈元卿要照顾不知人事的将军。这会儿,换做大将军要照顾自己的小娇妻。 傅君聿抱着沈元卿坐在地上。身后是怪石林立的山洞。靠着山洞墙壁。皮肉被刺得生疼。但好像那披,我不是他自己的。他就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睡颜都极其不安稳。 “卿卿,你会醒来的对不对,你不要吓我。” 轻轻地拂上他的俏脸。女人冰肌玉骨。肌肤吹弹可破。此时也变得脏污。却并不令人厌烦。即便是趁人之危。傅君聿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上那红唇。 沈元卿本来也没受什么伤,只不过是精力耗尽昏了过去,此时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字眼他抬手想挡住,却摸到傅君聿的头发。 阳光下男人的面容闪着金光好像神只,其实有些苍白也不能掩饰他的魅力。 山间阴冷。可是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沈元卿一点也不觉得了。反而如同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心里燃点火苗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第380章 心疼不已 傅君聿看了看小娇妻,他其实一点也不耽误时间。越往深山里走。找到成熟的机会就会越大一些。他们是这么想的,别人一定也是如此想。就看谁能快人一步捷足先登。 四大神兽他们志在必得。但总不能做那个出头鸟给别人当靶子。 “这里还不算铸营不好地方。不是背风口也不是垭口。我们还是往里面走走,在从长计较。” 说完,傅君聿直接来到沈元卿身边。长臂一捞。把女人直接报到了自己的马上。二人同乘一羁,实在有些暧昧,沈元卿还想挣扎。可悲男人直接控制住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 感受到身后男人胸膛的坚硬。透过衣料,散发着隐隐的热气。 而沈元卿那匹马。显然是匹母马,跟在高头大马身后摇着尾巴十分悠闲的。 这波操作溜得飞起。裴子枫眼神炽热地看了看,身旁的苏明月。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苏明月却像没看懂一样直接踢马走在了前面。 又跑南方行走了三个时辰。众人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傅君聿侧耳倾听,许久才下令在此处安营。 那些贵族公子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看到有河流,翻身下马,扑腾到河里洗脸。 看来上战场还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就当当体力,这一点,这些人全都不合格。 一个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就知道都是被宠坏的贵公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傅君聿也不搭理他们。他们是死是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众人都有些涣散。就听见身上响起隆隆之声。傅君聿反应最快。 飞身上马,抱着沈元卿策马奔驰。 “跑。” 听到了。傅君聿的喊声,裴子枫最先反应过来。他直接抓起?1石头打在还没下马的苏明月腿上,苏明月吃痛一夹马腹,马上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傅君聿的坐骑是伴随他出生入死上过沙场的千里良驹。 二人跑出一段距离回头观看。半山腰上不知为何滚下无数巨石。 沈元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边刚刚安顿哪趟。傅君聿抓起身边佩剑,直接杀了回去。 那十几个纨绔子弟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巨石打在身上。 一时间,鬼哭狼嚎血肉模糊。最先逃出来的苏明月策马来到沈元卿身边,满脸都是泪水。 “将军夫人求你救救我家公子。他都是为了我。不然他是有机会逃出来的。” 沈元卿也没想到,裴子枫会做到如此地步。难道真的能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看来必须真爱无疑。 “你别担心。将军已经转回去营救。相信他们一定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咱们首先不能自乱阵脚。” 苏明月点点头可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一双一对地往下掉。 沈元卿从马上下来。她松开两匹马的缰绳。抚摸着马鬃,“一会儿会有危险。你们一定要先自己逃命知不知道?两匹马好像通灵。长嘶一声算是回应。” 沈元卿知道一批好的战马。对付君聿来说有多么重要?多少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都是战马带着他逃出了危险。他不想这匹马有任何闪失。 傅君聿回到落石当中,那些纨绔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 都纷纷向他伸出了手。此时只要傅君聿拉一把。他们就能从地狱回到人间。可傅君聿根本没有管这些人的死活。他们不过是拖后腿的拖油瓶。他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裴子枫。 他身份特殊,是太子心腹,又是沈元卿的朋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见死不救。 天上的石雨还没有停歇。有大有小的石块不能砸了下来,打在人身上非死即伤。 找到裴子枫的时候。他的腿被大石头压住。神智还算清醒。 傅君聿用力推开石头。抓住男人的腰。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拉出了石阵。不远处他的马打着响鼻。飞奔过来。傅君聿抓住缰绳。愣是凭借一股蛮力。一马二人直接飞奔出去。 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沈元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看到二人无事归来,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沈元卿快速地跳下马背。去迎接傅君聿和裴子枫。 傅君聿肩膀被巨石砸中。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救出了这个男人。沈元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可能是力竭。来个坪地。傅君聿话都没说一句直接晕了过去。 沈元卿仔细为他检查了身上的伤口。悲剧是砸到的地方血肉模糊,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可那情景让人看了,也是不寒而栗。 两个女人艰难地扶着两个行动不便的男人。找到不远处一处山洞。你们也很潮湿。可以能暂时躲避。 进了山洞傅君聿就清醒过来。看着刚刚一,入府个自己的小女人。脸上身上全是擦伤。心疼不已。 许氏刚刚提心吊胆。此时放下心来。沈元卿竟然一个眩晕昏了过去。 角色,瞬间转换,刚刚还是。沈元卿要照顾不知人事的将军。这会儿,换做大将军要照顾自己的小娇妻。 傅君聿抱着沈元卿坐在地上。身后是怪石林立的山洞。靠着山洞墙壁。皮肉被刺得生疼。但好像那披,我不是他自己的。他就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睡颜都极其不安稳。 “卿卿,你会醒来的对不对,你不要吓我。” 轻轻地拂上他的俏脸。女人冰肌玉骨。肌肤吹弹可破。此时也变得脏污。却并不令人厌烦。即便是趁人之危。傅君聿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上那红唇。 沈元卿本来也没受什么伤,只不过是精力耗尽昏了过去,此时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字眼他抬手想挡住,却摸到傅君聿的头发。 阳光下男人的面容闪着金光好像神只,其实有些苍白也不能掩饰他的魅力。 山间阴冷。可是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沈元卿一点也不觉得了。反而如同置身于一个火炉之中。心里燃点火苗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第381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这个山洞阴冷潮湿,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沈元卿窝在傅君聿怀抱当中,那股炙热,好像要把她吞没。 伸出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皮肤仿佛被灼伤。那温度完全可以烧开水了。 这一定是被巨石砸伤,伤口没有来得及及时处理感染而引起的发烧。 沈元卿心急如焚,虽然他随身带了很多应急的物品。但毕竟在深山当中缺医少药。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这个大反派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原来还以为傅君聿神志清醒,现在看来他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状态,这是一双大手还牢牢地抓着沈元卿的小手。 山洞门口,裴子枫和苏明月并肩而立,他们的身上有个挂了彩沾满了灰尘十分狼狈。 站在他们后面的还有几个死里逃生的公子哥,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但是受了惊吓远比皮肉伤严重得多,他们都生长于富贵之家,最多所见的也不过是后宅倾轧。 这样跟他更强流血流汗的场面,他们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见,现在想想刚刚还觉得腿软。 沈元卿想把傅君聿放平躺下。奈何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根本但不动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裴子枫温柔地安顿好苏明月。就转回到山洞口。 “别逞强我来帮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差点让沈元卿飙泪。 “咱们的关系我也就不轻言谢谢了,麻烦你带人把傅君聿搬到那边地空地上去。” 沈元卿刚刚已经在那大石头上铺好了柔软的稻草。 裴子枫和两个贵族公子把傅君聿抬了过去。 沈元卿此时有些烦躁。这冬猎才刚刚开始,他们竟然就遭遇不测,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世间多得是恩将仇报。 树敌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沈元卿对于草药的认识,还是上次抗击疫情的时候,特意从古书上学的。 对这些根本就是一知半解,但现在也只能司马当成活马医。山洞外面倒是有很多草药。 沈元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从靴子里抽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抬手从树枝上割下一块手臂粗的木心,然后像小苹果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得就笑出了一个木头的碗。 走到小河边盛了一碗水。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这是生水不能直接饮用。 可现在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救命要紧,端着水来到傅君聿身边。吃力地把男人的上半身抱在怀里。 傅君聿身上到处是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病毒感染导致发烧。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根本没有意思。 感觉到嘴边有清凉地液体缓缓流入口中。 直接流入喉咙里。抚平了心上的燥热。这好像荒芜的沙漠突然被甘甜的雨水浇灌。久旱逢甘淋。 喉结滚动,不停地吞咽,想要得到更多。 很快一碗水见底, “水,喝水,” 显然刚刚那碗水,根本不够。 傅君聿因为高烧。俊逸的双颊通红。嘴唇却很苍白,没有血色。 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经常这个样子,如此脆弱,如此陌生。一丝心疼划过沈元卿的心头。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了。虽然没有什么反感,但却很不自然。摇摇头甩掉这样陌生的思绪。 “你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打水。”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傅君聿终于不再嚷着好喝水,歪着头慢慢睡去, 沈元卿就警惕地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你身旁,熟睡的男人,他完全没想到像战神一样的大反派,有一天会需要他的保护。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是不是这样打算拍就欠了他一个人情,然后想要杀掉她的时候。也要思量思量能不能动这个救命恩人。 过了晌午,沈元卿正在打盹,就闻到远处,漂来阵阵肉香。还以为是自己恶的出现了错觉。谁知睁开眼睛。裴子枫就站在面前。原来刚刚趁着他打盹,裴子枫已经只会那几少爷在左边打了一只黄羊。 几个人动作麻利地在小河边,加上火堆开始烧烤。火苗冉冉升起散发出阵阵浓烟。 直到黄羊考得外焦里嫩。裴子枫才气了一些端过来。亲自放到沈元卿面前。 沈元卿本就是浅眠,感觉到有人走近,握紧手里的匕首睁开眼睛。看到男人是裴子枫,才放下匕首出了口气。 “原来是你,你的小美人可照顾好了。就有时间来照照顾我吗?” 裴子枫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看上去十分正经。也不像一个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 他把盛有黄羊肉的树叶放在沈元卿面前。 “我自己的女人,我自然会照顾。不像有些人长得人高马大。小小的伤口竟然会发高烧还要一个女人也不接待地照顾。 这大将军那个是丢脸。让我见证了,她将虚弱的时刻。然后每每拿出来讲。都会让他颜面扫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沈元卿听到这些就觉得怒火中烧。这一次明明就是人祸,显然是冲着她沈元卿来到,那样高的山体滑落巨石。 以傅君聿的身手,想要保命并非难事,可说是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想要脱身就难上加难。 看来那敌人是看准了这一点。知道,这个大反派重情重义不会扔下自己的发妻不管,如果能一举两得直接做掉大将军和将军夫人,那还真是两全其美。 自从那一夜之后。沈元卿就把这个大反派当成了自己的人。谁想在他眼皮底下弄死傅君聿,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抗击洪流。抗击疫情的时候。他们夫妻一起。并肩对抗外敌。 看看外面这些弱鸡,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更何况他们是夫妻。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既然已经闯出一片天地。在飞能飞到哪去。还不如并肩作战一起面对。 沈元卿陷入沉思。裴子枫也没有打扰他。他知道这个女人需要静静。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放下手里的叶子。转身离去。 第381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这个山洞阴冷潮湿,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沈元卿窝在傅君聿怀抱当中,那股炙热,好像要把她吞没。 伸出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皮肤仿佛被灼伤。那温度完全可以烧开水了。 这一定是被巨石砸伤,伤口没有来得及及时处理感染而引起的发烧。 沈元卿心急如焚,虽然他随身带了很多应急的物品。但毕竟在深山当中缺医少药。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这个大反派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原来还以为傅君聿神志清醒,现在看来他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状态,这是一双大手还牢牢地抓着沈元卿的小手。 山洞门口,裴子枫和苏明月并肩而立,他们的身上有个挂了彩沾满了灰尘十分狼狈。 