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奸臣要篡位》 楔子:务必找到那女子 寒冬的郊野,大雪纷飞,天地间皑皑一片雪色。 厚厚的雪地上伏着一位男子,他昏迷不醒,衣袍单薄,而且血迹斑斑,血水与白雪融为一体,凝固成块,触目惊心。 咯吱咯吱…… 有人脚踏雪地。 一双美丽的眼眸怜悯地盯着男子,一只手拎起他的后衣领,轻松地将他提起来。 这女子的背影渐渐被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吞没。 附近的山洞里,火光腾跃。 男子靠在一块平整的巨石,脉搏微弱,全身僵冷。 浓重的黑暗包裹着他,他随时有堕入地狱的危险。 这女子轻轻地叹息,缓缓靠近他,吻他沾染了血迹的薄唇。 薄唇霜白,似被冻僵了,那么寒。 一缕温热的气息滑进他的嘴里,窜入他的咽喉,直抵心房。 黑暗陡然消散,男子仿佛看见一缕光亮,微微睁眼。 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头晕目眩,四肢僵硬,脏腑剧痛。 他努力地睁眼,却还是看不清眼前这团明亮、缤纷的影子。 这女子满意地微笑,解开他脏污的衣袍,不禁愣住:他的前胸伤痕累累,脏腑破碎,怪不得险些丢了性命。 她取出一只白玉瓶,将玉琼液倒在他的伤处。 转瞬之间,他的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好了一大半。 男子忽然觉得舒服多了,不那么痛了。 有人救他一命,为他疗伤吗? 他拼命地睁眼,却只看见一团虚幻的影像。 好像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古怪的是她长了一双五彩缤纷的巨大翅膀,那翅膀还无风自动,扇呀扇。 “这般俊美的男子,死了有点可惜。” 这女子微微一笑,“好好活着吧。” 男子想叫住她,想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可是他没有半分力气,只能模糊不清地看着她离去。 尔后,他不堪重伤的折磨,陷入了昏迷。 不知睡了多久,虚无缥缈的黑暗里,似有一道声音回荡在耳畔: 这位姑娘是你命定的妻子,你一定要找到她……她可以助你完成大业……你一定要找到她…… 久久地回荡,似魔音般缭绕在他的意识里。 五年后。 右相府,书房。 窗前站着一位银袍男子,他望着窗外的烂漫花事,明媚的阳光将他拢了一层莹亮的光圈。 有人进来,低头道:“大人。” “有消息吗?”银袍男子转过身,凤眸燃起希望的火苗。 “……暂无消息…… ”无风惭愧道,“属下已经传令给所有分部,务必找到那女子。 ” “五年了,为什么本相寻遍天下也找不到她?””银袍男子喃喃自语。 “大人会不会记错了?世间哪有长着一双华美翅膀的女子?又怎么会有一道声音告诉大人说那个女子可助大人完成大业? ” “本相不会记错。虽然当年本相受了重伤,神智不清,但记得很清楚,是那女子救本相一命。只可惜,本相没有看清她的容貌。”银袍男子惆怅道,不无惋惜。 “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寻找那女子。”无风回道。 银袍男子挥退下属,转身望着窗外摇曳的花树。 亲了本相,看了本相的身,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即使穷尽一生,本相也要找到你! PS:救了男主的女子其实一直在男主的身边哦,很好猜的,不如小仙女们猜猜哈。看看男主什么时候知道“她”就是要找的那个女子。 第001章:春光乍泄 魏国,帝京。 繁华喧嚣的大街人来人往,咻的一声,一抹雪白若惊电般极速掠过。 街头百姓的头发被吹起,有一瞬间的呆愣,那是什么?一阵疾风还是一道天光? 无邪蹲在一个卖女子珠宝首饰的小摊上,哼哧哼哧地喘粗气,雪白圆滚滚的身子一鼓一鼓的。 不就是偷吃了一个肉包吗?至于带人持棒追杀她这么可爱、可怜兮兮的小兽吗? 一顶奢华的软轿晃悠悠地过去。 “在那里……追!” 那三个粗布男子看见那雪白团子,杀气腾腾地追过来。 无邪惊得心肝一颤,雪毛一抖,立即拔腿飞奔。 本小姐还没喘过气呢,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好吧,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只能继续逃亡。 其实,她意识里记得自己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知道自己名为无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小兽,也不知道来自哪里,爹娘是谁。还有,这小兽的模样奇形怪状的,她也瞧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来到大魏国的帝京已经有几日,她每日游荡在大街小巷,这里偷吃一点,那里偷吃一点,根本食不果腹,每个夜里都饿得眼巴巴的,摸着毛茸茸的肚子睡不着觉。 现在,她被三个三大五粗的男子追杀,只能没命地逃,也不知能不能逃出生天。 有了! 无邪正要跳进那顶软轿躲一阵子,没想到那软轿忽然停下来,走出来一个男子。 那一身亮闪闪的银袍,简直要闪瞎了她的兽眼。 那身姿颀长、看起来气度不凡的清贵男子背对着她,朝前面的茶楼走去。 后面杀声震天,她的兽眼眯了眯,目测了一下,嗖的一下飞蹦起来,跳到软轿顶上。 抬轿的轿夫看见了,立即喝道:“什么东西,下来!” 正要踏入茶楼的银袍男子悠然止步,转过身来,一眼看见软轿顶上蹲着一只奇形怪状的小兽,那小兽正无辜地瞅着他,那双血红如红玛瑙的兽眼清澈明亮,眨巴眨巴的,可爱又可怜。 那三个追杀的男子猛地止步,看看软轿顶上的小兽,又看看那尊贵俊美的银袍公子,一时之间竟然失了语言。 无邪心里惊叹,世间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 更让她看直了兽眼的是,这银袍公子的眉宇邪魅而又神秘,那双斜飞的凤眸幽深无底,似有一种吞噬人心、吞噬天下的感觉。 她猛地浑身一抖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位银袍公子好生古怪。 那三个追杀者回过神来,道:“公子,这只小兽偷吃我的包子……” “还不速速抓走?” 银袍公子冷漠道,慢悠悠地转身往茶楼里面走。 嗖的一声,无邪如箭离弦似的朝他飞跃而去。 豪赌一次! 几个轿夫和三个追杀者的目光齐刷刷地抬头、低头,齐刷刷地张大嘴巴。 因为银袍公子长达三丈的气场,吸引了不少百姓过来围观,有人认出,这银袍公子不就是近几年得摄政长公主宠信的右相大人吗? 无邪本想跳到他的肩上,得到他的庇护,可是计算失误,她高估了自己的飞跃能力,从他的肩头直溜溜地滑落。她用力地扒挠,想攀上他的肩头,结果是—— 他的腰腹下方,银袍被爪子扒挠出一个大大的裂口! 她欲哭无泪,爪子要不要像刀剑那么锋利! 真是神助攻! 所有人都定住了,眼珠子掉了一地。 银袍公子的腰腹下方破了个大洞,春光乍泄。 无邪举起毛绒绒的爪子拭汗、拭泪,好在这公子穿了绸裤,不然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的凤眸轻轻一蹙,暗霾涌动,她好像感觉到他的身躯温度急剧下降,感觉到极度的危险急速笼罩下来。 小命休矣! 在死亡来临的最后一瞬,她拼了老命飞奔。 银袍男子修长如玉的五指慢慢收紧,又缓缓松开,薄唇飘出冰冷的三个字:“捉回来。” 无邪不敢停下来,狂奔了五条大街三条小巷才躺在墙角,四脚朝天,气喘吁吁。 忽然,她心神一怵,一骨碌爬起来,全神戒备,前面站着两个黑衣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偷吃个包子吧,被人满街追杀;想攀上个贵公子寻求庇护吧,一不小心让人家春光外泄……这苦逼的兽生…… 无邪被这两个黑衣人带回一座壮丽气派、雕梁画栋的宅院,关在一个木制的兽笼里。 她没猜错,那个银袍公子是个富贵之人。 好像那个银袍公子不在府里,也没人搭理她,因为之前逃命消耗了所有体力,现在累了、倦了,她一躺下来就呼呼大睡。 暮风涌起,琼庭的桃花、海棠随风飘落,一地嫣红。 帝卿绝轻轻打开兽笼,根根如玉的长指轻轻揉着雪白团子,比丝绸还要柔滑的雪毛,触感比任何小兽都要温暖细腻,的确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幼兽。 无邪猛地惊醒,圆滚滚的一团利索地爬起来,两只后爪稳住,瞪着来人。 原来是银袍公子。 他盯着这双血色琉璃般的兽眼,眼里清光莹莹,无辜、惊恐的神色惹人怜爱。 她缩紧身子,往边上后退,他是不是要把自己宰了? “小东西,你让我在街上出糗,我要如何惩罚你?”帝卿绝把她抓出来,一个大掌就握住她柔软的身子。 “叽叽……吱吱……”无邪使劲地说,却只能发出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兽语。 心里泪流满面,她要说的是,你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寒玉般的长指掐住她的命脉,语声透着刺骨的寒意,“不想死么?” 她拼命地点头,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是故意的。 “听得懂人话?”帝卿绝心里惊奇,这只小兽倒是通人性,成精了。 “叽叽……”无邪再次拼命地点头,公子您饶了我这只小兽吧,您大人有大量…… 看着这双红玛瑙似的兽眼泪光盈盈,看着她凄惨可怜的小样儿,他的眉宇迫出一种入骨的邪魅,“我可以不杀你,不过活罪难逃。” 她的雪毛哗啦啦竖起来,他要怎么惩罚自己? (*^__^*) 嘻嘻…… 摇摇的新书开张啦!热乎乎、娇嫩嫩滴,求小伙伴们呵护宠爱哈。 嗯嗯一本正经脸:本书绝对绝对绝对的比燕王殿下精彩好看,而且题材新颖(对我来说,捂脸,王婆卖瓜哈哈),看下去会粉酸爽滴。女主的真实身份会很惊讶滴,当然男主也不是寻常人,也是隐藏了身份滴,不过妹纸们可以猜猜,男主or女主,谁才是燕国(燕南铮、兰卿晓的后代子孙)的遗孤哦。猜中的妹纸们可以来加我,有红包哦。唔,此题的期限是截止11月哈,12月就失效啦。 第002章:被红烧肉撑破肚皮 无邪蹲在石案,头皮发麻地盯着这个皮囊俊美,却神秘邪魅的银袍公子。 他坐在石案,好似坐于一地嫣红里,衬得他肌肤如雪,薄唇如含丹,这琼庭的斑斓春色亦比不上他的一举一动,一回眸一掀眉。 侍婢送来晚膳,一盆红烧肉,一盆肉包,热气腾腾,香喷喷的。 无邪的嘴角流出哈喇子,两只前爪几次往前伸探,恨不得飞速抓来一个肉包塞进嘴里。 帝卿绝清冷地问:“你想吃红烧肉,还是吃肉包?” 她伸出粉红小舌舔了舔,楚楚可怜地用两只前爪挠两只铁盆的边缘——两种都想吃。 “只能选一样。”他温柔地摸摸她滚圆的身子。 “叽叽……”她浑身一颤,利索地往旁侧一闪,本小姐是姑娘,岂是你可以随便碰的? “你想吃红烧肉?” “叽叽……”她点头。 “这些红烧肉有三斤,都是你的,你现在把这些都吃完。”帝卿绝示意一旁的侍婢布菜。 “……”无邪吞吞口水,三斤也太多了吧,怎么可能吃得完? “不吃,那就……”他眸色一暗,捏住她的命脉,稍稍用力。 “吱吱……”她大叫,拼命地挣扎,不要……不要杀我…… 可是,他的大掌如铁钳般钳着她,她小小、软软的兽身根本无力反抗。 我吃光红烧肉还不行吗? 帝卿绝看着这双无辜呆萌的红色兽眼,这只似狐非狐、似兔非兔的小兽,柔若无骨,与寻常的幼崽白兔差不多大,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让它去见阎罗王,如蝼蚁一般,不堪他随手一捏。 不知为什么,他眸色一暗,缓缓松了手。 没有自救本事的小兽,犹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求生是它们的本能。 自己闯的祸,流着泪也要吃完红烧肉。 无邪举起爪子,抓了一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往嘴里塞。 咦,红烧肉好好吃!她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红烧肉! 帝卿绝惊诧,不一会儿就有十块红烧肉进了它的小腹,这小兽吃得也太快了。 不过,才消灭了一半,她就已经吃不动了,饱了。 看着它的粉红小嘴、两只前爪沾染了红烧肉的油腻物,他不由得失笑。 她不经意地抬起毛绒绒的兽脑看他,不禁愣住了,一只爪子还抓着红烧肉呢。 这银袍公子笑起来俊美得勾魂夺魄,邪魅得让人奋不顾身地跳进他的温暖怀抱。 这一笑,宛若千树万树桃花开,瞬间天地黯然失色,万里山河、斑斓美景都在他的眼里,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一股热流涌出,无邪察觉到鼻子温热热的,用爪子抹了一下,血?! 流鼻血? 啊啊啊……她只是看一眼美男一笑,就流鼻血了! 她的一世英明、淑女形象都毁了! 帝卿绝再次失笑,这只小兽还真有趣,对着自己流鼻血。 看来,这副皮囊对人与兽是一样的效果。 无邪痛彻心扉地埋头啃红烧肉,叫你发痴,叫你被美色所迷,叫你丢人,以后看你还怎么混? 一大盆红烧肉还剩下三分之一,她实在吃不下了,打了三个饱嗝,兽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叽叽……” 就剩一点点了,下次再补好不好? “不吃完,那就拔了毛,丢到油锅里炸熟了。”他慢条斯理地进膳,优雅得过分,跟她完全是天渊之别。 “叽叽……”她泪洒石案,伸爪去拿红烧肉。 此时,红烧肉一进嘴里她就想吐,肚子圆滚滚的,快撑破了好吗? 这几日在这帝京过的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整日觅食,整日担惊受怕,整日被追杀、满街逃亡,现在又要被红烧肉撑破肚皮而死……本小姐得罪谁了,为什么这么苦逼? 好不容啃下最后一块红烧肉,她的身子也圆滚了两圈,四爪朝天躺在石案,哼哧哼哧地喘气,呆萌死了。 她以她的花容月貌、婀娜身姿发誓:今后绝不再吃红烧肉!再吃就是小狗! 现在她是四不像的小兽,其实连小狗都不如呐。 帝卿绝看她奄奄一息,吩咐侍婢:“带它去茅房。” 无邪狐疑地爬起来,为什么要去茅房? 可是,努力了好一会儿,她怎么也爬不起来,这身子太圆滚了,简直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该死的银袍公子在红烧肉里下了一点点泻药,她刚刚到茅房就迫不及待地泻了个干净,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可恶的银袍公子! …… 银袍子公子把无邪关在笼子里,不过她以自己的呆萌与美貌虏获了侍婢的心,趁侍婢不当心,极速逃奔,离开了那座美轮美奂的宅院,逃离了那个恶魔的魔爪。 她游荡了两日,觅食的时候小心再小心,还好没有再被追杀。 经过多番观察、偷听,她知道有一个地方每日都有各种各样的美食,而且无需挨家挨户地觅食。她慎重地想了想,决定去皇宫的御膳房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偷吃。 她为自己这个英明的决定而手舞足蹈。 作为一只超迷你的小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皇宫还是不难的。 无邪顺利来到御膳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大厨、宫人都走了,她才飞速出来,大快朵颐。 当她吃得津津有味、觉得这苦逼的兽生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声怒吼如惊雷劈下:“哪里来的畜生,竟敢偷吃陛下的御膳!” 下一瞬,她惨遭宫人、侍卫的围攻、逮捕,落入法网,被关入铁笼。 她终于明白了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这就是吃货的下场! 过了一日,一个太监提着兽笼,带她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眯眼望去:兽园。 不要啊!她才不要跟那些野蛮、凶猛的野兽在一起!她才不是野兽! 这个太监提着她进了兽园,园内有不少侍卫维持秩序,还有一些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而中间那座建得跟小山、丛林一样的圆形假山,有数十只小兽上蹿下跳,发出各种叽叽咕咕的兽语。 无邪震惊地看见,几个贵公子正弯弓搭箭,对准了那些惊恐逃亡的小兽。 而那个银袍公子,赫然在列。 PS:求放入书架,放入书架的妹纸们都是瘦瘦哒美美哒的小仙女~~ 第003章:三道爪痕 皇宫里的兽园位于东北角,假山兽场为圆形,方圆十里,足够宽广,供皇室、宗室与贵胄们射兽取乐。 即使只是看见银袍公子的背面,无邪也断定是那个恶魔。她全身的雪毛倒竖起来,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三日前险些被红烧肉撑破肚皮、在茅房泻得浑身软绵绵的经历,以及他邪魅神秘的轻笑,刻骨铭心,如今想来都四爪发软、发颤。 她逃走了,他看见她会不会一箭射杀她? 这些贵公子共有七八个,一个个都意气风发,有的在闲谈,有的对准那些仓惶逃命的小兽不停地射箭,有的射死了小兽纵声狂笑,好不得意…… “陛下回去了,我们可以尽情地射小兽,回去烤了吃。” “我射了两只小白兔,你呢?” “你兽笼里那只小东西是什么?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小白兔,究竟是什么畜生?”一个贵公子好奇地问。 “奴才也瞧不出来,奴才是奉命带这只畜生来兽园的。”太监笑道,走过去准备打开兽笼把无邪放到假山。 “这只畜生还挺可爱的,速速放到里面,我来射!”一个贵公子豪气道。 无邪急得抓心挠肺,怎么办? 太监把她抓出来,这时,帝卿绝转过身来,无邪立即叫起来:“叽叽……吱吱……” 公子公子,快救我啊! 帝卿绝清凉地看她,没有出手救她的意思。 那位贵公子等得不耐烦,亲自去抓她,她吱吱怪叫,激烈地挣扎,在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下。 嘶—— 他恼怒地捏住她,手掌急速用力,“畜生,竟敢咬我!” 无邪惨烈地尖叫,感觉好疼好疼,越来越难呼吸,一双血红的兽眼水汪汪的,一滴兽泪凝落,好不凄楚。 身为呆萌无公害的幼兽,她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这悲催的兽生,太苦逼了…… “何必跟一只小兽一般见识?” 帝卿绝扣住他的手腕,这贵公子顿时觉得尖锐的痛,松了手。 仿佛看见了死神的无邪感觉到没那么难受,立即飞跃到银袍公子的身上,速度奇快。 那贵公子立即挣脱帝卿绝的钳制,接着出招去捉那只畜生。 她本是趴在帝卿绝的肩头,见那贵公子来捉,仓惶地飞跃跳到另一个人的肩头。那贵公子赶过来抓,她又跳到另一个人的肩头。 “抓住它!”那贵公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叽叽……”魔爪袭来,无邪又跳到另一个人的肩头,心急如焚地思索逃过一劫的办法。 几个贵公子都觉得好似被这小东西羞辱了,纷纷出招去捉拿她,不过她飞跃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抓不住。 那贵公子追着她跑了几圈,气得暴跳如雷,“抓起来!速速把它抓起来!” 于是,所有太监都加入追抓的队伍,整个兽园几乎乱成一锅粥。 无邪气喘吁吁地飞跃,累瘫了,脑子晕乎乎的,眼前都是飘飞的星星。 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乱飞乱跃,疲于奔命,也不知道飞到哪个人的头顶、肩头,忽然,她看见一只大手阻了她的路,她气愤地往那人的脸侧跃过,顺便伸出爪子抓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的速度够快了,却没想到还是被这人一把擒住。 银袍公子! 银色锦袍亮瞎了她的兽眼,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的爪子抓破了他完美无暇的俊脸! 她万念俱灰,泪流满面,再次落入他的魔爪!而且她还抓伤了他! 众人喘着粗气停下来,那个被咬的贵公子嗬嗬道:“把这只畜生……交给我……” 所有人又惊异又好笑,堂堂右相大人,堂堂风云骑大都督,竟然被那只小畜生抓伤了他引以为傲的俊脸。 他就是用这张脸迷惑上凰长公主的,如今破了相,看他还怎么得宠! 帝卿绝的凤眸暗云涌动,精致瑰美的左脸现出三道整齐的血痕,破相了。他抓着雪白团子,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一扬,“伤了本相,你想怎么死?” “叽叽……”无邪欲哭无泪,本小姐不是故意的呀,本小姐以为是那些贵公子要抓我…… “帝右相,这只小畜生伤了你,实在该死。不如把它交给我,我把它剥皮抽筋剔骨……”那贵公子狠戾道。 “本相需要你代劳吗?”帝卿绝讥诮地挑眉。 那贵公子竟然无言以对,众人看着右相大人扬长而去,那只小畜生被他带走了。 看来,那只小畜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 无邪心里忐忑,她在右相大人的俊脸留下三道爪痕,这次他会如何惩戒她? 毁容耶,他应该会暴跳如雷地把她剥皮抽筋,扔进油锅炸得酥脆酥脆的吧。 为什么每次都落在他手里?老天爷呀,你是看我不顺眼吗? 一个黑衣男子处理了帝卿绝面上的血痕,在血痕处抹了药膏。尔后,帝卿绝慢条斯理地进膳。 她蹲在案边,兽眼眨巴眨巴的,呆萌无辜的小样儿惹人怜爱。 饿死了,饿死了,空城计唱得那么响亮,他听不见吗? 不过,她也知道,他可没那么好心让她吃。 听见她吞口水的声音,他好整以暇地问:“想吃?” 毛绒绒的雪白脑袋点了点,无邪恨不得跳到那锅排骨汤里吃个尽兴。 “若你能熬过一个时辰,我就饶你一命。” 帝卿绝优雅地把那块滑嫩的牛肉放进嘴里,她歪着脑袋想,他要怎么惩罚她? 仆人送来一只小浴桶,里面装了七分满的水,然后把一盆碎冰倒进去,寒气袅袅升腾。 无邪血红的兽眼瞪得圆溜溜的,全身哆嗦,这是要她活活冻死的节奏? 帝卿绝冷漠道:“把它扔进去。” 仆人领命,揪起无邪扔进浴桶。 冰水奇寒无比,全身湿透的无邪冻得全身抽搐,狂甩身子,水花四溅,飞到帝卿绝面上。 帝卿绝缓缓抬手,拭去面上的水珠,凤眸里浮起一丝寒邪。 她拼了所有力气沿着桶壁向上扒拉,想攀在浴桶的顶边,可是桶壁太滑溜了,任凭她的爪子再锋利,也扒拉不上去。可是她不想在冰水里冻死,本小姐要活着! 他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她倔强地扒拉,不断地折腾,掉下去又爬上来,栽倒下去又扒拉上去,不厌其烦。 利爪抠木桶的声音噌噌地响,似是为他进膳添几分情趣。 (*^__^*) 嘻嘻…… 下周2开始正式更新,这几天要整理一下故事走向和人物哈,小仙女们,记得把书放入书架哦。记得在留言区竞猜男主还是女主,是燕南铮、兰卿晓的后代哦,有红包哦…… 第004章:同床共枕 无邪原本就没多少体力,在冰水里折腾了半个时辰,再次累瘫了,整个房间天旋地转,那个可恶的右相大人变成一团星星。 帝卿绝看见她从桶壁滑下去,栽入冰水里,溅起不少水花。 本以为这只顽强的小兽会爬起来,他等了片刻,她再也没有爬起来。 才半个时辰,就支撑不住了? 他剑眉微扬,伸手一捞,把她抓起来。她双目紧闭,浑身软绵绵、湿漉漉的,幸运的是,一息尚存。 仆人早已备好干净的布巾和红泥小火炉,帝卿绝把她放在案上,亲自用布巾擦干她雪白的毛发。两个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热气熏烤,她的雪毛慢慢暖和起来。 无邪自混沌里苏醒,冷不丁地狂甩圆滚滚的身子、打了个喷嚏,再次水花四溅。 他凤眸微闭,面上溅了不少细小的水珠。 一旁的仆人双腿直打颤,后背冒出冷汗:若是平时,大人早就把这只小畜生打死,为什么今日大人没有杀生的意思?莫非大人觉得这只小畜生可爱机灵,想留下它? 帝卿绝取了干净的布巾擦拭面上的水珠,无邪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她惊恐地瞪着这个可怖的恶魔,身子蜷缩成一团,慢慢往后退,想逃离他的掌控。 “再往后退,你会被火炉烫死。”他冰冷地眨眸。 “叽叽……”她不知道应该感谢他还是应该恨他。 他往一只小碟倒了一点温热的水,“喝吧。” 无邪的确口干舌燥,还饥寒交迫,她恨不得扑过去喝水,可是谁知道这个恶魔会不会骗她、戏弄她? 于是她警惕地盯着他,不敢去喝水。 帝卿绝把小碟放在她前面,她一低头就能喝到水。 她决定放弃节操,死就死吧,先喝口水暖暖身子再说。 见她窸窸窣窣地喝完了水,他又倒了一些,伸手揉着她软软圆圆的身子。 无邪浑身一震,迅速来了个驴打滚,往一旁滚了滚,窘迫得身子燥热。倘若是以前的女儿身,必定是面泛桃花,红晕流霞,十分诱人。 本小姐是黄花大姑娘好吗?不要毛手毛脚的好吗? 在他看来,她这反应是惊惧。 帝卿绝眸光一闪,把她抓过来,力道适中地揉捏,似在捏面团。 她恨恨地磨牙,想死的心都有了,内心哀嚎:本小姐的贞洁被你这个恶魔毁了! 他越揉捏越觉得好玩,看着她幽怨、愤懑的目光觉得相当的有趣,而她在他的“按摩”下,渐渐的不冷了,恢复了一点生机。 无风进来,看见他跟一只小兽玩得不亦乐乎,目瞪口呆。 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务正业了? “有事?”帝卿绝头也不抬地问。 “新来了几个消息。”无风是他的暗卫头领。 “给她一点吃的。”帝卿绝放下无邪,吩咐仆人,尔后离去。 来到书房,帝卿绝克制着心里的波澜,“找到那个女子了?” 无风心虚道:“不是……是别的消息……” 帝卿绝眸色一冷,“寻了五年,那位女子没有半点踪迹?” 无风禁不住他失望而凌厉的目光,回道:“大人,下面的人已经尽力地寻找那位女子。不过那女子好像从世间消失了,诸国都没有她的踪影。再者,那女子的身后有一双翅膀,倘若寻常百姓见了,必定引起轰动,我们的探子必定会知晓。若没有消息,那便是她从未在人前现身过。” 帝卿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女子长着一双翅膀,是他看错了,还是记错了? 无风见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道:“大人放心,下边的人会竭尽全力寻找的。” 帝卿绝点点头,坐下来道:“还有什么消息?” …… 得到自由,无邪就差欢欣鼓舞地拜谢老天爷了。之后,她饱餐一顿,昏昏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全身冷飕飕的,想打喷嚏,硬是忍下来了。 这是哪里? 外面黑漆漆的,寝房的角落里留着一盏昏黄的烛火,幽光暗影。 床榻躺着一个人,她挠挠头,瞪大兽眼,好像是那个恶魔。 她跳下去,跃上床边,认真地辨认了两眼,的确是那个手段凶残的恶魔。 今日她险些丧命,还是拜他所赐,现在是最好的报仇时机! 不过,最后她也没死,好像还是他救她一命……哎哟,到底是报仇还是报恩?怎么办? 苦恼地想了半晌,她得不到答案,索性不再想了。 今日受了寒,无邪觉得阵阵发冷,而被窝里是最暖和的,她抓心挠肺地犹豫着,痛苦地打滚了好一会儿,才跳到床内,小心翼翼地钻进锦被。 哇,好暖和呀,好舒服啊…… 越往他身边靠,越温暖,她被这舒服的享受冲昏了头脑,靠近恶魔,直接挺尸。 帝卿绝早已苏醒,将她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莫非这小兽觉得冷? 他一把掀开锦被,正挺尸享受的某兽忽然觉得冷风嗖嗖,睁开兽眼一瞧,哇塞,她看见了什么? 她震惊得兽脑发晕,血红兽眼滴溜溜地转,恶魔睡觉竟然不着寸缕! 恶魔好淫()荡呀! 这是一具完美无暇的男子躯体,是天神之手铸就的举世无双的杰作。 莹白胜雪的肌肤,平滑紧实的肌理,那一线锁骨若精致的寒玉镶嵌,那紧致流畅的线条流水般优美,那美玉般的躯体似蕴藏着神秘无穷的力量,令人遐想万千…… 哎哟! 本小姐可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欣赏这么污的男子躯体? 满目白得发光的身躯给她造成惊雷闪电般的冲击,无邪的兽脑晕乎乎的,兽鼻一热,有一股热流奔涌而下。 她目瞪口呆,发晕流鼻血的小样儿,帝卿绝看在眼里,扬眉失笑。 第二次了!不就是看了美男没穿衣袍的模样吗?太没出息了! 无邪举起短小的爪子擦擦鼻血,深深地觉得内伤很严重。 下一瞬,她华丽丽地栽倒。 他把她拎起来,鼻血滴落,脏了他的被褥。他取了布巾给她擦鼻血,尔后把她放在床上,用锦被的一角盖住她。接着,他穿了衣袍,喊仆人进来换被褥。 仆人看着沾染了几滴血的被褥和呼呼大睡的小兽,有点摸不清状况。 大人和小兽?同床共枕?流血? 这是什么鬼啊? 忽然,仆人惊悚地看主子一眼,大人不会有那种可怕的癖好吧。 他全身一阵恶寒,嗖地一声,飞速闪离,不见人影。 帝卿绝蹙眉,传无风进来收拾。无风看着这神奇、诡异的情景愣了一下,尔后手脚麻利地为主子换被褥。 整个过程,喝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帝卿绝感受着无风极速消失留下的余风,看着空荡荡的寝房,想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见鬼了吗? 他躺下来,把无邪放在一旁,睡觉。 第005章:被恶魔算计了 天亮了,呼呼沉睡的无邪觉得被窝里越来越冷,不知哪里来的阴风嗖嗖地刮来。 睁开眼,她才知道那恶魔公子已经不在了,许是上早朝去了。 她像往常那样轻巧地蹦起来,可是脑袋一阵晕头转向,圆滚滚的身子一歪,险些栽倒。 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昨夜欣赏了绝世美男的完美躯体,流了太多血,导致她娇躯虚弱。 嗯,一定是这样的! 此时,她深深地觉得内伤很严重,美男消受不起呀。 刚跳下地,无邪就看见一个黑衣男子端着膳食进来,认出此人就是昨日给恶魔公子处理脸上的爪痕的男子。 “饿了吧。”黑衣男子名为无影,他笑得温柔,如日光般温暖人心,“过来吃吧。” “叽叽……”她的确饿了,一个轻松的飞跃就跳上圆桌。 哇,好丰盛的膳食! 她的哈喇子哗啦啦地流下来,有四种精致的糕点,还有小米粥和瘦肉片、青菜叶子,都是她喜欢吃的。 无影看着她一副要把这些食物一股脑儿吞进腹中的小样儿,把各种膳食摆好,“吃吧。” 无邪才不会客气呢,立即大快朵颐起来,满嘴糕屑、满身油光也不顾了。 这个男子的容貌虽然比不上那恶魔公子,但人真的很好,比他主子强多了。 “这是大人吩咐我送来给你吃的,你要感谢大人。”无影笑道,“大人说你成精了,听得懂我们说话,当真如听得懂?” “吱吱……”无邪顿时觉得索然无味,那个恶魔公子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莫非有企图? 他见她直挺挺躺着,四脚朝天,格外的呆萌可爱,问道:“为什么不吃了?吃饱了?” 毛茸茸的脑袋点了点,她一骨碌翻身而起,前爪摸摸滚圆滚圆的肚子。 无影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还要吃?” 她着急地摇头,后爪挠了挠,翘了翘,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一脸懵逼。 无邪急死了,怎么上个茅房这么难呢? 她决定不理这比她还要呆萌的男子,直接飞窜出去。 然而,还没飞出去,她就落在他的手里。 “上哪里去?”无影笑问。 “吱吱……”她无奈地把屁股对着他,使劲地憋,使劲地放。 噗…… 他恍然大悟,“想去茅房?” 无邪简直要谢天谢地了,这呆萌的男子终于开窍了。 无影叫来一个侍婢,低声叮嘱了两句,这侍婢就抱着她来到一间厢房,拿了几张纸铺在案上,让她方便。 无邪一脸的生无可恋,本小姐要去茅房!本小姐不是小兽! 原来呢,她想趁去茅房的机会溜走,再在右相府待下去,她一定会血尽人亡! 她摇头扭身表示不愿以各种方式出恭,一定要去茅房,这侍婢含笑摇头,态度坚决,“你这小兽去什么茅房?” 这一整个白日,这侍婢陪着她、逗着她,还给她吃食,无邪默默地磨牙,这侍婢不用干活吗?这样下去,她怎么溜走?如何去过潇洒快活的兽生? 她绞尽脑汁,试了多次,都没能成功,这侍婢就是死死地跟着她。 黄昏时分,恶魔公子回府了,无影把她带到书房。 虽然右相大人是万中无一的美男,虽然欣赏美色是非常惬意、非常美丽的事,可是无邪还是觉得他的手段太冷酷,性情太恶魔,她招架不住他的折磨哇。 她前爪着地,稳住身子,即使帝卿绝三次招手要她过去,她都没靠近他。 咦,她在他脸上留下的爪痕不见了! 那药膏这么神奇! “大人,这小东西怎么没反应?是不是病了?”无风诧异地问。 “你先退下。” “是。属下去传膳。”无风退出去,关好房门。 帝卿绝长臂一伸,把她抓过去,“昨夜你看了本相的全相,还钻入本相的被窝,这笔账怎么算?” 无邪亮晶晶的红色兽眼转了两圈,歪着脑袋想,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的剑眉邪魅地一挑,“上了本相的床,还看了本相的全相,除了死,还是死。你想怎么死?” 她着急地怪叫:“吱吱……” 又不是本小姐要看的,是公子你太过淫()荡,睡觉不穿寝衣,关本小姐什么事? 碰瓷还带这样的吗?没天理啊啊啊…… “若不想死,本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帝卿绝随手取了狼毫,手腕微动,很快写了一个工整的大字,问道:“认识这个字吗?” 嘁,这能难得倒本小姐?不过,本小姐为什么要说实话? 无邪不做任何表示,红色兽眼眨巴眨巴的,很是无辜。 “本相要好好想想,把你大卸八块爆炒,还是把你剥皮剔骨炖汤,哪种更美味。”他的大手搁在扶手,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弹。 “叽叽……”她无奈地说认识,不就是“神”字吗? 接着,他又写了两个字,依然问她是否认识。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点头表示认识。他究竟想做什么? 帝卿绝把她抓到掌心,邪气地轻笑,“本相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要做一件事。” 无邪本能地拒绝,想挣脱他铁钳般的五指,叽叽怪叫,放开我……放开我……我只不过是一只什么都不懂、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小兽,如何帮你做事? 他的五指越收越紧,似乎要把她柔软的兽躯搓圆捏扁,碾成齑粉。 全身痛死了,她的红眸泪光盈闪,可怜凄惨的小样儿令人心生恻隐。 这个杀千刀的恶魔! “本相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你当真不愿意?”帝卿绝邪笑的凤眸迫出一种吞噬她的戾气。 “吱吱……”无邪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拼命地低下兽脑。 “乖……”他松了手,揉着她柔软的兽躯。 她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挣脱出来,泪流满面,本小姐的贞洁被这个恶魔公子全毁了! 翌日一早,无邪跟着右相大人乘坐马车进宫。 虽然已经来过皇宫一次,不过上次是偷偷摸摸来的,不敢明目张胆地欣赏皇宫,这次她大摇大摆地赏景,巍峨壮观、雕梁画栋的皇宫让她长见识了,简直跟美轮美奂的仙境一样。 一整个上午,她如入无人之境,在各座宫殿之间飞窜溜达,到了午时累得四肢无力,闻到饭菜的香气更是爬不动了。 御膳房! 她飞速奔向御膳房,可是不知是不是记忆出错,她好似进了一个迷宫,怎么也找不到御膳房。 咦,那儿有新鲜的瓜果和可口的糕点! 第006章:偷吃公主的糕点 这座宫殿不大,不过缭绕着淡淡的香气,无邪还闻到了一股轻微的食物香气。 她循着食物香气迫不及待地飞跃过去,却看见一重又重的粉紫纱幔垂落在眼前,里面昏光暗淡,偶有光亮一闪而过。这是什么地方? 不管了,先找到吃的再说,不然她就要横尸皇宫了。 白玉般的地面光可鉴人,滑溜溜的,她几次险些滑倒。 有水声! 纱幔后面水雾氤氲,莫非有人在沐浴?青天白日的,沐什么浴呀? 无邪实在饿得不行,那食物的香气近在咫尺,舍不得放弃。她深深地呼吸,嗖的一声,飞速地跃过去。 一只玉白的藕臂伸上来,从沐浴池边上的餐盘里取了一块桃花酥。 无邪看见那只手,登时不敢动弹,看着那个不着寸缕的姑娘青丝如瀑布般垂落,遮掩了白皙的肩背。无邪饿得前胸贴后背,听着那姑娘咬桃花酥的轻声,闻着那淡淡的香味,使劲地吞口水。 实在不能忍! 无邪似箭离弦一般飞速跃过去,打算抱走两块桃花酥就逃离现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啊……” 凄厉的尖叫声几乎撕裂无邪的耳朵,她呆呆地蹲在餐盘边,萌萌地看着那姑娘惊慌失措地用双手遮掩胸前风光,看着那姑娘花容失色、大惊小怪,举起前爪抹汗——根本没有汗,摸了摸额头。 本小姐也是姑娘,即使现在是一只小兽,也是母兽,姑娘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过了一会儿,那姑娘好似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缓了情绪,放松了一点。 无邪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去拿桃花酥,大口大口地啃起来。 “小畜生,你竟敢偷吃本公主的糕点!” 这姑娘疾言厉色地怒指她,连忙上来,取了衣裳穿上,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无邪翻了个白眼,把半个桃花酥从容地塞进嘴里,顺手又拿了一块,尔后迅速开溜。 这时,两个宫女模样的姑娘疾步进来,挡住了她的路,她步步后退,思索着从哪个方向溜出去最安全。 “公主殿下,什么事?”一个宫女惊慌地问。 “这只小畜生偷吃本公主的糕点,可恶至极!抓住它!”那个沐浴的姑娘正是晋阳公主,她声色俱厉地下令。 “是。”两个宫女领命,虎视眈眈地瞪着无邪,双手前伸,准备抓兽。 晋阳公主裹好衣裳,朝外面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无邪察觉到这位皇家公主的戾气瞬间爆涨,吓得飞速窜出去,再不溜走就要命丧这里。 但见一道白光急速划过,晋阳公主尖利地大叫:“抓住它!抓住它……” 两个宫女一边大叫一边追出去,晋阳公主裹好衣裳也疾步出去。 无邪没命地逃奔,可是宫里的侍卫太多了,一窝蜂地围上来,刀锋袭来,银光闪闪追魂夺命。她喘着粗气盯着他们,尖长的耳朵直挺挺的,暗暗寻思如何逃出他们的围捕。 晋阳公主赶过来,叉着腰冷厉地下令:“抓住这只小畜生,本公主有赏!” 无邪的耳朵微微一动,计算着从左边还是从右边逃出去的几率更大一点。 忽然,她急速从左边奔去,众侍卫纷纷奔向左边。 可是,雪光一闪,那雪白团子居然不见了! “在那里!”一个宫女叫道。 “小畜生,你敢逃,本公主就把抽筋剥皮,把你烤熟了!”晋阳公主狠厉道。 众侍卫迅速奔过来围捕,刀锋逼来,无邪正要飞跃而去,却看见前方飞来一把大刀,吓得魂飞魄散,硬生生地停住,接着她折了方向,往一旁飞跃—— 砰——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她竟然一头撞在一个侍卫的身上,华丽丽地栽倒。 疼死了,浑身都疼,眼前无数星星在飞。 一个宫女机灵地上前,猛地抓住她,惊喜地叫:“公主殿下,奴婢抓到它了!” 晋阳公主恶狠狠道:“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 瑶光殿。 晋阳公主坐在宝座,一边吃新鲜的瓜果一边斜睨那只小兽,近身宫女芷兰抓着小兽,把它放入一只木笼里,“公主,这样就不怕它逃走了。” 无邪急躁地在笼子里奔来奔去,这位公主满面戾气,一定会杀她的,怎么办? 都是那个恶魔的错! 若非他非要她办事,她就不会进宫,就不会饿晕了误闯晋阳公主沐浴,就不会被擒住,成为刀俎上的鱼肉。 晋阳公主好整以暇地看她,“这只小兽长了一双长长的狐狸耳朵,脸却有点像兔子,似狐非狐,似兔非兔,究竟是什么?” 芷兰摇头,“奴婢也瞧不出来。不过,这小畜生惊扰公主殿下沐浴,偷吃糕点,实在该死。” 晋阳公主招手,芷兰提着笼子走到她跟前,“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只不知好歹的畜生?” “叽叽……吱吱……” 无邪的红眸泪光盈盈,心里好不委屈:公主殿下,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晋阳公主伸指拨弄她的爪子,“哎哟哟,瞧你这可怜兮兮的小样儿,本公主倒是心软了。” 无邪抱住她的手指,使劲地蹭啊蹭,撒娇软萌地叫,公主殿下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殿下,这小畜生好像在求你呢。”芷兰笑道。 “对于惯常偷吃的小畜生,本公主绝不会心软。”晋阳公主笑眯眯道,转瞬之间笑容全无,“芷兰,把这只小畜生剥皮抽筋,再放在火上烤熟了,扔给狼狗吃。” “是。”芷兰领命。 “吱吱……叽叽……”无邪惊慌地怪叫,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 那个该死的恶魔怎么还不来?他再不来,她就要兽命呜呼了。 芷兰拎着笼子正要出去,却见一人踏上玉阶。殿外日光璀璨,笼罩那人一身,他的周身散发出金银交错的光芒,脸庞也被日光映照得透明,不知是什么人。 只是,这人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他遮挡了所有明媚的日光,使得殿内阴暗、逼仄下来,好似吞噬了光明。 PS:妹纸们都来竞猜吧,猜对了有红包哦。 第007章:折断她的腿 晋阳公主好像意识到什么,立即迎出来,欣喜若狂地笑,“右相大人,你来啦。” 无邪揪着耳朵,一脸无辜地瞅着那恶魔:你再不来,本小姐就死在这儿了好吗? 不过,这位位高权重的右相大人,斗得过晋阳公主吗? 帝卿绝踏入大殿,步履轻逸,芷兰行了个礼,晋阳公主心花怒放,想冲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不过忍不住了。身为女子,还是要温婉矜持一点比较好。 好在方才沐浴后她穿好了衣裳,这身鹅黄色宫装是春夏之交的时令衫裙,明媚飘逸,完美展现出她的婀娜身段,应该会吸引右相大人的目光吧。 “右相大人,本公主正要传膳,不如我们一起进膳吧。”她娇媚的眼眸布满了期盼,没想到要问他为什么会突然驾临她的瑶光殿。 “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帝卿绝语声淡漠。 “什么做什么?”晋阳公主没缓过神来,一心陷在见到心仪之人的喜悦里。 无邪看明白了,原来晋阳公主喜欢恶魔。 “公主殿下抓了这只小兽?” “是呀。”晋阳公主痴迷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拉到寝殿,把他扑倒在床上。 “为什么抓这只小兽?”帝卿绝的眸色越来越寒。 无邪放心了一点,恶魔出手相救,自己这条小命应该能保住的吧。 芷兰见公主殿下一见到喜欢了一年的右相大人就犯了花痴病,移不开目光,恨不得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去。芷兰不禁为这样的公主殿下汗颜,代为回答:“右相大人,这只小畜生惊扰了公主殿下沐浴,还偷吃公主殿下的糕点,冒犯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才抓住小畜生,打算严惩它。” 无邪在笼子里着急地叫:“叽叽……” 公子,本小姐可是为你办事才被抓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晋阳公主的秀眸眨呀眨,好似他是一碟美味佳肴,她恨不得立即把他生吞活剥、吃进腹中,根本不理会旁人说什么,不理会周遭发生了什么事。 “惊扰公主殿下沐浴,的确是死罪。公主殿下可否将它交给本相处置?”帝卿绝斜飞的凤眸清寒如落了霜雪。 “饶了它?”她的秀眸转了一转,凶狠道,“本公主向来讨厌畜生,这只小畜生惊扰本公主,本公主定要将它烤熟了喂狼狗!” 不要啊不要! 无邪哀嚎惨叫,可怜巴巴地望着恶魔,公子啊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做人要厚道知道吗? 而他,根本不看她一眼。 芷兰问道:“右相大人是特意为这只小畜生来的?莫非这只小畜生是右相大人的?” “公主殿下想亲自动手?”帝卿绝的眸心浮现一缕森寒。 “右相大人有所不知,公主殿下向来仁慈,不过对于顽劣的畜生是绝不姑息。倘若右相大人愿意陪公主殿下一日,公主殿下自然心甘情愿把这只小畜生交给大人处置。”她又道。 无邪忐忑不安,根本不知这晋阳公主一向心狠手辣,惩治宫人从不手软,死在她手里的宫人不计其数。 晋阳公主娇滴滴道:“右相大人,本公主好一阵子没出宫了,正闷得慌,你陪本公主进膳好不好?用过午膳,咱们一起出宫,你陪本公主去看看帝京时兴什么样的衣裳和金玉首饰。” 无邪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快掉一地了。 这位公主殿下矫揉造作的声音太刺耳、太销魂了。 “本相还有要事在身。” 帝卿绝似笑非笑,忽然伸手,五指微张,一泓雪光以肉眼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袭去。 顷刻间,那只笼子化作齑粉,洋洋洒洒地掉落。 而无邪,感受到一阵吸附力超强的强风,一瞬间就被他一手抓住。 晋阳公主目瞪口呆,内心震动,心潮起伏,传闻帝卿绝的武艺出神入化,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内力这般深厚。 无邪也是如此,血红的兽眼瞪得圆溜溜的。 艾玛,吓得本小姐的心肝一颤一颤的。 这恶魔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是又要杀她吧…… 忽然,她感觉到右后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惨烈地怪叫:“叽叽……吱吱……” 这杀千刀的恶魔是不是折断她的腿了? 痛死了……痛死了…… 晋阳公主从呆愣里回神,“你……” “本相折断了它的腿,公主殿下还想烤熟它吗?”帝卿绝的眉宇迫出一股入骨的邪魅,却令人害怕得心胆俱裂。 “……”她看见他眼里的戾气,想了想,就罢了,她不想给他不好的印象。 “既然公主殿下没有异议,本相带它回去好好惩戒它。” 说罢,他扬长而去。 芷兰见公主殿下呆愣着,提醒道:“公主殿下,右相大人走远了。” 晋阳公主醒过神,欣喜地笑,“这是他第一次来瑶光殿?” 芷兰回道:“右相大人是来找那只小畜生的吧。” 可惜,晋阳公主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全副心思都在想俊美无俦的帝卿绝什么时候再来瑶光殿,她一定要留下他,与他度过烂漫、美好的一日一夜,一定要收服他的心。 无邪趴在帝卿绝的臂弯里,喘气都觉得心肝疼,又恨不得逃得远远的,跟这恶魔在一起,保准受伤。 然而,此时她的后腿折了,根本不可能飞啊爬啊跑啊。 上了软轿,她趴在一旁,一双血红的兽眼无神地耷拉着,奄奄一息似的,惨兮兮的。 不多时,她昏睡过去。 帝卿绝把她放在腿间,一下下地揉着她的雪毛,力度轻柔,似充满了怜爱。 第008章:宠? 右相府。 无影仔细、认真地检查小兽后腿的伤势,“大人,它伤得不轻,腿折了需要半个月才能复原。” 帝卿绝站在书架前拿着一本书看,“本相要它三日之内复原。” “这不可能,除非用接骨膏。” “用接骨膏给它搽上。”帝卿绝淡淡道。 无影惊异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无风,他耳朵没坏掉吧,没听错吧,大人竟然把那举世无双、珍贵如天泉仙水的接骨膏给这只小兽用! 无风也是满心震动,眼角抽了抽,“大人,接骨膏只剩下一盒了。” 那接骨膏堪称治疗断骨的神药,人用了,两三日就能好得七七八八,世间只得三盒,非常珍贵。两个月前,摄政长公主跟大人提起想看看接骨膏,大人都没舍得给她瞧一眼。 现在,大人竟然把用完了就没有了的接骨膏给一只来历不明的小兽用! 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无影提醒道:“那小小的一盒只能用三次,倘若给这只小兽用了,万一将来大人……不慎受伤,就没得用了。” 帝卿绝专注地看书,“速速给它包扎。” 无风摆手让无影立即给小兽包扎,无影无奈地包扎。 此时,他们的脑子里都浮现同一个想法:大人是不是脑子进……雨水了? 无风看着他包扎,嘀咕道:“其实大人又不惧晋阳公主,何必折断这只小兽的腿?” 无影低声道:“大人是不想欠晋阳公主人情吧。” 无风点头,“大人一向不愿欠人人情。” 他们的对话,正巧被慢慢苏醒的无邪听见了。虽然那受伤的腿痛得厉害,可是她清楚地听见了,那个恶魔不一定要折断她的腿才能带她离开的。 那个杀千刀的恶魔! 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日,她要十倍奉还! “大人,这只小兽醒了。”无风笑道。 “大人,包扎好了,过三日它会复原的。”无影把无邪放在书案。 “你们都退下,传膳。”帝卿绝搁下书本走过来,坐在书案,朝她招手。 无邪觉得那药膏挺神奇的,才包扎完,那条腿就没那么痛了。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后腿撑地,只能趴伏着,她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心狠手辣的恶魔,免于伤害,可是她爬不动也飞不动。 又饥又渴,又累又痛,这兽生还能更苦逼一点吗? 帝卿绝看着她溢满了惧色的红眸,伸手把她抓过来,大手温柔地抚摸,顺着她柔滑的雪毛。 她一点一点地蹭着,试图逃离,虽然贞洁已经掉了一地,但她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被这恶魔占便宜。 在他看来,她是出于畏惧才逃离他。 于是,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把她抓回来,摸她揉她拨弄她调戏她…… 无邪忍无可忍,恨不得把他伸来的手指狠狠地咬一口。 他轻轻点着她绯红纤薄的小嘴,她猛地张嘴咬他,想吓退他。 不过,他再次伸手来逗弄,她索性抱住那手指,顺便用锋利的爪子飞速地挠。 帝卿绝的速度很快,好似有所准备,撤回去了。 她瞪他,那凶狠的眼神好似在说:看你还敢不敢逗弄本小姐!本小姐咬死你! 他忽然笑起来,轻笑如阴霾重重的夜空绽放绚烂的烟花,“可有发现?” 无邪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雪白松软的脑袋摇了摇。 “等你伤势痊愈了,本相再带你进宫。”帝卿绝用食指指背蹭蹭她的小嘴。 “叽叽……” 她眨巴着兽眼,寻思着这两三日定要找个机会逃出去。 …… 留在右相府唯一的好处是,再也无需到处觅食、被追杀,过的是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富贵日子。若非对那恶魔的狠辣手段刻骨铭心,无邪一不小心就沉溺在这饭来张口、悠闲惬意的日子里。 倘若那恶魔不在,会有侍婢陪着她,给她吃喝,她哪里也去不了。 她琢磨了一整日,没想到一个可行的出逃办法。 无影的药膏当真神奇,只是一日,后腿的伤势好像好了一半,不太疼了,能走能爬了。相信再过一两日,她就可以恢复如初。 又过了一日,午后,无邪趴在廊下的竹篮里睡觉,初夏的阳光暖洋洋的,清风凉爽,她越睡越觉得浑身酥软,都不想爬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陈管家的叫声:“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公主殿下,我家大人不在府里……” 晋阳公主! 无邪一骨碌地爬起来,挺直娇躯,寒毛直竖,瞪着前方。 晋阳公主带着近身侍婢芷兰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芷兰用力地挡开陈管家,为主子开道。 一道黑影从半空划过,一人落在地上。 无影站在琼庭中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公主殿下请留步。” 晋阳公主高傲地扬起下巴,没有开口的意思。 芷兰喝道:“你一个小小的侍从竟敢阻拦公主殿下?还不让开!” “大人有令,无邀者,不能随意来此。”无影冷厉道,“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属下的好。” “本公主就为难你,怎么了?”晋阳公主轻蔑地冷笑,“本公主要见右相大人。” “大人不在府里。公主殿下改日再来。” “既然他不在,本公主就先跟它玩玩。” 她指向站在竹篮里的小兽,径自走来。 无邪眨眨眼,一脸懵逼,这是什么节奏?跟她玩?是不是要玩掉她的小命? 她才不要跟视兽命如蝼蚁的晋阳公主玩嘞! 无影立即跟过来,“公主殿下还是请回吧,大人要入夜了才会回来。这只小兽受伤了,现在要回房歇息。” 晋阳公主有恃无恐道:“要么本公主带走这只小兽,要么本公主在这儿跟小兽玩,你选吧。” 无影无言以对,她这是赖定不走了? 芷兰故意走到他身前,一臂推开,将他推到一旁,无影动怒,却碍于晋阳公主的身份,不好发作。 晋阳公主笑眯眯地看无邪,伸手抓她,她立即闪开。晋阳公主又追来抓,这次她没那么幸运,被抓着了—— 无影手一抄,神速无比,把无邪抄到手臂上,抱着她。 “你干什么?把这只小兽给公主殿下!”芷兰喝道。 “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碰它。”无影义正词严道。 “不就是一只小兽吗?为什么不能碰?”晋阳公主不屑、不服气地问。 “本相说不能碰就不能碰。” 那边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听不出半丝火气,却让人心里发毛。 第009章:共浴 无邪记住了恶魔的声音,转头望向恶魔,今日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管家和无影立即转过身,齐声道:“大人,晋阳公主来了。” 晋阳公主欢天喜地地奔过去,甜甜地笑,“右相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无邪忽然间明白,今日晋阳公主打扮得这么鲜亮,是为了恶魔吧。 晋阳公主身穿一袭橘红色百褶如意罗裙,俏丽的飞天髻插满了金钗、玉簪,琳琅满目,珠光宝气,艳丽红唇如火,十分诱人。 帝卿绝缓步走来,淡漠道:“公主殿下有事?” “那日,本公主心情不太好,才对你的兽宠……其实惊扰本公主沐浴、偷吃糕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更何况她只是一只不懂事的幼兽,是本公主小题大做了。”晋阳公主笑吟吟道,“它受伤了,本公主特意来瞧瞧它,给它送来药膏。” “大人,这是太医院做的药膏,对断骨的伤势很有疗效。”芷兰双手奉上一盒药膏。 无邪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猫哭耗子假慈悲,晋阳公主这是借看她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来找心上人。 人生处处是演戏,这位公主殿下很擅长演戏嘛。 无影把手里的小兽放在主子的手里,帝卿绝面冷声也冷:“寒舍不缺药膏,公主殿下有心了。” 芷兰气愤得想呵斥,晋阳公主连忙阻止,保持着灿烂的微笑,“右相大人,那日的确是本公主不对。本公主不知道那是你的兽宠,若知道,一定给它好吃好喝的。” 她拉着帝卿绝银亮的广袂,摇了摇,嘟嘴撒娇,“你就原谅本公主吧,本公主给你赔罪还不行吗?你想要本公主怎么做,你说,本公主无不答应。” 听着这娇软的声音,无邪再次打了个寒战,这温暖的日光都阻挡不了寒意的侵袭。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无需这样,本相消受不起。”帝卿绝顺着无邪的雪毛,语气凉凉。 “你当然受得起。”晋阳公主的秀眸飞满了花痴的星星,“为了向你和你的兽宠赔罪,本公主决定请你们去仙鹤楼吃饭。走吧,现在就去。” “本相还有要事处理,公主殿下请便。”他径自前行。 她着急地追上,“右相大人,本公主特意来向你赔罪的,你怎么可以……” 无影伸臂拦住,“公主殿下,请吧。” 无邪从恶魔的双掌间探出头毛茸茸的脑袋,想看看晋阳公主是何等的花痴与低声下气,不过被恶魔的大手按住了。 晋阳公主使力推开无影,怎么也推不开,气急地大叫:“右相大人……右相大人……” 无风走过来,和无影并肩而战,持礼道:“公主殿下再不走,休怪属下不客气。” 芷兰气愤道:“你们胆敢伤了公主殿下,有你们好受的!” 直至帝卿绝消失了,晋阳公主才狠狠地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无邪心里感叹,恶魔果然厉害威武,连皇家公主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把人轰出去。 不过,皇家公主自动送上来,而且是娇滴滴的美人儿,为什么他不照单全收? 书房里,帝卿绝把她放在书案,取了一片薄肉喂她。 无邪傲娇地转头,就是不吃恶魔“施舍”的食物,即使是她最爱的肉肉,她也要傲骨铮铮地拒绝! 他把她放在掌心,摸她完好无损的那条兽腿,忽而邪魅一笑,“是不是要本相折断你另一只腿?” 她一个骨碌翻起来,惊悚地瞪着他,全身的雪毛哗啦啦地竖起来,进入十级戒备状态。 他把那肉片递到她嘴边,固执地喂她吃。 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啃咬肉片,这是她兽生里吃肉最苦涩、最悲催的一次经历了,简直不要太销魂。 帝卿绝揉她软绵绵的娇躯,温柔得能凝出水来,她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地发冷,两条兽腿渐渐发软。 再不离开这恶魔,她会不会变成一只举世无双的身残志坚的幼兽典范? …… 吃过晚膳,无邪看着帝卿绝去沐浴,立即绞尽脑汁想出逃的法子。 那恶魔安排人看着她,她一有外逃的动静,就会被拦住。 想了几个法子,感觉都行不通,她焦躁地滚来滚去,爪子又是挠又是抓的,急死了。 她可不想再有一条腿被那恶魔折断,怎么办? 这时,无风走过来,抓了她往浴房走。 无邪暗暗思忖,那恶魔在沐浴,要她去浴房干什么?她一个黄花闺女,去看那恶魔沐浴,会辣眼睛的! 她叽叽怪叫,试图对无风说道:“我不去我不去!放开我……” 无风举起她,皱眉道:“大人说,你已经数日未曾沐浴,顺便让你沐浴舒服一下。” 她叫得更凄厉了,那恶魔果然是个变态,要她看他裸露的身躯,还要跟她这么一只小兽共浴,变态得可怕啊! 然而,她没有逃脱的可能。 浴房颇大,暗影绰绰,只有墙角的枝形烛台燃着,青色薄纱一重又一重,整整七重,遮掩了里面的风光。 无邪瞪大兽眼,觉着身上热乎乎的,脑子晕乎乎的,好像快晕倒了。 本来身子骨就弱,现在还要被迫欣赏美色,她会失血过多而亡吧。 帝卿绝背对着他们,伸出白皙的长臂,无风把她放在他掌心,尔后退出去。 “吱吱……” 她愤怒地尖叫,索性紧闭兽眼不看这恶魔的躯体。 只要看一眼,她一定会鼻血哗啦啦如江水奔涌,双目一定会烂掉的! 见她这副视死如归的小样儿,帝卿绝想到前两次她看自己的身躯流鼻血,不由得失笑,“再不洗洗,你就发臭了。” PS:前方高能,期待明天哈。 第010章:投怀送抱 你才发臭,你全家都发臭! 无邪心里嘀咕着,本以为恶魔会把她直接扔进浴池了事,却没想到他一掌托着她,一手泼水在她身上,亲手为她洗毛,举止颇为温柔。 唔……还挺舒服的…… 可是,她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不能没有节操! 她奋力地挣扎,试图逃脱魔爪的控制,无奈这恶魔不仅洗她的耳朵,那邪恶的手指还往下,入侵她的小腹…… 气疯了气疯了气疯了! 她全身憋着气,恨恨地咬他的手,帝卿绝瞧出她的意图,巧妙地避开。 这兽生好悲催啊……更悲催的是,遇到一个手底功夫精湛得没朋友的恶魔…… “本相亲手为你沐浴,是你的荣幸,别不知好歹。” 帝卿绝慢条斯理地说着,开始清洗她毛绒绒的小短腿。 无邪始终闭着眼,气得磨牙,本小姐求你了吗?谁要你好心了? 这么私密的部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睁开兽眼,双目赤红,耗尽全身的力量凶狠地瞪他,接着身子狂甩。 水珠四溅。 几滴水珠飞到他的额头、脸颊,趁着莹白如玉的肤色,好看极了。 帝卿绝抬手拭去水珠,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变了—— 无邪身心一震,惊异地瞪大红眸,看着短小的前爪慢慢变成双手,后腿渐渐变长,身躯也有变化…… 她恢复人身了?!!! 哎哟,老天爷啊,你终于听到我的祷告了吗? 她原本是趴在他的掌心,变成人了,他一只手无法支撑她的重量,她滑落到水里,惊奇、欣喜地看着自己,摸着自己,手足完好,脸蛋也完好,哪里都好,简直不要太完美! 帝卿绝剑眉微压,凤眸布满了讶异,这只小兽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姑娘? 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是一张三分稚嫩、三分清媚、四分俏丽的小脸,圆溜溜的乌眸,秀气的鼻子,小巧的樱唇,虽然不够妩媚惊艳,却清新雅致如天山雪池里亭亭玉立的雪莲。 不过,她的身上不着寸缕。 雪莲花瓣般皎洁的肌肤,纤细娇小的身躯,却撩起他一池春水,粼粼而动。 他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悸动,眸色深暗了几分。 看见他夜狼般的目光,无邪猛地意识到自己光溜溜的,被他看光了全相! 贞洁全毁了! 她要戳瞎他的双目! 帝卿绝伸手触摸她,想看看这姑娘究竟是不是真人。 忽的,她觉着双腿发软得可怕,控制不住地往前扑倒。 顿时,水花四溅。 她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熟悉水性,下意识地抓住眼前可以抓到的一切。 呲溜—— 她好像拽到了衣物,柔滑的料子,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整个人往下沉,那衣物就继续往下扯。 一只寒玉般的大手入水,抬起她的下巴。 她抬起头,喷出水,大口大口地喘气,抹去脸上的水。 陡然,她心肝一颤,眸子惊得圆滚滚的,这是他的…… 近在咫尺,只有微末的距离! 帝卿绝面不改色,清凉道:“看够了吗?” 无邪意识到自己险些亲到他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又羞又窘,小脸涨得红彤彤的,全身似有烈火燃烧。 太糗了! 本小姐的淑女形象碎成渣渣了! 本小姐的眼眸要长针眼了!要烂掉了! “还不站起来?”他清冷道。 “哦。”她的声音清脆而明亮。 然而,她努力了一会儿,依然晃晃悠悠,怎么也站不稳。 奇怪了,为什么腿软绵绵的,没骨头似的? 啊—— 无邪尖叫,华丽丽地往前扑倒,直接扑在他身上,抱住他。 帝卿绝剑眉轻扬,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轻笑。 她窘迫得全身发烫,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以后怎么抬头挺胸做人? 挣扎良久,她才摇晃着站起来,见鬼了,怎么会站不稳? 忽然,她察觉到腰间一紧,一只长臂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把她整个人提起来,贴在他身上。她的心咚咚咚地跳,险些跳出嗓子眼,她的双手使力推他,却推不动这美玉般的铜墙铁壁。 这恶魔想做什么? 帝卿绝优雅、敏捷地转身,将她压在池岸,似笑非笑,眉宇溢满了邪气,“扒了本相的裤子,又投怀送抱,你是要本相在这儿把你就地正法?” “我才没有投怀送抱!”无邪羞愤地辩驳,“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人还是兽?”他勾起她精巧如玉的下巴,暗藏锋锐的凤眸冷冽如冰。 “我当然是人!” “那之前为什么是小兽?” “是因为……”她噎住,其实她也不知道、不清楚。 “谁派你来的?”帝卿绝深黑的凤眸浮现一丝戾气。 “什么谁派我来的?是你硬把我留在这儿的好不好?我根本不想……” 无邪忽然发现,恶魔的目光往下移,盯着她的胸脯,她血气上涌,羞愤地怒喝:“不许看!” 他讥笑,“本相已经看光了,而且把你搂在怀里,你还想着不让本相看?”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悲催的事实? 她气得心肝疼,剧烈地挣扎,“放开我!” 帝卿绝莹白如雪的俊脸忽然暗沉下来,“小东西,再动来动去,你就要为本相泻火。” 泻火? 什么鬼啊? 无邪一本正经道:“这哪里有火?这么多水,怕什么火?” 他眨眸失笑,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东西。 “你快放开我……” “你故意接近本相?” “谁想接近你呀?虽然你有一张好皮囊,但千万不要以为所有姑娘都会喜欢你。” “说!谁派你来的?”帝卿绝陡然扣住她的小嘴。 无邪心神一震,被他的戾气吓住了。 虽然这美男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可是他是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恶魔,她迟早会被他玩掉小命。 第011章:火辣辣的姿势 “不说吗?” 帝卿绝靠近她,明明是一张瑰美的雪颜,却布满了邪戾之气,宛若九幽地狱的魔神,令人心胆俱裂。 无邪看着他的嫣红薄唇与自己只有微末的距离,好似随时会咬过来,“我说我说。” 他松了手,身子却压紧了两分。 她侧头避开他,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幽冷孤凉的淡香,“你别压得这么紧,我……喘不过气来……” 此时他们裸裎相对,最原始的模样,最本真的模样。 身躯相贴,紧紧厮磨,热血贲张,险些擦枪走火。 这个让人遐想万千的姿态让她的身子越发滚烫,处于崩溃的边缘,完全没有欣赏美色的闲情逸致。若是被人看见他们这般火辣激情、活色生香的情景,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帝卿绝的凤眸浮现一朵阴霾,“本相没什么耐性……” “没人派我来……我还是被你抓回来的……我真的没骗你……”无邪着急地解释,缩着身子发颤。 “若本相发现你有所欺瞒,你可知你的下场?” “知道知道。”她欲哭无泪,心里骂遍他祖宗十八代,“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依然没有放开她,静静地盯着她。 她也凝视他,心里有点发毛。 四目相对,时光好似静止了。 无邪承认,这恶魔拥有一副举世无双的绝美皮囊,昏黄的暖光下,他的身躯莹白如清雪砌成,那寒玉般精致的锁骨点缀着晶莹的水珠,那平滑紧实的肌体潜藏着神秘、原始的力量,好似能把人吞噬…… 她忽然发现,他的凤眸有一种卷走人魂魄的魔力,看着看着,魂魄就丢了。 她连忙收回目光,毛骨悚然。 有脚步声。 两个仆人送美酒瓜果进来,看见自家主子与一个姑娘这番火辣辣的姿势,震惊地愣住。 大人的浴房从来不让姑娘进来的! 这姑娘是什么人? 更让人流鼻血的是,大人竟然抱着那姑娘,一边沐浴一边好像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他们对视一眼,满目惊悚。 天啊!大人竟然宠幸姑娘了! 砰砰砰—— 两个仆人立即放下美酒、瓜果,狂奔出去,一眨眼就没影了,只剩冷风嗖嗖,掠起轻雾似的薄纱。 帝卿绝面不改色,终于放开她,凤眸中央的一点火星向四周扩散,最终消失无踪。 无邪拼了老命,终于爬上池岸,可是还没走出一步,就重重地扑倒在地。 疼死了!!! 他回头看去,眉峰轻扬。 …… 无邪百思不得其解,自从一个月前她苏醒,就一直是小兽的模样,为什么今日忽然恢复人身?是什么契机让她恢复人身?对了,她不会再变成小兽吧,不要啊…… 她跪下来向老天爷磕头恳求,保佑她保持人身的目光,就差泪流满面了。 方才从浴房出来,无风、无影看见她,震惊得眼珠、下巴掉了一地。 进去的是一只小兽,出来的怎么是一位姑娘? 不过,她没工夫理会他们。 那恶魔下了命令,侍婢带她到东边的厢房歇息。她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就是睡不着,想着逃出去的办法。 这时,那侍婢又来传话,恶魔要她过去一趟。 无邪下地,刚迈出一步,华丽丽地扑倒在地。 哎哟,疼死了!本小姐的下巴都要磕掉了! 那侍婢双目圆瞪,一脸震惊,这姑娘不会走路吗? 无邪费力地爬起来,但就是站不起来,有气无力地求道:“快来搀扶我……” 那侍婢连忙上前搀扶她,架着她去见大人。 无邪想了又想,猜测是变成小兽久了,两条腿就变得跟小兽的腿一样,软趴趴的,以至于她恢复人身后都没法走路。 她得好好练练,不然如何逃出去? 来到那恶魔的寝房,侍婢退出去,无邪勉强站着,摇摇晃晃的。 无风、无影使劲地盯着她,尔后面面相觑,她究竟如何从一只小兽变成一个大姑娘的? 帝卿绝悠然饮茶,“这回相信了吗?” “大人,她究竟是如何变的?”无风克制不住好奇心。 “大人,她究竟是人还是兽?”无影绕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无邪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本小姐可不是给你们参观的! 帝卿绝清冷道:“你们先退下。” 无风、无影揣着一肚子疑问退出去,把房门关好。 帝卿绝招手,“过来喝茶。” 她不客气地往前走,却忘了腿根本没有力气支撑她这副身躯,刚迈一步就悲壮地扑倒在他脚边,砰的一声,闷声沉实。 胸口有点疼,她呼出两口浊气,咳了两声,觉得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再也爬不起来。 今日已经扑倒不知多少次了! 老天爷,我还能更苦逼一点吗? “你这是跪求本相收留你吗?”帝卿绝唇角微弯。 “大人,我脚不能走,手不能提,肩不能抬,就是一只只会吃、不会做事的大米虫,是一个千人厌、万人骂的废柴,您还是把我这废柴扔出去吧。”无邪抱着他的乌缎皂靴,痛心疾首地哭求。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对呀对呀,我没脸留在右相府,我会闯祸给大人蒙羞的。” “你叫什么?” “我叫无邪。”说完,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嘴这么快干嘛?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她的名字? “无邪……”帝卿绝心思微动,这名字倒是符合她的性情。 “大人,我恢复成人了,再也无法帮您办事了。我又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您把我扔出去就行。”无邪继续抱着皂靴低声下气地恳求。 “既然你是人,为什么会变成那么小的怪兽?”他斟茶轻饮,“起来。”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起来,这个该死的恶魔居然不拉她一把。 第012章:又变回去了…… 无邪摇晃着身子,摆柳般坐在一旁的凳子,“大人,其实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我只记得一个月前苏醒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只小兽,不认识任何人,也不知道魏国帝京是什么地方。” 帝卿绝冰冷地勾唇,显然不信,“你的家人呢?” “说出来您可能不会相信,我不记得我家在哪里,也忘记了我的家人,只记得我叫无邪,是姑娘。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她苦笑,“是不是很荒唐、很不可思议?” “你如何活下来的?” “我只是一只小兽,只能到处偷食填饱肚子。那次在街上遇见大人,就是偷了一个肉包才被追杀。” “你觉得本相会信吗?”帝卿绝凤眸轻眨,邪魅入骨。 “您不信,我也没办法。”无邪摊手,做无辜状。 “你为什么不想留在右相府?” “我想……去寻找我丢失的记忆。”这是个强有力的理由吧。 “去哪里找?” “我也不知道,先离开帝京再说。”她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祈祷他松口放她离开。 “夜深了,明日再说,你先去歇着。”帝卿绝淡漠道。 回到厢房,无邪苦恼地想,那恶魔到底会不会放她一马? 翌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 这回,她有了准备,双脚慢慢落地,慢慢站起来,尽量稳住身子…… 砰—— 她全身一震,看见有人推门进来,是那恶魔! 砰—— 再次的,华丽丽的,扑倒在地! 无邪恨不得一头撞死,不,恨不得把那个恶魔踹到天边,他不会先敲门吗? “无需行此大礼。”帝卿绝走进房,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她翻白眼,本小姐才不是给你行大礼! 爬起来后,她坐在床边,端庄轻柔道:“大人考虑清楚了吗?” 话音方落,她的四肢渐渐消失……又变成那只尖耳朵、圆滚滚的雪白团子。 “叽叽……吱吱……” 她仰天痛哭,泪流满面,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这是要玩死我吗? 帝卿绝心里惊异,为什么她又变回小兽? 不可思议! 他把她抄到掌心,揉着她温软的娇躯,“稍后本相带你进宫。” 无邪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头皮发麻——又要她办事! 这注定了她逃不出他的魔掌? 不过,恢复人身才六个时辰,为什么又变回小兽?究竟是为什么? …… 接下来的两日,无邪在皇宫到处溜达,几乎把每个角落都逛遍了,就是没找到那恶魔要她找的东西。不过,她再也不敢靠近瑶光殿,避晋阳公主如蛇蝎。 这两日收获颇丰,那些宫人喜欢蹲在墙角嚼舌根,她对魏国皇室、那恶魔也了解了个大概。 魏国开国才五十年,如今的皇帝陛下年方十八,尚未亲政,尊先帝遗诏,由上凰长公主摄政。上凰长公主与皇帝陛下并非一母同胞,不过摄政十年来勤勉政事,将魏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上凰长公主为满朝文武诟病的是,养了几个面首,其中以右相大人、风云骑大都督帝卿绝最得宠。 四年前,面首帝卿绝忽然在帝京声名鹊起,接着封为风云骑大都督,不久又晋为右相,权势滔天,满朝文武纷纷侧目。 原来那个恶魔是摄政长公主的男宠。 长得人模狗样的,为什么要当没有尊严、身心饱受摧残、备受嘲笑侮辱的男宠? 为了名利?为了权势?还是为了光耀门楣、兴盛家业? 无邪想不通,不过想到那恶魔伺候上凰长公主几年,早已脏污不堪,想到之前与那恶魔大被同眠,跟他裸裎相对、肌肤相亲,无邪一阵恶寒,觉得浑身痒起来,使劲地挠了挠。 她恨不得立即跳进一池碧湖里,把沾染到的属于那恶魔的气息洗刷干净。 又过了一日,晋阳公主在御花园设百花宴,宴请名门闺秀、世家子弟。其实,她想宴请的只有一人,帝卿绝,想借此机会拉近跟他的关系。 御花园种植了数百种花卉,其中不乏奇花异卉,值此初夏至之际,园内百花争艳,各种奇葩占尽风流。 百花宴将于午时正点开宴,不少名门闺秀、世家子弟陆续进宫,三五成群地赏花闲聊,衣香鬓影,欢声笑语。 无邪一早跟着帝卿绝进宫,他去御书房与上凰长公主协商要事,她则奉了他的命令为他寻找某样重要的东西。 宫人们端着各种美味佳肴、新鲜瓜果来到御花园,她闻到膳香、果香,哈喇子流了一地。 饿死啦,实在受不住了,她必须去偷吃! 御花园那么大,即使被发现了,她也可以迅速逃走。 妙龄少女、青年男子们聚在一起赏花游园,热闹喧天,无邪溜达了一圈,熟悉了地形,御花园的东侧有一块空地,百花宴就是设于此处。 此时,宫人们早已在空地摆上二十多宴案,摆上各式佳肴、瓜果与美酒。 待宫人散去,她偷偷摸摸地跃上宴案,抱了一碟瓜果飞速逃离,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惬意地享用。 “你们听说过《神兵谱》吗?”一位公子问道。 “《神兵谱》是什么书?没听说过呀。”另一位搭腔。 “你们当真是孤陋寡闻。咱们的长公主殿下便是熟读了《神兵谱》才在边关六年成为威风凛凛、威名远播的女将军。”那位贵公子娓娓道来,不无得意,“你想呀,长公主殿下十岁从军,乳臭未干,哪懂得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就是因为《神兵谱》傍身,她才年纪轻轻的就屡战屡胜,成为天底下举世无双、战功赫赫的女将军。” “听闻《神兵谱》是前朝皇室慕容家珍藏的伐兵上谋、安邦国略,记载了不少闻所未闻的神兵利器,更记载了制胜千里的排军布阵二十四策。当真这般厉害?” “自然是真的。这本《神兵谱》是前朝武将世家刘氏用兵如神、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刘岚彻所撰,所载都是他从军四十多年的心血。” “刘岚彻刘大将军离世一百五十年了,可惜啊,若我早生一百五十年,就能一睹他的绝世风采。”一贵公子一脸的神往。 “五十年前,前朝慕容氏、刘氏还不是被咱们神武的武帝杀光了?若《神兵谱》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刘氏子孙保不住慕容氏?”有贵公子不屑道。 无邪顾不上啃瓜果,跳上杏花枝头听那几位贵公子说《神兵谱》。 那恶魔带她进宫,要她办的事便是在宫里各座宫殿找《神兵谱》。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这《神兵谱》究竟是什么书,此时听他们一说,全明白了。 第013章:大闹御花园 无邪的红眸转呀转,这样说来,那本能够安邦定国的《神兵谱》这般厉害,那恶魔找这书做什么?他不是上凰长公主最宠爱的男宠吗?直接跟她要不就行了? 他暗中寻找《神兵谱》,一定有所图谋,莫非他对上凰长公主并不是那么忠心? 不对,《神兵谱》在上凰长公主手里,应该在她的含章殿,还需要她这只小兽大费周章、苦哈哈地满宫找吗? 那恶魔是戏耍她,还是另有企图? 她一边寻思着一边窸窸窣窣地啃着瓜果,忽然一个贵公子转眸望过来,看见她了! 是那日在兽园她咬了一口的贵公子! 哎哟,皇宫太小了,真是冤家路窄! 那贵公子瞪起眼睛,火冒三丈地冲过来,“小畜生,本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其他几位公子也跟着过来,其中一人劝道:“金兄,你何必跟一只小兽一般见识?” 另一人道:“这事儿我知道,那日这只小兽咬金兄一口,那小兽的牙齿非常锋利,过了几日他的伤口才痊愈。不怪他这般动怒。” 无邪知道落在那金公子手里的下场,立即飞奔逃命。 金公子发足狂奔去追,四周有侍卫在巡视,他朝侍卫们急吼吼地大叫:“抓住那只小兽!它偷吃百花宴的膳食瓜果,抓住它!” 顷刻间,十几个侍卫组团狂追不舍。 咚咚咚…… 一阵疾风急速刮过! 砰砰砰…… 一排人影惊电般闪过! 冷风掀起那些名门闺秀的广袂与秀发,她们望着从眼前飞速闪过的雪光与人影,目瞪口呆。 金公子一边大叫一边狂奔:“抓住它!抓住它!本公子重重有赏!” 无邪时而飞奔时而跳跃,在御花园绕来绕去,累得气喘吁吁,方才吃进去的东西消耗得一干二净。 御花园乱成一团,鸡飞狗跳,绿叶和娇花被蹂躏得纷纷掉落。 好在宴案那边没有惨遭洗劫,暂时完好无损。 不知道绕了几个圈,她四肢绵软,晕头转向,额头上有一圈星星飞绕,再也飞不动了。而金公子和那些侍卫也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那儿歇息,金公子嗬嗬喘气,睚眦欲裂地吼道:“小畜生……过来……本公子可赏你全尸……” 无邪蹲在翠绿的枝头,朝他伸出舌头甩了甩,做了个鬼脸。 被一只小兽挑衅了,金公子气得快炸裂了,“今天本公子不抓到你,把你这只小畜生抽筋剥皮扔下油锅,就不姓金!” 说罢,他又追上去,一副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架势。 那些闺秀纷纷摇头,帝京贵公子,何至于跟一只小兽一般见识呢?太没品了。 无邪早已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身,先在御花园饶了两圈,又去宴案那边蹦了一圈,接着飞速一闪,没影了。 金公子和侍卫们晕头转向,不慎撞倒了几个宴案,珍馐佳肴、瓜果美酒掉了一地,狼藉凌乱。 晋阳公主派来监督百花宴的王公公眼见如此,气道:“你们当百花宴是什么?若公主殿下知道,必定大怒。” “公公,稍后我再向公主殿下赔罪。” 金公子急匆匆地说一句,迅速离开去寻那只可恶的小兽。 今日他定要找到那只可恶的小兽,将它碎尸万段! 此时,无邪趴在御花园西南角的花丛里,挺尸歇息。 现在整个御花园都是抓她的坏人,不好逃出去,只能等百花宴开始了,所有人都在宴上,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好饿啊! 咦,什么东西这么香? 她难以形容这种香,像是果香,又有点像花香。 无邪循着那香气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好在不远,她看见一株从未见过的奇葩,结着小小的果子,有点像樱桃,晶莹剔透如琉璃,果内飘着鲜红的色泽,似细长的飘带在清澈的水里游弋。 好神奇的果子! 似花香又似果香的香气果然是这果子散发出来的,她快被香甜的香气熏晕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果子可以吃吧。 长得这么精致漂亮,应该就是让人吃的。 无邪受不住这香气的诱惑,跳起来摘了一颗鲜亮的果子,立马啃起来。 唔,又甜又脆,好好吃。 随着吭哧吭哧的声音,她把这奇葩长出来的十几颗果子吃得只剩下五颗,凋零的景象有点凄凉。 总算吃了个七八分饱。 为什么这么困呢? 兽眼控制不住地闭上,她躺在奇葩边上呼呼大睡,圆滚滚的雪白肚子一鼓一鼓的。 百花宴这边,各家闺秀、贵公子已经各就各位,金公子找了几圈都找不到那小兽,气得快抓狂,但也没办法,先到宴案就座。 晋阳公主坐在北首主案,问身边的芷兰:“你看见右相大人了吗?本公主怎么没看见?” “奴婢也没看见右相大人,会不会还没来?”芷兰回道。 “他会不会不来?”晋阳公主担心道,这次百花宴就是为他而设的,若他不来,她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右相大人应该还在御书房与长公主殿下商议国事吧。” “你派个人去请。” “奴婢这就去。” 芷兰走到一旁,吩咐一个太监去御书房找帝右相。 众闺秀们窃窃私语,议论今日晋阳公主打扮得很美,不过也有闺秀觉得自己并不输她的美貌,决定在宴上大出风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时,两个太监急匆匆地走来,立即给晋阳公主下跪,“公主殿下,出事了。” 众人惊闻此话,纷纷转头望去,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本公主不是吩咐你们去把冰飘魔红搬来给诸位观赏吗?”晋阳公主蹙眉。 “奴才过去一看,冰飘魔红竟然……”一个太监吓得冷汗涔涔。 “究竟怎么了?”她厉声喝问。 “一个多时辰前,奴才还去瞧过一眼,冰飘魔红结的十几颗果子还好好好的,方才去看,只剩下五颗了。”另一个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 “什么?”晋阳公主怒得拍案而起,“是不是你们把冰飘魔红的果子扯下来了?” “冤枉啊,奴才什么都没做过。奴才二人刚到,还没搬就看见冰飘魔红只剩五颗果子了。”两个太监急得快哭了,不就是上个茅房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什么人毁坏本公主的冰飘魔红?”她凌厉的目光朝闺秀、公子们扫去。 第014章:被逮住了 众闺秀们纷纷低头,那些贵公子们也不吭声。 其中一人名为上官昭然,起身道:“公主殿下,这事应该好好查。不如先把冰飘魔红搬过来。” 晋阳公主吩咐芷兰带两个侍卫、两个太监去办这件事,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若看见了,抓到这儿! 芷兰领命去了。 有闺秀悄声问道:“冰飘魔红是什么?” 有贵公子回道:“冰飘魔红是来自东洋雪顶的奇花异果,宫里的花匠培育了多年才培育出这么一株,十八年才结一次果。传闻冰飘魔红结的果子不仅奇香扑鼻、清脆香甜,而且具有养颜美容、延年益寿之功效,是东洋人人趋之若鹜的保健圣果。” 那些闺秀们听见“养颜美容”这四个字,眼眸亮晶晶的。 怪不得晋阳公主那么重视冰飘魔红呢。 晋阳公主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右手攥得紧紧的。 她想着那株冰飘魔红终于结果了,可以赠予帝卿绝几颗果子,聊表她的心意,让他的俊容更加完美无暇,也让他对自己有点改观。 然而,那冰飘魔红被人毁坏了,只剩下五颗,她自己要吃,还要给皇姐、皇兄,怎么可能够分?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她一定要把那个肇事者碎尸万段! 花丛里,无邪睡得香甜,没有梦魇来骚扰她,好似醉卧花丛的憨妞。 芷兰带着人来,嘈杂的脚步声、说话声都没吵醒她。 两个侍卫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两个太监搬起冰飘魔红,芷兰正要离去,眼角余光好像扫到一抹雪光,她狐疑地走过去,惊异地看见一只毛绒绒的雪白团子躺在冰飘魔红原本的位置边。 那不是右相大人的兽宠吗?它为什么在这儿呼呼大睡? 不对…… 它睡在冰飘魔红旁边,那么冰飘魔红的果子是不是它吃的? 很有可能。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一把揪起无邪,可怜的无邪根本醒不来,被逮了个正着。 芷兰本以为它会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抓住它,惊喜地抱着它回去交差。 晋阳公主看见极为珍贵的冰飘魔红只剩下五颗果子,又看见芷兰手里的小兽,恼恨地问:“是这只小畜生吃了果子?” “……奴婢无法确定,方才奴婢看见这小畜生躺在冰飘魔红旁边呼呼大睡。殿下瞧,它还没醒呢。”芷兰犹豫道。 “公主殿下,一定是这只小畜生偷吃了果子。”金公子立即告状,满目阴狠,“之前殿下还没来,这只小畜生偷吃瓜果,还把御花园、宴案糟蹋得一团糟。殿下大可问问宫人和侍卫。” 宫人作证,这只小兽的确大闹御花园。 新仇旧恨加一起,晋阳公主气得炸毛。 虽然这只小兽是帝卿绝的兽宠,可是它不仅讨厌,还碍事,还破坏了她的好事,今日不将它挫骨扬灰,她就不叫拓跋薇! 芷兰掰开无邪的小嘴,凑近闻了闻,“殿下,它的嘴里果然有果香,还有残渣。” 晋阳公主目露凶光,“本公主要把它抽筋剥皮,扔下油锅!” 金公子心里欢喜,有公主殿下为他报仇,这只小畜生死定了! 无邪觉得嘴有点疼,终于苏醒。 脑子晕晕的,身子热热的,眼前有点模糊,怎么会这样?她又病了吗? 她努力地睁开眼,总算看清了,好像是……晋阳公主! 瞬间一盆冰水兜头兜脸浇下来! 她立马清醒了一点,用力地飞跃逃离,可是被一只手揪住了,是晋阳公主的近身宫女。她动弹不得,看着杀气腾腾的晋阳公主,不由得发憷,尖耳朵竖得高高的。 为什么晋阳公主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她又得罪晋阳公主了吗? 这时,她瞥见旁侧有一盆奇葩,挂着晶莹剔透的红果子,这不就是她之前吃的果子吗? 金公子提醒道:“公主殿下,这只小畜生会咬人,可恶至极,您小心被它咬了。” 无邪气恼地瞪他,这位心胸狭隘、阴险卑鄙的公子就会落井下石! “你竟敢吃了本公主的冰飘魔红!”晋阳公主咬牙切齿,怒指着无邪。 “叽叽……”看着她穷凶极恶的神色,无邪畏惧地瑟缩着:我不就是吃了几颗果子吗?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死罪。 “芷兰,你亲自把它剥皮剔骨,剁成小块,扔下油锅!”晋阳公主的面上布满了杀气。 “吱吱……” 无邪惊骇地尖叫,趁芷兰没注意,飞跃而起,光速逃窜。 芷兰惊慌道:“殿下,奴婢该死,让它跑了!” 晋阳公主声嘶力竭地下令:“抓住它!” 所有侍卫闻令而动,去追那只小兽。 无邪朝御花园大门没命地飞奔,若不逃离这里,今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四肢没有以前利索了,飞奔的速度也没有以前快……完了,侍卫就在后面…… 一只大手抓住她,她激烈地挣扎,“叽叽……” 是那个金公子! 金公子把她捏得死紧,得意、阴鸷地笑,“小畜生,本公子看你往哪里跑。” …… 帝卿绝刚从御书房出来,就看见无风迎上来。 无风低声道:“大人,那小东西又闯祸了,被晋阳公主抓住了。” “它在御花园?”帝卿绝面不改色,疾步前行,“它又冒犯晋阳公主了?” “它偷吃冰飘魔红的果子。”无风真是服了那小东西,怎么又招惹晋阳公主了? 看着大人不露半分急色,无风也是服气的,大人从来都是不显喜怒。 御花园里,晋阳公主看着笼子里的雪白团子,凶光毕露,“本公主先拔光你的毛!” 金公子再次提醒:“公主殿下,小心又让它跑了。” “本公主要你提醒吗?” “是,草民多嘴。” 他讪讪地退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芷兰见公主把手伸进笼子,忽然道:“殿下,右相大人来了。” 众闺秀闻言,纷纷转头望去,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庞纷纷冒着粉红泡泡,一双双清亮的秀眸飞着星星,一个个化作痴恋绝世美男的花痴…… 第015章:威武霸气 对于那些名门闺秀来说,要见一面帝卿绝根本是难于上青天。 虽然他是上凰长公主最宠信的男宠,虽然他权势滔天诡谲狠辣双手沾染了不少血腥,虽然恨他入骨的人可以绕皇城一圈,然而,思慕她的女子无论老少足足绕帝京三圈。 包括在场的名门闺秀。 无邪站在笼子里望眼欲穿,看见他的那一刻,竟然无语凝噎。 苍天啊,大地啊,那恶魔终于来了,她是不是暂时不用去阎罗王那儿报道了? 看见那些女子恨不得扑上去的嘴脸架势,晋阳公主气得长眉绞拧,恨不得戳瞎她们的眼睛。她迎上去,娇媚地欢笑,“右相终于来了,本公主等你许久了。” 众闺秀、贵公子们纷纷行礼,“拜见右相大人。” 那些贵公子表面恭敬,心里却轻蔑、不屑得很,不就是一个靠着一张皮囊、床上功夫、狐假虎威、没有节操的男宠吗?要家世没家世,要根基没根基,有什么了不起的?待长公主殿下还政于陛下,看他怎么死。 帝卿绝微微屈身,冷凉的目光从前方的兽笼滑过,“公主殿下,本相的兽宠顽劣,今日又得罪殿下了?” 晋阳公主保持微笑,芷兰代为回答:“右相大人,不久之前,您的兽宠不仅大闹御花园,还偷吃了公主殿下的冰飘魔红。十几颗果子只剩下五颗,这可是闯了大祸。” 那金公子满脑子都是报仇的心思,恨恨道:“原来那只小畜生是右相大人的兽宠,大人不会又要包庇吧。” 无邪心虚又无辜地眨巴着眼,这次又闯祸啦,可是不就是几颗果子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难不成那是仙果?这次恶魔会搭救她吗? “右相大人,冰飘魔红是皇姐极为珍视的宝物,你是皇姐身边的红人,理当知晓。冰飘魔红十八年才结果一次,你的兽宠吃了十颗,只剩下五颗,皇姐得悉,必定生气。你说应该怎么办呢?”晋阳公主浅笑吟吟,话锋却凌厉。 “叽叽……”无邪可怜兮兮地说,我不知那是上凰长公主的宝物,不知者不罪嘛。 “殿下想如何惩戒它?”帝卿绝淡漠地问。 “冰飘魔红的果子是要呈给长公主殿下、陛下和公主殿下品尝的,如今落了那小畜生的肚子,自然是将它抽筋剥皮、开膛剖腹,再扔进油锅……”金公子恶狠狠道。 “本相问你了吗?”帝卿绝语声轻缓,却让人听来毛骨悚然。 “……”金公子讪讪的。 “即使本公主想网开一面,也难以服众。再者,冰飘魔红是皇姐的宝物,本公主只是代为照看,若今日不加以惩戒,本公主无法向皇姐交代。”晋阳公主为难道,一副想帮却又不好帮的神色,“大人觉得呢?” “右相大人一向执法严酷,曾经奉了长公主殿下的旨意抄斩不少罪臣、佞臣,今日却要徇私枉法吗?”金公子讥讽道,“这么多人看着,右相大人秉公惩处才能服众。” “公主殿下觉得杀它才能向长公主殿下交代,本相没有异议。”帝卿绝的眉宇浮着邪魅的冷笑。 晋阳公主错愕,他是什么意思?动怒了吗? 无邪的娇躯抖了个激灵,寒毛直竖,什么鬼?那恶魔竟然不救她? 男人果然不靠谱啊! 想要保住一条小命,还是要靠自己啊! 金公子心里暗喜,“既然右相大人都这么说了,公主殿下大可……” 芷兰知道公主殿下不想得罪帝右相,连忙道:“右相大人误会了,公主殿下只是想小惩大诫。” 无邪着急地拉扯笼子的门,短小的前爪使劲地摇晃,可是无济于事,锁住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身上越来越热? 帝卿绝陡然出手,一泓雪光如利箭般射向前方的兽笼,瞬间,那兽笼急速飞来,落在他手里。 这手绝技惊艳全场。 有的震惊得眼珠掉落在地,有的心花怒放,有的娇羞矜持,有的更加痴迷…… 无邪在笼子里眨巴着兽眼盯着他,叽叽地叫着,公子救救我……我再也不敢闯祸了…… 他把她捉出来,她跳到他的臂弯里,四只爪子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袍,寻求他的庇护,好似担心他把她扔掉。 老天爷保佑,这恶魔不会折断她另一条腿。 晋阳公主明白芷兰的意思,“右相大人,不如这样吧……” “公主殿下,偷吃冰飘魔红不是小事,一定要从严惩戒!”金公子不甘心道。 “金公子,公主殿下自有主张,你无需多言。”芷兰道。 “这只小东西吃了冰飘魔红的果子,本相会对它小惩大诫。公主殿下,告辞。”帝卿绝淡漠道。 “右相大人既然来了,便喝杯美酒,坐会儿再走。”晋阳公主娇软地挽留。 “不必,本相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与诸位的雅兴了。” “若右相大人不愿留下,那便留下这只小兽!”她怒气上扬,她已经低声下气地挽留他,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她半分颜面,太可恶了! 无邪躲在他的臂弯里,朝她眨眼做鬼脸。 帝卿绝的剑眉邪魅轻挑,“公主殿下,本相的东西,只有本相可以惩戒。” 说罢,他扬长而去。 无邪欢乐地蹦到他的肩头,得意洋洋地看着晋阳公主:来咬我啊来咬我啊。 唔,这次恶魔的表现很好,威武霸气! 众多贵公子都气愤不已:帝卿绝竟然不把晋阳公主放在眼里,太目中无人了! 那些闺秀们却赞赏他的率性潇洒:果然跟传闻里的一样,狂狷得令人发指。 “不许走!” 金公子怒喝一声,箭步追上去,猛地出招,手如毒蛇般朝帝卿绝的肩膀袭去。 帝卿绝步履如常,绯红的薄唇勾起一丝冷笑,右臂的广袂忽然雪光大盛,如洪水般往后奔涌。 砰—— 金公子被一泓雪光击中,往后倒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那些闺秀们瞪大双目,又震惊又欢喜。 晋阳公主眼睁睁看着帝卿绝带着那只小兽离去,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快爆裂了。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把那只小畜生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PS:前方高能,哈哈,今天有2更哈,在中午发。 第016章:折腾一夜 回右相府的这一路,无邪各种不适,脑子更晕了,娇躯更热了,四肢更乏力了,不会真的病了吧。 帝卿绝察觉她的异样,传来无影给她瞧瞧。 无影问了一番,又察看了一番,道:“大人,这小东西并非病了,是吃了十颗冰飘魔红的缘故。” 她趴在恶魔的床上,动也不想动一下,如死一般。 “冰飘魔红当真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之功效?”帝卿绝见她红眸耷拉着,摸摸她的雪毛。 “的确有此功效。常人一次只能每日吃一颗,这小东西一口气吃了十颗,自然身子不适。”无影回道。 “那它会怎样?” “药效太强,它难以消化冰飘魔红,会难受一两日。” “服药能缓解吗?” “不可服药,会与冰飘魔红的药性相冲。只能多加休息,吃清淡一点。” 帝卿绝点点头,吩咐传膳。 无邪趴在案上看他津津有味地吃,没有半分胃口,根本不想动弹,就想这么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又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喝了两口水,还是觉得难受,又眯着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越来越热,那种从体内扩散的灼烧似乎要烧焦她的皮毛,她口干舌燥,想喝水,想跳进水里凉快一下…… 帝卿绝在睡梦里察觉到身边有东西不停地扭来扭去,猛地睁眼——雪白团子变成姑娘! 重点是全身光溜溜的姑娘! 怎么又变成姑娘了? 他侧头盯着她,她小脸酡红,若红霞晕染,娇艳魅人,她闭着眼,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安地动来动去,好像很难受。 他摸摸她的额头、脸颊,这么烫,会不会发烧了? 无邪抓住他的手,摸啊摸、划啊划,好像摸到一块冷硬的石头,她下意识地抱住那巨大的石头蹭啊蹭,唔,有点凉快了…… 帝卿绝全身僵硬,眉宇微蹙,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已经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只觉得全身热烘烘的,碰到比她的体温凉快的东西就抱住。 此时,她爬到他身上,如八爪鱼似的压着他,胡乱地摸、挠。 他恨不得将她震飞,但到底怜香惜玉,打消了念头。 无邪低下头,滚烫的脸颊去蹭他凉凉的脸庞,哇,好舒服啊…… 帝卿绝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然而,冰封的江河下面,是涌动的热潮。 一个姑娘不着寸缕地趴在他身上,厮磨,撩拨,摸挠,他感受到的全是柔软滑嫩,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他的双脚绷得直直的,大掌攥得紧紧的,热浪席卷了他的冷静与克制…… 他陡然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娇憨的小脸、迷乱的眉目,情不自禁地低头…… 想象里的柔软还没吻到,无邪撒娇地轻吟,声音轻细娇嫩,眉心微蹙,似在表示不满。 帝卿绝愣住,她怎么了?不愿意? “好热……” 她软声呢喃,藕臂抱住他的头,用桃花般绯红的脸腮去蹭他的脸颊。 他无奈地叹息,这小东西不像那种投怀送抱的女子。 莫非是冰飘魔红的药效影响的? 他掰开她的双臂,可是她抱得太紧了,又哭又笑的,他费了不少力气也没能挣脱。 怎么这会儿力气这么大? 迫于无奈,帝卿绝喊道:“无风,去传无影过来。” 很快,无风、无影在外面敲门,问他有什么吩咐。 “进来!” 帝卿绝使力挣脱,终于从她四肢紧密的纠缠里爬出来。 无风、无影进来,目瞪口呆之后立即捂住双眼。 太污了! 那只小兽又变成姑娘了!这次竟然和大人同床共枕,而且挨得那么近! 不过,大人为什么喊他们进来? “她忽然变成姑娘,闹腾得本相无法睡觉。” 帝卿绝用锦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们看见她的娇躯。 无邪又觉得好热好热,奋力地掀开锦衾,伸出两截莹白的藕臂,呢喃的声音格外的勾魂,“好热……” 无风清清嗓子,无影转过身去,他们好像感觉到房里的空气急速凝固起来。 “大人,是冰飘魔红的药效影响所致。她全身滚烫,似有火烧,是药效最强的时刻,千万不能用被子裹住。倘若热气散发不出来,会烧坏脑子的。”无影郑重道。 “你速速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帝卿绝扯了自己的衣袍把她整个人裹起来,抱住她,扣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 无影道:“属下先给她把把脉。” “快点!”帝卿绝不耐烦道。 “是。” 无影立即过来,捉住她的右手把脉。 无邪依然闭着眼,却嘤嘤地哭起来,似撒娇,似控诉。 无风提议:“不如把她放在冷水里?” 无影立即反对:“不可,冷热交替,伤身。也不能封她的穴道,不利于药效的散发。大人,属下去煎药,她服药后应该会安静一点。” “速去。”帝卿绝的雪颜要多臭有多臭。 “属下去帮忙。” 无风跟着溜走,关门时瞧了一眼,看见那姑娘抱着大人的头蹭啊蹭,而大人一副惨遭蹂躏的可怜模样,他莫名地觉得怎么那么好笑呢,大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哈哈哈…… 帝卿绝把她塞进被窝,忽然发现她的容颜变了。 那张脸还是那张脸,五官还是之前的五官,然而就是不一样了,五官好似长开了些,更加立体好看,五分清媚,五分娇美。 他捏捏她的脸蛋,软软的,嫩嫩的,滑滑的,似刚剥了壳的鸡蛋,手感妙极,让人忍不住又想捏一捏。 短短几个时辰,她的容貌有此改变,莫非是冰飘魔红的功劳? 无影送来汤药,给她灌下去之后不久,她渐渐地安静下来,帝卿绝却睡不着了。 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他起身去上早朝,穿好了衣袍,忍不住看看熟睡的她。 他轻轻揉抚她柔滑的雪腮,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花香,又似果香,撩拨着他的心。他的小腹突然发紧发热…… 第017章:节操碎成渣渣 就在这时,无邪的身子凭空消失了…… 帝卿绝看着无邪的人身慢慢变回雪白团子,满目的不可思议。 前往皇宫上朝的路上,他让无影跟着,把无邪变回小兽一事说了,问道:“你可曾听闻小兽变成人身,又变回小兽这种诡异离奇之事?” “属下未曾听过,的确离奇。”无影坐在外面车辕,“回头属下翻翻古籍,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记载。” “稍后本相进宫,你便回去照看无邪。” “是。大人无需担心,无邪姑娘体内的冰飘魔红对她不会有伤害。” “最好如此。”帝卿绝淡淡道。 无影疑惑,为什么大人对无邪姑娘,不,对那只小兽那般关心、在意呢? 下朝后,帝卿绝本想出宫回府,一个小太监来传话,于是奉召来到御书房。 上凰长公主坐在御案,正在批阅奏章,见他来了便起身离开御案,“昨日你去百花宴了?” “是的。”他淡淡道。 “本宫听苍雪说,你养了一只兽宠,那只兽宠吃了冰飘魔红,还大闹御花园,气得皇妹暴跳如雷。”她长眉微扬,不露喜怒。 “确有此事。”帝卿绝凤眸轻眨,眼梢流露出三分邪气,“殿下要臣一个交代吗?” “一只小兽罢了,竟让心思隐秘的右相大人当众失态。看来那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小兽,本宫倒是有兴致瞧瞧那只小兽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你这般庇护。” “只是一只寻常的小兽,臣对它心生恻隐罢了。小兽稚弱,臣不想它无辜丧命,便尽力一护。” “本宫倒是第一次听你说‘恻隐’这两个字,铁石心肠、心狠手辣的帝右相对一只小兽竟然也有柔情。”上凰长公主贴着火红花钿的眉目流露出几分讥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明日你带它进宫,给本宫瞧瞧。” “它受了惊吓,又吃了冰飘魔红,一夜不适,臣府里的大夫说它三日才能复原。” “复原了再带进宫,本宫想看看你喜欢的兽宠究竟是怎样的可爱。” 上凰长公主意味深长地轻笑,涂着红蔻丹的修长玉手轻轻拂过他的衣襟。 帝卿绝颔首,“臣记住了。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她艳若桃花的小脸冷了几分,“京兆尹上报,近来帝京南郊聚集了不少流民,你可知此事?” 他回道:“臣派人去问过,那些流民是从淮州一带北上帝京的。去年夏,淮河水患,淮州一带灾情严重,虽然淮州府全力救灾,安抚百姓,不过仍有不少灾民失去了家园,无以安生,便流散各地,一部人流落到帝京。”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本宫已经命京兆尹好好安顿那些流民,以免惊扰帝京的百姓。你从旁监督,一有情况立即上报。” “臣明白。京兆尹打算如何安顿那些流民?” “在南郊设粥棚,选个合适的地方搭建简易的民房暂时安顿他们。” “治标不治本,不如想个办法让他们自食其力。” “也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上凰长公主赞许地笑。 “臣这就去办。” 帝卿绝告退离开,前往京兆府。 …… 无邪快到午时才苏醒,没昨日那么难受了,不过还是不太舒服,趴着不想动。 无影检查了她,没什么不妥,再过一日她就能恢复精力了。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只小兽究竟是人还是兽?为什么一会儿变成人,又变回小兽?真真不可思议。 但凡是离奇、诡异之事,他都有浓厚的兴趣,非要琢磨个明白。 此时,一人一兽,都趴在案上,大眼对小眼。 “你为什么会变成人?是突然变的,还是有什么契机?” “你又为什么变回小兽?你究竟是人还是兽?” “你从哪里来的?你爹娘呢?兄弟姐妹呢?他们都跟你一样吗?” 没有回答,连叽叽声都没有。 无邪懒懒地翻白眼,若本小姐知道答案,需要这么愁烦、这么苦逼吗? 无风走过来,见他也趴在案上,笑道:“你对着它有一个时辰了,问出什么了吗?” 无影摇头,无风好笑地拍他的肩膀,“等它变成姑娘,你再问呗。” “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变成姑娘。” “也对,可是你这么大眼对小眼,就问得出来了?” 无影忽然计上心来,“无邪姑娘,你知道昨夜你做了什么事吗?” 无邪的兽眼皮掀了掀,又闭上了。 “昨儿半夜,你变成姑娘,与大人同床共枕……” “叽叽……”她立即跳起来,昨夜她恢复人身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你不记得了吗?”无风诧异地问。 “你没穿衣裳,一直喊‘好热好热’,还缠着大人,把大人折腾了一整夜。”无影意味深长道。 “吱吱……” 无邪全身一热,惊悚地摇晃娇躯……她缠着恶魔,还把恶魔折腾了一整夜? 那一定不是她! 忽然,一些破碎的片段快速地闪回。 热热的,火辣的,羞耻的,销魂的,香艳的…… 压着,抱着,摸着,挠着,蹭着…… 她举起两只毛绒绒的爪子捂脸,生无可恋。 贞洁全毁了!节操碎成渣渣了! 为什么她会做出那些奇葩、不知廉耻的事? 她恨不得揍死自己! 无风、无影见它这副模样,开怀大笑,“小兽也知道羞羞。” 无邪怒目而视,转过身去,把屁股对着他们,哼!不能跟他们愉快地玩耍了! 这个右相府,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不仅会小命玩完,还会贞洁碎成齑粉。 过了两日,她恢复了体力、精力,筹谋着溜走。 所幸那恶魔整日都不在府里,方便她行事。 她趁侍婢睡着的时候,疾速溜出房间,窜到花苑,从狗洞钻出去。 为了逍遥快活的兽生,她能屈能伸,钻狗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城里溜达了三条街,无邪蹲在街边的羊肉面摊旁歇息,却看见一位锦衣公子朝这边走来,她惊得飞足狂奔,然而那位公子眼尖,还是看见她了。 “是那只小畜生!给本公子追!” 金公子睚眦欲裂地下令,狂追不舍。 她在大街小巷飞奔,金公子主仆三人如疯狗似的追,忽然,她看见一座宅院内人声鼎沸,好像在办什么喜事。 人多嘈杂,可以浑水摸鱼。 无邪打定主意,往那座宅院飞跃。 金公子看见了,森冷地笑,“自投罗网,这回看你如何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PS:中午有第二更。小仙女们记得把书放入书架哦。 第018章:毁坏宝物 这座宅院是左相上官氏的府邸。 为了躲避追捕,无邪没头苍蝇似的闯进来,想着浑水摸鱼,没成想进了天罗地网。 她看见前院聚集着很多人,男女老少,站的坐的,热闹喧哗,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 院子中央空出来,上官昭然正在讲话,大意是淮州灾民流落到帝京,为了民生,为了让他们有一个舒适温暖的家园,上凰长公主倡议,各家闺秀、贵公子献出自己的首饰或珍宝,把捐献的宝物变现成白银后,交由户部做灾民重建家园之用。 一些闺秀、贵公子为了博取好名声,慷慨捐献,今日齐聚上官府,捐献大会由上官昭然主持。 无邪无暇去看那些是什么人,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打算歇会儿再去找灶房。 金公子带着两个侍从寻找那只小畜生,在前院转了一圈没找到,打算往里走。 这时,有人大喊:“晋阳公主驾到!” 无邪蹲在雕花窗旁哼哧哼哧地喘气,听见这声音,抖了个激灵。 晋阳公主来了! 这是谁家的府邸? 她蹭了几步,移出去偷看一眼,我的亲娘呀,那些人个个锦衣华服,都是熟面孔,不是名门闺秀就是贵公子! 兽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寻思着从侧门溜出去,好巧不巧的,那个金公子竟然站在前面,正东张西望地寻她。 逃不掉了! 无邪欲哭无泪地缩回去,藏起来。 众闺秀、贵公子纷纷向晋阳公主行礼,她微微一笑,“无需多礼。上官公子,捐献已经开始了吗?” “公主殿下,已有六人捐献,都在这儿了。”上官昭然摆手指向长案上那些珠宝首饰与各类珍宝,“公主殿下请上座。” “看来各位小姐、公子都心系百姓,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她的目光从那些宝物扫过,颇为不屑。 “长公主殿下爱民如子,草民等人出身官家,自然要出一份力。”他朗朗道。 “公主殿下来此,也是要捐献宝物吗?”一位闺秀问道。 “皇姐心系百姓,本公主自然要做出表率。”晋阳公主冠冕堂皇道,示意芷兰,“聚集在南郊的淮州灾民有数百人,本公主捐献九转琉璃灯,出一份绵薄之力。” “九转琉璃灯?”有人惊呼,“九转琉璃灯是外邦献给先帝的宝物,价值连城。” “公主殿下,九转琉璃灯是先帝赏给殿下的生辰礼物,若流落在民间,只怕不太好吧。”上官昭然道。 “无妨。换成白银后,本宫再去赎回来便是。”晋阳公主豪爽道。 这么做,不过是博取个仁善的好名声罢了。 区区九转琉璃灯,何足挂齿? 接着是旁人捐献宝物,无邪急得冒汗,那个该死的金公子为什么一直站在那儿? 终于,有人喊他去捐献,他不得已过去。 她慢慢地、轻轻地移出去一点,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盯梢。 没人! 她欢天喜地地飞跃出去,以光速逃命。 忽然,一张大网落下来,将她罩住。 她激烈地扑腾挣扎,怎么也钻不出去。 “小畜生,往哪里跑?”金公子阴鸷地笑,收起大网,“你自投天罗地网,怨不得本公子。” “叽叽……”无邪愤怒地怪叫。 这回落在他手里,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金公子拎着大网向晋阳公主献宝,“殿下,草民抓到这只小畜生,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它?” 晋阳公主秀眸一亮,“本公主的运气还真不错。” 芷兰在她耳畔低声道:“殿下三思。若想博得右相大人好感,不如把它还给右相大人。” 晋阳公主犹豫了,她的确恨这只小畜生入骨,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可又担心这样做会得罪帝卿绝。 “莫非公主殿下担心帝右相秋后算账?”金公子故意激将。 “本公主杀一只小畜生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她最不能忍的就是激将,“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处置这只小畜生?” “公主殿下,不如草民亲手把它剥皮抽筋,再剁成一块块的,扔进油锅炸熟了。”他阴险道。 无邪恨得磨牙,这个暴戾可恶的混蛋,本小姐一定会报仇的! 芷兰想劝,晋阳公主摆手,眉尖微挑,“本公主要亲自剥它的皮!” 无邪心急如焚,这回死定了,怎么办? 金公子提着网,得意地吩咐侍从:“去取刀来给公主殿下剥皮。” 不多时,侍从拿来一只匕首,晋阳公主接过来,却有点犹豫,帝卿绝会为了一只小兽而厌憎她吗? 无邪绞尽脑汁也想不到逃脱的办法,恨死金公子了。 下次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这小畜生会脏污了公主殿下的手,不如让草民为殿下效劳。”金公子不想放过那小畜生,自告奋勇。 “你来。”晋阳公主想着,日后帝卿绝责难,她便说是金公子下手的,跟她无关。 众人围观,窃窃私语。 看着那锋利的匕首,无邪全身发寒,雪毛颤抖。 她不想死啊…… 金公子把她从网里抓出来,她拼了老命一挣,竟然挣脱了,立即飞奔逃命。 他一时不慎,竟然让小畜生逃脱了!他激动地大叫:“抓住它!” 众闺秀纷纷退散,那些贵公子为了博取晋阳公主的好感,纷纷出手抓小兽。 无邪遭到围堵,根本逃不出去,只能在院子里绕圈。 没有参与追捕的人一再往后退,追捕的人追着她跑,大院乱成一团,上官昭然看着这乱糟糟的情景,不知如何是好。 金公子跟无邪作战已有数回,有了经验,指挥追捕的人分成几个小分队,从各个方向包抄。 无邪陷入绝境,只剩下一条路,她仓惶地跳上长案,在那些珠宝首饰、宝物上飞奔跳跃,惊得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公主殿下,小畜生会毁坏那些宝物的!”金公子急得大叫。 “滚下来!”晋阳公主疾言厉色地吼道。 众人也焦虑担心,若自己的宝物坏了,那真是损失不小。 无邪只想逃命,根本没想到那么多。 哐啷一声,众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第019章:肉偿……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那只小兽爪踏九转琉璃灯,飞跃过去。 而九转琉璃灯摇摇晃晃地掉下来,四分五裂,碎片撒了一地。 众人皆知,九转琉璃灯是世间难得的宝物,彩色琉璃制成,共有九面,在日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如彩虹般绚烂缤纷。如今,这宝物毁了! 无邪站在长案的那头,心虚地扶额,哎,又闯祸了! 九转琉璃灯是晋阳公主的宝物,她会饶过自己才怪! 无邪察觉到一束束目光朝自己射来,尤其是晋阳公主怒火滔天的目光,杀气腾腾。 嗖的一声,她拼了老命飞跃出包围圈。 然而,金公子早有准备,一张大网再次笼罩下来,她再次被擒住。 她泪流满面,完了完了,这兽生要结束了。 “本公主要将它碎尸万段!”晋阳公主咬牙切齿道,满目戾气。 “公主殿下,这小畜生实在该死。”金公子把匕首递给她。 晋阳公主握紧匕首,虎视眈眈,他把小兽放在地上,大网锁住她,她根本逃脱不了。 匕首刺来,无邪坚强地站起来,赤红的兽眼瞪着晋阳公主,怒得雪毛竖起来,没有半分畏惧。 这对峙的危急时刻,大门处传来一道通报声:“右相大人驾到——” 众人转身看去,行礼的行礼,花痴的花痴,轻蔑的轻蔑。 无邪的怒气顿时消失无踪,心花怒放,太好了!那恶魔来了,她是不是有救了! 晋阳公主下意识地缩回匕首,忐忑地望去。 金公子揪住大网,背过身去,用力捏死这小畜生。 无邪没有反抗的余地,凄厉地惨叫。 陡然,一泓雪光追风逐月地飞袭,似利箭般夺人性命。 金公子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他手里的大网与小兽,倏地飞出去。 众人看见那大网连同那小兽从半空飞过,疾如飞刀,落在帝卿绝的手里。 这手绝技,再次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钦佩、仰慕的人不少。 帝卿绝解开大网,无邪兴奋地跳入他的臂弯,趴在他胸膛寻求庇护,委屈得像个倍受欺负的小女孩。 众闺秀瞠目结舌,帝右相三番四次地来救这只小兽,现在又温柔地揉抚它,太辣眼了。 为了小兽打伤金公子,着实说不过去,帝右相为什么对这只小兽这般宠溺? 晋阳公主越看越气,为什么每次他都及时地赶到?为什么他对一只小畜生比对她还要好?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只小畜生,却没有她这个出身高贵的公主? “这只小畜生毁坏了本公主的九转琉璃灯,本公主要从严惩处!”她的怒火烧到头顶,“右相大人,你还想包庇它吗?” “你别以为金家是好惹的……”金公子内伤不轻,勉强站起身,不甘心道,“我不会善罢甘休……” “本相随时恭候。”帝卿绝冰冷道,“公主殿下如何从严惩处?” “将这只小畜生碎尸万段!”晋阳公主秀眸冷眯,戾气满满。 “九转琉璃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本相赔你便是。”他的语气十分不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九转琉璃灯价值连城,还不是稀罕物? 无邪再次为恶魔喝彩,威武霸气! 不过,他用什么宝物赔偿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似被狠狠地打脸,切齿道:“你要赔,也不是不可以,但要与九转琉璃灯相等的宝物。” 帝卿绝伸手探入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尔后半空划过一道雪光,那东西便落在长案,稳稳的,丝毫无损。 众人望过去,那是一把扇子,不过应该不是一把寻常的扇子。 上官昭然展开扇子,双目一亮,惊喜道:“是玲珑雪扇!” 部分人听说过玲珑雪扇,玲珑雪扇比寻常的扇子小一些,扇子两侧镶雕羊脂白玉飞鸾,以天蚕丝裁做扇面,如雪如玉,夏日摇扇,风儿冰凉舒爽,冬日摇扇,暖风徐徐,十分神奇。 有贵公子看不惯帝卿绝的轻狂自负,戏谑道:“不会是赝品吧。这年头以赝品冒充真品的多了去。” “无知。”帝卿绝邪魅地冷笑。 “这的确是玲珑雪扇。”上官昭然扇了两下,“风是清凉的。” 以玲珑雪扇来交换九转琉璃灯,旗鼓相当,甚至略胜一筹。 无邪默默地想,那把扇子必定是珍稀宝物,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夺回玲珑雪扇,才不要给晋阳公主呢。 晋阳公主无言以对,气得快吐血。 帝卿绝朝上官昭然略略一礼,转身扬长而去。 那些贵公子愤愤不平,帝卿绝竟然不向公主殿下告退,太猖狂了! 金公子不甘心道:“公主殿下,就这么让他带走那只小畜生吗?” “公主殿下,闹僵了未必好。”芷兰轻声提醒。 “若非你在这儿追赶那只小畜生,本公主的九转琉璃灯怎么会碎成这样?”晋阳公主朝金公子怒吼。 “公主殿下,是那只小畜生……”金公子辩解道。 “滚!不要让本公主看见你!”她疾言厉色地吼道。 他满腹怨恨地走了,发誓一定要把那只小畜生挫骨扬灰! …… 无邪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苦恼,想逃出恶魔的魔爪,却还是要靠恶魔出手搭救才能保住一条小命,最终还是落入他的魔爪。 不过,他如何知道她遭难了?莫非他派人跟踪她? 一定是这样的! 回到右相府,她趴在案上闭着眼装无辜装聋子。 “为什么逃出去?”帝卿绝眉宇清寒。 “……”她能怎么回答?也回答不了呀,他是不是傻? “你让本相丢了一件珍宝,如何偿还?”他把她捉到手里,迫使她看着自己。 “叽叽……”无邪干巴巴地笑,傻憨傻憨的。 “肉偿吧。” “吱吱……”她瞪圆兽眼,肉偿? 把她剥皮抽筋,剁成几块爆炒吗? 不行啊,她不想死! 帝卿绝的拇指轻触她粉红的小嘴,“你这条小命属于本相,今后本相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明白了吗?” 无邪垮下脸,泪流满面。 今日大费周章地逃出去,不是白折腾了吗? 不作就不会死,真理啊! 第020章:萌宠大战 无邪认命了,虽然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可是有很多坏人,比如金公子,比如晋阳公主。她一出右相府的大门就遭难,还是暂时留在右相府,过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 这日,帝卿绝带她来到御书房,说上凰长公主要见见她。 她忐忑起来,她毁坏了九转琉璃灯,上凰长公主要为晋阳公主讨回公道吗? 见她有点不安,他摸摸她,“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兽,终于知道怕了?” 哼! 她傲娇地转身,谁怕了?本小姐只是……有点……不是,本小姐在想如何应对责难…… 帝卿绝淡淡一笑。 上凰长公主见到她,冷淡的眉目洋溢着微笑,把她放在案上,“好可爱的小兽。” “殿下,它爪子锋利,小心被它抓伤。”他提醒道。 “这梅花爪子的确锋利。”她捏着无邪的前爪摇了摇,逗着玩。 无邪的兽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抱住她的手指,用毛茸茸的脸蹭啊蹭,十足的狗腿样儿。 上凰长公主笑道:“哟,它跟本宫撒娇呢。” 帝卿绝眸色一冷,“看来无邪与殿下挺有缘的。” 她逗弄着无邪,玩得不亦乐乎,“它叫无邪?是个有趣的名字。” 无邪卖力地撒娇卖萌,巴结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摄政长公主,希望能保住一条小命。 上凰长公主身穿金线绣祥云凤纹的紫红凤袍,头戴金芒闪烁的金冠,端庄娇美,英气的眉目流露出几分沙场武将的硬气与威严。 她从军多年,回朝后高居上位十年,早已练就不怒自威的威仪。 “昨日它在左相府损毁了九转琉璃灯?”上凰长公主取了一块糕点给她吃。 “那些人围捕它,它不慎损坏九转琉璃灯。臣已赔偿晋阳公主。”帝卿绝淡冷道。 “玲珑雪扇……本宫记得,前两年本宫想借玲珑雪扇几日,你舍不得。如今为了这只小兽,你倒是舍得。”她一笑,心里有点苦涩,“看来,在你心里,本宫还不如一只小兽。” “殿下此言差矣。无邪是一只稚弱、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小兽,臣自然要保护它。殿下执掌朝政,巾帼不让须眉,必定名垂青史。” 无邪一边咬糕点一边思忖,那恶魔当真对自己这么好? 上凰长公主自嘲地苦笑,“再如何风光,本宫也是一个女人。” 无邪闻到一丝丝的酸味,这位长公主不会是吃飞醋吧。 那恶魔是上凰长公主的男宠,他们的感情应该很不错,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怨妇? 不过,他伺候上凰长公主这么多年,今后她再也不想在恢复人身的时候靠他太近,发生一些暧昧、香艳的事。 帝卿绝抓起她嘱咐道:“去外面玩,不要惹祸,记住了?” 无邪明白这话的言外之音,不就是去找《神兵谱》吗? 离开御书房,她按照之前制订的路线,在各座宫殿溜达。 那恶魔说,他在上凰长公主的含章殿找过,不过没找到。无邪觉得,她应该会把重要的《神兵谱》藏在自己的寝殿,方便翻阅,也方便察看。 这么想着,她往含章殿窜去。 含章殿位于后宫内苑的东南部,距离皇帝陛下的太极殿不远。 忽然,她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海棠树上有一只小白兔,蹲在树枝上啃海棠花。 虽然海棠大多凋谢,不过这株海棠开得正盛。无邪觉得这株海棠与寻常的海棠不一样,每朵花的花瓣都是红、白两色相间,格外的好看。 这个品种名为千雪海棠。 那只小白兔吃得那么香,这海棠花一定很好吃。 无邪舔舔嘴,跳上枝头,折了一支海棠,大口地咬。 清甜脆嫩,唔,味道不错呢。 那只小白兔轻蔑不屑地瞟她一眼,“叽叽……” 这意思是,杂种。 无邪的灵魂是人,听得懂人话,但也听得懂兽语。 顿时,她怒了,骂道:“你才是杂种,你全家都是杂种!” “你竟敢骂我!你不知道我主人是谁吗?”小白兔怒不可揭地瞪她。 “我管你主人是谁。再说了,你主人厉害,不是你厉害。”无邪反唇相讥。 “你……”小白兔气得白毛直竖,“这株树、这些花都是我的,我不许你吃!” “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这是皇宫,这些花花草草都是长公主和陛下的。” “我先来的,就是我的!你滚下去!不许吃!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不是你的,我就要吃!” “你!”小白兔气疯了,飞跃过去咬对方。 无邪立即跳下去,飞奔到宫道,不甘示弱地恭候。 小白兔急速追来,“你一只小不点杂种,还敢挑衅我?简直找死!”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今日我就咬死你这只不要脸的杂种!” 小白兔凶猛地扑上来,无邪飞速闪开。小白兔每次扑去,无邪都敏捷地避开,小白兔气得怒吼:“你就知道闪避吗?孬种!” 无邪讥笑,“我不闪避,难道乖乖地不动让你打让你咬吗?” 小白兔更怒了,“今日我一定要咬死你!” 叽叽吱吱的声音结束了,小白兔凶猛如狼地扑过去,无邪时而闪避时而反击,战斗越来越激烈。 小白兔的体量大一点,比寻常的兔子凶猛,无邪胜在敏捷矫健,每次都能飞跃避开对方的重击。 每次都咬不到,小白兔越来越狂躁,暴露了不少破绽。 无邪狡黠地避开,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对方身旁,狠狠地咬下去。 “叽叽……” 小白兔凄厉地尖叫,痛死了。 无邪咬得满嘴是血,尔后退开,得意洋洋道:“认输了吗?” 小白兔挂了彩,看见主人来了,娇弱地哭起来,“主人主人……” 一位姑娘疾步走过来,抱着小白兔,心疼得要死,“小可爱,你怎么受伤了?” 无邪看着那位姑娘,她装扮华美,容貌绝丽,不过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爽利泼辣的气质。 小白兔的主人来了,她是不是要遭殃了? “叽叽……” 小白兔瞪向无邪,那姑娘明白爱宠的意思,厉声怒喝:“原来是你这只小畜生伤了本郡主的爱宠!” 无邪心累地扶额,怎么皇宫碰到的人不是郡主就是公主? 这是又招惹一个郡主的节奏? “红药,抓住这只小畜生,本郡主要把它剁成肉沫给小可爱吃!” 那位郡主吩咐朝这边快步走来的侍婢。 第021章:你才是小野猫! 名为红药的侍婢屈身去抓无邪,无邪嗖地一下,一溜烟地没影了。 玉鸾郡主疾言厉色地吼道:“还不去追?” 红药立即狂奔去追。 无邪飞速狂奔,去找那恶魔寻求庇佑。 快到御书房了,她转过身看看追兵有没有追来,红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累瘫了,艰难地挪动步子。更远处,那位什么郡主抱着小白兔,走得更慢,不过,几个侍卫飞奔而来,很快就追上来。 无邪往前飞跃,看见那恶魔出来,立即跳上他的手臂。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问道:“又闯祸了?” 她叽叽了两声,很是委屈,“我才没有闯祸,是它先挑衅我的。” “你招惹了玉鸾郡主。” “吱吱……”她无辜地眨巴着眼。 “玉鸾郡主是大魏唯一的异姓王齐王的孙女,老齐王战功赫赫,是武帝的兄弟,五大开国功臣之一。”他轻缓道,“老齐王在世时,宠溺玉鸾郡主,先帝为了嘉奖齐王府的功勋,特封萧玉珠为玉鸾郡主。” 无邪明白了,这玉鸾郡主出身将门,难怪有一股爽利泼辣之风。 只是,玉鸾郡主的地位堪比晋阳公主,今日她岂不是又要遭难? 玉鸾郡主抱着小白兔气喘吁吁走过来,盯着无邪,“右相大人,这只小兽是你的?” “正是。”帝卿绝淡漠道。 “你的兽宠咬伤了本郡主的小可爱,本郡主要惩戒……”她气愤道,小白兔也气哼哼地瞪着无邪。 “它们为什么会打起来,郡主可有亲眼目睹?” “本郡主赶到的时候,小可爱已经受伤了。” “郡主没看见过程,那么或许是两只小兽一言不合打起来,或许是为了争夺什么而打起来。”帝卿绝清凉道,“两只小狗凑在一起还会争食而撕咬打架,更何况它们?郡主息怒,你的兽宠要多少汤药费,本相来付。”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大人的兽宠咬伤本郡主的小可爱,本郡主要它一命偿一命!”玉鸾郡主目光凌厉。 “郡主的兽宠好像还没死。” “那本郡主要打断它的爪子!” 无邪的前爪莫名地一颤,往里面缩了缩。 帝卿绝凤眸清寒,“郡主,两只小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无法知晓。你非要讨个说法,那不如请长公主殿下主持公道,如何?” 玉鸾郡主满面戾气地冲进御书房,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气愤又伤心,“长公主殿下,这只小兽咬伤了臣女的小可爱。你看,流了很多血,伤得不轻。” 无邪一脸无辜,红眸盈盈地盯着上凰长公主,希望之前的撒娇卖萌能起到一点作用。 帝卿绝凉凉道:“殿下,这就好比两个孩童争执打架,哪能说得清谁是谁非?再者两只小兽不会言语,无法说出事实真相。臣愿赔偿郡主爱宠的汤药费。” “玉鸾,这只是小事。既然右相愿赔偿,就这样解决,不是挺好的吗?”上凰长公主安抚道。 “不行!”玉鸾郡主愤恨道,“殿下,臣女不缺那几两银子,臣女要为小可爱讨回公道。” “郡主,许是你的爱宠挑衅在先,却打输了,还要讨公道吗?”帝卿绝嘲讽道。 “也有可能是你的爱宠挑衅在先。”她立即反驳。 “这个真相谁也无法知晓。”上凰长公主冷了脸,“玉鸾,小兽打架乃平常事……” “臣女不服。臣女定要为小可爱讨回公道!”玉鸾郡主霸道刁蛮地说道。 无邪无语地翻白眼,这公主啊郡主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这都什么姑娘呀! 上凰长公主板着脸,语声冷冽,“两国交兵,战败的一国难道还想讨公道吗?跟谁讨公道去?你是齐王府嫡女,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吗?” 这不怒自威的模样,让玉鸾郡主有点发憷。她的红唇动了动,说不出反驳的话。 上凰长公主又道:“帝爱卿,你赔五十两给玉鸾。玉鸾,本宫还有政务要处理,退下吧。” 玉鸾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去。 无邪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凰长公主是看在恶魔的面子才包庇自己的吧。 不过,的确是那只小白兔挑衅在先。 …… 回右相府的路上,无邪趴在马车的侧座,时不时地偷瞄一眼恶魔。 帝卿绝闭目养神,从窗外射进来的日光在他的俊容流闪,宛若美玉流光,好看极了。 恶魔生气了吗? 她无端地觉得一阵阴风嗖嗖地刮过,默默地往车头蹭了蹭,趴在角落装死。 “过来。” 他终于开口。 她继续装死,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既是如此,本相把你交给玉鸾郡主处置。” 话音还没落地,她嗖的一下飞到他身旁,呆萌无辜地瞅着他。 帝卿绝把她放在掌心,眉宇冷厉,“你每次闯祸,本相每次都要为你擦屁股。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吗?” “叽叽……”无邪着急地解释,是那只小白兔先挑衅我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许再惹是生非。” “吱吱……”她郁闷地低头。 忽然,屁股一痛,她气恼地瞪他,为什么打我? 本小姐的屁股是你可以随便打的吗? 帝卿绝扬起剑眉,“怎么?不能打吗?” 他又重重地打了两下,“再惹是生非,本相就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虽然不是很疼,可是身为一只小兽,也是有尊严的。 无邪愤怒地伸爪抓他、挠他、打他,可是总也打不到。她气得雪毛竖起来,凶狠瞪他的小样儿也是萌萌哒。 他把她放在腿上,揉着她的娇躯,“原来你是小野猫。” 你才是小野猫,你全家都是小野猫! 她挣扎,想挣出他的魔爪,不想再被他占便宜。 然而,她这么小的一只,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尽快找到《神兵谱》。”帝卿绝的眼梢飞落一丝温柔。 “吱吱……” 无邪闭上红眸,倦怠得昏昏欲睡,幸好不是恢复人身的时候打她的屁股。 那么容易就找到《神兵谱》,他自己怎么不去找? PS:今天加了一章楔子,有相当重要的剧情和剧透哦,小仙女们可以拉到目录的最上面看看楔子哈。 第022章:火烧奉先殿 努力了两日,无邪终于把含章殿搜了一遍,不过没有找到《神兵谱》,或者是疑似《神兵谱》的书。 上凰长公主依靠《神兵谱》才成就女将威名的,那么这本书对她应该很重要,不会轻易把这书给别人看。她会把书藏在哪里呢? 会不会是供奉拓跋氏祖先的奉先殿? 很有可能呢,她还没去奉先殿找过,那么今日就去找找吧。 奉先殿在朝议大殿太和殿的东侧,有掌事宫人供奉香火、打扫殿阁。无邪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这里搜搜,那里瞅瞅,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奉先殿搜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神兵谱》。 莫非上凰长公主把书藏在御书房? 可是,她不可能溜进御书房的嘛。 她蹲在地上,望奉先殿片刻,失望地离去。 她前脚刚走,就有一个太监鬼鬼祟祟地出现,把供奉的烛火推倒。 不多时,奉先殿冒起熊熊大火,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升腾,不少宫人、侍卫匆匆赶来扑火。 御书房,上凰长公主和几个大臣正在协商政事,苍雪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道:“殿下,奉先殿走水。” 众人大吃一惊,帝卿绝剑眉微凛。 “诸位爱卿,本宫去奉先殿看看,稍后再议。”上凰长公主快步离去。 “殿下,臣一道去。”他疾步跟上。 他们赶到奉先殿,几十个宫人、侍卫正在提水扑火。 帝卿绝望着狂肆吞卷的火焰,问掌事太监:“殿内可有人?里面供奉的祖先牌位救出来了吗?” 掌事太监回道:“殿内无人,不过眼下只抢出来一半牌位。火势太大了,那几个侍卫不敢再进去,担心出不来。” 上凰长公主面色冷郁,“不敢进去也要进去,列祖列宗的牌位比什么都重要。” 掌事太监浑身发颤,惧色分明。 奉先殿不比其他宫殿,若走水,第一问责的便是他。倘若祖先的牌位被烧了,他必定人头不保。 帝卿绝脱下银色外袍,放在水桶里沾了水,尔后飞奔冲进去。 她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 他不顾生死冲进去救祖先的牌位,这份忠义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她心里感动,又担心他出事,又焦虑又忐忑。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是不是殿内的香烛引起的?”她严厉地问掌事太监。 “奴才……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就看见大殿烧起来……奴才立即喊人来扑火,可是火势很大,蔓延得很快……”掌事太监惊惧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话,这次是不是小命不保了? “混账东西!”上凰长公主恨不得踹死他。 “奴才该死。”他凄苦道。 此时,她没有心情理他,往火焰熊熊的大殿张望,双手绞拧在一起。 不多时,她惊喜地笑,冲上去迎接。 帝卿绝用外袍裹着三块牌位冲出来,身上、头上落了一点烟灰,袍角有一簇小火。 侍卫立即将他身上的火苗扑灭,上凰长公主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帝卿绝把外袍打开,给她看牌位,“殿下,这三块牌位被火烧了,不过不太严重。” “火势这么大,这么危险,你怎么冲进去了?”她的语气含着薄责。 “殿下忘了,臣有武艺防身。” “下不为例。” 上凰长公主察看三块牌位,还好,只是烧焦了一小部分,不过不能再用了,要重新做。 帝卿绝寻思道:“殿下,奉先殿走水不是小事,要彻查。” 她颔首,“本宫吩咐冯德全彻查。” 他看向掌事太监,道:“你看守不力,玩忽职守,来人,收押地牢,明日再审。” 侍卫押走掌事太监,这时,晋阳公主带着侍婢芷兰匆匆赶来,“皇姐,臣妹听闻奉先殿走水,赶来看看。怎么会忽然走水?会不会有人纵火?” “此事还需彻查。火势小了,你在这儿不安全,回寝殿歇着吧。”上凰长公主知道这个皇妹对帝卿绝有男女之情,态度很冷淡。 “皇姐,臣妹跟你一起走吧。”晋阳公主瞟一眼帝卿绝。 一个太监匆匆走来,对众人行礼,道:“长公主殿下,奴才不敢隐瞒,奉先殿走水,并非意外……” 帝卿绝眸色一沉,“有人纵火?你亲眼目睹了?” 这太监点头,“右相大人,大约半个时辰前,奴才从这儿经过,看见一只小兽飞速离开,而大殿已经起火了。” 晋阳公主挑眉问道:“什么样的小兽?你可看清楚了?” 帝卿绝剑眉微压,小兽……不会是无邪吧…… “是一只小小的怪兽,浑身雪白,有点像狐狸,又有点像兔子。”这太监一边比划一边回话,“这只怪兽飞跃得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右相大人,他说的可是你的兽宠?今日你带它进宫了吗?”晋阳公主的眉目流露出几分阴狠,“皇姐,一定是右相大人的兽宠在奉先殿玩耍,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推倒了香烛,引致大殿起火。” “殿下,臣去找它,问个清楚明白。” 帝卿绝正要离去,却见无邪蹲在一旁的树上怔怔地望着被大火吞噬的奉先殿,一脸懵逼。 无邪看见不少宫人、侍卫都往这边赶来,好奇心驱使,也赶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她看见那恶魔朝这边走来,看见他的雪颜好像笼罩着大片阴霾,直觉非常不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然而,她刚刚转身,就被一股强猛的力量吸住,控制不住地飞向他。 帝卿绝抓住她,不理会她叽叽怪叫,冷沉地问道:“你来过奉先殿吗?” 上凰长公主、晋阳公主和那太监等人一起走过来,那太监指着无邪道:“长公主殿下,就是这只小怪兽,奴才绝不会认错。” 无邪一脸懵逼,什么鬼?指认她什么? “皇姐,果然是这只小畜生惹祸,烧了奉先殿,烧了列祖列宗的牌位!”晋阳公主的面上布满了得意与畅快,好似大仇得报,“皇姐,火烧奉先殿是死罪,绝不能轻饶这只小畜生!” “吱吱……叽叽……”无邪焦急地怪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纵火烧奉先殿! 第023章:勾引本相 上凰长公主不语,不显喜怒。 帝卿绝冰冷地问那太监:“你当真确定是这只小兽离开之后,奉先殿就起火?” 那太监看晋阳公主一眼,笃定道:“右相大人,奴才肯定,是这只小兽。它刚刚走,奴才就看见大殿有火光。” 无邪惊慌、着急地尖叫,可是谁也听不懂她的话。 貌似恶魔也不相信她,怎么办?这回她死定了吗? 晋阳公主纤眉微挑,目光凌厉,“皇姐,罪证确凿,容不得抵赖。奉先殿走回,列祖列宗的牌位被毁,按律当斩。这只小兽理当处死!” 无邪娇躯一震,处死…… 现在,她只能寻求恶魔的庇护,公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呀,我可是因为你才被冤枉的! 帝卿绝看着她可怜的眼神,看出她红眸里的求助与委屈,但不为所动,眸色寒沉。 “右相大人,你不会又想包庇这只小畜生吧。”晋阳公主讥诮道。 “帝爱卿,你最好给本宫一个交代。”上凰长公主冷冷道。 完了完了! 无邪使劲地往恶魔怀里缩,连上凰长公主都这么说了,这次死定了! 恶魔会救她的,是不是?虽然恶魔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但还要利用她寻找《神兵谱》,不会让她死的,是不是? 帝卿绝看着她惧死的样儿,冷若冰霜道:“臣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他举起她,眸色冷酷,“你惊扰列祖列宗,本相也不能饶你。” 无邪震惊地瞪大兽眼,他说什么?他要杀她? 五指用力,他的眉宇竟然漾着邪魅的轻笑。 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侵袭了全身,她叽叽怪叫,惨烈地挣扎。 上凰长公主神色淡漠,晋阳公主冷笑连连,阴谋得逞的心情简直不要太美丽。 痛得快死了…… 无邪呕出鲜血,红眸盈满了泪水,幽怨地盯着恶魔。 杀千刀的混蛋,这笔账,本小姐一定会跟你算! 直至她气绝歪倒,帝卿绝才松手,“二位殿下,满意了吗?” “凶手伏法,自然满意。”晋阳公主的秀眸盈满了算计的精光,这只小畜生死了,就没人跟她争了。 “帝爱卿,本宫……”见他神色有异,上凰长公主心有不忍。 “臣告退。”他扬长而去,步履匆匆。 走了一阵,他取出一只青玉瓶,倒出一颗褐红色的药丸,塞入无邪嘴里。 无邪趴在他的臂弯,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动静。 帝卿绝的右掌放在她上方,瞬间雪光大盛,催化药丸,流入她的体内。 尔后,他立即出宫。 马车上,无邪趴在他腿上,雪毛颤了颤,兽眼微睁,晕乎乎的,只觉得全身都痛,呼吸一下都痛死了。 杀千刀的恶魔,混蛋混蛋混蛋! 不相信她就算了,竟然还杀她。 她不想再待在他身边,她要离他远远的,现在做不到,等她复原了,她一定要走! 帝卿绝看着气哼哼的可怜样儿,轻轻地揉她,“生气了?” 无邪懒得理他,索性闭了眼。 “本相知道你是冤枉的。” “吱吱……” 她气疯了,知道本小姐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杀我? 他低沉道:“不过那太监言之凿凿,你只能背锅。” 她气得更痛了,若她恢复人身,一定骂娘骂遍他祖宗十八代! 帝卿绝伸指轻触她的小嘴,眼里一片清明,“本相不会让你有事。” 本小姐是人!不是兽!不是你可以肆意玩弄、随便虐杀的! 无邪怒不可揭地咬他的食指,这次他竟然没有缩回去,被她咬了个正着。 他的血有点腥,不过她忽然觉得饥渴,想多吃几口他的血。 他让她吃,凤眸溢满了怜爱。 她吃了几口血,想离他远远的,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爬动,动弹一下,身子就撕扯得厉害,痛死了。 “安生一点。”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 “叽叽……”无邪愤怒道:混蛋,放开我! 忽然,她看见自己慢慢变大…… 他惊异地睁眸,小小的雪白团子,长出手臂和两腿,渐渐变成姑娘,是之前见过的那姑娘。 现在,无邪坐在他怀里,他抱着她,姿势火辣而诡异。 马车停下来,无风撩起青色帘幕,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画面太美,简直活色生香! 大人竟然抱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姑娘! “出去!”帝卿绝呵斥。 “是。”无风立即放下帘幕,心里有点小激动,那只小兽又变成姑娘了? “去取本相的外袍和披风。”帝卿绝吩咐。 “是。” 无风一溜烟地进府。 恶魔是上凰长公主的男宠,太不干净了,无邪不想在恢复人身的时候跟他有任何接触。她挣扎着想下去,可是一动五脏六腑就痛得厉害,喘不上气。 帝卿绝紧紧抱着她,嗓音暗哑,“别动。” 眸光渐渐发热,流连在她莹白娇嫩的肌肤、连绵起伏的山峦…… 柔软的娇躯贴着他,他的胸口烧起一股灼热,很快向四肢百骸扩散。 有一股奇香蔓延开来,似花香又似果香,轻淡好闻,好像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低头嗅了嗅,无邪紧张地推他,“你做什么?” “以前你就有体香吗?”他记得,第一次在浴池见她变成姑娘,她的体香并没有这么香。 “色胚!无耻!”她羞愤地推他,“快放我下来!” “上次你吃了十颗冰飘魔红的果子,也恢复了人身,本相也闻到一样的体香。”帝卿绝琢磨道,“莫非是那果子的缘故?” 无邪才不管什么体香呢,“你快放我下来!” 他凝视她羞红的小脸,宛若片片桃花染就,嫣红滑嫩,搅动了他一池心湖。 他再次低头,想亲亲她的额头,她直接手扣他的俊容,尽了最大力气推开,“你不要得寸进尺!” 可恨的是,现在她一用力就浑身疼,根本无力反抗。 “为什么你每次恢复人身,总是不着寸缕勾引本相?”帝卿绝好似喃喃自语。 “谁勾引你了?”无邪气愤地,“你是上凰长公主的男宠,即便天底下的男子死绝了,本小姐也不会勾引你!” 他的凤眸暗澜涌动,陡然低头吻她的唇瓣。 第024章:不要碰我! 唇瓣如海棠,纤薄娇嫩,精致可口,诱人得紧。 帝卿绝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是人是兽还无法确定,这样好吗? 无邪一巴掌覆住他的脸,推开,这时,无风车窗外喊道:“大人,衣袍来了。” 一只手从车窗伸进来,外袍、披风掉在座位上。 她想自己穿衣,帝卿绝却亲手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就差小脸没遮起来。尔后,他抱着她下马车。 “我自己走!”她挣了挣。 “受伤了还不安分点?”他冷冷道。 这个恶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她嘀咕道:“我受伤还不是拜你所赐?” 对了,既然他知道她是无辜的,那他知道是什么人纵火吗?为什么那个太监要指认她? 还有,晋阳公主好像特意来奉先殿的,这件事跟晋阳公主有关吗? 帝卿绝甫一进府,陈管家和众多仆人恭候在一旁,瞠目结舌,眼珠、下巴掉了一地,一个个好似被雷电劈中。 大人竟然抱着一个姑娘回府! 今日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他们家大人连沐浴都不要侍婢伺候,不近女色,今日竟然抱着一个衣裳不整的姑娘回府! 还有数日前,有仆人亲眼看见大人与一位姑娘一起沐浴,貌似还在浴池里做那不可描述的香艳事…… 大人这是转性了吗? 在众人惊悚的注目下,帝卿绝堂而皇之地进府。 而无邪羞得无颜见人,把脸埋在他身上。 这下好了,她跟右相大人的关系越来越说不清了。 他把她抱回自己的寝房,用锦衾盖住她,吩咐无影立即给她诊治。 无影诊治了一番,道:“所幸大人及时给她服用了回春丸,否则她必死无疑。” 无邪恨恨地磨牙,原来自己真的死了一回,这恶魔太残忍暴戾了! “几日可以康复?”帝卿绝沉声问道。 “无邪姑娘的五脏六腑受创严重,最少需要七日。”无影回道,“大人,属下去煎药。” 她昏昏欲睡,浑身难受,不想再看见这恶魔,索性闭了眼。 帝卿绝摸摸她的雪腮,“睡会儿吧。” “不要碰我!”她咬牙切齿道。 “不要不知好歹。”他的指尖似染了丝丝柔情。 忽然,他坐在床边,掀开锦衾,她焦急地捉住他的手,“干什么?” 他拿开她的手,掌心对着她的胸口,运起内力,顷刻间,雪光大盛,在她胸口缭绕。 无邪惊诧,他这是为自己疗伤? 谁要他疗伤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无需你假惺惺……” “不要乱动。” 帝卿绝低哑道,另一只手按住她。 她没力气抗争,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不过,疗伤还真管用,脏腑的剧痛缓和了一些。 无风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震惊道:“大人,你怎么可以耗费内力给无邪姑娘疗伤?” “出去!”帝卿绝冰冷地呵斥。 “大人……”无风想阻止,可也知道大人一向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不会改变。 看来,大人越来越看重无邪姑娘。 无邪本就昏昏沉沉的,在疗伤的过程里,帝卿绝汇入她体内的内力似暖流抚慰了她的伤处,她舒坦了一些,睡着了。 一个时辰后,帝卿绝收了掌,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无影道:“属下给无邪姑娘灌汤药,大人先去歇着吧。” “无妨,本相打坐片刻便好。” 帝卿绝坐在一旁的软榻,打坐调息。 无影摇头叹息,给她灌药。 这一夜,无邪睡得很不安稳,时而动来动去,时而又哭又笑,时而惊惧慌乱。 帝卿绝坐在床边照看她,看会儿书,再看她一眼。 无风进来,劝道:“大人,子时了,属下看着便好,你去歇着吧。” “不必。退下。” “大人身负重任,不能消耗内力与体力……” “本相不想说第二遍。”帝卿绝清冷道。 “是。”无风无奈地退下。 其实,帝卿绝想看看她什么时候变回小兽。 忽然,无邪嘤嘤地哭,“不要杀我……不要……” 他柔声抚慰:“没事了,没有人杀你。” “混蛋!杀千刀的混蛋!卑鄙无耻……”她喃喃地骂。 “……”他明白,她骂的是自己。 “我恨死你……利用我不说,还要杀我……我讨厌你……” “……”他握住她的小手,心里涌起一浪浪的柔情。 “嘤嘤……”无邪又哭起来,伤心、惧怕地轻颤,却抓着他的手不放。 帝卿绝躬着身子,手被她抓着不放,不舍得抽出手来。 不多时,她睡沉了,他才悄悄抽回手来。 无风送夜宵进来,道:“大人,吃点玫瑰露吧。” 帝卿绝接过青玉碗,“近来可有那女子的消息传回?” 无风摇头,“东晋国、南越国、西秦国的分部每三日传回消息,都没有发现疑似那女子的姑娘。” “继续找。” “是。” 无风退下,帝卿绝一边吃玫瑰露一边回忆,想看清五年前那女子的容貌,可是怎么也看不清。 …… 翌日,无邪觉得不那么疼了,不过她绝不会原谅那恶魔。 伺候她吃早膳的侍婢说,昨儿大人守了她一夜,才离开半个时辰。 “你家大人去上早朝了吧。”无邪不觉得感动,谁要他守一夜了?还是不可原谅! “大人没去上早朝,告假了。”侍婢道。 无邪错愕,他居然没去上早朝。 稍后,无影送来汤药,她服了汤药,问道:“我要养几日才能康复?” “昨夜大人耗费内力为你疗伤,你的伤势好了一半,再服用三五日汤药就能痊愈。”他笑道。 “哦。”她暗暗寻思,三日后好得七七八八,她就溜走。 她不一定会死在晋阳公主、金公子手里,但一定会死在那恶魔手里! 无影好奇地问:“无邪姑娘,这次你如何变成人身的?” 无邪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变的,就突然变了。” 这变成人身的时机太飘忽,她无法预测,也想不明白契机,或许根本没有契机。 “你变成人身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你仔细想想。”他提醒道。 “没做什么呀,就是死了一回,在马车里醒过来,就变成人了。” 这一次,好像过了六个时辰还没变回小兽,为什么呢? 莫非她不会再变回小兽了吗?太好了! 无影没得到有用的答案,失望地走了。 过了半个时辰,无邪果然又变回小兽,反正已经习惯了,她认命地接受了事实。 接下来的三日,她认真地养伤,他们端来什么,她就吃,从不拒绝。 身子养好了,才能出去潇洒快活。 她没有见过那恶魔,不过她也不想看见他,反而乐得逍遥。 只是,她不知道,帝卿绝在熟睡的时候才来看她,守着她,在凌晨离去。 第025章:撒娇卖萌 养伤三日,无邪又能蹦蹦跳跳、轻松飞跃,寻思着是不是跟上次一样钻狗洞溜走。 貌似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她又钻一回狗洞,顺利地离开。 她前脚刚走,无风就去书房禀报:“大人,无邪姑娘走了。” 帝卿绝点点头,专注地看书。 “大人不想抓她回来吗?”无风诧异地问。 “让她在外面转一圈,尝尝人间疾苦,她会乖乖地回来。” “原来大人早有打算。” “你派两个人暗中跟着她,一有事情立即来报。” “是。”无风领命去了。 帝卿绝搁下书册,望着外面明媚的日光,长睫轻眨。 那小东西该是伤心了,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在右相府困了不少日子,无邪一出来就觉得太太太逍遥快活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情倍儿好。 游荡了两日,这日她实在饿得不行,窜到一户人家偷吃,又被追杀了两条街才逃过追捕。 忽然,她看见街边有一个干净的肉包,她转头四望,确定四周没人便飞扑过去,抓起肉包就哼哧哼哧地啃。 只啃了一半肉包,一张大网罩下来,她飞速逃命,却逃不掉了。 两个男子走过来,把她抓起来,“小畜生,今日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 无邪凄厉地怪叫,要不要这么倒霉? 这两个男子带她来到一座宅院,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舌尖盛宴”。 舌尖盛宴?吃饭的地方吗? 这座宅院跟寻常的宅院没什么两样,不过她闻到一股属于各种动物的气味,还听见动物凄厉的尖叫。 那两个男子把她卖给这里的管事,收了银两就走了。 管事拎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厢房,这厢房很大,分为里外两间,装饰豪奢,比右相府的豪奢程度还要夸张。 几个锦衣男子围着圆桌而坐,闲谈嬉笑。 无邪娇躯一震,毛骨悚然,那位身穿金衣的便是金公子,坐在他旁边的是上官昭然。 莫非是金公子派人捉拿她的? 看见管事带着一只小兽进来,金公子责问:“李管事,国师大人的盛宴呢?” “国师大人想吃新鲜的小兽,今日小人新得这只小兽,来问问国师大人想怎么吃。”李管事笑道。 “这么小的小兽,国师大人都不够吃,我们吃什么?” 金公子的目光扫过去,眼睛一瞪,正是那只他寻觅多日的小畜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邪转过身子,不想让他认出来,可是已经晚了。 他一把抓起兽笼,纵声大笑,“哈哈哈……本公子今日走运了。小畜生,今日你落在本公子手里,本公子要亲自把你抽筋剥皮,再下油锅爆炒!” 她心急如焚,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昭然笑道:“金老弟,你跟一只小兽斗了这么多日,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此仇不报非君子。”金公子阴狠地盯着她。 “报什么仇?” 这声音从外面传来,清朗如清泉击石,似昆山玉碎,好听极了。 无邪忍不住看过去,进来的公子玄衣如墨,长了一张俊俏风流的脸,面若桃花,肤白胜雪,比寻常的男子多了三分女子的阴柔。 她忍不住赞叹,倘若他作女子妆扮,一定雌雄莫辩,骗过不少好色男子。 这位公子的姿容不输那个恶魔,只不过二人的俊美不属同一类。 上官昭然、金公子等三人立即起来相迎,上官昭然笑道:“墨兄,去茅房怎么去了这么久?”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刚进来的便是国师大人墨凌尘,他看着兽笼,“这只小兽……” “国师大人,这只小兽是刚买来的,是幼兽,味鲜肉嫩,必定美味。”李管事赔笑道,“不知国师大人想如何吃?” “叽叽……吱吱……”兽笼里的无邪可怜地叫着,眨巴着眼看着国师大人,竭尽所能地撒娇卖萌,求得他的怜悯,保住一命。 可以瞧出,在这四位公子里,以国师大人为尊,其他三人以他为马首是瞻。 墨凌尘笑看着她,目光越发惊艳。 金公子狗腿地说道:“墨兄,我与这只小畜生有点过节。这只小畜生害我数次,今日我逮着它,定要将它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可!还请墨兄让我这个当小弟的处置这只小畜生。” 无邪心惊肉跳,卖力地卖萌。 墨凌尘起了玩心,伸指逗弄她。 她举起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抱住他的手指,舔了又舔,再用柔软的雪毛蹭呀蹭。 “这小畜生还挺有意思的。”他愉悦地笑。 “墨兄,它咬你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金公子着急道。 “吱吱……”无邪一边卖萌一边盈盈地瞅着国师大人,那双兽眼好似在说:国师大人行行好,救救我这只可怜的小兽吧。 墨凌尘把她抓出来,她立马跳到他的臂弯,趴在他的胸口躲起来,蹭呀蹭。 他笑道:“这只小东西挺有灵性的,有趣,有趣。” 金公子快哭了,“不是,墨兄,我好不容易才逮着它……” 墨凌尘揉着她,她一直往他身子里藏,“你瞧你,它都怕了你,使劲往我怀里钻。” “墨兄,你怎么可以见兽忘友?”金公子急得欲哭无泪,“在你心里,我就比不上一只小畜生吗?” “你一个大丈夫,跟一只小兽一般见识,你好意思吗?” “不是,我……” “金老弟,既然墨兄看上这只小兽,你就当卖给墨兄一个人情,这笔账就算了。”上官昭然劝道,“墨兄会记着你的好。” “墨兄,你一向对兽类不感兴趣,怎么今儿看上这只小东西了?”夏公子笑道。 “你们不觉得这只小东西很有灵性、很可爱吗?”墨凌尘一直逗弄她,还喂糕点给她吃。 为了回报他的救命之恩,无邪舔了舔他的掌心,还跳到他的肩膀上亲亲他的脸颊。 她想捂脸,为了活命,只能把节操粉碎成齑粉了。 墨凌尘纵声大笑,“平生第一次让小兽亲了,哈哈哈……这只小东西太可爱了……” 金公子泪流满面,恨恨地瞪她。 吃过膳食,墨凌尘带着无邪离开“舌尖盛宴”,“小东西,本公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PS:男二出场啦。 第026章:你是本公子的财神爷 帝卿绝刚回府,无影就禀报:“大人,无邪姑娘被兽贩子抓了,卖到‘舌尖盛宴’。一个时辰后,墨国师带着无邪姑娘出来,去了长盛赌坊,眼下还在赌坊。” 帝卿绝往书房走,面上瞧不出喜怒。 无风跟在后面,道:“墨国师去外地一个月,昨日刚回帝京。没想到无邪姑娘会落在他手里。” “墨国师流连花街柳巷,风流好色,老不正经,属下担心无邪姑娘跟着他,会……”无影接着道。 “倘若无邪姑娘变成姑娘,墨国师见她清丽鲜嫩,会不会见色起意,把无邪姑娘……”无风担忧道。 “大人,不如属下亲自去把无邪姑娘带回来。”无影提议,真是操碎了心。 “不必。”帝卿绝斟茶自饮。 无风和无影面面相觑,为什么大人这般淡定?大人就不担心无邪姑娘会被墨国师吃干抹净吗? 无邪姑娘跟墨国师厮混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危险。 帝卿绝淡淡道:“派人盯着便可。” 无风、无影领命退下,就是想不明白,大人这般看重无邪姑娘,又为什么放她出去涉险? 帝卿绝悠然饮茶,凤眸迸出冷锐的芒色。 无邪机灵,会保护好自己的。 再者,让她自己闯一闯,历练历练,不然总是给他闯祸。 此时,长盛赌坊热闹喧天,赌客满座。 在北首中央的赌桌,一个小厮端茶过来,毕恭毕敬道:“国师大人,请用茶。” 墨凌尘的大手搁在赌桌上,白皙的长指轻弹,无邪蹲在他手边,好奇地张望,呆萌的小样儿招人喜欢。 不少赌客都盯着她瞧,就连摇骰子的男子都瞧她两眼。 什么时候国师大人的身边没有了美人,却多了一只萌萌哒的幼宠? 墨凌尘示意那男子开始,温柔地揉她的娇躯,“本公子赢钱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无邪乖巧地笑。 那男子开始摇骰子,接着砰地一声,骰子筒放在赌桌上。 墨凌尘随手扔了一张银票押小,无邪看见其他赌客都跟着他押。 她着急地摇头,拨浪鼓似的。 “怎么了?”他掀眉地笑问。 “叽叽……”她急得蹦到那个大字的区域。 “你要本公子押大?” “吱吱……” “你知道骰子是大还是小?”墨凌尘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知道。”无邪傲娇地抬头,可是发出的声音还是叽叽、吱吱。 “好好好,头一把听你的。”他把银票放在大的区域。 “国师大人,这只小兽会不会耍你?这也太儿戏了吧。”一个赌客揶揄道。 “本公子喜欢就好,关你何事?”墨凌尘怼道。 那男子打开骰盖,无邪咚咚咚地坐在那张大额银票上,似在那儿坐镇。 墨凌尘失笑,这小东西越来越调皮可爱了。 众多赌客惊呼:“大……竟然真的是开大!” 墨凌尘也有点惊讶,“你这小东西猜得还挺准嘛。” 无邪骄傲地挺挺身子,“那是当然。本小姐的耳力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厉害。” 她兴奋地把一堆银票拖回来,赌坊的男子快哭了,国师大人第一把就是一千两,一下子输了一千两,他如何跟黑三爷交代? 墨凌尘催促他:“再来!” 这回,那些赌客纷纷问无邪:“这回押大还是押小?” 无邪蹦回墨凌尘的掌心,傲娇地转身不理他们。 他愉悦地大笑,那男子开始摇骰子,摇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放在赌桌上。 她伸出前爪指向大,墨凌尘便押大,还是一千两。 其他赌客不约而同地押大,都想沾光赢钱。 那男子哆嗦着手揭开,瞪大眼睛一瞧,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怎么又是大? 那只小兽为什么这么厉害? 无邪欢喜地蹦着,墨凌尘笑着收银票,“看来今天本公子要赚大钱了。” 那些赌客也喜不自禁,一个劲儿地夸赞她。 摇骰子的男子泪流满面,他会不会被黑三爷暴揍一顿? 这时,一个肤色黝黑、身穿褐红锦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把那男子推开,“国师大人,小人陪你玩几把。” “黑三爷,那你可要当心了,本公子这只幼宠很厉害的。”墨凌尘悠然一笑,笑若狐狸。 “国师大人,闭店玩得起。”黑三爷皮笑肉不笑。 “本公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墨凌尘把无邪抱在手里,“开始吧。” 赌桌风云再起,无邪发现这黑三爷摇骰子的技术蛮高的,那骰子咚咚咚地撞动,速度非常快,声音有点杂乱,听不太清。不过,对她来说,只是小意思。 砰地一声,黑三爷把骰子筒放在桌上,“国师大人,请。” 她伸指指向“小”,墨凌尘押小,两千两。 其他赌客犹豫了,相信这只小兽呢还是自己胡乱蒙? 黑三爷摇骰子的技术可谓出神入化,至今在帝京无敌手,能猜中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一半人坚定地追随无邪,一半人胡乱蒙。 墨凌尘安之若素地等候,黑三爷开盖,众人惊叫、惊叹、惊嚷。 天啊,这只小兽又猜中了! 无邪把所有银票扒拉回来,墨凌尘笑若桃花,“黑三爷,见识到本公子这只幼宠的厉害了吧。” “只是一把,不算什么。”黑三爷的眼角抽了抽。 “接着来。”墨凌尘豪爽道。 无邪随便地猜猜猜,连赢十把,墨凌尘赢得满堂彩,黑三爷输得面如土色,裤子险些掉了。 墨凌尘数了数银票,“八万两,小东西,你是本公子的财神爷。” 她嘿嘿地笑,“小意思小意思。” 这位国师大人救她一命,她理当投桃报李不是吗? “黑三爷,最后一把,如何?”墨凌尘开怀道。 “好。”黑三爷脸膛发黑。 无邪认真地听,他摇得更迅速更有技术,不过还是瞒不过她。 墨凌尘把赢来的所有银票都押大,黑三爷正要揭盖,她忽然大叫,因为听见里面的骰子动了一下。 她指小,墨凌尘明白她的意思,押小,“黑三爷,开吧。” 黑三爷的浓眉紧了紧,这小畜生有点本事,罢了,就不动手脚了,以免得罪国师大人,吃不了兜着走。 揭盖的时刻,全场惊爆,犹如油锅爆炸。 PS:今天中午有第二更哈。 第027章:醉舞楼 黑三爷输了十几万两,把半年的盈利都输掉了。 墨凌尘把银票收起来,戏谑一笑,“黑三爷这赌坊,不会就此关门吧。” “国师大人说笑了。”黑三爷心里苦,欲哭无泪,“小人开得起赌坊,自然输得起。” “若非这小东西帮本公子,本公子也不会赢十几万两。”墨凌尘笑道,“以往本公子输了不少,今日权当一次性赢回来。” “只求国师大人不要再带这只小兽来了。”黑三爷快哭了。 “好说好说。” 墨凌尘抱着无邪笑眯眯地扬长而去。 天黑了,帝京华灯初上,旖旎如霓虹。 她蹲在他怀里,他摸摸她,“你帮本公子赢了十几万两,本公子请你去吃好吃的。” 悠然居的二楼雅间,他点了一桌美味佳肴,一人一兽吃得不亦乐乎。 无邪大快朵颐,肚子圆滚滚的,倒在桌上四肢朝天,再也吃不动了。 墨凌尘见她憨态可掬,又怜爱又好笑,逗弄她道:“你这小东西,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她爬起来,可是努力了几下还是爬不起来,吱吱乱叫,实在吃得太多了。 他哈哈大笑,把她抓起来放好,“稍后本公子带你回府,本公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高床软枕,好不好?” 她头皮发麻,这国师大人会不会也想圈养她?会不会是第二个恶魔? 他见她呆呆的,以为她答应了,把杯中酒饮尽,道:“本公子先去茅房,你在这儿等着。” 见他摇摇晃晃地走了,无邪甩了甩雪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才不要重蹈覆辙,再次被圈养呢。 不多时,墨凌尘从茅房回来,找遍了雅间也没找到无邪。 他含笑的俊眸眯了眯,“小东西,本公子迟早会找到你。” …… 无邪离开悠然居的时候,顺手摸了一张银票,面额一百两,够她挥霍好一阵子了。 从今往后,她就不需要到处觅食、被人追杀了。 一大早,她就去钱庄把银票找开,换成碎银和铜钱。 吃了两个肉包,她在街上溜达,可是天降灾祸,她又撞到仇人了——玉鸾郡主。 她刚转身逃奔,玉鸾郡主就看见她,狂追而来,那只白兔为了报仇,飞奔追来,誓不罢休似的。 无邪狂奔了三条街还是没能甩掉那只白兔,累得气喘吁吁。 她拐入一条小巷,没想到玉鸾郡主和侍婢红药从另一头包抄,她无计可施,想跃上高墙吧,墙太高了,想钻狗洞吧,这里没狗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挎着花篮经过,无邪的红眸骨碌一转,跃入花篮躲起来。 玉鸾郡主和红药追到这儿,这姑娘已经进入一道小门,把小门关了。 “怎么不见了?”玉鸾郡主喘着粗气问道。 “莫非那只小畜生从那头跑了?”红药寻思道。 “那还不追?”玉鸾郡主怒道。 主仆二人立即往前追。 无邪隐身在花篮里,几次想逃出来,不过这姑娘时不时地扒拉着鲜花,弄得她不敢出来,怕吓着人。 来到一间寝房,这姑娘道:“小姐,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芍药、月季,我去取那只青瓶把花插起来。” 一位素面朝天的姑娘懒懒地坐下,拈了一支芍药,愣愣出神。 无邪快憋死了,钻出来透气,惊动了她。 这姑娘惊异地把她抱出来,微微一笑,“你这只小东西从哪里来的?哦,一定是秋凉买回来给我解闷的。” “叽叽……”无邪叫了几声,本小姐才不是你的侍婢买回来的给你解闷的。 “你叫什么呢?”这姑娘摸着她的雪毛,眼里满是怜爱。 “……”无邪不想搭理她,屁股对着她。 这时,侍婢秋凉回来了,惊讶道:“小姐,这只小兽从哪里来的?” 这姑娘诧异地蹙眉,“不是你买回来给我解闷的吗?” “我没买呀。” “这只小东西是从花篮里钻出来的。” “那真是奇怪了,小姐,我真的没有买这只小兽。” “无妨。这只小东西应该是跟家人失散了,找不到东西吃才跳到你的花篮里跟着你回来。” 这姑娘母性暴涨,抱着无邪不停地摸呀摸,还吩咐秋凉取来青菜叶子给她吃。 无邪想了想,罢了,现在这儿躲避风头吧,反正这姑娘人还不错呢。 …… 待了一个多时辰,无邪了解了情况。 这里是醉舞楼,是帝京最负盛名的销金窝、温柔乡,以姑娘擅舞闻名帝京。 收养她的姑娘叫柳枝儿,是上一届舞魁,是帝京权贵们趋之若鹜的艳角儿。不过一年前她不慎患了腿伤,再也不能跳舞,渐渐的风头被倾云盖过。柳枝儿一蹶不振,忧郁自伤,连接客也没心情,慢慢的就掉了价,如今已是乏人问津,靠着几位常客支撑着过日子。 这不,老鸨杏花春才来骂了一通,骂得可难听了,要她再这样就把她卖到暗窑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皮肉生涯。 杏花春刚走,倾云就来了,又是炫耀又是嘲讽,尖酸刻薄的小女表子样,令人倒尽胃口。 无邪对她的遭遇还挺同情的,可是帮不了她。 秋凉气愤道:“小姐,现在围绕着倾云转的那一二十个客人,曾经都是你的恩客呀。只要小姐好好妆扮,收拾心情好好接客,他们还是会光顾小姐的。” “没用的。我跳不了舞,再也无法……”柳枝儿自伤自苦道。 “即使不能跳舞,也可以赚一点,堵住春妈妈的嘴。” “你无需劝我。” “小姐再这样下去,连那几个老恩客也不会来了。昨夜都没人来找小姐……”秋凉恨铁不成钢。 “如今我人老色衰,没人会看得上我。”柳枝儿凄伤地苦笑。 主仆俩还在说,无邪歪着兽脑决定,一定要帮柳枝儿姑娘! 这夜,她跑去大堂看倾云跳舞,果然是爆满,大堂挤满了帝京的公子哥儿与权贵、平民,欢呼声,口哨声,叫嚷声,喝彩声,直冲九霄,险些把屋顶掀翻。 倾云的身段的确不错,四肢也很柔软,不过舞却很一般,柔美有余,却不够新鲜有趣。 这样的舞也能让帝京的男人疯狂?所有男人都眼瞎了吗? 无邪苦恼的是,怎么做才能让柳枝儿姑娘重振旗鼓呢? 忽然,一些零碎的片段浮现在脑海…… PS:二更来啦,小仙女们喜欢的话记得把书放入书架哦。 第028章:出谋划策 右相府。 无风心虚地禀报:“大人,跟着无邪姑娘的人,跟丢了人。” 帝卿绝往寝房走,面色一寒,“在哪里跟丢的?” “今日在街上,玉鸾郡主看见无邪姑娘,就主仆二人和兽宠分头追无邪姑娘。那二人跟了三条街,再也找不到无邪姑娘。不过玉鸾郡主也没有找到无邪姑娘。” “传本相的命令,在跟丢的地方附近找找,十二个时辰之内务必找到。” “大人放心,属下会加派人手去寻无邪姑娘。” 无风离去,帝卿绝剑眉微凛。 无邪应该不会察觉有人盯着她,想必是为了躲避玉鸾郡主才躲起来。 醉舞楼。 无邪回到柳枝儿姑娘的寝房,暗暗欣喜。 她已经想到办法帮柳枝儿,不过她说不出人话,怎么办? 前三次是如何恢复人身的? 她得好好想想…… 第一次是在那恶魔沐浴的时候,当时他亲自为她洗身,她很生气很生气,就恢复人身了……第二次她没有多少印象,那日吃了冰飘魔红的果子,浑身难受,不知怎么的就恢复了人身,对那恶魔做了羞羞的事……第三次,她被人冤枉火烧奉先殿,那恶魔打死她,在回右相府的马车里她苏醒了,疼死了气死了,咬他的手指,接着就恢复人身…… 咦,第一次和第三次变成人之前,她都很生气,莫非她在生气的时候可以恢复人身? 试试呗。 无邪努力地生气,拼命地生气,使了所有力气生气,可是憋了很久还是小兽的模样,没有半分变化。 难道跟生气无关?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时,老鸨杏花春从这儿经过,看见柳枝儿歪在床边,悲春伤秋、唉声叹气的模样,就怒气高涨。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打扮打扮好接客?” 杏花春吼起来,嗓门很大,嚷得左邻右舍都听见了,赶来围观。 众姑娘窃窃私语,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鄙夷不屑,有的颇为同情。 秋凉连忙道:“妈妈,是我的错,我没有伺候好小姐。” 柳枝儿站起身,低着头,一副任人拿捏的小白兔模样。 “你当醉舞楼是什么?每个姑娘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迎接贵客,你倒好,在这儿发呆做梦。人老珠黄、没法跳舞就不说了,连几个杀猪卖鱼的老头粗汉你都伺候不了,醉舞楼养你做什么?”杏花春尖酸刻薄地骂道。 “你的脸蛋很美吗?你的身子很高贵吗?你的贞洁比大家闺秀稀罕吗?摸不得碰不得吗?”她疾言厉色地骂着,声音利落如滚珠,神速无比,“我告诉你,今夜你不接三个客人,我把你卖到暗窑去!” 无邪目瞪口呆,这骂人的功夫绝了。 柳枝儿没有回嘴,一直低着头。 杏花春一直骂,越骂越难听,极尽羞辱之能事。 无邪蹲在一旁的角落里,越听越生气,这老鸨太过分了,这是要摧毁人啊,柳枝儿会不会崩溃得去跳楼? 果不其然,柳枝儿当真走到窗前,准备跳楼。 杏花春还在怒骂:“你跳啊,有胆子就跳下去!跳下去之前,你还要给我伺候男人!” 无邪怒得火烧头顶,恨不得冲过去撕烂杏花春的嘴。 忽然,她发现身上起了变化,双臂双腿长出来了…… 好在没人看见。 秋凉拉着柳枝儿,不让她做傻事,其他两位姑娘把杏花春拉走了,那些围观的人也散了。 柳枝儿无声泪垂,面色苍白,一副根本不想活了的模样。 “老鸨欺人太甚!姐姐,你不要伤心难过,就当她放屁好了。”无邪宽慰道,“不过姐姐,难道你不想改变现状吗?不想积攒银子为自己赎身,离开这风尘之地吗?” “你是……”柳枝儿诧异地蹙眉,这位小姑娘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秋凉警惕地喝问。 “姐姐,我是……刚来的丫鬟,我想帮你重振旗鼓,打败那个倾云。”无邪信誓旦旦地说道。 “倾云舞技精湛,又花容月貌,是醉舞楼的头牌,我怎么可能打败她?”柳枝儿苦笑。 “姐姐你曾经是醉舞楼的头牌呀,你不比她差。”无邪握着小拳头为自己、为她鼓气,“姐姐,我决定了,我要帮你夺回醉舞楼的头牌!” “你有什么办法?”秋凉又惊喜又好奇地问。 “姐姐,你的腿真的不能跳舞吗?”无邪问道。 “大夫说我复原了,不过我一跳舞就会酸疼。”柳枝儿见她这般斗志满满,不由得受了感染。 “说不定你不是真的腿疼。姐姐你跳看看。”无邪蛊惑道。 柳枝儿跳了两个动作,脚踝隐隐的疼。 无邪鼓励道:“姐姐,你一定要克服,知道吗?” 柳枝儿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姑娘。 无邪担心自己很快会变回小兽,把一套舞教给她,又交代了能想到的事,信心十足。 秋凉欢喜道:“明日我就去绸缎庄买绸缎裁制舞衣。小姐,我相信你和无邪姑娘一起跳这支舞,一定会火爆全城,一定会让所有男人趋之若鹜,再次成为头牌!” 无邪道:“姐姐,这几日你好好练舞。倘若我忽然不见了,是因为我要离开几日,不过到那日我一定会回来与你一起跳那支舞的。” 柳枝儿和秋凉不解地追问,不过无邪没有多做解释,抓紧时间跟她练舞。 …… 果不其然,柳枝儿坚持练舞一日,脚踝不疼了,以前觉得疼,是心理作用。 而过了一夜,无邪又变回小兽,欲哭无泪。 柳枝儿找不到她,想起她的嘱咐,就一个人练舞。 无邪看她一整日都在练舞,颇能吃苦,且功架还在,连续练了三日,渐入佳境,不由得欢喜。 到了出演的这一日,老鸨杏花春听柳枝儿说要上台出演,不禁狐疑地看她,“你脑子没有被门夹了?” 秋凉坚定道:“妈妈,小姐刻骨练舞数日,已经练好一支舞。小姐保证,一定可以惊艳全城,让醉舞楼夜夜爆满!” “倘若你做不到呢?”杏花春半信半疑。 “妈妈,若我做不到,你就把我卖到暗窑。”柳枝儿冷傲地抬起下巴。 “好,我安排你今晚上台。”杏花春指着她,“我给你机会,你可别给我砸场子。” 第029章:神秘美人 午后,无邪急得快崩溃了。 再不变回人身,她怎么跟柳枝儿练舞?几日前就练了几个时辰,夜里临时上场,肯定会跳砸了。 正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倾云带着丫鬟过来,冷嘲热讽,骂柳枝儿自不量力,即使上台了也是出糗,没人捧场。 秋凉气愤道:“这一次,小姐一定会赢得满堂彩!” “就凭她?人老珠黄,要风情没风情,要身段没身段,倒贴人家也不要。”倾云轻蔑地冷笑,“我奉劝你还是尽早认输,不要丢人现眼的好。免得到时候无人捧场,那就更丢人了。” “你是担心我的风头盖过你吧。”柳枝儿幽冷地反击。 “呵呵……我会怕你?你这样的货色,给我伴舞都不配。”倾云得意地扬脸,“想跟我抢头牌,下辈子吧。” 无邪气疯了,无奈说出来的都是叽叽、吱吱声,没法帮柳枝儿。 倾云高傲如孔雀地离去,秋凉安慰柳枝儿不要往心里去,却忽然发现无邪站在那儿,惊喜道:“无邪姑娘,你回来啦。” 无邪暗暗松了一口气,倾云也算来得及时,不然她也不可能生这么大的气,恢复人身。 柳枝儿从容了许多,于是二人开始练舞。 无邪的双腿软趴趴的,不过那日练了好久,总算练好了。 秋凉去取回舞衣,无邪看了看,差强人意,能用。 夜幕垂落,夏夜的花香在风里飘散,华灯旖旎,醉舞楼开始了热闹的一夜。 距离表演还有半个时辰,大堂已经人满为患。 二楼雅间的窗前站着一位俊伟的玄衣公子,他眉宇含笑,手持玉杯,看着大堂的奢华喧哗。 夏公子走过来笑道:“墨兄,今夜怎么不叫几位美人来作陪?” 玄衣公子便是国师大人墨凌尘。 “这几日墨兄心心念念的是那只小兽,哪有闲情找相熟的美人?”上官昭然也走过来,给墨凌尘添酒。 “谁说不找?稍后叫老鸨过来。”墨凌尘气闷道。 这几日,他派出不少家丁去找那只小东西,就差把帝京翻了个遍,可就是全无踪迹。 他心情能好吗? 金公子笑道:“墨兄,方才我听老鸨说,今夜有神秘美人上台献舞。说不定墨兄看见那神秘美人就忘了那只小畜……东西。” “神秘美人?怎么个神秘?”夏公子好奇地问。 “老鸨不肯多说,我也不知道。”金公子道。 “神秘美人……”墨凌尘冷笑,“对本公子来说,帝京哪有神秘的美人?” “可不是吗?帝京哪个秦楼楚馆,哪个艳角儿,墨兄没见识过?”上官昭然笑道。 …… 右相府。 帝卿绝正想宽衣解带去沐浴,无风推门而入,沉重道:“大人,已经找到无邪姑娘。” “她在哪里?”帝卿绝眸心一动。 “她在……醉舞楼。”无风觑着主子的面色,主子会不会去醉舞楼呢? “她在醉舞楼做什么?” “眼下还不知,不过今日她恢复人身了。” “退下。”帝卿绝继续宽衣解带。 “醉舞楼乃三教九流、藏污纳垢之地,无邪姑娘单纯天真,留在醉舞楼只怕会有危险。不如属下亲自去带她回来。”无风相当的无语,大人明明在意无邪姑娘,却总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必。” “对了,今夜墨国师也在醉舞楼,听闻醉舞楼今夜有神秘美人上台献舞。” “怎么不早说?”银色锦袍飞扬而起,落在帝卿绝的身上,霸气侧漏。 无风摸摸鼻子,心里窃笑。 原来墨国师和无邪姑娘凑在一起,是大人的死穴。 半个时辰后。 醉舞楼三楼雅间,帝卿绝站在窗前赏舞,不过戴着银色面具,遮掩了上半个脸。 现在献舞的是醉舞楼的头牌倾云,舞姿柔美,赢得阵阵喝彩。 无风站在他身后,道:“倾云姑娘这舞并不出奇。” 帝卿绝清冷道:“虽不出奇,不过身段、韵味不错,算是出挑的了。” “大人,不如属下四处看看?” “不必。” “那属下去找找无邪姑娘。” “不必。” 无风不明白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无邪姑娘?大人究竟在想什么? 帝卿绝悠然饮酒,凌锐的眸光射向对面的雅间窗口。 对面,墨凌尘与上官昭然站在窗口,姿态闲适而风流。 墨凌尘一向警觉,立即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望过去,果然看见一位银袍公子在看自己。 上官昭然道:“墨兄,那位公子好生奇怪。咦,他身穿银袍,莫非是……” 莫非是右相大人? 不过那人戴着银色面具,无法确定。 墨凌尘举杯遥敬,高深莫测地微笑。 这边,帝卿绝举杯示意,浅饮一口。 倾云舞毕,屈身致谢,大堂热闹喧哗如滚沸的油锅,快爆炸了。 有豪富一掷千金,只求得与倾云姑娘共度良宵。有几个人自顾自地竞价起来,甚至有人大打出手…… 老鸨杏花春走上圆形舞台,大声道:“诸位贵客,接下来上台献舞的是醉舞楼新得的神秘美人,敬请期待。” 众贵客意兴阑珊,因为倾云姑娘已经走了。 墨凌尘回到案前斟酒,夏公子道:“墨兄,那位神秘美人快出场了,你不看看吗?” 上官昭然笑道:“墨兄要看,也是到那神秘美人的闺房去看个清楚明白。” 墨凌尘风流一笑,“还是上官老弟知我。” 帝卿绝对那神秘美人没什么兴趣,站在窗前观望,只是想看看无邪会不会出于好奇来到大堂。 等了片刻,大堂的灯火忽然暗了,只有圆形舞台的两侧燃着四只灯笼。 全场寂静,所有贵客都被这神秘、隆重的出场方式吸引,纷纷盯着舞台。 两位美人登上舞台,其奇特、妖艳的妆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身形高挑的美人身穿火红舞衣,露出莹白的藕臂、盈盈一握的纤腰与修长雪白的大腿,戴着火红面纱。身形娇小的美人身穿同样款式的青色舞衣,贴身的舞衣裹着玲珑浮凸的娇躯,非常惹火,狐狸珍珠面具遮掩了她的容貌。 这与众不同的妆扮,异域风情,妖媚火辣,顷刻间点燃了所有贵客的熊熊大火。 PS:大家猜猜右相大人会有什么反应呢? 第030章:火辣妖娆的舞 “墨兄,你当真不来瞧瞧吗?这二位神秘美人别具一格,说不定符合你的口味。”夏公子笑道。 “帝京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舞娘。墨兄,我保证你也从未见过。”上官昭然笑道。 “哦?听你们这样说,本公子倒是有点兴趣。” 墨凌尘手持酒杯来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的确是别具风情的神秘美人,有意思。 乐工奏起欢快的乐音,那两位神秘美人舞动起来。 四肢舒展,一截纤腰柔若无骨,随着乐音的节奏舞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曼妙无双,直击人心。 尤其是她们的眼神,媚眼如丝,勾魂夺魄,轻易地勾走了所有贵客的魂儿。 才只是开场一小段,大堂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口哨声、尖叫声随之响起,几乎掀翻屋顶。 对他们来说,这种异域风情的暴露妆扮,这种大胆火辣的扭腰摆臀,是最直接的挑逗,最原始的刺激。 帝卿绝盯着那个身穿青色舞衣的美人,为什么她的身形跟无邪那么像?为什么她的眼眸跟无邪如出一辙? 她就是无邪? 无邪的双腿似有问题,都走不了,怎么可能会跳舞? 那边,夏公子吹了两声口哨,“墨兄,今夜来得值,这两位神秘美人果然不同凡响。” 上官昭然笑道:“墨兄想不想将这两位神秘美人拿下?咱兄弟三人也沾沾光,一睹美人的绝世风采。” 墨凌尘桃花般的俊容漾着志在必得的微笑,“这两位神秘美人,本公子都要了!” 金公子却道:“墨兄,万一这两位神秘美人是黄脸婆,你能否消受得起?” 夏公子哈哈大笑,“那自然是逃之夭夭。” 圆形舞台上,曲风骤变,两位神秘美人活力四射、激情热辣的舞姿也变了。 乐音时而轻快时而舒缓,神秘诡谲,似是月夜里的山林孤寺,又似雨夜里的幽诡竹林……她们化作两条蛇,拟蛇之态,舞出各种妖娆冷媚的舞姿,烟视媚行,撩拨人心。 整个大堂火爆喧哗,有的流下哈喇子,有的双目赤红,有的已经备好大叠银票…… “有意思。”墨凌尘唇角斜勾,目若星辰。 “墨兄,若你不要她们,我就不客气了。”夏公子摩拳擦掌。 “这等尤物艳角儿,墨兄怎么可能放过?”上官昭然失笑。 那边,无风看见大人薄唇紧抿,眼里满是阴霾,不由得暗暗担心:大人这是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她们的舞虽然有伤风化,不过大魏向来民风奔放……” 帝卿绝定定地盯着那青衣美人,手里的酒杯陡然碎裂。 无邪竟然在风尘之地跳这种伤风败俗的舞! 此时,无邪和柳枝儿拟蛇之态,时而妖娆交缠,时而伏地爬行,时而伸出舌头互舔…… 太辣眼睛了!太污了! 不过这些独树一帜、作风大胆的舞姿把那些男人的血液点燃,一个个血脉贲张,高声叫嚷。 老鸨杏花春看直了眼,没想到柳枝儿会跳这种火辣的舞,不过那个姑娘是谁?为什么她不知道? “墨兄,这两位尤物伺候男人的活儿一定好,你小心被她们榨干了。”夏公子揶揄道。 “墨兄,若让你挑,你挑哪个?”上官昭然打趣道。 “本公子自然是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墨凌尘倒是想看看那两位美人是卖艺还是卖身。 乐曲接近尾声,无邪与柳枝儿相视一笑。 好在没有半途变成小兽,好在她跳完了这支舞,好在这支舞惊爆了所有人。 舞毕,她们屈身致谢。 大堂已经疯狂,所有贵客都叫嚷着要她们摘下面纱、面具,一睹佳人风采。有的客人直接甩出大把银票要红衣美人陪酒陪夜。 杏花春压手让众人安静,笑眯眯道:“这位美人便是上一届舞魁,柳枝儿。” 柳枝儿摘下面纱,当她精致妩媚的姿容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更加狂热。 没想到柳枝儿会有如此蜕变,没想到柳枝儿的舞姿那般火辣撩人。 于是,几位豪客纷纷出价要与她共度良宵。 无邪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悄然离去。 然而,有几个豪客立即追来,拦住去路,“美人,去哪里?” “公子,我卖艺不卖身,也不陪酒,请见谅。”她义正词严道。 “多少银两,你尽管开!本公子有的是金山银山!”一位锦衣公子豪气道,拉住她的舞袖。 “放手!”无邪愤怒地拂袖 “你上台献舞不就是想博取本公子的青睐吗?若你点头,本公子立即把你娶回府,让你享尽荣华富贵!”锦衣公子满目淫光,十分强势,“不过,你得先让本公子瞧瞧你的容貌。” “本公子无需看你的容貌,就娶你回府!”另一个锦衣公子拉过她的手臂。 “放开我!”无邪气愤地叫,恶心死了。 又有几个锦衣公子围过来,将她包围在中间,不让她走,拉拉扯扯的。 杏花春连忙过来,“诸位公子,我家姑娘是新来的,娇羞怕生,诸位担待点儿。不如这样吧,诸位公子先竞价,价高者姑娘便能陪酒一个时辰。” 无邪气得心肝疼,“我不陪酒!我不是醉舞楼的姑娘。” 杏花春诧异了,这姑娘究竟打哪里来的? 众多公子又开始拉拉扯扯,无邪快被扯成四瓣,一会儿被拽过去,一会儿被拽回来,晕头转向,还有人想揭开她的珍珠狐狸面具。 上官昭然、金公子和夏公子用力地推开他们,“让开让开!让开……” 众公子勃然大怒,正想动手,却看见一位玄衣公子走来,俊美无俦的脸庞似被娇艳之花熏染过,美得惊心动魄。但见他眉宇含笑,眼底却是寒气森森,薄唇勾起风流不羁的弧度。 无邪愣住,怎么是国师大人? 不过无需担心,他不知道她就是那只小兽。 墨凌尘把她拉到身前,微笑明媚,“今夜,她属于本公子。” “凭什么?妈妈说了,价高者得!”一锦衣公子不甘心道。 “就是!妈妈,不能让他坏了规矩。”另一人气愤道。 无邪用力地挣开,墨凌尘扳过她的脸,与她耳鬓厮磨,低声道:“本公子是救你,别不知好歹。” 第031章:争抢美人 众人看着这气度不凡的玄衣公子与青衣美人举止暧昧,不由得气愤起来。 一位豪富公子喝道:“别拉拉扯扯的,放开美人!” 墨凌尘揽着无邪的纤腰,嗅着她独特的体香,气息在她的唇瓣、耳朵之间流连,“她已经是本公子的女人。”他低声耳语,“与众不同的体香,本公子喜欢。” 温热的呼吸喷洒开来,无邪浑身不自在,气愤地挣扎,呵斥道:“公子请自重!” 即使是救她,也不能动手东脚。 这国师大人怎么这般风流好色? 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墨凌尘当众吻美人,作风大胆。 从帝卿绝的角度看,墨凌尘并没有吻无邪,只是靠得很近。 即便如此,帝卿绝的凤眸风雨如晦。 无风心想,大人好像动怒了。 “我们不同意!妈妈也不同意!还有,你问过这位美人了吗?”几位公子义愤填膺地叫嚷。 “本公子宠爱美人,需要你同意吗?”墨凌尘明明笑得明媚,那眸光却是寒如冰。 “美人明明不想跟你……”一位豪富公子据理力争。 “国师大人的事,你也敢管?”金公子趾高气昂道。 众人皆是震惊,这位俊美公子便是亲自教授皇帝陛下、阅遍帝京所有艳角儿的国师大人? 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俊美无俦,气度尊贵。 不过,那几位豪富公子多少与官场有点牵连,并不是很畏惧他,问杏花春:“妈妈,此人当真是国师大人?” 杏花春点头,“这位公子的确是国师大人。” 墨凌尘剑眉微挑,目光凌厉了三分,“想跟本国师抢美人?撒泡尿照照吧。” 无邪无语地翻白眼,使力推他,然而无济于事。 “即使你是国师,也不能仗势欺人。你想与这位美人共度春宵,也要她同意!”一位豪富公子不甘心道。 “好,本公子就让你们死心。”墨凌尘抬起她精致如玉的下巴,浅笑连连,“美人,愿跟本公子走吗?” “她不愿意。” 这道男子的声音自上而下地飞落,五分沉朗,三分霸气,二分冰冷。 无邪心头一震,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那恶魔?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墨凌尘好整以暇地循声转头,她心里忐忑,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公子站在楼梯中央,俯瞰众生,那双眼眸寒似深潭,一种威慑天下的气度让人不禁侧目。 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位银袍公子看似尊贵不凡,而且不惧墨国师,会是什么人? 即使他遮掩了上半部容貌,无邪也可以断定,此人正是那恶魔。 墨凌尘深深一笑,“兄台也想跟本公子抢美人?” 放眼整个帝京,会穿银袍,且把银袍穿得这么骚包、这么张扬、这么难看的,只有一人。 上凰长公主的男宠,帝卿绝! 帝卿绝陡然出掌,一道雪白的气劲凌厉地飞袭。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里,无邪整个人飞向他,速度快如惊电,令人匪夷所思。 当即,墨凌尘也出手夺人,一道白色雾光笼罩着她。 顿时,她定格在半空,被两股力量拉来拽去。 柳枝儿颇为震惊,无邪姑娘尚未以真面目示人,怎么就赢得两位公子的青睐,甚至惹得他们大打出手? 无邪气得大叫:“本小姐不是你们争抢的玩物!放我下来!” 众人纷纷惊叹,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事啊! 虽说在秦楼楚馆,二人争夺一女的戏码时有发生,但将美人定在半空、僵持不下的事儿,绝对没有! 帝卿绝猛地追加内力,眸色清寒。 墨凌尘不想丢面子,也追加了内力。 可惜,内力不如人,美人被对方夺去了。 无邪稳稳地落下来,帝卿绝抱住她,她别扭地推他,才不要跟这个属于上凰长公主的恶魔靠这么近。 “有出息了。”他霸道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引人侧目。 “关你什么事?”这么多看着,她窘迫得雪腮泛红,“放开我!” 墨凌尘不甘心地奔过来,怒指帝卿绝,“放开她!” 帝卿绝剑眉轻扬,“她心甘情愿跟我走。” “美人,你当真心甘情愿跟他走?”墨凌尘含笑的目光有几分威胁之意,威胁帝卿绝,“美人,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他不是良配!” “难道流连花街柳巷、阅遍女色的国师大人是良配?”帝卿绝似笑非笑。 “美人,本公子要你亲口说,你想跟他还是跟本公子走。”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墨凌尘定要争回一口气,“你无须担心,本公子不会薄待你。” 无邪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牵扯,更不可能跟他们任何一人走。 可是,现在落在恶魔的手里,她也相信他的本事比墨国师强,想逃离魔爪,不容易。 帝卿绝低声道:“你最好认真想想。” 她无奈道:“公子,我……跟这位公子走。” 他讥诮道:“国师大人,听见了?” 墨凌尘从未这样丢脸过,气得心头冒火,“美人,你无须怕他,本公子有办法……” 帝卿绝抱着她径自往下走,在万众瞩目里离去。 无邪浑身难受,可也没办法,先离开醉舞楼再说。 柳枝儿、秋凉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无邪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墨凌尘心头冒火,陡然出手,劲风凌厉,快似幻影,想把美人抢回来。 跟在后面的无风立即拍出一掌迎战,雄厚的掌风将对方的劲风挡回去。 二人就此胶着。 墨凌尘没想到帝卿绝的侍从内力这般身后,而此时,帝卿绝已经带着无邪走出醉舞楼的大门。 …… 马车上,无邪坐在一旁,靠着前边,离恶魔远远的,珍珠狐狸面具放在一旁。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觉着他没有资格管自己的事,但到底心虚。 他好像生气了,会不会惩戒她? “过来。” 帝卿绝语声低哑,拍拍身边的座位,要她坐过来。 她知道,若不过去,他也有办法把她“吸”过去。 她“乖乖”地坐过去,他不知什么时候解了外袍,把银袍披在她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她露手臂露腰露腿的。 “为什么在醉舞楼跳舞?”他问。 “好玩呗。”无邪随口胡诌。 “你不知道那是三教九流、藏污纳垢之地吗?”帝卿绝语声微厉。 第032章:我不是你的玩物 无邪裹紧银袍,没好气道:“右相大人,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有什么资格管我?” 帝卿绝骤然掐住她的小嘴,使得她的小嘴嘟起来,“你这条小命属于本相。” “没错,你救过我,但也杀过我!扯平了!”她愤怒地拍开他的手,无奈他的力气太大了,他的手纹丝不动。 “你说扯平就扯平吗?”他的眼里涌起戾色。 “你折断我的腿,还不信我,杀我,还有,你留我在身边只是利用我为你找书,这是大丈夫所为吗?你好意思吗?”她气疯了,伶牙俐齿地反驳,“我就是我,我的命由我做主,从来不属于谁!你没有资格操纵我!” 他盯着她,眼神森凛如刀。 无邪看见他的雪颜缭绕着从未有过的戾气,心里有点慌,索性推他,想逃离。 帝卿绝扣住她两只手,将她压倒。 她惊惧地叫:“你做什么?放开我……” 外面,无风听着里面激烈的争吵声与动静,忽然觉得自己听见了,有点不厚道。 不过,这一次大人动了雷霆之怒。 跟随大人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大人满面阴霾,那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太摧毁人心了。 帝卿绝森寒地凝视她,忽然马车一震,他一晃,薄唇碰到她的唇瓣。 柔软,湿润,香甜。 是的,她的体香轻淡而柔润,撩人心怀,让人越陷越深。 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 最初的轻颤过后,他吻得热辣绵密,霸道地封锁,急切地索取她的香甜,沉迷在软嫩里。 那个她究竟是人还是兽的疑惑,抛到脑后。 无邪呆呆愣愣的,这是什么节奏? 被轻薄了! 被这个脏兮兮的恶魔占便宜了! 她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拼了老命推他、挣扎,叫他放开自己,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坐在车辕的无风听见里面的动静,虽然有点窘,不过心情倍儿好。 唔,大人终于上道了!知道怎么对待姑娘了! 就应该霸道又温柔,才能收服姑娘的心嘛。 无邪是第一次被男人强吻,第一次经历男女之事,各种都青涩。 在他疾风扫落叶的掠夺下,她没有反抗的余地,脑子晕晕乎乎的,眼前金星乱飞。 帝卿绝察觉到她身子软了,似已昏厥过去,便轻拍她红彤彤的柔腮,“无邪……无邪……” 她没有反应,双目微闭。 他把她抱在怀里,她慢慢睁眼,想到女儿家的第一次吻被他强夺,气得浑身发抖,想挣脱下来,他的双臂就像铜墙铁壁,禁锢着她。 “不必白费力气。”他的面色冷若冰霜,“先回答本相,那种舞从哪里学来的?” “本小姐天生聪慧,天生就会。” 无邪再次胡诌,其实她也不知道,之前脑海里浮现一些片段,是一位身段窈窕的姑娘跳舞的片段,跳的就是她和柳枝儿跳的那种舞。不过看不见那个跳舞的姑娘的脸,也不知那姑娘是什么人。 帝卿绝寒声道:“以后不许再跳那种舞!不许再去秦楼楚馆跳舞!” “你管不着!”她恨恨地瞪他。 “既然你想找男人,就先伺候好本相。” “我要找男人也不会找你这样肮脏的男宠,我要找国师大人……”无邪忽然噎住,因为被侵犯了。 他陡然扯开她身上的银袍,顿时,莹白柔润的肤光在他眼前展开。他的凤眸掠起夜狼般凶狠的目光,似利刃一寸寸地割开她的青色舞衣。 她惊慌地拉上银袍,快气炸了,“我不是你的玩物!” “你想当墨凌尘的玩物?”帝卿绝扣住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对!我高兴,我愿意,你管不着!”无邪口不择言,就是想气死他。 “墨凌尘眠花宿柳,阅遍帝京所有艳角儿,比本相这个男宠更肮脏。” “我喜欢就行!” 他扣住她的咽喉,凤眸寒冽,“再说一遍!” 她一字字切齿道:“我喜欢就行!” 呼吸滞住,她感觉脖子快被他扼断了,难受死了。 泪珠滑落玉白的脸庞,她听见他的手指与脖子摩擦的声音,恨之入骨。 看着她恨他如仇人的眼神,帝卿绝忽然松了手,怔怔的。 无邪咳了几声,方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去阴曹地府报道。 这个杀千刀的恶魔,又一次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她跟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停车!” 她怒叫,不过没有大人的命令,无风不敢停下来。 帝卿绝发话,马车这才停在路边。 无邪利落地跳下去,很快逃入夜色里。 无风担心道:“大人,这三更半夜的,无邪姑娘一人在外面不安全。” 帝卿绝冷漠道:“她的事,与本相无关。今后不准再提起此人。” 无风挤挤浓眉,这两人闹别扭了! 大人一向心高气傲,无邪姑娘说了那些刺激大人的话,大人自然气疯了。 咳,无邪姑娘,你怎么就不明白大人的心思呢? …… 无邪想了想,醉舞楼正是火爆、热闹的时刻,此时回去她必定被那些客人缠住,无法脱身。 对了,去客栈!反正她有银子。 这条街上就有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不过刚走几步就看见四位锦衣公子迎面走来。 她迅速转身,一边捂脸一边疾步而行,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刚逃出魔爪,又落入虎穴。 墨凌尘在醉舞楼被人抢了美人,丢了脸,没有心情留下来玩,与小伙伴们另寻地方饮酒。 “墨兄快看,那位姑娘……与那位美人有点像。”上官昭然指着前方。 “好像是她。”夏公子也道。 话音还没落,身旁已经没人,一抹幻影急速飞过,只留下一阵轻风。 无邪焦急地飞奔,忽然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肩头被按住,她毛骨悚然地一震,低着头,五官紧皱。 早知道把舞衣换了,就不会被认出来。 “美人,你不是跟帝卿绝走了吗?”墨凌尘走到她面前,愉悦地轻笑。 “我……人有三急,我先去找茅房……”她支支吾吾道。 “莫非右相府没有茅房?”他扬眉一笑。 第033章:留宿国师府 跳个舞吧,就能遇到那恶魔和国师大人,被他们争来抢去。 在街上走吧,就能遇到国师大人,被他逮住。 无邪倒霉到怀疑人生,心里泪流满面。 “国师大人说笑了。我先行一步。” 她干巴巴地笑,急速飞奔。 然而,还没奔出三步,秀发被一只手拽住,她疼得龇牙咧嘴,只得退回来,“放手!你要拽掉我的头皮吗?” 墨凌尘拽着她的舞袖,扬眉嬉笑,“你再动一下,本公子就让你当街出糗。” 她欲哭无泪,以他出格的作风,一定会把她的舞衣撕烂,让她当街春光乍泄。 上官昭然、金公子和夏公子好笑地看了片刻,自行离去。 “我不走就是了,国师大人可以放手了吧。”无邪脑筋急转,怎么做才能逃之夭夭? “美人可否让本公子一睹芳容?”他笑问,这双乌眸清澈水灵,若雪里的黑曜石,很美。 “我容颜鄙陋,不宜示人。” “本公子见惯了美人,倒是对容颜鄙陋的姑娘别有兴趣。” 墨凌尘利落神速地揭开她的珍珠狐狸面具,当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他不由得呆了呆。 虽然不是美艳妩媚的大美人,却清媚灵动,那双水眸似会说话,令人一见难忘。 清霜似的月华落在她的小脸,似蒙上一层莹亮的水光,清透滑嫩。 果然没让他失望。 无邪气愤地夺回面具,想戴上,却被他阻止。 他一笑,“都看过了,还戴上做什么?” 她气哼哼地瞪他。 “夜深了,跟本公子回府。” 墨凌尘把她揽在身侧,迈步前行,笑若清风,“与美人并肩走到夏风吹拂的夜里,走在灯影摇曳的街衢,别有一番情趣。” 她狠狠地踩下去,他抬起脚,“哎哟……你怎么这么狠?” 她趁机飞奔,拼了老命逃跑。 仓惶之下,她没注意到前面站着一人,一头撞上去,落入一人的怀里。 额头疼死了! 哪个不长眼睛的? 无邪抬头一眼,眼冒金星,泪流满面。 他是鬼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跑在她前面? 墨凌尘顺势搂住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是洪水猛兽吗?” “我不是醉舞楼的姑娘,你不要把我当作风尘女子,任你玩弄!”她义正词严道,娇蛮十足。 “本公子并没有把你当作醉舞楼的姑娘。”他勾了一把她的下巴,“像你这种良家女,更不能在街上溜达,不安全。自然,你也不能回醉舞楼,因此,跟本公子回府是最安全的。” “我为什么要去你府上?你不安好心!” “若本公子不安好心,本公子就……” “就怎么样?被我阉了,如何?”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 “怎么?不敢了?无邪扬眉讥笑。 “你一个姑娘,怎的说出这种混话?”他郑重地教导,“姑娘家要矜持,知道吗?” “只要你保证与我保持三步的距离,我就跟你回府。”她乌溜溜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 “好,我保证。”墨凌尘举出三根手指发誓。 …… 国师府灯火辉煌,无邪一边跟着墨凌尘走一边察看环境,默默地记在心里。 与右相府一样,这国师府雕梁画栋,巍峨气派,亭台楼阁数不胜数。 墨凌尘安排她住在他住的主院,吩咐一个侍婢去伺候她。 沐浴后,无邪穿上他送来的衣裳,没想到还挺合身的,鹅黄色丝罗衫裙,清俏娇媚。 时辰不早了,她正想就寝,却听见敲门声。 “无邪姑娘,开门。”他在外面清朗道。 “有什么事吗?我睡了。”她可不想放一只风流好色的狼进来。 “我让仆人做了夜宵,你也吃一点吧。” 这一夜折腾来折腾去,没来得及吃饭,无邪的确饿了。 她去开门,提议到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吃夜宵,墨凌尘欣然应允。 月上中天,遍地水霜。 夜风吹拂,枝影凌乱。 香茶,燕窝粥,松脆饼,香喷喷的,热乎乎的,无邪吃了不少,总算把肚子填了六七分饱。 “若你还想吃,本公子命人送来。”他温柔浅笑。 “吃饱了。”她咂摸咂摸樱桃小嘴。 “早间你想吃什么?本公子吩咐下去,明日早间做你喜欢的膳食。”他看着她的小动作,越来越觉得赏心悦目。 “我……其实不挑食,什么都喜欢吃。”她甜甜地笑,似蜜糖能腻死人。 “那本公子便拿主意了。”墨凌尘斟了香茶递到她面前,“无邪姑娘,你是帝京人氏吗?不知府上何处?” “我不是帝京人氏。等你我熟悉一些,我就告诉你我家在何处。”无邪心里嘀咕,若我知道我家在哪里就好了,还要每日游荡吗? “你说你不是醉舞楼的姑娘,那为什么会在醉舞楼跳舞?”他好奇地问。 “其实我是帮柳枝儿姐姐,她救过我,我算是报恩。”她再一次发挥胡诌的本事。 “原来如此。”墨凌尘叮嘱道,“你最好不要再去醉舞楼,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无邪笑得甜美灿烂,心里却腹诽:怎么他和恶魔都一个德行,都反对她待在醉舞楼? 她佯装打呵欠,“国师大人,我乏了,先去歇着了。” 他目送她进房,她的倩影留在他的眼底,成为一道永恒的风景。 他面上的微笑染了月华的清冷纯澈,直抵心房,烙印在心间,然而,他并没有察觉。 此时的右相府,无风走进主子的寝房禀报。 “大人,属下想禀报一件事,不知大人想不想听?” “什么事?”帝卿绝已经宽衣解带,正要就寝。 “与无邪姑娘有关的事。”无风有点心虚,大人明明嘱咐过,不必再报无邪姑娘的事。 “说。” “今夜无邪姑娘留宿国师府。无邪姑娘应该是在街上遇到墨国师,便去国师府。” “今后她的事不必来报。退下。” 帝卿绝躺下来,凤眸轻阖,脑子里却浮现出一幕幕联想…… 无邪与墨凌尘在琼庭赏月闲谈……他们在寝房相依偎…… 但凡是墨凌尘看上的女子,绝不会轻易罢手! 无邪有危险! 帝卿绝猛地弹身而起,然而,只是半瞬,他又躺下来。 既然她心甘情愿跟墨凌尘回国师府,自甘堕落,失足成千古恨,又与他何干? 第034章:别想套路我 无邪知道国师大人在使套路,先把她留在国师府,再花点儿心思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想套路本小姐?没那么容易。 她算了算,估摸着半夜会变回小兽,果不其然,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苏醒,看见自己已经变成小兽。 国师府的仆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她趁墨凌尘还没起身,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她来到醉舞楼,柳枝儿果然忙了一整夜,日上三竿才起身。 昨夜大堂火爆,今日柳枝儿火辣妖娆的舞必定传遍整个帝京。一大早,老鸨杏花春连忙给她换了宽敞的寝房,分为里外两间,配了两个丫头给她使唤,还吩咐人送来不少绫罗绸缎和金玉首饰,给她安排的膳食更是醉舞楼之最。 柳枝儿并没有拿乔,只是态度有点冷,对杏花春说今后会好好跳舞。 无邪替柳枝儿开心,总算扬眉吐气了。 柳枝儿看见她,把她抱在怀里逗弄着,“昨夜你去哪里了?我给你备了一些好吃的,你都没吃。” 无邪叽叽叫了两声,在她怀里蹭了蹭。 有人风头正健,就有人失落倒霉。 倾云路过的时候,说了一些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话,说一定会夺回头牌。 “即使你参加今年的舞魁比试,你也得不到舞魁。等着瞧吧。” 她摆着纤腰,趾高气昂地离去。 秋凉啐了一口,“小姐不会输给你的!” 无邪默默地想,舞魁比试?什么时候举行? 柳枝儿神色淡淡,并不在意倾云的态度。 “小姐,倾云必定会参加舞魁比试,不如你也参加吧。这次一定要获得舞魁的殊荣!”秋凉提议道。 “舞魁……无邪姑娘走了,我都不知接下来跳什么舞才好,总不能一直跳那支舞吧。”柳枝儿眉心微蹙。 “小姐先跳三五日,我去把无邪姑娘找回来。” “无邪姑娘跟着那位银袍公子走了,想必不会回来了。” “吱吱……”无邪激动地说,我回来啦,可是,她们听不懂。 看来,她还是要找机会变回人身才行。 接下来的几日,醉舞楼夜夜火爆,帝京的老少男人、权贵豪富对柳枝儿趋之若鹜,争相要她陪酒陪夜。 她分身乏术,只好吊高价钱,陪酒一个时辰一千两,陪夜一万两。 如此一来,就剩下几个豪富公子哥儿对她死心塌地。 在醉舞楼待了几日,无邪偶然听一个丫头说,今年的舞魁比试提前了,八日后进行比试。 不过,柳枝儿没有参加的意思。 舞魁比试应该很好玩,无邪想了两支舞,准备在变回人身的时候教柳枝儿,鼓动她参加舞魁比试,彻底把那个可恶的倾云踩在脚下。 无邪努力再努力,终于在倾云又来挑衅的时候动怒,变回人身。 “无邪姑娘,这几日我一直在找你,你住在哪儿?”秋凉欣喜地问。 “这个……”无邪看向柳枝儿,“听闻舞魁比试是帝京青楼界的盛会,三年举办一次,云集各家秦楼楚馆、教坊的舞娘,还会吸引不少百姓、豪富、权贵观赏,姐姐,你不想参加吗?” “无邪妹妹,我……年纪大了,不适合参加舞魁比试。”柳枝儿难以启齿,不好意思说不知道跳什么舞才好。 “其实小姐是不知道跳什么舞才能艳压群芳。”秋凉直爽道。 “姐姐,我教你呀。”无邪兴奋道,想着那日的盛况,不禁心驰神往。 “无邪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总要你帮我,我过意不去。”柳枝儿莞尔道。 “这有什么?难得我们有缘嘛。”无邪吩咐秋凉快去报名,尔后道,“姐姐,现在我就教你一支新舞,你练几日,比试的时候跳。” 秋凉想看看她会教小姐什么舞,激动地等着。 无邪环视寝房,最后在床柱边随意跳了几个动作,柳枝儿目瞪口呆,而秋凉一副痴呆的模样,眼珠掉了一地。 “秋凉,快把你的眼珠捡起来镶回去。”无邪俏皮一笑。 “无邪姑娘,你这……是什么舞?会不会过于……”秋凉回神,硬是找不到一个准确形容的词。 “无邪妹妹,你怎么会跳这种伤风败俗的舞?”柳枝儿实在不想说伤风败俗,但不知道如何形容。 “这叫出奇制胜。”无邪天真地笑,其实她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总会浮现一个姑娘跳舞的影子,她只是把脑子里浮现的舞细细琢磨,然后跳出来,“倾云跳的那种舞,所有人都看腻了,若要赢得舞魁,就要独树一帜,出奇制胜。” “我……不敢跳这种舞,也跳不出来……”柳枝儿为难道。 “好吧,那我教你另一支舞。”无邪无奈道。 “无邪姑娘,你也可以报名参加舞魁比试。”秋凉突发奇想。 “对对对,若你愿意,也可以参加比试。”柳枝儿欣喜地笑,“不过,那位公子赞成你参加舞魁比试吗?无邪妹妹,你与那位公子……” “我与那个恶魔……那位公子,什么事都没。”无邪强调。 柳枝儿心里有疑惑,但见她不太愿意说,就没追问。 秋凉说无邪跳舞这般好,一个劲儿地鼓动她参加舞魁比试。 无邪想了想,欣然做出决定,参加! 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在舞魁比试玩玩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柳枝儿隔天在大堂献舞,接客少了,专心练舞。 无邪想陪她一起练的,无奈六个时辰一到,就会变回小兽,只能在人身的时候抓紧时间练舞。 今年的舞魁比试提前了一个月,据杏花春打探的消息,共有三十人报名参加比试,醉舞楼共有四人参加。 比试的场地设在洛河风景秀丽、游客络绎不绝的地方,场地宽敞,届时会搭建一个舞台,邀请的评委有三人,身份最尊贵的便是国师大人墨凌尘。 不过,无邪不知道他是评委。 这日,舞魁比试于巳时正开始,柳枝儿早早地起身打扮。 无邪还是小兽,急得抓心挠肺,再不变回人身,她怎么跳舞? 在门口坐马车的时候,倾云轻蔑地瞟柳枝儿一眼,“有人呀,喜欢跳那种伤风败俗的舞,想来也只会跳那种不知廉耻、公然勾引男人的舞,哗众取宠。我们醉舞楼的声誉,都被她败光了。” 柳枝儿不生气,径自登上马车。 秋凉气得不行,想争辩几句,被柳枝儿叫上车。 PS:嗯,今天中午有第二更 第035章:舞魁比试 倾云又刻薄地骂了几句,无邪气愤难忍,恨不得飞过去咬她。 因祸得福,动怒的无邪变回人身。 对于她忽然现身,柳枝儿满心欣喜,一起前往洛河。 此时的洛河人满为患,围观的百姓拥挤在两侧,水泄不通。为了美观,两艘大画舫并列一处,与河畔连接,搭建了一个舞台,铺着红毯。评委席设在河畔,供给参与比试者的休息棚、座椅摆放在两侧,京兆府的官兵在四周维持秩序。 各家舞娘陆续到了,穿着各式精美的舞衣,打扮得妩媚靓丽,惹得那些公子哥儿扯着嗓子喊叫、吹口哨。 无邪和柳枝儿抵达的时候,洛河河畔人满为患,几乎挤不进去。 河畔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喧闹嘈杂,不少人爬到树上占领高地,方便稍后观舞。 几名乐工坐在一旁,调校乐器。 不少豪富权贵家的公子哥儿陆续来到,找了个好位置,欣赏各个舞娘的美,品头论足,嬉笑调戏,惹得那些舞娘又娇羞又抛媚眼的。 主办今年舞魁比试的是两家教坊,这两家教坊的舞娘趾高气昂,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架势。 盛夏时节,天越来越热,无邪和柳枝儿站在树荫下,微风轻拂,拂去一丝丝燥热。 有公子哥儿认出人群里的柳枝儿,轰然大叫:“柳枝儿!柳枝儿!柳枝儿!” 只因她是时下风头正健的艳角儿。 柳枝儿朝那些起哄的公子哥儿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他们。 其他舞娘的反应各种精彩,有的嗤之以鼻,有的轻蔑不屑,有的妒忌羡慕。而倾云,备受冷落,乏人问津。 眼见柳枝儿得到那么多人追捧,倾云又妒忌又痛恨,暗暗发誓,一定要赢得舞魁,把那贱人踩在脚底下! 时辰将至,来观舞的百姓、来欣赏美人的富家公子越来越多。三位评委也来了,据秋凉打探到的消息,先到的那两位评委是宫廷教坊司的姑姑。 “还有一个呢?是谁?”无邪好奇地问。 “是……国师大人……”秋凉记得,那夜国师大人看中无邪姑娘,想带无邪姑娘回府的。 无邪错愕,那稍后岂不是要撞到墨凌尘?他会不会又要带她回国师府? 上次她从国师府逃出来,不知他是作何感想。 这时,有人大声喊道:“国师大人来了……” 众人纷纷望过去,尤其是那些舞娘和秦楼楚馆的姑娘,纷纷化作花痴,痴迷地望着那位洒脱不羁、俊美无俦的公子。 无邪立马戴上面具,还好今日戴的是新买的面具。 秋凉不禁感慨:“国师大人好俊呀……” 那边,百姓让出一条通道,墨凌尘悠然走来,身后跟着侍从,一袭金线绣麒麟纹的玄衣随着步履而飞扬,眉宇含笑,气度不俗。 围观的姑娘不乏名门闺秀、权贵之女,看见那些舞娘、风尘女子花痴的嘴脸,极为鄙夷。 那两位教坊司的宫女起身行礼,让墨凌尘坐在中间。 主办方的人立即上前行礼,一阵虚礼过后,时辰也到了,比试开始。 三十位参与比试的舞娘抽签决定上场的顺序,尔后,大鼓擂响,咚咚咚,敲击人心。 所有人翘首以盼,一名男子宣布,第一位上场比试的是仙月楼的头牌姑娘。 这位头牌姑娘的舞技、功底相当的精湛,不过是那种寻常的舞,没什么特色。 接下来的几位比试者皆是如此,无邪看了几眼便开始打呵欠。 柳枝儿惶惶不安,双手绞着,眉心紧蹙。 “姐姐无需担心,我保证你的舞必定可以艳惊四座。”无邪自信地笑。 “妹妹你的舞才真的是艳惊四座。”柳枝儿浅浅一笑。 站在一旁的倾云翻了个白眼,都翻到天边去了。 杏花春亲自送来茶水,亲自伺候柳枝儿和倾云,只要她们当中的一人获得舞魁或是探花、榜眼,醉舞楼就能在青楼界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评委席的墨凌尘看腻了那些没有任何新意的舞,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树荫下乘凉的舞娘们。 咦,柳枝儿也参加比试了。 她身边那位戴着孔雀面具的姑娘是谁? 从那姑娘的身形看来,跟无邪姑娘的身形很像。 无邪蓦然觉得有一道火辣的目光盯着自己,转眸就看见墨凌尘玩味的神色,她心神一跳,立即收回视线。 心虚了! 墨凌尘觉得这位姑娘匆忙地避开自己的目光,必定有古怪。 极有可能,她就是无邪姑娘。 这十几日,他广派人手去找她,将帝京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的人也到醉舞楼找过几次,不过并没有看见她。那么,她究竟藏身何处? 既然她和柳枝儿在一起,应该是柳枝儿把她藏起来了。 他挥挥手,侍从凑过来,他吩咐了两句,那侍从便走过去。 无邪预感不妙,墨凌尘派人过来做什么? 那侍从请柳枝儿过去一趟,柳枝儿便过去见国师大人。 “拜见国师大人。”她躬身行礼。 “免礼。”墨凌尘掀眉问道,“本公子且问你,你身旁那位戴面具的姑娘,可是无邪姑娘?” “国师大人,不是……无邪妹妹……”她知道无邪妹妹不愿与国师大人有牵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可知她在哪里?” “柳枝儿不知。” 他又问了两句,便让她回去。 从柳枝儿的神色与言语来看,墨凌尘断定,那位戴面具的姑娘就是无邪! 此时的右相府,帝卿绝刚从皇宫回府。 无影禀报道:“大人,今日洛河河畔举行舞魁比试。” 帝卿绝往书房走,步履匆匆,无影又道:“属下的人追踪到……无邪姑娘……” 帝卿绝忽然止步,不过很快就继续前行。 “这几日,无邪姑娘待在醉舞楼,好像也报名参加了舞魁比试。” “当真?” “千真万确。” “见过她跳舞吗?” “下边的人没见过。大人想去洛河看看吗?” “本相公务缠身,没闲情逸致理会那些风月之事。” 无影摸摸鼻子,那为什么大人的脸黑如锅底? 第036章:认出她…… 墨凌尘派侍从叫来无邪,无邪猜到他想做什么,悄声问柳枝儿:“国师大人问你什么?” 柳枝儿回道:“问你是不是无邪妹妹,我没有出卖你,不过国师大人聪明得很,想必认出来了。” 无邪点点头,跟着那侍从过去。 倾云心生妒忌,为什么国师大人请那两个贱人过去?跟她们说什么?莫非那两个贱人暗中贿赂他?或者私下里进行什么肮脏的勾当?一定是这样的! 其他舞娘也发挥丰富的想象力,纷纷揣测。 无邪淡然从容地行礼,不露出半分破绽,“拜见国师大人。” “不如本公子让你在十八号上场比试,如何?”墨凌尘似笑非笑道。 “不必了,谢谢大人美意。这比试还是公允一点为好,我也不想其他参与比试的舞娘骂我与大人暗中勾结。”她刻意改编声线。 “没用的。无邪,你再怎么改变声音,本公子也认得出来。”他一笑,眉宇流光。 “大人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行了,别再装了。你可知,这几天本公子一直在找你?你在醉舞楼吗?” “大人认错人了。” “你是要本公子揭下你的面具吗?”墨凌尘挑眉。 “……”好吧,认输了,无邪胡诌道,“国师大人,那日清晨我有要事,因此早早地离开。” “无妨,下不为例便是。今日你想跳什么舞?” “国师大人稍后便知。” “若你还想跳那种……舞,还是不要比试了。”墨凌尘正色道。 “国师大人觉得自己能阻止得了?”无邪甜美地反问。 “你的舞,你的美,只有本公子可以欣赏。”他流光溢彩的俊眸溢满了深浓的柔情。 “……”她默默地想,听了这种撩人心怀的话,她应该娇羞还是心花怒放呢? 可惜,什么都不是,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很快轮到柳枝儿上场比试,无邪匆匆告退,墨凌尘拉她的小手,温柔道:“你坐本公子旁边。” 她退开一步,干巴巴地笑,“不必了,这于礼不合。” 笑话!她才不想成为全民公敌! 那么多名门闺秀,那么多风尘女子对他情有独钟,一旦她坐在他身旁,必定成为箭靶子,千疮百孔。 她与国师大人说会儿话,就已经有不少妒忌、怨恨的目光射来,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告退后,她匆匆离去。 这时,上官昭然、夏公子和金公子走过来,站在墨凌尘身后。 “墨兄,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把无邪姑娘拿下吗?”夏公子笑道。 “我以为你早已把她金屋藏娇,哪晓得你居然让她参加舞魁比试,抛头露面。”金公子揶揄道。 “你们懂什么?无邪姑娘不是寻常女子,越难征服的姑娘,墨兄越想慢慢收服她的心。”上官昭然笑道。 “还是上官老弟明白本公子。”墨凌尘笑道。 无邪最后一个上场比试,柳枝儿的运气不错,抽到十六号。 柳枝儿穿着一袭黑色真丝舞衣,柔滑贴身,裙摆剪裁成不规则形状,旋转开来飘逸而曼妙。 但见有人搬了一把背靠椅放在舞台中间,不少人想不通,不是跳舞吗?整一把椅子放那里做什么? 听见不少人窃窃私语,还有不少尖酸刻薄的话,秋凉有点生气,不过想到是无邪姑娘教的舞,就觉得小姐一定可以艳压群芳。 柳枝儿站在舞台中央,朝评委席和众人施礼,尔后准备开始跳舞。 这时,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晋阳公主驾到!玉鸾郡主驾到!” 全场骚动,无邪心头一震,怎么这两位祖宗也来凑热闹? 所幸她们不知道她就是那只小兽,她应该是安全的。 墨凌尘与教坊司两位宫女立即起身迎驾,拥挤的百姓让出一条通道,但见晋阳公主在前、玉鸾郡主在后走过来,侍婢、侍从跟随,阵仗惊人。 “拜见公主殿下,拜见郡主。”墨凌尘带头行礼参拜。 “起身吧。”晋阳公主拿捏着架子,目中无人似的。 主办方的人连忙搬来两张椅子给她们坐,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玉鸾郡主率先落座,这位置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墨国师,因为她痴迷他已有一年多。 墨国师流连花街柳巷,与那些风尘女子的香艳情事传遍了帝京,可是她不在乎,那些风尘女子根本配不上他。只要她成为国师府的当家主母,她就有办法让那些风尘女子自动消失,让墨国师不再流连秦楼楚馆。 眼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墨国师,晋阳公主翻了个白眼,清清嗓子,“国师大人,继续比试。” “是,公主殿下。”墨凌尘示意主办方继续比试。 “国师大人,你觉得这些舞娘跳得如何?”玉鸾郡主笑得娇媚,秀眸亮晶晶的。 “郡主,还是先赏舞吧。”他淡淡一笑。 “国师大人,有些姑娘就是不知廉耻,一个劲儿地倒贴。”晋阳公主指桑骂槐道。 “公主殿下说笑了。”墨凌尘尴尬道。 “你说谁不知廉耻?”玉鸾郡主炸了毛,疾言厉色地怒问。 “谁不知廉耻,就说谁喽。”晋阳公主嘲讽地冷笑,“有人非要跳出来承认自己不知廉耻,还算有自知之明。” 玉鸾郡主气得浑身发抖,“你最好说清楚!” 他连忙打圆场,好说歹说才让她们的怒火平息下来。 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一向不和,凑在一起就会争吵,甚至会大打出手。 他自然知道,玉鸾郡主爱慕自己,晋阳公主思慕帝卿绝,而他与帝卿绝一向针锋相对,分属皇帝陛下、上凰长公主两个阵营。因此,这两位尊贵的女子总是剑拔弩张。 所幸这是舞魁比试的现场,她们也有所顾忌,吵了几句就停歇战火。 无邪见此,乌溜溜的水眸转了几转,甜美地笑起来。 原来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是死对头。 舞台上的柳枝儿舞动起来,倾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十分疑惑,她跳的是什么舞?为什么这般诡异? 不过,比上次更加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柳枝儿的舞吸引了所有目光,尤其是男人们,一个个眼睛瞪圆,喉结滚动,不断地吞咽口水。 PS:大家猜猜右相大人会来吗? 第037章:惊世骇俗的舞 无邪相信,柳枝儿的舞一定会万众瞩目。 随着柳枝儿肢体的舒展、舞动,洛河河畔爆发出洪水般的掌声、喝彩声、尖叫声与口哨声。 她的舞姿与其他舞娘跳的全然不同,动作随意而怪异,风情万种,以那张椅子为道具,时而坐在椅子上跳出各种神奇的动作,时而在椅子各个方位搔首弄姿,身躯曲线扭摆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舞姿。 特别是她含烟若雾的双眸,媚眼如丝,丝丝入扣,轻易地就夺走男人们的三魂七魄。 热辣,妖媚,激情四射,充满了挑逗。 那些舞娘瞠目结舌,跳舞也能这样跳? 是她们孤陋寡闻,还是柳枝儿太不知廉耻? 晋阳公主啐道:“伤风败俗!” 玉鸾郡主漫不经心道:“风尘女子能跳出什么舞?这种人就该沉河。” 那夜见过柳枝儿和无邪跳那支舞,墨凌尘再看今日这支舞,不觉得多么的惊世骇俗,“公主殿下,郡主,音律,书画,舞蹈,从来都是包罗万象,海纳百川。” 教坊司两位宫女低声问道:“国师大人,您觉得柳枝儿这支舞当真好?” “本公子觉得甚好,至于二位如何评判,本公子无法左右。”他朝地不远处的无邪眨眸,抛了个媚眼,“二位应当明白,千篇一律的舞固然符合廉耻礼仪,但也无功无过。我们应当鼓励那些富有新意、新鲜有趣的舞。” “国师大人说的是。”两位宫女连连点头。 柳枝儿火辣撩人的舞姿惹得所有男人浑身火热,无邪和秋凉欣喜地笑,相信她得到的评分应该不低。 掌声如雷鸣般汹涌,柳枝儿躬身一礼,尔后下来。 接着上场的是倾云。 看了柳枝儿的舞,倾云觉得心口如压着一块大石。 她会竭尽全力跳好的。 然而,她越想跳好,越是紧张,就越是出错,一支舞错了三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河畔的酒楼,沿街的三楼雅间里,帝卿绝站在窗前观看比试。 他一眼看见那位戴着孔雀面具的姑娘,她就是无邪。 她披着玉色披风,不知里面穿了什么舞衣。 无风瞧着大人的雪颜聚集的霾云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小心翼翼道:“若大人想带无邪姑娘走,现在出手还来得及。” “本相来赏洛河风光,顺道瞧瞧这风月之事是否太过伤风败俗。”帝卿绝冷笑。 “是。”无风默默地吐槽,你是大人,你说什么都对。 “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到无邪姑娘。”无风又道。 “急什么?”帝卿绝回去斟茶。 午时到了,骄阳当空,越来越热。 墨凌尘吩咐侍从送一杯茶水给无邪,玉鸾郡主看见了,眉心紧蹙,问红药:“国师大人为什么给那姑娘送茶水?” 红药摇头表示不知,“不如稍后奴婢问问那位侍从。” 玉鸾郡主点头。 无邪的确口干舌燥,不客气地喝了那杯茶。 墨凌尘朝她微笑,眨眨眼,她转开目光,就是不想给他回应。 玉鸾郡主看见这一幕,气得抓心挠肺。 红药悄声问那侍从,他自然知道红药是来打探消息的,“我家大人认识的一个寻常姑娘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她再三追问,不过他机灵地绕花园,就是不说,她无可奈何,回去交差。 玉鸾郡主听了侍婢的汇报,凌厉地瞪着无邪:胆敢勾引国师大人,本郡主就不信弄不死你! 无论是教坊的舞娘,还是青楼的姑娘,都是寻常可见的舞,掀不起多少水花。 终于,比试进行到最后一个,无邪上场。 虽然墨凌尘不太想无邪公然跳舞,但内心也有点期待,这一次她会跳什么舞呢? 让所有人诧异的是,她的身后跟着醉舞楼的两个小厮,他们拿着一根类似于木棍的棍物,很长,棍上缠着柔滑的丝绸。接着,他们把这长棍插入两艘画舫的夹缝里,然后好像要把那长棍固定住。 等了片刻,那两个小厮终于跳下舞台。 茶楼雅间里,帝卿绝盯着舞台,目光如炬。 无风好奇,无邪姑娘会跳什么舞呢? 不过,大人的眼里好像燃起怒火了。 无邪戴着孔雀面具,身穿鲜红的真丝舞衣,飘逸帅气,与众不同——宽松长裤如裙子般,纤腰盈盈一握,无袖紧身上衣,露出莹白纤细的藕臂,曼妙浮凸的身躯暴露在所有人眼中,格外惹火。 墨凌尘的手指轻叩案面,俊眸幽黑,眉宇含笑。 而帝卿绝的心头缭绕着怒气,似笑非笑。 她淡淡一礼,示意乐工开始奏乐。 幽诡、神秘的旋律响起来,与寻常的乐曲迥然不同,节奏很强。她的右手抓住长棍,轻松自如地转一圈,披散的青丝跳荡开来。 此时,所有人才知道,原来那根长棍竟然是用来跳舞的。 无邪舞动起来,时而抖胯翘臀,时而扭动纤腰,时而形体如蛇…… 卷腰转,撑手转,一字转、夹管转,背身转,吸腿转,吊管转…… 各种舞姿热辣撩人。 接着,她轻而易举地爬上长棍,顺溜地滑下来,肢体伸展,柔软而火爆,惊险而刺激,晃瞎了所有人的眼。 妖艳,劲爆。 对感官赤果果的刺激,对原始本能的挑动。 震裂所有人的神经,震碎所有人的心脏。 所有女子瞠目结舌,还能这样跳舞? 这哪里是跳舞?这是公然勾引男人!这是把床笫之欢的十八般招式当众演示! 所有男子的眼珠、喉结掉了一地,这女子当真是个尤物! 让天下所有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尤物! 让天下所有男人前仆后继血尽人亡的尤物! 墨凌尘全身紧绷,大手不自觉地攥紧,体内的大火在四肢百骸流窜。 这小妖精的舞当真是独树一帜、惊世骇俗! 她是在勾引他吗? 帝卿绝几乎捏碎自己的手骨,凤眸寒鸷,聚集着来自九幽地狱的戾气。 无风有点吓到了,这回大人动了雷霆之怒。 热烈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开,那些公子哥儿说的话无不好色淫邪。 “青楼里的姑娘就这般淫荡吗?公然跳这种勾引男人的舞!国师大人,应当把她抓到京兆府法办!” 玉鸾郡主气愤道,看见墨凌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舞娘,好像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那舞娘搂入怀里,她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莺莺燕燕凶猛如狼,她早晚要让她们统统消失! 晋阳公主说起风凉话,“她只不过是参加比试,又没有杀人放火,法办什么?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藐视国法,胡作非为。” 玉鸾郡主气得发抖,却无言以对。 无邪的舞临近尾声,忽然看见前方的茶楼雅间窗前站着一人,一身银袍,一双凤眸,一张寒戾暴怒的俊脸…… 那恶魔竟然来了! 她有点慌,稍后跳完了赶紧逃离比较好。 PS:且看右相大人的霸气哈。还有,11月的竞猜活动答案揭晓啦,小仙女们可以在留言区翻翻留言,看看你们是不是中奖啦,中奖的会发红包哦。 第038章:激战 洛河河畔爆发出热烈如滔天巨浪般的喝彩声,似汪洋大海掀起狂风巨浪,直要淹没舞台。 墨凌尘看着那些猥琐男人血脉贲张、欲罢不能的模样,一副恨不得把她吞噬的淫荡表情,怒火渐起。 此时此刻,他有点不想让她再跳下去,想把她拽下来,远离这是非之地。 跳完最后一个动作,无邪就跳完了。 忽然,她看见一人疾速飞来,不由得愣住。 是那个恶魔! 帝卿绝疾飞似从远古战场穿越千万年而来的战魔,杀气凛凛,满身煞气。 这变故发生在转瞬之间,她回神的时候他已经飞到舞台上。 他扣住她的手腕,凤眸里怒火升腾。 无邪下意识地挣脱,“放手!” 如此惊变,让所有人惊愕。 这位戴着面具的银袍公子是什么人? 那些权贵公子不乐意了,此人是来抢美人的吗? “来者何人?你想干什么?” “速速下来!” “想带美人走,没门?” 那些权贵公子、豪富男子疯狂地叫嚣,义愤填膺。 早在帝卿绝飞落舞台之际,墨凌尘就腾飞过去,扣住无邪另一只手。 无邪吃惊不小,怎么他们都上舞台了?想做什么? 帝卿绝眸色寒凉,“国师大人还想跟我抢吗?” 墨凌尘明媚而笑,“但凡美人,本公子都要抢。无邪姑娘,跟本公子回府,本公子娶你为国师夫人。”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帝卿绝语声低沉,戾气如刀。 “也罢,本公子不会强人所难。”墨凌尘面上的微笑凝固成霜,却极为自信,“无邪姑娘,你选吧,跟他还是跟本公子。” 无邪无语地翻白眼,恨不得将他们踹到洛河,总是上演这样的戏码,有意思吗? 能不能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想让她成为帝京风头无两的艳角儿吗? 柳枝儿震惊不已,无邪妹妹一出现,果然又招惹那两位公子的争抢。 倾云等一些风尘女子又是妒忌又是痛恨,为什么那个小贱人这般风光? 玉鸾郡主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墨国师公然跟另一人争抢风尘女子,还要不要脸?把她置于何地? 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 当众勾引男人,淫荡下贱! 晋阳公主也怒得快爆裂,即使帝卿绝戴着银色面具,可是她认得他独一无二的银袍,认得他修长如竹的身形。 她知道他是皇姐的男宠,可是依然对他情有独钟,不顾姐妹之情,希望赢得他的真心。现在,他竟然看上一个舞娘,与墨国师争抢一个只会跳惊世骇俗的舞的小贱人! 他伺候皇姐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堕落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坏自己的声誉,她怎能不怒? 这二位尊贵少女气急败坏地站起身,不约而同地喊道: “国师大人,下来!” “右相大人,下来!” 这叫声犹如天庭的惊雷劈下来,所有人被震得神思俱灭。 那位银袍公子当真是当朝右相? 当朝国师与当朝右相当众争抢风尘女子,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事! 太辣眼睛了! 国师大人教授皇帝陛下功课,得皇帝陛下信任、器重,是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右相大人是上凰长公主最宠信的大臣,上凰长公主摄政十年,去年年底有几位重臣奏请长公主殿下还政于陛下。上凰长公主以陛下年纪尚轻、不够沉稳为由,驳回他们的奏请。 这半年来,上凰长公主与皇帝陛下的关系日趋紧张,国师大人、右相大人为了各自的主子也针锋相对。 坊间传言,国师大人、右相大人交手三次,各有胜负,由此二人之间更加剑拔弩张。 今日这一幕,坐实了这二位权贵的政敌关系。 晋阳公主、玉鸾郡主的目光凌厉如利箭,那些名门闺秀、风尘女子也射来敌视的目光,无邪觉得自己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二位大人的美意,我心领了。若二位不想我成为帝京所有女子追杀的目标,横尸街头,还请二位罢手。”她可怜巴巴地恳求,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无邪姑娘,你无需担心。本公子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墨凌尘含笑保证。 “你们不要理我,当我是陌生人,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她欲哭无泪,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明白呢? “跟本相走。”帝卿绝的眸色越来越暗黑,宛若九幽地狱。 “那你们打一架吧,谁赢了,我就跟谁走!”无邪气急道。 他迅速一拽,她跌向他。 墨凌尘的反应非常迅速,不甘示弱地往回拽,她向他这边移过来一点。 然而,帝卿绝追加力道,墨凌尘也使了所有力气,二人就这么拽着,似要把她撕成两半。 形势陷入了胶着状态。 无邪唇角抽搐,仿佛听见骨骼咯吱咯吱地响,一双胳膊快被他们卸掉了。 玉鸾郡主和晋阳公主心急如焚,碍于身份才没有上舞台拽回心仪的男子。 怎么办? 所有人瞠目结舌,眼珠下巴掉了一地,这一幕简直开天辟地! “你们再不松手,我就死了……” 无邪疼得双目盈盈,真的很疼好吗? 当小兽那么苦逼,怎么变回姑娘也这么悲催? 她招谁惹谁了? 见她哭了,帝卿绝和墨凌尘对视一眼,一同松手。 她立即退开几步,如受了惊吓的惊弓之鸟,逃之夭夭。 墨凌尘立即去抓她,帝卿绝移形换影,神速地攻击他,阻止他抓她。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越来越激烈。 无邪奔下舞台,见他们真打起来,不由得担心起来,其实她并不是真要他们打架呀。 先是招式,接着是比拼内力,但见帝卿绝与墨凌尘从舞台飞到画舫的顶端,各自寻了稳当的支撑点,内力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 雪色气劲如银河倾泻,白色气劲似滔天巨浪,于半空交汇相撞。 强猛的气流激撞出可怕的疾风,空气震荡,他们的黑发与衣袍飞掠而起,面目杀气纵横。 所有人无不震惊、过瘾,这一幕当真是惊天动地! 没想到右相大人、国师大人的武艺这般精湛! 不知哪一人略胜一筹,能赢得美人? 砰砰砰—— 众人心头一震,顿时起了骚乱。 由于气流影响,洛河喷起数丈高的水柱,气势磅礴。 水花四溅,水珠倾泻。 PS:小仙女们猜猜谁能赢? 第039章:火辣辣的惩戒 无邪被吓到了,这二人的武艺当真可怕! 一旦交手,他们必定要分出胜负才会罢手,她不想他们受伤,不想欠他们,怎么办? 晋阳公主气急败坏地尖叫:“不要打了!” 玉鸾郡主扯着嗓子喊道:“国师大人,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大打出手,值得吗?不要打了!” 众多看客倒是津津有味地观战,有部分公子哥儿还设赌局,押国师大人或是右相大人胜出,赢得美人。 水柱不时地喷向高空,画舫与舞台已经湿了,不少百姓也被淋湿。 银袍飞舞,帝卿绝屹立画舫顶上,周身缭绕着来自远古战场的邪魔戾气,似要吞噬万物。 玄衣飞掠,墨凌尘身在半空,眉宇再无平日的嬉笑,杀气凛然,似一条黑龙腾飞云端。 无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中生智。 是不是她跑了,他们就不会再打了? 玉鸾郡主看见上官昭然等人,催促道:“你们还不上去帮国师大人?” 金公子为难道:“郡主,草民根本不懂武功,上去了也帮不了墨兄。” “废物!”她鄙夷地呵斥。 “本公主相信右相大人一定可以打败对手的!”晋阳公主一脸的崇拜。 墨凌尘瞥见无邪跑了,心里一急,想速战速决,猛地追加内力。 帝卿绝扬起剑眉,内力倾巢而出,似大海倒灌,天昏地暗。 墨凌尘大吃一惊,想抽身避开已经来不及。 喷—— 他摔落舞台,呕出一大口鲜血。 眨眼间,画舫顶上再无帝卿绝的身影。 所有人愣神半晌,人呢? 右相大人赢了? 晋阳公主嘟嘴跺脚,“右相大人去哪里了?” 芷兰回道:“奴婢没看清楚。” 玉鸾郡主着急地奔上去,搀扶起墨凌尘,担忧地问:“国师,你怎么样?” 墨凌尘捂着胸口站起身,抽出手走下舞台,问上官昭然等人:“看见无邪姑娘往哪里跑了吗?” “你都受伤了,还问那小贱人做什么?”她气愤道。 “没注意。”上官昭然对他使眼色。 墨凌尘不再多说,匆匆离去。 玉鸾郡主气疯了,声嘶力竭地尖叫:“墨凌尘,你回来!” 晋阳公主讥笑道:“玉鸾,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别丢人现眼。” 玉鸾郡主不甘示弱地怼回去:“五十步笑百步。你喜欢的男子追那小贱人去了!” 二人怒目而视,目光如冰如火。 …… 无邪在街上疾奔,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醉舞楼不能去,哪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无风会不会追来?帝卿绝、墨凌尘会不会追来? 有了! 她朝一家酒楼狂奔,想躲在后院,歇会儿。可是,她刚要奔入酒楼,后颈的衣领就被人拎起来。 “放开我!” 她大叫,激烈地挣扎,看见拎着她飞起来的是那恶魔。 帝卿绝拎着她飞上屋顶,在半空纵掠,“抱紧了!掉下去摔成废人,本相可不会养你一辈子!” 无邪往下看,头皮发麻,这么高! 迫不得已,她抱住他,可不想摔得断手断脚,一辈子都要仰仗别人伺候。 然而,这样亲密太别扭了,她也不想抱着上凰长公主的男宠! 罢了罢了,事急从权,生死为大。 回到右相府,帝卿绝拽着她来到寝房。 她扒着门框,拼了老命跟恶魔作斗争,“我去厢房就行了。” 他一把抱起她,踢上房门,直往床榻。 她努力几次都没能挣脱下来,他把她扔到床上,她立即爬起来,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认错,我认错……” 他掐住她的小嘴,凤眸浮现一丝森凛,“认错就行?”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无邪心虚地问,虽然她坚定地觉得自己没有错,他没有资格管她。 然而,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如今她是刀俎上的鱼肉,好像只有任他宰割的下场。 “你想跳舞?还是想找男人?”帝卿绝的眉宇漾着邪魅的流光。 “呃……”她应该怎么回答呢? “本相让你跳个够!” “跳舞?不用了吧。”她干巴巴地苦笑。 “本相牺牲一下,当作你跳舞的那个……长棍……”他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跳!” 无邪看着他眼里跳跃的戾气,被他激怒了,跳就跳,谁怕谁? 帝卿绝站在床前,她拍拍他的肩,微笑甜美,眉目弯弯,“不要乱动。” 他凝定不动,身姿笔直如竹。 她舞动起来,肢体随意地舒展,青葱玉手却在他身上四处轻抚。 似清风拂过竹林,若暖风吹过碧湖,如白雪飘落肩头。 他始终目视前方,喉结却滚动了一下又一下。 无邪狡黠地笑,把他当作那根长棍,尽情地扭动。 帝卿绝面不改色,感觉她就像一尾小蛇缠绕着他,抚摸,摩挲,似清风,如火焰,升腾而起的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胸口那团灼热急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长睫,轻颤。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这娇小单薄的身躯能跳出这种勾人魂魄,让男人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疼爱的舞,她究竟是吸干男人骨血的妖精还是人? 忽然,无邪捂着小腹,眉心紧蹙,“大人,人有三急,我先去茅房,回来继续跳。” 话音未落,她如飞箭般飞奔出去。 只是,才奔了两步,身子就被一泓雪光定住。 尔后,她急速倒飞,摔在床榻。 她疼得龇牙咧嘴,正要爬起来,一座巍峨的高山已经压下来。她努力挤出可怜兮兮的苦笑,“大人,我真的小腹疼,要去茅房……” “你把本相的话当作耳边风吗?”帝卿绝的嗓音低哑而狠戾。 “不是……我只是……想玩玩……”无邪心慌慌的,他好像动了雷霆之怒。 “你就这么想男人吗?” “我哪里想男人了?我只是玩玩……你先下去,我们好好谈……”她觉得在床上摆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本相让你玩个够!” 帝卿绝的玉容酝酿着暴风骤雨,陡然俯首,凉唇侵袭娇嫩的肌肤。 嘶—— 无邪倒抽一口冷气,怎么这么疼? 他的嘴含着刀片吗? 在柔腮疾行,于雪颈啃噬,如钢刀划过,似剑锋寒凛。 无邪拼了所有力气推他、反抗,又惊惧又恐慌,怎么办怎么办? 倘若这时候变成小兽就好了,他总不至于对一只迷你小兽做出禽兽之事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六个时辰还没到。 帝卿绝呼吸急促,在雪嫩的肌肤汲取她的柔香、她的甜美,急速沉沦。 本想惩戒她,没想到折磨的是他自己! 第040章:衣冠禽兽 帝卿绝对女子从来没有兴致,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像寻常男子那般,对一个女子做出疯狂的事,血脉疾行,欲罢不能,恨不得吸干她的甜美骨血,恨不得沉醉在这美妙愉悦的香柔里。 是惩戒她,也是他心之所想。 他放轻了力度,好好品尝这份独一无二的销魂。 “放开我!” “不要碰我!” “你是上凰长公主的男宠,肮脏至极,我才不要跟你有肌肤之亲……” “其实我不是人,我就是一只小兽,你对一只小兽做出这等禽兽之事,不觉得恶心吗?” 为了逃离魔爪,无邪口不择言,也是够拼的。 帝卿绝抬头凝视她,凤眸染了血丝,“你当真是小兽?” 她拼命地点头,“如假包换。” 他邪魅地挑眉,“本相就喜欢你这种非人非兽的怪物。” 她气疯了,素手去抓他的脸,恨不得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容貌,“你放开我!” 他扣住她两只手,扣在头顶,尔后撕开她的舞衣。 “混蛋!臭虫!败类!人渣!衣冠禽兽!”无邪声嘶力竭地骂。 “帝卿绝,滚出来!”外面突兀地响起一道怒喝。 她心头一喜,好像是墨凌尘的声音。 看见她的眉目浮现的一丝欣喜,帝卿绝的凤眸暗如子夜,“你就这么开心?” “关你什么事?” 她正想大声喊叫,告诉墨凌尘她正被恶魔施虐,帝卿绝在她身上戳了两下,顿时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动弹不得。 杀千刀的混蛋! 竟然封了她的穴道! 他悠然起身,整整衣袍,道貌岸然地出去。 无邪痛恨地瞪他,眉心紧蹙,小嘴微动,好似在说:“解开我的穴道!” 无风、无影拦着,墨凌尘正要硬闯,却见帝卿绝开门出来,砰的一声,房门又关上了。 陈管家拦不住墨凌尘,侍卫也拦不住,无风、无影跟他过了几招,才拦住他。 “把无邪交出来!”墨凌尘的俊容缭绕着怒火与杀气。 “她不在本相府里。”帝卿绝淡漠道。 “你以为本国师会信吗?” “你不信,本相也没办法。” “国师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我家大人去追无邪姑娘,不过没追到。想必无邪姑娘躲在某个隐蔽之处吧。”无风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无邪姑娘,你在里面吗?”墨凌尘叫道,希望她会应一声。 可是,寝房里静悄悄的。 无邪激烈地挣扎,想冲破桎梏,可是根本无济于事,急死了。 帝卿绝冰冷道:“即使你喊破喉咙也无用,她不在就是不在。” 墨凌尘根本不信,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打不过人,只好先行离去,再图他计。 “国师大人,慢走不送。”无风心里窃笑。 “帝卿绝,本国师不会善罢甘休。”墨凌尘剑眉斜挑,戾气从眼角飞落。 他离去之后,帝卿绝回房,坐在床边,解了她的哑穴,“还不死心吗?” 无邪破口大骂,最后咬牙道:“快给我解开穴道!” “只要你乖乖地待在府里,本相自然会解开你的穴道。” “……”她在心里骂遍他祖宗十八代,却只能委屈地点头答应。 他在她胸脯戳了一下,她立即弹身而起,还没飞奔出去就被他伸臂挡住去路。 她横眉怒对,“好狗不挡路!” 帝卿绝幽冷道:“擅自离开本府的下场,你最好铭记在心。” 她咬牙切齿,笑得娇俏,“是的,右相大人。” 话虽如此,无邪还是绞尽脑汁地设法逃离右相府。 兴许是担心遇见晋阳公主,那恶魔没有带她进宫找书,她整日待在府里,与丫鬟为伍,闷得快发霉了。 过了两日,她逮着一个机会,看护她的丫鬟去茅房,把她关在房里。 她从窗台溜出去,顺利溜到花苑的狗洞,迅速逃走。 没多久,无影向刚回府的帝卿绝禀报:“大人,无邪姑娘从狗洞钻出去,溜走了。按照大人的意思,属下没有派人去追。” “派人暗中跟着她便可。”帝卿绝淡淡道,“若她有事,立即来报。” “大人为什么把无邪姑娘放出去?”无风不解地问,“晋阳公主、玉鸾郡主都想抓她,她在外面不是很危险吗?” 帝卿绝没有回答,走进书房。 无影低声对无风道:“这还需要问吗?大人应该是想让无邪姑娘历练历练。” 无风点头,“无邪姑娘总是闯祸,每次都要大人善后,的确是应该历练历练。” …… 无邪在城里游荡了两日,入夜,吃饱喝足后找个地方安稳地睡一觉。 却没想到,在城中观音庙睡觉的时候,竟然被一张大网擒了。 两个小厮把她带到一座宅院,当她看见金公子那副奸诈的嘴脸,气得怪叫。 金公子不是答应过墨凌尘放过她吗? 看来是阳奉阴违。 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金公子提着兽笼,阴沉道:“为了抓你,你可知本公子费了多少精力?” “吱吱……”她愤怒地骂道,臭不要脸的小人! “本公子知道你在右相府,当你溜出右相府,本公子就派人一路盯着你,盯了你两日,终于擒住你。” “卑鄙无耻的小人!” “明日是你的死期,本公子会让你死得轰轰烈烈!” 金公子吩咐两个小厮严加看守,不得出任何差错。 无邪对这两个小厮撒娇卖萌两盏茶的功夫,他们无动于衷,不是打着呵欠就是趴着睡觉。 她鉴定:这二人没有半分同情心! 翌日,金公子提着兽笼来到一座壮丽气派的宅院,齐王府。 她好像听谁说起过,大魏国的朝堂,根基最厚、最有权势、最得皇室器重的当属三大世家一王一国师,分别是:左相上官氏,太尉霍氏,宋国公宋氏,齐王萧氏,国师墨氏。因为,五十年前拓跋氏灭大燕,夺权窃国,这五大世家门阀是拥立拓跋氏谋逆的大功臣。 齐王是大魏国唯一的异姓王,过世的老齐王与武帝是驰骋沙场数十年的兄弟,武帝亲封齐王,对齐王圣眷优厚。如今的齐王府依然风光荣耀,在军中效力的年轻一辈有二位将军。 玉鸾郡主便是现任齐王的掌上明珠。 想到此,无邪娇躯剧颤,这小人带她来齐王府是要把她献给玉鸾郡主吗? 金公子提起兽笼,阴险地笑,“小畜生,郡主会好好招待你的!” 齐王府喜气洋洋,好像有喜事。 无邪胆战心惊地被他带到花苑,花苑里百花怒放,争奇斗艳,有不少人,皆是名门闺秀、贵公子,衣香鬓影,欢声笑语。 玉鸾郡主坐在水榭与众多妙龄少女品茶闲聊,金公子提着兽笼走过去。 第041章:配种! 今日是玉鸾郡主的生辰,齐王、齐王妃宠爱女儿,特意为女儿举办寿宴,广邀京中的名门闺秀、世家公子来府为女儿贺寿。不过,他们知道女儿与晋阳公主一向针锋相对,便没有邀请晋阳公主。 午时还没到,水榭里,玉鸾郡主抱着小可爱坐在主位,听着闺秀、贵女们的赞美,心情十分美丽。 小白兔乖乖地趴在主人的怀里,昏昏欲睡。 忽然,她看见一位公子提着兽笼走过来,那兽笼里正是咬伤她爱宠的罪魁祸首。 她阴冷地眯眼,小可爱也精神抖擞地站起来,瞪着对手。 金公子屈身行礼,“草民拜见郡主。” 无邪本能地往后退,靠在兽笼的边缘,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只小畜生是你的?”玉鸾郡主端着架子问道。 “回郡主的话,这只小畜生得罪过草民,昨夜草民偶然遇见它,便擒了它。听闻郡主喜欢小兽,草民便斗胆献给郡主,恳请郡主笑纳。”他多方打听才得知,这只小兽在宫里得罪过玉鸾郡主。 “你有心了。”她示意侍婢红药接过那只兽笼。 “郡主打算如何处置这只小畜生?” “这只小畜生这般可爱,本郡主自然好好待它。” 玉鸾郡主笑若骄阳,无邪却觉得阴森森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怎么办? 每次一离开右相府,她这只可爱的小兽就会被得罪过的人擒获,屡试不爽,难道她真要待在右相府才安全一些吗? 不多时,一个仆人带来一只似狗非狗、似熊非熊的黑兽,比那只小白兔略大一点,却全身黑漆漆的,丑死了。 玉鸾郡主意味深长地冷笑,“前些儿小黑一直叫春,本郡主没找到合适的小兽与它作伴,当真可怜。这只小兽通体雪白,乖巧可爱,正好与小黑配成一对,诸位以为呢?” 配成一对? 什么鬼啊? 无邪惊恐地发颤,这是要她嫁给那只丑陋、猥琐的小黑? 不要啊!她才不要嫁给一只小兽!而且是那么丑、那么丑的小兽! “郡主英明。”众闺秀掩嘴而笑。 “郡主这主意妙绝,草民佩服。”金公子笑着竖起大拇指,“能与齐王府的爱宠配种,是它的荣幸。” “郡主,诸位小姐都还未出阁,不如把小黑和这只小畜生关在一只兽笼里,放在外面。”红药提议。 “郡主,草民愿在外面看着。”他主动请缨。 无邪懵了个懵,配种? 配你娘的种! 本小姐是人,不是兽! 她恨恨地想,一定要想个办法逃离这里! 金公子把小黑放到兽笼里,接着提到水榭外面,放在地上。 无邪站在角落里,瞪着虎视眈眈的小黑,全身的雪毛哗啦啦地竖起来,“别过来!” 小黑冷笑,“就凭你?” “我会咬死你的!” “你这么可爱娇小,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谁要你疼爱?滚开!不要过来!”无邪凄厉地尖叫,颇为凶猛。 “你注定是老子的人,你还是乖乖地从了老子吧。”小黑阴沉道,一步步走过去。 忽然,水榭里一个闺秀道:“郡主,这只小兽好像是右相大人的爱宠。” 另一个贵女也道:“对,我也认出来了,这只小兽的确是右相大人的爱宠。” 玉鸾郡主冷笑,“那又如何?本郡主怕了他不成?” 那闺秀连忙道:“齐王府自然不会怕右相大人,只是右相大人对这只小兽极为呵护,曾经为了它与晋阳公主作对,丝毫不给晋阳公主面子。” 那贵女道:“右相大人毕竟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红人,郡主这样做,会不会……” 玉鸾郡主嘲讽地娇笑,“右相大人靠的只是长公主殿下的恩宠,没有根基,没有家世,晋阳公主怕他,本郡主才不怕他!” “我只是提醒一下郡主。既然郡主有分寸,就当我没说过。”那闺秀讪讪道。 “这只小畜生咬了本郡主的小可爱,本郡主自然要为小可爱报仇。”玉鸾郡主摸着小白兔,宠溺道,“小可爱,本郡主对你好不好?” 小白兔感恩地看着主人,眨巴着眼。 外面,金公子一个劲地鼓励那只小黑冲过去把那只小畜生法办了,引得众闺秀纷纷窃笑。 小黑扑过来,无邪敏捷地一闪避开。小黑怒了,再次扑来,无邪飞跃而起,紧接着狠狠地咬一口。 小黑惨烈地怪叫。 金公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小黑竟然被一只比它小很多的小兽咬伤了? 无邪得意又紧张地瞪着他,兽血沸腾。 玉鸾郡主又惊奇又气愤,“没用的畜生!” 红药把小黑拖出来,让仆人带下去。 玉鸾郡主把小可爱递给侍婢,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忽然,无邪从虚掩着的兽笼门飞窜出来,一个飞跃就跳到她身上。 “啊——” 她凄厉地尖叫,又是跳脚又是狂拍身子,因为担心被这只小兽咬了。 顷刻间,水榭乱成一团,闺秀、贵女们纷纷闪避到一旁,有的逃到外面,以免殃及池鱼。 红药使劲地拍打无邪,恶狠狠道:“小畜生,滚开!” 无邪飞闪得很快,时而在左肩,时而在右腰,时而在腿上,飞窜如惊电。 玉鸾郡主的尖叫声几乎撕破众人的耳膜,吓得花容失色。 无邪决意报仇,在她的某个重要穴道狠狠地咬下去。 由于炎暑夏日,衣衫纤薄,无邪一咬一个准。 看你还敢不敢伤害本小姐!哼! 玉鸾郡主叫得更加惊心动魄,无邪飞跃到一旁,静候下一场好戏。 红药把主子拉到一旁,“郡主,没事吧。” 玉鸾郡主剧烈地喘气,忽然,她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哗啦啦……哗啦啦…… 滴答滴答…… 众人惊异,瞠目结舌,郡主受惊过度,失禁了? 但见玉鸾郡主的腰肢以下湿哒哒的,脚下有一滩淡黄色的水。 所有人窃窃私语,围观这奇景。 “啊——” 玉鸾郡主声嘶力竭地尖叫。 无邪蹲在角落里,得意地狂笑——敢伤害本小姐,本小姐就戏弄你,让你出糗! 她听无影提起过,身上某个穴道戳一下,就可以让人当场失禁。 她咬了一口,自然让玉鸾郡主控制不住地奔涌! 这下,玉鸾郡主颜面尽失,丢脸丢到姥姥家喽! 第042章:被金鞭抽得皮开肉绽 齐王府玉鸾郡主在芳辰的大喜日子,当着众多闺秀、贵女的面失禁,这件令人笑掉下巴的奇葩事,一定会传遍全城,可以让帝京百姓笑一个月。 无邪就想达到这样的效果,让玉鸾郡主颜面扫地,闺誉受损。 红药急中生智,立即让一个侍婢解下衣裳,围在主子的腰间,遮挡一点。 玉鸾郡主看见那些人想笑不敢笑、又似在看一场精彩好戏的眼神,怒火烧毁她的理智,歇斯底里地吼道:“抓住那只小畜生!抓不到它,你们统统死罪!” 哎哟!玉鸾郡主发飙了! 无邪立即飞奔出去,此时不走,就是天底下第一号大笨蛋! 这时,仆人唤来七八个侍卫,红药立即下令,捉拿那只小畜生。 “郡主,先回寝房更衣吧。”她低声提议。 “走!”临走之际,玉鸾郡主杀气腾腾地吩咐那些侍卫,一定要擒住那只小畜生。 闺秀、贵女们和贵公子们都觉得,齐王府的花苑会变成战场。 果不其然,不多时,花苑就鸡飞狗跳,那些奇花异卉惨遭蹂躏,一片狼藉。 围捕无邪的侍卫、仆人越来越多,而且训练有素,在各个方位守住要地,尤其是在出入口设下重兵,防止她溜出去。 她在群芳花树之间飞奔、跳跃,心急如焚,每个出入口都有人守着,怎么办? 今日,她没有吃半点食物,喝半口水,闹腾了一阵,她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快累瘫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无邪先飞往那边,引得一拨侍卫来追,接着立即飞向前方,又招惹来一拨侍卫来追,绕啊绕啊,绕得他们晕头转向,撞在一起,摔倒的摔倒,惨叫的惨叫,受伤的受伤。 尝到了甜头,她连环施计,把大部分侍卫整垮。 有了,那个出口没人! 她极速飞跃,本以为会顺利地逃出去,没想到早就有人等候在那儿。 只见黑影一闪,疾如幻影,她被人一把扣住,动弹不得。 “吱吱……”无邪凄厉地怪叫,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 “小畜生,还想往哪里跑?”这黑衣人目光阴险。 仆人立即递上兽笼,把她关在笼子里。 她“死”得明白,这黑衣人轻功高强,难怪被他擒住。 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会想到办法逃出生天的! 玉鸾郡主更衣后驾临花苑,娇丽的小脸布满了戾气,“小畜生,本郡主会让你记住这教训!下辈子千万不要招惹本郡主!” 无邪输兽不输阵,前爪叉腰,瞪大兽眼与她对峙。 红药递上一条折叠着的金鞭,玉鸾郡主接过来,用金鞭轻拍掌心,“不怕吗?本郡主先让你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 无邪看着她眼里的邪戾之气,忍不住打颤。 这郡主出身将门,必定手段凶残。 红药和两个侍卫用绳子把她绑住,固定在一张案几上。 无邪激烈地挣扎,可是绑着她的绳子两端固定住了,她动弹不了,任人宰割。 这公主呀郡主的,一个比一个凶残暴戾,怎么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那条金鞭与寻常的马鞭一般粗细,金芒闪闪,不知是什么材质制的,看着就高大上,抽人必定疼死了。 咻—— 玉鸾郡主陡然往地上抽了一鞭,凶狠凌厉,地上留下一道深痕。 无邪娇躯发颤,完了完了,那金鞭抽在她身上,不得把她劈成两半,雪毛掉光光! 玉鸾郡主阴鸷地眯眼,“第一鞭,为小可爱报仇。” 狠戾的一鞭,抽在无邪柔软的身上。 痛! 撕心裂肺的痛! 无邪呜呜地惨叫,泪珠哗啦啦滚落,雪白的娇躯剧烈地抽搐,赫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皮开肉绽。 生无可恋,不如死了算了。 那些闺秀、贵女、贵公子们围在四周观看,不少人起了恻隐之心,觉着那只小兽太可怜了。 玉鸾郡主何必这般惩戒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兽? 小兽的主人不是右相大人吗?他不知道他的爱宠在齐王府吗? “第二鞭,为本郡主报仇。” 玉鸾郡主咬牙切齿道,只要一想到方才那丢尽颜面、闺誉损毁的可怕一幕,她就怒火中烧。 咻—— 狠戾的一鞭抽出去,使了全力。 顷刻间,案几碎裂。 无邪掉在地上,血淋淋的一团,如死一般。 红药上前察看,道:“郡主,好像……没气了……” 无邪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虽然是装死,但离死也差不远了。 那些心软的闺秀、贵女们不敢看这凶残的一幕,那只小兽虽然闹腾、顽劣,但也挺可怜的,咳…… “把它扔到笼子里,让小黑享受享受。”玉鸾郡主恨恨道,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新鲜瓜果,优雅地吃着。 “是。”红药把无邪扔进笼子里。 小黑见那血淋淋的一团就是方才咬自己的那只小兽,怒火冲天地扑过去,不过犹豫着是咬死它还是先爽一爽呢。 无邪知道丑八怪就在身边虎视眈眈,知道危险近在咫尺,可是她觉得自己痛得快死了,根本反抗不了。 半晌,小黑扒拉她两下,决定忍着恶心先爽一爽再咬死这只该死的畜生。 正当小黑要动作的时候,忽然,小黑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兽笼边。 玉鸾郡主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两个男子从天而降,银袍飞舞,雪颜冷冽。 那些闺秀、贵女们纷纷激动起来,花痴的嘴脸一个比一个露骨,右相大人果然来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右相大人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与国师大人在洛河河畔大打出手,虽然她们都想知道右相大人与那风尘女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不妨碍她们思慕右相大人。 帝卿绝抱起无邪,不顾银袍沾染了她身上的血污,眉宇溢满了怜爱。 无邪轻轻睁开兽眼,见是那恶魔,忽然间泪珠潸潸滚落,委屈得浑身血污的小身子直发颤。 他摸摸她染血的兽毛,喂给她一颗小小的药丸,温柔浅语:“没事了。” 她哭得更凶了,被自己的泪水淹没。 无影立即把上好的伤药倒在她的伤处,娴熟利落地给她包扎。 无邪整个娇躯被摆布裹着,变成白布一团。 第043章:怜爱宠溺 “右相大人,一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也值得你大驾光临吗?”玉鸾郡主嘲讽道,目光凌厉。 “一只小畜生都能让郡主费尽心思地报仇,更何况本相?”帝卿绝似笑非笑。 “今日,你养的小畜生咬了本郡主,还害得本郡主……出糗,就是该死!”她切齿道。 “本相的爱宠已经奄奄一息,能否活下来尚未可知,郡主惩戒过了,消气了吗?” “本郡主身娇肉贵,岂是一只小畜生能咬伤的?它死了,本郡主才能消气!” “本相奉劝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帝卿绝的凤眸缭绕着一缕缕暗诡。 “废话少说,留下它,让本郡主杀了它!”玉鸾郡主杀气腾腾道。 他的眉宇迫出一股邪魅,令人心胆俱裂的邪狂诡谲,“若护不住爱宠,本相难堪右相之位。若郡主不服,大可向长公主殿下告状。” 说罢,他提气飞起,恍然若九天神祇消失于人间。 她气得快炸裂了,声嘶力竭地吼道:“抓住他!” 那个轻功厉害的黑衣人立即施展轻功去追,那些侍卫得令,也纷纷上前去捉拿。 那些闺秀、贵女满目星星,右相大人又俊美又霸气! 那些贵公子则是一脸的鄙夷不屑,狂狷自负,目中无人!得罪了齐王府,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无影紧随其后,拍出凌厉的一掌。 那黑衣人立即运气拍去一掌防御,然而,他摔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虽然轻功不错,不过内力比不上无影。 玉鸾郡主眼睁睁看着帝卿绝带着那只小畜生走了,气得嘶吼:“一群废物!” 红药提议道:“郡主,那只小畜生伤了郡主,右相大人徇私包庇,郡主不如进宫向长公主殿下讨公道。” 今日是玉鸾郡主的芳辰,可是她哪里还有心情做寿? …… 无邪昏昏沉沉的,一动不动,任由无影摆弄。 无影仔细地给她上药包扎,道:“大人无需担心。虽然无邪姑娘伤势严重,不过服了保心丹,用了最好的伤药,过几日就能康复。” “会不会留疤?”帝卿绝忧虑地问。 “不会。”无影保证道。 “倘若本相知道玉鸾郡主这般凶残,本相就早点赶去,她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帝卿绝有点后悔,再迟一步,她就被那只怪兽糟蹋了,还会被玉鸾郡主活活打死。 原本他想让无邪吃吃苦头,历练历练,却没想到玉鸾郡主的戾气这么重,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无影宽慰道:“大人也不想的。大人放宽心吧,无邪姑娘会痊愈的。属下去唤丫鬟过来给她清洗一下。” 帝卿绝不顾自己的衣袍血迹斑斑,道:“不必。打两盆温水过来。” 很快,无影和侍婢送来两盆温水,尔后退下。 无邪半梦半醒,恍惚觉得有人给她擦身,挺舒服的。 帝卿绝不厌其烦地擦拭她身上的血污,举止温柔,眉宇溢满了怜爱。 不多时,两盆水变成血水,他吩咐丫鬟再换两盆过来,再送来一些干净的布巾。 擦洗半个时辰,才把她身上的血污擦去一些。 只能等她的伤势好了,沐浴一番才能彻底洗干净。 过了半个时辰,无邪终于苏醒,怔怔地凝视他。 每次她离开右相府,就会落入那些坏人的手里,就会遭难,每次总是他赶来救她,这么说,他是她的恩人?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救过她好几次,虽然曾经也想杀她。 “还疼吗?”帝卿绝轻柔地问,她呆萌的小样儿,更惹得他一腔怜惜之情。 “叽叽……”她有气无力地叫着,想说不那么疼了。 无影的药果然管用,每次都能迅速止疼。 他淡淡地问:“为什么咬玉鸾郡主?” 无邪想解释的,可是现在如何说得清楚?他是不是傻? 于是懒懒地闭眼,不想搭理救命恩人。 帝卿绝以为她体力不济、乏了,就在案上铺了三层布巾,让她趴在布巾上睡觉。 忽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的影像片段,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一闪而过,接着是一个女子的背影,那双翅膀就长在那女子的后背…… 她猛地睁眼,想看清楚一点,可是已经寻不到了。 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 这是什么鬼?莫非是幻觉?或者跟以前在脑海闪过的那些跳舞的片段一样? 他轻柔地问:“怎么了?” 这时,无风来报:“大人,不出所料,长公主殿下传召大人进宫,还有无邪姑娘。” 帝卿绝抱起无邪,悠然进宫。 此时,玉鸾郡主在御书房告状,唾沫横飞、怒火滔天地陈述那只小畜生的罪行。 “长公主殿下,那只小畜生咬伤臣女,还让臣女当众出糗,您要为臣女讨回公道呀。”她双目盈盈,声泪俱下道,“臣女闺誉损毁,再也嫁不出去了,这关系到臣女的终身大事,殿下一定要为臣女严惩那只小畜生。” “玉鸾,若是那只小兽的错,本宫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上凰长公主安抚道,“你跟本宫说说,那只小兽怎么会到齐王府?” “是金公子擒了那只小畜生,献给臣女的。臣女给它好吃好喝的,还让小黑陪它玩耍,没想到它恩将仇报,趁臣女不注意,咬伤臣女。”玉鸾郡主委屈道。 “玉鸾,你知道本宫最不喜欢什么人吗?”上凰长公主站起身,好整以暇地问。 玉鸾郡主摇头,她为什么问这个? 上凰长公主轻拍她的削肩,“本宫最不喜欢那种颠倒是非、撒谎欺瞒之人。” 玉鸾郡主心头一震,秀眸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臣女知道了。” 这时,侍婢苍雪带帝卿绝进殿,禀道:“殿下,右相大人到了。” 帝卿绝屈身施礼,“臣拜见长公主殿下。” 无邪趴在他的臂弯里,眯眼睡着,奄奄一息。 玉鸾郡主凌厉的目光射向她,恨不得立即将她生吞活剥。 “帝爱卿免礼。”上凰长公主长眉轻挑,“你应该知道本宫传召你所为何事。” “应该是玉鸾郡主与臣的爱宠一事。”帝卿绝淡淡道。 她把玉鸾郡主所说的转述了一遍,道:“帝爱卿,若你的爱宠当真咬了玉鸾,冒犯玉鸾,本宫为她讨个公道也是理所当然。” 他没有半分慌乱,气定神闲道:“郡主,今日是你的芳辰,不少世家公子、名门闺秀到齐王府为贺寿,若本相请几位到御书房说说当时的情况,郡主没有异议吧。” “这是事实……何须找他们来说?” 玉鸾郡主心里一慌,不过又想到齐王府地位显赫,那些人怎么有胆量跟齐王府作对? 想到此,她认定那些人不敢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本郡主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事实就是本郡主说的那样。不过你想请几个人进宫,本郡主也不会阻止!” 第044章:国师起疑 帝卿绝高深莫测地扬眉,“殿下,臣这就差人去请人来。”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也好,本宫也想听听旁人怎么说。” 玉鸾郡主的心慌慌的,倘若有人被帝卿绝威逼利诱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那如何是好?方才长公主殿下说了,最讨厌撒谎欺瞒之人,如此一来,她就不喜欢自己了。 “且慢!” 转瞬之间,玉鸾郡主喝住往外走的苍雪,尔后道:“长公主殿下,臣女忘了……漏了说一点事……” 上凰长公主心有灵犀地看一眼帝卿绝,温和道:“说吧。” 玉鸾郡主不得不说出基本事实,有些重要的地方避重就轻、一带而过,她依然一副饱受伤害的模样,委屈道:“殿下,臣女喜欢那只小畜生,想让它与小黑作伴,与臣女作伴,谁知道那只小畜生这般顽劣……殿下,臣女的伤口疼死了,而且闺誉尽毁,殿下定要为臣女讨回公道呀。” “原来如此。”上凰长公主不露喜怒。 “殿下,前因后果暂且不论,臣的爱宠顽劣,咬伤郡主,但也被郡主用金鞭抽得遍体鳞伤,险些丧命,已经得到了惩戒。这笔账,两清了。”帝卿绝的眉宇溢满了邪气。 “怎么可能两清?”玉鸾郡主气愤地叫道,“本郡主金枝玉叶,岂是那只卑贱的小畜生能咬的?它咬伤本郡主,就该打死!再者,齐王府的金鞭是武帝御赐的,虽不能上斩昏君,但可下惩那些犯事的朝廷官员。本郡主用金鞭抽死你那只小畜生,是它的荣幸!” “玉鸾!”上凰长公主的语气含有薄责。 “在本相眼里,它与郡主一样金枝玉叶。”帝卿绝幽凉道。 “你养的小畜生偷吃殿下的圣果冰飘魔红,理当处死,或是生杀取血,献给殿下饮用。本郡主这样做,只不过是替殿下惩戒那只小畜生。”玉鸾郡主满目骄横。 “殿下已经赦免本相的爱宠,莫非郡主觉得自己可以代殿下行使生杀大权?”他讥讽道。 她嘴唇嗫嚅,心里气愤,“殿下,臣女不是这意思。” 上凰长公主冷淡道:“本宫知道你不是这意思。你用金鞭险些抽死它,也算惩戒过了。”她的神色陡然威冷起来,“金鞭是武帝御赐给你祖父的,你随随便便拿来抽一只小兽,是对武帝的亵渎与不敬!” 玉鸾郡主再骄横、再张狂,也知道对武帝的亵渎与不敬这条罪有多重。 她吓得跪在地上,心慌道:“臣女不是故意的,殿下恕罪。” 帝卿绝的唇角噙着一丝冷笑。 上凰长公主有点不耐烦,“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可是,臣女的确受伤了,还闺誉尽毁……”玉鸾郡主不满地嘟嘴。 “你受了伤,这只小兽也被你抽得奄奄一息,扯平了。”上凰长公主不怒自威道,“再者,你亵渎武帝,对武帝不敬,本宫罚你,此事到此为止,明白了吗?” 玉鸾郡主这下明白了,长公主殿下分明是偏帮帝卿绝! 即使她再不甘心,胳膊也拗不过大腿。 上凰长公主回到御案坐下,“玉鸾,退下吧,本宫还有政事要与帝爱卿商量。” 玉鸾郡主恨恨地离去。 帝卿绝屈身道:“谢殿下庇护臣的爱宠。” 无邪没有精神,一直昏睡着,方才那么吵,她被吵醒了,现在清醒了一点。 上凰长公主冷冷道:“你这只爱宠总是惹是生非,你最好好好管教它,不要再招惹玉鸾和晋阳,或是其他人。” 无邪嘀咕着:又不是我故意去招惹他们的,是他们非要害我、弄死我好不好? “臣会好好管教。”他低沉道。 “玉鸾闺誉有损,又被本宫斥责了一顿,揣着一肚子怒火离去,你也算为你的爱宠报了仇,满意了吗?” “臣不敢,臣只不过是据理力争。” 无邪毛茸茸的兽脑扬起来一点,呵,这恶魔竟然为自己报仇? 她的心有点暖,有点感动,是不是应该谢谢他? “听闻日前你在洛河与墨国师大打出手,是为了……一名风尘女子。”上凰长公主面颊的笑影深深,“不知那位风尘女子是怎样的国色天香,竟让帝右相当众失态,做出这般出格的事。” “殿下见笑了。那姑娘是臣认识的一位故人,臣不愿她沦落风尘,仅此而已。” “果真是这样么?” “臣已将那位故人送离帝京。” “那就最好。” 上凰长公主浅浅一笑,明眸熠熠。 无邪闻到一丝丝的醋味,这位长公主殿下是吃醋了吧。 右相大人是她的男宠,他为了别的女子做出那样的事,帝京传得沸沸扬扬,她吃醋也是人之常情。 接着,他们谈起政事,无邪听着听着就昏睡过去,实在太乏味无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帝卿绝告退,抱着无邪出宫。 快到宫门,她乖乖地趴在他的臂弯里,看见一位玄衣公子迎面走来。 墨凌尘! 玄色广袂飞舞,金灿灿的日光下,那金线绣纹发出刺目的芒色,与他含笑粲然的面目格格不入。 忽然,他的步履缓下来,盯着帝卿绝臂弯里的小兽。 为什么帝右相怀里那只小兽的红眼跟他认识的那只小东西那么像?面目也很像,咦,它受伤了? 帝卿绝也放缓步履,略略一礼。 无邪懒得动弹,反正她包扎成十级残废的模样,国师大人必定认不出来。 倘若他知道遇到的那只小兽就是他认识的无邪姑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会不会再和右相大人打一架? “帝右相要出宫回府?”墨凌尘随意找了个话题。 “正是。”帝卿绝冷漠道,“墨国师要去见陛下?” “正是。听闻帝右相养了一只爱宠,对爱宠呵护备至,想必就是这只了。” “让墨国师见笑了。” “不久前本国师也认识一只可爱的小兽,倒是与你这只爱宠颇为相像。” “你看错了,本相这只爱宠从未离开过本相。”帝卿绝冷漠道。 无邪也是服气了,这些官场上的人撒谎起来就跟吃饭睡觉一样,云淡风轻。 墨凌尘挑眉轻笑,“或许是吧。你的爱宠好像伤得不轻,如何受伤的?” “本相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帝卿绝清冷地前行,无邪忐忑地想,国师大人不会认出她了吧。 虽然国师大人没有伤害过她,不过他和恶魔一样,都想把她圈养在府里。 墨凌尘望着他离去,想着定要找个机会仔细看看他怀里的那只小兽究竟是不是自己遇到的那只小东西。 第045章:打死人了 无邪静养五日,伤势好了七七八八。 这日,她听两个丫鬟议论那次舞魁比试,最后评判出舞魁是醉舞楼的柳枝儿,榜眼、探花分别是教坊的舞娘和倾云。她心里欢喜,为柳枝儿开心,今后柳枝儿不愁没有客人光顾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攒到足够的银两为自己赎身。 不过,她又听这两个丫鬟说,时隔三年,柳枝儿再次夺得舞魁,风光无两,不少豪富、贵家都想为她赎身,娶进府里当妾室。柳枝儿挑来挑去,挑了个死了正室的商贾大户,这位老爷三十来岁,有一双儿女,想娶她回去当侧夫人,打理家政和照顾两个孩子。 今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 无邪心花怒放,怪不得方才听见外面街上有吹吹打打的喜乐呢,原来是柳枝儿出嫁了。 希望柳枝儿有个好归宿。 可惜,她没法出去看看柳枝儿。 伤势还没好利索,若出去了再遇上仇人,那就太悲催、太作死了。 又过了三日,无邪康复了,帝卿绝带着她进宫,还是要她去找《神兵谱》。 他再三叮嘱:不许惹事,不许招惹晋阳公主,不许露出马脚! 她恨不得抓花他的俊脸,要她办事还要求这么多! 途经热闹的街衢,吵嚷喧哗声不绝于耳。 车夫说前方聚集着很多百姓,过不去。无风过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不多时回来禀报,有一位姑娘当街横尸,与几位官家子弟有关。 帝卿绝吩咐车夫绕道走,这时,京兆府的吴捕头带着捕快、衙役火速赶来,扬声呼喊将围观叫嚣的百姓驱散。然而,百姓越来越多,人声鼎沸,场面越来越混乱,捕快、衙役想挤进去处理都没办法挤进去。 无邪蹲在车辕看热闹,围观的百姓在为那位死去的姑娘声讨官家子弟,看来帝京的百姓还挺团结的嘛。 吴捕头认出这辆官家马车是右相府的,上前来禀报。 事情是这样的:薛公子带着几个官家子弟在街上溜达,看见一位容貌清秀的姑娘就调戏。那姑娘哪里抵挡得住他们几个人的欺负?他们把她带到一条小巷,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后来她爬到街上呼救,不少百姓亲眼目睹薛公子等人对她又打又踹,不多时,那姑娘死了。 无邪气愤不已,这些官家子弟太可恶了,丧心病狂! “天子脚下,当街调戏良家姑娘,当街杀人,户部侍郎薛大人的儿子当真是无法无天,可恶至极!”无风义愤填膺道。 “薛大人最宠这个长子,薛霖一贯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帝卿绝风光霁月道,“李敢曾犯过事,闹到京兆府,薛大人以官位压人,以银两要那受害者家属闭嘴,最后京兆府尹刘大人也没办法,只好放人。薛霖等人被围困在里面?” “是的,他们出不来。”吴捕头回道,“薛公子在帝京的风评非常恶劣,大多数百姓认识他,今日亲眼目睹他虐打那姑娘,甚至害死那姑娘,义愤填膺。现在那些百姓要把那几位官家子弟扭送到京兆府,就差动手揍他了。” 帝卿绝看一眼无风,忽的,无风诡异地飞速窜起,黑影一闪朝那汹涌的人群电射而去,落在人群中心。 下一瞬,那道黑影冲天飞起,踏着街边屋顶,飞往这边。 但见无风拎着一个人飞奔而来,落在他们前面二尺处。 而那些百姓发现薛霖被一个黑衣人带走,如潮水般涌过来,蔚为壮观。 吴捕头等人看见这等阵仗,吓得连忙大叫:“保护右相大人!” 捕快和衙役不约而同地抽出长剑,训练有素地在车驾前铸成一道人墙,阻拦百姓冲过来伤到右相大人。 帝卿绝站在车辕上,抱着无邪,风姿高湛。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银袍男子,原来他就是名动帝京、手染鲜血的当朝右相。 原来右相大人真的这般俊美、邪魅! 连美貌女子都自愧不如的美男子! 突然,薛霖站起身走到马车前,悲愤道:“右相大人一定要救我啊……这些刁民把我围堵在街上,要把我扭送京兆府,我不去,他们扬言要打死我……他们都是无视王法的刁民、疯子,倘若他们把我打死在街上,那咱们大魏国还有王法吗?今后岂不是百姓可以联手起来任意打死人吗?” 无邪气得咬牙,恨不得把他一脚踹死! 这个薛霖真不是个东西,人渣! 民愤再起,如滔天巨浪狂涌奔袭。 “他当街打死人就有王法吗?” “那位姑娘死得那么惨,就是他和那几个人打死的!” “若我们是刁民,那他就是虐打女子、残忍暴虐的恶魔!” “薛霖你出来,我保证一定把你打成肉饼!” “薛霖仗着老子是户部侍郎,平日里在城里横行霸道、欺行霸市、作奸犯科,今日又打死一个柔弱女子,倘若右相大人不处置他,那就是偏私包庇!就是官官相护!” 最后那句话是一个愤怒的书生说的。 百姓们愤怒地叫嚷,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薛霖活生生地撕了。 薛霖吓得缩了缩脖子,慌惧地转头看向帝卿绝,低声道:“右相大人,您要救救我呀。父亲一向敬重您,您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这时,京兆府派出的十几个衙役赶到,吴捕头腾出手来和几个捕快把那几个官家子弟擒了押到车驾面前。 “本相问你,你想去京兆府让府尹大人审理,还是让本相审理?”帝卿绝轻描淡写地问。 “当然是恳请右相大人审理,救我一命。”薛霖连忙道。 “那姑娘可是你虐打致死的?” 帝卿绝轻淡的眼风徐徐地扫过他,落在那几位官家子弟面上。 那几位官家子弟的出身无法跟薛霖相提并论,都是他的跟班。 看着眼前玉人般和风细雨的右相大人,他们想起这几年帝右相斩杀过不少大臣,不由得脊背生寒,手足冷了几分。 薛霖眼神闪烁,道:“他们也有打……大人,那姑娘不是个正经姑娘。我和他们几个在街上走着,想去酒楼用膳,她看见我们锦衣华服,猜到我们出身富贵就向我抛媚眼。我不理她,她非但不走,反而拦住我,还故意装晕倒在我身上。我好心搀扶她,可是她居然不放手了,要我带她回府,还说要好好伺候我……我不胜其烦,说了几句狠话打发她走,可是她就是赖定我了,我实在没办法,把她带到那条小巷……” PS:今天中午有二更哈。 第046章:杀人于无形 “在那条小巷,那姑娘居然撒泼起来,说今日我不给她五十两就要告我对她施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平白让她讹诈五十两。虽然我家里不缺银子,可是也不能让这个贪慕虚荣的姑娘讹诈了。我本想推开她就走的,可是她死死拽着我的衣袖和腿,我踢了一下,她就摔在地上,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没气了。”薛霖把自己说成无辜的受害者,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你们说,他所说是否当真?”帝卿绝语声清冷,看似没有半分火气。 无邪恨不得抓花薛霖无耻的脸,这个人渣,竟然颠倒是非黑白,实在狡诈可恶! 吴捕头也挺生气的,问道:“右相大人,做假供有何下场?” 那几个官家子弟面面相觑,又畏惧又心虚,想着如何回答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帝卿绝淡漠道:“做假供者,轻则杖一百,重则贬出帝京。” 无风喝道:“听清楚了吗?做假供的下场你们担得起吗?你们也参与虐打那位姑娘,这些罪名加起来足够你们一辈子都不能回帝京。” 那几个官家子弟既忌惮薛霖和薛家的淫威,又畏惧右相大人的威名,更加彷徨慌乱。 薛霖瞪着他们,凌厉的目光饱含警告。 吴捕头站在他面前,阻挡了他阴鸷的视线影响他们。 一个官家子弟大着胆子道:“回禀大人,起初我们在一旁看着,薛兄要我们打那姑娘的……” 有人起了头,另一个官家子弟立即跟着道:“平时我们都跟着薛兄,薛兄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只有听从的份儿。” 薛霖怒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要你们打那姑娘?” 第三个官家子弟气愤道:“就是你指使我们打那姑娘的。那姑娘容貌清秀,你说是长在郊野的一朵迎春花,清丽可人。你还跟我们打赌,说三言两语就能让那姑娘跟你回府,当你的第九房小妾。” 薛霖睚眦欲裂地嘶吼:“大人,他血口喷人!不是这样的……是那姑娘勾引我在先……” 第四个官家子弟道:“大人,这是事实。那姑娘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并没有勾引薛兄。薛兄见那姑娘不愿意,打赌输了丢了面子,很生气,就强行把那姑娘拖到那小巷。原本他想在小巷对那姑娘用强,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那姑娘又反抗得厉害,他动了怒就把那姑娘往死里打,还要我们帮他打。” “大人,他们联合起来诬陷我,这不是事实!”薛霖的眼里戾色翻涌,气得额头青筋暴凸,“平时我对他们不错,可是他们贪心,执意跟着我吃香喝辣的,我不让他们跟着我,他们就这般编排我、诬陷我。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呀。” “是不是事实,找个大夫给那姑娘查验一下身子就知道有没有遭人虐打。”吴捕头恨恨道,“薛公子,你不知道死人也会说话吗?而且死人绝不会撒谎,生前遭受过什么,会说得明明白白。” 薛霖的眼睛有一丝慌色急速闪过。 他出身官家,刑狱之事多少知道一点,仵作尸检的确有独到之处,可以查验出不少事实。 帝卿绝邪魅地勾唇,“把那姑娘的尸首抬过来,当场验尸。” 薛霖心神大乱,声音微颤,“大人,是……我的确虐打过那姑娘……可是我只是随意打了几下,并没有用全力……” 激愤的百姓听见这街头霸王认罪,都觉得大快人心。 无邪仰望恶魔,夏日灿烂的日光拢了他一身,周身金芒熠熠,恍若神祇。 然而日光再璀璨,也及不上他那瑰美而俊魅的容色。 “本相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认罪吗?”帝卿绝鸿毛般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薛霖面上。 “认……罪,可是我只是轻轻地……打了几下……”薛霖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大人,我爹是户部侍郎,我娘是太尉府霍家女儿。若大人今日手下留情,家父必有重谢,霍家也会记着大人的恩情,日后朝堂好相见,还可联手干一番大事。” 这番话只有帝卿绝、无风听见,无邪气得揪耳朵,倒是想看看,这恶魔会不会官官相护。 帝卿绝陡然伸出两指,一道雪色气劲蓦然飞起,无风腰间的宝剑凌厉地出鞘。 下一瞬,帝卿绝握住那把宝剑,剑尖被日光一照,发出刺厉的银芒。 寒光如雪! 一线惊鸿! 整条街道鸦雀无声,所有百姓的目光都凝定于那把宝剑,那个神祇般的玉人。 那舞剑的动作,潇洒优美,杀伐果决。 薛霖僵住不动,侧颈蓦然出现一线细长的血色。 血水涌出,往下流淌。 他犹自睁着双目,眼里布满了惊异、不信,以及对死的恐惧,对生的眷恋。 那几个官家子弟吓得面如土色,下意识地摸摸脖子,还好还好,脑袋还长在脖子上。 薛霖慢慢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无邪没想到恶魔会亲自动手,心情激荡如潮涌。 这恶魔,上一瞬风光霁月,下一瞬杀人于无形,是神也是魔。 她从未见过像他这种杀人似在清风灿阳下舞剑的人,心潮澎湃。不过,他是迫于民愤还是真心想处决犯案之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些百姓也没想到右相大人处决这般迅速,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帝卿绝把宝剑抛给无风,取出雪白丝帕优雅地擦手,好似极为厌恶沾染了鲜血,“本相还有要事,诸位散了吧。” “啪啪啪——”百姓们热烈地鼓掌,兴奋地议论右相大人处决英明、公正。 “大人,这几个呢?”吴捕头请示。 “让京兆府从严处置。” 帝卿绝摸摸无邪柔软的娇躯,转身回车厢。 无风对那几个官家子弟训斥道。“今后好好做人,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那几个官家子弟点头如捣蒜,被吴捕头带回京兆府衙门。 进宫这一路,无邪的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说恶魔是奸佞之臣吧,今日他毫不犹豫地杀了犯案的官家子弟,不惧得罪薛家与霍家。说他是忠良之臣吧,他是靠着美色上位的男宠,这四年来为上凰长公主做了不少有损阴德之事,被朝臣骂作奸佞之徒。 PS:让右相大人表现表现霸气哈。 第047章:强势反击 无邪在宫里溜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找到《神兵谱》。 天黑了,无风也没来找她出宫回府,莫非那恶魔还在御书房跟上凰长公主议事? 不对,今日他杀了薛霖,薛家得知消息,必定会进宫告御状。 她来到御书房,从窗扇溜进去,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偷听。 果不其然,御书房里上凰长公主正与几位大臣商议薛霖一事,自然,帝卿绝是备受攻击的那个。 帝卿绝依然云淡风轻,一副与他无关的的模样。 “殿下,帝右相杀了微臣孩儿。微臣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今日被帝右相当街斩杀,微臣痛不欲生……”薛扬又气愤又悲痛,“帝右相位高权重,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斩杀微臣犬子,殿下您要为微臣做主呀。” “殿下,帝右相无故斩杀同僚嫡子,草菅人命,无视国法,定要严惩。”霍太尉气愤道。 “二位爱卿稍安勿躁。帝爱卿,你为什么当街斩杀薛霖?”上凰长公主不露半分喜怒。 “殿下,帝右相斩杀微臣嫡子,无数百姓亲眼目睹,京兆府的捕头、捕快也亲眼看见,还能有假?倘若今日帝右相不给微臣一个交代,微臣绝不罢休!”薛扬咄咄逼人道。 无邪呵呵冷笑,自己的儿子在街上杀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果然是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帝卿绝淡漠地问:“薛大人、霍太尉可知今日街上发生了什么事?” 霍太尉面目凶怒,“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无故斩杀薛霖。就算薛霖犯了事,也该由京兆府或刑部审理,自有国法惩戒他,而不是你滥用私刑,你这样做跟那些草菅人命、有违国法纲纪,的凶徒有何区别?” 无邪心想,的确,薛霖杀人犯案,是要刑部立案审理。那恶魔当街杀人,确有滥用私刑之嫌。 帝卿绝斜勾唇角,“把薛霖押到刑部或京兆府审理,好让霍太尉、薛大人向有关官员施压,再用银两疏通,尔后用银元宝塞住受害者家属的嘴,薛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牢房,继续欺行霸市、作奸犯科吗?” 这番质问,掷地有声。 无邪忍不住想鼓掌,不过两只爪子拍不出声音。 “你血口喷人!”薛扬怒斥。 “殿下,今日薛霖当街打死一位良家姑娘,不少百姓亲眼目睹。”帝卿绝详略得当地陈述了一遍事发经过,“薛霖先是调戏,后是虐打那位姑娘致死,民愤沸腾,阻挡了整整一条街。臣为了平息民愤,安抚百姓,不得已斩杀草菅人命的凶徒。” “薛霖虐打那位姑娘致死,敢问帝右相可有亲眼目睹?”霍太尉的虎目精光闪烁。 “并未亲眼目睹,不过众多百姓可以作证。”帝卿绝挑眉,邪魅地冷笑,“莫非霍太尉觉得百姓都是刁民,异口同声地污蔑薛霖当街杀人?若真如此,帝京的百姓是有多憎恨薛家、薛霖,莫非薛家欺压或是得罪过那些百姓?” 说得好! 无邪再次喝彩,恶魔这番话正好堵住那霍太尉的嘴。 薛扬气得胡子上扬,“殿下,帝右相无中生有、血口喷人。纵然犬子虐打那位姑娘致死,触犯国法,但也要依国法处置,岂能由他私自处决?” 上凰长公主面容冷冷,不怒自威,“薛霖虐打良家女子致死,的确罪无可恕。再者,他当街杀人,激起民愤,倘若此事闹大,损毁的是薛家的声誉,也会牵连朝廷官员的声誉。” 帝卿绝又道:“不仅牵连朝廷官员的声誉,还会让百姓觉得殿下御下不严,治国无方。” 霍太尉正要开口,帝卿绝从衣襟里取出一叠纸,放在御案,“请殿下过目。薛霖仗着父亲是户部侍郎、母亲是太尉府女儿,数年来在帝京仗势欺人、犯案累累。三年前,薛霖糟蹋了李家媳妇,致其怀孕。李家上门去讨说法,被暴打一顿赶出来,之后李家人上京兆府状告,夜里,李家父子被杀,那李家媳妇也被刺破腹部而死。两年前,薛霖在醉舞楼与一位豪富公子争抢一名艳角儿,大打出手,把那豪富公子主仆俩打死。一年前,薛霖在一家铺子看上一件百年前的宝物,以低价强买,那掌柜不卖,薛霖派人于半夜打砸那铺子,并将掌柜与伙计打死。殿下,臣所说的只是薛霖这些年所犯下的一半罪行,这些是证据。” 无邪再次鼓掌,今日恶魔当真威武霸气! 薛扬与霍太尉相视一眼,心里有点慌,那些当真是薛霖作奸犯科的证据? 上凰长公主翻着那些证据,依然不动声色,“死了这么多人,京兆府全然不知吗?” “受害者家属都去京兆府报案,状告薛霖,京兆府刘大人也抓了人,把薛霖扣押在大牢,不过三四日后,薛霖就大摇大摆地回府,那些受害者家属都不再状告。”帝卿绝冰冷道,“殿下,这当中的原由不言而喻。薛大人以银两疏通,以官位施压,对受害者家属威逼利诱,这些命案便不了了之。” “殿下,这全是帝右相一面之词,这些证据也不知是真是假……”霍太尉道。 “若这些证据是伪造的,那京兆尹的供词也是假的?是不是要本宫传召京兆尹来与你们对质?”上凰长公主陡然怒喝,满面威仪。 “殿下,犬子顽劣,是微臣没有管教好他,微臣有罪。”薛扬下跪,痛心疾首道,“微臣没想到那臭小子在外头胡作非为,还杀了这么多人……微臣并不知道这些事,以为他只是打了人……” “你这个父亲当得可真好,自己看看。”她把这些证据扔到他面上,“薛扬,你纵容薛霖作奸犯科,徇私包庇,知法犯法,降为员外郎,扣三年俸禄!” “微臣认罪,微臣谢殿下宽恕。”他声泪俱下道。 无邪冷笑,这薛大人演得可真好。 霍太尉没有求情,这节骨眼上,他一旦求情,只会惹火上身。 而那恶魔今日的表现,太霸气了。 看来,他能够成为上凰长公主器重的右相、风云骑大都督,靠的不仅仅是绝美皮囊。 人在官场,若没有脑子,没有谋略,随时被攻讦,死无葬身之地。 霍太尉和薛扬离去,上凰长公主站起身,摸摸酸痛的脖子,“天色不早了,不如爱卿留下来陪本宫进膳吧。” PS:哎哟,有暧昧哦。 第048章:床榻翻滚…… 帝卿绝答应陪上凰长公主进膳,二人前往含章殿。 不过,离去之前,他无声无息地走到无邪藏身的位置,她正打算溜出去,根本没有察觉有人来了,被他抓个正着,吓了一跳。 “你这小东西,偷偷摸摸地躲在御书房做什么?”上凰长公主把她抱过去,举起她的前爪逗她。 “吱吱……”无邪乖萌地笑,兽眼眯起来,萌萌哒。 “真可爱。”上凰长公主把她举起来,亲亲她的雪毛。 帝卿绝提醒道:“这小东西整日到处乱窜,狗洞都钻,殿下不要太过亲近她。” 上凰长公主惊诧地问:“你没有每日给它沐浴吗?” 他摇头,“没有每日沐浴。” 她莞尔一笑,“不过它的毛这般雪白,看着挺干净的,无妨。” 无邪心神一颤,狗洞?他知道自己钻狗洞? 那么,之前几次她钻狗洞溜出去,他都知道? 想到此,她不由得一阵恶寒。 难怪她以遭难,他就及时赶来。他知道她溜走了,命人跟踪她,知道她做过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来到含章殿,上凰长公主吩咐苍雪传膳,尔后取了糕点、水喂无邪,对无邪格外的宠溺。 无邪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薛侍郎丧子,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今后你出入务必当心。”上凰长公主舀了一碗燕窝递给他。 “谢殿下。臣会谨慎的。”帝卿绝淡淡道。 “观音浮屠建造得怎样了?” “差不多完工了,半个月后开始装饰内外。” “装饰多久才算完全竣工?” “大约半年。” 她颔首一笑,“这观音浮屠建造起来,必定成为大魏国的一大盛事。” 帝卿绝低沉道:“殿下放心,建造工程一切顺利。” 上凰长公主吃饱了,抱着无邪站起身,于主座坐下,逗弄着无邪。 苍雪指挥两个宫女收拾餐碟,他清冷道:“殿下,时辰不早了……” “肩背酸疼得厉害,绝,你的按捏功夫不错,为本宫捏捏吧。”她语声轻柔,比平常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 “好。”他走过去。 无邪娇躯一抖,长公主那声“绝”,温柔缠绵,令人筋骨酥软。 原来,私下里长公主与恶魔这般亲密。 她是不是不应该待在这儿? 上凰长公主侧过身子,帝卿绝在她纤瘦的肩背按捏着,容颜似雪。 无邪蹲在案几,瞅瞅他,又看看她,红眸眨呀眨。 上凰长公主双眸微阖,面容舒缓,流露出十分享受的神色,“你的手底功夫就是无人能及。” “殿下过誉了。”他的嗓音也温柔了一点。 “倘若每日都能让你按捏几下,此生便没有遗憾了。”她温柔浅笑,沉浸在这暧昧、美好的氛围里。 他没有回答,专心地按捏着。 无邪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此时此刻不适合待在这儿。 看恶魔的双手力道适中地捏按上凰长公主的肩背,啧啧,肌肤之亲…… 烛火摇曳,昏然流红。 上凰长公主的眉目情意绵绵,捉住他的左手,“绝,这些年……” 忽然,无邪飞窜出去,风驰电掣。 他们卿卿我我的戏码,她才不看呢,会长针眼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用梅花爪子想也知道,必定是进寝殿上床榻翻滚呗。 “苍雪,照顾好那只小东西。”上凰长公主扬声吩咐道。 “是。”苍雪领命追出去。 帝卿绝后退两步,冷若冰霜道:“夜深了,殿下早些歇息。” 上凰长公主见他这般疏离,站起身轻抚他坚毅的下巴,“今夜陪陪本宫,好不好?” “近来不少大臣蠢蠢欲动,私下往来,对殿下继续摄政颇多微词。臣不愿殿下再有把柄落入那班大臣手里。”他直视她,凤眸没有半点温度。 “本宫不怕,你怕什么?” “臣告退。” “好了,本宫跟你说笑的。”上凰长公主轻拉他的广袂,“本宫是要你陪本宫再说会儿话,不过时辰不早了,你回府路上也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去吧。” “谢殿下体恤。”帝卿绝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她凝眸目送他消失在夜色里,黯然神伤,绝,你什么时候才会从了本宫? …… 无邪在御花园、各座宫殿之间飞窜,苍雪与几个侍卫在后面追,追得气喘吁吁。 苍雪叉腰弯身,快累瘫了,“小东西,别跑了……” 几个侍卫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又不会伤害你……你跑什么……” 无邪朝他们做鬼脸,继续往前飞蹦—— 夜色暗黑,她没看清楚,直接撞入一人的胸膛。 哎哟! 疼死了! 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她以为自己会掉下地,却落入一人的手里。 定睛一瞧,她娇躯一震,国师大人! 墨凌尘抓着她,眉宇灿笑,“原来是你这只小东西。本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无邪叽叽地叫,放开我放开我…… 虽然在右相府也是被圈养,虽然那恶魔冷酷狠辣、喜怒无常,但好歹救过她几回,前不久刚救她一命,她不能忘恩负义跟墨凌尘走。 “奴婢拜见国师大人。”苍雪持礼道,“国师大人,请把这只小东西还给奴婢。” “这只小东西是你的?”他把无邪抱在怀里,“这只小东西是本公子的。” “国师大人弄错了,这只小东西不是……”她解释道。 “再者,这只小东西自愿投入本公子的怀抱,从今往后,它属于本公子。”墨凌尘摸摸无邪的兽脑,怜宠道,“小东西,你可是本公子的财神爷,本公子带你回家。” 无邪又是反抗又怪叫,无奈他铁了心,强势地带她走了,不理会苍雪的叫唤。 苍雪知道这只小兽是右相在意的爱宠,立即回含章殿禀报。 半途,她看见帝卿绝快步走来,连忙禀报了这件事。 帝卿绝的面上不见半分着急,“你回去伺候殿下,本相去找便可。” 尔后,他匆匆赶往宫门,终于追上墨凌尘。 “墨国师请留步。” 帝卿绝扬声道,墨凌尘优雅地转身,“帝右相有何指教?” 无邪被禁锢着,无辜地眨着兽眼表示忠心:我没有跟他走,是他带我走的。 PS:我找了一张男主抱着小兽的美图,挺好看的,有兴趣的妹纸可以去留言区看看哈。 第049章:被绑架了 炎热夏暑,夜里起了一丝微风,吹不散帝卿绝眉宇的冷意,“请把本相的爱宠还给本相。” 墨凌尘惊诧地问:“这只小东西是你的?” 帝卿绝颔首,“正是。” “帝右相认错了吧,上次在宫门处相见,本国师记得你的爱宠与这只不一样。这只小东西是本国师的。”墨凌尘煞有介事道。 “上次她受伤了,全身包扎,墨国师才会觉得不太一样。还请归还本相的爱宠。” “是吗?不过本国师不会认错,这只小东西是本国师的财神爷。” 暗影昏昏,银袍暗芒闪烁,玄衣金芒流光,交相辉映,不甘示弱。 无邪无语地翻白眼,两个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在宫门争抢她这只小兽,要脸不? 帝卿绝的眸色寒了几分,“你是不打算归还了?” 墨凌尘眉宇含笑,“本国师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 帝卿绝面目清寒“你不如请长公主殿下的近身宫女苍雪与含章殿的侍卫来问问,这只小东西究竟是不是本相的。” 墨凌尘笑若春风,“即使旁人都说这只小东西是你的,不过现在它在本国师手里,就属于本国师。” 明明笑得不羁,却态度强势。 “本相不愿与你在宫门大打出手。”帝卿绝忽而勾唇,“不如这样,你问问她,她的主人是你还是本相。” “也好,本国师就让你死了这条心。”墨凌尘认真地问无邪,“小东西,你就告诉帝右相,你的主人是本国师。”他压低声音笑道,“本国师救过你,今后会待你很好,你不能忘恩负义,知道吗?” “叽叽……”无邪郑重地晃晃兽脑。 “你的主人是本国师,是不是?”他大声问道。 她摇头,再摇摇头。 墨凌尘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扬眉道:“你忘了在舌尖盛宴,是本国师救了你吗?” 她点点头,他松了一口气,满目期盼地再问:“你的主人是不是他?” 无邪看向帝卿绝,他没有半分着急,好似这件事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她没来由地气闷,不过还是点了头。 帝卿绝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墨国师,可以把她还给本相了吧。” 墨凌尘不甘心道:“这次不算,这小东西一定是认错人了……” 一泓雪光风驰电掣地飞袭而去,无邪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吸住自己,往恶魔那边疾速飞去。 墨凌尘被抢了个措手不及,立即使出内力想抢回来,不过已经迟了一步。 帝卿绝抱住无邪,径自上马车。 “帝右相,为什么本国师看上的人、小兽,你都要来抢?”墨凌尘心里气愤,面上依然笑意湛湛,“莫非你妒忌本国师?” “属于本相的东西,本相绝不允许落入他人之手。”帝卿绝冷漠道,进了车厢。 无邪默默地想,倘若墨凌尘知道那个跳舞的无邪姑娘就是她这只小兽,不知会不会动怒? 墨凌尘想夺回来,不过最终什么都没做。 在宫门,为了一只小兽与帝右相大打出手,太难看。 无论它是不是帝右相的爱宠,他必须想个办法把财神爷夺回来! 马车上,帝卿绝揉着无邪娇软的身躯,“还是没找到《神兵谱》?” 她郑重地颔首,除了那些偏僻、破漏的宫殿和宫人住的地方,其他宫殿她都查看过一遍,有的甚至查看过两三遍,就是找不到那本书。 “陛下的太极殿也瞧过了?” “吱吱……”她再次点头。 他久久不语,若有所思。 无邪也觉得不可思议,上凰长公主应该会把重要的《神兵谱》藏在含章殿,可是她在含章殿察看过两次,都没有发现。 帝卿绝低缓道:“你找个机会再去含章殿、御书房仔细察看。” 她无奈地领命,受了他的恩情,就要还债,这苦逼的兽生呐! …… 过了两日,无邪在含章殿附近溜达了两圈,正想飞窜进去,忽然,一道气劲飞速地袭来,击中她。她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疼得掉下地。 姑奶奶的,哪个坏蛋打她? 她正想飞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抓住,疼疼疼,那么用力做什么?要捏死她吗? 一个太监阴沉地抓住她,她叽叽怪叫,想出其不意地咬他,趁机逃脱。 不过他有所防备,她屡次下嘴进攻都没得手。 这太监把一块布巾轻捂在她的小嘴,很快,她晕了过去,尔后他警惕地望望四周,把她揣在衣襟里,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将她交给另一个太监。 无风从茅房回来,寻不到无邪,心里焦急,扩大范围又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立即到御书房禀报。 不过,大人正与上凰长公主在御书房商议政事,谁也不能进去,无风只能在外面等。 落日熔金,暮风涌起,帝卿绝才出来。 “大人,无邪姑娘不见了。属下寻找良久都没找到。”无风着急地禀报。 “在宫里不见的?”帝卿绝剑眉微紧。 “属下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就找不到她了,属下该死。” 帝卿绝若有所思,虽然无邪顽劣调皮,经常跑得没有踪影,但无风总能找到她。今日无风找不到她,那么她不是故意藏起来,就是出事了。 莫非是墨国师把她带出宫了? 帝卿绝匆匆前行,无风心急如焚地问:“大人有何打算?” “去国师府。” 帝卿绝眸色森冷,极有可能是墨凌尘带走无邪。 马车刚出宫门,便有一支飞刀追风逐月般地射来。 帝卿绝早已察觉到杀气,头一偏,那飞刀刺入车壁。 无风听闻声响,撩起车帘问道:“大人,没事吧。” 帝卿绝拔出那支飞刀,取出飞刀上的字条,凤眸燃起怒焰。 “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无风紧张地问。 “去东郊十里外的树林。”帝卿绝吩咐道,“本相一人前往便可。” “大人,这不妥。对方是什么人?属下不能让你一人涉险。” “本相从未惧过。本相要你办一件事。” “大人请吩咐。” 帝卿绝低声吩咐了两句,尔后行驶了一阵,无风跳下去,马车往东郊疾速行驶。 天色渐暗,西天燃尽最后一丝艳红。 马车在树林边停下来,帝卿绝走进树林,步履清逸,宛若踏着一地的邪魔戾气。 树林里暗黑,寂静而诡谲。忽然,飞鸟哗啦啦地飞走,乌鸦凄鸣。 他面不改色地前行,凤眸环顾四周,扬声道:“本相来了,请兄台现身。” 一片死寂。 前方忽有轻微的声响,一只兽笼坠落,挂在树梢。 兽笼里赫然是无邪,她欢喜地蹦着、叫着,大人快救我…… 抓她的人太可恶了,不仅虐打她,还不给她吃喝,她饥渴难耐。 恶魔孤身来救她,她是不是应该烧高香? 艾玛,心里暖暖的呢。 “兄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帝卿绝冰冷道。 “哗啦啦……”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黑色披风犹如大鹏展翅,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黑衣人都以黑布蒙面,其中一人举着火把伸到兽笼下面,随时烧掉那兽笼。 黑衣人首领闷声道:“听闻你对这只爱宠极为呵护。只要你在自己的心口插三刀,你的爱宠便能安然无恙。” 帝卿绝邪魅地轻笑,“你们以为本相会为了一只小兽而不顾自己的性命吗?本相呵护这只小东西,那是在本相力所能及、没有危险的前提下,若要自残来救这只小东西,本相自问做不到。” 无邪就知道恶魔会这样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你不想救这只小兽?”黑衣人首领再问。 “你们的要求,本相做不到。”帝卿绝风光霁月地转身,“你们想烧死它还是想打死它,请便。” 十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 无邪焦急愤怒地怪叫,杀千刀的混蛋,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本小姐还不是因为你才被抓来的? 帝卿绝前行三步,骤然旋转飞起,右臂霸气地一挥,雪色光浪如滔天巨浪朝那些黑衣人奔袭而去。 那些黑衣人立即运气散开,有几个慢了一拍,被光浪击中,重重地撞在树上,再摔下来,当场吐血。 他们无比的惊异,这光浪霸道、强猛无比,不可小觑。 转瞬之间,帝卿绝的下一波攻势已经袭去,他们操着各种利刃围攻而上,激战拉开帷幕。 雪光如惊鸿。 杀气如匹练。 空气震荡如波浪,树叶掉落,纷纷扬扬。 黑衣人首领没想到当朝右相的武艺这般高强,好几个兄弟都受伤了,他喝道:“摆阵!” 当即,十几个黑衣人迅速集结,摆成一个神秘的人阵,将帝卿绝困在中间。 无邪紧张地观战,那恶魔武功高强,一定可以打败这些人! 黑衣人的阵法十分厉害,攻守兼备,变阵诡异而神速,攻击往往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帝卿绝并不急着打乱他们的阵脚,而是以虚招试探,观察阵法。 这时,一个受伤的黑衣人趴在地上,站起来,捡了那火把去烧兽笼。 无邪着急地大叫,不能烧不能烧! 烧死本小姐,本小姐把你家的祖宗十八代挖坟鞭尸! 帝卿绝知道她有危险,指尖袭出一道气劲,击中那火把。然而,他暴露了要害。 黑衣人首领阴笑着刺去,裹挟着强盛的内力。 帝卿绝察觉到危险逼近,银色广袂横扫,那首领倒飞出去,却没躲过另一个黑衣人致命的一击。 利刃贯穿血肉之躯,从后背刺入,从前胸出来。 PS:这章开始,每章3000字哦,以前是2000字一章的。然后今天中午有第二更哈,爽歪歪吧哈哈。小仙女们记得把书放入书架哈。 第050章:恶魔受伤了 那黑衣人的手腕被击中,火把掉在地上,无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娇躯却立马僵住——那恶魔受伤了! 黑衣人的柳叶刀贯穿帝卿绝的胸膛,顿时血流如注。 其他的黑衣人立即再刺,将这位武功高深的右相刺死,好拿到剩下的四万两。 帝卿绝的浓眉如利剑飞拔,光寒黑林,周身爆发出邪魔的戾气。陡然,他的银色广袂飞荡而起,雪光大盛,如巨浪翻涌,疾速涌荡开来。 所有黑衣人抵挡不住这强盛霸道的光浪,纷纷被震飞,摔在地上。 那首领喷出一口鲜血,满目惊惧:“莫非这就是失传百年的无极玄雪?” “有点眼力。” 帝卿绝的眉宇缭绕着凛寒的杀气,仿若从远古战场穿越而来的战魔,双掌拍出,所向披靡。 雪色光浪淹没了黑衣人,每个人都无法动弹。 无邪震惊地瞪大兽眼,那些光浪似雪花般腐蚀了黑衣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之间就变得面目全非。 很快,那些黑衣人倒在地上,渐渐的消融,只剩下一堆黑色齑粉。 那么纯洁无暇的雪花,却拥有这般可怕的杀伤力! 她好似被吓坏了,呆呆的,萌萌的。 瞬息之间,十几个黑衣人皆化作齑粉,恶魔这手绝技太过凶残可怕,也是没谁了。 帝卿绝浴血而立,满身煞气渐渐消散,眉目紧蹙如山。 忽然,贯穿胸膛的利刃飞出去,血水涌出,浸染了银袍。 然而,他不顾伤势,五指微张,那只兽笼连同无邪一起飞来,落入他手里。 兽笼的门一开,无邪就窜出来,跳上他的肩,叽叽叫着:大人你怎么样? “本相没事……” 他语声低哑,好似心有灵犀,知道她在说什么。 然而,话音还没落地,他就喷出鲜血,身子轻晃。 她焦急地大叫:大人,你怎么了? 利刃穿胸而过,正好是心脏的位置,怎么可能没事? 帝卿绝软倒,坐在树下,闭目调息疗伤。 无邪蹲在他的腿上,看着他的俊颜与薄唇白如雪,没有半点血气,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 这恶魔屡次伤她、杀她,可是也数次救她性命,这一次更是孤身前来,为了救她一命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么,以往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她不恨他、不怪他了。 他闭目疗伤,她就这么静静地凝视他,黑漆漆的郊外树林里,夜风拂过,枝叶沙沙地响,格外的诡谲。 一人一兽就这么凝定不动,时光仿佛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无邪发现这有点燥热的夏夜竟然有缕缕寒气袭来,这才发现他的黑发、脸庞都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 怎么会这样? 更让她吃惊的是,下一瞬,他的脸部和身上迅速凝结成冰,她在他身上又跳又蹦又叫,想唤醒他,可是他如死一般,毫无动静。 他变成冰人、雪人了! 无邪急坏了,若他死了,她怎么办? 她拼了老命地蹦跳,撞他,希望可以撞破冰封他的冰雪,然而,她力气太小,根本无济于事。 是不是她害死他的? 这时,帝卿绝身上的冰雪纷纷掉落,她惊喜地大声叫唤,希望能唤回他的魂魄。 然而,他歪倒在地,不省人事。 她急疯了,在他身上上蹿下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有点悲伤呢? 她蹲在他的面前,一双鲜红的兽眼布满了泪水,伤心地哭。 忽然,她的四肢出现了,身子也慢慢恢复…… 然而,这时候无邪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一心想着恶魔死了……死了…… 她费了不少力气把他抱起来,拍拍他的脸颊,内疚地哽咽:“大人……大人……你不要死……” 说不清为什么,恶魔死了,她就是觉得恐慌、悲伤,而且她也没有心情深究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忽然恢复人身。 这时,无风和无影匆匆赶来,她哭着哑声道:“大人死了……” 无影立即给帝卿绝把脉,无风宽慰道:“无邪姑娘请放心,大人不会轻易死的。” 她泪流满面的伤心模样,是真情流露。无风在想,倘若大人亲眼看见,必定心里欢喜吧。 “大人伤势严重,必须立即回府医治。所幸大人用内功封住自己的心脉,保住一条命。”无影沉重道。 “早知道咱们早点赶来,大人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无风懊悔道,之前大人嘱咐他和无影晚半个时辰来接应,他依命行事,却让大人受了重伤。 无影和无邪架起帝卿绝,无风道:“我在这儿找找线索,你们先回府。” …… 右相府。 无影给帝卿绝处理了伤口、服了丹药,然而,子时过去了,帝卿绝还没苏醒。 无邪焦虑地问:“为什么大人还不醒来?” 无风也担心起来,“是呀,都过了一个时辰,为什么大人还没醒?” “大人以无极玄雪的内功封住心脉,的确能保命,不过寒气过盛,对筋脉与身子伤害过大。我也不知大人什么时候才能苏醒。”无影叹气。 “那你快点想办法啊。”无风焦急地催促。 “我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吗?就是还没想到……”无影焦灼不已,“无极玄雪这内功杀伤力极强,却极为霸道,一着不慎就会伤及自身。再者,大人修炼无极玄雪只是初成,内力稍有不济,还需时日才能运用自如。” “那大人不会有事吧。”无邪就想知道这恶魔究竟会不会苏醒。 “应该会苏醒,就是不知哪日才苏醒……”无影心虚道。 “得得得,你赶紧去想办法。”无风把他推出去,对无邪道,“无邪姑娘,这阵子就劳烦你照顾大人,寸步不离,知道吗?” “我会照顾大人的,不过我不能去茅房吗?”无邪认真地问。 “……”无风的唇角抽了抽,“我的意思是,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要一直守着大人。” “我知道了。”她一本正经地坐在床边,守着看着。 无风拉着无影出去,窃笑道:“大人醒来,看见无邪姑娘守着床边,一定欣喜。” 无影皱眉,“你这样忽悠她,真的好吗?” 无风道:“方才我们刚到东郊树林,无邪姑娘以为大人死了,哭得那么伤心,这不就说明她也喜欢大人吗?不过无邪姑娘心思单纯,我得帮大人一把。” 无影打趣道:“你不要帮倒忙就行。” 寝房里,无邪呆呆地看帝卿绝,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张脸为什么这么俊美呢。 她突发其想,伸手去摸他的俊脸,额头,眼眸,鼻子,薄唇,下巴,棱角分明,似刀削斧砍,若寒玉雕刻。 忽然,她猛地缩回手,小脸噗的一下热起来,雪腮染了绯红片片…… 想什么呢?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美色再吸引人,她也不能对他有半分心思。 倘若到了六个时辰,她变回小兽,如何守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皮耷拉下来,倒在床边睡着了。 天蒙蒙亮,帝卿绝苏醒,看见她躺在自己身边,蜷缩成一团,睡得香甜。他侧过身,拽过薄衾盖在她身上,尔后静静地凝视她。 她小巧的琼鼻吐气如兰,馥郁的体香漫卷开来,撩动他一池死水。 他伸手轻触她的柔腮,摩挲她的樱唇,丝丝异样的触感从指尖导入心房,胸口渐渐腾起一团灼热…… 无邪下意识地挠挠鼻子,他立即缩手,蓦然发觉自己有一种当小偷的感觉,不由得失笑。 帝卿绝点了她的睡穴,尔后把她抱在身侧,同床共枕,他薄唇微勾,愉悦地阖眸。 天色大亮,无风、无影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看见大人与无邪姑娘相拥而眠,欣喜地相视一笑。 “谁让你们进来的?”帝卿绝没有睁眸,低声责问。 “属下来看看大人……怎么样了……”无风结结巴巴道。 “出去!” “是。”无风和无影立即转身离去。 只是,他们忽然看见紧挨着大人的无邪姑娘消失了,变回那只雪白团子。 帝卿绝睁眸,“无影,每次她变回小兽,差不多都是六个时辰?” 无影想了想,道:“好像是的。昨夜,无邪姑娘为什么又变回姑娘了?大人可知原由?” 无邪睡得香甜,小腹一鼓一鼓的。 帝卿绝摇头,“当时本相运功疗伤,无法感知周遭的事。” 无风来劲了,绘声绘色地说起昨夜看见的情形,把无邪的伤心悲痛说得惊天地泣鬼神。 “胡扯!出去吧。” 在他们退下后,帝卿绝摸摸无邪,温柔浅笑。 她以为他死了,当真伤心悲痛,哭得稀里哗啦? 过了一个时辰,无邪苏醒,对于自己变回小兽,已经习以为常。 见他苏醒了,无碍了,她安心了不少。 帝卿绝伤势严重,必须卧榻静养,向上凰长公主告了假。 无邪蹲在床边,看着他服药,看着他看书,看着他凝想…… 无风来报:“大人,绑架无邪姑娘的那些人,武功路数如何?大人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那些黑衣人是冲着本相来的。”帝卿绝剑眉微凛,“从他们的武功路数看,应该是江湖门派。” “大人瞧得出是什么门派的武功吗?” “江湖门派的武功路数,本相大多知晓,昨夜那些人的武功倒是没有见过。不过,他们摆了一个阵法,威力不容小觑。” “什么样的阵法?” 接着,帝卿绝一边口述一边比划,把那些黑衣人的阵法精要说了个大概。 无风寻思道:“属下记住了,属下去查。” 无邪默默地想,恶魔刚刚得罪了薛家,会不会是薛家干的? 而以恶魔的头脑,不可能联想不到薛家吧,他会反击吗? PS:二更驾到,小仙女们记得把书放入书架哦。 第051章:你在玩火! 上凰长公主差人送来不少珍贵的滋补药品,帝卿绝静养三日,伤势好了一些。 黄昏时分,盛夏的娇花在艳红的霞光里摇曳,他坐在廊下等晚膳,无邪蹲在他腿上陪他看书。 无风查了三日,过来禀报:“大人,属下查到,当今的江湖门派里有阵法的只有三个,与大人所描述的阵法精要相似的只有一个,叫作黑风山庄。” “这黑风山庄,以前没听说过。”帝卿绝搁下书册,凤眸冷凝。 “十年前黑风山庄就已创立,不过行事低调,在外行走从来不报家门,因此江湖的人从未听闻过。据属下查知,黑风山庄非常神秘,无人知晓在哪里,武功路数如何,以何营生。” “还查到什么?” “据我们的探子查知,黑风山庄招徒非常严格,百里挑一,武功阴诡,做买卖相当的谨慎,收取银两以万计。”无风回道。 “这么说,黑风山庄专干暗杀的勾当?”帝卿绝邪魅地勾唇。 无风点头,“这十年来,黑风山庄接的暗杀买卖不算多,但每一桩买卖都是大买卖,暗杀的不是江湖门派的高手,就是豪富、权贵之人,酬金五万两以上。” 无邪咋舌,暗杀一个人的酬金要五万两以上,这也太贵了吧。 帝卿绝冷笑,“若没有完成任务呢?” 无风接着道:“若一次暗杀不成,黑风山庄不会再派人暗杀,因为目标人物已经有了防范。黑风山庄也不会归还先取得的一半酬金,只是拿不到另一半酬金。” 帝卿绝再问:“黑风山庄失手的多吗?” “失手的不多,十年来只有三次,大人这次也算在内。” “去查查是什么人要黑风山庄暗杀本相。” “大人可有想过,近来大人得罪的只有薛家,会不会是薛家做的?”无风揣测道。 无邪叽叽叫了两声,表示这很有可能。 帝卿绝剑眉微抬,“薛家的确有可能,不过本相得罪的人不少,别家也有可能。” 无风道:“属下会查清楚。” 她默默地想,查到暗杀恶魔的人是谁,他打算怎么做?报仇吗? 又过了三日,无风来报:“大人,属下查到黑风山庄的分部,派了两个高手潜进去,不过那二人没有回来。” 帝卿绝眸色微寒,“看来黑风山庄不能小觑。分部在哪里?” “黑风山庄的分部在帝京以东一百五十里的地方,青叶镇。” “青叶镇……你与无影亲自去探探虚实。” “是。” “若有危险,立即撤退。” 无风领命去了。 无邪心想,这恶魔对下属还挺好的,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 仆人送来晚膳,帝卿绝舀了一点杏仁酪在浅碟里让她吃,她窸窸窣窣地吃了。 好好吃。 她傻憨傻憨地朝他笑,鲜红的兽眼眯成一条缝儿,帝卿绝把她抓过来,拇指擦拭她小嘴边沾染的杏仁酪,温柔似对待此生最爱的女子。 无邪忽然觉得娇躯一软,似有一股热潮袭遍全身,愣愣地瞅着他。 他浅浅含笑,凤眸流光潋滟,美得人神共愤。 她失神了片刻,甩甩雪毛,后退一些专心吃她的饭菜。 艾玛,险些又流鼻血,那就丢脸丢大了。 翌日黄昏,无风、无影回来复命。 “大人,属下到黑风山庄分部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无影道,“属下搜查了一番,所有东西都搬空了,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属下找到之前派去的那两个高手,他们已经死了,胸口中了一刀,尸首没有其他伤痕,瞧不出什么。”无风道。 “换言之,此行没有半点收获?”帝卿绝的面色沉了沉。 “属下无能。”无风惭愧道。 “大人,黑风山庄在短短一两日内搬空,行事迅速,说明黑风山庄已经知晓我们在查。”无影道。 帝卿绝让他们退下,揉着无邪若有所思。 无邪暗暗思忖,黑风山庄的分部搬空了,又找不到老巢,那么这是断了线索? 黑风山庄果然神秘诡谲,连恶魔都没办法。 那么,会不会是薛家花巨姿请黑风山庄来暗杀恶魔? 她都想得到的事,恶魔不可能想不到吧。 帝卿绝正要起来倒茶喝,这时,外面传来陈总管焦急的声音:“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我家大人在静养,不见任何人……” “滚开!” 晋阳公主厉声呵斥,用力地推开房门。 他靠躺在贵妃榻,无邪蹲在一旁,听见晋阳公主的声音,娇躯一颤,立即飞跃到他的大腿内侧躲起来。 上次晋阳公主纵火烧了奉先殿,嫁祸给她,而帝卿绝当场捏死她,晋阳公主和上凰长公主都以为她死了。倘若今日看见她活生生的,晋阳公主势必还要再千方百计地弄死她。 她不怕晋阳公主,可是不想再被捏死一次,惹不起就躲着吧。 芷兰在寝房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晋阳公主长驱直入,好似这里是她的寝殿。 看见心仪的男子靠躺在贵妃榻,她心花怒放,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只穿着纤薄的月白寝衣,慵懒而优雅,那如雕如琢的冷峻容颜瑰美似花瓣,在斑斓光影的照耀下,宛若一幅流传千古的绝世名画。 她看直了眼,此情此景静谧而美好,倘若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坐在他怀里就好了。 帝卿绝眉眼未抬,“出去!” 盛夏时节,寝房里不那么闷热,他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无邪紧紧靠着他的大腿,紧张地发颤。 一定不能让晋阳公主看见! 躲在哪里比较安全? “听闻右相大人遇刺受伤,还伤得不轻,本公主特来探望。”晋阳公主不介意他的冷漠,娇柔道,“大人的伤势没有大碍吧。” “出去!”帝卿绝冰冷地重复。 无邪被他的喝声吓得雪毛一抖,险些被发现。 恶魔果然狂狷,对待皇家公主这般不假辞色,连基本的礼数都不遵守。 晋阳公主的面色有点难看,不过念在他受伤了,心情不好,就没有计较,笑吟吟道:“右相大人,本公主带来一支千年人参给你滋补身子,已经交给陈管家了,你一定要记得服用,伤势才会快些康复。” “来人。”帝卿绝慵然的扬声。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本公主吗?”她伤心地嘟嘴,往前走几步,“本公主好不容易才溜出皇宫呢,你别赶本宫走好不好?” 无邪吓得魂飞魄散,迫于无奈,使劲地往他的大腿下面钻。 唔,大腿比较粗壮,多遮挡一点是一点。 他双腿一僵,那小东西在那个敏感的部位蹭来蹭去,虽然隔着寝衣,但酥酥痒痒的感觉当真是一言难尽。 小东西,再靠近一点,你就是在玩火! 见他不再赶她出去,晋阳公主心里一喜,又靠近贵妃榻两步,娇软而笑,“大人,你在府里静养一定不知道帝京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无邪又是一惊,娇躯抽搐,太危险了! 使劲地钻,拼了老命地扒拉他的绸裤遮住自己,她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么,靠近他的兄弟已经很近也不知道。 “什么事?”帝卿绝饶有兴致地问,雪颜忽然漾着一丝邪笑,只是这小东西摩挲他的功夫越发见长了。 “今日一早,本宫听闻前日夜里薛家遭大难了。薛夫人清晨醒来,发现床榻浸染了鲜血,身边的薛大人被人割断头颅,身首异处。更恐怖的是,薛府所有男丁都死了,都是身首异处的死法。”晋阳公主滔滔不绝地说着,并没有半分惧怕,反而对此类奇闻怪事非常感兴趣,咯咯娇笑,“听闻薛夫人受惊过度,已经吓疯了。” 无邪吓得不轻,薛家竟然遭此大难。 脑海里浮现这样的情景:一早醒来,忽然看见身边熟悉的人头颅和身躯分成两截,血流满床,自己就躺在红彤彤的血床上睡着,谁能不发疯? 她只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这炎热的盛夏,她冷得发抖。 “长公主殿下也知道了?”帝卿绝淡漠地问。 “皇姐昨日就知道了。这件事震动朝野,朝议上群臣议论纷纷,强烈要求皇姐彻查此案。”晋阳公主献宝似的说道,“不过刑部、京兆府也不需要查了,半夜去薛家杀人的凶徒留下了名字。大人猜猜是什么人干的?” “想必是跟薛家有深仇大恨的人吧。” “必定是。不过杀人的凶徒应该不止一个,是幽冥楼干的。”她兴奋道,“大人知道幽冥楼吗?本宫打听了一下,传闻幽冥楼非常神秘,行事凶残诡谲,从未在世人面前露面。更重要的是,幽冥楼一年只接一桩买卖,而且对雇主要刺杀的目标非常挑剔,非国君、王公权贵不杀,而且一次性收取银两,至少要二十万两。” “有所耳闻。”帝卿绝付之一笑,“听闻两年前,幽冥楼派出三个杀手,刺杀了南越国太子。” 无邪心想,这个幽冥楼比黑风山庄神秘、厉害多了。 不过,是什么人要杀薛家?为什么只杀男丁? 晋阳公主心里得意,接着道:“这件事本宫也听说了。南越国太子被杀,南越皇帝哀痛不已,倾尽全国之力追捕幽冥楼。不过,追捕了两年,南越皇帝连幽冥楼的老巢在哪里都没找到,更何况擒拿幽冥楼主?” 忽然,她看见他的大腿内侧有一出地方鼓鼓的,而且在动,“大人,你的腿……那边有什么东西?” 无邪心头一抽,娇躯僵冷。 PS:中午有第二更哈。 第052章:右相大人被调戏了 晋阳公主探究的目光落在帝卿绝的大腿内侧,无邪紧张地往他的腿下钻。 事急从权,这节骨眼上,就不要顾及什么淑女形象了。 酥痒的刺激感再次袭来,帝卿绝的身子僵了僵,薄唇却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这小东西想必是怕了,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在他的私密部位寻找藏匿之所。 异样的感觉持续地闹着他,他忽然察觉到小腹紧绷起来,一团热气渐渐扩散…… 该死! 他的人,根本无需这般害怕。 “大人,你的腿……怎么了?”晋阳公主诧异地问,想借此更靠近他。 “一只小东西在寻找庇护之所。”帝卿绝揶揄道。 无邪气得磨牙,他为什么要害她? 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正当她张嘴咬他的大腿内侧的时候,一只大手拎她起来。 她气得怪叫,混蛋混蛋混蛋!你这不是坑死本小姐吗? 晋阳公主不敢置信地瞪大秀眸,是那只小畜生! 上次他不是捏死它了吗?为什么它还活着? “大人,为什么它还没死?”她的怒火嘭地一声飙上来。 “那天本相的确杀死她了,不过她有九条命,起死回生了。”帝卿绝抱着无邪,冷幽幽道。 无邪躲在他手里,渐渐的不那么紧张了。 以恶魔的秉性,胆敢让她现身,应该是不怕晋阳公主知道她还活着。 “你!原来你耍了一招假死的诡计欺瞒皇姐,你对得起皇姐吗?”晋阳公主疾言厉色地质问。 “倘若长公主殿下知道公主殿下指使太监纵火烧毁奉先殿,会不会原谅你?”帝卿绝似笑非笑,温柔地揉着无邪,好似给她安慰。 “你说什么……本公主不明白……”晋阳公主心虚道,目光闪躲。 “本相不揭穿公主殿下,不是没有证据,而是不愿长公主殿下为难。”他盯着她,眼神冷邪。 晋阳公主看见他的目光,冷不丁的颤抖起来,他这眼神好可怕。 可是,看见他抱着那只小畜生,温柔宠溺,对小畜生比对她还要好,妒忌在她的心里疯狂地滋长。 她竭力压下怒火质问:“大人,这只小畜生究竟有什么好,本公主还不如一只小畜生吗?” 帝卿绝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轻笑,“在本相心里,公主殿下连畜生都不如。” 这一笑,宛若清风吹散了眉宇的愁绪。 无邪开怀地笑,笑得娇躯乱颤,晋阳公主听了这话,是不是要炸毛? 哎哟,今日太开心了。 晋阳公主脸颊抽搐,那张秀美的小脸先是煞白煞白的,下一瞬涨得红彤彤的,秀眸喷出怒火,怒指无邪,“不就是一只小畜生吗?它能比得上本公主吗?你宁愿宠溺一只小畜生也不愿意对本公主好吗?大人,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嘶吼模样,无邪觉得太难看,心里却痛快极了。 “无风。”帝卿绝扬声道,“把晋阳公主轰出去!今后不准她踏进右相府一步!”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本公主?”晋阳公主歇斯底里地怒吼,“小畜生,本公主一定把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无风、无影进来,拖着她快速离去,她怒吼的声音渐渐消失。 无邪笑得红眸眯成一条缝儿,甜美娇憨。 哎哟,今日要多吃一点,心情爽歪歪呀。 帝卿绝把她拎起来,眉峰微扬,“下不为例。” 她不解地歪着兽脑,“叽叽……” 他佯装动怒,“本相准许你靠近……本相的大腿了吗?” 噗…… 无邪这才想起之前为了藏身,使劲地往他的大腿下面钻。 太丢人了! 她窘迫地转过娇躯不敢看他,娇萌的毛毛脸冒着粉红泡泡。 帝卿绝失笑,似暗蒙蒙的阴霾天终于有日光倾洒,光似琉璃。 把晋阳公主扔出去后,无风、无影进来禀报:“大人放心,今后晋阳公主绝不会踏进一步。” “那件事如何?”帝卿绝抱着无邪来到案前,斟茶自饮。 “大人放心,幽冥楼行事向来干净利落,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不会透露雇主。”无风回道。 “薛扬只有薛霖一个嫡子和两个庶女,他的胞弟有二子二女。此次幽冥楼派出三个杀手,杀了薛家所有男丁,只留下妇人、女童。”无影接着道。 无邪蹲在案上,兽眼不由得睁大——恶魔请出幽冥楼去暗杀薛家所有男丁! 恶魔这一手太凶残了! 不过,这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性情,她喜欢! 身在朝堂就应该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这一次,恶魔只杀了薛家的男丁,饶过那些女眷,会不会留下祸患? 无风又道:“大人,薛夫人发疯了,霍太尉把薛家的女眷安顿在别苑。” 无影担心道:“薛夫人是霍太尉的妹妹,霍太尉会不会帮薛夫人报仇?” “薛夫人是霍家庶出的女儿,与霍太尉并非一母同胞。再者,霍太尉一向审时度势、老谋深算,不会轻易出手的。”帝卿绝冷笑。 “大人说的是。”无影又有疑问,“不过,薛家还有后人,大人就不怕薛家女儿报仇吗?” 帝卿绝一边挥手一边逗着无邪,“薛家女儿都是草包,不足为惧。” 无风、无影恭敬地退下。 无邪眨巴着红眸,这恶魔行事果然是滴水不漏,要做一步,已经想好了三步。 帝卿绝伸出食指拨弄她的梅花爪子,“胆敢对你动手,本相就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她抱住他的食指啃啊啃,忽然觉得后背冷风嗖嗖,好冷啊! 恶魔这是为自己报仇的意思? …… 静养十日,帝卿绝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日的晚膳很丰盛,不过他不让无邪吃太多,还说她越来越圆润了,今夜只能吃个半饱。 她抗争无效,又委屈又可怜地不吃了。 睡觉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偷偷爬起来看看恶魔睡着了没。 他睡得很沉,气息匀长,她伸出梅花爪子戳戳他的手臂,他没有动弹一下,睡死了。 她欢欣鼓舞地飞跃出去,一路窜到灶房。 可是,转了一圈,她只找到两根胡萝卜和两根黄瓜,而且又短又细,营养不良的样子。 连个馒头肉包都没有,这是右相府吗? 最后,她无可奈何地一边啃胡萝卜和黄瓜,一边伤怀自己的遭遇,那恶魔竟然虐兽,太可恶了! 啃了两根东西,总算饱了,她抱着剩下的两根回到寝房,跃到床榻的内侧睡觉。 这一夜,无邪睡得不太好,整夜饿得慌,她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在啃胡萝卜和黄瓜。 帝卿绝起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她,无风伺候他穿衣,无影端着水进来,尔后过来整理被褥。 “大人,快过来。”无影怔怔地看着床榻。 “你看见什么了?”无风好奇地问。 帝卿绝转身走来,剑眉微压,无邪呼哧呼哧地睡着,一只爪子抱着胡萝卜,另一只爪子抱着黄瓜,娇萌可爱,可是这一幕又很怪诞。让人恼火的是,她的四周有不少胡萝卜屑和黄瓜屑,应该是她半夜啃胡萝卜和黄瓜了。 无风、无影又惊诧又不解,“无邪姑娘睡觉为什么抱着胡萝卜和黄瓜?” 帝卿绝的神色晦暗如阴霾天,伸手拿走胡萝卜和黄瓜。 然而,她居然抱得很紧,好似害怕被人抢了去。 他这么一拽,她立马惊醒,站起身来,惊悚地抱着胡萝卜和黄瓜,警惕地瞪着抢粮食的人。 见是恶魔,无邪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昨日他不让她吃饭,她立即用四只爪子紧紧地抱着粮食,一副谁也不能抢走的架势。 “你这是做什么?”无风好笑道,“没人跟你抢黄瓜。” “胡萝卜和黄瓜从哪里来的?你睡觉为什么还抱着它们?”无影也忍俊不禁,“你看你,把大人的床榻弄脏了,快起来。” 无风、无影努力、使劲地憋着笑,可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站不稳。 帝卿绝眸色暗沉,“还不滚下来?” 无邪咚咚咚地走过去,可是胡萝卜和黄瓜实在太大,比她的娇躯还要长,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绊倒了,整个身子趴在胡萝卜、黄瓜上面。 无风和无影再次狂笑,眼泪都飙出来了。 “大人,无邪姑娘怎么这么有趣……居然抱着胡萝卜、黄瓜睡觉……” “大人,胡萝卜……黄瓜……” 无邪费力地爬起来,呆萌地歪着兽脑,抱着胡萝卜、黄瓜睡觉有什么问题吗? 帝卿绝薄唇轻启,“滚!” 为了不成为炮灰,无风、无影笑着一溜烟的没影了。 无邪觉得饿了,开始啃胡萝卜。 帝卿绝一把抢了胡萝卜,“有什么好吃的?” “吱吱……” 她叫着去抢回来,可是黄瓜也没保住,被他抢了。 混蛋!连胡萝卜、黄瓜都不给她吃,他还是人吗? 她愤恨地瞪他,大呼小叫,连带去抢粮食,可是根本抢不回来。 “本相竟然不知,你这么想要黄瓜、胡萝卜。”帝卿绝把她拎起来,神色冷峻。 “你让我饿着肚子,我还不能吃了?”无邪愤怒地怪叫、挣扎,可是他听不懂。 他坐下来,把她按在腿上,打她的小屁屁。 力道不重,却也会疼。 她惨烈地尖叫,恨死他了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她是黄花闺女,他怎么能打她的屁屁?打上瘾了是不是? 此时倘若她是人身,必定羞愤交加,整个小脸红彤彤的,怒火燃烧。 这个喜怒无常的变态,无缘无故地打她屁屁做什么? 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 第053章:天降怪石 帝卿绝伤愈之后进宫面见上凰长公主,在御书房待了很久还没出来。 无邪记着他的叮嘱,在含章殿附近闲逛,几次想溜进去都被侍卫、宫人发现。 才一个时辰就饿了,都怪那恶魔不给她吃肉,不让她吃饱。她必须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再找那本书。 然而,她刚刚飞离含章殿,就落入四个侍卫的包围圈。 她全身的雪毛竖起来,戒备地盯着他们。 这四个侍卫面目凶狠,看着来者不善。 对峙半晌,她陡然飞跃而起,似一泓雪光冲向东北方向的空隙,突围出去。 东、北两个方向的侍卫闻风而动,几乎是同时的提气腾飞,迅疾如风,一伸手就抓住她。 “吱吱……” 无邪凄厉地怪叫,无风救我…… 无风并没有跟着她,而是守在御书房外面,担心霍太尉出手、刺杀大人。 半个时辰后,帝卿绝从御书房出来,问无风:“无邪呢?” “无邪姑娘早就跑了。”无风心虚道。 “为什么不跟着她?”帝卿绝面色一沉。 “属下知错。不过她机灵聪明,应该不会有事吧。” “速速去找。” 帝卿绝疾步前行,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走来,禀道:“右相大人,晋阳公主有请。” 帝卿绝冰冷道:“本相无暇去见晋阳公主。” 这太监道:“公主殿下说,大人的爱宠在瑶光殿享用美食,若大人想寻回爱宠,便……” 还没说完,他就觉得眼前一晃,一道银色幻影疾速闪过,一阵冷风扑面而过。 帝卿绝匆匆赶到瑶光殿,直入大殿,也不行礼,开门见山道:“公主殿下,请把无邪还给本相。” 晋阳公主坐在膳案前,优雅一笑,“右相大人来了。本公主备了膳食,还请大人过来陪本公主喝几杯美酒。” 他站在殿门前,璀璨的日光为他拢了一圈莹亮的光圈,使得他的雪颜虚幻而模糊。 “本相的爱宠在哪里?”他上前三步,似笑非笑地问。 “大人放心,你的爱宠正在享受本公主为它准备的美食。”她保持着矜持端庄的气质,高深莫测地笑,“只要大人心甘情愿陪本公主,你的爱宠就不会误食毒药而毒发身亡。” “多谢公主殿下款待。”帝卿绝的凤眸涌起暗潮。 芷兰端来一杯美酒,递给他,“大人,请吧。” 他的眉宇流转着魅惑人心的邪气,“是不是本相喝下这杯酒,殿下就会归还爱宠?” 晋阳公主温柔地笑,“只要大人喝下三杯美酒,本公主自然归还你的爱宠。” 他举杯欲饮,却忽然停下来,眸光流转到她面上,邪魅勾魂。 她看呆了,为他邪魅倾城的轻笑而痴迷。 只要他喝下那杯酒,她就能与他共度良宵。他们有了夫妻之事,他就是她晋阳公主的驸马! 昨夜,皇姐把她召去,说她到了婚嫁的年纪,要给她赐婚,还挑了十位文武双全的名门公子给她挑选。 她当即表示不想嫁人,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是皇姐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不会更改,要她好好挑选驸马。若她不挑选,皇姐就给她挑。 她明白,皇姐非要给她赐婚,是担心她抢走帝卿绝。 帝卿绝是皇姐最宠信的男宠,皇姐不肯把帝卿绝让给她,就要她嫁人,让她死了这条心。 虽然她无法违抗皇姐的懿旨,可是她可以暗度陈仓! 只要帝卿绝喝下这杯放了合欢散的美酒,就会与她颠鸾倒凤,行巫山云雨之欢。 想到此,晋阳公主神秘得意地微笑:皇姐,你想逼我嫁,那也要看我肯不肯。 青玉杯放在薄唇边,帝卿绝眸色邪魅,流光潋滟,她看得心澜荡漾,恨不得将他扑倒。 忽的,他右臂轻扬,青玉杯里的美酒泼洒飞扬开来,如一泓剑光,似一线惊鸿,悉数飞向她的小脸。 “啊!” 晋阳公主惊呼一声,疼! 琥珀色的琼液泼在她的眉目,裹挟着三分内力,似利刃划过,火辣辣的痛。 芷兰厉声喝道:“放肆!你竟敢伤了殿下!” 他捏着青玉杯,瞬间青玉杯碎裂,再变成齑粉,纷纷洒落,“本相的爱宠在哪里?” 晋阳公主的秀眸疼得睁不开,红红的,她气得炸了毛,“帝卿绝,你好大的胆子!” “哐啷——” “啊——” 但见帝卿绝右臂轻扬,银色广袂飞舞开来,膳案的餐碟碗杯纷纷掉落,膳食洒了一地,狼藉无比。 晋阳公主和芷兰不约而同地惊叫,瑟缩着靠在一起。 外面的宫人、侍卫听见殿内剧烈的动静,匆匆进来询问:“殿下,出了什么事?” 看着右相大人面上缭绕着的乖张戾气,芷兰惊惧得嘴唇发颤,声音也颤抖,“你……你竟然伤了殿下……来人,把他抓起来……” 然而,那几个侍卫知道他在长公主殿下心目中的地位,根本不敢上前拿人。 帝卿绝邪戾地挑眉,“若殿下再对本相的爱宠下手,碎的不仅仅是这些餐碟。” 话落,他转身离去,一旁的侍卫愣是不敢上前阻拦。 晋阳公主眯着眼,受了不小的惊吓,靠着芷兰发颤。 没想到帝卿绝动怒竟然这般可怕,竟然对女子出手,竟然对她这个晋阳公主出手!太可恶了! 从瑶光殿出来,帝卿绝疾步而行,无风迎上来,无邪趴在他肩上,毫发无损。 “大人,属下在瑶光殿的后苑找到无邪姑娘。无邪姑娘对着一桌子膳食,没有吃。”无风禀告。 “晋阳公主绝不会好心请我享用美食,说不定在膳食里下毒要毒死我,我怎么会那么蠢地吃那坏女人的东西呢?”无邪跳到恶魔的肩头,一副求表扬的甜笑,只是他们都听不懂她的叽叽声。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晋阳公主抓走了?” 她郁闷地叹气,“晋阳公主派了四个高手来抓我,我怎么逃得掉?” 他得到的回答是叽叽声,不过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忽然想到,仇人虎视眈眈,派人几个高手她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她必须想个自保的办法才行。 …… 这日,帝卿绝匆匆进宫,无邪跟着去,在御书房外与无风、宫人待了一两个时辰,又热又烦闷,想到别处溜达一圈,无风死也不让,她快热晕了。 这时,两个小太监躲在一旁闲聊,道:“你听说了吗?昨夜晋阳公主自缢,以死抗争,死也不嫁,闹了一场。” “哦?长公主殿下要给晋阳公主赐婚?那晋阳公主可有大碍?” “长公主殿下赶到瑶光殿的时候,晋阳公主刚刚自缢,只是晕过去了,活过来了。不过晋阳公主又横刀自刎,威胁长公主殿下,刚烈得很。长公主殿下好说歹说都劝不住她,最后就随她了。” “长公主殿下与晋阳公主不是一母同胞,不过对晋阳公主颇为宠爱。” 无邪听见“晋阳公主”这四个字,咚咚咚地奔过去偷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 晋阳公主抓了自己是要挟那恶魔迎娶她。 显然,恶魔没有落入晋阳公主的圈套。不过,晋阳公主以死抗争,看来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还会纠缠那恶魔。 这时,那两个小太监又说起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 那太监压低声音道:“现在帝京城在传唱一首歌谣,这首歌谣直指咱们的长公主殿下和右相大人,满朝文武都知道了,今日早朝争论得厉害。” “什么歌谣这么厉害?” “我想想……对,是这样的:凰女主政,妖男祸乱,窃国篡权,天降怪石,灾祸大乱。” “天啊,这也太大胆了。这歌谣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长公主殿下和右相大人在御书房商议了两个时辰还没出来,这件事必定非同凡响。” 无邪再笨也知道这首歌谣的意思,眨巴着兽眼。 这首歌谣好犀利啊! 皇帝陛下十八岁,上凰长公主摄政十年,没有半分还政于皇帝陛下的意思。满朝文武对她颇多微词,时不时的有耿直忠义的大臣上奏奏请皇帝陛下亲政,然而,上凰长公主直接无视。 上凰长公主养过几个面首,如今最宠幸的便是右相帝卿绝,他是她的心腹,在她的授命下做了不少奸佞权臣才会做的事,早就成为满朝文武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少大臣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首歌谣直指这对“狼狈为奸”的男女,无非就是想让皇帝陛下亲政,肃清朝堂。 无邪回到无风身边,忧心忡忡地想,这回那恶魔会如何应对? 终于,帝卿绝出来了。 与此同时,三十来个大臣浩浩荡荡地走来,步履匆匆,神色严肃,止步于御书房前。 无邪娇躯一震,好壮观呐! 他们这是要逼宫? 领头的是齐王与霍太尉,齐王扬声道:“长公主殿下,五日前,定州天降怪石,砸死十几个百姓。今日青州又传来噩耗,青州也天降怪石,砸死二十余个百姓。” 霍太尉语重心长道:“长公主殿下,天降怪石,降祸于百姓,是上苍警示,老天爷动了雷霆之怒。定州、青州死了这么多百姓,倘若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必定民怨沸腾,只恐会爆发百姓暴乱。” 无邪嗅到一丝阴谋的气味。 PS:明天二更哈。 第054章:将奸佞妖男斩首示众 帝卿绝站在玉阶上,直视三十余位文武大臣,雪颜清冷如霜,一身银袍在刺目的日光里银芒闪烁,似铠甲般刀枪不入。 无邪不由得有点担心,这一次满朝文武来势汹汹,看来是筹谋良久,要对恶魔赶尽杀绝。 齐王、霍太尉气势如虹,带头道:“长公主殿下是要臣等进御书房吗?” 无邪看着恶魔,他竟然在笑,唇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他这般淡然自若,莫非早有对策? 上凰长公主走出来,不怒自威,一袭端庄华美的深青凤袍彰显了她高贵的身份与地位。 面对群臣,她没有半分怯懦、惧意,扬声道:“诸位爱卿,青州天降怪石,为什么本宫不知晓?” “许是青州知府上报的奏折还没到,臣一好友知己在青州游玩,飞鸽传书告知臣,臣才知晓此事。”霍太尉道,“定州天降怪石,已经砸死不少百姓,如今青州又发生这种事,说明老天爷已经大怒。那首歌谣在帝京传唱多日,事态愈发严重,还望长公主殿下慎重处置。” “定州砸死人的怪石送抵帝京了吗?”上凰长公主面不改色地问道。 “回殿下,已经送抵帝京。”齐王道,“呈上来。” 两个小厮把一个麻袋放在地上,把怪石抱出来,尔后退下。 上凰长公主和帝卿绝上前两步,看着那两块怪石。 无邪蹲在无风的肩头,忍不住冷笑,那不就是两块寻常的石头吗?还怪石呢。 她转头看恶魔,他的薄唇勾起一弯嘲弄的弧度。 “这就是定州知府派人送来的砸死人的怪石?”上凰长公主长睫轻眨,语声冷冷。 “殿下,正是。”齐王冠冕堂皇道,“虽然这两块怪石看着与寻常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不过在定州靠近郊外的官道,忽然天降此类怪石,仿若怪石雨,百姓闪避不及,被砸死了不少人。” “殿下请看,这怪石上面有字。”他把一块怪石翻了个面,“这些小字正是歌谣传唱的那样:凰女主政,妖男祸乱,窃国篡权,天降怪石,灾祸大乱。这是上苍警示啊殿下。” “殿下,青州也发生怪石砸死百姓的怪事,而且被砸死的人更多,绝非偶然。”霍太尉面目凌厉,“此乃天降灾祸,是老天爷动了雷霆之怒,殿下不可等闲视之。” “殿下,正如那首歌谣所传唱的那般,凰女主政,妖男祸乱,朝政为奸佞之人把持,纲纪废弛,乌烟瘴气,不少忠良大臣被害,无辜惨死。所幸老天爷警示,警戒我大魏皇室。殿下若执迷不悟,坚决不还政于陛下,不处置奸佞妖男,必定激怒上苍,大魏必生大乱。请殿下三思。”齐王慷慨激昂道。 “恳请长公主殿下将奸佞妖男斩首示众,还朝堂清明,以正国法纲纪,恳请殿下还政于陛下,以正国策!”官左相语声沉重。 三十余位大臣异口同声地呼喊,演练过似的,气势雄壮,声音响彻九霄。 无邪担忧地看那恶魔,帝卿绝的玉容无波无澜,好似根本不担心这件事会波及到自己。 上凰长公主美眸冷郁,掩藏了喜怒之色,“陛下尚未弱冠,性子顽劣,还不能担负起家国重任。此事无需再议,待陛下到了弱冠之年,本宫自然还政于陛下。诸位爱卿散了吧。” 此言语声铮铮,颇有女将军的强硬风采。 “只怕在殿下眼里,陛下多少岁都性子顽劣,不能担负起家国重任。”齐王嘲讽道,“殿下不肯还政于陛下,分明是恋栈权位,把持朝政,意欲窃国篡权!” “虽然殿下奉先帝遗诏,从边关赶回帝京,扶年幼的陛下登基,奉旨摄政,但陛下已经十八岁,到了亲政的年纪。殿下迟迟不肯还政,是否别有用心?”霍太尉厉声道,“再者,殿下宠信奸佞,帝卿绝狂狷奸诈,败坏纲纪,杀害大臣,滥杀无辜,必须从严惩处,以正纲纪!” “帝卿绝滥杀忠良,实乃奸佞妖男,蛊惑殿下,祸乱朝纲,恳请殿下将他斩首示众!”上官左相义正词严道。 “恳请殿下将奸佞小人斩首示众!”众臣齐声道,声震皇宫。 帝卿绝轻笑,眉宇缭绕着邪魅的流光,好似九天神祇嘲讽芸芸众生的愚蠢与卑贱。 无邪惊诧,原来恶魔的政敌这么多,几乎是满朝文武啊。 这一次,上凰长公主能保得住他这条命吗? 上凰长公主面容冰冷,陡然厉声道:“帝爱卿辅佐本宫,遵的是本宫的懿旨,杀的是犯事之人、奸徒逆贼,诸位爱卿说他滥杀无辜、祸乱朝纲,是不是指本宫滥杀忠良、祸乱朝纲?” 霍太尉丝毫不惧,道:“长公主殿下恋栈权位,把持朝政,帝卿绝蛊惑殿下,祸乱朝纲,实乃奸佞妖男,是无法争议的事实。若非如此,苍天也不会天降怪石,惩戒我大魏。” 齐王冷肃道:“臣等不惧殿下雷霆之怒、秋后算账,不惧满门抄斩,一心只为大魏社稷殚精竭虑,为了江山稳固、千秋万代,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群臣齐声呼喊:“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无邪冷笑,这班大臣说得可真冠冕堂皇,明明是朝堂争斗,却把自己说得跟圣人一样。 “本宫就是恋栈权位、把持朝政,你们又能如何?”上凰长公主陡然怒喝,似沙场女将般霸气凛凛,“若没有本宫,诸国早就发兵来犯,强盗一样瓜分国土,我大魏焉能江山稳固、国泰民安?若没有本宫,你们早已成为卑贱的亡国奴!” “殿下倒行逆施,一意孤行,只会让满朝文武离心离德,让大魏朝堂分崩离析,殿下为我大魏创下的赫赫战功也将付之东流,成为名垂青史的罪人。”齐王愤怒道。 “上苍已经警示,殿下执迷不悟,违背天意,大魏国必将灾祸不断。”霍太尉道。 “不要以为本宫不知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天降怪石,砸死百姓,那首歌谣,是天意还是人为,本宫会彻查到底!”她眼神凌厉,端庄的小脸萦绕着森凛的戾气,“诸位爱卿不必再说,都散了!” “殿下无视臣等请愿,执迷不悟,臣等便长跪此处。”霍太尉重声道。 “臣等长跪此处,奏请殿下还政于陛下,将奸佞妖男斩首示众!”群臣再次齐声道。 他们呼啦啦地下跪,不惧烈日暴晒,不怕热浪袭人。 无邪瞧着他们意志坚定,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他们这是要威逼上凰长公主。 帝卿绝依然云淡风轻,好似眼前这一幕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上凰长公主怒火上扬,恨恨地拂袖离去,“你们想跪就跪个够!” 帝卿绝步履清逸地前行,无风、无邪和宫人也快步跟上。 群臣面面相觑,齐王、霍太尉等人低声议论,坚定地跪着。 …… 含章殿。 上凰长公主满腔怒火地坐下,“那班大臣就会借题发挥!” 苍雪奉上一碗冰镇酸梅汤,“殿下消消气。” 帝卿绝抱着无邪,清凉道:“为了那些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无邪默默地想,那些大臣有备而来,,上凰长公主会不会最终妥协,保帅弃车? “本宫做得再好,他们也容不下一介女子主政!”上凰长公主气得拂开苍雪手里的酸梅汤。 “哐啷——” 苍雪惊震地后退,立即去收拾泼洒在宫转上的酸梅汤。 无邪也吓了一下,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淡淡道:“臣明白殿下有鸿鹄之志。殿下,不如先保住……”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宫绝不会妥协!”上凰长公主美艳的小脸萦绕着凌然的杀气,“本宫杀的人还少吗?不介意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只会适得其反,那班大臣就会大张旗鼓地攻讦殿下,逼殿下还政。” “本宫怕了他们不成?” “殿下握有五千凤羽卫,臣掌控一万风云骑,皆是精锐,自然不怕禁卫军。”帝卿绝语声温润,“殿下,不如臣辞官……” “本宫说了,绝不会妥协!”上凰长公主美眸灼亮,迸出凛然寒芒,“你觉得天降怪石一事,是天意还是人为?” “臣不敢妄下断言。” “你去查查。” “臣会尽快查清楚。” 无邪心想,长公主殿下对恶魔还挺好的,不肯让他走。 看来,长公主殿下对他是真爱呢。 这时,凤羽卫副将苍月匆匆来报:“殿下,朱雀大街也发生了天降怪石,砸死了五个百姓。” 帝卿绝剑眉微紧,问道:“百姓反应如何?” 她凝重地回道:“不少百姓聚集在朱雀大街,京兆府派出衙役驱赶百姓,不过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民怨沸腾。” 上凰长公主的小脸沉了沉,“没想到帝京也天降怪石,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他立即道:“殿下,臣立即去查。” 她望着他离去,美眸冷凝。 无邪跟着恶魔赶到朱雀大街,她惊得咋舌,朱雀大街宽敞,足足有上千百姓不肯散去,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来到琼香楼的三楼雅间,帝卿绝站在窗前往下望,无风已经广派人手去查。 京兆府的衙役持长矛维持秩序,大街中央,上百块怪石横陈,五个被砸死的男女已经抬到京兆府,只留下晒干的暗血。 PS:中午发第二更哈。 第055章:大开杀戒 无邪蹲在窗台往下看,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的确有些民怨。 那边有几个身穿粗布衣袍的男子叫嚣得厉害,扬臂呼喊,鼓动百姓叫嚷,起了带头作用。 她觉得古怪,为什么那几个男子这么激愤?莫非被砸死的是他们的亲人? 忽然,她瞪大兽眼,几个黑衣人把那几个叫嚣的男子拖出人群,不见了。 她转头看那恶魔,帝卿绝悠然饮茶,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没有半分担忧,好像这山雨欲来、风声鹤唳的风暴里,他不会沾染一丝雨、一滴血,安然无恙。 为什么他这么从容淡定呢? 那几个带头叫嚣的男子被带走了,围观的百姓叫嚷了一阵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在衙役的驱赶下渐渐散了。 无邪飞跃到案上,蹲着看他,眨巴着兽眼。 帝卿绝在小碟里倒了茶水,取了一块水晶糕喂她。 “你觉得天降怪石是天意还是人为?”他似在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叽叽……”她忍不住翻白眼,本小姐怎么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你问一只小兽,脑子进雨水了吧。 他时而给她挠痒,时而逗弄她的梅花爪子,时而“蹂躏”她的娇躯,她气恼地怪叫:本小姐是黄花闺女,你怎么可以这样猥亵本小姐? 然而,他好像上了瘾,一直戏弄她,乐此不疲似的。 她忍无可忍,飞得远远的,可是还没飞出去,就落入他的掌心。 这个可恶的恶魔,就会欺负她、轻薄她,败坏她的贞洁! 无邪索性用两只前爪抱住他的手指,啃啊啃,恨不得狠狠地咬下去。 这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了良久,她始终没敢下嘴,如若她真咬了,下场绝对会很惨。 这爱宠也当得够苦逼的。 她不想被他调戏,又飞到窗台,躲他远远的。 帝卿绝走过来,把她抱在怀里,怜柔地揉着。 好吧,她妥协了,她一只可爱呆萌的小兽,还能翻出恶魔的五指山不成?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无风回来禀报:“大人,属下抓了那几个叫嚣最凶的人盘问,起初他们嘴硬不说,属下等人把他们打了一顿,他们才老实地招了。的确有人给他们二十两银子,要他们大声叫嚷。” “是什么人?”帝卿绝并不惊讶,好似早已猜到这结果。 “他们说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没有看见那人的真容。他们还说,两日前,这蒙面的黑衣人找到他们,要他们办事,只要他们办得好,就给他们二十两银子。”无风回道,“之后,这黑衣人教他们在今日事发之后如何说,如何叫嚷,煽动百姓的情绪。” 无邪心想,看来天降怪石这件事果然是人为操纵。 老天爷怎么会这么闲管人间的事? 帝卿绝凤眸微缩,“只查到这些吗?” 无风道:“眼下只查到这么多,其他人还没回来。” “那些怪石呢?” “属下捡了两块回来,就在外面。” 无风把两块怪石搬进来,放在案上,“属下瞧着这两块怪石跟定州送来的那两块不太一样,不过上面也有字。” 无邪咚咚咚地奔过去,绕着石块走了一圈,看了个一清二楚。 的确,这两块怪石与定州送来的那两块不一样,上面的字不大,就是那首歌谣唱的那样,一模一样的字。 这些字,怎么看怎么像是人刻上去的。 帝卿绝清冷地勾唇,“这怪石应该是南郊五十里外树林里的石头。” “属下看着也像。”无风指向那些字,“大人看这些字,刻痕还新鲜,应该是三四日前刻上去的。” “把这两块怪石带回去。被砸死的那五个百姓都是平民?”帝卿绝冷笑。 “属下去问过了,的确是平民。被砸死的人的家属都去京兆府了。”无风道。 帝卿绝点点头,抄起无邪往外走。 无邪默默地想,这就查完了要回府? …… 次日,帝卿绝没有去上早朝。 无邪想了想,也是,文武重臣都在御书房前跪着呢,怎么可能去上早朝? 他们刚刚用过早膳,一个太监匆匆来报:“大人,出大事了,长公主殿下大怒,要斩那些跪在御书房外的大臣。” 帝卿绝不见半分慌乱,慢悠悠地更衣,懒洋洋地上马车前往皇宫。 无邪不明白了,恶魔为什么不着急? 倘若上凰长公主真的斩杀那些大臣,势必朝野震荡,掀起轩然大波。朝野、百姓对她、对恶魔的非议、攻讦就更加汹涌,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上凰长公主杀鸡儆猴,斩杀几个大臣,也许真的能震慑住那些不怕死的大臣,让他们退散。 此时的御书房外,三十余位文武大臣跪了一夜,憔悴虚弱,疲态尽显,有人满身是汗,有人头晕目眩,有人快要倒下了,但依然坚持着。 酷暑炎热,明晃晃的日光笼罩下来,毫无遮蔽,一早就把地面晒得滚烫。 “本宫恋栈权位也好,窃国篡权也罢,但本宫自认没有做错半分。你们长跪此地,威逼本宫,以为本宫会妥协吗?”上凰长公主好似沙场智勇双全的女帅,满身煞气,“本宫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起身,就此散了,本宫既往不咎,就当没有这回事!若你们执迷不悟,本宫不介意大开杀戒!” “长公主殿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霍太尉精神头甚好,义正词严道。 “殿下斩杀臣等,只会让满朝文武心寒,还会失了民心。殿下不在意臣民的心,就杀了臣等!”齐王悲怒道,“即使殿下大开杀戒,臣等也绝不会退却半步!” “臣等绝不会退却半步!”上官左相等大臣异口同声道。 “你们当本宫是说笑的吗?”她冷笑,凤威凛凛,“来人!” 这时,以苍月为首的凤羽卫急速奔来,明甲刺目,剑光凌厉,似能逼退日光。 瞬间,身穿明甲的凤羽卫数百人包围了三十余位大臣,虎视眈眈。 众人皆知,上凰长公主有一支亲军,名凤羽卫。 凤羽卫都是女兵,但经历了沙场的大浪淘沙,战斗力不比男士兵差,甚至可以以一敌十。上凰长公主回朝摄政之初,便是靠着凤羽卫出奇制胜,威慑那些反对她摄政的大臣闭嘴。 群臣看着那与日光争辉的剑尖,看着她们冷酷的面目,惧怕地畏缩着,有一位老者两眼一闭,昏厥了。 “殿下被那奸佞妖男迷惑心魂至此,辜负了先帝的嘱托与希望,殿下对得起拓跋氏列祖列宗和先帝吗?”齐王痛心疾首道。 “把齐王拖出来!”上凰长公主厉声道,眉目杀气腾腾。 苍月和一个小将领立即把齐王拖出来,押跪在众臣前面。 群臣面有惧色,惊慌失措。 齐王丝毫不惧,豪声喊道:“杀吧,殿下把臣的头颅砍下来,臣见到先帝,见到武帝,自当将殿下的所作所为禀告他们!” 苍月目露杀气,把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似乎下一瞬就会划下去。 霍太尉义愤填膺道:“殿下,你怎么能滥杀忠良?齐王是武帝亲封的王爷,若你砍了齐王的头,你就是不孝,就是对武帝不敬!” 群臣纷纷叫嚷,怨怒与惊怕齐飞。 齐王慷慨道:“诸位,本王不怕!本王正好去见先帝、武帝,把长公主殿下倒行逆施的荒唐行径禀告他们,让他们惩戒这不孝子孙!” 上凰长公主暴怒地厉喝:“动手!” 苍月举起宝剑,群臣迎着那刺目的剑光,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那落下的宝剑被细小的暗器一弹,歪向一边。 上凰长公主看向那边,原来是帝卿绝。 群臣暗暗松了一口气,是谁救了齐王? 齐王等人望过去,帝卿绝悠悠然走来,怀里抱着一只小兽,踏着一地的斑斓日光。 无邪不明白,为什么恶魔要阻止长公主殿下斩杀齐王? 想当好人,好让这班大臣感恩戴德? 这些大臣岂是那么容易感动的? “臣拜见长公主殿下。”帝卿绝屈身行礼。 “免礼。”上凰长公主故意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本宫杀齐王?” “本王不需要奸佞妖男来救!”齐王铁骨铮铮道。 “本相并没有救你的意思,只是不想让殿下脏了手。”帝卿绝笑得邪魅。 群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他奸佞妖男。 上凰长公主相信他已经有了主意,问道:“帝爱卿有何良策?” 帝卿绝扬起妖孽般的邪笑,“殿下,此事再简单不过。这些大臣冥顽不灵,逼宫生事,犯上作乱。臣在午门旁挖一个浅坑,将他们活埋,再以沙土泥浆把他们的尸体浇筑起来,最后建成一座小门楼,以此警醒朝野上下。今后看谁有胆量忤逆殿下。” 无邪雪毛一颤,这招好毒! 同样是杀,但恶魔这招将尸体堆叠在午门外,筑成门楼,日日夜夜警示满朝文武与帝京百姓,威慑力可以上天了!如此一来,应该再也没有人敢逼宫。 恶魔就是恶魔,够奸!够佞!够妖! “奸佞妖男,你好狠毒的心!”霍太尉破口大骂,“殿下看见了吗?这就是他的真面目!他就是要杀光我大魏满朝文武,颠覆我大魏!” “殿下,如此奸佞妖男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殿下定要将他斩首示众,以绝后患!”齐王仰天悲愤道。 “殿下,将帝卿绝这个奸佞妖男斩首示众!”众臣群情激愤,声震九天。 第056章:午门外坑杀 无邪想不明白,为什么恶魔要激起众臣的愤怒? 上凰长公主有点头疼,现在所有大臣都把矛头指向帝卿绝,要自己将他斩首示众,他为什么故意挑起他们的愤怒? 帝卿绝云淡风轻地轻笑,“殿下,就应诸位所请,将臣斩首示众。” 齐王、霍太尉等人有点不解,这奸佞小人究竟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无邪也是一脸的懵,恶魔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臣自问一片冰心,尽心尽力辅佐殿下,效忠朝廷,不过既然他们认定臣蛊惑殿下、祸乱朝纲,那臣便是有罪。恳请殿下将臣斩首示众。”帝卿绝恭敬道,“臣身首异处,这些大臣逼宫生事,犯上作乱,图谋不轨,也要处以斩首之刑。” “帝爱卿所言极是。本宫觉着你的提议非常好,本宫命人现在午门外挖一个浅坑,再把他们活埋。”上凰长公主眸色森冷,“来人,去挖坑!” 苍月领命。 无邪恍然大悟,原来恶魔打的是这个主意。 拉着群臣一起死,置之死地而后生。 群臣窃窃私语,这可怎么办? 他们的确逼宫了,的确犯上作乱,长公主殿下先斩杀那奸佞妖男,再把他们活埋,貌似也没毛病。 不少人看向齐王、霍太尉,征求他们的意思。 上凰长公主长眉微挑,“本宫决定了,帝爱卿与诸位一同杀了!” 帝卿绝打揖扬声道:“殿下英明。” 齐王与霍太尉对视一眼,这下如何是好? “来人,将诸位爱卿押到午门外候着。”上凰长公主又下命令。 “殿下,奸佞妖男惑主乱政,理当先行斩首示众!”上官左相道。 “左相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其余人纷纷道。 “殿下,臣有事禀奏。”帝卿绝道。 “说。”上凰长公主拂袖。 “臣查知,朱雀大街天降怪石砸死人一事,应该不是天意。”他沉朗道。 “哦?不是天意,那就是人为喽。”她冷冽的眸光瞟向齐王等人。 “帝卿绝,你凭什么这么说?”齐王质问。 “臣已查证过,朱雀大街降落的怪石是南郊五十里外树林里的石块,怪石上的刻字是三四日前才刻上去的。殿下,莫非是老天爷从南郊五十里外的树林里捡了石块,再刻上那些字,尔后从天而降?”帝卿绝清风徐徐道,“还有,不少百姓围堵在朱雀大街叫嚣作乱,臣把其中几个带头的男子抓了盘问,他们招供,有个蒙面黑衣人给他们二十两,要他们在天降怪石后带头叫嚷闹事,让官府、朝廷知道因为这件事而民怨沸腾。” “竟有这样的事?”上凰长公主冰冷的目光扫向霍太尉等人,“如此说来,帝京天降怪石一事,是人为。” “殿下,那几个带头叫嚣、闹事的人所说的话岂可尽信?”齐王反驳道,“再者,老天爷要掉下什么样的怪石,全凭心情,即使是人间之物,也不出奇。帝卿绝说那怪石是南郊五十里外树林里的石块,如何证明?天底下的石块大多相似,如何能区分?” “齐王有所不知,南郊五十里外的树林长有青苔,那里的石块多少都会沾上青苔。而朱雀大街从天而降的怪石也沾了青苔,只怕这不是巧合吧。”帝卿绝气定神闲道,“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供词不可信,那些怪石上的刻字就可信?” “从天而降的怪石,刻了字,自然可信。”霍太尉气急败坏道。 “霍爱卿乃国朝重臣,竟然说出这种连五岁孩童都不会相信的话。”上凰长公主讥讽道。 “……”他的嘴角抽了抽。 “殿下,臣还查知,定州、青州从天而降的怪石也是当地郊野山上的石块,也是人为刻上去的。”帝卿绝又道。 “一派胡言!你如何断定那是人为刻上去的?”齐王据理力争,“本王就觉得那是老天爷警示世人的神石!” “殿下,近几日帝京城里传唱的那首歌谣,乃有人费心散播。”帝卿绝又放出一个重磅证据。 无邪欢欣鼓舞地举起爪子拍着,恶魔威武霸气。 一夜之间就查到这么多,密探神之又神呐,可见他遍布魏国、甚至遍布天下的密探十分厉害。 齐王横来杀气如刀的目光,她娇躯一缩,往恶魔的怀里蹭了蹭。 帝卿绝爱怜地安抚她,“别怕。” 她忽然觉得娇羞,众目睽睽,恶魔对她这么温柔,怪不好意思的。 上凰长公主的眉目浮现几缕寒凛的杀气,“原来有人费心散播。何人散播?” 帝卿绝回道:“臣还没查到。” “继续查。”她的美眸迸出杀伐果决的戾气,凛然生威,“既是有人散播,那天降怪石这件事必定不是天意,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殿下,这件事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还需彻查清楚。”霍太尉似乎有点心虚。 “是啊,不能仅凭帝卿绝一人之言就断定是人为。”上官左相看齐王一眼,接着道,“臣以为,帝卿绝居心叵测,所查并非事实,必定有所隐瞒。” “殿下,臣愿与霍太尉一同追查天降怪石一事。”齐王凛然道。 帝卿绝讥诮地冷笑,五分轻佻,五分狂狷。 齐王喝道:“放肆!” 无邪不解,恶魔笑什么呢? 不过,他这轻笑流光潋滟,令人目眩。 帝卿绝嗤笑道:“齐王与霍太尉轻信歌谣,领头逼宫,犯上作乱,恨不得殿下立即还政,能查出什么真相?真相还不是你们捏造的真相?” “你血口喷人!”霍太尉怒斥。 “你查出的真相也十分可疑,你凭空捏造的也说不定。”齐王反击道。 “本宫相信帝爱卿。”上凰长公主威冷道,“天降怪石一事,交由帝爱卿彻查,诸位且散了吧。” “殿下,帝卿绝乃奸佞妖男……”霍太尉不甘心道。 “你是不是要本宫把你活埋于午门外?”上凰长公主疾言厉色地怒喝,“你与齐王领头逼宫,犯上作乱,本宫已经不追究,你还敢诬陷旁人?” 霍太尉很不甘心,可是这件事变成这样,已经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 天降怪石一事,他与齐王、上官左相等人筹谋良久,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让那奸佞妖男查到蛛丝马迹。他们如何甘心? 齐王还想再说,她威凛道:“苍月,送诸位爱卿出宫!” 苍月领命:“是!” …… 御书房。 上凰长公主坐在御案,扶额闭目,眉间布满了倦色。 帝卿绝温润道:“殿下不如回寝殿歇息。” 她抬起头,“本宫无碍。对了,你查到是什么人散播那首歌谣?” “其实殿下已经猜到了,从齐王府、太尉府流传出来的。” “果然是他们。”她切齿道,“他们就是看不惯本宫主政,就是要本宫还政!” “殿下息怒。臣已收监那几个叫嚣闹事的人,其余的人证、物证也都秘密保存,若齐王等人再兴风作浪,殿下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帝卿绝冷酷道。 “你以为本宫真想将他们斩首吗?齐王是武帝亲封的,本宫不想当不孝子孙。”上凰长公主无奈地叹气。 “臣知晓殿下不是真的要斩杀齐王。” “对了,你觉得这件事……陛下是否参与其中?”她寻思道。 “陛下并没有出宫,如何与齐王、霍太尉等人密谋此事?”帝卿绝宽慰道,“陛下心性贪玩,应该还不想亲政,还是齐王、霍太尉等人兴风作浪。” “本宫安插在太极殿的耳目回报,陛下的确没有跟齐王等人秘密往来,只是本宫总担心……” “殿下无需担心,陛下不是那种人。” “天降怪石一事你务必彻查清楚,齐王等人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过两日还会借题发挥。”上凰长公主吩咐道。 “是,殿下。”帝卿绝领命。 御书房外,无风不让无邪乱跑,拘着她。 让她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兽安安静静地守在这儿,她怎么可能待得住? 趁他不注意,无邪火速溜走,去御花园逛一逛。 盛夏时节的御花园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她在各色花枝上跳跃飞舞,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奇花异卉说不定就是晋阳公主、上凰长公主或者哪个皇室贵人的稀罕宝贝,她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随意糟蹋,只是在这儿玩耍。 她发觉自己的五感比寻常人好,这时听见脚步声、说话声,而且是朝这边来。 她立即躲在两朵硕大的艳红花朵间,看看那几个打扮娇艳的女子里有没有仇人。还好,没有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 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秀美女子,看着应该是妃嫔。在这宫里,妃嫔自然是皇帝陛下的妃嫔。 混了这么久,无邪听宫人说起过,皇帝陛下有两位妃嫔,品级比较低,都是贵人,而且家世寻常。 方贵人、彤贵人相携赏花游园,姐妹情深呢。 “姐姐,你去前面的风亭歇脚等我,我去那边摘几朵你喜欢的玉簪花。”彤贵人笑道。 “妹妹当心。”方贵人笑道。 无邪躲在花丛里,想着等她们走远一些再飞走,却忽然看见方贵人朝这边走来,不由得娇躯一抖。 方贵人看见那硕大的红花剧烈地颤着,隐约间看见一团雪白,尖叫出声:“啊——” 接着,无邪一脸无辜、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她的腰腹下面,流出一滩鲜血。 PS:要搞事情了!无邪要遭殃了!小仙女们期待中午第二更哈。 第057章:谋害皇家子嗣 见主子从御书房出来,无风立即上前一步禀告:“大人,属下又让无邪姑娘……跑了。” 帝卿绝疾步前行,“去找。” 这小东西太顽劣了,明明嘱咐她不要乱跑,她就是不听,非要到处乱窜。 途中遇到几个宫人,他们听闻御花园出了事,猜想可能与无邪有关,便匆匆赶过去。 御花园里,无邪蹲在枝桠上,呆呆的,方贵人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方贵人坐在地上,靠在近身宫女明珠身上,面色苍白,眉目紧蹙,一副很难受、很痛的样子。 已经有宫人疾奔去传太医来诊治,彤贵人不那么惊慌了,疾言厉色地怒喝:“这只小畜生顽劣成性,令方贵人受惊。方贵人有孕在身,倘若胎儿不保,这只小畜生就是罪魁祸首!来人,把它抓起来!” 无邪震惊得娇躯一颤,胎儿不保? 原来方贵人流了这么多血,是因为怀孕了? 可是,方贵人摔倒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呀! 四个侍卫上前捉拿,她雪毛倒竖,神速地飞跃,离开这是非之地。 悲催的,她一定跟皇宫八字不合,每次在皇宫溜达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稀奇古怪的倒霉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唔,大魏皇宫是她的灾难地!鉴定完毕! 她是不是应该远远地离开这倒霉之地? 那四个侍卫好似料到她会飞奔逃走,不约而同地腾飞起来,一伸手就抓住她。 她惨烈地尖叫,不要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侍卫紧紧扣住她娇小的身子,“请彤贵人处置。” “这只小畜生谋害皇嗣,倘若方贵人腹中的胎儿当真不保,它就该死!”彤贵人娇声喝道,“把这只小畜生交给陛下处置!”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小姐谋害皇嗣?你血口喷人!” 无邪愤怒地争辩,无奈她这兽语,没人听得懂。 她激烈地挣扎,这侍卫力道很大,抓得她全身都疼,骨头快碎成齑粉了。 这时,吴太医匆匆赶来,不由分说就为方贵人把脉诊治。 方贵人面色发青,无力地靠着侍婢,抓住他的衣袖,“我的孩儿……一定不能有事……” “贵人放心,微臣会竭尽全力。”他面色凝重,目光却有点闪烁。 “吴太医,姐姐腹中的胎儿如何?”彤贵人焦急地问。 吴太医无奈地摇头,跪地道:“方贵人,您腹中的胎儿……已经没有了……” 方贵人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方才还好好的……我只是摔了一下……你再看看,孩儿还在我腹中……” 无邪也震惊得晕头转向,摔一下孩子就掉了?怎么这么脆弱? 那么,这次她又闯祸了? 吴太医沉重道:“方贵人节哀。”他吩咐明珠,“速速抬方贵人回寝殿好好歇着,小产需调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方贵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凄厉、悲愤地叫着嚷着,泪雨纷飞。 彤贵人在一旁安慰,忽然道:“姐姐,都是那只小畜生害你失去了皇嗣!若非它,你也不会受惊摔在地上,也不会……” “把那只小畜生抓过来,我要把它碎尸万段!”方贵人声嘶力竭地吼道。 “叽叽……”无邪尖利地怪叫,苍天可鉴,不是我啊! “姐姐,不如把这只小畜生交给陛下处置,陛下失去孩儿,必定会为姐姐做主。”彤贵人提议道。 方贵人染了泪痕的秀眸溢满了怨恨,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要把它碎尸万段!” 无邪明白,丧子之痛会让人发疯,可是这件事真的跟她无关。 皇宫里的人一个个都不可理喻,动不动就要把她这只没有反抗之力的小兽碎尸万段。 她拼了老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侍卫的大手就像铁钳似的钳着她,她根本逃脱不了。 明珠把一把匕首递给主子,方贵人紧紧地握住匕首,不顾刚刚小产,身上都是腥血,面上布满了杀气,“把小畜生抓过来!” 那个侍卫抓着无邪上前,把小兽递过去,方便她刺死。 无邪看见匕首锋利的尖刺过来,看见方贵人戾气凛寒的眼神,惊惧地颤抖,本能地闭上兽眼。 小命玩完,本小姐连小兽都当不了了! 老天爷,你整本小姐整得还不够吗? 就在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叮的一声,那匕首掉在地上。 方贵人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气击中匕首,震得她虎口剧疼,根本握不住匕首。 是谁? 等了半晌,无邪没有等到利刃贯穿身躯的剧痛,不解地睁眼,怎么回事?方贵人改变主意了? “拜见右相大人。” 所有侍卫、宫人,吴太医、彤贵人纷纷行礼,只有坐在地上的方贵人愣愣的,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从容而邪魅的银袍男子。 无邪看见那恶魔来了,心花怒放地叫着,大人快救我…… 每次恶魔都来得及时,嗯,恶魔对她还是不错的。 帝卿绝闲闲而立,朝那侍卫伸手,却什么都不说。 那侍卫见他清冷的玉容似染了霜雪,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意思,“大人想要什么?” 无邪激动地挣扎,总算挣脱出来,飞跃到恶魔的手臂,蹭着他的胸膛,委屈得红眸盈泪,格外的可怜。 帝卿绝摸摸她,似在安抚她的情绪,“乖,别怕。” 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传说中右相大人的爱宠就是这只通体雪白的小兽。 彤贵人的秀眸闪过一丝慌色,悄悄地后退了两步。 “方贵人要杀本相的爱宠?”帝卿绝冰冷而慵然的眸光斜向方贵人。 “大人,皆因您的爱宠忽然出现吓着贵人,贵人受了惊吓,摔倒在地,以至于胎儿不保,失去了陛下最珍视的子嗣。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问吴太医。”方贵人的近身宫女明珠气愤道。 “对!大人的爱宠害得我受惊过度,摔倒小产,实在该死。”方贵人收拾了最初的惊慌与混乱,悲愤地控诉,“我怀的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大人的爱宠谋害皇嗣,罪孽深重,我要将它碎尸万段,陛下也会赞成我这么做。” “是吗?”帝卿绝漫不经心道。 “彤贵人和我的近身宫女可以作证。”她梗着脖子不卑不亢道。 “大人,我的确看见您的爱宠忽然窜出来,惊了姐姐……”彤贵人仗义地作证。 他好整以暇地问无邪:“她们说你惊了方贵人,引致她受惊过度而小产,当真如此?” 众人看见了奇葩的一幕,右相大人问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兽,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右相大人果然是个怪人。 无邪猛烈地摇头,叽叽叫了几声,一脸的无辜,“我只是躲在那儿,是方贵人自己走过来的,跟我无关呐。” 所有人都惊了,这只小兽竟然听懂了人话,竟然还摇头了。 眼珠子掉了一地。 世上竟有这般通人性、成精了的小兽。 怪不得右相大人这么宠爱这只小兽。 方贵人的眼里交织着丧子之痛与怨恨,“大人这么问,小畜生……它当然不会承认!” “我真的没有故意惊吓她,我只是躲在那里,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无邪焦急得快冒烟了,想解释清楚,可是他根本听不懂呀。 倘若这时候她变回人身就好了,只是会吓倒一大片人吧。 帝卿绝揉着她,宠溺地轻笑,“有本相在,你不会有事。” 她略略安心,在他怀里蹭了蹭。 侍卫、宫人的下巴掉了一地,右相大人对这只小兽温柔得甜死人、腻死人。 “若大人执意护着爱宠,我唯有向陛下、长公主殿下禀告,求他们为我讨回公道!”方贵人犹有泪痕的苍白小脸布满了愤怒。 “啪啪——” 帝卿绝陡然扬手,幻影如魅,银色广袂飞舞如雪。 众人只见一泓雪色气劲朝方贵人飞袭而去,她的脸颊立即浮现清晰的五指印。 隔空打人! 所有人震惊地呆住,右相大人竟然打方贵人! 虽然右相大人是长公主殿下最宠信的权臣,可是方贵人是陛下亲封的妃嫔,虽然品级较低,但也是妃嫔,外臣再权势滔天、再嚣张狂妄,也不能打妃嫔。 右相大人这样做,触犯了宫规与忌讳。 他一向狂狷自负,无视礼数,今日这两巴掌让他狂狷的名声更加响亮。 无邪也有点懵,恶魔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虽然他打方贵人两巴掌,很爽很过瘾,是为她报仇,不过,臣子到底是臣子,宫里的妃嫔品级再低,也要看在皇室的面上,打不得,骂不得。 莫非恶魔的脑子又被门夹了? “我是陛下亲封的贵人,你凭什么打我?” 方贵人被打懵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地怒吼。 帝卿绝的眉宇邪气森冷,“你污蔑、欺辱本相的爱宠,还让她受惊,不可饶恕。” 众人险些栽倒。 右相大人怎么可以颠倒是非?明明是那只小兽惊了方贵人,引致方贵人小产丧子,他竟然倒过来说。 方贵人气疯了,“我一定会禀告陛下、长公主殿下!” 无邪有点受宠若惊,这次恶魔这么相信自己,还为自己打了方贵人两巴掌,无条件地呵护自己,她不由得心花怒放。 不过,方贵人有人证,上凰长公主和皇帝陛下会相信恶魔的说辞吗? 对于皇家来说,子嗣为大,上凰长公主再宠信恶魔,也会看在皇家子嗣的面上偏帮方贵人吧。 PS:二更驾到,男主是不是男友力棒棒的?我找到一张无邪的小兽图,很萌很萌哟,发在留言区了,有兴趣的小仙女可以去看看哈。 第058章:将他斩立决 凉亭里,湖青色的薄纱随风轻扬。 帝卿绝坐在石案前,轻轻揉着柔软的兽躯,安抚她受惊的心。 无邪趴在他温暖的掌心,被他摸着摸着,挺舒服的,似力道适中的按摩,她眯着眼,昏昏欲睡。 无风跪在地上,“属下没有照看好无邪姑娘,属下自领二十大板。” 她扬起兽脑,叽叽叫了两声,意思是:这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跑去御花园的。不用惩罚他吧。 帝卿绝轻拍她的屁屁,“不听本相的话,在宫里乱跑,本相还没惩罚你,你倒想为别人求情?” “吱吱……吱吱……” 她委屈地叫,这次我没有惹祸,是方贵人冤枉我、污蔑我。 再说了,这的确不是无风的错,是我自己跑去御花园的。 “无邪姑娘不必为我求情,的确是我没照看好你。”无风心甘情愿领罚。 “下不为例。”帝卿绝清冷道。 “是。”无风站起来。 “方贵人和那些侍卫伤着你了吗?受惊了吗?”帝卿绝把她翻过身来察看。 无邪一骨碌翻过身来,动作敏捷,摇摇兽脑。 本小姐哪有那么娇弱? 再者,本小姐的身躯才不给他察看呢,即使是小兽也不行。 方贵人已经被抬回关雎殿,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暴风骤雨来袭,她一定会上报上凰长公主和陛下。而恶魔不仅偏帮爱宠,还打她两巴掌,上凰长公主想偏帮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包庇吧。 无邪忧愁地想着,今日能否安然无恙地离开皇宫,还真是难以预料。 不过,她也相信,凭恶魔的本事,总有办法化险为夷。 帝卿绝给她喂茶水,温软道:“无需害怕,有本相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伤害你。” 她点点头,眨巴着兽眼呆呆地看他。 艾玛,恶魔的语声、表情好温柔,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话那么温暖,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无风禀道:“大人,齐王、霍太尉和上官左相进宫了。” 她红眸一眨,他们又进宫了? 那几个重臣是不是又想到什么诡计、布了什么局要谋害恶魔? 一定是这样的! “进宫了正好,本相倒想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把戏。”帝卿绝冷冷地勾唇,拨弄她的梅花爪子,“你怕了?” “叽叽……”无邪傲娇地扬起兽脑,本小姐才不怕呢。 虽然有时候她会怂,虽然总有这样的坏蛋、那样的刁民谋害她,不过她就是不怕! 他把她抄在臂弯里,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一点她的樱桃小嘴,“本相的人就应该无所畏惧。” 又调戏本小姐! 她恨不得一口咬断他青葱似的手指,可是她只是张张嘴,没敢下嘴。 怂了! 本小姐不开心! 落日熔金,西天的晚霞燃烧得如火如荼,红艳壮美。 暮风涌起,上凰长公主、齐王、霍太尉、彤贵人等人齐聚关雎殿大殿,帝卿绝姗姗来迟。 帝卿绝抱着无邪站在一旁,无邪的红眸滴溜溜地转,扫了一圈大殿。 齐王、霍太尉、上官左相、吴太医、彤贵人站在对面,其余的皆是宫女、太监,稍后要作证。 两个宫女搀扶着虚弱苍白的方贵人从寝殿出来,尔后她坐下来,有气无力、悲伤欲绝的模样令人心生恻隐。 刚刚小产,她理当卧榻好好调养,可是为了讨回公道,她必须强撑着出来。 上凰长公主高居主座,慢慢饮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方贵人,方才陛下差人来传话,陛下在兽园练箭骑马,正在兴头上,就不过来了,让本宫处置。”她搁下茶盏,不怒自威的神色令人头皮发麻。 “是。”方贵人不由得委屈伤心起来,陛下竟然不过来看她,不帮她。 帝右相是长公主殿下最宠信的权臣,她必定会偏帮他,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 上凰长公主朱唇轻启,娓娓道:“彤贵人,在御花园发生了什么事,你来说。” 彤贵人恭敬道:“是。” 她详细地说了事发经过,最后道:“殿下,事情就是这样的。” 上凰长公主冷冷地问:“你当真亲眼看见是帝爱卿的爱宠吓着方贵人?” 彤贵人笃定地回道:“是,我亲眼看见。” 无邪气愤地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说谎! 帝卿绝揉着她,安抚她躁动的情绪。 “殿下,我在御花园赏花,右相大人的爱宠忽然窜出来,我没有防备,以为是什么怪兽,受惊不小,摔倒在地,这才……”方贵人悲伤地饮泣,饱受委屈与欺辱,“右相大人还责怪我欺负他的爱宠,让他的爱宠受惊,当着众人的面打了我两巴掌……殿下,我受辱不要紧,可是我腹中的孩儿是陛下的子嗣,今日无辜遭难就这么没了……陛下珍视我这个孩儿,必定伤心难过,我这个当娘亲的,保护不了孩儿,还不如死了算了。殿下,您要为我与我的孩儿做主呀……” “吱吱……”无邪愤恨地叫,装吧装吧,你就使劲地装吧。 皇宫里的人个个黑心肠,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哦,不对,不是兽待的地方! 方贵人说的一番话,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呐。 帝卿绝神色淡淡,好似在风光霁月的好天气里游湖赏景,时不时地摸摸爱宠。 上凰长公主冷淡道:“孩子没了,方贵人节哀吧。或许这就是命,你与这个孩子无缘。若你所说是真的,本宫必定为你讨回公道。” 方贵人悲痛道:“谢殿下。虽然我家世寻常,但我的孩儿毕竟是陛下的子嗣,是皇家血脉,如今没了,也是皇家的损失……” “长公主殿下,此事事实清楚,没有争议的地方。帝右相的爱宠冲撞、惊吓方贵人,引致方贵人摔倒,把腹中的皇嗣摔没了。帝右相不仅不惩戒谋害皇嗣的罪魁祸首,而且责怪方贵人欺负他的爱宠,还打方贵人两巴掌。殿下,帝右相猖狂无礼,打骂天子妃嫔,以下犯上,罪大恶极。”齐王怒道,语声沉厉。 “长公主殿下,齐王所言极是。帝右相指使爱宠谋害皇嗣,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实乃奸佞妖男,不仅祸乱朝纲,还妄图颠覆我大魏皇室!”霍太尉厉声凛然,“殿下,您一定要看清他的真面目,将他斩首示众,以安臣民之心呐!” “殿下,齐王、太尉大人所言极是。天降怪石,歌谣未绝,帝右相又利用兽宠谋害皇嗣,断绝我大魏皇家子嗣。此人妖颜惑主,奸佞可恶,必定还会做出颠覆我大魏国的事,殿下定要将他斩首示众!”上官左相沉重道。 无邪气愤不已,这些大臣果然是来攻讦恶魔的。 她惹的“祸”,果然给恶魔招来麻烦,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她仰起兽脑看他,他将如何应对这来势汹汹的攻讦? 方贵人得到三位朝廷重臣的相助,顿时觉得人生有了希望,如虎添翼。 她凄惨地哭道:“殿下,我失去了孩儿,还被右相大人打骂、欺辱,再也没有颜面活在世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上凰长公主安慰道:“若此事为真,本宫必定给你一个公道。” 齐王又道:“殿下,御花园里当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件事还会有假吗?帝右相谋害皇嗣,打骂天子妃嫔,理当斩立决!” 接着,三位重臣异口同声道:“请殿下将帝右相斩立决!” 无邪担忧地看恶魔,自己闯的“祸”竟然闹得这么大,变成他们置恶魔于死地的罪名。 这可怎么办? 上凰长公主神色高冷,不显喜怒,“帝爱卿,你有何话说?” “殿下,臣问过无邪,她没有冲撞、惊吓方贵人,没有害得她小产。”帝卿绝慢条斯理道。 “帝卿绝,你居然相信一只小畜生?再者,这只小畜生是承认还是否认,你瞧得出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齐王讥笑道,“殿下,此事无需再议,立即将帝卿绝斩立决!” “齐王,本相的爱宠通人性,听得懂人话,是非曲直她都明白。”帝卿绝慢悠悠道。 “这是本王听到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齐王拂袖冷笑。 “帝卿绝,你再如何狡辩,都改不了谋害皇嗣的事实!”霍太尉沉怒道。 “殿下,请将帝卿绝斩立决!”上官左相奏请道。 “殿下,陛下与我的孩儿死得好冤呐……”方贵人趁势哭喊。 形势危急,不容乐观,三位重臣咄咄逼人,无邪心急如焚地扒拉着恶魔的衣袍,亏得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真是急死兽了。 她看向上凰长公主,长公主殿下会立即将恶魔斩首示众吗? 上凰长公清冷地问:“帝爱卿,你断定它没有撒谎?” 帝卿绝淡淡道:“臣相信她。” “虽然你的爱宠通人性,但它无意中惊着方贵人,也不是不可能。”上凰长公主语声和润,没有半分火气,“再者,你打方贵人两巴掌,到底是你不对……” “殿下,容臣问吴太医一件事。”他忽然道。 “问吧。”她面容冷冷。 无邪默默地想,恶魔想到妙计洗脱自己的冤屈了吗? PS:中午发第二更哈。最近更新是不是粉给力?求表扬…… 第059章:揭发假孕 帝卿绝问吴太医:“吴大人,方贵人有孕几月?胎像是否安稳?” 吴太医微微看一眼方贵人,回道:“方贵人有孕三月,胎像尚算安稳。” 方贵人悲愤交加道:“殿下,右相大人的爱宠惊吓到我,令我摔倒小产,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她瞪着无邪,似要将无邪生吞活剥,“恳请殿下处死那只小畜生与帝右相,为我儿讨回公道!” 无邪被她杀气凌厉的眼神吓得四爪一软,往恶魔的怀里钻。 帝卿绝宠溺地摸她,轻声安抚,好似哄自己的孩儿睡觉。 上凰长公主徐徐道:“方贵人稍安勿躁。” 方贵人颤颤巍巍地跪下,不知是因为身子虚弱还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着,“恳请殿下处死那只小畜生与帝右相,为我儿讨回公道!” “方贵人,你当真要处死本相的爱宠?”帝卿绝问道。 “谋害皇家子嗣,罪该万死!”方贵人几乎咬碎自己的牙齿,面上满是痛恨。 “帝爱卿,你的爱宠一向顽劣,还有彤贵人和宫女明珠作证,本宫……”上凰长公主为难道。 “殿下,容臣传一位宫女进来回话。”他从容道。 她点头应允,接着一位宫女低头走进来,下跪行礼。 无邪不明白,恶魔想做什么? 方贵人看见那个宫女,面色微变。 帝卿绝淡漠道:“殿下,这个宫女在关雎殿伺候方贵人,最近几个月为方贵人洗衣。” 上凰长公主疑惑道:“宫里每个主子的衣物不都是送到浣衣局去浣洗吗?” 他问那宫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方贵人的衣物不送到浣衣局?” 方贵人连忙道:“殿下,她叫小柔,是我这儿的粗使宫女。小柔说可以在关雎殿帮我洗衣,会洗得更干净,因此我就……” 无邪觉着,她急着解释,便是有古怪。 “小柔,长公主殿下面前做假供,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帝卿绝眸色清寒。 “奴婢不敢有所隐瞒,必定知无不言。”小柔惊惧道。 “小柔,你务必实话实说,不可欺瞒长公主殿下。”方贵人警告道,眼神别具深意。 “方贵人为什么要你在关雎殿浣洗衣物?”帝卿绝又问。 “是因为……”小柔畏惧地看看方贵人,又看看上凰长公主,最后看向他,扑倒在地,“大人,殿下,奴婢不敢说……” “如实说来!”上凰长公主喝道。 “是方贵人要奴婢浣洗衣物的。”小柔惊恐地回道。 “这三个月来,方贵人怀有皇嗣,衣物可有什么不妥?”帝卿绝漫不经心地问。 无邪恍然大悟,原来他打的是这主意。 恶魔的语声明明那么懒散轻慢,眸光明明那么邪魅无害,可是他那张瑰美的俊脸却缭绕着可怖的戾气,让人心胆俱裂。 方贵人眉心紧蹙,微微发抖的素手出卖了她的紧张。 小柔心虚地看一眼方贵人,尔后道:“奴婢的确心里有些疑惑。方贵人怀有皇嗣三个月,不过方贵人的衣物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日染了血污……” 吴太医低着头,面如土色。 方贵人厉声喝道:“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衣物什么时候染了血污……” 帝卿绝问吴太医:“吴大人,你一直为方贵人请平安脉,又为她安胎。这三个月来,方贵人为什么孕中出血?你可知是什么缘由?” “这……”吴太医惊恐得冷汗、热汗交替飙出。 “吴太医,妃嫔假孕,以皇嗣欺瞒陛下,罪名不轻。你身为太医,助纣为虐,欺君罔上,同罪论处。”上凰长公主严厉道。 “长公主殿下,微臣一时鬼迷心窍,受方贵人胁迫,微臣有罪。”吴太医扑通一声跪地,惊惧道,“方贵人并没有怀孕,原本方贵人想在这三个月里怀上皇嗣,可惜并不成功。因此,方贵人就来御花园,假装摔倒小产……” 无邪还是不明白,当时方贵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血? 短短一两个时辰,恶魔如何查到关雎殿这些隐秘的事? 不对,当时在御花园他应该就知道方贵人的秘密,莫非他在宫里安插了不少耳目,对宫里的事了如指掌? 无邪忍不住抖了抖,恶魔太可怕了,世间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查不出来的? 难怪在御花园他有胆量打方贵人。 方贵人的小脸青白交加,焦急、悲愤的泪水潸潸滚落,“殿下,吴太医胡说八道,我没有假孕欺君罔上……倘若我想假装摔倒小产,怎么可能流那么多血?” 小柔道:“殿下,大人,昨日方贵人葵水刚来,且方贵人的葵水一向如洪水奔涌。” 齐王道:“殿下,方贵人是否假孕邀宠,欺君罔上,还需彻查。” “吴太医和宫女小柔的供词还不够指证方贵人吗?”帝卿绝似笑非笑,“殿下,方贵人的私密之事,问问她的近身宫女明珠便可知晓。” “明珠是哪个?”上凰长公主喝问。 “奴婢是方贵人的近身宫女明珠。”明珠抖抖索索地跪下。 “方贵人假孕一事,你可知晓?这两日她的葵水是不是来了?”上凰长公主冷声问道。 “……奴婢知晓……方贵人的确收买了吴太医,谎称怀了皇嗣……昨日方贵人的确来了葵水……”明珠战战兢兢道。 无邪歪着脑袋眨巴着红眸,葵水是什么东东?是可以喝的水吗? 唔,晚些时候问问恶魔或者无影。 既然方贵人是假孕,那么就不存在她这只小兽谋害皇嗣的罪名啦。 她洗脱冤屈啦! 方贵人全身颓软,呆若木鸡,完了完了,假孕一事被揭发,她死路一条。 上凰长公主陡然怒喝:“方贵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贵人伏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哭道:“殿下饶命,我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欺君罔上的事……我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 上凰长公主冷酷道:“方贵人假孕邀宠,欺君罔上,诬陷他人,罪无可恕,赐死!” 方贵人如一朵凋零的娇花萎落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两个侍卫进来,将她拖出去。 齐王、霍太尉和上官左相面面相觑,本以为可以借方贵人丧子一事将帝卿绝斩首,没想到方贵人竟然假孕,还被帝卿绝揭发了。真是失策。 不过,帝卿绝为什么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 这个奸佞妖男果然居心叵测! 这时,晋阳公主驾到,正巧看见方贵人被拖出去,心里明白了几分。 晋阳公主行了个礼,瞟一眼帝卿绝与他臂弯里的小畜生,尔后揣着一肚子好奇问宫人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她,无邪就觉得心情不爽,堂堂皇家公主,一点气量、心胸都没有,不要脸! “你来做什么?”上凰长公主不耐烦地问。 “臣妹听闻方贵人丧子,便来瞧瞧。”晋阳公主冰冷的眼风从彤贵人那处划过。 帝卿绝转向彤贵人,云淡风轻地问道:“彤贵人,你当真亲眼目睹本相的爱宠惊着方贵人?” 彤贵人粉唇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殿下,当时我去摘玉簪花,回来时看见……方贵人已经摔倒在地……” “这么说,你没有亲眼看见方贵人被惊吓摔倒的过程?” “没……有……”她心虚地低头。 “你为什么污蔑本相的爱宠?”帝卿绝陡然厉声喝问。 “我不是有心的……当时方贵人尖叫一声,我以为方贵人被您的爱宠惊吓到了……”彤贵人惊慌地求饶,“我不是有心的,大人恕罪。” 无邪的心暖暖的,恶魔要一次性清算,连作证的彤贵人也不放过。 吓吓彤贵人也好,以儆效尤。 帝卿绝从彤贵人的发髻拔出一支形制华美的羊脂白玉金钗,“这支飞鸾金钗精致华美,是陛下赏赐你的?” 彤贵人身子发颤,结结巴巴道:“是……晋阳公主赏赐的……” 晋阳公主坦荡道:“三日前,本公主在御花园遇见彤贵人,与她相谈甚欢,便一起游园赏花。本公主见她头上的发饰不多,且没一个像样的,便把这支金钗赠予她。莫非右相大人觉得本公主把金钗赠予彤贵人有什么不妥?” 她凌厉的目光射向他怀里的小畜生,无邪顿时觉得身子似被利刃划过,火辣辣的疼,不由得缩了缩。 帝卿绝察觉到她的恐惧,大手温柔地抚摸她,“自然没有不妥。” 彤贵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他道:“殿下,彤贵人做假供污蔑本相的爱宠,如同污蔑本相,居心叵测,恳请殿下将她治罪。” 无邪觉着,恶魔不会无缘无故地针对彤贵人,单单是晋阳公主把那支珍贵华美的飞鸾金钗赠予彤贵人一事就很可疑,或许她们之间有勾结也说不定。 只是,彤贵人不招供也没办法。 “彤贵人居心不良,不宜再侍奉陛下,贬入春芜院。”上凰长公主冷声道。 “殿下,我是冤枉的……”彤贵人惊慌失措道,秀眸蓦然睁大,“是晋阳公主要我指证右相大人的爱宠……晋阳公主赠予我飞鸾金钗,要我为她办事……” PS:二更来啦。 第060章:亲他一口 “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晋阳公主疾言厉色地怒斥,又对上凰长公主道,“皇姐,这贱人污蔑臣妹,实在该死!” “殿下,我与右相大人无冤无仇,更与他的爱宠从未见过,无缘无故地污蔑它做什么?再者我也不敢得罪殿下面前的红人呐。是晋阳公主要挟我、指使我,我才迫不得已这样做的。”彤贵人慌张地说道,为了减轻罪责,爆出一切,“若非晋阳公主要挟,我怎么会污蔑右相大人,殿下明察呐。” “皇姐,这贱人为了逃避罪责,为了留在皇兄身边,无所不用其极,诬陷臣妹,太可恶了。皇姐务必将她从严治罪。”晋阳公主狠厉道。 无邪算是明白了,哪有无缘无故害她的人,还是晋阳公主要置她于死地。 晋阳公主为了弄死她,可真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呢。 上凰长公主冷若冰霜,没有出声。 帝卿绝清冷地问:“晋阳公主如何要挟你?” 彤贵人回道:“我父亲是青州的县官,晋阳公主要挟我,若我不办好这件事,她就要我父亲与家人遭难。为了保护家人,我唯有答应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气急地争辩:“皇姐,臣妹一直待在皇宫里,根本不知她的父亲是什么人,如何要挟她?皇姐,这贱人最擅狡辩,分明是诬陷臣妹……” “晋阳公主金枝玉叶,怎会做出这种事?许是帝右相与彤贵人勾结,诬陷晋阳公主。”齐王忽然道。 “殿下,这并非不可能。”霍太尉也道。 “照二位的意思,本相与彤贵人勾结,要她诬陷本相的爱宠,令本相的爱宠几乎命丧方贵人之手,待揭发之时再指证晋阳公主?”帝卿绝剑眉微挑,戾气乍泄,“本相可真有闲情。” “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霍太尉气哼哼道,妹夫一家的男丁都被割了首级,妹子疯了,这笔账他要跟帝卿绝算清楚! “倘若我与右相大人勾结,晋阳公主怎么会把飞鸾金钗赠予我?”彤贵人反问。 “好了。”上凰长公主冰冷地喝道,“此事到此为止。晋阳,这几日你就待在瑶光殿,哪里也不许去。” “皇姐……”晋阳公主气得跺脚。 “送晋阳公主回瑶光殿!”上凰长公主不耐烦地下令。 晋阳公主不情不愿地离去,彤贵人落了个被遣出宫的下场,不过总好过一辈子待在冷宫,在暗无天日里寂寞老死强百倍。 这场假孕风波终于落幕,齐王、霍太尉和上官左相悻悻地离去。 时辰不早了,帝卿绝抱着无邪出宫。 马车上,无邪蹲在小几上,眨巴着红眸盯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喜怒无常、狠辣狂狷的恶魔挺有本事的,不仅在短短一夜里查到天降怪石是人为的证据,而且早已将耳目安插在皇宫里,今日在关键时刻的反转真的太精彩、太激荡人心了。 他总是一副风光霁月、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天底下所有事都逃不出他的法眼,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她的兽眼里多了几分崇拜。 唔,跟他相处也有三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心生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的男子,不是池中之物,一定可以一飞冲天,干一番大事业。 不过,他有颜值、有本事、有实力,为什么非要当上凰长公主的男宠呢? 太掉价,而且出卖尊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心思。 帝卿绝看着她呆傻、痴迷的小样儿,把她抄在手里,“为什么这么看着本相?” “崇拜。” 无邪甜甜地笑,可惜他听不懂。 她还发现,他越来越俊了,那精雕细琢的五官似天神之手精心炮制,举世无双,美得夺人心魄。 他喂她吃水晶糕,她被这人神共愤的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看见到嘴边的食物就本能地咬了一口。 “吃几口便好,回府后有丰盛的晚膳。”帝卿绝温柔道。 “叽叽……” 无邪的红眸晶亮闪闪,忽然飞到他的肩头,飞快地在他美玉般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一愣,转头看她,凤眸里带着不可思议,尔后把她抄在掌心。 她背对着他,羞得眉尖冒着粉红泡泡,窘得不敢看他。 她一定是兽脑有坑! “为什么亲本相?”帝卿绝轻笑着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吱吱……”无邪举起两只前爪捂住兽眼。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真是被美色冲昏兽脑了,怎么会做出这么没节操的羞羞事? 果然是美色误人呐! 见她的兽脑低垂着,羞红了脸,他失笑,“你一只小兽也会害羞?” 倘若此时她是姑娘,他必定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回去。 她忽然飞蹦到前面,站在车壁前面壁思过。 羞窘得全身发热,什么鬼啊! 帝卿绝看着那小小的雪白团子,以及她那呆萌可爱的小样儿,不由得宠溺地笑着。 摸着被她亲过的脸颊,他依然觉得方才那酥酥痒的丝滑触感那么清晰,钻入心里,深入灵魂,永存起来。 “快到了,过来。”他轻柔唤道。 “吱吱……”无邪扭扭身子,没有勇气面对他。 他没有勉强她,忽然觉得她扭着那兽躯的小样儿可爱死了,萌萌的。 她却在冥思苦想,葵水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呢? 过了两日,帝卿绝把查到的与天降怪石有关的相关证据呈上去,齐王、霍太尉等人再没提起,想必是心虚吧,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街头巷尾传唱的歌谣也渐渐销声匿迹。 其实上凰长公主想惩戒齐王、霍太尉等大臣,杀鸡儆猴,无奈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些事与他们有关,也就罢了。她对齐王、霍太尉等为首者训斥了一番,若他们再犯,绝不姑息。 …… 瑶光殿。 芷兰等宫女站在殿门外,随着大殿传出的一声声激烈的哐啷声响,身子一颤一颤的。 她们都不敢进去,因为公主殿下正在气头上,砸了不少珍贵之物来发泄。她们一旦进去规劝,会成为炮灰。 芷兰知道,长公主殿下下了禁足令,公主殿下在瑶光殿憋了三日,又怒又恼。 怎么办呢? 这时,外面传来宫人的通传声:“长公主殿下驾到——” 芷兰等人连忙下跪行礼。 上凰长公主走到殿门前,冷不防一个不明飞行物凌厉地飞来,砸在脚下,摔成碎片。 “放肆!”她厉声怒斥。 “长公主殿下息怒。”芷兰战战兢兢,硬着头皮道,“奴婢进去劝劝公主殿下……” “不必了。”上凰长公主站在殿外,扬声冷酷道,“明日此时,你必须挑好驸马呈给本宫,不嫁也得嫁!” 这个皇妹死不悔改,对帝右相与他的爱宠屡次下手,她不想让皇妹胡作非为。 静了半瞬,晋阳公主走到殿前,撒气道:“皇姐要臣妹嫁也行,臣妹有一个条件。” 她知道,就因为前几日彤贵人说的那些话,皇姐非要她挑个驸马不可。 上凰长公主冷冷道:“说!” 晋阳公主抬起下巴道:“就看着那些画像,臣妹没法挑。臣妹要在瑶光殿举办荷花宴,邀请名门公子、名门闺秀来参加荷花宴,臣妹借机挑选驸马。” “本宫准了。” “臣妹还有一个要求,此次荷花宴定在五日后,且由帝右相亲自操办。” “宫里的宴饮自有宫人操办,本宫吩咐冯总管操办。”上凰长公主美眸冷凝,对她的意图心知肚明。 “皇姐不答应,臣妹宁死不嫁!”晋阳公主决然道,甚是刚烈。 上凰长公主暗暗咬牙,最终准了她的要求。 晋阳公主望着皇姐离去,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此时,帝卿绝在御书房等上凰长公主归来继续议事,而上凰长公主想着先回含章殿更衣,再去御书房。 无邪在含章殿外溜达了两圈,终于从窗扇钻进来,准备大干一场。 含章殿里没有半个宫人,静悄悄的,她直入寝殿搜掠。 其实大殿、寝殿已经搜过几次,打眼的地方无需再找,她跳到床榻,兽眼扫过去,哪个地方有暗格呢? 这床榻也找过几次,都没发现暗格,今日她必须认真地找一找。 一般床头会设置暗格,于是她飞奔过去,这里按按那里搜搜,都没有暗格或机关。 那床尾呢? 她又蹦到床尾,仔细地察看。 咦,这里好像有一处凹槽,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她用爪子摁下去,果然弹出一个暗格,格子里有东西。 她正要仔细地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这紧要关头,大殿传来脚步声与上凰长公主的声音:“为本宫更衣。” 糟糕! 无邪娇躯一震,来不及了!上凰长公主要进来了! 匆忙地看一眼暗格里的东西,是一本书,可是她没有时间细看,只扫到一个字是“神”。她飞跃起来,躲在床榻的后面角落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被她发现就是死路一条,那恶魔未必保得住她。 上凰长公主已经进来,苍雪为她宽衣解带。 无邪紧张得颤抖,老天爷保佑,她们一定不会发现她这么迷你的小兽。 “谁?” 苍雪的警觉性很高,立即走到床榻前察看,面色微变,“殿下,有人进来过。” 上凰长公主快步过来,看着那没关好、露出一条细缝的暗格,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地横扫过去。 死寂。 空气好像凝固了,无邪忐忑到极点,惊惧得心提到嗓子眼,雪毛都竖起来了。 对了!往床底下钻! 她正要轻手轻脚地钻入床底,却没想到从小兽变回人身! 老天爷,你非要整死我才甘心吗? 第061章:再哭,我就吻你了 上凰长公主、苍雪并没有看见无邪从小兽变回姑娘的情形,只看见一位姑娘蹲在那儿,瑟瑟发抖。 那姑娘面墙蹲着,穿着一袭白衣,不知是什么人。 “什么人?竟敢擅闯殿下的寝殿,不要命了吗?” 苍雪厉声喝道,快步过去将那姑娘狠狠地揪起来,横眉怒喝:“你进殿下的寝殿做什么?” 无邪哭丧着脸,抖抖索索道:“殿下饶命……” 今日真是倒霉透顶! 会不会被上凰长公主处死? “你是哪个宫殿的宫女?”上凰长公主疑惑地打量她,从她的妆扮来看,她不像是宫女。 “奴婢是……新来的粗使宫女……跟姑姑失散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无邪硬着头皮胡编。 “新来的宫女即使迷了路,也会问人,根本进不了含章殿。”苍雪低声道,“殿下,此人很可疑。” 上凰长公主明白苍雪的意思,这个姑娘不是宫女,很有可能是来找《神兵谱》的。 她眉目冰寒,语气慵然,“拖出去,乱棍打死!” 无邪本就心慌意乱,听了这话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地求饶:“殿下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闯进这里的……殿下饶命……” 苍雪拽起她,将她拖往外面。 她凄厉地喊饶命,可是上凰长公主无动于衷。 她很快就要被处死,那恶魔怎么还不来救她?这一次,她是不是真的会香消玉殒? 在这危急时刻,她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无邪惊喜地看去,恶魔来了!她是不是可以保住小命了? 帝卿绝不看她一眼,神色淡漠。 “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娘闯入殿下的寝殿,图谋不轨,殿下吩咐奴婢将她乱棍打死。”苍雪回道。 “殿下可有受伤?殿内可有什么东西失窃?”他冷漠地问。 无邪心里委屈,他为什么不关心她,反而关心上凰长公主?她要被处死了好不好? 上凰长公主听见声音走出来,轻柔一笑,“你怎么来了?” 帝卿绝纤长的黑睫轻轻一眨,“殿下一直没回御书房,臣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位姑娘不是宫女?” “此人图谋不轨,本宫已经下令将她乱棍打死。”她的语声格外的温软,“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殿下的寝殿岂容来历不明的人闯入?待臣问问她。”他的眸色顿时冰冷了几分,“你是什么人?闯入殿下的寝殿有何企图?” “奴婢……只是迷路……才误闯殿下的寝殿……”无邪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奴婢真的不是故意闯入这里的……” “冥顽不灵。” 话音未落,帝卿绝五指微张,接着往后一扬,手势凌厉,她整个人就像一朵雪莲陡然飞起,轻飘飘地摔跌在地。 疼! 全身都疼! 她倒在地上,脏腑一阵波涛汹涌,呕出一大口血。 可恶的恶魔,竟然再次伤她! 他是不是要摔死她才甘心? 她为了帮他找书才被逮个正着好不好?现在事发,他就急着杀人灭口吗?那她是不是应该趁现在还没死,把他的秘密告诉上凰长公主,反戈一击? 上凰长公主眉目清冷,没有半分怜惜,对他这一番动作很欣赏、很满意。 帝卿绝轻慢道:“殿下,天降怪石一事不了了之,齐王、霍太尉等一班大臣事败,无法撼动殿下分毫,他们必定不甘心。这个女子来历不明,图谋不轨,就让臣带她回去好好审问。” “也好,那就有劳帝爱卿了。”她娇柔一笑,“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臣告退。”他躬身一礼,尔后揪着无邪离去。 离开含章殿,帝卿绝把她丢给无风,“带回府。” 无风揪着她,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道:“是。” 顺利出了宫,马车匀速行驶,无邪歪倒在侧座,脏腑痛如刀绞,苍白的小脸布满了汗珠,后背也汗湿了,雪白衣衫贴在身上。 帝卿绝喂给她一颗丹药,温沉道:“很快就没事了。” “不用你假惺惺的!”她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用力地推开他。 “别不知好歹。”他用广袂擦拭她额头的汗珠。 她气愤地推他,他险些摔倒,一把抱起她,她激烈地反抗,“混蛋!放开我!” 刚才在宫里要杀她,现在又来抱她、给她疗伤,他就是狠辣变态的恶魔! 帝卿绝坐下,把她禁锢在怀里,“别闹。本相给你疗伤。” “不需要!” 无邪破口大骂,忽然心口剧烈的疼,疼得她抽了一口冷气。 他凉凉道:“你是不是要本相把你扒光了?” 她僵住,认怂地不再挣扎,可是委屈与伤心如潮汹涌,在心里泛滥,晶莹的泪珠从如玉的脸庞潸潸滚落。 帝卿绝抱着她,眸色暗沉了几分,“不要哭。” “你是不是要打死我?”她哑声质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过很难过,泪水不断地涌出来。 “本相只是……”他伸手拭去她面上的泪珠,嗓音低哑,“本相并非要打死你……” “你就是要打死我……”无邪悲伤欲绝地抽泣,“你担心我把你的秘密告诉上凰长公主……因此你要杀人灭口……” “傻丫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你放开我……” “再哭,我就吻你了。” “你又欺负我……” 帝卿绝轻轻地吻她的小脸,吻去咸涩的泪水,似蝴蝶的翅膀掠过花蕊,温柔怜爱。 她又愤恨又羞窘,眉尖红透了,雪腮也染了朝霞,红彤彤的沾染了泪光,诱人得紧。她用力地推他,“不要碰我!” 他双臂收紧,静静地抱着她。 挣扎无果,也或许是娇羞的缘故,她伏在他胸前,泪水蹭在他的银袍上,染湿了一大片。 他身上清幽孤远的冷香缭绕在她的鼻端,似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她渐渐安静下来。 马车停下来,帝卿绝抱着她下来,无邪轻声道:“我自己走。” 他不由分说地踏入大门,她窘迫地把脸埋在他胸前,缩在他怀里。 陈管家等一众仆人再次惊得目瞪口呆,大人又抱着一位姑娘回府! 是上次那位姑娘吗? …… 无影诊治之后,剪好汤药给无邪服用,之后退出去。 无邪躺在床上,脏腑没那么疼了,忽然想到在含章殿的暗格看见的那本书,只可惜当时形势危急,她没来得及看仔细,那本书到底是不是恶魔要找的《神兵谱》呢? 要不要告诉恶魔? 想到他在含章殿对她痛下杀手,她的心莫名地疼起来,伤心得泪珠萦睫。 不过,今日为什么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变回人身呢? 她记得,当时苍雪发现异样,四处搜寻,她又焦急又紧张,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以往,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她可以变回人身,这次她在非常紧张的时刻变回人身,莫非这种紧张焦灼的情绪也行? 唔,下次看看是什么情形。 忽然,她感觉身下一热,好像有一股热潮奔涌而出,怎么回事? 她蹙眉掀起薄衾,张开腿一瞧,“啊……” 这尖利的惨叫声震九霄,响彻右相府。 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抹银色幻影如风般飘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两道黑影。 “无邪,怎么了?”帝卿绝焦急地问,坐在床边,却忽然全身僵住。 “哇哇……呜呜……”无邪嚎啕大哭,指了指腿下面,惊恐地哭道,“我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无风连忙举手挡住眼睛,一脸的尴尬,无影则是低下头,摸摸鼻子。 帝卿绝低声呵斥:“出去!” 无风和无影一阵风似的退出去,在门外候着。 她哭得更伤心了,梨花带雨的小样儿又可怜又好笑,“今日你打得我吐血……我的脏腑必定碎成渣渣了……才流这么多血……” “你不会死,不要哭,你听本相说。”帝卿绝哭笑不得,握住她的小手,耐心地问,“你知道葵水吗?” “葵水是什么?能吃吗?”无邪抽噎道,记得前几日听说过这个词呢。 外面的无风、无影听了这话,无语地扶额,被雷得外焦里嫩。 无邪姑娘看着有十六岁了,怎么不知道葵水这回事? 帝卿绝玉容发黑,似被雷电劈中,窘了个窘。他堂堂当朝右相,竟然要给这么一个天真的小丫头说这女儿家的私密事,太难为情了。 “无影。”他喊道。 “是。” 无影进来,遵照主子的命令给她把脉,尔后道:“大人放心,无邪姑娘初次来葵水,受了一点惊吓而已。不过她手脚冰凉,需好好保暖。属下去准备一碗红糖水给她喝。” 帝卿绝忽然愉悦起来,“速去。无风,你去喊一个侍婢过来伺候无邪,告诉她要说明白了给无邪听。” 无风领命去了。 “我不会死吗?”无邪不解地问,泪水涟涟。 “你不会死。”他揉着她的柔荑,温柔地安抚,“今后你便是真正的姑娘了,稍后有个侍婢来伺候你,你听她的便是。” “哦,那葵水是什么?”她乌亮漆黑的水眸闪着泪光,别样的惹人怜爱。 “……”帝卿绝的薄唇抽了抽,深深地吸气,缓缓地呼气,“葵水是每个姑娘都会有的东西,姑娘来了葵水,就表示可以嫁人了。” “你也有葵水吗?” “……” 他满额黑线,觉得不能好好地说话了。 PS:今天有二更哈。 第062章:恋足癖变态狂 在府里丫鬟耐心的解释下,无邪终于明白葵水是什么东东了。 想起之前她问那恶魔的那些问题,她羞得无地自容,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地跟他玩耍了? 不过,今日他再次险些打死她,她一想起来就心口疼,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决定,今日的小发现暂时不告诉他。 他是喜怒无常、狠辣无情的恶魔,倘若下次他还想杀她灭口,她不就可以用这个发现来自保吗?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丫鬟离去之后,无邪靠躺着,小腹一阵阵地痛,想睡觉也睡不着。 女儿家这劳什子葵水,太折腾人了,定是上苍创造出来折磨女子的,为什么男子就没有呢?太不公平了! 房里昏光流淌,暗影重重,她唉声叹气。 帝卿绝端着燕窝粥、四样糕点进来,语声别样的温软,“饿了吧,吃点东西。” “不吃!”无邪想到在含章殿被他打得吐血就来气,即使他她疗伤,对她这般呵护,她也无法原谅他。 “眼下你身子虚,必须吃点儿。”他把金漆木案搁在小几上,坐在床边。 “吃不下!”她气恼地别过脸。 “听话,本相喂你吃。”他不生气,反而更温柔了。 “不吃不吃不吃!”无邪撅着嘴,冷哼一声再次别过脸。 “你生本相的气?” “我哪敢生右相大人的气呐?” 帝卿绝似笑非笑,“原来你想本相以口喂你吃。” 她羞愤地瞪他,“不要脸!我哪有……” 他把燕窝粥端起来,作势要吃,“你想自己吃,还是本相先吃,再喂你吃?” 无邪气得牙疼,整个人都不好了,认怂地把燕窝粥端过来,自己吃。 上凰长公主的男宠,她才不要他以口喂自己吃呢,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她刚吃了一口,帝卿绝就把燕窝粥端过去,坚持喂她。 她一口一口地吃着,心里委屈泛滥,又觉得伤心,这恶魔为什么一忽儿对她这么好,一忽儿打她杀她?为什么他这么的喜怒无常?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她竭力忍住,不让泪水涌出来,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吃完燕窝粥,他又把糕点塞进她嘴里,“逼”她吃了不少才罢休。 吃饱喝足,夜深了,无邪的小脸弥漫着浓浓的倦色,躺下来睡觉,把他赶出去。 不多时,帝卿绝轻手轻脚地进来,静静地凝视她清美娇嫩的睡颜。 她受了伤,又来了葵水,气色不好,小脸苍白如雪,似一朵含苞欲放的雪莲,清姿绝丽,让人有一种静候她盛放、艳光四射的别样心情。 他握住她的小手,雪嫩柔滑,可是为什么这么冰凉? 这盛夏时节,她的手不应该这么凉。 他摸摸她的雪腮,又摸摸她的双足,也是冰凉得可怕。 她初次来潮,反应又这么大,才会四肢发凉。 帝卿绝想了想,双手握住她的小手,力道适中地揉搓,希望能让她暖和一点。 搓了两只手,接着是她的双足。他握住她纤巧如美玉雕琢的小脚揉着、搓着,看着莹白的肌肤,忽然间胸口漫起一团团的灼热,慢慢向四肢百骸蔓延…… 无邪本就小腹不适,睡不踏实,这番被人揉搓,怎么可能不惊醒? 看见那恶魔捧着她的脚猥亵,他那副恨不得把她的脚吃了的模样,实在太惊悚了! 顿时,她觉得幽暗的寝房妖风阵阵。 莫非这恶魔是个恋足癖变态狂? “你揉我的脚做什么?”她使劲把脚拽回来,无奈他握得太紧,抽不回来。 “你四肢冰凉……本相给你暖暖……”帝卿绝忽然觉得舌头不太利索,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诡异。 “不用了……”无邪抽不回来脚,窘迫得雪腮发红,“放手!” 他松了手,怔怔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连忙把双腿蜷缩起来,不让这个变态狂碰到,“我要睡了,大人请便。” 帝卿绝想了个话题,问道:“无邪,今日在含章殿,你怎么会忽然变回人身?” 她慢慢地往里侧蹭,远离恋足癖恶魔,“我也不知道。” “可有发现?” “没……有……” “你蹭什么?” “大人回去就寝吧,我也要睡了。”无邪紧张地微笑,干巴巴的比哭还难看。 “当真没有发现?”帝卿绝觉得她回答的时候眸光闪烁,不同于以往。 “没有!”她坚定道,继续往里面蹭。 他把手伸进薄衾里,捉住她的小脚,忽然邪狂地轻笑,“跑什么?” 她拼了老命踢脚、蹬脚,可是怎么扑腾都无法逃脱魔掌,羞愤得眉心红彤彤的。 帝卿绝索性把薄衾掀了,无邪立即爬到最里面的床角蜷缩着,提着胆子喝道:“别过来!” 见她这受惊的小样儿,他心里失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要吃小白兔的大灰狼,“过来。” 她激烈地摇头,她脑子有坑才会过去。 “不过来,本相就一掌把你的寝衣震碎了。” 他的玉容忽然变得无与伦比的邪魅,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邪恶感。 无邪还是理智的,并没有被这绝美的皮囊迷惑,坚持着不过去。 帝卿绝索性脱了皂靴上榻,坐在她身旁,捉住她的右足。 她羞窘地踢腿,气愤地喝问:“你干什么?你去捧你主子的香脚好了……” 原来他喜欢捧着上凰长公主的香脚侍奉、亵玩,这重口味太可怕了! 他专心致志地揉着纤巧的玉足,她再怎么反抗也没用,索性不挣扎了,放弃治疗! 只是,这丝丝痒痒、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感官,好似在奇经八脉里游走,奇妙得无以言说。 心尖痒痒的,好似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喘息越来越急促,四肢越来越热,怎么会这样? 帝卿绝捧起她另一只玉足,不经意地抬头看她,却愣住了。 她的小脸红彤彤的,似被玫瑰花瓣染红,娇艳欲滴,撩动他一池春水。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扣住她的后脑,看着他嫣红湿润的唇瓣…… 四目相对,时光静止。 无邪也凝视这张天地不容的俊颜,闻着他幽秘孤远的冷香,呼吸越发粗重,心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快要跳出来了。 帝卿绝深深地嗅着她芬芳撩人的体香,血脉急速涌动起来,低头吻下去…… 她使了所有力气推他,“不要!” 才不要被这个恋足癖变态狂轻薄呢。 他愣了一下,她已经利索地逃到床下,窘迫地低头,“我……身子不适,你不要碰我……” 他安之若素地下了床榻,整整衣袍,“你好好歇着。” 看见他关上房门出去了,无邪才放松下来。 这恶魔的癖好太过邪恶,右相府不是久留之地,她必须找个机会溜走。 次日苏醒,她毫无例外地变回小兽,见怪不怪了。 她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自保本事的小兽,离开恶魔的羽翼,就有被擒、被宰杀的危险。以往数次屡试不爽,她也深深地认识到自己的倒霉体质与苦逼兽生,可是,恶魔纵有千百好,也会杀她、伤她,况且还是个恋足癖变态狂…… 因此,她决定,远远地离开恶魔。 这次溜走不费多少力气,没人看着她、拦着她。 无邪没有在帝京溜达,直奔城外,打算寻个世外桃源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在城郊三十里处,她蹲在枝桠间啃着青果,听见马车辚辚的声音,一辆马车从远处行驶而来,渐渐停止。 她瞄了一眼,继续啃果子。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起青帘,接着是一个身穿紫红色锦衣的男子下了马车,站在斑斓的日光里。 无邪俯视他,那张白皙的脸被日光映照得虚幻模糊,看不真切,不知长得如何。不过,此人长身玉立,丰神如玉,隐隐透出一股尊贵不凡的气质。 唔唔,主要看气质。 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呢? 忽然,他伸手朝上,一道气劲劲射袭去,她心神一颤,身不由己地飞向他,落入他的手里。 她叽叽怪叫,拼命地挣扎,可是他抓得用力,她没有逃脱的可能。 本小姐在枝桠好好地啃果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快放开我! “真是一只有趣的小东西。” 这语声冰冷,含着笑意,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戾气,令人毛骨悚然。 无邪不由得雪毛一抖,看向他,红眸瞪得大大的。 这位公子美得让女子都羡慕妒忌,比墨国师还要阴柔,不,还有五分阴郁的妖孽之气。 是个祸害天下所有男人、女人的妖孽! 鉴定完毕! “我的美貌竟然吸引了一只可爱的小兽。”锦衣公子拨弄她的尖耳朵,“小东西,我美吗?” “臭美!自恋!”无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鬼才被你吸引! 他愉悦地笑起来,“哟,小兽竟然也会翻白眼。有趣,有趣。” 她傲娇地仰起毛绒绒的兽脑,哼!本小姐会的事多了去! 这时,一个侍从拿着一只水囊过来,递给锦衣公子,“殿下,这只小兽好像就是那只。” 无邪狐疑地看他们,他们认识自己? PS:二更驾到。 第063章:骚包的妖孽殿下 身穿紫红色轻袍的妖孽公子拿着精美的水囊喝水,末指微微翘起来,似兰花。 无邪忍不住抖了抖,被雷得外焦里嫩。 还兰花指呢,这不仅是个妖孽,而且是个骚包的娘炮。 唔,穿紫红色锦袍的男子必定有个骚包无比的内心。 那青衣侍从取来一个赤金打造的兽笼,顶上还垂着一串红色的璎珞流苏,金芒闪闪,精致小巧,美不胜收。 她眨巴着红眸看着这只华美的兽笼,还真有点喜欢呢。 只不过,她不想当华美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位侍从名为天宝,打开兽笼道:“小东西,这可是我家殿下特意为你打制的,你知足吧。” 无邪心神一凛,特意为她打造的? 莫非,这个妖孽殿下早就知道她这只小兽?这么说来,她已经名声在外?难道他也知道那个恶魔? 可是,她从未见过他呀! 诸多疑惑堵在心里,连她被妖孽殿下放进兽笼都没察觉,察觉时已经来不及,兽笼已经锁上了。 “吱吱……” 她气愤地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妖孽殿下从缝隙伸进修长的手指,拨弄她的尖耳朵,“只要你乖乖的,我视你如珠如宝。” 天宝提醒道:“殿下,该进城了。” 妖孽殿下提着兽笼上马车,歪着身子斜靠着,那姿势又娘袍又妖孽又销魂,配上他浪荡不羁的眼神,真是绝了。 无邪蹲在兽笼里冥思苦想,必须想个办法逃出去! 他要进城,那她岂不是又要回到帝京? 再者,这个妖孽殿下不知道是哪国的殿下,是太子还是王爷? 应该不是魏国的,魏国的皇室、宗亲,她大多见过,一眼就能认出来。 倘若此人真是外邦皇室中人,那么他来魏国有什么企图?他远在外邦,为什么知道魏国帝京有她这么一只迷你可爱的小兽? 无邪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疑问也越来越多。 “小东西,你这么看着我,莫不是喜欢上我了?”妖孽公子笑得妖娆。 “叽叽……”她翻白眼翻到天际,自恋的男人太可怕了。 “呵呵……”他愉悦地笑,把她从兽笼里抓出来,把玩、逗弄着,“在此相遇,是你我的缘分。你相信缘分吗?” 她无语地扭过兽脑不理他,鬼才跟你有缘分。 他饶有兴致地笑,“听闻你这只小兽颇通人性,来,给爷笑一个。” 无邪瞪他一眼,鲜红色的兽眼布满了鄙夷,骚包的娘炮。 “哈哈哈……”他纵声大笑,“太有趣了。” “……”她再次扭过兽脑,不想再搭理娘炮了。 他揪揪她的尖耳朵,摸摸她的梅花爪子,点点她的樱桃小嘴,弄得她越发烦躁。 她气得炸毛,张开小嘴冲他吼了三声。 他依然嬉笑,“你会咬人吗?” 说着,他伸出食指放在她面前,故意引诱她来咬。 无邪本是不屑他的挑逗,不想搭理他,他却不厌其烦地诱她,被他扰得心神不宁,便扑过去咬他的手指。 他闪得很快,幻影般疾速。 没咬到他的手指,她的怒火不降反升,更激起斗志,恨不得咬断他那只邪恶的手指。 “爷就给你咬,来,狠狠地咬。” 他形如花瓣的美眸漾着秋波,美得惊心动魄。 无邪傲娇地扭过兽脑,不屑一顾,他越这样说,她越不想按他的意思走。 “原来你是孬种,连兽咬人的本能都没有。”妖孽殿下大失所望。 “……”她的怒火直接飚上去,猛地扑过去,狠狠地咬他的手指。 由于速度太快,他好似也没想着闪躲,真的被她咬到了。 她尝到铁锈般的腥味,怎么觉得他的血的滋味比那恶魔的血难吃呢? 妖孽殿下笑如狐狸般惬意,“果然通人性,听得懂人话。” 无邪这才知道,原来他下了一个套,她落入他的圈套里了。 她怎么这么笨、这么蠢呢? “听闻有的兽类可以变成人,你会变成人吗?” 他揉着她柔软的娇躯,慢条斯理地问。 她的尖耳朵一挺,他知道她会变成人身?他无所不知吗?好可怕…… “你这么小,应该也没多少修为,必定无法变成人身。” “……”无邪明白了,他又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自己跳下去呢。 “爷还听说,有的兽类可以变成人,以人的模样活在世上。你想变成人活在世上、吃喝玩乐吗?” 妖孽殿下笑得明媚,比墨国师的微笑还要灿烂,可是,她就是觉得他的笑容阴森森的,似有来自九幽地狱的妖风从后背扫过。 她默默地想,当真有兽类变成人?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知道办法吗? 她很想很想摆脱这兽身,很想很想当人,可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达成这个愿望。 眼下她是小兽,无法说话,没办法问他。 马车疾驰,很快进入帝京,这妖孽殿下住在靠近南郊的一座宅院里。 这座宅院与寻常的殷实人家没什么两样,不过她发现,他所用的日常器具都是上乘的,每日的膳食也极为讲究,仆人伺候他更是毕恭毕敬。看他的做派,她鉴定,他必定是某个国家的皇室中人。 妖孽殿下对她还不错,给她吃喝,不过始终将她关在兽笼里,还吩咐仆人看着她。 她绞尽脑汁,使了多种方法,都没能让仆人打开兽笼放她出去。 那个娘炮关着她究竟有什么企图? 此时的右相府,帝卿绝刚刚回府,无影禀报:“大人,下边的人在城里没找到无邪姑娘。” 无风揣测道:“无邪姑娘会不会已经出城了?” 以他们遍布全城的耳目,不可能这么久了都找不到无邪姑娘。 除非,她已经出城了。 “继续找。”帝卿绝面色冷郁。 “是。”无影道。 看着大人进了书房,无风悄声道:“现在我摸不透大人的心思了,把无邪姑娘放出去,又要盯着她,现在找不到她了,大人究竟在想什么?” 无影看书房一眼,低头道:“我想大人应该也挺矛盾的。” 无风点点头,“无邪姑娘那闹腾的性子,在府里根本待不住,整日想着出去疯,每次都要大人善后。” 无影摇头叹息,“大人乐意就好了,我瞧着大人还挺享受的,就喜欢给无邪姑娘善后。” “大人这是有病,得治!”无风恨铁不成钢道,“正经事不做,整日围着一只小兽转,大人还记得肩负的使命与重担吗?” “小声点,让大人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虽然无邪姑娘挺招人喜爱的,不过她是人是兽,无从得知,大人对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无风忧心忡忡道,“这些日子,大人花了不少心思在她身上,我瞧着大人已经放不下她了。” “大人的事还是不要过问的好,我相信大人有分寸的。”无影劝解道。 “大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我担心无邪姑娘会成为大人的软肋。你知道的,一旦有了软肋,大人行事便束手束脚,也会让人有机可乘。这对咱们的大业不利呀。” “这正是我担心的,可是这些话,你敢对大人说吗?” 无风摇头,无影泄气道:“那不就得了?” 书房里传出帝卿绝的声音:“你们嘀嘀咕咕什么?” 无风赶忙道:“没什么。” 帝卿绝冰冷道:“还不去找?” 无风、无影连忙去了,帝卿绝站在书案前,拿了一本书翻开来,看着书页里夹着的三根雪毛,怔怔出神。 这是无邪身上掉下来的雪毛,他捡起来放在书页里,此时成为他睹物思人的“物”。 无风、无影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对无邪究竟是什么心思,他只想放纵一回、任性一回。 在他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人生里,能够放纵、任性一回,是多么的难得。 不多时,无风进来,呈上一封请帖:“大人,这是齐王府送来的请帖。” “齐王府?”帝卿绝勾唇冷笑,前几日齐王还率领群臣攻讦他,要置他于死地呢。 “齐王世子萧晋东纳侧室,大摆喜宴,广邀满朝文武。”无风问道,“大人去吗?” “你不是知道本相一向不参加朝中大臣的宴饮吗?” “听闻齐王世子纳的侧室是醉舞楼的倾云姑娘,属下还听说墨国师会去参加喜宴。” “哦?”帝卿绝饶有兴致道,“那便去瞧瞧。” 他从来不是退缩之人,齐王与他的儿子想玩什么把戏,他奉陪到底。 次日,齐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悠扬欢快的喜乐响彻九霄。 齐王世子纳侧室,纳的还是个风尘女子,本不应该大张旗鼓的庆贺,不过或许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把喜宴举办得隆重高调,把满朝文武都请来了。 流水宴从午时开始,贵客一拨拨地来,巨大兽笼里的兽类一只只地少了——此次喜宴开创魏国帝京喜宴之先河,有尊贵的客人亲自挑选一只兽,再送去灶房宰杀烹饪,最后端上喜桌,供众人品尝。 此为兽宴。 这边,贵客们觥筹交错,那边,小兽们惊恐绝望。 这时,齐王世子萧晋东亲自到大门前迎接贵客,“林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呐。请进请进。” 一位身穿紫红色宽大轻袍的俊美男子优雅而洒脱地走进来,俊俏妖艳,秋波潋滟,夺人心魄。他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迷你小兽,那只小兽被一条细长的金绳绑着,金绳的另一端由他拽着。 PS:中午发第二更。 第064章:把它下油锅爆炒 萧晋东亲自迎接的贵客便是那位神秘的妖孽殿下,今日他戴着人皮面具,容貌大改,不过依然俊美无俦。 被囚在他怀里的无邪犀利地吐槽,再怎么改头换面,还是不改骚包娘炮的本色。 不过,她知道这是齐王府,她曾经在这儿险些被玉鸾郡主抽死,心有余悸地四顾张望,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撞到玉鸾郡主那个凶残的女魔头。 主宾寒暄两句,便往里面头。 众多贵客不禁诧异,那位公子是何方人物,竟然让齐王世子亲自迎接,这般重视。 有几个人见过无邪,发现林公子的兽宠与帝右相的兽宠还真像。 会不会是同一只呢? 不过,帝右相怎么会把兽宠赠予他人? 不出意料,林公子坐在主桌,萧晋东亲自招呼,十分热情。 无邪忽然看见院墙的角落有一个巨大的兽笼,里面关着一二十只小兽,分别用小兽笼关着。那些小兽好似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凄厉、悲哀地吼叫,做着无望的抗争。 这时,萧晋东笑道:“林贤弟远道而来,萧某三生有幸。来来来,林贤弟亲自挑一只兽,宰杀后便可享用风味独特具的美食。” 林公子抱着无邪来到巨大的兽笼前,笑问:“萧兄从哪里猎来这么多兽?” “有些是买的,有些是朋友送的。”萧晋东看着他怀里的小兽,“林贤弟什么时候也喜欢养兽宠玩了?” “忽然间就有了兴致,养着玩玩。”林公子妖孽般的目光扫向兽笼。 无邪看着它们待宰的可怜样儿,听着它们凄惶无助的惨叫,心里不好受。 虽然她不承认自己是兽,可是现在,她真心觉得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太可恶,心肠太黑,不仅伤害兽类,还吃它们的肉。为了口舌之欲,就要宰杀这些无辜的兽,连禽兽都不如。 林公子看了一阵,挑了一只猴子,“萧兄,今儿我想吃猴脑。” 萧晋东一直在看无邪,忽然问道,“林贤弟,萧某倒是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兽,你这只小兽不知是从哪儿买来的?” “捡的。”林公子笑道。 “哦?舍妹曾经养过一只这么大的小兽,不过让它跑了,舍妹为此伤心了好几日。” “哦?倘若玉鸾郡主喜欢,林某可以借她玩耍两日。” “哥,你们在说我吗?” 玉鸾郡主欢快地走过来,打扮得如花似玉,美丽的娇颜吸引了不少名门公子的目光。 无邪娇躯一抖,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化成灰,玉鸾郡主也会认得她吧。 这回她死定了! 林公子施了一礼,萧晋东介绍道:“妹妹,这位是林公子,远道而来的贵客。” 玉鸾郡主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公子臂弯里的小兽,秀眸几乎喷出火来。 无邪把兽脑钻进林公子的胳膊肘内侧,使劲地钻,不想被她认出来,不然就死定了。 他的胸膛有点痒,身子陡然僵住,这小东西这么怕玉鸾郡主,看来他收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 只是,这小东西这般寻求他庇护的行径,把圆润的屁屁撅起来,可爱死了,忽然撩动他的心湖,让他略略失神。 玉鸾郡主竭力压下滔天的怒火,死死地盯着那只小畜生,“林公子,本郡主的兽宠遗失多日,没想到被你捡了。多谢林公子照顾它,还请把它还给本郡主。” 无邪觉着特别的辛酸,老天爷一定是要玩死她才会善罢甘休。 这个妖孽娘炮不见得会保护她,还是要靠自己。 “郡主没有认错?确定这只小东西就是你的兽宠?”林公子笑问,眼波流转,勾魂夺魄。 “本郡主怎么会认错?”玉鸾郡主咬牙切齿地问,“你不愿意?” “玉珠,不许无礼。”萧晋东告诫道,“林公子,舍妹一向骄纵莽撞,还请海涵。” “无妨无妨。”林公子笑得眉眼飞飞,“传闻玉鸾郡主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传闻不如见面。郡主比林某想象里的更是娇美动人。” 无邪一边钻一边听他恭维的话,险些没呕出来。 这妖孽公子还真是口甜舌滑,没一句真心的。 玉鸾郡主一心只想着将那小畜生抓来狠狠地报仇,被恭维了也没听进去,“既然如此,林公子能否如本郡主所愿,把它还给本郡主?” 林公子笑若夏花,群芳都无地自容,“既然这只小兽是郡主珍视的爱物,那便还给郡主,当作林某赠予郡主的见面礼。” 萧晋东连忙道:“还不谢过林公子?” 晴天霹雳! 无邪欲哭无泪,完了完了,玉鸾郡主一定会把她大刑伺候的! 真是屡试不爽呐! 每次离开右相府,就总会身陷绝境,好比踩钢丝,惊心动魄,生死一瞬。 “谢过林公子。” 玉鸾郡主亲自去把无邪抱过来,林公子却一掌护住她,“郡主不会是要把它宰了吃吧。” 无邪使劲地扒拉着他的紫红色轻袍,可怜凄楚地看他:殿下救救我,玉鸾郡主不是好人,她会杀我的! 看着她那双红泪莹莹的兽眼,他有一瞬间的心软。 她觉得有戏,泪珠洒落,眼神更加绝望、恐惧,更紧地扒在他身上。 玉鸾郡主强硬地抢过来,将她紧紧按在臂弯里,“林公子,多谢。” 林公子含笑道:“林某还真是舍不得这只小东西,郡主可要好好照顾它哦。” 无邪愤恨地瞪他,照顾个屁! 玉鸾郡主不把她大卸八块才怪! 他看见她幽怨无辜的眼神,心都要化了,“小东西,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舍不得你呢。” 舍不得个大头鬼! 无邪心里愤愤,但也知道,他与自己萍水相逢,他本就没有义务救自己。 不对,他知道有她这只小兽,还特意带她来到齐王府,说不定就是要把她献给玉鸾郡主的! 这杀千刀的妖孽娘炮! 她骂遍他祖宗十八代,心里悲苦。 萧晋东把他请到主桌,笑道:“林贤弟过来坐,很快就有猴脑吃了。” “林公子,这只小畜生细皮嫩肉,本郡主要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切成小块放进油锅爆炒,必定香喷喷的十分美味。” 玉鸾郡主拎着无邪的尖耳朵,将她提在半空,笑眯眯的模样邪凛骇人。 无邪激烈地挣扎怪叫,救命啊救命啊…… 林公子好似在看一场风花雪月,“任由郡主处置。” 玉鸾郡主满意地离去,忽然,一道黑影如幻般飞来,拦在她面前。 无邪定睛一瞧,是墨国师。 他会救她的,是不是? 此时此刻,她热切、可怜地瞅着他,拼了老命卖萌博同情,“叽叽……” “郡主急着离去做什么?” 墨凌尘笑若清风,一身金绣玄衣在缤纷夺目的锦衣华服里显得格外的扎眼。 刚进来,他就看见玉鸾郡主提着他的财神爷,而它绝望地挣扎着,他的心好似被人刺了一刀,怎能不出手? “国师,你来啦。”玉鸾郡主心花怒放地笑,没想到墨国师真的会来,那么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跟他单独相处,让他喜欢上自己。 “萧兄迎娶美人,本国师怎能不来?”他笑得眉目弯弯,狐狸般狡猾,“郡主,这只小兽挺可爱的……” “国师,这只小畜生非常可恶,我们一起把她剁碎了下油锅爆炒好不好?”她眉飞色舞道。 “这不太好吧,太残忍了。”墨凌尘心里一惊,原来之前听到的传闻是真的,玉鸾郡主对一只小兽赶尽杀绝,那只小兽就是他的财神爷,“不如郡主把它交给本国师,本国师为你报仇雪恨。” “这样啊……”玉鸾郡主歪着头寻思,“不行,我要亲手报仇,国师在一旁观看便好。” 他懒得跟她磨叽,伸手一抢,快得令人防不胜防。 无邪终于觉得昏暗的天日光亮了一点,不那么绝望了。 国师大人棒棒哒! 玉鸾郡主呆愣了一下,疾言厉色道:“把它还给我!” 萧晋东连忙过来打圆场,“墨国师,何须跟舍妹一般见识?” 墨凌尘笑道:“这只小东西是本国师的财神爷,郡主该是认错了。” 有国师大人的保护,无邪觉着心安,好歹国师大人是天子之师,国师府在朝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然玉鸾郡主喜欢他,不过她绝不可能放过这只小畜生,他这么护着它,更是火上浇油。 “国师非要护着这只小畜生吗?”她的秀眸燃烧着怒焰。 “是。”墨凌尘的俊容没有半分笑影,“郡主品貌双全,宽宏大量,何必跟这只小兽过不去?” “今日我非要杀死它,国师定要拦着吗?”玉鸾郡主的怒火与妒火一齐爆发,烧毁了理智。 “是。”他笑如江南的杏花天影。 忽然,一抹紫红色的影子疾速飞掠而来,幻影如魅,十分可怖。 墨凌尘被抢了个措手不及,察觉时手里的财神爷已经不见了。 无邪落入妖孽殿下的手里,拼命地反抗,咬他,可惜什么都咬不到。 当场被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抢了财神爷,墨凌尘丢尽颜面,俊容发黑。 他心里惊诧,这个俊美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帝京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林公子把无邪献给玉鸾郡主,笑得妖娆而阴冷,“郡主,请当心。” 墨凌尘心里不甘,再度去抢,一泓白光电射而去,想将财神爷吸回来。 然而,林公子的反应非常快,紫红广袂一扬,一泓紫红色的气劲惊电般飞袭,阻挡了他的气劲。 PS:二更来啦,小仙女们在平安夜玩的开心。下周二上架啦,上架那天更3章哦,小仙女们准备好哦。 第065章:霸气碾压 别人瞧不出来,墨凌尘却瞧出来了,这位面生的公子武艺阴诡,招式奇幻,内力不可小觑。他没有防备才会失手被抢,此时,他拼了全力,双掌齐出,一再追加内力,气劲如浪潮奔涌,执意把财神爷抢回来。 林公子依然笑得妖娆,轻轻松松地就挡住了对方的磅礴气劲。 无邪被玉鸾郡主抓在手里,远离战斗圈,以免被他们的气劲误伤。 墨国师对她还是不错的,拼力抢回她,护着她。 她没想到的是,这位妖孽殿下的内功竟然这般厉害,连墨国师都无法碾压他,不知那恶魔能否胜过他? 恶魔…… 咳,她一离开右相,就会遇到各种奇葩倒霉事,难道这辈子注定要跟着那恶魔,留在右相府吗? 墨凌尘面上的嬉笑消失无踪,眼神冷峻而凌厉,却越来越震惊,这个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林公子的眉宇含着妩媚的轻笑,宽大的紫红色广袂被涌荡的真气震荡得飞扬起来。 狂风呼啸,各种脏污碎屑漫天飞舞,鸡飞狗跳,热闹的喜宴变得一地狼藉。 萧晋东焦急忐忑地劝道:“国师大人,林贤弟,就当给萧某一个面子,就此罢手,可好?” 无邪的雪毛迎风飞起,心暖暖的,记住了墨国师对自己的好。 无论结果如何,国师大人你都是本小姐的救命恩人。 墨凌尘已经使出十成功力,却觉得对方的内力依然源源不绝,未免再次出丑,他提议道:“一起罢手。” 林公子同意,一起收势,勾唇一笑,“墨国师,这只小兽是林某带来献予玉鸾郡主的,你堂堂当朝国师,何须跟郡主抢一只小兽?” “你有所不知,这只小兽是本国师遗失已久的财神爷,今日在齐王府看见,自然要带回府。”墨凌尘语气客气,转而对萧晋东道,“世子爷,可否将这只小兽还给本国师?本国师必定铭记这份人情。” “这只小兽是舍妹的,国师还是问问舍妹的意思。”萧晋东为难道。 “本郡主不管这只小畜生是谁的,现在它属于本郡主!本郡主绝不会转赠他人!”玉鸾郡主阴冷地眨眸。 无邪无奈地扶额,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属于他的,的确这关系有点乱。 墨国师救不了她,她是不是会被玉鸾郡主下油锅爆炒? 墨凌尘咬咬牙,道:“只要郡主将这只小兽转赠予本国师,郡主可提出任何要求。” 玉鸾郡主的娇颜露出一丝喜悦,“当真?” 他颔首,“郡主请说。” “本郡主只有一个要求,国师向长公主殿下奏请,为你我赐婚,一个月后大婚。”她扬起下巴喜滋滋道。 “不要脸!”无邪叽叽地叫,这郡主想男人想疯了吧。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为了财神爷把母老虎娶回府?那不是坑自己一辈子? 这笔买卖好像不太划算。 萧晋东知道,妹妹当着这么多贵宾的面这样说,若是被墨国师拒婚,那就有损闺誉,而且会丢尽齐王府的颜面。他笑了笑,“舍妹开玩笑的,国师不要当真。” 墨凌尘一笑,“郡主,世子爷,二位有所不知,本国师年初给自己算了一卦,若两年内娶妻生子,必有血光之灾,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无邪咋舌,这怎么听怎么像胡诌的谎言,他们会信吗? 玉鸾郡主羞愤道:“国师不答应,那就休想得到这只小畜生!现在本郡主就把它下油锅爆炒!” 墨凌尘犹豫不决,既不想娶她,又不愿那小东西遭殃,怎么办? 无邪眨巴着红眸凄楚地凝视他,心里也矛盾,让国师大人牺牲一生的幸福救自己一命,她也过意不去。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拒婚,玉鸾郡主颜面尽失,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既然国师不愿意,那就休怪本郡主辣手无情!” 说罢,她抓着无邪离去。 “郡主,除了这个要求,其他的要求都可以。”墨凌尘想再努力努力。 “墨国师,郡主品貌双全,心甘情愿下嫁你,是你三生有幸,怎的还这般忸怩、不情愿?”林公子冷冷地嘲笑,“莫非你嫌弃郡主配不上你?” “墨凌尘,你就等着后悔吧!”玉鸾郡主气疯了,咬牙切齿道。 无邪绝望地看着墨凌尘,一双红眸泪光莹莹,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罢了罢了,不为难墨国师了,谁会牺牲一辈子的幸福来救她这只一无是处、只会到处惹祸的小兽? 墨凌尘看着她向自己求救的可怜小样儿,心碎了…… 小东西,不是我不救你,而是齐王府这只母老虎真的娶不得。 忽然,他心生一计,“且慢!” 此时此刻,离去的玉鸾郡主忽然定住,被一泓雪光笼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众人惊奇,怎么回事? 萧晋东担心地问:“玉珠,你怎么了?” 她正要开口,手里的小畜生陡然脱离她的掌控,飞向半空。 “抓住它!” 她声嘶力竭地喊。 林公子立即出掌,一泓紫红色的光浪朝无邪飞袭。 无邪在半空疾飞,身不由己,吓得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墨凌尘转头看去,原来是他! 众人齐刷刷地仰头观望,这堪比百年难得一遇的激斗,为了一只小兽,各路豪杰纷纷出手,叹为观止呐。 那泓紫红色的光浪即将击中无邪,将她吸过来,然而,一泓雪色光浪奔涌而来,磅礴而霸道,截住林公子的光浪。 林公子看见一个银袍男子站在那头,心里已有计较,立即追加内力,光浪如滔天巨浪奔涌。 顿时,喜气洋洋的大院漫天飞屑,天地凄迷,餐碟、菜肴纷纷飞起,落地开花,哐啷哐啷的清脆声不绝于耳。眨眼之间,一院狼藉,碎裂的瓷片、菜肴满地都是。 满朝文武纷纷闪躲到一旁,以免被这二人的内力误伤。 萧晋东吩咐仆人引导众贵宾闪躲,掌控局势,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伤害。 众人窃窃私语:“是帝右相。” 狂风涌荡,空气震荡。 帝卿绝长身凝定,气定神闲,广袂飞舞如银色火焰,那张雪颜萦绕着寒凛的戾气。 无邪惊喜得哭了,是那恶魔! 每次恶魔总会及时赶到来救她! 身在半空的小兽心力交瘁地凝视他,恨不得立即飞到他怀里。 下一瞬,她果然飞向他,他伸手抓住她,尔后将她揽在怀里。 墨凌尘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终究是他技高一筹,从林公子手里夺回财神爷。 只要财神爷安然无恙,就好了。 忽然,林公子呕出鲜血,这才慢慢地收回内力。 没想到帝卿绝的内力这般厉害。 帝卿绝也撤了内力,大手温柔地抚摸无邪,安抚她受惊、恐惧的心。 她缩在他怀里,使劲地扒拉着他的衣袍,拼命地往他的怀里钻,泪珠不断地滚落,好似备受欺辱、惊吓的小姑娘,寻求庇护的港湾。 很快,他的衣袍湿了一片。 “没事了,不要怕。” 他柔声安慰,这低沉熟悉的语声让她渐渐安定下来。 林公子看着那只小兽对他那么信任、依赖,眼里布满了不甘心,心里爬满了妒忌。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自己都没察觉。 “帝右相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萧晋东笑道。 “把那只小畜生还给本郡主!”玉鸾郡主怒得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 “满朝文武皆知,这只小兽是本相的爱宠,莫非郡主不知?”帝卿绝冷邪轻笑。 “不留下它,今日你休想离开齐王府!”她几乎咬碎牙齿。 “玉珠,不许无礼。”萧晋东责备道,“帝右相,还请到大堂喝杯茶水。” “今日是世子爷大喜的日子,破坏你的喜宴,本相抱歉。”帝卿绝湛湛一笑,“无风。” 无风双手奉上一只长长的锦盒,道:“这是我家大人送上的贺礼,世子爷请笑纳。” 萧晋东吩咐仆人收礼,“多谢帝右相厚礼。舍妹任性,还请帝右相海涵。” 林公子走上前,笑得妖艳,“帝右相风采卓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帝卿绝淡淡一礼,眸色寒凉。 “日前林某捡到这只小兽,不曾想引起这么多误会。既然帝右相喜欢它,林某就把它赠予帝右相,就当作林某与帝右相初次见面的见面礼。”林公子面含抱歉。 “吱吱……” 无邪怪叫,好似控诉他的虚伪与无耻。 对玉鸾郡主说是见面礼,对恶魔也说是见面礼,而且还是同一样“礼物”。 无邪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虚伪小人! “此乃本相的爱宠,它私自跑出去玩,没想到被林公子捡了去。”帝卿绝冷笑。 “哦……原来如此。”林公子颇为尴尬。 帝卿绝施施然一礼,转身离去,背影清绝。 墨凌尘也告辞,匆匆往外走。 玉鸾郡主气得跺脚,眉目之间燃烧着怨恨的火焰。 林公子看着离去的帝右相、墨国师,若有所思。 帝卿绝坐上马车,马车前行,无邪钻出染湿了的兽脑,泪目莹莹,好不委屈可怜。 不作就不会死! 这是绝对的真理,她默默地决定,今后再也不离开这恶魔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恶魔武艺精湛,又权势滔天,是保她一条小命的最好港湾。 “今后还要不要跑出去?”他把她放在小几上,凤眸微寒。 “叽叽……”无邪摇摇兽脑,可是她是因为被他伤了才想着离开他的。 “再私自跑出去,你被人下油锅爆炒,还是被人抽筋扒皮,本相不会再管。” “吱吱……”她举起爪子发誓,我保证,绝不会再跑出去浪。 “亲一口。”帝卿绝指着自己的脸颊。 PS:圣诞节快乐。记得看更新哦。 第066章:右相大人不要脸 无邪爪子一抖,眨巴着红眸,冒出娇羞的粉红泡泡。 太难为情了。 虽然她主动亲过他,他也吻过她,还数次上演过火辣的激情戏,可是,真的很羞涩呢。 再者,她现在是小兽,被一只小兽亲,他不觉得怪怪的吗? 帝卿绝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愣什么?还不快点?” “叽叽……”无邪摇着兽脑,窘迫地后退。 “害羞什么?”他剑眉微扬,“不如本相把你送回齐王府,下油锅爆炒……” 她飞快地跃到他的肩头,稳稳地站定,凑过去吻他的脸颊,却又犹豫了,慢慢缩回来。 上次亲他是情不自禁,被美色冲昏了兽脑,这次她相当的清醒,怎么也无法做出那种羞羞脸的事。 他再次威胁,“无风,把它丢到齐王府。” 无邪羞愤得无与伦比,堂堂当朝右相,这么威胁一只可爱的小兽,真的好吗? 就不怕掉价吗?就不怕毁形象吗? 她内心的交战已经过了一百回合,见他心意坚定,她下了决心,羞红了毛绒绒的兽脸,樱桃小嘴凑过去。 细薄的小嘴触到玉白的脸颊,清清凉凉。 她飞速地亲了一口,立马跳到小几,面壁而立。 帝卿绝回味着方才细微的触感,只是太快了,还没来得及感受就结束了。 “还有这边。”他指指左边的脸颊。 “叽叽……”无邪又羞又怒地扭着兽躯,表示抗议。 这么欺负她,不要脸! 她是黄花大闺女,贞洁是非常重要的,不能在淫威之下抛弃节操。 他心里愉悦,清朗道:“无风,你说把它送给玉鸾郡主好,还是送给晋阳公主好?” “都行。”无风在外面笑道。 “本相忽然觉得,那个林公子也不错。林公子这么喜欢你,会待你好的。”帝卿绝邪气地眨眸。 无邪气哼哼地磨着兽牙,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日,她会十倍讨回来! 她慢吞吞地跃到他的肩头,磨蹭着凑过去。 节操算什么?能吃吗?保住一条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帝卿绝提醒:“用力一点,温柔一点。” 她暴怒,竟然还提这么多要求! 罢了罢了,看在他今日耗费内力救她一命的份上,她豁出去了。 樱桃小嘴再次凑过去,吧唧一口,她火速飞离,躲得远远的。 然而,他一把抓住她,“跑什么?” 脸颊犹有湿润,那细腻的触感虽然不够惊心动魄,但也温存绵密,直抵心扉。 无邪窘迫地闭上红眸,不敢看他。 帝卿绝笑着把她放在小几上,乐此不疲地逗她。 “那个林公子当真捡了你?”他忽然问道。 “吱吱……”她点头。 “在哪里?城里?” 她摇头,他问城外,她才点头。 他又问:“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想到那个妖孽殿下知道她,而且不怀好意地把她赠予玉鸾郡主,无邪就生气,他必定不是好人! 帝卿绝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是选择题,她只需摇头、点头。 他凤眸冷凝,那个林公子果然不是魏国人,不知是东晋国、还是南越国、西秦国的皇室中人。 再者,林公子的内力修为精湛又阴诡,不可小觑。 若非他修炼了无极玄雪,只怕不敌。 林公子与萧晋东交情不错,那么他来魏国有什么企图? 他们回府不久,林公子就登门拜访。 帝卿绝抱着无邪来到大厅见客,林公子起身施礼,“帝右相,今日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不打不相识,林公子无需客气。”帝卿绝坐于主座,“林公子请用茶。” “若林某早知这只小兽是帝右相的爱宠,林某必定早早地送还,也不会发生这么多误会。”林公子惭愧不已。 无邪蹲在恶魔的掌心,鄙夷愤恨地瞟他一眼。 虚伪!无耻! 天底下虚伪、无耻第一人! 帝卿绝好整以暇地问:“两日前,本相的爱宠私自跑出去,仆人遍寻不获,不知林公子在哪里捡到它的?” 林公子笑道:“在郊外三十里处遇到它的,林某见它乖巧可爱,便收养了它。想必这是林某与帝右相的缘分,而这只小兽便是你我之间的媒人。” 媒人你妹! 本小姐才不是媒人! 无邪越发觉得这个妖孽殿下恶心透顶,再也不想看见他。 “不知林公子是何方人士?”帝卿绝又问。 “林某是南越国人,不过自小跟着家父走南闯北做买卖,四海为家。”林公子笑道。 “原来如此。林公子在魏国帝京也有不少买卖吧。” “有几家铺子,经营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还望帝右相多多关顾敝店。” “好说好说。不过林公子与齐王府交情匪浅,想必在帝京做买卖不会遇到麻烦,反而会风生水起,财源滚滚。” “帝右相说笑了。林某与齐王府世子爷也是不打不相识,坦诚相待,后来便以兄弟相称。” 无邪默默地寻思,这妖孽殿下满嘴谎言,遮遮掩掩,又与齐王府交情匪浅,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非齐王府勾结敌国? 她为自己这个揣测吓了一跳。 林公子笑得谦逊,与之前的妖孽言行大相径庭,“此次登门拜访,是有求于帝右相。众人皆知,帝右相是上凰长公主面前的红人,权倾朝野。林某世代经营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不知帝右相能否帮忙牵线,让林某与皇宫内司的人见见,说不定能做成买卖。无论林家能不能成为大魏皇商,林某都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无邪歪着兽脑暗想,这个妖孽殿下想成为皇商? 只怕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吧,他堂堂皇室中人,想混进大魏皇宫必定另有企图。 帝卿绝摸着她,温柔地问:“你说说,要不要帮林公子?” 她愤恨地瞪他,把她拉下水干吗?坑她吗? 不过,既然妖孽殿下心怀不轨,她也不怕,傲娇地转过兽躯,摇摇兽脑。 现在本小姐有恶魔这棵大树,怕他不成? “本相的爱宠似乎不看好林公子,莫不是林公子得罪她了?”帝卿绝眸光流转,溢满了对她的怜爱。 “许是这两日林某对它照顾不周,它觉得委屈吧。”林公子有点尴尬。 “或许是林公子将她献给玉鸾郡主,她生气了。” “也有可能。”林公子干巴巴地笑。 “本相还有要事,林公子请便。” 帝卿绝抄起无邪,扬长而去,对客人冷漠地无视。 与林公子错身而过的时候,无邪对他吐舌头,怪叫两声:虚伪无耻的小人! 林公子并不介意,反而朝她招手微笑。 她冷哼,他笑得淫荡又骚包,太辣眼睛了! 回到书房,帝卿绝坐于书案,静静地思索。 无邪蹲在书案一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雕椅扶手,莫非恶魔在想那个妖孽殿下? 那个妖孽殿下自称是南越国人,那么他是南越国皇室中人? “你觉得林公子是南越人?”帝卿绝摸摸她的雪毛。 “叽叽……”她点了点兽脑。 “此人神秘,应该不是南越人,很有可能是东晋人或是西秦人。” “吱吱……”她无法苟同。 倘若林公子知道他会这么想,就故意说出真正的答案,如此一来不就达到目的,没有暴露自己吗? 帝卿绝眉宇微蹙,林公子想混入皇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夜,她看着丰盛的晚膳大流口水,不由分说地扑上去啃鸭腿和蹄髈。 香喷喷的,太好吃了! 正当她大快朵颐的时候,他冷幽幽说了一句:“吃完了与本相一起沐浴。” 沐浴? 上次那出火辣辣的沐浴激情戏历历在目,无邪窘迫得娇躯躁动,可是一大块鸭肉滚下去了,卡在中间,她喘不上气,剧烈地咳起来,快憋死了。 那么多次落在公主、郡主的手里没有死,那么多次被恶魔打伤也没死,难道今日要被一块鸭肉卡死? 她难受得在案上翻滚,浑身无力,兽脸通红。 帝卿绝慢悠悠地伸手,掌心按在她身上,雪光笼罩下来,如希望的曙光令人精神一振。 咕噜…… 无邪感觉到那块鸭肉终于滚下去,总算捡回一条小命。 她愤愤地瞪他,怪叫两声——右相大人,你说句话能把本小姐吓死,你知道吗? 他怜爱地摸摸她,“吃吧。” 无邪立马逃离,逃得远远的,不让他碰。 “你在外面浪了两日,沾染了那个林公子的香粉味儿,发臭了,本相亲自给你洗洗。”帝卿绝又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吱吱……”无邪使劲地挥爪子,不用了,哪敢劳驾右相大人?我自己洗就行了。 然而,他怎么可能听得见她的心声? 晚膳后歇会儿,他抱着她走进浴房,她欲哭无泪。 为什么非要逼本小姐看你的全相? 右相大人,你应该找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伺候你沐浴才是啊,我这只小兽什么都不会呀。 一个仆人给帝卿绝宽衣解带,无邪被他抓在手里,只好捂着兽眼,想逃走,可是逃不掉。 虽然美色在前,而且是天底下举世无双的男子身躯,可是她还是有节操的,不能为了美色让节操碎成渣渣,是吧。 PS:二更来啦,明天上架喽,小仙女们准备好明天看三章更新哦。 第067章:袭胸袭身 浴房里水雾氤氲,昏黄的灯影与水光幽冷相应,在白墙闪闪烁烁。 帝卿绝兀自擦洗,薄唇噙着一丝促狭的轻笑。 无邪蹲在一旁的池岸,两只爪子捂着兽眼,一副娇羞的小样儿萌萌的。 为了美色节操碎成渣渣,大饱眼福,尽情地欣赏美色。 还是保持淑女形象,当一只不为美色折腰的小兽。 太纠结了! 听着水花轻溅的水声,想着那副完美诱人的躯体,她感觉体内的洪荒之力即将奔涌而出。 她轻轻移开毛绒绒的爪子,瞥见一副劲瘦的身躯,那白皙的肤色,那流畅的肌理,那紧实的八块腹肌,那浑然一体的胸膛…… 哈喇子哗啦啦地流下来,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无邪猛地惊醒,太没节操了! 不对,前不久他不是因为她而受伤了吗?胸膛为什么没有伤疤? 伤疤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即使过了好几年也会留下疤痕。 她再次偷偷地睁眼去找那伤疤,可是他的胸膛真的没有伤疤,光滑得过分。 太神奇了! 莫非是无影的伤药有祛疤的功效? 帝卿绝将她好色又害羞的举动瞧在眼里,不由得失笑。 这小东西总有办法令他心情愉悦,有她在,他的日子充满了无限乐趣。 看见他唇角的笑意,无邪忽然灵光一闪。 不行!说不定恶魔故意引诱她的,她不能掉入他挖的坑。 帝卿绝横手一扫,将她扫落浴池,“还不下来洗洗?磨蹭什么?” 她华丽丽地掉入浴池,直坠池底,她感觉温热的水直冲耳朵、口鼻,憋死了,透不过气。 忽然,她听见恶魔的声音:“自己爬上来。” 她愤怒,她根本不识水性,怎么爬上去? “本相不会救你,爬不上来,你就溺死罢了。” 他冷酷的声音直入水底,缭绕在她耳边。 她恨不得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咬一口,可是当务之急是拼了老命爬上去,保住小命。 这恶魔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她只能自救。 于是,她拼命地划动短小的四肢,即使累瘫了,快晕过去了也不敢松懈半分。 终于,无邪浮出水面,一口气跃到池岸,哼哧哼哧地喘气。 “这狗刨的姿势又猥琐又难看,来个花式。”帝卿绝漫不经心道。 “花式你妹!”她气哼哼地怪叫,本小姐险些溺死,狗刨怎么就不行了? “再来一次。”他狠辣地把她扫落池底。 她气得炸毛,可是还得先浮上去再炸毛。 帝卿绝狠绝的声音再次冲入她的耳朵,“再这么猥琐,还会有一次。” 无邪瞄到他绸裤里的私密部位,恨不得伸出梅花爪子把他的兄弟抓个稀巴烂!看他还怎么侍奉上凰长公主! 迫不得已,她拼了全力游上去,还要游得优美好看。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四肢无力,脑子昏沉沉的,眼前一黑,栽倒水里。 他伸手一捞把她捞上来,在她的小腹轻轻一按,当即她喷出一口水,直冲他的俊脸。 他本能地闭眼,被她喷了个兜头兜脸。 无邪醒过来,狂甩兽躯,水珠狂飞,溅了他一脸。 这还不过瘾,她挥舞爪子,张牙舞爪地冲他怪叫,“这么害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倘若可以飞到他脸上,她必定抓花他的雪颜,让他变成天下第一丑八怪,看他还怎么得瑟。 “安分点。” 帝卿绝并不生气,给她搓洗,似按摩,如揉抚,温柔得令她心惊肉跳。 她根本不想被他这样袭胸、袭身,气得牙痒痒的,“放开我!” 他沉缓道:“过两日晋阳公主举办荷花宴,挑选驸马,你想去玩玩吗?” 晋阳公主? 无邪忍不住心尖一抖,每次见到她,晋阳公主都要杀她而后快,她还往前凑,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想去还是不敢去?”帝卿绝的语气有几分激将的味道。 “吱吱……”她傲娇地叫,谁不敢去了?本小姐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本相要操办荷花宴,若你不敢去,便留在府里。” “我去!我要去玩玩!”无邪瞧得出,他想让她去。 既然他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 即使晋阳公主要吃了她,他也有办法从晋阳公主的嘴里救下她! 只是,他不是一直叮嘱她不要在宫里惹是生非,尤其不要招惹晋阳公主吗?为什么这次反而要带她去瑶光殿? 男人的心思呀,你别猜。 帝卿绝轻柔地给她擦洗,连梅花爪子的缝隙都抠得干干净净。 她根本没心情欣赏美色,可是看着他莹白光滑的肌肤,看着那精致如玉的锁骨,看着那蕴藏着神秘力量与美感的腹肌,她就恨不得飞上去扒拉几下,留下几道华丽丽的爪印,盖下她无邪的独特大章: 这个恶魔,属于本小姐! …… 荷花宴定在酉时开宴,这日午时,无邪跟着恶魔进宫。 午后,帝京的世家公子、名门闺秀陆续进宫,在瑶光殿内外游玩。 帝卿绝在偏殿指挥宫人,统摄全局,虽然不时有宫人来问事,但也能歇会儿喝杯茶水。 无邪不是窝在他手里东张西望,就是躺在小几呼呼大睡,乐得逍遥。 只是,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与小兽的叫声,她好奇地往外张望,一副要冲出去玩耍的样子。 负责此次荷花宴的宫女过来请示,帝卿绝瞧出无邪的心思,“你自个儿出去玩玩。” 无邪最想听见的就是这句话,立即撒欢儿地冲出去。 瑶光殿的东侧、北侧有小花苑,打扮入时的闺秀们和公子们三五成群地赏花、闲聊。晋阳公主特意在小花苑和凉亭内外摆放了一缸缸的荷花,有的荷花漂浮在清水上,有的荷花一整支养在水里,风姿独特,赏心悦目。 不少名门闺秀在赏荷,品评着各个品种的荷花。 无邪注意到,几个闺秀抱着兽宠赏花,对怀里的兽宠颇为喜爱。 那些小兽有可爱的白兔,有通体雪白的异域猫,还有叫不上名的奇葩物种。 她默默地寻思,为什么她们抱着兽宠进宫赴宴?莫非是晋阳公主准许的? 那只异域猫看见蹲在枝头的无邪,朝她挥爪子打招呼。 无邪也朝她挥爪子,笑一笑。 此时的寝殿,晋阳公主正在做最后的妆扮。 今日她打扮得很美,艳光四射,高贵华美,一袭胭脂红金丝鸾鸟朝凤薄纱宫装将她高挑的身段衬得婀娜多姿。 芷兰站在一旁,含笑赞道:“今日殿下艳冠群芳呢,一定会吸引所有名门公子的目光。” 晋阳公主轻轻叹气,她最想得到帝卿绝的注目,可是他从来都不看她一眼。 “本公主吩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她朱唇轻启。 “奴婢再三叮嘱下边的人,此次绝不会出差错。”芷兰回道,“殿下宽心吧。” “这一次,本公主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晋阳公主的美眸冰冷地眯起来,溢满了杀气。 “距开宴还有一个时辰,殿下想到花苑走走吗?”芷兰问道。 “本公主可不想应付那些脑子里都是稻草的名门公子。”晋阳公主嫌弃地眨眸,“去请帝右相过来一趟。” 一旁的宫女领命去了。 不多时,帝卿绝踏进大殿,淡淡一礼,“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晋阳公主高傲如凤凰,心里却伤心不已:帝卿绝,今天本公主盛装打扮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不看本公主一眼? 就一眼,有这么难吗? 她怔怔地凝视他,心里悲酸,双眸渐渐泛起水雾。 “殿下?”帝卿绝唤道。 “咳咳……”芷兰在一旁轻咳,提醒主子。 “此次荷花宴的一切事宜都准备好了吗?没出什么岔子吧。”晋阳公主回神,将心头的酸涩与伤感咽下去。 “殿下放心,一切井然有序。”他回道。 “那便好。”她忽而一笑,娇柔地问,“帝右相,本公主打扮得美吗?” “公主殿下高贵美丽,毋庸置疑。”帝卿绝淡漠道。 没有听到心目中的答案,晋阳公主很失望,又不甘心地问:“今日来了不少名门公子,你觉得哪家的公子文武双全、品貌兼备,配得上本公主?” 他无懈可击道:“各家公子品貌兼优,公主殿下看哪个顺眼,便挑哪个。此乃殿下的终身大事,理应由殿下自己挑选。” 她意兴阑珊道:“本公主看得上的,他看不上本公主。” 心里还是希望他能说一两句好话安慰自己,让自己开心一下,或是让自己有一丝丝希望。 帝卿绝冷冷道:“殿下,姻缘天注定,是你的,终归跑不了;不是你的,终归不属于你。” 晋阳公主听得出他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他不就是想说,他不属于她吗? “本相还有事情吩咐宫人,先行告退。” 说罢,他径自离去。 芷兰气愤道:“右相大人这么不识抬举,殿下何须记挂着他?说到底,他侍奉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冰清玉洁,何不找个比他家世好百倍的世家子弟当驸马?” 晋阳公主喃喃道:“你不懂。在本公主心里,谁也比不上他。” 此时的小花苑,无邪跟那只异域白猫玩耍,啃着青翠的树叶。 这时,一个宫女走过来对众闺秀道:“公主殿下特意为各位小姐带来的兽宠准备了美味的吃食,现在由奴婢们带着它们到那边享用吃食。” 第068章:占领他的心 听见有美食吃,小兽们蠢蠢欲动。 它们的主人纷纷把兽宠交给宫女们,叮嘱她们好好照看。 无邪看着它们去享用美食,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去吃。 说真的,还真是有点饿了。可是,她不想离开那恶魔太远,万一有事发生,万一她又遭殃,恶魔想救她都来不及。 只是,那些小兽只是去享用美食,好像不会害她吧。 害她的是人,是蛇蝎心肠的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 无邪纠结再纠结,犹豫又犹豫,最终忍不住美食的诱惑,屁颠屁颠地飞奔而去。 作为一个吃货,怎么能辜负美食呢? 她抵达后苑的时候,那几只小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没有多余的食物了。 哎,来晚了,白跑一趟。 可见,想吃美食就要当机立断,不能磨蹭。 那只异域白猫走过来,朝她打招呼,“那边有一片草丛,我们一起去玩吧。” 无邪又犹豫了,好像出来蛮久的,是不是应该回去了?顺便讨点食物吃嘛。 忽然,三只小兽凶猛地飞扑过来,皆是一副要咬死她、把她撕成碎片的架势,与方才温顺的模样判若两兽。 无邪大吃一惊,敏捷地避开,避开了这凶残的一扑。 异域白猫就没这么幸运了,许是刚吃了食物,有点呆呆的,被那只白兔扑个正着。白兔疯狂地咬白猫,发出可怕的怒吼,好似要把白猫的脖子咬断。 无邪吓了一大跳,为什么那只白兔忽然变得这么凶残? 白猫反击,可是脖子被咬住了,很被动,反击的力度很小。 这边,无邪被两只小兽围攻,它们怒吼着攻击、扑咬,似猛虎般暴戾。 她的兽躯迷你娇小,哪里敌得过他们的围攻?不过胜在她行动敏捷,每次总能在危急时刻跳开。 那两只小兽发疯似的,疯狂地追咬她,她拼了老命飞跃,蹦来蹦去,闪避他们的攻击。 而那三个宫女,在一旁看热闹,神色冷漠,完全没有去通报的意思。 不多时,无邪筋疲力竭,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走为上计。 那两只小兽察觉到她的意图,拼命地拦住她,一定要咬死她的劲头。这时,又两只小兽飞扑过来,一起围攻她。她懵了个懵,一边飞奔一边用兽语问道:“你们咬我做什么?我又没招惹你们!” 它们用怒吼回答她,将她围困在中间,虎视眈眈。 无邪怒了,“你们找死!” 下一瞬,四只小兽癫狂地扑上来,她冲天飞起,接着落下来,在那只白兔的身上狠狠地咬一口,再火速跃开。 白兔全身颤动,怒吼着扑咬过去,其他三只小兽也一起攻杀。 无邪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立马飞跃逃走。 忽然,前面的宫道多了三个宫女,她一头撞在她们的身上,华丽丽地栽倒在地。 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 天旋地转,眼前飞着一圈圈的星星。 四只小兽立马扑过来狂咬,无邪灵敏地跳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已经沦为它们的猎物。 完了!小命休矣! 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一阵狂风袭来,四只小兽不约而同地摔跌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三个宫女惊诧地看过去,那个男子是什么人? 无风站在无邪旁边,面无表情。 无邪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好在它们没咬到自己,不然就真的挂彩了。 看见无风,她惊喜地飞跳到他的肩头,哼哧哼哧地喘气,叽叽地叫着,向他告状。 无风冷酷地呵斥:“这是右相大人的爱宠,你们怎么照看的?” 那几只小兽倒在地上,受了内伤,气息奄奄地喘气。 三个宫女吓得哆嗦,不敢吱声。 无邪气哼哼地继续告状:“它们围攻我,咬我,她们不帮我,还拦住我的去路。” 无风听不懂她的兽语,道:“把这几只小兽擒起来,送到大人面前。” 虽然她们是瑶光殿的宫女,不过她们知道帝右相的权势与地位非比寻常,不敢有异议,去擒住那些小兽。 …… 偏殿。 无邪叽叽咕咕地叫着,委屈地控诉那几只小兽的暴力行径,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 帝卿绝一边饮茶一边听着根本听不懂的兽语,剑眉微蹙。 无风禀道:“属下赶到的时候,那几只小兽正围攻无邪姑娘,好在无邪姑娘没有受伤。” “你去那地方看看。”帝卿绝把她揽在手里。 “是。”无风转身离去。 “吱吱……”无邪激动地叫着,告状那三个宫女也是帮凶。 “那几只小兽为什么咬你?突然咬你的?”帝卿绝倒了茶水在浅碟里,让她喝。 她用力地点头,看见茶水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立马喝光了茶水。 他又问:“那三个宫女带着那些小兽去吃食,你跟着去?” 她心虚地低下兽脑,他一定会责骂她太野,到处乱跑,才会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没想到,他没有责骂她,反而安抚她受惊的心,取了枣泥糕喂她吃。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张开小嘴,囫囵吞枣地就啃完一块枣泥糕。 帝卿绝又喂了两块,她又吃了两块。 “你吃了宫女给那些小兽吃的食物吗?”他轻柔地问。 “叽叽……”无邪用力地摇摇兽脑。 这时,芷兰带着那四只小兽的主人和三个宫女进来,众人恭敬地行礼。 芷兰的眼风扫向他手掌心的无邪,道:“大人,公主殿下稍后过来。这件事事关大人的爱宠,还请大人公允处置。” 帝卿绝好似未曾听见她的话,问那四位名门闺秀:“你们的小兽是否与平常不太一样?” 这四位闺秀沉陷在与右相大人面对面的激动里,陡然听见这问话,心神一凛,正色起来,面面相觑。 “回禀大人,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较为凶猛。”一位闺秀回道。 “我那只也是,凶猛一些。”另一位闺秀也道。 无邪暗暗寻思,为什么那几只小兽忽然发狂,都来攻击她、咬她呢? 看着那四位容貌不俗的闺秀朝恶魔抛媚眼,使尽浑身解数赢得恶魔的注意,她就想抓花她们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蛋。 姑娘,脸是个好东西,要一下好吗? 见她们一发不可收拾,无邪鄙夷地瞪她们,张开四只爪子趴在恶魔的胸口,占领他的心。 恶魔是本小姐的,你们休想觊觎! 芷兰瞠目,那只小畜生竟然趴在右相大人的胸口,太可恶了! 帝卿绝心里暗笑,无邪这举动是要独占自己吗?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如实说来。” 那三个宫女紧张不已,不约而同地看向芷兰。 他陡然怒喝:“说!” 她们身子一震,一个宫女哆哆嗦嗦地回话:“回禀大人,奴婢几人带着那几只小兽到后苑吃食。它们吃得差不多了,大人的爱宠过来了,奴婢没有食物给它吃了。这时,那几只小兽忽然发狂,疯狂地扑咬大人的爱宠与那只白猫……” 另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大人,那几只小兽异常凶猛,奴婢看着都害怕,不敢过去……担心那几只小兽转而来咬奴婢……” 第三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去,“奴婢担心被那几只小兽咬伤……没有照看好大人的爱宠,奴婢有罪……” 无邪愤恨地叫了两声,“她们说谎!她们才不担心呢,她们是故意的,她们站在一旁欣赏我被那几只畜生咬呢!她们还拦着我不让我跑,害得我摔倒!” 帝卿绝摸摸她,安抚她躁动的情绪,“你们没有照看好本相的爱宠和几位小姐的爱宠,稍后去领四十大板。” 三个宫女哭丧着脸领命,不过能保住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大人,您的爱宠受了惊吓,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也惩处了这三个宫女,这件事是否到此为止?”芷兰道。 “那几只小兽忽然发狂,攻击本相的爱宠,颇为蹊跷,本相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的语气轻淡如风,其中的戾气却令人毛骨悚然。 “那几只小兽忽然发狂,想必是兽性难改。大人想惩戒那几只小兽,也不是不可以……”芷兰说道。 “本相自有分寸。”帝卿绝摆手。 无邪觉得,芷兰好像不愿恶魔查下去。 这时,无风、无影进来,施了一礼,无风道:“大人,属下二人看了剩余的兽食,检查了那几只小兽,有发现。” 芷兰面色微变,眉心蹙起来。 无邪激动地扬起兽脑,莫非这是一场置她于死地的阴谋? 无影道:“大人,那些兽食没有可疑,不过在那几只小兽吃食的旁边有几盆花草,其中有一盆花是来自西秦边陲的醉仙果,散发出奇特浓郁的果香。” 芷兰目光闪烁,出卖了她忐忑不安的心思。 帝卿绝冰冷地问:“醉仙果有何影响?” 无影问芷兰:“那盆醉仙果为什么放在后苑?” 芷兰回答:“我也不知那盆花果为什么放在后苑,可能是哪个宫人搬去的。醉仙果放在后苑有什么不妥吗?” 无邪不解,那盆醉仙果有什么问题吗? 第069章:醉仙果 “大人,醉仙果原产西秦国边陲,三年结果一次,果子散发出奇特浓郁的香气。”无影道,“醉仙果可用来酿造美酒,倘若饮了这酒,会昏睡三日三夜,如死一般。常人靠近闻了醉仙果的果香,犹如饮酒,昏睡三个时辰。若是兽类闻了果香,会性情大变,如那几只小兽一般,兽性大发,发狂扑咬。” “叽叽……”无邪恍然大悟,原来那几只小兽疯狂地咬自己,是因为闻了醉仙果的果香。 若非无风及时赶到,她就被那四只小兽当场咬死。 那么,这件事是巧合还是阴谋? 跟晋阳公主有关吗? 那四位闺秀闻言,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右相大人,没想到那盆醉仙果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的小兽受了重伤,恳请大人网开一面,饶过它吧。” 其他闺秀也纷纷求情,摆出一副娇柔造作、勾引魅惑的样子。 无邪恶心得快吐了,这些闺秀一个比一个辣眼睛。 能不能矜持一点,注意点形象? “大人,奴婢也不知醉仙果这么厉害。不知是哪个宫人把醉仙果摆在后苑,不如奴婢先去问问。”芷兰提议。 “无风。”帝卿绝不动声色道。 “大人,属下问过了,那盆醉仙果原先摆放在花苑,今早才搬到后苑。”无风回道,“属下查问过,是晋阳公主吩咐宫人搬动那盆醉仙果。” “……大人,奴婢不知此事……”芷兰结结巴巴道,“公主殿下吩咐宫人这么做……想必是觉得那盆醉仙果不宜放在花苑……才搬到后苑……” 无邪仰起蹭了不少脏灰的兽脑,期盼地看着恶魔。 这绝对是晋阳公主的阴谋! 晋阳公主深知醉仙果的果香特性,把醉仙果搬到后苑,通知名门闺秀可以带兽宠进宫赴宴。然后,她吩咐宫女带那几只小兽到后苑靠近醉仙果的地方吃食。倘若无邪跟着过去,就会引发一场小兽之间的大战。 倘若无邪没有跟过去,晋阳公主势必会有别的办法引诱她去后苑。 她都瞧出来个中的弯弯绕绕,以恶魔的头脑,怎么可能瞧不出来? 他会为她讨回公道吗? 帝卿绝挥退那四个名门闺秀,对芷兰道:“你不是说公主殿下会过来吗?” 闺秀们失望地退出去,右相大人果然如传闻的那样,冷若冰霜,只对爱宠好,对所有女子不屑一顾。 芷兰正要说,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晋阳公主驾到——” 帝卿绝起身迎驾,无邪飞到他的肩头,愤恨地瞪向外面。 哇,今日的晋阳公主好美啊! 无邪的哈喇子哗啦啦地流出来,晋阳公主那袭薄纱宫装太美了!娇美!飘逸!华贵!而且把她的身段衬得完美无瑕,让人妒忌得发狂! 帝卿绝略略施礼,“公主殿下。” 无邪有点满意,唔,这恶魔正眼都不瞧晋阳公主一眼,定力不错。 芷兰给晋阳公主使眼色,悄声道:“右相大人查到醉仙果。” 晋阳公主抬起下巴,高傲如孔雀,“听闻大人的爱宠被几只小兽围攻,没事吧。” “有惊无险。”帝卿绝开门见山道,“殿下可知醉仙果的果子会散发出奇香?” “本公主还真不知道。”她微微一笑,“醉仙果的果子长得丑,本公主不喜欢逛花苑的时候看见,就吩咐宫人搬到后苑去。这是本公主的瑶光殿,大人觉得本公主这样做不妥?” “自然没有不妥。殿下是瑶光殿的主人,如何打理瑶光殿的花花草草,全凭殿下的心思。”他淡漠道,“醉仙果的果子散发出奇香,兽类闻了之后会兽性狂发,扑咬别的兽类。本相的爱宠便是这样遭到那几只小兽围攻疯咬。” “原来如此。”晋阳公主恍然大悟,“大人不说,本公主还真不知道那醉仙果竟有这般神奇的影响。” 无邪气恼地瞪她,装吧,使劲地装吧!你再怎么装,心肠也是黑的,恶魔不会喜欢你! 晋阳公主看见她蹲在他的肩头,跟他那么亲密,心间腾起无名的妒火。 那只小畜生跟他那么亲近,为什么她不可以? 她堂堂皇家公主,竟然连一只小畜生都不如? 帝卿绝眸色冰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主殿下,再有下次,本相定会悉数讨还!” 晋阳公主气得咬牙:“你什么意思?” 无邪眉飞色舞地朝她做鬼脸,恶魔就是不喜欢你,就是对本小姐好,你来咬我呀! 今日之事,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对晋阳公主怎么样,唔,无邪心胸宽广,就算啦。 看见她得瑟的小样儿,晋阳公主的怒火飚到头顶,整个人快要炸裂。 “荷花宴即将开宴,所有事宜已经准备就绪,本相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帝卿绝把无邪抄在怀里,扬长而去,面上没有半分暖色。 “叽叽……”无邪忍不住欢呼,恶魔霸气! 他这番绝情地离去,对晋阳公主是最惨烈的打击! 晋阳公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娇美的眉目绞拧起来,布满了愤恨的戾气,十分可怖。 芷兰担忧道:“殿下息怒……” “啪——” 晋阳公主狠辣地扇了她一巴掌,狠戾地怒喝:“你不是说绝不会出差错吗?为什么他会查到醉仙果?” 芷兰趔趄一下才稳住身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委屈地低头,“大人身边的侍从很厉害……奴婢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这么多……” 晋阳公主拂袖离去,“废物!” …… 过了一日。 