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从现代运物资》 第3章 家国之难 建筑、服饰和名称，乃至语言，都存在不同。 赵知来在北方读过书，他听得懂二虎的方言，也会说，但某些细节还是有区别。 先前，只是判断出明朝服饰，但对时空位置，没有什么准确的把握，现在正好打听清楚。 二虎说房府坐北朝南，它由十来个四合院组成，花园在北边，主宅后方，而花园往北是仆院，再出北门，隔着一条路，就看见府河。 仆院依北墙而建，跟前面院落脱离，光晕的位置就在仆院。 “二虎，你跟房府是什么关系？” “公子……” 二虎原是富户小厮，因闹饥荒，被那家老爷开革回去，他说到这来是为了逃荒，爹娘已经饿死在路上，家里亲戚在房府做事。 房府在保定府安州城，老太爷是原太子太师、吏部尚书房壮丽。 二虎听说他已经被清兵杀害，两位姑姑投河殉节，其他家人要么遇难，要么被掳走了，房家只有二老爷在外游学，幸免于难。 他们兄妹幸好晚到几天，否则同样要遭遇清兵。 “公子，我们遇到不少死人，毛丫都吓坏了。” “我家那边老人家说了，爹娘一定会保佑孩子，你们不要怕。” “公子，你家在哪啊？鞑子也跑到你家去了吗？” “我家啊……我脑袋受了伤，记不得了，想必应该遭劫了……” 赵知来眼神有些恍惚，他家还真遇到不少事，算得上劫难。 他一家四口，赵知来今年二十五了，离奔三不远，上面有一个姐姐，家里原有一座轧石厂。 前些年，市里一位大老板搞集资，赵父也投了几百万，后来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那位老板跑了路。 面对到期欠款和高额利息，赵父无力承担，走投无路之下跳进了池塘。 赵父不仅搭上了自家资产，还借了不少亲朋老乡的钱。 就拿队里一位老伯来说，辛苦一辈子，靠外出打工攒了五万块，被赵父全借了过来，尽管老伯冲高额利息而来，但钱也是人家的血汗钱。 赵母说不还清欠款，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就一边变卖轧石厂，一边起早贪黑干活，一笔一笔去还，后来相关部门追回部分资金，总算将缺口降到百万以内。 那时候，赵知来借助国家助学贷款和学校勤工俭学，幸运地完成了学业。 等到毕业，家里欠债只有二十来万，但赵母因劳累过度倒了下去，赵知来刚出来工作，要承担欠债，要还助学贷款，压力很大，姐姐就将母亲接走，照顾起居。 赵知来只能时常去看一看，他常常痛恨自己，不能让母亲接受更好的疗养，心里充满失败感。 现在好了，借助时空通道搞贸易，他能挣不少钱，可以让母亲享受生活，也可以还梅丽的钱，了却一桩心事。 梅丽原是赵知来媳妇。 毕业那会，梅丽经常嘘寒问暖，让他心生爱意，后来确立关系，女方愿意借钱，替他还债，但条件是入赘。 他不想母亲劳累，也不想离开梅丽，就做通母亲工作，去领了证。 婚后前两年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后来不再腻乎，也开始为琐事拌嘴。 等到梅丽去基层挂职，两人就有些疏远，说几句话都缺乏耐心，还总是找些由头责怪他，一会嫌弃赵知来挣钱少，一会又嫌弃他工作不好，要他去考公务员。 为了家庭和谐，赵知来只能妥协，答应参加考试。 但梅丽又弄出幺蛾子，埋怨他看书划水，速度太慢，让他辞职备考。 赵知来没有同意，想和梅丽讲道理，可讲几次就要挨骂几次，裂痕越来越大。 后来一件事成了婚姻破灭的导火索。 那是一个周末，赵知来家亲戚带着小孩过来借住，赵母平时礼节很多，就让他客气一些，说小孩第一次上门，要包红包。 而梅丽刚好在家，赵知来就把事情告诉她，让她去包。 只是梅丽说什么都不干，没有办法，赵知来只好请亲戚吃餐饭，走的时候买些礼物。 梅丽回到家就大发雷霆，乱砸一气，说他亲戚来了，打扰不说，还又吃又拿，怎么不见对她家亲戚那样好。 赵知来解释不通，又不想和她吵架，就出去躲躲清静。 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梅丽发泄不出怒火，直接给赵母打去电话，破口大骂，还让她赶紧还钱，气得赵母病倒在床。 从姐姐那得知情况后，赵知来再也忍不下去，你骂他多少次都行，但不能不尊重他母亲。 回去质问她，两人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谁都不肯让步，一冲动离了婚。 想到这里，赵知来不胜唏嘘，不清楚为何走到那一步，只是事到如今，想得再多也没用，只能徒增烦恼。 接着继续和二虎开聊，聊着聊着，赵知来终于知晓所处的位置，真到了明朝。 对于明朝，他素来抱有莫大的敬意，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那是何等气节。 与之相比，几百年后去割地赔款，算是打断了民族脊梁，既然有机会走一遭，总要改变一些东西。 如今是崇祯九年，清军第三次入关劫掠，沿着京城划了一圈，一共攻克十二座城池，打了五十六场胜仗。 八月，破安州城，房壮丽与知州崔维嵂殉难。 九月，俘虏人畜十七万九千八百离去。 在杀进安州之前，清军曾兵临高阳城下，孙承宗率众固守城池才得以保全。 只是等到崇祯十一年，清军还是攻破了高阳，孙家四十余口遇难，孙承宗自缢而死，可谓是满门忠烈。 后世有人说，要想固守大明江山，唯一人可胜任，那就是孙承宗。 对历史英雄人物，赵知来不想妄加评论，但朝代更迭不能只看某一方面，政治、经济、军事等因素都会施加影响，而根本原因是土地与人口，两者矛盾已日益尖锐，无法调节。 明朝末年，连年天灾不断，民众食不果腹，甚至有母烹其女者。 天下流民四起，反叛作乱，就不足为奇，清军则伺机窃取了天下。 历史存在局限性，历史中的人物不可能扭转历史。 但不可否认，孙承宗是明末伟大的战略家，拥有改变局势的能力，如果想在乱世有所作为，必须借势，那孙承宗就是理想的对象。 现在是九月末，高阳就在安州隔壁，离清军破城还有两年，还有时间，开始准备，为时不晚。 想到孙承宗，就会想起卢象升，同样在那一年，他将战死疆场。 明军骁勇善战的统帅愈来愈少，局势越发艰难，但赵知来还是有不少书生意气，每每读到那段历史，总会勾起他的家国情怀，总想让这片土地恢复宁静，不再饿殍遍野。 第4章 投食 眼看着天色渐晚，赵知来终止和二虎的交谈，他要回现代采购一趟，刚才着急孩子病情，忘记买些食物带过来，二虎应该还饿着肚子。 这世道，还真饿死不少人，他不会袖手旁观。 况且，帮助别人会收获感激，时空设备就能收集能量。 平均每人每月能贡献1个单位能量。 但收集过程并不强制，如果没有收集到平均标准，并不会强制分离精神能量。 相反，能量达到阈值，若不收集，就会逸散回去。 所以，赵知来要帮助更多的人，提高效率，获取能量进行时空传送。 不再迟疑，他跨过光晕，回到老家后院，随后开着车皮卡出发。 最近几年，老家乡镇发展不错，各类新开超市随处可见，赵知来选了一家连锁超市，买了不少东西。 粗略一算，采购了近五百块方便食品。 再就是秋冬衣物，里外一共四套，加上鞋帽和保暖饰品，花了两千多块。 此外，还买了被褥、锅盆和日常用品，它们价值六百元左右。 如果算上药品，总共消费四千大洋，赵知来手头资金不到两万，现在就剩下一万五千块钱。 以前都是梅丽掌管财政大权，工资全在她那里，现在离了，也不想再去计较。 实在不行，拿信用卡撑一段时间，但开源还是关键。 一路上想着如何搞钱，车子慢慢开到了家，等他将东西搬到后院，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赵知来才记起要给二虎送食物，随即放好东西，推上手推车，进了房府仆院。 只是一到明朝，马上感到寒意，白天还行，夜晚却要低了好多度，小冰河期果真名不虚传。 赵知来哆嗦一下，继续往前走。 二虎兄妹在另一处四合院。 赶到的时候，周围只剩一点光亮，只好停在门口，点上一支蜡烛。 “二虎，出来一下帮点忙，我带了不少东西。” 随着一阵响动，二虎很快出现。 “公子！”声音略带欢快，“你真回来啦，还以为走了呢!” 说完还吸一下鼻子，搓了搓手。 赵知来感受到其中的依赖，拍拍对方肩膀：“拿上蜡烛，我们进去。” 二虎扭捏一下，还有些脸红，只是黑灯瞎火，分辨不清楚。 “公子，还是我来推，我能干不少活。” “行了，拿好蜡烛，别灭了。” 前边的屋子黑得很，待烛火一进去，整个房间亮堂不少，此时，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 听不清内容，赵知来推测是毛丫说话，将推车放在客厅，走进里屋，看见毛丫躺在床上。 床上铺着枯草，垫着破布。 她已经清醒过来，只是精神还不好，毫无血色，身体都缩在一起。 赵知来连忙拿来被子，帮她盖上，脸蛋逐渐红润一些。 毛丫瞟了一眼赵知来，目光赶紧躲了过去，可怜兮兮地望着二虎。 “姊姊，毛丫饿了。” 姊姊？那是什么鬼？ 二虎却慌里慌张地跪倒在地。 “公子，奴家不该撒谎，奴家本是女儿家，只是，只是……” 原来如此，赵知来倒是能理解，毕竟乱世充满危险，只是二虎看起来就是一假小子。 “不妨事，我不怪你，你起来说话，真名是什么？” “公子，奴家叫如娘。” 又和她聊了几句，就拆开自热米饭，将碗粥放了进去。 两人长期不沾油水，为防止消化不良，粥是最合适食物。 赵知来边操作，边关心道：“毛丫，我们等一等，热一热好吃。” “姊姊！”毛丫看着如娘，满脸渴望。 而如娘则迟疑道：“公子，奴家没几个大钱，买不起。” 她以前是丫鬟，从未忘记夫人的告诫，不敢生出贪念，何况还有救命之恩，更是无以为报。 但现在，已经断了几顿吃食，如娘也非常眼热。 赵知来看见了对方的迟疑。 “不用钱买，只要你们帮我做事，东西随便吃。” “奴家要看宅子，等二老爷回来，怕……” 如娘亲戚是房府管事，管事外出寻找二老爷，曾叮嘱她要看好宅子。 “正好啊，我想买那座仆院，等房府二老爷回来，跟他谈谈买卖。” “公子，那太好了！” 两人接着交流一番，算是确立雇佣关系，聊到这里，粥也热好了，毛丫迫不及待开吃，而吃饭的架势，跟饿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最后还把碗舔得一干二净。 看着她那兴高采烈的劲头，赵知来也很高兴。 他见不得孩子受苦，看见她们风卷残云，感同身受。 食物拉近了距离，毛丫活泼不少，不再害怕他，好奇地打量起来。 赵知来拿来一个袋子。 “毛丫，我给你看看，不少东西哦，都好吃。” 她眼睛睁得老大，一眨不眨。 赵知来继续引诱：“还有一种蛋挞，很甜的，知道甜味吗？” 毛丫猛然点点头。 “和尚公子，毛丫吃过糖饼，那是甜的呢。” 赵知来有些无奈。 “毛丫，你只喊我公子，我不是和尚。” 毛丫一脸问号：“姊姊说那样就是大和尚。” “我跟和尚不一样，”他摸摸短发，“你看，还不少呢。” 如娘刚吃完粥，赔礼道：“公子，毛丫不晓得那些事，莫见怪。” 赵知来拿出蛋挞，打开递给毛丫。 “她那么懂事，我怎么会怪她，是不是啊，毛丫？” 她拼命点头，小心舔着蛋挞，舍不得咬一口。 见此，他连忙拉开袋子。 “毛丫，赶紧吃，还有这么多，呐，方便面、肉干、开心果……” 毛丫眼花缭乱。 “公子，毛丫可以干活，姊姊都让我干，干活给吃的吗？” 赵知来放下袋子，推到她身边。 “当然可以啊，都给你了！” 毛丫欢呼一声：“谢谢公子！” 一边翻看食物，一边不停追问，奶枣、紫薯花生、辣条……他一一介绍。 猛不丁听到如娘问话。 “公子，这个安徽省在哪里呢，后面是什么开发区吗？” 赵知来顿感尴尬。 一转过头，看见如娘捡起地上的一袋零食，而袋上文字一清二楚。 世界坚果，中国造，全球爱…… “如娘，你识字啊？” 不等她回答，毛丫嚷了起来。 “公子，姊姊认识字，夫人让念书，也让我念，我也识字。” 赵知来笑了笑，夸奖一番，惹得她眉飞色舞。 而如娘皱着眉头：“公子，奴家要是没忘，好些字都写错了。” “哦，你说说看。” “那一行，就安徽省和湖市，其他都不对。” 包装上印着现代信息，他确实忽略了这一情况。 “你没记错，那些都印坏了，你不用管。” “奴家没记错就好。” 如娘还松了一口气。 赵知来又忽悠一番，总算将事情遮掩过去，但以后搞贸易得注意一下。 第5章 被抢了 崇祯九年九月底，京师已经解严。 卢象升加兵部左侍郎衔，赴任宣大总督，而赵知来睡到日上三竿方醒，他昨夜回了现代，想了不少事情，很晚入睡。 赵知来梳洗一下，背着包，叼着面包，进了仆院。 一缕微风迎面扑来，没有工业的时代，空气都格外清新，只是温度略低，多了不少寒意。 望着天空，远处厚厚的云层此起彼伏，仿佛没有边际，让人很是憋闷。要下雨吗？心情都受到影响，走路也不得劲。 如娘住在花园南边，那座四合院是棋院，棋院和仆院正好一南一北。 与前几次不同，路上杂物越来越多，不知是谁在到处乱扔。 进了院子，入眼更是一片狼藉，牌匾断成两截，灯笼踩瘪在地，石桌连座推倒，破坏的家什随地可见。 什么情况？ 赵知来跑进屋内，那里面更乱，摆设七零八落，没什么完好东西，采购的物品全都不见，床上只剩几根枯草，孤零零地躺在上面，内心马上揪了起来。 “如娘、毛丫……如娘、毛丫，你们在哪……” 一阵叫唤，没有回应，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赵知来害怕孩子遭遇不测。 连忙一面四处寻找，一面大声呼喊。 棋院都被他转了一遍，可没有一点踪迹，难道被乱兵抓走了？站在院里，赵知来思考去向。 天上开始冒出雨滴，不一会儿，雨滴渐渐增大，一串一串，好像帘子一样，不能再干等了，冲进雨里，往花园那里找去。 而雨一下子扑了下来，管不了许多事情，任由雨水淋透，只希望她们平安。 慢慢地，转到花园西北角，听到隐约的声音。 稍待片刻，分辨出具体方位，撒开腿跑过去，远处也出现身影，正快速接近。 不一会儿功夫，对方轮廓逐渐清晰，显露出如娘的样子。 赵知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如娘，你们怎么了，屋里乱糟糟的，毛丫去哪了？” “公子，毛丫在假山后面，奴家碰见……” 她话说一半就被打断。 “你脸咋了，怎么肿得老高？” “刚才来了一伙强人，奴家被打了几巴掌。” 如娘倒很坚强，说得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现在，她和赵知来一样，都像是落汤鸡。 眼看大雨如同瓢泼一般，他没有追问下去，清楚现在不是时候，等换个地方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假山，几块大石横在顶部，中间空间大，躲在里面，倒也不容易被发现，只是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小雨，寒风一吹，衣服都要淋湿不少，冷得牙齿打颤。 毛丫躺靠在石头边，蜷缩着身体，抖个不停，浑身没一块干燥的地方，小脸又变得煞白，新裤子还划开一道裂缝，暴露在外的皮肤呈青紫状。 看见赵知来，毛丫变得很委屈。 “公子，都是坏人……抢东西，毛丫一个没有……还打了姊姊。” 她越说越伤心：“裤……裤子都破了……” 最后哇哇大哭，一发不可收拾，那模样让赵知来心疼。 “毛丫乖啊，我们不哭，公子又给你带了吃的，你看看。” 来的时候，正好背着旅行包，昨天已经装好了不少东西，而那背包是为野外活动准备，带防雨功能。 打开一看，内部还没弄湿，包装完好无损。 毛丫边哭，边瞅着背包，哭声逐步停止。 赵知来翻出棒棒糖，剥开递给她：“来，毛丫尝一尝，很甜哦。” 她接过去，塞进嘴里，偶尔还抽泣一下，但含着糖，笑容瞬间爬上眉梢。 又跟两人聊了几句，雨一直在下，外面都看不清视线，赵知来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她们淋了雨，不换衣服，非感冒不可。 “附近，哪间屋子偏僻一点，我们进去躲躲雨。” “公子，仆院东边那间耳房不起眼。” “就在院子里面吗？” “不在的，在屋外面，靠着墙，奴家转了几次，都没注意。” 没有耽搁下去，赵知来背着毛丫，如娘背着包，一起冲回了仆院，沿着墙走，找到耳房。 门冲着里面开，和外墙融为一体，如果不刚好路过，恐怕无法发现。 四处打量一遍，没有危险，算暂时安全下来，接着准备开门进入，谁知余光扫到一个影子，对方窝在墙角，没有什么动静。 赵知来安顿好毛丫，再顺着墙边走去，抵近观察。 只是还没等到他细看，如娘发出惊呼：“啊！公子，这位官爷刚救了我，要不逃不掉……” 对方的装扮跟校尉类似，既然是救命恩人，肯定要施以援手。 将他安置在耳房里面，又外出寻找木材生火，正好仆院还有厨房，枯材干草不在少数。 收集过来，很快升起一个火堆，屋内都亮了很多，慢慢地，周围温度升高，照在身上，暖洋洋一片。 赵知来抽空回家一趟，给土菜馆打电话订餐，顺带往头上包个围巾，再带药品过来疗伤，外用白药喷剂，口服消炎药片，按照不同剂量，给三人都服用一些。 等到中午，药效逐渐发挥效果，不再疼痛。 如娘相当惊讶，服用汤药，没天，根本不会好转，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那些瓶罐。 赵知来没有刻意瞒着她，只是嘱咐不要外泄就好。 如娘自然满口答应。 半个时辰，雨慢慢小了下来。 “如娘，到底怎么回事，谁抢你们东西？” “公子，早上来了一伙强人，像蝗虫那样，房府再被收刮一空。” 如娘和毛丫起得晚，刚发现那些家伙，他们就进了棋院，如娘还挨了几记耳光。 要不是那恩人恰好出现，她指不定会是什么下场，如娘本来还想在旁帮衬一下，但被对方催促，让她赶紧离开。 如娘不敢停留，只能留下东西，带着毛丫，翻窗逃走。强人见东西不少，就任由她俩离去。 “公子，都是奴家不好，要不是贪睡，东西不会丢…… “官爷也不会受伤……” 如娘满脸愧疚，毛丫也委屈巴巴。 “他没事，应该是失血过多，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放心！ “再说东西也没多少，晚点我还运些过来。” 那伙强人其实就是流民，他们只抢走一床被褥和食物，赵知来并不心疼，只是袋子印着现代信息，那确实存在不少隐患。 他不想那些东西流传出去，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被有心人注意。 最好将袋子都拿回来，现在问题难办，所有东西在一伙流民手里，应该怎么和他们周旋？ 可惜搞不到现代武器，否则那些家伙都不在话下。 第6章 立足 不管怎么说，肯定要拿回被抢走的东西，既然如此，就得知己知彼。 赵知来问道：“你认识那些人吗？” 如娘想了一下：“有一个人，奴家有些印象。” “哦，是谁？” “逃荒的时候遇到过一次，他好像是秀才老爷。” 一般来说，秀才和匪徒混在一起，多半是军师，恐怕如娘认识的人也是这种角色。 “他们来了多少人？” “奴家就看见了五个，不晓得还有没有。” “带着什么武器呢？” “两把刀，其余都是……” 如娘还说了其他细节。 赵知来了解完信息，明白对方虽然不是乌合之众，但战斗力也很有限，就算军师诡计多端，也不足为虑。 只要攒个队伍，占据十倍百倍的人数优势，完全能够碾压，而在乱世招募人口不是难事，每天提供一口饭吃，就不缺流民卖命。 就算不是为了对付他们，要想在乱世站稳脚跟，也需要队伍，需要一支忠于自己的军事力量。 这就涉及到发展的问题，赵知来陷入沉思。 木材还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作响，火光照得脸颊通红。 如娘没打扰，静静待在一旁，毛丫咬着棒棒糖，舔得开心。 稍顷，赵知来坐得不舒服，就挪了挪屁股，而这一动正好让他想起那些明史典籍。 明朝最基本的军事制度是卫所制，在此之下，五军都督府是最高军事机构，统辖各省都指挥使司和地方卫所，只是等到土木堡之变后，五军都督府已经名存实亡。 另外，还存在与之相辅的军事制度，像班军、漕运、军户、屯田、募兵、征戍和驿站等。 每到京操，朝廷会抽调卫所军士上京操练，成为班军。 而部分卫所还要承担漕粮运输。 至于军户，往往是征调民户而来，只要一丁被征为兵，全家都要充军，世代不能脱离军籍。军户不仅要种田纳粮，还要训练作战，甚至沦为军官的奴隶，后来，大批军户开始逃亡。 到嘉靖时期，军户制度难以为继，就推行募兵。 募兵无特殊户籍，不世袭，没有固定驻地，既可能被补充到卫所，也有可能被编入营伍。营伍制算是战时征戍，与卫所的日常屯戍不同。 戚家军和俞家军就是营伍征戍编制，堪称募兵的典范。 只是戚俞之类的部队还是太少，随着官场贪腐日益严重，募兵军饷大部分被瓜分，军队战斗力江河日下。 于是，某些军官将募兵充作家丁，家丁部队也就应运而生。 万历年间，辽东李成梁拥有近万家丁部队，四处出击，屡获战功。别谈后来另一只家丁部队——关宁铁骑，更是名满天下。 既然这些部队能从历史中脱颖而出，那在明末，它们就拥有领先时代的进步性。 如果照搬未来的军队模式，不一定适应当前的社会，所以，赵知来打算先弄上一官半职，再招募家丁部队，发展军事力量，若配上新式火器，绝对无往不利。 更何况发放粮饷，收获感激，还能积攒传送能量，可谓是一举多得。 现在，安州遍地都是流民，只需登高一呼即可。 “如娘，你去城里转过吗？哪一块人比较多？” “公子，奴家前些日子去过州衙，那里聚集了不少……” 如娘讲述了安州城里情况，清军来的时候，很多百姓外逃避祸，最近开始陆续返回，同时还来了不少灾民。 如今城里很乱，没食物吃，他们就去偷窃，甚至结成团伙，到处抢夺。 但对赵知来而言，却是机会，他打算备些破衣，去城里转一转，专找被欺负的人…… 思考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饭点，赵知来回了趟现代，开车拿回外卖。一共订了四个菜，西红柿鸡蛋、肉末豆腐、木须肉和清炒土豆丝，打开保温盒，菜香扑鼻。 那气味一下子唤醒味蕾，众人食指大动，而毛丫的哈喇子都往下掉。 “开吃！” 赵知来刚一宣布，毛丫就欢呼雀跃，她的吃相一如既往，到最后，盘中颗粒不剩，她还拿起碗来，舔了好几圈，倒是省了刷碗一道工序。 饱餐一顿，谁都不想动弹，如娘添些柴禾，火堆旺盛起来，众人抱着肚子，躺着神游物外，好不惬意。 外面已听不到落雨的声音，往门外一望，空中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温度再次下降。 烤着火，后背都传来几分寒意，赵知来拿来先前买的冬服，让两人都换上。 而毛丫则左看右看，一副美滋滋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爱。 “嗯……”传来几声呻吟，打破了现场温馨的氛围，引得三人都举目相望。 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娘和毛丫盯着对方，满脸担心。 赵知来轻声问道：“兄台，可有不适之处？” 那人缓了一阵，方才转过头来：“可是赵大人？” 赵知来莫名其妙：“弄错了，我不是赵大人啊。” 对方反复打量。 “对啊，没有赵大人，也没有黄大人，都是丧家之犬……” 那人情绪忽然变得惆怅，赵知来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等对方稳定一点，开始旁敲侧击。 “安州是兵连祸结，我这脑袋受了伤，啥事都记不住了。” “原来如此，还以为赵大人……” 对方打开了话匣子，他名叫黄晃，乃安州巡检。 巡检是从九品官，负责缉捕盗贼，盘诘奸伪，率领兵士役夫，守卫要害。 黄晃嘴里的赵大人是安州学正。 明朝儒学一脉官员，按府州县划分，依次是教授、学正和教谕，另外还会配备若干训导。至于品级，教授是从九品，学正则未入流。 学正深受知州器重，得到举荐，即将升为从九品吏目。 任命文书已经送达州衙，只是还没等到上任，清军就攻破了城池，但按照程序来说，他已然是安州吏目。 不过，黄晃现在却将赵知来误认为那位大人。 赵知来大喜过望，本就想要弄上一官半职，站稳脚跟，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接着，他又有一种感觉，这不是巧合，正是因为存在相似之人，时空才会出现锚点，才能双向传送。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对他有利，于是他佯装受伤，记不起事情，默认了身份。 随后旁敲侧击了好多细节，那位赵大人是举人出身。 而明朝官场对出身很有讲究，一般来说，辅臣都是从举人到进士，再到翰林，最后逐渐进入权利中枢。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举人更是比进士低，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只能做到县令的位置。但也有例外，海瑞参加乡试中举，初任福建南平教谕，后来还官至右佥都御史。 所以，安州吏目符合赵知来的要求，解决了身份问题。 第7章 开始谋划 面对陌生面孔，黄晃都能伸出援手，舍身相救，品性完全值得信任。就算是巡检的职责所在，那也称得上恪尽职守。 赵知来如今缺乏人手，黄晃正好符合相关条件。 他身居巡检之位，对行伍之事多有涉猎，有经验搭建部队雏形，最起码，忠诚度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赵知来热情地同黄晃交流，关心对方家人安危，拉近双方距离。黄晃告诉他，守城之时，遭遇守军叛逃，城池很快陷落，若不是和手下拼死突围，早已身首异处。 等到清军撤走，黄晃马上回城，家里却是满目疮痍，全家老小要么被杀，要么被抓，所到之处空无一人。 说这话，他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情绪低沉。 赵知来赶紧安慰一番，岔开话题。 “黄巡司，还需在此将养几日，安州城近日不怎么太平，匪盗横生。” “治安崩坏，罪臣失职啊！” 黄晃向着京城方向拱手作揖，满脸惭愧。 赵知来同样保持着肃穆的表情。 “臣等陷城之罪，本该万死，但如今，安州哀鸿遍野，需你我戴罪立功，救民于水火。” “下官任凭吏目大人差遣。” 黄晃总算找到主心骨，甘愿放低身段。 赵知来正有此意，于是顺水推舟，做出安排。 “那黄巡司好生休养，伤好过后，再助我一臂之力。” “劳烦大人医治，下官不胜感激。” “无须客气，若不是黄巡司搭救，如娘二人恐遭不测。”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赵知来和他客套一通，肯定了他的救命之恩，如娘也在一旁连番致谢，而毛丫则扑闪着一双大眼，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流匪现在到处作案，黄巡司可有办法制止？” “为今之计，只有招募士卒进行弹压，可粮饷无处筹措。” “粮饷毋庸担心，本官已得捐赠。” “如此甚好，既无粮饷之忧，大人定能旗开得胜，势如破竹。” 现在整个安州城，除了赵吏目，就属巡检官职最大，但黄晃受伤不轻，短时间内，行动怕是不便。 所以，赵知来要行动起来，确保安州回到有序状态，只要解决治安问题，让安州稳定，就有了升迁的功绩。 如果再解决流民问题，辅以打点一番，加官进爵，应该不是难事。 赵知来又高兴地讨论片刻，征求黄晃的意见，制定好了相应的招募计划。 “现在时间不早，本官明天去街上看看，找几个清白人家。” “大人，下官早上和手下分开，他去了……” 黄晃有一位得力下属，对方回乡去接母亲了，明天上午就能赶回安州。他对城里门清，若从旁协助，必定事半功倍。 赵知来表示此乃雪中送炭，明天会去寻他过来。 最后，赵知来打听了原先吏目的居所，得到了确切位置。 原来那位赵大人是一个炸弹，随时都处在爆炸的边缘，被杀害？被掠走？成功逃命？ 不管结果如何，赵知来必须得到相应的消息，尽可能将危险提早消除。如果真是不见踪迹，只能暂时取代他的位置。完成布局，再从长计议。 夜色掩映着安州，空气似乎都平静下来，而好几处院子都升起火堆，让遭受劫难的城市多了不少生气。 明朝的州城并不复杂，很好找到那位吏目的家，只是那周围黑漆漆一片，比其他地方阴冷很多。 赵知来打开手电筒，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这是一座一进的院子，已经被洗劫一遍，所有东西都一团乱麻，残缺不全。再推开最大的正房，引入眼帘的景象吓得赵知来急退到门外。 待到重新鼓起勇气，才将灯光照进房内，那具体尸体正吊在房梁，像是自缢而亡的样子。 战胜内心不适，赵知来仔细分辨，除了浮肿，相似度有八九分，这应该就是赵吏目了。 得到答案，赵知来反而不再害怕，心里莫名地放松下来，身份问题算是彻底没有隐患。 随后再搜寻一遍房间，又发现一具老妇的尸体，想来应该是吏目母亲。 黄晃已经告诉过赵知来，原先的赵吏目过得清贫，家里只有母亲和几个仆人，妻子因为难产，已早早去世。 而现在，院子没有仆人的踪迹，他也不放在心上，就算以后找来，打发走就好。 稍顷，他将两人尸体拖到院里，放火烧毁，再处理好后续。安州城的尸体数不胜数，不担心露出什么破绽，最后索性连房子都烧掉了。 事情做完，赵知来回到了房府。 明天招募人手，那就需要粮食。如果传送能量存在缺口，甚至需要更多的粮食，需要钱。 该如何挣钱呢？ 念头转了一圈，答案呼之欲出，倒卖古董，岂不一本万利，而且还不是小钱。 赵知来也不例外，想着弄几件书画陶瓷，好发一笔横财。 既然要倒卖，在明朝也得有资本，乱世的资本则无需赘述，还是粮食。 据史料记载，自崇祯继位以来，几年时间里，半数年月都闹饥荒，灾情遍布北方数省，难民相食不在少数。 如此情形推着粮价不断暴涨。 明朝中期，一两银子能买到四石米，丰收之年，甚至七八石。等到崇祯初年，一两银子只能买到一石米。 崇祯九年七月，崇祯召集廷臣于平台，问方略。史料记载：时斗米三百钱，上忧之。 说明一石米需要三两银子，其实，很多地区，米价已经涨到四两一石。后来在山东，飙升至二十两银子，而河南更夸张，需要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石，一石米也就一百二十斤，而一两银子要二百多块。换算下来，超过三百块一斤米。 对现代而言，这种粮价都很疯狂，没多少人吃得起。 如果是四两一石，就是八块多一斤，利润达到三四倍，不说别的生意，光是采购粮食倒卖，换些金银，也挣得盆满钵满。 事不宜迟，和如娘说一声，让她照顾好黄巡司，要外出一趟，并保证明早就回。 晚上八点三刻，又回到了现代，赵知来又开着皮卡，去了一回镇上米店，而老板还没有打烊，买了十袋散装大米，满载而归。 两块一斤，共五百斤，成本一千块。如果卖四两一石，换回银子，可兑四千五百块。 事到临头，又迟疑起来，那么贵的粮价都是兵乱灾祸的结果，发这种财，心理过不去那道坎。而且，搞时空贸易，就挣个四五千块，丢不起那人。再说将银子运回现代，去兑换也很不划算。 赵知来想要另辟蹊径，可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脑子实在不太好使，只想到无本买卖最好，那就“赊”一些古董回去，反正好多都是无主之物。 或者粮食换古董，也还不错…… 第8章 人手 又一次到了早晨，赵知来醒来就是一阵心悸，昨天的变故还历历在目，他一心扑向买粮的事情，忽略了如娘几人的安全。 只是想到耳房很隐蔽，外面又是天寒地冻，没谁愿意到处瞎跑，脑袋瞬间恢复清醒，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昨天确实忙昏了头，搬完粮食，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但更多还是不成熟，考虑不周。 赵知来边走边想，不一会就到了仆院，一出院子，就看见了如娘，她守在远处，那地方算是视野盲点，若不是如娘主动现身，他肯定发现不了异常。 对于她如何掌握隐蔽技巧，赵知来若有所思。 而此时，如娘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走了过来，可动作却一瘸一拐，左腿受伤不轻。 他刚想询问，如娘就兴奋地喊道：“老爷，奴家把那些袋子都找回来了。” “老爷？”赵知来愣了一下，没有管称呼，“被抢走的袋子？” “对啊，对啊，一个袋子都不少。” “胡闹！那都是流匪，杀人不眨眼……” 赵知来责骂一阵，如娘却不委屈，反而有些高兴，只是遗憾没能偷回被子。 他对被子倒无所谓，只要包装袋不少，就算了却一块心事。 “你这腿也是昨晚弄伤的？” “是的，老爷！” “你还真命大呢？！下回再敢乱来，看我不收拾你。” “老爷，奴家保证听话。” 如娘还说了一个细节，她偷袋子时被发现，而那位秀才恰好挡了两下，她才借机逃了出去，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感觉秀才有点古怪。 赵知来也觉得值得关注，但此事以后再说，先给如娘处理伤势。 接着喊起毛丫，几人一起吃了早饭，聊了不少话题。还打听到如娘为何隐藏在那个地方，不出意外，那都是黄晃指点的缘故。 于是跟黄晃聊了聊战事，听完对方深入浅出的讲解，算得上获益匪浅。 眼看时间不早，赵知来停止聊天，准备去街上转转。他换上一套旧衣服，再乔装打扮一番，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安州历史悠久，始于春秋战国，绵延两千多年。北宋时期，为防御辽兵，朝廷在此筑土城。 万历年间，以三合土为基，外加城砖包砌，建起城楼，城墙高两三丈，宽丈余。 安州干道横七竖八，州衙地处正中，房府在东北角，相隔十几里。 一路往南走，满眼全是乱世的景象，大街小巷充斥着残垣断壁，上面遗留很多烟熏火燎的痕迹。 有时路过流民，都软弱无力，仿佛行尸走肉。 走到城隍庙，都看见好几具尸体，面目大都痛苦不堪，甚是凄惨，两相一比，房府算是世外桃源。 突然，赵知来听到微弱的呻吟传来，抬眼望去，看见一老妇瘫在墙边，骨瘦如柴，全身除掉骨头，只剩一张皮，还跟老树一样褶皱干裂，雪花盖在身上，让她瑟瑟发抖。 不是赵知来不想救，而是老妇已经进入弥留之际，除非运回现代，在这个年代，根本药石无医，没办法，他只能带着伤感，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又出现了一些状况，远处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随后，一伙流匪涌出那间民房。 他默不作声，猫着腰，藏到拐角，时刻关注着事态发展。 瘦，所有流民给他的第一印象，那些家伙也不例外，强不到哪去，而唯一区别，对方稍微有些菜色，不像其他流民那样有气无力，最起码棍子舞得虎虎生风。 他们正殴打一位汉子，扯着嗓子让汉子放手，汉子跪在地上，拉着匪首裤腿，死都不松开。 “各位大爷，家里老小要活命，行行好，给小人留一点。” 匪首吼道：“松开！别逼爷要你命，滚！” “大爷，左右一个死，要是都拿走，那您就砍。” 匪首怒气上涌，拔出佩刀，要给他来一下。却马上被襕衫男子拉住，像是军师类的人物，只见他对匪首低语几声。 匪首居然冷静下来，挥一下手，派喽啰进了民房，然后拖出一个孩子，拿刀抵着脖子。 下面的事情迎刃而解，汉子不怕死，但害怕儿子遭遇不测，只能放手，看着对方抢走家里唯一食物，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 等流匪走远，赵知来进了民房。 汉子一家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他又看见陌生面孔，身体像扎刺一样，猛然一缩，凶狠地盯着赵知来。 而婆娘和孩子则哆哆嗦嗦。 “别紧张，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只为送糖，给你们尝尝。” 随即拿出一块软糖，掰成一半扔给那汉子，把另一半塞进自己嘴里，赵知来一边咀嚼，一边示意对方品尝。 汉子脸部肌肉松弛不少，但还保持着警惕的动作，而且他也无法理解此举。 赵知来倒是气定神闲，吃得津津有味，让人莫名地吞咽口水。 孩子早已把持不住，抢走糖果，一把丢进嘴里，吞了下去。 汉子也不管他是否卡住，直接起身猛揍一顿，打得孩子哇哇大叫，等发泄完毕，汉子拱手问道：“大爷有何贵干？小的手头紧，可拿不出铜子。” 赵知来也不答话，再掰开糖果，一半给自己，一半给孩子。 而那孩子怕被老子抢走，还躲到一边，舔得眉飞色舞。汉子无可奈何，只能叫骂几句。 “大爷，小的家里都能走风，你看上哪样嘛？” 赵知来故作高深。 “明日辰时，房府花园施粥，过时不候，记住，不要声张。” 又扔下两颗不带包装的糖果。 漫步离开。 汉子望着背影，满头雾水，婆娘待在一旁，期期艾艾。 “夫……夫君君，明……日……” “去，为什么不去，管他所图何事，快饿死了！” 而赵知来继续前往知州衙门，没过多久，就跟上了那伙流匪，不知为何，对方总能找到城民的藏身之处。 赵知来更加小心，躲躲闪闪，倒没暴露行踪。 那些家伙横行无忌，别人都会避开，哪想到被人跟了半天。一路而行，他们又抢了几次，惹得民怨沸腾。 赵知来故技重施，又找了两个人，让他们去领食物。 而那伙流匪终于鸣枪收兵，打道回府，落脚点就是知州衙门。 跟踪完毕，赵知来靠在墙角休息。他的思路很简单，既然被抢，两边肯定不共戴天，不怕信息走漏到流匪那里。 而且，那些被抢的对象都很老实，招进去应该没什么幺蛾子。 第9章 准备招募 赵知来想得投入，没有注意异常，只见一个身影，很瘦，慢慢爬近拐角。蛰伏一会，瞅准他的衣兜，抢出几个糖果就跑。 赵知来反应不慢，马上起身去追。 滑稽一幕出现，那家伙跑得急，双脚打绊倒地，一下摔个狗吃屎。 赵知来倒不急了，慢慢地靠了上去。 谁知对方也不逃走，而是将糖果塞进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赵知来好笑得摇摇头。 “你如果跟我走，那种东西应有尽有，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说完就走。 而那家伙只犹豫几息，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狗彘——这个小毛贼的名字，但赵知来嫌它难听，让他改叫赵雁。赵雁怎样都行，只要给一口吃食，名字是什么玩意。 他大概十七岁，打记事起，混迹周边州县，靠行窃为生。 赵雁根本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多年以来，唯一愿望是饱餐一顿，撑死都值。 所以一听说供他吃喝，就黏上赵知来，现在想赶，恐怕都赶不走。 赵知来也不管他，拿着黄晃的印信，去寻找那个下属。 只是心里一直存在顾虑，直接带回赵雁是否不太妥当？ 而且，先前那样宣传施粥，总感觉有一丁点别扭，做事是否稍欠火候？ 如果招来的人为非作歹，恐怕要将自己置于险地，不过，黄晃下属若能加入，应该能压制一下，因为巡检负责治安，经验丰富。 一想到此，赵知来捕捉到一个重要念头，直接带回赵雁利大于弊！ 不可否认，黄晃值得信任，而下属有孝心，貌似也不差，也值得信任。 但先将信任抛开不谈，团队还是需要平衡，如果黄晃一方的力量过大，总要扶植另一边平衡局面。 只要控制好竞争程度，反而会利于团队发展。 所以，如果赵雁和汉子搞鬼，黄晃那边会侦查动静。等赵雁一方受挫，赵知来再去支持，就不至于被架空。 更何况还有如娘，赵知来是她和毛丫最后的依靠，绝对会一心一意，关键是她还足够机灵。 想通逻辑之后，也到了下属的家，跟对方的沟通十分顺畅。 或许，也认识赵吏目；或许，黄晃和他商量过类似情况，他很快相信赵知来的话。 此时，他正带着母亲，跟着去房府。 其母也就四十来岁，但古代人稍显羸弱。而他叫郭大武，乃安州巡检司一员，生得孔武有力，一看战斗力不弱。 本来赵雁还很跳脱，如今跟在一旁，显得安分守己。 回到房府，郭大武和黄晃相见，自是一番亲热。 这些暂且不提，赵知来先安排好各人住处。 赵雁动作滑溜，让他看护正门，若有状况，也能及时预警，于是，叫他住在前院。 然后帮黄晃和郭母则搬到了棋院，而郭大武就待在棋院外，守住前往花园的通道。 如娘和毛丫继续睡在耳房，未经允许，只有赵知来三人自由出入仆院。 最后，给了面包一类的食物，让如娘去安排。 处理完房府那边的事情，赵知来就回到现代，开始购买招募人员的物资。 他去了一趟县城，进了小商品市场。 采购劳保服、秋衣、棉袜和解放鞋，四样都是五十套，差不多四千块钱。 还买了三十套保安套装，包括劳保一套、防割手套、橡胶棍、防刺服、头盔、盾牌和强光手电，这些花了将近一万二千块钱。 另外，配备十套全身防爆铠甲和网格头盔，价值五万左右。 最后预订十口大锅，每口单价是三百多块。而这种锅能煮出一百斤米饭，如果每人半斤量，十口锅可满足两千人吃饭。 所以又订了十袋大米，再加上先前的十袋，共计七万一千块大洋。 赵知来花完一万五千块存款，还欠信用卡五万六千块钱。 说实话，如今欠钱没什么压力，搞几个古董，大几百万就到了手。所以，他现在只考虑如何花钱，花钱的目的又是什么？ 稍微想一想就得出答案。 赵知来采购物资是想实现三个目标，一是通过物资招募人员，组建家丁部队；另一是换取明朝古董，积累资本；三就是物资约等于传送能量。 搞慈善需要粮食，而粮食救人一命，可收获感激。 同样，其他物资也会让人感激。 人类产生感激，将会激活精神能量，便利于收集。至于物资与能量的关系，目前来说，通过物资转换来的能量略有盈余。 但不足以改变传送坐标。 现在的坐标是老家后院和房府仆院。 而时空设备能量还是太少，如果更改传送坐标，那所需的量就是天文数字。 能更改坐标最好不过，既然如此，就需要加大慈善力度，或许要考虑送一赠一的事情了…… 时间又过去一宿，第二天一早，朝阳穿透房府白杨林，驱散了寒意，那白雪上更是铺满霞光，熠熠生辉。 大米已经运到花园。 赵知来喊来如娘，支起一口锅煮饭。毛丫也在一旁帮忙，拾材洗菜，忙得不亦乐乎。 赵雁慢慢磨蹭到旁边，走得小心翼翼，好像害怕什么东西，不敢搞出大动静。 赵知来莫名其妙。 毛丫也悄摸摸地走到他身旁，耳语一番。 原来，赵知来告诉过如娘，赵雁对他做过的事情。 而如娘逃荒时，老是被贼惦记，丢过不少东西，所以一听见赵雁手脚不干净，她就充满敌意，始终保持着防备。 赵雁却是自来熟，明知如娘讨厌他，老跟她嬉皮笑脸，惹得如娘痛揍一顿。 本来还想还手。 可一打起来，赵雁发现一件悲伤的事情，他打不过如娘。 索性放弃抵抗，不敢挣扎。 昨天那事之后，只要看着如娘，赵雁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样，总是躲着她走。 赵知来瞅着好玩，就没质问他为何离岗，反正郭大武顶在前面，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只是如娘却不惯着赵雁，喊了几声，尽管语气平淡，但赵雁吓了一跳，退了回去。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退走。 而是站在花园门口观望，盯着铁锅，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 此时，黄晃和郭母相互扶持着走了进来。 “吏目大人，下官还有几分力气，若有活计没有完成，可以交给我去做。” “黄巡司，此地是如娘一手操持，咱们看看就好。” 黄晃又客气几句，没有坚持，就待在一旁休息。 “赵老爷福安，民妇去给小娘子搭把手，让她歇口气。” “也行，就有劳郭大娘了。” 郭母鞠了一躬，走到如娘身边，帮忙添火。 第11章 初次接触 一行人陆续进了花园，除了陈里老两人，赵知来都见过一面，但不清楚姓谁名谁。 黄晃适时介绍一下赵知来受伤一事。 众人就以此为契机，纷纷上前慰问见礼。 赵知来默认了黄晃的话，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每个人都客气回应一句，同时，一边打量众人的样子。 难民！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他看到景象。 所有人都是一脸菜色，身体干瘦，可能衣服比起乞丐要好，要干净些许。只是上面的补丁随处可见，就算是两位司狱，同样好不到哪去。 看样子，州衙的日子不太好过。 众人当中，唯独陈里老的长袍稍显平整，添了几分气势。 寒暄过后，他着急开口：“赵老爷，还请早早发粮，救救桥南乡民。” 接着又作揖到底，赵知来连忙扶住胳膊：“陈老，可折煞本官了。 “对桥南乡民的遭遇，本官那是万分痛心。 “作为安州一方父母官，发粮赈济百姓，乃义不容辞的责任。 “可……可陈老清楚，安州城破，所有粮仓都被鞑子付之一炬。 “本官现在也是捉襟见肘啊！ “但请放心，本官即日就遣人前往府衙，报请府尊定夺，粮到随时救济。” 陈里老追问道：“望老爷恕罪，可否告知老朽，几日拨粮？” “很快，毋庸急切。”赵知来的语气很笃定。 “老爷，不是老朽放肆，实在是乡民等不起，每等一天，就要饿死几个，请老爷催一催，老朽感激不尽。” 赵知来肯定会救，但想看看大家反应。 任大两人拽着孩子，老实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司狱他们也默不作声，事不关己，看样子都不想出头。 赵知来能够理解，身处乱世，不害人已经难能可贵。 只有黄晃欲言又止，最后哀叹一声，也不发一言。 等到气氛酝酿片刻，他装出割肉的感觉：“陈老，本官实在不忍心，就想法给你弄些粮食……” 话音未落，陈里老感激涕零：“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乃桥南百姓再生父母。” “陈老，暂别着急，本官有一个条件。” “请老爷言明，老朽定会遵命照办。” “安州城陷，城民死伤惨重，如今清理废墟，还需乡民帮衬。” “老爷，此乃小事一桩，乡民今日即到。” 陈里老说完就想打发小伙子回去报信。 赵知来挥手阻止，米饭已经焖好，咋能让他空着肚子，回去带人过来，于是马上安排众人前去用餐。 大家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目不转睛地盯着铁锅，眼神舍不得离开一秒。 掀开锅盖，焖饭里夹着缸豆、胡萝卜和一些肉丁。格外喷香多汁，让毛孩子流了一地口水，他迫不及待地吞咽，估计嫌慢，都开始拿手抓着吃。 没人笑话他，众人出奇一致，专心对付吃食，只管唧嘴。 也就如娘和毛丫吃得慢条斯理。 她们现在根本不缺食物，还偶尔收到零食打牙祭，这都是赵知来的功劳。 同样如此，现在众人才吃得痛快，满面红光。 他莫名生出一种满足感。 不可否认，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只要他还保持善良，不去伤害别人，赵知来就不会让他挨饿。 况且，越善良越懂得感恩，越会感激，时空设备需要能量…… 想着事情，眼角无意捕捉到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靠近。 赵知来扫视一遍，发现原来是赵雁。 先前让郭大武通知他守门，那是他故意为之，想要看看赵雁的耐性，是否再擅离职守。 而结果没有超出赵知来的估计，那家伙慢慢地磨蹭过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自以为没有人注意他。 赵知来没有轻举妄动，装作没有看见他，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同时，用眼神提醒郭大武，示意一下赵雁的方向。 赵知来感觉这孩子心底不算太坏，可能是养成不少坏毛病，现在好好地对他敲打一番，别弄得以后不服管教。 如果长此以往，一定会生出祸乱，带坏别人，做出不好的表率，破坏团队的稳定。 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管教。 赵知来只能勉强想出一个点子。 人们常说恩威并济，尽管赵知来掌握命脉，为众人供应粮食，不怕别人生出二心，但一味对人优渥，不是长久之计，管理是门艺术，好人也要让人敬畏。 所以，赵雁再次成为工具人。 赵知来准备杀鸡儆猴，让人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敢越雷池一步。 此时，赵雁正好偷到米饭，刚想溜走，就被如娘发现。 她产生应激反应，大喊一声，马上冲了上去。 眼见跑不掉，赵雁胡乱地抓了几把，往嘴里塞，往肚子吞。 如娘一下子将他打倒在地，可赵雁却不肯停手，还在不停地塞。 不知为何，如娘情绪失控，伸手去掰嘴巴，想要掏出米饭，绝不退让。 赵知来立马上前拉起如娘，而郭大武也控制住赵雁。 安慰好如娘，就将赵雁训斥一通。 “本官给你两个选择，一，再不服从命令，就打断双腿，逐出安州。” 声音冰冷彻骨，让人不敢发出声音。 “二，挨上十鞭，然后绕着花园跑，本官喊停才能停。” 不出意外，赵雁选择了二，而后赵知来知会郭大武监督。 叮嘱鞭刑适可而止，见响不见疼就好，但要好好操练他跑步，若是偷奸耍滑，必须严惩。 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之下，赵雁哀嚎不断，直到累得口吐白沫，才停下来。 众人刚获得食物的喜悦，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或许已经心存敬畏。 赵知来并不想一蹴而就，威信还是需要慢慢累积。 不过，现在分配任务，大家都言听计从。 如娘带着郭母做饭，任大婆娘打下手，同时也处理一些内务。 郭大武负责黄晃和如娘几位的安全。 将王保提到和郭大武相同的地位，然后，让他带着李深井巡逻，赵雁负责策应，通报消息。至于任大，就充当门子，做做杂事。 至此，队伍算是搭起雏形。 第12章 备战 崇祯九年十月初，刘宗周上书针砭时弊，斥责皇帝和朝臣，被免回乡。而此时，房府武装训练进行到第五天。 那天之后，桥南剩余的七十几口人陆续来到安州。 现在总人口已达八十之数。 赵知来命令郭王二人组队，分别挑选十个人进行训练，其余人等散居房府周围，每日领取赈济口粮，负责附近清理工作。 按理说，京师已经解严，朝廷应该赈灾和平乱，但安州没有动静。 或许是蝴蝶效应。 反正赵知来不担心因城陷被诛。 保定知府刘在朝没事，保定巡抚张其平也没事，就连保定总兵董用文都要等到十二月才被免。 而且还不是城陷罪责，因为九年七月，兵部已经调动董用文所部，辗转驰援。 上头没事，就算被诛也轮不到赵知来，再说九月二日，督师兵部尚书张凤翼已服毒自杀，算是承担了清军肆虐的责任。 现在就等安州知州上任，只是赵知来不太清楚他何时到任，兴许历史轨迹出现了少许偏差。 但不管如何，州衙被占，迟则会生变，所以得制定计划，尽快将它夺回来。 武装训练就是计划之一。 两支队伍除了巡逻保卫，都要参加日常训练项目，具体项目由黄晃编排。 他现在并不直接领兵，而是协助赵知来管理军队，制定战略战术方案，类似于现代的总参谋长。 作战的时候，则由郭大武和王保率军冲锋。 只是目前将帅不足，战斗仍需黄晃亲自指挥。 另外，李深井分到郭大武的队伍，而桥南小伙成了王保属下，也就是陈里老的侄孙陈彦中。 最后剩下赵雁，赵知来喜欢他的机灵，想培养成亲卫。所以，他不属于任何队伍，只是跟着郭大武训练，算是编外人员。 对于训练计划，赵知来并没有一上来就指手画脚，毕竟不是军事人员。 但观察了几天，还是看出端倪。 他准备和黄晃沟通一下，引进现代的训练方法。 就在他思考如何灌输先进理念，郭大武领着队伍走来，宣告上午训练已经结束。 至于为何只有一支队伍，那是因为时间已经错开，一队负责巡逻，一队就去训练。 看着面前的士兵，赵知来发表了一通讲话。 这个环节是他要求设置，每天结束，主官都要对训练进行总结，查缺补漏。 同时，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谁训练刻苦，就对谁奖励，谁偷懒，就加倍惩罚，提高积极分子的福利。 还要塑造带兵如子的形象，笼络军心。 让士兵知道效忠的对象，让他们知道谁发的粮食，从而牢牢掌控住兵权。 省得到时候将不知兵，兵不知将。 其实，只要将士兵招为家丁，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 但好多事情太过仓促，一时没有顾上这一点，他准备下午将隐患解决，开启家丁部队…… 讲话结束，赵知来拉着黄晃进了主厅，准备讨论训练计划。 他一开始就问训练项目，打算搞清楚具体安排。 黄晃说训练分为徒手练习和器械练习。 听到徒手，赵知来认为那就是力量和体力训练。 黄晃赞同他的意见：“……俞都督曾要求力举两百斤，方可入营，而戚少保也曾善用重甲，训练战士体力……” 他以这两位大人的例子肯定力量和体力的重要性。 同时，还强调负重训练相当重要。 “……凡兵分轻重两档，重于交锋时所用之器。重者既熟，则临阵用轻者自然手捷，不为器械所欺矣……” 用加重的兵器来训练手臂，力量越大，运用手中的武器自然轻快。 当然，徒手可不只是这些方面，它还包括拳法练习。 “……学艺先学拳，次学棍。拳、棍法明，则刀、枪诸技特易耳……” 拳法是初学入门的技巧，练拳去活动手足，舒展身体，变得更加灵活，更加矫健，那练习其他器械则非常容易。 接下来，黄晃就开始讲器械训练，并以棍开头。 赵知来听完那是相当佩服，他在军事方面如同一个婴儿，不敢再妄言具体锻炼方法。 只是提了提战斗意志和军队纪律的问题，让黄晃试试站军姿和越野跑的项目。 正当赵知来打算进一步介绍项目情况。 任大来报，民夫抓住一个间谍，已押到门外。 前面说过，桥南乡民就在附近干活，其实，他们还另有身份——眼线，算是借助了人民战争的理念。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报告上来。 而这一回，更是发挥主观能动性，直接出手，抓住嫌疑人士。 赵知来倒想看看是谁过来刺探。 “任大，去让乡民带人进来，本官想瞧一瞧。” “老爷，小的这就去。” 过了一会，只见两个民夫亦步亦趋，押着一个半大小子上前，年龄比任大的儿子任真大上几岁。 一见到对方的样子，赵知来多少有些疑惑。 但他不动声色，相信不用表态，别人自会解释。 果然，一位民夫描绘了当时的场景，这小子鬼头鬼脑地乱探，不像好人。 不管结果如何，民夫的警惕值得赞扬，此等行为该赏！ 赵知来许诺一人一箱方便面，让他们去如娘那边领取。 士兵的奖励也是方便面，它已在同乡间引起轰动。因为在乱世，盐巴都是奢侈品，那方便面更是美食。 他们只是在赵雁炫耀之时，闻过香味，到目前都没机会品尝一口。 如今一人一箱，自然欣喜若狂，民夫两人感激涕零一番，随即迫不及待地去领赏。 而这小子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知来用力拍了桌子，吓他一跳。 “说！姓甚名谁，到这来有何目的，还不从实招来，好免受皮肉之苦。” 或许模仿得惟妙惟肖。 那小子一下跪倒在地：“薛秀才让我来找大老爷……” 没听清楚后面的话，赵知来继续吓唬道：“大点声说话，哪个薛秀才？” 小子的声音都在打绊：“就……就是……是……” 明白自己说不清楚。 他就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张纸，双手举过头顶：“薛……” 第13章 战前铺垫 赵知来也是无语，哪知道这小子一点不经吓，只好抽走，自己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陈情书，讲述了薛秀才的故事。 原来他就是流匪军师，只不过落草为寇是身不由己，薛秀才说他从未伤害过人，还经常阻止过匪首施暴，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对于这一点，再联想如娘的经历，有几分可信度。 现在，他想摆脱流匪的控制，请州衙老爷派兵弹压。 薛秀才还公布了不少流匪的布置，并愿意充当内应，将他们绳之以法，最后，他提到一个重要线索。 近日，流匪抢到一批美酒，一到晚上，很多都喝得酩酊大醉。 说这是一次进攻的好时机，希望不要错过此等天意。 通篇读下来，那是情真意切，很难让人怀疑。 但赵知来相当谨慎，没有任何确切消息，全凭一面之词，不足以证实其准确性。 更何况秀才身份不明，不值得冒险让他策应。 万一是连环计谋呢？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处世哲学值得谨记。 况且，本来就有计划攻打州衙，只要时机成熟，赵知来绝不会延误战机。 就算薛秀才不来这封信件，事情也会按部就班进行。 毕竟安州州衙被占，长时间抢不回来，也会让知府、巡抚蒙羞，那自己的下场也不好说了。 再说只要穿上全身铠甲，刀箭就难伤分毫。 让十个铠甲战士冲锋，十个保安战士掠阵，那二十来个流匪根本不够看，另外，还有不少民夫身着保安套装，协助战斗。 就算出现落网之鱼，那也逃不出天罗地网。 而且这五天并不只是训练，赵知来还弄到不少情报，所以战斗一触即发。 战斗定在半夜时分，但除了赵知来、黄晃和郭王二人，没人知道命令。 日近黄昏，战士陆续集中到花园。 “你说下午为啥不练了，不再发鸡腿吗？” “啊！嫚嫚从未吃过鸡腿，昨儿可开心了，我答应今天再带啊！” “你们别鸡腿了，怕是粮食都够呛。” “俺饿了啊，老爷不给吃食，咋办呢，俺不想啃树皮。” “二牛，让你留一半，非要吃完，活该饿肚子。” 除了二牛，不少人都暗自留食物，而吃的却是剩饭。 赵知来发现好几次，但劝说和警告都没用，乡民对饥饿相当恐惧，不想再去体验。 可剩饭不加热，迟早出问题。 趁着机会，赵知来想一次性解决问题，所以，乡民也开始向这里聚集。 “诶？你家嫚嫚怎么来了，哦，还有二牛他娘。” “我家婆娘也来了……” 他们彼此打着招呼，轻声询问因由，却没有谁告知答案，只能胡乱去猜测。 随着乡民人数一多，现场发出嗡嗡响声，逐渐形成一股念头，大老爷要遣散大家。 很多人变得惶恐不安。 赵知来没有等情势失控，手持扩音喇叭，跳上了临时搭的台子。 “桥南乡民，本官乃安州吏目，请肃静！” 喇叭发出的声音洪亮震撼，吓得现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面露敬畏。 赵知来很满意效果。 “本官知晓你们都很饿，也很疑惑，为何到现在还不开饭，为何不发口粮？” 乡民饥饿战胜了敬畏，又要产生焦急情绪。 “是不是没粮食了？是不是要遣散大家？” 大家很想开口询问，但与身俱来的枷锁，对着官员老爷，让人不敢随意喧哗。 “本官今天揭晓答案！” 赵知来走向一个角落，那里盖着十几摞帆布。 其实刚来，乡民就注意到那里，但因为花园是禁区，就没有人敢过去查看，只是好奇难以避免。 大家的视线一直随着赵知来移动，等一靠近，他就掀开帆布一角，露出一袋袋堆放好的麻袋。 那些麻袋装了粮食，这一摞大概有两吨。 赵知来四人搬了一下午，但只也仅限这一摞麻袋，其他十几摞帆布都是伪装。 此时，黄晃来到赵知来身边，递上一根钢钎，他随即刺开一个麻袋，然后抽出钢钎，就出现了雪白的大米，接着哗啦啦地往外流，散落一地。 “哄……”随着大米落地，现场一下子轰动起来，痛惜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心疼坏了。 “没有粮食了啊？！” 赵知来拿着钢钎敲打帆布，没敲打一下，都让大家心里猛跳一下，害怕又戳进去。 “你们看看，十几摞大米，有多少呢？” 不等反应时间，赵知来吼道：“三千多斗，三千斗粮食！ “每个人一旬发一斗，你们这八十口人，我发一年都发不完。 “就算粮食都发完了。 “明年江南的粮食又要成熟，我可以再发一年。 “我还缺粮食不？ “只要你们老实干活，完成工作，谁的粮食都不会缺。” 随着赵知来声音传遍当场，乡民紧紧地盯着帆布，满眼都流出热切的神采，但没有人哄抢。 陈里老给过保证，说桥南乡民就算饿死，都没抢过一粒粮食。 赵知来明白他的说法有些夸张，不过，相对那些流匪，算是非常老实。 “但是……” 一句但是将煽动起来情绪摁了下来。 “只要干活，肯定发食物，但活不是干不完……” 猜疑、担心、害怕、恐惧……众人的情绪不一而足，他们不清楚“但是”为何而来。 赵知来没有让大家一直等待。 “活可以干完，但赵府的活干不完，家丁饿不着，他的家人也饿不着。” 话说得明白不过，乡民都听得懂，而接下来，赵知来招收家丁相当顺利。 郭王两队士兵全部加入，另外还收了二十位民夫和十位健妇，基本上，桥南每家都有一位成员成了家丁。 家丁每旬额外补贴一斗米，战士翻倍，外加鸡腿等一系列福利。 乡民的高兴都写满脸庞，都涌到陈里老身边，看他登记家丁信息。 黄晃则在一旁协助。 看着大家的热情，赵知来本来还很高兴，后来却不太舒服，大多数人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有些破了好几个洞，有些甚至成了布条，冷风一吹，都冻得直打哆嗦。 天越来越冷，这样下去可不行，赶紧和赵雁耳语一番，带几个人去仆院，将劳保服和铠甲之类都搬了过来。 赵知来又找到毛丫借了几件衣服，并承诺双倍返还，就再次跳上台子。 第14章 军心可用 “各位肃静……那边小姑娘是嫚嫚，带她上来一下。” 现在对赵知来的话，乡民那是言听计从。 在众人催促之下，那位战士带着小姑娘上了台，矜持地站在一旁。 小姑娘则更加害羞，躲在战士的外侧，脸都埋在他腰里。 仔细观察，小姑娘就和当初毛丫一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黏在一起，衣服又破又皱，看上去很是单薄，脚上还只有草鞋。 赵知来拿着毛丫的衣服走到旁边。 “嫚嫚，这些花衣服想不想要？” 兴许胆子太小，她根本不敢露脸，只好将衣服给战士，让他帮忙穿上。 那位战士自然千恩万谢一番，接着仔细地给她穿戴起来，小姑娘也怯怯地到处摸摸。 她从未见过漂亮衣服，此刻，她是又好奇，又开心。 看着小姑娘的动作，毛丫还在一旁蹦蹦跳跳，比小姑娘都开心，而乡民也跟着高兴。 赵知来再次宣布每人一套衣服。 等到大家接到劳保套装，都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陈里老更是泪眼朦胧。 而十位战士和十位民夫则领到了保安套装，士气似乎都高昂不少。 赵知来今天就是要让乡民好好高兴一回。 “如娘，上饭！” 远处，如娘指挥几个健妇穿过月门，搬来一盆盆米饭和肉菜。 现场气氛已经达到高潮。 众人捧着如娘准备的碗筷打饭，健妇舀重一瓢菜，就会换来亢奋，让乡民开心不已。 赵知来看着也很开心，因为越开心，能量越多…… 太阳终于落下山坡，夜色也笼罩在房府。 赵知来让如娘领着老弱妇幼去棋院休息。 现在剩下五十几人，包括战士、民夫和部分健妇，其中十位没领到服装，还都是最精锐的战士。 随着赵知来让他们站上台子，底下就开始议论起来，搞不清楚发生的状况，但十位战士却纹丝不动。 赵知来很满意他们的表现，然后，将配件都拿了出来，分发给那十位战士。 指导他们如何穿戴全身防爆铠甲。 等众人套上网格头盔，赵知来都有些恍惚，很像电影中未来战士，更别提其他乡民。 此刻，面对一排铠甲战士的压迫感，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黄晃瞪大了眼睛：“这就是那个防爆铠甲？” “全身防爆铠甲，”赵知来丢给他一把刀，“你上去砍试试。” 黄晃拿着刀，显得十分犹豫。 赵知来又保证一遍。 同时，前面那位战士就是郭大武，他也让黄巡司尽管去砍，不用迟疑。 黄晃这才轻挥一刀砍下去，随着大家的视线望去，铠甲上面没有一点印迹。 如此情形给了他很大信心。 黄晃一咬牙，劈得郭大武站立不稳，后退了好多步，而那把刀都稍微卷了口。 反倒是铠甲一如既往，没有一点点破损。 黄晃兴奋地问道：“可知铠甲重量几何？” 郭大武马上答道：“巡司，比一般铠甲轻便很多，急行军都没有问题。” 黄晃又问很多性能，赵知来一一进行回应，让他一次次张大嘴巴。 其实，这铠甲并不能防弹，相对于现代材料，只算是一般般，但在明朝那就是黑科技。 发兵之前，黄晃部署兵力，安排十位铠甲战士主攻，保安战士辅助，十位身着保安套装民夫充当预备队员，同时，还和另外十位民夫负责漏网之鱼。 至于十位健妇，则穿上保安套装，留下来保护房府。 说实话，州衙流匪都没像样武器，铠甲战士一冲必定溃散，而且，薛秀才说不定临阵倒戈。 或许除了冲锋战士，其余人只要捉拿俘虏就行。 安排完毕，黄晃稍微演练一下战阵，就静待出兵时机。 亥时刚过，随着赵知来一声令下，讨匪队伍鱼贯而出。 从房府去州衙要走上十多里地，需要半个时辰以上抵达，按照二十四小时制来看，大概是二十二点三十分。 这只是正常步行速度。 现在因为担心眼线，需要乘夜赶路，所以，可能还要推迟半个小时。 只要路上一切顺利，迟不迟倒没关系。 赵知来索性要求不点火把，借助微弱夜色摸黑前进，也算搞了一次夜晚拉练。 前半段风平浪静，赵知来还和黄晃聊天，请教行军打仗要点。 可刚过城隍庙，就听到一阵凄厉的呼号。 “鞑子来了，快跑啊……” 马上招来夜不收，询问事情原委，原来是流民起夜，撞破了队伍行军。 关键是他分不清人影，又知道匪徒从不夜晚抢劫，就误认为是清军来了。 本来夜不收还想去控制对方。 可那流民因为恐惧，速度到了极限，根本追不上去，而且，他还边跑边喊，惊动了附近流民。 一传十，十传百，情势愈演愈烈。 消息的传播速度绝对比他们要快。 “黄巡司，若流匪做好准备，是否会对战士造成困难？” “大人，本部其实不惧正面对战，流匪不是一合之敌。” “那按正常行军计划即可吗？” “不可，若流匪撤退，任其发展，到时尾大不掉，恐难以剿灭。” “黄巡司，那当前有何良策来破解局面？” “为今之计，可命令急行军，抢占时间先机，打一个措手不及，只是……” “只是什么，有何顾虑？” “只是吏目大人命令不带火把，现夜色朦胧，不利于将士急行军。” “黄巡司，大可不必担忧，此乃照明神器，请过目。” “哦？吏目大人，何种神……啊！” 尽管下了禁声指令，但惊叹还是接连不断。 战士都下意思地暂缓脚步，想看清楚那缕强光源自何处，又是何种神器发出此光。 见到队伍稍有混乱，郭大武和王保都发出呵斥，重新稳定住队形。 赵知来出来解释一番，消除众人心里疑虑，同时下达急行军指令。 不再害怕，将士对拥有如此神器很是兴奋。 无形之中又一次提升士气。 其实，每套保安装备都配备强光手电筒，但全被赵知来扣留了下来。 另外，像防爆铠甲和防刺服之类，战斗过后也要收归仓库。 第15章 剿匪 对于入库一事，赵知来不想超越时代的东西流落出去，最起码在没足够势力之前，不想暴露。 “吏目大人，这又是何种神器？为何发光？” “黄巡司，此乃格物之法制造的器物，想了解原理需颇费一番功夫。” “下官真是孤陋寡闻，未尝一见如此神器。” “黄巡司何不上手一试，为将士照亮前路。” “吏目大人，下官定不辱使命。” 赵知来将手电筒交给黄晃，并指导如何使用。 黄晃捧着它，对着前进的方向，再次惊讶不已。 要知道火把照明范围也就几米，而这种强光手电筒的照射距离足足达到两百来米，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黄晃一会看看手电筒，一会瞅瞅照射方向，前方一览无余。 就这样，伴着黄晃独自的惊叹声，队伍抵达了州衙。 而夜不收也没在州衙外面发现哨岗，确实如薛秀才书信内容一样，又让赵知来相信几分。 安州州衙坐北朝南，整体呈现对称布局，南北长两百来米，东西宽一百米左右，四面都有一扇门。 因为占地范围太大，兵员太少，不好分兵包围衙门。 只好各安排一位民夫，去侧门和后门蹲守，跟踪漏网之鱼，其余人等直接从正门进攻。 再看南北布局，安州州衙类似故宫，前面是朝堂，后面是内宅，同样对称。 如果走进朝堂大门，东西两侧是彰瘅亭和申明亭，再往前走，两侧厢房为赋役房，然后就到了仪门。 薛秀才提过大门和仪门。 那一块区域共有五位流匪巡逻站岗，但按他提示的路线行动，翻过围墙，避过巡逻，弄倒守卫即可打开大门。 果不其然，两个大门守卫都在打盹，保安战士轻易将其打晕。 随后又解决了其他三位流匪，没发出什么动静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事到如今，赵知来已经基本相信薛秀才的投诚。 准备让铠甲战士进攻，就算是诱敌深入，将士们也能全身而退。 事不宜迟，一路跨过仪门，通过六房，来到大堂外边，只有六房外的两个守卫稍稍警觉，但还没开始进行较量，就被战士围上去打倒。 不过，打斗还是造成不少动静，只见大堂两侧赞正厅涌出五位流匪。 眼见赵知来一方人多势众，流匪都面露惧色，可还是拔刀堵在台阶上方，然而颤抖的双腿还是出卖了内心。 郭大武搞不清楚，对方如此害怕，却不肯后退一步，不知哪来的勇气。 但这并没有让他就此迟疑。 “杀！”郭大武大喊一声，率先冲过去，王保则紧随其后。 说时迟，那时快。 “住手！”一位襕衫男子排众而出：“请各位将军住手，学生薛秀才！” 接着，他又将流匪的刀都按了下去。 见此情形，黄晃暂停了进攻。 薛秀才看到铠甲战士后退，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诸位将军，可是安州官军？” “本官乃安州巡检，现命尔等丢掉武器，束手就擒，否则定斩不赦。” 薛秀才连忙喊道：“还不遵从巡检老爷命令，丢掉武器。” 那些流匪言听计从，毫不犹豫丢掉了刀。 黄晃没有就此停手，命令保安战士上前，将对方都控制起来，随后，就把薛秀才带到赵知来面前，为双方介绍一遍。 “薛秀才，你弃暗投明，进献情报，待抓到匪首，本官记你大功。” “学生谢过吏目老爷，只现在，学生还有要事禀报。” “好，那你边走边说。” “老爷，探子奉匪首之命侦查全城，而房府消息已被学生截留。” “好，流匪没再来房府，让本官练了兵，都是你的功劳。” “老爷，学生不敢居功，学生的意思是流匪不知官军，可使计谋胜之。” “薛秀才，暂且不用使计，本官看看铠甲的威力。” “老爷，精锐都在后宅，怕是硬仗，还请诸位将士小心。” 赵知来笑了笑，问道：“薛秀才，你看本官辖部如何？” 薛秀才仔细打量一番，似懂非懂。 “真勇军也，乃常胜之姿！难怪老爷胸有成竹，学生不如也，但……” 赵知来打断了对方的但是，让他将后宅流匪部署介绍一遍。 大堂后面是宅门，过了宅门，依次是二堂、内宅和品膳楼，而这些地方是知州及其副手、下属等休息待客之所。 像二堂就有安州同知和判官的厢房。 薛秀才说现在还剩下十三位流匪，内宅安置着抢来的美人，留着两位流匪看守，再布置两位去后门巡逻。 头领连同六位心腹都在二堂酗酒，现在应该醉倒。 最后两位就在宅门后边的厢房。 他还说，流匪聚伙已月余，从未遇到偷袭，团伙还越聚越多。 流匪早已膨胀不已，夜晚巡逻都马虎了事，薛秀才仍建议诱骗，但赵知来还是想看看铠甲的实战威力。 只是到头来，还是没让赵知来看到实战效果，那群流匪实在是太废。 巡逻守卫不是打盹就是睡觉。 而战士冲进二堂，那屋里面更是醉倒一地。 黄晃指挥道：“都绑了，投入大牢，大武，你去内宅，王保，你去后门。” “是，巡司。”郭王二人异口同声。 战士们先将流匪绑在一起，等剿匪结束，再押入大牢。 “巡检老爷，请等一等，流匪对不上，还缺一人。” “是七位啊，缺哪一个？” 薛秀才面露焦急：“不是人数对不上，是匪首不在这，可学生得到消息……” 黄晃大手一挥：“大武，王保，包围内宅，快！” “是！”“是！” 内宅离二堂不远，战士们加快步伐，很快抵达门外。 台阶上面斜躺着一个流匪，郭大武让人将他绑起来，然后踹开内宅大门，带领众人闯了进去。 “啊……” 数道尖锐的惊叫划破夜空。 “怎么回事？”赵知来正好赶到现场。 迈步进去，一副稍许香艳的场景出现在眼前，都让他有些尴尬。 也仅是尴尬而已。 现代那些奔放画面早已让赵知来激活免疫细胞，更何况这些姑娘骨瘦如柴，浑身没几两肉，没啥好看。 但在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画面却是带来足够冲击。 那些战士呆立当场。 连郭大武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看样子都是没有见过什么女人，不知所措。 第16章 一网打尽 姑娘们仍在尖叫。 “愣着干嘛，”赵知来拍了一下郭大武，“还不把人带出去。” 郭大武有些断片，但还是带头走了出去。 “都别进来了。”赵知来喊完嘱咐道，“黄巡司，你和薛秀才去找些衣服。” 年纪大见识多，两人倒是面不改色，姑娘们被盖上衣服，情绪稍微稳定，不再高声尖叫了。 此时，薛秀才小声提醒赵知来，匪首还不见踪迹。 赵知来立刻安排问询，一位姑娘告诉他，匪首出去解手去了。 众人从正门而来，没有遇到匪首，那他定然去了后门。 事不宜迟，除了留下十位战士看守俘虏，剩下全员出动追击。 现在只剩匪首和后门两位守卫。 刚才丢人一幕让郭大武心情相当不爽，打定主意，待会抓住那个匪首，一定要让他尝尝厉害，也算是为姑娘报仇。 只是一路上，脑子里都闪现白花花的大腿，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 其实，郭大武的想法是分头行动，各自围剿就不会让流匪逃走，那他也不会遇见丢人的事。 但赵知来不同意分兵，说兵力不足，万一遇到陷阱，那就晚了。 至于步步为营，逐个击破是否会打草惊蛇，他说不在乎。 流匪跑了就跑了，但战士性命重要，不可轻易牺牲。 尽管与自己的想法不一，但郭大武坚决执行命令，同时，心里泛起不少暖意。 “什长，后门已经被我们控制，也抓住了那两个流匪。” 郭大武还在那里走神，战士已经采取了行动。 “匪首呢？不是去追匪首吗？” “什长，已经逼问一遍，两个流匪说没过来。” “没过来？我们追着他的屁股，他没过来能去哪里啊，白痴吗！” 那位战士惧于威势，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赵知来一行人正好赶到，问清楚了现场发生的情况。 薛秀才分析道：“第一种情况，如果后门流匪撒了谎，那匪首已从后门逃走。” “不可能，”黄晃摇摇头，“后门外已安排人手，遇见人会发出警报。” “既然巡检老爷如此笃定，学生就认为是另一种情况。”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吏目老爷息怒，学生断定匪首还在州衙。” 薛秀才说了他的理由，匪首喝了不少酒，行动不便，跑不不了多远距离。 战士追着而来，无处可藏，不可能追丢，或许，匪首自己也清楚跑不出官军围剿，索性就地躲了起来，说不定官军麻痹大意，反而能逃出生天。 赵知来明白最危险的地方可能最安全。 薛秀才的说法不无道理，随即安排战士地毯式搜查，一定要找出躲藏的匪首。 赵知来还找来后勤人员，拿出所有备用手电筒，全部都派发给战士使用。 州衙四处亮起一道道灯光，远远地照射过去，所有角落都纤毫毕现，或许足够隐蔽，暂时还未发现匪首。 只是手电筒发挥了一次意想不到的效果。 又或者说，四处乱射的灯光惊吓了匪首，促使他一溜烟跑到墙边，抓住早已备好的绳索攀爬。 等战士听见响动，再追过去的时候，匪首已爬到墙顶。 想逮住他已是无力回天。 赵知来望着墙角，不得不感叹狡兔三窟。 薛秀才都说不知道此地装着绳索，看样子，匪首背着所有人为自己安排了退路。 真是狡猾。 误入明末以来，第一次遇到挫败之事，心情有些沮丧，一时默然无语。 黄晃已命令士兵出门追捕。 薛秀才待在一旁解释。 “老爷，都是学生疏忽，没有掌握全盘情报，遗漏匪首行踪。” 赵知来情绪控制得不错。 “你身在曹营，策反下属，已实属不易，有功无过。” 薛秀才想了一下，不好接话，就试着转移话题，先是高度赞扬神器手电筒，称其名副其实。 后又隐晦提出奇淫技巧不利于道，倘若长久沉迷于此，最后必被外物所累。 他提出修身养性，着道德文章教化百姓，那样收拾人心，才促使人人向善。 薛秀才推崇蕺山先生，为他鸣不平，说着说着，还怒气上涌，开始强烈抨击朝政糜烂，山河破碎都是党争之祸。 要求人人慎独，亲贤远佞，方是救国之途。 赵知来恍然大悟，薛秀才是明末喷子，比现代喷子会喷，而且喷得更言之有物。 赵知来也明白不能和喷子讲道理，否则，那不死不休的架势会让你郁结于心，只能善意的引导，结束了相关话题。 不过，薛秀才的观点并不是全盘否定。 面对遇见的情况，并不能完全依赖现代优势，也要提升自身能力。能力提高了，更善于判断，更游刃有余。 薛秀才的转移话题让赵知来茅塞顿开，心情也舒畅不少。 同时，黄晃又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大人，那匪首被北门外民夫擒获，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何意外之喜？” “下官记得海捕文书有其画像，那是朝廷通缉的反贼，武力超群。” “好啊，又是大功一件，你让民夫上来。” 赵知来一见民夫，身形确实不凡，让他见猎心喜。 “真乃虎将也！桥南人士？姓甚名谁？” “老爷，小的王双，不是桥南人士，老家陕西，来这投奔亲戚。” “陕西好啊！西北都豪杰，可愿为本官征战沙场，冲锋陷阵。” “老爷，小的愿意。” “如此甚好，本官任命你为什长，领铠甲一队。” “卑职遵命！” 随后，又发现几件瓷器和不少银子。 赵知来索性一起论功行赏，留下瓷器，银子都发了出去，每个人分了三到五两不等。 那些女人也可以追求，但必须保证两情相悦。 另外，还将郭大武与王保提升为管队，各统辖五个什长，而陈彦中和李深井就是什长。 剩下几位什长都是作战勇猛之辈，有孙田河、顾德…… 现在两个管队的兵员都要补充到五十人。 一共一百位士兵。 可以适当吸收部分流匪，当然，流匪劣迹需要甄别清楚，背负命案之人全部投入大牢。 另外，可以开始招募流民，除了补充兵员，还需要更多人手清理安州。 而薛秀才也成了赵知来门客，暂时充当幕僚。 至于黄晃，他是朝廷命官，和赵知来相当，但他唯赵知来马首是瞻。 如此一来，也算是初步建立势力网络，离控制安州不远矣。 第17章 悲惨的贫苦 肃清州衙流匪团伙，再将零散强人收监，安州治安恢复清平。 让黄晃进驻州衙，搭起架子，暂时处理政务，薛秀才从旁协助。但两人工作中心还是招募家丁和整顿军队。 原先班底加上桥南乡民共有八十多人。 现在不管老幼妇孺，全部都招为家丁，反正是送粮食，没有谁不愿意。 而且还要继续招募，连同军队一共三百定额，其中军队架构不变，仍然任命两个管队。 军队驻地是房府。 每日安排一队士兵进州衙值守，一队负责守卫房府。 其余队伍训练，或者就在安州城内巡逻。 家丁每人都发劳保套装。 军队额外配备防刺衣物，但值守结束，都要清点装备再入库。 包括粮食，后勤事务都由如娘负责，郭母打下手。 安排妥当，赵知来带着赵雁上街走访，看看民生情况，并随身携带药箱，装上药品，或许能够救人一命。 王双领着一队士兵跟随保护。 “赵雁，安州何处流民最多，又过得凄惨？” “老爷，好多人住在城外窑洞，都要挖土吃了，但就是不敢进城来讨食。” “不敢？怕那些流匪吗？” “流匪一般不抢讨食的，因为没什么油水……” 赵雁说，城内好几帮流民结成伙，划了地盘，不准其他流民去讨食，后面新来的人更是连城都进不去。 清军过境，城里多少藏着一些粮食，但城外已经被搜罗一空。 一开始城外流民还靠野菜充饥，后来连树皮都被扒干净了，只能等死。 赵知来不得不哀民生之多艰，搞完流匪，还有丐帮，或许三教九流都不少，各个角落充斥着罪恶。 “王双，派人通报黄巡司，让打击一下。” “遵命，老爷!” “慢着，”赵知来突然喊停，“找几个人运些粮食，再带点旧衣服跟本官走。” “老爷，乡民都苦惯了，怕不舍得旧衣服。” “你就说以旧换新，一件换一件，可行？” “老爷，小的这就去安排，大伙肯定愿意。” 王双派一人去州衙禀报，一人回去筹措衣食，剩余一队人往城外慢慢行去。 再说筹措衣食一事，那位士兵回去就告知如娘，并唤来驻守小队，如娘让士兵搬几袋粮食到推车。 随后，又让人通知乡民带衣物到那，以旧换新，先登记数量，后补齐新衣。 乡民很相信如娘的话，踊跃地将旧衣服捐献出来，不一会就收到不少衣物，装好发车。 由陈彦中押运衣食车队。 而赵知来一队控制着行进速度，没过多久，车队便跟了上来，接着，便一同前往窑洞。 出城走了五六里地，那一片窑洞就映入眼帘，说实话，称窑洞都有些夸张。 它们只是在一面山坡上挖出的土洞，山面凹凸不平，洞口参差不齐，洞口周围杂草丛生，目前来看，窑洞应该废弃很久。 偶尔从中趟出一条路，想必是流民活动的结果。 赵知来吩咐士兵在路边等候。 他带着赵雁和王双，循着草丛那条路，前往窑洞，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窑洞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响。 “赵雁，为何不见一个人影，你来的时候是这种情形？” “老爷，小的那时候来，可热闹了，到处都是流民。” “那为何此刻见不到人，怎么回事？” “老爷，小的猜测，或许是见我们人多，流民害怕，所以都躲了起来。” 对于赵雁的理由，赵知来认为有几分可信度，接着示意王双上前查看。 前方，窑洞进口掩映在一片树叶下面，王双拨开树叶，露出了整个门脸。 右侧是一米见方的窗户，木制窗棱早已破败不堪，上面不仅产生霉变，还都是白蚁啃咬的痕迹，同时，窗口密布着蜘蛛网，旁边装着木门，门框已是支离破碎，门板更是不知去向。 王双走进窑洞，接着又探出头来：“老爷，洞内就一个小孩。” 听到这话，赵知来走了进去，窑洞内的场景也一下子呈现在眼前。 墙上坑坑洼洼，地上都是细小的碎土，而炕是泥巴堆砌而成，还一大片一大片脱落。 炕上躺着一个孩子，就是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全身皮肤蜡黄，肋骨清晰可见，脸庞干瘪，跟小老头差不多，他肚子还胀得老大，仿佛要被撑破一样。 而且天气渐冷，还衣不蔽体，只能躺在床上，盖着茅草。 现在孩子闭着眼睛，呼吸时有时无，感觉情况不太妙。 或许他暂且活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王双连忙越众而出，挡在窑洞门口。 “王双，有何事发生？” “老爷，外面来了一个流民，正被手下控制在一边。” 赵知来走出窑洞，就看见士兵抓住一个女人，或许可以称之为女人，但那蓬头盖面的装扮，实在是难以分清性别。 此刻，她正在不停地挣扎，歇斯底里地喊叫，甚至张嘴去乱咬士兵。 但两者力气相差悬殊，所有动作都无济于事。 她只好伸长脖子望向窑洞，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害怕、眷恋、恐惧、愤怒…… 赵知来心有所感，不出意外，她是窑洞孩子的母亲，随即让士兵放开她。 脱离控制，那女人状若疯魔，一溜烟地跑进窑洞，走到孩子旁边，轻轻抚摸，呼唤。 孩子兴许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应该是饥饿所致，孩子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女人满眼哀伤，却又无能为力。 她只好拿出怀里的青草，嚼成碎末，放进破瓦片，和些水，捣成汁液，给孩子服下。 再伸出左手，拿着瓦片使劲划拉，开了口子，就对着孩子嘴巴，滴进去。 女人的动作太快，赵知来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他只好命令王双去控制住女人，再让赵雁绑带子止血。 看着女人竭力挣扎，注意到她露出的手臂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赵知来的内心像是猛烈撞击一样，震撼莫名。 在现代，他见过不少媒体上的难民，也被那些悲情画面触动。 他原以为，那些情况就是人间悲剧。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和那些比较起来，只有眼前才有资格叫作悲剧。 女人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言语，他从未想过人类能够做出这一步。 悲惨的世界似乎又被母爱带来一丝光亮。 第18章 安置流民 赵知来轻声安慰。 “你无需害怕，本官是安州吏目，放心，本官保证，全力救治你孩子……” 随着他不断地诉说，女人的情绪稳定下来，让王双放开她后，她就抱着孩子，躲在墙角。 或许因为情绪激动的后遗症，女人的身体仍在瑟瑟发抖。 给她拿来不少衣物保暖，赵知来就让她静待一会。 然后，开始准备给孩子输液。 因为如娘几人的伤势，赵知来下载了护理操作教学视频，学习过如何扎针，如何处理相关情况。 尽管是二把刀，没有操作经验。 但面对生死，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赶鸭子上架。 其实想想，静脉输液诞生之初，那些医生可没什么参照，甚至还拿羽毛管当针头，不照样给病人输液。 现在，赵知来只要按照视频一步步操作，依葫芦画瓢即可。 先是准备好生理盐水，按照医生的叮嘱，混合了一些药物，主要是营养物质，让孩子快速吸收，尽快恢复。 下面就得消除女人的戒心，让她知道是给孩子治病。 这确实颇费一番功夫。 不过，最后总算给孩子打上了点滴。 女人守候在一边，一会看看孩子，一会又盯着盐水，视线从未旁落。 她下意识地咬着嘴唇，渗出血迹，而一只手还扣进土墙，磨破了皮，但她都不自知，貌似没有了痛觉。 那双眼睛布满焦虑，很是无助。 偶尔发出喃喃细语，似乎是童谣，却透漏出苍凉之意。 赵知来受到感染，生出怜悯之心。 等一会看输液效果，实在不行，只能回现代打听情况，买些对症的药物。 接着，吩咐士兵埋锅煮粥。 这一片窑洞不止一个，而流民肯定也不止女人娘俩，赵知来又去了下一处。 只是推门进去的场景让人汗毛直立。 地上躺着超级肿胀的尸体，眼球突出，嘴唇变得很厚且往外翻出。最让人骇然的是嘴里的土，貌似从肚子里涌出来一样，塞满嘴巴。 赵知来脑袋出现一个念头，这是一具吃土撑死的尸体。 想到此，心里都多了不少恐惧，连忙退出窑洞，让人将窑洞封死，防止传播瘟疫。 接下来，赵知来又去了其他地方，有些洞里有活人，有些则是死人，活人都是有气无力，而且大都躺在洞里奄奄一息。 赵知来内心不光受到冲击，还受到煎熬。 无论现代还是过去，土地还是这片土地，乡民还都是同胞。 可眼前，他们正面临生命垂危，赵知来不能放弃他们，也不敢放弃他们，要救活他们。 将他们迁回安州城内，给他们食物吃，给他们房子住…… 逛了一圈，他又给了几位流民用了药，就返回那对母子的窑洞，此时，正好听见一声天籁之音。 “娘……” “诶……” 女人喜极而泣，拿脸蛋贴着孩子额头，身体又止不住颤抖，一时无法自控。 赵知来的眼睛莫名地湿润起来。 他受不了这个场面，默默地退出了窑洞。 既然能够开口发声，那就没有性命之忧，赵知来放心不少。 不久之后，粥也熬好了。 所有流民都喝了一碗满满的稀粥，生命或许就能得以延续。 赵知来本来只打算发点粮食，送些衣服，让他们自己缓过来，但窑洞的情况实在太恶劣，如果不及时改善条件，很多人会重蹈覆辙。 所以，赵知来决定在安州划出一块地方，收治这些流民，保证能活下去。 现在空地上一共一百二十三人。 要么席地而坐，要么蹲在地上，喝着热粥。 “赵雁，所有流民都在这里吗？” “老爷，凡是不能走路，小的就让人搬过来，都在这呢。” “好，你现在回去通知黄巡司，将城门口那片清理出来，安置流民。” “老爷，小的遵命。” 而现场的进食接近尾声，加了盐的粥让人回味无穷，流民时常抬头望一眼铁锅，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似乎想要吃个酣畅。 赵知来没让众人再添一碗。 凡事最好讲究循序渐进，长期挨饿，不能暴饮暴食，需要给身体准备时间。 “陈彦中，你去寻些铁锹镐头，再带些民夫过来。” “好的，老爷。” “对了，尸体不要动，来了，先清理一块地，再挖好坑。” “遵命，老爷。” 随后，陈彦中就带着一队回城去了。 赵知来打算先焚烧尸体，然后进行掩埋处理，而且，不只是窑洞这一块，也要将城内清理干净。 正好在附近挖一个大坑，为丙子之难亡殁者建个墓，也算是有了安身之所，他们就不再是孤魂野鬼，不再没有根。 处理死者要保持尊重，那对生者更要妥善安排。 “本官乃安州吏目，现令尔等迁往城内，将得到衣食，可明白？” 流民喝完粥，又拿了衣服。 自然相信如此承诺，但这年代尊卑有别，没人敢随意出口回话。 “谁不明白？” 现场仍是一片静悄悄的，赵知来只好逐个点名。 这样一来，总算问出流民心中的担忧，有人害怕城里其他流民殴打，有人担心领到的粮食够不够吃。 赵知来一一解答，并当场做了保证。 流民还从未见过如此地方官员，感激的同时愿意听从任何指令。 “那好，你们就待在此地不要走，日落之前，本官会安排你们进城之事。” 沟通过后，现场气氛热烈不少。 “老爷，小的听话！” “老爷，小的也不走！” “老爷……” 而流民的回应也争先恐后，看得出那是内心的尊重。 其实，安排流民待在太阳底下，也正好杀杀毒，减小携带病菌进城的几率。 赵知来一行人也很谨慎，同流民接触尽量保持距离。 但是，日常做事难以避免，更何况还要处理尸体，就要进行完善的防护，所以，他要回现代采购一批防疫物资。 如今像口罩和消毒水之类的东西已经泛滥，很容易就能够买到。 可药物是特殊的商品，受到了一定的管控，现在人少，一百来号人口的用药量，勉强能够筹齐。 但再往上加，或者说供应安州。 那就需要好好规划一番，想好门路，避免被相关部门察觉，否则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能，有人觉得小小一个安州，就算敞开供应，那又能消耗掉多少量呢？ 如果有此想法，那就低估了明朝的城市人口。 第19章 预算 据史料记载，明朝一百五十万以上人口的特大城市足有五座，分别是两京、苏杭和广州。 而五十万至一百五十万的大型城市更多，涵盖各种交通要道和各省省会。 至于中小型城市，像县、州、府，人口从两万到五十万，各地情况不一。 拿真定府赵州来说，粗略估计五万以上人口。 《明清史料》记载了一次清军入关劫掠。 “臣家赵州，则焚杀异甚，惨毒未有……。有名籍可查者被杀则二万五千二百余躯，被掳则四千八百余名，其它有覆其宗，屠其家，及羁客死委巷俘虏而莫之知者，又不知若干矣。” 文中透漏，可查者被杀两万五千二百，被掳四千八。那么，查不到名籍、下落不明、出城避祸者，怕不下于两三万。 为何如此猜测，因为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乱兵来袭，乡民要跑进城池避难，都会选择重兵囤积的大城。像真定府和保定府，甚至是京城。 诸如这一类城市，都很发达，城墙更为坚厚，而发达意味着资源很多。 就算要应对大军围城，也比大部分小城市坚持的时间长。 所以，从州县往大城跑正常，但如果要往州县跑，则不太可能，首先省府那边不会。 再就是乡民，而他们往往选择深山老林，或是江河湖泊，随便找个地方一躲，都要比州县生还几率大。 所以，赵知来估计赵州人口五万以上。 而相距不远的保定府安州城，人口规模应该相差不了多少。 再类比赵州遭遇的情况，安州也经历了清军破城，那剩余人口大差不离。 最保守的估计，应该不少于两万。 两万，去除下落不明和出城逃难，按照十分之一算，那也得两千人左右。 不提药物，光是粮食，那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按每人一天半斤米，一天就要一千斤，每个月要三万斤米。 五十斤一袋，一共六百袋。 每个月六百袋大米下落不明，都要引起别人怀疑。 所以，要做好规划、找好门路、解释得通，安全无忧地进行时空贸易。 再说不仅仅是粮食的问题，面对流民，每天每人五块开销，那也是一万块，钱还是必不可少…… 赵知来将王双留在窑洞那里，照看流民。 他带着两个士兵，先到房府，再准备回现代采购，事情很多，不能再耽搁时间。 一回到家，赵知来就启动皮卡，准备去运物资，还得快去快回。 至于粮食，直接给米店老板打了电话。 赵知来让他再送十袋米到老家，款项过几天一起结算。 米店老板满口答应下来，一来二去，大家都熟悉了，赊点账，没有问题。 而一想到金钱，电话也响了起来。 看着一串陌生的号码，赵知来本来想随手挂掉，因为电信诈骗实在猖狂。 几个月来，他已经被骗子爆破了好多次。 但可能是开车的缘故，不小心划错按钮，接听了起来。 