站在他们后面的还有几个死里逃生的公子哥,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但是受了惊吓远比皮肉伤严重得多,他们都生长于富贵之家,最多所见的也不过是后宅倾轧。 这样跟他更强流血流汗的场面,他们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见,现在想想刚刚还觉得腿软。 沈元卿想把傅君聿放平躺下。奈何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根本但不动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裴子枫温柔地安顿好苏明月。就转回到山洞口。 “别逞强我来帮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差点让沈元卿飙泪。 “咱们的关系我也就不轻言谢谢了,麻烦你带人把傅君聿搬到那边地空地上去。” 沈元卿刚刚已经在那大石头上铺好了柔软的稻草。 裴子枫和两个贵族公子把傅君聿抬了过去。 沈元卿此时有些烦躁。这冬猎才刚刚开始,他们竟然就遭遇不测,而且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世间多得是恩将仇报。 树敌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沈元卿对于草药的认识,还是上次抗击疫情的时候,特意从古书上学的。 对这些根本就是一知半解,但现在也只能司马当成活马医。山洞外面倒是有很多草药。 沈元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从靴子里抽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抬手从树枝上割下一块手臂粗的木心,然后像小苹果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得就笑出了一个木头的碗。 走到小河边盛了一碗水。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这是生水不能直接饮用。 可现在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救命要紧,端着水来到傅君聿身边。吃力地把男人的上半身抱在怀里。 傅君聿身上到处是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病毒感染导致发烧。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根本没有意思。 感觉到嘴边有清凉地液体缓缓流入口中。 直接流入喉咙里。抚平了心上的燥热。这好像荒芜的沙漠突然被甘甜的雨水浇灌。久旱逢甘淋。 喉结滚动,不停地吞咽,想要得到更多。 很快一碗水见底, “水,喝水,” 显然刚刚那碗水,根本不够。 傅君聿因为高烧。俊逸的双颊通红。嘴唇却很苍白,没有血色。 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经常这个样子,如此脆弱,如此陌生。一丝心疼划过沈元卿的心头。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了。虽然没有什么反感,但却很不自然。摇摇头甩掉这样陌生的思绪。 “你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打水。”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傅君聿终于不再嚷着好喝水,歪着头慢慢睡去, 沈元卿就警惕地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你身旁,熟睡的男人,他完全没想到像战神一样的大反派,有一天会需要他的保护。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是不是这样打算拍就欠了他一个人情,然后想要杀掉她的时候。也要思量思量能不能动这个救命恩人。 过了晌午,沈元卿正在打盹,就闻到远处,漂来阵阵肉香。还以为是自己恶的出现了错觉。谁知睁开眼睛。裴子枫就站在面前。原来刚刚趁着他打盹,裴子枫已经只会那几少爷在左边打了一只黄羊。 几个人动作麻利地在小河边,加上火堆开始烧烤。火苗冉冉升起散发出阵阵浓烟。 直到黄羊考得外焦里嫩。裴子枫才气了一些端过来。亲自放到沈元卿面前。 沈元卿本就是浅眠,感觉到有人走近,握紧手里的匕首睁开眼睛。看到男人是裴子枫,才放下匕首出了口气。 “原来是你,你的小美人可照顾好了。就有时间来照照顾我吗?” 裴子枫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看上去十分正经。也不像一个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 他把盛有黄羊肉的树叶放在沈元卿面前。 “我自己的女人,我自然会照顾。不像有些人长得人高马大。小小的伤口竟然会发高烧还要一个女人也不接待地照顾。 这大将军那个是丢脸。让我见证了,她将虚弱的时刻。然后每每拿出来讲。都会让他颜面扫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沈元卿听到这些就觉得怒火中烧。这一次明明就是人祸,显然是冲着她沈元卿来到,那样高的山体滑落巨石。 以傅君聿的身手,想要保命并非难事,可说是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想要脱身就难上加难。 看来那敌人是看准了这一点。知道,这个大反派重情重义不会扔下自己的发妻不管,如果能一举两得直接做掉大将军和将军夫人,那还真是两全其美。 自从那一夜之后。沈元卿就把这个大反派当成了自己的人。谁想在他眼皮底下弄死傅君聿,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抗击洪流。抗击疫情的时候。他们夫妻一起。并肩对抗外敌。 看看外面这些弱鸡,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更何况他们是夫妻。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既然已经闯出一片天地。在飞能飞到哪去。还不如并肩作战一起面对。 沈元卿陷入沉思。裴子枫也没有打扰他。他知道这个女人需要静静。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放下手里的叶子。转身离去。 第382章 暗红的血迹 沈元卿看着面前的烤肉发呆。也不知道傅君聿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吃上一口? “卿卿,” 男人有些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声音在沈元卿听来,却如同天籁。这一声“卿卿”他已经等了整整一天。闻声,直接原地跳了起来。朝着傅君聿跑过去。 小手不自觉地抚摸着男人有些沧桑的俊脸, “大将军,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了。” 傅君聿刚刚脸上还十分潮红,这会儿面色却十分苍白。 沈元卿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下来。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精神还是很好的。 “饿了么,这里有肉要不要先吃一点。” 傅君聿此时还哪有大将军的威仪。可怜巴巴地点点头都像个孩子。 刚刚体力消耗极大,加上重伤,失血过多。傅君聿就感觉此时腹内饥肠辘辘。闻到似有若无漂来的肉香。更是咽了咽口水。 现在身处荒郊野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沈元卿直接用手抓起了,一块肉吹了吹塞进傅君聿的嘴里,其实,他刚刚失血过多根本不能吃这样油腻的食物。 可野外条件有限,唯一能吃的,也就是面前这些烤肉。 如若不然就要等到什么时候碰见结果才能充饥,此时沈元卿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这个大反派的肠胃也像他人一样无坚不摧。 傅君聿快速主角个嘴里的肉。虽然没什么滋味,但他觉得简直就是人间美味。看着沈元卿把面前叶子上的肉一块块喂到他的口中,傅君聿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到 “卿卿为什么不吃?” 沈元卿动作一顿,又拿起一块羊肉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有错误解读了傅君聿的意思,还以为这男人是怕他下毒。心里堵了,要不要防备心这么重。他们都已经同生共死。如果他真的想让这个男人,早点死去。刚刚直接把它扔在山洞里自生自灭就好。呵护费劲,把他搬到这里来。又是喂水又是找药, 沈元卿没有发现。即便从醉酒之后,他认定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内心虽然慢慢接受这个大反派。但是还是时刻,警惕,怕这男人对自己不信任。 经管沈元卿也已经饥肠辘辘。但还是决定气起这个大反派, “我就不吃了,食物有限。当然是病号优先。” 傅君聿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若有所思。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生死紧要关头。沈元卿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向他跑来。 那焦急的脚步。紧锁的眉头。都不像做假,即便知道可能共赴黄泉。她也愿意,同他携手。 是不是以后每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这个小女人都会在他身边。如果是这样。即便沈元卿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自己。这同生共死的情谊,他也该知足了。 沈元卿看着原本就心思深沉的男人也低头不语。有些心疼。一直以来,这个大反派背负了太多。家国天下的秘密。他身上带着使命。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是为他自己而活。 重新拿起一块肉塞进自己的嘴巴。一股酸味直冲脑门。 “你尚未痊愈,需要补充能量。你怕我下去的话,我们一起吃。” 傅君聿:“……” 说罢随手拿起一块有些大的肉。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都塞进傅君聿的嘴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证明这块肉没有毒。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的举动,心里却有一丝满足。这是不是就表明将军夫人一点都不嫌弃他这个大将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元卿是个村妇,对于这种野外生存艰苦的条件,他完全没有抱怨。而是能想出很多办法就好比面前这个木头肖的碗,就很实用。 傅君聿此时,心里十分庆幸。当时用一大块猪肉换了这么个宝贝。 以她现在从一品靖国夫人的身份,原本应该高高在上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闺女骑着温顺的马匹。 去那边平原狩猎,打打兔子山鸡。可想象,自从这个女人嫁给他开始。他就没有给过他一天荣华富贵。 而看上去沈元卿好像又对现在的生活甘之如饴 吃完了叶子上最后一块肉。沈元卿看着手指上留下来的油水,本能地伸出舌头去舔。 只是这个动作看在傅君聿眼中,完全是另一种解读。 本来已经不再发烧的躯体,此时火力集中涌向身体某处。这小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撩拨,只顾点火。 看来找机会应该给他一个教训。做动作多亏是被他看到。若是被别的男人看到。何其危险 沈元卿却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没有纸巾没有手帕总不能直接抹在身上。 “我刚才已经仔细看查过了。这里也是一处延伸出来的山洞垭口。地势虽然平缓,但海拔有些高。一会儿你要是呼吸不畅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没想到将军夫人还有如此胆量,刚刚这件事情。我们差点就命丧黄泉你都不怕吗?” 沈元卿正在用木头碗把捡回来的草药碾碎,手上动作不停,发一个头看着傅君聿。 “敌人会,因为我害怕就手下留情吗?我害怕就不会死吗?” 沈元卿和傅君聿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上次讨论的时候还是在浴桶里。如今真的面临生死的时候。心境和那时早已大不相同。 端着自制的木碗。走到傅君聿身边, “脱衣服!” 傅君聿:“……” 傅君玉满头黑线,尴尬地扭过脸去。 “我……自己来就好。” 沈元卿看了看男人泛红的耳根, 他还是没想到。傅君聿这个愿书中神一样的存在。竟然也会害羞。而且红的男人,此时看上去就那么可爱。这是什么原理? 虽然心里叫嚣着我愿意。但表面上大男人还是别别扭扭。 最终极不情愿地推下一边袖子。古铜色的肌肤露出来了。上面还带着暗红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他看上去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那些草药汁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就算全是心理作用。沈元卿还是直接用手挖了起来,涂在了傅君聿的伤口上。 第382章 暗红的血迹 沈元卿看着面前的烤肉发呆。也不知道傅君聿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吃上一口? “卿卿,” 男人有些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声音在沈元卿听来,却如同天籁。这一声“卿卿”他已经等了整整一天。闻声,直接原地跳了起来。朝着傅君聿跑过去。 小手不自觉地抚摸着男人有些沧桑的俊脸, “大将军,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了。” 傅君聿刚刚脸上还十分潮红,这会儿面色却十分苍白。 沈元卿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下来。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精神还是很好的。 “饿了么,这里有肉要不要先吃一点。” 傅君聿此时还哪有大将军的威仪。可怜巴巴地点点头都像个孩子。 刚刚体力消耗极大,加上重伤,失血过多。傅君聿就感觉此时腹内饥肠辘辘。闻到似有若无漂来的肉香。更是咽了咽口水。 现在身处荒郊野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沈元卿直接用手抓起了,一块肉吹了吹塞进傅君聿的嘴里,其实,他刚刚失血过多根本不能吃这样油腻的食物。 可野外条件有限,唯一能吃的,也就是面前这些烤肉。 如若不然就要等到什么时候碰见结果才能充饥,此时沈元卿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这个大反派的肠胃也像他人一样无坚不摧。 傅君聿快速主角个嘴里的肉。虽然没什么滋味,但他觉得简直就是人间美味。看着沈元卿把面前叶子上的肉一块块喂到他的口中,傅君聿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到 “卿卿为什么不吃?” 沈元卿动作一顿,又拿起一块羊肉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有错误解读了傅君聿的意思,还以为这男人是怕他下毒。心里堵了,要不要防备心这么重。他们都已经同生共死。如果他真的想让这个男人,早点死去。刚刚直接把它扔在山洞里自生自灭就好。呵护费劲,把他搬到这里来。又是喂水又是找药, 沈元卿没有发现。即便从醉酒之后,他认定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内心虽然慢慢接受这个大反派。但是还是时刻,警惕,怕这男人对自己不信任。 经管沈元卿也已经饥肠辘辘。但还是决定气起这个大反派, “我就不吃了,食物有限。当然是病号优先。” 傅君聿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若有所思。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生死紧要关头。沈元卿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向他跑来。 那焦急的脚步。紧锁的眉头。都不像做假,即便知道可能共赴黄泉。她也愿意,同他携手。 是不是以后每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这个小女人都会在他身边。如果是这样。即便沈元卿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自己。这同生共死的情谊,他也该知足了。 沈元卿看着原本就心思深沉的男人也低头不语。有些心疼。一直以来,这个大反派背负了太多。家国天下的秘密。他身上带着使命。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是为他自己而活。 重新拿起一块肉塞进自己的嘴巴。一股酸味直冲脑门。 “你尚未痊愈,需要补充能量。你怕我下去的话,我们一起吃。” 傅君聿:“……” 说罢随手拿起一块有些大的肉。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都塞进傅君聿的嘴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证明这块肉没有毒。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的举动,心里却有一丝满足。这是不是就表明将军夫人一点都不嫌弃他这个大将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元卿是个村妇,对于这种野外生存艰苦的条件,他完全没有抱怨。而是能想出很多办法就好比面前这个木头肖的碗,就很实用。 傅君聿此时,心里十分庆幸。当时用一大块猪肉换了这么个宝贝。 以她现在从一品靖国夫人的身份,原本应该高高在上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闺女骑着温顺的马匹。 去那边平原狩猎,打打兔子山鸡。可想象,自从这个女人嫁给他开始。他就没有给过他一天荣华富贵。 而看上去沈元卿好像又对现在的生活甘之如饴 吃完了叶子上最后一块肉。沈元卿看着手指上留下来的油水,本能地伸出舌头去舔。 只是这个动作看在傅君聿眼中,完全是另一种解读。 本来已经不再发烧的躯体,此时火力集中涌向身体某处。这小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撩拨,只顾点火。 看来找机会应该给他一个教训。做动作多亏是被他看到。若是被别的男人看到。何其危险 沈元卿却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没有纸巾没有手帕总不能直接抹在身上。 “我刚才已经仔细看查过了。这里也是一处延伸出来的山洞垭口。地势虽然平缓,但海拔有些高。一会儿你要是呼吸不畅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没想到将军夫人还有如此胆量,刚刚这件事情。我们差点就命丧黄泉你都不怕吗?” 沈元卿正在用木头碗把捡回来的草药碾碎,手上动作不停,发一个头看着傅君聿。 “敌人会,因为我害怕就手下留情吗?我害怕就不会死吗?” 沈元卿和傅君聿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上次讨论的时候还是在浴桶里。如今真的面临生死的时候。心境和那时早已大不相同。 端着自制的木碗。走到傅君聿身边, “脱衣服!” 傅君聿:“……” 傅君玉满头黑线,尴尬地扭过脸去。 “我……自己来就好。” 沈元卿看了看男人泛红的耳根, 他还是没想到。傅君聿这个愿书中神一样的存在。竟然也会害羞。而且红的男人,此时看上去就那么可爱。这是什么原理? 虽然心里叫嚣着我愿意。但表面上大男人还是别别扭扭。 最终极不情愿地推下一边袖子。古铜色的肌肤露出来了。上面还带着暗红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他看上去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那些草药汁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就算全是心理作用。沈元卿还是直接用手挖了起来,涂在了傅君聿的伤口上。 第383章 无关紧要 傅君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无数。上次沈元卿已经领教过。只是这渗血的伤口,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占满要汁这小手轻轻地抚上的伤口。怕傅君聿疼痛,还轻轻地吹气。 这动作实在太过撩人。轻轻柔柔的气息吹在男人的肩头。更是却在他的心里。 若不是远处,还有外人在。傅君聿恨不得把个小女人就地正法。她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小妖精。 看见傅君聿皱眉,沈元卿满眼心疼而不自知。 “疼吗?我在轻一点。” 傅君聿两道剑眉皱得更深。他哪是觉得她下手重,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让这个女人快一点。快点结束这甜蜜的折磨。 冬猎之前,乾元山早就被人埋伏了,重重陷阱。 傅君聿沈元卿这边遭到毒手。太子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追着傅毓灵跑了不知道多久。才发现身后完全没有其他人跟上了。前面那小小的身影。已经勒住了缰绳。 傅毓灵毕竟还是个小女孩。此时见四下无人,荒山野岭,倒是有些害怕。 “漂亮哥哥,灵儿怕。” 太子殿下看着面前的小怂包,好气又好笑。 看来这个女娃娃被傅家养得很好,可能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今却都怕了,却也晚了。 走近傅毓灵,拉着他那匹小马的缰绳,这马是傅君聿特地为小公主选的,十分温顺的一匹小母马,很是听话。 “你从来都是这样调皮,你阿娘都不会打你的吗?” 从前的阿娘不敢打我。我的身份比她高,后来这个阿娘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总是打我和哥哥。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打了,对我们特别好。我喜欢现在这个阿娘,小女孩的话,童言无忌。 可是停在太子殿下耳中,就是一份其他的解读,他总觉得傅家这几个孩子身份古怪。刚刚听了,这小女娃说。 自己的娘亲居然身份比他低。那完全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母亲要么是妾,要么这女娃娃的身份就顶顶尊贵。 傅毓灵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马甲已经掉了。他很开心,这个漂亮哥哥会追她过了。她还以为追她过来都会说那个富二代。 “漂亮哥哥,你在想什么?这里没有人会有些害怕。可不可以我们同乘一骑?” 不论是多大的男人。对于漂亮,女子都请求都不会拒绝。 策马走到傅毓灵顺便,长臂用力。一下子就把小人带到了自己怀里。 坐在太子殿下的白马背上。灵儿十分开心。这个怀抱他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熟悉。 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过不了多久皇后就应该给他张罗同房丫头,相看太子妃的事也会提上日程。进入怀里,抱着这个软软糯的小女孩。 一向沉稳的太子殿下心里。竟然也开始小鹿乱撞。这难道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灵儿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在他眼里就是对这个漂亮哥哥,情有独钟。 二人骑着一匹马上。那匹温顺的小母马,就默默地跟在你身后。向深山里走去。 天色渐暗,傅毓灵到底年龄还小。小小的身体窝在太子殿下怀中,有些发抖。 乾元山山势险峻,冬猎之前就被人做了手脚。不仅仅只是傅君聿沈元卿那条路会有埋伏。 每一条上山下山的路基本上都已经被守住。想要攻击的人也都在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 大山深处。浓密的树叶遮挡住微弱的阳光, 一堆篝火旁边。北翟皇子完颜烈正拿着一个羊皮做的水壶,里面的烈酒,好像白水一样倒入口中。 成王殿下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粗犷的男人。不禁皱起眉头。 “赵房子可以有把握一击即中,如果那皇兄没有跟傅将军在一起又要如何?” 中不中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经过那条路,必定会遇到这样的艰难险阻能不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也要看他们的本事和命数。 成王有些火大,这男人出尔反尔也就罢了,这个时候竟然说要听天由命,若真是让他们逃出生天,日后这皇位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完颜烈看着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得不承认二皇子也确实是人中龙凤奈何生不逢时。只能屈居认下。换作说他也不会甘心。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别的路上,还有其他荆棘等着,我又不是神仙,难道能掐会算,若有那本事。直接让他魂归西天,省得费事。 二皇子看了看气定神闲的男人,心里暗暗盘算,若是拉拢不到傅君聿,做个北翟大皇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与虎谋皮,这皇子看样子也是狼子野心。 “不知大皇子为何选择与我合作,我不想城市更合适的人选,难道不应该是太子?”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秦子浩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成王殿下是个聪明人也十分有野心,知道应该审时度势。可在我看来,太子殿下不会。可能是身居高位久了。太多的事情都顺理成章。忘了为自己绸缪” 完颜烈其实已经抓住了这个二皇子的特点。顺着人情说好话,果然直接就取了这个成王殿下。看了二人,接下来还准备深度合作。 这还是陈方殿下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接的点名太子殿下的错误。 说他不会审时度势。 “能听到他比太子殿下强的话。成王自然十分开心。从小他就活在太子殿下的阴影里。所有人包括他们的父母都无时无刻地拿他们做比较。而他永远都是最差的那一个。” “为什么如此说?你也是第一次见我皇兄。怎么会对他如此了解。” 完颜烈皱眉。 “刚刚也看见了。身为一国储军竟然不顾个人安危。直接去追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子。他的心思全都用在这些风花雪月的世上自然比不上你。” 说到那女孩,成王殿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如果换作是他会不会去追。但是只要是皇兄想得到的,他都会想要去争一争。 第383章 无关紧要 傅君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无数。上次沈元卿已经领教过。只是这渗血的伤口,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占满要汁这小手轻轻地抚上的伤口。怕傅君聿疼痛,还轻轻地吹气。 这动作实在太过撩人。轻轻柔柔的气息吹在男人的肩头。更是却在他的心里。 若不是远处,还有外人在。傅君聿恨不得把个小女人就地正法。她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小妖精。 看见傅君聿皱眉,沈元卿满眼心疼而不自知。 “疼吗?我在轻一点。” 傅君聿两道剑眉皱得更深。他哪是觉得她下手重,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让这个女人快一点。快点结束这甜蜜的折磨。 冬猎之前,乾元山早就被人埋伏了,重重陷阱。 傅君聿沈元卿这边遭到毒手。太子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追着傅毓灵跑了不知道多久。才发现身后完全没有其他人跟上了。前面那小小的身影。已经勒住了缰绳。 傅毓灵毕竟还是个小女孩。此时见四下无人,荒山野岭,倒是有些害怕。 “漂亮哥哥,灵儿怕。” 太子殿下看着面前的小怂包,好气又好笑。 看来这个女娃娃被傅家养得很好,可能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今却都怕了,却也晚了。 走近傅毓灵,拉着他那匹小马的缰绳,这马是傅君聿特地为小公主选的,十分温顺的一匹小母马,很是听话。 “你从来都是这样调皮,你阿娘都不会打你的吗?” 从前的阿娘不敢打我。我的身份比她高,后来这个阿娘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总是打我和哥哥。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打了,对我们特别好。我喜欢现在这个阿娘,小女孩的话,童言无忌。 可是停在太子殿下耳中,就是一份其他的解读,他总觉得傅家这几个孩子身份古怪。刚刚听了,这小女娃说。 自己的娘亲居然身份比他低。那完全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母亲要么是妾,要么这女娃娃的身份就顶顶尊贵。 傅毓灵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马甲已经掉了。他很开心,这个漂亮哥哥会追她过了。她还以为追她过来都会说那个富二代。 “漂亮哥哥,你在想什么?这里没有人会有些害怕。可不可以我们同乘一骑?” 不论是多大的男人。对于漂亮,女子都请求都不会拒绝。 策马走到傅毓灵顺便,长臂用力。一下子就把小人带到了自己怀里。 坐在太子殿下的白马背上。灵儿十分开心。这个怀抱他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熟悉。 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过不了多久皇后就应该给他张罗同房丫头,相看太子妃的事也会提上日程。进入怀里,抱着这个软软糯的小女孩。 一向沉稳的太子殿下心里。竟然也开始小鹿乱撞。这难道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灵儿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在他眼里就是对这个漂亮哥哥,情有独钟。 二人骑着一匹马上。那匹温顺的小母马,就默默地跟在你身后。向深山里走去。 天色渐暗,傅毓灵到底年龄还小。小小的身体窝在太子殿下怀中,有些发抖。 乾元山山势险峻,冬猎之前就被人做了手脚。不仅仅只是傅君聿沈元卿那条路会有埋伏。 每一条上山下山的路基本上都已经被守住。想要攻击的人也都在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 大山深处。浓密的树叶遮挡住微弱的阳光, 一堆篝火旁边。北翟皇子完颜烈正拿着一个羊皮做的水壶,里面的烈酒,好像白水一样倒入口中。 成王殿下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粗犷的男人。不禁皱起眉头。 “赵房子可以有把握一击即中,如果那皇兄没有跟傅将军在一起又要如何?” 中不中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经过那条路,必定会遇到这样的艰难险阻能不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也要看他们的本事和命数。 成王有些火大,这男人出尔反尔也就罢了,这个时候竟然说要听天由命,若真是让他们逃出生天,日后这皇位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完颜烈看着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得不承认二皇子也确实是人中龙凤奈何生不逢时。只能屈居认下。换作说他也不会甘心。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别的路上,还有其他荆棘等着,我又不是神仙,难道能掐会算,若有那本事。直接让他魂归西天,省得费事。 二皇子看了看气定神闲的男人,心里暗暗盘算,若是拉拢不到傅君聿,做个北翟大皇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与虎谋皮,这皇子看样子也是狼子野心。 “不知大皇子为何选择与我合作,我不想城市更合适的人选,难道不应该是太子?”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秦子浩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成王殿下是个聪明人也十分有野心,知道应该审时度势。可在我看来,太子殿下不会。可能是身居高位久了。太多的事情都顺理成章。忘了为自己绸缪” 完颜烈其实已经抓住了这个二皇子的特点。顺着人情说好话,果然直接就取了这个成王殿下。看了二人,接下来还准备深度合作。 这还是陈方殿下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直接的点名太子殿下的错误。 说他不会审时度势。 “能听到他比太子殿下强的话。成王自然十分开心。从小他就活在太子殿下的阴影里。所有人包括他们的父母都无时无刻地拿他们做比较。而他永远都是最差的那一个。” “为什么如此说?你也是第一次见我皇兄。怎么会对他如此了解。” 完颜烈皱眉。 “刚刚也看见了。身为一国储军竟然不顾个人安危。直接去追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子。他的心思全都用在这些风花雪月的世上自然比不上你。” 说到那女孩,成王殿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如果换作是他会不会去追。但是只要是皇兄想得到的,他都会想要去争一争。 