无邪在御书房前等候恶魔,听两个小太监嚼舌根,才知道晋阳公主的荷花宴办得不顺利。 她和恶魔离开之后,荷花宴开席,那些名门公子、世家子弟争相表现,又是作诗对对子,又是舞刀弄枪,更有表演杂耍的。然而,晋阳公主哪有心思观看这些猴子戏?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就自称身子不适,离席回寝殿了。 主人不在,荷花宴就没有意义,草草地结束了。 无邪邪恶地想,昨夜晋阳公主必定气疯了,一整夜都没睡好吧。 无风没看见她,转头看见她蹲在墙角偷听小太监说话,立即把她抓过来,以免她又逃跑,到处惹祸,他也跟着挨板子。 御书房里,上凰长公主站起身,眉心愁锁,“昨日晋阳又闹你的爱宠了?” “殿下宽心,臣的爱宠没什么事。”帝卿绝淡淡一笑。 “本宫说过晋阳几次,无奈她不听本宫的话,一再地对你的爱宠出手……” “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殿下无需烦心,臣会处理好。” “也罢。再有下次,你对她无需客气。” “有殿下这句话,臣感激不尽。殿下似有烦忧,朝中有大事发生?”他温润地问。 “本宫收到密报,有外邦皇室觊觎我大魏珍宝,潜入皇宫,意图不轨。”上凰长公主面色沉重。 “当真?殿下从哪里收到密报的?”帝卿绝剑眉微压,“我大魏的珍宝竟然吸引外邦皇室来偷?” “这珍宝乃我大魏举世无双的奇珍异宝,可保卫我大魏江山稳固、国泰民安。”她模棱两可道。 帝卿绝明白,她摄政十年,无论是朝野、后宫,还是诸国外域,都布下不少探子,能收集到不少外邦皇室、朝堂的最新动向。 他不动声色道:“如此奇珍异宝,定不能落在外邦皇室手里。殿下可知是东晋国还是南越国,或是西秦国?” 上凰长公主摇头,“本宫估摸着,不是东晋国就是南越国。本宫不知外邦细作已经潜入宫里,还是还未潜入。这件事事关社稷安危,帝爱卿务必多多费心,把外邦细作一个个揪出来!” 他领了懿旨,“殿下可否告诉微臣,是什么奇珍异宝引得外邦皇室觊觎?臣不知前因后果,无法推演外邦细作的行事轨迹,不好行事。” “也罢。”上凰长公主无奈一笑,“是一本书,一本可以安邦定国的书。” “臣明白了。”帝卿绝断定,她所说的便是《神兵谱》,“传闻殿下纵横沙场,制胜千里,成为英勇无敌、智谋超群的女帅,靠的是前朝刘大将军所撰的《神兵谱》。” “民间竟有如此传闻?”她失笑,“本宫的确熟读《神兵谱》,最初效力军中的确获益良多,不过也没你说的那么神。” “殿下宽心,臣必定揪出外邦细作。”他面不改色道,“殿下是否已将此书藏在妥善之地?” “本宫将此书藏在妥善之地。”上凰长公主的眸光陡然变得凌厉,“今后你出入皇宫,彻查细作,可先斩后奏。” “谢殿下。”帝卿绝打揖道。 “对了,上次闯入本宫寝殿的那姑娘,你审问出什么了?” “那姑娘嘴巴硬得很,不吐露半句,咬舌自尽了。” 这时,苍雪领着几个大臣进殿,慌乱道:“殿下,奴婢拦不住几位大人。他们说有重要的事向殿下禀告。”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回到御案,“诸爱卿有什么事?” 五位大臣七嘴八舌地说,你一言我一语,乱七八糟,好比街口的菜市。 帝卿绝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孙子、就是儿子被人掳了。 户部尚书焦急道:“殿下,臣的嫡长孙年仅一岁,被贼人掳走,生死未卜,恳请殿下下令让刑部彻查此案,寻回臣的嫡长孙。” PS:三更完毕!小仙女们多多支持哟,后文更加精彩有趣,摇摇保证,(*^__^*) 嘻嘻…… 第070章:右相大人的套路 上凰长公主道:“诸位爱卿慢慢说。你们的孙子、儿子哪日被人抢了,在哪里被掳?” 工部侍郎两鬓发白,忧心忡忡道:“殿下,昨日半夜,臣的嫡孙不见了,臣派人找寻良久,一直没有嫡孙的踪影。” 接着,几位大臣纷纷述说自己的孙儿、孩儿失踪的情况。 帝卿绝总结道:“殿下,三位大人的孙儿、孩儿在前日半夜失踪,另三位大人的孙儿、孩儿在昨日半夜失踪。六位大人的孙儿、孩儿都是在自家半夜失踪的,且都找不到。” 他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人道:“殿下,帝右相所言极是。臣等恳请殿下派人彻查此案,寻回臣等孩儿。” 上凰长公主美眸微凝,刚刚吩咐帝卿绝查办外邦细作一事,没想到朝中大员的府里又出了这等要案。 交给刑部去查? “殿下,前夜、昨夜皆有三位大臣的孙儿、孩儿失踪,凶徒犯案时辰接近,他们又都是朝中重臣,这六桩婴孩失踪案看似有所关联。若让凶徒逍遥法外,不知还会不会有大臣家的婴孩失踪。”帝卿绝沉声道。 “帝右相所言极是。”户部尚书焦虑道,“殿下,帝右相才干卓绝,不如请他彻查这六桩婴孩失踪案。” “恳请殿下让帝右相彻查婴孩失踪案。”其余五人异口同声道。 帝京的重大凶杀案,理当由刑部、京兆府查办,不过众所周知,论查案、推演本事,刑部尚书比帝右相差远了。 这六位大臣心急如焚,为了自家孙儿、孩儿的安危,不惜一改往日对帝卿绝的憎恨、敌视态度,奏请上凰长公主,由帝卿绝查办婴孩失踪案。 帝卿绝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云淡风轻。 上凰长公主高冷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本宫有重要的事交代帝爱卿去办,不过你们有所请求,本宫便恩准了。帝爱卿查案期间,你们务必全力配合,尽早寻回你们的孙儿、孩儿。” 六位大臣叩首谢恩,出去等候。 无邪蹲在无风的肩头,看见他们出来,却没看见那恶魔,不由得诧异。 莫非上凰长公主还留着恶魔? 那六位大臣又焦虑又愤恨,窃窃私语。 她听了个明白,原来他们希望那恶魔帮他们寻回失踪的孙儿、孩儿。 御书房里,上凰长公主扶额道:“外邦细作一事,待你查清婴孩失踪案再办。” “殿下宽心,外邦细作一事与婴孩失踪案,臣会一起查办。”帝卿绝神色湛然,好似两件要事根本压不跨他。 “你看着办。”她温软一笑,“有你在,本宫省心多了。若没有你,本宫还能相信谁?” “朝中能人不少,殿下大可起用。再者,殿下英明睿智,巾帼不让须眉,臣只是为殿下跑跑腿罢了。” “你惯会哄本宫开心。”上凰长公主斜眸一笑,秋波潋滟,流露出少有的娇媚之色。 “几位大人在外等候多时,臣告退。” 她点点头,帝卿绝转身离去。 六位大臣看见有人出来,立即迎上去。 无邪咻的一声飞到帝卿绝的肩头,他把她揽在怀里,摸摸她的雪毛,“让诸位大人久等。” 兵部尚书率先道:“帝大人,不如先到我府上看看吧。” 其他大人哪里肯?纷纷抢着他先到自家府邸。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还上手来拉扯,无邪被吵得耳朵嗡嗡地响,烦躁地大叫:“吱吱……” 别吵了!你们还有朝廷大臣的形象吗? 帝卿绝安之若素,无风走过来劝道:“诸位大人安静一点,先听我家大人说。” “王尚书,你的孙儿是昨夜失踪的?”帝卿绝淡漠道。 “正是。”户部尚书王大人焦急道,“还请帝大人先到寒舍瞧瞧。” “那就先到王尚书府上吧。” 帝卿绝抱着无邪迈步前行,其他五位大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奈,先回府等候。 马车疾驰,他们来到尚书府王家。 王尚书很热情,吩咐仆人奉上热茶和新鲜的瓜果,尔后引领他们前往孙儿住的寝房。 王家的嫡长孙年方一岁,正在断奶,因此是由奶娘带着过夜。 王家媳妇已经哭晕了,王夫人把奶娘、侍婢叫过来,方便帝卿绝问话。 在这陌生的王家,无邪好奇地东张西望,看这些陌生的人。 一个奶娘,三个伺候嫡长孙的侍婢,帝卿绝问了几个问题,了解了基本情况。 昨夜,孙奶娘带着王家嫡长孙睡,一个侍婢在外间守夜。大约子时,嫡长孙饿了醒来,要吃奶,孙奶娘就把备好的羊奶给他喝。之后,她哄嫡长孙睡着了,去了一趟茅房,回来时发现嫡长孙不见了。而那个侍婢,一直在昏睡,没有醒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无邪明白了,就是去一趟茅房的时间,王家的嫡长孙就不见了,被人掳走。 为什么凶徒专门掳走朝中大臣家的婴孩呢? 帝卿绝踏入寝房,清冷的目光扫向四处。 无邪嗅到空气里弥漫着的奶香,看看案几,看看床榻,看看地面。 他走到窗前,扫了一眼窗棱,没有脚印,没有受损,那么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凶徒轻功绝顶,没有留下脚印;其二,凶徒从大门进来的。 “昨夜你们有没有听见动静?或者仆人、府卫有没有发现有贼人闯进来?”他问王夫人。 “没人发现有贼人闯进来。帝大人,这才是最可怕之处。”王夫人抹泪道,“那凶徒无声无息地掳走我孙儿,必定武功高强,否则府里的人毕竟会发现有贼人闯入。” 无邪瞧着恶魔,恶魔发现凶徒留下的蛛丝马迹了吗? 忽然,她闻到一丝轻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像是残留在寝房的余香,被奶香盖住了。 这香气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不过她想再嗅一嗅的时候,已经嗅不到了。 帝卿绝看了一圈,冷若冰霜道:“王尚书,本相看过了,现下去别家瞧瞧。” “帝大人,你可有眉目?”王尚书心焦如焚地问,因为这件事,头发又白了不少。 “暂无头绪。”帝卿绝淡漠道,径自离去。 王尚书的嘴唇动了动,想叫他回来,但最终没叫。 王夫人担忧道:“老爷,他能帮咱们寻回孙儿吗?” 王尚书叹气道:“满朝文武,查办本事最厉害的也就帝右相了。” “你之前还跟着齐王、霍太尉等人去御书房前跪着逼宫,奏请长公主殿下将帝大人斩首示众,此次他会尽力帮我们寻回孙儿吗?” “我也不知,但眼下只能依仗他了。” 帝卿绝去的下一家是工部侍郎朱大人的府邸,问了奶娘、侍婢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差不多。 朱大人的嫡孙一岁半,已经学会走路。昨夜,朱家媳妇带着他睡觉,侍婢在小隔间睡觉。过了子时,侍婢猛地觉得一阵阴冷,苏醒了。她照常去看看主子和小公子,主子睡得正香,小公子却不见了。 接着,朱府闹腾了一整夜,仆人、府卫在府里找,在府邸四周找,都没找到小公子。 帝卿绝仔细地看了一圈寝房,同样没有发现可疑的蛛丝马迹。 无邪用力地嗅了嗅,只有女子的脂粉香,没有王家的那股轻淡接近于无的香气。 之后,帝卿绝带着她、无风去了其余四家,问询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昨夜子时、前夜子时左右,他们的孙儿、孩儿忽然不见了,寝房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他们回府后立即用膳,无邪饿扁了,大快朵颐,吃得小腹圆鼓鼓的。 帝卿绝优雅地进膳,好似要将膳食的滋味品尝到极致,没有半分沉重、忧虑的心思。 她深深地觉得古怪,这六桩婴孩失踪案没有半点线索,他不焦虑吗? 或者,他根本没有认真查办这些失踪案? 陈管家来报:“大人,王大人、朱大人、汤大人等六位大人求见,在大厅等候。” 帝卿绝点点头,依然慢条斯理地进膳。 无邪可以体会那六位大人心焦如焚的感受,而恶魔足足让他们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过去。 她没有跟去,侍婢伺候她沐浴。 待帝卿绝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 王大人、朱大人等人实在焦虑得寝食难安,迫不得已登门求见,询问帝卿绝是否已经有头绪。 帝卿绝漫不经心地地宽慰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此凶徒的犯案手法十分高明,本相要好好琢磨琢磨。这种事最是急不得,诸位还是回府等候消息吧。” “帝大人,你是不是因为之前老夫与齐王、霍太尉一道奏请长公主殿下将你斩首一事而耿耿于怀?”朱大人沉重道,“老夫给你赔不是,只要你能寻回老夫的孙儿,今后老夫必定不会再与齐王、霍太尉等人沆瀣一气,与你为敌。” “帝大人,只要你能寻回孙儿,日后老夫必定唯你马首是瞻。”王大人也表明态度。 其余四位也纷纷表示,不会再与帝卿绝为敌,日后他有所要求,必定竭尽全力相助,之类的。 无风偷笑,大人使了这套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帝卿绝淡漠地勾唇,“诸位大人误会了,本相不是那种人。长公主殿下下了懿旨,本相自当竭尽全力查办婴孩失踪案,不会敷衍了事。本相到诸位府上看了一遭,没有发现凶徒留下蛛丝马迹,因此暂无头绪。” PS:预告:无邪被人掳走了,男主怎么找到她呢?不出意外的话,每天二更哈。第二更在中午。 第071章: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 无风太佩服主子了,明明就是那么想的,却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面不改色。 六位大臣听了帝卿绝的话,稍稍放心。 尔后,他们又纷纷表态,日后必定不会与他为敌,但凡他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力办成。 帝卿绝道:“时辰不早了,本相还要整理案情,不如诸位先行回府。” 陈管家送他们出去,无风道:“大人当真没有一点头绪?” 以大人的头脑与推演本事,怎么可能对这六桩婴孩失踪案束手无策? “没有头绪。”帝卿绝端起茶盏饮了半杯,“昨夜三家婴孩失踪,前夜也有三家婴孩失踪,而且都是在子时与丑时之间。倘若是你,你先去王家偷了婴孩,再去朱家偷婴孩,赶得及吗?” “大人说笑了。王家与朱家相距甚远,即使属下轻功不俗,也无法在同一时辰里连偷三家的婴孩。”无风失笑。 “连偷两家婴孩倒是可以,连偷三家的确不可能,本相也做不到。” “如此说来,犯案凶徒不止一人?” “应该是团伙作案。” “凶徒为什么偷走朝廷大员加的婴孩?也不知那些孩子是生是死。”无风也有点担忧。 “本相记得,前年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记载,数百年前,有人偷一到两岁的婴孩卖给有需要的人家,买婴孩的人家好像要把婴孩……”帝卿绝蹙眉沉思,“一时之间,本相想不起来了。” “那稍后回去翻翻是哪本书。”无风道。 忽然,帝卿绝听见细微的动静,来自主院。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来报:“大人,无影发现有人闯府,已经去追了。” 帝卿绝剑眉微动,搁下茶盏,那仆人又道:“无影还说,无邪不见了。” “当真不见了?”帝卿绝霍然站起。 “无影是这么说的,他已经去追了。”仆人战战兢兢道。 帝卿绝匆匆往外走,无风立即跟过去。 回到主院,帝卿绝审问那个伺候无邪的侍婢,玉容如笼寒霜,“无邪怎么不见的?” 这侍婢知道大人对那只小兽极为喜爱,吓得浑身哆嗦,“奴婢为它沐浴……擦干它之后……奴婢去倒水……回来就发现它不见了……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 无风挥手,“下去!” 帝卿绝疾步走进厢房,房里的一切是原来的样子,案上放着擦拭无邪身躯的白布巾,水渍渐干……他好像看见无邪在温热的水里扑腾、享受的小样儿,好像看见她朝自己甜甜地微笑…… 无风察看了窗扇与地面的脚印,道:“大人,窗台和地面都没有脚印。” “抢走无邪的人该是轻功不俗。”帝卿绝断然道,房里没有半点外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希望无影能带回无邪。”无风想不明白,是什么人掳走无邪姑娘? “照顾无邪的侍婢,逐出府。”帝卿绝冷漠道。 “属下会吩咐下去。”无风叹气,大人太在乎无邪姑娘了。 此时,大人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不多时,无影回来了,帝卿绝匆匆出去,看见他手里什么都没,猜到了结果。 无影惭愧道:“大人,属下没有追到那贼人。” 无风寻思道:“连你也追不上,那贼人的轻功十分了得。” 帝卿绝寒沉地问:“可有看见那贼人的容貌?” 无影摇头,“那贼人穿黑衣戴着骷髅面具,属下看不见他的容貌。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比大人略矮一点点。” “那贼人往哪个方向逃了?” “此事说来奇怪。”无影回道,“那贼人的轻功十分了得,属下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掳了无邪姑娘飞上屋顶。属下立即去追,他往东边风驰电掣地飞去,属下追了两条街,忽然,前方出现四个一模一样的黑衣骷髅人,朝四个方向逃奔。属下立即吩咐下边的人分散去追,不过他们都没追上,属下追踪的那人也消失了。” “这办法不是大人用过的吗?”无风凝重道,“没想到世间有人跟大人的智谋旗鼓相当。” “属下追的那贼人应该就是掳走无邪姑娘的人,不过他的轻功的确厉害。”无影又道。 “大人,无邪姑娘被掳,与婴孩失踪案有关系吗?”无风忽然道。 “眼下还不好说。”帝卿绝的凤眸迸出凛邪的寒光,“传令下去,全城搜查,秘密行事。” “是。”无风领命。 …… 醒来的时候,无邪昏沉沉的,睁大兽眼看去,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梅花爪子。 这是哪里? 只记得,她沐浴完之后趴在案上休息,忽然黑影一闪,下一瞬,她感觉身上某处一痛,接着昏厥过去。 寂静里,她听见脚步声,朝这里靠近。 有人来了! 房门被人推开,闪现昏黄的光影。 无邪瞪大兽眼,失声尖叫——烛火照亮了那张骷髅鬼脸! 她四肢发颤,步步后退,却听见一道沉闷、浑浊的声音:“怕什么?” 这声音出自眼前这个鬼,却是人的声音。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是人? 黑衣男子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案上,坐下来摸着她,“你可知我为什么掳你这么一只小兽?” 无邪警惕地盯着他,没有做出反应。 这人的声音浑浊而苍老,莫非是老人?可是从他的身形来看,不像老人,颇有气度,像是壮年男子。 “听闻你经常在宫里溜达闲逛,就连含章殿、太极殿、御书房也去过,是真的吗?” 黑衣男子的右手抱着她的兽脸,五指收拢用力,似要将她的兽脑捏碎。 顿时,她惊骇地一震,好似灵魂也被他捏住,毛骨悚然地战栗。 为什么他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她闻到一股轻淡的香气,似曾相识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香气…… 是了!她想起来了! 这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黑衣男子身上的香气,跟王尚书的嫡长孙住的房间那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一样! 莫非这个骷髅男子就是婴孩失踪案的凶徒? 想到此,无邪冷汗涔涔,这个凶徒抓自己干吗? 倘若他知道她知道他是凶徒,会不会立即杀了她?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对你很好。”骷髅男子摸摸她的兽脑,“明白了吗?” “……”她眨巴着兽眼,不出声。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点头或摇头,明白吗?” 无邪依然呆呆地看他,不作回应。 骷髅男子低沉道:“你不是听得懂人话吗?怎么一副呆像?” 她惊诧,他知道自己听得懂人话? 看来此人非常的不简单。 “你去过上凰长公主的含章殿?”他握住她的兽脑,好似她不回答,他就会用力地捏爆。 “……”无邪一动不动。 “你是要我把你的兽脑抓出几个坑吗?”骷髅男子轻轻摩挲她的兽脑,好像在寻找哪个位置更柔软、更好捏。 她感觉到雪毛哗啦啦地竖起来,四肢发软,根本站不稳。 他的声音好像是刻意改变的。 骷髅男子沙哑地地问:“你可知《神兵谱》?再不回答,我把你的兽脑捏碎,血水横流……” 无邪连忙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本书。 虽然看不见他的神色,但只听他魔鬼般的声音,她就全身发颤。 “当真不知?” “叽叽……”她用力地摇头。 “你在含章殿看见过《神兵谱》吗?”骷髅男子又问。 “吱吱……”无邪依然摇头。 这个可恶的男子为什么找《神兵谱》?又为什么掳走大臣家的婴孩?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好似在笑,邪恶地笑,“不知道吗?好,我会好好招待你。” 说罢,他从皂靴里取出一把小刀,吹了吹,还用指腹轻轻地刮着刀锋,“你喜欢剥皮还是刮毛?先刮毛呢还是先剥皮?” 无邪本能地后退,毛茸茸的短腿轻颤着,红眸布满了惊恐。 骷髅男子一把抓住她,用小刀蹭着她的雪毛,“还是先把你这双红眼珠挖出来?” 她心惊胆战地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可是,他听不懂她的兽语,“想活命,就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眼里满是惧色,叽叽怪叫:“求求你,放了我吧……” “最后一次机会,摇头还是点头,随便你。”骷髅男子捏着小刀靠近她的兽眼,好似下一瞬就挖出她的眼珠,“《神兵谱》是不是在含章殿?” “吱吱……”迫不得已,无邪只能点头,先保住自己的眼睛。 她相信,这个神秘诡谲的男子说得出、做得到!一定会挖出她的眼珠,把她刮毛剥皮! 他摸摸她,似在安抚她受惊的情绪,“这就对了。” 无邪看着他骷髅面具里的眼眸,那是一双漂亮的眸子,清澈黑亮,可是布满了会吞噬人心的魔戾之气。 骷髅男子语声低哑,“《神兵谱》藏在含章殿哪里?” 她直接摇头,毫不犹豫地摇头。 “当真不知?” “叽叽……” “今后你就是我的兽宠,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揉揉她的兽躯。 无邪暗暗寻思,此人比那恶魔还要可恶,一定要想个办法逃走。 第072章:你的主人永远找不到你 翌日,帝卿绝没有去上早朝,与无风、无影一起翻查书册、古籍。 无风已经传令下去,底下的人会全力搜寻无邪姑娘的下落。 每个时辰,他的直属下属会来禀报一次。 午时,帝卿绝听了下属的禀报,凤眸积聚着散不开的阴霾,道:“城内城外的三教九流之地都找了吗?” “都找了。”那下属回道,“属下不敢怠慢,彻夜搜寻,就连乞丐堆、寺庙和道观都没放过。” “富裕之家和平民百姓都要挨家挨户地搜,朝中权贵的府邸搜了吗?” “没……有……属下不敢搜。” “暗中搜,不要惊动人。”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那下属匆匆离去。 “大人,再秘密行事,也会惹出一些风波吧。”无风担心道。 “大人,无风的猜测有点道理,属下也觉得,无邪姑娘被人掳走,可能与婴孩失踪案有关。”无影揣测道,“那贼人掳走无邪姑娘,莫非是要威胁大人,不让大人继续查下去?” “无论与婴孩失踪案是否有关,本相都会查下去。”帝卿绝的凤眸萦绕着寒芒,“两日之内务必找到无邪。” 无风与无影对视一眼,倘若那贼人有心囚禁无邪姑娘,即使他们把帝京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吧。 午时,他们匆匆吃了午膳,那六位大人又登门拜访。 陈管家禀道:“大人,老奴让他们在大厅等候,不过他们一副见不到大人就赖着不走的架势。” 无风打趣道:“为了自家孙儿、孩儿,这六位大人真是操碎了心。” 帝卿绝吩咐无风道:“你去跟他们说,本相正在整理案情、翻查古籍,无暇去见他们。” 无风站起来道:“大人,属下知道怎么打发他们。” 不多时,他回来继续翻找古籍,笑道:“那六位大人听说大人正在整理案情,喝了一杯茶就识趣地走了。” 帝卿绝一目十行地浏览,很快就翻完一本书。 “找到了!”无影惊喜地叫,把书递给他,“大人。” “本相看看。”帝卿绝接过来一本破旧的书,“的确是这个,这本书还是前年从一家书铺清仓的时候廉价买回来的。” “书上如何写的?”无风好奇地问。 “古时百姓流传着一个说法,几个月大到两岁的婴孩尚且留存着来自九天的仙气,随着年纪的增长,仙气渐渐消失。因此古时有一个陋习,不少地方盛行一个风俗,大户人家办丧事,想让死去的人仙气笼罩,盼着可以登极乐。”帝卿绝低沉道,“因此,大户人家就买来或者掳来几个月大到两岁的婴孩给死人殉葬。” “竟有这样的陋习!太残忍了!”无风震惊不已。 “让婴孩殉葬,那要先把婴孩弄死吗?”无影皱眉问道,“那些不谙世事的无辜婴孩,怎么下得了手?” “大户人家给婴孩灌入水银,他们渐渐死去,却如生一般。”帝卿绝眸色清寒。 “大人觉着,此次的婴孩失踪案,跟这陋习有关?”无风寻思道,“凶徒掳走婴孩,卖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家?” “不无可能。”无影道。 “眼下只能说有此可能。”帝卿绝搁下书,剑眉微紧,“派人去查查这几日有没有大户人家办丧事。” 无风领命,又道:“倘若婴孩失踪案跟这陋习有关,那贼人掳走无邪姑娘做什么?” 帝卿绝的雪颜笼罩着郁色,这时,去找无邪的下属再次回来禀报,不过结果还是那样:没找到。 无风问道:“大人说的那些地方都找了吗?” 那下属回道:“都找了,没有可疑。不过有一处地方有点古怪。” 帝卿绝扬眉问道:“如何古怪?” 那下属道:“靠近南郊的一座宅院,从外面看并不起眼,不过宅内清幽雅致,仆人也不少。底下的人暗中去搜,却无法靠近,因为那宅院的四周有暗哨把守。属下接到回报,亲自去瞧,果真如此,连属下都被发现,无法靠近。” “大人,属下记得靠近南郊那一带并没有大户人家,的确有可疑。那户人家姓什么?”无影问道。 “好像姓钱。”那下属回道。 “本相亲自去瞧瞧。”帝卿绝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 无邪饿得头昏眼花,瘫在案上喘气,懒得动弹一下。 那个可恶的骷髅男子,从早上到午后,竟然不给她吃的、喝的,是存心要饿死她、渴死她吗?莫非他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还是恶魔好。 虽然恶魔伤她、杀她,但也救她性命,还给她吃喝,从来不在茶饮、膳食方面虐待她呢。 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下去,不能轻易妥协! 这时,房门推开,那个骷髅男子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案。 无邪闻到饭菜的香气,精神一振,一骨碌爬起来,看向房门。 他将木案放在案边,坐下来,把她从兽笼里抓出来,温和地问:“饿了吗?” 她盯着饭菜流口水,嗅着饭菜的清香,恨不得扑过去猛吃,可是她也知道,他必定不会轻易让她吃的。 一碟青菜,一碟鸡肉片,一碗茶水,太香了。 见她的哈喇子哗啦啦地流下来,骷髅男子沙哑地问:“想吃吗?” 无邪盯着他的眼睛,兽脑轻轻点了点。 说不清为什么,他的眼睛很美,可是布满了魔戾之气,阴鸷诡谲,令人害怕。 “想吃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叽叽……”她用力地点头。 “《神兵谱》藏在含章殿什么地方?”骷髅男子夹了一片鸡肉递到她嘴边。 “……”无邪很想、很想把那鸡肉吞进去,却还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当真不知?”他移开鸡肉,“那就不要吃了。” “吱吱……”她愤恨地用兽语骂道:混蛋!天底下最没同情心、最恶毒的坏蛋! 骷髅男子把木案移到更远的地方,尔后捏着她娇软的兽躯,似要捏碎她的五脏六腑,“我再问一遍,《神兵谱》藏在含章殿什么地方?” 无邪叽叽怪叫,坚定地摇头。 她都没告诉那恶魔,怎么会告诉这个杀千刀的骷髅男子? 他冷酷地眨眼,“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乖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准备,就觉得脏腑剧烈地痛起来,一股腥甜涌上来,她呕出鲜血。 这个冷酷狠辣的魔鬼! 竟然真的伤了她! 骷髅男子魔邪般的声音令她灵魂战栗,“还不说吗?” 无邪哭丧着脸,奄奄一息,动弹一下都难,实在是每喘一下脏腑就疼得厉害。 这时,有人敲门,在外面道:“主上,有敌人窥探,应该是帝卿绝。” 无邪惊喜交加,梅花爪子在案上扒拉了一下,可是疼得厉害,站不起来。 骷髅男子朝外面道:“拦住!不许任何人进来窥探!” 外面的人领命去了。 她趴在案上,兽眼无神地睁着,辛酸地祈祷:恶魔你快来救我…… 以恶魔的武功修为,应该可以闯进来吧。 “你的主人来救你了,可惜呀……”骷髅男子故意顿住。 “……”无邪扬起兽脑看他,等着下文。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你在这儿。”他阴测测地笑,令人毛骨悚然。 她眨巴着兽眼,为什么恶魔永远不会知道她在这儿? 这个可恶的坏蛋就这么肯定?莫非他要使什么阴谋? 这时,外面又传来仆人的声音:“主上,帝卿绝轻功绝顶,我们的人拦不住。” 骷髅男子语声浑浊,懒洋洋道:“无妨,就让他看个够。” 无邪想象得出来,恶魔必定在半空飞,察看这里的情形,察看她是不是被关押在这里。 “这里是暗房,你的主人永远找不到你。”骷髅男子阴冷地笑。 “叽叽……”她有气无力地轻哼。 老天爷,你不要玩我了好不好?算我求求你,就让恶魔尽快找到我吧…… 骷髅男子看她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双眸子水汪汪的,似流着红泪,格外的凄楚可怜。 此时此刻,他的俊眸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情。 这座宅院的上空,帝卿绝一边急速飞掠一边察看宅院里的情形,而无风和无影等人负责牵制这里的暗哨。 飞绕了两圈,帝卿绝没有发现异样,不得已离开,在附近的一条小巷落地。 “大人,有发现吗?”无风着急地问。 “没有发现可疑。”帝卿绝眉头紧锁,“不过本相总觉得,此处不简单。” “属下派人日夜盯梢这里,一有动静立即回报。”无影道。 “派八个人在四个方位看守,不许有遗漏。”帝卿绝吩咐道。 尔后,他们回府。 晚膳时分,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这几日帝京共有十户人家办丧事,平民百姓有六户,富裕之家有三户,最后一户是官宦之家。 无风问道:“官宦之家是哪家?” 那人回话:“官宦之家是刑部员外郎杨家。” 帝卿绝忽然问道:“富裕之家是哪三家?” 那人回了三户人家,都是帝京的豪富。 帝卿绝又问了几个问题,吩咐无风道:“去查查这四家哪日出殡的,出殡前后有什么古怪的事发生。” 无风领命去了。 无影道:“大人,外邦细作一事,属下已经吩咐下去,暗中稽查。” “人手够用吗?”帝卿绝眉头微蹙。 “不太够。”无影回道,“大人放心,属下会妥善调配。” PS:一上架就没人留言了,小仙女们都离我而去了吗?好桑心呢…… 第073章:送来无邪的一撮雪毛 又过了一夜。 一大早,那六位大臣下了早朝直接赶到右相府,求见帝右相。 帝卿绝还是不见,陈管家转达了主子的话:“我家大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查案,为诸位大人寻回孙儿、孩儿,还请诸位不要打扰我家大人,回府等候消息便可。” 又是这样的说辞! 他们焦虑得寝食难安,又是见不到帝右相,怎么会甘心离去? 可是,倘若妨碍到他查案,又不太好。 思来想去,最终他们摇头叹气地离去。 无风回来禀报:“大人,底下的人去查了,那四户办丧事的人家分别在四日前、三日前、两日前出殡,没什么可疑,不像有殉葬之事。不过属下发现一件事,东郊有一大户人家秘密发丧。” “是什么人家?”帝卿绝剑眉轻扬。 “是豪富之家,姓程,有数百亩良田,经营外邦奇货。” “什么人死了?哪日出殡的?” “当家的死了,今日出殡。”无风道,“古怪的是,府里静悄悄的,没有哀乐,也没人张挂白绸黑幔,仆人和平常一样做事,只是都穿着黑衣或白衣。大人想去看看吗?” “去看看。”帝卿绝的玉容越来越黑,布满了阴霾,“南郊钱家那边的人有传回消息吗?” “没有。”无影回道,“倘若有消息,必定会第一时间传回来,大人宽心。” “你留在府里,若有无邪的消息,立即通知本相。” “是。” 望着大人匆匆离去,无影长长地叹气,这几日这么多事,又要查案,又要秘密查清外邦细作,还要去找无邪姑娘,怎么这么多事一起发生? 大人看似气定神闲,与平常一样镇定自若,其实心早就乱了。 无邪姑娘被人掳走,失去踪影,就连大人一手创立的“天罗地网”都寻不到半分她的踪迹,大人那么在乎无邪姑娘,怎么可能心不乱? 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那贼人抓走无邪姑娘,究竟把她藏在哪里? 帝卿绝去了东郊的程家,程家的确在办丧事,不过非常隐秘,只在灵堂张挂白绸。 他们先蹲在东边一户人家的院墙朝程家张望,看见程家的仆人忙里忙外,接着程家一家老少进灵堂祭拜。 “大人,再过半个时辰就出殡。”无风提醒道。 “抬灵柩的是程家仆人吗?”帝卿绝心生一计。 “是程家仆人。”无风灵光一闪,“大人想……” “你带一个人去,见机行事。” “是。” 无风叫了一个下属一起潜进程府,伺机把抬灵柩的仆人打晕拖走,取而代之。 帝卿绝蹲在院墙,看见程夫人带着两个大儿子离开灵堂,走到后院,进了一个房间。 这时,一个下属飞来,禀道:“大人,无影让下属送来一样东西。” 帝卿绝接过一只再寻常不过的锦盒,打开来,一贯从容冷静的玉容微微变色——是无邪的一撮雪毛。 “是什么人送来的?”他寒声问道。 “无影说,不久前突然飞来一支飞镖,飞镖上绑着这只锦盒。”这下属回道,“无影派人去追射飞镖的人,不过没有追到。” 帝卿绝拿起这撮雪毛闻了闻,的确是无邪的气味。 对方在他查案的节骨眼派人送来无邪的一撮雪毛,无非是警告他:不要再查婴孩失踪案,否则无邪会死! 如此看来,无邪被掳的确与婴孩失踪案有关。 帝卿绝从来不是会被威胁的人,程家或许真的可以找到线索。 “大人有何指示?”这下属问道。 “告诉无影,继续找。”帝卿绝的薄唇勾起一抹寒凉而邪魅的轻笑。 婴孩失踪案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久未曾碰到这么有趣的凶案,他正觉得寂寞呢,此次正好舒展舒展筋骨。 这下属领命回府,而无风这边,已经前往灵堂,遵照主人家的吩咐做事。 帝卿绝带着两个下属飞到后院,在程夫人进去的那个房间窗外望了两眼,古怪的是,里面没人。 “注意了吗?程夫人出来了吗?”他问下属。 “属下一直盯着,程夫人等人没有出来。”下属回道。 帝卿绝勾唇冷笑,那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等了片刻,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走来,看见他们站在门口,震惊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擅闯私宅该当何罪?” 这一吼,立即招来几个仆人、护院,虎视眈眈。 “我是你家老爷的故交,特来吊唁。”帝卿绝面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我怎么没见过你?再者,你来吊唁也是在灵堂,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候程夫人。” 这一身素缟的中年男子有点蒙,“公子还是到灵堂吊唁吧,稍后夫人就到灵堂了。” 这时,房间里传出脚步声与人声,是程夫人的声音。 这中年男子立即迎上前,禀告道:“夫人,这位公子自称是老爷的故交,您认识吗?” 程夫人与两个年轻男子走出来,那两位年轻男子应该是程府的公子,都拎着一个竹编大框,还用黑布盖着。 帝卿绝看向那两个竹编大筐,给下属使了个眼色。 程夫人看向帝卿绝,疑惑道:“我并不认识你,你当真是我家老爷的故交?” “娘,孩儿也不认识他。”两位年轻公子也说道。 “程夫人,这框子里装的是什么?”帝卿绝开门见山地问。 “来人,将这三人轰出去!”程夫人回过神来,立即威严地下令。 仆人、护院火速围上来,手持木棍,凶神恶煞。 两个下属把帝卿绝护在中间,与他们对峙。此时,无风二人赶过来,看见这般形势,立即出手。 程家的仆人、护院武功低劣,两个下属就足以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无风站在帝卿绝身旁,低声问道:“有发现?” “稍后你伺机抢过那两个大框,或者打开黑布也行。”帝卿绝沉声吩咐。 “好。”无风领命。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看着仆人、护院不堪一击地倒地不起,程夫人怒得发颤,破口大喊,“你们私闯民宅,究竟想干什么?” “程夫人,程老爷过世,理当风风光光地发丧,为什么秘密出殡?”帝卿绝冷冷地问。 “与你何干?程家不欢迎你,滚!”她气急败坏地怒吼。 忽然,无风扬起右臂,一道气劲击中竹编大筐,黑布飘落在地,露出真面目。 帝卿绝望过去,眸光冷锐,大框里的确装着东西,好像是一个婴孩。 所有人都看向那竹编大筐,程夫人骇然变色,面上布满了惊慌。而两位年轻公子更是惊慌失措,捡起黑布盖好,遮住他们的秘密。 无风等人疾步冲上去,把竹编大筐抢过来,立即察看筐内的婴孩。 “大人,这孩子没气了。” “程夫人,这孩子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死了?”帝卿绝冷厉地怒喝。 大人? 程夫人惊骇得险些昏厥,这位器宇不凡的公子是朝廷官员? 大魏律法明文规定,不能以婴孩殉葬,否则便是触犯律法,从严处置。 那两位公子也懵了,怎么办? 帝卿绝冷酷地下令:“将他们收押监牢待审。” 回府后,他立即问无影,“钱府有动静吗?无邪的雪毛是钱府派人送来的吗?” 无影摇头,“钱府没有任何动静,虽然有仆人出入,但无法断定是钱府的人送来的。” 帝卿绝所有所思,尔后道:“继续盯着钱宅。” 无影领命,“大人带回来的那两个婴孩是大臣家失踪的孩子吗?” 无风道:“眼下还不知是不是。待六位大人来认孩子,才能知晓。只是,他们看见孩子变成这副模样,想必会悲痛欲绝吧。” 果不其然,六位大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还没看见那两个婴孩就有人抹泪不止、悲伤难禁。 “本相提醒诸位大人,节哀顺变。”帝卿绝淡漠道。 “我的孙儿死了……”王尚书捶胸顿足地仰天长哭。 “我的孩儿也死了……”某大人流出鳄鱼的眼泪。 无风、无影一起揭开白布,六位大人紧张、悲痛地认尸,原本以为会放声痛哭,却没想到失声大笑。 王尚书惊喜连连,“帝大人,这不是我的孙儿。” 其他五位大人纷纷言道,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他们的孙儿、孩儿。 这戏剧性的转折太吓人了。 无风、无影面面相觑,大人费了这么大力气找到的两个婴孩,竟然不是六位大人家的孩子? 帝卿绝面色冷沉,不发一言。 王尚书道:“帝大人,还请你务必找到老夫的孙儿,日后必有重谢。” 汤大人也道:“帝大人,今日之恩,汤某必定铭记于心。” 陈管家送六位大人离去,无风提议道:“大人,不如先提审程家人。” 帝卿绝点头,不多时,程夫人、二位公子被押过来,跪在地上。 “你们害死的那两个婴孩是哪家的孩子?”帝卿绝沉怒地问道,心里却焦灼得很,无邪到底在哪里,被什么人掳了。 “民妇买回来的。”程夫人紧张道。 PS:男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无邪呢? 第074章:挖出她的眼珠 帝卿绝喝问:“跟谁买的?” 程夫人目光闪烁,回道:“民妇不知,民妇吩咐管家去买回来的。” 无风威胁那个中年管家,中年管家抖抖索索地回话:“草民跟一个人贩子花了十两银子买的,草民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人贩子住在哪里?长什么样?”帝卿绝又问。 “人贩子人称高麻子,一脸的麻子……草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过他经常在南郊的乞丐窝一带溜达……”那管家吓得屁滚尿流,一五一十地说了。 “朝廷明文规定,不能买卖婴孩殉葬,你们知法犯法,从严治罪。”帝卿绝面色冰冷,“程氏,若你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本相可以减免你的罪行。否则,你要蹲一辈子大牢,你两个儿子也同罪论处。” 程夫人吓得抬头,手臂发颤,怎么办? 倘若不说出一点事情,她与两个儿子就要一辈子待在大牢。可是,她为那位公子办事,倘若出卖那位公子,说不定会性命不保。 一时之间,她难以决断。 她犹豫的神色,帝卿绝看在眼里,陡然厉喝:“不说出实情,先砍断你儿子的双腿!” 程夫人会有这般反应,那么必定隐瞒了实情。 那两位年轻公子惊惧地喊:“大人饶命……” 程夫人骇然一震,依然在纠结、抉择。 “把他拖下去,先砍左腿。”帝卿绝冷邪地勾唇。 “是!”无风、无影领命。 “娘,救我……”那位年轻公子害怕地哭喊。 “大人,民妇说。”程夫人慌了神,最终下了决心,“民妇原本没想过买婴孩回来给老爷殉葬,不过一位陌生的公子忽然来找民妇,给民妇五百两,要民妇做一件事。” “做什么?” “那位公子让民妇买来两个婴孩,给老爷殉葬,不过要秘密发丧,不能让人知道。民妇原本不想答应他的,不过老爷生前提起过,想登极乐,不想在地府吃苦。因此,民妇才答应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长什么样?是帝京人士吗?”帝卿绝眸光犀利,早就觉得他们查到程家以婴孩殉葬过于顺利,看来那凶徒摆了个迷魂阵扰乱他的查案方向。 “那位公子不像是帝京人士,口音不太像。不过他戴着纱帽,民妇没看清他的容貌。他还威胁民妇,倘若民妇供出此事,他会杀民妇全家。”程夫人如实道,“大人饶命。民妇都说了,望大人从轻发落,保护民妇一家老小的安全。” “那五百两在哪里?花了吗?” “只花了一百两。还有四百两在府里。” 无风明白大人的意思,立即派人去程家取来那剩下的四百两。 说不定可以从那白银找到蛛丝马迹。 帝卿绝又问了几个问题,吩咐下属带程夫人等人下去。 无影寻思道:“大人,程氏说的那位公子,会不会就是婴孩失踪案的幕后主谋?” 无风接着道:“无影说得对,不然,那位神秘的公子为什么要程氏做这事?他要程氏做这事,就是要误导我们查案。” 帝卿绝剑眉轻拢,“可惜,程氏没有看见那位公子的容貌,无从查起。” 无影忽然想起什么,心惊道:“大人,这么说来,那位公子在案发前就部署周密,掌控全局,那么,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也是帝卿绝思索的问题,那位神秘公子好似对朝廷、对他了如指掌,掳走六个婴孩究竟有何目的? 入夜,他匆匆吃了晚膳,尔后进宫。 上凰长公主传召他进宫,是询问婴孩失踪案的进展。 他简单地说了几句,“殿下,臣还有几个疑点尚未想通,待日后再向殿下详细禀报。” “也好。本宫相信你推演、办案的本事。” “殿下早点回去歇息,臣告退。” 这时,苍雪带着晋阳公主、两个侍卫进殿,禀道:“殿下,晋阳公主闯入含章殿,被侍卫抓住。” 晋阳公主用力地挣脱开来,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模样。 忽然,她看见站在一旁的帝卿绝,好似第一次见他,满目惊艳,秀眸都看直了。 在帝卿绝看来,她这般眼神再寻常不过,以往她也这样看过他,不少名门闺秀也是如此。 因此,他见怪不怪,从容不迫。 上凰长公主轻咳两声,不悦地问:“皇妹,你进本宫的寝殿做什么?” 这个皇妹越来越过分,竟然在她面前流露出对他的心思。 “皇姐,臣妹吃了晚膳出来走走,消消食,路经你的寝殿,就进去看看你在不在。没想到这么晚了,皇姐还在御书房。以前臣妹又不是没去过皇姐的寝殿,臣妹还能做什么?”晋阳公主不服气地解释,“这两个侍卫竟然抓了臣妹,以下犯上!皇姐,难道臣妹不能去你的寝殿吗?” “进来宫里不太平,本宫刚发严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本宫的寝殿。”上凰长公主冷冷道。 “可是,臣妹与皇姐是姐妹呀,是最亲的亲人,不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晋阳公主巧言争辩。 “本宫已经下达严令,就算是你也不行。此次,本宫不予追究,下不为例。” “连臣妹都不能去皇姐的寝殿,莫非皇姐私藏了什么奇珍异宝?或是担心臣妹会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人或事?”晋阳公主眼波流转,目光从上凰长公主流转到帝卿绝身上。 “放肆!”上凰长公主怒斥,娇颜染了薄红。 “皇姐息怒,臣妹是无心的。”晋阳公主笑眯眯道,“今后臣妹不私自去皇姐的寝殿就是了,好让皇姐与男宠们尽情欢好、双宿双栖。” 帝卿绝面不改色,而上凰长公主怒火飙升,涨红了脸,训斥道:“你还没出阁,就满口污言秽语,跟谁学的?” 晋阳公主微微一笑,讥诮道:“总比有些人亲力亲为、做出丑事强。” “你——”上凰长公主气疯了,猛地拍案,“晋阳……” “臣妹告退。”晋阳公主并不行礼,径自离去。 转身的刹那,她的眼风扫向帝卿绝,秀眸波光潋滟地眨了眨。 帝卿绝对她的媚眼无动于衷,却觉得今日的晋阳公主怪怪的。 以往,晋阳公主对上凰长公主再不满,也不会嚣张至此,出言讥讽。 莫非是上凰长公主对她太过严苛,她起了逆反心,因此才这般针锋相对? 上凰长公主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苍雪端来一杯茶,劝道:“殿下消消气。” “殿下息怒。臣先告退。”帝卿绝打揖道。 “好。”上凰长公主面色稍缓。 帝卿绝回到府邸,无影立即递上来一只锦盒,面色沉重,“大人,神秘人刚刚送来的。” 看着这只锦盒,帝卿绝忽然有点不敢看,因为害怕看见血淋淋的肢体,害怕得知无邪受伤了…… 无影见大人没有接,明白他的心情,“大人还是看看吧。” 帝卿绝终于接过锦盒,慢慢地打开,心尖发颤。 血淋淋的! 无风和无影倒抽一口冷气,那是什么? 锦盒里装着的是一只眼珠! 那是无邪姑娘的眼珠吗? 那个神秘人挖了无邪姑娘的眼珠! 帝卿绝死死地捏着锦盒,关节泛白,青筋暴突。 “大人,或许……这并不是无邪姑娘的眼珠……”无风能感觉到大人周身缭绕的、飓风似的杀气,即将席卷所有。 “无风说得对,可能不是……”无影也安慰道,可是那么苍白无力。 “啪”的一声,帝卿绝阖上锦盒,凤眸涌动着寒凛的杀气,似要吞噬一切。 “大人有何打算?”无风心惊胆战地问,大人动了雷霆之怒。 看来,无邪姑娘真的是大人的软肋,也成为大人的逆鳞。 帝卿绝匆匆进房,“夜探钱府。” 无影不解地问:“大人确定无邪姑娘被掳,与钱府有关?” 这两日,八个人无时无刻地盯着钱府,没有发现半分异常,也没发现无邪姑娘在钱府。 帝卿绝没有回答,径自进房,准备更衣。 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有钱府,钱府又过于神秘,即使他无法确定无邪在不在钱府,但查探过才能消除疑虑。 无风对无影摆摆手,尔后进房问道:“大人打算带多少人去?” “你俩跟着便可。”帝卿绝把银袍扔在床榻,取了夜行衣穿上。 “钱府的暗哨必定会察觉。” “本相有办法。” 无风与无影对视一眼,大人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主意了。 不过,大人不是一向如此吗? 临近子时,他们赶往钱府。 月黑风高,星辰暗淡,夜风有点凉,钱宅内黑漆漆的,寂静诡谲。 帝卿绝蹲在附近的树上,低声吩咐:“你二人再叫上四人,引开四方暗哨,本相入宅查探。” 无风、无影明白他的意思,领命离去。 果不其然,钱宅的四方暗哨上当了,看见黑影疾驰而过,立即去追。 帝卿绝趁此良机,飞入钱宅,幻影如魅。 府里的侍卫看见一道黑影极速一闪,一眨眼就不见了,太快了,误以为是夜鸟飞过。 帝卿绝潜到后院的房间,趴在屋顶,掀开屋瓦,一间间地察看。 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见东西,不过他的凤目夜视极佳,可以辨别出人影,无邪通体雪白,自然也可以辨别得出来。 第075章:扑倒在床 “什么人?” 巡守的府卫发现屋顶有一团黑影,扬声厉喝。 帝卿绝伏低身子,贴在屋瓦上,尔后学了两声猫叫,骗过府卫。 府卫离去,帝卿绝继续察看,更加谨慎。 无风、无影等人引开四方暗哨,拖延不了多久,那些暗哨很快就会回过神来。因此,帝卿绝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探查,还要尽量隐藏自己,以免被发现。 这等紧迫、惊险、刺激之事,他做来却是从容优雅,令人咋舌。 然而,他一连看了六七个房间,都没看到无邪,或是疑似无邪的东西。 四方暗哨返回,他必须撤离,可是他不想就此放弃,今夜既然来了,就必须探个究竟! 暗房里,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悠然饮茶,昏黄的灯影迷离中,那双眸子暗色诡谲,显得格外的可怖。 无邪趴在兽笼里,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又好似受了严重的伤,奄奄一息。 他伸手进兽笼,摸她娇软的兽躯,轻缓的举止似充满了怜爱。 “主上,帝卿绝正在屋顶探查。”说话的是一个黑衣下属。 “就让他探查吧,反正他也探不出个究竟。”骷髅男子阴阳怪气地冷笑,“找不到这只小东西,他自然会走。” “主上的意思是,不管他?” “让四方暗哨陪他玩玩。” “是。”黑衣下属离去。 帝卿绝又察看了三个黑漆漆的房间,毫无所得。 这时,七八个暗哨急速飞袭攻来,黑影如幻,袭来的一道道气劲追风逐月,将他包围。 内力不俗。 帝卿绝斜勾唇角,双臂霸气地扬开,黑色广袂如荡如飞,雪色光浪从周身奔涌泄出,瞬间吞噬了对方的气劲。 无风、无影等人匆匆地赶来,不过根本无需出手,他们的主子一人足以应付。 屋顶半空,雪色光浪席卷了所有,黑夜震荡,所向披靡。 七八个暗哨被光浪击中,摔飞掉落,吐血,气绝,身亡。 无风道:“大人,撤离吧。” 帝卿绝也知道,已经惊动了钱宅里的人,今夜再也探查不到什么。 于是,主仆数人飞身离去。 暗房里,黑衣下属再来禀报:“主上,帝卿绝等人走了。” 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不出意料地冷笑,“早就知道他们会无功而返。” 他拨弄着兽笼里无邪的梅花爪子,“小东西,今后你的主人,只能是我。” 无邪不省人事,纹丝不动。 一旁,一滴干涸的暗血触目惊心。 帝卿绝等人刚刚回到府邸,陈管家就迎上来,“大人,宫里有急召。” 旁边站着的是一位手挽拂尘的太监,帝卿绝认得他,他是在含章殿伺候的冯公公。 “帝大人,长公主殿下急召您进宫。”冯公公等了快半个时辰,快急死了。 “可知是什么事?”帝卿绝疾步回寝房更衣。 “长公主殿下遇刺。”冯公公焦虑道,“帝大人您速速与咱家进宫。” “冯公公别急,大人更衣后便进宫。”无风道。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冯公公见他们一身夜行衣,好奇地问。 “查案去了。”无风道。 不多时,帝卿绝与冯公公立马进宫,无风跟着去。 路上,帝卿绝若有所思,眉宇的浅痕出卖了他焦虑的心情。 钱府的房间差不多都瞧过了,找不到无邪,莫非无邪真的不在钱府? 可是,钱府看似不起眼,却暗藏乾坤,太过神秘,更让人觉得可疑。 单单是布置在四方的暗哨,就说明钱宅的主人颇有智谋。 他这么盯着钱府,忽略了别的地方,会不会遗漏别的线索? 冯公公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担心上凰长公主,便说起上凰长公主是如何遇刺的。 上凰长公主就寝后,一般是苍雪守夜。 过了子时,上凰长公主与苍雪睡得很熟,连刺客闯入都没惊醒。 直至寝殿发出声响,巡守的宿卫才察觉异样。恰时,苍月巡守至此,听了宿卫的汇报,立即进寝殿察看。 寝殿里寂静如死,昏暗的光影幽幽明灭。 苍月看见苍雪和长公主殿下睡得很死,感觉到有第四人躲在暗处。 刺客没来得及逃走,出其不意地从天而降,抓起昏睡的上凰长公主为人质,要挟苍月。 为了上凰长公主的安全,苍月不敢动手,眼睁睁看着刺客逃到含章殿外,扔下殿下飞上殿顶,瞬间没入茫茫夜色。 苍月当即下令,所有侍卫追捕刺客。 帝卿绝听了大致的经过,点点头,“殿下还好吗?” “刺客逃了,殿下才苏醒,想到险些命丧刺客之手,受惊不小,怎么会好呢?”冯公公叹气道,“帝大人要好好安慰殿下才是。” “殿下的寝殿可有遗失什么珍宝?” “这个……咱家倒是没听说。” 帝卿绝剑眉轻拢,上凰长公主摄政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艰难的绝境也经历过!可是,半夜在寝殿遇刺,还是头一遭。 那刺客有何企图? 马车在死寂的长街疾驰,畅通无阻,很快抵达皇宫。 含章殿灯火通明,四周皆是侍卫,上凰长公主坐在床榻,只穿着月白寝衣,抱着双腿。 苍雪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劝道:“殿下,喝口茶水吧。” “帝爱卿来了吗?”上凰长公主喃喃地问,神色有点恍惚。 “都这么久了,应该快来了。” 苍雪疑惑,她伺候殿下二十年,以殿下纵横沙场、执掌朝政的雷厉风行性子,怎么可能怕了一个刺客? 可是,看殿下这模样,好像真的受惊了。 还有,这三更半夜的,殿下为什么非要急召帝右相进宫? 刺客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来,歇着便是,即使帝右相来了,又能有什么用?苍月去追捕刺客就好了嘛。 “都一个多时辰了,为什么他还没来?你去外面看看他来了没。”上凰长公主接过茶盏。 “是。”苍雪转身出去。 不多时,他带着帝卿绝进来,“殿下,帝大人来了。” 帝卿绝凝视在床边抱成一团的单薄女子,她好似受惊过度,只穿月白寝衣的娇躯纤薄如一片丝帕,与平常盛装打扮、端庄美艳的模样判若两人,让人恍惚觉得,她并非那个摄政十年、雷厉风行的长公主,并非那个沙场上杀伐果决、英姿飒爽的女帅,只是一个娇弱无依的女子。 上凰长公主转头看他,轻声软语显得孤苦可怜,“你来了。” “殿下,你还好吗?”他温润地问。 “绝……”她语声沙哑,忽然下床扑过去,用力地抱住他。 帝卿绝全身僵硬,眉头微蹙,双臂下垂,没有顺势搂住的意思。 许是受惊过度吧,她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上凰长公主好似用尽所有力气,想把自己融入他的胸膛,惊惧地隐隐发颤,“有刺客……本宫差点就死了……本宫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殿下,没事了。” 他的面容冷了几分,试图推开她,她却抱得死紧,推不开。 她是战场杀人不眨眼的女帅,历经生死十几年,区区刺客闯入寝殿,她怎么会害怕? 演得太过了。 “你不明白……刺客闯入,本宫昏睡不醒……被那刺客挟持,本宫也毫无所觉……”上凰长公主语声嘶哑,好似灵魂也在惧怕,克制不住地颤抖,“绝,本宫好害怕……” “殿下先坐下,臣看看刺客是否留下蛛丝马迹。”见她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帝卿绝又觉得她不像是装的。 “本宫纵横沙场数年,又摄政十年,早已看透生死……可是,就在刚刚,本宫才发现……本宫还有很多事想做,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完成……”她不肯松手,语声温柔,悲戚如诉,“倘若这辈子没有完成那心愿,本宫死不瞑目……” “殿下智谋超群,定能心想事成。” “本宫谋算这、谋算那,可是人心难测,无从捉摸,根本抓不住他的心。”上凰长公主轻声呢喃,忧伤如水,在这深寂的夏夜格外的惹人怜爱。 “殿下想多了。”帝卿绝又试了一次,想推开她,还是推不开。 “你知道吗?本宫活了二十六年,从不在乎别人的所思所想,从未高看哪个人。却有一个男子,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学识武功、头脑谋略,都让本宫折服,入了本宫的心。”她温柔地倾诉,“放眼朝堂,放眼天下,只有他才有资格得到本宫的爱。不过本宫不愿勉强他,本宫希望与他两情相悦。因此,本宫一直在等,等他喜欢本宫,等他以男子的身份对本宫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帝卿绝不语,昏黄的暗影在他的雪颜流淌,神秘而晦暗。 上凰长公主轻柔道:“聪明如你,一定知道本宫喜欢的那个男子是谁。” 他掰开她的双臂,淡漠道:“殿下的心声,或许那个男子已经知晓。他没有回应殿下,想必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或者他对殿下只有敬畏之心、效忠之义。” 她滑嫩的素颜在暗影里流光,“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本宫会等,等他有朝一日珍惜本宫的心与情……” 帝卿绝冷漠地退开,去掌灯,“臣看看寝殿,殿下先歇会儿。” 上凰长公主含情脉脉地看他,听了方才那番心声,不知他是否感动了? 是不是应该趁此良机将他扑倒在床? 第076章:引诱她,折磨她 上凰长公主知道,倘若她硬来,只会将帝卿绝推得更远,适得其反。 他看似清冷,实则心高气傲,有自己的坚守与执念。这也是她这四年来没有勉强他的原因。 她想一点点地征服他,一寸寸地攻陷他的心,以自己的温柔、真心赢得他的心。 想到此,她取了披风披上,“苍月已经去追捕刺客,你瞧出什么了吗?” 帝卿绝温润道:“殿下与苍雪昏睡不醒,只怕是被人下了迷烟。臣闻到一股淡淡的迷烟味。” “你的推测与本宫不谋而合,应该是刺客从外面吹迷烟进来。” “刺客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含章殿,还吹了迷烟,必定轻功不俗,且对皇宫的宫殿、地形相当的熟悉。臣以为,说不定刺客有内应。” “你的意思是,刺客很有可能与宫里的人里应外合?”上凰长公主骇然变色。 “这只是臣的推测。”他冷锐的目光扫过寝殿的每一处,“刺客进寝殿并没有立即行刺殿下,眼下刺客的目的尚未可知,殿下发现有珍宝遗失了吗?” “方才苍雪察看了一番,没有发现遗失东西,不过寝殿内有点凌乱,那刺客应该翻找了一番。” “看来那刺客是为了某样珍宝而来。殿下,莫非刺客是为了那本书而来?”帝卿绝剑眉微扬。 “那刺客必定是为了《神兵谱》而来!”上凰长公主美眸冰冷,“一定是外邦细作!那刺客与潜伏在宫里的外邦细作里应外合!” “殿下有何打算?” “清查宫人!彻夜清查!” “臣这就去办。”帝卿绝领命,“之前臣吩咐下属秘密稽查外邦细作,有所部署,今夜定要掀起一阵血雨。” “帝爱卿,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上凰长公主满目期盼,他打揖离去。 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很踏实,暖暖的。 …… 苍月率领侍卫去追捕刺客,不过一无所获。 宫殿连绵,殿室繁多,刺客可能藏身的地方太多,犹如一滴水混入碧湖,再也寻不见。 帝卿绝望着夜色下波诡云谲的皇宫,凤眸冰寒地眯起。 苍月已经广散侍卫去搜捕,利落地问道:“大人,如何清查?这大半夜的清查,会不会……” “大半夜的清查才会让那些细作无所遁形,一抓一个准。”无风道,“每座宫殿,每司、每局的宫人,都要清查一遍。” “苍将军,你率领一队禁卫军清查北边、西边;无风,你率领一队清查南边、东边。”帝卿绝冰冷地下令,“凡是可疑的人,都抓起来,宁枉勿纵。” “是。”无风领命。 苍月也领命,率领数十个禁卫军去执行任务。 而帝卿绝,提气飞上殿顶,放眼四处,寒锐如鹰的目光似要洞穿世间所有的表象,似要穿透所有障碍,搜寻出那个藏匿的刺客。 微冷的夜风吹起他的银色广袂,飘飞如舞,似银色火焰炽烈地燃烧,要焚尽、吞噬这魑魅魍魉的夜色。 这夜,皇宫似被外邦铁骑闯入,橐橐声、惨叫声、呼喝声此起彼伏,直冲九霄。 乱象横生,鸡飞狗跳。 就连太极殿的宫人也被拖出去盘问,皇帝陛下被嘈杂的呼喝声惊醒,还以为有逆贼叛变逼宫。 帝卿绝坐在大殿闲淡地饮茶,上凰长公主披着披风、散着如云的青丝走出来,坐在他身旁,温软道:“帝爱卿,多亏有你。” “此乃臣的本份,殿下言重了。”他给她斟了热茶。 “你如何分辨哪些宫人有可疑,哪些宫人是无辜的?”她柔弱地问。 “细作不是寻常人,即使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会从容冷静。因此,从神色来判断,不准。” “那如何判断?” “每个宫人说出自己的来历,进宫三年以上的,可以先不查;进宫三年之内的,要查;进宫仅一年的,要严查。”帝卿绝幽冷道,“还可让认识的宫人互相举报、揭发可疑之事。” “这招够狠。”上凰长公主恍然大悟,“有你在,本宫无需操心任何事。” “此时殿下便可高枕无忧。” 他还有一个办法没说出来,细作擅长伪装,往往会在众多宫人里淹没自己。而平常的宫人遇到清查这种事,往往会紧张、担心,因此,那些过于冷静的宫人,更可疑。 她莞尔一笑,“闹了大半夜,眼下倒没了睡意。本宫还是在这儿陪你吧。” 帝卿绝没说什么,与她秉烛夜谈。 任凭外面腥风血雨,此处静谧悠闲,灯影流淌,似有丝丝暖情缭绕在他们之间。 上凰长公主觉得这样的时刻很美妙、很暖心,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倘若,每一夜他都在含章殿陪她就好了。 …… 翌日,辍朝一日。 帝卿绝彻夜未眠,阖宫清查。 上凰长公主设了丰富的早膳与他一同享用,看着他优雅地进膳,即使彼此没有过多的言语,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默默地想,倘若今后每日都能如此,她宁愿还政于陛下,择日下嫁。 然而,从他那双潋滟的凤眸,她看不到自己,只看见凉薄与清冷。 因此,她必须摄政,才能每日与他相见、相处,才能与他培养感情。 早膳后,帝卿绝去清查那些足够冷静的宫人,她跟着去。 偌大的空地,太监、宫女黑压压的一片,低头敛额,屏住呼吸。 有人屁滚尿流,有人冷静如斯,有人紧张忐忑,有人剧烈颤抖。 上凰长公主坐在一旁的雕椅,冷目旁观,更多的是欣赏他的风姿与气度。 帝卿绝的犀利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宫人,从每个人的面孔扫过。 全场寂静如死,有的宫人好似觉得脸颊被钢刀划过,有的宫人好似觉得自己被扒光了审视,有的宫人觉得在这炎炎夏日却阴风阵阵,有的宫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帝卿绝不发一言,抬手指向毅人,两个侍卫立即过去把宫人拽出来。 被指中的宫人,就是可疑的人,要从严审查。 不多时,已经有二十余人被拖出去。 上凰长公主瞧出门道,他挑出的宫人皆是神色冷静,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反其道而行。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便是这个道理。 宫人一拨拨地来,一拨拨地走,帝卿绝锐目如鹰,指了不少宫人。 半个多时辰后,共有一百余宫人需从严审查,审查一事由执法如山、冷酷无情的苍月负责,其余的事由太监总管冯德全负责。 时近午时,上凰长公主邀帝卿绝到含章殿一道用膳。 “殿下,臣还要查婴孩失踪案,先行回府。”帝卿绝婉言拒绝。 “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耽误不了。”她轻软而笑,“闹腾了一夜,本宫过意不去,好歹让本宫略表歉意。” 他没再拒绝,跟随她前往含章殿。 此时的钱宅。 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在庭中吃午膳,无邪趴在兽笼里,雪毛未曾动一下,奄奄一息。 他幽深的双目似有笑意,“饿了吗?想吃吗?” 她懒得回答,即使她说想吃,他也不会给她吃。 她足足饿了两日! 更可恶的是,他不给她吃喝就算了,还让她闻饭菜的香气,引诱她,折磨她,摧毁她的意志。 这个千刀万剐的坏蛋! 她恨死他了! “不想吃,我自己吃喽。” 骷髅男子笑了笑,津津有味地吃着。 无邪索性转过身娶,不想看他表演进膳。 可是,那膳食的香气实在太勾人了,她的五脏庙咕噜咕噜直响,空城计唱得太欢了,哈喇子也不争气地往外流淌,更过分的是,她的爪子忍不住扒拉,往他那边移动。 不能过去!不能丢了节操!不能为五斗米折腰! 有点出息好不好?!!! 这时,一个黑衣下属走过来,“主上,收到消息,帝卿绝彻夜清查宫人,宫里人心惶惶。” “哦?为什么?”骷髅男子惊异,帝卿绝夜探此处,怎么又进宫清查宫人? “上凰长公主被刺客行刺。”那黑衣下属回道。 “不是叫她稍安勿躁吗?每次她都沉不住气!”骷髅男子沉怒道。 “主上放心,应该不会有事。” “帝卿绝不是等闲之辈。” 无邪看不到骷髅男子的脸庞,但瞧得出他的眼眸蓄满了怒气。 这么说,他安排人潜伏在宫里,行刺上凰长公主?他要扰乱魏国朝堂? 骷髅男子狠戾地眯眼,帝卿绝阖宫清查,以帝卿绝的本事,必定会揪出不少他安插在魏国皇宫的耳目。那么,他辛苦了这么久,不是白费心机吗? 妹妹太鲁莽了! 那黑衣下属瞧着主上动怒,小心翼翼地问:“主上打算怎么做?” 骷髅男子阴冷地笑,“既然帝卿绝大张旗鼓地清查宫人,我就给他制造点麻烦。” 他低声对黑衣下属吩咐了几句,尔后悠然进膳。 无邪饥渴难耐,闻着饭菜的香气饱受折磨,爪子不由自主地刨着石案,太痛苦了! 骷髅男子慢条斯理道:“我听闻,通人性、成精的畜兽可以变成人身,以人的样貌行走世间。” 她惊喜交加地看他,他说的是真是假? PS:放假了,小仙女们尽情玩耍,也要记得来看书哦。 第077章:永远变成人 无邪眨巴着兽眼,暗暗寻思,他是忽悠她的吧。 再者,她也可以恢复人身,只是只有六个时辰罢了。 那他说的是永远变成人身吗? 骷髅男子云淡风轻地说道:“无需怀疑,此事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便告诉你变成人身的办法。” 她的兽脑急速转动,他是诓骗她说出《神兵谱》的藏匿地点吧。 哼!她才没那么蠢,上他的当! “不信吗?”他瞧出她的不信与不屑,也不介意,“这世间荒唐怪诞的事多的是,从兽变成人,从人变成兽,并非没有,只是我们孤陋寡闻罢了。通人性的畜兽有不少,不过像你这般成精的凤毛麟角,世间都有你这样的兽精,变成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无邪还是不信,他说这么多无非是攻陷她的心,让她乖乖地说出《神兵谱》的下落。 她就是不信他! 再者,《神兵谱》怎么可以落入他人之手? 那恶魔想要《神兵谱》,这个骷髅男子也想要,说明《神兵谱》真的很重要,可兴国安邦。倘若落入外邦手里,那便是毁灭性的灾难。 骷髅男子不再多说,优雅地进膳。 无邪的五脏庙咕噜咕噜地叫,盯着那些可口的饭菜就是吃不到,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他是不是要活活饿死她? 哼!她也是有骨气的! 她索性转过兽躯,不看不看不看!就是不看! 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影像。 一双冷酷的眼眸,布满了仇恨,朱红的双唇吐出张狂狠戾的话语: 我要你生生世世沦为畜兽,痛楚、屈辱永相随,哈哈哈…… 可惜,转瞬即逝,无邪根本看不清楚。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浮现的那些碎片里,是那个女子害她变成兽类的吗? 那个女子是谁?长什么样? 皇宫里,含章殿内,上凰长公主与帝卿绝吃得差不多了,她盛了一碗老鸭汤,温柔地递给他,“你彻夜未眠,仔细伤身,多吃点。” “谢殿下。”他接过老鸭汤,细细地品尝。 “那些可疑的宫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殿下怎么想?” “本宫觉着吧,杀了那些可疑的宫人,过于残忍暴戾,于本宫声誉有损。”上凰长公主轻轻蹙眉。 “不如流放边地。”帝卿绝提议。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她露出清俏的笑容,好似二八少女,青春少艾。 她喝完老鸭汤,搁下青玉碗,“殿下,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上凰长公主莞尔一笑,“不急,喝一杯解腻茶再走吧。” 侍立一旁的宫女立即奉上解腻茶,帝卿绝正要喝,这时,太监总管冯德全带着一个太监匆匆走来,“殿下,大人,出事了。” 上凰长公主面色微沉,“什么事?” 那太监回道:“回禀殿下,礼部员外郎纪大人家和都察院李大人家的婴孩被掳了。纪大人和李大人在御书房求见。” 她与帝卿绝对视一眼,尔后一起前往御书房。 看见他们来了,纪大人和李大人连忙行礼,一道进了御书房。 “二位爱卿家的孩儿被掳了?什么时候的事?”上凰长公主问道。 “回殿下,微臣正当值,府里的仆人赶来禀报此事,微臣才知晓。府里已经乱成一团,微臣没来得及回去,先进宫求见殿下,恳请帝大人到府里看看,寻回微臣的孩儿。”纪大人急得五内如焚。 “殿下,微臣的孩儿也被掳了,与纪大人的孩儿被掳差不多时辰。”李大人焦虑道,“恳请殿下恩准,让帝大人到微臣府里瞧瞧,寻回微臣的孩儿。” “帝爱卿,你有何高见?”她问。 “纪大人,李大人,二位的孩儿什么时辰被掳的?”帝卿绝问道。 “据仆人说,大约是午时。”纪大人回道。 “我府上的仆人也说是午时左右。”李大人也道。 “殿下,不如臣先到二位大人府上看看。他们的孩儿被掳,应该与前六桩婴孩失踪案有关。”帝卿绝道。 “也好,去吧。”上凰长公主恩准了。 帝卿绝先到纪大人的府邸,李大人先回府。 纪大人召来夫人、管家与相关的仆人,把事发经过复述一遍。 纪大人的孩儿年仅一岁三个月,由夫人所生。午时前,纪小公子吃了一点吃食,睡着了,之后纪夫人、奶娘、丫鬟等人都在用膳,只留下一个丫鬟照看小公子。 小公子睡在纪夫人的寝房摇篮里,丫鬟摇着摇篮,忽觉小腹不适,便去茅房方便。 待她回来,发现小公子不见了。 她立即向纪夫人禀报,纪夫人心急如焚,派出所有仆人在府里寻找,又到府外四周寻找,都没找到。 事发到现在,纪夫人已经晕了两次,泪流满面。 “帝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纪大人一脸的焦急。 “你去茅房,到回来,大约多久?”帝卿绝问那丫鬟。 “大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丫鬟弄丢了小公子,知道难逃罪责,吓得浑身哆嗦。 “在你去茅房之间,可有发生不同寻常的事?” “没……有……” “事发前后,府里的人可有发现陌生人闯入?”帝卿绝问纪大人。 纪大人看向管家,管家回答说没有,根本没人发现有陌生人闯入。 之后,帝卿绝去寝房察看。 寝房整洁干净,所有摆件、器物摆放得好好的,黄花梨摇篮放在床边,好似小主人刚刚睡过。 无风跟着四处察看,道:“大人,凶徒没留下蛛丝马迹。” 帝卿绝看了一圈,没发现一丁点线索,告辞前往李大人府邸。 李大人的孩儿被掳的情况差不多,也在午时。李家孩儿两岁,早早地吃了午饭,奶娘带着他在凉亭小花苑玩耍。他喜欢玩捉迷藏,就要奶娘和丫鬟跟他玩捉迷藏。于是,奶娘、丫鬟躲起来,他去找她们。 然而,奶娘、丫鬟等了许久,小公子一直没来找她们,她们出来一看,小公子不见了! 之后,所有仆人找遍府里,都没找到小公子。 帝卿绝问了奶娘、丫鬟几个问题,尔后去小花苑察看。 小花苑花木扶疏,的确有盲点,很容易让凶徒钻空子。 奶娘、丫鬟说了各自躲藏的位置和李小公子站的地方,无风站在李小公子的地方,帝卿绝站在奶娘藏身的位置,尔后去丫鬟藏身的位置,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地方都看不见李小公子。 忽然,帝卿绝从草地上捡起一颗青色的果子,“这应该是无花果。李大人,府里种植无花果吗?” 李大人摇头道:“没有种植。” “无花果是外来花种,帝京城内很少有人家栽种。”无风道。 “据本相所知,城内无人栽种无花果。不过南郊二十里外有果农栽种了一片无花果。”帝卿绝道。 “发现无花果的地方正是李小公子站的地方三尺之内,是他的活动范围。”无风琢磨道。 “兴许是凶徒留下来的。”帝卿绝冷邪地勾唇,凶徒终于留下蛛丝马迹。 察看完毕,他们告辞回府。 无风问:“大人,要不要属下去南郊二十里外察看一下?” 帝卿绝高深莫测地冷笑,“不急。” 回到府邸,无影立即上前,呈上从程家取回的四百两白银,道:“大人,属下看过了,这四百两银子是市面上流通的寻常白银,没什么特别。” 帝卿绝取了一锭白银看了看,尔后放下,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 幕后的凶徒布局精妙,又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不过,昨夜上凰长公主遇刺,刺客分明是为了《神兵谱》去的。 这么多事同时发生,是巧合吗? 今日,凶徒再次出手,却不是在子时,改为午时作案,又是为什么? “无风,你觉得纪府、李府的婴孩被掳,与前六桩婴孩失踪案,是同一团伙所为吗?”他端起茶盏,将茶叶沫子刮到一边。 “作案手法类似,应该是同一团伙,不过此次的作案时辰不一样。”无风皱眉道。 “今日两桩婴孩被掳案,本相总觉得是凶徒临时起意。”帝卿绝剑眉微凛,“莫非……” “莫非什么?”无影不解地问。 “本相彻夜清查宫人,而纪府、李府就有婴孩被掳,应该不是巧合。”帝卿绝饮尽茶水。 “大人的意思是,凶徒掳走婴孩,是要阻止大人清查宫人?”无风猜测道。 “这么说来,数桩婴孩失踪案与上凰长公主遇刺有关?”无影惊骇。 “幕后凶徒布了这么大的局,不可能为了那几个婴孩,而是冲着《神兵谱》来的。”帝卿绝冷冽地眨眸,“昨夜那刺客潜入含章殿,应该是去找《神兵谱》。” “既然是冲着《神兵谱》来的,为什么又掳走那么多婴孩?”无风不解地问。 “掳走那么多婴孩,只是为了分散长公主殿下与本相的精力,无暇他顾,方便他们行事。” 帝卿绝勾唇冷笑,这几日,他忙于查案,没有太多的精力理会清查外邦细作一事,疏于防患,他们便可在宫里秘密行事。 若非凑巧,只怕上凰长公主性命难保,《神兵谱》也会被他们夺去。 不过,那幕后凶徒如何知道上凰长公主把《神兵谱》藏在含章殿? 宫里究竟潜伏着多少细作?上凰长公主的身边是不是也潜伏着外邦细作? 他拿起书案一角的锦盒,打开来,眼珠四周的血已经干掉了,变成暗红色,却依然那么刺目锥心。 他的眼底腾起邪魔般的杀气。 不对! 这眼珠…… PS:男主发现什么了呢? 第078章:给她擦身清洗 无风见大人盯着无邪姑娘的眼珠许久,又见他面色有异,问道:“大人,怎么了?” 帝卿绝疑惑地蹙眉,“这眼珠……好像不是无邪的……” 无影拿过锦盒认真地察看,“无邪姑娘的眼珠是红色的,这只眼珠也是红色……”他浓眉一扬,惊喜道,“大人,这只眼珠应该是兔子的眼珠,跟无邪姑娘的眼珠很像,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无邪姑娘的眼珠更圆一点。” 帝卿绝点点头,的确,这不是无邪的眼珠。 昨日,他刚收到这只锦盒的时候,冲击太大,没有细看。 现在冷静下来,倒是瞧出一丝异样。 无邪没有被凶徒挖出眼珠,那就太好了! “对了,钱府有什么动静吗?”无风问无影。 “没有动静,还是那样。”无影叹气,“也不知道无邪被藏在哪里。大人,不如把钱府的人撤了吧。” “本相再想想。”帝卿绝冷郁道。 无风对无影提起在李府的小花苑发现无花果一事,无影看了那颗无花果,“城内并没有栽种无花果,只有南郊二十里外的地方才有。大人觉得这是掳走婴孩的凶徒不慎留下来的?” 帝卿绝颔首,“总算有点线索了。” 那幕后凶徒临时起意,不像上次准备充分,因此留下蛛丝马迹。 无风问道:“已是黄昏时分,大人有何打算?” 帝卿绝剑眉轻扬,“子时行动。” 夜色一点点地吞噬天光。 钱府,无邪饿得四肢绵软,喘气都费力,实在太饿了。 正是晚膳时分,那骷髅男子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个侍婢送来温水给她喝。 她慢吞吞地喝水,一边朝那侍婢眨眼卖萌,希望撩动侍婢的芳心。 那个千刀万剐的魔鬼,只给她喝水,维持她这条小命。 果不其然,这侍婢上钩了,偷偷地拿来一个肉包给她吃。 无邪狼吞虎咽地吃了肉包,还是觉得饿惨了,她亲亲侍婢的手背,傻萌傻萌地笑。 侍婢摸摸她的兽脸,“饿了这么久,真可怜。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无邪转过兽躯,用爪子拍拍屁屁。 侍婢不明白,无邪又使劲地拍拍屁屁,做出各种夸张有趣的动作。 侍婢咯咯地笑,“你想去出恭?” 无邪用力地点头,艾玛,累死了,这姑娘终于明白了。 侍婢往四周望了望,尔后打开兽笼把她抱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无邪思索着,是现在逃走呢,还是再等等? 忽然,一个黑衣侍从走过来,喝问:“你抱它出来做什么?” 侍婢惊慌失措地颤抖道:“它想出恭,我抱她去茅房。” “一只畜兽,在兽笼里不就行了吗?” “主上说了,兽笼要干干净净的。” 忽然,无邪飞窜出去,掉入一桶泔水里。 侍婢立即追过去,着急道:“怎么办?” 那黑衣侍从不耐烦道:“还不把它捞上来?” 无邪在泔水桶里扑腾扒拉,这侍婢豁出去了,把手伸进去,把她捞上来。 倘若这小兽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主上回来了,看见它浑身发臭,一定会治你的罪!还不给它洗洗?”黑衣侍从喝道。 “是。”侍婢抱着无邪匆匆离去。 到了井水边,侍婢不顾身上沾染到的泔水与烂菜叶,费力地打水。 无邪蹲在一旁瑟瑟发抖,一身雪毛被酸臭的泔水浸了个透,头上还顶着两片烂菜叶和秽物,好不可怜。 忽然,她冲天飞跃,眨眼之间就飞上墙头,消失不见了。 而这侍婢专心打水,把水打上来了才发现小兽不见了。 她四处找了找,急得大哭,完了完了!她弄丢了小兽,主上一定会赐她死罪! 无邪拼了老命飞奔,即使饿得没力气,即使四爪酸软无力,她也要离开那个地狱般的鬼地方。 从钱府到右相府,距离不近,每次她觉得快要累瘫、散架的时候,就想起那恶魔温柔的举止与宠溺的神情,就有了力量。回到右相府,她一定会好好的! 落在那骷髅男子的手里,她吃了那么多苦头,还是那恶魔对她好。 夜色茫茫,前路遥遥。 她觉得眼前有星星在飞,看不清那匾额上写的是右相府还是左相府,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冲进去。 然而,她真的没力气了。 砰的一声,无邪摔落地面。 一个侍婢经过,看见地上有一团灰白色的东西,凑近看了看。 咦,好像是大人的爱宠。 可是,又有点不像。这只小东西这么脏,会是那只吗? 她当即向陈管家禀报,陈管家看了一眼,吃不准,就把无邪包起来,送过去。 帝卿绝正在吃晚膳,看见陈管家抱着一团东西,不以为意。 “大人,这只小兽在前院发现的,老奴不知道是不是您那只。”陈管家如实道。 “拿过来。” 帝卿绝心神一动,不顾脏污就把无邪举起来。 酸臭的气味弥漫开来,无风、无影连忙捂着口鼻退开两步。 “怎么这么臭?”无风举手挥了挥。 “大人,真的是她。”无影惊喜地笑。 “速速去打几盆温水过来。”帝卿绝激动、欣喜地笑,用广袂擦拭无邪脏污的兽脸。 “叽叽……”无邪醒了,无神地睁着兽眼,有气无力地叫了声,冲他傻笑。 太好了!终于见到帝卿绝了! 终于回来了! 陈管家劝道:“大人,这小兽脏,不要用您的衣袖……” 帝卿绝不理会他,继续擦拭她身上的脏污,凤眸溢满了温柔与怜惜。 无风笑着去打温水,“现在让大人抱着她睡都行。” 忽然,无邪兽脑一歪,昏厥了。 帝卿绝着急道:“无影,快给她瞧瞧。” 无影立即过来给她检查,过了半晌,道:“大人,无邪瘦了一些,很虚弱,应该是两日未曾进食。再者,她应该是一路狂奔回来,体力不支才昏厥。” “无邪浑身脏污,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 帝卿绝的雪颜流淌着昏黄的灯影,似萦绕着嗜血的戾气。 想到无邪这两三日吃的苦,遭受的折磨,他就满腔怒火,杀气腾跃。 “大人,属下去弄点吃的给无邪吃。她许久未曾进食,只能吃点小米粥。”无影见大人终于眉头舒展,真心高兴。 “速去。”帝卿绝把她放在案上,轻柔地抚摸她,好似担心碰碎了脆弱的她。 不多时,无风与几个侍婢端着四盆温水回来,“大人,水来了,让她们给无邪清洗吧。” 帝卿绝淡淡道:“退下。” 三个侍婢放下温水,徐徐退下。 无风知道大人想亲手为无邪清洗,问道:“大人,要不要属下帮忙?” 帝卿绝没回答,先用布巾沾了水,擦拭无邪身上的脏污。 擦拭了两遍,再把她放入木盆里直接清洗,这样她可以适应水的温度。 无风看着大人为一只小兽清洗的模样,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一丝不苟,专心致志……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总之,大人完全陷进去了,今后他伺候亲生女儿估计都不会这样。 终于,帝卿绝把无邪清洗干净,用布巾擦干雪毛。 无风传唤侍婢过来把脏水端出去倒了,尔后道:“大人,这夜里开始凉了,无邪姑娘身子虚弱,要尽快擦干才好。” “你去拿来两只红泥火炉,把火点了。” “好嘞。” 无风立马去了,很快就带来两只烧得正旺的红泥火炉。 帝卿绝把无邪放在两只红泥火炉的中间,时刻注意会不会太热,烫坏了她。 无影端来小米粥,笑道:“大人,无邪姑娘没醒,属下准备了一样东西,她闻到香气,说不定会苏醒。” 无风看见小米粥旁边是一只香喷喷的鸡腿,笑道:“你怎么这么坏?” 帝卿绝把那只鸡腿放在她面前,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不多时,无邪真的醒了,兽鼻嗅了嗅,好香啊! 陡然,她无神的兽眼睁得大大的,是鸡腿! 于是,两只梅花爪子尽力往前扒拉,即使无力得很,也要吃到鸡腿。 就在她奋不顾身去抓那鸡腿的时候,鸡腿忽然飞了!不见了! 她仰天痛哭,为什么老天爷不把鸡腿留给她?为什么要虐待她? 这时,眼前多了一碗小米粥。 一只大手轻柔地抚摸她,她娇躯轻颤,这大手,这感觉,很像那个恶魔! 无邪转过头,真的是恶魔! 太好了!她终于回到右相府了! 帝卿绝轻然一笑,把她抱在怀里,拿起瓷勺舀了一勺,喂给她吃。 她毫不犹豫地张开樱桃小嘴吃了,太饿了好不好?不吃才是天下第一号傻瓜。 无风、无影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大人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大人竟然给一只小兽喂饭! 好吧,无邪也有可能是姑娘。 帝卿绝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而她也乖乖地吃完一碗小米粥。 可是,还不够,她还很饿。 她盯着那只金黄灿亮的鸡腿,哈喇子直流,觉着四爪有了点力气,想飞扑到无影身上抢那只鸡腿。 “你身子虚弱,还不能吃鸡腿,明日再吃。” 帝卿绝直接浇灭了她的希望,她泪洒长案,好不委屈。 尔后,他取来一盒香粉,在她身上撒了一点,“还有酸臭味儿,明日再洗几遍。” 无邪怪叫两声,你才酸臭! 第079章:右相大人实力宠 无风、无影窃笑,这香粉撒开来,的确能盖住一些酸臭味儿,香喷喷的。 看见大人发自肺腑的笑容,他们放心了,也不得不承认,只有无邪这小东西才能让大人这座行走的冰山融化一角,也只有这小东西才能让大人眉宇间的愁绪消散无踪。 这几日,无邪姑娘被掳走,找不到她的踪影,大人从头到脚都笼罩着阴霾。 无邪还是觉得饿,用爪子拍拍小腹,叽叽叫道:“我饿,饿死了。” 看着她眨巴着红眸的可怜样儿,帝卿绝疼惜地摸摸她,“她还可以吃吗?” “只能吃小米粥。”无影笑道。 “我不要吃小米粥,没味道,不好吃。”她瘪着小嘴,摇晃着兽脑,尖耳朵晃啊晃,又凄惨又娇萌。 “她说什么?”无风笑问。 “无邪想吃鸡腿。”帝卿绝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心思,“去弄点有味道的粥给她吃吧。” “好嘞,马上来。”无影笑眯眯地走了。 无邪傻萌傻萌地笑,一双兽眼眯成一条缝儿。 还是恶魔对她好。 想到稍后就能吃美味的食物,她心花怒放,忍不住在帝卿绝的掌心亲了亲。 帝卿绝手臂僵住,凝视她在自己手里撒欢的小样儿,心好似融化了。 方才,她的小嘴亲吻他的掌心,湿湿的,腻腻的,软软的,柔柔的,酥酥的,痒痒的,那种感觉很微妙,又震撼人心。好似有一支羽毛轻轻地挠着他的心尖,撩拨着他,让他欲罢不能…… 然而,她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一件撩拨人心的事。 无风偷笑,“这三日,无邪姑娘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无邪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要把那个魔鬼的事告诉帝卿绝! 可是她说不出人话,他听得懂吗? 她站起来,郑重其事地盯着他,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摆手势他才会明白? “你想说什么?”帝卿绝察觉她的异样,雪颜冷了几分,“你想说掳走你的人?” “吱吱……”她用力地点头,恶魔好聪明啊! 不对,天底下与她心意相通的只有他。 接着,她用爪子抹了一把兽脸,见他愣愣的,好像不明白,她又抹了一把兽脸。 无风完全懵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帝卿绝猜测道:“那人戴着面具?” 无邪再次用力地点头,哇塞,恶魔的脑子太好使了。 不过,接下来,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搔首挠耳,急得在案上打滚。 那个骷髅男子要找《神兵谱》,还在宫里安插耳目…… 对了! 她做出翻书的动作,接着爪子似拳头打过去。 无风更懵了,完全找不着北,“大人,你看得懂吗?” “掳你的人戴着面具,他想找书?”帝卿绝的眼里溢满了清寒,“那人要找《神兵谱》?” “叽叽……”无邪欢快地蹦着,对!全猜中了! 恶魔威武! 无风凝重道:“大人的推测没错,无邪姑娘被掳,婴孩失踪案,长公主殿下遇刺,这些事都是一人所为。而这幕后的主谋,在宫里安插了耳目,团伙作案,是冲着《神兵谱》来的。” 无邪惊得咋舌,那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魔鬼竟然做了这么多坏事。 帝卿绝心里早有计较,凤眸迸出凌厉的戾气,“那人如何折磨你、欺负你?” 她摸摸小腹,拍拍胸脯,瘪着小嘴,哭丧着脸,一副饱受欺辱的可怜样儿。 他明白了,方才无影说过,她饿了两三日,身子很弱,而且受了内伤,是那人打伤她的。 无风期盼地问道:“你可知这三日你被囚禁在哪儿?” 无邪摇头,她从西边的院墙飞出去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宅子,只知道是城南。 于是,她转过毛绒绒的兽躯四处看了看,辨别了方向,指了一个方向。 “城南?”帝卿绝薄唇斜勾,“钱宅。” “钱宅?”无风大惑不解,“可是大人不是去查探了吗?并没有找到无邪姑娘……” “钱宅应该有暗房或是地下室。”帝卿绝道。 “原来如此。无邪姑娘能逃出来,委实不容易。”无风唏嘘道。 无邪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兽脑,可不是吗?本小姐可是拼了老命才逃出来的。 她不仅卖萌迷惑那侍婢,还故意掉入泔水桶里,再伺机逃出来,是不是很机智? 无风又道:“倘若去搜钱宅,会不会有所收获?那些婴孩……” 帝卿绝摇头,“那个幕后主谋布局精妙,不可能把那些婴孩藏在钱宅,目标太大。即使藏在钱宅,无邪逃回来了,他也会立即将那些婴孩转移。” “大人说的是。那先盯着钱宅。”无风道。 “子时,你带三十人前往南郊二十里处一带打探。”帝卿绝吩咐道。 “是。”无风领命,自去准备。 帝卿绝把她搂在怀里,凤眸里寒气森森。 她本是舒服地蜷缩着,却忽然觉着有一股寒风簌簌地吹来,冷得直打颤。 无影端着一碗粥进来,笑道:“大人,粥好了。” 无邪昂起兽脑,兽鼻用力地嗅着,好香啊。 是鸡丝粥! 她跃到案上,立马开吃,却被恶魔抱回怀里。 她气愤地挣扎,为什么不让我吃?我快饿死了还不让我吃…… 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小嘴边,她这才安静下来,火速地张嘴吃了,笑得可甜了。 无影顿时觉得冷飕飕的,大人对这小东西太宠了吧,喂了一次还要喂,她又不是不会吃。 …… 钱宅。 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回府后得知那只小东西跑了,当即吩咐下属把那个侍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即使那侍婢哭天喊地地求饶,他也无动于衷。 “怎么让它跑的?”他的俊眸阴鸷得可怕。 “属下问了,那小东西掉入泔水桶里,那贱婢带它去井边清洗,它趁机跑了。”黑衣下属回道,心里直打鼓,那贱婢坏了事,连累他,也不知主上会不会惩罚他。 “你看管不力,明日去领四十大板。”骷髅男子的眼里笼罩着漫天的阴霾,“此处已经不安全,立即撤。” “虽然那小东西跑了,也没什么吧。”黑衣下属迟疑道。 “你懂什么?那小东西成精了!”骷髅男子沉怒地呵斥,“还不快去?” “是!”黑衣下属立马去了。 骷髅男子握起拳头,骨节啪啪地响。 那只小东西,迟早会再落入他的手里。 右相府。 寝房里,灯影幽暗。 无邪吃饱喝足,在床榻撒欢,跳来跳去,扭来扭去。 还是自己的狗窝舒服,哦不对,是恶魔的金窝银窝。 帝卿绝宽衣解带,脱了皂靴上来,她火速躲到里面,钻入锦衾,却又慢慢钻出兽脑,偷偷地看他。 时辰还早呢,他为什么也这么早就寝? 再者,无风去办事了,他不是应该等他们回来禀报吗? “过来。”帝卿绝语声清雅。 “叽叽……”无邪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往床角钻。 以往,虽然也有不少夜晚跟他同床共枕,被他搂在怀里,可是不知怎么的,今夜她就是觉得别扭。 难道是分开了两三日的缘故? 他似有不悦,“不要让本相说第二遍。” 她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蹭过去,被他一把抓到怀里。 “近来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帝卿绝揉着她的娇躯叮嘱。 “吱吱……”无邪当然是点头,如若再次被那个魔鬼抓去,指不定有什么邪恶的奇葩招数对付她呢。 吃一堑长一智,她都吃了好多次亏,再也不敢了。 还是蹲在恶魔的羽翼下比较安全。 不过,她不想被恶魔这么揉着、摸着,太暧昧了。 这是在床上,他对她这个黄花闺女做这种事,她的脑子里总会浮现那些不堪入目的火辣画面…… 奇怪了,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帝卿绝揽着她,若有所思。 无邪安安静静地趴着,享受他的温柔与怜爱,可是越来越不自在,浑身燥热,似有火苗从五内烧起来。 怎么会这样? 他察觉到她的身子比之前热,把她举起来瞧了瞧,那双兽眼好像更红了。 她娇羞得不敢看他,整个兽脸热腾腾、火辣辣的,似被大火烤炙。 “害羞了?”帝卿绝失笑,发现她的脸颊红透了。 “才不是……”无邪窘迫地跳下去,迅速躲到薄衾里,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把她抓出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三日,你有没有变成人身?” 她使劲地摇头,若是让那个魔鬼知道她可以变人身,一定会杀她灭口。 他略略放心,摸摸她的兽脑,“你先睡吧。” 无邪立即钻到薄衾里,却听到一声喃喃自语:“你什么时候才会变成人呢?” 她轻轻地扒开薄衾,眨巴着兽眼思索:他希望她变成姑娘吗?为什么呢? 看见她偷看自己,帝卿绝揪一揪她的尖耳朵,“睡吧。”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无邪瞬间入睡,还打起轻微的鼾声。 他静静地凝视她,怜爱地轻笑。 天蒙蒙亮,她睡得正香,他披衣出去,在外间接见了无风。 无风禀道:“属下带人查探了南郊二十里外那一带,方圆五里之内的地方都查探了,有所发现。” 无影惊喜地问:“发现什么?” 无风低声说着,帝卿绝剑眉微动,飞落一丝寒气。 第080章:不准离开本相半步 早间,无邪苏醒,伸伸懒腰,终于睡了个惬意安心的觉,整个人,哦不,整个兽神清气爽呢。 她在寝房看了一圈,又到琼庭转了一圈,咦,那恶魔不在。 对了,这几日他忙于查婴孩失踪案,必定是去查案了。 一个侍婢端来早膳,她在琼庭的石案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一碗什锦粥,一碗鱼片粥,还有两碟酥软香脆的小菜,香喷喷的,好吃得她险些把自己的小舌头也吞了。 刚吃完,她看见那恶魔和无风、无影走过来,好像在谈事情,她欢快地飞跃到恶魔的肩头,兴奋地叫了两声。 他要去查案,她也要跟着去。 她一个人待在府里好无聊呢,再说也不安全呐。 上次她被那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魔鬼掳走,就是在府里出事的,而且恶魔也在府里呢。因此,她跟着恶魔是最安全的。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语声缓缓,“吃饱了?” 无邪笑着点头,“吃得很饱呢。” “大人,一盏茶的时间后出发,属下去准备。” 无风觉得大人面对无邪姑娘的时候越来越温柔了,简直不像他家大人。 面对他们,大人还是冰冷淡漠,而面对无邪姑娘,变了一张脸似的,判若两人。 无影担忧道:“大人,要把无邪姑娘留在府里吗?” 帝卿绝剑眉飞拔,似光寒九州,“她跟着本相,会有危险。” 无邪激动地叫:“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看她激动的样子,她肯定再说,她也要去。”无风笑道。 “大人可有想过,府里未必安全。”无影担心道。 “本相知道。” 帝卿绝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把她留在府里,随时都有被那人再次掳走的危险。 然而,今日他要去那幕后主谋的窝点,随时会撞上那幕后主谋,而且那幕后主谋说不定安排了好戏等着他,他不想她跟着自己去涉险。 无邪见他似在犹豫,卖力地叫,用力地挠他,表示她也要去,一定要去! 因为,她以为他只是去查案。 最终,他做出决定:“带你去也行,不过你必须乖乖的,听本相的话,不能离开本相半步。” 她郑重地点头,兽眼笑成一条缝儿。 她才没那么傻呢,离开他就有被人掳走的危险。 喝了一杯茶,无邪站在他的肩头来到大门口,却看见那八位大人急匆匆地走过来,面带焦虑之色。 “帝大人,不知老夫的孙儿可有眉目?”王大人焦急地问。 “帝大人,纪某的孩儿有线索了吗?”纪大人彻夜未眠,憔悴了不少。 “帝大人,找到老夫的孙儿了吗?”朱大人忧心忡忡地问。 八位大人七嘴八舌地问,无邪觉得他们吵死了,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叫,太讨厌了。 无风连忙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先听我家大人说。” 他们渐渐安静下来,一脸焦灼地等着帝卿绝开口。 帝卿绝淡淡道:“诸位大人的心情,本相理解。不过还请诸位放心,本相已经找到线索,现在就要去找诸位的孙儿、孩儿。” 朱大人激动道:“当真找到线索了?今日就能找回老夫的孙儿?” 其他大人也兴奋得不行,帝卿绝淡漠道:“本相会竭尽全力。诸位大人先回府等候消息,倘若本相去迟了,便会失去营救的良机。” 话说到这份上了,八位大人自然不敢再耽误他,让他速速去营救自家的孙儿、孩儿。 帝卿绝骑上高头骏马,一抖缰绳,率先冲出去,无风、无影跟在后面。 无邪使劲地扒拉着恶魔的银袍,趴在他的肩头,疾风飞掠,刮得她的雪毛都往后飞起。 她以为就在城内查案,应该是去城南,却没想到他们直奔南郊。 行到南郊十里处,一群黑骑忽然冒出来,跟在无风、无影后面,大约有百来骑。 原来恶魔带了这么多人出城。 她不由得咋舌:这场面好壮观啊!也很带劲呢! 到了郊野,他们终于停下来,她看见一大片无花果,风和日丽,草木郁郁葱葱,野花五彩缤纷,风景还挺美的。 那些黑衣人把骏马藏在隐蔽的树林里,尔后分成五支分队,分散开来,朝某个地方前进。 无邪疑惑,这是查案吗?莫非那个骷髅魔鬼的老巢在这儿? 无影在前面开路,拨开长草、荆棘,帝卿绝叮嘱道:“记住本相的话,不准离开本相半步。” 她叫了一声当作回应,知道了知道了,要不要这么霸道? 不过,他的下属如何找到这地方的? 他们的后面跟着二十来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因此她也不带怕的。 不多时,他们终于停下来。 她看见四周都是藤蔓、荆棘丛生,就这种地方,可以藏人? 几个黑衣人在外围把风,无影指了指前面七八步远的藤蔓、荆棘聚集地,道:“大人,把那些荆棘、藤蔓移开,地上有两块石板。” 帝卿绝抬起手,后面的五六个黑衣人便上前,用刀剑把荆棘、藤蔓劈开、斩断。 果不其然,地面有两块巨大的石板。 数名黑衣人合力将一块石板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下行地道。 无邪好奇地往下面张望,恶魔的下属竟然找得到这么隐蔽的入口,的确厉害。 无影率先进去,“大人当心点。” 帝卿绝跟着下去,大部分黑衣人也跟着下去,只留三个在这里把守。 走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她皱了皱兽鼻,阴冷、霉腐的潮气扑面而来,气味太难闻。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下室就是那个戴骷髅面具的魔鬼的老巢? 走了一阵,他们终于走到有烛火的地道,地道以巨石垒造,两边的石壁有松油烛台,无影一掌轰出去,便点燃了。 无邪心里疑惑,他们堂而皇之地进去,不担心被人发现吗? 或者,这里是另一个出口? 接下来,无影、帝卿绝放慢脚步,一边凝神细听四周的动静,一边察看地道的环境。 她相信自己的耳力,却听不见周遭有任何声音,好像这是一座没有半个活人的坟墓,只有死气沉沉。 倘若这里是那个魔鬼的老巢,那么应该有人才对。 好奇怪! 不知拐了几个弯,他们走到一个宽敞的石室,这石室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阴森森的。 无邪直觉,这个石室非常古怪。 忽然,死寂里响起一声轻呼,所有人都转身看去,一个黑衣人直坠下去,坠入黑洞洞的未知世界,那地面的石板立即关闭起来,恢复原样,旁边的人想救都来不及伸手拉一把。 她娇躯一颤,四只爪子不由得抓得更紧了,紧紧地抓住恶魔的衣袍。 无影警示道:“大家小心,这地板随时会打开。” 话还没说完,就有三块地板迅速打开,其中一块便是他脚下的。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让他猝不及防,他奋力提气跃起,却还是往下掉。 其他两个黑衣人也坠落,不过其中一个身手敏捷,抓住地板的边缘,被身边的同伴拉上来了。 无邪又惊骇又紧张,不知是他的银袍太滑,还是四肢发颤得太厉害,她竟然掉下去。更巧的是,她掉下去的那块石板高度配合地打开,她直直地下坠,发出凄厉的惨叫。 完了完了,兽命也没了! 今日要葬身在这神秘诡谲的黑暗世界! 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懵了。 帝卿绝在最快的时间里出手,两泓雪色光浪往下袭去,同时将无邪、无影吸上来。 那些下属原本还想看看,大人究竟是救爱宠,还是救得力暗卫,在大人的心目中,一只小兽是不是比得力暗卫还要重要? 却没想到,大人会同时救。 在同一个水平面,用内力将人吸过来,容易一些,损耗的内力不大。若是将人从下面吸上来,要困难得多,损耗内力很大。 无影内功不俗,凭借帝卿绝的内力,加上自己运气,其实不难飞上来。 而无邪,迷你小兽罢了,太轻了,把她吸上来再容易不过。 回到恶魔的怀抱,惊骇地抓紧恶魔的衣袍,受惊过度似的,四肢颤得更厉害了。 帝卿绝把她塞进衣襟里,隔着衣袍拍拍她,“别怕。” 她安心了一点,唔,这样安全多了,不怕掉下去。 方才太过惊心动魄,她真的以为自己会从此离开恶魔,坠入深渊,此时依然心有余悸。 她钻出兽脑的上半部,看见无影飞上来,松了一口气。 无影喘着粗气,依然淡定,“谢大人救属下一命。” “我们已经被封在这个封闭的石室,必须找到机关出去。”帝卿绝冷沉地吩咐,“大家一边找机关一边注意安全。” “是。”黑衣人齐声应道。 他们靠墙而立,万般谨慎地寻找机关。 帝卿绝锐利的目光在石墙扫来扫去,无邪也钻出兽脑认真地找,希望能帮得上忙。 忽然,他在石墙的某处按了按,轰隆一声,一道石墙缓缓移开。 所有人都惊喜不已,两个黑衣人率先走出去,却发出一声惨叫。 无影立即走过去察看,道:“大人,这是个死门,他们掉下去了,下面不知有多深。” 帝卿绝走过去,无邪钻出兽脑往下瞧,不禁瑟缩了一下。 这机关设置得太巧妙了,下面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瞧不出下面是什么。 从这儿摔下去,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吧。 第081章:最敏感的地方 这个石室太诡异、太可怕了,随时会坠入万丈深渊。 帝卿绝吩咐众下属继续找机关,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丧命。 无邪心想,也只有那个戴着骷髅面具的魔鬼,才会建造这么一个如同地狱的地下室。 不多时,无影找到了一个类似机关的凹槽,“大人,是这个吗?” “总要试试,按下去。”帝卿绝道。 “是。”无影用力地按下凹槽。 鉴于之前发生的意外,所有人更加警惕,戒备地四处张望。 轰隆隆……轰隆隆…… 这声响巨大,震得无邪的尖耳朵吱吱地响。 四面石墙急速移动,而且是不规则地移动,一会儿朝这边,一会儿朝那边,石墙还会断开成几截,十分诡异。 无影立即喊道:“大家小心!各自闪避!” 众人分散开来,帝卿绝迅速闪避,无影始终跟在主子身边,不离不弃,近身保护大人。 石墙越来越多,而且移动得越来越快。帝卿绝拐入另一条通道,却是个被封住的死路,回头时那边也被封住了。更糟糕的是,两面石墙急速靠近,要将他们夹成肉饼。 无邪紧张地怪叫,怎么办怎么办? 她可不想被压成兽肉饼。 两面石墙只剩下手臂的距离,无影伸出双掌使出所有内力顶住石墙,咬牙切齿道:“大人,怎么办?” 帝卿绝也是如此,消耗内力顶住石墙,“先撑住。一定可以找到机关!” 无邪见他冷静地在对面石墙找机关,便从他怀里钻出来,跳到他的肩头,在背后的石墙找机关。 她相信,以恶魔的本事,一定可以救他们的。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她快速地找,尽量集中精神。 可是,想到石墙一点点地逼近,她就心慌意乱,很难心无旁骛地寻找机关。 “大人,找到了吗?属下快不行了……” 无影的声音从牙齿缝挤出来,石墙慢慢地移动,向他们压过来。 帝卿绝临危不惧,始终从容,目光如鹰,扫来扫去。 “无邪,怕吗?”他低沉地问。 “叽叽……”无邪说的是,当然怕,不过有你在,我不那么怕了。 “你过来,本相教你。”他语声微颤,可见拼了全力顶住。 无邪转过兽躯,看见石墙压得他们的手臂弯曲了一半,不由得心神震骇,要死了要死了! 帝卿绝低沉道:“本相的腿对着的石墙,你去找找……机关可能在那儿……” 她立即窜下去,可是看来看去,都觉着石墙光滑平整,没什么特殊之处,她应该从哪儿按下去? 正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厚重磅礴的石墙持续地压过来,压得帝卿绝主仆二人的手臂更弯曲了,五官纠结,脸颊抽搐。 “无邪姑娘……快点按下去……”无影费力地催促。 “来不及了……快啊……”帝卿绝的玉容涨得红彤彤的。 无邪紧张得四肢发抖,根本没有找到机关,怎么按呐? 然而,她是小兽,又说不明白。 罢了罢了,随便戳! 于是,她伸出两只前爪使劲地戳,这边戳戳,那边戳戳,每个地方都戳一下,也不管戳到的机关是对是错。 既然恶魔让她戳,她就戳,她相信他的判断。 帝卿绝被她的举动气得不轻,“不要乱按……左边一点……往上一点……再往下,对,往右一点……” 石墙距离他们的胸膛只剩下不到半臂,形势十分危急。 她再戳不到机关,他们就死定了。 无影呲呲道:“无邪姑娘,你能不能……认真点……” 无邪气愤地怪叫:“本小姐哪里不认真了?本小姐也急死了好不好?” 帝卿绝继续指点她,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戳戳戳,石墙一再压过来,快到他们的胸口了。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石墙终于不动了! 他们终于感觉到手臂的巨大压力消失了,又见石墙好像不动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全身瘫软。 无邪为自己的壮举而欢欣鼓舞,飞跃到恶魔的肩头,欢喜地叫着。 太好了!他们都不会被压成肉饼了! 帝卿绝缓过气来,往右边蹭着走,到了尽头,便开始找石墙上的机关。 这回比较顺利,他在石墙的某处按下去,石墙退移,他们顺利出来。 只是,这石室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面面石墙看似散乱,却有内在的规则顺序,而那些黑衣下属凭空消失了。 无影喊了几声,无人回应,又察看了一番,回来禀道:“大人,发现四个人被石墙压死了。其余人都不见了。” 无邪钻入恶魔的衣襟里藏起来,这石室当真诡异。 帝卿绝面色沉重,“速速离开此地。” 转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离开这个迷宫似的石室。 她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痒,便伸爪挠了挠,尔后又觉得有点闷热,便难耐地钻来钻去。 咚咚咚…… 她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似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让她觉得安心。 哇,这是他的心呢。 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倘若可以钻进他的身躯,到五脏六腑看看他的心长什么样,那就太好了。 这是她离他的心最近的时刻。 无邪灵机一动,张开四爪趴在他的心口,占据他的心,独独属于她一人。 哦不对,独独属于她一兽。 唔,他的胸膛又紧实又沉稳有力,这么趴着好舒服呀,可以美美地睡一觉。 小东西在他的衣袍里又蹭又挠又拱,帝卿绝清楚地感受到,身子微僵,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自胸膛处向四周扩散……一团灼热也蔓延开来…… 这小东西越来越会撩拨他了。 “大人,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无影转过头来,诧异地问。 “没什么……”帝卿绝轻咳一声,有点尴尬。 无影皱眉,真的没什么吗? 再看大人的胸膛,那小东西在里面躲着,大人的胸膛就鼓出来一块,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转过头去,忍俊不禁。 帝卿绝蹙眉道:“笑什么?” 无影窃笑,“没什么。” 帝卿绝隔着衣袍轻拍无邪,“别乱动。” 正巧,打中的是她的小屁屁。 无邪羞恼地叫,又打我的小屁屁!哼…… 忽然,她计上心来,用两只爪子挠着他的胸膛,看他好受不好受。 对他来说,这无异于挠痒痒,更像是爱侣亲昵温柔地抚摸。 他突然止步,似有一团火焰从五脏六腑爆燃,灼热的气流向四肢百骸急速飞窜。 她挠的地方正是男人的胸膛最敏感的地方! 这只小东西,越来越坏了! 待她变成姑娘,看他怎么收拾她! 无邪浑然不觉,躲在他的衣襟里偷笑欢乐。 走了好一阵,无影瞪大眼睛,惊喜道:“大人快看。” 帝卿绝望向前方,这是一间宽敞的石室,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北首有一个神秘的祭坛。 他们谨慎地走过去,那个祭坛燃烧着两只巨大的黑蜡烛,还摆着四样贡品,地上散落着小孩的玩物。 “大人,这里有小孩的玩物,说明此处藏过小孩。”无影推测道,“会不会是那些失踪的婴孩?” “极有可能。”帝卿绝道捡起一只拨浪鼓摇了摇,“那幕后主谋已经把所有婴孩转移到别处,我们到底来迟一步。” “怪不得此处半个人影都没有,他们撤了。”无影懊恼道,“大人,眼下如何是好?” “找出口出去。” 帝卿绝扫了一眼石室,转身离去。 无邪忽然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不在这儿,在别处,在别的石室。 这种特别的气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了。 随着他们的走动,她闻到的那股气味越来越强烈、刺鼻……刺鼻…… 糟糕! 是硝石、硫磺! 她着急地大叫,“快跑快跑!有危险!” “怎么了?”帝卿绝拍拍她,算是安抚。 “别废话,快跑啊!”无邪急得快哭了,他们听不懂,怎么办? 无论她怎么示警,无论她又抓又挠的,他都猜不到她的真实用意。 他察觉到她的不正常,寻思半晌,道:“你觉得此处有危险?” 她拼命地点头,对呀对呀,有危险! “砰——砰砰——砰砰砰——” 巨大的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地动山摇,乱石飞溅,烟灰弥漫,好似天崩地裂。 帝卿绝、无影下意识地低头,尔往较为安全的地方奔跑。 然而,整个地下室持续地爆炸,坍塌厉害,滚石飞石砸下来,好似天地俱灭,世界末日一般。 地下石室陷入了黑暗。 无邪躲在恶魔的衣襟里,只觉得耳朵里轰轰地炸响,只觉得他不断地飞跑、震动,只觉得血腥味越来越重…… 在这个纷乱、黑暗的世界里,她毫发无损,受着他的庇护。 终于,爆炸声停止了,沙土不断地掉落,大大小小地石块飞滚下来,稍微不慎就会被砸出内伤。 帝卿绝蹲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暂且安全。 她听见他的心跳声,知道他还活着,便钻出兽脑叫了几声。 然而,他没有回应,一动不动。 她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在他身上察看了一圈,才发现他的左肩受伤了,应该是被飞石砸伤的,流了很多血。 PS:2018年开始啦,祝各位追文的小仙女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越来越仙…… 第082章:狂野的吻 艳阳高照,光似琉璃。 低矮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暖风吹拂,掠起他的黑发与广袂。 是那个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 他望着远处那烟雾升腾的地方,方才,接连的爆炸声惊天动地,炸毁了他一手创建的地下据点。他站着的地方都震动得厉害,想必里面的人都死光了吧。 只要帝卿绝死了,上凰长公主就不足为虑,大魏朝堂那些蠢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勾起薄唇,冷酷地笑。 一个黑衣下属走到他身旁,道:“主上,不出所料,帝卿绝在里面。不过他在外面留了不少人,那些人会设法营救。” “无需担心,地下石室错综复杂,一旦炸毁,就变成一片废墟,很难出来。”骷髅男子冰冷道,“不用管他们。” “要不要派人盯着这里?” “不必。” 带着骷髅面具的男子走下去,飞上骏马,疾驰离去。 地下废墟里,帝卿绝不省人事,无邪心急如焚,又是尖叫又是打他的胸膛,他依然昏迷不醒。 莫非他被砸到头了? 她飞跃到他的头顶察看,摸来摸去,没有摸到潮湿的地方,说明他的头没流血。 还好还好。 她松了一口气,可是,恶魔为什么还不醒? 这里这么黑,他又受了伤,她害怕,她怂了,她只想他好好的,保护她安然无恙…… 泪珠哗啦啦地滚落,她眨巴着兽眼,伤心无助地哭。 死寂里,无邪听见沙土的掉落声,小石块接连不断地掉下来,又听见大石块摩擦的声音…… 糟糕! 这里有危险! “大人快醒醒……” 她疯狂地叫,拼了所有力气打他,使了各种办法闹醒他。 然而,他依然如死一般。 附近顶上的两块巨石松动了,很快就会砸过来,会砸到他的。 她只是一只小兽,怎么可能搬得动他? 怎么办? 无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定不能让恶魔有事!一定!一定! 那两块巨石又松动了一点,她焦灼得心快跳出来了,忽然,她看见自己的四肢长出来了…… 变回人了,太好了! 当即,她把他背起来,逃离这里。 可是,他太重了,她拉都拉不动,更何况是背?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试了三次还是没能把他搀扶起来。 他也不胖啊,为什么这么重? 此时十分危急,半分耽搁不得,无邪半蹲着,把他的双臂放在自己的肩头,使了所有力气,一鼓作气地把他扛起来。 哎哟,终于成功了! 悲剧的是,摩擦的声响更大了,那两块松动的巨石迅速滚落,重重地砸过来。 原本她就没那么大的力气,又背着他,哪里跑得那么快躲过这致命的灾难? 完了!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要跟他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尽力地往前走,背后轰隆两声—— 忽然,她感觉有一股奇异的力道裹挟着自己往前飞奔,瞬息之间,竟然奔出一丈。 只是,由于他们奔跑得太快,被脚下的小石块绊到了,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地。 无邪在前,帝卿绝在后,扑倒了,她被压在下面,五脏六腑疼死了,险些呕出来。 她闷声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快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 压着柔软的娇躯,帝卿绝有点失神。 很想、很想就这么压着她…… 他受了内伤,左肩也受伤了,费了不少力气才翻过身,躺在一旁。 无邪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不过想到恶魔苏醒了,立即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没事……”他低哑道,“你怎么变成姑娘了……” “我一着急,就……”她忽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方才我怎么闹你,你总也不醒,我都急死了……” 帝卿绝抬起手,轻抚她的下颌,呢喃道:“无邪……” 她娇羞地垂眸,长睫遮掩了她隐秘的心思。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处处危险的鬼地方,无邪道:“方才我叫了几声,找不到无影,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我们怎么办?” 他忍着剧痛坐起来,完美的雪颜沾染了脏灰,却依然俊美魅人,“方才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走……” “你昏迷不醒,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巨石砸死……” “你不希望我死?” “当然呀。” 从醒来开始,帝卿绝便将她的担心、关切看在眼里,此时,他静静地凝视她,眸光越发深浓。 无邪狐疑地问:“怎么了?我们快走吧……” 陡然,他握住她的下颌,把她整个人扳过来。 她跌坐在他的腿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抱住。 他温热的薄唇含住她的唇瓣,热烈地索求,狂野地吮吻。 她浑身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什么节奏? 他们可是生死一线呐。 尝到想象中的甜软,帝卿绝不愿轻易地放开她,只想汲取更多的甜美与柔情,沉醉在惦念已久的炽情里。 无邪的小舌被他吸住了,想缩回来喘口气,可是他太霸道了,好似要把她的口舌都吞了。 渐渐的,她好似看见了星星,在脑子里飞来飞去。 他放松了力道,轻咬她的唇瓣,“无邪……” 她醒过身来,惊觉自己竟然没有反抗,哎哟,太羞羞了。 不过,恶魔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文武全才,智谋超群,还有哪个男子比得上他? 放着这样的美色不碰、不吃,她是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看见她羞涩得眉尖红透,帝卿绝心里愉悦,再度发动攻势,逗弄她的唇舌。 无邪的心尖痒痒的,似有一根羽毛轻轻拂着,筋骨酥麻,四肢绵软,好似要软化在他怀里。 她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只觉得唇齿之间湿热热的、软绵绵的,只觉得他的体香清幽雅致,令她沉迷,只觉得他的薄唇像是水晶糕,好好吃…… 那么美好,那么美妙,那么奇妙。 哎呀,她都不会形容了。 对于她的态度,帝卿绝心里欢喜,不过这地方太危险,不能过于沉迷。 无邪窘迫地推开他,羞臊地垂眸,不敢看他。 他沉声低笑,在她柔嫩的雪腮亲了一口,万般怜爱。 “大人……为什么吻我?”她的眉尖红透了,脸颊也红彤彤的,似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你总是撩拨本相,你当本相是清心寡欲的吗?”帝卿绝忍不住在她的娇颜又亲了亲,与她耳鬓厮磨。 “我哪有撩拨你?” “你不喜欢本相吻你?” “……”无邪羞得不知道如何回答,以前的确不太喜欢,现在嘛,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了。 “不如你再感受一下,看看是不是喜欢?”他抚着她的下颌,下了一个套路。 “不要。” “那你亲本相。” “不要脸。”她娇嗔地骂道。 “要脸做什么?要你就行。”帝卿绝轻啄她湿润的唇瓣,“除了本相,你不能让任何人吻你,知道吗?” “为什么?”无邪诧异地问,水眸扑闪着。 “你也不能亲别人。”他好似随口说了一句。 “我……好像亲过别人。”她声若蚊蝇。 “谁?”帝卿绝的心跳好似满了半拍,凤眸森冷得落满了冰雪。 “……国师大人。”她心虚地低头,那次她并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亲他?” 无邪大致说了一下情况,越来越心虚,“那时候我是小兽,不要紧吧……” 帝卿绝扣住她的下巴,语声霸道,“不许再有下一次!任何人都不行!” 她亲了墨凌尘的脸颊,那么他定要找个机会削了墨凌尘的半边脸! 无邪的心里甜滋滋的,乖乖道:“哦。” 忽然觉得,此时的恶魔还挺可爱的,跟他以往的行事作风都不一样呢。 他站起身,四处观望了一下,“往这边走吧。” 她担忧道:“这里爆炸了,都坍塌了,我们能找到出口出去吗?” 帝卿绝拉住她的小手,“事在人为。” 无邪点头,忽然想到,倘若出不去,跟他死在一块儿,貌似也不是那么差。不过,她还是不想死。 断井颓垣,乱石横陈,烟尘弥漫,处处都有危险。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忽然,脚下踩空,他们一起坠入深渊…… 他抱紧她,她也死死地抱住他,一起坠落的过程好似共赴黄泉,虽然有点浪漫,可是她还想周游四海,吃遍天下美食呢。 帝卿绝瞧出她的心思,沉哑道:“不要怕。” 无邪心慌意乱地点头,他一向智谋无双、算无遗策,那算到了今日会有这般遭遇吗? 砰砰—— 他们重重地掉在地上。 她察觉到,原本她朝下的,可是在落地之前,他特意翻转身子,率先落地,她便摔在他身上,不至于摔出内伤。 他数次救她,这一次为了让她免于受伤,或免于摔死,同样舍身护她。 眉骨酸涩,她的双眸泛着水雾,慌乱地爬起来,焦急地叫道:“帝卿绝,你怎么样?” 帝卿绝双目紧闭,没有半分反应,如死一般。 无邪的泪珠轰然滚落,悲痛欲绝地哭道:“你不要死……你醒醒啊……”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又摔在他身上,一定把他砸死了。 他死了,她一个人在这儿怎么办? PS:是不是很甜呢?喜欢不?新年福利哦。 第083章:把你吻疼了 无邪泪水涟涟,把帝卿绝抱起来,嘤嘤地哭,伤心得肝肠寸断。 忽然,他闷哼一声,动了一下,呕出一大口血。 她惊喜交加地笑,泪花摇曳,“你没死……太好了……” “傻丫头,本相哪里那么容易死……” 他低缓道,气色很差,内伤颇为严重。 之前被乱石砸到,刚才又摔下来,脏腑受到震荡,因此才吐血,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内伤情况,不在意。 她担忧地问:“你吐血了,是不是内伤很严重?” 帝卿绝抚摸她的下颌,拇指拭去她玉白小脸的泪珠,“你没死,本相怎么敢死?” “你说的什么话?”无邪哭笑不得,他的意思是,他要比她晚死,才能好好保护她? “扶本相起来。”他轻柔地笑,凤眸里溢满了浓情。 她搀扶他站起来,看向四周,“这地方黑漆漆的,阴冷潮湿,我们怎么办?” 帝卿绝的夜视能力极强,即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瞧得见一些。 此处是地下石室的下面,地面坑洼不平,有沙土,也有石块,更有水洼,潮湿得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腐的恶臭味。 “好像有死耗子的臭味。”无邪皱鼻,“好臭啊。” “此处应该堆积了不少死耗子、死畜兽的尸体残骸,沾染了可能会犯病。尽快想办法离开此处。”他沉重道。 “嗯。可是我看不见。”她伸手往前摸索,两眼一抹黑。 “你抱着本相的手臂。” “哦。” 她本来就紧紧挨着他,他这么一说,她立马抱着他的手臂。 帝卿绝“呲”的一声,抽了一口冷气。 无邪忽然想起来,他的左肩受伤了,流了不少血呢,她抱着他的左臂,牵动他的伤势,他必定疼死了。 她换成抱他的右臂,轻软地问:“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无妨。哪天本相弄疼你,你不要喊疼就好。”他忽然在她耳畔低声耳语,满满的暧昧。 “弄疼我?你还想打伤我吗?”她委屈、伤心地撅嘴。 “本相的意思是,把你吻疼了,把你压疼了,或者克制不住,把你摸疼了。” 原本,帝卿绝不想说得这么露骨的,不想开荤的,无奈她丫头太过天真、单纯,他不得不多作解释。 无邪羞臊地低头,脑子里立即浮现出那些火辣激情的画面,又想起不久前他狂烈地吻她……那种销魂的酥麻感,那种周身都软化的无力感,冲击着她的感官,她感觉被火焰烤炙,面红耳赤…… 这里太黑,不然他看见她红彤彤的小脸,必定娇怜地吻下来。 他愉悦地在她的雪腮亲了一口,尔后环顾四周。 忽然,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脚边窜过,吓得失身尖叫,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利落地往他身上一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从我脚边窜过!” 帝卿绝失笑,没想到她这么胆小。 他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应该是耗子,别怕。” 被她依赖、信任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原来是耗子? 无邪尴尬地下来,摸摸鼻子。 之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可能是耗子太多,不断地在她身前、身后飞窜,她每次都能吓得大呼小叫。 而每次,帝卿绝总会不厌其烦地安抚她受惊的心。 由于太黑,他也无法看清四周的环境,只能看个大概,看见前面有没有障碍。 忽然,无邪听见前方一丈处有粗重的喘气声,不像是人,是巨型兽类。 他也看见了,前方那漆黑的一大团,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闪着幽绿可怖的光。 “前面那是什么兽?长什么样?会不会吃人?”她颤声问道。 “有本相在,别怕。”帝卿绝拍拍她的小手。 她稍稍放心,的确,他武艺高强,对付一只巨兽不在话下吧。 那只不知其形的巨兽,猛地冲过来,前臂张牙舞爪,好像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帝卿绝揽着她侧身一避,轻巧地就避开了。 那只巨大的黑兽一击不中,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再度扑过去。 他揽着她又是敏捷地避开,让它扑了个空。 在黑暗里待久了,她习惯了,看见了那巨大的黑兽大概是什么样子。这只黑兽又高又壮,足足有三个恶魔那么高那么壮,兽躯不知长了什么东西,油滋滋的,非常恶心。 黑兽盯着她,好似看中她猎物,要把她生吃下去,朝她扑来。 血盆大口里的利牙长长尖尖的,发着白光,无邪瑟缩着,拔腿想逃。 这一次,帝卿绝并没有避开的意思,一掌轰出去,雪色光浪朝它奔涌,似巨浪将它淹没。 黑兽被这极强的内力冲击得后退几步,不过只是让它受了一点点内伤,他张开血盆大口怒吼,露出森森獠牙,张狂地冲过来。 他将她推到后面,使出所有内力,雪色光浪一浪又一浪地涌向它。 然而,它毫发无损,依然勇猛地扑过来。 这一次,它扑向无邪。 无邪紧张地观战,看见它朝自己奔来,连忙跑到恶魔身后。 帝卿绝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白色光剑,接着他挥舞光剑,一道道剑气凌厉地劈向黑兽。 这剑气凝聚着无极玄雪的深厚内力,杀伤力极强。 黑兽被剑气伤地伤痕累累,各处伤口流出青蓝色的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十分可怖,而且发出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无邪捂住口鼻,计上心来,“刺瞎它的眼睛。” 想吃本小姐?本小姐要把你大卸八块! 帝卿绝立即挥剑,剑气横扫,霸道凌然,直逼黑兽的双目。 黑兽体型巨大,笨重造成了行动缓慢,加上他挥剑的速度在瞬息之间,它根本无法闪避。 发着绿光的兽眼遭受重创,流出青蓝色的血,黑兽怒极大吼,吼得地洞山摇。 无邪捂着耳朵,帝卿绝趁机挥剑,接连攻杀。 黑兽的行动敏捷了一些,冲过来,狠重地挥扫前肢。 它前肢肥重,挥扫得虎虎生风,一旦被扫中,便受伤不轻。 她奇怪的是,它竟然不怕恶魔的剑气了,即使身上到处流血也没有半点影响,飞快地逼近恶魔,比之前更加勇猛敏捷。 帝卿绝一边挥剑一边后退,被它逼得有点狼狈。 剑气对它已经全无作用,它不在乎身上流血,他唯有闪避,躲开它的攻击。 无邪紧张焦虑,这黑兽变得这般无敌,如何是好? 这时,帝卿绝挥起光剑刺入它的脖子,黑兽青蓝色的血奔涌而下,而它根本不在乎,肥厚的前爪狠辣地横扫过去,他飞上半空,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着急地奔过去,把他搀扶起来,“你怎么样?” 帝卿绝喷出一口鲜血,慢慢站起身,“没事……” 她心疼不已,他的左肩已经受伤了,方才又被那黑兽扫了一记,伤势和内伤更重了,怎么可能没事? 黑兽发出混沌不清的兽语,无邪听懂了,它说,它要杀了他们,将他们吞入腹中。 它再度怒吼着冲过来,一副拼命的架势。 帝卿绝不闪不避,也不挥剑,她站在一旁,瞪大水眸,着急道:“怎么办?” 忽然,他脏灰的容颜缭绕着凛寒的杀气,挥出后臂,雪色光浪如滔天巨浪淹没了黑兽,以极快的速度腐蚀它。 “吼吼……” 黑兽发出怒吼,全身都在颤动,好像非常痛苦,却无法自救。 不多时,一只巨大的黑兽被雪色光浪腐蚀得只剩下一堆黑色的齑粉。 无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却发现恶魔又呕出鲜血,站都站不稳。 她连忙搀扶着他,“你还好吗?” “内力损耗太大……死不了……”帝卿绝沙哑道。 “我架着你走。” “往那边走。” 倘若再来一只巨兽,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死在这儿。 老天爷保佑,他们一定会平安出去的。 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不知道有多大,他们走了好一阵,感觉在一个圆圈里打转,一样的环境,一样的场景。 无邪焦虑地想,恶魔受了重伤,在这脏污的地方必定受到脏物的侵袭而发病。 这么黑,找不到出去的出口,怎么办? “歇会儿吧。”帝卿绝轻缓道。 “我扶你坐下来。”她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块较为平整的潮湿地面。 “不要担心,我们一定可以出去。”他抚着她的下颌,温柔地眨眸。 “嗯,我相信你。”无邪蹲在他面前,发现他的手心有点烫,便摸摸他的额头,惊异道,“你怎么这么烫?” “无妨。应该是感染了这里的脏污,发病高热。” “那怎么办?我去找出口……” 帝卿绝拉住她,有气无力道:“亲亲我,好不好?” 她愣住,这个时候他为什么提出这个让人羞涩的要求? 他一向自称“本相”的,为什么改了? 不过,亲亲他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之间已经很亲密了。 无邪靠过去,在他的脸颊落下羽毛般的轻吻。 他把她的小脸转过来,在她的娇唇轻啄,“到了时辰,若你变成小兽,自己去找出口,不要管我。记住了吗?” 第084章:宠她一辈子 听了这话,无邪恍然大悟,恶魔做了最坏的打算,死在这儿,却要她自己去找出口。 她又慌乱又伤心,“我找不到出口……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出去……” 泪珠不争气地掉下来,从她白嫩的玉颜滑落。 “傻丫头,哭什么?”帝卿绝低缓道,薄唇似染了清霜,白得吓人。 “你的内功那么深厚……那么厉害……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死的……”她心慌意乱地哭,紧紧抓着他的大手。 “你要知道,我不是神。”他宠溺地摸她的头,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舍不得自己。 那么,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弃? 他还有大业尚未完成,他还要保护她一辈子,宠她一辈子,怎么可以轻易地死在这儿呢? 他要撑下去! 无邪仰着小脸,沙哑地哭道:“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帝卿绝瞧得出,她这是真情流露,他捏住她的下巴,“我不会丢下你,你也不要离开我。” 她欣喜地点头,神色依依,天真无邪道:“我嫁给你好不好?你还没娶妻,我当你的夫人好不好?” 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过于惊喜,他竟然气儿不顺,咳了三声。 “你不愿意娶我吗?你嫌弃我是兽类吗?”她伤心地低头,自卑地抽噎。 “我的确嫌弃,不想娶你。”帝卿绝一本正经道,心里却偷乐。 “你……”无邪恼恨交加地咬唇,要不要这么羞辱人? “嫌弃归嫌弃,不过你我同床共枕多日,早就是有了肌肤之亲的夫妻,莫非你还想嫁给别的男人?”他刮刮她的挺鼻,满目宠溺。 “不要脸。”她羞臊地转过头,心里甜滋滋的。 原来他没有嫌弃她忽人忽兽,反正这辈子她是赖定他了。 帝卿绝在她的耳畔低语,极为暧昧,“我真正不要脸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待回府后,让你见识、见识。” 无邪果然上钩,好奇地问:“怎么个不要脸?什么样的,你快告诉我嘛。” 他的薄唇抽了抽,“这里不行。” 她拉着他的手撒娇恳求:“不嘛不嘛,你就说一点点,或者稍微表示一下。” 他的小腹紧了紧,自己挖的坑,泪流满面也要跳下去。 “这里不方便……要脱光衣物……”帝卿绝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搂着她嗅着她撩动人心的体香,深深地沉醉。 “啊!”无邪猛地后退,忽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脱光衣物,不就是要做那些亲密的羞羞事吗? 原来他说的不要脸是那个意思。 帝卿绝把她搂入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抱抱她,想永远把她抱在怀里…… 很久很久之后,他们才站起来,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阵,忽然,无邪止步,“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他诧异道:“我没听见声音。” 她笃定道:“有,在那边。你认真听,好像是水声。” 帝卿绝凝神细听,不可能,他修炼了内功,耳力极好,而她没有内力,他的耳力比她好很多才是,为什么她听见了,他却听不见? 想到之前她的示警,他想起来了,她的耳力和嗅觉好像很好,比他还要好。 莫非这是兽类才有的本事? “若有水声,便是有水源。我们找到水源,顺着水源前行,或许能出去。” “当真?”无邪欣喜若狂,“水声在那边,往那边走。” 二人前行,心情比之前轻松了一些,有了希望,便有了干劲。 走了一阵,她听见那哗哗的水声越来越大,帝卿绝也听见了,略略激动,“此处应该与河流或小溪、暗沟联通,你熟悉水性吗?” 她摇头,“我几次险些被你溺死,怎么可能熟悉水性?” “无妨,我们找到水源再说。” 他握紧她的小手,快步前行。 由于太过黑暗,他们摸索着前进,走得很慢。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终于看见一丝光亮。 无邪惊喜若狂,拽着他的手臂欢呼蹦跳,“我们可以出去了是不是?” 帝卿绝轻笑,“应该可以。” 他们迎着那一丝光亮走去,好似走向美好的未来、美满的人生。 不多时,他们终于看见一条小沟渠,往对面延伸,对面是黑洞洞、怪石嶙峋的石壁。水下黑漆漆的,好像挺深的,不知有没有水怪。 无邪察觉他的身子越来越烫,担忧道:“你烧得这么厉害,可以下水吗?” “我没那么虚弱,稍后你在前面,我在后面。你只需憋着一口气,奋力地往前游便可。”帝卿绝叮嘱道。 “嗯,我会尽力。”只要能够离开这诡谲的地下世界,她一定会拼了老命。 他抱抱她,“下去吧。” 她灵机一动,“不然咱们来比试一番,看谁能撑到最后。” 他颔首一笑,拉着她走入沟渠。 憋着气,潜入水里,他们一前一后地游动,奋力往外游去。 无邪只觉得胸口有点憋闷,不过神奇的是,是可以忍受的。更让她不解的是,她好像无师自通,一入水就知道怎么游,莫非她以前熟悉水性? 于是,她朝着前方的明亮处拼命地游。 不知游了多久,她开始觉着四肢酸软,快游不动了,可是看见前方的水域更加明亮,好像有日光照射,她惊喜地回头望去,却发现恶魔不见了。 人呢? 无邪心神一紧,莫非他体力不支,沉下去了? 若真是如此,他会溺死的! 她立即折返去找他,游了一段才看见他已经沉下去,双目紧闭,四肢无力地漂浮着,好像不省人事。 她担心地摸摸他的脸颊、额头,果然很烫。尔后,她焦急地拍他,试图叫醒他。 帝卿绝眼皮微睁,慢慢指向前方,要她快点走。 无邪知道,他要自己不要管他。 可是,她怎么可能不管他? 她拉着他的手臂,拼了全力往前游动,他无奈之下,跟着前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前方越来越明亮,他们奋力地往上游,浮上水面喘口气。 然而,帝卿绝再次往下沉,俊颜死白死白的。 无邪知道他内伤严重,又发着高热,体力与内力已经耗尽,再也游不动了。她勾着他,一鼓作气地往上蹬…… 爬到河岸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人已经虚脱,直接挺尸,什么都不想,喘口气再说。 他躺在她身旁,如死一般。 她眯着眼,唇角微弯,看见蓝天白云真好,看见日光倾城真好,吹着徐徐清风真好,闻着花香、泥土香真好…… 歇了半晌,她缓过来了,爬起来看他,轻拍他的脸颊,“你怎么样?快醒醒。” 帝卿绝一动不动,没有半分回应。 无邪摸摸他的额头、身子,还是烫得厉害。 怎么办? 她环顾四周,这条小河的北边是一片草地,再过去是田野、树林。 那边有一个四面通透的草棚,供人休息。 她试了几次才把他背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动,咬紧牙关,即使又饥又渴、四肢无力,也要把他弄到草棚。 汗水出了几身,她看着草棚一点一点地接近,希望的曙光就在前面…… 砰—— 在草棚前,她的双腿如灌了铅,无力发软,往前扑倒,他也跟着摔在地上。 帝卿绝哼都没哼一声,可见昏迷了,病情严重。 只剩最后一点点距离,无邪咬唇发力,把他拖到草棚,尔后四仰八叉地躺着,感觉全身已经散架,不是她的了。 太累了,好想就此睡过去,先睡一觉再说。 可是,恶魔正是关键的生死边缘,她要照顾他。 想到此,她利索地爬起来看他,他不省人事,又是在荒郊野外,她还不懂医术,怎么办? 对!先把他的衣袍脱了,不然湿透了的衣袍贴在身上会加重寒气。 无邪解开他的腰带,上下其手,却忽然顿住——万一有人来了,看见她的举动,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在这野外给一个男子脱衣袍,会不会被人看作淫荡下贱? 不对,她已经和他私定终身,反正他会娶她,怕什么? 于是,她扒光他的衣袍,只剩下贴身的绸裤。 完美紧实的男子身躯展现在她面前,她窘迫地移开目光,不太敢看,小脸浮现一抹薄红,似喝了烈酒。 想起之前他亲她、抱她的种种,想起他们之间或亲密、或暧昧、或火辣的情形,她好似被一股激流击中,面红耳赤,呼吸也急促起来。 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她立即收拾心神。 尔后,无邪去附近捡了一些树枝,打算生火,可是没有火折。 虽说还是夏日,不过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晚风有点凉,夜里会更凉,倘若不烤火,他的病情会更加严重。 无邪想起古时的钻木取火,可是她没试过。 尝试了好一阵子,她弄得灰头土脸,索性放弃。 她坐在地上,把恶魔抱在怀里,喃喃道:“你快醒来好不好?” 夜幕低垂,星辰渐起。 野外的夜风有点凉,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四野寂静如死,虫鸣声特别清晰,狼的叫声远远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忽然,无邪看见左侧有两团鬼火幽诡地燃烧,在这野外格外的瘆人。 第085章:好羞羞哦 无邪灵机一动,放下恶魔飞奔过去,沿途捡了一些干树枝,把树枝放在鬼火上烧。 这个方法果然凑效! 她拿着几支燃起来的树枝回来,生起篝火,又飞快地去捡了不少比较粗的树枝,篝火越来越旺,衣袍就可以烘干了,恶魔就能暖和一点。 把他的银袍摊开放在一旁烘干,她想起自己的衣裳也是湿漉漉的,于是也脱下来摊开放在地上。 尔后,她抱着他,靠近火堆,比之前暖和多了。 火堆里哔哔啵啵,帝卿绝玉白、紧实的身躯流淌着火红的流光,处处都是诱人堕落的美色。 无邪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他的身上瞟,却又害臊地移开。 好羞羞哦。 不过,抱都抱着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恶魔一向霸道、狠辣、高冷,怎么可能有这么安静病弱、躺在她怀里、任她捏圆搓扁的时刻? 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呢。 看着他冷峻瑰美的玉颜,她忍不住轻触他高挺的鼻、薄软的唇、白皙的脸颊,指尖轻点他冷玉般的锁骨,似在抚奏古琴……指尖清凉的触感很奇妙,她油然升起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面颊红粉菲菲…… 克制再克制,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指尖继续往下…… 哎哟,羞死了! 无邪紧紧地闭眼,捂着烫手的脸颊,眉尖红透了。 四野静谧,夜风徐徐,她一边添柴火一边打瞌睡,时不时地叫两声恶魔,然而,他还是不省人事。 渐渐的,睡意侵袭,她沉睡过去。 到了下半夜,她的四肢消失了,变回小兽,而帝卿绝躺倒在地。 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他苏醒了,看见自己只穿着绸裤,看见火堆熄灭了,看见一只小兽趴在一旁睡得正香,小腹还一鼓一鼓的,不由得温柔地笑起来。他抱起她,怜爱地摸她。 他们在那个漆黑诡谲的地方单独相处良久,她拼了所有力气才把他拉扯到河岸,救他一命,昨夜还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必定累坏了。 她这份情意,他受之无愧,心里更是充满了疼惜、爱怜。 衣袍都干了,帝卿绝穿上衣袍,觉得头不那么疼了,身上不那么烫了,于是盘腿而坐,运功疗伤。 无邪趴在衣裳上,睡到神清气爽才醒来。 让她惊喜的是,恶魔醒了,而且恢复成那个倾心保护她、谁也打不败的右相大人。 她在他怀里撒欢,欢快地叫着:“你的病好了吗?” 热度降下去了,方才运功疗伤两个时辰,内伤好了一半,外伤只能等回城了再医治。 帝卿绝朝着朝阳举起她,微微一笑,“我没事了,你无需担心。” 这一笑,斑斓似囊括了人间所有绝丽的美景,令天地失色,令日月无光。 她痴迷地看他,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失笑,“另一边呢?” 每次,无邪都是做完了才知道窘迫,不过她还是在他的右脸又亲了一口。 帝卿绝心满意足,“我们去找无风、无影他们。” 尔后,他们迎着绚烂的朝霞出发了。 …… 五里外,巨大的废墟里乱石、沙土横陈,犹如断井颓垣。 烟尘已经散去,百来个黑衣人在废墟里敲打、搬运,试图挖出一个洞口。 他们已经奋战一夜,可是才挖出一小段,根本还没挖到洞口,不知还要挖多久。 无风焦虑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已经过了一夜,大人和无影他们被困在废墟里,也不知是生是死。 拖得越久越不好,或许等到挖开一个洞口的时候,他们在里面已经…… 他不敢想下去,一想到大人可能会撒手离世,他就要崩溃了。 大人内功深厚,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焦灼得双目发红,喊道:“大人在废墟里生死未卜,大家卖力一点,尽快打通洞口!” 那些黑衣人更卖力了。 忽然,无风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与粗重的喘气声,转头一看,好像是无影。 他立即奔过去,搀扶起灰头土脸的无影,惊诧地问:“无影,你怎么在外面?你的腿……” 无影的身上全是脏污,他是一边走一边爬回来的,因为昨日在爆炸之后,他的左腿被乱石砸伤了,鲜血横流,伤及筋骨。 “昨日爆炸之后,我与大人失散了……我在地下寻找大人,转了好多地方,无意中找到我们进入地下石室的那个入口,就爬上来了……” 他坐在地上,说得简单轻巧,却无人知道一整夜他经历了多少艰辛、流了多少鲜血。 他体力耗尽,数次昏迷,又自己醒来,醒了之后拖着伤腿继续摸爬打滚。 无风焦虑道:“难为你了。这么说,大人还在废墟里?” “可能还在里面,可能……”无影悲痛地流下热泪,重重地捶地,“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大人……” “这是意外,不是你的错。”无风宽慰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打通洞口,下去营救大人。” “无论花多少人力物力,都要找到大人。”无影坚决道。 他们有一个相同的信念:即使大人死了,他们也要找到大人的尸首! 无风担忧道:“你先处理一下你的腿伤,你的腿伤严重吗?日后会不良于行吗?” 无影疼得龇牙咧嘴,“的确会不良于行,不过最重要的是大人没事。你帮我找来两根比较粗的树枝。” 无风去了。 无影撕开一大片袍脚,擦拭左腿的血,尔后用粗树枝把左腿固定,绑起来。 等待是煎熬,他们时而觉得时光流逝得太慢,时而觉得疏忽而过,骄阳当空,颇为炎热。 众人又累又饿又渴,就地歇息一阵。 在这荒郊野外,哪有吃的、喝的补充体力? 无风提议道:“要不我去找点吃的、喝的?” 无影赞成地点头,“也好。我发布信号,让城里的人赶过来接应我们。” 无风正好离去,却看见远处有人走来。他不敢相信地擦擦眼睛,睁大眼睛,欣喜若狂地喊:“快看!那是不是大人?” 无影立即转头望去,也欣喜得快哭了,“好像是……好像还有无邪姑娘……” 那些黑衣人纷纷站起来看,露出喜悦的微笑。 无风狂奔过去,无影碍于腿伤,费力地站起来。 帝卿绝疾步走来,与无风汇合,淡淡一笑,“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还好吗?” 无邪蹲在恶魔的肩头,欢快地叫着。 “大人……”无风喜极而泣,“属下还以为你……” “本相没事。”帝卿绝沉步走过去,看见无影还活着,倍感欣慰,“无影,你没事就好。” “大人,属下没保护好你,实在该死。”无影又惭愧又内疚。 “你的腿伤严重吗?”帝卿绝的凤眸流露一丝关心。 “还好。”无影的心头涌起一阵热潮。 “对了,大人怎么会从那边过来?你不是应该在废墟里吗?”无风不解地问。 “说起来,无邪还是本相的救命恩人。”帝卿绝把无邪抱下来,摸摸她。 无邪害羞地笑,哎哟,一直以来都是她闯祸、招惹是非,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救她,给她善后。这一次,她终于凭借自己的本事救他一命,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那些黑衣人也是好奇得很,纷纷过来听大人是如何逃出废墟的。 帝卿绝简略地说了经过,众人恍然大悟。 无风笑道:“原来大人还有这般奇遇,只是那些兄弟想必已经丧生在废墟里了。” 帝卿绝吩咐道:“回去后给他们建衣冠冢,若有家人,送去抚恤金。” 那些黑衣人听了这话,心道:大人对待下属一向宽严并济,但凡兄弟遇难,总会下发丰厚的抚恤金。 这也是他们效忠于大人的原因。 …… 回到右相府,无影先处理了帝卿绝左肩的伤势、内伤,再处理自己的腿伤。 忙完了,无影才躺下来养伤。 无风给帝卿绝擦拭了身子,送来膳食,在床边支了个小几,“无邪姑娘也在这儿用膳吗?” 帝卿绝淡淡道:“嗯。稍后本相写好奏章向长公主殿下禀明一切,你送去宫里。” 无风领命,这时,侍婢抱着无邪进来,道:“大人,奴婢把无邪清洗干净了,烘干了。” 无邪欢快地飞跃到床榻,蹦上帝卿绝的腿,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香,饿得口水直流。 无风挥手让她退下,又问:“倘若那几位大人又来府求见,大人见吗?” “若有人求见,先报知本相。”帝卿绝眉宇轻蹙,“你问问宫里的人,宫里是否有事发生。” “是。”无风退下。 无邪已经拿了一只鸭腿津津有味地啃着,帝卿绝摸摸她的兽脑,“别吃撑了。” 饿了这么久,她自然要饱餐一顿,饱到爬不动为止。 不过,她才吃了九分饱,他就不让她吃了。 她气恼地叫:“为什么不让我吃?我还没吃饱……” “不能吃得太饱,入夜再吃。”他扬声唤来侍婢,撤了所有膳食。 “叽叽……”无邪哭丧着脸,盯着侍婢端走鸭腿而红眸盈盈,好不凄凉。 救他一命,他居然不让她吃饱,他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帝卿绝把她揽到怀里,“陪我睡会儿。” 无邪挣脱出来,气愤地瞪他,想着偷偷溜到灶房去吃鸭腿。 这时,无风进来禀报:“大人,八位大人派人送来谢礼。” 帝卿绝疑惑地问:“还没找到那些孩子,怎么就送来谢礼?” 第086章:勾引,撩拨 无风如实道:“属下也不明白。” 无邪心想,莫非那八位大人担心恶魔不会尽力寻找他们的孙儿、孩儿,因此提前送来谢礼?或者是,他们得知恶魔受了伤,要在府里静养,查案就不会那么卖力,因此送来谢礼“逼迫”一下恶魔? 帝卿绝心里推测着,面上不动声色,“你拒了那些谢礼,顺道问问他们为什么他们的主人送来谢礼。” 无风领命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道:“大人,那些仆人说,今日一早他们家的小公子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府。他们家的大人对大人十分感恩,便差人送来谢礼。” 无邪惊诧不已,那个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放了那些婴孩? 帝卿绝的面色沉了几分,“那人为什么这么做?” “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倒是省去我们不少麻烦。”无风道。 “那个主谋做任何事都不会无的放矢,他这么做,必定有原因。”帝卿绝寻思道,“宫里有消息吗?” “宫里的人传来消息,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 “传令给宫里的人,时刻注意动静。” “是。那八位大人送来的谢礼……” “收下吧。” “属下去办。” 无风退出去后,无邪眨巴着兽眼看恶魔,他在想什么呢? 哎呀,她忘记把《神兵谱》的藏匿地方告诉他了! 之前变回人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她与他私定终身了,她应该告诉他。 帝卿绝神色如水,想着那个幕后主谋在打什么主意,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那人应该知道他没有死,回府养伤了,那为什么又要送还那些婴孩? 莫非那人已经找到《神兵谱》?或者即将开展下一步计划,那些婴孩没有用处了? 他早已吩咐宫里的耳目日夜盯着含章殿,倘若有面生的宫人出入含章殿,或者含章殿发生什么事,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眼下,那个幕后主谋应该还没有得手。 无邪戳戳他的手臂,叫了两声。 帝卿绝抬起她的梅花爪子晃了晃,“怎么了?” 她做出翻书的动作,希望他能明白。 “《神兵谱》?怎么了?” “吱吱……”她飞蹦到床尾,戳了戳床尾的床板,尔后饱含期望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神兵谱》藏在含章殿的床尾暗格里?”他推测出她的意思。 无邪欣喜地点头,飞奔回去,仰起兽脸崇拜地看他,恶魔好聪明呐,一下子就猜中了。 帝卿绝抱着她,揉她的娇躯,“上次你去搜查被长公主殿下发现,后来有刺客潜入含章殿,想必长公主殿下已经把《神兵谱》转移到别处。” 她懊恼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应该早早地告诉他,他就可以得到《神兵谱》了。 上凰长公主把《神兵谱》转移到别处,她还要重新找,那么之前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她后悔地挠头抓耳,以后一定不能做这蠢事了。 他怜爱地摸她毛绒绒的脑袋,“无妨。以后还有机会。” 睡意袭来,无邪躺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也躺下来,睡觉。 …… 帝右相为了营救朝中大臣家的孩儿而受了重伤,在府静养一事,传遍了朝野上下。 次日下了早朝,那八位大人一起来到右相府,在大门口就争相恐后地抢着进来,互不相让,推搡拉拽,还生了口角,唯恐落在最后一个,被人认作是没有诚意。 门口的守卫和里面的陈管家等人,看着八位朝廷大臣这般孩童般的行径,瞠目结舌。 陈管家立即去禀报主子,帝卿绝见了他们,接受了他们的谢意,与他们闲聊几句朝堂上的事,便托词身子不适,让陈管家送他们出去。 这八位大人家的孩儿毫发无损,对他感恩戴德,一再保证日后不会与他为敌,这才离去。 无邪趴在恶魔的怀里,看着那些大人的嘴脸,默默寻思:恶魔这是要拉拢人心? 之后,上凰长公主吩咐冯总管送来各种滋补的药品与慰问,要帝卿绝在府里好好养伤。 临近午时,陈管家来报:晋阳公主决意进府探望。 帝卿绝早已传令下去,不让晋阳公主进府。然而,这回她声称奉了上凰长公主的懿旨来探病。 帝卿绝吩咐无风去拦人,无风去了。 无邪想不明白,为什么晋阳公主的脸皮可以长得那么厚?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大门口,无风看见晋阳公主带着芷兰拼命要进来,不过被两个守卫拦住了。 “本公主奉了皇姐的懿旨来看望帝右相,你们也敢拦?”晋阳公主抬起下巴威严道,端着公主的尊贵身份睥睨他们。 “公主殿下,我家大人传令了,谁也不见。”守卫不卑不亢道,“还请公主殿下改日再来,不要为难卑职。” “本公主就要进去!”她看见对面站着的无风,指着他下令,“让本公主进去!” “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派来冯公公看望我家大人,冯公公才走不久。您当真是奉了长公主殿下的懿旨?”无风冷冷地问。 “本公主的话,你也敢怀疑?”晋阳公主凌厉地喝问。 “不敢。公主殿下请回吧。”无风道。 “本公主倒想看看,你们这些小喽喽敢不敢碰本公主的金贵之躯!”她抬头挺胸,狠戾道,“你们胆敢碰本公主一下,本公主就处死你们!株连九族!” 说罢,她直挺挺地往前走,迎上守卫的长矛。 两个守卫顿时怂了,双臂发颤,不知所措。 他们不想死,也不想株连九族啊。 见无风没说什么,他们就让晋阳公主进去。 晋阳公主趾高气昂地走进来,无风伸臂拦住,强硬道:“即使公主殿下真的奉了懿旨前来,我家大人也不会见您。想进去,除非公主殿下打倒无风。” 她气得怒火高涨,“你!”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走过来,道:“无风,大人有请公主殿下。” 晋阳公主得意地笑,怒视无风一眼,便如凤凰般高傲地前行。 无风不明白,为什么大人改变主意了? 她直入寝房,快步走到床榻前,笑如春花娇艳,“帝卿绝,本公主来看你了。” 帝卿绝靠着大枕,一手摸着无邪,一手拿着书看,对于金枝玉叶的晋阳公主,并没有抬起眉睫。 无邪不怕她了,有恶魔的保护,晋阳公主绝对碰不到她分毫。 不过,今日的晋阳公主打扮得还娇艳华美。 一袭鲜红色缕金挑线纱裙,金芒闪闪,削肩束腰,身姿婀娜,衬得她明眸皓齿、艳光逼人。 其实,无邪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恶魔改变主意了? “公主殿下见到本相了,可以走了。”帝卿绝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怎么行?”晋阳公主笑吟吟地坐在床边,媚眼如丝,“本公主纡尊降贵伺候帝右相。” “吱吱……”无邪娇躯一颤,雪毛一抖。 公主殿下,脸是个好东西,要一下比较好。 晋阳公主的小脸布满了娇羞与魅惑,与从前判若两人,青葱玉指悄然摸到他的大腿,只隔着薄衾。 无邪看见她那只爪子在恶魔的腿上轻轻地抚摸,兽眼布满了妒忌与愤怒,恨不得飞扑过去,咬断她的手。 恶魔是本小姐的! 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不过,无邪也知道,不能伤着晋阳公主,否则又要闯祸了。 可是,让无邪生气的是,恶魔竟然无动于衷,任由晋阳公主占便宜。 虽然隔着薄衾,可是那意味不一样好吗?他这是默许了呀! “帝右相为了寻回那些婴孩而受了重伤,朝野皆知,赢得所有人敬佩呢。”晋阳公主的嗓音格外的娇柔、沙哑,魅惑人心,“本公主一向仰慕帝右相的才干与气度,今日就让本公主伺候你吧。” “是吗?”帝卿绝淡漠道,依然没有抬眸。 “叽叽……”无邪气得快吐血,恶魔竟然生生地受了她的撩拨。 之前在那废墟里,他们还那么柔情蜜意,甚至私定终身,没想到不过短短两日,他就变卦了。 该死的恶魔! 杀千刀的混蛋! 她克制不住怒火,梅花爪子不断地挠薄衾,好似薄衾就是晋阳公主那只玉手,她要抓烂晋阳公主那只勾人的玉手! 不过,为什么晋阳公主跟以前完全两样,这般大胆地勾引恶魔? 淫荡下贱!不知廉耻! 晋阳公主见他没有拒绝,温柔浅笑,笑得勾魂夺魄,“大人,本公主给你捏捏腿吧。” 帝卿绝还是不言不语,好似目光被书册黏住了。 无邪发出愤怒的吼叫,飞扑过去抓烂她白皙纤瘦的双手,不过被他按住了。 气死本小姐了! 雪毛哗啦啦地竖起来,无邪怒瞪晋阳公主,恨不得把她那张小脸抓烂了,恨不得咬死她。 不过,晋阳公主也是奇怪,一看见她这只小兽,就会怒火滔天,要把她碎尸万段,为什么今日这般平静?为什么对她不理不睬,眼里根本没有她? 晋阳公主捏着他的腿,又抛了个媚眼,娇滴滴道:“帝右相,稍后本公主亲自到灶房做几样拿手小菜给你尝尝,如何?” 第087章:大仇得报 无邪气得浑身发颤,如置身火场,全身热腾腾的。 若非恶魔的大手按着她,她相信自己会飞扑过去,把晋阳公主咬得鲜血淋漓。 不要脸! 不知廉耻! 让她伤心、愤怒的是,恶魔不仅按着她,还默许了晋阳公主的勾引、撩拨,根本没有生气、拒绝的意思。 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他究竟在想什么? 晋阳公主温柔地捏着他的大腿,浅笑吟吟,“帝右相,以前是本公主不对,不够温柔,不知道如何伺候心仪的男子。现在本公主知道了,本公主定当全心全意地伺候你。” 无邪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怎么觉着这个晋阳公主跟以往全然不同? 说得好听点,是自动送上门。 说得难听点,是淫荡下贱。 帝卿绝轻缓道:“莫非公主殿下不知本相与长公主殿下……” 无邪扶额,是啊,她怎么忘了? 恶魔是上凰长公主的男宠,她对恶魔那么器重、宠爱,不会轻易罢手的。倘若她知道恶魔喜欢别的女子,迎娶别的女子为妻,她会不会从中作梗?会不会妒忌成狂,把她这只忽兽忽人的怪物杀了? 无邪深深地纠结、担忧,恶魔要保住在朝廷的地位与荣耀,就必须继续侍奉上凰长公主,那么,她怎么办? 他真的喜欢她吗?真的会迎娶她吗? 之前,无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想到那么多,现在,她痛苦死了。 “皇姐是皇姐,本公主是本公主。”晋阳公主轻柔一笑,“只要你不说,本公主不说,谁能阻止得了我们?” “你不怕长公主殿下知道吗?”帝卿绝冷漠地问。 “怕或不怕,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高深莫测地轻笑,“难道你怕了皇姐?” 他没有回答,搁下书册。 她看向无邪,笑得娇媚可人,“你这只爱宠挺可爱的,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呢。之前本公主对它多有伤害,是本公主不对,今后本公主不会再伤害你的爱宠。你喜欢它,本公主也会喜欢它,会对它好的。” 无邪的娇躯一阵恶寒,雪毛颤了颤。 这还是夏末呢,一阵阴冷的妖风从后面扫过。 晋阳公主这是转性了,还是脑子被殿门夹了? 不过她这番话,听着那么的阴阳怪气。 以晋阳公主的秉性,怎么可能对她这只小兽好? 晋阳公主这样说,只是为了讨好恶魔,赢得恶魔的好感罢了。 无邪看透了晋阳公主的心思,恨不得现在就恢复人身,告诉恶魔这个事实。 帝卿绝忽然冷邪地轻笑,“公主殿下数次谋害本相的爱宠,致使本相的爱宠受伤、受冤,这几笔账,如何算?” 无邪心里欣喜,他要为自己报仇了吗? “本公主可以补偿。”晋阳公主有点错愕。 “如何补偿,公主殿下都无异议?” “帝右相想要本公主如何补偿?不如本公主亲自下厨,为你与你的爱宠做几样可口的小菜……” “很简单。” 帝卿绝忽然扬起手臂,一泓雪色气劲疾速地扬起。 一线惊电! 无邪惊震地扬起兽脑,恶魔出手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没看清楚,晋阳公主整个人就飞起来,往一边的墙壁狠狠地撞去,好比一条丝帕被狂风席卷着摔在地上。 她心潮起伏,他出手可真是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上一瞬还是风和日丽,下一瞬就是狂风暴雨。 恶魔棒棒哒! 晋阳公主倒在墙角,呕出一大口鲜血,小脸瞬间苍白如雪。 她的脏腑疼得厉害,内息涌动,呼吸一次就牵扯到五脏六腑,剧烈地疼。 她幽恨地望向帝卿绝,费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你竟敢打伤本公主……你该当何罪?” 无邪欢欣鼓舞,恨不得在恶魔的怀里跳舞欢呼。 今日大仇得报,太爽了! 原来,之前恶魔默不作声,是有原因的。 虽然男人不该对女人出手,不过他一向不是君子,而是心狠手辣的奸佞权臣,打伤晋阳公主这个老妖婆有什么不可以的? “公主殿下再三地谋害本相的爱宠,此次本相只是讨回一点公道。”帝卿绝眸色寒邪,格外的疏狂,“公主殿下脏腑已碎,静心养伤两个月吧,莫要再出来害人。再有下次,本相要你的人头。” “你敢!”晋阳公主暴跳如雷,可惜因为脏腑的剧痛,再也跳不起来,一动怒就疼得龇牙咧嘴。 “公主殿下可以看看本相敢不敢。” “帝卿绝,你对本公主所做的,本公主会铭记于心,十倍奉还。” 晋阳公主轻颤的语声含着一丝丝戾气,不像以往那般怒火滔天,却是幽幽地冷笑,风情潋滟。 无情诧异地盯着她,她这神色阴森诡异,好像跟以往的反应很不一样。 若是以往,她必定怒得要杀人。 帝卿绝喊来无风,吩咐道:“把公主殿下扔出去。” 无风压着晋阳公主出去,与陈管家等人把她与芷兰推出大门口。 芷兰在大门外愤怒地叫嚣,叫骂了一阵才罢休。 寝房里,无邪心花怒放地在帝卿绝怀里打滚、撒欢,今日太开心了!出了一口恶气! 帝卿绝摸摸她,失笑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今后你务必当心,她会向你报仇。” 她点了点兽脑,她不招惹晋阳公主,晋阳公主也依然恨死了她。 这是个无解的冤孽! 之前她还以为他变心了,不要她了,没想到是故意引晋阳公主上钩才这么做的,亏她还气得险些吐血呢。 她飞跃到他的肩头,在他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 帝卿绝爱怜地摸她的小兽脑,“你有时候变成人身,是怎么变的?” 无邪想解释一番,不过他听不懂兽语,哎,还是有沟通障碍的。 “之前我让无风翻阅古籍,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兽转变相关的记载。”他曲起双腿,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上,轻点她的樱桃小嘴,“若能找到相关的记载,说不定就可以知道你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变回人身。” “叽叽……”她激动地说了一大串,叽里咕噜的,他听不懂。 倘若她能自由地变成姑娘,或者永远恢复人身,就能跟他做那些亲密的羞羞事了。 想到此,她羞臊地低下兽脑,红眸冒着粉红泡泡。 帝卿绝见她娇羞得兽脸红彤彤的,仿佛看见一张清媚的小脸浮着红艳艳的霞光,惹人心醉,胸口不由得腾起一团灼热。 忽然,无邪的脑子里急速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五彩斑斓的翅膀……女子完美、骄傲的背影……她好像在广袤的田野上空疾速飞翔…… 无邪想看清楚一点,可是转瞬之间,那些片段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总是闪现那些零碎、古怪的片段呢? 那个后背长着一双美丽翅膀的女子是谁? …… 静养三日,帝卿绝左肩的伤势好了一些。 无邪日夜陪着他,形影不离,浓情蜜意,就差溺死在蜜糖里了。 虽然他在府里养伤,但也没闲着,该做的事都吩咐下去,交给无风去办。 之前清查出来的外邦细作与可疑的宫人,他做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处置。 无邪听了之后,吓得四肢直发颤。 他让无风把那些确认身份的外邦细作砍了头颅,尔后挂在帝京最大的门楼,据说整整挂了二十多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她听几个仆人、侍婢一边干活一边议论,说门楼那边一大早就聚集着很多百姓,几乎是万人空巷。 百姓们对着那些鲜血淋漓、死状可怖的尸体热烈地议论,有的人朝那些尸体扔鸡蛋、菜叶子,气愤地痛骂。 这件事,轰动朝野,轰动帝京,似是一颗热球扔进滚沸的油锅,瞬间爆炸了。 无邪对街上的盛况起了好奇心,想出去看看,可是,她担心遇到仇人,便忍住了。 午后,帝卿绝穿上银袍,她跃上案台,好奇地叫:“吱吱……” 他不在府里养伤,去哪里呢? “带你去街上玩玩,好不好?”他系好银镶玉腰带,温润地轻笑。 “叽叽……”她欢欣鼓舞地飞蹦起来,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好好地玩耍了。 这几日她闷在府里,不是吃就是睡,不是趴在他怀里,就是蹲在他腿上,闷得快发霉了。 穿戴完毕,帝卿绝把她抄在臂弯里,与无风乘马车出去。 还没到门楼那边,无邪看见街道拥挤不堪,百姓们摩肩接踵地往那边涌动。 车夫道:“大人,马车过不去,只能在这儿下车。” 帝卿绝抱起无邪,下了马车,与无风前往门楼。 越往前走,人越多,都是去围观那些外邦细作的尸体。 他们在人群里拥挤,她趴在恶魔的怀里都觉得挤死了,还闻到臭气熏天的汗臭味,熏死了。 不得已,他们挤到街边,猛地提气飞起,在屋顶纵跃,不一会儿就到了门楼边上的一家茶楼。他们在茶楼的二楼雅间歇下来,一边饮茶吃茶点,一边看街上的盛况。 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 无邪蹲在窗台津津有味地观望,街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似是下饺子,一个个的排列整齐。喧哗嘈杂的声浪一浪比一浪高,冲上云霄。 那些外邦细作的尸首甚是可怖,二十多具齐刷刷地挂在门楼,太壮观了! 恶魔这样做,是威慑外邦细作与主谋国,还是对那个幕后主谋下战书? “哟,帝右相也在这儿呢。” 推门进来的是墨凌尘,他笑若春风拂柳,潇洒不羁。 无邪转头看去,是墨国师。 哎哟,太巧了吧。 他不会和恶魔争抢自己吧。 帝卿绝淡漠以对,并不出声留他下来。 墨凌尘当自己是主人,看无邪一眼,尔后关了门洒脱地坐下,“帝右相在这个绝佳的位置饮茶,是等着外邦细作的头目出现,还是想威慑那些潜伏在帝京旮旯角落里的细作,或者是要告诉东晋国、南越国和西秦国三国皇帝,来一个杀一个,来一打杀一打?” 第088章:在乎她的吻 无邪飞跃到恶魔的怀里,帝卿绝抱着她,温柔地抚摸,“墨国师以为呢?” 墨凌尘盯着对方手里的财神爷,想着倘若能摸摸它就好了,不对,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财神爷抢回来。 “本国师觉着,你想一箭三雕。” “墨国师谬赞。”帝卿绝淡漠道。 “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连本国师也不能说?”墨凌尘自斟自饮,还拿了茶点吃,丝毫不客气。 无邪觉着吧,他的推测有几分道理,恶魔智谋不俗,很有可能是要一箭三雕。 不过,那个幕后主谋的智谋貌似与恶魔旗鼓相当,今日会现身吗? 帝卿绝清冷道:“墨国师有何指教?” 墨凌尘对无邪招手,挤眉弄眼地笑,“指教倒是不敢,本国师只是想知道,你武艺精深,居然会受伤。莫非此次遇到的对手很强?” “倘若今日外邦细作的头目出现了,你可以与他过过招,就能知道他的武功路数。” “本国师倒是期待得很。”墨凌尘无法抗拒萌萌哒的财神爷,想把那雪白柔软的一团抱在怀里摸摸,“帝右相,你这只爱宠可否让本国师玩玩?” “本相的爱宠从来不外借,也不会给任何人玩耍。”帝卿绝语声冷冽,毫不客气。 无邪仰起兽脑看他,心里喜滋滋的,恶魔好霸道哦,她好喜欢哦。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嘀咕道:“不就是玩一玩嘛,要不要这么小气?” 帝卿绝的眉梢飞落一丝戾气,“听闻本相的爱宠亲过你,本相要削了你半边脸。” 她震惊地睁大兽眼,这……这也太凶残了吧。 就因为她亲过墨国师的脸? “什么?” 墨凌尘心神大震,还没缓过神来,对方的气劲就如惊电般射来,朝着自己的脸庞直逼而来。 他提气后仰,以不俗的腰力撑住身子,躲过那凌厉、霸道的一击。 帝卿绝霍然站起,一道道气劲如剑气般袭向他那张一贯嬉笑怒骂的俊脸。 “你干什么?”墨凌尘气得破口大叫,一边闪避一边反击,“你削了本国师的脸,本国师跟你没完!” “吱吱……”无邪焦急地大叫,不要这样打了…… 这就是一个吻引发的血案? 她不是故意的…… 雅间不大,墨凌尘闪躲腾挪,身影如幻影飞移,令人眼花缭乱。 纵然他的轻功已经不俗,还是被帝卿绝的气劲追得狼狈不堪、气喘吁吁。 帝卿绝气定神闲地站着,气劲连绵不断地飞射出去,眸色冷凛如刀。 盆栽倒了,茶杯碎了,茶点翻了,椅子裂了,一地狼藉,一屋乱象。 无风站在一旁,无邪趴在恶魔的臂弯里,两只爪子捂着兽脸,羞涩,无语,无奈。 恶魔这么霸道,这么在乎她的吻,她心里美滋滋的,甜死了。 不过,他为了她与墨国师大打出手,还要削了墨国师的半边脸,貌似不太好吧。 帝卿绝冷若冰霜,好似决意要削去对方的半边脸。 “住手!住手!”墨凌尘怒火滔滔地吼叫,“帝卿绝,你别欺人太甚!” “本国师好歹救过你的爱宠,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他气愤地大呼小叫。 “若没有本国师护着它,你的爱宠早已经被人宰杀、吃了!” “你的爱宠亲本国师,只是感激……” 他在雅间里左闪右避,一个劲儿地护着那张俊脸,窘迫得似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毫无之前洒脱不羁的气度。 无邪觉得墨国师还挺可怜的,哎哟,怎么办呢? 无风忍俊不禁,笑得直不起腰。 这时,雅间的门被人推开,那男子一脸的惊诧,“二位这是……” 帝卿绝住手,墨凌尘终于捡回那张自诩倾国倾城的俊脸,扶墙气喘吁吁地歇息,口干舌燥。 她望过去,原来是那个骚包、娘炮的妖孽殿下。 林公子依然穿着一袭紫红色银绣锦袍,风度翩然,面上浮着阴柔诡谲的微笑。 “二位大人乃朝廷重臣,为什么在此大打出手?” 雅间里实在乱糟糟的,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他跳着进来,找了个地儿站住,“二位大人,这家茶楼没有空的雅间了,林某想与二位大人一道饮茶,不知是否方便?” 无邪不喜欢这个无耻、不要脸的妖孽殿下,朝恶魔摇头,告诉他,不想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 墨凌尘总算缓过气来,不由分说地操起茶壶,往嘴里倒,茶水洒落脖子,湿了衣袍也不管不顾,只管痛快淋漓地喝。 帝卿绝淡淡道:“林公子不嫌弃这儿脏乱,请便。” 林公子笑了笑,唤来伙计,请他们速速把这儿清扫一下,而且打碎、损毁的东西,都算在他的账上。 “林公子出手阔绰,不同凡响呐。”墨凌尘笑道,语气里似有讥讽。 “墨国师见笑了。”林公子面含歉意,牲畜无害的目光飘向无邪,朝她眨眨眼,“上次在齐王府,林某多有得罪,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是林某的不是。” 无邪瞪他一眼,傲娇地别开兽脸:你已经得罪本小姐了,本小姐才不要理你嘞! 帝卿绝面目清寒,“你得罪的是本相的爱宠。” 墨凌尘立马接腔,“对,你得罪的是笨国师的财神爷,给财神爷道歉!” 她精神一震,这个高高在上的妖孽殿下会给她道歉吗? 哦对了,上次她也忘了对恶魔说,这个妖孽娘炮不仅仅是外邦人,而且是外邦皇室中人。 “给帝右相的爱宠道歉,自然是应该的。”林公子笑意深深,朝她打揖,“上次林某初来乍到,多有得罪,还请你原谅。” “吱吱……”无邪冷哼一声。 罢了罢了,既然他诚心道歉了,她暂且原谅他,不跟他一般见识。 墨凌尘拉着林公子一道坐下,招呼伙计来茶水、茶点,“林公子也是来看那些外邦细作的尸首?” 伙计立即送来茶水、茶点,林公子亲自执着茶壶给他们斟茶,“林某上街逛逛,没想到走到附近,根本挤不过来,就到这家茶楼歇歇脚,待百姓散了再到处看看。对了,二位都是朝廷重臣,可知门楼上挂着的那些尸首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挂在上面?百姓见了不会引起恐慌吗?” “那些都是外邦细作。”帝卿绝语气轻淡。 “啊?”林公子惊震不已。 “别怕别怕。”墨凌尘拍拍他的肩,“你的内功那么好,怕什么?” “让墨国师见笑了。”林公子尴尬地笑。 “近来帝京不太平,林公子出入务必当心。”帝卿绝拿了一块玉露团喂给无邪吃。 无邪蹲在案上,张开樱桃小嘴咬了一口,哇,好好吃的玉露团,软糯绵软,入口即化。 林公子取了一块玫瑰酥递过来,“尝尝玫瑰酥,玫瑰酥也是这家茶楼的招牌茶点。” 帝卿绝冷冷道:“本相的爱宠从来不吃外人给的东西。” 无邪也不想吃妖孽殿下递来的东西,即使很想尝尝玫瑰酥的味道,可是,妖孽殿下害过她,又那么不要脸,她就是不吃! 她是有节操滴! 墨凌尘默默地想,这帝右相也太霸道了吧。 林公子尴尬地缩回手,自己吃了玫瑰酥,赞说很好吃,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帝卿绝专心地喂无邪吃玉露团,神色温柔宠溺,旁若无人。 墨凌尘觉得这一幕有点辣眼睛,怎么看都觉得帝右相在宠女儿。 妒忌在他的心里悄然滋长,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帝右相这么霸道呢?财神爷只是亲他一口,帝右相竟然要削了他半边脸,太凶残了吧。 无邪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恶魔喂她吃东西,那两个大男人看着恶魔喂她吃东西,这不是很诡异吗?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羞涩,太难为情了。 “它又不是不会吃,你至于喂它吃吗?”墨凌尘讥讽道。 “墨国师,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柔软之地。”林公子笑道,“帝右相的爱宠这么可爱,又通人性,把它当作女儿来养,是人之常情。” 墨凌尘的心痒痒的,恨不得把财神爷抢过来,抱在怀里好好摸摸、玩玩。 忽然,无邪闻到一丝香气,若有若无,很清淡的香气…… 咦,这香气跟王尚书家婴孩的寝房里闻到过的香气很像,不对,是一模一样。 她记得,墨凌尘身上的熏香不是这样的,莫非是妖孽殿下用的熏香? 对!她想起来了,的确是妖孽殿下的熏香,而且他就是那个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 发现这个真相,她娇躯一震,如晴天霹雳,呆呆地看他。 那三日,是妖孽殿下囚禁她,威胁她,打伤她,不让她吃东西,虐待她,逼迫她说出《神兵谱》的藏匿地点。 他担心她认出他,就戴上骷髅面具,换了黑衣,就连声线都改了。 百密一疏的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熏香暴露了身份,也没想到她的兽鼻这么灵。 想到此,她理清了所有思绪。 这位化名为林公子的妖孽殿下是外邦皇室中人,在皇宫布了不少细作,潜入帝京,制造了婴孩失踪案,派人潜入含章殿去偷《神兵谱》,还把她掳走囚禁起来,可恶至极。 那么,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第089章:恩爱一生,相伴一世 无邪心急如焚地想,这个妖孽殿下智谋非凡,此时跟他们一起饮茶,是不是别有企图? 要不要立即告诉恶魔? 然而,现在她怎么说? 再者,也不能让妖孽殿下瞧出她的心思,不然她与恶魔都有危险。 这么想着,她挠了挠恶魔的广袂,爪子挠挠屁屁,叽叽叫了两声。 帝卿绝诧异地看她,她想去茅房? 她去茅房一向不让他带,也不让他跟着,怎么这次改变了心意?莫非她怕林公子? “它总是挠啊挠,想做什么?”墨凌尘好奇地问,觉着它挠屁屁的动作都这么可爱有趣。 “吱吱……”无邪瞪他一眼,仰起兽脑眼巴巴地看着恶魔,对他眨眨眼,使眼色。 可是,恶魔只是摸摸她,不明白她焦灼的心情。 林公子含笑猜测:“它是不是想去茅房?” 帝卿绝淡淡地吩咐:“无风,带她去茅房。” 无邪使劲地扭身,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你带我去,我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是不可能带她去茅房的,他有自己的坚持。 无风抄起她,离开了雅间。 她生气地飞跃起来,跳到恶魔的手臂,收起梅花爪子,用柔软的地方挠着他,用力地挠,希望他能明白。 快看我的眼睛,难道你看不出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吗? 墨凌尘笑道:“哟,它不愿跟你去茅房。” 帝卿绝也察觉到她有点反常,她为什么这样不安?为什么总是挠他? “小东西,不如本公子带你去茅房,很香很香的茅房,不会弄脏你的。”墨凌尘引诱道。 “吼……”无邪朝他怒吼一声,继续挠着恶魔的胸口。 “……”他的心塞塞的,为什么它这么不喜欢自己呢? 她心里呐喊,急死了急死了急死了! 平日里恶魔总能很快就猜出她的心思,这次怎么就猜不到呢? 林公子一边饮茶一边打趣道:“没想到它这么依赖帝右相。” 墨凌尘又猜测道:“财神爷不会是病了吧。” 虽然帝卿绝知道她有点反常,不过依然云淡风轻,抱着她上茅房。 来到后院,无邪心急如焚地挠挠他的胸口,尔后指向二楼的雅间,比划来比划去。 看着她凌乱的动作,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墨国师?” 她用力地摇摇兽脑。 “林公子?”他剑眉微压,“他怎么了?” “林公子就是外邦细作的头目,就是那个主谋。”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然而,帝卿绝完全听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 无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了想,模仿婴孩的哭声,伤心地哭起来。 他依然一脸懵逼,她心力交瘁,连忙换动作,两只前爪张开,配合声音,“砰……” 接着,她四爪并用,做出在水里游动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林公子跟婴孩失踪案有关?” “叽叽……”她欣喜若狂地晃动兽脑,哎哟,他终于猜到了,累死本宝宝了。 见他凝眸沉思,无邪又挠挠他的手臂,指了指兽脑。 帝卿绝凤眸微眯,“你的头……你的意思是,首领?” 她拼命地点头,太好了,他终于猜到了。 “你如何知道他是婴孩失踪案的主谋?” “叽叽……”她用力地嗅了嗅,又在他身上嗅了一下。 “你认出他身上的熏香?”他眸色冷锐,立即回雅间。 无邪表示心累,懒懒地趴在他怀里,喘口气。 回到雅间,帝卿绝看见只有墨凌尘和无风在,林公子不在。 “林公子呢?”帝卿绝问。 “大人刚走,林公子就走了,说是府里有事。”无风回道。 “帝右相找他有事?”墨凌尘别有深意地问。 “速速去追。”帝卿绝吩咐无风。 这道命令让无风知道,大人一定发现了什么,他立即飞奔离去。 墨凌尘好奇地问:“追林公子做什么?” 无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的事都猜不透,亏他还是天子之师呢,必定是个草包。 帝卿绝不搭理他,转身出了雅间,飞上屋顶,环顾四周。 哪里还有无风的影子? 更别提林公子了。 墨凌尘跟着飞上来,站在帝卿绝身旁,“你在找什么?你派下属去追林公子,莫非是怀疑林公子是细作?” 无邪无力地冷笑,总算猜到了一半。 之后,他们回到雅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无风回来禀报,没有找到林公子。 帝卿绝早就料到了,林公子内功深厚,轻功不俗,有心要逃,早已逃得远远的。 林公子之所以提前离去,只怕是猜到无邪认出他了。 帝卿绝也知道,以林公子的头脑,在帝京的宅邸必定已经人去楼空,不过他还是派人去搜,希望能搜出一丁点线索。 两个时辰后,无风回府禀报,林公子的宅邸,果然是半个人影都没有,连一件衣袍、一片菜叶都没有。 帝卿绝坐在书案前闭目养神,无邪趴在书案的一边睡着了。 原本,她看着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目紧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敢打扰他。 看着看着,她犯困了,直接趴下睡着了。 所有的案情、线索都在他的脑子里,他闭着双目,理清案情,分析推演…… 林公子,的确就是他要找的幕后主谋! 他已经传令下去,全城搜捕。 那些外邦细作的尸首在门楼挂了三日,风吹日晒,每日都承受着无数百姓的唾沫、臭鸡蛋、烂菜叶与诅咒。只是,外邦细作的头目没有出现过。 城南那座钱宅,帝卿绝命人扫荡了一番,夷为平地。 无邪十分解气,她被那个妖孽殿下囚禁在钱宅三日,生不如死,备受煎熬。恶魔把那座宅邸夷为平地,真是大快人心呢。 然而,一连三日,寻不到林公子的半分踪迹,他好似从帝京消失了。 无影的左腿伤势严重,伤及筋骨,不过以他自身的医术,静养三个月就能复原。倘若有接骨膏,便能恢复如初,行走自如。 这日,帝卿绝抱着无邪去看他。 无影靠躺在大枕上看书,专心致志,有人进来了都没察觉。 无邪咋舌,床榻堆满了小山似的书,就连地上、小几都有,散乱地放着,他好比睡在书的海洋里。 不是要静养吗?为什么还这么用功? 直至他们靠近,无影才察觉。 帝卿绝唤来侍婢给他整理一下床铺,无影连忙阻止:“不能动这些书。大人,这些书的摆放顺序,属下记住了,倘若收拾了,属下要找就找不到了。” 无邪也是挺无语的,没想到无影是一个书虫。 “这些日子,你一直这样?”帝卿绝有点不悦,“你应该好好养伤。” “大人,属下的师父仙逝前留了三罐接骨膏,却没留下方子。之前最后一罐接骨膏给无邪姑娘用了,属下想着凭借记忆琢磨琢磨药方,没想到真的琢磨出药方了。”无影兴奋地拿起一张药方,激动地笑,“今日属下就让人去配齐这些药材,一定可以研制出跟师父一模一样的接骨膏。” “这算是好事一桩。”帝卿绝淡淡道,“本相吩咐你的事呢?” “大人的事,属下怎敢怠慢?”无影道,“这几日属下翻阅了不少古籍,的确找到一个相关的记载。” 他的目光在书堆里搜寻,这边搜搜,那边看看,接着从两本书下面抽出一本,翻开来看,“大人,这本古籍记载,千年前,曾有一位书生与一只白狐相依为命,十年寒窗苦读,白狐相伴十年。后来这位书生参加科考,高中状元,而这只白狐再无音讯。又后来,这位书生得皇帝陛下器重,成为朝廷重臣,其老仆人无意中看见他家夫人露出一条狐尾,生生地吓死了。” 无邪不太明白,这个白狐的故事能说明什么? 帝卿绝剑眉轻扬,“如此说来,那只白狐变成女子,嫁给了书生,恩爱一生,相伴一世。” 无影颔首,“可惜的是,这本古籍只记载了这个故事,没有记载那只白狐如何变成人的。” 她恍然大悟,原来恶魔吩咐无影翻阅古籍,是寻找从兽变成人的方法。 恶魔想要她变成人!想要跟她恩爱一生、相伴一世!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甜甜的,热热的。 他总是默默地为她着想,他对她是真心的。 “再找找。”帝卿绝抚着无邪的娇躯。 “大人放心,属下会尽力的。”无影笑道。 来到书房,无邪跳到恶魔的肩头,飞快地亲他的脸颊。 正巧,无风进来,看见这一幕,立马尴尬地转过身去。 太辣眼睛了! 大人竟然和无邪姑娘好到这份上了吗? 让一只小兽亲脸?大人你的节操碎成渣渣了吗? 被人瞧见了,无邪窘迫地蹦到书案,用两只梅花爪子娇羞地捂脸。 哎呀呀,被无风看见了,没脸见人了。 帝卿绝坐下,对于下属的打扰有点不悦,“有事?” 无风真想抽自己一耳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下边的人传回消息,还是没有那位林公子的踪迹。”他正色道,“大人,已经在城内搜了三遍,他会不会离开帝京了?” “他应该不会轻易罢休。”帝卿绝的凤眸浮现朵朵霾云,“此人阴诡狡诈,必定是藏在某处。传本相令,撤人,秘密搜捕。” “是。”无风奉上冯公公送来的一道手谕,“对了,这是上凰长公主派人送来的。” 无邪暗暗寻思,那个妖孽殿下究竟藏匿在哪里? 这阵子她一定要万般谨慎,再被他掳去就不好玩了。 帝卿绝看了手谕,付之一笑,“玉鸾郡主要比武招亲。” 无风诧异道:“玉鸾郡主不是非墨国师不嫁吗?怎么要比武招亲?” 无邪也觉得不可思议,玉鸾郡主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长公主殿下钦定本相当比武招亲的主审官。” 帝卿绝凉凉道,无邪却兴奋地蹦起来,太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亲临比武的现场看热闹,那一定很好玩、很有趣,她还没看过比武招亲的盛大场面呢。 第090章:霸占他的怀抱 炎炎夏日终于过去了,一场秋雨一场凉。 玉鸾郡主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不过她是齐王府的掌上明珠,齐王自然不会轻易地让她出嫁。 她喜欢墨国师,非君不嫁一事已经传遍朝野、街头巷尾。 不过,令百姓不解的是,玉鸾郡主竟然要比武招亲。 中秋佳节前两日,皇宫午门外,比武招亲,而且是上凰长公主亲下懿旨。无论是权贵官宦家的公子,还是平民百姓家的青年小伙,都可以报名参加,只要身怀武艺,年纪在十八至三十之间,未曾婚配。 此次比武招亲,上凰长公主钦点了三位主审官,分别是齐王府世子,墨国师,帝右相。 这日上午,秋高气爽,凉风吹拂,无邪跟着帝卿绝乘坐马车来到午门。 她早有准备,今日必定是万人空巷,却没想到围观的百姓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京兆府的衙役和官兵至少有上百人在这里维持秩序,横着长矛、长枪拦住百姓往中间冲撞。 擂台的北首设了三张桌椅,是主审官坐的;东西两侧设了几排椅子,供给权贵大臣与家眷坐的。 时辰将至,墨凌尘与萧晋东率先抵达,坐在主审官的位置。 墨凌尘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当他看见帝卿绝抱着无邪从马车下来,欣喜地笑,表情立即活色生香起来。 不少名门闺秀、千金小姐都赶来观看,此时站在那几排椅子的后面翘首望着,因为俊美风流、洒脱不羁的墨国师和俊美得人神共愤的帝右相都是主审官,她们怎么可以不来一睹他们的绝世神姿? 方才墨凌尘现身,现场已经轰动了一阵。 现在,帝卿绝一下马车,那些闺秀、小姐们激动地叫、兴奋地笑,心驰神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们都在想,倘若她们是那只小兽就好了,就可以被帝右相抱在怀里,被他摸来摸去,被他呵护宠溺。 无邪看见那些姑娘的花痴嘴脸与妒忌心思,不由得又得意又生气。 恶魔是本小姐的! 任何人都不许觊觎本小姐的男人! 她张开四只爪子,紧紧地趴在恶魔的身上,霸占他的怀抱。 而那些闺秀、小姐们,恨不得把那只小兽拽下来:放开帝右相,让我来! 墨凌尘朝无邪挤眉弄眼,笑眯眯的,“帝右相,怎么来得这么晚?” 无邪觉得上次在那家茶楼,他被恶魔追杀得有点可怜,便朝他笑了笑。 萧晋东起身相迎,打揖客气道:“帝大人,您伤势未愈还来主审舍妹的比武招亲,萧某感激不尽。劳您费神了。” 帝卿绝淡漠地回礼,尔后在东侧的雕椅坐下,“世子爷客气了。” 墨凌尘拎着一只食盒走过来,端出两碟精致可口的糕点,笑道:“财神爷,这是本国师特意让宫里的御厨做的四样糕点,玉露团,枣泥糕,桂花糕,一口酥,你尝尝。” 说真的,看着这四样香喷喷的糕点,无邪就哈喇子直冒。 作为一个吃货,看见可口的食物却不吃,那是暴殄天物,是最煎熬的。 然而,最近恶魔越来越霸道,不许她跟别的男子接触,会让他吃墨国师的糕点吗? 她眼巴巴地看着恶魔,那柔弱可怜的小眼神好似在说:我想吃,我好饿…… 那些闺秀、小姐们险些栽倒,什么鬼啊? 帝右相不近女色,独独宠溺一只小兽,已经够让人崩溃的了。 现在,就连墨国师也对那只小兽大献殷勤,亲自带了糕点求着那只小兽吃,这是什么世道啊? 难道那只小兽比她们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还要招人喜欢、疼爱吗? 那只小兽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大魏两个最有权势、最俊美无俦的美男子这般呵护宠溺! 她们恨不得把那只小兽抓过来,拔毛扒皮,碎尸万段! “帝右相,不就是糕点吗?本国师又不会害本国师的财神爷,你至于这样防患吗?”墨凌尘挑衅地讥讽道。 “本相府里的糕点多得她吃不完,不吃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糕点。”帝卿绝冷酷地回绝。 “……”墨凌尘气得怒指他,嘴角剧烈地抽搐。 无邪的心塞塞的,就知道恶魔不会同意的。 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帝卿绝柔声道:“倘若饿了,本相让人去买回来给你吃。” 她心里一喜,真的会买回来给她吃? 墨凌尘气哼哼地拎着糕点回去,忽然对萧晋东道:“世子爷,你知道天底下最小气的男人是谁吗?” 萧晋东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却只是摇摇头。 “就在你的左边。”墨凌尘故意把声调拖得长长的。 “墨国师说笑了。”萧晋东摇头失笑。 “玉鸾郡主驾到——” 那边传来通报声。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今日的主角是玉鸾郡主,她一定打扮得很美。 帝卿绝、墨凌尘等三人也站起来相迎,无邪扬起脑袋,想看看仇家玉鸾郡主究竟是怎样的妆扮,不过又有点担心,倘若她看见自己,要杀了自己,怎么办? 在侍婢、侍卫的护卫下,玉鸾郡主仪态万千、高傲地走过来,万众瞩目。 好美啊! 那些闺秀、小姐们忍不住感叹,有的自惭形秽,有的羡慕妒忌,有的感喟自己的投胎技术太差。 她头戴高耸的珠翠金冠,身穿金芒闪闪的金色罗纱裙,明眸皓齿,艳光逼人,宛若一朵富丽堂皇的金色芍药,又似一颗耀眼的夜明珠,风华倾城。 那些要参加比武的青年才俊们,看见玉鸾郡主的真容,不由得目眩神迷起来。 此生若能娶到她这样的美人为妻,还能入赘齐王府,哪个青年男子不想要? 然而,玉鸾郡主的眼里只有墨凌尘。 她走过来,看着墨凌尘,笑得甜甜的,“哥,墨国师。” 看见帝卿绝抱着那只小畜生,她的小脸顿时冷下来。 这是她比武招亲的大场面,她不能砸了自己的场,因此,她硬生生地压下怒火。 无邪想不明白,她举办这场比武招亲,究竟有何企图? 从她方才看墨国师的眼神,她还是喜欢他的呀。 萧晋东温和道:“妹妹,时辰已至,开始吧。” 玉鸾郡主点头,尔后坐在墨凌尘旁边、特意为她准备的雕椅上。 萧晋东走上擂台,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说明了此次比武招亲的规则,以及比武当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之后,战鼓擂响,比武正式开始。 参加比武招亲的共有六十余人,大多数是王公权贵、官宦之家、豪富之家的年轻一辈,只有七八个年轻人来自平民家庭,初生牛犊不怕虎。 无邪依然惦记着墨国师带来的糕点,虽然没有跟恶魔闹,不过有点不开心。 帝卿绝的大手轻轻拍她,似在安抚她郁闷的心情。 “稍后就有的吃,先看看那些人的武艺。”他轻声道。 “叽叽……”她激动地扭扭兽躯,真的吗?稍后就有美食吃了吗? 她扭头观看场上的比试,有几个男子根本就是滥竽充数,哪有真功夫?过了几招就被人踢到台下,引起百姓轰然大笑。 虽然有几个男子的武功还是不错的,不过连墨国师都比不上,更何况是恶魔呢? 无邪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觉得恶魔是最棒的,没有人比得上她的男人! 那边,玉鸾郡主时不时地凑过来与墨凌尘讨论场上的比试,说这个只是花架子,说那个长得太丑了,说那人是个纨绔子弟,又说那人腿太短了,不是大长腿…… 他不胜其烦,不搭理她吧,摆出一张冷漠脸吧,貌似不太好,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他时不时地往那边瞟,看看财神爷。 玉鸾郡主见他心不在焉的,只顾着看那只小畜生,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她猛地握紧五指,美眸紧拧,萦绕着骇人的戾气。 无邪无意地转眸,看见她杀气腾腾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帝卿绝摸着她,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看她,尔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玉鸾郡主。 瞬间,他的凤眸涌动着邪凛的杀气。 坐在中间的萧晋东正专心地观看比武,冷不丁地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气,转头看他,着实吓了一跳。 原来是妹妹。 萧晋东对玉鸾郡主使眼色,“妹妹,不许无礼。” 玉鸾郡主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问墨凌尘:“墨国师,你觉得哪个武功好一点?” 墨凌尘摸摸鼻子,“本国师还没看到让人眼前一亮的。” 无邪无语地仰望苍天:这都是墨国师招惹来的,本小姐什么都没做呢。 这时,一个黑衣侍从送来糕点。 她表现出一个吃货该有的激动、兴奋,笑得一双红眸变成月牙弯弯。 帝卿绝端出糕点,取了一块玉露团喂她吃,“吃吧。” 无邪幸福地张开樱桃小嘴咬了吃,这应该是从那家茶楼买来的糕点,有玉露团、玫瑰酥,够她吃的了。 墨凌尘看见这一幕,好似被人暴击一百次,心口闷闷地疼。 那些闺秀、小姐们再次险些晕倒,帝右相竟然喂那只小畜生吃糕点? 帝右相文武双全、智谋超群,怎么会被一只小畜生迷惑成这样? 那只小畜生一定是妖邪变的! 第091章:酒后乱性 比武的青年才俊里,真正有实力的不多。 那些花拳绣腿的公子哥儿,很快就被淘汰下去。 这比武招亲并非二选一的规则,而是一人在台上守擂,所有参加的人随时可以上来对阵,强者留下来。 最终,三位主审官将会选出三个武功较为优秀的青年才俊,再让玉鸾郡主挑选。 此时,已经有大半人被淘汰,只剩下二十个人。 守擂的是霍家庶子,英俊不凡,仪表堂堂,武功、内力皆不错。 他已经把十几个人踢下擂台,撩起袍子,抱拳道:“诸位请赐教。” 萧晋东转过头来对帝卿绝低声道:“这位霍家三公子还不错,风评也不错。” 帝卿绝点点头,“霍家三公子可以留。” 抛却恩怨情仇,无邪也觉着,霍家三公子品貌皆优,武功不俗,气度甚佳。 墨凌尘笑若花开,“本国师也赞成,留。” 玉鸾郡主却冷着脸,阴阳怪气道:“这可是本郡主选郡马,半分也不能马虎。再看看吧。” 这时,一位身穿天青色衣袍的公子从容地走上前,抱拳道:“霍兄,我来与你比试比试。” 霍家三公子摆手道:“请。” 墨凌尘笑道:“本国师倒是想看看,此人能不能打败霍家三公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身穿天青色衣袍的公子,他能不能打败霍家三公子? 萧晋东道:“此人应该是城西豪富谢家公子。” 无邪觉着谢公子也不错,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不比霍三公子差。 二人过了几招,算是试探,接下来风云突变,二人招招致命,且越打越快,让人眼花缭乱。 随着他们的对招、厮杀,她的脑袋瓜子不停地转来转去,兽眼也是移来移去,呆萌的小样儿尤其可爱。 墨凌尘也是一眨不眨地观战,忍不住喝彩:“好!” 一个多时辰的比试进行到这儿,总算看见一场真正的较量,精彩,过瘾。 午门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喧嚣的喝彩声。 萧晋东赞叹道:“没想到这些人里卧虎藏龙,谢公子不简单呐。” 帝卿绝淡淡道:“霍三公子的招式纯阳刚正,谢公子完全是另一路数,阴诡毒辣,眼下还瞧不出他的武功出自哪一门派。不过他好像有意隐藏本家功夫……” “哦?谢公子为什么有意隐藏本家功夫?”萧晋东疑惑地问,“帝右相当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来。” “谢公子的内力在霍三公子之上,胜负已定。”帝卿绝断然道。 哇,恶魔好厉害呀! 无邪化身迷妹一枚,崇拜地看他。 果不其然,谢公子使了一个阴招,霍三公子上当了,暴露了致命的要害,被对方的连环夺命踢踢中胸口。 砰砰砰—— 谢公子飞身横斜,一路脚踏霍三公子,后者步步后退,最后摔飞到擂台下。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声浪,有热烈的喝彩声,也有惋惜声、感叹声。 霍三公子惨败,呕了一口鲜血,慢慢站起来,不甘心地望着擂台上那人。 谢公子朝他抱拳,“承让了!” 萧晋东写下霍三公子的名字,道:“虽然霍三公子败了,不过足以入三甲。” 帝卿绝清冷一笑,“谢公子也足以入三甲。” 墨凌尘接着道:“换言之,只有一个名额了。” 无邪抓了一块玉露团咬着,这时谢公子旋身飞转,把对手踢下台去。 又一个被秒杀了。 后面的人都不是他的敌手,不过宋国公府的二公子武艺不俗,与他过了一百招才败下阵来。 比武招亲结束,萧晋东拟了三个名字,问道:“帝右相、墨国师,二位大人可有异议?” 墨凌尘朝无邪眨眼,“本国师没有异议。” 无邪不知如何回应他,如若她回应他了,恶魔会不高兴的吧。 她不想恶魔不高兴,可是又觉得墨国师也没什么错,是个有趣的人。 帝卿绝也说没有异议,于是,萧晋东走上擂台,扬声道:“多谢诸位才俊来参加比武招亲。帝右相、墨国师与萧某协商过,拟订三人入选。这三人将在中秋宫宴之时御前比试,决出最后的胜者,再由舍妹从三人中挑选之中意的郡马。” 那些参与比武的青年才俊期盼地等候下文,虽然大多数人都败了,但还是心存希望。 无邪看见,玉鸾郡主根本不在意其兄长挑了哪三人,只看着身旁的墨国师,心醉神迷。 萧晋东报出三人的名字,霍三公子、宋二公子与谢公子皆面露喜色。 其余的人,失望,不甘心。 比武招亲就此结束,帝卿绝抱着无邪站起身,自行离去。 墨凌尘连忙跟上去,“本国师一起走。” 玉鸾郡主看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气得跺脚。 百姓渐渐散去,帝卿绝登上马车,墨凌尘跟着上去,无风连忙伸臂拦住,“国师大人,这不是您的马车。” “本国师当然知道,本国师的马车在很远的地方,百姓这么多,根本过不去。帝大人,捎本国师一程。”墨凌尘道笑道。 “本相的马车太小,容不下墨国师。”帝卿绝冰冷道。 “国师大人,请吧。”无风道。 “帝右相,你这马车比本国师的马车还要大,怎么可能容不下本国师?”为了能够多看财神爷几眼,墨凌尘也是拼了,当一回不要脸的无赖。 无邪忍不住害羞地想,墨国师这么无赖,是因为自己吗? 倘若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跳舞的无邪姑娘,不知他是不是会震惊得眼珠子掉下来? 无论墨凌尘说了多少好话,无风就是不让他上去。 墨凌尘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望着马车离去。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俊眸冷凝:帝卿绝,你最好不要有求于我! …… 中秋佳节将至,上凰长公主给右相府赏了御厨做的月饼与美酒。 今年的美酒与往年不一样,是西秦国传来的葡萄美酒,琼浆玉液为暗红色,香甜可口。 帝卿绝与无风在书房谈事,她在书房里待得烦闷,就飞出来玩耍了一阵,回到寝房歇息。她看见案上放着一壶美酒,就是上凰长公主上次的葡萄美酒,忍不住好奇地打开来。 她闻到甘醇香甜的酒香,想着这葡萄酿制的美酒必定不会让人喝醉,就举起酒壶倒在酒杯里。 这暗红的色泽真好看。 她忍不住尝了一口,哇,好好喝! 从未喝过这么香甜的美酒呢。 无邪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杯,咂摸咂摸着小嘴,如若天天都能喝上一杯葡萄美酒,这兽生就太美好了! 一杯根本不尽兴,她又接连喝了几杯,一边品尝一边想着,要留一点儿吃晚膳的时候与恶魔一起喝。 忽然,她觉得脑子有点晃。 寝房摇晃起来,越来越模糊…… 她觉得脑子晕晕的,怎么睁大眸子也瞧不清楚,浑身滚烫如烈焰烤炙。 怎么会这样? 上次在野外,恶魔受伤了,内力耗尽,也全身发烫高烧,莫非她也病了? 无邪站起来,想飞去书房告诉恶魔她病了,可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后爪发软,倒在案上。 居然病得这般厉害。 她趴在案上,兽眼半眯着歇息,看来只能等恶魔回来了。 这时,帝卿绝走进来,看见她趴着,一双半眯着的兽眼鲜红欲滴,顿时觉得古怪。 无风跟着进来,惊诧地问:“无邪姑娘怎么了?” 帝卿绝把无邪抱起来,察看她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了?” 她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声,四肢绵软,不想动弹一下。 “房里酒香浓郁,莫非是上凰长公主赏赐的葡萄美酒?”无风推测道。 “你是不是喝酒了?”帝卿绝摸摸她,她全身滚烫,酒香浓郁,连雪毛下面的皮肤都呈现为粉红色。 无邪娇萌地轻笑,咂摸咂摸小嘴,还有一丝甘甜的清香呢。 无风拿起酒壶晃了晃,“大人,无邪姑娘应该喝了半壶葡萄美酒。” 帝卿绝也是这么想,沉下脸问道:“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她醉得厉害,晕头转向,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傻萌傻萌地笑。 忽然,迷你的小兽变成一个大姑娘,歪着头,眸子半眯着,含烟似雾,靠在他的臂弯里。 无风震惊得下巴快要掉了,“大人,无邪姑娘又突然变成姑娘了。” “退下。”帝卿绝搂着她,不让她摔了。 “是。”无风立即退出去,关好房门,心想,无邪姑娘喝醉了酒,为什么会变成人? 帝卿绝轻拍她的雪腮,凤眸里布满了忧色,“醒醒,快醒醒……” 无邪听见熟悉的声音,认出是恶魔的声音,便睁开眸子,欣喜地笑,“你回来啦……” 好像比方才清醒了一点,不过怎么变成姑娘了? “我扶你到床上歇着。” “不要……大人,我们喝葡萄美酒好不好?”她嘻嘻地笑,醉态娇憨,撩起他一腔怜惜,“那美酒很好喝……我还想喝……我们一起喝好不好……” “明日再喝。”帝卿绝气急败坏地抱起她。 然而,无邪用力地推他,拿着酒壶直勾勾地看他,媚眼如丝,勾了他的魂,夺了他的魄。 他夺下酒壶,强硬地抱着她到床榻。 她呻吟着撒娇:“喝葡萄美酒……吃葡萄……我要吃葡萄……” 帝卿绝把她摁住,她不躺下来,反而用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傻嘻嘻地笑,“葡萄……有葡萄……” 她忽然朝他的薄唇吻去,用力地吧唧一声,傻乐一笑,又凑过来啃咬他的薄唇,嘿嘿地笑,“好像不是葡萄……” 他四肢僵住,盯着她,凤眸涌起浓烈的炽情。 第092章:我……好难受 醉成这样,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帝卿绝凝视她绯红娇艳的柔腮,红润的樱桃小嘴,迷离潋滟的眸子,胸口一阵阵地发紧。 从未见过她这般醉酒的模样,天真娇软,迷糊可爱,撩得他一腔情热急速涌动。 无邪的身躯散发出一股浓郁、奇特的香气,体香混杂着酒香,更是令人酥软了筋骨。 她眯着眼娇憨地笑,素指轻点他的薄唇,嘻嘻道:“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你是我的……你不能看别的女子……” 他扣住她的小手,俯身重重地吻她的柔唇。 “呜呜……” 突然遭到侵袭,无邪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挣扎了一会儿。 在帝卿绝的强攻下,她渐渐安静下来,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沉陷在狂情烈爱里。 如山洪暴发,若巨浪滔天,似烈焰吞噬。 他席卷了她的唇舌与甜美,还是觉得远远不够,觉得饥渴难耐,想把她摁入体内,想与她融为一体…… 女子的柔嫩带给他无尽的放纵,激情的涌动让他释放了所有的忍耐与克制。 在颠簸摇晃里销魂蚀骨,在沉静幽谧里激涌爆发。 唇舌如刀,划过一片片雪嫩的肌肤。 浓烈似火,燃尽他的前世今生…… 无邪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经历了什么,在他的攻城略地下沉睡过去。 帝卿绝情潮澎湃,在她的香肩、雪颈流连。 好一会儿,他才察觉她一动不动,抬眸看她,她已经睡着了,气息匀长。 他失笑,笑她毫无防患之心,笑自己像一头大灰狼。 倘若此时,他动了歪念,她被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他在她红粉菲菲的额头轻轻地吻,尔后为她盖好锦衾,起身整理衣袍,灌了几杯茶水才浇灭那一腔情火。 整整睡了六个时辰,无邪才苏醒。 这期间,她不知道自己多次被吃豆腐,小嘴被亲了,腮边被亲了,雪颈被亲了,锁骨被亲了…… 一睁眼,她看见躺在恶魔躺在身边,惊得弹身而起。 呃,头好疼呀。 虽然已经认定他是她的男人,决定这辈子要嫁给他,可是她在男女之情这方面还是青涩,想逃开这个爆发起来非常可怕的恶魔。 “天亮了……我起来了……” 无邪娇羞地低头,这还是头一遭醒来的时候是女儿身,与他同床共枕,尴尬之余是难为情。 帝卿绝不由分说地拉住她,把她卷入身下,“往哪里去?” “时辰不早了……该起来了……”她结结巴巴道,虽然心里有点喜欢他这样对自己。 “你闹腾我一夜,我一夜无眠,你说我应该如何惩罚你?”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雪腮。 “我哪有闹腾你?我记得我一觉睡到天亮呀……”无邪心虚地反驳。 “你好好想想。” “我头疼……想不起来了……” “那再睡会儿。”帝卿绝半压着她,手指轻轻地点在她的小嘴,缓缓摩挲。 “这青天白日的,不要这样……”她转过头避开,羞得小脸透出一抹红晕,可爱诱人。 “不要哪样?”他邪肆地轻笑,手指滑落到她精致的下巴,往下到她的胸口…… 无邪猛地抓住他的大手,小脸红彤彤、火辣辣的,“我们……还没……大婚……” 帝卿绝在她的耳畔低语:“你我同床共枕多日,还需介意吗?”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四周,她酥痒难耐,缩了缩脖子,“那不一样……我饿了,我要去吃早膳……” 他扣住她的手腕,含住她精巧的耳珠,语声低哑得好似带着胸腔里的震动,“吃早膳之前,先让我吃饱。” 这瞬间,她的四肢、筋骨好似被一股电流击中,绵软如春水。 他这嗓音太苏了! 她如何承受得了? 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了! 可是,真的好痒呢。 灼热的气息缭绕在耳朵四周,帝卿绝轻咬慢舔,温柔与狂烈并行,似要将她融化。 她娇躯轻颤,本能地紧绷身子,“我……好难受……” “我比你更难受……” 他吻她的唇,热烈,狂野,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无邪难耐地扭着身子,青涩得不知所措,想推开他。 此时此刻,恶魔变得跟平常很不一样,雪颜微红,冷峻压抑,眼里燃着烈火,让人害怕。 “别怕。”帝卿绝柔声哄着,“下一次你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变成姑娘,我只想亲亲你……” “可是……”她想说,你这么压着我,一副把我生吞活剥的模样,有点可怕。 为什么平日里的恶魔高冷淡漠,现在却这么热情,这么急不可耐呢?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指尖挑开她的衣裳,忽然,凝脂般的肌肤消失了,变成一只小小的雪白团子。 无邪发现自己在这紧要关头变回小兽,惊喜之余,心情有点复杂。 帝卿绝一脸懵逼地倒在床上,如死一般,这也行? 老天爷,你开什么玩笑? 一万头骏马奔腾而过。 她伸出梅花爪子挠挠他的手臂,心虚地叫:“叽叽……” 人家也不想的嘛。 他坐起身,把她抓到腿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无邪一本正经地摇晃兽脑,若她知道什么时候变人、变兽,能控制住自己,她比他还要开心呢。 帝卿绝冷邪地挑起剑眉,“下一次,我会好好收拾你。” 她歪着脑袋,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邪恶? …… 每年中秋佳节,宫里都会在紫宸殿设宴,君臣同乐。 这日,宫里挂了各种造型精美的灯笼,繁花碧树与各种盆栽点缀着精致的绢花,鲜红绸带迎风飘拂,喜气洋洋。 宫人忙了一上午,宫宴总算准备就绪。 午后,四品以上的朝廷大臣与家眷们陆续进宫,在紫宸殿附近赏花游园,等着酉时开宴。 无邪跟着帝卿绝来到含章殿,他养伤多日,伤势复原得七七八八。 上凰长公主担忧地问:“帝爱卿,你确定已经清查出所有外邦细作?” 无邪蹲在一旁的小几吃着香瓜,哼哧哼哧,津津有味。 “殿下,处决了百余名宫人,数百名可疑的宫人被逐出宫,臣无法保证如今宫里没有外邦细作。不过殿下可以吩咐冯总管和苍月时刻注意,但凡是可疑之人,宁枉勿纵。”他低沉道。 “冯德全与苍月哪有你的火眼金睛?你又不可能时刻待在宫里。”上凰长公主长眉微拧。 “殿下想要臣怎么做?” “本宫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本宫,那种感觉很瘆人。” “许是近来宫里不太平,殿下起了疑心,觉得每个宫人都不可靠。”帝卿绝宽慰道,“之前一番腥风血雨,相信外邦细作暂时不敢动作,不会再出手。” “本宫还是不放心。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帝爱卿,难为你了。”上凰长公主面含歉意。 “不如让苍月近身保护你。” “苍月是凤羽卫副将,凤羽卫不能没有头领。”她欲言又止,叹气道,“其实,你武艺高强,便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你怎么可能时刻待在本宫身边?” 无邪惊得险些被瓜果噎死,上凰长公主竟然存了这份心思,要恶魔时刻待在她身边? 那他们岂不是要日夜相对,睡觉都要在一起? 那怎么可以? 无邪紧张地看恶魔,帝卿绝淡淡道:“殿下说笑了。臣是外臣,哪能时刻待在内宫?虽然殿下摄政,但也需爱惜声誉与羽毛。” 无邪忽然明白上凰长公主的真正用意,把恶魔留在身边,他们不就可以日久生情吗? 太可恶了! 恶魔是本小姐的! 以前,恶魔侍奉过上凰长公主几年,她管不了。从今往后,她要管!她不允许他再碰别的女子! 上凰长公主莞尔轻笑,“本宫明白你的顾虑。其实本宫倒是不介意,但你介意。” “不如这样,臣寻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暗中保护殿下。”帝卿绝提议。 “也好。”上凰长公主的美眸划过一丝失落。 “玉鸾比武招亲,齐王世子拟了三人让玉鸾挑选,你觉得那三人如何?” “霍家三公子、宋二公子与谢公子皆是文武双全的年轻一辈,谢公子出身低微,人品如何,尚未可知。”他不解地问,“玉鸾郡主不是非墨国师不嫁吗?为什么她同意比武招亲?” “那丫头的心思,本宫也不明白。”上凰长公主笑道。 “殿下,酉时将至,该更衣了。”苍雪提醒道。 “臣先行告退。”帝卿绝抱起无邪,离开含章殿。 无邪激动地叫了两声,仰着兽脸认真地看他,那幽怨、气愤的眼神在说:你不能再碰别的女子! 他看着她这一本正经的呆萌小样儿,失笑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她不知道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明白,伸出爪子指了指含章殿,“吱吱……” “哦……”帝卿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要我不要答应长公主殿下?” “叽叽……”无邪快速地点头,尖耳朵一耸一耸的,“你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若你快快变成姑娘,与我沐浴、共寝,我便答应你。”他凤眸含笑,邪恶而暧昧。 她明白他的意思,娇羞地缩了兽躯,躲在他的臂弯里。 变成姑娘就能任他为所欲为呗,就像上次那样,在床榻翻滚…… 第093章:陛下也来抢兽 走了一阵,无邪看见墨国师迎面走来。 看见他们,确切地说,是看见帝卿绝臂弯里的无邪。墨凌尘快步走来,笑得眉飞色舞,“帝右相,你果然在这里。” 帝卿绝悠然止步,大手顺着她的雪毛,“墨国师有事?” 她看见墨国师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东西,奇形怪状的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看着挺精致的。 墨凌尘找的当然不是他,而是他怀里的小兽。 “本国师在街头看见这玩意儿挺好玩的,或许你的爱宠会喜欢,就送给它了。”墨凌尘举起那东西晃了晃,对无邪灿烂地笑,“财神爷,这玩意儿很好玩哦。” “本相的爱宠不要旁人的东西。”帝卿绝的面色淡漠如秋水。 无邪郁闷了,又是这么霸道。 墨凌尘生气道:“谁说它不要?你没看见它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吗?”他嘲讽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堂堂右相大人,小气成这样,不怕人笑话?” 帝卿绝冷冽道:“本相的意愿就是她的意愿。” 无邪闷闷地想,好吧,她不允许他碰别的女子,她自然也不能接受别的男子的礼物。 墨凌尘的心里好似塞了一团棉花,举起那玩意儿引诱她,笑眯眯道:“财神爷,这是琴盒,还有音律呢,可好玩了。” 说着,他把那琴盒扭了一下,那琴盒真的响起音律,是琴音,叮叮咚咚,清脆如清泉击石,十分悦耳。 她眨巴着红眸,果然是有趣的玩意儿。 为什么一只小小的琴盒能奏出这么美妙的琴音呢? “财神爷,想要吗?”墨凌尘眉眼飞飞地引诱她。 “雕虫小技。”帝卿绝径自前行。 无邪惆怅地叹气,恶魔什么都好,就是太霸道了。 墨凌尘快步跟上,晃着琴盒不断地引诱她。 宫人看见这一幕,纷纷侧目。 这天子之师也太好笑了吧,竟然对帝右相的爱宠做出这等孩童般的举动。 无邪看着他手里的琴盒,心里痒痒的,可是不敢求恶魔,恶魔一定会生气的。 …… 酉时将至,紫宸殿前坐满了文武百官与女眷,众人或闲聊或热议,热闹喧哗。 晋阳公主的宴案对面正是帝卿绝,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顾旁人的目光与议论,越来越觉得他赏心悦目。 墨凌尘的宴案挨着帝卿绝,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继续没节操地勾搭无邪,旁若无人。 玉鸾郡主正好在他的对面,看见他对一只小兽这么上心,气得头顶冒火。 其实,她之所以提议父王比武招亲,是为了试探墨国师。她在想,她要在三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当中挑选郡马,他会不会着急呢? 因此,她特意要求父王,奏请上凰长公主下旨,请墨国师为主审官。 她相信,他看见自己选了郡马,即将嫁人,一定会着急,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然而,墨国师非但不着急,反而被那只小畜生迷得鬼迷心窍,眼里根本没有她。 此时此刻,她的秀眸喷出怒火,烧毁了她的理智。 她恨不得抓来那只小畜生,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无邪察觉到两道目光似利箭凌厉地射来,如芒在背,不由得娇躯一颤。 好可怕的杀气! 帝卿绝早就察觉到了,轻慢道:“墨国师,你再这样觊觎本相的爱宠,会给本相的爱宠招来祸端。” 她赞同地点头,没错没错,墨国师你还是不要害我了。 桃花虽美,但也杀气腾腾,随时变成杀人的利器。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转头看见玉鸾郡主一副吃人的凶狠表情,便把琴盒放在宴案,斟酒自饮,当她不存在。 帝卿绝倒了一点茶水在浅碟,喂她吃茶。 那些名门闺秀、千金小姐一直都在看大魏两个最撩人心怀的美男,看见他们都围着那只小兽,宠着它,呵护它,又妒忌又生气。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原先她们听闻帝右相对一只小兽极为呵护宠爱,不以为然,也不太相信。今日,她们完全信了。 一只小兽罢了,竟然惹得两个美男对它这般呵护,它一定是妖邪! 这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帝陛下来了。 无邪昂起兽脑望过去,拓跋弘含笑走来,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金冠,面目俊秀清隽,浓眉星目,英气勃勃。不过,他年仅十八,尚有三分稚气。 她这是第一次见皇帝陛下的庐山真面目,不由得感慨,这个英俊小子长得不错。 所有人起身迎驾,山呼万岁。 拓跋弘走到北首御案前,一挥广袂,“众卿平身。皇姐还没到,众卿无需拘束。” 无邪好奇地看他,还挺有气势的嘛。 他落座,众臣也跟着落座。 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气度、才情、容貌完全被帝右相、墨国师碾压成渣渣,三人在一起,那对比更是强烈。因此,那些名门闺秀、千金小姐们对皇帝陛下并不那么热衷,就算有,也是寥寥几个罢了。 因此,大多数小姐的目光依然在那两个九天神祇般的美男身上。 “国师,你案上的那是什么?”拓跋弘眼尖,一眼瞧见那只琴盒。 “陛下,这是琴盒,有琴音。”墨凌尘拿着琴盒过去。 拓跋弘把玩着琴盒,听着清脆的琴音,“这玩意儿有趣好玩,国师,你从哪里得来的?” 墨凌尘凑过身去,低声说了两句。 拓跋弘惊奇道:“哦?当真?” “比珍珠还真。”墨凌尘神秘地笑,“陛下若不信,试试便知。” “好。” 拓跋弘看向帝卿绝,一眼瞧见宴案上的雪白团子,咦,那只小兽还真是可爱。 无邪看见皇帝陛下朝自己微笑,竟然有点毛骨悚然。 拓跋弘面若冠玉,笑道:“帝爱卿,听闻你的爱宠极通人性,朕倒是想看看这只小兽究竟多通人性。” 说罢,他吩咐身旁的小太监,过去把无邪抱过来。 无邪歪着脑袋想,这皇帝陛下是被某人鼓动的吧。 “陛下,臣的爱宠怕生,面对生人会兽性大发,臣担心她会冲撞到陛下,伤了陛下。” 帝卿绝把无邪抱在怀里,那小太监扑了个空。 无邪暗暗磨牙,本小姐什么时候怕生了? 不过,皇帝陛下这样说,必定是墨国师的主意。 拓跋弘无言以对,给墨凌尘使眼色。 墨凌尘薄唇微动,说了两句。 拓跋弘起身走过去,蹲下来道:“朕向来喜爱小兽,也与小兽有缘,像帝爱卿这只爱宠这么可爱,朕喜欢。帝爱卿无需担心,朕和蔼可亲,它不会怕朕的。” 说罢,他直接去抢无邪,试图把她抱过来。 墨凌尘心里冷笑,帝卿绝,本国师就看你敢不敢跟陛下抢。 无邪眨巴着红眸,一脸的懵逼,皇帝陛下竟然直接来抢兽? 本小姐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了? 帝卿绝抱紧她,眸色冰凉,“陛下,臣的爱宠会咬伤你。还请陛下放手。” 那些闺秀、小姐们瞠目结舌,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更是惊得眼珠子滚了一地,这是什么节奏? 陛下也去抢兽? 无邪不知道应该欢喜还是应该忧伤,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啊? 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拓跋弘抢不过来,又抹不下面子罢手,就这么僵持着不松手。 “帝右相,陛下只是想跟你的爱宠说两句,玩一会儿,你至于这么小气吗?你这是对陛下不敬!”墨凌尘走过来厉声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帝卿绝幽冷道。 “你——”拓跋弘气得玉面涨红,他这么说,是骂自己不是君子喽?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陛下不是君子,是小人!”墨凌尘借题发挥。 “这是你说的,不是本相说的。”帝卿绝的雪颜似有寒气散出。 这形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剑拔弩张! 千钧一发! 无邪觉得一缕缕的寒气侵袭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这么一只小兽,比那些大美人还要受欢迎,被当今陛下、朝廷重臣抢来抢去,她是逆袭的兽吗? 墨凌尘眉宇冷峻,咬牙道:“你就是这意思!” 拓跋弘也来气了,非要争出个结果不可,“帝爱卿,朕非要跟这只小兽玩玩!” 帝卿绝慢悠悠道:“为了陛下的龙体着想,臣不会把她交给陛下。” 语气强硬,态度更是强硬。 拓跋弘噎住,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 众臣、女眷们都在看这神奇的一幕,大多在看好戏,心思各异。 帝右相是上凰长公主的心腹,狂狷自负惯了,对陛下不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陛下只是想看看他的爱宠,他竟然不给,这简直是以下犯上! 无邪悲催地捂脸,这件事跟本小姐无关,你们不要找本小姐的麻烦。 天灵灵,地灵灵…… “帝右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墨凌尘凌厉道,“还不把小兽给陛下?” “放手!”拓跋弘瞪大双目,眼里分明有怒火。 “陛下再不放手,臣无法保证她会咬人。”帝卿绝从容不迫。 无邪心惊胆战,觉得自己会成为双方争霸的炮灰。 本小姐认怂,可不敢咬尊贵的皇帝陛下。 这时,那边传来太监的通报声:“上凰长公主驾到——” 第094章:这么霸道真的好吗? 所有人再次起身迎驾,毕恭毕敬。 上凰长公主走过来,步履矫健利落,头上的九龙戏凤金冠垂下赤金流苏,随着步履的行进而拂动。她身穿朱红色金线绣着凤纹的华美凤袍,体态婀娜,华贵端庄,风华倾世,似朝阳绽放出万丈光芒,逼人的眼。 晋阳公主看着华美尊贵的皇姐,心里暗生妒忌。 闺秀、小姐们无不钦佩,上凰长公主不仅执掌朝政,而且国色天香,万千风华令人倾倒。 芸芸众生里,上凰长公主只看见那一人,朝帝卿绝微微一笑,尔后拂开广袂、凤袍,霸气凛凛,令人目眩。 “众卿平身。”她扬声道。 “谢长公主殿下。”众人齐声道。 只有拓跋弘无需行礼,他依然站在帝卿绝旁边,不甘心就这么丢脸。 她的凤案与御案平行而设,落座后,她和缓地问:“陛下为什么站在那儿?” 此时的无邪趴在帝卿绝怀里,他太过强势霸道,谁也抢不走她。 她泪流满面地向老天爷祈祷:天灵灵、地灵灵,保佑这一场风波快快过去。 墨凌尘给拓跋弘使眼色,可是皇帝陛下根本没有看见他的提示,兴冲冲道:“皇姐,朕想与帝爱卿的爱宠玩一会儿,他不肯把爱宠让给朕玩玩……” “长公主殿下,帝右相不肯把他的爱宠给陛下玩耍玩耍,狂妄嚣张,对陛下非常不敬。”霍太尉适时道。 “殿下,陛下想与帝右相的爱宠玩耍,是那只小兽的福气,帝右相狂妄无礼,对陛下不敬,理当惩处。”齐王也落井下石道。 无邪气愤不已,恶魔又受到他们的攻讦了。 这都是墨国师的错!谁让他鼓动皇帝陛下来抢她的? 墨凌尘看见她朝自己瞪眼,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这小东西也太护主了吧。 “殿下也知,臣的爱宠素来顽劣,时常惹是生非。臣不把爱宠给陛下玩耍,是不愿她伤了龙体。”帝卿绝风光霁月道,好似根本不担心如今的形势多么不利,“倘若她咬伤陛下的龙体,臣的罪过就更大了。” “这只小东西的确顽劣,本宫也被它咬过呢。”上凰长公主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此次的“恩怨情仇”,“陛下,过来坐吧,宫宴就此开始吧。” 这一番话再简单不过,却让诸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毕竟,陛下龙体为大。 众人心明眼亮,长公主殿下明里暗里都护着帝卿绝。 酉时已至,西天的晚霞燃尽最后一丝绚烂,暮色如纱笼罩,晚风拂动,百花的芬芳飘散在风里,沁人心脾。 巨大的莲花宫灯点燃,似一朵朵莲花盛开,宫宴灯影辉煌,旖旎华彩。 上凰长公主说了一番开场白,尔后酒过三巡,宴饮的气氛便热闹起来,少了一些拘束。 这么多珍馐美味,无邪作为一枚吃货,自然不会客气,开怀畅吃。 她想自己吃的,不过恶魔时不时地把各种美食塞到她嘴边,她不得不张嘴吃了。 哎哟,这一幕落到那些有心之人的眼里,不知又会生出什么龌蹉的想法呢。 墨凌尘的宴案紧挨着帝卿绝,取了一块精致的珍珠白递过去,要喂给她吃。 无邪朝他眯眼笑,尔后转过头继续享受美食,不理睬他。 若搭理他,恶魔会生气的吧。 他的唇角抽了抽,这小东西太伤他的心了,咳…… 帝卿绝摸摸无邪毛绒绒的脑袋,低声告诫:“今夜不许饮酒,任何人给你吃的,你都不能吃,记住了吗?” 她仰着脑袋看他,点点头。 这么霸道,真的好吗? 他瞧出她眼里的一点委屈,凉凉道:“若你被人毒死,我可不救你。” 无邪心神一凛,对哦,她怎么没想到,宫里坏人太多,想把她碎尸万段的人不少,她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为了保命,她要忍住! 幸亏恶魔提醒了,否则她还傻乎乎的呢。 不过,墨国师应该不会想毒死她吧。 那些闺秀、小姐们看见天神般的帝右相对一只小兽宠溺得人神共愤,不由得又妒忌又不甘。 晋阳公主一抬眸就看见那只小兽猥琐的吃相,却没有流露出半分怒气,唇角噙着一丝幽冷诡谲的轻笑。 “皇姐,听闻玉鸾比武招亲,选了三位准郡马,还要在御前比武,是真的吗?”她笑道,“不知那三位准郡马是哪家公子?” “皇妹,稍安勿躁。”上凰长公主对齐王笑道,“齐王,不如请那三位公子御前比武,你以为如何?” “臣没有异议。”齐王道。 太监总管冯德全传令下去,那三位准郡马早已在紫宸殿外候着,此时由太监带过来。 他们走到御前,躬身拜见。 拓跋弘有点兴奋,“皇姐,现在就让他们比武吧,朕很想看看他们的武艺。” 上凰长公主颔首,“开始比试吧。” 玉鸾郡主无动于衷,好像这件事全然与她无关。她时不时地看向墨凌尘,眼里的情意快要溢出来了。 率先比试的是霍三公子与宋二公子,比试开始之前,齐王提醒道:“二位公子,此乃御前,点到即止即刻,切勿伤人伤己。” 之后,比试开始。 虽然中央的通道比较狭窄,不过偌大的紫宸殿都是他们施展拳脚的地方。 此次比试的是剑术,二人挥剑如行云流水,剑光凌厉,剑气纵横,惊险迭出,精彩纷呈。 二人不分伯仲,打得格外激烈,都想在御前挣得面子,说不定会平步青云。 拓跋弘忽然暴喝:“好!” 无邪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观战,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默默地想,谁能略胜一筹呢? 恶魔忽然低声道:“霍三公子略胜一筹。” 她惊讶,他这么快就瞧出来了? 不过,谁赢了都好,应该都比不过那个谢公子。 果不其然,霍三公子胜,抱拳道:“宋兄承让了。” 宋二公子持礼地笑了笑,下场去了。 冯德全扬声道:“霍三公子,谢公子,比试。” 拓跋弘更加兴奋,无邪无语地翻白眼,怎么皇帝陛下比她这只小兽还要像孩童? 谢公子道:“霍公子已经比试过一场,倘若谢某侥幸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不如谢某以左手应战。” 霍三公子客气道:“无妨,输了便是输了,没有胜之不武这一说。” 不过,谢公子坚持左手用剑,赢得不少好感。 所有人都期盼着,究竟是出身世家名门的公子赢呢,还是出身低微的公子赢呢? 玉鸾郡主对比试漠不关心,痴迷地看着墨凌尘。 他浑身不自在,只能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 剑气如虹,剑影似幻,生死一瞬之间。 这场比试,比上一场比试精彩太多,让人提心吊胆。 虽然谢公子是左手用剑,但丝毫不逊于右手,不仅出招疾如风,而且阴诡狡诈,虚实相间,令人防不胜防。 霍三公子步步后退,已经落处下风。 “好!” 拓跋弘克制不住地喝彩。 无邪当了个吃瓜的群众,乐不可支。 帝卿绝轻声道:“谢公子的身法与那日有点不同,一个人的武功、身法不可能学得太杂,且全然不同。” 她不解地看他,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怀疑谢公子? 霍三公子落败是注定的,不过他支撑了一百多招才落败,也算挽回一点颜面。 “谢兄剑法精湛,霍某佩服。” “霍兄过誉了。”谢公子把银剑递给上来收剑的太监。 “皇姐,谢公子武艺最好,齐王是不是招他入赘?”拓跋弘笑问。 “这还要看齐王、玉鸾的意思。”上凰长公主微微一笑。 “长公主殿下,陛下,虽然谢公子武艺高强,不过在臣女心里,墨国师不仅文武双全,而且武艺登峰造极。只要谢公子与墨国师比试一场,打败墨国师,臣女便许他入赘。”玉鸾郡主从容不迫道,好似早已做好应对之策。 众人窃窃私语,果然,玉鸾郡主绝不会轻易嫁给旁人。 齐王轻责道:“鸾儿,不许无礼。” 无邪偷乐,墨国师还是逃不过这情劫呐。 墨凌尘冰冷地看玉鸾郡主一眼,立即起身道:“长公主殿下,若论武艺登峰造极,必属帝右相,轮不到臣。玉鸾郡主,不如让谢公子与帝右相比试一场。” 无邪也是无语了,墨国师你把我家恶魔拉下水干什么? 玉鸾郡主气呼呼的,“是本郡主选郡马,本郡主让他跟谁比试,他就要跟谁比试。” “郡主说得没错,不过本国师为什么要跟他比试?”他冷笑。 “你——”她气得牙疼,他竟然当众让她大失颜面,可恶! “玉鸾,既然谢公子胜了,便是你的郡马。”拓跋弘提醒道,力挺自己的师父,“齐王,要言而有信。玉鸾郡主比武招亲,全城皆知,倘若齐王府不守信用,只怕有损声誉。” “齐王,虽然谢公子出身不高,不过相貌堂堂,与玉鸾倒是般配。只要加以栽培,他必定会有一番作为。”上凰长公主笑道。 “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臣会安排小女的婚事。”齐王道。 玉鸾郡主气得头顶冒烟,怎么办? 她的婚事定下来了,墨国师却根本不着急,对她还是根本不上心,难道她的真要嫁给一个出身低微的臭小子吗? 看见墨国师又去逗那只小畜生,玉鸾郡主的秀眸喷出怒火。 而晋阳公主,冷目旁观,幽诡的目光迤逦到对面。 今日中秋佳节,一出出大戏这么精彩,稍后的戏会更精彩。 第095章:它是杀人的妖狐 丝竹悠扬,舞伎跳着柔美的舞,华彩万千。 宫宴到了酒酣耳热的时刻,众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帝卿绝喂什么,无邪就吃什么,撑得肚皮鼓起来,小腹圆鼓鼓的。 “我让无风带你去茅房,可好?” “叽叽……”她点了点兽脑。 无风抱起她,往外走去。 墨凌尘凑过来诧异地问:“你的侍从带它去哪里?” 帝卿绝不理睬他,自斟自饮。 墨凌尘不以为意,反正脚长在他身上,稍后他就去找财神爷。 不多时,他悄然离席,不过玉鸾郡主很快就追出去了。 帝卿绝云淡风轻,继续饮酒。 墨凌尘出了紫宸殿,正要去找财神爷,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便转过身去。 他好像看见女鬼,立即往前飞奔。 玉鸾郡主疾步飞跑,终于追上他,拽住他的广袂气喘吁吁道:“你跑什么?” “你追本国师做什么?”他不胜其烦地抽出广袂,径自前行。 “不许走!”她快步往前一站,伸臂拦住,“你就这么讨厌本郡主吗?” “郡主,本国师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现在本郡主要跟你说清楚!” 玉鸾郡主拽住他,硬是把他拉到前方不远处的凉亭。 虽然墨凌尘一再甩开,但还是甩不掉她的手,“放手!” 她死死地揪着他的广袂,气急败坏地问:“本郡主很快就要大婚,你一点也不紧张吗?” 他使劲地拽出广袂,“本国师希望郡主与郡马琴瑟和鸣、恩爱情深、早生贵子。” “你!”她气得咬唇,秀眸蒙上水雾,气哭了。 “郡主,快放手,让人看见了不好。” “本郡主出身高贵,品貌双全,你就这么讨厌本郡主吗?本郡主究竟哪里不好……”玉鸾郡主哑声道,哭得伤心凄楚。 “郡主自然很好,可是男女之间要你情我愿的嘛。本国师对郡主只有……”墨凌尘耐心地解释。 “你宁愿对一只小畜生好,也不对本郡主好吗?” “那怎么一样?这是两回事。” “在本郡主看来,就是一回事!”玉鸾郡主娇蛮道。 墨凌尘觉得心累,若她这么想,他还能怎么说? 她拉着他的广袂,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恳求:“此生此世,我只想嫁给你……你娶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就不做……” 他最见不得姑娘哭了,很容易心软,可是这个母老虎是绝对娶不得的,而且他不喜欢她,“郡主不要这样,感情之事无法勉强。即使本国师勉强娶你,你这辈子也不会幸福。”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每日都能看见你……我会幸福的……” “好,本国师明媒正娶娶你回府,不过不会跟你圆房,你会独守空房,还不一定能每日看见本国师。本国师还会多纳几个小妾,每夜与小妾厮混,而且流连花街柳巷,与那些风尘女子牵扯不清。郡主忍受得了吗?”墨凌尘郑重地问。 “我……”玉鸾郡主回答不了。 是的,她无法忍受,她定会妒忌成狂,杀了那些小妾与风尘女子。 独守空闱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以泪洗面、痛苦度日更不是她想要的,可是这辈子不能嫁给他,她会更痛苦。 墨凌尘真挚道:“郡主出身高贵,怎么会忍受得了?郡主忘了本国师吧,嫁一个全心全意疼惜你、呵护你的男子,此生才能幸福圆满。” 说罢,他快步离去。 玉鸾郡主愣愣地望着他远去,没入夜色里,好似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泪流满面。 墨凌尘先去附近的茅房,可是转悠了一圈都没找到财神爷和无风。 莫非它已经回宫宴了? 不过,他知道那小东西贪玩,可能会在附近玩玩,便在四周转悠。 …… 紫宸殿那边热闹喧哗,内宫却是寂静如死。 宫灯明亮,在秋夜的冷风吹拂下,灯影摇曳。 含章殿守卫森严,四周都有侍卫巡守,而且里外三层,苍蝇都飞不进去。 无邪在外围绕了两圈,终于找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从一个旮旯飞窜进去,避开所有侍卫。 由于她身形娇小,在夜色的掩护下,咻的一下子就飞过去,很难发现。 她警惕地观察四周,时而藏匿时而飞奔时而制造点声音,把侍卫引过去,尔后进入含章殿。 哎呀,太不容易了,终于进来了。 含章殿内没有掌灯,大殿门口有太监看守。 如若没有意外,太监是不能进大殿、内寝的。 因此,无邪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寝殿翻找。 恶魔断定上凰长公主把《神兵谱》移了地方,要她今夜趁所有人都在紫宸殿参加宫宴的时机溜进来找找。 人进不来,但她身为一只迷你小兽,想混进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她先察看床尾的暗格,果然如恶魔所料,暗格里空空如也。 哎,只能从头来过。 不过,无邪用梅花爪子托腮,上凰长公主还会把《神兵谱》藏在寝殿吗? 无论如何,先找找吧。 她不敢弄出动静,小心翼翼地翻找,各个旮旯都不放过。 翻查了一圈,竟然找不到! 恶魔听见这个消息,一定很失望,怎么办呢? 好吧,她再认真、仔细地找一遍。 过了半晌,大殿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我总觉得寝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没有吧,我没听见呀。”另一个太监道。 “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一定是听错了,应该是风声。” 无邪耳力灵敏,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她的动作更轻了。 然而,还是没有《神兵谱》的踪影。 上凰长公主应该不会把重要的《神兵谱》藏在大殿,无需去大殿翻找。 她泄气地离开含章殿,赶去约定的地方与无风汇合,尔后回紫宸殿。 不过,行至半途,她看见西侧的某处宫殿灯火通明,有不少侍卫、宫人聚集在那儿,喧闹声传扬开来。 若是平日,无邪必定去看热闹,不过今夜比较特殊,必须赶回去跟恶魔说结果。因此,她远远地看了两眼就飞跃离开。 回到紫宸殿,帝卿绝顺着她的雪毛,喂她吃香瓜。 墨凌尘惊奇了,财神爷怎么才回来? 他都回来好一会儿了,它上个茅房要这么久? 无邪吃了一块香瓜,朝恶魔摇摇兽脑,表示没有找到那本书。 帝卿绝薄唇轻启:“换了地方?没找到?” 她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正是她要说的。 他摸摸她的兽脑,温柔轻语:“我知道了。” 她甜甜地笑,红眸眯成一条细缝儿。 这一幕,上凰长公主恰巧看见了。她看见他对那只小兽温柔浅笑,看见他轻柔地抚摸那只小兽,这瞬间,她的心里酸溜溜的,一丝妒忌悄然滋长。 倘若他对自己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为什么他对一只小兽,比对她还要温柔呢? 那边,晋阳公主看见皇姐看着帝卿绝,缓缓勾唇,唇角滑落一丝阴冷。 六个舞伎退下,这时,出去半晌的冯德全急匆匆地进来,身后是一个形容惊慌、面色煞白的太监,这太监还险些摔倒。 众人开怀畅饮,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色,上凰长公主却注意到了。 “什么事?”她的心里蓦然升起一丝忧虑,不会有刺客夜闯含章殿吧。 “殿下,陛下,出大事了。”冯德全沉重道,“有人死了。这小太监来向奴才禀报,现下就让小路子具体说说情况。” 有人死了? 所有人从酒色里醒神,什么人死了?怎么死的? 不过,冯总管素来老练,怎么会这么惊慌? 拓跋弘震惊道:“速速说来。” 帝卿绝一副闲看风月的闲适模样,无邪则是好奇地扬起兽脑听着。 莫非方才她看见的那一伙人聚集在那儿,就是死了人的缘故? 那小太监名为小路子,被吓得不轻,回话时舌头一直打结,“回禀长公主殿下、陛下,不久前,侍卫发现风露台有动静……便过去瞧瞧,发现有人横尸风露台……” 冯德全接着道:“殿下,据小路子说,死的人应该是玉鸾郡主的侍婢,红药。” “什么?红药死了?”玉鸾郡主又震惊又不敢相信,“她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尸首在哪里?”上凰长公主长眉微蹙。 “还在风露台,奴才已经派人封了风露台。”他回道,“据小路子说,红药的死状有点……惨烈……” 热烈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开,在这中秋佳节,在这盛世宫宴,竟然死了人,太不吉利了。 无邪暗暗寻思,玉鸾郡主的侍婢跟宫里人应该没什么恩怨,为什么会死在宫里? 玉鸾郡主站起身,悲愤道:“长公主殿下,陛下,红药自小服侍臣女,主仆之情深厚。今夜她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臣女定要查清真相,找出杀害她的真凶,还她一个公道。恳请殿下彻查此事。” 拓跋弘安抚道:“玉鸾你稍安勿躁。” 上凰长公主吩咐冯德全:“封了风露台,不许任何人入内。把红药的尸首抬过来,传太医来看看。” 这时,小路子忽然尖声大叫:“殿下 ,陛下,有妖狐……有妖狐作祟!” 他指向无邪,惊恐道:“是那只小兽杀了红药!” 第096章:将那小畜生处死 众人循着小路子所指的方向望去,都震惊了。 妖狐作祟? 帝右相的爱宠杀死了红药?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不敢置信,有人惊骇恐惧。 无邪一脸懵逼,她是妖狐?她杀了玉鸾郡主的侍婢?这是什么节奏?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凤眸幽深无底,冷冷地盯着小路子,不作一词。 墨凌尘也是震惊不已,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真凭实据?” 小路子言之凿凿道:“国师大人,奴才绝不会胡说八道,当时有不少人亲眼目睹。右相大人的爱宠是妖狐,杀死了红药!” 玉鸾郡主的小脸萦绕着滔天的愤怒,绝烈道:“长公主殿下,帝右相的爱宠是妖狐,杀死臣女的侍婢,事实清楚,恳请殿下将那只小畜生从严治罪,立即处死!” 新仇加上旧恨,她对无邪恨毒了,恨不得立即将它碎尸万段! “殿下,陛下,红药一案,太过匪夷所思,不能仅凭一人的供词就草草定案。”墨凌尘立即道。 “本郡主记得,之前帝右相的爱宠离开了好一阵子,不久前才回来的。”她阴鸷地眯眼,“殿下,臣女的侍婢红药也是差不多时候出去的。” “帝爱卿,之前你的爱宠离开紫宸殿了吗?”上凰长公主徐徐问道。 “回殿下,臣的爱宠的确离开过紫宸殿,臣的侍从带她去茅房。”帝卿绝淡淡地回道,“无风一直跟着她,她不会杀人,更不是妖狐。” “它是妖狐,最擅长迷惑人心,把你的侍从迷晕了再去杀人犯案,再容易不过。”玉鸾郡主疾言厉色地反驳,“殿下,陛下,臣女的侍婢红药不能白白死了,恳请殿下将那小畜生处死!” 无邪想辩驳,可是说不出人话,她无辜地看着恶魔,那双红眸布满了着急,好似在说:我没有杀人。