或许是缘分，既然接通电话，那就听一听内容，看看又有什么新式诈骗技巧。 “您好！请问是赵先生吗？” “请问是请先生。” “赵先生，您还真幽默！” “只要不骗钱，可以一直对你幽默。” “呵呵，赵先生，您误会了。” “哦，难道你是来扶贫的？” “赵先生，我是苏富比林楠，我负责……” “不好意思，林经理，我以为是电信诈骗。” “理解，我也经常接到此类电话。” 随后，林楠就说了这次打电话的目的。 原来前两天，赵知来带回来了几件瓷器，就将照片上传到苏富比网站，进行估计。 林楠告诉他，经过专家初次评估，鉴定为青花缠枝花卉纹盘，估计是明代，估价两百八十万。 如果拍卖，价格或许涨上十万。 “赵先生，如果您要知道确切的信息，还是要进行现场鉴定。” “要的，什么时候可以鉴定？” “如果您有空闲的话，后天上午就可以鉴定。” “那好，没有问题。” 接着又沟通了一些细节，约好后天的鉴定时间，赵知来就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的瓷器不少，只是挑了一个不显眼的盘子，先去试着鉴定一下，毕竟没有什么经验，防止被骗。 而且，价值不菲的瓷器太惹眼，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知来以后必定会批发古董，还是要低调进行买卖。 或许以后可以开一家古董店，暗地里洗古董，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 想了一路，车子也开到了县城，马上就有钱了，就不在乎刷卡，买了不少防疫的物资。 同时，还去采购了劳保套装和药物。 再回到明代，已经是下午时分，因为要安置流民，赵知来将所有部队都调动过来。 一是确保安全问题，防止动乱。 另外也要做好隔离，每一个士兵都在赵知来的要求下带上口罩，并安排人专门负责消毒工作。 待到所有流民进入隔离区，就控制人员进出，并派遣民夫健妇来烧火做饭，同时做好他们的稳定工作，不能生出事端。 接下去，就派去窑洞处理尸体，填埋坑洞。 负责搬运人员必须穿上全套防化服。 对于口罩和防化服，大家都充满好奇，但赵知来却不解释，他只要发布命令即可。 除了私底下议论一下，众人倒不排斥，很快将窑洞那清干净。 下面就是城内的尸体，比较起来，城内的事情要复杂很多，动员城内百姓一起寻找，由专人搬运。 所有事情预计要耗费好几天时间。 接下来那一段时间，赵知来打算去买布和棉花，准备招收部分城里的女人过来做衣服。 就像民夫清理废墟一样，以工代赈，调动起百姓的积极性。 城市也会多出不少向上的力量，再说，由明朝人自己做衣服，穿得也不突兀。 安排好安州的事宜，第二天上午，赵知来带着两件瓷器离开，准备鉴定。 除了盘子，还有一只黄碗，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专家是否眼拙。 所以，赵知来不得不谨慎对待。 究其原因，因为安州日常消耗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按照两千人口规模计算，他粗略估计了一下数字。先说饭菜油，如果每人一天五元标准，那每月是三十万。 同时，家丁待遇更高，补贴十元，这样下来，需要将每月预算做到四十万。 而一次性投入也不少。 计划每人一套冬衣、一套单衣、鞋袜和棉被等，都是半成品。 那就要提供十米布料和十斤棉花，分别是五十块和一百五十块。 再加上杂项，每人成本定在三百块。 如此一看，总共需要支出六十万，再加上前期的十万投入，合计七十万元。 当然，这些都是粗略估计，实际来看，应该会有不少富余。 暂且不说富余，家丁和军队装备的额外投入则必不可少。 增加二百五十套劳保套装要两万，增加七十套保安套装要两万七，再买二十套防爆装备要十万，一起要投入十五万左右。 所以，赵知来第一个月需要预备一百二十五万现金。 目前来说，只有古董才能解决资金困难。 既然要倒卖古董，总得接触一下市场，慢慢熟悉那个行当。 正好鉴定地点就有古玩市场，赵知来打算去逛一逛那，毕竟名气不小，说不定会增长不少见识。 而且，以后要开古董店，也可趁机考察一番。 第20章 古董门道 中午时分，飞机抵达目的地，再安顿一番，就赶往古玩市场。 兴许是周末的缘故，市场里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一开始漫无目的，就跟着人流，到处随意逛逛，若看见感兴趣的物什，走上前去仔细打量，或者胡侃神聊几句。 反正那里爷们都爱聊天，说话又幽默风趣，让人轻松不少。 此时，正好碰倒摊主介绍石刻，就待在一旁观察。 各式各样石刻都有，诸如福禄寿、佛像等，而部分石狮子大小不一，有雄壮威严，有玲珑精巧，但全都雕得栩栩如生。 然后，又瞅见一排长方体立桩，顶端雕着灵兽，就像缩小号的华表。 赵知来瞅着眼熟，仔细一想，房府也有这东西。 见人打量，摊主介绍说是拴马桩，古代栓系骡马的条石，有些则作为宅子装饰，突显门第气派。 顶端石刻不同，有不同的寓意，像猴子，寓意着马上封侯。 除了吉祥的寓意外，也被用来镇宅辟邪。 告别石刻，又去其他地摊那看了看，手串、葫芦、笔筒……各种东西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看着还都像古董。 赵知来那是一个都无法分辨真假。 想要捡漏，恐怕是天方夜谭，除非碰倒死耗子。 时间长了，也就疲倦，因为明天要鉴定盘子，想着上瓷器摊铺瞜一眼。 说走就走，一路专找瓷器古董对比，但也没看出门道。 碰到人围着一个摊铺，就停下来准备学习一番。 “老板，那个瓷罐多少钱？” “哪个？” “画着铁拐李，彩色的那个。” “一个二十，两个四十。” 赵知来猛然一怔，如此便宜，可看着像老物件，老板没说错。 尽管心里很疑惑，但面上仍不露声色，他谨记多看、多听、少说。 而问话的小伙像是没什么城府，问出了赵知来的疑惑：“这么好看的罐子，咋这么便宜呢？” 这时，蹲在地上的一位中年人抬起头，瞄了一眼：“你瞅瞅上面的字，再问。” 小伙一脸莫名：“‘铁拐李’，不是么？” 中年人的神情貌似很无奈，没再搭理他。 老板反倒一改冷酷，脸上露出乐呵呵的笑容：“小伙子，人家是让你看字形，简体字呢……” 老板说，其实古代也有简体字，只是被称为俗体字而已，后来经过历代变化，逐渐成了繁体字。 明清时期，对行文字体较为讲究，尤其是清朝，只许用“正体”字，不用“俗体”字，违者严办。 所以，再看一下瓷罐年款，就知道真伪。 小伙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道：“还真长见识啊，谢谢老哥，老板也很厚道。” 老板摆摆手，像是说不值一提。 旁边有人插嘴：“厚道就买，挣你几块钱，还不够学费。” 赵知来在旁边也觉得受益匪浅。 尽管不清楚简繁发展历程，但古玩上面出现简体字，肯定要引起关注，因为这也算是一种常识。 按照这样的思路，他又打量一遍摊铺，总算看出一点门道。 就像那个青铜器，看着斑驳不堪，挺唬人，但只要一细想，就会想通诀窍。 青铜器往往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文物，很少会允许大家私下进行交易，所以，真实性几乎为零。 果不其然，当有人问出价格，老板报了一百出头。 不解追问，老板也不藏私，讲了许多要点，还和中年人讨论起上货经验。 赵知来听得入迷，好多古董行情，让他大开眼界。 后来又围上几个人来问价。 老板依然厚道，从未报过离谱的价格，要是问到细节，也愿意透漏一二。 而他和中年人的交流还没有结束。 “我说老板，摊上净是些破烂，没压堂货？” “老哥哥，这些还不够你挑啊，不想捡捡漏吗？” “想在你嘴里抠出一粒米，比登天都难。” “那好，今天就让老哥哥给我掌一掌眼。” 只见老板走到摊铺后面，打开木箱，拿出一件淡青色瓷器，两边是鱼耳造型，看起来像是一个香炉。 而中年人的眼神立即认真起来。 观摩一下，貌似已经得到答案，刚想开口，却被老板阻止。 “老哥哥，我们不着急，让大家都掌掌眼，都来参与一下，好不好啊？” “好！”“老板，让我看一看！”“……” 现场情况很热烈，老板也不是小器人，每人都发了一双白手套，再递给瓷器，任其观察。 只要发表了观点，总会有人指出漏洞，让人参与感满满。 轮到赵知来的时候，他也顺手接过了瓷器，准备研究一下。 谁知意外发生，一位外卖小哥撞了他一下，急匆匆来，也急匆匆去。 但害苦了赵知来，一个不稳，瓷器脱手而出。 赵知来反应倒是迅速，连忙去抓鱼耳，可又把鱼耳拽了下来，只见“啪”得一下，瓷器掉在地上，稀碎。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赵知来拿着鱼耳，目瞪口呆，想要去找那位外卖员，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中年人率先反应过来，蹲在地上拾捡残片，嘴里还默默有词：“梅子青双鱼耳炉啊！咋就碎了呢？！” 接着又举着残片问老板：“梅子青双鱼耳炉，宋窑？” 老板漠然地颔首：“南宋龙泉窑梅子青双鱼耳香炉。” 听到老板的肯定，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望向赵知来，眼神充满着不明意味，或同情，或幸灾乐祸。 而他就算不明价值，但听到“南宋”两个字，那也应该知道价值不菲。 还真是无妄之灾。 本来只是看一个瓷器，现在摔了南宋的物件，算是走了八辈子大霉。 若不是别人撞他，东西也不会掉，现在人跑了，去追回来，浪费精力不说，就怕回来扯皮，说他没拿稳，要将主要责任推给他。 再说让那外卖小哥赔钱，拿不拿得出来还两说。 当然，最晦气还是鱼耳，居然掉了。 你敢相信，历经千年的瓷器掉了鱼耳，还是被他拽掉。 掉的时间恰如其分。 所有因素合在一起，貌似一口大锅要罩到赵知来头上，真是感到非常憋闷。 而这个时候，周围开始小声议论。 “南宋的瓷器是什么行情？” “要看，具体情况不一样，价格天差地别。” “南宋龙泉窑呢？” “前些年，南宋龙泉窑粉青釉簋式炉拍了快三百万。” “对，我见过南宋龙泉窑琮式瓶，差不多两百万。” “你们两位的意思是要两三百万啰。” “还是要看情况，如果品相上好，说不定四五百万，什么都有可能。” “那这个梅子青双鱼耳香炉呢？” 这个时候，中年人开口道：“从器型等各方面来看，这个香炉不少于三百万。” 第22章 结局很好 果然，老头画风一转：“可是……” 而老板面不改色，仍然乐呵呵地说道：“老爷子，您就别卖关子，都等着呢。” 老头郑重地说道：“你这个香炉是残损物件。” 老板先是一愣，然后强笑道：“老爷子就爱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鱼耳朵是后粘上的，跟炉身不同。” “老爷子，古董门道深着呢，还是听你女儿话，趁早收手。” 老板的表情也慢慢冷了下来。 对这些话，老头不为所动，继续阐述他的观点，让大家若有所思。这个时候，中年人出声与老头辩驳，引经据典，不相上下。 两人丰富的古董学识让人佩服不已。 最后，还是老头更胜一筹，说得中年人才尽词穷，败下阵来、沉默不语。 老板黑着一张脸。 他蛮横道：“你也说了，我这是南宋的物件，就算残损，那也是他拽的。” 旁边还有位顾客帮腔，说可以作证。 老板拦住去路：“搞坏了东西，不想赔钱，哪来的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正义感爆棚，又有两个顾客站出来帮老板组成包围圈。 见到这样的架势，就算心存疑惑，但哪有人敢随意参合，都默默地退到一边。 赵知来有时候也很轴。 某一瞬间，很想把老板那猪头暴打一顿，但想一想，现在已经不是年轻气盛，动手不划算，还是要动脑解决，于是忍了下来。 而老头缓和道：“你这个东西真是真，但有残损，根本不值那个价钱。” 老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虎着一张脸：“你出多少钱？” 老头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就十万！”老板似乎还算满意。 但老头立马摇头。 老板迟疑道：“一万？” “一千！” “卧槽，老头子耍我玩是吗，你娘的，老子就没受过鸟气，操！” 老板想要上手推搡老头，赵知来连忙将两方隔开。 林楠靠了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已经报警了！” “晓得！”赵知来点点头，表示心中有数，又叮嘱道，“你们离开一点，往远处站站。” 林楠没有迟疑，拉着老头，往外走了几步。 见此，老板大声喝止：“干什么呢？啊？想跑是？摔坏东西就想跑，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完，他就想上前去拉拽林楠。 赵知来一下子将他扯开：“你想干什么？动手动脚，啊？谁让你乱拉？还摔坏东西，你是做局……” 先前，赵知来像是一个老实疙瘩，如今完全变了一副面孔，跟对方锱铢必较。 人们常说打仗要师出有名。 跟人辩驳同样如此，老板说他摔坏东西就跑，那就将他置于无理的位置，想说他心虚，这肯定不行，赵知来要将自己变成占理一方。 所以，他列举种种迹象，说明对方做局。 老板听见赵知来娓娓道来，又想起他刚才的表现。 突然怒气上涌：“我靠，你小子跟我玩妖呢，我就告诉你，今天你就非赔不可！” 赵知来看不惯老板的嚣张，准备给他摆上一道。 “哟，你才发觉呢，要我说你也够蠢，跟傻叉一样……” 反正，赵知来用语言极尽羞辱老板，让对方插不进嘴，怒气不断升腾，到最后，老板出离愤怒，要上去殴打赵知来。 赵知来故意挨了一拳，然后绕着摊位打转，同时不停地羞辱他，还拿起一个摊位物件去砸对方。 见此，老板双眼喷火，叫来两位顾客，誓要将赵知来擒住。 赵知来懂得审时度势，利用摊铺的长度，不跟对方正面接触，而且抛洒古玩阻拦对方。 摊铺已经被搞得一团乱麻，看样子损失不小。 老板见到如此状况，几乎丧失理智，不追到赵知来，就不罢手。 林楠也很机灵，早就带着老头躲开，尽管赵知来暂时安全，但她还是有些焦急。 不一会，远处冲进来两位警察，林楠终于放下心来。 而摊位那边，那两位顾客看见警察，就悄摸摸溜走。 但老板仍然叫嚣着追击赵知来。 等到警察将他控制起来，老板总算恢复了清楚，随后就怂了。 先是说闹着玩，见说不通警察，又说是民间纠纷：“两位同志，我们自己解决，不劳烦两位了。” “当事人报警了，涉及金额较大，你们又斗殴，还是去我们派出所说，走。” 现场众人也是一哄而散。 后面的事情处理得比较顺利，经过相关专家鉴定，那个香炉确实是南宋物件，真实价格五十来万，但那要求品相完好无损。 至于那个香炉，如果浸淫瓷器不深，很难勘破奥妙。 修复技艺确实精湛。 鱼耳朵是现代工艺，使用特殊方法粘上，只要稍微用些力气，一拽就掉。 通过审查，老板、中年、外卖和两位顾客都是一伙。他们买下了一个摊主摊位，想讹上冤大头一笔钱就走。 赵知来成为他们物色的对象。 其实，他们还等着赵知来砍价，几十万、十几万、几万，都行。 哪知道赵知来不按常理出牌，算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事情解决，赵知来想请林楠吃饭，表达谢意。 林楠推辞了宴请，只是希望想拍卖盘子，就考虑她那公司。 赵知来痛快地答应下来。 “赵先生，你很有表演天赋啊。” “哪里，你和关老才叫厉害，我还以为真是你爸呢。” “我和关老本来就熟，还提前沟通，你那可是临场发挥。” “林经理，你说他们为什么找上我，看着好骗吗？” “赵先生，一看你就不是玩家，所以，他们才会瞄上你。” “此话怎讲？” 她告诉赵知来，从顾客的一些行为都能推断出来，而且，玩家一般都是早上扎推过去。 因为早市开得早，有些摊主四五点就去出摊，去得晚了，哪里还有份。 有时候运气好碰到开门货，说不定真能捡漏。 “赵先生，你可要记住了，以后，别再接别人手里的瓷器，切记！” “教训这么深，绝对记住了。” “不是所有摊主都讹钱，但确实有好多瓷器存在破损，他们就粘一粘。” “还有这样的？” “对啊，你碰着破损，说不定就掉了，再说，没接好摔碎，就得破财。” “真是学到了！” 林楠还告诫他，遇见钟意的古董，想要观看，一定要经过摊主同意，否则出了事情，那赔多少钱就要看天意。 林楠教给赵知来不少行业经验，让他受益匪浅。 第二天，经过专家鉴定之后，确实是明永乐青花缠枝花卉纹盘，估价不变。 拍卖价在三百三十万到三百五十万之间。 赵知来本来还担心年代断层，但经过技术检测，确定就是明朝时期的真品。 他突然想起那个校尉，其穿越光晕身死，然而，衣服仅是老旧一些，或许，古董也发生了类似变故。 只是想不通他自己为何没有变老…… 不去纠结，赵知来又将黄碗交给林楠处理，不出意外，鉴定仍是真品，乃明嘉靖娇黄釉碗。 估价九十五万，拍卖价可能一百二十万。 完成委托拍卖一事，赵知来知道林楠公司还能贷款，于是果断提出申请。 当天就拿到四百万款项。 第23章 林楠的善心 猛然发了大财，赵知来都有点飘，想当初，买几袋粮食都要算一下成本。现在好了，想买就买买买，从未如此痛快。 想着将好消息与母亲分享。 随后打开微信，却迟疑一阵，觉得还是当面告知，省得母亲乱想。 然后无意点开朋友圈，看见了林楠的动态。 “再成交一笔大单，老板放假，出发大别山，去看秋秋啦！” 赵知来点了一下赞，评论了两句。 “大别山哪里啊，我老家也在那一块，一起走啊！” 随后翻开林楠以往朋友圈，先是浏览她晒的照片，再点开分享的链接，找到了她的目的地。 原来林楠资助了一个女孩。 每到假期，林楠找到空闲就去看她，教她唱歌，教她跳舞。 女孩叫秋秋，十三岁，她很爱笑。 秋秋出生条件不好，家在大别山里面，父母以务农为生。 她家一共有六口人，两个大人和三个孩子，秋秋最大，下面是九岁的弟弟，另外，还有一个小妹妹刚刚出生。 最关键是父母都有些残疾。 国家确实会对残疾人士进行补贴，又有一些低保，村里还根据扶贫政策，为她家建了的砖房。 起码，基本生活和医疗报销没有问题，算是告别绝对贫困。 但要想过得优渥，跟上别人的生活水平，那也是很有难度。尤其是小妹妹出生之后，家里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所以，秋秋懂事很早，知道要抗争命运。 赵知来感慨良多，秋秋是不幸的人，拥有自己的不幸。 但是，她又是幸运的人，因为碰见了林楠…… 此时，秋秋正在堂屋写作业，母亲抱着妹妹进来了。 母亲走路一瘸一拐，兴许是累得不行，就靠着门框，休息一会。她头发凌乱，脸色蜡黄，浑身说不出的倦怠。 过了一会，母亲带着疲惫的声音开口说话。 “秋秋，你来带一下妹妹，我去菜地浇点粪。” 秋秋下意识地拒绝：“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写！写！写！”不知为何，母亲情绪一下子失控，“不在学校写，非要回来写，我白天带你妹妹，干不了活，你一点忙都不帮，不去浇地，你吃什么，全家吃什么啊……” 发泄一通，母亲独自抽泣起来，妹妹也跟着哇哇大哭。 就这一下子，屋子似乎都被愁云笼罩起来，充满哀伤愁怨。 秋秋坐在那里，停下笔来，沉默不语。 稍顷，母亲收起眼泪，边安慰妹妹，边告诫秋秋：“哪天让你爸爸去学校一趟，跟老师说你不读了，反正又考不上高中，还不如回来，帮家里干活。” 其实，秋秋干的活并不少，课余时间都在家务上面，否则，成绩不是这个样子。 但她跟同龄人一样，也喜欢漂亮衣服，也爱做女孩子的梦，憧憬自己的未来。 可现在，秋秋紧紧地拽着圆珠笔，仿佛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母亲见不到回应，催促道：“你说话呀！” 秋秋低着头回答：“妈，你脚不方便，我去浇。” 说完也不等母亲回应，连忙跑到外面，找来扁担，挑起木桶，踮着脚尖向屋后走去。 只是夹在木桶之间的影子又瘦又小…… 同一时间，赵知来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正是林楠。 “赵先生，你家也在大别山那一块啊，还真是巧呢。” “对啊，我刚看了你的朋友圈，她在山区，离着我家不远。” “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啊。” “林经理，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秋秋那看看，行不行呢？” “行啊，我还巴不得你这财主过去，多少要意思一下，是。” “没问题，意思一下怎么行，得两下……” 赵知来和林楠开了几句玩笑，接着约好时间一起去坐高铁。 而路上花的时间还不少，先是高铁，后是普快，再是汽车，最后坐船，接下来，还要步行十来里，才到达秋秋家。 这一趟下来让人有些吃不消。 赵知来对林楠的体力刮目相看，又好奇她怎么去了大别山区。 “林经理，我这个本地土着都对路线陌生，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 林楠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你不觉得这些景色让人陶醉吗？” 两人正坐在船头，徜徉在群山之间。 夕阳映照着湖水美不胜收，还真是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一下子呈现诗中的意境。 “我喜欢这里，喜欢这如诗的美景，如画的天地，仿佛心灵都能涤荡，得到慰藉……” 赵知来安静地听着她喃喃自语。 似乎明白她内心的桎梏，想要脱离枷锁，向往无拘无束，也正是如此，她看到秋秋，好像看到自己。 都要向命运抗争。 赵知来见到秋秋是在第二天上午。 两人在镇上休息了一晚，先去了学校，没找到秋秋，就步行前往她家。半路上，看着林楠孤独的背影，赵知来冒出莫名的情绪。 他突然问道：“林楠，你想不想做一个兼职？” 林楠没有回头，向后摆摆手：“我既要上班，又要看秋秋，哪有时间啊。”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你应该很感兴趣。” “哦？那我倒想听听，那是什么兼职。” “做慈善，帮助像秋秋这样的孩子，我负责掏钱，你负责撒钱。” “听着很豪横的样子啊……” 等走到秋秋家那边，林楠同意了做兼职。赵知来告诉她，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帮到孩子，可以不计较。 林楠翻了一个白眼。 还说就算实现了小目标，都不敢像他那样撒币。 两人说笑之间，敲开秋秋家门，见到她一家人。 林楠也知道了秋秋不上学的原因。 看着林楠愁容满面的样子，赵知来决定进行资助，但家长必须保证让秋秋上学。 背着其他人，赵知来小声问道：“林楠，你说一个月给他们多少钱合适？” “一千，农村生活成本很低。” “好！那我就给三千，另外，再给秋秋五百，给她零花。” “你……” 林楠又翻了白眼，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憋闷。 而林楠将事情告知对方，秋秋一家都感激涕零，并保证让孩子上学，还反复说着感谢的话，只是绞尽脑汁，来回也就那么几个词语。 赵知来很满意了，一切为了能量嘛！ 而林楠见到他们卑微地感谢，心又软了，告诉秋秋，让她好好读书，要是钱不够就找她，反正有土豪买单。 秋秋这孩子十分懂事，谢完林楠，还对赵知来鞠了一躬。 等到离开，一家人又送了好远…… 这简单又朴实的举动，让赵知来突然有点成就感，灵魂似乎都能升华。 也不知道林楠感受如何，或许，她背后藏着更让人动容的故事。 跟林楠分别时，给了她十万，让她去做慈善，赵知来还是相信她的人品。再说就十万块钱而已，他又不放在心上，拿十万看清一个人，也很值得。 接下来，回家准备一下，出发去看母亲。 第24章 家人 姐姐家在隔壁镇上，离老家，大概有四五十里路。 回来之后，赵知来一直没去过，母亲还不知道离婚的事。先前不清楚怎么告诉她，担心惹母亲生气，对她身体不好。 现在，经历不少明末那些事情，赵知来改变了看法。 而且有了钱，底气也不同。 早就想让母亲出去疗养，正好趁此机会，带去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出发之前，给姐姐打了一通电话，预先通知一下打算过去，姐姐也十分高兴他能来。 她家在镇子边缘，对面是一所初中。 刚拐过弯，还离着不少路，就一下子看见，母亲站在路边，远远地张望。 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还将它蹂躏得不成样子。 多年以前，赵知来遇见陌生面孔，总是害羞，总要躲到母亲身后，那影子就是童年的保护伞。 如今，记忆已支离破碎，影子也残缺不全。 赵知来莫名地被一种酸楚笼罩，眼角都有些湿润。 随着皮卡靠近，他赶紧擦拭一番，省得被母亲发现，又要让她胡思乱想。 而赵母瞅见熟悉车子，连忙迎了几步，脸上皱纹都撑了开来。 “妈！入秋天气凉，别老在外面待，快进去。” “妈没那么金贵，前些年，还割过晚稻，挑上百十斤担子，都没问题。” 赵知来又埋怨两句，赵母也不着恼，总是强调身体好，别瞎操心。 以往回来，只要没带梅丽，赵母都会问一句，这次不一样，梅丽的话真伤到了她。 赵知来也不着急诉说离婚一事，先用好消息铺垫一下再说最好。 就拿着礼物，扶着赵母，进了坐场。 姐姐和姐夫都在厨房忙着烧菜，屋里只有个小男孩，八岁，那是赵知来的外甥，森森。 他正坐在地上玩耍，刚一看见赵知来，他就飞扑而去：“舅舅……” 赵知来一把抱起来：“哟，森森又长胖了，是不是偷吃零食啦，告诉舅舅。” 小孩不敢撒谎，也不想承认，他就到处抹赵知来口袋：“舅舅，你带的礼物呢？” 赵母拍着森森身上的灰尘。 “又坐地上，不怕赵向红打你啊，你再坐，就不让舅舅带礼物。” 赵知来帮腔道：“森森不讲卫生，可没有礼物哦。” 森森立马跳下去，跑到卫生间，洗完手，又马上跑回来。 “舅舅，你看，我洗手了，礼物呢？” “你还真是小机灵鬼！” 赵知来掏出了一台四驱车：“呐，给你。” 森森兴高采烈，接过车子，玩得爱不释手。 他很清楚四驱车对小男孩的吸引力，小时候，他也喜欢四驱车，一直梦想拥有一台。 但赵父是一个老古董，老是说什么玩物丧志，所以童年就没得偿所愿。 随后，他又拿出天文望远镜，放在地上，研究说明书，准备现场就组装起来。 “哇！”森森瞪着眼睛，围了上来，不断地发出惊叹声，连四驱车都不香了。 “舅舅，舅舅，这个也给我吗？” 望着森森那双渴望的眼睛，赵知来将逗弄的话咽了下去。 “是啊！当然是给森森啊！” 森森一下子欢呼起来，蹦蹦跳跳地好不开心。 赵母欣慰之余，小声问他多少钱。 赵知来让母亲放心，没多少钱，一架望远镜还不是事。 兴许是听到森森的大呼小叫，姐姐姐夫系着围裙闻声而出。 “知来来啦！”姐夫打完招呼，又进了厨房，“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而森森马上和他妈炫耀。 “你看，舅舅给我买的望远镜呢。” “玩，就知道玩啊，作业写完没？” 森森一下子萎靡不顿，只能乖乖去做作业。 姐姐打量着那架望远镜。 “赵知来，怎么你现在也大手大脚？发财了？” “老姐，就几千块钱的东西，你也太小看你弟弟！” 姐姐横了他一眼。 “还就几千块钱？你一个月挣几个几千啊？” 赵母听见价格，也有些心疼：“你这孩子唉，让梅丽知道，又该埋怨你。” 一听这话，姐姐反而不心疼钱了。 “管梅丽什么事，舅舅的钱给外甥买礼物，不应该吗？” “她们家帮了忙，我们不能忘记……” “弟弟工资都给她，让她还给她爸妈，几年下来，怕是早还清了。” 梅丽辱骂赵母也把姐姐惹着了，她心里一直窝着火。 赵知来连忙转移话题：“我给你们也带了衣服呢，快来看看。” 除了衣服，还有手工藕粉、补钙口服液等，两人都有一份。 至于姐夫，赵知来准备把江淮给他，自己再去买一辆猛禽，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她们又调转枪口对着赵知来，说他不该乱花钱。 吃饭的时候，赵母还问他哪来的钱，语气有些担心。 赵知来告诉母亲，他朋友是着名拍卖公司苏富比员工，带着他买卖古董，捡了几次漏，挣了不少钱。 赵知来从未撒过谎，他一说，家人都信了这话。 但她们对不少钱没什么概念，还以为就几万，或者十几万。 “姐，这张卡里面是一百万，你先收起来。” 听见赵知来的话，几个大人都停下筷子，惊愕地看着他，一时之间都有些冷场。 赵知来只好补充几句话。 “姐、姐夫，你们拿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给妈找个疗养院，好好看看。” 姐夫反应过来，马上拒绝。 “知来，这钱太多了，我们不能要，给妈找疗养院，那没问题。你自己的钱去买买房子，改善一下小两口生活，不比这强？” 姐姐则追问他捡了什么漏，到底挣了多少钱。 等赵知来说出答案，一家子再次被震撼。 拥有四百万资产，准备二百万做生意，花了十万搞慈善。 “花十万搞慈善，那支援老姐五十万，也是应该的。” 姐姐和赵知来从小就关系好，不会跟他客气。 但姐夫是一个老实人：“向红，那是知来和梅丽的共同财产，不能要。” “姐夫，我已经离婚了，没事。” “什么？你离婚了？什么时候离的？为什么离……” 赵母算是见过大钱，一开始都还淡定，只是听到离婚，却立即发出了一连串夺命追问。 而姐姐两人也很关心他，已经遗忘了五十万，对他离婚穷追猛打。 赵母越说越生气，说过日子，岂能儿戏，哪能有了矛盾，就去离婚。 赵知来只好细细解释。 梅丽的价值观跟他不一样，她虚荣心很强，总要和别人攀比，比不过就埋怨他。 如此日积月累，裂痕越来越大。 后来亲戚借住一事，算是导火索，导致两人加速离婚。 赵知来本来不想说梅丽不是，但面前都是最亲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恐怕不能说服母亲，会让她心里堵得慌。 所以，赵知来将平时相处的点滴都说了出来。 听完赵知来的讲述，姐姐那是相当气愤，而赵母也沉默下来。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在别人家受气，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当初缺钱，她们帮了忙，不能……” 赵母一直在自言自语，感觉离婚有些过河拆桥，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要是不离，又心疼儿子。 赵知来劝慰母亲：“我是净身出户，借的十五万，早就不欠她家。 “我会再补偿十五万，算是感谢当初帮忙。 “而且没有孩子，不是我不要，梅丽嫌弃我没本事，不愿意生……” 慢慢地，赵母总算接受了离婚的事实。 然后，大家又讨论起去哪疗养，最后选了一处温泉基地，姐姐辞掉出纳工作，带着母亲去那待几个月。 只是赵母还是心疼钱，但被姐弟俩一致无视了。 “姐夫，你也辞职，过来帮我。” “知来，我就帮超市上上货，再理理货，哪帮得了什么。” 赵知来说正好需要这样的人。 他说朋友要做超市供应链，想要贴牌生产，需要他帮忙去各地进行采购。 一听这样的事，姐夫也算有经验，没有拒绝。 “姐夫，每月是五千底薪加提成，提成按照交易额5计算。” “知来，底薪就很高了，我不要提成。” 姐夫对提成没什么概念，但姐姐对数字相当敏感，问了一下采购什么东西。 赵知来先前就计算过第一个月的投入，然后将清单列了出来，金额达到了一百多万。 姐夫有点懵：“百分之五，一百万，那是多少？” 姐姐恨铁不成钢：“五万多，一个月的采购量，保守估计，一年六十万。” 姐夫又想推辞，却被姐姐阻止：“我弟弟变着法给你送钱，别跟傻子一样好不！” 赵母想通之后，倒也帮忙劝说，姐夫也就答应帮忙，事情算是圆满解决。 最后，赵知来还把那辆江淮送给姐夫，他要去买一辆猛禽。 车子对男人很有诱惑力，姐夫没有拒绝，接受下来。 回去的路上，赵知来算了一下资金，原本总额是四百万。 第一个月预计投入一百二十五万。 然后，做慈善用掉十万，再就是给了姐姐一百万，还要给梅丽十五万，而猛禽预算差不多要六十万。 最后还剩下九十万人民币，似乎又要想办法搞点钱。 正当赵知来想事情的时候，姐夫已经将车子开到老家，然后，他就回去着手安排采购。 暂时解决物资问题，赵知来可以放心去处理安州事宜。 第25章 步入正轨 再一次踏进仆院，心情都不一样。 物资会陆续来到明朝，而安州也稳定下来，然后慢慢地进入正轨，赵知来算是有了立足的资本。 常言道，达则兼济天下。 况且接济安州百姓，又跟能量挂钩，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准备先找如娘问问流民营的情况。 这一次从外地回来，赵知来也给她和毛丫带了礼物。 毛丫是毛绒玩具和芭比娃娃，如娘是一套复古的梳妆盒，带着镜子，还有现代工艺的饰品，设计精巧。 赵知来喜欢看见她们收到礼物的神情，喜欢毛丫那又蹦又跳的快乐。 和她们待在一起，精神会越发放松，自己变得平和不少。 仆院周围没有两人身影，赵知来准备去前院找找。 如今的房府已经大为改观，找不到清军肆虐的痕迹，期间，不少家丁来往穿行，碰到他都会躬身问安。 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只是想到暂时借住而已，心里多少会不太得劲，不知道房府二老爷卖不卖。 其实，只要价格足够给力，就没做不成的生意，如此一来，倒少了几分忧虑。 想着心事，都把前院转了一圈，还没发现两人踪迹。 此时，正好看见陈彦中，带着几个士兵走来。 “陈彦中，你可见着如娘和毛丫，两人去了何处？” “老爷，如娘带着毛丫去了流民营地，说是负责施粥一事。” 正好赵知来也要去那里看看。 然后，就让陈彦中带人跟着他，往城门而去。 一路步行，和赵知来刚来的时候相比，街面干净很多。没有再看到动乱的景象，秩序算是恢复了正常，只是百姓的衣着还是单薄，就连身材都甚是消瘦。 赵知来必须将救济的事情提上日程。 毕竟人口是发展的根本，没有人口，或者生病死亡，都没人做事，何谈发展。 就这样，观察着安州恢复情况，一行人抵达了流民营地。 营门口有士兵把守，两位民夫负责发放口罩。 而毛丫也没有进营地，她一个人待在外面玩耍，正在逗弄地上的蚂蚁。 赵知来喊了起来：“毛丫，毛丫！” “老爷，你回来啦！”毛丫连忙跑过来。 赵知来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你姊姊呢，去哪里了？” 毛丫害羞地低着头：“姊姊进去煮饭，给他们吃呀！” “那你继续去那玩，我到里面去看看。” 赵知来想走，却被毛丫抓住裤脚。 “老爷，我想进去帮忙干活，我很有力气啊！” 她眼巴巴地望着赵知来，说完，她还举起胳膊，表示自己力气真的很大。 流民太杂，不知道有什么病菌，小孩子的抵抗力本来就不强。 赵知来蹲下身子：“毛丫不进去，老爷就给你买娃娃。” 毛丫一时有些惆怅：“老爷，我抱不动娃娃啊，姊姊也不让抱。” 赵知来知道毛丫将娃娃误会成婴儿。 接着，他耐心地描绘一遍毛绒玩具，直到毛丫露出憧憬的神情，终于将她引诱回去玩蚂蚁。 赵知来进了营地，里面很规整，东西错落有致，路面是也十分干净。 先前，赵知来告诉过他们，要保持卫生。 不能乱丢杂物，不能随地大小便。 如果违反一次规定，将会取消一次就餐机会，如果累计达到三次，将被逐出营地。 因为关乎粮食问题。谁也不想饿着肚子，也就没人以身试法。 而且，还实施了监督举报的制度。 凡是发现违规行为，进行举报，就能得到诱人奖励。 一袋红烧牛肉方便面。 没有人不动心，所以，如此多种措施之下，营地算是焕然一新，人人都和睦相处，比城内都好很多。 现在安州城内尽管平稳下来，但大家之间还保持着警惕。 赵知来准备将相关的举措向全城推广。 让老百姓真正安定下来，也能对他反哺，以明养明，会减轻不少他的压力…… 走了一会，就走到营地中央，流民都在排着队，等待领取米粥。 赵知来买过几次大米，如今，库存还有一些存量，但采购没到位之前，省着一点用，就让大家喝粥。 不过，家丁待遇不变，仍然是焖饭，还额外补贴士兵。 没有谁有意见，大家认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流民看见赵知来，眼神还充满了感激。 不约而同地喊着老爷，高声问着好，并向两边散去，自动让开中间的道路。 队伍前面站在如娘、郭母以及部分健妇，她们正拿着勺子施粥。 旁边站在几个士兵帮忙，郭大武则带人在周围巡视，防止有人捣乱。 如娘看见赵知来，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随后迎了过来。 “老爷，你回来啦！” 和毛丫的台词一样，语气一样，连感情都大差不差。 先前，赵知来说过要在打坐练功，有事让如娘通传，不要擅闯仆院那些地方。所以，消失两三天，没人知道。 但如娘可是清楚真实情况。 她去仆院看过赵知来，想着送饭，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如娘就知道赵知来不在房府。 而她一直替老爷保守秘密，瞒着大家，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看见赵知来，总算是放心下来。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赵知来安慰一下，转头道，“你们继续施粥，不用管我！” 看到如娘也要去忙。 赵知来将她喊住：“如娘，你跟我到旁边来，我有事问你。” 如娘没有迟疑，跟着脚步而去。 “老爷，有什么事情啊？” “如娘，这些流民的情况怎么样？都领到粮食了吗？” “老爷，流民都登记造册，发了号牌，凭借号牌领取东西。” “很好！那些生病的流民呢，怎么处理？” “老爷，黄巡司已经派了郎中医治，只是有些流民情况不乐观。” “我上次给的药也没用吗？” “郎中说身体油尽灯枯，已经药石无医了。” “那女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老爷，你看就在那呢，你上次给的药物很有效，孩子好了不少。” 赵知来随着如娘的手指看去，那个女人正和孩子排队领粥。 见到赵知来观望，连忙带着孩子向他鞠躬。 只是她这样一做，带着好多流民都向他作揖，有些甚至跪在地上，眼含热泪。 赵知来有些高兴，又有些尴尬，再待在这里，粥都没办法施下去。 他只能离开。 第26章 有何居心 离开流民营地，赵知来打算去衙门转一转，谁知黄晃和薛秀才联袂而来，并且，两人看上去忧心忡忡。 见到赵知来，黄晃立即上前禀报。 “大人，衙门邹判官回来了，需要过去一下……” 黄晃说，他和邹判官也算熟识，对方一进衙门就跟他寒暄，显示出亲近之意，还说他兵事出众，要向巡按御史推荐。 邹判官吹嘘了一番与御史的关系，并暗示知州之位即将花落自家。 黄晃感谢对方的器重，并稍加恭维。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融洽，接着，邹判官偶然问起一件事，让黄晃暗觉不妙。 赵知来被勾起了好奇心：“何事不妥？” 黄晃尽可能复原对方的语句：“判官问我……” 邹判官装作随意想起的样子，说听到外面盛传安州吏目挪用钱粮，中饱私囊，问他是否清楚一二。 黄晃当即否定贪污的谣言。 但邹判官认真地盯着黄晃，让他想想可有什么疑点。 对方还提醒黄晃，此事若查实，必定上报御史，到时隐瞒不报暴露，可要流放不毛之地。 然后，邹判官又说很好看他，说以他的才干，吏目之位唾手可得，甚至是判官一职，都有可能。 这一下子，黄晃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是让他揭发赵吏目，甚至是污蔑，好取而代之。 只是黄晃顶住压力，面对邹判官锐利的眼神，再次否定那种谣言。 正当他准备迎接暴风骤雨的时候，邹判官却哈哈一笑，说只是诈他一诈而已，既然吏目没挪用，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随后，邹判官解释了刚才试探的原因。 原来对方已经知晓城门那边施粥一事，所以就想要探查真实情况如何。 如果恩威并重可套出吏目贪污的证据，算是剪除了衙门硕鼠；如果证实那是谣言，还吏目清白也算不错。 接着，邹判官又跟黄晃说了不少话，气氛再次恢复融洽。 最后，对方问起羊角淀状况，黄晃一一回答，他就表示那里是水陆交通之地，不可一日无巡检，让黄晃带齐人马赶赴要害。 甚至让黄晃放下事务，即刻出衙门去准备。 听完黄晃的讲述，赵知来思索邹判官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弄清对方目的之前，先稍微了解一下衙门官职。 按照典制，州县官吏有主官、佐贰官、属官、教职、杂职、吏典和胥役等。 杂职涵盖驿站、税课局、医学之类，像黄晃的巡检就是杂职，而教职是儒学一脉官吏。 属官，也称首领官，州县两级官员是吏目和典史。 明朝前期，首领官掌管文书，算是幕职，等到中后期，职责发生变化，像典史，就以掌司奸盗、察狱囚为主，负责巡捕之事。 但安州赵吏目是知州心腹，仍然主管六房、承发房和架阁库。 至于佐贰官，州是同知、判官，县是县丞、主簿，无定员。 判官是从七品，协助同知分管清军、巡捕、管粮、治农、水利、屯田、牧马等事。 赵知来回忆着相关信息，为方便理解，就将安州类比现代县级市。 如果说黄晃是派出所所长，那赵知来相当于政府办公室主任，而邹判官也就是一个分管副市/长。 毕竟古今官职体系很大不同，他只能做一个大致的类比。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心腹主任完全可以不鸟副市/长，只是如今知州大人已经殉难，赵知来少了靠山。 现在，邹判官是安州名义上的最高官员，赵知来要受到对方的节制。 所以要弄清楚对方试探的意思。 真是试探？还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邹判官出手狠辣，不管官场规则，果断命人将他砍了，再按上罪名，那一切就都晚了。 突然，赵知来冒出一个念头，何不抢先将其砍杀？ 或者诱骗判官进入光晕…… 只是经过反复思索，又觉得不妥，但说不出不妥的原因。 赵知来推测，判官已在安州露面，如若就此失踪，引起上面关注，必会大动干戈，可还找不到人，就犯了官场大忌，朝廷就不会罢休，所以不妥。 同样的道理，判官也不会砍他，再说，要想砍，就不会试探黄晃，直接出手即可。 既然如此，那对方藏着什么目的？于是赵知来征询意见。 “两位可知判官有何计较？” 薛秀才皱着眉头，斟酌一下，缓慢地开口说道：“老爷，学生或可猜出几分意思。” “哦？”赵知来侧耳倾听，“那本官就悉听薛秀才高见。” “不敢！不敢！”薛秀才嘴上很谦虚，“老爷当前，学生岂敢卖弄，浅见而已。” 随即又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对方行试探之名，实则是罗列罪名，潜藏诡计。” “有何说道？” “前面倒看不出其用心，但后来一事显露其真实目的。” “哦？何事败露？” “对方急于调走黄大人让其想法昭然若揭。” “调黄巡司布防要害之地乃谋政之举，有何问题？” 薛秀才摇头晃脑。 “老爷有所不知，倘若平常年月，定是无碍，可如今这般光景，安州正当用人之际，需兵将震慑宵小，可其却将黄大人调走，属实说不过去。” 赵知来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 而薛秀才继续分析：“为何学生认为潜藏诡计？这也跟调走黄大人不无关系。 “黄大人三番两次替老爷辩白，已招致对方忌惮，其明白黄大人同老爷站在一道，威胁其位。 “所以想动老爷，就要剪除帮手。” 赵知来若有所思，但还是不太理解：“本官并无得罪之处，所以是因为黄巡司为本官说话，邹判官感受到威胁，就要发难于我？” “老爷的位置就是罪过，而黄大人又擅长兵事，不得不防。”薛秀才点出关键之处，“有道是一江不纳二龙，如今衙门内外，也就老爷尚能与之分庭抗礼，为巩固地位，必会向老爷发难。 “只是不知要达到何种程度，或者其就想置老爷于死地。” 这个时候，黄晃伺机开口：“大人，对于秀才的推断，下官认为所言不虚，但究其原因，或动机不止其一。” “哦？”赵知来很想搞清楚此事，“黄巡司有何见解？” “下官知晓其隐秘，那或许乃动机之一。” “隐秘是……” “大人，鞑子八月攻破安州城，就在此之前，其率五十骑出城，一直未归。” “黄巡司是说判官给鞑子通风报信，致使城破？” “大人，下官不知其是否通风报信，但弃城而逃确实不争的事实。” “率骑出城就能说明判官弃城而逃吗？” 黄晃适时地说出了他知晓的细节，来佐证邹判官就是弃城而逃。 第27章 应对 尽管对邹判官稍加恭维，但在心底，黄晃还是不耻其为人。 “大人，判官应该收到了消息，知晓鞑子肆虐京畿，故将家眷偷偷送往南方。” 赵知来追问道：“为何如此判断？” 黄晃似乎了然于胸：“其一，时间恰如其分，就在城破前不久；其二，其家眷车队过驻防要地，下官听到了属下议论。 “说是回南方探亲，但却是阖家上下全部出动，如同搬迁一般，很是让人费解。” 听到这里，赵知来估计判断没错。 “那其以何借口率骑出城？” 黄晃摇摇头：“大人，这个下官倒是不知。” 赵知来心想，如果邹判官出城借口正当合理，恐怕一时半会很难向其发难。 只是薛秀才的建议与他的想法相左。 “老爷，不论借口如何，都可针对弃城一事，谋划一番。” 赵知来有些意外：“如何谋划？” “不管判官是否弃城，都要散播其转移家眷，率骑出城避战，要让安州乃至府城人尽皆知，谈论疑点。 “如此一来，判官必定麻烦缠身，无暇顾及老爷，方可变被动为主动。” 薛秀才的话让赵知来茅塞顿开。 于是他赞扬道：“秀才足智多谋，本官不如也！” 薛秀才谦虚地说道：“老爷乃经世之才，可济世救国，学生此等微末伎俩，逞一时之能罢了……” 赵知来笑着阻止薛秀才的吹捧。 “好了，你如若继续说下去，定让黄巡司笑话不已。” 黄晃同样笑道：“大人，秀才乃卧龙凤雏之姿，下官学都来不及，岂敢笑话。” 卧龙凤雏戳中了笑点，但赵知来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憋得辛苦。 至此，先前凝重的氛围得到缓解。 既然知道对方为何发难，又有了应对之法，众人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而薛秀才又向黄晃恭维。 “黄大人，你不仅勇敢无畏，还心思缜密，善于捕捉蹊跷之处，学生佩服不已。” 黄晃拱手道：“秀才谬赞诶！” 薛秀才一本正经：“老爷，学生可没胡言奉承，黄大人抽丝剥茧，得出其弃城而逃，因此赋予学生新的思路，可进一步完善先前的判断。” 赵知来很欣赏他的急智：“请说！” 薛秀才随即答道：“老爷，学生先前断定，判官忌惮老爷，所以要打压，甚至要至于死地。 “如今，学生认为不仅仅是忌惮问题，其最终想要将弃城之事遮掩下来。” 赵知来一字一顿道：“遮掩弃城之事？” “对！”薛秀才很肯定：“想要遮掩，就要完全控制安州有关人等，其一，许以重利，从而笼络住一部分人，再沆瀣一气。 “其二，施以雷霆手段，迫使屈服，甚至灭其口，这样一来，消息不再外泄，弃城之事便烂于篮子里了。” 赵知来会心一笑：“那秀才认为本官下一步如何抉择？” 薛秀才似乎胸有成竹：“老爷，学生推荐老爷假装投靠，再虚与委蛇，寻找机会将其打入深渊。” 赵知来缓慢地鼓着掌，脸上的笑意更盛。 “薛秀才，你背叛本官！” 薛秀才先是猛然一怔，随即满脸都是委屈：“老爷，可不敢冤枉学生，学生之心堪比山川日月，亘古不变，请老爷明察秋毫！” 赵知来依然满面笑容：“不是此时，而是将来。” 薛秀才面向天空起誓：“恭请太阳星君见证，如若学生背叛老爷，必教万芒穿心而卒……” 赵知来连忙将其打断：“秀才，你不是让本官假装投靠吗？而我也是让你假装背叛罢了。” 突然之间，薛秀才松了一口气，额头开始冒出汗珠。 “老爷，学生胆气属实不大，望老爷下回务必明言。” 赵知来没有再开玩笑，答应了薛秀才的要求。 “秀才，黄巡司不是说判官想要栽赃，好给本官安上挪用钱粮之罪，我等何不将计就计，顺势潜入敌方阵营？” 薛秀才明白了赵知来的目的：“老爷是让学生充作间谍，暗地打探消息。” “对，所以要你背叛本官，诬告我藏匿钱粮，好换取对方的信任。” “若判官就此发难，要对老爷不利，可如何是好？” “你不是说许以重利？五百石粮食不够，那就一千石，不信其是海瑞第二，可以油盐不进。” “老爷，世上少有笔架先生，判官岂能相提并论，此策可试上一试。” 其实，赵知来还另有目的，那就是考验薛秀才，看他是否趁机真的背叛，如果通过考验，就会真正地接受他。 而薛秀才足够聪明，或许已明白潜在意思，他同意了充当间谍。至于黄晃，他已经用生命证明了人品，无须考验。 此时，黄晃见薛秀才领到潜伏任务，于是询问赵知来是否要他配合。 “大人，下官要假装服从判官，接受调兵命令，然后前往羊角淀驻守吗？” 赵知来否定道：“不，你不能离开安州，否则遇到动乱，将会鞭长莫及。” 而薛秀才也补充了一句。 “老爷，学生斗胆猜测，黄大人如果离开安州，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还望慎重！” 赵知来明白薛秀才的意思。 家眷车队是破绽之处，要是判官想通逻辑，必定想方设法遮掩，那时就能顺藤摸瓜，发现过过黄晃驻地，定然恶向胆边生。 又或者，判官已知晓破绽，也知晓过了黄晃驻地，那就更不能离开安州。 黄晃同样明白行程危险。 “大人，若是下官拒绝离开，让判官心生间隙，不就破坏……” “拖！”赵知来马上给出答案，“黄巡司可挖空心思拖延，就说诸事尚未准备妥当，一直推迟赴任时间即可。” 黄晃也不想多动脑子，索性追问下步对策：“大人，如若判官催促，强下军令，下官又该如何？” 赵知来早就想好办法。 “没有粮饷，不就募不到兵马，要是强令发兵，就让对方解决粮饷。” 就算最后判官答应解决粮饷，那也能想出其他方法拖延。 接着，三人就出发前往州衙，只是半路上，赵知来醒悟过来，先前推断判官不砍他，那是不知弃城一事，如今为遮掩杀头之罪，判官说不会铤而走险。 “黄巡司，家丁部队是否招募妥当？” “大人，业已募得二百余家丁，其中部队一百员，已是妥当。” “好！郭王二人训练情况如何？” “下官已按既定标准实行，两位管队正夜以继日练兵，不日成军。” 等不了那么多，赵知来嘱咐陈彦中回房府，通知郭王二人，带齐装备，领上家丁部队过来。 赵知来适当控制步行速度，等待郭大武与王保的队伍。 时间不长，双方就在一处巷子外面碰头，看着郭王二人身后的士兵，突然记了起来，计划装备还没配齐，像防爆铠甲和保安套装，仍然是先前的配置。 赵知来已经让姐夫前去采购，只是物资还没有运到而已。 所以，他打算事毕回去，先叫姐夫去买装备，其他物资分批即可，反正清单是整月预算，不用太急。 而现在，尽管只有百十来人，但气势还是很足，算是有了不少底气。 第29章 交锋 “啪！”判官不拍惊堂木，似乎就不会说话。 “鞑子来袭，本官率军出城侦查敌情，舍身忘死，尔等却龟缩城内，挪用钱粮，中饱私暖。等鞑子破城，又贪生怕死，不敢以身殉国，潜藏苟命，任由百姓惨遭屠戮，却无动于衷。待鞑子劫掠而去，尔等出来窃居州衙，其心实在险恶，其罪该诛！” 赵知来真没想到这一出，判官居然先发制人，倒打一耙。 而且弃城出逃的借口相当完美，说是主动出城侦查敌情，展现出自己视死如归的气概。 同时，又将赵知来贬低成贪生怕死之辈。 判官占据着大义，对赵知来进行道德审判，如此一来，众人对两者观感不一，再对他处以极刑，别人只会拍手称快。 于是，赵知来成了判官的替罪羊，替他转移了视线，让他安然渡过弃城的危机。 赵知来肯定要反驳，哪能背上这口黑锅。 他颤抖着弯腰作揖：“大人，下官实在是冤枉啊，鞑子来袭，下官也曾上楼御敌，幸得黄巡司搭救，否则早已以身殉国。” 判官疾言厉色：“事到如今，汝仍满口胡言，颠倒黑白，黄巡检跟汝蛇鼠一窝，岂会自揭其短，还敢蒙骗本官？！” “大人，下官句句属实，如若一字掺假，任由剥皮揎草。” “很好！汝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官问汝，粮食从何而来？” 赵知来仔细地想了一想，决定对此事百般狡辩，为薛秀才创造介入时机。 “大人，下官哪有什么粮食，下官真是冤枉！” “哦？汝当本官不知？城门流民所受何物？说！” “大人，江南粮商怜惜流民困苦，让下官负责施粥而已。” “好一个江南粮商！休要再来巧言令色，若将粮食悉数上交，本官算汝戴罪立功。” “大人，下官真没粮食，望……” 此时，薛秀才站了出来，一弓到底。 “判官老爷，学生掌握钱粮一事隐秘，想禀报一二。” 判官眯着眼睛打量一番：“汝是何人？为何知晓此间密辛？” 薛秀才又是一揖。 “判官老爷，学生乃南阳秀才，因躲饥荒，往京城而去，途中偶遇流匪，被其裹挟至此，强征学生为其卖命。 “学生一直谨记圣人圣言，每日劝导流匪，企图使之迷途知返。 “如遇流匪行凶，学生总会舍身阻拦，至今，活人七十有八。 “只怪学生无能，流匪恶念不改，仍是四处抢掠，还逐渐势大。 “长此以往，必将为祸一方，那时，学生定会罪孽深重，故而，暗地打探官军，请求发兵弹压。 “幸得圣人保佑，学生寻到学正一行，便将流匪布置悉数告之，助其一网打尽，让安州复得清明。 “后就投入学正门下，充当幕僚至此。” 判官眼神一亮，称赞薛秀才心思纯良，恪守儒士之风，甚好！ 接着问道：“汝想禀报何种密辛？” 薛秀才用手指着赵知来：“判官老爷，学生举报学正藏匿粮食，请老爷审查。” 赵知来装作大吃一惊。 “秀才，本官平日待你不薄，为何污蔑我藏匿粮食，你真是狼心狗肺，你……” 赵知来清楚一件事情，如果只是浅尝辄止的辱骂，反而不太让判官产生信任，所以，越是和薛秀才撕破脸，越是揭短，判官越会倚重薛秀才。 正好郭大武与王双不明真相，都对薛秀才怒目相视，而黄晃也配合着说他不是，薛秀才遭到了群起攻击。 “肃静！”判官一拍惊堂木，替薛秀才站台，说他乃正直儒士，不会说假话，让几人不要聒噪。 只是判官心里稍显疑惑，薛秀才是因为什么背叛。 “薛秀才，汝定知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何……” 判官点到则止，而薛秀才马上领会他的意思。 “判官老爷，学生开始不知其面目，后获知藏匿之事，方知其是衣冠禽兽，但学生顾忌背叛东主之名，内心始终备受煎熬。 “今听老爷震耳之言，使我悬崖勒马，学生铭感五内，就站出来揭露真相。” “孺子可教也！”判官嘴里赞赏，但表情却不太相信。 薛秀才反应神速。 他悲痛地说道：“判官老爷，学生还有一事，请老爷为我做主？” “哦？本官向来公道，汝不妨直说。” “老爷，学生身陷流匪之窝，偶得风寒，幸得一女子施救，方捡回一条命，从此，学生与她互述衷肠，私定终生。 “眼看官军收复衙门，好日子即将到来，谁知却是晴天霹雳。 “她投河自尽了…… “后来，学生偶然和黄巡检吃酒，其醉酒透漏秘密，说学正一眼看上她的美貌，居然强行占有，她不堪其辱，就…… “老爷，赵学正就是衣冠禽兽，一定要为学生做主啊！” 听到这里，判官暗自点点头，如此，背叛才顺理成章。 而赵知来双眼喷火：“薛秀才，她那是不忍流匪凌辱，投河自尽，管本官何事，你血口喷人，不得好死！” 薛秀才满脸狰狞。 “黄巡检亲口之言，敢让他对峙？堂堂朝廷命官如此丧尽天良，你才不得好死！” 判官慢条斯理地问道：“黄巡检，可有此事？” 黄晃躬身答复：“赵大人从未凌辱那个女子，下官也从未说过此话，都是此人胡乱捏造，肆意攀咬。” 薛秀才怒气勃发：“摇尾乞怜的走狗，你也不得好死，厉鬼不会放过你……” “肃静！”判官使出杀手锏，控制住大堂局面。 接着，他将薛秀才喊到大堂后面，轻声细语：“此事，物证人证不足，恐怕难寻真相……” 薛秀才顿时急了：“老爷，请老爷为学生做主啊！” 判官拍拍他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为今之计，汝咬死此獠藏匿一事，让其吐出粮食，再行剥皮揎草之刑，方解心头之恨。” 薛秀才感激涕零：“但凭老爷做主！” 回到大堂，判官立即大声喝道：“赵学正，汝藏匿衙门粮食，挪作自用，现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可说？” 赵知来哀求道：“大人，下官真是冤枉，安州粮仓被付之一炬，并无粮食藏匿。” 判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汝叛出衙门，甘当鞑子谍探，方得活命，后又听从鞑子吩咐，募集流民，预备揭竿作乱，而粮食出自鞑子，是也不是？” 赵知来满脸骇然：“大人，下官决计不会……” 判官却不想听他解释：“来啊！将此獠拖下堂去，重打二十大板！” 这一瞬间，赵知来冒出一个念头，杀出衙门，再带兵灭掉判官，只是转念就自我否定，此事还需讲究计谋。 赵知来也就思考几秒。 随即高声喊道：“大人，下官招了，我藏匿粮食五十石，愿悉数奉上。” 判官摆摆手，让衙役退了下去。 “汝算是承认藏匿安州仓粮食？” 赵知来疯狂地摇头：“大人，下官藏的是江南粮商粮食……” 判官顿时大怒：“来啊，将此獠押下去！” 赵知来用眼神示意郭王二人别轻举妄动，随后开始大声呼喊：“大人，江南粮商下月还会运粮，共两百石，只要下官在此，粮食就不会中断，望大人让下官戴罪立功。” 判官再次阻止衙役的动作，似乎心动了。 而此时，薛秀才适时喊话：“判官老爷，一定要为学生做主啊！” 判官先是安慰几句薛秀才，让他不要急于一时，肯定给他满意的答复，但目前粮食是重中之重，需要谨慎对待。 薛秀才装作不懂眼色：“可是……” “行了！”判官脸色骤变，冷酷异常，一双眼睛透着寒意，很是阴狠。 薛秀才莫名其妙地停下话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而转眼之间，判官脸色又变得平和，盯着赵知来问道：“江南粮商是何人，为何无故送汝粮食？” 赵知来忽悠道：“大人可知风险投资？” 判官不动声色：“汝想考校本官？” 赵知来连称不敢，立即自己回答出来。 “大人，江南粮商于丰收年月低价买入粮食，此为投资，待到来年庄稼欠收，再高价发售，若来年仍是丰收之年，陈粮贬值，投资就会亏本，此为风险。” 判官神色不变：“商人多奸诈，低买高卖而已，并不稀奇。” 赵知来继续说道：“先秦时期，吕不韦去邯郸经商，偶然认识秦国质子异人，认为奇货可居，就辅佐异人继位，后来自己拜相封侯，这也是风险投资。” “江南粮商送汝粮食，皆因信汝会拜相封侯？” “大人，江南粮商并无此意，而是看中安州百废待兴，想要分一杯羹罢了。” “哦？倘若江南粮商慷慨解囊，本官倒不吝啬几分商业之利。” “既然大人并不介怀，下官可否请求大人，下月运粮之时，接见一下江南粮商。” “到时得空，本官倒想见识江南粮商是何方神圣……” 随着双方进行利益交换，箭弩拔张的气氛得到缓解。 判官心想还是要稳住薛秀才，因为他是人证，他可以证明赵学正藏粮。至于女子投河一事，给他物色另一个美貌女子即可，到时定会乐不思蜀。 而藏粮物证，判官已经想好如何处置。 第30章 积蓄力量 回到房府，赵知来思考一下，目前两件事情最重要。 一是针对判官弃城而逃之事，让人在城里散播消息，给他制造麻烦；另一是装备问题，赵知来需马上补充完毕，提高家丁部队战斗力，以应对意外情况。 所以，赵知来将散播消息交给黄晃，自己则回到了现代。 他一回去，就打通电话：“姐夫，清单上面某些物资，需要你先行采购。” “知来，去哪里买啊？要买什么呢？” “你先去县里小商品市场，买一些劳保用品，等一下，我将地址和采买数量，都发给你。” “行啊，我记住了，还有吗？” “还有就是五金厂旁边那家店，你去买些保安使用的装备。” “你也短信发给我吗？” “是的，一会就发，对了，还有他家的防爆套装，我都写上。” “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送过来。” “那样啊，那我现在就过去。” 赵知来又想到衣食问题：“姐夫，棉花、布匹和粮食那些，怎么样了？” “知来，我昨天已经问过，数量不少，需要备一下货。” “那就先运一部分过来，暂时不用全部弄齐。” “这样就好办多了，他库存就有，马上就能安排装货。” “好啊！那就没事了。” “知来，关于价格方面的事，比你报价要低，我都整理好了清单，你看……” “姐夫，价格你做主，清单发给我就行。” 两人又聊了其他情况，准备挂断电话，姐夫又提起一件事。 “知来，你不是让我去预订猛禽吗？” “预定了吗？什么时候有货？” “预订要一两个月时间。” “那么长时间？没有现货吗？” “现货没有，但有一辆好几年车龄的二手车，要四十五万。” “行啊，你找人看一下车况，车子没问题就拿，反正我也不想等。” “那照，我一会跟那边联系。” 赵知来将事情处理完毕，就挂断了电话，接着，又回忆一遍，是否遗漏什么情况。 不一会就想到存储问题。 举个例子，如果每月需要六百袋粮食，那要准备多大地方装物资呢？此事似乎马虎不得。 简单想象一下，一袋大米五十斤，要占一些空间，六百袋就不是小数，要是再算上其他物资，总得预备几百来平。 赵知来现在老家的房子统共也就三百平米。 要是再考虑两万人口，或者将来二十万呢，那占地面积更不是小数…… 现在，老房子是在郊区，门前通着水泥路，附近有一条国道，交通不成问题。 以前，赵父将耕地换到这里，搞了轧石厂，后来厂子搬到国道边，这地方就成了住房。 周围没有人家，都是些荒地。 跟队里的叔伯商量一下，给些钱，将荒地租下来，那是没有任何问题。 赵知来说干就干，一点也不含糊，他到各家去联系，一天下来，事情初步订了下来。 准备租用周围一百亩土地，租期十年，每亩地五百块钱，租金年付。 等到签完合同，就付五万块钱。 而其他事情也进行得异常顺利。 傍晚，姐夫已经将劳保和保安等套装采购了回来，另外还跟着一辆卡车和一辆猛禽。 猛禽就是那辆二手，姐夫将定金付过之后，就找人开了过来。 卡车里面装的就是粮食和布棉，将所有物资都卸到前院，盖上帆布，那些工人就陆续撤离。 稍微歇息一会，姐夫也准备回家。 赵知来喊住了他。 “姐夫，你再去帮我买一辆越野叉车，装货方便一点。” “行啊，要什么价位呢？” “我刚才搜了一下，大概五万块钱，你看着买，多一些也没问题。” “那我先订货，过几天应该就能到，对了，这些货，你要找人运吗？” “这些东西就不用担心，渠道那边会来人提货。” “那可以啊，倒省了不少事。” “对，我们就搞搞采购就行。” “知来，你姐问你过去吃饭不，都买好菜了。” “我今天就不去了，一会还有点事，还有就是，姐夫，你买些活动雨棚。” “哦？大概要多少呢？” “你先买三百平，大概要一百一平，要商家负责安装。” “好啊，我晓得了。” 看着姐夫开车离开，赵知来感觉决定没错，让姐夫负责采购，所有事情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他只需要掏钱，确实省心。 而后又给姐夫转了账。 稍微想了一下，除去需要为订购物资备用款项，能够支配的资金是九十万。 现在土地租金是五万，越野叉车要五万，加上活动雨棚耗去三万左右。 但是，二手猛禽找补回来十五万，资金反而增加到九十二万，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接下来，他开始往仆院搬物资，但因为东西太多，整个人都累瘫了，赵知来期待叉车赶快到来。 第二天起来都有些疲惫。 只是安州的事情不少，没有功夫去偷一回懒，所以，吃完早饭就去了仆院。 刚一到那边，如娘就找到赵知来，说薛秀才带人将粮食都拉走了，四千多斤，而且还要交两千斤，补足五十石。 接着，又抢了不少米面粮油，将房府库存搜罗一空。 其实，这都是黄晃故意放纵所致，否则，那些衙役根本抢不走东西。 但如娘被蒙在鼓里，一早上都咬牙切齿，骂他忘恩负义，赵知来没透漏真相，只是让她别着急。 接下来见了黄晃，至于散播消息一事，押后慢慢再议，先问了部队情况。赵知来嘱咐，练兵一事不需要担心伙食，要保证荤素供给到位。 赵知来还将粮油布棉一事交给如娘，让黄晃从旁帮衬一下。 拿到那些物资，赵知来是想赈济全城百姓，但现在判官控制安州，就不好扩大规模，只能小范围救济一下。 将此事告之如娘，她有些疑惑，因为跟家丁不一样。 “老爷，粮油布棉如何发放，每人多少呢？” “每日米半斤，油五钱，再配备少许荤素，而家丁加倍，士兵另计。” 听见赵知来的话，黄晃稍显担心。 “大人，如今钱贱粮贵，所发又是上等白米，若商人收购倒卖，那将……” 他说家丁都一些穷苦乡民，舍不得吃好米，肯定会将其换成更多的劣米，而商人唯利是图，会占乡民便宜。 黄晃觉得不如直接出售好米，再买来劣等米粮加倍发放，不让家丁吃亏。 但现代店铺都很少看到两块以下的米了，赵知来暂时不想麻烦去买些劣米。 “此事不用再议，由黄巡司你派人监督，若有人投机倒把，即刻处置。” 黄晃领命道：“下官定不让奸诈之辈得逞！” “好！”赵知来点点头，“至于布棉，分别发放三丈和十斤，不足再说。” 如娘觉得东西过于丰厚，刚想说话，赵知来又嘱咐其他事情。 “如娘，要雇些裁缝衣匠，将布棉制成衣物被褥，再行发放。” 如娘答道：“老爷，奴家省得！” 赵知来准备在房府找块地方，当作那些妇人纺织的场所，衣物还是明朝的样式为好。 而所有手段都是为了提高归属感，让赵知来更有底气跟判官争斗。 第31章 抢粮食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如娘有些焦虑：“老爷，库存粮食一粒不剩，今日如何是好，流民那边也要吃食。” 赵知来反应过来，让她负责粮油布棉，却未告知物资到了。 随后，就带着众人去了仆院，望着堆放的东西，如娘的情绪又活跃起来。 赵雁更是盯着一片生猪肉，馋涎欲滴。 赵知来做好分工，让如娘处理粮油一类，而黄晃去收拾装备，清点完毕，就入库保存。 如娘带人将物资整理妥当，随后，运上两袋粮食去流民营地。 赵雁领队跟随保护。 现在赵雁也是什长之一，但队员都是十七八岁，甚至更小，所以，保卫工作由王双负责。 而亲卫部队除了训练，也就干些杂活。 同一时间，判官一众人等正在衙门二堂谈笑风生，并对薛秀才大力褒奖。 因为薛秀才不仅运来粮食，还为判官搞了很多好东西，像米面粮油等物资不在少数。 判官摸着胡须，笑着说薛秀才功劳不小，要赏赐一下。 薛秀才表现得如同狗腿子一般，狂拍马屁，拍得判官通体都舒畅不已。 他说为判官卖力那是荣幸之至，那是分内之事，要是赏赐反倒是瞧不起他，所以再三拒绝。 但判官却坚持要授，几个来回，薛秀才勉强接受赏赐。 高兴之余，薛秀才又透漏一个细节，说赵知来并不老实，仍然瞒着不少事情。 判官说早知他不老实，但不知细节，让薛秀才好好说道。 “老爷，若学生所料不差，此獠必定还藏着粮食，只是不知藏于何处。” 判官问道：“为何如此肯定？” 薛秀才回忆道：“老爷，每回物资耗尽，此獠总会运来一车物资，仿佛从未短缺。” “如此一来，须遣人打探一二……”判官对薛秀才透露的情况很是满意。 同时，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也很满意，因为笼络住薛秀才，故而才获得越来越多的信息。 随即又对薛秀才勉励一番，说到后面一定会为他做主。 薛秀才自然是满口感激之情，接着询问如何处理隐瞒一事。 判官还是决定暂时不处置赵知来，先搞清楚粮食来源，再将其所藏粮食全部掏空，最后处理也不迟。 反正，一队骑兵就是依仗，不怕对手翻出天来。 而薛秀才又想到一个鬼主意。 “老爷，学生不知粮食藏在何处，但知去哪里寻到粮食。” 判官好奇道：“何处寻来？” 薛秀才说赵知来会安排人手，前往流民营地施粥，带人将粮食抢过来就好。 此事与判官不谋而合，他正想收集藏粮物证，越多越好。 粮食越多，不就越能证明其挪用官粮，再藏匿起来。 于是判官抚掌大笑，随即命令薛秀才带齐二十位衙役，前往流民营地，抢夺粮食，收集物证。 而营地那一边，如娘带着几个妇人烧火做饭，流民围在周围，一边热切地盯着铁锅，一边暗自留着口水。 比起以往，所有流民的气色都要好上不少。 赵雁则在四处巡视，还装出人五人六的模样，赢得不少流民恭维，他心里臭美，但面上一切如常，显得很淡定。 情况如此发展下去，倒没有什么问题。 可过了一段时间，薛秀才还是带着衙役赶到，出现在营地门口。 负责看守的士兵将他们拦了下来。 薛秀才本来就打算来这里闹事，所以一开始，他就交代衙役，要表现出嚣张跋扈的一面。 班头当然听从薛秀才的吩咐。 他上前就是一巴掌，说其瞎了狗眼，敢在秀才老爷面前放肆，让其滚到一边去。 随后，班头仍不罢休，指使属下上前，堵住嘴巴，将其绑在一边，打了一顿。 这个小战士也就十六岁。 根本没有经验对付眼前的状况，对方要绑他的时候，才知道反抗，但已经没有时间呼喊救援。 因为施粥的缘故，营地门口也没有流民，都围到里面去了。 赵雁看平时没有什么问题，就只安排一个战士在门口值守，万一出现问题，喊几句，他们也能迅速支援。 但是，谁知道实际情况跟他的预想相去甚远。 所以，薛秀才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营地。 众人都注意到薛秀才一行人，赵雁呼喊战士向他靠近，再准备上前询问其所来何事。 只是没来得及站好位置。 薛秀才几人已经接近人群，此时，路上一个流民稍微挡了路，班头立即喝骂，让其滚走。 而流民反应稍慢一点，班头就一脚将他踢开。 赵雁见此，连忙上前喊道：“薛秀才，枉我平日对你不错，你……” 班头根本不让他往下说，辱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秀才老爷折节下交是对你的施舍，别蹬鼻子上脸。” 赵雁没有管班头：“老爷待你不错，你却恩将仇报，你这个小人！” “小人？！”薛秀才听到这里，哈哈一笑，“本秀才担待不起此等殊荣，倒是那个伪君子道貌岸然，以此称呼真是恰如其分。” 面对众多衙役，赵雁心里有些打鼓，但没有退缩。 “薛秀才，你赶紧离开此地，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 薛秀才残忍一笑。 “那我就先不留情面了！” 说完，薛秀才一挥手，衙役一拥而上，追打赵雁，而那边也很热血，没有后退，双方打成一团。 赵雁他们毕竟年纪轻，哪里是老油子的对手，一会功夫，就被打倒在地，全都鼻青脸肿，赵雁也不例外，躺在地上哀嚎。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战果，衙役也折损五个人，受伤不轻。 先前，如娘还骂了薛秀才，骂他背信弃义，不是好东西，那时候，就引起了注意。 而看见赵雁被俘，她也不蠢，连忙想逃出去。 可要经过战团离开，不太容易，加上薛秀才时刻留意，如娘就被抓住了。 班头色眯眯地盯着她：“秀才老爷，如何处置？” 薛秀才无所谓道：“你看着办。” 然后，给了班头明显的暗示，而班头心领神会，走到如娘前面，让下属将其抓好。 随即淫笑道：“小娘子，跟我去乐活一番，且看如何？” 如娘没有说话，啐了一口，凶狠地盯着他。 看见此等表情，班头却欲念大盛，失去理智，想要上去亲吻如娘。 如娘奋力挣扎，嘴里不停地叫骂，猛烈摇晃脑袋，躲着班头，拼命抵抗，没让班头得逞。 班头骂属下无能，连女人都无法控制，接着，狠狠打了如娘一巴掌。 先前，衙役来到营地之时，因为对官府存在天然畏惧，流民都躲到了一边。 然后，看见赵雁等人被打，流民虽然愤怒，但很怕死，没有勇气上前帮忙。 只是轮到如娘，流民开始骚动，发出嗡嗡之响。 毕竟，如娘一直给流民施粥，大家都对她感激不尽，现在见她被抓，流民心里都很焦急。 想要上前搭救，可脖子就像被无形绳子拴住一样，无法迈出一步。 但一个女人站了出来，鼓动大家通力合作，一起将如娘解救出来。 然而，流民都战战兢兢，踟蹰不前。 等到班头想要占如娘便宜，女人更是苦苦哀求，再陈述施粥之恩，将流民的愤怒撩拨起来。 而班头打如娘的那一巴掌，算是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将情势点燃。 女人带头冲了过去，流民都鼓起勇气，紧随其后，声势还算浩大。 薛秀才见此，连忙让班头住手，然后集合衙役，站到一起，把如娘当做人质。女人很是忌惮，不敢前进，就指挥流民，将衙役围了起来。 现在是一百多位流民围困十几个衙役。 女人和薛秀才谈判，让其放了如娘，就会让他们离开。 薛秀才此行是想败坏判官的名声，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么就应该适时地收手，否则，对方鱼死网破，都得交代在这里。 薛秀才同意了女人的提议，但必须让流民先开一道口子。 等他们出去以后，才能放掉如娘。 女人没有同意，她很难相信对方的承诺，要是放其离开，出去又反悔，那时就晚了。 双方僵持在那里，谁都不肯退一步。 此时，安州城内出现两股动向，一边是五十个骑兵冲着流民营地而去，另一边是赵知来的家丁队伍。 队伍一共两百余人，其中三十位防爆战士打头，七十位保安战士游离侧翼，全都全副武装，而最后，跟着一百来个普通家丁，以防万一。 先前，赵知来已经和薛秀才定下策略，要派遣暗哨盯着他。 只要薛秀才一有异动，就会禀报赵知来，或者薛秀才接触暗哨，传递消息给赵知来。 因此得到情报，薛秀才带人去了流民营地。 就这样，两边队伍都向着流民营地进发。 只是骑兵的速度要快上不少，所以骑兵率先一步抵达流民营地。 此时，正好是女人和薛秀才讨价还价的时候。 骑兵看见薛秀才被围，哪里还敢怠慢，否则被判官知晓，就没好果子吃，于是立马冲锋，进行解救。 流民本来只是鼓起一点勇气。 而且，他们很害怕官兵，更别说那些气势十足的骑兵，见骑兵冲过来，吓得四处逃散，叫喊声此起彼伏。 女人虽然急得不行，但此时大势已去，全场都乱成一锅粥。 她只好拉着自己孩子，躲着骑兵，往外面跑，去向赵老爷禀报情况。 第32章 暗潮涌动 那些骑兵的目的是解救薛秀才，只要不靠近，倒没有什么危险，所以，那个女人安全逃离。 但某些流民自乱阵脚，居然跑到骑兵旁边。 那些骑兵虽然没有勇气和鞑子拼杀，但杀起手无寸铁的流民那是毫无手软。 只要是接近他们的流民，都被他们一刀砍死，现场逐渐多出一些尸体。 随着流民死的死，逃的逃，骑兵将那一群人解了围，管队上前见礼，薛秀才同样和他客套一番。 接着，管队命人将赵雁等人抓了起来，开始打扫战场。 如娘也被拉到薛秀才面前。 她会审时度势，没有再对薛秀才破口大骂，没有鲁莽，只是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管队见此，叫她抬起头来，如娘却是不理。 这下让管队很生气，想直接上手，但被薛秀才阻止，他说暂时别动如娘，带回去让判官处置。 管队倒是很听薛秀才的话，没有再对如娘动手动脚。 就在衙役打扫战场的时候，女人终于和赵知来碰了面。 赵知来得知营地发生的事情，暗道不妙，赶紧命令队伍跑步前进。 而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效果终于体现出来。 都能提起速度奔跑，没有一个战士掉队。 倒是民夫的脚力不行，只能勉强跟上，不过，他们也没有放弃，一直紧追不放。 稍顷，赵知来带着一群人赶到了营地，正好遇见薛秀才他们抢完粮食，打道回府。 双方就在营地门口对峙起来。 家丁部队的武器都是到处搜罗而来，部分还是上次在衙门剿灭流匪所得，稍显老旧，只能勉强使用。 跟骑兵的武器有些差距。 不过，家丁的防爆战士太具有科幻感，铠甲黝黑发亮，三十位战士站到前面，给了骑兵一股震慑的感觉。 而后面那些保安套装，像头盔啊，盾牌啊，也给了骑兵不小的压力。 所以，骑兵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赵知来同样明白，五十个骑兵外加十几个衙役，那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双方打起来，后果很难预料。 但有一点不会让人疑惑，那就是自己这一边，绝对会损伤惨重，目前来说，赵知来绝对承受不起。 就这样，在双方都很顾忌的情况之下，现场倒是安静下来。 薛秀才也不希望发生战斗，如果让家丁损失严重，那他真的只能投靠判官。 其实，薛秀才心里有过迟疑，何不就此投到判官那一边，但思考良久，他打消了念头，因为赵知来给他一种神秘感。 薛秀才实在捉摸不透，甚至是有些时候，还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而面对判官，薛秀才完全没有那种感觉，甚至很好猜透判官的心思。 赵知来就很不一样。 具体什么不一样，他一时不好表述，但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粮食，完全层出不穷，他根本不知道从何而来。 薛秀才也曾认为那是安州仓的粮食。 可只要吃过一次就会明白，迄今为止，他都没有见过如此好米。 所以，薛秀才决定死心塌地地跟随赵知来。 对间谍一职安之若素。 薛秀才让骑兵稍安勿躁，开始和赵知来谈判。 因为双方都不想擦枪走火，谈判很顺利，不一会就达成一致，薛秀才一行人扬长而去。 赵知来让黄晃去处理赵雁他们的事情。 而他则去看了如娘的情况，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其他地方倒没有什么伤势。 赵知来很庆幸来得及时，并叮嘱如娘，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跑为上策，不要和对方纠缠。 如娘没有反驳，没说她想跑，却被抓住了。 而是老实答应下来。 其实，如娘很喜欢赵知来的关心，因为就算是父母健在之时，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比毛丫年纪大，要承担不少事，父母急了还会打她。 但如娘从来没有埋怨过父母。 父母尽管嘴上一直骂她，但一有食物，从来都是紧着她们姐妹两个，所以，她们才活到了现在，而父母早早饿死在逃难路上。 想到这里，如娘鼻子猛地一酸，眼眶都有些湿润。 很久了，父母都走了很久，而上一次关心还是来自夫人，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小丫鬟。 如娘赶忙背着众人，将眼眶擦拭一下，再走上前，帮赵知来处理事情。 随着骑兵撤走，流民又聚集过来。 但他们有些害怕，不敢靠近，或者，他们感到羞耻，不敢面对。 赵知来没有关注流民。 而是盯着那个女人观察，赵知来已经认出她来，但跟窑洞时候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赵知来猜测那个时候，面对孩子即将凋零的生命，一个母亲丧失思维能力，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现在，她说话的条理非常清晰，遇见突发事件，表现出临危不乱的品质。 而且有情有义，没有独自逃跑，反而去报讯。 赵知来对她倒是产生了不少欣赏。 于是，跟如娘询问了一下那个女人的情况。 如娘对她印象深刻，说她们家从河南逃难而来，一大家子，死得剩下母子二人。 她叫竹兰，原来出生于书香门第，后因父亲犯事，家道从此中落。 竹兰倒是很幸运，没有沦入风尘，嫁了一个书生…… 如娘说了她不少事情，让赵知来越发欣赏，接着心下一动，或许竹兰当管家更合适，而如娘就轻松不少。 随即，赵知来就让竹兰统计现场伤亡情况，顺便考察一番。 此时，黄晃走了过来，说赵雁情况还好，但他队伍有两人重伤，目前情况不明，其余战士伤势不重，没人死亡。 赵知来没有责怪赵雁，只是嘱咐他尽快养伤，伤好再去好好锻炼。 但赵雁却羞愧难当，尤其是如娘遇到调戏的时候，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憎恨自己。 也就在那一瞬间，赵雁似乎成长起来，少了一些以前市井的皮籁，多了几分稳重。 暂时没有人观察到赵雁的变化。 而赵知来也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因为竹兰已经将情况弄清楚了。 “老爷，流民死了十七个人，受伤情况反倒少一些，就九个，还都是自己弄伤的。” 赵知来有些疑问：“为何如此？” “老爷，那些骑兵非常狠毒，根本不给流民活路，碰见就乱刀砍死。” “这样啊，你先带上流民跟着如娘，到房府那附近安顿下来。” 竹兰接受了安排，过去跟流民交代一番，众人开始收拾器具。 只是少了那口烧饭的铁锅，它已经被薛秀才一行顺走，赵知来以为那些人想拿走煮饭，就没有阻止他们。 哪里知道他们另有目的，将它当做藏匿粮食的物证，算是集齐了物证人证。 此事暂且不提。 赵知来处理好营地之事，就把人都带回了房府。 今天遇见抢粮一事，让赵知来明白必须反击，不能让判官得寸进尺，要让对方被事情缠住，否则，不知还会出现什么状况。 虽然有薛秀才充当内应，但赵知来还是有些担心。 万一判官突然搞出幺蛾子，让局面失控，到时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再说，赵知来还要预防另一个情况，要是薛秀才真的背叛呢？ 随后，赵知来找来黄晃，询问散播消息一事，打听进展如何，黄晃说，事情已经布置，开始往前推进。 赵知来跟黄晃讨论一番，决定加快进度，从衙役那块寻找突破口。 现在那些衙役都是判官招募而来，如果弃城一事让他们传播开来，绝对会引起判官重视。 赵知来就是要造成这种印象。 如果连衙门都在私下谈论此事，那城民之中的传播度可想而知。 说做就做。 布置完毕，事情果然如往赵知来设想的方向发展。 衙门二堂，判官手下幕僚走了进来，惶惶不安，随即对判官耳语一遍，只见其脸上风云突变。 判官沉思少许，就命幕僚将属下都招了进来，商讨此事如何解决。 等众人落座，判官扫视一圈，除了幕僚和薛秀才，其余人都是大老粗，只会舞枪弄棒，让他皱眉不已。 所以，当判官咨询意见之时，那些人都是默然无语。 幕僚见此，只好站了起来，躬身作揖。 “老爷，学生以为定要追查谣言源头，找出散播之人，对其施加严厉惩处以镇宵小。” 判官不置可否，然后问道：“薛秀才，汝知如何施为？” 薛秀才起身，站到正堂中间，拱手施礼。 他先是肯定幕僚的做法，说必须找出散播之人，没有源头，谣言才能慢慢终止。 接着，薛秀才又补充了两条意见。 一是立刻向知府禀报前情，陈述自己出城侦查敌情，舍身忘死，而赵学正却龟缩城内，同鞑子里外勾结，致使安州城破。 那些来源不明的粮食就是明证。 粮食是鞑子留给赵学正，让其招募流民来揭竿叛乱。 同时，将手上那五十石粮食送给知府，并告知，赵知来掌握更多的粮食，说自己正与其周旋，想套出藏匿粮食之地。 最后，请求知府发兵支援。 二是开始向城内施粥，挽回民心，并传播另一版本消息，说赵学正乃鞑子间谍，正抹黑安州判官，好让城内发生动乱，其就会趁机造反。 一定要编造赵学正如何投靠鞑子，如何卖主求荣，呼吁安州百姓能分辨是非，对数典忘祖之辈群起而攻之。 此二策让判官眼前一亮，随即吩咐按此实行。 第33章 黄雀在后 判官决定按照薛秀才的策略施行，但就具体细节却做了不同安排。 此时，他正在衙门内宅与幕僚小声嘀咕一些事情。 判官先是叮嘱幕僚，按照既定内容润色书信，最好将事情夸张几分，但言辞要稍微恳切。 幕僚一挥而就，写得还不错。 只是判官看完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少些内容，显得单薄。 既然老爷存在疑惑，幕僚当然很是重视。 等他将书信又通读一遍，除了暗暗为自己文采叫好外，倒没有发现遗漏之处，于是询问判官的疑惑来源。 判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己陷入了思考。 过了一会，判官问大牢是不是关押着一个流匪首领，问其还在不在。 幕僚对此十分清楚，匪首就关在死牢。 判官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并说书信要添加部分内容。 幕僚有些懵懂。 见此，判官道出了真实的想法，要将缉拿匪首的功劳据为己有，而书信添加如此功劳，会更有分量，更让人信服。 接着，幕僚将书信誊抄一遍，准备交给两位信使，让他们带着信件分头行动，前往府城。 只是等他走到门口之时，判官又将他喊了回去。 判官让幕僚再誊抄两遍，准备送给巡按御史，而御史算是判官的后台。 两人缩到内宅商议事情，都是背着薛秀才进行，判官对他还是不太放心。 只是他没想到薛秀才真是间谍，正配合暗探来侦查衙门一举一动，将情报持续不断地送往房府。 而此时，暗探进了房府，告知赵知来，说薛秀才传出消息，判官将派出信使，前往府城。 赵知来就此和黄晃讨论一番，做出了决定。 将两百余家丁扩散出去，进行一系列拦截布置。 首先紧盯衙门动静，如果看见可疑人员离开，就派人盯梢，到城外将其控制。 针对骑兵，两人设计了一套旗语，可快速传递消息，相信骑兵刚出城门，外面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其往里面钻。 而且，前往府城的路途安排多重人手，务必滴水不漏。 至于衙门盯梢任务，则交给李深井，他耐性很好，很适应此类工作。 等事情结束，赵知来决定让他负责夜不收。 现在，李深井带着家丁埋伏在衙门周围，其中十位是其小队士兵，另外还有二十位民夫，如此配置，就是不想放过任何动静。 衙门对面一间临街废弃酒楼，李深井正躲藏在二楼，透过窗户观察着衙门的状况。 随着太阳慢慢向西落去，周围的温度逐渐降低。 憨娃是李深井队伍一员，十五岁年纪，因为要执行盯梢任务，就换下劳保套装，又穿上了老袍子。 只是那袍子相当单薄，根本抵挡不了寒冷。 所以，不一会功夫，憨娃就冷得直打哆嗦，而且一直在乱动。 虽然李深井始终瞄着窗外动静，但对身边的状况一清二楚。 “憨娃，现在就扛不住啦？回去！” 憨娃哆嗦地说道：“什长，咱好得很，不冷！” “哟！可以啊！”李深井笑了笑，“坚持下去，回去就给你加餐，两个鸡腿。” “散……退……”憨娃龇着牙，想要和他讨价还价，却冷得嘴巴不听使唤。 李深井和憨娃打趣几句。 实在扛不住，就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此地离衙门还有一段距离，不妨事。 憨娃很倔强，心想不能让什长看轻，他一定能行。 就这样，两人聊了不少话题，稍顷，一个小厮装扮的家丁上了二楼，并禀报重要消息。 “什长，衙门后门出来一员骑兵，向东门而去。” “小六，你赶快将此消息传给老爷，要快！” “什长，五根已经去房府送信，我负责将旗语传递过去，想必东门暗探已收到了情报。” “很好，既然将消息传递出去，那骑兵顷刻就要被抓了。” 果不其然，那骑兵一出城门，没走几里地，就遇到埋伏的家丁，将其锁拿，连马匹都被缴获。 然后拷问骑兵，打探其同伴消息，他也不清楚。 于是家丁就将消息传回城内。 等小六过来通报战况，憨娃很是兴奋，接着一跃而起，开始活动手足。 只是李深井仍然趴在窗户一动不动。 憨娃很是疑惑：“什长，不是逮住那个骑兵了吗？怎么还要待在这里？” 李深井没有计较憨娃四处走动。 房间是一个密闭的地方，只要不将脑袋伸出窗户，就不会暴露目标。 “要是你是守将，被大军围困，想派信使突围求援，你就派一员信使？” “那不可能，要是那一个死了咋办……” 憨娃年纪小，好多事都不明白，所以，李深井说得很直白，尽量教一教，而憨娃也马上醒悟。 随后，憨娃趴在李深井身边，自言自语。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肯定还有信使啊……” 李深井看着好笑：“怎么？你现在又不冷了？” 憨娃一下子回过神来，重新感受到刺骨寒意：“冷……冷啊！” 只是憨娃仍坚持趴在李深井旁边。 又过了一会功夫，到了衙门散衙的时间，衙役鱼贯而出，纷纷拱手告别，四散回家。 看着那些三三两两的衙役，憨娃发现眼睛都不够用。 他有些茫然：“什长，哪一个是信使啊？” 李深井却不紧不慢：“放心，老爷已经布置妥当，只要出了城门，谁都跑不掉。” 憨娃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暂且不提憨娃如何嘀咕，接到旗语传信，四门暗探都行动起来，盯上了所有出城之人。 通过缜密分析，发现两个可疑目标。 两人方向各不相同，其中一位非常离谱，居然往东边而去，正好与府城相背。 只是两人全靠步行，所以，没走多远，就全被缉拿回来。 不久，小六就将消息传到了李深井这边。 “什长，抓到了两个信使，加上那员骑兵，全都落网了。” 李深井舒展一下身体：“好！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没有意外发生。” 而憨娃更是暗暗欢呼一声。 只是李深井刚准备下楼，却又停住了脚步，他喃喃自语：“不太对劲，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憨娃听见了李深井的话：“什长，什么不对劲啊？” 李深井想了一下，说道：“一切太顺利了！” 憨娃很是纳闷：“顺利不对劲？什长，顺利不好吗？这为啥啊？” 李深井说正是因为太过顺利才会不对劲。 随即嘱咐小六，让所有暗探原地待命，继续观察，等他下令方可撤离。 而他又趴到了窗边，观察衙门的情形。 夜慢慢地深了，衙门灯火逐渐熄灭，空气中的寒气越发浓郁，连李深井都抵挡不住寒意，浑身颤抖。 现在，他甚至想念老爷发的衣物，真是既轻便又保暖。 李深井活动了一下手足，就看见憨娃缩成一团，连嘴唇都变了颜色。 他连忙让憨娃回去休息。 但憨娃却一直摇头，说什长不走，他就不走，还说要保护什长安全。 李深井心底突然涌现一股暖意。 身处乱世，或许只在房府，只在老爷身旁，感受到家的温度。 而现在又有人让他感动…… 寂静的街道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偏门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随即看见士兵牵着马儿走了出来，马蹄上裹着棉絮，所以没有什么声音。 若不是李深井警觉，绝对会错过这个人。 李深井明白，他等的就是此时，马上一跃而起，跑下楼去追击骑兵。 憨娃本来有些迷糊，要打瞌睡，此刻一下子精神起来，就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赵知来说过不能在街上动手。 否则，让判官那边察觉到动静，发现信使一事出现纰漏，那所有的布置就前功尽弃。 李深井只好尾随其后，谁知对方居然翻身上马，向南门驰骋而去。 而晚上也没法传递旗语。 暗道不妙，李深井赶忙回到房府，将消息上报。 此时，房府只点了几盏昏灯，很是安静，但棋院堂内人影绰绰，等待着消息。 赵知来听说，李深井要坚持观察，就一直等他传递消息，而现在，听到对方讲述情况，产生不少疑惑。 骑兵往南而去，那是要迂回吗？ 赵知来先前派出五队士兵和五队民夫，让他们交叉组合，再将十支队伍分布在安州通往府城的路上。 完全可以把进府城的道路封堵起来。 赵知来心想，不管你如何绕道，总归要前往府城，只要走必经之路，就会落网。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城外先后传来消息，没有发现那个骑兵。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赵知来突然有些担心。 如果判官的计策成功，让知府产生疑惑，要追查物资一事，那时候就不好处理。 难道真要杀掉判官，走上闯王的道路？ 赵知来一时犹豫不决。 但是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先猥琐发育，混混朝堂。 至于以后的道路，等到那时候，根据当时处境，再随机应变。 其实，赵知来设立过心理预期，要不君主立宪，要不另立新朝，到时候只能二选一，没有其他选项。 就在赵知来的思索之间，天色慢慢地亮了起来。 黄晃前来禀报，经过拷问，三位信使目标都是一样，全都是保定知府。 而派出的队伍陆续回归，只是清点人数，才发现少了一队人员。 稍微一看，就发现陈彦中那支队伍没有回来。 正当赵知来疑神疑鬼的时候，憨娃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抓到了！抓到了……” 见此，赵知来心下一定，若有所思。 