第384章 相依为命的暧昧 成王秦子浩和北翟皇子完颜烈说到底都是一类人,他们从不把别人的生死当作一回事,唯一在意的就是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损失。 秦子浩听了那侍卫的话。一点也不管死了几个属下,对他而言死了的都是废物。他更看重的得是傅君聿那边的伤亡情况。 “傅将军一方死了几个人?” 那侍卫支支吾吾半天。 才下定决心。如实汇报。 “傅将军身边没有死亡勇士,只有一些他们公子受了伤。” “成王殿下,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其实北翟皇子心里早有成算。只是他既然和成王达成了合作关系。就要顾及彼此的面子。但从心底,他是瞧不起,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的。只是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根本指望不上成王殿下。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秦子浩想了想。他们人少又有女眷。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等他们人困马乏。明日一早不管他们从哪儿出山林。咱们都已经设计好了埋伏,这些人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看着成王有些阴郁的脸色。完颜烈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毛孩子,别看年岁不大心计到十分深沉。他完全是想着把北翟当枪使,她躲在背后不想露面,即便是日后有人追究责任,也可以归结,到两国恩怨跟他扯不上关系,他自然能够置身事外。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成王不会还想着演剧幕后不想露面,” 秦子浩被人戳穿心死。有些恼火,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很多时候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成王恶心死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藏着掖着也没有必要。 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只要有傅君聿在得一天势必会站在太子身边。他就永远没有机会,除去这个大将军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翌日清晨,经过一晚的休息。傅君聿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他本想翻身起来,却一下子全身僵硬,原来,怀里蜷缩着一具娇躯。 可能是因为山间清晨十分寒冷。沈元卿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 脸蛋红扑扑的。身上散发着温热,带着似有若无香气,弥散在周围,挥之不去。 周围都是苍松翠柏。不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傅君聿对手臂正好给沈元卿做了枕头,想要移动去,怕吵醒怀中佳人,就那么保持一个姿势放着又有些酸麻。 沈元卿好像感觉到傅君聿已经清醒。慢慢地睁开眼睛。刚刚睡醒,一双大眼睛还带着水雾,睡眼朦胧十分诱人。 看着面前英挺俊逸的脸庞,一时间,有些晃神,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过了好久双眼对焦。才看到,周围苍松翠柏。原来这里就是冬猎现场。 傅君聿有些意外。明明是不太熟悉的两个人,刚刚睡醒,竟然没有四目相对的尴尬。 沈元卿本来就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是一男一女相拥而眠,昨晚他十分清醒。傅君聿有伤在身,更不可能发生什么。内心坦然,面对一个男人,自然没有扭捏。但想到上一回自己酒后失态。双颊还是微微泛红。 相对于沈元卿的淡定,傅君聿也装的若无其事只是耳根处的红痕,暴露了他此有些激动的心情。 本来心思细腻的沈元卿,碰到这个大反派的事情就会莫名变得神经大条。 即便看的傅君聿脸上可疑的潮红,也觉得他只是单纯地在发烧。 伸出纤纤素手,很自然地抚上他的额头。 “体温正常,可为什么到你的脸会这么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我已无大碍,你无需担心。” 沈元卿还是很不放心地看着傅君聿。 “想来裴子枫,他们已经都醒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总不能空腹吃药。” 傅君聿从前也是贵公子。自然知道这些讲究。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乡下长大的女子,知道的也这么多。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脑海中升腾。傅君聿看着沈元卿的背影,有些吃不透。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是个谜。 他曾经用许久来确定。这个女人对他们没有心怀不轨也没有想要窥探他们的秘密。可是进来他越接触越觉得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只是忍着不说。 沈元卿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片叶子,上面是昨夜吃剩下的烤肉和几个野果子。 看着傅君聿都脸色,就知道这男人一定有心事只是。傅君聿这个大反派下来心思深沉,这样人的心思万万不能揣测。 当作什么都没看懂。沈元卿走到傅君聿身边。 “这里条件有限。这些吃的还是裴子枫和剩下的几个公子走了好远才找到的,你先凑合吃一些肚子里有点东西才能喝药。” 傅君聿难得听劝,就这沈元卿的手直接把肉塞进嘴里。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只是一次冬猎,他们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昨天的事还可以归结为天灾,若真是有刺客混迹当中。那他们的目标也应该是太子怎么会是我们?” 傅君聿没想到这村妇还有如此见地。只是多说多错。这次这些话显然是沈元卿的肺腑之言,没有,经过大脑仔细思考竟然暴露了。 外面裴子枫又只会那些公子哥重新升起的篝火。他和苏明月坐在篝火旁边。看着火苗升腾。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愿意这样归隐山林,每天我生活里烤肉。无趣的时候还可以生两个孩子玩玩。快活似神仙管它,谁做皇帝谁做太子。都没有我们来的逍遥自在。” 这么直接的告白,苏明月直接羞红了脸。火苗远看之下更加动人。摸摸握紧身边男人的大手。头默默地靠在男人肩上。 沈元卿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开始默默依赖这个男人,只要他在身边,就很有安全感。 第384章 相依为命的暧昧 成王秦子浩和北翟皇子完颜烈说到底都是一类人,他们从不把别人的生死当作一回事,唯一在意的就是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损失。 秦子浩听了那侍卫的话。一点也不管死了几个属下,对他而言死了的都是废物。他更看重的得是傅君聿那边的伤亡情况。 “傅将军一方死了几个人?” 那侍卫支支吾吾半天。 才下定决心。如实汇报。 “傅将军身边没有死亡勇士,只有一些他们公子受了伤。” “成王殿下,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其实北翟皇子心里早有成算。只是他既然和成王达成了合作关系。就要顾及彼此的面子。但从心底,他是瞧不起,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的。只是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根本指望不上成王殿下。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秦子浩想了想。他们人少又有女眷。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等他们人困马乏。明日一早不管他们从哪儿出山林。咱们都已经设计好了埋伏,这些人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看着成王有些阴郁的脸色。完颜烈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毛孩子,别看年岁不大心计到十分深沉。他完全是想着把北翟当枪使,她躲在背后不想露面,即便是日后有人追究责任,也可以归结,到两国恩怨跟他扯不上关系,他自然能够置身事外。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成王不会还想着演剧幕后不想露面,” 秦子浩被人戳穿心死。有些恼火,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很多时候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成王恶心死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藏着掖着也没有必要。 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只要有傅君聿在得一天势必会站在太子身边。他就永远没有机会,除去这个大将军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翌日清晨,经过一晚的休息。傅君聿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他本想翻身起来,却一下子全身僵硬,原来,怀里蜷缩着一具娇躯。 可能是因为山间清晨十分寒冷。沈元卿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 脸蛋红扑扑的。身上散发着温热,带着似有若无香气,弥散在周围,挥之不去。 周围都是苍松翠柏。不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傅君聿对手臂正好给沈元卿做了枕头,想要移动去,怕吵醒怀中佳人,就那么保持一个姿势放着又有些酸麻。 沈元卿好像感觉到傅君聿已经清醒。慢慢地睁开眼睛。刚刚睡醒,一双大眼睛还带着水雾,睡眼朦胧十分诱人。 看着面前英挺俊逸的脸庞,一时间,有些晃神,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过了好久双眼对焦。才看到,周围苍松翠柏。原来这里就是冬猎现场。 傅君聿有些意外。明明是不太熟悉的两个人,刚刚睡醒,竟然没有四目相对的尴尬。 沈元卿本来就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是一男一女相拥而眠,昨晚他十分清醒。傅君聿有伤在身,更不可能发生什么。内心坦然,面对一个男人,自然没有扭捏。但想到上一回自己酒后失态。双颊还是微微泛红。 相对于沈元卿的淡定,傅君聿也装的若无其事只是耳根处的红痕,暴露了他此有些激动的心情。 本来心思细腻的沈元卿,碰到这个大反派的事情就会莫名变得神经大条。 即便看的傅君聿脸上可疑的潮红,也觉得他只是单纯地在发烧。 伸出纤纤素手,很自然地抚上他的额头。 “体温正常,可为什么到你的脸会这么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我已无大碍,你无需担心。” 沈元卿还是很不放心地看着傅君聿。 “想来裴子枫,他们已经都醒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总不能空腹吃药。” 傅君聿从前也是贵公子。自然知道这些讲究。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乡下长大的女子,知道的也这么多。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脑海中升腾。傅君聿看着沈元卿的背影,有些吃不透。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是个谜。 他曾经用许久来确定。这个女人对他们没有心怀不轨也没有想要窥探他们的秘密。可是进来他越接触越觉得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只是忍着不说。 沈元卿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片叶子,上面是昨夜吃剩下的烤肉和几个野果子。 看着傅君聿都脸色,就知道这男人一定有心事只是。傅君聿这个大反派下来心思深沉,这样人的心思万万不能揣测。 当作什么都没看懂。沈元卿走到傅君聿身边。 “这里条件有限。这些吃的还是裴子枫和剩下的几个公子走了好远才找到的,你先凑合吃一些肚子里有点东西才能喝药。” 傅君聿难得听劝,就这沈元卿的手直接把肉塞进嘴里。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只是一次冬猎,他们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昨天的事还可以归结为天灾,若真是有刺客混迹当中。那他们的目标也应该是太子怎么会是我们?” 傅君聿没想到这村妇还有如此见地。只是多说多错。这次这些话显然是沈元卿的肺腑之言,没有,经过大脑仔细思考竟然暴露了。 外面裴子枫又只会那些公子哥重新升起的篝火。他和苏明月坐在篝火旁边。看着火苗升腾。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愿意这样归隐山林,每天我生活里烤肉。无趣的时候还可以生两个孩子玩玩。快活似神仙管它,谁做皇帝谁做太子。都没有我们来的逍遥自在。” 这么直接的告白,苏明月直接羞红了脸。火苗远看之下更加动人。摸摸握紧身边男人的大手。头默默地靠在男人肩上。 沈元卿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开始默默依赖这个男人,只要他在身边,就很有安全感。 第385章 隐秘的黑手 沈元卿看着傅君聿吃东西,即便是已经饿得很了,却也没有狼吞虎咽,十分斯文。 “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四周环境,咱们一会儿就要启程,我也去问问裴子枫,他到底是来泡妞的还是冬猎的。” 说罢就要走出山洞,却被拿着一把抓住皓腕,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去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你疯了你的伤还没好,你不好好静养,贸然出去,再次感染怎么办?” “我又不是大姑娘,哪有那么虚弱,” 沈元卿本想挣脱他的束缚。可想到那个受伤的手臂。怕他的伤口迸裂,只好任由她拉着走出了山洞。 现在缺医少药本来上课,就不爱愈合又不能缝针。只能由他任性。 傅君聿走在前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的目的达成。手上这个理由实在很好用。已经变成了他制服沈元卿的软肋。 他低着头坐在前面隐藏他噙在唇角的笑意,更不能让的女人看见自己脸上的洋洋自得。 “卿卿,你知道我必须跟你出去外面还有那些纨绔子弟在。虽然他们也是不清,不愿地跟着我,但是我也不能抛弃他们。” 傅君聿从心里一点都不想带着这些拖油瓶,而是不想自己忠君爱国仁义大度的这身皮囊,这么快就被撕毁。他还是愿意维持自己在沈元卿心里的英雄形象。 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女人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活到最后的大boss而已。 曾经的傅君聿,对他人百姓口中的赞美,不屑一顾甚至还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英雄主义愚蠢无知。他之所以驻守边疆奋力杀敌。为的不过是为前朝皇室报仇,并非是为了保家卫国血染疆场。不过是心中的一丝执念,支撑着他。还有家中那几个皇子公主也是他不能割舍的。在战场上,他体验的是厮杀时枪林弹雨的快感,是看着人血流成河时,内心才觉得平静。 直到现在她才有些感谢这些人。是他们口中的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在沈元卿面前,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儿的存在。 既然是英雄就不能草菅人命那些高门贵族,虽然他十分不屑,等到你也是条性命能在这样的地方救了他们,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也在这小女人心里不重下英雄的种子,让他更加崇拜岂不是一举两得。 傅君聿每句话都言之有理。沈元卿也不都是怀疑。 既然是大反派想要去,他又如何能够阻拦,只不过路上多照看他一些便是。 大将军夫妇一同站在山洞门口。走在前面的裴子枫眯了眯眼睛。 “我还当你们夫妻二人要缱绻到何时?这可是冬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出来郊游。” 傅君聿本对一个男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听见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话。