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恶魔了,他会相信她吗? 墨凌尘见帝卿绝无动于衷,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说,心急如焚,道:“殿下,陛下,但凡命案,都要彻查清楚,不能草草定案。” 晋阳公主凉凉道:“皇姐,此案理当彻查。嫌犯与帝右相的关系非同一般,帝右相最好不要插手此案。” 玉鸾郡主冷厉道:“此案无需再查,那么多宫人亲眼目睹,都是人证!” 今日,她被墨凌尘伤透了心,又见他对那只小畜生那么好,百般维护它,她的心被妒忌腐蚀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怨毒的念头:要那只小畜生死无葬身之地! 齐王不出声,霍太尉开口道:“殿下,此案理当彻查。” 帝卿绝淡漠道:“殿下,臣一向公私分明。倘若真是她杀人,臣立即将她杀死。” “殿下,此案涉及邪祟,由臣查办最为合适。”墨凌尘主动请缨。 “也好。此案由墨爱卿查办,帝爱卿从旁协助。”上凰长公主一锤定音。 无邪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墨国师查办此案,他不会胡乱将她定罪的吧。 帝卿绝与墨凌尘一道领命。 玉鸾郡主强烈反对:“殿下,这不妥。墨国师喜欢那只小畜生,众人皆知,他定会徇私包庇……” 墨凌尘的俊眸冷凛地眯起来,“郡主,你在羞辱本国师的操守吗?” “你对天发誓,你不会徇私包庇?” “自然不会……” “好了!”上凰长公主喝道,“此案涉及邪祟,由国师墨爱卿查办是最合适的。” 玉鸾郡主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晋阳公主悠然举杯,慢慢饮着。 帝卿绝无意中望过去,心思一动,晋阳公主似乎与以往有点不一样。 无邪伸出梅花爪子挠挠他的手臂,仰着兽脑看他,十分委屈:我没有杀人。 他摸摸她的娇躯,轻声道:“我相信你。” 她眨巴着眼,太好了!只要恶魔相信她,其他人怎么想,她才不在乎呢。 墨凌尘凑过来,挤眉弄眼道:“财神爷,本国师也相信你。” 这示好,她大方地接受了,朝他露出甜美、娇萌的微笑。 他夸张地捂着心,好似心快融化了。 帝卿绝的薄唇抽了抽,却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宫宴,众人窃窃私语,对着帝右相的爱宠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侍卫送来红药的尸首。 其实,对于侍婢惨死,玉鸾郡主并不是那么在意。不过,为了表现主仆情深,她亲自走过去,悲痛地捂着口鼻,拼命地挤出眼泪。 尸首躺在地上,冯德全伸手拉开蒙在尸首上的白布,提醒道:“殿下,陛下,诸位大人,红药死状可怖,小心被吓着了。” 无邪扬起脑袋望过去,心提得高高的,为什么那些宫人说亲眼目睹呢? 他掀开白布,害怕地别过脸去,也不敢看。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那些胆小的闺秀、小姐与宫女不是捂脸就是转过头去,看一眼都会做噩梦。就连一些男子都不敢看,拓跋弘只是瞧一眼便用手挡住双目。 上凰长公主粗粗看一眼,赶紧移开目光。 无邪认真地看了,而且瞧得真切,暗暗寻思,那具尸首是红药吗? 尸首的衣裳血迹斑斑,可怖的是那张脸,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皮肉、五官都糊成一团,根本瞧不出原本的容貌。毁容毁成这样,太可怕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死法? 帝卿绝依然无动于衷,墨凌尘见多识广,也是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 “红药,你死得好惨呐……” 玉鸾郡主歇斯底里地哭,交织着悲痛与愤恨。 上凰长公主问道:“太医来了吗?” 正巧,郭太医来了,行礼后奉旨去察看尸首。 身为主审,墨凌尘理当上前去看尸首。因此,他装模作样地去看,忍着不适,目光一再避开那张骇人的血脸。 半晌,郭太医回道:“回禀长公主殿下、陛下,微臣无法确定死者的死因,不过死者的脸应该是被一种利爪或利器划伤,且凶手用利爪或利器反复划伤死者的脸,以至于死者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不少人认定凶手就是妖狐,就是帝右相的爱宠,不然红药怎么可能死得这么惨?怎么可能脸被毁成这样? “红药,你死得这么惨,本郡主必定为你报仇!将杀害你的凶手碎尸万段!” 玉鸾郡主怒火滔天地哭道。 帝卿绝风光霁月,无邪歪着脑袋想,凶手为什么把红药的脸部毁得面目全非、如此可怖? 墨凌尘慷慨激昂道:“长公主殿下,陛下,臣自当查清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上凰长公主冷冷道:“抬下去。” 冯德全指挥侍卫把尸首抬下去。 霍太尉忽然道:“殿下,陛下,既然有宫人亲眼目睹妖狐杀人,还指认是帝右相的爱宠,为了避免它再行凶作恶,理当将它收押大牢,严加看守。” “殿下,臣附议。妖狐作祟,邪术可怖,倘若危害到殿下、陛下,后果不堪设想。”上官左相也道。 “臣附议。”齐王道。 接着,不少大臣纷纷附议。 无邪看了一眼,那些孙儿、孩儿被掳的大臣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与帝卿绝为敌。 他们是恩将仇报,还是遵守前诺? 帝卿绝面不改色,冰冷道:“殿下,臣以为,将臣的爱宠以兽笼锁住,收押监牢。” 晴天霹雳! 无邪娇躯一震,不敢置信地看他:他竟然主动要求将她关在大牢! 先前他还说相信她呢,这么快就不相信她了? 她的心闷闷地疼,好似被人打了一拳。 墨凌尘也道:“殿下,陛下,不如将它关押在凌霄阁,臣吩咐侍卫严加看守。” 她如遭雷击,呆呆傻傻,为什么墨国师也这样说? 上凰长公主同意,“宫里发生命案,宫宴就到此吧……” “殿下,臣愚见,不如传召那几位亲眼目睹的宫人至御前做供。”墨凌尘提议。 “也好。皇姐,朕也想了解一下,相信众爱卿都想了解此案。”拓跋弘沉重道。 “传。”上凰长公主道。 晋阳公主优雅地饮酒,冷目旁观,冷静自若。 不多时,冯德全带着六个宫人上前,他们下跪行礼,皆是神色惊慌,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 墨凌尘威严地喝道:“本国师问你们,你们务必一五一十地说。若有虚言,重打一百大板!” 接着,他一个个地问,他们一个个地回答。 “奴才看见红药往风露台去了,一个人。”一个太监道。 “奴婢听见风露台传出两声尖叫。”一个宫女道。 “奴才没有亲眼看见,但看见影子印在墙上了……一只妖狐用利爪狠狠地划过红药的脸……一次又一次,划了大约有二三十次……”一个太监吓得面色惨白。 “奴婢也听见风露台有凄厉的叫声。”一个宫女道。 “奴才看见从一只妖狐从半空飞过,全身雪白,速度非常快。”一个太监道。 “奴婢看见帝右相的爱宠……就是那只小兽,咻的一下就飞跑了……就在风露台附近……”宫女的面上布满了恐惧。 听了这些绘声绘色的陈述,所有人自动脑补了那个杀人的血腥场面,胆小的人吓得浑身哆嗦,恨不得立即离开宫宴。 太可怕了! 第097章:你的主人真无情 无邪目瞪口呆,那六个宫人当真亲眼目睹她杀人? 真是天大的冤枉呐!比窦娥还冤! 她委屈地刨着案面,克制不住怒火:他们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杀人! 帝卿绝依然抱着她,漫不经心的神态令她着急,她恨不得挠死他。 恶魔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是欠揍! 他们已经私定终身,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墨凌尘一本正经的模样凌厉而威严,“你们所说的,是亲眼目睹、亲耳所闻吗?若有虚言,以同谋罪论处!” 那六个宫人一起点头,称绝无虚言。 玉鸾郡主悲愤交加,怒火滔滔地说道:“长公主殿下,陛下,宫人作证,事实摆在眼前,帝右相的爱宠是妖狐。因为臣女与那只妖狐有过节,它怀恨在心,就杀死臣女的侍婢红药。殿下,妖狐乃妖物邪祟,本性凶残至极,若不立即将它处死,它必定作恶多端,伤害殿下与陛下,甚至危害百姓,引起民众恐慌。” “玉鸾郡主所言极是。长公主殿下,妖狐在宫里杀人行凶,凶残暴戾。未免妖狐再行凶,望殿下立即处死妖狐!”霍太尉语重心长地说道。 “妖狐天性嗜血凶残,不会只杀一人,未免殿下与陛下受到伤害,最妥当的便是即刻处死妖狐!”齐王沉重道。 “殿下,陛下,请即刻处死妖狐!”上官左相与诸多大臣齐声请愿。 无邪焦灼得浑身冒火,妖狐你妹! 本小姐才不是妖狐!也没有杀人!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 晋阳公主忽然捂着胸口,惧怕道:“皇姐,皇兄,臣妹好怕呀。” 拓跋弘安抚道:“皇妹别怕,帝爱卿不是抱着……它吗?” 墨凌尘眉宇微蹙,这些人极力要求处死财神爷,来势汹汹,如何是好?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帝卿绝,财神爷是帝卿绝的爱宠,帝卿绝依然不急不躁,跟个没事人一样。 帝卿绝究竟在想什么? 无邪心急如焚,焦虑得四爪发颤,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今夜她就要一命呜呼了吗?连小兽也当不成了吗? 她使劲地挠恶魔的手臂,期盼地看他:你会救我的,是不是? 上凰长公主清冷的目光从帝卿绝的面上滑过,问道:“墨爱卿,你以为如何?” 绝永远都是这样,隐秘的心思藏在心底,不动声色。 现在,她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想救自己的爱宠吗?还是不想救? “殿下,臣以为,虽有六个人证作证,但当时风露台比较黑,且死者的真正死因还未确定,此时定案似乎过于草率。”墨凌尘冠冕堂皇地说道,“虽然六个人证都证明帝右相的爱宠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不过并没有人真的亲眼目睹它杀人。” “他们看见墙上的影子,看见那只小畜生从屋顶飞过,还看见那只小畜生在风露台附近飞过,这还不算吗?”玉鸾郡主立即反驳,气得头顶冒火。 “郡主有所不知,虽然本国师未曾断案过,但也知道,亲眼目睹凶犯杀人,与亲眼目睹凶犯在案发现场出现过,是两回事。”他据理力争。 “你!”她气得浑身发颤,“恳请殿下立即处死那只妖狐!” 霍太尉、齐王等大臣再次齐声请愿,声震皇宫。 无邪忍不住了,拼命地挠恶魔的手臂。 帝卿绝轻柔地抚摸她,似在安慰她,云淡风轻道:“殿下,可以传召最先看见尸首的侍卫。” 上凰长公主恩准了,冯德全立即派人去传召。 不多时,两个侍卫来到御前。 墨凌尘的俊容流闪着灯影清辉,问道:“你们最先赶到案发现场的?你们为什么会去风露台?” 一个侍卫回道:“卑职在风露台附近巡守,听见风露台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便立即进去瞧瞧。” 另一个侍卫回答:“卑职二人赶到案发现场,凶犯已经不见了,死者躺在地上,那张脸……太吓人了……” “这么说,你们也没有看见凶犯的模样。”墨凌尘忽然明白了帝卿绝传召侍卫的用意。 “没有。”两个侍卫回话。 “殿下,陛下,此案尚有不少疑点需要厘清,无法即刻定案。”墨凌尘断然道。 “殿下,事实已经很清楚……”玉鸾郡主急于将那小畜生搞死,绝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上凰长公主摆手阻止她说下去,“此案交由墨爱卿查办,本宫相信他的判断。今日宫宴就此散了,众卿出宫回府的路上注意安全。” 众臣、女眷们纷纷起身,拜别离去。 在侍卫、宫人的护卫下,拓跋弘速速离去。 一个太监拿来一只兽笼,帝卿绝把她放进兽笼,玉容冷若冰霜。 无邪期待他说一两句安慰的话,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心碎成渣渣了。 她伤心无助地凝视他,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是不是变心了? 倒是墨凌尘,轻声宽慰道:“放心吧,本国师会查清真相,还你清白。” 上凰长公主走过来,温软道:“帝爱卿,本宫有事与你协商,随本宫到含章殿。” 帝卿绝颔首,临行前看一眼无邪。 无邪看着他,心里已经泪流满面,却强忍着不流泪,红眸泪光莹莹,让人心碎。 不要走,好不好? 他冷漠地离去,步履未曾停留。 墨凌尘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道:“你的主人,真是无情。” 这句话戳中了她的心事,顷刻间,泪珠潸潸滚落。 看着她嘤嘤地哭,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看着她可爱又可怜,他的心快碎了,伸手进兽笼,摸摸她,“你的主人不要你,我要你,好不好?我会待你好的。” 无邪躲到角落里,嚎啕大哭。 他把她抱出来,抱在怀里安慰着,温柔地哄着…… …… 含章殿。 大殿灯火通明,上凰长公主坐于宝座,疲倦地扶额。 帝卿绝淡漠地问:“殿下有什么事吩咐臣?” “那几个宫人言之凿凿,你觉得你的爱宠是妖狐吗?” 她本是不太相信,不过转念一想,短短几个月,他这么冷情的男子,却对那只小东西极为呵护、宠溺,委实古怪,说不定那只小东西就是迷惑人心的妖狐,他才会被它迷得五迷三道。 他清冷地眨眸,“臣不愿相信她是妖狐,但此事还需彻查。” “你是不愿相信,还是不相信?”上凰长公主问得尖锐。 “殿下,她未曾害过臣,也未曾对臣使过妖术。再者,她一再遭遇谋害,数次濒临生死绝境。倘若她是妖狐,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她?为什么她不反抗?”帝卿绝语气轻淡,但掷地有声。 “……”她无言以对。 的确,她有所耳闻,这几个月来,晋阳和玉鸾数次对他的爱宠出手,每次都是它受伤。 她轻缓道:“或许这是苦肉计。绝,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这般相信它,是因为你已经被它所迷。” 他眸色清寒,“臣相信自己的判断。” 上凰长公主不解,“既然你觉得它不是妖狐,那又为什么……” “此案的凶犯无论是妖还是人,但呈现出来的是妖狐所为,殿下不觉得此案大有内情吗?倘若凶手是人,为什么假扮妖狐杀人?又为什么杀害玉鸾郡主的侍婢?” “你所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她站起身,眉目间布满了倦色,“此案就交由墨爱卿与你去查吧,你切莫徇私。” “宫中不太平,殿下务必警醒一些。”帝卿绝的雪颜和暖了一点。 “本宫看见红药那张脸……着实吓了一跳,不知今夜会不会做恶梦。”上凰长公主的美艳脸庞难得地流露一丝柔弱,“也不知此案与外邦细作有没有关系,你觉得有关系吗?” “眼下还很难说。” “绝,今夜你能否留下来陪本宫?本宫担心红药一案与外邦细作有关。”她欲言又止,面上满是忧虑,期盼他能留下来。 “……臣答应殿下便是。”帝卿绝语声温润,“殿下早些歇息把,臣在大殿守着。” 上凰长公主的眉目立即生动起来,似有欣喜之色,“本宫吩咐苍雪去备香茶、茶点。” 他没说什么,容色沉静。 她吩咐苍雪几句,苍雪立即去了。 她站在殿门处,回头望去,他站在锦绣大殿,长身如玉,沉静如渊,睿智从容,是她惦记了四年的男子。 今夜,他终于答应留下来陪她…… 皇宫的另一边,凌霄阁黑漆漆的,只有一间殿室有烛火。 无邪趴在兽笼里,兽笼放在案上,四周寂静如死,她孤身一兽在此,漫漫长夜里,只能与这盏烛火相伴了。 那些人真是可笑,倘若她是妖狐,为什么每次都被欺负?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她?为什么她不把她们都杀了?她明明是一只天真善良、可爱呆萌的小兽好不好? 忽然,她听见外面有动静,脚步声朝这里过来。 “国师大人,这么晚您还没出宫?”侍卫问道。 “本国师来审讯嫌犯。” 墨凌尘推门进来,顺手把门关了。 无邪站起来,眨巴着兽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捂着心口,一副心快融化的样子,“财神爷,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 她扑闪着红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受不了。 “你可知,你的主人没有出宫,今夜留在含章殿陪长公主殿下。”墨凌尘坐在她面前,双手托腮。 “……”无邪如遭雷击。 那恶魔留在含章殿侍奉上凰长公主? 第098章:她在上,他在下 该死的恶魔! 杀千刀的混蛋! 无邪很生气,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碰别的女子,才几日啊就食言了,就回到上凰长公主的怀抱了! 愤恨,委屈,不甘……各种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泛滥成灾,汇聚成热泪…… 见她伤心欲绝地泪洒兽笼,墨凌尘吓了一跳,再一次心碎了。 “不要哭……” “你别哭呀,你一哭,本国师也跟着难受……” “好好好,我错了……我的小心肝,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件事……” 他把她抱出来,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他不要你,我要你好不好?今后你就跟着我,我会对你非常非常好,比帝卿绝还要好,好不好?” 无邪嘤嘤地抽泣,兽躯一抽一抽的,泪水染湿了雪毛,好不伤心可怜。 那个见异思迁的混蛋,眼见那么多人指证她是杀人的妖狐,不相信她,不要她了,转身就爬上上凰长公主的床,太可恶了! 她决定,再也不要他了!跟他恩断义绝! 墨凌尘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好一点,止了哭。 “其实我不相信你是杀人的妖狐,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真的没杀人?”他郑重地问。 “叽叽……”无邪激动地叫,本小姐当然没杀人啦。 “当真没有?” “没有!”她猛烈地摇兽脑。 “帝右相的侍从带你出去,之后我去找你,并没有找到你。我回紫宸殿的时候,你还没回来,你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墨凌尘让她站在案上,双手拢着她。 无邪愣住,去含章殿找《神兵谱》一事是她和恶魔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告发恶魔,谋害恶魔呢。 再者,她说不出人话,墨国师也不明白她的兽语。 他瞧出她表情有异,追问:“莫非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她连忙摇头,用爪子拍拍小腹,再做出溜达的动作。 “你吃得太多,到外面去消食了?” “吱吱……”她点头。 “他的侍从一直陪着你?你从风露台附近经过了?”墨凌尘又问,眉头微皱。 无邪还是点头,想到那恶魔现在必定与上凰长公主在床榻翻滚,柔情蜜意呢,她就抓心挠肺地焦灼。 他摸摸她毛茸茸的兽脑,清朗地笑,“今夜我在这儿陪你好不好?” 她欣喜地笑,有人陪着当然好了,起码他不会害她。 凌霄阁没有床、榻,只有案、椅,因此不好睡觉。 墨凌尘把四张椅子排成一排,躺在上面,她躺在案上,她在上,他在下,大眼对小眼。 “睡吧,明日的事明日再想,先养好精神。”他的笑容灿烂而不羁。 “叽叽……”无邪安心地闭眼,受伤的心多少有几分安慰。 虽然心很痛,可是她不能就此伤春悲秋,不能颓丧,明日还要战斗,必须养好精神,才能迎接明日的太阳。 夜,深沉;月冷如霜。 含章殿内闪着昏黄的烛影,上凰长公主已经歇下,却披衣起来,来到大殿。 帝卿绝坐在幽暗的大殿,饮茶看书吃茶点,倒是闲适得很。 她轻步走来,柔声道:“入秋了,你觉得冷吗?” “不冷。”他站起身,“殿下怎么起来了?” “本宫一时睡不着。”她挽着一件玄色披风,亲自为他披上,“披着吧,以免受寒。” “谢殿下。” “本宫陪你坐会儿吧。” “夜深了,殿下还是早点歇着为好。”帝卿绝劝道。 “好,稍后就去。”上凰长公主轻柔地笑着,拉他坐下,“本宫给你捏捏吧。” 他全身僵住,剑眉微蹙。 她的纤纤素手在他的肩头柔柔地按着、捏着,很快就变味了,慢慢伸到前面,缓缓揉抚,撩拨他的心火。 她沙哑道:“绝,本宫深居后宫,时感寂寞……”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要他侍寝。 帝卿绝立即站起,冷若冰霜道:“殿下,臣乃外臣。” 上凰长公主痴迷地看他,美艳的小脸流露出三分欲色,“外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愿意……” “若殿下觉得寂寞,大可传召面首进宫。”他冷漠道。 “你明明知道,本宫之前养的那些面首,许久不曾传召进宫了。”她嘴唇微翘,一副欲求不满的娇俏模样。 “臣去殿外守着。” “站住!” 帝卿绝止步,背对着她。 上凰长公主眉目凄婉,不甘心地问:“绝,本宫已经不再召幸那些面首,为什么你还是拒绝本宫?” 他的肩背淡漠如水,“臣早已告诉过殿下,殿下是君,臣是臣,殿下与臣之间只有君臣关系。” 她猛地从身后抱住他,紧紧的,把脸贴在他的后背,“四年了,本宫等你四年,本宫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殿下错爱,臣无福消受。”帝卿绝掰开她的手。 “是你不愿意……只要你愿意,怎么会无福消受?”上凰长公主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身,就是不放开。 “说句不敬的话,殿下乃大魏最尊贵的女子,想要哪一个男子侍寝都可以,无人可以抗拒。不过,臣原本就对男女之情没有兴致,若想成家立室,也是娶一个从一而终、从未有过其他男子的女子。”他冰冷道,“臣不得已说出这番话来,望殿下恕罪。” 顿时,她松了手,怔怔地看他往外走。 原来,他嫌弃她不是清白之身,嫌弃她曾经宠幸了几个面首。 原来,他想要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难怪他对她的明示、暗示一直无动于衷,对她的情意、许诺从来不动心。 她明白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殿,上凰长公主喊来苍雪,吩咐了两句,尔后就寝。 心那么痛,可是,她不会轻易放弃。 苍雪遵照殿下的意思,把帝卿绝请进大殿,尔后关了殿门,在偏殿守着。 更漏的时刻过了子时,帝卿绝无声无息地飘进寝殿,站在床前,伸手点了上凰长公主的睡穴。 尔后,他在寝殿各处翻找。 虽然无邪已经翻找过,他也相信她的本事,不过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上凰长公主睡得跟死猪一样,他肆无忌惮地翻找都没事,只要不惊动外面的宿卫与宫人。 找了一遍,果然没有找到《神兵谱》。 莫非她把《神兵谱》藏在别的地方? …… 这一夜,无邪睡得不安稳。 她做了一连串的梦,梦里,那恶魔冰冷绝情地对她说:你是妖狐,你一直在迷惑本相,本相不会再受你迷惑。 他还说,你杀了人,就应该偿命。 他好似不认识她,冷酷地转身,离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大声地喊,拼命地喊他回来,可是他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地离去。 “叽叽……嘤嘤……” 泪水从她闭着的眼里流出来,湿了雪毛。 墨凌尘听见声音,猛地弹身而起,险些摔下去。 看见财神爷还躺在案上,却在睡梦里哭得稀里哗啦,伤心欲绝,心口莫名的一疼。 他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摸她,“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他未曾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他这个浪迹秦楼楚馆的风流公子,会对一只小兽这般怜惜、这么心疼,好似对待此生最爱的女子,千般宠溺。 无邪醒了,兽眼模糊,想到梦里恶魔的所作所为,更伤心了。 恶魔,不要她了…… “别哭了,我去弄点早膳给你吃好不好?”墨凌尘温柔地哄着。 “叽叽……”虽然没有胃口,可是也要吃饭,不然还没被判死罪,就饿死了。 不多时,他端来早膳,稀粥和馒头、肉包,香喷喷的。 她第一次觉得肉包味同嚼蜡,满脑子都是那恶魔与上凰长公主昨夜在一起的春宫画面。 心那么痛,怎么吃得下去?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墨凌尘轻柔地问。 “吱吱……”无邪摇头。 “你放心,我一定查出真相,还你清白。”他摸摸她的兽脑,“你不相信我的本事吗?” 她愣愣地看他,红眸有点肿。 她向来相信恶魔的本事,墨国师整日游戏人间、流连花街柳巷,有本事查清真相吗? 墨凌尘一边咬肉包一边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快吃吧。” 无邪咬着肉包,不知恶魔是不是还在含章殿,还是去上早朝了。 “宫里发生命案,长公主殿下受了惊吓,今日没有早朝。”他好似随意提起,“听闻,帝右相一整夜都在含章殿,今早还与长公主殿下用早膳呢。” “……”她好似受到一万点的暴击。 小小的兽躯禁不住这霹雳似的打击,四爪发颤,险些摔倒。 她的心好似被人不断地刺入,痛死了,快不能呼吸了。 见她这般悲伤,墨凌尘心有不忍,叮嘱道:“晚点我和帝右相一起去风露台看看案发现场,你乖乖地在这里待着。” 无邪点点头,很想去问问那恶魔,昨夜是不是…… 可是,现在她是杀人嫌犯,哪里也去不了。 其实,为什么要为那个三心二意、冷酷绝情的恶魔伤心难过呢? 他不相信她,还去侍奉上凰长公主,背叛了她,她还惦记着那人渣做什么? 对!她不能再为那个恶魔伤心,她要振作起来! 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墨国师了。 她用爪子挠了挠他的手臂,娇萌地看他,好似在说:你一定要救我呀。 墨凌尘被她萌化了,把她抱在怀里,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亲一口。” 无邪愣住,想起那恶魔也经常这样要求她,指着脸颊说:亲一口。 第099章:软软湿湿柔柔的触感 一时之间,无邪又伤心了,好似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墨凌尘见她双眸盈盈,泪光摇曳,心里涌起一股怜惜,“怎么又哭了?” 她朝他挥爪,招了招,他凑过脸来,她欣然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她自然记得,恶魔不许她亲别人。 可是,他已经不要她了,去侍奉上凰长公主了,她为什么还要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呢? 她就是要亲墨国师! 墨国师特意在这儿陪她一夜,还说要还她清白,对她这么好,从今往后,她要把他当作好朋友。 被软萌的财神爷亲了一口,墨凌尘心满意足,笑如阳光灿烂。 那种软软湿湿柔柔的触感,真是妙不可言呢。 吃完了早膳,他抱着她,爱不释手地摸她,“我要走了,晚些时候我再来陪你。” 无邪点点头,朝他挥爪。 希望他可以查清真相,洗脱她的冤屈。 风露台被封了一夜,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因此,案发现场保护得比较好。 墨凌尘抵达的时候,看见帝卿绝已经在这里察看。 “你不是陪长公主殿下用早膳吗?”墨凌尘揶揄道,“不多陪陪殿下?” “你不是在凌霄阁陪本相的爱宠吗?”帝卿绝轻淡道,“多谢墨国师照顾本相的爱宠。” “谁的爱宠,还不一定呢。”墨凌尘冷冷地嗤笑。 帝卿绝没有回应,专心地看案发现场。 风露台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台,雕梁画栋,三楼四面透风,一二楼是封闭性的三间殿室,与地面相隔三十三级台阶。而案发现场在一楼的外面东侧,东侧种植了一些碧树、花卉,因为这些花木的阻挡,宫人才没有看见凶手杀人的情形,只看见投在墙上的影子。 地上血迹斑斑,不过已经干涸。 墨凌尘看着血迹,道:“从血量来看,死者流的血挺多的。” “不要动!”帝卿绝忽然喝道。 “怎么了?”墨凌尘气愤道,“为什么要本国师不要动?” “不要踩到血迹。” “踩到了又能怎么样?” “会影响案情判断。” “本国师才是此案的主审好不好?你只是协助本国师查案!”墨凌尘郑重地提醒他。 “你确定你能查清真相?”帝卿绝淡淡地反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本国师也是天子之师……” “不要动!” 墨凌尘气急败坏,这次他变本加厉,把自己强硬地拉到一边。 帝卿绝从地上捡起一撮雪毛,剑眉轻拢。 墨凌尘正想发作,看见那撮雪毛,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这雪毛跟财神爷的雪毛好像一样……” 帝卿绝搓了一下雪毛,“这雪毛颇为柔软。” “莫非这是妖狐杀人时掉下来的毛?” “应该是。” “这么说,当真是妖狐杀人?” 墨凌尘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可是,财神爷那么软萌可爱,怎么会杀人? 再说了,倘若是财神爷杀人,以它的妖术足以逃走,何必被拘禁在凌霄阁,沦为阶下囚? 帝卿绝道:“这里脚印不少,应该是昨夜来察看的侍卫留下的,已经破坏了案发现场。” 墨凌尘不解地问:“脚印能说明什么?” 帝卿绝认真地看他一眼,不再多说。 墨凌尘瞧出他鄙夷的心思,摸摸鼻子。 的确,他在断案这方面……经验不足…… 对了,若是妖狐杀人犯案,那妖狐没有脚印,现场这些脚印应该都是侍卫的。 “你来看。”帝卿绝指着红药伏尸的地方,比划了一下,“红药伏尸此处,旁边这处有一个脚印,你觉得这是侍卫的脚印吗?” “侍卫的脚印……也有点小吧。”墨凌尘恍然大悟,站起身来,用自己的右脚比照一下大小,“本国师的脚比这个脚印大不少呢,这应该不是男子的脚印吧。莫非这是红药的脚印?” “对,极有可能是红药的脚印,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脚印。” “本国师再找找有没有类似的脚印。” 寻找半晌,墨凌尘疑惑道:“找来找去,怎么只有这么一个小脚印?” 帝卿绝冷冷道:“应该是被侍卫的大脚印覆盖了,还有一种情况是,红药是被人抓到这里来的,双脚离地,而这个脚印是凶手的。” 墨凌尘皱眉道:“可是,凶手怎么可能只留下一个脚印?莫非凶手轻功不俗?” “不是有宫人看见妖狐从殿顶飞过吗?” “对!那杀人的凶手必定轻功不俗!而且是个女子!因此凶手才能轻而易举地把红药带到这儿。”墨凌尘惊喜连连,“凶手应该武功不错,力道颇大,才能把红药带到这儿。” 帝卿绝站起身,翩然离去。 墨凌尘连忙追上,“你去哪里?” 帝卿绝没有回答,疾步而行。 墨凌尘不得不佩服他的推断,朝野上下对他的赞誉并非空穴来风,他推演断案的本身比刑部尚书厉害多了。 他们来到一座无人居住的宫殿,红药的尸体暂时安放在这儿,刑部的仵作已经来了,正在验尸。 帝卿绝和墨凌尘踏入空荡荡的大殿,仵作一丝不苟地察验,都没察觉有人来了。 墨凌尘正要问仵作,帝卿绝摆手制止,意思是不要打扰仵作。 这青天白日的,墨凌尘还是不敢看那张血肉模糊、基本被削平了的脸,毛骨悚然,瘆得慌。而仵作淡定得很,从容地察验。 过了半晌,仵作打揖行礼:“二位大人来了。” “死者的致命伤在哪里?”帝卿绝直视尸首,目光毫不闪避。 “死者的致命伤在脸部。”仵作回道,“死者的脸应该是被一种类似于猛兽爪子的利器所伤,凶手在死者的脸部至少划了二三十次,直至把这张脸划烂为止。” “有没有可能是猛兽,或是妖狐的利爪所伤?”墨凌尘不死心地问。 “也有可能。”仵作回道。 帝卿绝与墨凌尘陷入了沉思,那么,凶手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仵作又道:“死者的五官全毁了,失血过多而死。” 帝卿绝清冷地问:“死者身上有其他发现吗?” 仵作摇头,“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没发现什么。” “死者被毁容的时候,是清醒的吗?” “那时死者还没死,也有可能从昏迷里苏醒。”仵作道。 “本国师记得,宫人作证,听见两声凄厉的惨叫,那死者应该是清醒的。”墨凌尘摸着下巴道。 帝卿绝绕着尸首慢慢地走,冷凝的目光落在尸首上。 墨凌尘不明白,他在看什么? 帝卿绝转了一圈,忽然从死者的衣裳一角捏起两片毛。 墨凌尘惊喜地舒眉,“这两片毛与风露台找到的那撮雪毛好像一样。” 帝卿绝点点头,“的确一样。” 尔后,他朝外走去,墨凌尘连忙跟上,“现在去哪里?” 帝卿绝还是没有回答,广袂迎风。 这一路,墨凌尘问了七八次,每次得到的不是沉默,就是喝了一口凉风。 走了老远,帝卿绝终于在一座凉亭前止步,对迎面走来的冯德全道:“冯总管,那几个人都在这儿吗?” 冯德全的态度颇为恭敬,笑道:“右相大人,人都在这儿了,您想问什么就问吧。奴才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多谢冯总管。”帝卿绝客气道。 “冯总管,好走。”墨凌尘看一眼凉亭里的人,“那几个不是作证的宫人吗?你还要审讯他们?” 原来,帝右相早有准备。 果然是断案好手,一早就安排妥当,一口气查了一遍。 帝卿绝道没有回答他,走进凉亭,掀袍坐下。 墨凌尘坐在另一边,不服输地端着主审官的架子,轻咳两声,威严道:“你们可知道本国师传你们来此的目的?” 帝卿绝打量着他们,目光清寒。 六个宫人、两个侍卫站成一排,摇头表示不知。 “昨夜做供说看见本相的爱宠从风露台附近飞过的是哪一个?站出来。”帝卿绝语声如冰,刺人如刀。 “是奴婢……”一个宫女往前跨出一小步。 “本相的爱宠从哪里飞过?距风露台有多远?” “从风露台的……东北侧飞过……距风露台大约有……三丈远……”她结结巴巴地回话,有点紧张。 “当时你站在哪里?”他漫不经心地问。 “当时,奴婢与其他宫人一起,站在风露台的下面……” “当时你应该看向风露台才对,为什么会看向别处?” “奴婢……是不经意看见的……”这宫女越说头越低,神色越来越慌张。 “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先打断一条腿!”墨凌尘陡然凌厉地喝道。 “奴婢没有半句虚言,奴婢真的是无意中看见的。”她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 “风露台的附近没有宫灯,虽然月色甚好,但距离三丈远,你如何看得见?”帝卿绝冷邪道,“墨国师,你看得清楚吗?” “距离三丈远,本国师自问看不清楚。再者,帝右相的爱宠那么小,如何看得清楚?”墨凌尘十分配合地演戏,“来人,这贱婢做假供,先打断一条腿再行审问。” “大人饶命,奴婢真的没有做假供……大人饶命……”这宫女跪地求饶,急得快哭了。 两个侍卫立即过来,拖她下去行刑。 其他的宫人、侍卫,明显也慌了,身子瑟缩着。 PS:这阵子流感很严重,女儿中招了,反复发烧几天了,我们俩口子也受感染了,发烧感冒了,然而我还坚持着每天2更,我是不是很敬业呢?求表扬,哈哈。如果我哪天忽然一更了,就是我病倒了没法码字啦。仙女们也要注意身体哦。 第100章:恶魔真的不要她了 宫人送来茶水,帝卿绝端起茶盏慢慢饮着,慢条斯理地问道:“看见妖狐从半空飞过的是哪个?” 一个驼背的太监站出来一步,尚算冷静地回话:“是奴才。” “若有半句虚言,把四肢全砍了!”墨凌尘狠厉道,俊目眯起来。 “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昨夜你为什么会在风露台?”帝卿绝问道。 “昨夜奴才从风露台附近经过,看见一道白影从殿顶飞过,接着奴才听见风露台那边人声嘈杂,就过去瞧瞧出了什么事,这才知道从半空飞过的是杀人的妖狐。”驼背太监冷静地回道。 “这么说,事先你并不知从半空飞过的是妖狐。”帝卿绝道。 “……事先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你如何断定从半空飞过的就是杀人的妖狐?”墨凌尘厉声喝问。 “……奴才听他说杀人的是一只妖狐。”驼背太监指向旁边的太监。 “你是否看清楚,从半空飞过的是妖狐?有多大?长什么样?”帝卿绝冷邪地勾唇。。 这时,一个侍卫过来禀报:“大人,那宫女的右腿已经打断。” 闻言,宫人、侍卫们浑身一震,恐惧蔓延开来。 墨凌尘冷酷地挑眉,“作假供者,砍断四肢。本国师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你,速速回答!” 那驼背太监面色煞白,战战兢兢地回道:“昨夜……月色清明,奴才的确看见殿顶有一道白影飘过……不过看不清什么样……” 帝卿绝冰寒地眨眸,“看不清什么样,你如何确定是妖狐?” 驼背太监扑通一声跪下,“二位大人饶命……奴才听他说妖狐杀人,就以为从殿顶飘过的白影是妖狐……” 墨凌尘气得起身,狠狠地踹他一脚,正中他的心口,“叫你作假供!叫你作假供!该死!” 驼背太监摔倒在地,胸口疼死了,但不敢喊疼,只拼命地喊饶命。 “拖下去,砍断四肢!”墨凌尘气哼哼地下令。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两个侍卫把驼背太监拖下去,他声嘶力竭地叫着,声音渐渐消失。 又一个人证被砍断四肢,必定会逐出宫去,可是没了四肢,以后如何活下去? 剩下的宫人、侍卫,低着头,吓得浑身哆嗦。 墨凌尘冷笑,这威吓还真是管用,一个个都老实地招了。 帝卿绝还没开口问,那个贼眉鼠眼的太监主动上前一步,抖抖索索道:“大人,奴才真的看见风露台的墙上有妖狐杀人的影子……” “昨夜你为什么去风露台?你站在哪里看见的?”帝卿绝清冷地问。 “奴才去找同乡说事儿,回来时经过风露台……昨夜月华如水,风露台东侧种植着不少花木,挡住了视线……因此奴才没看见妖狐杀人的情形,不过奴才真的看见墙上的黑影……”这太监回想起昨夜看见的案发情形,惧怕地吞口水。 “你不怕杀人凶手看见你,杀你灭口吗?”墨凌尘阴冷地问。 “当时奴才吓呆了,两腿发软……根本走不动,只捂着嘴……” “妖狐如何杀人的?墙上的影子是怎样的?”帝卿绝随意指了一个宫女,“她是红药,你模仿妖狐杀红药。” “啊?”这贼眉鼠眼的太监傻掉了。 “让你模仿就模仿,赶紧的!”墨凌尘催促道。 这太监哭丧着脸想了想,尔后道:“当时,红药好像是被提着衣领……” 说着,他提着那宫女的衣领,她半倾着身子,毫无反抗之力。他挥手往她脸上划去,“那只妖狐就是这样……用长长、尖尖的利爪打伤红药的……而且打了好多次……” 墨凌尘摸着下巴寻思,果然与仵作、帝卿绝推测的一样,凶手用利爪划伤了死者的脸部。 帝卿绝冷冽地道:“妖狐长什么样?” 那宫女站起身来,那太监接着回话:“奴才看见那墙上的影子有两只尖耳朵……跟右相大人的爱宠的尖耳朵一样……” 墨凌尘暗暗寻思,与财神爷一样的尖耳朵,难道真是财神爷? 可是,他打从心里相信财神爷不会杀人。 “影子有多大?”他问,财神爷那么小,投影再大,也不可能变得很大吧。 “从影子来看,比红药高大。”那太监回道。 “妖狐还有什么特征吗?”帝卿绝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了。”那太监道。 接着,帝卿绝详细地问了其他宫人、侍卫,鉴于威慑与恐惧,他们都说出与昨夜不太一样的供词。 他让他们退下,眉宇冷静如水。 墨凌尘颇为激动,“太好了!他们的供词对财神爷很有利。咱们来梳理一下案情,首先,一个太监在风露台的附近看见红药一个人走着。”他手支下巴提出疑问,“紫宸殿距风露台比较远,红药离开宫宴来这片儿做什么?这一点耐人寻味。” “按照玉鸾郡主的说辞,红药离开紫宸殿去找宫里的同乡姐妹,因此路过风露台附近。”帝卿绝接着道,“凶手看见红药,把红药弄晕,带到风露台,接着残杀红药。红药因为脸部剧疼,苏醒了,发出两声惨叫。” “两个宫女都听见红药的惨叫声,一个太监站在风露台下面的东侧,看见案发过程投影在墙上。之后,另一个太监看见有一道白影从殿顶飞过,另一个宫女看见财神爷从距风露台三丈远的地方飞过。” “最后,两个侍卫听见惨叫声,匆匆赶到风露台,红药已经死了,凶手逃匿。”帝卿绝的凤眸迫出冷锐之气,“八个证人都没有亲眼目睹凶手杀人,也没有看见凶手的真实面目,甚至看不清从殿顶飞过的是什么。还有一点矛盾,既然凶手从殿顶飞走,为什么又出现在三丈远的地方?” “对!这的确是个自相矛盾的疑点。”墨凌尘拍案,暗暗佩服他缜密的心思与推演,“还有一点,杀人的妖狐体型比人还要高壮,财神爷那么小,这对不上呀。” “既然是妖狐,就能变身。眼下最不利的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这撮雪毛,以及死者的衣裳沾到的两片雪毛。”帝卿绝的眉宇凝着一道浅痕。 “那怎么办?还要查什么?”墨凌尘焦急地问。 帝卿绝起身离去,任凭墨凌尘在后面追着、叫着,也不停步。 …… 妖狐杀人一事传扬开来,宫里所有人谈狐色变,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件事,很快,街头巷尾也在热议此事,每家每户的大人都看紧小孩,担心小孩被妖狐吃了。 查了一日,也算有一点点收获,墨凌尘来到凌霄阁陪财神爷,顺便歇歇。 而帝卿绝去含章殿了。 说真的,墨凌尘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总是把所有心思藏着掖着,不说出来,真是急死人。 无邪在兽笼里闷了一日,早就发毛了,可是又出不去,心情抑郁死了。 见他来了,她欣喜地蹦着扭着,可是又伤心起来,那恶魔都不来看她一下。 恶魔当真不要她了吗? 见她黯然神伤地低着毛绒绒的兽脑,墨凌尘猜到她的心思,口是心非地安慰道:“你的主人还在查案,我先来看看你。这不是天还没黑吗?” “唧唧……”无邪眨巴着眼殷殷地看他,想要他说说案情,查到了什么。 “你想知道今日我们查到了什么?”他喝了一杯茶水,“今日你吃饱了吗?喝水了吗?” “吱吱……”她的两只梅花爪子扒拉着她的手臂,红眸盈盈地瞅着他,满是期盼。 “查到了不少,对你有点不利,不过那些宫人的供词有点问题,总之有好有坏。”墨凌尘知道,财神爷是杀人嫌犯,他不能多说案情。 无邪瘪着小嘴,一副委屈无辜的小样儿。 顿时,他的心融化了,难受死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我真的不能说。” 她低头在他的手心亲了亲,又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尔后眨巴着红眸看他。 墨凌尘捂着心口,一副被甜到了、心被融化了、要死要活的模样,“财神爷,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她娇羞地眨眸,这不是没办法嘛,她的确很想知道他和恶魔究竟查到了什么。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可是真的不行。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保住你一条小命。” 他信誓旦旦地说道,细细感受着她的小舌头在他的手心又亲又舔的感觉,细腻湿润,柔软美妙…… 真的是无法形容呐。 无邪失望地坐下来,转过身去,撅着小嘴儿,不理睬他。 墨凌尘把她抱在怀里,“不要这样嘛,我真的保证,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公子。” 他知道,是侍从小五来禀报。 他开门出去,“什么事?” “帝右相陪长公主殿下进膳,今夜留在偏殿过夜,不回府了。”小五道。 “你低声点。”墨凌尘知道,财神爷知道这个事,必定伤心死了。 然而,殿内的无邪听得一清二楚。 侍奉上凰长公主一夜还不够,今夜还要留宿含章殿,还要跟殿下翻滚一夜…… 恶魔真的不要她了! 顷刻间,无邪的泪珠一颗颗地滚落。 第101章:活活吓死 墨凌尘把殿门关上后,看见财神爷正哭得伤心,一双大大的红眸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那模样凄楚可怜的哟。 他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就碎了……” 他越是安慰,无邪哭得越凶,泪水汹涌如洪决堤。 过了好久,她才止了哭,双目红肿,神色萎靡,怪可怜的。 小五送来晚膳,墨凌尘把饭菜摆在案上,拿了一只鸭腿,笑问:“唔……这鸭腿很香,想吃吗?” 鸭腿再香再美味,她也没心情啃了。 “现在不吃,这漫漫长夜,你会饿得睡不着的。”他晃了晃鸭腿,诱惑道,“真的不吃?那我吃了……” “吱吱……”看见他张嘴去咬鸭腿,无邪立即抢过来,速度地咬了一口。 失去了男人,就化悲愤为食欲吧。 既然恶魔不要她了,她更要爱惜自己,好好地活着。 墨凌尘见她津津有味地吃着,笑着吃起来。 此时的含章殿,帝卿绝陪上凰长公主吃晚膳。 “查了一日,可有查到什么?”她盛了一碗滋补的甲鱼汤,“味道很鲜,尝尝。” “谢殿下。”他轻缓道,“臣察看了案发现场,审讯了那六个宫人、两个侍卫,不过没什么进展,还是没有头绪。” “尽力而为吧。”她的娇颜漾着动人的浅笑,“这几日宫里不太平,要你留宿含章殿,难为你了。” “保护殿下安危是臣的职责,再者,杀人凶手是人还是妖狐,是否与外邦细作有关,眼下还无法断言,臣理当留在宫里以策万全。” “今日一早,你传令下去,秘密清查宫人,查到可疑的宫人了吗?” “无风还没来禀报。苍月是否回来禀报过?” “没有。”上凰长公主浅浅一笑,“先吃吧,吃完了再议。” 帝卿绝优雅地吃着,思绪却飘到了凌霄阁,也不知无邪是不是吃饱了。 不过,墨凌尘应该会照顾她。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宫人撤了碗碟,他们接过苍雪送来的解腻茶,慢慢饮着。 这时,无风、苍月走进来,行了个礼。 上凰长公主期待地问:“可有查到可疑的宫人?” 苍月禀道:“回禀殿下,抓了十个宫人,不过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外邦细作。” 帝卿绝搁下茶盏,纤长的眼睫如黑蝶的翅膀,“殿下,如今是非常时期,宁枉勿纵。” 上凰长公主颔首,“也好。本宫心里总是不踏实,只能如此了。” “无风,那些可疑的宫人,你全权处理。”他吩咐道。 “是。”无风应道。 “殿下,臣还要整理案情,先行告退。”帝卿绝站起身。 “好,去吧。”上凰长公主心里欢喜,反正他就在偏殿,她随时可以过去。 他们一道退出去,苍雪别有深意地问:“殿下,昨夜没什么事吧。” 上凰长公主歪着身子,懒懒道:“能有什么事?” “殿下不是想……” “想就能成吗?” “这么说,帝右相还是不愿意?” 苍雪揣测道,见殿下神色冷冷,连忙收敛了神色,低下头,“奴婢多嘴。” 上凰长公主轻轻地叹气,“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正因为他坚持初心、与众不同、举世无双,本宫才对他心心念念,怎么也放不下。” 昨夜他那番话,的确戳痛了她的心,鲜血淋漓。可是,她不会轻易放弃。 苍雪小心翼翼地问:“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慢慢来吧。你去准备参茶,晚些时候本宫送过去。” “奴婢这就去准备。” 上凰长公主蹙眉沉思,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帝卿绝改变想法呢? 偏殿,帝卿绝坐在案前奋笔疾书。 不多时,他搁下狼毫,看着纸上写的案情分析,眸光凝定。 案发现场,宫人的供词,相关的证据,在他的脑海沉浮、飞绕…… 时光倏忽而过,一个时辰过去了。 上凰长公主端着参茶进来,身段娇柔,微笑也柔软,“绝,歇会儿吧,喝杯参茶。” 帝卿绝凤眸微闭,此时慢慢睁眼,起身施礼,“谢殿下。” 她把参茶放在案上,看一眼那张写得凌乱的白纸,“理出头绪了吗?” “整理了一下,不过红药一案还是没什么头绪。” “不如先沐浴吧,本宫吩咐了宫人,热水准备得差不多了。” “也好。” “那本宫去吩咐太监来伺候你。” “谢殿下。” 上凰长公主浅浅而笑,“无需跟本宫客气。” 这时,苍雪匆匆走来,表情有异,“殿下,大人,妖狐出没,又有宫人死了。” 上凰长公主震惊不已,“什么?” 帝卿绝剑眉轻蹙,“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 苍雪回道:“冯总管刚刚派人来报,案发地点是凌霄阁不远的一座宫殿,那座宫殿无人居住。” 他吩咐她:“立即派人去传刑部仵作进宫验尸,再派人去请墨国师。” 她领命去了,他也跟着离去。 上凰长公主扬声叮嘱道:“你当心点儿。” 帝卿绝转身作揖,尔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案发地点是凌霄阁西侧的小殿阁,多年无人居住,不过有宫人定期去打扫。 侍卫封锁了殿阁,一二十个宫人聚集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议论纷纷。 在殿阁的北面,死者侧身倒在地上,身上、四周没有血迹。 两个侍卫提着两盏宫灯,帝卿绝示意侍卫走近一些,照亮一些。 死者是一个中年太监,衣袍完好,死得有点古怪。 “冯总管,什么人发现的?”帝卿绝循例问道。 “是这两个侍卫巡视到此发现的。”冯德全摆手示意要那两个侍卫上报情况。 两个侍卫说,他们巡视到这座宫殿的前面,听见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瞧瞧。没想到,这里死了个人。 再者,他们赶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只有死者。 冯德全指指墙上,面上布满了惧色,“大人请看。” 帝卿绝抬头望去,慢慢站起身。 月色如清霜,浮白的夜色下,前方的墙壁画了一只黑色的妖狐,与人一般高。 “大人,这墙上怎么会出现妖狐?莫非真是妖狐作怪?”冯德全本是不信这些鬼神鬼怪,可是亲眼目睹,他不能不信了。 “世间的鬼神之说、妖魔鬼怪皆是无稽之谈。”帝卿绝不屑地勾唇,“应该是黑炭画上去的。” 之后,他吩咐侍卫把尸体抬走,封锁这座宫殿。 墨凌尘匆匆赶来,气喘吁吁。他刚刚出宫回到府邸,还没坐下喝杯茶水,传话的太监就赶到了,他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宫。 刑部的仵作跟他前后脚赶到,帝卿绝淡漠道:“现在可以验尸吗?” 仵作点点头,“容小人喘口气。” “这太监在哪里被发现的?”墨凌尘咳了两声,呼吸总算平稳下来,“跟妖狐有关吗?” “有关。在凌霄阁附近的宫殿。”帝卿绝的心里莫名地觉得不祥。 “小人开始验尸。”仵作准备好了,先从死者的头部开始察验。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仵作道:“二位大人,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与人发生纠缠、拉扯的痕迹。” 墨凌尘惊诧地问:“那他如何死的?” 仵作翻开死者的眼皮,“二位大人请看,死者应该是活活吓死的。” 墨凌尘不明白了,“怎么会活活吓死呢?他看见了什么?” 烛火照耀下,帝卿绝的浓眉凌厉如剑,“死者要么被墙上的妖狐吓死的,要么死者真的看见妖狐而活活吓死。” “活活吓死,胆儿真小。”墨凌尘吐槽道。 “若是你,你也会吓得屁滚尿流。”帝卿绝瞪他一眼。 “本国师才不怕妖狐。”墨凌尘扬声道,非常不屑,“若妖狐敢来杀本国师,本国师跟它大战三百回合!” 这时,冯德全带着一个神色恍惚的宫女走进来,道:“二位大人,这位宫女亲眼看见妖狐。” 墨凌尘惊喜地问:“你在哪里亲眼看见妖狐?” 这宫女名为小翠,面色死白,四肢不停地颤抖,六神无主,的确受惊不小。她的面上布满了恐惧,舌头打结了似的,“奴婢真的看见妖狐……” “什么时候看见的?”帝卿绝蹙眉问道。 “大约半个多时辰前……”她声音颤抖,“奴婢从凌霄阁附近经过……看见妖狐从那座宫殿飞出来……从殿顶飞过……飞入……” “等等,从哪座宫殿飞出来?”墨凌尘追问。 “从……”小翠指向已经死了的中年太监,“从他死的那座宫殿飞出来……飞入凌霄阁……” “然后呢?”他眉头一皱,凌霄阁? “然后……消失不见了……”她忽然跪下,声嘶力竭地喊道,“大人救救奴婢吧……奴婢看见过妖狐……妖狐一定不会放过奴婢……一定会杀死奴婢的……” “妖狐长什么样?”帝卿绝的凤眸聚集着越来越多的阴霾。 “就是妖狐的模样……尖长的耳朵……长长的尾巴……”小翠惊惧过度,晕倒了。 “右相大人,妖狐飞入凌霄阁……莫非您的爱宠当真是妖狐?”冯德全也吓得不轻。 “本国师不相信财神爷是妖狐!”墨凌尘坚定道,心里却直打鼓,怎么会这么凑巧? 半个多时辰前,他正巧离开凌霄阁出宫回府了。 第102章:相信你是无辜的 帝卿绝的雪颜布满了霾云,离开的时候,看见沿途不少宫人、侍卫议论纷纷。 墨凌尘也听见他们的议论,憋着一肚子火。 “真的有人亲眼目睹妖狐飞入凌霄阁,帝右相的爱宠就关押在凌霄阁!这说明什么?那只小畜生就是杀人的妖狐!” “可不就是?关着它有什么用?妖狐的妖术那么厉害,随时可以飞出来杀人作恶,刚才不就又杀了一个太监吗?” “你说今夜妖狐会不会又出来杀人、吃人?” “我觉得一定会,因此今夜我们要警醒一些,听见异样的声音就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妖狐。” “人多管用吗?妖狐的妖术那么厉害……”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难道你想乖乖地被妖狐杀了?” “帝右相的爱宠就是杀人的妖狐,为什么长公主殿下不立即处死它,留着干什么?这样会有更多的人被妖狐害死啊,真不知长公主殿下在想什么。” “长公主殿下与帝右相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吗?小声点儿,小心祸从口出。” “我们还是回去准备吧,准备防御的刀棍,把门窗堵住。” 这些声音不断地钻入墨凌尘的耳朵里,他气得朝他们怒吼:“胡说八道什么?命案尚未查清,你们不许胡说!” 一个侍卫不服气道:“明明是妖狐杀人,明明有人亲眼看见,还查什么?为什么二位大人不处死那只妖狐?” 墨凌尘的怒火飙上头顶,“亲眼看见就是事实了吗?眼见未必为实,你懂不懂?” 那侍卫见他怒火升腾,不敢再反驳。 帝卿绝根本不予理会,径自前行。 墨凌尘追上去,问道:“接下来怎么查?” “夜深了,你先回府吧,明日上午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也好。” 墨凌尘觉得今日是有点乏,不如先回府歇息。 不过,他想去看看财神爷。 望着帝右相往含章殿去了,墨凌尘赶往凌霄阁。 无邪在兽笼里待了一日,醒了睡,睡了吃,吃了又睡,这会儿半梦半醒。听见脚步声,她立马警醒地站起来,全神戒备。 见是墨国师,她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叽叽……” 他不是出宫回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一直在这儿吗?没离开过半步?”墨凌尘郑重地问。 “吱吱……”她翻了个白眼,兽笼从外面锁着,她怎么出去?她还没那本事自己逃出去。 “你当真没有出去过?”他再次问道。 无邪摇摇兽脑,心里起了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摸摸她,“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她眨巴着兽眼,本小姐当然不会骗你,因为你是本小姐的好朋友。 墨凌尘拨弄她的梅花爪子,叮嘱道:“倘若今夜有人来凌霄阁杀你,你能逃就逃,知道吗?” 无邪错愕地愣住,有人要杀她? 是什么人要搞事情? “我不能留在宫里陪你了,今夜你务必当心,不要睡得太死,知道吗?”他怜惜地摸她的雪毛。 “吱吱……”她想知道,是谁要杀她。 又待了一阵,墨凌尘离去。 无邪想啊想,莫非是上凰长公主要杀她?还是晋阳公主? 无论如何,她不能睡觉! 不过,一个时辰支撑住了,过了子时,她就呼呼大睡,睡得很香。 外面的两个侍卫是刚换班的,知道今夜妖狐又杀了一个太监,恐惧在心里慢慢发酵。 一个侍卫转头看看殿门,惧怕道:“大家都在说,里面那只小兽就是杀人的妖狐。它刚刚杀了一个太监,今夜会不会杀了我们?” “小声点儿,别让它听见了。”另一个侍卫压低声音道,“你还真别说,我也怕呐。” “那怎么办?” “倘若里面有动静,我们就飞快地跑。” “哎,真是倒霉,今夜被派来看守这只……妖狐……” “嘘……别让它听见。”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离得远一点,也能跑远一点。 这时,夜色里蓦然出现一道黑影,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一泓雪光利剑般袭来,他们立即晕倒。 无风现身,将他们拖到隐蔽的地方,而帝卿绝如入无人之境,走进凌霄阁。 帝卿绝轻手轻脚地进去,昏暗里,无邪躺在兽笼里睡得很香,气息轻微。 他伸手进兽笼,轻轻地抚摸她,眉宇布满了怜爱与疼惜。 无邪,这几日,你先委屈一下,我会洗清你的冤屈。 她一动不动,许是白日太过焦虑,因此夜里睡得香甜,毫无察觉被人上下其手。 他坐下来,静静地凝视她,很久,很久…… 无邪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恶魔来看她了,抱着她对她说: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相信你不是妖狐。 她委屈、生气地大哭:既然你相信我,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为什么去侍奉上凰长公主,背叛我?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 她悲愤地控诉,可是他没说什么,只是朝她笑。 那诡异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 忽然,美梦变成噩梦——恶魔抓着她的大手用力地抓按,她顿时觉得剧烈地疼。 无邪猛地睁开兽眼,原来只是个梦,天已经亮了。 眼角湿漉漉的,都是泪。 她伤心地趴着,想起与恶魔在一起的情景,想起他曾经的宠溺与呵护,想起他们患难与共时私定了终身…… 这一切,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都是假的! 她越想越伤心,大颗大颗的泪珠潸潸滚落。 …… 早朝时,霍太尉、齐王、上官左相等人咄咄逼人,奏请立即处死帝卿绝的爱宠,否则死的人会更多,说不定妖狐下一个杀的就是陛下。 上凰长公主想让他说说案情,可是帝卿绝只说了四个字:暂无头绪。 一个太监匆匆进殿,禀道:“长公主殿下,侍卫来报,瑶光殿附近发现一具女尸,好像也是被妖狐杀死的。” 金殿哗然。 霍太尉、齐王、上官左相等人立即以此为由,奏请即刻将妖狐处死。 上凰长公主见帝卿绝不发一言,于是道:“帝爱卿,你先去查案。” 他施礼离去。 半途,他遇到冯德全,了解到案发现场是瑶光殿附近的关雎殿,确切地说,是关雎殿的东侧。 冯德全道:“大人,奴才得悉此事,立即派人去请墨国师与仵作,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帝卿绝点点头,来到案发现场。 如今关雎殿无人居住,在东侧,一具女尸伏在地上,尸体旁的血不少,差不多干了。 那些侍卫都转过身去不敢看这可怖的一幕,因为女尸的脸部与红药一样,血肉模糊,毁得很可怕。 帝卿绝看一眼尸体,尔后目光转向四周,“谁发现的?” “早上来打扫的宫女发现的。” 冯德全回道,差身边的小太监去传那个宫女过来回话。 那宫女受惊过度,走都走不动,被两个太监架着过来的。 帝卿绝问一句,她哆哆嗦嗦地回答一句。 早间,她过来打扫,看见东侧这边好像有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一具尸体。她吓得屁滚尿流,大声尖叫。 据她的口供,当时她没有发现关雎殿有可疑的人,或可疑的事。 问完了,帝卿绝让她下去。 “大人,是不是把这女尸抬过去?”冯德全想着,赶紧处理了尸体,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地离开了。 “等墨国师、仵作来了再说。”帝卿绝明白他的心思,“冯总管,若你有其他要事,请便。” “奴才的确还有其他事,那奴才先行一步。这两个太监就留下来供大人差遣。”冯德全笑道。 帝卿绝颔首,专心地察看案发现场。 他将关雎殿察看了一遍,墨凌尘和仵作终于到了。 墨凌尘一个头两个大,抱怨道:“怎么又死人了?” 仵作立即查验尸首,得出的结论是,这位死者大约是丑时到寅时之间死的,与红药的死法一样,脸部被利爪所伤,至少划了二三十次,失血过多而死。 “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吗?”帝卿绝淡漠地问。 “没有其他伤痕。”仵作回道,“稍后小人再详细查验一下。” 帝卿绝朝墨凌尘伸手,手里有一撮雪毛,“这是在女尸的旁边找到的。” 墨凌尘拍额,痛苦地仰头,“又是雪毛。那女尸身上有吗?” 仵作从女尸的衣袖捏了两片雪毛递过去,“也有雪毛。” 墨凌尘摸着下巴寻思道:“怎么两位女死者的死法一模一样,而且案发现场都有雪毛?这也太巧了吧。” 帝卿绝断然道:“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本国师当然知道是同一个凶手,可是……”墨凌尘欲言又止,这不就更加证明,凶手是妖狐,是财神爷吗? “把尸体抬过去。”帝卿绝吩咐侍卫。 侍卫刚把尸体抬起来,这时,晋阳公主匆匆走过来,身边带着一个面生的宫女。 墨凌尘打揖施礼,“臣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来此,不知……” 帝卿绝只是略略屈身,高冷如天神。 “本公主的近身宫女芷兰不见了,来看看这个……是不是……” 晋阳公主的小脸交织着着急、恐惧与担心,目光怯怯地移向那具女尸。 第103章:即刻处死那只妖狐 墨凌尘眉头一凛,问道:“公主殿下是否在瑶光殿找过?或许她去别的地方了也说不定。” 晋阳公主坚定地摇头,“不会的,每日早间都是芷兰伺候本公主更衣、梳洗、进膳,而今日一早就不见芷兰身影。本公主派人在瑶光殿找过了,都不见她的踪影。” “与芷兰相熟的宫女怎么说?今日一早是否见过她?”帝卿绝冷淡地问。 “芷兰一人住一间,与她相熟的宫女,本宫也都问过了,都没有看见她。” “这倒是奇怪。那公主殿下认一认这具女尸,看看是不是……”墨凌尘提醒道,“公主殿下要忍住,这女尸的脸部非常可怖……” 晋阳公主看向那具女尸,却立即扭过头,吓得尖叫一声:“怎么这么可怖?” 她的近身宫女楚翘道:“殿下,要不奴婢去认一认?” 晋阳公主点头,“你仔细看看。” 楚翘认真地看那女尸,仔细地辨认,也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殿下,奴婢记得芷兰的手腕戴着一只银镯。那只银镯是她娘的遗物,奴婢认得,这女尸手腕的银镯就是芷兰的那只。”她心惊肉跳地说道,“殿下,这女尸很有可能就是……芷兰……” “你确定那只银镯就是芷兰那只?”晋阳公主侧对着女尸,还是不敢看。 “奴婢确定,就是芷兰那只银镯。”楚翘又伤心又害怕,“殿下,芷兰被妖狐杀死了。” 墨凌尘与帝卿绝对视一眼,这具女尸是晋阳公主的近身宫女芷兰? 顷刻间,晋阳公主怒火腾腾地冲他们道:“妖狐杀死本宫的近身宫女,你们还不快去把那只妖狐处死?” 帝卿绝无动于衷,墨凌尘解释道:“公主殿下稍安勿躁,此案还在查……” “查查查,你们查出什么了吗?本公主的近身宫女还不是被妖狐害死了?”她激动、愤怒地叫,“再拖下去,妖狐说不定会杀本公主,杀皇姐、皇兄!到那时候,你们担待得起吗?” “本相奉旨查案,听从长公主殿下懿旨。公主殿下先回瑶光殿歇息吧。”帝卿绝淡漠道。 “你……”晋阳公主忽然冷静下来,“本公主这就去找皇姐!” 看着她急匆匆地前往御书房,墨凌尘着急道:“以晋阳公主的性子,必定强烈要求即刻处死财神爷,怎么办?” 帝卿绝疾步前行,“走吧。” 墨凌尘立马追上,“去哪里?” 问了一路,他还是没得到回答,不过看这方向,应该是去御书房。 御书房里,霍太尉、齐王与上官左相等十几个大臣以皇帝陛下的安危为由,强烈要求即刻处死那只妖狐。 已经死了三个人,再不处死那只妖狐,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说不定下一个遇害的就是皇帝陛下。 晋阳公主径直闯进去,简单地行了个礼,铿锵道:“皇姐,妖狐杀死臣妹的近身宫女芷兰,说不定下一个杀死的就是皇姐与皇兄,或是臣妹。如今宫里宫外人心惶惶,谈狐色变,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糟糕。这几位大人说得对,应当立即处死那只妖狐!”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霍太尉赞许道,“已有三人接连遇害,恳请长公主殿下当机立断。” “陛下安危关乎江山社稷,万万不能有半分危险,恳请长公主殿下即刻处死那只妖狐!”上官左相语重心长道。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已经可以结案,长公主殿下还犹豫什么?”齐王气愤道。 这时,玉鸾郡主如风如火地进来,义正词严道:“长公主殿下,臣女的侍婢红药死得那么惨,而墨国师、帝右相查了两日,不仅没有进展,反而又让妖狐杀死两个宫人。倘若今日不处死那只妖狐,今夜必定还会有人遇害!” 他们众口一词,强烈地要求处死妖狐,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上凰长公主眉心紧蹙,可见心里非常矛盾,一时之间难以下决断。 帝卿绝、墨凌尘进殿,行了一礼,她立即问道:“二位爱卿查案两日,可有头绪?” 墨凌尘不知道如何回答,欲言又止。 查到的证据、事实,对财神爷非常不利,他感觉怎么说都不对。 “即使他们查到了,也不敢说,因为真相就是,帝右相的爱宠就是妖狐,连杀三人!”玉鸾郡主愤怒道。 “皇姐,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晋阳公主讥讽道,“你们不敢说,就是查到了对那只小畜生不利的证据!” “长公主殿下,臣保证,今夜不会再有人遇害。”帝卿绝从容不迫地说道,“恳请殿下多给臣两日,臣必定查清真相,擒获真凶。” “不行!”她据理力争,“皇姐,再给他两日,还要死多少人?皇兄的安危万万不能开玩笑。”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陛下的安危怎能如此儿戏?”霍太尉严肃道,“今日定要将那只妖狐处死!” 墨凌尘心急如焚,不知怎么做才能为财神爷多争取两日。 这班人人多势众,咄咄逼人,怎么办? 帝卿绝雪颜冷寂,眼里风云涌动,“臣以性命担保,陛下与二位殿下不会有事。” 墨凌尘也立即道:“臣也以人头担保,恳请长公主殿下再给臣两日时间。” 所有人强烈反对,说什么也要今日处死那只妖狐。 上凰长公主面色冰冷,“既然二位爱卿以性命担保,本宫暂且相信你们,再给你们两日。两日之后,你们务必查清真相,擒拿真凶。” “殿下,不能以陛下的安危来冒险,殿下三思啊!”霍太尉重声道。 “皇姐,你怎么可以拿皇兄的性命开玩笑?他们的性命怎么能跟皇兄相提并论?”晋阳公主义愤填膺道。 “够了!本宫心意已决,诸位爱卿都散了吧。”上凰长公主凤仪威冷,有几分武将的决断与霸气。 即使再不甘心,霍太尉、齐王、晋阳公主等人也无可奈何,揣着一肚子怒火退下。 帝卿绝冷郁道:“殿下,臣自当竭尽全力。” 墨凌尘也赶忙道:“臣也竭尽全力查清真相。”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二位爱卿最好不要让本宫失望。” 从御书房出来,墨凌尘着急地追问:“你真有把握?” 帝卿绝依然没有回答他,疾步如飞。 二人赶去看验尸结果,仵作正在仔细地查验尸首,不一会儿道:“二位大人,同先前所查验的结果一样,这位死者与第一位死者红药的死法一样,身上没有其他伤痕。” 墨凌尘焦躁地走来走去,“凶手到底是人还是妖狐呢?” 帝卿绝望着殿外,若有所思,眉宇寒清。 无风匆匆赶来,禀道:“大人,凌霄阁附近的宫殿墙上的妖狐果然是黑炭画的。” “黑炭画上去的?这也太拙劣了吧,明显是有人画上去的。”墨凌尘嗤笑。 “在霍太尉那班人眼里,是人为的,又如何?”帝卿绝淡淡道。 “那你说,现在如何查下去?”墨凌尘真的是黔驴技穷了,人证、物证与三桩命案如同一团乱麻混在在一起,没有半点头绪。 “去瑶光殿,与芷兰相熟的宫人带到这边来。”帝卿绝吩咐一个侍卫。 那侍卫领命去了。 半个时辰后,那侍卫带着三个宫人来了,两个宫女,一个太监。 墨凌尘阴鸷地威胁道:“若有半句虚言,砍断四肢,再逐出宫去!” 三个宫人吓得身子一震,“奴婢、奴才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帝卿绝分别审讯三人,很快就得到芷兰昨夜的大致情况。 芷兰是晋阳公主的近身宫女,伺候她进膳、沐浴、更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不过,这几日芷兰不知怎么的,时常惹她生气,她骂了几句,就不要芷兰在跟前伺候。 昨夜,芷兰想回到晋阳公主身边,亲自去伺候晋阳公主进膳,之后还伺候晋阳公主沐浴。晋阳公主就寝后,芷兰就回去睡觉了。 那个太监还说,以往都是芷兰守夜的,不过昨夜公主殿下不要芷兰守夜,让楚翘守夜。 “本国师记得楚翘,她也是公主殿下的近身宫女?”墨凌尘问道。 “不是。之前楚翘只是瑶光殿负责打扫的粗使宫女,这三年来公主殿下瞧都不瞧她一眼。”一个宫女道,“芷兰不在公主殿下跟前伺候的那几日,就是楚翘伺候殿下的。” “晋阳公主为什么忽然让楚翘近身伺候?”帝卿绝想起来,之前晋阳公主说一直是芷兰伺候她的。 “公主殿下觉着楚翘把殿室打扫得干净,就让她到跟前伺候了。”这宫女回道。 “芷兰回房睡觉,之后你们听见什么古怪的声音吗?”他又问,不露喜怒。 三人想了想,摇摇头。 这时,一个太监飞跑着过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大人,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要杀……您的爱宠……” 墨凌尘大吃一惊,立即朝凌霄阁飞奔。 帝卿绝在前,疾速如飞。 凌霄阁,看守的两个侍卫站在一旁不敢吭声,现在殿门外守卫的是另两个侍卫,是帝卿绝的耳目。他们拦在殿门前,面对杀气腾腾的两位女子。 晋阳公主持剑怒指他们,气势汹汹地吼道:“让开!” 玉鸾郡主暴怒道:“再不让开,把你们杀了!” 第104章:火烧萌兽 无邪听见那两个老妖婆的怒吼,全神戒备地盯着殿门,居然有点小紧张呢。 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杀气腾腾,一定不会放过她,墨国师又不在这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殿外,两个侍卫视死如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冷漠道:“公主殿下,郡主,卑职奉命看守嫌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谁的命令?”晋阳公主厉声喝问,眸色阴郁。 “公主殿下若要进去,就先杀了卑职二人!”侍卫冷酷地回道。 “你们以为本郡主不敢杀人吗?”玉鸾郡主的眉目布满了戾气,“你们胆敢伤本郡主一根毫毛,本郡主要你们全家陪葬!” “无需跟他们废话!”晋阳公主的美眸迸出一丝怨毒,对玉鸾郡主挑眉致意。 无邪听着她们怒火滔滔的暴喝,心肝儿一颤一颤的。 这两个老妖婆一向不睦,也只有在对付她这件事有共同的追求与理想。 晋阳公主、玉鸾郡主不想再耽搁,吩咐后面的几个侍卫上前杀死这两个找死的侍卫。 四个侍卫上前,持剑直击,那两个守门的侍卫立即迎战。 顷刻间,刀光剑影,杀气纵横。 不多时,那四个侍卫皆受伤了,鲜血直流。 她们睚眦欲裂,这两个侍卫的武艺竟然这般高强,莫非他们是帝右相的人? 殿内的无邪也在思索,为什么那两个侍卫死也要守着呢? 莫非他们奉了墨国师或恶魔的命令? 到底是恶魔还是墨国师? 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怒不可揭地闯进去,“胆敢伤了本公主、本郡主,格杀勿论!” 那两个侍卫自然不敢把长剑对着她们,因此让她们钻了空子,闯进去了。 殿门打开,她们看见那只小畜生在兽笼里,露出如狼似虎的目光,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叽叽……”无邪气愤地叫,你们不能随便杀人,不对,不能随便杀兽!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玉鸾郡主的秀眸蓄满了阴毒的杀气。 陡然,她挥剑刺进兽笼,决意一剑刺穿它。 无邪敏捷地往旁侧一闪,心肝儿颤得更厉害了。 晋阳公主也把剑刺进兽笼,合力刺死这只碍事的小畜生。 银光闪烁,剑尖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 无邪身形迷你,行动又非常敏捷,这边一闪,那边一避,这边一躲,那边一跳,轻松地就躲开两把长剑的追击。 虽然她们拼了全力刺杀,而且一再提速,可是总也刺不到它,连它的一片毛都没碰到。 无邪得意地朝她们吐舌头、做鬼脸,你们就是刺不死我,来咬我呀。 她们气急败坏,怒火更盛,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 “怎么办?”玉鸾郡主焦躁地问。 “把它烧死!”晋阳公主立即跟楚翘拿来火折,直接点燃木制兽笼。 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万物干燥,兽笼很快燃烧起来,火光熊熊,吞噬了兽笼。 火浪逼来,很快那火舌就吞卷进来,无邪无处躲藏,热死了烫死了! 刺不死本小姐,就用火来烧,你们咋不上天呢? 心如蛇蝎的老妖婆,活该你们没男人喜欢! 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阴毒地冷笑,烧吧,把这只小畜生烧成灰烬…… 以后这只小畜生就不会妨碍她们了! 兽笼哔啵有声,浓烟呛鼻,无邪被呛得咳起来,又听见吱吱的轻响,啊,她雪白的毛烧着了! 她挥着爪子使劲地扑打,可是火浪太大了,烤得她晕头转向,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晋阳公主和玉鸾郡主得意地微笑,今后,再也没人跟她们抢心仪的男子了。 无邪愤怒地怪叫,自从来到大魏国,就一直水里来火里去,就没一刻消停过,她招谁惹谁了呀。 呜呜呜呜…… 小命不保了,恶魔,墨国师,快来救我……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泓雪色气劲朝那团大火疾速飞袭,瞬间吞噬了熊熊火浪。 墨凌尘风驰电掣地赶到,看见那团大火,吓得心肝儿剧烈地颤,悲伤弥漫在心间,面上却布满了怒火。 完了,财神爷是不是被烧死了? 这两个可恶的女人! 帝卿绝面色寒郁,凤眸里涌动着邪凛的戾气。 无邪被大火烧得四爪绵软,倒在兽笼里喘着粗气,忽然,她看见那些要人命的火舌渐渐熄灭,惊诧地睁眼看去——是墨国师来救她了! 咦,恶魔也在呢。 墨凌尘见兽笼被烧得只剩下一小半,立即上前把财神爷抓出来。 然而,他迟了一步。 帝卿绝把可怜兮兮的无邪抱在怀里,疼惜地摸着她的毛,察看她的烧伤。 雪白的毛有几处焦黑,这里一撮那里一撮,挺难看的,不过好在没有烧到皮肉。 无邪被浓烟呛得难受,趴着一动不动。 忽然,她想起这两日恶魔去侍奉上凰长公主,背叛了她,也不来看她,她又生气又伤心,不想被他抱着,她要飞到墨国师的怀里,跟墨国师在一起。 可是,恶魔抱得很紧,她根本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虽然她贪恋这温暖、亲切的怀抱,眷恋他的宠溺、呵护,可是她很生气,心伤刻骨,不想再跟这恶魔有牵扯。 晋阳公主、玉鸾郡主看见帝卿绝扑灭了火,还救了那只小畜生,气得睚眦欲裂。 “帝卿绝,它是妖狐,本郡主要杀死它!”玉鸾郡主暴怒地吼道。 “帝右相,本公主杀死这只妖狐,是为了皇兄的安危!”晋阳公主的小脸布满了阴鸷的戾气。 “公主殿下,郡主,稍安勿躁。长公主殿下并没有下旨处死它,你们不能这么做。”墨凌尘着急地解释,“臣会查清命案……” “等你们查清命案的时候,皇兄已经被妖狐杀死了!”她阴毒地眨眸,“你们担待得起吗?” “吱吱……”无邪有气无力地叫,本小姐才不是妖狐,才不会杀人呢。 “本郡主今日定要杀死妖狐,为红药报仇!”玉鸾郡主疾言厉色道。 话音方落,她挥剑刺向那只小畜生,狠辣至极。 帝卿绝的眼睫未曾轻颤一下,云淡风轻的模样似在等什么。 无邪的四爪缩了缩,期盼恶魔会护住她,也相信恶魔能护住她。 然而,这两三日,恶魔的表现让她伤透了心,她也拿不准了。 剑锋急速逼近,她惧怕地挣扎,想要逃奔到别的地方。 他的大手按住她的娇躯,左臂随意地挥动,雪色光浪奔涌而去。 “啊!” 玉鸾郡主惨烈地尖叫,摔飞撞上墙壁,重重地摔在地上。 无邪眨巴着兽眼,心里欢喜,恶魔对这两个蛇蝎心肠的老妖婆就是下得了手! 恶魔威武! 玉鸾郡主喷出一大口鲜血,脏腑受到重创,试了两次都站不起来。 墨凌尘吃惊不小,为了财神爷,这狂狷邪魅的帝右相果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竟敢伤本郡主……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咬牙切齿、断断续续地说道,小脸惨白,恨毒了的表情相当的精彩。 在外面等候的侍婢巧慧连忙进来搀扶起自家主子,“郡主,奴婢扶您回去吧。” 晋阳公主冷目旁观,眉目阴冷。 原本,她也想出手的,不过看见玉鸾郡主的下场,想起上次在右相府自己也被帝右相打伤了,便没有出手。 “长公主殿下并没有下令处死本相的爱宠,谁也不能动她一根汗毛。”帝卿绝的语声冷冽如冰。 “本郡主偏偏就要杀它……”玉鸾郡主一动怒,脏腑就疼得厉害,咳起来。 “郡主,你这样做是公然违抗长公主殿下的懿旨。”墨凌尘语重心长地劝道。 她伤心欲绝地看他,他非但不帮她,反而维护那只小畜生。 她的心里交织着愤怒、悲痛,嘶哑地吼道:“墨凌尘,你不要后悔!” 他清凉一笑,“臣从来不会后悔。” 晋阳公主看着帝卿绝把那只小畜生护在怀里,幽冷地勾唇,“帝卿绝,两日后你最好不要让皇姐失望。” 说罢,她拂袖离去。 玉鸾郡主也被侍婢巧慧搀扶着走了。 无邪再一次觉得古怪,晋阳公主的性子与玉鸾郡主的性子差不多,都是暴脾气,今日的表现与以往不太一样。 上次她来右相府探望,无邪就觉得她有点不一样,这次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方才兽笼着火,把案台也烧坏了,墨凌尘吩咐侍卫把烧坏的案台搬出去,再搬来一台新的过来。 帝卿绝认真地检查无邪的伤势,她扭来扭去,在他的手里钻来钻去,就是不让他检查。 “你别扭什么?”他温柔地问。 “叽叽……”无邪气愤地叫,本小姐才不要你那只摸过别的女子的手又来摸我呢。 “财神爷要本国师给它检查。”墨凌尘对她挤眉弄眼。 帝卿绝的双手倏然一顿,面不改色,尔后继续给她检查。 她使劲地一挣,飞跃出他的掌控,跳到墨国师的怀里。 墨凌尘立即抱着她、护着她,好像护着自己的女儿,不让任何人抢走。 “财神爷喜欢本国师,帝右相,本国师照顾它便好,不劳你费心了。” “……”帝卿绝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墨凌尘得意地笑,“财神爷,今后你就跟着我吧。待我洗清你的冤屈,我带你回府。” 无邪看他一眼,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外面,望着恶魔的银色背影渐渐消失。 为什么心里那么悲酸呢? 为什么她那么难受呢? 第105章:妖狐现身 墨凌尘陪无邪半个时辰,便去找帝卿绝。 帝卿绝又去三个案发现场察看了一遍,然后在一座凉亭思考案情,老僧入定般一声不吭。 墨凌尘时而焦躁地走来走去,时而问他这问他那,时而气急败坏地对他大叫,他都无动于衷,不发一言。 “你究竟在想什么?好歹本国师是主审,你得跟本国师说呀。” “帝卿绝,你哑巴了吗?你发现了什么线索,速速告诉本国师。” “帝卿绝,本国师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好好好!你不说,本国师自己去查!” 墨凌尘气呼呼地走了,又去案发现场看了一遍。 待他回到凉亭的时候,帝卿绝已经不在了。 他气死了,索性去御书房找吃的,尔后去凌霄阁陪财神爷。 无邪本是心情抑郁,看见焦香的烧鸡,兽眼放光,哈喇子流了一地。 他掰了一只鸡腿,笑得眉眼飞飞,“香喷喷的,快吃吧。” 她用两只爪子抱住鸡腿,哼哧哼哧地啃起来。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唯有鸡腿可以解忧。 见她吃得开心,墨凌尘也欢乐起来,比娶妻生子还要开心。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他笑着把她嘴边沾的鸡肉碎拭去。 “叽叽……”无邪笑得红眸弯弯,心情好了一些。 “你这些烧焦的毛,稍后我去拿一把剪子来给你减去,过几日你就能长出新的毛。” 她点了点兽脑,是呢,这黑漆漆的毛太丑了,而且她总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想到不久前那场大火,她就不寒而栗。 又想到那恶魔用内力扑灭大火救了她,还为了她重伤玉鸾郡主,他还关心她是不是受了烧伤,着急地检查她的身子…… 顷刻间,她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恶魔背叛了她,为什么又对她这么好? 他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墨凌尘见她愣愣的,掀眉问道。 “吱吱……”无邪摇头,很好吃呢,于是她又哼哧哼哧地吃起来。 …… 夜色如幕,笼罩了整座皇宫。 在某个宫殿的隐蔽角落,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戴着一张骷髅面具,望着广袤的夜空。 旁边的女子较为娇小,同样披着黑色披风,戴着风帽,黑布遮掩了容貌,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 “为什么放了那些婴孩?”她不明白。 “那些婴孩是无辜的,再者婴孩太小、太闹,难以照料。”男子语声低哑,“既然炸不死帝卿绝,那些婴孩也没有用处。” “帝卿绝挂在城中门楼的尸首,都是我们的人吗?” “有一半是我们的人。帝卿绝的确有点本事,我算是遇到劲敌了。” “你自诩天底下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现在呢?”女子冷笑。 “这只是第一回合,日子还长着呢。”男子阴冷道,“你速速找个机会再潜入含章殿,找到那本书。” “我去找过一次,没有找到。我在想,上凰长公主会不会把那本书藏在别的地方?”女子蹙眉道。 “上凰长公主看重那本书,应该不会把书藏在别处。” “自从那件事后,含章殿守卫森严,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我根本进不去。” “你不笨,要动动脑子。” “我尽力吧。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帝卿绝再次清查宫人,再这么查下去,我担心……” “无需担心。他查出来的只不过是那些没用的耳目,这些年我培养的顶级细作,根本不会露出马脚。” “可是,含章殿一直守卫森严,我很难行动。” “我会想个办法帮你。”男子阴沉地问,“对了,近来宫里发生了妖狐杀人的命案,是怎么回事?” “妖狐杀了玉鸾郡主的侍婢,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墨凌尘和帝卿绝负责查案。”女子回道,目光有点闪躲。 “这世间有妖狐吗?”男子冷笑,“或许有,但我从未遇见过。” “眼下妖狐已经害死三人,宫里风声鹤唳,此时行动有所不便。” “等命案查清再行动吧。那边有人来了,走吧。你自己当心点儿。”男子提气飞起,一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女子待了片刻,环顾左右,尔后没入夜色里。 …… 秋夜凉风,风云聚散。 灯影摇曳,波诡云谲。 随着光阴的流逝,灯火渐次熄灭,皇宫似一座巨大、繁华、锦绣的牢笼,囚着所有人,困着那些不羁的灵魂。 含章殿的偏殿,帝卿绝看着案上的案情分析,眉宇缭绕着冷锐之气。 无风进来,禀道:“大人,已经万事俱备。” 帝卿绝抬眸,浓眉如宝剑出鞘,光寒九州,“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 “凌霄阁那边如何?” “墨国师在一个多时辰前出宫,这会儿无邪姑娘已经歇着了。” “传令下去,盯着凌霄阁的那四个人,务必警醒点儿。”帝卿绝眸色寒冽,“不要让一只苍蝇飞进凌霄阁。” “属下会叮嘱他们。”无风应道。 “本相去歇会儿,子时之前叫醒本相。”帝卿绝站起身,往内寝走去。 “是,大人安心歇着吧。”无风在此守着。 这时,殿外有人快步走来,是苍雪与上凰长公主。 无风立即拜见行礼,帝卿绝听到脚步声,转身施礼,“殿下。” 苍雪识趣地示意无风,和他一块儿退出去。 上凰长公主披着玉色披风,如云青丝披,笼着一张素雅的小脸,宛若山涧清泉旁边绽放的一朵夜莲,流闪着皎洁的月华,令人怦然心动。 “殿下不是歇下了吗?为什么起来了?”帝卿绝清淡地问。 “本宫原是睡下了,但一想到妖狐作恶,或许会伤害陛下,本宫就……”她的小脸布满了忧虑。 “殿下无需担心,臣已经做好部署,陛下与殿下都不会有事。” “当真?”上凰长公主略略惊奇。 “无论是人还是妖狐,都逃不出臣布下的天罗地网。”他语声温润,却甚是笃定。 “那本宫就安心了。”她欣慰地笑,“多亏了有你。” “殿下可以安心就寝了。” “你白日查案,夜里又不好好歇息,千万保重身子,别累坏了。”上凰长公主温言软语,“明日本宫吩咐御膳房准备滋补的羹汤给你补补身子。” “谢殿下()体恤。此乃臣的本分。”帝卿绝送她出去。 尔后,他回内寝躺下歇息,很快沉入梦乡。 子时将至,无风刚进内寝,帝卿绝就警醒,弹身而起,“到子时了?” 无风点头,“大人有何打算?” 帝卿绝大步往外走,“去太极殿。” 无风不解地问:“大人觉得今夜那妖狐会出来犯案?会去太极殿杀陛下?” 帝卿绝没有回答,望着星月辉映的夜空,以及神秘诡谲的皇宫。 皇宫里的主子、奴才们都睡死了,太极殿死寂暗黑,只有冷风轻轻地吹过。 巡守的宿卫共有八个小分队,在太极殿四周交叉巡视,即使是轻功不俗的刺客,也很容易被发现。 两个小分队刚刚交叉走过,便有一道白影以惊电般的速度飞入太极殿,一眨眼就不见了。 过了片刻,那道白影再次飞跃而起,一闪即逝,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人还是鬼。 太极殿内,又有四队宿卫巡视,大殿内有三个太监守夜。 西侧窗台,那抹白影似一线惊鸿闪过,撬开窗扇,潜入寝殿。 一切都很顺利。 寝殿里暗影绰绰,墙角留着一盏烛火,依稀可见龙榻躺着一人。 那白影无声地靠近龙榻,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有一对尖长的耳朵。这白影慢慢举起右臂,利爪长而锋利,往龙榻那人狠狠地扫去。 在龙榻睡着的那人背对外面,鼾声轻微,睡得很沉。 就在那利爪即将扫到龙榻那人的危急时候,陡然间,睡着的那人一跃而起,矫健而急速,令人防不胜防。 银光骤闪! 一线惊鸿! 剑锋直刺那白影,裹挟着深厚的内劲,凌厉至极。 那白影大吃一惊,疾步后退,立即转身往窗台飞奔。 原来,龙榻那人根本不是陛下,而是无风。 无风奋力将长剑掷出,那白影察觉到后面凛冽的杀气,侧身一避,非常敏捷。 耽搁这么一下,他已经赶上去,拍出一掌,气劲直逼对方面门。 那白影大吃一惊,不敢恋战,反仰身子,鲤鱼跃龙门,尔后朝窗台飞奔。 窗外有人恭候已久,飞刀猝不及防地飞袭进来,那白影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刺入左肩,鲜血奔涌。 这时,无风已经追上来,剑尖直刺对方的身躯,故意没有刺中心脏要害。 那白影身子僵住,血水不断地涌出,再也逃不掉了。 突然,寝殿明亮起来,几个人从大殿进来,为首的便是帝卿绝与拓跋弘。 宫灯、火把照亮了那道白影,粗粗看来,那白影的确是一只妖狐,尤其是半夜从殿顶飞过的时候,更容易让人看作妖狐。 此人身穿宽大的白衣,头戴毛绒绒的尖耳朵头套,双手戴着钢制利爪。 拓跋弘身穿寝衣,披着明黄色披风,冷峻道:“帝爱卿,你所料不差,妖狐果然来刺杀朕。” 帝卿绝冷邪地吩咐无风:“看看这只妖狐是什么人扮的。” 无风得令,伸手去扯掉那妖狐的头套。 第106章:窜到他怀里 这个妖狐受了伤,此时刀又架在脖子上,不敢动弹一下,任由无风扯下头套。 当头套掉下来,众人惊异不已:妖狐竟然是一个宫女扮的。 帝卿绝眸色微沉,这女子面生,从未见过。 “贱婢,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扮作妖狐杀朕?”拓跋弘凌厉地喝问,“速速如实招来,否则朕要你生不如死!”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这女子冷漠地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冷傲模样。 “陛下,此人许是外邦细作,臣要好好盘问。”帝卿绝淡漠道,“夜深了,陛下先歇息吧。” “帝爱卿,你务必查问清楚。”拓跋弘嘱咐道。 无风将这女子押到一间殿室,烛影暗淡里,帝卿绝慢条斯理地问:“你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扮作妖狐杀人?潜进皇宫有什么目的?” 这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忽然用力地一咬,无风察觉她的意图,迅速去掰开她的嘴,不让她咬破藏在口里的剧毒自尽。 她寻死不成,愤然道:“你们怎么逼问都没用,我什么都不会说。” 帝卿绝寒邪地勾唇,“那就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本相的手段毒。” 无风明白主子的意思,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塞入她的嘴里。 这女子拼命地吐出来,他拍向她的胸口,药丸滑进她的咽喉。 帝卿绝走到殿外,负手而立,望着广袤的苍穹,星光熠熠,月华暗淡,风云诡谲地飘移。 殿内,她渐渐觉得脏腑、四肢痛起来,越来越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更可怕的是,筋骨里好像爬满了无数的小虫,钻来钻去,啃着噬着,奇痒无比。 噬骨之痛,钻心之痒,痛痒一起发作,她难受地倒在地上,又抓又挠,生不如死。 无风没有尝过这味无影研制出来、磨炼人心志的药丸,不过见识过钢铁般意志的人在这药丸的折磨下如何的丧心病狂。没有人可以忍受得了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 “你是哪国人?你的主上是谁?潜入皇宫究竟有什么意图?”他冰冷地问。 “……”这女子咬紧牙关,满脸汗珠,硬是扛下这噬骨的痛痒,就是不说。 “那就怪不得我了。”无风又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 不多时,她头疼欲裂,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天地颠倒,人影模糊…… 这药丸有致幻药物,会使人神智不清。 他又问:“你的主上是谁?潜入皇宫有什么意图?” 这女子好像看见了主子,竭力睁大眼睛认真地辨认,没错,是主上。 “找那本书……”她呢喃道。 “哪本书?”无风追问。 “《神兵谱》。” “你的主上是谁?” “是……殿下……” “哪国的殿下?”他有点激动,终于问出来了。 然而,这女子好似受不住这等痛苦的折磨,晕过去了。 无风探她的鼻息,大吃一惊,怎么没气了? 那两种药丸并不会要人性命,为什么她死了? 帝卿绝听见他的声音,快步走来,察看女子的尸首,在她的腹部轻轻地按了一下。 “小腹隆起,应该是腹内破裂流血而死。”帝卿绝剑眉微拢。 “怎么会腹内破裂?”无风惊诧地问。 “让无影查验一下才能查出真相。明日送回府。”帝卿绝吩咐道。 “是。”无风把方才问到的情况禀告给他。 “果然是外邦细作,为了《神兵谱》来的。”帝卿绝缓缓勾唇,唇角飞落一丝戾气。 …… 下了早朝,众臣来到御书房,玉鸾郡主和晋阳公主也早早地来了,奏请上凰长公主处死那只妖狐。 霍太尉义正词严道:“长公主殿下,听闻昨夜那妖狐刺杀陛下,好在陛下有上天庇佑,没有让那妖狐得逞。臣等奏请殿下,即刻处死那只妖狐。” 玉鸾郡主义愤填膺道:“殿下,即刻处死那只伤天害理的妖狐。” 其余人皆异口同声地奏请,处死那只妖狐! 上凰长公主冷静自若,道:“诸爱卿稍安勿躁。稍后就请帝爱卿详细说说案情。” 墨凌尘匆匆赶到,看见众臣咄咄逼人的架势,这可怎么办? 财神爷能保住一条小命吗? 晋阳公主气愤道:“帝右相,不出所料,那只妖狐潜入太极殿行刺皇兄,皇兄的性命危在旦夕,你还有什么话说?” “已经有眉目了,各位稍安勿躁。不是还有一日吗?”墨凌尘硬着头皮道。 “昨夜过了子时,妖狐的确再次现身,刺杀陛下。本相已经擒获妖狐。”帝卿绝朝殿外喊无风,尔后道,“杀人的妖狐并非真的妖狐,而是女子所扮。” 无风与两个侍卫把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抬进大殿,妖狐的头套也扔在宫砖上。 众臣窃窃私语,原来妖狐是女子所扮? 晋阳公主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尸,面不改色。 玉鸾郡主惊诧、狐疑地蹙眉,“她就是妖狐?” 墨凌尘认真地看那具女尸,此时女尸的脸部已经发黑,十分可怖。 帝右相什么时候抓到这妖狐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长公主殿下,帝右相随便找来一具女尸,给女尸的手戴上利爪,戴上妖狐头套,说她是妖狐,她就是吗?”齐王提出异议,“臣不信。” “齐王,这就是昨夜行刺陛下的妖狐。昨夜帝爱卿擒获她之后,就向本宫禀报。”上凰长公主冷冷道。 “殿下,臣也不信。”霍太尉道。 “昨夜,本相在太极殿部署了重兵,这个女子轻功厉害,避过所有巡视的宿卫潜入太极殿,行刺陛下。不过她万万没想到,陛下根本不在寝殿,躺在龙榻上的是本相的下属。”帝卿绝从容道,“该女子被擒,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招。本相用刑,她才吐露一两句,不过她很快就咬破齿间藏着的剧毒,毒发身亡。” “那她为什么假扮妖狐杀人?有何意图?”霍太尉问道。 “寻找《神兵谱》。”帝卿绝淡淡道。 “本郡主不信。若她要找《神兵谱》,为什么要杀死本郡主的侍婢?”玉鸾郡主反驳。 “对!本公主的近身宫女与《神兵谱》无关,她为什么杀死芷兰?”晋阳公主也道。 “既然她是外邦细作,必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与原因,不过这不是死无对证嘛。”墨凌尘试图说服他们,不过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殿下,既然抓到了真凶,是不是可以放了帝右相的爱宠?” “不行!”玉鸾郡主强势道,“殿下,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帝右相怎么说都行。臣女倒是觉得,这女子定是他为了替他的爱宠脱罪而随便找来一个女子顶包。” “皇姐,臣妹也觉得这件事实在可疑,定要彻查清楚。”晋阳公主冷冷道。 “墨国师,昨夜擒获此人你可知晓?”上官左相问道。 “本国师……自然……”墨凌尘欲言又止,想为财神爷洗脱冤屈,可是撒谎好像不太好。 “墨国师不知道此事。”帝卿绝淡淡道,“本相从来都是秉公办事,不会徇私枉法。” “好了,这件事本宫知晓。”上凰长公主美艳的脸庞流露三分威严。 “满朝皆知,殿下宠信帝右相,有所偏袒也是在所难免……”霍太尉道。 “你的意思是,本宫说谎骗你们?”她语声轻缓,却饱含戾气。 “殿下无需动怒,相信在场诸位都会这么想。”齐王道。 上凰长公主气得攥紧右手,殿内的气氛沉闷压抑,僵持住了。 帝卿绝冷漠道:“诸位不信,本相不会勉强你们。今后宫里妖狐不再出没,陛下、二位殿下自然不会有危险。” 晋阳公主据理力争道:“皇姐,这不能冒险!皇姐与皇兄的性命、安危岂能拿来冒险?” 这时,外面响起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众臣散开,纷纷行礼。 拓跋弘信步走进来,看见地上那具女尸,连忙跳到一旁,道:“皇姐,昨夜就是此人行刺朕。若非帝爱卿在太极殿部署周密,提前让朕移到偏殿歇息,只怕朕就被这人害了。”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莫非昨夜真是此人扮作妖狐刺杀陛下? 墨凌尘连忙道:“陛下没事吧。” 拓跋弘摇头,墨凌尘对晋阳公主、玉鸾郡主与众臣道:“陛下亲口作证,你们还不信吗?” “陛下,昨夜你当真亲眼看见此人行刺你?”玉鸾郡主不信地问。 “朕自然亲眼看见。”拓跋弘笃定道。 “此事到此为止。”上凰长公主不耐烦道。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齐王、霍太尉等人还能说什么? 玉鸾郡主愤愤地瞪着墨凌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晋阳公主冷鸷地勾唇,轻飘飘地离开御书房。 帝卿绝、墨凌尘立即赶往凌霄阁,无邪困在兽笼里无聊透顶,抑郁得快死掉了。 看见他们来了,她惊喜地站起来,摇摇尾巴,期待他们带来好消息。 墨凌尘笑眯眯道:“财神爷,抓到真凶了,你没事了。” 他正要打开兽笼抱她,却被旁边的男子抢先一步。 帝卿绝夺去兽笼,把她抱到怀里。 然而,无邪敏捷地飞跃而起,窜到墨凌尘的怀里。 第107章:如狼似虎的吻 墨凌尘受宠若惊,抱紧财神爷,笑得眉飞色舞,“财神爷,你想跟我回府?好嘞,我这就带你回府。” 无邪在他怀里蹭了蹭,忍不住看向那个冷若冰霜的恶魔。 帝卿绝的玉容落满了冰雪,薄唇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她生气地翻白眼,你不相信本小姐,背叛本小姐,还去侍奉上凰长公主,本小姐不要你了! “帝右相,虽然财神爷是小兽,但也有自己的意愿,你不能勉强它。”墨凌尘温柔地摸着财神爷柔软的身子,再也舍不得把它放下来。 “别让本相说第二遍。”帝卿绝雪颜冷沉,再正常不过的眸色,却让她心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不要吓坏了本国师的财神爷。”墨凌尘护犊子似的护着她,一本正经地宣告,“从今往后,本国师是它的主人,本国师绝不会让它挨饿受冻。” “你有本事当她的主人吗?”帝卿绝不屑道,气死人不偿命。 “谁说本国师没本事?”墨凌尘气得险些跳脚,“本国师定会好好照顾财神爷!” 无邪盯着恶魔,竟然觉得有点心虚。 恶魔好像生气了! 不过,他凭什么生气?她还生气呢。 他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不要再跟他回府,她要找新的主人! 墨凌尘快步朝外走去,却见银白影子疾闪,瞬间拦在面前。 帝卿绝站在门口,伸手抢过无邪,神速如幻,令人防不胜防。 墨凌尘早已料到他会出手,拼命地护住她。 两个绝世美男,四只手,争抢一只小手,有点辣眼睛。 无邪窘得想捂脸,不过在这关键的时刻她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她飞跃而起,似一道白光往外飞奔。 “财神爷,别跑!” 墨凌尘着急地叫道,帝卿绝疾飞去追,右臂一挥,一泓雪光追风逐月地飞袭。 她飞得很快,却还是被那泓雪光追上,控制不住地往后飞。 她拼命地挣扎,就是不想被恶魔抓到,就是不想再跟着他,就是不想再被他伤心。 墨凌尘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帝卿绝把财神爷吸过来,抓在手里。 他陡然出招,白色气劲如剑如虹,直削帝卿绝的左臂。 倘若帝卿绝不闪避、不反击,这左臂就废掉了。 但见他气定神闲,在对方的白色气劲逼近之际,陡然扬起左臂,雪色气劲暴涨,如烟雾般急速弥漫开来,阻挡了对方的白色气劲。 而无邪,已经被他搂在怀里。 她拼了老命挣扎反抗,无奈恶魔的手臂似钢铁般把她搂得死紧。 墨国师被恶魔的雪色气劲逼得后退两步,不得已再度出招,拼了所有内力,然而,根本近不了帝卿绝的身。 她伸爪无奈地扶额,这不是拼爹,是拼战斗力。 “你打不过本相,不要白费力气。”帝卿绝的眼梢飞落一丝鄙夷。 “把财神爷还给本国师!”墨凌尘俊脸寒沉。 “她本就不属于你。”帝卿绝疾步而行。 到了嘴边的鸭子眼睁睁地飞了,墨凌尘怎么可能甘心? 接下来,他数次接近帝卿绝,数次出手硬抢,都被无风挡住。 无邪张牙舞爪地怪叫,又打又扑又挠又捶,却始终挣脱不了恶魔的禁锢。 “你就这么想跟他?”帝卿绝语声悠悠,似乎没有半分火气。 “对!”她不卑不亢地盯着他,郑重地点头。 本小姐就是不跟你玩了,怎么着? 本小姐就是要跟墨国师回府,怎么着? 墨凌尘看见了,又欢喜又得意,“你看,财神爷喜欢我,要跟本国师回去。你速速把它给本国师!” 帝卿绝直接无视他,对无邪漫不经心道:“你的主人,永远是我。” 墨凌尘气疯了,上来硬抢,无风立即迎战,二人打起来。 帝卿绝抱着无邪疾步而行,走到午门,登上马车。 马车前行,她慌了,怎么办? 她的心伤痕累累,恨死他了,不想跟他回去! 她拼了老命反抗,又叫又闹,梅花爪子几次想抓他的脖子和俊脸,到底没敢下爪。 “不许再闹!”他低沉道。 “本小姐就是不跟你回去!” 无邪不管他是不是听得懂,叽里咕噜骂了一通。 帝卿绝握住她小小、软软的身子,把她放在腿上,眸色寒凛,“想离开我?不要妄想。” 她的怒火即刻飙升,张开小嘴就往他的手腕重重地咬下。 他没有缩手,也没有打她、骂她,而是任由她咬,凤眸流露出几分宠溺。 血腥味弥漫开来,无邪这才意识到,竟然真的咬他了。 白皙的手腕赫然出现一圈小小的带血牙印,那么清晰,鲜红的血珠凝立,似皑皑雪地绽放一朵血色莲花,鲜艳夺目,动人心魄。 她愣愣的,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心虚地看他,红眸眨巴眨巴:恶魔会不会动怒? “把血吸干了。” 帝卿绝的玉容冷漠到极致,让她心里发毛。 无邪乖乖地低头去吸他手腕的血珠,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还是听话比较好,不然他说不定会捏死她这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小兽。 味道不太好,腥,咸,涩。 “咬了我,吸了我的血,你还想离开我?”他不显喜怒地说道。 “吱吱……”她愤怒地嚎叫。 本小姐就是要离开你这个变态狂恶魔! 忽然,无邪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长出来了,惊喜交加,又变成姑娘了! 帝卿绝似笑非笑,把她搂紧。 这次她忽然变回姑娘,好像是她很生气? “你放开我!”她回过神来,拼了全力推他。 “你以为我的怀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他双臂如铁,禁锢着她。 “你伤透了我的心,还想要我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无邪气极,咬牙切齿。 “我如何伤你的心?” “……” 她气疯了,用力地打他、捶他。 哎哟,他真好意思问,脸皮这么厚,要去削一削才对。 帝卿绝捉住她的双手,扣在一起,似笑非笑,“你这么生气,说明你还在乎我,很在乎,很在乎。” 无邪倒抽一口冷气,“疼疼疼……” 他松了力道,她立即挣脱出来,可是立马又被他扣住。 手腕疼死了,快要被他捏断了。 她水灵灵的眸子萦满了水雾,泪汪汪的,尤为可怜,恨恨道:“鬼才在乎你!” 他抱住她,死死地把她压入胸膛,不给她喘气的空间,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放开我……”无邪嘶哑道,“我快闷死了……” “我还没吻你,你就快闷死了?”帝卿绝在她的耳畔低声耳语,暧昧至极。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她好似被烫到了,缩了缩脖子。 想到之前他不相信她,把她关押在凌霄阁,而且不来看她,却去侍奉上凰长公主……她的心又尖锐地痛起来,只觉得这个怀抱好脏好脏,她既贪恋又嫌弃,不想再被他抱着…… 悲伤、愤恨交织在心里,她歇斯底里地嘶叫:“你去吻上凰长公主呀……你去抱她、亲她,不要再来招惹我!” “吃醋了?”帝卿绝了然地失笑,果然如此。 “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墨国师对我很好,一直陪着我、安慰我,我要跟他在一起!”无邪气哼哼地叫,“从今往后,你不许再碰我!” 他握住她的下颌,凝视她,凤眸里交织着三分邪魅、三分喜悦、四分沉怒。 她激烈地扭动,“你放开我……” 突然,帝卿绝攫住她的芳唇,她呆住了,让他得以长驱直入。 无邪回过神来,双臂扑打他,“呜呜”地叫着:我不要,你才亲过上凰长公主,你好脏,我不要…… 他把她的双臂反扣在身后,霸道地吞噬,狂肆地逗弄…… 有那么一瞬间,她险些沉沦。 可是,滔天的怒火让她异常清醒,她不能原谅他的背叛,不能连底线都不要了。 唇舌被他强力吸住,她只能利用最原始的武器,狠狠地咬下。 嘶—— 帝卿绝一怔,然而只是一瞬,就继续吻她。 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之间,无邪快哭了,这样还不能让他停下来? 如狼似虎! 禽兽不如! “你不要……这么用力……疼……”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口齿不清。 他轻咬她嫣红湿润的唇瓣,凤眸萦绕着浓烈的欲色,低哑道:“说,永远不离开我。” 无邪被他的神色吓到了,可是,她不想妥协,又气愤又委屈,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你不要我了……去侍奉上凰长公主……凭什么要我不离开你……”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帝卿绝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柔情款款,让人心颤。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把我关押在凌霄阁,也不来看我……”她嘤嘤地哭,泪水从玉白的小脸滑落,伤心凄楚。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所担心的,我并没有做过。” “你明明去伺候上凰长公主,还说没有……你还想欺骗我……” “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他怜惜地拭去她不断滑落的泪水。 “反正我就是不相信……”无邪心碎了,决然道,“你放开我……” “若我真的去伺候长公主殿下,怎么会这么想你?” 帝卿绝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摸一摸,仔细地感受一下,是不是听得出来,我很想你。” 她转过头,“我什么都没听见!” PS:女儿在住院,我把笔记本带到医院,一边看护一边码字,是不是很敬业?求夸奖…… 第108章:吻去她心上的伤 无邪决意缩回手,可是恶魔反而把她的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只隔着中单。 咚咚咚—— 手心下面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颗心好似撞击着她的手心,沿着脉络直抵心房,撞击她伤痕累累的心。 时光静谧里,这种细微而清晰的感受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却让人上瘾。 这是他的心,这是他的心跳,这是他的灵魂悸动。 帝卿绝低沉的嗓音似从胸腔发出,格外的魅惑人心,“你所认为的,所担心的,都不是事实。若你喜欢我、在乎我,就相信我。” 无邪怔怔地凝视他,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 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患难与共的一幕幕,他们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在脑海里盘旋…… 曾经,她趴在他的心口,占据他的心;曾经,她趴在他的怀抱,霸占他的怀抱…… 那些甜蜜蜜的美好瞬间,纷至沓来,在眼前飞,困住她的心。 她伤心,纠结,矛盾,怎么办呢? 割舍不下,很想原谅他,相信他,可是心里已经横着一根刺,已经受伤了,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吗? 帝卿绝倾身吻她,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吻去她心上的伤,吻去她灵魂里的痛。 柔情蜜意里,热浪涌起。 血脉涌动中,心渐渐靠近。 优美的雪颈,细致的锁骨,如玉的肌肤……都是他的眷恋,是他生命的源泉,是他血脉的延续…… 无邪迷乱了,在他热烈狂肆的热吻里沉沦,化作春日枝头的桃花,簌簌摇曳,绽放得愈发娇软艳丽。 忽然,炙烫的火浪里,她感受到一种粗硬的碰触。 那是什么? 她迷蒙的水眸蓦然睁开,不解地看他,带着几分娇媚迷离。 “无邪,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帝卿绝低哑而叹。 她搂着他的脖子,伤心委屈地撅嘴:“我也很想你,可是你总是不来看我。” 他温柔地笑,没有多作解释,吻她的耳珠。 无邪怕痒,连忙推开他,“你身上是不是带刀了?那刀柄正好顶着我,你快挪开。” “挪不开……”他哑然失笑,三分苦涩,“那是一把与众不同的刀,会变长,还会……” “我要看我要看,怎么变长的?”她一脸的好奇。 “……”帝卿绝的薄唇抽了抽。 他低估了她的天真与好奇心,自己挖的坑,泪流满面也要填坑。 她在他腰腹部位摸来摸去,“在哪里?快拿给我看看呀。” 他捉住她的小手,粗嘎道:“不要乱摸。” 她娇蛮地笑,“那你拿出刀给我看看呐,我要看看这把刀是如何变长的。” 帝卿绝哭笑不得,“……现在不能看。” 无邪不明白地歪着头,水汪汪的眸子扑闪扑闪,“为什么不能看?” “……”他恨不得提枪上阵,把她就地正法,“等你我洞房花烛那一夜,再给你看。” “谁跟你洞房花烛?”她娇羞地转过脸去,马上又来胡搅蛮缠,“我不要等那么久,快给我看看嘛……” “今夜就寝的时候,再让你好好看看……”他在她耳畔低语,小腹的灼热越发汹涌,心猿意马。 “要等到就寝的时候?为什么呐?”无邪生气了,“不就是一把刀吗?你堂堂右相,磨磨唧唧,能不能爽快点?” “……”帝卿绝的周身热浪滔天,陡然把她往怀里按,疯狂地吻她。 再跟她这么绕下去,他会绕死自己,而且会把自己憋死。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狂热,她一脸懵逼,想挣脱出来,却根本不可能。 衣衫滑落,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泛着粉红的色泽,诱人堕入深渊。 他行军极速,似刀锋划过,若剑尖横扫,饥渴地吞噬甜美与柔软。 无邪难耐地扭动,那刀柄总是顶着她,烙铁似的,而且顶在她那不可描述的羞羞部位,她本能地闪躲…… 然而,每一次他总是及时地把她往他怀里按。 马车突然停下来。 她又热又痒又酥软,浑身难受,好似心尖燃着火,烤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的脚尖绷得紧紧的。 “马车停了,是不是到了?” 她推推他,帝卿绝却不可能就此放过她,重重地吻,轻轻地咬,灼热的呼吸烫得她娇躯轻颤。 无邪“嘶”的一声,缩了缩身子,“疼……” 车夫下来,搬了脚踏放在地上,却看见马车震得厉害,吃惊地瞪眼。 这时,陈管家和两个仆人出来候着,等候吩咐,因为大人已经有几日没回府了,必定要吩咐一番。 他们疑惑了,为什么大人还不下马车? 却看见,马车不停地震动。 糟糕! 大人不会出事了吧。 “大人,您没事吧。”陈管家着急地问,伸手想撩起车帘。 “出去!”帝卿绝低沉地呵斥。 他听见大人愠怒的喝声,吓得后退三步。 大人究竟怎么了? 车内,无邪窘迫地推开他,整理滑落到臂间的衣衫,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眼带桃花,格外的诱人。 帝卿绝帮她穿好衣裳,在玉白的脸颊亲了一口,尔后拉着她的小手出去。 她站在车辕,朝陈管家等人招招手,却忽然腾空而起,轻呼一声。 他抱着她下去,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陈总管一直低着头,没仔细看她的容貌,只看见大人又抱着一位姑娘回府,一脸的懵。 天啊!大人又抱一姑娘回来了! 巧的是,与无风一路纠缠的墨凌尘赶到这儿,看见帝卿绝抱着一位姑娘下马车。 墨凌尘也有点懵,帝右相哪里弄来的姑娘? 财神爷呢?为什么看不见它? 忽然,他看见那姑娘的小脸了。 惊鸿一瞥! 然而,他看得清楚、分明,那位姑娘是无邪姑娘! 时隔数月,墨凌尘依然记得无邪姑娘的音容笑貌,记得她妖娆销魂、惊世骇俗的舞姿,可是,自从那次舞魁比试之后,她就在帝京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根本没有这个人。 他派人暗中寻访半个月,没有半点她的踪迹。 他恍然大悟,原来,帝右相金屋藏娇,一直把无邪姑娘藏在右相府! 怪不得他把帝京城翻了几遍都找不到无邪姑娘! 顷刻间,怒火燎原。 …… 回到寝房,无邪才得以从恶魔的身上下来,坐下来倒茶喝 方才在马车里,被恶魔亲得口干舌燥,要多喝两杯茶水才行。 帝卿绝温柔道:“饿了吧,稍等片刻,午膳很快就送来。” 她点点头,“的确饿了。” 他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来到床前。她立即闪躲,后退两步,“你想做什么?我……我还没原谅你呢……” 对哦,她怎么糊里糊涂地被他迷惑,沉沦在他的热情烈爱里? 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要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帮我更衣。”帝卿绝伸展双臂,好似理所当然。 “我才不伺候你。”无邪冷哼一声,坐在床边。 他失笑,自行宽衣解带,取了同款银色锦袍穿上。 她忽然觉得坐在床边不好,连忙往外走,只是,才走出几步,她的手腕就被恶魔拉住。 帝卿绝抱住她,凤眸含着轻笑,邪魅流光,“往哪里去?” 她瞬间迷失在他的美色诱惑里,可是不能这么没有节操,之前她决定这次要好好地惩罚他的背叛,要让他吃点苦头。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要为我做三件事。”无邪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他的眼里似有熠熠星芒,摄人心魄,“十件、一百件都行。” “唔……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她乌溜溜的眼珠狡黠地转动,计上心来。 “不如今夜我伺候你沐浴,可好?”帝卿绝一本正经道,凤眸里似有火星爆开。 “不要!”她才没那么傻,让他伺候沐浴,不得让他占尽便宜? “那我给你按按,舒活筋骨。” “不要!我想到了,你洗手作羹汤,亲手下厨,做四样菜肴给我品尝。灶房的下人不能帮忙哦。”无邪贼贼地笑,为自己这个绝妙的惩罚办法而眉飞色舞。 堂堂右相,整日忙于公务,怎么可能精通厨艺? 他不把厨房烧了才怪! 帝卿绝轻笑,“好,今日我亲手下厨,为你洗手作羹汤。” 这时,外面传来吵闹声,好像是墨凌尘的声音。 “我家大人乏了,在歇息,国师大人改日再来吧。”陈管家着急道。 “国师大人,我家大人不见客,请回。”无风不客气道。 “本国师有重要的事对帝右相说,让开!” 墨凌尘语声冷厉,与平日里的风趣潇洒截然不同。 房内,无邪挣脱开来,“墨国师来了。” 她忽然想起,倘若墨国师看见她这样子,一定会纠缠不休的吧。 那次舞魁之后她就没有再以人身见过他,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有她这个人呢。 倘若他知道那个跳舞的无邪姑娘就是他口里的财神爷,不知会不会吓得飞跑离去。 帝卿绝的眸色冷沉了几分,嘱咐道:“你在房里待着,不要出去。我出去看看。” 无邪点点头,也觉得不要见墨国师的好,以免墨国师和恶魔又打起来。 墨凌尘与无风已经过了几十招,打得难分难解。 看见帝右相出来了,墨凌尘立即住手,恼火地喝问:“你是不是把无邪姑娘藏在府里?” 第109章:万箭穿心 无邪站在房门后面,听见墨国师这声喝问,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真的知道了! 是方才她下马车的时候,他看见的吗? 外面,帝卿绝云淡风轻地说道:“本相府里没有你要找的姑娘。” “你敢不敢让我搜?”墨凌尘的俊颜冷郁了几分。 “本相的府邸凭什么让你搜?”帝卿绝长睫轻眨,非常不屑。 “你不让我搜,就是心虚!” “本相心虚与否,都不让你搜。无风,请墨国师出去。” “是!”无风领命,不客气道,“墨国师,请吧。” “方才,本国师亲眼看见你抱着无邪姑娘进府,你还敢睁眼说瞎话?”墨凌尘气得头顶冒烟。 “真话也罢,假话也罢,与你何干?即使本相真的把无邪姑娘藏在府里,那也是她自愿,与你何干?”帝卿绝语声悠然轻慢,根本不当眼前的男子是一回事。 如此态度,更让墨凌尘怒火飙升。 他的俊眸喷出怒火,俊容被怒火烧得红彤彤的,“你不仅抢了财神爷,还要抢人,本国师看上什么,你就抢什么,你要脸吗?” 无邪无奈地叹气,也难怪墨国师这么激动、愤怒,搁着谁都会动怒的。 帝卿绝好笑道:“技不如人,就应该回家好好修炼,待你有胜算了,再来抢回去。不过,这辈子你休想从本相手里抢走任何东西或人。” 最后一句,寒凛如狂风刮过。 墨凌尘气得双臂发颤,却无言以对。 技不如人,的确没有底气。 “本国师要见见无邪姑娘,本国师要亲口问她。”他退而求其次。 “这里没有你要见的人。”帝卿绝冰冷道,“无风,把墨国师轰出去。” 没有耐心与墨凌尘叽叽歪歪,他只想与无邪腻在一起。 无风面无表情道:“墨国师,您再不走,无风不客气了!” 墨凌尘扬声叫道:“无邪姑娘,若你在,就应我一声。” 无风快步上前,一招蛟龙出海攻向他的命门。 墨凌尘仓促迎战,奋力迎击才堪堪避过这要命的一招。 他们打得激烈,无邪双手交握,焦急万分,怎么办? 墨国师对她挺好的,她不希望他有所损伤,不希望他再惦记着偶然一现的无邪姑娘。 这件事,终归要解决,逃避不是办法。 她深深地吸气,开门出去。 帝卿绝剑眉微沉,低声问道:“你出来做什么?” 墨凌尘看见她,拼了命击退无风,着急地奔过来,欣喜地笑,“无邪姑娘……” 无邪朝恶魔眨眼,好似在安慰他,尔后她面对墨凌尘,道:“国师大人……” “是他逼迫你留在右相府,是不是?”墨凌尘抢先问道,满目急切,“你别怕,我带你离开……” “不是……”她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他扣住。 帝卿绝出手如幻,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拦住墨凌尘,霸道地搂住她。 墨凌尘怒得睚眦欲裂,怒火烧到头顶,“帝右相,你凭什么禁锢她?她是自由之身,不是你的私产!” 帝卿绝正要反驳,无邪按住他,对墨凌尘道:“国师大人,我的确是心甘情愿留在这儿的。你无需担心我,我在这儿……很好……” “不是……你真的无需怕他,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你想离开这儿,我就带你离开!”墨凌尘切齿道,眸色寒郁,戾气满面,与平常的潇洒不羁迥然不同。 “你真的误会了。”她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只能说得更直接一点,“国师大人,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喜欢右相府,喜欢右相大人,我不会离开他。” 晴天霹雳! 他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凝视她。 帝卿绝心里喜悦,风光霁月地握住她的柔荑,“无邪亲口说的,你还不信吗?若你还想留在这儿自取其辱,本相不介意。” 墨凌尘的心好似被人刺了一刀,尖锐地痛起来,“无邪姑娘,你当真没有骗我?” 无邪坚定地摇头,“国师大人,承蒙错爱,你忘了我吧。” 他的俊眸浮现缕缕血丝,沉朗道:“你可知,我派人在帝京找你半个月?你可知……” 她当机立断地打断他,“国师大人,我已经与……右相大人私定终身,你快走吧。” 倘若这样说,能让他彻底死心,也是好的。 虽然很伤人,可是拖得越久越不好,伤害更大。 帝卿绝还是比较满意的,她天真可爱,处理男女之情比较爽快。 私定终身…… 这四个字宛若四支利箭,刺入墨凌尘的心。 不,是万箭穿心! 他心痛如刀割,静静地凝视她,一双俊眸赤红如血。 无邪心有不忍,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是不是很伤心? 半晌,墨凌尘低沉道:“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便放心。” 说罢,他转身离去,大步流星,背影那么悲伤萧索。 她望着他消失了,怅然道:“我是不是伤了他的心,做错了?” “拖泥带水反而不好,伤害更大。”帝卿绝从身后搂着她,“用膳吧。” “嗯。”无邪收拾了心情,舒眉一笑。 反正她大多数时候是小兽,姑娘之身难得见墨凌尘一次。 进膳的时候,她忽然问道:“你会吹箫?你教我吹箫好不好?” 帝卿绝正在喝汤,险些呛到,“你学吹箫做什么?” “我刚来帝京的时候,夜里我看见一位书生站在河边吹箫。”无邪神往不已,回忆的时候眉眼弯弯,“月色如清霜,小河潺潺流淌,一位白衣书生站在河边吹箫,风动衣袂,箫声古朴悠扬,在夜风里飘荡开去。那一幕,我一直记在心里,很美很美。” “沐浴的时候我教你。”他饶有意味地轻笑。 无风站在外面候着,听见他们的对话,憋了好久,扑哧一声笑出来。 吹箫…… 无邪姑娘当真是天真无邪呐。 先是抱着黄瓜、胡萝卜在床上睡觉,现在又是吹箫,她必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用膳后,他们去看望无影。 无影已经研制出接骨膏,也用了接骨膏,不过还需时日才知道这接骨膏的功效是不是跟他师父留下的接骨膏一样。 因为行动不便,无风架着他,他仔细地察看了扮作妖狐的女子。 “大人,属下研制的两种药丸不会致人死地,只会让人痛不欲生。”他寻思道,“她脸部发黑,腹部隆起,应该是体内有蛊虫。属下的两种药丸入体,引致她体内的蛊虫迅速繁殖,蚕食她的腹腔与脏腑,血流满腔,因此才腹部隆起。” “原来是蛊虫。”无风恍然大悟。 “大人、无风,你们没有碰到她的血吧。”无影凝重道。 “好像没有。”无风想了想,“碰到她的血,会如何?” 无影看着帝卿绝,等着主子的回答。 帝卿绝摇头,“应该没有。” 无邪听见这个害自己被怀疑、被关押的“妖狐”体内有很多蛊虫,吓得头皮发麻,往他身后躲。 他搂着她,拍拍她的小手,“没事的。” 看见主子对她这般呵护、温柔,无风、无影对视一眼,咳,大人完全被无邪姑娘降服了。 一想到那么多蛊虫,她就满目恶心,一脸的惧色,“她体内的蛊虫会不会爬出来?还是赶紧把她扔到野外去。” “无邪姑娘说得对,倘若这女尸体内的蛊虫破体而出,寄生在别的人体里,危害很大。”无影郑重道,“无风,立即将这女尸送到野外,焚烧成灰烬才行。护送女尸时务必当心,做好防护。” “好,我会吩咐下边的人去办。” 无风立即去叫来几个人,吩咐了一番,那几个人立即抬走女尸。 帝卿绝忽然道:“无影,你连夜做一张人皮面具。” 无影错愕,“人皮面具?” 帝卿绝又说了两句,无影领命。 无邪却在琢磨一个问题,蹙眉道:“这个外邦细作潜入宫中是要寻找《神兵谱》,那她不找书,反而扮作妖狐杀人,不是很奇怪吗?” “无邪姑娘说得对,属下也想不通这一点。”无影道。 “大人,说实在的,属下也想不明白。”无风也道,“大人如何断定昨夜妖狐定会去刺杀陛下?” “妖狐一案的确还有不少疑点。”帝卿绝淡淡道,好似不欲多说。 他断定妖狐会刺杀陛下,只是猜测,不是陛下,便是上凰长公主。 宫里那么多人,凶手偏偏在中秋宫宴这夜杀害玉鸾郡主的侍婢红药,接着又杀害晋阳公主的近身宫女芷兰,值得玩味。那座无人居住的宫殿的墙上用黑炭画了一只妖狐,一个中年太监活活吓死…… 他也猜不透凶手的真正意图,不过他还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凶手扮作妖狐杀人,只为嫁祸给无邪,置无邪于死地。 他也相信,已经死去的凶手的背后有一个主谋,这个主谋又是谁?为什么要杀无邪? “不过呢,我已经洗脱冤屈,就不想那么多啦。”无邪笑得甜美可爱,唇角弯弯。 “无邪姑娘,这次你要好好谢谢大人,大人为了帮你洗脱冤屈,三夜不眠不休,一直在想案情。”无风计上心来,笑道。 “他不眠不休三夜?”她惊诧,恶魔不是应该在含章殿侍奉上凰长公主吗? “你别听无风瞎说,我休息了,睡了一两个时辰。 帝卿绝拉着她的小手回寝房,无风和无影相视一笑,大人这辈子是栽在这小姑娘手里了。 回到寝房,无邪两手的食指对着戳来戳去,欲言又止,“你真的……不眠不休三夜吗?” 第110章:激狂,沉沦 帝卿绝把房门关上,似笑非笑,“感动了?” 无邪抬眸看他,又立即低下头,疑惑,心虚,纠结…… 如若无风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之前是不是误会恶魔了?他真的没有去侍奉上凰长公主? 他将她逼到墙边,抬起她尖俏如玉的下巴,“我与长公主殿下并没有什么,你呢?这几日墨国师在凌霄阁照顾你,你做过什么?” 她心慌意乱,头越来越低,下巴快戳到胸口了。 完了完了,她误会恶魔,伤心愤怒之下亲过墨国师呢,墨国师是不是保不住半边脸和那只手了? “你亲了墨国师?”帝卿绝一臂按在墙上,语声布满了邪戾之气,令她心惊胆寒。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背叛我……去侍奉长公主殿下……”无邪觉得后背冰凉,结结巴巴道,“墨国师对我挺好的……我也不想死……就……” “看着我说。”他抬起她的下巴,眸光冰凉犀利,好似洞穿了她的所思所想。 “你把我关在凌霄阁,还不相信我,我真的觉得你不要我了!”她索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撅着小嘴道,“你不来看我,也不跟我解释,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你还有理了?”帝卿绝凤眸微眯。 “当然有理……如此,就扯平好了!”无邪装得强硬,其实心里发毛,担心他动怒。 “想扯平,也不是不可以,稍后我下厨,你来打下手,今夜你还要伺候我沐浴。” “我才不要伺候你沐浴……” “再说一遍。” “好啦好啦,伺候就伺候。” 她郁闷地冷哼,怎么到最后变成这形势?明明是她占上风,要求他做三件事的。 帝卿绝靠近她,盯着她扑闪扑闪的水眸,“现在告诉我,你对墨国师做过什么?” 无邪缩缩肩膀,看见他眼里飘浮着朵朵阴霾,“我……你真的要我说吗?” 现在的恶魔,面色寒沉,靠得越来越近,整个身子几乎压着她,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他扣住她的下巴,“不说也行,做给我看。” 她眉心微蹙,心咚咚咚地跳动,慌慌的,“真的要这样吗?” 帝卿绝眸色沉寒,“我没什么耐性。” 无邪深深地吸气,好吧,还是乖乖地认错吧。 她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轻轻地一吻…… “还有呢?” 他的怒火瞬间飙升,为什么非要问得这么清楚?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然而,他就是想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慢吞吞的,慢得不能再慢了,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帝卿绝怒得攥紧右手,怒火与妒火交织燃烧,炽烈如狂,“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亲任何人!” “我以为你去侍奉长公主殿下嘛……以为你背叛我了,不要我了……我生气才……”无邪又心虚又委屈,哎呀,他真的动怒了,怎么办?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他又生气又无奈。 “我那时很伤心……”她越说声音越小,忽然惊呼,“啊……” 他抱起她,直往床榻,她惊慌地挣扎,“你干什么?” 帝卿绝把她放在床上,她看见他如高山般压下来,双手推他的胸膛,“这青天白日的……” 他扣住她的双手,轻咬她的柔唇,“你不听话,亲了墨国师,就要补偿我。” 无邪无辜地睁着水眸,“怎么补偿?” 他搂着她坐起身,在她耳畔低语。 “不要……”她被他灼热的呼吸烫得缩缩脖子,娇羞地低头,双腮噗的一下就红了。 “还有另一个选择。”帝卿绝邪魅地扬眉,又在她耳畔低语两句,“你自己选。” “……”她窘迫地咬唇,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他迅速地抱住她,吻咬她的耳珠,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滚烫的气息侵袭而来,无邪的四肢酥软软的,情不自禁地沉陷进去,抵挡不住他的狂情烈爱。 他把她的小手放在腰间,低哑的嗓音好似压抑着灵魂深处的热源,“解开我的腰带、衣袍。” 她的双手犹豫着、颤抖着,轻轻地解开他的腰间。 因为太过紧张,又太过青涩,她解了好久都没能扯开。 等她解开他的外袍,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不翼而飞。 “我的衣裳呢?” 无邪又惊诧又羞涩,双臂无助地搂着自己。 帝卿绝脱了自己的衣袍,随手一扔,掉落在地,尔后他搂着她,攫住她的娇唇,慢慢倒下…… 她的眉尖、脸腮红透了,全身紧绷,两腿紧紧地合拢。 “放松点,把你自己交给我。”他柔声安抚。 “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无邪紧张得声音发抖,“我们不要这样……我们去外面赏花喝茶好不好……” “你不是想看看刀怎么变长的吗?”帝卿绝邪魅地轻笑,忽然想起她的经典语录。 “啊……你怎么又带刀在身上?”她惊喜不已,“那现在……看看那把刀吧……” 只要不是做这种脱光光的羞羞事,怎么样都可以。 他哑然失笑,“这不是刀……” 无邪疑惑地问:“那是什么?好像有点烫……” 帝卿绝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两句,她失声惊叫:“啊!” 她使劲地推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不要……” 原来,顶着自己的不是刀,而是…… 他挫败地笑,不管不顾地吻她,激狂,沉沦。 她觉得好像有一团烈焰包围着自己,炙烤着,热烘烘的,快要融化了…… …… 直至暮风涌起,无邪才逃脱魔爪,躲过恶魔的折腾。 四肢酸软,全身似散了架,她还发现手臂、身上多了一些红点点,大大小小的,像红樱桃。 怎么长了这么多红点点? 是不是得病了? 帝卿绝看她红粉菲菲,似一朵不胜娇羞、清姿绝丽的水莲花,清媚娇艳,不由得心湖荡漾,再次狠狠地吻她。 无邪窘迫地推开他,“我饿了……” 他帮她穿衣,温柔而郑重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不许碰别的男子,更不许亲别人,小兽也不行。记住了吗?” “哦。”她忽然扬起小脸,一本正经道,“你是我的男人,今后你也不许碰别的女子,更不许亲别人,记住了吗?” “……”帝卿绝怎么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听说,男女之欢就是脱光了衣物做羞羞事,就是像……我们方才做的……那样吗?”无邪羞得低头。 “嗯。”他眸光流转,轻扣她的下巴,“你我已经洞房花烛,便是夫妻。” “哦,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是不是?”她笑得眉飞色舞。 他颔首轻笑,这小丫头太过天真单纯,太好骗了。 方才一两个时辰,他对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除了最后一步。 无邪主动给他穿衣,笑得欢快,“我饿了,你说过要下厨做饭给我吃的,还不快去?” 帝卿绝刮她的琼鼻,“好,现在就做饭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很难吃,你也会吃吗?” “若是太难吃,我只吃一口。”她狡黠地眨眸,往外飞奔。 他整整衣袍,笑着出去。 无风和陈管家正好走过来,想问大人是不是传膳,却看见她一人站在琼庭。 无邪看见无风,对他招招手,他走过去,“无邪姑娘,有什么事吗?” 陈管家终于看见她的真容,不由得眉开眼笑,这姑娘长得还真好看。 她撸起袖子,担心道:“无风你看看我的手臂,忽然长了这么多红点点,还有脖子、肩膀好像也有,你说我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找无影看看?” 灯笼已经点了,光影昏黄,无风认真地看了一眼,又看见她的小脸红粉诱人、小嘴儿红润,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帝卿绝走出来,无风尴尬地轻咳两声,忍俊不禁,“无邪姑娘,这不是病……” 哎哟,我的亲娘呐,无邪姑娘太天真、纯洁了! 原来这一下午,大人在寝房把无邪姑娘法办了,大人果然上道,精于把握良机。 “这不是病吗?那是什么?”无邪好奇地问。 “还是让无影看看比较好。”陈管家不懂年轻人的门道,提议道。 “不是病,无需让无影看。”帝卿绝把她的广袂放下来,把她的衣襟拉好,半搂着她在她耳畔低声道,“你的身子不能随便给别的男子看,记住了吗?” “哦。”无邪还是不放心,天真地问,“这真的不是病?” 无风窃笑,大人还真是霸道。 帝卿绝瞪他一眼,握住她的小手,“不是病。去灶房。” 陈管家连忙道:“大人去灶房做什么?晚膳已经做好了。” 帝卿绝嘴角含春,“本相亲自下厨。” 灶房里,厨子、下人都被遣走,只剩下帝卿绝和无邪,无风站在外面等候差遣。 “大人,你没下厨过,会不会把灶房烧了?”无风揶揄道。 “我也觉得挺危险的。无风,稍后灶房起火,你要赶紧来救我。”无邪笑道。 “好嘞。”他一笑。 她看着恶魔切葱蒜,切菜,切肉,咚咚咚,均匀,快速,切得又好看又准确,那刀工简直绝了。 她惊异地小嘴微张,“你的刀工为什么这么好?” 帝卿绝轻笑,“想学吗?我教你。” 无邪点头,拿过菜刀就想切。 他却走到她身后,环抱着她,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第111章:右相大人下厨 无邪四肢僵住,属于恶魔的体香与热气漫卷而来,让她双手发抖,几乎握不住菜刀。 她浑身不自在,缩着身子往前挪动小两步,眉心羞红了,“这样不好吧,无风看着呢。” 帝卿绝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缭绕,“看着又如何?专心一点,小心切到手。” 炙热的呼吸在她的耳畔喷洒,她的身子不由得酥软了几分,脸腮红扑扑的。 他握着她的小手,开始教她切菜,一边讲解一边慢慢地切着。 无风摸摸鼻子,尴尬地转过身去。 这一幕太刺激了! 他被大人故意的秀恩爱伤得体无完肤。 无邪真心觉得这切菜是磨人心智的酷刑,好不容易脱离魔爪,正想出去透透气,却听恶魔道:“我教你生火。” “我不学了,你会做饭就可以。”她只想逃开。 “我难得下厨,过来。”帝卿绝给使无风眼色,让他走远一点。 无风巴不想再看他们秀恩爱,走到前方不远处守着。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我就站在这儿看你烧菜就好啦。” 帝卿绝拉着她来到灶台下,蹲下来,“生火、添柴火也是有技巧的。饭熟了,现在要炒菜了,要把火烧得旺一点……” 她拿起干柴扔进去,却被他握住,他失笑,“不能这样扔。” “那怎么放?我担心烧到手。” “这样……”他握住她的小手,讲解着慢慢把木柴放进去, 火光映红了她的小脸,他在她霞光流红的柔腮重重地亲一口,又在她的芳唇啄一口。 无邪羞臊地转过头,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尔后,她站在一旁看他烧菜,好似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他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姿势优美,时不时地朝她一笑。 即使在浓烟弥漫、油盐醋茶里,他依然俊美如天神,美得动人心魄。 坐下来进膳的时候,无邪闻着香喷喷的菜香,食指大动,立即吃起来。 “好吃吗?”帝卿绝笑问,眼里有点期待。 “好吃,真好吃。”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惊喜地问,“你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 “好吃就多吃一点。”他夹了一片鱼肉,喂给她吃,“尝尝水煮鱼片。” “鲜嫩,美味。”无邪笑得甜美,“你怎么不吃?” 他但笑不语,喂她几口才吃起来。 无风在外面候着,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娘。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副幸福的小样儿,“我觉得你烧的菜比厨子做的还好吃,以后你天天烧菜给我吃好不好?” 帝卿绝轻笑,“若得闲,我便下厨烧菜给你吃。不过,只在你变成姑娘的时候。” 无邪哭丧着脸,“好吧。” “中秋那夜,你在含章殿找过了?”他忽然问道。 “我在寝殿找遍了,没找到《神兵谱》。” “那夜我也翻找了,也没找到那本书,看来长公主殿下把那本书藏在别的地方了。” “那她会把书藏在哪里呢?莫非是在御书房?”无邪猜测道,想到中秋那夜他就在含章殿,原来是要趁机找书。她怎么这么笨,竟然没想到他的意图。 “改日我探探她的口风。”帝卿绝又给她夹菜,“吃吧。” 膳后歇息了一阵,他去沐浴,她要伺候他沐浴。 浴房里,她帮他宽衣解带,小脸红彤彤的,头越来越低。 他享受这个过程,可是她的动作实在太慢了,他解开她的衣裳,她吓得后退两步,“我自己来。” 帝卿绝坚持脱下她的衣裳,不过让她穿着贴身的丝衣。 尔后,他拉着她下浴池,她满面绯红,觉得身上好热,被浴池里的温热水一烘,更是全身发烫。 此时,她的小脸清媚水滟,红晕流霞,水灵的眸子若凌晨荷叶上的清露,清澈纯真,小嘴似桃花染成,粉润欲滴,整个人儿宛若一朵清凌凌、亭亭立的水仙花,撩人心怀。 他心猿意马,在她的额头轻吻。 “我帮你擦身。”无邪连忙躲开,取了布巾站到他身后给他擦背。 “先擦前面。” 帝卿绝把她拉到前面,正想搂着她,忽然,她消失了,变成一只软萌雪白的小兽。 她欢喜地叫:“叽叽……” 太好了! 如此一来,就可以免去那些羞羞事。 他心里郁闷,眸色沉沉,就这么猝不及防……就这么毫无准备……就这么抓心挠肺…… 情火,怒火,郁火,交织在一起,他险些受内伤。 还想说一说吹箫这个事呢,看来只能下次说了。 无邪看见他狂躁又烦闷,心里偷乐,却一脸无辜地用梅花爪子背挠挠他的手臂,红眸扑闪扑闪,好似在说: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怪我嘛。 帝卿绝摸摸她的脑袋,“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是故意的吧。” 她立即摇头,才不是故意的。 “你这次为什么忽然变回人身?”他若有所思,“在马车上,当时你很生气,咬我一口……” “吱吱……”无邪知道的,正因为她很生气,才会变回人身。 “我记得,有一次你也是咬了我,好像还吸了我的血……”帝卿绝凤眸灼亮,好似发现了什么,“莫非你吸了我的血会变回人身?” “……”她歪着兽脑寻思,是这样的吗? 她倒是觉得跟吸他的血没有关系,只要她的情绪达到极致、巅峰的状态,就会变回人身。 他伸出食指,“你咬一口试试。” 无邪跳到他的肩头,摸摸他的额头,你有病吧,没事咬你做什么? 帝卿绝把她抓下来,把食指伸到她的小嘴边,“快咬一口。” 她摇头,傲娇地飞走,可是被他抓住了,无法脱身。 “几日未曾沐浴了,我给你洗洗。” 他没有坚持,认真、仔细地给她清洗。 虽然被人伺候很是享受,不过无邪始终觉得他趁机占便宜,虽然现在她不是姑娘…… 她几次想逃开,他就是不松手,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 翌日,无邪听无风说,恶魔把那个扮作妖狐的凶手挂在城中门楼,与上次一样,威慑外邦细作。 她不明白,那具女尸不是送到郊野焚烧了吗?怎么还有尸体? 无风解释说,他们连夜找了一具女尸,无影做了一个人皮面具,戴在那女尸脸上,扮作那个凶手。 原来如此。 恶魔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外邦细作的头目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人现身,那么又有什么用呢? 帝卿绝瞧出她的心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叽叽……”无邪点头。 “若能激怒外邦细作的主谋,他会再度出手。只要他再度出手,多少会露出马脚。” 她明白了,他想在接连不断的交锋下抓到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把对方揪出来。 城中某一座宅院,昏暗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一位身穿紫红色衣袍的公子陡然扬臂,狠狠地打在女子的小脸。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吗?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林公子怒斥,满面戾气。 “我……”女子迟疑道。 “啪……”他又是一巴掌,利落如刀,“你想死,我不阻拦!” “我没想到帝卿绝这般厉害……”连续被打两巴掌,她的眼里蓄着一丝怨恨。 “我早就跟你说过,帝卿绝此人绝非庸常之辈,你斗不过他。”林公子怒指她,恨铁不成钢,“我都没有十分的把握对付他,你连他的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错了……”女子低声道。 “他有没有怀疑你?” “没有。” “最好如此。否则你落入他手,我也不会救你。” “我会小心的。” 静默半晌,林公子又问:“你为什么让她扮作妖狐杀人?” 女子回道:“我想着宫里妖狐出没,必定人心惶惶。上凰长公主会吩咐帝卿绝彻查此案,他们就不会想着细作一事,我便可以趁机……” 他更怒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宫里妖狐出没,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必然会加强守卫。守卫森严,你如何去含章殿找书?你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她低着头挨训,“我知道错了……” 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只是她不能说。 林公子气得牙痒痒,“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明白了吗?” 女子应了,“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他叮嘱道:“当心点儿。” …… 之后的半个月,宫内宫外,朝野上下,帝京内外,都相安无事。 玉鸾郡主与谢公子大婚是这段日子里最大的喜事,虽然齐王府是招婿入赘,不过依然十里红妆,喜乐震天,热闹非凡。 齐王府高朋满座,几乎满朝文武都来贺喜,不到午时,流水喜宴就开始,一直摆到入夜。 帝卿绝也收到了请帖,无邪瞅着他,他会去赴宴吗? 之前玉鸾郡主伤害她、杀她多次,上次在凌霄阁又险些烧死她,她不想再看见心如蛇蝎的玉鸾郡主。 “你不想去?”他揉揉她的梅花爪子。 “……”她眨巴着兽眼。 其实吧,她还是挺想去看看热闹的,毕竟还没见过这么盛大的婚礼呢。 倘若新娘不是玉鸾郡主,那就完美了。 “你不想去,那就不去。” 帝卿绝吩咐无风送去贺礼,无风领命去了。 黄昏时分,帝卿绝抱着她出门,“带你到街上逛逛,找一家酒楼用膳。” 好耶! 无邪在他怀里欢喜地打滚,恶魔好像越来越好了,知道带她出去溜溜了。 乘坐马车来到悠然居,刚刚进门,他们就看见大堂站着两位器宇不凡的公子,正是墨凌尘和皇帝陛下。 拓跋弘一眼看见他和他怀里的小兽,眼眸一亮,迎上前去,“原来是……你们,墨兄,不如咱们一起用膳吧。” 无邪伸爪扶额,这也太凑巧了吧。 第112章:是人,不是兽 看见无邪,墨凌尘眉开眼笑地走过来,一个劲儿地盯着她,“帝右相,真巧啊。” 帝卿绝略略施礼,“公子怎么出来了?” 拓跋弘年仅十八,尚有几分少年意气,笑得干净纯澈,“朕……在家里待得烦闷,就出来逛逛。国师说悠然居的招牌菜风味独特,我就来尝尝。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用膳吧。” 帝卿绝神色淡漠,不置一词。 无邪仰起兽脑,红眸里有几分期盼。 与喜欢的男子一起用膳,单独相处,自然开心欢喜。不过恶魔话不多,她又说不出人话,有时候难免寂静、冷场。她更喜欢人多,热闹一点,那才好玩嘛。 墨凌尘见她的表情也想一起用膳,低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用膳,别这么小气嘛。再者,公子难得出来一趟,你当臣子的自然要在旁保护。我一人保护,毕竟力量不够……” 帝卿绝径自前行,走上二楼。 其实,他瞧出无邪的心思,还是希望她能开心。 墨凌尘、拓跋弘欢喜地相视一笑,朝掌柜喊道:“掌柜的,速速上菜。” 掌柜应道:“好嘞,马上来!” 来到二楼最里面的雅间,他们刚坐下,伙计便送来上好的茶水与免费的茶点,笑道:“三位公子,酒菜马上就来,稍等。” 帝卿绝把茶水倒在浅碟,喂无邪喝茶。 无邪窸窸窣窣地喝,拓跋弘好奇地看着,满目惊艳,“帝爱卿,你这只爱宠当真极通人性?” 她傲娇地扬起毛绒绒的兽脑,叫了两声。 那是自然!本小姐是人,不是兽! “陛下想试试?”帝卿绝淡淡道。 “好呀。”拓跋弘眼眸发亮,对她道,“朕说一句,你做一个动作,可好?” “叽叽……”她无语地翻白眼,这有什么难的? 见她这般不屑又可爱的表情,他笑得跺脚,“伸出右爪。” 无邪伸出右爪,接着听从他的指令,伸出左爪,挠挠他的手臂,扭扭兽躯。 拓跋弘笑得眼泪飙出来,欢乐地摸她,“哎哟,朕还真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小兽。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有趣呢?” 帝卿绝立即把她揽到怀里,不让他摸。 拓跋弘的右手僵在半空,笑容也僵在面上,“帝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这只小兽虽然可爱有趣、通人性,不过毕竟是兽。陛下与它还不熟,还是不要碰它为好。”墨凌尘连忙解释打圆场,以免在外面闹出事儿来,他劝不住哇。 “陛下只能逗她玩玩,不能碰她。”帝卿绝冷漠道,一副护犊子狂魔的表情。 拓跋弘玉俊的面上布满了愠怒,墨凌尘百般规劝,这才化解了矛盾。 无邪吓得心肝儿颤,看来这皇帝陛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只是,恶魔对她的确过于霸道。 伙计送来菜肴,三人一兽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今日齐王府大喜,陛下为什么不去贺喜赴宴?”帝卿绝清冷地问。 “齐王府高朋满座,大多数是朝中大臣,朕才不想见那些人呢。再者,齐王府的喜宴自然都是山珍海味,朕想换换口味。”拓跋弘夹了一片牛肉片喂无邪,她张开小嘴吃了,“朕在此遇到帝爱卿与你的爱宠,说明来对了。” “陛下,臣没说错吧,帝右相的爱宠极通人性,很有趣很好玩。”墨凌尘笑道。 “帝爱卿,今后你多带它进宫。”拓跋弘笑眯眯地逗弄它,“太极殿蛮好玩的,下次你带它进宫,可以来太极殿玩玩。朕必定保护它不受任何人伤害。” 无邪的红眼珠滴溜溜地转,有他这句话,她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太极殿出入、闲逛? 帝卿绝没说什么,专心用膳。 墨凌尘心里大喜,笑道:“陛下,帝右相这是答应了。” 拓跋弘欢喜地笑,“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无邪暗暗地想,恶魔之所以没反对,应该是要她趁机在太极殿与附近的宫殿找书吧。 帝卿绝取了一块翠玉糕喂给她吃,“陛下切记,她到底是畜兽,不可与她太过亲近。” 拓跋弘笑呵呵道:“朕记住了。” 墨凌尘心里愉悦,只要财神爷在太极殿玩,他就可以与财神爷好好玩耍。 吃了一阵,帝卿绝抱着无邪起身告辞。 拓跋弘目送无邪离去,眼巴巴的,很舍不得。 “走了,看不见了,陛下,你该回宫了。”墨凌尘劝道。 “国师,那只小兽是不是很可爱?朕想借它在太极殿玩耍几日,不过,朕也知道,帝爱卿必定不同意。你快帮朕想想办法,”拓跋弘泄气道。 “帝右相的确不会同意。”墨凌尘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一定会想到好办法的,是不是?朕又不是要把他的爱宠抢过来,只是借来玩几日,你想个办法逼他同意。” “这……陛下又不是不知,帝右相是长公主殿下器重、信任的权臣,一向嚣张狂妄,臣斗不过他。”墨凌尘苦恼道,说的也是实话。 “你尽量想办法嘛。”拓跋弘想着那只精灵、可爱、有趣、软萌的小兽,就眉开眼笑。 “臣尽力便是。”墨凌尘暗暗决定,定要想个办法,逼帝卿绝同意。 …… 齐王府,洞房喜气洋洋,花烛旖旎如春。 坐在喜床的新娘玉鸾郡主一把拽掉喜绸,气呼呼地摘掉重得要死的金玉珠冠,扒掉朱红色喜服,尔后大声呼唤巧慧。 然而,无人回应。 人都死哪里去了? 她气冲冲地出去喊人,房门却开了,她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 是她的夫君,谢公子谢文贤。 看他那脚步虚浮、玉面酡红的模样,必定是贪杯喝多了,醉了。 谢文贤把门关了,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险些摔倒,“郡主,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你只不过是出身低微的商贾之子,有什么资格与本郡主喝合卺酒?”玉鸾郡主鄙夷地翻白眼。 “即使我出身低微……但如今我已经是你的夫君……”他大着舌头道,口齿不清。 “夫君?”她冰冷地讥笑,鄙薄地看他一眼,“你没资格当本郡主的郡马,你只是齐王府的一条狗。” “一条狗?” “对,一条狗!”玉鸾郡主断然道。 “你为什么下嫁于我?”谢文贤的眼里浮现一缕阴鸷。 “本郡主就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本郡主下嫁于你,只是要让本郡主的心上人后悔一辈子!”她高傲地扬起下巴,“本郡主等着他来求本郡主。” “原来如此。你的心上人是墨国师?” “对。”玉鸾郡主走到床边,森冷高傲道,“这是本郡主的寝房,你不要玷污本郡主的床榻,去下人房睡!” 忽然,一道红影急掠。 她正要坐下,却看见他就在跟前,失声尖叫。 只是,叫声还没出口,口鼻已经被他捂住。 谢文贤把她推倒在床,粗暴地撕烂她的喜服,面上全无酒醉之色。 她惊骇地大叫,却只发出低闷的声音:“你干什么?放开本郡主……” 他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目光凌厉而阴狠,“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当你的夫君、郡马!” 玉鸾郡主的秀眸惊骇地瞪大,渐渐地失去了焦距。 片刻之间,喜服变成碎片,飘落在地。 喜床剧烈地摇晃,谢文贤狠辣地挺腰进出,她如死一般,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万念俱灰…… 原来,她引狼入室,下嫁给一个禽兽不如的魔鬼! …… 大魏国宗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皇室赐婚,被赐婚的夫妇要在三日之后到皇宫向陛下、太后、皇后等人参拜。 这日,玉鸾郡主携郡马谢文贤进宫拜谢,先去御书房参见上凰长公主,再去拜谢皇帝陛下。 无邪跟着帝卿绝进宫,他在御书房与上凰长公主商议政事,她则去太极殿。 半途,她看见郡马谢文贤在一座凉亭似在等候什么,身姿笔挺,颇有气度。 她看了两眼,便飞跃到太极殿。 虽然守卫森严,不过对她来说,这青天白日的想进太极殿,还不容易么? 咦,大殿、寝殿都没人,莫非陛下出去了? 忽然,她的尖耳朵动了动,有人在后苑说话,是一男一女。 好像是皇帝陛下与玉鸾郡主的声音。 无邪飞奔到后苑,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果然看见拓跋弘、玉鸾郡主在说话。 “陛下,臣女听父王提起过,长公主殿下有一本兵家谋略,好像叫《神兵谱》来着。听闻长公主殿下熟读了这本兵家谋略,才成为常胜将军,所向披靡,于边境称雄。”玉鸾郡主不拘礼地笑问,“当真如此吗?” “朕听皇姐提起过这本书。”拓跋弘笑道,“玉鸾,你成亲了,郡马待你如何?” “郡马待臣女很好。”她娇羞地笑,“陛下,咱们从小玩到大,也算青梅竹马。陛下可以跟我说说《神兵谱》究竟写了什么吗?” “朕也没看到过那本书,无法跟你说。”他笑道,“玉鸾,咱们好久没在一起玩了,不如你多留一会儿,咱们一起吃午膳吧。” 每日都是他一人吃午膳,太无聊、寂寞了。 无邪诧异,为什么玉鸾郡主向陛下打听《神兵谱》? 第113章:人面兽心 玉鸾郡主又问了几句,拓跋弘一问三不知。 她计上心来,贼兮兮道:“不如咱们玩一个游戏,可好?” 他来了兴致,道:“什么游戏?” “我们都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把《神兵谱》藏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找,谁先找到,就算谁赢。”她兴奋道,“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提出一个要求。” “去哪里找书?”他犹豫了,记得皇姐说过,《神兵谱》这本书很重要,不能随意给别人看。 “你觉得长公主殿下会把书藏在哪里?含章殿吗?” “朕也不知,皇姐从未提起过。” “臣女觉着,应该在含章殿。我们一起去找,谁先找到谁就赢了。”玉鸾郡主笑道,一副玩心很重、俏皮捣蛋的模样。 “你有所不知,近来含章殿加强了守卫,闲杂人等不能进出。”拓跋弘为难道。 “陛下是真龙天子,也是闲杂人等?”她不屑道,“我们一起去,看谁敢阻拦你这个陛下。” “还是不要啦。皇姐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他坚定地摇头,“不如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陛下,你怕了长公主殿下吗?” “皇姐每日要处理那么多国事政务,已经很累很倦,朕不能给她添麻烦。” 玉鸾郡主不开心地撅唇,“陛下就是怕她。” 无邪暗暗寻思,为什么玉鸾郡主一个劲儿地鼓动陛下去找《神兵谱》?莫非她也在找书?可是,她为什么也要找书? 必须把这件事告诉恶魔才行。 之后,拓跋弘带着玉鸾郡主回到大殿,她再说两句就告辞离去。 无邪悄悄地跟着她,果不其然,她前往那座凉亭,与谢文贤低声嘀咕了几句。 谢文贤的脸庞没有半分笑意,冷沉无情,而玉鸾郡主则是低着头挨训,一副小媳妇、受气包的模样。 无邪惊诧不已,玉鸾郡主一向骄纵泼辣,怎么婚后没几日就变得这么温顺? 无邪正想凝神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忽然,他转头望来,目光十分凌厉,她骇然一惊,立即躲在繁花碧叶之间,不敢动弹一下。 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谢文贤的目光寒郁可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看了半瞬,没发现什么,便拉着玉鸾郡主离去。 无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飞回御书房,找到无风,两只梅花爪子比划着,叽叽叫着。 然而,无风根本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他抓住她,“停停停!你想说什么,我实在猜不出来,等大人出来了,你跟大人说吧。” 好吧。 她跳到他的肩头,等候恶魔出来。虽然她很着急,但眼下只能等了。 御书房里,上凰长公主面对几个大臣,容颜高冷。 京兆尹刘大人沉重地禀报,其他几位大臣皆是一副焦虑的神色。 “殿下,五日前微臣犬子在街上失踪,至今没有寻到。”某员外郎道,“肯请殿下派个得力之人彻查孩童失踪案 。” “殿下,十日前微臣的侄子溜出府去玩,至今没有踪影,恳请殿下彻查。”某五品官道。 “殿下,六日前微臣小女无故失踪,至今没有踪影,肯请殿下彻查。”某四品官道。 上凰长公主摆手,制止他们说下去,问道:“京兆尹,报案孩童失踪的共有多少人?” 刘大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禀殿下,共有十九人,百姓家的十二人,朝廷官员家的七人。这些失踪的孩童里男童十四人,女童五人,从七岁到十一岁不等。” 她面寒如霜,又问:“最早报案孩童失踪的是什么时候?”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回殿下,最早大约是……十日前……” “砰——” 上凰长公主大怒拍案,“已经十日了,你竟然没有查清,让凶徒逍遥法外,以至于失踪的孩童竟有十九人之多。说不定还有没有报案的百姓家也丢了孩子,你这京兆尹是怎么当的?” 刘大人惊慌地下跪,浑身打颤,“微臣知罪,微臣有罪。” “找到线索了吗?”她疾言厉色地问。 “失踪的孩童比较多,微臣也做了详细的笔录,派了不少捕快、衙役去查,但……毫无所获……”他慌惧道,就知道此次传召,必定凶多吉少,能保住乌纱帽已经是万幸。 帝卿绝忽然道:“殿下息怒,眼下当务之急是查清孩童失踪案。” 上凰长公主长眉紧蹙,“你有何高见?” 他回道:“殿下,此次的孩童失踪案,让臣想起不久之前的婴孩失踪案。失踪的皆是不谙世事的婴孩、孩童,或许这两次的失踪案有所关联。” 那员外郎立即道:“长公主殿下,上次帝右相侦破婴孩失踪案,他精于推演断案,此次由他查办此案再合适不过。” 其他大臣纷纷附议。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帝爱卿,孩童失踪案交由你查办。” 他低沉道:“臣领旨。” “京兆尹,本宫暂且留着你的乌纱帽,你务必全力协助帝爱卿查办此案。若查办不力,本宫绝不手软。”她美眸冰凉。 “微臣必定全力协助右相大人办案。”刘大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官帽还在,小命还在。 她挥退所有人,只留下帝卿绝。 他问:“殿下还有吩咐?” 上凰长公主站起身,面色沉重地问:“对于此案,你有何看法?” 帝卿绝眉宇微蹙,“凶徒掳走帝京这么多孩童,有平民百姓家的,也有朝廷官员家的,臣以为,此凶徒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便是不惧权贵之人。再者,眼下不知这些失踪的孩童是生是死,还不好判断凶徒掳走孩童的企图。” 她点点头,“你不是说,此次的孩童失踪案,与上次的婴孩失踪案有关联吗?你怀疑是同一个主谋。” “眼下只是怀疑,臣不敢往下断言。” “查案归查案,你也要仔细身子,累了就歇息,不要逞强。” “谢殿下。臣先去京兆府看看此案的案卷。” 这时,一个宫女带着一人进来,禀道:“殿下,国师大人求见。” 墨凌尘看见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唇角含了一丝暧昧的轻笑,“臣拜见长公主殿下。” 上凰长公主回到御案坐下,心里不悦,“墨爱卿有事?” 跟帝卿绝单独相处的好机会,被他破坏了! “近来不少孩童失踪,京兆府彻查此案,臣有所耳闻。”墨凌尘郑重道,“臣那十岁的侄子从老家来帝京游玩,八日前就抵达帝京,不过并没有来到臣的府邸,臣也没有见过他。臣猜想,他必定与那些失踪的孩童一样,被人掳走了。” “墨爱卿到京兆府报案了吗?派人寻过了吗?你侄子会不会折回老家了?” “臣派人在城里找了几日,也派人回老家问了,都没有侄子的消息。臣正想去京兆府报案,不过臣有个不情之请,肯请殿下恩准。” “说吧。”上凰长公主淡淡道。 “臣请缨,查办孩童失踪案。”墨凌尘正气凛然道。 “本宫已吩咐帝爱卿全权查办此案。” “臣肯请殿下,让臣与帝右相一道查办此案。此案关涉不少孩童,也牵涉不少朝廷官员,理当重视,臣必定与帝右相精诚合作,查清真相,将凶徒绳之以法。”墨凌尘信誓旦旦道。 帝卿绝心里冷笑,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凰长公主看他一眼,道:“既是如此,墨爱卿便从旁协助帝爱卿,尽早擒拿凶徒。” 告退后,帝卿绝匆匆出宫,打算去京兆府看看孩童失踪案的案卷。 墨凌尘快步跟上,“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赶去投胎吗?” 帝卿绝步履不停,目不斜视,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 “今日你没有带你的爱宠进宫吗?”墨凌尘含笑问道。 “墨国师请便。” “你去京兆府?本国师也去。” 帝卿绝不搭理他,将他当作空气。这时,无风走过来,肩头蹲着的正是无邪。 之前,无风看见墨国师来了,便立即躲起来,以免他来抢无邪姑娘。 墨凌尘惊喜地朝她招手,“财神爷,我们又见面了。” 无邪跳到帝卿绝的臂弯,眨巴着兽眼,心想国师大人怎么会和右相大人在一起。 墨凌尘没有得到回应,讪讪的,以微笑化解了尴尬。 被一只小兽无视,还是挺没面子的。 无风忍俊不禁,帝卿绝摸她的雪毛,温柔道:“有些人是人面兽心,一定要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要被他骗了。” 她眨眸,右相大人说的是国师大人吗? “帝右相,你这样说不厚道吧。”墨凌尘摸摸鼻子,将怒气压下。 “本相又不是说你,你急什么?”帝卿绝怼回去。 “……”墨凌尘感觉心塞塞的。 无邪欢乐地笑,看国师大人吃瘪还挺有趣的。 宫门处,帝卿绝登上马车,墨凌尘跟着上去,无风拉住他的衣袍,道:“国师大人,您的马车在那儿。” “本国师也去京兆府,何必两辆马车?一道去便可。”墨凌尘拂开他的手,进了车厢。 “大人……”无风道。 “走吧。”车厢里的帝卿绝安之若素,抱着无邪,对不速之客视若无睹。 “帝右相的车驾就是舒服啊。”墨凌尘伸展双臂,慵懒之态尽显。 无邪乖巧地趴着,红眸眨巴着,暗暗思忖:他为什么非要跟他们一起去京兆府呢? 他笑若桃花,“财神爷,想到我怀里来?过来过来,我跟你说说帝京近来的趣闻。” 第114章:火辣香艳 无邪傲娇地转开兽脑,表示拒绝。 帝卿绝摸摸她的耳朵,格外的怜爱。 墨凌尘不以为意地笑,“你知道吗?前阵子在洛河举办舞魁大赛,最后一位姑娘跳了一支惊世骇俗的舞,轰动全城。有一位朝廷高官,就是上凰长公主最宠信的权臣,当众抢那姑娘,甚至与另一位公子大打出手。” 无邪无语地托腮,那位引起全城轰动的姑娘不就是本小姐吗? 这近来的趣闻呢?早就是旧闻了。 “你知道另一位公子是谁吗?想知道最后谁输谁赢吗?”帝卿绝悠然道。 “叽叽……”她配合地伸伸尖耳朵,一副“很想知道”的小样儿。 “这就不用说了吧。”墨凌尘朝她招手,挤眉弄眼,“财神爷,过来我这儿,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吱吱……”无邪摇摇头。 “最后,墨国师败了,吐了血。”帝卿绝无情地道出事实。 “……”墨凌尘的薄唇抽了抽,故意问道,“帝右相,你把无邪姑娘藏在府里,莫非想藏她一辈子?你想让她一辈子无名无份地跟着你吗?你有没有打算娶她?” “本相与无邪的终身大事,无需你操心。”帝卿绝语声清冷。 无邪无奈地叹气,倘若墨国师知道他所说的无邪姑娘就是她这只小兽变成的,是不是会怒得炸裂? 墨凌尘郑重道:“无邪姑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能一直不让她出门。还有,倘若长公主殿下知道你藏了一个姑娘在府里,你觉得长公主殿下会饶过无邪姑娘吗?长公主殿下到底是女子,不可能宽容大度地让你暗度陈仓……” 帝卿绝幽冷道:“你是太监吗?” 墨凌尘怒得剑眉绞拧,“你什么意思?” “陛下不急,太监急。” “你……”墨凌尘气得怒火烧身。 “吱吱……”无邪连忙软萌地叫,缓解水火不容的气氛。 “财神爷,你见过无邪姑娘吗?无邪姑娘在右相府过得好不好?你的主人有没有欺负她?”他关心地问。 她愣住,心里叹息,他真的关心变回人身的她。 或许他对她是真心的。 她点了点兽脑,笑眯眯的,表示她过得很好。 墨凌尘不太相信,“当真?你没骗我?” 无邪再次郑重地点头,明白他的心思,他担心自己为了维护恶魔而说谎。 他多少放心了些。 不过,她的心里横着一根刺,倘若上凰长公主知道恶魔喜欢一个姑娘,会不会妒忌得发狂,狠下杀手?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玉鸾郡主去找陛下问《神兵谱》,非常可疑,无邪必须马上告诉恶魔。 可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墨国师在这儿,她不好说。 只能等等了。 之后,墨凌尘使了浑身解数引诱她过来,她都不予理会。 抵达京兆府,刘大人率领众人匆匆出来迎接,却没想到墨国师也大驾光临。 墨凌尘端着官架道:“本国师奉了长公主殿下的懿旨,与帝右相联手查办孩童失踪案。” 刘大人连忙躬身道:“右相大人、国师大人,请到内堂饮茶。” 他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吩咐衙役送来最好的茶与新鲜瓜果,最后,衙役送来与孩童失踪案相关的案卷。 “孩童失踪案的案卷都在这儿了,二位大人请过目。”他毕恭毕敬道。 “这么多?”墨凌尘取了两本,翻开来扫了两眼,“都是失踪孩童的家人的陈述,还有别的吗?你们查到了什么?” “呃……暂时没有线索。”刘大人尴尬道。 “刘大人,你这京兆尹当得可真称职。”墨凌尘嘲讽道。 无邪也觉得这个京兆尹太糊涂了,就应该将他撤职查办。 帝卿绝目不转睛地看案卷,清冷道:“都退下吧。” 刘大人赔笑道:“下官就在外面候着,二位大人有何吩咐,叫一声便是。” 内堂安静下来,无风把所有案卷整理好,方便大人阅览,尔后也出去了。 无邪蹲在一堆案卷的夹缝里,左顾右盼,红眸滴溜溜地转。 帝卿绝专心致志地阅览,翻页翻得很快。 墨凌尘朝她招手,笑得灿烂,“财神爷,过来。” 她眨了眨眼,跳到帝卿绝的肩头,屁股对着墨凌尘。 墨凌尘被鄙视了,有点受伤,亏得之前他在凌霄阁陪它、照顾它那么久呢,现在它竟然这么对他。 不过,他心胸宽广,宽宥了她,对她做鬼脸,挤眉弄眼,还啧啧有声。 “墨国师不是来查案的,就请便。”帝卿绝冷冷道。 “谁说本国师不是来查案的?”墨凌尘装模作样地看案卷。 “半个时辰,看完这些案卷。”帝卿绝拨了一半案卷给他。 “这么多,半个时辰怎么看得完?” “墨国师贵为天子之师,学识渊博,博文强记,这些案卷怎么难得倒你?” “……”墨凌尘竟然无言以对。 看就看,当本国师是吃素的不成? 于是,内堂寂静下来,只有翻页的轻响。 无邪无聊透顶,昏昏欲睡,索性趴在书案的角落睡大觉。 不知睡了多久,她在朦胧里察觉有一只手抓住自己,娇躯一震,惊醒了。 墨凌尘伸手,想把她抓过来。 一只白皙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他的大手,他立即使出另一只手攻向帝卿绝。 无邪被抓痛了,吱吱怪叫,愤怒地瞪墨凌尘。 帝卿绝使出擒拿手,手法神速如幻,极力抓回她。 墨凌尘游刃有余地应付,以反擒拿对付,一时之间,手底风云掀起。 她在四只灵敏的手之间翻来转去,在番芸复雨(同音字代替)里动荡不安,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掉下去,或是被他们不慎捏死,或是被他们的掌力震断心脉而死。 堂堂国之重臣,为了她这只小兽,至于吗? 好在他们都没有使内力,交手五六十招,还没分出胜负。 墨凌尘不罢休,一掌拍向对方的胸口。 由于距离很近,帝卿绝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唯有使出内力抵挡。 无邪顺势跳出他们的掌控,蹲在书案观战。 不过,这二人比试武功,为什么像跳舞那么优美呢? 唔,他们都没有用上真正的实力,只是比试一下过过瘾吧。 墨凌尘面若桃花,帝卿绝冷若冰霜,玄衣飞扬,银袍飞舞,行云流水般令人心醉。 只是,随着掌风的涌动,那些案卷被掀起,或是落在地上,或是洒落四处,一地狼藉。 忽然,墨凌尘去抓她,出其不意的架势,令无邪一阵惊慌,仓惶地飞跃到窗台。 与此同时,帝卿绝出招阻拦,却不知怎么的,墨凌尘踩到掉落的狼毫,脚下一滑,倒在书案。帝卿绝立马去捉回无邪,然而墨凌尘也不想便宜他,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擒回来。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二位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刘大人、吴捕头和几位捕快站在门口,无风也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堂内不可描述的一幕。 墨国师仰身躺在书案,帝右相压在他身上,一臂撑在案上,墨国师还揪着他的衣襟,似在给他宽衣解带。 火辣激情,香艳美妙。 刘大人等人嘴巴微张,眼珠、下巴掉了一地。 无邪眨巴着红眸,哇,这一幕好羞羞啊! “咦,二位大人去哪里了?为什么里面没人?”刘大人干巴巴地笑,“吴捕头,你们看见人了吗?” “没看见,没看见,这屋里根本没人。”吴捕头忍俊不禁道,“许是二位大人有事出去了。” “时辰不早了,为二位大人备膳去。”刘大人亲自关好房门,对无风道,“你去找找你家大人。” “哦,我去找找,我去找找。”无风笑道,大人怎么会和墨国师搞在一起? 咦,无邪姑娘去哪里了?她不是一直在屋里吗? 帝卿绝冰冷地推开墨凌尘,整整衣袍,目光扫向无邪,好似在说:都是你惹的祸。 无邪无辜地眨眸,关我什么事嘛,是你们不小心摆出那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姿势,才让刘大人等人误会的。 墨凌尘不以为意,清清嗓子,“让他们看见了也没什么,反正都是男人。” 帝卿绝不搭理他,捡起散落在地的案卷。 外面,吴捕头绘声绘色地说道:“方才你们看见了吗?帝右相和墨国师一人在上、一人在下,那姿势销魂蚀骨……我估摸着他们看上眼了……” “不可能吧。”一个捕快道,“帝右相和墨国师不是死对头吗?怎么可能看上眼?” “你懂什么?这叫惺惺相惜。再者这二人都是权贵人物,是倾倒不少名门闺秀的俊美男儿,他们彼此欣赏不是很寻常的事吗?”另一个捕快笑道。 “我亲眼所看,还能有假吗?”吴捕头窃笑,“墨国师急不可耐,我和大人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墨国师正在解帝右相的衣袍……” 虽然他们在前院说悄悄话,可是帝卿绝和墨凌尘内力不俗,听得一清二楚。 无邪也听见了,看见帝卿绝的雪颜笼罩着层层阴霾,立即飞窜出去,以免成为炮灰。 她飞跃到前院,吴捕头和几个捕快、衙役议论得唾沫横飞、激动不已,无风黑着脸走过来喝道:“你们不要命了吗?不好好查案,整日跟长舌妇一样议论旁人,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吴捕头等人立即作鸟兽散,各自忙去了。 她叹气,今日右相大人的心情必定十分恶劣,他会不会迁怒她呢? 第115章:嘴对嘴,啃鸭腿 刘大人知道右相大人和国师大人看案卷会看到很晚,就让府衙里的厨子备膳,想着把他们伺候好了,以后说不定会为他说两句好话。 不过,墨凌尘为了讨无邪欢心,特意派侍从去流韵轩买来四样招牌菜。 进膳的时候,他亲自布菜,眉开眼笑地招呼无邪,“财神爷,过来尝尝流韵轩最美味的烤乳鸽、芙蓉金鸭、糖蒸乳酪和玫瑰酥,我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回味无穷。” 无邪蹲在帝卿绝那边,闻着那香味忍不住流口水。 嗯,她不能没有节操,不能被墨国师引诱,恶魔会生气的。 然而,她真的很想吃那四样膳食,光是看着就觉得美味。 京兆府备的晚膳皆是家常菜,帝卿绝优雅地吃着,时不时地喂她一口。 墨凌尘使出各种手段引诱她,“嗯,又香又脆,美味至极,财神爷,你真的不来尝尝吗?” 无邪觉得眼前的膳食味同嚼蜡,乞求地看着帝卿绝:我去尝两口好不好?反正又不会丢人。 帝卿绝摸摸她,“好孩子不吃嗟来之食。若你想吃,明天本相带你去流韵轩大吃一顿。” “帝右相,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什么嗟来之食?本国师好心好意请它……与你品尝美食,你怎么可以歪曲本国师的美意?”墨凌尘生气道,“财神爷,过来吃,不要管他!” “去把那碟烤乳鸽端过来。”帝卿绝低声吩咐。 无邪兴高采烈地奔过去,墨凌尘心花怒放,想把她抓到身边来,她敏捷地躲开,推着那碟烤乳鸽过去了。 他目瞪口呆,财神爷要做什么? 但见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帝卿绝也吃着烤乳鸽。 墨凌尘郁闷,“给本国师留一块,本国师还没吃呢。” 无邪又咚咚咚地奔过去,他舀了一勺糖蒸乳酪喂她,她笑眯眯地吃了,接着把一碟芙蓉金鸭推过去。 他瞠目结舌,脸颊抽了抽。 这财神爷成精了,要不要这么护着它家主子啊? 她一边啃鸭腿,一边朝他绽放甜美的微笑,好似在赞美这鸭腿很好吃。 帝卿绝吃着鸭肉,墨凌尘伸手去拿剩下的一只鸭腿,然而,帝卿绝出招挡住,墨凌尘敏捷神速地缩回手,再出其不意地去抢…… 为了一只鸭腿,二人你来我往,过了二三十招,手底风云精彩纷呈。 无邪一边啃鸭腿一边欣赏美男单手大战,日子过得滋润呐。 虽然他们没有使用内力,但这精湛卓绝的手底功夫已经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那只鸭腿掉在她面前,她火速用前爪抱住鸭腿,舔了一口,哈哈,这只鸭腿是她的了,谁也不能抢。 帝卿绝便罢了,不再抢夺。 墨凌尘挑眉一笑,忽然把她抓过来,张嘴去咬鸭腿,就想咬一口…… 转瞬之间,风云再起。 帝卿绝狠狠扣住他的手腕,将她抢过来,也张嘴去咬。 无邪被他们争来抢去,愤怒无比:这两位当朝权贵,跟她这么一只小兽抢鸭腿吃,要脸不? 眼见对方就要咬到鸭腿,墨凌尘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凑过去咬鸭腿,顺便还能亲一亲财神爷。 房门忽地开了,刘大人、吴捕头、无风和几个捕快齐刷刷地瞪大双目,下巴齐刷刷地掉了。 这一幕,太污了!太辣眼睛了! 右相大人和国师大人同时去咬一只鸭腿,共享美食,举止亲密火辣,香艳销魂。 无邪身子小,被鸭腿挡住了,再者屋里烛火昏黄,他们并没有看见她,只看见两位绝世美男惊天动地的奇葩举动。 无风扶额,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哟?还嫌他们议论得不够吗? 无邪看见刘大人等人的神色,忍俊不禁地笑。 这一幕,比上次更羞羞呢。 “咦,右相大人和国师大人呢?他们不是在进膳吗?为什么不见人影?”刘大人左顾右盼,动作十分夸张好笑,“你们看见二位大人了吗?” “小的没看见。”吴捕头配合地回道。 “先去吃饭吧。二位大人自会回来的。”刘大人把房门关好,窃笑着挥手。 定格半晌的帝卿绝、墨凌尘一脸懵逼,立即回撤,无邪身在半空,忽然掉在案上。不过帝卿绝手速奇快,把她抄到臂弯里,让她免于摔跌。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看见鸭腿残留着他们的口水,咚的一声扔了。 他们咬过的鸭腿,她才不吃呢。 她再次蹦跶过去,打算拐走那碗糖蒸乳酪。 墨凌尘按住糖蒸乳酪,笑若狐狸,“我喂你吃,好不好?” 无邪心虚地看一眼恶魔,帝卿绝低沉道:“过来。” 迫于无奈,她委屈地眨巴着眼,慢吞吞地踱回去。 “我喂它吃又怎么了?你堂堂当朝右相,能大气一点吗?”墨凌尘鄙夷地嘲讽。 “对你这只笑面狐狸,无需大气。”帝卿绝冷冷地怼道。 “……”墨凌尘的薄唇抽了抽。 外面,吴捕头和几个捕快、衙役一边吃饭一边议论:“你们看见了吗?右相大人和国师大人进膳的时候竟然……” 几个衙役没有看见,着急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捕快神秘道:“右相大人和国师大人一起吃鸭腿,嘴对嘴……” 一个衙役惊奇道:“当真如此?二位大人不会真的……有断袖之好吧……” 吴捕头断然道:“我瞧着九成是。” “可是,右相大人不是上凰长公主最宠信的男宠吗?” “右相大人伺候上凰长公主,并不妨碍与国师大人暗度陈仓呀。” “你的意思是,右相大人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这衙役浑身一个激灵。 “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在咱们府衙把持不住,做出这种香艳之事?”吴捕头窃笑。 无风站在角落里偷听,无奈地叹气,这回大人的一世英明毁了。 为什么大人会和墨国师做出那种事呢? …… 吃过晚膳,帝卿绝接着看案卷,直至亥时才打道回府。 墨凌尘努力了几个时辰,绞尽脑汁才摸到财神爷的几根毛,心里郁闷死了。 看着财神爷被帝右相抱在怀里上了马车,他就狂躁,气闷不已。 他一定要想出办法把财神爷抢过来! 无邪朝他招招手,笑得甜美天真。 翌日,下了早朝, 帝卿绝前脚刚到京兆府,墨凌尘也到了,二人继续研究那些案卷。 墨凌尘看着帝卿绝那只手不停地摸着财神爷,就觉得他在猥亵自己珍爱的女子,浑身不舒坦。 刘大人不断地送来香茶与茶点,伺候得非常周到。 无邪被帝卿绝摸得浑身发热,蹦到书案,啃了一块糕点才舒坦一点。 “墨国师看完案卷,不知瞧出线索了没?”帝卿绝淡淡地问。 “帝右相,跟你商量个事。”墨凌尘扬眉道,“本国师的确喜欢财神爷,倘若你把财神爷赠予本国师,你提出什么条件,本国师无不答应。” 无邪惊悚地揪耳朵,不过心里的想法很娇羞:为什么墨国师非要得到她呢? 帝卿绝似笑非笑,“从昨日到今日,若墨国师没有半点收获,是不是应该趁早离开,不要妨碍本相办案?” 墨凌尘的心思显然不在一个步调,道:“你要什么奇珍异宝,要本国师怎么做,本国师统统答应,只要你把财神爷赠予本国师。” 无邪心累地表示,他们的对话很诡异,相当的有境界。 “晚些时候本相会进宫向她长公主殿下禀奏,无需墨国师费心,本相一人足矣。”帝卿绝轻缓地勾唇。 “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本国师说话?你对它又不好,霸占着它做什么?”墨凌尘气得拍案。 “你管得着吗?”帝卿绝邪魅地挑眉,把无邪揽回怀里。 “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本国师都答应!”墨凌尘气得脸红脖子粗。 帝卿绝继续看案卷,彻底将他无视。 墨凌尘气得暴走,狂躁不已。 无邪忽然有点同情他,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吧,应该不是当自己是玩物吧。 帝卿绝唤来无风,吩咐道:“你告诉刘大人,让他派衙役去传唤来报案的家属。尽量把所有报案的家属都传唤过来。” 无风领命去了。 她心想,他是想问问那些家属,从中得到一点线索吗? “墨国师,若你没有心思寻找你的侄儿,请便。”帝卿绝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谁说本国师不寻找侄儿?”墨凌尘气愤道,“本国师就找出线索,比你快一步找到那些失踪的孩童!” 他破案立功了,就可以向长公主殿下求赏,把帝右相那只爱宠赏给他! 对,就这么做!!! 一个时辰后,报案的家属陆续来到,帝卿绝、墨凌尘循序接见他们。 无邪在一旁听右相大人询问家属,问得很详细,诸如孩子哪日失踪的,什么时辰失踪的,如何失踪的,失踪前后有没有看见不同寻常的人,等等。 他对每个家属问得都差不多,她都会问了,不过她发现这些孩童失踪案有一个小小的共同之处。 第116章:惊艳的墨美人 涉案的朝廷官员都来了,详细地说了自家孩子失踪的情况。 两个时辰后,最后一家家属离去,帝卿绝和墨凌尘饮茶歇息,无邪趴在恶魔的臂弯里,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也深思起来。 吴捕头带着一男一女进来,道:“二位大人,这二位刚刚赶到,要问话吗?” 无邪又惊又喜,忍不住叽叽地叫了两声,是柳枝儿姐姐! 墨凌尘也认出柳枝儿,挑眉一笑,原来柳枝儿嫁给这个三十来岁的富商,看得过去,看得过去。 看见他赫然在座,柳枝儿非常尴尬,低额敛眉,忐忑不安。 作为曾经艳冠帝京的艳角儿,墨凌尘自然光顾过她几回,只是他只要她彻夜陪酒陪聊,并没有要她伺候。 “柳姑娘,好久不见。”墨凌尘的微笑在他人看起来很是暧昧,“听闻你嫁人了,你夫君待你可好?” “国师大人费心了,夫君待柳枝儿很好。”她福身一礼,神色内敛,妆扮雅致端庄,跟以往迥然不同。 那富商关老爷行了个礼,“二位大人,草民犬子失踪了。” 帝卿绝淡漠地问:“你儿子失踪多久了?” 无邪飞到柳枝儿的手臂,欢喜地叫着。 柳枝儿惊讶不已,笑着摸她,“你怎么在这儿?” “关夫人,你竟然认识财神爷?”墨凌尘诧异道。 “认识。”她逗着无邪。 关老爷咳了两声,柳枝儿不好再跟一只小兽玩耍,无邪也飞回恶魔身边,乖乖地待着。 墨凌尘道:“速速把你家孩儿失踪的情况道来。” 关老爷与过世的原配夫人生养了一子一女,儿子十岁,女儿八岁。六日前,儿子与乳娘、丫鬟上街的时候失踪。 帝卿绝清冷地问:“在哪条街失踪的?” 墨凌尘暗暗琢磨,为什么他总是问这个问题? “据乳娘丫鬟说,他们在朱雀街、琼香楼一带发现犬子不见的,之后他们在附近寻了很久,都没找到犬子。”关老爷满面焦虑沉重,“草民恳请大人一定要寻回犬子,犬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放心,本国师会尽力寻你儿子的。”墨凌尘保证道。 帝卿绝又问了几个问题,高深莫测的模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无邪默默地寻思,综合所有家属的陈述,失踪的孩童不是在朱雀大街一带失踪,就是在青阳大街一带,而且都是白日。这是二十桩孩童失踪案的共同之处。 墨凌尘也问了两个问题,最后让吴捕头送走关老爷夫妇。 无邪朝柳枝儿挥爪,柳枝儿朝她点点头,走了。 为了柳枝儿姐姐,无邪决定协助右相大人尽快找到那些孩童。 “小东西,本国师发现一个重要的相似之处。”墨凌尘神秘地挑眉。 “吱吱……”为了柳枝儿姐姐,她豁出去了,飞跃到他跟前,期盼地看他。 “我偷偷地跟你说。”他得意欣喜地把她抱在掌心,对着她低头低声道,“我发现,那些失踪的孩童,长得都不错。” 帝卿绝并不想知道他的重大发现,唤来无风。 无邪对墨国师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朝他叫了两声,咚咚咚地蹦回去了。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你跑什么呀?这难道不是重大发现吗?那些失踪的孩童都长得眉清目秀,才会被掳走……” “国师大人的发现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说明掳走这些孩童的凶徒喜欢眉清目秀的孩童。”无风笑道。 “你这话,本国师爱听。”墨凌尘一拍大腿。 “青阳大街和朱雀大街相隔不远,一向是繁华热闹之地,人来人往好下手。”帝卿绝轻缓地眨眸。 “叽叽……”无邪兴奋地叫,表示自己也发现这相似的一点。 “对呀,本国师怎么没想到?”墨凌尘激动道。 “因为你笨呀。”她鄙视地瞪他,可惜他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大人想怎么做?”无风见大人的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猜到几分主子的心思。 “刘大人好像有一双儿女?”帝卿绝取了一块香瓜给无邪吃,温柔地喂着。 无邪卖力地啃着,这香瓜又香又脆又清凉爽口,美味极了。 墨凌尘也想这样喂财神爷吃东西,可是这该死的帝右相护得太严实,他根本无处下手,连空子都没得钻。 无风回道:“刘大人的确有一双儿女,都在老家。不过前不久他九岁的女儿来帝京了。” 墨凌尘脑子灵光,立即猜到帝卿绝的意图,“帝右相,你想放蛇?” 无邪不解地歪着兽脑,放蛇是什么?把蛇放在哪里? “去唤来刘大人。”帝卿绝吩咐道。 “是。”无风领命去了。 很快,刘大人进来,赔笑道:“二位大人有何吩咐?” 墨凌尘意味不明地笑,流露几分风流,“把你女儿领来给本公子瞧瞧。” 刘大人一惊,想到国师大人风流好色,玩腻了那些风尘女子,不会盯上自家女儿了吧。他抖索道:“国师大人说笑了。小女年方九岁,还是稚女,什么都不懂,只怕会冲撞到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你说你……你怎么这么污秽?”墨凌尘气急地训斥,“速速把你女儿领来!” “国师大人,您要下官做什么都可以……小女还小,真的什么都不懂……恳请大人饶过小女……”刘大人扑通一声跪下,急得快哭了。 “叽叽……”无邪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刘大人这样说? “你且把你女儿领来。”帝卿绝淡淡道。 刘大人见右相大人也这样说,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派人去带女儿来。 很快,刘芳来了,面对二位权贵丝毫不惧,眼珠骨碌碌地转动。 墨凌尘扬眉笑道:“果然是个清秀水灵的丫头。” 刘大人腿软,险些跪下,“国师大人说笑了。” 帝卿绝悠然道:“墨国师知道本相要做什么,那就劳烦你去街上放蛇。” 墨凌尘不满地抗议:“为什么要本国师去?刘大人、吴捕头去不就行了?” “京兆府的人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你最合适。” “你怎么不自己去?” “你可以不去,反正你侄儿不是本相的侄儿。”帝卿绝逗弄着无邪。 “去就去!不过本国师要抱着财神爷逛街!”墨凌尘趁机提出要求,倘若这次放蛇成功,那么他的功劳不是最大吗?他不就可以向长公主殿下讨赏? “本相的爱宠怎么可以跟你一起涉险?”帝卿绝不客气地回绝。 无邪一脸懵逼,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逛街? 墨凌尘火冒三丈,但为了有机会向长公主殿下讨赏,就豁出去了。 区区凶徒,他有什么怕的? 他没想到,他竟然要变装放蛇! 无邪看着他被京兆府里的大娘妆扮成夫人的模样,欢乐地叽叽大笑。 虽然是妇人的妆扮,不过他肤白滑嫩,唇红齿白,眉目娇媚,风情万种,秒杀不少名门闺秀和风尘女子呢。 帝卿绝的唇角弯起轻浅的弧度,无风、刘大人和吴捕头等人无不忍俊不禁,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声。 刘大人、吴捕头等人心想,怪不得帝右相看上墨国师呢,墨国师扮成女子太惊艳了,乃人间绝色。 无邪终于明白放蛇是什么意思,笑得娇躯乱颤,在恶魔的臂弯里打滚。 “本国师堂堂男儿郎,怎么可以扮成女子?”墨凌尘怒火滔天地扯下头发的金钗玉簪,被无风阻止了,“本国师不去放蛇!” “你风流好色的名声传遍帝京,整日流连花街柳巷,多数百姓都认得你。若不做如此妆扮,如何放蛇?”帝卿绝克制着心头的欢乐,微微一笑。 “你不介意,你来啊!” “你有女子阴柔之美,男扮女装最合适。” “……”墨凌尘竟然无言以对,可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大人好生俊俏。理当让百姓们看看大人风华绝代、艳压群芳的模样。”刘芳笑道,小嘴儿特别甜。 “你这话本国师爱听。”他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无邪一路笑一路瞅着墨美人,笑得合不拢嘴,四肢绵软。 捕快、衙役们扮作寻常百姓,潜伏在朱雀大街、青阳大街,以作策应。 墨凌尘带着扮作男孩的刘芳在街头闲逛,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刘芳扮作男童,俊俏秀气,谁见了都喜欢,相信那凶徒见了必定会下手。 帝卿绝抱着无邪在琼香楼三楼的雅间品茗吃茶点,他悠然饮茶,是闲散的富贵公子,刘大人却紧张得坐立难安,担心女儿的安危。 无邪吃了茶水,跳到窗台往下望,忍不住大笑。 墨凌尘扭着腰肢在街上骚包地走着,朱唇含笑,眉目妩媚,进入了角色。虽然他的体格比寻常女子大了一点,不过倾国倾城的容貌赢得众多女子的羡慕妒忌,赢得所有男子注视的目光,回头率爆棚。 在朱雀大街的中央地带,他在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前止步,假意挑选那胭脂水粉,刘芳则在一旁等候。 有个猥琐的青衣男子鬼鬼祟祟地靠近他们,无邪看见了,吱吱大叫。 第117章:牺牲美色 刘大人立即奔到窗前往下望,帝卿绝慢悠悠地过来,把无邪抱在臂膀里。 川流不息的朱雀大街,墨美人正在挑选胭脂水粉,演得很认真、很投入。刘芳看见一位身穿锦衣的男子靠近他,连忙拉拉他的广袂。 以墨美人的武功修为,自然知道有人靠近。 当那青衣男子扣住他的手腕,墨美人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立即尖叫着惊慌地转身,“你做什么?” 三楼雅间里的刘大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男子拉的不是女儿,女儿暂时无事。 帝卿绝失笑,无邪也笑得雪毛乱颤,墨美人天姿国色,一上街果然就招蜂引蝶。 “小娘子国色天香、婀娜多姿……呃……不如跟本公子回府……本公子保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那青衣男子大着舌头道,脸庞红彤彤的,全身酒气,熏死人了,“小娘子,走……呃……跟本公子回府……” “公子自重,放手!”墨美人想用力推开他,不过想着如今自己的身份,便忍下来。 “小娘子害臊了……”这青衣男子猥亵地笑,“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调戏良家妇女!” 一个打扮成百姓的捕快上前来相助,很快将那醉鬼赶跑。 墨美人又生气又得意,为自己竟有如此魅力而愉悦。 不过,他带着刘芳在街上闲逛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凶徒并没有出现,连可疑的人都没有。 回到京兆府,墨美人舍不得变回男装,皱眉道:“为什么凶徒没有出现呢?” 刘大人担忧地问女儿:“你害怕吗?” 刘芳摇头,“我不怕。” 无风揣测道:“大人,会不会凶徒发现属下等人潜伏在四周?” 帝卿绝颔首,“有可能。不过放蛇一次不表示什么,明日再放蛇一次。” 刘大人哭丧着脸,“还要再来一次?” “还未引蛇出洞,当然还要再来一次。”墨美人义正词严地教训道,“刘大人,家属报案多日,前前后后有十九个孩童失踪,你身为京兆尹,对这十九桩孩童失踪案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没有好好查办,单单是渎职之罪就足以摘掉你的官帽。本国师让你的女儿帮助查案,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不要不知好歹。” “是是是,下官知错。”刘大人点头如捣蒜。 “刘大人,你最好全力配合,否则你这些年的劣迹,长公主殿下会一一跟你清算。”帝卿绝明明轻浅而笑,却让人毛骨悚然。 “今日晚了,明日继续。”墨美人大手一挥。 无邪欣赏着墨美人的美色,笑眯眯的,忘形地蹦过去,踩在他的肩头伸出爪子蹭一蹭他涂了脂粉的脸颊。 他把她抓在掌心,温柔怜爱地摸她。 终于让财神爷心甘情愿地蹦到怀里,这点儿牺牲,值了。 他大为开怀,豪爽道:“稍后我带你去流韵轩大吃一顿。” 无邪想近距离看看他的妆容,此时看了个饱,忽然想起不该蹦到他身上,恶魔会生气的。她娇躯一颤,想飞跃离去,可是被墨美人抓住了。 帝卿绝无声无息地靠近,大手一晃,将她抄到怀里,凤眸清寒一片。 “本国师牺牲这么大,你好歹让财神爷陪本国师玩耍玩耍吧。”墨美人不服气道,试图谈条件,“你看,财神爷也喜欢本国师,要跟本国师一起去大吃一顿。” “你自愿牺牲,与本相何干?”帝卿绝抱着无邪扬长而去。 “……”墨美人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无邪默默地想,为什么恶魔不让她跟墨国师一起玩耍呢? 墨国师好像挺可怜的。 回到右相府,她忽然想起忘记跟恶魔说玉鸾郡主找皇帝陛下问《神兵谱》一事。 她又是怪叫又是挥舞爪子比划,见恶魔不明白,她急得抓脸挠耳,拼了全力比划来比划去,他怎么还不明白呢? 帝卿绝轻柔地问:“你想说什么?跟案情有关?” 无邪摇头,看见他头顶戴着的白玉冠,指了指他的头顶,尔后张开梅花爪子,做出鸟儿飞翔的动作。 “玉鸾郡主?”他猜测道。 “叽叽……”她用力地点头,接着做翻书的动作。 “《神兵谱》?”他眸色微沉,“玉鸾郡主在找《神兵谱》?” 她摇摇爪子,眨巴着眼想了想,尔后做出走路的动作,又做出五体投地跪拜的动作。 帝卿绝推测道:“玉鸾郡主去找长公主殿下,还是去找陛下?” 无邪兴奋地指指他,恶魔好聪明哦,竟然看明白她的动作。 他明白了,“玉鸾郡主去找陛下问《神兵谱》?” 她郑重地点头,四爪瘫软,累死本宝宝了。 他沉眸寻思,为什么玉鸾郡主也在问《神兵谱》?莫非是齐王要她去问的? …… 过了一夜。 上午,朱雀大街、青阳大街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如昨日一样,无风带领京兆府众捕快、衙役乔装成百姓,分散在墨美人的四周,时刻盯着。 刘大人跟着帝卿绝在琼香楼,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帝卿绝站在窗前掌控全局,目光横扫全场。 无邪蹲在一旁,一边啃瓜果一边望着墨美人妖娆地扭腰肢。 今日,墨美人更加融入角色,更加卖力地扮作倾城美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美人羞答答、惹人怜爱的样儿,吸引不少男子窥探。 从朱雀大街到青阳大街,从青阳大街又到朱雀大街,他整整走了一个时辰,累死了。 再不喝口水、吃点东西,他也吃不消。 墨美人给刘芳使眼色,接着二人一起走向琼香楼。 忽然,四个满身痞气的公子哥儿包抄过来,身穿宝蓝锦衣的公子淫笑道:“美人儿,往哪里去?不如跟本公子去附近的茶楼品茗,可好?” “公子,我已经嫁做人妇,儿子都这么大了,请公子另觅佳人。”墨美人娇滴滴道,薄纱斜遮朱唇。 “本公子就喜欢像你这种风情万种的美妇人。”这公子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拉到怀里轻薄几下。 吴捕头想立即冲上去为墨国师解围,不过无风阻止了。 无风望见三楼雅间里大人的手势,意思是静观其变。 墨美人挣扎着后退两步,娇软地怒斥:“公子,天子脚下你们也敢调戏良家妇女吗?” “哟,还挺烈的嘛,不过本公子喜欢。”那公子淫邪地笑,伸手摸向他的下巴。 “放肆!”墨美人疾言厉色地呵斥,疾步后退。 然而,其他三个公子围拢过来,将他推来推去,言语轻薄下流,十分难听。 若非要扮作娇弱的女子,墨美人早就一掌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无邪盯着人群,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不过没有看到心怀不轨的人,刘芳一直站在那儿。 最终,吴捕头带着几个衙役上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解救了墨美人。 这次放蛇又是无功而返。 回到京兆府,无邪一眨不眨地盯着墨美人,看着看着就觉得好笑。 他趁机把她揽过来,不过帝卿绝的速度更快,把她抢回来。 “小气鬼。”墨美人气哼哼地瞪他一眼。 “为什么今日掳走孩童的凶徒没有出现?”吴捕头疑惑地问。 “莫非凶徒发现本国师是乔装的?”墨美人翘着兰花指放于下巴下方,依然一副娇弱需要保护的模样。 “有可能。”无风摸着下巴道,“不过凶徒有可能还在观察。” “或许这两日凶徒没有出门,或许凶徒觉得京兆府正在彻查,风声鹤唳,便暂时收手;或许凶徒瞧出破绽,没有上当。”帝卿绝的语气出奇的冷静,好似看透了所有。 内堂安静下来,无邪心想,为什么凶徒不出现呢?恶魔又在想什么? 墨美人已经灌了三杯茶水,拿了一大块西瓜毫无形象地啃起来,“明日还要放蛇吗?” 帝卿绝剑眉微压,“本相再想想。” 之前,墨美人被那四位公子哥儿调戏,不少百姓围观,帝卿绝仔细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那么,这招引蛇出洞失败,败在哪里? 黄昏时分,回府的路上,无邪蹲在小几啃香瓜,时不时地瞄一眼恶魔。 帝卿绝拿着一张白纸看着,纸上写着一些字,鬼画符似的,这边一坨,那边一坨,毫无规则。 啃完香瓜,她跳到他的肩头看那张白纸,原来他把对孩童失踪案的想法都写下来了。不过,为什么她看不懂呢? 他搁下白纸,把她抓在手里,打她的屁股,“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 疼疼疼! 无邪无辜地眨眸,叽叽地叫,委屈得很:我又做错什么了? “本相说过,不准靠近墨凌尘,为什么不听?”帝卿绝的眉宇含着隐怒。 “吱吱……”她心虚地低头。 “墨凌尘流连花街柳巷,那双手摸过不少风尘女子,难道你想被那样肮脏的手摸?”他又打了一下,不过力道轻了一点。 她摇了摇毛茸茸的兽脑,可是墨国师对她真的挺好的,跟墨国师以朋友相处也不行么? 帝卿绝揉着她的娇躯,“下不为例。” 她还能怎么回答? 下次变回人身,她一定要郑重地对他提出要求:不要再打本小姐的屁股! 他忽然问道:“你喜欢墨凌尘?” 第118章:你愿意跟我走吗? 看着他无波无澜的凤眸,无邪觉得他这话问得诡异,猛烈地摇头。 从他的眼里,她瞧不出他是喜是怒。 “你知道墨凌尘为什么跟我要你吗?”帝卿绝的眉宇邪气流转。 “吱吱……”无邪摇头,心里娇羞地腹诽:墨国师不就是喜欢本小姐吗? “墨凌尘是天子之师,这一年来陛下想亲政,与长公主殿下颇有不合。墨凌尘是陛下最器重的心腹,自然视我为敌人,处处与我作对。” 帝卿绝淡淡道,无邪眨巴着红眸,那跟本小姐有什么关系? 他的言外之意是,墨国师跟他作对,所以想抢走她? 墨国师有这么幼稚吗? 帝卿绝长睫轻眨,飞落一丝清凉,“你想与墨凌尘当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靠近他,更不能跟他有身体接触。记住了吗?” 无邪点了点兽脑,恶魔还是这么霸道。 不过,这也算是他让了一小步,多么难得呀。 她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呢? 于是,她跳到他的肩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拿起那张白纸,眉宇似含笑意。 又过了一日。 帝卿绝没有让墨美人再次上街闲逛,而是在琼香楼的三楼雅间里品茗,优哉游哉。 刘大人、吴捕头等人没有来,墨凌尘喝了不少茶水,一会儿在窗前观看街上的人来人往,一会儿隔空逗一逗无邪,一会儿坐下来跟帝卿绝怼两句,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无风、无影一直盯着街上,帝卿绝倒是气定神闲,一边品茗一边思索,偶尔到窗前看一眼。 整个上午都闷在雅间,无邪喝水都喝饱了,无聊透顶。 “午时到了,去流韵轩用膳。”墨凌尘不耐烦地站起身,“财神爷,带你去吃美味佳肴。” “叽叽……”无邪瞅着恶魔,期待他点头,再喝茶水,她就要醉茶了。 “在琼香楼用午膳。”帝卿绝把她抓过来,安抚她的情绪。 “整日待在这儿,什么都不做,有意思吗?”墨美人炸了毛,憋了一上午的怒火终于爆发,“你想在这儿天荒地老,随便你,本国师要带着财神爷去逛一逛!” “她不愿意跟你去,再者,她不属于你。”帝卿绝清雅道,似清风徐徐。 “……”无邪有点郁闷,虽然很想到外面逛逛,可是她不想恶魔生气。 墨美人气不打一处来,问无邪:“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能怎么回答?她不想激怒恶魔,只能摇头拒绝。 墨美人气呼呼地走了,不过只是去上茅房。 无邪无精打采地趴着,蔫蔫的。 这时,一个下属匆匆来报:“大人,收到东晋国探子传回的消息,大人找的那位姑娘有点眉目。” “当真?” 帝卿绝霍然站起,把无邪吓了一跳。 她好奇地寻思,他在找什么姑娘? 那下属点头,帝卿绝带着无风急匆匆地离去,不过吩咐无影在这儿盯着。 无邪心想,能让恶魔急着回府的姑娘,是他什么人呢? 无影一直站在窗前盯着大街,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一眼。 墨国师怎么还没回来? 她的红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无声无息地飞出去,去找墨美人,去流韵轩吃饭。 反正那个霸道的恶魔不在,先大吃一顿再说。 对于吃货来说,以食为天。 可是,她刚下楼就跟仇人狭路相逢——玉鸾郡主。 玉鸾郡主抱着小可爱走过来,一眼看见她,立即尖叫:“抓住那只小畜生!” 无邪娇躯一颤,立即飞往后院,寻求墨美人的庇护。 玉鸾郡主来琼香楼歇脚,带着巧慧和两个小厮。那两个小厮狂奔追到后院,却不见那只小畜生的踪影。 主仆俩赶到,玉鸾郡主暴怒地喝问:“那只小畜生呢?” “不见了……”小厮抖索惊惧道。 “废物!”她怒道,“还不快去找?” 无邪躲在茅房附近的花树上,这棵花树花叶繁茂,她体形又小,很好藏身。可是,为什么墨美人不在茅房呢?他去哪里了? 此时,墨凌尘正在前面街上吩咐侍从去流韵轩买佳肴。 那两个小厮和巧慧在后院认真地搜寻,巧慧走过来,在花树看来看去,无邪感觉藏不住了,怎么办? 忽然,一泓雪光咻地飞过,疾如幻影,巧慧大喊:“郡主,在这里!飞出去了!” 无邪拼命往外面飞奔,玉鸾郡主等人立即狂追出去。 若被逮住,一定没好下场,玉鸾郡主的手段太凶残了。 玉鸾郡主追了一条街,气喘吁吁道:“两头包抄……快去……本郡主今日定要拔光那只小畜生的毛,抽了它的血……将它剁成肉沫给小可爱吃……” 无邪没来由地浑身一个激灵,一边飞奔一边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回琼香楼是不是更安全? 无影早已看见玉鸾郡主主仆几人追杀无邪,从窗台飞下去,去保护无邪。 无邪怎么也甩不掉他们,打定主意飞回琼香楼。 正巧,她看见无影,立即飞到他肩头,快累瘫了,喘着粗气。 “郡主……那只小畜生在那儿……”巧慧气喘吁吁道。 “去把它抓过来!”玉鸾郡主口干舌燥,全身香汗淋漓。 无影是帝卿绝的暗卫,很少进宫,也很少现身,玉鸾郡主等人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无邪愤怒地瞪她,有恃无恐的小样儿有几分凶猛。 即使打起来,无影也能秒杀他们,怕什么? 他持礼道:“郡主何必对一只小兽赶尽杀绝?郡主应该知道,这只小兽是右相大人的爱宠,还请郡主高抬贵手。” “原来你是帝右相的侍从。”玉鸾郡主鄙夷地冷笑,“本郡主奉劝你,你最好把它交给本郡主,否则本郡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既是如此,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无影冰冷道。 “把那只小畜生抓来!”她秀媚的小脸布满了戾气,“阻挡者,杀无赦!” “郡主,小的打不过他。”那两个小厮浑身颤抖,心虚地不敢上前。 “废物!”玉鸾郡主气得踹一脚。 “吱吱……”无邪欢乐地大笑,太好笑了。 “你敢嘲笑本郡主?本郡主今日一定将你碎尸万段!”玉鸾郡主更怒了,朝一个小厮呵斥,“还不回府喊人来?记住,要身手好的!” 一个小厮立即去了,她痛恨地瞪着无邪,恨不得现在就一根根拔掉它的毛! 无邪有恃无恐地扭着娇躯,嘚瑟的模样好似在说:有种来咬我呀。 无影低声道:“不要挑衅玉鸾郡主。” 她才不怕呢,她就要气死玉鸾郡主——玉鸾郡主用金鞭抽得她皮开肉绽,又要烧死她,她险些丧命,这笔账,她有朝一日一定要讨回来!十倍奉还! 玉鸾郡主被她刺激了,怒火滔天地冲上来,歇斯底里地吼道:“把这只小畜生给本郡主!” 无影义正词严道:“郡主,今日她并没有冒犯您。” “本郡主说有就是有!”她睚眦欲裂地喝道。 “玉鸾郡主好大的怒火。” 这声音玉朗风流,极为好听,正是墨凌尘。 玉鸾郡主冰冷地挑眉,“国师大人,你也在这里。” 无邪疑惑,以往玉鸾郡主看见墨国师,都会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即扑上去,这次怎么这般淡定? 墨美人把无邪抄到手里,温柔怜爱地抚摸,“郡主想抓财神爷?” “你一定要护着它吗?”玉鸾郡主阴冷道。 “财神爷是本国师的爱宠,本国师自然要护着它。”他浅浅含笑,别样的俊俏玉致。 “这只小畜生不可爱,又那么丑,墨国师为什么喜欢它?若你喜欢小兽,本郡主可以把小可爱赠予你……”她气得咬牙,这只小畜生不仅有帝右相庇护,竟然还勾引墨国师,让墨国师心甘情愿地护着它。 实在该死! 无邪气恼地怪叫,你才长得丑,你全家都长得丑! 墨美人挑眉一笑,“郡主的爱宠,本国师觉得……没有比它更丑的小兽了。” 玉鸾郡主的脸腮抽了抽,怒火升腾,他怎么可以诋毁她的爱宠? 无邪心花怒放地笑,红眸眯成一条缝儿,萌萌哒。 玉鸾郡主看见它笑成这样,气得头顶冒烟。 墨美人抱着无邪前往流韵轩,无影想把她夺回来,不过又担心玉鸾郡主来抢,就没有行动。他想跟着去流韵轩,不过大人吩咐他在这儿盯着,就没有去。 玉鸾郡主眼睁睁看着那只小畜生被墨国师带走,气得快爆裂。 过了二盏茶的功夫,帝卿绝赶回来,听到无邪跟着国师走了,他面色一沉,“为什么让无邪跟墨国师走?” 无影解释了一番,“属下在这儿盯着大街,不敢擅离职守,便没有跟去。” “本相要你盯着无邪,不是盯着大街。” 帝卿绝不悦地盯他一眼,立即赶往流韵轩。 无影错愕,原来大人让他盯着无邪姑娘?他会错意了? 无风拍拍无影的肩,颇为同情,“你不是知道大人一向紧张无邪姑娘吗?” 无影尴尬地龇牙咧嘴。 流韵轩。 雅间里,墨凌尘殷勤、周到地伺候无邪,她大快朵颐,每样佳肴都吃一点。 当一个吃货,还是挺幸福的。 “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可好?”他眉开眼笑地说道,“你通体雪白,就叫小雪吧。” “吱吱……”无邪举起两只爪子抗议,本小姐才不要叫小雪,叫无邪! “不对,雪儿,今后你就叫雪儿。”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反正他听不懂她的兽语,就让他自言自语吧。 “你还想吃什么?”墨凌尘看着她娇憨可爱,心软软的。 无邪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意思饱了,吃不下了。 忽然,房门被人踹开,砰的一声。 无邪和墨凌尘齐刷刷地转头看去,她惊悚地娇躯一震,心慌慌的。 恶魔这么快就来了? 帝卿绝走进来,俊容似染了冰霜,清寒瘆人。 第119章:国师大人是凶徒 墨凌尘出其不意地把无邪抄到怀里,然而帝卿绝比他的速度更快,瞬息之间,她落入帝卿绝的掌心。 无邪吃饱了,还有点撑,这么一折腾,觉着满腹的食物开始翻腾,有点难受。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墨凌尘心里有气,但眉宇含笑,好像并不在意。 “墨国师把本相的爱宠拐来,是何意思?”帝卿绝冰寒的凤眸浮现一缕阴霾。 “什么拐来?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难听?雪儿自愿跟本国师来的,再者,只是来用膳,有什么打紧的?本国师又不会吃了雪儿。”墨凌尘气愤地反驳。 “本相的爱宠不叫雪儿。”帝卿绝的眼里寒气森森,“下不为例。” 说罢,他转身离去。 无邪不敢动弹,乖乖地趴在他的臂弯里,以免更激怒他。 墨凌尘的玉容寒沉无比,“雪儿喜欢本国师,喜欢跟着本国师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你强。方才雪儿不知吃得多开心、多欢乐,你来了,它就战战兢兢,都不敢叫一声。” 她心神一颤,更紧张了,国师大人啊国师大人,你这不是害我吗? 的确,跟墨国师在一起身心放松愉悦,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帝卿绝于门前止步,清冷道:“她不叫雪儿。” 话落,他抱着无邪离去。 墨凌尘的俊眸冷郁地眯起来,必须想个办法,让雪儿离开帝卿绝,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 无邪跟着恶魔回到琼香楼,无风、无影继续盯着朱雀大街。 她以为恶魔会惩戒自己,没想到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她很好奇,他在找的那个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找到了吗? 可惜,她是小兽,问不了。 “大人,此次东晋国的探子查到金陵城出现过一个古怪女子,这女子三更半夜在街上飞来飞去,似有一双翅膀,被百姓视作妖女。”无风道,“不过,最终他们查证,这妖女并没有翅膀,只是披风,因为她轻功绝顶,因此才被百姓误会是妖女。” “这么说,空欢喜一场?”无影低声问道。 “那个来禀报的兄弟只看了开头,不知内情,就兴冲冲地来报,害得大人白跑一趟。”无风解释道。 无邪听见了,看来恶魔对那姑娘非常在意,在诸国布下这么多探子寻人。 帝卿绝的凤眸陡然亮起来,“传令给东晋国的探子,继续查那个女子,盯梢半个月,有发现立即回报。” 无风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不过还是领命了。 帝卿绝的眉宇萦绕着冷锐之气,“既然那位姑娘长有一双翅膀,说明她应该不是寻常女子,那么她应该有本事把一双翅膀隐藏起来,以免惊扰百姓。” 无风、无影了悟地点头,“属下明白了。” 无邪一脸懵然,世上竟有长着翅膀的姑娘?他要找有一双翅膀的姑娘? 忽然,她想起自己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其中就有一个长着一双翅膀的神秘女子。 恶魔要找一个有一双翅膀的姑娘,而她的记忆里有一个长着一双翅膀的神秘女子……可惜的是,她一直看不见那个神秘女子的容貌,否则就可以帮他了。 待她变回人身,要不要告诉恶魔这件事呢? 帝卿绝揉着她的雪毛,“这几日越发圆润了。你吃这么多,就不怕变成小母猪吗?” 她虎躯一震,眨巴着眼盯着他,小母猪? 本小姐才不是小母猪! 这些日子她的确吃了不少,每回都吃得快撑了才罢休,不肥才怪。 不!她不能变成小母猪!她要减肥! 今后,她每顿只吃以前的一半,加强运动量! 这一日,墨凌尘没有来琼香楼,无风、无影一直盯着大街,也没看到可疑的人出没。 无风揣测道:“大人,这几日凶徒没有在朱雀大街、青阳大街现身,应该是知道京兆府正在彻查此案,有所收敛,不敢顶风作案。” 无邪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不然为什么连续几日都看不到可疑的人? 帝卿绝面目冷寂,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忍不住腹诽,有必要装得这么深沉吗? 无影问道:“大人,明日还去琼香楼吗?” 这时,关老爷和柳枝儿来到京兆府,说有重要的物证呈上。 帝卿绝看着关老爷呈上的一枚碧玉佩,问道:“你的儿子不是在街上失踪的吗?这枚碧玉佩有什么说头?” “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内子无意中看见乳娘拿着这枚碧玉佩想去典当,心生疑惑。因为乳娘的家在乡下,一穷二白,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碧玉佩。”关老爷回道,“草民从严审问乳娘,她才一五一十地说了。那日,犬子与乳娘、丫鬟一起上街,犬子在朱雀大街卖风筝的小摊前看风筝,乳娘、丫鬟在看胭脂水粉,相隔就一个摊位的距离。乳娘说就一眨眼的功夫,犬子就不见了。当时,乳娘看见卖风筝的小摊前,就是犬子站着的地方,有一枚碧玉佩,就立即捡起来收着。之后,乳娘并没有说起这件事,想偷偷地把碧玉佩当了换银两。草民在想,遗落这枚碧玉佩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掳走犬子的凶徒。” “本相明白了。你放心,本相会彻查清楚。”帝卿绝道。 “谢大人。”关老爷俯首叩谢。 无邪朝柳枝儿挥爪,柳枝儿也朝无邪点头致意,原来,这只小可爱成为右相大人的爱宠。 关老爷夫妇离去之后,无邪看着那枚碧玉佩,忽然觉得这碧玉佩很眼熟。 对了!这碧玉佩不就是墨国师常常佩戴的那一枚吗? 这么多桩孩童失踪案的凶徒不会是墨国师吧。 帝卿绝若有所思,无风也察觉到不对劲,“大人,这枚碧玉佩与墨国师佩戴在腰间的那一枚很像。” “一模一样。”帝卿绝目色冷冽,“这几日,墨国师没有佩戴这枚碧玉佩。” “属下也记得,这几日墨国师没有佩戴这枚碧玉佩。莫非墨国师真是这么多桩孩童失踪案的凶徒?”无风惊异道,“可是,他掳走这么多孩童做什么?” “叽叽……”无邪想说,倘若墨国师真是凶徒,那这两日他们一起侦办孩童失踪案,怪不得墨美人带着刘芳去放蛇,凶徒都不出来呢,白费劲嘛。 “无风,你和吴捕头等人去缉拿墨国师。”帝卿绝吩咐道。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墨国师这么好的人,这么风趣潇洒的人,会掳劫孩童、作奸犯科。 一个时辰后,无风、吴捕头把墨国师带到。 墨凌尘气冲冲地进来,劈头盖脸地问:“帝卿绝,你什么意思?” 无邪纠结,看他这盛怒的表情,好像挺坦荡的呀。 帝卿绝冷淡道:“墨国师,这几日你为什么换了玉佩?” “本国师想换就换,你管得着吗?”墨凌尘不屑地瞪他一眼,看向无邪却笑眯眯的。 “本相自然管不着。”帝卿绝把那枚碧玉佩扔给他,“你如何解释?” 墨凌尘接住碧玉佩,又疑惑又奇怪,“本国师的玉佩怎么在你这儿?” 帝卿绝冷冷道:“本相也想知道。” “前几日,这枚碧玉佩就丢了,本国师吩咐下人在府里找了,不过没找到。”墨凌尘忽然恍然大悟,“你偷了本国师的玉佩!帝卿绝,你堂堂右相,偷本国师的玉佩,你还要脸吗?” “这是孩童失踪案的家属送过来的,他家的孩子失踪的地方捡到的这枚碧玉佩。”帝卿绝冰冷道,“换言之,这枚碧玉佩的主人,很有可能在掳走孩童的时候不慎落下玉佩。” “就凭这玉佩,你就断定本国师是掳走那么多孩童的凶徒?”墨凌尘炸了毛,“你这样断案,也太草率了吧。” “来人,将墨国师收押监牢。”帝卿绝下令。 吴捕头走过来拿人,墨凌尘激动、气愤地叫嚷:“帝卿绝,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把本国师收押监牢!这枚玉佩,本国师都不知道哪日遗失了,说不定是凶徒偷去了,栽赃嫁祸给本国师的……” 无邪不会反对恶魔的决定,不过墨国师所说的,好像也不无可能。 哎,到底真相是怎样的呢? 帝卿绝冷漠道:“带下去。” 墨凌尘的怒火烧到头顶,气疯了,可是也很无奈,总不能跟吴捕头开打动手吧。 看着墨国师被带下去,无邪无奈地叹气,希望这孩童失踪案能尽快查清。 “无风,稍后去办一件事。” 帝卿绝斜勾唇角,滑出一丝冷笑。 无风认真听了,尔后领命去办。 无邪惊诧不已,为什么恶魔这么笃定? …… 又过了一日。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近来的孩童失踪案,人心惶惶,各家各户都严加看管自家的孩子,不让孩子到街上玩耍。 因此,这几日街上的孩童明显少了。 不过,今日一大早,酒肆茶馆、市井坊间都在说,京兆府已经抓到掳走孩童的疑犯,帝右相正在从严审讯。 刘芳扮作少年,独自一人在朱雀大街闲逛。无风率领吴捕头等人乔装成寻常百姓,混在百姓里。 无邪蹲在琼香楼的雅间窗台观望,明白了恶魔的所思所想。 把墨国师收押监牢,让全城的人都以为已经抓到孩童失踪案的疑犯,那真正的凶徒也会知道,就会再出来犯案。 “都一个时辰了,一点动静都没,会不会凶徒看出破绽了?”无影焦躁道。 “耐心点儿。”帝卿绝悠然品茗,“凶徒一定会出来。” 第120章:香艳入骨的礼物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无风来报,吴捕头押着一个疑犯回京兆府。 帝卿绝立即赶往京兆府,当场被抓的疑犯名为金小六,二十来岁,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厮。他接近刘芳,说带她去一个好玩、有很多美味佳肴的地方,她不肯去,他就送了一块糖果给她吃。 刘芳闻了闻那糖果,脑子晕乎乎的,他立即拖着她往小巷里走。这时,无风、吴捕头等人冲上去,擒住他。 府衙公堂,帝卿绝端然而坐,怒拍惊堂木,“金小六,你掳劫孩童,犯案累累,死罪难饶。来人,先杖一百。” 金小六本是不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听到杖一百,他立即怂了,“大人,小人没有掳劫孩童,大人明察啊。” 无邪蹲在长案的一边,对他嚣张的模样深恶痛绝。 “吴捕头等人亲眼目睹你先迷晕刘芳,再将她拖入小巷,你竟敢不认罪?”无风恨不得一脚踹飞他。 “小人没有迷晕他,是他忽然晕倒了,小人担心他病得厉害,想把他送到医馆医治。”金小六畏缩着辩解。 “你拖着刘芳去的那条小巷并没有医馆,再者你给她吃的那颗糖果,大夫查验过,混有迷药,你如何解释?”帝卿绝清冷道。 “……小人不知道那糖果有迷药,小人在铺子里买的……”金小六结结巴巴地即使。 “再不说实话,我的拳头可是不长眼的。”无风站起身摩拳擦掌。 “你受何人指使,在街上掳劫孩童?如实招来!”帝卿绝喝问。 “小人没有掳劫孩童,大人明察。”金小六嘴硬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无风怒火中烧,招呼那些捕快、衙役过来,“一起打,打到他吐血为止!” 府衙公堂一向庄严威武,不可能准许人乱来,捕快、衙役见此,觉得新鲜,便纷纷上前,疯狂地揍疑犯。 无邪举起爪子捂脸,这一幕有点惨,不过这疑犯死不招供,活该被狂揍! 刘大人从未见过这等流氓行径,觉得不妥,不过他见右相大人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没说什么。 砰砰砰—— 无风等人狂风暴雨似的暴揍,末了还不解气,他又踢了两脚。 金小六倒在地上,双臂抱头蜷缩成一团,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到处都疼。 他忍着剧痛爬起来,却呕出一大口血,悲愤道:“你们滥用私刑……还有王法吗?” 无邪眨巴着眼,为什么这人就是不肯招供? “本相就是王法!”帝卿绝冷厉道,“你一个掳劫孩童的凶徒,竟敢开口闭口说王法!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本相准备的十大酷刑一个个给你上!” “大人,你们不能这样……”金小六气愤道。 “你是哪户人家的小厮?王公权贵?豪富小吏?”帝卿绝看似耐心十足。 “小人的主子小有家财,不足挂齿。”金小六目光闪烁。 “刘大人,去查查金小六的户籍,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哪户人家做工。”帝卿绝将无邪抱在怀里,柔柔地摸着,“金小六,你可以不招,本相也不会逼你。本相让你的家人迁往边境苦寒之地,你没意见吧。” “大人,小人的母亲常年病痛,受不得边境苦寒,小人恳求大人收回成命……”金小六着急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觉悟了。” “小人招了还不行吗?”金小六急得快哭了。 “还不说?”无风催促道。 接下来,他们问什么,金小六就回答什么,知无不言。 无邪惊得咋舌,这么多桩孩童失踪案的凶徒果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坏蛋。 吴捕头怒火熊熊,道:“走,去缉拿凶徒!” 帝卿绝阻止,道:“此人狡诈成性,必定不会认罪,还会推得一干二净。” 无风问道:“那怎么办?大人有妙计?” 帝卿绝眉宇轻笑,似皑皑雪地盛开一朵清丽脱俗的雪莲。 无邪歪着兽脑寻思,恶魔一旦出现这表情,必定有妙计。 …… 过了一日,国师府热闹非凡,不少宗室子弟、世家公子都来赴宴。 齐王萧家,左相上官家,太尉霍家,宋国公宋家,还有一些权贵家的公子。 盛夏午时,骄阳当空,酷暑炎炎。 墨凌尘将酒宴设在弄玉小筑,弄玉小筑四面环水,门窗敞开,水风送爽,是避暑的清凉之地。碧湖里盛开了亭亭玉立的荷花,清芬袭人,似纤瘦的美人立于湖上。 各家公子散坐各处,品茗,闲聊,尝瓜果,嗑瓜子,吃糕点,谈风月之事。 “墨兄无缘无故蹲了牢房,真是无妄之灾。好在抓到了疑犯,放出来了,也算是否极泰来。”金公子笑道。 “可不是吗?墨兄一出来,就立即设宴款待我们,与我们聚聚。” “墨兄在忙什么?为什么还不来?”上官昭然问一个上茶的仆人。 “我家大人稍后便来。”仆人回道。 “听闻墨兄为我们准备了一份厚礼,我倒是想知道这份厚礼究竟是什么。”夏公子抛起一颗红果子,用嘴接住。 “墨兄一向喜欢美人,这厚礼会不会是新买了几位歌姬、舞姬跳舞、唱歌让我们欣赏?”金公子猜测道。 “墨兄一向出人意表,不会这么恶俗。”上官昭然笑道。 “会不会墨兄新得一样稀世宝物?”有人继续猜。 “诸位不必猜了,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上官昭然笑道。 弄玉小筑有二层,诸位贵客只在一楼,有仆人守在二楼楼梯处,不让上去。 帝卿绝闲闲而坐,拿着一本书在看。 无邪蹲在案上,百无聊赖地瞅来瞅去,不过她瞧得出来,恶魔一心两用,一边看书一边听楼下的动静。 今日恶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凶徒自动露出马脚呢? 他取了一块香瓜喂给她吃,她摇头表示不吃,都吃了好几块了,撑着了。 嗯,要减肥,所以不能多吃。 他没有强迫她,自己吃了。 她继续趴着,闭眼假寐。 忽然,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从脑子里急速闪过。 楼下,墨凌尘姗姗来迟,眉宇含笑,“诸位,本国师来迟了,还请见谅。” 各位公子连忙称无妨无妨。 “酒宴稍后便开始,不过本国师要先给各位献上一份薄礼。”他神秘地笑,“这份薄礼,诸位一定会喜欢。” “是什么厚礼?”金公子激动地问。 “这份礼物别开生面,香艳入骨,一定会让诸位喜欢。”墨凌尘别有深意地笑。 众人起哄大笑,请他速速亮出这份厚礼。 这时,仆人带着八个男孩走进来,众人面面相觑,面露疑惑:这就是礼物? 墨凌尘得意地笑,“这些男童有的八岁,有的十岁,是本国师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本国师阅人无数,这些男童是本国师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眉清目秀、体格纤细。诸位觉得如何?” 各家贵公子盯着男童,品头论足,议论纷纷。 男童们或害羞地低头,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们,或自卑、拘谨,不一而足。不过,他们穿着青色锦衣,装饰一新,唇红齿白,粉妆玉砌,实在勾动人心。 有人问道:“墨兄,你这份厚礼究竟是何意思?这些男童能做什么?” “我大魏民风奔放,诸位若看中他们当中的一人,便可带回家去。”墨凌尘意味深长地笑,“本国师这份薄礼,还不够诚意吗?” “原来墨兄是这意思。”上官昭然笑道。 “诸位,挑吧。”墨凌尘的玉容笑影深深。 “墨兄,我又不好这一口,带回府去做什么?”夏公子笑道。 “让他当个仆人也行,你们随意处置,本国师这份薄礼送出去了,就不再过问。”墨凌尘笑道。 “墨兄盛意拳拳,这份厚礼,我收了。”有人不客气道,过来挑选男童。 各家贵公子陆续来挑选,有的人虽然不好那一口,但不想得罪墨国师,索性挑了人带回府去,权当得了个仆人。 五六个贵公子的目光在八个男童之间扫来扫去,墨凌尘坐在主位,闲闲地嗑着瓜子,眸光却锐利如鹰,盯着那几位公子。其中一人很认真地挑选,眉目流露出几分亵玩的意味。 墨凌尘心里已有计较,豪爽道:“若喜欢,带走两个也行。” 那公子欣喜道:“墨兄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终,这位公子挑了两个男童,其他公子都挑了一个。 墨凌尘站起来道:“走吧,去吃酒!” 二楼,无邪无聊地趴着,昏昏欲睡,帝卿绝搁下书册,站在窗前望着那些贵公子渐行渐远。 她娇颤地爬起来,眨巴着眼,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呢? …… 花厅里的酒宴觥筹交错,热闹喧哗。 酒酣耳热之际,有一位公子不胜酒力,面庞酡红,头晕目眩,醉了。 墨凌尘吩咐仆人送他到厢房歇会儿,再三叮嘱仆人定要好好伺候。 厢房里,这位公子靠在小榻,全身滚烫滚烫的,他解开衣袍,喝了一壶凉水也不济事。 有人进来。 他努力地睁眼,见是那两个男童,便笑了笑,“是你们啊。” “公子,我们来伺候你。”两个男童异口同声道。 “好……好呀……”他眯着眼,大着舌头道,“给本公子解衣……” 第121章:禽兽不如 两个男童费力地解下他的衣袍,搀扶着他躺到床上。 忽然,这公子抓住一个男童,把他抱到床上,“小乖乖……” “公子,你做什么?”这男童惊慌地挣扎。 “只要你乖乖地伺候本公子,本公子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公子,我不要……” “你胆敢反抗本公子,本公子就把你扔到街上当乞丐!” “公子,放过我吧……我可以伺候您,可是我不要……这样……” 这公子酒性发作,粗暴地撕扯男童的衣袍。 另一个男童站在一旁,吓呆了、傻了。 床上的男童激烈的反抗、尖叫,都没能让公子住手,换来更可怕的对待。 突然,砰地一声,房门被人撞开。 这公子好似听见一声巨响,但此时他酒色上脑,血脉疾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根本不会多想。 他将男童紧紧箍在怀里,没听见杂乱的脚步声。 帝卿绝、墨凌尘带着那些贵公子闯进来,看见这极其不堪的一慕,有的叹气,有的惊愕,有的鄙视,有的嘲讽…… 上官昭然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拽开那公子,将他怀里的男童抢过来,让仆人带出去。 那公子涨红着脸,看着他们,有点懵,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来了? “二弟,你竟然做出这等……”上官昭然痛心疾首地训斥,却说不下去。 “上官奇,这回还不逮着你?”墨凌尘一把扣住衣衫不整的上官奇,把他拽下来。 “押回京兆府。”帝卿绝清凉道,抱着无邪转身离去。 无邪真想去洗洗眼,方才那一幕太污了,那个上官奇连畜生都不如。 墨凌尘吩咐两个侍从将上官奇捆了,押到京兆府。 上官昭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地问:“墨兄,为什么把我二弟押到京兆府?他犯了什么事?” 墨凌尘道:“到了京兆府,你就知道了。” 其他贵公子议论纷纷,有人联想到近来的孩童失踪案,想着上官奇会不会跟孩童失踪案有关? 于是,他们纷纷赶往京兆府,看个究竟。 京兆府公堂,帝卿绝位于高座,墨凌尘、刘大人站在左侧,上官奇跪在堂下,上官昭然等公子站在堂外观审。 上官奇酒醒了大半,这才明白今日掉入墨国师挖的坑里了。 他酒量不错,喝个半斤八两的都不会醉,今日才喝了几杯居然就醉了,墨国师必定在他的酒里做了手脚。 “右相大人,我父亲是左相,与你平起平坐,你凭什么抓我?” 他桀骜不驯地怒道,想站起来,却被吴捕头制住了。 无邪蹲在长案的角落,圆滚滚的雪白团子,在这威严肃穆的公堂显得非常的不合时宜。 人群里的金公子看见她,怒火滔滔。 这只小畜生真是命大,上次玉鸾郡主抽了它几下,它竟然没死。 帝卿绝冷若冰霜的玉颜浮现三分笑意,“本相自然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抓你。” 墨凌尘怒道:“二十个孩童失踪,都跟你有关。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本国师的酷刑让你脱两层皮!” “我父亲是当朝左相,你敢对我用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上官奇威胁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墨凌尘气得心肝儿疼,“你的小厮已经招供,你喜好独特,尤其喜欢八岁到十一岁的男童、女童。以往,你吩咐仆人在帝京的乡野掳掠孩童供你亵玩,近来你竟然在帝京掳掠孩童,连朝廷官员家里的孩子你都敢染指。说!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 无邪挠挠尖耳朵,这个喜好太重口了,要不得要不得。 上官奇从容地辩解:“国师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男童女童,我没有掳掠,更没有见过。”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墨凌尘气得跳脚,险些踹死他,“你抓了本国师的侄儿,若本国师的侄儿有个三长两短,本国师把你碎尸万段!” “传金小六。”帝卿绝淡淡道。 上官奇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安,帝卿绝捕捉到了。 金小六下跪行礼,帝卿绝扬声问道:“金小六,你旁边这位公子是你主子吗?” 金小六回答:“二公子正是小人的主子。” 接着,金小六陈述了上官奇教他如何在朱雀大街、青阳大街掳掠孩童,“大人,二公子指使小人这么做的,不然小人哪有胆子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小人更不敢掳掠朝廷官员家的孩子,那不是找死吗?” “右相大人,金小六的确是我的小厮,不过他说的这些是污蔑,真正掳劫孩童的人是他。”上官奇不见半分慌张,从容不迫道,“我早已瞧出金小六心术不正,对孩童怀有非同寻常的兴趣,因此我不让他近身伺候,打发他远远的。没想到他心怀怨恨,将他自己犯下的罪推到我身上。我父亲乃当朝左相,我怎么会知法犯法?右相大人可要明察啊。” “二公子,人在做天在看,即使你把这些罪名推在小人身上,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你!”金小六被主子反咬一口,心里十分悲愤。 “上官奇,你能啊,颠倒是非,死不悔改。”墨凌尘气得剑眉绞拧,“待本国师找到那些孩童,本国师让你生不如死!” 无邪默默地吐槽,这上官奇果然不是寻常人,胆子够大,狡诈成性。 有这种非常癖好的人,性情与寻常人迥然不同。 这时,无风进来禀报:“大人,在上官家的东郊别苑没有找到那些失踪的孩童。” 上官奇的眼睛精光闪烁,颇为得意。 上官昭然不敢置信,痛心疾首道:“二弟,你究竟有没有做出这等肮脏、龌蹉之事?” 上官奇伤心道:“哥,你竟然不信我?” 墨凌尘没想到帝右相已经派人去搜上官家的别苑,可惜没有找到那些孩童,包括他的侄儿。他朝上官奇厉声喝问:“你把本国师的侄儿藏在哪里?” “国师大人,我从未见过你侄儿,又如何把你侄儿藏起来?”上官奇冷笑。 “你在本国师的府里亵玩男童,所有人都看见了,还想抵赖?”墨凌尘气得睚眦欲裂。 “我喝多了,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官奇狡诈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把那男童看成姑娘了。酒后乱性,我也不想的嘛。” 墨凌尘攥紧拳头,气得快爆了。 无邪心想,上官奇死咬着不认罪,只有金小六一个人证,的确拿他没办法。 帝卿绝没有半分怒气,气定神闲道:“墨国师不必生气,本相亲自到上官家别苑走一趟。” 不少贵公子跟着帝卿绝、墨凌尘前往上官家的别苑搜寻那些失踪的孩童,上官奇被两个捕快押着,动弹不得,只得向兄长求助:“哥,你就让他们搜吗?父亲知道了,一定会责怪的。” 上官昭然严肃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若父亲知道了,必定动怒。你说,你究竟有没有把那些孩童藏在别苑?” “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上官昭然气得无言以对。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上官家的别苑,可是,途经门楼时,队伍停下来了。 无风道:“大人,前方聚集了不少百姓。门楼上吊着不少孩童……应该是二十个……” 无邪娇躯一颤,帝卿绝抱着她立即出马车,站在车辕望着门楼上吊着的孩童,面色铁青。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热烈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开。 她揪心地想,怎么会这样? 是上官奇把那些孩童吊在门楼上吗? 所幸那些孩童还活着,哭闹着挣扎着,喊叫着爹娘。 墨凌尘气得狠狠地揍上官奇,往他的腹部揍了几拳,“你个王八蛋!那些都是孩子,你怎么能把他们吊在上面!” 上官昭然也是气急败坏,“二弟,你太让我失望了!还不命人把那些孩童放了?” “哥,我真的没有……”上官奇疼得直哼哼。 “不承认是吧,本国师就把你打残了,看你认不认罪!”墨凌尘出手极为狠辣,把上官奇打得鼻青脸肿,牙齿都打掉几颗。 帝卿绝吩咐无风:“速速去救下那些孩童。” 无风正要去,这时,那些丢了孩子的朝廷官员与寻常百姓家属陆续赶到,看见自家的孩子吊在门楼上,吓得险些昏倒。女眷们痛哭流涕,喊着儿子、女儿的名字,一副焦虑、揪心的模样。 无邪颇为同情,难怪这些当爹娘的着急痛苦,上官奇太可恶了! 那些朝廷官员立即指派家仆去救孩子下来,就在这时,那些哭闹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冒烟了。 无风、无影暗道不好,帝卿绝冷厉道:“速去!” 墨凌尘、上官昭然、无风等人正要飞奔到门楼救人,突然,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惊天动地。 百姓们不是逃窜就是就地下蹲捂头,以免被爆炸物误伤。 墨凌尘、无风等人转身掩头,帝卿绝也是如此,护着无邪。 这场可怕的爆炸,炸懵了所有人。 过了半晌,所有人抬头望去,浓烟滚滚,那二十个孩童不见了,地上布满了衣服的碎片与残肢断头,血迹斑斑,惨绝人寰,十分可怖。 第122章:丧心病狂 帝卿绝望着惨烈、凄凉的现场,面寒如铁,凤眸萦绕着寒凛的邪戾之气。 无邪钻出小脑袋,看着那些无辜的孩童转眼间变成碎片残肢,心里很难过,充满了悲悯。 想必恶魔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吧。 她看见柳枝儿站在人群里,柳枝儿捂着嘴泪流满面,惊吓之余是悲痛难抑。 门楼四周一片混乱,百姓们饱受惊吓,纷纷四散逃奔。有孩童吓得哇哇大哭,有人与亲人失散,大声呼叫,而那些失去孩子的受害者家属,尤其是女眷,看着满低碎片,撕心裂肺地嚎啕哭喊,惨不忍睹。 墨凌尘一步步地走过去,似在寻找侄子的尸骸碎片,悲愤交加。 无风无比地懊悔,“若是属下速速上去解救就好了。” 无影感伤道:“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意外……” 那些女眷声嘶力竭地哭喊孩儿,男子则是捶胸顿足,泪洒长街,令人动容。 无邪仰起兽脑看恶魔,二十个孩童死得这么惨烈,他如何跟上凰长公主交代,如何对那些家属交代? 原本,他抓到凶徒,很快就能找到那些孩童,没想到上官奇丧心病狂至此,以这么卑劣、阴毒的手段害死那些孩童,简直是禽兽不如! 墨凌尘忽然转身,揪住上官奇的衣襟就是狠狠的一拳打向他的脸颊,悲痛暴怒地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禽兽不如、丧心病狂……” 这一拳重若千钧,打得上官奇即刻喷出一口鲜血,和着两颗牙齿飞溅出来。 他倒在地上,却依然一脸懵逼,怎么会这样?是谁把这些孩子炸死的? 上官昭然痛心疾首,却丝毫不心疼同父异母的弟弟被打,因为他不仅作奸犯科,而且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砍头十次也不足以谢罪。 无邪叫了两声,打得好! “你为什么把他们炸死?” 墨凌尘暴怒地吼问,疯狂、狠辣地打,不停地打。 上官奇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浑身是伤,躺在地上低哼,痛苦不堪。 帝卿绝示意无风,无风立即去阻止:“墨国师,够了,把他押回京兆府审讯。” 墨凌尘还没有解气,不过也不想把上官奇打死,就此罢手。 他和上官昭然押着上官奇,不让他逃脱。 “无风,无影,你们留在这儿,协助京兆府清理现场,找找线索。”帝卿绝吩咐道。 “是。”无风、无影领命。 街边一家茶楼的二楼雅间,窗扇后露出半个人的身子、一只眼睛。 这位身穿紫红色衣袍的公子看着惨烈无比的街道,阴鸷地笑。 帝卿绝,上次炸不死你,这次就让你亲眼目睹那些孩童被炸死的一幕。 这一次,我看你如何对上凰长公主、那些家属交代。 那些孩童已经死了,你怎么跟我玩? “哥,为什么炸死那些孩童?”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女子,身穿黑衣,披着黑色披风,戴着风帽,拢住了大半张脸。 “上次帝卿绝拉拢了不少朝臣,颇为得意,这次,我要他输得彻底,满朝文武与他为敌。”林公子阴柔地冷笑。 “如此一来,齐王、霍太尉等人会联合那些受害者家属攻讦他,他会很麻烦。”女子冷酷地微笑。 “上官奇必死无疑,如此一来,左相府与右相府便势同水火,政敌加上私仇,上官左相会死咬着他不放。与满朝文武为敌,想必帝卿绝会焦头烂额吧。”他冷酷阴邪道,“这几日你去含章殿找书了吗?” “含章殿守卫森严,我数次想混进去,只进去一次,刚翻找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只得撤出来。”她寻思道,“哥,我觉得《神兵谱》应该不在含章殿了,上凰长公主应该把那本书移到别的地方了。” “倘若移到别的地方,含章殿的守卫不可能还这么森严。依你看,倘若移到别的地方,会是哪里?” “我认真想过,御书房最有可能。不过御书房守卫也很森严,我不敢冒然去闯。” “你找个机会去闯闯,不过不要勉强。” “我明白,我会当心的。” “你先走。当心被人跟踪。” “嗯,我会小心的。” 女子立即离去,林公子望着帝卿绝怀里抱着的那只小兽,露出一丝玩味的轻笑。 小东西,再过不久,你的主人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你会成为我的爱宠。 帝卿绝正要走进马车,忽然觉得有一道古怪、阴戾的目光盯着自己,便往四周望去。 林公子看见他朝这边望来,立即往里面移了一下,倒不是怕他,而是游戏还要玩下去,还不是让他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 帝卿绝望着那个窗口,眸光犀利如刀。 虽然那人闪得很快,他没有看见那人的模样,不过他断定,那个窗口的人必定就是主导这次爆炸的罪魁祸首,是这些孩童失踪案的幕后主谋。 无邪也望向那个窗口,什么都没有呀,恶魔看见什么人了吗? …… 京兆府,主审大堂。 那些孩儿已经被炸得粉碎的朝廷大臣与平民家属都在堂内,男子满面悲愤,女眷则是悲痛欲绝地抽泣,哭声缭绕在半空,格外的凄惨。 无邪蹲在长案一角,听着这些凄惨可怜的哭声,格外的揪心,心里憋得慌。 帝卿绝坐于高堂,冷目旁观。 某三品官悲痛道:“右相大人,下官的孩儿死得这么惨,大人定要查明真相,抓到凶手,为下官的孩儿讨回公道!” 某员外郎怒火滔天道:“右相大人,下官就此一个孩儿,如今尸首不全……凶徒丧心病狂,可恶至极。恳请大人将凶徒从严治罪。” 其他的官员纷纷讨伐疑犯上官奇,都认定他就是害死他们孩儿的凶手,要求从严治罪。 无邪看向恶魔,心想,上官奇坏得禽兽不如,恶魔会立即将他斩首吧。 “诸位稍安勿躁,本相立即审讯疑犯。”帝卿绝淡漠道,“带疑犯上堂。” “带疑犯。”衙役大声道。 