而憨娃也终于将事情表述清楚，原来陈彦中抓住了消失的骑兵。 还是靠近真定府那一块。 保定巡抚衙门就在真定府城，难道判官想要向巡抚通报？ 这个时候，陈彦中进屋打断了思路，而后赵知来就询问过程，陈彦中比较尴尬，说他不知道方位，本是前往保定，谁知跑到了真定那边。 赵知来和大家一起相视一笑…… 第34章 施粥惊变 赵知来不知判官派骑兵前往真定府是送信给巡按御史。 而判官也不知信使全军覆没，继续推动另一项既定策略，开始施粥，挽回民心，并捏造赵学正投靠鞑子的消息…… 随着日头不断升高，城民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陆陆续续汇集而来。 “一口锅？” “就一口锅，煮一次饭，够吃吗……” “快走！别乱看了，官爷来了！” 在现场衙役高声呵斥下，城民都老实地排起长龙，只是过了一会，又开始小声说话。 “你说衙门老爷发的粥稠不稠啊？” “我也不想要多稠，只要不掺沙子就好了。” “快看，都是大米！” “啊，给我们吃白米粥啊，我还没吃过呢！” 城民对此议论纷纷，衙役开始打骂，让他们都保持安静，城民很是畏惧，不敢再多做言语。 慢慢地，米粥的香味也飘散出来，众人都食指大动，留着口水盯着大锅，一眨不眨。 薛秀才上次还抢了食盐，判官居然贡献些许出来。 等城民看见薛秀才添加食盐，现场又开始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因为古人吃盐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明代有海盐、池盐、井盐和崖盐，它们都有一套复杂的流程。 像海盐，先是要在海边种盐，撒下一些稻谷灰之类，等第二天凝结出盐雾，再将灰、盐一并扫起淋煎，后面还有一系列处理过程，方可制成食盐。 这是一种又原始又缓慢的制盐方法，效率不高导致产量低，产出的盐可想而知。 所以，盐算是紧俏的物资，更别提薛秀才手中的食盐，居然如此雪白。 或许，判官真想笼络这些城民，将谣言的影响降到最低，而此时，确实达到了一定效果。 “听说鞑子打来前，判官老爷一家都早跑了。” “你别听那些瞎说，都是胡乱传的事，当不得真。” “可骑马跑了是怎么回事？” “哪是跑啊，判官老爷是出城侦查敌情，晓得不？” “判官老爷这么好，又是白米粥，又是放盐，怎么会弃城跑呢？！” “哪个挨千刀传的谣啊？” “听说是赵学正？” “赵学正？那不是州学老爷吗？那可是读书人啊！” “谁说不是啊！但读书人也怕死，为了活命，就投靠鞑子了。” “都说安州城破是因为他和鞑子里应外合。” “还有给流民施粥一事，都是鞑子送的粮食，就让赵学正鼓动叛乱。” “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抓他吗？” “判官老爷正在下一盘大棋，想要将鞑子一网打尽啊。” …… 判官很满意舆论风向发生转变，就让薛秀才给城民施粥，一定要保证每人都吃上一碗粥。 尽管那锅白粥很稀，但众人还是欣喜异常，开始歌功颂德。 只是有些时候，事情并不会一帆风顺，反而泰极而否。 突然，队伍中间出现了骚乱，只见一个年轻人，倒在地上翻滚，还掐着脖子，口吐白沫，面露狰狞之色。 现场并无郎中，没人敢上前乱动。 不一会儿，那人嘴角出现血迹，身体慢慢不再动弹。 城民有了害怕情绪，纷纷远离，往后面退了好多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大声吼叫：“不好了，那人七孔流血了，不好了，中毒了……” 很多城民不明真相，开始出现混乱迹象，而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让大家感到恐慌。 就连衙役的呵斥声都不能阻止大家开始后撤的步伐。 “那是砒霜中毒，盐就是砒霜，哪有雪白的盐……” 联想到先前看见的食盐，恐慌在近一步滋生，所有人都茫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有些人甚至开始呕吐起来。 砒霜算是压垮了众人的一根稻草，谁都不想死，谁也不想死。 自己脑补到了临死一刻，城民都爆发出求生的本能。 “衙门要让我们死，割我们首级，冒充流匪去领功……” 所有人的那根弦都绷到了极限。 “嘭！”随着一个脸色蜡黄的汉子踹倒铁锅。 “想让我们死，我们偏不，州衙有不少粮食，冲进去抢粮……” 众人的情绪算是被点燃，现场一下乱了起来，城民或四散奔逃，或去袭击衙役，局面向着无法控制方向发展。 而判官招募的衙役居然出现了部分溃逃。 眼看场面无法收拾，判官派出骑兵进行弹压，而骑兵一来，就形成一股气势，所到之处，城民纷纷避让。 残存的衙役也趁机站稳脚跟，局面开始被慢慢扭转。 而且，骑兵管队专挑喊话之人，将其逐一击杀。 其实，那些喊话的人作用不小，本来城民都六神无主，可一旦有人带头，大家都有从众心理，胆气会上升不少，也就唤醒了人类暴乱的因子。 所以，骑兵势如破竹将其砍杀，现场形势也就大为改观。 眼看城民出现逃跑迹象，那些喊话之人又开始提醒大家，扔东西砸衙役和骑兵。 随着第一个人出手，很多城民都捡起地上杂物，用力往那一块砸了过去。 衙役开始不停地躲避，很难再保持固定位置。 骑兵管队开始发狠，命令属下格杀勿论。 那些喊话的家伙尽管很害怕，但不知为何一直强撑着指挥城民，并告诉大家，根本跑不掉，官军要割他们头充当流匪首级，必须拼死抵抗。 只是双方的武力相差悬殊，州衙一方优势越来越明显，好几个家伙都被一刀解决。 眼看败势快要无法逆转。 那些家伙掏出藏在鞋内的短刀，开始无差别地杀人，一下子在现场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而且，他们借助人群，躲避骑兵，再肆意进行屠杀。 越来越多的乱民陷入疯狂，不管不顾地向着四周发动攻击，死亡人数直线上升。 但是人数终究只有那多，而且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 慢慢地，城民除了一些逃走的人，全都死伤一地，现场的战斗逐步进入尾声。 骑兵对那群家伙进行收网，经过一番战斗，已经死了不少，如今之剩下十来位，还在那勉强抵抗。 判官命令抓捕活口，要从他们口中撬出幕后黑手。 只是这群家伙抵抗得十分激烈，跟死士一样，最后无人存活，无人投降。 骑兵站在一边喘着粗气，衙役更是躺在地上不带动弹。 现场物件都被破坏殆尽，而街上更是散布很多尸体，伴着鲜红的地面，让人感到相当不适。 大家都缓和内心的冲击，一时相对无言。 可现实却不能让大家继续冷静，远处传来一阵阵喊杀之声，判官马上让骑兵准备，站好阵型，集结在队伍前面。 而其他衙役排在后方，伺机而动。 不一会，街角就出现一个身影，那是衙门杂役。 看着他衣衫不整的跑过来，判官感觉事情不太妙。 果然，那位杂役一靠近就高声喊道：“流匪杀进来了，流匪杀进来……” 近处一瞅，杂役满脸是血，管队上前几步，一把扶住对方：“出了何事？” 但他一时喘不出气来，等缓了一会，他才开口：“来……来了一群流匪，大概三四百人……已经……” 不等士兵话说出口，远处传来了冲锋的声音，对面那群人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奔跑而来。 三四百人冲击的场面，确实让人胆战心惊。 第36章 收尾 对于流匪一事，赵知来一直存在疑问，而薛秀才曾被其裹挟，应该知晓一二。 “秀才，你可知道流匪来自何处，盘踞在哪，何时聚集起四百多号人？” “老爷，匪首从未提过此事，学生猜测，或许就是近日入伙。” “哦，何出此言？” “黄巡司说鞑子入关之前，总兵董大人驻守保定，其兵力……” 听到薛秀才介绍兵力情况，黄晃进一步讲述相关部署。 保定总兵辖区是真保镇，自长城北起紫荆关，经倒马关、龙泉关、娘子关，南至故关，编有分守参将四人，游击、守备、把总等数量不一。 其统领旗军、乡兵、民壮等，一共两万三千余人。 清军入关劫掠之前，保定总兵一直驻防周边地区，算得上严防死守。 另外，保定巡抚辖区涵盖六府四关，并监管河道，区域内早已水泄不通。况且，京畿地区都是互为犄角，各地更是重兵云集。 薛秀才补充说，此前不可能出现大股流匪，只能近日入伙。 赵知来认同此种说法。 搜寻记忆，没有找到周边叛乱的史料，猜测原因，要不是流匪没形成气候，作鸟兽散，要不是规模不值一提，官军一来，顷刻覆灭。 而现在，因为赵知来抓了匪首，就将流匪都吸引过来。 四百多人奔袭或许是源于蝴蝶效应，但赵知来还是想弄清流匪形成原因。 “秀才，你说流匪是近日聚集，那是如何聚集呢？” 薛秀才思考片刻。 “老爷，据学生推测，因鞑子兴兵而起，循其路径，打家劫舍而来。” 清军第三次入关劫掠绕了京城一圈，经延庆入居庸关，取昌平，又一路攻破房山、涿州和定兴等。 薛秀才是在安州被动入伙。 所以，他猜测流匪应该是循着清军脚步而来，进入被攻陷的城池打劫，后来就慢慢聚集起规模。 至于安州流匪不多，可能是没抢尽兴之前不想节外生枝，不想惹来官军，也可能是流匪已经分散在周边劫掠。 而匪首运气不太好，碰倒赵知来这个异数，导致身陷囹圄。 又或者，蝴蝶扇动了两下翅膀，历史回到了原来的进程。 “秀才，可否存在其余流匪，数量几何，而流匪又能藏于何处？” “老爷，学生料定数量已是不多，如若要藏……” 薛秀才说，匪首没有透漏过老巢情况，他推断，如果附近藏着流匪，那就在白洋淀那块水域。 其实，流匪数量不足为虑，只要官府察觉，发兵围剿，流匪根本不是对手。 毕竟是京师门户，容不得流匪撒野。 如果想要剿匪之功，他建议发兵，抢先一步进行弹压。 赵知来觉得主意不错，可以实行，还能练练家丁部队。 于是，赵知来三人退出那间屋子，故意引诱部分流匪至此，让其救走匪首，然后派人跟踪。 随着匪首逃离，战事进入尾声。 王双带着铠甲战士，将负隅顽抗的流匪一一清剿，衙门总算平定下来。 随后，黄晃重新布置安州防守兵力，接着带领队伍追击匪首。 先前派出的士兵已在沿途留着记号，黄晃一行人循着它一路往东南而去。 不久之后，就抵达安州周边一处渡口。 渡口前面是一座村庄，先行而来的士兵等候多时，正匍匐在村庄外面，而匪首已经进了村庄，应该想从水路逃走。 不过，渡口的情况一目了然，那里没有任何人影。 村庄里面也是家家关门闭户，侦查不到什么情况，黄晃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黄晃思考一番，流匪攻打安州，想必是倾巢而出，现在，数量应该不多，或许仅剩些老弱病残。 于是决定开始行动。 黄晃打算派人从外围包抄，控制渡口就能堵死水路。 至于陆路，他根本不担心，因为匪首已经受伤，继续逃下去，只能束手被擒。 黄晃现在不想放跑任何一个流匪。 只是事到临头，又有些迟疑，前方情况不明，若是分兵包围，万一碰倒陷阱，冒出不少流匪…… 就在黄晃思考是否要分兵包围，村子里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嚎叫。 黄晃随即当机立断，命令铠甲战士打头，即刻进村。 只是刚走到一半，村里涌出一群人，穿着破烂的衣衫，灰头土脸，手里拿着各种农具。 没人后退，全都挡在村子前面，毫无惧色。 黄晃察觉情况不对劲，及时喊住了前锋士兵。 过了一会，那群村民后面响起一声呼喊：“巡司老爷，我是……” 跟黄晃打招呼的就是原来村民，他解释了情况，说流匪占据村子，将他们全绑了起来，再出去四处打劫。 只是早上不知为何全体出动，所以，他们趁机杀死守卫，又控制了村子。 等匪首一进来，正好自投罗网。 村民将首级都交给了黄晃，同时，还献上两件瓷器和一幅字画，说是流匪抢来的物件。 黄晃心想肯定不止这些东西。 但不想多做声张，毕竟村子遭此劫难，也该得到弥补。 最后，黄晃告诉村民可去安州干活换取口粮后，就收兵而回。 而回来的时候正好与赵知来相遇。 于是上前拱手道：“大人，匪首已经伏诛，首级在此。” 赵知来第一次见到首级，那模样相当恐怖，心理出现不适，赶忙士兵让包好，就进了大门。 “可有伤亡？” 黄晃边走边答：“大人，没有战斗，没有伤亡。” “哦？”赵知来稍稍吃惊，“那是如何抓到匪首？” 黄晃详细地解释一遍：“……职部到达之时，村民已手刃匪首，取得首级。” “附近村庄还有流匪？” “大人，待安州事毕，下官即刻发兵，清剿周域残匪。” “好！剿匪之事就拜托黄巡司，辛苦！” “大人，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定当竭力而为。” 赵知来嘱咐了不少事情：“……待会就去领赏，不能亏待战士。” 黄晃明白赏赐的重要性，况且，自家大人似乎财力雄厚，就没有推辞，然后，想起战利品的事情。 黄晃说道：“大人，村民奉上了瓷器和字画，乃流匪劫掠而来。” 赵知来对此兴趣浓厚。 瓷器字画是硬通货，有了它们，不怕没钱做预算。 当然，赵知来准备再卖一次古董，就暂时收手不干，再想其他门道搞些资本。 “拿来看看！” 黄晃没有任何迟疑，喊来几位士兵，让他们打开包裹，三件古董引入眼帘。 赵知来现在不太关注两件瓷器，反正卖出去不会便宜，他一直盯着那副字画，只是看着字形，瞅着印章，实在看不出名堂。 或许看出赵知来的疑惑。 想起大人脑袋受伤一事，黄晃解释道：“大人，此乃宋人李公麟先生所着……” 李公麟是北宋着名画家，同王安石、苏轼等，都关系不错，擅长画马和人物，敢于突破前人定式，独具一格。 总结黄晃的解释，那就是价值不菲。 而黄晃开口将战利品献了上来，赵知来也欣然收下瓷器和字画。 聊完古董，两人又要讨论家丁部队扩充一事。 赵知来决定家丁部队结构是参照镇戍征伐营来进行编制。 分别是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守备、操守、把总、管队和什长。 当然，跟卫所军相比，编制存在差别。 而京军更不一样。 其实，明军的军制较为繁杂，比如“提调”、“备御”等职，比如“总督京营戎政”、“协理京营戎政”，各种称呼五花八门。 像基层，更多是伍长，没有什长。 把总往上有些是千总，而赵知来则改成操守。 如此种种，一是为了便于管理，好设计三三制，再是偏向镇戍营制，才会这样安排下来。 既然提到三三制，他就先将管队优化，裁掉两队，只统领三十个士兵。 然后，赵知来准备提升郭大武、王保和王双为把总，各辖设三个管队。 但把总的士兵包含杂兵、伙夫等。 总共一百二十人。 另外，陈彦中、李深井、孙田河等，都升了一级，而赵雁也成了管队，执掌亲卫部队。 如此一来，家丁部队总数近四百人。 赵知来计划每一个把总手下配备三十位防爆铠甲战士。 其他人员都穿戴保安套装。 第37章 医食 黄晃领兵追击匪首后不久，薛秀才过来汇报战况，安州叛乱导致伤亡不小。 判官所部死亡六十余人，而流匪更多，除五十来位投降，一百来位逃跑，其余皆被杀，另外，城民也死了一百多人。 至于伤员，只多不少。 所以，衙门内外一片哀嚎之声，面对如此情况，安州缺医少药，根本无能为力。 赵知来必须做好安排，再回到现代，去采购外伤治疗药物。 否则，死亡人数会进一步上升。 赵知来需要找人照顾伤员之时，正好碰倒如娘过来帮忙，而赵雁伤势已无甚大碍，就随行保护。 “如娘，你去清点一下现场，看看多少人受伤，找家丁照顾一下。” 如娘答应下来，马上要去处理。 “你先别急！”赵知来将她拦住，“赵雁，你带队跟如娘一起，将伤者集中起来，包扎一下。” 赵雁挠了挠头：“老爷，小的不会包扎啊。” 赵知来转身问道：“如娘，上次那些药怎么用，你记住了？” 如娘想了一下：“老爷，奴家都记得呢！” “好！那药还够多少人用，你看过没有？” “老爷，奴家用一回都要数，还能用三十回。” 赵知来告诉如娘，让她查看家丁伤员，优先用药，随后，嘱咐她注意安全，叫赵雁跟如娘，领命而去。 他又转身吩咐薛秀才：“秀才，你负责所有善后事宜，诸如清扫、救治等。” 薛秀才点点头：“老爷，学生明白！” 赵知来再次嘱咐，让他多多关注如娘那边，毕竟年轻，赵雁做事又很毛躁，别搞出乱子。 将事情安排完毕就马上赶回现代。 这一次买的药物不少。 赵知来还是选择去卫生室，现在也就那个地方熟悉，卫生室的医生叫徐伟，只比他大上几岁。 等他开着猛禽一到，自然惹得徐伟羡慕不已。 “知来，你现在可以啊，搞一辆这个大家伙，可以可以！” 赵知来笑道：“就一辆二手车，还要了我老命，油都加不起了。” 徐伟四周转了一转。 “看着还行啊，多少钱买的？” 赵知来扶着倒车镜：“四十五万，怎么样，贵不贵？” “车龄几年了，开了多少公里？” “车子开了四年，五万多公里。” 徐伟没有知声，看了各处接缝，漆面情况，又打开引擎盖，仔细观察一番。 “看着还不错，没有大修，价格很可以。” “车主急着要现款，我姐夫找人一看，就马上买了下来。” “可以可以！”徐伟跃跃欲试，“钥匙呢，我来试一试。” 赵知来拍拍他肩膀。 “徐伟，下次一定让你过瘾，今天，我有重要事找你。” “什么重要事情，不耽误这一会。” “买猛禽的钱，我背了债，你说重要不？” 徐伟依依不舍：“看在它的面子上，哥们就勉强听听。” 赵知来拉着他进了卫生室。 “我现在就住在老家，那么近，什么时候不能开，对？” “说好了啊，别反悔哟。” “绝不反悔！” “行，到时堵你家门。”徐伟又问道，“找我干嘛，要借钱吗，要多少？” 赵知来打趣道：“哟嚯，看样子是财主啊！” 徐伟故作豪爽：“还可以，不就是十万，小钱！” “这样啊，”赵知来打蛇随棍上，“那你借我五十万，一分利息。” 徐伟顾左右而言他。 “知来，你妈回来没，身体还好？” “没回来呢，身体还不错。”赵知来不再纠缠，“不扯了，我不是找你借钱。” 接着继续说道：“我要做医药外贸，你觉得怎么样？” 徐伟皱着眉头：“不怎么样……” 他说我们国家医药行业起步晚，国外医药公司已深耕多年，面对市场准入和服务支持等方面，就会遭遇一系列的竞争问题，想做起来不太容易。 赵知来说已经有了销售渠道，不用担心。 而且，非洲和中东那些地方比较乱，像外伤一类的药物很有市场。 最后，赵知来隐晦地提到没有药品注册限制。 “徐伟，你兼职帮我干一下采购怎么样？” “知来，卫生室就我一个医生，事情又多，哪还有时间去做兼职。” “你别急着拒绝，又不让你白干。” “真没时间啊，谁跟钱过不去，是？” “底薪四千，三到六千提成，干得好，月入上万，还不用辞职，怎么样？” 徐伟眼前一亮：“知来，你这不是信口开河，我可当真了啊。” 赵知来很笃定。 “放心，我怎么可能骗你，我现在就和我姐夫打电话，跟你签合同。” 还真是没谁跟钱过不去，赵知来立马让姐夫过来签了合同。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徐伟出面，赵知来买了不少药物。 第一批预订了十万块钱，像阿莫西林、云南白药、双氧水、肠炎宁、布洛芬等。 粗略估计一下，两千人普通用药，每月一万块钱预算。 赵知来先拿走一批，说是当作样品，徐伟也没怀疑什么。 入夜时分，药物也安全地抵达安州，而赵知来刚出房府，正好遇到黄晃收兵回城，于是聊了战利品、家丁部队编制…… 第二天出仆院，来到花园，看见毛丫带着嫚嫚，在一旁玩耍。 两位小家伙似乎成了要好的玩伴。 那一边，毛丫注意到他的身影，立马欢呼一声，抓起娃娃，就跑了过来。 嫚嫚紧跟其后，只是她胆子小，不敢靠近，站得稍远一点。 赵知来正好带着零食，就打趣道：“毛丫不帮姊姊干活，怕是没有吃食咯！” 毛丫眼睛一闪一闪。 “老爷，姊姊让我在这来等你，我就是在干活呢。” 赵知来哈哈一笑。 “好，那我奖励你一包巧克力，来，也给嫚嫚带一包过去。” 看着两小孩大呼小叫地远去，赵知来满是欣慰。 而毛丫拿到零食，干活也很卖力，不一会儿，她便带着如娘，赶了过来。 如娘看着很是疲惫，应该忙了很晚。 昨天夜里，赵知来将流程告诉了如娘，让她试着处理伤势，因为都是外伤，包扎和用药都很常规，医生嘱咐也很详细，如娘很快就上了手。 赵知来让如娘继续负责伤员，然后让她通知竹兰准备施粥。 而施粥对赵知来而言，那就关于能量问题。 每单位物资间接产生的能量约等于时空传送同等物资所需能量，也就是说，除满足自身传送需要，还略有盈余。 而施粥赈济全城人口，大多人会心怀感激，能量就能积少成多。 离更改时空传送坐标又近一步。 况且，赵知来是真心想帮助城民，不忍他们忍饥挨饿，不忍安州哀鸿遍野。 其实，当初设置流民营地的时候，赵知来考虑过赈济城民，想要全城施粥，但后来还是放弃了想法。 甚至将流民营地实行全封闭管理，还派士兵去站岗警戒。 那是因为赵知来暂时不希望城外流民和城内接触。 万一有什么疾病，很容易传播出去。 毕竟那些流民就百十来号，而城内数量起码十几倍，传起来就根本无力控制。 所以，施粥直到现在才开始准备。 又过了一天，赵知来命人运送铁锅，安放在衙署门口，并部署兵力值守。 衙署前面的街道较为宽阔，因为根据规定，本州其它街道不得超过其宽度，所以，地方绰绰有余。 竹兰指挥妇人煮饭，民夫负责搬运粮食，老人小孩塞柴火。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 赵知来反倒成了最清闲一位，只好待在衙署门口闭目养神。 “老爷、老爷……” 毛丫轻声呼唤，赵知来醒了过来。 “毛丫来了，咦！嫚嫚还藏在背后呢，你俩形影不离了啊，到处闲逛。” 毛丫辩解道：“老爷，我才没有呢，我在干活。” “哦？那你说说，都干了什么，说不好，扣你吃食哦。” “老爷，你看那呢。”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赵知来看见了一摞碗筷，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那都是你洗的？” “那当然啊！”毛丫很是骄傲，接着，又有些羞涩，“嫚嫚也洗了。” “不错不错！毛丫很棒，嫚嫚也棒！” 只是赵知来画风一转：“可惜了了，今天没带零食，你们没口福啊。” 毛丫一反常态，有些胆怯地说道：“老爷，我不要零食，想要……” 她出乎意料的表现引起赵知来的兴趣。 “想要什么呢，毛丫，你尽管开口。” “老爷……我想要药，就是抹手上，老爷，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毛丫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东西？” 毛丫听见赵知来同意，立刻开心起来，然后，拉着嫚嫚双手举到前面，让他内心揪了一下。 嫚嫚是一个羞涩的小姑娘，跟他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可那双小手却像树皮一般，失去孩子皮肤的娇嫩，上面布满了冻疮，只是嫚嫚却一声不吭，帮忙洗碗，像是完全没有痛感似的。 赵知来受到了震动。 “毛丫，你别让嫚嫚洗碗了，别进水，你也别洗了，听见了吗？” “老爷，可是不干活……” “毛丫，老爷的话你也不听了？” “老爷，毛丫听话呢，不洗碗了，嫚嫚也不洗。” 赵知来又向孩子们保证，一会回去，就给两人拿护手膏药。 她们高兴地去帮忙塞柴火，而赵知来却一时不能平静。 五六岁的孩子都是呵护对象，只是在动乱时代，再小的孩子都不能无忧无虑，底层百姓真不容易，生存艰难。 正是想到这一点，更加坚定了赵知来的念头，不再饿殍遍野…… 第38章 政事繁杂 崇祯九年十一月初，叙京师城守功，像司礼监曹化淳、总督京营戎政成国公朱纯臣、协理戎政陆完学等，都有赏赐。 而安州流匪叛乱已经过去一段时间。 城内又慢慢稳定下来。 赵知来不仅安排施粥，还提供以工代赈，男人负责清淤，女人就去制衣，按劳领取口粮及衣物。 一切事情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此时，毛丫和嫚嫚正在房府花园，玩着跳房子，这是赵知来教给她们的游戏。 赵知来待在一边，躺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小憩一会。 脑袋里想着十一月预算。 安州人口基本不变，还以两千估算，不过，十月饭菜油消耗不到半个月，居然省下了十几万预算。 但十一月预算仍然不少。 先是扩充家丁至六百人，其中士兵数量是四百位。 粗略估计一下，这月饭菜油、补贴、装备添置、药物等，去掉节余预算，还要七十万左右。 本来还有九十多万资产，现在就剩下二十来万了。 看样子，又要拿几件古董回去卖卖，搞点钱，只是赵知来有些迟疑，是否继续让林楠处理。 重新找，不仅麻烦，浪费时间，而且古董水深，说不定被坑。 但继续送到苏富比拍卖，又怕被有心人惦记，惹来不必要麻烦。 想到最后，赵知来决定还是先让林楠处理，再拍卖一次问题不大，以后再考虑其他途径。 接下来，赵知来准备去衙门看看情况。 他带上赵雁出发，旁边还跟着一队士兵，随行保护。 赵雁现在统领三十人部队。 只要他一离开房府，赵雁就要寸步不离，这都是流匪叛乱所致，黄晃他们担心赵知来安危，要求加强保卫力量。 一个小时之后，赵知来一行人抵达衙署，门子发现状况，连忙进去禀告。 赵知来来州衙不多，但他不怕被人架空。 因为掌握了粮食，就掌握了命脉，而且，家丁部队由他一手安排，控制了武装力量。 现在从明面上来说，赵知来是安州吏目，算是衙门最大的官，可以平衡各方关系。 毕竟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利益诉求。 赵知来边想边走进了大门。 不一会儿，黄晃和薛秀才都迎了出来，双方见了礼，随即一起往里走去。 “黄巡司，州衙事务可否按部就班展开，可否遇到困难？” “大人，如今人员捉襟见肘，诸事皆已暂缓。” 赵知来借口脑袋受伤，让黄晃给他介绍一遍，衙门需要哪些人手。 “大人，倘若正常运转州衙，不下千余人。” “朝廷定员几何，为甚如此冗繁？” 黄晃说州衙正常运转，需要吏典、衙役、马夫、门子、仓夫、斗级、膳夫等。 他们人员虽然庞杂，但都能各司其职，管好本职事务，而且，要时刻等候上官的差遣，执行各种命令。 如果人数太少，就运转不起来。 所以，朝廷定员根本不够，剩下都衙门自己雇佣吏胥，协助处理政务。 “大人，当务之急是六房诸事，同时还要补充三班。” “哦？六房吏员如何补充？三班衙役又要如何安排？” 三班衙役是皂班、快班和壮班。 而黄晃是负责巡捕刑事，他说捕解犯人就需要衙役执行，所以补充衙役势在必行。 对于皂隶、捕快和民壮，赵知来表示无需要求过高，只要数量达到即可。反正遇到硬茬，家丁部队出手，一切都没问题。 “黄巡司，补充衙役是否存在其他困难？” 黄晃答道：“大人，下官招了一部分衙役，只是俸禄却是不足。” 赵知来招募人员干活，每日酬劳是五元饭菜油，而家丁除了五元基本标准，还会额外补贴十元，士兵的福利翻倍。 衙役肯定有基本标准，但是没有额外补贴。 尽管赵知来不太重视衙役，可他们还是自己这一边的人，确实需要提高待遇。 “除了劳保衣物，你按照家丁补贴标准，衙役可以领取同样东西。” “大人，朝廷有部分衙役定额，可少补贴一部分钱物。” 黄晃的意思是部分衙役是由朝廷发工资，只需要补贴额外雇佣的衙役即可。 但赵知来不在乎那一点支出。 况且，现在衙门处于瘫痪状态，吏胥严重不足，此事等职能完善后再说。 再就是六房，即吏、户、礼、兵、刑、工房，它广泛存在于地方三司、府州县和军卫等各级机构。 作为安州吏目，六房诸事就是赵知来分内之事，理应将此间事务置于首位。 此时，六房之中又以钱谷最重。 既然如此，索性让薛秀才充任户房司吏，统筹相关事宜。 其实，薛秀才早就在处理户房事宜，而且他也说户房政事千头万绪。 像户口和田粮，要查缺补漏，摸清准确数额；而仓库、鱼湖、盐场、河泊等，要将现情重新归整；至于农桑漕运、夏税秋粮、乡坊黄册……更是马虎不得。 薛秀才郑重禀告：“老爷，户口详情乃户房首要之事，登记造册势在必行。” 赵知来开了一下玩笑。 “司吏大人真乃恪尽职守，本官已知会黄巡司，衙役到位后就采取行动。” 薛秀才躬身作揖。 “老爷折煞学生也，岂敢大人相称，学生万万不敢！” “你也甚是无趣，你我一起多日，何不随意处之？” “老爷，学生谨守尊卑有别，不敢忘记先生教诲。” “真是……” 薛秀才时而机敏，时刻死板，如谋士般谈笑，使之灰飞烟灭，又谨守圣言，固执且迂腐。 如此矛盾却将形象渲染得特别鲜明。 仿佛跃然纸上。 “好了，本官也不打趣于你，可在施粥之时，登记详情，必定会事半功倍。” “老爷，学生省的。” 赵知来顺势问道：“秀才，安州人口情况如何，户口数额可初步登记？” 薛秀才说道：“老爷，安州城内人口数额已统计完毕。” “哦？安州现今多少人口？” “两千零三十一人。” “好，接下来安排清点房屋，看看闲置情况。” “老爷，学生已经登记了一部分，只需再等半个月，即可知晓全城房屋信息。” “那登记完毕，你要清理一两个坊出来。” “老爷，每坊多少都有人居住，清理怕会引起乱局。” “银子、粮食、衣物……尽量满足要求，不怕他们不同意。” “老爷，如此所费将会颇丰。” 赵知来告诉他是尽量满足，但不能任由对方狮子大张口，必要时就动用特殊手段。 赵知来是想将家丁眷属和吏胥老小都集中居住在一两个坊。 管理及福利发放都会方便。 当然，重点还是士兵家眷生活的地方，必须保证衣食无忧。 赵知来又问其他琐事：“你可知晓，粮食领取如何？” 薛秀才答道：“老爷，只要出工就能领粮食，基本都有。” “那御寒衣物呢？” “制衣速度较为缓慢，领到衣物的人数不多。” “这样，你去通知房府那边，先全力制作棉被，发放下去，后面再做其他安排。” “老爷，学生明白！” 尽管明朝的制作工序落后，但赵知来暂时不想改变。 一是涉及到现代机器的问题，光是培训和保密就让人头疼，再就是现在千头万绪，没有时间来解决此事。 先就这么着，速度慢点而已，但让她们去做，都是明朝款式，还不用遮掩。 随后，赵知来嘱咐道：“秀才，你忙完户房事宜，就完善其余五房。” 薛秀才面露欣喜之色。 “老爷，学生保证完成任务。” “好！”赵知来点点头：“那你先甄选部分吏胥，将六房职位填充起来。” 薛秀才又问道：“老爷，按照朝廷定额甄选吗？” “不只是定额那些，所有职位都要补充到位。” “学生明白！” “至于俸禄问题，你参照衙役补贴即可。” “明白，学生立即照办！” 反正，赵知来先只是将衙门搭起架子，现在还是要依靠家丁，而黄晃也要把重心放到家丁部队，整顿和相关训练都要他协调处理。 第39章 谋任判官 两人又聊了一会，门子来报，府衙差役急事求见。 邀请进来之后，赵知来客气地问道：“上差何故至此，可有府尊口信？” 差役躬身作揖：“吏目老爷，卑职确实是受府尊差遣而来，请过目。” 差役从怀中掏出书信。 薛秀才连忙借了过去，然后转交给赵知来。 赵知来装模作样浏览一遍，接着给薛秀才打眼色，将信交给他：“本官想听听你如何处理此事？” 薛秀才恭敬地接过书信。 看过之后，转身问道：“上差，府尊提及赈济和平乱一事，可有支援，毕竟……” 差役拱拱手，又向赵知来作揖，意思是说知府无能为力，要靠自己的力量，而且，还要帮属县赈济流民。 随后再客套一番，赵知来就让人领差役去吃茶，再奉上一斗大米。 薛秀才突然提出建议。 “老爷，此乃绝佳时机，如若把握好，可连升两级，补缺判官之位。” “此话怎讲？” 薛秀才说鞑子过境，到处都是千疮百孔，若不赈济流民，弹压流匪，就算是知府，怕也是乌纱不保。 而从书信来看，府衙力量不足，无法顾及州县。 此时若带兵剿匪，安定流民，必定是大功一件。 也算是解了知府燃眉之急。 而且，薛秀才知道老爷钱粮无忧，那就去给知府送粮食，再隐晦地提及举荐之事。 相信知府不会不通人情，那判官之位就唾手可得。 赵知来顺着薛秀才的思路想了一想。 安州领县是高阳和新安。 在此次清军劫掠之中，孙承宗率众固守高阳，县城没被攻破。而新安城内，邑绅刘邦重等倡率决堤水大溢，城池也得以保全。 县治完好，倒不用进行平乱，可粮食紧缺问题难以避免，说不定会有饥荒。 但这对赵知来就不是事。 至于周边乡里，零星流匪肯定不少，黄晃本就要以战代练，算是不谋而合。 赵知来认为谋任判官大有可为。 随即嘱咐薛秀才书写战报，简述邹判官牺牲情况，描绘己方如何平定流匪，运用春秋笔法，将赵知来的功劳吹嘘一遍。 塑造善战的形象，捞些晋升的资本。 就像袁崇焕那样，知县任上就到处与人谈论兵法，宣扬守边才干。 甚至到天启前面畅谈军事理论，给朝中各人留下深刻印象，后来，放出五年平辽的豪言，让崇祯对他青睐有加。 短短几年，袁崇焕不断地得到提拔，官运亨通。 这跟他那非凡的口才有莫大的关系。 其实说白了，就是能吹牛。 当然，并不能否定掉袁崇焕，既然历史上赫赫有名，那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后面出现困局，算是时代大势所趋罢了。 但如今只谈论袁崇焕的升迁速度。 朝廷现在缺人，不怕你吹，就怕没人敢吹，只要敢吹，相信会得到重用。 再说递交战报一事，可将匪首首级一同带上，以增强其真实性。 而黄白之物也不可或缺…… 赵知来打算送战报时，让差役带上一封书信，承诺赠送五千石粮食。 五千石粮食相当于两万两银子。 明朝中后期，普通差役一年的工食银就七八两，好一点也才十一二两，像辽东某些士卒，稍微多些，可能有二十来两。 或许会存在灰色进项，但是数额不会很离谱。 可官员却大为不同。 据悉，海瑞曾担任淳安县知县，革除过“常例”。 那个时候，比如折色粮银、盐引、农桑绢银等常例，一年多达两千七百余两。 知府的银钱更不需要赘述。 假设知府一年常例是五千两银子，那么多粮食就相当于四年进项。 而且，粮食还是乱世的硬通货，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粮价只会越来越高，如果省着一点吃，让十几万人撑上一个月，还是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赵知来决定一式两份，巡抚三千石，知府两千石，完全足够。 赵知来找来黄晃，让他派人前往真定保定两府，加急递送战报。 而他则要去准备粮食。 五千石粮食相当于六十万斤，总共三百吨，五十斤要装一万两千袋。 现在是运输和搬运的问题。 需要十辆三十吨卡车，那让赵知来姐夫处理，相信没有什么问题。 可如何将一万两千袋粮食搬到明朝呢？ 先前，安州两千人的物资不少，但那是一个月的量，他可以每天就搬运一点，事情不会很累。 然而，现在要在几天之内将那么多粮食搬过去，任务很重。 就算是叉车搬运，靠他一个人，也得累吐血不可。 赵知来当前满脑子都是想找到省力的办法。 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只能寄希望于时空设备，看看有没有相关功能。 过了一会，还真让赵知来找到了办法。 时空设备可消耗能量进行定点传送，只要在传送点周围几百米，圈定物品，就能够进行一次性传送。 当然，能量消耗必不可少，相当于物资所产生的能量只能用于定点传送。 换句话说，这五千石粮食获得的感激能量=定点传送能量，没有任何富余。 不像赵知来亲自搬运，自己去运，还能节余一部分能量。 但现在没有好办法，只能进行定点传送，如果想要储存能量，那得靠自己一步步来。 没有搬运的后顾之忧，赵知来拨通了姐夫的电话。 “姐夫，你现在在哪里，没开车？” “没啊，我正在供应商那里呢，我想着我们的量不少，看看是不是便宜些。” “哦，那很不错啊，但姐夫，你也别太累了。” “不累，不累，天天和那些老板喝茶，哪里累了。” “总要开车到处跑，开车也挺累，你就招几个业务员，干活就让他们去。” “业务员确实有必要，装卸要人盯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姐夫，那你自己看着招，工资按行情来定。” “嗯，就给一两千底薪，加上绩效，会有人来干活呢。” “底薪定得太低了些，给三千，综合收入要有一万。” “啊？！我们不是销售，这钱是不是多了？” “没事，都是自家的员工，待遇好一些，也有归属感不是。” “行，听你的安排，那么高的工资，我们这小地方，不得抢破头？” “都不容易，照顾一下。” “那就这样，我一会就去处理这件事。” “对了姐夫，你也换一辆车，二三十万。” “知来，我这还没干多少天，不太好！” “姐夫，你听我说，好车也是实力象征，你去谈生意，那就是咱们的脸面，不能含糊。” “那好，我算是沾光了。” “劳动付出，怎么能算沾光，别瞎想了。” “知来，我也不矫情了，就好好工作。” “这就很好啊……姐夫，我差点忘了，要订一批粮食。” “订多少呢？” “这次买一块五一斤，要三百吨，过两天给你转钱。” “行啊，我马上去通知供货商。” 跟姐夫通完这电话，粮食算是有了着落。 现在就是钱的问题。 赠送的粮食买便宜一点，一块五一斤，就这，也要九十万块钱。 现在，赵知来只剩下二十多万预算，他准备将字画给林楠看看，再去抵押贷一笔款子出来。 “林楠，最近过得如何，又去哪里玩了啊？” “没你这大客户找我，我哪有假期，对了，你不联系我，不怕我携款潜逃啊？” “不就是十万，小钱！” “哎哟，那就分我一点呗，不要多，你抠出来一点就行。” “行啊，你说要多少，我一定满足你。” “哦？你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 “要说没有企图，你信不？美女当前，谁能坐怀不乱？” “你少来，见面怎么那么老实，净胡吹大气。” “喔嚯，我现在就打飞的过去，你看我敢不敢。” “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让我做的慈善，我给你发一个清单。” “行啊，你帮我做兼职，我得开工资呢。” “别别别，你让我去送钱，能帮助别人，我就很快乐，这事我心甘情愿。” “又不是钱花完了，就不做慈善，这兼职是长期的事。” “真不用工资，只要你撒钱，我都帮你。” “林楠，我是想制定薪酬体系，兼职都给四千底薪，另外，绩效千不等。” “啊！兼职这么多钱啊，快赶上我工资了。” “我也是按照定的规矩来，你别让我破坏我的原则啊。” “你话说的那么好听，我心动了怎么办呢。” “心动就行动，反正我这个钱肯定要花，给别人还不如给你呢，你说呢？” “对对对，林先生说得都对，我拒绝不了，那么，可有事吩咐小女子呢？” “还真有事情要办，我一会给你发张图片，你找人看看。” “行啊，一会我就去找我们那的专家。” 赵知来拥有两幅字画，一副是李公麟作品，另一幅是邹判官藏品，可藏品居然带不到现代。 浏览虚拟屏幕，信息显示存在同一物品，无法传送。 赵知来只好将李公麟作品图片发给林楠。 时间不长，林楠就给了回复，初步鉴定是真品，下午带专家上门。 而拍卖行行动很快，马上坐飞机到省城，然后，坐上高铁到县城，下午两点多，赵知来就接上一行人，带到家里。 林楠带了全套手续，准备就在他家办公，签订合同。 经过专家鉴定字画为真品，估价是一千一二百万，赵知来就先贷了一千万款。 刨去各种佣金和税收，到手金额也相差不多。 就像上次那两件瓷器，他贷到了四百万资金，虽说离估价还有一段距离，但后来，林楠详细罗列支出明细，交交各种费用，已经没有多少富余。 鉴于此，这件字画恐怕也就一千万上下。 赵知来浑然不在意，拿到这么多就满足了。 过了几天，等到一部分资金到账，就给老姐打去电话，给她转了两百万。 上次还剩余二十多万，再减去五千石粮食所需的预算，资金全部到账，应该是七百三十多万。 而好事总会接踵而至，巡抚与知府都来信，要举荐赵知来担任判官。 知府还说安州判官只一名候补人选。 现在就等吏部急选，进行等额补缺，不日即可上任。 知府让赵知来全权处理安州一应事宜。 第40章 同城不同命 这些日子，两府都派来运输队伍，诸如牛车、骡车或者脚夫，已将粮食搬运完毕。 那浩荡的队伍还引起安州城民围观，惊叹不已。 赵知来算是完成一桩任务，就躲进房府偷一会闲，谁知碰见竹兰托人帮忙。 于是问她所托何事。 “老爷，李老太多日不见，不知出了何事。” “李老太是谁？” 竹兰说李老太一家是安州人士，历经清军破城，只有她和儿子两人逃得性命。 前些日子，邹判官开衙招募人手，儿子成了一名衙役，李老太本来很是欢喜，可是突遇流匪叛乱，儿子没再能活命，她就一夜衰老很多。 李老太接济过竹兰，她一直铭记于心。 后来，赵知来让她负责施粥，又遇见李老太，竹兰就经常送些吃食。 等知道李老太儿子遇难，竹兰更是对她照顾有加。 只是最近几日，不见李老太过来领取食物，害怕她出事，自己又脱不开身，就打算托人前去查看。 听到李老太儿子一事，赵知来想起了阵亡家丁，应该去看望一下家眷。 于是让竹兰交给他，他顺路过去查看。 房府边住着很多家丁亲属，赵知来一路行去，遇到不少熟悉面孔，都改口称呼判官老爷，心怀感激。 慢慢地，消息传了出去，好多人涌到巷口，围观判官老爷。 一时之间，周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望着厚实的御寒衣物，略显红润的脸庞，赵知来喜欢这种转变，并莫名地感到骄傲。 慰问阵亡几家，黄晃安排得很到位，都过得不错。 于是谢绝家眷的宴请，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赵雁，竹兰告知你李老太地址，你知道具体在哪里？” “老爷，小的对这一块熟悉，知道在哪。” “那好，前面带路。” “老爷，请跟我来。” 一行人就在赵雁的带领之下拐进了小巷。 夕阳只剩下一角，吊在天边，快要失去踪迹，巷子也暗淡下来，周围突然变得安静。 李老太家就在巷子尽头，没有灯光，刹黑走路确实不太方便。 众人放慢脚步，屏声静气，走到院门外面，赵知来扣了扣门环，没人应声，仔细一看，原来院门是虚掩的状态，随即轻轻地一推，然后就走了进去。 院子不怎么大，估摸四五十平，因为年久失修，看上去很破旧。 斑驳的墙皮爬满青苔，间或着，一片一片往下掉落，地上的石子路坑坑洼洼。 而路的前方就是正房。 推开门，总算投进去些许光亮，让屋内摆设露出轮廓。 方桌、条几、椅凳，家什屈指可数。 一眼望去，颜色很陈旧，到处开着裂缝，边角还有些发霉，就连凳子腿都是后来补的，显得相当寒酸。 条几上放着灵牌，上面写着亡者名讳。 赵知来走上前去，点燃自己的香烟，放进炉子里面，接着拜了一拜。 此时，耳边隐约地传来细微的哭声，并且断断续续。 赵知来偏了偏头：“赵雁，可听到些许声音，貌似是哭声。” 赵雁伸长耳朵。 “老爷，小的没有听到声音，没有啊！” 赵知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一定是谁在不远处哭泣。 只是现在又消失不见。 突然，一阵北风刮过，将门撞得关了起来，屋内更加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伴着吱吱呀呀的响声，一股寒气袭遍全身。 所有护卫都在院门外面，而这里只有他和赵雁，一时之间，心脏都加速跳动不少。 赵知来开始胡思乱想，就连穿越都已经发生，那鬼怪或许真存在。 他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把门开开，让人都进来，听明白了吗？” 赵雁似乎也受到影响。 他声音出现颤抖：“老爷，小的明白，可……难道是那位衙役，他回来了吗？” 赵知来否定道：“别瞎想，快去叫人。” 赵雁不敢再迟疑：“老爷，小的马上叫人。” 只见他快走两步，推开大门，立即跳了出去，随着赵雁的呼喊，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赵知来清楚护卫已至，内心顿时安定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再次传来哭泣，比上次清晰很多。 赵知来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总算是分辨出声音的方向，它来自隔壁的偏房。 推开偏房的门，一股霉味迎面扑来。 赵知来立马躲了一躲，再等了片刻，待眼睛适应光线，开始打量房间布置。 借着窗外的一点余光，他看清了角落的状况。 那是一个瘦弱的小孩，靠在那里，身体正在不断地发抖。 不对，那貌似不是小孩，只是个子小而已，再仔细一看，还有些眼歪嘴斜。 赵知来试着交流。 对方很是恐惧，哆哆嗦嗦，可又不知为何，还强装凶狠，想吓退他。 只是感觉智力不太正常。 赵知来只好耐心地安慰，消除对方的戒备，时间一长，也拉近与彼此的关系，慢慢地靠近。 等转到床那一侧，忽然之间，一个人形进入视角。 赵知来仔细一瞅。 原来那是一个老妇人，正躺在小个子身前的地面，没有意识，不知道情况如何。 现在是人命关天，赵知来没有管小个子的抗拒心理，吩咐赵雁，找两个士兵将其带到一边。 任由小个子嚎叫，他蹲在地上，观察老妇人状况。 还有呼吸。 而赵雁适时地站在后边，小声提醒道：“老爷，这妇人就是李老太，前几天还见过她。” 赵知来表示了解：“好，我们马上回去。” 赵雁就听从吩咐，安排士兵抬着李老太，带上小个子，一起去了房府。 赵知来准备让如娘照看一下。 自从安州流匪叛乱以来，如娘一直充当医护角色。 赵知来转述用药规范，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从未出现过错，似乎对医学很有天赋。 就拿叛乱造成的伤员来说，经过如娘精心护理，现在全都恢复得相当不错。 事到如今，大家还称呼如娘为女神医。 其实那些伤员都是外伤，只要按部就班，就是一个熟练工而已。 所以，如娘碰上复杂病情也会抓瞎。 但她对治病救人很有兴趣，这一段时间，整天和病号泡在一起，时刻关注着病情发展，总是问他如何处理。 赵知来将问题汇总，去找徐伟解答，再交给如娘，让她自己琢磨。 他还推波助澜，搞出一个简易医馆，叫如娘坐阵。 医馆就在房府。 进了房府大门，拐进左边四合院，穿过垂花门，就到了医馆。 里面分成三块区域，东西厢房划做病房，男女需要分开入住。 后面正房则作为医务人员办事处所。 只是医馆刚刚布置，一切都还很简陋，郎中也只有如娘一人，尽管如此，如娘仍精心打理，环境很是温馨。 有利于病人的恢复。 看着她付出的努力，赵知来心血来潮，何不提供学习资料，让她成为真正的神医。 对于如娘，赵知来拥有莫名信任，不害怕暴露自己。 如果拿来一个平板，下载一些医学视频，让如娘自学医学知识。 想想都让人兴奋。 赵知来瞬间沉浸进去，还设想了两条路线。 一是跟着视频学习实用的治疗方法，不需要弄懂原理，不需要掌握知识，只要能分辨具体症状，知道用什么药，用药流程如何，掌握好相关技能即可。 等到这阶段学习深入到一定程度。 就进入另一条路线学习，掌握现代医学入门知识。 配合教材和视频，先让如娘接触现代科学常识，然后，再系统性地学习医学课程。 等到医馆进入正轨，也会聘请郎中，协助如娘诊治病人…… 想着事情，赵知来进了正房。 那里面，如娘正在桌上写写画画，而毛丫和嫚嫚跪在椅子上，好奇地张望。 等赵知来一进去，毛丫率先就看见他，随后，她立马跳下椅子，开心地跑了过去：“老爷，你回来了。” 嫚嫚跟在一旁，稍显羞涩，但也是满脸高兴。 如娘听见毛丫说话，这才脱离学习状态。 抬头看见赵知来，如娘又站了起来，向他招呼了一声。 赵知来一一回应，还拍了拍嫚嫚头顶，惹得毛丫吃味不已。 “如娘，跟我出去一下，来了一个病人。” 如娘脆声答应道：“好的，老爷。” 接着，赵知来又转向两个小姑娘，开始吩咐事情。 “毛丫，你和嫚嫚一起来，外面来了一个小个子，你们去哄一下，好不好啊？” “老爷，毛丫很听话呢！” 她随即拉起嫚嫚，高兴地跨门而去，如娘则跟在赵知来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里面，那几位士兵已经将架子放在地上，而李老太正躺在上面，旁边站着小个子，只是一直挣扎不停。 见此，毛丫和嫚嫚手牵着手，小跑着过去，开始和对方交流。 赵知来就命令士兵将李老太抬到病房。 如娘靠了过去，边走边观察病情。 赵知来轻声问道：“如娘，可看出来是什么毛病不，见过这种状况吗？” 如娘眉头紧锁：“老爷，奴家确实不知何病，从未见过此病。” 赵知来倒也理解，如娘接触的都是外伤，但李老太情况不一样，于是，让如娘仔细观察病情，详细记录一下，他再回现代去查询，找出致病原因。 第41章 诊病 厢房里放着木床，总共是五张，一米来宽，床上铺着草垫，堆着棉被。 众人一齐将李老太抬到床上，如娘随后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检查她的身体，她先是摸了摸头部，察觉手感不太对。 于是眉头都紧锁在一起。 过了一会，如娘又摸了一遍，就发出疑惑。 “老爷，奴家总感觉她脸上有些问题，跟我们不一样。” 赵知来站在旁边，已经看了片刻，但没有发现问题。 于是，他开口问道：“我还是没看出什么，哪里不对劲呢？” 如娘却很笃定：“老爷，肯定有些问题，但奴家说不出来。” 既然她反复强调存在问题，或许真有什么不同之处。 “我再看看！”赵知来再次打量她，看着面部细节，偶然发现不太协调。 真有什么不对劲吗？ 赵知来随即认真起来，突然之间，眼睛好像捕捉到某些状况，只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让他忘记如何表达，无法说出内心的感受。 赵知来稍微转移一下视线。 就在这一时刻，脑袋灵光一闪，他一下子醒悟过来，李老太貌似在发笑。 没错！ 她就是在发笑，没有任何问题。 赵知来提醒道：“如娘，你看一看她脸上，她是不是在笑呢？” 如娘观察一遍：“老爷，她确实在发笑，只是不太明显。” 随后像是顿悟一样。 “老爷，奴家刚才摸了一下，她脸上有些硬，不过，不注意就发现不了。” 赵知来流露出疑惑。 “硬？那是什么情况，其他地方呢？” 如娘马上开口道：“还有脖子那块，也是硬硬的，比脸上重一些。” 赵知来不清楚那两处发硬是什么疾病。 看着如娘抬起胳膊，继续检查李老太身体，表情都有一些严肃。 这李老太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然而，赵知来却坚持一个判断，李老太昏迷是营养不良所致，不是疾病原因，因为目前碰到的情况都是如此。 赵知来还在那里斟酌李老太的情况。 如娘已经摸了一遍躯干，再次发现了诡异的状况。 “老爷，她身上也是同样的情况，到处都是硬邦邦一块。” “都是哪些地方，具体什么情况？” “老爷，你看她腰部那里，都弓了起来，像反着弯过去一样。” “咦！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 “她前面也不太好，肚子摸上去很硬，都连成一块板子。” “如娘，你再仔细找找，看看其他症状。” 如娘没有迟疑，叫进来几位健妇帮忙，开始翻转身体，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因为要脱掉衣物，赵知来暂时退了出去。 只是没过多久就听到如娘呼喊。 “老爷，你快进来一下，她脚上受伤了，都化了脓。” 赵知来进去一看，她的鞋子已经脱了下来，放在地上，旁边还扔着沾着血迹的麻布。 往脚上一看，赵知来身体里忽然冒出恶心感，想要呕吐。 李老太的脚底板开了一个大口。 已经开始腐烂化脓，说不定，还要慢慢变成窟窿，看那伤口，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这个李老太忍受了多大疼痛。 或许，她的昏迷就是一种保护机制，保护身体，免得让神经承担这种煎熬。 赵知来赶忙吩咐。 “如娘，你将伤口清理一下，要快一点。” “老爷，奴家这就来处理。” 先前处理叛乱伤员，如娘已经掌握流程。 她对外伤还算比较有经验，只是那时候都是新伤，可不像现在，伤口都已经化脓了，甚至出现了腐肉。 面对未知，如娘却表现得非常冷静，用酒精反复清洗伤口。 双手都非常稳健。 或许是酒精的刺激，又或许是伤口的痛感，她脚底有些痉挛，但人没苏醒。 如娘见此，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擦拭，不一会，清除了表面杂质。 但伤口旁边还连着腐肉。 如娘征求意见：“老爷，这些东西没法擦拭，要用刀子割吗？” 赵知来点点道：“是的，腐肉要清楚干净，不要残留，否则会产生毒素。” 如娘的表情有些为难。 “那么一大块地方，拿刀子割，奴家怕她承受不住。” 如娘的担心很有道理，尽管她是昏迷状态，但就怕出现意外。 赵知来记得徐伟上次说过麻醉药品。 “如娘，药物都放在那里，我去找找看。” “老爷，正房后面改成库房，都堆放在那里面呢。” 一听到如娘的话，赵知来就去库房翻箱倒柜，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品。 利多卡因，针对外伤的局部麻醉物。 而厢房里面，如娘已经将器具消好毒，准备妥当，赵知来看着药物说明，给如娘讲解如何使用。 后面，如娘也顺利地将麻醉工作完成。 “如娘，上次跟你说过抗生素，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东西？” 如娘转身去台子上拿来两盒药物，分别是阿莫西林和灭菌结晶磺胺。 “老爷，这两盒都是抗生素，奴家记得。” “不错！”赵知来点点头，“将腐肉去掉之后，要用足够的抗生素，进行治疗。” “老爷，磺胺消毒粉外用，阿莫西林口服，可以？” “如娘，先给伤口洒些消毒粉，但阿莫西林暂时别用。” “老爷，为什么呢？” “她现在全身僵硬，也不知道是什么并发症，等我弄清楚再说。” “老爷，奴家省得了。” 赵知来嘱咐如娘照顾李老太，随后，他连忙离开医馆，赶到仆院，马上回到了现代。 等手机有了信号，赵知来打开浏览器，搜索相关疾病信息。 他先是输入“伤口”和“身体僵硬”两个关键词。 但搜索出来的信息不行，像伤口产生的纤维变多、伤口附近肌肉变硬等答案。 没有赵知来需要的内容。 他回忆了一下检查过程，想着如娘的那些操作。 开始输入“外伤”、“肌肉僵硬”、“反弯”、“腹部硬板”…… 可结果仍然不能让赵知来满意。 直到搜索不出准确信息，他才猛然想起徐伟来，有时候真是一叶障目。 赵知来立即拨通电话：“徐伟，我这里有一个情况，想问一下那是什么病。” “知来啊，”耳边传来徐伟的声音，“说，我听着呢。” “我碰倒一个病人，她身上好几处都是硬硬的，什么情况啊？” “硬硬的？都是哪些地方？” “脸部、脖颈、肚子和腰，她那腰还反弯着。” “腰部反弯着？角弓反张吗？” “我不懂什么角弓反张，她那腰部肌肉很硬，缩得都反弯起来了。” “知来，很多原因会造成这样结果，不好判断啊。” “对了，她脚掌还受了伤，伤口很大，现在已经化脓了。” “破伤风！知来，你没说错的话，她得了破伤风。” “破伤风都这样？肌肉变硬？” “对，这就是典型的破伤风症状，毒素影响中枢，调节肌肉舒张的器官失灵。” “哦？她脸上好像在笑，这怎么说？” “也是这个原因，那是苦笑脸，肌肉痉挛所致。” “你这样一讲，我倒能理解。” “知来，还有一点要注意，如果咽喉肌肉收缩，可能造成窒息，导致猝死。” “咽喉还好！她现在昏迷了，呼吸还算正常。” “别还好了！要警惕昏迷，毒素会干扰神经系统，搞坏脑子就完了。” “徐伟，你能搞得到破伤风疫苗吗？” “疫苗很简单，但你直接来我这打，不就结了。” “那人早送医院去了，我这是给船员准备，他们害怕，想要预备一些。” “行啊，我正好还有冰袋，你过来拿。” 剩下的事情就很顺利，赵知来拿到破伤风疫苗，又找徐伟开了治疗药物。 接着就回到了房府。 将药物交到如娘手里，让她给李老太用了，现在就等效果如何。 第42章 如娘的医路 昨天给李老太用过药，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赵知来要去了解一下。 走到房府大门附近，看见三个身影，毛丫、嫚嫚和小男孩，小男孩是竹兰儿子，他叫卫群。 三人年纪相差无几，正一起在树下玩耍。 等到赵知来一靠近，毛丫立刻发现了踪迹，她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嫚嫚胆子大了不少，紧随其后，而卫群站得远远，不敢过来。 毛丫开心地说道：“老爷，毛丫很听话，昨天哄了她呢。” 嫚嫚显然想说她也一样听话。 只是性格使然，一时紧张，临了说不出话。 “毛丫真乖，”赵知来拍拍嫚嫚，“嫚嫚也乖，你们都乖，对了，小个子去哪了？” 小个子是位姑娘，但年纪不小，应该比如娘大，只是智力不正常。 毛丫回答道：“小个子还在睡觉呢，姊姊不让我们打搅。” 赵知来笑了笑：“那好，你们去和群群玩，别让他一个人等着。” 毛丫小脑袋一点，拉着嫚嫚，又跑了过去。 赵知来看了一会，然后，就转进了医馆，看见里面，妇人正在晒被子，注意到赵知来，众人纷纷问安。 而如娘也听到动静，从厢房里面出来：“老爷，你过来啦，老太好多了。” “哦，她具体情况如何？”赵知来边走边问。 如娘跟在一旁：“昨晚还得了温病，不过今早就好了。” 赵知来知道温病是发烧，那应该是身体对抗疾病的反应，说明药物起了效果。 厢房里面，李老太正躺在病床上面假寐，听见声音，睁开了眼睛，一看见赵知来，就问了好，她还想挣扎着下床。 赵知来赶紧出声阻止，让如娘帮她重新躺下。 “李氏，可有哪里不太舒适？不舒服就告知如娘。”赵知来声音亲切。 李老太诚惶诚恐：“老爷，老妇好了很多，不碍事。” 赵知来点点头：“好了就好，你放心，你的伤，本官负责到底。” 李老太声音哽咽：“老爷，老妇做牛做马……” “诶！”赵知来摆手道，“你儿为衙门牺牲，照顾家眷，本官责无旁贷。” 兴许是提到她儿子，勾起了李老太的伤心。 她不断地抽泣：“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赵知来一看这样不行，刚刚恢复，可不能再大悲大喜。 “你放心养伤，你女儿也很好，放心！” 兴许是听到提起女儿，李老太停止悲切：“多谢老爷照顾小女，否则，老妇不知如何是好，谢谢老爷！” 赵知来轻声道：“多一床棉被，多一副碗筷而已，那都是小事。” 李老太想起丙子之劫，想起一家老小遭难，想起苦命的儿子，她满脸痛苦：“老爷，那对老妇来说，不是小事，都是活命之恩。” 赵知来确实感受到她内心的悲凉。 如此年月，活着已是不易，别无强求。 “一切都会好的！” “老爷，老妇母女断粮多日，若不老爷施粥救济，恐怕早已命送黄泉……” 李老太一直悲悲戚戚，貌似很情绪化，或者说无能为力，但赵知来不能让她不稳定，情绪对病情来说，至关重要。 赵知来于是转移话题：“李氏，你女儿为何如此，病情何时而起？” 此事让李老太回忆起来。 “小女一出生都挺好，长到五岁，偶然得了一次怪病……” 李老太详细说了病情如何发生，又如何发展，最后就导致智力不太正常，只是具体病由却不清楚，请了不少郎中都束手无策。 赵知来明白这是疑难杂症，只能等以后如娘学成出师，再行救治。 他安慰一下李老太，就退出了厢房。 赵知来转身询问：“如娘，后续治疗没有问题？” 如娘很有信心：“老爷，你昨儿说的要点，奴家都记着呢，用多少药都知道。” “这几天，你要安排人员盯着李氏，防止病情反复。” “老爷放心，要是奴家不在，就有其他妇人，不会缺人。” 聊完李老太的事情，如娘欲言又止，心中存在着纠结。 她对医学很是沉迷，现在对病情都是一知半解，而老爷又学识渊博，想让老爷教一教她，带她入门。 可要是医学传男不传女，或者那是老爷家族传承。 如娘想她开口求学，会不会让老爷为难，会不会惹老爷讨厌。 现在老爷还能指点一二，但她若不识好歹，想染指如此医学技艺，不会被老爷扫地出门。 然而，如娘很喜欢研究医学，喜欢治病救人。 看着病人又恢复如初，如娘满心都是欢喜，那是从未体验的感受。 所以如娘非常纠结，按捺不住内心冲动。 赵知来注意到如娘的反常：“如娘，你哪里不舒服吗，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如娘深吸一口气：“老爷，奴家想从医学入门学起，不知……行……” 看见她吞吞吐吐，赵知来笑眯了眼睛。 “多大点事，我还以为你生病了，不就是学医吗，我早就想让你学。” “真的啊？！”如娘一下子开心起来。 “对啊！”赵知来接着一脸神秘，“你过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看见他的神情，如娘也充满好奇：“老爷，什么东西哦，可是医书嘛？” 赵知来摇摇头，带着如娘进了正房，随即关上了门，然后，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平板，拿到如娘面前晃了晃。 “如娘，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猜对给你奖励。” 如娘接了过去，摸了一阵，仍是满头雾水。 “老爷，奴家太笨拙，实在是猜不出来，只是摸着好光滑，它是玉石吗？” 赵知来笑了笑：“哪有这么大块玉石。” 如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是哦，可它是什么呢？不像医书啊！” 感觉到她眼里的好奇，赵知来郑重地提出要求。 “如娘，我给你这个东西，可不能让别人见着，就算毛丫也不行。” 如娘立即应承：“老爷，奴家一定保守秘密。” 见此，赵知来就长按几秒开关键。 “咦！它发光了！”如娘发出惊呼，“啊！怎么动了，动了……” 随着开场动画闪现，就进入了平板桌面，赵知来随意拨动几下，桌面图标开始滚动。 如娘看得目瞪口呆：“老爷，它为什么会跑，自己动呢？” 赵知来开口道：“如娘，这是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是啥？”如娘仍张着嘴巴，惊叹不已。 赵知来明白要想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所以，他放弃了解释，只是跟如娘讲解如何操作平板。 兴许是接触过现代药物，如娘理解能力提升不少，一会就掌握操作方法，而平板功能更是让她目不暇接，嘴巴就没有合拢回来。 赵知来接着点开了一部电影。 如娘惊愕地问道：“老爷，那些小人怎么跑进去的？” “跟作画一个道理，画是静态，影像是动态，都是人的……” 赵知来介绍了一下电影的原理。 “不是小人啊！”如娘似懂非懂。 等她差不多理解了相关信息，赵知来又点开了一个视频，那里面出现一个医生，讲解破伤风治疗情况。 赵知来提醒道：“如娘，这位医生在讲解如何治疗李氏的病，你可以听一听。” 如娘眼前一亮：“老爷，奴家一定好好学。” “行啊，自己注意一点，如果没电了，就过去找我。” “好的，老爷，奴家晓得那个竹节，空了就是没电。” 看着如娘学得津津有味，赵知来放心地掩上房门，走出医馆，准备到别处转转，处理一下事情。 第43章 大小姐 到了十一月中旬，安州各项工作都在逐步开展。 民生方面，无论是民夫从事体力活，还是妇女做衣服，只要去做事都能领到口粮，而且御寒衣物也不会短缺。 每月伊始，赵知来都要留出安州日常消耗预算。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领不到东西。 有饭吃，有衣穿，能看病。 慢慢地，安州局势不仅平稳下来，还呈现热火朝天的景象。 军事方面，练兵计划按部就班进行。 黄晃每一回安排两位把总带兵剿匪，留下一位防守安州，每回持续五日，然后调回一支队伍，换防。 经过多日清剿，周边县域流匪日渐稀少，或已逃窜外地。 更没再发生明目张胆的抢劫事情。 安州境内治安为之一清。 医疗方面，经过一段时间发酵，房府医馆传播开来。 众人都念叨判官老爷仁慈。 只是人气没有想象中那么火爆，后来打听到情况，原来是如娘那女子的身份。 一方面有不信任感，认为她看不好病，另一方面，出于对女子抛头露面的厌恶，不想去那医馆看病。 赵知来知道要改变观念是任重道远。 只要如娘治好越来越多疑难杂症，相信名声传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生命垂危之际，没有谁不愿意求生，不努力挣扎一下。 当然，如娘治病救人也不是全然没有效果，这一天，就有人慕名而来。 安州行人渐多，此时，城外走来两个小厮，背着包裹，进了南门大街，两人打扮得很朴素，但皮肤白皙，更像大户人家的公子。 与来往行人格格不入。 众人都下意识地与之拉开距离。 只是两人却不自知，还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 可他们哪知道早已暴露。 两人刚一进城，就引起守卫部队的注意，并派人随行跟梢，探查他们的目的。 这个时候，其中一小厮低声询问：“翠香，刚刚可有交城门税？” 另一小厮闷闷不乐。 “小姐，门口军士没有找我要钱啊。” 探子听到两人对话，恍然大悟，原来是女扮男装，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大户小姐，居然跑到了安州。 要晓得这年月并不太平，若不是巡司老爷派兵清剿，否则遭遇真是难料。 而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进城不用给钱吗……”小姐喃喃自语。 翠香拉着小姐袖子：“小姐，咱俩去府城，听说府城好玩，这里破破烂烂。” 小姐拿手指戳了戳她额头。 “玩，一天天就知道玩，来这可是看病。” 翠香辩解道：“可这哪有府城郎中会瞧病呢。” 小姐拉着她往前走。 “好了，好了，既然来了，总要看一看，否则，白跑一趟。” “小姐，一会看完病了，咱再去府城。” 看样子，翠香对府城向往已久，一直念念不忘。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翠香还要小两岁，小姐也把她当妹妹看待，照顾有加。 “你看这不也挺好啊，到处都很干净，还没臭哄哄的味道，肯定有好玩的地方。” 翠香仍不满意：“可是很破啊，还不热闹，都没有集市。” 小姐向她解释一番为何如此。 “鞑子兴兵破城，大家都逃难去了，等人回来就好。” 翠香懵懵懂懂：“那就让老太爷去打跑鞑子啊！” 小姐没办法沟通，只能转移话题：“翠香，你听说的那个女郎中是在哪里？” 翠香还是一脸浆糊：“小姐，女郎中就在安州呢。” “我问的是具体地方，她在安州哪条街？” “啊？那小环没有告诉我啊，我不知道呢。” 小姐翻了一个白眼，不准备继续问下去，翠香有时候会天然呆，让她无可奈何，可她那样子很可爱，也舍不得责骂。 小姐四处观望一番，随即朝着盯梢的探子跑去。 探子心里扑通一下，暗自琢磨，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回去不得让什长骂死。 谁知小姐并没有发现端倪：“这位小哥，小生想打听一下地址，可否？” 探子长松了一口气，可同时，那好听的声音又让他心旌摇曳 探子强子镇定：“你要打听何处？” “小哥，安州城内可有一位女郎中？” “有啊！” 没有跑错地方！小姐稍稍兴奋起来：“那么小哥，可否告知小生如何去女郎中那里？” 探子终于警觉一回。 “你去那里干什么？” 翠香有些嘴欠：“去那里不就是看病，你这不是白问呢……” “翠香，你别说了！”小姐责怪一下，“小哥，她不怎么晓事，你别介意啊。” 探子对女人不太计较，又或许因为声音好听，感觉没有什么危害。 “这是南门，你们一直往东北走，到头是房府，女郎中就在那。” 小姐很是高兴地感谢一番，随即带着翠香，往东北方走去。 而探子虽然觉得没什么危害，但还是立刻将消息传了出去。 没等小姐二人抵达房府，行踪已先一步出现在赵知来案头。 赵知来每日需要查看的文书不少。 好多东西，他都只是随意瞟上一眼，然后签上自己姓名。 而看见有人从外地来求医，赵知来突然生出兴趣，想知道她们怎样得知如娘，正好，顺便查看一下如娘学医进度，再看看医馆治病情况如何。 另外一边，小姐和翠香一路问人，一路往房府而来。 翠香看见到处都是低矮残破的房屋，嘴上一时没有忍住，说出一些嫌弃的话。 “小姐，小地方的人都没见识，肯定是吹嘘女郎中的医术。” 小姐倒没有反感，她知道翠香一直是心直口快的性格，说了好多几次，可她又呆又爱忘事，根本就改不掉。 小姐已经习惯，就任由她去了。 “翠香，一会你只要不说话，我就带你去府城，你说这样好不好？” 翠香马上兴高采烈，瞬间闭上嘴巴，不说话，只是点头同意。 小姐狡黠一笑，心想，她可没说时间。 就这样，两人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了房府。 等她们一靠近，任大上前询问：“两位，不知所来何事？” 小姐说道：“请教一下，想找女郎中瞧病，可在此处？” 任大点头道：“正是此处，两位可有凭条，只要出示凭条，就能进门看病。” 翠香有些不满。 “什么凭条？我家公子瞧病，不会短缺银两。” 任大并不着恼：“瞧病不需银两，只要凭条即可。” 小姐追问道：“请问去何处开具凭条？” 任大反问道：“两位不是安州人士？” “就问你何处开凭条，”翠香不太耐烦，“这跟安州人士有何关系？” 小姐颇感无奈，刚刚还答应不乱开口，过了一会就忘记了，翠香的性子要吃不少亏。 果然，任大虽面带笑容，但已经将话堵死。 “安州百姓都有凭条，至于外地人士，小的不知是何章程，恕难接待，两位还是请回！” “你……”翠香被气着了。 其实，翠香说话尽管有些口无遮拦，但并不刻薄，也从未乱骂人。 听见任大不让进门，只敢在一边跺脚，都快要哭了出来。 小姐看见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府，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挽回局面。 此时，赵知来正好到了门边，而大门走廊通往医馆，他就看见了外面发生的一幕。 “任大！任大！”赵知来轻声喊了两声，“任大，你们争执是所为何事？” 任大有些心虚。 “老爷，此二人前来求医，但没有凭条。” 原来就是她们，赵知来若有所思。 “任大，你再找一个借口放她们进来，不要透漏我的身份。” 任大见赵知来没有责怪，又恢复不少神气：“老爷，您瞧好了！” 随后，任大走到两人身前，言语一番，带着她们走了进来。 第44章 求医 所以，一等两人进门，赵知来还向任大问好，再跟在三人后面，一同随行，任大不敢应承，只好加快步伐，提前进入医馆。 同时，让小姐和翠香站在门外，等待通传。 赵知来见此，接近两人，试着搭讪。 “两位兄台，这边有礼了，敢问几句，可是前来求医？” 翠香白了一眼，不来求医，那来这干什么。 只是看见小姐的眼神，就把那句话憋了回去。 而小姐答道：“公子，小生确实是求医问药而来，不知公子为何来问？” 赵知来想拉近关系。 “鄙人与兄台一样，同为求医，或许可帮衬一二。” “多谢公子美意，小生不胜感激！” 小姐拱手道谢，却没下文，让他无的放矢。 赵知来只好厚着脸皮问了一句：“两位兄台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求医？” 小姐反问道：“那第一次如何，第二次又如何？” 赵知来察觉话里的抵触，但他没有着急辩解，而是伸手进衣兜，拿出一只医用口罩。 “兄台，鄙人偶得一物，不知是否认识？” 小姐接了过去，打量一番，却没有啥印象，奇怪的材质，像纸，又像布；巧妙的拼接，像粘，又像压…… 完全颠覆了小姐心中的裁剪方式。 给她心中种下了好奇的种子，似乎马上要生根发芽。 而翠香突然开口：“它是肚兜吗？” 小姐一下子羞红了脸，偷偷拉扯翠香，想阻止她胡乱开口，别不分场合。 赵知来倒没有注意那些小动作。 “它可不是肚兜，你要不再猜猜？” 翠香确实是天然呆，任由小姐拉扯，就在那里绞尽脑汁。 不得不说，好奇确实是女人致命缺陷，就连翠香都不能避免，甚至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头饰？” “不是！” 翠香一连猜了几次，都没有猜到答案，她好奇来得快，耐心去得也快。 翠香赌气地说道：“不猜了，你快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啊。” 赵知来瞥了一眼小姐，不知何时，她已经背过身去，看不见她是何反应，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 就道出了答案：“口罩！” “口罩？” 现场响起翠香的惊疑之声，而小姐也一下子转了回来，两人满脸都是疑惑。 小姐问道：“口罩又是何物，它可有何种用处？” 翠香站在旁边，脸上也是一副探究之色。 赵知来稍显为难，如何讲清口罩的作用，一时真不好叙述，因为涉及现代医学范畴。 要让面前两位明朝小姐姐理解其中的原理，那是地狱难度，想一想，都充满无力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样反而达到了目的，和对方熟悉起来，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而赵知来就这样想着事情，导致迟疑了一下。 翠香却等得不耐烦：“快说啊，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小姐这回没有阻止翠香催促，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面对两双求知的眼神，赵知来只好试着解释。 “我们周围存在小虫子，但眼睛看不见，而虫子进入身体，就会让人得病。” 小姐眼前一亮：“口罩就是防小虫子的吗？” 看不出来，她的悟性还算不错。 赵知来回答道：“对，它可防止小虫子进入身体，预防生病。” 翠香突然变得可怜兮兮。 “口罩能防止得病，那戴上它，就不用吃药了？” 对于翠香的跳跃性思维，赵知来表示无能为力，得转好几个弯，才能解答她的疑问，所以，赵知来转移话题，引开她的注意。 赵知来于是将口罩戴在脸上，给两人展示佩戴的效果。 就在几人热聊之际，任大从医馆出来，让几人都进去。 只是走了几步，就被门子拦下，门子提醒小姐两人，要和赵知来一样，戴上口罩，方可进入。 可她们去哪里弄到口罩，一时之间倒是着急起来。 “门房……”任大刚想开口说话，说门房那边就有，却被赵知来眼神制止。 随后，他拿出两只口罩，一人分了一只。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两人也对赵知来的好感不断提升，跟他交谈，态度都亲热不少。 见此，赵知来想起来这的目的，探听如娘的事如何传播。 他随口问道：“兄台，你是从何处得知女郎中治病一事？” 小姐回答道：“公子，小生是从翠……书童口中得知。” 接着，她转向翠香：“公子问你从哪得知女郎中呢，你告知公子。” 只是翠香一直在摆弄那只口罩，或许不太舒服，也就没有听到两人说话，等到小姐推她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啊？什么事情啊？” 真是呆笨，小姐很是无奈，只好再次复述。 “公子向你打听从何处听说女郎中呢。” 翠香稍显木讷：“小环告诉我的啊，然后，我就告诉公子啊。” 赵知来继续问道：“那小环是从何处得知？” 翠香一时有点懵，脑袋瓜想了一下：“应该是春秀告诉小环的。” 小姐翻了白眼：“应该？为什么是应该？” 这一回，翠香倒反应迅速：“她俩最好啊，所以应该是春秀告诉她的啊。” 赵知来实在找不出其中的逻辑关系，就算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所以然，他只好放弃探听消息的来源。 反正，如娘的医术传播出去，对他来说，那也是一种正面效应。 就这样，几人一路说着话，就见到了如娘。 而从医馆门子到如娘，连同一些妇人，都装作不认识赵知来，想必是任大提醒的效果。 赵知来刚才只是想探听消息，偶然冒出来的主意，但是，现在似乎没必要了。 不过，赵知来也没急着表露身份。 先待在一旁看看再说。 而另一边，翠香一见到如娘，居然起了疑心。 她悄悄地提醒道：“公子，她跟春秀一般大，肯定不会瞧病，要不我们走。” 只是她那声音根本不小，大家都听见了她说的话。 小姐满脸尴尬。 如娘却改了很多，性子变得沉静，变得温柔。 她笑着问道：“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瞧病？” “啊？你咋听见的？”翠香呆头呆脑，“你咋知道我是小妹妹？” 小姐对她再次无语，不打自招，主动暴露自己女儿身。 只是小姐也不清楚自己破绽太多，早就让人识破伪装。 而如娘则回应道：“我可是会瞧病啊，所以，我知道你是小妹妹。” 随后，她又转向小姐：“你也是一位姑娘？！” 虽然是问话，但她很笃定。 小姐脸上一红，站在一边向众人躬身致歉，说她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为了方便外出而已。 小姐还介绍自己，名叫云鬟，来自高阳，而小妹妹叫翠香。 云鬟见完礼，对如娘一眼看破自己，也充满好奇。 “如姐姐，你是如何看破我的装扮啊，讲一讲嘛。” 翠香也在一旁插嘴，指着赵知来，说道：“对的呢，他都没看破我们打扮呢。” 赵知来莫名地感到尴尬。 如娘则是抿嘴一笑。 “云鬟，翠香，你们俩长得白，说话又娇羞，所以，不难分辨出来。” 翠香还是想不通。 “可我家少爷也白，说话也娇羞啊。” 如娘并没有不耐烦。 “遇到例外情况，你可以观察喉结，一般来说女子……” 随即，如娘就给两人讲解何为喉结，男女存在哪些差别，当然也会有特例，那就要区别对待。 听她说话，云鬟眼里异彩连连。 而赵知来也是感慨万千，想当初，如娘就是一个黑小子，而如今，却变得温婉如玉。 又有学识，又有自信。 短短两个来月，如此变化，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这一切跟如娘的天赋密不可分，天赋加汗水，确实让她所向披靡。 随着如娘娓娓道来，云鬟越来越佩服她。 兴许想起对方的目的，如娘问道：“你们不是来瞧病吗？” 云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出了自己的症状，有些恶心，有些嗳气，会泛一些酸水…… 听见云鬟的描述，如娘正好学过相关知识，翻开笔记。 “你这是慢性胃炎，肠胃出了问题，待会我给你开些药，平时吃饭要清淡一些，别吃生冷，不要吃饱，可冲泡些藕粉，养胃……” 翠香听得云山雾绕，但还是听到几个词语：“啥是肠胃啊？” 见到两人都不太明白，如娘索性将笔记通读一遍，讲了人体器官，简述一下肠胃是哪，负责哪些工作，出了问题会怎么样。 接着给云鬟开了一些胃药。 第45章 可恶郎中 开完药，如娘拿来撕掉标签的药瓶，装上小药丸递给云鬟。 望着半拳大小的药瓶，云鬟迟疑了一下：“如姐姐，这些许药丸可够，没有草药吗？” 如娘指着药方：“我从医书摘抄而来，这些药够使月余呢。” 云鬟有些纠结，但翠香很高兴：“小姐，你不用吃苦药吔，真好！” 此时，任大进门来禀报，说外面来了两位男子，想拜访判官老爷。 赵知来不知谁想见他，比较纳闷。 “任大，两位来客可报了名讳？” 任大很是无奈：“老爷，小的再三询问事由，对方始终不答，但其语气甚是诚恳，小的就不敢怠慢。” 赵知来想了一下：“那你请两位进来。” “好的，老爷！”任大躬身离去。 不一会功夫，赵知来远远望见两位男子行来，前后脚进了医馆大门。 打头那位须发皆白，身形富态，步履稳健，等他走近一看，估摸着六七十岁，相貌奇伟，胡须张开像戟一样，精神矍铄，气质也很儒雅。 身份似乎并不简单。 后面那人年纪小些，中年模样，他穿着道袍，稍稍落后两三步。 赵知来没有两人的任何印象。 但云鬟显得很不自然，红着脸，低着头，双手使劲搓揉衣角，翠香更是躲到她身后，不敢出来。 赵知来没有注意异常。 他上前客气道：“两位朋友，鄙人是安州判官，不知何事见教？” “老夫作陪而已，”老者打量着厢房陈设，“庞郎中，你不是要讨教一二？” 庞郎中向老者微微躬身，再卷起道袍袖口，向外迈出几步，站到赵知来前面，拱手施礼。 “判官大人，望告知如何对云鬟病情辨证？” 原来与云鬟相识，赵知来望了她一眼，见她低头不语，心里泛起不少疑惑，这事情有些古怪。 难道云鬟是打前哨，后面跟着来踢馆？ 带着猜疑，赵知来拱手还礼：“朋友不放心鄙馆为云鬟诊治？” 庞郎中否定道：“判官大人多虑，只是云鬟病情属经年顽疾，不敢任意改方，故讨教如何辨证？” 对方貌似来者不善。 但赵知来还是想让如娘接触一下，因为与同行交流对她很有益处。 而他稍微失陪片刻，跑到隔间翻看平板。 赵知来让如娘学习胃病，曾打包下载过资料，他记得夹杂几篇中医报告，讲述胃炎问题，准备摘抄下来。 这一边，如娘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慢性胃炎。” “慢性胃炎？” 庞郎中反复咀嚼这几个字，脸上浮现迷茫之色，不记得哪本医书如此记载。 “小娘子，慢性胃炎可有出处？” “出自……”如娘刚想回答，就记起老爷嘱咐不得外泄，不知如何解释。 庞郎中等了一会，不见如娘回应，心下疑窦丛生，为何不敢言语，莫不是滥竽充数？ 望着如娘的眼神都带着怀疑。 就连云鬟都疑惑不解，刚才还侃侃而谈，现在为何答不上来。 庞郎中又问道：“小娘子，尊师是哪位高人，不知是否有幸得知？” 所有人都等着如娘回答，房间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如娘第一次碰见如此局面，一时不知所措，迟迟没有反应，众人的怀疑进一步提升。 庞郎中推测如娘不懂医学，准备问倒对方，既揭露她招摇撞骗，又能显示自己的本事。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能获得老大人看重。 庞郎中瞄了一眼老者，顿时胸有成竹，还装出了几分气度。 “小娘子，你说是慢性胃炎，”庞郎中的语气都轻柔不少，“那胃疾又分几种病症，可愿告知我等？” 过了一会，见如娘答不上来，庞郎中内心窃喜，暗自思索，该如何卖弄一下。 翠香居然开口问道：“胃疾不就是病，干嘛还要分病症？” 庞郎中很想感谢翠香，助其一臂之力，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病状不同，证候不一……” 他说胃疾分为：邪气上逆、气滞气证、胃热、胃痞、胃痞上热和胃痞下寒，至于如何辨证，要结合病人来说，或可同时存在。 翠香一如既往的迷茫：“不都是吃苦药啊，真是麻烦！” 云鬟没有搭理翠香，紧抓着药瓶，心里有些失望，她不会是骗子？ 而翠香一提到吃药，又让庞郎中计上心来。 “小娘子，既然辨出慢性胃炎，那你如何用药？” 如娘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但众人的眼神让她倍感压力，于是下意识地说道：“雷贝拉唑钠，早晚各一粒。” “雷……拉钠？！” 庞郎中不知如娘所云，如此药名，真是匪夷所思，笃定对方就是水货。 他心底很是高兴。 但脸上却突然装出生气的表情：“乱弹琴，可有君臣佐使？可有配伍加减？如此作为，实乃草菅人命。” 翠香被大声吓了一跳，随即小声说道：“小姐，那药扔了，别被毒死了。” 云鬟没有说话，就像崇拜对象坍塌一样，怅然若失。 老者倒是风轻云淡：“庞郎中，小娘子年纪不大，同云鬟一般，何必对她如此苛求，她或是另辟蹊径呢？” 庞郎中郑重地躬身一礼节。 “老大人，医道乃治病救人之学，晚生一直谨小慎微，不敢造次……” 庞郎中说古今药典没有此药，不说如何加减更是敷衍了事，完全是把病人生命当作儿戏，所以他出其愤怒，誓要将害群之马赶出医门。 如娘被说得六神无主，显得很不安。 老者见他满腔怒火，就转移话题：“庞郎中，针对不同证候，又该如何用药？” 庞郎中懂得适可而止。 “老大人，若是邪气上逆，就用小半夏汤来降逆止呕，若是气滞气证，则用陈皮、枳壳理气……胃痞上热，可用大、小柴胡汤……” 然后，庞郎中又讲了配伍，讲得越多，如娘越是孤立无助。 等到赵知来从隔间出来，如娘真想喜极而泣，但她忍了下来，不能叫老爷让人看轻。 对房间的事，赵知来听得一清二楚，又见如娘的可怜样，就憋着一口气。 走过去递给如娘一张纸。 随即问道：“对云鬟病情，庞郎中又是如何辨证？” 尽管对他打断讲解配伍不满，但庞郎中还是说了辨证结果。 “嘈杂，脾胃虚寒证。” “何为嘈杂？” 庞郎中看了赵知来一眼，目光审视，心想要考校我？那便如你所愿。 开始口若悬河：“《医学正传》言，夫嘈杂之为证也，似饥不饥，似痛不痛，而有懊憹不自宁之状者是也。其证或兼嗳气，或兼痞满，或兼恶心，渐至胃脘作痛……” 按照赵知来的理解，嘈杂是一种病名，类似慢性胃炎，而致病机理，则是脾胃虚寒。 赵知来不想再听他咬文嚼字：“你说错了，云鬟是慢性胃炎，肝胃不和证。” 庞郎中先是愣了一下，居然知道肝胃不和，算是有几番见识。 后又想到慢性胃炎，觉得对方也就一知半解，庞郎中很是高兴，不是这样，他哪有表现机会。 于是现学现卖：“何为慢性胃病，出自哪本医书？” “此等独门隐秘，岂可轻授于你。” 赵知来显得游刃有余，跟他玩文字游戏，对方还是有些稚嫩。 庞郎中一时气结。 他心想在大人面前，岂能弱了气势，一定要找补回来：“肝胃不和是何解释？” 赵知来反问道：“你为何不解释脾胃虚寒？” 庞郎中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失了风度，否则前功尽弃。 “脾胃虚弱，失于调治，或重病大病，损伤脾胃，造成中气不足，升降失司，脾虚不能运化滞浊，胃气不和而致嘈杂。” 说完，庞郎中还看了一眼老者，有些得意。 他带着几分玩味说道：“判官大人，肝胃不和到底是何解释？” 看样子，庞郎中并不害怕赵知来的身份。 而赵知来注定会让庞郎中失望。 “如娘，那是你师傅所留的记录，不妨读给这位郎中听一听，好让他知晓人外有人。” 第46章 就是有才 如娘早就觉得委屈，语气都带着不忿。 “肝主疏泄，若忧郁恼怒，使肝失调达，横逆犯胃，致肝胃不和，气失顺降……” 庞郎中不敢相信对方真能说子丑寅卯。 但他不甘心就此罢手，认为对方是误打误撞，没有什么真本事。 就追问道：“那又如何来治？” 如娘马上读了出来：“其一使用质子泵抑制剂，即雷贝拉唑钠；其二是抑木扶土，方药是四逆散，方中佛手、枳壳、白芍、绿萼梅疏肝抑木，石斛、白术、茯苓、甘草健脾胃补中气，瓦愣子、蒲公英抑酸护膜清热……” 庞郎中不知其一，但知道其二没有问题，药物作用也对。 可是对方拿着纸张诵读，哪能入得了老大人法眼，对他暂不能构成威胁。 庞郎中决定乘胜追击，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 “小娘子，尊师确实不凡，但你学艺不精，居然开馆行医，若为收敛钱财，置人性命不顾，不怕遭到惩处？还是你有所依仗……” 话不说完，赵知来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不就是想说他这个判官是后台，任由如娘非法行医。 但赵知来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因为辩赢了，对方也不会损失什么东西。 他准备直戳对方要害。 经过来回穿越，赵知来的记忆好了很多，也能发现细微之处，所以通过阅读中医报告，发现云鬟是肝胃不和证。 “庞郎中，你真是来为云鬟辨证，如今证候不同，却为何顾左右而言他？” 赵知来的话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庞郎中觉得此话暗藏机锋，讲他不为云鬟辨证，岂不是要惹老大人生气。 连忙辩解说：“我只是想考校而已，若没真才实学，不就耽误云鬟病情……” 赵知来插嘴道：“还是说说如何辨出脾胃虚寒证。” 庞郎中感觉到一阵胸闷。 只好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多见泛吐酸水，或兼恶心……此乃脾胃虚寒证，怎会有错？” 如娘见老爷点头，适时开口说道：“胸闷懊憹，嗳气或反酸……云鬟就是肝胃不和证。” “小娘子，病状大同小异，但病因却……”庞郎中想要指教一下。 赵知来赖得听他废话：“庞郎中，此二证多有类似之处，而云鬟近日症状较轻，你没发现疏漏之处，情有可原。” 庞郎中却不认为他辨证出错：“判官大人，不是医道之徒，请勿胡言定论。” “本官学富五车，对医学知悉不少，不行吗？” “这……怎能强词夺理……” 赵知来听他说话都烦，想着赶紧结束此事。 “脾胃虚寒证是胃脘隐痛，肝胃不和乃胃脘胀痛，你可问云鬟感受如何？” 庞郎中感觉不妙，医书没说疼痛不同，难道真有区别？ 只是不等他发问，赵知来直接开口：“云鬟姑娘，可是胃脘胀痛？” 云鬟回忆一下：“确实是胀痛！” 话一出口，庞郎中脸色就不太好看，居然不知此证候，那老大人定然对他印象不佳，他必须挽回劣势。 “又是隐痛，又是胀痛，请问此二痛出自何书？” “庞郎中似乎喜欢打听他人秘密？”赵知来针锋相对。 庞郎中黑着脸道：“我只是求证而已，为何不是脾胃虚寒胀痛，而肝胃不和是隐痛，可有证据反驳于我？” 赵知来顺势问道：“那你以脾胃虚寒开药，可否立即缓解云鬟不适之证，能不？” 庞郎中轻蔑一笑。 “判官大人不懂医学之道，情有可原，而嘈杂之病需调理月余……” 赵知来提高了声音：“我敢保证立即缓解云鬟不适之证，你敢否？” 庞郎中被抵得颜面无光：“那我就拭目以待!” 看着赵知来去准备药物，庞郎中投去怨恨的眼神，不知又要搞些什么鬼。 而老者则摸着胡须，脸上似笑非笑。 云鬟似乎有些期待，目不转睛地盯着侧门，如娘则是盲目信任，老爷会带来惊喜。 只有翠香很是无聊，居然偷偷溜走，跑出医馆去玩了。 而赵知来去到隔间，就泡了一杯苏打水。 他老姐就有慢性胃炎，稍微一反酸，只要喝些苏打水，症状等一会就缓解，胃也会舒服很多。 其实不难理解，酸碱中和，反应肯定迅速。 等赵知来泡好送来，云鬟倒不担心水出问题，就一口饮了下去。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功夫，云鬟露出欣喜的笑容，胃里舒服不少，而大家不用她反馈，从表情就知道结果。 赵知来突然冒出一句：“庞郎中，若是按你那种辩证开药，只能让云鬟越吃越坏？” “你……”庞郎中哑口无言。 老者趁机说道：“庞郎中，云鬟暂不去府城叨扰，你就先回。” 庞郎中哪还有脸留下，施了一礼，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等他一走，气氛都轻松不少。 而老者一直盯着云鬟，眼神玩味，刚一开始，云鬟还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只是时间一长，她就绷不住了。 突然之间，云鬟略微羞涩地说道：“爷爷！” 老者习惯性地摸着胡须，哈哈一笑，说他料定云鬟跑不远，逃不出掌心。 面对云鬟，老者如同老顽童一般，让人很是意外，与刚来时的儒雅相比，相去甚远。 只是云鬟没有意外，习以为常。 还埋怨爷爷说话不算数，答应让她出去玩，却又偷偷派人盯着她。老者理直气壮，说云鬟不守承诺，跑出城去，就休怪爷爷反悔。 两人进行一番唇枪舌剑，反倒衬托祖孙孺慕之情。 趁着说话间隙，赵知来上前客套一番。 “老先生，原来是云鬟爷爷，怠慢之处，敬请谅解。” “小友，老夫为寻孙女而来，倒要感谢你们照顾，还为其诊治病痛。” 两人又聊几句，老者对如娘治病医术很好奇，问了几个问题，赵知来一一如实回答。 让老者忍不住赞叹几声。 此时，李老太正好过来换药，老者决定待在旁边，见识一下。 因为受伤化脓，伤口恢复较慢，李老太还需要再换几次药物，而现在，她已经被安排住在房府，换药就方便不少。 如娘换药的当口，看见云鬟好奇观望，就给她讲解步骤。 “换药目的是清洁伤口、保护创面、促进愈合，需要注意不少细节。” 随后，她从后面的桌子拿来一些器具。 便一一跟云鬟介绍。 “这是双氧水，可以消毒杀菌，清洗坏死组织，减少伤口渗液，促进愈合。这是纱布，消毒之后可以用来包扎伤口……” 如娘都是复述资料上内容。 但掌握之后，也能侃侃而谈。 看着云鬟似懂非懂，如娘解释一下：“我只是简单讲一下，不能让病人久等，要是你想知道，等换药过后，就详细跟你说说。” 云鬟点点头：“如姐姐，我省得了。” 李老太面带感激之色：“如姑娘，您不用管我，我等得了呢。” 如娘笑了笑。 “老太太，伤口不能暴露太长时间，否则不利于恢复。” 李老太自是又说了几句好话。 如娘则表示不用客气，再继续讲解步骤。 “我已经把镊子放到锅里煮了一刻钟，现在将手洗干净，再用镊子将伤口上的纱布去掉，动作要轻，一步一步来，如果纱布粘到伤口上面，要用双氧水将纱布弄湿……” 如娘又讲了一下揭纱布的要点。 “接下来，就是清洗伤口，用镊子夹住棉花，粘上盐水，慢慢擦拭，一定要将分泌物清理干净……” 如娘将换药的细节逐个掰开。 “最后敷上药，盖上棉垫，再拿来绷带，绑扎好就行了，对了，一定要保持清洁干燥，那样有利于伤口恢复。” 云鬟听得很认真。 如娘还讲了换药间隔，说根据伤口情况而定。 