暗暗握紧拳头。 沈元卿一直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德行对他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看他身边还是男装打扮都说明月。笑眯眯地点点头 “说郊游也不为过。你和这位公子还不是玩得淋漓畅快,早就忘了,还有打猎的任务。” 剩下那些青年才俊都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抬头看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左右的威慑还在他们心头萦绕,他们的命是这俩人给的。沈元卿并没有说,他们中间的卧底是谁,傅君聿少数一周,目光在邹晏身上稍作停留。 邹晏心虚的低个头。有些不解为何昨夜已经下了那么重的药。这二人还是没有死,任务失败也在预料之中,如果战神将军就这么被他杀死了。想想也是做梦。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抹去痕迹不能让对方看出任何破绽更好的隐藏自己才能为下一次成功做准备。 当时成王殿下给他那些药时,说可以直接要了一头成年老虎的命。为什么他们夫妻相安无事?难道说他们根本没吃昨天那些肉,邹晏心里充满了疑惑。 邹晏完全不需要去给成王殿下报信,如果今天见到的是傅君聿的尸体,他才需要举报信。撤了包围圈他们好出去邀功。 这样他们剩下这些人才有机会,跟着城网殿下继续寻找神兽,如果运气好他们中间就会有人被编入禁军或者五城兵马司,总之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这次要是帮助成王殿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邹晏心里十分矛盾,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跟着。傅君聿找机会,还是现在就离开,免得暴露。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走的可以留下。如果想离开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能直接回得陛下的营地。” 这些话说得十分平静,傅君聿的眼眸深邃,如同黑夜的天空。不可窥觑内里真意。 听了傅君聿的话,自然有人离开。裴子枫走到沈元卿身后, “没想到你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有担当有头脑,看样子他已经胸有成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站在太子一边。” 沈元卿给他一个大白眼。这种问题怎能问得如此直白。作为太子日后的亲信和追随者。沈元卿脸上充满了警惕。 “这是你想知道的还是太子想知道的。” 裴子枫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不代表谁的立场,只不过是自己好奇。现在查询的环境是怎样,你应该心知肚明。傅将军的态度至关重要。我也是为你担心跟着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你可要学会保护自己。” 沈元卿看着远处正在喂马的苏明月,笑得有些暧昧。 “还以为你是万年铁树不会开花。没想到追起小姑娘来也有如此手段。” 裴子枫哈哈大笑。 “咱们在一起也算朝夕相处,我都没有喜欢上你,你就不觉得有些遗憾。” 沈元卿也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知道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这样的女人。我对你来说不过是兄弟。” 很快众人已经收拾妥当,准备拔营继续向前。看见人群中的邹晏,沈元卿多了三分留意。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姓名,但是昨夜的背影,她看得十分清楚,必是他无疑。 邹晏心里在盘算到底是把这个黑锅推给谁来背, 第385章 隐秘的黑手 沈元卿看着傅君聿吃东西,即便是已经饿得很了,却也没有狼吞虎咽,十分斯文。 “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四周环境,咱们一会儿就要启程,我也去问问裴子枫,他到底是来泡妞的还是冬猎的。” 说罢就要走出山洞,却被拿着一把抓住皓腕,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去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你疯了你的伤还没好,你不好好静养,贸然出去,再次感染怎么办?” “我又不是大姑娘,哪有那么虚弱,” 沈元卿本想挣脱他的束缚。可想到那个受伤的手臂。怕他的伤口迸裂,只好任由她拉着走出了山洞。 现在缺医少药本来上课,就不爱愈合又不能缝针。只能由他任性。 傅君聿走在前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的目的达成。手上这个理由实在很好用。已经变成了他制服沈元卿的软肋。 他低着头坐在前面隐藏他噙在唇角的笑意,更不能让的女人看见自己脸上的洋洋自得。 “卿卿,你知道我必须跟你出去外面还有那些纨绔子弟在。虽然他们也是不清,不愿地跟着我,但是我也不能抛弃他们。” 傅君聿从心里一点都不想带着这些拖油瓶,而是不想自己忠君爱国仁义大度的这身皮囊,这么快就被撕毁。他还是愿意维持自己在沈元卿心里的英雄形象。 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女人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活到最后的大boss而已。 曾经的傅君聿,对他人百姓口中的赞美,不屑一顾甚至还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英雄主义愚蠢无知。他之所以驻守边疆奋力杀敌。为的不过是为前朝皇室报仇,并非是为了保家卫国血染疆场。不过是心中的一丝执念,支撑着他。还有家中那几个皇子公主也是他不能割舍的。在战场上,他体验的是厮杀时枪林弹雨的快感,是看着人血流成河时,内心才觉得平静。 直到现在她才有些感谢这些人。是他们口中的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在沈元卿面前,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儿的存在。 既然是英雄就不能草菅人命那些高门贵族,虽然他十分不屑,等到你也是条性命能在这样的地方救了他们,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也在这小女人心里不重下英雄的种子,让他更加崇拜岂不是一举两得。 傅君聿每句话都言之有理。沈元卿也不都是怀疑。 既然是大反派想要去,他又如何能够阻拦,只不过路上多照看他一些便是。 大将军夫妇一同站在山洞门口。走在前面的裴子枫眯了眯眼睛。 “我还当你们夫妻二人要缱绻到何时?这可是冬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出来郊游。” 傅君聿本对一个男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听见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话。暗暗握紧拳头。 沈元卿一直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德行对他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看他身边还是男装打扮都说明月。笑眯眯地点点头 “说郊游也不为过。你和这位公子还不是玩得淋漓畅快,早就忘了,还有打猎的任务。” 剩下那些青年才俊都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抬头看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左右的威慑还在他们心头萦绕,他们的命是这俩人给的。沈元卿并没有说,他们中间的卧底是谁,傅君聿少数一周,目光在邹晏身上稍作停留。 邹晏心虚的低个头。有些不解为何昨夜已经下了那么重的药。这二人还是没有死,任务失败也在预料之中,如果战神将军就这么被他杀死了。想想也是做梦。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抹去痕迹不能让对方看出任何破绽更好的隐藏自己才能为下一次成功做准备。 当时成王殿下给他那些药时,说可以直接要了一头成年老虎的命。为什么他们夫妻相安无事?难道说他们根本没吃昨天那些肉,邹晏心里充满了疑惑。 邹晏完全不需要去给成王殿下报信,如果今天见到的是傅君聿的尸体,他才需要举报信。撤了包围圈他们好出去邀功。 这样他们剩下这些人才有机会,跟着城网殿下继续寻找神兽,如果运气好他们中间就会有人被编入禁军或者五城兵马司,总之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这次要是帮助成王殿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邹晏心里十分矛盾,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跟着。傅君聿找机会,还是现在就离开,免得暴露。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走的可以留下。如果想离开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能直接回得陛下的营地。” 这些话说得十分平静,傅君聿的眼眸深邃,如同黑夜的天空。不可窥觑内里真意。 听了傅君聿的话,自然有人离开。裴子枫走到沈元卿身后, “没想到你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有担当有头脑,看样子他已经胸有成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站在太子一边。” 沈元卿给他一个大白眼。这种问题怎能问得如此直白。作为太子日后的亲信和追随者。沈元卿脸上充满了警惕。 “这是你想知道的还是太子想知道的。” 裴子枫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不代表谁的立场,只不过是自己好奇。现在查询的环境是怎样,你应该心知肚明。傅将军的态度至关重要。我也是为你担心跟着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你可要学会保护自己。” 沈元卿看着远处正在喂马的苏明月,笑得有些暧昧。 “还以为你是万年铁树不会开花。没想到追起小姑娘来也有如此手段。” 裴子枫哈哈大笑。 “咱们在一起也算朝夕相处,我都没有喜欢上你,你就不觉得有些遗憾。” 沈元卿也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知道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这样的女人。我对你来说不过是兄弟。” 很快众人已经收拾妥当,准备拔营继续向前。看见人群中的邹晏,沈元卿多了三分留意。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姓名,但是昨夜的背影,她看得十分清楚,必是他无疑。 邹晏心里在盘算到底是把这个黑锅推给谁来背, 第386章 下定决心 跑裴子枫背后是安国公府和太子,显然他得罪不起。另外二人,最没有家世背景的自然是孟公子。 下定决心,邹晏朝这孟怀德一指, “我怀疑就是他。昨晚我看见他在烤肉呢,鬼鬼祟祟像是要下毒。之后又离开了营地许久。一定是去通风报信了。” 裴子枫眯着眼睛上前两步。 “那为何刚刚将军下令可以离开的时候,他不离开。” 沈元卿侧目,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学无术的男人。原来他认真起来,也有这种气势,虽然不及傅君聿气场强大,却让人不容忽视。很具有威慑力。 傅君聿看各自家几个孩子相安无事一颗大石头也总算落地。 程晚云和随同合阳郡主走入营地之时,看见沈元卿站在傅君聿身边,就觉得十分刺眼,神色变得更加难看。 大家鱼贯而入分手的皇帝陛下面前行礼,德妃看着自家侄女还有程晚云,几不可见给他们使眼色。 程晚云会意,只是不愿意作为炮灰马前卒。思忖了良久,看了看身旁的合阳郡主,有了主意。 合阳郡主那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直接解下腰间的鞭子,沈元卿脸色有些难看从靴子里摸出匕首,他怕这发了疯的女人在御前就敢动手,有个兵器在,也是三分底气。 谁知她刚刚拔出匕首,就看见程晚云惊呼地扑向合阳郡主,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嘴里不停地念叨。 “表嫂,不要这样,现如今即便你也是身份珍贵可怎么能对郡主动手?皇帝陛下面前,你竟然拔出兵器还不快收起来你这样殿前失仪,若皇帝陛下怪罪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身为将军府当家主母怎能如此连累我表哥。” —朵超级白莲花! 沈元卿就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莲花段位又提升了一步。 众人在山里已经见识过将军夫人的狠辣,虽然不会功夫,却也能对敌不落于下风。一说举着匕首。站在皇帝陛下面前,知道的是他要对付合阳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弑君。 人家都是只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即便有人为沈元卿辩解,刚刚明明是合阳郡主想要动武在先,可又有谁会相信。 程晚云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让人看了,忍不住动容。 “表嫂我知道你对我和郡主多有不满,可到底是陛下面前,如今冬猎,你已经出尽风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在这为难我和郡主” 沈元卿冷案旁观,一点也没有被这白月光给带跑偏。主要是他现在只是急于辩解那才是证明了他对这两个女人却是心中怨恨。沈元卿转向皇帝陛下 “陛下明鉴,我绝非夺人所爱之人。不论是个人还是东西,只要是他们真心不属于我,我都十分不屑。今日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坪地根本是一步一步迎来的。凭什么国公府小姐几句话我就要把我的成就拱手让人。” “表姑娘,你住在将军府这么久,我也算是待你不薄。处处以礼相待。觉得你是我们将军府的客人,即便你已经越俎代庖替我执掌中馈,我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你就无中生有指鹿为马的本事。竟然隐藏着如此好,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看来你对你表哥的眼光也是十分质疑的。毕竟当初是她看上我娶了我。” 程晚云马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傅君聿,刚刚这些话如同无数的小刀直接割在她的心上,而一旁的男人却从没有想过要替他说一句话。 从前,无论他怎么讽刺挖苦这个乡下来的表嫂。 沈元卿都选择忍耐从不会和他有口舌之争。 今天,本想抓住自己玩估计会,在皇帝和皇后面前。直接把它踩在脚底下,把所有的脏水污水都泼到他身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谁知道今日这女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不仅会反击,而且直击要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表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将军府是陛下做主。去了最后也不是什么表姑娘的身份,而是将军府的二夫人您不愿意管理府中事务嫌麻烦。我接受也没有什么不妥。表哥带我好。我心里都知道,可我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总不能看着表嫂一再犯错坐视不管,这也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沈元卿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白莲花多说一句废话,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去洗个热水澡。这几天都奔波劳累已经把他累死了。 傅君聿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而此时更是用态度表明了立场。他直接走到沈元卿身旁,他起手揽过她的肩膀 “孩子们都平安无事,你累了,咱们回家。” 傅君聿犹如浴血归来的煞神,完全不在意坐在上面的皇帝,他说什么好像对这个大将军都没有作用。 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对面的女人,对沈元卿伸出手。 “你不是饿了吗?我想吃你做的火锅。我们回家你做给我吃。” 