墨凌尘、吴捕头押着上官奇进来,上官奇跪在地上,惊慌无助地看向上官昭然,“哥,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 上官昭然冷冷道:“你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砰——” 帝卿绝猛地拿起惊堂木拍案。 上官奇剧烈地一震,吓得六神无主,涕泪横流,“大人,我没有杀害那些孩童……门楼爆炸,不是我……我没做过……” 墨凌尘的怒火直冲头顶,狠狠地踹他一脚,“还不认罪吗?” 无邪冷笑,这个禽兽不如的坏蛋终于认怂,知道害怕了吗? “那些孩童是你掳走的吗?”帝卿绝冷酷地问。 “的确是……我,可是我没有想过要杀他们……”上官奇泪流满面地辩解。 “右相大人,疑犯已经认罪,就是他让门楼爆炸,炸死那么多孩子。大人,立即将他斩首!”某员外郎悲愤道。 “右相大人,立即将他斩首!”其他受害者家属义愤填膺地要求,声震大堂。 墨凌尘直接动手,又把上官奇揍了几拳。 上官昭然抱拳道:“右相大人,舍弟犯下如此重罪,理当严惩,不过此案是不是交由长公主殿下裁断比较好。” 那些受害者家属强烈反对,此案由帝右相主审,帝右相便可全权处置,无需交由长公主殿下裁断。 他们还抨击上官昭然,骂他意欲拖延时间,徇私包庇。 上官昭然的确有此私心,虽然他也觉得弟弟该死,但父亲不一定这样认为。再者,即使要将弟弟斩首,也要按照律法、规程来办吧,不应该草率地就此斩首。 面对汹涌如潮的谩骂、怒火,他无言以对。 以前,无邪对上官昭然的印象还不错,这一次他竟然徇私包庇自家人,不禁感叹:事情搁谁身上,才会肉疼。 帝卿绝再拍惊堂木,“肃静!” 那些家属立即噤声,墨凌尘冠冕堂皇道:“帝右相,本国师奉旨协办此案。凶徒掳走二十个孩童,并且将他们吊在门楼,还将他们爆炸……如此凶残之举,闻所未闻,残暴得令人发指。此案引发全城关注,已经引起百姓恐慌,凶徒也已经认罪,理当即刻斩首,以安民心,给众多家家属一个公道。” 无邪想击掌,墨国师说得对,就应当立即将上官奇斩首。 “不是我……爆炸一事,不关我的事……”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神,面对众多家属的怒火,上官奇终于知道害怕,一边哭一边解释。 那些家属气得想杀人,“不是你还有谁?” 忽然,上官奇不再颤抖,不再痛哭流涕,不再六神无主,好似换了一张脸,布满了邪戾,好似从九幽地狱上来的魔鬼,眼神阴鸷而凶残,“他们都该死!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掳走那些孩童吗?” 无邪惊诧地发现,他好像变了个人,与方才判若两人。 帝卿绝也察觉异样,只是眨眼之间,为什么上官奇的变化这么大? 众人都惊于上官奇的变化,不过大多数人的关注点在他说的话,便没有多想。 “这些孩子正是稚嫩的时候,男童,女童……那么美,那么可爱,那么柔软……”上官奇绘声绘色地说道,脸庞布满了淫邪、猥亵,“每个夜里,我要三个孩子伺候我……我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他们哭啊闹啊,我就打他们,抽他们……哈哈哈……” 第123章:两只幼稚鬼 禽兽不如!丧心病狂! 无邪怒火熊熊,恨不得飞扑过去咬死上官奇。 若非衙役拦着,那些家属早就冲过来打死他。 墨凌尘怒得双目赤红,狠狠地揪着上官奇的衣襟,把他提起来,“你该死!” 上官奇笑得邪鸷,如魔鬼般让人捉摸不透,“本公子就好这一口,每个孩子都是人间美味,我都认真地品尝过,那滋味呀,销魂蚀骨,美妙啊美妙……” 墨凌尘的额角青筋暴凸,眼里的怒火喷薄而出,“本国师杀了你!” 帝卿绝连忙阻止:“墨国师,别冲动。” 上官奇露出一抹魔鬼般的邪笑,墨凌尘死死地瞪着他,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 他这神色,与之前迥然不同,简直是判若两人,怎么会这样? 墨凌尘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虽然他自恃出身与左相府的权势作奸犯科,但骨子里是个怂货,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他有这样的变化,莫非是…… “右相大人,凶徒丧心病狂,凶残得令人发指,恳请即刻将他斩首!”某三品官员强烈要求。 “恳请右相大人即刻将他斩首!”其余家属气愤道。 “本相明白诸位的心情。国有国法,凶徒奇死罪难饶,长公主殿下绝不会饶他一命。不过,此案还有诸多细节、疑点要他解释清楚,今日还不能将他斩首,还请诸位见谅。”帝卿绝道,“诸位放心,凶徒已经认罪,判决就是这几日的事,诸位先回府操办丧事吧。” 那些家属面面相觑,都想亲眼目睹即刻将上官奇斩首。 墨凌尘忽然道:“说不定上官奇还掳了其他孩子藏在别处,本国师还要盘问。诸位先请吧。” 无邪不可思议,为什么墨国师也这么说?他不是气得要杀人吗? 那些家属不情不愿地离去, 帝卿绝吩咐吴捕头:“把凶徒带到内堂。” 刘大人全程面如土色,呆若木鸡。 那些孩子都死了,而且是当街被炸死的,虽然此案已经改由帝右相、墨国师审理,可是他是京兆尹,前期他办案不力,没有及时侦查,这顶官帽很难保得住。 内堂。 帝卿绝把无邪放在案上,喂她喝茶。 无邪的确渴了,窸窸窣窣地吃了一杯茶水。 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墨国师的态度忽然转变这么大? 墨凌尘、吴捕头把上官奇押进来,上官奇跪在地上,依然是邪狂、魔鬼般的神态。 “大人,属下与无影在门楼那边察看过,有黑火药的残留。那些孩子身上应该有黑火药。”无风禀道。 “黑火药无法自行燃烧,当时那些孩子忽然冒烟,可见身上有引燃之物。”帝卿绝的面上布满了寒郁之色。 “你在那些孩子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墨凌尘逼问上官奇。 上官奇不回答,阴诡地笑。 墨凌尘气疯了,又往他的肚子打了两拳。 无邪气愤地大叫,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太可恶了! 帝卿绝冰寒地问:“你如何引燃黑火药?” 墨凌尘睚眦欲裂地怒吼:“说啊!” 上官奇倒在地上幽寒地笑,笑得不可抑制,笑得浑身发抖。 墨凌尘气得头顶冒烟,正要再打,帝卿绝喝止了,道:“将他收押监牢。” 吴捕头押着上官奇正要离去,墨凌尘忽然道;“且慢!” 无邪歪着头,墨国师还想把上官奇暴打一顿吗? 墨凌尘打量上官奇,绕着他走了两圈,“本国师总觉得……他前后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她也觉得上官奇的变化太大了,不可思议。 “你瞧出什么了吗?”帝卿绝早就瞧出来了,“上官奇的确性情大变。” “莫非是……”墨凌尘皱眉沉思,但又自我否定。 “墨国师有所怀疑,直言便是。” “上官奇突然间性情大变,这副德行有点像被人施了幻术。” “幻术?”帝卿绝蹙眉,“幻术不是失传两三百年了吗?” 无邪好奇地想,幻术是什么鬼? 墨凌尘得意道:“幻术的确失传了两三百年,但不代表懂得幻术的人已经绝迹。” 帝卿绝一向冷静自若,这会儿也有点惊讶了,“你懂幻术?” 墨凌尘扬眉,朝无邪挤眉弄眼,“正好略通一二。” 这下要长脸了。 无邪朝他挥爪致意,唔,蛮厉害的,居然懂幻术。 “你如何确定上官奇被人施了幻术?”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力度稍大,好似在惩罚她。 她郁闷得不行,挥挥爪子也不行吗? 她说不出人话,只能挥挥爪子嘛。 “本国师的感觉很准,上官奇被人施了幻术。”墨凌尘笃定道,“一般被人施了幻术,就会性情大变。好比上官奇,平常是一个擅长伪装、阴险狡诈、贪生怕死的怂货,会变得邪戾、阴诡,就像方才那样,魔鬼一般。” “那如何确定他是不是真中了幻术?” “本国师自然有办法,也能救他,不过……” “墨国师,先确定他是不是被人施了幻术。”帝卿绝站起身,抱着无邪坐在书案一角,“你不愿意?” 墨凌尘犹豫道:“不是不愿意,只是……” 无邪眨巴着兽眼看他,其实,真的很想看看幻术到底是怎样的呢。 他看着她软萌的小样儿,心扑通扑通地跳,“你有所不知,幻术是不能轻易施展的。” 她本是满心期待,听他这样说,失望地抓耳朵。 帝卿绝激将道:“想必墨国师不懂幻术,无风……” “谁说本国师不会?”墨凌尘扬声怒道,“我墨家之所以成为大魏国位高权重的国师,是有真本事的。” “不知墨家有何本事?”无风笑问。 “我墨家先祖精通的可多了,医卜星象、五行八卦那些都是小意思,武帝最看重墨家的是幻术,举世无双的幻术。”墨凌尘抬着下巴、得意洋洋道。 无邪险些举爪拍起来,哇,好厉害! 其实,帝卿绝早已知道国师府与魏国开国皇帝武帝的渊源,也知道墨家的本事,只是没有戳破罢了。 墨家传到墨凌尘这一代,空有其表罢了。他根本不懂医卜星象、五行八卦,没想到对幻术略有研究。 帝卿绝淡淡道:“既然墨国师精通幻术,那就展示展示吧。” “幻术是不能轻易施展的,会短寿的。”墨凌尘苦恼道。 “这怎么说?”无影惊诧地问。 “祖上传下来的祖训,但凡施展幻术一次,就会短寿三年。”若非如此,墨凌尘就不会这么犹豫,他还想多逍遥快活几年呢。 无邪明白他的担忧,这的确让人纠结。 帝卿绝冷漠道:“你不愿意,本相无话可说。本相会如实向长公主殿下禀报。” 看着无邪那么天真可爱的红眸,墨凌尘心软了,也想展示展示自己的实力,“算了算了,反正本国师是主动请缨查案,上官奇这混蛋害死本国师的侄子,本国师定要他偿命!” 无邪欢喜地笑,这么说,他同意施展幻术了? 帝卿绝问:“墨国师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施展幻术?” “要先确定他是不是中了幻术,再行施救,必须在子时开始。”墨凌尘道。 “还要等到子时?”无风、无影不约而同道。 “子时是最佳时机。”墨凌尘自信地扬眉,朝无邪眨眸,三分妩媚,三分俊俏。 无邪害羞地眨眨眼,这面若桃花的墨国师倘若换一身白衣,必定更加俊美明湛。 帝卿绝想捂住她的双目,挡住对方引诱的表情,但不想给人太过小气的感觉,只好什么都不做。 此时已经入夜,墨凌尘站起身,“忙了一日,饿死了,先吃晚饭吧。雪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无邪一本正经地摇头,“本小姐要减肥!” 他挤眉弄眼道:“你无需怕他,我护着你。” 她依然摇头,“叽叽……” 墨凌尘气得头顶冒烟,瞬间变脸,“你堂堂当朝右相,威胁一只这么可爱的小兽,要脸吗?不就是跟本国师吃一顿饭吗?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 无邪扶额,墨国师果然是个率性男儿。 她想解释,恶魔没有威胁她,不过如何解释呢? “本相的东西,从不允许旁人觊觎。”帝卿绝剑眉轻扬,眸光微凛。 “本国师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本国师就是喜欢雪儿,就是要把它带回府,待它如珠如宝。”墨凌尘星辰般的俊眸冷沉无比。 无邪有一点点娇羞,哎哟,被人当众表白,怪不好意思的呢。 帝卿绝讥诮道:“你的本事就是放空话吗?” 墨凌尘眉宇紧蹙,切齿道:“很快会有那一日!” “你会跟他回府吗?”帝卿绝好整以暇地问趴在怀里的无邪。 “叽叽……”无邪无奈地摇头。 “你这样问它,它当然摇头。把它放在案上,让它自己选。”墨凌尘的眼里浮现一缕阴寒,瞬间化为无形,对无邪温柔地笑,“雪儿,你无需怕他。你喜欢哪个就指哪个。” 为什么总是让她做选择? 两只幼稚鬼! 无邪看看似笑非笑的帝卿绝,又看看温柔浅笑的墨凌尘,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她索性闭上双目,舒服地睡觉。 “这个答案,墨国师还满意吗?”帝卿绝面颊的笑意浮光掠影。 “……”墨凌尘气得心肝儿疼,却高深莫测地笑,“帝右相,若你要防本国师,就防一辈子。” 无邪翻白眼看房梁,这两只幼稚鬼何必这么认真? 他们这叫什么?占有欲作祟? 嗯,一定是这样的! 刘大人备了好酒好菜招待他们,不敢怠慢。 这时,上官昭然和他的父亲上官左相匆匆赶来。 第124章:神秘的幻术 帝卿绝一直在等上官左相现身,他终于来了。 墨凌尘也料到上官左相会来,只是,上官左相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斩首吧。 上官奇已经押送到大牢,帝卿绝安之若素地坐着,墨凌尘也坐下饮茶,隔空逗弄无邪。 “听闻二位大人捉拿犬子,裁定犬子是孩童失踪案的主谋、凶徒。”上官左相颇有福相,但眉目精明,一瞧便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姜,“不知二位大人如何判决?” “左相大人,本国师奉劝你不要插手的好。这二十桩孩童失踪案已经变成二十桩人命案,你的儿子是杀人凶手,罪行累累。”墨凌尘冷言冷语,“无需上报上凰长公主,本国师与帝右相便可判决,斩立决。” “本相并非插手,只是问问案情的进展。”上官左相不动声色道,“不瞒二位大人,犬子是什么秉性,有几分胆量,本相十分清楚。若说他掳囚孩童,本相相信他会做这种事,但把二十个孩童吊在大街门楼,当众炸死他们,这种丧心病狂的凶残行径,本相相信犬子绝无胆量做这样的事。” “二十个孩童吊在门楼,后又爆炸,尸首不全,造成百姓恐慌,十分凶残恶劣。倘若左相大人的孩儿也遭遇如此,想必定会与那些受害者家属一样,恨不得即刻杀了凶徒。”帝卿绝冰冷道,“左相大人对自己的儿子信与不信,不是本案的关键,本相与长公主殿下查办此案只看证据。倘若人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凶徒必定逃不掉律法的惩戒。” “右相大人的意思,本相明白。本相只想说,既然你们已经擒住犬子,犬子又如何把那些孩童吊在门楼炸死?”上官左相面庞晦暗,满满的焦虑之色。 “左相大人的儿子必定有不少忠心的仆从。你儿子未雨绸缪,提前下个命令,不是什么难事。”墨凌尘痛恨道,“在那二十个被炸死的孩童当中,其中有一人是本国师的侄儿。这笔血债,本国师定要讨回来!” 上官昭然伤感地想,今后他与墨国师的兄弟情谊,只怕要折损了。 上官左相气得脸膛发黑,“倘若真是犬子犯下如此凶残的罪行,本相必定不会徇私包庇!” 帝卿绝冷冽道:“左相大人无需担心,本相不会草率定案,定会查清案情,上奏长公主殿下,再行判决。言尽于此,还请左相大人不要耽误本相查案。请吧。” 话已至此,上官左相无言以对,想再说点什么,但被上官昭然硬拉出去。 不多时,一个衙役进来,说上官公子想见见墨国师。 墨凌尘知道上官昭然想说什么,出去见他。 前庭,上官昭然看见昔日的兄弟出来了,道:“墨兄,你的侄儿不幸丧命,我很难过。我知道我不应该要求你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这会儿冷静下来,墨凌尘感到无言的悲痛。 “我理解你的心情。”上官昭然浓眉紧皱,面有愧色,“无论如何,我不会为那畜生辩解半句。你协办此案,我只求你,秉公办理便可。” “你怀疑我会故意诬陷那个畜生?”墨凌尘气得冒火。 “我……的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上官昭然惭愧道。 “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人。”墨凌尘咬牙道,尔后决然离去。 …… 这夜,帝卿绝、墨凌尘没有回府,留在京兆府等候子时的到来。 刘大人给他们安排了两间厢房歇息,墨凌尘却不去自己的厢房,硬要跟帝卿绝待在一个厢房。 烛火昏暗,茶水添了一遍又一遍,帝卿绝闭目养神,无邪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无论墨凌尘怎么逗她,她都不理不睬。 无风忍不住问道:“墨国师,子时你不是要施展幻术吗?不需要做准备吗?” “自然要做准备。”墨凌尘拿了一块茶点津津有味地吃着,还故意扬了扬糕点,引诱无邪。 “那墨国师什么时候开始准备?”无影接着问。 “不急不急。”墨凌尘眼带桃花,笑若琉璃,“雪儿,子时我施展幻术的时候,你可要好好地看着。我的幻术博大精深,非常厉害的哟。” 无邪的尖耳朵晃了晃,在恶魔的怀里蹭了蹭。 墨国师的自恋本事与吹嘘功夫,她早就见识过啦。 见她不搭理自己,他讪讪的,把剩下的茶点一口塞进嘴里。 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他的侍从小五从国师府带了东西过来。 无风、无影好奇地凑上前去看,墨凌尘一把抢过来,“不能看,看了就不灵了。” 无邪默默地吐槽,还不能看呐,有这么神秘吗? 之后,墨凌尘便去准备。 她想偷偷地溜去看看,不过也知道恶魔不会让她去的,只能乖乖地待着了。 子时将至,帝卿绝抱着她来到外面,庭院灯火通明,并没有想象中开坛做法的那种场面,地上点着一圈圆形的白蜡烛,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而墨凌尘戴着一张森然可怖、血淋淋的鬼面具,手里拿着一把桃木短剑。 “雪儿,稍后好好看我施展幻术。”他朝无邪眨眼。 “叽叽……”无邪转开兽脑不看他那张吓人的鬼面具,多看一会儿就会心里发毛。 他的唇角抽了抽,心里郁闷,要不要这样呀? 帝卿绝望望墨蓝色幕布上那轮淡白色的月亮,问道:“即将开始了吗?” 墨凌尘跳到无邪的眼前,笑嘻嘻道:“马上开始。” 无邪不想看他,气哼哼地把脸埋在恶魔的胸前。 墨凌尘可怜兮兮地哀求:“雪儿,你看看我嘛。” 帝卿绝揉揉她,冷冷道:“你这张鬼面具吓到她了。” 墨凌尘无言以对,雪儿好像没这么胆小吧。 这时,吴捕头等人押着上官奇过来,墨凌尘吩咐他们把上官奇带到拉住圈成的圆圈里,让上官奇站在里面。 无邪看向上官奇,此时他闭着眼,任人摆布,似行尸走肉,脸庞煞白。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帝卿绝也有点诧异,后退两步,冷目旁观。 “墨国师,是不是开始了?”无风兴奋地问道。 “所有人后退。”墨凌尘清朗道。 无风、无影、刘大人和吴捕头等人纷纷后退,墨凌尘站在正北方向,一双眼眸盯着上官奇,桃木剑也指着他的眉心。 忽然,墨凌尘挥舞桃木剑,那舞剑的招式凌乱得很,看似随意地挥舞,令人眼花缭乱。 忽然,他在指尖划出一道血痕。 无邪惊诧地瞪大红眸,那桃木剑竟然可以划出血来。 无风、无影等人也挺惊异的,只有帝卿绝云淡风轻,好似觉得这只是雕虫小技。 这时,墨凌尘把指尖的血珠弹出去,血珠正中上官奇的眉心,凝定不落。 无邪更是诧异、好奇,那血珠落在上官奇的眉心为什么不流下来? “那血珠不流下来,说明他中了幻术?”帝卿绝忽然问道。 “没错。”墨凌尘应道。 “他中的幻术可解吗?” “应该可解,不过要耗费本国师不少内力、法力。” “尽量让他开口如实招供。” 墨凌尘继续挥剑,手舞足蹈了一阵,接着绕着蜡烛圆圈旋转,奔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上官奇一动不动地站着,始终闭着眼,好似对周遭的事毫无所觉。 无邪不明白,墨国师这么转圈有什么用意? 疾如幻影,阴风阵阵。 帝京,在某座宅院的暗室,一位身穿紫红衣袍的公子盘腿而坐,双手捻诀,嘴里念念有词。 夜风度窗而入,吹起林公子的衣袂与黑发。 忽然,他敏捷地跃起,在房里绕圈疾奔,疾如幻影。 京兆府后院,墨凌尘已经转了数十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无邪根本看不见他,只觉得有一道黑影绕着圈飞来飞去。 “大人,墨国师这么绕圈疾奔就是幻术?”无风不解地问,若真是如此,也太可笑了吧。 “属下也觉得这幻术有点不可思议。”无影也道。 “不要妄言。”帝卿绝淡淡道。 她也觉得这幻术是不是有点儿戏,如若这样绕圈疾奔就是幻术,那谁也可以施展幻术呐。 突然,她觉得头有点晕。 上官奇忽然睁开双目,死死地盯着无邪,眼神阴诡,幽森莫测,令人毛骨悚然。 无邪一脸懵逼,他盯着自己做什么? 帝卿绝眉峰微压,心里一个咯噔,立即后退两步,全神戒备。 墨凌尘骤然停下来,凝定不动,没有半分眩晕,研判地盯着上官奇。 上官奇突然倒地,腹部迅速隆起,眉心出现一缕黑气。 众人惊诧莫名地上前观看,墨凌尘陡然喝道:“别靠近!” “上官奇怎么了?”无风问道。 “他死了。”墨凌尘沉重道。 “大人,上官奇腹部隆起,应该也是蛊虫作祟。”无影惊异不已。 “上官奇不仅身中幻术,而且体内有蛊虫。”墨凌尘叹气,吩咐刘大人,“速速派人把上官奇的尸首送到郊外焚烧成灰烬,再派人去左相府通报上官公子。” 帝卿绝容颜似雪,盯着上官奇若有所思,一时没有察觉无邪有异样。 她飞窜出去的时候,他才惊动,立即去追,“回来!” 第125章:心急如焚 夜色茫茫,一泓雪光疾速闪过,飞出京兆府。 帝卿绝紧追不舍,化作一道惊电似的银光,从半空飞过,一闪即逝。 墨凌尘、无风、无影也迫不及待地追去,都不管地上的尸体了。 刘大人、吴捕头等人一脸懵逼,眨眼间都跑光了,这是怎么回事哟? 吴捕头提议道:“大人,按照国师大人吩咐的做吧。” 刘大人自然同意,指挥下属把尸首抬走。 那边,无邪在屋顶飞跃,疾如旋风,那道雪光似流星,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帝卿绝全力狂追,觉得她的反应太古怪了,而且她的速度比往常快不少,这究竟是为什么? 后面,墨凌尘、无影、无风紧追不舍,却没能赶上他。 无邪像是中了邪,在寂静如死的城中绕圈疾飞。 帝卿绝越想越觉得古怪,运起所有内力,奋力追上她。 不知是她飞累了,还是晕头转向,她一头撞在墙上,掉落在地。 他立即赶去,把她抓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无邪……无邪……” 她双目紧闭,好像晕过去了,还有气儿。 无风、无影和墨凌尘赶到,墨凌尘着急地问:“雪儿怎么了?” “撞墙了。”帝卿绝担心道,“无影,快瞧瞧她。” “是。”无影立即察看无邪。 “她怎么会忽然飞走?这太邪门了。”无风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方才属下看见上官奇睁眼之后一直盯着无……她。”无影蓦然想到不能暴露无邪姑娘的名字,连忙改口,“上官奇那眼神非常古怪。” “莫非雪儿也中幻术了?”墨凌尘皱眉琢磨道。 “不会吧。”无风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不是不可能。让我看看。”墨凌尘凑上前,把无影挤出去。 帝卿绝不太想让他察看无邪,护着她转身。 墨凌尘气急败坏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斤斤计较什么?雪儿真的中幻术了,你才开心吗?” 帝卿绝自然不希望她中幻术,心里也焦虑,就让他察看。 无影道:“大人,她只是晕过去,没什么不妥。不过……” 帝卿绝的心陡然提起来,“不过什么?” “属下觉得怪怪的,但说不好。还是让墨国师看看是不是中了幻术。”无影回道。 “一时之间,本国师也难以断定。”墨凌尘沉重道,“回京兆府还是……” “回本相府邸。”帝卿绝当机立断,吩咐无风去京兆府拿墨国师的东西。 无风领命去了。 他们回到右相府,无邪还没苏醒,似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帝卿绝担忧地问:“倘若她中了幻术,如何施救?对她施展幻术的人,又是如何施展的?” 墨凌尘察看了几次,心里猜,十之七八雪儿也中了幻术。 “厉害的幻术师可以隔空施展幻术。”他怒得眉宇绞拧,“本国师抓到那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你快想办法施救。”帝卿绝催促道。 “本国师必定救治雪儿,你无需担心。”墨凌尘拼了命也要救回雪儿。 寝房里,帝卿绝把无邪放在案上,在她的周围点蜡烛,围成一圈。 墨凌尘戴上鬼面具,准备就绪,尔后开始施展幻术。 如同在京兆府那般,他挥舞桃木剑,舞了一阵,一滴血珠飞到无邪的额头。 无邪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如死一般。 帝卿绝抓心挠肺般焦虑,“她是否中了幻术?” 墨凌尘颔首,握着桃木剑的手掌青筋暴凸,“雪儿的确中了幻术。” “那速速施救。” “本国师会尽力。” 墨凌尘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又挥舞起桃木剑,尔后绕圈疾飞。 帝卿绝眸色寒邪,那个施展幻术的幕后主谋,就是孩童失踪案、制造门楼爆炸惨案的主谋。 胆敢伤害无邪,他定要那人付出十倍代价! 无风、无影站在一旁观看,也是焦急万分。 焦灼地等了许久,墨凌尘终于停下来,擦去额头的汗珠。 “如何?”帝卿绝心焦地问,“为什么她还没苏醒?” “好像……”墨凌尘拨了几下无邪的梅花爪子,软绵绵的,“雪儿怎么还是这样?” “墨国师,是不是你的道行不够?”无影猜测道。 墨凌尘没心思搭理他的怀疑,只想着救治财神爷,“莫非方法不对?本国师要好好想想……” 帝卿绝抱起无邪,走向床榻,“等你想到办法,再来试试。” 墨凌尘心急如焚道:“本国师要回去翻阅书。” 说着,他飞速跑了。 无影皱眉道:“大人,墨国师不会不回来了吧。” “墨国师关心无邪,会回来的。”帝卿绝倒是不担心墨国师不尽心尽力。 “那现在只能等吗?”无风问道。 “本相歇几个时辰,退下吧。” 无风、无影退出去后,帝卿绝把无邪放在里面,锦衾盖住她,尔后躺下来。 一时之间,却睡不着。 帝卿绝摸摸她,看着她毫无生机、绵软柔娇的模样,想起她以前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言行举止,根本不习惯她昏迷不醒的样子…… 无邪,快快醒来好不好? 他睁着凤眸,眉宇笼罩着邪魔般的戾气。 无论那人躲在哪里,总有一日,他会把那人揪出来,挫骨扬灰! 感觉只是眯了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 他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接着便是敲门声。 帝卿绝立即起身去开门,墨凌尘径自冲进来,直奔内寝,“怎么这么慢?” “找到办法了?”帝卿绝心怀一丝希望。 “姑且一试吧。” 墨凌尘把无邪抱起来,放在案上,开始做准备。 无风、无影站在一旁,对视一眼,墨国师会怎么做呢? 帝卿绝的面上霾云密布,“你要怎么做?” 墨凌尘面色冷沉,不发一言,点了一圈蜡烛之后,开始挥舞桃木剑。 无风低声道:“这不是和之前一样吗?” 无影点头,“以墨国师对她的喜爱,应该不会胡来。” 虽然帝卿绝心里焦灼如焚,但也相信,墨国师一定会救无邪。 忽然,墨凌尘快速地用桃木剑划破手腕脉搏,血立刻渗出来,他手腕的血滴入无邪的嘴里。 “喝你的血管用吗?” 帝卿绝疑惑地问,墨国师怎么看都是凡人一个,他的血有多大作用? 接着,墨凌尘一边挥舞桃木剑一边念念有词,动作越来越快,幻影如剑气,飞速流窜。 无邪趴在案上,再无往日的灵气、敏捷、可爱、软萌,安静得令人害怕。 连无风、无影都觉得心慌,无邪姑娘可以渡过此劫吗?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墨凌尘忽然剑指无邪,一道银色剑光飞入她的体内。 尔后,他停下来,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布满了汗珠。 “她还是没有苏醒,你的办法管用吗?”帝卿绝心焦如焚地问,“方才有剑光飞入她的躯体,那是什么?” “本国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墨凌尘忧心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无邪,“只能尽力一试。” “倘若她还不醒来,如何是好?”无影焦虑地问。 “本国师再试另一种办法。”墨凌尘无奈地叹气,俊眸里布满了怜惜。 帝卿绝心里的痛、怒与自责,渐渐聚集在眼底,凝视无邪的目光交织着诸多情绪。 这时,他的侍从小五在门外禀报:“公子,小人已把所有书册搬过来,要放在哪里?” 无风诧异地问:“什么书册?” 墨凌尘立即道:“本国师要看的书册。无风,给本国师安排个厢房。” 无风惊悚地看向主子,墨国师要留在府里? 帝卿绝点点头,无风这才去了,给墨国师安排一间厢房。 无影给无邪检查身子,道:“大人,虽然她昏睡不醒,不过呼吸还算正常,没有太大问题。” 帝卿绝安心了一些,对墨凌尘道:“多久之后再不苏醒,再试别的办法?” “半个时辰左右。”墨凌尘的眉宇拢了几分倦怠之色。 “不如你先去歇会儿,到时辰了本相差人去喊你。” “也好。” 墨凌尘的确疲乏,施展幻术消耗太多内力和精气神,的确需要歇会儿。不过他要安静地想一想,为什么之前两个办法无法让雪儿苏醒?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用? 帝卿绝刚抱起无邪,想把她抱到床榻,这时,陈管家来报,上官左相求见,而且已经闯进来。 上官左相闯府是为了什么,帝卿绝心知肚明。他吩咐无影好生照看无邪,便出去了。 上官左相闯进琼庭,裹挟着风雷之怒,劈头盖脸地厉喝:“帝卿绝,你凭什么私自处决犬子?即使他罪犯滔天,也应当由律法处置,而不是你私自处决!” 上官昭然跟在后头,匆忙给帝卿绝施了一礼,劝道:“父亲,有话好好说,冷静一点。” “混账!你弟弟死得这么惨,你竟然还……”上官左相骂道,尔后又将怒火喷向帝卿绝,“帝卿绝,你最好给本相一个交代!否则本相绝不会善罢甘休!” “左相大人,您稍安勿躁。”无风道。 第126章:解救之法 面对上官浩的滔天怒火,帝卿绝依然高风霁月,处变不惊,“左相大人消消气,本相定当详细说给你听。” 上官昭然抱拳施礼道:“请右相大人详说。” 上官浩满心悲愤,怒不可揭道:“你不仅私自处决犬子,还把我儿的尸首焚烧……你好恶毒的心!” 帝卿绝清冷地扬眉,“在审讯过程中,墨国师发现上官奇性情大变,判若两人,断定他中了幻术。换言之,有人给他施展幻术,控制他的心神。左相大人,门楼爆炸一事是你儿子所为,还是另有其人,本相会彻查清楚。” “幻术?”上官昭然震惊不已,“幻术不是失传数百年了吗?” “那我儿为什么会死?”上官浩依然怒气冲天。 “墨国师对幻术略通一二,施展幻术救上官奇一命,可惜,天不遂人愿。”帝卿绝淡淡道,“给上官奇施展幻术的幕后之人,还给他下了蛊虫。蛊虫发作,蚕食脏腑、腹腔,令郎死了。倘若蛊虫冲破原体,寄生于另外的人体,旁人便会中招。因此,令郎的尸首危害甚大……” “你就把我儿的尸首送到郊野焚烧殆尽吗?”上官浩厉声怒喝,犹如惊雷动地。 “正是。”帝卿绝面色凛然,“为了帝京百姓的安危,为了陛下、长公主殿下的安危,本相不得不这么做。” 若非上官奇死于蛊虫发作,他还无法断定,这二十桩孩童失踪案的幕后主谋依然是那个交手数次的老对手,外邦细作的头目。 看来,这个外邦细作潜伏在帝京,不仅仅是寻找《神兵谱》这么简单。 说不定门楼爆炸一事就是他布局的。 上次,他掳了几个婴孩,却没有伤害那些婴孩,这次为什么将二十个孩童当街爆炸? 莫非他想制造全城恐慌? “你——”上官浩气得怒火飙升到头顶,脸膛涨成猪肝色,“本相不信!你是公报私仇!之前本相多次置你于死地,这次逮着机会你还不报仇?” “父亲,右相大人未必……”上官昭然苦苦地劝道。 “啪——”上官浩狠狠地打儿子一巴掌,“胳膊肘往外拐!逆子!你弟弟不仅被人害死,尸首还被烧成灰烬,你竟然还帮着仇敌……” “父亲,孩儿是就事论事。”上官昭然也气急了。 帝卿绝冷目旁观,上官浩不信,在他预料之中。 他信与不信,帝卿绝真的不太关心。 上官浩是否恨他之入骨,满朝文武是否都对付他,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见招拆招,云淡风轻。 这些名门望族、世家权贵,待时机成熟,他会一一对付他们,将他们连根拔起。 上官浩被满腔悲愤的怒火烧得理智尽失,厉声道:“帝卿绝,我儿就是死在你手里,且尸骨全无,这笔账,本相会跟你算清楚!本相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他愤然离去。 上官昭然施了一礼,匆匆走了。 帝卿绝的唇角浮现一丝冷诡的轻笑,尔后转身。 无风有点担心,“上官左相应该会联手其他重臣,进宫参奏大人。” “这不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吗?”帝卿绝冷笑。 “大人有应对办法了?”无风知道,大人一向未雨绸缪,走一步,已经算好接下来的三步与对手的三步。 刚回到寝房,他们就听见无影的叫声:“大人快来,无邪姑娘醒了。” 帝卿绝匆匆进去,看见站在无邪站在床边,兽眼怒睁,瞪着他们,全身的雪毛呼啦啦地竖起来,十分凶狠,与平常软萌、可爱的模样大相径庭。 “无邪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无风道,“那双眼睛红得好可怕,像要吃人。” “快去叫墨国师!”帝卿绝吩咐道。 “是。”无风立即去了。 “无邪刚醒的吗?”帝卿绝又问。 “刚醒。”无影回道。 忽然,无邪怒吼一声,似猫叫,又似狐叫,凄厉凶猛。 下一瞬,她朝帝卿绝飞扑过来,小小、软软的身子灵敏如惊电,梅花爪子凌厉异常,凶狠地扫向他。 无风大吃一惊,“大人小心!” 帝卿绝见他要出招,连忙喝道:“不许伤她!” 无风蓄满内力的一掌即将打出,却硬生生地撤回内力。 要避开她的袭击,对帝卿绝来说,再简单不过。 他闪身一避,却没想到无邪迅速地怒吼着飞扑过来,比之前更加凶悍。 她怎么会变得这样可怕? 无邪接连地攻击他,他左闪右避,根本不想伤她。 然而,就因为这样,她更加肆无忌惮,杀气腾腾地飞扑,还把寝房里的三件瓷器弄碎了。 墨凌尘赶到,看见无邪这般模样,无风着急地催促:“墨国师,你快想办法呀。” 无影没有受到攻击,只用招式威吓一下,不敢使用内力。 墨凌尘划动双臂,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忽然,他的右手轰出一束烈焰,朝无邪奔袭而去。 无邪看见那烈焰,似乎很忌惮,仓惶地闪避。 众人吃惊,墨国师竟然可以凭空生出烈焰,或许这是国师府嫡传弟子的独有本事吧。 那烈焰追着她,她终究逃不掉,被烈焰轰了一下,晕倒了,掉在地上。 “她又昏厥了,怎么会这样?”帝卿绝抱起她,眼里满是疼惜。 “中了幻术,自然会性情大变。”墨凌尘把她放在案台中间,心急如焚也没办法。 “要不要试试别的办法?”帝卿绝看着她又恢复绵软、可怜的模样,心揪得紧紧的。 “还没到时辰。尝试两种办法,需间隔至少半个时辰。”墨凌尘道。 “无风,传本相令,全城搜捕外邦细作的头目。”帝卿绝冷酷地下令。 “是。”无风领命。 帝京某个暗室,幽影绰绰。 林公子坐在蒲团上,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将他紫红色的广袂鼓荡而起。 他挥舞双臂,五指微曲,掌心有一团幽红的烈焰,却未能灼烧他分毫。 烈焰随着他挥动的手掌飞来飞去,永不熄灭。 他的唇角漾着一丝阴诡、暗谲的轻笑,想解他的幻术,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墨国师年纪轻轻也精通幻术,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大魏国的国师府当任家主墨凌尘,并非世人眼里风流多情、玩世不恭、一身草包的纨绔子弟。 能够成为天子之师,墨凌尘还有点本事。 …… 右相府。 众人吃过早膳,墨凌尘正想施展幻术,再次给财神爷解幻术,不过,宫里的太监来传话。 上凰长公主召见帝卿绝、墨凌尘。 帝卿绝想了想,面色暗沉道:“墨国师,你留下来,本相一人足以应付。” 墨凌尘心里欢喜,道:“本国师也是这么想的。雪儿中了幻术,拖不得。” 帝卿绝更衣后匆匆赶往皇宫,墨凌尘对无影道:“本国师先去茅房。” 无影没有阻拦,不过,墨国师不是应该先为无邪姑娘解幻术的吗? 墨凌尘问了仆人,前往茅房,却在半途折返,迅速潜入其他院落,寻找无邪姑娘。 帝卿绝居住的主院太过打眼,应该把无邪姑娘藏在别的院落,无邪姑娘若在,势必会撞上他。而以帝卿绝的霸道秉性,怎么可能让他与无邪姑娘见面呢? 因此,墨凌尘断定,无邪姑娘必定在别的院落。 他要趁此良机好好找一找。 右相府内守卫森严,他千般谨慎才躲过潜进院落察看。 “无邪姑娘……无邪姑娘……” 他小声叫唤,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干涩的冷风。 寻找半晌,墨凌尘没有找到,立即潜入另一个院落…… 忽然,黑影一晃,眼前多了一个人。 “墨国师找什么?”无影心明眼亮。 “本国师……从茅房回来,迷路了,正想找个仆人问路,没想到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幸好你来了。”墨凌尘摸摸鼻子。 “墨国师跟我走吧。” “好呀。” 墨凌尘暗暗地寻思,右相府除了主院,只有两个院落,无邪姑娘不在那两个院落,莫非在别苑? 不可能! 他打探过,帝卿绝并没有别苑,只有这座上凰长公主赐予的府邸。 莫非帝卿绝把无邪姑娘藏在暗房或地下室? 唔,有可能。 回到主院,无影道:“墨国师,什么时候开始施展幻术?” 墨凌尘摸摸财神爷柔软的兽躯,满心怜惜,“这就开始。” 这一次,他依然以自己的手腕之血喂她入口,接着使出一团烈焰,在他与无邪之间飞来飞去。 那烈焰看着烈火熊熊,他却好像不怕被灼伤,也不担心烧伤雪白团子,让烈焰在她周身飞来滚去。 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面色惨白,泛着淡淡的青色,好似以所有内力支撑着那团烈焰的运行。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那团烈焰猛地轰向无邪的脸面。 “不可!” 无影大惊失色地伸手阻止,失声叫道。 然而,他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那团烈焰在轰向无邪的瞬间消失于无形,她安然无恙。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墨凌尘慢慢睁眼,用广袂擦汗。 此时的御书房,犹如街头菜市,热议如沸,喧哗吵闹。 上凰长公主一个头两个大,上官左相、齐王与霍太尉率领二十几个大臣,异口同声地请愿,严惩帝卿绝。 帝卿绝踏入大殿,在众多恨之入骨的目光里走到御案前,从容地行礼。 第127章:攻讦右相 那些失去了孩子的朝廷大臣,眼睁睁看着孩儿被炸得粉碎,那种深入骨髓的悲痛难以承受。而帝卿绝查案多日,非但没有救出他们的孩儿,反而让他们的孩儿死得这么惨烈,连尸骨都凑不齐。 他们怎能不恨? 对帝卿绝恨之入骨,恨不得即刻杀死他,为儿报仇。 对上官浩来说,即使上官奇罪行滔天,也要律法惩治,却在京兆府死于非命,而且只剩下一坛骨灰,他怎能不恨?他恨不得将帝卿绝挫骨扬灰! 那些家属最应该恨的是上官奇、上官浩,此时最恨的却是帝卿绝。 他们与上官浩站在同一阵线,一同讨伐帝卿绝。 帝卿绝施礼后道:“长公主殿下,二十桩孩童失踪案,臣已经查清,不过还有一些疑点……” “凶徒是上官奇?”上凰长公主见他冷静自若,安心了一点。 “上官奇招认,吩咐仆人金小六等人在朱雀大街、青阳大街掳劫那些孩童,供他亵玩、欺辱。”他语声冷凉,“不过,他不承认门楼爆炸一事是他做的。臣以为,门楼爆炸一事应该与上官奇无关。” “那门楼爆炸一事,凶徒是谁?”霍太尉问道。 “从上官奇的死法来看,臣相信,与外邦细作有关。”帝卿绝道。 “长公主殿下,近来外邦细作在帝京、宫内动作频繁,臣无法否认。但帝右相查不出真凶,就推脱给外邦细作,太过草率,也没有尽职尽责。”上官浩的言辞里恨意滚滚,“帝右相不仅将犬子之死推脱得一干二净,也把门楼爆炸一事推脱给外邦细作,草草结案,居心叵测,实在可恶。臣恳请殿下将他从严治罪。” “帝右相,本王倒想问问,为什么门楼爆炸一事与外邦细作有关。”齐王冷峻地问。 “事关外邦细作,本相不能详细解说。还请王爷见谅。”帝卿绝不客气道。 “殿下,说到外邦细作,他就这么一句,臣等如何明白?”上官浩立即攻讦,“臣以为,他不肯解释清楚,是心虚。殿下,这么多桩孩童失踪案,他没有查清,又滥用私刑害死犬子,推脱给外邦细作,如此种种,必定包藏祸心。” “帝右相不仅没有及时救出那些孩童,而且保护凶徒上官奇不利,玩忽职守,居心叵测,理当严惩。”齐王也道。 那些失去孩子的大臣纷纷附议,此起彼伏地攻讦帝卿绝。 上凰长公主头疼不已,帝爱卿办事一向谨慎、周全,她从未操心过。 为什么这次办成这样? 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压压手,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既然帝爱卿断定门楼爆炸一事与上官奇无关,又怎么会滥用私刑害死上官奇?本宫相信他的为人。” 上官浩怒道:“殿下,帝右相亲口承认,是他下令将犬子的尸首抛至郊野,焚烧殆尽。若非存心不良,对臣恨之入骨,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上官爱卿也说了,若非恨之入骨,怎么会这么做?虽然你与帝爱卿时有政见不合,但也不至于有如此私怨吧。”上凰长公主朝帝卿绝眨眸示意,“帝爱卿,你有何解释?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并说了吧。” “殿下,臣今早已经向上官大人解释过,昨夜墨国师察觉上官奇中了幻术,便施展幻术救治他。可惜,他所中的幻术太过厉害,墨国师救醒他之后,他忽然暴毙,腹部隆起,眉心现出一缕黑线。他之所以腹部隆起,是因为体内有蛊虫,蛊虫发作繁殖,蚕食了脏腑、腹腔,他就此不治身亡。”帝卿绝明白她的意思,一一道来,“殿下还记得吗?扮作妖狐于宫中行凶杀人的那女子,也是如此死法,而那女子生前招供,确是外邦细作无疑。因此,臣断定,上官奇被外邦细作的头目施展了幻术,控制了心神。再者,他承认掳囚那些孩童,但死也不承认门楼爆炸一事与他有关。臣以为,门楼爆炸一事乃外邦细作所为。” “诸位爱卿,都听清楚了吗?”上凰长公主凤威冷凛。 “即便如此,帝右相也不该把犬子的尸首……”上官浩痛恨道。 “左相大人,本相记得跟你解释过,令郎体内蛊虫肆虐,倘若破体而出,寻找新的宿主,那遭殃的将是帝京百姓,长公主殿下、陛下也将岌岌可危。”帝卿绝冷冽道,“莫非你想成为大魏的罪人?想要上官家成为祸害百姓、危害皇室、遗臭万年的罪人?” “殿下,臣从未有此不臣之心……”上官浩连忙表明忠心。 “本宫自然知道上官家对朝廷、对皇室忠心耿耿。如今你已明白帝爱卿的顾虑,应当感激他才是。倘若因令郎的尸首而祸害百姓,造成严重的后果,本宫追究的便是你上官家的罪责。”上凰长公主威冷道,“帝爱卿未雨绸缪,及时遏制危害的蔓延,有功。” “此乃臣职责所在。”帝卿绝道。 上官浩气得满心愤懑,费了这么多唇舌,到头来竟然给对方做嫁衣,对方倒成了有功之臣。他失去儿子,反倒成了危害百姓、皇室的罪魁祸首。 天理何在? 齐王、霍太尉等人不再开口,这件事已经定论,再也翻不出浪花。 虽说帝卿绝烧死上官奇有违律法,但与百姓安危、皇室安危比起来,一具尸首算什么? 那些失去孩儿的大臣,见此情形也不敢再争辩。 上凰长公主道:“诸位爱卿散了吧,本宫还有要事与帝爱卿协商。” 上官浩气哼哼地离去,众臣告退。 帝卿绝温润道:“多谢殿下维护。近几日宫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起身走过来,温柔道:“宫里没什么事,你放心吧。近来你查案,必定忧思甚多,气色不好,你务必保重,多加休息。” “谢殿下关怀。臣仔细想过,从婴孩失踪案,到宫中的妖狐杀人案,再到这几日的孩童失踪案,幕后主谋应该是外邦细作的头目所谋划。”他眸光冷锐,“之前臣以为外邦细作为了《神兵谱》而来,如今看来,未必这么简单。” “外邦细作还有什么企图?”上凰长公主蹙眉寻思。 “这是臣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外邦细作的头目懂得幻术,不可小觑。绝,今后你与他交手的时候,务必谨慎,别着了他的道。” “臣会小心。对了,殿下把《神兵谱》藏在含章殿吗?外邦细作在帝京搅弄风云,制造出这么多失踪案、命案,臣在想,他们会不会以此让臣无暇内顾,潜伏在宫里的细作就可以趁机行事?”帝卿绝推测道。 “嗯,不无道理。”上凰长公主压低声音道,“《神兵谱》的确还在含章殿,不过本宫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任何人都想不到。” “如此,臣就放心了。”他不动声色道,“近来细作猖獗,殿下出行务必多带太监、侍卫。不如让苍月跟在左右吧。” “本宫和苍月谋划谋划。对了,上官奇只剩下一坛骨灰,上官浩心胸狭隘,绝不会就此罢休,你小心他暗箭伤人。” “臣会当心。殿下,臣还要去京兆府具结失踪案,告退。” 上凰长公主看着他离去,如同那些名门闺秀一般,目光痴迷。 …… 右相府。 无邪活蹦乱跳,饿死鬼投胎似的,两只梅花爪子抱着鸭腿,哼哧哼哧地啃着,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 见她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机灵劲儿,墨凌尘安慰不少,笑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这几只鸭腿,还有这几碟菜,都是你的。” 倘若解不了雪儿所中的幻术,他真的会悔恨终身。 甚至会觉得,学过的幻术没有半点用处。 所幸,他救回雪儿一条命。 无邪昏睡了不少时辰,饿扁了,现在要吃回来,吃个够。 无影站在一旁笑着,倘若大人回来看见无邪姑娘恢复如初,必定很开心。 “墨国师,她真的好了吗?不会落下后遗症吗?”他问。 “不会,本国师说雪儿好了就是好了。”墨凌尘自信满满地笑道。 “那为什么没救回上官奇?”无影不解地问。 “上官奇中幻术已久,没得救了。”墨凌尘塞了一片牛肉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雪儿不一样,雪儿中的幻术比较浅,解除幻术容易一些。” “原来如此。”无影笑道,“墨国师,你为什么把手腕的血喂给她吃?” 他记得大人说过,无邪姑娘吃过大人的血,尔后变成人身。 然而,无邪姑娘吃了两次墨国师的血,都没有变回人身。 虽然大人也说过,暂时还无法确定无邪姑娘吃了人血就会变回人身,可是还是很有可能。 那么,为什么大人的血可以让她变成姑娘,墨国师的血就不行呢? 无邪惊诧地看墨国师,他当真让自己吃他的血? 墨凌尘神秘、得意地笑,“这是施展幻术最关键的一点。” “墨国师的血这般管用?”无影好奇地问。 “那是自然,因为本国师是幻术师,人与幻术一体。”墨凌尘朝无邪眨眼,勾魂夺魄。 看见他颠倒众生的媚眼,无邪娇羞地笑,却忽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人,是恶魔! 第128章:东晋太子 无邪看见恶魔,不顾爪子、小嘴的油腥,欢快地叫着、飞向恶魔。 帝卿绝一把把她揽在怀里,怜柔地摸她,不顾她身上的油腥会蹭到自己的银袍,“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她摇摇头,笑得眉飞色舞,在他怀里舒服地蹭了蹭。 清醒的时候看不见他,还真是想他呢。 看见她与帝卿绝这般“柔情蜜意”,墨凌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为什么雪儿就不会在他的怀里撒娇呢? 为什么雪儿跟自己这么生分呢? “雪儿,快过来吃。”他夹了两片牛肉放在浅碟里,笑眯眯道,“这牛肉可好吃了。” “大人坐下一道吃吧。方才她摸摸肚皮说饿了,属下便吩咐灶房做了膳食。”无影解释道。 帝卿绝抱着她坐下,叮嘱道:“不能吃得太撑,知道吗?” 无邪的兽脑点了点,接着啃鸭腿。 墨凌尘多少猜到几分他进宫后的遭遇,忽然间心里特别舒畅,“那些大臣是不是异口同声地置你于死地?” “本相早已料到。”帝卿绝云淡风轻道。 “让你背锅,真是不好意思。来,本国师敬你一杯。”墨凌尘给他斟了一杯酒,尔后举杯相敬。 “不算背锅。本相是主审官,墨国师协理而已。若你不下那样的命令,本相也会这样做。”帝卿绝举杯饮尽。 “本国师怎么觉得,你我二人惺惺相惜了?” “……” 帝卿绝不搭理他,径自进膳。 无邪笑得红眸眯成月牙儿,心里欢喜。 看着恶魔和墨国师和睦相处,她比谁都开心呐。 真希望他们可以成为朋友,那么她就可以和墨国师成为朋友啦。 吃得差不多了,墨凌尘忽然道:“帝右相,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本国师也视无邪姑娘为朋友,本国师想见见她,尽朋友关怀之情谊,没别的意思。可以请她出来与本国师见一见吗?” 无邪正在喝茶水,听见这话,岔气了,立马咳起来。 墨国师啊墨国师,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帝卿绝轻轻拍她,温柔地问:“好些了吗?” 咳了几下,好多了,她点点头,索性不吃了,吃不下了。 无邪姑娘是他们之间的心结,墨国师没事提她做什么哟。 “雪儿,没事吧。”墨凌尘关心地问。 “叽叽……”无邪眨眨眼,只要你不提那个姑娘,我就没事。 “墨国师,她不叫雪儿。”无风好意地提醒。 “这是本国师为它取的名字,雪儿很喜欢这个名字。”墨凌尘一副“不信你问它”的表情。 “你喜欢雪儿这个名字吗?”无风特意问道。 墨凌尘期待她的回答,自信满满。 帝卿绝淡漠道:“她不喜欢。”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喜欢雪儿这个名字,是不是?” “吱吱……”无邪郑重其事地摇摇兽脑。 “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吗?”他郁闷了。 她再次摇头,上次她根本没有说好不好?都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无风笑道:“墨国师,她说了不喜欢。以后别叫她雪儿。” 墨凌尘的心塞满了棉花,“那叫什么?你们叫它什么?” 无风险些脱口而出,帝卿绝吩咐仆人撤了碗碟,喂无邪吃茶水解油腻。 没人回答。 墨凌尘感觉有一阵凄涩的冷风从后背刮过,气恼道:“你们不让本国师叫它雪儿,又不说它叫什么,你们让本国师怎么叫?” 无邪明白恶魔的心思,倘若告诉墨国师她叫无邪,那不就露馅了吗? “墨国师,想必国师府还有不少事等着你这个主人回去处置,本相就不留你了。”帝卿绝冷漠道。 “你……”墨凌尘气愤地站起身,“雪儿好了,你就过河拆桥吗?” “莫非你想一辈子留在本相府里?” “本国师好歹把雪儿救回来,你就不能让本国师见见无邪姑娘吗?就见一下,说几句话,能碍着你什么了?” “她已经不在这儿。” “那她在哪里?” “本相遵从她的意愿,她回家乡了。”帝卿绝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回家乡了?” 墨凌尘皱眉寻思,无邪姑娘怎么回家乡了? 无邪佩服恶魔的机智,对墨国师说谎,是让他死心,以免他总是惦记。 墨凌尘不甘心地问:“无邪姑娘的家乡在哪里?” 她无语地扶额,至于这么刨根究底吗? 帝卿绝揉着她的娇躯,“她没有说,本相也没有问。” “你怎么不问啊?你不是和她私定终身吗?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墨凌尘气急败坏地问。 “本相尊重她的意愿。”帝卿绝靓清凉道。 “你……”墨凌尘气得脑仁疼,“若你真心喜欢她,就应该明媒正娶娶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若本相强留她在身边,你觉得她会开心快乐吗?” 帝卿绝淡淡的一句话,堵得墨凌尘无言以对。 无邪无奈地望天,为了她这个难得变人一回的姑娘,他们这么争执,有意义吗? 不过,墨国师对她这位姑娘这般上心、关心,她还是很感动的。 骗人虽然不好,但能让他死心,也是情有可原。 最终,墨凌尘气呼呼地离去。 无邪几日未曾沐浴,帝卿绝吩咐仆人准备热汤,打算一同沐浴。 无风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禀报:“大人,诸国探子传回消息。” 她扬起兽脑,满心的好奇,恶魔又在查什么? “说。”帝卿绝不停地揉她,爱不释手似的。 “东晋国、南越国和西秦国探子都传回消息,南越国的太子、诸位皇子都在朝中,西秦国、东晋国也是。”无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看来,那个外邦细作的头目或许是宗亲王爷。” “未必。诸国太子、皇子确定都在诸国朝中、都城?” “确定都在诸国都城,不过有一件事比较古怪,东晋国太子一向体弱多病,近三个月旧疾复发,静养东宫,闭门谢客。” “东晋国太子当真从未出来过,也没接见过任何人?” “没有。”无风肯定地回答。 无邪的兽眼眨了眨,那么,东晋国太子很可疑呢。 闭门谢客,鬼知道那太子殿下在东宫里是真病还是假病?是在东宫里还是溜到外面去逍遥快活? 帝卿绝眉宇平展,若有所思。 无影揣测道:“如此看来,在帝京的外邦细作头目,便是东晋国太子?” 无邪用爪子的柔软部位挠了挠恶魔的胸膛,用力地点头,意思是:无影说得对,那个林公子就是东晋国太子。 东晋国太子体弱多病,而她见过的林公子也是一副娘炮、妖孽模样,基本可以断定了。 帝卿绝的两根拇指揉揉她的胸腹,“你也这样觉得?” 她郑重地点头,一定是。 “连无邪姑娘都这样认为。”无风笑道。 “东晋皇帝生育了八个皇子,由于皇后早逝,东晋皇帝对这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太子并不是十分喜爱,最宠爱的是幼子,八皇子。”无影说道,“大人,东晋太子未必如传闻中的那样体弱多病、一介草包。” “若真是东晋太子,他会藏身哪里呢?偌大的帝京,我们如何找?”无风皱眉道。 无邪也觉得,林公子阴诡、狡诈,想找到他的藏身之处,难于上青天。 帝卿绝吩咐道:“无风,派风云骑精锐三百人,在城中秘密寻查。” 无风、无影对视一眼,这还是大人第一次出动风云骑精锐去寻人。 可见,大人将东晋太子视作真正的对手。 …… 二十个孩童死了,上官奇也死了,虽然门楼爆炸一事的主谋没有抓到,但孩童失踪案可以结案了。 帝卿绝吩咐下属前往京兆府,与刘大人说结案的相关事宜。 尔后,他抱着无邪去沐浴。 无邪知道,反正是逃不掉的,索性就舒舒服服地沐浴。 于是,她飞入浴池,学着游水,卖力地划动四只梅花爪子,在温热的汤水里扑腾。 他穿着贴身的绸裤入池,看着她笨拙的狗刨式,揶揄道:“你不是熟悉水性吗?怎么变成小兽就不会了?” 她钻出水面,跳到他的肩头,快累瘫了,喘着粗气。 她如何知道为什么这小兽的躯体就没法好好地游水了? “累了?”帝卿绝把她抓在手里,给她擦洗。 “叽叽……”无邪舒服地享受他的伺候,红眸微眯。 “这里有点痒,用你的兽牙给我挠挠。”他把中指伸到她嘴边。 她不疑有它,真的张嘴轻轻刮蹭他的指腹。 这要求真刁钻! 他自己搓一搓不就好了嘛。 忽然,帝卿绝用力地一划,指腹血珠立现。 无邪呆了一呆,怎么会这样?她没有用力呀,而且非常小心呀。 他捏着指尖,把一滴血滴入她的小嘴,与她的唾液融为一体。 无邪不解地看他,他为什么要她吃他的血?他想做什么? 他抓着她,含笑凝视她,凤眸似星辰般熠熠闪光。 她更觉得可疑,他笑得好奸诈、好淫荡呀。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兽躯发生了变化,人形渐渐闪现…… 第129章:吹箫是什么鬼 无邪一脸懵逼,这次为什么突然变成姑娘啦? 她没有极度的愤怒,也没有焦急万分,更没有其他极端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 帝卿绝看着她不解的小样儿,轻笑若风,“我的血,果然可以让你变回人身。”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吃了他的血就能变回人身?他的血就这么金贵? “之前有过两次,你吃了我的血,会变成人身,不过我不能确定。方才我试了一下,事实证明,我的血的确可以让你变回人身。”他摸摸她的雪腮,久违的触感让他心神俱动。 “……”无邪还是懵懵的, “之前墨国师为你解除幻术,也喂血给你吃。不过他的血,对你没有用。”帝卿绝强调道,陡然搂紧她,“只有我的血,才能让你变回人身。”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本能地用双臂挡在他与自己之间,娇羞得双腮生晕。 这么说,今后只要她吃一滴他的血,就可以恢复人身?不就可以夜夜与他同床共枕、搂搂抱抱? 哎呀,好羞羞哦…… 娇嫩的小脸瞬间变得红彤彤的。 帝卿绝轻轻摩挲她红透了的脸蛋,邪魅地轻笑,“想什么,想得脸都红了。” 无邪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我给你擦背吧。” 他侧过身子,她取了布巾沾了水,擦他的后背。 宽厚紧实的肩背,平滑流畅的肌理,白皙如玉的肤色,清远孤傲的体香,完美无瑕的躯体令人心湖荡漾。 她挪不开视线,吞吞口水,小脸红如桃花,娇艳欲滴。 叫你花痴!叫你把持不住!叫你贪恋美色! 然而,不知是浴池里的水太热,还是她心火太旺,她觉得热气从脚心钻入,在四肢百骸里蔓延开来,直抵心房……全身热烘烘的,她想出去透透气…… “你与那个林公子,应该相处过两次?”帝卿绝忽然道,语声沉凉。 “……嗯。”无邪轻声应道。 “你见过他的真面目吗?” “见过,不过我也不知那是不是他的真面目。” “说说他的相貌。”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很有可能是他的真面目。”她按照记忆里林公子的模样,描述了一番。 “只能说,那时可能是他的真面目。”帝卿绝眉宇冷冽,如笼寒霜,“东晋太子擅长乔装、易容,戴多少人皮面具都有可能。” “东晋太子潜入帝京,除了来找《神兵谱》,还有什么企图?”无邪百思不得其解。 “总会露出马脚的。”他的凤眸里涌动着激流暗潮,“对了,我问过长公主殿下,《神兵谱》应该还在含章殿,下次进宫,你寻机进去找找。” “长公主殿下没有把书藏到别的地方?可是我找遍了每个可能藏东西的暗格,都没有。” “找东西,要用心找,而不是用眼睛找。明白了吗?” “你去找了,不也是没找到吗?”她嘀咕着怼回去。 你这么厉害的大人物都找不到,更何况她这只迷你小兽呢? 帝卿绝陡然转身,将她压在池壁,“不愿意?” 无邪往旁侧挪步,心跳顿时加速,“不是……” 他一把揽她入怀,“还没擦完,不许走。” 她低着头,羞涩得不敢看他,“擦完了。” “前面还没擦。”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膛。 “你自己擦,我先上去……”她全身发烫,要赶紧逃离,不然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会扑过去啃咬的。 帝卿绝搂住她,握住她的下颌,“脸怎么这么红、这么烫?” 无邪心尖发颤,“因为……水太热了……我好热,我先走了……”她推开他的手臂,却推不动,“别这样……” 他抱得更紧,在她的耳畔沉哑道:“不想我吗?” 这嗓音仿佛带着魔性,冲击着她的耳朵,令她筋骨酥软。 自然是想他,想咬他、啃他,可是她不敢说。 她挣扎、闪躲,却无法逃脱他钢铁般的双臂。 帝卿绝克制不住,咬吻她精巧的耳珠,灼热的呼吸似烈火灼烫她娇嫩的肌肤。 无邪全身发颤,在他怀里四肢绵软,站都站不稳,只得抱住他。 “叫我,绝。”他带着胸腔震动的沙哑声音,有一种窒息般的诱惑。 “绝……”她被灼热的气息包围,意乱情迷地呢喃。 他疯狂地吻她的雪颈,娇软,滑嫩,甜美,皆是他沉迷、心醉的美妙,是他思念无数日夜的销魂。 良久,她忽然听见一句话:“你不是想学吹箫吗?” 对哦,她想学吹箫呢。 无邪清醒了一点,推开他,“那赶紧洗完,出去学吹箫。” “在这里也可以学。”帝卿绝轻笑,坏坏的。 “这里?怎么学?”她天真地他问,“没有箫呀。” 他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的双腮噗的一下子红透了,连眉毛尖尖都羞红了,“你怎么这么邪恶?” 根本就是两种意思嘛,她说的是真正的吹箫! 他失笑,“还想学吹箫吗?” “不要!” 无邪用力地推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她会被他吃干抹净。 不对,她会把他吃干抹净。 帝卿绝扣住她的后脑,轻吻她的唇瓣,“晚些时候我做几样小菜给你尝尝,可好?” 她欢喜地点头,再也忍不住,重重地吻他的薄唇。 热浪涌起,御风疾行。 不多时,无邪发现衣裳退至腰间,羞窘地缩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恍然清醒,发觉已经躺在寝房的床榻,身上光溜溜的,他也是不着寸缕。 什么时候回寝房的?为什么她不记得了? 帝卿绝摆正她的小脸,“想什么呢?专心一点。” 无邪娇蛮道:“我饿了,你快去下厨。” “你把我喂饱了,让我满意了,我就去下厨。” “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你想不想我下厨?” 好吧,豁出去了。 她一把推倒他,如狼似虎地飞扑,啃,咬,撕,无所不用其极,吃干抹净。 …… 暗室里,林公子听着下属的禀报,阴柔俊俏的脸庞闪着暗诡的流光。 天宝道:“大魏朝堂没有掀起风波,自那日之后,那些大臣便不再奏请严惩帝卿绝。” “上凰长公主护着帝卿绝,那些大臣再怎么攻讦,也扳不倒他。” “那这次殿下筹谋了这么多,岂不是全无用处?” “那些大臣恨他入骨,一有机会,就会置他于死地。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随时可以发芽。”林公子,不对,夏侯潇阴诡地冷笑。 “那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做?”天宝问。 “不急,机会多的是。” “对了,凤临公主传来消息,她寻机潜入含章殿找书,不过还是没找到。” “看来,还是要本宫亲自出马。”夏侯潇微微一笑,眸色阴鸷可怖。 右相府。 无邪大快朵颐,把恶魔做的四碟小菜全部扫光,打了个饱嗝,对着恶魔软萌地傻笑,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帝卿绝伸手拭去她唇角的油渍,眼神宠溺、温柔,“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 她摸摸小腹,“若你天天下厨,我会不会变成一只猪?” 他失笑,“我不想跟一只猪同床共枕。” “谁让你的厨艺这么好?”她娇蛮地笑,“这不能怪我,怪你。” “那以后再也不下厨了。” “不行不行,我少吃一点就好了嘛。”无邪抓着他的广袂摇啊摇,撒娇祈求,“明日你还下厨好不好?” “那要看你的表现。”帝卿绝接过无风递过来的解腻茶,“你也喝一杯。” “什么表现?”无邪不解地问。 “大人的意思是,你让大人开心、高兴了,他就会下厨。”无风笑道。 她明白了,以恶魔的秉性,还不是要她伺候他? 喝了茶,帝卿绝拉着她的小手前往书房。 忽然,一道怒火滔滔的声音自半空屋顶传来:“帝卿绝,你骗人!无邪姑娘明明在你府里!” 是墨国师的声音! 无邪与帝卿绝齐齐地抬头仰望,她惊诧不已,墨国师怎么在屋顶? 莫非他不相信恶魔所说的,刻意来查探? 帝卿绝雪颜冷寒,叫了一声无风。 四方暗哨、守卫重重,竟然让墨国师闯进来! 无风汗颜,心里骇然,“大人,属下失职。属下必定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自从无邪姑娘被人掳走之后,他重新部署过府邸四周的暗哨、守卫,自以为右相府固若金汤。却没想到,就连墨国师也能轻易地闯进来,而且悄无声息。那些暗哨都是吃屎的吗? 这时,四方暗哨追踪而至,攻向墨凌尘。 墨凌尘没心思恋战,扬手撒出细白的粉末。 粉末随风飘散开来,那八个暗哨担心那是毒粉,立即退开。 墨凌尘得以飞下来,冲无邪奔来,笑若灿烂,“无邪姑娘,你真的在这里。” 帝卿绝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冷若冰霜。 “你堂堂右相,骗人很有意思吗?你要脸吗?”墨凌尘满面怒火,“无邪姑娘与我是朋友,你凭什么不让她与我见面?” “她不愿见你。”他冷冽道。 无邪无可奈何地扶额,这两个绝世美男能消停点儿吗? 第130章:讨要萌兽 墨凌尘一愣,伤心地问无邪:“无邪姑娘,你当真不愿见我?” 无邪还能怎么回答? 若说愿意见他,想见他,那不是落了恶魔的颜面、让恶魔伤心吗? 若说不愿见他,他必定很难过。 她心里郁卒,恶魔总是这么霸道,连此类事情都要管着她。 墨凌尘见她欲言又止、似有为难,连忙道:“你无需怕他,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误会了。我不怕任何人,只是……我的确不太想见……”无邪及时打住,相信他会明白她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再见我,也不想见以前在醉舞楼认识的人,是不是?” “算是吧。”她顺着他的意思说,虽然不太明白这当中的深意。 “你已经见到无邪,可以死心了。”帝卿绝冷冽道,“无风,送客。” “本国师还有要事与她说!”墨凌尘强硬道,俊目布满了血丝。 无邪拍拍恶魔的手臂,轻声道:“我还是跟他说清楚吧。” 帝卿绝勉强同意,站到一旁,只隔一小段距离。 她走到一旁,墨凌尘跟着过来,俊容布满了焦虑、关心,“他有没有欺负你?对你好不好?你知道吗?他竟然骗我说你已经回家乡了……” “我的确想回家乡,不过又改变主意了。”她细细斟酌,轻柔一笑,“墨国师的关爱,我感激不尽。不过我只当你是两肋插刀的朋友,当帝右相是托付终身的夫君,今后我会留在右相府,哪里都不去。还请墨国师勿念,也不必来看我。” “无邪姑娘,我尊重你的选择。”他苦涩地笑,“若你有需要,可以来国师府找我。在帝京,你不是举目无亲、无朋,任何时候我都会尽力帮你。”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找到想要托付终身的良人,他会放手,成全她。 无邪笑了笑,“多谢墨国师。这份情谊,我会铭记于心。” 他们的对话,帝卿绝听得一清二楚。 无邪的性子、言行还是比较干脆利索的,他不担心。 虽然心痛如割,但墨凌尘选择默默地祝福她,告辞离去。 她朝他挥手,天真甜美地笑。 帝卿绝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前往书房。 …… 风云骑的精锐在城里暗中寻查两日,一无所获。 帝卿绝眉头深锁,面上暗云重重。 无邪看他一整日面色郁郁,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太闹腾他,安静地待在一旁。 这日,他进宫向上凰长公主禀奏事情,她跟着进宫。 虽然宫里一直筛查外邦细作,也抓了不少人,不过究竟还有多少隐秘的细作潜藏在角落里,谁也无法知道。 宫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上凰长公主担心清查宫人一事做得太过,过犹不及,但又担心自身与陛下的安危,举棋不定。 “殿下,必须清查彻底,否则后患无穷。”帝卿绝提议道,“不如这样,冯总管先声称不会再清查,苍月暗中清查,一发现有可疑的宫人,立即缉拿。” “这倒是个好办法。稍后本宫吩咐苍月。”她颔首,“对了,你可有找到外邦细作头目的藏身之处?” “臣料想到此人才干不凡,却没想到他聪明绝顶,臣派出风云骑精锐秘密寻查,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此人是个厉害、可怕的人物。”上凰长公主的面色沉了沉。 “臣已查知,此人应该是东晋太子。” “哦?你如何确定?”她相当的惊诧,“传闻东晋太子体弱多病,不得东晋皇帝喜爱。” 帝卿绝将得到的诸国消息简略地说了一下,“臣以此推断,近来在帝京搅弄风云之人,应该是东晋太子。”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照你这么说,倒是极有可能。东晋太子潜伏在帝京的企图显然不简单,你务必尽快将他抓获。” 他眸色冰凉,“臣会竭尽所能。殿下,此事暂时不要走漏风声。” 她莞尔,“本宫明白你的顾虑。” 满朝文武,谁能保证每一个对朝廷都是忠心不二? …… 无邪在御书房附近转了一圈,向含章殿飞跃。 不巧的是,路遇拓跋弘。 拓跋弘欣喜非常,朝站在繁花枝叶间的雪白团子招招手,“小东西,过来。” 她犹豫不决,要不要过去呢? 他看着她眨巴着红眸的呆萌模样,越看越喜欢,自行走过去,把她抓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摸她。 “你这雪白的毛,又密实又滑顺,比丝绸的手感还要好几倍。”他笑得满目惊艳,终于摸到这只可爱的雪白团子,实在太好玩了。 “吱吱……”她打了个激灵。 被陌生男子摸来摸去,感觉太不爽了。 拓跋弘一直摸呀摸,根本舍不得放手,眉开眼笑,“跟朕回太极殿好不好?朕有很多好吃的糕点、膳食,你随便吃。” 无邪发现,这个十八岁的皇帝陛下粉雕玉琢似的,笑起来稚气未脱,还挺可爱的。 来到太极殿,他果然摆了一案的糕点、膳食,任由她吃。 作为货真价实的吃货,看着这么多美食,怎么可能忍得住? 于是,他喂她什么,她就吃什么,吃得津津有味,吃得欢畅淋漓,撑破肚皮也心甘情愿。 拓跋弘一边摸她一边喂她,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女儿,白皙的脸庞若美玉雕琢。 这时,墨凌尘匆匆赶来,“陛下,你怎么没来上堂……” 看见那雪白团子,他眼眸一亮,雪儿怎么在这儿? “国师,朕与这小东西玩呢。半个时辰后再去上堂。”拓跋弘笑道。 “就半个时辰。”墨凌尘坐在案几的一旁,伸手摸摸她,“你怎么在这儿?” “叽叽……”无邪朝他扬起梅花爪子挥了挥,幸福地啃着糕点,笑得娇美甜甜。 “朕在路上遇到它,就把它抱回来了。”拓跋弘激动道,“国师,朕发现这小东西真的好好玩。朕也想要这么一只可爱的小兽。” “陛下,再过两年,你就及冠了,现在应以课业为主。倘若长公主殿下知道你养小兽,必定责骂你不务正业。”墨凌尘顺手把无邪抱过来,“陛下,若你不好好学习治国之道,将来如何执掌国政?” 她默默地想,这个太子之师还算称职,墨国师没让人失望。 拓跋弘却不苟同,辩驳道:“除了课业,朕也要休息呀。朕休息的时候,跟小兽玩耍,绝不会不务正业。” 墨凌尘板起脸,“陛下不是决定及冠之后就亲政吗?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誓言?” 拓跋弘突然把无邪抢过来,“知道了知道了,现在朕跟它玩一玩。” 无邪表示心累,被他们这么抢来抢去,当她是什么哟? 这时,小太监匆匆奔进来,慌急得险些摔倒,后面是帝卿绝、无风。 帝卿绝打听到她在太极殿,便立即赶来。 无邪扬起兽脑,心虚地看向恶魔,他好像生气了? 本小姐不是故意的,是皇帝陛下抱我过来的! 墨凌尘站起身,拿捏着架子,冷冷道:“帝右相,见了陛下还不拜见?” 拓跋弘抱着无邪也站起来,瞅着帝卿绝寒气袅袅的俊脸,一时之间心头乱乱的。 “臣拜见陛下。”帝卿绝略略屈身,语声清凉,“陛下,臣的爱宠擅闯太极殿,臣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帝爱卿,你误会了,是朕带它来太极殿玩玩的。”拓跋弘笑道,“帝爱卿,朕很喜欢你这只爱宠,不如这样,你把这只小兽献给朕,你想要什么赏赐,要多少,朕无不答应。” “陛下……”墨凌尘给他使眼色。 无邪又诧异又惊悚,这是什么节奏? 她变成香饽饽了吗? 帝卿绝不语,面冷眸寒。 拓跋弘端着九五之尊的架子,居高临下地问:“怎么?你不愿意?” 帝卿绝的凤眸浮现一抹暗沉,“臣不愿意。” 无邪就知道,恶魔会这样回答,才不管对方是皇帝陛下还是贩夫走卒。 以恶魔如今的地位、权势,以及靠山,的确无需惧怕皇帝陛下。 “你!”拓跋弘怒指他,气得英眉倒竖。 “帝卿绝,你好大的胆子!”墨凌尘厉声喝道。 “朕看上你的爱宠,是你的荣幸!”拓跋弘怒得玉面涨红。 无邪心里焦急,皇帝陛下真的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虽然她不是有心的,但还是连累了恶魔。 墨凌尘眯眼冷峻道:“帝卿绝,陛下看上你的爱宠,你好歹把爱宠借给陛下玩耍几日。” 帝卿绝的凤眸如冰晶般明亮冷冽,摄人心魄,“倘若长公主殿下知道陛下不务正业,整日想着玩,只怕会从严惩处。” “你不要用皇姐来压朕,朕不怕!”拓跋弘怒斥。 “陛下乃真龙天子,怎么会怕?那些大臣每日都希望陛下早日亲政,只怕要失望了。”帝卿绝云淡风轻道。 “你!”拓跋弘气得双臂发颤。 倘若那些支持他亲政的重臣,知道他不务正业,与一只小兽玩耍,必定非常失望,那还会不会支持他亲政? 墨凌尘支持陛下,其实是想留下雪儿,“帝卿绝,你狂妄至此,连陛下都敢当面指摘,你就不怕……” 帝卿绝打断他,“墨国师,你这位天子之师,看来不是很称职。” 墨凌尘气疯了,“本国师是否称职,无需你置喙!” 第131章:独占的心思 拓跋弘气得满面通红,强硬道:“朕就是不还给你!” 一副“有种你来硬抢”的神色! 帝卿绝清冷地眨眸,飞落一丝寒意,“墨国师,你还是劝劝陛下的好。” 无邪抓了抓尖耳朵,就算皇帝陛下不还,恶魔也有本事把她吸回去。 墨凌尘知道,帝卿绝不会妥协的。一时之间,他还真有点犹豫,是劝说陛下呢,还是劝说陛下呢? 拓跋弘见帝卿绝没有别的招,以为自己强硬起来,对方就没办法,心里很是得意。 忽然,无邪剧烈地一挣,奋力地往前飞跃。 帝卿绝伸手一抓,把她抱在怀里,配合得天衣无缝。 墨凌尘瞠目结舌,拓跋弘一脸懵逼,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把那只小兽抱紧一点。 帝卿绝抱着她,略略屈身,扬长而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拓跋弘气得跺脚。 “陛下,原本你就不该不务正业。现在该去上堂了。”墨凌尘板起脸威严道。 “走吧。”拓跋弘无精打采地往外走,“对了,你不是帮朕想办法,把那只小兽抢过来吗?你想到办法没?” “陛下,臣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方才你也看见了,帝右相怎么可能把雪儿借给你玩几日?”墨凌尘道,可恨的是,雪儿对帝卿绝太过忠心,不然他有的是办法引诱它。 “那只小兽叫雪儿?” “臣给它取名为雪儿。” “雪儿这个名字好!” 拓跋弘忽然想到,雪儿对美食没有抵抗力,下次还是用美食引诱它。 出宫的马车上,帝卿绝抱着无邪,玉容冰凉一片,“为什么去太极殿?” 无邪心虚地低头,可是,不许她跟别人玩耍、交朋友,这也不太对吧,她不可能只跟他一人玩耍嘛。 他摸摸她的小屁屁,“下不为例。” 她点了点兽脑,下次变成姑娘,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 无论她是人还是兽,也有自己的朋友;即使她跟他私定终身,期许未来,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嘛。 如若他一直这么霸道,她真的会受不了。 这夜,帝卿绝拿了一只玉瓶,起开木塞,递到她小嘴边,“张嘴。” 无邪往玉瓶里看去,里面是红彤彤的水液,还有一股腥味。 是血! 人血还是狗血猪血? 他为什么让她吃血? 她后退两步,眨巴着兽眼不解地看他。 “是我的血。”帝卿绝举起左手食指,绑着白布,的确受伤了,“喝一点点就行。” “叽叽……”无邪疑惑地想,喝他的血她就可以变成姑娘,莫非…… 恶魔划破手指,挤出这么一瓶血,每日喂她一滴,好让她变回姑娘? 他果然更喜欢她是姑娘。 好吧,喝就喝。 她喝了一点点血,果然恢复人身。 帝卿绝把玉瓶交给无影去收好,冰镇起来,血就不会坏了。 “今后每日你可以喝一点点血,变成姑娘,你我便能如常人那般说话。”他摩挲她的脸腮,浅浅含笑,“开心吗?” “开心。”无邪甜美地笑,抓着他的大手,“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他翻开一本书,目光倾注在书上。 “我觉得……”她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无论我是人还是兽,都有自己的朋友。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 “朋友?霸道?”帝卿绝转头看她,剑眉轻扬。 “我把墨国师当作朋友,把陛下也当作朋友,你不让我跟他们一起玩,太……”无论是什么结果,无邪都想争取一下,可是,她看见他的面色瞬间沉暗下来,不由得心慌,“有点霸道。” 他静静地凝视她,眸色冷郁。 她深深地呼吸,继续道:“人生在世,都有朋友呀。你也有朋友。” 帝卿绝淡淡道:“我没有朋友。” 无邪噎住,想了想,道:“可是你有长公主殿下,有下属呀,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闷很无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有朋友,与朋友一起玩,也没什么吧。”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的语气坚定如铁。 无邪恼恨地撅嘴,生气道:“你凭什么不许我与墨国师、陛下他们一起玩?他们不会害我。” 帝卿绝淡淡道:“这件事无需再说。” 她霍然站起,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你不让我跟他们玩,我偏要!” 他握住她的小手,“过来。” 她甩开手,气哼哼地转到一边。 他稍微用力,便把她拉到怀里坐下,一双长臂如铁禁锢着她。 无邪激烈地挣扎,气愤地叫:“放开我!” “别闹。”帝卿绝低沉道。 “你太霸道了,我不喜欢……”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好似蕴藏着怒气。 她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她也不是无理取闹,她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可以与朋友交往的嘛。他这样限制她,太过分了! 帝卿绝的眸里蕴着一丝沉怒,扣住她的双手在背后。 “疼……好疼……”无邪蹙眉,“放开我!” “你不乱动,我就松手。”他低哑道。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唯有选择安静下来,“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松了手,沉哑道:“若是旁人,我不限制你。墨国师对你的心思不一般,我怎能放任你与他一起?” “我是小兽,与墨国师一起玩能有什么?他对我好只是觉得我可爱有趣好玩……”无邪激动地辩解。 “你不了解男人的心思。”帝卿绝解释道,“虽然你是小兽,不过他数次跟我讨要你,足以证明他对你的独占心思已经非同小可。” “在他看来,我又不是姑娘,即使他想独占一只小兽,想对它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呀。” “无论你是姑娘还是小兽,都不行。”帝卿绝的语气依然霸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陛下呢?” “陛下对你也有独占的心思,只是比墨国师轻微一些。” “……”无邪郁卒地撅唇,在他看来,谁对她都有独占的心思。 “你亲过墨国师,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扳过她傲娇的小脸,“你方才说什么?你不喜欢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她才不会承认呢。 “你不喜欢我?”帝卿绝的雪颜暗云流散。 无邪生气地转过头去,不回答,不想回答。 他在她耳边温存道:“好比你不准我看别的女子、碰别的女子,我也不想你与墨国师太过亲近,一个道理。你我两情相悦,才会有独占彼此的心思,明白了吗?” 她转念一想,对呢,只要他去含章殿见上凰长公主,她就如临大敌一般,担心他们会发生什么事。 她也不希望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个女子身上太久,觉得他随时会被别的女子勾了魂去。 或许,他也担心她被墨国师、陛下勾了魂吧。 好吧,他的解释还算合情合理,虽然她还是觉得他太过霸道。 “不生气了?”帝卿绝把她的小脸转过来,“你可以与墨国师、陛下玩,不过我必须在场。” “当真?”无邪甜美地笑起来,水眸如月牙儿弯弯。 这算是他的让步吧。 他颔首轻笑,她激动地亲他的脸颊。 帝卿绝打趣道:“原来你是为了与别的男子玩才亲我的。” 无邪傲娇地抬起下巴,“就是,你不服气吗?” 他握住她的小脸,猝不及防地攫住她的柔唇。 她也搂住他,笑嘻嘻地啃咬他…… …… 暗室里,夜风掠过,窗扇咯吱咯吱地响。 天宝端着茶水进来,搁下木案后立即去关好窗扇。 夏侯潇端起茶盏浅浅饮着,紫红色的锦袍铺展在地上,仿佛一地猩红色的血水。 “这几日大魏朝廷有什么动静?” “没有传来消息。”天宝回道,“凤临公主说,十一月十六是上凰长公主的生辰,宫里正在准备她的寿宴。不过,因为之前二十个孩童被炸死,此次寿宴简单行事,算是上凰长公主赐宴群臣。” “寿宴……本宫要准备一些好戏让他们瞧瞧了。”夏侯潇寒鸷的眉宇浮现几缕笑意。 “还有一件事,东郊的观音浮屠即将竣工,五日后,上凰长公主与皇帝陛下率文武百官前往观音浮屠视察,一睹观音浮屠的风采。”天宝道。 “哦?”夏侯潇阴冷地勾唇,“这倒是一个绝佳的良机。” “殿下打算怎么做?” “无需本宫出手,自然有人要对付帝卿绝,置他于死地。” “殿下说的是上官左相?” “上官左相睚眦必报,不会就此罢休。你派人盯着左相府,一有动静立即来报。”夏侯潇笑得阴森诡谲。 “是。”天宝转身离去。 夏侯潇看着案上摆放整齐有序的木牌,右相府,国师府,齐王府,太尉府,左相府,宋国公府,六部…… 大魏国朝堂,国师府地位超然,依附于小皇帝。 右相府权势滔天,乃崛起的新贵,依附于上凰长公主。 其他四府屡次奏请上凰长公主,还政于小皇帝,实则是在她执政的十年间,他们得不到她的器重与信任,郁郁不得志,便想着小皇帝亲政后必有一番新的景象,他们憧憬着会得到重用,家族更加荣耀。 因此,齐王、霍太尉、上官左相等人,一逮着机会就攻讦帝卿绝。 帝卿绝,你一定猜不到本宫真正的意图。 本宫自然要那本《神兵谱》,不过本宫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永远猜不到。 第132章:为烧鸡折腰 皇室出行,浩浩荡荡。 奢华、气派的仪仗队伍从城中热闹的大街行过,百姓夹道观看,万人空巷,都想一睹上凰长公主和皇帝陛下的风采。 虽说皇室、宗室与文武大臣都坐在马车里,很难一睹风采,但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就天降好运,让他们老百姓看见了呢?因此,百姓们兴奋、激动地拥挤着、吵闹着。 御驾在前,銮驾在后,禁卫军开道,太监、宫女在侧,徒步而行,旌旗飞扬,高马嘚嘚。 文武大臣的马车在后面,拓跋弘觉得这一路太过烦闷,要求墨国师陪着。 上凰长公主也让帝卿绝同乘銮驾,无邪自然是跟着恶魔的,在他怀里兴奋地钻来钻去。 她默默地想,长公主殿下也怕途中寂寞,独独让恶魔陪在一侧,可见对他的宠信。 马车辚辚而行,帝卿绝本是抱着她,她晃呀晃,晃得头有点晕,就跳起来在对面的座位蹦来蹦去、跳来跳去,舒展舒展筋骨。 “你这只兽宠还真是可爱有趣,它自己玩得不亦乐乎。”上凰长公主轻柔地笑。 “想必是她觉得闷,才扭动扭动。”他语声温润。 “喝一杯吧。”她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谢殿下。” “来来来,本宫喂你喝水。”上凰长公主朝她招手,笑容可掬。 无邪眨巴着红眸呆萌无辜地盯着她,似在犹豫。 其实,无邪并不想让她抱、让她喂水,有自己的小傲娇,于是看看恶魔的“指示”。 上凰长公主惊诧地笑,“哟,它还问你的意思呢。这小东西太精了。” 帝卿绝轻然一笑,“殿下见笑了。” “你平日里是不是对它太过严苛,它都不敢靠近本宫,本宫喂它喝水,它也不敢过来。”她笑道。 “以往她疏于管教,到处惹是生非,臣对她严苛一些,她会长点记性。”他清润道。 无邪不爱听这话,冷哼一声,远离他们,站在角落里,傲娇地不搭理他们。 上凰长公主见她这般模样,笑得开怀。 尔后,以糕点引诱,对她温柔慈祥,她始终不过去。 “哟,它是不是与你置气了?”上凰长公主见她那傲萌的小样儿,很是喜欢。 “过来。”帝卿绝招手。 “吱吱……”无邪索性转过身去,就是不过去,哼! “殿下,不理会她便是。” “对了,此次出行的防卫事宜,你与苍月商量过了吧,如何安排的?”上凰长公主轻柔地问。 “除了八百禁卫军,臣与苍将军商议,安排五百凤羽卫暗中随行,分散开来,不引人瞩目。”他语声轻淡,“殿下无需担心,臣保证,此次前往东郊万无一失。” “你办事,本宫向来放心。不过,近来外邦细作猖獗,本宫担心东晋太子会趁此机会有一番动作。”她担心道。 “殿下无需担心,臣有所防患,万事当心便可。” 上凰长公主颔首一笑,“有你在,本宫的确安心不少。对了,观音浮屠建成后,还要以此为中心,建造寺庙,这些事都交由你全权负责。” 帝卿绝领命,“臣竭尽所能办好此事。” 无邪不明白,上凰长公主在东郊五十里外建造观音浮屠做什么呢? 这不是劳民伤财吗? 建造浮屠可修功德,令一切魔障望风远避,使一切恶煞闻其声音,悉皆远离。 莫非上凰长公主觉得自己沙场杀戮多年,杀气太重,想建造浮屠以此多积阴德? 嗯,绝对有可能。 上凰长公主取了一块糕点递到他唇边,“尝尝御膳房做的翠玉糕。” 帝卿绝伸手去接,她却移开,意有所指地看他,接着又把翠玉糕放在他嘴边。 无邪自然明白,她这是要喂他吃。 不要脸! 无邪偷偷地看恶魔,你千万不要吃,否则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他神色淡淡,道:“臣自己来便可。” 见他坚持,上凰长公主便顺了他的意思,尴尬地拿了一块糕点吃起来。 帝卿绝朝无邪招手,她欢快地蹦过来,在他腿上蹭了蹭。 恶魔果然好样的!美人与美食当前,不为所动! 他把那块翠玉糕递给她小嘴边,她不客气地吃了,挑衅地瞪上凰长公主:哼,恶魔就是喜欢本小姐! 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恶魔不喜欢你,那又如何? …… 行至半途,拓跋弘要去出恭,就地休息。 上凰长公主也去方便,由苍雪、苍月带着几个宫女陪着去了。 帝卿绝抱着无邪站在一旁,环顾四周,冷锐的目光好似能穿透附近的山林、草木。 无邪知道,恶魔这是在感应四周有没有杀气。 大队人马停在官道,倘若有山贼,或是东晋太子有什么谋划,那都说不准的。 此时已是深秋,郊野多是萧瑟之景,大多数碧树都变黄了,草地也一片淡黄。 冷风微凛,寒气钻骨。 墨凌尘走过来,朝无邪招手,面上的微笑似染了秋日的天高云淡,“雪儿,饿不饿?我带了不少美食,你想吃吗?” 听见“美食”两个字,无邪的四只梅花爪子就开始发软。 哎,吃货果然没节操。 无需问恶魔,他必定不同意她跟着墨国师走。 于是,她摇摇兽脑。 “我拿来给你吃,好不好?”墨凌尘笑得洒脱不羁。 “吱吱……”她欣喜地点头,不管恶魔是不是同意。 “墨国师不陪着陛下,不近身保护陛下,来这儿逗弄本相的爱宠,实乃玩忽职守。”帝卿绝语声冷冽,非常不客气。 无邪郁卒地哼哼,哎,恶魔果然生气了。 可是,前几日他才答应她,她可以和墨国师玩的嘛,只要恶魔在场。 墨凌尘不以为意地笑道:“陛下有禁卫军统领保护,本国师无需操心。雪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美食给你吃。” 他匆匆离去,无邪仰起兽脑看恶魔,眼巴巴的,似在祈求。 帝卿绝明白她的心思,轻拍她的小屁屁,“美食就能让你忘记所有吗?” 她摸摸小屁屁,委屈地撅嘴,本小姐只是想吃,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很快,墨凌尘奔回来,手里拿着美食,笑得人畜无害。 无邪闻到烧鸡的味道,哈喇子直流,盯着他手里的烧鸡,鲜红的眼珠一动不动。 油纸包着烧鸡,墨凌尘解开油纸,掰了一只鸡腿,扬了扬,“雪儿,想吃吗?” 她用力地点头,想吃想吃想吃。 帝卿绝无奈,遇到个吃货姑娘,随时有被勾魂的可能。 他不由分说地抢过那只鸡腿,塞给无邪,“慢慢吃。” 她立马用两只爪子抱住鸡腿,哼哧哼哧地啃起来,好好吃哦,又香又嫩。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还以为帝卿绝会反对,没想到他主动抢了鸡腿。 “雪儿,好吃吗?”墨凌尘一边笑问一边啃鸡翅,就是不给帝右相吃,馋死他。 “叽叽……”无邪津津有味地啃着,没空搭理人。 “慢点吃。”帝卿绝望着四周,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很快,她啃完鸡腿,眼巴巴地瞅着墨凌尘……手里的烧鸡,恨不得飞扑过去,把剩下的烧鸡都抢过来, 墨凌尘挤眉弄眼地笑问:“还想吃?”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么娇萌地凝视他。 他引诱地挤眉,“你过来,剩下的烧鸡都给你。” 帝卿绝低声道:“不可多吃。” 无邪傲娇地撅嘴,瞪一眼墨国师,转过头不理他:坏蛋。 帝卿绝摸摸她软软的兽躯,“无论是人还是兽,都要有傲骨。” 她心里重复道:没错,要有傲骨! 只是,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墨国师手里的烧鸡。 “你不给雪儿吃东西,想饿死它吗?”墨凌尘冠冕堂皇地声讨。 “本相自然不会饿死她。”帝卿绝怼回去,“墨国师以烧鸡引诱本相的爱宠,有多高尚?”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 无邪决定了,不能为烧鸡折腰! 已经吃了一只鸡腿,算是尝过味道了,不是吗? 墨凌尘心塞塞的,似塞了一大团棉花。 拓跋弘、上凰长公主回来,大队人马继续前行。 …… 从帝京皇宫到东郊五十处,一日便可来回。 过了午时,大队人马抵达目的地,在距离观音浮屠的三里处下马车。 从皇帝陛下到侍卫,所有人都饿了。太监、宫女们带了不少干粮、水,此时分发下去,填饱肚子。 上凰长公主与帝卿绝在马车里吃了膳食,歇了小半个时辰,所有人徒步前往观音浮屠。 建造观音浮屠方圆十多里,是一片郊野,两年前动工之前,将这片栽种着树木的郊野夷平。如今,这片郊野是十分平整,是忙碌的建造工地。 以上凰长公主、皇帝陛下为首,文武大臣在后,宫人簇拥在旁,禁卫军守卫在四周,黑压压的千人站在观音浮屠下面,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的浮屠。 浮屠,便是佛塔;观音浮屠,便是观音巨像,四周是四座低矮的三层佛塔。 观音巨像高二十丈,虽然内外的装饰还未完全竣工,脚架还在,遮挡了不少视线,但已经初见外观。 栩栩如生、精美而又磅礴的观音石像,恢宏壮观,气势惊天,令观望之人心潮澎湃。 无邪望着那神色柔和悲悯、普度众生的观音石像,忽然间入了迷,觉得这观音石像有一点点眼熟。 不过,观音都是这般模样,观音庙里多的是,觉得眼熟是正常的。 忽然,她听见细微的声响,来自半空,观音石像上面的脚架! 第133章:臣有罪 那细细的声响,一闪即逝,无邪竖起耳朵想仔细地听听,不过已经听不见了。 众文武大臣仰望观音浮屠,惊叹连连,纷纷赞叹这巨像的宏伟、巍峨。 帝卿绝冷笑,想当初,长公主殿下决定建造观音浮屠的时候,满朝文武极力反对,言称劳民伤财云云。 上凰长公主坚持本意,吩咐他督办,那些大臣也无可奈何。 自然,时至今日,反对的大臣依然不少,比如齐王、霍太尉、上官左相等人。 上凰长公主望着即将竣工的观音浮屠,露出满意的微笑。 “皇姐,这观音浮屠竣工之后,还要在四周建造寺庙吗?”拓跋弘叹为观止地笑问。 “那是自然。今后,这观音浮屠会成为大魏的皇家寺庙,届时本宫会取一个有气势、有寓意的名字。”她微微一笑。 “寺庙建成之后,必定吸引方圆数百里的香客前来上香祈福,这皇家寺庙必定成为举国上下最灵验的寺庙。”他眉飞色舞地说道,“皇姐,这观音浮屠还能令所有魔障、恶煞远离,守护我皇室千秋百代,庇佑我大魏江山稳固。” “陛下所言极是。”上凰长公主笑道。 “皇姐,既然陛下喜欢观音浮屠,就请陛下赐名。”晋阳公主提议。 “陛下想赐名吗?”上凰长公主问道。 “想是想,不过朕担心想出来的名字不太好,皇姐不喜欢。”拓跋弘挠挠头。 “无妨,陛下先想几个,咱们姐弟俩在合计合计。” “好好好,这几日朕好好想想。”他兴奋道。 “陛下,臣会为您参详参详。”墨凌尘适时道。 “皇姐,朕想去前面、四周看看。”拓跋弘第一次看见这般雄伟的观音石像,难免激动、兴奋。 “帝爱卿,前方工地可安全?”上凰长公主慎重地问。 “安全,不过陛下最好不要过去。”未免陛下受伤,帝卿绝采取保守之策。 “长公主殿下,既然帝右相说那边安全,臣陪着陛下过去,近身保护陛下。”墨凌尘的确是想带陛下到处转转,毕竟陛下难得出宫一趟,“倘若殿下不放心,禁卫军大统领也可近身保护。” 无邪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墨国师非要陛下过去转转?前方毕竟是工地,那些脚架还没拆呢。 那些建造观音浮屠的工匠早已得到通知,回家休息一日,只剩下几个头目在这儿看守,以应不时之需。 她挠挠恶魔的手臂,希望他劝劝,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帝卿绝没说什么,无动于衷。 那些大臣自然也不愿陛下去冒险,不过有禁军大统领和墨国师近身保护,他们比较放心,没有反对。 于是,在墨凌尘、禁军大统领的陪同下,拓跋弘兴冲冲地走过去。 上凰长公主叮嘱道:“陛下,务必当心。” 拓跋弘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在此停留半个时辰左右,便会回城。 因此,她下了旨意,文武百官、宫人们可以随意走动、观看,半个时辰后集合。 帝卿绝陪着上凰长公主到处走走,给她讲解寺庙的规划。 吱吱……吱吱吱…… 无邪又听见那轻微的声音,还是来自脚架。 她扬起兽脑,望向那边的脚架,观音巨像四周的脚架看着没什么不妥,莫非是寒风吹的? “你预计,寺庙要建造两年才能完工?”上凰长公主慢步而行。 “差不多要两年。”帝卿绝回道,“观音浮屠建成之后,定会吸引四方香客前来,臣算了算,大约十年便能回本。” “嗯。回本与否倒不是主要的。”她一笑。 无邪看见墨国师陪着拓跋弘在脚架下面走走、看看,玩得不亦乐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那吱吱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在恶魔的怀里烦躁地钻来钻去,又挠挠他,想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可是,她怎么告诉他才好呢? 帝卿绝与上凰长公主说说笑笑,发觉无邪躁动不安,便摸摸她,安抚她的情绪。 无邪伸出前爪,使劲地拍他的胸膛,叽叽地叫。 “它怎么了?”上凰长公主关心地问。 “臣也不知她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他温柔地摸无邪,“饿了,还是渴了?” “吱吱……”无邪焦急地叫,不是不是不是。 我总觉得脚架那边有危险,快去叫陛下、墨国师回来。 上凰长公主笑道:“它应该是饿了,想吃东西,本宫吩咐宫人去马车取来。” 无邪摇摇梅花爪子,尔后指向陛下他们。 咦,陛下他们不见了! “你也想去那边玩?”帝卿绝猜测道,她素来玩心比较重,看见墨国师、陛下都去那边了,想必她也想去。 “不是……”她急得挠身抓耳,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兽语。 有危险!肯定有危险! 上凰长公主笑了笑,“你这只爱宠呀,必定是饿了。” 看着无邪急得发燥发毛,他忽然想起,之前在那外邦细作头目的地下据点,爆炸之前她也是这般躁动不安。 帝卿绝立即道:“殿下,陛下或有危险,臣去看看。” 上凰长公主面色大变,“本宫也去。” 他们一前一后地赶去,无邪总算松了一口气,累死本宝宝了。 即使她的预感错了,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原来,拓跋弘、墨凌尘等人跑到观音巨像的后方了。 远远的,帝卿绝和无邪望见半空的脚架已经断裂了一根,而禁卫军大统领宋天恩和墨凌尘毫无察觉。 脚架是以钢铁、粗木搭建而成,工匠们在脚架上施工,一般不会出现差池。 现在,竟然有一根粗木断裂,掉下来。 “快跑!”帝卿绝大声高喊,“保护陛下!” “墨国师,快跑!”无邪也魂飞魄散地叫。 上凰长公主花容失色,“陛下……” 更可怕的是,随着那根粗木的断裂,相关联的粗木、钢铁也随之断裂、坠落。 脚架下面,拓跋弘一脸懵逼,宋天恩听见示警的喊声,拽着陛下的手往外飞奔。墨凌尘也疾步飞奔,离开危险之地。 文武大臣陆续赶来,远远地看着,一脸的焦虑。 虽然宋天恩的武艺、轻功不俗,但粗木、钢铁的掉落也飞快。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脚架下面还有几个宫人,他们根本逃奔不及,已经被粗木、钢铁砸中,当场吐血。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宋天恩叫一声“墨国师”,给他使眼色。 墨凌尘明白他的意思,陛下一定不能有事! 无邪心急如焚,但见墨凌尘一臂夹起陛下,提气往前飞奔,宋天恩一掌打在墨凌尘的后背。墨凌尘带着拓跋弘极速飞起,冲向外围。 下一瞬,两根粗木坠落,正巧砸在宋天恩的身上。 焦急万分、面色苍白的上凰长公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砸中的不是陛下。 帝卿绝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陛下没事就好。 无邪紧张得爪子发软,看见墨国师搂着拓跋弘摔在地上,他们应该没事吧。 那些饱受惊吓的大臣急匆匆地奔过去,一口一个陛下地叫着。 墨凌尘拉着拓跋弘站起来,拍拍他明黄龙袍上的灰尘,关心地问:“陛下可有哪里受伤?” “朕没事。”拓跋弘着实也吓到了,玉脸惨白。 “陛下,方才那一摔,胸口疼吗?”上凰长公主摸摸他的脸。 “皇姐,朕真的没事。”他看见宋天恩倒在地上,流血了,立即道,“快去救宋大统领。” 早就有禁卫军过去救宋天恩,不过必须等松动、损毁的脚架不再坠落,他们才好过去救人,否则也会受伤。 文武大臣吓破了胆,有的关怀陛下,有的向苍天祈福,有的窃窃私语,议论为什么会出这样可怕的意外。 无邪暗暗寻思,那脚架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断裂、掉下来? 随行的太医赶过来,立即给拓跋弘把脉、检查龙体,之后说陛下只是受了惊吓,手肘有一点外伤,没有内伤。 众臣的心才落回原处。 “陛下,殿下,臣保护不力,让陛下险些受伤,臣罪该万死。”墨凌尘下跪请罪。 “国师,起来吧,朕这不是没事吗?”拓跋弘担心道,“只是不知宋大统领伤得怎么样。” “墨爱卿,你搀扶陛下先回马车歇息。”上凰长公主吩咐道,又指派太医与宫人过去伺候。 这时,禁卫军抬着血迹斑斑的宋天恩过来,她吩咐他们抬他过去,让太医给他医治。 那几个被砸死的宫人尸首也都抬过来,不可能抬回皇宫,只能扔到附近掩埋,冯德全会处理妥当的。 帝卿绝望一眼损毁一大缺口的脚架,道:“殿下,臣有罪。” 齐王喝道:“帝右相,你不是说工地十分安全吗?为什么还会出这样的事?” 霍太尉接着厉声喝问:“若非宋天恩拼死保护陛下,陛下就……帝右相,这观音浮屠是你督造的,你该当何罪?” 上官左相气愤道:“长公主殿下,帝右相负责督造观音浮屠,却在今日陛下来此察看的时候,脚架忽然断裂坠落。若非陛下有上苍庇佑,有宋大统领舍身保护,陛下就……此事并非意外,必定是帝右相费心筹谋,谋害陛下,谋逆犯上,理当立即处死,以儆效尤。” 无邪就知道,恶魔的死对头必定会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出一箩筐的攻讦之言,置恶魔于死地。 怎么办? 第134章:右相大人被拘押 齐王、霍太尉、上官左相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长公主殿下,帝右相谋害陛下,谋逆犯上,理当即可处死!” 那些看帝卿绝不顺眼、与他有仇的文武大臣,顺着话头,奏请处死帝卿绝。 群臣态度一致,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无邪心急火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谋害陛下,这是诛九族的死罪。 虽然最终陛下没什么事,可是他们借题发挥,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次,恶魔有把握保住一条命吗? 上凰长公主眉心紧蹙,面目冷郁,心情非常糟糕,“冯总管,去把建造观音浮屠的官员叫来。” 冯德全领命,立即去了。 帝卿绝请风霁月,不见半分慌乱,“殿下,臣的确有罪。脚架断裂坠落,险些伤及龙体,臣有失察、失职之罪。臣督造观音浮屠,出了这么大的意外,理当负起全责,请殿下降罪。” 无邪诧异,恶魔只承认失察、失职之罪,的确轻多了。 可是,那些坏人怎么可能饶过他? 齐王、霍太尉等人自然不苟同,一箩筐一箩筐的话飙出来,决意要弄死他。 “长公主殿下,帝右相提议到观音浮屠视察,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如今事实证明,他谋害陛下,意图颠覆我大魏皇室,其心可诛。”上官左相的小儿子刚死,对帝卿绝的痛恨自然比别人更加浓烈。他恨恨道,“臣恳请殿下,即刻处死帝右相,以安臣心。” “方才是帝爱卿疾速飞奔过来示警,否则陛下极有可能……倘若他有心谋害陛下,又怎会全力相救?”上凰长公主冷静自若地挑眉,“诸位爱卿的意思,本宫明白。这件事,本宫会彻查清楚。” “殿下,他身为观音浮屠的督造,表面上自然要做做样子,好把他自己摘出来。”上官左相语重心长道,“他巧言令色,殿下万万不可再被他蒙蔽。” “上官大人所言极是。帝右相无端端的为什么提议殿下、陛下与满朝文武来此视察?他这是要颠覆我大魏皇室与朝廷呐。”霍太尉愤慨道,“平常殿下宠信他也就罢了,如今出了这等大事,殿下万万不能再姑息养奸。否则,陛下危矣,大魏皇室、朝廷危矣。” 无邪愤怒地叫,这些老不死的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恶魔? 满朝文武攻讦,帝卿绝亦面不改色,丝毫不惧,“臣对陛下、殿下,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诸位大人扣下来的帽子,本相不戴。” 上凰长公主高深莫测道:“诸位爱卿错了,此次前来视察,是本宫提议。苍雪可以作证。” 霍太尉、齐王与上官左相等人面面相觑:即使她这样说,也是为了维护帝卿绝。 再说,苍雪是她的近身宫女,自然听命于她,按照她的意思说话。 说到底,上凰长公主就是被这个小白脸迷得五迷三道,他们的话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无邪的心略略安定,上凰长公主还是维护恶魔的。 只要上凰长公主不放弃他,他就有一条生路。 帝卿绝忽然道:“殿下,此事应当彻查清楚。先问问李力。” 这时,冯德全带着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此人便是在此负责建造观音浮屠的工部主事,李力。 听闻工地出了事,陛下险些被砸到,李力吓得魂不守舍,不敢看天家威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长公主殿下饶命,这件事微臣完全不知……微臣失察,微臣有罪……”他惊慌失措地说道。 “李力,你是工部主事,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全然不知?你该当何罪!”霍太尉厉声怒喝。 “大人饶命……下官在右相大人的督管下,在此建造观音浮屠一直没有发生过意外……没想到……没想到陛下、长公主殿下一来,就出了这等大事……”李力慌乱得语无伦次,“殿下,微臣有罪,但微臣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来人,将他收押监牢,再行审讯。”上凰长公主冰冷地下令。 “殿下,此事帝右相也脱不了干系,既然要彻查,理当将他收押监牢。”上官左相道。 齐王、霍太尉等人强烈地附议,奏请将帝右相收押监牢。 无邪揪心不已,一旦恶魔被收押监牢,那上凰长公主吩咐哪个人查清这件事? 这些老不死的一个个都要恶魔死,不可以让他们查办,那怎么办? 迫于压力,上凰长公主吩咐苍月,将帝卿绝收押。 上官左相、霍太尉等人再次奏请,主动领差,彻查此事。 “你们在想什么,本宫猜不到吗?” 上凰长公主眸光微厉,看得那些重臣心虚地低头。 宋国公忽然道:“殿下,臣会秉公办理,彻查此事。” 她高深莫测地扬眉,“本宫已有主意。冯德全,安排回京。” 冯德全领命去了。 苍月吩咐两个下属,押着帝卿绝前往车马。 无邪缩在恶魔的怀里,惆怅地想,这回他们的目的地是刑部大牢。 …… 马车已经备好,皇帝陛下、上凰长公主与文武大臣陆续上马车。 晋阳公主站在一旁,宫人请她上车,她说不急,反正还没到启程的时候,不少大臣还没上马车呢。 帝卿绝的待遇是单独乘坐一辆马车,禁卫军严加看守。 他把怀里的无邪交给无风,嘱咐道:“好好照顾她。” 无风抱住无邪,“大人放心,属下会照顾好无邪姑娘。今日这次意外,属下会秘密去查清楚。” 帝卿绝点头,走向马车。 忽然,无邪飞跃起来,跳到他的怀里。 她要跟恶魔在一起,他的心情必定不好,她要陪着他。 他抱住她,摸摸她,“你跟着无风便好。” 她激烈地摇头,红眸布满了祈求,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在一起。 回城了她再跟着无风回府就好了嘛。 退一步说,即使他去刑部大牢,她也可以跟着去蹲牢房呀。 “把她抱过去。”帝卿绝眸色冷沉。 “是。”无风立即上前,强硬地把无邪抱过来。 无邪使劲地扒住恶魔的衣袍,倔强地赖着,就是不走!就是不走!就是不走! 无风倒是觉得,她挺仗义的,对大人的情意也是真的,否则这节骨眼,她完全可以不理会大人。 帝卿绝硬是把她塞给无风,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 无风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再次飞出去。 无邪看着车帘放下,恶魔不见了,红眸泪光莹莹,格外的伤心。 无风抱着她转身离去,去骑马。 突然,她听见一阵呼啦啦的声响,昂起兽脑望去,红眸瞪得大大的,有点吃惊。 怎么这么多蝙蝠? 由于事发突然,所有人惊呆地看那成群的蝙蝠似一大片黑云奔涌而来,又似滔天巨浪滚涌而来,遮天蔽日。 直至蝙蝠侵袭他们,他们才惊慌地闪避。 所幸皇帝陛下、上凰长公主与文武大臣都上了马车,剩下的便是太监、宫女与禁卫军。禁卫军有武功防身,尚能自保,太监、宫女便遭殃了,被蝙蝠疯狂地攻击。 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闪避,四散逃奔,现场一片混乱。 无风正要上马,看见成群结队的蝙蝠,大吃一惊,连忙护住无邪。 无邪无处躲藏,紧紧地扒拉在他的肩头,心惊肉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二十几只蝙蝠一起围攻他,他挥舞银剑,刷刷刷,一剑杀死一只蝙蝠。 然而,攻击他的蝙蝠越来越多,几十只,上百只,黑压压的一片,非常可怕。 这样下去不行。 他将内力灌输在银剑,一剑挥出去,剑气凌厉,蝙蝠触之即死。 然而,几只蝙蝠死了,又有不少蝙蝠纷拥而至。 无邪心惊胆战,在动荡颠簸的情势下,拼命保护自己,不过那些蝙蝠如狼似虎地飞扑,翅膀狂扇,尖嘴啄戳,太凶残暴戾,太可怕了! 那边,晋阳公主坐在马车里,唇角微勾,眉梢蕴着一抹阴毒的冷笑。 帝卿绝,既然你对本宫一屑不顾,还打得本宫受了内伤,本宫怎么能白白被你欺负? 你最疼爱的便是那是小兽,那么,本宫就让你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帝卿绝在马车里看见那么多蝙蝠,担心无邪的安危,心急如焚,想出去保护她,可是苍月拦住了。 “那么多蝙蝠群起攻击,此事颇为诡异,本相要去保护长公主殿下。让开!”他眼神极冷。 “本将军的人自会保护殿下,再者殿下坐在马车里,安然无恙。右相大人如今是疑犯,待在马车里比较好。”她冰冷道。 “今日的意外太多,你不觉得不寻常吗?” “这就要问右相大人了。” 帝卿绝气闷,即使心里焦虑、着急,但也无可奈何。 眼下的形势,他不可能与苍月大打出手,那样只会落人口实,齐王等人会抓住这个把柄攻讦他想趁乱逃跑。 一时之间,他难以抉择。 那边,无风挥剑、狙杀蝙蝠的动作太大,无邪数次险些掉下去。 突然,又有几十只蝙蝠飞奔而来,疯狂地攻击他们。 无风疲于应付,总有疏漏一两只的时候。 “吱吱……” 无邪惨烈地尖叫,一双兽眼涌出血来。 第135章:双目被啄伤 外面惊天动地,一辆马车里,静谧如斯。 楚翘在车帘前把风,晋阳公主安之若素地挥动双臂比划着,她的右边手腕戴着一串精致、闪亮的金铃铛,金铃铛随着她手臂的舞动而轻轻相击,叮叮铃铃,清脆悦耳。 外面的惨叫声、尖叫声直冲九霄,淹没了那金铃铛的轻响。 晋阳公主不断地摇晃金铃铛,在不远处,她的下属藏身隐蔽处施展法术,指挥成群结队的蝙蝠攻击人。 今日,她要那只小畜生被蝙蝠活活地啄死! 她的小脸漾着阴毒、残忍的冷笑,帝卿绝,本宫要你后悔终身! 太监、宫女被蝙蝠攻击得受伤的不在少数,衣袍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那边,无风挥剑杀死蝙蝠,剑气横扫,所向披靡,可还是有漏网之鱼,让无邪受伤。 无邪的红眸被蝙蝠啄伤了,血流不止,惨兮兮的。 他把她塞进衣襟里,就在这时,又一群蝙蝠急速攻来,他一时闪避不及,被几只蝙蝠欺近身—— 顷刻间,两行鲜血流下来。 他的双目也被啄伤了。 无风闭着眼,奋力地挥剑,即使眼睛很痛,身上、面上很痛,他也要保护无邪姑娘。 忽然,那些啄他的蝙蝠消失了,怎么回事? 帝卿绝赶到,双臂齐出,广袂迎风鼓荡而起,雪色巨浪以席卷之势奔涌袭去,立即吞噬了那些黑压压的蝙蝠。 不多时,蝙蝠一只只地掉落在地。 禁卫军与蝙蝠奋战得精疲力尽,好在帝右相以碾压性的内力杀死一半蝙蝠,另一半蝙蝠畏惧地飞走了。 苍月赶去问候上凰长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上凰长公主着实吓到了,那么多蝙蝠,好在禁卫军团团围在马车四周保护,她才安然无恙,“陛下、文武大臣都没事吧。” “陛下、文武大臣都在马车里,没事。不过,太监、宫女、禁卫军受伤的不少。”苍月回道。 “帝爱卿……没事吧。” “帝大人没事,方才他执意下马车,以一人之力把那些蝙蝠赶走了。” “帝爱卿也算立了一功。”上凰长公主颇为欣慰,“你去看看多少人受伤。” “是。”苍月立即去了。 这边,帝卿绝抱着无邪,拉着无风上了马车。 无风的面上血淋淋的,十分可怖,却满面愧疚,“属下没保护好无邪姑娘,致使她受伤,属下该死。” 帝卿绝察看无邪的眼伤,“你也受伤了。” 话虽如此,无风还是满怀自责、愧疚。 无邪疼死了,四爪打颤,嘤嘤地哼哼。 看着她精灵、可爱的双目伤成这样,帝卿绝心痛如绞,倘若方才他让她留在这儿,她就不会被蝙蝠啄伤。 都是他一念之差造成这样的后果。 是他把她害成这样的。 他取出一瓶解毒的药粉,轻轻地倒在她的伤处,“会有点疼,忍着点儿。” 所幸出门之时,无影塞给他一瓶解毒的药粉,否则此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被蝙蝠啄伤眼睛,不是小事,倘若延误医治,只怕双目要废了。 无邪疼得直抽气,兽躯瑟缩着,双目火辣辣的疼。 “无风,本相把解毒的药粉倒在你的双目。”帝卿绝低沉道。 “谢大人。”无风摸索着靠近一些,仰起头。 顿时,双目疼得厉害,即使他是铮铮铁汉,也不由自主地抽气。 无邪趴在恶魔的怀里,忍着疼,疼得天昏地暗……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帝卿绝摸着她,百般怜爱,千般懊悔。 倘若她变成姑娘,双目是不是也是受伤的? 那边,苍月点算了人头,向上凰长公主禀报:“殿下,太监、宫女重伤八人,轻伤十六人。禁卫军皆是轻伤。不过,帝右相的下属与爱宠也受伤了,双目被蝙蝠啄伤。” 上凰长公主心头一震,“你让太医给帝爱卿的爱宠瞧瞧去。” 苍月领命,又道:“殿下,不如你与陛下、文武大臣先行回京,卑职留下三十名禁卫军护送那些受伤的人稍后回京。” 上凰长公主思虑半晌,同意了。 太医奉命先过去察看无邪、无风的眼伤,郑重道:“右相大人,您的爱宠与下属的双目被蝙蝠啄伤,颇为严重。您看,这双目四周都发黑了,可见蝙蝠有毒。” “你可有办法解蝙蝠之毒?”帝卿绝眉宇微紧,自然瞧出无邪和无风的眼伤有毒。 “下官从未解过蝙蝠之毒,只能尽力试试。”太医如实道,“若要解毒,也要回太医院后再行配药。” “那劳烦你先为他们包扎一下。” “是。” 太医小心翼翼地处理他们的双目,最后用白布包扎起来。 帝卿绝再着急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城后再让无影给他们医治。 不多时,车驾启程回京。 因为此行连出两个意外,上凰长公主、皇帝陛下与文武大臣心惊胆战,全然没有了出游的兴致,匆匆而行,一个多时辰便回到帝京。 帝卿绝自然被收押在刑部大牢,两个禁卫军护送无邪、无风回右相府。 …… 虽然担心大人的安危,但无影立即给无邪、无风医治。 无风担忧地问:“这蝙蝠之毒能解吗?” 无邪也想知道能不能解,倘若连无影都没办法,相信帝京再也没有能解此毒的人了。 “虽然我没有解过蝙蝠之毒,不过我会尽力,放心吧。”无影面色沉重,“之前大人给你们用的解毒药粉抑制部分毒性向头颅扩散,如今已开始向头颅扩散。” “那如何是好?”无风焦急地问。 无邪也焦虑,万一这双眼睛真的失明了,她怎么办? 兽身失明了,人身也会跟着失明吗? 她不想变成瞎子哇…… 无影去药箱里翻找来翻找去,一会儿才回来,“我研制的解毒粉能解不少种类的剧毒,先用这个试试。” 处理了伤口,用了解毒粉,包扎起来,大功告成。 无风笑道:“好像不那么疼了,有没有效,要过多久才能知道?” 无邪也想知道这解毒粉到底有没有功效,可是更担心恶魔的境遇。 现在恶魔怎么样了? “大约半个时辰就能知道。你们先歇着,我先翻翻医书。”无影让他和无邪躺好,吩咐侍婢把房间收拾一下。 “无影,大人对无邪姑娘……你也知道,你务必医治好无邪姑娘。”无风道。 “我自然知道。”无影皱眉。 双目没那么疼了,无邪觉得很困很倦,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时,她听见无影的声音。 无影愁眉不展道:“之前用的解毒粉功效不大,我得翻翻医书找找解蝙蝠之毒的办法……” 无风宽慰道:“你不要急,慢慢找。” 无影怎么可能不急? 他坐在书堆里匆忙地翻找,还吩咐仆人去把他房里的医书都搬过来。 无邪躺在床榻,什么事都做不了,双目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好在刚刚喝了缓解疼痛的汤药,稍后应该会好受一些。 夜深了,恶魔在刑部大牢还好吗? 她昏昏沉沉的,觉得头部越来越晕眩,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风睡了一觉,被双目剧烈的痛闹醒,问道:“找到了吗?” 等了片刻,无影忽然惊喜地叫道:“找到了!之前我看见过蝙蝠之毒的记载,果然在这本书里!” “记载了解毒之法吗?”无风欣喜地笑。 “有解毒之法。”无影激动道,“我立即去煎药!” 半个时辰后,无邪是被摇醒的。 她懵逼地喝了苦涩的汤药,好苦啊,不过为了尽快解毒,她硬着头皮喝光了。 无风喝了药问道:“希望这次能解毒。” 她默默地想,解毒之后,她要立即去看恶魔。 …… 翌日,歇朝一日。 齐王、霍太尉和上官左相等大臣来到御书房求见上凰长公主,奏请彻查观音浮屠脚架断裂一事。 不少大臣都自动请缨,要查办此事。 最终,上凰长公主指派二人合力查办。 刑部大牢关押过死囚、重犯,帝卿绝曾经来过无数次提审疑犯,却没想到,有这么一日,他会变成疑犯。 他坐在硬木板床上,安之若素。 银袍换成白色囚服,玉冠依旧,容颜依旧,气度依旧。 这里的阴冷潮湿、暗无天日、逼仄霉味,把他衬托得高()华清湛。 有脚步声! 他专心地看书,好似不关心来人是谁。 墨凌尘走到牢房前,笑得人畜无害,“帝右相,本国师来看你了。” 帝卿绝搁下书,走过去,依然清风霁月,“多谢墨国师。” “听闻雪儿被蝙蝠所伤,你放心,本国师会代你好好照顾雪儿。”墨凌尘意有所指地笑。 “本相的下属自会照顾她,不劳你费心。” “不费心不费心,本国师好歹与雪儿有缘分,照顾它是理所应当。” 墨凌尘笑眯眯的,语气仁善,不过态度强硬。 帝卿绝不语,沉静地盯着他。 墨凌尘笑得眉眼飞飞,“还有无邪姑娘,本国师也会好好照顾她。” 帝卿绝面不改色,只是凤眸里多了几分暗色。 墨凌尘又道:“今日一早,不少大臣奏请长公主殿下,都要彻查观音浮屠那件事。你知道最后长公主殿下下旨由谁查办吗?” 帝卿绝剑眉微扬,“莫非是你?” 第136章:恳求墨国师 墨凌尘笑如桃花乱颤,“帝右相说笑了。” 话锋一转,他又道:“你猜对了,长公主殿下的确吩咐本国师查办此事,苍月协办。” 帝卿绝没说什么,似笑非笑。 长公主殿下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几分。 齐王、霍太尉与上官左相那些人,一直致力于置他于死地,若让他们查办,必定无法秉公办理。她绝不会让他们查办的。墨凌尘、苍月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虽然墨凌尘是陛下的心腹,但查办此事,正是长公主殿下所需要的公允公正。苍月是她的心腹,从旁盯着,防止他做手脚。 见帝卿绝没有半分惊讶,墨凌尘有点失望,“你放心,本国师不会冤枉任何人。不过你可以求求本国师,尽快查清真相,还你清白。” “清者自清。”帝卿绝云淡风轻道。 “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在刑部大牢多待几日。本国师先去找雪儿与无邪姑娘。”墨凌尘挤挤眉,露出狐狸般的微笑。 “请便。”帝卿绝回去坐下,拿起书册继续看。 身在牢房,他无法阻止墨国师,只能靠无影了。 当即,墨凌尘前往右相府。 虽然右相府的四方暗哨、守卫十分森严,但都拦不住他。 他闯到主院,无影听闻动静,立即出来,“墨国师,有何见教?” 墨凌尘冠冕堂皇道:“本国师奉旨查办观音浮屠一事,来右相府看看。” 在房里吃八宝粥的无邪听见这话,不由得竖起耳朵:墨国师奉旨查案? “墨国师要查案,理当去观音浮屠现场勘查,来右相府做什么?”无影反击道。 “本国师如何查案,无需你教。”墨凌尘桃花般的眉眼萦绕着灿烂的笑意,“帝右相是最大的疑犯,本国师觉得有必要来右相府搜搜,说不定能搜出证据。” “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无影气愤道。 “呀,你竟然把长公主殿下的懿旨当作鸡毛,你对长公主殿下不敬,你死定了!”墨凌尘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无影气得快抓狂。 “雪儿每日都与帝右相在一起,说不定知道他的筹谋。本国师必须提审雪儿,雪儿在哪里?”墨凌尘扬声叫唤雪儿。 “她不在。”无影道。 无邪站起来,无风把她抱过来,低声叮嘱:“不要出去。大人不会让你去见墨国师。” 她自然知道恶魔有多霸道了,可是,如今墨国师奉旨查办那件事,他的态度很重要。她想求求他,要他秉公办理,还恶魔清白。 最担心的是,墨国师会趁此良机,诬陷恶魔,置恶魔于死地。 毕竟,之前恶魔总是欺负墨国师,不让墨国师跟她玩,而且他们各为其主,各有立场。 因此,她必须求求墨国师。 她大声地叫,希望引起墨国师的注意。 然而,无风立即捂住她的小嘴。 无邪使劲地挠他,奋力地挣扎,急得满头大汗。 他不敢太过用力,担心碰触到她的双目,因此让她钻出去了。 外面,墨凌尘听见她的叫声,立即赶过来。 无影出招阻拦,墨凌尘迎战,说起风凉话:“你想本国师诬陷你家大人,就尽管阻拦。” 闻言,无影气得心神凝滞,墨凌尘趁机飞奔过去。 无邪的双目绑着白布,什么都看不见,无头苍蝇似的飞跃,华丽丽地摔在地上。 正巧,墨凌尘推门进来,看见她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把她抱起来,“雪儿,你怎么在地上?” “叽叽……”她欢喜地叫,用爪子拍他、挠他。 “雪儿,我的好雪儿,终于见到你了。”他直接当无风、无影是空气,抱着她出去,一脸的温柔溺爱,“你的双目被蝙蝠啄伤了,可怜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伤。” “墨国师,我已经给她解毒了,没什么大碍了。”无影跟在后面团团转,“服药后十二个时辰之内可解毒,不过要静养十日,眼伤才能痊愈。” “好,本国师就听你一回。不过会不会留下伤疤之类的?”墨凌尘坐在石案前,宠溺地摸她,呵护她。 “不会留下伤疤。”无影回道。 无邪又焦虑又着急,怎么说他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墨凌尘发现她的异样,“雪儿,怎么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必定是担心帝卿绝。 她挠挠他,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又抓抓尖耳朵,摇摇尾巴,焦头烂额,快累瘫了还是没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他柔声安抚:“别急别急,慢慢来。” 无邪怎么可能不急?恶魔在刑部大牢,还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臭东西会不会暗中下手杀他呢? 对,只要她变成姑娘不就可以说了吗? 她朝无影激动地叫,伸出爪子做出喝的动作。 无影挠挠头,无邪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喝什么?喝茶? 她要他上茶给墨国师? “雪儿,你想喝茶吗?”墨凌尘笑眯眯地问。 “吱吱……”无邪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你不喝茶,那为什么做出喝茶的动作?”他不明白了。 无影也是这么想的,明明是喝茶,她为什么摇头? 除了喝茶,她那动作还能表示什么? 对了,大人说过,她吃了大人的一滴血就能变回人身,莫非她想变回人身? 他说道:“墨国师,她是要喝一种我特别调制的茶。我带她去喝。” 无邪拼命地点头,看来无影明白她的意思了。 好不容易才能得到与雪儿相处的机会,墨凌尘不想失去,甚至恨不得立即带雪儿回府。 可是,这好像是雪儿的意愿,他不想违背雪儿的意思。 无影直接抱过无邪,带她进房,把房门关好。 无风听见声音,问道:“怎么了?” 无影“嘘”了一声,找到大人吩咐他保管的血,在她的嘴里滴了一滴。 果不其然,无邪变回人身。 更令人惊喜的是,她的双目完好无损,乌溜溜的水眸,灵气四溢。 “为什么你变成姑娘的时候双目没事呢?”无影百思不得其解。 “我要去求求墨国师。”无邪兴高采烈地飞奔出去。 “无影,快跟着去。”无风立即道。 无影连忙跟出去,防止墨国师把无邪姑娘拐走。 看见她从那个寝房出来,墨凌尘瞠目结舌,惊呆了。 之前他进那个寝房,没看见无邪姑娘呀。为什么她从那个寝房出来了? 无邪走到他面前,挥挥手,“墨国师,你怎么了?” 他猛地回神,“你……一直在那个寝房吗?之前我进去怎么没看见你?” “这不是重点。”她的小脸布满了焦急,“你当真奉旨查办观音浮屠那件事?” “雪儿呢?”墨凌尘转头问无影,“雪儿怎么没出来?” “雪儿双目有点疼,我让她歇着了。”无邪娇嗔道,“墨国师,难道你不想看见我吗?” “当然不是。”看见她,他自然欢喜,拉着她坐下。 无影轻咳两声,提醒她不要过分靠近墨国师。 墨凌尘的俊眸落满了璀璨的日光,“不要理他。无邪,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无邪满目焦虑,道:“我很好。我家大人关押在刑部大牢,我想去看看他,你主理此案,有办法带我进刑部大牢,是不是?” 见她心里、眼里只有帝卿绝,他失望极了,心里满是妒忌,“来这儿之前我刚去刑部大牢看过,帝卿绝没事,好得很。牢房潮湿,还有一股霉味,你不要去。” “我当然要去。”她抓住他的广袂,依依地恳求,“你带我进去好不好?我求你了……” “你别这样。” “你不是说过,但凡我有什么困难,你都会帮我吗?” “但你这是为了……”墨凌尘怎么觉得,为自己挖了个坑,巨大的坑。 “莫非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吗?”无邪故意激将。 “当然不是。”他的心塞塞的,“我想想办法,尽力一试。” “你主理此案,定要秉公办理,还我家大人清白。我知道,他什么都没做过,那应该是意外。” “你如何知道那是意外?” “倘若不是意外,也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嫁祸给我家大人。” 墨凌尘起了疑心,“你就这么相信他?” 无邪郑重地颔首,“我相信他。墨国师,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冤枉无辜的人,你一定会还我家大人清白的,是不是?” 他定定地凝视她,没有开口。 她这么求他,他理当答应,即使不答应,他也会查出真相,不负天恩。 然而,看见她一心一意地对待帝卿绝,这般信任帝卿绝,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确不忍心她这么伤心、焦虑,不忍心她受苦,于是答应了她。 无影问道:“无邪姑娘,你当真要去刑部大牢?” 无邪点头,“现在就去。” 要看看恶魔,知道他的情况,她才能安心。 “放心吧,本国师会照顾无邪。”墨凌尘自然而然地拉她的小手,往前走。 “大人有令,我要近身保护无邪姑娘。”无影亦步亦趋地跟着,盯着他们的手。 “有本国师保护就够了,你留下来好好照顾雪儿。”墨凌尘一不小心,被无邪挣脱了手。 “就让无影跟着吧。”无邪快步前行,片刻也不想耽搁。 第137章:片刻温存 刑部。 得知墨国师来了,刑部尚书立即出来相迎。 墨凌尘很少端着架子,此时冷峻道:“本国师要去牢房问帝卿绝几个问题。” “国师大人主审此案,去牢房提审疑犯,自然没问题。只是……”刑部尚书看向他身后的一男一女,“国师大人,刑部大牢乃关押疑犯的重地,闲杂人等不好进去。” “他们是本国师的侍从,怎么,不能进去?”墨凌尘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既然是国师大人的人,自然可以,自然可以。”刑部尚书赔笑着让到一旁。 无邪一马当先地往前冲,心里暗骂一句:拜高踩低的小人! 墨凌尘连忙跟去,“走慢点。” 刑部尚书疑惑地看着那美丽的姑娘,为什么国师大人的婢女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赶去投胎吗? 找到大牢,无邪想也不想地冲进去,不过大牢门口的侍卫横枪拦住了。 “本国师你们也敢拦吗?”墨凌尘不悦道。 “卑职不敢。”两个侍卫立即挥开长枪。 她兴冲冲地奔进去,却被墨凌尘揪住后领,“叫你慢点,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无影也觉得她过于心急了,不过她担心大人,急于见到大人,也是人之常情。 无邪不管狱卒的阻拦,一阵风似的冲进去,找了好几个牢房才看见那抹熟悉的人影。 “帝卿绝……” 她静静地看着恶魔,泪萦于睫,明眸盈盈,这三个字在嘴里翻卷。 墨凌尘、无影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无影看着大人,大人应该没有受伤,看着好像还不错。 帝卿绝早已听见动静,却没有站起身,背对着他们看书。 背影沉静如水。 墨凌尘不忍心她这么忍着,开口道:“帝右相,你不知道我们来了吗?” 无邪连忙拭去泪珠,收拾了情绪,不让恶魔看见自己这般表情。 帝卿绝缓缓起身,走过来,却是看向无影,容色冷郁,“本相不是叮嘱你好好看着她吗?” “属下失职。”无影立即屈身抱拳。 “是我要来的,与无影无关。”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你还好吗?” “你速速回去。”帝卿绝冷漠道。 “帝卿绝,无邪特意求本国师带她来刑部大牢看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墨凌尘气愤道。 “这是本相与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帝卿绝依然冷冽。 “你再这样对无邪,本国师就……”墨凌尘气得牙痒痒。 “墨国师,你别说了。”无邪连忙道,“我想与他单独说几句,你们到外面等候。” 墨凌尘自然不愿意,可是也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思,最终还是与无影出去等候。 帝卿绝面无表情道:“我不会有事,你无需担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回府去。” 她走到铁栏前,“我只是想见见你。” “如今见到了,可以走了。” “你为什么总是赶我走?”无邪伤心道。 “我说过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冷酷道。 “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相信你会没事的,观音浮屠那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不要去求墨国师。”帝卿绝知道她的焦灼与忧虑,也心疼她,可是他不得不硬起心肠,“我不许你去求他。” 无邪抓着铁栏,着急地解释:“墨国师主审此案,我只是求他秉公办理,查清真相,仅此而已……” 他的薄唇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我不许!” 她伸手想抓住他,拉他过来一些,可是怎么也够不着,“我非要求他……” 帝卿绝猛地走过来,扣住她的后颈,凌厉地盯着她。 她把他拉近,搂着他的腰身,万千思绪、万般柔肠化作一个字:“绝……” 他心头震动,万千铁骨化作丝丝柔情。 看着这张清滟滟的小脸,看着这双秋波流转的水眸,看着这布满了焦虑、痴心的神色,他再也无法强装冷酷。 他轻吻她光洁的额头,她轻轻地闭眼,小手在他的腰间钻来钻去。 帝卿绝拿开她的小手,低哑道:“保护好自己。” 这片刻温存,已经足够。 “有无影在,我不会有事的。”无邪心满意足,心情好了一点。 “无影治好你的眼伤了?” “已经解毒了,不过我变成姑娘后双目完好无损。” “这倒是稀奇。” “你在牢房里也要保护好自己。” “墨国师居心不良,你不要搭理他。” 无邪点点头,不过另有打算。 二人依依不舍,直至帝卿绝背对着她,她才离去。 无邪与墨凌尘、无影出了大牢,她开门见山地问:“墨国师,你打算如何查观音浮屠那件事?” 墨凌尘一愣,斟酌道:“我打算……” 她灵机一动,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到观音浮屠的工地看看断裂的脚架,现在就去,我跟你一起去。” 无影立即反对:“无邪姑娘,墨国师会查的,属下先护送你回府……” 墨凌尘也反对:“观音浮屠的脚架有什么好看的?不用去……” “你奉旨查办此案,怎么能这般草率?查案自然要先去现场勘察,你不去,怎么查清真相?”无邪一连串地质问他,咄咄逼人。 “我当然会查……” “你都不去现场勘查,怎么查? “无邪,这事你还是别管了。” “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查,秉公办理吗?”之前无邪跟着帝卿绝查办失踪案,从中学了不少查案的要点、步骤等等,现在派上用场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无影,你劝劝她。”墨凌尘无言以对,无可奈何。 “无邪姑娘,属下先送你回府吧。倘若大人知道了,属下又要挨棍子了。”无影道。 “你就是答应我了。”她撅起小嘴,又倔强又可爱。 墨凌尘看她这般俏皮的模样,起了怜爱之心,“好好好,就当我答应你了,好好查。” 无邪立马欢喜地笑,“那快走吧。无影,你也跟着去观音浮屠吧。” 无影无奈地叹气,回头要被大人骂死了。 墨凌尘笑道:“我有个好主意,先提审李力。李力负责建造观音浮屠,那边的事,他最清楚。” 她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没错,就同意了。 无影去向刑部尚书打了个招呼,尔后去大牢把李力提出来。 李力被关押了一夜,精神萎靡,而且处于死亡来临的恐惧当中,整个人抖抖索索,似行尸走肉。 “李力,你全权建造观音浮屠,督查不严,以至于发生重大事故,砸死多人,险些伤及陛下,你该当何罪?”墨凌尘厉声喝问。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李力面如土色,有点呆滞。 “你一五一十地招,否则大刑伺候!” “是是是……下官必定如实招供……” 无邪觉得这人怪怪的,是不是被吓傻了? 她看无影,无影低声道:“看他的样子,八成是怕死,觉得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必死无疑,沉溺在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她点点头,原来如此。 墨凌尘又问:“这几日,观音浮屠的建造工地,可有陌生人,或是外人去?” 李力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有……哦,有,那些商贩送来装饰的物料……” “除此之外,还有外人去吗?” “……没有了……” “这几日工地可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尤其是半夜,有没有发现外人闯入?” “没有……” “当真没有?” “真的没有……下官没有发现……” 墨凌尘威严地问了几个问题,李力都回答了,但没有给出他们需要的答案。 无邪悄声问无影:“你觉得他说实话了吗?” 无影低声道:“从他的精神、表情来看,应该没有说谎。” 她也这样觉得,李力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他玩忽职守,就是布下此局的人太厉害,神不知鬼不觉。 墨凌尘恼怒道:“李力,你这渎职之罪,害得陛下险些……害死那么多人,你该死!” 李力浑身发颤,额头布满了汗珠,忽然,他跪着的地方有淡黄色的水渍蔓延开来% 无影、无邪等人皆吃惊,李力竟然吓得屁滚尿流。 衙役把李力带去大牢之后,无邪斟酌道:“从李力身上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墨国师,看来还是要去一趟。” 墨凌尘灿烂地笑,“不急不急,还有几个还没审讯。” “还有谁?” “建造工地的几个头目。带进来。” 这件事危害到皇帝陛下,昨日冯德全吩咐禁卫军把那几个头目都拘押回京。 不多时,四个头目跪在地上,也是战战兢兢。 墨凌尘冷厉地问道:“你们最好如实交代,否则这谋害陛下的罪名,你们承担不起。” 无邪接着道:“谋害陛下,诛九族!” 那四个头目吓得匍匐在地,嚎叫求饶,申辩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什么都没做过。 “你们有没有做过,本国师会查得一清二楚。”墨凌尘道,“这几日有没有外人进出工地?” “没有……” “除了那些送来装饰物料的,就没有外人了。” “那这几日的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无邪忍不住问。 “草民不知道,没发现……” “草民每夜睡得跟死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草民想起来了,有一夜,草民出去方便,看见……有一道黑影从半空飞过……” “你看清楚了吗?是人吗?”无邪追问。 第138章:一只最大的狼 那个头目回答:“当时草民有点迷糊,无意中看见的,夜色又黑,无法确定那是一只大鸟还是一个人。” 无邪与无影对视一眼,又问:“哪日半夜看见的?大约什么时辰?” 那头部回道:“前日夜里,就是圣驾驾临的前夕……大约子时三刻……” 她暗暗寻思,看来,半夜出现在观音浮屠的黑影应该就是去做手脚的人。 可惜的是,那时是夜里,根本看不见那黑影是什么人。 墨凌尘突然喝问:“你们还发现什么?速速招来!” 四个头目纷纷摇头,表示没有了。 尔后,衙役押他们去牢房。 “墨国师,我断定,前日半夜的那个黑影,必定是去做手脚的。那些脚架一直都没事,工地也没发生过意外,怎么偏偏在圣驾驾临的时候发生意外?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无邪断定。 “无邪,你真是冰雪聪明。”墨凌尘把茶盏递给她,“喝杯茶。” “如此看来,有人意图谋害陛下,嫁祸给我家大人。”无影得出结论。 “必定是这样!”她拒绝了茶水,“墨国师,那些脚架忽然断裂,应该是被人砍断的。若你不信,我们去看看。” “不急不急。”墨凌尘浅浅一笑。 “怎么不急?你能不能上点心啊?”她气死了。 “我今日就没休息过,先来刑部,又去右相府找你,接着来这儿,提审了这么些人,这天都黑了,你好歹让我先犒劳一下五脏庙吧。” “你午时没吃饭吗?” “我哪有功夫吃饭?走,去吃饭。” “去哪里吃?” “自然有好去处。” 无影跟着他们来到国师府,无邪也没想到墨国师说的好去处竟然是国师府。 无影想拉她走,不过此案还要靠墨国师出力,犹豫来犹豫去就顺着他的意思了。 仆人端上十样佳肴美味,她闻到那香气,脚都走不动了。 墨凌尘笑眯眯地舀了一碗燕窝羹放在她面前,“无邪,这是府里的厨子最拿手的菜肴,你尝尝是不是合你口味。” 无邪想到无影,道:“墨国师,无影跟着我跑了这么久,也饿了,不如让你府里的仆人带他去吃饭吧。” 但凡她提出什么要求,墨凌尘都不忍心拒绝。 “无邪姑娘,属下要近身保护你,不能离开你半步。”无影道。 “这是国师府,有什么不安全的?”墨凌尘不悦道,“去吧去吧。” “国师就是一只最大的狼。”无影面无表情道。 “噗嗤……”无邪拍桌大笑,以前怎么没发现无影这么能怼人? “……”墨凌尘的脸颊抽得快抽筋了。 “无影,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朝他眨眨眼。 无影坚决不走,她就吩咐仆人送来一份饭食,他着实也饿了,在不远处吃起来,守着大人心尖上的女子。 墨凌尘朝她挤眉弄眼地笑,低声道:“你看他像不像一只狗?” 无邪瞪他一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他正经起来,“快吃吧。” 她确实饿了,狼吞虎咽起来,口齿不清地问:“我们吃完了就立即去观音浮屠。” 他没有回应,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吃完了,无邪喝了茶水,催促道:“快走吧。” “去哪里?”墨凌尘慢悠悠地问。 “你装糊涂是不是?方才说好了,去现场看看。”她气不打一处来。 “哦……不急不急,明日一早再去也不急。” “怎么不急?明日我又不能……” 她忽然打住,今日半夜她就会变回小兽,明日她怎么去观音浮屠? 除非她再次吃恶魔的血。 墨凌尘笑得人畜无害,“无邪,已经入夜了,工地黑漆漆的,怎么勘察?明日一早再去。” 无邪恨不得抓烂他那张可恶的俊脸,“你就会戏弄我!” 他握住她的小手,她立马甩开,他不以为意,“走,我带你到街上逛逛。” “我回去了!”她气恼地转身离去。 “无邪,别走啊。”他快步上前阻拦,“这几日街上有很多好看的杂耍,我们一起去看。” “没心情!”她抬脚踹去,他往旁一避,她立即往前飞奔。 虽然这样对他,过于粗暴,可是她真的没心情跟他上街玩耍。 无影见他追上来,立即拦住,“墨国师,脸是个好东西,你最好要一下。” 墨凌尘脾气再好,也是面色一变,唇角抽了抽,“让开!” “无邪姑娘有自己的意愿,墨国师最好不要勉强她。”无影冰冷道。 “无邪,一个时辰之内,必定有消息传来,你不留下来等消息吗?”墨凌尘看着匆匆离去的无邪喊道。 无邪蓦然止步,“什么消息?” 他依然打哑谜,“再等等就知道了。” 她转身问道:“你当真没骗我?” 他童叟无欺地说道:“骗你是小狗。” 她犹豫了,这一次他好像没骗他。 无影提醒道:“无邪姑娘,小心有诈。” 无邪决定了,“我再等半个时辰。若没有等到你所说的消息,我马上走。” 墨凌尘忽然笑得璀璨如烟花,“来了,消息来了。” 无邪和无影不约而同地转身,苍月将军? 苍月将军协办此案,墨国师说的就是她? 苍月是凤羽卫的副将,一向是上凰长公主的心腹,她必定会秉公办理。 “查到了什么?”墨凌尘看看四周,把他们请进厅堂。 “这二位……”苍月认得无影,却不认识无邪,不想在他们面前提起案情。 “无妨。他们听了案情也不会怎么样。”墨凌尘笑道。 “我看了脚架的断裂处,有的绳子松动,有的被利刃砍断,切口齐整,明显是人为。”苍月跟随上凰长公主从铁血沙场到宫廷朝堂,但不改冷面将军的威严本色。 “果然如我们所料,是人为。”无邪心里激动,说了前日半夜在工地出现的黑影。 “即便有所发现,但那黑影是什么人,谁也不知。”苍月冷冷道,“齐王、霍太尉他们会说,必定是帝右相派人去做手脚,谋害陛下。” 无邪转念一向,她说的没错,那些老不死的臭东西怎么着都会攻讦恶魔。 墨凌尘又问:“还有什么发现?” 苍月摇头,“没有其他发现。我问过那些工匠,没有线索。” 无邪心里焦虑,该查的都查了,只查到事发前夕的半夜,半空飞过一道黑影,这能证明什么? “不如明日再去观音浮屠看看。”她提议。 “你信不过本将军?”苍月眼神犀利地盯着她,“你是什么人?” “苍将军,这位姑娘是我家大人的……”无影连忙道。 “她是帝右相认的义妹。”墨凌尘抢过话头。 “……”无邪无语。 好吧,那就义妹吧。 墨国师这样说,也是不暴露她的身份,一旦上凰长公主知道她的身份,必定不会饶过她。 瞧着他们的神色,苍月显然不信,“本将军怎么没听说过,帝右相认了个义妹。” 无影故作轻松地解释:“我家大人早年认的,无邪姑娘前几日才来到帝京。” 墨凌尘连忙转开话题:“既然苍将军勘察过现场,就不必再去。只是,眼下没有其他线索,如何是好?” 苍月公事公办道:“本将军会如实禀报殿下。” 说罢,她径自离去。 无邪心焦如焚,“无影,怎么办?” 一时之间,无影也没有主意,“不如先回去,我们与无风商量商量。” 墨凌尘急了,“不如我们三人一起想想办法。” 时辰不早了,无影谨记大人的嘱咐,执意带无邪姑娘回去。 无邪向墨国师告辞,他怅然地看着她离去。 回到右相府,无邪、无影与无风协商,无风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让他们先歇着。 …… 翌日一大早,墨凌尘来到右相府,打算接了无邪再去刑部。 半夜,无邪变回小兽了,听闻墨国师来了,决定再吃恶魔的血,变回姑娘跟他去刑部。 无影还是跟着她,三人一道来到刑部。 他们刚到,刑部尚书就迎上来,说观音浮屠的一个工匠主动来做供。 这工匠名为陈三狗,世代为匠,是城郊比较有名的匠人。 “本国师查办此案,你有什么想说的?”墨凌尘问。 “大人,事发那日,草民回家了,后来才听说发生了大事。草民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事发前两日发生的一件事。”陈三狗看着贼眉鼠眼,“这件事草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脚架断裂有关,但不说给大人听,草民就浑身不舒服,愧对陛下圣恩。” “你看见了什么,快说。”无邪心里暗喜,倘若是对恶魔有利的,那就太好了。 “那日,草民的老母亲摔倒病重,匆匆赶回家去看望。后来安顿好老母亲,草民又赶回去做事,不过,草民在距离观音浮屠五里远的地方,看见李大人和一个黑衣男子神神秘秘地说话。”他说道,“由于距离太远,草民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从他们的模样看来,好像很怕被别人看见。” “那个黑衣人是什么人?你认识吗?”她激动地追问。 “草民认得那人,因为那人来过观音浮屠几回。”陈三狗回道,“那个黑衣人就是右相大人的近身侍从,以前陪着右相大人去过观音浮屠。” 第139章:我要和你睡一起 无邪心里一沉,恶魔的侍从?是无风,还是无影? 无影也是面色沉重,陈三狗的供词对大人很不利。 墨凌尘沉沉地问道:“你可知那黑衣人叫什么名?” 陈三狗挠挠头,“好像叫……无什么的……” 墨凌尘目光如炬,“可是叫无风?”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有一次,草民听见右相大人这样叫那个黑衣人的。” “怎么可能是无风?”无影记得,这些日子无风并没有去观音浮屠。 “你当真认清楚了?”无邪声色俱厉地问。 “草民认得清清楚楚,绝不会看错。”陈三狗非常笃定。 刑部尚书站在一旁,什么都听见了。 她心想,若想隐瞒陈三狗的供词,是不可能了。 这可如何是好? 刑部尚书吩咐衙役带陈三狗出去,尔后悄然退下。 无影正气凛然道:“墨国师,陈三狗胡说八道,他说的那日,无风根本没有离开帝京,怎么可能在观音浮屠?” 墨凌尘道:“即使本国师相信你,相信帝右相,可是别人不会信呐。” 无邪明白,那些老不死的臭东西不会相信,会抓住这一点把恶魔往死里整。 怎么查来查去,查出来的事对恶魔这般不利? 不对,既然无风没有去过观音浮屠,那陈三狗为什么信誓旦旦地说看见无风? “这件事其实也简单,陈三狗的供词未必是事实。”无影道。 “你想怎么做?”墨凌尘问道。 “去查查陈三狗。我总觉得陈三狗突然冒出来,就是来指证我家大人的。”无邪水灵灵的眸子泛着冷芒。 “属下立即派人去查陈三狗。”无影道。 这夜,无邪去牢房看帝卿绝,坚持留在牢房陪他。 墨凌尘强烈反对:“无邪,牢房阴冷肮脏,你不能留在这儿。” 她瞪他一眼,“要你管!” 帝卿绝冷淡道:“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 她拉着他的广袂依依地祈求:“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我有悄悄话跟你说。” 墨凌尘咳了两声,心塞塞的。 在她心里,只有帝右相一人,从来没有他,咳…… “说了之后便回去。”帝卿绝冷冽道。 “麻烦墨国师到外面等我。”无邪娇蛮道。 墨凌尘心不甘情不愿,可是也不想留在这儿看他们卿卿我我。 帝卿绝坐下来,无邪揉着他的肩膀,“我给你捏捏好不好?” 他拉下她的小手,“你想跟我说案情?” 她点点头,把查到的线索一股脑儿地说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无需费心。早些回去吧。” “今夜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嘛?”无邪撅嘴撒娇。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怕牢房……” “是不是不听我的话?”帝卿绝寒沉道,佯装动怒。 她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盯着他,“我想你。” 水眸含烟似雾,再迷离一点,再娇媚一点,就能诱惑到他,让他心软。 他生硬地推开她,“这是刑部大牢。” 其实,他已经心弛神荡,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疼爱,可是,他只能硬生生地忍住。 无邪生气了,固执地抱住他,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我就是不走!” 帝卿绝掰开她的双手,她死死地扣着,柔声呢喃:“很快我就会变回小兽,小兽陪着你也好呀。” “那也不行!” “我就是不走!我要和你睡一起!”她的语气坚决如铁。 却在这时,她的双臂消失了,变成小兽。 刚说完就变回去了,要不要这么快? 他抱着软白圆的小兽,摸摸她。 无邪张开四爪趴在他怀里,死紧地扒拉着,就是不离开他。 帝卿绝的凤眸闪现一抹怜爱的轻笑,之所以坚决赶她回府,是因为大牢危机重重。 齐王、霍太尉等人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他身在牢房期间,会使各种手段杀他。这一日两夜,他们已经下手三回,他绝不会让无邪留在这个危险之地。 见无邪久久不出来,墨凌尘急了,匆匆赶过来,却看不见她,牢房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无邪呢?” “她走了。”帝卿绝淡漠道。 “怎么可能?本国师一直守在前面,根本没看到无邪出去。”墨凌尘又气急。 “那你能找到她吗?” 墨凌尘噎住,倘若无邪没走,那如何解释? 忽然,他看见帝右相抱着雪儿,不由得震惊地瞪大双目,雪儿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他也没看见? “雪儿怎么会在这里?” “她早就在这儿,只是你没看见罢了。”帝卿绝站起身,走到铁栏前。 “雪儿什么时候来的?谁带它来的?”墨凌尘百思不得其解。 “无影差人送她来的,在你们来之前。” 是这样的吗? 墨凌尘的脑子有点打结,刚来的时候,他的确没看见雪儿在这儿呀。 而现在,无邪不见了,雪儿却出现了,这好像有点诡异啊。 无邪偷笑,难怪他会一脸懵逼,他不知内情,的确会觉得匪夷所思。 当他发现真相,是不是会震惊得眼珠、下巴一起掉? 帝卿绝把无邪塞给他,“送她回右相府。” 墨凌尘立即抱住,可是无邪立即飞跃到恶魔的身上,倔强得很。 帝卿绝抓住她,再次把她塞给墨凌尘,“不许胡闹。”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她叽叽怪叫,梅花爪子使劲地挠墨凌尘的手,迫使他松手。 这时,无影过来,看见大人的眼色,立即强硬地把她抱过来。 “大人,属下先回府。”无影道。 “去吧。”帝卿绝转过身去,背影冰冷。 无邪的双目绑着白布,根本看不见,也挣脱不得,被无影抱着离开大牢。 刑部大门前,墨凌尘想带雪儿回府,但也知道无影绝不会让他抱走雪儿,也就没开口。 “对了,无邪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看见?” “方才……走的。”无影愣了一下,但面上依然镇定,“墨国师,告辞。” 墨凌尘皱眉挠头,无邪究竟什么时候走的?从哪里走的? …… 次日上午,御书房。 上凰长公主看着奏本与一沓证据,凤颜寒沉,怒气显山露水。 都察院都御史张大人语重心长道:“长公主殿下,自大魏建国始,上官家就掌管朝廷马场,为朝廷蓄养战马良驹,至今已有五十年。按理说,上官家对朝廷忠心耿耿,不会贪墨中饱私囊,可如今……” “这两个月来,马场里数千匹骏马得了马瘟,每日都有几匹骏马病死,当真吗?张卿可查清楚了?”她面色沉重。 “臣乔装打扮进入百里之外的马场,查得一清二楚。”张大人道,“马场里因为马瘟病死的骏马已有上千头,殿下,这不是小数目。左相大人不可能不知此事,却没有及时遏制马瘟,更没有上报,不仅失察渎职,而且有意隐瞒,实乃居心叵测。” “稍后上官爱卿来了,本宫定要问个明白。”上凰长公主满面怒气。 “殿下,臣还有事禀奏。臣还查知,近十年来,马场以高价从西秦购买种马,这高价是外面市价的三倍之多。然而,臣有证据证明,购回来的种马并非上佳的战马,而是寻常的骏马。” “你如何查得这些?” “马场里有一位饲养战马的老者,忠君爱国,耿直心善,与臣府上的老管家是同乡,前些日子与老管家闲聊时透露的。老管家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上报臣,臣便去查了查。”张大人道。 “张卿辛苦了。”上凰长公主的美眸迸出凌厉的寒芒,“倘若马场一事属实,本宫必定严惩。” “战马关系到我大魏将士们的作战力与生死,左相大人不顾将士、朝廷的安危,贼心贪墨,中饱私囊,可恶至极,定要严惩。”张大人义愤填膺道。 此时,宫女带着上官浩进殿,他看见都御史张大人在此,有点诧异。 都御史监察、弹劾百官,张大人耿直忠良,但凡知道文武百官有知法犯法之举,必定参奏弹劾。 莫非他是来弹劾帝卿绝的? 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 帝卿绝死定了! 上官浩行礼后道:“不知长公主殿下传召臣,有何吩咐?” 上凰长公主猛地将案上一沓证据扔向他,“上官爱卿,你自己看看!” 他一脸的懵,捡起来迅速看了几眼,面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上官爱卿,枉本宫这么相信你,你竟然贪墨至此,不顾边境将士们的死活,危害我大魏江山社稷!”她凤颜冷厉,气得不轻。 “长公主殿下,这些证据……是有心之人捏造,并非事实。殿下明察呀。”上官浩跪地,悲怆地喊冤,“臣对殿下、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危害将士、江山社稷的事?” “朝廷马场发生马瘟,上千头骏马病死,你可知道?你又如何解释?” “臣……真的不知情……臣有罪,臣失察渎职……有罪……”他心慌意乱,迅速做出于自己最有利的判断,道,“朝廷马场由上官家掌管,臣每月都会去马场巡查,不过上个月臣身子不适,就指派管家去巡查,没想到管家隐瞒此事……臣回府后必定查问清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140章:连根拔起 “死了那么多骏马,你如何交代?”上凰长公主怒斥,“来人,将上官浩收押刑部大牢!张卿,此事交由你彻查!” “臣领旨。”张大人道。 “殿下,臣冤枉呐……臣真的是无辜的……”上官浩悲声喊道。 殿外的侍卫立即进殿,将他押下去。 却有几位大臣进来,正是齐王、霍太尉等人。 他们阻止侍卫押人出去,立即施礼问道:“长公主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把左相大人收押大牢?” 上凰长公主余怒未消,“张卿,你跟他们说。” 张大人把朝廷马场的事情详细地说了,齐王、霍太尉面面相觑,暗暗寻思:事关战马,事关边境将士的性命,事关江山社稷的安稳,这事非同小可。 再者,殿下乃将帅出身,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更容不得军中贪腐。张大人言之凿凿,只怕马场这些事十有七八是真的,如此看来,上官家要遭殃了。 这时候,他们明哲保身为好。 “殿下,马场一事需慎重,就让张大人彻查清楚,莫要冤枉任何人。”齐王道。 “齐王此言有理,彻查清楚再定罪不迟。”霍太尉道。 “二位爱卿有什么事?”上凰长公主冷冷地问,想也知道,必定是为了观音浮屠那件事来的。 齐王正要说,一个太监进殿禀报,墨国师、苍月将军求见。 墨凌尘、苍月进殿,齐王便问:“墨国师,苍将军,观音浮屠那件事,可查清了?” 苍月不搭理他,径自向上凰长公主道:“殿下,臣与墨国师还没查清观音浮屠一案,不过查到一些事。” 尔后,墨国师将查到的线索、陈三狗的供词一并说了。 霍太尉心里激动,立即道:“殿下,国师大人与苍将军已然查明,砍断脚架、谋害陛下的便是帝右相无疑。恳请殿下立即处死凶徒,诛九族!” 齐王重声道:“臣附议。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容不得帝右相抵赖。谋害陛下乃谋逆的死罪,绝不能姑息养奸,恳请殿下即刻处死帝右相。” 上官浩被侍卫押着,站在殿门边,听见这些,心里激动、欢喜。 只要帝卿绝死了,他就为儿子报了大仇。即使他因为马场一事获罪,也有办法保得一命。 “墨爱卿,苍爱卿,二位也觉得,帝卿绝是谋害陛下的凶徒?”上凰长公主凤颜晦暗。 “殿下,臣还没说完。”墨凌尘微微一笑,“陈三狗的供词的确是重要的线索,不过右相府的人都可以作证,那日无风并没有离开帝京。如此矛盾,臣派人去查陈三狗,陈三狗的确是观音浮屠的工匠,不过他的大嫂是左相府的奶娘。陈三狗主动来刑部做供,是良心驱使,还是受人指使、诬陷帝右相,臣不敢妄下定论。” 上凰长公主玩味地勾唇,“本宫亲自审讯。” 齐王、霍太尉面面相觑,当真是上官浩指使陈三狗去做供? 上官浩见所有人起了疑心,焦急地辩解:“殿下,罪臣没有指使任何人……罪臣不认识那个陈三狗……” “殿下,臣对李力用刑,他不堪折磨,终于招供。殿下想亲耳听听他的供词吗?”墨凌尘道。 “那就让诸位爱卿一起听听吧。宣。”上凰长公主眸色冷冽。 片刻后,陈三狗、李力一同被侍卫押进大殿。 他们跪在地上,惧怕威严的天威,瑟瑟发抖。 墨凌尘喝道:“李力,你把之前说过的,再说一遍。” “长公主殿下,罪臣有罪……是上官大人以年幼犬子的性命要挟罪臣,要罪臣半句都不要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李力道,“罪臣知情不报,罪该万死。” “李力,你血口喷人!本相什么时候以你儿子的性命要挟你了?”上官浩怒得当场失控。 “上官浩,闭嘴!”上凰长公主怒斥,“李力,照你所说,是上官浩要谋害陛下?” “殿下,上官大人派人砍断脚架,被罪臣发现……他担心罪臣上报,就以罪臣的犬子性命相要挟……”李力道。 齐王、霍太尉对视一眼,上官浩怎么这么糊涂? 谋害陛下,是诛九族的死罪。 上凰长公主问陈三狗:“当真有人指使你到刑部做供?” 陈三狗浑身发颤,回道:“回殿下……的话,的确是上官大人要草民这么做的……他还教草民怎么说,国师大人才会相信……”他怕死,忽然匍匐在地,“殿下饶命,若非上官大人指使,答应给草民五百两银子,不然草民怎敢掺和这事?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齐王、霍太尉转头看上官浩,那眼神在说:这回你死定了。 事到如今,上官浩也知道必死无疑。他祈求地看他们,求他们为自己说句好话。 他们摇摇头,回过头来。 殿外,无影抱着无邪焦急地等候,不知御书房内是什么情形。 她心急如焚,之前墨国师信誓旦旦,真的能扭转乾坤吗? “放心吧,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今日就能回府。”无影轻松地笑。 “叽叽……”她寻思,真的吗?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殿内,上凰长公主厉声喝道:“上官浩,你还有什么话说?” 上官浩颓软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殿下,他们诬陷罪臣……” “两个人证一起指证你,你还敢说他们诬陷你?”她疾言厉色道。 “殿下,虽有二位人证的证词,但还是要查清楚……”齐王道。 “上官浩,马场那些事,本宫瞧着也不用查了,证据确凿。”上凰长公主怒不可揭道,“上官浩谋害陛下,谋逆犯上,且利用购买战马之便利,贪墨枉法,又隐瞒马场马瘟一事,损失巨大,数罪并罚,诛九族,抄没家产。苍将军,你与墨爱卿一道去左相府查抄。” “臣领旨。”墨凌尘与苍月异口同声道。 上官浩呆若木鸡,好似所有的热量都被抽走,只剩下踏入阴曹地府的躯壳。 齐王、霍太尉对视一眼,心里都打了个问号:上官家诛九族,被连根拔起,是意外还是有人暗中谋划布局? 墨凌尘、苍月出来,无影立即迎上去,“国师大人,苍将军,如何?” 无邪也紧张地叫,究竟怎么样嘛? 墨凌尘摸摸她的兽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她欢快地叫,太好了!恶魔可以回府了! “多谢国师大人、苍将军。”无影抱拳施礼。 “本将军只是奉命办事。告辞。”苍月匆匆离去。 “她就是这样,无需理她。”墨凌尘真想跟雪儿多玩一会儿,“我要去查抄左相府,先行一步。” 无邪挠挠无影的手臂,叫了两声,意思是,快去刑部大牢,接恶魔回家。 无影摸摸她,明白她的意思。 …… 皇宫某个隐蔽的角落。 四周无人,只有荒芜、萧瑟的旮旯里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内穿紫红色锦袍,披着黑色披风,风帽遮掩了大半张脸,“没想到根基深厚的上官家会落得如此下场。诛九族,连根拔起。” “哥,真的是上官浩谋害陛下,嫁祸帝卿绝吗?”女子也是如此装扮,容貌未露。 “上官浩的幼子死了,自然对帝卿绝恨之入骨。上官浩派人去观音浮屠那儿砍断脚架,不过李力并不知情。”夏侯潇阴冷地笑。 “那他为什么说上官浩以他儿子的性命要挟他?” “这还不明显吗?起初李力说不知情,却在今日翻供,指证上官浩,明显被人收买了。” “难道他被帝卿绝收买了?” “李力的幼子患有顽疾,帝卿绝应该是以他幼子的性命相要挟,或是保证能治好他幼子的顽疾。只要李力指证上官浩,上官浩便百口莫辩。不过,这事本就是上官浩做的,他不算冤枉。”夏侯潇一直等着帝卿绝出招洗脱冤屈,没想到他兵行险着,来了这么一出。 “那马场一事,是巧合吗?”女子寻思道。 “怎么可能是巧合?”他勾唇冷笑,“有人早已搜集到上官浩马场贪墨的证据,暗中投掷给都御史张大人。张大人拿到这样的罪证,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这还是帝卿绝的手笔。” “这是帝卿绝做的?”女子惊得咋舌,没想到帝卿绝身在刑部大牢,还能运筹帷幄,反败为胜,扳倒上官浩。 哥哥说得没错,帝卿绝智谋超群,着实可怕。 夏侯潇的唇角噙着一丝阴柔的冷笑,“帝卿绝但凭一己之力,把魏国的世家望族之一上官氏连根拔起,本宫见识到他真正的实力了。有趣,有趣。” 她不明白了,“哥,你不是要他死吗?” 他微笑,“在杀死他之前,本宫要和他过几招,那才不枉来魏国一趟。” 酒逢知己千杯少,生逢对手也是千杯少。 这一生,他看得上的对手,凤毛麟角。 此时的右相府,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主子洗刷冤屈,回府了,陈管家等仆人们自然欢天喜地,准备了不少佳肴美酒。 沐浴后,帝卿绝抱着无邪坐下来准备用膳,她赖在他怀里,不想下来,也不想吃饭。 现在,她只想吃恶魔。 心头缭绕的这个念头,好羞羞哦。 他盛好她的饭菜,把她放在案上,她却不下来,扒拉着他的衣袍,又窜回他的怀里。 第141章:太伤我的心了 无邪的眼伤还没痊愈,依然绑着白布,自从帝卿绝回来,她就一直赖着他,不肯下来。 帝卿绝温柔浅笑,“想要我喂你吗?” 她点点兽脑,那是自然,她看不见,怎么吃呢? 无影提议:“大人,还是属下喂无邪姑娘吧,这两三日你在刑部大牢受苦了,回来了理当好好进膳。” 她心想,他说得对,她不能赖着恶魔,应该让恶魔好好吃饭。 于是,她挣扎着想离开恶魔。 无影笑道:“无邪姑娘,还是属下喂你吧。” 帝卿绝不以为意,优雅地吃起来,“无邪、无风的眼伤,多久才能痊愈?” “大约十日能痊愈。”无影回道。 “不会落下病根吧。” “虽然蝙蝠之毒比较难解,不过师父留给属下的毒经里有记载解蝙蝠之毒的药方。” 这时,仆人搀扶着无风进来,无风欣喜道:“大人没事吧。” 帝卿绝淡淡道:“没事。本相吩咐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无风回道:“大人放心,办妥当了。李力的幼子已经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过两日无影可以去医治那个六岁孩童。” 无影一边喂无邪一边道:“属下会尽力治好李力的儿子。” 无邪疑惑,为什么把李力的幼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为什么无影要去医治李力的幼子?莫非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其实,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李力临时翻供,指证上官浩。 过了半晌,帝卿绝忽然问道:“那日突然出现千多只蝙蝠,一窝蜂地攻击人,且那些蝙蝠都有毒性。蝙蝠的攻击性与毒性这么大吗?” “大人,寻常的蝙蝠不会攻击人,也没有毒。”无影回道,“若是有人精心饲养蝙蝠,便有可能含有剧毒。属下听闻,有一种召唤、操控蝙蝠的邪术,可以操控蝙蝠做任何事。” “如此看来,在观音浮屠蓦然出现的千余只蝙蝠,乃有人操控。”帝卿绝的眉宇萦绕着冷厉之色。 “大人,属下觉得有一点颇为古怪,虽然那些蝙蝠也攻击宫人、侍卫,不过攻击属下与无邪姑娘的蝙蝠特别多,比其他人多几倍。”无风一想到那个情景,就有点怂,蝙蝠真的太多了,密密麻麻。 “莫非是冲着无邪姑娘来的?又是什么人操控千余只蝙蝠呢?”无影寻思道。 无邪心神一凛,爪子不由得发软,是冲着她来的? 跟她有深仇大恨,想要她死的,不外乎那两三个人。 玉鸾郡主还是晋阳公主?当真是她们吗? 帝卿绝若有所思道:“时隔多日,不好查了。无风,你派几个人到观音浮屠十里之内查查。” 无风领命,“属下会吩咐下去,尽力找到线索。” 吃过膳食,帝卿绝抱着她进宫,无影跟随。 行至左相府的附近,帝卿绝忽然道:“去左相府。” 无邪竖起耳朵,莫非恶魔想亲眼瞧瞧上官家的败落? 还没到左相府,就听见嘈杂的议论声。在左相府的二丈之外,不少百姓在围观,热议如潮,感喟唏嘘。 “大人,要下去吗?”无影问道。 “不必。” 帝卿绝撩起小窗的帘子,眸色沉静。 大门口站着不少官兵,防止生变,相信府内的官兵更多。 无邪也想看看查抄的情景,可惜眼伤还没痊愈,根本看不到。 这时,官兵押着数十个仆人出来,要押往刑部大牢。那些仆人不是哭喊就是绝望,很快就会被斩首。 接着出来的是上官家的女眷与年轻一辈,上官昭然赫然在内。 她想到上官昭然,他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在这个满门覆灭的灾祸里魂归西天。 委实可惜。 墨凌尘匆匆出来,把上官昭然拉到一旁,面上交织惋惜与歉意,“不如本国师去求陛下,特下恩旨,保你一命……” “墨兄有心了,多谢。”上官昭然苦涩地抱拳,“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招来祸患,诛九族理所应当。我不怨怪任何人。” “可是……” “家人、族人都死了,我孑然一身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墨兄,你无需再劝。”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墨凌尘明白他的心情,拍拍他。 帝卿绝看着上官昭然视死如归、全无悲愤的模样,凤眸幽深,不显喜怒。 无影道:“其实,上官浩生了一个好儿子,上官昭然心性纯良,可惜投错了胎。” 帝卿绝冷冽道:“这就是他的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命付出半生的代价。走吧。” 无邪玩味这句话的深意,恶魔应该是不同情上官昭然吧。 既然要连根拔起,就不能留下祸患。今日的仁慈,就是以后的残忍。 墨凌尘正要转身进去,忽然看见一辆马车从前面行驶而过,那辆马车应该是右相府的马车。 帝卿绝来看上官家被查抄的情况吗? 进了皇宫,抵达御书房,帝卿绝抱着无邪进殿。 上凰长公主得到通报,起身走过去,面上漾着温软的微笑,“帝爱卿,这几日让你受苦了。” “殿下言重了。”他屈身道,“臣督造观音浮屠,的确是最大的疑犯。臣得以洗脱冤屈,还要多谢殿下维护、宽宥之情。” “你是清白的,本宫自然要维护你。”她摸摸无邪,啧啧有声,“可怜的,被蝙蝠啄伤双目,必定痛死了。” “再过几日,她的眼伤就能痊愈。” “那就好。” “对了,为什么查抄左相府?”帝卿绝惊诧地问。 “你还不知道吗?”上凰长公主笑问。 “无影不明内情,臣只好问问殿下。” 她将朝廷马场简略地说了,怒意横生,“战马事关边境将士的生死,事关江山社稷的安危,上官浩这般胆大妄为,本宫如何饶得了他?” 帝卿绝淡漠道:“没想到上官浩会不顾江山社稷的安危,贪墨至此,殿下没有错杀。”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本宫不会冤枉任何人。” 二人闲谈几句,他便告辞出宫。 某座宫殿的长廊,晋阳公主站在圆柱后,望着帝卿绝从容而行,那袭银袍随风飞扬,广袂似银色火焰在风里燃烧,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灵动的霸气。 楚翘目色阴沉,“没想到那只小畜生还没死。当时奴婢看见很多蝙蝠攻击它和那个无风,没想到没咬死它。” “那就再让那只小畜生多活几日。”晋阳公主痴迷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阴寒的杀气。 “殿下想怎么做?” “再过不久就是皇姐的芳辰。”晋阳公主弯唇微笑。 ……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帝卿绝刚下马车,墨凌尘就策马赶到,匆匆赶上前,朝无邪打招呼,“雪儿,咱们又见面了。” 无邪乖乖地趴在恶魔的怀里,朝墨国师挥挥梅花爪子。 她都看不见,怎么能说是见面? 帝卿绝径自前行,墨凌尘跟着进去,如进自家府邸般潇洒随意,“帝右相,你总该请本国师吃一餐丰盛的酒宴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让管家吩咐下去,让厨子多做几样佳肴,备好美酒。” 无邪忍不住吐槽,墨国师啊墨国师,你的脸皮跟城墙一样厚了。 “查清真相,不应该是你的职责吗?”帝卿绝清冷地怼回去,“若你没查清真相,不是有负天恩,玩忽职守吗?”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查清真相是职责所在,但本国师可以多拖延几日,让你在刑部大牢多吃苦几日,是不是?再者,你是最大的疑犯,多亏了本国师你才能洗脱冤屈,你答谢本国师一餐宴席也是理所应当。” “李力翻供也是你的功劳?” “当然……是本国师的功劳。”墨凌尘停顿了一下,有点心虚。 无邪想了想,好像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他是主审官,多少有几分功劳,宴请他似乎也是可以的。 帝卿绝清凉的目光扫过他,继续前行,“若墨国师不嫌弃,就请吧。” 墨凌尘笑眯眯道:“怎么会嫌弃?本国师相信右相府的厨子手艺。” 花厅,主人、宾客落座,墨凌尘自告奋勇道:“雪儿的眼伤还没好,本国师来喂它。” 无邪使劲地摇头,不要不要才不要! 墨凌尘捂着心口,一副饱受伤害的模样,“雪儿,你太伤我的心了。” 两个侍婢嗤嗤地偷笑,他又道:“对了,无邪呢?叫她一起来吃呀。” 无邪兽躯一颤,心里发虚。 “她身子不适,已经送晚膳到她寝房了。”帝卿绝拿了一只鸭腿递给无邪,“吃吧。” “她怎么了?着凉了吗?”墨凌尘关心地问,“本国师去看看她。” “她不想见人,连本相也不见。” “不想见人?无邪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帝卿绝不搭理他,给无邪倒了茶水,无邪津津有味地啃着鸭腿,满嘴油光。 无影笑道:“大人,她的眼伤还没痊愈,只能吃一只鸭腿” 帝卿绝怜爱地摸她,“听见了吗?” 她乖巧地点头,好吧,一只鸭腿也行,等眼伤痊愈了,再多吃一些补回来。 墨凌尘看着案上只有四道菜一道汤,侍婢也没有再上菜的意思,催促道:“还有什么佳肴,赶紧端上来。” “没了。”帝卿绝优雅地吃起来。 “没了?!”墨凌尘正在吃牛肉,险些噎死,“你就这么宴请本国师?你好意思吗?” “你说过不嫌弃的。” “……” 第142章:浓情烈爱 墨凌尘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坑死自己了。 为了能与雪儿一起进膳,将就一下吧。 “你堂堂右相,晚膳就这些,不觉得寒碜吗?” “本相一人,加她,足够了。”帝卿绝冷淡道。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 好吧,为了雪儿,他忍! 无邪专心啃鸭腿吃菜肴,不理会他们的日常互怼。 安静了半晌,墨凌尘耐不住这样的寂静,道:“对了,过阵子就是长公主殿下的寿辰,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她的尖耳朵弹了弹,对哦,上凰长公主这么宠信恶魔,恶魔必定会送与众不同的贺礼。 帝卿绝淡漠道:“还没想好。” 墨凌尘气闷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能还没准备好?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搪塞本国师?” “你打算送什么?” “你不说,本国师为什么要告诉你?” 无邪相当的无语,墨国师怎么像个孩童似的。 墨凌尘的心情就跟六月的天似的,忽阴忽晴,他朝着无邪笑道:“雪儿,我告诉你,上官家一百二十余口人,明日午时三刻午门斩首。雪儿,一百二十余口人一起斩首呐,那场面特别的壮观,你一定要亲临午门看看。你想去看看吗?我带你去。” 她也想去看看,可是眼伤还没好,怎么去呢? “她看不见。”帝卿绝冷冷道。 “……也对。”墨凌尘觉得自己太笨了,怎么提起这事让它伤心呢,“下次我一定带你去,还有很多机会的。” “墨国师的意思是,还会有大臣被诛九族吗?”无影笑问。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 “叽叽……”无邪欢乐地叫了两声。 “墨国师,明日是你监斩吗?”无影问道。 “本国师负责查抄左相府,自然是本国师监斩,不过还有苍月将军一同监斩。”墨凌尘意气昂扬道。 晚膳后,帝卿绝冷漠道:“墨国师,吃完了,请便。” 墨凌尘还想跟雪儿再玩一会儿呢,“时辰还早,不急。” 无邪叹气,他不会想赖在这儿吧。 无影延臂道:“墨国师,请。” 墨凌尘气闷地怒指:“你过河拆桥!雪儿,你要看清他的真面目,有朝一日,他也会这么对你!” 她默默地想,恶魔会这样对自己吗? 帝卿绝抱起无邪,径自离去,墨凌尘气愤地追上去,却被无影拦住。 虽然她挺同情墨国师的,不过在她眼里,恶魔怎么做都是对的。 回到寝房,帝卿绝喂她吃了一滴血,她变成姑娘。 无邪娇羞得粉面桃花,稍后他们就要就寝了…… 这时,一个侍婢送来一叠衣物,放在案上便退下。 无邪伸手轻轻地抚摸最上面的雪白狐毛,水灵的眸子布满了惊艳。 “又细又柔又滑,肯定很暖和。”她甜美地笑。 “穿上试试。”帝卿绝展开玉色羽缎斗篷亲自给她披上,举止温柔如水。 “好暖和呢,现在还没到披斗篷的时候吧。”她的心里美滋滋的,暖暖的。 “很快就会下雪,自然要备着。还有一件粉红斗篷,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下面的是什么衣袍?” “你身上的衣裳过于单薄,会着凉的,今后你便换上那三套衣裳。”帝卿绝系好她狐毛衣领的带子,上下打量一番,她披着他亲自设计的斗篷,整个人宛若月下聚雪,若灵动曼妙的雪精灵。 无邪旋转了一圈,笑问:“这斗篷为什么这么合身?” 他浅笑不语,他对她的身子极为熟悉,亲自设计的斗篷、衣裳自然合身。 她情不自禁地扑过去,在他的脸颊重重地一吻,吧唧一声。 帝卿绝轻笑,猛地将她抱起,直往床榻。 这次,她不再那么害羞,主动地吻他的薄唇,笨拙而青涩。 他愉悦地低笑,“你让我刮目相看。” “那你喜欢吗?” “喜欢。” 他解下她的斗篷、衣裳,疯狂、炽烈地吻她…… 冰与火的交织,浓情烈爱。 谁深入谁的灵魂。 谁汲取谁的骨血。 谁交融谁的生命。 …… 无邪想去午门看上官氏满门抄斩,可是去了也看不见,很是郁闷。 临近午时,帝卿绝喂了她一滴血,她变成姑娘,便欢天喜地地跟着她一起前往午门。 上官氏诛九族一事轰动帝京,物议如热潮。 午门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长空堆叠着阴沉沉的霾云,遮天蔽日,疾风凛冽,在午门来回扫荡。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午时三刻的到来。 马车根本进不去,帝卿绝不得不下马车,拉着无邪的小手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挤到前面。 忽然,无邪看见一人朝他们挥手,“那个人……” 他拉着她挤过去,原来,他早已吩咐下属来此占据最佳位置,还铺了几块砖头,保证她站上去看得见行刑的场面。 四周人潮汹涌,不时有强横的人挤来挤去,故意占便宜,或者伸出咸猪手。 她发现,四周站着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即使四周汹涌如巨浪,也如钢铁一般一动不动。 她明白了,这是恶魔安排的暗卫。 帝卿绝搂着她的纤腰,防止别人挤到她、伤到她,好似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 无邪的心里暖暖的,似吃了蜜糖,甜滋滋的。 这种被喜欢的男子护着的感觉,真好。 她望过去,监斩台上,墨凌尘、苍月等着行刑的时辰。而上官家的人,从上官浩到最小的儿女到仆人,一百二十余人,无一例外都被缚着双手,跪在地上,或面无表情或绝望或布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上官昭然昂首挺胸,视死如归,好似根本不怕死。 无邪觉着,上官昭然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不是诛九族吗?这些人只是左相府的吧。” “其余九族的人已经拘押,不在午门斩首,在牢房行刑。”帝卿绝低声道。 她叹气,一人获罪,那些无辜的人跟着陪葬,太悲凉了。 午时三刻到了,天色忽然间更暗了,墨凌尘扔了火签令,所有刽子手不约而同地举起大刀,整齐划一地砍下去。 无数头颅滚落在地,一百二十余人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寒风凄凉地呜咽,似在弹奏一曲悲歌。 无邪的心里有点沉重,虽说上官浩该死,不过一些人的确是无辜的。 忽然,她感觉到有一道炽热、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很强烈,她环顾左右,终于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盯着自己。 那男子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为什么她觉得那双眼睛有点熟悉? “怎么了?”帝卿绝温柔地问。 “那个男子总是看着我。”无邪指了个方向。 他冰冷的目光射过去,那个男子非但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朝他点头微笑。 那样的眼神,阴冷如毒蛇。 她不解地问:“那个什么人?” 帝卿绝吩咐暗卫:“去擒那人。” 此时,那个古怪的男子转身离去,钻入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帝卿绝搂着她,护着她,“回去吧。” 他们登上马车,两个暗卫回来禀报,没有找到那个古怪的男子。 “你觉得那个男子是什么人?”无邪没见过那个男子,却又觉得他那双眼睛有点眼熟。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东晋太子。”帝卿绝的凤眸迫出一丝冷锐。 “东晋太子……”她想起来了,那个男子的眼睛的确与妖孽殿下一模一样。 “东晋太子不可能闲着,或许,上官家覆灭得这么快,有他一份功劳。” “什么意思?”无邪还是不明白。 “上官浩铤而走险,在观音浮屠的脚架做手脚,有可能是东晋太子怂恿的,或许还有别的可能。”帝卿绝眸色冰凉,东晋太子利用上官浩对付自己,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 无邪恍然大悟,这个东晋太子还真是可怕。 那么,东晋太子要对付恶魔? 她说出自己的猜测,“东晋太子是不是要对付你?” 帝卿绝颔首,“应该是。” “你和他有过节吗?他为什么对付你?” “不一定要有过节才能对付我。或许他觉得我太碍事,要先除掉我。” “我明白了。有你在,他在魏国帝京就很难施展拳脚,必须先除掉你。”无邪蹙眉,“接下来他还会出手,他会怎么做呢?” 帝卿绝捏捏她的脸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过了两日,无影派去观音浮屠的人回来了。 无影禀道:“大人,属下派了十个人到观音浮屠方圆十里之内搜查,有所发现。在观音浮屠以北的八里处,发现不少死蝙蝠,大约有百余只。在那地方还发现有人曾经埋锅造饭,相信有人在那儿待过几日。” 帝卿绝的凤眸泛起一缕清寒,“换言之,有人在那儿训养蝙蝠,操控蝙蝠攻击人。” “属下也这么觉得。他们带回几只死蝙蝠,属下察看过,那些蝙蝠的确有毒。” “那为什么蝙蝠不会被毒死?” “下属研究过,那种毒非常怪异、罕有,对蝙蝠无用,对人或是无邪姑娘这样的小兽却是致命的。倘若毒性侵入头颅,必死无疑。” 无邪算是明白了,操控蝙蝠害她的人可真是费尽心思呐。 是什么人要害她? 第143章:千万不要看见我 今冬的初雪终于落下来。 无邪第一次看见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又兴奋又激动,在飞雪里旋转了好几圈。 看着她披着斗篷站在雪中欢笑的样子,帝卿绝不自觉地微笑。 她的微笑,天真,纯净,明澈,不染世间尘埃,不沾红尘俗气。 他想保存她的笑容,直至永远。 上凰长公主寿辰这日,宫里与往常一样,只是紫宸殿布置了一番。 无邪的眼伤痊愈了,一双鲜红的眸子依然灵气四溢。 无风的眼伤还差一点,无影觉得奇怪,无风身强力壮,为什么痊愈的比无邪慢? 无影跟随帝卿绝进宫,在宫门处下马车的时候,无邪看见玉鸾郡主搭着谢文贤的手背下马车。 玉鸾郡主与郡马颇为恩爱,无邪觉得奇怪,玉鸾郡主不是喜欢墨国师吗?嫁人了就认了命,一心一意对待郡马吗? 玉鸾郡主瞟一眼无邪,高傲地朝宫内走去。 帝卿绝抱着无邪前行,这时,一辆马车飞奔进来,一人从马车上利落地飞下来。 “等等本国师。” 墨凌尘疾步飞奔。 无邪朝他挥挥爪子,帝卿绝一脸高冷,径自前行。 墨凌尘惊喜地笑,“雪儿,你的眼伤痊愈了?”他认真仔细地看了看,“嗯,跟以往一样,慧黠灵动。” 无影心道:也不看看是谁医治的。 她朝墨国师露出甜美娇萌的微笑,算是对他的报答。 但凡她对他有所求,他总会有求必应,对她是极好的。他这份情义,她感激在心,把他当作好朋友。 只是,不能让恶魔知道。 这一路,墨凌尘时不时地跟她说话,对她做鬼脸逗弄她,就没个安静的时刻。 寒冷凛冽,外面天寒地冻,赴宴的大臣与女眷都在紫宸殿的大殿闲谈。当帝卿绝、墨凌尘一起进殿,立即吸引了那些名门闺秀、千金小姐的目光。 无邪看向玉鸾郡主,以往只要墨国师出现,玉鸾郡主就会痴迷地看他,现在,她与郡马咬耳低语,神色温柔甜蜜。 或许,玉鸾郡主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墨凌尘还是挨着帝卿绝的宴案坐,方便逗弄雪儿。 帝卿绝把她抱到另一边,远离墨凌尘。 墨凌尘气得牙疼,“帝卿绝,至于这样?你是右相,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能这么小气?” 无邪捂嘴窃笑,最喜欢看墨国师吃瘪、气闷的样子,好好玩。 不多时,晋阳公主、皇帝陛下、上凰长公主前后脚驾到,寿宴开席。 酒过三巡,众臣循序献上贺礼。 今夜,上凰长公主装扮得很美,艳压群芳,美艳中不失端庄,端庄里不失大魏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子的威仪。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流转过来,无邪看得清楚,她在看恶魔,希望恶魔也看她。 不过,恶魔专心地喂雪白团子,不太看上凰长公主。 墨凌尘自豪而又神秘道:“雪儿,我的贺礼绝对的惊天地泣鬼神,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无邪眨巴着眼,倒是很好奇他的贺礼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 拓跋弘赠予皇姐的贺礼是一尊羊脂白玉雕的观音,美轮美奂。 帝卿绝走到御前,道:“臣祝殿下寿比南山,青春永驻。” 上凰长公主笑道:“帝爱卿有心了。” 他击掌三下,四个太监抬着一样东西进殿,那东西以红绸盖着,看着很大,四四方方。 众人好奇地揣测,此次帝右相会献上什么贺礼赢得长公主殿下的欢心? 无邪自然知道那红绸盖着是什么,这几日恶魔准备贺礼,她在一旁陪着呢。 “雪儿,你知道他的贺礼是什么吗?”墨凌尘凑过来悄声问道。 “叽叽……”她点了点兽脑,笑容灿烂:就是不告诉你。 “……”无影想不明白,墨国师也不笨吧,居然问一只小兽。 无邪姑娘是兽身,能说出人话就怪了。 拓跋弘满面好奇,“帝爱卿,你献给皇姐的是什么?” 在万众瞩目里,帝卿绝亲自揭开红绸,是一架精致的双开细绢屏风。 众臣纷纷窃笑,送一架屏风当贺礼,帝右相这是黔驴技穷了吗? 上凰长公主先是一愣,再定睛一看,唇角噙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拓跋弘惊奇道:“咦,那屏风上的美人与皇姐有七八分像呢。帝爱卿,那美人是皇姐吗?” 众臣仔细地看,那屏风上的美人分明就是上凰长公主。 “殿下,臣花了三日亲手描绘了殿下举世无双、倾绝众生的风华。还请殿下笑纳。”帝卿绝云淡风轻道。 “本宫喜欢。”上凰长公主内心欣喜,情不自禁地离案下来,激赏地打量屏风上的两个美人,一个是美艳端庄的女子,一个是凤仪不怒自威的摄政长公主。她笑赞,“帝爱卿把本宫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本宫太喜欢了。” 无邪得意地笑,可不是吗?她的男人智谋无双,画技也是天下第一。 倘若恶魔也为她画一幅画就好了。 拓跋弘也忍不住走下来,满目惊艳,“没想到帝爱卿的画技如此出色,惊为天人呐。皇姐,帝爱卿这份贺礼别出心裁,有趣,有趣。” “谢陛下赞赏。”帝卿绝道。 “冯总管,把这架屏风搬到本宫的寝殿。”上凰长公主含笑吩咐。 冯德全领命,立即吩咐太监办事。 晋阳公主勾唇冷笑,这个帝卿绝果然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奸臣。 大臣们继续献上贺礼,墨凌尘见了帝卿绝的贺礼,觉得压力甚大,不过总归要送出去。 他的贺礼也很别出心裁的嘛。 忽然,无影抱着无邪出去,墨凌尘看见了,估摸着她去外面方便了。 那就等雪儿回来了再献礼,因为他要让雪儿见识见识他举世无双、惊天动地的贺礼。 无影带着无邪前往含章殿,在半途让她独自前去。 含章殿的守卫依然森严,不过对无邪来说,驾轻就熟,有办法溜进去。 上凰长公主明确说过,《神兵谱》还在含章殿,那么只要认真地找,一定可以找到。 昏黑里,无邪把可能设置机关、暗阁、暗墙的地方都找过、试过,不过都没有发现。 上凰长公主会把书藏在哪里呢? 对她来说,哪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犯愁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极为轻微的脚步声,跟巡守的侍卫完全不一样。 莫非有人闯进来,跟她一样来找书? 她立即躲在棉被的后面,再三确认此处安全,不会被人发现。 果不其然,两个蒙面黑衣人从窗台跃入,立即在殿内翻找。 无邪大气不敢出,缩紧兽躯,生怕被发现。 这二人必定是来找《神兵谱》,莫非是东晋太子派来的人? 翻找了一圈,一道男声道:“没有。” 一道女声道:“我也没找到。” 无邪震惊得兽躯发颤,这是妖孽殿下的声音,对,就是东晋太子! 而那道女声…… “再找一遍,仔细一点。” 东晋太子夏侯潇与那女子分头行动,摸黑翻找。 无邪想冷静一些,可是忍不住颤抖,向老天爷祈祷:千万不要看见我!千万不要看见我!千万不要看见我! 她紧张得全身发热,似有汗水冒出。 那女声又道:“还是没有。难道不在这儿?” 夏侯潇阴郁道:“倘若不在这儿,为什么含章殿的守卫这么森严?莫非上凰长公主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女子猜测道:“极有可能。不过除了含章殿,她会把书藏在哪里?太极殿应该不可能。” “从长计议,先撤。” 夏侯潇与那女子从窗台飞出去。 寝殿恢复宁静,无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险呐。 倘若东晋太子发现她,必定会把她掳去。 她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便飞出含章殿,去找无影。 此时的紫宸殿,所有大臣都献了贺礼,只有墨凌尘还没献上贺礼。 看见雪儿回来了,他气急地问:“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无邪朝他眨眸微笑,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笑道:“我要进献贺礼了,好好看着。”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问道:“如何?” 她摇摇兽脑,瘪着嘴,可惜还是没找到。 不过,今夜有一个重大的发现,一定要告诉他。 “无妨。想吃什么?”他夹了珍馐美味喂她吃。 “长公主殿下,臣祝殿下康寿无极,青春永驻。”墨凌尘笑道,“臣献上的贺礼,必定万众瞩目、举世无双。” “墨爱卿送的什么贺礼?朕倒是好奇。”拓跋弘很给面子地问道。 “墨爱卿有心了。”上凰长公主的反应甚是平淡。 墨凌尘击掌三下,众人望向殿门,都想看看墨国师的贺礼是怎样的举世无双,是不是能超越帝右相,得到上凰长公主的欢心。 四个仆人抬着一样东西进来,确切地说,那是一个男子。 他平身躺着,全身裸露,只穿着贴身的白色亵裤。 众人议论纷纷,这究竟是什么贺礼?送一个面首给长公主殿下? 这男子的确长得好看,面若冠玉,唇红肤白,身形纤细,全身白得发光发亮,比女子的肤色还要白。 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身上放着一些东西,好像是吃食。 拓跋弘大惑不解地问道:“墨爱卿,这究竟是什么?” 第144章:行刺陛下 无邪觉得不可思议,这究竟是什么贺礼呀? 难道墨国师要送给上凰长公主一个全身光溜溜的面首?在这大场面,太不合时宜了吧。 他的脑子里塞满了稻草吗? 帝卿绝好似没有看见这令人惊异、不解的一幕,悠然饮酒。 那些女眷们纷纷掩面遮目,羞得无地自容。 上凰长公主冷着脸,面色很不好看。 墨凌尘灿烂一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陛下,长公主殿下,这是近年来在东洋异国颇为流行的进食方式。容臣细细禀来。” “墨爱卿速速道来。”拓跋弘也觉得这太伤大雅了。 “东洋异国盛行一种进食方式,貌美的纯阴处()子每日以各种花瓣沐浴两个时辰,上午一次,夜晚一次,连续十五日,如此便能身怀异香,肤如凝脂,纯净无暇。尔后,该女子全身不着寸缕,平躺于此,厨子将各种美味佳肴、蔬果放于女子的身上,就像诸位所见到的这样,新鲜的竹叶为底,各种美味佳肴放在上面,供给宗室、达官贵人与豪富们享用。臣为长公主殿下献上贺礼,纯阳男子之体是一样的道理。”墨凌尘声情并茂地解释,“陛下、殿下无需担心,这些美味佳肴绝对干净,可以食用。” “墨爱卿,你当真敢吃?”拓跋弘嫌弃地问,又是皱眉又是瘪嘴。 无邪算是明白了,不过这也恶心了吧,那些吃食放在人体上,还是觉得脏。 有些大臣低声斥骂,言称此等行径乃败坏礼法,伤风败俗。 太辣眼睛了! 听到那些斥骂的声音,墨凌尘觉得有些刺耳,有点尴尬,“臣自然敢吃。” 说罢,他从那个肤如白雪的男子身上取了一片牛肉、一片香瓜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嗯,好吃。” 拓跋弘吞吞口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饶是如此,朕也不敢……” 上凰长公主冷淡道:“墨爱卿,你的心意,本宫领了。抬下去吧。” 无邪忍不住吐槽,墨国师还说他的贺礼举世无双、独一无二呢,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 帝卿绝依然清风霁月,好似早已料定自己的贺礼定能天下第一,得上凰长公主欢心。 墨凌尘尴尬地笑,吩咐仆人把精心准备的贺礼抬下去。 好像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都不喜欢…… 那四个仆人正要抬起来,陡然,躺着的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起,右臂一扬,三枚细长的银针朝拓跋弘极速飞去。 锦绣繁华、酒酣耳热的寿宴,瞬间变成一幕惊心动魄的行刺大戏。 所有人都没有防备,靠那刺客最近的墨凌尘更加没有防备,呆愣住了,好似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距离拓跋弘最近的是上凰长公主,她在铁血沙场历练多年,武功自然不错,立即伸手把他拽过来,避开那致命的三枚银针。 冯德全已经反应过来,尖声大喊:“有刺客!护驾!护驾!护驾!” 无邪一脸懵逼,墨国师的贺礼怎么会行刺陛下? 帝卿绝迅速飞向拓跋弘,近身保护他。 而回过神来的墨凌尘凌厉地攻向那刺客,试图擒拿他。 然而,那刺客的速度非常快,一击不中,立马又扬臂射出两支飞刀,追风逐月地飞向拓跋弘。 帝卿绝长臂一挥,轻而易举地挥掉那两支飞刀,霸气凛然。 拓跋弘全身瘫软地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那些大臣、女眷们,惊慌失措地离席,离刺客远一些。 大殿一片惊乱,杯盏餐碟掉落在地,一地狼藉。 苍雪护着上凰长公主退后,厉声叫道:“将刺客拿下!” 此时,墨凌尘与那刺客激斗,那刺客武功不俗,敏捷而阴诡,招式往往出人意料。 墨凌尘拼了全力,十几招快攻逼得对方步步后退,顺势擒住他。 殿外的侍卫早已涌进来,此时押住刺客,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刺客被擒,大臣、女眷们走上前一些,对方才的危险心有余悸。 无邪还陷在方才恶魔那霸气一挥的潇洒里,笑眯眯的,软萌软萌的。 帝卿绝扶着颤抖的拓跋弘坐好,皇帝陛下的确缺少历练,刺客行刺而已,就吓成这样。 “陛下没事吧。”上凰长公主关心地问,尚算镇静。 “没……事……”拓跋弘声音发颤。 她坐下,帝卿绝也回到自己的宴案,摸摸无邪。 齐王、霍太尉面面相觑,心里充满了太多疑惑。 墨国师是天子之师,是陛下的心腹,怎么会安排刺客行刺陛下? 这不合常理呀。 “臣有罪。”墨凌尘立即跪下,心头发紧,这次大祸临头了,“臣没有指使此人行刺陛下,但这刺客的确是臣精心准备献给殿下的贺礼,臣失察,臣有罪。” “墨爱卿,你的罪名,本宫慢慢跟你算。”上凰长公主厉声喝问那刺客,“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行刺陛下?受何人指使?” 那个全身只穿着一条亵裤的刺客,面无表情,不欲回答。 墨凌尘转过身正要问他,却发现他想咬破牙齿里藏着的剧毒自尽,立即朝他的脸颊挥拳,重重的一击,把他打得口吐鲜血,一颗牙齿跟着飞出来。 正是那颗藏毒的牙齿。 墨凌尘疾言厉色地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行刺陛下?再不说,本国师让你生不如死!” 那刺客本是视死如归,却在听见“生不如死”这四个字,表情有所松动。 见墨国师的表情,无邪觉着,这当中应该有隐情吧。 墨国师的确没有立场派人行刺陛下。 帝卿绝抱着无邪冷目旁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墨凌尘再度逼问,那刺客终于开口:“是……右相……大人指使我……” 一语激起千层浪。 众人窃窃私语,墨凌尘有点懵。 对无邪来说,这是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 帝卿绝剑眉微动,摸着她的大手稍稍停顿,却依然不动声色。 上凰长公主显然极其不信,目光凌厉似要杀人,又问一遍:“当真是是帝爱卿指使你?” 那刺客抖抖索索地指向帝卿绝,“的确是他。” 无邪的尖耳朵耸了耸,全身如坠冰窖,怎么办? 恶魔是不是要遭殃了? 她担忧地抬头看他,帝卿绝垂目看她,修长的手指揉揉她的雪毛。 齐王立即走到御前,语重心长道:“长公主殿下,这个刺客行刺陛下,指认帝右相是主谋。那么,此事再清楚不过。帝右相行刺陛下,乃谋逆死罪,理当将他斩立决!” 霍太尉也走出来,重声道:“帝右相一向包藏祸心,此次行刺陛下更是狼子野心,意在谋逆。倘若殿下不即刻斩杀他,不足以平满朝文武之愤。”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无邪很无奈,附议的大臣竟然有大半,可见恶魔在朝中每走一步有多艰难。 这些老不死的臭东西抓住这次良机,还不一鼓作气地整死恶魔吗? 满朝文武请命将他斩杀的声浪咄咄逼人、汹涌如潮,而帝卿绝依然面不改色,好似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 她为什么还这么淡定? 墨凌尘也有点看不懂他,他究竟在想什么? 上凰长公主心急如焚,可是不能流露半分,“帝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自然不相信一向器重的心腹会派人行刺陛下,可是满朝文武亲眼目睹,这件事她想包庇、维护,怕是不可能了。 无邪急死了,紧张地挠挠恶魔的手臂。 帝卿绝放下她,缓缓起身,从容地施礼,“倘若臣派人行刺陛下,方才又为什么救陛下?臣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任由陛下被刺,那不是更好吗?” 晋阳公主秀眉一挑,他这番解释,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不足以证明他是无辜的。 “你救陛下,是因为你想博得救陛下一命的天大功劳,你便可以加官进爵!”齐王立即反驳。 “齐王这样说,是笃定本相派人行刺陛下、再拼力救陛下,便于加官进爵?”帝卿绝清冷道,“本相自认为如今的权势地位已经不比齐王、霍太尉差,已经心满意足,没有必要再加官进爵。” “巧言令色。你心里怎么想的,谁能知晓?”霍太尉阴沉道,“陛下,殿下,帝右相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行刺陛下、意图谋逆的死罪,理当斩立决,诛九族!” “臣附议。”又一波的臣附议响彻大殿。 无邪焦虑得快站不住了,这一关不容易过,恶魔会如何应付? 墨国师会帮他吗? 晋阳公主站起身道:“皇姐,臣妹愚见,此事帝右相的嫌疑最大,不过墨国师也有嫌疑。” 无邪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凰长公主的心腹,皇帝陛下的心腹,这明摆着是要把这两个人一起干掉。 什么人要把这两个人一起干掉?是那些老不死的臭东西吗? 墨凌尘倒是不惊讶,早已做好了蹲牢房、被审查的准备。 上凰长公主威严地下令:“晋阳所言有理。来人,将刺客收押天牢。” 齐王、霍太尉等人再次请命,声势浩大。 帝卿绝道:“陛下,殿下,臣没有半分不臣、谋逆之心。臣不认识这个刺客,但既然他指证臣,臣心甘情愿去天牢,接受三司会审。” 第145章:再进牢房 无邪叹息,刚出牢房没多久,又要进牢房了,而且是天牢。 恶魔这是犯了牢狱之灾吗? 不过看他的神色,他镇定自若,好似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砍头。 齐王又道:“此事事实清楚,所有人有目共睹,还需查吗?殿下,即刻斩杀逆贼!” 霍太尉接着道:“陛下的安危不能掉以轻心,对谋逆的乱臣贼子更不能姑息养奸,难道殿下还想私心包庇吗?谁都知道帝卿绝是殿下的心腹重臣,莫非殿下才是这起刺杀事件的幕后主谋?” “放肆!”上凰长公主疾言厉色地怒斥。 “霍爱卿,不可乱说。”拓跋弘缓过神来。 “陛下,殿下,眼见未必为真,此事还需彻查清楚。”墨凌尘也觉得,帝卿绝不像乱臣贼子。 “此言有理。来人,将帝卿绝、墨凌尘收押天牢,三司会审。”她对刑部尚书、都御史与大理寺卿吩咐道,“三位爱卿务必彻查清楚,不要受旁人左右。” “臣领旨。”三司大臣异口同声道。 “今日的寿宴散了吧。”上凰长公主站起身,再下一道懿旨,“宋大统领,护送陛下回太极殿。” 宋天恩领旨,护送拓跋弘离开紫宸殿。 上凰长公主离去后,大臣、女眷们也循序出宫。 晋阳公主离去之前,看帝卿绝一眼,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无邪看见她的眼神,她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两个侍卫押走墨凌尘,他笑如阳光般灿烂,“雪儿,我不会有事的,你无需担心我。” 她点点头,朝他挥挥爪子。 又两个侍卫来押帝卿绝,她使劲地扒拉在他怀里,祈求地看他:我要跟你去天牢。 帝卿绝把她抱给无影,“带她回府。” 又是这样! 她生气地挣扎,叽叽地叫:我就要跟你去天牢!我要陪着你! 无影强硬地把她抱过来,跟在主子后面走了一半路程。 无邪无奈地放弃,好吧,不跟恶魔犟了,回府吧。 恶魔这么淡定从容,一定有办法保全自己的。 这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行刺一事,后来还做了个噩梦,梦里,恶魔被斩首,血淋淋的头把她吓醒了。 天亮之后,她找不到无风、无影,他们都去哪里了? 伺候她吃饭的侍婢不明白她张牙舞爪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不断地摇头。 无邪想出去找他们,可是又担心被仇敌或东晋太子抓了,反而惹得恶魔担心。 她心力交瘁,怎么办? 午时,无风、无影终于回来了,她躲在被窝里偷听他们说话。 “昨儿半夜,那个刺客在天牢撞墙自尽,死无对证。今日朝议,满朝文武一再奏请长公主殿下将大人斩立决,声势浩大,我担心殿下会扛不住。我们又进不了天牢,怎么办?”无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冷静点。大人是做大事的人,一向运筹帷幄,这件事发生得突然,不过大人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无风冷静道。 “大人有打算有筹谋,可是我们进不去,即使他有吩咐也无法传达给我们。” “这的确是个问题。” “必定是齐王、霍太尉关照过天牢的官员,不许任何人探视,长公主殿下不至于会下这样的懿旨。” “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见到大人,问问大人有什么办法扭转乾坤。” “对,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无邪看着他们心急如焚,也认真地想办法。 有了! 她飞出去,跳到案上,对他们做动作。 无影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无邪姑娘,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指指自己,再指指外面。 “你想变回姑娘去天牢吗?方才你都听见了吧,属下二人都进不去。”他焦急道。 “叽叽……”无邪摇摇爪子表示不是这个意思,又拍拍自己,做出飞的动作。 “属下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心烦气躁地说道,“不如你变回姑娘说吧。” 她使劲地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无风惊喜道:“我想到了!” 无影问道:“什么办法?” 无风道:“无邪姑娘是小兽,天牢的人应该不会太注意。我们二人设法引开那些人的注意,无邪姑娘再出其不意地飞进去。” 无邪用力地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呀! 还是无风了解她的心思。 无影抱起她,“那现在就去。” 一个仆人搀扶着眼伤还没痊愈的无风,三人一兽登上马车赶往皇宫。 天牢位于皇宫的东侧,无需从午门进去。 果不其然,狱官言称,帝卿绝是谋逆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 “我们只是送来午膳,送进去了就走,不会多耽搁的。劳烦大人通融一下。”无风道。 “天牢会给重犯提供饭食,饿不死。”狱官道。 “天牢的饭食如何比得上自家府里做的呢?还请大人通融一下。此恩此德,右相府必定铭记在心。”无影把他拉到一旁。 “你家大人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还难说,说不定明日右相府就会满门抄斩。”狱官不屑道。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我家大人与上官家不一样,有上凰长公主庇护。”无风偷偷地把一袋银两塞入他手里。 这时,躲在隐蔽处的无邪趁此良机极速飞进去,雪光骤闪,一瞬间就不见了。 无影注意着她的动静,暗暗松了一口气。 狱官不收银两,语气和缓了些,“不是我不愿通融,而是上头严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无风、无影不再跟他废话,告辞离去,在不远处的隐蔽处等候。 正是午时,狱卒都在吃饭,无邪一溜烟地飞进去,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天牢里的重犯、死囚不多,她很快找到帝卿绝的牢房,迅速飞进去。 帝卿绝抱住她,压低声音不悦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墨凌尘的牢房就在他的对面,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见她,惊喜地笑起来,“雪儿,你怎么来了?” 帝卿绝立即把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 她瞪墨凌尘一眼,也学恶魔的样子嘘了一下。 墨凌尘心塞,他一番好意,竟然得到这样的待遇。 她着急地挠挠恶魔的手臂,做了一些动作,可是他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总觉得那个重大的发现不同寻常,必须告诉他,而且这件事必须开口说才能说得明白。 她忽然在他的大手咬了一口,把他的血吸了。 此时,墨凌尘正抓着铁栏看着他们,却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得无与伦比。 那只小小的雪白团子,竟然……竟然长出双腿、手臂……竟然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姑娘…… 不对! 那姑娘不就是无邪吗? 虽然是侧面,但是他绝不会看错。 一只软萌可爱的小兽,竟然在转瞬之间变成一个活人,为什么会这样? 无邪忽然想到墨国师会看见这一幕,与帝卿绝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墨凌尘后退两步,竟然摔在地上,俊脸布满了震惊,不敢置信。 不管他了! 她拉恶魔坐下,低声道:“我要跟你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昨夜我不是去含章殿吗?我刚进寝殿不久,一男一女也进来找书。” “你知道是谁?”帝卿绝挑眉,隐隐猜到了那个男子。 “那个男的应该是东晋太子,昨夜他没有改变声音。”无邪抱着他的手臂,更靠近他,“那个女的,我认得她的声音……” “是她?”他颇为吃惊,“怎么可能是她?” 对面的墨凌尘看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又好奇地站起来,趴在铁栏,把耳朵对着他们。 可是,什么都听不见。 他们一定再说非常重要的事,不然雪儿,不对,无邪也不至于偷偷地飞进来,而且还这般神秘。 “你们在说什么?” 他悄声问道。 无邪、帝卿绝都不搭理他,她轻声问道:“昨夜行刺陛下一事,是否跟她有关?” 帝卿绝的凤眸萦绕着一丝冷锐,“不好说,不过这件事倒是有趣。” “对了,无风、无影让我问你有什么打算,有什么吩咐?” “稍后你出去,转告他们。”他一边斟酌一边说,高深莫测。 她一一记在心里,最后又问:“你觉得此次构陷你的是什么人?” 他的凤眸冰冷地眯起,“有可能霍太尉、齐王等人,也有可能是东晋太子。” 无邪琢磨道:“齐王、霍太尉等人不会这么蠢吧,难道上官家不是前车之鉴吗?” 帝卿绝剑眉微动,“东晋太子的确极有可能。” 墨凌尘忍不住又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闭嘴!”无邪朝他冷冷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伤心地捂着心口。 “对了,稍后我怎么出去?喊来狱卒开门让我出去吗?”她问帝卿绝,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只能如此。”帝卿绝似笑非笑,“不过我有办法应付狱卒,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 无邪站在铁栏前,问墨凌尘:“墨国师,当真不是你派人行刺陛下?” 墨凌尘立即道:“当然不是我。无邪,你真的是无邪吗?为什么你会从一只小兽变成姑娘?雪儿就是你,你就是雪儿?” 直至现在,他依然云里雾里,世间竟然有如此奇葩、诡异的事吗? 第146章:揭开她的人皮面具 无邪俏皮地笑,“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 墨凌尘有点受伤,心塞塞的,“太意外,太惊喜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雪儿变成无邪姑娘,无邪姑娘就是小兽雪儿,帝卿绝必定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之前数次在右相府,雪儿和无邪姑娘从未同时出现过呢。 怪不得数月之前的舞魁比试,帝卿绝忽然看上无邪姑娘,跟他抢夺她呢。 原来如此啊。 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帝卿绝就跟他抢人、抢兽,只是他这个呆瓜,完全没想到人、兽是同一个。 墨凌尘又气愤又不甘,倘若他知道这事,说不定结果完全不同。 “你自己发现,这才好玩呀。”无邪笑得眉目弯弯。 “帝右相,你早就知道这事,竟然不透露半分,你也太不厚道了。”他对帝卿绝咬牙道。 “能否发现这其中的秘密,靠的是本事。”帝卿绝清冷道,“如无邪所说,你自己发现,这才好玩。” “……”墨凌尘好似受到一万点的暴击,一副饱受伤心的模样。 他们要不要这样伤害他弱小的心? 两个狱卒听见这边有声音,走过来一瞧,帝卿绝的牢房里怎么有一个姑娘?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墨凌尘忽然想到,狱卒会不会把无邪收押牢房? 帝卿绝云淡风轻,无邪心里忐忑。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一个狱卒严厉地喝问。 “这位姑娘是长公主殿下派来看望本相的特使。”帝卿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墨凌尘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吧,算他有头脑,能瞎掰。 “她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宫女?”另一个狱卒以怀疑的眼神打量她,“为什么她的衣裳不是宫女衣裳?” “长公主殿下不希望外人知道,掩人耳目,懂吗?”无邪抬起下巴,端着上位者的架子。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姑姑。”两个狱卒连忙下拜。 “还不打开?”她居高临下道。 “是。”狱卒立即开门,一时没想到她是怎么进牢房的。 帝卿绝施了一礼,给她使眼色,要她速速离去。 无邪走出牢房,头也不回地离去。 直至那两个狱卒走了,墨凌尘才放声大笑,“那两个傻子……哈哈哈……” 帝卿绝坐下,继续看书,不理会对面的人制造出的干扰之音。 墨凌尘笑了好一阵才歇下来,压低声音问道:“帝卿绝,方才你和无邪说什么?” 帝卿绝恍若未闻,直接将他无视。 “帝卿绝,我问你话呢。” “你耳聋还是哑巴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无邪为什么从小兽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她究竟是人还是兽?” “帝卿绝,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我说几句就这么困难吗?” “好歹我也救过无邪,你不能这样无视人!” 墨凌尘好似跟空气说话,气得走来走去,气得破口大骂,气得险些把牢房的地面踏穿了。 无邪堂而皇之地出去,看守天牢的官员一脸懵逼地看着她走远,惊愕得回不过神来。 马车前行,无邪把帝卿绝的吩咐转达给无风、无影,他们虽有不解,但没有多问。 …… 次日,下了早朝,齐王、霍太尉等十几个大臣至御书房奏请,将逆贼帝卿绝斩立决。 上凰长公主凤颜冷冽,问三司大臣:“三位爱卿查得如何?” 刑部尚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三位大人面面相觑,尔后都御史道:“回禀殿下,臣惭愧,此案尚未查清。由于刺客在天牢自尽,死无对证,因此……” 这天寒地冻的,刑部尚书竟然紧张得全身发热,“臣查了那刺客的身份,不过暂时没有头绪。” 齐王道:“殿下,既然三司会审也查不清案情,不如改派重臣彻查,说不定……” 上凰长公主摆手,“不如这样,提审墨凌尘、帝卿绝,三司爱卿在此审讯,如何?” 三司大臣再次面面相觑,在御书房审讯? 墨凌尘与帝卿绝都不认罪,能审出什么来? 那刺客自尽了,他们按照墨凌尘提供的线索去追查那刺客的身份,不过奇怪的是,墨凌尘说的那酒家已经人去楼空,半点线索都没留下,左邻右舍也都说不出那酒家的来历。 行刺陛下一案,可以查的线索都断了,他们的确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查下去。 霍太尉正要反对,上凰长公主径自吩咐苍雪:“传话天牢,把两名疑犯押到御书房。” 苍雪领旨去了。 齐王、霍太尉对视一眼,眼里风云变幻:殿下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不过,即使殿下想保得帝卿绝一命,他们也要力争到底。 不多时,帝卿绝和墨凌尘被侍卫押到御书房,跪在地上行礼。 上凰长公主示意三司大臣可以开始了,高深莫测。 看见帝卿绝穿着粗布囚服,她心里有点难受,不过,他依然瑰容颜似雪、气如清风。 墨凌尘也有点懵,长公主殿下这是要听审吗? “帝卿绝,你言称没有指使那刺客行刺陛下,那刺客又为什么指证你?”刑部尚书斟酌了一下问道。 “那刺客为什么指证我,我想,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帝卿绝冷静道。 “谁?”大理寺卿问道。 “长公主殿下,还请下一道懿旨,请晋阳公主前来御书房。”帝卿绝道。 “为什么?”上凰长公主不解地问。 墨凌尘皱眉,请晋阳公主来御书房做什么? 所有大臣都不明白,帝卿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莫非行刺陛下一事,与晋阳公主有关? 自然,这些揣测只在心里,他们不敢再深想下去。 即使帝卿绝想把行刺陛下的罪名扣在晋阳公主头上,也要看他们许不许。 上凰长公主吩咐苍雪去传话,又问帝卿绝:“莫非晋阳与此案有关?” “殿下,等晋阳公主到了,臣便一一道来。”帝卿绝气定神闲道。 “帝卿绝,你的意思是,晋阳公主指使刺客行刺陛下?”齐王的眉眼闪着精明的光。 “齐王,本相并没有这样说过。” “你不就是这意思吗?”霍太尉道。 帝卿绝没有回答,一派闲适的风范,仿佛他不是重犯,而是高居庙堂的辅政权臣。 墨凌尘暗暗寻思,瞧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莫非他有后着? 等了小半个时辰,晋阳公主终于到了。 她看见御书房这么多大臣,墨凌尘和帝卿绝都跪在宫砖上,心里有点忐忑,传召自己来莫非是因为行刺陛下一案? “臣妹拜见皇姐。”她恭敬地施礼,“皇姐与大臣议事,传召臣妹来,不知……” “没什么事,让你来旁听。”上凰长公主微微一笑。 “旁听?”晋阳公主更不明白了,这是朝中要案,她有什么资格旁听? 忽然,她觉得后背一处穴道酸麻起来,全身都动弹不了。 糟糕! 没想到让人攻了个措手不及。 帝卿绝的动作非常快,隔空点了她的穴道。 只有墨凌尘注意到他的动作,更不明白了,帝卿绝究竟想做什么? 晋阳公主心头一震,骇然变色,“皇姐,有人点了臣妹的穴道,臣妹动弹不了……皇姐,有刺客!”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惊骇,纷纷后退。 苍雪着急地大喊:“来人,保护长公主殿下!来人……” 上凰长公主摆手制止她,晋阳公主预感不妙,急得大叫:“皇妹,真的有刺客……” 此时,帝卿绝利落地站起身,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站在晋阳公主面前,犀利的目光落在这张精致的小脸上。 “逆贼,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伤害本公主!”晋阳公主气急败坏地怒斥。 “逆贼,你想干什么?”齐王怒斥。 “殿下,逆贼以下犯上……”霍太尉气愤道。 帝卿绝伸手,陡然撕下晋阳公主的人皮面具,将那张人皮面具扬在半空,似笑非笑。 这番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人防不胜防。 假晋阳公主的面上交织着慌乱与心虚,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 众人震惊地瞪大双目,晋阳公主竟然是别人假扮的! 惊心动魄! 对于这个意外,墨凌尘懵懵的,回不过神来。 上凰长公主的凤颜瞧不出多少惊讶,厉声怒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假扮晋阳?” 假晋阳公主高傲地梗着脖子,没有开口的意思。 众臣窃窃私语,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殿下,此人应该是外邦细作。”帝卿绝语不惊人死不休,“刺客行刺陛下,应该与她有关。” “那晋阳公主在哪里?”墨凌尘站起来问道。 “殿下,晋阳公主应该还在瑶光殿,被此人藏在秘密之处。”帝卿绝对那姑娘道,“你最好如实交代。” “你这么有本事,何不自己去找?”那姑娘冷冷地讥讽。 “找不到晋阳,就把你活蒸。”上凰长公主愠怒地站起身,前往瑶光殿。 众多大臣跟着凤驾来到瑶光殿,上凰长公主吩咐帝卿绝寻找晋阳公主,墨凌尘自请一起寻人。 楚翘躲在不远处的隐蔽角落观望,帝卿绝看见了,立即吩咐侍卫:“把那个宫女抓起来!” 她立即逃奔,不过很快就被侍卫抓住。 那个假扮晋阳公主的姑娘被两个侍卫押住,看一眼楚翘,神色冰冷,一副“若你们能找到,我就把头颅砍下来给你们当凳子”的表情。 “你把晋阳公主藏在寝殿还是偏殿?”齐王问她。 “都有可能。”她冷诡地笑。 帝卿绝、墨凌尘走进寝殿,上凰长公主与众臣跟在后面。 第147章:洗脱冤屈 晋阳公主的寝殿宽敞奢华,金玉摆件一应俱全,珠光宝气。 一眼望去,就能看尽所有,不太好藏人,除非有暗室。 因此,墨凌尘和帝卿绝着重找的是暗室机关。 前者直接上手摸来摸去,后者则是先看后摸,觉得有古怪再试试是不是打开暗室的机关。 那姑娘神色冷静,无论他们摸哪里,都无动于衷。 二人寻了一遍,一无所获。 齐王等大臣窃窃私语,上凰长公主问帝卿绝:“如何?” 墨凌尘抢先道:“殿下,晋阳公主应该不是藏在寝殿。” 帝卿绝淡淡道:“殿下,不如去偏殿找找。” 众人来到偏殿,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姑娘,邪魅地勾唇,“你的主子是谁,本相已经猜到。” “是吗?”那姑娘冷漠道。 “殿下,臣一定找出晋阳公主。”墨凌尘坚定道。 帝卿绝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进去,目光横扫,再朝某处走去。 那姑娘的眼眸眨了眨,眉心微蹙。 上凰长公主、众大臣等得心焦,交头接耳。 墨凌尘十分卖力,这边敲敲、那边拍拍,十分卖力。 墙上挂着一幅花鸟图,帝卿绝静静地凝视那幅图,好似被那幅图吸引了。 “他在看什么?” “一幅花鸟图有什么好看的?” “晋阳公主不会已经……” 上凰长公主横目看去,低声议论的几个大臣立即噤声。 帝卿绝掀开那幅图,刹那间,抽气声与议论声涌起:此处果然有玄机。 墨凌尘快步走过来,看着墙上的三个圆形机关,“三个机关?先按一个试试。” 帝卿绝连忙拉住他,“不可妄动!” “为什么?” “可能有陷阱。” “这是晋阳公主的瑶光殿,能有什么陷阱?”墨凌尘不以为然,又要伸手去按。 “一个机关会永远封闭暗室,一个会放出飞刀,刺死里面的人,另一个才能打开暗室。”那姑娘慢悠悠道,“你们可要想好了,万一选错了,晋阳公主就香消玉殒了。”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机关?”上凰长公主怒问。 “速速招来!否则本王让你生不如死!”齐王厉声威胁。 “若我说了,只会死得更快。”那姑娘语声如冰。 众臣气愤,但也无可奈何,上凰长公主冷厉道:“不说就先砍断她一只手臂!” 侍卫得令,立即举起长剑,就要砍下去。 众人都等着这姑娘惊慌害怕,没想到她一声不吭,丝毫不惧,颇有骨气。 那侍卫等着上凰长公主的旨意,她的凤颜布满了杀气,“砍!” 银光骤闪,长剑挥过。 一蓬热血飞溅! 一只手臂血淋淋地掉在地上! 血水蜿蜒。 那姑娘疼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面色惨白,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没人同情她。 “你到底说不说?”霍太尉逼问。 “我说一个,你们就会信吗?”她讥诮地冷笑,“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殿下,营救晋阳公主,可否交给臣?”帝卿绝打揖。 “你务必救出晋阳。”上凰长公主叮嘱道。 “是。”他转过身,继续研究那三个圆形机关。 “是这个?不对,应该是中间那个。”墨凌尘摸着下巴寻思,拍拍身边的男子,“你觉得哪个是真的?” 帝卿绝不搭理他,凤眸沉静如水。 墨凌尘嘀嘀咕咕的,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不多时,帝卿绝指着左边那个圆形机关,“殿下,臣以为,左边这个是真的。” 墨凌尘不服气地问:“你如何断定左边这个是真的?” 霍太尉道:“先说说你的判断。” 帝卿绝不答反问:“殿下相信臣的判断吗?” 上凰长公主道:“只要你确定可以救出晋阳,本宫就相信你。” “殿下怎么可以把晋阳公主的性命交给他来决定?”齐王极力反对。 “莫非齐王有本事判断哪个机关是真的?”她好整以暇地反问。 “臣……”他语塞。 “帝爱卿,开始吧。”她语声冷冽。 帝卿绝正要上前去按下左边的机关,那姑娘忽然大声道:“错了!那个是假的,晋阳公主会死,哈哈……” 众臣纷纷阻止,“殿下,三思啊。” 上凰长公主也犹豫了,“帝爱卿,先不要按……” 墨凌尘忽然想到什么,却见帝卿绝已经伸手按下机关。 “帝卿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违抗殿下的旨意……” 众臣纷纷指责、斥骂,上凰长公主也揪着心,焦虑不已。 却见那面墙壁撕开一道细缝,墙壁平行移开,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众人吃惊地看见,晋阳公主坐着靠在墙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雪,毫无反应,应该是昏迷了。 帝卿绝和墨凌尘立即把她抬出去,直接抬去寝殿,传太医来诊治。 “晋阳为什么昏迷不醒?你对晋阳做了什么?”上凰长公主森厉地审问那姑娘。 “不是传了太医吗?太医一把脉不就知道了吗?”那姑娘嚣张地说起风凉话,“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晋阳公主死不了。” “啪——” 上凰长公主狠辣地扬起手臂,打了那姑娘一巴掌,“倘若晋阳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你生不如死!” 那姑娘被打了一巴掌,依然桀骜不驯。 墨凌尘问帝卿绝:“方才你如何断定左边那个机关可以开启暗室?” 帝卿绝道:“倘若她说那个机关是真的,本相倒觉得,按下去会害死晋阳公主。” “你的意思是,她有意误导我们?” “你觉得她会说真话吗?”帝卿绝像是在看白痴。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 “多亏帝爱卿机智,晋阳才没事。”上凰长公主赞许有加。 齐王、霍太尉等大臣心塞塞的,没想到帝卿绝又立了一功。 上凰长公主传旨下去,要冯德全清查瑶光殿所有太监、宫女,凡是可疑之人,即刻处死。 太医匆匆赶到,立即为晋阳公主医治。 “长公主殿下无需担心,晋阳公主昏迷不醒是因为服用了一种药物,稍后微臣煎药让晋阳公主服下,就能苏醒。不过晋阳公主贵体虚弱,需卧榻静养。”太医道。 “你好好照料晋阳的身子。”上凰长公主吩咐道。 尔后,她率领群臣回到御书房。 齐王先声夺人,道:“殿下,这女子潜入皇宫,假扮晋阳公主,还把晋阳公主藏在暗室,居心叵测,可恶至极。或许她是外邦细作,但不一定是行刺陛下的主谋,不如把这女子交给三司审查。” 帝卿绝立即道:“殿下,这两三个月一直清查宫人,那么多宫人被杀、被驱逐出皇宫,但为什么还发生这么多事?这女子确是外邦细作,也是行刺陛下的主谋。” 霍太尉问那姑娘:“你究竟是哪国派人的细作?为什么行刺陛下?” “我没有行刺陛下。”那姑娘软骨铮铮道。 “你潜伏在我大魏皇宫有何意图?”帝卿绝走到她面前,忽然低声道,“本相知道你的主子是东晋太子,若你不认罪,本相就设下一局,让你的太子殿下自投罗网。” 那姑娘心神大骇,面上依然镇静。 她不能让哥哥有事! “你的主子吩咐你行刺我大魏陛下,是不是?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帝卿绝狠厉地喝问。 “……是,我潜伏在宫里,就是为了行刺陛下……”那姑娘不得不认罪。 哥哥说过,帝卿绝智谋无双,不容易对付。 倘若帝卿绝布局让哥哥自投罗网,哥哥一定有危险! 齐王、霍太尉等人无奈地摇头,大势已去,这一次又让帝卿绝脱罪了。 上凰长公主冷郁道:“来人,将她收押天牢!交由帝爱卿审讯!” 侍卫进来,押着那姑娘出去。 墨凌尘一直在想,一开始帝卿绝提出要求,传召晋阳公主,揭发假公主,解救真公主,到现在,外邦细作被收押天牢,帝卿绝安然无事,洗脱冤屈…… 这是巧合吗? 必定是帝卿绝的谋划。 可是,他被困天牢,如何得知晋阳公主乃外邦细作假扮? 对了,是昨日无邪告诉他的! 那无邪又如何知道晋阳公主是有人假冒? 一个个疑惑堆积在心里,墨凌尘的思绪越来越乱。 上凰长公主的眉目拢了些疲倦之色,“本宫乏了,众卿散了吧。” 齐王、霍太尉等大臣告退出去,墨凌尘也离去,她却留下帝卿绝。 “殿下有何吩咐?”帝卿绝身穿囚服,却不减半分朗月清风般的风采。 “这两三日,你受苦了。”她走到他面前,面上布满了温柔,“不如你到本宫的含章殿沐浴更衣,之后与本宫一道用膳,就当本宫向你赔罪。” “殿下折煞臣了。殿下怎么可以说出‘赔罪’二字?” “本宫相信你没有行刺陛下,却没有本事保护你,免你吃苦,是本宫无能。” “殿下相信臣,臣已经心满意足。当日在那样的情境下,将臣收押天牢是最好的。” “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本宫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上凰长公主忍不住伸手轻触他白如雪的脸颊,“短短两三日,你清减了。” 帝卿绝后退两步,“谢殿下关怀。” 她怔了怔,娇嗔地问:“你当本宫是洪水猛兽吗?” 第148章:凤临公主 帝卿绝容色清寂,道:“殿下是大魏国最尊贵的女子。臣先回府沐浴更衣,稍后去天牢审讯那个外邦细作。”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那细作潜伏在瑶光殿多时,想必宫里还有不少她的同党。” “臣会传令下去,请苍将军清查宫人。” “嗯,你回府吧。” 他告辞出来,在午门看见无影抱着无邪,墨凌尘站在一旁逗弄她。 无邪眉开眼笑,叽叽叫着以作回应。 墨国师没事了,恶魔也不会有事的,很快就能出来。 “雪儿,不对,无邪,你究竟是人还是兽?怎么样你才会变成活人?”墨凌尘最想知道的是这件事。 “……”她回答不了哇,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还是兽。 “无影,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吧,你说。”他急切地想得到答案。 “不知道。”无影言简意赅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帝卿绝不让你说的?”墨凌尘气闷道。 “墨国师还是先回府沐浴更衣吧。”无影冷冷道。 无邪也觉得,墨国师穿着一身囚服,实在有碍观瞻。 墨凌尘看见帝卿绝走过来,利落地登上马车,是右相府的马车。 她无语地望天,他又要当无赖了吗? 无影立即把他拽下来,墨凌尘拍开无影的手,“你拽本国师做什么?放手!” 帝卿绝抱过无邪,温柔地摸她,清冷道:“墨国师,你的无赖之名已经传遍帝京。” “本国师不介意。” 墨凌尘一掌拍开无影,迅速钻进马车。 为了无邪,他豁出去了。 无影再度揪住他的囚服,使力将他拽下来。 无邪在恶魔的怀里钻了钻,看见墨国师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拍爪欢快地笑。 墨凌尘摸着屁屁站起来,难过道:“无邪,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帝卿绝登上马车,“墨国师还是回府沐浴更衣吧。” “没有马车,本国师如何回府?你倒是送本国师一程呀。” 墨凌尘望着那辆马车绝尘而去,又生气又心酸。 马车里,无邪在恶魔的怀里撒欢,想问问是否揭开假晋阳公主的真面目,不过还是回府后变身再问。 无影也等不及,问了。 帝卿绝简略地说了过程,无影又道:“那个细作假冒公主数月,对皇宫里的宫规与礼数相当的熟悉,没有露出破绽,无人发现,也挺厉害的。应该是东晋太子信任的下属。” 无邪细细想来,之前有几次她觉着晋阳公主与以往不一样,看来那时候真的晋阳公主已经遭难。 有一次,恶魔受伤静养,晋阳公主来看望恶魔,对他上下其手,不仅按摩他的腿,还要洗手做羹汤,对她这个仇敌视而不见。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晋阳公主已经是假冒的。 帝卿绝的凤眸萦绕着冷酷与狠戾,再厉害的细作,他也有办法从细作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回到右相府,沐浴更衣、进膳,一个时辰之后,他抱着无邪出门,前往天牢。 帝卿绝洗刷了冤屈,官复原职,如今以右相的高贵身份前来提审重犯,那些官员、狱卒无不战战兢兢、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那个细作被关押在最里面、最宽敞的重犯囚室,铁链捆住她的手脚,将她绑在木架上。 她看着一身银袍的帝卿绝,没有半分惧意,反而眼里多了几分欣赏、痴迷。 她看上的男子,果然不同凡响、绝世无双。 无邪打量她,这个女细作姿容不俗,眉目之间自有那么一股傲气。即使身陷囹圄,即使衣袍妆容凌乱,她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势好似与生俱来。 无邪有点好奇她的身份。 “想清楚了吗?说,还是不说。”帝卿绝揉着无邪,语声疏懒。 “你觉得呢?”女细作挑眉冷笑。 “你不愿说,本相也有办法让你开口。”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本相早已知道,你的主子是东晋太子。”他凤眸轻眨,眸光却是凌厉。 女细作心神一凛,秀睫轻颤,他怎么会知道哥哥的身份? 不对,他根本不知道,只是猜测,想从她的嘴里得到答案。 无邪眯眼微笑,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主子的确是东晋太子。 帝卿绝漫不经心道:“本相知道,此次行刺陛下一事与你无关,是你的主子东晋太子设的局。本相倒想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你。” “他一定会来救我。”女细作坚定道。 “你失手被擒,还被识破身份,便是弃子,若是本相,不会救你。你觉得东晋太子会救你这枚弃子吗?” “他一定会来救我!一定会!”她咬牙道。 无邪玩味着恶魔的话,弃子没有用处了,恶魔不会再管弃子的生死。 残忍,无情。 或许这就是这世间的残酷之处。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点悲伤。 帝卿绝冷幽道:“你是东晋国凤临公主。” 无邪蓦然睁大兽眼,他如何猜到的? 女细作也是极为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下一瞬,她才恍然大悟,自己这反应、这话不就是告诉对方,他的猜测是对的吗? “本相的探子遍布天下,东晋皇宫里,凤临公主称病,谢绝任何客人,与太子殿下一样。”他语声如清泉,清凌凌,冷彻彻,“再者,你假扮晋阳公主毫无破绽,因为你也是公主,自然知晓公主的做派与气势,就连长公主殿下也被你骗了。” “算你厉害。”凤临公主冷笑。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跟着太子来到异国他乡出生入死,本相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 “你不是智谋无双吗?何不再猜猜?” “东晋国凤临公主的生母是出身卑贱的宫女,生母难产而死,东晋皇帝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流落在浣衣局,被一个嬷嬷养大。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直至十二岁。把你养大的嬷嬷快死了,想让你恢复公主的身份,就去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得知你的身份,把你带到东宫,教养你三年。十五岁那年,你无意中救了东晋皇帝一命,太子殿下趁机说出你的身份,东晋皇帝才接纳你,封你为凤临公主。” 凤临公主满脸的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为什么他知道得这么清楚? 哥哥说此人是最大的对手,说他智谋超群,果然没说错。 无邪也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甩甩雪毛。 对东晋国某个公主的出世、艰辛,查得这般清楚,恶魔好可怕啊! 帝卿绝继续道:“你的父皇对你这个女儿不见得疼爱、喜欢,你的心里也只有太子哥哥,凡事都听从他。因为,你感激他,视他为唯一的亲人,是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与阳光。” 寒气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凤临公主克制不住地发抖,心里的震惊无法言说。 连她的心思都猜得分毫不差,这人是魔鬼! “即使你查到这么多,又有何用?” “你不知道吗?世间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帝卿绝语声悠然。 “我不信。”凤临公主心里发毛,真有这种药? “本相问什么,你最好如实招来,不然,本相用那种药也是一样的。” “要我出卖哥哥,你做梦!”她怒目而视。 帝卿绝叫了一声“无影”,无影把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逼她吞下去。 无邪兴奋地等着,这药丸真的有那种神奇的效果? 不多时,凤临公主的表情变了,双目耷拉着,微微睁开,好似倦怠不堪。 帝卿绝冰冷地问:“你哥哥住在哪里?” “住在……天水街苏宅……”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哥哥来大魏国帝京做什么?” “找那本书……” “还有什么呢?” “还有……不知……” 无影又问一遍,凤临公主还是说不知。 无邪忍不住拍爪庆贺,这简直神乎其神。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神智不清的凤临公主知道的都说了。 审问完了,帝卿绝吩咐道:“按照她说的,你亲自带人去天水街苏宅缉捕,派人去扫荡那几个联络点。” 无影领命,尔后他们一道离开天牢。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无邪在寝房变成姑娘,披好雪白狐毛斗篷,心情美美地转了个圈。 帝卿绝走过来,径直搂着她,在她的雪腮亲了一口。 “我饿了,进膳吧。”她甜美地笑。 “我也饿了,不如先……”他的薄唇噙着邪魅的轻笑。 “还是先进膳。”她敏捷地躲开,俏皮地笑。 在她打开门之际,他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扳过来,再压在房门上,攫住她的嫩唇。 无邪娇羞地闪躲,“我看见仆人送来晚膳……这样不好吧……” “让他们等着。” 帝卿绝抬高她的纤腰,急切地吻她,火辣,痴狂,似要把她整个人吞进去。 她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青涩地回应,笨拙地吻他。 这时,外面传来沉实的脚步声。 “无邪,帝右相,快开门。” 是墨凌尘的声音。 第149章:本相的女人 正是火热激情的时刻,帝卿绝怎么可能放弃? 他激烈地吻无邪的柔唇,低哑道:“不要管他。” 无邪有点无语,就隔着一扇房门,墨国师就在外面,能不理会吗? 他的热吻实在狂烈,让她招架不住,任由他摆弄。 墨凌尘忽然发现,这房门有点古怪,好像在动,而且里面好像有细微的声音。 那种声音相当的古怪,不太正常,难以描述…… 这时,陈管家与几个端着晚膳的仆人走过来,陈管家道:“墨国师,你这是做什么?” 墨凌尘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究竟是什么声音。 忽然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他惊得直起身子,尴尬地摸摸鼻子。 堂堂国师,偷听墙角有失身份。 “墨国师,你找我家大人?”陈管家问道。 “对,帝右相是不是在房里?”墨凌尘煞有介事地问。 “大人应该在房里。”陈管家道。 “啪啪啪——”墨凌尘不客气地拍门,拍得震天响,“帝右相,无邪,快开门!” “墨国师,你不能这样。”陈管家劝阻道。 墨凌尘怎么可能听他的?继续拍门,拍得地动山摇,就怕无邪也在里面,被那头狼吃干抹净。 忽然,房门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看见无邪走出来,俊眸直了,呆了。 她披着玉色羽缎斗篷,雪白的狐毛领子毛绒绒的,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粉嫩、娇润,比以往更加可爱;那双水灵灵、乌溜溜的眸子扑闪扑闪的,好似会说话,灵气四溢;那樱桃小嘴粉红润泽,似点染了蜜糖,诱人一亲芳泽…… 他心弛神荡,一股冲动自体内涌起,在四肢百骸呼啸,似滔天巨浪翻涌不息。 下一瞬,他看见帝卿绝站在她身边,搂着她的小蛮腰一起出来。 墨凌尘猛地回神,体内的躁动瞬息之间变成炽烈的怒火。 再看她,她红粉菲菲,娇唇水润,似有男女之亲的痕迹…… “手往哪里放呢?”他怒道。 “你妒忌、吃醋也没用,无邪已经是本相的女人。”帝卿绝漫不经心的语声反而表露出他已经独占她的事实。 墨凌尘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好似下一瞬就会挥向对方的俊脸。 无邪看见他的眉宇布满了戾气,连忙拿开恶魔的手,“墨国师,你怎么来了?” 帝卿绝吩咐陈管家:“传膳。” 陈管家立即指挥那些仆人把晚膳送进去,一一摆好。 帝卿绝拉着无邪坐下,她笑道:“墨国师,你也一起吃吧。” 墨凌尘不客气地坐下,拉过她的手臂,“无邪,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人还是……” “你介意?”她反问。 “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 “若是不介意,就不要问啦。” 他释然了,无论无邪是人还是兽,他都会喜欢她,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 帝卿绝为她舀了一碗羊肉羹,“先吃这个暖暖身子。” 无邪笑得甜美,美滋滋地吃起来。 看着她幸福的模样,墨凌尘又心酸又妒忌又感慨:或许帝卿绝真的会呵护、疼爱她一辈子。 罢了,只要无邪开心快乐,他就开心快乐。 倘若帝卿绝欺负无邪,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对了,你如何知道晋阳公主乃外邦细作假扮?”墨凌尘一边吃一边问帝卿绝。 “无邪发现的,在天牢告诉本相的。”帝卿绝如实道。 “本国师就知道是无邪告诉你的。”墨凌尘转而问无邪,“你如何发现的?” “不告诉你,这是个秘密。”无邪调皮地挤眉。 “……”他的心塞塞的。 这时,一个黑衣下属走过来,有事禀报,却碍于外人在场,就没开口。 帝卿绝淡淡地问:“找到假晋阳公主的近身宫女楚翘了吗?” 那下属回道:“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匕首从后背刺入。” “可知是什么人杀她的?” “不知。” 帝卿绝挥手,那下属无声地退下。 本想从楚翘的嘴里挖出一些线索,没想到东晋太子的手脚还挺快。 墨凌尘忽然想起来,“本国师记得,晋阳公主的近身宫女芷兰遇害之前几日,楚翘才去伺候晋阳公主。原来楚翘是假晋阳公主的人,也是外邦细作。” “芷兰近身伺候晋阳公主,对她非常熟悉。或许是芷兰发现假晋阳公主是假的,这才被灭口。”帝卿绝道。 “那时,假晋阳公主为了灭口,就把芷兰的死做成被妖狐杀死的情形……那么,假晋阳公主其实是妖狐一案的主谋?”墨凌尘震惊于自己的推断,又觉得不太可能。 “那个假扮妖狐的女子是外邦细作,潜伏在宫里,听命于假晋阳公主。妖狐一案的真凶、主谋,的确是假晋阳公主。”帝卿绝凤眸微眯。 “没想到妖狐一案的真凶到现在才水落石出。”无邪歪着头寻思,“可是,假晋阳公主为什么吩咐下属假扮妖狐杀人?” “她的目标应该是你。”他眸色冷沉。 “对,她的目标是你!你忘了吗?当时,妖狐一案,你的嫌疑最大,还被关押在凌霄阁。”墨凌尘提醒道。 “可是,她为什么要嫁祸给我?我跟她无冤无仇的……”无邪更想不通了。 “我知道了,假晋阳公主也喜欢帝右相,因此视你为仇敌。”墨凌尘朝帝卿绝挤眉弄眼。 