倘若伤口没有脓液，隔上天换一次药，就行；倘若伤口少许脓液，就要一两天换一次药。 最严重的情况，倘若伤口脓液很多，还有气味，那每天都要换几次药。 就这样边讲解，边进行操作。 如娘动作迅速地将李老太的药更换完毕。 其实，如娘是想露上一手，毕竟刚刚受到打击，心里多少不太服气。 老者则若有所思。 第47章 小孩子 翠香偷溜出医馆，看到了毛丫、嫚嫚和卫群，三人已经成为好朋友，形影不离。 三个小家伙玩的还是跳房子的游戏。 翠香是十二岁的年纪，见到好玩的事情，连忙跑了过来观看。 兴许是玩心太盛，她提出想要加入的想法，毛丫倒没有排斥小姐姐，几人就一起玩了起来。 游戏气氛还相当热烈，翠香也成了她们朋友。 玩累过后，几个小孩子又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番，一转眼就失去了踪迹。 另外一边，赵知来没有太关注翠香溜走之事。 反正她只能在房府玩耍，又出不去，不会遇到危险情况，只是没想到云鬟也不管，任由离开。 赵知来或许更没想到翠香会和毛丫三人混到一起。 时间继续往前走，赵知来泡好了苏打水，不久，如娘完成了换药，而老者下人进来禀报，收到急信，他就出去处理一下……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嚷之声，随即响起哭天喊地的哀嚎，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好几个人涌进厢房。 任大正拉着他儿子，手捂着他头上，指间出现不少血迹，他婆娘呆在一边哭哭滴滴。 至于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是任大儿子任真所为。 他一边不停地挣扎，还一边叫：“疼死了！我要死了……” 任大都快要拉不住他。 赵知来看得明白，这小子只是头皮破了，骨头应该没有什么事，否则，他不会喊得惊天动地。 可任大不清楚状况，看见头上冒血，他吓得半死：“如姑娘，快救一救啊，救救我儿啊。” 如娘连忙对他进行吩咐：“快把他放到床上！” 任大马上按照如娘的话去做。 然而，任真一直乱动，加上任大婆娘，两人都按不住他。 赵知来见此心底发毛，尤其是喊叫让他浑身泛起不适感，看见赵雁跟了进来，就对他使了眼色。 赵雁立即心领神会，迅速上去帮忙，将孩子一把按住。 任真却对赵雁破口大骂。 或许是疼痛让他失去理智，或许是平时就没什么教养，那话骂得相当难听。 赵雁苦于赵知来的命令，不敢松手教训他。 但赵知来实在没法忍下去。 “闭嘴！你再嚷嚷，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赵知来还是第一次发怒，众人一下子被他镇住了。 任大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随后反应过来，狠狠地打了孩子一巴掌：“老爷，都是小的的错，生出这样的东西，惹老爷着恼了……” 赵知来只是对孩子有些烦。 倒没有真想计较，也不想把他怎样。 “好了，别说话了，先给治病，其他事，以后再说。” 任大低声下气：“诶，小的明白，老爷。” 或许是赵知来的怒火让孩子安静，又或许是那一巴掌让他清醒过来，任真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任由如娘操作，现在连疼都不敢小声嘟囔。 而如娘没受太大影响，继续观察伤口。 任真头顶其实已经不流血了，如娘看见那里开了一道口子，需要进行缝针。 对于缝针，如娘倒是接触过几次，可往头上缝还是首次，难免有些迟疑。 经过赵知来一番鼓励，如娘重拾信心，双手准确稳定，一气呵成地完成操作，让云鬟看得心驰神往。 任大一行更是目瞪口呆，缝补头皮，超乎心中固守的认知。 而且，针戳脑袋居然没让任真产生疼痛，任大几人心中泛起“神医”一词，其实，只是他们孤陋寡闻，传统医学早就有“麻沸散”，麻醉手段也很多。 但是传统医学讲究积累，没办法产生速成的效果，不适合目前的局面。 所以，赵知来安排如娘学习现代医学。 而如娘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简单术式做得又快又好，最后，甚至没有忘记使用抗生素，预防感染。 经过如娘的处理，任真又活蹦乱跳。 赵知来对他如何弄破脑袋产生兴趣。 “任真，你头上如何受伤一事，不妨说上一说。” 任真神情跳脱。 惹得任大揍了几下：“老爷问话，还不老老实实回答？回去，仔细你的皮！” 看见赵知来的脸色，任真一下变成了乖宝宝。 “回老爷的话，我被人打了，就出血了。” “谁打的你？” “和毛丫一起的姑娘，用石头砸我，把头上砸出窟窿。” “和毛丫一起？嫚嫚？” “不是嫚嫚，比她们都大，比我高点……” 任真仔细描述一下外貌，赵知来就知道他说的谁，除了翠香，也没人干出这种事情，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而云鬟同样反应过来，想到是翠香干下蠢事。 不可避免，云鬟真的生起气来，就要把她找回来，必须好好教训一顿。 而此时，赵知来正好看见翠香带着三个小家伙，躲在门外，鬼头鬼脑地观望。 赵知来喊道：“还不进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听到他的话，几个小家伙都很老实地排成一排，进了厢房，看见她们都低着头，赵知来突然莫名地开心。 “都知道错了？抬起头，说说，谁打破的头。” 翠香倒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判官老爷，那是我仍的石头，我砸的他，找我好了，不关她们的事。” 毛丫小脸满是焦急，嫚嫚揪着她的衣服，露出担心的表情，卫群虽然胆小，但没有藏起身来。 赵知来没想到相处时间不长，几人之间居然处出感情来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砸他？” 似乎忘记为何要砸人，翠香呆了一下：“他好讨厌，就要砸他。” 云鬟就此气急。 “孙翠香，你胡乱将人打坏，本小姐定不干休，你等着。” “小姐，你要我了啊！” 说着，翠香居然哭了起来，慢慢地越发伤心。 一下子将云鬟搞得六神无主：“谁说我不要你，你哭什么哭啊，人家都没哭。” 翠香带着哭腔说道：“可每回小姐生气都会不要我啊。” 因为情绪变动太大，云鬟胃部又出现不适，一时没有回复问题。 看到云鬟难受的表情，翠香瞬间害怕起来，担心小姐不要她了，她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嚎啕大哭。 那伤心的样子让闻者落泪。 云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上前去安慰她。 毛丫勇敢地站了出来：“老爷，你别怪翠姐姐，好不好？” 赵知来故意为难她：“毛丫，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明白吗？” 毛丫貌似清楚承担责任的含义，表情显得相当纠结。 “可是……可是，那是他先做错了事情啊。” “哦？”赵知来问道，“谁先做错的事情？” “他！”毛丫手指任真，“老爷，他先做错的事。” 任真马上狡辩：“我没有，你别胡说！” 毛丫顿时反驳：“你就有，就是你先干的，翠姐姐才打你。” 任真哪里肯吃亏，还想和毛丫争论，就被任大一把捂住嘴巴，按了下去。 赵知来没有管那个毛孩子。 “毛丫，你说一说他先干了什么事情，他有没有欺负你们几个，都说出来。” 听到这话，毛丫有些高兴。 “老爷，任真好讨厌，我们一做游戏，他都来捣乱。” 赵知来就喜欢看小孩子打闹，否则，童年都不会圆满。 “他怎么捣乱啊，你跟老爷说说。” 毛丫比着手指：“嫚嫚一划出格子，他就用脚擦掉，他还抢群群东西……” 嫚嫚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小脸满是不忿。 赵知来心想，任真不仅过分，还有些贱。 当然，他也明白任真的动机，这孩子应该是孤独已久，没什么朋友，通过这种方式吸引注意。 不过，赵知来不会放任自流，任真这孩子胆子太大，没多少人能降住他。 搞不好做出更出格的举动，到时候，想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赵知来先把这边处理好。 “毛丫，你翠姐姐就是帮你们出头，教训他！” 毛丫拼命地点头：“老爷，翠姐姐帮我们出气呢。” 那一边，翠香自己才恍然大悟：“是的啊，他欺负小妹妹，所以好讨厌。” 赵知来不想搭理呆愣的翠香，他引导式地问道：“可毕竟，把他头打破了啊，毛丫说该怎么办？” 毛丫显得很茫然，问题确实超过她应对的范围。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赵知来没有介意，毛丫还小，会成长的，接着，他叮嘱一下：“毛丫，以后不要打头，会打死人哦。” 毛丫认真地回应道：“老爷，毛丫不打头，也不打人。” 赵知来摸摸她的头，鼓励一下。 第48章 翠香的病由 对小孩打架一事，赵知来开口问道：“任大，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老爷，都是小儿顽劣，还请宽恕一二。” 任大躬身作揖，又转了一圈，向众人告罪，再按住任真的头，赔礼道歉。 赵知来让他起来。 “任真确实顽劣，但今天遭罪不小，此事就算了。” “谢谢老爷，原谅小儿……” 任大又想躬身，赵知来连忙阻止。 “都是自己人，都是小孩子，你不必如此。” 任大解释道：“老爷，小儿经常惹祸，小的担惊受怕，都已成了习惯。” “你管不住他可不行，长此以往，非要捅出大娄子。” “老爷，小的每日必揍一顿，可他皮实耐打，小的无什么好办法。” 皮实抗揍让赵知来若有所思，或许，可以将任真放到部队管一管，反正任真已经是一个半大的小子，年纪相差不是很大。 “任大，将你儿交给黄巡司练一练，可好？” “可是……”任大支支吾吾，但不敢拒绝。 赵知来有些疑惑：“怎么？你不愿意让他来部队？孩子不小，没事？” 任大鼓起很大勇气。 “老爷，任家就他一根独苗，要是……就是绝了后啊。” 任大婆娘站在旁边，惶恐不安。 赵知来明白了任大的担心，也理解传统的思维。 “让他去练一练，没有就让他加入部队，只是跟着锻炼，替你好好管一管。” 雨过天晴，任大满心欢喜，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赵知来将其打断，让任真伤好过后，就去那边报道。 看着一家三口的背影，赵知来感慨万千，付出一些努力，让一家完完整整在一起，这都是一种成就。 而明末又有多少像任大的人家呢？ 任重而道远…… “老爷！”赵知来被打断思绪，回过神来。 看见云鬟站在一边，赵知来开口询问：“怎么了？大家都不怪翠香啊。” 云鬟确实是为了翠香的冲动跟众人表达歉意。 等翠香和三个小家伙出去，云鬟和赵知来解释了原因，翠香小时候受过刺激，她才会时常发呆发愣，经常做出不理智的事。 云鬟担心道：“我很害怕哪一天翠香会因此遇到危险……她能治得好吗？” 而此时，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云鬟的话。 “小友，老夫聘请名医无数，却是不能断根，但如今一见你等医术，让老夫耳目一新，不知可否相请诊治？” “老先生，鄙人只懂皮毛，如娘又刚入此门，不敢保证医好。” “小友不必过谦，只管诊治，老夫定然酬谢。” “老先生客气，常言医者父母心，我等自是尽心竭力，不用担心。” 两人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宾主尽欢。 等气氛甚是融洽，老者好奇问道：“敢问小友，此医学传承何处，老夫竟闻所未闻？” “老先生，请听我慢慢道来……” 赵知来突然心血来潮，决定普及一下现代医学。 “人都会生病，而病呢，要郎中来治，谁都见过郎中看病，对？ “郎中需望闻问切，再来看病抓药，而药需配伍得当，想必几位都略知一二。 “如此医学之术传承已久。 “甚至要追溯到黄帝时期，相传《黄帝内经》记载着黄帝与岐伯论道医术的内容，故而岐黄之术名扬宇内……” 看着大家聚精会神，赵知来瞬间思如泉涌。 “这就是你们接触的医学，就是郎中抓药治病之术，可以将其称之为传统医学。 “而我现在就将医学分为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 云鬟满脸疑惑：“何为现代医学？” “嗯？”赵知来想了一下，“现代医学乃箕门所创，此事说来话长，暂时理解为名号即可，而如娘就是唯一传人。” 如娘还装模作样地点头称是，倒是得了赵知来几分真传。 而赵知来停顿片刻，又接着讲述现代医学。 “能否想象，将血液抽出来又打进去，人却平安无事；能否想象，打开头颅再行缝合，意识仍能无恙……” 听着赵知来描绘出的场景，连如娘都听得如此如醉，真想不到那是何等的医术。 房间里面，赵知来滔滔不绝，声音徘徊在耳畔，越发激荡。 “……臻至化境，可操刀完成术式，救人于生死边缘，夺命于阎王大殿，此乃现代医学。” 时间不长，赵知来就渲染出一副美好的医学前景，让如娘和云鬟神往不已。 只是老者却略带狐疑，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小友，箕门医学圣手是哪位大师，可否得幸一见？” 赵知来满脸悲伤：“箕门大师已不在凡间，现如今只有如娘一人。” “未见真容，失之我憾！”老者不好再说下去。 而赵知来赶紧转移话题：“云鬟，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翠香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可知道？” 云鬟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那是崇祯二年的时候，后金入关劫掠，军队一直打到了京城，很多人因为这场战争改变了命运。 就像袁崇焕，他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不用说，许许多多的京畿百姓也遭受了劫难，和亲朋天人永隔。 云鬟说翠香正是那时候受到的刺激。 七年前，翠香只有六岁，她亲眼目睹家人惨遭屠戮，从而导致脑袋出现了问题。 翠香是被母亲藏起来才幸免于难。 翠香父辈和她家人相交莫逆，家人前去搜寻废墟，十分幸运地将翠香救了回来，而当时，翠香头上受了很重的伤。 经过郎中全力救治，过了好些日子，她总算是转危为安。 只是后来，翠香经常头痛脑胀，每晚哭得撕心裂肺，她身体又不好，很瘦弱，差点没挺过来。 最近几年，翠香头疼的毛病才逐渐好转，但现在经常忘事。 大家都明白是那次刺激的后遗症。 于是，一家上下都很宠她，名义上，翠香是云鬟的丫鬟，但实质呢，两人就和姐妹相当，从小一起长大。 而且，家人对翠香都要比对她好。 听到云鬟讲述，赵知来突然同情起那个呆萌的小姑娘，想着要给她治好。 赵知来开口说道：“根据我的经验，翠香应该有两种情况。” 老者认真地问道：“小友，翠香之病由真是二中其一，有何说道？” 赵知来给如娘整理医学资料，也看到过相关的病例，而他的记忆力已经很好了，短时间内，对看过的东西记得一清二楚。 “一是器质性病变……” 赵知来停顿一下，云鬟有些等不及：“何为器质性的病变？” 他回忆着相关内容：“就是说身体的器官啊，组织啊，发生了病变，进而导致生理功能的紊乱。” 想了一下，他做了进一步补充。 “打个比方啊，你拉肚子，可能是肠子出问题，有一点溃烂啊，等等状况。” 大家听得都很投入，赵知来继续讲述。 “回到翠香的问题，可能脑子哪一块坏了，或者说出血了，压迫神经之类，都有可能造成现在的情况。” 只是新鲜词语太多，两人都是一知半解。 但赵知来没有过多解释，保持神秘感也很有必要。 “二是功能性病变……” 不出意外，云鬟又忍不住开口：“功能性病变是何……” 赵知来停下解释一番：“功能性病变，我们通俗一些来说，就是说身体没有损坏，没有具体病变部位。” 云鬟疑惑道：“没有坏，那到底是哪里病了呢？” 赵知来说道：“刺激导致精神方面出现问题，然后，自己的神经系统没办法调节，所以，相关功能就会紊乱。” 碰到好多陌生词汇，云鬟听得不太明白。 老者也露出陷入思索的神情。 如娘觉得老爷说得很有道理，按照自己的理解，运用更符合明代的语句，解释一遍。 两人总算初步明白那是什么问题。 而自从问到这治病一事，老者更像儿孙长辈，少了官宦之身的疏离感。 也会为孩子的事情紧张。 老者客气地说道：“听小友一言，现代医学实乃高深莫测，老夫对翠香痊愈又添信心，不知何时施诊？” 赵知来提醒一下：“老先生，翠香之病暂时探查不出，我等还需仪具来检测。” 翠香的病确实需要现代设备检测，而赵知来计划采购相关物品运到明朝，只是不是现在，要等到拥有根据地之时方可。 但可以暂时运到仆院为翠香检查，完事后再往老家后院一送就行。 听到这里，云鬟开口问道。 “仪具从何而来，匠人制作的吗？若是需用银钱，不会短缺于你。” 老者配合地说道：“小友尽管吩咐，老夫倒有几分能耐，或可帮衬一二。” “银钱之事暂且不提，至于仪具从何而来……” 第49章 忽悠 仪具从何而来，赵知来想了一下，找到一个借口。 而此借口还涉及当朝首辅温体仁。 很多人说温体仁是奸臣，其实，要辩证地看待历史问题，另外，还要考虑史书作者的立场。 但不可否认，温体仁培植朋党，加重了党争，又为巩固地位，打击异己。 让崇祯年间的局势进一步糜烂。 崇祯六年，温体仁搬倒内阁首辅周延儒，取而代之。 后来更是要将危及其地位的朝臣一一剪除。 像文震孟，因讲《春秋》得到崇祯青睐，让温体仁忌恨不已，于是他表面阿谀奉承，背后打小报告，使文震孟被逐出朝廷。 温体仁并没有就此收手。 又将目标对准文震孟的莫逆之交郑鄤。 崇祯八年，温体仁拉拢不成，就上疏弹劾郑鄤，告他迫父杖母，致其入狱。 而弹劾材料是郑鄤堂舅听到的一件往事，说郑鄤会一种民间的方术——箕仙幻术，以此来迫使其父用棍子杖打其母。 只是事情一直查无实据。 但等到崇祯十二年，仍是因为迫父杖母，郑鄤被凌迟处死。 按照现代思维，理由相当可笑。 然而，它是封建社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皇城内外都盛行鬼神之说。 所以，赵知来的借口就是箕仙幻术。 它又称扶乩。 信徒进行占卜活动，请神明上身，传达其旨意，再解读出凶吉之象，而箕仙就是神明。 赵知来打算忽悠一番，说他可进入箕仙幻境，与神明沟通。 于是他整理思路，从头说起。 “至于器具从何而来，跟我头顶之伤牵涉甚密……” 听到他头上也受过伤，两人顿时专注起来。 赵知来马上说出了其中的故事。 几个月前，因为清军破城导致受伤，他忘记所有事情，甚至忘记自己的谁。 云鬟好奇问他如何又记起自己。 赵知来装出苦笑的表情，他说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只有部分模糊的印象。 而事情要从被乞丐抓住谈起…… “校尉就要残害如娘，我于心不忍，于是骗他去拿吃食，可那里哪有什么吃食，只要进了那四合院，谎言即刻破灭，又将如何面对？ “校尉可不好相与，做事透着狠厉。 “要是知道我骗了他，那手段可想而知。” 听得入神，云鬟问道：“那后面怎么了，如何逃得性命？” 赵知来略带思索地娓娓道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拼命地寻找逃命之法，然而，穷尽脑力都想象不出办法，内心慢慢地滋生恐惧。 “等踏进四合院，不可避免地出现害怕情绪。 “但我没有坐以待毙，我忍着恐惧，装作四处寻找吃食的模样，企图躲进旁边厢房。” 云鬟追着问道：“躲进去了吗？” “没有！”赵知来摇摇头。 云鬟相当失望：“为什么，跑不过他吗？” 赵知来比了一下距离。 “校尉离我太近，厢房又离我太远，没办法保证安全，我不敢妄动。” 云鬟紧张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赵知来是在故布疑阵，营造氛围，再去引出箕仙幻境，那样就能塑造神秘感，再说仪具从中而来，更让人信服。 而云鬟确实被故事吸引。 但老者不置可否，任由赵知来发挥。 “见不到吃食，校尉开始产生怀疑，表情越发不耐烦。随着时间推移，我否决掉一个又一个念头，后背都冒出冷汗。 “而校尉开始眯着眼睛，露出残忍的笑容。 “见他抬起手臂，我连忙高喊一声，疯狂逃窜。 “我真的能感觉到后面的破空之声。 “濒临死亡，我迸发出全身的力量，奋力逃亡，期待能逃出升天，不想死！” 云鬟一如既往的紧张：“跑出去了？” “当然！”赵知来的眼神变得迷离，“我祈求神明助我一臂之力，然后，看见了一生最奇妙的景象。” 云鬟松了口气，又变得好奇。 “如何奇妙？” 赵知来轻声地描绘出那一幕。 “蓦然之间，我面前出现一道光晕，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如梦如幻。” “啊！”云鬟惊叫一声，“幻境吗？” 赵知来脸上浮现回忆之色。 “当时迫在眉睫，我不清楚是不是幻境，也管不了是不是幻境，只想逃命，所以，我一下子逃了进去。” “进去啦？！”云鬟突然有些羡慕，“那里面是什么样子啊？” 赵知来摇了摇头：“哪看得清楚，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而且，我也没有仔细看，因为光晕还在那里，还得逃命啊，否则，校尉跟进来，下场不好说。” 云鬟期待着下面的剧情：“校尉进去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赵知来的脸色变得古怪：“就怕说出来，你们不太相信。” 云鬟回答得很快：“说，我肯定相信！” 而老者只是笑笑，示意赵知来继续。 赵知来酝酿片刻。 “我看见了离奇的一幕，校尉刚一跨过光晕，身体顿时变成了两截，切口极其光滑，可这还不是最离奇之处。” 云鬟真是一位合格的捧哏：“最离奇之处是什么呢？” 赵知来的表情稍显夸张。 “最离奇之处，上身进入光晕变成枯骨，而且是瞬时之间，那些衣物反倒改变不大，仅仅老旧一些。” “啊！”云鬟再次惊呼，“肯定是箕仙幻境，凡人不可进入！” 赵知来本想慢慢引出箕仙幻境。 谁知云鬟替他说出答案，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赵知来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反问道：“可我能够进去啊，为什么？” 云鬟马上想了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祈求神明助你一臂之力吗？” 赵知来仍做懵懂之态。 “那时候情况紧急，我都是胡乱呼喊，不作数？” “当然作数！”云鬟很笃定。 然后，她脸上又泛起羡慕之色：“得箕仙青睐之人，那都作数。” 赵知来带着疑惑：“我进到箕仙幻境了？” “肯定啊！”云鬟理所当然：“要不校尉怎么可能变成枯骨。” 赵知来继续问道：“凡人踏进箕仙幻境就变成枯骨？” 云鬟想了一下：“我看过很多古本，倒没有枯骨一说，只说凡人不可进，否则身死。” 接下来，云鬟强调一遍：“你别纠结了，你肯定进了箕仙幻境，不用怀疑哦！” “真是箕仙幻境啊！”赵知来嘀嘀咕咕。 “真是！真是！快说你看见箕仙了吗？那里面是什么样呢……” “没有看见箕仙！”赵知来否定得很干脆。 “好可惜，”云鬟有些遗憾，“真想知道那些神仙都长什么样子。” 看样子，明末少女也喜欢志怪轶事，还沉迷不浅。 见赵知来有些愣神，云鬟催促道：“那箕仙幻境都是些什么景象呢？” 赵知来回过神来，开始编造故事。 “我进幻境不止一次，每次景象都不一样。” “啊！箕仙对你真好！”云鬟的羡慕没有消退，“那第一次是什么景象？” 赵知来调整了一下表情，显得很认真。 “我第一次进去，等校尉身首异处，总算放心下来，感觉到安全，我才打量四周景象，先前，第一眼印象是白茫茫一片，而这回，倒看出模糊的影子。” 云鬟的声音紧随其后：“什么影子？” 赵知来答道：“像是宫殿的轮廓，然后，我再仔细一观察周围情况，发现处在花园之中。” 云鬟发出疑问：“不是白茫茫一片？” 赵知来解释道：“四周有些可见的范围，视野尽管不大，但还是能够分辨清楚，就是花园的景致。” “哦！”云鬟轻声自问，“宫殿、花园……什么地方呢……” 她似乎正在浏览记忆，但一时半会没有什么收获。 赵知来莫名地感到一阵负罪感袭来。 但事已至此，他必须编造下去，何况真有光晕，那说不定，幻境或许存在，就是高维生物空间。 甩掉杂乱的念头，赵知来继续编造。 “我看了一下，脚底是白玉石铺砌的路，路的尽头就是那座宫殿，我开始往那个方向前进。 “身边的花草树木越来越多，视野所及都是姹紫嫣红，朵朵争奇斗艳。 “而且，还能闻到一阵阵清香，似乎能够消除身体的疲惫。” 听到赵知来的描述，云鬟似乎都陶醉其间。 “真想徜徉在箕仙幻境啊！” 赵知来有些心虚，赶往转移思绪。 “我又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见一座翡翠拱桥，漂浮于两岸之间。 “水上仙氲缭绕，桥下溪水潺潺。 “水中鱼儿晶莹玲珑，我只认识红龙睛、鹤顶红、兰寿等，其他品种更加神异。” 云鬟好奇问了一句：“鱼儿会越龙门吗？” 赵知来愣了一下，心想云鬟若往翠香转变，那罪过就大了。 “那周围都没看见龙门，我继续向前，仿佛听到了阵阵仙乐，不一会儿，周围的白雾散去，一片宫殿显现出来。” 赵知来暗自擦了把汗，总算是胡编了大部分，想象那些场景真要了老命。 而云鬟却不怀疑，听得神往不已：“进去了吗？宫殿里都是什么样呢？” 赵知来帮云鬟回忆一遍。 “我说过，进入幻境不止一次，但第一次，只能进入第一座宫殿。” 云鬟兴趣浓厚：“为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赵知来补充道，“或许因为宫殿门上的光字。” 云鬟追问到底：“什么光字？” 赵知来现编现说。 “等我一靠近宫殿，门上冒出一列光字，记载我最近行善之事，判定我能否进入宫殿。” 云鬟反应很快。 “因为你救了如娘姐姐和毛丫，所以，你能够进入第一座宫殿？！” 赵知来肯定了她的答案。 “是啊，判定条件就是如此。” 云鬟若有所思：“那第一座宫殿有什么东西？” 赵知来回忆前几次采购：“衣物、锅碗瓢盆、洗刷用具、家常美食…… “十袋大米，四石多些，对了，我还拿来不少药物，如娘、毛丫和黄巡司，都是服了那些药物，才得以康复。” 云鬟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从宫殿得来了药物，那医术也是得之宫殿，那是箕门？” “是的！”赵知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老者先前只当是在听故事，但听到这里，让他产生不少疑惑，因为物资做不得假，尤其是药物那一块，只要打听一下，就能清楚真假。 那些东西真来自箕仙幻境？ 赵知来接着胡编，说越靠后的宫殿，所出物资越好。 医术资料就是从第三座宫殿得来。 云鬟很兴奋，追问仪具是不是来自箕仙幻境，从宫那些殿而来。 赵知来最喜欢听众脑补，那会让他节余很多脑细胞，于是顺水推舟，说她的想法都对。 “但第三座宫殿并没有此类器具，据我推测，如果能够打开第四座宫殿，那里面应该会有。” 云鬟想了一下：“打开条件是不是要行善？” 赵知来更正道：“行善确实是条件之一，但不是唯一……” 拿第二座宫殿来说，它的条件比第一座要多，要复杂。 它要求赵知来招收部分城民，并提供衣食，要求妥善安置桥南乡民，用以工代赈的方式，给乡民发放口粮，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 同时，要夺回安州衙门驻地，并维护城内稳定。 听见赵知来的介绍，云鬟感叹，箕仙很是怜悯众生。 她下意识问道：“为何箕仙不亲自扶危济困呢？” 赵知来顺着她思路：“或许神明不得插手凡间之事，天谴不是小事啊！” “嗯！确实不得插手！”云鬟猛点着头。 第50章 孙承宗 隔壁院子，赵知来泡了一杯茶，送给老者品尝，只是刚喝一口，他就皱起了眉头：“太华茶？” 赵知来有些忐忑：“掌柜推荐，不会被骗？” 其实是赵知来对茶不在意，就从超市随便拿了一款来。 而老者再喝了一口，很是不满：“如此冲泡之法，真乃暴殄天物。” 见不是假货，赵知来放下心来，好奇问道：“老先生，这有何讲究？” 老者吹胡子瞪眼：“讲究谈不上，但第一道茶水乃醒茶之用，你却……不提也罢！” 赵知来平时喝茶，都是一泡了之，哪里还会去醒茶。 但他虚心求教，知道不少茶文化，明白老者爱茶。 不久之后，回到正题。 跟云鬟不一样，老者对箕仙幻境不感兴趣，而是问了乡民安置问题，问得还很专业。 “目前主要是以工代赈，让乡民负责清理废墟，至于妇人，则是制作御寒衣物，只要肯干活，不会短了衣食……” 赵知来一一作答，讲述如何处理政事。 像为什么给补贴，像如何配置人员等。 “城外窑洞生活不少流民，但环境实在恶劣，就将其全都迁回城内，并提供药物医治……” 又讲了怎么同流民接触，做了哪些防范措施，如何预防瘟疫爆发。 尤其是行伍之事，等老者知晓其组织家丁，抵抗流匪，就问得更加细致。 “刚开始那会，要将盘踞衙门流匪剿灭，但鉴于队伍就二十来人，所以制定详细策略，并安排相关训练……” 赵知来做了相关的表述，提出现代训练理念。 像为什么强调纪律，像为什么培养意志，像关于体能问题。 对赵知来的理念，老者则不置可否。 赵知来只好继续讲述战事：“邹判官给城民施粥，乃是普惠大众的好事，谁知流匪却借机生事，想要劫狱，营救死牢之中的匪首，等我调来家丁，城民已丧生不少……” 最后吹嘘一下：“衙门一役，家丁仅牺牲几员，堪称以少胜多。” 老者笑了笑，让赵知来顿时感觉尴尬，但他并没有后悔，若不说出口，就算明珠也会蒙尘。 关键是赵知来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老先生，鄙人绝无一句虚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已将战报送至府尊，获得交口称赞。” 聊得酣畅，赵知来又告诉老者很多事迹，宣传自己政绩。 听了不少时间，老先生明白很多事情掺不得水，对赵知来欣赏起来。 突然之间，老者问道：“如何看待辽东形势？” “辽东？”赵知来脑袋转不过弯，为何一下子转到了辽东？ 望着屋外那棵老树，却寻不到影子，天貌似沉了下来，树叶哗哗作响，起风了，温度又降低很多。 赵知来歇了口气，喊来家丁，备上一盆炭火，屋内暖和不少。 老者悠然得喝着茶，仿佛饱经风霜一样，不惧寒冷。 看着他鬓角生出的白发，赵知来冒出异样之感，那是动荡磨砺出的印迹，或许，老者留恋那片土地的残酷，想要回到广袤的辽东。 赵知来收回思绪，忍不住猜测起来。 老者是何身份？ 回顾言谈举止和兴趣爱好，老者肯定曾经身居高位，也正是如此，他才关心辽东之事，或者说，辽东对他十分重要。 赵知来细细地想了一下今日情形。 云鬟从高阳而来，至于府上在哪里，暂时未知，而翠香姓孙，其中是何联系，似乎隐约可知。 再上下打量老者。 赵知来从未见过他，记忆之中没有印象，但可判断出他是文官，因为没有武人的粗糙，特征也存在差距。 不过，老者对军事兴趣浓厚。 高阳、孙、军事……赵知来感觉心中隐隐出现一个名字。 又看一眼对方。 那种感觉突然强烈起来，答案呼之欲出--孙承宗。 如果真是孙承宗，那他问辽东之事，赵知来已经明白，自己该如何处理。 就算不是孙承宗，赵知来照样恭维，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对方不愿表露身份，那赵知来也装作不知道此事，这样反而是很好的机会。 借着谈论辽东，提起他的复辽方略，深入分析，肯定其战略意图，并对此推崇不已。 况且，赵知来并不是刻意奉承，后世不少赞成此点，他是明末伟大的战略家。 当然，扬名不只是局限战略，他还大刀阔斧处理边事。 历数孙承宗对辽东的整顿，诸如坚城堡垒、兵马疆土、火器甲胄等，为复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以此来恭维一番，接近孙承宗，得到对方的赏识。 如若再向崇祯推荐一下，说不定会上升很多台阶。 赵知来计划先混朝堂，一直往上爬，等到总督一方，再考虑争霸天下之事。 所以孙承宗很关键。 不用怀疑他在崇祯心里的地位，这从孙承宗的经历可见一般。 赵知来陷入了回忆。 而老者确实是孙承宗。 孙承宗不知赵知来的心理，但见对方长久不语，明白他或已知晓自己是谁。 明白就明白，反正孙承宗不会刻意隐瞒，但总不能碰见一人，就自报家门。 孙承宗今天仅是一个爷爷而已。 只是看见赵知来，看见年轻，看见对方的干练，让他有感而发。 突然想起了那个年代。 还记得，孙承宗刚到辽东那会，关外到处风雨飘摇，明军节节败退，已无寸土可守，貌似大厦都要将倾，人心惶惶。 他曾迟疑过，曾后悔过，但都坚持下来。 因为他的身后是大明帝国，那里生活着万万千千无辜子民，倘若守不住北方门户，生灵必将涂炭。 到那时，万死都不能洗刷自己的罪过。 于是孙承宗夜不能寐，苦思冥想，定要破解当时的困局。 而从他自己的经历找到了答案。 孙承宗出生于保定高阳，这一块是蓟州防线的范围，从他记事起，游牧骑兵经常入侵京畿，周遭多地都被劫掠一空。 他就喜欢上看兵书，喜欢研究战争。 等成为秀才，孙承宗开始在外游学，这开阔了不少视野，让他对军事一途有了自己的体会，理论更加扎实。 而将所学联系实际要到大同之旅。 他早年当过家庭教师，后来，雇主被调往边地，赴任大同巡抚，孙承宗随同前往。 那里是不一样的世界。 五年时间，孙承宗直面血腥残酷的战争，对战争了解更进一步。 那些日子，他仗剑游历边塞，到过飞狐关、白登山，走过纥干、青波故道，行遍周边军事堡垒，实地探访要害之地。 结交英雄豪杰，与戍将老卒促膝长谈，可谓相与解裘马，贳酒高歌。 因此，孙承宗对鞑虏了解颇深，又深入边事，获得不少实操。 再往后去了辽东，运用积累的经验，改造那一片土地。 天启元年，后金相继攻破多座城池，辽东情势危如累卵，而孙承宗督师辽东四年，巩固了山海关，收复宁远，开疆扩土四百余里。 期间，修复九座大城、四十五座堡垒，招练兵马十一万，制造甲胄、军械等多达数百万，屯田五千顷，年收入十五万。 就在辽东那块土地，功绩如此彪悍，很难找到出其右者。 所以，天启一直称孙承宗为“吾师”，崇祯同样尊重有加。 时空似乎存在连线，赵知来同样回忆孙承宗的经历，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赵知来明白获得孙承宗青睐利于发展。 退一步说，就算孙承宗的策略存在时代局限，但整体思路没有问题。 如果让赵知来去继承其方略，以他的条件，必定会将其事业发扬光大，毕竟能从现代运送物资，就没有资源方面的掣肘，弥补了复辽方略之中最大的短板。 而且，凭借现代优势武装军队，胜利天平一定就此反转。 带队进入平原地带，都会碾压八旗骑兵。 第52章 衙门论事 晚上，孙承宗和赵知来秉烛夜谈，说了很多过往轶事，交换不少看法。 等到告别之时，仍是意犹未尽。 赵知来心情很是激荡，睡不着觉，索性去衙门处理政事，而等他抵达户房，书手正忙得脚不沾地。 以前，赵知来一到这里，门子要提前通传，众人还会出来迎接，后来，他提了一句，不要如此，让他们安心干事。 赵知来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对于他的话，大家当然言听计从，没有了迎接的场面，都各司其职。 但薛秀才已知晓赵知来到了，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其余吏胥一看见他，全都纷纷起来躬身作揖。 赵知来明白这是封建社会的尊卑观念。 扭转不了，就顺其自然，随后喊上薛秀才，走到门外，省得影响工作。 而薛秀才也借此主动汇报事情。 “老爷，学生已布置街坊清理，各项事务正逐次展开，不日即可完成。” 赵知来点点头：“哦，都布置了哪些工作？” 薛秀才熟悉各项事务。 “老爷，学生先安排书手统计，诸如地址、人数等，都要一一进行汇总。” 赵知来满意他做事的条理：“很好！现在汇总了哪些信息？” 薛秀才随口就爆出了数据。 “老爷，现家丁六百位，其中将士三百九十六人，连同家眷，人数不少……” 他还讲了男女比例、老人孩童等信息，这让赵知来对整体有了直观的印象，清楚实际情况如何。 另外，衙门雇了一百来位衙役，还有数量相当的杂役。 赵知来于是据此问道：“衙门的雇佣役员呢，数量又如何？” “老爷，学生刚得到数据，还没来得及阅览。” 接着，薛秀才喊来一位吏胥，让其拿出相关文书。 他翻了几遍，汇总了一下：“老爷，衙役是一百零五位，杂役一百一十二……” 赵知来说加上家眷，衙门那边是四百多人，那么，算上家丁和差役的家眷，那数量就更多了。 合理安排这么多人入住确实是不小的工程。 “秀才，现在统计事务进行得如何？” 薛秀才说了一下计划。 “老爷，学生要将结果分门别类，然后，按照街坊容量划分，进行合理布置。” 赵知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看看房府周围有没有街坊，最好将那些地方都清空出来。” 薛秀才有些疑惑：“老爷，您是想让家眷围绕房府周围入住吗？” 赵知来肯定道：“是啊，都是自己人，治安会好很多，会更安全。” 薛秀才感到有些棘手。 “老爷，如此安排确实周到，但存在一个问题，不好处理。” 赵知来问道：“什么问题不好处理？” “老爷，稍等一下。” 薛秀才进屋拿了文书出来：“老爷，此文书是《大明律》行文，讲了一些……” 经过他的提醒，赵知来看懂了内容。 《大明律》规定：衙门官吏要住在官府公廨，不许杂处民间。凡有司官吏，不住公廨内官房，而住街市民房者，杖八十。 薛秀才还解释说，此法是朝廷为防止内外、通同作弊制定。 而现在，官吏住在官府公廨更是一种待遇，一种象征。 薛秀才担心道：“家丁杂役无事，但要求吏员家眷杂居，恐会违制。” 赵知来不清楚吏员的标准，哪些人必须住在官府公廨，哪些人又不必如此，只要找到标准，就划出人数，另行安排就是。 如果没有标准，万一排错位置，惹来麻烦就不好。 赵知来不想做事伴着风险，他要在开始阶段就将隐患消除。 “秀才，你可否统计出入住官府公廨的吏员名单？” “老爷，我……” 薛秀才看见刚才那位吏胥打眼色。 他就停下话头，向其问道：“章典吏可有何事，老爷在此，尽管放心说出来。” 随后，又向赵知来介绍对方身份，章典吏是户房典吏，读书人出身，薛秀才见其才干不凡，故提拔上来。 州县户房吏胥一般是司吏、典吏和书手。 除了上述三级体系，还有贴写和帮役等。 听见薛秀才的话，章典吏也躬身问好：“老爷，学生就是章行志。” 赵知来的态度甚至亲热。 “章典吏不必拘束，你有何事告知本官？” “老爷，学生确实是……”章典吏迟疑几秒。 薛秀才催促道：“别支支吾吾了，老爷正等着呢，有事就快快道来。” 章典吏连忙说道：“老爷，就是官府公廨一事。” “哦？”赵知来有些兴趣，“公廨有什么问题？” “老爷……” 章典吏介绍，衙门都会在六房吏办公地点周围构建六房吏及其家属的住宅。 但也会存在特殊情况：“老爷，如果州县衙门无力修筑足够吏舍时，也会变通允许吏员在外居住。” 赵知来追问道：“可有何依据？” 薛秀才适时开口帮腔：“老爷，章典吏对大明律法信手拈来，可信之。” 那一边，章典吏进门拿了文书出来，将上面的内容给他过目，赵知来很满意章典吏的执行力。 “不错，既然有了依据，就统一安排街坊，无须住在州衙。” 薛秀才玩笑似的拍马屁。 “老爷圣明，官府公廨损毁严重，但老爷不忍百姓受苦，需全力赈济，只好放弃修缮衙门……” 赵知来无奈地笑道：“行了，行了，就你说话好听。” 随着一阵插科打诨，事情就这样安排下来。 赵知来就让其余人等继续处理公事，他带着薛秀才到衙门各处视察。 “秀才，你认为章典吏如何，可否值得重用？” “老爷，章典吏才华不用说，有他帮忙，给学生省下不少精力。” “那好，现在哪房司吏空缺？” “老爷，其余五房都有空缺，学生以为，可将他升为刑房司吏。” “那好，就依你之言。” 赵知来随后告知薛秀才，让他暂代吏目一职，要优先处理户房事宜。 薛秀才很是激动，马上就进入角色。 “老爷可还记得衙门三大块，每一块职能各不相同？” 赵知来倒是知道中轴线，依次是大门、仪门、大堂、宅门、二堂、内宅等。 但他还是摇摇头：“不记得了，你说！” “第一大块是大门和仪门，辅佐主官的政事人员聚集于此，诸如各房吏胥等，相当于中央部院寺监府。” 薛秀才缓了一口气提醒道：“老爷可任用他们，但需牵制和监督。” 赵知来点点头：“你继续！” “第二大块是大堂区域，官员所聘幕僚在此办公，与中央内阁权利相仿。” 薛秀才说幕僚是官员心腹之人，可协助处理政务，同时承担监督吏胥的职责。 赵知来不置可否：“第三大块呢？” “第三大块就是内宅，那是官员、家眷等居所。” 薛秀才还强调说，官员家眷经常参与政事，仰仗官威，横行霸道，如同宫内宦臣，扰乱宫廷，祸害社稷。 赵知来让薛秀才放心，除了“他”自己，母亲妻子都已经罹难，不可能出现那样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何注意事项，你一一道来。” “老爷，回到第一个问题，如若征召吏胥，要重视牵制监督。” 薛秀才说吏胥地位不高，但他们主管文书、明习法令、熟谙政情，官员不得不依靠他们，所以，实权很大。 而其中一部分是本州县内举足轻重的阶层，需要拉拢优待。 另一部分则是雇佣人员，没有工食俸禄，就会出现贪污受贿之事。 “等到州衙架构完善，你要把好此关，杜绝中饱私囊之辈。” “老爷，学生以为水至清则无鱼，此事是否应当从长计议？”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没有必要再议，违者剥职入狱。” “老爷，学生明白了！” 薛秀才又和赵知来讲了其他门道。 赵知来与其一一探讨，接受中肯意见，至于那些潜规则，就需要斟酌一下。 第53章 大米贸易 崇祯九年十二月，皇太极率领十几万大军侵犯朝鲜，迫使其断绝与宗主国明朝的关系。 而安州进入腊月以来，外出避祸的城民陆续回归，现在一共三千人左右。 十二月预算如下：饭菜油四十五万，一千人御寒衣物三十万，两百家丁与两百差役补贴十二万，四百士兵福利则是二十四万，普通药物一万五。 其实上月预算有所节余，但因运输等费用没有结算，所以抵消一部分。 剩下一些就都发了福利。 另外，那天同孙承宗告别，对方坦诚了身份，赵知来送上三千石粮食，支援高阳。 同时还预备两千石救急，所以一共消耗九十万元。 对于所有物品，赵知来已经提过要求，因为贴牌售卖，就不要任何商标信息，而这次又重申了一回。 采购方面，姐夫已经找了三位业务员，每月工资等预算是一万。 林楠和徐伟跟他们一样，于是五个人需要五万元，而姐夫拒绝了提成，说是太多，最后工资开了一万五，购置汽车等三十万。 原有资金七百三十多万，减去预算，还剩四百九十万左右。 赵知来弄完预算，就将清单发给姐夫，并转了账。 他暂时没有去明朝，因为又买了不少粮食，要处理相关问题。 现在不是考虑是否买得到食粮。 而是那么多粮食的去向，搞几次没什么事，但只要次数一多，肯定出现不少疏漏之处。 赵知来思考一下如何摆脱这种困境。 想了一会，脑袋里周旋了很多方法，只是经过推演，开头都还不错，可随着规模不断增大，暴露的风险也会增加。 待在家里想不出所以然，赵知来准备去外面散心。 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赵知来开着车沿国道向西，后拐进岔口，路过一家村边小店，看见有人送货上门推销。 他突然来了兴趣，就进去买点东西，听他们谈些什么。 小店七八十个平方，里面一共三个人。 看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店老板与两位业务员，三人正聊得热烈，见到顾客进门，就暂停了说话。 赵知来问道：“老板，你这里可以泡面吗？我有些饿了。” 老板很是热情：“当然可以啊，方便面都在那架子上，你看中哪种口味？” 赵知来随便挑了一包面，又买了卤蛋、香肠等，连同其他一些零食，大概花了一百多块钱。 老板殷勤地给他泡上面，还送了一碟自家的咸菜。 店里放着一张四方桌，摆着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台电视，老板过去打开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 那两位业务员坐在桌子旁边，等待老板招待结束再聊事。 赵知来坐下的时候，跟两位业务员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年长一位客套一下，还给他递了烟，双方就聊了开来。 “诶！我看车上刷着地址，你们店在县城，怎么还送货下乡啊？” “可不是，现在不都说内卷，我们搞商贸也卷得厉害，你要是不送货上门，谁买你东西啊！” 赵知来借机和他聊了不少话题。 年长那位是刘长明，开了一家小商贸公司，拥有一间门面。 “刘老板，你们一般都送些什么货，哪些卖得好？” “这个还是要看，那些小店要什么，我们就送什么，日常用品较多。” “诶，送不送米？” “那不就是！缺什么东西，打个电话，我们就会满足。” 刘长明指着拐角几袋大米，说每家数量不多，但一趟下来还是能卖不少。 至于赵知来提起卖米一事，因为突然想到一个注意。 周边县域一百来万人口，大米是主食，假设每人一天半斤，如果占据一成市场，那一个月下来，总共一百五十万斤。 如此就不用担心粮食去向问题，完全可以遮掩。 赵知来试着引导话题：“刘老板，你这专门送货上门，利润应该可以？” 刘长明苦着脸：“哪来可以哦，这些老板都鬼精得很，使劲压价，利润就几毛钱，都干不下去了。” 赵知来又跟他打趣一番，既然不挣钱，那跑得这么勤快干嘛。 刘长明也很健谈，说有一点不错，货款压得时间不长，就愿意来做生意。 两人最后扯了一会闲篇，刘长明就去跟店家谈事。 临走之时，赵知来追到货车跟前：“刘老板，我这有大米，要拓展渠道，价格比较低，你要不要？” 刘长明来了兴趣：“哦？那你跟我说说。” 赵知来说想请他做代理，只要能拓展渠道，价格都能商量，而且准备搞活动，优惠力度大，大概持续半年时间。 甚至活动期间，可以按成本加运杂费给他，但要保证及时结算货款。 刘长明说货款没有问题，只是没有看到货，不好商量一些具体细节。 此时，赵知来的电话响了起来：“姐夫，什么事情？” “孙老三请喝茶。” “孙老三是谁？” “你不知道啊，你一会过来，我跟你说。” 两人说好时间，就挂了电话，而刘长明开口：“孙老三不就是贩米的，你不认识？” 赵知来解释道：“我姐夫一直做超市，我负责联系外地粮食，还要拓展海外渠道。” 刘长明点点头：“我都是去农贸市场进货，而大米货源就是孙老三负责，具体情况，我了解也不多。” 赵知来追问道：“那孙老三这个人怎么样？” 刘长明说他比较霸道，但做事讲究策略，这也是混得开的原因。 聊了一会，两人约好时间谈合作事宜，便告辞而去。 等见到姐夫，赵知来就说了此事，到时候让他去谈。 “姐夫，我初步设想是这样，我们自己也要开拓渠道，搞贸易，不能只做采购，以后就算对方不想买，我们也有抵抗风险的能力，对？” “知来，你说得不错，都听你的，我去和刘长明谈，没问题。” “行啊，现在这个孙老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请喝茶？” “孙老三不是贩米吗，我估计啊，他想卖粮食给我们。” “姐夫，这应该不行，找他买，价格肯定不行，还要做渠道呢。” “知来，我们肯定不会去他买粮食，但就怕这个家伙不好说话。” 赵知来反问，刚才刘长明还说孙老三讲道理，怎么不好说话？ 姐夫讲，跟孙老三势力对等，他肯定会讲道理，反之，结果就不太好说。 现在，农贸市场各店家都卖他面子，他跟各大超市关系也不错，就目前来说，算是垄断了散粮供应。 “姐夫，那我们搞渠道拓展，不就是抢他生意？” “应该是，刘长明是来农贸市场买米，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孙老三的货源。” 赵知来的表情有些好笑：“这搞的，他本来想拉客户，却不知，我们要做竞争对手，尴尬了是不。” 姐夫也很无奈：“哪知道你要搞渠道，还这么巧。” 赵知来肯定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所以，现在是如何处理孙老三这个事。 “姐夫，孙老三不会是黑社会？” “明面上肯定不是，现在谁敢明目张胆，但私底下，谁知道他干过什么坏事，这真不好说。” “哎呀，不管他怎么样，先去会会他。” “好啊，我现在打电话，通知一下他。” “姐夫，你先别急，我想啊，你先别透露我身份，就把我当跟班，先见见面。” “这样啊……行，我就说你是我小舅子，见见世面。” 接着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只是见到孙老三之前，赵知来又问姐夫，还有没有其他渠道，可以卖大米。 然后，姐夫就联系了原先工作的超市，那边负责人表示价格便宜，质量没问题，就可以进厂销售。 姐夫的举动给了赵知来提示。 他给那个米店老板打了电话，提到大米贸易一事，对方表示拉过去就帮他卖。 赵知来感谢一番，就让姐夫记下了地址。 两人接下来又打了不少电话，都说质量和价格没问题，一切好说。 处理完这些事情，赵知来跟着姐夫，去和孙老三见面。 第54章 竞争对手 见面的地点是一间茶室，对县城来说，还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 等赵知来两人到的时候，孙老三还到门口迎接，并热情地打着招呼，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孙老三有些胖，挺着肚子，手上戴着佛珠，露出刺青。 而佛珠与刺青，像是充满诡异的慈悲，如此画面，让赵知来心中一紧，似乎不是善茬。 孙老三始终满脸笑容。 “朱总啊，我这想见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姐夫客气道：“老早就想拜访孙总，不是没门路吗，你昨天这么一说，我就立马来了。” 孙老三笑容更深了：“这位是……朱总，不介绍一下？” “哦？”姐夫装着想起来的样子，“这是我小舅子，来见见世面。” 赵知来也适时地打着招呼：“孙总好！” “你好！你好！”孙老板一脸赞赏，“小伙子真精神，朱总，你小舅子不错。” 赵知来只能笑一笑，不好接茬。 而姐夫历练一段时间，跟以前算是判若两人，说话也要得体不少。 “哪里！哪里！要是他做得不好，尽管批评教育。” 两人又是一阵相互奉承。 孙老三随意地问道：“朱总，你们大老板为什么还没到啊，事情耽误了吗？” 姐夫歉意地笑笑，心想大老板就在旁边，早就来了。 “孙总，实在非常抱歉，大老板很忙，人刚上飞机，要飞国外谈事，所以，让我说一声，不好意思，还请孙总原谅。” 孙老三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但转瞬即逝，若不是赵知来观察细致，根本发现不了。 他立即装出遗憾的表情。 “那真是可惜了了，还想向大老板讨教生意经，很遗憾啊！” 姐夫再三抱歉，孙老三一直说可惜，双方都很客气。 就这样，几人一起进来茶室，各自落座，等茶艺师表演一回茶道，孙老三便让她退场，自己亲自斟茶。 只是，孙老三的形态动作格格不入，与茶室的风格相去甚远。 他或许拼命地想融入进去，但钱并不能改变气质，整体仍然显得不伦不类。 几杯茶水下肚，谈话的气氛就此展开，一开始同样是宾客尽欢，气氛融洽。 “朱总，我听说你最近到处买粮食啊，怎么样了，都买到没有啊？” “孙总，你可能听错了，我这边只负责取货，具体到采购，还是有另外的人负责，我就是找人运一下。” 孙老三笑着说道：“朱总，你这不地道啊，跟我打马虎眼呢，我可是门清啊。” 姐夫却一本正经：“孙总，真不是我，我真做不了主，我就是一个采购员，跑跑腿而已。” “不妨事，哎呀，我就是开开玩笑，你看你，还较真。” “这不是怕孙总多心吗，我要是能做主，肯定就找孙总买，行不行？” 孙老三哈哈一笑：“那我就以茶代酒，祝朱总早日高升，来，喝茶。” 姐夫同样说道：“那我就也祝孙总发大财，永远都顺风顺水顺财气！” 孙老三很是豪爽：“都一样，都一样，来来来，小舅子也来，我们以茶代酒，大家痛饮一杯。” 赵知来随即举起茶杯，跟孙老三碰了一下。 只是心里不断地泛着嘀咕，好好的一个茶室，让孙老三搞成了酒场，看样子，骨子里的东西没办法，秉性很难有所改变。 又是一阵拉关系。 孙老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那是一个手串，跟他手上一样。 接着，孙老三很随便地拿了出来，递给姐夫。 “朱总，你给我鉴赏一下，他们说是小叶紫檀手串，我也不太懂，你给看看。” 姐夫赶忙双手接了过去。 “孙总啊，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哪里见过，看不来。” 孙老三觉得不值一提：“哪里贵重，也就一万来块，说是金星瘿子，我也不懂啊。” 姐夫说道：“孙总，你还是收起来，这一万块的东西，也不是小数。” “朱总，你要是看得上眼，这手串就是见面礼，咱哥俩特别投缘。” “别别别！这不能要，太贵重了，孙总，你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要。” 孙老三装作生气的样子。 “那是朱总不给我孙某人面子啦？” 姐夫忙赔礼道歉：“哪有的事，孙总，我一直对你敬重有加，绝对真心实意。” 孙老三豪气地大手一挥。 “既然敬重我，那我就不客气啊，今天，我就托大喊一声老弟，朱老弟，当哥哥的，跟你见面，送给弟弟见面礼，总不过分？” 姐夫非常谦逊。 “孙大哥，我很荣幸，你能做我大哥，也很荣幸，我能做你小弟，但是呢，这个手串还是不能收，太贵啦！” 两人又是一阵兄弟和睦之情，到最后，姐夫无论如何都不收礼。 但是两人关系貌似迅速拉近，哥哥弟弟叫得不亦乐乎。 “朱老弟啊，哥哥现在有些难言之隐，不知当说不当说？” 姐夫拍着胸口：“孙大哥，尽管说出来，要是小弟能帮忙，绝不二话。” “朱老弟啊，你还确实能帮上忙？” “孙大哥，不会是粮食的事情，我真做不了主。” 孙老三说道：“我没让你做主，只要你帮我介绍一下，让做主的人来聊聊，这总行了？” 姐夫有些为难，做主的人就在旁边，他该怎么说呢？ 只是孙老三不见姐夫回应，眉头逐渐紧锁，像是不太满意姐夫的反应，而且还一直拒绝拉拢，已经让他的耐心消磨不少。 赵知来适时开口，替姐夫解了围。 “姐夫，要不我们先去看看，看大米如何，然后再告诉大老板，只要合适，哪里买不是买，对？” 姐夫就此回答道：“这行啊，不知孙大哥，觉得如何？” 孙老三稍微皱了皱眉头，迟疑一下：“也还行，那你们跟我来，我们去现场聊。” 三人于是开车去了一座仓库。 那里面堆了不少粮食，走到一袋前面，孙老三将粮食掏出来，让两人看看。 “怎么样？粮食还行？” 赵知来摸了摸，感觉跟一块五那种差不多，随即示意姐夫问价。 “孙大哥，这个粮食价位多少？” “朱老弟，我这个粮食啊，你买得多，肯定便宜，放心。” 赵知来趁机问道：“如果拿三百吨的话，那大概一斤多少钱呢？” 孙老三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看样子被数字诱惑到了：“你看这样啊，这个米，超市要卖两块五一斤，我给你们两块，就算亏本，也不能让朱老弟为难，对？” 赵知来心想你真狠，以次充好，说不定成本还要更低。 就算是一块五成本，一趟下来，你就得挣上三十来万，哪有这样的便宜事情。 赵知来又示意姐夫不要买，但在现场，姐夫还是任真地检查一遍，并且拍了照片，说回来让大老板决定。 并且让孙老三放心，一有消息马上回复他。 赵知来明白姐夫的处理很成熟，不会当面驳对方的面子。 不过，赵知来打定主意，先拖着，能托一时是一时，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处理。 只是有时候，事情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姐夫原先那个超市负责人打来电话，告诉姐夫，说他们已经定好了大米的采购方，不能再买了。 等姐夫追问的时候，对方只是说是上面下达的指示，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无独有偶，赵知来的电话也响了起来，米店老板同样说不要米了，甚至不等他说话就挂断了。 然后，两人持续接到电话，都是说粮食的事情，不再要了。 等到刘长明打来电话，才隐晦地提醒赵知来，问他为何得罪了孙老三，说那家伙可不简单，嘱咐他悠着点。 “姐夫，这个孙老三的关系很广啊，还都卖他面子。” “知来，恐怕不只卖面子的问题……” 接下来几天确实发生不少事情。 赵知来不信邪，去外地买了粮食，请当地司机送货，但司机到这边却被通知货主欠钱，要是再来就扣货，不给运费。 并且还让司机转告同行。 如果司机不照做，孙老三一群人也不用强，但是会恶心人。 他们就会偷偷搞破坏，扎车胎、半夜偷油……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反正会让司机倒霉，搞得人焦头烂额，还耽误功夫。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人接货了。 事情远没有结束，现在，赵知来去农贸市场批发粮食，都没人卖给他们。 去超市买又很不划算。 到最后，孙老三甚至派出几个喽啰，就在他家不远处，支一个棚子卖水果。 目的不言而喻。 第55章 相悦 所有的路都被孙老三堵死，逼着赵知来去他那买粮食。 只是赵知来并不想妥协，不相信所有地方都是死板一块，总会有一些不服之人，那个时候，就轮到赵知来反击。 所以不急于一时，蛰伏也并不等于懦弱，收回拳头，再出拳会更有力量。 或许，赵知来的运气就是那么顺畅。 没过几天，林楠打来了一个电话，让赵知来有了机会。 “赵老板，忙什么事情呢，最近没什么消息，还以为你失踪了。” “别提了，快跟失踪差不多了。” “哦？什么事情这样麻烦，要不要我帮忙？” “生意上面的事情，我们当地渠道出了问题，事情倒不大，就是有些麻烦。” “那这样，我给找个事情让你散散心。” “怎么？美女经理要舍身相陪，安慰我这个受伤的心灵。” “你少来，像你们这些有钱人，还少得了美女相陪？本姑娘可招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林大经理，我必须严肃地指出你的错误。” “哦？那你说说哪里错了，我洗耳恭听。” “第一，我不是有钱人，最起码，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多，都买不起你附近一套房子。” “你是全款买房，和我这租房的平民比，不是有钱人，那又是什么？” “只能算是小富而已，所以不算有钱人啊，第二，我根本没有美女相陪，天天一个人孤独生活，都吃泡面打发时间。” “你们男人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反正我不信，你就在这里妖言惑众。” “行，我算是有美女相陪，那位美女就是林楠，那你认识不？” …… “赵老板，我懒得和你掰扯了，我这真有事情找你。” “啊？什么事情，拍卖结果出来了吗？” “拍卖的事倒还没出来，现在是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处理一下。” “你说，我正好没什么事情，有时间。” “还记得秋秋，我们上次去的地方，大山里面。” “记得啊，那哪能忘记。” “秋秋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意见？” “哦？遇到事情需要钱吗？” “对啊，就是遇到事情了，需要一百万，你给吗？” “这……这样啊，我先过去看看什么事情，如果她们真的很需要帮助，我可以考虑一下。” “哟，看不出来挺有同情心啊，好了，不逗你了，不是钱的事情。” “林大经理，我相信你啊，真是遇到事情，尽管开口。” “哎呀，你这让我感动了怎么办，啊？” “男人嘛，懂的都懂，所以，感动就要行动，我看好你哦。” “唵嘛呢叭咪吽……” “得，林大经理修为不凡，小生着实佩服不已。” “过奖!过奖!本姑娘已经作法消除心魔，无论男色如何诱惑，小尼都将不动如山，善哉！” “这仙佛也不干好事，尽是拆散姻缘，哪里晓得人间疾苦。” …… “赵老板，跟你插科打诨，差点忘记了正事。” “我们聊的也是正事，男女大事不是正事？” “得，小女子说不过你，甘拜下风，说正经的，秋秋告诉我，她家今天去了人。” “哦？去了什么人？” “后来，她村里干部把电话接过去，跟我说是领导慰问，让你明天去一趟，参加希望中学奠基仪式。” “奠基仪式？你等等，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让我捋捋。” “让你参加一下仪式，就在台下面坐着，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你是说领导去秋秋家慰问，然后就让我去参加奠基仪式，这两件事是怎么联系起来？” “这不是领导听说你每月资助秋秋，很是赞赏你，就跟随行人员说要好好宣传，后来相关人员就邀请你出席仪式。” 赵知来终于明白逻辑在这个地方。 出席奠基仪式……赵知来稍微想了一下，决定过去参加仪式，既然领导来了，那本地各方面人物肯定不少，若想拓展人脉，算是不错的机会。 况且，目前孙老三的事情让他遇到困境。 说不定就可以借此机会解决，甚至，就算没有机会，赵知来也打算创造机会。 “林楠，你答复那边，就说我明天过去，你来不来？” “从上次离开，就没再见过秋秋，有些想那孩子了，正好这两天调休，我已经订了机票，晚上就能到你那边。” “哦，那你把时间发给我，我到点就去接你。” 傍晚，赵知来接到了林楠，两人商量之后，准备连夜赶往那边镇子。 这回两人没有坐船，赵知来驾驶猛禽，绕了一大圈远路，往大山开去。 林楠打量着他的侧脸：“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想不到，你还喜欢这样的肌肉车啊。” 赵知来哈哈一笑：“文雅与狂野兼具不好吗？” 林楠还真表现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外表文雅，内心狂野，倒是不太冲突，既有饱学之士的风格，又有男子大大咧咧的气概，很不错，只是怕……” 等不到对方下面的话，赵知来有些纠结：“只是怕什么呢？” “一时不好表述……”林楠很努力地进行思考。 赵知来虽然很想知道林楠怕什么，但他现在并没有出声打扰，就让她自己一个人慢慢思索。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远处的山峰层款叠嶂，只是太阳落山之后，就都掩映在夜色之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好似扑压下来一样。 拐过一处弯道，终于出现不少光亮，视野也空旷不少，似乎要到镇子了。 这个时候，林楠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赵知来拧开按钮，车内随即响起一阵舒缓的音乐，而那夜色，看着也就不再让人抓心。 “我在想，文雅与狂野兼具，那要是性格存在两面，会是什么结果？” “性格时而文雅，时而狂野，这跟我不一样，你不是说我，外表文雅，内心狂野吗？” “所以我看不透，所以我害怕，害怕看错了。” “这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还不是那种性格分裂的人，没有暴躁的因子。” 只是林楠却显得情绪不高。 赵知来总觉得她藏着不少故事，而现在，那种好奇心让他欲罢不能，总想一探究竟。 不知为何，就是想知道林楠的秘密。 “林楠，有时候你需要一个倾述的对象，说不定我就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一时之间，车内并没有林楠的声音，但那轻微的呼吸声还是说明她的存在。 或许就在那么不经意之间，声音就响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跟你聊得来吗？” 赵知来脱口而出：“长得帅呗！” 林楠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少臭美！” 赵知来感受到声音之中情绪的变化，再接再厉：“难道是很有钱？” “你不是说你小富吗？”林楠翻了一个白眼，“再说，我接触的富豪不少，比你有钱的多得多。” 赵知来故作疑问地说道：“不是因为帅，不是因为富，可我这一七五也不高啊，那你到底是为什么？” 林楠微微有些撒娇地说道：“因为你喜欢贫嘴，总行了。” 赵知来很认真地问道：“我还有这个优点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林楠似乎从低沉的情绪之中恢复过来，跟赵知来玩笑似的打骂几句，车内的温度貌似都升高不少。 “因为你跟我父亲很像，所以就跟你聊得来。” “哎呀，白得这么一个大闺女，真好，来闺女，喊一声爹地，我给你零花钱。” “滚，敢占本姑娘便宜，看我不收拾你。” “哎呀，我这人就是这么贱，快来收拾我啊，行不行嘛！” “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少恶心人。” “哈哈哈，本官各种角色收放自如，你这小娘子好不懂事，怎不夸赞一二？” 只是林楠又沉默一会，随后响起悠远的声音。 “真像……我父亲就是你这样的性格，但跟你有些不同，精神不太好，有时候他会很暴躁，不能控制自己。” 赵知来关心地问道：“那看看医生啊，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 林楠声音很是缥缈：“他已经不在了……” 第56章 仪式变故 头一天晚上，两人就在镇上找了旅店，休息一晚。 等到第二天，就开车赶往希望中学，学校离镇中心不远，不到半个小时抵达。 秋秋已经等在学校门口，翘首以盼两人到来。 停好车子，等两人出现在眼前，秋秋脸上涌现出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 跟上次相比，秋秋变化很多，感觉不那么自卑了，而且，今天还打扮了一下，更加明媚皓齿。 刚一靠近过来，秋秋亲热地喊道：“楠楠姐，知来叔叔！” “额……”赵知来有些尴尬，“秋秋你好！” 林楠则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虽说比你矮了一辈，但我还是很高兴，秋秋，我们进去。” 林楠便和秋秋牵着手，边走边聊一些事情。 “秋秋，今天打扮得真漂亮，谁给化妆的啊？” 秋秋有些害羞：“英语郑老师给我化的妆。” 林楠恍然大悟：“郑老师啊，难怪化得这么好看，郑老师长得漂亮，手艺也很不错呀。” 听林楠提起郑老师，秋秋表现得很兴奋。 “郑老师可好了，我们班同学都喜欢她……” 两人聊了不少学校的事情，然后林楠问道：“秋秋，你今天这么打扮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不等秋秋回答，她一个同学跑了过来，说老师喊她过去准备。 秋秋匆匆地说了一句：“楠楠姐，我今天要上台发言呢，我过去了啊！” 林楠很为秋秋高兴。 “快过去，别耽误正事，好好发言，加油！” 秋秋点一点头，跑着离开了。 赵知来就和林楠随意到校园里面逛了逛。 操场边上放着一个桁架，布置着好大的海报，上面印着一行白底红字。 写着“某某县富张希望中学揭牌仪式”。 现在，校园里面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学生接踵而至，另外还伴随着附近看热闹的居民。 逛了一会，现场负责人曲主任打来电话，通知两人，到操场观众席前排就坐，说领导一会入场，仪式快要开始。 两人没有再耽误时间，走到安排的位置坐下。 前面就是一排主座，那都是领导的座位，只是现在还空无一人。 稍顷，赵知来旁边坐下一位大背头，很是自来熟，想要跟他相互认识一下。 大背头是县城一家电脑公司的老板，叫做周学国，他给学校捐了四十台电脑，大概十来万块钱。 “周老板，今天都哪些人参加揭牌仪式啊？” “主要是省市青少年基金会的领导，另外，县里的二把手也会过来，你看我们这些商人，不都是冲着县领导，就捐点东西混一个脸熟。” 赵知来对大背头说的那些人也比较好奇。 “周老板，不知道能不能介绍一下，我想认识一下。” 大背头很热心。 “那有什么不能，你看那个秃头，那是装潢公司张有文，那个瘦杆是广告公司秦和……还有一位没有到，就是五金制品公司黄董。” 赵知来看着那些商人，感觉实力都不咋滴，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哦？工业园区那个五金制品吗？” “是啊，就是那个公司，算是我们县的利税大户，当年，还是前任二把手招商引资，吸引过来落户。” 说到这里，大背头压低声音，现任二把手到位不久，想从扶贫工作开始，但到场企业家不甚理想。 大背头说，他们都是小角色，只捐了十来万，而黄董已经算是大咖。 一会，还有一个捐赠仪式，五金制品公司要捐款一百万，给了领导不少面子。 只是事情似乎出了一些状况。 曲主任焦急地跑了过来，询问在场的商界朋友，谁能联系上五金制品黄董。 周学国率先站了起来，说有他的联系方式，接着马上打了过去，只是不一会就传来声音，说对方已经关机。 他又试了好几遍，都是关机提示，曲主任更加焦急。 秦和见此，说知道黄董家庭电话，曲主任就拜托他拨打过去，然而，希望再一次落空，对面没有人接电话。 这一下子，事情大条了。 仪式已经开始，领导先后入场，主持人烘托气氛。 省青少年基金会领导已经上台讲话。 下面依次是县领导讲话，希望中学学生代表发言，再是赞助企业代表讲话，最后就是现场捐赠仪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可无论如何，曲主任都联系不上那位黄董，眼看着县领导上台讲话，他急得如同热锅上面的蚂蚁。 “各位，我老曲拜托一下大家，谁能伸手帮一下忙，我老曲一定会铭记在心。” 只是这些企业家都默然无语。 一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算是能勉强接受的范围，但确实会让他们肉痛，很是舍不得。 况且，大家实力都很有限，要从利益出发，不敢随意做出决定。 曲主任再三恳求，大背头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捐款五万，助力一下。 有了他带头，其他商人不好意思拒绝，纷纷开口支援，万不等，但十几个人下来，总共都不到五十万。 而且还没人再愿意添上一些。 如今存在五十万缺口，根本没办法弥补，但曲主任只能先将就一下，处理好事情结尾，剩下的款项以后再说。 于是邀请大背头上台讲话。 但他立马拒绝不去，推脱没有什么准备，怕发挥不好，影响捐赠仪式。 其实，大背头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现在缺口是五十万，要是他上去讲话，仪式过后，再找他要钱怎么办？虽然这种可能性不高，但他避免惹火烧身。 曲主任没办法，只好邀请其他商人上台。 但他们一个比一个精，看见大背头拒绝，纷纷表示不想上台，借口千奇百怪。 有些跟大背头的想法一样，有些则是看见别人都不上，就明哲保身罢了。 此时，县领导讲完话，走了下来。 曲主任没有办法，总不能随便拉人上去讲话，要是身份不对，岂不是贻笑大方，让领导丢脸。 他只好老实交代问题，等待领导做出决定。 而领导一听情况如此，脸都黑成了一张锅底。 不过，赵知来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对方无能为力之时，他再伸出援助之手，那效果就不同凡响。 于是小跑两步，到了领导身边。 看见赵知来接近，领导只是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话。 可曲主任已经焦头烂额，现在一见赵知来，更是吓得提心吊胆，害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不敢呵斥，只能请求赵知来回到原位。 赵知来连忙说道：“领导，我愿意捐赠五十万以解决燃眉之急。” “你说什么？”曲主任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知来只好重复一遍。 曲主任马上笑逐颜开：“谢谢！谢谢！十分感谢……” 领导脸上也好看不少，虽然五十万不多，他完全可以解决，但效果不一样，此时刚刚到任，各方势力都在观望，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高兴之下，就让曲主任介绍赵知来的身份，当听到他是秋秋的资助人之时，更是欣喜。 因为是他让赵知来过来，算得上是自己的人。 赵知来也顺理成章地上台讲话。 “大家好！我是董秋的资助人赵知来，也是一位投资商人，感谢领导给我机会，让我站在这里，我很荣幸…… “说句实话，我的资助不值一提，心里很是惭愧，但领导那句话，让我很感动…… “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宣布，我要向希望中学捐赠一百万，支持我们县扶贫工作，谢谢大家！” 下面响起雷霆般掌声，随后领导依次上台，学生代表敬献花环。 曲主任拿来了一个支票模型，上面印着“壹佰万元整”几个大字。 只是捐赠单位一行遮掩了起来，有些怪异…… 第57章 扫清障碍 揭牌仪式结束，就到了饭点，一群人去食堂吃了便饭，期间，领导喊赵知来一起坐，聊了不少事。 赵知来将布局一一告知，即将从事农贸生意，拓展大米、水产等渠道。 领导勉励一番，说遇到困难，就尽管去找他。 赵知来装模作样迟疑一阵，故意让领导看出端倪，不出所料，对方的承诺不是客套，也没有视而不见，详细询问所遇困难。 “孙老三打电话约我们见面，想让我们从他那订购粮食，但看过之后，食粮质量相差很多……” 赵知来说，以后不只是帮人采购，还要拓展自己的渠道。 而孙老三以次充好，又是竞争对手，就更不能买他粮食，于是遭到对方压制。 赵知来仔细描述了一遍孙老三的手段。 领导并没有当众表态，他不动声色，嘱咐赵知来回去安心做生意，并表示如今社会治安良好，不会有人再去骚扰他。 然而，领导内心很重视这个问题，回去就启动调查，要将危险分子绳之以法。 同时也算是他破局的契机。 赵知来并不清楚领导的真实想法，但他懂得一个道理，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所以，他要收集孙老三的黑料，掌握足够多的一手信息。 到时候，若是情势出现不可控局面，就将黑料发到网络，等待舆论发酵，引来更大的力量介入此事。 事不宜迟，赵知来已经想好了相关计策。 “林楠，我跟你一起坐飞机回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林楠倒没有多想：“什么事情？” “去你那边考察一下农贸市场，顺便采购一批粮食运回来……” 路上没有遇见意外，坐完高铁，赶上飞机，顺利抵达目的地。 赵知来独自去了农贸市场，正好碰到运粮车队从外面进来，于是买了二十吨粮食。 他找到司机嘱托一些事情。 “师傅，我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司机一口答应下来：“老板要帮啥忙，我绝无二话，做事包你满意。” 赵知来很喜欢这样率直的性格。 “也不是什么危险事情，只要事情办好，我付给你两倍运费。” 司机很是心动：“老板你说，什么事情，我做事地道。” “就是在你车上安装一些隐蔽的摄像头，另外，你自己身上也要佩戴一个，到时候我来安排。” “老板，你这为啥要安摄像头，要做啥事啊？” 赵知来就把他即将遇到的事情告知一遍，主要是为了收集证据。 司机稍微有一些迟疑。 “老板，你也知道，我们常年在外跑，最怕遇到这种无赖，不跟你动真格，但老是耽误事，跑一趟不划算。” “师傅，你离我们那这么远，应该跑得少，又不经常跑那边啊。” “老板，我们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到时候，对方打听到我，这就不好办，我不想惹麻烦啊。” “这样，我给你三倍运费，不能再多了。” “啧……哎呀！”司机再次心动。 赵知来想了想，准备给他信心。 “师傅，我给你看一个手机号码……看见没，我们县领导的电话，这次事情，我算是配合行动，要打掉对方的团伙，对方马上就要进去，你还害怕什么？” 司机盯着电话看了几眼。 赵知来再接再厉：“我可不能为了说服你，预先编一个电话号码，还有，我让你看一个视频。” 赵知来就将县电视台公众号发的揭牌仪式视频给了司机观看。 这样对方才相信赵知来所说的话。 双方商定，下了高速之后，再安装摄像头，赵知来就先行离开。 后续的事情都是按照计划进行。 司机顺利地拍摄到了孙老三那些喽啰的视频，尽管对方不敢明目张胆地进行威胁，但夹枪带棒的话还是很好辨认。 尤其是夜晚偷油、扎车胎等事，就拍得一清二楚。 赵知来算是拿到了一个有力的证据。 但他感觉这些还不太够，这些事情的情节不太严重，赵知来需要一个爆点，能够迅速引起网络传播。 于是，一方面让姐夫跟一些商人套话，看看有什么可以操作的事情。 另一方面，赵知来决定乔装打扮一番，深入到孙老三的地盘，搞搞无间道。 不久之后，赵知来脸也变黄了，穿得也不太讲究，进了农贸市场，跟那些摊主，别无二致。 赵知来逛了一圈菜市，停在了一位男摊主前面。 “老板，这个薄皮椒多少钱一斤啊？” “那个要六块三，旁边那个青椒便宜一点，五块九。” “都这么贵啊！那个乌菜呢？” “这个也要三块多一斤。” “老板，你这卖得也忒贵了。” “贵？你也不看看现在的菜价，都涨得跟飞的似的，别问了，不买赶紧走。” “老板，别生气撒，来来来，抽一根华子，消消气。” 老板语气平缓下来：“我说兄弟，你也不像来买菜的，问这个干嘛？” 赵知来笑了笑。 “老板，咱们商量一个事情怎么样？” 老板有些警惕：“什么事情？” 赵知来说道：“你让我在这里学两天卖菜，我给你一包华子，怎么样？” “学卖菜？那有什么好学的，吃得了苦就行。” “老板，我呢，是想搞一个市场调研，准备看看哪样菜好卖，然后想打通超市渠道……” 赵知来将老板忽悠了一阵。 老板狮子大张口地说道：“你给我两百，我就让你学两天。” 赵知来想了一下：“行，我答应你了。” 就这样，赵知来跟老板混了一天之后，就变得很熟了，等到第二天，他就旁敲侧击孙老三的事情。 对方果然没有对他设防，告诉了不少隐秘的事情。 并向赵知来透漏了一个关键信息，那也是一个贩卖粮食的商人。 但已经被孙老三搞得倾家荡产。 赵知来再通过一些布置，取得商人的信任，获得了一系列的黑料，完全可以将孙老三送进去，一时半会出不来。 而领导布置的行动也逐步展开。 会所里面，孙老三正搂着一个小姑娘，鬼哭狼嚎地唱着歌。 一个小弟神情慌张地走了进来。 悄悄地对着孙老三耳语一番：“大哥，小奎他们都被抓起来了，怎么办？” 孙老三立即将姑娘们轰了出去。 在场的一些骨干都安静下来。 孙老三打了一个电话，消息人士让他不要紧张，新来的领导突然抓涉黄人员，小奎正好撞倒枪口。 听他这样一说，孙老三放心不少，歌声重新响了起来。 只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孙老三的一间门面店被查封，说是消防验收不合格，需要整改。 孙老三开始疑神疑鬼，但打电话，对方又说是正常行动。 现在，新官上任三把火，让他最近低调一点。 孙老三并没有就此放心，反而心脏跳得更加厉害，总觉得要出事情。 盘算着是不是该出去避避风头。 另外一边，赵知来在摊主那个群里面，看到了孙老三门店被查封的消息。 他立刻意识到领导已经开始行动，连忙将收集到的黑料复制一份，交给领导，获得了对方的极力赞赏。 而收网行动即刻开始。 不知为何，孙老三终于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危险，连忙收拾好行礼，想要搭乘火车离开。 只是等到了车站，看见繁琐的入站安检，孙老三却步了。 转身去买了汽车票。 只是坐了一段路之后，还没上高速，孙老三又鬼使神差地下了汽车，准备打车走国道离开。 这一段时间，孙老三一直七上八下，总觉得有眼睛盯着他。 或许就是那么巧合，还真让赵知来碰见了孙老三。 于是，他慢慢地开到孙老三面前停了下来，而孙老三第一反应是赶紧逃跑。 但听见熟悉的声音，又停了下来。 看着赵知来缓缓地摘下墨镜，孙老三惊讶道：“你不是朱总的小舅子吗？” 然后又打量他的车子，满脸疑惑不已。 赵知来猜到了对方的疑惑，他说道：“孙总啊，当初不好意思啊，我隐瞒了身份，就是背后的大老板，骗了你，非常抱歉。” 孙老三脸色一变：“好！算你牛，你等着，以后再跟你算账。” 说完就着急离开，赵知来连忙喊道：“孙总啊，你去哪里啊，要不要我送一程啊，再说，你跟我算账，恐怕没有机会了，监狱在向你招手，你出不出得来，还两说呢。” 孙老三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快步走去。 只是他的运气算是到了头。 只见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将孙老三前后堵死，无处可逃。 孙老三走的时候，看向赵知来，充满怨恨，但赵知来却笑容满面，回敬了一个枪毙的手势…… 第58章 产业起步 自从孙老三被抓之后，赵知来利用价格优势，抢占不少市场，而且渠道下沉，遍布各个乡镇村组。 刘长明是粮食总代理，直接跟姐夫对接，赵知来省了不少事。 现在从外地运来粮食，堆放到老家简易仓库，刘长明及时找人拉走。 只是三百平米的活动雨棚已经满足不了要求。 赵知来想了一下，打通了电话：“姐夫，现在东西越来越多，一起来货，恐怕雨棚放不下去。” “知来，那我再去采购一些活动雨棚？” “雨棚这东西临时存储可以，但时间一长，恐怕会出现各方面问题。” “那怎么办，搭铁皮活动房？” “我想采购那种装配式篷房，安装起来非常方便快捷，不耽误功夫。” “那我真还没有见过，安装要多长时间呢？” “我准备买上两千平米，一天安装五百平，很轻松，不到一个星期就完工。” “知来，那确实挺好，不贵？” “我打算采购比较结实那一种，大概三百块钱一个平方，用上十来年没有问题，而且不怕大风。” “行啊，那去哪里买，你这知道吗？” “我一会给你电话号码，你去跟对方联系一下。” “照哦！” 装配式篷房自重比较小，对地基要求不太高，因为老家以前是轧石厂，土地已经完成平整，符合相关要求。 买到篷房，赵知来准备让姐夫去办一下手续，然后就可以开工。 解决了仓储，粮食问题算是告一段落。 现在每天进出一些粮食，赵知来从中挤出部分运往明朝，只要操作得当，完全是神不知鬼不知，非常隐蔽。 至于大米挣不挣钱，赵知来不太关注，只要买卖保本，就给刘长明优惠。 因为占据市场份额越多，量起来了，对赵知来的好处也更多…… 提起粮食不挣钱一事，赵知来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现在，长期为安州城民提供粮食，让他们清淤，制作御寒衣物，还经常进行施粥，但一直下去，资金也无法承受。 没有产出只能让财政捉襟见肘，这件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 所以，赵知来要想办法搞产业，创造价值，如此才能可持续发展。 赵知来想起一件事情，上次和领导介绍生意，随口说了水产一事。 现在想想，大有可为。 他准备让安州城民去捕鱼，以粮食作为酬劳，并且提供相应的工具，相信大家会趋之如骛。 白洋淀是大清河中游的天然洼淀，由很多淀泊组成，面积达到三百一二十平方公里。 很早以前，白洋淀内水产丰富，经济鱼类价值较高。 五六十年代，白洋淀的水产产量已经不是小数字，曾经出过一个电视纪录片，介绍白洋淀破冰捕鱼，那是六几年的时候，据记载，年产量一千万斤以上，但最高是一九五五年，多达两千万斤。 进入新世纪，等到二零一几年的时候，白洋淀搞水产养殖，更是达到六七千万斤。 如此数据让赵知来吃惊不已。 同时让他想起另一处破冰扑鱼，那地方现在可是全国闻名，成了一个旅游项目。 那就是查干湖冬捕。 从面积来说，查干湖和白洋淀相差不大，都是三百多平方公里，渔业资源也都丰富。 查干湖冬捕相当出名。 各种数据十分详尽，据说采用传统方式，进行冬捕，两个月时间内，大概捕捞三百万斤。 所以，赵知来决定进行白洋淀冬捕。 他也制定了目标，那就是一个月捕捞一百万斤，相信问题不大。 当然，鱼的来源问题，赵知来必须解决好，不能凭空而来。 赵知来打算采用处理粮食一样的思路。 所以准备通知姐夫，让他继续招收采购员，开始拓展水产生意。 从各个地方采购一百万斤，再加上明朝的运来的货，一起推向周边县域的水产市场。 只要生意持续不断进行，完全可以贩卖明朝水产，毕竟，鱼身上有没写来自哪里。 只是针对处理的具体步骤，水产跟粮食还是有所区别。 两者相同之处是都要拓展销售渠道，而不同之处，要从现代采购粮食运往明朝，但水产是要运到现代进行售卖，可以挣钱。 而且挣得还不是小数。 查阅统计资料，一九九零年，我国人均水产消耗量是十二公斤，到零六年，增长到二十六公斤，而二零二零年创新高，达到三十六公斤。 相信水产的消耗量会不断提高，那市场规模也会逐年不断扩大。 现在，周边县域是一百来万人口，那水产消耗量是七千二百万斤。 换算到每一个月份，那就是六百万斤。 但进入腊月，各种物资消费应该成倍增长，而此时的消耗量达到一千万斤，应该不成问题。 赵知来的短期目标就是抢占其中两成份额，既两百万斤。 另外一方面，随着生活水平不逐渐上升，居民的消费要求也会相应提高，那明朝的各种鱼类更具竞争力。 所以，此类水产都是野生产品，纯天然，无污染，价格绝对不会便宜。 赵知来准备定价二十元一斤，那么一个月下来，产值就达到两千多万元。 而且，明朝的那边捕鱼的成本极低。 这可比卖古董挣钱多了。 渠道，还是渠道问题，赵知来必须想办法拓展市场，售卖明朝水产。 第一步，就是人手问题。 赵知来又打通了电话：“姐夫，刚才还有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情啊？我正准备出去，采购那边有点事情。” “你先把那些事情放下，暂时不急，我这个事情优先处理，要快一点。” “行啊，知来，那你说，我听着呢。” “我现在想搞一下水产生意，有了相关的渠道，但是还是不够，所以，你现在需要安排两个方面的事。” “水产啊，没问题，销量应该还可以。” “是的，我是让你赶紧招业务员，一是派到沿海城市进行采购，一是安排到各个乡镇进行渠道拓展。” “那要招聘多少人呢？” “采购少一点没事，但渠道拓展需要不少，如果每个乡镇都安排一人，连同周边县域，应该不少于三十位。” “啊，这不是小事，那我优先处理，恐怕要等一段时间。” “没事，时间上面来得及，还有，就是还需要采购一些捕鱼的工具，我一会发给你。” “行啊，那我先去安排招聘一事。” 通话结束，赵知来也行动起来。 他翻看了不少资料和视频，然后根据一些信息，罗列了相关的工具。 誊写在清单上面，准备让姐夫去采购一下。 先是五张大网，十二米宽，两千米长那种，初步估计一万一张。 然后是五百把冰锹、铁铲等器具，大概一把二十，预算也是一万元。 接着又买了绞盘等一系列的各种道具，赵知来又不知道需要多少，反正让姐夫看着办。 另外，还要买一些塑料鱼箱，最好是颜色接近木材，这样批量带到明朝，也不会显得突兀。 最后，再询问一下卖家，看看对方有没有经验，还要预备什么东西。 赵知来将所有预算定在了十万。 工具处理完毕，赵知来准备自己也去拓展渠道。 他跟曲主任联系了一下，等领导空闲下来，过去登门进行拜访了，领导倒是对他青睐有加，很是欢迎。 关心赵知来的事业如何，问得相当细致。 赵知来就把进展情况一一告知，同时向领导做出保证，只要每卖出一斤水产，都会向县扶贫机构捐一块钱。 并透漏了市场情况，预备腊月销售两百万斤水产，那么就会捐献两百万元。 如果一年下来，市场规模扩大，那不少于两千万。 领导很高兴赵知来主动捐赠，赞赏他回馈社会的举动，并表示对于渠道拓展一事，县里会根据政策进行支持。 并且马上给曲主任打电话，让他把赵知来的事情处理好。 后面，事情就进展得十分顺利，渠道拓展到各个地方，乡镇业务员也频频传来捷报，算是达成了初步意向。 况且，从外地弄鱼进来，也可以挣到不少钱。 算是找了一条可以持续发展的道路，甚至能在明朝发展出养殖业，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挣钱。 第59章 去捕鱼 赵知来开始召集人员，准备去白洋淀，需要百人左右。 看见黄晃、薛秀才等人到了跟前，赵知来问道：“诸位，可否了解白洋淀现在水情，谁能解说一二？” 众人相互望了一下。 黄晃走了出来，站到前面：“大人，如今水面已经结冰，走马都不成问题。” 赵知来问出了自己的目的。 “黄巡司，可否凿开冰面，进行捕鱼？” 黄晃拱拱手：“大人，如今一到冬日，天气甚是严寒，冰层相当厚实，若是没有利器，很难凿开冰面。” 利器已经预备完毕，但黄晃的话让赵知来想到另一件事情。 无法凿开冰面捕鱼，说明水面没有结冻，就可以捕鱼。 赵知来问道：“结冻之前，为何流民不去捕鱼，宁可来城内讨食？” 黄晃思索了一番，说出了答案。 “大人，确实有部分流民前去捕鱼，但因捕鱼且需一定技巧，好多人都一无所获，若是操作不当，甚至落入水中，很难活命，再者，流民并无趁手工具，也无船只，无法施行。” 黄晃并没有说完，又补充一句。 “吃鱼，少食一些倒是无事，倘若将其当成主食，周身则会出现不适之感。” 对于这些事情，赵知来倒是不清楚，可能从未顿顿吃鱼。 此事暂且不提，回到破冰捕鱼一事。 现在，赵知来需要调配民夫前往白洋淀。 “黄巡司，本官现已筹得各种利器良多，凿开冰面不是难事，你需安排，分配一部分民夫前去捕鱼。” 黄晃稍稍迟疑一下。 “大人，不是常年水上讨食，都很惧怕水神鬼怪，恐怕……” 话没说完，赵知来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古人恐惧鬼神，不足为奇。 “这很好办，前往城隍庙求得护身神符，而且，奖励每位前去捕鱼的民夫，多发一斤粮食。” “大人，此二举定能打消不少民夫的顾虑，不愁人数不足也。” “黄巡司，你安排好四百人前往，同时将马匹都带上。” 上次，缴获了前任判官骑兵部队的马匹，共有二十几匹，可以充当运力。当然，也会动员安州剩余城民参与运输，一天运回去几万斤，问题不大。 就这样，一行几百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往端口村。 就是黄晃追击匪首时，渡口旁边的那个村庄。 端口村也就一百来号人，近日都在城内讨食，对安州人员很是熟悉。 那一次与黄晃交流的村民接待了赵知来一行。 “判官老爷，小民已预备热茶款待，想请老爷移步咱家，歇一歇脚。” 赵知来想了一下，从安州城门到这里有二十里地，大家恐怕也都累了。 正好外面出了太阳，就让民夫晒晒太阳，休息一会，更好干活。 赵知来带着黄晃，跟着那位村民，进了他家歇脚。 经过交流，赵知来知道村民是李淀水，就是靠打鱼为生的渔民。 便先聊了聊家常。 “近日所获几何，可否满足日常所需？” “老爷，现在天太冷了，水面都冻上了，小民打不到鱼，幸好存了鱼干，还能吃些时日，但粮食已经没有了。” “为何不拿鱼干去换一些粮食？” “大人，如今年月，谁还有余粮，也没人愿意换，多是贱卖。” 