众人都瞠目结舌,这是一个威震四方杀伐果决的大将军应该说的话吗? 成王和北翟皇子脸色有些阴郁,二人对视一眼,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这次冬猎可以一箭三雕,谁知道一个目标都没有达到,反而还折损了许多得力助手。 成王心头愤恨,双手握拳看向太子的方向。他身后转个几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青年,虽然身上中午的掩饰不了天完成了气质。 看上去都十分高贵。我是这些人成了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好像要搬到这个太子,刚才难上加难。既然不能断其左右手,那就从外围搞突破。 皇帝最近服食丹药过多,好气色全靠那些有损内里的药物提着。如今出来时日已久,精神就有些萎靡不振。有心无力地看着傅君聿。 最终叹了口气。 “今年冬猎猎的成绩已经出来,傅将军拔得头筹,你有什么心愿尽可提出朕一满足。” 沈元卿看着皇帝那一副嘴脸,就觉得心生厌恶。 再看看程晚云和合阳郡主,用胜利者的姿态,扬起下巴把手放在傅君聿的大手里。然后二人昂首阔步,走出了这片山林。 第386章 下定决心 跑裴子枫背后是安国公府和太子,显然他得罪不起。另外二人,最没有家世背景的自然是孟公子。 下定决心,邹晏朝这孟怀德一指, “我怀疑就是他。昨晚我看见他在烤肉呢,鬼鬼祟祟像是要下毒。之后又离开了营地许久。一定是去通风报信了。” 裴子枫眯着眼睛上前两步。 “那为何刚刚将军下令可以离开的时候,他不离开。” 沈元卿侧目,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学无术的男人。原来他认真起来,也有这种气势,虽然不及傅君聿气场强大,却让人不容忽视。很具有威慑力。 傅君聿看各自家几个孩子相安无事一颗大石头也总算落地。 程晚云和随同合阳郡主走入营地之时,看见沈元卿站在傅君聿身边,就觉得十分刺眼,神色变得更加难看。 大家鱼贯而入分手的皇帝陛下面前行礼,德妃看着自家侄女还有程晚云,几不可见给他们使眼色。 程晚云会意,只是不愿意作为炮灰马前卒。思忖了良久,看了看身旁的合阳郡主,有了主意。 合阳郡主那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直接解下腰间的鞭子,沈元卿脸色有些难看从靴子里摸出匕首,他怕这发了疯的女人在御前就敢动手,有个兵器在,也是三分底气。 谁知她刚刚拔出匕首,就看见程晚云惊呼地扑向合阳郡主,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嘴里不停地念叨。 “表嫂,不要这样,现如今即便你也是身份珍贵可怎么能对郡主动手?皇帝陛下面前,你竟然拔出兵器还不快收起来你这样殿前失仪,若皇帝陛下怪罪下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身为将军府当家主母怎能如此连累我表哥。” —朵超级白莲花! 沈元卿就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莲花段位又提升了一步。 众人在山里已经见识过将军夫人的狠辣,虽然不会功夫,却也能对敌不落于下风。一说举着匕首。站在皇帝陛下面前,知道的是他要对付合阳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弑君。 人家都是只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即便有人为沈元卿辩解,刚刚明明是合阳郡主想要动武在先,可又有谁会相信。 程晚云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让人看了,忍不住动容。 “表嫂我知道你对我和郡主多有不满,可到底是陛下面前,如今冬猎,你已经出尽风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在这为难我和郡主” 沈元卿冷案旁观,一点也没有被这白月光给带跑偏。主要是他现在只是急于辩解那才是证明了他对这两个女人却是心中怨恨。沈元卿转向皇帝陛下 “陛下明鉴,我绝非夺人所爱之人。不论是个人还是东西,只要是他们真心不属于我,我都十分不屑。今日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坪地根本是一步一步迎来的。凭什么国公府小姐几句话我就要把我的成就拱手让人。” “表姑娘,你住在将军府这么久,我也算是待你不薄。处处以礼相待。觉得你是我们将军府的客人,即便你已经越俎代庖替我执掌中馈,我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你就无中生有指鹿为马的本事。竟然隐藏着如此好,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看来你对你表哥的眼光也是十分质疑的。毕竟当初是她看上我娶了我。” 程晚云马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傅君聿,刚刚这些话如同无数的小刀直接割在她的心上,而一旁的男人却从没有想过要替他说一句话。 从前,无论他怎么讽刺挖苦这个乡下来的表嫂。 沈元卿都选择忍耐从不会和他有口舌之争。 今天,本想抓住自己玩估计会,在皇帝和皇后面前。直接把它踩在脚底下,把所有的脏水污水都泼到他身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谁知道今日这女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不仅会反击,而且直击要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表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若将军府是陛下做主。去了最后也不是什么表姑娘的身份,而是将军府的二夫人您不愿意管理府中事务嫌麻烦。我接受也没有什么不妥。表哥带我好。我心里都知道,可我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总不能看着表嫂一再犯错坐视不管,这也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沈元卿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白莲花多说一句废话,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去洗个热水澡。这几天都奔波劳累已经把他累死了。 傅君聿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而此时更是用态度表明了立场。他直接走到沈元卿身旁,他起手揽过她的肩膀 “孩子们都平安无事,你累了,咱们回家。” 傅君聿犹如浴血归来的煞神,完全不在意坐在上面的皇帝,他说什么好像对这个大将军都没有作用。 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对面的女人,对沈元卿伸出手。 “你不是饿了吗?我想吃你做的火锅。我们回家你做给我吃。” 众人都瞠目结舌,这是一个威震四方杀伐果决的大将军应该说的话吗? 成王和北翟皇子脸色有些阴郁,二人对视一眼,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这次冬猎可以一箭三雕,谁知道一个目标都没有达到,反而还折损了许多得力助手。 成王心头愤恨,双手握拳看向太子的方向。他身后转个几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青年,虽然身上中午的掩饰不了天完成了气质。 看上去都十分高贵。我是这些人成了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好像要搬到这个太子,刚才难上加难。既然不能断其左右手,那就从外围搞突破。 皇帝最近服食丹药过多,好气色全靠那些有损内里的药物提着。如今出来时日已久,精神就有些萎靡不振。有心无力地看着傅君聿。 最终叹了口气。 “今年冬猎猎的成绩已经出来,傅将军拔得头筹,你有什么心愿尽可提出朕一满足。” 沈元卿看着皇帝那一副嘴脸,就觉得心生厌恶。 再看看程晚云和合阳郡主,用胜利者的姿态,扬起下巴把手放在傅君聿的大手里。然后二人昂首阔步,走出了这片山林。 第387章 自古皇帝都多疑 冬猎结束之后。对沈元卿来说好像没什么改变,可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今日陛下讨论冬猎封赏的时候。有人提出让我做京城禁军的统领” 听了这话。沈元卿手上的动作顿住。 皇城周围有七万禁卫军,谁掌握了禁卫军想要控制京城简直易如反掌。 这个时候十分敏感,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皇帝陛下为何如此时候让傅君聿做禁军统领。 皇帝还真是明白驭人之术。这个职位有可能是手握重权,各方势力都想巴结,也可能是刀口上舔血,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禁卫军统领,那和你现在官职不是差不多。这对你来说算什么封赏,若你同意了,那也只能算是调任。” 精明如傅君聿,这些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皇上本身的意思还是有大臣怂恿。 若是皇帝本身的意思,那就充满了试探,这次冬猎,他们夫妻二人可谓出尽了风头。 自古皇帝都多疑,这个机会能否成功,完全取决于皇帝是否信任,不过现在看来,这可能就是皇帝陛下心胸狭隘的一种试探。 “是谁那么不知轻重进谏,让你来做进军是为统领,这人也是其心可诛。”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义愤填膺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他这个小夫人还是关心他的知道这点心情自然大好。 “你无需担心我,没有答应。” “呼,还好,你不傻。” 傅君聿这话说到这,沈元卿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看着沈元卿的样子,大反派就忍不住逗逗他。 “你男人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就这么愚蠢吗?” 沈元卿一阵恶寒,心里恶心得不行,这话如何听也不像是从大反派嘴里能说出来的。说好的冷若冰霜呢,说好的板正耿介呢。 可是这些话他不敢问出口。他完全不敢当面质疑这个大反派。只能陪个笑脸。 “我相公从来都是最棒的。” 傅君聿虽然知道这些话未必出自这个小女人真心。但能听到他的夸赞,还是有些得意地翘起嘴角 “谁在外面喧哗?” 紧接着就响起苏儿的声音。 “夫人,是二夫人来了,说是要给将军送礼品。” 沈元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大反派傅君聿,果然,在他觊觎白莲花的男人时,白莲花本花就会出现。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程晚云的到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今天要不要这么好命。 “我先去外面替你交代表姑娘。来者是客总不好,在外面让人家久等。”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隔间。 来到正厅。就看见程晚云端庄的站在一旁。已经三更半夜身上穿的还是绫罗绸缎妆容都不曾弄花一点。 大半夜的穿着一身出现在外面,又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真不知道这个表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大反派品味独特? 曾经亲口跟他说过喜欢她穿孝衣。沈元卿真是不明白。好好的花样年华不穿些艳丽的颜色。难道要等到徐娘半老时才穿? “天气这么冷,深更半夜的表姑娘,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夫君。” 程晚云抬头看了看沈元卿,目光清了 “将军夫人也在。我是看见有将军吃得有些油腻。特意送来了的炖品。给表哥解解腻,也顺顺肠胃。” “表姑娘有心了。只是这三更半夜吃多了,怕是不消化,你直接放下,我明天早上会热了端给将军。” 程晚云听了这话。双手握拳脸上呈现出一丝气愤。 “你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你我的补品也不会这么晚才做好。没想到将军夫人还真是心思深沉自己请客吃饭,却把我的炖盅放在一边。你要是诚心不想让我给表哥做吃的就直说好了,何必用如此手段?” 这分明就是这女人找个借口钱来兴师问罪。 “下午是我疏忽了,是我的不是这里给表上去赔罪,只不过现在夜深沉。确实不适合在吃东西,为了将军着想,表小姐还是请回。” “将军夫人,即便现在你还是将军夫人也不可以这么霸道的将军,日后将军封王拜相,这府里,可不能只有你一人,你这样专宠又跋扈。到时候小心将军不喜,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沈元卿在心里暗暗给这女子鼓掌 他倒是巴不得这个大反派现在就把它撵走。只不过想到那几个孩子还没有走正途一时间他有些犹豫,不然他对这个男人确实没有一点留恋。 “今后的事就不劳表小姐费心了,即便将军府日后妻妾成群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到底我是妻你是妾,上下尊卑有别,我没必要和你一般见识将军此时正在沐浴。如果你想留下来伺候,我也不拦着。只是到底你跟将军还名不正言不顺。你现在已经身份高贵,要是不怕别人说闲话就尽管留在这里。” 程晚云的拳头握紧松开又握紧。最终,然后转身就走。 胜利者沈元卿高傲地抬头回到傅君聿面前,心情明显比刚刚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 苏儿在衣柜前不停地翻找,嘴上回话,“夫人,一早起来,将军第一件事就是想把桌上那些东西扔掉。奴婢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听从将军吩咐,已经扔掉了。” 这下沈元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罐子可还在。洗干净给表小姐送回去。就说将近十分喜欢让他日后常常送来” 傅君聿一早就坐在落雨楼里,手里把玩件那个精致的面具。今日,他家小娘子是要来和他谈生意的。他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沈元卿洛征雨就是他的夫君。 沈元卿已经许久没有上街。看见什么都新鲜。路过锦华,看你门口排了长队。 就走过去打听到底是有什么新鲜事。才知道原来这间高档成衣铺推出了男装。 做工都十分精良用料都很名贵。第一批购买,听说还是限量品? 沈元卿想到昨夜傅君聿的表现,直接帮她打脸白莲花,他也应该表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这个大反派。 在门口告别的时候。傅君聿叫住沈元卿。 “谢谢你今天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解,还请将军夫人我解答。” 第387章 自古皇帝都多疑 冬猎结束之后。对沈元卿来说好像没什么改变,可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今日陛下讨论冬猎封赏的时候。有人提出让我做京城禁军的统领” 听了这话。沈元卿手上的动作顿住。 皇城周围有七万禁卫军,谁掌握了禁卫军想要控制京城简直易如反掌。 这个时候十分敏感,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皇帝陛下为何如此时候让傅君聿做禁军统领。 皇帝还真是明白驭人之术。这个职位有可能是手握重权,各方势力都想巴结,也可能是刀口上舔血,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禁卫军统领,那和你现在官职不是差不多。这对你来说算什么封赏,若你同意了,那也只能算是调任。” 精明如傅君聿,这些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皇上本身的意思还是有大臣怂恿。 若是皇帝本身的意思,那就充满了试探,这次冬猎,他们夫妻二人可谓出尽了风头。 自古皇帝都多疑,这个机会能否成功,完全取决于皇帝是否信任,不过现在看来,这可能就是皇帝陛下心胸狭隘的一种试探。 “是谁那么不知轻重进谏,让你来做进军是为统领,这人也是其心可诛。” 傅君聿看着沈元卿义愤填膺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他这个小夫人还是关心他的知道这点心情自然大好。 “你无需担心我,没有答应。” “呼,还好,你不傻。” 傅君聿这话说到这,沈元卿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看着沈元卿的样子,大反派就忍不住逗逗他。 “你男人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就这么愚蠢吗?” 沈元卿一阵恶寒,心里恶心得不行,这话如何听也不像是从大反派嘴里能说出来的。说好的冷若冰霜呢,说好的板正耿介呢。 可是这些话他不敢问出口。他完全不敢当面质疑这个大反派。只能陪个笑脸。 “我相公从来都是最棒的。” 傅君聿虽然知道这些话未必出自这个小女人真心。但能听到他的夸赞,还是有些得意地翘起嘴角 “谁在外面喧哗?” 紧接着就响起苏儿的声音。 “夫人,是二夫人来了,说是要给将军送礼品。” 