她点点头,他这样说好像也对,假晋阳公主被恶魔伤过,自然对她恨之入骨。 没想到呀,真的、假的晋阳公主,都视她为仇敌,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 墨凌尘又问:“那个假公主,你审问出什么了吗?” 帝卿绝取了布巾擦嘴,下了逐客令:“墨国师,吃了晚膳,请便。” 墨凌尘索性耍无赖,“时辰还早,我还要跟无邪叙叙旧呢。” “她没有闲暇。” “无邪,你当真没有闲暇?他这样做太霸道了,你不能事事听从他……” “墨国师,其实我也有点乏了,想早点歇着。”无邪无奈地依从恶魔的意思。 四个侍卫拉着墨凌尘出去,不理会他喊叫咒骂。 帝卿绝拉着她的小手前往书房,仆人送来火盆,她在火盆烤火,他则处理公务。 书房安静,她百无聊赖,不敢出声打扰他,就拿了一本书坐下来看。 她时不时地抬头看他,烛火明亮,烛影投射在他的雪颜,流红暗影,五官精致如玉,比白日多几分冷峻、凌厉。 她不得不感喟老天爷的偏心,他那张雪颜可谓鬼斧神工、人神共愤,就连女子都称赞、羡慕、妒忌。 他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一丝不苟的模样令人怦然心动。 “无邪,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不介意把书房当作寝房。”帝卿绝忽然抬眸看她,凤眸里燃着一丝火热。 “哦。”无邪羞涩地低头看书,脸颊火辣辣地烧。 他轻然一笑,继续处理公务。 不知看了多久,无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倦怠侵袭,趴在案上睡着了。 帝卿绝轻轻地抽出那本书,指腹轻轻地摩挲她的柔腮,怜爱地凝视她。 尔后,他抱起她,离开了书房。 回到寝房,他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棉被,她没有醒来,翻了个身接着睡,睡得香甜。 他坐在床头看书,等无影回来。 无影率人出去已经两个时辰,终于回报复命,无风也一起回来。 “无风,你的眼伤痊愈了?”帝卿绝知道,他不想待在府里无所事事。 “属下把白布扯了,双目看得清晰,没什么异样。”无风爽朗道,“大人,属下亲自率人去查抄凤临公主说的那几个联络点,果然有所收获,不过掌事的人都跑了。” “东晋太子的细作反应机敏,训练有素,不可小觑。”帝卿绝冷冷道。 “大人,属下到天水街苏宅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一应生活之物都在,可见他们走得匆忙。”无影禀道。 “本相猜得没错,东晋太子早已得到消息,转移他地。”帝卿绝目色微寒,“我们揭穿凤临公主的面目之后没多久,他应该就收到消息,迅速撤退。” “没想到这一次还是抓不到东晋太子。”无影不无失望。 “从联络点抓到的那些人,应该有细作,属下会从严盘问。”无风道。 帝卿绝点点头,让他们退下。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无邪的柔腮,凤眸清寒。 今夜,他等着东晋太子现身。 …… 夜色诡谲,寒风呼啸。 暗室里只有一盏烛火,被夜风吹得东倒西歪,明灭不定。 天宝详细地禀报几个联络点被一锅端的情形,“好在几个掌事先行撤退,被擒住的人知之甚少,无关紧要。” 夏侯潇的眼眸泛着一丝丝阴鸷,“那些人的确无关紧要,不过那几个联络点较为隐秘,一夜之间被毁,本宫在魏国帝京经营数年的成果被帝卿绝一手毁了。” 天宝看见殿下的手掌青筋暴出,知道殿下动了雷霆之怒。 虽然还有几个联络点正常运作,不过殿下在帝京创建的基业可谓被毁了一半,想要再完善起来,只怕要费不少功夫、时日。 帝卿绝算得上殿下真正的对手、敌人。 夏侯潇打开一个黑色木盒,看着木盒里蠕动的东西,露出一抹寒鸷、残忍的微笑,“这小东西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帝卿绝,接下来的较量,本宫会让你输得彻底,输得心服口服。” 第150章:终于找到《神兵谱》 子时末,天牢。 天寒地冻的夜里,寒风呼呼,天牢的守卫冻得浑身哆嗦,走来走去活动一下,不至于那么寒。 忽然,一抹黑影从他们各自转身、背对背的间隙飘过去,迅疾如魅影,他们毫无察觉。 里面的狱卒都趴在案上睡着了,牢内死寂昏暗,阴森诡谲。 那道黑影犹如一把匕首迅速飞向最里面的牢房,如入无人之境。 黑影伸手打开铁锁,无声无息地进去。 凤临公主睡着了,黑影拍拍她的脸颊,她立即苏醒。 “哥,你终于来救我了……”她喜极而泣,就知道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 “你说了什么?”夏侯潇低低地问。 “我没说什么……”天牢寒如冰窖,她感觉全身似被寒冰冻住了,连心都跳动不了,嗓子又痒又疼,头昏沉沉的。 “若你没说,为什么帝卿绝派人查抄天水街苏宅,为什么查抄了几个联络点?” “我也不知……哥,快救我出去……我好难受……” “你的身份暴露了,已经没用了。”夏侯潇抬眸,眼神阴郁。 “哥,你什么意思?”凤临公主惊骇地睁眸。 他陡然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随着他五指的用力,她的呼吸渐渐停歇,“为什么……哥,为什么……” 夏侯潇的五指猛地扼紧,阴柔的声音在潮暗的天牢那般诡谲可怖,“因为你再无任何用处。” 泪水涌出,凤临公主渐渐断了气,那双死不瞑目的眸子依然看着他,盛满了不解与幽怨。 夏侯潇再次化作一道黑影,飘出天牢。 无风、无影率领风云骑精英,列阵等候在天牢前,黑袍飞扬。 夏侯潇的全身似笼罩着阴诡的杀气,“一起上吧。” 无风、无影不由分说地提气腾飞,双掌齐出,一道道气劲如利箭凌厉地射向对方。风云骑的精英迅速散开,以包围之势将对方围困在中央。 夏侯潇阴寒地冷笑,猛地冲天飞起,紫红色的光浪铺天盖地地奔涌,瞬间吞噬了无风、无影。 无风、无影大吃一惊,立即腾飞后退,使出所有内力抵御。 夏侯潇并不恋战,逼退他们之后再袭出一圈紫红色光浪,所向披靡,逼退风云骑精英。 尔后,他似一支利箭飞向半空,瞬间消失无踪。 无风想去追,无影拉住他,“我们打不过他,只有大人才有本事擒住他。” 二人回府,向大人禀报。 “本相早已猜到他会来杀凤临公主。”帝卿绝似笑非笑。 “属下无能,无法擒住他。”无风不解地问,“若大人想擒他,为什么不去天牢?” “就算是本相,也未必能擒住他。打败他与擒他,是两回事。” “属下明白了。” 帝卿绝冷冷地勾唇,若无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东晋太子不会冒然去天牢灭口。 …… 苍月将军在两日内又清查出二十余个可疑的宫人,不是处死就是逐出皇宫。 至此,风波暂歇,宫内宫外平静了一些。 天越发冷了,连续下了两日两夜的鹅毛大雪,白雪皑皑,整个天地变成冰雪琉璃世界。 无邪被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吸引了,一整日都站在门口看飞雪纷纷扬扬。 光秃秃的树木变成琼枝玉树,地上积雪甚深,寒气刺骨,寒风簌簌。 仆人们正在卖力地扫雪、铲雪,无邪忽然跑出去,趴在雪地里玩雪。 “回来,会着凉的。”帝卿绝追出去喊道。 “我想堆雪人。”她捏了一团白雪,笑吟吟道,“我从来没有堆雪人呢,你陪我堆雪人好不好?” 他站在廊下望着她,她披着粉红色斗篷,站在雪地里,纯白的雪光把她映衬得更加娇嫩可爱。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堆了雪人便回去。” 于是,二人一起堆了一个高高的雪人。 无风、无影站在一旁,相视一笑。 这些年来,大人未曾像现在这样开怀地微笑,只有无邪姑娘才能让大人暂时放下肩上的重担、使命,释放儿女情长的心情。 “无影,去灶房找找有没有东西当眼睛、嘴巴。”帝卿绝吩咐道。 “好嘞。”无影笑着去了。 不多时,他跑回来。无邪把拿了两颗红枣嵌进雪人里,“这是雪人的眼珠。” 接着,她拿了一块苹果塞进雪人,天真道:“这是雪人的嘴。你们看,像不像?” 无风笑道:“还挺像的。” 帝卿绝琢磨道:“好像还缺点什么。” 无邪歪着头想了想,“有了!” 她让侍婢去拿来一条红色长丝带,尔后把长丝带绑在雪人的腰间,“是不是美丽飘逸了几分?” 无影笑赞:“美!” “我美还是它美?”她站在雪人旁边,俏皮地笑。 “自然是雪人美。。”帝卿绝一本正经道。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无邪撅起小嘴,佯装不高兴。 这时,陈管家带着墨国师走过来,她转头看去,墨国师披着玄色鹤氅,笑容似雪纯净。 墨凌尘笑问:“你们在堆雪人吗?” 帝卿绝本是唇角含笑,见到他时,微笑消失了。 “墨国师,你怎么来了?”无邪甜美地问。 “几日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墨凌尘如实说道,才不怕帝卿绝呢。 帝卿绝朝无风、无影使眼色,接着朝她使眼色,起初她不太明白,看见无风、无影的双手都握着一团雪,恍然大悟。 无邪蹲下去抓雪,笑道:“墨国师,再堆一个雪人好不好?” 墨凌尘眉飞色舞地笑,“好呀,我来帮你。” 他还得意地朝帝卿绝扬眉,颇有挑衅的意思。 忽然,雪团横飞,都朝他砸来,一砸一个准。 “啊——” 墨凌尘惨叫,又是跳脚躲开又是飞奔闪避,“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客人?无邪,你怎么也砸我?” 无邪玩得不亦乐乎,“砸的就是你!” 帝卿绝抓了两团雪,递给她,“使劲地砸,砸得开心。” 她笑眯眯地拿在手里,卯足了劲使劲地扔过去,正中墨凌尘的胸口。 “无邪,你……” 墨凌尘气愤地大叫,也不客气了,抓起一团雪就扔过去,不过扔的是无风。 无风、无影卖力地扔雪团,帝卿绝抓雪,无邪负责扔,一起对付墨凌尘。 可怜的墨凌尘饱受攻击,被击中几次才反击一次,而且还不一定扔中,伤痕累累,心力交瘁。 欢笑声,惨叫声,笑闹声,汇聚在一起,冰雪的世界里,欢声笑语那么的纯粹。 打雪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帝卿绝拉着无邪回房,仆人早已备好火盆、热茶和干的布巾,让他们擦去身上的碎雪。 无邪的头上、面上沾染了不少碎雪,帝卿绝用大布巾包住她的头、脸,使得她的小脸更加娇柔粉嫩。 他温柔地看她,旁若无人,凤眸似窜起一簇小火苗。 墨凌尘在一旁掸去身上的碎雪,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呆呆地看她,心里酸酸的。 有第三人在,她尴尬不已,拿过布巾自己擦了。 墨凌尘喝了一杯热茶,把双手放在火盆上烘烤,“无邪,你也来烤烤手、暖暖身子,不然很容易着凉。” 无邪走过来烤火,问道:“你没进宫给陛下上堂吗?” “天这么冷,又下雪,我就没进宫了。”他笑道。 “喝杯热茶。”帝卿绝把茶盏递到她唇边,要喂她喝,“张嘴。” 她乖乖地张嘴,喝了大半杯。 尔后,他站在她与墨凌尘中间,握住她的小手,给她搓手,“还冷吗?” 见他们这么亲密,墨凌尘心塞塞的,特意跑来看他们秀恩爱,也是犯贱。 帝卿绝是故意的! 无邪有点尴尬,抽出手来,“不冷了。” “无邪应该饿了,吩咐仆人送茶点过来。”墨凌尘笑道。 “是你饿了吧。”帝卿绝去吩咐仆人。 …… 连续下了三日三夜的雪,终于停了。 帝卿绝抱着无邪进宫,她直接飞到含章殿,无声无息地溜进去。 又翻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上次,恶魔说找东西不是用眼睛找,而是用心找。那究竟怎么用心找呢? 她站在床榻,放眼整个寝殿,上凰长公主会把书藏在哪里呢? 她本能地看向原来的藏书之处,床尾的暗格的确隐蔽,很难发现那是暗格,是一处绝好的藏书之处。 倘若藏在原来的地方,那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上凰长公主不会把书藏在原来的地方。 无邪忽然想到了什么,飞速过去,打开暗格。 暗格空空如也。 她伸出爪子轻轻地敲击暗格的隔板,声音不够沉实。 她灵机一动,用梅花爪子撬开隔板,果不其然,下面还有一层。 《神兵谱》! 终于找到了! 无邪激动得险些飞蹦起来,她太聪明了,居然猜到上凰长公主的心思。 不过,她怎么把书带出去? 她这么小,夹着一本书出去,很容易被发现。 于是,她先把隔板安放好,离开含章殿,让恶魔自己拿主意。 这夜,无邪变成姑娘之后,兴奋地告诉他,已经找到书了。 帝卿绝惊喜地问:“书藏在哪里?” “藏在原来的地方,下面还有一格,把隔板取出来便能看见。不过,我担心被人看见,就没带出来。” “无邪,你真聪明。”他的眉宇布满了欣喜。 “你打算如何把书偷出来?” “我好好想想。” 第151章:咬人 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各家各户、皇宫都在准备过年的事宜,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 街上卖年节之物的小摊贩越来越多,百姓们不惧严寒外出采买,街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男子,骨瘦如柴,形容如枯槁,却行动敏捷,如猛豹似的飞窜,见人就咬,咬了一个又咬下一个。 百姓们吓得尖叫,纷纷退散闪避,骂那咬人的人是疯子。 不多时,一条街的百姓有二十余人被咬。 不少百姓心有余悸,匆匆走了。 有人聚在街旁议论,说近两日在城郊也发生过不少人咬人的事。 “我家附近的几户人家都有人被咬,听闻被咬的人起初没什么事,半日之后就变得吐血昏迷,再半日后苏醒,突然性情大变,胡乱咬人,状似疯狗,连自家的孩子都咬,十分可怕。” “真有这样的事?太吓人了。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我知道这件事,我的侄子在衙门当差,听说咬人的人是从东郊三十里外的清风镇跑出来的。” “清风镇?那为什么朝廷、官府都不管管?” “这事京兆府也是今日才知道。” “方才我也被咬了,我会不会也像那个咬人的疯子那样,见人就咬?” “你还是去找大夫看看。” “已经年下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官府都不管管吗?” 街边议论的百姓渐渐散了。 刚吃过午膳,帝卿绝就匆匆进宫,无邪与无风在御书房外面等候。 京兆尹周大人刚上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一脸的愁苦。 齐王、霍太尉二人站在一旁,面色沉重。 墨凌尘跟着进殿,立即禀报:“殿下,城中发生了不少人咬人的事件……” “本宫已经知晓。”上凰长公主满面焦虑,“帝爱卿,你可有亲眼看见?” “臣没有亲眼看见,不过臣的下属亲眼看见了,对臣描述了一番。”帝卿绝道,“殿下,当街发生人咬人的恶性事件,而且城中各处都有发生,已经造成百姓恐慌,这件事必须立即派人去城中彻查,妥善解决。” 墨凌尘郁卒得很,上凰长公主打断自己,就是为了问帝卿绝。 周大人连忙道:“殿下,右相大人所言有理。” 帝卿绝问周大人:“数日前,清风镇便发生人咬人的事,为什么不立即上报?” “右相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也是今日一早才收到呈报。下官的确失察失职。”周大人惭愧自责道。 “殿下,此事闻所未闻,非同小可,臣愿彻查清楚。”墨凌尘自动请命。 “也好,这件事就交由帝爱卿与墨爱卿协同办理。”上凰长公主道。 “殿下,那些咬人的人形容有异,不像平常人。臣担心事态扩大,危害到更多的百姓与大臣、宗亲,臣以为,先把那些咬人的人单独收押监管,便于查清他们咬人的原因,也能有效防止他们胡乱咬人。”帝卿绝提议。 “本宫允准。此事所有事宜,你见机行事,无需请示本宫。”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办妥此事。 “臣领旨。”帝卿绝与墨凌尘齐声道。 无邪也知道咬人事件,坚持要跟着帝卿绝去。 帝卿绝担心东晋太子再次掳走她,只好带着她前去京兆府。 这一路,墨凌尘一直在逗弄无邪,跟她说笑。 帝卿绝故意问道:“此次咬人事件,墨国师有什么高见?” 墨凌尘能有什么高见? 只不过想借此机会与无邪多些相处,玩玩罢了。 “帝右相有什么吩咐,本国师无不配合。”他不在意地笑。 “以后陛下亲政,必定倚重你。对于朝廷政务,你是不是也是这般轻率?” “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现在有你这个当朝右相,本国师无需操心。” 无邪不敢苟同,身在其位,必须谋其政。 墨国师是当朝国师,他请旨协办此事,就要竭尽全力,不能吊儿郎当。 墨凌尘看见她不再朝自己微笑,以屁股对着自己,多少猜到她的心思,不过还是问道:“无邪,你怎么了?” 她直接无视他,跟帝卿绝亲密地互动。 墨凌尘又妒忌又伤心,“无邪,你为什么不理我?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帝卿绝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懒得替他解释。 墨凌尘想了想,也猜到几分,不过还是有点怀疑,无邪对这种事这么在意? 到了京兆府,帝卿绝开门见山地下命令:“吴捕头,你把捕快、衙役分成四队,去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缉捕那些咬人的人与被咬的人,一律收押。” 吴捕头得令,立即去集合所有捕快、衙役。 “右相大人,那下官呢?”周大人问道。 “周大人,你亲自排查城里有没有漏网之鱼,挨家挨户地排查。”帝卿绝吩咐道。 “是是是。”周大人道。 无邪崇拜地看着帝卿绝,他一丝不苟、发号施令的样子最迷人了,似大将军沙场点将。 墨凌尘看着她痴迷另一个男子的呆萌小样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在这儿,好像是多余的。 这时,无风带着帝京防卫司的秦统领进来。秦统领打揖施礼,“不知右相大人召我来,有何见教?” “城中发生人咬人之事,想必秦统领有所耳闻。本相奉旨彻查此事,稍后前往清风镇详查,需防卫司配合。秦统领可否亲率八百精兵一同前往清风镇?”帝卿绝颇为客气。 “既然大人是奉旨办事,防卫司自当听命调动。”秦统领爽快道。 “多谢秦统领。”帝卿绝道。 “本国师以为,最好带两个太医一同前往清风镇。”墨凌尘提议。 “这件事就交给墨国师去办。”帝卿绝淡淡道。 “没问题。”墨凌尘觉着自己总算有点事做了,立即派小五进宫去请太医。 无邪猜到帝卿绝的心思,无影必定会一同前往,毕竟无影的医术比太医院太医的医术还要高明呢。 果不其然,他们正要出发的时候,无影策马赶到。 她感觉到紧张感,不过帝卿绝抱着她、摸着她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到他有半分忧思。 或许,在他眼里,从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马车在官道急速行驶,忽然,马车急急地刹住,车里的人、兽都往前冲了一下。 墨凌尘朝外面喊道:“怎么回事?” “大人,一个人忽然从一旁窜出来。”坐在车辕的无影回道。 “无需理会,继续前行。”帝卿绝道。 “大人,不要出来!”无影急道。 无邪好奇地昂起兽脑,能让无影说出这话,必定出了大事。 墨凌尘也是满心好奇,撩起车帘,她看见五六个骨瘦如柴、面目瘦削可怖的人逮着防卫司的兵士就咬。 防卫司兵士猜到这些咬人的人就是传闻中的咬人之人,立即抽刀杀他们。 帝卿绝立即道:“无影,传令下去,不得伤害这些人。” 无影立即转达他的意思,防卫司兵士只得推开、踹开他们,不让他们近身。 然而,这五六个人疯了似的,面露凶相地扑上来,疯狂地咬,似猛兽那般敏捷。 无邪亲眼看见这咬人的一幕,不由得毛骨悚然。 墨凌尘琢磨道:“这些人应该是从清风镇跑出来的,他们好像失去了常性。” 她腹诽,像猛兽一样咬人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做得出来的。 防卫司的兵士武功不俗,而且人数众多,很快将他们擒住。 突然,从窗外伸进来一只手,无邪吓了一跳,接着看见一张张大嘴的脸,吓得往帝卿绝的怀里钻。 那人的双手使劲地想要抓到人,形容可怖,还发出浑浊的声音。 帝卿绝五指微张,气劲凌厉地飞袭。 那人立即后退,墨凌尘掀起车帘看见他又奔回来,一掌把他轰远。 防卫司的兵士擒住他,将那五六个人捆得严严实实,带回清风镇。 无邪忽然想到,清风镇的人只怕都变成咬人的人,而且必定四处逃散,危害四方。 “清风镇的情况比本相预料的更严重。”帝卿绝面色冷沉,“无风,告诉秦统领,快到清风镇的时候,让秦统领派出三支小分队,到清风镇的四周搜捕咬人的人,之后一律带回清风镇。” “是。”无风领命。 “本国师也没想到此事这般严重。”墨凌尘沉重道,“这些人无端端的怎么会咬人?” “具体原因,还需我们去查。”帝卿绝摸摸无邪,温柔地问她,“你怕吗?” “叽叽……”无邪摇头,我才不怕呢。 只是,她想变成姑娘,这样就不会成为他的负累。 趁他不注意,她在他的手腕咬了一口,吃了他的血。 帝卿绝轻缓地问:“为什么?” 墨凌尘再一次睁大俊眸,近距离亲眼目睹无邪从雪白团子变成姑娘。 这大变活人的情景,再一次震惊他。 他惊喜地问:“无邪,你怎么又……变成姑娘了?随时可以变吗?” 无邪拢紧斗篷,笑眯眯道:“不能。”她坐在帝卿绝身边,“我变成人会比较方便。” “到了清风镇,不要离开我半步,务必保护好自己。” 帝卿绝温柔地叮嘱,其实她是人还是兽,他都会保护她安然无恙。 墨凌尘朝她眨眸,妖娆而骚包,勾魂夺魄,“无邪,我会保护你的。” 无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第152章:我要跟着他 清风镇。 帝卿绝、墨凌尘与无邪等人站在镇前门楼,望着里面的萧条、荒芜、凄冷。 街上有人,但都是形容怪异、猥琐可怖的人,没有正常的活人,商铺、小摊也不见一家。 这是人间地狱,这是魔鬼横行的九幽地狱。 无邪心里悲伤,这个场景比她想象里的还要悲惨。 聚集的镇民越来越多,好奇地盯着他们,与他们对峙。 不多时,便有数百人虎视眈眈地走出来,一步步走向他们。 秦统领率领防卫司兵士在前,喊道:“二位大人,退入马车,注意安全。” 忽然,那些面呈青紫色、眼窝深陷、双目泛着青光的人冲过来,一副要把人活活咬死的架势。 兵士们纷纷抽出长剑,明晃晃的银光、锋利的剑尖吓得他们止步,他们的面目流露出三分畏惧。 然而,只是片刻,他们就疯狂地冲过来,跟疯狗似的张嘴咬人。 由于帝卿绝下了命令,不能杀害百姓,兵士们只能阻止百姓靠近,以长剑吓退他们。 兵士们与百姓们陷入混战,秦统领大喊:“千万不要被咬到!” 无邪觉得,兵士们也挺辛苦的,不能伤害百姓,又要保护好自己,分寸不好拿捏,他还真是难。 百姓太多,力气还挺大的,不少兵士险些被咬到,真的是好险。 无邪发现,那些咬人的百姓不仅身手敏捷,而且反应相当快,他们唯一的武器便是那张嘴,只要逮到人,便不由分说地咬下去。 忽然,几个百姓朝他们这边冲过来,她吓得躲在帝卿绝后面。 帝卿绝护着她,“别怕。” 墨凌尘嚣张、霸气地走上前,“都冲本国师来!” 那些百姓果然都奔向他,好似看见一只肉嘟嘟、肥嫩嫩的小绵羊,张嘴咬人。 无邪躲在帝卿绝后面,看见墨凌尘被围攻,担心地问:“要不要去帮他?” “若他应付不了几个百姓,也没资格担国师之职。”帝卿绝毒舌道。 “也是,他武功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事。”她觉着自己瞎操心了。 墨凌尘一掌轰出去,几个百姓应声而倒,再一掌轰出去,剩下的三个百姓倒飞出去。 霸气! 墨凌尘拍拍手,转身看向无邪,得意地抬起下巴,那眼神好似在说:我厉害吧。 无邪蓦然睁大水眸,指指他。 他皱眉,不解地眨眸,她指自己做什么? 帝卿绝含笑提醒:“你后面。” 墨凌尘转头一看,吓得心胆险些爆裂,一个百姓就在他身后,张嘴咬他的肩膀。 他立即一把甩开那百姓,可是竟然没甩开那百姓。 那百姓干脆跳上来,双腿夹着他,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张开大嘴咬他的耳朵。 由于人在身后,一时之间,墨凌尘攻击不到他,也甩不掉他,而且危险近在眼前,随时会被咬到。 “墨国师,小心!”无邪尖声提醒。 “若你被咬到了,本相会把你留在清风镇,给你一个单独的房间。”帝卿绝揶揄道。 “说风凉话很过瘾吗?”墨凌尘气道,暴怒地一把揪住趴在自己背上的百姓,狠狠地拽下来。 最后,那百姓被摔出老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无邪含笑拊掌,“厉害厉害。” 墨凌尘甩甩头,魅惑地眨眸,“那是自然。” 那边,无风、无影准备了长绳,套住一个,打个结,再套一个…… 他们轻功好,很快就将所有百姓锁住,尔后把绳头交给兵士。 “秦统领,本相交代你几点:其一,全镇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帝卿绝郑重地吩咐,“其二,先选几处大宅院,把这些咬人的百姓安顿在里面,重兵把守,不许他们出来。其三,七人为一队,在全镇搜捕咬人的百姓,都送到大宅院。若有发现不会咬人的百姓,送到镇外的营帐观察。其四,你们务必注意安全,不要被咬。其五,清风镇的情况比本相预料的还要严重,想必这里的井水、粮食已经不能食用,你速速派三人回城,让京兆府送来水与米粮、蔬菜。其六,你拨给墨国师十人,协助墨国师在此处两侧搭建营帐,埋锅造饭。” “是,我都记下了,这就传令下去。”秦统领不禁佩服他,他这些命令,可谓合情合理,十分靠谱。 无邪变成迷妹,水眸泛着星光,痴迷地看着帝卿绝。 看见她这模样,墨凌尘就知道她的心思,低声道:“稍后你帮我搭建营帐吧,不过你站在一旁便好。” 她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要。” “那你想做什么?你还想进镇?”他连忙劝阻,“你手无缚鸡之力,倘若被百姓逮到,只有被咬的命。你不能进镇!” “我要跟着他,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邪坚定地站在帝卿绝身旁。 “……”墨凌尘心塞加郁闷。 秦统领去办事,帝卿绝拉着无邪的小手,“我们进镇看看。墨国师,稍后太医来了,你让他们去看看那些咬人的百姓是否中了毒。” 墨凌尘反对:“镇里那么危险,你怎么可以让无邪进去涉险?” 帝卿绝淡漠地前行,“你觉得本相保护不了她吗?” 墨凌尘连忙跟上,“那本国师也要一起进去看看。” 无风笑道:“你要留在这儿搭建营帐,不然今夜我们住哪里?” “那十个人搭建还不够吗?再者,搭建营帐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用不上本国师。”墨凌尘冠冕堂皇道。 “那稍后墨国师可要好好表现。”无影笑道。 无邪忍俊不禁,墨国师被这么多人怼,是不是心力交瘁? 踏入清风镇,走过一条条街道,她被镇上的荒凉震住了。 不少孩童瘦得皮包骨头,穿着单薄、脏污的衣裳,躺在街边、房屋门口,无人理会。 “他们的父母呢?这些孩子是不是也被咬了?”她问,心里充满了同情、怜悯,堵得慌。 “想必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去咬人了,不再理会孩子。”帝卿绝面色沉沉。 “这些孩子应该也被咬了,不过为什么不去咬人?”墨凌尘摸着下巴寻思。 无影察看了躺在地上的孩子,道:“大人,这孩子七八岁,与那些咬人百姓的症状一样。之前看见的五个小孩,被咬后承受不住某种毒的侵袭,身子虚弱,无力去咬人。眼下天寒地冻,寒气刺骨,这些孩子禁受不住寒气的折磨,已经奄奄一息。” 帝卿绝的面色从未有过的沉重,“清风镇的百姓性情大变而咬人,你还没头绪?” 无影摇头,“属下惭愧,还没有头绪。咬人的百姓皆是青壮年,虽然力大无穷,身手敏捷,不过瘦得皮包骨头。他们大多面呈青紫色,眼窝深陷,双目泛着青光,脉象诡异,瞧不出什么。” “连你也瞧不出来?”无邪惊诧道。 “看来清风镇的事很棘手。”墨凌尘的眼神寒沉了几分,“不少咬人的百姓已经流入帝京,本国师担心事态会继续扩大,咬人的百姓越来越多,会危害到宗亲,甚至危害到皇宫里的人。” “你有什么主意?”帝卿绝问道。 “京兆尹周大人刚上任不久,本国师担心他控制不住帝京的事态。不如本国师回帝京一趟,先控制住帝京。”墨凌尘剑眉紧皱。 “也好,你速去速回。”帝卿绝道。 “本国师骑马回去,最快两个时辰就回来。你务必保护好无邪。” 墨凌尘朝无邪点点头,立即回帝京。 无邪看着他飞奔离去,眨眨眼,他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无风忽然想起一事,“大人,清风镇的亭长为什么不及早上报此事?会不会亭长也咬人了?” 帝卿绝道:“去找亭长。” 然而,找了一圈,打听了一圈,都没有亭长的消息。 他们遇到一个常年卧榻的老人家,正因为他犯了顽疾,常年卧榻,又是无儿无女的老人,才躲过这一劫。 据这老人家说,数日前,不知道怎么的, 镇上忽然出现两个咬人的青年。这两个青年不是清风镇的人,见人就咬,疯狂可怕,短短半个时辰就咬了百余人。他们的可恶行径激起全镇百姓的愤怒,把他们活活打死。 过了一夜,那些被咬的人也开始咬人,于是全镇都疯狂了,变成地狱。 帝卿绝了解了大概,俊脸乌云笼罩。 无邪默默地想,那两个咬人的青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再走一阵,他们出镇。 忽然,从旁侧跳出来一个青年男子,拽住无邪就咬。 “啊——” 无邪吓得尖叫,心提到了嗓子眼,激烈地挣扎。 那个青年男子的牙齿就要在她的肩膀狠狠地咬下,千钧一发之际,帝卿绝五指微张,一道气劲极速地射去,把她吸过来。 到嘴的鸭子飞了,青年男子大怒,双眼冒出骇人的青光,接着飞跃过去,伸出爪子去抓无邪。 帝卿绝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身后,站在一旁的无风拍出一掌,强猛的气劲把那青年男子轰出去。 那青年男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不甘心地又飞扑过来。 无风使出一招“仙人指路”,再一招“乾坤颠倒”,把他打得吐血。 “不要打死他!”无影连忙出声制止。 “他的血为什么是青色的?”无邪疑惑地问。 第153章:大人,救我…… 那青年男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无影慎重道:“大人,此人的身手比其他百姓敏捷许多,属下想重点研究他。” 帝卿绝点头,看见前方有两个兵士,于是叫来兵士,吩咐他们把地上那人捆起来抬到镇外。 “之前见过的咬人百姓,血是暗红色的,为什么这人的血是青色的?”无风也觉得有古怪。 “莫非身手好的人的血是青色的?”无邪揣测道。 “眼下还不好下定论。”无影指挥兵士如何捆人。 他们出了镇,营帐已经搭建了一半,可以使用了。 那青年男子躺在地上,无影开始给他详细检查。 秦统领策马回来,下马过来禀报:“大人,我挑了四座大宅院收押那些咬人的百姓。我粗略算了算,目前找到的咬人百姓有八百人。” “眼下天寒地冻,棉衣、棉被、水和米粮只怕都不够……”帝卿绝忧虑得眉心紧凝。 “大人,我发现那些咬人的百姓好像根本不怕冷,也不饿,但力气还挺大。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好。你传令下去,务必严防死守,不要让那些咬人的百姓跑出来。” “大人放心,我会下死命令的。” “对了,是否发现没有被咬的百姓?” “暂时没有发现,整个镇子就是人间地狱,只怕没有人幸免于难。”秦统领摇头叹气。 “辛苦秦统领了。”帝卿绝客气道。 “这是我的本份,大人言重了。我先去忙了。”秦统领跃身上马,再次进镇。 帝卿绝登上马车,无邪跟着进去,见他闭目沉思,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依然闭着眼,“清风镇的百姓性情大变而咬人,闻所未闻,我担心这事不是偶然。” 她坐在他身旁,“不是偶然,那是……你觉得有人谋划此事?” 他点点头,“眼下还不能断定,看看无影有没有发现什么。我担心帝京事态失控,变成清风镇这样的情形。” “你有什么打算?”无邪也挺担心的,总觉得帝京不安全。 “明日看看这里的情形再做决定。”帝卿绝握住她的小手,“你跟着我,务必警惕。” “我会当心的,放心吧。” “入夜了,饿了吗?觉得冷吗?”他发现她的小手有点凉。 “是有点饿了,不过忍得住。”她轻柔地笑。 “今夜你在马车里歇息。” “那你呢?我要跟你在一起。” “若得闲,我便来陪你。”帝卿绝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 无邪没说什么,在这节骨眼,他自然要以公务为重。 那两个太医也在镇内走了一圈,察看了不少咬人的百姓,此时出镇来向他汇报。 帝卿绝下马车,她跟着下去。 乔太医沉重道:“右相大人,下官二人察看了那些咬人的百姓,他们脉象诡异、时有时无,与常人极为不同,下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赵太医也道:“下官惭愧,下官也没有头绪,不如如何下药。” “二位大人当真没有半点头绪?”帝卿绝沉重地问。 “没有。”二位太医十分惭愧。 “这样吧,本相府里的大夫也来了,二位大人可以跟无影说说,参详参详。” “如此甚好。” 乔太医和赵太医去找无影。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远处的郊野簌簌、沙沙地响,好似齐聚魑魅魍魉,令人毛骨悚然。 寒气刺骨,无邪拢紧斗篷,双脚动来动去,活动活动。 帝卿绝心疼地摸摸她冻僵了的小脸,“你到马车里避避风。” 她冷得心都揪起来了,“其实马车里也冷,在哪里都一样。” 之前还没发现夜里这么冷呢,想必是之前都在屋里,有火盆烤火,还有汤婆子暖手,自然不觉得冷。 他强硬地拉着她朝马车走去,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很快就冲到他们面前。 无邪好奇地望向那辆马车,“谁来了?难道是墨国师?” 小五从马车跳下来,“是小人。我家公子吩咐小人回府带了一些过夜的东西来,不过我家公子要办完事才能赶来。” “墨国师还挺细心的。”帝卿绝不想无邪吃苦,“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凡是能想到的,小人都带来了。”小五笑道,掰着手指一一数来,“六张棉被,三件鹤氅,各种糕点,新鲜的瓜果,干粮,米粮,哦,还有三只烧鸡,等等。本来小人想带茶水的,担心中途洒了,就没带来。” “你是不是把整个国师府都搬来了?”无邪惊得咋舌。 “哪能呢?就这一点点东西。”小五笑道,“我家公子特别吩咐了,不能让无邪姑娘饿着、冻着了。无邪姑娘饿了吧,不如到马车上吃烧鸡、糕点?” “你把两张棉被、烧鸡、糕点、瓜果送到这辆马车。”帝卿绝直接下命令。 “啊?”小五懵了。 “我跟你一起搬吧。”无邪走向那辆马车。 他挠挠头,尔后连忙去搬东西,哪敢让公子心尖上的姑娘动手。 帝卿绝拉着她上自家的马车,取了一件鹤氅给她披上,“今夜你在这儿睡,盖着棉被,应该不会着凉了。” 无邪点点头,“你陪着我好不好?” 他捏捏她的脸蛋,“那是自然的。” 她开始啃烧鸡,想着墨国师回帝京办事,还抽空嘱咐侍从送来这些东西,当真是雪中送炭呢。 填饱肚子,无风来报,说无影有发现。 帝卿绝、无邪过去,那个青年男子躺在地上,四肢都被绑住,动弹不得。 乔太医、赵太医站在一旁,无影则蹲在那男子边,若有所思。 看见帝卿绝来了,无影立即站起来,“大人。” 乔太医、赵太医连忙施礼,“右相大人府里的大夫医术高明,佩服,佩服。” “有什么发现?”帝卿绝问无影。 “此人身手敏捷,能飞跃,有打斗的本事,应该是他被咬的比较早,原本就身强力壮,擅打架。”无影推测道。 “就这些?” “大人,属下想起以前在一本古籍看到的记载,清风镇发生的咬人一事,咬人之人的情形,与记载里的情形有几分相似。”无影接着道,“虽然属下还无法确定,但怀疑是,丧尸。” “丧尸?是什么?”无邪好奇地问,听见“尸”这个字,就联想到尸体。 帝卿绝的雪颜暗了一度,“丧尸有什么特征?” 乔太医道:“大人,下官数年前曾在太医院的古医书里看见过丧尸的记载,但语焉不详。总而言之,丧尸是一种活死人,丧失神智,疯狂地咬人,非常可怕,无药可解。” 无邪无端地一凛,“可以把那些咬人的丧尸抓起来,收押或者烧死。” 帝卿绝的凤眸暗潮涌动,问无影:“你有办法确定咬人之人是丧尸吗?有什么办法处理那些人?” 无影沉重道:“大人,古籍里对丧尸的记载很少,属下暂时没有办法确定那些人是不是丧尸。若他们真是丧尸,为了百姓的安危,自然可以做相应的处置。若他们不是丧尸,便是草菅人命。” 无邪点点头,这的确棘手。 “大人,下官以为,这些咬人的人若不是丧尸,也不是常人,对苍生危害极大。倘若控制不住,便会危害到宗亲、皇室,到那时,只恐危害到江山社稷。”赵太医语重心长道。 “赵大人所言极是。”乔太医道,“那些咬人的人已经无药可医,留着他们对江山社稷是极大的隐患。” “本相再想想。”帝卿绝飞拔的浓眉是利剑出鞘,锋利冰寒。 这时,秦统领策马疾驰,飞身下马,一路奔来。 帝卿绝预感不妙,问道:“出事了?” 秦统领一脸的凝重,“大人,收押的百姓里有十几人忽然挣脱绳子,疯狂地咬人,力大无比,身手相当敏捷。我与一干手下奋战多时,才制住那些人,不过有几个手下被他们咬伤了。” 无影立即道:“大人,被咬的兵士也要以绳捆绑,过一日就会发病咬人。” “被咬的那几个人,秦统领如何处置的?”帝卿绝问道。 “收押在一间房里。”秦统领素来稳重,这会儿却有点慌,“大人,那十几人忽然变得那么厉害,我担心寻常的绳子捆不住他们。” 无邪觉着,这倒是麻烦,不过她相信帝卿绝定会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帝卿绝看向无影,无影思索半晌,道:“大人,那些咬人的人变得这般厉害,除非身手不俗的才能躲过他们的攻击,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去危害附近的百姓。不如先砍断他们的手足,让他们不良于行,也无法抓人。” 虽然这过于残忍,却是比较可行的办法。 帝卿绝眸色寒郁,“本相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诸位可以表决一下。” 二位太医、秦统领都表态,赞成实施这个办法。 “秦统领,这件事交由你去办。一旦发现有人挣脱绑缚、变得厉害,便当机立断砍断手足。”帝卿绝嘱咐道。 “我知道怎么做。大人,我先行一步。”秦统领抱拳道,尔后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忽然,无邪感觉有人朝自己扑来,吓得失声尖叫。 飞扑去咬她的正是躺在地上的青年男子。 他挣脱了绑缚,一跃而起,猛兽般朝她扑咬,一口咬在她的肩头。 无邪激烈地挣扎、反抗,“大人,救我……” 第154章:丧尸 众人震惊,二位太医惊怕地后退。 无影立即出招攻向那青年男子,帝卿绝比他更快,雪色光浪朝那个咬人的男子疾速奔涌。 无邪拼了全力想推开咬人的男子,感觉到肩膀凉凉的,好似他的牙齿已经碰到斗篷了。 忽然,他僵住不动,双臂也不再用力,泛着青光的双眼呆滞而瞪得大大的。 顷刻之间,他被雪色光浪腐蚀得那里缺一块、这里缺一角,一张青紫色的脸变成齑粉簌簌掉落,十分可怖。 这一幕就发生在眼前,她惊骇得心险些跳出来。 帝卿绝把她揽在怀里,她连忙拽住他,以免瘫软在地。 乔太医和赵太医目瞪口呆,面上惧色分明: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的眼前,瞬间被腐蚀成一堆齑粉,太可怕了! 他们从医数十载,还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杀人手法。 传闻帝右相的武艺深不可测,这回他们亲眼目睹,不仅是真的,而且阴诡可怖。 “没事吧。”帝卿绝紧张地察看无邪身上是不是被咬了。 “没事,他没咬到我。”无邪稍稍推开他,毕竟有二位太医在,挺尴尬的。 “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谁也想不到嘛。” 二位太医默默地转过头去,心里却嘀咕:帝右相不是长公主殿下的男宠吗?怎么没听说他有喜欢的姑娘? 无影、无风无语地相视一笑,大人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秀恩爱。 二位太医去休息,帝卿绝问无邪:“你想在营帐,还是在马车上?” 无邪选择去马车,他太不靠谱了,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马车上,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力度适中地搓着,自责道:“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谁也没想到那个青年男子会突然……”她的确心有余悸,不过怕的是一旦被咬了,就是死路一条,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 “今后要更加当心。” “嗯。你有什么打算?” “明日再看看情况,倘若情势更加严重,唯有将那些咬人的人烧死。”帝卿绝的凤眸迫出一缕寒光。 无邪知道,以他的心胸,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百姓与江山社稷。 他沉沉道:“今夜我在这儿陪你。” 谁也料不到半夜会不会有咬人的人突然出现,伤害她,他必须近身保护她。 她欣喜地微笑。 这时,死寂的深夜传来响亮的马蹄声。 墨凌尘匆匆赶回,得知他们在马车上,不由分说地上来,携了一身夜露与寒气。 “你怎么不回府歇一歇?赶回来做什么?”无邪笑问。 “因为你在这儿,我自然要赶回来。”他险些脱口而出,硬生生地忍住,说出口的是,“这节骨眼,我怎么能回府歇息?” “城里是什么情形?”帝卿绝知道他的心思,不予说破。 “京兆尹周大人办事还算靠谱,抓了一百余咬人的人,关押在牢房。那些被咬的百姓太多,明日继续查访。”墨凌尘滔滔不绝地说道,“本国师再三叮嘱他,千万不能让那些咬人的人跑出去,务必找到那些被咬的百姓,收押在一个地方,严密监察。还有一点,本国师要他传令下去,但凡来举报某人被咬,经查属实,给予奖赏。倘若家人包庇亲朋,给予严厉的惩戒。” “发动百姓互相监督、举报,奖惩分明,这个好。”无邪笑赞。 “我办得不错吧。”他得意地眨眼。 “城里可有发现身手不凡、行动敏捷的咬人之人?”帝卿绝详细说了这类咬人的人的几点特征。 “本国师倒是没注意这一点,周大人也没提到此事,应该是还没发现有这种厉害的咬人的人。”墨凌尘道。 “墨家先祖精通医卜星相、五行八卦与幻术,你可曾听你的父亲、祖父提起过丧尸?” “丧尸?好像……没有……提起过……” “你从未听过丧尸?” “丧尸……”墨凌尘蹙眉寻思,“等等,几年前本国师好像在祖父所撰的一本杂记里看见过与丧尸相关的记载。” “你还记得你祖父写了些什么吗?”无邪又激动又欣喜。 “几年前随便扫了一眼,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你确定是丧尸?”帝卿绝慎重地问。 “本国师确定,是丧尸。”墨凌尘叫来小五,吩咐道,“你速速回府,把祖父所撰的杂记都带过来,千万不要遗漏。” 小五领命,任劳任怨地赶回去。 无邪提议:“墨国师,你回府察看那些杂记不就好了吗?” 墨凌尘拿过一件大氅披在身上,在狭窄的座位躺下来,“有点乏了,我要歇会儿。” 帝卿绝不客气道:“那边的营帐很宽敞,你去营帐那边歇息。” “别吵。”墨凌尘呢喃道。 “滚出去。”帝卿绝恨不得把他拽起来、扔出去。 “就让他在这儿睡吧。”无邪见帝卿绝站起身,连忙阻止他。 帝卿绝不想自己与无邪独处的马车有第三人在,尤其是墨国师,却又无可奈何。 她蜷缩着躺下来,帝卿绝拿了一条棉被盖在她身上,自己坐在墨凌晨的对面,阖目小寐。 这一夜,安静地过去了。 …… 次日,日头出来了,阳光稀薄,在寒风的肆虐下瑟瑟发抖。 几个兵士埋锅造饭,众人吃了热乎乎的早饭,身子暖和一点了。 秦统领过来禀报,那些身手不凡的咬人之人,砍断他们的手足之后,再也害不了人,无法逃出去。 “昨儿半夜有三个人挣脱绑缚,我的手下有了经验,寻机砍断他们的手足。” “秦统领处理得好。”帝卿绝语声冷沉,“秦统领辛苦一夜,不如先去营帐歇歇。” “我没事。我是武将,三日三夜不睡也没事。”秦统领豪爽地笑。 “不如再调派五百精兵过来协助,扩大搜寻范围,到附近州县搜查。” “我也是这个意思,稍后我派两个人回营调派精兵。” 帝卿绝点点头,一转头,看见墨凌尘与无邪站在寒风日光下说说笑笑。 无邪早就到了变回小兽的时辰,不过又咬帝卿绝一口,吃了血,又变回来了。 秦统领离去后,无影走过来道:“大人,属下想了一夜,觉得清风镇所有咬人的百姓应该都是丧尸。” 帝卿绝点点头,“墨国师的祖父所撰的杂记里记载了丧尸,一道去问问他。” 无邪见帝卿绝等人走过来,笑盈盈地走过去,“大人。” 墨凌尘本是满面明媚的微笑,看见他们,收敛了一点。 “墨国师,你的祖父在杂记里是如何记载丧尸的?”无影开门见山地问。 “昨夜小五送来几本杂记,本国师翻过了,没找到。”墨凌尘惭愧道。 “会不会你漏掉了?可否把那几本杂记给我看看?” “墨家有祖训,先人所撰的杂记、著作,不能给外人看。” “这次事关重大,就不要拘泥了嘛。”无邪道。 “无邪姑娘,祖训自当遵守。墨国师,你还记得杂记里如何记载丧尸的吗?”无影问道。 “完全不记得了。稍后本国师回府找找,看看有没有遗漏了杂记。”墨凌尘道。 “你亲自回府找书也好。”帝卿绝赞成。 这时,京兆府的一个捕快疾驰而来,由于太过匆忙,险些摔在地上。 见他这副模样,众人的预感不妙。 墨凌尘着急地问:“帝京出乱子了?” 那捕快气喘吁吁道:“二位大人,周大人吩咐小的来报,帝京出大事了。” “快说。”无风催促道。 “那些咬人的百姓收押在牢房,不过不知怎么回事,有十个人打伤狱卒,逃出去了……又咬了不少人……”捕快回道,“周大人把那些刚刚被咬的百姓安顿在城郊一座宅院,不过有二十个人开始咬人,把宅院里的仆人都咬了。” “看来,帝京的事态严重了。”帝卿绝剑眉紧压,雪颜阴郁。 “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这么严重?”墨凌尘气急败坏地问,昨日他明明控制住局势了呀。 “周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捕快吞吞口水,接着道,“还有更严重的事,昨夜墨国师离开之后,我们收到举报,陆侍郎府的公子被咬了,吴捕头带我们去缉捕陆侍郎的公子。可是,陆侍郎和陆老太太怎么也不交出陆公子。今儿天蒙蒙亮,金府的邻舍来举报,金府的人都被金公子咬了。吴捕头带人去缉捕,金府的人说什么也不跟我们走,险些打起来。” 无邪心想,是墨国师的兄弟金公子吗? 帝卿绝不发一言,眼里布满了阴霾。 其实,他早已料到那些达官贵人不会轻易地听从京兆府的安排,定会反抗。 墨凌尘怒得剑眉绞拧,“金府!” 无风提醒道:“大人,帝京的事态比昨日严重许多,反正清风镇已经控制住,不如大人回帝京稳住大局。” 无邪也觉得只有帝卿绝能镇住那些达官权贵,墨国师未必能镇得住。 帝卿绝当机立断,招来秦统领,说明了情况,嘱咐了几句。 尔后,一行人匆匆赶回帝京。 第155章:越来越喜欢你 帝京某个暗无天日的暗室。 天宝送来热茶,问道:“殿下,午膳想吃什么?” 夏侯潇落下一子,自己与自己对弈,“没有特别想吃的,你安排便好。” “是。” “金陵可有传来消息?” “没有,想来金陵宫里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大事。” “今日城中的情形呢?” “探子来报,收押在京兆府大牢的丧尸变成大丧尸逃出去了,收押在城郊宅院里的那些百姓也有不少变成丧尸,相信今日会有不少百姓被咬。” “接下来,帝卿绝必定会回城。” “殿下想怎么做?” “本宫只需静观其变。”夏侯潇端起茶盏慢慢饮着,“明天本宫送他一份大礼。” “奴才会命人严密盯着城里的动静。”天宝笑着退下。 夏侯潇浅浅微笑,帝卿绝,这一次,本宫看你如何拯救魏国。 进城之后,帝卿绝、墨凌尘分道扬镳,前者前去京兆府,后者回府找书。 京兆府。 帝卿绝听了周大人的汇报,眉宇镌刻着一道深痕。 “大人,事态越来越严重,怎么办?”周大人刚上任不久,没有处理过这种大事,慌得手足无措。 “无风,你带几个衙役一起前往四大城门,封锁四个城门,严禁任何人出入城。”帝卿绝眸色暗沉。 “什么?封城!”周大人震惊,“大人,这不行呐。昨日开始对出入城的百姓从严盘查,已经有不少百姓不满,倘若封城,必定民怨四起。下官不敢担此责任。” “无需你担责,本相奉旨查办此事,全权负责。”帝卿绝对无风冷肃道,“速速去办。倘若有人抗命,格杀勿论。” “是。”无风领命去了。 无邪又变成迷妹,赞赏、痴迷地看着喜欢的男子。 帝卿绝继续下令:“吴捕头,把大牢里的人和城郊咬人的百姓送到清风镇,交给秦统领收押,途中不许出任何差错!” 吴捕头抱拳道:“是!” 帝卿绝下第三道命令:“无影,你执本相的相令进宫,对长公主殿下转达本相的谏言,封锁宫门,严禁任何人出入。” 无影愕然,“朝议呢?” “歇朝。”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 “倘若殿下问起帝京的态势,你如实上禀便是。” “是。”无影匆匆离去。 “大人,那下官应该做些什么?”周大人战战兢兢地问。 “你坐镇京兆府,但凡有新消息,有人来举报,你立即派人通知本相。”帝卿绝拉着无邪的小手,深沉地看她一眼,“现在,本相去金府、陆侍郎府看看,防卫司的精兵在哪里?” “眼下京兆府有数十个防卫司精兵。”周大人利索地出去,“下官这就去下令。” 大厅只剩下他们二人,无邪的水眸亮如星辰,“大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帝卿绝轻然一笑,“哦?以前你并不是那么喜欢我?” 她俏皮地笑,“我的意思是,你发号施令的样子像在沙场指点江山的将帅,迷死人了。” “既是如此……”他指指自己的脸颊。 “这是京兆府。”她睨他一眼,连忙退开两步。 “无邪,不如我先送你回府。” “不要,我要跟着你。” “我要去金府、陆侍郎府,这两府都有咬人的人,我不希望你有事。”帝卿绝握着她的下颌,“听话,好不好?” “我在府里更担心你,会胡思乱想的。再者,府里未必安全,跟着你才最安全。”无邪无法想象,在右相府担心这、担心那,想他是不是被咬了,那岂不是要疯了? “罢了,你就在我身边吧。若你回府了,我也会担心你。” “就是嘛。” “稍后去金府、陆侍郎府,你务必警惕。”帝卿绝叮嘱道。 “嗯,我会小心的。”无邪笑道。 尔后,他率领七八十个防卫司精兵前往金府。 金家老爷是工部里的水部郎中,只有金公子这么一个嫡子。 帝卿绝等人抵达的时候,金府大门紧闭,里面传出怒吼的声音、东西摔碎的嘈杂声。 拍门很久,就是没人来开门。 无邪道:“一定是金大人下令,不许仆人开门。” 话音方落,大门忽然开了。 一人飞速冲出来,帝卿绝拽着她敏捷地旋身闪到一旁,她紧紧地拽着他的大氅,看见那人冲向后面的防卫司兵士,逮住人就要咬。 她认出来,那人就是金公子。 金公子头发凌乱,衣袍脏兮兮的,脸庞变成青紫色,双眼冒着青光,再无以往官宦子弟的风采。 兵士大吃一惊,立即出招攻击他,拳打脚踢,可是金公子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被打了,死也不松手,拽住一个兵士,张大嘴咬下去。 所幸那兵士机智地把剑柄塞入他嘴里,他才没有得逞。 几个兵士合力把金公子拽开,用绳子捆住他。 这时,金大人与管家、几个仆人一起出来,看见帝卿绝,立即行礼,“右相大人。” 无邪发现,金大人与管家等人都面泛青色,可见已经被咬了,只是还没发病而已。 “金大人,本相要带走令郎。”帝卿绝清冷道。 “大人,为什么带走犬子?犬子素有顽疾,一旦发病就会性情大变,疯癫咬人,跟街上那些咬人的人不一样……”金大人解释道。 “本相看着就是一样。金大人,你包庇儿子,全府的人都被咬了,再过不久你们全府的人都会冲到街上咬人,危害百姓。” “右相大人误会了,犬子并没有咬下官与府里的人,下官只是进来夜不能寐,气色不好罢了……” “金大人,此事事态严重,不仅危害百姓,还会危及江山社稷。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仅没有以身作则,而且公然抗旨,你该当何罪?”帝卿绝冷厉地打断他。 “右相大人,虽然长公主殿下宠信你,可是这不表示你可以随意缉捕下官与下官的家人!下官是朝廷命官……”金大人怒道。 “冥顽不灵!”帝卿绝冷酷地下令,“来人,查封金府,缉捕所有人,送往清风镇!” 无邪觉得痛快,的确无需跟这种拎不清的人浪费唇舌。 金公子数次害她,此时看见他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没有同情心,反而觉得大仇得报。 坏人作恶多端,自有天收。 防卫司的精兵冲进去,将金府三十多口人悉数扣押。 接下来,帝卿绝等人前往陆侍郎府。 陆侍郎倒是没有被咬的迹象,客气道:“右相大人有何指教?” “这两日发生的事,想必你有所耳闻。有人举报,令郎咬人,本相要带他走。”帝卿绝语声如冰,公事公办。 “犬子得罪过不少人,应该是仇人诬陷犬子。右相大人,犬子并没有被咬,前几日他回乡祭祖尚未归来。这是误会,误会。”陆侍郎阴沉道。 “陆大人将令郎藏在府里,首当其害的便是府里的人。金府三十多口人已经被金公子咬了,悉数送往清风镇,且被咬的人能否保住一命还未可知。陆大人包庇令郎,害的是陆家,莫非你想要陆家断子绝孙吗?”帝卿绝冷酷道。 陆侍郎心头一震,犹豫半晌才道:“右相大人一言,令下官幡然醒悟。” 他吩咐管家,把关押在暗房里的陆公子带出来。 不多时,管家和几个府卫押着五花大绑的陆公子走出来,陆公子的双眼冒着青光,凶猛如狼,不断地挣扎,十分可怖。 这时,两位仆人搀扶着陆老夫人快步赶来,陆老夫人大喊:“不许带走我的孙子……” “母亲,这臭小子见人就咬,失去了常性,不能再留在府里危害他人。”陆侍郎语重心长地劝。 “你不当他是儿子,我当他是孙子!”她满面怒容,苍老的声音吼道,“谁也不能带走我的孙子!” “老夫人,令孙留在府里,你其他的孙子、孙女还会被咬,难道你希望所有的孙儿都变成咬人的怪物吗?”无邪反问。 “别人我不管,我只要这个嫡孙!”陆老夫人的态度非常坚决,怒斥,“放开我孙子!” “母亲,你怎么可以……”陆侍郎十分为难。 “老夫人,你以陆家为重,眼里只有孙子,要保住陆家香火。可是,本相要保住那些还没有被咬的百姓,要确保帝京的安危。”帝卿绝的俊容如覆清霜,“若你执意抗旨,本相不介意查抄陆家。你是要保住整个陆家,还是要保住一个孙子?” 无邪感喟,这个威胁的确撼动人心,帝卿绝威武! 陆老夫人松弛的脸庞抽了抽,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忽然,她猛地冲过去,抱住孙子的腿嘶喊道:“你们要带他走,就先杀了我!” 陆侍郎满面的尴尬,“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 无邪默默地吐槽,这种老妇人也太无知、自私了。 陆老夫人赖在地上,撒泼道:“我不管!谁要带走我孙子,我就跟谁拼命!” “陆大人,还不叫女眷把老夫人拉开?”帝卿绝眼神冰凉。 “快去把母亲扶起来。”陆侍郎连忙吩咐夫人。 陆夫人和仆人合力把陆老夫人拉起来,陆老夫人哭天抢地,死死地抱着陆公子的腿。 无邪无语地摇头,这真是一场闹剧。 陆老夫人过于激动,双眼一闭,晕倒了,陆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母亲……” 尔后,众人手忙脚乱地抬着陆老夫人入内。 帝卿绝提醒道:“陆大人,若府里还有被咬的人,最好交出来。” 陆侍郎给管家使眼色,管家立即去了。 陆府四人被咬,加上陆公子,一共五人,与金府三十余人一道送去清风镇。 帝卿绝、无邪刚回到京兆府,墨凌尘匆匆赶来,“本国师找到了!找到了!” 第156章:东晋太子的野心 无邪惊喜地问:“找到丧尸的记载了?” 帝卿绝不语,沉步往内堂走,等着墨凌尘说下去。 墨凌尘扬起一本册子,眉飞色舞地笑,颇为得意,“无邪,原来这本杂记被我放角落里,怪不得小五找不到。” 她急死了,催促道:“究竟是如何记载的,你快说呀。” 他率先踏入内堂,拉着她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周大人,先上三杯热茶,让灶房做几样家常小菜。”帝卿绝吩咐道。 “是,下官这就去。”周大人麻利地去了。 “无邪,你仔细听我说,我的祖父在这本杂记里记载,简单地说,丧尸是一种阴诡可怖、丧尽天良的秘术。”墨凌尘兴奋道,说得唾沫横飞,“五百年前,丧尸这种秘术相当盛行,有擅长此术的人收徒教授。不过,此术危害太大,造成百姓恐慌,当时诸国皇帝就严令禁止施展丧尸秘术,一旦发现,株连三族。” “说重点。”帝卿绝提醒道。 “本国师当然要从头说起,你们才能明白呀。”墨凌尘挑眉瞪他一眼,“无邪,我告诉你,丧尸这种秘术最开始是培育一种毒虫,培育七七四十九之后,毒性最强,放入弥留之际的青年男子头颅内。这青年男子的头颅被毒虫侵蚀,变成丧尸,也就是活死人。” “活死人?好可怕。”无邪蹙眉道,一脸的惧色,“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怎么还会跑跑跳跳去咬人?” “活死人介于死人与活人之间,有点像行尸走肉,没有神智,没有常性,好似被人控制了,只有一个念头,咬人。”他详细地解释。 “活死人没有神智,也无需吃喝,被头颅里的毒虫控制,因此面泛青紫色,双眼冒青光,整个人骨瘦如柴。”帝卿绝的凤眸暗云涌动,无影的判断没有错,果然是丧尸,“变成丧尸后,用药可以医治吗?” 无邪也最关心这个问题,“对,丧尸有救吗?” 墨凌尘不搭理他,对她温柔道:“无邪,你听我慢慢说嘛。倘若被丧尸咬了,四个时辰之后才会发病咬人。二十四时辰之后,有一些丧尸会变得比较厉害,如有神助,能飞能打,很难制服。” 她听得毛骨悚然,代帝卿绝问道:“什么丧尸才会变得这么厉害?” 墨凌尘翻翻书,半晌才道:“这一点,祖父没有记载,不过我猜,应该是毒虫与一些身体特异的人发生神奇的交融,这种人会变成厉害的丧尸。” “那变成丧尸之后,一直是丧尸吗?还是最后会死?有办法医治吗?”无邪着急地追问。 “这一点最关键。”帝卿绝强调。 “杂记里说丧尸也是有寿命的,有的半个月之后会死,有的几个月之后会死,看每个人的身子骨与造化。至于医治的办法,杂记里没有写。”墨凌尘无奈地摊手。 “真的没有?你看清楚了吗?”她失望道。 “我看几遍了,真的没有,可能我祖父也没研究出医治丧尸的办法。”他惭愧地摊手。 “最开始是把毒虫放入弥留之际的人的头颅里,那是什么样的毒虫?跟蛊虫类似吗?”帝卿绝忽然问道。 “杂记里没有详细地记载这种毒虫,不过这种毒虫会侵蚀头颅,控制人,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虫。”墨凌尘道。 “打个比方,你的头颅里有毒虫,你咬了我,那我的头颅里也会有毒虫吗?”无邪忽然觉得身上有点痒,好像有小虫子在爬。 “我不知道。”他也觉得毛骨悚然,使劲地摸摸自己的手臂。 “剖开那些咬人的人的头颅看看就知道了。”帝卿绝漫不经心道,好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啊?”无邪与墨凌尘异口同声地失声叫道,“剖开头颅?这太也可怕了。” “本相自有主张。”帝卿绝的凤眸冷酷地眯起来。 周大人和灶房的大娘送来膳食,他们匆匆地吃,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们去办。 快吃完的时候,无影赶回来,复命说已经办妥了,皇宫的四方宫门已经关闭,严禁任何人出入,持特许令牌的大臣才能出入。 帝卿绝对无影说了丧尸一事,无影眼神坚定,道:“大人,属下猜得没错,此次那些咬人的人就是丧尸。” 无邪倏然睁大水眸,“大人,这次清风镇出现这么多丧尸,必定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布局、谋划。可是,那布局之人想做什么?要帝京变成丧尸之城、变成百鬼夜行的九幽地狱吗?” 墨凌尘的俊眸燃起火苗,“对!那个布局之人定是要大魏帝京变成丧尸横行的九幽地狱!” 无影皱眉道:“然后呢?” 帝卿绝的面上笼罩着寒戾之气,“大魏帝京生乱,朝廷、皇室被丧尸占据,布局之人便可趁机攻入,控制大魏皇室、朝廷,颠覆大魏。” “究竟是什么人要颠覆大魏?”墨凌尘俊容紧绷如弦,攥紧拳头,青筋暴出。 “外邦细作?”无邪想到那个阴诡、暗谲的妖孽殿下,“东晋太子!” “应该是他。”帝卿绝语声沉郁,“想不到东晋太子将丧尸秘术使得炉火纯青。” “东晋太子?”墨凌尘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东晋太子?” “其实,我们已经知道,近来帝京发生这么多事,都是东晋太子布局的。”无邪焦虑地蹙眉,看来,东晋太子的真正目的是控制大魏皇室、朝廷,颠覆大魏,。 东晋太子的城府如此之深,野心如此之大,太过出人意表。 墨凌尘阴沉道:“东晋太子在帝京?那还不派人去搜捕他?他一定有办法医治丧尸。” 无影道:“很早之前,我家大人就在城里暗中寻查东晋太子,不过他狡猾如狐,智谋无双,藏身的地方非常隐蔽,我们寻查不少时日都没找到他。” 帝卿绝的剑眉拧了拧,似利剑的剑尖锐震了震,“就算掘地三尺,本相也要抓到他!” “对了,长公主殿下有没有新的懿旨?”无邪问无影。 “大人,长公主殿下要属下转告你,全权处置,见机行事。”无影道。 帝卿绝低声吩咐无影几句,无影立即去了。 这日,入夜后,周大人来报,又抓到三十多个咬人的丧尸,收押二百余被咬的百姓,其中有两个丧尸的身手特别厉害,防卫司里的小将都无法降服。 无影将这两个丧尸五花大绑,收押在京兆府的大牢,重兵看守。 尔后,他拿着刀具进去,决定剖开他们的头颅。 …… 夜深如墨,寒风凛冽。 安静的帝京与往日大不相同,魑魅魍魉横行,百鬼呜咽。 墨凌尘到底忍不住,问道:“帝右相,今夜你不打算回府歇息吗?” 帝卿绝不搭理他,坐在床榻阖目小寐。 无邪已经变回小兽,趴在他的怀里,一双兽眼耷拉着,昏昏欲睡。 她知道他的心思,他打算夜宿京兆府,倘若夜里有大事发生,他可以即刻处理,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局面,不至于太过被动。毕竟,全城丧尸的幕后主谋是东晋太子,他岂能高枕无忧地安睡? 谁知道东晋太子会不会在半夜又搞出大事? 因此,他必须时刻警惕,不能有丝毫懈怠! 墨凌尘知道得不到答案,索性趴在案上歇息,就这么将就一晚吧。 所幸,这一夜还算平静,无邪一觉睡到天亮。 她睁眼的时候,看见自己趴在床榻,帝卿绝不在,他坐的位置冰凉冰凉的,可见他离开许久了。 墨国师也不在,他们应该是出去议事了。 无邪飞跃出去,来到内堂,他们果然在里面谈事。 墨凌尘率先看见他,欣喜地走上前抱住她,她却敏捷地飞跃而起,飞向帝卿绝。 帝卿绝扬手,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抚摸。 墨凌尘有点伤心,心里郁卒。 “二位大人,今早又缉捕五个咬人的百姓,送到清风镇了。”周大人禀报最新的消息。 “无风,无影那边怎么样了?”帝卿绝拿了一只肉包喂给无邪吃。 “无影忙了一夜,稍后他亲自来禀报。”无风回道。 “无影在忙什么?”墨凌尘好奇地问无风。 “稍后就知道。”无风神秘地挑眉。 无邪知道,无影必定在研究那两个身手厉害的大丧尸,研究医治丧尸的药方。 不多时,无影匆匆进来,面目有点憔悴。 帝卿绝的凤眸含着一丝期盼,“如何?” 无影回道:“属下剖开那两个大丧尸的头……” 墨凌尘震惊不已,匆匆打断他:“你当真剖开他们的头颅?” 无影点头,墨凌尘竖起大拇指,“本国师从未佩服过某个人,你是第一个。” 无邪本来有点毛骨悚然,被墨国师这么一打岔,被逗笑了。 不过,墨国师不佩服帝卿绝吗?帝卿绝不应该更加让人佩服吗? “大人,那两个大丧尸的头颅里真的有几只毒虫。”无影接着道,“属下取了几只毒虫研究了一夜,暂时还没找到能够杀死他们、毒死他们的有效药材。” “这两日你辛苦一点,尽快找到医治丧尸的办法。”帝卿绝吩咐道。 第157章:右相大人威武 墨凌尘摇头道:“本国师觉得,丧尸是活死人,应该是救不活了。” 无邪揪着耳朵,这么说,只要被咬了,就必死无疑? 无影语声沉重,“墨国师所言有理。大人,一旦被咬,头颅里就会有毒虫,没救了。除非……” 帝卿绝气色不佳,笼罩着重重阴霾,“除非什么?” “除非在被咬的两三个时辰内,就是在发病、咬人之前用药,兴许有活命的可能。”无影道。 “这一点说得通,不过什么药材能控制住毒虫的滋生?”墨国师不乐观地说道,“形势这么紧迫,每日都有人被咬,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研究。” “大人,属下会竭尽全力。”无影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尽力便可。”帝卿绝颔首。 无邪忧心忡忡,看来那些丧尸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东晋太子在帝京制造丧尸事件,最终要害死多少人? 杀千刀的东晋太子! 这时,吴捕头匆匆进来禀报:“右相大人,南城门有人来报,有两家官家家眷非要出城,与城门守将起了争执。” 墨凌尘怒道:“这节骨眼,朝廷命官不以身作则,还敢违抗旨意?是哪两家?” “是霍太尉家的家眷与户部尚书王家的家眷。”吴捕头回道,“南城门聚集不少要出城的百姓,霍家的仆人嚣张跋扈,煽动百姓闹事,南城门守兵虽然人数不少,但也不敢太过为难霍家家眷,加上民怨沸腾,守城士兵快支撑不住了。” “本国师去会会霍家、王家!”墨凌尘气急败坏地站起身,一身正气。 无邪、无风都看向帝卿绝,当真让墨国师去处置?墨国师能处理得好吗? 帝卿绝的玉容泛着一缕缕的清寒,抄起无邪,“若此事处理不好,还会有不少达官权贵、宗亲要求开城门放行。走吧。” 墨国师本想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他也要去,不由得心塞。 他们策马赶往南城门,还没到,无邪就望见城门前聚集着数百百姓,嘈杂声如浪潮在半空翻涌,百姓们冲向城门,官兵们横枪阻拦,被巨浪般的百姓逼退到城门前。 的确形势紧张,一触即发。 大街中央停着几辆马车,里面的人是霍家、王家的家眷。 帝卿绝等人的到来,引起轰动。 墨凌尘一马当先地疾驰过去,大声喊道:“让开!让开!让开!” 可是,数百百姓的声浪实在太大,淹没了他的喊声,他无法前进。 无邪蹲在帝卿绝的肩头,看见无风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口铁盆,使劲地敲。 这个办法好! 当当当—— 声音太响亮了,吸引百姓们寻声看来,几辆马车里的人也都探出头来。 咦,那个不是帝右相吗? 帝卿绝高踞骏马之上,接受万众瞩目,就连身在其中的无邪,都觉得此时此刻的帝卿绝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气概,让人不由自主地仰望。 “大家静一静,这位是帝右相,此次帝京发生咬人一事,长公主殿下下旨,由帝右相全权处理。大家听大人说。”无风扬声道。 “本相明白大家的心情。你们觉得城里不安全,觉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咬,接着也会咬人,被京兆府抓起来。但你们想过吗?城外的情况更严重,你们出城后同样会遇到咬人的人。因此,城里比城外安全。只要你们待在家里,门窗紧闭,就不会有事。”帝卿绝清冷的语声不大,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百姓们窃窃私语,有人动摇了,有人坚持出城,有人大声叫嚣,扬言留在城里才危险,只有出城才能躲过一劫。 王家的家仆气愤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城?我家夫人、小姐要回乡祭祖!” 霍家的管家怒道:“右相大人,我家大人说了,今日一定要出城。若您再拦着,休怪霍家不客气!” 无邪冷笑,王家、霍家的家仆可真嚣张。 墨凌尘气得险些喷火,“凭什么?就凭本国师是奉旨办事!若你们执意抗旨,本国师绝不会手下留情!” “陛下、长公主殿下他们都在皇宫里,宫门紧闭,还有那些皇亲国戚,有府卫保护,自然不会有事,可是我们小老百姓呢?咬人的人那么多,我们势单力薄,能保护自己和妻小吗?”王家家仆试图煽动那些百姓的情绪,“留在城里就是死路一条,朝廷封闭城门,毫无道理,这是要坑死我们小老百姓。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听从朝廷、官府的安排?命是自己的,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有出城,才能保住一命!今日,我们一定要出城!” 这番激昂的陈词,倒有几分激动人心。 墨凌尘怒得咬牙:“你找死!” 王家家仆丝毫不惧,反而嚣张道:“墨国师,难道你还想杀人?你想杀了所有百姓吗?” 这句话激起百姓的愤怒,百姓的呼喊声、怨恨声此起彼伏,滔滔江水一般涌动。 无邪无语了,墨国师到底是来劝说的,还是来挑起战火的? 帝卿绝压压手,正要开口,却有一人疾驰而来,正是霍太尉。 霍太尉阴鸷地眯眼,“帝右相,速速打开城门,本官的母亲、夫人等人要回乡。” “本相早已下令,封闭城门,严禁出入。任何人都没有例外。”帝卿绝语声如冰。 “这是你的命令,还是长公主殿下的旨意?”霍太尉克制着怒火。 “本相的命令,就是长公主殿下的旨意,本相全权处置。” “你当真不开城门,不放行?” “霍太尉,你高居太尉一职,在这家国危难之际,非但不以身作则,还违抗懿旨,你该当何罪?”帝卿绝的雪颜布满了邪戾之气。 此言重若泰山,震得霍太尉哑口无言。 王家家仆道:“太尉大人,无需跟他废话,我们众百姓一起闯过去!” 陡然,一泓雪色划过。 亮似银光,疾如惊电。 帝卿绝陡然扬起手臂,还没落下,王家家仆的面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那血痕从额头正中间一直往下,经过鼻梁,直至下巴,触目惊心。 王家家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尔后,他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众百姓目瞪口呆,吓得心胆俱裂。 右相大人当街杀人啦! 帝卿绝语声沉寒,眸色凛然,“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无邪激动地拍爪,帝卿绝威武! 霍太尉面目阴寒,怒火燎原,“你别欺人太甚!” “莫非霍太尉想试试本相的武艺?”帝卿绝寒邪地冷笑。 “本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霍太尉怒火冲天道。 最终,他无奈地带着家眷回府,王家的家眷也调转马头回去。 那些想出城的百姓,都被吓破了胆,乖乖地散了。 无邪笑眯眯的,心里欢乐,就没有帝卿绝解决不了的事。 墨凌尘猛地回神,策马跟上去——帝右相还真是敢作敢当,一招杀鸡儆猴就解决了这棘手的事。 …… 皇宫午门。 守门的侍卫横枪,面无表情道:“玉鸾郡主请回,长公主殿下有令,严禁任何人出入。” 玉鸾郡主冰冷地挑眉,“本郡主受帝右相所托,有重要的事向长公主殿下禀报。你们拦着不让本郡主进去,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没有长公主殿下特赐的通行令牌,不能出入皇宫。玉鸾郡主请回吧。” “由于事情紧急,帝右相忘了把通行令牌交给本郡主,但的确是帝右相交代本郡主进宫向长公主殿下禀报。”她一脸的着急,语气郑重,“帝京人咬人一事的事态有了新的进展,必须尽早向长公主殿下请示,耽误不得。”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好像她说得也有点道理。 倘若他们不放行,真的出了大事,他们担待不起。 玉鸾郡主强硬道:“再不开门,本郡主杀了你们!” 终于,他们打开宫门放行。 她立即进去,朝太极殿飞奔。 赶到太极殿,她又跟侍卫磨了好久,才进去。 拓跋弘闷在寝殿已经两日,早已不耐烦,看见她来了,格外的开心。 “宫门不是封闭了吗?你怎么进来的?”他惊诧地问。 “臣女自有办法。”玉鸾郡主神秘地眨眸,“陛下,臣女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什么事?”拓跋弘毫无防备。 忽然,她利落地扬起手臂,往他的侧颈狠狠地打下去,把他打晕。 她的秀眸冒着森冷的青光,在他的手臂用力地咬了一口。 尔后,玉鸾郡主赶往御书房。 上凰长公主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苍雪说玉鸾郡主求见,不禁心生疑惑,“她是如何进宫的?” “郡主说是帝右相要她进宫禀明城中最新的事态。”苍雪道。 “让她进来。”上凰长公主的面色沉重起来,莫非人咬人一事的事态更加严重? 玉鸾郡主进殿,恭敬地施礼。 上凰长公主犀利地盯着她,“帝爱卿要你进宫见本宫?” “是。” 话音未落,玉鸾郡主凶猛地朝她飞扑。 上凰长公主大吃一惊,看见她的双目冒出青光。 PS:小仙女们情人节快乐,(*^__^*) 嘻嘻…… 第158章:出其不意的厚礼 帝京某个暗室。 青烟袅袅,烛火幽暗,暗影绰绰。 夏侯潇陡然奔起来,双手成爪状,五指微张,挥来挥去,身子蹦来跳去,做出各种诡异的动作。 天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殿下施展幻术,操控远在皇宫的玉鸾郡主。 只要玉鸾郡主得手,殿下的宏伟大计就成功了一大半,离目标只剩下一小步的距离。 谁也不能阻挡殿下的计划! 只要殿下控制了魏国皇室、朝廷,就能得到陛下的欢心,太子之位就稳固得多,支持殿下的朝中大臣会越来越多。 夏侯潇的眼眸暗诡地眨动…… 皇宫里,玉鸾郡主朝上凰长公主飞扑,凶狠如猛兽,十分骇人。 苍雪惊慌地大叫:“来人,护驾!护驾!” 上凰长公主纵横沙场多年,应变能力不俗,奋力地跃开,避开对方。 玉鸾郡主眼神凌厉,面上缭绕着杀气,一击不中再次飞扑过去,勇猛不可挡。 上凰长公主冷静地眯眼,在她飞扑过来之际,陡然侧身一避,紧接着一掌拍在她的肩头。 这一掌非同小可。 玉鸾郡主倒飞出去,苍月已经持剑进殿,将长剑架在玉鸾郡主的脖子上。 然而,玉鸾郡主好像根本不惧长剑的威胁,陡然一跃而起,面目凶狠,杀气腾腾。 苍月一惊,立即抢步上前拦住她,剑锋横扫,狠辣致命。 玉鸾郡主无视长剑,继续逼近上凰长公主。 “不要伤她!将她打晕!” 上凰长公主仓促道。 可是,玉鸾郡主太过骁勇,怎么也拦不住她扑咬上凰长公主的决心。 眼见她就要靠近殿下,苍月当机立断地把长剑从背后刺入她的身躯。 玉鸾郡主蓦然僵住,血水涌出。苍月扬手劈下来,将她打晕。 苍雪扶住上凰长公主,心有余悸地问:“殿下,没事吧。” 上凰长公主摇头,“她的眼眸好像冒着青光。” “玉鸾郡主的眼眸的确冒着青光,不过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行刺殿下?”苍雪不解地问。 “殿下,臣觉着玉鸾郡主也被咬了。”苍月道,“可是,她如何进宫的?” “去查查,派人去太极殿问问玉鸾是否去过。”上凰长公主冷静地下令,“把她送到京兆府,交由帝爱卿处置。” 苍月领命,带着玉鸾郡主出去。 半个时辰后,宫人回来禀报:陛下昏迷不醒,玉鸾郡主去过太极殿。 上凰长公主目色沉重,“陛下极有可能被玉鸾咬了。苍月,你派两个侍卫去京兆府,把陛下被咬一事告诉帝爱卿,要他速速进宫。” 苍月立即去办。 京兆府。 帝卿绝正在听周大人的禀报,今日收押的丧尸少了,不过被咬的百姓依然不少,有百余人。 无影来报:“属下还没找到杀死毒虫的药材。” 墨凌尘懊悔道:“倘若本国师年少时好好学医便好了。” 帝卿绝的玉容布满了沉沉的霾云,“若找不到对症的药方,那些丧尸、被咬的百姓只有一个下场。” 无邪的心情也很沉重,这么多百姓遭殃,损失惨重。 而东晋太子会不会再出招,谁也预料不到。 一个捕快带着两个侍卫进来,侍卫道:“帝大人,卑职奉旨而来,长公主殿下传召,大人速速进宫。” “宫里出事了?”帝卿绝的眸色更暗了。 “好像是玉鸾郡主行刺陛下、殿下,卑职不太清楚。”侍卫回道。 “玉鸾郡主怎么可能行刺陛下、殿下?”墨凌尘惊诧地跳起来,“她如何进宫的?” “卑职不知。”侍卫道。 无邪也觉得,玉鸾郡主再骄纵刁蛮,也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除非,被人控制了。 帝卿绝抱着无邪匆匆往外走,墨凌尘立即跟上去,帝卿绝忽然止步,道:“墨国师,你留在京兆府坐镇。” 墨凌尘明白他的意思,可就是想与无邪在一起。 罢了,在这节骨眼,大局为重,周大人不顶事,必须有一个能拿主意的人留在这儿。 无风陪着帝卿绝进宫,来到御书房。 无邪看见上凰长公主还算冷静,眉目之间满是焦虑,便猜到事态严重。 “帝爱卿,玉鸾进宫咬人,咬了陛下,还来咬本宫,不过她没有得逞。”上凰长公主着急道。 “眼下陛下如何?”帝卿绝在来的途中猜到了。 “方才苍雪说,陛下醒了,看着与常人无异。绝,怎么办?陛下有救吗?” “被咬之后,一旦发病咬人,便无药可医。殿下,臣想去看看陛下。” “本宫与你一道去太极殿。”她立即往外走,满目忧愁,“你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人咬人这种事?” “殿下,这是东晋太子布下的大局,他要让大魏帝京变成丧尸横行的鬼城,他的野心可见一斑。”帝卿绝开门见山道。 “竟然是东晋太子!他的野心是控制我大魏!”上凰长公主的美眸迸出凛然的杀气。 “玉鸾郡主进宫咬陛下与殿下,东晋太子的野心便彰显无遗。” “玉鸾怎么会被他控制?” “这件事暂且不说,殿下可知丧尸?” “本宫从未听说过,你且说说。” 帝卿绝择要说了丧尸的情况,上凰长公主忧重道:“如此说来,陛下没救了?” 无邪想到陛下年纪轻轻地就死了,今后再也见不到了,不由得伤感起来。 不过,陛下对玉鸾郡主就没有半分防备吗? 帝卿绝沉沉道:“臣的下属无影正在研究,希望能找到对症的药材。方才臣已经吩咐无风,派人去京兆府传无影进宫。” 来到太极殿,他看见陛下正津津有味地吃晚膳,或许陛下还没到吐血昏迷的时辰。 拓跋弘站起身,笑道:“皇姐,帝爱卿,你们怎么来了?” 上凰长公主见他懵然不知,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得装得若无其事,“我来看看陛下,你没事就好。” “朕怎么会有事?”他看见那只雪白团子,朝她招招手,“雪儿,你想吃什么?朕拿给你吃。” “陛下,她不饿。”帝卿绝道。 “叽叽……”无邪朝陛下挥挥爪子,怜悯地看他。 陛下对他挺不错的,没想到会有如此下场。现在唯有希望无影能找到医治的办法。 再说几句,上凰长公主和帝卿绝离去。 他们没有走远,在太极殿附近的凉亭歇脚。 “东晋太子夏侯潇先在清风镇制造丧尸咬人,很快蔓延到帝京,幸好有你掌控全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绝,眼下帝京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吗?”她忧虑地问。 “控制住了,今日收押的被咬百姓比昨日少。只要把丧尸与被咬的百姓都缉捕收押,就能控制住蔓延的局势。”帝卿绝看着萧瑟的冬景,想着那么多百姓遭殃,心里怆然。 “夏侯潇见你控制住局面,会不会再出手?” “臣也担心他不甘心,已经派风云骑精兵秘密寻查,把他揪出来。眼下他认定陛下必死无疑,只等着宫里大乱,臣以为,他暂时应该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陛下真的被咬了,如何是好?” “无影会尽力的。”帝卿绝觉着这宽慰之语太过苍白无力。 上凰长公主颔首,却依然焦虑。 无邪也是焦虑不安,丧尸太可怕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无影赶到,他们再度前往太极殿。 伺候拓跋弘的小太监仓惶地奔出来,看见他们,立即道:“长公主殿下,不好了,陛下吐血了……” 就在刚刚,拓跋弘吐血了,陷入昏迷。 无影立即察看他,掀开他的眼皮,再看面部、身上,最后是把脉。 无邪发现,拓跋弘的脸庞开始泛出青色。 上凰长公主担忧地问:“如何?” 无影心急如焚,“陛下的确有丧尸的症状,在发病咬人之前,必须用药,否则……” “你快救治陛下!” “小人会竭尽全力,只是小人还没想到对症的药方。” “殿下稍安勿躁,就让无影静静地想吧。”帝卿绝劝她到大殿暂歇。 无邪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不给他添乱。 帝京某个暗室。 天宝进房,把门关好,禀道:“殿下,玉鸾郡主咬了魏国皇帝,不过没有咬到上凰长公主。此时玉鸾郡主在京兆府。” 夏侯潇的眉宇布满了阴鸷的戾气,“废物!” 天宝揣测道:“上凰长公主毕竟是沙场历练多年的将帅,武功不俗,想近身攻击她,并不容易。” “上凰长公主本就摄政,即使拓跋弘死了,魏国朝堂也不会乱。”夏侯潇的声音轻缓而阴诡。 “那殿下还有后着?” “拓跋弘被咬,帝卿绝就会猜到本宫乔装的身份,还会猜到本宫是布局的主谋,定会派出风云骑精兵搜捕。” “那殿下岂不是很危险?殿下,速速出城。”天宝着急道。 “急什么?”夏侯潇冷谲地斜唇,“本宫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出其不意的厚礼。” “厚礼?是什么?”天宝好奇地问。 夏侯潇的冷笑那么暗诡、阴煞,帝卿绝,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PS:祝各位小仙女们新年快乐,狗年行大运,越吃越仙。这几天回老家过年,天天出去拜年,因此没有更新,很抱歉啦。今天开始会每天更新一章,希望小仙女们不要抛弃我哦。 第159章:竟然舍弃了她 从拓跋弘被咬,之后的四个时辰,好似过得很快,又好似过得很慢。 上凰长公主焦虑得坐立难安,帝卿绝多次劝慰才让她的心情平复一些。 无影在偏殿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测验各种药材能不能杀死丧尸头颅里的毒虫。 太医院的太医、医工都来帮忙,听从他的指挥、调度。 帝卿绝一直抱着无邪,没有松手。 她感受得到他的内心,五分平静,五分焦虑,他就是这样运筹帷幄的男子,以足够的头脑、强大的内心掌控大局,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反观上凰长公主,虽然她摄政十年,虽然她在沙场历练多年,但遇到大事,依然不够冷静。 或许,帝卿绝是无坚不摧的。 冬夜冰寒刺骨,寒风呼啸。 终于,在四个时辰的限期之内,无影拟出一张药方,煎药后立即送到龙榻前,给拓跋弘灌下。 众人焦急地等待结果,陛下会平静地睡过去,还是突然苏醒,一跃而起见人就咬? 宫灯明亮,每个人都紧绷如弦,无影更是如此,想知道自己的药方有没有功效。 一盏茶的功夫,好似一年那么漫长。 突然,拓跋弘睁开双眼,冒着森冷的青光,敏捷地跃起,抓住坐在床边的上凰长公主就咬下去。 帝卿绝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开,将她拽到一旁。 无邪原本被帝卿绝抱着,他一动手,她就掉在床边,有点懵。 为了救长公主殿下,他竟然舍弃了她。 有点伤心…… 拓跋弘非常勇猛,一击不中,怒目圆瞪,抓起床边的无邪就咬下去。 一旁的无影大吃一惊,眼疾手快地去夺回无邪,不过到底迟了一步。 帝卿绝也是如此,慢了一点点,拓跋弘的牙齿已经咬在她的爪子上。 无邪尖叫一声,比方才更懵了——被咬了……被咬了……被咬了…… 她会变成丧尸,会死,会永远离开喜欢的男子…… 帝卿绝把她夺过来,察看她前爪的咬痕,她流血了,雪毛染了鲜血,触目惊心。 顷刻间,他的凤眸涌起邪魔般的戾气,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鬼,恨不得将始作俑者撕成碎片。 无影取了早已备好的绳子捆住拓跋弘,将他五花大绑。 拓跋弘激烈地挣扎,双目闪着骇人的青光,牙齿的一滴鲜血那么刺目。 上凰长公主看见帝卿绝眼里的悲痛、愤恨,知道他非常难过,“这是意外,谁也想不到……” 无邪觉得伤口很疼很疼,一动不动地趴在他怀里,心里很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不怪他,要怪她自己。 她总是自诩反应敏捷,可是方才为什么没有立即飞跃,逃出拓跋弘的魔爪? 方才,她的反应不够快,才导致这个结果。 帝卿绝怜爱地揉她,语声悲沉暗哑,“无影,给无邪煎药吧。” 倘若他多注意、多照看她,她就不会被咬。 说到底,还是他分心了,只注意殿下,是他的错。 他一直自诩,只要她留在身边,他就可以保她安然无虞,却没想到,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咬了。 世事无法重来一遍,难道她注定要死吗? 不,他绝不会让她死! 无影也很难过,“大人,人与小兽不能用同一张药方。再者,陛下试了这药方,好像……没有用……” “帝爱卿,你冷静一下。”上凰长公主极力劝解,明白他的心情,“无影一定可以想到医治的办法。” “大人,属下会竭尽全力。”无影坚定道。 之后,无影去偏殿研究药方,帝卿绝抱着无邪坐在大殿,上凰长公主在一旁陪着。 她多次想开口宽慰他,可是看到他盯着雪白团子的模样,俊容冰冷,眸光也冷得似会冻住旁人,她话到嘴边,却又噎住,不知如何开口。 看来,他对这只小兽非同寻常。 可是,只是一只通人性的小兽罢了,他为什么对它这般看重? 她第一次看见他沉郁的样子,眼里积聚的邪戾越来越浓,还挺吓人的,让人不敢随意打扰。 帝卿绝摸着、揉着无邪,凤眸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无邪瞧得出他眼里的自责、懊悔、悲痛,瞧得出他对自己的爱怜、不舍,瞧得出他对自己的深情厚爱。 想到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的日子不多了,她也很难过、心慌,只想永远赖在他怀里,永远霸占他的温暖,永远留住他的目光。 除了被咬的地方还有一点疼,她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或异样。 不过,一想到再过四个时辰,她就会变成丧尸去咬人,还有可能会咬他,她就伤心、恐惧,就不想动弹一下。 宫漏滴答,寒夜深长。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里照看拓跋弘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地冲出来,“长公主殿下,陛下……陛下……” 上凰长公主快步走过去,面露惊慌,“陛下如何?咬人吗?” “不是,陛下面上的青紫色好像……淡了一些……”小太监太过激动,说得结结巴巴。 “淡了?怎么会淡了?”她立即冲进寝殿。 帝卿绝依然一动不动,怜爱地看着无邪。 无邪抬起兽眼看他,那盈盈的红色泪光格外的凄楚可怜,好似在说:我是不是会死? 他站起身,浅浅一笑,“我会想到办法医治你。” “绝,陛下面上的青紫色好像消失了……”上凰长公主快步出来,面有喜色。 “当真?”他疑惑地转身。 “真的。” “你去传无影过来。” 帝卿绝吩咐小太监,尔后进寝殿去看拓跋弘。 无邪看着躺在床榻的拓跋弘,的确,他面上的青紫色很淡很淡,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了。 莫非是无影的汤药起了作用? 无影匆匆赶来,立即察看拓跋弘,掀开他的眼皮,没有青光,恢复正常了。 “陛下是不是好起来了?”上凰长公主又惊喜又紧张。 “之前陛下已经出现丧尸的症状,现在都消失了。”无影给拓跋弘把脉,“陛下的脉象比之前沉实平稳,是寻常人的脉象。” “你那药方对丧尸有效果?”帝卿绝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属下无法确定,可能是……”无影迟疑道。 “一定是,速速给无邪煎药。”帝卿绝激动道,朝无邪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微笑,“无邪,你有救了。” 无邪欢喜地笑起来,软萌软萌的。 太好了! 她不会变成咬人的丧尸,可以留在他身边了。 上凰长公主含笑道:“绝,无影的医术冠绝当世,百姓有福了。” 帝卿绝轻然一笑,“殿下谬赞。” …… 坐镇京兆府的墨凌尘没有派人传来消息,可见帝京的局势在他掌控之中。 拓跋弘没有发病咬人,恢复了正常,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天大喜事。 无影改良了药方,煎乐汤药给无邪服下,她也没有吐血昏迷,依然活蹦乱跳。 帝卿绝抱着她护送上凰长公主回含章殿,上凰长公主温柔道:“眼下三更半夜的,你不要出宫了,就在偏殿歇下吧。” “谢殿下。”他轻淡道,“陛下被咬,虽然已经恢复了,不过臣担心还有变数,无影留在太极殿照应,臣也比较放心。” “的确不能掉以轻心。你辛苦多日,今夜好好歇着。” 他躬身一礼,看着她走进大殿。 无邪想了又想,他留宿含章殿,应该是想寻机去偷《神兵谱》吧。 偏殿干净整洁,可见每日都有宫人打扫,想必是上凰长公主为了随时留他在宫里过夜,特意备着的。 帝卿绝解下大氅,无邪在床榻蹦来跳去,好不欢乐。 今日真是大悲大喜呀,不久前她以为自己会变成丧尸,很快就会死,永远离开他。没想到老天爷怜悯,留下她这条小命。她难以表达现在的心情,或许这就是人世无常。 人生无处不惊喜。 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宫女惊惶地奔进来,“大人,不好了……有丧尸……殿下被咬了……” 无邪娇躯一震,上凰长公主被咬了? 这是含章殿,守卫森严,怎么会有丧尸出没? 帝卿绝抄起她赶过去,“擒住丧尸了吗?” 那宫女回道:“苍将军擒住那丧尸了。” 大殿前面,一众宫人惊慌失措、瑟瑟发抖,苍月用绳子捆住那激烈挣扎的丧尸,亲自看守。 帝卿绝吩咐一个侍卫:“速速去太极殿,告诉无影殿下被丧尸咬了,速来含章殿。” 侍卫立即赶去。 寝殿里,苍雪蹲在床边照顾,上凰长公主坐在床榻,神色还算正常。 “殿下,你当真被丧尸咬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语声依然从容,没有半分慌急。 “本宫进寝殿后打算就寝……苍雪伺候本宫解衣,本宫让苍雪去拎一壶热茶来……没想到忽然窜出来一人……”上凰长公主心有余悸,语声微颤,可见被吓得不轻,“方才本宫差无所觉,那丧尸冲出来后就咬本宫……本宫拼了全力与他一搏,不过本宫低估了那丧尸……那丧尸非常厉害,在本宫的手臂咬了一口……” “殿下无需担心,陛下能痊愈,殿下也不会有事。”帝卿绝寻思道,“只是,含章殿怎么会有丧尸?” 第160章:她的兽血很金贵 无邪瞧得出来,上凰长公主有点柔弱无助,好似想得到帝卿绝的抚慰。 上凰长公主是武将,又高踞摄政权位,在文武百官面前一向威仪冷冷、坚韧刚毅,很少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或许,只有在喜欢的男子面前,她才会流露出女儿家的情态。 上凰长公主眉目楚楚,“本宫也不知道,苍月已经传令禁卫军阖宫搜查丧尸。” 帝卿绝的眉宇凝着一道浅痕,“这几日宫里并没有发现丧尸。照此看来,应该是东晋太子特意在宫里放了一个大丧尸。” “又是夏侯潇!”她切齿道,眉目顿时变得冷厉。 “东晋太子控制了玉鸾郡主,玉鸾郡主只咬了陛下,殿下安然无恙,东晋太子不甘心,又在宫里放了一个大丧尸。”他细细地推敲。 “夏侯潇如何控制玉鸾的?” “玉鸾郡主……”帝卿绝忽然想起什么,“殿下,臣觉得大婚后的郡主有点古怪,与以前不太一样。再者,郡马谢文贤的武功路数阴诡神秘,瞧不出是哪个门派的,与他的为人、性情颇为不同。” 无邪早就发现玉鸾郡主的异样,莫非玉鸾郡主有此变化,是因为郡马? 上凰长公主道:“你怀疑郡马?” 他颔首,“臣派人查过谢家与郡马,郡马自小习武,十岁那年离开帝京拜师学艺,玉鸾郡主比武招亲前不久才回帝京。前后联系起来,臣怀疑,谢文贤未必是真的谢家公子。” “你的意思是,有人乔装假扮谢文贤,参加比武招亲,迎娶玉鸾成为郡马?” “这就解释了玉鸾郡主为什么会成为丧尸,被人控制,进宫咬陛下与殿下。” “你怀疑郡马是夏侯潇?或是夏侯潇的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臣觉着,极有可能。”帝卿绝摸摸无邪。 无邪惊骇,郡马竟然是那个妖孽太子所扮。 那个夏侯潇当真是无孔不入! 上凰长公主立即传来苍月,吩咐道:“速速派人去齐王府缉捕郡马,再去谢家,查封逮捕。” 苍月惊愕,“殿下,为什么?” 上凰长公主眸光冷厉,“郡马与丧尸一事有关,速去。” 苍月明白了,领命离去。 无邪觉着,以夏侯潇的头脑,只怕不会乖乖地待在齐王府、谢家等着被抓。 他应该会躲在帝京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看着帝京变成丧尸横行的鬼城,看着大魏皇宫变成丧尸遍地的地狱,然后,他控制皇宫,控制大魏。 他的野心太可怕了! 不过,只要帝卿绝在,夏侯潇一定不会得逞! 无影匆匆赶来,细心察看上凰长公主,道:“大人,眼下殿下还没有丧尸的症状。” “陛下如何?”上凰长公主问道。 “陛下睡得安稳,没事。”他回道。 帝卿绝让他去煎药,对她道:“殿下不如先睡会儿,稍后臣叫醒你。” 她无助地眨眸,“这会儿倒是不困,不如你陪本宫说说话吧。” 无邪叹气,她可真会利用时机勾引帝卿绝。 他坐在床边,语声温润,“殿下无需太过担心,东晋太子的阴谋不会得逞。” “有你在,本宫倒是不担心。”上凰长公主的面目蕴着一缕杀气,“夏侯潇害死我大魏百姓这么多人,若抓到他,本宫必定将他千刀万剐!” “夏侯潇武艺超群,即便是臣,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擒住他。再者,他的藏匿之地十分隐蔽,风云骑秘密寻查良久,都没有他的踪迹。” “你多多费心。” 无邪听着他们谈话,昏昏欲睡。 直至无影端来汤药,她才清醒。 上凰长公主服药以后,躺下来,苍雪为她盖好棉被。 帝卿绝对苍雪道:“你在大殿候着,本相陪着殿下。” 苍雪知道,他主动留在这儿,殿下是欣喜的。于是,她放心地退出去。 无邪默默地想,他留下来,莫非是想…… “绝,本宫睡着了,你也去歇着吧。”上凰长公主柔柔一笑。 “好。”帝卿绝长睫轻眨。 寝殿静谧,烛火摇曳。 他把无邪放在床边,她看见他在上凰长公主的睡穴轻轻一点,不由得竖起尖耳朵。 接着,他走到床尾,拉开暗格,撬开隔板,果然看见一本书。 他唇角微勾,迅速把书塞进衣襟,尔后把暗格恢复原状。 无邪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利落疾速,快得不能再快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到了《神兵谱》。 倘若上凰长公主知道他偷了《神兵谱》,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帝卿绝抱起无邪,解开上凰长公主的睡穴,悄然离去。 回到偏殿,无邪兴奋地挠他,叽叽叫了两声。 他摸摸她,“你乏了就先睡,我看看这书。” 她乖乖地趴在他怀里,不打扰他,现在他最想要的是安静地看这本书。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激烈的震荡惊醒,看见一个宫女正在禀报。 长公主殿下吐血昏迷? 帝卿绝抱着无邪赶过去,上凰长公主不省人事,面泛淡淡的青色。 无影百思不得其解,“殿下的脉象虚滑飘忽,怎么会这样?” “那汤药为什么对殿下没用?”帝卿绝眉头紧蹙。 “大人,莫非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那药方的药效有所差别?” “有可能。” “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殿下。”苍雪着急地求道。 “大人,属下想想怎么改良药方,稍后煎好汤药送过来。”无影道。 帝卿绝让他去了,无邪焦虑地想,那药方对自己管用,为什么对上凰长公主没用? 这时,苍月进来,禀道:“大人,我亲自率人搜查了整个皇宫,没有找到丧尸,也没有人被咬。” 他冷眸微眯,“看来,夏侯潇放那个大丧尸进来,只是为了咬殿下。” “我派人把那个大丧尸送到清风镇了。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殿下。” “你放心,本相会竭尽全力。” 苍月离去,守卫含章殿。 等了一个时辰,无影送来一碗汤药,给上凰长公主灌下去。 然而,上凰长公主被咬四个时辰后,发病了。 天亮了,她陡然一跃而起,双目冒着青光,抓住苍雪就咬下去。 无影一掌拍向她,下一瞬拽开苍雪。 帝卿绝抛出备好的绳子套住上凰长公主,将她捆住。 她激烈地挣扎,双目圆瞪,青光慑人,张开大嘴,牙齿森森。 无邪被咬过一次,心有余悸,躲在他的衣襟里,只露出兽脑。 上凰长公主变成丧尸的模样还真是可怕。 苍月匆匆进来,看见上凰长公主被五花大绑,焦急地问:“大人,这如何是好?” “无影的两次汤药对殿下都没有用。”帝卿绝也是心力交瘁。 “属下无能。”无影惭愧道。 “那汤药对陛下、无邪都有功效,为什么对殿下无效?你仔细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属下好好想想。” 上凰长公主不停地挣扎,神色越来越可怕,苍月制住她,防止她挣脱。 无邪也觉得神奇,为什么独独对长公主殿下没用呢? 苍雪忽然道:“会不会是……陛下不止喝了那汤药?” 无影寻思道:“大人,属下记得,陛下只喝过汤药,并没有吃别的东西。” 帝卿绝努力回想昨日的情形,“陛下吐血昏迷后再没吃过任何东西,喝了汤药不久,他就发病咬人,咬了无邪……” 无影接着道:“之后没多久,陛下就好了。” 忽然,他的脑子里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指向无邪,“大人,会不会与她有关?” “与无邪有关?怎么说?” “陛下的确服了汤药,发病咬她一口,吃了她的血。而她虽然也服了汤药,但没有发病。” “你的意思是,无邪的血可能是关键?”帝卿绝诧异不已。 无邪一脸懵逼,自己的血能医治丧尸? 苍月道:“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大人,取你的爱宠一滴血,滴入殿下的嘴里。” 他摸摸无邪,温柔地笑,“我会轻一点。” 匕首划过,无邪只觉得爪子一痛,有血渗出。 漫长的等待最是煎熬,众人焦虑地等待结果。 苍雪守在床榻边,忽然惊喜地叫:“快来看,殿下面上的青色是不是淡了一些?” 众人奔过来,果不其然,长公主殿下的面色恢复了正常。 “果然是无邪的血起了作用。”帝卿绝的雪颜没有半分笑意。 “叽叽……”无邪傲娇地笑,本小姐是灵兽,兽血当然有奇效啦。 “殿下没事就好了。”苍月松了一口气。 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上凰长公主苏醒,听苍雪说了经过,思索半晌,吩咐她去传帝爱卿过来。 帝卿绝赶来,“殿下,觉得如何?” 无邪看见上凰长公主如以往一般,心里欢喜,自己的血竟然这么金贵呢。 “听闻你这只爱宠的血救了本宫与陛下,你这只爱宠究竟是什么来头?”上凰长公主轻软地问。 “说实话,臣也不知,臣也是刚知道她的血有这神奇的功效。”他轻淡道。 “清风镇、城里的丧尸那么多,那么多百姓死于非命,本宫于心不忍。帝爱卿,你知道的,本宫一向以民为重……”她有点难以启齿。 “殿下在想什么,要说什么,臣猜到了。”帝卿绝冷漠道,“变成丧尸的百姓足足有数千人,无邪只是一只小兽,即使把她宰杀,这一点血也不足以救数千百姓的性命。” 第161章:把手伸进衣袍里 无邪娇躯一抖,宰杀她? 上凰长公主想用她的兽血去医治那些变成丧尸的百姓? 不要啊! 虽然她也觉得那些百姓很可怜,可是她还不想死呀,她的觉悟并没有那么高,不想舍生取义呀。 呜呜呜…… 她可怜兮兮地抬起兽脑看喜欢的男子,他不会把她推入火坑的,不会用她的血博取功绩的,是不是? 上凰长公主道:“即便是杯水车薪,能救一个是一个。” 帝卿绝不语,俊脸似落满了清霜。 “本宫知道你对这只小兽有不一样的情分,也知道你很为难,可是,你不是时常说,社稷为重、苍生为念吗?”她语重心长地劝道。 “虽然她是小兽,但也是一条性命。殿下无需再说,臣不会拿她的血去救那些丧尸。”他语声淡漠。 无邪安心了些,就知道他会护着自己,不会让她去死的。 上凰长公主叹气,“本宫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 帝卿绝屈身一礼,“既然殿下、陛下没事了,臣去京兆府。” 她目送他离去,美眸冷冷地眯起。 苍雪道:“殿下,帝右相果然不愿意牺牲那只小兽。” 上凰长公主蹙眉道:“本宫只是试探他,没想到他对那只小兽这么在意。” 为什么他对那只小兽那般呵护、宠爱? 去京兆府的路上,无邪忐忑不安,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帝卿绝察觉到她的恐慌,宠溺地摸她,“是不是担心我把你宰杀了?” 她点了点兽脑,一双红眸充满了祈求、期盼:不要杀我好不好?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杀你?”他摸摸她的脑袋瓜子。 “吱吱……”无邪欢喜地在他的手心亲了亲。 忽然想起《神兵谱》,她做出翻书的动作,呆萌地看他。 帝卿绝笑道:“你想问那本《神兵谱》怎么样?” 她点头,这样交流太麻烦了,反正都出宫了,她索性咬他一口,恢复成姑娘。 “我想问,那本《神兵谱》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他把她抱在怀里,大手在她的后背沉缓地摩挲。 “上凰长公主迟早会发现这书不见了,会不会怀疑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是学你的。” 帝卿绝暧昧地笑,吻住她的柔唇,温柔而暴烈…… 他抱紧她,恨不得将她整个儿融入自己的体内。 火浪狂野地燃烧,炽情历久弥新。 …… 帝京某个暗室。 天宝匆匆进来,禀道:“殿下,刚刚收到消息,大魏皇帝、上凰长公主都被丧尸咬了,不过他们好像没事了。” 夏侯潇蓦然抬头,“什么意思?” 天宝道:“他们都没有变成丧尸。” “不可能!”夏侯潇霍然站起身,阴鸷地眯眼,“一旦被咬,就会变成丧尸,药石无用,绝无可能变回常人!” “宫里仅剩的两个细作传回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莫非上凰长公主和魏国皇帝根本没有被咬?” “还有一件事,苍月将军亲自去齐王府缉捕郡马,还派人去查抄谢家。”天宝又道。 “这是本宫预料之中的事。”夏侯潇目色阴寒,“为什么他们被咬了却没有变成丧尸?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据说无影医术高明,一直在研究医治丧尸的药方,会不会他真的研究出药方了?” “不可能!丧尸是活死人,世间没有任何药材救得了丧尸。” 天宝觑着殿下阴郁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殿下,魏国皇帝、上凰长公主没有变成丧尸,无法掌控,帝京城里的丧尸也越来越少,帝卿绝控制了局面,只怕殿下的计划难以实现……” 夏侯潇阴柔的俊脸布满了邪魔之气,“没想到帝卿绝手底下的人还挺有本事的。” 天宝又道:“奴才觉着,接下来帝卿绝定会在城里大肆搜捕殿下,殿下是否先出城避避风头?再者,年下了,殿下也是时候回金陵了。” 夏侯潇阴沉道:“还没找到《神兵谱》,急什么?告诉宫里的人,再探含章殿、太极殿,魏国皇帝、上凰长公主是不是真的没有变成丧尸。” 天宝领命离去。 夏侯潇的脸庞布满了阴戾之气,极其不甘心。 帝卿绝,本宫布局这么久,竟然被你破坏了! …… 刚到京兆府,帝卿绝就听见里面传出怒吼声。 无邪耳力绝佳,认出是齐王的声音。 前院,墨凌尘据理力争,怒道:“王爷,玉鸾郡主已经变成丧尸,必须送到清风镇收押。” 齐王脸颊抽动,沉怒道:“本王绝不允许鸾儿待在那种地方!本王会把鸾儿关押起来,不让她咬人!本王保证,你们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王爷想抗旨?” “抗旨又如何?” 双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无邪心里冷笑,就知道齐王不会放任玉鸾郡主不管。 那边,齐王府的府卫架着五花大绑的玉鸾郡主,衙役、捕快拦着不让他们走。 帝卿绝清冷地问:“王爷当真要抗旨?” 齐王的脸庞布满了戾气,“此事本王自会向长公主殿下请罪,一切后果由本王承担。” “只怕王爷承担不起。”帝卿绝冰冷地勾唇,“稍有不慎,齐王府便会因为玉鸾郡主一人而变成人间地狱。王爷应该知道,只要被丧尸咬了,就会变成丧尸,无要可解,只有等死。莫非王爷想整个齐王府跟着陪葬?” “本王定会找到名医医治鸾儿!” “只要王爷保证,玉鸾郡主不会伤及齐王府之外的百姓,本相就让你带走玉鸾郡主。只要玉鸾郡主咬了一个百姓,本相就立即将她送往清风镇。” “你!”齐王暴怒,却又无可奈何。 “王爷好好想想吧,是要齐王府萧家断子绝孙,还是保住玉鸾郡主这个濒临死亡的丧尸。”帝卿绝冷酷道。 齐王的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双拳紧紧攥着,却最终什么都没做,揣着一肚子怒火离去。 无邪眉飞色舞地笑,她的男人就是霸气! 墨凌尘含笑走过去,媚眼丝丝入扣,“无邪,你还好吧。” 她甜美地笑,“我很好。” 帝卿绝吩咐吴捕头把玉鸾郡主送往清风镇,尔后问周大人:“今日情况如何?” 无邪看着玉鸾郡主变成丧尸的模样,想到她必定会死,有点不忍。 可是,玉鸾郡主一直害她、杀她,她才没那么善良,用自己的血救玉鸾郡主呢。 玉鸾郡主变成丧尸,死了,那才大快人心呢。 倘若帝卿绝要取她的血去救玉鸾郡主,她也不会同意的。 嗯,她就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周大人回道:“从昨日到现在,收押的丧尸只有十余个,被咬的百姓有七十多人,少了很多。” 帝卿绝欣慰地点头,无邪笑道:“太好了!一定会越来越少的!” 帝京的丧尸、被咬的百姓全部送到清风镇,两日后,城里再也没有丧尸出没,恢复了以往的生机,街上的百姓渐渐多起来。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处置数千丧尸。 朝议时辰,帝卿绝抱着无邪进殿。 满朝文武看见他公然抱着一只小兽入金殿议政,不禁侧目,热议如乌云般散开。 其实,无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抱着自己上朝议政。 这巍峨雄伟、金碧辉煌的金殿,岂是她一只小兽该来的? 她也不想关心家国大事,不想听那些枯燥乏味的朝廷政务,不想对着那些老不死的臭东西。 她挠挠帝卿绝,对他眨眨眼,意思是,我不想待在这儿。 他摸摸她,薄唇微勾,“不会有事的。” 墨凌尘走进来,一眼看见她,立即走过来,拉着她的梅花爪子晃了晃,“无邪,你怎么来这儿?” 无邪摇摇兽脑,其实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这么软萌的小兽,与这气派庄严的金殿格格不入好吗? “你怎么把她带来上朝?”墨凌尘低声问道。 “稍后你便知道。”帝卿绝淡淡道。 太监通报,上凰长公主到了,文武大臣立正襟危站,热闹的金殿顷刻间安静如子夜。 无邪昂起兽脑望去,坐在九五至尊宝座的上凰长公主凤颜如明珠粲然,威仪凛然,那目光,睥睨众生,如利剑般慑人。 群臣行礼,朝议开始。 齐王出列道:“长公主殿下,此次丧尸一事,受害的百姓数以千计,险些酿成大祸。然而,短短三日,帝右相控制住局势,让事态不再扩大、严重,截至今日,城内再无丧尸,一片清明。帝右相、墨凌尘可谓劳苦功劳,功在千秋。” 某大臣道:“帝右相的确功劳卓著。长公主殿下,听闻帝右相的爱宠的血可医治丧尸。微臣提议,帝右相理当以苍生为重,为那些变成丧尸的百姓着想,宰杀那只小兽,以小兽的血救治那些百姓。” 第161章:抱着兽宠上金殿 无邪娇躯一抖,宰杀她? 上凰长公主想用她的兽血去医治那些变成丧尸的百姓? 不要啊! 虽然她也觉得那些百姓很可怜,可是她还不想死呀,她的觉悟并没有那么高,不想舍生取义呀。 呜呜呜…… 她可怜兮兮地抬起兽脑看喜欢的男子,他不会把她推入火坑的,不会用她的血博取功绩的,是不是? 上凰长公主道:“即便是杯水车薪,能救一个是一个。” 帝卿绝不语,俊脸似落满了清霜。 “本宫知道你对这只小兽有不一样的情分,也知道你很为难,可是,你不是时常说,社稷为重、苍生为念吗?”她语重心长地劝道。 “虽然她是小兽,但也是一条性命。殿下无需再说,臣不会拿她的血去救那些丧尸。”他语声淡漠。 无邪安心了些,就知道他会护着自己,不会让她去死的。 上凰长公主叹气,“本宫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 帝卿绝屈身一礼,“既然殿下、陛下没事了,臣去京兆府。” 她目送他离去,美眸冷冷地眯起。 苍雪道:“殿下,帝右相果然不愿意牺牲那只小兽。” 上凰长公主蹙眉道:“本宫只是试探他,没想到他对那只小兽这么在意。” 为什么他对那只小兽那般呵护、宠爱? 去京兆府的路上,无邪忐忑不安,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帝卿绝察觉到她的恐慌,宠溺地摸她,“是不是担心我把你宰杀了?” 她点了点兽脑,一双红眸充满了祈求、期盼:不要杀我好不好?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杀你?”他摸摸她的脑袋瓜子。 “吱吱……”无邪欢喜地在他的手心亲了亲。 忽然想起《神兵谱》,她做出翻书的动作,呆萌地看他。 帝卿绝笑道:“你想问那本《神兵谱》怎么样?” 她点头,这样交流太麻烦了,反正都出宫了,她索性咬他一口,恢复成姑娘。 “我想问,那本《神兵谱》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他把她抱在怀里,大手在她的后背沉缓地摩挲。 “上凰长公主迟早会发现这书不见了,会不会怀疑你?”无邪不甘示弱,轻捏他的耳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捏我的耳朵做什么?” “你的手不规矩,我是学你的。” “若你真要学,就把手伸到里面。” 帝卿绝暧昧地笑,吻住她的柔唇,温柔而暴烈…… 只要被他亲着、抱着、摸着,无邪就筋骨酥软,毫无抵抗之力,彻底沦陷。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不知道……”她轻声呢喃。 他抱紧她,恨不得将她整个儿融入自己的体内。 火浪狂野地燃烧,炽情历久弥新。 …… 帝京某个暗室。 天宝匆匆进来,禀道:“殿下,刚刚收到消息,大魏皇帝、上凰长公主都被丧尸咬了,不过他们好像没事了。” 夏侯潇蓦然抬头,“什么意思?” 天宝道:“他们都没有变成丧尸。” “不可能!”夏侯潇霍然站起身,阴鸷地眯眼,“一旦被咬,就会变成丧尸,药石无用,绝无可能变回常人!” “宫里仅剩的两个细作传回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莫非上凰长公主和魏国皇帝根本没有被咬?” “还有一件事,苍月将军亲自去齐王府缉捕郡马,还派人去查抄谢家。”天宝又道。 “这是本宫预料之中的事。”夏侯潇目色阴寒,“为什么他们被咬了却没有变成丧尸?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据说无影医术高明,一直在研究医治丧尸的药方,会不会他真的研究出药方了?” “不可能!丧尸是活死人,世间没有任何药材救得了丧尸。” 天宝觑着殿下阴郁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殿下,魏国皇帝、上凰长公主没有变成丧尸,无法掌控,帝京城里的丧尸也越来越少,帝卿绝控制了局面,只怕殿下的计划难以实现……” 夏侯潇阴柔的俊脸布满了邪魔之气,“没想到帝卿绝手底下的人还挺有本事的。” 天宝又道:“奴才觉着,接下来帝卿绝定会在城里大肆搜捕殿下,殿下是否先出城避避风头?再者,年下了,殿下也是时候回金陵了。” 夏侯潇阴沉道:“还没找到《神兵谱》,急什么?告诉宫里的人,再探含章殿、太极殿,魏国皇帝、上凰长公主是不是真的没有变成丧尸。” 天宝领命离去。 夏侯潇的脸庞布满了阴戾之气,极其不甘心。 帝卿绝,本宫布局这么久,竟然被你破坏了! …… 刚到京兆府,帝卿绝就听见里面传出怒吼声。 无邪耳力绝佳,认出是齐王的声音。 前院,墨凌尘据理力争,怒道:“王爷,玉鸾郡主已经变成丧尸,必须送到清风镇收押。” 齐王脸颊抽动,沉怒道:“本王绝不允许鸾儿待在那种地方!本王会把鸾儿关押起来,不让她咬人!本王保证,你们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王爷想抗旨?” “抗旨又如何?” 双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无邪心里冷笑,就知道齐王不会放任玉鸾郡主不管。 那边,齐王府的府卫架着五花大绑的玉鸾郡主,衙役、捕快拦着不让他们走。 帝卿绝清冷地问:“王爷当真要抗旨?” 齐王的脸庞布满了戾气,“此事本王自会向长公主殿下请罪,一切后果由本王承担。” “只怕王爷承担不起。”帝卿绝冰冷地勾唇,“稍有不慎,齐王府便会因为玉鸾郡主一人而变成人间地狱。王爷应该知道,只要被丧尸咬了,就会变成丧尸,无要可解,只有等死。莫非王爷想整个齐王府跟着陪葬?” “本王定会找到名医医治鸾儿!” “只要王爷保证,玉鸾郡主不会伤及齐王府之外的百姓,本相就让你带走玉鸾郡主。只要玉鸾郡主咬了一个百姓,本相就立即将她送往清风镇。” “你!”齐王暴怒,却又无可奈何。 “王爷好好想想吧,是要齐王府萧家断子绝孙,还是保住玉鸾郡主这个濒临死亡的丧尸。”帝卿绝冷酷道。 齐王的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双拳紧紧攥着,却最终什么都没做,揣着一肚子怒火离去。 无邪眉飞色舞地笑,她的男人就是霸气! 墨凌尘含笑走过去,媚眼丝丝入扣,“无邪,你还好吧。” 她甜美地笑,“我很好。” 帝卿绝吩咐吴捕头把玉鸾郡主送往清风镇,尔后问周大人:“今日情况如何?” 无邪看着玉鸾郡主变成丧尸的模样,想到她必定会死,有点不忍。 可是,玉鸾郡主一直害她、杀她,她才没那么善良,用自己的血救玉鸾郡主呢。 玉鸾郡主变成丧尸,死了,那才大快人心呢。 倘若帝卿绝要取她的血去救玉鸾郡主,她也不会同意的。 嗯,她就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周大人回道:“从昨日到现在,收押的丧尸只有十余个,被咬的百姓有七十多人,少了很多。” 帝卿绝欣慰地点头,无邪笑道:“太好了!一定会越来越少的!” 帝京的丧尸、被咬的百姓全部送到清风镇,两日后,城里再也没有丧尸出没,恢复了以往的生机,街上的百姓渐渐多起来。 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处置数千丧尸。 朝议时辰,帝卿绝抱着无邪进殿。 满朝文武看见他公然抱着一只小兽入金殿议政,不禁侧目,热议如乌云般散开。 其实,无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抱着自己上朝议政。 这巍峨雄伟、金碧辉煌的金殿,岂是她一只小兽该来的? 她也不想关心家国大事,不想听那些枯燥乏味的朝廷政务,不想对着那些老不死的臭东西。 她挠挠帝卿绝,对他眨眨眼,意思是,我不想待在这儿。 他摸摸她,薄唇微勾,“不会有事的。” 墨凌尘走进来,一眼看见她,立即走过来,拉着她的梅花爪子晃了晃,“无邪,你怎么来这儿?” 无邪摇摇兽脑,其实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这么软萌的小兽,与这气派庄严的金殿格格不入好吗? “你怎么把她带来上朝?”墨凌尘低声问道。 “稍后你便知道。”帝卿绝淡淡道。 太监通报,上凰长公主到了,文武大臣立正襟危站,热闹的金殿顷刻间安静如子夜。 无邪昂起兽脑望去,坐在九五至尊宝座的上凰长公主凤颜如明珠粲然,威仪凛然,那目光,睥睨众生,如利剑般慑人。 群臣行礼,朝议开始。 齐王出列道:“长公主殿下,此次丧尸一事,受害的百姓数以千计,险些酿成大祸。然而,短短三日,帝右相控制住局势,让事态不再扩大、严重,截至今日,城内再无丧尸,一片清明。帝右相、墨凌尘可谓劳苦功劳,功在千秋。” 某大臣道:“帝右相的确功劳卓著。长公主殿下,听闻帝右相的爱宠的血可医治丧尸。微臣提议,帝右相理当以苍生为重,为那些变成丧尸的百姓着想,宰杀那只小兽,以小兽的血救治那些百姓。” 第162章:只是利用她 窝在帝卿绝怀里的无邪娇躯一震,竟然有大臣提出用她的血救治那些丧尸。 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为什么那个大臣会知道? 莫非是上凰长公主不死心,暗中吩咐某些大臣在朝议时提出此事? 怪不得帝卿绝公然带她入金殿上朝呢。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抬起兽脑看他,他容颜冷峻,薄唇微抿,没有开口的意思。 墨凌尘惊诧不已,低声问他:“她的血可以救治那些丧尸?她只是一只小兽,怎么可能……” 其实,无邪也想知道为什么。 帝卿绝轻轻点头,不欲多说。 她望向高高在上的御座,上凰长公主身穿繁复的深青凤袍,威严而冷漠,不露喜怒。 霍太尉出列,义正词严道:“长公主殿下,帝右相一向心系苍生百姓,此次又功劳卓著,必定不忍心那些变成丧尸的百姓无辜丧命。”他对帝卿绝道,“帝右相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死吧。” “长公主殿下,臣提议,帝右相献出这只小兽,救治百姓。”齐王一副为民请命的正义模样。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大部分大臣都附和,奏请长公主殿下下令,帝卿绝献出小兽。 墨凌尘无法想象无邪被宰杀的一幕,强烈地反对:“那么多丧尸,这只小兽这么小,血也很少,能救治多少人?长公主殿下,即使宰杀这只小兽,也救治不了多少人。再者,这只小兽颇有灵性,倘若宰杀这只灵兽,过于残忍,只怕会触怒上苍。” 霍太尉反驳道:“墨国师此言差矣,明明可以救治那些百姓,却不救治,才真的会触怒上苍。” 某大臣道:“长公主殿下,帝右相不愿献出爱宠,以苍生为念、百姓为重便只是一句空谈。如此沽名钓誉、不救百姓之人,不配为相。” 无邪气得发抖,这些老不死的臭东西一旦抓到帝卿绝的把柄,就会往死里攻讦他。 她的存在,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今日又引发这等大事,怎么办? “帝爱卿,你有何话说?”上凰长公主不紧不慢地问。 “长公主殿下,臣以为,这只灵兽的血能救治丧尸,那必定是上苍赐予大魏的圣兽,不可随意宰杀。”墨凌尘不想永远再也见不到无邪,竭力编造谎言,“宰杀圣兽会触怒上苍与神明,会天降灾祸。望长公主殿下三思。” 无邪感激他的维护,心里欣慰。 可是,帝卿绝为什么不发一言? 齐王道:“倘若上苍当真赐予圣兽,那这只圣兽必定是来救治大魏百姓的。这才是上苍赐予圣兽的真谛。” 墨凌尘针锋相对地辩驳:“齐王此言差矣。古往今来,但凡灵兽、圣兽都不能随意宰杀,否则会招致灾祸,上苍会降祸于大魏。” 他一人与数位大臣争辩,舌枪唇剑,毫不怯场,气势越来越强。 无邪又紧张又激动,热血沸腾,想不到墨国师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为了她,他也是蛮拼的。 看见那些大臣如狼似虎的目光,她就恨不得飞跃过去抓花他们的脸。 “好了,肃静!”上凰长公主冷声喝止,“你们的意思,本宫听明白了。” “长公主殿下千万三思啊。”墨凌尘使劲给帝卿绝使眼色,无奈他就是一呆瓜,屁都不放一个。 “本相的爱宠如同本相的双目,要本相自挖双目,绝无可能。”帝卿绝语气轻淡,却掷地有声。 无邪又欣喜又心安,他只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抹杀了他们如火如荼的争辩。 只要他不愿意,他们说再多也没用。 这就是强者的震慑。 她心里暖暖的,他不会牺牲她的。 霍太尉怒道:“帝右相,你想抗旨不成?” 帝卿绝冷笑,“长公主殿下好像还没下旨吧。”他望向御座,语声清冷,“倘若殿下执意宰杀她,就一并把臣杀了。” 无邪感动得快哭了,为了救她一命,他舍弃了性命。 他这样说,相当于拿捏住上凰长公主的软肋——上凰长公主喜欢他,怎么可能舍得杀他? “帝右相,你竟敢威胁殿下!”某大臣气愤道。 “你好大的胆子!” “你以为殿下不会杀你吗?” “如墨国师所说,这只小兽颇有灵性,或许真是上苍赐予大魏的圣兽。”上凰长公主高深莫测道,“自古以来,圣兽乃人间绝品,不可妄杀。此事无需再议。” 齐王、霍太尉等人极不甘心,可是上凰长公主都这么说了,他们不好再说什么。 无邪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一命。 接下来,君臣商议了如何处置清风镇数千丧尸。 丧尸的头颅有毒虫,还会咬人,倘若烧死,过于残忍,也不够人道。 最终的商议结果是,收押清风镇,严加看管,死了的丧尸再行火烧。 …… 下了早朝,帝卿绝抱着无邪来到御书房。 上凰长公主微含歉意,“帝爱卿,本宫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传扬出去的……没想到文武大臣都知道了。” 无邪撇嘴,装无辜吗?帝卿绝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若非上凰长公主有意散播给文武大臣知道,他们又如何知道她这只小兽的血可以救治丧尸? “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人多嘴杂,传扬出去再正常不过。”帝卿绝容色淡漠。 “你明白就好。”上凰长公主欣慰地点头,“你放心,你不愿意做的事,本宫不会勉强你。” “谢殿下宽容。” “不过,本宫倒是好奇,你为什么对这只小兽这般在意?”她摸摸无邪,笑了笑。 “或许这是缘分。臣也说不清道不明。” “这只小兽的确讨人喜欢,只怕是任何人跟你讨要,你都不会相赠的。”上凰长公主再次试探。 “臣自小无父无母,从未拥有过什么。即使得殿下器重,位高权重,也觉得富贵名利只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帝卿绝低缓道,“自从无邪来到臣的身边,臣才觉得在世间真正地拥有一样东西。” “其实,若你愿意,你拥有的可以很多很多。”她想说,包括本宫,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那不一样。”他清冷一笑。 无邪不太明白他这番话的深意,却知道了一件事,原来他自小无父无母,跟自己一样可怜,不知道家在哪里,父母是谁。 那么,今后他们就相依为命吧。 上凰长公主转了话题,“对了,还是没找到夏侯潇吗?” 帝卿绝摇头,“风云骑一直在城里秘密搜捕夏侯潇,不过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他还真是有本事,藏得这么深。”她长眉微蹙,“不过年关将至,他应该会回金陵吧。也许他已经回去了?” “他谋划的丧尸计划没有成功,想必不甘心,臣担心他还会有动作,因此臣派人继续在城里搜捕,这几日宫防、城防都不能松懈。” “夏侯潇阴诡狡诈,说不定还会谋划更大、更可怕的阴谋。若他还在帝京,一定要抓住他!”上凰长公主的美眸缭绕着一丝杀气。 “殿下放心,臣自当尽力抓住他。”帝卿绝目色寒沉,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夏侯潇! “对了,本宫总觉得,数千丧尸关押在清风镇迟早会出事。万一有所疏忽,让丧尸跑出去咬人,如何是好?又或者夏侯潇暗中把那些丧尸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臣也有此顾虑。丧尸不会立即就死,烧死他们又过于残忍,但危害百姓会酿成更大的祸事。” “你有什么好主意?”上凰长公主问道。 无邪心头一凛,她想做什么? 莫非她想烧死那些丧尸? 帝卿绝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她要自己说出来罢了,“臣愚见,在清风镇收押丧尸的几座宅院半夜纵火,烧死那些丧尸,对百姓宣称意外起火。” 上凰长公主满意地颔首,“如此甚好。为了百姓的安危,本宫不得不下此狠手。你务必办好这件事,不要走漏风声。” 他领命,“臣会办妥此事。” 无邪毛骨悚然,果然身在高位,想的要比别人多,心肠要够硬够狠。 …… 这夜,帝卿绝让无邪先睡,他要去书房研究那本《神兵谱》。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不如去书房陪他,便飞出寝房。 寒风袭来,好冷啊!冻死本宝宝了! 她缩紧兽躯,以光速飞向书房。书房亮着灯,还有说话声,是帝卿绝与无风、无影在说话。 好像还提到她了呢。 无邪没有立即飞进去,而是飞到窗台,趴在窗台偷听,他们会说她什么呢? “大人,有了这本《神兵谱》,咱们便如虎添翼。”无风笑道。 “大人已经参透《神兵谱》了吗?”无影问道。 “本相尚未完全参透,不过已经抄录一份,今夜你们潜进含章殿,把这本书放回原来的暗格。”帝卿绝把书交给无风,“务必当心,不要惊动长公主殿下。” “属下会当心的。”无风笑道,“还是无邪姑娘厉害,找到了这本书。” “大人,无邪姑娘是个好姑娘,不过大人有了软肋,行事便有所顾忌,终究不好。”无影道。 “大人之前说,只是利用无邪姑娘偷《神兵谱》,那……”无风打住。 “本相的确是利用她……”帝卿绝语声冷酷。 第163章:痛彻心扉 无邪全身僵住,不知道是寒风太过凛冽刺骨,还是因为帝卿绝说的那句话。 原来,他只是利用她偷书。 他当真只是利用她偷书,对她没有半分情意? 她开始颤抖,四只爪子颤得越来越厉害,几乎站不稳,他们的说话声也变得虚幻,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对她来说,这是晴天霹雳! 不想再听下去,她要冷静一下,她要好好想想,她要理清思绪…… 她飞回寝房,钻入棉被里,可是这熟悉、温暖的棉被根本暖和不了她,她如坠冰窖,瑟瑟发抖。 帝卿绝说的那句话,不断地萦绕在她的耳边: 本相的确是利用她。 好似魔音,缠着她,不肯放过她,不断地提醒她,这才是真正的真相。 无邪站在床边,环顾这熟悉的寝房,每一处角落都是美好的回忆,承载了她与他的柔情蜜意,而现在,她才知道,他只是利用她! 她一直蒙在鼓里,被他骗得团团转,他一定在心里嫌弃她又蠢又笨吧。 还有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事吗? 这个装满了无数激情甜蜜的回忆的寝房,此时此刻,她觉得那么陌生。 泪珠滚落,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再待下去,她会疯掉的。 无邪飞出去,一泓雪光迅速飞离右相府。 眼下已经是深夜,天寒地冻,街上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与凄凉的灯影。 她感觉不到冷,时而蹲在屋檐,时而停留在小摊,时而站在十字街口,望着茫茫的夜色。 夜幕上那轮清月孤单地停泊在那儿,望着同样孤单的她。 两两相望,倍感凄凉。 这三更半夜的,她可以去哪里? 去找墨国师吗? 不想去。 原来,除了右相府和国师府,她竟然无家可归。是啊,她原本就是到处流浪。 无邪苦笑,在这广袤的世间,她原本就是孑然一身。 心,那么痛,痛彻心扉…… 帝卿绝对她没有半分感情吗? 她是不是应该回去问问他,求个心死? 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是啊,她怎么这么傻,只是听了半截话,她怎么能就此判定他不喜欢她? 再者,她应该当面问他,亲口听他说才对! 这么想着,无邪幡然醒悟,骂自己太过冲动,竟然跑出来。 咦,前方有二人骑着骏马,正盯着她。 她定睛望过去,暗影绰绰,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她正要飞走,忽然,那个男子迅疾地伸手,一泓紫红色的光浪疾风般袭向她。 紫红色! 好像是那个妖孽殿下,东晋太子! 无邪娇躯一震,慌不择路地飞跃逃奔。 然而,她刚刚飞起来,就被那紫红色的光浪吸住,控制不住地朝他飞去。 要不要这么巧? 夏侯潇将她抓在手里,暗夜里唇角的笑诡谲可怕,“小东西,我们又见面了。” “放开我!”无邪愤怒地怪叫。 “殿下,时辰不早了,快出城吧。”天宝催促道。 “出城之时遇到这只小东西,这是老天爷赐给本宫的安慰。”夏侯潇微微一笑。 “安慰个大头鬼!”她拼了全力挣扎,“放开我!” 他取出一枚药丸,塞入她嘴里,即使她拼命地摇头不吃药丸,最终的结果还是被他强行塞进嘴里。 渐渐的,无邪晕了。 夏侯潇满意地把她塞进衣襟里,策马前往一座宅院,从宅院的地下暗道出城。 此时的右相府,帝卿绝回房看不见无邪,诧异地蹙眉。 无邪不会乱跑,去哪里了? 他传令下去,府卫、仆人在府里寻找了两遍,都没找到她。 无风道:“大人,属下问过大门、侧门的守卫,都没看见无邪姑娘出去,仆人也没看见她。” 无影提出异议:“会不会被东晋太子掳走了?” “不会吧。”无风惊异。 “无风,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四方城门戒严,从严盘查。”帝卿绝的雪颜布满了阴霾。 “是。”无风立即去了。 帝卿绝慢慢攥紧拳头,骨节啪啪地响。 无影见他面色寒郁,宽慰道:“大人无需太过担心,无邪姑娘知道轻重利害,不会胡乱跑的。一定会找到她的。” 然而,这个时候,夏侯潇已经出城,消失在广袤的郊野暗夜里。 两个时辰后,无风回来禀报,城内没有夏侯潇的踪迹,也没有无邪姑娘的踪影。 “这就奇怪了,无邪姑娘去哪里了?”无影百思不得其解。 “继续找。”帝卿绝发黑的玉容好似酝酿着风暴。 凌晨,他称病没有去上早朝,在府里等候消息。 无风知道大人有多担心无邪姑娘,不由得战战兢兢地禀道:“还是没有无邪姑娘的踪影,属下已经派人在京畿找寻。” 帝卿绝捏着茶盏,眼神邪戾,瞬间,茶盏碎裂了。 无影担心大人,可是不敢开口规劝。 他跟随大人多年,还从未见过大人的心情这般阴郁。 无邪姑娘,你到底去哪里了? …… 这一路,无邪觉得很颠簸,不过她根本没清醒过,一直昏昏沉沉,四只爪子也绵软无力,想飞想逃都不可能。 该死的夏侯潇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她要回右相府,跟帝卿绝问清楚! 她后悔死了! 如若她不那么冲动飞出来,就不会被夏侯潇抓住,离开帝京。 年关了,夏侯潇必定是回东晋过国都,金陵。 一路飞驰,他们终于在五日后抵达金陵城。 无邪半梦半醒,看见了热闹繁华的街市,看见了昏黑的地下通道,看见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彻底清醒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趴在纯金兽笼里,接着看见一双阴柔妖异的黑眸。 她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原来是夏侯潇。 此时的夏侯潇与初见时的容貌一样,只是气质不太一样,五分尊贵,五分阴诡,气度不凡。 他头戴金冠,身穿暗红锦袍,披着玄色大氅,静静地盯着她。 “醒了?”夏侯潇绽放出一抹微笑,“饿了吗?” “叽叽……”无邪大叫,快放了我! “这些都是你的,你想先吃哪几样?”他把几碟佳肴摆在兽笼前,“要不要本宫介绍一下?” 她吞吞口水,确实饿了,想饱腹一餐。 再说,作为吃货,她不想错过美食。还有,她不能饿死,饿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帝卿绝了。 夏侯潇瞧出她想吃,取了半只烤乳鸽,“先吃这样好不好?” 无邪点点头,他把烤乳鸽递进来,她立即抱住,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饿了几日,她胡吃海喝,险些撑破肚皮。 她打了个饱嗝,撑得躺下来,摸摸圆滚滚的肚皮。 夏侯潇失笑,长指伸进来,拨弄她的梅花爪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她缩回爪子,瞪他一眼,她讨厌死他了,这个杀人不眨眼、野心勃勃、阴诡残忍的东晋太子,她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他却不在意,摸摸她的雪毛,“你好好待在这儿,本宫会待你好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无邪冷哼,我只是一只小兽,荣华富贵有什么用? 忽然,她听见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而且朝这里靠近。 不过,她不会跟他示警的。 半晌,夏侯潇也听见了,却不理会。 东宫大殿外,小太监大声道:“奴才拜见陛下,拜见昭仁公主。” 一身明黄龙袍的东晋皇帝道:“去,通报太子。” 昭仁公主连忙阻止,“父皇,您亲自来看望大皇兄的病情,还需要通报吗?再者,您不是要给大皇兄一个惊喜吗?就这么进去吧。” “也对。”东晋皇帝拍拍女儿挽在自己手臂的小手,“你呀,就是一个鬼灵精。” “其实,儿臣也惦记着大皇兄的病情。大皇兄在东宫静养数月,谢绝任何人探视,儿臣觉得大皇兄应该很寂寞,因此拉着父皇一道来瞧瞧大皇兄。倘若大皇兄的顽疾大好了,就能参加除夕之夜的家宴了嘛。”昭仁公主滔滔不绝地笑道。 “陛下,公主殿下,今日太子殿下不适,卧榻歇息,不宜拜见陛下。”小太监小心翼翼道。 “大胆!”她娇蛮地喝道,“父皇亲自来探望大皇兄,你一个小太监竟敢阻拦?还不让开?” “公主殿下恕罪。不过太子殿下吩咐了,不想见客。” “太子殿下也不见父皇吗?父皇是客吗?”昭仁公主盛气凌人地怒问,“你诸多阻拦,是不是太子殿下根本不在东宫?”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在东宫?”小太监心虚道。 “父皇,你看他这心虚的模样,一定有蹊跷。之前儿臣听闻大皇兄闭门谢客,静心养病是假的,他根本不在东宫。”她秀眸流转,流露出几分算计。 “太子不在东宫静养,能去哪里?”东晋皇帝面色一沉。 “儿臣如何知道?”昭仁公主趁机进言,“父皇,有可能大皇兄偷偷溜出东宫,到宫外游玩呐。父皇,进去瞧个究竟吧。” 东晋皇帝隐隐动怒,大步流星地进殿。 寝殿里,无邪与夏侯潇听见了所有,她默默地想,看来这昭仁公主与夏侯潇是敌对的。 东晋皇帝、昭仁公主闯进来,大吃一惊…… 第164章:终于找到她 看见夏侯潇在寝殿,昭仁公主惊诧地瞪大秀眸,怎么会这样? 三哥明明告诉她,太子根本不在东宫的呀。 无邪不理会东晋皇室这些人,悠闲地在兽笼里溜达消食,唔,这个昭仁公主有点蠢。 夏侯潇恭敬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让父皇亲自前来,是儿臣不好。” “你病了这么多日,朕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东晋皇帝的面色和缓一些,“你的身子大好了吗?” “好多了,谢父皇关心。”夏侯潇轻咳两声,以示还没痊愈。 “你身子不适,快快坐下。” “无妨,儿臣习惯了。父皇请坐。” 东晋皇帝坐下,昭仁公主还在愣神,夏侯潇语声温软,“皇妹能来看望为兄,为兄开心。” 她回过神来,尴尬地笑,“大皇兄这话说得见外了。对了,大皇兄静养的这些日子,在东宫做什么呢?” 他淡淡道:“闲时看看书、练练字。父皇,儿臣每日练字,静心养性,有所进益。” 无邪默默地吐槽,这个妖孽太子的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 “你能有此感悟,朕甚是欣慰。”东晋皇帝慈祥地轻笑。 “咦,这只小东西是什么?”昭仁公主走过去,研究兽笼里的小小兽,“这只小兽这么小,似狐非狐,似兔非兔,大皇兄,这只究竟是什么?” “本宫也不知是什么,是一个小太监从街上买回来让本宫解闷的。”夏侯潇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无邪看见她的双目闪闪发光,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是贪婪、霸占的眼神。 果不其然,昭仁公主伸手进去摸无邪,“这只小兽小小软软的,好可爱呢。大皇兄,可以把它送给昭仁吗?” 他委屈道:“皇妹,你开了口,本宫自当送给你。不过这只小兽虽然看着软萌可爱,不过凶起来的时候很可怕,会咬人。倘若皇妹如花似玉的小脸被她抓花了,那就不好了。” 无邪心里冷笑,他是不可能把她送给别人的。 昭仁公主自然猜到他的心思,就去求东晋皇帝,撒娇道:“父皇,儿臣真的很喜欢这只小兽。其实大皇兄在东宫静养读书,这只小兽会影响他,让他不务正业。还不如让儿臣带走这只小兽,大皇兄就可以更专心地读书练字,是不是?” 无邪看见,夏侯潇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戾色。 “父皇,这只小兽并不会影响儿臣,它反而为儿臣解闷。”夏侯潇语声低沉,饱受委屈,“倘若皇妹真心喜欢,本宫让小太监再去宫外买一只小兽赠予皇妹。” “父皇,儿臣就喜欢这只,就要这只嘛。”昭仁公主继续撒娇,相信父皇一定会把这只小兽给她的。 他微低着头,不发一言,那神色更加委屈可怜。 无邪明白他的策略,这是无声胜有声,以委曲求全博取东晋皇帝的同情。 东晋太子装弱的本事还真厉害。 昭仁公主不停地撒娇恳求,东晋皇帝烦不胜烦,“好了。你想要小兽,改明儿朕让人去宫外给你寻一只便是。” 她不甘心,“可是……” “好了,太子闭宫静养难免会闷,这只小兽正好陪他解闷。”东晋皇帝站起来,“太子,你静心休养,朕先走了。” “儿臣恭送父皇,父皇慢走。”夏侯潇躬身行礼。 昭仁公主盯着他,秀眸阴冷地眯起来,似饱含怨恨。 他淡冷地笑,不甘示弱。 东晋皇帝走了,她冷哼一声,快步跟上。 无邪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感觉到东晋皇宫的森森寒意。 想起帝卿绝、无风他们说起过,东晋太子不得东晋皇帝喜爱,自幼体弱多病,难怪他在这刀光剑影、冷冰冰的皇宫会形成这样的性情。 夏侯潇把她从兽笼里捉出来,温柔地摸她,“本宫会保护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终于离开那只兽笼,无邪心里激动,恨不得立即飞走。 可是,她知道,以他的武艺,她怎么可能跑得掉? “过几日便是除夕夜宴,若你乖乖的,本宫带你一起去,好不好?”他温柔软语,令她更是毛骨悚然。 “叽叽……”她兴奋地叫,去参加除夕夜宴,便有机会逃走。 她一定会找到机会逃出去的! 接下来的几日,夏侯潇与她日夜相处,若他不在,会吩咐天宝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欲哭无泪。 倘若那日她冷静一点,不跑出去,就不会遇到妖孽太子,就不会离开帝卿绝,来到这陌生的东晋皇宫。 帝卿绝,你有没有想我?你会不会猜到我在东晋皇宫? 对了,他在东晋皇宫有暗探,他迟早会知道她在这里的! 这么想着,她觉得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多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 时光飞逝如流星。 对帝卿绝来说,这三个多月是日日夜夜的等待、煎熬。 每当听到无风、无影禀报,没有无邪的消息,他就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焦灼。 无邪,你究竟在哪里? 这日,无风匆匆来报,有点激动:“大人,金陵传回消息。” 帝卿绝呆呆地坐着,雪颜沉郁,眼神涣散,有几分颓废。 无风叹气,无邪姑娘不在的这三个多月,大人从未笑过,面上不是阴霾重重就是暴风骤雨。 找不到那个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大人没有这样绝望过。 而找不到无邪姑娘,大人的眼里总会浮现一丝绝望。 大人对无邪姑娘是真心的。 “大人,金陵有消息。”他强调。 “说。”帝卿绝低低道,没有半分惊喜。 “东晋皇宫里的暗探传回消息,东晋太子养了一只小兽。”无风笑道。 帝卿绝死寂的眼珠动了动,长睫轻颤,“什么样的小兽?” 无风回道:“没有具体说,不过是一只很小的小兽,而且养了三个月。” 帝卿绝的凤眸陡然灼亮起来,怒火喷出,“为什么现在才查到?那些人干什么吃的?” 无风吓了一跳,道:“东晋太子一直待在东宫,鲜少出门,即使出门,应该也没带着那只小兽……” “夏侯潇养的那只小兽长什么样?”帝卿绝无名的怒气消了一些。 “传回的消息没有说。” “立即去一趟金陵,你速速去安排。” “那如何跟宫里交代?”无风担心地问,“再者,大人一旦出京,那些视大人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必定会闻风出动,派人刺杀。” “本相还怕了他们不成?”帝卿绝不屑地冷笑,“稍后本相写一封书函,你派一个可靠的人进宫当面呈给殿下。”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今晚离京。”无风领命。 这时,无影进来,道:“大人,宫里的公公送来懿旨。” 帝卿绝出去迎接懿旨,原来,上凰长公主选定他率领大魏使团前往东晋国参加四国峰会。 四国峰会是当今四国为了增进邦交、加强交流的峰会,已经成功举办过几次,四国轮流坐庄,四年举办一次。这几日,有几位大臣自请率领使团前往东晋国,不过上凰长公主没有允准。 帝卿绝一心寻找无邪,没有参与其中,却没想到她下了懿旨要他率团前往。 对于这个结果,无风、无影是欣喜的。 “大人,这不是正好吗?”无风笑道。 “无风,你代替本相,全权处置所有事宜,三日后离京。”帝卿绝当机立断,“无影,今夜你跟本相离京。” “大人,不需要这么赶吧。”无影道,“若无邪姑娘真在金陵,也跑不了。” 无风给他使眼色,大人的心情你还不知道吗? 为了无邪姑娘,大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帝卿绝立即回寝房,取出一只锦盒,看着那几根雪毛,凤眸里交织诸多情绪,激动,期盼,思念…… 无邪,你一定在金陵,是不是? …… 东晋皇宫,朝凤殿。 天宝抱着无邪,站在一旁,她看着夏侯潇跪在宫砖上,拜祭灵位。 待在妖孽太子身边三个多月,她大概知道了东晋皇宫里的情形。 他的母后在他十岁那年就过世了,从此他的太子生涯就十分艰难。虽然东晋皇帝对他的母后十分宠爱,不过对这个太子并不是十分喜欢,因为他自小体弱多病。再者,他的母后是因为照顾他而油尽灯枯,东晋皇帝痛失爱妻,迁怒于太子。 今日是先皇后的死祭,夏侯潇来先皇后生前住的朝凤殿祭拜。 “你去外面等候,本宫要跟母后单独说话。”他的声音浸染了哀伤。 “是。”天宝抱着无邪出去。 东晋皇帝没有再立后,朝凤殿便空着了,十几年来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无邪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环顾四周,寻找逃跑的机会。 这时,昭仁公主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宫女、太监。 “哟,大皇兄又来拜祭先皇后了?”她挑眉冷笑,十分的挑衅。 “奴才拜见公主殿下。”天宝忍着怒火,恭敬地行礼。 “把那只小兽给本公主。”昭仁公主强势道。 “公主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的……”他紧紧抱着无邪,不卑不亢道。 “从今往后,这只小兽是本公主的!”她示意宫女、太监去抢过来。 无邪心里发憷,落在她的手里,必定没好下场吧。 不对,危机便是转机。 第165章:幽冥楼主 三月,金陵春暖花开,朝凤殿的前庭春意盎然,桃花、海棠、杏花争奇斗艳,清香袭人。 昭仁公主的宫女、太监气势汹汹地过来抢小兽,天宝步步后退,“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最好乖乖地交出来,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那太监威胁道。 “抢过来!”昭仁公主疾言厉色道。 天宝想跑回大殿,不过太子殿下在大殿与先皇后说话,他不能进去。 他只能在前庭绕着跑,那宫女、太监使劲地追,双方夹击,终于追到他,粗暴地抢。 无邪向上苍祈祷,老天爷,如我所愿吧,给我一次机会吧。 那太监用力地打天宝,天宝的双手松了一点,她立即窜过去,跳到那宫女的怀里。 “这是太子殿下的小兽,你们这是以下犯上!”天宝悲愤地喊。 “殿下,给。”那宫女把无邪献给昭仁公主。 “真是一只可爱的小东西。”昭仁公主摸着无邪光滑、柔软的雪毛,露出少女的微笑,“今后本公主叫你小白,好不好?” 无邪眨巴着红眸看她,呆呆的,软萌的,惹人怜爱。 哼,小白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像个呆瓜的名字,她才不要呢。 不过,只要能逃出金陵,无所谓了。 她使劲地卖萌,引起昭仁公主的喜欢。 昭仁公主好像越来越喜欢她,笑眯眯道:“小白,本公主带你回宫。” 夏侯潇走出大殿,冷郁道:“昭仁。” 昭仁公主悠然转身,挑衅地看他一眼,鄙夷地冷哼一声,继续前行。 无邪感慨万千,这东晋国的皇室兄妹感情这么差吗?昭仁公主好像把夏侯潇当作仇人呢。 “你以为你能离开朝凤殿吗?”他阴郁的声音含着丝丝戾气。 “你敢拦我?”昭仁公主不屑道。 “把小兽还给本宫。” “小白是我的。”她转过身来,霸占似的护着无邪, “不信你问它,它喜欢我。” 夏侯潇陡然伸手,一泓紫红色的光浪飞袭似利箭,把无邪吸过去。 怀里的小兽突然飞了,昭仁公主一脸懵逼,怎么会这样? 他那是什么武功? 也太诡异了吧。 无邪落在夏侯潇的手里,欲哭无泪,老天爷啊,你没听见我的祈祷吗? 希望的曙光灭了!曙光灭了!灭了! 他抱着她,怜爱地安慰:“不要怕,本宫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郁闷得泪流满面,本小姐根本不怕,本小姐要跟着昭仁公主! 昭仁公主气得大叫:“把小白还给我!” “有本事你就来抢。反正你最喜欢、最擅长的就是抢别人的东西。”他妖孽般的面容阴冷慑人。 “你说什么?”她暴跳如雷,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去跟父皇告状?” “告什么?”夏侯潇陡然扬起手臂,重重地打她一巴掌。 啪—— 特别的响亮。 无邪惊愕,隔空打人! 没想到他也会这一招呢。 昭仁公主被这一巴掌打得懵圈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目色寒鸷,“你是不是要告诉父皇,你擅闯朝凤殿,大吵大闹,惊扰先皇后的魂灵?是不是要告诉父皇,你在先皇后的死忌这日对先皇后不敬?” 昭仁公主的秀眸狰狞地睁大,却闪过一丝惧意,哑口无言。 虽然父皇不喜欢太子,可是父皇对先皇后完全不一样,但凡有人冒犯先皇后,或是对先皇后不敬,父皇毫无例外地严惩。 她心生惧意,却强装镇定,“你凭什么打我?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本宫是你兄长,自然有资格教训你。再者你对先皇后不敬,在朝凤殿大吵大闹,本宫只是小惩大诫。本宫不介意你去告状。”夏侯潇阴寒地勾唇。 “你给我等着!”昭仁公主嚣张地离去。 无邪默默地想,夏侯潇是太子,昭仁公主身为皇妹,理当对他恭敬,事实呢? 当皇妹的肆意欺负太子,可见他在宫里的地位。 这太子也当得够窝囊的。 夏侯潇把她交给天宝,又进大殿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们正要回东宫,一个太监来传话,东晋皇帝传召。 乾元殿是东晋皇帝的理政之处,白日里他一般待在乾元殿。 夏侯潇在殿外候着,无邪听见殿内传出东晋皇帝的斥责声。 “父皇,儿臣只是从朝凤殿经过,看见那只小兽,便进去想与那只小兽玩会儿……没想到大皇兄……”昭仁公主嘤嘤哭泣,哭得很伤心。 “朕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吗?你看上哪样东西,不是霸道地抢过来?”东晋皇帝语重心长地教导。 “这次儿臣真的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父皇,你不喜欢儿臣了吗?” “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去朝凤殿,更不要在先皇后的忌日招惹太子,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儿臣只是……” “好了,你回去吧。” “父皇,大皇兄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儿臣。”昭仁公主捂着红彤彤的脸颊,万般委屈道,“儿臣的脸好疼呢……” “你活该!”东晋皇帝不耐烦道,“好了,朕还有政务,你回去好好歇着。” 她吸吸鼻子,起身退下。 走出大殿,她看见夏侯潇与他手里的无邪,含泪的双眸狠狠地瞪他,倔强而痛恨。 一个太监出来,请夏侯潇进殿。 夏侯潇把无邪交给天宝,沉步进去。 无邪朝殿内张望,大殿宽敞,东晋皇帝坐在御案,面庞发暗,余怒未消。 夏侯潇会不会被惩罚呢? 行礼后,他诚恳道:“父皇,儿臣打皇妹是儿臣不对,请父皇责罚。”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打昭仁?”东晋皇帝的语气还算和善。 “皇妹抢那只小兽不成,在朝凤殿吵闹……是儿臣不对,即使皇妹惊扰母后的魂灵,也是无心之失,儿臣不该这么冲动。” “你知道自己错了就是好孩子。今日是你母后的忌日,朕知道你心情不好,朕不会责罚你。” “谢父皇体恤。” “月底便是四国峰会,你闷在东宫半年了,也该出来透透气。这样吧,若你愿意,可参加比试。”东晋皇帝和蔼道。 “虽然儿臣体弱,但也自小修习蹴鞠、马球,倘若用得到儿臣,儿臣自当上阵,为我大晋争光。”夏侯潇的语声有几分慷慨。 “你身子不好,量力而行便可。” “是。这几日儿臣会多加练习。” 无邪竖起尖耳朵,四国峰会是什么?比试什么? 四国……那是不是大魏国也会来金陵?帝卿绝会来吗? 她死寂的心雀跃起来,仿佛看见了一丝丝希望。 这三个多月,她几乎每日都闷在东宫,被囚禁在兽笼里,难得出来一次。 不是妖孽太子陪着她,就是天宝看着她,她没有接触过别的宫人,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她等了一日又一日,望眼欲穿,心力交瘁,日渐绝望。 帝卿绝还不知道她在金陵皇宫吗?他不是有暗探在金陵皇宫吗?为什么不知道她在这儿? 或许,他早已忘了她,他原本就是利用她偷书罢了。 对,他对她没有半分感情!不然也不会不来找她,带她回去! 她恨死他了! 失望,伤心,思念,绝望,后悔,怨恨…… 这些情绪在她心里翻滚,反复地发作,蚕食她的意志,很多时候,她想着放弃算了。 放弃的念头时不时地闪过,其实留在这儿也挺好的,起码夏侯潇没有害她、伤她,只是圈养她,不得自由。 …… 接下来的几日,夏侯潇整日忙着练蹴鞠、马球,每日入夜了才回来,天宝有时拎着兽笼去看他打马球、踢蹴鞠,有时在寝殿看着她。 这夜,夏侯潇带着她从密道出宫,来到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宅院。 春夜寒凉,房里烛火如豆,暗影诡谲。 他闲适地饮茶,好似在等人。 无邪在他怀里挣了挣,他轻柔地问:“想饮茶吗?” 她的确有点渴,便点点头。 他把茶水倒在浅碟里,她窸窸窣窣地喝了不少,心里悲伤惆怅,以往帝卿绝也是这样喂她喝茶的。 帝卿绝,这次四国峰会你会来吗?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烛火急剧地一闪,险些灭了。 无邪心头一凛,不由得瞪大兽眼,房里多了一个黑衣人。 这个身披黑色披风、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得太快了,太诡异了!简直是防不胜防! 她盯着他,这个鬼面具是她见过的最可怕、最让人头皮发麻的鬼面具,而他眼眸里的阴暗、诡谲,会让人联想到幽冥地狱之类的,毛骨悚然。 夏侯潇也有几分惊异,但面不改色,“幽冥楼主现身当真别致。” 无邪忽然想起来,之前在魏国帝京听说过幽冥楼主。 对了,薛家所有的男丁就是幽冥楼杀死的。 而妖孽太子找幽冥楼必定不是好事,难道是要刺杀谁? 她还记得,幽冥楼比黑风山庄还要神秘、凶残诡谲,从未在人前露面,这次妖孽太子竟然能够邀请到幽冥楼主亲自来见,可见妖孽太子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幽冥楼主的目光滑过她,潇洒自得地坐下,“开门见山吧。” “楼主亲自来见本宫,本宫受宠若惊。”夏侯潇周到地为他斟了一杯茶,“先喝茶。” “本座从来不随便喝别人斟的茶。”幽冥楼主的声音低闷沉厚,却挺好听的。 忽然,无邪闻到一股熟悉、淡淡的体香。 即使时隔多年,她也不会忘记这种清幽、孤远的体香。 第166章:夜杀 无邪永远记得帝卿绝的体香是怎样的,在金陵城,竟然又闻到极其相似的体香,她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妖孽太子的体香不是这样的,莫非是幽冥楼主的体香? 幽冥楼主的体香为什么和帝卿绝这么像? 莫非帝卿绝的另一个身份是幽冥楼主? 不,不可能! 倘若帝卿绝是幽冥楼主,那为什么看见自己,他这么无动于衷?为什么不把自己抢回去? 再者,上凰长公主离不开他,他不可能离开魏国帝京。 一时之间,无邪的心乱糟糟的,越想越迷糊。 听了幽冥楼主这话,夏侯潇有点尴尬,“那本宫就不勉强楼主。” “你应该知道,幽冥楼每年只做一桩买卖,收取的银两二十万起步。太子殿下可想清楚了?”幽冥楼主身穿一袭黑袍,暗红丝线绣着硕大的曼珠沙华,妖异如火,浓艳如血。 “本宫从来不做后悔的事。”夏侯潇把一张折着的白纸递给他。 幽冥楼主展开来看了一眼,薄唇斜勾,“这买卖不小。这两个人,要五十万两。” 无邪心头一震,妖孽殿下果真要刺杀人。 不知道他刺杀的是东晋国的人,还是别国的人,会不会是帝卿绝? 之前他在大魏国帝京与帝卿绝斗得如火如荼,既没找到《神兵谱》,丧尸计划又失败,必定不甘心,必定要除掉帝卿绝。 她一定要尽快想个办法逃出去,去通知帝卿绝。 可是,想到三个多月了,帝卿绝并没有来找她,她就生气。 东晋皇宫有他的暗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这儿? “虽然五十万两贵了点,不过本宫很有诚意与楼主做成这桩买卖,只希望楼主务必成功。”夏侯潇爽快道。 “幽冥楼从未失手。不过本座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任务失败,幽冥楼不会退还定金。” “幽冥楼的规矩,本宫知晓。三日后,本宫把二十五万两送到何处?” “过两日,本座会派人告诉你。”幽冥楼主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止步,“你这只小兽倒是可爱,不知哪里有的卖?” “楼主见笑了,这只小兽是本宫的爱宠,金陵街市从未见过此类小兽。”夏侯潇阴柔一笑,抱紧无邪。 幽冥楼主走到窗前,瞬间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无邪一眨不眨地看着,还是没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 这人的武功太诡异了,和帝卿绝好像不是一个路数的,应该不是帝卿绝吧。 夏侯潇摸摸她,道:“是不是觉得这个幽冥楼主很神秘,鬼气诡谲?” 她乖巧地点头,怪不得南越国倾全国之力也找不到幽冥楼的巢穴呢。 这夜,无邪在兽笼里睡得正香,忽然一阵颠簸,她惊醒了,震惊地看见自己离开了东宫的寝殿,到了一个黑魆魆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 她心慌意乱,这是哪里?是什么人把她带出来的? 渐渐的,黑暗的世界出现了一圈柔润的光亮,慢慢扩大。 她看见黑暗里走来一道黑影,一张骇人的鬼面具渐渐清晰起来。 无邪吓坏了,兽躯抖了抖。 是幽冥楼主? “你知道本座为什么单独见你吗?”他的声音依然低闷沉厚,带着胸腔里的震动。 “叽叽……”无邪下意识地摇摇兽脑。 “因为本座觉得你很有趣。”幽冥楼主摸摸她的雪毛。 “……”她不能暴露太多,不能卖萌通人性,因为眼前这个人比妖孽太子可怕十倍。 “你知道你的主子为什么要刺杀那两个人吗?”他暗诡的目光锁住她。 无邪保持不动,他这么问自己,莫非已经瞧出来自己听得懂人话,可以与人沟通? 幽冥楼主邪戾地眨眸,“本座无所不知,以前你是魏国右相的兽宠,颇通人性,这三个月来一直待在金陵东宫,成为东晋太子的兽宠。” 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也对,幽冥楼的买卖做得这么大,自然对天下的事无所不知。 他又道:“本座出入金陵东宫如履平地,并非东晋太子武功低劣,而是因为早在之前见面时,本座在那个房间、在茶水里下了两种毒,两种毒混合在一起,东晋太子会睡得跟死猪一样。” 无邪恍然大悟,以妖孽太子深不可测的武功与内功修为,不可能毫无察觉。 “本座要你监视东晋太子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下次见面,本座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幽冥楼主把她放在掌心,阴森森地凝视她。 “……”她撇嘴,她一只小兽,回答个大头鬼啊。 她的情绪不够极端,只有帝卿绝的血才能让她恢复人身。 他伸出食指轻轻摩挲她粉红色的小嘴,嗓音低哑,充满了蛊惑,“下次你要告诉本座,你叫什么。”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无邪愣住,他这举动太过诡异,说不出的亲密,丝丝暧昧流淌开来。 只有帝卿绝才能对她做这种亲密的事! 她心里愤恨,恨不得咬断他的手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惧意,她只是后退两步,躲开他邪恶的手指。 “你一只小兽,也会害羞吗?” 幽冥楼主看着她娇羞的小样儿,黑眸里泛起一丝愉悦。 无邪再次怔住,帝卿绝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心,闷闷地痛 “你是一只通人性的灵兽,或许可以从兽变成人。” 他的话如一块石头投入她死水般的心湖,她眨巴着兽眼,呆萌的样子带着几分惊喜、不信。 帝卿绝一直在找从兽变成人的相关记载与办法,只是还没找到。 现在,这个绝迹红尘的幽冥楼主也这样说,是不是真的有办法? “无知老人活了百岁,素有神通,无所不知,他应该知道从兽变成人的办法。只要你听命于本座,本座就帮你找到无知老人。” 幽冥楼主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无邪不想当一只饱受欺负的小兽,想堂堂正正地当人,想时时刻刻以人的身份陪着帝卿绝,与他患难与共,与他恩爱一生…… 可是,为什么幽冥楼主要她一只小兽当耳目?莫非他知道她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变成人? 诸多疑问横在心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幽冥楼主的意图。 “记住本座的名字,夜杀。” 幽冥楼主摸摸她的兽躯,黑眸流散出几分邪魅,似要摄走她的心魄。 无邪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呆呆的。 夜杀…… 这个名字好古怪。 …… 果不其然,无邪在三更半夜被幽冥楼主带走,又被送回来,妖孽太子一无所知,东宫的守卫也没有察觉。 她一直在琢磨,妖孽太子到底要刺杀谁,帝卿绝是不是其中一人? 越想越焦灼,越想越不安。 倘若帝卿绝来东晋国,她自然是欢喜的,她很有可能获救,回到他的怀抱。 倘若他真的来了,以妖孽太子与他的恩怨、仇恨,必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金陵。 他来了,她获救,却有命丧金陵的危险。 毕竟,幽冥楼出手,没有任务失败的可能。 因此,无邪又纠结又痛苦。 这日,东晋皇宫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看见禁军闯进东宫搜查,搜了每个殿室,不过什么都没搜到。 夏侯潇任由禁军搜查,安之若素地练字。 搜了小半个时辰,禁军终于离去。 天宝禀道:“殿下,昨儿半夜八皇子失踪了。” 无邪好奇地竖起耳朵,帝卿绝提起过,东晋皇帝最宠爱八皇子。 “如何失踪的?”夏侯潇搁下狼毫,把无邪从兽笼里抱出来,站在窗前。 “据宫人们说,子时过后,奶娘、宫女都睡死了,连八皇子被人掳走了都不知道,直至凌晨时分苏贤妃派近身宫女去瞧瞧八皇子,这才发现八皇子不见了。今儿一早,陛下下令禁军阖宫搜查,不过找了几个时辰,一无所获。” “父皇必定焦急、震怒。”夏侯潇淡漠道,望着窗外的海棠开得如火如荼。 “可不是?陛下一向宠爱八皇子,八皇子不见了,陛下雷霆震怒,一早就斩杀照顾八皇子的奶娘和宫女。”天宝笑道,“接下来,陛下必定全城搜查,四方宫门都要戒严。” “四国峰会将至,父皇这么做,岂不是让金陵城一片混乱?”夏侯潇冷笑。 “过两日诸国使团会陆续进京,陛下已经下旨由三皇子全权负责接待使团。” “本宫体弱,需静养,自然要三皇弟多多劳心劳神。”夏侯潇的语声有三分讥诮。 无邪心想,接待诸国来使,一般是太子负责接待事宜,没想到妖孽太子这么没地位。 怪不得他会前去大魏帝京筹谋那么多事,搏一个美好的未来。 忽然,她想到,魏国使团过两三日就到了,那么带队的使臣是谁? 接下来的两日,禁军、京兆府的官兵把金陵城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八皇子半分踪迹。 东晋皇帝天天震怒,不是把禁军统领骂得狗血淋头,就是把每个宫人都踹出去,没人劝得了他。 夏侯潇抱着无邪来到乾元殿求见,东晋皇帝正是火山爆发的时刻,喷出的怒焰可以烧毁整个金陵城,怎么可能会见人? “劳烦你转告父皇,本宫有办法找到八皇弟。” 夏侯潇对传话的太监道,无邪不可思议地想,他当真有办法? 很快,东晋皇帝让他进去。 第167章:我一定会救你的 天宝抱着无邪站在殿外等候,她望向大殿,夏侯潇恭敬地行礼,东晋皇帝的脸膛乌云密布,大殿的宫砖一片狼藉。 夏侯潇温和道:“父皇息怒,八皇弟一定会找到的。” “禁军个个都是废物!朕何曾亏待过他们,他们竟然连个人都找不到!”东晋皇帝气得怒火飙升。 “禁军与京兆府的官兵在京城寻找八皇弟两三日一无所获,或许掳走八皇弟的凶徒已经把八皇弟带出京城。” “金陵城外广袤无际,不是更难找?你不是说有办法吗?速速道来。” “父皇稍安勿躁。”夏侯潇安抚道,“这两日,诸国使臣陆续进京,而此次来参加四国峰会的使团里必定有才智不凡之人。儿臣以为,不妨请诸国有才之士献计献策,帮忙寻找八皇弟。” “清儿失踪乃宫内之事,告知诸国使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大晋禁军无能,连个孩子都找不到吗?”东晋皇帝面庞发黑,更加不悦。 “父皇仔细想想,凶徒掳走八皇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不知凶徒意欲何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八皇弟的安危,只要能找到八皇弟、救出八皇弟,我大晋的国威可以在其他时候彰显。” “你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凶徒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杀清儿,朕最担心的就是清儿的性命。” “此事拖得越久,八皇的性命就越……”夏侯潇刻意打住,“父皇,儿臣有此提议,也是为了八皇弟的安危着想。听闻西秦国睿王文武双全,北魏墨国师乃天子之师,帝右相乃上凰长公主的宠臣,皆是肱骨大臣,智谋无双。听闻此三人都会来金陵参加四国峰会,那么,只要父皇诚挚相请,他们应该愿意为此事献计献策。” 殿外的无邪听得清清楚楚,心神一震。 帝卿绝当真会来金陵? 太好了! 她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她的脑子不由自主地浮现与帝卿绝相见的情景…… 东晋皇帝点点头,“你说的这三人,的确是文武双全、智谋无双的人物。” 夏侯潇接着道:“父皇,儿臣愚见,待诸国使团都到了,在宫内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宴上父皇提出此事,请他们献计相助。或者,倘若他们有人找到八皇弟,可给予重赏。” “太子说得对,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东晋皇帝面色稍霁,“朕已经传旨下去,宫里已经在准备宫宴为诸国使臣接风洗尘。” “有他们相助,相信很快就能寻回八皇弟。”夏侯潇道。 无邪不解,妖孽太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凶徒掳走八皇子,连禁军都找不到,更何况是初来咋到的诸国使团? 或者,妖孽太子只是想博得东晋皇帝的好感? …… 三日后,三国使团抵达金陵,入住驿馆,宫宴设在当夜。 皇宫里喜气洋洋,宫人们忙碌得快要飞起。 无邪心里兴奋,很快就能见到帝卿绝了,却不敢流露出来,惹妖孽太子起疑。 夏侯潇练了蹴鞠回来,沐浴更衣后把她抱出来,含笑问道:“想跟本宫去赴宴吗?” 她犹豫着要不要点头,担心他起疑心,适得其反。 “你不想见见你的旧主人吗?”他的微笑高深莫测,令人毛骨悚然。 “叽叽……”她最终点头,反正他早已猜到她的心思。 “本宫就带你去见见帝卿绝。”他挑眉轻笑,笑得那般诡异。 无邪克制着激动的心情,心里却焦灼不安,恨不得立即飞去驿馆找帝卿绝。 他一定是知道她在金陵皇宫,才亲率使团来金陵,他一定是来救她的。 酉时,夏侯潇抱着她前往举办宫宴的景阳殿。 景阳殿的大殿喧哗热闹,东晋国的文武大臣与三国使臣闲聊,气氛热烈。 太监通报太子殿下驾到,殿内所有人都望过来,躬身行礼。 无邪在夏侯潇的怀里,努力地昂起兽脑,期盼的目光快速地横扫过去,帝卿绝在哪里? 墨凌尘一眼见到她,大为震惊,无邪怎么会在东晋太子的怀里? 前些日子,他去右相府找无邪,可是无风告诉他,无邪已经失踪好些日子,找遍天下也找不到。 他根本不信,坚信是帝卿绝把无邪藏起来了。 不过,他派人盯梢右相府数日,的确没看见无邪,而且帝卿绝的确派出不少人手去找她。 他这才相信无邪失踪了,于是也派人去找无邪,只是一无所获。 却没想到,无邪竟然在东晋皇宫!竟然落在夏侯潇的手里! 一定是夏侯潇离开帝京的时候掳走无邪的! 无邪看见墨凌尘,惊喜地朝他微笑,可是看了两圈他的四周,没有看见帝卿绝。 帝卿绝在哪里? 墨凌尘的身边是萧晋东与两个世家公子,其他人是随从。 她心急火燎,莫非帝卿绝出去了? 等宫宴开始,他一定会回来的,那时就能看见他了。 夏侯潇的宴案在左列首位,下首是三皇子夏侯策、六皇子夏侯靖。夏侯潇掀袍坐下,依然抱着无邪。 墨凌尘立即走过来,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墨某是大魏国师。”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墨国师。”夏侯潇起身回礼,“墨国师不远千里前来,本宫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太子殿下客气了。”墨凌尘盯着朝自己眨眼的无邪,“太子殿下这只小兽与墨某养过的一只小兽长得一模一样,四个月前,墨某的小兽不慎走失,不会是她跑来金陵,被太子殿下收养了吧。” 无邪热切地看他,心里急死了,墨国师,你一定要救我出火坑呀。 夏侯潇失笑,“墨国师说笑了。本宫这只小兽已经养了很久,必定不是你养的那只。” 墨凌尘笑道:“墨某瞧着一模一样……不如太子殿下让墨某仔细瞧瞧?” 这时,六皇子夏侯靖走过来,笑得飞扬恣意,“大皇兄,臣弟听闻你这只小兽才养了三四个月。” 无邪惊喜不已,就喜欢他这种猪一样的队友。 顿时,夏侯潇的俊脸沉了沉。 “太子殿下,从时间来看,倒是吻合。墨某可以肯定,这只小兽必定是墨某养过的那只。”墨凌尘皮笑肉不笑,语声坚定如铁,“还请太子殿下归还墨某的爱宠。” “这只小兽倒是蛮可爱的。”夏侯靖伸手摸摸无邪,笑得春心荡漾。 夏侯潇把无邪移到另一边,不让他摸,云淡风轻的微笑有几分阴沉,“墨国师说笑了。这只小兽不可能是你养的那只。” 无邪心里愤恨,就知道这杀千刀的妖孽太子不肯拱手归还。 妖孽太子执意不还,怎么办? 墨凌尘的微笑浸染了戾气,“虽然这是东晋国皇宫,不过墨某还是想说,太子殿下是东晋国的储君,这心胸不够宽广呐。” 不少人听见他这番话,都想看看东晋太子如何应对。 三皇子夏侯策云淡风轻地看戏,六皇子夏侯靖摸摸鼻子,这情势越来越剑拔弩张了。 “本宫珍视的东西,自然不会拱手送人。相信墨国师也是一样,这不是为了一只小兽来诋毁本宫吗?”夏侯潇俊眸含笑,阴柔里有几分强硬,“墨国师,天底下容貌相像的大有人在,长得相像的小兽自然也不少。你如何断定本宫这只就是你养过的那只小兽?” “墨某绝不会看错。”墨凌尘的眼神冷厉了几分,“太子殿下是不打算归还了?” “墨国师,这里不是魏国。”夏侯潇似笑非笑,“本宫奉诸国使团为上宾,倘若墨国师强人所难,本宫也不会客气。” “……”墨凌尘无言以对,气得险些炸裂。 无邪又焦灼又失望,倘若帝卿绝在,一定可以把她要回去的。 帝卿绝为什么还不来? 墨凌尘安慰地看她,那眼神好似在说:“无邪,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她点点头,眼睁睁看着他回自己的宴案。 夏侯潇摸着她,阴阳怪气道:“没看见帝卿绝,是不是很失望?” 无邪恨不得咬断他的手指,恨死他了。 之前,她装得温顺乖巧,只是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她才有机会逃出去。 没想到他防得滴水不露,丁点机会也不给她。 东晋皇帝的妃嫔、公主们陆续来到,最后是东晋皇帝驾到。 君臣、宾主就座,东晋皇帝扬声道:“诸国使团不远千里来到大晋,敝国蓬荜生辉。招呼不周,还请诸位多多见谅。今夜宫宴,特为诸位接风洗尘,诸位尽情吃喝,无需拘束。” 无邪心急如焚,为什么帝卿绝还没来?他到底去哪里了? 莫非夏侯潇请幽冥楼刺杀的两人,其中一人当真是帝卿绝? 帝卿绝死了?还是伤重返回魏国? 她的脑子里冒出诸多揣测,胡思乱想,急得快疯了。 这时,三皇子夏侯策站起身,“父皇,就让儿臣介绍一下三国使臣。” 东晋皇帝颔首,温润如玉的夏侯策的言行举止让人如沐春风,“父皇,这位是西秦国文武双全的睿王,这位是北魏国天子之师墨国师,这位是北魏国齐王世子……” “哪位是北魏国帝右相?”东晋皇帝问道。 “父皇,墨国师说,帝右相在离开北魏国都不久便染了急病,回帝京医治,此行便由墨国师率领。”夏侯策道。 第168章:他早已忘记你 无邪错愕,帝卿绝染了急病? 他的身子骨一向很好,除非受伤,很少生病,怎么可能染病? 莫非他刚出帝京就遭遇幽冥楼的刺杀,受了重伤,只能返回帝京救治? 若真如此,他伤势严重吗?有性命之危吗? 不对,倘若幽冥楼得手,必定会来跟夏侯潇讨要剩下的一半银两,可是这几日她没有听夏侯潇提起过这事。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夏侯潇瞒着她,一种是幽冥楼还没刺杀帝卿绝。 若是第二种,帝卿绝当真染了急病返回帝京? 她越想心越乱,他究竟是病了还是受伤了,还是有别的情况? 那么,帝卿绝不在,她就无法逃脱妖孽太子的魔爪了。 她相信墨凌尘会想办法救自己,可是他与帝卿绝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怎么办? 墨凌尘站起身道:“皇帝陛下,帝右相返回帝京之前,让墨某向皇帝陛下说一声抱歉。他还说,下次若有机会,他必定来金陵拜见皇帝陛下。” 东晋皇帝不无失望道:“原来如此。本想此次可以一睹帝右相的风采,没想到出了意外。” 无邪顿感绝望,连墨国师都这么说,帝卿绝必定不会出现在金陵了。 那么,她唯一的希望是墨国师吗? 她哀怨、可怜地望向墨国师,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呀。 墨凌尘也望过来,朝她眨眸,眼神一贯的妩媚勾人,好似在说:我一定会救你的。 夏侯策继续介绍:“父皇,这位是南越国太子,这位是南越国永嘉公主。” 东晋皇帝笑道:“四国峰会乃增进四国邦交的盛会,朕预祝诸国在今年的比试取得好成绩。” “谢皇帝陛下。”诸国使臣异口同声道。 “三日后第一项比试是马球,本宫在此预祝诸国使臣旗开得胜。”夏侯潇起身笑道,“诸位皆是人中龙凤,文武双全,智谋无双,本宫有一事想请诸位上宾倾力相助。” “太子殿下请说。”南越国太子客气道。 夏侯潇把八皇子被凶徒掳走一事说了,“不瞒诸位,禁军与京兆府的官兵在城内外寻找多日,都没有八皇弟的踪迹。父皇最宠爱八皇弟,多日来焦虑忧心,寝食难安,担心八皇弟的安危。若诸位能献计献策,或是找到八皇弟,父皇必有重谢。” 诸国使臣面面相觑,墨凌尘眸光流转,计上心来,问道:“掳走八皇子的凶徒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八皇子是否尚在世间,至今一无所知吗?” 夏侯潇点头,“诸位智谋无双,若诸位倾力相助,父皇与本宫感激不尽。” 南越国太子、西秦国睿王当即表示,倾力相助是应该的,若有想法,定会相告。 “皇帝陛下,若要找到八皇子,首要的便是去八皇子被掳走之前所在的地方看看,找找线索。”墨凌尘道。 “墨国师所言有理。八皇子被凶徒掳走的次日,禁军统领、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都到八皇子的寝殿察看过,不过一无所获。”东晋皇帝道,“凶徒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倒是难办。”墨凌尘道,“倘若方便,墨某还是想去八皇子的寝殿看看。” “太子,此事你来安排。”东晋皇帝吩咐道。 “是。”夏侯潇领命。 无邪惆怅地想,倘若帝卿绝在,一定有办法找到八皇子。 那么,他就可以以此功劳向东晋皇帝讨赏,要回她。 可惜,他没来。 此时此刻,她对他爱恨交织。 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在金陵东宫? 此次的宫宴宾主尽欢,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无邪看见南越国永嘉公主走到墨凌尘宴案前,永嘉公主没有半分忸怩、害羞,落落大方道:“听闻墨国师与帝右相是北魏国最俊美的两位权臣,赢得无数名门闺秀的芳心。不知帝右相是否如墨国师这般俊美无俦、风度翩翩?” 无邪扶额,永嘉公主也是够爽直。 没想到帝卿绝、墨国师的美名已经传到诸国,连深宫里的公主都倾心于他们。 墨凌尘眨眸一笑,自以为媚眼颠倒众生,“本国师与帝右相不分伯仲,就看公主殿下的喜好了。” 无邪无语地摇头,墨国师太臭美、太自恋了。 这时,昭仁公主快步走来,不甘示弱似的,“听闻墨国师尚未娶妻,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你的眼?比如这位永嘉公主,你会喜欢她吗?会迎娶她吗?” 永嘉公主又窘迫又生气,昭仁公主这话说得太直白了。 倘若墨国师说不喜欢,那她岂不是丢尽颜面? 她针锋相对地说道:“听闻昭仁公主是东晋国第一美人,今日得见昭仁公主的绝世风采,三生有幸。墨国师,你觉得昭仁公主美吗?你会迎娶她这样的美人吗?” 众人都在看好戏,昭仁公主与永嘉公主为了一个男子,这是公然杠上了吗? 无邪偷笑,墨国师招惹了两朵身份尊贵的桃花,这下看他如何应对。 “二位殿下品貌双全,是千娇万宠的金枝玉叶,墨某出身低微,配不上二位殿下。”墨凌尘冠冕堂皇道,“有幸迎娶二位殿下的不是一国之君便是宗室王公,墨某只配给二位殿下提鞋。” “墨国师谦虚了。”昭仁公主笑道。 “墨国师早已过了成家的年纪,却尚未娶妻,想必是看不上魏国的名门闺秀,不如考虑一下别国女子,如何?”永嘉公主饶有意味地笑。 “哟,堂堂公主,竟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昭仁公主针锋相对地嘲讽。 “有人五十步笑百步,也是不知廉耻。”永嘉公主反唇相讥。 “咳咳……”东晋皇帝轻咳两声,“昭仁,不许胡闹,回去吧。” 昭仁公主不情不愿地回到宴案,永嘉公主也被南越国太子叫回去。 墨凌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似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 无邪乐翻了天,想不到流连花丛、一向自诩风流潇洒的墨国师居然怕了两位公主。 倘若帝卿绝在,应该也会得到不少怀春少女的青睐。 宫宴在祥和、融洽、热闹的氛围里进行着…… 散了的时候,她想问问墨国师,帝卿绝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她没有机会,也无法说出人话。 泪流满面。 墨凌尘离去的时候,深深地看她一眼,眼神坚定、热切,好似在说:无邪,再忍耐一下,我会救你! 夏侯潇抱着她回东宫,把她放在案上,沉郁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很想看见帝卿绝?” 无邪看见他眼里浮现的一丝杀气,不由得心生惧意,后爪忍不住往后挪。 “就这么怕本宫吗?”他捏住她小小的兽躯。 “……”她疼得直抽气,红眸盈盈有泪光。 “本宫对你不好吗?比不上帝卿绝吗?”夏侯潇妖孽般的眉目萦绕着缕缕阴鸷。 此时,无邪反而不怕了,怒目瞪他。 本小姐就是讨厌你、痛恨你,你半分也比不上帝卿绝,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忽而笑起来,阴森道:“这才是你的本性。你知道帝卿绝为什么没来金陵吗?” 她心神一凛,他知道?他当真请幽冥楼去杀帝卿绝? “本宫的探子查知,上凰长公主钦点帝卿绝率使团来金陵,不过他根本不想来,并没有率使团出帝京。”夏侯潇残忍地笑,“他根本不想来金陵找你,他早已忘记你。” “……”无邪的心尖锐地痛起来,如刀绞一般。 不会的! 若帝卿绝知道她在金陵,一定会来的! 可能他不知道她在这儿…… 然而,她欺骗不了自己,以他的本事,以他广布天下的探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金陵皇宫? 夏侯潇的面上浮着森冷的笑,“你惦记他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在乎你!” 即使不相信他说的,但无邪无力反驳。 或许,他说的就是事实。 “他根本没有染急病,根本不想来找你。”他的俊容布满了阴戾之气,“你趁早死了心,不要妄想他会来救你。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本宫身边,当本宫的兽宠。” “叽叽!”无邪愤怒的吼叫,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不是反驳他,而是告诉自己,坚定信念,为自己打气。 夏侯潇阴鸷地笑,“本宫就喜欢你生气的小样儿,来,再叫一声给本宫瞧瞧。” 她转头兽脸,气哼哼地不理他。 他顺着她的雪毛,“你也不要妄想墨凌尘能救你,他还不够资格当本宫的对手。” 无邪明白,墨国师的确不够狠,城府不够深,比帝卿绝不是差了一点点。 夏侯潇摸摸她的头,“只要你乖乖的,本宫会视你如珠如宝。” 她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手指,转过兽躯不理他。 次日上午,他抱着她陪同三国使臣来到八皇子居住的寝殿。 无邪心急如焚,想问问墨国师,帝卿绝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来金陵。 可是,妖孽太子不可能让她与墨国师单独相处的,墨国师也未必能明白她的所思所想。 这世间,唯有帝卿绝与她心有灵犀。 墨凌尘、西秦国睿王、南越国太子等人认真地察看寝殿每一处角落,颇有侦查凶案的架势。 无邪一直寻机向墨国师示意,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夏侯潇客气地问:“不知诸位可有发现什么?” 睿王问道:“从八皇子被凶徒掳走的那日起,这寝殿是不是有不少宫人出入?” “从那日起,父皇就下令封闭寝殿,宫人不许入内,只有侦查的官员才能进来。”从他们的神色来看,夏侯潇觉得他们并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这寝殿看着与平常没有两样,看来那凶徒的武功深不可测,至少轻功绝顶,出入皇宫如履平地。”南越国太子道。 “太子殿下,墨某发现了蛛丝马迹,不过……”墨凌尘神秘地挑眉。 PS:久违的二更来啦。各位小仙女们,很抱歉,今年回老家了,特别特别忙,回城后几天也一直在忙,实在抱歉,谢谢各位不离不弃,笔芯。 第169章:心碎了 无邪不太相信,墨国师当真找到蛛丝马迹? 夏侯潇摆手道:“墨国师,有话直说。” 墨凌尘的话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自信地扬眉,“墨某的确有所发现,不过墨某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夏侯潇摸着无邪,心里有了计较。 “墨某觉得你这只小兽很可爱,想抱抱她,跟她说说话。”墨凌尘堂而皇之地提出要求,“为了尽快找到八皇子,太子殿下不会连墨某这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吧。” 无邪惊喜得想为他鼓掌,这个小小的要求太棒了! 墨国师机智! 夏侯潇就知道他会提出类似的要求,“这要求不算什么,为了八皇弟,本宫答应便是。不过墨国师可以先说出你的发现吗?” 墨某笑得奸诈,“墨某相信太子殿下乃言而有信之人,不过墨某有一个习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太子殿下无需怀疑,墨某绝不会骗人。” 夏侯潇爽快道:“本宫相信墨国师。” 倘若他不答应,墨国师也会向父皇进言,继而提出如此要求。 到头来结果一样,何须拒绝? 墨凌尘无邪如愿以偿地抱住无邪,侃侃而谈:“其一,凶徒不仅轻功绝顶,而且对皇宫的地形、宫殿、守卫相当熟悉,不然就不可能没人发现八皇子失踪。其二,墨某察看了寝殿各个角落,凶徒的确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墨某在想,当时凶徒进来后,立即点了八皇子的睡穴,否则八皇子定会惊醒而哭闹呼救。其三,八皇子被掳多日,凶徒未曾送来只言片语,我们不知凶徒究竟有何企图,这是最令人怀疑的一点。” 无邪惊讶,他这番总结有点意思,不算真知灼见,却也有见地。 “你说的这三点,所有人都知道。”南越国太子不屑道。 “请墨国师说下去。”睿王有点赞赏。 “墨国师还有发现吗?”夏侯潇有点失望。 “凶徒掳走八皇子,但凡有所企图,早就明言。过了几日,凶徒屁都不放一个,要么凶徒已经杀死八皇子,要么凶徒是熟人作案,有更大的野心与企图。”墨凌尘自信地吊高剑眉。 无邪更惊讶了,这回墨国师长进不少嘛。 她看见,夏侯潇的眼底有一丝暗诡的戾气一闪而过。 睿王赞道:“熟人作案,墨国师的发现有点意思。” 南越国太子对此结论嗤之以鼻,“你倒是说说,凶徒有什么野心、企图。” 夏侯潇赞同地点头,“墨国师高论,本宫佩服。墨国师不妨说说凶徒的企图。” “凶徒的所思所想,墨某如何猜得到?不过,凶徒的企图必定见不得光。”墨凌尘道。 “那如何寻找八皇子?”睿王问道。 “既是熟人作案,应该不会把八皇子带出城,那就应该在皇宫里、金陵城搜查。”墨凌尘低头朝无邪眨眼,好似在说:我断得不错吧。 无邪笑眯眯地伸出爪子兴奋地摇晃,国师棒棒的! 夏侯潇看见她对着墨国师露出天真明媚的微笑,心里有一种叫做妒忌的情绪悄然滋长。 为什么它对自己从未笑得这般开心、灿烂? 南越国太子不苟同道:“你这么说过于武断吧。” 睿王道:“太子殿下,小王觉得墨国师的推论有几分道理。” 夏侯潇不动声色道:“本宫会把墨国师的推论转告父皇。多谢三位,请。” 墨凌尘立即走到一旁,低声道:“夏侯潇对你好不好?你是不是逃不出来?他看你看得很紧吗?” 无邪使劲地点头,用两只梅花爪子着急地比划着,问帝卿绝为什么没来。 可是,他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吱吱……” 她急死了,怎么比划他才会明白? 右相,右…… 她的左爪比划了一下,右爪又比划了一下,见他还是不明白,她使劲地摇晃右爪。 墨凌尘的剑眉揪在一起,脑子高速运转,“你的右爪怎么了?” 无邪心力交瘁,想着要不放弃吧,反正他怎么也不会明白的。 忽然,她想起来了,指指自己的兽脸,摸一摸,相貌啊,傻瓜,笨蛋。 他恍然大悟,“你想问右相?” 她感动得快哭了,他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上凰长公主下旨要帝右相率使团来金陵参加四国峰会,不过不知怎么回事,无风来跟我说,帝右相有重要的事来不了,使团一应事宜由我负责。” 说完了,墨凌尘才意识到,这样说她会不会伤心? 他连忙安慰:“帝右相可能不知道你被夏侯潇抓了……或者他真的有重要的事,脱不开身才……” 无邪伤心得双目含泪,心碎了。 原来,帝卿绝真的没有染病,而是有其他事,不来金陵。 他不知道她在金陵才不来的吗? 还是他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早就忘了她? 心,尖锐地痛起来…… 忽然,她被人抓住,离开墨凌尘的怀抱。 “这才说几句话,太子殿下至于这么着急吗?”墨凌尘气得想揍人。 “墨国师智谋不凡,若有兴趣,不如想办法找到八皇弟,父皇必有重谢。”夏侯潇无懈可击地微笑。 墨凌尘气得攥紧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对了,他想办法找到八皇子,不就可以向东晋皇帝讨赏吗? 到时候,他讨要夏侯潇的小兽,东晋皇帝不可能拒绝吧。 嗯,这个办法不错。 无邪沉浸在悲伤里,帝卿绝真的不要她了…… 回到东宫,夏侯潇的眉宇布满了阴戾,用力地捏她,“对着墨凌尘就那么开心吗?” 疼死了! 他是不是要捏死她? 她疼得眼泪涌出来,痛恨地瞪他,倘若兽的目光可以杀人,她一定杀他千百刀。 “你就这么讨厌本宫?”他阴柔的俊脸乌云密布。 “对!讨厌死了!”无邪在心里怒吼。 “你信不信本宫稍稍用力就能捏死你?” “你最好立即捏死我!”她瞪圆兽眼,恨死了他。 夏侯潇的眼眸迸出可怖的杀气,似要吞噬她,手指逐渐用力,好似决意捏碎她。 她疼得浑身颤抖,泪珠哗啦啦地滚落,格外的柔弱可怜。 这时,天宝匆匆进来,“殿下,有急事。” 看见殿下满脸戾气似要捏死那只小兽,天宝连忙叫道:“殿下……” 夏侯潇猛地回神,松了手。 酷刑终于结束,无邪侥幸捡回一命,瘫软地趴在案上,费力地喘气,脏腑有点疼。 “什么事?”夏侯潇把她扔进兽笼。 “那边的事。”天宝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她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可是天宝的声音实在太低了,加上此时她的兽躯很不舒服,听不清楚。 夏侯潇匆匆离去,扔下一句话:“看着它。” 天宝坐在她面前,“你不要惹殿下生气。殿下挺喜欢你的,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这么不乖呢?” 无邪转过身子,屁屁对着他,才不想听他说妖孽太子的好话呢。 …… 这夜,很晚了夏侯潇还是没回来,无邪昏昏欲睡,趴在兽笼里。 天宝一直看着她,渐渐的打起呵欠,最后趴在案上睡着了。 她疑惑地盯着他,他一向尽职尽责,今夜怎么会睡着? 忽然,寝殿里多了一道黑影,她定睛一瞧,是幽冥楼主! 顷刻间,黑影与兽笼消失不见了。 无邪看见自己在半空腾飞,飞出东宫,进了东宫外面一间黑暗的房间。 夜杀…… 他依然戴着诡谲可怕的鬼面具,依然神出鬼没。 “今日东晋太子匆匆出去,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夜杀用掌心托着她。 “叽叽……”她摇头。 “当真不知?” 她还是摇头,倘若她知道,也没法说人话告诉他呀。 他又问:“这几日,东晋太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 无邪盯着他的眼眸,这是一双漂亮邪魅的眸子,却布满了来自九幽地狱的阴暗、邪魔,让人头皮发麻。 她依然摇头。 “你不信本座有本事找到无知老人?”夜杀的黑眸射出寒戾的暗芒。 “……”无邪的确不相信,倘若真有从兽变成人的办法,她肯定高兴得快要死掉。 只是,她不想跟毫不了解又神秘诡谲的幽冥楼主合作。 忽然,有一道信号升到半空。 夜杀立即把她塞进兽笼,送她回东宫。 他刚刚消失,夏侯潇就回来了,她如死一般趴着,装睡。 夏侯潇叫醒天宝,阴沉地怒问:“你怎么睡着了?” 天宝揉揉睡眼,一脸的懵,“殿下息怒。奴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很困,就睡着了……” 夏侯潇顿时起疑,环顾四周,仔细地察看。 不过,他没有发现半分异常,歇下了。 接下来的两日,无邪听见天宝向夏侯潇禀报,墨凌尘、睿王都派下属在城内寻找八皇子。 她心想,墨国师当真有办法找到八皇子吗? 很快到了四国峰会比试的第一日。 天气转暖,百花争艳,春夏之交的风微微的暖。 比试场地设在皇宫里的校场,一早,诸国使团,参与比试的人,东晋国朝中大臣的女眷,宗室子弟,妃嫔公主们,齐聚校场,等待比试。 第一日比试的项目是马球,四国参加比试的人正在舒展筋骨,做热身准备。 夏侯潇抱着无邪走进校场,看见整个校场热闹非凡,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 忽然,她看见昭仁公主、永嘉公主都朝墨凌尘飞奔而去。 第170章:一直盯着她 夏侯潇身穿东晋国马球队员衣服,额头绑着同色的布条,,比以往多了几分干练、英气。 他走到本国队员歇息的地方,夏侯靖亲切地上前,笑问:“大皇兄,你也要上阵吗?” 这些队员都是名门世家的公子,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得陛下喜欢,也知道他自小体弱多病,因此对他的到来都十分不屑。 “病怏怏的,哪有力气打马球?” “可不是吗?挥得起球杖吗?” “上阵比试从马背摔下来,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大晋国的颜面,到时就有得瞧了。” “三皇子,我们可不想因为一个人而输了比试。” 几个贵公子七嘴八舌地说着,冷嘲热讽,尖酸刻薄,说得很难听。 此时此刻,无邪还挺同情夏侯潇的。 堂堂一国储君,却被世家子弟这样嘲讽、羞辱,是个人都会怒不可揭。 不过,她感受不到妖孽太子的怒火。 他平静得出奇,好似并未听见这些刺心的话。 说实话,她觉得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身子骨也硬朗,打马球的时候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看着很不错。 天宝气愤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跟太子殿下说话?” 六皇子夏侯靖也生气了,训斥道:“虽然大皇兄……但你们这样说就是以下犯上,还不给大皇兄赔罪?” 那几个贵公子很不情愿,站着不动,有的看向三皇子夏侯策。 夏侯潇抱着无邪,面不改色,眸色清寂。 “给太子殿下赔罪。”夏侯策冷冷道。 “太子殿下,是我们的错,请恕罪。”几个贵公子稀稀拉拉、含混不清地赔罪。 夏侯策把夏侯潇拉到一旁,低声道:“太子殿下,父皇很重视今年的四国峰会,再三叮嘱臣弟,定要赢得比试。你也知道你……再者,你未曾与我们一同打过马球,不知我们的打法,也没有默契,因此……” 夏侯潇淡漠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轻易上阵。倘若有人受伤,无法上阵,本宫再替人出战。” 又有一个贵公子鄙夷道:“来比试还抱着小兽。想跟小兽玩,还是回东宫吧。” 夏侯靖当即动怒,厉声道:“你怎么说话的?” 无邪疑惑,六皇子对妖孽太子还蛮好的,一直维护他呢。 莫非六皇子与三皇子不是一路的? 夏侯策不可能把太子赶走,只能让他待在这儿。 无邪看见相邻的歇息区域是北魏国的人,墨国师为首,萧晋东与名门世家的贵公子身穿北魏国马球队服。而永嘉公主、昭仁公主围着墨国师叽叽喳喳地说着,他烦不胜烦,却没办法摆脱他们。 又有十几个妙龄少女蜂拥而来,围着他,七嘴八舌地说着,一睹绝世美男的风采。 无邪笑得开怀,墨国师的桃花也太多了。 可不是吗?在诸国使团里,数他最俊美、最风度翩翩,赢得不少怀春少女的青睐。 倘若帝卿绝在这儿,只怕也是这等情形,遭遇妙龄少女的围攻。 想到帝卿绝,无邪的心情从高空坠入冰窖。 既然帝卿绝不要她了,那么她也不要他了。以后再也不想他,恨他就行。 墨凌尘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些姑娘,心力交瘁地抹汗,看见无邪,他想走过来,可是又止步了,朝她招手微笑。 无邪朝他挥挥爪子,努力地微笑。 御座已经安排妥当,东晋皇帝与杨贵妃、文德妃等一众妃嫔驾到,众人简单地行了个礼。 万事准备就绪,侍卫开始击鼓。 咚咚咚,沉厚的鼓声激荡人心,那些参赛的人斗志激昂。 马球分三场比试,两两对决,胜出的两队再来一场终极比试,决出胜负。 第一场,东晋国对战南越国。 一个个年轻人跨坐骏马之上,额头绑着布条,手握球杖,英姿勃发,斗志满满。 敌我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夏侯策、夏侯靖都上场比试,歇息区只剩下夏侯潇一人,还有一兽和天宝。 鼓声越发密集,一下下地敲打在心坎上。 终于,鼓声落地,比试开始,骏马疾奔,烟尘滚滚,球杖挥来挥去,逐球相击。 校场上的厮杀风起云涌,一举一动、一挥杖一飞奔牵动人心。 昭仁公主率领东晋国的公主、郡主、世家闺秀们,站在校场边缘给那些挥汗如雨的男儿郎打气。 “三皇子,必胜!六皇子,必胜!大晋,必胜!” 她们声嘶力竭地喊着,清脆的声音铿锵有力,声震九霄,鼓舞了那些血气方刚的男儿郎。 永嘉公主不甘示弱,一个人跑过去,扬起手臂尖声喊道:“大越,必胜!大越,必胜!大越,必胜!” 即使一个人,她也毫不怯懦,输人不输阵。 无邪不由得佩服永嘉公主的勇气与胆识,一人对抗那么多人,有气势有魄力,棒棒的! 忽然,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转头看去,这道目光来自北魏国歇息区。 墨凌尘一眨不眨地观战,那些同款队服的队员里有一人站在最边上,盯着她。 她从未见过那个男子,好像他不是北魏国名门世家的公子。 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 他身形挺拔,目光清凉,却又带一点点热度。 很诡异的感觉。 夏侯潇专注地观看校场上的战况,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无邪默默地想,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校场上的激战越发激烈,昭仁公主那些姑娘们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原来,东晋国的一名队员不慎从马背摔下来,而且被骏马踩到了一条腿。 比试暂停,不少观看的人担忧地站起身,议论纷纷。 有人立即抬着那位受伤的名门公子下场,抬到太医院去诊治。 比试还要继续,东晋国损失一员大将,却没有替补的人,夏侯策与夏侯靖等队员紧急协商。 无邪心想,对妖孽太子来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果不其然,夏侯潇把她交给天宝,大步流星地走向校场。 东晋国的队员们宁愿少一人也不想让太子殿下参与,不过夏侯策同意了。 比试开始,夏侯潇跨坐骏马之上,神姿轩昂,手挥球杖,每挥一次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无邪不由得赞叹,他的马球之技与力道不比那些人差。 虽然他与队员们配合得不算天衣无缝,但也没有拖后腿,给人一种如虎添翼的感觉。 原本是南越国队领先,而今东晋国连续进两球,拉平了战绩,其中一球还是夏侯潇打进的。 夏侯靖朝夏侯潇举起球杖大喊:“大皇兄,好样的!” 夏侯策与其他队员面面相觑,都很惊讶,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他不是体弱多病吗?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不少人,上至东晋皇帝,下至朝臣、女眷。 昭仁公主、永嘉公主声嘶力竭地喊叫,为自家的队员鼓舞打气。 无邪观看校场上精彩激烈的比试,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墨凌尘朝她微笑,“无邪,稍后我们与西秦国比试,你一定要好好看,为我打气。” 天宝立即闪到一旁,紧紧抱着她,警惕道:“墨国师想做什么?” “本国师能做什么?”墨凌尘翻个白眼,“就是过来跟她说两句。” “吱吱……”无邪朝他挥爪,表示一定会为他打气的。 “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打败西秦国!”他坚定地笑。 “一定!”她欢快地叫了两声。 尔后,墨凌尘回去了。 校场上的比试如火如荼,无邪感叹不已,夏侯潇堪称骁勇、灵敏,策马飞驰如惊电,击球、传球出神入化,与夏侯策配合得非常不错,一连打进六个球,把南越国甩在后面。 最后,南越国败了,东晋国胜出。 夏侯策、夏侯靖与夏侯潇等所有队员一起高举球杖,大声呼喊,热血沸腾。 而战败的一方,失魂落魄。 歇息一盏茶的功夫,进行下一场比试。 夏侯潇拿起布巾擦拭面上、脖子的汗水,夏侯靖把水囊递过来,笑道:“大皇兄,没想到你打得这么好。下次我们打马球的时候,大皇兄一起来打呀。” 那些名门公子的表情相当的古怪,似乎不太想与太子殿下一起打马球,但又觉得之前低估了太子殿下,怪不好意思的。 “若太子殿下不嫌弃,便来与臣弟一起打马球。”夏侯策笑道,只是场面话罢了。 “好,有空一起打。”夏侯潇敷衍道。 其他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是死对头,怎么可能一起打马球? 夏侯潇喝了水,把水囊还给夏侯靖,抱过无邪,走到一旁,低声问道:“方才本宫打得如何?” 无邪知道他想得到她的赞美,她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就是不想称赞他。 于是,她高冷地板着兽脸,当作没听见。 天宝笑道:“殿下,方才它一眨不眨地看殿下打马球呢。” 夏侯潇摸摸她,“稍后西秦国与北魏国比试,你是不是希望北魏国胜出?” 无邪不搭理他,不过当然希望墨凌尘等人打败西秦国。 不,墨凌尘他们一定可以胜出! 战鼓开始擂响,西秦国、北魏国的马球队员陆续上场。 无邪发现,之前那个一直盯着她的队员没有上阵,留在歇息区。 原来那人是替补的。 第171章:狂妄的本事 鼓声渐歇,西秦国与北魏国两队在校场对峙。 西秦国的睿王并没有上场,在场外观战。北魏国以墨凌尘、萧晋东为首,两队的首领,针锋相对,面上布满了决战的意气。 无邪激动得热血沸腾,墨国师一定会胜出! 比试开始,那小小的马球时而在半空腾飞,时而被球杖击打,时而在地上翻滚。 骏马飞驰,年轻的公子们意气飞扬,挥洒汗水,青春尽情燃烧。 无邪不得不承认,墨国师的马球打得蛮好,与萧晋东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连续打进两球,暂时领先。 她激动地挥动爪子拍打,虽然拍不出声音,但也表达了她的心情。 “方才本宫在场上比试的时候,你也这么激动吗?”夏侯潇冷不丁地说道。 “……”她垂下爪子,不想搭理他。 “方才殿下在比试,它一直在看殿下呢,一眨不眨呢。”天宝笑道。 “是吗?”夏侯潇冷淡道,唇角却溢出一丝微笑。 无邪想否认,可是貌似也没必要,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西秦国的马球队员技术不错,不过没有比较出挑的,被墨凌尘、萧晋东打得毫无反击之力,有点惨。 这时,睿王换了队服,绑上布条,飞身上马驰进校场,西秦国一人下场。 比试继续,睿王的马球技术简直出神入化,把马球控制得好像是他的玩物,接连打进三球,赢得阵阵喝彩。 北魏国连连受挫,士气有点低落。 墨凌尘给队员们打气:“对手并不可怕,我们要冷静,不要慌,发挥出正常的水准,就能胜出!” 昭仁公主忽然跑到校场边缘,大声喊道:“墨国师必胜!墨国师必胜!墨国师必胜!” 永嘉公主不甘示弱,也跑过去声嘶力竭地喊:“墨国师必胜!墨国师必胜!墨国师必胜!” 东晋国那些姑娘们原本害羞,看见二位公主这般激情,也跑过去一起大声喊叫,为北魏国打气。 听见这清脆而铿锵的声浪,北魏国的年轻人向他们高举球杖示意,表示一定会拼尽全力。 无邪笑眯眯地想,为什么没人为西秦国打气呢? 看来,是不是受欢迎,还是要拼姿容。 这时,萧晋东从对手手里抢回马球,墨凌尘等人准备接球,忽然,睿王一马当先地冲过来,猝不及防地抢过球。萧晋东不甘心,即刻策马去追。 对方两个队员猛地冲过来,拦住他。 萧晋东的马不知怎么的受惊了,疾奔飞驰,他没有防备,重重地摔下来。 无邪的心揪起来,怎么这么多意外? 比试暂停,萧晋东被抬回歇息区,墨凌尘察看他的伤势,“哪里疼?” “左臂疼。”萧晋东坚持坐起来,“没事,歇息一下我还能上去……” “我上。”那个替补的男子淡漠道。 “你当真可以?”墨凌尘迟疑地问。 那替补的男子没有回答,径自上马,驰入校场。 其他队员错愕,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嚣张了? 无邪也觉得这个替补很古怪,竟然在墨国师面前这般狂妄。 校场上,两队对峙,那替补男子排在萧晋东的位置,眼神冷漠,整个人缭绕着冰寒的戾气。 那身形,那气度,那感觉,她忽然觉得有点熟。 有点像帝卿绝…… 不可能! 帝卿绝根本没来! 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天宝道:“殿下,那人好像很嚣张。他不就是一个替补吗?” 夏侯潇冷笑,“说不定藏龙卧虎。” 他的确觉得那个替补有点古怪,敢在墨国师面前狂妄的人很少,就连齐王世子也不敢。 那个替补是什么来历? 无邪听见“藏龙卧虎”这四个字,想到之前那个替补时不时地看自己,便浑身不舒服。 莫非那个替补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才这么狂妄? 下半场比试正式开始,校场再起风云。 烟尘滚滚,似巨浪涌动;骏马飞驰如电,嘚嘚的马蹄声响彻云霄。 那小小的马球起初在睿王的掌控之中,无邪以为他会打进这球,却没想到,一不留神,那马球被人抢了。 是那个替补。 让场内场外所有人懵逼的是,他抢球的速度非常快,快得匪夷所思。 就连睿王本人都有点懵。 睿王正想挥杖击球,却忽然发现球不见了! 不见了! 有点可怕。 场外爆发出热烈如潮的掌声,昭仁公主、永嘉公主等姑娘们站在校场边喝彩欢呼。 墨凌尘等人也很惊讶,这个替补的技术一向普通,今日怎么变得这般厉害? 睿王连忙收拾心神,去抢回马球。 而此时,那个其貌不扬的替补已经把球控得稳稳的,扬起球杖神速地一击,球进了! 全场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墨凌尘愣了一下,驱马上前与那个替补击掌,“好样的!” 无邪的心无法平静,那个替补果然有狂的本事。 从睿王手里抢球,就连墨国师也做不到,而他做到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 看墨国师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好像也很惊讶那个替补的表现。 天宝问道:“殿下觉得,北魏国与西秦国,哪队能赢?” 夏侯潇眯眼道:“那个替补深藏不露。倘若北魏胜出,将成为我方的劲敌。” 可不是?倘若北魏与东晋对战,精彩纷呈,不知谁能胜出呢? 无邪默默地想,以妖孽太子与那个替补的水准,谁更胜一筹? 接下来的比试更加白热化,那个替补与睿王的技术碾压了其他人,好似只有他们二人在玩,抢来抢去,别人都摸不到球,只是陪在一旁。 “北魏必胜!北魏必胜!北魏必胜!” 昭仁公主、永嘉公主与那些姑娘们轮流大喊。 无邪的心忽上忽下,兽眼跟着那只球的去向转来转去,转得头昏眼花。 不过,她越来越觉得,那个替补的举止像一个人。 帝卿绝。 这个感觉很奇妙。 她怎么会这样觉得呢? 忽然,那个替补把球传给墨凌尘,墨凌尘愣了一下,立即扬起球杖击球。 咻—— 球进了! 全场爆发出巨浪般的掌声、欢呼声。 烟尘遮天蔽日,不过丝毫不影响众人激昂、振奋的心情。 北魏以九比八赢得比试。 睿王与队员们黯然无语,失魂落魄。 而墨凌尘等人高举球杖绕着校场疾奔,尖声高呼,放飞自我。 那个替补却离开了队友,回到歇息区拿起水囊就灌水,生猛而潇洒,令人侧目。 萧晋东疑惑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之前在帝京打马球,你好像……” 那个替补拿布巾擦汗,“我只是不想锋芒毕露。” 夏侯潇抱着无邪走过去,她心想,妖孽太子过去想做什么? 她认真地看那个替补,这张年轻的脸庞没什么值得研究的,不过她还是想从他的五官、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端倪。 不过,她近在面前,他却不看她了,而是看夏侯潇。 她更觉得这个替补古怪。 “公子如何称呼?”夏侯潇客气地问。 “太子殿下,敝姓宋。”那个替补略略屈身,“我兄长是魏国禁卫军大统领。” 无邪知道了,原来他是宋天恩的弟弟。 夏侯潇的眼里蕴着一丝审视、研判,“宋公子的马球炉火纯青,令人惊叹。稍后大晋与魏国比试,宋公子与本宫狭路相逢,定要好好较量一番。” 宋公子冷淡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只是雕虫小技,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神技。” “宋公子谦虚了。”夏侯潇道。 “宋公子的马球技术出神入化,本皇子十分钦佩。”夏侯策也走过来,笑赞。 “三皇子谬赞。”宋公子面无表情。 这时,墨凌尘等人回来,看见夏侯潇、夏侯策与宋公子闲聊,不由得惊诧。 人多了不好说话,夏侯潇对墨凌尘道:“墨国师,稍后校场上见。” 夏侯策温润道:“墨国师,宋公子,稍后对阵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墨凌尘挑眉道:“东晋国是东道主,我等自然要拼尽全力,不能丢脸。” 无邪又看见宋公子的目光射过来,盯着自己,她不甘示弱地瞪他,与他对视。 他忽然唇角微牵,滑出一丝轻笑。 她百思不得不解,他为什么朝自己笑? 这时,昭仁公主、永嘉公主等姑娘们飞奔过来,或娇羞、或大胆地看宋公子,叽叽喳喳地问话 “公子,你叫什么?” “你的马球为什么打得这么出神入化?” “你多大了?娶妻了吗?” 无邪相当地无语,昭仁公主、永嘉公主太疯狂了,这也太直白了吧。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姿容俊美的睿王,却喜欢其貌不扬的宋公子? 夏侯潇抱着她回去,把她塞给天宝,“好好看着它。” 天宝保证道:“殿下放心,不会有事的。” 最后一场比试将于两盏茶之后开始,夏侯潇与夏侯策、夏侯靖等人商量战略、战术。 而北魏那边,墨凌尘也召集队员们紧急商讨。 无邪对稍后的比试非常期待,墨国师一定会胜出! 终于,时辰到了,双方骑上战马,列队对峙。 墨凌尘、宋公子,面露杀气。 夏侯潇、夏侯策,斗志昂扬。 PS:第二更在下午发布。 第172章:神乎其技 校场死寂,只有鼓声一声声地敲在心坎,咚咚咚…… 御座那边,男男女女翘首望着,东晋皇帝也抬首遥望,对最终的比试颇为期待。 无邪昂起兽脑,红眸睁得大大的。 天宝笑道:“不如站前面一点,看得更清楚,好不好?” 她欣喜地点头,他走到校场边缘,满目期待。 随着马球的抛起,终极比试,拉开帷幕。 一开局,夏侯潇并没有出尽全力,而是夏侯策当先锋,出尽风头。 北魏这边也是如此,墨凌尘为主力,与夏侯策拼个你死我活。 这二人旗鼓相当,打了个难分难解。 从团队协作、队员技术来说,北魏与东晋难分上下。队员们对主力的支援很卖力、很到位,使得这场比试精彩纷呈,引起一阵阵的掌声与喝彩。 无邪没想到墨国师的马球技术这么厉害,不过还是比宋公子略逊一筹。 墨凌尘拼了全力,体力消耗了大半,才拼了个平手。 战果如何,就看下半场了。 歇息期间,夏侯潇一边喝水一边问无邪:“你希望本宫赢还是墨国师赢?” 无邪懒得搭理他,自然是希望墨国师赢,这还有用问吗? 天宝笑道:“它当然希望殿下赢。”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边,墨凌尘与宋公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而且说了好久。 夏侯靖对夏侯潇道:“大皇兄,他们在说什么?” “本宫如何知晓?”夏侯潇冷淡道,“稍后尽力便是,无需想太多。” “大皇兄,臣弟相信,以你的实力,我们一定可以赢。”夏侯靖自信满满地笑。 无邪翻白眼,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双方队员上场,鼓声渐止,厮杀再次开始。 这回,昭仁公主没法再为墨国师打气,高声喊道:“大晋必胜!大晋必胜!大晋必胜!” 永嘉公主依然为墨国师打气:“墨国师,必胜!墨国师,必胜!北魏,必胜!” 这一次,宋公子与夏侯潇成为主力,一上场就火力全开,拼力争抢那只球。 无邪看得快晕了,那只小球腾飞的速度太快,一下在这边,一下在那边,一下在这队,一下在那队,眼花缭乱。 那些队员们没什么事,负责在四周跑跑,贡献一些看点。 所有人都聚焦于宋公子与夏侯潇,夏侯潇的马背功夫十分了得,可以在马背上做出各种惊险的动作。 有几次,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摔下来,然而他稳稳当当地回归马背,继续逐球。 惊险刺激,吓得所有人的心快跳出来了。 无邪惊叹于他的马背功夫,但更惊叹于宋公子的应变力与抢球本事、击球速度。 他打进的四个球,全是从夏侯潇手里抢过来的,而且以各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角度打进的,令人叹为观止。 比分暂时打平,所有人的心都悬得高高的,究竟哪队可以获胜呢? 夏侯潇有点心浮气躁,宋公子咬得太紧,一旦他控球,宋公子就会过来抢,速度奇快,防不胜防。 新的一球开始,他握紧球杖,忽然转变战术,打向夏侯策。 夏侯策立即接棒控球,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立即把球传给夏侯靖,因为夏侯靖离球门最近。 夏侯靖心头一喜,挥杖猛击。 众人都以为这一球必定可以打进,然而,爆冷! 所有人的眼珠都快爆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邪也是瞪大兽眼,宋公子竟然从马背飞身而起,凌空挥杖,凌厉的一击。 这凌空一跃,矫健腾飞如大鹏,令人目眩。 尔后,他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咻—— 球疾速飞进球门! 全场静止! 神乎其技! 场内场外的人都张大嘴巴,眼珠掉了一地。 就连夏侯潇也震惊了,心里惊叹,不敢相信,这是奇迹! 凌空飞跃,直接拦截对方的球,打进球,这根本不可能! 难度太大了! 宋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死寂的校场爆发出暴风骤雨似的喝彩声。 墨凌尘等北魏队员们,高举球杖高声呼喊,喝彩声直达九霄。 而宋公子,跨坐骏马之上,接受万众瞩目,淡然从容,不骄不躁。 昭仁公主、永嘉公主等姑娘们的喝彩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沸腾了!疯狂了! 无邪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方才宋公子那凌空飞跃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 真的很像帝卿绝。 会不会是帝卿绝戴着人皮面具,扮作宋公子? 可是,他有必要扮作他人吗? 北魏队暂时领先一球,而下半场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时辰快到了。 夏侯潇很想扳回一球,打平就能延长比试的时间。 然而,他越想赢,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出错,不仅两次被抢走了球,而且抢不回来。 他的俊脸布满了阴霾,眼里喷出怒焰,拼了全力夺回最后一球。 终于,他如愿以偿。 无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一球非常关键,决定谁输谁赢。 宋公子能夺回来吗? 天宝也非常紧张,又是跺脚又是摇摆手臂,“殿下,你一定会赢!” 昭仁公主声嘶力竭地喊道:“太子必胜!太子必胜!太子必胜!” 在这同仇敌忾的节骨眼,她忘记了与太子的恩怨,只想自己的国家赢得这场比试。 夏侯潇刚刚控球,卯足了劲要打进这一球。 然而,宋公子再次抢球,以非常刁钻、非常诡异的姿势,以非常可怕的速度,把球抢了。 这一瞬间,谁也想不到会有如此变数。 就连夏侯潇自己都懵了。 为什么宋公子这么快就把球抢回去了? 对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宋公子已经把球传给墨凌尘,在对方去追逐墨凌尘的时候,墨凌尘又把球传给宋公子。 就在对方毫无防备、疲于奔命的时刻,宋公子帅气利落地挥杖。 咻—— 小小的球裹挟着强劲的冷风飞进球门。 极其漂亮的一球! 夏侯潇准备好要拦截这球,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挥空了。 太丢人了! 全场爆发出滔天巨浪似的喝彩声。 北魏队所有人绕着校场疾奔,高声欢呼。 无邪热血沸腾,笑得乐不可支,北魏队太棒了! 不过,宋公子并不是很兴奋,跨坐马背安静地接受众人的喝彩。 为什么他这么冷静? 夏侯潇、夏侯策、夏侯靖等人看着他们兴高采烈、激动欢呼,丧气得很。 作为东道主,输了比试,大失颜面。 东晋皇帝为胜出的北魏队鼓掌,脸色却不太好看。 那些妃嫔们纷纷安慰,七嘴八舌地说着。 夏侯潇等人垂头丧气地下场,无邪看见宋公子独自一人回到歇息区,从容地喝水、擦汗。 天宝知道殿下心情不好,宽慰道:“后日的蹴鞠比试,咱大晋一定可以胜出!” 夏侯潇擦去面上的汗水,问无邪道:“本宫输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无邪想用力地点头,表达自己的心情:当然开心,非常开心。 不过,还是不要太刺激他的好。 因此,她保持呆萌的小样儿。 他解了额头上的布条,把她抱过来,走到北魏歇息区,“宋公子,明日可有闲暇与本宫打马球?你技艺精湛,本宫想与你讨教一二。” “太子殿下客气了。宋某只是雕虫小技,太子殿下的马球技艺也堪称完美。”宋公子持礼道。 “宋公子过谦了。”夏侯潇笑道,“这样吧,明日上午,宋公子来东宫,咱们单独打两场。” “恭敬不如从命。” “好,一言为定。” 无邪不明白,为什么妖孽太子非要与宋公子单独较量?妖孽太子在打什么主意? 墨凌尘回来了,笑得极其嚣张,“太子殿下,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赢了东道主,你不会生气吧。” 夏侯潇的脸膛立即黑了一度,道:“四国峰会从来都是以实力论输赢。今年北魏实力强劲,赢得马球比试,下一次,我大晋自当拼力一战。” 墨凌尘笑道:“四年后再见分晓。” 他朝无邪招手,笑得明媚得意,“我们赢了,你开心吗?” 无邪摇摇爪子,开心地笑。 这次北魏能够胜出,大多数是宋公子的功劳。 夏侯潇面色微沉,道:“之前从未听说过宋公子,宋公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比墨国师厉害多了,本宫佩服。” 这捧一个踩一个,相当的难听。 墨凌尘的脸颊抽了抽,大度道:“墨某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太子殿下,你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拍拍宋公子的肩头,朝宋公子挑眉。 宋公子轻淡道:“墨国师,太子殿下邀请我明日去东宫较量一番,你有兴趣吗?” 夏侯潇的脸色很不好看。 “哦?”墨凌尘笑道,“当然有兴趣。太子殿下,你不会不欢迎墨某吧。” “墨国师愿来东宫较量一番,本宫求之不得。”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墨凌尘朝无邪眨眼,意味深长。 无邪暗暗地想,这三个人在打什么主意? 夏侯潇揣着一肚子怒火回到东宫,天宝安慰再安慰,都没能让他息怒。 “殿下,不是还有蹴鞠和剑术吗?”天宝道,“若能在蹴鞠、剑术比试里胜出,也算挣回一点面子。” “希望如此。”夏侯潇气得脸庞发黑。 “今年由三皇子带队,并非是殿下带队。若说丢脸,三皇子丢的脸更大了,只怕他难以向陛下交代吧。”天宝小心翼翼道,“再者,殿下一向体弱多病,此次在四国峰会上大出风头,已经为咱大晋国赢得不少喝彩、面子啦。” 第173章:把她当作公主宠 天宝这样说,夏侯潇好受一点。 无邪默默地吐槽,像妖孽太子这样喜怒形于色,修为还是远远不够。 而帝卿绝,很少情绪外露,大多数时候高冷淡漠,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内心与所思所想。 夏侯潇忽然盯着她,阴阳怪气道:“北魏赢了比试,你当真这么开心?” 她连忙收敛了兴奋的心情,惧怕地往后退。 “殿下,它就是一只小兽。殿下吓到它了。”天宝连忙为她说情。 “本宫要沐浴更衣,去准备一下。”夏侯潇吩咐道。 “是。”天宝领命,离去之前朝她使眼色,提醒她不要激怒殿下。 无邪当然不想激怒妖孽太子,受害的只有自己,她才没那么笨呢。 夏侯潇一手抓住她,眸色格外的阴郁,“明天本宫与墨国师、宋公子比试,你是不是希望墨国师他们赢?” 疼疼疼! 她怯怯地看他,一双兽眼泪光盈盈,心里却恨恨道:本小姐当然希望墨国师赢! “你最好期待本宫赢得比试。” 他摸摸她的兽脑,尔后把她丢进兽笼,去沐浴了。 无邪松了一口气,这个妖孽太子就是一个杀千刀的变态魔鬼! 一个时辰后,东晋皇帝派人来传话,传召太子。 夏侯潇抱着她前往乾元殿,在殿外等候的时候,她听见殿内传出东晋皇帝责备三皇子的声音。 “儿臣轻敌,输了比试,丢了颜面,请父皇责罚。”夏侯策的语声饱含自责、羞愧。 “父皇,这也不能怪三皇兄。谁也没想到北魏忽然冒出一个厉害的人,那个宋公子的马球技术当真出神入化……”夏侯靖委屈地辩解。 “为什么北魏有人打马球出神入化,你们就不行?”东晋皇帝怒道,“还不是你们没本事?” “父皇责骂的是。”夏侯策低着头恳切道,“今后儿臣定当勤加苦练。” 殿外,太监来传话,让夏侯潇进去。 夏侯潇把无邪交给天宝看管,尔后进殿。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东晋皇帝余怒未消,不过对他还算和颜悦色,“今日太子表现不错,你什么时候开始练马球,竟然比他们打得好?” “回父皇的话,儿臣在东宫静养这几个月,看书练字乏了,便打打马球,舒展筋骨,劳逸结合。”夏侯潇从容道,“太医说,时常活动一下可以增强体力。” “大皇兄,你才打了几个月就打得这么好,太厉害了!”夏侯靖又震惊又佩服。 夏侯策的脸庞冷沉了几分,今日太子出尽风头,太失策了。 原本,他让太子参加比试,是要太子出丑,没想到反而成就了太子。 东晋皇帝问道:“太子,你的身子吃得消吗?” 夏侯潇回道:“父皇,自从打马球后,儿臣的身子骨越来越好,病痛渐渐少了。” 东晋皇帝和气地点头,“你身子骨好了,也是好事。今日你的表现不错,为我大晋赢回一点面子,朕心甚慰。” “谢父皇夸张。其实这是误打误撞,三皇弟的马球一向打得好,许是他今日状态不佳,才有失水准。倘若三皇弟如常发挥,儿臣必定比不过他。” “你也无需妄自菲薄。” “儿臣说的是实话。”夏侯潇谦虚道。 无邪听得一清二楚,妖孽太子可真会装,装谦虚装自卑装弱,反正他绝不会露出真面目。 夏侯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父皇对太子大为改观,这不是好事。 坏就坏在,今日他太轻敌了,开初输了气势,后面越想打好,就越是紧张出错,最终一败涂地。 他恳切道:“父皇,此次太子的马球着实惊艳,为我大晋赢得一些颜面,儿臣佩服至极。儿臣实在惭愧,让父皇、大晋丢了颜面。日后儿臣定当以太子为榜样,勤加苦练。” 东晋皇帝欣慰道:“你能这么想,朕就不责罚你了。不过,今后马球的事宜就让太子多多费心,三皇子你管好蹴鞠、剑术队便是。” 夏侯策心头一震,有点不敢置信。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该流露出这种表情,连忙掩饰。 “是,儿臣会把马球事宜交代给太子。” 他的心头落满了冰雪,一着不慎竟然让太子得了这等便宜。 虽然掌管马球队是很琐碎的事,根本无足轻重,可是这是个可怕的信号——父皇已经开始欣赏太子。 再者,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有朝一日,太子会赢得父皇的信任、重用。 他嘴唇紧抿,绝不允许太子出头! 夏侯潇心头微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谢父皇信任。儿臣定当管好马球队。” 夏侯靖欣喜地笑,“父皇,大皇兄定能带领儿臣等人打好马球。” 无邪有点不可思议,莫非这是妖孽太子崭露头角、从病弱太子崛起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三皇子,接下来的蹴鞠、剑术比试,朕希望你戒骄戒躁,拼力一战,赢得比试。”东晋皇帝期许道。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赢得比试。”夏侯策声色坚决。 回东宫的这一路,夏侯潇面不改色,不过,无邪瞧得出来,他眉头舒展,步履轻快了不少,心情应该很不错。 天宝不停地说着,笑道:“殿下,三皇子会不会气死了?” 夏侯潇俊眸冷眯,夏侯策,这只是开始。 …… 翌日,夏侯靖早早地来到东宫,等候墨凌尘、宋公子到来,较量一番。 无邪也有点兴奋,不过没有流露出来,以免妖孽太子生气。 夏侯靖闲来无事,时不时地逗弄她,“大皇兄,这只小东西这么可爱,叫什么?” “小公主。”夏侯潇薄唇轻启。 “小公主?”夏侯靖的眼眸亮晶晶的,含笑道,“这个名字好。大皇兄,你要把这只小东西当作公主来宠吗?” “……”无邪莫名地打了个寒战,妖孽太子给她取的名字太有意思了。不过,她可不想当他的公主。 “不行吗?”夏侯潇慢慢饮茶。 “当然可以。”夏侯靖笑道,“这个名字臣弟喜欢。” “六殿下有所不知,小公主通人性,很有趣呢。”天宝献宝似的笑道。 “哦?如何通人性?”夏侯靖来了兴致。 “小公主听得懂人话,你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天宝笑道。 “这么神奇?”夏侯靖惊喜地睁大眼眸,把无邪从兽笼里抓出来,放在案上,“右爪。” 无邪懒得理他,转过兽躯,才不想暴露自己呢。 他狐疑道:“它听不懂呀,没反应啊。” 天宝道:“六殿下再试试。” 夏侯靖咳了两声,伸手过去,满目期待,“左爪。” 她视若无睹,索性趴在案上,闭上红眸。 “嘿,它怎么……天宝,你骗我的吧。”他气得拍案。 “它不理你。”夏侯潇轻轻拍无邪,“起来。” 无邪本想不搭理他,又担心激怒他,只好乖乖地站起来。 接着,他伸出大手,“右爪。” 她无奈地伸出右爪,搭在他的手上。 夏侯靖惊奇地瞪大双目,“大皇兄,为什么它这么听你的话?它真的听得懂人话吗?” 夏侯潇摸摸她,又道:“坐下。” 无邪气哼哼地坐下,瞪夏侯靖一眼,都是因为他,他们才会把她当猴子耍。 夏侯靖不开心了,“大皇兄,小公主真的通人性,可是为什么它不听我的话?” “小公主不喜欢你。” 夏侯潇把她抱在怀里,拿了一块玉露团喂她吃。 她乖乖地吃了,大口大口地咬,好似在咬他白皙如玉的手。 夏侯靖的嘴角抽了抽,对她展露明媚和善的微笑,“小公主,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以后我经常来陪你玩耍好不好?” 无邪转过兽脑,还是不想搭理他。 虽然六皇子风趣飞扬,是个心地不错、微笑阳光的少年,不过她就是不想跟东晋皇室的人有太多牵扯。 夏侯靖伤透了心,捂着心口哭丧着脸,“大皇兄,为什么你的小公主就是不理我?” 天宝乐不可支地笑,夏侯潇愉悦地摸她,“唔,以后无需搭理他。” “大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夏侯靖惨烈、悲伤地哭道,不过是装的。 这时,太监来报,北魏墨国师、宋公子到了。 无邪的尖耳朵动了动,夏侯潇道:“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墨凌尘、宋公子进殿,夏侯氏兄弟到殿前迎接,无邪站在兽笼里翘首望着。 不知今日有没有机会与墨国师单独说两句话? 四人寒暄了几句,夏侯潇把贵宾请到殿内饮茶。 墨凌尘亮出招牌笑容,朝案边的无邪眨眼,“不是说要打马球吗?” “先喝两杯茶。”夏侯潇殷勤地斟茶,“墨国师,请。宋公子,请。” “太子殿下客气了。”宋公子端起玉杯,清凉的目光瞟向无邪,“太子殿下这只兽宠真可爱。” “小公主不仅可爱,还通人性呢。”夏侯靖兴奋地把她抓出来,“小公主,给点面子,右爪。” 无邪呆萌地看他,就是不动。 他着急道:“求你了,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她朝他怒吼,就是不给你面子,哼! 第174章:古怪的宋公子 无邪朝夏侯靖怒吼的模样,让众人大笑。 墨凌尘笑道:“本国师瞧着,这只小东西只会朝六殿下怒吼。” 夏侯潇不语,夏侯靖又气又急,“怎么可能?它也会朝你们吼。” “不信就试试。”墨凌尘自信地挑眉。 “试就试。”夏侯靖把无邪放在中间,道,“小公主,朝他吼一声。” 无邪朝墨国师绽放出明媚可爱的微笑,他伸出手,她伸出爪子挠挠他的手心。 夏侯潇的俊眸阴暗了三分。 夏侯靖激动、生气地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墨凌尘得意地笑,“这只小东西是有灵性的,她喜欢谁,就会对谁好。” 夏侯靖极为不甘心,“我就是不信,宋公子,你来。” 宋公子淡淡地看她,无邪也看着他,昨日宋公子为什么时不时地盯着自己呢? 他摸摸她的兽躯,她心神一震,他摸自己的姿势、力道,反正就是那种感觉,很像帝卿绝。 帝卿绝摸她的那种感觉,她怎么可能忘记? 刻骨铭心呐。 她更疑惑了,期盼地盯着他,希望从他的面目、表情瞧出一丝端倪。 他是不是帝卿绝扮的? 然而,宋公子没有半分回应。 只是,他伸出手,她伸出粉红的小舌在他的掌心舔了舔,尔后期盼地看他。 他缩回手,淡淡一笑。 夏侯潇的脸庞更黑了,它为什么舔宋公子的手心? “小公主,你怎么可以……”夏侯靖伤心地哀嚎。 “六殿下,这回信了吗?她最不喜欢你。”墨凌尘得意洋洋地笑。 “你为什么这么伤我的心?我哪里对你不好了?”夏侯靖凄惨地说着,恶狠狠地摸她。 夏侯潇把她抱过来,“墨国师,宋公子,去打马球吧。” 宋公子站起身道:“请。” 无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默默地想,他到底是不是帝卿绝? 一个马球技术不好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 这世间,只有武艺深不可测的帝卿绝才能做得到。 天宝抱着她跟着他们来到东宫北苑,北苑是一片宽敞的草地,足以让他们驰骋打马球。 四人骑上四匹骏马,分成两队,自然是夏侯潇与夏侯靖一队,墨凌尘与宋公子一队。双方对峙,眼神凌厉。 无邪一直盯着宋公子,一直在想,宋公子太古怪了。 太多的疑点,太多的相似之处,可是,她想不明白,倘若他真是帝卿绝所扮,为什么要假扮他人?为什么不直接救她?以他的本事,救她是易如反掌。 比试开始,战况越来越激烈。 夏侯潇卯足了劲,无论是飞驰速度还是控球,或是击球,都完成得无懈可击。 墨凌尘、夏侯靖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宋公子却好像换了个人,与昨日的骁勇、敏捷大相径庭,水准掉了一大截,丢了两个球,完全被夏侯潇碾压。 “你怎么回事?”墨凌尘气急败坏地问。 “昨夜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一夜跑了十次茅房,今日力有不殆。”宋公子淡淡地解释。 “难怪你与昨日判若两人。”夏侯靖失望道,本想着今日与他好好较量一番呢,却是这个情形。 “宋公子身子无碍吧。”夏侯潇问道。 “无碍,就是没有力气。”宋公子抱拳道,“太子殿下,很抱歉,扫你的兴了。” “无妨,改日还有机会。那今日就到这儿吧。”夏侯潇驱马回来,意兴阑珊。 无邪百思不得其解,看宋公子的举止,并没有身子虚弱的样子。 四人回到大殿,宋公子再次道歉,夏侯潇笑道:“宋公子无需如此,这事也是意外,希望不影响你明日参加蹴鞠比试。” 宋公子道:“宋某不参加明日的蹴鞠比试。” 夏侯靖错愕,“你这么好的身手,竟然不参加蹴鞠?你不会蹴鞠吗?” “学艺不精,就不班门弄斧了。” “午时将至,二位在东宫用午膳吧。本宫身为东道主,理当好好招待二位。”夏侯潇道。 “谢太子殿下盛情相邀。不过宋某想回去歇一歇,改日再来叨扰太子殿下。”宋公子持礼道。 “也好,本宫就不强留了。天宝,送送墨国师、宋公子。”夏侯潇吩咐道。 墨凌尘、宋公子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无邪被夏侯潇抱在怀里,目送他们离去。 夏侯靖惋惜道:“大皇兄,臣弟还想着与宋公子他们打个痛快,没想到……” 夏侯潇斜唇冷笑,“从宋公子的举止来看,不像昨夜上了十次茅房。” 她愕然,他也瞧出来了? 他的眼光果然毒。 “大皇兄的意思是……”夏侯靖不解。 “宋公子应该是不想与我们打。”夏侯潇道。 “为什么呢?” “本宫也想知道为什么。” 无邪也觉得,宋公子越来越神秘、古怪了。 东宫外,墨凌尘不悦道:“其实本国师想在东宫多留一会儿,你怎么拒绝了?” 他想趁用膳的时候寻找良机与无邪说几句,没想到这个呆瓜掐灭了他的希望。 宋公子冷冷道:“夏侯潇阴险狡诈,多待片刻不见得是好事。” 墨凌尘不以为然道:“他再阴险狡诈,也不可能在东宫害我们。” 宋公子不搭理他,径自前行。 …… 东宫。 夏侯潇一边进膳一边喂无邪吃,“想吃什么?” 无邪抱着鸭腿走到一旁津津有味地啃着,不想搭理他。 天宝笑道:“殿下,奴才瞧着小公主最喜欢鸭腿、鸡腿。” 夏侯潇温柔道:“膳后本宫召集马球队员,先了解一下,你随本宫一起去,好不好?” 她哼哧哼哧地啃鸭腿,还是不理他。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进来,禀道:“殿下,出大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天宝冷着脸训斥。 “殿下,谢丞相……过世了……”那太监道。 “当真?”夏侯潇俊脸僵住,霍然转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丞相府的仆人刚刚来报。” “殿下要去丞相府看看吗?”天宝知道此事重大,着急地问。 殿下之所以稳坐东宫之位,是因为亲舅舅谢丞相在朝中素有威望,门生广布,且谢家是大晋名门望族之首,根基深厚,权势不可小觑。而今谢丞相过世,对殿下而言,是重大的打击。 夏侯潇的脸庞布满了慌色,匆匆往外走,却又忽然止步,抱住无邪,带着天宝离开东宫。 主仆俩乘坐马车赶到丞相府,一片肃穆里传出凄惨、哀伤的哭声。 无邪直觉,在这四国峰会之际,谢丞相忽然过世,很不寻常呐。 管家带着夏侯潇来到安放遗体的房间,谢丞相躺在床上,女眷们在房内房外悲痛地哭泣。 她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他的死状有点古怪,说不出来的古怪。 夏侯潇的眼里浮现重重阴霾,暗如地狱。 看过遗体,他抱着她来到外面,问管家:“舅舅如何死的?” “昨夜老爷在书房待到很晚还没回房,老爷让奴才先去歇着,奴才就去歇着了……”管家悲伤道,“今日一早,书房的门关着,奴才以为老爷早早地出府去上朝……哪晓得老爷已经死在书房里……都是奴才不好,没有好好照顾老爷……” “谁发现的?” “一个多时辰前,夫人去书房找书,一开门就看见……”管家哭道。 “通报京兆府、刑部了吗?” “报了……京兆尹、刑部尚书刚来,此时在书房……” “本宫去书房看看。” “奴才带殿下过去。” 管家引着夏侯潇前往书房,无邪心想,谢丞相是被谋杀的吗?是冲着谢家来的,还是冲着妖孽太子来的? 刑部尚书、京兆尹等人都在书房察看,书房外有几个捕快四处察看。 见太子来到,他们纷纷向夏侯潇行礼。 “二位大人可有什么发现?仵作验尸了吗?舅舅如何死的?”夏侯潇的面目浮现几分焦虑。 “太子殿下,方才仵作验尸了。仵作说,丞相大人的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不过眼瞳外凸,应该是受惊过度而死。”刑部尚书回道。 “舅舅怎么会受惊过度?”夏侯潇百思不得其解,舅舅沉浮官场大半辈子,什么事、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怎么可能受惊过度而死? “仵作还说,稍后丞相大人的遗体抬回刑部,再做详细的查验。”刑部尚书又道,“太子殿下节哀。” “书房里可有什么发现?” “书房有点乱,臣……暂无发现。” “本宫进去看看。” 夏侯潇不悦地走进去,无邪看见地上一片狼藉,不是书册就是文房四宝,书案斜过来一角,还有一张椅子倒在一旁。 她的目光往上看,书架的书少了一些,书案空空如也,想必都掉在地上了。 那么,是谢丞相临死之际扫落在地,还是谢丞相与凶徒搏斗时撞的? 不过,谢丞相受惊过度而死,看着不像是被人谋杀。 这桩命案当真是扑朔迷离。 夏侯潇在书房看了一圈,出去吩咐刑部尚书等人:“二位大人务必尽快查清真相,捉拿真凶。” 刑部尚书、京兆尹恭敬地打揖,表示会竭尽全力侦查此案。 回东宫的这一路,夏侯潇的脸庞乌云滚滚,天宝不敢出声,无邪也乖乖地趴着不动。 行至半途,夏侯潇忽然吩咐车夫:“去驿馆。” 天宝诧异地问:“殿下去驿馆做什么?” 第175章:搜查驿馆 夏侯潇抱着无邪抵达驿馆的时候,天宝也带着京兆府的官兵赶到驿馆。 无邪不明白,莫非妖孽太子要搜查驿馆? 可是,他有什么名目搜查驿馆? 夏侯潇率领一众官兵冲进驿馆,阵仗惊人,惊动了驿馆的人。 三国使团的人陆续出来,大多数人一脸懵逼。 很快,墨凌尘、南越国太子与睿王等人都出来了。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南越国太子不悦地问,面上有隐隐的怒气,率兵冲进驿馆,相当于擅闯私宅,是极大冒犯。 因此,三国使团的人自然极为不爽。 墨凌尘也动了怒,“太子殿下,虽然这是金陵,不过驿馆是我等使臣居住的地方,你率兵闯入,究竟是几个意思?” “诸位无需惊慌。是这样的,今日谢丞相在府里被人谋杀。诸位应当知道,谢丞相是我大晋重臣,父皇极为重视此案。京兆府负责此案,在城内例行搜查。”夏侯潇冠冕堂皇地说道,“凶手必定还在城里,京兆尹不敢惊扰诸位,便由本宫带兵前来例行搜查。诸位大可放心,本宫相信此事与诸位无关。” “本王有所耳闻,谢丞相被人谋害,本王也很难过。不过,京兆府还没搜查别处,怎么太子殿下就先搜查驿馆?”睿王的辞锋相当尖锐,“太子殿下是认定谢丞相之死与我等使臣有关吗?” “睿王误会了。”夏侯潇解释道,“别处由京兆府的人搜查,本宫正好在丞相府,京兆尹便请本宫前来搜查驿馆。碰巧而已,诸位无需多心。” “这很难让人不多心、多想。”南越国太子冷冷地讥笑。 “太子殿下是一定要搜查驿馆了?”墨凌尘针锋相对地挑眉,“敢问太子殿下,有圣旨吗?” “若无圣旨,还请太子殿下先进宫请旨。”睿王撩起袍摆,猛地一摔,十分霸气。 无邪不明白,妖孽太子为什么断定谢丞相一案与三国使团有关? 夏侯潇堂而皇之道:“本宫率兵来此,自然是奉了父皇的口谕。诸位,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臂,做出指示。 当即,一众官兵急速闯入。 即使墨凌尘、睿王等人动怒,也不好阻拦。 南越国太子阴沉道:“太子殿下,若搜不到凶手,你要向我等致歉。” 夏侯潇冷冷道:“待他们出来,自有分晓。” 墨凌尘冰冷道:“谢丞相在四国峰会之际被人谋害,我等使臣的确有嫌疑,不过我等与谢丞相并没有恩怨仇恨,为什么杀害他?” “可不是吗?”南越国太子嘲讽道,“有人的脑子就是摆设,塞满了稻草。” “墨国师所言极是。”睿王的眉峰抽了抽,“太子殿下,我等必定向贵国陛下禀报此事。” “本宫冒犯了。”夏侯潇躬身道,“本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众人不接受他的致歉,依然气愤。 无邪也觉得妖孽太子此次过于冲动,闯入驿馆,搜查驿馆,不是小事,若非发生大事,不能随意搜查驿馆。 墨凌尘朝她招手,笑眯眯的。 她朝他挥挥爪子,软萌地笑,倘若可以和他说两句就好了。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官兵出来,表示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南越国太子不爽道:“没有找到凶手,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给我等道歉?” 夏侯潇略略躬身,“今日冒犯诸位,是本宫不对。不过本宫也是职责所在,望诸位体谅。” 他们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道歉,各种表情颇为好笑。 无邪心想,妖孽太子也算有担当,用道歉来平息他们的怒火,也算能屈能伸。 睿王道:“太子殿下,请吧。” 夏侯潇抱着无邪走上前,凌厉的目光在他们面上扫来扫去,“本宫相信诸位是清白的,不过本宫奉劝诸位,四国峰会期间,诸位最好不要有歪念,有损两国之间的邦交。” “太子殿下应该谨记自己说的这番话才对。”墨凌尘反唇相讥。 “若本宫在金陵城受了羞辱,或是受了伤,大越绝不会善罢甘休。”南越国太子威胁道。 “越太子言重了。”夏侯潇盯着他身边的男子,目光玩味,“不知这位在南越国是什么官职?” “他是本宫府上的谋士。”南越国太子道。 无邪看着南越国太子的谋士,此人其貌不扬,面无表情,那双眼睛看着十分深沉。 妖孽太子盯着他,莫非觉得此人有古怪? 这时,宋公子从外面进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潇转过身问道:“宋公子去哪里了?” 宋公子施了一礼,回道:“宋某从东宫回来后歇了一会儿,接着去医馆找大夫看诊。” “哦?宋公子身子无恙吧。” “大夫说无妨,无需服药,多加歇息便可。” 夏侯潇饶有意味地盯着宋公子,眼底藏着一丝丝怀疑。 无邪也盯着宋公子,他当真去医馆了? 妖孽太子好像对他起了疑心。 宋公子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在回来的路上,宋某听见百姓议论,说贵国谢丞相被人谋害,此事当真?” “太子殿下正是为了此事来搜查驿馆。”墨凌尘道。 “莫非太子殿下怀疑谢丞相被人谋杀与三国使臣有关?”宋公子冷笑,“这事非同小可,太子殿下想怀疑谁,要有证据才好。否则,我等会以为太子殿下胡乱怀疑他人,破坏诸国之间的邦交,也没几分本事。” 无邪扶额,他这番话太挑衅了。 夏侯潇果然动怒,不过已经搜查了驿馆,没搜到什么,他还能怎么发飙? 他冷郁的目光横扫了一圈,大步流星地离去。 回东宫的路上,天宝道:“殿下,谢丞相被人谋杀,与三国使团应该无关吧。” “本宫也希望与他们无关。舅舅的死法过于离奇,只怕刑部很难抓获凶手。” “不如请大理寺接手此案。” “大理寺卿也是个草包。” “那如何是好?”天宝担忧道。 夏侯潇剑眉绞拧,面上缭绕着戾气。 无邪感受得到,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 东晋皇帝得知谢丞相在府里暴毙,召见了刑部尚书,夏侯潇也前去乾元殿。 刑部尚书陈述了案情,道:“陛下,谢丞相之死颇为离奇,微臣暂时……没有头绪……” “父皇,儿臣去过丞相府看过,仵作查验后说谢丞相受惊过度而死。但儿臣觉着,此案必有内情。”夏侯潇断然道,“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彻查。” “听闻你亲率京兆府的官兵搜查驿馆?”东晋皇帝不悦地问,“你好大的胆子!没有圣旨,你竟敢假传圣旨!” “父皇息怒。”夏侯潇跪下解释道,“谢丞相是朝中重臣,又是儿臣的亲舅舅,儿臣想在十二时辰之内抓到凶手,才去搜查驿馆。儿臣假传圣旨,是为了让驿馆的三国使团措手不及。儿臣犯下大罪,恳请父皇降罪,儿臣毫无怨言。” “那你搜查到什么?” “没有搜查到可疑之人。”夏侯潇恳切道,“谢丞相在四国峰会之际死得如此离奇,儿臣始终觉得,与三国使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陛下,太子殿下有此怀疑,也有几分道理。”刑部尚书道,“此案颇为棘手,微臣无能,只怕无法查清真相,缉拿凶手。微臣恳请陛下,请能人主审此案。” “父皇,儿臣愿戴罪查清此案。”夏侯潇作揖,深深地叩首。 无邪在殿外等候,不知妖孽太子的断案本事是否比得上帝卿绝? 东晋皇帝允准了他的请求,命他主审此案。 从乾元殿出来,夏侯潇吩咐天宝带无邪回东宫,尔后与刑部尚书一道走了。 回东宫的这一路,天宝紧紧抱着她,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逃脱,可是他没有半分松懈,她找不到机会。 之后,他把她关在兽笼里,守着她。 入夜了……很晚了,无邪趴着睡着了,他也趴着睡着了。 昏黄的寝殿蓦然出现一道黑影。 她在睡梦里听见一道低哑的声音,“无邪……无邪……” 睁开朦胧的兽眼,她看见前面矗立着一道黑影,幽冥楼主! 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不担心妖孽太子忽然回来吗?不担心天宝忽然醒来吗? “这几日发生了不少事,夏侯潇是不是焦头烂额?”夜杀转过身来,盯住她。 “……”无邪彻底清醒了,他堂堂幽冥楼主,要她一只小兽当耳目,不是很搞笑、很儿戏吗? “谢丞相被人谋害,他怀疑与三国使臣有关?”他又问,眸色诡谲。 她还是不动,瞪着兽眼呆萌地看他。 夜杀把她从兽笼里捉出来,两指捏着她的兽躯,“不相信本座可以让你永远变成人?” 无邪摇头,表示不相信。 “本座调制了一种可以短暂变成人的血药,你想试试吗?”他从衣襟里取出一只玉瓶。 “……”她还是摇头,倘若她变成人,妖孽太子看见她变成姑娘,那只会更糟糕。 “不要考验本座的耐心!”夜杀的眼里立即浮现可怖的杀气,“不能为本座所用,本座就捏死你!” 为了保住一条小命,无邪无奈地点头,心里却恨死他了。 他又问:“他是不是对北魏国的宋公子起了疑心?” 第176章:取阅本座 虽然不知道幽冥楼主为什么问起宋公子,但无邪还是点了点兽脑。 他究竟想做什么? 还有,妖孽太子请他刺杀人,他什么时候行动? 夜杀忽然似笑非笑地问:“你不想知道你的旧主现今在哪里吗?你猜,他在北魏,还是在金陵?” 她精神一震,他这样说,意思是帝卿绝有可能在金陵? “看来你还挺关心你的旧主。”他冷笑。 “叽叽……”无邪急得抓头挠耳,恨不得变回姑娘,亲口问他,帝卿绝究竟在哪里。 “想知道帝卿绝在哪里?”夜杀温柔地摸她。 她郑重地点头。 他乖戾道:“只要你乖乖的,听命于本座,本座就告诉你。” 她再次点头,非常用力地点头,表示一定会听命于他。 夜杀道:“方才你不乖,你要做一件事取悦本座,本座开心了,会告诉你与帝卿绝有关的消息。” 无邪纠结了,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满意呢? 他坐在天宝对面,安之若素地等着她。 而天宝一直趴着睡,还打鼾,根本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她可以请求他,带他脱离妖孽太子的魔爪。 如若她为他办好事,他会不会答应呢? 嗯,先讨好他。 无邪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尔后打滚,伸出小舌舔了舔他的手心。 “就是这样?”夜杀挑眉。 “你还想怎样?”她扑闪着红眸,可怜巴巴地看他。 “自己想。”他气定神闲地等着。 她又纠结了,莫非男人的想法都一样,都想要她这只小兽亲? 好吧,豁出去了。 可是,他戴着鬼面具,怎么下嘴? 无邪跳到他的肩头,在他的侧颈亲了一口。 以前,她都没在小兽的时候亲过帝卿绝的脖子呢。 夜杀满意地把她他放在掌心,“真乖。” 她期盼地看他,叽叽叫了两声,快告诉我帝卿绝在哪里。 “想知道帝卿绝在哪里?” “吱吱……” “他……不在北魏国都。”夜杀的指腹轻轻地摩挲她粉红色的小嘴。 无邪又欣喜又激动,这么说,帝卿绝极有可能来金陵了。 那么,那个宋公子很有可能就是帝卿绝扮的。 太好了! “你以为帝卿绝在金陵?”夜杀低闷的嗓音染了丝丝戾气。 “……”她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帝卿绝不在金陵。”他冷酷道。 无邪似被霹雳劈中,他说的是真的吗? 帝卿绝不在北魏帝京,也不在金陵,那他去哪里了? 她失望、伤心地瘪着小嘴,帝卿绝,你究竟在哪里? 心为什么那么疼? 幽冥楼主没必要骗她吧…… 忽然,夜杀拍拍她的兽脑,“夏侯潇有什么举动,在想什么,盯紧一点,下次告诉本座。” 无邪怔怔的,他走了都没反应。 从满怀希望到绝望,犹如从高空坠落,那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趴在兽笼里,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地滚落…… 快到子时,夏侯潇才回来,看见天宝和无邪都睡着了,便把天宝叫醒。 天宝伺候他就寝,问道:“殿下,谢丞相一案有眉目了吗?” 夏侯潇摇头,“暂时没有眉目。” …… 这日,蹴鞠比试在皇宫校场进行。 与那日的马球比试一样,校场围满了人,欢呼声、喝彩声直冲云霄,火爆程度与那日差不多。 快结束的时候,夏侯潇抱着无邪到校场观看比试。 终极比试的是东晋队与西秦队,最终获胜的是东晋国。 东晋皇帝笑呵呵的,龙颜大悦。 东晋国蹴鞠领队的依然是夏侯策,众队员们将他抬起来,用力抛上半空,再接住他。 昭仁公主兴奋得扯着嗓子欢呼大叫:“大晋,必胜!大晋,必胜!大晋,必胜!” 所有东晋国的人都沉浸在欢乐、激动的情绪里,这时,一个太监、一个侍卫匆匆来到御前,禀道:“陛下,出事了。” 东晋皇帝正是大展颜面、弘扬国威的时刻,陡然听见这话,面色沉了沉。 一旁的杨贵妃责备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陛下,贵妃娘娘,太尉府的仆人来报,太尉大人……死了……”那太监回道。 “什么?”杨贵妃极为震惊,“你再说一遍!” “太尉大人……死了……”那侍卫重复一遍。 “你胡说什么?”她疾言厉色地怒斥。 “此事当真?”东晋皇帝面色暗沉,眉头紧皱。 “陛下,奴才怎敢胡说八道?”那太监道。 夏侯潇所站的地方离御座不远,听见了,走过去朝东晋皇帝行了一礼,道:“父皇,昨日谢丞相在府里被人谋杀,今日杨太尉也遇害,这两桩命案应该不是巧合,必有内情。” 杨贵妃派人去请回亲儿子夏侯策,他得知亲舅舅杨太尉死了,巨大的悲痛掩盖了赢得比试的喜悦,道:“父皇,太子说得对,谢丞相与杨太尉接连遇害,必有内情,凶手太过猖狂,恳请父皇下旨彻查。” 谢丞相与杨太尉东是肱骨大臣,他们接连死了,相当于大晋空了半个朝堂。 晋皇帝也感觉到弥漫在金陵的杀气,沉怒道:“谢卿与杨卿死于非命,凶手凶残,是对大晋的挑衅,朕绝不会轻饶。太子,这两桩命案由你主审查办。三皇子,你从旁协助。” 夏侯潇、夏侯策领命。 无邪默默地想,杨太尉应该也是被人谋害,那么,凶手为什么对东晋重臣下手? 凶手还会杀人吗?下一个遇害的会是谁? 墨凌尘走过来,朝她招手微笑。 无邪也招手,看见宋公子站在他身旁,一脸的淡漠。 这个宋公子的表情和帝卿绝还真是如出一辙,高冷。 …… 为了夺嫡,夏侯潇与夏侯策一向针锋相对。杨太尉是杨贵妃的兄长,暗中支持夏侯策夺嫡,因此,夏侯潇与杨太尉位处两个阵营。 因为命案,夏侯潇与夏侯策暂时联手查案,一起前往太尉府。 天宝抱着无邪,跟着去。 太尉府弥漫着悲痛的哭声,刑部尚书、京兆府的人都到了。 夏侯策问刑部尚书道:“舅舅是如何死的?” 刑部尚书焦头烂额,回道:“据太尉夫人说,今日巳时,太尉大人出门前往凌云酒楼,好像是去会客。大约一个时辰后,凌云酒楼的伙计来到太尉府禀报,太尉大人死在凌云酒楼的雅间里。” “你们去凌云酒楼看过了?仵作是怎么说的?”夏侯潇问道。 “微臣去凌云酒楼看过了,仵作初步查验,太尉大人的身上没有外伤,与丞相大人一样,受惊过度而死。”刑部尚书道。 “舅舅去凌云酒楼见什么人?”夏侯策眉头紧皱,又问。 “太尉大人没有同任何人说。” “凌云酒楼的人应该看见与杨太尉见面的人吧。”夏侯潇道。 “微臣问过凌云酒楼的掌柜与几个伙计,他们说只看见太尉大人一人前来,没有看见与太尉大人见面的人。” 无邪默默地想,杨太尉之死也是离奇。 那凶手应该现身了,否则如何杀人? 不过,凶手应该是避开了酒楼的伙计、客人进入雅间,杀人后立即逃之夭夭。 夏侯潇、夏侯策对视一眼,很有必要去凌云酒楼看看。 安慰了杨家人之后,夏侯潇、夏侯策立即前往凌云酒楼。 朝中重臣死在凌云酒楼的雅间,酒楼必然关门歇业,贴上封条,官兵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天宝抱着无邪跟着进去,来到二楼的雅间。 雅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 夏侯潇锐利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道:“这盆富贵竹倒在地上,茶具也掉在地上碎了,两张凳子倒在一旁……同谢丞相伏尸的书房差不多情形,比较凌乱。” 夏侯策点点头,问京兆尹:“当时舅舅伏尸在哪里?” 京兆尹比划了一下,杨太尉倒在窗下,侧身而卧。 夏侯潇、夏侯策走到临街的窗台,往外看了一眼。 忽然,夏侯潇看见窗台有一个小小的崩口,认真地研究着。 “这是什么?”夏侯策眯眼。 “应该是杨太尉临死之际用指甲抠的。”夏侯潇猜测。 “照你所说,舅舅临死之际应该比较难受,否则怎么会抠窗台?” “应该是。” 无邪看着窗台,除了那个小小的崩口,窗台并没有脚印之类的。 那么,凶手是从正门出去的? 夏侯潇、夏侯策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又着重问了那几个伙计,也没有得到有用的供词,失望地离去。 杨太尉的遗体在刑部,他们前往刑部。 的确,杨太尉的右手中指的指甲裂开一片,明显是抠窗台抠的。 夏侯潇问刑部尚书:“你是第一个到大案发现场的,可有发现什么?” 刑部尚书摇头,“虽然酒楼的雅间比较乱,不过没有找到线索,凶手应该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无邪叹气,这个凶手的犯案手法太高明,只怕妖孽太子无法破案。 若是帝卿绝,他应该有办法破案。 这时,刑部小官吏来报,北魏墨国师求见。 她诧异,墨国师来做什么? 不多时,墨凌尘与宋公子进来,双方简单地行了个礼。 无邪忍不住看向宋公子,宋公子依然高冷,额头上好似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第177章:他就是帝卿绝! 夏侯潇的心里打了个问号,问道:“不知墨国师来刑部,有何指教?” 墨凌尘先朝无邪招手微笑,尔后道:“贵国谢丞相、杨太尉被人谋害,已经众所周知。本国师在大魏办过几个棘手的凶案,也算有点心得,太子殿下、三殿下应该有所耳闻。若你们有需要,本国师愿献出绵薄之力,助你们破案。” 夏侯策抱拳道:“墨国师有心了。此乃大晋国事,不好劳烦使臣。” 无邪默默地吐槽,谁给墨国师的自信呐? 他竟然想帮妖孽太子破案,这不是自曝其短吗?他想出丑吗? 他有几斤几两,妖孽太子必定十分清楚。 墨国师为什么这样做?他究竟想做什么? “本国师明白,不过你们确定你们能迅速破案?”墨凌尘自信地扬眉,笑道,“凶手连杀两位重臣,本国师觉得,凶手必定不会罢手。倘若你们不能尽快破案,还会有第三、第四个重臣被杀。” “墨国师说得对,不知你有何高见?”夏侯潇制止夏侯策,大度地问道。 “上茶。”墨凌尘端着架子,撩起袍摆坐下,宋公子站在他一旁。 “上茶。”夏侯策吩咐刑部尚书。 热茶很快送来,夏侯潇根本不信墨国师有断案的本事,却不得不忍着怒气问道:“墨国师,可以说了吗?” 墨凌尘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装模作样地说道:“谢丞相、杨太尉接连遇害,本国师觉着,凶手会在明日再杀一人。” 夏侯潇与夏侯策对视一眼,道:“本宫也这么觉得。” 墨凌尘似一个经验丰富的断案高手在教导年轻一辈,“眼下最重要的是部署。本国师对贵国的朝廷不是很了解,二位仔细想想,谢丞相、杨太尉除了都是朝廷重臣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点。” “墨国师的意思是,凶手杀害谢丞相与杨太尉,必有缘由,而这缘由必定是他们的共同之处。”夏侯策推测道 “全中。”墨凌尘朝无邪抛了个媚眼,“找到他们的共同点,再找出第三个极有可能遇害的人,再着重部署,捉拿凶手。” “谢丞相与杨太尉有什么共同之处,一时之间本宫也想不到。”夏侯潇看向夏侯策,舅舅在朝廷纵横半辈子,与杨太尉大多时候是政敌,哪有什么共同之处? “本皇子也想不到。”夏侯策的想法与夏侯潇一样,舅舅暗中支持他夺嫡,与谢丞相分属不同的阵营。 “听闻谢丞相与杨太尉同殿为臣,政见却颇有不同,那他们年轻的时候呢?比如二十多年前。”宋公子忽然开口,提醒他们。 无邪无比震惊,这宋公子一语惊人呐。 原本,她就觉得墨国师说出那番话挺不可思议的,没想到宋公子说出的话更惊人。 真是小看宋公子了。 夏侯潇寻思道:“二十多年前……三皇弟,谢丞相、杨太尉年轻时候的事,你了解吗?” 夏侯策摇头,“臣弟不太清楚。” 他们一起看向刑部尚书,虽然刑部尚书比谢丞相、杨太尉年轻几岁,不过入仕颇早,是谢丞相的门生,应该知道一些吧。 刑部尚书一脸懵逼,“太子殿下、三殿下不要这么看着微臣,微臣也不太清楚……” “这应该是连环凶杀案。太子殿下,三殿下,尽快推测出可能会遇害的第三人,提前部署,才有可能抓到凶手。”宋公子一本正经道。 “对,这是连环凶杀案。”墨凌尘颇为得意,“要不你们认真想想,贵国朝中重臣,还有什么人?” “安国公文家,太师苏大人。”夏侯潇道。 “除此之外,便是李大将军与六部尚书。”夏侯策接着道。 “安国公、苏太师与李大将军的年纪与谢丞相、杨太尉差不多吗?”宋公子又问。 无邪不可思议,他年纪轻轻,竟然精于断案,比墨国师还要厉害。 之前她在魏国帝京,从未听帝卿绝、无风他们提起过宋天恩的弟弟这号人物。 倘若宋公子这般厉害,理当名满帝京才是,为什么默默无闻? 此次来金陵,他好似横空出世,光芒万丈。 忽然,她想起来,宋公子越来越有帝卿绝的风范,除了之前的相似点,再加上今日断案的本事,又多了一个相似点。 她越来越怀疑,宋公子真是帝卿绝扮的? 可是,若真是帝卿绝扮作宋公子,为什么他不来认她,不来救她? 夏侯潇点头,“这几位重臣的年纪的确与谢丞相、杨太尉差不多。” 夏侯策自言自语道:“哪位重臣最有可能?” “这几位重臣里,哪位与谢丞相或杨太尉的交情好?”宋公子的表情迷之自信。 “安国公、苏太师与杨太尉好像没多少私下里的交情,李大将军……这些年不太参与政事。”夏侯策道。 “的确如此,安国公、苏太师与谢丞相、杨太尉,除了同殿为臣,私下里没多少交情。”夏侯潇道。 无邪不苟同,即使真有交情,他们也不会说实话,毕竟妖孽太子与三皇子是对手。 墨凌尘为难道:“你们说不出具体的,这很头疼,本国师无法推断。” 刑部尚书忽然道:“李大将军年轻的时候好像与丞相大人、太尉大人有点交情。” “李大将军。”墨凌尘眨眼眨得活色生香,“就是他。” “当真是李大将军?”夏侯潇、夏侯策不太相信。 “眼下只能从李大将军入手。”宋公子的目光落向无邪。 无邪盯着他,四目相对,她想从他的眼神里瞧出端倪。可是,他的眼眸太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墨凌尘站起身,“太子殿下,三殿下,本国师要回驿馆准备后日的剑术比试,告辞。” 夏侯策连忙道:“墨国师不是说要帮本皇子查案吗?” “第三个目标找到了,不是帮你们了吗?”墨凌尘眨眸一笑。 “你们可以进在大将军府埋伏,等凶手现身。”宋公子说罢,径自往外走。 夏侯潇、夏侯策面面相觑,看着他们离去。 无邪不明白,墨国师、宋公子就这么走了? 他们当真这么好心,帮东晋国破案? …… 夏侯潇、夏侯策立即去找李大将军,将墨国师的推断告诉他,提醒他今明两日务必当心。 奇怪的是,李大将军谢过他们的好意后,拒绝在大将军府设埋伏,请他们回去。 他们想不通李大将军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李大将军不怕凶手对他下手吗? 回刑部的路上,夏侯潇沉思道:“三皇弟,李大将军这态度有点古怪。” 夏侯策点点头,“的确古怪。这不是常人该有的态度。” “不如这样,安排几个人守在大将军府外面,一旦有可疑,我们就能立即知道,第一时间赶过去。” “也好。臣弟安排人手去守着。” “三皇弟,父皇很重视四国峰会,明日的剑术比试,希望你与本宫精诚合作,赢得比试,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那是自然。” 兄弟俩难得真诚地笑。 无邪却觉得,这兄弟二人各怀鬼胎吧。 这夜,平静地过了。 辰时,无邪刚苏醒,就看见妖孽太子匆匆起身更衣,赶往大将军府,天宝抱着她火速跟上。 大将军府真的出事了。 府内一片惊乱,夏侯策、夏侯潇不顾仆人的阻拦冲进去,直奔书房。 据管家说,李大将军死了不到半个时辰。 今日天蒙蒙亮,李大将军从寝房出来,好似一夜未睡,气色不太好。 他来到书房,关了房门,对管家说无需叫他吃早膳。 半个时辰后,管家送去热茶,敲门好久都没得到回应,便叫人来踹门,这才发现老爷已经死了。 夏侯潇在书房看了一圈,忽然想起什么,吩咐管家:“你立即派人到驿馆,请北魏的墨国师和宋公子速来一趟。” 管家立即去办。 天宝抱着无邪站在外面,她探着兽脑往里面望去,书房里凌乱不堪,同谢丞相的书房差不多。 凶手太神了,究竟是如何下手的? 妖孽太子、三皇子初步查验尸首,李大将军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刑部尚书、京兆尹陆续来到,但也只是走过场。 等了小半个时辰,墨凌尘和宋公子终于到了。 或许夏侯潇、夏侯策觉得他们昨日的推测很准,开始高看他们,便请他们进书房察看。 墨凌尘摸摸无邪的头,挤眉弄眼地笑,“小公主,咱们又见面了。” 她挠挠他的手,举止亲昵。 夏侯潇看见了,俊脸黑了一圈,但为了尽快破案,没有出声。 而宋公子已经走进书房,察看起来。 无邪的目光追随着他,期待他今日的发现与推演。 帝卿绝的推演本事与习惯,她太熟悉了,可以从宋公子的推演里瞧出一丝端倪。 墨凌尘这边看看、那边瞅瞅,走过场而已。 宋公子看得仔细,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她莫名地觉得,他察看案发现场的神态、举止,与帝卿绝很像、很像。 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宋公子就是帝卿绝。 过了半晌,夏侯潇忍不住问道:“墨国师,宋公子,可有发现?” 方才,仵作说了,李大将军的死法与谢丞相、杨太尉一样。 夏侯潇在书房察看许久,都没找到线索。因此,他毫无头绪。 他自诩智谋无双,却在断案方面没有经验,惭愧得很。 PS:今天只有一更哈。顺便说一下近期的更新情况,周日到周二这三天,每天都只有一更哈。其他时间每天都是二更。 第178章:以小兽相赠 墨凌尘左看看,右看看,猛地拍宋公子的肩头,“你先说。” 夏侯潇、夏侯策都期待地看着宋公子,就连刑部尚书等人也很期待。 宋公子的目光犀利如刀,道:“我没有看过谢丞相的书房,从这个案发现场来说,李大将军伏尸在书架前,书架上的书却没有掉下来。这边两张凳子倒了,书案的文房四宝与几本书也都落在地上,不知是李大将军还是凶手弄的。” 他们有点失望,就这些吗? 无邪满目期待,恨不得飞到书房里凑近一点。 他必定还有发现。 宋公子忽然道:“太子殿下,宋某有事跟你说,能否移步?” 夏侯潇错愕,他想做什么? 其他人心思各异,尤其是夏侯策,他在想,他有此要求,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无邪也是满腹疑问,远远地望着他们。 为了尽快破案,夏侯潇走到外面,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宋公子有话直说。” “太子殿下,宋某可以协助您破案,不过宋某有一个条件。”宋公子的眼眸迸出一丝锐气。 “请说。”夏侯潇心里不爽。 “宋某觉得太子殿下的兽宠颇有灵性,倘若殿下以兽宠相赠,宋某便为殿下侦破连环凶杀案。”宋公子冷漠道。 “没想到宋公子也对小兽有兴趣。宋公子,说实话,本宫不会把小公主赠予任何人。只要不是小公主,金银财宝随便你挑。” “既然殿下无法割爱,那宋某就不强人所难。”宋公子抱拳道,“宋某要回驿馆准备今日的剑术比试,告辞。” “且慢。”夏侯潇拦住他,“宋公子当真有找到线索?当真只要本宫那只小公主?” “小公主可爱有趣,的确招人喜欢。只是一只小兽罢了,为什么殿下不愿割爱?”宋公子清冷一笑。 夏侯潇面色冷沉,心里浮现一个疑问,为什么他非要得到小公主? 再者,他精于马球,颇有头脑,擅断案,很像一个人。 宋公子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殿下可以慢慢考虑,宋某先告辞。” 夏侯潇只能再次拦住他,“只要你协助本宫侦破此案,本宫便以小兽相赠。” 宋公子眸光深深,“一言为定。” 他们回到书房,夏侯策盯着他们,想从他们的表情瞧出什么,不过根本瞧不出来。 宋公子拿起书案唯一的一样东西,问道:“这尊神像没有掉在地上,为什么呢?这是书房里本来就有的吗?” 没人知道。 夏侯策找来管家问了,管家挠头道:“这尊神像……好像不是书房里的东西,奴才从未见过。奴才去问问夫人。” 不多时,管家抱着神像回来,道:“奴才问过夫人了,这尊神像应该不是府里的东西。夫人从未见过。” “会不会是李大将军新买的?今早你在书房里看见这尊神像了吗?”宋公子剑眉微蹙。 “奴才仔细想想……”管家认真地回忆,“对了,今早老爷来书房,奴才关门的时候的确看见这尊神像放在书案。” “昨日你看见这尊神像了吗?” “昨夜老爷很晚才回房就寝,还是奴才来催老爷去就寝的……对了,奴才记得,昨夜书房的书案并没有这尊神像。” “你肯定?”宋公子郑重地问。 “奴才肯定。”管家道。 夏侯潇、夏侯策,还有墨凌尘、无邪,都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尊寻常的神像吗?为什么宋公子非要问得这么清楚?说不定是李大将军早就买了这尊神像,只是昨夜才拿出来,而恰巧管家没有注意到罢了。 不过,无邪觉着,越是细微的、不被人注意到的线索,就越是破案的关键。 宋公子果然有神奇的发现! 她克制着兴奋的心情,在北魏国,只有帝卿绝有断案的本事。 夏侯潇不解地问:“宋公子,这尊神像……” 宋公子面容冷冷,问道:“太子殿下,你去前两个案发现场看过,可有看见这样的神像?” “没有这样的神像。这尊神像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我觉着这神像有点古怪。” “宋公子还有什么发现吗?”夏侯策着急地问。 “三桩命案非常相似,可以视作连环凶杀案。其一,三位死者皆是朝中重臣,死法一样,遇害的时候都在一个封闭的房间,身边没有第二人。其二,凶手出入府邸如入无人之境,府卫、仆人全然不知,可见凶手轻功绝顶。其三,凶手杀害这三位死者,应该是筹谋已久,布局精妙,案发现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凶手的犯案手法非常高明,此人可谓智谋无双,隐藏很深。”宋公子侃侃而谈,气定神闲的模样似王者,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凶手杀害这三位死者,是仇杀还是其他的原因?”墨凌尘提出问题。 “三位死者是朝中重臣,纵横官场数十年,有政敌,自然也得罪过人。他们位高权重,谁敢谋害他们?只能以复仇的方式,很明显,是仇杀。”宋公子断言道。 “这么说,三位死者有一个共同的仇人?”夏侯潇惊骇道。 “共同的仇人……二十多年前……莫非他们在二三十年前得罪过人,那人或那人的后代来寻仇?”夏侯策揣测道。 “太子殿下,三殿下,可以去刑部查查二三十年的大小案件。”宋公子提醒道。 夏侯潇、夏侯策相视一笑,这下有眉目了。 无邪已经断定,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宋公子也能推断出这么多,大胆而严谨,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帝卿绝! 没错,他就是帝卿绝所扮。 她如何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她想起幽冥楼主说过,帝卿绝不在金陵。 那么,幽冥楼主是骗她的,还是根本不知道帝卿绝的踪迹? 墨凌尘又提出一个问题:“那凶手会不会再杀第四人?” 这是个沉重的问题。 谁也不希望还有第四人被杀,可是极有可能。 宋公子道:“今日最重要的是找到三位死者共同的仇人,找到了就能阻止凶手再杀人。” 于是,夏侯潇、夏侯策匆匆赶往刑部查阅卷宗。 众人出了大将军府的大门,夏侯潇忽然道:“宋公子,不如一起去刑部。” 宋公子点点头,拉着墨凌尘一道前往刑部。 刑部。 刑部尚书召集所有官员一起查阅陈年卷宗,这样速度快一些。 而夏侯潇早已派人进宫向东晋皇帝禀报李大将军遇害一事,东晋皇帝下旨,今日的剑术比试延到明日。 因此,众人安心留在刑部。 天宝抱着无邪站在一旁,她看着那么多人一起翻阅卷宗,当真壮观。 而墨凌尘、宋公子不是东晋国人,不太适合翻阅刑部卷宗,坐在外面饮茶。 墨凌尘朝她招手,“小公主,过来玩。” 无邪朝他微笑,当然很想过去,可是天宝必定不会过去。 宋公子优雅地饮茶,那姿势,那神态,像极了帝卿绝。 她很想问问他,可是,没有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也无法开口。 对了,只要她咬他一口,倘若她变成人,就能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帝卿绝。 嗯,就这么干! 找个适当的时机试一试。 “天宝,过来这边,你家殿下的小公主也渴了,让她喝杯茶。”墨凌尘引诱道。 “不行。”天宝拒绝,殿下交代过,不能让小公主与墨国师待一起呢。 “又不会怎样,再说你家殿下不是在里面吗?怕什么?” “不好。”天宝还是摇头,其实,他也想让小公主喝杯茶水。 无邪一不做、二不休,趁他不注意,用力挣脱,咻的一下飞到那边,站在石案。 墨凌尘立即把她抱住,温柔地摸她,“无邪,你好聪明。” 天宝大惊失色,连忙奔过来,伸出双手道:“墨国师,把小公主还给奴才。” “本国师又不会把她拐跑,你担心什么?”墨凌尘抱住她不放,心里柔软得快融化了。 “叽叽……”无邪欢快地叫着,在他怀里钻来钻去。 天宝急得快哭了,殿下知道了,定会重重责罚他。 他求道:“墨国师,把小公主还给奴才吧,就当救奴才一命好不好?若小公主有什么闪失,奴才也活不成了。” 墨凌尘冷哼,“你的生死,与本国师何干?” “墨国师有所不知,不仅奴才会被责罚,小公主也会被责罚的。”天宝道。 “……”墨凌尘犹豫了,最不想的就是无邪被那可恶的夏侯潇责罚。 无邪忍不住娇躯一抖,对哦,妖孽太子必定会虐待她。 宋公子云淡风轻道:“放心吧,太子殿下不会责罚你们。” 天宝不解地问:“为什么不会?” 宋公子拿起那尊神像,认真地研究着,“你相信我便是。” 无邪也想知道,为什么妖孽太子不会责罚她? 这时,夏侯潇走过来,俊脸寒沉,天宝吓得如坠冰窖,浑身哆嗦,“殿下,奴才……” “墨国师,把小公主还给本宫。”夏侯潇语声冰冷,无邪有点发憷。 “太子殿下吓着小公主了。”墨凌尘怜爱地安抚她,“她不是殿下的爱宠吗?为什么她怕你怕成这样?你是不是每日都吓她?” “墨国师,把它还给本宫。”夏侯潇再次强调,眸色阴郁。 “太子殿下,宋某觉着这尊神像很古怪。”宋公子适时道,看着神像的里面。 “如何古怪?”夏侯潇略有惊喜。 第179章:余孽 无邪心里讶异,妖孽太子果然更关心命案。 宋公子一本正经道:“这尊神像里面有一些纹路,雕工极为精细,宋某觉得有点古怪。” 夏侯潇难掩失望,“宋公子为什么觉得这尊神像有古怪?本宫觉着,虽然这尊神像有点可怖,不过并无奇特之处。” “这是断案的直觉。”宋公子扬眉道,“殿下仔细想想,李大将军的书案,文房四宝、书册都掉落在地,这尊神像却安然无恙,这不奇怪吗?” “倘若书案只有一本书册,而不是这尊神像,你是不是觉得那书册有古怪?” “正是。” “……”夏侯潇无力反驳他。 无邪心里偷笑,看妖孽太子被宋公子堵得哑口无言,太解气了。 夏侯潇咽下怒气,道:“希望宋公子尽快找到这尊神像的古怪之处。” 尔后,他朝墨凌尘伸手,“墨国师,把小公主还给本宫。” 墨凌尘抱紧无邪,懒懒道:“太子殿下不用翻阅卷宗了吗?本国师为你照顾小公主,你应该感激才是。殿下,不要这么小气嘛,本国师又不会拐跑你的小公主,只是在这儿跟她玩耍玩耍。你堂堂太子殿下,过于小气会有损你的光辉形象。” 无邪看见夏侯潇的唇角剧烈地抽着,心里痛快不少。 墨国师这番话真是怼死人呐。 夏侯潇的俊眸浮现一丝阴沉,恨恨地瞪他半晌才回去继续查阅。 午时过了,不过众人急着找到线索,都没心思吃午膳。 墨凌尘却嚷嚷饿死了,刑部尚书提议道:“墨国师,宋公子,不如我派两个去酒楼买一些菜肴回来,可好?” “当然好呀,本国师都快饿死了。快去快去。”墨凌尘笑道。 “我这就去。”刑部尚书连忙出去吩咐人去买午膳。 半个时辰后,午膳终于买回来了。 众人闻到菜肴的香气,忍不住饥肠辘辘,纷纷过来,围着石案大快朵颐。 墨国师一边吃一边喂给无邪吃,她也饿惨了,津津有味地吃着。 她暗中观察宋公子进膳的姿势,心花怒放,他进膳的神态,一举一动,与帝卿绝很像。 她与帝卿绝相处大半年,在一起用膳更是无数次,怎么可能不清楚他进膳的姿势? 这么多相像的地方,她更加确定,宋公子就是帝卿绝。 夏侯潇看着她与墨国师那么亲密,心里的火苗渐渐烧成怒焰,很不是滋味。 他与小公主相处四个月,就没见过它进膳的时候这般开心,吃得这么欢乐。 夏侯策匆匆吃完,搁下碗筷道:“太子殿下,臣弟先去查阅卷宗。” “本宫马上就来。”夏侯潇道。 “微臣也吃好了。”刑部尚书也放下碗筷。 其他小官吏眼见三皇子已经去查阅,不敢多耽搁,纷纷放下碗筷。 只剩下墨凌尘与宋公子、无邪,他们慢悠悠地吃着,一副享受美食的模样。 她默默地想,其实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咬宋公子一下,就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倘若她变成姑娘,一定会吓坏不少人。 罢了,下次再找机会吧。 让她伤心的是,宋公子不太搭理她,也不摸摸她,跟她玩玩。 膳后,墨凌尘喂她喝茶,跟她玩耍,亲密得很。 落日熔金,西天的云海烧得如火如荼,晴艳壮丽。 忽然,一个小官吏大声叫嚷:“太子殿下,三殿下,找到了!” 夏侯潇、夏侯策立即过去,接过那本卷宗快速地浏览。 尔后,夏侯潇出来,对宋公子道:“应该就是这个。大约三十年前,父皇当年还是太子,当时的四皇子颇得先皇的喜爱,野心勃勃,暗中与其亲舅舅合谋,谋害父皇。那年夏,父皇伴驾到行宫避暑,四皇子趁父皇离开行宫到附近办事,亲自率人谋杀父皇。父皇得天庇佑,重伤逃回行宫,先帝震怒,彻查此事。” 夏侯策接着道:“此事由三个官员协同查办,两日后,先帝查出是四皇子与兵部尚书林大人所为。先帝极为震怒,将四皇子流放边地,将林大人满门抄斩。” “查办此事的三个官员,就是如今的谢丞相、杨太尉、李大将军。”宋公子似笑非笑。 “正是。”夏侯潇欣喜道,“看来,杀害他们的凶手便是林家的遗孤,或是与林家有关的人。” 无邪发现,宋公子这似笑非笑的表情,与帝卿绝如出一辙。 夏侯策猜测道:“若是林家遗孤,如今应该是三十来岁。宋公子,金陵城说大也很大,这林家余孽如何找?” 宋公子眼眸深深,“凶手已经杀了当年的三个官员,大仇得报,有可能已经离开金陵。” 夏侯潇苦恼道:“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还有一个可能,林家余孽认定导致林家满门抄斩的罪魁祸首是……”宋公子云淡风轻地提醒。 “莫非他认定罪魁祸首是父皇?”夏侯潇蓦然瞪大眼眸。 “不好!父皇有危险!”夏侯策也是震惊。 二人立即朝外飞奔,一溜烟的没影了。 刑部尚书一脸的懵,“他们这是进宫去救陛下?” 墨凌尘抱着无邪,站起来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 宋公子饮完杯中茶,站起身道:“我们的一举一动,林家余孽应该都知晓。他必定会在我们查到他的身份之前下手,此时,他应该已经在皇宫。” “那我们要进宫看看吗?”墨凌尘问道。 “走吧。”宋公子风雅地往外走。 天宝跟在后面,道:“墨国师,把小公主还给奴才。” 墨凌尘瞪他,“本国师帮你看管小公主,你怎么这么多话?还不跟着?” 天宝哭丧着脸,他一个奴才,不好跟墨国师动手抢啊,再者,墨国师武功不俗,他哪里抢得回来? …… 东晋皇宫,太渊殿。 东晋皇帝睡了午觉,更衣后准备前往乾元殿批阅奏折,一个太监送来一杯参茶。 他想着喝了参茶再去,于是坐下。 那太监低着头奉上参茶,这时,王公公走进来,只觉得银光一闪,心神一紧,有古怪! 东晋皇帝没有察觉,王公公奋不顾身地冲过来,一把推开那个手握匕首的太监,大喊:“陛下,小心!” 哐啷一声,那杯参茶摔在地上。 看见那太监手里有匕首,东晋皇帝大吃一惊,立即往外面冲去,“有刺客!有刺客……” 那太监的身手非常敏捷,立即转身去追,非常神速。 王公公一边狂奔一边大叫:“护驾!护驾!” 东晋皇帝年纪大了,加上恐惧,心慌意乱的,那假扮太监的刺客很快追上他,扬起手臂往他的后背凌厉地刺下。 眼见刺客即将刺伤陛下,王公公大惊失色,危机之际,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匕首刺入后背! 然而,只是刺入皮肉一点点。 王公公死死地抱住刺客,用力地咬刺客的肩膀。 刺客吃痛,奋力地挣扎,想要挣脱,无奈王公公抱得太紧了。 东晋皇帝痛死了,但还是拼了老命、忍着痛逃出去。 刺客甩不掉王公公,发狠地把匕首刺入他的身躯,又狠厉地抽出来,尔后把他推出去。 王公公受了重伤,却依然死死地抱住刺客,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刺客费了一番力气才推开他,追出去。 此时,侍卫已经包围过来,东晋皇帝仓惶地冲出去。 夏侯潇、夏侯策正好赶到,搀扶住东晋皇帝,关心地问了两句。 然后,夏侯策去捉拿刺客。 刺客身手不错,已经杀了几个侍卫。此时他夺了侍卫的长剑,杀红了眼,一剑了结一个侍卫。 夏侯策的武艺不错,当即飞奔过去,与刺客激斗。 夏侯潇没有上前拼搏,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武艺非凡,他也不能暴露自己。 他退回去,近身保护东晋皇帝。 夏侯策与刺客拼战多时,还没擒住刺客,可见那刺客的武功非常人之辈。 禁军统领赶到,与夏侯策联手,才擒住刺客。 刺客一脸的杀气,倔强地昂着头,眼里布满了仇恨。 “父皇,您受伤了,先传召太医来处理伤口,稍后再审刺客。”夏侯潇搀扶着东晋皇帝。 “也好。”东晋皇帝吩咐禁军统领,“严加看管刺客。” 东晋皇帝后背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墨凌尘、宋公子也到了。 夏侯潇说了北魏使臣推测出林家余孽要刺杀东晋皇帝,东晋皇帝对他们刮目相看。 “父皇,要审问刺客吗?”夏侯策问道。 “押过来。”东晋皇帝愠怒道。 禁军统领将那刺客押来,那刺客被五花大绑,跪在宫砖上,那目光恨毒了。 墨凌尘抱着无邪站在最边上,她在想,这个刺客应该就是林家余孽。 这个林家余孽不就是南越国太子身边的谋士吗? 其他人也都认出来了,夏侯潇道:“父皇,这刺客是南越国太子身边的谋士,常先生。” “你为什么行刺父皇?如实招来!”夏侯策怒喝。 “你们不是查到了吗?”常先生桀骜地冷笑。 “当年林家满门抄斩,你如何保住一条小命?”宋公子悠然问道。 “李大将军不忍心林家绝后,暗中把我送出城。”常先生阴狠道。 “他救你一命,你为什么连他也要杀?”宋公子又问。 第180章:破解杀人手法 所有人都想知道,李大将军于林家余孽有救命之恩,为什么他却恩将仇报? 东晋皇帝痛恨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李大将军一时心软,最终害死了自己。” 常先生声嘶力竭地吼道:“正是因为你,我林家才会惨遭灭门!最该死的人是你!” “放肆!”夏侯策快步上前,扬手赏了他几巴掌,每一掌都用足了力道。 “呸!”常先生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桀骜不逊。 “冥顽不灵。”东晋皇帝嫌恶道。 “你决定杀李大将军,是因为恨他当年与谢丞相、杨太尉沆瀣一气,谋害林家,即使他暗中救你一命,你也不会感激他。”宋公子风光霁月地说道,“这些年你孑然一身,想必过得艰辛、痛苦,很多时候你更想在那年就随至亲被斩首,就不必遭受仇恨、痛苦的折磨这么多年。” 无邪又欣喜又崇拜,恨不得举起四只爪子拍起来。 帝卿绝,不,宋公子就是厉害,对于人心的把握永远这么精准。 常先生没有反驳,乖戾地扯唇。 夏侯潇不可思议地看宋公子,在魏国帝都数月,为什么他没听说宋公子精于推演断案、把控人心? 宋天恩的弟弟,宋公子,是隐藏得好,还是无意暴露锋芒? 然而,夏侯潇忽然觉得,宋公子的气度、头脑与本事,给他的感觉,与一个人很像。 宋公子好整以暇地说道:“我猜想,李大将军得知谢丞相、杨太尉遇害之后,猜到杀害他们的凶手是你。因此,他才不听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的劝告,也不在大将军府部署。李大将军知道下一个遇害的人就是他,他一夜无眠,早早地在书房等你前来。” “没想到宋公子推演断案的本事这般厉害。”常先生的语声五分嘲讽、五分服气。 “过奖。”宋公子的面上并没有半分谦虚,“或许李大将军很想见你最后一面,向你忏悔,不过他应该没有等到你。” “他没有来?那如何杀害李大将军?”夏侯策不解地问。 “等他说下去便知道。”墨凌尘摸着无邪,越摸越觉得舒服、愉悦。 以前都没有机会,今日一定要摸个够本。 无邪窝在他的怀里,乖巧温顺,兽脑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崇拜。 常先生有点惊异,“宋公子为什么断定我没有去大将军府?” 宋公子轻然一笑,“在李大将军去书房之前,你去过,放下一样东西,你便走了。因为,你不想给他机会忏悔。” “照你这么说,杀害李大将军的凶手不是我。” “是你。” “宋公子,此话何解?”东晋皇帝听得越来越糊涂。 “宋公子,你速速揭开谜底。他究竟是如何杀害三位死者的?”夏侯潇不耐烦了。 “在这世间,没有人可以破解我的杀人手法。”常先生狂妄道,满面阴鸷,“我承认,我杀了谢丞相、杨太尉与李大将军,但你们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死的。” “若我破解了你的杀人手法,你就以死谢罪,如何?”宋公子云淡风轻道。 “好。”常先生爽快地答应。 众人都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不过,即使他不答应,也只有一个下场:死。 所有人都在等待宋公子的破解,常先生没有亲手杀死三位死者吗? 三位死者的遗体都没有外伤,这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东晋皇帝道:“宋公子速速道来。” 无邪满目期盼,认真地聆听。 宋公子道:“三位死者遇害的时候,常先生都不在案发现场,不过,这无法改变他是杀人凶手的事实。因为,他利用了一样杀人凶器。” 夏侯潇着急地问:“杀人凶器是什么?再者,杀人凶器若没有凶手操控,如何杀人?” 常先生不屑地勾唇,依然非常自信。 宋公子取出那尊神像,轻淡道:“这就是杀人凶器。” “宋公子,你不是说笑吧。”东晋皇帝不无失望道,“这尊神像如何杀人?” “本宫记得,谢丞相、杨太尉遇害的案发现场,并没有这尊神像。”夏侯潇道。 “李大将军遇害没多久,就被发现,这尊神像还在书案,因为凶手来不及来取走这尊神像,也就是取走杀人凶器。”宋公子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是,死者遇害之后,凶手重返案发现场带走这尊神像?” “正是。” 常先生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一闪即逝。 宋公子接着道:“常先生,这尊神像造型古朴、奇特,凶神恶煞,粗粗看来没什么古怪之处。不过,研究了几个时辰,我终于有所发现……” 常先生淡定地问:“发现什么?” 无邪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公子,大殿这么多人,都是尊贵不凡的皇室中人,他其貌不扬,却独具风姿,令人目眩。 宋公子从容地眨眸,“这尊神像的内部雕刻了密密麻麻的螺旋状刻纹。” 他故意打住,众人疑惑,墨凌尘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憋死本国师了。” 常先生的面色越来越沉重。 宋公子不紧不慢地解释:“这些螺旋状的刻纹看似没有规则,又似乎有内在的规则。这些刻纹会制造出一些奇特、诡异的声音、幻象,身边之人听见声音、看见幻象,会看见他平生最恐惧、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这尊神像竟然这般神奇?”夏侯策狐疑道。 “然后会如何?”夏侯潇追问,看见常先生的眼神更加阴郁。 “每个人都有心魔,当我们亲眼看见最恐惧的心魔变成真实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会如何?”宋公子好整以暇地问。 所有人都沉默了。 无邪默默地想,心魔……是什么? 最恐惧的一幕? 她最恐惧的是什么呢? 她注意到,常先生面如土色,一副被打败的神色。 这么说,宋公子破解了他的杀人手法? 墨凌尘道:“倘若本国师看见最恐惧的一幕,想必会活活吓死。” 宋公子轻笑,“正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敢面对、极度恐惧的一幕,当这尊神像让他亲眼看见那摧毁心肝的一幕,他难以承受,不是活活吓死,就是被自己的心魔捆住,慢慢折磨致死。” “这便是三位死者的遗体没有外伤的原因。”墨凌尘总结道,“皇帝陛下,太子殿下,三殿下,明白了吗?” “的确匪夷所思。”夏侯潇盯着宋公子,若有所思。 这么诡异神秘的杀人手法,能破解此法的人凤毛麟角,宋公子短短几个时辰就破解了。 宋公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宋公子当真是宋公子吗? “常先生,我没有说错吧。”宋公子微笑如风。 “丝毫不差。敢问宋公子,你如何猜到的?”常先生以为,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破解,却没想到…… “本公子智谋无双,世间没什么事难得倒本公子。”宋公子狂妄道,却让人无法嗤之以鼻,无法指摘他的狂妄。 无邪挥爪用力地拍着,太棒了!帝卿绝威武! 然而,这席话还是让东晋国的人大失颜面,因为他们要靠别国使臣才能侦破这朝廷重案。 墨凌尘得意非凡道:“常先生,你输了,还不以死谢罪?” 常先生原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回来报仇,对他来说,死有何惧? “我绝不会食言,只是不能为爹娘、亲人报仇,我不配为人子……”他悲怆道。 “你说林家是无辜的,本宫告诉你,你错了!”夏侯潇怒道,“你爹与当年的四皇子密谋刺杀父皇,此事满朝文武皆知,并不冤枉。” “当年的真相,全凭谢丞相、杨太尉、李大将军所说,真正的真相早已被掩盖!”常先生悲愤道。 “别人不知道真相,朕告诉你。”东晋皇帝沉缓道,“当年四皇弟得先帝喜爱,先帝不太相信四皇弟与林大人会做出这种事,派亲信禁军大统领暗中追查。两日后,禁军大统领向先帝密报的时候,朕正好在殿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父皇,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夏侯策好奇地问。 “禁军大统领查到,林大人的确与四皇子合谋行刺朕,林大人并不无辜。”东晋皇帝道。 “不是这样的!我亲眼听见父亲答应母亲,不参与四皇子的行刺大计……”常先生愤怒地反驳。 “你已经被擒,朕有必要骗你吗?”东晋皇帝寒怒道。 “或许你父亲对母亲撒了谎,也或许你父亲改变了主意,与当年的四皇子合谋。”夏侯潇揣测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们弄错了!”常先生不断地摇头,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们一定弄错了……” “常先生,当今的陛下的确没有必要骗你。你父亲犯下大错,罪有应得,祸连全家。你一念之差,连杀三人,又行刺陛下,你还不认罪吗?”宋公子诛心道。 常先生好似受了千万次的暴击,呆若木鸡。 忽然,他仰天声嘶力竭地大叫:“不——” 一口鲜血喷出来,飞溅落地,宫砖血花点点。 尔后,他倒在地上。 无邪的心里不太好受,常先生可怜又可恨,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一念之差,咎由自取。 夏侯潇挥手,两个侍卫将他拖出去。 墨凌尘笑道:“皇帝陛下,我们侦破了连环凶杀案,相信很快能寻回八皇子。” 夏侯潇拱手道:“父皇,有魏国使臣相助,定能寻回八皇弟。儿臣想在东宫宴请三国使臣,答谢魏国使臣相助破案,恳请父皇恩准。” PS:今天有二更哈。 第181章:君子不夺人所好 东晋皇帝恩准了夏侯潇的请求,“墨国师,宋公子,劳烦你们多多费心,相助寻回八皇子。若你们当真寻回八皇子,朕有重谢。” 墨凌尘扬声道:“皇帝陛下放心,墨某定当竭尽全力。” 最后,东晋皇帝将林家余孽交由夏侯潇全权处置,便散了。 夏侯策也想在自己的府邸宴请三国使臣,不过让夏侯潇抢先了,懊恼不已。 无邪暗暗寻思,妖孽太子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宴请三国使臣只怕是鸿门宴吧。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众人出了乾元殿,墨凌尘抱着无邪疾步而行,心情倍儿爽。 宋公子紧跟在后,无邪觉得又紧张又刺激,好似偷偷摸摸地与旧情人幽会。 夏侯潇追上去,“墨国师请留步。” 天宝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 墨凌尘恨不得抱着无邪立即飞出金陵城,飞回魏国,可惜,不能如愿。 夏侯潇施展轻功,拦住他的去路,“墨国师急什么?” 无邪无奈地叹气,只怕是不能如愿喽。 “本国师……人有三急嘛……”墨凌尘急匆匆地想越过他,“若太子殿下有事,改日再说。” “既然墨国师有急事,请先把小公主还给本宫。” “这是本国师的爱宠。”墨凌尘把她往怀里藏。 “墨国师,君子不夺人所好。”夏侯潇面色寒沉。 “太子殿下,你也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只小兽明明是本国师与帝右相的爱宠,你理当还给本国师才是。”墨凌尘据理力争地争辩。 “墨国师说笑了。本宫在东宫静养半年多,绝少踏出东宫一步,这只小兽怎么可能是你与帝右相的兽宠?你想夺人所爱,也该编一些让人信服的话吧。” “这只小兽就是本国师的爱宠!” “太子殿下,墨国师是贵宾,而且魏国使臣还要帮我们寻找八皇弟。太子殿下何不把这只小兽赠予墨国师,就当作是对他们的酬谢。如此也能彰显咱们大晋的储君心胸宽广。”夏侯策大方道,其实是抓住夏侯潇的小尾巴使劲地踩。 “三殿下所言极是。”墨凌尘顺着话头道,“太子殿下,三殿下觉悟高,您应当学学。” 无邪偷乐,三皇子真是神助攻呐。 夏侯潇满面阴霾,不搭理夏侯策,寒沉道:“墨国师,把它还给本宫!” 宋公子出其不意地夺了无邪,把她递给夏侯潇。 夏侯潇立即抱过来,死死地抱住。 无邪一脸懵逼,宋公子为什么这么做? 墨国师救她,宋公子却来拆台? 宋公子是帝卿绝呀,他怎么可能把她拱手送给仇敌夏侯潇? 她失望地盯着宋公子,一双红眸闪着泪花,盈盈楚楚,好不伤心。 你不救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阻止墨国师救我? 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干什么?” 墨凌尘气急败坏,直接一脚踹过去。 宋公子轻而易举地闪到一旁,“君子不夺人所好。” 说罢,他扬长而去。 墨凌尘大骂特骂,一路骂到驿馆。 无邪被夏侯潇带回东宫,恨死宋公子了。 原本,她笃定宋公子便是帝卿绝所扮,现在,她无法确定了。 …… 这夜,东宫大摆酒宴宴请三国使臣。 偌大的大殿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舞伎跳着柔美、缤纷的舞,宾主言笑晏晏。 六皇子夏侯靖也在,端着酒樽轮着一圈敬酒,喝了不少。 无邪被天宝抱着,待在夏侯潇一旁,哪里也去不了,郁闷死了。 她哀怨地瞪着宋公子,他却饶有兴致地赏舞饮酒,全然无视她的存在,她更是生气。 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无论他是宋公子还是帝卿绝,她都恨死了! 墨凌尘时不时地朝她微笑,举杯示意,似在安慰她: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火坑的。 “明日剑术比试,诸位都准备好了吗?”夏侯靖举起酒樽,扬声道,“预祝诸位在明日的比试中独领风骚,取得好成绩。” “六殿下,若我大越国独领风骚,那晋国岂不是要败了?”南越国太子哈哈大笑。 “六皇弟说的是场面话。本宫知道诸位在明日的比试里定会竭尽全力,其实只要尽力了,是胜是负,又有什么关系呢?”夏侯潇忽然转向宋公子,“宋公子,你以为呢?”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宋公子道,“四国峰会本就是为了促进四国邦交,胜负乃兵家常事,输赢轮流转,只要尽力了,便没有遗憾。” “不知宋公子明日是否参加比试?”睿王别有深意地问。 “宋公子武艺高强,若参与比试,剑术比试会更加精彩纷呈。”南越国太子笑道。 “宋公子,你一定要参加笔试,本公主会为你呐喊助威。”永嘉公主巧笑嫣兮。 “宋某一向随心随性,看明日上午的心情是好是坏。”宋公子云淡风轻道。 无邪不解,还能这样? 不对,他应该是不想对他们说实话,故意要他们猜猜猜吧。 果不其然,夏侯潇、睿王等人的表情很是高深莫测。 这时,昭仁公主由太监引着踏进大殿,风姿秀绝,仪态万千。 “大皇兄,父皇准许昭仁来东宫参加宴饮。”她端着皇家公主的架子说道。 “来人,给昭仁公主设案。”夏侯潇吩咐道。 “大皇兄,无需麻烦,昭仁皇妹与臣弟坐一起便可。”夏侯靖笑道。 她含笑走过来,目光瞟向对面的宋公子。 永嘉公主看见了,嗤之以鼻地冷哼,“不要脸。” 昭仁公主自然听见了,不过没有生气,斟了一杯酒,端着走到宋公子的宴案前。 无邪极为不爽,这公主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虽然她恨死宋公子,可是不希望别的女子惦记他,对他献殷勤。 可恨她是小兽,什么都做不了,被人禁锢着,没有半分自由。 昭仁公主扭着妖娆的身姿,露出妩媚的微笑,青葱玉手端着青玉杯,“宋公子,你侦破了连环凶杀案,智谋无双,昭仁佩服之至,敬你一杯。” “公主殿下客气了。请。”宋公子站起身,态度淡漠。 “宋公子,本公主也敬你一杯。”永嘉公主快步走来,宛若一朵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你不仅精于马球,而且精于推演断案,本公主也佩服得很。” “若二位公主殿下不嫌弃,便一起饮下此杯。”他冷淡道。 这二位公主不甘示弱,互相瞪一眼,一饮而尽。 无邪不解,真是奇了怪了,宋公子其貌不扬,怎么会桃花运这么旺? 无论从出身地位,还是从容貌气度来看,睿王都比他略胜一筹呐,为什么他比睿王还受欢迎? 看着她们对宋公子大献殷勤,她就生气,不爽! 昭仁公主、永嘉公主见对方都没有离去的意思,就都赖着不走。 “宋公子,你武艺高强,明日你一定要参加剑术比试,一展雄风。”昭仁公主娇滴滴地说道。 “方才宋公子已经说过了,要看他明日的心情。倘若今夜你一直缠着他,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必定倒尽胃口,心情郁卒,明日又怎么会有好心情呢?”永嘉公主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昭仁公主气得噎住。 无邪乐不可支地笑,看她们针锋相对地怼来骂去,互相伤害,真是太爽了。 墨凌尘拍腿大笑,毫无顾忌。 永嘉公主得意地笑,“识相的话,你就速速离去,不要影响宋公子饮酒的心情。” 昭仁公主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一双秀眸似要喷出怒火,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讥讽道:“宋公子乃正人君子,才识不凡,本事通天,才不会看上像你这种尖酸刻薄、骄纵刁蛮的皇家公主。” “你说谁尖酸刻薄、骄纵刁蛮?”永嘉公主立即变脸。 “谁应了谁就是了。”昭仁公主得意地抬起下巴。 “说到尖酸刻薄、骄纵刁蛮,谁能比得上你?” “你才是!” “你才是天底下最尖酸刻薄、最骄纵刁蛮的皇家公主!” “……” 无邪无语地翻白眼,这两个公主在一起就斗得如火如荼、不死不休,全然不顾形象,不顾场合。 而宋公子,安之若素地饮酒,好似根本没有看见这场因为他而燃起的战火。 墨凌尘烦不胜烦,“二位公主若要争吵,还请移步到一旁。” 夏侯靖、南越国太子也是无奈地摇头,过来把自家的妹子拉回去,女人之间的战争才消停。 夏侯潇扬声道:“诸位相助寻找八皇弟,辛苦了。不知诸位可有线索?” 南越国太子、睿王都说没有线索。 夏侯潇看向宋公子,墨凌尘却道:“太子殿下,我们也暂时没有线索。” “明日剑术比试之后,诸位在金陵多留几日,游览一下金陵风光,顺便相助寻找八皇弟,诸位意下如何?”夏侯潇提议。 “如此甚好。”墨凌尘笑道。 夏侯潇期待地问宋公子:“宋公子,你也没有头绪吗?” 宋公子摇头,“说实话,禁军已经在金陵城找了几遍,八皇子毫无踪迹,掳走八皇子的凶徒头脑不俗,不是寻常人。” 无邪寻思,以他的头脑,也毫无头绪吗? 还有,他究竟是不是帝卿绝? 幽冥楼主夜杀的体香与帝卿绝身上的熏香非常相像,到底夜杀是帝卿绝,还是宋公子才是? 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得晕头转向。 第182章:宋公子下战帖 剑术比试格外的激烈。 赛制与马球一样,南越国与北魏国、东晋国与西秦国先战一轮,北魏国与东晋国分别胜出。 无邪无语了,北魏国与东晋国就是冤家路窄,终极比试又撞在一起了。 每一国派出三人比试,三局二胜。 北魏国的比试成员是墨凌尘、萧晋东与一位世家子弟,东晋国则是夏侯策、夏侯靖与一位世家子弟。 终极比试,参与比试的成员可以替换。 休息期间,天宝抱着无邪,她看见夏侯策等人紧急商讨,妖孽太子走向他们。 “三皇弟,你们有信心获胜吗?”夏侯潇沉声问道。 “臣弟有信心,太子殿下放心吧。”夏侯策眼神坚定,绝不能再让太子出风头。 “不知道北魏国参与比试的三人是不是还是那三人,大皇兄,你说他们会换人吗?”夏侯靖担心地皱眉。 “本宫担心的正是这件事。”夏侯潇黑眸微眯,“宋公子深藏不露,倘若他参与比试,你们有信心打败他吗?” “即使宋公子参与比试,臣弟也有信心打败他。”夏侯策的眉宇迸出一缕杀气,为自己打气。 “不如我过去打探消息。”夏侯靖挤眉弄眼。 无邪恨恨地想,不要脸! 此时,北魏国的休息区,墨凌尘、宋公子等人也凑在一起商讨。 夏侯靖正要过去,却见宋公子、墨凌尘走过来。 她激动地昂起兽脑,挥爪朝他们打招呼,兽眼笑成月牙儿。 墨凌尘朝她招手,笑如阳光灿烂。 宋公子高冷淡漠,直接无视她。 无邪感觉似有一阵萧瑟的冷风呼呼地刮过,拽什么拽?就你会高冷吗?哼! 夏侯潇迎上前,含笑问道:“墨国师,宋公子,有何指教?” 夏侯策气闷,今日是他的主场,太子殿下凑什么热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墨凌尘笑道。 “墨国师,稍后你们出战的是哪三人?”夏侯靖开门见山地问。 “本国师说了,你们会说吗?”墨凌尘高深莫测地问。 “那是自然。”夏侯靖看一眼夏侯策,心里不太确定。 “太子殿下,若宋某出战,你会出战吗?”宋公子轻笑如风,“机会难得,不如太子殿下与宋某一战。”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直接下战帖,都愣住了。 夏侯策心里有气,为什么他不是对自己下战帖,而是太子殿下? 夏侯潇无懈可击地笑,“宋公子下了战帖,本宫身为东道主,怎么能失礼?稍后本宫与你大战一场,决出胜负。” 宋公子点头,“场上见。” 无邪望着他冰冷而洒脱地回去,眼里蕴着三分怨念、三分幽恨、四分痛楚。 墨凌尘临走之际,朝她挥手告别。 夏侯靖不解地问:“大皇兄,为什么宋公子向你下战帖?你身子骨弱,不如……” 夏侯策的眼眸越来越阴沉,太子胆敢应战,必定暗中修习武功。 而他竟然全然不知! 太子隐藏得可真深! 不仅精于马球,还修习了武功,看来太子的秘密不仅仅这些。 四国峰会之后,他要把太子的秘密一个个挖出来! “无妨,本宫有办法应对。”夏侯潇瞬间热血沸腾。 “宋公子的武功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大皇兄,你真有把握?”夏侯靖担忧道。 “既然太子殿下应战了,便有把握。六皇弟,太子殿下不会丢我大晋的颜面,放心吧。”夏侯策想的是,倘若太子败给北魏国的宋公子,父皇定会生气,对太子非常失望。 而这正是夏侯策想要的结果,他断定,即使太子修习了武功,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 夏侯潇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当他上场比试,夏侯策就会知道他的本事。 夏侯靖道:“大皇兄,三皇兄,咱们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吧。” 夏侯策、夏侯潇点头,凑到一起密谈。 无邪看得分明,这形势简单明了,自然是武功高强的人出战。 战鼓擂响,一声比一声紧。 她激动地扬起兽脑,宋公子一定可以打败妖孽太子的! 第一场,萧晋东与夏侯靖。 二人的武功不分伯仲,交手二百多招还没分出胜负。 无邪觉得,萧晋东是武将,下盘稳如泰山,走刚猛之道,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旦击中对方,对方便是重伤,却不够灵活敏捷。 夏侯靖敏捷如猴,轻功不俗,招式以轻灵见长,变幻莫测。 因此,萧晋东很难攻击到他。 夏侯策赞许地笑,“六皇弟可以取胜。” 果不其然,三百招以后,夏侯靖晃了个虚招,从左后侧出其不意地袭击,萧晋东中招,败了。 昭仁公主带领一众公主郡主、名门闺秀,激动地大叫:“大晋必胜!大晋必胜!大晋必胜!” 无邪叹气,惆怅地望向北魏国那边。 墨凌尘拍拍萧晋东的肩膀,以做安慰,宋公子的脸庞无波无澜,瞧不出喜怒。 第二场,墨凌尘与夏侯策。 夏侯策自然知道墨国师的武功底子,很有把握打败他。 无邪相信,墨国师一定会赢的! 没想到的是,夏侯策的武功竟然这么好,与墨国师难分高下。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倘若墨国师输了,那么第三场就不需要比试,东晋国胜出。 墨国师,你一定要赢! 夏侯策的攻势又快又猛,似一只战斗力超强的猛虎,要把对方撕成碎片。 墨凌尘被打得节节败退,很是狼狈。 “三皇兄必胜!三皇兄必胜!三皇兄必胜!” 昭仁公主声嘶力竭地呼喊,那些公主郡主、闺秀千金们也跟着大呼小叫。 东晋国的人热血沸腾,都极为期待夏侯策获胜。 无邪的心揪得紧紧的,墨国师不会落败吧…… 墨国师,这一场比试非常关键,就看你了。 整个校场变成沸腾的油锅,喝彩声、惊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宋公子剑眉轻拢,有点担心。 夏侯策迎风而立,沐浴在明媚的日光里,接受万众瞩目,接受所有国人的喝彩、赞美,颇为得意。 墨凌尘从地上站起来,剑眉高高地扬起,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忽然,他使出一招“偷天换日”,再使出一招“乾坤正道”,没有半分方才的捉襟见肘、步步受挫。 夏侯策挥舞宝剑迎战,见这招式并不复杂,杀伤力也寻常,便没有出全力。 却没想到,对方这招“乾坤正道”看似简单,实则变化无穷,诡异古怪,令人眼花缭乱。 他大吃一惊,仓促地变招,却已经来不及。 墨凌尘挥剑越来越快,剑气暴涨,弥漫开来,交织成一片迷濛的光网。 无邪想看清那交错复杂的招式,却根本看不清,只见那片银色的光圈里两道影子飘来移去,不知谁占了上风。 突然,夏侯策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墨凌尘同时追到,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夏侯策败了! 整个校场死一般沉寂。 所有人都懵了,就连东晋皇帝、杨贵妃都不敢相信,夏侯策竟然败了! 之前他不是占了上风吗?为什么突然败了? 无邪兴奋地拍爪,叽叽地欢叫。 夏侯潇皱眉,转头看她一眼。 她看见他不悦的眼神,心神一颤,不过很快就释然,才不管他呢,她高兴! 此时,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夏侯策输了,这重担落在他身上,他必须打败宋公子,才能最终获胜。 若他打败了宋公子,便能为大晋国挣得光彩、颜面,赢得父皇的赏识、欢心。 夏侯策回到休息区,满面阴霾,面如土色,丢了所有光彩。 夏侯靖理解他的心情,他很有信心,抱着必胜的决心,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仅丢了颜面,还会被父皇责备,不得父皇欢心…… 夏侯靖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三皇兄,胜负乃兵家常事……” 宽慰的话再好听,也是苍白无力,抵消不了他落败的事实。 夏侯潇的压力顿时重了不少,宋公子的武功究竟如何,他心里没底。 无邪也在想,倘若宋公子是帝卿绝,那么他一定能打败妖孽太子。倘若他不是…… 对了! 倘若宋公子打败了妖孽太子,那么就是帝卿绝! 再也没有疑问! 因为,妖孽太子武艺不俗,连墨国师都打不过他,只有帝卿绝能压制他! 想到此,她激动地窃笑,今日就有结果! 战鼓再次响起,夏侯潇先行上场,宋公子喝了水,慢慢悠悠地上去。 整个校场再次沸腾起来,永嘉公主为北魏国呐喊:“宋公子必胜!宋公子必胜!宋公子必胜!” 昭仁公主气不过,也想为宋公子呐喊助威,不过在家国大义面前,她毅然选择了自己的家国。 “大晋必胜!大晋必胜!大晋必胜!” 还没开始比试,她们的呐喊声就直冲云霄。 无邪兽血沸腾,被天宝抱着站在校场边缘,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公子。 最后一场比试,拉开帷幕。 剑术比试,纯粹地比试剑法,不能使用内力、轻功。 一旦发现使用内力、轻功,取消资格。 所有人都紧张地观战,无邪瞪大兽眼,果不其然,妖孽太子与宋公子的剑法不分伯仲,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第183章:获胜 无邪想从宋公子的剑法瞧出属于帝卿绝的武功路数,可是,宋公子所使的剑法精深而诡异,她从未见过。 夏侯策的心里涌起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静。 太子的剑法竟然如此高超! 比他还要厉害! 他太轻敌了! 太子深居东宫,偷偷修习武功、剑法、马球,平时装出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迷惑所有人。 若非四国峰会,太子暴露了实力,他还蒙在鼓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凌尘站在天宝身边,伸手摸摸无邪的兽脑,“放心,我相信宋公子一定会赢。” 她忽然在想,墨国师知道宋公子是帝卿绝假扮的吗? 看墨国师这几日的反应,好像不知道。 若他知道,以他的性子,必定会露出破绽。 这时,场上的激战越发激烈精彩,赢得阵阵掌声、喝彩声。 无邪的心砰砰地跳,宋公子与妖孽太子挥剑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眼花缭乱,他们已经被暴涨的剑气银芒笼罩,根本看不清他们身形的变幻。 不过,厉害的人还是能看出一点门道的。 “宋公子略胜一筹。”墨凌尘悠然道。 “殿下一定会获胜的!”天宝不服气道。 永嘉公主、昭仁公主再次声嘶力竭地呐喊。 这时,夏侯潇使出一招“天地同寿”,一式六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凌厉诡谲,杀伤力数倍增长。 他的黑眸迸射出凛冽的杀气,这一次,他要一击即中。 剑尖即将刺入对方的要害,他目光如炬,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然而…… 不知道宋公子是怎么闪避的,竟然避开了他的致命一击。 无邪看见,宋公子疾奔变幻,全身爆发出一种杀伐果决的戾气,似要吞噬整个天地。 他身上的那种邪戾之气,她很熟悉。 心,雀跃起来。 是的,就是这种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邪戾之气,她只在帝卿绝身上看见过。 长剑在他的手里,仿若孩童的玩物一般,尽情、随意地玩耍。 手中有剑,又好似无剑,剑招随意得好似无招,让人无从猜测他的下一招是什么。 无招胜有招。 这是剑法的最高境界。 掌声如潮,喝彩声、呐喊声遮天蔽日。 昭仁公主、永嘉公主像是比赛谁的声音更高,更有力,更能助威,一声比一声高,似乎撕破喉咙。 很多人围在校场边缘,整个校场沸腾了。 无邪心花怒放,宋公子一定可以获胜! 宋公子的脸庞腾起绝杀的戾气,忽然勾唇一笑,身子如蛟龙般逼近对方,长剑乘风破浪地刺去。 夏侯潇轻巧地避开这一击,却没想到这只是对方的花招,此时从左侧刺来的剑尖才是致命的。 这前后两招几乎是同时袭来,只是瞬息之间的事,他没有防备,也没有想到,当他察觉到左侧的剑尖,想要避开时,已经来不及。 这一招,裹挟着绝杀的凌厉之气。 眨眼间,宋公子的长剑已经轻轻刺入夏侯潇的左肩。 夏侯潇冷汗淋漓,全身僵住,看着对方的长剑刺入自己的身躯,忘记了皮肉的疼痛,忘记了所有。 心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输了! 他竟然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他丢了颜面,丢了大晋国的颜面!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在这一刻悉数崩塌! 宋公子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收了长剑,吐出两个冰冷的字:“你输了。” 夏侯潇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努力努力再努力,深居东宫,韬光养晦二十年,本想在今日绽放万丈光芒。 却变成这个暗淡的结果,凄惨的下场。 令人失望的结局。 天宝看着殿下缓缓跪在地上,明白殿下绝望的心情,太明白了。 他想跑上去安慰殿下,可是,他也知道,殿下不喜欢别人的安慰,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任何理由开脱。 无邪挥爪使劲地拍着,欢快地叫着,心花怒放,激动得快要上天了。 宋公子打败了妖孽太子,那么,宋公子就是帝卿绝。 在北魏国,只有帝卿绝才能打败东晋国的妖孽太子! 再也没有疑问了! “我就说他一定会获胜,开心吗?”墨凌尘摸摸她,笑眯眯的。 “叽叽……”无邪笑得眉目弯弯。 有人欢喜有人愁。 校场大多数是东晋国的人,他们相信太子殿下定会获胜,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此时,到处充斥着唏嘘声、叹息声、议论声。 东晋皇帝龙颜不悦,率一众妃嫔起驾撤离。 宋公子走过来,墨凌尘与其他北魏国的人迎上前去,欢呼庆贺。 那边,夏侯靖拉着呆滞的夏侯潇走回来,一路说着宽慰的话。 夏侯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有点伤感、失望,又好像松了一口气。 太子获胜,为大晋国争得光彩,自然是好事。 然而,太子出尽风头,赢得剑术比试,他却输了,实力碾压。 两相对比,父皇自然会对太子刮目相看,今后会更加喜欢太子,逐渐重用太子。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而太子落败,输了剑术比试,在父皇眼里,他们都是败者,不会对太子格外青睐。 一言难尽。 宋公子走过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承让了。” 夏侯潇面如死灰,拱手回礼,“宋公子剑术精湛,本宫佩服。” “宋公子的剑术精妙绝伦,精深诡谲,不知师从何人?”夏侯策问道。 “见笑了。宋某并未拜师,自己修习剑谱。”宋公子云淡风轻地说道。 夏侯靖震惊地张嘴,嘴巴圆圆的,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夏侯策赞赏道:“如此说来,宋公子乃举世无双的天才,佩服,佩服。希望改日宋公子能指点一二。” 宋公子淡淡道:“三殿下客气了。” 无邪暗暗寻思,他当真是自己修习成材的?有这么厉害吗? …… 回到东宫,无邪看见妖孽太子把自己关在寝殿,不让天宝和她进去。 天宝敲门想送茶水、膳食进去,夏侯潇不开门,寝殿里静悄悄的,半点声息也没有。 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很要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决定在四国峰会绽放光芒,却折戟沉沙,落败成泥。 换了谁,都会伤心绝望。 罢了,这两日还是不要打扰他、招惹他,以免成为炮灰。 这夜,天宝带着她准备去偏殿就寝,殿门却开了。 他抱着她立即进去,她看见妖孽太子坐在案前饮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只是睡了一觉。 “传膳。”夏侯潇吩咐道。 “好嘞。”天宝欢天喜地地去了。 无邪蹲在案边警惕地观察妖孽太子,他这么快就平复了心情吗? 果然不是一般人。 四国峰会比试之后,主办国会在欢送使臣回程的宫宴给马球、蹴鞠、剑术三项的获胜国颁发锦旗与金杯,以示嘉奖。 接下来,三国使臣会留在金陵城,相助寻找八皇子。 这日午后,驿馆传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西秦国睿王遇刺身亡。 夏侯潇得知消息,立即前往驿馆,天宝抱着无邪跟着去。 驿馆的上空笼罩着恐惧、愤怒的情绪,当他们抵达的时候,西秦国使臣立即上前讨要说法,情绪非常激动。 京兆尹、刑部尚书已经来了,正在内堂察看睿王的尸首,其他官员在问询做记录。 无邪忽然想到,西秦国睿王遇刺身亡,莫非是幽冥楼杀的?真正的凶手是妖孽太子? 四国峰会的比试全部结束,睿王就死了,这时间节点掐得相当好。 的确值得深思。 夏侯潇安抚了几句,不动声色地问睿王的随从:“睿王是如何遇刺的?当时你在他身边吗?” 这随从说,今日上午,睿王派出几名随从去城中转转,希望能找到八皇子被凶徒掳走的线索。吃过午膳,睿王想出去走走,便带着这名随从上街。 走走、逛逛,小半个时辰后,这随从去了一趟茅房,睿王在街上的小摊看各种小玩意儿。这随从回来后发现睿王不见了,接着在附近的巷子寻找,最终在一条隐蔽的巷子里找到睿王的遗体。 无邪往四周张望,期盼某些人会出现。 墨国师、宋公子他们都不在吗?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会出来看看情况的嘛。 “当时睿王已经断气了?”夏侯潇皱眉问道。 “殿下断气了……”这名随从十分悲痛,懊悔不已,倘若他没有离开殿下,殿下就不会遭此厄运。 “附近没有可疑的人?” “没有。” 夏侯潇看见刑部尚书、京兆尹和仵作出来,连忙过去问道:“睿王是如何死的?致命伤在哪里?” 仵作回道:“睿王的致命伤在脖子,乃剑气所伤,一条细长的伤口,流了不少血。” 那随从义正词严道:“还请太子殿下下令,全力捉拿刺客,给我家殿下、给大秦国一个交代!” 夏侯潇道:“你放心,本宫会把睿王遇刺一事详细地向父皇禀报,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进内堂瞧了一眼睿王的遗体,尔后与西秦国使臣、刑部尚书、京兆尹等人一道进宫面圣。 无邪想见见墨国师、宋公子,可是他们好像不在驿馆,他们都去哪里了? PS:祝各位小仙女、小姐姐女神节快乐,(*^__^*) 嘻嘻…… 第184章:密谋,联手 夏侯潇、刑部尚书等人向东晋皇帝禀报了西秦国睿王遇刺身亡一事,东晋皇帝大怒,下令全力稽查、追捕凶徒,还保证,一定会给西秦国一个满意的交代。 睿王一案交由刑部尚书查办。 从乾元殿出来,刑部尚书把夏侯潇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太子殿下,微臣可否请宋公子协助查案?” 夏侯潇一本正经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刑部尚书有所了悟,“谢殿下指点。” 无邪跟着妖孽太子回东宫,不过半途遇到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夏侯潇看一眼纸条,望天半晌,带着她和天宝出宫。 他们来到街市,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茶楼,来到二楼的雅间。 推门进去的时候,无邪震惊地看见,宋公子坐在里面,正悠然饮茶。 “太子殿下,请坐。”他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客气地延臂一请。 “宋公子约本宫在此相见,不知有何指教?”夏侯潇抱着无邪,舒缓地摸她的雪毛。 她默默地想,他约妖孽太子私下相见,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说吗? 他为什么不看自己一眼?就这么讨厌她吗?哼! “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宋公子斟了一杯茶移过去给对方,“太子殿下不记得你我的约定了吗?” “记得,自然记得。”夏侯潇示意天宝。 天宝从外面拎进来一只兽笼,笼子里有一只小兽,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可爱小白兔。 夏侯潇的微笑有几分得意,“只要宋公子侦破连环凶杀案,本宫便以小兽相赠。” 无邪恍然大悟,原来他在街上顺手买了一只小白兔,是要赠予宋公子。 宋公子什么时候提出这个要求? 而他提出的条件,不可能是随便的一只小兽吧。 莫非是她这只小兽? 想到此,她心花怒放地笑起来——宋公子侦破连环凶杀案的条件是,讨要她这只小兽。 宋公子讨要她,不就说明他的心思吗? 他就是帝卿绝! 无邪惊喜地看着他,恨不得立即飞到他怀里,在他怀里打滚,亲他吻他。 原来,他是用这种办法救她。 “原来太子殿下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宋公子语声冰冷,却不见半分怒气,“宋某很失望。” “当时,本宫说的是,以小兽相赠,并没有说是哪只小兽。莫非宋公子不记得了?”夏侯潇毫无半分愧疚。 无邪怒骂:无耻!不要脸! 宋公子冷冽地眨眸,“宋某就当作吃了一个教训。睿王遇刺身亡一事,宋某猜到了几分,倘若明日宋某依然心情不好,只怕会进宫面见陛下,如实相告。” 她心里欢喜,恨不得扭动起来,大叫几声。 以他的头脑,必定猜到了睿王遇刺身亡的真相。 闻言,夏侯潇的面色暗沉了几分,道:“宋公子知道杀害睿王的凶徒是谁?” “并不难猜。”宋公子不紧不慢地斟茶、饮茶,似笑非笑,“睿王在金陵城遇刺身亡,东晋国的嫌疑最大。” “虽然睿王在金陵城遇刺身亡,但与大晋国无关。”夏侯潇面色微变。 “是吗?”宋公子冷笑,悠缓道,“宋某最擅长的便是抽丝剥茧。只要宋某出面,凶徒的对手便会致凶徒于死地,再无翻身之日。哦,还有八皇子被凶徒掳走一事。听闻太子殿下的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便是八皇子,倘若他得知掳走八皇子的凶徒是哪个人,会不会气得把他斩首?” 这番话,无异于诛心之语。 无邪发现,他的神色,他的语气,他反击对手的胸有成竹、从容淡定,与帝卿绝毫无二致。 她没有闲心思考这番话的深意,却再次惊喜地认定,宋公子绝对是帝卿绝! 夏侯潇的眸色阴郁了几分,“你知道八皇弟被什么人掳走?” “并不难猜。”宋公子好整以暇地看他。 “既然你有线索,为什么不说出来?” “宋某为什么要说出来?有人言而无信,宋某也想当一个言而无信、见死不救之人。” 夏侯潇盯着他,眼里风云变幻。 无邪睁着圆溜溜的红眸,他们的对话高深莫测,她似懂非懂,太烧脑了。 宋公子吃了一块糕点,又道:“宋某随心随性,说不准什么时候想去会会太子殿下的对手。那应该很有趣。” “宋公子不仅智谋无双、运筹帷幄,而且剑术精深高妙,让本宫想起一个人。”夏侯潇目光如炬。 “哦?是谁?” “帝卿绝。” 无邪娇躯一震,妖孽太子也瞧出来了? 她紧张地盯着宋公子,他会如何应对? 睿王已经被幽冥楼杀死,那么,妖孽太子想要刺杀的第二人是帝卿绝吗? 宋公子笑若清风,“太子殿下高看宋某,荣幸之至。” 简单的一句话,化解了危机。 高!实在是高! 雅间陷入了死寂,气氛相当的压抑。 夏侯潇的剑眉压得很低,眉宇镌刻着浅痕,正在沉思。 无邪心想,他一定在思考,宋公子究竟是不是帝卿绝。 而宋公子依然一副闲看琼庭落花的闲散模样,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想法。 她明白,这就是人心的博弈。 谁能把控人心,谁就能站在高地,决胜千里。 “帝右相留在魏国帝京养病,本宫派人探查过,他不在右相府。”夏侯潇期待对方的反应,“本宫可以断定,你就是帝右相。” “我承认,我就是帝卿绝。”宋公子清凉一笑,“我承认了,太子殿下是不是要找人行刺我?” 无邪心神大震,他承认了! 可是,他这话有点怪怪的。 为什么他这么爽快地承认了? 夏侯潇并没有因为他的承认而惊喜,或是松了一口气,反而眉头锁得更紧了,“本宫知道,你不会承认。” 宋公子笑如狐狸,“我不是承认了吗?我还知道,你花重金请幽冥楼行刺二人,一人是睿王,另一人便是我。只要我与睿王死了,你觉得北魏国、西秦国便没有人能与你匹敌,以后若你想发兵进犯,就没有任何顾虑。” 无邪惊得咋舌,他全猜中了! 妖孽太子就是这么想的! 放眼整个天下,谁的智谋能与妖孽太子相匹敌? 唯有帝卿绝一人! 夏侯潇的俊容暗如阴霾,心里断定:他果然是帝卿绝! 倘若帝卿绝向父皇禀报,或者与夏侯策联手合谋,那么他夏侯潇就保不住太子之位,甚至保不住这条命。 以帝卿绝的头脑,绝对做得到。 “太子殿下考虑清楚了吗?”宋公子气定神闲地问道。 “宋公子能为本宫做些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予你什么。比如,你想要你最大的对手落败,我便帮你除掉对手,让他再无翻身的余地。” “你当真做得到?”夏侯潇不太相信。 “太子殿下做不到,我未必就做不到。”宋公子似笑非笑。 无邪发自内心地欢笑,帝卿绝威武!帝卿绝霸气! 夏侯潇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本宫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太子。” 宋公子冷笑,“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没有三皇子,也会有别的皇子。每个帝王都喜欢制衡权术,倘若朝廷里有人独领风骚,一人独大,他就会恐慌,寝食难安。” “本宫自然明白。你帮本宫,想要什么?” “我可以不要小兽,不过我要另一样东西。” “是什么?” “待事情了结,我再跟太子殿下讨要。不过太子殿下放心,这样东西太子殿下一定会舍得割爱。” 宋公子清浅而笑,冷凉的眸光从无邪毛茸茸的面上滑过。 无邪一脸的懵,他不讨要她了?决定舍弃她了? 心,尖锐的痛起来。 帝卿绝,你就这么不稀罕我吗? 哼!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可是,心还是那么痛,那么痛…… 夏侯潇轻松了一点,慢慢饮茶,道:“宋公子有此提议,想必已经想好全盘妙计,不如我们商讨商讨。” 宋公子挑眉道:“想要扳倒对手,说难也不难……”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无邪完全没有兴趣听。 她沉陷在伤心、怨恨里,恨死帝卿绝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着他、念着他,只想着墨国师! …… 翌日上午,宋公子、墨凌尘与夏侯潇、刑部尚书等人一起进宫面圣。 宋公子自请协助查办睿王一案,东晋皇帝龙颜大悦,言明事后定有重谢。 “父皇,魏国使臣仗义出手相助,儿臣身为东宫太子,虽然才干不佳,但也理当从旁策应,为他们提供方便。”夏侯潇诚恳道,“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为他们策应,跑跑腿,尽一份绵薄之力。”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朕自当允准。”东晋皇帝欣慰道。 “皇帝陛下,八皇子被凶徒掳走多日,至今杳无音讯,宋某在城中观察多日,思来想去,总算理出一点头绪。”宋公子又道,“宋某有信心寻回八皇子。” “当真?”东晋皇帝惊喜非常,“若真如此,朕必定重重答谢宋公子。” 众人从乾元殿出来,刑部尚书十分高兴,“宋公子相助,本官定当效犬马之劳,宋公子需要什么,直言便是,无需客气。” 宋公子道:“我要去案发现场看看,不如一起去吧。” 无邪忍不住吐槽,他不是知道凶手是谁吗?有必要去案发现场吗? 第185章:高深莫测 夏侯潇抱着无邪,与宋公子、墨凌尘、刑部尚书等人一道前往案发现场。 那条小巷又窄又偏僻,平常很少百姓走这里,因此,在这里杀人还真是无声无息。 睿王的随从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尔后宋公子开始察看,这边看看,那边瞅瞅,高冷神秘。 无邪看着宋公子勘察案发现场的神态,心里喜滋滋的,嗯,以往帝卿绝查案也是这样的,分毫不差。 只要他替妖孽太子扳倒三皇子夏侯策,就一定会讨要她,救她回北魏国。 想到她又能回到他身边,她开心地眯眼。 墨凌尘朝她招手,想摸摸她,夏侯潇却转身到一旁,不让他摸。 “太子殿下,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她瘦了不少,你不给她吃饱吗?”墨凌尘义愤填膺地控诉。 “本宫怎么可能饿着它?”夏侯潇气得瞪他,“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本宫从来不阻止它。” “那她跟着你三四个月,怎么瘦了一大圈?你就是没有好照顾她,你还想否认吗?” “……”夏侯潇想反驳,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辩驳。 的确,这三四个月来,这小东西跟着他,他已经尽心尽力地照顾它,让它吃好喝好,过得开心。可是,它瘦了一大圈,他也不想的嘛。 无邪偷乐,墨国师这招攻其不备相当的厉害,让妖孽太子无言以对。 墨凌尘又道:“不会照顾就不要养小兽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夏侯潇听出他的话外弦音了,冰冷道:“本宫如何养小兽,无需墨国师置喙。” 墨凌尘大方道:“不如本国师教你几招。” 夏侯潇不客气道:“不必。” 无邪的目光追逐着宋公子,这时,他从一处角落捡起一样东西,刑部尚书等人凑过去询问。 “那是什么?”墨凌尘好奇地问。 “是一枚沉香木鹰首。”宋公子取出一方绸帕,把这精致小巧的木雕鹰首包起来。 “这东西与睿王一案有关吗?”刑部尚书问道。 “眼下尚未可知。”宋公子站起身,把这东西塞入衣襟,“走吧。” 无邪暗暗寻思,这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为什么只有宋公子发现?之前有办案的官员、捕快、衙役来察看,为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夏侯策带着两个随从走过来,拱手一礼,“太子殿下,听闻你们来察看案发现场,臣弟经过此处,顺便来看看。不知可有发现?” 刑部尚书正要说,宋公子立即道:“没有发现。我回驿馆看看睿王的尸首。” 夏侯潇煞有介事地问道:“三皇弟要一起去驿馆吗?” 夏侯策点点头,反正闲来无事。 再者,太子从旁协助查办睿王一案,他不能让太子抢了所有功劳,也要跟着查办。事后父皇问起,他才能有所应对。 众人回到驿馆,宋公子、刑部尚书进内堂察看睿王的尸首,其他人在前庭等候。 无邪的每根毛发都充满了激动与力量,只要帝卿绝想查的凶案,就没有破不了的。 即使尸首没有可疑,他也能找到别人瞧不出的蛛丝马迹。 墨凌尘站在她面前朝她招手,笑得没心没肺。 “太子殿下,午膳时辰都过了,你不饿,这小东西也饿了。你就让她这么一直饿着吗?” “叽叽……”她欢快地响应,的确饿了呢。 “本宫自有主张。”夏侯潇转头吩咐天宝,去附近的酒楼买点吃食回来。 “这里这么多人呢,太子殿下是东道主,何不多买一些吃食,犒劳犒劳大伙儿呢?”墨凌尘挤眉弄眼地笑。 “墨国师说的是。”夏侯潇又吩咐天宝。 墨凌尘朝无邪眨眸,看,我敲诈东晋太子一顿呢。 无邪乐不可支地笑,国师棒棒哒。 不多时,宋公子和刑部尚书出来,夏侯策立即上前问道:“宋公子,可有发现?” 宋公子一脸的淡漠,“暂时没有发现。” 刑部尚书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夏侯潇道:“诸位也都饿了吧,本宫已经吩咐人去酒楼买吃食回来,很快就能吃了。” 墨凌尘接着道:“不如饮茶等候吧。” 下人在前庭摆上茶具,夏侯策主动坐在主位煮茶,无邪见他煮茶的姿势、动作颇为风雅,看来是喜茶之人。 众人喝了两杯茶水,吃食便来了,大家都饿了,大快朵颐。 无邪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一边欣赏宋公子进膳的姿势、神态。 唔,就连进膳的模样都跟帝卿绝一模一样。 她必须找个好时机咬他一口。 这时,外面响起马蹄声,两个随从模样的男子匆匆奔进来。 他们走向宋公子,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宋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夏侯潇立即问道,其他人也想知道是否有事发生。 “好消息。”宋公子道,“宋某的下属找到八皇子。” “当真?”夏侯策惊喜地站起身,“八皇弟在哪里?抓到凶徒了吗?” “宋某的下属在城南十多里外的草屋遇到逃跑的八皇子,偶然救了八皇子,接着擒住那三个凶徒。”宋公子解释道。 “眼下八皇弟在哪里?”夏侯潇又欣喜又紧张。 “稍后便到。”宋公子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无邪不由得怀疑,他这么快就找到八皇子了?就这么凑巧? 夏侯潇立即派人飞马进宫去报喜。 不多时,宋公子的下属押着三个凶徒进来,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这位少年身子清瘦,蓬头垢面,脏污的衣袍还能瞧出来是宫里的,那双清亮乌黑的眼睛却布满了惊恐。 看见熟悉的兄长,他的眼眸涌出热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夏侯策立即走过去,抱住他,“八皇弟,别怕,没事了。” “三皇兄……”八皇子嚎啕大哭。 “八皇弟,没事了,本宫必定擒拿真凶,为你报仇。”夏侯潇也走过去,拍拍弟弟的后背。 无邪饶有意味地盯着宋公子,他一出手就找到八皇子,这也太神奇了吧。 东晋国的人都是吃屎的吗? 宋公子走过去,朝那三个凶徒喝问:“你们受何人指使,为什么掳走八皇子?” 那三个凶徒被五花大绑,面露恐惧,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 无邪狐疑,他们好像在看某个人。 “再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夏侯潇威严地怒喝。 “我们绝不会出卖主子!” 刚说完,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咬破藏在齿缝的剧毒,毒发身亡。 宋公子、刑部尚书立即上前察看,他们都死了。 这时,八皇子推开夏侯策,指着地上的三具尸首道:“把他们带进宫,让父皇瞧瞧。” 无邪看见,此时这个浑身脏污的少年有着不同常人的冷厉之气。 她又发现,夏侯潇的眼神高深莫测。 …… 乾元殿。 宋公子禀报了下属找到八皇子的过程,东晋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将那三个凶徒五马分尸。 夏侯潇连忙阻止:“父皇,眼下还没擒拿幕后真凶,暂且留着他们全尸,以作查验。” 东晋皇帝恩准了,但还是怒不可揭。 沐浴更衣后,八皇子夏侯清由他的母妃苏贤妃带着来到乾元殿。 他朝东晋皇帝行跪拜之礼,东晋皇帝招手让他过来,他扑在父皇怀里,伤心恐惧地哭。 “清儿,别哭了别哭了,你哭得朕的心都乱了。”东晋皇帝柔声安慰,“你放心,朕必定为你报仇。” “陛下,清儿遭受这么苦头,饱受惊吓,您一定要为清儿做主呀。”苏贤妃哭道。 “那是自然。”他看着最宠爱的儿子,温柔地问,“你跟父皇说,这些日子你看见过掳你的真凶吗?” “陛下,清儿不敢说。”苏贤妃道。 “为什么不敢说?”东晋皇帝耐心地对儿子道,“清儿,说给父皇听,是谁掳了你。父皇必定把他挫骨扬灰!” 无邪在大殿外,被天宝抱着,听见殿内的说话声,一清二楚。 八皇子知道掳走他的幕后真凶是谁? 夏侯清恐惧地往父皇怀里钻,瑟瑟发抖,“儿臣不敢说……” 苏贤妃道:“陛下,清儿跟臣妾说,两日前,他半夜醒来,听见看守他的三个凶徒喝酒闲聊……清儿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提起那个指使他们掳走清儿的真凶……” 东晋皇帝怒问:“究竟是谁?” 夏侯潇与宋公子对视一眼,不过其他人都急于知道凶徒到底是谁,因此没人发现他们的互动。 “父皇,儿臣听见……是……”夏侯清的双目染着泪光,望向下面。 “清儿乖,告诉父皇,是谁?”东晋皇帝耐心地追问。 “是……三皇兄……”夏侯清扑在父皇怀里大哭。 大殿死寂。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三个字。 夏侯策一脸的懵,好似听不明白他的话。 刑部尚书等人瞠目结舌,竟然是三皇子掳走八皇子? 苏贤妃悲愤地质问:“三殿下,清儿还这么小,你身为兄长,为什么掳走清儿,让清儿饱受惊吓?” “贤妃娘娘,不是我……”夏侯策急忙辩解,“父皇,这当中一定有误会,儿臣绝没有指使人掳走八皇弟……” “虽然陛下喜爱清儿,可是清儿还小,碍着你什么了?清儿长大后也及不上你的文韬武略,根本不会威胁你的地位,你为什么这么狠毒?”她悲痛地控诉,泪流满面,“清儿好歹你是的兄弟,你怎么下得了手……” 第186章:帝卿绝出手,天下我有 无邪一脸懵逼,竟然是夏侯策! 忽然,她想起来了,三皇子与妖孽太子是死对头,夏侯清指认三皇子,那不就说明…… 此时,她毛骨悚然,原来这都是宋公子与妖孽太子的密谋。 东晋皇帝的面庞布满了阴沉的怒气,酝酿着暴风骤雨。 夏侯策惊慌地辩解:“父皇,这当中一定有误会,儿臣一向疼爱八皇弟,怎么会派人掳走他?再者,儿臣根本不认识那三个凶徒……父皇明察,此事与儿臣无关呐……” “三皇兄,臣弟亲耳听见的,难道还会错吗?”夏侯清哭道。 “八皇弟,那三个凶徒究竟是如何说的?”夏侯策着急地问,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问清楚。 “那三个凶徒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说,都这么多天了,三殿下也没有新的指示,难道我们要一直藏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吗?”夏侯清一字一句地复述,“他们还说,也不知三殿下要我们掳来这小子做什么,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夏侯策,当真是你?”东晋皇帝不敢置信地问,怒火烧得越来越旺。 “父皇,儿臣没有!”夏侯策矢口否认,从未有过的慌急,“儿臣绝不会做出兄弟残杀的事,父皇明察。”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需彻查清楚,千万不要冤枉任何人。”夏侯潇沉稳道。 无邪冷笑,这明明是他的密谋,却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帝王家果然都是无情冷酷之人。 不过,现在帝卿绝与他“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在她看来,帝卿绝自然是不一样的。 帝卿绝是为了救她才与妖孽太子合谋的! 苏贤妃气愤道:“陛下,三皇子文韬武略,智谋不凡,他在想什么,谁猜得到?不过,那三个已经服毒自尽的凶徒就在殿外,说不定可以找到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当即,东晋皇帝吩咐侍卫把那三具尸体抬进来,宋公子、刑部尚书奉旨去搜查尸体。 夏侯潇气定神闲,夏侯策从容里有几分紧张,墨凌尘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宋公子搜查了一具尸体,刑部尚书搜查了两具尸体,忽然,他从一具尸体的衣襟内侧摸出一样东西,交给宋公子。 那是一枚沉香木。 “那是什么?”东晋皇帝皱眉问道。 “这东西……”夏侯策面色微变。 “皇帝陛下,这是一枚沉香木木雕,雕着鹰首。”宋公子回道,“据宋某所知,这鹰首木雕大有来历。” “有何来历?”夏侯潇好奇地问。 “速速道来。”东晋皇帝催促道。 “三殿下,你可知这木雕的来历?”宋公子转向夏侯策,好整以暇地问。 “这……”夏侯策欲言又止。 “三殿下不会不知道吧。”宋公子剑眉一挑。 “既然三殿下知晓,就快说嘛。皇帝陛下与所有人都急于知道。”墨凌尘催促道。 夏侯策看东晋皇帝一眼,有点心虚,始终不敢开口。 不可能!那凶徒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邪可以断定,那木雕鹰首必定是夏侯策的。 宋公子似笑非笑,“既然三殿下不愿说,便由宋某说吧。皇帝陛下,这木雕鹰首,放眼整个晋国,只有三皇子有。确切地说,三皇子的每个下属都拥有这种木雕鹰首。这是三皇子特别为下属定制的身份凭证。” 夏侯策心急如焚,焦急地解释:“父皇,儿臣根本不认识那三个凶徒……这鹰首的确是儿臣的,但儿臣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鹰首……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掳走八皇弟……” “三皇兄,臣弟一直很喜欢你,视你为学习榜样,你为什么这么害臣弟?”夏侯清伤心地质问。 “八皇弟,真的不是我……”夏侯策第一次觉得,解释、反驳,这么苍白无力。 “夏侯策,为什么这么做?”东晋皇帝陡然怒喝。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夏侯策悲怆地下跪。 “皇帝陛下请看。”宋公子从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这是宋某在睿王遇害的地方找到的,刑部尚书、太子殿下皆可作证。” “陛下,微臣可以作证,宋公子在睿王遇害的地方找到的,同样是沉香木雕鹰首。”刑部尚书道。 “莫非三皇子掳走八皇子,又杀了西秦国睿王?”墨凌尘大为震惊。 “三皇弟,你为什么做这些事?”夏侯潇失望地问。 “父皇,儿臣没有杀害西秦国睿王!”夏侯策再次否认,焦灼地辩解,“儿臣为什么要杀西秦国睿王?对儿臣有什么好处?儿臣怎么会做这种无脑的事?父皇,儿臣是无辜的,父皇明察呐。” “证据摆在面前,铁证如山,竟然还敢狡辩。”墨凌尘说起风凉话。 “陛下,罪证确凿,三皇子还不认罪,可见此人心思之狠毒。”苏贤妃悲愤道。 “夏侯策,朕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东晋皇帝满面怒气。 无邪叹气,帝卿绝出手,夏侯策没有扭转乾坤的机会了。 原来,帝卿绝这么擅长颠倒是非呢。 而八皇子究竟是谁掳走的?莫非是妖孽太子? 可是,妖孽太子掳走八皇子有什么目的? 夏侯策心慌意乱,意识到大祸临头了,可是,以他纵横皇宫、朝堂多年的经验与头脑,即使是困兽,他也要争一下。 “父皇,儿臣与西秦国睿王无冤无仇,儿臣为什么要杀他?他死了对儿臣也没任何好处,还招来杀身之祸,这完全没理由呀。再说八皇弟,八皇弟年纪还小,儿臣一直疼爱八皇弟,怎么会掳走他?还有一点,儿臣掳走八皇弟,把他囚禁在郊外这么多日,有什么企图?能带给儿臣什么好处?”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满心悲怆,“父皇,这些都说不通,儿臣真是冤枉的。” “陛下,三殿下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可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他抵赖。”刑部尚书义正词严道。 “正因为这两项罪名是无可饶恕的死罪,三殿下才会竭力为自己辩解、开脱。”墨凌尘道,“如今事发,他自然不会认罪,而是巧言令色地为自己开脱。陛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父皇,儿臣真的是亲耳听见,绝没有诬陷三皇兄。”夏侯清凄然地哭。 东晋皇帝拍拍幼儿,“父皇相信你。” 苏贤妃怒道:“陛下,恕臣妾说一些不中听的话,陛下最疼爱清儿。三皇子必定觉得清儿再过几年就会危及他的地位,就趁四国峰会的机会掳走清儿,再伺机害死清儿,嫁祸给三国使臣。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置身事外。” 夏侯策怒道:“贤妃娘娘,你血口喷人!” 东晋皇帝呵斥:“住嘴!” “父皇,儿臣真是冤枉的……”夏侯策再次声辩。 “三皇弟,身为皇子,理当敢作敢当。若你真做错了事,就应该勇于承担。”夏侯潇苦口婆心地说道。 “来人,将夏侯策押入天牢,择日再审。”东晋皇帝下令。 “父皇,儿臣冤枉……父皇,儿臣冤枉……父皇……”夏侯策声嘶力竭地喊叫,被两个侍卫拖出去。 无邪看着他被拖走,不由得叹气。 不过,夏侯策在朝这么多年,支持他的大臣应该不少。 如今他遭难,那些大臣应该会设法营救他吧。 …… 从乾元殿出来,宋公子与夏侯潇并没有说上半句话。 无邪知道,他们是为了避嫌,以免引起东晋皇帝怀疑。 这夜,夏侯潇抱着无邪离开东宫,与宋公子私会。 无邪安静地趴在妖孽太子怀里,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公子,怎么也看不够,。 “夏侯策关押在天牢,本宫担心支持他的那些大臣明日会上奏,奏请父皇彻查。”夏侯潇的眉宇布满了忧虑,“一旦彻查,只怕……” “成大事者,万万不能畏首畏尾。”宋公子冷笑,“太子殿下欠缺的是勇往直前的魄力。” 她觉得神奇,之前在北魏国,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却坐在一起密谋扳倒别人。 这世间的事呀,当真无奇不有。 “你说得对。不过眼下本宫应该怎么做?”夏侯潇虚心好学地问。 “静观其变。”宋公子淡漠道。 “本宫担心这两日会有变数。” “其实,彻查与否,最关键的还是看你的父皇是否狠得下心。不过,你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事?” “最希望夏侯策死的,是西秦国使臣、苏贤妃与她的娘家,你可以从这两方面入手。” “本宫佩服。”夏侯潇拱手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便会有结果。” 宋公子冷眸微眯,清凉的眸光在无邪身上流转。 果不其然,翌日朝议,东晋朝堂分为两派,争论异常激烈,一派支持夏侯策,要求彻查;一派支持苏贤妃、八皇子与维护东晋国与西秦国的邦交,奏请即刻将夏侯策斩首。 东晋皇帝不胜其烦,头疼欲裂,匆匆退朝。 午后,西秦国使臣进宫面圣,强烈要求即刻斩首凶手,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 又一日,东晋皇帝颁旨,斩首夏侯策。 短短数日,金陵城风起云涌,朝廷动荡。 无邪跟着妖孽太子亲眼目睹了夏侯策斩首示众的过程,心里唏嘘:帝卿绝出手,天下我有! 那么,接下来她是不是要回到帝卿绝的身边了? 第187章:回到他怀里 西秦国睿王遇刺身亡,其使臣已经先行一步回程。 剩下的南越国使臣与北魏国使臣也定下回归的日子,这夜,东晋皇宫设宴,为二国使臣践行。 宾主的兴致并没有因为夏侯策被斩首而有所低落,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笑的笑。 天宝抱着无邪站在夏侯潇一旁,她望向对面的宋公子,为什么帝卿绝不向妖孽太子讨要自己? 宋公子并没有看她,悠然自得地饮酒,一旁的墨凌尘却时不时地朝她招手示意、挤眉弄眼。 她忧愁地想,倘若帝卿绝跟妖孽太子讨要自己,妖孽太子会遵守承诺,把她赠予给帝卿绝吗? 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言而无信? 在金陵城,即使妖孽太子反悔,帝卿绝势孤力单,也没办法硬抢。 即使硬抢了,也很难离开金陵城,离开东晋国吧。 东晋皇帝吩咐内侍总管奉来三项比试获胜国的锦旗、金杯,尔后由太子夏侯潇颁给北魏国。 仪式简单而隆重,墨凌尘代表北魏国接受了锦旗与金杯。 之后,永嘉公主率先过来道喜,“墨国师,宋公子,本公主敬你们一杯。” 墨凌尘举杯笑道:“公主殿下,先干为敬,您随意。” 宋公子淡淡地饮酒,没有开口。 “宋公子,本公主诚挚地邀请你来南越国做客,本公主定当热情招待你,带你游遍大越山川名胜。”她巧笑嫣然,明眸皓齿。 “公主殿下不邀请墨某吗?”墨凌尘捂着心口,“我好伤心呀。”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自然是一起邀请呀。”永嘉公主笑道。 “谢公主殿下美意。”宋公子淡漠道,“宋某还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去越国。” “本公主也敬宋公子、墨国师一杯。”昭仁公主不甘示弱地举杯过来,扶风摆柳似的,格外妩媚,“宋公子出手相助寻回八皇弟,又侦破连环凶杀案和睿王一案,本事通天,才干不凡,令人钦佩之至。身为东道主,本公主理当敬你一杯。” “公主殿下请随意。”宋公子依然冷淡。 “有些公主呐就是虚伪,明明怀恨在心,却表里不一,太装了。”永嘉公主讽刺道。 “有些公主呐就是不要脸,不招人喜欢还硬要往前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昭仁公主反唇相讥。 战火一点即燃,夏侯靖和南越国太子立即来领回自己的妹子,以免她们再次丢人现眼。 无邪无语地眨眸,帝卿绝怎么就这么能招惹桃花呢? 明明那么丑的一副皮囊,却还是惹得两位皇家公主为他争风吃醋。 或许,有些男子无论顶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容,天生的桃花朵朵开,招蜂引蝶。 东晋皇帝痛失爱子,心情不好,勉强撑着,“墨国师,宋公子,二位为大晋侦破凶案,寻回朕的八皇子,朕说过,定当重谢。二位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无邪精神抖擞,让他们自己提出来,这不是正好吗?宋公子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夏侯潇预感不妙,想阻止,可是若他提出别的提议,相当于打父皇的脸,貌似不太好。 墨凌尘正要开口,宋公子抢先道:“谢皇帝陛下赏赐,宋某恭敬不如从命。宋某视金银财宝如粪土,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恳请皇帝陛下恩准。” “你且说来。”东晋皇帝笑道。 “宋某一向喜欢小兽。之前太子殿下允诺,会将他养的那只小兽赠予宋某。”宋公子从容不迫地说道,“恳请皇帝陛下将太子殿下养的那只小兽赏赐给宋某。” 无邪心花怒放,恨不得飞到他怀里撒欢。 太棒了! 帝卿绝的“营救大计”原来是这样的。 她很快就能回到他怀里了! 夏侯潇着急地解释:“父皇,儿臣这只小兽……” 东晋皇帝和蔼道:“这只是小事一桩。太子,你现在就把那只小兽赠予宋公子。” 其实,他不喜欢一国太子整日抱着一只小兽出入皇宫,这不是一国太子该有的行止、风范。 无邪恨不得仰天狂笑,东晋皇帝京下旨了,妖孽太子敢违抗他老子的旨意吗? 帝卿绝这一招实在是高呐! 夏侯潇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抱过无邪,走到宋公子宴案前。 这个过程里,他走得非常、非常慢,因为他绞尽脑汁地想,希望能想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保住这只小兽。 她万般期待,朝宋公子展露千娇百媚的微笑。 墨凌尘一把把她夺过来,大声道:“多谢皇帝陛下赏赐,多谢太子殿下割爱。” 无邪有点懵,墨国师的手速也太快了吧。 夏侯潇皱眉,眉宇间蕴着几缕愤怒,可是又无法发作,表情很怪异。 宋公子出其不意地把她抢过来,抱在怀里,“太子殿下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会呢?既然本宫答应过你,便不会言而无信。”宋公子心头苦涩,没想到被他摆了一道,太大意了。 “太子殿下放心,宋某不会亏待这只小兽,定会好好照顾她。”宋公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无邪舒服地窝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体香,感受着熟悉的手掌,享受着适宜的温度,在熟悉的怀抱里撒欢,太爽了!太棒了! 夏侯潇失落地回去坐下,把那只小东西拱手让人,当真是割肉一般,太难受了。 宋公子一下下地抚摸她,好似做过无数次一般,最优雅的姿势,最醉人的温柔。 墨凌尘羡慕得要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低声求道:“让本国师抱抱。” 宋公子好像没听见,不搭理他。 墨凌尘气哼哼地瞪他,“你怎么跟帝卿绝那厮一样,小气!” “叽叽……”无邪欢快地叫,笑得肺疼。 “你笑什么?”墨凌尘搭着她的梅花爪子,郁卒道,“找到新主人了,就不理我了吗?” “吱吱……”她笑眯眯地点头,对呀对呀,你说得太对了。 夏侯潇看着那只小兽在宋公子的怀里笑得那么开心,心里腾起熊熊的怒火,面上布满了阴霾。 无邪沉浸在回到帝卿绝怀抱的喜悦里,忘了之前的一切,忍不住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他的手心。不过,只是舔了几下,她就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这么做好像不太好。 她的兽脸热烘烘的,好似被大火烧烤。 宋公子摸摸她的小脸,充满了怜爱。 …… 宫宴散了之后,宋公子抱着无邪顺利出宫,回到驿馆。 墨凌尘来敲门,急切地喊道:“开门!本国师要跟无邪玩玩,快开门!” 她暗暗地想,看来墨国师真的不知宋公子是帝卿绝所扮。 墨国师怎么就这么眼拙呢? “我已经歇下了。”宋公子喊道,吹灭了烛火。 “本国师与无邪是旧识,你速速把无邪还给本国师!”墨凌尘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与她不熟,再说你没养过小兽,也不知道她的喜好,本国师来照顾她。” “不必了。墨国师请吧。” “你再不开门,本国师闯进来了!” “你大可试试。” “嘿,你当真以为本国师是吃素的吗?” 墨凌尘气得抬起脚来要踹门,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随从拦住。 这两个随从一直跟着他们,他认得,他们好像一路跟着宋公子。 他气死了,怒道:“连本国师都不放在眼里,你们找死!现在本国师就让你们瞧瞧……” 他们不约而同地架起他,将他拖到外面。 墨凌尘急得大叫:“放开本国师……放开本国师……” 回到他的房间,他终于得到自由,却忽然出招攻向他们。 他们十分警惕,立即迎战,招式又快又狠。 交手几招,墨凌尘就发现他们的武功路数非常熟悉,是无风、无影! 他们不是应该在帝京吗?为什么在这里? 那么,宋公子是…… 帝卿绝! 墨凌尘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得呆住,好似被晴天霹雳劈中,全身僵冷。 难怪宋公子的马球、剑术登峰造极! 难怪宋公子的气度跟帝卿绝那么像! 难怪宋公子精于推演断案,轻松把控人心! 难怪宋公子向太子殿下讨要无邪! 难怪宋公子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墨凌尘觉得自己太笨了,竟然没有发现朝夕相处的宋公子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帝卿绝! 可是,帝卿绝为什么乔装成宋公子? 这边,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月华如水的淡白。 宋公子取出一颗夜明珠放在床上,莹润的珠光照亮了宋公子寻常的面容。 无邪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忽然蹦起来,在他的手指迅速咬了一口。 果不其然,她变成姑娘了。 三四个月不曾变成姑娘,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宋公子没有半分震惊,静静地看她。 她颤着手摸他的脸,“你还想骗我吗?” 他拿下她的小手,在脸颊边缘捏了两下,接着用力一撕,撕下人皮面具。 这张瑰美的脸庞冷峻如雕刻般,还是原来的样子,曾经无数次浮现在她的美梦里…… 真的是帝卿绝! 这三四个月,无邪幻想过无数次与他重逢、相见的情景,如今一朝实现,他就在面前,她痴迷地看他,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泪珠不由自主地滑落。 第188章:色中饿鬼 帝卿绝的大手轻抚她光洁的小脸,嗓音暗哑,“哭什么?” 无邪破涕为笑,吸吸鼻子,窘迫地拭去泪水,“没什么。” 忽然想到,之前他扮作宋公子,故意的不搭理她,不救她,让她留在妖孽太子身边那么多日,害得她猜来猜去,日夜想着他、惦记着他,饱受折磨,睡觉都睡不好。 其实,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把她救出来。 她相信,他有那本事。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夜才向东晋皇帝讨要她,救她回来。 想到此,她又伤心又愤懑,气哼哼地下床。 然而,她还没走出一步,帝卿绝就扣住她的纤细手腕,把她拽回来,紧紧锁在怀里。 “既然回来了,就再也跑不掉了。”他抚着她的下颌,深深地凝视她。 “放开我!”无邪激烈地挣扎。 “方才不是好好的吗?闹什么?”他扣住她的双手,双臂圈住她。 “我要去找墨国师!” “再说一遍。” “我只说一遍!”她气得牙痒痒,“你放开我……” 她反抗得太厉害,帝卿绝只能以暴制暴,“好了,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无邪咬牙道:“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温顺女子!” 他的嗓音忽然变得冷酷,“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方才是故意闹的,听了这句,她真的生气了,他还是这么霸道。 她没有忘记,他亲口说过,只是利用她呢。 这笔账还没算清楚呢。 帝卿绝转过她的小脸,低哑道:“驿馆四周都是夏侯潇的人,你一旦离开我,就会落入他的手里。莫非你想回到他身边?” 无邪愣住,是呀,妖孽太子必定不甘心,必定有所行动,她的确不能再乱跑。 不然,就真的作死了。 陡然,他扣住她的后脑,猛地攫住她的红唇,热辣地吮吻。 她懵了懵,下一瞬立即左右闪避,极力反抗。 不能轻易地让他得逞! 不能轻易地饶过他! 帝卿绝轻而易举地禁锢住她,一一化解她的反抗,将她的呜呜声、轻吟声悉数吞没。 热吻越来越狂野,攻城略地越来越狠辣,无邪几乎沦陷,抵挡不住他的力气,无力招架。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喘息也越来越粗重。 唇齿之间的交战越发激狂,战火连绵。 他嘴里的酒气浓郁呛人,却好似点燃了他们之间的情火。 心里不想,身子却很诚实。 渐渐的,她没有力气抵抗了,也不想抵抗了,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她沦陷在他的热情里,帝卿绝抱着她躺倒,把她压在下面。 无邪猛地清醒,迷濛的眸子清亮了一些,看见他的瞳眸映着一个小小的影子,是她。 他凝视她,狭长的凤眸布满了邪魅,溢满了深浓的爱恋。 她推他,“你浑身都是酒气,快起来去沐浴。” 他揉抚她粉嫩的柔腮,薄唇轻啄她的鼻尖,“你舍得我离开吗?” “舍得……”她窘迫地转开目光。 “看着我。”帝卿绝扳过她的小脸,“再说一遍。” “不说了!”她嘟着嘴偏过头。 他浅浅而笑,吮吻她桃花般的唇瓣,温柔而暴烈。 无邪心尖发颤,四肢战栗,忍不住回应他…… 那种绵密的酥麻一波波地刺激她的感官,她好似觉得有温热的春水荡漾在周身,身心舒畅,美妙得难以言表。 帝卿绝的左手下移,粗鲁急切地扯开她的衣裳。 她猛地睁眼,连忙按住他的大手,“你做什么?” 他柔吻她的芳唇,语声沉哑,好似压抑着所有的躁动,“你不想我吗?” 她怎么可能不想他? 可是,他说过会等到洞房花烛之夜。 再者,她还没跟他算账呢,怎么可以让他吃干抹净? “我不想……”无邪轻声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帝卿绝邪魅地笑,“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那是因为……你……”她说不出口。 他堂而皇之地扯开她的衣裳,她阻止都来不及,气恼地打他的胸口,“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急切地吻她的雪颈、锁骨,“你离开我四个月,要加倍偿还我。唔,每日两次还是三次?” 她窘迫地捶他,“你是色中饿鬼。” 帝卿绝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可以问问我的心,是色中饿鬼还是什么?” “不问!” “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你想清楚了?” “对!”无邪恨恨地转过头。 他扒光她的衣裳,也脱了自己的衣袍,赤身相对。 她试图推开他,往里面挪去,“我乏了……要睡了……” “今夜是个无眠之夜。” 帝卿绝把她卷入怀里,热吻侵袭,铺天盖地。 无邪呢喃道:“你轻点……” “疼!你力气太大了,再轻一点……” “不要抓我的手……不要……” “够了吗?我累了……” “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就不能轻点吗?” “混蛋!不许碰这里!” …… 无邪觉得自己散架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不是人! 她累得昏昏欲睡,躲到最里面准备睡觉,可是帝卿绝还是缠上来,吻她微微肿胀的唇。 “不要了,我好困……”她撒娇着推他。 “不要睡,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他的语声低沉而笃定。 “你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嘛……” “起来,我给你穿衣。” 帝卿绝揽着她坐起来,取来衣裳亲手给她穿上。 无邪耷拉着头、闭着眼任由他摆弄,反正她就是要睡觉。 他给她穿好衣裳,系上黑色披风,尔后自己穿衣,却看见她又倒下了,不由得宠溺地笑。 穿戴完毕,他取出两张全新的人皮面具,自己戴上一张,给她戴上另一张。 “无邪,醒醒,快起来。”他揽着她,低声轻唤。 “唔……”无邪烦躁地打他。 “再不醒来,我就把你就地正法。”帝卿绝失笑威胁。 这句话很管用,她不耐烦地睁开双眸,“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亲自给她穿丝履,“若今夜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犹如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她瞬间清醒过来。 “我们要连夜离开金陵?” “嗯。现在就走。”帝卿绝拉着她站起来,“我们要连夜赶路,你吃得消吗?” “当然没问题。”无邪兴奋地笑。 在金陵东宫的四个月,她无时无刻都想着离开金陵呢。 她明白他的顾虑,是担心妖孽太子反悔,搞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夜长梦多。 可是,北魏国使团这么多人,在三更半夜出城,目标太大,能顺利出城吗? 帝卿绝取了文房四宝,匆匆挥就,一张书函就此完工。 无邪惊讶道:“墨国师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他是使团之首,必须在明日上午启程。”他抚着她的下颌,“今夜我们先行一步,想跟我走吗?” “嗯。”这个时候,她不能任性。 她相信,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从驿馆的小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夏侯潇在驿馆四周布下耳目,不过帝卿绝有办法,先把小门附近的耳目引开,他们再出去。 离开驿馆后,他们迅速来到附近的一户民宅,尔后从民宅的地下通道出城。 这个出城的办法,与当初夏侯潇离开北魏国帝京的办法一模一样。 当他们共乘一骑,策马在无边的夜色里,在莽莽夜风里风驰电掣,无邪畅快无比,高声大喊:我终于离开金陵了! 帝卿绝一手抱着她,一手拉着马缰,听见她的叫声,会心地微笑。 “坐稳了,我们回帝京!” 他心情愉悦,失去她四个月,总算把她找回来了。 无邪,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放手! …… 翌日,墨凌尘起身后洗洗刷刷,收拾停当,却看见一个随从送来一张书函。 他展开书函,顿时暴怒:帝卿绝竟然连夜带无邪跑了! 他们竟然扔下他一人在金陵! 墨凌尘气得想杀人,帝卿绝,你好样的!这笔账我会跟你算清楚! 夏侯潇来送行,却发现宋公子与那只小东西不见了,震惊地问墨凌尘:“宋公子呢?” “宋公子家中来信,他家出了事,他连夜赶回去了。”墨凌尘撒了个谎,也知道夏侯潇不会轻易放过无邪。 “连夜走了?”夏侯潇满目阴郁。 宋公子离开驿馆,为什么他的下属没有来报?有人三更半夜出城,为什么没人来报? 都是吃屎的! 墨凌尘向他告辞:“太子殿下,墨某启程了。欢迎太子殿下来大魏做客,墨某必定尽东道主之谊,带您游遍帝京山川名胜。” 夏侯潇客气地笑,“若有机会,一定去北魏国做客。墨国师,一路保重。” 墨凌尘拱手一礼,跃上骏马,抬手示意,大队人马启程。 夏侯潇望着队伍渐行渐远,阴鸷地眯眼:帝卿绝,本宫绝不会让你轻易地离开大晋! 墨凌尘对萧晋东叮嘱了一番,如箭离弦,朝北疾驰,追赶无邪、帝卿绝。 帝卿绝一路疾驰,直至黄昏时分才在一个小镇歇息。 无邪咬他一口,变成姑娘,与他一道吃饭。 “未免夜长梦多,我们歇两三个时辰便启程,你可以吗?”他轻柔地问。 “我没问题。我们已经远离金陵,你还担心夏侯潇会出手?” “夏侯潇诡计多端,难保他会做出疯狂的事。” 同是男人,帝卿绝了解夏侯潇的心思。 夏侯潇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因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非常可怕。 第189章:在我怀里睡 无邪也觉得夏侯潇挺可怕的,听从帝卿绝的意思,尽快赶回魏国。 只要离开东晋国的国土,他们就安全多了。 “从这里到魏国边境,还要多久?” “还有四个时辰。”帝卿绝把菜夹到她碗里,“多吃点。” “不如我们不要睡了,吃完饭立即赶路。”她提议,早点离开东晋国,她也安心一点。 “你的身子吃得消吗?” “我可以在你怀里睡觉呀。”无邪笑眯眯道。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笑,“好,你在我怀里睡。” 吃了饭,带了足够的水和干粮,他们立即上路。 此次他去东晋国,只带了无风、无影,不过,没有现身的暗卫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连夜赶路,无邪并不觉得乏,反而很兴奋。倘若有点困了,就靠在他身上眯会儿。 疾驰了三个时辰,前方便是北魏国与东晋国的边境,宁远镇。 两个国家都在宁远镇布防,重兵守卫,盛世太平的日子里,两国的将士相安无事地守着自己的国土。 他们要越过边境,就必须通过东晋国的宁远镇边关检查。 帝卿绝自然有边关通行的文牒,不过,未免暴露身份,他决定另寻他法。 一个时辰后,无影来报:“大人,宁远镇西北有一个通关出口,只有七八个士兵把守,从那里走应该可行。” “守卫不森严?”帝卿绝郑重地问。 “不太森严,当地的农户不少都从那边走。”无风回道。 “我们戴着人皮面具,应该不会暴露身份。”无邪琢磨道。 他们立即往西北走,那个通关出口的守卫果然松懈,他们牵着骏马走过去。 两个士兵拦下他们,察看他们的通关文牒,还盘问了几句。 无邪有点紧张,转头看帝卿绝,心虚得很。 帝卿绝不动声色,握住她的小手,给她力量。 最终,士兵放行。 她心里欣喜,快步前行,恨不得飞过去。 待他们走过关口,大大地松一口气的时候,帝卿绝看见,前方不远处蓦然出现很多人。 无邪吃惊,水眸慢慢睁大。 那么多士兵,起码有数千人。 而当中的那个人,高踞骏马之上,身穿紫红色锦袍,墨色披风迎风飞扬,似一只张扬冷酷的夜鹰。 夏侯潇!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夏侯潇为什么反而在他们前面? 不可思议。 “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办?”她担忧地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帝卿绝的脸庞弥漫起邪戾的杀气。 这时,夏侯潇策马前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他看见帝卿绝身边站着一位清美的姑娘,这姑娘有点面熟…… 对了,他在北魏国帝京见过她,是帝卿绝竭力相护的姑娘。 为什么帝卿绝的身边多了一位姑娘,而那只小东西不见了? “帝右相,我们又见面了。”夏侯潇微微一笑,看着十分阴沉。 “太子殿下有何指教?”帝卿绝面不改色地问道。 “本宫甚是想念那只小东西……那只小东西呢?你不会把它弄丢了吧。” “那只小兽是本相的爱宠,不再属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惦记的好。” “本宫向来有一个缺点,曾经拥有过某样东西,便不会丢弃它,会一辈子拥有它,不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不巧,本相也有这个缺点。本相养这只小兽大半年,她也喜欢本相,本相绝不会把她拱手让人。” “那真是不巧了。”夏侯潇阴冷地挑眉。 无邪无语地望天,不就是一只小兽吗? 夏侯潇至于这么惦记吗? 他是男人呀,理当惦记女人才是呀。 帝卿绝似笑非笑,“太子殿下不仅言而无信,而且兴师动众,为了一只小兽大动干戈,破坏两国邦交。若贵国陛下知道了,只怕会气得吐血。不知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能否保得住?” “这就无需帝右相费心了。”夏侯潇扬声道,居高临下的姿态威凛十足,“只要你把本宫的小公主还给本宫,本宫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 “本相还有一个缺点,从来不受人威胁。”帝卿绝的俊颜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杀气。 “本宫并非威胁你,而是告诉你事实。” “本相也告诉你,这不会成为事实。” 虽然夏侯潇高踞骏马,帝卿绝站在地上,但帝卿绝气定神闲的神态、卓绝不凡的气度,丝毫不输夏侯潇。 无邪忧心忡忡,他们只有三人,而妖孽太子有千军万马,如何闯过去? 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激战。 夏侯潇眯眼,眉宇刻满了阴鸷,“既然你想死,本宫成全你。” 她忽然扬声道:“太子殿下,你惦记的那只小兽并没有跟着我们,她独自走了,去游历人间,太子殿下快去找它吧。” “那只小兽不就是你吗?”夏侯潇阴邪地勾唇,妖孽的轻笑令人头皮发麻。 “我怎么可能是……”无邪心神一慌。 “那只小兽通人性,不是寻常的兽。而此时帝右相的身边并没有那只小兽,却多了一位姑娘,这只有一个解释,你便是那只小兽。”他打断她,好整以暇道,“本宫没猜错吧。” 方才,他的确疑惑,想不通为什么那只小兽不见了。 不过,他想起帝卿绝的行事作风,绝不会让那只小兽跑了,又想到去年在北魏国帝京见过的那姑娘,就联想到一处了。 她无以言对。 帝卿绝风光霁月道:“去年年末,太子殿下在帝京进行丧尸计划,致使我大魏国死了数千百姓,造成不小的恐慌,损失巨大。本相思来想去,决定以太子殿下为榜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做了什么?”夏侯潇面色微变。 “自然是你做了什么,我们也做了什么。”无邪痛恨道。 “你害死我大魏百姓数千人,本相自然也不能手软。”帝卿绝剑眉轻扬,“之前路过卫州,本相在城中几口大井投放了一种疫症之毒。” “你卑鄙!”夏侯潇的面上布满了杀气。 “太子殿下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帝卿绝冷笑,“相信此时的卫州已经有人染病,再过两个时辰,将会有数百人、上千人染病。本相素来仁厚,提醒太子殿下,此种疫症不同于寻常瘟疫病症,没有现成的药方对症。太子殿下还是速速赶往卫州主持大局,否则,卫州的疫症将很快蔓延到金陵。倘若金陵和帝京一样,那后果不堪设想。” 夏侯潇的脸颊抽动得厉害,面上乌云密布。 只是半瞬,他的阴沉面色就缓解了一些,“你以为本宫会信吗?” 帝卿绝冷笑,“信不信由你。金陵遭难,百姓伤亡惨重,你被你的父皇责骂训斥,都与本相无关。” 夏侯潇绝烈道:“即便如此,本宫也不会让你带走她!” 帝卿绝依然从容,“那就一较高下。” 无邪默默地想,他当真在卫州投放疫症之毒? 他是那种谋害无辜百姓的人吗?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他不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 夏侯潇后退二丈,尔后抬手,指挥后面的将士将对方包围。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怎么办? 帝卿绝一臂揽着她,提气飞跃,潇洒利落,宛若飞鹰,霸气外露。 无风、无影也运起飞起,跟着主子飞到道旁的树上。 对方的千军万马疾驰而来,马蹄震天,烟尘如云团弥漫开来。 数千将士裹挟着腾腾的杀气奔来,气势磅礴,惊天动地。 无邪不安地看帝卿绝,他没有半分慌乱,面上落满了冰雪。 夏侯潇要大开杀戒,如何是好? 无风忽然吹响口哨,口哨声传之四野。 尔后,他与无影运气,一浪又一浪的气劲朝对方奔涌。 骏马上的将士们遇到强劲、无形的气浪,纷纷倒飞,摔在后面的将士身上。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帝卿绝双掌齐出,雪色光浪如滔天巨浪,奔涌侵袭,遮天蔽日。 那些将士被雪浪包围,不多时,不少将士被雪浪腐蚀,变成齑粉掉落。 这一幕太过可怕,简直是噩梦。 夏侯潇大吃一惊,帝卿绝的内功修为竟然修炼到这等登峰造极的境界。 无邪兴奋起来,可是很快又忧愁起来,双拳难敌众手,帝卿绝的内力再雄厚,也不可能杀光数千人吧。 夏侯潇的面色阴郁无比,高声喊道:“取帝卿绝首级者,赏银千两!” 这句话无异于给众多将士打了一剂兴奋剂,顿时,将士们热血沸腾,冲锋陷阵。 帝卿绝不断地使出雪色光浪,对方来一批死一批,但总有漏网之鱼,人太多了。 将士们冲过来,朝他们放箭,箭飞如雨,夺人性命。 他连忙把无邪护在身后,又一波雪色光浪奔袭,铺天盖地,霸道可怖,似要吞噬整个天地。 又一批将士转瞬之间化作齑粉。 她气喘吁吁,对方步步逼近,人数依然众多,他们能抵挡得住吗? “放箭!” 夏侯潇的周身萦绕着腾腾的杀气。 利箭如蝗虫般飞来,乘风破浪一般。 帝卿绝单手出击,雪色光浪阻挡了所有利箭,不少利箭掉落在地。 他站在树梢,仿佛立于山巅,银色披风被冷风掠起,飞舞如银色烈焰,霸气十足。 第190章: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无邪如迷妹般看着身前的男子,一双水眸满是痴迷。 帝卿绝就是比妖孽太子霸气。 这时,她看见西北处忽然冒出一批黑衣人,大约有百人。 这些黑衣人骑在骏马上,好似天兵神将从天而降,神出鬼没。 无风欣喜道:“大人,风云骑到了。” 那些黑衣人掏出神秘的东西,用力地投到对方的阵营。 砰砰砰—— 瞬息之间,地动山摇,硝烟弥漫。 他们投放的是黑火药制作的炮火。 炮火在妖孽太子的将士阵营里爆炸开来,顿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没有被炮火炸死,也被惊了的骏马乱窜踩死。 无邪忍不住拍手笑道:“太棒了!” 夏侯潇气急败坏,试图控制住局面,反而,他声嘶力竭的声音被混乱的场面、马嘶人叫声淹没了。 硝烟还没散去,那些黑衣人弯弓搭箭,冷箭追风逐月地射去。 那些将士们在烟雾里忙着逃命,惊乱里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有人放箭。因此,不少人中箭。 夏侯潇眼睁睁看着军纪严明的将士们变成这凌乱的模样,沦为箭靶子,又生气又失望。 整整八千将士,战斗力强悍,竟然毁成这样! 帝卿绝揽着无邪趁乱飞走,无风、无影立马跟上。 风云骑一百人自会善后。 无邪不知,帝卿绝统领下的风云骑,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以一敌数十不在话下。 因此,这一百人对付这士气涣散的二三千人,绰绰有余。 待烟尘散尽,夏侯潇潇发现,树梢已经没人了,帝卿绝与那姑娘不见了。 他望着广袤的原野,妖孽般的俊颜弥漫起骇人的魔戾之气。 …… 区区一百人,就把敌方数千人打得七零八落,这以少胜多的一战,必定名垂青史。 无邪更加崇拜帝卿绝,他统领的风云骑果然厉害,放眼整个天下,想必没有任何对手。 他们四人顺利地进入北魏国境内,一路往北疾驰。 赶路一日一夜,他们在一座小城歇一晚。 无邪又乏又困,吃着吃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帝卿绝把她抱到床上,亲手为她擦脸、擦手,擦去尘土与脏污,举止温柔得不像话。 尔后,他自己也洗漱了一番,躺在她身旁,静静地凝视她。 忍不住轻轻揉抚她柔嫩的雪腮,眼神轻柔得好似担心她承受不住自己的注视。 无邪,待我办完大事,必定不会辜负你。 他取出一只精巧的银手镯,上面缀着三只小小的铃铛,晃动起来有清脆的叮铃声,十分悦耳。 他把这只古朴的银手镯套在无邪的右手腕,薄唇微勾。 从今往后,这只银手镯会帮他锁住她,这辈子她再也跑不掉了。 他轻轻地吻她的唇瓣,尔后躺下来,闭上双目,睡觉。 回帝京的这一路很顺利,当无邪踏入右相府的大门,不由得感慨万千,眉骨酸涩,水眸泛红。 我终于回来了! 帝卿绝明白她的心情,忽然一把抱起她。 她轻呼一声,“快放我下来。” “都这么多次了,你还害羞吗?”他朝她暧昧地眨眸。 “……”她面朝他的胸膛,怪不好意思的。 无风、无影嗤嗤地笑,跟在后头。 以陈管家为首的仆人看见这一幕,也都在笑,早已习惯了。 陈管家颇为欣慰,大人总算把无邪姑娘找回来了,不然大人整日不苟言笑,满面都是阴霾,吓死人了。 无邪姑娘回来了,一切都雨过天青了。 他开心地吩咐灶房备膳,嘱咐厨子多做几样菜肴。 进了寝房,帝卿绝把无邪放在床上,她利落地爬下来,“身上脏兮兮的,我先去沐浴。” “我也正有此意,一起去。”他握住她的小手。 “……我饿得咕咕叫,没力气沐浴,还是先进膳吧。”她使劲地甩开手。 “我伺候你沐浴,用不到你的力气。”他的微笑愈发暧昧。 “不用了……我不习惯……还是先进膳,我去灶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无邪火速逃离。 然而,还没跑出三步,她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帝卿绝嗅着她馥郁的体香,沉醉其中,“都老夫老妻了,无需害羞。” 她窘迫地嘟囔:“谁跟你老夫老妻了?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好啦好啦,先沐浴,不过我先沐浴,等我好了,你再进来,知道吗?” “好,你先去。” “你不能进来!”无邪指着他,戒备地斜睨他。 “好。”他举双手投降。 她拿了换洗的干净衣裳走进浴房,三步一回头,看他有没有跟进来。 他真的没有跟进来。 她躲在一旁,等了半瞬,他还是没有进来,她这才放心。 于是,她火速地脱了衣裳走下浴池,打算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忽然,她察觉到轻微的脚步声与呼吸声,转头看去,看见一张熟悉而放大的雪颜,吓得腿软。 帝卿绝利落地滑入浴池,火速地扒了自己的衣袍。 “你说过不进来的,你言而无信!”无邪远离他一些,气恼地质问。 “我只说‘好’,没说不进来。”他步步进逼,眼神似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你耍赖!”她愤懑道,快步逃跑。 他伸手拽住她,轻巧地把她拉入怀里。 水花四溅,水声似是为他们伴奏。 无邪窘迫地挣扎,全身光溜溜的,被他抱着,太难为情了。 不知是因为动作太过激烈,还是娇羞的缘故,她的双腮浮现娇艳的桃红,撩拨着他的情弦。 帝卿绝扣住她的双手,制住她,如愿地尝到了甜美的滋味。 唇舌急速下滑,在柔嫩玉白的肌肤落下一枚枚火热的烙印…… …… 吃饱喝足,帝卿绝去书房处理公务。 离开这么多日,公务堆积成山,他必须先去处理,明日一早还要去上朝,去见上凰长公主。 无邪有点乏,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手腕的银铃铛手镯,思绪万千。 她还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利用她呢。 还要问他为什么假扮宋公子那么久,都不跟她相认,也不尽快救她出火坑。 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 唔,等他回来,她要好好地盘问一番。 于是,她不在他的寝房睡,而是去那间曾经住过的厢房就寝,摆出态度。 临近子时,她睡得香甜,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朦胧中看见他,就转过身继续睡。 忽然,她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瞬间清醒了一些。 “我要在这里睡,你放我下来……” “我的床够你翻滚,你想怎么翻滚都行。”帝卿绝大步流星地回寝房,顺脚把房门踢上。 “不是……”无邪在床上利索地爬起来,“我有事问你。” “明日再问吧,夜深了,先睡。” “不行!”她一本正经道。 他脱了皂靴,解了外袍,靠着大枕,把她拉到怀里,搂着她,“想问什么?” 她坐起来,板起脸质问:“你假扮宋公子,早就有机会救我出来,为什么迟迟不救我?” 帝卿绝愉悦地笑,“原来你这么想回到我身边。好,这算是我的错,我认错。” “你别打岔。你说,你为什么等到最后才救我?”她佯装生气。 “我知道你在东晋东宫备受煎熬,不过,四国峰会还没结束,即使我先救你,也不能提前离开金陵,夏侯潇会千方百计地把你夺回去。因此,我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在启程离开金陵的前夕向东晋皇帝讨要你,保证万无一失。”他相信,这个回答她会满意的。 “即使如此,你也要给我暗示,或者直接告诉我,让我安心。你什么都不说,还对我那么冷漠,我每日每夜都猜猜猜,担惊受怕,寝食难安,饱受折磨。你害得我吃了这么多苦头,这笔账怎么算?” “好好好,算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无邪愣住,他这么爽快地认错,她倒是不好矫情下去。 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能怎么样? 帝卿绝见她没有消气,轻抚她的脸颊,道:“你想要我怎么做?或者你要我如何补偿?” 她娇蛮地抬起下巴,“当然要补偿。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出其不意地偷吻她的娇唇,欢愉道:“现在我先补偿你一个吻。” 她故意擦擦嘴,一脸的嫌弃,“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他含笑等着下文,她忽然扣住他的下巴,眼神凌厉,“你利用我去找《神兵谱》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 帝卿绝一怔,尔后失笑,笑得波光潋滟,“这就是去年那夜你离开我的原因?” “你先回答我。”无邪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不许笑!正经一点!”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握住她的小手,揉着摸着。 “你最好认真想想怎么回答我,否则……”她气愤地抽出手来,有恃无恐地睨他。 “否则如何?” “若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我就远走高飞,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你不知道我的探子遍布天下吗?”帝卿绝扣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即使上天入地,我也会找到你!”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笃定而冷酷,浓浓的杀伐气息。 无邪愣了一下,讥讽道:“我在金陵东宫,为什么你不知道呢?” 第191章:折腾你一整夜 帝卿绝有点尴尬,“夏侯潇把你关在东宫,没有泄露半点风声,我的探子没有探到消息。四国峰会之前,我得到消息,立即赶去金陵。” 无邪恨恨地瞪他,“你赶去金陵也不来认我,不来救我,赶去有什么用?” 他摸揉她的头,低声下气道:“是我的错,一并补偿你。” 她瞠目结舌,真是要上天了! 狂拽酷狠的魏国右相竟然向她认错! 唔,他的态度是非常不错,不过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重要的问题。 “你利用我找书,根本不喜欢我,是不是?”无邪叉腰骄横地质问,“说!” “傻丫头。”帝卿绝勾住她的腰肢,想把她揽入怀里,却发现她的身子硬邦邦的,“倘若不喜欢你,我怎么会亲你吻你抱你摸你每次都想折腾你一整夜?” “你……流氓!”她娇嗔道,窘迫地喝道,“正经一点!” “你是不是听见了那夜我与无风、无影说的话?”他坐起来,握住她的双手。 “对!” “那你没有听见后面的话吗?” “……”无邪摇头,后来他说了什么,她没有听见,当时她被他的话震得神思俱灭…… “我对他们说,本相的确是利用她,不过这只小妖精已经紧紧地缠住我的心,这辈子我怕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帝卿绝深深地凝视她,虽然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意思差不多。 “当真如此?”她不太相信。 “刚开始的确有利用你的心思,不过很快就……”他有点难为情,眸色暗沉,“若不喜欢你,我不会传令遍布四国的探子满天下找你;若不喜欢你,我不会日夜想你;若不喜欢你,我不会宁愿得罪长公主也要保住你一命;若不喜欢你,我不会事事替你善后……傻丫头,明白了吗?” 看着他溢满了深情的凤眸,听着他简单而又浓情烈爱的情话,无邪的鼻子酸酸的,眉骨涩涩的。 倘若去年她听见后面的半截话,倘若她不那么傻那么笨,倘若她不那么冲动、机灵一些,就不会被妖孽太子带去金陵,就不会与帝卿绝分开四个月。 这一切,都是她太蠢了。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低哑地问:“以后还要离开我吗?” 她理所当然道:“若你背叛我,伤害我,我当然要离开你。” 没想到,这话一语成谶。 不久之后,他们回想起今夜这一幕,言犹在耳,他们的感情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轻啄她的唇,“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夜深了,睡吧。” 她躺在他怀里,美滋滋地闭了双眸:回来了,真好。 …… 翌日一早,帝卿绝去上早朝,无邪留在府里歇息,趴在琼庭的石案晒太阳。 陈管家带着墨凌尘进来,墨凌尘看见她,立即抱起她,怜爱地摸她,“无邪,终于见到你了。” “叽叽……”她欢快地叫着,挠挠他的手臂。 “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扔在金陵?”他把她举起来,伤心地控诉,“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她眯眼微笑,呃,这是帝卿绝的决定,与她无关。 “你要离开金陵,好歹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们一起走呀。” “……”她依然微笑。 “无邪,你想我吗?”墨凌尘的眼里布满了期待。 “……”无邪但笑不语。 “想我的话,就叫两声。” “……” “你怎么不叫呢?快叫呀。” 她忍不住翻白眼,望向琼庭枝头摇曳的娇花。 他伤心地捂着心口,“无邪,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无邪挠挠他的手臂,朝他露出软萌的微笑。 墨凌尘爽朗地笑起来,“好吧,就冲你这微笑,我原谅你了。我带你上街玩玩好不好?我请你去吃大餐。” 她摇头,他失望地问:“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帝卿绝不让你出去?” 她无法解释,其实她不想出去。 “无邪,你变回姑娘好不好?不然好像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你变成姑娘了,方便与我说话呀,你快变成人。”他笑着催促。 “……”她无语,这是想变就能变的吗? “无邪,你为什么不变成姑娘?”墨凌尘揣测道,“莫非你不能随便变成姑娘?” “叽叽……”无邪郑重地点头,他总算猜到点子上了。 “那怎么做你才能变成人?” “……”她不太想告诉他。 这一人一兽嘀嘀咕咕地聊了大半个时辰,大多数是墨凌尘在说。 无影在一旁盯着,防止他带走无邪姑娘。 墨凌尘看见她的前右爪多了一只铃铛银手镯,晃了晃她的右爪,铃铛叮铃铃地响,“这是帝卿绝给你戴上的?” 无邪点了点兽脑。 他不解地皱眉,“他给你戴上这个银手镯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她问过,帝卿绝说这手镯是他的传家之宝,他年幼的时候戴过几年。 居然是他的家传之宝,她就没再说什么,戴着呗。 他都把传家之宝给她戴上了,就说明他认定了她,要定了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她真心觉得这个银手镯好丑。 “太丑了。我送你一个金镯或是玉镯,比这只好看百倍,好不好?”墨凌尘笑道。 “吱吱……”无邪连忙摇头,帝卿绝一定会吃醋的。 他没说什么,笑得很贼。 此时的皇宫,御书房。 上凰长公主斜靠御案,温柔地问:“帝爱卿辛苦了,此行还顺利吗?听闻你在金陵为东晋国侦破三桩案件,当真?” 帝卿绝回道:“还算顺利。臣在金陵侦破连环凶杀案、西秦国睿王一案,寻回八皇子。” 她赞许地笑,“你还在马球、剑术比试中获胜,风头无两,想必得到东晋国不少公主郡主、名门闺秀的芳心吧。” “殿下见笑了。” “听闻你从金陵带回一位姑娘,是真的吗?”上凰长公主出其不意地问,好似随意提起。 “确有其事。”帝卿绝淡淡道。 “那位姑娘是金陵人士?”她以为他会否认,没想到他爽快地承认了,“本宫以为你不会谈及儿女私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如改日把那姑娘带进宫给本宫瞧瞧。” “殿下误会了。那位姑娘我恩人的遗孤,臣寻找多年,终于找到她,便带她回府,给她安稳的生活。” “原来如此。”上凰长公主不再多问,“对了,晋阳新得一只红狐,三日后在瑶光殿举办兽宠宴,你带着你的兽宠去玩玩吧。” “殿下也会去吗?”帝卿绝问道。 “自然会去。”她莞尔一笑,“你放心,晋阳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她已经洗心革面。” …… 帝卿绝对无邪提起晋阳公主举办兽宠宴一事,她本能地摇头,不想参加。 倘若晋阳公主还执迷不悟,那么她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 “没想到你这么怕她。”他失笑。 “我才不是怕她,我只是……惹不起,躲得起。” “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瞧出他想去参加兽宠宴,既然如此,她就去好了,反正她也不想那些名门闺秀缠着他,用目光觊觎他的美色。 三日后,兽宠宴如期进行。 晋阳公主抱着一只通体暗红的小狐坐在妆台前,由两个宫女给她梳妆打扮。 这只小红狐长得可爱又软萌,性情温顺,通人性,她很喜欢它,与它同眠共枕。 妆扮得差不多了,她眨着明媚的眸子问道:“盼兮,你觉得本宫美吗?” “公主殿下盛装打扮,更添三分妩媚,必定艳惊四座。”宋盼兮含笑赞美。 “那就好。”晋阳公主满意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若我是男子,必定把公主殿下娶回府,好好疼爱。” “就你嘴贫。” “对了,小红狐乖巧温顺吗?有没有闹到殿下?有没有伤到殿下的贵体?”宋盼兮温婉地问。 “没有。柔柔乖巧懂事、通人性,本公主说什么,它就做什么。这些日子所幸有它陪着本公主,本公主才开心一些。”晋阳公主摸着小红狐。 “殿下喜欢便好。倘若它不乖,伤了殿下的贵体,殿下一定要告诉我,我好好教训它。” “柔柔不会伤本公主的。你把这只好玩有趣通人性的小红狐赠予本公主,本公主不知怎么答谢你呢。” “殿下折煞我了。小红狐能得到殿下的垂青、怜爱,是它的造化,也是盼兮的荣幸呢。殿下千万不要说答谢之类的话。” “你一再推辞,也罢,本公主就不说了。再过不久,本公主与你就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成为你的二嫂。”晋阳公主的语气颇为落寞。 “在盼兮心里,殿下永远是风华绝代的公主。”宋盼兮笑道,“能娶殿下为妻,是二哥的福分,也是宋家的荣幸。” 这时,一个宫女来报:“公主殿下,宾客都在花苑等候,时辰差不多了。” 晋阳公主的眉梢流露出一丝欣喜,“帝右相到了吗?” 那宫女回道:“帝右相到了。” 晋阳公主抱着小红狐往外走,宋盼兮跟上去,神秘莫测地微笑:帝卿绝。 花苑摆满了宴案,名门闺秀、世家公子齐聚在此,一边等候晋阳公主的驾到一边闲谈。 帝卿绝抱着无邪坐在首座,她乌溜溜的兽眼灵气四溢,转来转去。 不少名门闺秀也抱了自己的兽宠来赴宴呢,各个品种的小兽还真不少,真是名副其实的兽宠宴。 PS:二更的日子又到啦。二更走起。 第192章:掐桃花大神 晋阳公主驾到的时候,无邪看见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面生的姑娘。 那姑娘姿容不俗,温婉柔美,身姿高挑,身穿一袭碧色春衫罗裙,宛若一支窈窕清雅的水仙花。 晋阳公主一向看不起名门闺秀,从来不与名门闺秀过分亲密,怎么会让那姑娘跟着? 帝卿绝低声道:“那位姑娘是宋国公府的嫡女,禁卫军大统领宋天恩的同胞妹子。” 无邪点点头,可是,去年为什么从未见过她? “听闻这位宋家嫡女自小体弱,一直在祖籍静养,最近才回京。”他猜到她的心思,又解释了一番,“晋阳公主抱着的那只小红狐,是宋家嫡女献上的。” “吱吱……”无邪不屑地冷哼,原来宋姑娘是心机女。 晋阳公主坐在凤案,宋盼兮也坐在自己的宴案。 正好,宋盼兮的宴案在帝卿绝对面,无邪盯着她,她也望过来,浅浅一笑。 这一笑,宛若一树海棠竞相绽放,暗香袭人。 “多谢诸位来参加本公主为柔柔举办的兽宠宴。”晋阳公主端庄大方地说道,“这只小红狐是盼兮献给本公主的,本公主很喜欢。今日,诸位尽情吃喝,无拘无束。” “谢公主殿下。”众人齐声道。 无邪实在不明白,她举办兽宠宴的企图是什么。 不过,接下来看见她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无邪明白了。 听闻上凰长公主已经为晋阳公主与宋家二公子赐婚,再过一个月就要举行婚典。而晋阳公主举办兽宠宴,只怕是为了多看帝卿绝几眼吧。 晋阳公主的目光,幽怨,忧伤,落寞,强颜欢笑,与以往大不一样。 无邪还发现,对面的宋姑娘也时常望过来,应该是看帝卿绝。 宋姑娘的目光含着柔婉的浅浅笑意,好似是不经意地看过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无邪默默地想,难道宋姑娘也看上帝卿绝了? 喝了三杯酒水,帝卿绝抱着无邪告辞,晋阳公主挽留了一下,就让他走了。 见他离去,那些闺秀、千金们大失所望。 无邪觉着,今后她要提高十二分的警惕,来一朵桃花,掐一朵,来一打,掐一打。 嗯,她是掐桃花大神。 忽然,她看见前方的宫道站着一位姑娘,是宋姑娘。 宋姑娘不是在瑶光殿吗?为什么比他们还要快? 帝卿绝气定神闲地前行,宋姑娘朝他们走来,端庄里有几分千娇百媚的风韵。 “拜见右相大人。”她福身施礼,温婉浅笑。 “本相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他淡漠地前行。 “盼兮有重要的事对大人说。”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还请大人移步到那凉亭。” 无邪心里不爽,这宋姑娘果然是心机女,出招了。 帝卿绝勉为其难地走到那凉亭,“宋姑娘请说。” 宋盼兮盯着无邪,微笑温柔,“大人这只爱宠真可爱,盼兮也想养一只这样的小兽。” 他不语,静候下文。 “大人有经天纬地之能,运筹帷幄,盼兮一向仰慕大人。”她语声柔婉,“大人也知道,盼兮乃宋家嫡女,虽然宋家不像齐王府、太尉府权势滔天,不过也可以有所作为。若大人有需要,宋家必定为大人赴汤蹈火,竭尽全力助您一臂之力。” “宋姑娘说笑了。本相效忠长公主殿下,殿下的作为便是本相的作为。告辞。” 帝卿绝抱着无邪快步离去,宋盼兮望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眼底眉梢皆是笑意:帝卿绝,会有你来求我的那一日。 快到午门的时候,无邪看见墨国师迎面走来,朝他挥爪。 墨凌尘快步走过来,笑问:“你们去参加晋阳公主的兽宠宴了?” 帝卿绝点头,继续前行,墨凌尘也跟着走。 “你们出宫回府吗?”墨凌尘又问,伸手想摸摸她,却被帝卿绝一掌挡开。 “墨国师请便。”帝卿绝冰冷道。 “不如一起去酒楼吃饭,我请客。无邪回来,我还没请她吃饭呢。”墨凌尘提议。 帝卿绝没有反对,墨凌尘激动地上马车,吩咐车夫前往新开的得月楼。 得月楼的招牌菜还真是不错,无邪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撑着了。 吃饱喝足,帝卿绝抱着她上马车,墨凌尘也要跟着上来,却被无风阻止了。 “你干什么?”墨凌尘生气道,“本国师要上去。” “墨国师,您自个儿回府吧,我家大人就不绕道送您了。”无风道。 “帝卿绝,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吗?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吗?”墨凌尘气愤道,“你好歹送本国师回府呀。” 无邪乐不可支地笑,看墨国师气急败坏的模样,还真是好玩有趣。 帝卿绝悠缓道:“你堂堂国师,只要振臂一呼,街头想送你回府的大有人在。” 她朝挥爪墨国师,表示告别。 墨凌尘望着马车疾驰离去,气得浑身发抖。 这夜,帝卿绝在书房,无邪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飞去书房。 还是跟上次一样,她蹲在门口偷听,他与无风、无影好像在商讨重要的事。 “大人当真执意提前开展我们的计划?”无风问道。 “大人,属下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倘若仓促行事,只怕后果……”无影担忧道。 “大人筹谋多年,若因为仓促行事而事败,那不是得不偿失吗?大人三思。”无风劝道。 “本相主意已定,你们无需再劝。”帝卿绝冷酷道。 “大人……”无风、无影不约而同道,还想再劝。 “本相知道你们担心什么。筹谋五年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会仓促。无论现在是否时机成熟,本相都有九成把握。” “大人是不是因为无邪姑娘才提前开展计划?”无风问道。 “大人想给无邪姑娘名正言顺的身份,才提前行事。”无影道。 “再过两年,你们还是会说,时机尚未成熟。本相想做的事,没有时机成不成熟这一说。”帝卿绝语声冷酷。 无邪心神震动,他究竟在密谋什么事? 他提前行事,做完他想做的事,只为给她身份,与她厮守吗? 此时此刻,她眉骨酸涩,心里涌动着热潮。 若是这样,她更不能成为他的阻碍与软肋。 不过,帝卿绝究竟在密谋什么呢? 无邪回到寝房,等了半个时辰,他才回来。她咬他一口,变成姑娘,欲言又止:“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抱着她,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臂。 “方才你与无风、无影说的,我听见了一些。” “我知道你在外面。” “你们密谋什么事?危险吗?与我有关吗?”她紧张地问,想从他的眼里瞧出一点东西,可是他的黑眸太过平静,瞧不出任何情绪。 “我密谋的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胡思乱想。”帝卿绝轻抚她的脸,“你也不要多问,你不知道,反而对你更好。” “你要做的事是不是很凶险?必须要做吗?”他这样说,无邪更担心了。 “虽然有凶险,但我筹谋多年,不会有事。” “你是不是为了我,提前举事?” “你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拖下去。”他摸摸她的脸颊,温柔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便是帮我。接下来我会很忙,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乱跑,尽量待在府里,知道吗?” 无邪点点头,依偎在他的胸膛。 她知道,他说这些话是安慰她。 或许,他要做的事会掀起巨大的风浪,会危及他们的性命,可是她不怕。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安心,无敌。 …… 接下来的三日,帝卿绝忙得不见人影,无邪睡着了他还没回来。 夜里,他回来后,总会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唇瓣,一起进入梦乡。 次日她醒来,身边空荡荡的,被窝都是冷的。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不想问,她相信他。 这日,墨凌尘来看她,看见她是姑娘,开心坏了,拉着她极力鼓动她上街逛逛。 无邪不想上街,坐在琼庭懒洋洋地看书、晒太阳。 “无邪,这只金镯子送给你。我给你戴上。”他拉住她的左手,径自把一只金镯套进她的手腕,“正好呢,真好看。” “我不要。”她只当他是朋友,不能接受他的礼物,她取下金镶玉手镯递给他,“你快拿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要回来。”墨凌尘就是不收。 “你怎么这样?我又没说要接受你的礼物。”无邪佯装生气,“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无邪,你就当作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好了。”他的心闷闷地疼,她不肯收他的金镯,说明了她的心思。 “我都不知道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那就当作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是好朋友,送生辰礼物是理所应当嘛。” 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份礼物,叮嘱道:“下不为例。” 墨凌尘笑得眼眸眯成一条缝儿,“对了,跟你说一件事。近来朝堂不太平,说不定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无邪水眸一眨,“说来听听。” 他说道:“太尉府霍家估计要倒霉了。” 第193章:查抄太尉府 无邪蹙眉,霍家怎么可能倒霉? 太尉府位高权重,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且有不少门生,军中更有不少大将是霍太尉的人。 即使上凰长公主想动霍家,估计也要权衡再三吧。 而一旦动了霍家,朝廷必定会震三震,应该会乱一阵子。 不过,霍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倒霉?莫非是…… 墨凌尘接着道:“前日,御史张大人在朝议时弹劾霍太尉私挖银矿,私铸银锭,呈上一沓证据。” “罪证确凿吗?霍太尉没有认罪吧。”无邪吃惊,古往今来,私挖银矿、私铸银锭一向是重罪,不是满门抄斩也是全家流放边地。 “霍太尉自然不会认罪,言称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不少依附于霍太尉的大臣为霍家说好话,攻讦张大人,朝堂很是热闹。” “长公主殿下怎么说?” “长公主殿下将霍家一事交由张大人与帝右相查办。”墨凌尘勾唇一笑。 无邪暗暗寻思,此案交给帝卿绝查办,那霍家真的要倒霉了。 以他的本事,必定把霍家的陈年烂账翻个底朝天。 或许,这便是帝卿绝密谋的大事。 她故意问道:“你相信霍太尉是无辜的吗?” 墨凌尘高深莫测地笑,“我只相信证据与事实。” “倘若霍太尉定了这罪名,霍家会怎样?” “私挖银矿,私铸银锭,这是重罪,轻则全家流放边地,重则满门抄斩。” “霍家的权势盘根错节,倘若真定了罪,霍太尉会心甘情愿地被治罪吗?会不会反扑?”无邪又问,担心霍太尉把矛头指向帝卿绝,与帝卿绝死磕到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霍太尉此人,我还真拿不准,说不定会困兽犹斗。”墨凌尘黑眸冷眯。 她琢磨着他的话,虽然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儿,但他对朝廷、对各个世家名门了如指掌,插科打诨掩盖了他的睿智与一针见血。 现在,连他都觉得霍太尉不会轻易地伏法,那么,霍太尉不容易对付。 两日后。 偌大的御书房,站着二十多位大臣,各个颜色严肃。 上凰长公主看着御案一沓厚厚的证据,凤颜冰冷。 霍太尉紧张地拢眉,侧头看一眼齐王,眼神里分明有祈求。 齐王不动声色,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多作表示。 霍太尉刚到一会儿,实在不知道上凰长公主正在看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证据。是私挖银矿、私铸银锭的证据,还是别的? 因此,他当真是忐忑。 不过,这两日能销毁的证据,他都销毁了,应该不会有新的证据流出去。 这么一想,他安心了一点。 张大人郑重道:“长公主殿下,这些证据证明了霍太尉私卖军器监的兵器给南越国,而且私卖的兵器都是克敌制胜的神兵利器。霍太尉此举无异于通敌卖国,罪犯滔天。” 私卖兵器给南越国! 众多大臣震惊非常,窃窃私语。 这罪名比私挖银矿、私铸银锭还要重! 霍太尉的浓眉拢得更紧了,心砰砰地跳动,不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得到那些证据? “殿下,证据里列明,四年前,霍太尉私卖兵器给南越国共计一千二百件。三年前,他私卖兵器二千件。两年前,他私卖兵器三千件。一年前,他私卖兵器三千五百件。”帝卿绝语声冷沉,“一应证据都在此,罪证确凿。” “长公主殿下,这绝不可能!他们诬陷臣!”霍太尉的心里风起云涌,面上依然冷静,辩解道,“臣对大魏忠心耿耿,对陛下、对殿下忠心不二,怎么可能私卖兵器给南越国?私卖兵器是死罪,臣怎么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与亲人族人开玩笑?这些证据是伪造的,殿下明察呐。” “你口口声声说这些证据是伪造,你的意思是本官伪造证据构陷你?本官与霍太尉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构陷你?”张大人义正词严地驳斥。 “张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太尉辩驳道,“殿下,这些证据必定是有心之人伪造构陷臣,置臣于死地。” “这些证据上有你的私人印记,难道那印记还有假的不成?”张大人怒道。 “霍太尉,你的意思是本相伪造证据构陷你?”帝卿绝好整以暇地问。 “我没有这样说。谁伪造的,谁心知肚明。”霍太尉冷笑。 “这些证据里还有霍卿与南越国太子来往的亲笔书函,霍爱卿,你自己看看。”上凰长公主把一封书函扔给他,那动作饱含怒火。 霍太尉心神一惧,怎么可能? 他写给南越国太子的书函,对方应该即刻烧掉的,为什么会留在世间? 莫非南越国太子没有烧掉? 他屈身去捡书函,双腿开始打颤,手也克制不住地颤抖。 众多大臣见他这般神态,都暗自揣测,他到底有没有私卖兵器? 长公主殿下执政十年,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涉及军方、危及将士安危的龌龊勾当。倘若有人知法犯法,危害家国、将士,她必定连根拔起,诛九族。 霍太尉匆匆扫一眼书函,又惊异又惊骇,这封半年前的书函为什么会落在张大人、帝卿绝的手里? 这封书函,的确是他的手笔。 “事实摆在眼前,本宫痛心疾首。不过,本宫向来公正,便给霍爱卿一个自辨的机会。”上凰长公主道,眼神森冷。 “长公主殿下,这些证据全是伪造的,臣真的没有私卖兵器给南越国。”他重重地下跪,饱受冤枉的表情格外的悲怆,“倘若殿下相信这些伪造的证据,臣……无话可说。臣对大魏的忠心日月可鉴,臣无愧于霍家列祖列宗,无愧于拓跋氏历代帝君,无愧于天地……” 这番悲重、哀痛的陈词,令人动容。 那些大臣,尤其是依附于太尉府的大臣,相信了他的话。 然而,张大人、帝卿绝嗤之以鼻。 张大人道:“殿下,如今铁证如山,霍太尉还砌词狡辩,实在可恶。” 帝卿绝冷冷道:“殿下,查抄太尉府,应该会有所收获。” 一位大臣出列道:“长公主殿下三思。霍太尉对陛下、对朝廷一向忠心不二,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此乃诛九族的死罪,未免冤枉无辜,殿下要彻查清楚才是。” 接着有五个大臣纷纷为霍太尉求情,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帝卿绝讥讽道:“殿下,霍太尉位高权重,私挖银矿,私铸银锭,私卖兵器,这三项重罪定要彻查清楚。再者,与霍太尉来往过密的大臣,结党营私者,都要彻查。” 此言一出,那些大臣人人自危。 霍太尉再次喊道:“殿下,臣真的是冤枉的……” 上凰长公主不露喜怒道:“来人,将霍太尉收押天牢,择日再审。” 两个侍卫立即进来抓人,霍太尉心急如焚地看向齐王,希望他为自己说句好话。 然而,齐王根本不看他。 从方才到现在,齐王半个字都没有说,可见他的立场。 霍太尉被拖出去,他相信,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爱卿、帝爱卿,二位去太尉府看看能否找到别的证据。”上凰长公主下令。 “是。”帝卿绝、张大人领命。 众大臣面面相觑,心里雪亮:这是查抄太尉府呐。 尔后,帝卿绝与张大人率领禁卫军前往太尉府。 查抄了一个多时辰,禁卫军没有找到直接或有用的证据。 帝卿绝与张大人站在书房,环顾四周。 “这书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张大人一边翻找百宝柜一边说道。 “霍太尉这么多年都没露出蛛丝马迹,可见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不过,他又不放心把证据放在别的地方,必定会放在自己每日都能接触得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又不能让人随便闯入。”帝卿绝犀利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每处角落。 “帝大人好好瞧着,我可找不到。”张大人笑道。 两个禁卫军站在门口,帝卿绝看着百宝柜,冷冽的目光从每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滑过。 张大人问道:“这些奇珍异宝有可疑?” 帝卿绝没有回答,目光又转向书案一角的仙鹤香炉。 忽然,他薄唇微勾,走过去转动仙鹤香炉。 果不其然,仙鹤是可以转动的。 轰隆一声,那百宝柜应声向两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内间。 随着光线的涌入,那不大的内间明亮了一些。 帝卿绝和张大人一起走进去,这内间只有一张小方案,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霍太尉弄这个内间做什么?”张大人不解地问。 “霍太尉弄这么一个内间,必定有大用处。”帝卿绝看着三面墙壁,喊道,“来人。” 那两个禁卫军立即进来,听了他的吩咐,去外面叫人、取东西来。 不久,六个禁卫军用铲子等各种工具凿开墙壁。 不多时,内间银光闪烁,刺人的眼。 张大人惊叹:“我从未见过一整面墙的银锭!” 不仅如此,三面墙壁都码放着一个个硕大的银锭。 帝卿绝取了一个银锭掂了掂,又翻看了底部,“与寻常的银锭一模一样,不过可以瞧出,这些银锭都是新的,未曾使用过,应该是霍太尉私铸的银锭。” 第194章:原来是她! 禁卫军把太尉府书房的内间拆了,整整三面墙的银锭,足足有十五万两。 看着银光闪闪、蔚为壮观的银锭小山,上凰长公主震怒。 众大臣惊震非常,窃窃私语,齐王不动声色,不发一言。 霍太尉面如土色,心慌意乱。 帝卿绝厉声道:“霍太尉,你是不是想说,这些银锭是你贪墨贪来的、别人送来孝敬你的?” “长公主殿下,罪臣有罪,可是这些银锭真的不是私铸的……” 霍太尉焦灼、骇惧,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向齐王,使劲地给齐王打眼色,乞求他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然而,齐王无动于衷,根本不理他。 上凰长公主陡然怒喝:“铁证如山,赃物在此,你还敢砌辞狡辩?” 张大人重声道:“殿下,霍太尉犯下的三条重罪,条条都是死罪,理当从严处置。” 霍太尉克制不住地颤抖,全身布满了对死亡、对族灭的骇惧。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办? 上凰长公主冷厉道:“霍太尉私挖银矿、私铸银锭、私卖兵器给南越国,通敌卖国,罪无可恕,诛九族!” “长公主殿下饶命……罪臣是冤枉的……饶命啊……” 霍太尉声嘶力竭地喊叫,彻底慌了、怕了。 九族夷灭,他是家族的罪人,他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然而,谁也救不了他。 看着他被侍卫拖出去,那些依附于他的大臣不敢开口,战战兢兢,担心说错一句话,就被立案查办,以同党论处。 帝卿绝的眼梢微微一动,“殿下,哪日行刑?” 上凰长公主冷酷道:“明日午时。” 这么快! 那些大臣心里雪亮,看来这次长公主殿下是决意动霍家了。 这几年,霍太尉一直支持陛下亲政,对长公主殿下摄政颇有微词,还多次煽动大臣聚众闹事,逼迫她还政于陛下。她早就起了动霍家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这一次,便是长公主殿下找到的最合适的机会。 霍家九族共有千余人,分别关押在天牢、刑部大牢、京兆府大牢,按照惯例,太尉府的人安排在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其余的人在大牢处决。 上凰长公主下旨,监斩官是帝卿绝、张御史。 这日,帝卿绝抱着无邪坐在监斩台,她看着水泄不通的午门广场,心想这一幕必定成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围观的百姓热烈地议论着,各种揣测层出不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霍太尉得罪了上凰长公主,犯了滔天的死罪,才会招来诛九族的祸事。 墨凌尘也来凑热闹,站在帝卿绝身旁,时不时地跟无邪说话。 “无邪,想喝水吗?” “无邪,想吃糕点吗?” “无邪,你好歹看我一眼嘛。” “无邪,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无邪烦透了他的碎碎念,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更伤心了。 帝卿绝也不胜其烦,“无邪最讨厌聒噪的男人。”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 忽然,她看见那边的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身穿一袭碧色夏衫的宋盼兮。 宋盼兮望向这边,视线落在帝卿绝身上。 当无邪看着她,她才朝无邪温婉地笑了笑。 无邪的感觉很不妙,宋盼兮与其他姑娘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看着温婉柔和,没有攻击性,却让人深深地不安。 她应该看上帝卿绝了吧。 时辰到了,所有刽子手纷纷举起大刀,帝卿绝扔了火签令,大刀整齐划一地挥下。 这瞬间,一蓬蓬热血冲天飞起,头颅滚在地上…… 而宋盼兮依然望着监斩台,并没有去看斩首的这一幕。 午门弥漫着一股凄凉、悲壮的气息,升腾到半空。 一个鼎盛百年的世家大族,就这么湮灭、终结。 在巍巍皇权面前,再权势滔天,再兴旺昌盛,终究是一颗小卵,随时被碾碎。 百姓渐渐散了,那些身首异处的尸体被衙役搬走去处理掉。 张大人告辞离去,帝卿绝抱着无邪站起来,墨凌尘笑道:“无邪,我请你吃饭去。” 宋盼兮朝这边走来,福身行礼,柔声婉婉,“右相大人,国师大人。” 无邪警惕地抓紧帝卿绝,看着自己的男人。 墨凌尘看见宋盼兮的目光落在帝卿绝面上,摸着下巴玩味地思索。 又是一朵桃花,有意思。 “右相大人,之前盼兮说过的话依然算数。若大人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盼兮。”宋盼兮的语声轻柔如纱。 “宋姑娘有心了。”帝卿绝的态度极为冷淡。 她朝无邪微微一笑,笑若桃花绽放,美不胜收。 无邪却无端地觉得,她含笑的美眸布满了冰凌,刺人的很。 尔后,宋盼兮转身施施而行。 日光倾城,琉璃光转。 帝卿绝的凤眸忽然一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墨凌尘打趣道:“帝卿绝,你一回来就招了一朵桃花。无邪,你可得看紧了,小心他被人别的女子勾走魂儿。” 他等着帝卿绝怼回来,却没想到帝卿绝不发一言,定定地望着宋盼兮离去。 帝卿绝看见,宋盼兮的后背长出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虽然颜色很淡,影像很虚,但那的的确确是一双巨大的翅膀,在她的后背轻轻摇曳。 那是他记忆里的翅膀,五彩缤纷的翅膀。 他寻找五年多的女子,就是宋盼兮? 无邪也懵了,为什么他一直盯着宋盼兮?他究竟在看什么? “哟,还真被我说中了。”墨凌尘得意地笑,“无邪,他真的被宋姑娘勾走魂儿。” “吱吱……”她生气地挠挠帝卿绝,不许看别的姑娘! 然而,帝卿绝好像中了邪,一动不动,瞳眸都不转动一下。 …… 回到右相府,帝卿绝去书房处理公务,让无邪回寝房歇着。 她想质问他呢,可是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就没开口了,郁闷地回寝房。 他坐在书案前,捏了捏鼻梁,闭着眼好似在养神。 无风端着热茶进来,“大人,喝茶吧。” “你还记得五年多前那个救过本相的女子吗?”帝卿绝轻缓地问。 “属下记得。寻找五年多,一直找不到她。属下觉得吧,世间怎么可能有长着翅膀的女子?”之前无风坚定地以为,世间绝不会有长着翅膀的女子,可是亲眼看见无邪姑娘在人、兽之间变来变去,就觉得这世间再稀奇古怪、再荒唐可怕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本相知道她是谁。” “当真?她是谁?”无风又诧异又不解。 大人知道那女子是谁,不是应该高兴吗? 为什么大人这么一副忧愁的模样? 忽然,无风想起来,那个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是大人命定的妻子。 那么,无邪姑娘怎么办? 大人喜欢的是无邪姑娘呐。 难怪大人这么惆怅呢。 无风着急地问:“大人,那女子究竟是谁?” 帝卿绝睁开双目,眸色幽深,“你先退下,本相要好好想想。” 倘若宋盼兮真是他寻找五年多的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那么,她应该不是寻常的女子。再者,他必须娶她吗?无邪怎么办? 倘若他迎娶别的女子,无邪必定不会留在他身边吧。 他应该如何跟无邪开口? 半个时辰后,帝卿绝叫无风进来,吩咐他去办一件事。 回到寝房,帝卿绝抱起睡着了的无邪,温柔地抚摸她。 她醒了,朝他绽放软萌的微笑,叫了两声。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乖乖地待在府里,等我回来一起吃晚膳。”他叮嘱道。 “叽叽……”她欢快地应了。 帝卿绝离府前往仙鹤楼,等了片刻,宋盼兮如约而至。 她柔婉地笑,“盼兮相信大人会约我相见。” 他延臂请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清茶,“这是仙鹤楼的名点,宋姑娘尝尝。” 宋盼兮颔首一笑,“大人叫我盼兮便可。” “宋姑娘是爽快人,本相便开门见山。”帝卿绝清冷道,“宋姑娘为什么对本相说出那些话?” “因为,那是盼兮的肺腑之言。”她柔婉道,“盼兮仰慕大人多年,希望能够陪伴在大人左右,为大人建功立业尽几分绵薄之力。倘若盼兮成为右相府的女主人,宋家也会倾力相助。” 任何一个男子都会诧异于这么一个温婉的女子,竟然说出这般直白的话。 帝卿绝也不例外。 她是直爽,还是不知廉耻? 她只是单纯地想嫁给他,还是别有企图? 宋盼兮浅浅而笑,“大人一定在想,盼兮这样的闺阁女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有什么企图。大人无需怀疑,盼兮只不过是想嫁给仰慕多年、喜欢到骨子里的男子罢了。” 他一直在观察她的一言一行,不动声色。 倘若她就是那个曾经救他一命的女子,长着一双五彩缤纷的翅膀,那么,她是寻常的女子,还是妖? “这六七年,宋姑娘一直在祖籍静养吗?”帝卿绝随意地问,“是否去过别的地方?” “盼兮一直在祖籍静养,身子好些的时候便外出游玩一番。”宋盼兮柔声道。 “这些年,你没有遇到让你心仪的男子吗?” “有。这些年盼兮心仪的男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大胆地直视他,清澈的美眸轻轻眨动。 帝卿绝有点佩服她的胆色,欣赏她爽直的心性,但还是无法确定,她就是他要找的女子。 PS:二更来了! 第195章:秀恩爱 宋盼兮清浅而笑,“无论大人想做什么,无论大人选择了什么,盼兮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大人身边,为大人付出一切,助大人干一番事业。” 帝卿绝站起身,淡漠道:“宋姑娘,本相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大人是否已有心仪的姑娘?”她跟着站起来,从容地问。 “实话对你说,本相从未想过姻缘之事。”他冰冷道,“宋姑娘最好改变心思,否则便是庸人自扰。” “盼兮相信可以改变大人的心思与想法,有朝一日,大人会迎娶我。” 宋盼兮温柔而笃定地说道。 帝卿绝没有半分留恋地离去,背影冰凉。 他想再次看看她后背的翅膀,可惜,她的后背没有长出那双翅膀。 她走到门口,望着他渐渐远去,笑靥摇曳:帝卿绝,你终究是我的。 回到右相府,帝卿绝与无邪一道吃了晚膳,尔后去书房。 无邪原本想去书房陪他,不过瞧出他有心事,就没有去。 帝卿绝招来无风、无影,无风问道:“大人与宋姑娘谈过,如何?” “大人,宋姑娘当真是那位长着一双翅膀的姑娘?”无影着急地问。 “本相还不能确定。”帝卿绝剑眉微压。 “既然大人亲眼看见她的后背有一双翅膀,那应该就是她吧。”无风道。 “大人寻找五年多,都没找到那个女子。这些年宋姑娘在祖籍静养,鲜少出门,怪不得我们一直找不到。这就解释得通了。”无影分析道。 “大人不是说过,那个长着一双翅膀的女子是大人命定的妻子吗?那大人要迎娶宋姑娘吗?”无风想到一个人,无邪姑娘怎么办? 再者,大人对无邪姑娘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若大人迎娶了宋姑娘,如何安置无邪姑娘? 无影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办,以无邪姑娘的性子,必定不会留在府里,会走得远远的。 除非大人对她的感情不那么深,否则大人必定痛苦。 帝卿绝的眉宇凝着一道浅痕,“眼下说这件事为时尚早。无风,朝中大臣有什么动静吗?” 无风回道:“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皆谨慎行事。齐王府也没有动静。” “接下来的一个月,务必盯紧了,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 “无影,无知老人答复了吗?”帝卿绝又问。 “无知老人还没有答复。”无影回道。 “都退下吧。” 书房只剩帝卿绝一人,他打开一只锦盒,取出一撮雪白的毛,放在掌心,静静地看着。 这是前几日他从无邪的身上剪下来的一撮雪毛,放在锦盒里,放在书房,方便他随时睹物思人。 他知道,若他迎娶别的女子,无邪一定会离开他。 他不想失去无邪。 无邪,我应该怎么办? …… 短短几日,权势滔天的太尉府霍家,从云端上的贵胄世家,跌落到泥底,九族夷尽,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成为帝都百姓茶余饭后的热点事件。 满朝文武都在猜测霍家的覆灭意味着什么。 是上凰长公主终于要对那些反对她摄政的重臣下手了吗? 还是奸佞权臣帝卿绝为报私仇搅弄风云、谋害无辜良臣? 抑或是有神秘的高人暗中操纵大魏朝廷,引发大魏内乱? 满朝文武人人自危,无论是朝议还是本职公务,都如履薄冰,不敢出半分差错,以免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一些深谙朝廷风雨方向的老臣纷纷言道:帝都这股妖风,要刮好一阵子了。 这日午后,墨凌尘来看望无邪,她正好变成姑娘。 “无邪,今日暖和了些,洛河风景甚美,咱们去游河赏景吧。”他换了一袭月白的锦袍,衬得面如冠玉,配上他阳光般温暖的微笑,更添几分翩然风度。 “我不想出去。”她拿着剪子修剪花枝。 “这些日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出去?是不是帝卿绝不许你出去?” “不是,你别乱猜。” “你整日闷在府里,有什么意思?也要出去透透气嘛。”墨凌尘苦口婆心地劝。 有脚步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去,帝卿绝踏着一地的天光云影走来,一袭银袍闪着微芒,整个人仿若天神降临。 帝卿绝。 墨凌尘生气道:“帝卿绝,你怎么可以把无邪关在府里不让她出去?你这是对她好吗?” 无邪连忙道:“墨国师,是我不想出去,跟他无关。” 他更气了,拍拍她的手臂,“你不必帮他说好话。帝卿绝……” 帝卿绝浅浅一笑,“无邪,今日日光明媚,我也没什么事,一起去洛河玩玩吧。” 墨凌尘错愕,无邪更是不解,为什么帝卿绝忽然要带她出去? 帝卿绝拉着她的小手,亲昵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无需更衣,这身衫裙就很美。” 墨凌尘的心里酸溜溜的,对他来说,这一幕有点刺眼。 不过,帝卿绝的态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无邪这身衫裙的确很美。 三人乘坐马车来到洛河,洛河杨柳依依,繁华争奇斗艳,江水绿如蓝,游人如织,熙熙攘攘。 墨凌尘早就租了一艘画舫,邀他们上画舫品茗游河。 暖风吹拂,画舫轻摇,无邪站在船舷前欣赏春夏之交的明媚风光,清美的小脸漾着纯澈的微笑。 “你看她笑得多开心。你整日让她闷在府里,她怎么会开心?没病也会闷出病来。”墨凌尘低声道。 “嗯。”帝卿绝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金陵回来,她就很少出门,一直待在府里,很少这样开心地微笑。 或许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不想给他添麻烦,不想让他担心,才心甘情愿留在府里。 这样的她,让他更加心疼。 墨凌尘欢快地喊道:“水开了,进来品茗。” 无邪转过身来,笑吟吟地进了船舱。 清香四溢,她浅浅啜了一口,“这茶真不错。” “这是我带来的糕点,你尝尝。”墨凌尘笑道。 “尝尝吧。”帝卿绝取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她伸手拿过来,却发现他不松手,坚持要喂她。 墨国师看着呢,这太难为情了。 墨凌尘咳了两声,心闷闷地疼,酸酸涩涩的。 帝卿绝还是坚持要喂她,她只好张嘴咬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不过还是觉得尴尬。 尔后,他把剩下的那块糕点吃了,还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如何?”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墨凌尘笑问,“这可是我找遍全城专门做糕点的师傅,多番比较,才最终选定一人做出来的。” “软糯清甜,好吃。”无邪笑得眉目弯弯。 “这种再尝尝。”帝卿绝又取了一样糕点,又要喂她吃。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窘得雪腮绯红。 “我喂你。”他的语声别样的温柔。 “帝卿绝,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墨凌尘鬼哭狼嚎。 “若你觉得刺眼,就不要看。”帝卿绝怼回去。 无邪勉为其难地吃了,不过那种被宠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心砰砰地跳。 墨凌尘接连拿了两块糕点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嚼着,腮帮子鼓鼓的。 他这是自找虐吗? 这时,无风进来禀报:“大人,宋姑娘的画舫就在一旁,她……想过来与二位大人一起游河。” 墨凌尘眼眸一亮,别有意味地笑道:“原来是宋国公家的女儿。请她过来吧。” 无邪眉心微蹙,没来由地觉得不适。 为什么哪里都能遇到宋盼兮? 很快,宋盼兮上了画舫,施施而行,温婉地行了个礼。 “宋姑娘今日也来游河吗?”墨凌尘含笑打招呼,“请坐。” “盼兮与丫鬟出来走走,没想到听见墨国师与帝右相的声音,这才知道这艘画舫上的人是二位大人。”她轻柔而言,对无邪行了个点头之礼。 无邪也点头回礼,自己坐在帝卿绝身旁,她只能坐在墨国师身旁。 宋姑娘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皆是名门闺秀的风范。 不过,无邪总觉得她看自己的时候,那眼神有点古怪,冰冷的,敌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一时之间无人开口,气氛有点古怪。 墨凌尘端了一碟糕点递过去,“宋姑娘,这些糕点味道不错,你尝尝。” 宋盼兮致谢,取了一块糕点,优雅地吃着,大为赞赏,“盼兮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无邪连忙取了一块,以免又发生尴尬的事。 墨凌尘见帝卿绝在饮茶,便笑道:“那宋姑娘就多吃两块。帝右相,宋姑娘与无邪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无邪恨不得瞪他一眼,她才不要与觊觎帝卿绝的姑娘成为朋友呢。 “无邪姑娘……右相大人可以介绍一下吗?”宋盼兮微笑的时候,美眸含情,明亮又清澈。 “你的唇边有糕点屑。”帝卿绝直接无视她,温柔亲昵地拭去无邪唇边的细屑。 噗—— 无邪的双腮瞬间热起来,透出桃花般的粉红。 宋盼兮从容地吃糕点,不动声色,好似没有看见这暧昧、宠溺的一幕。 墨凌尘又轻咳两声,只好介绍道:“无邪是帝右相的……” 怎么介绍才好呢? “别这样……”无邪又窘迫又娇羞。 “我喜欢。”帝卿绝握住她的小手。 “无邪姑娘应该是右相大人心仪的姑娘。”宋盼兮的微笑完美得无懈可击。 第196章:唯一想娶的女子 无邪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宋姑娘明明笑得温和柔婉,却让她觉得不安。 帝卿绝清冷道,“无邪是本相唯一想娶的女子。” 一抹狠戾从心里划过。 宋盼兮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道:“无邪姑娘真幸运,得到右相大人的真心、真情。” 无邪轻笑,“相信宋姑娘也可以找到待你一心一意的命定良人。” 墨凌尘察觉到这气氛的丝丝诡异,故意问道:“宋姑娘有心上人了吗?” “有是有,不过……”宋盼兮含情脉脉的眸光慢慢流转到帝卿绝。 “以宋国公府的权势,宋姑娘想嫁谁,还不是手到擒来?”墨凌尘含笑打趣。 “墨国师过誉了。宋国公府绝不会做强权欺压人的事,再者,感情之事无法勉强,盼兮想要的是与心仪的男子两情相悦,鹣鲽情深,执手一生。”她轻婉而语,眼神却是坚定,好似坚信自己会得偿所愿。 “正是这个理儿。”他故意地朝帝卿绝使眼色,“本国师倒是好奇,能够得到宋姑娘芳心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 “国师大人就不要取笑盼兮了。”宋盼兮落落大方地笑。 无邪心里忐忑,无端地觉得她看帝卿绝的眼神别有深意,还觉得她心仪的男子就是帝卿绝。 帝卿绝斟了一杯茶递给无邪,温柔地提醒:“小心烫。” 她接过茶杯,心里暖暖的。 宋盼兮和婉笑道:“国师大人、右相大人乃帝京俊美无俦、文武双全、气度卓绝的男子,仰慕二位大人的名门闺秀、世家千金数不胜数。倘若能够得到二位大人其中一人的青睐,那便是一生的幸福,此生足矣。” 墨凌尘笑道:“宋姑娘谬赞了。” 帝卿绝清冷道:“墨国师,你还有机会挑肥拣瘦,应该好好挑一挑,把帝京最美、最好的女子娶回府。” “你也有机会,说我做什么?”墨凌尘瞪他一眼。 “本相已经挑到了,无需再挑。”帝卿绝忽然伸臂,把无邪揽在身侧,仿佛经常这样做,自然而然。 她难为情地挣了挣,掰开他的手,但发觉他的力道很大,根本推不开。 他把她揽得更紧了,在她耳畔低语:“想当我的女人,就要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女人。” 无邪面红耳赤,小脸绯红流艳,娇艳如蔷薇,惹人想亲一口。 试了几次,根本推不开他的手臂,她唯有放弃,尴尬地笑了笑。 说不清为什么,她还是开心的。 他的举动,他的情话,无不证明,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这亲昵的姿态,暧昧,火辣,让对面的一男一女的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墨凌尘浑身不自在,饮茶以掩饰心里的闷痛。 宋盼兮轻然一笑,掩饰了最初的尴尬,“无邪姑娘真让人羡慕。” 无邪不自在地笑,气氛的确非常诡异。 这时,墨凌尘的侍从小五进来禀报:“大人,一位姑娘求见大人。” “有姑娘求见本国师?”墨凌尘诧异不已。 “想必是仰慕国师大人的名门闺秀。”宋盼兮含笑打趣。 他无奈地笑,让小五把那姑娘请进来。 无邪也好奇,究竟是哪位姑娘求见墨国师呢? 宋盼兮盯着他们靠在一起的身躯,眼神越来越冷,戾气越来越重。 无邪不经意地看她,她的眼神立即变得柔婉,如水一般。 宋盼兮果然是心机深沉的人。 小五领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进来,无邪打量这位姑娘,她荆钗布裙,未施粉黛,素雅的面容天生丽质。不过,她的眉目与寻常女子不太一样,深邃了几分。 这位姑娘福身行礼,不过很笨拙,“民女拜见国师大人,见过公子、小姐。” “是个姿容不俗的姑娘”宋盼兮轻声笑道。 “姑娘请起。”墨凌尘有点尴尬,“姑娘如何称呼?” “民女敝姓苍。”那姑娘忽然下跪,眉目拢着浓浓的愁绪,“民女大胆求见墨国师,实乃有一件重要的事向墨国师告发。” “告发?你应该去京兆府,京兆尹会受理的。” “国师大人有所不知,民女要说的这件事,京兆府不敢受理。” “这位是上凰长公主的宠臣右相大人,你有什么事,跟他说。”墨凌尘指向帝卿绝。 苍姑娘看向帝卿绝,帝卿绝淡漠道:“本相今日只谈风花雪月,你还是找墨国师吧。” 无邪宽慰道:“苍姑娘,你说吧,国师大人、右相大人都会认真地听。” 苍姑娘点点头,道:“民女名苍兰,乃魏国西南边陲苍族人。” 墨凌尘道:“本国师记得,苍族人早在八年前就族灭了。” 宋盼兮惊诧地问:“为什么会族灭?发生了什么事?” 帝卿绝沉缓道:“八年前,苍族人一夜之间死光了,苍族人聚居的地方夷为平地,一场大火烧了三日三夜,以至于后来的几年都寸草不生。” “发生这么大的事,当地的官府不知道吗?朝廷不知道吗?没人深究为什么苍族会灭族吗?”无邪沉重道。 “这就是这件事的吊诡之处。当地的官府没有派人去查探,朝廷也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没有派人追问过。”他冷冷道,“苍族灭族一事,当地的人不敢提及,很快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人提起。” 无邪看见苍兰一脸的悲痛,双目泪光闪烁,怜悯道:“苍姑娘,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你应该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少数苍族人吧。” 苍兰点点头,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族灭之后,只有民女与哥哥苟活人世。三年前,哥哥为了养活民女,努力挣银子,为了银子与人发生争执、打架……被那些人活生生地打死了……” “真可怜。”宋盼兮唏嘘道,“苍姑娘,你慢慢说。不如先喝杯茶吧。” “喝吧。”墨凌尘斟了一杯茶递给苍兰。 苍兰抱着茶杯喝了,慢慢道:“谢谢诸位。八年前那场大火,烧死了所有苍族人,烧光了苍族人的家园,烧毁了人的良知与悲悯……” 帝卿绝问道:“你知道内情?” 她颔首,泪流满面,“苍族人世代聚居在西南边陲的苍南,与世无争,世代种植药材卖到附近的州府。整个苍南民风淳朴,相亲相爱,我们那儿的人不跟外面的人通婚,有什么大事都是族人与族人共同商讨决定。八年前,民女年方十岁,跟着哥哥去数十里外的小镇送药材,两日后回来,发现我们的家园被火海吞没……” 墨凌尘皱眉问道:“你和你哥哥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哥哥带着民女骑着驴回苍南,在入口,我们遇到那些人,哥哥连忙带着民女躲在路边的草丛里。”苍兰痛苦地回忆,“民女和哥哥蹲在草丛里,看见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禽兽……” “是什么人?”无邪追问。 “那些人穿着铠甲,个个杀气腾腾。那个将军坐在骏马上,听着下属的禀报。”苍兰悲凄地抽泣,“下属禀报,他们一百人屠杀了上千人,实在杀不过来,就纵火烧光一切……” “那些人是将士?”宋盼兮震惊不已。 “是魏国将士。”时隔多年,苍兰依然哭得悲痛欲绝。 “他们为什么屠戮你们族人?”无邪悲愤地问。 “民女与哥哥躲在草丛里,听见那个将军说,他们要征收我们苍族人种植药材的田地,族人不肯卖地给他们,那个将军就下令杀光苍族人。”苍兰道。 “那个将军要你们的族地做什么?”墨凌尘问道。 “哥哥说,我们苍族偏安一隅,外人根本不会来,做任何事隐秘性极高,不会被人发现。那个将军要在我们苍族的田地上建造工场,铸造兵器。”苍兰哭道。 帝卿绝与墨凌尘对视一眼,这件事非同小可。 宋盼兮问道:“你知道那个将军是谁吗?你就是要向墨国师告那个将军吗?” 苍兰点头,绝烈道:“对!虽然时隔多年,但民女要为所有族人讨回一个公道,要让魏国人、天下人知道那个将军屠杀苍族万余人的恶行!要那个将军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 帝卿绝依然淡漠,“那位将军权势滔天,是不是?可是,你有证据吗?” 她颔首,梨花带雨的小脸闪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民女无权无势,也没有证据,只有一张嘴、一条命,与揭发恶行的勇气。但天道昭昭,公道自在人心,民女就不信那个将军可以只手遮天,不信满朝文武、上凰长公主、陛下会庇护那个没有人性的将军!” 无邪担忧道:“我们同情苍族人的遭遇,可是,若你要告御状,朝廷裁决此事,也要以证据来审理。若没有证据,只怕很难让那个将军伏法。更糟糕的是,或许那个将军会派人杀你灭口。” 宋盼兮道:“无邪姑娘说的是,这件事的确不好办。苍姑娘,你好好想想,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个将军犯过如此恶行?” “已经过了八年,若有证据,也早就毁了。”墨凌尘不乐观地说道。 “墨国师,苍姑娘找的是你,你身为一国国师,理当受理此事。”帝卿绝道。 “本国师一向不参与政事……”墨凌尘下意识地推拒。 “苍姑娘这么可怜,苍族人死得那么惨,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推得一干二净?”无邪立即打断他,训斥他。 第197章:她终于出手 墨凌尘被无邪训斥得内心愧疚,只好道:“好好好,我受理,我受理。” 无邪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件事,好好安顿苍姑娘,不能让她有事。” 他双手合十地朝她拜了拜,“行行行。” 宋盼兮蹙眉道:“苍姑娘,你还没说那个将军究竟是谁?” 墨凌尘不屑地冷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八年前是将军,如今位高权重…… 无邪猜道:“莫非是齐王?别的大将军好像也有可能……” 帝卿绝勾唇冷笑,“八年前,齐王镇守南境。” 苍兰再次颔首,“这几年,民女与哥哥在帝京辗转打听到,那位将军正是齐王。” 宋盼兮面色沉重,“想不到齐王那般凶残、暴戾,还想私造兵器,莫非他有异心?” “无论齐王有没有异心,屠杀苍族万余人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帝卿绝眸色冷冽。 “民女谢国师大人、右相大人。”苍兰恭敬地下拜,匍匐在地,“无论能不能为苍族人讨回公道,二位大人的大恩大德,民女与苍族人都会铭记于心。” “起来吧。”墨凌尘摸着下巴道,很是为难,“既然要告御状,就要准备充分,有始有终,务必让齐王伏法,否则便是白忙一场。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有力的证据,根本定不了齐王的罪。” “墨国师,你跑一趟苍南,去当地的官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记载这事的卷宗,或是找到了解当年内情的人。”帝卿绝道。 “本国师去?”墨凌尘惊愕地指着自己。 “你不去,谁去?”无邪含笑睨着他。 “我去,我去。”他郁卒道。 想到要与他分开半个月,他就觉得心情不爽。 宋盼兮笑道:“相信墨国师必定可以马到功成,找到证据。” 苍兰再拜:“国师大人的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 墨凌尘瘪着嘴,若非为了让无邪觉得自己有用,不小看他,他才不想去那么远的苍南呢。 宋盼兮的目光不经意地流转到帝卿绝,苍姑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们一起在洛河游玩的时候来告发,有这么巧吗? 或许,这件事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 墨凌尘把苍兰姑娘安排住在国师府,吩咐管家好好照顾她,尔后收拾行囊离开帝京,疾驰南下。 帝卿绝带着无邪去南郊送行,叮嘱道:“到了那边,你最好不要暴露身份,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危。你只能暗中查探。” “本国师知道怎么做。”墨凌尘转头看她,“无邪,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倘若有人欺负你,等我回来,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没有人欺负我。”无邪鼓励道,“墨国师,你一路保重。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证据。” “那是自然。”他挑眉警告帝卿绝,“不要趁我不在就欺负无邪。” 帝卿绝把她揽在身侧秀恩爱,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快走吧。” 墨凌尘跃上骏马,转身朝他们挥手,“我很快就回来。” 无邪挥手,“一路保重。” 骏马疾驰,他与小五渐渐消失在烟尘里。 帝卿绝握住她的小手,“既然到了郊外,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可好?” 她水眸一亮,“好呀。” 他拉着她往东边的草地走去。 夏初时节,明媚的日光倾城洒下,熏风暖暖,五彩缤纷的野花在草丛里摇曳。 无邪摘了各色小花握在一起,用草藤绑起来,笑得眉目弯弯,“好看吗?” “好看。” 帝卿绝浅浅一笑,修长的手指折了一朵小黄花,簪在她乌黑的鬓边。 她娇羞地问:“好看吗?” “人比花娇。”他温柔地笑,的确,小黄花与她浅黄色的衫裙相得益彰,衬得她更加娇美。 “今日你没有公务吗?” “晚些时候回去再处理公务。” 他拉着她坐在草地上,野花、绿草簇拥着他们,仿佛为他们妆点小世界。 帝卿绝揉着她的柔荑,“无邪,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无邪闻着这束野花的花香,深深地吸气。 “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扶住她的双肩,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 “……”她怔怔地看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说,是知道将来会发生不好的事?与他密谋的事有关? 他深深地凝视她,凤眸深沉如万丈深渊,“答应我,好不好?” 无邪有点犹豫,不过又想到或许是他太过担心他们的将来,才这样恳求她。 “会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无邪,答应我。”帝卿绝热切的黑眸布满了期盼。 “嗯。”她受不住他这样温柔的眼神,忍不住点头。 他猛地抱住她,大掌缓缓摩挲她的后背。 她感受得到他的不安、焦灼,倘若她答应他能安慰他,那么,她愿意点头。 他攫住她的芳唇,急切、绵密地吻,呼吸灼热得似要将她融化。 无邪无力招架,在他猛烈的攻势下情不自禁地软了,双臂环上他的脖子。 唇齿交缠,气息交错。 帝卿绝压倒她,沉醉在她的甜美里,无法自拔。 清风徐徐,蓝天似汪洋大海,巨浪翻腾…… …… 无邪担心苍兰一人待在国师府难免孤单、不自在,时不时地派人去国师府接她到右相府玩。 有时,宋盼兮也会邀无邪、苍兰上街,为苍兰买衣裳、饰物,一起去酒楼吃饭。 三个姑娘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比较和谐融洽的。 帝卿绝知道无邪与宋盼兮在一起,想阻止,但又没有阻止。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墨国师离京将近半个月,这日,宋盼兮与无邪、苍兰去郊外踏青,她们送苍兰回国师府后,一起乘坐马车回府。 “无邪姑娘,我有事跟你说。”宋盼兮忽然道。 “请说。”无邪一直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若即若离,现在她终于入正题了吗? “你知道右相大人最近在忙什么事吗?” “不太清楚。” “你知道右相大人一直在找一位女子吗?他找了五年多,终于找到了。”宋盼兮语声柔婉,一丝诡异从她的美眸快速划过。 “知道,不过我没有过问。”无邪冷静以对。 “右相大人寻找五年多的那位女子,是我。”宋盼兮温婉地看她,没有半分攻击性。 “他找你……有什么事吗?”无邪不动声色地问,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她记得,有一次听见帝卿绝与无风说起在寻找一位女子,原来,那个女子便是宋姑娘。 宋盼兮吩咐车夫把马车停在路边,坐到她身旁,轻柔道:“你是聪明人,我便开门见山跟你说吧。” 无邪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宋盼兮轻缓道:“我知道右相大人喜欢你,想娶你为妻,可是你知道眼下他有多危险吗?” 无邪惊诧地问:“他有什么危险?” “太尉府霍家覆灭一事,你应该知道。实话与你说,霍家一事与大人有关。而曾经的太尉府权势滔天,却落得如此下场,满朝文武怎会不震惊、不害怕吗?每个人都担心大人突然对付他们,因此不少大臣私下往来,沆瀣一气,商讨如何对付大人。” “那些大臣要对付大人?”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的朝堂已是波涛暗涌,大人身陷危局,倘若大人再有所动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个时候,只有宋国公府能助大人摆脱困局,助他建功立业。”宋盼兮的语气越来越铿锵。 无邪沉默了。 怪不得近来帝卿绝时常待在书房,总是很晚才回房就寝,对她的态度也怪怪的。 那日去南郊送行墨国师,帝卿绝提出那个要求,当时她就觉得怪异,没想到是因为宋盼兮,因为那些事。 那么,帝卿绝究竟是怎么想的? 把她留在身边,又想迎娶宋盼兮吗? 她的双臂隐隐发颤,不敢再想下去。 宋盼兮见她小脸发白,知道戳中她的心事,唇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右相大人得上凰长公主宠信,不过终究势孤力单,没有根基,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很难成大事。我爹爹自然愿意倾尽全力帮他,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无邪克制不住地发颤,心揪得紧紧的。 心里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却还是下意识地问。 “宋国公府的嫡女,成为右相府的女主人。”宋盼兮引颈道,颇为傲娇。 “你知道大人在密谋什么事?”无邪的语声也颤起来。 “自然知道。因为,只有我能帮大人。”宋盼兮的语声、表情十分诚挚,“无邪姑娘,我并不是逼你做什么,我比你更爱大人,知道倾心于一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只想让你知道,怎么做对大人才是最好的。” 无邪心头苦涩,尖锐地痛起来。 是啊,她帮不了帝卿绝,什么都帮不上…… 他寻找多年的女子,必定是对他大有帮助的人,而她,只是一个意外。 宋盼兮盯着她发颤的樱唇,冷酷地笑,“你以为苍兰姑娘的出现是巧合吗?并不是巧合。” 点到即止,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无邪恍然大悟,难怪帝卿绝会破天荒地带她去游河,还让墨国师一起去。 第198章:心,那么痛 宋盼兮审视无邪的神色,知道她此时必定心痛,“无邪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无邪点点头,心里冷笑,原来她的真正目的是让自己自动离开帝卿绝。 “若你能帮到右相大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无邪姑娘,若你真的喜欢右相大人,就应该好好想想要怎么做。”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认真想想的。” “你应该知道,齐王在朝廷、军中的势力不可小觑,是霍家望尘莫及的异姓王。右相大人要动齐王府,势必会招到齐王的疯狂反扑。这危急时刻,只有宋国公府能帮他。”宋盼兮说得更直白。 “我明白。”无邪站起身,心慌意乱,“宋姑娘先回府吧,我自己回去便可。” 宋盼兮看着她下马车,失魂落魄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郁郁而行,唇角滑落一抹阴鸷的冷笑。 走了一阵,无邪站在十字街口,忽然有点不认识这个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里? 很迷茫。 应该留在帝卿绝身边,还是安静地离开? 她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留在他身边。 可是,她不想他身陷险境。 或许,她应该回去问问他。然而,以他的性子,必定不会说实话,必定不会让她离开。 她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回到右相府,已是黄昏时分。 陈管家说大人在书房,稍后便传膳。 无邪道:“你对大人说,我有点不适,不吃晚膳了。我先去歇着。” 躺在床榻,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心,那么痛,那么痛…… 还是无法做出决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是帝卿绝进来了。 她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水,收拾了情绪,假装睡着了。 帝卿绝坐在床边,先摸摸她的额头,“无邪……无邪……” 额头不烫,并没有发烧。 她的小脸有点古怪,苍白得很,双眸也有点红、有点肿。 她究竟怎么了? “无邪,醒醒。”他柔声呼唤,“无邪……” “我好累,我想睡……”无邪嘟囔道,慵懒地翻过身。 “先起来进膳,吃完了再睡。”帝卿绝柔声哄道。 “不吃。” “乖,起来。” 他抱她整个人抱起来,“我也还没用膳,不如我陪你睡会儿,一个时辰后再起来一起进膳?” 无邪打了个激灵,还是算了,他陪自己睡觉,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她推开他,准备下床,“走吧,去用膳。” 帝卿绝的眸色暗沉下来,“你的眼眸怎么红红的、肿肿的?哭了?” 今日她不是与宋盼兮、苍兰去郊外踏青吗? 莫非宋盼兮跟她说了什么? “昨夜没睡好,今日又在郊外吹了风,不太舒服。”无邪尽量说得真诚,不让他起疑心。 “我让无影给你把把脉。”他揉着她的小手,的确有点凉,许是着凉了。 “也好。”她故意咳了一下。 很快,无影过来了,立即给她把脉。 她问:“额角有点疼,我是不是着凉了?” 帝卿绝紧张地问:“无邪有大碍吗?” 无影结束把脉,回话道:“大人,无邪姑娘的脉象比较乱,应该是吹风着凉了。属下去煎药,服一两日汤药应该就能痊愈。” 帝卿绝吩咐道:“你让灶房煮粥,配四样清爽可口的小菜。” 无影道:“属下明白。” 帝卿绝为她拉好锦衾,格外的温柔,“要不要躺下来睡会儿?粥来了我叫你。” “嗯,我睡会儿。”无邪故意无神地眨眸。 “睡吧。”他轻拍她的小手。 她翻过身,拉紧锦衾,好似觉得冷。 他走到外间,吩咐一个仆人去书房取来两本书,尔后坐在床边一边守着她一边看书。 他时不时地摸摸她的手、额头,无邪不敢有反应,心里又甜蜜又悲酸,眉骨酸涩,有泪欲倾。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时辰,无影端来小米粥、四碟小菜,“大人,可以吃了。” 帝卿绝叫醒她,亲自把小几放在床上,舀了一碗小米粥,“我喂你。” “这么晚了,你也还没吃,我自己吃就行。”无邪的心里泛着感动、酸涩的潮水。 “你病了,我自然要伺候你。张嘴。”他又霸道又温柔。 “方才睡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我又不是没手,我自己吃。”她夺过那碗小米粥,“你陪我吃。” “好。”他又舀了一碗小米粥,尔后给她夹菜,“都是你喜欢的小菜,多吃点。” 吃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无邪几乎克制不住泪水倾泻。 无影到外间等候,轻轻叹气,若要大人放弃无邪姑娘,根本不可能。 被照顾、被宠溺的感觉既甜蜜又悲酸,无邪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吃了两碗小米粥,她早早地睡了。 帝卿绝多次唤她,她都没有回应,当作睡沉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 两日后,无邪无法再装病,痊愈了,墨凌尘也回来了。 正是日光最暖的午后,帝卿绝不在府里,她在琼庭晒太阳,墨凌尘一阵龙卷风似的冲进来,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地叫道:“无邪……” 她惊喜地站起身,“墨国师,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他点头,直接瘫软在地,直喇喇地躺下来,“我又累又乏又渴又饿……快给我送来喝的吃的……” 无邪连忙吩咐仆人送来茶水、膳食,“你的身上、脸上怎么这么脏?要不你先擦擦脸……” “我一路疾驰、不分昼夜赶回来的……骑死了五匹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快去打两盆温水过来。”她吩咐一个侍婢,尔后道,“你别躺在地上,地上凉……” “我快累死了,让我缓缓……” “不如你到厢房的床上躺躺吧。” “我走不动。” 无邪心软了,去搀扶他起来。 无影立即走过来,一把架住他,“无邪姑娘娇弱,怎么可能扶得住你?我扶你去厢房。” 墨凌尘心里愤懑,谁要你好心了? 他就是要无邪搀扶,才装得一副快要累死的样子。 这形神兼备的苦肉计被无影破坏了! 他恨不得踹死无影。 无邪跟在后面,走进厢房,帮忙搀扶他躺在床榻上。 温水、茶水来了,她绞干布巾道:“我给你擦擦脸。” 墨国师去西南边陲一趟,仅用半个月就回来,实在太累了。 “还是属下来吧。”无影拿过布巾,粗鲁地给墨凌尘擦脸。 “你轻点,疼死了。”墨凌尘气得吐血,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让她主动伺候他,没想到被无影搅和了。 “若墨国师嫌弃,就自己擦吧。” “自己擦就自己擦!” 墨凌尘劈手夺过布巾,脱了脏兮兮的外袍,擦脸、脖子和两只手,最后把皂靴脱了。 无邪忍不住捂嘴,臭气熏天。 他尴尬地笑,“几日不曾沐浴,自然不太好闻。” 无影也捂着嘴,“臭死了。我要把你的皂靴扔出去!” 说罢,他嫌弃地捏着一双皂靴的边缘,扔到外面,吩咐仆人丢了。 墨凌尘灌了半个茶壶的茶水,坐在床边等膳食。 膳食终于来了,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顾形象。 “墨国师,你去苍南一趟,有收获吗?”无邪忍不住问。 “等我吃完再说。”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大人,墨国师回来了。”无影行了个简单的礼。 帝卿绝走进来,她转身朝他微笑,“你回来了。” 他握住她的小手,对墨凌尘道:“若你此行没有收获,本相与无邪都不会再理你。” “无邪,你不会这么对我吧。”墨凌尘哀怨地看她。 “你究竟有没有找到证据?”无邪笑道。 “我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他得意地笑。。 “找到什么证据?”她追问。 他吃了六七分饱,抹去嘴唇的油光,道:“我先去当地的官府偷看卷宗,连续去了三夜,总算找到记载苍族被灭族的卷宗。不过,卷宗上的记载只是寥寥数语,没什么用。” 无邪着急地问:“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帝卿绝打趣道:“以墨国师的本事,必定有别的收获。” 墨凌尘扬起下巴,一副“那是当然”的得意神情,“我找到已经辞官多年的师爷。这位周师爷性情耿介,跟我说起八年前苍族族灭的情形……” “你带周师爷回帝京了吗?”帝卿绝问。 “我先赶回来,让小五带他回帝京,过几日应该就能到了。”墨凌尘道。 “倘若回帝京的途中出了意外,如何是好?”无邪忽然想起,若齐王得知此事,必定会杀人灭口。 “放心,周师爷在八年前就写了一份苍族族灭的详细经过。”墨凌尘从衣襟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可是本国师的功劳,你不能抢走。” “本相是那样的人吗?”帝卿绝劈手夺过那本小册子,翻开来一目十行地看。 无邪凑过去看,惊喜道:“周师爷记载的情形的确与苍姑娘所说的差不多。等周师爷抵达帝京,我们就可以向上凰长公主告发……” 帝卿绝捏着小册子,眼神微沉,“先别高兴得太早。”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 第199章:性情大变 帝卿绝冷沉道:“这本小册子详细地记录了苍族族灭的过程,不过,齐王完全可以说这份记录是胡编乱造,也可以说苍族族灭与他无关。” 无邪道:“那等周师爷抵达帝京了,再……” “即使周师爷在长公主殿下面前陈述事实,指控齐王,齐王也不一定会认罪,齐王完全可以指控墨国师随便找来一人指控他。”帝卿绝道。 “这么说,本国师辛苦了半个月,一点用都没?”墨凌尘几乎炸毛。 “也不是没有用,本相只是设想齐王的各种反驳、招数。”帝卿绝面色沉重,“事隔多年,无论是苍兰姑娘还是周师爷,或是这本小册子,都不是直接证据。齐王会据理力争,诬陷苍兰姑娘与周师爷设局构陷他。” “的确,齐王纵横朝堂多年,对这种事应对自如。我们要多多商讨将会遇到的各种情况。”无邪担心道。 “苍姑娘听见这些,必定伤心。”墨凌尘叹气,“眼下就这些证据,无法定齐王的罪,还能有什么办法?” “周师爷还没到帝京,这几日我们先想想。”帝卿绝冷冽地打量他,“你吃饱了、歇够了,也该回府看看苍姑娘。” “无邪,他最擅长的就是过河拆桥。”墨凌尘气哼哼道,“你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要再让他坑人。” “过河拆桥也是要有本事的。”无邪乐不可支地笑,“苍姑娘望穿秋水地等你回来,你先回府看看。” “还是你最了解我。”帝卿绝把她整个人圈住,甜言蜜语。 墨凌尘捂着心口,一副遭受万点暴击、饱受伤害的神情,“受不了你们,我走,我走行了吧。” 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臭皂靴被无影扔了,愤恨地大叫:“无影,给本国师拿一双皂靴来!” 无风忍不住笑起来,“墨国师,不如赤脚回去。” 墨凌尘好整以暇地坐回床上,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不送来一双皂靴,本国师就不走了。” 无影拿来一双皂靴,扔在床前地上。 墨凌尘穿上皂靴,“无邪,改日来国师府,为我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最好的办法是沐浴。”帝卿绝冷冷道。 “墨国师,快回去吧。”无邪笑道。 帝卿绝让无风安排一辆马车送墨国师回府,她来到大门外送他上了马车,望着马车离去才问道:“大人,你想到办法了吗?” 帝卿绝摇头,“暂时没有办法。” 无邪神秘地笑,“我倒是想到一个可以一试的办法。” 他惊奇地问:“什么办法?” …… 五日后。 满朝文武齐聚金殿,等候上凰长公主前来,进行朝议。 大臣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闲谈,而齐王站在一旁,破天荒地不发一言,脸庞苍白,神情萎靡。 有大臣走到他面前,朝他打招呼,他无动于衷,仿若没有听见。 帝卿绝与墨凌尘对视一眼。 气色不佳、眉宇紧蹙的齐王蓦然瞪大双眼,好似看见什么诡异的东西,面上布满了惊恐。 “不要过来!” “滚开!本王不怕你!” “你们再缠着本王,本王把你们统统杀光!” “即使你们是鬼,本王也不怕!” 他朝半空声嘶力竭地呼喝,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众臣窃窃私语,齐王这是怎么了? 忽然,齐王变了个人,蹲在盘龙圆柱下面,抱着头瑟瑟发抖,嘶哑地求饶:“不要缠着本王……走开……” “事隔多年,你们缠着本王做什么?” “本王的确杀光、烧光你们苍族人……本王有错……本王给你们修建坟冢,为你们超度亡灵,好不好……” “只要你们不再来纠缠本王,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他性情大变,惧怕得整个人颤抖如筛糠。 众臣面面相觑,苍族人? 八年前,苍族一夜之间族灭,莫非与齐王有关? 这时,上凰长公主驾到,众臣正想叩拜行礼,不过她阻止了,看着齐王古怪的行径。 齐王不断地重复那些动作、那些话,失心疯似的。 墨凌尘大声道:“听闻齐王夜夜噩梦,寝食难安,莫非他被恶鬼缠身?” “我也听闻这几日齐王在府里见鬼,吓得不少仆人胆战心惊,总觉得府里有恶鬼作祟。”一个大臣道。 “方才齐王说他杀光、烧光苍族人,莫非是苍族人恶鬼来索命?”又一个大臣揣测道 “鬼神之说不可信,诸爱卿不可妄加揣测。”上凰长公主道。 齐王蓦然站起来,指着她疾言厉色地怒喝:“本王杀光、烧光你们苍族人又如何?你们族人不识抬举,胆敢违抗本王,就是该死!该死!该死!” 帝卿绝寒沉地下令:“来人!擒住齐王!” 两个侍卫即刻进来押住齐王,他奋力地挣扎,睚眦欲裂地怒喊:“放开本王!放开本王……” 擒住他是为了防止他忽然发狂伤害到上凰长公主。 上凰长公主面色不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齐王忽然性情大变,好像看见了恶鬼。齐王还说,那缠着他的恶鬼是苍族人,齐王杀光、烧光苍族人。”墨凌尘一五一十地说了。 “哦?竟有这种事?”她震惊不已。 “齐王这几日在府里时常看见恶鬼,应该是恶鬼缠着他,以至于他食不下饭、日夜难眠。”一个大臣接着道。 “殿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帝卿绝冷沉道,“齐王被恶鬼缠身,吓得瑟瑟发抖,他自己还说杀光、烧光苍族人,只怕这事是真的。” 众臣面面相觑,八年前苍族族灭,齐王为什么事隔多年才性情大变? 这件事透着古怪。 此时,齐王依然一副深受困扰的模样,颤抖得厉害,满面恐惧。 墨凌尘道:“殿下,日前臣遇到一位姑娘,这位姑娘自称是苍族遗孤,向臣告发齐王。她说,八年前,齐王镇守南境,杀光、烧光苍族万余人。她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告发丧心病狂、凶残暴戾的齐王,要为苍族人讨回公道,要齐王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 众臣窃窃私语,原来齐王杀光、烧光苍族人是真的。 方才,他自己就承认了。 不过,齐王位高权重,有不少依附于他的大臣。某大臣问道:“齐王为什么杀光、烧光苍族人?” “那姑娘说,齐王要征用苍族的田地建工场,私造兵器。”墨凌尘语声沉朗。 “殿下,齐王私造兵器,对朝廷有异心,此事非同小可。”帝卿绝寒声道。 此言一出,众臣议论纷纷。 方才那大臣当即反驳:“齐王并没有征用苍族的田地,也没有私造兵器。殿下,此事还需彻查。” 帝卿绝冷酷道:“殿下,此事的确要彻查。这些年齐王是否私造兵器,是否在朝中结党营私,必须查清楚。” 众臣神色一肃,人人自危。 金殿顿时安静下来。 墨凌尘再次道:“殿下,齐王屠杀苍族万余人,此事千真万确,恳请殿下将齐王收押天牢,从严审查,还苍族一个公道。” 上凰长公主凤颜冷冷,“此事交由御史张爱卿、帝右相、刑部协同查办。” 三位大臣领命。 其他的大臣嗅到一丝诡异。 霍家覆灭没多久,现在轮到齐王府,看来帝京的妖风刮得越来越猛了。 …… 帝卿绝去刑部查办齐王一案,墨凌尘兴冲冲地去右相府找无邪。 无邪见墨国师笑得灿烂,满目期盼地问:“怎么样?成了吗?” “当然成了。还是你的妙计厉害,让齐王自动认罪,依附于他的那些大臣屁都不敢放一个。”他竖起大拇指夸赞,笑眯眯道,“这次你的功劳最大。” “我只是提出扮鬼吓齐王,其他的都是帝卿绝想的。”她不好意思地说道,能帮到帝卿绝,是她最开心的事。 “若没有你,他也不可能想出那些妙招。还是你功劳最大。” “若齐王不认罪,怎么办?” “帝卿绝是老狐狸,会有办法对付他的。”墨凌尘没心没肺地笑,“走,我们去酒楼吃饭。” 无邪摇头,“我不想出去。” 他摸着下巴打量她,“无邪,我觉得……从金陵回来后,你好像变了个人。” 她心虚地瞪他一眼,“哪有?对了,接下来你要保护好苍兰姑娘和周师爷,知道吗?” 墨凌尘笑道:“放心吧。” 这时,一个国师府的仆人急匆匆地奔进来,“大人,出事了。” 墨凌尘惊诧地问:“什么事?” “小五带周师爷回帝京,距帝京还有二十里,他们遇到杀手,周师爷……被杀死了。”仆人道。 “什么?”墨凌尘惊得跳起来,“小五呢?” “小五带着周师爷的尸体刚回府,差小的来禀报大人。” “我跟你回府看看。”无邪推墨凌尘一把,“快走呀。” 墨凌尘往外飞奔,她和无影立即追上。 赶回国师府,他们看见了周师爷的尸体,腹部中了一剑。 小五跪地,惭愧伤心地认错:“公子,是小的不好,没有好好保护周师爷……小的该死……” 无邪问道:“杀手是什么样的?” 第200章:私造兵器 小五复述了事发经过,当时他与周师爷在官道边歇息,忽然两个黑衣杀手现身,不由分说地刺杀他们。 周师爷年纪大了,闪避不及,小五拼了命与杀手搏斗。 可是,杀手身手不俗,他一人难敌二人,受了重伤,周师爷被杀手杀死了。 墨凌尘玉朗的俊脸布满了阴沉的怒气,自责道:“我怎么就想不到派几个身手高强的人去接应他们呢?” 无邪宽慰道:“谁也料不到齐王会得知消息,派人去刺杀周师爷。” 他猛地击向石案,拳头顿时流血了,他却感觉不到疼。 她明白他的感受,辛苦了半个月,到头来却是白忙一场,能不气愤吗? “先把手包扎一下吧。” “不用,不疼。”墨凌尘的剑眉蹙得紧紧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离京去苍南,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件事如何泄露出去的?”无邪寻思道。 对了,宋盼兮也知道。 不过,她一心想嫁给帝卿绝,应该不会泄露出去吧。 或者,她无意中告诉她的至亲,这件事就这么泄露出去了? 墨凌尘的眼神变得锐利,“对,这件事是如何走漏风声的?” 国师府的仆人都不知道苍兰姑娘的来历,只有小五知道。至于右相府,只有帝卿绝、无邪、无风、无影知道,还有宋盼兮…… 他俊眸一亮,“莫非是宋盼兮?” “不如先把周师爷的尸体送到刑部。”无邪无法确定,忧心忡忡。 “我跟你一起去。”墨凌尘让小五去包扎、歇息,尔后吩咐仆人把周师爷的尸体送到刑部。 他们来到刑部,帝卿绝得知周师爷被杀手杀害,剑眉轻拢。 张御史、刑部尚书问发生了什么事,墨凌尘说了事情原委。 “虽然周师爷死了,但此事便可证明,有人不希望周师爷出现在帝京,不希望周师爷做证。”帝卿绝眸色冰冷,“而不希望他作证的人,只有一人。” “帝大人所言极是。刺杀周师爷的人必定是齐王派去的杀手。”张御史断定。 “周师爷一事要禀奏长公主殿下。”刑部尚书道。 “明日朝议后我们去御书房向长公主殿下禀奏此事。”帝卿绝道。 众人同意。 入夜了,帝卿绝带着无邪回府,墨凌尘跟着去。 马车上,墨凌尘百思不得其解,“齐王如何知道我离京去苍南?” 帝卿绝的凤眸染了丝丝戾气,“帝京各大世家望族,齐王都布了耳目,一有动静,他很快就会知道。” “可是,这苍族一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我们不会泄露出去,又是谁走漏风声?你怀疑过宋姑娘吗?” “宋姑娘知道轻重,应该不会是她吧。”无邪觉得,宋盼兮应该不会坑害帝卿绝。 “宋盼兮的确有嫌疑。”帝卿绝冷眸微眯,“倘若不是她,那么齐王的耳目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今夜回去,我就清理一番。”墨凌尘恨恨道。 “周师爷死了,没有有力的人证,只有那本小册子,怎么办?”无邪担忧地问。 “所幸之前你献计,齐王已经亲口认罪。即使他不认罪,长公主殿下和朝中大臣也不会相信。”帝卿绝道。 “我总觉得这件事应该速战速决,拖久了会夜长梦多。”墨凌尘忧虑道。 她也这样觉得,变数太多了,齐王又有军方背景,有不少将领曾经在他的麾下效力。只要他振臂一呼,或许有不少将士追随他。 倘若齐王反扑,那么帝京势必动荡,他要对付的第一人是帝卿绝。 那时候,帝卿绝怎么办? 无邪不敢想下去,倘若狗急跳墙的齐王造反,上凰长公主、帝卿绝,乃至于整个朝廷,如何应对? …… 翌日,二十几个大臣在御书房听审。 齐王身穿囚服,跪在地上,满目愤然的精光。 张御史把周师爷一事详细说了,道:“长公主殿下,周师爷被杀手杀死,分明是齐王得知消息后派人灭口。这反而证明了齐王的的确确在八年前大肆屠杀苍族万余人这个事实。” 帝卿绝冷冽道:“殿下,齐王屠杀苍族万余人一事,事实清楚,人证、物证确凿,齐王也在朝议时亲口认罪。请殿下从严惩处。” 墨凌尘道:“殿下,苍族遗孤苍兰姑娘就在殿外候着,殿下可随时传召她进殿审问。” 齐王忽然大叫:“殿下,臣没有屠杀苍族!所谓的人证、物证,都是帝卿绝一人伪造,屠杀苍族万余人也是他一手谋划,把这重罪的罪名扣在臣头上。殿下明察啊,臣是冤枉、无辜的。” 那些平日里依附于齐王的大臣,此时不知道应不应该为他求情、说好话。 因为,他们无法判定,齐王究竟有没有屠杀苍族人。 倘若齐王真的犯下重罪,他们为他求情,只怕会被牵连。 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选择。 “苍族族灭一事,时隔八年,很多证据已经找不到了。”上凰长公主不动声色地说道,“帝爱卿、张爱卿,你们找到的物证,只能是佐证,不能当作直接证据。而那个苍族遗孤,究竟是不是苍族人,谁也不知,难以证实。” “殿下也知道此事时隔八年,根本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指证凶徒,找到周师爷与他所攥写的小册子已经非常不容易。”墨凌尘隐隐动怒,“再者,之前齐王也亲口认罪,杀光、烧光苍族人……” “墨国师,那几天本王被恶鬼缠身,病得糊里糊涂,胡言乱语,那些话岂能当真?”齐王道,“殿下,嫌犯要在清醒之下认罪才能作准。臣那日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切言行举止皆不能作准。” “虽然齐王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认罪,不过,即使他再恐惧、再糊涂,也不会承认没有做过的事。只有做过亏心事、心虚的人,才会怕鬼敲门。殿下,八年前苍族一夜之间被灭族,不仅当地官府没有上报,而且当地百姓很少提及,必定是有位高权重之人以强权镇压、封口,否则朝廷不会一无所知。”张御史铿锵道,“天道昭昭,世间万事皆有天理道义。苍族那么多亡灵冤死多年,残暴的凶徒依然逍遥法外,千千万万的百姓岂不心寒?传扬出去,天下人必定嘲笑我大魏律法形如虚设,视百姓如蝼蚁。” “张大人所言极是。”帝卿绝道,“恳请殿下还苍族万余英灵一个公道,严惩凶徒。” “本宫很想还苍族人一个公道,不过本宫不能在人证、物证不全、说服力不足的情况下定罪。”上凰长公主为难道。 “殿下,臣真的没有屠杀苍族。”齐王悲惨地喊道,“臣冤枉呐。” 墨凌尘与帝卿绝对视一眼,上凰长公主好像偏帮齐王,怎么办? 帝卿绝的雪颜无波无澜,“殿下,臣进殿之前,下属来报,有所发现。” 她问:“什么发现?” 墨凌尘暗暗寻思,莫非他有找到新的证据? 齐王心里忐忑,不过坚信苍族一事根本不可能有证据遗留在世间。 帝卿绝道:“臣的下属在济州南山有所发现。南山的南面有一庞大的工场,因为密林、山石遮蔽,人迹罕至,没有百姓发现过。臣的下属发现那个工场私造兵器,而且兵器皆与军器监所造的兵器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大殿哗然。 私造兵器,不是重罪,而是死罪。 齐王面色大变,不过很快就掩饰了焦虑的神色。 “那工场是谁的?”墨凌尘着急地问。 “殿下,臣暗中派风云骑精锐突袭工场,控制了工场,搜查了一番,找到不少证据。”帝卿绝气定神闲道,“风云骑已经把工场的场主、掌事、工匠和一应文书、账本等证据,还有十几箱兵器运回帝京,此时就在宫门外等候。 “传。”上凰长公主凤颜晦暗。 齐王面如土色,为什么帝卿绝能找到远在济州的工场? 那些大臣窃窃私语,私造兵器是谋逆的明证,这回长公主殿下再也不可能轻饶。 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太监带着场主、掌事、工匠等五人进来,还有一人是无风。 无风呈上南山工场的文书、账本等证据,苍雪转交给上凰长公主。 上凰长公主匆匆扫了几眼,便看见一个触目惊心的私人印鉴,果然是齐王。 齐王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办法。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帝卿绝朝那几个人冷厉地喝道:“本相警告你们,你们私造兵器,已经触犯律法,是死罪。若你们御前做假供,不仅你们会斩首,还会牵连家人。明白了吗?” 场主、掌事等人捣蒜似的点头。 “南山工场的老板是谁?你们的上家是谁?”墨凌尘喝问。 “是……”场主抬头迎上齐王凌厉的目光,心虚地垂下头,“每个月总有一人来工场接洽、巡视,小人也不知那人是什么人。小人只知道,那个王先生富贵,每个月都会送来不少银子。” “你最好认真想一想,殿内的哪个人你在工场见过。”帝卿绝的眉宇萦绕着杀气。 “小人记得去年有一次,那位时常来工场的王先生带着一位尊贵不凡的公子来工场巡视。”掌事忽然道。 第201章:铁证如山 帝卿绝瞧得出,那个掌事颤得厉害,显然怕死。他威严道:“你认一认,那位尊贵不凡的男子可在殿内?” 墨凌尘提醒道:“此乃御前,有长公主殿下保你一命,你无需惧怕任何人的威胁。” 那个掌事环顾四周,先看向那些大臣,接着目光扫到齐王。 齐王阴鸷地瞪他,掌事惧怕地收回目光,指向齐王,“是他……” 那三个工匠纷纷指认,“小人也在工场见过这人。” 其中一个工匠道:“小人无意中听见王先生敬称那人为王爷。” 齐王的神智高度紧绷,听了这话,身子顿时松懈下来,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这是大势已去了吗? “殿下,如此已经证明,南山工场的幕后老板是齐王。那些文书也有齐王的私人印鉴,那些账本更有齐王府的银票存根。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铁证如山。”帝卿绝道,“齐王开设工场私造兵器,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依律法……” “殿下,这些人都是帝卿绝找来的,这些文书、账本也是他找来的。臣不知他从哪里找来这些人、这些东西,但臣知道,帝卿绝视臣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臣五马分尸。从苍族一事,到私造兵器,无不是帝卿绝费心谋划,栽赃构陷臣。”齐王悲愤道,“殿下,臣与帝卿绝时有政见不同,但他以死相逼,臣不甘心就此被他害死。殿下定要明察,还臣清白呐。” “死到临头还狡辩!”墨凌尘气急败坏道,“殿下,铁证如山,不容齐王抵赖。一个、两个证据可以伪造,可是这么多人证、物证,全是伪造的吗?这么说,帝右相本事通天,齐王早就死一万次了!” “殿下,臣没有构陷任何人。”帝卿绝从容不迫地解释,“苍族一事,殿下下旨臣与张大人、刑部尚书协同查办,臣才参与此事。至于南山工场,臣想到齐王征用不到苍族的田地,必定会另寻他地建造工场,这才派人多方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臣的下属终于找到南山工场,揭露齐王的谋逆之心,防患于未然。恳请殿下明察。” “殿下,帝大人派人寻找工场,与臣提起过。臣可以作证。”张御史道。 “张大人,你早就唯帝卿绝马首是瞻,听命于他,自然为他作证。”齐王愤怒道,“殿下,臣真的是冤枉的。萧家世代效忠陛下、效忠朝廷,护卫大魏边境,一腔碧血,两代忠魂,满门忠烈,日月可鉴。这数十年来,萧家为朝廷驻守边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呐。” “萧家对朝廷、对陛下、对长公主殿下的功劳、忠心,有目共睹,这毋庸置疑。可是,齐王你有了谋逆之心,也是有目共睹。你对得起萧家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大魏的黎明百姓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墨凌尘一连窜地质问,气势惊人。 “殿下,齐王一案铁证如山,即使他不认罪,也无法抵赖。依律法,诛九族。”张御史沉声道。 “殿下,臣没有做过,臣是冤枉的。”齐王心急如焚地喊道。 那些大臣都不敢为他说半句好话,低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上凰长公主威怒道:“齐王,你屠杀苍族万余人,私造兵器,罪犯滔天,诛九族。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当即有几个侍卫进殿,将拼命挣扎、大喊冤枉的齐王拖出去。 帝卿绝与墨凌尘对视一眼,明白彼此的眼神。 …… 张御史、刑部尚书率领禁卫军前往齐王府查抄,抓了所有人。京兆府派府兵抓了九族的人,关押在京兆府大牢。 帝卿绝亲自去天牢,察看了里里外外,安排了布防,再三叮嘱侍卫、狱卒,打起二十分精神。 午后,他刚回府见到无邪,刚要对她说齐王一案,墨凌尘就赶到了。 无邪笑道:“大人,这件事还算顺利,是不是?” 墨凌尘笑得眉飞色舞,“很顺利,非常顺利,明日午时就将齐王等人斩首。苍姑娘可以安心了。” “太好了。苍姑娘一定很开心。”她笑得眉眼弯弯,打从心里轻松了一些。只要齐王伏法,帝卿绝就不会有危险。 “别高兴得太早。”帝卿绝立即泼了一桶冷水。 “为什么?还有变数吗?”她不解地问。 “长公主殿下已经判处了,不会有变数。”墨凌尘大而化之地挥手。 “齐王不会束手赴死。”帝卿绝薄唇斜勾。 “你的意思是……”墨凌尘惊讶地睁大俊眸。 无邪忧心忡忡地想,今夜必定有事发生。 沉默了一阵,他豪爽道:“我们也算成功了,不如我们去酒楼进膳,叫上苍姑娘,就当庆功了。” 她也想跟苍姑娘一起吃饭、庆祝,“大人,不如在府里设宴吧。” 帝卿绝含笑答应,立即吩咐陈管家去安排酒宴,然后吩咐仆人去国师府接苍兰姑娘过来。 墨凌尘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有点懵。 等了小半个时辰,菜肴一个个地端上来,他们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国师大人、右相大人、无邪姑娘,齐王即将伏法,上凰长公主还苍族一个公道,这都是三位大力帮忙才得到的结果。民女感激万分,不知如何回报。”苍兰姑娘诚挚道,举起酒杯,“民女借花献佛,仅以薄酒一杯敬三位。” “苍姑娘,无需如此,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墨凌尘笑道。 “日后你好好活着,把苍族的香火延续下去,便是对二位大人的回报。”无邪盈盈一笑。 苍兰点点头,饮尽杯中酒,尔后跪在地上,虔诚地叩头,叩了三次。 帝卿绝不发一言,神色淡淡。 墨凌尘不知如何是好,无邪连忙去搀扶她起来,“苍姑娘,我们能够相识,也是缘分。” 苍兰姑娘轻笑,这时,陈管家进来禀道:“大人,宋姑娘求见。” 墨凌尘立即道:“请她进来吧。” 无邪眉心微蹙,宋盼兮来做什么? 宋盼兮进来,福身行礼,婉约一笑,“听闻齐王即将伏法,盼兮想着苍姑娘、无邪姑娘必定高兴,便来瞧瞧。没想到……” 墨凌尘意有所指地打趣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帝卿绝的俊颜无波无澜,似覆着一层薄雪,没有开口的意思。 无邪莞尔一笑,“宋姑娘过来一起吃。” 宋盼兮也不忸怩,施施然过来。 正巧,苍兰和墨凌尘之间有空位,宋盼兮便坐在那儿。 侍婢送来一副碗筷,宋盼兮笑道:“苍兰姑娘,齐王明日伏法,你心愿达成,今后有什么打算?” “民女还没想好。”苍兰有点迷惘,大仇得报,心愿达成,一时之间,她不知道何去何从。 “苍兰姑娘,今后就不要自称‘民女’了,咱们都这么熟了。”宋盼兮笑道。 “对,在我们面前,随意一些便可。”墨凌尘道。 “好。”苍兰点头。 “大家吃吧,不然菜都凉了。”无邪招呼众人,以女主人的姿态,端庄热情。 帝卿绝依然寡言少语,雪颜冷冷,不知在想什么。 宋盼兮优雅地吃着,提议道:“无邪姑娘,苍兰姑娘,明日午时,我们一道去午门吧。” 墨凌尘笑道:“张御史、刑部尚书是监斩官,我们一道去吧。本国师派人提前去占一个有利的位置。” 她柔婉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无邪看见,她的目光不经意地瞟向帝卿绝,心弦一动。 或许,今日宋盼兮来是提醒她,让她及早下决定。 帝卿绝夹了牛肉放在无邪的碗里,温柔道:“这几日你清瘦了,多吃点。” “嗯。”无邪轻柔地笑,也给他夹菜,“这些日子你忙着公务,都没好好进膳,你也多吃点。” “你们俩就不要夹来夹去了。”墨凌尘郁卒地吐槽。 “不想看就别看。”帝卿绝盛了一碗鱼羹放在她面前。 这波恩爱秀得猝不及防,墨凌尘早已经千疮百孔,习惯了。 无邪朝帝卿绝露出幸福的微笑,故意在宋盼兮面前展现他们的柔情蜜意。 或许,他故意在宋盼兮面前做出这些举动,那么,无邪就配合他。 宋盼兮含笑欣赏他们的甜蜜,仿若无事人,心里却爬满了妒忌。 …… 这夜,帝卿绝叮嘱无邪早点睡,她变回小兽,本想早点歇息,可是辗转反侧到临近子时还是没睡着。 她飞去书房,看见他与无影行色匆匆正要出府,立即飞到他怀里,祈求地看他。 “想跟我一起去?”帝卿绝摸摸她。 “叽叽……”她想尽可能地多多陪他。 他抱着她,策马往天牢飞奔。 方才,无风放出信号弹,天牢有动静。 帝卿绝早就料到,今夜必定不平静。 无邪安心地待在他的衣襟里,感受着他的心跳,与他一道穿越帝京诡谲的夜色,驰过空旷的街道。 很快,他们抵达天牢。 无风躲在隐蔽的角落,禀道:“不久前,有两个人要进天牢,狱官放行了。” “天牢有齐王的人,并不奇怪。”帝卿绝剑眉微动。 “属下估摸着那两个人快出来了。”无风道。 无邪寻思,齐王府以及九族都被抓起来,来探望齐王的人必定是齐王在军中的人,或是死忠的下属。 无影忽然道:“有人出来。” 天牢入口,光影昏暗,两个男子走出来。 第202章:起兵叛变 帝卿绝抱着无邪快步走过去,无风、无影跟在和面。 那两个身形颇高的男子正要离去,无风喊道:“且慢!” 在入口守卫的狱卒看见帝卿绝等人,吓得不知所措,满面惧色,恭敬地拱手行礼:“右相大人。” 那两个男子止步,低着头拱手,“右相大人。” “天牢是禁地,谁让你们进去的?”无风怒喝,“齐王是谋逆贼子,任何人不许探视。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探视齐王?”无影森冷地问。 “右相大人息怒。”那男子赔笑道,“小人数年前曾在齐王府当府卫,当年小人的父亲重病,小人没有足够的银子请大夫医治家父。小人去求王爷,王爷念在小人一片孝心,就先借小人十两银子。两年前,小人不慎落下腿疾,不再齐王府当差,不过小人念着王爷曾经的恩惠,每年过年都会送自家腌制的香肠给王爷。今日,小人得知王爷犯事将要被斩首,便来见见旧主,送王爷一程。” “凡是重犯,皆不能探视,你不知道吗?”无风喝问。 “小人知道。虽然王爷做了错事,触犯律法,不过他对小人的恩德是实实在在的,小人不能忘恩负义,就大着胆子来看看王爷……”这男子恳切地求饶,“小人有错,小人这就走……大人恕罪……” “还不能走。”帝卿绝给无风使眼色。 无风会意,立即进天牢。 不多时,他快步出来,在帝卿绝耳边道:“齐王在牢房。” 