听到他这样说，赵知来又想到一条生财之道，靠捕鱼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可以拿粮食收购鱼，发动周边的城乡百姓，那数量也不可能小觑。 还能达到赈济百姓的目的。 现在安州加上领县，估计有七八万人，假如发动一两成人口，出去捕鱼。 每人一斤，那么也有一万斤左右，一个月下来，除去特殊的天气状况，保守估计，怕是不少于二十万斤。 这也不是一个小数。 想到这里，赵知来需要考虑收购的价格。 赵知来已经统一了粮食采购标准，就是一块五的价位，而这些米对现代来说，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是，相对明朝那个糙米，这米已经很不错了。 已知大米是一块五一斤，而野生鱼每斤卖二十。 本来想，给乡民一斤鱼换十斤米，这样，赵知来也还能够挣上不少钱。 只是稍微算一下，却不行。 二十万斤鱼，按照一比十的标准，那就需要两百万斤大米，就算如此兑换，那也不亏本。 可是大米的数量还是太吓人了。 当初，算过周边县域人口，一百来万，得出了粮食消耗量，而一成市场是一百五十万斤。 光是收购鱼需要的粮食都比这个数字要大。 那肯定不行。 不是赵知来心黑，实在是他迫不得已，需要妥善处理，避免暴露自己。 所以，他就将价格定在一斤鱼，换两斤粮食。 赵知来开口说道：“若是本官准许百姓兑换粮食……一斤活鱼，兑换两斤粮食，若是死鱼，要跟根据情况而来，最多只能兑换一斤，可否愿意？” 李淀水马上高兴起来。 “判官老爷，此举绝对会让乡民感恩戴德，大家一定会前往兑换。” 赵知来也做了决定。 “那好，你就帮本官宣扬一下，让乡民踊跃兑换鱼，即可换取口粮。当然，若是不会捕鱼，仍然可以去城内做工，领取每日所需口粮。” 李淀水充满感激之情：“谢谢判官老爷，老爷乃是……” 赵知来跟他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算是结束了这次谈话。 而李淀水那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只是试着开口，怀着忐忑的心情，请判官老爷去家里吃茶，谁知老爷居然如此让人亲近，他现在浑身都还颤抖。 而且，老爷现在还可以让他们拿鱼去兑换粮食，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虽然他一家子还没有饿死，但去安州做工以前，已经断粮很多时日，若不是老爷让他们干活，还给口粮，他们早就活不下去。 李淀水现在是满含热泪，自己一家都是老爷救的，端口村的村民也是老爷救的。 往后凭着老手艺，弄些鱼去兑换，日子会越来越好。 望着赵知来的背影，李淀水那是非常激动，现在，他要将好消息传播出去，让大家都一起高兴。 随即喊了自家婆娘，将消息挨家告知，而自己则跟着老爷，听候差遣。 赵知来并不清楚李淀水的心理活动。 如果他点开虚拟屏幕，就能看见能量在不断地跳动，那真是令人欣喜的一幕…… 此事暂且放下不提。 赵知来走到队伍旁边，跟大家宣布一下，开始过去捕鱼了。 众人一下子行动了起来。 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将鞋上绑了一些草垫，既防止打滑，又能防止打湿，接着依次排开。 首先面对的是入网口的问题。 见到李淀水就在旁边，赵知来问道：“你可知这冰层厚度几何？” 看样子，李淀水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 刚想说出口，但觉得在判官老爷面前还是要谨慎一些，所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得出结论：“老爷，小民看来，冰层约莫三尺左右。” 三尺，那就是一米，没有工具，要让渔民凿开，确实相当困难。 但现在使用各种利器，相信事情简单不少。 本来带了四百人，加上端口村的一百人，每两个人负责凿出一口冰眼，一共要凿出两百多口眼。 赵知来回忆着他查到的资料。 将每组人员分配到不同位置，一声令下，大家就热火朝天地干起活了。 等到眼口凿开之后，还要在附近安装绞盘。 另一些人，就将大网放入水中，网长两千多米，要用长杆以类似穿针引线的方法，将十二米宽的渔网一一送到水里。 随后着最后一道工序完成。 临近中午，网已经全部放了下去，现在就等收网了。 众人都聚集第一个网口，将马儿都牵了过来，固定好绳索，一会拉动绞盘，就能将鱼群从里面拉上来。 冰面吹来一阵北风，冻得大家直打哆嗦。 众人都不停的活动手足。 只是气氛却越发热烈，大家都翘首以盼。 时辰一到，赵知来一声令下，众人呼喊着赶动马儿，一步步拉出大网。 当看见第一条鱼露出冰面，大家都沸腾了，全都兴高采烈。 马鞭发出清脆作响，十几匹马儿喘着粗气拉动绞盘，只见那张硕大的渔网，一点点的从冰窟中出来。 大家呼嚎欢呼，很是开心。 可是赵知来却越来越有些疑惑，感觉鱼的数量有点不对劲。 等到所有网都拉出水面，赵知来估计了一下，数了一下条数，撑死一两千斤。 这肯定不行。 一天最多两次，最多四千斤，一个月下来，十二万斤。 跟他那一百万斤相去甚远，他可以聘请更多的队伍来捕鱼，但十个队伍三千人，这效率也太低了。 赵知来可知道查干湖冬捕，一网下去，七八万斤。 他一网搞个两三万斤总行，十倍的差距，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60章 诀窍 众人看见判官老爷的神情，也都慢慢地安静下来，不敢再聒噪。 看着赵知来眉头紧皱。 黄晃问道：“大人，何事忧心，不知可否……” 赵知来说道：“黄巡司，今日下网捕鱼确实古怪，跟本官预计相去甚远。” 黄晃疑惑不解，一两千斤活鱼，要是往日，根本不敢想象，却不知大人为何如此。 “大人，如若按预计下网，所获又是几何？” 赵知来心下稍微谨慎一些，缓缓地说道：“不下万斤之数。” 一时之间，围在赵知来身边的属下，都长大了嘴巴，瞬间变得静谧无声。 “万斤……” 赵知来重申了他的想法，每次捕鱼少于万斤之数，都算是失败的事情，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淀水站在旁边，神情有些异样。 正好被赵知来看见他的表现，而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思路。 就开口问道：“李淀水，你有何话要说，难道发现疏漏之处？” 李淀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躬身作揖：“老爷，小民确实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知来轻声说道：“说，说错了，本官又不会怪罪于你，不用担心。” 或许是赵知来的态度起了作用。 “老爷，你说起数量不对，我就想起了以前捕鱼的事情，好像跟这个差不多。” 赵知来疑惑道：“你也捕过一两千斤？” 李淀水连忙否定。 “老爷，并不是这么回事，小民哪能捕到那么多鱼。” 赵知来没有说话，示意李淀水继续讲。 “老爷，我与同村鱼把头一起捕鱼，但每一回，他总能比我捕得多，捕得快。” 赵知来一下子看见问题的关键。 “那你知不知道他捕鱼为何这样厉害？” 李淀水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捕的，问过几次，他却总是不回答于我。” 赵知来想一想，也觉得很对。 毕竟鱼把头那丰富的捕鱼经验也是摸索而来，或者是家里传承而来，这都是吃饭的家伙，怎么会轻易外传，对于捕鱼技巧，肯定会敝帚自珍。 李淀水看见赵知来不说话，以为判官老爷不满。 他连忙补充一句：“老爷，我曾经听人提起过‘看花’，说是可掌握鱼群动向，那样捕鱼就很容易。” “看花？”赵知来咀嚼一遍，“你们村鱼把头现在何处？” 李淀水立刻答道：“老爷，他家在村西边。” “你现在去将他喊过来，本官有话问他。” “老爷，小民马上就去。” 不一会功夫，李淀水就带着一个瘦小的老头，跑了过来。 到了跟前，老头就对赵知来作揖问安。 赵知来本来想直接问他，何为看花？但看见周围待着一群人，而鱼把头又是谨小慎微的模样，有些不忍强迫于他。 “鱼把头，本官现在要委派你一个差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鱼把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忙躬下身子，颤抖地说道：“老爷，小民愿意为老爷效劳。” “好！”赵知来很高兴，“你们都站到百步之外，本官同鱼把头商量一些事情。” 众人都很听话，立刻远离出去。 赵知来说道：“鱼把头，你抬起头来，本官有话问你。” 鱼把头连忙抬起了头，接着又下意识地低了一下，随后又反应过来，只好强迫自己抬头，但不敢与赵知来对视。 赵知来于是轻声问道：“鱼把头，你可晓得何为‘看花’？” 而对于判官老爷的问话，鱼把头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立刻介绍起来。 “老爷，看花可以是看鱼花，也可以是看草花。” “哦？”赵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那何为鱼花，何为草花？” 鱼把头似乎不再像先前那么卑微。 或许到了自己的擅长的地方，整个人都自信起来。 “老爷，鱼花并不是寻常的花朵，而是鱼吐出来的泡泡，只要出现鱼花，此处应有鱼群出没。” 赵知来似乎理解鱼把头的意思。 “那就是说看见鱼花，即可下网，定能捕到鱼，是也不是？” 鱼把头终于敢看一眼赵知来。 “老爷，鱼花也有不同之处，不一定都能捕到鱼。” 赵知来问道：“此话怎讲？” 鱼把头深吸了一口气：“老爷，鱼花又有新花和旧花之分，两者需要仔细辨别。” “新花如何，旧花又如何？” “新花乃活的气泡，它能在水里移动，那就是新花，而新花都是刚冒出来不久的气泡，此处必有鱼群。” 赵知来若有所思。 “旧花是不是被冻住的气泡？” 鱼把头肯定地回答道：“老爷，你说得不错，旧花都是冒出来时间很长，没有再移动，甚至是被冰块冻住的气泡。” 赵知来追问道：“那就是说这里没有鱼群，是？” 鱼把头稍稍反驳一下。 “老爷，基本都是你说的情况，旧花说明鱼群曾经在那里待过，但现在到底还有没有鱼群，这个不太好说，可能也会存在。” 赵知来不再纠结这一点。 “那么我们就在新花处下网，倘若没有新花，也可以去旧花那里碰碰运气。” 鱼把头同意了他的观点：“老爷，确实应该如此。” 赵知来又问了一句：“那草花又是什么，跟鱼花有何不同之处？” 鱼把头显得很有经验。 “老爷，鱼花是鱼吐出的泡泡，而草花是草木吐出的泡泡。” 赵知来有些意外，草木还能吐泡泡，他确实不太清楚，但赵知来没有发问，否则，就显得自己有些无知。 “那如何分别鱼花和草花？” 鱼把头说道：“老爷，分辨两者形状就可，草花是一串串的，很多的。” “哦？”赵知来无法想象出来。 鱼把头四处观望一下，正好让他看见了异样之处。 “老爷，请跟我来！”接着，就带着赵知来去到那边：“老爷，请看，冰块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串泡，这就是草花。” 赵知来发现那些气泡被冻在冰块之中，很好观察。 “这是不是草花的旧花？” 鱼把头答道：“老爷，草花倒没有新旧一说，倘若出现草花，此处水底定有一片草木。” “没有鱼群？” “有的，老爷，草木之中较为暖和，吃食不少，会吸引鱼群过来。” 赵知来点点头表示理解。 后面，鱼把头又讲了一些细节，譬如说，要是发现两处草花，一处靠近岸边，一处远离出去。 则选择远离岸边的草花那处下网，因鱼群冬季的习性所致，它们喜欢待在破下，所以远离那处，鱼儿较多。 况且，下网使得鱼群受惊，也会迫使鱼群往破下跑。 赵知来跟着鱼把头了解一番看花的隐秘。 似乎找到了一网捞上那么一点鱼的原因。 现在，赵知来准备让鱼把头负责捕捞一事，这样事情会顺利不少。 “鱼把头，本官让你带领众人前去捕鱼，你可愿意？” 鱼把头刚刚还很高兴，而现在。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腰还躬了起来。 这一时让赵知来摸不着头脑。 只是鱼把头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赵知来只好放低声音问道：“鱼把头，捕鱼有何不可，何不说出来？” 鱼把头终于鼓起勇气：“老爷，倘若捕捞鱼群甚多，必惹湖神水灵震怒，到时，若是掀起诡异之波，定是要死在那里，老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原来如此，看样子，古人都相信鬼神一事。 其实，这种信仰反而符合自然规律，没有竭泽而渔，让水中的鱼群生生不息，可以让后世子孙都受益。 赵知来做了决定，每月都要放一批鱼苗，这样，就永远都有鱼捕。 但现在必须说服鱼把头帮忙捕鱼。 赵知来想起来查干湖的醒网仪式，那其实是一种古代的祭奠仪式。 将其模仿过来，借此向神灵请求一番，让鱼把头安心即可，想到这里，经过一番说服，鱼把头同意参与祭祀。 第61章 检测 祭祀仪式搞得很顺利，下午又下了一次网，这一次，相对先前来讲，可以说是大丰收。 第一天搞了一万多斤鱼。 本来还想分些出去，算作报酬，可众人都不想要，只要发粮食就好。 这对赵知来也是好事。 回到房府，留下几百斤鱼给竹兰，让她烹饪，再分给家丁，改善一下伙食。 赵知来就将所有鱼运回老家后院。 而且还都是活鱼，他弄不懂原理，也就不再管了。 现在，渠道已经拓展完毕，将鱼送过去，就能上架发售。 二十块一斤，赵知来考虑价格到底合不合适，主要是这批鱼观感是不错，但跟其他鱼差别不是很大。 只有体现出差异性，才会有卖点，那价格就没问题。 想了一下，如何体现不同，要么包装，要么凭实力。 赵知来明白自己的鱼实力足够，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世界，那水质绝对是首屈一指。 思考到这里，赵知来灵光一动。 没有污染？ 何不出具一份检测报告，证明这批鱼没有杂质残留，不就更会有说服力。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只要拿到权威机构的证明，就算是将它发展成高端产品，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赵知来立即展开行动。 “林楠，你最近忙不忙，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可行啊？” “你赵大老板的事情，我就算是不睡觉，那也要优先处理，你说是不是？” “哟，没想到我魅力这么大呢？” “少来，本姑娘那是被迫拜倒在金钱脚下，跟你魅力没一毛钱关系……” 两人打趣一番，赵知来提到正题。 “林楠，你帮我联系一下食品检测机构，我有一批鱼需要检测。” “行啊，我公司客户不少，有这方面资源，检测没什么问题，但我比较好奇，你怎么又卖起鱼来了，鱼贩子啊？” “你这一说，我这逼格瞬间低到地上了，怎么那么膈应呢？” “脸皮那样厚，你哪有什么逼格……” 通完电话，赵知来就联系物流公司，给林楠邮寄了不少鱼，一些拿去检测，一些算是犒劳她。 后来一想，赵知来觉得还是亲自跑一趟最好，他有一些事情需要当面跟林楠交代。 过了几天，鉴定结果要出来了，赵知来就飞了过去。 赵知来刚一下飞机，就坐上了林楠的车，直奔检测机构而去。 身处大都市，林楠表现出一副干练的模样，如同女强人一般，只有远离喧嚣，她才变得柔软，想让人呵护。 于是赵知来沉默下来。 安静的车厢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显得更加安静了。 林楠打破了沉默：“赵大老板，又在想怎么搞钱呢？看看你们有钱人，活得真累！” 赵知来笑了笑，没有反驳。 “你呢？每天往返于霓虹喧嚣之间，难道你喜欢这样的日子？” 林楠的声音一下子飘忽起来。 “不都是为了几两碎银，几寸天地，人，生来就决定了很多事……” 窗外是忙碌的车流，忙碌的脚步，赵知来突然觉得她太孤单了，跟眼前一切格格不入。 “林楠，要不要换一种生活？” 林楠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灿烂。 “我只想靠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仅此而已。” 赵知来连忙解释道：“我这贸易规模越来越大，我姐夫精力实在有限，就想让你分担一些，然后，我姐夫专门负责采购，你就对接渠道，管理客户，这事情，你应该很有经验？” 林楠确实没有想到赵知来说的事这件事情。 只是她不清楚他的公司如何，毕竟现在发展得很好，谁也不会轻易地出去冒险。 林楠稍微迟疑了一下。 赵知来似乎明白对方的担心。 “别担心我公司倒闭，先不说我资产不少，发你薪水，完全没有问题，另外，我最近要拓展的水产生意，保守估计，一个月产值是两千万规模，这些就是你负责。” 林楠尽管很想挣脱枷锁，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 但要是给她机会，她也有野心，也想证明自己，她能够成功。 林楠心动了。 “赵大老板，我可是很贵哦，工资虽说不高，但提成……” 赵知来直接开出了条件：“市场总监，基本工资两万，百分之五分红，其他福利另算，怎么样？” 林楠心潮起伏不定，面对机会，她不会任其溜走。 “赵大老板，那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绝对会任劳任怨。” 赵知来也很高兴：“放心，我可不是资本家，咱们是同一阶级……” 从这个时候开始，林楠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不少。 两人聊得愉快，时间过得也很快，不一会功夫，就达到了目的地。 林楠熟门熟路。 带着赵知来直奔二楼办公室，找到了一位女孩子，看样子，两人算是关系不错，刚一见面就聊得热火朝天。 “钱燕，你这口红真好看，跟你很搭，这是什么色号啊？” “好看，我就说我眼光不错……” 两人聊了一阵女人之间的话题。 钱燕突然小声道：“你后面那帅哥是谁啊，跟你什么关系，不介绍一下吗？” “哎呀！差点忘记了。”林楠微微红了脸，“跟你想的不一样，我准备辞职，那是我以后的老板。” “你看看你脸都红成这样，你还狡辩？” “我介绍你们认识……” 经过一番介绍，双方算是正是相识，钱燕是一位钢琴老师 但是她叔叔是一位大商人，带她参加过不少酒会，想让她多认识青年俊杰，谁知钱燕不太感兴趣，反而结识了林楠，成了闺蜜。 而钱燕正好认识检测单位的朋友。 不久之后，赵知来顺利地拿到了检测报告，数据相当完美。 旁边还围着几位好奇的检测员。 “钱燕，鱼是你这位朋友的？” “对的，孙主任，他是赵知来，做水产生意，规模不错。” 孙主任是检测中心负责人，听到检测员上报情况，他就要求重新检测几遍，但就是检测不出问题，可以用纯净来形容。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震撼。 “赵总，你这鱼是哪里来的？没有一点相关残留，那水源也太干净了。” 赵知来想了一下，开了一下玩笑。 “孙主任，我这批鱼都是朋友委托售卖，至于从哪里来，他一直对我守口如瓶，可能怕我抢他生意。” 孙主任有些遗憾。 “真是不可思议，谁现在告诉我有这种鱼，我仍然不敢相信。” 赵知来转移话题，没有让他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省得出现破绽。 “孙主任，我回去给你寄几条鱼，让你也尝尝鲜。” 孙主任咬牙道：“不了，我还是不吃了，我怕味道匹配不上，破坏心中的完满印象，那就不美了。” 林楠笑着接过话题，将气氛烘托得很融洽。 只是孙主任仍然笑着拒绝好意。 但出了门，林楠私下告诉赵知来，她拿到了对方家庭地址，寄一些过去，保准没错。 赵知来想一想也行。 毕竟报告是检测中心出具，后面还有什么事不好说，所以，打好关系很重要。 跟钱燕告别的时候。 对方喊住了赵知来：“赵总，我叔叔想见你一面，想聊聊鱼的事情。” 看见他有些疑惑。 钱燕解释一遍：“孙主任跟我叔叔关系不错，碰见这样的事情，就跟我叔叔说了一下，我叔叔找到我，想请你过去聊聊。” 还没等赵知来回答。 林楠答应了下来：“当然去啊，钱燕你开车前面带路，我俩跟在后面。” 钱燕笑道：“林楠，你还真鬼精啊，跑得比兔子都快。” 林楠又跟钱燕开了一会玩笑，随后，三人就出发前往目的地。 赵知来坐上了林楠的车，聊起了钱燕叔叔一些事情。 只是针对这一批鱼，林楠跟赵知来的意见很不相同，并且还说服了他。 第62章 高价战略 林楠随意地问道：“这批鱼你准备卖多少钱一斤，你有想法吗？” 赵知来早就做好了规划。 “二十啊，我准备一个月……” 林楠的神情很是惊讶：“你说多少？” 赵知来有些纳闷，感觉对方情绪变化很大，下意识小声说道：“二十啊！” 林楠一下子着急起来。 开始要转头和赵知来说道一番。 有时候，赵知来不喜欢坐别人车，那是因为好多人车技不行，还喜欢激烈驾驶，总让人提心吊胆，更别谈，你居然敢轻举妄动。 赵知来连忙出声提醒。 “姐姐，你悠着点啊，开车呢，要不咱俩都要交代，我好日子才开始呢。” 林楠倒是听劝，回到了正常的驾驶状态。 但她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 “二十一斤，你不会是吃错药了？” 赵知来是从一百万产量来考虑价格，倘若大量投放市场，价格肯定会受到冲击，所以就定了二十的单价。 “我先前是看不少野生鱼，都是二三十的价位，而且，我都是一些普通鱼。” 只是林楠的意见截然不同。 “你品种再普通，但质量不普通啊，质量摆在那里，哪个品种能比？现代社会，人们以前是在乎是否吃得好，可如今观念转变，而是在乎是否吃得健康，所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赵知来觉得林楠说得不错，但还是将担心说了出来。 “可是我产量一上去，它价格不就上不去了吗？” 林楠迅速反驳：“对于水产市场规模，我现在不太清楚，但我们城市人口这么多，你那有多少产量？可以让市场饱和？再说，没让你一次性捕完，我们可以控制产量，搞饥饿营销，提高价格，你这样事少，还挣得多。” 控制产量，提高价格，赵知来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价格定在多少合适？” 林楠脱口而出：“一斤不少于一百，具体价格要看产品定位，看市场行情，看营销方式等等。” 赵知来心里估算一下。 单价一百，那么二十万斤，产值也是两千万。 这样一来，都不需要搞什么冬捕，完全可以收购野鱼，还能将安州一块经济搞活，形成良性循环，另外，还能维持白洋淀鱼群…… 赵知来想得很多，越想越觉得主意不错，对林楠很是满意。 最后，赵知来接受了林楠的意见，但具体情况由她负责，反正是不少于一百一斤。 几人见面的地点是一座酒楼。 下了车之后，林楠说还剩几条鱼，就在后备箱，于是，赵知来便拎上几条，跟着钱燕，去了酒楼那间松江厅。 里面坐着一位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 钱燕顿时笑容满面，走了上去：“钱总，你这又是玩的哪样，把小女子喊过来，有何吩咐？” 钱总也笑道：“别贫嘴了，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钱燕抱着林楠胳膊：“林楠，你已经认识了，旁边这位是赵知来，我们的赵总，赵大老板，现在搞农贸生意。” 钱总倒是很热情，跟两人都打了招呼。 然后又聊了其他话题，使得几人之间少了隔阂，多了一些亲近。 钱总就切入主题：“赵总，我听孙主任说，你那一批鱼很不错，让我见识见识？” 赵知来料到是鱼的事情，拿出携带的水箱，放到身前桌子上面。 里面的鱼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 钱总看了一眼，就鼓起掌起来，说真是很好的鱼，就算没有经验，也看得出鱼不错，精神头很足。 赵知来无法理解对方的话，感觉不像是对鱼的评价。 可他也不傻，总不能否定自己的东西，所以，只好附和对方几句好话。 而钱总仍然围着那几条鱼，看得不住地叫好，连赵知来都有些感到尴尬，因为对方总能找出不同的角度，强行夸赞一番。 钱总说道：“赵总，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我想让厨房烹饪一下，大家都尝尝味道，毕竟食物，味道还是占据首位，对？” 赵知来马上答应下来。 “钱总，这就是拿上来给大家品尝的，有什么不能同意，尽管拿去烹饪，正好我也想尝尝大师手艺。”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啊！”钱总随即高声喊道，“小王啊，将这几条鱼拿给经理，让他找后厨袁师傅做一下。” 小王拿着鱼出去了，房间几人又聊起其他话题，气氛再次热烈。 时间过去不久，包厢门打开，服务员端着几盘鱼，走了进来。 往上一瞧，有清蒸的、红烧的…… 钱总招呼大家拿起筷子：“两位姑娘先来，你们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钱燕没有客气，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不错啊，很好吃，这鱼，我说不出来，但就是比一般好吃。” 钱总笑呵呵地说道：“小林，你也尝尝。” 林楠客气道：“钱总，还是你来，我已经吃过了，你先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我也来试试！”说完，钱总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只是和钱燕不同，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眉头都皱了起来。 钱总的反应吸引了大家目光，众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应。 半晌过去，钱总放下了筷子，摇摇头：“这个嘛……”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小王进来，就将他的声音打断：“钱总，外面有人找你，让你出去一下。” 钱总便停下话头：“你们先吃，我稍稍失陪一下。” 而小王继续说道：“钱总，还要请钱小姐，一起过去一下。” 钱总倒是没有疑问，喊上钱燕，两人一起出了包间。 等两人走后，赵知来忍不住问道：“林楠，这鱼很难吃吗？看钱总那个样子，这味道不咋滴？” 林楠反倒是露出了笑容，不过没有立即解释。 “你寄过来的鱼，我还放着呢，我又没吃，怎么知道呢。” 赵知来有些疑惑。 “我吃过啊，味道还不错，反正，比我吃过的鱼，都好吃，不应该啊。” 接着，他又问道：“钱燕不会是为了给你面子，故意装出那个样子？” 林楠笑着说道：“想什么呢，钱燕那个直性子，怎么会帮我骗人，鱼就是好吃，所以她才那样。” 赵知来更想不通了：“那钱总为何那样，两人口味不一样吗？” 林楠没有回答赵知来的问题。 她反而说道：“鱼的事情稳了，一会你看着我报价就行了，钱总肯定想要。” 听她这样一说。 赵知来马上反应过来，钱总的表现像是装出来的。 其实，他也明白一个道理，若真想买东西的顾客，总会挑出一些毛病，压压价，而那些说好话的人，反而没什么意愿。 至于钱总一开始的奉承，肯定也是抱着自己的目的。 想要拿赵知来的鱼烹饪，总不能说不好听的话，来恶心他，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而林楠也将钱总的行为分析了一遍，和赵知来的想法如出一撤。 但林楠还是强调了几句。 “毕竟我们是钱燕的朋友，他不会为了那几个钱来坑我们，但压价是商人的本能，所以，他会对鱼挑一些刺……” 接着又聊起钱燕，林楠说因为她和钱燕算是一类人，两人才能成为好朋友。 林楠也清楚钱总对钱燕很好，基本把她当做女儿看待，所以和她朋友做生意会中规中矩。 不久之后，钱总两人又回到了包厢，只是这一次，他的表现却大相径庭。 他向赵知来伸出大拇指：“赵总，你这鱼的味道真是首屈一指，我也算是阅鱼无数，但你这个鱼一入口，我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钱总的吹捧让赵知来十分意外。 两人一通分析，都赶不上钱总的变脸速度，赵知来和林楠面面相觑。 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钱燕帮了忙，否则就说不通。 赵知来不去想其中的纠葛，反正知道自己的鱼值钱，能够卖上价就行了。 后面的事情很顺利。 林楠开口道：“钱总，我现在负责市场，既然你那么爽快，那我也不狮子大张口，最低一百一斤，根据品种、大小等，价格会上下浮动，你看怎么样？” 钱总非常豪气：“完全可以，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最后几人又聊了一些细节，算是初步订了相关章程。 而赵知来也很高兴，现在一个月最少收入两千万，成本还低得可以，想想都让他兴奋不已。 第63章 岁末 再过一天，就是崇祯九年除夕，而换算到公历，则是一月二十五日，离现代新年，还差几天。 赵知来的产业已经进入正轨。 他现在将两边生意分开，实行两套走账流程，这样就不会导致混乱。 现代产业，无论是粮食还是水产，都从外地采购回来，进入周边县域市场，占据不少份额，基本达到规划目标。 这两项生意主要是起迷惑作用，算是一种另类的战争迷雾。 赵知来不需要它们挣多少钱，但要保证运营成本，同时，适当地做一些扶贫慈善活动。 只是现代搞慈善成本较高。 不像明朝，就算是给些粮食，百姓都感恩戴德，而现代呢，讨饭还嫌粥稀，不给到位，都不产生感激。 虽然现代慈善获取能量缓慢，但事情肯定要继续实行下去。 因为口碑、广告，甚至税收……各方面好处很多，不一而足。 厘清慈善一事，再回头看运营成本。 为了图省事，如果明朝要采购零碎物品，像渔网、绞盘等，则计入运营成本，直接从现代账单走账。 所以，只要现代产业各项收支平衡，赵知来就不再列出现代预算，让姐夫和林楠两人负责处理，他每月看一看报表就行了。 说了这么多，就是赵知来想集中精力，全力投入明朝产业。 明朝产业，高端水产生意进行得如火如荼。 赵知来已经取消白洋淀冬捕活动，每月只从周边乡民手中收购野鱼。 而腊月以来，与先前预计存在差距，但也供应市场十万斤水产，收入达到一千两百万。 为保证质量，每一批鱼都要抽样检测，甚至，都不用现代水，全从明朝运送过来。 再就是粮食等大宗物资，就计入明朝账单支出。 另外，再次采购仓储篷房，已搭建完毕，早都不止两千平方。 至于篷房、运杂和检测等费用，都是走现代账单，算是成为现代产业的运营成本。 最后，赵知来要说一下房府归属问题，现在已经有了着落。 几天前，赵知来去医馆送药，进了东厢房，见里面躺着一位男子，三四十岁年纪，如娘正叮嘱他注意事项。 看见赵知来进来，如娘矜持地笑道：“老爷，你来了啊！” 同以前相比，如娘更加沉静，显露医生的气质，算是脱胎换骨。 赵知来同样招呼一声，随后问道：“这位是……” “判官老爷福安！小的是陈树，原是房府管事。”男子趁机躬身问好。 如娘也帮忙介绍身份，这就是她那位远房亲戚，后谋得房府管事一职。 赵知来瞬间记了起来。 “哦，原来你是陈管事，可寻到房府二爷？” 陈管事略带悲伤：“判官老爷，二爷一听老太爷殉难，姑姑投河，就一病不起……撒手去了。” 赵知来安慰道：“丙子之难，京畿惨遭蹂躏，房师慷慨就义，定名留千史。” 陈管事一躬到底。 “判官老爷，小的斗胆求您一事。” 赵知来扶起他：“陈管事，何须此言，但说无妨。” “判官老爷，二爷临终之前曾嘱咐小的，要给老太爷修墓。” “正好，安州殉难者很多，本官也要修建祠堂，让他们享受香火。” 陈管事面露难色。 “判官老爷，二爷让小的修座墓园，就在祖地。” 赵知来皱眉道：“墓园啊，确实不太简单……” 陈管事连忙解释。 “判官老爷，园子不用很大，二爷说老太爷喜欢清静，无需大动土木……” 通过他一番诉说，赵知来明白，就是稍大点陵宫。 冲着房老太爷的气节，赵知来愿意满足房家人的愿望，只是稍微想了一会，让陈管事错会意思。 “判官老爷，二爷是让小的抵了宅子，再去给老太爷修墓。” 听陈管事这样一说，赵知来恍然大悟，难怪他想求一件事情。 恐怕陈管事担心赵知来占了宅子，不想交还，害怕没有银子给老太爷修墓。 赵知来理解他的担心，同时，还被陈管事的忠诚感动，清军破城，不是想着卷财跑路，而是冒着生命危险，出门寻找二爷。 等到二爷去世，也不是想将宅子据为己有，而是遵从二爷遗愿，抵押宅子换钱，去给老太爷修墓园。 赵知来正好缺一位男管家。 竹兰毕竟是一个女人，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陈管事，给房师修墓园没有问题，但你得答应本官一个条件。” 陈管事显得有些激动。 “判官老爷，您尽管吩咐小的，小的一定办到。” “放心，不是刀山火海，本官缺一位男管家，你意下如何？” “管家……判官老爷，您是想让小的……” “没错，本官想让你做本府男管家，例钱什么都好说。” “我……我，我……” 陈管事本来听他答应修墓，就很激动，现在又听到管家一事，更是不能自已。 如娘帮忙答应道：“老爷，陈管事愿意。” 赵知来也很满意。 “那好，你先养好脚伤，再跟竹兰交接……” 后面，他又嘱咐了不少事情，还关心一番，就让陈管事好好休息。 至此，房府的归属问题算是解决。 想到宅子，赵知来又梳理一下拥有的资产，抛开现代物资，就谈明朝的东西。 资金方面，在将现代和明朝账目分开之前，除去十二月份的预算，赵知来还剩下四百九十万资金。 后来，为希望中学捐了五十万善款，第一次搭建篷房消耗六十万，而捕鱼工具需要十万，所以，相减得出三百七十万左右。 赵知来自我强调一遍。 账目分开之后，以上三类费用都将计入运营成本，就跟明朝账务剥离。 但现在，仍然是剩余三百七十万左右，而收入则只有高端水产，就是一千二百万元。 所以，资金总共是一千五百七十万元。 物资方面，公布十二月预算之时，暂留两千石粮食救急，那就是有二十四万斤。 后来，赵知来取消白洋淀冬捕，都是从乡民手里收购野鱼。 按照二比一，十万斤鱼用掉二十万斤粮食，目前还剩四万斤粮食。 其实算一下，二十万斤粮食成本是三十万，换来价值一千二百万的鱼，抛开运杂等费用，四十倍暴利算得上恐怖了。 总算没有辱没时空贸易的名头。 胡思乱想一番，赵知来又想到还有一些装备。 不提劳保套装，保安套装和防爆套装都是入库存储，每日都要清点登记。 后来又购置一部分，已经算到预算里面，于是，所有士兵都拥有保安套装，共计四百套，另外九十位士兵还装备防爆铠甲。 至于套装是否引起明朝民众怀疑。 那算是杞人忧天，套装只是样式和材质不一样，顶多算是奇装异服。 同时还小看了明朝民众的见识。 要知道红毛佬可是到过明朝，而且明廷的红衣大炮就是出自葡萄牙，早就开了不少眼界。 当然，赵知来会在壮大之前，尽量低调，猥琐发育就好。 至于渔网、铁锹等杂项，则交给两位管家安排，让其发挥作用即可 军事方面，现在是四百士兵，三位把总，十位管队，其中赵雁管队是亲卫，暂时隶属一位把总。 过完年，赵知来准备调整家丁部队。 首先是让黄晃担任守备一职。 再就是将三位把总升为操守，分别是郭大武、王保和王双，而队伍会扩充至一千二百人。 赵知来还要组建相应的专业队伍。 像夜不收，就由李深井担当把总，负责组建事宜。 而陈彦中、孙田河、顾德等，都将得到相应提升，也出任把总一职。 只是赵雁的亲卫队伍还显得稚嫩，仍然跟着郭大武进行武装训练。 所有事情，都将在崇祯十年伊始完成。 而医疗方面没有问题，如娘处理病症已渐入佳境，另外，赵知来按照每人每月五元标准，采购普通药物，而现在药物还有不少库存。 安州现有三千多城民，都得到了御寒衣物，每日饭菜油五元标准…… 第64章 过年 崇祯九年除夕，赵知来在明末过的第一个年，过年了，总要让大家高兴一下。 于是赵知来给全部安州城民派发过年福利。 每人十斤粮食、一袋五斤盐和五斤冻猪油，全都装在布袋子里面，城民拎上就走，很方便。 因为是两三千人份量，就安排在衙门前面，进行物资发放。 大年三十一早，太阳还没冒头，天也才微微亮，章行志就拖儿带女，出门去了。 章行志现在已经是刑房司吏。 而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位落魄的读书人，从鞑子刀下逃过一劫，运气算是非同一般。 更让人羡慕的是妻子和儿女居然都活了下来。 所以，章行志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 但他仍然心有余悸，忘不了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还记得八月那几日，一家人躲在地窖，惶恐不安。 到最后，实在是待不下去，他才爬了出来，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终身难忘。 倒塌的房屋，到处弥漫着燃烧的味道，残破的尸体，经历过惨无人道的折磨，如同牲口，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所及之处，完全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章行志胆怯了，像疯狗一样逃回了地窖，整整一个月，一家不敢迈出一步。 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充满刺鼻作呕的气味。 可粮食快没有了，若不出去，妻儿都活不下去。 于是，章行志战胜内心不适，到废墟里面，搜寻那些残存的粮食。 总算能够勉强度日。 只是鞑子一经离去，流匪又来肆虐这座可怜的城市，将那伤疤重新撕裂，不少城民遭遇不测。 或许，他们想不通此事，为何从鞑子刀下逃得性命，却逃不掉流匪的毒手。 后面，安州城又发生一系列变故，让城市满目疮痍。 然而，章行志的运气实在逆天，一次次都逃过危险。 可日子也越发艰难，孩子都饿得两眼发昏，差点一命呜呼。 那个时候，章行志向上天祈祷，救一救自己一家子，他们只想活命，只想活下去…… 想起那些悲惨的日子，章行志整个人都变得低沉。 深冬的清早，天气往往都寒冷刺骨，何况是小冰河时期，那风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 头一天，刚刚下过大雪，到处都是积雪，厚厚一层。 章行志只好抱起女儿，拉着儿子，小心翼翼往前走，生怕摔伤孩子。 慢慢走，慢慢向衙门前进。 太阳终于出来了…… 而章行志又想起了那段日子，真是苦尽甘来。 等到一家子活不下去的时候，判官老爷向全城施粥，让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和妻子抱头痛哭。 他不是为了自己哭泣。 而是为了女儿，为了儿子，两个孩子都有活下去的希望，喜极而泣。 章行志走在路上，走着，想着，感动着，不自觉地满含热泪。 那些残酷的日子，那些活不下去的日子，他心里的苦没处诉说，那时候，只要有一口吃食，他都能做牛做马。 而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判官老爷对他好，让他一家子活命。 所以，章行志暗暗发誓，一定要感恩戴德，一定要忠于老爷。 太阳完全露出了身子，尽管温度还是很低，但阳光照在身上，能感受到暖洋洋一片。 章行志周围是络绎不绝的城民。 他们都带着灿烂的笑容，穿着崭新的棉衣，一起向同一目标走去。 偶尔遇见几个身着老旧衣物的城民，那纯粹是舍不得穿那件新棉衣，想着留到来年，等身上衣服再旧一点，再破一点，然后再换上新衣服。 老百姓就是这样朴素的想法。 同样的道理，老百姓很是朴素，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 章行志知道这样的道理，所以一天下来，对城民始终保持客气，并谨记老爷叮嘱，约束衙役行为。 忙完这里，章行志去了房府，准备跟大家一起，陪老爷过年…… 慢慢地，天色暗了下来，房府进入节奏，开始人声鼎沸。 竹兰指挥着众多妇人，忙着房府的年夜饭，偷不得半点空闲，但她却安之若怡。 因为偶尔撇过几眼，都是希望所在之处。 若是顺着余光望去，肯定能看见三位小娃娃在一起玩耍，而卫群就是其中之一。 毛丫、嫚嫚和卫群，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些美好，空气都很温馨。 可竹兰明白这种日子得来不易。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残破的窑洞，忘不了吃杂草、啃树皮的日子，那是生命的挣扎。 在安洲之前，竹兰和她儿子都快要饿死，全凭意志撑到这里。 她以为这里能够活命。 却想不到安州是另一个地狱，比她老家更加动乱，而儿子一倒，饥饿让她再也走不下去，似乎只能等死。 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看着儿子气息奄奄。 竹兰心如刀割，她痛恨自己，为何倒下的不是她，却要折磨自己的儿子。 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儿子活命。 就算是喂孩子喝自己的血，都不能让他恢复过来，那一时刻，竹兰心如死灰，就想静静地陪在身边。 陪着儿子一起死去。 或许卫群心疼自己的母亲，一直顽强地留着一口气。 竹兰一下子又充满力量，儿子还留恋自己，她应该竭尽全力，不能放弃一点希望。 就这样，竹兰想尽一切办法，苟活了几日。 那一天，竹兰至今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那是活命的一天。 但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老爷要救她们母子，她以为那些人要残害自己的孩子。 竹兰拼命地挣扎，绝望地喊叫。 几乎要将身体的力气耗得一干二净，可仍然挣脱不了那些男人的控制，一时之间，恐惧遍布全身。 随后又是无尽的怨恨。 怨恨这些男人，怨恨这吃人的乱世，怨恨这贼老天。 竹兰凶狠地盯着对方那个领头之人，她要好好记住那张面孔，就算下到地狱都不能忘记他，她发誓做鬼都要报复。 或许领头之人感觉到报复的怨恨。 他害怕了，他放开了她。 竹兰不去想真实情况如何，只想知道孩子如何，于是疯狂地跑进了窑洞。 孩子没事，竹兰松了一口气，马上就去喂食。 但那些人居然将她控制起来。 竹兰强忍着心悸，再次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对方，想让他们退却。 可这一次失败了，那些男人没有放手。 等竹兰万念俱灰之时，耳边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那么温柔，那样动听，让她忘记思考，思考其中的意思。 过去很久，那声音告诉她，要救她儿子。 竹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要救她儿子。 多少次了，她祈祷多少次神灵，都换不来一句安慰，可如今，居然有人伸出援手，只是她却迟疑起来。 不是她不愿相信，而是她不敢相信。 而那道声音让她安心，或许……或许孩子真能获救，要不就试一试…… 食物那诱人的味道将竹兰唤醒。 再次看一眼小孩子的方向，竹兰拭去眼角几滴泪水，转身投入除夕大餐的准备工作。 夜幕终于降了下来，而城里似乎活了过来。 安州很久没有这样热闹，此时此刻，终于算有了一点年味。 而房府里面更是热闹非凡。 花园里堆起好几处火堆，驱散空气中仅存的寒气，让周围充满温暖的感觉。 衙役、家丁和部队及其家眷都集聚一堂。 全都围坐在房府花园， 随着一盆盆鲜香四溢的美食端上饭桌，现场气氛似乎达到了高潮，孩童待在大人旁边，拍着手，蹦蹦跳跳好不热闹。 赵知来坐在主座，旁边是黄晃和薛秀才。 而如娘则是待在妇人一桌。 赵知来敬了一杯酒，就让众人随意吃喝，不用管他，众人马上觥筹交错起来，划拳劝酒，好不快乐。 看着眼前的一幕，赵知来悄悄地走到亭子里面，坐在那里，独自喝茶。 不一会，毛丫带着几个玩伴，跟赵知来耍了一会，后来听说要放烟花，连忙跑了过去。 赵知来望着她们的背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就这样，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醉不已。 真好！ 连如娘走进来，坐在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砰！砰！砰！”天空中绽放出烟花，绚丽多彩，赵知来更加迷离了。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赵知来常常扪心自问，事情如此的离奇，你可敢相信，居然穿越了时空，若说出去，别人会以为他得了幻想症。 有时候确实恍惚，害怕这个世界是虚幻景象，害怕它如同那些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但更多是想探究，这片世界到底如何，它是怎样的存在。 它到底是不是历史上那个明朝？ 如果是明朝，那么有没有违背时间的定义；如果不是，可历史事件相当真实，历史人物都有记载，找得到痕迹。 赵知来心中产生一个设想。 这个明朝是真实存在，它存在于一个镜像地球，它都是按照主地球发展，只是时间线稍稍滞后一些。 如此一来，赵知来又产生了疑惑。 镜像地球是自然而生，还是那些伟大的存在或者伟大的文明，创造出来？ 制造一个镜像地球，到底是什么样的伟力？ 赵知来无法想象，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是真实的世界。 最起码，他所面对的都是有血有肉的灵魂。 赵知来想通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只要这个世上存在不幸，他希望去改变那些命运。 第65章 兵备佥事 崇祯十年正月初一，出现日食，于是免去了朝贺。 就在同一天，赵知来接到了朝廷敕书，即将改任他地，于是召集下属过来，商讨此事。 入夜时分，新年的喧嚣还没退去，房府仍然热闹非凡。 因为大年不能清扫房屋，所以四处都是瓜皮果屑，只是这，反倒衬托新年的喜庆。 小厮帮闲偷得余暇，正围在一起玩着牌。 房府里面挂满了灯笼，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围绕期间，追逐打闹。 而棋院正房内的氛围却不一样。 家丁点上一支蜡烛，昏暗的屋子总算亮堂不少，黄晃和薛秀才匆忙赶来，脸色稍白。 将敕书递给他们，赵知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 自从和孙承宗见过一面，赵知来就爱上了喝茶，静静地坐在那里，饮上一杯，可以冥神静气，可以让心绪安定下来。 薛秀才看过敕书，他那表情和赵知来刚接到之时相差无几，都很惊讶。 “老爷，朝廷委派你去大同，赴任平虏兵备佥事？” 赵知来喝了一口茶，而后悠悠地说道：“确实如此，需两月之后到任。” 薛秀才将敕书递给黄晃，随后屋内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暗自思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没头没脑，赵知来理解薛秀才的惊讶，同时，他也很意外，因为这打破了他的规划。 等判官任命下来，赵知来会谋求知州之位，然后慢慢布局。 像开展政治思想教育、进行城市基础建设等，尤其是武器方面，崇祯十年，方正化会总监保定一带军务，督造火器，赵知来想趁机谋划一番。 然而，现在一切都乱了，搞得思路都很零碎，先捋一捋。 兵备佥事？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官职。 赵知来知道兵备佥事，那是以按察司佥事的身份出任兵备一职，而品秩取决于佥事官衔，即为正五品。 兵备道算是按察使司的派出机构，其管辖范围介于省府之间。 另外还有布政使司的分守道和按察使司的分巡道。 只是大多数时候，分守道、分巡道和兵备道，职权划分不是很严，譬如说分守道，有时候需要兼管兵备。 而兵备道也会整饬文教、兴修水利、修筑城墙、管理盐政马政驿传等。 但兵备道主要还是分理军务，操练卫所军队和地方民快，缉捕盗贼镇压民乱，管理卫所兵马、钱粮和屯田，巡视江湖防御，同时还要监督官兵，问理刑名，禁革奸弊等。 比照现代来说，兵备道就是管理若干地级市的武警、预备役、民兵等，节制辖区内集团军，监督相应级别军官，负责军队后勤。 如此一说，兵备道地位不低。 可急选之前，赵知来现在还不是判官，仍旧是那位从九品吏目。 兵备佥事……一下子升迁到如此之位，确实让人目瞪口呆。 黄晃看着敕书，也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表情变化不一。 薛秀才脸上仍然挂着惊讶，还没从这则消息中回神。 “老爷，此次升迁不合朝廷规程，可否是朝廷大员保举？否则，学生万万不敢想象，居然能荣任兵备佥事。” 赵知来很清楚自己只认识孙承宗一人。 如果问谁做了保举，那也只能是他，但赵知来没有透漏出来，有时候，神秘也是一种实力。 “本官暂时也说不准，或许是哪位大人想暗中考察。” 薛秀才想不通，但懂得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 接着迟疑了一下，薛秀才说道：“老爷，大同乃九边重镇，常年与鞑虏兵峰相见，而据敕书所述，老爷任职之地乃外长城边沿，距杀虎口不远，恐战事不绝。” 赵知来清楚即将赴任之地，或许比薛秀才说得更加凶险，明白对方担心安全问题。 但他有所依仗，就算身处边地，围着刀锋上跳舞，那又何妨。 不过，赵知来还是跟薛秀才解释一下，让其安心。 “本官驻守之地乃井坪，地处平虏卫城之南，周边堡垒林立，卫所环绕，周旋余地不少，大可放心。” 薛秀才听老爷这样一说，产生一荣俱荣的念头。 俗话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爷若是升任兵备，对大家都有好处，一时之间，他忍不了那种诱惑。 于是说道：“老爷，此次也是千载难逢之机，不说兵备职官主镇一方，就谈升迁速度，绝少不了朝廷要员介入，若谋求改换任职之地，就会恶了高官，后事难料诶！” 赵知来理解对方的想法，其实，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是赴任兵备佥事。 现在只是想统一属下的意见。 “本官自是明白其中诀窍，必会妥善处理，黄巡司，你又有何意见，何不与我等畅谈一番？” 黄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大人，下官认为一定要去。” “哦？”赵知来继续问道，“为何如此一说？” 黄晃拱拱手：“大人，朝廷已经传达敕书，倘若想改任他地，恐怕此事很是不易，再者，大丈夫当马革裹尸，征战疆场，取得战功，方不枉来世间一遭。” “好！”赵知来觉得黄晃说得很有力量，“黄巡司英雄气概，大丈夫该当如此。” 薛秀才也趁机恭维一番，众人心气更是高涨。 待情绪平定，黄晃盯着敕书，带着疑惑问道：“大人，平虏兵备道？下官从未听说此道，其是何时所设？” 听到黄晃的问话，赵知来出现同样的疑惑，对此很是不解。 平虏兵备道？细细一想这个名号，赵知来满脑子问号。 因为他多少了解一些大同各道情况，有冀北分巡道、阳和兵备道、左卫兵备道和冀北分守道。 冀北分巡道管理北东北西二路，兼管浑源等二十三堡，驻扎在大同镇城。 阳和兵备道管理阳和、天城两座卫城，辖设东路、新平、二路等一十三堡，整饬沿边地方兵备。 而宣大总督就是驻防在阳和卫城。 左卫兵备道管理左卫、威远等五座卫城，并统辖周边各堡，驻扎在大同左卫城。 最后就是冀北分守道。 冀北分守道管理平虏等城堡边备，兼管应州、怀仁等州县，驻扎在朔州城，但防秋之时，要转移驻守到平虏城。 赵知来即将赴任去平虏兵备道，就在冀北分守道的管理范围。 朔州靠近内长城，离雁门关不远，平虏城靠近外长城，而赵知来的驻地是井坪，就在两者之间。 所以，赵知来才会感到有些迷糊。 他何时听说过平虏兵备道，而且史书也没有相关记载，难道此道是专门为他设置？ 薛秀才对九边之地的行政规划不甚清楚。 就询问平虏兵备道有何不妥。 于是，赵知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而黄晃也说以前没有此道。 薛秀才猜测道：“老爷，或许冀北分守道辖区太大，朝廷出于某种目的，将其分割开来，独立出平虏兵备道。” 赵知来虽然觉得还是特意为他设置此道。 但黄晃说，薛秀才所讲并不是没有道理，而这可以从地图上略知一二。 大同府基本可以分成三条边界。 一面是外长城，它外边就是蒙古各部，出杀虎口，距离不远，就到达呼和浩特。 一面是内长城，再从内长城往南，那一边就是太原府。 最后一面分为东边和东北，东边是北直隶，东北则是宣府。 而上面四道集中外长城沿线，只占据大同府一半的区域，但冀北分守道却占据一半的一半，那么将其拆分也情有可原。 听黄晃讲述大同地理，赵知来脑袋勾勒出了地图。 外长城大同段是一条大致的斜线，从东北往西南而去，现在阳和兵备道地处东北，管理此段边务。 而左卫兵备大致是居中位置。 那么在西南方位，再设置一处兵备道，也说得过去。 现在，除了朔州东北的州县，剩下边堡卫所，像平虏卫、井坪所、乃河堡、将军会堡、迎恩堡及其附属各墩，都归平虏兵备道管辖。 第66章 愿意追随 要走了吗？一时之间，赵知来还是有些留恋，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从一个普通青年到一州判官，经历不少事情。 说放不下苦心经营之地也好，说心中存在很多不舍也罢。 面对离别，人们往往都会多愁善感。 更何况，即将远赴九边之地，那是常年烽火交加的地方，普通百姓若是不慎，就会将性命丢到那里。 目前来说，赵知来也没有十足把握，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 所以尽量征求每一个人的意见。 顺道跟不愿追随之人告个别，也算是相识一场。 望着黄晃和薛秀才，赵知来多少带着期盼：“嗯……即将前往大同赴任，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黄晃十分果断：“大人，下官愿随大人前往边地。” “好！好！好！”赵知来很是高兴。 薛秀才似乎转了性子，没有再瞻前顾后，变得和黄晃一样果决。 “老爷，学生也愿意前往边地，侍奉老爷左右。” 突然之间，那种离愁情绪一下子得到缓解，左膀右臂都没有离去，让赵知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或许情况跟赵知来预想存在差距。 不是太差，而是可能要好上不少。 只是他仍会询问大家意见，是否愿意前往边地，虽然尊重每个人的想法，但是不希望家丁部队少人。 “黄巡司、薛秀才，你二人集合所有家丁和兵将，带到花园，我想当众宣布消息，并让其决定去留。” “是，大人！”“是，老爷！” 赵知来特意向黄晃嘱咐了一遍，他不希望家丁部队少任何一个。 望着两人的背影，赵知来忽然发现应该将思想教育提上日程，不然，下一次结果难料。 现在，部队人数不多，又提供吃食，暂时还能控制。 想着政工事项，赵知来去了医馆。 最近，如娘整天都待在那里，研究如何治病救人，对医道一途，她痴迷不已。 说不定，她正在用功学习，念头还没消失，赵知来就已经发现，如娘待在蜡烛下面，看着笔记，很是投入。 而毛丫坐在一旁，兴许是累了，趴在如娘身上，睡了过去。 如娘真是全身心投入，赵知来来到身边，都没有让她转移注意。 稍顷，赵知来只好咳嗽一声，打断如娘学习，将其视线从书中拉了出来。 如娘先是迷茫地看了一眼，随即脸上就浮现出笑容。 “老爷，你来了！” 赵知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过年都不出去转转，园子里面热闹得很啊。” 如娘恬静地笑了笑。 “老爷，奴家总感觉好多东西不会，好多病都不会瞧，就想早一点学会那些知识。” 赵知来很是感慨，如娘的痴迷让人佩服，但希望她不累着。 “医学一道浩如烟海，学医乃终身之事，切可不一时过度学习，需讲究劳逸结合，给身体一个缓冲时间，可明白否？” 如娘对他言听计从：“老爷，奴家记得了。” 说句实话，赵知来佩服如娘的毅力，她如今这个年纪，也就跟现代高中生一般大小。 或许是如娘经历过饥饿，经历过生死之事，就特别珍惜目前的生活。 想到这里，赵知来肯定是要将如娘带往大同，不提她的努力，她的天赋，对赵知来很是重要，单就几人之间，产生的亲情都割舍不下。 “如娘，我已接到朝廷敕书，不日即将去大同上任，你和毛丫作何打算？” 如娘听见赵知来的话，只是稍稍惊讶一下，随即就稳定了下来。 “老爷去哪，奴家就去哪里，毛丫也一样！” 虽然很笃定如娘会跟着自己过去，但听到她亲口承认，赵知来心中那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再看看毛丫，正在呼呼大睡，这一刻，心情更加美妙。 遥想当初，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背着硕大的袋子，躲在如娘身后偷偷瞧他，至今，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是令人难忘。 赵知来无法描述这种感受，仿佛夜风都温柔不少。 “如娘，你一会休息，我出去一下，处理一些事情。” “老爷，你放心，我就看一会，马上休息。” 听见如娘答应，赵知来很放心，随即转身离去。 此刻，房府花园早已熙熙攘攘，不仅家丁和士兵都齐聚在那，就连他们家眷都没遗漏，不缺一人。 等到大家随意坐好，赵知来走到台阶上面，大声地朝众人喊话。 “诸位，本官今日接到调令，不日将前往大同，担任兵备佥事一职。” 赵知来说完之后，现场一下子哄了起来。 大部分人下意识地交头接耳，有些想确认老爷说的情况，有些询问大同在哪个地方，有些则打听兵备佥事是何职。 反正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 虽然众人都小声进行询问，但所有人加在一起，现场声音就显得非常嘈杂。 薛秀才见局面混乱，刚想让大家安静下来，但赵知来阻止了他。 赵知来觉得只有将事情弄清楚了，大家心里才有一杆秤，才知道自己该做如何作出决定。 只是他还是希望所有人都愿意跟随。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若愿意随本官前往大同，衣食之物都不会短缺你等。” 这一下子，现场气氛更加热烈。 竹兰趁机带头表态：“老爷，竹兰愿意前往大同！” 随后，黄晃站了出来，高声喊道：“大人，我等将士三百九十六人，皆愿追随大人前往大同，征战边关之地。” 接着，像是配合好一样，三位把总领着士兵，一起呐喊。 “誓死追随大人，征战边关之地……” 一时之间，房府内仿佛为之一清，周围只剩下将士的吼叫，回荡在半空之中。 这一时刻，赵知来激动莫名，胸腔充满豪气：“好！众位将士，本官将不忘初心，带诸位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三位把总又带着士兵喊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园子里面，众人都被士兵的气势感染，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老爷，我愿意前往！”“老爷，我也愿意去大同！”“老爷，带上我！” 赵知来非常满意。 “好！好！好！只要诸位不嫌弃，本官不会舍弃一人，都去！” 同样，三位把总大声鼓动，所有人跟着高喊：“都去！都去……” 时间过去很久，众人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赵知来也说了不少承诺，答应大家，会保证诸位衣食无忧。 这个时候，陈里老也受到一定鼓舞，走起路来，激动得有些颤颤巍巍。 赵知来赶忙扶了一把。 “陈老腿脚不便，不如稍等片刻，本官遣人送你回去。” 陈里老作了一揖：“谢谢老爷美意，待会彦中送我回去即可，不敢麻烦老爷。” 他这样一说，赵知来倒想其陈彦中来，正好问道：“陈管队不在吗？” 陈里老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爷，那小子虽是管队一员，可时常与我闹些别扭，心性还需老爷磨砺一番。” 赵知来自是并无不可，但觉得此事很有意思。 “陈老，陈管队所为何事，和你……” 陈里老沉吟了片刻。 “老爷，老朽想要说几句煞风景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知来回道：“陈老，你只管讲来，无需忌惮！” 陈里老又作了一下揖。 “老爷，老朽年老力衰，恐无力跟老爷北上，另外，老朽行将入土，不喜背井离乡，愿老爷勿要责怪。” 赵知来很理解老人的想法。 “陈老，本官知悉落叶归根之情，尊重你们的想法，不会迫使老人家北迁。” “谢老爷恩典，往日屡获赠粮，老朽无以为报，就让彦中追随左右。” “陈管队不会是因为此事，和陈老闹别扭？” “老爷乃火眼金睛，确实是因为此事。” “陈老，本官偶然想起一个办法，不知是否愿意……” 那就是将房府托付给陈里老，让陈彦中留下来帮忙，同时还要负责收购野生鱼。 当然，赵知来并不会让陈彦中一个人处理此事。 他会拜托孙承宗照看一二，并让出一部分利益，将其绑上同一条战车。 随后，嘱咐黄晃找来陈彦中，将安排一一告诉了他。 陈彦中虽然很是遗憾，不能去边关建功立业，但让他留老人一个在安州，他也放心不下，所以就答应了安排。 到了这一步，赵知来顺理成章地想起了陈管事，没有忘记墓园一事。 于是做出了相应计划，并提供物资，而陈管事也会协助陈彦中，处理房府之事。 第67章 就绪 赵知来嘱咐竹兰，让其统计老人数量，看他们有何意愿，后来得到结果，基本都想留在安州，总共二十来位。 见此，赵知来决定满足老人愿望。 同时征询家属意见，愿意留下也行，再次得到结果，五百多人要走，剩余五十左右留下。 而其中包括十来位士兵。 赵知来就让陈彦中带领十人小队看守房府。 又将计划更改一下，让陈管事负责收购野生鱼，陈彦中从旁协助。 到这里，家丁事宜算是安排妥当。 他随即指示薛秀才，前去通知安州城民，公布升迁一事，而结果更让赵知来意外。 居然有两千多人愿意跟随赵知来前往边地。 后来一想想，赵知来倒是能够理解，毕竟无论是战乱，还是饥饿，都会让人感到恐惧。 但目前对安州城民来说，解决饥饿才是当务之急。 现在，赵知来可以保证食物供应，饿不死人，他们哪里还会管其他事情。 摸底之后，赵知来要开始准备工作，为迁徙完善布置。 而一件事至关重要，如果处理不好，一切布置都是免谈。 那就是时空通道。 赵知来发现，时空设备能量已经达标，可再开设一个明朝传送坐标，只是现代社会还不行，还只能设在老家后院。 或许，现代社会科技更加发达，突破时空限制，就会需要更多的能量。 赵知来准备将另一个传送坐标安置在大同。 而且穿越过来，可以任意设置目的地，也就是说，赵知来可以从现代到安州，也可以到大同。 甚至是安州和大同之间都能够相互传送。 如此一来，就需要保护好安州传送点，那去一趟高阳势在必行。 只是去之前，赵知来先要将准备工作完成。 准备工作涉及三个方面，第一是考虑联系孙承宗，委托其照看房府，同时通过他的关系，聘请军队随行保护，先预付五千石粮食，到达大同，再付剩下五千石。 第二是购买三百头骡子充当运输工具。 至于价格、运力等方面，需要到周边大小城池考察，根据情况做出相应增减。 第三是畜力车制作。 赵知来准备让人打造木质车身，再安装实心轮胎，就跟共享单车轮胎类似。 当然，轮胎会用比较耐磨的布包裹起来，不让外人瞧出名堂。 想好步骤，赵知来先给姐夫打了电话。 让他大量采购粮食，同时定做三百辆畜力车，其中两百辆带车棚，另外，还要买一些雨具。 跟姐夫说钱不是问题，尽可能将质量弄得好一些，毕竟要经历长途旅行。 接下来，就是骡子的事情，这个东西还是在明朝买，如果从现代买三百头骡子，想想都觉得相当麻烦。 所以准备去河间府牲口市场，看一看，同时顺带路过高阳，跟孙承宗商量一下。 另外，派遣薛秀才带人去保定府，黄晃带人去附近州县，收罗骡子。 说实话，来明朝这么久，赵知来还没到过高阳，更别谈离开安州地界。 此次行程，先是去高阳，再到河间府，确实让他感到一些新奇。 赵知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倘若没有什么烦事叨扰，他宁可一个人孤独地开着车子，浪迹天涯，向往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但现实很残酷。 没钱的时候需要为生活奔波，等到有钱了，你就会发现，事情更多了，你还偷不得空闲。 因为有更多的人等着你，他们需要吃饭。 赵知来又是一个负责的人，他不敢逃离自己的责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那何时才能自由呢，赵知来没有答案，就这样，一路想着事情，他就进了高阳城。 高阳城各方面跟安州差不了多少，但赵知来的第一印象不一样，那就是老百姓的精神面貌。 或许是这里有孙承宗镇守，高阳没有经历破城，不会像安州城民那样了无生气，多了几份从容。 当然，赵知来所说的是清军破城之后的那一段日子。 现在的安州已经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赵知来突然产生不少自豪感，满怀信心地向孙府那边走去。 到后门口，向门子知会一声，就等孙承宗接见。 只是率先而来却是云鬟和翠香。 现在，如娘会定期派人将云鬟的胃药送到孙府，至于翠香的病情，暂时还不太急，所以就没有排上日程。 翠香见到赵知来之后很是兴奋。 马上询问判官老爷，有关毛丫和嫚嫚的事，她想过去找她们。 赵知来只好哄了一番，才将她打发走，随后跟云鬟聊了一会，说了即将赴任大同一事。 不想孙承宗等待时间过长，赵知来就没多聊，而云鬟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冒出狡黠的目光。 孙府大堂，孙承宗正背着手，抬着头，望着边防地图。 那上面将大明九边之地都绘制了一遍，只是跟赵知来看过的现代地图相比，存在着不少差距。 不过，各个卫城堡垒所在的位置，大体还是一样。 等了一会，孙承宗还没有转过身，仍然瞧着地图，很是入神。 “督师！”赵知来只好喊了一声。 而对于督师之称，孙承宗比较满意，他喜欢赵知来这样叫他，因为那个地方，代表着他一生的心血。 现在，孙承宗又冒出一个念头，他不想他的心血就此白费。 他不想自己在历史上留下一些瑕疵。 面前这个年轻人不错，或许可以改变一切，让复辽方略继续执行下去，直到恢复大明的大好河山，恢复辽东，甚至开疆辟土。 于是，孙承宗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将他塞到了大同。 那里是直面鞑虏的战场，但没有辽东险峻，就让他在大同历练一番，再去经略辽东，相信凭借他的天赋，或许，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另一方面，从大同到辽东，将自己走过的那条路，再走一次。 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继承了自己的衣钵，算是有了师徒之情。 孙承宗一时之间似乎焕发了青春。 他慢慢地转过了身体，看着对方那年轻的面孔，瞬间觉得希望就在眼前，成功离自己不远了。 孙承宗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赵知来励精图治，不可骄奢淫逸，一定要谨守住本心。 从字里行间，赵知来明白猜测没有错，果然是孙承宗的安排，让他前往大同。 临走之时，赵知来说了房府之事，请求孙承宗照看一下宅子，同时邀请他共同经营水产生意，每月费用是一千石粮食。 孙承宗当然接受意了赵知来的邀请。 见此，赵知来进一步提出赴任一事，说有好多城民将要跟随而去，想要聘请军队随行保护。 因为报酬是一万石粮食，孙承宗说没人会拒绝。 至此，事情算是圆满解决，就带着孙承宗的期望，赵知来离开了孙府。 前往河间府，到了那里，出示印信，倒没人敢拦他，任他进城。 不过，赵知来也不想去拜访当地知府，还是和商人正常买卖就好，只是骡子的价格出乎他的意料。 “五十两？！” 一匹骡子需要五十两，那三百匹就要一万五千两，商人告诉他，要是早些年，马匹虽然也贵，但二十两还能买得到。 但现在是动乱局势，已经买不到马了，骡子的价格也疯涨。 这么贵？那要不要在现代采购一批银子？ 赵知来换算了一下，一两银子五十克，一克银子大约五块钱，那么从现代买银子，再到明朝买骡子，那一匹骡子就要一万两千五百块钱。 如果拿粮食换呢？ 一石粮食要四两，那么五十两需要十二点五石，也就是一千五百斤。 按照一块五的粮价，那就是两千二百五十元，这就便宜多了。 所以，赵知来还是运粮食去明朝，要么直接换骡子，要么换银子再去买骡子。 第68章 出发与抵达 所有的准备都已妥当，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大同，大家都很兴奋，谈论着目的地，谈论着新的生活，抱着憧憬。 但赵知来多少有些伤感，对安州还有一些留恋，他需要交代一些事情。 入夜，赵知来将陈彦中喊到了棋院。 跟其他人明显不一样，陈彦中脸上带着不少失落，尤其是即将分离的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被抛弃了。 正堂已经摆上火盆，驱散了不少寒气。 而现在，陈彦中身体终于暖了不少，只是心中的寒气却仍然存在。 赵知来貌似感受到了那股情绪。 “彦中，此去边关之地，并不是永别，两地不过六百余里，等陈老百年之后，若是还愿前往，大可奔赴而来，本官定敞开大门。” 这一句话真正地让陈彦中心中的寒气散去。 “老爷……”他莫名地感到一股东西正在酝酿，连话都说不出来。 赵知来有些感慨，陈彦中很情绪化，或者说，很重感情。 “好了，男儿不应多做忸怩之态，我现在有事托付于你，若是办不好，你就不用去了。” “老爷，属下明白！” 这一句话很有效果，陈彦中马上收敛起来，看样子，还有几分军人的样子。 赵知来嘱咐道：“这事不只是看守宅子那么简单。” 陈彦中听得很认真。 “老爷，属下一定全力完成。” “好！”赵知来鼓励了一下，“二月的时候，每过五日，就会有人为你们备好吃食，放在仆院里面，你自行来取即可。” 陈彦中问道：“老爷，谁……” 赵知来瞪了一眼：“不可问，不要问，你只需照办即可，明白吗？” 陈彦中立马回应道：“老爷，属下明白。” 赵知来继续交代一些事情。 “我会留下些粮食，你和陈管事负责收购野鱼，等到二月，每五日就将其送入仆院，正好粮食也吃完了，就顺道去拿食物，记住，结束之后，一定要锁好门户。” 陈彦中点点头。 赵知来说道：“若是平时有事需要你去办，会有纸条放在正房那里，你照办即可，要是你遇到困难，需要帮助，也可写在纸条上面，我自会获悉。” 听到这里，陈彦中张大了嘴巴，但因为不让问，他憋得有些难受。 后面，赵知来又嘱托了其他事情，想到了不少细节，陈彦中也一一记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一营三千余位兵将，开进了安州城来，那就是护送队伍。 崇祯九年十二月，保定总兵董用文被罢免，十二月二十八日，钱中选担任保定总兵。 通过孙承宗的运作，钱中选手下兵员三千余人，由其参将张罗运率领而来。 准备护送赵知来一行人前往大同府井坪。 现在，赵知来已经付出了五千石粮食的代价，等他们安全抵达大同，又会在安州支付剩余五千石粮食。 说起保定总兵钱中选，他后来改任湖广总兵，等到崇祯十六年，李自成攻陷承天，他就战死了。 基于此，赵知来对钱中选的部队还算信任，更何况，安州城民也没什么贵重物品。 再说还有孙承宗的关系，相信对方不敢胡来。 前些天，钱中选刚刚担任保定总兵，正是大刀阔斧的时刻，如此之多的粮食，基本让其队伍一年无忧，他也不会只捡几粒芝麻。 为了顺利拿到粮食，钱中选就派出心腹张罗运，嘱咐他务必保证安全。 就这样，整个队伍顺利出发。 赵知来没有搞什么仪式，只是站在车板上，跟留下的城民告别。 如娘正坐在为数不多的马车上面，安静地看着笔记，而毛丫却显得很兴奋，带着嫚嫚和卫群，玩着游戏。 只是没多大功夫，三人就待不住了，扒开车帘，观望着四周的景色。 随后，毛丫又跟两人叽叽咕咕一番，只见她们偷偷跳下车子，跑到一边，边玩边和车子一起走。 赵知来嘱咐赵雁，找几个护卫，看一下，就不再管她们。 队伍继续前进，时间不长，赵知来就出了城门。 他喊住车夫，将马车停在城门旁边，接着，就跳了下去，望着安州城楼，看着身边依次而过的骡车，赵知来恍如隔世，愣了好一会神。 稍顷，最后看了几眼，赵知来转身上车，而马车也混入队伍，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从保定到大同，有三百多公里。 赵知来选了几条官路，尽管会绕一些，但一来相对安全，二来，更利于车辆前行。 队伍从安州出发，绕道往西北而去，过了一段时间，就达到了紫荆关。 过紫荆关，出内长城，接下来，就是向西而行，抵达山西代州。 雁门关位于代州北边，赵知来队伍向北过了雁门关，就到了大同地界，那里就是九边之地，常年战争不断，饱受鞑虏的袭扰。 而一行人自从进入大同，心情变得更加迫切，想早一些抵达目的地。 同时，警惕性也变得更加高了，大家说话之声都变得小了不少，貌似害怕引起那些哨探的注意，再引来大股骑兵，那就麻烦了。 其实，这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九边之地，随处可见堡垒、墩台，要想闯入大股骑兵，除非前线部队要么沦陷，要么投降。 否则鞑虏不会吃饱撑着，来袭扰这些不毛之地。 再说行进路线，队伍进入大同，再往西北而去，就到了朔州。 赵知来没有想入城去休整，没有想同那位分守道的官员打好关系，想必现在，他们指不定要将赵知来怎么样呢。 毕竟谁都不希望手上的权利变小，不希望自己的辖区变小。 于是，赵知来一行人晓行夜宿，加紧赶路，终于在二月初的时候，到达了平虏兵备道的驻地——井坪。 而井坪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是多么繁华，也没有坚固的城墙，完全就是一个土城。 这还不是让人吃惊的地方。 最让人意外的是，城内空无一人，没错，没看见一个人影。 要知道大同地区，城市规模从上往下，分别是大同镇城、平虏卫城、井坪所城等，再往下就是堡、墩一类。 现在是井坪居然没有一个人。 然而，古怪的事情接二连三，走进这座小城一看，所有能拆的东西，全都被拆得一干二净。 要知道大同总兵麾下有一位井坪城参将。 他统率井坪城、朔州城、乃河堡、马邑城、应州城、怀仁城等六位守备。 城内被拆得如此干净，井坪城参将去哪里了？ 难道这位参将不是驻扎在井坪城？ 或许，参将就是在赵知来到来之前，移驻到朔州，因为前朝也有这样的先例。 为什么要走？ 赵知来想不通，但不管怎么说，造成这样的结果，或许是那位分守道官员的手笔，居然将井坪城拆光，也不知道藏着什么目的。 而且，那位井坪城参将的移防又是谁下的命令？ 要知道参将之类的武将，只要不是总兵，你官职就算比赵知来高，同样要受到兵备的节制。 兵备就像一个小巡抚，在辖区内有专断之权。 你一个参将敢得罪兵备？ 面对这样的状况，赵知来感觉到大同不欢迎他的到来。 不管欢不欢迎，赵知来只需搭上三个人的关系，就能畅通无阻。 一是他的顶头上司，大同巡抚叶廷桂，再就是山西大同两地的监军，御马监太监陈贵。 最后就是宣大总督卢象升。 当然，赵知来也要弄清楚，此事背后有没有三位的影子，才能做出决定。 所以赵知来不担心欢不欢迎他，也不惧怕那些家伙，现在他不缺钱，不缺粮食，还怕玩不过那些人。 赵知来一点都不担心。 而且，井坪城如今百废待兴，让赵知来更有想法，可以好好规划一番。 将其打造成九边之地第一坚城都不在话下。 然后，以此为据点，不断向外扩张，扩大自己的地盘，总有一天，会将大同之地全部纳入手中。 这样一想，赵知来心态平和不少，再打量井坪城，发现它就像瑰宝一样。 没有了担心，那么第一件事，就是选择一处合适的地方，开设传送点。 第71章 兵乱 不知道为什么，赵知来有一种预感，感觉晚上会出事，他说不清感觉从何而来，但那种感觉真实存在。 赵知来就没有回到现代休息。 也不用回去拿被褥等御寒衣物，因为当初买的骡子不少，运力足够，每人都带了不少家当。 先将如娘和毛丫安顿妥当，又嘱咐赵雁注意晚上值守。 只是休息得不是太好，由于担心出现状况，赵知来一直睡得很轻。 模糊之中，赵知来睁开了眼睛，耳边隐约传来一些声音，但脑袋还有些迷茫，分辨不清楚。 等了一会，房门传来拍打的声音：“老爷……” 赵知来条件反射地跳了下去，立马被低温激得哆嗦一下。 就麻利地穿好了衣服。 伴着远处越来越大的声音，房门也被拍得震响：“老爷，快醒一醒，老爷，醒醒！” 赵知来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去，打开房门，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刮得脸颊生疼。 随后，只见一个硕大的身影，跳了进来，带着冷风，将屋内温度都降低不少。 赵知来看清来人，原来是值守亲卫，什长秦安。 秦安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他冷得直打哆嗦，情绪还有些激动，表达不清楚：“老……老爷……外面……” 对秦安的反应，赵知来能够理解，毕竟还小。 于是放缓声音，安抚对方情绪：“不着急，慢慢告诉老爷，外面何事喧哗？” 秦安顿了一下：“老爷……城门传来喊杀声，我……” 这个时候，赵知来也听到了外面声音，不用对方转述，他清楚发生了何事。 赵知来果断地下达命令。 “秦安，现命你去给赵雁传信，派一队士兵稳定衙署局面，一队士兵保护如娘毛丫，速去！” 舒缓的语气让秦安安稳很多，一下子消去不少慌乱。 “老爷，属下即刻去办！” 等秦安带着卫兵跑步离开，赵知来转向面对值守卫兵，同样命令道：“其余人等，随本官走。” 这队值守卫兵大声应是，跟着赵知来，向衙署大门那边跑去。 现在，远处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赵知来能够听出不同的方言，只是不懂含义，但知道那是喊杀之声。 还没走几步，南门方向升腾起一道火光，不断地冲向天际。 此刻衙署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好多人都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哭喊声、责骂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见到如此混乱的状况，赵知来决定先将衙署稳定，否则，不等敌人打进来，后院起火，到时候恐惧一旦弥漫，大家都争相逃跑，那时候就太晚了。 这样对于前线战斗的士兵也是一种重大打击。 倘若士气就此下滑，那么兵败就会如山倒，所有努力将化成泡影。 先前，赵知来令秦安通知赵雁，让其稳定衙署，但面前状况很差，赵雁没什么经验，恐怕无法控制局面。 只有赵知来才能成为大家的主心骨。 于是，赵知来准备亲自去收拢家丁，只要人数一多，慌乱的人群就能够看见，会自发地靠过来。 刚开始成效还算不错。 看见附近乱跑的家丁，赵知来通过各种方式，让其聚拢到自己身边。 偶然看见任大，拉着任真，带着婆娘，正要往门外跑去。 赵知来连忙出声，喊了起来：“任大……任大，你过来，切勿乱转！” 等任大转过头，看见赵知来，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满是欣喜，带着一家子，紧跑几步，略带卑微地打招呼。 他婆娘也跟着作揖，脸上那种惶恐之色，比刚才少了不少。 而任真也规矩了很多，或许是军队操练的结果，有模有样地学着施礼。 现场情况紧急，赵知来没有多说废话。 “任大，你现在帮我收拢家丁，将边上的人都喊过来。” “是，老爷！” 任大马上行动，跟着卫兵一起呐喊，接着又四处截人，不一会，倒是聚起五六十人来。 随着队伍壮大，赵知来一行遇到了竹兰，她正在维持秩序，旁边跟着二三十来人。 对竹兰，赵知来倒是佩服，而她也能让家丁信任。 赵知来准备带人去跟她汇合，但因为天色和角度的问题，竹兰没有发现赵知来到来。 等出现在眼前，竹兰方才发现，一时之间，同样露出笑容，只是要比任大矜持。 赵知来一样没有废话。 “竹兰，跟我一起，继续收拢家丁，加快速度！” “明白，老爷！” 家丁队伍，除了四百来位士兵，还剩二百左右杂役，现在，身边已经聚过来八九十人，规模一大，效果立即显现出来，杂役都向这靠拢。 等到赵雁带着如娘和毛丫赶到，衙署里面的局势算是平稳下来。 赵知来安慰了毛丫两句，然后，让如娘准备救治伤员。 接着，就让竹兰负责现场总体事务，进行调配，让任大和赵雁充当助手，协助处理状况。 赵知来处理完衙署的事情，其实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但因为战况紧急，交代完毕，他就朝着大门跑去，刚出门，就遇见了薛秀才。 如此时刻，说不紧张都是骗人，赵知来明显感觉他动作神态不一，脸上更是挂着焦急的表情。 薛秀才一看见赵知来，老远就冲他喊道：“老爷，学生有要事禀报，老爷……” 和他碰面过后，赵知来没有停留，直接往外跑去。 “秀才，你可去前方看了一眼，具体情况如何？” 薛秀才跟在旁边，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学生刚从南门返回，外面虏兵正在攻城。” 对薛秀才的行动，赵知并不奇怪。 昨天，他就和衙役等人待在一起，居所离南门不远，兵乱一起，混乱会率先蔓延到他那。 所以，薛秀才观察过后，就去向赵知来禀报。 赵知来想知道城门如何进行防守：“那边兵力几何，现今是否吃紧？” 薛秀才马上答道：“老爷，参将大人正率领将士守城，暂时还能守住城门……” 赵知来边听薛秀才汇报，边跑着路，打算去南门的那边看看。 只是还没跑几步，就看见章行志带着衙役等人，站在远处，而他正在整顿队伍。 看见赵知来过来，章行志连忙迎了上来，向着老爷见礼。 薛秀才在一旁介绍道：“老爷，学生与章司吏已经集合一百来位吏胥，等候老爷差遣。” “好！”赵知来肯定了两人的行为。 随后问道：“衙门相关人等不是二百余位吗，其余吏胥去何处了？” 章行志更清楚状况，就让他回答问题。 “老爷，因城外突生战乱，好些人都乱了心智，想要逃命，现在已经走散，少了不少。” 听到他这样一说，赵知来清楚，衙役等人出现这样的情况，跟家丁差不多。 只是部分衙役只想着逃命，不像家丁，家丁仅仅慌乱而已，倒没有出现奔逃的现象。 赵知来暂时不去管那些乱跑的人。 既然家丁、衙役都出现了状况，那么城民的混乱可想而知。 所以，既然前线暂时无事，那依然还是要先稳定后方，将慌乱的人群收拢在一起，省得局面不可收拾。 随即吩咐薛秀才和章行志，兵分两路前去收拢城民。 赵知来暂时先在一旁协助，看看情况如何，如果两人处理比较顺利，赵知来不准备耽误时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脑子里也做好了计划。 至于为什么还要优先处理混乱。 第一条理由，赵知来已经说服了自己，因为要稳定后方。 第二条理由，刚才薛秀才描述了战斗情况，现在是己方占优，如此让赵知来有了信心，就暂时停了下来。 其实，没有信心，或者说担心也没什么用，如果连三千多士兵都守不住，那他这点人，也就是去送菜而已。 所以，赵知来去收拢城民，将城内稳定下来，对守城的帮助最大。 第72章 稳住局面 按理来说，安州城民经历过清军破城，再次遇到被虏军围困，不至于如此混乱。 赵知来想了一想，弄懂其中原因，这批城民其实当初都是出城逃命，并没有经历安州破城一事，所以，现在一面对虏军的攻城，出现慌乱也说得过去。 只要经历过这样的战斗，相信那些城民会成长不少。 最起码不会像今天这样六神无主。 想着事情，赵知来几人的效率倒没有降低，而且收拢的城民，也越来越多。 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不会耗费多长时间，城内就会安定下来。 只是，有时候局面会急转直下。 此时，赵知来前面又跑过一伙城民。 “喂，李淀水，别跑了，来这边。”听见薛秀才的声音，赵知来看过去，发现是端口村那个村民，原来他也跟着一起来了井坪。 只是李淀水还没听清楚声音从哪个方位传出来的时候。 突然之间，城外爆发山呼海啸的声音，一下子将周围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而这股呼喊似乎让井坪城都停顿了两秒，随后城内也爆发出更大的哄闹，好多城民的心气一下子丧失。 他们变得更加慌乱，都不知道要往哪边跑了。 薛秀才还在努力带人收拢城民，同时向远处的李淀水呼喊，可城外喊声太大，对方现在肯定听不到，反而向相反的方向逃跑。 赵知来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不仅仅是城民的混乱让他凝重，而是城外的呼喊让他开始担心。 敌人的这一计策确实有效。 那么呼喊，那样大的声音，让城内的人肯定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军队，正在围城。 这就是一种战术，迷惑城内守军，扰乱军心，打击对手士气。 不用说，这种战术肯定会对战士的心理产生作用，但作用多大，就要看守将的能力了。 所以，赵知来只能期待张罗运能顶住压力，顶住敌人的进攻。 只是赵知来的感觉很不好，这种让别人掌握命脉的感觉，让赵知来浑身不舒服，现在他马上想到了订购的装备。 只要五百铠甲战士到位，再加上两千保安套装，就算武装一些城民，都有不少底气。 赵知来想着赶快回去看看，装备到底有没有发过来。 只是他刚刚一起念头，城外出现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瞬间让城内的局势更加恶化。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就连赵知来一起的那些人，都有不少人打颤。 没有办法，现在别说去拿装备了，先必须稳定局面，否则，拿到装备，城内乱了，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薛秀才现在也无能为力，只能将靠近的城民拉过来。 远处那些人实在跑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进行收拢。 不一会，章行志也带人过来禀报：“老爷，城内现在太乱了，声音都传不出去，就算听见，他们也都魂不附体，只想逃命。” 局面就这样不断地恶化下去。 其实，赵知来一开始喊话的时候，他就想用扩音喇叭进行喊话，只是从来到井坪之后，他就没有见过那个东西。 他的记忆力没有问题，过了一眼，赵知来都记得在哪里。 但在确实不知道将扩音器搁在哪里了。 他还曾经让赵雁去寻找，只是当时迁徙在即，所有事情都挤在一起，他就将事情忘记了。 回现代去买，已经来不及了，赵知来只好去问问赵雁，看他有没有找到。 衙署里面的情势已经平定，赵雁正站在如娘旁边，帮忙处理一些事情。 赵知来跑到两人身边，乘着两人还没反应，立马问道：“赵雁，我上次让你寻找的扩音之器，你可曾寻到？” 不等赵雁回答，如娘抢先说道：“老爷，赵雁已经找到扩音之器，交给我保管了。” 赵知来一下子面露喜色：“快快去找出来！” “老爷，奴家马上就去。”奴家飞快地跑进房间，拿出了扩音器。 赵知来没有耽误时间，连忙带上它，冲出衙署，开始在街上进行呼喊：“本官是平虏兵备佥事赵知来，诸位切勿慌乱，现在，请到衙署门口集合，切勿慌乱，本官是平虏兵备佥事赵知来……” 赵知来的办法立竿见影。 城民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他们开始转头四顾，当看见赵知来的时候，都露出了欣喜的面容。 城民找到了主心骨，马上向着这个方向集合。 有时候，慌乱的人群就是缺一个指引，只要将声音穿透街道，传到城民耳边，就会引起他们注意，让他们安定。 而更远的城民则是看到大家都向一个方向走去。 众人都有从众的心理，以为那个方向能够逃命，所以，也跟着一起向这边跑来。 慢慢地，衙署门口的城民越聚越多。 赵知来知道这个势头起来，基本上不会受到影响，城内算是初步安稳下来。 他就将安抚工作交给了薛秀才和章行志。 接着，特意问道：“秀才，你可知黄巡司，现在在何处？” 薛秀才答道：“黄大人先前正在召集士兵，想必，现在应该正在城门口，帮参将大人守城。” 家丁部队驻扎的地方，更靠近城门，所以他们一开始就要想去防守，也算是正确的选择。 赵知来心想，那暂时就不去城门，他要先回去看看，装备到了没有。 不过，等到赵知来跑到半路，就看见黄晃带兵回来了。 两人见面之后，黄晃率关心赵知来的安全，说知道刚才发生了骚乱，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 赵知来告诉他，只是城民比较慌乱，现在已经安定下来，没有大事。 黄晃松了一口气：“大人没事就好！” 对黄晃的关心，赵知来表示感动，但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问道：“城门那边，没什么事情，你现在撤离回来，没有问题？” 黄晃说道：“城门暂时不会有事，对面攻不进来，而且，参将大人还说是小事一桩，让我待在一旁，看看就好。” 后来，看见城内越发混乱，担心赵知来遇到危险，黄晃就和张罗运说了一声，然后就带着士兵回来了。 所以，赵知来和黄晃就在路上相遇。 两人讨论了一下局势，因为三处城门，局势都比较平缓，战事并不吃紧，所以黄晃决定，将三个把总派到三个城门，前去防守。 只是三人刚要转身离开。 “且慢！”赵知来出声将他们拦了下来。 三人对赵知来的话，能做到令行禁止，马上停了下来。 赵知来对着黄晃说道：“黄巡司，本官认为分兵不妥，何不将铠甲战士聚在一起，形成近百人战队，其余保安战士伴随左右，从侧翼掩护，岂不更有威慑能力。” 顿了一下，赵知来继续表达自己的看法：“再说，我们行动能力很强，如此一来，算是有一支机动力量，哪个地方有危险，可以快速进行支援，更有威势，更能发挥奇兵的作用。” 黄晃之所以要分兵，一是因为战事并不吃紧，再就是，他对铠甲战士很有信心，每个城门安排三十位，都能发挥很大作用。 现在，他想了一下赵知来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服从了赵知来的安排，开始对家丁部队做出安排。 只是两人这边还没有动身，一波士兵就从众人身边跑过去，像是前往西门支援。 黄晃连忙拦住一位士兵，询问状况，原来是敌人正在进攻西门，那边压力太大，快要顶不住了。 此时，正好显现出赵知来建议恰到好处。 随后，黄晃向赵知来请示一遍，待同意之后，就带着家丁部队，也往西门赶了过去。 赵知来现在离东门较近，他就没有跟过去，而是回现代，去问问装备情况如何。 于是立马带着卫兵冲到了东门。 第73章 一波三折 要从东门离开，要么绕道东北，要么东南，现在南北都有虏兵，根本跑不出去。 