沈元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大反派傅君聿,果然,在他觊觎白莲花的男人时,白莲花本花就会出现。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程晚云的到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今天要不要这么好命。 “我先去外面替你交代表姑娘。来者是客总不好,在外面让人家久等。”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隔间。 来到正厅。就看见程晚云端庄的站在一旁。已经三更半夜身上穿的还是绫罗绸缎妆容都不曾弄花一点。 大半夜的穿着一身出现在外面,又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真不知道这个表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大反派品味独特? 曾经亲口跟他说过喜欢她穿孝衣。沈元卿真是不明白。好好的花样年华不穿些艳丽的颜色。难道要等到徐娘半老时才穿? “天气这么冷,深更半夜的表姑娘,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夫君。” 程晚云抬头看了看沈元卿,目光清了 “将军夫人也在。我是看见有将军吃得有些油腻。特意送来了的炖品。给表哥解解腻,也顺顺肠胃。” “表姑娘有心了。只是这三更半夜吃多了,怕是不消化,你直接放下,我明天早上会热了端给将军。” 程晚云听了这话。双手握拳脸上呈现出一丝气愤。 “你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你我的补品也不会这么晚才做好。没想到将军夫人还真是心思深沉自己请客吃饭,却把我的炖盅放在一边。你要是诚心不想让我给表哥做吃的就直说好了,何必用如此手段?” 这分明就是这女人找个借口钱来兴师问罪。 “下午是我疏忽了,是我的不是这里给表上去赔罪,只不过现在夜深沉。确实不适合在吃东西,为了将军着想,表小姐还是请回。” “将军夫人,即便现在你还是将军夫人也不可以这么霸道的将军,日后将军封王拜相,这府里,可不能只有你一人,你这样专宠又跋扈。到时候小心将军不喜,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沈元卿在心里暗暗给这女子鼓掌 他倒是巴不得这个大反派现在就把它撵走。只不过想到那几个孩子还没有走正途一时间他有些犹豫,不然他对这个男人确实没有一点留恋。 “今后的事就不劳表小姐费心了,即便将军府日后妻妾成群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到底我是妻你是妾,上下尊卑有别,我没必要和你一般见识将军此时正在沐浴。如果你想留下来伺候,我也不拦着。只是到底你跟将军还名不正言不顺。你现在已经身份高贵,要是不怕别人说闲话就尽管留在这里。” 程晚云的拳头握紧松开又握紧。最终,然后转身就走。 胜利者沈元卿高傲地抬头回到傅君聿面前,心情明显比刚刚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 苏儿在衣柜前不停地翻找,嘴上回话,“夫人,一早起来,将军第一件事就是想把桌上那些东西扔掉。奴婢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听从将军吩咐,已经扔掉了。” 这下沈元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罐子可还在。洗干净给表小姐送回去。就说将近十分喜欢让他日后常常送来” 傅君聿一早就坐在落雨楼里,手里把玩件那个精致的面具。今日,他家小娘子是要来和他谈生意的。他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沈元卿洛征雨就是他的夫君。 沈元卿已经许久没有上街。看见什么都新鲜。路过锦华,看你门口排了长队。 就走过去打听到底是有什么新鲜事。才知道原来这间高档成衣铺推出了男装。 做工都十分精良用料都很名贵。第一批购买,听说还是限量品? 沈元卿想到昨夜傅君聿的表现,直接帮她打脸白莲花,他也应该表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这个大反派。 在门口告别的时候。傅君聿叫住沈元卿。 “谢谢你今天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解,还请将军夫人我解答。” 第388章 我的身份 沈元卿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不知洛老板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君聿走近两步,沈元卿本能地后退。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将军夫人从来都没有好奇怪,我的身份。” 沈元卿还以为这男人要问什么,没想到原来是问这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为什么要问我问了,你也不一定说实话,即便你说的实话,我也不一定相信还不如彼此之间留个一份神秘感不越界也是朋友的一种相处方式,你说呢?” 说过这番慷慨陈词之后,沈元卿柳眉微蹙,因为他在对面这个神秘的男人身上闻到了一种是有肉的香味。 就是昨天他房里沐浴露的香味,那沐浴露,是他自己做的用了天然的花草汁子,混合了皂角,那香味很独特,他不会认错,可是为何这个男人身上会有这种香味, 沈元卿毕竟和洛征雨不是很熟悉,也不好意思贴,过去仔细问。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些话是站在门口说的,自然是被隔壁雅间里的程晚云全部听了去。他还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沈元卿是拿着一个包袱的。 这会儿出来那个包袱就不见了,显然是已经送给了这个男人。这女人也真是大胆,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送别的男人衣物,给他表哥戴绿帽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程晚云今天心情大好。脚下生风。 回到将军府,就直奔傅君聿书房。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 “表小姐请留步。将军不在书房。” 程晚云还以为这是傅君聿找的托词。 “表哥怎么会不在书房,是不是你有意拦我,可是受了谁的指使,我想听表哥,难道还要得到你的应允不成。” 那个侍卫不卑不亢。他要做的只是坚守好自己的岗位,至于面前,这位是谁家夫人谁家小姐。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表小姐还挺自重。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将军有利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书房。更何况现在将军根本不在府上。” 程晚云被当众下了脸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一旁的丫鬟狗仗人势。上前两步指着那侍卫的鼻子。 “你是不是瞎了眼也不看看这位是谁。我们小姐,可是将军的心尖宠。它也是你这个下人敢阻拦的。” 小丫头声音尖锐。 那侍卫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丫头和小姐。心里已经问候了他们祖宗十八代,但表面上还是十分平静。 “这位姑娘还请自重。我们是将军的属下不是奴才。也用不着听你一个内内宅奴婢的号令。” 程晚云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重要开口教学这个侍卫,谁知道身后响起了清冷的声音。 “厨房重地,外面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就是这么执行我的命令的?明日到自去军中领取二十军棍。” 那个侍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凑巧,大将军居然现在回来了。慌忙地跪下请罪。 程晚云站在后面好像在打他的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有些下不了台。 “表哥不要生气,也不要为了这个侍卫,如果不是我非要进书房,他也不会受到如此牵连。” 傅君聿冷个脸看了一眼面前的表妹。曾经也是端庄贤淑的表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有何事任何一定要进我书房。” 傅君聿的语气冰冷声音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程晚云听着心里难受。低头捶眸。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今天在街上碰到一桩事情,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表哥知道就过来告诉你,没想到你刚刚回来到底是我僭越了,都是晚云的错,表哥不要生气。” 傅君聿听着这些茶里茶气的语言,有些烦躁。 “有什么事就快说,在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程晚云低着头,泫然欲泣,那角度的样子好像练习了千百遍。 “表哥,你怎么对人家那样凶,今日去街上闲逛。最好看见表嫂。他,他好像买了件衣服,是件男装。这是他好像不太知道你的尺码。我就像个我和他关系不好,一会儿他把衣服拿回来,若是不合适,我可以帮忙修改。” 傅君聿脸色十分难看。那衣服分明就是送了另一个他自己,如今叫他怎么拿出来?这哪是在暗害沈元卿,这分明就是在害他。 “行了,有什么话,等他回来了再说。大冬天的。更深露重,你先回去。” 听了这句话。程晚云心里更加难受 表哥就这么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我还记得当年姨母在时,你是最喜粘着我的,姨母让你走你都不肯,就只会跟在我身边。现在可好?这么大冷天的屋子都不让我进。就打发我走。表哥,你这样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正说话,有下人回报,说是将军夫人回府了。 “表哥,咱们快去迎接表嫂,我都已经等不及,要看看那件衣服是什么样子的了。” 傅君聿脸色更加难看。那衣服现在就在他房中。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如果程晚云要为难沈元卿,自然不能给他先回院子的机会。 傅君聿知道,这个表妹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还不如让他现在就死心。而且也能问一问沈元卿,给他买的衣服为何送给别人。虽然只二人都是他自己。可到底现在还没有曝光。完全就等同于别的男人。 沈元卿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大将军和白月光。 原来她不在府中,这二人如此惬意。走在一起郎才女貌还真是养眼。看来他才是府中最多余的那个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高兴的事情?沈元卿心里却觉得十分别扭,有些生气。 程晚云可是看到这个表嫂手里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那衣服显然就不在他身边。 脚步微停,心里默念看不见我。就像这种他们走过去了,他在动身回蘅芜院。可没想到这二人根本就是冲着他而来。 程晚云脚下生风想着一会儿,这个女人就会被表哥厌弃,心里就有些激动。 “表嫂,还真巧在这儿遇见。我和表哥不过出来散散步。今日出去逛街就没买什么东西。” 第388章 我的身份 沈元卿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不知洛老板有什么烦心事。如果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君聿走近两步,沈元卿本能地后退。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将军夫人从来都没有好奇怪,我的身份。” 沈元卿还以为这男人要问什么,没想到原来是问这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为什么要问我问了,你也不一定说实话,即便你说的实话,我也不一定相信还不如彼此之间留个一份神秘感不越界也是朋友的一种相处方式,你说呢?” 说过这番慷慨陈词之后,沈元卿柳眉微蹙,因为他在对面这个神秘的男人身上闻到了一种是有肉的香味。 就是昨天他房里沐浴露的香味,那沐浴露,是他自己做的用了天然的花草汁子,混合了皂角,那香味很独特,他不会认错,可是为何这个男人身上会有这种香味, 沈元卿毕竟和洛征雨不是很熟悉,也不好意思贴,过去仔细问。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些话是站在门口说的,自然是被隔壁雅间里的程晚云全部听了去。他还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沈元卿是拿着一个包袱的。 这会儿出来那个包袱就不见了,显然是已经送给了这个男人。这女人也真是大胆,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送别的男人衣物,给他表哥戴绿帽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程晚云今天心情大好。脚下生风。 回到将军府,就直奔傅君聿书房。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 “表小姐请留步。将军不在书房。” 程晚云还以为这是傅君聿找的托词。 “表哥怎么会不在书房,是不是你有意拦我,可是受了谁的指使,我想听表哥,难道还要得到你的应允不成。” 那个侍卫不卑不亢。他要做的只是坚守好自己的岗位,至于面前,这位是谁家夫人谁家小姐。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表小姐还挺自重。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将军有利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书房。更何况现在将军根本不在府上。” 程晚云被当众下了脸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一旁的丫鬟狗仗人势。上前两步指着那侍卫的鼻子。 “你是不是瞎了眼也不看看这位是谁。我们小姐,可是将军的心尖宠。它也是你这个下人敢阻拦的。” 小丫头声音尖锐。 那侍卫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丫头和小姐。心里已经问候了他们祖宗十八代,但表面上还是十分平静。 “这位姑娘还请自重。我们是将军的属下不是奴才。也用不着听你一个内内宅奴婢的号令。” 程晚云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重要开口教学这个侍卫,谁知道身后响起了清冷的声音。 “厨房重地,外面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就是这么执行我的命令的?明日到自去军中领取二十军棍。” 那个侍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凑巧,大将军居然现在回来了。慌忙地跪下请罪。 程晚云站在后面好像在打他的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有些下不了台。 “表哥不要生气,也不要为了这个侍卫,如果不是我非要进书房,他也不会受到如此牵连。” 傅君聿冷个脸看了一眼面前的表妹。曾经也是端庄贤淑的表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有何事任何一定要进我书房。” 傅君聿的语气冰冷声音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程晚云听着心里难受。低头捶眸。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今天在街上碰到一桩事情,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表哥知道就过来告诉你,没想到你刚刚回来到底是我僭越了,都是晚云的错,表哥不要生气。” 傅君聿听着这些茶里茶气的语言,有些烦躁。 “有什么事就快说,在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程晚云低着头,泫然欲泣,那角度的样子好像练习了千百遍。 “表哥,你怎么对人家那样凶,今日去街上闲逛。最好看见表嫂。他,他好像买了件衣服,是件男装。这是他好像不太知道你的尺码。我就像个我和他关系不好,一会儿他把衣服拿回来,若是不合适,我可以帮忙修改。” 傅君聿脸色十分难看。那衣服分明就是送了另一个他自己,如今叫他怎么拿出来?这哪是在暗害沈元卿,这分明就是在害他。 “行了,有什么话,等他回来了再说。大冬天的。更深露重,你先回去。” 听了这句话。程晚云心里更加难受 表哥就这么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我还记得当年姨母在时,你是最喜粘着我的,姨母让你走你都不肯,就只会跟在我身边。现在可好?