那男子战战兢兢地讨饶:“大人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糊涂……恳请大人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无邪赞叹,帝卿绝当真是滴水不露。 帝卿绝蓦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那个始终不曾开口的男子。 无影配合得天衣无缝,利落地撕下那男子的人皮面具。 无邪惊叹,天啊,这个不发一言的男子竟然是齐王! 齐王正想出手,无风、无影迅速地联手擒住他。 那两个狱卒震惊地瞪眼,天啊,差一点就让重犯齐王跑了。 若齐王真的跑了,他们必定获罪,砍头。 齐王的诡计不能得逞,阴鸷地瞪着帝卿绝,满目的不甘心,“帝卿绝,你以为你赢了吗?” “谁输谁赢,拭目以待。”帝卿绝似笑非笑。 “本王告诉你,本王不会输,哈哈哈……”齐王笑得相当的霸气。 无风、无影押着他进天牢,帝卿绝抱着无邪,望着浩瀚的夜空,凤眸深邃,深不见底。 她仰着小小的兽脸看他,他究竟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呢? 那两个探视齐王的男子,被抓起来,关进天牢。 狱官与几个狱卒站成一排,帝卿绝冷厉地训斥他们。 “狱卒长违抗懿旨,处死。”帝卿绝冷酷下令。 无风、无影立即押住狱官,狱官痛哭流涕地求饶,但还是被带走了。 无邪以为这事了了,没想到帝卿绝并没有回府,而是进宫。 齐王想用一招“李代桃僵”逃走,如今事败,翻不出浪花了吧,帝卿绝进宫做什么? 然而,他并没有进宫,而是登上午门城楼,派无风进宫面见上凰长公主。 无邪一脸的懵,他担心莫非齐王还会作妖? 整个帝京被夜色笼罩,静谧得出奇,好似有魑魅魍魉从各个角落出动。 初夏的夜风依然冷凉,吹起她的雪毛。寒气侵袭,她瑟瑟发抖,在他的怀里钻了钻。 帝卿绝用广袂拢着她,给她一方温暖而安全的港湾,“困了就睡吧。” 她摇摇兽脑,她要陪着他。 无论今夜会发生什么事,她都要陪着他。 一个时辰后,城中有动静。 无邪听见死寂里传来的橐橐声,那是将士们的军靴踏击地面发出的声音,而且是朝午门来的。 果然有异动。 那橐橐声越来越响,从声音听来,人数众多。 她担心,以皇宫里的八千禁卫军,守得住宫城吗? 还有,既然帝卿绝猜到今夜会有异动,那为什么之前在天牢不提前杀了齐王? 齐王死了,那些谋逆造反的人还拼个什么劲儿? 她猜不透帝卿绝的心思。 无风疾步来报:“大人,京畿南营、北营、东营,三营人马共四万,已经逼近午门。” 无影道:“禁卫军八千,帝京防卫司六千,凤羽卫五千,风云骑一千,共两万人马。” 无邪心神一凛,帝卿绝的兵力只有对方的一半,能守得住吗? 不过,他这张闪着夜影的雪颜,没有半分慌乱。 这时,行军之声更响亮了。 她瞪大兽眼,看见午门前面的大街,威风凛凛的将士黑压压地走过来,如黑色巨浪朝这边涌来。 来了!来了! 帝卿绝望着齐王召集来的将士,气定神闲,没有半分慌色。 无邪忽然想起宋盼兮说的话,倘若他守不住,是不是只有宋国公府才能帮他?宋国公府又如何帮他? 这时,禁卫军如浪潮般奔涌而来,冲上城楼,弯弓搭箭,蓄势待发,守卫午门。 苍雪搀扶着上凰长公主火速奔来,登上城楼。 “殿下。”帝卿绝躬身一礼。 “眼下情形如何?”上凰长公主焦急地问,见他抱着那只小兽,颇为不悦。 “齐王召集的人马在午门下集合,共有四万人马。”他不紧不慢地回话。 她面色大变,站在城垛前往下望去,果不其然,下面黑压压的,黑色潮水望不到边际。她气喘吁吁地问:“我方人马有多少?你有什么办法?” 帝卿绝报了我方的人马只有两万,“殿下稍安勿躁,臣会守住午门。” 上凰长公主长眉紧蹙,“京畿西营有一万多人马,即刻调集……” “殿下,西营的周将军曾受过齐王恩惠,此次齐王召他,他没有去,不听命于他,也不会听命于殿下。” “那如何是好?”她彻底慌了,“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呀……” “臣早已料到齐王会反扑,殿下稍安勿躁。”他依然从容,好似挥一挥手就能挥退千军万马,“若殿下信得过臣,便回含章殿等候消息。臣会守住皇宫。” “你让本宫如何不急?你究竟有什么办法?”上凰长公主怒喝。 “臣保证,皇宫不会有事,殿下与陛下也不会有事。”帝卿绝清冷道。 她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无邪感受得到她烈焰般的怒气,其实也难怪她这般生气,他这般淡定,委实不可思议。 他淡淡道:“殿下回含章殿吧……” 上凰长公主放开他,站在城垛前观望形势,“本宫不回去。” 夜风吹起她的披风,张扬霸气。 无邪寻思,她是纵横沙场十年的凶悍女将,岂会怕了这血腥的场面? 城楼下,叛军列队,手持大刀长矛,气势如虹。 那边,一行骑兵慢慢行驶而来,嘚嘚的马蹄声在死寂的黑夜格外的响亮。 那队骑兵以将领为首,簇拥着齐王行来。 齐王换成一身戎装,高踞骏马之上,勇猛英伟,勒马立定在午门正前方。 无邪不得不承认,齐王的确是雄姿英发。 他抬头仰望,得意地望着帝卿绝、上凰长公主,大声道:“长公主殿下,帝卿绝,本王把朝廷重臣请去郊外山庄品茗。倘若本王遭遇不测,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萧贼,你丧心病狂!”上凰长公主怒斥。 “本王为大魏鞠躬尽瘁,立下赫赫战功,却要奉一个娘儿们为主君,窝囊得很。”齐王的语声充满了嘲讽,阴阳怪气,“你一个娘儿们骑在本王头上,执掌朝纲,本王有什么不可以?” “你这是谋逆!武帝、先帝待萧家不薄,你做出这等谋逆之事,有何颜面去见萧家列祖列宗?” “说到我萧家的列祖列宗,若非本王的父王以二十万兵马拥戴武帝谋朝篡位,武帝可能取前燕而代之吗?” “为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样子……”上凰长公主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殿下无需跟他浪费唇舌。”帝卿绝扬声道,“萧显,若你幡然醒悟,撤兵求饶,本相可以求殿下饶你一命。” “哈哈哈……”齐王纵声狂笑,“本王胜券在握,你们是瓮中之鳖,竟然说出这等可笑的话,哈哈哈……若你们打开城门投降,本王可以大发慈悲,给你们全尸。” “既然你执迷不悟,本相就大开杀戒。”帝卿绝沉缓的声音在夜风里飘旋而下,带着丝丝邪魔的戾气。 无邪心潮起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有几分把握。 可是,若是硬拼,二万对四万,根本没有胜算呐。 莫非他有后着? 上凰长公主抬手,铿锵道:“众将士听令,萧贼谋逆,违背天道,人神共愤,杀!” 与此同时,齐王也抬手,厉声传扬出去:“妖女祸乱朝纲,奸佞鼠辈祸国殃民,大魏江山危在旦夕。本王与你们替天行道,清君侧,诛佞臣,扫荡皇城里的乌烟瘴气!” 无邪热血沸腾,双方都喊出自己的口号,接下来要开战了吧。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血腥冲天的不眠之夜。 第203章:三箭齐发 夜风忽然涌荡起来,呼啸声声。 随着上凰长公主、齐王手臂的落下,那些蓄势待发的利箭立即射出,咻咻咻,蝗虫般漫天飞射。 苍雪立即拉着上凰长公主往后退,“殿下当心。” 帝卿绝悠然后退,雪颜淡漠。 无邪窝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听见城楼下攻城的巨响。 杀声震天,火光腾冲而起。 这残酷的战火就这么烧起来了。 苍雪忽然道:“殿下快看,东门、西门都有火光。” 上凰长公主、帝卿绝不约而同地望过去,东西两门的火光越来越大,浓烟升腾。 “萧显必定会分散兵力攻打东门、西门,殿下放心,臣已经有所部署,禁卫军、帝京防卫司等人会守住东西两门。”他依然没有半分慌乱。 “帝爱卿,为什么你这么从容?你确定萧贼不会得逞?”她长眉紧蹙,忧心忡忡。 “殿下是叱咤沙场十年的将帅,应当知道,越是危急时刻,越要冷静以对。” “话虽如此,本宫还是担心……” 无邪寻思,或许是这几年的安逸日子磨去了上凰长公主的棱角与战魂,还有那身为一代将帅的沉稳心志。 帝卿绝宽慰道:“殿下无需担心,宫城不会有事。” 这时,叛军的攻势越发猛烈,禁卫军死伤不少。那撞击宫门的巨响响彻夜空,令人心惊胆战。 忽然,远处响起策马奔腾的声响,马蹄急促,似有千军万马,在一片杀声震天里依然响亮。 半空忽然升起一枚信号弹,咻地腾空,爆炸开来。 上凰长公主惊慌道:“这信号弹……难道是萧贼的援军到了?” 无邪也焦虑不已,齐王拥兵四万,定是别处取得胜利,发信号弹报信。 两个骑兵飞马而来,向齐王禀报。 齐王好像面色一变,声嘶力竭地大喊:“攻城!” “殿下,我们的援军到了。”帝卿绝面色冷沉,依然没有半分喜悦。 “我们有援军?是哪里的将士?”上凰长公主激动地问。 “京郊西营周将军率全营将士来支援。此时,他应该已经歼灭萧显的外围叛军一万人。”他云淡风轻道。 “太好了!”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臂,“帝爱卿,没想到你真的有部署。” 无邪惊叹地探出小兽脑,佩服她家男人的部署。 帝卿绝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永远都是运筹帷幄。 不过,周将军怎么会听命于他? 苍雪也是不解:“周将军不是中立,谁都不帮吗?” 帝卿绝轻然眨眸,“殿下,臣曾经救过周将军的儿子一命。今夜臣飞鸽传书给他,他答应还臣这个恩情。” 无邪笑眯眯的,激动得热血沸腾。 同样是恩情,周将军选择还他恩情,不理会齐王,看来还是天理道义取胜。 周将军在后夹击,必定可以扭转局势。 忽然,对面的黑暗里,墙头出现一批神秘的黑衣人。 他们弯弓搭箭,三箭连发,利箭朝午门前的叛军射去,百发百中。 “殿下,快看。”苍雪指向对面那些箭术了得的黑衣人。 “莫非那些人是风云骑?”上凰长公主猜测道。 “殿下,正是风云骑。”帝卿绝道。 无邪笑眯眯地看着下面那些叛军一个个地倒下,看着齐王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欢天喜地。 不多时,叛军已经死了不少。 他朝下喊道:“萧显,周将军势如破竹,歼灭东营军一万。你速速投降,殿下会给你一具全尸,否则兵败之时,萧家九族都会身首异处。” 上凰长公主接着喊道:“众将士听着,本宫知道你们被萧贼蛊惑,才会做出谋逆之事。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投降,本宫既往不咎。” 齐王歇斯底里地喊道:“妖女一向冷酷残暴,若你们放下兵器投降,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帝卿绝往后伸臂,一个小兵立即递上弓箭。 他熟稔地弯弓搭箭,瞄准齐王。 瞬息之间,三箭一齐射出,乘风破浪。 齐王纵横沙场多年,警觉性很高,他立即察觉到危险,侧身避开。 帝卿绝知道第一次不可能射中目标,紧接着再射出三箭,又三箭。 齐王闪躲不及,前胸中了一箭,不过不是致命处。 顿时,那些叛军震惊不已。 没想到半生戎马的齐王会不慎中箭,更没想到帝右相的箭术这般好! 无邪被无风抱着,挥动双爪兴奋地拍着,帝卿绝威武! 上凰长公主也是激动不已,再次铿锵地大喊:“萧贼已经受伤,尔等放下兵器投降,本宫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尔等冥顽不灵,本宫杀无赦,株连亲朋!” 的确,主帅受伤,会影响士气。 再听见“株连亲朋”这四个字,叛军军心动摇,有些不敢再放箭攻击,有些放下兵器,有些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齐王杀气腾腾,气急败坏地怒吼:“将士们,不要听那妖女妖言惑众!今夜攻进皇宫者,取敌首级者,皆有重赏!” 在他鼓舞军心、士气的时候,帝卿绝再发三箭。 三箭齐发,势如破竹。 齐王话音方落,没有注意到利箭来袭,不过他的近身侍卫看见了,挥剑挡落。 帝卿绝连续地射出,三箭又三箭,执意要射死齐王。 这一幕,惊心动魄。 无邪兽血沸腾,看得如痴如醉。 上凰长公主也伸手,一旁的士兵把弓箭递过去。 她的箭术毋庸置疑,三箭齐发,接连不断。 她与帝卿绝联手,所向披靡。 齐王与近身侍卫应接不暇,终于,一箭刺入齐王的胸口…… 主帅重伤,这一战无需再打。 一场早有预谋的叛变,就此落幕。 …… 叛军丢盔弃甲,将领被收押,择日再审。而齐王,再次被收押天牢。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伤重不治,死了。 皇宫井然有序,帝京防卫司秦统领、京畿西营将领周将军率领叛军撤出帝京,城内恢复了以往的秩序。不过,不少百姓都知道半夜发生了政变,燃起了战火,不敢上街,因此街上冷冷清清,格外的萧瑟。 那些被齐王抓去的大臣,帝卿绝早已派人去营救,天还没亮他们就回到自己的府邸,有惊无险。 一夜战火,血水横流,天亮后只剩下那些残存的干涸血迹,好似从未发生过两军对战。 罢朝一日。 皇宫内外有不少事需要帝卿绝处理,尤其斩杀萧家九族,捉拿齐王余党。 无影先送无邪回府,她乏了,睡了一觉。 临近午时,墨凌尘匆匆赶来,她正好变成姑娘。 “无邪,你没事吧。”他担忧地问。 “我没事呀。”她盈盈一笑。 “昨夜齐王起兵叛变,我匆匆进宫安抚陛下,走不开,无法来找你。你一直待在府里吗?” “我跟着大人在午门城楼观战呢。” “啊?你在午门城楼?”墨凌尘吃惊不小,“你也太胆大了,你就不担心……” “有大人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无邪笑吟吟道,“对了,今日午门还要斩首齐王府的人吗?” “虽然齐王已经死了,不过萧晋东是齐王的嫡子,必须斩首,以示天威。” “那现在去吧。苍兰姑娘呢?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 她忽然想起,宋盼兮也要一起去的。 墨凌尘笑道:“苍姑娘在马车里等我。走吧。” 他们刚要上马车,宋盼兮及时赶到,跟着上马车。 她好奇地问:“无邪姑娘,墨国师,我听爹爹说,昨夜齐王起兵叛变,攻打午门,闹了大半夜,当时敌我双方是不是交战激烈,是不是死伤不少?” “具体的情形本国师也不清楚,当时本国师在太极殿陪伴陛下。”墨凌尘道。 “叛军四万,我方只有二万人马。所幸京畿西营的周将军率军进城勤王,才扭转形势。”无邪简略地说了帝卿绝、上凰长公主在午门城楼督战的情形,也是故意让宋盼兮知道,昨夜她与帝卿绝在一起。 “其实我想去找大哥,看看当时的交战情况,可惜爹爹不让我外出。不能亲眼目睹帝右相的绝世风采,太可惜了。”宋盼兮不无惋惜地说道。 “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墨凌尘眨眸一笑。 无邪瞪他一眼,眼神凌厉。 他一怵,咧嘴笑了笑,掩饰了尴尬。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来,车夫说前面百姓太多了,无法行驶。 今日齐王府的人斩首示众,百姓必定倾巢出动,把午门附近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下了马车,徒步而行,在拥挤的人群里挤向午门。 一些粗鲁的男子横冲直撞,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打到别人。墨凌尘时刻注意无邪,索性走到她身边,双臂拢在她前后护着她。 无邪心里感激,想拒绝他的好意,不过又觉得这情形有他的保护也没什么吧,帝卿绝不会生气。 宋盼兮、苍兰就没这么幸运了,只有小五保户她们。 好不容易靠近午门,他们挤啊挤,终于来到仆人占领的那个位置。 墨凌尘安排三个姑娘站成一排,让几个仆人站在外侧抵挡百姓的推搡、靠近。 这时,一个粗野的男子看不惯他们的行径,故意推了一把无邪。 无邪往前扑倒,墨凌尘大吃一惊,眼疾手快地去拉她…… 第204章:她的质问 由于太过用力,墨凌尘把无邪拽回来之后,她倒在他身上。 这一幕,颇为尴尬。 苍兰惊得瞪大眼,宋盼兮似笑非笑。 无邪慌张地站稳身子,窘得柔腮绯红流霞。 他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人头攒动,午门就跟下饺子似的,人挤人,想要走动都很艰难。 帝卿绝站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雪颜冷冷,周身似有风雪飘飘,萧瑟凄冷。 宋盼兮看见那身银袍在倾城的日光下银光闪烁,立即道:“右相大人在那里。” 无邪心神一颤,心虚地望过去,帝卿绝看见方才那一幕了吗? 他面容冷肃,好像有点生气了。 墨凌尘理直气壮,才不怕帝卿绝呢,方才他是救无邪好不好? 无风、无影开道,帝卿绝轻易地走过来,眸光落在无邪的身上。 “右相大人应该在监斩台才是,怎么过来了?”宋盼兮笑问。 “张御史、刑部尚书监斩,本相无需在监斩台。”帝卿绝淡淡道。 “右相大人坐在监斩台,对逆贼是极大的威慑。”她端庄地笑。 “不会发生意外吧。”苍兰担心地问。 “不会。齐王已经死了,再也翻不出浪花。”墨凌尘宽慰道。 无邪避开帝卿绝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有点忐忑。 帝卿绝揽着她的香肩,把她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她尴尬万分,众目睽睽,他们都看着呢。可是,她知道,挣脱不开。 苍兰嗤嗤地笑,墨凌尘摸摸鼻子,明白他的心思,他这是宣誓主权。 宋盼兮目不斜视地望向中间那十几个囚犯,不动声色,妒忌在心里疯狂地生长。 周边的百姓热烈地议论,不是猜测齐王府获罪的“真正”原因,就是讨论上凰长公主接连诛齐王府、太尉府九族,究竟有什么企图。还有百姓揣测,上凰长公主剪除反对她摄政的重臣,她便可以继续摄政,再过几年说不定就篡位…… 这些揣测落入无邪等人的耳朵里,他们只是一笑而过。 日光明晃晃的,有点晒。 无邪望着萧晋东,前不久,他还在东晋国参加四国峰会,为国争光。而今,他即将身赴黄泉。 他满面绝望,看不到半丝求生的渴望。 或许,他已经认命了。 时辰到了,张御史扔了火签令,一蓬蓬热血飞扬而起,一颗颗头颅掉落在地。 齐王府,就此覆灭。 无邪那颗悬得高高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齐王反扑了,帝卿绝安然无恙,宋盼兮所说的并没有发生。 无邪在想,她是不是可以安心地留在他身边? 只是,宋盼兮必定不甘心吧。 翌日,无邪、宋盼兮与墨凌尘送苍兰离京,来到南郊。 苍兰下跪朝他们叩拜,“三位的大恩大德,苍兰没齿难忘。苍兰会日夜向佛祖祈福,保佑三位平安喜乐。” 宋盼兮扶她起来,温婉而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墨国师、帝右相出力最多,你感激他们是应该的。” 无邪把一个行囊递给苍兰,“里面有两身换洗的衣裳、干粮与一些银子,你一路保重。” “三位帮我这么多,我不可以再要你们的……”苍兰不肯收。 “这没什么。你一个柔弱的姑娘一路南下不安全,带着盘缠上路比较方便。”宋盼兮劝道,“快点拿着。” “到了给我们写信报平安。”无邪笑道。 “好。”苍兰的双目闪着泪光,哽咽道,“你们都是好人,一定会好人一生平安。” 宋盼兮拍拍她的手,“你也是好姑娘。别哭了,启程吧,这一路务必保重。” 无邪看着她登上马车,朝她挥手,“保重。” 苍兰坐在马车上,从小窗探出头来,泪流满面,哭道:“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马车渐渐远了,墨凌尘道:“走了,我们回城吧。” 三人登上马车,宋盼兮柔柔地问:“齐王府覆灭,应该不会有余党吧。” 墨凌尘一本正经地摆手,“齐王在军中的势力不小,朝中也有他的同党,难保有些人执迷不悟,蛰伏在暗处伺机报复。还要清理几日。” “为了剪除后患,的确还要清理。看来右相大人还要忙几日。” “帝卿绝什么时候都忙。” 无邪魂游天外,没有听他们闲谈。 …… 五日后。 帝卿绝踏进御书房,屈身行礼,“殿下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上凰长公主搁下奏折,淡淡地问:“萧贼余党清理得如何?” “清理得差不多了。臣拟了名单,殿下可酌情处置。”他取出一份名单,呈上去。 “好。”她从苍雪手里接过名单,放在一旁,挥手让苍雪退下。 他安之若素,心知道殿下应该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上凰长公主离开御案,缓缓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有时候本宫在想,霍太尉、齐王为什么犯下这么多死罪,是不是满朝文武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地作奸犯科?这些又毒又烂的脓包,本宫是不是要一一清除,还朝堂清明澄澈?” 帝卿绝沉沉地问:“殿下为什么想这么多?” “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些。本宫还在想,太尉府、齐王府诛九族,究竟对不对。” “不清除,殿下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现在想来,太尉府、齐王府接连覆灭,是否过于巧合?”上凰长公主盯着他,美眸微凛。 “殿下在怀疑什么?莫非怀疑臣?”他剑眉微动。 “本宫不得不怀疑,去年,左相府覆灭,今年,太尉府、齐王府也接连覆灭,帝京的世家望族只剩下国师府、宋国公府。接下来遭殃的是不是国师府和宋国公府?” 她定定地看他,再无之前的和颜悦色,凤颜冰冷。 帝卿绝淡漠道:“若殿下认定左相府、太尉府、齐王府的覆灭与臣有关,大可将臣收押天牢,从严审查。” 她陡然怒喝:“你以为本宫不会吗?” 这般疾言厉色,是从未有过的。 他伸出双手,“臣束手就擒。” “为什么?”上凰长公主声嘶力竭地质问,“本宫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容色淡淡。 “你以为可以将本宫玩弄于股掌之间吗?你以为本宫毫无所觉吗?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她痛心疾首地吼道。 “臣不知殿下为什么会这样认定臣。” “是!无论是上官左相、霍太尉,还是齐王,他们作奸犯科、咎由自取,他们应当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可是,满朝文武,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她的美眸闪着泪光,激动,愤怒,伤心,满面绯红。 “在你的谋划下,世家望族一个个地覆灭,而本宫是你的刽子手,是你手中的一把利器。”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揭开世家望族的毒疮,要他们自取灭亡?” “你不要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以为本宫查不到你的身世。说!” 上凰长公主揪住他的衣襟,仰着小脸愤恨地瞪他,美目盈盈,泪光闪闪。 帝卿绝冷淡地问:“那殿下查到了什么?” 她松了手,好似四肢乏力,“记得那年本宫在行宫避暑,本宫带着苍雪去行宫北侧的山涧游玩,遇到刺客。你好似横空出世,救本宫一命。本宫三次留你在宫里,你才勉强答应……你留在本宫身边这些年,本宫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喜欢本宫,为什么不碰本宫一分一毫,为什么不近女色,为什么查不到你半点身世……” 他静静地聆听,雪颜冷漠。 “本宫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你刻意抹去自己的身世,让人无从查起;其二,你的身世不似常人那般,出乎人的意料,还会令世人大吃一惊。还有,你睿智得可怕,太过冷静自制,让所有人望尘莫及,就连本宫也自愧不如。你这样的人,没有任何软肋,非常可怕。” “而你留在本宫身边,为了本宫做尽一切,究竟是为名还是为利?都不是。你视名利、财宝为浮云,你没有任何渴望,你没有任何追求的东西,你完美得让人害怕,你的心思深沉如海,让人无从揣测。本宫几乎每日都与你商讨政务,可是这些年来,本宫越来越看不透你。你是一个谜,一个让本宫深深着迷的谜。” “这一年来,你变了,忽然对一只小兽情有独钟,为了那只小兽屡次破例,甚至改变了性情,有了一点人情味。近来这些事,本宫想了又想,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牵线操纵。” “帝卿绝,你告诉本宫,你不仅仅是冲着那几个世家望族,还冲着本宫来的,是不是?”上凰长公主冷静了一些,目光犀利如刀,“你究竟想要什么?下一个你要对付的,是不是本宫?” “若殿下想听故事,臣便告诉你一个久远的故事。”帝卿绝的语声清凉如水,“很多年以前,前朝有一位皇后出身武将世家,她嫁入皇室之时,皇帝陛下血气方刚,不仅贪玩还容易受人唆使,整日与妃嫔、宫娥夜夜笙歌,不思朝政,政务由皇后的父亲独揽。没多久,这位半生戎马的国丈权倾朝野,独揽朝政,得到半数大臣的拥戴,皇帝陛下已经变成傀儡。即使他想夺回大权,也没有本事夺回来。” 第205章:前朝遗孤 上凰长公主静静地听这个故事,忽然觉得他低沉、缓慢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悲伤,不仔细体会,难以察觉。 帝卿绝雪颜淡漠,接着道:“前朝历经数百年,最后一个年轻的皇帝庸碌无为,被国丈的人唆使、教坏了,即使他有心想整肃朝纲、夺回大权,但根本没有才干,也没有大臣愿意听命于他,回天乏术。这国丈野心勃勃,渐渐的暴露了野心,不过半数大臣都拥戴他篡位称帝,拥戴他的世家望族有武将世家,有清流文臣,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 “这皇帝陛下终究没能守住江山、宝座吗?” “怎么可能守得住?这国丈乃一代枭雄,在皇帝陛下的御膳里下毒,皇帝陛下毒发身亡,国丈封了所有人的口,太医院,半数大臣,宫人……他对外宣称,皇帝陛下暴毙。” “那皇后呢?虎毒不食子,国丈不会害死亲生女儿吧。” “皇后渐渐瞧出父亲的野心,可是改变不了什么。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夫君,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陷在情义两难里饱受折磨。国丧之后,国丈取出大行皇帝的遗旨,声称得大行皇帝赏识,继皇帝位。因为得到五个世家望族与半数大臣的拥戴,其余的大臣动选择了明哲保身,对谋国篡位、改朝换代一事不敢多说半句。” “皇后苟且偷生吗?”上凰长公主追问。 “皇后貌美如花,是帝京第一美人,新帝要把她再嫁给心腹,她以死抗争,宁愿死也不会再嫁他人。”帝卿绝的容颜不见半分悲伤,只是在一字一句的夹缝里才有丝丝缕缕的悲愤,“皇后过于激动而昏厥,新帝得知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他想打掉大行皇帝的孽种,皇后声泪俱下地哀求他饶他们母子一命。幸得皇后的母亲、兄弟求情,她保得一命,在行宫静养。” “她诞下孩儿了吗?” “皇后在行宫养胎,无时无刻都有宫人盯梢。她郁郁寡欢,每日都想一死了之,但为了孩儿还是坚持到第八个月。她早产诞下一个男婴,所幸孩儿平安降生,只是她产后大亏,加上身子已经被掏空了,至多只能再活半年。她吩咐奶娘和近身侍婢把孩儿带出宫,将孩儿养大成人,不让孩儿回帝京。尔后她对新帝谎称,八个月早产的孩儿死了。” “新帝不知道皇后的孩儿已经送出宫了吗?” “新帝见皇后万念俱灰,活不久了,一时心软,没有追究。” “皇后的孩儿长大后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上凰长公主又问,满目伤感。 “奶娘和侍婢带着那男婴逃到扬州,将皇后的遗孤抚养长大。在他二十岁那年,她们把他的身世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不过,他选择了平平淡淡的日子,与一位姑娘成亲,生养后代。”帝卿绝忽然露出一抹轻笑,邪魅入骨,“虽然他甘于平淡,可是在这位前朝太子的心里,他自责、愧疚,在二十四岁那年,郁郁而终。他的妻子含辛茹苦把儿子抚养长大,在儿子八岁那年得了重病,药石无灵。临死之际,她遵照亡夫的遗愿,告诉儿子他的身世,还把亡夫的遗物交给儿子。” “前朝太子的儿子,前朝遗孤,与他父亲的性情大为不同,自小父母双亡,过着朝不保夕、流离失所、备受欺压的日子,养成了坚韧不拔的心志,决定秉承列祖列宗骁勇善战、运筹帷幄的风骨,颠覆新朝,夺回本属于他的帝位、江山,是不是?”她幽冷地问。 “没错。前朝遗孤自小备受欺凌,自行修习遗物里的上乘武功秘籍。过了几年,他潜伏在帝京,笼络人才,创建秘密基地,培植势力,谋划大事。”帝卿绝沉沉道,“他有一生的时间、精力来谋划复国大业,他要等到时机成熟才动手,先一锅锅地端了世家望族,剪除新朝皇帝的羽翼,再起兵叛变,一举歼灭宿敌。” “左相府上官家,太尉府霍家,齐王府萧家,就是当年拥戴新帝篡位称帝的世家。前朝遗孤不仅要复国,还要端了那五个世家望族,让他们尝尝覆灭的滋味。”上凰长公主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悲伤多一点,还是心疼、同情他多一点? “对,新仇旧恨加起来,他不可能饶过那五个世家望族。”他目光如炬,眉宇缭绕着隐隐的杀气,“长公主殿下明白了吗?” 她定定地看他,凤颜布满了悲痛与愤恨,“国仇家恨,不共戴天。若他要报仇,就立即杀死本宫!本宫绝不还手!” 没想到,她引狼入室,这五六年她在自己身边养了一条狼。 这条狼会将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帝卿绝的眉宇刻满了国仇家恨,凤眸爬满了赤红的血丝,虽然时隔数十年,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家国覆灭的绝望、哀伤、痛苦,但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听见祖父呜咽、悔恨、痛恨的哭声,总会听见祖母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悲鸣,总会听见燕家列祖列宗的呼唤、训斥…… 他不是帝卿绝,是帝卿绝。 他是前朝大燕太子的遗孤! “他武艺不俗,的确想过亲手了结长公主殿下,不过,他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胜之不武,他要与你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真正的较量?如何较量?”上凰长公主想不到他会饶她一命,是因为这些年她对他的好吗? “殿下很快就知道了。”帝卿绝似笑非笑,邪魅得令人发指。 “本宫绝不会给你机会!”她的周身爆出凛然的杀气,美眸泛着血色泪光,“无论五十年前的恩怨谁对谁错,无论武帝做过多么可恶的事,无论拓跋家如何对不起燕家,本宫身为拓跋家的女儿,就要守护拓跋家的江山,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至尊权柄!” 大错已经犯下,她不能再糊涂,不能再意气用事,不能让江山社稷毁在自己手里。 上凰长公主喊道:“来人!” 两个侍卫立即进殿,她冷酷地下令:“将帝卿绝关押在凌霄阁!无本宫懿旨,任何人不许探视!” 他们一脸的懵,这是什么情况? 长公主殿下不是最宠信、最信任帝右相吗?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懿旨? 她疾言厉色地怒喝:“还不拖下去?” 帝卿绝没有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离去之前,他狂狷地轻笑,“长公主殿下,你我之间的较量,开始了。” …… 帝右相被上凰长公主关押在凌霄阁一事,不胫而走,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皇宫无人不知。 墨凌尘一得到消息,一阵风似的狂奔,去右相府找无邪。 却忽然停住,犹豫了。 他必须先打听清楚,帝卿绝与上凰长公主发生了什么事,再去找无邪,否则她知道后会急死的。 右相府,无邪安心地等帝卿绝回来,却没想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陈管家正要说,宋盼兮已经匆匆地奔过来,形容慌急,“无邪姑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无邪忐忑地站起来,宋盼兮一向温婉从容,今日这般反常,必定出了大事,而且必定是帝卿绝。 宋盼兮娇美的小脸泛着粉红,气喘吁吁道:“右相大人……被长公主殿下拘押在宫里……” 无邪震惊地问:“为什么?” 上凰长公主怎么可能关押帝卿绝? 莫非她察觉了他密谋的事? “我听大哥说的,大哥也不知道详情。今日,右相大人去御书房面见长公主殿下,后来就被侍卫带往凌霄阁,长公主殿下还下旨,任何人不许探视。”宋盼兮心慌意乱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无邪焦虑地蹙眉,上凰长公主会不会杀帝卿绝? “我已经让大哥去宫里打探消息,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究竟了。”宋盼兮忧虑道。 无邪匆匆往外走,宋盼兮追上去问道:“你要做什么?” 无邪道:“我去找墨国师问问。” 宋盼兮一道去国师府,马车疾驰,她们心急如焚,怀揣着心事,一时无话。 然而,墨国师不在国师府。 管家说,他家大人在宫里。 宋盼兮提议道:“不如我们进宫。” “我们进不去吧。”无邪登上马车。 “我请午门的守卫去找大哥,大哥会来接我们的。” 无邪也想进宫看看情况,与宋盼兮一道进宫。 终于抵达午门,她们请求守卫去找宋天恩,尔后在马车上等候。 等了半个多时辰,没等到宋天恩,却看见国师府的马车行驶出来。 无邪、宋盼兮大叫,墨凌尘在马车里听见了,让车夫停下来,尔后跳下马车。 “无邪,宋姑娘,你们怎么……”他惊诧地问。 “我们来打探右相大人被拘押的消息。”宋盼兮开门见山道。 “墨国师,你知道大人为什么被拘押在凌霄阁吗?”无邪着急地问。 墨凌尘打了个手势,走到东侧,离午门远一点。 宋盼兮急切地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墨国师你快说呀。” 第206章:偷玉玺 红彤彤的落日渐渐西沉,忽然被乌云遮住了,天光暗淡下来。 墨凌尘道:“无邪,你无需太过担心。方才我在宫里打探了一番,今日上午,上凰长公主传召帝右相,苍雪都被殿下遣出去。据御书房外的宫人、守卫说,殿下与帝右相起了争执,大吵一架,声音很大。不过他们没听清他们在吵什么。” 无邪更加焦虑,帝卿绝与上凰长公主吵架,那事态很严重。 宋盼兮的小脸布满了焦急,又问:“除此之外,打探不到别的?” 他摇头,“听闻长公主殿下还在气头上,谁也不敢问。” “这可如何是好?”她忧心忡忡道。 “既然打探不到消息,那就先回府吧。”无邪忽然冷静了些。 “说不定我大哥能打探到,我再等等。”宋盼兮不放弃。 无邪给墨凌尘使了个眼色,他会意,道:“无邪,我先送你回府。” 宋盼兮看着他们乘一辆马车离去,不由得纳闷,帝卿绝被拘押,为什么无邪并不是那么关心呢? 无邪不是应该守在午门等消息吗? 墨凌尘让车夫把马车拐入一条巷子,问道:“无邪,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凌霄阁。”无邪眼神坚定。 “我都进不去,更何况你?无邪,你稍安勿躁,我会尽力打探消息的。” “再过两个时辰,我就能进去。” “你的意思是,你变回小兽,伺机飞进凌霄阁?” 她点头,眸光定定,“只能这样。” 他强烈反对:“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了,我也保不住你……” “我保证,不会被人发现,我会很小心的。” “帝卿绝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你应该相信他。还有,无风、无影都不见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无风、无影不在府里,他们应该会设法营救帝卿绝。我先回府,问问陈管家如何联络他们。”无邪立即吩咐车夫,回右相府。 马车疾驰,墨凌尘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阻止她冒险。 回到右相府,她问陈管家:“无风、无影回来过吗?” 他回道:“今日无风、无影跟着大人出门的,至今没有回来。” “你知道如何联络他们吗?” “这……小人不知,不过小人知道有一个人知道怎么联络他们。” “快把那人找来。”无邪惊喜道。 陈管家差人找来那人,对那人道:“无邪姑娘要找无风、无影,你赶紧联络他们。” 那人立即去联络。 墨凌尘提议:“眼下要等,不如先吃晚膳吧。晚点你不是要进宫吗?要吃晚膳,不要饿着。” 无邪又焦虑又担心,吃不下,不过还是答应他,多少吃一点。 很快,晚膳端上来,他劝她多吃点,留着力气好做事。 她勉强吃了半碗饭,那人回来禀报:“小人联络无风、无影,不过还没有联络上。” 墨凌尘揣测道:“莫非他们也失联了?” 她倒是觉得,无影、无影可能得到帝卿绝的指示,去办事了。 “还有一个时辰我就会变成小兽,之后你带我到西门,我从西门飞进去。” “好。”他答应了,眼下能帮她的,只有他。 …… 含章殿。 上凰长公主沐浴后回到寝殿,苍雪服侍她穿上月白寝衣。 苍月禀道:“殿下,禁卫军、凤羽卫已在宫内集结待命,只等殿下令下。” 上凰长公主点点头,美眸顿时凌厉起来,“今夜务必严防死守,本宫不想有任何疏漏。” “殿下放心,末将不会让帝卿绝得逞。” “去吧。” 苍月离去。苍雪道:“殿下无需过于担心,帝卿绝人在凌霄阁,风云骑区区一千人,根本不可能翻出浪花。” 上凰长公主的眸色瞬间阴郁了几分,“你错了,帝卿绝智谋过天,运筹帷幄,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可能。” “奴婢不明白,帝卿绝为什么说要和殿下较量一场?奴婢多嘴,他武功绝顶,若他想杀殿下,应该是易如反掌。” “本宫也不太明白。本宫想了想,或许他觉着,本宫待他不薄,信任他,器重他,本宫又不是篡位称帝的武帝,他才给本宫一个较量的机会。” “奴婢明白了。这也算是帝卿绝向殿下报恩。”苍雪道。 “即便如此,本宫也绝不会原谅他!”上凰长公主的凤颜布满了凛然的杀气。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 帝卿绝要复国,就是她的仇敌。身为拓跋氏子孙,她绝不会让任何人颠覆拓跋家的江山! 就算是她喜欢的男子也不行! 他说真正的较量,无非就是起兵叛变,掌控皇宫与帝京,夺得至尊权柄。 …… 初夏的夜不热,微风吹拂,繁星满天,在浩瀚的银河璀璨闪光。 无邪躲在隐蔽的角落,察看凌霄阁的守卫。 前面有八个侍卫,东西两侧各有四个侍卫,只有北侧没有人。可是,北侧没有窗,怎么进去? 有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她飞窜到北边,飞上殿顶。 接着,她把准备好的小石子扔下去,那四个侍卫听闻声响,警惕地看过去。 值此良机,她迅速下滑,似一泓雪光电射下来,从窗台窜进去。 那四个侍卫,毫无所觉。 帝卿绝躺在床榻,睡意朦胧间,被轻微的动静惊醒。 看见一团小小的雪白飞上来,他弹起身,气急败坏地低喝:“你来做什么?” 其实,他心里还是开心的。 无邪跳到他的腿上,仰起小脸望他,叽叽地叫。 “回去!”他板着脸,眼神冷厉。 “吱吱……”她猛烈地摇头。 “又不听话是不是?” “……”她再次摇头,那盈盈闪光的红眸似乎在说:我只想陪着你。 “我不会有事,你速速回府。”帝卿绝的语气缓了些。 无邪挠挠他的手臂,比划了一番,想问他,上凰长公主为什么把他关在这里。 他把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雪毛,“接下来是我与上凰长公主的较量,若我输了,便会身首异处。” 她震惊不已,可是又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要与上凰长公主较量? 他密谋的大事,莫非是……篡位? “你放心,我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不会有事。你回府乖乖地待着,或许明日,或许后日,我就能回去。”帝卿绝语声清凉,听不出任何情绪。 “叽叽……”无邪点点头,或许她可以为他做一点事。 她舔舔他的手心,又跳到他的肩上,亲亲他的脸颊。 他揉揉她,含笑目送她从窗台飞出去。 她没有立即出宫,一路飞奔到御书房。 御书房一向守卫森严,不过她有办法潜进去。 无邪站在御案,环顾四周,玉玺在哪里呢? 上凰长公主应该不会把玉玺放在含章殿,必定在御书房。 她轻手轻脚地翻找,百宝柜,书架,认真、仔细地翻找…… 忽然,她看见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激动地打开来,果然,玉玺在里面。 旁边有一块黄绸,她抓来黄绸,把精致的玉玺包起来,再用前爪勾住,尔后趁守卫不注意的时候飞速地逃了。 倘若墨国师看见这玉玺,必定会抢过去。 因此,无邪从东门出宫,直接回右相府。 把玉玺藏好,她再飞回西门。 墨凌尘看见她并非从宫里出来,不可思议地问:“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在外面?” 她笑眯眯的,在他怀里打滚,他高兴得昏了头,没再追究这事。 …… 这一夜,帝京死寂得可怕,那些黑暗的角落里好像总有鬼怪蠢蠢欲动。 然而,相安无事。 无邪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睡,直至天蒙蒙亮才累得睡过去。 侍婢来敲门,她还在睡梦里。 眼下她是小兽,她飞奔到窗台,从窗缝往外看,宋盼兮又来做什么? “无邪姑娘还没起来,奴婢不敢再叫她。”那侍婢道。 “我有重要的事跟她说,你再去敲门。”宋盼兮道。 “大人说过,无邪姑娘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让奴婢不要打扰她。” “我去敲门,你下去吧。” 宋盼兮走到寝房前,抬起手敲门。 无邪立即飞奔回去,取了一只玉瓶,打开塞子,喝了一点点帝卿绝存起来的血。 眨眼之间,她变成姑娘。 她打开门,打着呵欠,“宋姑娘,这么早就过来了。” 宋盼兮径自进房,急促道:“你快梳洗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无邪有点懵,这是她与帝卿绝的寝房,宋盼兮就这么闯进来了?还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呢。 无邪有点郁闷,“我先洗漱一下。” 侍婢送来早膳,无邪匆匆地吃着,“宋姑娘也吃一点?” “我吃过了。无邪姑娘,右相大人被拘押,是因为他的身世。”宋盼兮的小脸布满了焦虑。 “你知道大人的身世?”无邪不解,她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宋盼兮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知道。” “你先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爹爹说,此次上凰长宫主拘押右相大人,定会从严处置,只怕右相大人下场堪忧。”宋盼兮忧愁道。 “大人的身世是怎样的?”无邪相信,她应该是特意来告诉自己的。 宋盼兮慢慢说起来,当听到“前朝遗孤”这四个字,无邪震惊得无以复加。 怪不得帝卿绝要和上凰长公主较量呢。 怪不得他要谋朝篡位呢。 只是,他有武力、有实力跟上凰长公主一拼吗? 虽然昨夜他胸有成竹地说不会有事,可是她还是担心。 第207章:不辞而别 宋盼兮唏嘘道:“我也没想到右相大人是前朝遗孤。若是前燕,他便是皇子,甚至是太子。” 无邪怔怔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思绪。 帝卿绝说他会和上凰长公主来一场较量,那么,上凰长公主绝不会允许自己输,绝不会让他掌控皇宫、帝京。 这一次,上凰长公主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打败他,保卫江山社稷。 那么,帝卿绝的胜算有多大? 无邪不敢想象。 若他败了,必定是五马分尸的下场。 “五十余年前,武帝拓跋渊篡位称帝,取燕而代之。右相大人身为燕家后裔,为祖宗复仇,一心复国,也是无可厚非。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宋盼兮颇为感慨,秀眸布满了同情与怜惜,“他的肩上担负着这重大的责任、使命,所思所想所做超乎人的想象,心里的负担也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这些年,他过的应该不太好,很不容易。” “……”无邪听着她自言自语,没有回应。可想而知,帝卿绝无父无母,没有依靠,必定过着朝不保夕、备受欺凌的年少日子。 “我会向老天爷祈祷,保佑右相大人得偿所愿。”宋盼兮叹气,“不过,此次他被拘押在宫里,只怕……无邪姑娘,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应该是担心右相大人。”宋盼兮长眉紧蹙,“我也担心右相大人。我大哥说,昨日上凰长公主传令,禁卫军、凤羽卫集结待命,京畿四营与帝京防卫司也待命。右相大人根本没有兵力,如何与她抗衡?” 无邪寻思,帝卿绝应该私募自己的兵马,无风、无影应该在调军进京吧。 宋盼兮忧虑道:“右相大人筹谋多年,一心复国,应该也私募兵马、囤了兵器,可是,纵然他的兵马再多,也不可能比上凰长公主掌控的兵马多。我大哥说,右相大人起兵叛变,无异于以卵击石,极有可能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无邪忽然盯着她,目光如炬,“大人没有半分希望了吗?” 宋盼兮郑重道道:“若宋国公府倾尽全力助右相大人一臂之力,有五成胜算。” “大人叛变,宋国公府为什么愿意帮他?倘若事败,宋国公府也会跟着遭难,诛九族。”无邪觉着,宋国公府能在世家望族里屹立不倒,得一席之地,必定有不俗的才智、手腕。为了女儿嫁给心仪的男子,宋国公心甘情愿地帮一个乱臣贼子吗?谁都不是傻子,宋国公犯不着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的姻缘,而致整府的人、宋家九族于危险的境地。 “你有所不知。当年武帝称帝时,虽然宋家拥戴武帝,但也是迫于形势做出的抉择。宋家先祖得前燕百年恩养,才枝繁叶茂,根基扎实,成为世家望族。祖父一直对前燕的恩情念念不忘,对背叛前燕一事耿耿于怀,至死都无法释怀,无法原谅自己。临终之际,祖父再三叮嘱子孙,以后若有机会得见前燕后裔,定要倾尽全力保护其性命。”宋盼兮轻缓道,“我与父亲提起此事,父亲答应暗中助右相大人一臂之力。” “宋国公唯有一个条件,是不是?”无邪心里冷笑,宋国公的条件,就是宋盼兮的条件。 “我早已跟你提起过。无邪姑娘,我并非逼迫你,你慎重考虑。” “我会好好想想的。” “今日我还要去午门打探消息,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宋盼兮问道。 “我还有点事,晚点我去找你。”无邪牵唇。 “好。我先行一步。” 无邪让陈管家送宋盼兮出去,尔后问那个联络无风、无影的仆人:“你联络到无风、无影了吗?” 那仆人回道:“无风、无影一直没有捎来消息,小人也不知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尔后更衣去找墨国师。 墨凌尘正要出门,看见她站在马车车辕,立即走过去,笑问:“无邪,你怎么来了?” 她难得一大早来找他,他一时忘了这两日发生的事,心花怒放。 “今日有宫里的消息吗?”无邪忧心忡忡地问。 “哦……”他的心里闷闷的,是呀,她怎么可能来找他呢?必定是为了帝卿绝才来找他的。 “昨夜没什么事吧。”见他怔怔的,她以为当真出了事,焦急地问,“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他没事,你别担心。”他连忙宽慰,“昨夜皇宫相安无事。” “你是不是要进宫?” “我……”墨凌尘是要进宫,不过猜到几分她的心思,就犹豫了。 “你带我进宫好不好?我可以扮作你的侍从。”无邪焦虑地拉他的广袂。 “你想打探帝卿绝的消息,我都知道。不过宫门已经戒严,我进宫也要仔细盘查,很难带你进去。” “那等我变回小兽,你把我藏起来带进宫,不就可以了吗?” “这样吧,我进宫打探消息,你在宫外等我。” 无邪点点头,眼下只能如此了。 二人前往皇宫,马车停在午门外,墨凌尘再三叮嘱她:“你务必乖乖地待在马车里,哪里也不能去,等我出来,知道吗?” 她答应了,催他快去。 等待是最磨人心志的,饱受煎熬。 她时而在马车上,时而下马车溜达,时而在午门前朝里头张望,提心吊胆,恨不得插翅飞进去。 望穿秋水的感觉太不好了。 等了一个时辰,墨凌尘终于出来了。 无邪一阵风似的飞奔过去,满目期待地问:“怎么样?帝卿绝没事吧。” 他拉着她回马车上,“你别着急。帝卿绝还在凌霄阁,没事。” “宫里有什么动静吗?”她松了一口气,又问。 “没什么动静,跟平常一样。” “上凰长公主有新的懿旨吗?” “没有。不过……”墨凌尘犹豫着要不要说。 “你快说呀。”无邪催促。 “我打听到,长公主殿下调集禁卫军、凤羽卫、帝京防卫司和京畿四营的将士原地待命。若有异动,这数万兵马立即出动平叛。”他剑眉紧压,百思不得其解,“长公主殿下为什么调兵?为什么把帝卿绝拘押在凌霄阁?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愣愣的,小脸苍白。 宋盼兮说得没错,如今的形势对帝卿绝非常不利。 墨凌尘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无邪,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无邪吞吞口水,“依你看,倘若有人起兵叛变,上凰长公主足以应付吗?” “帝京、京畿的兵马都在长公主殿下的手里,若有人起兵叛变,除非调边境大军进京,或拥有私兵数万,才有可能一较高下,否则便是螳臂当车。” “调边境大军进京应该不可能吧。” “谁能拥有私兵数万?这根本不可能!” “换言之,上凰长公主对叛变的乱臣贼子是绝杀。”墨凌尘忽然觉得奇怪,皱眉道,“你问这个干吗?谁叛变了?不会是帝卿绝吧。” “怎么可能呢?帝卿绝被拘押了,还怎么叛变?”无邪连忙否认。 墨国师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若知道帝卿绝叛变,必定会对付帝卿绝。 因此,她不能说。 连墨国师都这么说,那么帝卿绝的处境非常危险。 虽然帝卿绝一直胸有成竹,但难保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的。 放眼整个帝京,唯有宋国公府可以帮他扭转局势。 那么,她只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见她满面忧虑,宽慰道:“无邪,你无需太过担心。午时过了,你也饿了吧,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她答应了,跟他一起到街上的酒楼吃了午膳。 膳后,她解下手腕上的银手镯,“墨国师,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吗?” “你我之间还需问这种话吗?”墨凌尘心里诧异,“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稍后你设法把这银手镯交给帝卿绝……”无邪的心在颤,手在抖,眉骨酸涩得厉害。 “无邪,你想做什么?”他知道交还信物的意思,不敢相信,又有点开心。 “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你有什么打算,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没什么……我累了,我先回右相府。你快进宫帮我办好这件事。”无邪立即往外走。 墨凌尘追出去,拉住她,“我先送你回去。” 她挣出手来,坚决道:“不用了,你快去。” 他拗不过她,再次前往皇宫。 回到右相府,无邪立即写了一封书函,派人送去宋国公府,务必交到宋盼兮的手里。 尔后,她拎着包袱,从侧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走出几步,她回头望去,泪水在眼里打转,美目盈盈。 心里那么不舍…… 或许这次离开,她再也见不到帝卿绝,此生再也见不到了…… 她与他已经私定终身,相许未来,她却只能逼迫自己离开。只有这样,他才有一线生机。 热泪潸潸滚落。 帝卿绝,对不起,我食言了,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眉骨酸痛,心更痛,如刀割一般。 无邪担心自己走不掉,霍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宋盼兮收到书函,从容地浏览一遍,朱唇弯弯地勾起。 无邪姑娘终于做出抉择,离开帝卿绝,算她识相。 此时,墨凌尘来到凌霄阁,对看守的侍卫道:“劳烦你把这东西送进去,交给帝卿绝。” “国师大人,这不行,长公主殿下严令……”侍卫为难道。 “长公主严令任何人不许探视,本国师又没进去,只是让你把这东西交给帝卿绝,不算抗旨。”墨凌尘怒道,“赶紧的,送进去!” 侍卫勉为其难地把那东西送进去。 第208章:彻底地占有 墨凌尘悠长地叹气。 其实他知道无邪送还银手镯给帝卿绝是什么意思,应该是要与帝卿绝诀别。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不过他没有问。 他也不知道帝卿绝被拘押在凌霄阁的真正原因,根本打听不到。 今日无邪的神态有点古怪,他要去找无邪问清楚。 阁内,帝卿绝盯着银手镯,大手渐渐握紧,凤眸浮现一丝戾气。 无邪竟然要离开他! 为什么? 当即,他打开东窗,端着茶盏饮茶。 那四个侍卫齐齐地望着他,其中一个侍卫的右手做了一个手势。 尔后,帝卿绝关上窗扇。 过了半晌,那个侍卫忽然道:“人有三急,我得去一趟茅房。你们看着点儿,我很快就回来。” 人有三急再正常不过,其他三个侍卫让他快去,没有起疑。 那侍卫急匆匆地跑了,并没有去附近的茅房,而是去更远的茅房。 巧的是,他刚从茅房出来,便有一个太监也来上茅房。 这侍卫与太监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话。 没多久,这太监把话传给另一个人,接连传下去…… 这边,墨凌尘赶到右相府,却没找到无邪。 “半个多时辰前,无邪姑娘回来了,没有出去呀。”陈管家百思不得其解,“奇怪了,无邪姑娘去哪里了?” “速速派人在府里找找。”墨凌尘断定,无邪姑娘应该走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帝卿绝、离开帝京呢? 这太奇怪了。 他没有等下去,而是骑了一匹快马追出城外。 城门外,他忽然勒马,皱眉寻思,无邪会往哪个方向走? 夜色笼罩,前路茫茫。 无邪,你究竟在哪里? 此时,无邪顺利离开帝京,不过已经变回小兽。 骑着骏马狂奔了二三十里,她有点迷茫,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 往东还是往西?往北还是往南? 对了,去扬州吧,扬州富庶繁华,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 就去扬州! 她不得不舍弃骏马,在夜色浓重的官道飞奔。 只要离开帝京五六十里,应该就安全了,可以休息休息。 不过,在右相府没有进膳,现在她饿了,想找点东西吃,又找不到,只好忍着。 飞驰了一阵,忽然,无邪听见四周有古怪的声响。 很轻,很轻,似风的叹息,不过她就是听见了。 她栖在树梢,转身望去,四野寂静,只有鸟鸣、虫鸣与远远传来的犬吠、野狼嚎叫。 冷风吹拂,似有一股诡异的风拂面而来。 她娇躯一抖,下意识地感觉危险的逼近。 一抹黑暗毫无预兆地袭来,无邪惊震地逃奔,那黑暗却似一方黑绸漫卷而来,罩住她小小的兽躯。 顷刻之间,她落入敌手。 她奋力地挣扎,叽叽怪叫,想逃出去,却根本不可能。 一只魔爪将她拎起来,尔后把她扔进网兜里。 星光璀璨,流光闪烁,她终于看清楚抓她的黑衣人。 无影! 她愤怒地吼叫:“放开我!放开我!” “无邪姑娘,不要叫了,你这是白费力气。” 他笑了笑,拎着网兜立即往帝京的方向飞奔。 无邪就不明白了,她找他,他不捎回消息,今夜却这么快就找到她,他为什么这么神出鬼没? 应该是帝卿绝吩咐他来抓她回去的。 完了,她跑不掉了,宋国公府不会助帝卿绝一臂之力,他如何与上凰长公主抗衡? 他的复国大业会一败涂地! 然而,无影不理会她的叫嚷、反抗,往帝京飞驰。 他轻功不俗,半个多时辰就赶到皇宫。 无邪又惊骇又有点欢喜,他要带她去见帝卿绝? 皇宫守卫森严,不过对无影来说,并不难进去。 他潜进皇宫,尔后躲入一处隐蔽昏黑的殿室,换上侍卫的衣袍,公然行走在宫道。 她惊诧不已,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来到凌霄阁东边,无影对她说:“大人要见你,你不要再逃,知道吗?不过,你是逃不掉的。” 无邪点点头,都这样了,还能怎么逃? “属下引开侍卫,你趁机溜进去。速度要快,知道吗?”他再次叮嘱。 “叽叽……”她从打开的网兜里钻出来。 无影把她放在地上,尔后提气飞起,在凌霄阁的附近上空现身,一闪即逝,如大鹏飞翔。 一道黑影急速闪过,那四个侍卫立即看见,都去追那黑影。 事不宜迟,无邪疾速飞进去。 窗扇开着,她直接飞跃,却不知怎么的,被人一手攥住。 不是帝卿绝还有谁? 他抱着她坐在床榻,寒沉地问:“为什么不辞而别?” 无邪心虚地看他,一双红眸闪着苦涩而又喜悦的泪光,五分无辜,五分可怜。 原本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不是宋盼兮跟你说了什么?” 昏光暗影里,帝卿绝的雪颜似浮着浓浓的阴霾,山雨欲来风满楼。 无邪不知道怎么说,况且她这样子也说不出来呀。 他把银手镯戴在她的前爪,尔后食指伸到她的小嘴前,“咬!” 好吧,咬! 她咬了一小口,立马变成姑娘,“你不要生气……” “说。”帝卿绝的眉宇缭绕着骇人的戾气,眸色越发寒鸷。 “我……”无邪心虚地“嗯”了两声,看着手腕的银手镯,“我只是暂时离开……” “你还想骗我吗?”他陡然扣住她的香肩,“看着我!” 她抬眸凝视他,看见他的眼里交织着怒气、心痛,不由得难过起来。 她何曾心甘情愿地离开他,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 这不是迫不得已吗? “不说是不是?”帝卿绝的凤眸险些喷出怒火。 “算我不对,你先消消气……”无邪尽力安抚他的情绪,担忧地问,“你当真有把握与上凰长公主一战?” 眼下她最担心的是他的安危,与他谋划的复国大业。 不过,她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与密谋的大事。 既然他告诉宋盼兮,而不告诉她,就说明他不愿她担心,不愿她背负这些沉重的事。 那么,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帝卿绝盯着她,眸光寒冽如冰,又狂怒如焰,体内的怒火瞬间燎原,扩散到四肢百骸。 猛地,他粗暴地撕扯,嘶的一声,她的衣裳应声而裂。 无邪吓了一跳,双臂护着胸脯,“你做什么?” “你明明答应我,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言而无信?”帝卿绝解开自己的腰带、衣袍,动作迅速。 “不是……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慌了,犹豫着是逃下去还是先解释,安抚他的情绪。 “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的雪颜布满了邪魔般的戾气,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将她压倒。 无邪拼命地反抗,利索地往外滚,却被他一把拽回来,被他压得死死的。 “你不要这样……这是宫里,外面都是侍卫……”她不敢大声呼喊,压低声音。 “这是你咎由自取!”帝卿绝的凤眸深处,是刻骨铭心的恐慌,是无边无际的惧怕。 那种从小就经历了失去至亲、失去一切,经历了二十余年漫长的孤单、荒凉,以及得到过又要失去的焦虑、恐惧,镌刻在他的心上,钉在他的灵魂,让他不得安生,让他本能地爆发本性,强取豪夺。 无邪的劝说、安抚、抗争,根本无济于事,他好似一头发疯癫狂的猛兽,眼里只有她这个娇弱的猎物,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占有她,彻底地占有她! 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他,永远留在他身边! 不多时,他们赤身相对,正如以往很多次那样,火热如烈焰,炽烈地燃烧。 帝卿绝轻易地化解她微弱而持续的反抗,听见她的控诉依然如故,似要将她拆分入腹。 “疼……你把我弄疼了……” “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绝,我错了……我认错,你先冷静一下……” 这声楚楚可怜、饱含深情的呼唤,绝,让他停下来。 他愣愣地看她,深邃、炽热的眼神似一个可怕的漩涡,将她整个人卷进去。 无邪连忙推他,“我不走,不离开你……我们先谈谈……” 帝卿绝忽而轻笑,邪魅入骨,潋滟得令人神魂颠倒。 她呆了呆,冷不丁的,唇舌被他咬住,狂肆,粗野,霸道,封锁,与以往大为不同。 很快,她无法呼吸了,憋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拼命地打他,想让他停下来。 所幸,他放开了她,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脑子清醒了一点。 却震惊地发现,他强势地顶开她的腿…… 第209章:鸳鸯痴缠 无邪拼命地推他,绯红流霞的小脸布满了惊恐,“你答应过我……在洞房花烛之夜才……” 帝卿绝深深地凝视她,炽热的凤眸燃着烈焰,似要燃尽一切。 他眼里积蓄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看不明白,似有愤怒,还有对她的渴望,那种迫切要占有她的饥渴。 “我迟早是你的……今夜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她娇弱地祈求。 “我不想再失去你。” 话到嘴边,他终究没有说出来,陡然沉了腰身…… 无邪惨烈地惊呼:“啊……” 似钢刀刺穿。 若利刃划过。 血淋淋的,痛得撕心裂肺…… 她从未想到过是这样可怕的感觉,以往与他翻滚都是无比的美妙,没想到这一次完全不一样。 她小脸苍白,咬着樱唇,一边竭力忍着,一边推他。 可恨的是,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帝卿绝疯狂地攻城略地,好似他要在这未曾开垦过的良田种出五彩缤纷的花海。 他轻咬她的雪颈,好似要把她咬碎了吞入腹中,再也无法分开。 那种终于真正在一起的感觉,美妙得难以言说,每一根骨头酥麻而又有力。 他的灵魂与她的灵魂交缠飞舞,缠缠绵绵,变成飞花那般轻盈,变成清风那般自由,变成鸳鸯那般痴缠…… 看着他的凤眸缠绕着赤色的血丝,感受着他暴烈地索求、温柔地汲取,无邪无奈地叹气。 事已至此,那就不挣扎了。 她不辞而别,他是应该生气的。 帝卿绝摆正她红彤彤的小脸,轻吻她的眸子,“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 无邪娇羞地垂眸,不敢看他。 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想做、却憋了很久的羞羞事吗? 以前那些都不算? 他沉哑道:“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想着我……” “嗯。”她窘迫地别过脸。 “抱着我……”帝卿绝在她耳边低语。 灼热潮湿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她忍不住缩了缩,很痒。 他故意似的,逗弄她小巧的耳珠,呼吸越发急促。 无邪四处闪避,可是无处可逃。 “还疼吗?”他温柔低哑地问,热浪再次掀起。 “……不……那么疼了……”她看见床榻剧烈地摇晃起来,更窘了。 “再有下次,三日三夜让你下不了床。”帝卿绝狠戾道。 “……”她羞得满面通红。 他陡然抱紧她,却忽然听见她微弱的嘀咕声:“三日三夜,都不用吃饭睡觉吗?你行不行?不会手软脚软吗?” 他剑眉一扬,语声粗噶,“再说一遍!” 无邪连忙道:“不说!” 下一刻,她悔青了肠子,就不该说那句话! 他把她折腾得快散架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各种奇葩的要求…… 两个时辰后。 无邪艰难地推开他,蹭到最里面,昏昏欲睡。 帝卿绝挪过去,亲亲她粉红的柔腮,尔后起来。 她听见声响,转过身看见他还没穿上衣袍,光溜溜的,她立即捂住双眸,窘得无地自容。 他低沉地笑,心情愉悦。 “你起来做什么?不睡吗?”她问。 “你睡吧,我还有事。”他穿上衣袍,系着腰带。 无邪裹着锦衾把衣裳取过来,“现在什么时辰了?今夜是不是有事发生?” 帝卿绝神采奕奕,唇边噙着食髓知味的轻笑,“你无需起来,在这儿安心地睡。” 她在被窝里翻来翻去,艰难地穿衣裳。 他陡然掀开锦衾,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拉拽锦衾遮住自己,“你干什么?” 他坐在床边,暧昧地扬眉,“我已经看过摸过吻过无数遍,害羞什么?” 她瞪他一眼,气哼哼地钻在锦衾里穿着。 “我会派人保护你,你无需担心。” “我要跟着你,你等等我。” “才成为我的女人,就这么粘着我?”帝卿绝失笑,拉她过来,亲手帮她穿好衣裳。 “才不是呢……”无邪更羞臊了,眉尖红透透的,“我只是……想跟着你……” 他轻啄她粉润的小嘴,“好,跟着我,与我并肩作战。” 她坐在床边,双脚微微抬起,仰着小脸,一副等人伺候的高冷女王模样。 帝卿绝失笑,“好。为夫伺候夫人穿丝履。” …… 夜色深沉,皇宫似一座充满了魑魅魍魉的巨大墓场,令人毛骨悚然。 下半夜,死寂的宫城终于起了一点动静。 连绵的殿宇上方,一道道黑影飞跃如夜鹰,在殿顶疾步飞行如履平地。 紧接着,一只只夜鹰飞下来,聚集在皇宫最开阔的地方,紫宸殿前。 黑魆魆的皇宫忽然明亮起来,无数火把似星辰般急速飞移过来。 那些黑衣人站在中间,面面相觑,约有五六千人,而四周的禁卫军、凤羽卫多如牛毛,足足有一万多人,把他们围得跟铁桶一般。 全场死寂,唯有夜风呼呼地吹。 这时,一个身穿戎装的女子陪着一个高冷的凤袍女子快步走过来。 前者是苍雪,后者是上凰长公主。 上凰长公主站在那些黑衣人前方二丈处,一展宽大的朱红袍摆,五分霸气,五分坚毅。 “帝卿绝,出来吧。”她的语声比平常清朗。 “……”无邪站在黑衣人当中,惊诧不已,为什么她知道帝卿绝在这儿? 帝卿绝沉步前行,雪颜冷冽。 无邪跟在他后面,在他身边站定,与上凰长公主对峙。 今夜的上凰长公主与平常很不一样,那张凤颜弥漫着浓烈的杀气。 他扬声道:“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你就这些人马?”上凰长公主讥讽地冷笑,“本宫还以为你本事通天。” “好比武帝,不费一兵一卒就谋朝篡位,取燕而代之。我只不过是效法你的祖父。不过,我比武帝差远了,还安排了这么多人。”帝卿绝语声冷沉,闲闲而立,却迫出一股慑人的气势,“拓跋凰,我这是最后一次敬称你为‘长公主殿下’。” 无邪又忐忑又焦虑,这区区五六千人,能顶什么用? 即使风云骑一千人可以以一敌数人,可是对方有数万人。 “的确是最后一次,因为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忌。”上凰长公主的美眸冷酷地眯起来。 “明年今日是谁的死忌,还说不准。”帝卿绝似笑非笑。 “莫非你觉得,区区五六千人就能与本宫较量?”她的心尖锐地痛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能流露半分情绪。 “稍后你便知道。”他淡淡道。 上凰长公主的眸光不经意地转向一旁,看见一个身姿纤瘦的女子。 那女子披着玄色披风,是女子的妆扮。 那张小脸清滟娇美,那双眸子明亮清澈,似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又似夜空闪烁的星辰,让人移不开目光。她虽然不够惊艳,但美得清新雪滟,宛若一朵明艳的盛夏蔷薇,一下就入眼、入心、入骨。 似曾相识…… 上凰长公主忽然想起来,去年好像在含章殿出现过…… 对!就是那个被苍雪抓住的宫女! 后来,帝卿绝怀疑这女子是东楚国细作,带回去审讯。再后来,他说这女子自尽了。 然而,为什么这女子会在他身边? 瞬息之间,上凰长公主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子一直留在他的身边,是他的人! “她是谁?”她疾言厉色地问,心里爬满了妒忌。 “你无需知道。”帝卿绝握住无邪的小手,温柔地朝她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是我此生唯一爱的女子,也是唯一会娶的女子。” “……”无邪无语地望天,想挣开手,却挣不开。 有必要说这话吗?这不是故意刺激上凰长公主吗? 果不其然,上凰长公主的美眸冷厉了几分,喷出妒忌的怒焰,“原来你一直欺瞒本宫。” 那么,那次这女子在她的含章殿做什么?莫非是行窃? 一时之间,她想不到这女子想偷什么。 帝卿绝冷笑,“我欺瞒你的还少吗?” “今夜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上凰长公主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地抬手,下令放箭。 无邪焦虑如焚,一万多人一起放箭,他们根本就是瓮中之鳖嘛。 怎么办? “我与我的兄弟们身死的时刻,也是太极殿爆炸的时刻。”帝卿绝双臂张开,“砰”的一声,乖戾地笑,“拓跋弘应该会被炸得血肉模糊吧,你想找他的尸体,找到的只怕是一些碎骨、碎肉。” “你说什么?”上凰长公主声嘶力竭地怒喝。 “两个时辰前,我在太极殿隐蔽的地方埋了一些炸药,一处,两处,三处……应该是三处,其中一处就在天子寝殿的西面墙角。”他笑得越发邪魅狂狷,“若我不幸死了,太极殿会灰飞烟灭,你的好弟弟也会跟着尸骨无存。” “你!”她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无邪震动不已,心潮起伏。 他之所以胸有成竹,有胆量、有把握与上凰长公主较量一场,是因为炸药吗? 的确,对上凰长公主来说,拓跋弘的性命必定重要。 倘若拓跋弘死了,她想摄政,或是称帝,只怕满朝文武都会反对。 帝卿绝气定神闲地笑,宛若指点江山的将帅,“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朝中十八个大臣,我请他们的子孙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玩。你大可杀了我,杀了我的兄弟,不过满朝文武会不会拥戴你称帝?” 第210章:拱手江山 无邪不得不感叹,这一招太绝了! 帝卿绝捏住拓跋弘这条命,捏住朝中大臣的命根,威胁上凰长公主,不怕她耍狠下杀令。 不过,他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在太极殿埋炸药的? 上凰长公主的美眸迸出酷烈的戾气,“你以为本宫会信吗?” 帝卿绝略略抬手,“你不信,大可试试。” 无风得令,立即发了一枚信号弹。 信号升空,冲入遥远深浩瀚的夜空,消失无踪。 过了一忽儿,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地面震了一震。 是太极殿的方向! 无邪望过去,帝卿绝悠然转头,其余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上凰长公主震惊得瞪大美眸,眼里怒焰燃烧——他竟然真的在太极殿埋了炸药! 这声巨响威力不小,足以将拓跋弘、宫人炸醒,他们会跑出来的吧。不过,帝卿绝必定在太极殿安排了人手,控制太极殿,控制陛下。 无邪心潮起伏,恨不得鼓掌赞美他:帝卿绝威武! 这一下,足以威慑上凰长公主! “拓跋凰,你无需担心,拓跋弘暂时没事,不过下一次就不知道会不会被炸得血肉模糊。” 火光闪烁,帝卿绝脸颊的笑影被映红了,乖张狂狷。 上凰长公主狠戾道:“陛下有半分损伤,本宫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他似笑非笑,“那就要看你了。” “你想怎么样?”她切齿地问。 “很简单,为你的祖父做过的事,赎罪。” “如何赎罪?你要本宫死?” “若你自尽,我便饶你的好弟弟一命,让他当一个寻常百姓。你死,还是他死,你自行选择。”帝卿绝眸色寒鸷,浑身上下缭绕着凛冽的杀气。 无邪真心想为他喝彩,这谋算人心的本事,万里挑一,举世无双。 又觉得有点难过,若是让她选,她也不知道如何下决定。太难了。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上凰长公主再疼爱弟弟,再想护住他一条命,也很难献出自己的性命吧。再说,原本她就有称帝的野心。 帝卿绝给她这么一个难题,无论她怎么选,都是输。 若她选择献身,那么改朝换代。 若她选择自己活,拼死一战,即使她赢了,满朝文武也会讨伐她不顾皇帝陛下的安危,反对她称帝。 这是绝杀的一招! 此时,上凰长公主陷入两难的抉择,凤颜布满了阴郁与寒戾。 苍月愤懑满胸,冷厉道:“殿下,就让末将与逆贼拼死一战!逆贼,你以为你真能掌控全局吗?京畿四营的人马已经进京,即使你掌控了宫城,也不可能掌控帝京,掌控民心!” 禁卫军统领宋天恩扬声道:“前燕已经灭亡五十余年,拓跋家建国大魏,这五十余年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比前燕末年那会儿的积弱、饱受强国欺凌强多了。帝卿绝,此乃民心所向,你最好顺应民心,以苍生为重,以百姓为念,放下私人仇恨……” “若是你,你放得下吗?”帝卿绝剑眉轻扬,“你永远无法体会切肤之痛。” “虽然我无法体会你的痛楚,可我知道百姓的所思所想,知道百姓最想要什么。”宋天恩义正词严地说道。 “无需跟她废话,把乱臣贼子灭了!”苍月怒吼。 无邪看着上凰长公主,她好似还没做出抉择。 夜风大了,掠起她朱红的广袂,吹动她金芒闪闪的凤冠,吹不散她眉目的忧愁。 倘若她选择拼死一战,那帝卿绝有几成胜算? 帝卿绝冰冷地挑眉,“拓跋凰,我再给你半晌,若你还不能做出抉择,我只能遗憾地说,太极殿……” 苍月气急败坏道:“殿下,请允准末将与乱臣贼子……” 上凰长公主摆手制止她,“稍安勿躁。帝卿绝,本宫可以如你所愿,不过有一个条件。” “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他冷笑。 “那就玉石俱焚!” “好,洗耳恭听。” “本宫死后,你必须保证陛下一生平安。”她指向无邪,美眸蓄满了残忍的杀气,“本宫的条件是,这辈子你不能娶她!” 无邪惊骇,她这是死了也不让他们好过。 帝卿绝讥讽地轻笑,“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无邪欣喜,他果然不答应。 上凰长公主的美眸喷出怒焰,“那便玉石俱焚!本宫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她!” 他的凤眸迫出凛然的杀气,霸气地抬臂,“那就试试。” 玄色披风飞舞如飞焰,张扬如大鹏。 无风正要放出信号弹,她忽然喊道:“且慢!” 他暂停动作,帝卿绝好整以暇地问:“如何?” “本宫想与你单独谈谈。”上凰长公主道。 “也好。”帝卿绝低声吩咐无影,“保护好无邪。” “主上放心。”无影应道。 “你当心点儿。”无邪叮嘱道。 帝卿绝摸摸她的雪腮,温柔道:“我不会有事,你自己千万当心。” 她点点头,“去吧。” 上凰长公主看见这柔情蜜意的一幕,心里的妒忌疯狂地滋长。 她梗着脖子走向紫宸殿,凤袍长长的后摆拖曳在地,风华万千。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双方人马在夜风、火光里对峙,只等着主上的命令。 紫宸殿是宴饮的殿阁,此时没有灯火,殿内黑漆漆的。 苍月示意两个手持火把的人站在殿廊,火光逶迤,些许蔓延到殿内。 殿门虚掩着,无邪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在殿廊等候。 算了,就让他们谈吧。 殿内,上凰长公主讥讽地挑眉,“你当真有十成把握,颠覆大魏,改朝换代?” “没有把握,我不是白忙一场?”帝卿绝冷冷道。 “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什么对本宫这般绝情?”她走到他面前,凝视他的美眸满是伤情。 “怪就怪你生在拓跋家,你我是天生的仇敌。” “本宫可以把大魏江山拱手还给你,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 “你想与我做一桩买卖?你还不明白吗?你我之间,只有国仇家恨。” “本宫还没说,你如何知道这买卖对你没好处?”上凰长公主凄然一笑,愤恨与伤痛啃噬着她。 “洗耳恭听。”帝卿绝淡漠道。 “你我大婚,我退居后宫,你称帝掌权。此生此世,你只有本宫一人,后宫虚设。”她的美眸蕴着丝丝期盼。 “没必要。除她之外,我不会娶其他女子。”他无动于衷,想用江山让他折腰,太小看他了。 “你就这么笃定,你一定不会败,一定可以篡位称帝?”她怒问,眼里布满了绝望。 “这与你无关。” “很多时候,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你想清楚了?你要知道,本宫要弄死你喜欢的女子,轻而易举。”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帝卿绝的眼神狠戾如刀。 上凰长公主落下凄伤的泪珠,伤心欲绝地问:“若本宫杀了你喜欢的你,你会怎样?” 他狠绝道:“你最好不要挑衅我!否则我会把你与拓跋弘挫骨扬灰,杀光拓跋氏所有人,给她陪葬!把拓跋氏列祖列宗开馆鞭尸!” 她忽然笑起来,凄冷,苍凉,“原来,本宫认识的帝卿绝是个痴情种。真是想不到啊……” 帝卿绝冷冷地看她,没有半分怜悯。 上凰长公主抬手拭去泪水,“你武艺高强,杀本宫轻而易举,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本宫?” “随你怎么想。” “这些年本宫待你不薄,你不直接杀本宫,而是与本宫来一场真正的较量,是想回报本宫的知遇之恩?” 他眸色冷漠,没有回答。 她声嘶力竭地怒问:“可是你让本宫抉择,跟逼死本宫有什么区别?” 帝卿绝邪魅地冷笑,“我就是要让你尝尝当年祖母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滋味。” 上凰长公主的唇角噙着绝望的笑,断断续续地笑着…… “你杀了本宫吧。”她缓缓闭目,带着祈求。 “我不会杀你。”他的目光冰冷得可以冻住别人,“选吧。” “好……好……” 她从大袖里取出一柄匕首,银光映亮她无望的眉目。 陡然,她紧握匕首直刺他的胸口,杀气凛凛。 帝卿绝轻易地侧身避开,上凰长公主扑了个空。 忽然,她举起匕首,凶狠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鲜血,喷溅而出。 一滴血溅在她苍白的雪腮,宛若皑皑雪地盛开一朵艳红的火莲。 他依然冷漠,无动于衷地俯视她。 上凰长公主撑着站在他面前,轻弱嘶哑道:“本宫要你记住……本宫,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选择自尽,如此最好。”帝卿绝的眼里弥漫着清寒。 “大魏江山……是本宫让给你的……本宫要你承本宫这份情意……一辈子都忘不了本宫……”她缓缓地软倒在宫砖,有气无力地说着。 他静静地看她,没有回应。 上凰长公主倒在地上,涌出一大口鲜血,“本宫死了……你还不原谅拓跋家吗……” “我可以饶拓跋弘一命,若他执迷不悟、执意复仇,休怪我心狠手辣。”而那些拓跋家旁支的子弟,他会将他们幽禁在一个远离帝京、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不会复仇……你放了他……”她朝他伸手,眼里犹有一丝期盼,“好冷……” “你放心,我会将你薄葬,以大魏长公主的身份下葬。” “抱抱本宫……好不好……”上凰长公主又涌出鲜血,祈求他的怜悯与心软。 第211章:芳魂消逝 上凰长公主因为剧烈的痛而轻轻颤着,帝卿绝的俊容落满了冰雪,没有半分怜悯。 这五六年,她对他极好,一直维护他,信任他,包容他,很少对他疾言厉色,甚至惯着他、宠着他……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原谅拓跋家对燕家做过的事。 虽然她没有错,然而他也不会怜悯她,不会念在她对他的好与情意而有所心软。 或许,他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上凰长公主等候他蹲下来抱抱自己,可是他身姿笔直,遮蔽了所有光影,似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渺小卑微的她。 剧痛在四肢百骸蔓延,然而她的心更痛,灵魂更痛。 原来,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她,更别说心里了。 痛彻心扉。 这个领悟太晚了! 今夜的结局,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引狼入室,是她毁了大魏江山,毁了拓跋家的基业。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孝……儿臣大错特错…… 大颗的泪珠潸潸滚落,她的手缓缓垂落,感觉生命的热力迅速地流失,感觉神智越来越模糊…… 至死的一刻,帝卿绝都是那个一丝怜悯都懒得给的胜利王者,她没有等到他的拥抱。 上凰长公主苦涩、悲痛地笑,这一生她太失败了。 临死之际,她深爱的男子都不愿给她一个告别的拥抱。 死不瞑目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还是要死…… 她缓缓闭上,虽然贪恋她这个繁华的红尘,虽然还想再看他几眼…… 见她没有动静了,帝卿绝抱起她走出去。 苍月看见殿下的心口插着那柄匕首,震惊地飞奔过来,仓惶地喊道:“殿下……” 宋天恩等将领也是不敢相信,让所有禁卫军、凤羽卫原地待命。 无邪百思不得其解,上凰长公主为什么死了?是帝卿绝杀她的? 不可能! 莫非是她选择了自尽? “你杀了殿下!”苍月怒不可揭地怒吼,“乱臣贼子杀了殿下,为殿下报仇!” “我要杀她,还需在殿内杀吗?还需用她的匕首吗?”帝卿绝淡漠道。 她一愣,的确,若他要杀殿下,易如反掌。 那么,殿下是自尽? 殿下竟然选择了自尽! 他把上凰长公主交给她,她抱过来,另两位凤羽卫的女将立即过来相助,架住已经死去的上凰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选择这条路,为了平息这场风波,为了保住拓跋弘一条命。”面对禁卫军、凤羽卫众人,帝卿绝扬声道,内力把声音传到最远的地方,“若你们执迷不悟,非要玉石俱焚,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苍月知道,她是长公主殿下的心腹、亲信,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决定。 倘若她率领禁卫军、凤羽卫与帝卿绝拼死一战,害死陛下,是不是违背了殿下的初衷与心愿? 宋天恩见她没有下令,猜到她的心思。 无邪望着帝卿绝,他站在紫宸殿前,夜风掠起他的玄色披风,狂烈张扬地飞舞。 他究竟跟上凰长公主说了什么,竟然让她心甘情愿地选择自尽,保拓跋弘一命,将大魏山河拱手相让。 或许,她对他的感情深入骨血,绝望之下才有此选择。 此时是最黑暗的时刻,再过不久便是天色微明的凌晨。 苍月看着殿下,悲从中来,不甘心,愤恨,痛彻心扉…… 各种情绪充斥在心里,堵在心口,她几乎喘不上气。 然而,她还能怎么做? 宋天恩走过来,低声问道:“苍将军,你有何主意?” “殿下选择……这条路,我们遵从她的遗愿吧。”苍月悲伤道,双目泪光闪烁。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其实,他也不想在宫城开战,死伤的是无辜的宫人。 今夜开始,这巍巍皇宫便要易主了。 他走向帝卿绝,目光如炬地问:“你有何打算?” 未免夜长梦多,今夜他必须把皇帝陛下带出宫,送出帝京。 帝卿绝冷厉道:“我许诺过的,绝不会食言。今夜我会留宿在宫里,你最好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要抵抗,也不要密谋叛变,否则,我不会心慈手软。” “你放心,我会传达下去。只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伤害任何人。” “那就要看宫里的人是不是安分。” 宋天恩自去传令,禁卫军、凤羽卫就此解散,离开了。 帝卿绝吩咐无风:“调所有人进宫,掌控皇宫,密切注意宫里的风吹草动。” 无风领命:“是!” 帝卿绝拉着无邪的小手,离开紫宸殿,“走吧。” “去哪里?”她好奇地问。 “去睡觉。”他的语声低沉而暧昧。 “……”她斜睨他一眼,娇羞地别过头。 …… 天蒙蒙亮,天光渐白,新的一天来临了。 帝卿绝带着无邪来到太极殿附近的涵元殿歇息,她的确乏了,不停地打呵欠,不过躺到床上,却又精神奕奕,根本睡不着。 “你睡会儿,不要担心。”他温柔地哄道。 “你不睡会儿吗?”她诧异地问,这会儿没什么事,完全可以歇会儿,白天还要战斗呢。 “我不累。”他坐在床边,薄唇噙着轻笑,“我要想想事,你快睡。” “哦。”无邪闭上眼,又睁开眼,“长公主殿下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心甘情愿自尽?” “过两日大局稳定了,我详细跟你说。” “好。” 她安心地闭眼,只要他在身边,她不担心任何事。 帝卿绝摸摸她光洁的额头,笑了笑。 四周极静,无邪很快就睡着了,雪白的小脸甜美动人,撩拨着他的心。 忽然,外面响起吵闹声,好像是墨国师的声音。 帝卿绝立即出去,无影拦住墨凌尘,墨凌尘看见帝卿绝出来了,怒指他:“你出来!” “让他进来。”帝卿绝道。 “你竟然做出有违天道的谋逆之事!你要当乱臣贼子,就别拉着无邪给你陪葬!”墨凌尘怒气冲冲地奔过来,劈头盖脸地怒骂。 “眼下的情形,何来陪葬一说?”帝卿绝冰冷道。 “无邪在哪里?”墨凌尘气急败坏地问。 “你不关心拓跋弘,倒关心起我的女人了。” “陛下暂时……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是不是杀了上凰长公主?你是不是要篡位称帝?”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想做什么。” “长公主殿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叛变?你这是为人臣子的本份吗?”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帝卿绝的玉容清寒似落满了冰雪。 “我知道了,你一锅端了太尉府、齐王府,还有去年的左相府,原来是要清除大魏的护国柱石。”墨凌尘气得心肝儿疼,“亏得我还傻乎乎地帮你,我真是为虎作伥!” “无论是太尉府还是齐王府,他们落得覆灭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你想篡位称帝,我一定不会让你阴谋得逞!”墨凌尘怒不可揭,可是又辩不过他,快气疯了,“要么你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止!” 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其实他只是想活得潇洒一些。 一旦他认真起来,头脑、计谋也是不俗。 帝卿绝的眉宇顷刻间萦绕着骇人的戾气,“你以为国师府可以独善其身吗?我之所以暂时没有对国师府动手,是因为无邪。” 墨国师一直对无邪很好,数次救她,他对她的这份情谊,帝卿绝看在眼里,才决定不动国师府。 倘若他动了国师府,无邪重情重义,必定不会冷目旁观,定会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他不想她陷入两难的境地里,饱受折磨,才放过国师府。 不过,国师府人丁不旺,嫡系只有墨凌尘一人,旁支大多没落,没有在朝为官,与嫡系来往不多。 墨凌尘是天子之师,虽然风花雪月,流连花丛,但没有作奸犯科,洁身自好,找不到他的把柄,就动不了国师府。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你还想对我动手?你个死没良心的,我对……无邪这么好,你竟然想动我!”墨凌尘炸了毛,“你倒是试试啊,若你能找到我作奸犯科的证据,我就五体投地佩服你!” “你的确没有什么把柄,但是你的祖上不干净。” “你几个意思啊?我墨家百年清流,祖上数代皆为忠良之臣,绝对不会知法犯法!” “若非前燕的恩养,墨家会从一个县官小吏成为朝廷大臣吗?若非前燕皇帝恩宠,墨家会成为风闻名天下的国师世家吗?墨家非但不感念皇恩浩荡,反而与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同流合污,以至于前燕哀帝毒发暴毙。若非墨家为拓跋靖那老儿占卜测算,拓跋靖也不会坚信他自己是真龙天子,从而篡位称帝。”帝卿绝怒目而视,眼神狠戾。 墨凌尘懵了懵,大惊失色,“你……如何知道?” 为什么帝卿绝对墨家五十多年前的事这么清楚? 不对,帝卿绝为什么这么愤慨?为什么一副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的暴戾模样? 墨凌尘的脑子里电光火石,五十余年前大魏武帝拓跋靖篡位称帝的经过,他的祖父做了详细的记载,他几年前看过那本隐秘的传世册子。大魏开国数年后,祖父的确后悔了,不该为武帝相面占卜,不该泄露天机,不该与武帝沆瀣一气,不该背叛前燕…… 当年,与墨家一起拥戴武帝的有五个世家望族。 上官家、霍家、萧家都是一样的下场,诛九族,只剩下墨家、宋家…… 而这一切, 都跟帝卿绝有关! 如今,帝卿绝杀害上凰长公主,谋朝篡位……莫非他是来复仇的? 帝卿绝是前燕燕家的后裔? 第212章:我陪你再睡会儿 墨凌尘被自己的猜测震得全身一抖,不可能! 当年武帝杀光了前燕的宗室子弟,不可能留下祸根! 看着他变化莫测的神色,帝卿绝似笑非笑,“你想到了什么?” “你是……前燕遗孤?”墨凌尘的心里掀起巨浪。 “是,前燕哀帝是我的祖父。”帝卿绝冷冷道。 墨凌尘双腿发软,险些坐到地上。 那么,帝卿绝的确是回来复仇的!他这是要复国? 天啊!他隐藏太深了!就连上凰长公主都没料到最器重的臣子要谋夺拓跋家的江山吧。 “若非你的祖父为拓跋靖相面占卜,前燕也不会被拓跋家取代。这一切,都是墨家犯下的错,你祖父害得那么多人无辜冤死,你这个嫡系的唯一传人,就要为祖父赎罪!”帝卿绝的俊脸浮着森凛的寒气,似化作一支支长针,刺入对方的血肉之躯。 “我祖父为人相面占卜,并非胡说八道,而是实话实说。祖父没有错!”墨凌尘据理力争。 “墨家是国师世家,即使瞧出什么,也不能说。墨家不是一向奉行天机不可泄露吗?你祖父为什么说那么多?”帝卿绝语声狠戾,字字如钢刀,“他说了多少,便害死多少人,即使他变成枯骨多少年,也洗刷不掉谋逆叛国、罪孽深重的事实!” “……”墨凌尘无力反驳。 就连祖父都后悔,都说他自己谋逆叛国,他这个当孙子的能辩驳什么。 然而,他就是不服气,都过去五十余年了,祖父也死了,帝卿绝还想怎么样? 帝卿绝的凤眸布满了戾气,“我不会动国师府,不过你要替你祖父赎罪。” 墨凌尘气哼哼道:“你说赎罪就赎罪吗?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莫非你还想扶持拓跋弘与我一战吗?” “这不无可能!”墨凌尘的俊眸难得流露出几分杀气, “我求之不得。” “……” 墨凌尘犹豫了,虽然他振臂一呼,禁卫军、凤羽卫、帝京防卫司与京畿四营的人马都会勤王护主,可是如此一来,宫城内外战火连绵,生灵涂炭,最苦的是百姓。 再者,帝卿绝胆敢谋逆,必定准备充分,胸有成竹,在皇宫、帝京都做了周密的部署。 即使他墨凌尘高举陛下这面大旗,天道正义所在,但也没有一半的胜算。 帝卿绝向来心思缜密,他自认算计不过帝卿绝。 怎么办? “怎么?怕了?”帝卿绝的唇角噙着讥讽的冷笑。 “本国师会怕你?”墨凌尘冠冕堂皇地说道,“我只是不想……无邪左右为难,不想帝京百姓受苦……” “你最好好好教导拓跋弘心甘情愿当一个平凡百姓,若起了歪念,我不介意斩草除根。”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陛下说,把他送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帝卿绝延臂一请,意思是赶人了。 墨凌尘问道:“无邪呢?你把她藏哪里了?” 这时,无风快步走来,在帝卿绝的耳边说了两句。 帝卿绝的面色沉郁了几分,“拓跋弘是不是把玉玺带走了?” 无风说,找遍御书房、含章殿和太极殿,都找不到玉玺。 墨凌尘眸色微闪,“玉玺?本国师没看见过。” 莫非真是陛下把玉玺带出宫了? “无风,带人去国师府搜!”帝卿绝冷厉地下令。 “你干什么?玉玺又不在我府里!”墨凌尘急得跳脚。 “拓跋弘在国师府。” “……不在!”墨凌尘有点心虚,但还是死鸭子嘴硬。 “他最信任的就是你这位国师,他不去找你,会去找谁?”帝卿绝冷笑。 “……”墨凌尘郁卒,他要不要这么聪明绝顶? “我给你一个机会,把玉玺交出来,否则兵围国师府。” “你已经掌控皇宫、篡位称帝,有没有玉玺还不是一样?”墨凌尘冷哼,“你找宫里的玉匠雕一个不就行了?” “无风,搜国师府!”帝卿绝狠戾道。 无风当然明白,倘若大魏的国玺流落在外,尤其是落在拓跋弘手里,难保以后他用玉玺招兵买马,图谋复国大业。 墨凌尘连忙阻止,“我先问问陛下,你在这儿等着。” 不能让帝卿绝的人见到陛下,太危险了,难保陛下会有性命之忧。 帝卿绝寒郁道:“你最好劝拓跋弘交出玉玺,否则我不保证他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帝京。” 这时,无邪走出来,披着选择披风,睡眼惺忪,“你们在吵什么?” 她睡得相当沉,忽然听见外面有争吵声,便出来看看,没想到是墨国师。 墨凌尘立即奔过来,关心地问:“无邪,你没事吧。” “没事。”她清醒了一些,“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看见她与帝卿绝在一起,他就放心了,“天亮了,你回去再睡会儿。” 帝卿绝走过来,把她揽到身侧,“我陪你再睡会儿。” 面对墨凌尘时,温柔的语声立即变得冷酷,“还请墨国师说到做到。” 无邪知道他们必定因为拓跋弘吵起来的,却装作不知道,“墨国师,我一直把你当作好朋友,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墨凌尘知道她在这个时刻说这句话的深意,她希望他不要与帝卿绝为敌。 他的玉容绽放出温暖的微笑,心里苦涩,“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天亮了,皇宫热闹起来,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凄厉的叫声。 无邪睡不着了,便起来洗漱,换了衣裳。 帝卿绝轻啄她的樱唇,“早膳送来了,我们一起吃。” 她娇羞一笑,“宫里没什么事吧。” “没太大的事。” 他边吃边说,有一些忠于大魏的宫人、禁卫军,聚在一起密谋刺杀他,好在他的下属及时发现,悉数拿下,押入天牢秘密处决。 无邪可以理解,这非常时期,若不用强硬的武力镇压,必定成为日后的心腹大患,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应该说,他的手段、作风雷厉风行,是王者风范。 “对了,苍月率领的凤羽卫对上凰长公主忠心耿耿,眼下她不反,日后必定会反。”她担忧道。 “我的无邪真聪慧。”帝卿绝摸摸她的头。 “她会不会带凤羽卫出城,与拓跋弘汇合,日后策动拓跋弘回京复仇?” “极有可能。” “你打算怎么处置凤羽卫?” “我已经吩咐风云骑绞杀凤羽卫。”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无邪惊得咋舌。 “你睡着的时候。方才无风来报,风云骑已经将凤羽卫悉数绞杀,苍月也死了。” 帝卿绝盛了一碗燕窝粥递给她,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有点惊讶,不过想想也是,他一向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他问:“是不是觉得我过于……” 她莞尔一笑,“凤羽卫对上凰长公主忠心耿耿,迟早要为她报仇,先下手为强才能防患于未然。” “无邪,知我莫若你。” “那是当然。” 他们相视一笑。 吃过早膳,时辰到了,无邪变回小兽。 无风过来禀报:“主上,又抓获三拨宫人、侍卫,已经处决。” 帝卿绝把她抱在怀里,“总共处决了多少人?” 无风回道:“约有四五百人。” 帝卿绝吩咐道:“密切注意宫里的动静。” 无风领命,下去了。 无邪觉得,对帝卿绝来说,这几日至关重要。 要掌控宫城、帝京,要防止忠于大魏的人密谋生变,要控制文武大臣,要他们归顺于他,还要改朝换代、开创属于他的家国、江山…… 这一桩桩、一件件,纷繁复杂,千头万绪,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因此,这几日她不能烦着他,不能让他操心担忧,反而要帮他。 这时,一个小太监来报:“主上,二十几个大臣求见陛下。他们气势汹汹,好像……” “他们在哪里?”帝卿绝问。 “在太极殿。”小太监回道。 帝卿绝抱着无邪前往太极殿,无影立即跟上。 无邪寻思,这二十几个大臣是来找茬、声讨的吗? 太极殿前,二十几个大臣聚在一起热烈地议论,每个人都是焦虑万分。 看见帝卿绝抱着那只爱宠走来,其中一个大臣义愤填膺地怒骂:“乱臣贼子,你做出这等倒行逆施之事,老天爷必定会收了你!” 其他大臣跟着七嘴八舌地怒斥,一个个跟吃了炮仗似的,面红耳赤。 无邪相信,以帝卿绝的性子,必定不会跟这些人动怒。 其实也难怪他们这样怒不可揭,在平常人眼里,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天理难容,是臣民讨伐的目标。 她仰起兽脑看着帝卿绝,他面对众多大臣,气定神闲,瞧不出半分喜怒。 乾坤朗朗,日光倾城。 他一身银袍,全身宛若笼着淡金色的光圈,发出刺厉的金芒。 “逆贼,你把陛下藏在哪里?速速把陛下交出来!”某大臣义愤填膺地怒道。 “把陛下交出来!”其余大臣不约而同地吼道。 “把我们的孙儿(孩儿)交出来!”另一个大臣梗着脖子吼道。 “你掳走我们的孩儿,可恶至极!” 讨伐、怒骂的声浪一浪比一浪高。 第213章:舌战群臣 无邪忧心忡忡,这些大臣的怒火似要把整个太极殿烧了。 不过,她相信,帝卿绝一定有办法应对。 无风冷厉地喝道:“肃静!” 众大臣的讨伐声渐渐止了,帝卿绝容色冷沉,“没错,我是倒行逆施的乱臣贼子。不过,我只是效仿五十余年前武帝做过的事。诸位都是朝廷大臣,理当知道武帝建国之前做过什么。” 他们窃窃私语,不太不明白他的意思。 耿直的耿大人愤慨道:“武帝英明神武,创下大魏基业,乃流芳百世的开国明君,岂是你这种凶残暴戾、倒行逆施的乱臣贼子能提起的?” “对!你如何能与武帝相提并论?你给他提鞋都不配!”另一个大臣怒斥。 “拓跋靖那老儿身为国丈,给前燕哀帝下毒,软禁哀帝皇后,也就是他的女儿,谋朝篡位,在你们看来,这不算倒行逆施,不算乱臣贼子?”帝卿绝讥笑。 “武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前燕哀帝暴毙而亡,还留下遗诏传位给武帝。”耿大人辩解道。 “即使哀帝暴毙而亡,他不传位给宗室子弟,给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传位给国丈?若你们是他,你们会这么做吗?”帝卿绝云淡风轻地反驳。 无邪明白了,当年武帝谋朝篡位后,必定逼迫史官删改事实。 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 众大臣面面相觑,他好像说得对,前燕哀帝留下遗诏传位给武帝,只有一个可能:遗诏是假的。 事实是:武帝篡位称帝,写了一份假遗诏,盖上玉玺,谎称遗诏。 帝卿绝的眼神冷酷如刀,“拓跋靖野心勃勃,筹谋数年,毒死前燕哀帝,篡位称帝,还谎称遵从哀帝遗诏继皇帝位,可恶至极,人神共愤,天理不容!拓跋靖开国创下基业,备受后代子孙敬仰,我帝卿绝为什么不可以?我也可以建新朝、创基业,备受后代子孙敬仰,流芳百世!” 虽然那些大臣痛恨他的做法与说辞,但也无言以对。 虽然他们想相信武帝没有做过那些为人诟病的事,可是很多时候,竹帛青史也不够真实。 “你胡说八道!武帝是继往开来的一代明君,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一个大臣怒火冲天地怒吼,“逆贼,你休想为自己的倒行逆施找借口、找榜样!你根本不配与武帝相提并论!” “对!武帝怎么可能篡位?我们只相信竹帛青史,只相信史官的那支笔!” “把陛下交出来!把我们的孩儿(孙儿)交出来!” 帝卿绝的雪颜散发出阵阵清寒,没有与他们浪费唇舌的意思。 无邪忧心忡忡,倘若这些大臣宁死不屈,总不能杀光满朝文武吧。 无风怒喝:“主上心存仁慈,没有大开杀戒,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若你们冥顽不灵、执迷不悟,那就休怪主上心狠手辣!” 帝卿绝冷漠道:“你们的孩儿、孙儿是否安然无恙,看你们如何抉择。” 耿大人怒道:“我们绝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你们。”帝卿绝的雪颜浮着邪魅的冷笑,“无风,传令下去,每隔一刻杀一个孩子。” “逆贼!你不要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们屈服!”耿大人怒吼。 他不在乎自己的孩儿,其他大臣却面色大变,热议如潮。 有一个胆小的大臣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怆道:“帝大人,手下留情呐。我老来得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儿子死了,我许家就此断了子嗣,可怎么办?” 接着,三五个大臣跟着跪地求饶,表示只要放过他们的孩儿,他们会明哲保身,会支持帝卿绝。 无邪冷笑,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子嗣为大,毕竟是亲生的骨肉。 耿大人火冒三丈地怒斥:“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魏臣,怎么可以对乱臣贼子摇尾乞怜?怎么可以为了小家而置天道大义于不顾?” “你不心疼孩儿,我们心疼!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我们的骨肉,我们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孩儿去死?”那大臣义正词严地反驳,“你想牺牲孩儿的性命,你自己牺牲,不要强迫其他人!” “你们……”耿大人气急败坏,“没有大家,哪有小家?你怎么这么糊涂呐?” “改朝换代再寻常不过,大魏不也是这样吗?没有大魏,还会有新朝!” 争吵的大臣越来越多,热闹如菜市。 无邪心里冷笑,这形势有点出人意料。 帝卿绝雪颜淡淡,无风打了个眼色,一直沉默的张御史缓缓走出来,压了压手,道:“肃静,请听我一言。” 那些争吵的大臣渐渐闭了嘴。 张御史道:“身为魏臣,张某理当忠于大魏,保卫大魏。一年前,张谋无意中看见祖父所攥的杂记,详细记载了五十余年前,前燕哀帝暴毙、武帝继皇帝位前前后后的事。诸位大人想看看吗?” 张家历代忠良,虽然不是世家望族,在前燕就颇有名望。张大人为官多年,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官声颇好,得到不少大臣的推崇。因此,他所说的话,颇有份量。 耿大人立即把那本杂记接过来,迅速地浏览起来。 其余大臣纷纷走到他身边,一起看。 有人震惊,有人不敢置信,有人唏嘘感喟…… 帝卿绝温柔地摸着无邪,气定神闲。 无邪暗暗寻思,张御史与帝卿绝联手多次,想必早已经是他的人。 不过,张御史刚正不阿,对大魏忠心耿耿,为什么会选择帝卿绝? 莫非,张家、张御史是忠于前燕的人? “没想到武帝当真毒杀前燕哀帝,篡位称帝。”一个大臣感叹。 “武帝乃一代枭雄,其子孙守不住江山,怨不得人。” “谁知道这本杂记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张大人所写,今日拿出来欺瞒众人,诋毁武帝。张贼,你背叛大魏,诋毁武帝,为虎作伥,该当何罪?”耿大人再次怒斥。 “这本杂记已有数十年的光景,四角卷缩,全本发黄,字迹不够清晰,你看不出来吗?再者,这笔迹根本不是张某的,是我祖父的手笔,还有我祖父的印鉴。”张御史铿锵地驳斥,“事实摆在眼前,你不信便罢了,何必说出这种话?” “即使武帝当真做过那些事,那又怎样?不表示这乱臣贼子可以效仿武帝,谋夺大魏江山。只要有老夫在的一日,乱臣贼子休想得成!”耿大人一副义薄云天的神色。 “耿大人对大魏的忠心日月可鉴,帝某敬佩。”帝卿绝清冷道,“帝某本姓燕,前燕哀帝便是我的祖父。我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换言之,改朝换代再寻常不过,拓跋靖取燕而代之,燕某取魏而代之,只是寻常事。” “原来他是前燕后裔!他要复国!复国就复国,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绝不会让你阴谋得逞!”耿大人怒吼。 “耿大人冥顽不灵,诛九族。”帝卿绝风光霁月地下命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臣热烈地议论,面露惊骇之色。 耿大人愣了一下,破口大骂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跪下求你吗?我绝不会对你这种天地不容的乱臣贼子摇尾乞怜!” 无风陡然出招,凌厉的气劲袭向耿大人。 耿大人正是激愤的时刻,忽然僵住不动,下一瞬,他喷出大口的鲜血,慢慢倒在地上。 其余大臣惊骇地后退两步,面露恐惧。 在他们的注目下,耿大人气绝身亡。 只是一招,而且是隔空杀人,耿大人就死了,太可怕了! 若他们再闹下去,下场也是这样吗? 帝卿绝原本就是奸佞权臣,杀人不眨眼,说不定真的会大开杀戒,把他们全杀死,再诛九族。 无邪冷笑,这些大臣怂了。 任何人都不想死,亲眼目睹死亡,是最有震撼的威慑。 看着那些低着头装孙子的大臣,帝卿绝剑眉轻扬,“违逆者,杀无赦,诛九族。顺从者,日后我另有封赏。自然,有人想辞官归田,我不会阻止。” 大多数人是怕死的。 众大臣再也不敢说半个字,灰溜溜地出宫了。 唯有张御史留下来,他拱手道:“帝大人,张某年纪大了,辞官归田,弄孙为乐,最适合张某。还望帝大人允准。” “张大人还没到花甲之年,身子还康健,辞官归田委实可惜。张大人,日后诸事繁杂,帝某还有很多事要仰仗于你,恳请张大人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帝卿绝恳切地请求,十分恭敬。 “也罢,张某便帮你一年。一年后,帝大人必须允准我辞官。” “一言为定。” 无邪欣喜地笑,这个张御史是难得的相才,必定可以帮帝卿绝开创万世基业。 第214章: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上凰长公主的遗体暂时放在含章殿,无风派人看守,帝卿绝传令下去,以长公主的规制薄葬,三日后出殡。 无风、无影禀奏了宫城内外、帝京内外的各方动静,暂时没有异动。 无邪想不明白,宋天恩统领禁卫军,没有大的异动,可以理解。帝京防卫司和京畿四营都没有异动,没有进宫勤王,有点匪夷所思。 莫非帝卿绝已经收服帝京防卫司的秦统领、京畿四营的周将军? 对了,去年丧尸一事,帝卿绝与秦统领合作无间,想来他已经顺势收服秦统领。 而京畿东、南、北三营的将领,在齐王叛变作乱后,上凰长公主迅速将他们处决,三营由西营的周将军暂时统辖。而周将军应该早就被帝卿绝收归麾下。 想到这里,无邪更加佩服帝卿绝的运筹帷幄。 举事之前,他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帝卿绝抱着她来到御书房,在偌大的大殿看了一圈,尔后看着那古朴庄严的御案。 曾经,上凰长公主坐在御案,他站在下面,商讨政务。 数十年前,甚至百年前,他的祖辈坐在御案,批阅奏折,与朝廷重臣商讨政务…… 此时此刻,他心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无邪窝在他的怀里,也是心潮涌动,或许再过几日,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坐在这儿,以新朝皇帝的至尊身份接见朝廷大臣,商讨要务。 那么,他会恢复国号“燕”,还是另取国号? “无邪,你说我哪日登基?”帝卿绝温柔地问。 “叽叽……”无邪眨眨眼,甜美地微笑,他想哪日登基,她都没意见。 “五日后,好不好?” “吱吱……”她点了点兽脑。 这时,无风进来禀报:“主上,宋姑娘请见。” 无邪心里不爽,那个心机女又要来抢她的男人了。 帝卿绝不想见,不过又改变了主意,吩咐无风让宋盼兮进来。 宋盼兮施施然进殿,无邪一惊,兽眼瞪得大大的,真是惊为天人呐。 今日的宋姑娘打扮得太美了! 美艳而又端庄,倾国倾城。 无邪用力地扒着他的手臂,好似要抓紧自己的男人,不让他被别的女子抢跑了。 “盼兮见过帝大人。”宋盼兮福身一礼,清凉的眸光袅袅拂向无邪。 “无需多礼。”帝卿绝淡漠道,“宋姑娘有事?” “盼兮有一些重要的话与大人说,还请大人屏退其他。” “这殿内除了你,并没有闲杂人等。” 无邪愤恨地瞪她,这个心机女不就是要把自己赶出去、不让自己听他们说话吗? 可恶! 不过,他的态度,无邪很满意。 宋盼兮莞尔一笑,“既是如此,盼兮便开门见山。听闻今日一早二十余位大臣进宫寻找陛下……” 帝卿绝静静不语。 没有等到他接话,她也不介意,接着道:“那些大臣身为魏臣,忠于大魏,只怕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眼下的形势。甚至有一些大臣两面三刀,明面屈从大人,背地里密谋造反。” 无邪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自古以来,人心难测。 再者,一臣不侍二主的信念根深蒂固,不少人坚守气节,宁死不屈。 那些大臣必定有一些人不会真心归附帝卿绝,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么,宋盼兮这么说,有什么用意? 帝卿绝俊容冷淡,“帝某洗耳恭听。”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宫城、帝京的局势,才不会遭致东晋国、西秦国、南越国的窥探。倘若在这节骨眼,三国联军来犯,那便是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宋盼兮侃侃而谈,自信而又美丽,“虽然大人拿捏着那些大臣的命根,不过这始终是下策。盼兮不才,私以为那些大臣有某些人会狗急跳墙,密谋举事,对大人不利。” “宋姑娘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帝大人天纵英明,运筹帷幄,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掌控全局。不过,大人应该明白,赢得臣民之心,最重要,也最难。宋国公府能够在这场风波里独善其身,是大人高抬贵手,也是宋家的福分,宋家愿为大人尽绵薄之力。” “说下去。”他好整以暇道。 “如今世家望族只剩下国师府与宋国公府,虽然宋家的地位不如齐王府、太尉府,但在朝中也有几分威望。现在由宋家出面,劝那些冥顽不灵的大臣归顺新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盼兮相信,以宋家的地位与威望,定能劝服他们,扭转局势。”宋盼兮清冷地扫无邪一眼,“若能劝服他们归顺,总比大开杀戒好,大人以为呢?” “你有什么条件?”帝卿绝直接问道。 “大人误会了。五十余年前宋家愧对燕家,祖父后半辈子耿耿于怀。如今宋家有机会偿还燕家的恩情,弥补对燕家的亏欠,家父怎么会错过如此良机?家父必定竭尽全力,劝服满朝文武归顺大人。”宋盼兮冠冕堂皇道。 无邪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 或许,宋家自动请缨去规劝那些大臣,是担心帝卿绝秋后算账吧。 还有一点,宋家借此机会立功,便可以在新朝搏得上位,成为世家望族的第一家,加官进爵。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见他依然无动于衷,宋盼兮心里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若大人没有异议,盼兮便与家父……” 帝卿绝的面上瞧不出半分情绪,语气更是冷淡,“宋国公有此心意,帝某欣慰。” “那盼兮便与家父……”她故意打住。 “倘若宋国公能让所有大臣归顺帝某,帝某以左相之位相许。” “盼兮替家父先谢大人。” “五日后,帝某登基,帝某希望那一日成为新朝万世基业顺利的开端,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帝卿绝高深莫测地说道。 “盼兮定会转告家父。”宋盼兮告退离去。 转身的刹那,她看向无邪,长眉微动,似在挑衅。 无邪笑吟吟地看着她,笑得可甜了。 这一次,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再也不会离开帝卿绝!更不会让你抢走我的男人! 哼! 不过,宋盼兮看见她没有离开,还留在他身边,不动怒吗? 宋盼兮必定不会甘心,那么接下来会如何对付她? 她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才行,不能着了宋盼兮的道。 还有一件事,无邪不明白,他为什么答应宋盼兮,还许宋国公以左相之位? 是要利用宋家吗? “想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宋盼兮?”帝卿绝斜靠御案前面,不厌其烦地摸她柔软的雪毛。 “叽叽……”她动了动兽脑。 “宋国公有此心意,我自当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 好吧,她觉得他会有分寸的,不会无的放矢。 这时,外面传来墨国师的叫嚷声:“本国师要见帝卿绝,让开!” 无风阻拦道:“国师大人,你先等等,让小太监先进去通报一声。” 帝卿绝扬声道:“让墨国师进来。” 墨凌尘气冲冲地进来,无邪看他这模样,不由得奇怪,他怎么了? “帝卿绝,你还不是皇帝呢,就把自己当皇帝了吗?” 他嘲讽道,看见无邪被帝卿绝抱在怀里,便朝她招手,灿烂地笑,“无邪。” 这表情转换就在瞬息之间,神奇。 无邪想对他说,有话好好说嘛,可是她没法说,只能冷面相对。 “交出玉玺。”帝卿绝冷漠道。 “无邪,你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你?”墨凌尘不搭理他,径自问无邪。 “吱吱……”无邪摇头,不对,帝卿绝在找玉玺? “再不交出玉玺,休怪我不客气。”帝卿绝的眸色越发冷酷。 “本国师问过了,陛下没有带玉玺出宫。”墨凌尘一本正经道,反正现在陛下已经由宋天恩亲自护送出城离开,他再也无需担心陛下的安危。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帝卿绝的面色寒沉了几分。 “陛下说没有就是没有。他已经决定把魏国山河拱手相让,还带着玉玺干吗?”墨凌尘气愤地辩驳。 无邪急得大叫,想对他们说她知道玉玺在哪里。 可是,他们争吵得厉害,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急死了,拼命地挠帝卿绝的手臂,又跳到他的肩膀…… 她上蹿下跳,他还是没注意到她有话想说。 情急之下,她咬他一口,变成姑娘。 他们不再争吵,转而看她,她是想劝架吧。 “无邪,你瞧瞧他,蛮不讲理!我说的是实话,他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墨凌尘气得心肝儿疼。 “我知道玉玺在哪里。”无邪急忙道。 “你知道?”帝卿绝、墨凌尘不约而同地看她。 “我偷了玉玺……”她心虚地低头,“就是你被拘押在凌霄阁的那夜,我从这里偷走的。” “无邪,你没事偷玉玺做什么?”墨凌尘哭笑不得。 “你放在哪里?”帝卿绝相信,她偷玉玺,必定是要帮他。 无邪想了想,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当即,他唤来无风,低声吩咐后,无风立即去了。 墨凌尘好奇地问:“你把玉玺放在哪里?” 她悄声问他:“陛下是不是出城了?” 他也压低声音,“你保证,不告诉他,我就告诉你。” “我又不是那种人。” “嗯,出城了。” “那就好。” 帝卿绝看见他们凑在一起,不悦道:“你们在说什么?” 第215章:这姿势,太撩人 墨凌尘得意道:“这是我与无邪的秘密,你不能知道。” 无邪连忙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 帝卿绝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边,一副“她是我的女人”的霸道模样。 她有点尴尬,朝墨国师笑了笑。 “你至于这么霸道吗?你看无邪是不是愿意?”墨凌尘又郁闷又生气,恨不得把她抢过来。 “我当然愿意啦。”她赶紧依偎在帝卿绝身边,省得他又吃醋、动怒,那就不好收拾了。 只能牺牲墨国师了。 墨凌尘的唇角抽了抽,每次看他们腻歪在一起,他的心就会变成蜂窝。 无邪把帝卿绝拉到一旁,低声道:“我想和墨国师单独谈谈,他在朝中也挺有威望的,稳住他,说不定能稳住一些大臣。” 其实,她是想帮帮自己的男人,不能让宋盼兮抢尽风头。 他瞧出她的心思,没有反对,“不要让她动手动脚。” 她甜美地笑,心里甜滋滋的,“知道啦。” 帝卿绝一臂搂着她,一手捧着她的下颌,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地一吻。 这姿势,太撩人了。 这一幕,太辣眼睛。 墨凌尘的心里酸溜溜的,索性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无邪推开帝卿绝,走过去笑道:“墨国师,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 他开心起来,“好呀好呀,走!” 他朝帝卿绝得意地扬脸、挑眉,瞧,无邪要跟他一起去逛御花园呢。 帝卿绝叮嘱道:“无邪,早点回来,陪我一起吃午膳。” 她点点头,与墨凌尘一道离去。 墨凌尘兴奋得快飞起来,忽然问道:“无邪,你是不是把玉玺藏在右相府?” “……不告诉你。”无邪俏皮地眨眸。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除了右相府,你还能把玉玺藏在哪里?不过,你为什么偷玉玺?” “那夜我就是忽然想顺走玉玺,没想那么多。” “不过,上凰长公主竟然没有发现玉玺失窃,也是神奇。” 御花园百花争艳,花香浓郁,蝴蝶飞飞,一副繁花葳蕤的初夏景象。 墨凌尘摘了一朵黄色蔷薇,暖热的琉璃日光下,他的笑容明媚似透明,“无邪,这朵蔷薇送给你。” 无邪接过那朵蔷薇,“墨国师,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我……也是。”他苦涩道,预料到她想说什么。 “也许再过不久,我会嫁给帝卿绝,成为他真正的妻。” “无邪,你想过吗?若他篡位称帝,就会有后宫三千佳丽。即使他册封你为皇后,可是你忍受得了空闱寂寞吗?忍受得了他今夜在那个妃嫔寝殿留宿,明夜宠幸另一个妃嫔,后夜又看上一个宫女……你忍受得了他雨露均沾,搂着别人的女子吗?”墨凌尘尖锐而沉重地问。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无邪的心猛地痛起来。 是的,她无法忍受帝卿绝抱别的女子,更何况宠幸别的女子。 倘若她看见他与别的女子在床榻翻滚,她一定会疯的! 她想独占他一人,不想跟别的女子分享他的宠爱、他的情意。 那怎么办? 墨凌尘见她的眼里蕴着痛楚,语重心长道:“无邪,你要想清楚。” “我会想清楚的,你无需担心我。”无邪连忙挥散那些思绪,“墨国师,陛下已经走了,远离帝京,你不要跟帝卿绝作对好不好?” “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件事?”他苦涩地皱眉。 “你就当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跟他作对。再者,他已经掌控全局,你没有兵马,又能怎么样?我不希望你们针锋相对、拔刀相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想帮帝卿绝?” “都有吧。我把你当好朋友,真的不想你有事。” 无邪明白,以帝卿绝的手段与性情,倘若墨国师密谋反抗,帝卿绝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他。 她不想看见那残酷的一幕。 墨凌尘扶着她的双肩,目色深沉,一本正经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做让你伤心、为难的事。再者,陛下都离开了,我还能密谋什么?” 她开心地笑起来,眉目弯弯,“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会记一辈子的。” 他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笑。 这辈子,也许他永远也无法拥有她,那么,就让他守护她,一生一世。 “对了,不少大臣不肯归顺帝卿绝,你有什么办法吗?”无邪顺手摘了一朵粉红色的蔷薇。 “我也没办法。”墨凌尘无奈地摊手,“是否归顺,人各有志。” “宋盼兮说她的父亲会去规劝那些大臣,他有办法。” “哦?”他冷笑,“宋国公想借此良机成为新朝的大功臣罢。” “在大魏,国师府的威望高,还是宋国公府的威望高?”无邪饶有深意地问。 “当然是国师府威望高。你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宋国公有本事、有威望去规劝那些大臣,你身为国师,更有威望才对嘛。”她狡黠地笑。 “无邪,你变坏了,居然坑我。”墨凌尘无奈地笑。 “若你出了力,自然是大功臣,有不少好处。我这是帮你呀。” “宋国公领了差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再者,这种事本就吃力不讨好,我还是两袖清风,做个闲散人比较好。” 无邪没有再劝他,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想法,或许他不想被人唾骂,被人诟病…… 人各有志,无法勉强。 …… 无风找到玉玺,交给帝卿绝。 帝卿绝看着玉玺,温柔地笑,没想到无邪竟然把玉玺放在他们的枕头底下。 她误打误撞,提前偷了玉玺,避免了有人偷走玉玺的意外,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夜,他与无邪依然住在涵元殿。 她觉着今夜安静得可怕,有点担忧,“今夜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无需担心,无风已经传令下去,严密注意宫城内外的动静,不会有事的。”帝卿绝脱了皂靴躺下来,把她搂在怀里。 “对了,你打算重用宋国公吗?” “若宋国公此次能出一点力,也算替他的祖父赎罪。”他高深莫测地说道。 “你想利用宋家?” “可以这么说。” “然后,真的封宋国公为左相?”不知为什么,无邪就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帝卿绝陡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轻吻她的粉唇,“该办正经事了。” “什么……正事?”她娇羞地捂脸。 他拿开她的双手,宠溺地笑,“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这么害羞?” 无邪狡黠地笑,“我……不行,信期到了。” 他不信,“当真?” 她窘得小脸红彤彤的,“我骗你做什么?再说我马上要变回去了。” 帝卿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她的唇,热烈,急切,霸道。 遗憾的是,她真的变回小兽了。 无邪乐不可支地蹲在他的胸膛,软萌地笑,一双红眸笑得眯起来了。 他揉着她,想喂她一点血,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睡吧。” 他把她放在锦衾里,她在他雪白的脸颊亲了一口,美滋滋地闭上兽眼,睡了。 翌日,帝卿绝放了那些孩子。 那些大臣看见孩儿、孙儿平安归来,喜极而泣。 再一日,奏章如雪片般飞来,不少大臣在奏章里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心迹,归顺新朝。 不过,还有三五个冥顽不灵的大臣不肯归顺,知道大势已去,为了家人的安危,或辞官归田,或自尽在府。 宫人都忙着准备新帝登基的事宜,这日,无风来报,面色沉重,“主上,宫里发生凶杀案。” 无邪心神一震,过两日帝卿绝就要登基了,怎么在这节骨眼发生凶杀案? “几个死者?案发现场在哪里?”帝卿绝冷沉地问,“传大理寺卿了吗?” “传了,大理寺卿正在赶来。属下去案发现场看了一眼,三个死者都是宫女,无一例外地被挖了心。”无风回道。 “挖心?这太残忍了。”无邪头皮发麻。 “你传话给大理寺卿,竭尽全力侦破此案,擒拿真凶。”帝卿绝吩咐道。 无风领命去了。 她喃喃自语,“什么人会做出挖心这种凶残的事?为什么把心挖出来呢?” 帝卿绝没有回答她,专心地批阅奏折。 家国政务总要有人处理,他责无旁贷。 一个多时辰后,大理寺卿来御书房禀奏凶杀案的情况。 大理寺卿沈大人道:“帝大人,下官察看了案发现场,仵作查验了尸首。三名死者皆为宫女,心被挖了,而且手法非常残忍,干净利落,一击即中。还有,不像是用利刃挖的。” “那用什么挖的?”无邪好奇地问。 “这……”他尴尬地看她一眼,这是朝廷大事,一个小姑娘家不能插嘴。 “说下去。”帝卿绝看身边的女子一眼,凤眸里满是宠溺,不过给她打了个眼色,要她不要出声。 “是。”沈大人收回思绪,接着道,“据仵作推测,凶手应该是徒手挖出三名死者的心。” “徒手挖心?”无邪震得浑身哆嗦,忍不住道,“手能入体,那得多大的力气呀。再者,死者被挖心的时候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若还活着,没有喊叫、呼救吗?” 他再次僵住,非常尴尬。 帝卿绝轻缓道:“她所说的,正是我想知道的。” 第216章:你是我的皇后 无邪知道,这是朝廷大事,她一个姑娘家,没有插嘴的资格。 好吧,她闭嘴。 沈大人很尴尬,不过知道她与帝大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不好动怒。他回道:“仵作查验了三具尸首,其中一名死者应该是前日夜里遇害,另两名死者应该是昨儿半夜遇害。仵作还说,凶手徒手挖心,当时三名死者还活着,而且非常惊恐。” 她蹙眉寻思,凶手太可恶、太凶残了,挖心杀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帝卿绝神色冷肃,道:“沈大人,你务必尽快侦破此案,擒拿真凶,不要再有此类命案发生。” “下官必定竭尽全力。”沈大人沉重道,“帝大人,下官进宫之前在京兆府,京兆府接到报案,在城中一条小巷的隐蔽之处发现两具尸首。据京兆尹和仵作说,那两名死者皆为年轻女子,死于前夜,同样被人挖了心。” “你看过尸首吗?与宫里的凶杀案有关联吗?” “下官在京兆府看过那两具尸首,与宫里的三名死者差不多,应该都是徒手挖心致死。下官以为,虽然宫内宫外的凶杀案的案犯现场不一样,不过很有可能是连环凶杀案。” “倘若宫外、宫里的凶杀案有几点共同之处,便可并案侦查。这五桩凶杀案由你全权负责,你务必尽快侦破。”帝卿绝叮嘱道。 “是。”沈大人的面色更沉重了,尔后告辞离去。 无邪纤眉紧蹙,若有所思。 帝卿绝拉过她的小手,“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寻思道:“我总觉得,这节骨眼发生凶杀案,不同寻常。” 他把她搂在身前,“你就安心地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想,陪着我、哄我开心就行了。” “那我岂不是无用之人?” “当然不是。你要陪着我,哄我开心,不然我不开心,整日阴郁,那底下的人就要遭殃了。” “你就瞎掰吧。没有我陪着你,也会有三千佳丽等着你宠幸,雨露均沾。”无邪挑眉,等着他的回答。 “唔,待我登基之后便可下旨选秀,充实后宫,三千佳丽等着我雨露均沾。”帝卿绝似笑非笑。 “挺好的。那我就住到国师府去,或者与墨国师去游山玩水,浪迹天涯,游览天下美景。” “在你离开之前,我会把你锁在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他搂住她的纤腰,把她紧紧压在怀里。 无邪气得打他,恶狠狠地瞪他,“你有三千佳丽等着你挑,还要我做什么?莫非你想要我站在床前围观你宠幸那些妃嫔吗?” 帝卿绝轻笑,“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的心蓦然一痛,原来,他跟那些风流好色的寻常帝王没有两样。 墨国师说得对,她应该想清楚。 “说笑的,你还当真了?”他捏捏她的脸蛋,宠溺地笑,“我登基半个月后,册你为后,不选秀,不纳妃嫔。此生此世,我只有你一个皇后。” “我没有资格当皇后,我只是……一只……”无邪的声音越来越低弱,是啊,哪有一国之后是小兽的? 虽然她可以吃一点他的血变成姑娘,可是不能一辈子依赖他的血,是不是? 再者,她到了时辰就变回小兽,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如何是好? 满朝文武知道了,必定强烈反对。 一国之后是一只小兽,这种事传扬出去,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无邪心事重重,还是要慎重考虑再做决定。 帝卿绝的眼神满满的宠溺,“傻丫头,你不是兽,也不是人。” “啊?”她不解。 “你是我的皇后。”他笃定道,凤眸似一个漩涡,要把她吞进去,“此生此世,你是我的皇后,再也没有别的身份。” “万一有人发现我是兽,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我会妥善解决,你无需担心。”帝卿绝温柔如水地说道,“你只需留在我身边,每日都开心快乐。” 无邪点点头,心里却泛起波澜,深深地感动了。 他明明白白地说了,没有三千佳丽,只有她一个皇后,不会纳妃嫔。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他向来说一不二,她相信他。 只要他做出如此承诺,她就相信他能做得到,一辈子! …… 过了一日。 宫里又发生两桩凶杀案,与之前一样,两名死者皆为宫女,心被挖了,死状与之前的死者一样。 大理寺卿沈大人详细地禀报了这两桩凶杀案的情况,“帝大人,下官惭愧,暂时没有头绪。” “三个案发现场有没有发现与凶手有关的东西?”帝卿绝凤眸微凛。 “下官在三个凶案现场仔细地查找了,没有找到与凶手有关的蛛丝马迹。” “七具尸首找到什么线索?” “下官与仵作详细地察看了七具尸首,没有找到……线索。”沈大人万分惭愧。 无邪暗暗寻思,沈大人的断案本事,自然比不上帝卿绝。 帝卿绝会不会亲自去查? 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倘若亲自去查案,只怕不合适。 帝卿绝站起身,“宫里的五具尸首放在哪里?” 沈大人回了话,帝卿绝拉着无邪的小手往外走,“去瞧瞧。” 巧的是,无风从外面进来,险些撞上。 他立即往后退几步,禀道:“主上,属下有事禀报。” 帝卿绝步履不停,“什么事?边走边说吧。” “午门外有一位自称道一真人的道士请见主上。”无风回道,“这位道士声称,皇宫的上空盘旋着浓烈的妖气,宫里有妖兽作祟,还说这妖兽已经害死多人。若不尽快收服这妖兽,还会有更多人遇害,后果不堪设想。” “道一真人?”帝卿绝冷笑,“我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打发他走吧。” “帝大人,下官愚见,这几桩凶杀案与平常的凶杀案不太一样,因为凶手的杀人手法实在过于诡异、惊悚。”沈大人道,“即使是武功不俗的高手,只怕也无法做到徒手入体,挖人的心。” “无风,你可以做到吗?”帝卿绝忽然止步。 “属下可以用内力震碎对方的脏腑,不过从未试过徒手挖人的心。”无风回道。 “帝大人,下官也不信鬼神之说。不过既然有道士请见,不如见一见,听听他怎么说。至于信不信,是另一回事。”沈大人提议。 无邪也觉得,见一下也没什么。 再说,世间无奇不有,连她这种时而小兽、时而姑娘的奇葩都有,更何况是妖兽呢。 帝卿绝点头,吩咐无风请那道士进宫,在御书房外等候。 尔后,他们去察看那五具尸首。 五具尸首安放在一座无人居住的小宫殿,由于天热了,仵作做了防护措施,尸首保存得比较好,变化不大。 帝卿绝认真地察看,沈大人在一旁解说,无邪则是站在另一边,无所事事,随便看了几眼。 不多时,帝卿绝站起身,的确,这五具尸首找不到半点线索。 凶手的行凶手法当真是干净利落,不留下半分蛛丝马迹。 “倘若凶手戴着铁铸的铁手,挖她们的心呢?有没有可能?”她忽然灵光一闪。 “若是用铁手挖心,伤口应该会大一点。”沈大人道,“帝大人,下官与仵作做过几种推测,不过都不太符合。下官还是觉得,凶手应该是徒手挖心。” 无邪想问帝卿绝,若是他,他做得到徒手挖心吗? 以他的内力,应该可以吧。 那么,凶手武功不俗,内力高深? 莫非是东晋国妖孽太子? 可是,现在正是夏侯潇巩固势力的大好时机,他不可能离开金陵来帝京杀人。 看完尸首,帝卿绝拉着无邪回御书房。 无邪看见无风与一个道士站在殿廊下,而宋盼兮、宋国公竟然也在。 这宋氏父女又来做什么? 无邪心里闷闷的,不想看见这个心机女。 “帝大人,宋某请见。”宋国公拱手一礼,算是对新朝皇帝的恭敬。 “帝大人。”宋盼兮福身一礼,目光落在帝卿绝拉着无邪的小手上面,美眸划过一丝森凛。 “进来吧。” 帝卿绝踏进大殿,无邪挣开小手,站在一旁。 他没有坐在御案,站在御案前面,气度卓绝,“这几日宋国公辛苦了。不知那些人是否都愿意归顺?” 宋国公略微发福,和颜悦色地说道:“托帝大人的洪福,那些明着反对帝大人的大臣,宋某劝说之后,他们都知道了利害关系,愿意归顺帝大人。其余的都是见风使舵之辈,不足为惧。” 宋盼兮抿唇一笑,“这都是帝大人的运筹帷幄、无双智谋让他们明白,唯有归顺未来的皇帝陛下,才能让他们光耀门楣、家族兴旺。” 无邪无语地望天,可真会拍马屁。 帝卿绝才不会被心机女的甜言蜜语迷惑呢。 “如此甚好。”帝卿绝冷冷道,“明日登基大典,希望一切顺利。” “陛下放心,满朝文武都会进宫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恭贺陛下。”宋国公笑道,心里知道,提前称呼他为陛下,这记马屁必定拍得好。 “宋国公,明日登基大典之时再称‘陛下’不迟。还有事吗?”帝卿绝未曾流露半分喜悦。 “方才宋某在殿外等候,那位道士是陛下请来的吗?”宋国公问道。 “帝大人应该不信鬼神之说,为什么请道士来?”宋盼兮不解地问。 “无风。”帝卿绝朝外喊了一声。 PS:摇摇的新书发布了,没错,就是《少帅善解人衣》。这本奸臣再过几天就会完结哒。 这一次,摇摇将会写一个最热血、最燃最爆最炸的军阀热血爱情传奇,荡气回肠,焚身似火,天雷勾动地火,干柴冲进烈火,震碎你们的小心脏,让你们灵魂碎裂,噗哈哈哈……跟我一起来,果断地跳坑,摇摇不会让你们失望哒。记得放入书架哦。 第217章:她是妖兽 无风带着那位道一真人进殿,道一真人手持拂尘,略略一礼。 无邪打量他,这位道士身穿灰白道袍,身子清瘦,须发、眉毛皆灰白,仙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你是道一真人?”帝卿绝不动声色地问道,“请问你修道多久了?” “本道自六岁起便跟随师父修道。”道一真人看他几眼,声如洪钟道,“大人,恕本道直言,皇宫危矣。” “道长,你胡说八道什么?”宋国公呵斥。 “出家人不打诳语。”道一真人一撩拂尘,“若大人相信本道的话,本道便帮你们除妖。若大人不信,本道便离去,云游四海。” “道长这般危言耸听,必定别有企图。”宋盼兮温婉道,“明日是帝大人登基的大喜日子,皇宫一片祥和之气,阳气鼎盛,怎么可能危矣?道长不应该妖言惑众。” “你们这些凡人,自然什么都看不见。”道一真人凌厉的目光从无邪的面上划过,“一只妖兽在皇宫作祟已久,如今更是大开杀戒,连杀多人。再过几日,她会变本加厉,危害帝京,甚至控制某个人,继而控制整个帝京。”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严重吗? 无邪寻思,宫里宫外的凶杀案早已传扬出去,这位道长听闻凶杀案,编出妖兽作祟骗取银两,也不是不可能。 沈大人问道:“敢问道长,那妖兽长什么样,如何杀人?又为什么杀人?” 道一真人道:“妖兽自然是兽类,没有现出原形,本道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模样。妖兽凶残嗜血,现身人间必定祸害百姓,危害一方。这只妖兽还非常聪明,懂得控制人心,继而控制帝京。” 帝卿绝不动声色地问道:“妖兽控制帝京有何企图?它控制了谁?” “道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妖兽杀了什么人,如何杀的?”沈大人追问。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本道慢慢道来。”道一真人道,“这只妖兽要保持人形,就必须挖人的心,吃下去。因此,最近几日它挖了不少人心。它控制帝京,自然有不可告人的企图,本道要把妖兽打出原形,收服它,以免它继续危害帝京。” “我们如何相信你不是危言耸听?”宋国公道。 “不信也罢!”道一真人怒哼,“本道自幼修道,一心降妖伏魔,从未改变过初心,更不会收取百姓半分钱财!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说罢,他一甩拂尘,愤怒地离去。 沈大人连忙拦住,“道长息怒,我们就是想多了解一点。” 宋国公低声提醒道:“帝大人,现在坑蒙拐骗的神棍不少,不过看这位道长的言行举止,倒不像那些神棍。” 无邪也觉得这位道一真人有几分正气,说不定这几桩凶杀案真的与妖兽有关。 帝卿绝依然不露出半分情绪,“道长的意思是,宫里发生的几桩凶杀案,都是妖兽挖心,杀害死者?” 道一真人余怒未消,“对!” 宋盼兮和婉道:“道长,诸位大人要商讨一番,还请道长在殿外稍加等候。” 无风接收到帝卿绝的眼神,请道一真人出去。 “帝大人,道一真人言之凿凿,说不定真有妖兽作祟,残害宫女与百姓。”沈大人道。 “陛下,臣不信鬼神之说,不过道一真人言之凿凿,不如让他捉妖看看。若能捉出妖来,也算他本事。若他是神棍,自然是杖责一顿,把他逐出去。”宋国公道。 “陛下,盼兮始终觉得道一真人是神棍,不可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倘若让他在宫里捉妖,只怕他就得逞了。”宋盼兮道。 无邪难以抉择,相信道一真人呢,还是不该相信? 帝卿绝高深莫测道:“我也不信鬼神之说。不过,我倒想看看这位道长有什么企图。” 沈大人问道:“帝大人想怎么做?” 帝卿绝吩咐无风带道一真人进来,尔后对道一真人道:“道长,你将如何捉妖?” 道一真人胸有成竹地说道:“本道无需开坛做法,只需带本道去凶案现场便可。” …… 帝卿绝、无邪、沈大人和宋氏父女俩,当然还有道一真人,前往凶案现场。 凶案现场暂时封锁,几个侍卫在四周看守。 众人站在一旁,道一真人四处察看,这边瞅两眼,那边看一眼,还特意在伏尸的地方察看了好一会儿。 无邪悄声地问:“他究竟在看什么?” 帝卿绝低声道:“我也不知,陪他玩玩。” 这时候,道一真人站在伏尸的地方,捻手成诀,双目微闭,念念有词。 所有人都看着他,半晌,他挥舞拂尘,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接连不断,同时保持原来的姿势。 无邪不经意地转眸,看见宋盼兮妩媚的眉目蕴着一抹凛寒的杀气。 她的眼神很古怪。 无邪暗暗寻思,为什么宋姑娘会流露出杀气呢?她想杀谁? 忽然,道一真人手舞足蹈起来,时而挥舞拂尘如剑,时而在半空飞跃,时而疾飞如陀螺,令人眼花缭乱。 “他这是在做什么?”沈大人不解地问。 “盼兮总觉得此人是个神棍。”宋盼兮面露担忧。 无邪轻声问帝卿绝:“你瞧出什么了吗?” 帝卿绝摇头,“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道一真人的拂尘袭出一道道绿光。 沈大人震惊地问:“怎么会有绿光?” 道一真人凌厉地地挥舞拂尘,在半空划下一道又一道绿光,“妖兽,现身!” 无邪蹙眉道:“当真有妖兽?” 突然,他朝她这边挥舞拂尘,厉声怒喝:“妖兽,现身!” 帝卿绝预感不妙,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眨眼之间,她变回那只软萌的小兽,又在瞬息之间变成一只通体绿色的怪兽,似虎豹那么大。 他大吃一惊,本能地后退两步。 无风立即挡在主子身前,一副即将开打的架势,防止这只忽然变身的怪兽伤及主子。 其余人吓得不轻,纷纷后退,宋盼兮更是花容失色,惊骇地指着它,“妖兽……真的有妖兽……” 宋国公把宝贝女儿护在身后,叮嘱她不要激怒怪兽。 无邪一脸的懵,不知所措地趴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变成这可怕的模样? 她不再是软萌、小小的雪白团子,而是一只通体绿色、有十几只软长的腿的怪兽,与蜘蛛有点像,只是体型如虎豹般那么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叫帝卿绝,可是声音是那种愤怒的吼叫声。 她走向他,希望得到她的帮助,告诉他,她不是妖兽。 帝卿绝盯着怪兽,眼里惊疑不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究竟是不是他的无邪? “帝大人,不要过去!”沈大人立即喊道。 “妖兽,不许再挖心害人!”道一真人怒喝,拂尘袭出一道绿光,定住怪兽。 “没想到宫里真的有妖兽。”宋国公拍着胸膛,吓得不轻,“道长,速速收了这只妖兽。” “且慢!”帝卿绝眉宇轻拢,萦绕着戾气,“我要亲自审讯它。” “大人,妖兽凶残嗜血,千万不能靠近它!”道一真人提醒道,“妖兽已经现身,还要怎么审讯?难道它还会开口回答你?” “帝大人,道长所说有几分道理。”宋国公语重心长道,“您身份尊贵,倘若被妖兽伤了,那如何是好?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您千万要保重呐。” “帝大人,这只挖心杀人的妖兽交给道长便好,道长一定有办法降服妖兽。”沈大人道。 “你为什么挖心害人?”帝卿绝不理会他们,问那只妖兽。 “吼……吼……”无邪急死了。 她应该怎么说,怎么表达,他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看见她这副模样,他也认定她是挖心害人的妖兽吗? 帝卿绝,你要相信我呀,我不是妖兽,我是无邪呐…… 道一真人使出两道绿光定住她,让她动弹不得,“本道不是说过了吗?妖兽为了保持人的皮囊,为了不现出原形,只能吃人的心来保持人的模样。因此,妖兽必须不断地挖人的心。” “帝大人,这只妖兽就是你的爱宠吗?就是方才那位姑娘吗?”宋国公惊骇不已。 “为什么无邪姑娘不见了?”宋盼兮也惊骇得小脸发白,“莫非无邪姑娘真的是……妖兽?” “我才不是妖兽!”无邪气愤地叫。 在他们听来,是愤怒的吼叫。 她伤心、焦急地看着帝卿绝,绿色的兽眼闪着盈盈的泪光,悲痛欲绝。 帝卿绝,相信我,好不好? 无风不敢相信,无邪竟然是这么丑陋的妖兽? 沈大人好似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惊道:“帝大人,这只妖兽变成貌美如花的姑娘迷惑您,控制您,继而控制皇宫,控制帝京,控制整个家国……太可怕了!” 道一真人道:“现在你们相信本道说的了吧。这只妖兽控制了人,就能控制一切,得到它想要的一切。” 帝卿绝看着怪兽的眼睛,好似看见无邪悲伤、无助的眼神,好似听见她绝望的哀求…… 他不知道应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应该相信无邪,相信这一年来与她度过的点点滴滴…… 第218章:伤心欲绝 无邪哀伤地看着帝卿绝,祈求他的相信。 帝卿绝,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妖兽…… 他也看着怪兽,凤眸越来越没有温度,变得冷酷无情。 泪珠潸潸滚落,她泪眼模糊,痛彻心扉地叫:“为什么不信我?” 可是,喊出来的是属于怪兽的吼叫。 无风忽然觉得,这只怪兽的眼泪那么绝望、那么悲痛,令人动容。 宋国公提醒道:“陛下,尽量不要激怒怪兽,离怪兽远一些,以免被怪兽伤害。” “这只妖兽修炼了数百年,道行高深,不过本道会竭尽全力降服它。”道一真人喝道,“妖兽,本道绝不会再让你危害百姓!你速速离去,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否则本道毁了你的道行,把你囚在千年寒潭底下!” “吼……吼!”无邪歇斯底里地朝他怒吼。 都是因为他,她才会变成这丑陋、骇人的怪兽模样! 她才不是怪兽! 一定是他施了法术把她变成怪兽的! 他为什么要害她? “冥顽不灵。” 道一真人挥舞拂尘,射出一束绿色的光气,击中无邪。 顿时,无邪觉得后背疼死了,蓝绿色的血液涌出,落在地上。 她怒得全身发颤,想冲上去咬死他。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凭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打败他。 他有本事把她变成怪兽,就有本事杀她。 因此,她必须保住一条命,日后再回来找帝卿绝。 再待下去,道一真人必定会杀死她! “陛下,盼兮也不敢相信无邪姑娘是怪兽所变,不过眼见为实,不得不信。”宋盼兮的小脸布满了惊恐与伤心,“陛下喜欢无邪姑娘,对她无微不至、情根深种,可以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如今想来,无邪姑娘循序渐进地控制了陛下的心,待日后陛下册封她为皇后,她会控制帝京,控制整个国家。” “陛下,小女所说有几分道理。细思极恐呐。”宋国公语重心长道,“陛下是真命天子,是黎民百姓的希望,万万不能被一只妖兽迷惑。” “吼……”无邪怒不可揭地朝宋氏父女俩怒吼,“吼!” 恨不得即刻咬死他们!尤其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心机女! 宋盼兮惧怕地往后缩,宋国公挡在她前面,怒斥:“妖兽,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女儿!” 道一真人道:“本道用法术定住妖兽,它动弹不得,咬不到你们。” 沈大人问道:“帝大人有何打算?” 道一真人道:“大人,不如让本道收了这只妖兽,好好教导它,让它回头是岸,不要再危害百姓。” 帝卿绝依然盯着怪兽,凤眸里变幻不定。 无邪心知肚明,一旦落入道一真人的手里,还能有活路吗? 她不能死! 她拼了全力挣扎,软长的腿张牙舞爪地竖起来,怒火飙到极限。 “吼——” 这声怒吼,惊天动地,饱含无尽的绝望、愤怒。 道一真人紧急地大喊:“速速后退!” 众人手忙脚乱地后退,无风拽着帝卿绝后退几步。 无邪忽地腾飞而起,冲破道一真人的桎梏,矫健地飞上殿顶,几个纵掠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帝卿绝看见了她临去前绝望、哀痛的一眼,眸色沉郁。 “大人,本道去追。”道一人真人立即道。 “不必了。”帝卿绝的周身缭绕着寒凛的慑人气息,“多谢道长赶走妖兽。这只妖兽应该有所悔悟,不会再回来。明日是登基大典,就当我赦免它一命。” “陛下仁慈。”宋国公再次拍马屁,“只希望这只妖兽能体会陛下的仁慈之心,回头是岸。” 帝卿绝大步流星地前行,宋国公、沈大人等人立即跟上。 走了一阵,无风对他们道:“诸位大人若没其他事,就先出宫吧。” 宋国公、沈大人拱手一礼,宋盼兮望着渐行渐远的帝卿绝,长眉微动,唇角微勾。 一丝冷笑飞落在暖热的夏风里。 回到御书房,帝卿绝立即吩咐无风:“派人去找那只……无邪。” 无风立即传令下去,不多时他回来,见主上一脸阴沉,知道主上的心情糟糕到极点,不知如何开解主上。 说实话,他也无法相信无邪姑娘是妖兽。 亲眼所见,也有假的吗? “主上相信无邪姑娘吗?” “我也不知道……”帝卿绝苦涩地笑。 与无邪相处一年,他自诩了解她的所有,却没想到,在看见她变成妖兽的时刻,他动摇了,对她有所怀疑。 她心思单纯,连杀人的本事都没有,还一直被人伤害。 她若要迷惑他,就不会总想着离开他。 这样的她,他竟然还怀疑他! 难怪她那么伤心、绝望。 她变成丑陋、可怕的妖兽,必定是道一真人对她施了法术。 “去查查道一真人。”帝卿绝吩咐道。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无风回道,“主上相信无邪姑娘不是妖兽?”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若无邪要迷惑、控制我,就不会三番两次地离开我。” “或许这是苦肉计。无邪姑娘单纯天真,或许这是她故意在主上面前表现得……” “若真是如此,我自认倒霉,识人不清,被她所骗。” “主上无需过于担心,无邪姑娘应该没事。”无风劝道,“待下边的人找到无邪姑娘,主上有何打算?” “我先想想。”帝卿绝的凤眸迸射出凌厉的寒芒,“道一真人的出现绝非偶然。你觉得此事与沈大人、宋国公有关吗?” “表面看来,跟这二人无关。不过,沈大人一再劝主上让道一真人捉妖,态度颇为可疑。今日宋国公恰巧进宫,恰巧遇到这事,过于巧合,就不是偶然了。” “派人严密盯着宋国公、宋盼兮与沈大人,一有动静,立即来报。”帝卿绝早就对他们起疑。 “是。”无风领命。 …… 不到两个时辰,帝卿绝的爱宠变成姑娘迷惑他,挖心害人,制造多桩凶杀案,被道一真人识破,现出原形,这事传遍宫城、帝京,所有人都在议论,沸沸扬扬。 墨凌尘听闻此事,大为震惊。 无邪是妖兽? 不可能吧…… 他匆匆进宫质问帝卿绝,问他无邪在哪里。 不过,帝卿绝不见他。 无风告诉他,无邪姑娘逃了,可能逃到南郊。 墨凌尘飞速奔向南郊,此时已经入夜,夜空繁星满天,凉风吹不散他心里的焦灼。 他策马寻找了一个时辰,才在南郊二十里的河边看见一只怪兽。 郊野清寂,清霜似的月华洒遍寰宇,长草轻摇,河水汤汤,河面浮动着闪闪烁烁的碎银。 那只怪兽匍匐在草地上,软长的腿有十几只,不时地摇动。 它很安静,似乎睡着了。 墨凌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忍着心里的惧怕。 若这只怪兽是无邪,她不会伤害他的。 无邪警觉地动了动,爬起来瞪着来人。眼见是他,她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趴下来。 见它没有半分攻击性,他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站在它面前,“你是无邪吗?” “吼……”其实,她根本不想吼这么大声的,她只是回答他。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若你是无邪,就点头两下。”墨凌尘耐心道。 她点了点头,正好两下。 他开心地笑,“你真的是无邪?” 无邪再次点头,心里悲酸泛滥,泪水泛滥。 为什么墨国师来找她,帝卿绝却不来找她? 帝卿绝就这么不在乎她吗?他是不是相信道一真人所说的,认定她是挖心害人的妖兽? 帝卿绝,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虽然是亲眼所见,可是她真的伤心死了。 墨凌尘走到她身旁,看见她哀伤的眼神很熟悉,不由得心疼起来,“无邪,你不要伤心。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无邪点点头,心里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此时此刻,有一个好朋友陪着她、安慰她,心情总归会好一些。 然而,为什么她更伤心了呢? 泪水哗啦啦地涌出来,止也止不住。 原本她一个人待在这儿,哭过一阵后就不哭了。现在他来了,她忽然觉得更委屈、更心酸…… 即使她现在是这丑陋的妖兽模样,墨凌尘依然心疼死了,不嫌弃她,还摸摸她软长的腿,“我知道你伤心难过……明日是登基大典,帝卿绝还有很多事,要密切注意各方动静,要镇住那些大臣,走不开,你应该体谅他……” 是啊,她可以体谅帝卿绝,可是还是很伤心。 “其实他也想来找你,只是真的走不开……眼下宫城内外的局势还不稳,若他走了,必定生变。你也不希望他筹谋良久的大业毁于一旦吧。”墨凌尘尽力地安慰她,只要她好受一点,他不介意为那该死的帝卿绝说几句好话。 “吼……”无邪悲鸣、呜咽。 “他聪明绝顶,我能想到的事,他必定也想得到。他知道你不是妖兽,只是眼下不能来找你。”他继续劝慰,“无邪,你不是一直相信他吗?你应该相信他。” 对! 她应该相信帝卿绝。 道一真人没来追捕她,说明帝卿绝下了命令,放她一条生路。 或许,真如墨国师所说,帝卿绝不方便离开皇宫才没有来找她。 第219章:今夜我陪你 夜风清凉,星辉流闪。 无邪趴在草地上,庞大的兽躯比墨凌尘还要大。 他躺在一边,如水月华湃在他面上,似水泽在美玉流动,芒色幽微。 郊野清寂,只有虫鸣之声伴奏。 墨凌尘做了多种猜测,若猜对了,她点头;若猜错了,她摇头。 “这么说,那个道一真人在凶案现场捉妖,你忽然变成妖兽。” “吼……” “看来,应该是道一真人对你施了法术,把你变成妖兽。” “吼……”无邪气愤地叫。 “道一真人为什么针对你?”他折了一根草儿咬在唇边,若有所思。 她也想知道,道一真人为什么害她? 墨凌尘忽然问道:“有什么办法让你变回原来的小兽模样?” 她灵光一闪,对呀,为什么没想到这件事? 是不是咬一口帝卿绝,她就能变回小兽或姑娘? 只是,她这样子回去,一现身,还没靠近他,帝京的百姓就会喊打喊杀,宫里的侍卫就会围捕她,引起全城轰动。 有什么办法呢? 算了,先睡一觉吧,明日醒来再想吧。 墨凌尘又摸摸她,“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今夜我在这儿陪你,你无需害怕。” 无邪眨眨眼,尽力笑一笑,心里感激他的仗义与情谊。 这一夜,她睡得不好,连续做了几个噩梦。梦里,她泪流满面,悲伤难抑,哭得快断气了。 “无邪……无邪……” 她听见焦急的呼唤,缓缓睁开兽眼,看见墨国师的俊容布满了担忧。 他温柔地问:“你哭得全身发颤,是不是想到伤心的事?” 无邪感觉到眼角、面上湿湿的,咳,真丢脸。 “你饿了吗?我去找点吃的给你吃,好不好?”他问。 “吼……”她拼命地点头,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饿了。 “你在这儿等我。” 墨凌尘快步走向东北边,无邪望着他消失在碧树葱茏里,满心感动。 日光如琉璃般在半空流转,万丈光芒,有点刺眼。 她觉得口渴,爬到河边喝了一点水,尔后站起来,顺手摘了两朵野花,塞进嘴里嚼起来,还挺香的。 不多时,墨凌尘回来了,拎着一只小白兔、一只野鸭。 “这时节没有果子,我们烤兔子、烤鸭吃好不好?”他的俊眸盛满了温暖的笑意。 “吼……”当然好了,她馋得流口水呢。 他利索地宰了兔子、野鸭,给它们拔毛,生了火,尔后开始烤。 当她闻到烤肉的焦香,忍不住流出口水。 墨凌尘笑眯眯道:“香吧,再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不多时,他取下烤兔子,掰了一半递给她,“小心烫。” 无邪接过来半边烤兔,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唔,好香呢!太好吃了! 他接着烤鸭,一边啃兔子一边笑道:“慢点吃,够你吃的。” 最后,他们把烤兔、烤鸭消灭得干干净净,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无邪摸摸肚皮,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笑得兽眼眯起来。 忽然,他们听见马蹄声,惊慌地望过去,咦,只有两骑。 她惊喜交加,是帝卿绝来找她了吗? 不过,今日是他登基的重要日子,他怎么可能出城找她呢? 想到此,她伤心了。 原本以为,她可以亲眼目睹他登基那重要的一幕,亲眼目睹他身穿冠冕的模样、君临天下的帝王气度,却没想到,她会沦落至此,无法回京,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此时,他应该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吧…… 帝卿绝一大早就起身了,洗漱梳头更衣,接着到太庙祭祖,尔后到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由礼部尚书主持,他站在丹墀,听着冗长的诵唱,接受满朝文武的注目,按部就班地进行每一个仪式。 他身穿玄色滚金冠冕,比以往多了几分庄重伟岸,气度更加卓绝、孤傲。 他的脑子里浮现了无邪的音容笑貌,闪过与无邪度过的点点滴滴…… 若非昨日那件事,此时此刻,她必定在金殿亲眼目睹他受群臣朝拜的模样。 无邪,你还好吗? 昨夜过了子时,无风来禀报,墨国师找到无邪,她依然是妖兽的模样。 南郊二十里外的河边,墨国师陪着她,度过了一夜…… 墨国师陪着她,帝卿绝放心一些。 他想出城去找她,问问她,安慰她,可是眼下宫城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局势不稳,一旦他离开,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就会趁机叛变。那么,他筹谋多年、只差最后一步的复国大业就会付之东流。 他不允许发生那样的情况。 他只能忍痛不去找她,让她伤心难过。 无邪,我会想办法救你,迎接你回来,你等我。 登基大典进行到最后,满朝文武齐齐下跪,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卿绝一展玄色冕袍,袍摆飞扬而起,霸气凛然。 他坐在九龙御座上,俯瞰群臣,帝道十足。 那样凌厉的眼神,仿佛洞穿了所有人的所思所想,好似穿越了千山万水…… …… 南郊。 无邪想着,此时此刻帝卿绝应该已经坐上九龙御座,接受满朝文武的朝拜了吧。 他一定意气风发,气度卓绝,那双凤眸好似容纳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容纳了他所能容纳的。 她很想看看他穿上冠冕的样子,一定俊美如仙又霸气威慑。 可惜,她看不到了。 心,又酸又痛。 墨凌尘瞧出她的心思,宽慰道:“往后有机会回帝京的。无邪,我们先想办法,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无邪望见策马过来的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帝卿绝,有点失望。 不过,她早就料到,他应该在太和殿,怎么会出城呢? 墨凌尘睁大俊眸,接着皱眉,“好像是夏侯潇……他怎么会来这儿?” 她如临大敌一般,软长的腿张牙舞爪,夏侯潇来复仇的吗? 墨凌尘站在她面前,一副护花使者的架势。 很快,夏侯潇疾驰而来,跃下骏马走过来,天宝也跟着过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 夏侯潇风尘仆仆,妖孽般的玉容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微笑。 不过,在看见那只庞然怪兽之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怪兽……”天宝吓得后退,“好可怕的怪兽!” “怎么说话呢?”墨凌尘不悦道,“夏侯太子,你来干什么?” “你们在帝京发生什么事,本宫都知道。”夏侯潇颇为得意,“本宫是昨日到的,在帝京城听说了一件事……帝卿绝的爱宠当真变成一只妖兽?” “没错,就是它。”墨凌尘指指无邪。 希望无邪的模样,能吓跑夏侯潇。 倘若夏侯潇对她还没死心,亲自来帝京必定是有所图谋,说不定要拐她去金陵。 无邪吼叫一声,继续张牙舞爪,吓跑他。 夏侯潇走近她,阴郁地问:“是那个道长把你害成这样的?” 她点点头,墨凌尘开门见山道:“夏侯太子,若你还打无邪的主意,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斗到底。” “原来她叫无邪。唔,这名字好听。”夏侯潇明朗地笑起来。 “哼。”墨凌尘撇撇嘴。 “无邪,本宫派了不少人打探消息,终于打探到了。”夏侯潇笑得好似捡了一座金山。 “……”无邪无语,打探到什么?跟她有关吗? “打探到什么?”墨凌尘代她问道。 “无邪是小兽,是不是有时候会变成姑娘?”夏侯潇激动地问,“她变成姑娘的时候,本宫见过两次。” “那又如何?” “虽然本宫不知道无邪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本宫打探到永远变成人的办法。” “真有这种办法?”墨凌尘惊喜地问。 无邪也是惊喜得张牙舞爪,不过又暗暗寻思,夏侯潇会不会是用这个来骗她去金陵? 他一向诡计多端,做出这种事太正常了。 夏侯潇道:“这阵子本宫派人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有一位百岁老人,别人都称他为无知老人。不过这位无知老人学识渊博,知晓天文地理、古往今来的事,世间万物,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他都知道。” “那无知老人知道如何从兽变成人?” “对,无知老人知道。” “他在哪里?我们去找他。” “本宫派人打听了,无知老人住在幽冥鬼蜮。” “幽冥鬼蜮?在哪里?本国师从未听说过。”墨凌尘摸着下巴寻思道。 无邪也从未听说过幽冥鬼蜮,只听说过幽冥楼。 幽冥鬼蜮这地名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世上真有这地方吗? 还有,夏侯潇当真这么好心为她打听消息,只为她能永久变成人? 夏侯潇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道:“本宫也没听说过幽冥鬼蜮这地方,不过既然有人说得出来,就应该有这地方。无邪,本宫带你去幽冥鬼蜮找无知老人,只要找到无知老人,你就可以永远变成姑娘。” 墨凌尘连忙道:“无邪不会跟你走,谁知道你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企图?” “本宫大老远地从金陵赶到帝京,就是为了告诉无邪这件事,本宫怎么可能别有企图?”夏侯潇气得想揍人。 “你怎么没有企图?上次你不就是囚禁无邪,不让本国师带她走吗?” “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这个人,本国师还不了解吗?你就是要千方百计地带走无邪,独占她。” 夏侯潇懒得跟他浪费唇舌,问无邪:“这次本宫真的没骗你。无邪,无知老人真的知道从兽变成人的办法,你当真不想知道吗?” 第220章:我一定会回来的! 无邪犹豫了。 的确,她很想摆脱小兽的桎梏,永远变成姑娘,嫁帝卿绝,成为他的妻。 甚至,成为他的皇后。 倘若她一会儿是兽,一会儿是人,她自己都没有信心成为他的妻。 妖孽太子带来的消息,是她的梦想,她真的很想去找无知老人。 如若她跟随他去幽冥鬼蜮找无知老人,墨国师会跟着去吗? 有墨国师在,至少她安全一些。 其实,墨凌尘也希望她永远是姑娘的模样,不再变回小兽。 他从她的眼神瞧出她的心思,问道:“无邪,你想去找无知老人?” 无邪点了点憨憨的兽脑,表示想去。 夏侯潇惊喜地笑,清风般疏朗,“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 “急什么?”墨凌尘心里盘算着,“本国师与无邪是过命的交情,本国师自然要陪着她去的,不过,你当真知道幽冥鬼蜮在哪里吗?” “若本宫不知道,还怎么带无邪去找无知老人?” “在哪里?你说个大概的方位。” “本宫打听到的方位是,幽冥鬼蜮在大晋、北魏、南越与西秦的交界之地。”夏侯潇道。 “四国交界之地?本国师记得,四国交界之地是一片浩瀚的密林。”墨凌尘寻思道。 倘若夏侯潇骗他们,应该不至于他们骗到那地方去吧。 无邪决定了,为了她与帝卿绝的将来,要勇闯幽冥鬼蜮,找到无知老人! 她软长的腿蹭了蹭墨凌尘,眨巴着兽眼看他,祈求他陪同。 现在,她能求的只有他了。 墨凌尘摸摸她,“既然你想去,我便陪你上刀山下油锅。” 她欣喜地张开软腿,抱住他——她就知道,墨国师对她最好了! 夏侯潇觉得这一幕有点辣眼睛,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有点……不堪入目。 好吧,他不会说出口,以免伤害到她。 墨凌尘又激动又开心,无邪终于主动抱他了,虽然她这样子有点……难以接受。 “夏侯太子,今日我们就启程吧。”他对夏侯潇道,“我们要先准备路上的水、干粮与银两。” “本宫让天宝进城去买水与干粮。”夏侯潇转身吩咐天宝,约定在前方五里处的官道碰头。 天宝领命,立即进城办事。 无邪心花怒放,若真的找到无知老人,她永远变回姑娘,那么她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只是,她走了,帝卿绝会找她吗?会伤心吗? 她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他会不会忘了她?会不会迎娶宋盼兮?会不会纳妃充实后宫? 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刺刺的疼,好似有无数的针尖戳着她。 罢了罢了,不想那么多了。 得与失,只是一念之间。不舍得,怎么会得到呢? 夏侯潇皱眉道:“墨国师,无邪这样子……是个问题。” 墨凌尘明白他的意思,这么一只长相奇特、丑陋的妖兽,每到一处地方,必定会引起轰动,甚至引起百姓恐慌。 必须想个办法。 “我们不能进城,只能走郊野。”夏侯潇提议。 “只能如此了。”墨凌尘点点头,“多准备一些干粮和水。” 无邪也担心自己这怪兽的样子吓到百姓,引起百姓的攻击、官府的追捕,那就太糟糕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天宝回来了,他们启程,前往北魏国,不对,现在已经是新朝了。帝卿绝定国号为“燕”,称大燕国。 他们前往大燕国西南部,无邪站在官道转身望着帝京的方向,有泪欲倾。 帝卿绝,我一定会回来的! 令人惊喜的是,这夜他们在野外过夜的时候,她忽然变回那只软萌的雪白团子。 她惊喜万分,兴奋地蹦来跳去,叽叽地欢叫。 “怎么会这样?”墨凌尘百思不得其解地皱眉。 “这不是挺好的吗?”夏侯潇欣喜地笑,“说不定那个道一真人施在无邪身上的法术失去效用了,她就变回原来的样子。” 无邪觉得他说得对,无论如何,能变回来就是好事。 他抓住她,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摸着。 这阵子他忙着整肃朝堂,培植势力,稳住父皇,没空来帝京找她,每日每夜都在想她呢。 墨凌尘劈手夺过来,把她抱在怀里,“无邪是本国师的。” “无邪不属于你!” “也不属于你!” “让本宫抱会儿。” “我才抱过来,你等着。” “你都抱这么久了,快给我……” 二人一边绕着圈子跑一边针锋相对地争吵,无邪看着两个绝世美男吵嘴,乐不可支地笑。 天宝无语地望天,“殿下,国师大人,你们能不能不要像个孩童一样?丢死人了。” “闭嘴!” 他得到的是一记怒斥,撇撇嘴,躺下来,睡觉。 …… 涵元殿。 更漏声声,暗夜清寂。 偌大的寝殿金碧辉煌,却那么空旷,空旷得令人心里发慌。 子时将至,帝卿绝却没有半分睡意,辗转反侧多时还是无法入眠。 脑子里缭绕的是无邪的一颦一笑,是那只雪白团子可爱、软萌的乖巧样儿,是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无邪,你还好吗? 无邪,再过两日,我就去接你回来。 无邪,我成功了!筹谋多年的复国大业终于顺利地达成! 从今日开始,大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大燕国。 他不再是帝卿绝,而是燕天绝。 这是父亲与娘亲为他取的名字,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天无绝人之路。 倘若这辈子他无法复国,完不成大业,那么,他没有资格活在世上,他的结局只能是:自我了断。 无邪,从今日开始,我是燕天绝。 无邪,有朝一日,我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册你为后,与你厮守一生。 相信那一日很快就会到来。 有敲门声。 燕天绝应了一声,坐起身。 无风推门进来,禀报:“陛下,无邪姑娘与墨国师离开了帝京。” “他们往哪里去?什么时候离开的?”燕天绝的凤眸冷酷地眯起来。 “他们往西南方向去了,大约是……午后离开的。”无风心虚地回话。 “为什么不尽早回报?”燕天绝怒问,霍然站起。 “之所以不早点禀奏,是因为陛下不能离开皇宫。卑职也不能让陛下离开!” “你的差事当得越发好了。”燕天绝的周身缭绕着冰冷的怒气,“你还想替朕拿主意不成?” “卑职不敢。”无风豁出去了,义正词严道,“陛下知道了又能如何?陛下今日登基,宫城内外的局势还不稳,陛下必须在宫里坐镇,哪里也不能去。” 这些道理,燕天绝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他不能放任无邪跟着墨国师离开帝京 放任了,以后找不到她,怎么办? 无风见他面色寒沉,知道他不会出宫,又道:“还有一个人,与无邪姑娘、墨国师离京……” 燕天绝心焦如焚,问道:“谁?” 无邪与墨国师在一起,他倒是不担心。 “东晋太子。”无风回道。 “夏侯潇!”燕天绝的拳头猛地攥起来,“他什么时候到帝京的?” “今日上午,东晋太子找到无邪姑娘与墨国师,午后,他们一道离京。” “为什么现在才报?”燕天绝的雪颜布满了骇人的戾气。 “陛下稍安勿躁。卑职已经派多人一路盯着,他们去哪里,做了什么事,逃不出陛下的掌控。”无风道,“还有一件事,大约一个多时辰前,无邪姑娘变回小兽了。” “他们一路前往西南?”燕天绝心里欢喜,无邪变回小兽就好了,看来真是那个道一真人对她施了法术。 “是。卑职估摸着他们应该不是去金陵。” “多派几个人一路盯着。倘若把人跟丢了,朕唯你是问!” “是。”无风领命。 “依你看,夏侯潇为什么来帝京找无邪?” 前两日,燕天绝得到金陵传回的消息,短短时日里,夏侯潇拔除不少他的耳目,接着在朝堂、皇宫布置眼线,培植势力。东晋皇帝不知怎么回事,非常信任夏侯潇,将一半朝政交给他打理。 在这节骨眼,夏侯潇理当留在金陵东宫,巩固势力,坐稳东宫之位,不应该离开。 那么,他找无邪究竟是什么事? 他们前往大燕西南…… 莫非夏侯潇已经找到…… 燕天绝的凤眸缓缓收缩,下一瞬,他剑眉微挑,似笑非笑。 无风回道:“卑职不知东晋太子来帝京的目的。对了,陛下,卑职派出去的人,始终没找到道一真人。” “帝京城内找不到他的踪迹?” “下边的人找遍帝京城,没有他的踪迹。城郊也找了,也没有。” “只有一个解释,道一真人担心朕秋后算账,远走高飞了。” 帝卿绝的俊颜冒着清寒的戾气。 无风又禀报:“这两日,盯梢沈府、宋国公府的人传回消息,沈大人、宋国公与宋姑娘没有半分动静。” 帝卿绝点点头,“退下。” …… 无邪、墨凌尘与夏侯潇、天宝一路南下,抵达西南时已经是十日后。 四国交界之地,大燕国的地界有一小镇,名为九湖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他们在客栈休整一日,顺道打听幽冥鬼蜮的确切方位。 不过,他们问了客栈的掌柜、伙计,当地人都不知道附近有幽冥鬼蜮这个地方。 吃过午饭,三人一兽到街上打听。 墨凌尘抱着无邪,四处观看,“没想到这小镇还挺热闹的。” “无邪,本宫抱抱你,好不好?”夏侯潇笑得明朗。 “叽叽……”无邪摇头,在墨国师的怀里钻了钻。 无论夏侯潇笑得多好看迷人,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妖孽太子。 墨凌尘得意地笑,“你囚禁无邪四个月,折磨她,威吓她,伤害她,她当然不喜欢你。” 夏侯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倘若他知道她会变成姑娘,怎么也不会那样恶劣地对她。 忽然,无邪看见一个人。 第221章:百鬼沼泽 无邪欢快地叫着,墨凌尘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 她伸出前爪,指向前方,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苍兰姑娘呢。 “苍兰姑娘?”他惊诧不已。 “那姑娘是什么人?”夏侯潇没见过苍兰,自然不认得她。 苍兰也看见他们,惊喜地走过来,“墨国师,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您。” 看见墨凌尘抱着的小兽,她双眸一亮,“这只小兽好可爱呀。” 无邪挥着毛茸茸的前爪跟她打招呼,笑得红眸眯成月牙儿。 苍兰握住她的爪子,晃了晃,“国师大人,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墨凌尘不答反问:“你没有回苍南吗?” “我回苍南祭拜家人、族人,之后就来到这个小镇,在一家铺子做学徒帮工。”苍兰笑道。 “你知道这儿附近有一个地方叫做幽冥鬼蜮吗?”天宝开门见山地问。 “幽冥鬼蜮?你们要去那地方做什么?”她惊得睁大眼。 “我们有事,必须去那儿找个人。”墨凌尘惊喜道,“你知道幽冥鬼蜮在哪里?”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谈吧。”夏侯潇提议。 于是,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茶楼,在沿街的桌子坐下。 伙计送来茶水、糕点,无邪蹦到苍兰的手边,亲热。地挠挠她,笑眯眯地看她。 苍兰被这雪白团子萌化了,轻手轻脚地抱起她,揉呀揉。 墨凌尘饮了一口茶水,问道:“幽冥鬼蜮究竟在哪里?” 苍兰低声道:“原本我也不知道,前几日才听掌柜说的。在九湖镇,幽冥鬼蜮不叫这个名字,叫百鬼沼泽。听掌柜说,百鬼沼泽在九湖镇西南五十里外,九湖镇的百姓从来不到那边去,因为,去了就回不来了。” “为什么回不来?”夏侯潇拿了一块点心喂给无邪吃,她犹豫了一下,啃了一口。 “百鬼沼泽是一片广袤的密林,历来是四不管之地,四国的当地官府都不想管。因为,那实在是一个不祥之地。掌柜说,这几百年来,凡是去百鬼沼泽的人,都没有回来。四国附近的百姓都对百鬼沼泽避之不及,没有人敢去。”苍兰低声道。 “去的人都死在那儿了吗?怎么死的?”墨凌尘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掌柜说百鬼沼泽死了很多、很多人,那些人变成孤魂野鬼,有人去了,那些孤魂野鬼就抓了活人去,然后投胎转世。” 无邪一边啃点心一边听,寻思着那百鬼沼泽莫非有沼泽,又有密林?为什么去的人都死了呢? 夏侯潇不停地喂她吃,“凡是去百鬼沼泽的人都没回来,久而久之,百鬼沼泽的名声就传扬出去了,外面的人称那地方为幽冥鬼蜮。 ” 苍兰点头,“应该是这样。” 他又问:“那个掌柜知道怎么去百鬼沼泽吗?” “你们真的要去百鬼沼泽?你们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太危险了,不要去。”苍兰担忧道。 “苍兰姑娘,你无需担心我们,我们不会有事的。”墨凌尘自信地笑,以他们的武艺,怎么可能有事呢? 无邪犹豫了,当地的百姓都不敢去百鬼沼泽,那么百鬼沼泽必定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为了她,他们丧命于百鬼沼泽,她如何过意得去? 即使她变回姑娘,也会悔恨终身。 夏侯潇手指轻敲桌面,“你可以带我们去见见掌柜吗?” 苍兰自然答应,立即带他们回铺子去见掌柜。 墨凌尘、夏侯潇问掌柜几个问题,得到百鬼沼泽更多的情况,尔后与苍兰告别。 苍兰叮嘱道:“国师大人,你们千万小心,一有危险就赶紧离开。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墨凌尘保证一定会回来,尔后他们一起回客栈。 天色不早了,他们决定翌日一早吃了饭再启程前往百鬼沼泽。 翌日,他们抵达百鬼沼泽的外围。 他们骑在骏马上,遥望前方,不远处是广袤的密林,望不到边际。 浩瀚如海,暗无天日,阴森诡谲。 大风刮过,枝叶沙沙地响,似波浪般一浪浪地涌荡起来。 密林的边缘是杂草丛生的草地。不过,看着有点古怪。 无邪看着石碑上刻着的四个字,百鬼沼泽,不由得心花怒放。 太好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无知老人呢。 天宝正想策马过去瞧瞧,夏侯潇疾言厉色地怒喝:“不能过去!” 嘶…… 骏马长鸣,马头高高地扬起,天宝控制不住骏马,险些摔下去。 “殿下,为什么不能过去?”他好奇地问,“不过去,如何进密林?” “这片草地有点古怪。”墨凌尘摸着下巴。 “吱吱……”无邪蹲在他的肩头寻思,有什么古怪呢? 夏侯潇的大手猛地一抓,草地上的一根树枝被他的气劲吸来。 尔后,他握住树枝用力地朝前掷去。 那根长长的树枝插入草地,渐渐地陷下去。 无邪瞠目结舌,那根树枝竟然完全陷进去了,消失不见了。 墨凌尘挑眉一笑,“前面这片草地是沼泽。” 夏侯潇补充道:“应该说,密林的边缘四周,看似草地,实则都是沼泽。这就是为什么这几百年来,多少人来这里都回不去的原因。” 她明白了,来这儿的百姓,不知道这片草地是沼泽,走上去后就迅速被沼泽吞没。 因此,百鬼沼泽变成天下人口口相传的幽冥鬼蜮。 天宝问道:“殿下,这沼泽地,我们怎么过去?” “墨国师,你有把握吗?”夏侯潇挑衅地问。 “嘁,这能难得倒本国师?”墨凌尘冷笑。 无邪叽叽地叫,以他们的轻功,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天宝是个问题。 他们纷纷下马,带上水、干粮等物,夏侯潇拽住天宝,墨凌尘把她塞进衣襟里,轻轻揉一下她的兽脑,“看我的。” 她兴奋地笑,甜美得腻死人。 夏侯潇和墨凌尘不悦而同地运气飞起,腾云驾雾一般。 这沼泽地太大了,从他们站的地方到密林边缘,足足有七八丈。 他们在中间稍微落地,足尖轻点,再次飞起。 无邪提心吊胆,天宝吓得哇哇大叫,夏侯潇斥责道:“没出息。” 即将抵达密林的时候,夏侯潇提气一推,天宝整个人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尔后,墨凌尘与夏侯潇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恨不得拍动爪子,太棒了! 他们走进密林,光线立即暗下来,暗如黑夜。 枝叶沙沙地响,冷风从腿边刮过,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天宝点了火把,他们一边前行一边警惕地察看四周。 这种原始的密林,潜伏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猛兽、毒性剧烈的花草,稍有不慎,便会命丧于此。 不过,神奇的是,他们在密林里走了一日一夜,竟然没有遇到半只猛兽,非常顺利。 只是,他们发觉遭遇了鬼打墙。 “走来走去还是这个地方。”墨凌尘皱眉道,“之前本国师故意在这株大树堆了几块小石子,你们看,小石子还在这儿呢。” “很有可能此处摆了一个阵法,我们才走不出去。”夏侯潇环顾四周。 “那如何是好?”天宝哭丧着脸。 无邪忧心忡忡,怎么办呢? 忽然,一团迷雾飘过来,而且越来越浓,一丈之外根本看不见。 墨凌尘喊道:“我们要靠在一起,不然很容易分散。” 三人背靠背往前走,小心翼翼,万般警惕。 无邪听见虚空里有细微的声音,好像是脚步声,又好像是说话声。 她的耳力不同于常人,她能听见,寻常人根本听不见。 她挠挠墨凌尘,伸爪往左,叫了两声。 “你的意思是,往左前方走?”他猜测道。 “吱吱……”她拼命地点头。 “她瞎指的吧,她怎么知道往左前方走?”天宝不屑道。 “无邪的耳力比寻常人灵敏。”墨凌尘坚定地往左前方走。 夏侯潇跟着走,天宝只好也跟着走。 根据无邪的指示,他们时而往右,时而往左,时而后退,时而往正前方…… 走了好一阵,那片迷雾、鬼打墙的地方终于走出来了。 “夏侯太子,无知老人当真住在这儿?”墨凌尘怀疑地问道,“这片密林与世隔绝,一个老人家住这儿,怎么活下去?再者,密林这么大,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根据本宫打探到的消息,无知老人的确住在幽冥鬼蜮。”夏侯潇有点尴尬,“至于怎么找无知老人,本宫也不知道……” “你……”墨凌尘没力气跟他生气了,“你怎么不打听清楚?” 忽然,半空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女鬼的呜咽声,哭叫声,尖笑声,男鬼低沉的吟唱声…… 魑魅魍魉,百鬼夜行。 天宝摸摸胳膊,不自觉地靠向主子,“殿下,好瘆人呐。真的有鬼吗?” PS:本书过几天就完结啦。摇摇的新书《少帅善解人衣》已经发布喽,最热血、最燃爆、最炸裂的民国军阀热血爱情传奇,荡气回肠,焚身似火,干柴烈火,震碎你们的小心脏和灵魂,泥萌还不来跳坑吗? 第222章:为我生儿育女 无邪蹲在墨凌尘的肩头,听着在整个密林缭绕的魔鬼之音,全身的雪毛都竖起来。 各种各样的鬼音,简直太可怕了。 夏侯潇瞪天宝一眼,教训道:“世间根本没有鬼。有本宫在,你怕什么?” 天宝委屈道:“奴才还想多伺候殿下几年,就是怕……” 墨凌尘不屑地笑,“就算有鬼,我们也足以应付。” 这句话说到夏侯潇的心坎里,他一边前行一边霸气地喊道:“你们无需装神弄鬼,本宫不怕。有种的就现身,决战一场!” 墨凌尘邪恶地冷笑,“夏侯太子,我们放一把火,把这片密林烧了,你觉得如何?” “好主意!”夏侯潇扬声道,“咱们这就放一把火,尔后退出去。” “这密林这么大,想必可以烧半个月。咱们就坐在边上欣赏这场大火。” “天宝,把火把给本宫。” 天宝把火把递给夏侯潇。 无邪一脸的懵,他们当真要烧了这密林?倘若把无知老人烧死了,怎么办? 不过,她相信墨国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们这么说应该有用意。 忽然,又一阵浓雾袭来,快如疾风。 天宝挥挥手,想把浓雾挥散一些。 烟雾缥缈里,忽然出现两个男子。 无邪定睛一瞧,这两个男子身穿黑衣,面孔黑漆漆的,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白的,冷不丁地一瞧,吓死人了。 天宝吓得腿软,险些摔在地上。 “终于有人现身了。你们是人是鬼?”墨凌尘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们。 “墨国师,他们现身的方式还挺有意思的。”夏侯潇打趣道。 无邪暗暗琢磨,这两个黑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其中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道:“擅闯幽冥鬼蜮者死。” 墨凌尘不屑地冷笑,“本国师倒想看看,是你们死,还是我们死。” 她注意到,这两个黑衣人为什么自称此处是幽冥鬼蜮? 夏侯潇正经地问:“我们来到贵地是要找无知老人,还请二位指点。” “想见无知老人,就跟我们走。”黑衣人道。 “去哪里?”墨凌尘连忙问道。 “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黑衣人递给他们几条黑色布条,示意他们蒙住双目。 墨凌尘、夏侯潇对视一眼,好吧,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听从对方的意思。 无邪也要蒙住双眼,尔后,他们在两个黑衣人的带领下,左弯右绕,走了小半个时辰还没到。 墨凌尘、夏侯潇分别问了几次,黑衣人不是不回答就是冰冷地说,快到了。 终于,他们停下来,立即摘下布条。 她也扒下布条,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幢三层高的木制高楼,古朴,恢弘,气派。 这座建筑的左右两侧,是低矮的木制房屋,跟那座高楼是一样的风格,与外面的房屋、建筑完全是两种风格。 没想到密林里还有这样的一个世外桃源。 墨凌尘和夏侯潇心有灵犀地对视,方才他们默默地记下进来此处的走法、方位,应该不会有差。 “无知老人住在这儿吗?”墨凌尘问道。 “无知老人不住在这儿。不过要见无知老人,必须先见我们的主上。”黑衣人冷冰冰道。 “你们的主上是什么人?”夏侯潇俊眸微凛。 “我们的主上便是幽冥鬼蜮的主人。”黑衣人延臂一请。 无邪忽然冒出一道灵光,幽冥楼与幽冥鬼蜮有关系吗? 他们走向那座木楼,一个同样面孔黑漆漆的仆人带领他们进去。 厅堂宽敞,摆设的桌椅等家具古朴、粗犷、大气,别有一番味道。 无邪不安地环顾四周,墨凌尘摸摸她,“别担心,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见到无知老人。” 有脚步声! 而且是朝这边走来。 半晌,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从内堂走出来,他戴着可怖的鬼面具,若是胆小的人,还以为见鬼了呢。 可不?天宝吓得往后退,“鬼啊……” 夏侯潇嫌弃地瞪他,没出息。 墨凌尘打量来人,无邪震惊得咋舌,他不就是幽冥楼楼主,夜杀吗? 虽然夜杀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她记得他那张独一无二的鬼面具,她断定,此人就是幽冥楼楼主夜杀! 幽冥楼的老巢就在幽冥鬼蜮? 幽冥鬼蜮就是百鬼沼泽,密林外面是一大片广袤的沼泽,必须以轻功飞越,寻常的百姓根本无法进入此处。 那片沼泽阻挡了寻常百姓进密林的脚步,难怪密林成为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难怪天下人都找不到幽冥楼的老巢! 她又想起一件事,之前在金陵夜杀数次抓了她,要她留在妖孽太子身边,把妖孽太子的所思所想、所做的事告诉他。不过,后来他再没出现过。 当时,她怀疑宋公子是帝卿绝所扮,所有心思都在他身上,根本想不起来夜杀。直至她与帝卿绝离开金陵,她都没想起夜杀,完全忘了这个人。 而今,再次与夜杀相见,没想到是在这里。 “你不就是幽冥楼主?” 夏侯潇也认出夜杀,大为震惊。 没想到幽冥楼的老巢在这儿,怪不得天下人都找不到幽冥楼的老窝呢。 夜杀豪爽霸气地挥手,“夏侯太子、墨国师,请坐。” 墨凌尘惊诧地问:“你知道我的身份?” 转念一想,也对,幽冥楼对天下事了如指掌,对各国朝堂也是如数家珍,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幽冥楼的老巢便在幽冥鬼蜮。今日你们误打误撞来到这儿,算你们有本事。”夜杀的嗓音依然沉闷浑浊。 “今日擅闯贵地,确是有重要的事,还请楼主海涵。”夏侯潇客气地拱手。 “什么事?”夜杀看见仆人已经奉上茶水,便道,“请用茶。” “本国师就开门见山。我们要找无知老人。”墨凌尘道,“楼主可以让我们见无知老人吗?” 无邪盯着夜杀,这时,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饶有意味似的。 夜杀道:“二位有事请教无知老人?” 夏侯潇回道:“正是。还请楼主允准。” “我可以让你们见无知老人,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条件,只有那只小兽可以知道,也只有她能做决定。” “楼主这是什么意思?”墨凌尘预感不妙。 “我要与那只小兽单独谈谈。”夜杀幽黑的眼眸似一汪神秘的深潭,令人毛骨悚然。 无邪有点忐忑,夜杀比妖孽太子还要可怕,他会不会提出古怪、吓人的要求? 墨凌尘护犊子似的护着她,“本国师可以为她做主,楼主对本国师说便可。” 夜杀直接下逐客令,“二位请吧。” 夏侯潇与墨凌尘面面相觑,怎么办? 让无邪与夜杀单独相见,无邪会有危险吧。他们不能冒险。 无邪挠挠墨国师的手臂,举起爪子摇了摇,表示她不会有事的,她会保护好自己。 “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墨凌尘低声道。 “叽叽……”她使劲地摇头,走到这里了,只差最后一步,不能半途而废。 “楼主,本宫敬重你。本宫可以让无邪与你单独相见,不过你不能伤害她,也不能强迫她,一切要她自愿。”夏侯潇提出要求。 “我自然不会勉强一只小兽。”夜杀似笑非笑。 无邪对墨国师、妖孽太子笑一笑、招招手,尔后飞过去。 夜杀一把抓住她,抱着她进了内堂。 她才不想让他抱呢,总觉得这个阴鸷的幽冥楼主比九幽地狱的厉鬼还要可怕,不过,她努力了几次都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厅堂后面是内堂,再后面是花木扶疏的小苑。 夜杀坐在小苑的木案前,把她放在案上,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小东西,好久不见。” 若无必要,她才不想跟他见面呢。 无邪看着这张会令人做恶梦的鬼面具,想起方才在他怀里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气,清幽,孤远。 为什么他身上的香气与帝卿绝那么像? 在金陵,有一次她也发现他身上的香气与帝卿绝非常像。 不过,后来他们见面的时候,她再也没有闻到过。 这次,他会提出什么条件呢? 案上放着一碟精致如花的糕点,夜杀取了一块糕点喂给她吃,“你想问无知老人从兽永远变成人的方法,是不是?” 无邪点点头,却没有吃糕点。 “饿了吧,吃吧。”他的语声温柔了些。 “叽叽……”她勉强地咬了一口,好吧,有求于人,就听话一点。 “好吃吗?”他的眼底眉梢盈满了笑意。 她怀疑自己眼花了,或是产生了幻觉,他竟然对自己笑。 现在,她最想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条件。 因此,她挠挠他的手臂,期盼地看他,眸子圆滚滚、亮晶晶的。 “想知道我会提出什么条件?”夜杀轻然一笑。 “吱吱……” “你问了无知老人,得到方法变成人之后,回到这儿陪我三年。” 无邪惊悚地瞪大红眸,陪他三年? 他是什么意思? 她要嫁给帝卿绝,怎么可以陪别的男子三年? 死也不会答应。 “陪我三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甚至,伺候我,为我生儿育女。” 夜杀饶有兴致地看她,似笑非笑。 她惊恐地步步后退,她才不要给她生儿育女呢,没门也没窗! “不愿意?” “叽叽……”无邪激烈地摇头,当然不愿意! “若你不愿意,就不能变成人。”夜杀好整以暇地说道。 第223章:你想当朕的皇后? 无邪陷入痛苦的抉择里。 若不同意,她就不能变成人,不能一辈子留在帝卿绝身边,将会危机重重,命运未知。 若同意了,变成人之后,她要回这儿陪夜杀三年,甚至还要伺候他,为他生儿育女,这不是背叛了帝卿绝吗?这完全背离了她的初衷,她还变成人做什么? 太纠结了! 夜杀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她根本不可能做到,也不想答应这个没有道理的条件。 “想清楚了吗?”夜杀把她抓回来,大手捏着她柔软的兽躯。 “吱吱……”无邪气愤地摇头。 这种丧心病狂的条件,任谁也不会答应。 他挑眉问道:“你不想永远变成人吗?” 她愤怒地瞪他,还不如就这样回去,留在帝卿绝身边,当他的兽宠也可以啊。 “放开我!”她拼命地挣扎,才不要被他抓着呢。 “安分点。”夜杀低沉道。 无邪忽然不动了,咦,他的声音不浑浊、不沉闷了,好像恢复自己的音色了。 为什么他的嗓音与帝卿绝有点像? 身上的熏香与帝卿绝很像,嗓音又有点像,莫非夜杀也是帝卿绝假扮的? 不对! 帝卿绝登基没几日,不可能离开帝京。 可是,夜杀为什么提出这丧心病狂的条件? 他堂堂幽冥楼楼主,富可敌国,势力不可小觑,为什么看上她这么一只小兽? 她想不明白,罢了罢了,就不能永远变成姑娘,就咬帝卿绝呗,反正吃一点他的血,照样变成姑娘。 无邪忽然用力去抓夜杀的手,他吃痛,立即松开她。 她趁此良机逃离他的魔爪,往厅堂急速飞去。 然而,一股强猛的气劲将她定住,她拼了老命反抗还是逃脱不了。 夜杀五指微收,她倒飞回来,落入他的手里,“急什么?” 她又是尖叫又是反抗,痛恨地瞪他。 “不答应我这个条件,是不是因为帝卿绝?”他森冷地问。 “对!”无邪怪叫,本小姐才不会伺候你这个怪人呢。 “我哪点比不上他?” “你哪点都比不上他!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惜,无邪嚷出来的是怪叫,他听不懂。 夜杀冷笑,“你对帝卿绝还真是死心塌地。” 她傲娇地抬起兽脸,转向一边,不想看他那张可怖的鬼面具。 他轻轻一点她粉红的小嘴,“为了你这份矢志不移的真情,我便成全你。” 她惊喜地睁大红眸,真的吗? “不过,你要亲亲我。” 夜杀指一指自己的脸颊。 无邪愣住了,他这举动跟帝卿绝不是一般的像呐。 这是错觉呢还是他就是帝卿绝本人? 她真的糊涂了。 “还不快点?不然我反悔了。” 他催促,把她托在掌心,移到脸颊边。 她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还是晕乎乎的,夜杀到底是不是帝卿绝呢? …… 见过无知老人,墨凌尘、夏侯潇担心夜长梦多,都想着立即离开,不要在幽冥鬼蜮多待片刻。 无邪再也没有见到夜杀。 在九湖镇歇了一日,与苍兰告别,他们便返程。 这一路,夏侯潇和墨凌尘几次问无邪,无知老人说的那味药引究竟是什么。 当时,无知老人说了永远变成人的方法,最后在她的耳边说了药引,他们都没听见。 自然,她还是小兽,即使想说,也说不出人话。 待时机成熟,她会告诉他们的。 那味药引,非常难得,或许世间仅此一份。 这日,天宝接到飞鸽传书,立即禀报:“殿下,金陵出事了。” “什么事?”夏侯潇眸色微沉。 “陛下的……膳食……被人察觉,太医正在严查。” 夏侯潇的俊容黑了一圈,这不是小事。 万一没兜住,他的所有努力、得到的一切将会付之东流。 墨凌尘打趣道:“难怪你父皇这么信任你,让你打理一半朝政。你还是速速回金陵吧,本国师会护送无邪回帝京。” 无邪琢磨着他的话,莫非妖孽太子在东晋皇帝的御膳里做手脚,从而控制东晋皇帝? 浑身一阵恶寒。 果然天家没有亲情、没有真情,一切都是算计,阴谋陷害。 夏侯潇思虑再三,决定立即回金陵。 她朝他挥爪,露出甜美的微笑,这一次,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只要他对她好,不再做以前那种事,她会把他当作朋友。 “无邪,等你变回姑娘,本宫再来帝京看你。”夏侯潇温柔地笑。 “叽叽……”无邪软萌地甜笑。 “亲亲本宫。”他提出小小的要求。 墨凌尘立即把她抱住,“夏侯太子快走吧。下回你来帝京,就可以看见美丽大方的无邪姑娘了。” 夏侯潇不爽地瞪他,“你最好保护好她,否则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无邪挥爪,与他告别。 夏侯潇深深地看她一眼,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墨凌尘摸摸她,笑问:“无邪,咱们一路游览风光,慢悠悠地回帝京,可好?” 她也想一路玩过去,不过她担心宋盼兮已经出手,抢了帝卿绝,她必须尽快回去才行。 他尊重她的意思,快马加鞭回帝京。 大燕,帝京。 宋盼兮施施然踏入御书房,声如莺啼,“臣女拜见陛下。” 燕天绝坐在御案批阅奏章,眉眼未抬,“宋姑娘有事?” “听闻陛下这几日龙体抱恙,歇朝数日,盼兮担心陛下的龙体,亲自做了羹汤,为陛下滋补龙体。”她温婉大方地说道,“盼兮问过太医,不过盼兮不知陛下的口味,还请陛下尝尝是否合您的口味。” “宋姑娘有心了。御膳房自会调理朕的身子,今后宋姑娘无需费心。”他搁下御笔。 “御膳房的膳食、羹汤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这是盼兮的心意,还请陛下尝尝。” “搁着吧。” “陛下登基以来,朝堂清明,帝京局势日渐稳定,乃大燕之福。陛下定能成就万世基业,成为继往开来、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宋盼兮的赞美之辞说得相当漂亮。 “你父亲贵为左相,为朕鞠躬尽瘁,功劳不小。”燕天绝淡漠道。 “为人臣子,这是父亲的本份。” “朕忽然想起一事。”他站起身,站在她面前,不动声色地问,“有一次,朕看见你的后背长出一双翅膀。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寻常人?” 宋盼兮莞尔一笑,“陛下希望盼兮是怎样的人?” 燕天绝的眸色冷了几分,“朕只是随口问问。” 她轻婉道:“无论盼兮是什么人,盼兮唯一想做的是,陛下的女人。” “你想当朕的皇后?” “陛下是否觉得盼兮的心比天高?” “说不定不少名门闺秀都有这样的心愿。”他盯着她,眸色清冷。 “嫁给陛下成为皇后,成为妃嫔,是每个名门闺秀,甚至是帝京每个未出阁的姑娘梦寐以求的。”宋盼兮没有半分畏惧地直视他,清浅而笑。 燕天绝倒是欣赏她的胆色,“你觉得你有资格?” 她抬着精致的下巴,轻缓道:“皇后乃一国之母,必须与陛下并肩而立,要为陛下分忧解难、打理好后宫,还要为陛下制衡朝堂。盼兮愚见,不是哪个女子都能胜任的。陛下觉得盼兮有资格吗?” 他剑眉微动,“不是朕觉得,而是你有没有资格。听闻近来不少大臣与左相往来甚密,私下里议论朕年纪不小了,应当选秀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宋盼兮心神一凛,不过不动声色道:“父亲与那些大臣只是闲聊罢了。陛下放心,父亲爱惜自己的羽毛,一向重视家族荣耀,绝不会作奸犯科。至于选秀,盼兮倒是觉得,无后为大,想必陛下也想为燕家多留子嗣吧。” “朕可以告诉你,朕一直在找一位女子,这位女子是朕命定的妻子。”燕天绝忽然道,似笑非笑。 “陛下找到了吗?”她悠然问道。 “朕曾经以为找到了,不过朕发现,她根本不是朕要找的那个女子。” “为什么?” “因为她未曾帮过朕什么。” “哦?” “朕命定的妻子,会帮朕完成大业。她是否帮过朕,她心知肚明。”他的凤眸幽深沉黑,望不到底,令人心惊胆寒。 宋盼兮第一次觉得他的目光犀利如刀,令人心间寒彻。 燕天绝冷眸微眯,戾气隐隐,“对了,你还记得道一真人吗?” 她点点头。 “朕派人寻遍大燕,道一真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觉得他是远走高飞了,还是被人谋害了?” “盼兮如何知晓呢?”宋盼兮第一次觉得心慌,被他凌厉的目光逼得心慌。 “朕不说,不表示朕不知道。朕没有行动,不表示朕会宽容。”燕天绝的凤眸浮现一缕杀气,“若有人再兴风作浪,朕不会放过她。” “兴风作浪者,自然不能姑息。盼兮明白。”她收拾了慌乱的心绪。 她是什么人?居然会怕他,真是笑话。 他回到御案坐下,冷漠道:“朕还有不少奏章要批阅,宋姑娘退下吧。” 宋盼兮福身一礼,“臣女告退。” 踏出大殿之前,她转头望来,眸光阴冷如蛇:燕天绝,你终究是我的囊中之物。 第224章:欺负你一辈子 无风来报:“陛下,再过一日,无邪姑娘就能抵达帝京。” 燕天绝欣喜地抬头,问道:“夏侯潇也来帝京?” “东晋太子已经回金陵,想必是金陵出事了。” “吩咐御膳房,做几道无邪喜欢的菜式。还有,吩咐下去,裁制几身夏衫。还有,把宫里最好的绸缎挑几样送来,朕要亲自挑。还有,那些头饰珠钗也多送几样来……” 燕天绝一连吩咐,滔滔不绝。 无风懵了个懵,嘀咕道:“无邪姑娘还没到呢。再者,陛下挑的未必合乎无邪姑娘的喜好。” 燕天绝瞪他一眼,“朕挑的,自然都是她喜欢的。快去。” 无风立即去了。 想起无邪那软萌、甜美的微笑,想起她馥郁雪柔的娇躯,燕天绝心弛神荡,薄唇噙着一抹温柔的轻笑。 无邪,这一次,我会把你锁在身边,一辈子! 他以最快的速度批完奏章,然后匆匆回涵元殿,吩咐无影:“备马。” “陛下要出宫?”无影皱眉问道,“陛下要去哪里?” “去接无邪。”燕天绝迅速穿上寻常的衣袍。 “陛下三思。明日一早还要上朝,再者,这几日往返来回,陛下的龙体疲累至极,应当好好歇息。”无影劝道。 “无妨。无邪回来了,朕有的是时间歇息。”燕天绝匆匆往外走,恨不得立即飞到郊外。 无影连忙跟上去,为了无邪姑娘,陛下这是疯魔了。 无邪与墨凌尘快马加鞭地赶路,他又困又乏,饥渴难耐,她却在他衣襟里呼呼大睡,睡得滋润惬意。 他郁闷地勒马停住,坐在官道边喝水啃干粮。 她醒了,钻出来跳到他的腿上,眨巴着红眸,呆萌地看他。 “你不用瞪我,没用的。”他啃着硬邦邦的馒头,“前方十几里有个小镇,我们去小镇吃一顿丰盛的,歇两三个时辰,再启程。” “叽叽……”无邪反对,但也没用,他不走,她没法自己走。 好吧,这几日没日没夜地赶路,他的确累了。 墨凌尘喝了一口水,问道:“你要喝水吗?” 她点头,抱着水囊喝了两口水。 忽然,她听见嘚嘚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速如疾风。 他站起身,把干粮、水囊收好,跃上骏马,把她塞入衣襟里,这才听见前方传来的马蹄声。 墨凌尘一拉缰绳,催马驰骋,没跑多远就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不由得勒停骏马。 对方立即勒停骏马,骏马仰头长嘶。 无邪兴奋地叫,心花怒放,是帝卿绝! 他来接她吗? 燕天绝驱马靠近墨凌尘,冰冷道:“无邪,过来。” 墨凌尘正要抱住她,不让她过去,她却心急火燎地飞过去,之前的伤心欲绝忘得一干二净。 没出息! 看见帝卿绝,她就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连他这个大恩人都抛之脑后。 燕天绝扬手抓住她,眸光冰凉,低沉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邪娇软地傻笑。 他跑了这么远亲自来接她,可见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的心里甜滋滋的,快被这份甜宠溺死了。 “帝卿绝,本国师陪无邪一路来回,累得要死要活,太不容易了。你好意思吗?”墨凌尘苦闷地叫嚷。 “朕不是帝卿绝,而是燕天绝。墨国师最好记住。”燕天绝调转骏马,疾驰而去。 “喂……等等本国师……”墨凌尘着急地大叫。 “墨国师,悠着点儿。”无影一笑,挥鞭催马。 墨凌尘苦涩地笑,还是不能休息,罢了罢了,他就是这么苦命的人。 …… 墨凌尘赶到午门的时候,燕天绝已经回到涵元殿。 午门的守卫拦着不让墨凌尘进去,墨凌尘气得想打人,“你眼瞎了吗?本国师是墨国师,要进宫……” “墨国师,您这已经是前朝的身份,陛下没有下旨,您就不再是国师。您不能进宫。”守卫道。 “你再说一遍!”墨凌尘咬牙切齿,怒火冲天。 “墨国师,您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进宫面圣。” “本国师现在就要进宫,让开!” 这时,一个太监快步走来,道:“墨国师,陛下已经歇下了,歇朝三日,您先回府歇息吧,三日后再进宫。” 墨凌尘的怒火险些喷出来,忍了又忍,才把怒火压下去。 不得已,他先回府睡个三日三夜再说。 涵元殿。 燕天绝吩咐无风几件事,尔后抱着无邪进寝殿,无风把殿门关上。 她笑眯眯地看他,回到他的身边,闻着熟悉的熏香,感受着温暖的怀抱,真好。 “饿了吗?”他坐下来,斟茶喂她。 “吱吱……”她喝了一杯茶水,眼下是午时,这几日她未曾好好吃饭,的确饿扁了。 “很快就能进膳。”他拿起案上一只精巧的玉瓶,递到她的唇边。 她不假思索地张嘴喝了,是他的血。 下一瞬,她变成姑娘。 无邪凑近他,用力地闻了闻,的确,他身上的熏香与夜杀的熏香,太像了。 可以说,一模一样。 “这么想我?”燕天绝猝不及防地抱住她,在她的颈窝嗅着她独一无二的香气。 “别闹……”她试图掰开他的大手,左闪右避。 他灼热的呼吸弥漫在她的颈间,烫着她的身子,软化她的筋骨,诱惑她的灵魂,让她完全不能自已。 瞬息之间,她的四肢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先听我说……” “嗯,你说。”他细细地啄吻她的雪腮,嗓音低哑无比,好似压抑着无尽的念想与情热。 “你这样……我怎么说……”她转过身,试图推开他。 然而,这正好落入他的“魔爪”。 燕天绝攫住她的柔唇,热切地吮吻,疯狂地掠夺。 无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唇齿间的灼热与霸道的封锁。 他的气息似天罗地网笼罩了她,困住她,她无处可逃,唯有一再地沉陷,沉陷…… 他狂热的索求,她无力招架,四肢早已软绵绵的,脑子也晕乎乎的,似在云端飞翔…… 咚咚咚…… 无风在外面道:“陛下,午膳来了。” 燕天绝不得已放开她,“进来。” 无邪迅速坐到旁边凳子,小脸绯红如红宝石,流霞曼曼。 看着案上都是她喜欢的菜式,她知道,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 燕天绝为了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吃吧。” 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也饿了,不过依然优雅地吃着。 “稍后要沐浴,不要吃得太饱。”他又夹了一只鸭腿放在她碗里。 “我……不沐浴……”无邪娇羞地低头,使劲地吃。 “不沐浴,那就先歇息。” “其实……我也不累……” “就当我乏了,你陪我。”燕天绝伸臂把她的凳子移过来一些,长臂搂着她的纤腰。 “你这样……我没法吃……”她掰开他的手。 “快点吃,不然我就不让你吃了。”他挑眉,暧昧地眨眸。 无邪听出这话的弦外之意,闷头吃吃吃。 不过,她故意吃得越来越慢。 过了半晌,忽然,燕天绝把她抱起来,她惊呼,“你做什么?我还没吃饱……” “你吃饱了,我饿死了,怎么办?”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浴殿,她脑筋急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可不能让他轻易地得逞。 浴殿里光影昏然,青色纱幔静静地垂落,似青色烟雾笼罩。 昏黄的烛影与水光交织闪烁,迷离潋滟。 燕天绝不由分说地解开她的衣裳,无邪连忙按住他的大手,“我要问你一件事……” “你问。”他的大手灵巧地拨开她的衣裳。 “你先停下来……”她捉他的手。 他拉着她走下浴池,不管身上的衣袍湿透了。 他自行宽衣解带,“说吧。” “那次道一真人把我变成妖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无邪伸出双手夹住他的脸颊,娇蛮地问。 “只是有点怀疑……” “你就是不相信我!”她撅起小嘴,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我只是有点震惊,没有不相信你。”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燕天绝把衣袍扔到池边,将她圈禁在池边,“算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我?不如我以身相许……” 无邪气愤地推他,“鬼才要你以身相许!我惩罚你,不许碰我……啊……” 他扯开她湿透了的衣裳,她连忙护住,把衣裳扯上来。 然而,他力道太大,她根本阻止不了。 “你又欺负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又委屈又悲酸,长睫染了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不欺负你,欺负谁呢?”他紧紧地抱着她,凤眸微闭,“以后我让你欺负,欺负一辈子,可好?” 就这样抱着她,感受她在怀里的真切感觉,感受她的心跳与自己的心跳融合在一起的美妙,是他每日每夜都想做的事。 无邪眸光一转,娇蛮道:“好呀,我要欺负你一辈子。不过你还要补偿我一样东西。” 燕天绝低哑地问:“什么东西?” “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 “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我才不想你呢。” “当真没有想过我?”他轻轻地解开她的衣裳,她毫无所觉。 “没有!”无邪故意这样说。 “看来我得加把劲。” 燕天绝陡然攫住她的娇唇,疯狂地吻…… 第225章:我要你的心尖血 浴殿里光影迷离,温泉水滑,波澜微漾。 无邪回过神来,怎么衣裳都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脱了她的衣裳? 他总是出其不意地卸下她所有的防备,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沉沦,总是有办法让她缴械投降。在他面前,她没有半分招架之力。 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着她,霸道的封锁让她无处可逃,她的心火越烧越旺,烤着她,烫着她…… 她热得鼻尖渗汗,后背靠着冰凉的池壁,一冷一热,似冰火交织。 脑子有点晕乎,渐渐的她觉得四肢不听使唤,要靠着他托在自己后腰的大手才能撑住。 燕天绝凝视她绯红的小脸、迷乱的眸子,薄唇勾起得逞的轻笑,一把抱起她……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迷恋这馥郁香甜的娇躯,或许此生再也离不开,永远不会厌腻。 无邪惊愕地睁眸,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一只手推他的胸膛,“你你你……” 紧张,震惊,窘迫,舌头都打结了。 “我想你……”他的嗓音越发沉哑,带着无穷无尽的饥渴。 “不要在这里……回寝殿好不好……”她羞窘地恳求。 “这里挺好的。”他轻咬她的耳珠,“你不觉得很美妙吗?” “……”无邪无语地趴在他的肩头。 只看见温热的水一波波地漾开,只看见白墙上映出一抹虚淡的影子,交颈痴缠…… 从浴殿到寝殿,她不记得是怎么过去的,只记得腰酸背疼,全身快散架了似的。 天黑了,她睡了一觉,醒了,想出去走走,让脑子清爽一点。 却没想到,燕天绝再次把她卷在怀里。 接连三日三夜,她不能出寝殿,甚至无需下床,脚不沾地。往返于寝殿与浴殿之间,每次都是他抱着。她觉得很幸福,又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什么都不必做。 第二日,无邪趁他睡沉了,偷偷摸摸地越过他,想溜出去。 再不离开,她一定会被他折腾散架的。 她的双脚正要落地,却听见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音,“去哪里?” 她心神一震,正要火速逃离,腰肢就被他揽住,尔后整个人被他拖回去。 “陛下你累了,你先好好歇息。”她干巴巴地笑,这伺候陛下的差事太辛苦了。 “睡了两个时辰,神清气爽。”燕天绝坐起身,把她搂在怀里。 “我想去外面走走……”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是新朝皇帝,登基没多久,都不用上早朝吗?” “我已经下旨,歇朝三日。” “你……”无邪郑重地教导,“为了女色,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可不想成为满朝文武口诛笔伐的妖女。陛下,你还是去上早朝吧。拜托拜托。” “我说过,再有下次,让你三日三夜下不了床。”燕天绝宠溺的凤眸闪过一丝狠色。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用力地打他的手臂,心里却甜如蜜。 他这样做,是惩罚她,也是爱她。 只有极致的爱,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燕天绝捉住她的手,重重地吻她,“你以为我是开玩笑吗?” 无邪气喘吁吁地瞪他,那种被喜欢的男子宠爱的感觉,很美妙,很知足,很幸福。 好比她与他水乳交融、身心交缠的时刻,她感受到的是他对她极度的需要,他对她狂热的爱恋……那种他们在激情炽烈燃烧的时候,灵魂飞舞、跌宕沉浮、欲死欲仙的感觉,是尘世间最快乐、最美妙、最幸福的事…… 看见他眼里渐渐浓烈的热念,她连忙道:“我饿了。” 燕天绝去传膳,回来时看见她已经穿好衣裳,“你这是白费劲。” “你不要过来。”无邪步步后退。 “过来。”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 “不过去。”她慢慢往大殿挪步。 “你是要我抓你回来,还是把你吸回来?” “你就让我到外面溜达一两个时辰嘛,整日待在寝殿,很闷的。” “过两日你便可以出去。” 燕天绝伸出手,五指微张。 她连忙道:“好!我可以不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问:“什么条件?” 无邪乌溜溜的眼珠狡黠地转动,“我要你身上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心尖血。” “我答应你便是,过来。”燕天伸手等她过来。 “你真的答应了?”她心头震惊,他答应得也太爽快了吧。 心尖血可不是寻常东西,要刺入心口,很有可能丧命呢。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给她心尖血,不担心自己会丧命吗? 这份不问情由的信任与宠溺,让她感动得想哭。 她坐在他身旁,“你不问我要你的心尖血做什么吗?” 燕天绝握住她的小手,“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过几日就是我的皇后,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再者,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给你心尖血又何妨?” “可是,取你的心尖血,你可能会丧命。” 他这句话朴实无华,说得很轻巧,可是无邪听得出其中的深情与爱意,无法不感动,不心疼。 太没出息了。 “我死了,你会怎样?”他似笑非笑地看她。 “我……”她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不伤心不难过?” “我没想过你会死,也不希望你死。”无邪的模样很认真,无法想象他死了,她应该怎么办。 燕天绝瞧见她眼底的一抹惶然无助,心里愉悦,“你什么时候想要心尖血?” 她克制着心里的激动,“现在不需要……” 等时机成熟,她一定会告诉他的,他一定会为这个惊喜而激动。 无知老人说,从兽变成人根本不可能,不过她不是真正的兽,至于她是什么,他没有明言,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他还说,她想摆脱兽的桎梏,有一个办法,需要四样东西。 日月仙鼎,仙雪莲,龙凤神草,世间具有仙灵根的人的心尖血。 把仙雪莲、龙凤神草放入日月仙鼎,炼制两个时辰,最后把具有仙灵根的人的心尖血当作药引放进去,只需片刻,仙丹便成。 她服下这颗仙丹,就能永远变成人。 只是,仙雪莲、龙凤神草都不是世间凡草,而是难觅芳踪的仙级药材,万金难求。若能寻到,也是孤品。 日月仙鼎更不是世间凡品,而是修仙之人所用的药鼎,寻常人根本找不到。 无知老人还说,世间根本没有具有仙灵根的人。 不过,她幸运,还真的有一人。 那人便是取魏而代之的新朝皇帝。 如此说来,具有仙灵根的人的心尖血,是最容易得到的药引。反倒是其他三样,根本无从寻觅。 无邪难免泄气,知道了永远变成人的办法,可是那三样东西太难寻找了,或许穷尽一生都找不到呢。 燕天绝拉着她走到百宝架前,打开三只锦盒,“你看看。” 她凑近一些,不敢置信地睁大水眸,“这些是……” “仙雪莲,龙凤神草,日月仙鼎。你是不是想要这三样东西?” “你怎么知道?”无邪惊喜得无以复加,不可思议地看他。 “我自然知道。”他似笑非笑。 “不可能……”她忽然想起幽冥楼主夜杀。 夜杀与他有那么多相似之处,莫非…… 她克制着心里的惊涛骇浪,语无伦次道:“你是幽冥楼主?夜杀是你扮的?” 燕天绝但笑不语。 无邪明白了,难怪他们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呢。 “不对呀,我们前往幽冥鬼蜮,为什么你也在那边?你不是在帝京吗?还有,为什么你比我们先回帝京?” “我猜到你们要去幽冥鬼蜮,就快马加鞭地赶去。一去一回,我骑死了八匹快马,连夜赶路,未曾好好歇息。”陡然搂住她的纤腰,把她的身子拢入怀里,“因此,这几日我才要好好歇息。” 她靠着他,有点难为情,“在幽冥鬼蜮,你为什么还要扮作幽冥楼主?对了,你为什么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你故意刁难我是不是?” 燕天绝轻笑,“算我错,你想我怎么补偿,我无不答应。” 提出那苛刻的条件,自然是试探她会不会为了变成人而背叛他们的感情。 结果是,她坚守他们的感情,他很满意她对自己的痴心。 “你试探我是不是?”无邪气愤地捏他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坏?” “想打我就打个痛快。”他宠溺地笑。 “还有,在金陵,夏侯潇与你见面,你为什么不直接救我,还要利用我?你安的是什么心?”她气哼哼地质问。 “我跟你解释过,当时我还要留在金陵参加四国峰会,无法立即带你离开,只能先让你留在夏侯潇身边。” “你可以跟我言明呀,为什么要我猜猜猜?”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燕天绝搂着她,温柔浅笑,“我献出我的心尖血,弥补过错。” “不仅如此,你要让我欺负一辈子,还不能广纳妃嫔,后宫虚设。”无邪提出霸道的要求。 “那这几日我们要加把劲,尽快生养一个大胖小子。” “我还没玩够呢……我要再玩两三年……啊……” 在殿外候着的无风,听见寝殿里传出欢快的笑闹声,不由得笑起来。 陛下顺利完成复国大业,又得到心心念念的美人,如此算是圆满了。 第226章:你不是人! 五日后,无影呈上一颗仙丹。 无邪拿着这颗仙丹,克制着兴奋,笑眯眯地看着。 燕天绝恨不得把那仙丹塞进她嘴里,“你究竟在看什么?” “我在想,这颗仙丹是不是真的可以让我永远变成人。” “自然可以。无知老人说的不会错。” “对了,无知老人说日月仙鼎、仙雪莲和龙凤神草世间难寻,你如何找到的?” “我的探子遍布天下,有什么事难得倒我?”他的微笑有一丝狂妄。 “好好好,我的陛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邪失笑,小手隔着衣袍轻按他的心口,“心口还疼吗?” “无影的药管用,不疼了。”燕天绝眉宇含笑,“快吃吧。” 她把仙丹放进嘴里,忽然,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大风,刮得她闭上双眸,手指间的仙丹不翼而飞。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也发现她手里的仙丹飞了。 寝殿蓦然多了一个人,幻化如仙,那颗仙丹落入她的手里。 燕天绝的雪颜寒沉了几分,宋盼兮果然不是寻常人。 “还给朕!”他的面上布满了戾气。 “宋姑娘,还给我。”无邪起了疑心,宋盼兮如何进来的? “这颗仙丹可以让无邪不再变回小兽,我怎么可以把仙丹还给她?”宋盼兮的眉目蓄满了阴冷。 “宋姑娘,朕命令你,把仙丹给朕!”燕天绝沉怒道。 “燕天绝,你以为我当真怕你?”她冷笑。 “拿来!”他陡然伸手,一道雪光袭出,直接削断她的手臂,夺回仙丹。 然而,宋盼兮轻轻地一挥,就化解了他蕴着六成内力的雪光,使其消失于无形。 燕天绝面色微变,这世间能够轻而易举地化解、抵挡他的内力的,凤毛麟角。 她究竟是什么人? 无邪震惊不已,宋盼兮的内力修为竟然比他还要高深。 他冷酷道:“若你执迷不悟,朕就下旨,诛宋家九族。” 宋盼兮冷笑,“你以为我在意宋家吗?宋家数十口人,是生是死,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你身为宋家女儿,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无邪不敢相信,她的心肠也太冷酷恶毒了。 “呵呵呵……”宋盼兮冷笑,忽而眉目布满了阴鸷的戾气,“贱人,我绝不会让你变成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害无邪?”燕天绝冷厉地喝问。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贱人而置救命恩人于不顾?”她微笑,却因为戾气过甚而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燕天绝,你终究是我的!” “什么救命恩人?”无邪不解地问。 “六年前,燕天绝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我救他一命。”宋盼兮笑道,“燕天绝,我不仅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你命定的妻子。” “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女子。”燕天绝冰寒道。 “救你的那个女子长着一双翅膀,我就有一双翅膀。放眼整个天下,谁有这样一双翅膀?”她的秀眸流闪着异样的华彩,充满了蛊惑。 他好似被迷惑了,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瞳眸变成彩色、透明的,与寻常人完全不一样,“你的救命恩人是我,你喜欢的人是我,你命定的妻子也是我。你只能娶我,册封我为皇后……” 燕天绝一眨不眨地看她,举步走向她,被她蛊惑了心魂。 翅膀? 无邪忽然想起,去年曾有数次,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有一个女子,后背长了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她看不见那个女子的面容,可是她能确定,那个女子绝不是宋盼兮。 她用力地拽住他,大声喝道:“陛下,不要过去。” 燕天绝猛地清醒过来,拍拍她的小手,“我没事。” 宋盼兮扬起手,小脸浮着狰狞的冷笑,“我毁了这颗仙丹,看你如何册封一只小兽为皇后。” “不要!”他怒极,一道雪光风驰电掣地袭去,似利剑般击中她的心口。 “哈哈哈……”她猖狂地笑,那道雪光刺入她的心口,贯穿而过。 然而,没有涌出半点鲜血,就连血淋淋的伤口都没有。 她完好无损。 无邪与燕天绝惊得无以复加,对视一眼,宋盼兮为什么不会受伤?她究竟是什么人? 宋盼兮的秀眸盈满了阴险的快意,捏碎那颗仙丹,粉末纷纷扬扬洒落。 无邪恨不得杀了她,变成人的希望破灭了,怎么办? 好不容易得到的仙丹,竟然被宋盼兮毁了。 燕天绝切齿道:“你该死!”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杀我?” 宋盼兮得意地笑,面容有点扭曲。 他冷峻的眉宇布满了杀气,陡然挥出右臂,雪色光浪似滔天巨浪般奔涌而去。 无邪认得他这一招,这一招可以直接把人化作齑粉。 然而,宋盼兮无动于衷,面上浮着阴冷如蛇的轻笑,右臂轻轻地挥动,一抹青色的流光流转开来。 那即将笼罩她的雪色光浪,竟然都化作无形,而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 “我说过了,你伤不了我。”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不是人!”无邪笃定地喊道。 “没错,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宋盼兮阴沉道。 “陛下,我忘记了很多事,不过我的脑海里有时候会闪现一些零碎的片段,我看见一个女子,那女子的后背有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可是我看不见那女子的容貌,也不知那女子是不是我。”无邪匆匆地告诉他。 “当真?”燕天绝又惊又喜,莫非无邪才是他寻找多年的女子? 无邪是一只小兽,吃他一滴血就能变成。人,帮他找到《神兵谱》,帮他偷玉玺,助他完成复国大业。 若不是她帮了这两个大忙,他的复国大业不会这么顺利。 如此看来,无邪才是他要找的女子,才是他命定的妻子。 宋盼兮眸色狠厉,“贱人,你听了我说的话,才编造出这样的谎言。燕天绝,像她这种心机深沉的贱人,你也信?” 燕天绝眸光清寒,“朕不信她,难道信你?” “贱人,我杀了你!” 她杀气腾腾,挥舞手臂,一道青色流光凌厉地朝无邪飞袭。 他立即把无邪拉到身后,所有内力倾巢而出,雪色光浪如滔天巨浪般奔涌向对方。 瞬息之间,雪色光浪化作无形,没有半分杀伤力。 他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陛下……”无邪飞奔过去,担忧地扶着他,心疼不已,“你还好吗?” “没事……”燕天绝勉力站起来,不过内伤颇重,又呕出鲜血。 宋盼兮的面上盈满了阴狠的杀气,五指袭出青色流光,将无邪吸过去。 他眼疾手快地拽住无邪,可是不及宋盼兮的修为,失去了无邪。 宋盼兮扣住无邪的咽喉,指甲好似锋利的利刃,无邪感觉到脖颈的刺痛,全身僵住。 燕天绝的凤眸迸射出寒鸷的魔戾之气,“若你伤了她,朕必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呵呵呵……”宋盼兮尖利地笑,“不自量力。” “你杀了我,放过陛下。”无邪恳求道,只要陛下好好活着,她怎么样都可以。 “我自然要杀了你。” 宋盼兮的眼梢凝落一丝狠戾,右手猝然用力—— 燕天绝心神骇然,凝聚起所有内力袭出去。 无邪痴痴地看他,甜美地微笑,笑里带着泪光,摇曳闪动。 绝,来生我一定嫁给你,陪你一生一世,伴你看遍人间斑斓美色。 他知道自己的攻击对宋盼兮没用,可是在这节骨眼,在生死关头,在情急之下,他只能拼死一战。 若无邪死了,他会悔恨终生。 余生,他如何度过每个孤单的漫漫长夜? 他一定不会让无邪死! 燕天绝飞奔过去,悲怆道:“你放了她,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 忽然,宋盼兮好似被定住了,使不上力,也动弹不得,怎么回事? 无邪控制不住自己,往外飞移,脱离她的掌控。 怎么会这样? 他惊喜不已,立即把她拽过来,护在身后,“无邪,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 宋盼兮使劲地摇动,并且使出看家本领,还是动弹不得,“燕天绝,你对我做了什么?” 燕天绝和无邪面面相觑,他们没对她做过什么呀。 忽然,他们看见半空显现出半个人,确切地说,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女子。 这女子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端庄秀美,身穿一袭飘逸的青色纱衣,纱衣无风自拂,飞扬如水。她慈眉善目,周身闪着一圈虚淡的光圈,缭绕着缥缈的仙气,令人目眩。 无邪和燕天绝对视一眼,莫非来人是九重天上的仙子? 宋盼兮看见仙子,面色大变,“原来是玉瑶神君。” 燕天绝、无邪恍然大悟,玉瑶神君这样的称呼的确是仙子。 那么,宋盼兮为什么会认识仙子?莫非她也是九重天的人? 玉瑶神君的素手轻轻一挥,一道雪白的流光袭向燕天绝,他立即僵硬,整个人好似被封住了,没有半分神智。 “神君,为什么定住陛下?”无邪着急地问。 “你无需担心,他不会有事。”玉瑶神君安抚道,转而对宋盼兮严肃道,“凤无华,你私下凡间,胡作非为,你可知错?” “玉瑶神君,我是天凤圣族凤帝的女儿,你没有资格管我。你速速放开我,否则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凤无华嚣张地抬起下巴,桀骜不驯。 第227章:两情缱绻 无邪心头震惊,宋盼兮,不对,是凤无华,她是天凤圣族的人? 不过,天凤圣族又是什么族?是神仙还是凡人?为什么她觉得天凤圣族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 凤无华的身份好像很不平凡,不过她为什么扮作宋家嫡女,为什么非要得到燕天绝? 玉瑶神君并不生气,失望地摇头,“若凤帝知道你这个女儿做出这样的事,必定不会饶恕你。” “父王喜欢、宠溺我这个女儿,无论我做什么,父王都舍不得责骂我半句。”凤无华有恃无恐地冷笑,“父王都不责骂我,你有什么资格责骂我、惩戒我?” “我乃奉天帝神旨而来,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玉瑶神君一副“没救了”的神色。 “天帝要惩戒我,也要看父王三分薄面。”凤无华得意洋洋地说道,语气非常不屑,“天帝尊贵不凡,但我父王是天凤圣族的凤帝,一样尊贵,都是神界受诸神敬仰的长辈。若非父王在十几万前降住魔神,天帝能安稳地住在天宫吗?” “不知天高地厚。”玉瑶神君冷笑,“没想到凤帝养了这么一个庶女。” “你说谁庶女呢?”凤无华气愤道,眉目流露出一丝狠戾。 无邪听着她们的对话,了解了一些,看来她们都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呢。 玉瑶神君不搭理她,对无邪道:“凤无邪,你本是凤帝的嫡女。你的生母凤后临盆之际误食毒草,诞下你之后便撒手离去。之后你父王把侧妃东海公主扶正,成为新一任凤后。” 无邪震惊得无以复加,怎么可能? 她是天凤圣族凤帝的嫡女?她也是神仙? “神君,等等,我真的是那什么凤帝的女儿?”她不敢置信。 “你无需怀疑。”玉瑶神君柔婉地颔首微笑,“你的确是天凤圣族凤帝的嫡女。” “那我为什么会来到凡间?为什么是一只小兽?” “你父王喜欢你,给你最好的一切。不过,你后母两面三刀,嫉恨你抢了女儿的嫡出身份,抢了女儿的姻缘,你的庶姐妒忌你貌美,妒忌你拥有的一切。因此,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女联手害你,把你骗到凡间,禁闭了你的法术、记忆与人身,把你变成一只小兽,丢在凡间,让你自生自灭。她们对你父王谎称,你到凡间历劫,要一两年才能回去。”玉瑶神君道。 “贱人,若不是因为你娘那个贱人,我母后堂堂东海公主也不会沦为侧妃,我也不会沦为庶出!都是你和你娘的错!”凤无华的眉目布满了狠毒与怨恨,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不仅抢了我嫡出的身份,还有天凤圣族第一美人的美誉,甚至抢了我的意中人,抢了我的姻缘,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没有把你碎尸万段,我已经手下留情!” “凤无邪与神族战神的婚事是天帝与凤帝定下来的,你不能怨怪她。”玉瑶神君冷冷道。 “不怪她怪谁?若非她抢了我嫡出的身份,与战神帝渊订亲的人就是我!”凤无华声嘶力竭的声音饱含仇恨。 “战神,帝渊?”无邪喃喃道。 她真的对战神帝渊这人没有半份印象。 原来,她的身份这般惊人。 原来,她与凤无华的恩怨这么刻骨铭心,难怪凤无华要抢燕天绝,要置她于死地。 可是,凤无华去抢帝渊不就行了吗?何必来到凡间跟她抢燕天绝? 玉瑶神君愠怒道:“冥顽不灵。你谋害嫡妹,在凡间擅用法术,滥杀无辜,胡作非为,触犯天条,天帝会严惩你。即使凤帝来求情,你也逃不了罪责。” 凤无华睚眦欲裂道:“父王那么喜欢我,一定会救我!” 无邪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在凡间已经与凡人燕天绝结合,那以后不可能再嫁给帝渊吧。 “放开我!”凤无华激烈地挣扎,“玉瑶神君,你胆敢伤我,我母后绝不会放过你!” “凤无华,虽然我不记得很多事,但是我知道,我从来不想跟你争抢什么……”无邪试图解开她的心结。 “你不想跟我抢,你就不要答应父王给你订下的姻缘,就把嫡女的身份还给我!”凤无华的眼里翻滚着狠戾与仇恨,原本娇美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怕。 “不可理喻!”玉瑶神君袭出一道青光,笼罩着她,将她定住,“无邪,无需跟这种执迷不悟、心肠恶毒之人浪费唇舌。” 无邪点点头,又问凤无华:“你把我放逐到凡间,为什么跟我抢燕天绝?你不是喜欢战神帝渊吗?你去找他不就好了吗?” 凤无华被青光笼罩,动弹不得,咬牙切齿道:“我当然去找战神帝渊,可是他到凡间历劫了,他就是燕天绝。” 无邪心头一震,迟疑地看玉瑶神君。 帝渊在凡间的身份就是燕天绝? 这么巧? 玉瑶神君轻缓地点头,“你与帝渊的缘分是天定的,谁也抢不走。既然你已经是他的人,便留在凡间与他一道历劫,辅佐他吧。” 无邪明白了,怪不得她吃一滴燕天绝的血,就能恢复人身几个时辰,怪不得他是凡间唯一的一个拥有仙灵根的人,只有他的心尖血才能当药引,让她永远变回人身。 凤无华声嘶力竭地叫,拼命地想冲破桎梏。 玉瑶神君素手一抹,祥和的青光笼罩着无邪,在她四周流动闪烁。 “我已解除施加在你身上的禁闭,你的法术、记忆与人身已经恢复,不过你千万记住,不可在凡间动用法术,否则便会触犯天条。切记。”玉瑶神君叮嘱道。 “谢神君。”无邪感激道。 这瞬间,似有无数记忆的片段涌入脑海…… 玉瑶神君素手一指,一道紫光如绳锁捆住凤无华,尔后玉瑶神君带着她飞离。 半空,传来空灵的声音:“无邪,你在凡间需谨慎本分,不可动歪念。” 无邪望着半空微微一笑,太好了,以后她不会再变成小兽了,可以永远陪着燕天绝,甚至是嫁给他。 她拍拍燕天绝,他立即苏醒过来,觉得头有点晕。 “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宋盼兮打伤了,我扶你到床上歇着。”她搀扶他坐到床榻。 “宋盼兮呢?”燕天绝起了疑心。 宋盼兮那么厉害,无邪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她? 无邪水眸一转,狡黠道:“宋姑娘是妖兽所变,她在凡间为非作歹,滥杀无辜,被她的师父收了,带回去惩戒了。” 他剑眉微蹙,“妖兽?” 她说的,即使他不信,也不会追问。 反正宋盼兮走了,不会再伤害她,他就放心了。 “你的内伤严重吗?”无邪担心地问。 “无妨,稍后无影给我看看,数日就能痊愈。对了,宋盼兮毁了那颗仙丹,我会再派人去寻找仙雪莲和龙凤神草,再炼制一颗仙丹……”燕天绝握着她的柔荑,语声里有几分愧疚。 “不用啦,宋盼兮的师父给我吃了一颗仙丹,我不会再变成小兽了。” “当真?”他欣喜地笑。 由于太过激动,牵动了脏腑内伤,他咳起来。 无邪连忙帮他揉揉后背,想用疗伤的仙术给他疗伤,无需一刻他就能痊愈。 不过,她想到玉瑶神君的叮嘱,便没有使用仙术。 想到他就是她在神界的未来夫君,战神帝渊,想到她与他的缘分从九重天延伸到凡间,她开心地笑起来。 如此,美满了。 …… 宋盼兮被带走,在帝京消失了,宋国公寻遍女儿也寻不到,进宫向皇帝陛下问起。 无邪早已对燕天绝说过,让宋国公派人去祖籍的祖宅找找。 果不其然,宋家的仆人在祖宅的地窖里找到奄奄一息的宋盼兮。 宋国公得知之前的女儿乃妖兽所变,所幸已经被道一真人收了,这才恍然大悟,悔恨不已。 两日后,册封无邪为皇后的圣旨传至宫内外,满朝文武强烈反对。 满朝文武皆知,皇帝陛下身边的女子便是他的兽宠所变,是妖兽。 一只妖兽怎么可以成为一国之母? 朝议金殿上,燕天绝严肃地告诉群臣,爱宠是爱宠,无邪是无邪,不可混为一谈。 之前,无邪变成小兽,再变成妖兽,是妖兽所变的宋盼兮兴风作浪变的,无邪根本不是妖兽。 众臣半信半疑,但见陛下执意册立无邪为皇后,便不再反对。 只是,他们提出,广纳妃嫔,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古往今来,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 大臣们在想什么,在打什么主意,燕天绝心知肚明。 他以新朝建立不久、时局尚未稳定为由,搁置了满朝文武的奏请。 墨凌尘进宫见无邪,他们在御花园的五角凉亭品茗赏花。 夏日里,阳光明媚倾城,百花争奇斗艳,缤纷斑斓。 “无邪,你当真考虑清楚了?”他斟了茶递给她,心里闷闷的。 “墨国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邪盈盈一笑,“你放心吧,陛下待我很好,不会欺负我,只有我欺负他。” “若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你打得过他吗?”她狡黠地眨眸。 “打不过也要打。”墨凌尘拍拍她的香肩,心里钝钝的痛,“只要你开心、幸福,我就成全你。” “谢谢你。墨国师,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姑娘,伴你一生。” “随缘吧。对了,若陛下广纳妃嫔,数年后你失宠了,你有什么打算?” “陛下答应过我,后宫虚设。”无邪笑得眉目弯弯,一脸的幸福。 “若他能做到,就最好了。”墨凌尘对燕天绝是服气的。 能做出如此许诺的,古往今来,这么多帝王,凤毛麟角。 希望燕天绝能做到吧。 墨凌尘心里难言的痛,化作苦涩的微笑,流散在风里。 无邪郑重地问:“墨国师,今后你会效忠于陛下,尽心尽力辅佐他吗?” 他颔首,“只要他待你好,做到了他所许诺的,我就尽心尽力辅佐他。” 她伸手与他击掌,眉飞色舞道:“一言为定。” …… 皇后册立大典的前两日,夏侯潇赶到帝京。 夏侯潇以东晋太子的身份进宫,恭贺新朝皇帝,还献上国礼。 当夜,燕天绝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宾主尽欢。 夏侯潇看见盛装打扮的无邪,柔美端庄,气韵天成,心里很不是滋味。 翌日,他再次进宫,请见未来的皇后。 燕天绝带他游览御花园,无邪来了之后,燕天绝托辞离去。 “无邪,明日便是册后大典,你真的要嫁给他?”夏侯潇着急地问,“你想清楚了吗?” “怎么你问的和墨国师一样?”她清浅而笑,“我当然想清楚了,再者,我已经是陛下的人,这辈子我都要陪在他左右。” “无邪,你再认真地想一想,好不好?”他急切地扶住她的双肩,“他能做到的,本宫也能做到。他能给你的,本宫也能给你。若你嫁给本宫,你是太子妃,是未来的东晋皇后。” “陛下答应我,一辈子只有我一人,不纳其他女子。太子殿下做得到吗?”无邪俏皮地笑问。 “……”夏侯潇愣住。 半晌,他苦笑,“好吧,本宫认输。或许,燕天绝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夫君。” 无邪笑道:“太子殿下,不如让墨国师带你游览帝京风光,如何?” 他摇头,“不必了,也许后日,本宫便会启程回金陵。” 她明白,他赶着回去,想必是担心金陵出事吧。 是夜,涵元殿。 无邪坐在床上看书,燕天绝刚从浴殿出来,只穿着薄薄的寝衣。 他抽出她手里的书册,“别看了,仔细伤眼。” “嗯,有点乏了,我先睡了。”她躲往里面,迅速躺下来。 “今日夏侯潇跟你说了什么?”他也躺下来,面对她的后背。 “陛下天纵英明,应该猜得到。” “的确猜到几分,你不为所动?” “莫非你想我有所动?”无邪俏皮地反问。 “无邪,你是自己过来一些,还是要我把你吸过来?”燕天绝慢悠悠地问。 “我一个弱女子,你就不能怜香惜玉吗?”她撅嘴冷哼。 “你过来在我怀里,我才能怜香惜玉。”他安之若素地等她过来。 “我睡了。”她拉高锦衾,包住头。 嗯,要矜持一些。 燕天绝扯过锦衾,好整以暇地看她有何反应。 无邪气哼哼地把锦衾拽过来,“无赖!” 他用力一拽,她连人带锦衾滚过来,他把她卷入怀里,沉沉地凝视她。 她语重心长地劝解:“陛下,前日,昨日,都……都有了,今日要歇一歇。你应该保重自己的龙体,也要怜香惜玉嘛,看,我都这么瘦了……” “你应该多吃一些,吃胖一点。”燕天绝扯开她纤薄的寝衣。 “我真的好累……”她嘟嘴撒娇,看见他的眼底窜起火苗,心慌慌的。 “我会轻一点,乖……”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来,热浪涌起。 不多时,她沉沦在他的激狂情热里,无法自拔。 意乱情迷间,燕天绝呼吸粗重,一字字地咬牙道:“我不会让他们有半分机会!” 无邪笑靥如花,心里知道,他所说的“他们”,是指墨凌尘、夏侯潇。 热浪沉浮,烈焰焚尽。 柔情辗转,蜜意销魂。 灵魂交融,双双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燕天绝抱着她,两情缱绻。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 待他们回到九重天,她这个天凤圣族最尊贵的女子,和战神帝渊将会有怎样的爱恨情仇呢? ~~摇摇碎碎念~~ 本书至此完结啦。 然后照此打个新书的广告,嗯,新书《少帅,劫个色》已经发布啦,每天二更哦,是个热血沸腾、燃爆炸裂、干柴烈火的军阀爱情传奇,期待各位小仙女们移驾新书。都来跳坑吧,保证不让你们失望哒,飞吻一枚,(*^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