赵知来当然不是想逃跑。 而是他来到东门，并没有看见虏兵，猜测就是那些原因。 其实，这是敌方故意留下的漏洞，让赵知来费劲翻过山头，东边山下已经布下陷阱，就等着他过去。 反正现在，虏兵没有分兵围攻东门。 再者，东门那一块纵深不够，没办法展开阵型，如果将部队拉到东门，只能以失败收尾。 东门没有虏兵对赵知来来说是好事。 他就可以顺利地运送物资。 现在，赵知来正站在东门前面，那里只有一些兵丁把守。 赵知来嘱咐卫兵几句，说自己去寻求支援，让他们稍等片刻，卫兵倒是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守城的士兵却满脸疑惑。 有些还露出鄙夷的神情，以为赵知来会弃城逃跑。 只是对方乃堂堂的兵备大人，他们小兵可不敢管，就任由赵知来离去。 赵知来倒也能看见对方的表情。 不过，现在没必要进行解释，只要他回来了，并且带回来物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而且跟小兵计较有失身份。 就这样，所有人都看着赵知来上了缓坡，后来，因为夜色和距离，就看不见他了。 那一边，赵知来到底峭壁下面，进了山洞，穿过光晕，就回到了老家后院。 赵知来立马拿起电话，也不管深更半夜，直接给姐夫打了过去。 对面传来一个迷糊的声音：“谁啊……” 赵知来大声说道：“姐夫，是我，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非常紧急。” 那一边，姐夫被赵知来的声音吵醒。 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也没说什么废话：“知来，你说什么事情？” 随后赵知来问了装备订购的情况。 姐夫告诉他，已经开始装货了，现在已经装货完毕，就等明天发过来。 赵知来急切道：“姐夫，等不急了，必须马上发货，你去让他们发货，运输费没有问题，必须马上送货过来。” 听见赵知来一遍遍强调发货，姐夫没有二话：“知来，你等着，我马上给那边打电话” 不一会功夫，赵知来就得到了消息。 那边物流公司已经同意了立马发车的事情，现在车子正在华中集散仓，到赵知来这边需要五个小时，让他等一等。 五个小时，赵知来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否会发生变故，希望能撑住。 而井坪的战斗还在继续。 参将虽然有些贪财，但战斗还是相当勇猛，等到赵知来到南门的时候，他一直站在前线指挥战斗。 赵知来看见，城门已经被士兵搬来不少大石块，堵了起来。 土墙上面也站了不少人。 至于为什么还在僵持，那是因为对方全是骑兵，打了一波，打不进城，就围在那里。 也不知道下面会干什么。 只是时间不久，赵知来就看见变化，计策有些狠毒。 火光将城门口照亮，只见对方分出一队步卒，拿着武器，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仔细一看，那就是奴隶军，后面则跟着骑兵，进行督战。 要是谁敢后退，就会被那些骑兵一刀毙命，所以，他们只有冲进去，才能够活命。 其实战场比拼的就是勇气，当对面不怕死的时候，这一边的就会出现胆怯的心理。 胜利的天平也会慢慢地向那边倾斜。 张罗运正在努力地控制局面，可仍然控制不住颓势。 只见那些奴隶不怕死地扑过来，将城门都填了起来，形成斜坡连到大石块，现在石块已起不到阻挡作用。 而且离城楼还有一段距离，足够容纳一人一马通过。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骑兵瞅见机会，开始发起冲锋。 现在，张罗运的指挥已经相当无力，而且还有指挥不灵的状况，小部分士兵开始出现溃败。 只要骑兵突进城内，那么一切就都晚了。 张罗运旁边站在亲卫把总，正在苦苦地劝告：“将军，我们撤退，现在不撤，一会就走不了。” “撤？”张罗运笑得很牵强，比哭还难看，“只要我一撤退，全线就会溃败，兵士都将折损在这里，你说总兵大人会放过我吗？上头那些人会放过我？撤退容易，除非我们落草为寇，否则，撤不撤，结果都一样。” 把总听张罗运这样一说，也一下愣在当场，脸上开始出现绝望的表情。 张罗运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一家老小都在保定，你敢落草为寇？就算撤退，逃出升天，也会家人带来灾难。” 沉默了一会，张罗运面无表情地说道：“拿起武器，跟我冲，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把总跟着张罗运的背后，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向着敌人发起冲锋。 正在这个时候，黄晃带着家丁部队，恰好赶到了南门。 刚才，西门出现险情，黄晃带领家丁部队及时救援，才将西门局面稳定下来，只是听到士兵说南门情势严重，就连忙带着家丁部队赶了过来。 赵知来一直旁观着南门的战斗，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要去衙署，领上如娘和毛丫逃走。 幸好看见黄晃一行人，他才止住了脚步。 因为赵知来相信防爆铠甲的防御，只要凭借城门口地形，就能取得一些优势。 而且类似于重步兵的铠甲战士，防守那些骑兵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结果不出赵知来所料。 只见黄晃看见城门的险情，就即刻下达了攻击的指令，而王双立马带着铠甲战士，冲了上去。 郭大武和王保则带着保安战士杀向侧翼。 一时之间，只见一股黑色洪流碾压而去，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 时间不长，战斗就慢慢接近尾声，城门又落入了守军手中。 张罗运看见己方占据优势，重新指挥士兵进行战斗，士气又回来了。 那些骑兵不肯罢休。 他们见到如此状况，又想故技重施，派遣奴隶进行冲击，可现在，城门口站着铠甲战士，相当于重甲步兵，旁边又有轻甲步兵，协同防守。 那些奴隶根本打不进来，只能白白送死。 甚至，奴隶也出现畏惧的心理，有些开始后退。 那边指挥官见到这样的情形，只能下达撤退的指令，慢慢地退到远处进行休整。 看见对方撤兵，城墙上的士兵都叫喊起来，欢庆胜利。 接下来，就是城门守兵，然后是城内的百姓，都跟着欢呼雀跃。 士气一时无两。 赵知来走到城门旁边，对将士进行慰问，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在井坪，官职最高。 张罗运抱拳道：“大人，若不是家丁及时赶到，我等皆会就此败北……” 赵知来连忙阻止道：“将军悍不畏死，亲临一线战斗，功不可没，黄巡司英勇善战，救援有功。” 黄晃也客气道：“若不是大人让我等集兵一处，不会有如此战果，张将军也非常人能比，英勇异常，坚持很长时间，才能换回战局。” 三人又相互恭维一番。 因为刚刚打了胜仗的喜悦，让谈话的氛围相当不错，大家彼此说些好话，可以让心情放松，好缓解战斗的紧张。 只是赵知来对今天的事很是纳闷。 “那些骑兵从何而来？” 张罗运答道：“大人，那些都是蒙古骑兵，应该从塞外而来。” 赵知来大吃一惊：“蒙古骑兵大约多少人？” 张罗运想了一下，似乎真在估算人数。 “大人，据卑职估计，约莫五百余骑，幸好本部有土墙当做屏障，否则，我部那三千兵丁，都不够对方砍杀。” 赵知来明白张罗运说的在理，三千士兵都是普通的步卒，哪里能够抵挡蒙古骑兵。 只是赵知来更加纳闷：“蒙古骑兵从哪里破口而入，怎么没有看见狼烟信号？” 张罗运说道：“大人，卑职也不知从何而来，等哨探发现骑兵，立马就回来报信了。” 张罗运还推测说，肯定是哪里的边堡被破，没等军民有所反应，就被对方占领了。 但赵知来却觉得哪里说不通，总感觉这一群骑兵来得蹊跷。 只是说不出蹊跷之处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74章 有条不紊 暂且不说这群骑兵到底是否蹊跷。 现在是，他们就驻扎在城外不远处，并没有就此撤离，井坪还在包围之中。 经过几波持续战斗，对方随行奴隶也所剩无几，要想靠着骑兵攻城，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罗运已经让士兵抓紧休息，黄晃现在也开始整顿队伍，准备打下一次战斗。 赵知来则去了衙署，准备分配众人事宜。 等他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提前命人将薛秀才、竹兰、如娘等人，全部都集合到一块。 赵知来开始布置相关工作。 “如娘，你现在带领人员，前往城门各处，救治伤员，赵雁，你派人跟随保护。” 两人应是，就要跑出去的时候。 赵知来又叫住了他们：“赵雁，你安排三队卫兵，兵分三路，去三个城门，将伤员集中安置在一块，并携带上足够药品，等如娘前去，就能立即救治。” 赵雁回答道：“是，老爷！” 然后，赵知来又问如娘：“现在药物可够，是否存在缺口？” 如娘对库存了然于心：“老爷，就上次安州城乱，用了一些外伤药物，后来基本没怎么动用，还不少呢。” “好！”赵知来点点头，“你们快去救人。” “是！”“是！”两人也没有扭捏，转身前去准备，不一会就带着卫兵，分头行动。 而下面就是食物的问题。 还是那十口大锅，赵知来已经将所有铁锅都运了过来，一次性煮饭的话，可以满足两千人用餐。 但现在明显不够，赵知来觉得反正都是宵夜，先吃一半，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不够，继续再煮一锅罢了，反正半个小时，就能煮好。 所以，赵知来转头吩咐竹兰：“你去将所有铁锅都搬运出来，开始埋锅做饭。” “明白，老爷！”竹兰倒不用他事无巨细地进行安排。 她将家丁分配得十分合理，还专门到东门外，收集一些取火的木材，反正不一会功夫，饭已经开始煮上了。 接下来就是衙役和城民分配。 赵知来早想好一件事情：“秀才，你一会去安排五百城民，等在东门门口，准备搬运物资，将骡车也准备好，等送完饭，就分配一部分过去。” 薛秀才点头应是：“老爷，学生明白了！” 只是想想时间，赵知来又重新布置：“嗯……东门那边，暂时别过去了，等我通知才去，你们先负责运送伤员，再去送饭，这样分配五百人运送足够，其余一千人等，去寻找大石块一类东西，堵住城门。” 薛秀才都记在心里，表示已经知道如何处理。 然后，赵知来吩咐章行志管理好剩下的人，帮薛秀才协调处理一些事情，剩下的人作为预备力量，随时准备支援。 赵知来又强调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赵知来就让两人过去忙了，现在他已经将事情安排完毕，接下来，赵知来要回现代看看，货物到了哪里。 姐夫自从接过电话，就没有入睡，一直关注着物流。 他告诉赵知来，对方已经发车，能准时抵达这里，让放心。 赵知来嘱咐姐夫再催一催，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同样将徐伟吵醒了，上次让他预订十万药品，就拿了几回药品。 现在药品已经到货，徐伟找了一个仓库堆放，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赵知来就让他赶紧运到他家，别人急着要。 随即让徐伟联系姐夫，询问运送之事。 安排好各种事宜，赵知来回到井坪，又去了南门。 到那边的时候，就看见如娘在给伤员包扎，赵雁在一旁协助，而薛秀才正指挥民夫，用骡车将伤员运回衙署。 只是赵知来一看，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医生太少。 伤兵好多都在哀嚎，忙不过来，赵知来想到，应该再增加一些医生了。 现在，也就赵知来稍微懂一些包扎的东西，他就上前给如娘帮忙，速度马上就起来了。 而那些伤兵看见兵备大人亲自为他们包扎。 更是感动莫名，不少人都作揖感谢。 就这样，赵知来随着如娘转战到各个城门，帮助处理伤员。 这个时候，竹兰已经将第一道饭出锅了，如果每人吃二两五的话，够四千人吃饭，要是半斤，那人数就减半。 章行志等在一旁，安排城民将做好的饭，用骡车运到各个城门。 等到食物运到的时候，士兵们都来了精神，纷纷围了上去。 于是将校只好将士兵都轰走，但他们还是眼巴巴地盯着食物，见到这样的情形，章行志没有让士兵多等。 让小厮拿起铁勺，装了半碗焖饭，递给了一个士兵。 这一次的饭，肉量不少，蔬菜也多，端在手里，都能闻到满满的香味，士兵迫不及待地开吃。 因为吃得太快，差点噎住了。 张罗运也好不到哪去，也吃得狼吞虎咽。 竹兰用料很足，舍得放盐，味道当然让士兵满意，只是分量稍微少了一些。 等到附近士兵都有半碗焖饭的时候，章行志对大家说道：“诸位，衙署锅具有限，一次只能提供半碗吃食，但兵备大人已经安排下去，现管家正分配人手，蒸煮第二锅，两刻钟之后，就能送过来。” 而士兵也纷纷表达感谢，感谢兵备大人的食物。 食物将士兵的心窝子都暖了起来，大家似乎都能谈笑地面对城外骑兵，先前那种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 只是情势往往就是这个时候发生转变。 只见城外又响起了巨大的声浪，赵知来抬头往南边一看，只见一片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空都照亮。 城墙上面，士兵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赵知来暗道不妙，嘱咐如娘处理伤员，然后，一溜烟地跑到城门，上了城墙。 刚一上去，赵知来就看见南边升起一个很大的火堆，接着，就看见一个个火把从火堆像四周蔓延。 赵知来冒出第一个念头，难道对方要采取火攻，只是再一细想，又否决了那个想法。 不说先前没有看见火箭一类的武器。 但就是现在城内光秃秃的模样，火攻的效果也不很大。 赵知来就待在墙上看着他们，想知道，对面那群骑兵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把越来越多，早就超过了五百的数量，而且伴着呼喊的声音，气势确实比较惊人。 刚刚还升高的士气又受到了影响。 骑兵不断地在城外奔跑呼号，那些移动的火把，给了守城的士兵造成了强大的精神压力。 继续下去会造成很大的问题。 要是敌人真搞来一批士卒攻城，赵知来不清楚还能不能守得住。 然而，赵知来突然之间，又冒出了一个想法，对面那些人，是不是虚张声势。 于是来到张罗运和黄晃身边。 两人现在也对目前的局面，眉头紧锁。 赵知来问道：“两位，蒙古骑兵人数不足，多点火把，乃是虚张声势不？” 张罗运先是眼睛一亮，后来又慢慢黯淡下去。 “大人所言不虚，卑职也认识蒙古骑兵正是虚张声势，可……可我们却无能为力，鞭长莫及啊。” 赵知来却胸有成竹。 “将军，本官自有办法勘破对方的诡计之处。” 张罗运很是好奇，兵备大人到底有何办法，而黄晃听见他一样说，脑子也是过滤了不少画面，像想起来什么。 没错，就是黄晃脑子想象的那个东西。 赵知来就是要用它来破解对方虚张声势的计策。 先前，对于这类东西，赵知来一直入库保存，轻易不拿出使用，而且，每一天都要清点，一直都没有遗落。 而这个时候正好到了需要它的时候。 第75章 胜利 赵知来需要的东西就是手电筒，但他没有对张罗运解释什么。 看见赵雁在不远处，就吩咐他先回去，找家丁，将强光手电筒都搬运过来。 时间不长，赵雁已经将东西，带到了城门旁边。 强光手电筒大概两三百来个，黄晃等人已经见识了他的威力，但张罗运却是满头雾水。 只是他没有多问什么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赵知来操作。 其实，赵知来吩咐赵雁回去拿手电筒的时候，黄晃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 所以，等到东西一运来现场。 黄晃不用吩咐，就开始安排家丁部队，每个士兵都拿上一支手电筒，上了城墙。 而家丁部队已经接触过手电筒，对于如何使用，倒也不用重新教他们。 黄晃就让所有士兵站在一排，每人中间隔上一米，形成三四百米的长线。 只见黄晃一声令下，那条长线一下子冒出强烈的光芒，吓得周围的士兵都退到了墙角。 而城门边的士兵也是一脸惊骇的表情，就连张罗运都长大了嘴巴，一时之间，众人呆愣在当场。 城内看见这样的情形，也响起了不少轰乱的声音。 薛秀才和章行志赶忙维持秩序，并用扩音器解释那是老爷的神器，那是用来打击敌人的武器。 随着，两人不断地诉说，城里人都知道强光为何而来，一下子，众人纷纷看向光源之处，流露出热切的眼神。 大家心里一片火热，都对城外骑兵少了一些忌惮。 而城内的消息向着守城士兵传递，加上赵知来命令家丁部队宣传，都清楚这个东西，那是用来对付蒙古人。 士兵开始不再害怕，还有人想过去一看究竟。 而更多的人则纷纷大声叫好，气氛瞬间又回到了吃饭的那个时候，很是热烈。 而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更加好奇。 他们往城外看去，就看见那些蒙古骑兵惊慌失措地调转马头，想要向后边逃跑。 这个时候，强光那覆盖距离，将对方的营地，照得一清二楚。 士兵们都发现了诡异之处，原来每个蒙古骑兵，都拿着好几把火把，人数还是没有增加，也就四五百骑，原来是虚张声势。 等到城墙上的士兵将消息传递下来的时候。 众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热烈了。 而蒙古骑兵那边更是爆发了混乱，好多马匹都发生了惊吓，开始乱跑，似乎发生了营啸。 一些骑兵跑得不见踪迹，一些骑兵向周围人群乱砍。 张罗运瞅见这个机会，准备杀出城去，想要扩大一下战果。 就在这个时候，蒙古骑兵统领强势出手，带亲卫部队控制住局面，领着剩下三百余骑，开始撤退。 张罗运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指令。 不说追不上对方，而且那三百骑兵实力也不小，他那些步卒在野外，还真打不过那些逃窜的骑兵。 跑就跑了，反正战斗已经胜利，现在，所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士兵都四仰八叉地靠在墙边休息。 但赵知来却没有放松警惕，他先是吩咐家丁去东边山头，拾取干材，为士兵们搭起火堆。 毕竟这里温度相当低，搞不好会冻死人。 有了骡车，运输能力确实上升不少，不一会功夫，只见城墙各处，每隔一段距离，都堆起了火堆，旁边还放着木材。 除了留着值守，士兵都围坐在一起，吃着第二次送来的米饭，然后，靠在火堆旁边，进入了梦乡。 而这个时候，城内也点起来不少火堆，城民也开始吃饭，大家聚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赵知来估计还有一个小时，那些装备就都能运到了。 趁着还有时间，赵知来准备去如娘那边，看看伤员的情况如何。 只是意外再一次发生。 伴着斜向照来的朝阳，南边的地平线上冒出了一条长长的线，远处出现了状况。 值守士兵立马发出预警。 在有所将校的呼喊之下，士兵们都爬了起来，然后向城外看去，只见外面来了一群步卒。 刚一露头，就看那数量铺天盖地，向着井坪冲来。 赵知来也站在一边观望，这数量不下五千之数，对面穿得不是明军服饰，但也不像蒙古那些人。 那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不可能是土匪强盗，边地重兵云集，他们很难生存下来。 可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攻击井坪？ 赵知来想来想去，想了很多理由，但其中一个，让赵知来心中一紧，那就是有人要赵知来的命。 要他的命？ 那为什么不半路将他击杀，费劲攻城干什么，或许，对方估计错了赵知来抵达时间，那时候，对方可能还没有调配好队伍。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赵知来又琢磨起到底谁要他命。 那只能存在利益冲突了，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那个分守道官员，毕竟赵知来占据了他的地盘。 但也不能排除其他情况，或许赵知来入驻井坪，威胁到了别人的利益。 暂时，赵知来还想不出原因。 但是，现在必须面对对方进攻了。 赵知来向张罗运询问，伤亡情况如何，还有多少兵力可以战斗。 张罗运说，刚才的城门战，以及蒙古骑兵的箭矢，造成了一百余位士兵死亡，另有四百位士兵受伤。 也就是说，现在还剩下两千五百人左右。 而家丁部队情况还好，所以，一共差不多三千人的样子。 但张罗运不惧怕步卒，他说，就算对方有五千人，要想攻进城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罗运有信心，将敌人挡在城外。 但赵知来没有掉以轻心。 他估算着时间，离装备达到还有一些时间，现在，看着战斗即将开打，内心确实有点打鼓。 那些步卒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兵分两路，从西门和南门，对井坪发动了进攻，一时之间，两座城门都吃紧。 而王双带领的铠甲部队，可以化解险情，但现在两边都有险情，他根本分身乏术。 时间一滴一秒的过去，守军的死亡越来越多，守卫起来也有些费劲。 赵知来待着这里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上去战斗，所以，他连忙带上卫兵去了东门，然后命令下属回去，找几百家丁过来，准备搬运物资。 赵知来自己则去了现代，一到那边就给姐夫打电话。 他估计了时间，想问问装备到了哪里。 只是打过去的时候，姐夫焦急地说道：“知来，那辆货车出现了一些状况，现在正陷在路边。” 赵知来一下子头皮发麻。 但还是稳定住心神问道：“具体陷在那个地方？” 姐夫说了一个地址，赵知来二话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奔跑出去，开上车子，往那个地址而去，那是城乡结合的位置，距离赵知来老家，大概三十里左右。 赵知来决定先拉一些防爆铠甲套装回来，那样也能顶上一会。 只是开到半路上，姐夫就打来电话，说司机叫了救援，车子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往这边开。 这一会功夫，赵知来内心那是七上八下。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想过去迎接大货车，省得出现什么状况。 不久，他就看见了那个车牌，而对方也通过货主，知道了赵知来的车辆信息，很好辨认，就这样，赵知来在前面带路，货物顺利地送到老家。 卸完铠甲，赵知来就让他们换一个仓库，他随后就跑到后院，启动时空设备，将防爆铠甲全部运到了明朝。 而赵知来回去那段时间，战事那是进一步吃吃紧。 王双带着铠甲队伍，在南门刚刚能够抵挡对面军队，倘若分兵，绝对会出现漏洞，那么南门迟早也要被攻陷。 但现在是西门也出现了紧急情况。 那些步卒组成了战阵，一步步向着西门推进，西门的情势岌岌可危。 南边一直是家丁部队主守，而张罗运早就带着部队去支援西门，可现在西门，还是在被对方一点点推进。 这样下去，城门被敌人占领是迟早的事情。 而赵知来让家丁赶着骡车，运送铠甲的时候，正好碰倒黄晃，带人前去支援西门。 不用说了，赵知来立马让黄晃所部换装。 他身边有不少保安战士，加上一些张罗运手下的士兵，全都换上了防爆铠甲。 剩下就是黄晃的事。 他对郭大武下达命令，让其带领一百一十位铠甲战士，去南门协助王双战斗，他自己则带着剩下三百位铠甲战士，往西门冲去。 赵知来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回去转运保安套装。 再看黄晃这一边，他们刚到西门的时候，那些步卒组成战阵，已经攻进了西门。 张罗运带着士兵节节败退。 事不宜迟，黄晃带着铠甲战士向前冲锋。 这个时候，一向不爱表现的王保，居然首当其冲，成了前锋，奋勇向那些步卒杀去。 王保或许也是想表现自己，不想被郭大武和王双比了下去，又或许防爆铠甲给了他很强的信心。 要知道经历这么多战斗，铠甲战士连一个伤员都没有出现。 所以，他很是勇猛。 而结果不出所料，西门的形势一下子逆转，那些步卒全都被打了出去。 而南门也一样，王双有了郭大武那百十位铠甲战士的支援，他更是势如破竹，甚至还想冲出去，跟对方战斗，但及时被郭大武拦了下来。 就这样，井坪算是守了下来，而那些步卒，丢下不少尸体。 开始慢慢撤退。 第76章 扑朔迷离 战斗结束之前，赵知来已经将保安套装都运了过来，并在城门口督战。 等步卒撤退，赵知来就上了城墙，观察情况，突然，他脑海冒出一个念头，感觉很重要，就马上付诸实施。 通知卫兵喊来李深井。 让其率领两队夜不收，前去追踪那些撤退的步卒，务必弄清他们的来历。 离开之前，赵知来让他们带走那二十匹战马，骑马追击，并说了一下周边的地理形势，让他记了下来。 李深井很快将队伍集合完毕。 只是那些步卒四散开来，往好几个方向撤退，西、南和西北等方向都有。 而且大部队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几股流窜的小队。 李深井决定兵分三路，亲自领着憨娃和四个夜不收，走西北这条线，追击稍微大一点的队伍，而其他方向，由两位什长各自带队跟踪。 西北方向，李深井一行人已经尾随了一段路程。 此时，憨娃正趴在一处高坡，旁边就是李深井，而下面，那些步卒都停了下来，不知正在交流什么事情。 时间不长，那群步卒开始分成两部，走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憨娃有些懵了：“管队，这……我们去追哪边？” 李深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正在思考，该如何选择跟踪方向。 他回想着老爷说的地理位置。 一边是继续往西北，到达阻虎堡，那样就能出了长城，进入蒙古；一边是转道向北，而北边有一座城市，那就是平虏卫城。 李深井仔细想了一下，阻虎堡方向，步卒多上一些，而平虏卫城离边线稍远，相对安全，就决定自己前往阻虎堡，让憨娃跟两人去北方。 随即对人员进行分配。 “憨娃，现在我们分头去追，你跟梁宽和何水，往北边去，我带着柱子和二楞，继续前往西北。” “管队，你就放心，咱一出手，肯定是没问题。” 憨娃跃跃欲试，刚要转身离开，就被李深井拉住：“别毛毛躁躁，我话还没说完，着急干嘛？！” 李深井整理了一下憨娃衣服：“要注意安全，去！” “好！”憨娃傻笑着回应一下，马上跑开了。 就这样，李深井和憨娃分开行动，都跟在步卒后面，想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地。 李深井和柱子走在前面，跟那些步卒保持着一定距离，而二楞在最后牵着马，离得还远一些。 三人之间约定了特殊记号，二楞不会因此失去踪迹。 过了一段时间，步卒兴许是累了，靠在路边休息，杂兵开始生火煮食，要吃饭了。 对方人数不少，李深井可不敢轻举妄动，就跟柱子趴在远处，躲在树丛里面，静静地偷看。 只是李深井脑袋里浮现了很多问号。 刚刚攻击朝廷官军，为何这群步卒敢走上大路，还不紧不慢，现在甚至生火做饭。 不远处就是阻虎堡和平虏卫。 难道他们不怕兵将出城，将其围起来，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或者说，这群步卒有消息渠道，明白军队不会出城，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这个念头一起，赵知来被自己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还真有那么几分可能性。 李深井告诫自己，如此古怪情况，一定要回去禀明老爷。 等了片刻，见对方一时半会不走，李深井嘱咐柱子回去，去告诉二楞不要靠近，省得马儿暴露，那就危险了。 柱子返回的时候，步卒才刚吃完饭。 只是他们居然不急着离开，反而向火堆添些干材，躺在旁边休息了起来。 李深井和柱子面面相觑，只能忍着寒冷，趴在地上不敢随意动弹。 幸好是中午时分，出了太阳，否则，手脚都已经麻了，不听使唤。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前面那群人终于醒转过来，但没急着走，而是将里面的衣服换到外面，摇身一变，成了一群小厮杂役，随后才重新出发。 李深井疑惑不已，为何改变装扮？想不清楚，只好抓紧活动身体，跟了上去。 赵知来让李深井记下的是后世资料上的地形。 虽然部分地方存在不同，但大体还是差不了多少，而路的前边就是阻虎堡。 但是，那群人仍然走着大路，并没有转向小路。 李深井的疑惑进一步加深，难道还真跟边堡存在联系？ 就这样，李深井一边分析原因，一边跟着那些人，往前走。 不久之后，李深井远远地看见城墙轮廓，前方应该有一座小城。 倘若从半空来看，这个小城比井坪还小，只有两座城门，分别是东西方向，而这就是阻虎堡。 当然，李深井并不知道这些，但能猜出一二。 继续前进，附近的植被还算可以，树木也还不少，所以，他一直凭借树丛遮挡，专挑高低坡行走，没有引起前方注意。 李深井带着柱子，跟踪得很成功。 于是两人看见了下面一幕，算是刷新了李深井的认知。 那座小城出来一伙人，居然跟这群人交流起来，他们彼此打着招呼，很是熟识的样子。 然后，那这群人又成两队，一队进了小城，一队往西北，继续往前走。 李深井考虑一下，跟上了西北那队。 等望见长城的时候，李深井拉着柱子一下子趴到在地，滚进路边树丛里面。 因为他又看见了那群蒙古士兵。 没错，就是那群围攻井坪的蒙古骑兵，当时拿手电筒照射的时候，李深井看得清清楚楚，他眼力可是很好，否则，赵知来也不会让他做夜不收。 虽然都伪装起来，但李深井还记得其中一个人的模样。 那群蒙古骑兵正从另一方向奔跑了过来。 而这一边，这群人也正在接近蒙古骑兵，只是骑兵却没攻击的举动，好像双方就是一伙。 其实是不是一伙，不值得说道，毕竟都打过井坪。 但有一情况让人费解，附近出现一支来路不明的一帮人，与边军牵连很深，而现在，长城内更是出现了蒙古骑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深井实在是想不通，所以要探究其中的秘密，他就趴在树丛边沿，微微探出脑袋，观察双方接触的情形。 蒙古骑兵的首领正在生气，貌似很不满意，对着这群人的头头大声叫骂，而那头头倒也不惧，争锋相对。 两人争吵一阵，倒是没有打斗起来，后面还合在一起，往长城外边走去。 李深井一直偷摸着跟在后边，紧紧相随。 看着步卒路过墩台，里面的边军居然没有反应，而后这群人和骑兵通过长城一个缺口，进入了草原。 李深井一路跟随过来，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这群人居然和蒙古骑兵沆瀣一气，这是李深井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现在是那些墩台又是什么情况，为何任由蒙古骑兵离开？ 李深井躲在一边观察很久，只是墩台始终没有动静，他只好小心接近那边，抵近一看，眼前的情形让他心头大跳。 墩台守军全部被杀，不，李深井还发现一个活口，于是连忙呼喊柱子，再等来二楞，三人抬着幸存士兵，迅速返回井坪…… 而憨娃那一边，那些步卒同样更换了衣服，随后进了平虏城。 憨娃等人都停了下来，因为那边除了那群人，现在没有人员进出。 梁宽待在一边问道：“那些步卒换了衣服，他们在平虏城是什么身份，为何他们可以进城？” 憨娃没有想到这一点：“对啊，打我们这些人居然进了城，他们跟这城里人是什么关系？” 何水明白梁宽是问他，但他也不清楚其中隐秘。 三人聊了一会，随后趴在一边，等待进城时机。 慢慢地，平虏城终于开放人员进出，而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那边，门口站着士兵把守，对出城人员不管，但入城却盘查得比较严，不好混进去。 三人讨论一阵，还是没有好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位挑夫挑着夜香，出了城门，而那些士兵赶忙避开，任由离开。 梁宽和何水对视一眼，发现了机会。 随后，几人尾随挑夫身后，将其打倒，又将衣服扒了下来。 看见挑夫与憨娃身材类似，于是决定，由憨娃穿上衣服，一个人混进城去，这样暴露的风险就很小。 梁宽嘱咐憨娃注意安全。 但憨娃毫不在乎，不管梁宽两人是不是提心吊胆，他大大咧咧地挑着粪桶，还敢在士兵面前走过。 而城门士兵都捂着鼻子，对他进行喝骂，让憨娃赶紧滚进去。 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大心脏。 憨娃进了城，游刃有余，探听到关键情报，那些步卒都是商家杂役，包括晋商范家。 范家在平虏城开店贩卖一些货物。 第77章 医生很重要 李深井抬着墩台战士，回到井坪之时，赵知来正在衙署替士兵包扎，处理一些轻伤。 因为伤员太多，如娘一个人忙不开，他索性自己上手，虽然他也是二把刀，但聊胜于无。 现在，衙署院子到处是鸡飞狗跳，伤员全都堆放在地上。 幸好家丁拿来了不少棉被，又生了火堆，让周围温度上升很多，否则，不知多少人的病情又会恶化。 保暖的问题已经解决，但疼痛一时难以消除。 很多伤员都在低声哀泣，而等到疼痛难忍，就会发出凄惨嚎叫。 一时之间，现场宛如一团乱麻，让人头痛欲裂。 如娘却没有受到影响，按部就班，优先处理重伤士兵，慢慢地，凄厉的声音越来越少。 于是好多人都围着如娘，为得到优先救治，不断地大声喊着疼，想要引起如娘的注意，快点给他瞧病。 幸好赵雁站在一边，带着亲卫竭力维持秩序，才没打扰到如娘。 一位管队见此，连忙对伤兵进行呵斥，总算将局面稳定下来。 而赵知来面前倒没人敢乱喊乱叫。 所以，他可以一丝不苟地处理伤员，但赵知来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完善医疗队伍，如若再遇到战事，如娘怕是要累倒不可。 这个时候，李深井抬着墩台战士，进了衙署院子。 然而，他前面摩肩接踵，李深井只好放下士兵，跑到赵知来身边，想让老爷过去看看。 只是跑得太急，一时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赵知来注意到李深井到来，却没有停下手上的事情。 “深井啊，你暂且待在一旁，等我包扎完毕，再与你细谈那些事。” 李深井满脸焦急，但语气还算平缓：“老爷，属下带回一员墩台战士，现危在旦夕，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哦？”赵知来正好将手下伤员包扎完毕。 “墩台战士现在何处，你带我前去，我好仔细瞧上一瞧。” 李深井一指远处地面，赵知来就看见两位夜不收队员，正守在战士一旁。 “老爷，就在那儿，柱子和二楞守在那里，抬不过来。” 赵知来没有再跟李深井搭腔，随即小跑几步，来到士兵身旁，俯下身下开始检查。 他其实检查不出所以然，但还能感觉状况很不对劲。 马上高声喊道：“如娘，且停一下，此处一位重伤战士，需即刻救治。” “哎！”如娘答应一声，将包扎迅速结束，然后跑到那边，蹲下身子，开始检查情况。 一会功夫过后，如娘眉头紧锁。 “老爷，这员战士的伤势过于严重，奴家把握不好，也不知如何安排进行救治。” 如娘很少碰倒濒危的病人，再说没有仪器检查，她很难断定具体病情。 赵知来想了想，开口说道：“如娘，只管按照常规方法即可，我等尽些人事，就看天命如何，但愿他可闯过这一关。” 如娘点点头：“他心跳渐慢，气息微弱，我打上一针肾上腺素，再输一些药物，只能如此了。” “好！你看情况处理。”赵知来表示同意。 如娘说话的当口，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赵雁一直在旁边拎着药箱，并维持秩序。 她随手拿起一些药物，开始对伤员进行治疗。 离着不远，站着不少轻伤员，看着如娘操作，小声地交流着看法。 “伤势如此严重，这怕是救不活？” “胡说，如郎中定能妙手回春，看着！” “怎么治啊，咱们遇见这种伤势，把总不都是让抬走，埋了啊！” “你们是你们，怎敢和神医相提并论？！” “告诉你们，如郎中用过药之后，伤口现在不疼了。” “啊？这样厉害？” 就在众人交谈之间，如娘已经完成医治，但药物还没发挥作用。 他能不能活下去，或许要看天命，或许要靠自己，靠强大的意志力，赢得生还的机会。 此时，家丁又抬进一位伤员，发出很大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喊叫：“疼死我了，救救我，疼死了……” 如娘暂时将那位重伤战士放到一边。 准备过去看看，观察那位喊叫士兵的情况，看样子，他的伤情也不容乐观。 但有一点很是庆幸，正是他的大喊大叫，才说明身体没有就此崩溃，仍然有力气表达出来。 否则他也不会疼得死去活来。 当然，也不能任由他的病情发展下去，不然情况就不好说了。 如娘仔细检查一番，发现都是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但伤情确实比较严重，就考虑了一下，给他注射了一支止疼针，效果很显着那种。 没有意外，止疼针的效果来得很是迅速。 过了一会，这位士兵好受了很多，不说疼痛全部去除，但痛感已经慢慢降低。 到最后，虽然还有一些疼痛，但只要不去动弹，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他带着感激的眼神看着如娘。 “谢谢郎中，我现在好了很多，我刚才快要死了……” 行医以来，如娘听到不少感谢，但每听一次，都能让她满怀成就，她喜欢救死扶伤。 当然，如娘表面还是一脸严肃。 继续完成操作，再给他输好液，就嘱咐随同人员：“现在他很虚弱，将他抬到火堆旁边，最好换一下干燥的衣服，不然会导致外邪入侵。” 随同人员用心倾听，表示会按嘱咐处理。 而围着的轻伤员又是议论纷纷。 “我说了如郎中，肯定能行，你还不信。” “我信了，真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姑娘，这样厉害。” “你真是该死，你再敢叫小姑娘，休怪我不客气。” “神医，她是神医，我只是一时口拙，请别见怪。” 如娘不在乎那些人对自己的评价，转身投入到下一个伤员的救治。 现在如娘是得不到一点空闲，可她却甘之如饴，仿佛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赵知来看见如娘的状态，很是欣慰。 就在旁边帮忙搭把手，尽量减轻一些如娘的负担。 此时，如娘正在给一位伤员缝针，而且是头顶的伤口，跟安州那回一样，如娘的操作更加娴熟，让旁边士兵叹为观止。 尤其是那种在头顶穿针引线的术式，一时之间让大家都屏声静气。 没有出现任何惨嚎，后面的操作一气呵成，等包扎完成，伤员仍是生龙活虎，现场气氛一下子炸开，大家纷纷议论这种神技。 看向如娘的眼神都带着崇拜的色彩。 如娘却不为所动，心性相当平稳，或许，正是这优良品质，她才能成为医生。 就这样，在如娘熟练的处理之下，加上赵知来在一旁帮衬，伤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不知过去多久，夜色开始慢慢地降临，寒气四起，温度又降低不少。 而衙署内的伤员总算处理完毕。 他们都被安置到附近空房子，家丁堆起火堆，送了一些热食，病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李深井带回的那个墩台战士终于苏醒过来。 只是他刚睁开眼睛，浑身上下都很虚弱，脑子也很迷糊，说不清楚自己的遭遇。 赵知来走进那间屋子，恰好看见那一幕，就将李深井喊了出来，询问跟踪的情况。 李深井回忆道：“老爷，等属下带队前去追赶之时，那些步卒都四散开去，我只好领人追踪其中一支。” 赵知来没有责怪什么：“追踪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李深井说道：“老爷，属下确实发现不少情况，待我一一禀明。” “嗯！”赵知来点了点头。 李深井回想着经历，脸上浮现疑惑之色。 “老爷，此队步卒并没有穿山越岭，而是走着官路，似乎并不害怕边军前来围剿，或者说，步卒知道边军不会出城。” 赵知来紧锁了眉头：“你是说这些步卒和边军牵涉甚深。” 李深井深吸一口气：“老爷，或许这些步卒就是那些边军，就是他们装扮而来。” 赵知来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如此一说，可有何凭借，看见何事了？” 李深井的表情很认真：“老爷，属下确实看到了些许情况，其与阻虎堡存在瓜葛，所以我才做下如此断定。” 赵知来追问道：“跟阻虎堡边军牵涉很深？” 李深井点头道：“老爷，属下不知其他边堡是否牵扯进来，但我可笃定，阻虎堡边军与其存在某种联络，属下看见了步卒与堡内人员相见，并且，其中一队步卒进了此堡。” 听见这里，赵知来大致可以断定，那五千步卒的来源，应该都是边军。 然后，李深井又提到一个细节，说步卒换衣服一事，看样子，里面还牵扯着内情。 到底为什么要换衣服，赵知来掌握的信息很少，猜测不出那个原因。 接下来，李深井怒气上涌：“属下还看见了那群蒙古骑兵，跟步卒甚是熟悉，围攻井坪说不定就是里通外合，而且，他们还将墩台将士杀得一干二净。” 赵知来的脸色也不好看：“你详细与我说说。” 李深井就将他看到的情况一一告知，并说那位幸存战士是墩台唯一活口。 第78章 形势严峻 两人交流到这，赵知来就将来到井坪的前后脉络梳理了一下。 先是朝廷设置了平虏兵备道，重新划分各道辖区，再就是派他来担任兵备佥事。 或许，赵知来无意侵犯了某位大佬的利益，或许，阻挡了利益集团的财路。 对手就想将赵知来除而后快。 那些人本来同蒙古各部就存在联系，于是暗中勾结，引蒙古骑兵进来，想借蒙古人之手将其消灭。 只是没想到赵知来后手不少，蒙古骑兵一败涂地，仓皇逃走，那些人只能铤而走险，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出边军，稍加伪装，誓要将赵知来剪除。 谁知道最后还是失败了。 赵知来估计，对方不会善罢甘休，铁定会有后招。 但一时想不出对方将会使用何种手段。 其实，还有一点赵知来并没有想清楚，那些步卒名义上是来支援井坪，消灭蒙古骑兵，后误认为井坪已经被占领……对方已经想好了各种退路。 就在这个时候，憨娃一行回到了井坪城，而憨娃直接冲进衙署，将探听的事情一一告知。 “我找到一位老汉，他告诉我，进城那些人都是各家杂役，包括介休范家……” 赵知来听着憨娃的讲述，想起了明末晋商的资料。 后金、蒙古、范家…… 史料记载，范家曾同后金暗通款曲，倒卖战略物资，提供情报，而张家口就是边贸重镇。 其实另一个地方也是晋商重要活动地点。 那就是杀虎口。 俗话说“东有张家口，西有杀虎口”，由此可见，杀虎口的地位毋庸置疑。 而井坪城又是三晋大地与杀虎口的咽喉要道。 倘若不通过井坪城，向东北走盆地，绕道大同，再拐进杀虎口，距离要多上五六倍。 如此一来，井坪城牵扯的利益很深。 说不定就挡住了那些人的物资通道。 突然之间，赵知来发现一阵寒风扑来，感到脊背发凉，周围貌似都是敌人，风雨欲来。 “咳……” 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嗽，那位幸存的战士终于清醒过来。 而他所说的事再次印证赵知来的判断…… 对于如此严峻的形势，赵知来迫切需要提高自保能力。 一是建城，提高井坪城防御。 只要将井坪城修得如同铁桶，就很难从外面攻破，更何况，他可从现代运送物资，就相当于立于不败之地。 但建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除了防御问题，就要有武装力量，而家丁部队规模尚小，守城不行。 幸好是张罗运所部还能驻留一段时间。 那他们离开之后，又将如何呢？后果不言而喻，所以，赵知来要想办法将其留下，多撑一段时间。 只是转念一想，何不将其收编？ 赵知来突然觉得想法不错，相信能够收编那些士兵，且难度不大，无非就是一个利字而已。 考虑一番，赵知来决定“买”下那些士兵，只要价码合适，相信张罗运会点头，总兵钱中选也会同意。 那到底多少价码合适呢？ 赵知来心里想好了价码，准备邀请张罗运谈谈。 于是又在衙署招待了他。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赵知来送了张罗运那个玻璃杯，他就宝贝得不得了。 时常趁着无人之际，偷偷拿出观摩一番，每看一次，他心里都充满火热，同时想起赵知来，觉得兵备大人不错。 所以，张罗运见到赵知来后，对他那是更加恭敬。 “大人，不知召卑职前来何事，只要大人知会一声，卑职必定全力办妥。” 赵知来满脸都是笑容。 “将军，这几日风云突变，你我皆是心神俱累，故请将军前来一坐，品茗喝茶，放松心神而已。” 然后，双方自是笑着相互客气，接着就落座开始喝茶。 赵知来在走上前去，亲自给张罗运斟了一杯茶，偶然说道：“这杯太华茶倒是清香扑鼻，一下子勾起本官的心绪，那些往事真乃记忆犹新。” 不出意外，张罗运顺口问道：“大人，卑职甚至好奇，何事让你记忆犹新？” 赵知来笑了一笑。 “此事还得从这醒茶之法说起，它让本官想起了一位茶道老师。” 张罗运问道：“哦，那大人的尊师是……” 赵知来并没有吊人胃口，直接说了出来。 “鄙人茶道老师就是孙承宗，孙大人，还记得跟孙大人喝茶，因为没有醒茶，孙大人很是生气，骂我暴殄天物，但教会我不少茶道之事，令我至今难忘。” 张罗运心下一动，难怪总兵大人同意派兵护送，这里面，恐怕不只粮食问题，而孙大人肯定起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不知道这位兵备佥事跟孙大人又是何种关系。 张罗运暗自推测，既然能坐在一起喝茶，那关系也就不太简单。 念头转了一圈，张罗运对赵知来更加热情了，双方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 赵知来突然说道：“将军，本官有一事想要拜托将军，不知将军……” 张罗运跟很多武人一样，都是单线条，所以对赵知来的拜托，答应得很豪爽：“大人，请尽管开口，卑职一定照办。” 赵知来笑了笑，没有跟他客气。 “本官希望，将军留下所部士兵，留在井坪，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猛一听到赵知来的话，张罗运愣在当场：“留下士兵，此话怎讲？” 赵知来解释一番：“本官想将军所部留下，编入井坪守军之列。” 张罗运脸色豁然大变，打翻茶杯，后退几步，一下子将刀抽了出来，对着赵知来。 赵知来心里不由地苦笑，对方还真是武人性子。 同一时刻，兴许是听见动静，赵雁带着卫兵冲了进来，将张罗运团团围住。 张罗运警惕地看着四周，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大人，卑职所部乃朝廷正军，难道大人想砍了卑职，强行收编，就不怕朝廷兴师问罪？” “将军误会本官了，”赵知来连忙打着圆场，“赵雁，还不带人退下。” “是！”赵雁让属下将刀都收了起来，只是没有退出房间，都站到了一旁，防止张罗运暴起发难。 赵知来没有管赵雁的自作主张，明白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而且做得不错。 赵知来继续解释道：“将军，何不先将武器放下，听本官一言，你就会消除误解。” 形势比人强，张罗运将刀收了起来，但他默不作声，等着赵知来的解释。 赵知来并不介意张罗运的态度。 任谁听到对方要搞走自己的部队，哪会还有好脸色面对那个人。 所以，赵知来说话也没有迂回，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价码：“只要将军同意，让所部士兵加入井坪守军，本官将为你军补贴钱粮，每人五十两。” 赵知来的话让张罗运的思维短暂停顿了两秒。 “多少银子？” “每位士兵五十两。” 张罗运眼睛一眯，他被这巨大手笔晃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至于为何提出这个价码，那是经过了一番考量。 据赵知来估计，保定一带所发的士兵响银，没有达到辽东步卒的水平。 而辽东步卒一年响银是二十两左右。 赵知来不想计较两者相差多少，他就是按二十两标准，来估算保定士兵一年的响银，以此确定价码。 所以，赵知来准备支付五十两单价，买断那两三千位士兵所有权。 这样一来，相当于保定那些将官吃了两年的空饷，而且还是两三千人的规模。 相信如此利益，足够让人心动。 其实身处乱世，人命可能真比不上骡子，不值五十两。 简单换算一下，一石粮食四两，按三千人来说，所需粮食就是三万七千五百石，即四百五十万斤，需要六百七十五万元。 尽管赵知来的势力还是能支撑起这个代价。 但一想到这个数字，赵知来还是很心疼。 可他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赵知来现在不得不买，周围都是边军，立场如何，根本无法预料清楚。 或许可以迁徙一些人，或许可弄来一些流民。 但是，一是时间来不及，赵知来不知对方何时发难，二是战斗力问题，新兵很难马上成军。 所以，赵知来要将那些士兵都“买”下来。 那一边，张罗运酝酿了一段时间，开口问道：“将校……” 赵知来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将校皆能自由离去，本官只需士兵即可。” 对于将校，赵知来肯定不想保留，因为不利于部队整编，而这却正中张罗运下怀，只要将校不少，回到保定，想要拉起三千人军队，还是很容易。 张罗运其实已经在心里同意了这件事情。 但刚才态度很是激烈，没有台阶，他脸皮又不厚，不知如何挽回，再加上，肯定是总兵大人占据大头，但他总要争取自己的利益。 所以，张罗运一时没有开口，也是等赵知来提高条件。 只是武人的心思太好琢磨，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赵知来一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张罗运是什么心思。 于是，赵知来走过去，亲热地挽着他，重新请回去喝茶。 张罗运半推半就地再次落座，经过赵知来一番热情招待，双方的气氛又恢复了融洽。 过了一会，张罗运按捺不住：：“大人，不知所发数量几何……” 赵知来的态度很是和蔼，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千！按照三千之数，本官以此为据，给将军结算银两。” 听见赵知来的话，张罗运心里一片火热，看样子，自己可以狠狠地捞上一笔，于是他变得更为恭敬。 走的时候，赵知来送了不少现代工艺品，给张罗运作为抵押。 告诉他可以拿这些东西去安州换取粮食。 而张罗运看见这么多的宝贝，眼睛都挪不开了，当然同意了赵知来的办法，甚至产生据为己有的想法。 赵知来倒是希望他据为己有，那些破工艺品又不值什么钱。 倘若能换来六百来万，真是求之不得。 第80章 肃清周边 将队伍整编完毕之后，赵知来准备吃掉阻虎堡，借口就是勾结虏兵。 行动之前，需要稳定井坪周边形势，防止匪盗趁虚而入，进行打劫。 目前来说，周边区域确实没有大股匪盗，但一些小型的山寨，还是存在一些，谁知道匪盗会不会脑袋发抽，做出疯狂的事情。 赵知来就要将其剿灭，顺道找那些地方练手，提升军队战斗力。 一是可以将周边的隐患肃清，另一是说不定也能收获一些东西，发一笔财。 而剿匪之前，情报乃是重中之重，必须掌控清楚。 赵知来找到李深井的时候，他正在训练属下的潜伏技能。 走进作为临时营房的土屋，坐了一会，李深井就收到禀报，匆匆地赶过来见赵知来。 “老爷！”李深井喘口气，就站到一旁。 赵知来抬手示意一下：“坐。” 待到李深井坐下，平复状态，赵知来问道：“深井，对于情报一事，你可有何计划？” 李深井又站起来，拱手道：“老爷，属下确实斟酌了一些策略。” 赵知来让他坐下说话，就不要再站起来了：“是何策略，说与我听听。” 李深井思索一下说道：“准备向四个方向派遣人员，驻守城堡，并收集沿线村庄情况。” “那你说说四个方向如何安排。” “老爷，先是北方路线，从井坪城出发，依次是平虏卫、威远卫、玉林卫和杀虎口，都安排人员混入其中，重点是杀虎口，要收集边贸重镇情报。” “好！”赵知来点头同意，“注意收查行商情况。” “老爷，属下明白！”李深井又继续讲述，“东北线路，走大同盆地，混入山阴、怀仁和大同等城，再往东北，过阳和卫和镇虏卫，进入宣府，最后抵达张家口。” 李深井说，这条线路的重点是张家口和大同镇，他会安排更多夜不收驻留。 南边就是朔州到太原一线，主要是监控相关的物资运输，而西边都是一些边堡，安排夜不收侦查蒙古各部，对犯边进行预警。 赵知来对李深井的安排表示认可。 “你大可放手施为，我会全力支持，早日建立情报线，就早日赢得先机。” 李深井躬身道：“老爷，属下定不负所托！” 赵知来勉励一番，就提出要求：“深井，我要命你完成另一件事，需要优先处理。” 李深井立马答道：“老爷，何事需要属下去做，属下这就召集人员。” “深井，我需你派遣人员，去周边山域探查，收集匪盗情报。” “明白，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没等李深井走远，赵知来又将他喊了回来：“其余山脉无需探查，只需弄清东边洪涛山的概况，再查清所有匪盗即可。” 井坪东边的山就是洪涛山，它就是阴山的余脉，呈东北到西南走向。 它分布在怀仁、山阴、井坪和朔州这一条线上。 “是，老爷！”李深井严格执行了赵知来的命令。 回到校场，立刻将分成三人小队，将一些队伍散布于洪涛山上，进行隐秘侦查。 同时，李深井还派遣部分小队，出入洪涛山脚下村镇，收集情报。 而消息也源源不断地送回井坪城。 不久之后，终于收到了一则有用的消息，洪涛山上狼背峰那里，有一座土匪寨子，大概百十来强人。 专门进入山阴县域周边进行劫掠。 知县也曾派兵进山围剿，还请求卫所军一同行动，但每回土匪都能得到消息，提前撤退，往山里一钻，就找不到身影。 官军只能捣毁一些人去楼空的寨子。 等到官军一走，土匪又回去了，重新安营扎寨。 如此几次，知县也不太想费劲前去剿匪，只要不太过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些土匪懂得适可而止，一般都是抢劫来往商贩。 但并没有杀人，也没有全部抢走，总给商人留些本钱，不至于一蹶不起。 赵知来突然觉得这些土匪有些可爱。 但他们处于井坪东边屏障，算是不稳定因素，必须要妥善进行处理。 不过，赵知来先去现场探查一番，再做决定。 赵知来准备带上一百位铠甲战士、三百位步卒和一百位弓手，剩余将士则由黄晃指挥，负责守城。 井坪距离狼背峰大概三十五公里。 头一天出发，晚上还在山里扎营，等到第二天中午，终于抵达目的地。 夜不收已经将情况大致摸了一下。 那座土匪寨子修在半山的一处山谷，两边都是一些峭壁，进出口是一座木楼。 不知道山寨有没有地道，但目前观察的情况，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入。 其实，强攻对赵知来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只要让铠甲战士冲上去，对方那些武器，根本破不开防御。 而且那些木楼，也不像能够堆积巨石，就算是滚落巨石，以铠甲战士的灵活性，完全能够躲避。 但赵知来没有着急行动。 因为土匪虽然抢劫，但没有造成人命，所以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招安呢？ 王双看见赵知来没动静，主动请缨道：“老爷，属下愿带领所部冲锋，须臾就能拿下前方木楼。” 赵知来回过神来：“先不用轻举妄动，待我先侦查一番。” 王双等人不知赵知来如何侦查。 因为进出寨子就一个口子，你如果不攻占木楼，两边的悬崖又太高，根本爬不上去，那该怎么侦查。 赵知来并没有解释什么。 安州地处京畿地区，算是京师门户，凡事都得小心谨慎，但现在不一样，井坪是在九边之地，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于是，赵知来拿出来携带的三个箱子。 那里面是三款不同功能的无人机，赵知来准备从高空对寨子进行侦查。 看见正在摆弄的东西，王双满是好奇，于是走到赵雁身边，小声询问：“老爷这个东西是何物？” 先前，那东西一直放在箱子里面，赵雁也没有看见，更不知道这东西有何作用。 “老爷的神器层出不穷，我哪知道？！” 王双摸摸身上的铠甲，一脸感慨：“老爷弄来的的物件，不知出哪位匠人，真是不同凡响。” 那架无人机确实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连王保那张扑克脸，都一脸关注地看着赵知来，想知道那是何物。 赵知来完成了相关调试，就启动无人机，只见它开始缓慢上升。 “啊！”王保不由自主发出声音，而王双也是满脸震惊，更别说赵雁，痴痴地望着天空，猛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无人机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引起士兵发出惊叹。 赵知来没有管他们的反应，操作着无人机，进入到了寨子的上空。 这架无人机的性能比较好，飞得很高，倒是没有让寨子的人发现。 而赵知来可以从容地观察寨子情况。 从木楼到里面的塔楼，都分散着一些土匪，数量不一，都是懒洋洋的样子，没什么警觉。 寨子的房子不多，都是依山而建。 突然，无人机扫到一角，让赵知来发现了状况，于是他进行一番操作，将无人机逐渐接近。 随着画面逐渐放大，赵知来看见了劳作的人群，人数还不少，有好几百人。 另外，仔细一看，还有很多人，待在屋内。 按照赵知来初步估计，不下于一千人左右。 赵知来再次冒出招安的念头，那边一千人的规模，对于现在井坪城来说，也是很大的助力。 如今，赵知来并不缺物资，但他很缺人，搞发展，需要不少劳动力。 从画面中，看那些人劳碌的样子，倒很勤劳，似乎都能遵纪守法，跟描述中的土匪，相去甚远。 赵知来稍微多想了一会。 没有操作好无人机，让其接近了下面山谷，被那些人察觉。 于是都呼朋唤友出来观看，慢慢地，整个山谷都轰动起来，大家望向悬停的无人机，很是吃惊，有些人甚至念念有词，进行膜拜。 赵知来内心一动。 再次拿出一架无人机，并让属下写了一封招安信，包好挂在无人机上，向着山谷飞去。 而第二架无人机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 只是等后面无人机慢慢降落，众人反而一下子四散而去。 过了好一会功夫，没有出现异常，山寨首领才慢慢靠近，看见了信封提示，就小心将它揭了下来。 信件的意思是老天下旨，让寨子众人归顺赵知来。 山寨首领阴晴不定，和手下商量了一番，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同意，一时僵持在那里。 见此，赵知来操作无人机升空，然后飞到一处塔楼口那里，开始喷火，将塔楼一下子点燃了。 事情发展超过那群人的思维能力。 有些人开始哭泣喊叫，有些人四散奔逃，有些人直接跪在地上，向上苍祈求饶命。 后面的事就很顺利，山寨首领接受了招安。 对了，这位首领是一位女土匪。 她给赵知来提供了不少情报，其中包括八大晋商车队的信息。 赵知来便安排人员进行打劫，抢了两个小型的商队，倒也获得了一些皮毛等物品，同时，还截获取了战略物资，像盐铁一类的东西。 由于两个小商队被洗劫，让那些商家警觉起来。 于是好多商队集合在一起，组团出发。 前两天，夜不收传来消息，范家一个大型车队在大同集合，连同其他商家，准备向南，送货去往太原。 赵知来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准备干一大票，对范家报复一下，或许还能收获不少。 第81章 主动伏击 崇祯十年三月，杨嗣昌抵京赴任兵部尚书，提出“十面张网”计划，讨伐农民军。 而赵知来准备伪装成土匪，对晋商范家车队发动攻击。 同时，更改围攻阻虎堡计划，打算模仿对方手段，先让土匪攻打阻虎堡，赵知来支援边军，但实质是将其肃清。 开展军事行动并没有放缓城市建设。 薛秀才一直负责城墙修建一事，但加高加固所需时间过长，赵知来将让其使用老办法，先将井坪城墙修葺一下。 想到城建一事，赵知来估算了一下资金。 上一回节余七百二十八万。 后来，井坪一战花掉普通药费五万上下，而“买”张罗运所部三千士兵，用去六百七十五万。 又购买了弓箭、无人机、望远镜、对讲机等物品，预备一百万元，倘若钱数不足，就走现代账单。 而二月安州水产收入还是一千两百万左右。 此次结算是一千三百四十八万。 再就是三月预算：因增加一千城民，那么三千人饭菜油是四十五万，而一千人御寒衣物是三十万。 跟前几次不一样，以前城民包含士兵和衙役，但现在士兵数量暴增，所以，三千士兵饭菜油也是四十五万。 另外，两百家丁和两百差役补贴十二万，三千士兵的福利有一百八十万。 预备送给孙承宗一千石粮食，那是十八万；普通药物五万；加上收购安州水产所需粮食，二十万斤，则是三十万。 预算一共是三百六十五万。 最后节余是九百八十三万元。 此时，赵知来正站在井坪城校场，脑子想着钱财，但嘴上没耽误功夫，下达命令，将所有将士都集合在一起，准备点兵。 等到校场内全部将士集合完毕，一名夜不收正好过来送情报。 李深井接过去，看了一眼，连忙跑到赵知来身边，低声耳语道：“老爷，商队已按计划日期启程，离开了大同城。” “好！”赵知来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随即拿出扩音器，向场内喊道：“诸位将士，前次虏兵围攻井坪城，全赖众位拼死一战，避免城民惨遭屠戮……现又获知，虏兵将再次侵犯我境……于公，阻挡虏军是本官的守土之责，于私，前次阵亡弟兄的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赵知来讲了一番大道理，让此次出征师出有名。 最后，他开始鼓动将士，让所有人都同仇敌忾，士气顿时高涨。 等火候差不多，赵知来喊道：“郭大武！” “到！”郭大武跑步出列。 “现命你率领五百步卒随本官出征！” “是！” 赵知来顿了一下，再次喊道：“王双！” “到！”王双跑起来虎虎生风。 “现命你率领三百铠甲战士随本官出征！” “是！” 赵知来心情也很激动，声音都高亢不少，喊出王保的名字，都加重了语气。 王保同样如此，但三种人之中，算他最为冷静。 不过，王保答应得还是很干脆，赵知来就让他率领两百弓兵，一起随着部队出征。 接下来，赵知来又点了黄晃，让其率领剩余士兵，守卫好井坪，等他率军回归。 黄晃的回答很让赵知来放心。 于是，让薛秀才调配部分辅兵，带上骡车，运输一些所需的器具。 等赵知来率兵出城的时候，竹兰和章行志还带领城民夹道欢送，并为战士送上热茶，祝福将士凯旋。 军队的士气再一次上升不少，众将士都满怀热血，前去迎击虏军。 如娘带着毛丫，也来送别赵知来，但她眼神藏着一些担心，而毛丫则很开心，跟嫚嫚和卫群，玩得不亦乐乎。 赵知来向大家拱手致意，随后离开井坪城，消失在洪涛山山坳之中。 士兵们仍然兴高采烈，并不清楚真实目的地，仅有几位将领知晓。 但赵知来并不担心将士的心理问题。 一来，行军过程之中，赵知来会透漏真实目标，并将范家所做所为一一阐明，说上次井坪被攻打，就是他们勾结蒙古人。 二来，回城之后，赵知来要开展思想教育，统一军队思想。 赵知来想到做到，等进入洪涛山，就让将领代为通传。 一时之间，队伍一下子轰动起来，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对此行疑惑不解。 “不是说要去拦截蒙古人吗？” “对啊，刚才就说了啊，怎么变卦了？” “为什么去攻击商队？” “我不想打……” 赵知来听着各式各样的声音，终于发现部队要想成为一支铁血之师，那是任重而道远。 不过，想一想也在理，毕竟刚刚完成整编，军心些许不稳，正常。 但赵知来还是决定此次回去，需要抓紧军队的相关建设。 “诸位将士，晋商八大家勾结蒙古、后金部落，里通外合，贩卖盐铁资敌，上次井坪被围攻，就是其引虏军前来……” 赵知来所说的话让将士瞠目结舌。 后来，等他拿出上次截获的战略物资，所有人都被拱得愤怒异常。 大家叫嚣着要让其付出代价。 军心可用，赵知来便加快行军，在指定时间之前，抵达黄花岭。 黄花岭和木瓜河水域有一条道路前往山阴县。 而此次范家商队准备到山阴县过夜，所以，赵知来准备埋伏在黄花岭，在其进入县城之前进行劫掠。 通过黄花岭那一段道路，正好有一截处于山坡之下，很适合伏击。 至于为什么赵知来判定对方会走这条路呢？ 一是，此路是前往山阴县的一条直路，若是绕远路，距离就会成倍增加，现在天色已晚，外面更不安全。 而前两次小商队被劫，都是绕远路的地方，必定会让对方忌惮。 二是，对方此次商队规模不小，还带了不少护卫，相信胆气会大上不少，毕竟，周边土匪通常都是一百来人，从未出现大股强人。 再说，赵知来也是一种赌博，赌对方走这条路。 要是赌错了，大不了重新规划，或者，将阻虎堡计划提上日程，转换目标。 不去想那些事，赵知来将现场布置妥当，就静待商队入网。 夕阳照射在木瓜河上，有些冷艳，期间泛起一点涟漪，折射出不少光线，都带着萧索之意，北风一来，将水边草木吹得呼呼作响，周围冷了很多。 憨娃带着一位小战士，正匍匐在草丛之中，因为两人个子矮小，适合躲藏。 小战士哆嗦了一下，望着憨娃，带着羡慕的眼神。 他小声问道：“商队过来了吗？” 憨娃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动静，摇摇头：“还没有看见呢。” 而他双手还摩挲着镜身，一刻都舍不得放下来。 小战士的羡慕越发不减，忍不住说道：“憨娃，让我来看，我帮你看，商队一来，就告诉你。” 憨娃宝贝得不得了，哪会让给他看：“不行啊，操守说了，搞坏了，我就不用回去了。” 小战士没有放弃：“就看一眼，搞不坏的。” 憨娃不为所动：“不行，让操守知道就麻烦了，不能看。” “这里就我们两个啊，你不说，我不说，操守不会知道的，我就看一眼。” “可我不能骗操守啊，我发过誓！” 无论憨娃如何拒绝，小战士眼睛的光芒都消退不了，他开始哀求了。 “要不你拿着，让出一只眼睛，给我看看，好不好……” 没办法，憨娃抵抗不了语言攻势，让出一只眼睛：“你别动手，我来拿着。” “嗯！”小战士狠狠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一将眼睛对准镜筒，就一下子张大了嘴巴，看着远处的景象震撼不已。 远处的景象瞬间拉近，那些树清晰可见，连树上的鸟儿，鸟儿身上的羽毛，都数得清楚。 “啊？！” 听见小战士的喊叫，憨娃转过身去，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这东西厉害。” “啊……”小战士没有回答问题，反而不住地拍打憨娃，“那个……” 憨娃一脸莫名其妙：“干嘛？” “商队……来了！”小战士总算将嘴里的话吐了出来。 憨娃瞬间严肃起来，一下子将望远镜抢走，观察一下，然后马上拿出对讲机。 “操守，商队来了！” “收到！” 那一边，李深井将各个点的信息都汇总起来，然后报告给赵知来。 李深井神情凝重地说道：“老爷，情报出现疏漏，敌方护卫多了很多。” 赵知来似乎胸有成竹：“不是两百镖师？” 李深井吸了一口气：“老爷，不仅仅是两百镖师，现在出现了五百骑兵，还是重骑兵。” “重骑兵……”赵知来眉头紧锁。 这种情况确实没有料到，重骑兵还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或许，这也是对方敢走黄花岭的原因，又或许，对方故意进入陷阱，想将他们引诱出来，一网打尽。 一时之间，场内安静下来。 大家都对重骑兵一筹莫展。 感觉到气氛不对，赵知来抬头看看四周，看见大家严峻的表情，他反应过来。 看样子，都很害怕面对重骑兵。 但赵知来沉默，不是畏惧面对重骑兵，而是在思考办法，想象战术，该如何进行安排，好取得比较大的战果。 因为他有一个杀手锏。 他从现代买了不少过年放的雷炮，声音很大的那种，想着如何将它们派上用场。 过了一会，赵知来偶然想到一个主意，嘴角便浮出了微笑。 然后，等商队走到一定距离，赵知来操作无人机升空，飞到高空，对商队进行监控。 因为高度足够高，就算底下的人看见了，顶多认为是大鸟。 不会暴露无人机。 所以，商队的行动都在赵知来的掌控之中。 虽然见过一次无人机飞行，但将士们仍然表现惊叹之情，更别说那些新入队的战士，更是目瞪口呆。 顺带对赵知来增加不少敬畏，仿佛老爷身上都蒙着面纱，充满着神秘的色彩。 赵知来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果谁想要反叛，就会记起今天的事，一定会掂量后果。 当然还是那句话，身处井坪，可以拿出好多现代科技产品，可以加速发展，无需担心别人怀疑，毕竟是九边之地，不用循规蹈矩。 赵知来脑子想了一圈，但手上操作没有停止。 将无人机设置成自动飞行之后，就让赵雁盯着屏幕，如有异常，随时向他报告情况。 随即转身吩咐道：“深井，你去通知辎重部队，将箱子抬过来，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是，老爷！”李深井领命而去。 时间不长，一群辅兵就抬着几个箱子，走到众人面前。 赵知来命令将它们通通打开。 随后，一排排雷炮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或许，大家对这个东西不太陌生，所以，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 赵知来开口问道：“你们可知这是何物？” 赵雁撇过几眼，抢着回答道：“老爷，那不就是炮仗吗？我见过啊！” 赵知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好好看商队，要是出错，就唯你是问。” 赵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分心，马上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见没人再开口，看样子，都默认了赵雁的判断，赵知来就走上前，拿出一个雷炮，举了起来。 “赵雁说得不错，此物确实是炮仗，但跟炮仗又不一样，你们所见的炮仗，声音较小，而此物点燃过后，堪比炮声，所以，将其称之为雷炮。” 看见大家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 赵知来现在也没办法给大家实验一番。 只好继续自己的计划，随后，又让打开另一个箱子，那里面装了打火机。 赵知来拿出来，打着火之后，惊叹再一次出现。 “此乃取火之物，一会就用它点燃雷炮，然后，使劲甩出去即可。” 赵知来就想运用雷炮惊吓住那些马匹。 重骑兵没有了马，或者控制不住马，那派上铠甲部队，结果就不言而喻。 所以，赵知来让诸位操守将其属下把总、管队等都喊了过来，稍微学习一下如何运用打火机，然后，再回去指导部分士兵。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好多士兵都掌握了点火，每人还带上了不少雷炮。 看到商队进入指定范围，赵知来就开始下达指令。 “郭大武，你现在带领四百步卒和一百弓箭手，迂回到侧翼，埋伏起来，等商队进入黄花岭，就堵住其后方，如果商队溃散，立刻包抄而来，务必不放过一人，如果商队撤退，则用雷炮阻吓，伺机进攻。” “是，老爷！”郭大武转身就率领步卒而去。 赵知来接着命令道：“王保，你带上二十名弓手，骑上战马，同样迂回到后方，等商队进入黄花岭，就前去骚扰商队，只需运用射程优势，远远放箭即可，迫使商队加快速度，如果重骑兵反身追击，你们就向后撤退，反正论速度，根本追不上你们，如果重骑兵不追，你们就继续骚扰。” 王保想了一下，问道：“老爷，倘若商队不进黄花岭，又该如何处理？” 赵知来胸有成竹：“我笃定商队必过黄花岭，若不进来，要不乘夜绕道赶路，要不就此安营扎寨，可天黑对他们更为不利。” 顿了一下，赵知来看向商队的方向，声音悠悠传来。 “任谁拥有五百重骑兵，都会胆气横生，哪里会把土匪放在眼里。” 王保疑惑尽去：“老爷，属下明白。” 等到王保离去，赵知来问道：“孙田河、顾德何在？” 两人现在分别是步卒和弓兵把总，算是操守的副手，而他们听见赵知来的声音，立马上前答话，异口同声。 “老爷，属下在此。” “你两带领属下寻找路边优势地形，埋伏下来，等我下达命令，即可点燃雷炮，仍向重骑兵即可，待商队混乱，弓手就伺机进行攻击。” “是，老爷！”两人同时转身离去。 最后就剩下王双的铠甲部队，现在这支部队算是赵知来的王牌，那武装到牙齿的铠甲，又是采用现代的科技，对手根本破不了防御。 而他们又是挑选强壮的战士组成。 加上当初那一百来位，算是种子的战士，很快就形成了战斗力。 在冷兵器时代，除了重甲骑兵冲锋，根本无惧任何对手，更何况，防爆铠甲相当轻便，灵活性有极大的提高，躲闪堪比轻步兵。 基于此，赵知来信心十足，趁着商队混乱的时候，令三百铠甲战士进入战场，会很快取得战场优势。 再说，旁边还有一百步卒，身穿保安套装，进行牵制，再加上八十名弓手，配备现代弓箭，提供远程火力打击。 铠甲部队一定会旗开得胜。 想到这里，赵知来转向身边不远之处，喊道：“王双！” 或许，感觉到老爷的气势，王双同样中气十足，大声应到。 赵知来即刻下达命令：“现命你带领三百铠甲战士，埋伏于道路两旁，守在步卒弓兵前方，待战斗一起，随时准备冲锋，等到重甲骑兵爆发混乱，那就是切入战场的时机，是否明白？” 王双高声答道：“老爷，属下明白！” “很好！”赵知来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就去！” 王双躬身施礼，再转身向着部队集合地跑去，开始催促士兵起身，准备战斗。 看着王双的背影，赵知来眼睛都迷离起来，这一仗，算是争霸的开端。 第82章 范家商队 伏击晋商车队，赵知来需要谨慎处理，因为涉及的利益不少。 “隆庆和议”之后，明朝与土默特部达成封贡与互市，开通了多处边境贸易口岸。 崇祯五年，后金抵达归化城，挥兵南下，于边墙外陈兵示威，宣大两地守将向后金妥协，私下与其达成议和局面，纵容商人与其进行贸易。 至此，后金利用土默特部的名义，与明朝互市，获取不少战略物资。 甚至不少传言说，不仅明军守将参与其中，就连大明皇商都牵扯不清。 想到这里，赵知来稍微有些迟疑。 可一想起，对方引蒙古骑兵攻城，想弄死他，赵知来哪里还忍得了，不报复一下，心里都不舒坦。 看见赵知来想得入神，赵雁提醒商队已经进入黄花岭。 赵知来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随后就拿起对讲机，开始发布命令。 “郭大武、王保，可在？”“郭大武，收到！”“王保，收到！” “好！现命令你等向黄花领背面路口迂回，按照战前部署进入战斗位置。” “郭大武，收到……” 然后，赵知来又提醒王双等人注意，随时准备进入攻击状态。 黄花岭的入口之处，郭大武所部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步卒也迅速地找到优势地形。 郭大武拱手道：“旗开得胜！” “放心！”王保一般说话都惜字如金，但那沉稳的语气，往往给人不少信心。 看着王保拍马而去，郭大武又在心里祝愿好运，随即转身检查部队埋伏情况。 而王保带着二十位弓兵跑了一段距离。 随后调转马头，停下来，默默地看着属下，停顿十来秒，开口说话，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诸位，尽管你等一人一马，但对方乃重甲骑兵，一着不慎，就招致性命之忧，要是不敢，现脱下披挂，尚有时间，谁先？” 这支队伍似乎都和王保一样的性子，沉默寡言。 但将士眼里藏着不忿，说明王保的话起了作用，没人愿意临阵怯战。 王保很满意：“好！既然诸位愿我共赴战场，本操守就不会舍弃一人。” 而讲话刚结束，对讲机传来了赵知来的声音：“王保，行动！” “收到！”王保又回转马头，拍着马身就走，“驾！” “驾……”二十位弓手也纷纷发出低吼，紧紧跟在王保身后，疾驰而去，随着王保所部与商队逐渐拉近，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宣府张家口一座深宅大院，高朋满座，堂内来了不少北方客人，正一起觥筹交错。 “啪！”突然，范永斗一个不慎，没拿住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酒桌上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而范永斗有些心神不宁。 旁边，站着一位伺候的小厮，他见到酒杯摔碎，赶忙拿上扫帚，过来清扫，谁知范永斗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滚一边去！” 小厮哪敢言语，捂着脸，弓着腰，退到门边，却不敢退出去。 屋内一下安静下来。 只见一位壮汉，穿着羊皮大氅，满脸酒红，走到范永斗身边：“范兄，来来来，小弟敬兄长一杯，去去火。” 壮汉说话还带着辽东口音。 看到壮汉，范永斗脸色缓和下来：“哈丰阿，下人不懂规矩，打扰了诸位雅兴，在此，范某敬诸位一杯，得罪！” 哈丰阿豪气地说道：“范兄哪里话，都是一块讨食的兄弟，什么得罪不得罪，对？！” 众人纷纷回应。 “范大哥，哪里话！”“对，哪里得罪，范大哥……” 至此，屋内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唯独小厮待在一旁，低眉顺眼，独自沉默不语，可看他眼神，却带着一些不明意味。 暂且不说小厮，那边酒过三巡。 范永斗装作醉眼朦胧的样子，拉着哈丰阿一顿瞎几把胡侃。 最后还摇摇欲坠。 哈丰阿连忙喊来管家、丫鬟等人，将范永斗扶进内宅休息，可范永斗却仍然高喊，要再战三百回合。 进了房间，等管家打发走下人，关上房门。 范永斗一下坐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凉透的茶，狠狠地喝了一口。 随即沉思不语，而且，心里跳得厉害。 稍顷，范永斗开口问道：“四奶奶到哪里了？” 管家向前走了几步，躬身答道：“老爷，四奶奶和小爷的车架快到山阴县了，今晚就在城内过夜。” 又是过去半晌，范永斗喃喃自语：“我这心跳得厉害，怕是要出事啊！” 管家撑着脸：“老爷，咱家骑兵都是辽……北边客人训练，周护卫武力又超群，那些小毛贼，还不手到擒来。” “但愿……” 同一时间，黄花岭腹地，商队缓慢地向南边前行，骑兵头领正拍马赶来，他脸上带着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而刀疤脸就是周护卫。 这个时候，中间一辆马车上面，一位容貌秀丽的明朝妇人，拉开车帘，往外扫视，她怀里抱着一岁上下的娃娃，睡得正酣。 刀疤脸催马小跑两步，靠近马车。 “秀娘，打起精神来，后边强人出没，一会我断后，你们赶紧走。” 刀疤脸想要调马转身，往后方赶去，秀娘喊住他：“周郎，你随在我母子左右，我害怕，就让属下去断后。” 听了这话，刀疤脸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娃娃，脸上都温柔不少。 “不怕，就几个小毛贼，好好待着，一会就料理了，放心！” 刀疤脸艰难地转过头，脸庞马上就板了起来，一咬牙，策马向商队后边跑去。 秀娘探头，望着刀疤脸的背影，接着，看向车夫，忧心忡忡地问道：“马叔，你说周郎会有危险吗？” 马叔的表情没有变化：“四奶奶，要是那小子有危险，那这商队就没有人，可逃过一劫。” “马叔……”秀娘的紧张没有消除。 马叔挥动马鞭，将速度提了起来：“我看着他长大，很多猛将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劫道强人，四奶奶且安心……” 马车快速地向南边跑去，马叔边赶马车，边对秀娘进行安慰。 尽管马叔的语气是冷冰冰的，但那些话语，却让秀娘暖心不少，她紧了紧怀里的娃娃，放下车帘，坐在里面怔怔出神。 而黄花岭腹地的战事，没有因为秀娘的沉默而停止。 刚才，刀疤脸很早就听见马匹奔跑的声音，所以马上前去知会秀娘，而现在，王保带着二十位弓兵，转过弯来，刀疤脸一眼看见，就瞬间勒住缰绳。 呼喊着手下骑兵调头，做好冲锋准备。 只是王保看见对方停下，也停了下来，然后，用弓箭远远地对着商队，进行抛射。 结果出乎刀疤脸的意外。 如此距离，居然射中了一头牲口，造成了一些混乱。 刀疤脸眯起了眼睛，这射程比一般弓箭都远，看样子，对方并不是鱼腩。 只是再看看身后那几百铁骑，刀疤脸又豪气冲天，算你射程远又如何，只要将骑兵拖后，拉开距离，你那弓箭就成了摆设。 尽管如此，刀疤脸也不会任由王保骚扰，于是命令一百骑兵反身追击。 王保见到那些重甲骑兵追了过来，连忙招呼手下调转马头逃跑。 速度飞起，跟那些骑兵的距离越拉越大，没有办法，刀疤脸只好呼喊骑兵停下追击，不敢离商队太远。 “操守，骑兵又回去了。” “好！跟我走！” 王保又招呼弓兵，前去追击骑兵部队，等到一定距离，又故技重施，让箭矢落入商队之中，仍然造成了混乱。 可刀疤脸一让骑兵去追，王保所部又跑，不追，弓兵又抵近骚扰。 刀疤脸带领部分骑兵托在后面，边走边陷入思考，正在想办法应对如此局面。 他身边副手却忍不了了：“队长，属下愿带五十骑，前去追击，将他们撵得远远，等进了山阴县，属下再与队长汇合。” 刀疤脸想了一下，摇摇头：“切不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万一是陷阱，将我等分而歼之，恐后果难料。” 副手想了一下，没有办法，只好发泄似的，拍了马背，惹得一阵嘶叫。 过了一会，刀疤脸估摸出弓箭射程，就马上对副手进行吩咐，让他离着相应步距，远远吊着商队即可，不用管那些贼人。 这一办法果然奏效，王保打马靠近，命令射击，箭矢却落在了空地。 见到这样一幕，副手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 对着王保极尽嘲讽，副手那些手下，还在一旁帮衬，喊着一些污秽的词语，让王保所部都青筋凸起。 一个弓手忍不下去，直接向着骑兵射击。 这样的行动更是惹来对手哄堂大笑。 只是那些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有消失，就见那发箭矢直奔副手头盔，将其打出一块凹陷，发出了清脆声响。 骑兵一下子禁了声，都长大了嘴巴。 那准头，那力量，再一次出乎骑兵的意外，都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而王保拿着望远镜，看见了箭矢的效果，福至心灵。 “诸位，给我射击那些骑兵，狠狠地射！” “是！”刚才被对方嘲笑，弓兵都憋着一口气，现在操守让射击对方，那还不拼了命开动。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作响。 那些骑兵知道这些弓箭的威力，只好勉强地进行躲避，然而，重甲骑兵的灵活性可想而知，好多骑兵都中了不少箭。 那位副手出离地愤怒了，不管刀疤脸的命令，疯狂地前去追击弓兵。 而剩下的骑兵见此，也一溜烟地冲了过去。 还是那位弓兵，根本无惧骑兵冲过来，反正他有时间逃跑，对方还追不上。 等其他弓兵都调马逃跑的时候，他居然还朝着对方放箭，而这样的威力确实大上不少，可同样，让自己也危险很多。 王保见其不停号令，第一次愤怒了。 他停下来喊道：“火根，你再不走，老子灭了你，快走！” 火根缩了缩脑袋，连忙拍马，想掉头逃跑，可马受到重甲骑兵的影响，受了些惊吓，转得急了，火根一个不稳，摔下马去。 马却没有停下，转头就疾驰而去。 王保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操！” 看着汹涌而来的骑兵流，王保一咬牙反身将其拉上了马，快速逃命。 但现在一匹马带着两个人，速度降下来很多，看样子，逃不出骑兵的追捕，其余弓兵想要救援，急得王保大喊大叫。 那些属下只能遵守指令，加速逃跑，而王保则吊在最后。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弓兵都眼含热泪，但是没有停下救援，否则，就辜负了操守的努力。 赵知来从画面中看到这一幕。 马上决定让郭大武所部救援，抛洒雷炮，阻止骑兵，就算计划提前暴露，也要救下王保一行人。 郭大武立即执行赵知来的命令。 可将士臂力有限，距离还有些远，根本扔不过去。 眼看着王保就要被追上，连屏幕前的赵雁都屏住呼吸，仿佛等待某一刻降临。 然而，事情突然峰回路转。 臂力不够，扔不了那么远，但弓箭的射程足够，而且跟刚才不一样，一百位弓手突然发威，拼命地射箭。 那箭雨，刚才二十人的规模，根本不能与之相比，因为现代弓箭，又稳定，又不费力气，射程远威力大，所以，就铺天盖地地冲向骑兵。 现场响起一片连绵不绝的声音。 那些骑兵不是傻子，副手终于回过神来，随即命令属下停止追击。 转身跑远，逃离弓箭的范围。 王保获救，众将士都是一片欢欣鼓舞，赵知来也露出会心的微笑，报复之事，来日方长，但自己属下决不能出事。 然而，王保却跟众人不一样，黑着脸，狠狠地教训火根一顿。 说回去要他好看，并且不让他再去袭扰商队。 而王保并没有就此吓到，又去执行老爷的计划，频繁地进行骚扰，骑兵拿他们没办法，只好继续分出一百骑兵，吊在商队后面，防止弓兵射箭威胁商队。 商队则加快速度，赶紧离开黄花岭范围。 现在，商队这边是两百骑兵打头，两百骑兵跟在商队后，剩下一百骑兵，则拖在最后面。 至于那两百来位镖师。 顶多练了一些把式，对上土匪没有问题，但跟穿着护具的步卒相比，都弱上很多。 最后是一百位脚夫、小厮等人，拉着接近三十辆大车。 王保的袭扰行动确实给商队带来了不少混乱。 好多人都心下不安，挥动鞭子，催赶牲口，想要快速离开，相互碰撞，都会开口辱骂，让大家都心烦意乱。 这个车队是范家商队和好几个晋商小商队集合而来。 因为四奶奶要回介休探亲，于是范家派了五百重骑兵保护，小商家愿意支付了银两随行。 范永斗精打细算，当然同意了此事。 却不知道，正是他的精明，给四奶奶带了噩运，遭遇赵知来伏击。 而那些集合在一起的商家，遇到事情，当然是只管自己的安全。 混乱也是情有可原。 就这样，商队混乱地朝着南边而去，没有注意异常，马上就要进入伏击地点。 赵知来盯着屏幕，拿着对讲机，随时准备发布命令。 稍顷，商队进入了雷炮覆盖范围，赵知来果断地喊道：“行动！” 只见他一声令下，战士纷纷滑动打火机，点燃雷炮，朝着前面那些骑兵扔去，一时间，雷炮遮天蔽日地俯冲而下。 刀疤脸一看空中冒着火星的玩意。 他马上拉住缰绳，拼命地朝大家吼道：“后退，全都后退，后退！” 可调转马匹需要时间。 那些雷炮根本不给时间，只见它们倾泻而下，冲进了骑兵方阵之中。 刀疤脸不是没有见过炮仗，也知道红衣大炮，晓得火药的厉害，连忙运用娴熟的技术，强行转身，跑离了雷炮范围。 可其余骑兵哪能和他相比。 还没走开，雷炮就展现了它的威力，发出震天的轰响，此起彼伏。 有些甚至在半空就开始爆炸，发出更加沉闷的声音，传遍了黄花岭腹地。 这一下子，算是将现场炸开了锅。 那前方两百匹战马开始发狂，到处乱跑一气，骑兵根本控制不住战马，好多人还被甩下马背，遭遇马蹄践踏，也不知伤情如何。 而且，雷炮并不是只有声音，不是没有伤害。 出现好几匹马，那马腹被弹起的雷炮炸伤，直接失去了行动力，瘫痪在地上。 那些商队更不用说了。 爆发出更多的混乱，镖师根本维护不了秩序，都想将车辆掉头离开，却一下子堵死，都动弹不得。 哭声、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有些商人眼见情况如此败坏，忍痛抛弃物资，带着细软，转身向黄花岭后方逃跑。 盯着屏幕，赵知来冒出一个念头，随即举起对讲机。 “郭大武，收到回话！” “老爷，郭大武收到！” “现在，命令你收拢向后逃散的战马，商人别管，任其离开，尽可能弄到那些战马。” “明白！” 赵知来这一群人做了遮掩，不怕商人认出来，他现在对战马很感兴趣。 而战场那边，场面还是混乱不堪。 刀疤脸将秀娘马车保护起来，接着将后方两百骑兵安排到旁边，防止商队内部人趁火打劫。 他盯着前面那些动静，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随后，立刻命令骑兵边拿布片堵住马耳朵，边去摆冲锋阵型。 赵知来时刻盯着现场状况。 很快，他就看见了对方的动作，见到这样的情况，赵知来脑子飞速运转，几息之间，果断下达命令，让铠甲部队进行冲锋，冲过去扔雷炮。 赵知来想运用同样的办法使得战马受惊。 而王双坚决地执行了赵知来的命令，率先冲进去，带头向着骑兵方阵冲去。 其实，堵马耳朵，摆弄方阵，也就一会功夫，骑兵完成操作，立即对着铠甲战士，发起冲锋。 两股黑色的洪流眼看着就要相撞在一起。 只是骑兵的速度更胜一筹，若是两者相撞，那铠甲部队必定损失惨重。 现在，比拼的不仅是勇气，还有智慧。 别看王双平时一副猛打猛冲的样子，其实，他还有一副细腻的心思，否则，不可能每次带队都赢得漂亮。 “看我手势，注意规避！” 高速奔跑之下的王双，动作还是十分平稳，他瞅准时机，点燃雷炮，丢到了骑兵行进的地面，然后跑向一边。 其余战士有学有样，纷纷将雷炮扔到地面，接着迅速跳开。 而这样做的效果就是雷炮都集中到马腹之下。 那里面没有装甲防护，就算没有声音惊扰，那些吃痛也让马匹受不了。 纷纷嘶鸣吼叫。 而且，雷炮在方阵之中爆炸，再怎么堵住马耳朵，总会听到一些声音，两项夹击之下，没有意外，两百骑兵再次混乱，战马开始四处奔逃。 王双反而带着战士欺身而上，抽冷子给骑兵来一下子。 遇到疯狂的战马，还能灵活的闪避，不断地扩大战果。 见到这样的情况，刀疤脸连忙将剩余一百骑兵都喊到身边，保护着秀娘向后方撤退。 现在，商队其他人都向后方逃跑，镖师也没办法，雇主都跑了，他们也只好逃命。 看见骑兵移动不快，王双还想冲上去，继续仍雷炮，但赵知来阻止了他。 开始用对讲机下达最后的指令。 “郭大武、王保，你们带领步卒和弓兵，除去看守战马外，其余人向前面包抄，别管那些商人，盯着骑兵，只要他们向后面撤退，就用雷炮阻止。” “明白！”“明白！” 两人开始按照赵知来的要求行事。 而那些商人本来还提心吊胆，可看见这些士兵不管他们，哪还敢停留，全都一溜烟地逃跑了，连镖师都不例外。 然后，赵知来又对王双、孙田河和顾德下达命令，带领所部士兵向北推进，形成合围，只要骑兵敢向南来，同样使用雷炮驱赶。 骑兵害怕战马受惊，只能避战。 不一会功夫，赵知来属下前后队伍，将刀疤脸一行围困，停在黄花岭中间。 其实，刀疤脸带着骑兵全速冲击，赵知来不可能让士兵进行阻挡，但那样，秀娘和孩子就会身陷囹圄。 这是刀疤脸不能接受的事情。 现在，秀娘抱着孩子，旁边跟着老妈子和丫鬟，马叔站在前面。 再往前，就是骑兵围成的保护圈。 黄花岭首尾两支队伍，都和刀疤脸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防止骑兵冲过去，无法防备。 刀疤脸脸色凝重。 