这么大冷天的屋子都不让我进。就打发我走。表哥,你这样实在太让人心寒了。 正说话,有下人回报,说是将军夫人回府了。 “表哥,咱们快去迎接表嫂,我都已经等不及,要看看那件衣服是什么样子的了。” 傅君聿脸色更加难看。那衣服现在就在他房中。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如果程晚云要为难沈元卿,自然不能给他先回院子的机会。 傅君聿知道,这个表妹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还不如让他现在就死心。而且也能问一问沈元卿,给他买的衣服为何送给别人。虽然只二人都是他自己。可到底现在还没有曝光。完全就等同于别的男人。 沈元卿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大将军和白月光。 原来她不在府中,这二人如此惬意。走在一起郎才女貌还真是养眼。看来他才是府中最多余的那个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高兴的事情?沈元卿心里却觉得十分别扭,有些生气。 程晚云可是看到这个表嫂手里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那衣服显然就不在他身边。 脚步微停,心里默念看不见我。就像这种他们走过去了,他在动身回蘅芜院。可没想到这二人根本就是冲着他而来。 程晚云脚下生风想着一会儿,这个女人就会被表哥厌弃,心里就有些激动。 “表嫂,还真巧在这儿遇见。我和表哥不过出来散散步。今日出去逛街就没买什么东西。” 第389章 这也太香了 几人一进院子,就闻到阵阵香味。傅晋元最受不了的就是沈元卿这里的美食诱惑,闻到香味直接跑进屋子抱住正在忙碌的沈元卿。换来自家哥哥一阵白眼。 想到哥哥不止一次说他已经是个大孩子要懂得避嫌,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避嫌?而且沈元卿也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这两个哥哥还真是多余。 “阿娘,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也太香了。” 沈元卿看见孩子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快来尝尝,今天啊娘做的可是红烧肉。保证你的小舌头都能吞下去。 几个人走进花厅,就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热气铺面香气扑鼻。沈元卿觉得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孩子们回来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只是这顿饭根本没有把大将军算进去。 傅君聿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孩子没坐在桌边,都在抢一碗红红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肉,尤其是傅晋元,恨不得把那一大碗都跑到跟前不给别人吃。傅君聿咳了一声。众人才发现他的存在。 大将军脸色有些难看。在沈元卿这里,他还就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傅君回来了,要不要过来吃一点,我今天做了红烧肉,你要不要尝一尝。” 沈元卿问得十分自然。傅君聿看了看几个孩子,然后走到将军夫人身边坐下。 看着面前已经所剩无几的红烧肉满头黑线。 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每次蘅芜院用膳,总是不知道等他这个一家之主。 其实这也不怪沈元卿,因为每次只要沈元卿去大厨房。就能看见程晚云亲自在厨房忙活。而且还总是冷嘲热讽地说要给表哥准备晚膳,既然都有小仙女为他洗手作跟他。那这个大反派自然不需要来到蘅芜院用膳。 从冬猎开始,沈元卿就像个陀螺十分忙碌。如今回来之后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多陪着几个孩子,好好照顾他们。小白虎睡在特制的小窝里。已经和这几个孩子成了好朋友。尤其是傅毓灵,更是把小白虎当成弟弟。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雪团。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只有傅瑾瑜看上去心事重重,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你不说话一看就是有心事。 沈元卿从来都对这个二公子关掉更多。因为在原着里,他死得最惨。今天看到他这样的情绪。就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反派,不知道又有什么心事。看来还是需要和他单独谈谈。 傅毓灵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小丫头。看见饭桌上唯一没有说话的二哥。顺手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傅瑾瑜的碗里, “二哥哥这是怎么了,今天回来也不理我也没有抱抱,我也不去看看雪团怎么一个人在那里也不说话。” 傅瑾瑜抬头看了看妹妹把她加到碗里的肉吃掉。 “你还不睡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对于这个二哥的毒舌,傅毓灵早就已经习惯。 “不看就不看,然后你想见我还不一定能见得着呢?” 傅毓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皇后娘娘又传来口信,说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娃,若是日后有机会想让他去宫里住一阵。 沈元卿看了看两个孩子决定还是一会单独和傅瑾瑜谈谈。 被忽视的大将军愤恨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没想到味道如此美妙。好像在平凡的食材,经过将军夫人的手都能变成珍馐美味。 直到用完晚膳,傅瑾瑜没有再说一句话。 吃过饭之后。傅子黔和傅瑾瑜就要随着大反派一起回前院去,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傅瑾瑜就被叫住了。 瑾瑜等一下,最近天气太寒冷了,我炖了一些滋补的汤,特意给你留的,你快过来尝尝。 傅君聿和傅子黔知道,这是沈元卿的托词,他们也看出今天这个二少爷有些不一样。只不过毕竟是大男人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没有人和她聊一聊也是好的。 傅瑾瑜停住脚步,冷着脸,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吃饱了。” “一碗汤当不得什么?天气这么冷,你就当陪我喝碗肉汤好不好。” 沈元卿已经摸透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少年的规律,他不喜被别人特殊对待。但如果对他特殊,他又会觉得自己很重要。 别扭的转身回去, 沈元卿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转身进了小厨房。早上烧着一个炖盅。里面确实是补汤。 成了两碗一碗地给傅瑾瑜,一碗自己喝。 二人就这么静静无言喝汤。直到汤碗见底,沈元卿才开口。 “你已经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今天我看见你有心事的样子,可不可以当成朋友一样,跟我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二人就讲禁书的事说了一遍。 二人从小在皇宫大内长大,这些禁书,对于皇室来说这些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皇家藏书阁里应有尽有。今天从陆寻那里拿回来的书,有好几本都是禁书,恰巧这些冷门的禁书。傅子黔看过。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还是要告诉叔父,从长计议。” “这个事情牵扯到陆夫子,甚至整个岳麓书院。连齐明齐夫子也可能会被连累。” 沈元卿一个拥有上帝视角。只不过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原苏联这些细节他早已记不清楚。而且现在身为当事人。很难用第三人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禁书,什么是禁书。我怎么不知道本朝还有这样的规矩。书局我也开了两个了。这些事情为何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起?” 两个少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女人还是什么都不清楚。 沈元卿这些话显然是问傅君聿的,他们二人只能看着叔父,眼里有些同情, “这些事情原以为我们涉猎不到。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我朝禁书分为两种。有上下等之分,上等为霍乱军心,蛊惑民众,霍乱朝纲,鼓动造反,一共列出了十五本。下等禁书则稍微多一些,主要是一些淫词艳曲,和香艳的画本子。一共有四十本。” 第389章 这也太香了 几人一进院子,就闻到阵阵香味。傅晋元最受不了的就是沈元卿这里的美食诱惑,闻到香味直接跑进屋子抱住正在忙碌的沈元卿。换来自家哥哥一阵白眼。 想到哥哥不止一次说他已经是个大孩子要懂得避嫌,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避嫌?而且沈元卿也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这两个哥哥还真是多余。 “阿娘,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也太香了。” 沈元卿看见孩子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快来尝尝,今天啊娘做的可是红烧肉。保证你的小舌头都能吞下去。 几个人走进花厅,就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热气铺面香气扑鼻。沈元卿觉得每天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孩子们回来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只是这顿饭根本没有把大将军算进去。 傅君聿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孩子没坐在桌边,都在抢一碗红红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肉,尤其是傅晋元,恨不得把那一大碗都跑到跟前不给别人吃。傅君聿咳了一声。众人才发现他的存在。 大将军脸色有些难看。在沈元卿这里,他还就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傅君回来了,要不要过来吃一点,我今天做了红烧肉,你要不要尝一尝。” 沈元卿问得十分自然。傅君聿看了看几个孩子,然后走到将军夫人身边坐下。 看着面前已经所剩无几的红烧肉满头黑线。 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每次蘅芜院用膳,总是不知道等他这个一家之主。 其实这也不怪沈元卿,因为每次只要沈元卿去大厨房。就能看见程晚云亲自在厨房忙活。而且还总是冷嘲热讽地说要给表哥准备晚膳,既然都有小仙女为他洗手作跟他。那这个大反派自然不需要来到蘅芜院用膳。 从冬猎开始,沈元卿就像个陀螺十分忙碌。如今回来之后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多陪着几个孩子,好好照顾他们。小白虎睡在特制的小窝里。已经和这几个孩子成了好朋友。尤其是傅毓灵,更是把小白虎当成弟弟。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雪团。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只有傅瑾瑜看上去心事重重,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你不说话一看就是有心事。 沈元卿从来都对这个二公子关掉更多。因为在原着里,他死得最惨。今天看到他这样的情绪。就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反派,不知道又有什么心事。看来还是需要和他单独谈谈。 傅毓灵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小丫头。看见饭桌上唯一没有说话的二哥。顺手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傅瑾瑜的碗里, “二哥哥这是怎么了,今天回来也不理我也没有抱抱,我也不去看看雪团怎么一个人在那里也不说话。” 傅瑾瑜抬头看了看妹妹把她加到碗里的肉吃掉。 “你还不睡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对于这个二哥的毒舌,傅毓灵早就已经习惯。 “不看就不看,然后你想见我还不一定能见得着呢?” 傅毓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皇后娘娘又传来口信,说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娃,若是日后有机会想让他去宫里住一阵。 沈元卿看了看两个孩子决定还是一会单独和傅瑾瑜谈谈。 被忽视的大将军愤恨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没想到味道如此美妙。好像在平凡的食材,经过将军夫人的手都能变成珍馐美味。 直到用完晚膳,傅瑾瑜没有再说一句话。 吃过饭之后。傅子黔和傅瑾瑜就要随着大反派一起回前院去,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傅瑾瑜就被叫住了。 瑾瑜等一下,最近天气太寒冷了,我炖了一些滋补的汤,特意给你留的,你快过来尝尝。 傅君聿和傅子黔知道,这是沈元卿的托词,他们也看出今天这个二少爷有些不一样。只不过毕竟是大男人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没有人和她聊一聊也是好的。 傅瑾瑜停住脚步,冷着脸,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吃饱了。” “一碗汤当不得什么?天气这么冷,你就当陪我喝碗肉汤好不好。” 沈元卿已经摸透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少年的规律,他不喜被别人特殊对待。但如果对他特殊,他又会觉得自己很重要。 别扭的转身回去, 沈元卿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转身进了小厨房。早上烧着一个炖盅。里面确实是补汤。 成了两碗一碗地给傅瑾瑜,一碗自己喝。 二人就这么静静无言喝汤。直到汤碗见底,沈元卿才开口。 “你已经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今天我看见你有心事的样子,可不可以当成朋友一样,跟我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二人就讲禁书的事说了一遍。 二人从小在皇宫大内长大,这些禁书,对于皇室来说这些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皇家藏书阁里应有尽有。今天从陆寻那里拿回来的书,有好几本都是禁书,恰巧这些冷门的禁书。傅子黔看过。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还是要告诉叔父,从长计议。” “这个事情牵扯到陆夫子,甚至整个岳麓书院。连齐明齐夫子也可能会被连累。” 沈元卿一个拥有上帝视角。只不过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原苏联这些细节他早已记不清楚。而且现在身为当事人。很难用第三人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禁书,什么是禁书。我怎么不知道本朝还有这样的规矩。书局我也开了两个了。这些事情为何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起?” 两个少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女人还是什么都不清楚。 沈元卿这些话显然是问傅君聿的,他们二人只能看着叔父,眼里有些同情, “这些事情原以为我们涉猎不到。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我朝禁书分为两种。有上下等之分,上等为霍乱军心,蛊惑民众,霍乱朝纲,鼓动造反,一共列出了十五本。下等禁书则稍微多一些,主要是一些淫词艳曲,和香艳的画本子。一共有四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