而秀娘则带着悲戚，看着孩子，又望望刀疤脸，露出留恋之情。 老妈子和丫鬟待在一旁，瑟瑟发抖，但没有离开秀娘半步，还算忠心。 马叔站在前面，看不见什么表情，似乎很冷静。 通过高空无人机，赵知来将一切尽收眼底，其实，看见那个小孩的时候，他就不打算赶尽杀绝。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继续走下去，那就先让他们投降。 赵知来派人过去谈判之时，秀娘突然大声叫嚷起来。 秀娘说她孩子不是范永斗的儿子。 她说范永斗做了那么坏事，她都没有参与，想要报仇，请赵知来一行去找范永斗，放过她的孩子。 秀娘误会了赵知来一行的目的。 既然如此，赵知来就将计就计，亲自出马谈判。 选择一处空地，赵知来与刀疤脸都只身前往，后面谈的很顺利。 赵知来有了刀疤脸把柄，就把身份告诉了他，并说了自己与范家的冲突，甚至爆发了战斗。 刀疤脸听说了此事，对赵知来信任不少，就说了他与秀娘的事。 他原本与秀娘两情相悦，却架不住秀娘家里嫌贫爱富，将她嫁给了范永斗。 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错综复杂。 反正，刀疤脸绿了范永斗，连儿子都是刀疤脸的种，要是让对方知道，绝对不死不休。 所以，赵知来稍微一招揽，刀疤脸就投靠了他。 而那些骑兵都是刀疤脸一手控制，这一下子，赵知来获得了一只重骑兵部队。 另外，还有好多车辽东土特产，真是收获颇丰，而范家则损失不小。 第83章 开会 赵知来伏击完范家商队，准备暂停阻虎堡计划，潜伏起来，发展一段时间。 而他打算搞掉阻虎堡，也是想弄清楚井坪之围，到底牵扯哪些势力。 但现在，赵知来发现阻虎堡无足轻重，而是整个边地都情况不明，像与北方部落互市，如果不是边地守将默许，商人能不能运得出物资，都要两说。 而且，互市本来就是朝廷定下的策略，只是到了边地就偏离了控制而已。 或许朝廷内部都对这种状况采取一种默许的态度。 巧合之下，赵知来一头莽撞地扎进势力网之中。 对方为了清除异己，假借蒙古人之手，又让步卒进行伪装，对井坪发动攻击，企图一次解决后顾之忧。 当然，从行动来看，那些人还是存在顾忌，不敢动用攻城器械。 所以，赵知来要低调发展，先与周边势力周旋，等到自身强大起来，才会无惧任何威胁。 想好相应策略，一回到井坪，赵知来就召集属下，共商发展计划。 没错，就是开会。 赵知来要与属下交流一番，统一认识。 这一次，赵知来召集了十来位属下，就将会议地点安排在衙署大堂，反正里面的东西都被搬运一空。 大堂倒也显得空旷起来。 前几天，赵知来要求制作一张桌子，就是那种长条形状，现在已经放在大堂。 桌子有些简陋，但勉强能用，长度不小，占据一半纵深。 本来，赵知来想从现代运一些桌椅家具，但转念一想，还不如让他们去山里砍伐树木，自己动手打造。 这样也会省下不少事。 此时，大堂内部已经聚集不少人，有如娘、黄晃、薛秀才、郭大武、王双、王保、李深井、竹兰和章行志。 赵雁负责现场守卫事项，任大则带人处理清扫，负责杂事。 而刀疤脸和红衣女也要参加会议。 红衣女就是那个山寨的统领，并没有干过丧尽天良的事，还为百姓找吃食，让他们活下去，算得上侠女。 赵知来准备将红衣女吸收进管理队伍，这样也能够让那新来的一千城民安心。 在红衣女周围，众人相互打着招呼，交流一些话题。 王双跟她问候一下，又转向其他人，聊起天来，他作战确实勇猛，但同样，他还有一些碎嘴。 章行志坐在旁边，倒没有厌烦，跟他聊得很高兴。 王双四处观望一番，问道：“你说老爷将我们都召集过来，所为何事？” 随着王双的视线，章行志也将现场打量一番。 接着降低声音说道：“如今井坪城百废待兴，想必，老爷是要规划一二，给我等分配些许事务。” 王双一脸不解。 “你管理衙门刑律等事，我负责操练那帮小子，还要如何分配？” 章行志明白王双是聪明之人，但他对政事还是不太懂。 “老爷是想……” 见到赵知来走进大堂，章行志立马停下了话头，而众人也纷纷正襟危坐，停止了交谈。 赵知来走到长桌上手，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 “诸位，如今又有两位同僚，加入兵备道衙门……” 尽管大家已经相互熟悉，赵知来还是将两人正是介绍一下，也算是对两人的尊重。 刀疤脸的名字是周贵，红衣女叫叶香容。 随后，赵知来就将会议进入主题，总结了一下伏击商队的情况。 赵知来说道：“周贵，你说一下重骑兵部队，现数量几何？” 周贵站了起来，躬身施了一礼。 “老爷，原本剩余骑兵乃一百余骑，后来，我领属下前去搜寻，又找回两百多匹战马，另外，郭操守与王操守及诸位同僚，还截获一百来匹战马，现骑兵总数是四百多骑。” 听到这里，赵知来记起商队还有不少马匹。 而后续的清点工作是由薛秀才负责，竹兰帮忙收库登记。 于是问道：“秀才，商队马匹又是几何，如今一共多少数量？” 薛秀才同样站起来，答道：“老爷，学生已将马匹统一圈养，加上原先所有战马，现在一共五十来匹。” 赵知来算了一下，如今是四百七八十匹战马，再搞一些，筹够五百匹战马，不是难事。 一支重甲骑兵部队对赵知来至关重要。 只是转念一想，赵知来对骑兵铠甲不满意，不仅重量很重，防御力也没出类拔萃。 再对比防爆铠甲，明代的铠甲确实存在差距。 既然如此，赵知来准备去现代定做骑兵铠甲，最好是将马匹都包裹起来。 当然，不能影响战马的灵活性，而这，应该也不算太难。 就这样，赵知来想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这让周贵心里有些忐忑。 周贵心想，自己掌握一支重骑兵部队，现在还不是老爷的心腹，肯定是要遭到一些猜忌。 他猜测老爷应该是在想如何安排自己。 周贵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何不交出骑兵部队掌控权，这样自己也能安全脱身，赢得老爷的信任。 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过了一会，周贵似乎做出了决定。 周贵抱拳道：“老爷，属下想请求一件事？” 赵知来从沉思中回过神，望着他说道：“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已经打算好了，周贵就不再犹豫，他痛快地说道：“老爷，属下想退出骑兵部队，交由老爷安排。”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都将视线投送过来，有些不解。 赵知来也很意外，不知他为何做出这个决定，难道想试探他？ 笑了一笑，赵知来淡然道：“本官无意剥夺你指挥之权，仍由你充任骑兵部队操守，现今做得不错，为何要换？！” 周贵却很坚持：“老爷，属下谢老爷赏识，但属下确实不足。” “哦？何不足之有？” “老爷，属下对骑兵阵战之术，不甚了解，黄花岭一役，临场指挥更是捉襟见肘，若继续统领骑兵部队，将贻误训练之机。” 黄晃适时地插话道：“大人，周贵所言不虚，骑兵训练耽误不得，需抓紧施行。” 其实，黄晃只是找一个借口，好让双方就此下坡，因为他同样不希望，周贵掌握骑兵部队，最起码，暂时不能交给他。 而赵知来一听见他这样说，有些明白黄晃的意思。 “你觉得何人合适统领骑兵部队？” 黄晃早就想到了人选，将王双调任骑兵操守，那么骑兵部队就在掌控之下。 再任命周贵为铠甲部队操守。 而铠甲部队跟随大人多时，不会被周贵完全掌控，而且，这也算是精锐部队，不会让周贵心生间隙。 所以，黄晃答道：“大人，下官认为将王双与周贵两位操守互调即可。” 赵知来眼前一亮，黄晃的办法确实不错。 “王双、周贵，你二位操守意下如何？” 周贵失落之中带着一些惊喜，抱拳道：“老爷，属下定尽心竭力，愿效犬马之劳。” 而王双则没有二话，站起来说道：“但凭老爷做主！” “好！”赵知来一锤定音，“此事就按这一办法实行，由黄晃守备全程负责。” 现场再讨论一会骑兵部队事项，就结束了话题。 赵知来又问起了物资一事：“秀才，昨日商队物资可统计完毕，都是哪些东西？” 薛秀才对大致的物资记得还是很清楚。 “老爷，车队都是一些毛皮、珍珠、人参，还有些蘑菇，但主要是毛皮，而珍珠和人参，都只有一车。” 赵知来心想，毛皮就算了，好多都是珍稀动物，根本不敢拿到现代去卖，就赏赐给将领。 “秀才，你将毛皮给大家发一下，另外像蘑菇，竹兰，拿去煮了，让将士们尝尝鲜。” 薛秀才和竹兰都答应下来，准备回去处理。 接下来，赵知来准备给大同官员送礼，为发展争取一些时间。 至于送礼，赵知来不会当众说出来，但还是想集思广益。 “诸位，不知对大同官场了解几何，有何隐秘之事？” 看见大家都默不作声，周贵觉得他应该解说一二，毕竟他算是本地之人，况且，也能表现一番。 周贵抱拳道：“老爷，属下倒是知悉一二。” “哦？”赵知来摆摆手，“周操守，不用站起来，坐下说即可。” 周贵没有推辞，坐下说道：“老爷，属下对新任总督大人不熟，但对大同总兵了解不少。” 新任宣大总督是卢象升，史料记载很详细，赵知来能够自己了解清楚。 甚至是前任宣大总督梁廷栋。 崇祯九年，清军入关劫掠，绕过了梁廷栋的辖地，让朝廷上下大为光火，让他戴罪入援，可面对清军，梁廷栋居然退怯，不敢战。 后来，继兵部尚书张凤翼之后，害怕被崇祯处以极刑，梁廷栋也服毒自杀。 至于大同总兵王朴，赵知来对一件事情印象深刻。 崇祯十四年，明清两军云集松山，洪承畴率领十三万大军，准备决一死战，可王朴率先夜遁，后多镇总兵纷纷效仿，相继脱逃，致使大军功亏一篑。 从此明军元气大伤，明朝最后的一点家底被消耗一空。 不能说，王朴夜遁是兵败的决定因素，但他的行为不能被原谅，于是崇祯降旨将其处死。 于是，赵知来问道：“你都知道王朴总兵何事？” 周贵想了一下：“老爷，王朴同晋商牵连很深，后来听范永斗说漏嘴，讲他经常登门送上重礼……” 原来如此，那井坪城之围就少不了王朴的影子，赵知来得好好计划一番。 第84章 现代公司 赵知来准备送礼，但没有排除大同总兵王朴，另外是监军陈贵、宣大总督卢象升和大同巡抚叶廷桂，全部都有。 薛秀才负责书写信件，送礼人员则由众人商讨一番，决定合适人选。 四个人都有一台复古样式的西洋钟，另外就是不同的现代工艺品。 一套价值五千元左右。 李深井带领的夜不收队伍，全程提供情报和相应的协助，将礼品顺利地运抵目的地，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后事暂且不提，再说会议进展。 红衣女提到了周边匪盗问题，同时表示愿意带队进行招安。 赵知来当然求之不得，现在正是发展之初，急缺人口，就让黄晃全力配合。 后面还讨论了医疗卫生方面的事情。 先让如娘试着招收学生，看看能否快速成长起来。 另外还有内政方面，让薛秀才统筹管理，叮嘱竹兰，做好衣食等后勤工作，至于城内卫生治安，就安排章行志，派遣衙役协调处理。 最后是城墙的修建工作。 赵知来暂时不准备从现代运输建筑材料，像钢筋、水泥等，当前还承担不起那么大的消耗。 其实，按照古人的办法修墙，也很坚固，只要采取好办法守城，就不怕围攻。 像搞硝铵化肥、柴油等一类的燃烧瓶，像扔一扔煤气罐啊，绝对让明朝的那些将领大开眼界。 至此，所有事情都做好了安排，赵知来就回到现代，准备定做骑兵铠甲。 考虑到骑兵铠甲的特殊属性，要跟对方公司提些要求。 最好当面去介绍一下情况。 赵知来一回到老家后院，就准备给姐夫打电话，问问情况，但想起还没去过现代公司，连公司名字都是让他们看着办，有些尴尬。 索性让姐夫去那边办公室，两人在现代公司地点汇合。 赵知来的公司有两处办公地点和一处仓储基地。 仓储基地就是老家那一块地方，现已经搭建了很多篷房，规模不小，反正供应井坪区域所需，那是绰绰有余。 另一个办公地点是采购办公室，就放在了镇上，仓库那边还是尽量少一些人。 赵知来给林楠打了电话，询问现代公司地点，还遭到了她一阵取笑。 两人聊了一会，挂断电话，就赶往那座大楼。 这几年，县域经济飞速发展，小城大厦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拔地而起，城内向着都市靠拢。 现代公司就在县城最高那座大厦办公。 赵知来到达之时，林楠已经等在楼底下，绷着脸迎他。 “嗨！林大总监，别来无恙，近来可好？” 林楠没有搭理他，转身就走，赵知来只好跟在身后，带着苦笑。 上了楼，走到公司门口，四个大字便映入眼帘，显得厚重大气。 “知现时代！” 还不错啊，对于林楠的取名水平，赵知来表示赞同，一时之间，站在门外驻足停留，脑子里浮想联翩。 知现时代贸易公司、知现时代科技公司、知现时代未来公司…… “你干嘛呢？”林楠朝他喊话，还带着些许嗲音。 赵知来擦掉嘴角口水，紧赶两步：“来了！来了！” 而前台小姑娘听见对话，更是目瞪口呆，都忘记跟总监打招呼了。 那一边，林楠走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还不说话，仍然在生闷气。 赵知来没办法，只好说了好一会好话，终于让她缓和一些。 不过，林楠还是板着脸：“我上次问你，你到底是去非洲，还是去火星，现在火星都能通信，为啥你电话打不通？” 她能开口说话，赵知来算是松了一口气，准备解释一下。 谁知林楠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关键时候，遇见关键的事情，要你做决定，你倒好，人找不到，电话也不接，你到底在干嘛？” “不是……”赵知来想要回应就被打断。 “还不是？不是什么？不是第一次？还有很多次吗？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我在这里着急上火，你却当甩手掌柜，到底是谁的公司？” “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为什么要听你说，你听我说了吗，打电话不接，还要让我听你说，我就不听。” 没办法，赵知来只好沉默下来，等她顺过气再说。 可不一会，林楠又急切地发问：“你说啊，你怎么又不说了，你不是要说啊，你到底想干嘛，话又说一半，你……我不听你说了！” 看这样子，赵知来再不说出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他赶紧一次性解释清楚。 “我去的地方比较机密，根本不能通讯，等合适机会，我再告诉你，现在不行，要是跟你说了，会有人请你喝茶，我是为你好……” 赵知来尽可能地进行掰扯，跟国家的机密事件联系起来。 林楠满脸狐疑：“你乱扯的，骗我玩是？” 赵知来一脸认真：“知道那些古董，我还有不少，否则，我哪里来的那些东西，下回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少存货。” “确定不是骗我，没有跟狐狸精鬼混？”林楠半信半疑。 原来根结在这个地方，赵知来恍然大悟，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你闻闻，我身上哪有女人的味道，怎么可能骗你。” 林楠笑了一下，一把将赵知来推开：“死开，一身臭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头发都那么长，准备搞艺术啊。” 赵知来终于放下心来，跟她打笑一番，现场氛围和谐起来。 时间不长，姐夫也来到了办公室，三人坐了下来，讨论公司的事情。 赵知来喝了一口茶，感觉和明朝的味道不一样，难道经过时空旅行，茶叶品质得到提升。 甩掉胡思乱想，赵知来开口说道：“林楠，我们现在要扩大一下供应方向。” “这件事情，我一直在做，已经往市里发展，也拓展不少渠道，销量起来了。”林楠错会了他的意思。 “这些很好，干得不错！”赵知来没有解释，赞赏一下，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作为超市的供货商，要在纵向和横向都发展。” 林楠有些不明白：“怎么发展？” 赵知来提出了自己的计划：“我们不能只做单一产品，不能局限大米和水产，要拓宽供应链条，像茶叶啊、蜂蜜、日化用品等等，产品要丰富起来。” 林楠还没发表意见，姐夫倒是不太同意。 “知来啊，这样一来，采购的量成倍增加，还没办法保证质量，成本与收益不等，会出问题啊。” 赵知来无所谓，只要不亏本就行。 “姐夫，你们先试着做，又不是一口吃一个胖子，慢慢来。” 对于拓宽供应链条，林楠倒是赞成，做得好，也是她的业绩，所以她答应下来，先从日化用品开始，代理某些品牌。 提到代理，赵知来又想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仅仅是代理，我们还要打造自己的品牌，最起码，现阶段要搞些半成品，做贴牌生产。” 两人对赵知来层出不穷的想法早已免疫。 只是姐夫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知来，古话都说贪多不烂，这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事，何不先做一项，把事情做好。” 赵知来对于要不要贴牌，要不要打造品牌，都无所谓。 他只要能搞到半成品，或者没有商标信息的商品，那些运到明朝，会省不少事情。 赵知来还是解释了一下。 “姐夫，这些都是规划，你说得不错，先把一件做好，再进行下一件事，这样，贴牌生产就由姐夫你负责，细节方面，和林楠商量一下就好。” 对于这件事，姐夫倒了没有迟疑。 “那没问题，贴牌的事就交给我，我可以保证完成。” 最后，三人又说了一下公司经营的问题，商量了处理办法。 赵知来接着向姐夫打听安保装备的采购事项。 “姐夫，上次买的那些安保装备，你不是说可以找厂家吗，怎么联系啊？” 姐夫打开手机：“我给你找找，上次我记在通信录了……诺，就是这个，我给你发过去了。” 两人说话的当口，林楠有些好奇。 “你为什么要买那些东西，又是铠甲，又什么的，买那些干什么用啊？” “哎，非洲形势不稳定啊，老是出现零元购，所以，商家要买这些装备，需求很迫切。” “你一会是国家机密，一会又是非洲形势，我现在都怀疑你骗我。” 这一下子，赵知来有些挠头，可不敢露馅，仔细想了想，就想到了一个说辞。 “秘密项目并不是一个项目，也并不是只在国内，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至于给非洲运物资，那是当地合作方的需求，为了项目顺利进行，我们要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而我就是贸易方面负责人……” “真的吗？” “千真万确！” 姐夫插口道：“机密？什么机密？还搞工程？你们俩说得话，都把我搞糊涂了，什么意思？” 赵知来和林楠对视一眼，她耸耸肩，意思是让他自己看着办。 他只好将忽悠林楠的那套说辞讲出来，跟姐夫仔细地掰扯了一下来龙去脉。 姐夫也是一脸懵逼，分辨不出来真假，赵知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真真假假，让外界猜不透真实情况。 第85章 买骑兵铠甲 赵知来拿来号码之后，就和对方联系了一下，然后就准备登门拜访。 那是一家安保防护装备方面的公司，总部在东部沿海，防爆铠甲就是他家的产品，虽然上次是在门店买的产品，但还是从渠道那边拿的货。 所以，渠道这边分公司对赵知来很是熟悉，发出了盛情邀请。 渠道分公司就在市里。 这一段时间比较累，赵知来就打了一辆网约车，坐过去，正好还可以休息一下。 此时，那家公司办公室正坐着三个人，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那两个女人，一位是区域老总，一位是行政经理。 行政经理这一会功夫，接了好几个电话，也打了出去四五通，看起来很是忙碌。 这不，手机又响了起来，行政经理马上接通，对面传来了声音：“甄经理，我没看见那辆车，还没到呢。” 甄经理回应道：“你继续盯着，到了，马上告诉我。” 随即，甄经理拨通了一个电话，笑容满面地问道：“朱总……对，我是小甄啊……对，我想问下赵总……对、对、对……三个小时前就出发了啊，好的，朱总再见啊！” 挂断电话，甄经理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夏总，赵总已经快到，下边，我派人盯着，不耽误事，来了，就会通知我。” “嗯！”夏总从鼻子里面发出了声音。 她正坐在躺椅上面闭目养神，只是她哪里养得了神，现在生意不好做，再不开单，这几个月都要揭不开锅了。 想到这里，夏总就很是生气。 另一家安防公司正在跟她竞争区域市场，又是低价策略，又是走后门，已经抢了她这边不少单子。 后来，对手加强打压力度，她手下的销售全线溃败，搞得身上的压力很大。 前几天，对方又抢了一个大单，搞得总部都开始过问。 要是再不开单，她这个区域老总算是当到头，到时候，要灰头土脸地下台。 夏总想一想，都要咬牙切齿。 尤其对方区域总下面的那个销售，一副骚狐狸的样子，不知道跟多少客户走过另一个门，否则，哪里拿得下来那么多单子。 夏总也是无奈，她没办法和那女人一样，放得那么开。 她也不想为了一份工作丢失了自己的尊严。 所以，赵知来这一笔单子算是救命稻草，要知道，上次他可是买了两百三十万产品，算是大客户了。 夏总期待赵知来的到来，期待能成交一笔大单子。 她桌子对面坐着一位年轻人，梳着油头，翘着二郎腿，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油头男问道：“你们要邀请何方神圣啊，搞得这么重视？” 两个女人都没搭理他，但油头男却没有尴尬，好像已经习惯了。 接着，他又调侃道：“别是遇到骗子了？哄得你们团团转，一会过来，骗吃骗喝，还要骗那啥，你们俩可得注意啊……” 看见他说得没完没了，甄经理只好解释一遍。 “那真是我们客户，买过不少产品，哪里是骗子。” “买了多少东西？几万？还是几十万？”油头男仿佛智珠在握，“就算是几十万产品，那不都是你们送货上门，他为什么过来，他可是上帝啊！ “肯定是另有目的，说不定看上你们夏总，想要搞潜规则。 “我跟你们说，这种手段，我见得多了，一会过来，给你们开一个大单，说要订几百万货，放长线钓大鱼，让你们上钩。 “到时候，拿大单引诱你们夏总，最后，人让他睡了，单子不成，我看你们怎么哭去。” “不是几十万……”甄经理有些急了，但看见夏总瞪了一眼，就连忙住口。 而油头男则是一脸鄙视：“十几万啊，这点钱就摆这样大的谱啊，你们也真是……” 这个家伙也是夏总的客户。 他家开了一家道具公司，需要买相关的设备，夏总总不能拒之门外。 只是油头男一直想追求她，但夏总看不上，认为他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只知道混吃等死。 当然，油头男作为客户，那又是理想对象，夏总也就若即若离。 而油头男继续说道：“不就是十几万产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保管比这个家伙来得稳。” 对他的话，夏总都听腻了，介绍了那么多次，没一次靠谱。 还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甄经理忍不住了：“李聪，李大少爷，您啊，那是不愁吃穿，但请别拿我们打镲，快揭不开锅了，您高抬贵手，不要捣乱，行吗？” 李聪倒没有不高兴：“什么叫捣乱？我这可是帮忙，免得你们上当受骗，真是不识好人心……”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甄经理接起来一听，面露喜色。 “夏总，客人到了！” 夏总一下子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整理了整容和仪表，很是满意。 李聪却吃味不已：“一个小破客户，搞得相亲一样，至于吗？” 夏总心情很好，没有计较，但也没搭理他，跟着甄经理，一起下楼迎接赵知来。 李聪心里很不爽，想要给赵知来下马威，让他知道几斤几两。 所以，三人前后脚都下了楼，只是刚到门口，甄经理又接到电话，下属说看错车牌，人还没到。 甄经理骂了两句。 夏总没有介意，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在楼下等一会。” 等待的时间，李聪有些不耐烦，说了挖苦的话，但另外两人装作没有听见，让他爱说啥说啥。 上一次，赵知来开猛禽接货，业务经理记住了车辆信息，现在，两人女人正往两头观望，看看到了没有。 而赵知来坐的网约车正好停在了他们面前。 几人都没有见过面，所以，相互之间就不认识。 赵知来看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以为是来接他，可对方没有表示，尤其是那男子还满脸鄙视，他只好站远一点，准备打电话问问。 这个时候，甄经理有些着急，翻到赵知来电话，率先打了过去。 赵知来的电话就这样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大家的视线都集中过去，然后，又看看甄经理，有些懵。 赵知来刚从明朝回来，行色匆匆，就在家里随便扒了衣服，赶到县城，再到市区，有些灰头土脸。 甄经理小声地问道：“赵总？” 赵知来点点头：“我是赵知来，你是安防公司……” 夏总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就满面笑容：“赵总，你好啊，这是我们甄经理，我是安防公司夏芸。” 双方聊了几句，相互介绍一遍。 “呵……”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李聪自说自话，“买菜车不错啊，嗯，很环保啊。” 赵知来莫名其妙：“夏总，这位是……” 夏总还没来得急开口，李聪开始抢答道：“我是夏总的男朋友，李聪，很高兴跟你认识。” 看见对方伸过来的手，赵知来就跟他握了握。 “赵总，他不是……”夏总想要解释却没有机会。 李聪一把拉住赵知来，就往楼上请：“赵总，我们上楼去谈，走，我带你上去。” 就这样，赵知来跟着他，去了公司会客室。 双方落座之后，甄经理就上了茶。 夏总开门见山：“赵总，不知你这次来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赵知来喜欢对方的爽快，也没有藏着掖着。 “我这次来，大概要订几百万的单子……” “噗！”李聪刚喝一口茶，一下子全吐了出来，憋着笑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看着夏总和甄经理古怪的神情。 赵知来莫名其妙：“夏总，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货源不充足？” 其实，夏总她们相信赵知来的实力，但事情太过巧合，让两人有些憋不住表情。 听见问题，夏总赶紧回答：“没有问题，请继续说！” 赵知来就提出了一系列要求，夏总表示成品出来，一套大概需要一万块钱左右。 “夏总，你们价格确实不便宜，能不能稍微让一点？” 夏总露出无奈的笑容：“赵总，你这个是专门定制产品，价格实在没办法，成本正在那个地方摆着呢，对？” 这个价格不低，赵知来准备先看看效果，然后再来聊。 “夏总，我就先订十套，我拿十套看看。” 听到这里，李聪忍不住了，指桑骂槐地嘲讽了几句，说大客户个毛，怕不是招摇撞骗。 夏总有些恼了，要知道上次可是二百多万生意，这一次，说不定就是李聪嘴贱，得罪了对方。 没有办法，夏总只好跟赵知来赔礼道歉。 而赵知来这下子回过味来，看样子把他当成了情敌，随后笑了笑，跟这种人计较有失身份。 当然，这并不代表赵知来并不介意，同时，他还恼火夏总对李聪的态度。 对方这样对待客户，你夏总没什么表示？ 所以当夏总问大单的事，赵知来坚持以后再说，现在只需要十套就行。 夏总有些心灰意冷，但还是试着努力一下，说让总部设计师对接，看一下实际效果。 赵知来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不久，对方的设计师相当迅速，画出了三维模型，给赵知来展示了出来。 看到效果，赵知来将不快都抛出脑后，没有什么比骑甲更让他在乎，很满意对方的设计。 赵知来不动声色地说道：“夏总，合同拿过来。” 听到这话，两人脑补了赵知来的意思，夏总强颜欢笑，甄经理打不起精神，但十万销售额总比没有的好，聊胜于无。 拿起合同一看，赵知来说道：“合同不行。” 夏总先是疑惑，后又反应过来：“赵总，真不能不少了，一万一套是最低价，这是定制产品。” 李聪为夏总打抱不平：“买不起别买，这都讲价。” 赵知来笑了笑，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很傻，可要让他来说，有时候，恋爱中的男人也是智障。 没有再故弄玄虚，赵知来解释不是价格问题，而是数量的事。 第一阶段，他准备订购五百套骑甲，预付二成定金，钱款现场就转了过去。 自从赵知来说了数量，两个女人一直都是晕乎乎，一下子完成那么多销售额，而且后续还不少，她们仿佛就在梦中一样。 至于李聪则阴晴不定，合着到头来，他跟一个小丑似的。 不好意思再待在现场，独自一个人，灰溜溜地逃走了。 夏总还算厚道，帮李聪解释一下，说他爸要卖掉他的道具公司，他心里不痛快，所以就口无遮拦，请赵知来原谅。 卖掉道具公司……赵知来心中一动，这个事情有些搞头。 第86章 道具公司 赵知来就问了夏总一句，那家道具公司是怎么回事，对方为什么要卖掉。 夏总说，李聪是海外留学回来，学的是应用化学方面。 只是他不务正业，想要进军娱乐产业，像影视剧之类，但是家里不同意，说里面水深，会亏得底朝天。 李聪就让了一步，从影视道具公司入手，先做出些成绩。 家里虽然同意了他的决定，但还是以一年为限，要是公司没什么起色，就得回自家企业上班。 李家拥有一座化工行业的大厂。 这不时间快要到了，他父亲催他卖掉公司，不要再耽误时间。 夏总还说，两人认识就是因为道具公司，她上门去推销产品，就跟李聪熟悉起来。 谁知李聪这家伙一下子看上了她。 对她死缠烂打地进行追求，只是夏总不太感冒，所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询问影视道具公司，那是赵知来出于明末考量，想要收购这样一家。 这一次来，买了五百套骑兵铠甲，但肯定不止于此，将来会是五千套，甚至一万套，再加上其他装备，总得需要合适的借口。 那影视道具公司就是不错的去处。 所以，刚才一听见夏总的话，赵知来就对这个公司上了心，而现在，了解到具体情况，更是觉得有了不少把握。 两人又聊了不少相关的话题。 夏总好奇地问道：“赵总，贵公司订购那么多铠甲，也是影视剧需要吗？” 赵知来点点头：“对啊，现在那些大制作都不缺钱，力求真实，我有门路，就采购一些铠甲之类的东西，搞搞租赁。” “那是不是和李聪那样，你也开了一家道具公司？” “暂时还没，但我准备成立这类公司，只是影视道具方面需要资质，一时半会弄不成功，我现在是以贸易公司名义，同制作方那边搭上关系。” 夏总眼前一亮：“赵总，现在不是正好的机会，可以买下李聪的公司。” 赵知来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确实在考虑这件事情。” 后面，夏总自告奋勇，说知道李聪那家伙在哪里，可以带他过去。 赵知来自然答应下来。 夜幕降临下来，江边的城市反而热闹不少，行走在夜店一条街，到处都是灯红酒绿。 赵知来突然之间有些恍惚。 一边是为了生存，痛苦挣扎，一边是挥霍生命，醉生梦死。 搞得他都有点不太适应。 或许，眼前的景象都是浮躁，反而，挣扎于动荡的日子，才有活着的感觉。 这感觉貌似是一种讽刺，却是他最真挚的感情。 就这样，一路想着事情，一路跟着夏总，往前走，不一会，就到了皇后酒。 走进去，全都是挥洒青春的年轻朋友，与之相比，赵知来的年纪相差不大，可却感觉格格不入。 酒内，人群摩肩接踵，两人艰难地穿梭其间，寻找目标。 伴着重金属的声音，夏总凑到赵知来耳边，喊道：“到了，前面那个卡座，李聪就在那儿。” 现场的声音实在太大，赵知来听不清楚，同样高声地喊道：“什么？” 夏总见到这样，知道没办法交流，顺手拉起赵知来，往卡座靠近。 等两人一到那边的时候，卡座内所有视线都集中过来，然后，又转移到夏总手上。 她刚才没有注意，就抓起赵知来的手，走了过来，现在一看，倒是有些暧昧。 周围仍然是闹哄哄的样子，而卡座这边反倒安静下来。 这里都是李聪朋友，都见过夏总，知道他正在追求，现在，看见夏总同别的男人拉扯，很是亲热，就都不说话了，不想触他霉头。 夏总反应过来，连忙放开了手。 她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一位客户，跟李聪也认识，现在过来，谈点生意。” 李聪置若罔闻，向朋友们喊道：“愣着干啥，喝啊，都燥起来！” 朋友没有驳他面子，开始推杯换盏，一时之间，气氛又恢复如初，喝酒划拳，很是热闹。 只是夏总和赵知来却有些尴尬。 没有人搭理他们，夏总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李聪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一时倒也失落起来。 赵知来无所谓，反正他是想买道具公司，等上一会，不算什么事。 夏总勉强笑道：“李聪，真是要和你谈点生意，我们出去聊聊。” 李聪斜看了赵知来一眼。 随后，玩世不恭地说道：“夏总，那还真不好意思，我要跟我女朋友去做好事，没有时间。” 李聪随手拉过旁边女孩，一把搂着腰：“对，双双？” 双双靠在李聪怀里，挑衅地看着夏总：“当然啊，聪哥哥！” 生意场上，夏总是女强人，但在感情方面，她还很稚嫩，被李聪这样一弄，脸上吃不住。 或许，她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喜欢李聪。 只是平时，都是女强人性格占据主导，主观认为，要找一位比自己强的男人，所以，一直对李聪不冷不热。 但是，真正面对李聪的冷嘲热讽，夏总的情绪又变得不太稳定。 她说话有些重：“李聪，你不要小孩子气，好不好，你应该分清主次，现在是一个机会，赵总愿意接下道具公司，你回去干化工，多好啊！” 听到这话，李聪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慢慢地，脸色也变得阴沉。 说实话，夏总是李聪心中的一根刺，而道具公司算是另一根刺。 李聪父亲否定他，亲戚朋友或多或少瞧不起他，他就想证明给大家看，他行，他可以，只是到头来，道具公司还是一团糟。 李聪受不了异样的眼光，自尊心那是大受打击。 而道具公司也成了他不愿触碰的伤疤。 现在，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揭开了这块伤疤，甚至在朋友面前，对他进行说教。 就这一下子，李聪耳边仿佛失去了声音，感觉人都飘在空中。 李聪就这样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失去控制，将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疯狂地咒骂夏总，骂她是贱女人。 他观察着一切，身边的人都吓坏了，想要规劝的人，都被他狂殴一顿。 夏总也吓得发抖，不敢再面对下去，哭泣着，跑出了酒。 而卡座安静下来，众人向后退去，任由李聪在那里发泄，慢慢地，情况向四周蔓延，好多人都停了下来，向李聪这边观望。 李聪想要控制自己，可那股情绪却主宰双手，将所有东西都乱砸一气。 酒音乐都停了下来，都盯着发酒疯的李聪。 时间不长，走来几个保安，膀大腰圆，瞅准时机，一下子将他压在地上，绑了起来。 李聪看见自己像死狗一样，被保安拖着拉到门外，控制在一边。 围观群众谈论此事，都说他被女朋友甩了，就导致情绪失控，搞得李聪无地自容。 后来，警察将李聪带走，关了起来，冷静一下。 赵知来一直待在附近，冷眼旁观发生的一切。 对于道具公司，赵知来始终没有放弃，现在看见李聪的样子，他又冒出一个念头，将其招致麾下。 毕竟李聪学过应用化学，拥有海外关系，家里又从事化工行业。 这对赵知来的发展很有助力。 想了一下，赵知来尝试能否将他保出来，创造接近的机会，方便实行后续的计划。 于是打了电话，联系曲主任，请求帮忙。 曲主任对他很热情：“赵总，你等一会，我去问问。” “麻烦了，曲主任。”赵知来也很客气。 时间不长，曲主任给了答复，说事情不大，关一会醒醒酒就行，让赵知来去办下手续，就能走了。 那一边，李聪终于清醒不少，看着身处的环境，露出了一丝苦笑。 而外面，说不定传他为了女人发疯，还进了局子，再一想到要面对家人，李聪更是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般田地。 可现实就是如此糟糕，一时之间有些心灰意冷。 突然，警察过来告诉他，有人来接他，他可以走了，并叮嘱他，年纪不小，做事要懂得分寸。 李聪似乎成熟起来，对警察感谢一番，就走出了大门。 然而，李聪看见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观察一下四周，李聪忽然醒悟过来，原来接他的人是这位赵总，而他原来的那些朋友，却不见人影。 赵知来一看见李聪，就走了上去：“聊一聊？” 李聪沉默了一会，就径直走向门外的台阶，坐了下去，赵知来跟了过去，待在一旁。 过了片刻，赵知来说道：“我离过婚，像夏总这样眼光高，瞧不上我。” 对于这些，李聪经历过一遍，已经想通，他打算放弃，尽管，内心还是被那个女人占据，但他不想再委屈自己，将人格踩在地上。 他沙哑地说道：“你放心去追，我不敢兴趣。” 赵知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问海外求学的事情，聊聊理想，消除了李聪内心的抗拒。 尤其是理想，就像忘不掉那个女人一样，他也放不下心中的理想。 慢慢地，李聪内心开始火热起来。 赵知来趁机说道：“要不咱俩合作，我也想从事影视行业，你呢，也想实现梦想。” 李聪内心一动：“怎么合作？” 赵知来已经想好了办法，说他提供资金，让李聪去拓展人脉，先将公司发展起来，再考虑其他事情。 至于经营，赵知来会安排林楠负责，省得让他搞破产。 李聪最烦经营，对此求之不得。 而将道具公司救活，算是弥补了遗憾，挣得了面子，李聪对赵知来产生不少感激，真是雪中送炭。 后面的事很顺利，联系了林楠，再对公司评估一番。 赵知来入股五百万，获得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李聪则保留百分之三十。 公司完成交割，赵知来找到李聪，拜托一件事情。 他想让李聪做些燃烧瓶，上次守城，要是有这些东西，那绝对是一大利器。 李聪打着包票，说这又不是尖端领域，又不是前沿科技，他好歹学过相关专业，没有任何问题。 赵知来问道：“像柴油、硝铵化肥之类，搞出一些燃烧瓶，行不行？” 李聪胸有成竹：“你说的办法都行，而且，我能够优化，让它稳定性更好，等着看。” 对于如何制造，赵知来不管，只要交给他成品，那就行了。 第87章 思想工作 崇祯十年四月，皮岛海战结束，明军战败，十五年的经营付之东流，损失惨重。 而井坪周围趋于稳定，匪盗纷纷接受招安。 现如今，城民已达到五千人左右，家丁部队是三千五百人。 赵知来算了一下收入支出。 像人参和珍珠等货物，都交给林楠处理，收入还行；支出包括军用衣物、燃烧瓶、西洋钟、工艺品等费用。 两项收支就相互抵消，如有不足或者节余，则都走现代公司账单。 而骑兵铠甲和道具公司一共花去一千万元，需要另外登记。 至于四月份预算，八千五百人饭菜油是一百二十七万，两千人衣物是六十万，两百家丁和两百差役补贴十二万，家丁部队福利是两百一十万，普通药物升至十万。 收购水产成本，包含一千石粮食，共四十八万。 售卖水产收入则是一千两百万。 上期节余九百八十三万，最后，还剩下七百一十五万。 处理完预算的事情，像骑兵铠甲和燃烧瓶等物品，都运到了井坪。 而井坪的各项事务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只是穿越光晕的时候，赵知来发现了一点状况，关于时空设备的变化，出现了新增的内容。 上一次，李聪对他产生感激，时空设备吸收能量，同时，反馈了一种物质。 打个比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新增内容显示，时空设备运行也遵循这个道理，吸收与反馈。 这种物质反馈到对象身上，能产生潜移默化的作用。 说明白些，就是对忠诚度产生影响，越往后，相互作用时间越长，李聪越不会见异思迁，不会跟赵知来二心。 除非，赵知来故意使坏，或危及李聪生命，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时空设备还有这个功效，那赵知来就更不用担心，明朝那边属下的忠诚性问题。 当然，可以搞一搞家丁部队的思想教育，这样会事半功倍。 赵知来准备召集士兵的时候，范永斗正焦急地等待消息。 然而，消息再一次让范永斗失望，管家说，仍然没有四奶奶和小爷的踪迹，范永斗脸色凝重。 跟管家讨论不出任何眉目。 但井坪城是重点关注对象，于是派人前去申请开店，顺带侦查商队遇伏一事。 赵知来并不知道范永斗的打算。 他现在正站在校场台阶上面，看着士兵，正排着长队依次走了进来。 除了一些必要的执勤和外派的夜不收，此次到场的士兵人数也有两三千人，看起来规模不小。 赵知来考虑过应该怎样进行教育。 想来想去，觉得忆苦思甜算是切合实际，也比较具有威力。 等到将士们都进到校场中央，赵知来指挥大家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圆环形的方阵，中央留出空间。 赵知来拿着扩音器，走到将士们的中间。 对于兵备大人的举动，每一个士兵都充满好奇，连将校都不能避免。 但偌大的一个校场很是安静，没有私下议论的声音，与之前相比，算得上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赵知来很满意士兵的表现，这才是一支强军的样子。 “诸位将士，今日本官同大家畅聊一下忆苦思甜，可否知晓何为忆苦思甜？” 对于赵知来的话，众人听得很明白。 从字面意思而言，可以粗略理解，但不知如何施行。 看着王双跃跃欲试，赵知来点名道：“王操守，你既知晓此事，那就说上一说。” 王双没有忸怩，抱拳道：“老爷，属下认为以前吃不上饭，快要饿死，现在是顿顿有肉，人人有衣，全凭老爷一手救济，让我等……” 想不到王双那样粗糙的汉子，感情居然如此的细腻。 对于忆苦思甜那是融会贯通，说起来是滔滔不绝，唤起了将士的同理心，想起那悲惨的日子，对赵知来的感激更进一步。 赵知来没有打搅王双，仍由他展现出真实情感。 而现场的气氛也活跃起来，在赵知来有意引导之下，开始彼此交流自己的感受。 这也勾起了士兵的倾诉欲望。 等到王双讲完自己的往事，很多人都想站起来表达一番。 赵知来又点了一位小战士，就是和憨娃一起潜伏的那人，他从安州一直跟随到这。 想了一下，赵知来记起了他的名字：“景松，你来说一说，可行？” 景松站起来，挠了挠头，问道：“老爷，要说几多，我怕说不好，憨娃会揍我……” 听到两人那些糗事，大家都哄笑起来，纷纷对他打趣。 赵知来也满脸笑容：“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不敢揍你，听见没，憨娃？” 憨娃赶紧站起来，表明立场，说他从来没有揍人，好多人却高喊不信，让憨娃尴尬不已。 一个小插曲让现场气氛其乐融融。 而景松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鞑子杀了我们村不少人，我爹，我娘，还有我姐姐……我发誓要找鞑子报仇，我也要杀他们爹娘，杀他们姐姐…… “可我快活不下去了，我吃树皮，等树皮没了，都快要吃土，可想起驴叔的惨状，我不敢了…… “我撑到了安州了，那天，我快要死了，我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姐姐…… “家人都在向我招手，那时候，我也想跟他们走…… “后来，我睁开眼睛，有人告诉我，老爷救了我，我又活了过来，老爷给我吃的，给我穿的，我……” 说到这里，景松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而众人感同身受，都沉默下来。 赵知来让憨娃过去安慰景松。 随后接过话题，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诸位，你们都是贫苦出身的子弟，生来就受尽不少人间疾苦，看见你们忍受饥饿，骨瘦如柴，我于心不忍……” 赵知来说得情真意切，让士兵都感动不已。 趁着机会，赵知来又点起一位原先的保定步卒，让他谈谈想法。 步卒却高喊口号，愿意为赵知来誓死效命，带着场内士兵都激动起来，纷纷跟着他呼喊。 赵知来等到众人心情平复，再次向那位步卒发问：“与之前相比，感受如何？” 步卒高声答道：“老爷，属下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白米饭，只要每天都有白米饭，我就很满足了。” 随着周围响起哄笑声，赵知来笑着答应下来。 就这样，在热烈的氛围之中，赵知来结束了忆苦思甜，最后提到，要将将士家眷都迁徙到井坪，提供食宿。 家丁部队的士气算是到达高峰。 随后，众位操守指挥手下士兵依次退场，第一次活动算是结束。 赵知来接下来要对军官进行一次教育，所以就将什长以上人员都留了下来。 他先将相关理念过一遍，等到以后再详细教学。 赵知来说道：“诸位，我想请问一下建立家丁部队的宗旨，目的如何？” 这个时候，薛秀才也在旁听。 他说道：“老爷，吃皇粮为陛下效命，而我们吃的都是老爷的粮食，当然要为老爷效命。” 众将都下意识地点点头，赵知来不置可否。 其实，有了时空设备那种反馈物质，赵知来不担心忠诚度问题。 所以，他现在要另辟蹊径，给众将头脑带来一场洗礼，接收一些新的理念。 “秀才所说的事情很有道理，我也希望诸位为我效命，但是，我更希望诸位能为自己效命，为家人效命？” 将校的理解能力比战士要好，可就算这样，他们对赵知来的话还是一知半解。 赵知来随即解释一番。 他说家丁部队的士兵都是贫苦出身，应该为了保护来之不易的生活去战斗。 而这就是建立家丁部队的宗旨。 赵知来知道要想转变思想，那是任重道远，所以此事并不急于一时，当前，只是稍微提一下即可，让将校有一个印象。 再下面，赵知来又聊到了纪律问题。 “一切行动要遵从上级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如果违背，将其行事上报，召开会议，对其进行严厉处置。” 对于这一点，众将校都很清楚，全都应是。 “不要拿城民百姓的物件，不得吃拿卡要，买卖要公平，不得借东西不还，说话要和气……薛秀才，此事你定出一个章程，要维护好士兵与城民关系。” 这些话很好理解，薛秀才立即回答道：“老爷，学生明白！” 赵知来点点头，想了一下，告诉黄晃：“黄守备，我需要你成立督导队伍，监督士兵日常行为，违者进行处理。” 黄晃问道：“大人，督导队伍需多大规模，人数几何？” “提升一名管队充任督导队把总即可，另外，你要制定惩罚条例，要按照轻重等级进行划分。” “大人，下官明白！” 讨论完相应的事情后，赵知来又聊到了家丁部队的建设方向，要健全多兵种队伍，提高各部队的相应能力。 尤其是守城和野战的问题。 善用新式物品，可以掌握雷炮和燃烧瓶一类，开发出不同的战术。 同时，也要掌握协同作战的方法，让各兵种之间相互配合，起到提升战斗力的作用。 第88章 难民 明末陕西一地经常出现干旱，百姓种下的粮食颗粒无收，常常食不果腹，随处可见倒地立毙的难民。 于是为了活得下去，各地经常揭竿而起。 崇祯九年五月，李自成攻陷米脂、绥德一带，七月则自陕北南下。 郑长栓现年十五，原是农民军一员，跟大军去抢劫粮食，等上官吃完，轮到小兵，大家都会蜂拥而抢。 他很是瘦小，根本抢不过别人，经常没有吃食。 况且，郑长栓还带着幺妹，也就七八岁，天天跟着他一起挨饿，他很是自责。 等大军南下，他没有走，留了下来。 郑长栓想，或许可以搜到一些剩粮，再找些野菜就能活命下去，而不少人跟他抱有同样想法。 只是现实却很残酷，时间一长，那些草木都被晒得枯焦，哪里有什么野菜，更别提粮食了。 于是，郑长栓带着妹妹，向东而去搜索吃食。 还真让兄妹俩找到一些东西，那是一种蓬草，可以充饥，让郑长栓欣喜若狂。 赶往拿出破罐子，倒些水，用燧石生上火，煮了起来。 幺妹一直眼巴巴地望着罐子，流着口水问道：“大哥，好了吗？可以吃吗？” 郑长栓试了试，给幺妹盛了一大碗，轻声说道：“吃，小心一点，别烫着了。” 幺妹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脸上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然后，拿手抓起蓬草放进嘴里，开始大口咀嚼，一张嘴里都塞得满满。 郑长栓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好吃吗？” “好……吃！”幺妹没有停下来，抽空回了他一句。 随后，郑长栓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慢慢地吃了起来。 蓬草吃到嘴里，那是一种苦涩的味道，一般来说，根本咽不下去，可郑长栓却没吞咽困难。 身体都发出迫切的需求，让他赶紧将蓬草送进肚子。 很久没有吃得这样畅快，蓬草给兄妹俩一种满足的感觉，吃饱躺在地上，都感觉不到烈日灼晒。 后来，又有一些难民发现了蓬草，加入了吃草的队伍。 慢慢地，蓬草所剩无几，兄妹俩被赶走了，又开始四处流浪，找吃的东西。 郑长栓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荒芜，甚至是赤地千里，哪有东西可吃，连树皮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幸好运气不错，郑长栓又在米脂废墟，找到藏起来的糙米。 两兄妹又活了下来。 但如此下去，肯定要饿死在米脂城里，郑长栓决定带幺妹离开。 很多人都往南而去，其余方向也有，向北稍微少一些。 郑长栓听过故事，说京城就在北边，他想皇帝那里肯定有吃的，再加上北边人少，所以他决定往北去。 两兄妹将仅剩的粮食藏得严实，倒没有让其他难民发现并抢走。 就这样，郑长栓带着幺妹，跟着难民队伍一路向北走，到达了葭州地界。 很多难民都快要饿死了，所以根本不怕官府，常常聚集在一起，进行抢劫，葭州周边都遭到难民光顾，于是，更多人成了难民。 葭州当地官员还想缉拿盗抢者，可那些人无所畏惧，先吃饱了再说其他事情。 就算是被杀头，也要做个饱死鬼。 郑长栓两兄妹跟在一边，往往还能获得一些残羹冷炙，勉强果腹。 而难民队伍还想往东跨过黄河，进入山西地界，却遭到了山西守军的强力阻击，给难民造成不少的伤亡。 所以，他们只好继续向北，像蝗虫一样席卷而去。 造成如此之多难民的原因，表面上来看，自然灾害确实是主因，又是干旱，又是小冰河期，恶劣的条件导致农民破产，难以为继。 然而，自然灾害只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大明这头骆驼的因素不少，像藩王、士族等所占的土地，所拥有的粮食，耗去天下十之八九。 譬如说藩王，明朝末年，需要靠国家供养的宗室有六七十万，已经尾大不掉。 像九边重镇山西，每年存留一百九十万石粮食，可此镇宗室消耗更多，达到三百多万石，留存粮食都无法满足宗室所需，让朝廷更加捉襟见肘。 而土地兼并的现象也日益严重。 明朝赏赐给藩王的土地越来越多，一开始还是几十顷，到后来甚至达到了几万顷。 像万历儿子福王朱常洵，因为备受宠爱，他就藩时获得了四万顷。 像瑞王朱常浩也一样，也得到了不少土地。 他的藩地是陕西汉中，从其周边搜刮到的土地不足两千顷，可朝廷一下子赏赐三万顷，藩地根本无力承担。 于是为了满足藩王需求，更多的农民失去了土地，漂泊讨食。 郑长栓带着妹妹，跟着难民，沿着黄河河道，继续往北进发，可难民规模越来越大。 有一天上午，兄妹俩路过一处粪场，因为气味难闻，很多人都匆匆而过。 可幺妹却停了下来，她转头问道：“大哥，你可听到声音啦？” 郑长栓倒没有感觉，周边人不少，哪里会没有声音：“走，咱们别掉队了，去晚了，野菜都要被抢光。” 只是幺妹的表情却很认真：“大哥，真的有声音啊，你仔细听。” 见到幺妹这样，郑长栓倒是停下脚步，听了起来。 过了一会，郑长栓真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哭声，拉着幺妹，靠到粪池边上，往里面观望。 就这一眼，让见识到不少死人的两兄妹，都有点毛骨悚然。 那粪池里面躺着不少娃娃，横七竖八，只有一个发出微弱的声音，其他都已经死亡。 看样子，那些婴儿都是被粪水淹死，面目很是狰狞。 突然，幺妹疯狂地拍打郑长栓，手指向了角落。 郑长栓一看，只见那唯一活着的婴儿，正在吃着粪便，到这里，他都不忍心观看，想要下去救上来。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走，这都是那些孩子的命，反正活不下去，比让人吃了好。” 一个驮着背的老头走了过来。 给两兄妹讲了他老家的往事，那是陕西安塞县城的一处地点，跟这里差不多。 每天清晨都有婴儿遗弃在那里，头一天还能哭叫，到了第二天，要么被臭水淹死，要么就饿死了。 甚至有人专门偷偷待在一旁。 看见遗弃的婴儿，就会去打捞上来，然后，拿回会去煮食。 所有的一切都惨绝人寰。 “走……”驼背老头的声音远远传来。 郑长栓拉着妹妹的手，用着力，跟上了驼背老头，一起向北进发。 就这样，一路陆陆续续地汇集着不少难民，等到达府谷县之时，人数多达十万之数。 难民不敢再往北走，因为马上就出长城，到达蒙古人的地界。 而府谷东边，过黄河，就是山西保德州，难民企图渡河，可山西守军将所有设施破坏殆尽，阻止难民入晋。 府谷除了往上面求援，别无他法，只能关闭城门，偶尔施些粥水。 可这点东西杯水车薪，根本满足不了难民需求，局势就越发恶劣起来。 府谷周边都遭到了难民的搜刮，去寻找所有能够吃的东西，于是，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都被当做了食物。 某一天，难民人群当中出现一些无辜死亡的现象，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不少难民都倒了下去。 驼背老头找到了郑长栓，郑重地说道：“不要离那些人太近。” 幺妹好奇地问道：“驼背爷爷，为什么不能靠近，他们吃人吗？” 驼背老头和两兄妹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现在双方的关系甚是亲密，看着幺妹，他挤出了难看的笑容。 “幺妹，他们不吃人，可他们比吃人更可怕，会死人的。” 在郑长栓的记忆里，他还记得一些相关的信息，那时候，他父母都还健在，他也还小，不太懂事，所以记忆有些模糊。 他感觉像是叫做瘟疫。 而驼背老头像是他心里的蛔虫，给了答案：“那些得了瘟疫，想当年，十室九空……” 其实也可以理解，传染病没有什么好办法，主要靠自身的免疫力。 而古代的人，尤其是这些难民，那身体素质可想而知，根本抵挡不住疾病蔓延。 所以每天都死了不少人。 郑长栓兄妹两个人幸好有驼背老头关照。 平时都远离那些人群，有时候还能去河里捞些鱼，总算是没有饿死。 可难民的情况越发严重，现在府谷县都不敢打开城门，任由外面那些难民自生自灭。 又是一天，驼背老头咳嗽得相当严重，都吐出了一点血。 郑长栓想要过去看看，却遭到驼背老头极力阻止。 “别过来，你一过来，死了，幺妹怎么办，你俩还小，活下去……” 这一瞬间，郑长栓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而看见驼背老头的样子，幺妹也哭得很伤心，可老头却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或许，入土那一刻，有人为他哭泣，驼背老头已经很满足了。 他撑起羸弱的身体，一步步挪到黄河边，笑着说道：“好好活下去！” 说完，驼背老头就跳进了黄河。 郑长栓反应过来的时候，跑了过去，只看见泛起的一些水花，驼背老头早已没了踪影。 幺妹哭得泣不成声，而郑长栓双眼也噙满泪水。 其实，两兄妹早就被传上了瘟疫，但他们扛了过来，可驼背老头不清楚此事，为了不拖累孩子，他选择结束生命。 甚至不想让孩子收尸，不想让孩子得病，就跳进了黄河。 第89章 出兵准备 正当山陕交界之地，难民难以为继的时候，赵知来正在井坪城，督促各项工作。 现在，兵备道衙门已经划出一块区域，作为如娘收治病人的场所。 井坪实行的是医疗，只要出现头疼脑热，都可以去找如娘看病。 至于疑难杂症，只是记录相应的症状，等赵知来去现代问医，开一些对症药物，帮助城民解决病痛。 说实话，得了严重的疾病，以明末条件，都活不了多长时间，总体来说，井坪城城民身体还行，算得上优胜劣汰。 看完如娘治疗病人，赵知来又去了城墙，那里也搞得如火如荼。 但因为人数有限，工期仍然很长。 只是赵知来现在也不担心，有了诸如燃烧瓶之类，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谁想来攻城都得掂量一下。 赵知来站在城门楼上，望着那巍峨起伏的高山，一时豪气顿生。 稍顷，李深井匆匆地走上了城楼，跑到赵知来身边，报告夜不收传回的消息。 “老爷，西边队员获得情报，大量难民聚集在山陕交界，人数越来越多。” 赵知来内心一动：“具体数量几何？” 李深井马上答道：“情报传递之时，已有七八万之数，但据队员所说，每日人数都递增，现如今，怕是不下十万之数。” 这么多人？ 刚才，赵知来一听见难民，就冒出一个念头，想将其引入井坪。 现在井坪发展就缺人口，就拿修建城墙来说，人数一多，那速度会成倍增加，还能抽出人手，从事其他建设工作。 但现在是十万之数，猛一听到这个数字，确实让他有些迟疑。 赵知来估算一下，每日饭菜油五元，十万人口，每月一千五百万。 至于其他一次性投入，那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想一想，只要提高水产收购数量，增加一倍，那每月收入就是两千多万，完全能够承受。 赵知来内心火热起来，此事完全可行，就对李深井交代一番。 让他去通知黄晃和薛秀才，到兵备道衙门大堂集合。 时间不长，等赵知来到达那里的时候，黄晃和薛秀才已经站在一边，迎他过去。 赵知来没有没有废话，直接喊来了李深井。 “你将夜不收侦查的情报，跟大家说一下，等一会我再聊聊情况。” 于是，李深井先将情报递给两人，随后介绍一下侦查细节。 等到他们都知道了难民情况，赵知来率先表了态：“诸位，我决定将所有难民引入井坪城，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听到赵知来的话，众人先是沉默一会。 接着，黄晃站了起来，问道：“大人，不知物资是否短缺，可否支撑十万人数？” 赵知来语气非常笃定。 “不必担心物资一事，十万之数而已，本官须臾即可得到。” 对于赵知来的物资来源，一直充满神秘色彩，大家或多或少会私下猜测，但没有人能够知道底细。 这样反而让赵知来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敬畏。 现在，时空设备又反馈某种物质，几乎让人要膜拜赵知来。 所以黄晃一听物资无忧，瞬间豪气顿生，说大人应当接济一下，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赵知来自然答应，这也是时空设备的能量来源。 薛秀才懂得审时度势，不会与大家意见相左，同样，他也觉得引难民过来，对发展的好处多多。 顿了一下，薛秀才提出了自己担忧。 “老爷，学生确实存在一些担忧之处，接难民过来，需要调兵出城，前往山陕交界，可行进各地守将辖区，是否能够通行，是否发生冲突？” 对于薛秀才的问题，确实是赵知来没有想到，还真有可能发生。 此事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毕竟井坪城统共也就三四千人马，还不敢现在就冒出反叛的苗头，否则，遭遇几镇兵马围攻，那就歇菜了。 想什么借口呢？ 灵光一闪，赵知来想起了宣大总督，想起了卢象升。 宣大总督辖设宣府、大同、山西三抚三镇，管理各处军务兼理粮饷等。 只要征得卢象升同意，调动兵马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赵知来相信卢象升，如有机会，他不会置难民于不顾。 但现在，阳和卫路程不短，一来一去，再加上些许流程，怕是会耽误时机。 等不及啊！ 突然，赵知来想到一个主意，他为什么要等，完全可不等，可以假借宣大总督名义，进行调兵遣将，先斩后奏就行。 想到这里，赵知来会心一笑：“秀才，不必担忧行军一事，本官已获总督大人调遣，即日赴山陕交界，迎接难民。” 李深井很是纳闷，老爷什么时候得到总督信函，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他只是将疑问藏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而老爷神秘感又增添不少。 只是赵知来并不是真的就假借名义，下去之后，他会让李深井派夜不收前往阳和，将此事详细禀明卢象升。 毕竟到最后，对方肯定会获知赵知来的行动，还不如先行告知。 而薛秀才收到这样信息，当然很高兴，既然是总督大人的命令，那调兵完全没有问题。 众人又聊了一些细节，薛秀才突然想起了往事。 越想越觉得要做好应对，否则，将士都会有生命危险。 “老爷，难民常常伴随着大疫流传，如果前往那边，得想办法护得将士周全。” 听到此事，赵知来对此很是重视。 因为大疫带来的破坏性无与伦比，赵知来必须要做好想应的防护。 “秀才，此事甚为重要，一会同如娘商讨一二，确保万无一失。” 这件事情放到以后再提，赵知来向两人征询出兵路线问题。 “二位，现有两条行军路线，还需斟酌一下，哪条线路最为合适。” 黄晃问了一下：“大人，不知是哪两条行军路线，可否详细解说一下，好让下官明晰其地理位置。” “确实需要如此！”赵知来转头道，“深井，将大同地图拿来一下。” 地图是赵知来从现代带来，算是极为隐秘的东西，除了李深井，就连黄晃和薛秀才都没看过。 而等两人看到李深井展开地图。 见了那上面的山川盆地，各处地点相当清晰，一下子叹为观止。 黄晃和薛秀才围了上去，仔细辨认周边位置，同现实一一对照，心里更加震撼不已。 赵知来理解对方的表现。 “深井，你比照着地图，讲一下两条线路，都是从哪行军。” 李深井拱手说道：“好的，老爷。” 随后，李深井拿来一根细长的棍子，对着地图上面的路线，进行讲解。 “第一条线路，我军先往南而去，再拐向西，通过神池口，不久就抵达朱家川河上游。此河会经过义井屯堡、三岔城、保德州等诸地，最后流入黄河。我军只要沿着朱家川河河道，即可抵达目的地。” 黄晃循着路线观察一番，看了沿途堡垒州县情况。 “另一条线路呢？” 李深井继续讲解道：“第二条线路，我军出井坪城，就往西行，时间不长，就能到达乃河堡，此地也有河流，那就是偏关河。它流经老营堡、八柳树堡和偏关，也汇入黄河。同样，我军沿偏关河抵达黄河沿岸，再沿黄河往南，就能到达保德州。” 黄晃认真比对，然后问道：“两者路程相差几何？” 对此，李深井掌握了详细数据：“第一条线路要多上四十余里。” 黄晃点点头，随即开口道：“老爷且看，第一条线路虽然多上不少，但地势平坦，利于行军，而第二条线路，穿行于山坳之中，稍显崎岖。” 薛秀才也理解了黄晃的意思：“也就是说，走第一条线路，反而时间节省，更快一些。” “确实如此！”黄晃表示同意。 “那就走第一条路线？”薛秀才追问道。 “不是！”黄晃的回答让人很意外，他接着向赵知来拱手道，“大人，下官认为应选第二条路线，往西行军。” “哦？”赵知来问道，“此话怎讲？” 黄晃走上前去，指着地图说道：“老爷且看这里，神池口与宁武关，近在迟尺，宁武关乃山西镇总兵驻地，重兵云集，从其眼皮之下经过，恐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好！就走第二条线路。”赵知来认为黄晃说得在理。 众人又探讨了西行路线的细节，涉及沿路各个墩堡情况，相互之间距离是多少，路况如何等等。 接下来就是出兵的问题。 而此事又是黄晃的专长，于是赵知来向其发问。 “黄守备，现如今井坪城军队如何，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是的，大人！”黄晃拱手道，“前次已统计完毕，如今家丁部队是三千五百余人，其中五百重骑兵、五百铠甲战士、五百弓兵、一千步卒，另外是夜不收五百余人，多数已派遣出城，而辅兵、工兵等，也是五百之数……” 黄晃先是重复了一遍各兵种数量。 随后，就各兵种的具体状况一一阐述，总体来说，家丁部队训练良好。 尚可一战。 第90章 行军 赵知来心下做好了决定，说出来，经过众人一番讨论，大家都同意如此出兵。 准备带走五百重骑兵、四百铠甲战士、五百步卒、一百弓兵和两百辅兵，另外还有一些夜不收，随行侦查。 如此战兵达到一千五，尤其是重骑兵和铠甲战士，可抵挡数倍的敌军。 而井坪城尚有一千三四百人。 赵知来对它的安全没有多少担忧，一是，上次围攻的目标是他，他不在城内，对方没必要去攻打井坪。 二是，围攻一事可一不可二，第一次可以说是虏兵，那么第二次再来，就要引来怀疑，到时候，对手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赵知来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已经留下一百多位夜不收，随时侦查情况，为井坪城提供情报。 此时，黄晃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下官愿率军前往山陕交界，接回难民。” 而薛秀才也趁机说道：“老爷，黄大人所言极是，老爷坐镇井坪，他前往那边即可，这样还可安我军心。” 赵知来也不想到处跑，坐阵中枢，然后再运筹帷幄，岂不很痛快。 可他不得不去。 不是说黄晃指挥战斗不行，而是那些新式的玩意，像无人机等东西，这些物品起着重要的作用。 如果他不去操作，恐怕战力会大打折扣，或许，还会遭遇失败。 这是赵知来不能允许的事情。 所以，赵知来语重心长地说道：“黄守备，本官需要你坐阵井坪，替我解决后顾之忧……”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让黄晃感动莫名。 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赵知来又强调道：“倘若真有敌军前来围攻，切不可强行守城，将城民全部撤走，退到洪涛山中，等我回来再说。” “大人……”黄晃还想争取一下，但赵知来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随后，赵知来还招来红衣女，准备嘱咐一番。 “叶香容，本官要嘱托你一件事情，你要协助黄守备进行转移。” 红衣女当然没有问题：“老爷，不知转移去哪里？” 赵知来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一遍。 “……切不可强行守城，你对洪涛山很是熟悉，可协助黄守备，将城民都转移进山里……” 红衣女点点头：“老爷，我明白了！” 再次同众人商量了一会细节。 赵知来又开口道：“红衣女，本官还需你办另一件事，此事不难。” “老爷，尽管吩咐，我定当完成。”红衣女拱拱手。 赵知来说道：“此次行军，本官给带着如娘一同前往，而毛丫尚无人照顾，希望你能接过去，看管一下。” 红衣女答道：“老爷，些许小事，没什么问题。” 而后面，赵知来将如娘找来说了一下事情，她也没有问题。 如娘还回去同她的学生交代了相应事宜。 至此，井坪城的所有的准备工作，暂时算是处理妥当，于是定在后天早晨出发。 赵知来就回到现代，他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处理。 回去之后，赵知来马上给姐夫打了电话，告知采购的事情。 “姐夫，我现在急需一些东西，明天就要将东西送过来，运费都好说，不知道行不行？” “知来，既然运费好说，一般都没有问题，你先把清单发给我，我一会打电话问一下。” “一会就发给你，姐夫，你注意一下清单，像充气橡皮艇……” “行啊，我知道了，那些细节问题，我一会通知商家，让他们注意一下。” 清单里面东西不少，都是需要用到的东西，而赵知来也准备带一些粮食，最起码不能饿死难民。 而那三百辆骡车再次发挥了作用。 提供了不少运力，能带上很多东西。 当然，因为薛秀才提醒大疫的问题，所以，那些防疫物品也必不可少，而这件事最好是找徐伟。 毕竟他是卫生室负责人，买这些东西要方便不少。 同样的，赵知来拨通了电话：“徐伟，你现在在干嘛，帮我买点东西。” 徐伟给赵知来采购药物，不仅可以得到底薪和提成，他还可以赚上一定的差价。 所以，这几个月来，徐伟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想着是不是辞掉医生，专职干采购一事。 而赵知来对于这件事，倒无所谓，只要顺利拿到药品，这就行了。 那边，徐伟听见赵知来的声音，就非常热情：“知来，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马上给你买。” 赵知来就说了防疫物品的事情。 徐伟说让他放心，现在那样的东西都堆积成山，下午就能给他送过去。 办好这两件事情，赵知来又上网找了一些商家，让他伪造一些皇帝密旨，或者是总督文书类的东西。 反正赵知来要第二天晚上拿到货。 而不差钱的态度，让商家动力十足，那些东西按时送达。 第三天早上，天刚微微亮，赵知来已经在校场点完兵，这一次，并没有大张旗鼓。 城民还在睡梦当中，家丁部队已经整装待发，依次站在井坪城外。 黄晃、薛秀才等少数几人，过来给出行将士送行。 趁着依稀能够辨别出道路，赵知来一行队伍向西而去，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上一次长途行军，还是从安州来的时候。 那时候，因为有城民拖累，速度不快，而现在，将士每天吃饱喝足，身体越来越好，还经常锻炼，所以，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不久之后，赵知来就经过了乃河堡，继续西行。 等到中午的时候，井坪城部队到达了老营堡不远处，他就让队伍就地休整。 而这也算是进入了山西镇范围。 前一段路程都是赵知来的辖区，所以那些大同镇的守备、操守等武将，要受兵备节制，就不敢过问赵知来调兵一事。 现在老营堡不一样。 最主要是山西镇副总兵所部正驻扎于此。 一路行来，赵知来已经碰倒不少守军，查看赵知来一行身份。 所以，到了这个地方，想必副总兵已经知道了一切，赵知来准备拜访一下。 只是没走多远，就被守军拦了下来。 随后就见到一员大将，满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对方完全没有客套的意思，开门见山道：“这位兵备大人，本将是山西镇副总兵，此乃边防重地，外来兵将一律不得通行，请回！” 赵知来看了一眼李深井，示意他递上兵备道印信。 “副总兵大人，本官乃大同巡抚麾下平虏兵备佥事，此行是前往山陕交界之地，赈济难民，需要借此通行。” 副总兵装模作样看了几眼印信，随后交还给了李深井。 “还请兵备大人见谅，本将承担守土之责，没有相关调兵文书，本将实难从命，望兵备大人原路返回。” 这位副总兵说完，不等赵知来回应，就转身离去。 根本不把赵知来放在眼里。 王双打马走到赵知来身前，双眼喷火道：“老爷，此人目中无人，待我前去教训一顿。” 赵知来考虑了一下，心想不动用武力，那只能原路返回。 于是点点头道：“王双，给我将那位副总兵擒下，行不行？” “老爷，看我好了！”只见他一夹马肚，带着亲卫重甲骑兵，呼啸着冲过去。 而这，算是第一次看到新式骑兵铠甲的威力，只见骑兵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上很多。 马匹铠甲更是将它全身包裹在一起。 还没有影响战马的灵活性。 老营堡那一边，看见一队重骑兵冲锋过去，早就发出了警报，守军都行动起来。 弓兵、枪兵、步卒……可没人能够阻挡。 凭借着速度，凭借着铠甲之利，王双直接冲到副总兵身前，将那些亲兵撞翻，把他控制起来。 而赵知来也没有置身事外。 将所有部队都动员起来，骑兵带头冲锋，铠甲战士紧随其后，都不用其他士兵出手。 两大王牌就将老营堡守军打得节节败退。 后来，在那位副总兵的命令之下，全都投降。 赵知来并没有将对方怎么样，而是拿出了伪造的宣大总督文书，给副总兵瞅了一眼，就放开了他。 看着赵知来一行离去的背影，副总兵脸上阴晴不定。 随后，他喊来一位士兵，让其带上书信，前往神武关，向山西总兵王忠通报。 赵知来并不知道对方所作所为。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并不担心，手段还没使出十分之一，他正好试试新鲜玩意，好让那些人知道厉害。 赵知来一行沿着偏关河，继续往西，就到了一处重要地点，这个地方也是重兵云集。 此地有参将一员、游击一员，另外还有岢岚兵备道，驻扎于此。 这个地方就是偏关。 岢岚兵备道官员姓刘，他是兵备副使，比赵知来级别要高，可对他却很是亲热。 或许同是文官的原因，两人之间有不少话题。 而赵知来也知道了不少隐秘。 副使说，山西很多兵将是兵部尚书杨嗣昌的人，而杨嗣昌主张与清军讲和。 杨嗣昌打了比方，如果说北京是脑袋，那宣府、蓟州等镇就是翅膀，而中原地区则是肚子。 至于辽东之地，仅仅是头发而已。 发型乱了并不致命，可那些农民军大闹中原，搞坏肚子，那就要了老命。 所以，杨嗣昌主张先稳定内部，腾出手再处理清军。 但卢象升却有不同理解，他是主战派，跟杨嗣昌的理念相冲突。 副使说，赵知来走了总督大人的门路，就被打上了烙印，算是他们那一派的人。 听到这里，赵知来总算知道一些来龙去脉。 去年年底，卢象升刚赴任宣大总督，而边镇势力复杂，想要理顺不是一时半会。 那个时候，孙承宗正好要安插人员，于是卢象升借此机会，将赵知来塞到了井坪，算是安插了一颗棋子。 宣大两地势力肯定不想卢象升顺利掌控边镇。 于是打算灭掉赵知来，先剪除卢象升一臂膀。 这样看起来，在宣大地界，那赵知来的后台就是卢象升，那可以放手施为了。 第91章 局势不妙 就在偏关宿营一晚，第二天，告别岢岚兵备副使，转道向南，沿着黄河，依次经过灰沟营堡、唐家会堡等，抵达河曲境内。 黄河沿岸道路较为通畅，部队行军速度快了不少。 赵知来望着前方那座小城，驻足停留：“深井，那边就是河曲县城？” 李深井站在一旁，拿着一叠情报：“是的，老爷，那就是河曲，前方夜不收传来信息，河曲没有动静。” 这也是赵知来疑惑的地方，从偏关出来，路上都没有遇到像样守军。 而前面那座小城也一样。 要知道河曲驻守着一位参将，客兵过境，总得过问一下，否则出现乱子，他难辞其咎。 难道守军都被调走了吗？ 赵知来记起杨嗣昌的十面张网计划，确实需要山西守军围攻农民军，可也不能走得一干二净。 那肯定是另有缘故，赵知来心下警惕起来。 “深井，你加派夜不收，去查探守军动向，务必查验清楚。” “是，老爷！”李深井连忙嘱咐属下，安排相应的任务。 于是，赵知来命令家丁部队，暂停休整，加快行军速度，不久就抵达了保德州。 部队一进入保德境内，发现气氛都紧张不少。 随处可见岗哨，检查来往行人身份，但不敢阻扰赵知来一行，任其通行。 等达到城下的时候，保德知州居然出城迎接，甚是热情。 “可是兵备赵大人，下官乃保德知州石言宽，下官已备下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 “那就叨扰知州大人了……” 虽然赵知来备下不少橡皮舟，但还是需要知州协助，让其派上民夫，那撤离效率会快上很多。 再加上部队清早出发，一日强行军，现在已是黄昏，早已疲惫不堪。 正好让将士休整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再行撤离之事。 赵知来随即嘱咐王双等人，让部队在城外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等他带着李深井往城里走的时候，赵知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那高高的城门楼，心里涌现出一片阴影。 要是知州突然发难，趁进城之际，将其索拿而下，那他不就歇菜了。 边关之地，什么事情都能发生，赵知来不敢冒险。 随后计上心来，赵知来想到一个借口，让知州跟着他去了营帐，在那里，款待了对方。 两方聊得很是畅快，知州对他恭维不已。 “大人，如今保德情势危及，西边府谷县难民围城，大人雄兵一到，必解保德之忧……” 保德知州诉说感激之情，滔滔不绝。 而这也让赵知来豁然开朗，原来知州误会了赵知来一行的目的，以为是防止难民进晋。 但赵知来今日疲乏不已，不想再和对方客套下去。 就直接道明了来意：“本官得总督大人派遣，现在领兵于此，乃是迎难民去大同，还请石大人帮衬一二。” 听到这里，保德知州脸色一变：“大人，万万不可，难民之中，正爆发瘟病，且不可让其渡河，否则瘟病传来，保德将有覆州之险。” 赵知来说了一下针对手段：“……这些都是万全之策，石大人无需担忧。” 只是后面一说起帮忙一事。 保德知州那是顾左右而其他，最后还找借口遁走，进了城，就立马落下城门，关得严丝合缝。 等到第二天，城门仍然紧闭，不给赵知来一丝机会，任卫兵呼喊。 毕竟要面对那么多难民，赵知来现在人手有些捉襟见肘，本来还想请知州派人，维持秩序。 但现在，看样子只能靠自己了。 赵知来没有迟疑，和几位属下商量一番，就开始准备渡河。 而黄河那一边，府谷县难民的情况越发严重，地上出现很多尸体，恐怕有几万之数。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也是正常的情况，那些难民没有吃食，身体羸弱，就算是得了头疼脑热，都能要了他们的命，别说是瘟疫了。 难民就僵持在这里，根本没有力气再走，去别的的地方讨食。 倘若继续下来，那就会导致惨剧，那么多难民，不知能活下多少。 现在，郑长栓也是有气无力，只能勉强带着幺妹，远远地避开难民，躲着他们，生怕惹上怪病。 再看幺妹的脸蛋，都凹陷下去一块，灰暗，没有一丝光彩。 如果不带着幺妹离开，再待下去，两人都要死了，可又该往哪里去呢。 郑长栓努力思考。 他听驼背老头说过，这陕北之地是三边形，西边也很贫瘠，再往西就是蒙古地界，那里更加危险。 而他们刚从南边过来，吃的东西已经被席卷一空，不能往回走。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渡过黄河，到东边去，去山西，再往京城那里走，那样就能活下去。 可望着湍急的黄河，郑长栓一脸无所适从。 走，不走会更没命，早死，或者晚死而已。 “幺妹，咱俩走！”郑长栓叫醒昏昏入睡的幺妹，因为没有东西吃，这几天，幺妹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而郑长栓也是凭着一股信念，撑着要带幺妹活下去。 否则，早就倒了下去。 “嗯！”幺妹轻轻地开了口，声音却细若蚊鸣。 幺妹靠在郑长栓身上，两人慢慢地向着岸边走去。 而在不远的地方，几个难民正红着眼睛，盯着两兄妹的行动，然后起身，慢慢地靠了过去。 这几个人，前几天刚刚偷杀了一家人，将小孩煮了吃了。 那味道让他们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到处搜寻目标，不久之后就盯上了幺妹。 其实，府谷县外的难民都还老实，而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早跟着李自成烧杀抢掠，到南边去了。 然而到了现在这般田地，那些老实人也会变成恶魔。 对于危险，郑长栓有一种与身俱来的直觉，这恐怕也是两兄妹一直平安，活到现在的原因。 而这个时候，郑长栓又感觉到危险，还很强烈。 他内心剧烈地跳动不停，于是拉紧了幺妹，加快脚步往岸边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郑长栓觉得那里安全，那里有一片生机。 或许这也是他的那种直觉。 等两兄妹一加快脚步，那几个难民也加快脚步，郑长栓感觉到异常，转身一看，他们慢慢地围了过来。 看见距离越来越近，郑长栓很是害怕，拉着幺妹想跑起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稍微一跑，胸膛里面就被拉得难受，吸进去的气，都让他生疼，身体似乎都在鸣叫。 但郑长栓不敢停下来，他怕停下来就要死了。 只是幺妹坚持不住，都好几天了，只吃了一点点东西，连走路都没有力气，她刚才都是靠着哥哥，现在更是被拖着小跑。 就这一小会功夫，距离不长，两兄妹都喘得难受。 那几个难民却不一样，因为吃了肉，补充不少能量，现在满身都是力气。 他们早就能够追上兄妹俩，但他们就是没有行动，就是远远地吊在后面，故意驱赶着兄妹往前走。 刚才众人所待的地方，还有不少其他难民，他们并没有动手。 不是他们害怕，不敢动手，而是他们有自己的企图。 在这几个难民眼里，其他所有难民都是粮食，能让他们活得很好，要是动手将其他人吓走，就等同于吓走粮食，那肯定不行。 所以，那几个难民走得不疾不徐，准备将兄妹俩赶到无人之处。 现在，时机已经到了，这是一个叠坡的地方，离着其他难民很远，他们正好下手。 那几个难民就狞笑着围了上去。 郑长栓发现了一切，他咬破嘴唇，带着幺妹缓慢后退。 幺妹也清醒片刻，躲在郑长栓身影里面，瑟瑟发抖。 就在这一瞬间，看见幺妹害怕的样子，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保护好幺妹，让她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郑长栓脑子在飞速地运转。 现在落入那几个难民的手里，看着对方的举动，他和幺妹肯定十死无生。 而再往前是黄河，只要跳进去，或许还有几分机会，赢得生还。 不知道为什么，预感生还的机会就在前面，而且这种感觉还非常强烈。 他转过身去，急切地说道：“幺妹，你快离开这里，往黄河边去，那里有人救你，快去。” 幺妹紧紧地抓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摇头。 说什么都不离开自己的哥哥。 “你快走啊，我一会就跟上你，再不走，我俩都走不了。” 到这个时候，幺妹哭了，但掉不出眼泪，可她就是不走，或许，她心里也做了决定，死也要和哥哥在一起。 “走啊！”郑长栓发出了怒吼。 而那几个难民发现状况，马上奔跑了起来。 见到这样的情况，郑长栓马上伸出了手，将幺妹掰开，然后狠狠一脚，将她猛地踹了一下。 就这一下子，幺妹被踹到在地，掉到坡下，一直往黄河边滚。 看着对面那些人加速跑来，郑长栓知道幺妹没有脱离危险，他们肯定要过去找她，幺妹肯定会被这些人抓住。 郑长栓眼里闪现过狠厉，他不想活了，只想让幺妹活下去。 他决死一般地冲向了那几个难民，拿手去挠他们，拿牙齿去咬他们，可他又瘦又弱，根本没有力气与之对抗。 很快被弄倒在地，开始遭到对方拳打脚踢。 但郑长栓完全放弃防守，看见一个难民跨过他，想去搜寻幺妹。 郑长栓一下子扑了过去，死死地咬住对方的腿，根本不放。 那几个难民也疯了，疯狂地痛殴他，将他打得遍体鳞伤，打得鼻青脸肿，可郑长栓就是没松开嘴。 这个时候，从后面又上来一个难民，只见他掏出刀子，向郑长栓捅去，想要杀了他。 第92章 收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支箭矢急速而来，准确地命中手腕，将其击穿，刀也就掉了下来。 “啊……”伴着一声长长的惨嚎，箭矢接二连三地射来。 那几个难民想要逃跑，可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连转身空间都没，被一一点名，全部都受到了致命一击，瞬间命丧黄泉。 兴许是看见难民死亡，郑长栓的危险感解除，松了一口气。 他也算是油尽灯枯，一阵疲惫感袭来，郑长栓撑不住了，一下子昏迷过去。 此时，黄河河面上，那一条条橡皮艇劈波斩浪，绵延好长一段距离，甚是壮观，引起河边难民争相眺望。 等第一条皮划艇靠岸，王保一跃而下，跑到幺妹身边，抱了起来。 “老爷，这小姑娘还活着，但现在晕了过去，情况不好！” 赵知来紧随其后，走进一看，小姑娘瘦弱的模样让人痛惜，真是可怜。 “王保，你将小姑娘安顿好，马上交给如娘，赶快救治。” 王保听从吩咐，找来属下，拿了一些干燥的衣物，给她包了起来，然后边让辅兵生火，边向如娘呼喊，陈述情况。 如娘那条艇加快了速度，不等停稳，她就跳上岸，带着一个卫兵，走到幺妹身边，开始进行检查。 经过一些紧急的治疗，如娘的眉头放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赵知来已经带人到了郑长栓那里，将尸体都拖到一边。 处理尸体的辅兵都穿着防护服，保护得相当严实，赵知来不担心他们被传染。 赵知来几人也带着口罩。 如娘处理完幺妹的情况，将她交给辅兵照顾，就走到了赵知来身边。 “老爷，小姑娘现在还好，她跟当初毛丫的情况类似，只是身体虚弱，所以陷入昏迷，缓一缓，补充一下营养，应该就没有问题。” “这样就好！”赵知来点点头，“你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如娘蹲在郑长栓旁边，仔细检查一遍，表面来看，伤势确实严重，看着很不好。 但经过细致地观察，如娘说只是外伤严重，但不致命，只要恢复一段时间，也能好起来。 刚才通过望远镜，赵知来已经知道两兄妹的事，所以，对他很有好感。 见如娘说他没事，赵知来就放下心来，开始处理其他事。 同样的，刚才在黄河那边观察，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情况很是不妙，随处可见的尸体说明一切。 赵知来再次嘱咐战士将口罩戴严实。 随后想了一想，让辅兵拿来消毒水等物品，建立起警戒线。 现在，五百位重骑兵还在黄河对岸，并没有过河，而是留下来看管骡车，再说让战马乘舟，那要出大问题。 而这一边是四百铠甲战士、五百步卒和一百弓兵。 赵知来要靠一千战兵，面对好几万难民，还要维护好秩序，这难度不小。 所以，必须借助地形的优势。 赵知来四处搜寻一番，又知会手下观察，终于发现了一处要地。 那是一道狭长的低坡，一边是黄河，一边是较高堤坝，通过这个通道，前方有一处谷底。 正好在里面施粥，让难民排队进去，拿上粥再出来。 设置警戒线，堤坝上安排弓箭手，可以保证秩序。 像铠甲战士就守在坡口，站在最前面，防止难民冲击，步卒都安排在谷底，形成威慑，避免难民见到食物，生出歹意。 辅兵则负责生火熬粥等杂事。 对于难民是不是先要治病，赵知来认为暂时没有必要。 目前来说，食物是最重要的药品，只有补充能量，身体才能抵抗疾病。 刚来的时候，难民还想过来围观，只是看见那明晃晃的武器，都不敢再往前一步，因为弓手射了几箭，进行了威胁。 就这样，难民远远地站在，看着士兵做事。 慢慢地，难民越聚越多，连府谷县那边的难民都听到此事，往这边赶来。 尤其是看见士兵在做饭，那些难民更是蠢蠢欲动。 虽然有武力进行震慑，但赵知来明白这样下去，肯定会引起难民暴动，毕竟饿急眼的难民，早就不怕死了。 于是，赵知来拿出扩音器，进行大声呼喊。 而他一开口，就将难民全都镇住了，那巨大的声音让难民有些恐惧，可饥饿的恐惧又让他们挪不开脚步。 “诸位，本官是大同平虏兵备佥事，现奉宣大总督之令，来此赈济陕西之地的百姓，请诸位依次排队前行，每位都有吃食，不会少一人……” 赵知来持续不断地呼喊，让难民的恐惧慢慢消除。 再听到是官府赈济他们，更是轰动起来，有东西吃，可以活下去，那感觉很难进行描述。 所有人都眼热地看着赵知来，发出感激之情。 这个时候，时空设备无形之中接受了巨大的能量，开始不断地反馈物质。 对着难民产生快速的作用。 赵知来并不知道时空设备发生的状况。 但他能感觉到难民的情绪稳定不少，于是开始指挥他们如何去领食物，并反复告诉大家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 赵知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难民很听自己的话。 指挥得很顺畅，难民都依命行事。 当然也有一些老鼠屎，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难民刚刚赶到，比起其他人，他们要壮了不少，似乎很有力气。 难民的队伍已经排得很长，而这些人却不想排队领粥。 他们不敢在士兵面前扎刺，但队伍那么长，士兵不可能都管得过来。 所以给了这些人机会。 他们观察一下，然后趁着士兵不注意，靠近一个小个子旁边，一把将他拉了出去，几个人就这样插了进去。 小个子不太服气：“你们干什么，老爷让排队，这是我的地方。” 说完，他还想挤进去，可这些人很霸道，使劲一踹，将他踹倒在地。 “滚！再不走，好叫你领教爷的厉害，给我滚！” “我不！这是我的地方。” 小个子也是头铁，根本不怕对方威胁，非要挤进去。 双方很快就打了起来，小个子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护着要害挨打。 王双已经看到了状况，连忙拿起扩音器喊道：“住手，你们要是再扰乱秩序，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些人都是王双的陕西老乡，本来他对难民很是同情。 碰见乱插队的人，他也只是呵斥两句，让其重新排队，不会过分难为他们。 可要是像这样无法无天，那就怪不得王双出手狠辣。 王双连忙通知王保情况，请求弓手支援，随后，王双就开始大声喊话。 “你们再不住手，我就命令弓手放箭，三、二……” 或许打出了火气，那几个难民置若罔闻，或许认为弓箭射不到他们，仍然狠狠地殴打小个子。 见到这样的情况，王保都不用王双请求，直接命令弓手射击。 先让几个人失去行动能力。 不出意料，动手殴打小个子的难民，都遭到弓手照顾，每人都呼嚎起来。 而另外几个难民吓了一跳，连忙远离一段距离。 兴许是见到官军十分强势，一个干瘦的男人站了出来，开始痛哭流涕，向赵知来这边大声控告。 “青天大老爷，这些人都不是人，可怜我那大哥一家，可怜我那小侄儿……这些人将我大哥一家全都杀，将我侄儿煮食了，他们不是人……要不是我见机逃走，我也要被杀，请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将这些禽兽……” “你胡扯，咱们几时杀你大哥，少血口喷人……” 这些人当然竭力否认，说这个男人是打击报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只是又有好几个人出来指证，这些人害怕起来，开始向后面逃跑，或者去袭击排队难民，想蒙混过关，现场一下子混乱起来。 赵知来果断下达狙杀的命令，王保带的弓手也相当冷静。 每一次射击都能准确地找到那些家伙。 随着制造混乱的难民被射杀，现场的人群也渐渐地趋于平稳。 赵知来又开始喊话，稳定大家的心绪，慢慢地，施粥一事接近尾声，每个难民都能得到一碗，气氛也和谐起来。 后来，如娘又让辅兵煮了不少草药。 虽然剂量相对于难民数量来说，肯定不足，但喝上一点总归聊胜于无。 趁着难民刚吃完东西，还沉浸在获得食物的喜悦，赵知来赶紧进行蛊惑，让他们迁徙到大同。 当听到去往大同井坪，每日都有食物可吃，没有人不答应。 尤其是在时空设备反馈物质的作用之下。 现场难民的热情更是高涨。 其实想一想也明白，对于难民来说，等在这里也是死，还不如去试一试，万一是真的，那就能够活下去，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就是转移难民。 赵知来考虑将橡皮艇连在一起，搭成浮桥，那样更能利于行动，但是，要是在上面搭着木板，那就更好了。 于是向府谷县求援，当知县听说赵知来一行要走的时候，当然非常高兴。 虽然不敢跟难民接触，但还是拆了不少木板，仍给赵知来一方。 搭建的过程很顺利，很快，一座浮桥出现在黄河之上，而且，不少士兵还驾驶部分橡皮艇，停在下游，防止有人掉水，方便进行救援。 就当赵知来一行渡河的时候，山西总兵带着不少士兵，向岸边合围过来。 第93章 两军摆阵 赵知来站在黄河岸边，看着难民井然有序，正排队通过浮桥，不得不感慨，时空设备真是神器。 几万人待在一起，而且还是难民，都很遵守秩序，没有发生哄乱。 不由自主，赵知来浮想联翩。 “老爷，夜不收传来新情况，事情不妙。” 李深井快速跑了过来，将那种思绪打断，赵知来看了他一眼，眉头还皱在一起。 “何事不妙？”赵知来的声音并没多少起伏。 这种语气让李深井也稳定不少：“老爷，一支兵马正向这边合围而来。” “哦？”赵知来边走边问，“哪一支人马，可看清楚了？” 李深井跟在身边：“老爷，据夜不收抵近侦查，分析军旗及部队详略，断定是山西总兵王忠所部，现已分成三股前进。” 山西总兵王忠？ 按理来说，这个王忠应该要接受朝廷调令，增援河南，打击农民军，可这家伙胆大妄为，居然敢称病不前。 不过王忠也蹦跶不久，杨嗣昌为严肃军纪，会将他逮捕，进行严肃处理。 而新任山西总兵虎大威将于六月上任。 赵知来心想，好一个山西总兵，谎称生病，不敢面对农民军，可现在却摆明车马，大战旗鼓来对付他，那是看他好欺负吗？ 或者说小瞧他赵知来，王忠相信所部能完美解决，不走漏风声。 既然如此，那双方就来比划一番，看看鹿死谁手。 稍微想了一下，赵知来马上命令赵雁拿来无人机。 经过一番设置，无人机顺利升空，开始前往敌军阵营，进行高空侦查。 士兵对于无人机的出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顶多是稍微惊讶一下，可难民不一样，从未见过此等神器，惊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是秩序并没有发生改变，他们也就边走边向天空张望。 赵知来没有管众人的反应，完成相关调控，就将它交给赵雁操作。 毕竟无人机超越时代很多，交给亲卫也让人放心。 另外，赵知来考虑一下，决定回去就培训赵雁，掌握相应技能，先前一直很忙，这件事提不上日程。 接着又命令亲卫秦安，通知各把总管队，暂停那些难民过河。 打开对讲机，赵知来命令：“王双，你现在率领所部骑兵，往前方设置警戒距离，并做好战斗准备。” “老爷，王双明白。” 此时，王双已先一批抵达黄河对岸，马上整顿队伍，执行赵知来的命令。 赵知来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命令铠甲部队和弓兵，让其建立相应防线。 随着命令一道道传出，现场所有士兵都行动起来，战兵全都跑到黄河东岸，进行列阵。 带着最后一批士兵，赵知来向那边行去，李深井相伴左右，随时向赵知来汇报情报，同时传递命令，指挥夜不收行动。 “深井，现在可探查清楚，王忠所部兵力几何？” 李深井答道：“老爷，据夜不收估测，加上无人机侦查，兵力五千余人。” “兵种搭配如何？” “主要是枪兵和弓兵，步卒数量也不少，再就是部分盾牌士兵，还有少量轻骑兵。” 战兵一千五对上五千守军。 关键是无险可守，对方还拥有枪盾组合，能克制重骑兵。 看样子，有备而来。 说到这里，李深井有些担心，毕竟数量存在巨大劣势，又被对方克制，不好对付。 赵知来却不担心，他拥有一些秘密武器，就看临场指挥。 只是这个时候，赵雁变了一些脸色：“老爷，你快看！” 赵知来和李深井走上前来，看着屏幕，那上面显示对方中军位置，带着不少辎重，尤其是拒马桩一类，对骑兵杀伤巨大。 后面，几人又观察到不同情况，将敌军阵营尽收眼底。 赵知来命令亲卫将情况向操守和把总等人通报。 王双请战道：“老爷，趁对方立足为稳之际，待属下带兵冲杀一阵，必让对方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敌军已经形成战阵，而且还是五千兵马，让王双带兵冲杀，风险太高。 而对方的阵型就是一种守势，尤其是枪盾兵和拒马桩，必须是站住一定位置，等着骑兵上门，或者徐徐推进才有威力。 赵知来拥有后手对付敌军，不用着急。 “王双，你切勿率军冲锋，等待号令即可……” 害怕属下冲动，赵知来对各部进行一一嘱咐，让其守好防守位置。 不久之后，那些守军抵近到一定范围，开始建立防线，进行排兵布阵，完全无视赵知来一方，像是不放在眼里。 其实，这又是一次机会，跟王双刚才所说一样，趁对方刚来，立足不稳，让多兵种配合，发挥协同效应，打散对方的阵型。 可赵知来仍然没有那样做，而是看着对方摆好阵型。 而这一次，赵知来是基于两点考虑，以防万无一失。 一是，比起让骑兵冲锋，其他部队掩护，使用燃烧瓶等道具，更能发挥威力，因为对方摆成战阵，堆在了一起。 二是，刚才已经通过无人机看到对手布置陷阱，守军摆明就是等着赵知来所部自投罗网，再去冲杀就是犯傻。 其实，山西守军摆这样的阵型，就是阻止难民进晋，并不是真想大打出手。 不管对方什么目的，赵知来就任其摆阵。 自己一方保持安全距离就好。 只是对方肯定想不到，赵知来的弓兵部队射程可覆盖守军，而对方却摸不到这边。 这也是赵知来实施后手的重要条件。 这个时候，对面，守军前方出现一排盾牌战士，后面跟着长枪兵。 只见那些枪兵将大盾驻在地上，然后，一部分枪兵拿枪尾驻地，拿枪杆撑住大盾，其余枪兵举着长枪，躲在大盾后面，伺机而动。 接下来，出现一大群弓箭手，躲到盾牌后面，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而步卒则安排到两边，少量骑兵游弋在外围。 赵知来虽然任其施为，但己方并没有干瞪眼，而在对方布阵之时，也做着针对性布置。 又升空好几架无人机，对着守军进行监视。 只是守军离得稍远，虽然疑惑，但看不清楚，以为是孔明灯一类，就不太关心，顶多让士兵留意即可。 尽管不会设置，可赵雁熟悉操作，有不少心得。 赵知来调试成自动模式，让几个亲卫看管，赵雁在一旁盯着就行了。 接着对秦安说道：“你再去通知各部领队，让其将过河难民集中起来，不要靠近……” 赵知来是让属下将难民集中到岸边。 避免打起来，受到误伤，还让家丁部队束手束脚，不好展开阵型。 “老爷，属下这就去。”秦安转身离开。 “等一会，”赵知来叫住了他，“先让难民回到河那边，等战斗打完再说。” 秦安答道：“明白，老爷！” 然后，赵知来命令辅兵拿出雷炮、燃烧瓶一类东西，堆放到防线。 “孙田河，你现在带领步卒，进入骑兵后方防线，负责投掷雷炮等物，可明白？” “明白，老爷！” “王保，你带着弓手，分布到步卒身边，做好射击准备。” “老爷，属下明白！” 下面就是铠甲部队，赵知来命令他们分散到两边侧翼，防止对方万一冲过来，形成漏洞，对后方部队形成打击。 赵知来摆的阵型相当简单，因为他相信新式物品，能够给对方足够的打击。 至于鸟统一类的玩意，赵知来敢断定对方根本没有，就算有，也就少量而已。 不采取五段击，那射击效率，一分钟开不了两三枪，形成不了威胁。 反而，赵知来希望对方使用鸟统，使用工匠精心打造的火器，那炸膛的概率，形成战斗力之前，自己人倒会先损失一半。 最后就是秘密武器。 那次回到现代，李聪告诉赵知来，他设计出另类的燃烧瓶，比较小巧，但威力一点都不减，很是厉害。 这小型燃烧瓶可绑在箭矢上面。 然后点燃引信，发射出去，比起投掷，距离远得多，而且箭矢数量还多，进入射程，就能达到巨大的杀伤效果。 赵知来走到了弓兵那边，命令辅兵拿出小型燃烧瓶。 “王保，这个武器可以绑在箭矢上面，类似火箭，但比火箭威力要大上很多。” 王保拿着小型燃烧瓶，打量一下。 “老爷，此物如何使用，跟雷炮一样吗？” 因为时间比较紧，赵知来并没有对士兵进行培训，但这个东西操作很简单，将它绑在箭矢上，发射出去即可。 而且小型燃烧瓶有专门的设计，套在箭矢上面拉紧即可。 于是赵知来对王保及其属下，仔细地进行一番讲解，没多大功夫，大部人都知道如何进行操作。 他们都投掷过雷炮，现在又见到新玩意，全都跃跃欲试，看看是什么效果。 于是，双方都完成了相应的部署，僵持起来。 不一会功夫，对面出来一员大将，向他们这边喊话。 “本将乃山西总兵王忠，请平虏兵备佥事移步，出来一叙。” 对方声音很大，加上旁边亲卫进行重复，赵知来倒也听得清楚，他也走了出去。 赵知来心想，先给对方来一个下马威，于是，拿出了扩音器。 随着声音出口，王忠一下子变了脸色。 第94章 大获全胜 “总镇，不知为何拦住本部兵马，你意欲何为？” 赵知来的声音瞬间穿透全场，山西守军先是呆愣一下，随后哄的一下炸开了锅，部分士兵甚至面露紧张。 王忠不知那是何物，心里多少有些胆怯，但现在在全军阵前，必须靠他稳定军心。 于是喊道：“众位将士，我部五千人马，对面仅一千之数，何惧之有？现对方就靠奇淫技巧，虚张声势而已……” 随着王忠巧言令色，守军士气重新上升。 接着又向这边喊话：“这位兵备佥事，请带着难民退回陕西，不得入晋，不要让本将为难。”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赵知来试着和对方进行交流。 “总镇，本官是奉总督大人之令，接难民进入大同戍边，望总镇还是行一个方便。” 声音再次响彻全场，又引起守军些许骚乱。 如此状况多少让王忠有些心虚。 “按理来说，既是总督大人下令，本将该允许你等通行，可今时不同往日，现流民之中俱是瘟病，若是传进山西，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本将相信总督大人，不会怪罪你我，请退回陕西。” 表面上来看，王忠确实为辖地着想，可实质是冷酷，不管数万难民死活，任其自生自灭。 不是没有办法妥善处理，只是王忠图省事，直接派兵镇压来平定局面。 赵知来保持着耐心：“本官已延请名医，可控制瘟病范围，不会造成传播，没……” 王忠不想听解释，直接将话打断。 “多说无益，本将说了不准难民进来，那就不能进来，可听明白？” 赵知来不想同对方打上一场，毕竟，战争难免会造成人员伤亡。 “此次难民迁徙，只是借道，过一下而已，不与辖地乡民接触……” 王忠断然拒绝，并且让赵知来不要说了，否则，休怪他不客气。 看见对方的态度，赵知来明白这一场难以避免，但他并不担心，凭借各种新式玩意，赢面很大。 只是等到真正开始的时候，山西守军表现得却不一样，他们并没有进军，而是守在原地，没有破坏阵型，等着赵知来一方进攻。 经过观察，和属下讨论一番，赵知来获知了对方的目的，他们就是要堵在这里，将口子封死，不让其带难民进入山西。 只要赵知来派兵前进，进入到一定范围，他们就使用弓箭，迫使赵知来所部后退。 而且他们摆的阵型，按照明朝的军事理念来说，确实不怕骑兵冲锋。 就算是骑兵冲过第一道防线，后面还有拒马桩等第二道防线。 山西守军期望这样僵持下去，迫使赵知来一方前进不得，这样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但赵知来不想再等下去，准备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于是让弓手做好准备。 弓兵部队将箭矢都绑上小型燃烧瓶。 随着赵知来一声令下，带着印信的箭矢直奔对方的阵营，马上到达守军头顶。 对于赵知来一方弓箭的射程，对方确实惊讶不已。 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有些守军开始拿盾牌阻挡，有些守军想用武器击飞，可由于箭矢速度太快，各个角度都有，根本防不胜防。 随着第一支箭矢命中士兵，衣物就被引燃，他马上行动起来，企图扑灭火势。 而旁边士兵想过去帮忙，可接下来的箭矢如同暴风骤雨，自己都避之不及，一下子成了箭矢第二个目标。 就这样，士兵只要被箭矢命中，身上就能燃烧起来。 而且，这种火势很难扑灭，等第一声惨叫发出，那块区域里面的士兵都不能幸免，每个人身上都开始着火。 士兵只能一边脱衣服，一边躲避着箭雨，可这样，伤亡仍不断地增加。 守军弓手想要反击，但弓箭的射程都差了一半，根本不能与那边相比。 看见这样的情况，王忠脸色凝重，虽然现在还只是一小部士兵被烧，但继续维持阵型，只能让对方逐次歼灭。 王忠很庆幸，对方只有一百来位弓手，要是多上不少，那结果就很难预料。 现在，摆在他面前是两条路，要么撤退，要么命令军队进攻。 只是转念一想，对方也就一千多人，他这边有五千之数，要是撤退，那以后传出去，他会成为世人耻笑的对象，总兵应该就当到头了。 至于部下伤亡数量，不是他考虑的因素。 打仗哪会不死人，只要赢了，一切都好说，于是，王忠下达进攻命令。 注意到山西总兵的动作，赵知来并没有害怕，心里反而带着一些欣喜。 赵知来心想，我就怕你逃跑，可你居然敢冲过来，那就不好意思了，全都留在这里。 他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只见侧翼铠甲战士开始奔跑，从两边进攻过来，根本不管对方的人数差距，表现得一往无前。 那些战士都相信铠甲的防御力，所有人完全不惧怕对方的武器。 而正面的骑兵更不用说，在王双的带领下，直接开始冲锋，在前面进行着绞杀。 山西那些守军，就算是长枪兵，没有保护，马上遭到弓手点名。 只要不形成规模，对重骑兵来说，都没什么威胁。 赵知来花五百万武装起来的骑兵部队可不是玩笑。 前方，骑兵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四处冲杀，对方根本抵抗不住，守军想从两边攻击，然而，两边都是铠甲战士，他们也不是对手。 那五百步卒也不好相与，他们都穿着保安套装，每人头上都有头盔保护。 山西守军的弓箭手对他们都没有杀伤力。 步卒正游弋在两边，协助铠甲战士，给守军造成大量伤亡。 凭借着防御装备的强大属性，骑兵在对方阵营乱杀一气，铠甲战士则步步为营，慢慢向前推进。 而山西守军只看见自己人死亡，却见不到对方的士兵被杀死。 他们越来越怀疑自己的武器是不是烧火棍。 为什么杀伤不了对方？慢慢地，守军的情绪开始崩溃，当那种情绪累积到一定时候，就是整个军队溃败的时间。 这个时间并没有等待多久。 随着一个士兵受不了，开始向后逃跑的时候，王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部队，大面积溃败就此发生。 此时，副总兵正站在王忠身边，神情甚是焦急。 “总镇，即刻下令各部撤退，否则，全军都要被对方吃掉。” 说句实话，王忠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角色，要不然，他也不会违抗命令，不敢进入河南，去跟农民军战斗。 现在还站在这里，不是王忠勇猛，而是因为呆住了。 王忠完全无法想象，他为何败得如此迅速，己方五千人军队，对方只有一千多人，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实在是想不通。 但如今的形势不会给他思考时间。 经过副总兵稍微一提醒，王忠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恐慌的神情。 “马上命令各将撤退，我们走！” 通过无人机和望远镜，赵知来观察着场上形势，守军阵容发生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赵知来老早就关注王忠的一举一动。 见山西总兵骑马逃跑，马上对王双发布命令，一定要将王忠给抓住。 而王双正好在对方的路线之上。 他带着对讲机，在赵知来的实时指挥之下，带着一群骑兵，冲杀过去，很快截住了王忠去路。 现在那些守军心气全无，见到重甲骑兵一到，仿佛遇见鬼一样，纷纷避让，根本不敢与之对抗，一心想着逃得性命。 不出意料，山西总兵落入了王双的手里。 慢慢地，现场的战事也进入尾声，除了一千士兵投降，几百人战死，其余守军都逃走了。 而王忠和那位副总兵都被带到赵知来面前。 只是事情有些啼笑皆非，一到这里，王忠就痛哭流涕，还向赵知来道歉。 “兵备大人，本将那是受人蒙蔽，不然也不敢违抗总督大人之令，完全就是小人蛊惑，让本将误入歧途啊，且看在你我同僚一场……兵备大人，就是那个小人……” 王忠先是声泪俱下，摘掉自己的责任，请求赵知来放他一马。 随后指着副总兵，说他是小人，将他卖得一干二净。 副总兵当然不答应，他也着急起来，赶紧进行辩白，要撇清自己的关系。 两位山西镇大将当场狡辩起来，如同狗咬狗一般地相互攻讦。 其实，赵知来正在考虑，要不要弄死王忠，反正，这家伙得罪杨嗣昌。 但是，如果他真的杀了山西总兵，事情传出风声，肯定要遭到朝廷的诘难，那时候，就只能造反一条路。 可宣大三镇的边军数量不可小觑，现在还是让赵知来望尘莫及。 放了王忠，可赵知来已经将他彻底得罪，双方绝对不死不休。 再过几个月，王忠会被罚去戍边，但在崇祯十二年，他还能得到起复，出任宣府总兵。 也不知道后台是谁，所以，放了他会后患无穷。 赵知来就打算找一个借口弄死他。 正在这个时候，夜不收通报，前方又出现一路大军，稍顷，看清旗帜之后，原来是山西巡抚。 而山西巡抚吴甡可是一位历史名人。 第96章 圆满完成 夜已经深了，吴甡就在旁边营帐安歇，并带着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 赵知来那里却灯火辉煌，他招来不少手下，准备实行计划，弄死山西总兵王忠。 先前，赵知来已经吩咐卫兵，捆绑王忠时，故意松开一些，让其有机可趁。 现在进一步确认。 卫兵回答一切顺利，关押王忠的营帐，传出不少动静。 赵知来就开始安排行动步骤。 先让部分士兵伪装成守军，放火劫营，故意制造混乱，让王忠知道机会来了。 下面需要各把总和管队配合，等到营帐起火，带领士兵乱窜，假装营地发生动乱，制造迷惑外界的假象。 混乱发生之后，要趁机打开营帐，故意放跑王忠。 然后暗地里进行跟踪，掌握王忠的一切动向。 混乱之前，就在营地四周埋伏后手，等王忠逃跑时，通过对讲机，随时汇报他的位置。 等他离开一段路程，就命令暗中跟踪的弓手将其射杀，不留活口。 赵知来特别强调一点，一定要维护好难民营地秩序，不要波及过去。其实，军营离难民营地隔得比较远，要拐过城墙才能看见，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事情进行非常成功，赵知来连忙赶去通知吴甡，告诉他发生劫营一事，说王忠已经跑了。 赵知来到来之前，吴甡已经听到动静，暗觉不妙，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他正准备回去调动兵马。 可营地局面又很快稳定下来，当他摸不着头脑之时，赵知来恰好过来告诉事情经过。 吴甡就跟赵知来谈论起来。 时间不长，卫兵过来禀报，说王忠逃跑时被乱兵射杀，并送来他的尸身，其中还不少守军尸体，证实消息的准确性。 对于此事，吴甡多少会有怀疑，但他更厌恶王忠，死了更好。 于是，让赵知来写上一份折子，吴甡将一同呈现给陛下，说明情况。 赵知来便假装手臂负伤，让吴甡幕僚执笔，折子一事算是圆满解决。 第二天，赵知来与吴甡告别，带着难民出发，向着井坪城方向而去。 回去的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最后顺利抵达。 随着大量人口到来，井坪城都轰动起来，城民纷纷出来观望，但因为瘟疫一事，都不得靠近难民。 毛丫也带着小伙伴出来看热闹，后来又去找如娘诉说思念之情。 赵知来也跟她打趣一番，总算让神经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薛秀才和黄晃携手而来，跟赵知来碰面，询问难民安置的相关问题。 赵知来先是将各属下进行了分工，各司其职。 接下来就是难民营地安在哪里的问题。 薛秀才提出意见，认为先安置在城外，等瘟疫消除，再迁到城里来。 黄晃像是有不同想法，但也害怕瘟疫传播，给井坪带来灾难，算是默认了薛秀才的意见。 赵知来倾向放到城内，因为地方足够空旷，只要划出一片隔离区，形成闭环，完全可以杜绝传播。 关键是，无论是井坪城民，还是难民，只要存活到现在，身体素质都不错。 而且，如今城民的伙食很好，抵抗力就更强了。 但赵知来并没有直接否定薛秀才的意见。 而是找来如娘，让她跟大家说，这种瘟疫该如何进行防控，并不需要特别担心。 众人都被说服，形成了统一意见。 安置工作正式开始，选定地点之后，派人将那里清理一遍，再让辅兵进行充分消毒，后面就是搭建营帐。 营帐类似于现代救灾帐篷，空间不小，生活在里面完全没有问题。 然后，薛秀才安排人手待在门口，登记身份，就可以凭借号牌进入营地。 就在安置难民之时，卢象升真的来了。 卢象升年富力强，崇祯十年，他仅有三十八岁，却已经是宣大总督，甚得崇祯信任。 听到卫兵通报，赵知来刚想出去迎接，卢象升就进了衙署。 至于卢象升仅带一位亲卫进入井坪，那是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他能够断定此行的安全性。 一是，卢象升相信孙承宗，相信他看中的年轻人，二是，他相信赵知来不敢动他，除非想叛出大明，以卢象升掌握的情报来看，绝无可能。 一般来说，卢象升的判断确实正确。 但赵知来却不是那一般的人，很多事情都会超出卢象升的判断。 当然，赵知来对卢象升还是心怀敬意，不会动他。 而这个时候，卢象升带着强大气场，龙行虎步而来。 他一开口就率先发难：“这位赵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借本官之名，率军出境，擅离职守，你可知罪？” 赵知来拱手道：“总督大人，下官并不想如此，实乃情势所逼，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刚来井坪，城内被拆得一干二净……” 他将当初的境况描述一遍，还说城内人口全部都被迁走，赵知来那时真是无能为力。 后来听说陕西又闹饥荒，出现不少难民，他正好无人可用，就想将难民引过来，充实井坪城。 “大人，难民情势危及，下官只好一边派人禀明大人，一边先行一步，好解救难民于水火之中……” 赵知来细致地描述了一遍难民的惨状。 他表现得痛心疾首，如此一来，果然引起卢象升的关注。 跟赵知来探讨起难民的状况。 许久之后，当听到赵知来可以解决难民问题，卢象升选择就此揭过，不介意假借自己的名义。 但卢象升还是对赵知来敲打一番，省得他以后更加出格。 随后，卢象升又问起井坪城的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赵知来就将他碰到的事，像遭遇蒙古骑兵，像那些伪装的步卒，都一一进行告知。 卢象升很是生气，他说，他老早就知道边军的猫腻，有人同北方暗中勾结，却不想居然如此明目张胆，为了一己私利，敢引来蒙古骑兵，围攻朝廷命官。 只是提到解决之道，卢象升又脸色凝重。 互市是朝廷定下的规程，因为明军需要战马，互市是不可或缺的途径。而且跟蒙古那边进行贸易，牵扯到不少势力，连卢象升都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边市存在，那背地里的交易就无法杜绝，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卢象升说，如果一开始动作太大，引起地方势力剧烈反弹，导致边镇情势恶化，促使他们里应外合，那他的总督就会让陛下失望，他不想如此。 接着，卢象升郑重地告诉赵知来，他就是破局之子，希望赵知来尽快整顿周边势力，将附近几个边堡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就能掌握一些主动。 这件事正中赵知来的下怀，他本来就要扩张，而现在人口又多，完全可以控制周围边堡。 他只能在心里，对卢象升说句对不起，他是要完成自己的目的，他要争霸天下，跟卢象升的忠君思想不一样。 当然，赵知来也是想让大明百姓过得好，也不算违背卢象升的理念，算得上一种殊途同归。 至于崇祯，赵知来能够做出保证，他也算是可怜人，会对他进行妥善安置。 双方聊了一些相应的细节，话题就转到山西总兵的事。 对于王忠，卢象升那是嗤之以鼻，他告诉赵知来，会向陛下上折子，说明情况。 卢象升说，山西总兵王忠不听号令，早已惹怒不少人。 而现在，一个边镇总兵带着五千人马，居然败给了文臣，对方还只有一千多人部队。 不出意外，此事肯定让崇祯恼怒不已，反而会对赵知来进行嘉奖。 品评完王忠，就是此次迎接难民一事。 赵知来一谈起山西巡抚吴甡，卢象升对他那是赞赏有加，尤其是听说吴甡敢冒险去往难民营地，这更是引起卢象升极大的兴趣。 于是追问了一番。 回忆当时的情形，赵知来一一告知，并同样邀请卢象升前往难民营地，对那些难民进行慰问。 对于这件事，卢象升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赵知来给他全副武装。 而卢象升对这些物件很是好奇，不过，他的定性很好，并没有露出惊讶之情。 进了难民营地，赵知来突然别出心裁，想让卢象升喊话，向难民喊话。 不过，赵知来并没有使用扩音器，而是让好多卫兵跟在一旁，齐声重复总督大人的喊话。 不使用扩音器，主要是它在军中也是利器，怕卢象升看上这玩意，提出索要，赵知来都不知道如何拒绝。 那一边，卢象升的讲话很接地气，对难民进行宽慰一番，并且保证粮食供应。 而难民一见到总督，气氛就很热烈，再听到粮食一事，更是进入高潮。 等到此事结束，卢象升就要离开。 最后还嘱咐赵知来，不要想着钻营，努力治理好辖区之事，那才是根本。 随后，卢象升匆匆离去，就像他匆匆而来一样。 对于卢象升的嘱咐，赵知来瞬间懂了，那是不喜欢他去送礼，只是话又说回来，西洋钟在此时，那真是不同凡响，看样子，卢象升也不是不喜欢。 卢象升走后，难民工作进入尾声。 薛秀才将人口统计完毕，告诉赵知来，难民是五万多人，连同井坪原先城民，现在人数是六万左右。 下面，就是赵知来与下属进行讨论，如何在各个边堡进行安置人口，以及如何进行军队扩张。 第97章 安顿 崇祯十年闰四月，熊文灿总理直隶、湖广、河南、四川、山西、陕西军务，督剿流寇，同时，朝廷还加派“剿饷”二百八十万两。 而井坪城难民已经解除隔离，瘟疫并没有就此爆发出去。 计算一下上月额外支出，去迎难民之前，买了不少物资，像充气橡皮艇、防疫物资、粮食、新式燃烧瓶等，大概花了一百万左右，不足就走现代公司账单。 至于闰四月预算，六万人饭菜油是九百万元，五万难民衣物、日常等物品是一千五百万，家丁和差役补贴是十二万，部队福利是两百一十万，普通药物是三十万。 鉴于预算大幅度提升，将会加倍收购安州水产。 即收购二十万斤鱼，则需要四十万斤粮食，再加上一千石粮食，总收购成本是七十八万。 上月售卖水产收入是一千两百万，另有上期节余七百一十五万。 最后，明朝账单是负九百一十五万。 虽然负债九百多万，但闰四月水产收入将有两千四百万，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不仅资金问题不用担心，就连与山西总兵的冲突，都能化险为夷。 前两天，朝会之上进行激烈交锋，一方要求严惩赵知来，妄动边镇兵马，一方大力宣扬赈济一事，要对他进行嘉奖。 卢象升和吴甡都上了折子，肯定赵知来所为，而叶廷桂也对他进行褒奖。 孙承宗更是通过关系，找到曹化淳，帮赵知来说话。 最后，赵知来不但没有受到责罚，还得到升级，升为兵备副使，正四品。 对于这些交锋，赵知来暂时还不清楚，但他去安州运水产，曾让人向孙承宗报告，想必他会帮衬一二。 此时，赵知来正在难民营地视察情况，想着是不是处理一下房屋的事情。 井坪只是一个边镇小城，一下子进来五万多人口，房屋数量确实不足。 现在一大部分人还待在帐篷里面。 幸好难民对此要求不高，有一块地方遮风避雨，每天都有一口吃食，他们已经非常满足。 甚至是很多难民还喜欢住在帐篷，这种从来没见过的住所让人很向往。 尽管如此，相应的城市建设工作还是要提上日程，毕竟现在人数不少，可以进行合理分工。 赵知来现在也不想去采购现代建筑材料。 因为那样成本太高，井坪城正在发展阶段，资金要用在刀刃上。 而且，暂时按照明朝方法修城，基本没有成本，风格也不会显得突兀。 “秀才，现井坪城内难民不少，你安排一下，甄选强健之人，参与修建事宜，像修葺城墙和房屋，得同时进行，不得耽误。” “老爷，修葺城墙一事，学生已经安排妥当，至于房屋，即刻提上日程。” “好！”赵知来接着问道，“砖土等物可有问题？” 薛秀才回答道：“老爷，井坪城不乏工匠造作，可如期施行。” “甚好！修建一事托付于你，主意建造安全，切不可造成人员伤亡。” “老爷，学生谨记安全之道，保全役夫平安。” 同薛秀才又说了其他问题，随后，他便领命而去，开始安排人员开始建设。 而赵知来仍然在难民营地走动。 每到一处，总会引起难民围观，大家都热情地问安，赵知来也一一回应，惹得难民欣喜异常。 因为时空设备的作用，赵知来从不担心安全问题。 置身于营地之中，那些难民让他感到很是亲切，就和家人一样。 难民也知道了赵知来不拘小节，所以不像面对其他官员那样胆怯，甚至难民小孩都能在周围玩耍。 这不，两个小孩趁着人多热闹，跑进跑出地嬉戏打闹。 而赵雁等亲卫只是稍微紧张一下，就任由小孩玩耍，他已经被老爷教训过多次，说过井坪城内不用紧张。 但赵雁却不敢马虎，因为黄晃一直叮嘱他，要是老爷出事，就唯他是问。 而他自己也很关心老爷，若不是老爷，他赵雁都死在安州了，所以，他不会让老爷出一点差错。 赵雁在心底暗暗发誓。 只是不想发生什么，却正好就来什么。 那两个顽皮的小孩因为跑得猛，撞到赵知来背面，将他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幸好赵知来身手还算矫健，小跑几步就站住了身形。 但现场却一片哄乱。 赵雁马上带人过去，将人群隔离开去，而他内心正在哀嚎，刚刚发誓，马上就出了乱子，还不知被熊成什么样呢。 那一边，两对小孩父母，正站在卫兵外面，不断地作揖道歉。 而其他难民也斥责起小孩父母。 赵知来让赵雁将卫兵带走，随后面带笑容，走到那几个难民前面。 “孩童玩闹而已，只是碰了一下，无需自责，你等可不敢教训他俩，可否明白？” 那几个难民感激涕零：“老爷，小的明白了！” 赵知来又对孩子安慰一番，进一步走进难民的心里，很是感激。 就这样，赵知来一路走去，一路同难民亲切交流。 而前方不远处，赵知来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如娘，她正在给难民检查身体。 赵知来就带人走了过去。 看见他过去，如娘打了声招呼，但仍然给老妇瞧病，而老妇也面露感激，向赵知来问安，他一一回应。 偶然看了一眼如娘身边的小姑娘，发现很是眼熟。 仔细想了一下，赵知来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那个……府谷县那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梳洗打扮一遍，又改善了伙食，现在模样大变。 赵知来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只是小姑娘有些胆小，听到问话，就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 如娘给她解了围：“老爷，她就是那个小姑娘，她叫幺妹。” “哦！幺妹！”赵知来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啊！” 幺妹的脸更红了，低下了头，双手捏着衣角，见好多人看着自己，不知如何自处。 如娘很了解幺妹：“老爷，幺妹胆子小，人多，她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赵知来连忙喊道：“赵雁，你将卫兵带走，到远处去，然后让大家散一散，别围在这里。” “明白，老爷！”赵雁领命而去。 等了一会，周围的难民都很听话，全都四散而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赵知来问道：“如娘，幺妹现在跟着你干嘛，当助手吗？” “老爷，幺妹是我小徒弟呢，”如娘转头说了一下，“幺妹，你把纱布递给我，我包扎一下。” 幺妹动作很快，跟害羞的样子，判若两人，很快拿出东西，递给如娘。 这让赵知来产生不少兴趣。 “你这徒弟不错啊，很有前途！” 如娘一边包扎，一边骄傲地说道：“那可不是呢，老爷，幺妹可厉害，比我都强。” 赵知来可是知道如娘的天赋。 学医的速度那叫一个快，现在连如娘都夸幺妹，难道又冒出一个变态？ “怎么厉害？还有人比你厉害，你自谦？” 如娘摇头道：“老爷，我没有自谦，幺妹确实厉害，学东西特别快，这几天，我每天让她识一些字，她都记得很清楚。” “哦？那很不错啊！” 赵知来看了一眼幺妹，见她又低下了头，脸蛋越发红了。 难道时空设备还能吸引天才？或者说，反馈的物质可以提升智商？ 但不管怎么说，赵知来乐意见到这样的情况，人才越多越好。 赵知来轻声地说道：“幺妹啊，你这么厉害，我考一考你，怎么样？你要是不敢考，那我就认为你不厉害，你师傅说假话……” 幺妹马上抬起了头，红着脸辩解道：“师傅……没说假话，我很厉害……” 看样子，幺妹对师傅的感情不错，着急替如娘辩解。 赵知来问道：“如娘，药物说明书那些字，幺妹都认识吗？” 如娘点头道：“都认识呢，我去年学了俗体字，就教会幺妹，让她辨别药品。” 听如娘这样一说，赵知来就想到了办法。 他让如娘找来幺妹没有接触过的药物，赵知来从说明书上截取一段话，让幺妹先看上一会，然后让她默写出来。 结果没有出乎赵知来意料，幺妹默写的都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问题。 经过不少次时空传送，赵知来的记忆已经很好了，但他发现，按照刚才的表现，幺妹比他都厉害。 赵知来大加赞赏，仿佛又看见一个神医，冉冉升起。 兴许是证明了自己，幺妹胆子大了不少，说她就一般厉害，还没有她哥哥厉害。 赵知来一下子兴趣浓厚，想知道她哥哥怎么厉害。 只是幺妹一时也说不清楚。 “幺妹，你哥哥去哪里了，可在附近？” 幺妹摇摇头：“大哥去修城墙去了，等中午才能回来。” 听到这里，赵知来马上将赵雁喊过来，让他去城墙那里找幺妹哥哥。 同时，也打听到她哥哥叫郑长栓。 时间不长，赵雁就带着郑长栓匆匆赶来，到了赵知来面前。 郑长栓很是拘谨，见到幺妹，都没有打招呼，看样子，两兄妹胆子都不大。 只是赵知来又记起了那天，郑长栓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却表现得很是勇敢，让赵知来觉得很不错。 于是轻声问道：“郑长栓，幺妹说你很厉害，你厉害在何处呢？” 郑长栓挠挠头：“老爷，小的不厉害啊，力气小，干活都不行。” 他说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幺妹却焦急起来，提醒道：“大哥，你不是说坏人……坏人来的时候……” 郑长栓马上明白了幺妹的意思。 “老爷，小的确实能够感觉出来，要是有人想害我，我就能提前发现一点……” 赵知来听他这样一说，很是意外，他听说过有人第六感很出色，或许郑长栓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让郑长栓穿上防刺服，让弓手从背后射一箭。 结果很好，郑长栓真的提前做出了预判。 赵知来看着郑长栓，眼热起来，他现在缺一位贴身卫兵，这少年正好合适。 就询问一下，郑长栓很激动，当然答应下来。 第98章 要发展商业 让郑长栓做贴身卫兵，再安排好相应事宜，就看见薛秀才从远处走来，随后还小跑两步，走到他身边。 “老爷，学生刚忙完手头的事，衙门就来了一位商人，想要拜见老爷。” 赵知来边走边问：“可知是何事找我？” 薛秀才跟在旁边：“此人却是不答，只说拜见老爷，学生本想将其驱离，但看他不似说谎，就过来禀报老爷。” “那他从何处而来，可有告知？” “老爷，此人口称从大同而来，但学生也不知真假。” 从大同来的商人……赵知来想了一下，随后吩咐卫兵，让他将李深井找过来。 赵知来跟薛秀才聊了一会，还是想不通商人为何找他。 时间不长，李深井就来到旁边，赵知来问道：“深井，井坪来了一位商人，你可知道？” 李深井点头道：“老爷，此人一进入井坪范围，夜不收就传来了消息。” 这一段时间，不少人商人穿行井坪而过，但大都形色匆匆，连过夜之人都没有。 现在，大同商人想拜见他，确实让赵知来意外。 “此人进城可有何出格的举动？” “老爷，此人一进井坪，便四处打听，询问衙署位置，随后直奔而来，登门拜见，现一直待在门房，从未离开。” 赵知来想了一下，问道：“可有此人的相关情报，背后势力如何？” 李深井解释道：“老爷，夜不收一般关注重点对象，尚无此人情报，想必，一是此人就一普通商人，二是夜不收组建不久，渠道不足，存在疏漏之处。” 赵知来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而且，李深井说的不错，如今夜不收刚发展，没有深入边地各处，情报不全很正常。 再说，要是逮着一个人就去监控，工作量会让夜不收疲于奔命。 赵知来趁机对他加以鼓励，让他按照自己的节奏行动，不必急于求成。 李深井表示会全力以赴。 并没有纠结背景，赵知来准备去会会商人，看他为何来此，又为何要拜见自己，所为何事。 “深井，你现在命令夜不收，全程盯着此人，就算离开井坪，也要派人去跟踪他。” “老爷，属下明白，即刻安排人手，紧盯此人。” 一边对李深井进行嘱咐，一边前往兵备道衙门，接着吩咐卫兵，将其带进二堂。 衙署离着不远，一会功夫，赵知来就到了那里，屋内站在一中年人，应该就是那位商人。 此人个子不高，但身材稍显肥硕，一看脸色，都比别人要油亮。 看起来，此人不差吃喝，油水还足。 而商人见到赵知来一行进门，连忙上前躬身作揖，满脸讨好地向赵知来问安。 赵知来表现得很淡然，并没有和商人客套。 对方却一点都没变，仍然笑容满面，自我介绍是皮货商人，路过井坪，就想着要拜访兵备老爷。 对此，赵知来不置可否，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所来何事。 商人讪笑一下，随即说出目的，想在井坪盘下店铺，卖些皮货一类，再收购物资，贩往草原地区。 说完，商人还送上三百两纹银，聊表敬意。 对这点钱，赵知来不放在眼里，直接拒绝，让商人收回银子。 见对方不收钱，商人内心忐忑不安，毕竟，遇见不收钱的官员，这还是第一次，商人转念一想，或许对方嫌弃钱少，想索要更多。 商人内心咒骂一番。 随后，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加了两百两，双手给赵知来奉上，并且带着哭腔诉说，这是他全部身当，请求兵备老爷体恤。 对于全部身当的说辞，赵知来就听听而已。 无论三百两还是五百两，他都没有兴趣，而商人提到店铺一事，让赵知来内心一动。 商业确实要发展起来。 可能思考时间稍长，商人变得更加不安，害怕兵备老爷见财起意，想要谋财害命，他脑子疯狂运转，寻找脱身之法。 稍顷，赵知来开口说话，先依然是拒绝银子，但话锋一转，告诉商人，开店一事可以商量。 短短一段时间，心情经历如此大的起伏，让商人心神俱疲。 他其实就是抱着冒险的心态。 只要不危及生命，就算血本无归都不怕，刚才害怕，则是怕要他的命。如今，兵备老爷答应商量，那他就赌博成功。 所以，商人喜出望外，随即又拿着银子，告诉赵知来，想将此当做租金，盘下店铺，望赵知来批准。 赵知来没有答应，说井坪街市需要修葺，让他等一段时间，再过来申请。 商人当然不介意，他还要回去运货，所需时日也不少，等一下正好。 随即对赵知来千恩万谢，拜别而去。 望着对方的背影，赵知来转向薛秀才和李深井，问道：“此人真实身份如何，你等可否猜测出背景？” 李深井说道：“老爷，此人口音确实是大同一带，看上没有问题，但是……” 看见他皱着眉头思考，赵知来稍等片刻：“但是如何？” 李深井答道：“老爷，正因为看不出问题，所以才是问题所在，不是商人的问题，而是夜不收体系还不健全。” 这个回答确实有些绕，可能李深井发现了一些制度问题，但赵知来没有追问，如果他理清了思路，自己就会调整。 然后，赵知来分析了一下商人，对背景进行推测。 李深井说，若真是哪一方势力的暗探，那边镇各方都有可能。 像朔州那边，分守道就存在相应的动机，再就是大同总兵王朴，可能性非常高，至于监军和大同巡抚，也不能排除。 或许，皇上的锦衣卫都会派遣人员，监视边地。 甚至是总督卢象升，都不能完全否定。 这个时候，薛秀才想到一点，补充道，晋商不能不防，说不定是他们的人。 李深井很是赞同薛秀才的想法。 既然提到晋商，赵知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首当其中就是范家，那应该让周贵小心一点，别让秀娘等人露头，暂时躲在衙署里面即可。 至于骑兵部队，反正都是待在校场训练，一时半会没事。 但不可能永远都躲起来，而赵知来也不可能封闭城市，那就只能找个机会，将范家料理干净就行。 此事暂时不说，赵知来先要处理开店一事，放商人进来，发展商业势在必行。 这就需要对商人身份进行甄别。 想了一会，赵知来想到一个主意，可以对商人进行监控，掌握其一切行踪。越想越觉得不错，跟两人说了一声，连忙走向东门那边，回到了现代。 本来，还想给姐夫打电话，后来正好看姐夫带人卸货，赵知来便靠了过去。 “姐夫，事情都忙完了，走，我们到屋里坐坐，有些事情问你。” “知来啊，你先过去，我跟司机交代一下，马上来。” 赵知来回到屋里，泡了两杯茶，坐了一会，姐夫就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喘了口气。 “知来，什么事情啊？” 赵知来将茶捧了过去：“姐夫，有没有那种带电池的监控设备？” 姐夫吹了一下茶叶，轻喝一口：“带电池？插电的好使，电池感觉不耐用。” “那地方通不了电啊！” “还有没通电的地方？阿三那块？” 赵知来走到另一边，坐了下去：“非洲，有一个地方比较偏僻，还没通电。” 姐夫抬起头：“那买一个柴油发电机不就行了。” 柴油发电机……姐夫的话给了赵知来一个思路，让他认真思考起来。 赵知来并不想现在就让井坪进入工业时代。 那样太惹人注意。 但使用柴油机发电，安装几个监控设备，布上几条电线，还是没有问题，而且，电线暗藏在墙内，设备也能做一些遮掩，完全可以隐蔽得很好。 这样一来，监听和监视设备可以放很多，将井坪城都可以监控起来。 而姐夫看见赵知来思考，以为发电机行不通，试着开口道：“电池也不是不行……” “就柴油发电机了！”赵知来突然开口将他打断。 接着，他又说道：“姐夫，你帮我去买这些东西，像发电机、监控设备、电线等，我一会给你清单，你看着买。” 姐夫倒没有迟疑：“行啊，没问题，这些东西好办，很好买。” 赵知来想了一下，该买无线设备，还是有些设备，只是又一想，连电线都会布置，那就购买有线设备，信号还稳定一些。 过了一天，所有设备都采购完毕，赵知来发现，姐夫不仅买了有线，甚至是无线设备都有一些，算是想得周到。 赵知来很满意，就拿着设备去了井坪。 马上找来薛秀才和章行志，讨论一下商业街改造方案，两人不知为何如此施工。 但老爷吩咐的事情，他们只要照做就行。 于是，所有门店及其后面宅子，都在墙内布置了电线。 而设备也安装完毕，上面还用东西遮掩，并固定起来，很难将其破坏。 就算有人想要破坏，赵知来也能及时知晓，然后，派出衙役将其索拿，以破坏私产的名义入狱，进行处理。 另外也装了一些无线监控设备。 譬如说有些灯笼，当着装饰使用，但里面就放着无线设备，每隔一段时间，让属下前去更换灯笼即可。 然后，就是机要室的问题，赵知来专门划出一间密室，放置显示器等设备。 再培训相关人员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监听。 至此，就可以安心地放商人进来，让商业发展起来。 第99章 货币 开放井坪城店铺，发展商业，就会涉及交易问题。 现在物资来源比较特殊，使用银两买卖，不太合适，赵知来要另起炉灶，创立独立的货币体系。 那么首当其冲就是成立钱庄。 钱庄名字已经确定，就叫井坪钱庄，准备定制游戏币，拿到井坪充当货币。 至于井坪货币体系，则为四级，分别是两、钱、分和厘，即1两=10钱=100分=1000厘。 厘其实相当于文，那1两=1000文。 从此得知，井坪货币与明代银两是1:1兑换关系。 那井坪城一天基本工资标准是多少呢？ 现在，城民每人每天是5元饭菜油，而大米是15元一斤，那么，5元钱可以买3333斤大米。 也就是说，如果城民不去吃饭，就可以领3333斤大米。 此时，明朝粮食价格是1石大米=4两银子，那么，1斤大米=4/120=0033两。 所以，3333斤大米就值0110两，大约是1钱银子。 还是那句话，如果城民不去吃饭，就可以领1钱银子。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5元饭菜油是现代概念，只做转换单位，而1钱银子是指明代购买力，即5元饭菜油≠1钱银子。 换一个思路，5元饭菜油是指一天伙食，如果1钱银子只能买到一天伙食，一年伙食则需要36两，而辽东士卒一年饷银，也就20多两，那战士都吃不起饭了。 所以，将饭菜油推向市场，就应该制定明代物价。 譬如万历年间物价，猪肉一斤20文钱，而大米一斤25文钱。 那每天饭菜油，给个1文钱都行，全当伙食补贴，反正，收入全靠水产。 至此，赵知来确定了井坪基本工资，即每天1钱，只有领取货币才能兑换饭菜油。 而领取工资要达到条件，就是接受井坪城安排，参与相应的劳动。无劳动能力之人，提出申请，每天也可以领取1钱。 如果其他地方工资更高，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工。 因为井坪货币与明朝银两是一比一兑换关系。 所以，1钱基本工资不少了，这相当于一年36两，比辽东士卒响银都高。 而且，城民还有其他福利，像每一个加入的城民都会补贴衣物等杂项，每人标准是300元，按照5元转换1钱的关系，那就等同补贴了6两。 至于医疗方面，则是直接，都不需要花钱。 普通城民如此，家丁等人更不用说。 跟城民一样，家丁和差役都有5元饭菜油，而在此基础上，还会补贴10元，但做预算时，只计算了补贴，即两百家丁和两百差役是十二万，因为要排除重复计算。 所以，家丁和差役工资=基本工资+补贴=15元，即3钱，一年则是108两。 当然，家丁待遇比差役好，多了劳保套装等物。 此事暂且不提，再看部队待遇。 同样的道理，做预算时，只计算了士兵福利，即每天补贴20元。 那么，士兵工资=基本工资+福利=25元，即5钱，一年是180两。 想到这里，参照士兵工资标准，制定将领工资福利。 每人每天，什长10钱、管队20钱、把总40钱、操守60钱、守备100钱、游击140钱、参将200钱、副总兵260钱、总兵340钱。 薛秀才和黄晃一样，工资一天暂定100钱。章行志、竹兰、如娘等，则是60钱，而各自下属以此类推。 想了一会，赵知来准备向属下通报此事，于是将他们都召集过来。 “诸位，我决定成立井坪钱庄，发行货币，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钱庄？货币？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而薛秀才则直接问道：“老爷，钱庄一事，学生尚知一二，可货币……是否类似宝钞？” 赵知来摇摇头：“不是宝钞，跟铜钱类似，但颜色，如同白银。” “老爷，只要不是宝钞就好，否则无人愿意使用。”薛秀才松了一口气。 看见薛秀才的表现，这宝钞说不定都贬成废纸，但这不是他关心之事，停顿一下，就将货币体系、工资标准等介绍一遍，让大家一起讨论。 王双很是兴奋：“老爷，我那工食银，一天60钱？” “对！”赵知来点点头，“以后不说工食银，都改口叫工资，知道不？” 王双开心地答应下来。 还掰着手指，独自嘀咕：“一天60钱，一月180钱……一年1800两……啊！这么多钱啊！” 众人听见之后都哈哈大笑。 赵知来双手掩面，这将领的文化教育迫在眉睫，否则让人耻笑，说井坪无人。 只是现在没时间搭理王双，等以后再说。 接下来，进入下一个话题，那就是钱庄掌柜人选，至关重要。 赵知来想了一下，薛秀才看上去最合适，但他的事情更重要，他要全面把控内政事宜，不可能专门管理钱庄。 章行志也不行，衙门就靠他支撑，还要管理治安。 至于黄晃更不可能，他一走，部队都要混乱不少。 竹兰……不行，后勤事情很重，根本脱不开身，红衣女？好像不是那块材料，如娘，刚一冒出念头，赵知来就否定掉。 突然之间，赵知来发现人才捉襟见肘，得招些人了。 “诸位，现钱庄掌柜一职暂缺，你等可有推荐之人？” 听到赵知来提问，众人都陷入思考，只是一时想不到人选，现场安静下来。 不过，周贵反应不一样，好像有话要说。 赵知来开口问道：“周贵，你可有推荐人选，不妨说出来，我等考校一下。” 周贵站了起来，拱手道：“老爷，属下确实想到一人，但跟我……” “甭管亲疏远近，只要胜任此职，我都一视同仁，你不必纠结于此，何况成与不成，需大家一致决定。”赵知来明白周贵性子，比较谨慎。 而听到赵知来的话，周贵不再迟疑：“老爷，属下想推荐马叔，可胜任钱庄掌柜。” 马叔……幸好赵知来记忆不错，总算想起马叔是谁。 “当日黄花岭那里，为你秀娘赶车的马叔，是吗？” 周贵点头道：“是的，老爷，当日就是马叔赶车，现就在城内，一直没走。” “那马叔，可曾担任钱庄掌柜，或是干过此等活计？” “老爷，马叔当过掌柜，只是不是钱庄，还去过关外……” 周贵就将马叔的经历介绍一遍。 马叔年轻之时，去过辽东跑商，那些年，他跑遍大半个地图，最远都到了奴儿干都司，经常是刀口舔血。 但跟范家不一样，马叔从不吃里扒外，仅仅贩些皮货。 后来年纪大了，还受了伤，就回到宣府，因为与周贵家有旧，就时常帮衬。 周贵详细地讲了几段经历，让马叔看上去与众不同。 听见周贵的话，赵知来来了兴趣，虽然马叔这样的人，想让他折服，那是非常困难，但因为时空设备的作用，又不用担心背叛问题。 于是让人将马叔请了过来。 赵知来提了一些问题，马叔回答得相当漂亮，有些问题，比他看得都深远，众人也一致觉得不错。 他就郑重地邀请马叔出任钱庄掌柜。 马叔对于此事，兴趣不大，但见到周贵的眼神，又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然后，现场又提出货币的问题，赵知来请大家想一个名字。 王双说道：“老爷，铜钱不是通宝吗？不如叫井坪通宝，可好？” “不行，通宝一词不可妄用，恐会犯忌讳。”薛秀才否定他的想法。 有人提议叫做赵币，但这个被赵知来拒绝，因为听起来，有些让他生出鸡皮疙瘩。 又有人建议，要不直接叫做钱币，都知道是什么东西，简单易懂。可简单是简单，易懂也易懂，但感觉不太好，还是另想一个。 马叔开口道：“兵备老爷，要不将此货币称为明币，如何？” “行，就叫明币！” 赵知来懒得再去耗费脑细胞，就独断专行地决定下来。 然后，又同众人再讨论一番，将所有细节都涉及到，就散了会。 赵知来回到现代，赶忙联系游戏币商家定制，并说了自己的要求，正面是1钱、1两等字样，背面刻上明币即可。 商家有不少现成模板，改动一下文字就行。 所以，赵知来马上就看到电子版样式，选定了几套方案。 而过了几天，明币全部制作完毕，已经运到井坪，就等正式推行。 黑子二十出头，一直在城墙那边干活，负责抡大锤，活计还行，每日上下午一共就干三个时辰，遇到雨雪天气，还能休息。 而每旬也能休息一天，每月就有三天假期。 这一天，黑子干完了一天活计，就等工长带头去吃饭，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工头。 要知道抡大锤很费力气，黑子早就饿了，很想去大快朵颐一番。 可如果擅自行动，那边不会给他打饭，他只能苦等。 就在他望眼欲穿之时，工头终于到了，但第一句话，却浇了一盆冷水，说今日，他不带大家领食物，给大家发明币。 黑子脱口而出：“我都饿死了，不要明币，给我发吃食。” 大家都跟着叫嚷起来，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工头只好赶往解释：“没说不发吃食，只是先发明币，拿着明币，去买吃食。” 黑子有自己的计较。 他平时吃得多，过去打饭，求他们多打一点，对方都会同意，可要是拿明币买，那不就定好了，肯定不行。 “工头，你还是带我去吃饭，我饭量大，买东西怕是吃不跑。” 工头当然知道黑子的小心思，可大家谁又不是这样呢。 他理解黑子。 于是，工头将明币的好处，详细地讲给现场众人。 工头说，现在一天的伙食费相当于1钱银子，如果按照三餐划分，那就是早餐2分，中餐4分，晚餐4分。 现在，兵备老爷给大家发1钱明币，相当于1钱银子。 拿着1钱明币去买晚餐，还能剩下6分，如果你直接去领吃食，那就只有一顿晚餐。 工头讲得很详细，大家一下明白诀窍。 只是觉得价格贵得离谱，工头说了明天饭菜油会降低，但今天还是按1钱来卖。 都是穷苦人家，谁都不会放弃占便宜的机会，黑子直接伸出：“工头，给我钱，我去买吃食，快饿死啦！” 工头并没有介意，直接给了黑子1钱，就看见他，飞快地跑走了。 就这样，明币的推广顺利展开，而且，那明晃晃的明币，还带着好看的图案，感觉比银子都好，没有城民再去拒绝。 而有些人家还比较省，像四口之家，就买了两份吃食，只花了8分明币，还能剩下3钱2分，确实会比较算账。 第100章 平虏军校 忙完钱庄的事，就想起赵雁的学习，不能再耽误了。 先前说过要教赵雁设置无人机，而此事只能是赵知来自己来做，可转念一想，每个人都去教一遍，那效率太低。 何不开设一个无人机学习班？ 这个念头一起来，赵知来浮想联翩，仿佛抓住了关键点。 沉思片刻，他一下子想明白了，那个关键点是军校，没错，要创建军校。 前期，赵知来并不需要开设复杂的课程，像高科技产品的操作啊，像火器火药的简单知识等。 但指挥专业必不可少，提高将领素养，就能提高军队战斗力。 至于骑马射箭一类的课程，那是学生的基本素质，所有学生都要掌握。 一人计短，赵知来将所有将领找来，探讨一番。 “诸位，我想在井坪建立一所军校，你等意下如何？” “军校？”黄晃略带思索，随后问题，“大人，你是问武学一事？” “武学？”对于明朝的武学，赵知来确实不知，“黄守备，武学一事，你知道多少，可否清楚？” 黄晃抱拳道：“大人，下官同不少幼官交好，确实知悉武学。” “哦？”赵知来顺势说道，“如此甚好，那黄守备就说一说，我等洗耳恭听。” “不敢！”黄晃客气一下，“大人，武学有京卫武学和地方武学。” 对于京卫武学，赵知来有些明白，应该在两京之地，那地方武学又在哪，或者说，各地都设有武学。 于是，赵知来问道：“各地州县都设有地方武学？” 黄晃答道：“大人，此事并不是如此，据下官所知，地方武学主要设在京畿一带，像蓟州镇武学，像天津卫武学，另外，密云县、遵化县、永平府三地，也设有武学。” “就这几处地方设有武学？” “大人，其实天下府州县皆设武学生员，由提学官负责督导。” 赵知来追问道：“也就是说，安州学正负责武学生员一事？” 对于大人受伤一事，黄晃记得清楚，没有意外。 “确实如此，不仅督导，就连武学生员考核，都由学正出题。” 赵知来总算明白，明朝武官为何人才凋零，连武学生员的考核，都是让文官一手操办，长此以往，只能恶性循环。 而且事情还不只是文官操办那样简单。 黄晃进一步解释，说朝廷上下重文轻武，重视科举，提学官就不重视武学生员一事，有些地方，甚至不屑举行武学生员考选。 很多府州县武学一事算是名存实亡。 对于明朝武学的概况，赵知来准备换个方向追问，想知道武学管理问题。 “你说武学一事由提学官负责，那其中事项是否与州学一样？” “大人，大体上确实是一样，像州学，像县学，跟武学没多大差别。”黄晃举例道，“譬如安州，武学也是学正统管，另设训导若干。” 赵知来突然问道：“那武学算哪部职权范围，跟兵部有关系吗？” 黄晃想了一下：“大人，武学跟兵部还是有关系，它既要受提学官督导，又要受兵部武库司主事督导，算得上双重管理。” 但话锋一转，他又说道，现实是兵部武库司高居中央，无法管理散布于地方的武学，地方武学只能由提学官兼管。 赵知来并不想纠结统管问题，反正，如果是他创办出来的军校，才不会管兵不兵部，他只是随便了解一下而已。 接下来又问了生员问题。 黄晃介绍道，譬如幼官，一般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在职武官；而舍人或者舍余，则是武职官员子弟；另外，还有民间技能超群之士也能进入武学。 甚至是年长武官也会进入武学，类似现代社会的干部在职培训。 赵知来的军校准备吸收相关经验。 学员既来自在职军官，也可面向城民，招收出类拔萃的人才。 于是让黄晃制定出招生章程。 既然军校要吸收相关经验，赵知来决定问问武学的课程，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黄守备，武学如何研习，都学习何种书目，或者是何种武技？” 黄晃明白赵知来的意思。 他回答道：“大人，武学所学一为文事，一为武备。” “何为文事？” “文事即习字、读书和会讲，习字简单，每日练习几百字即可，至于读书，则较为繁杂。” “读书繁杂，如何理解？” “大人，读书又分两种，一是经书，使其知晓仁义忠信之道；一是兵书，使其知晓制胜御敌之方。” “经书哪些？兵书又是哪些？” “经书可是小学、论语、孟子和大学，任选其一，兵书则是百将传和武经七书。” “武经七书？” “对的，即孙子、吴子、六韬、司马法、尉缭子、三略和李卫公问对。” 这样一说，读书确实比较繁杂，但不可否认，相对这个时代，读书的科目肯定有效。 但军校还是要有所区别，需进行取长补短。 停顿一下，赵知来接着问道：“会讲如何进行？” 黄晃说道：“一般都是五日一会，由提学官讲授，从相关书籍选取一段，升座讲说，年长武官到场就坐，幼官等则随堂听讲。” 随后，黄晃又讲了武备一事。 武备较为简单，一般都是五日练习一次弓马，每月于城外演习两次。 至此，赵知来算是对武学多少有些了解。 “但我想创办军校，跟武学有所不同，算是新式武学。” 王双心直口快：“老爷，新式武学都学些啥？” 对具体的课程，赵知来只要粗略的概念，就举了一个例子：“譬如说赵雁，要让他掌握设置无人机，就会开设相关学习课程。” 这个时候，郭大武有些想说话的样子，却有些踟蹰。 赵知来正好尽收眼底：“大武，你有何事要说，不妨说出来。” 郭大武心底确实有些苦涩。 别人不是铠甲部队，就是新式弓箭，像王双，更是掌控重骑兵部队，而他还是统领步卒，多少会有些眼热。 于是问道：“老爷，步卒可要进入新式武学研习？” 赵知来对于兵种，一直有自己的规划，而步卒则会装配火枪，只是暂时条件不足，还没提上日程而已。 现在听到郭大武的问题。 赵知来觉得可以让他们提前接触相关理念。 更何况，鸟统之类的火器，在明朝也能见到，或许，可以搞上几把，当做教学使用。 而赵知来的部队当然要装备现代自动武器。 等到能量足够，赵知来就去现代时空开设传送点，放到白沙瓦一类的地方。 然后就能够进行大肆采购了。 脑子转了一圈，赵知来答道：“当然，步卒需要掌握火器一事，到时，所有人都要配备火器。” 郭大武睁大眼睛：“老爷，所有步卒都要配备火器？” “是的！”赵知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明白，老爷！”郭大武的情绪马上高涨，火器可是稀罕玩意，居然全员装备，他想一想，都觉得画面很美。 而其他将领也都投去羡慕的眼光。 王双则直接巴巴地问道：“老爷，那骑兵部队呢？不装备火器吗？” 火器骑兵，或者说火枪骑兵，赵知来记得，戚家军貌似出现过，这类兵种。 但赵知来觉得不伦不类。 要不让重骑兵投手榴弹，或许这样杀伤力更大。 但赵知来一时没有决定下来，还是要等到恰当机会，再研究一下合适的搭配。 “你先好好训练骑兵，不要好高骛远！” 王双嘀咕一下：“明白，老爷！” 等赵知来转头交代其他事项的时候，王双还和郭大武拉起关系，想让郭大武得到火器时，答应让他过去试试威力。 郭大武没有打包票，只是说到时再说。 赵知来没有管两人聊什么东西，又回答了对讲机一类的事情。 这些也要开展相应课程，但不深究，主要是让官兵了解一下，不至于一头雾水。 接下来，跟众位将校聊得很是热烈，赵知来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 大家一致同意，决定创建平虏军校。 首先一件事情就是学校选址。 经过众人商量，就将军校放到东北边，紧靠兵备道衙门。 军校出门就能拐进洪涛山，进行山地拉练很是方便，而出洪涛山，就到了大同盆地，更适合大军团演习。 赵知来想着可以将洪涛山的道路修葺一下。 然后在山上修筑一些据点，这样就有了广阔的回旋空间。 此事，以后再说，赵知来先是回现代，采购了木制课桌椅，以及黑板之类的物件。 一开始稍微简陋一点，等以后再慢慢完善。 最后就是招生的问题。 赵知来的第一批学员全都是从家丁部队招收。 这一天，军校里面齐聚一堂，像亲卫秦安、郑长栓，弓兵火根，夜不收憨娃、景松和二楞，还有任大儿子任真等，都是十几岁少年，大概五十来位。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班。 等到大班讲课，所有学员都会齐聚到校场，听讲师上课。当然，所有学员都很年轻，不超过二十岁。 同后世开学一样，各个学员都很兴奋，问东问西，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而各个操守则类似班主任的职能。 等操守一来，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然后就是相应的开学流程，向学员通报一遍，最后就将所有学员带到校场。 赵知来作为平虏军校校长，则准备给学员上第一堂课。 第101章 军事计划 军校的事情进入正轨，赵知来既选择武学科目，对学员进行教导，又收集了现代资料，让学员试着接触一下。 这一天，赵知来刚上完一节信息课，给赵雁等人讲无人机知识。 当然不可能讲解原理，那他也不太懂，主要是侧重实践操作。 刚一出课堂，就见到李深井待在门外，赵知来边走边问：“深井，可是有何事找我？” 李深井跟在一旁，低声：“老爷，夜不收传回消息了。” 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赵知来说道：“跟我过来，咱俩去办公室说。” 现在，军校全面采用新式称呼，办公室就是这样而来，另外像教学楼、大教室等，虽然都是低矮的屋子，但名称还挺像回事。 平虏军校是好几个院子围成，赵知来的办公室就在一处独立院子，但里面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黄晃等人都集中在一起，平时经常讨论军事问题。 不一会功夫，两人就到了院子，走进正房，直接进入正题。 前些日子，赵知来决定整合周边势力，就派遣夜不收，深入调查情况，想必是得到了不少信息。 赵知来开门见山：“边堡及其墩台情况如何？” 李深井答道：“老爷，据夜不收……” “你等一下，”赵知来转头喊道，“长栓，将黄守备和几位操守都喊来，说有要事相商。” “好的！老爷！”郑长栓的声音远远传来。 然后，赵知来又吩咐道：“深井，你将地图准备一下，待会你来说明情况。” “明白，老爷！”李深井马上去拿地图，准备铺到长桌上面。 时间不长，黄晃、郭大武、王双、王保、周贵几人先后进了院子，而薛秀才正好跟黄晃在一起，就也过来列席。 待众人坐定，赵知来言简意赅：“深井，开始！” “好的，老爷！” 李深井拿出指挥棒，走到地图前面：“诸位，此次军事行动，老爷称为阻虎堡行动，主要针对是阻虎堡，但其实包括三个目标。” 王双心直口快：“哪三个目标？” 李深井没有直接回答：“一是乃河堡，据夜不收传来消息，乃河堡周一里三十六步，高三丈五尺，墩台十九座，分守十三里。” 赵知来明白，明代一里大概是五百五十米，一步则约为一米五。 如此一来，相当于周长是六百米，一边城墙就是一百五十米，至于城墙高，三丈五尺，估计十米的样子。 李深井则继续说道：“二是将军会堡，周一里一百八十步，高三丈八尺，墩台二十座，分守十四里。” 那就是说，将军会堡周长是八百米，高则达到十一米。 王双算是明白了三个目标，问道：“阻虎堡呢？” “阻虎堡规模大上一些，”李深井歇了口气，“它周二里六十六步，高四丈四尺，墩台三十五座，分守二十二里。” 阻虎堡确实比较大，周长为一千二百米，高是十三米。 了解了目标大致情况，黄晃问道：“堡内兵马粮草如何，可刺探清楚？” 对于黄晃的问题，赵知来不抱希望，兵马粮草是军事机密，哪能探得清楚，只是夜不收让他很是意外，真得到不少消息。 李深井抱拳道：“守备，如此情报，要弄得准确，比较困难，但夜不收根据线索，可推算一二。” 黄晃点点头：“那你将推算的情况，说一说。” “明白！”李深井拿出一叠纸张，念道，“乃河堡，操守一名，官军三百八十位；将军会堡，操守一名，官军四百二十位；阻虎堡，守备一名，官军一千五百位。至于粮草，阻虎堡是粮五千石，料三千石，草七万束；将军会堡……” 随着李深井将信息不断读出来，众人对三座边堡有了初步印象。 而赵知来和黄晃之前讨论过相关情况。 跟两人猜测的数据相差不大，甚至黄晃还做过一系列推演，前面两堡难度不大，就阻虎堡需要费一番功夫，毕竟要防备周边卫城。 对于黄晃的计划，赵知来比较有信心，因为没有运用新式手段，低估了战斗力。 赵知来说道：“黄守备，你将既定的军事行动公布一下。” 既定？黄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原来是推演内容，不过，大人要求如此，黄晃并不反对。 毕竟边堡实力都不强，大人又能节制辖内兵马，占据大义。 指着桌上地图，黄晃说道：“诸位，从上可知，三者之中，乃河堡离井坪最近，而阻虎堡最远，另外，将军会堡距外长城最近，就在边沿……” 黄晃讲了一下三座边堡的地理形势。 随即就介绍相应安排：“阻虎堡地处西北，势力最强，暂时不去动它，等拿下其他两座边堡，再发起攻势……” 黄晃娓娓道来，说了如此计划的优势和短板，让众人尽量扬长避短。 “乃河堡和将军会堡，同处井坪城西面，但乃河堡地处内长城沿线，下官与大人已经商量完毕，大人带兵进入乃河堡视察，稳住对方，并派兵暗中包围……再取道直扑将军会堡，将其拿下，后返回来，处理乃河堡一事……” 黄晃先简述一下过程，后面又详细讲解战术，如何围攻，如何抢占先机，遇到意外事件，又该如何处置。 像视察一事，可根据情况而定，若不开城门，直接攻打都行。 反正，各个部队都配置通讯设备，可实时应对突发情况，全军协调指挥。 至于后续的情况，还是那句话，兵备可以节制兵马。 就算那些操守和守备是总兵一系，但赵知来可以在辖区内调动，就以换防的名义，将其集中到井坪城即可。 其实，说白了统兵权属于将领，但调兵权归兵备管理。 对黄晃制定的军事行动步骤，众人都加入谈论，将其中一些疏漏之处弥补，然后就形成了完整的作战计划。 赵知来宣布按此计划实行，让各将领各司其职，接受黄晃的统一指挥。 在赵知来心里，运用一些新式战法，强攻各个边堡，还没有损失，只是此次军事行动，正好让部队演练一次，对部将也是一种锻练。 真正遇到困难，赵知来再出手，也来的急。 至此，作战计划算是顺利制定，但现在是兵员不足，若是照此执行，说不定连井坪都没人守。 于是扩兵计划推到了台前。 赵知来想要征求部将意见：“诸位，扩大军队规模势在必行，你等对所部兵员扩充数量，有何意见？” 王双立马站了起来：“老爷，骑兵部队需要扩充。” 赵知来笑了笑：“那扩充数量几何？” “五百……”看见赵知来不作声，王双迟疑一下，“要不三百也行。” 赵知来说道：“我给你五百名额……” “好的，老爷！”王双大声嚷道，很是高兴。 赵知来摆摆手：“你别高兴太早，我给你五百名额，给你五百套铠甲，可战马从何而来，你可知晓？” “这……”王双一下子愁眉苦脸，他确实不知哪里弄马。 “老爷！”这个时候，周贵说道，“属下知道如何弄到战马。” 王双眼前一亮，而赵知来问道：“周贵，战马需要特殊物资换取吗，哪种途径而来？” 周贵摇摇头：“老爷，并不需要特殊物资，只要给得起银两，一切都不在话下。” 给银子对赵知来没有难度，大不了去安州换上一笔。 赵知来就此追问：“那一匹战马需银两几何？” 周贵想了一下，说道：“老爷，恐怕需要两百两一匹。” 听见周贵的话，大家都深吸一口气，这战马确实是天价，但对赵知来来说，问题不是太大。 两百两一匹，那五百匹就是十万两。 拿粮食去安州一带换银两，就需要两万五千石粮食，即三百万斤。 那么，现代粮食的采购价是四百五十万元，也没有多少嘛。 赵知来豪气顿生：“周贵，你跟马贩联系，需要一千匹战马，银子不成问题，可能办到？” 听到银子不缺，周贵同样胸有成竹，“老爷，没有问题。” 王双听见两人的话，显得非常高兴，待在一旁坐立不安。 赵知来没有管他，继续其他部队扩充计划，而这些队伍没有掣肘，经过讨论，数量都确定下来。 现在是重骑兵一千、铠甲部队一千、步卒两千、弓兵一千、夜不收一千、亲兵五百和辅兵一千。 而黄晃升为游击，王双、郭大武、王保、李深井、周贵则为守备。 赵雁成了亲卫操守。 现在出现一个问题，辅兵守备由谁来担任，以前，辅兵数量不多，都是由操守兼管，但现在已经是一千之数，必须提升一名守备。 赵知来询问了一下各人的意见。 郭大武提议让孙田河去做守备，而王保则说顾德能够胜任，而且，两人来的时间比较长，资历足够。 但赵知来不动声色。 一是，从主力部队调去辎重部队，有些不太好，二是，升任守备，就会与郭大武等人平级，感觉也不好。 这个时候，黄晃提出了人选，说选择叶香容，那位土匪首领红衣女。 赵知来很是意外，问他为何如此选择，黄晃说，赵知来上次带兵出城，叶香容与他搭档，展示出对军事了解颇深，让他印象深刻。 而且，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叶香容心细，这点对辎重部队来说，至关重要。 既然黄晃如此推荐，便将叶香容招了过来，然后询问一番情况。 赵知来就做下决定，将其升为辎重部队守备。 第102章 乃河堡获秘 所有安排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作战计划开启，装备也都已经运到井坪。 当然，战马还没有买到，但跟对方搭上了线，等到掌控边堡，就在将军会堡那段，进行交易。 此时，赵知来带领着部队前行，负责实时进行战斗指挥。 不久之后，乃河堡出现在视野前方。进军之前，李深井已经将夜不收散布出去，将周边戒严，并随时通报各地军情。 赵知来勒住马绳，驻足远眺。 他心里一直存在疑问，按理来说，他这位兵备道新官上任，总得表示一下把，可这些边堡都没动静。 难道都是大同总兵的人，而王朴后面还有势力？ 所以，这些边堡守将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有恃无恐。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有将其全部换掉，不同意，那就只有打进去了。 想好对策，赵知来带领全军继续前进，兵指乃河堡。 只是事情却出乎赵知来的意料。 待赵知来率军进到乃河堡一里之处，还不等他派兵喊话，堡门就一下子全部打开。 只见一员将领带着两名卫兵，骑马而来。 近到身前，那名将领翻身下马，抱拳道：“末将，乃河堡操守刘中远，拜见兵备大人。” 看样子，对方认出了军旗，或是认得赵知来。 赵知来没有同他客套：“刘操守，本官要率军入堡查探细作，你等前方带路。” 如此说话，赵知来是想看他反应，若是拒绝，就要将其控制起来。 但刘中远却服从命令，即刻上马，带着赵知来一行，往乃河堡而去。 情况与赵知来的估计相差不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知来没有迟疑，决定入堡一探究竟，同样，他也没放松警惕。 他带着铠甲战士守卫，而一进堡，就让步卒将边军控制起来，墙上站着弓兵，堡内让骑兵来回巡视。 乃河堡已经在赵知来的掌控之中。 而刘中远没有任何反抗，就连边军都很老实，丢下武器，全都集中站到一起。 到这里，赵知来本来应该留下部分士兵防守，再转道将军会堡。 可如此情形，不得不让他停下脚步，要搞清楚状况再说。 此时，操守行营之地，正堂，赵知来坐在正坐，刘中远陪坐一边，黄晃等人也在堂内，聊了一会。 赵知来同刘中远虚与委蛇片刻。 随即问道：“刘操守，本官到任之初，不见你等上门述职，今日该做何解释？” 刘中远满面愁容：“大人，卑职那是有难言之隐……当初井坪之围，等卑职察觉之时……” 反正刘中远的借口挑不出毛病。 既然如今已经掌控乃河堡，赵知来也不想再去跟他计较。 只是赵知来提出要走之时，刘中远却一脸神秘，想要告诉他一些话，只是鉴于其他人在场，不方便开口。 赵知来告诉刘中远，堂内都是心腹之人，不必担心消息走漏。 可他却支支吾吾，好久都没说话。 见此，赵知来转身就走，刘中远看到这样，一咬牙，追上赵知来，将秘密说了出来。 “大人，卑职截获一个情报，跟阻虎堡守备相关。” 赵知来不为所动，仍然向门外走去。 刘中远连忙说道：“大人，阻虎堡守备与蒙古人相互勾结，胆大妄为。” 李深井早带人侦查出这个情况，表明阻虎堡与蒙古那边存在瓜葛，可这又能如何，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塔。 赵知来不以为然道：“口说无凭，或许还能治你栽赃诬陷。” “大人，我有证据！”刘中远掷地有声。 这确实让赵知来意外，但他仍然随意问道：“是何证据？” “大人请跟我来！”刘中远走到偏房，打开房门，再将地板掀起来。 只见一个向下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刘中远带头走了下去，郑长栓抢先一步，下去观察一番，就示意没有问题，随后，众人依次走了下去。 地下室是一处囚牢的地方，但看上去还算干燥，不知何处射来的光线，里面倒有些亮光。 刘中远点燃取火之物，就看见牢内躺着一人。 那人蓬头盖面，正在睡在茅草上面，居然没有醒转。 刘中远介绍道：“老爷，此人是蒙古那边部落一员，清楚阻虎堡与其部落勾结一事。” 看着这人身上的伤痕，赵知来明白，此人遭到了严刑拷打。 但因为立场不同，赵知来并没有同情，因为大明百姓被抓住，下场更惨。 他问道：“阻虎堡如何与蒙古那边勾结？” 刘中远似乎憋了很久，早就想倾述出来：“大人，阻虎堡守备不仅吃空饷，还克扣部下军粮，同蒙古那边进行交易，买卖外族首级，拿来换取战功。” 对于这样的事情，赵知来真没有想到。 但一想为了战功，此事也符合逻辑，部分将领胆大包天，完全干得出来。 赵知来凭借此事将阻虎堡守备拿下治罪。 只是仅凭蒙古人口供，还是有些薄弱，赵知来问道：“可否存在物证，或是边军证言可供辅证？” 这样一说，刘中远瞬间明白。 “大人，卑职早已搜集不少书证，马上拿给大人过目。” 只见刘中远从墙上掏出石砖，然后，再拿出一本像账册的东西，递到赵知来面前。 “大人，阻虎堡每一次交易，此册都有详细记载，随便查探一番，即可明晰事情是否属实。” “好！”赵知来点点头，接过账册，翻了几页。 就看见上面记载不少交易过程，时间、地点等都描述得一清二楚，看样子，牢房那位蒙古人士提供不少情报。 赵知来随即说道：“你将此人唤醒，本官拷问一番。” “大人，卑职即刻就办！”刘中远走上前，将木牢敲得震响，“吉日，诶！吉日，给我醒一醒，吉日……” 也不知道为什么，吉日睡得很死，这样敲，都弄不醒他。 刘中远有些脸上无光，走到桌边，拿起一大杯冷水，一下子泼了过去。 吉日反应迅速，顿时爬了起来，躲了过去。 现场众人都明白这家伙是装睡，刘中远更是气得大声咒骂，想要拿东西过去教训吉日。 吉日连忙求饶，刘中远却不肯罢休。 赵知来出面让两边都安静下来，后面一问，原来吉日是怕再被拷问，所以装作熟睡的样子，想要避过一劫。 而刘中远如此生气，那是因为在兵备面前失了面子，让他恼羞成怒。 等到现场安静下来，赵知来向吉日打听册子的事，而对方见赵知来很和气，倒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清楚。 阻虎堡守备确实同吉日部落首领暗通款曲。 虽然刘中远弄到关键证据，但给赵知来印象不好，暗地打算将其先换到井坪，日后再做安排。 赵知来边想心事，边走出了地下室。 “刘操守，如此隐秘之事，为何告诉我等，就这样信任本官，不怕我和那边一伙？” 刘中远似乎很有信心。 “大人，其实井坪一遭围攻，卑职就知大人与他们不同路，后来，卑职再查探一番，就更加确实自己的判断。” 赵知来倒是忘记围攻一茬，如此一来，刘中远的行动说得过去。 但动机还是让他疑惑，因为赵知来觉得刘中远不像那种人，不会为国捐躯。 赵知来问道：“刘操守，你为何要搜集阻虎堡守备罪证，为何与其作对？” 刘中远很光棍，将原因和盘托出。 “大人，你有所不知，当初晋升守备一职，原本是我的机会，可那厮却和蒙古那边勾结，白得不少首级，得到升迁，卑职不能容忍如此宵小祸乱边军，否则……” 不过借口倒是大义凛然。 其实说白了，就是守备旁落，让刘中远忌恨，所以要搞他。 对于此中的鸡鸣狗盗，赵知来不感兴趣，只是刘中远的话，让赵知来醒悟过来。 当初引蒙古骑兵围攻井坪城，肯定是怕赵知来站稳脚跟，到时发现他与蒙古人交易一事，所以要铤而走险。 当然，围攻井坪不仅仅是阻虎堡守备一方，还牵扯到其他势力，算得上错综复杂。 此事暂且不提，乃河堡的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将军会堡。 赵知来问道：“刘操守，你可知将军会堡情况，那边操守如何？” 刘中远带着同情的表情：“大人，将军会堡那位同僚，与我相比还是不如，那里乃外长城边沿，游牧骑兵经常袭扰，非常危险。” 随后，他又嘲讽地说，他刘中远没有后台，所以到了乃河堡，可将军会堡那位更惨，被派到最远最危险的边堡，长期驻守。 而那些有后台的操守，要不是驻守卫城，要不是就待在大同，吃香喝辣。 对于刘中远的吐槽，赵知来可以理解，毕竟人性都是如此。 接着灵感马上就来，刘中远不是羡慕去大城吗，那赵知来就随他意。 “刘操守，本官现在要接管乃河堡，你可有何意见？” 刘中远或许料到就会如此，但还是带着侥幸，可现在一听这话，脸上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知大人如何安排卑职，何去何从？” 赵知来没有吊他胃口：“本官已在井坪城创建一所军校，哦，军校就是原来的武学，先让你进入军校学习，日后再行安排，可否愿意？” “武学？”刘中远当然知道武学是干嘛。 眼神慢慢地亮了起来，脸上一下子爬满笑容：“大人，卑职愿意进入军校。” “好！”赵知来接着嘱咐黄晃，让他安排一下，然后，又接手了乃河堡防务。 事情处理完毕，赵知来便带人去了将军会堡。 第103章 边关伉俪 上次往西过乃河堡，就是收拢难民那趟，那时，沿着偏关河而去，离将军会堡不算近，还有段距离。 将军会堡地处乃河堡西北方。 第一次，赵知来真正接近此堡，一进入辖区，感觉空气都不一样。 或者说充斥着一种肃杀之气。 这并不是赵知来无的放矢，因为夜不收已与对方出现对峙，还为数不少，而对方甚至不落下风。 另外还一边警戒，一边分兵回去报信，看起来，训练有素。 赵知来并没有要求夜不收将其剪除。 一来，堡内兵马也就几百来号，威胁不大，二来，尽管是要控制将军会堡，但没必要开始就动武，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 况且，对方给赵知来一种强军的感觉。 他们占据边堡优势，打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这样，在对方一路暗中跟随之下，赵知来一行兵马不作遮掩，向着将军会堡开去。 赵知来还边走边想，对方实力不错，或许，可以将操守收服。 等到看见将军会堡轮廓，赵知来通过望远镜进行观察，发现堡内军事力量都动员起来，全副武装占据相应位置，进入战斗状态。 一见如此，赵知来好感又提升不少，想看看操守何许人也。 到达将军会堡射程边界，赵知来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展开防御阵型。 此时，暗中警戒的探子出来一人，接近赵知来，让部队马上控制起来，带到阵前。 探子询问赵知来是不是兵备道老爷。 赵知来对他还算客气，点头称是，对方就说回去，禀明操守此事。 “行，本官卫兵将带上关防印信，与你一同前往将军会堡，好消除你等操守疑虑。” “兵备老爷，小的记住了！” 看着卫兵与其离去，赵知来向属下做了吩咐，随时准备好攻击。 而事情还是往好的一面发展。 时间不久，只见将军会堡大门开了一个缝隙，从中出来一队骑兵，跟着赵知来的卫兵，疾驰而来。 行到身前不远，领头武官仔细打量赵知来，随后翻身下马。 他抱拳说道：“兵备大人，卑职是将军会堡操守任君武，拜见大人！” 对于打量一事，赵知来很好奇：“任操守，你细细打量本官，可我从未与你见面，如何识出我来？” “大人，巡抚大人已遣人通知我等，将大人相貌告知了卑职。”任君武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赵知来并没有纠结，“任操守，本官将率本部兵马开进堡内，你前方带路。” 赵知来说完，同样观察对方的反应，而任君武不带迟疑，立即答应下来。 “大人，请随卑职前往。” 跟乃河堡一样，一进入堡内，赵知来就让部下控制对方，可马上出现对峙，守军不愿丢弃武器，双方怒目相视。 等任君武下达命令，丢弃武器之时，赵知来进行了阻止，没有再派人去缴械。 反正赵知来相信己方的实力能够碾压。 与乃河堡一样，赵知来又开口问道：“本官到任以来，不见你等述职，为何如此？” 任君武正视道：“大人，卑职身负守土之责，岂敢擅离职守，望大人宽恕一二。” 赵知来还想跟他聊下去，任君武却打断话题。 站起来躬身施礼：“大人，请即刻发兵，控制阻虎堡，卑职愿打头阵。” 这一下子，赵知来很是意外，操守要打守备，这从何说起，他顿时兴趣十足，于是疾言厉色道：“任操守，你想犯上作乱，还想拉本官入水，其心可诛！” 任君武面不改色：“大人，卑职绝无叛乱之心，而那厮罪该万死。” 赵知来明白那厮就是阻虎堡守备。 “那员守备何罪之有？” “私通北方那些部落，勾连甚深，此罪就该即刻处死。”任君武显得很愤慨。 赵知来不动声色：“不可胡乱定罪，你可有何证据？” 任君武却迟疑起来，不知如何言语，但最后还是说，让赵知来去阻虎堡，找到关键之人，一问就能得知。 看样子，任君武察觉到异动，只是没有抓住把柄。 通过初步接触，赵知来明白任君武是一名优秀将领，忠诚度也很高，但做事可能比较冲动，考虑得不太全面。 只是一想到将军会堡那些布置，又给赵知来井井有条的感觉。 两相一对比，发现非常矛盾，这样的性格很难出现在同一人身上，难道另有隐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任君武的想法与他的计划一致，可让其参与部分。 当然，将其收服更好。 只是现在收服任君武还为时过早，毕竟他对朝廷忠诚度很高，万一知道自己反叛的想法，绝对会翻脸。 找到合适机会，等到时空设备介入，就不怕他跑了。 于是，赵知来态度缓和下来，说他会去追查阻虎堡一事，这让任君武有些高兴。 而赵知来趁机跟他聊开，赢得好感，拉近关系，随后又去视察将军会堡，关心军民，想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阴差阳错，让赵知来看见了军户的生活，很苦，就连脸上都是苦哈哈的。 他们身材瘦小，走起路来，软弱无力，衣服破烂不堪，还满身黄土，只是一点让人印象深刻，那就是眼睛很有神，似乎还有盼头。 或许是这位操守给了军民不少希望。 见到这样的情况，赵知来命令辎重部队，留下一点粮食，其余全都分发给军民，反正不用打仗了，粮草消耗不了多少。 同时，还用通信设备联系井坪城，准备粮食，打算送往乃河堡和将军会堡。 赵知来如此做法倒不是想拉近关系，也不是想收买人心，纯粹是觉得边堡军民的生活很苦，他有责任安排妥当。 只是这样一来，任君武充满感激，对赵知来恭维不已。 兴许是粮草让他头疼已久，一经解决，就很是兴奋，说要通知妻子好事，还要邀请赵知来前去。 赵知来没有拒绝，跟着任君武走去。 但越走，赵知来越是疑惑，因为方向是正房，就寝之地。 经过卫兵一番查探，确认安全，赵知来就走了进去，只是看见里面景象，他吃了一惊。 床上躺着瘦弱的女人，貌似昏迷过去，任君武站在一旁，摸着眼泪，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次看见男人掉泪，还是边关守将，确实让赵知来深受震撼。 跨了两步，观察那个女人几眼，发现情况不太好，需要及时治疗。 但将军会堡没有那个条件。 赵知来告诉任君武，要将她运回井坪城，进行抢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位操守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再三恳请赵知来，一定要救他妻子素娘一命，赵知来答应下来，让他宽心。 事不宜迟，嘱咐下属铺好骡车，就将素娘放上去，准备启程。 而这个过程，任君武说了不少素娘的事，原来将军会堡的布置，都是素娘的手笔，算得上一员出色的女将。 另外还有些两人之间的点滴。 赵知来从话里感觉出来不少爱恋。 等赵知来邀请任君武，一同前往井坪，可他拒绝了，仍然是身负守土之责，不敢擅离职守。 只是赵知来一行走后，任君武站在堡外，鞠着长躬，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而赵知来加快了行军速度，不久之后就回到了井坪。 经过如娘细致地检查，原来素娘是重度感冒，然后出现并发症，如果不是送来及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井坪城的药品很是齐全，能够对素娘进行对症治疗。 经过如娘全力抢救，再恢复几天，素娘的神志总算清醒不少，还能开口说一些话。 这一段时间，赵知来并不停下来，军事行动继续推进。 不断地完善围攻阻虎堡计划，同时掌控住另外两堡，并往那边输送物资，稳住军心。 赵知来打算等军事计划结束，就将军户都迁移到井坪。 然后，让井坪城民定期前去驻守，进行轮班，但现在不能大动干戈，防止让阻虎堡那边察觉。 这天，如娘派人禀报，说素娘想见见老爷，于是动身前往。 “兵备老爷，民妇素娘见过老爷……” 素娘还想站起来，赵知来赶忙虚扶一下，阻止道：“别，千万别乱动身子，否则前功尽弃，如娘，你扶她再躺下去。” 就这样，在素娘的感谢声中，赵知来坐到了床边。 “兵备老爷，民妇想拜托老爷一事，只是此举甚是孟浪，望……” 赵知来说话很亲切：“何事托付，说出来便是，本官并不介意，放心说。” 素娘相当洒脱，直接说道：“老爷，民妇相公向来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望老爷能宽恕一二……” “此等小事而已，本官对任操守甚是欣赏，岂会在意，况且，本官还想举荐他为守备，你放宽心。” 赵知来的话让素娘很高兴。 她没有平常妇人的忸怩，跟他聊得畅快，而赵知来知道了不少事。 素娘原来是一位知县闺女，只是喜欢舞刀弄枪，当初自愿嫁给任君武，后来跟到这里戍边。 而她老家在苏杭地区，那里风景如画，说到这里，她眼睛里都带着光。 素娘说这些话，那是因为存在一种情绪，担心病情，害怕活不了多久，所以，忍不住想起江南的岁月，话里话外都是留恋。 赵知来就问她后不后悔，从那繁花似锦的烟雨之地，来到这苦寒的边堡。 素娘说不后悔都是假的，一边是漫无边际的风沙，一边是钟灵毓秀的山川，谁都知道如何抉择。 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这是她的选择，她接受这样的结果。 况且，丈夫儿子都在这里，爱的人在这，那这个地方就是她的家。 而回不去的江南只是一段记忆而已。 素娘既知书达理，又很洒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一切都放得开，一切都看得透。 赵知来决定不再瞒她。 于是，让如娘告诉她病情如何。 等到素娘知道还能活下去时，眼睛里不再是灰暗一片，还有光，慢慢地恢复了色彩。 赵知来想让她再高兴一下。 就问素娘愿不愿告诉她丈夫，她点点头，说等好了就马上回去。 赵知来却满脸神秘，拿来通讯设备，联系将军会堡夜不收，让其找到操守。 而夫妻俩从中听到彼此的声音，先是惊奇不已，后任君武听到妻子没事，更是喜极而泣，激动莫名。 两人都对赵知来充满感激，时空设备也就成功介入。 第105章 先减点员 赵知来举着望远镜，进行观察，认出了逃跑的商人，就是他上次去井坪，商量开店一事。 李深井待在一边，眉头紧锁。 “老爷，此人正往这边而来，若是不停下来，我军就会暴露出去。” 赵知来明白李深井的担心，不是害怕就此打起来，而是影响了攻城的计划。面对这样的局势，赵知来同样纠结，要不要趁此机会，直接发动进攻。 可现在，就将那些几队步卒料理，不仅放跑骑兵，还会惊动后方的阻虎堡。 这样很是不妥。 突然，赵知来脑里灵光一闪，相出了一个计策，斟酌两遍，觉得实行起来，没有问题。 现在也没时间和属下探讨。 赵知来直接下达命令：“王双，你现在率领二十员骑兵，主动现身，将注意都吸引过去，然后抓住商人，往井坪那边跑。” “老爷，属下明白！”王双通过通讯设备答道。 接下来，他行动相当果断，马上点齐兵马，从远处冲了过来。 等靠近商人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重骑兵。 那些步卒一看到如此情况，吓了一跳，重骑兵可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立马停了下来，再往前就会危险。 一开始，商人同样被吓到了，可仔细辨认，发现双方不是一拨。 商人立即向骑兵飞奔，高声喊道：“军爷，我掌握阻虎堡守备的秘密，而且，他还藏着一批财宝，军爷，他们要杀死我，我知道财宝之地……” 王双没有被商人的喊话干扰，他严格执行赵知来的命令。 抓住商人就往井坪那边跑。 而商人也没有反抗，任由王双等人抓他，然后，被拉上马背而去。 这一过程时间不长，那些步卒都目睹了一切，看见重骑兵不再增加，只有二十来位，后面还跟着己方轻骑兵，胆气上升不少。 商人号称掌握一批财宝，那肯定不能让其逃脱。 步卒管队一边派人向后方报告，一边前去追踪商人的痕迹。 骑兵把总是守备心腹，就是他带领骑兵出城追击，而且，已经将商人认出来，对方确实和守备进行交易。 甚至是一些暗地的交易，商人参与其中不少事情。 这两天，商人一直在和守备扯皮，利益没有谈好。 谁知道居然要逃走，那把总肯定不能放跑他，否则，没法向守备交代。 把总带着轻骑兵刚刚出城，也看见了重骑兵出现，加上步卒汇报，觉得一队骑兵不太保险，就派人回去调兵遣将。 不过，骑兵把总还是带着那队骑兵，率先前去追踪。 而商人确实不想和阻虎堡守备继续交易。 因为对方贪得无厌，他没有油水可捞，还担上不少风险。 本来今天出城，他想着贿赂一下，就能蒙混过关，平时都没出差错，可谁知道突然戒严。 要是被守备晓得，自己要走，指不定会怎么想，肯定危险。 那一瞬间，商人脑子一抽，想要逃进山林，就此逃跑。 商人越想越觉得危险，他知道守备不少事，如果再不走，说不定待会露馅，就会被斩杀于此。 商人害怕了，猛得冲出队伍，拼命逃跑。 就算中了一箭，都不敢停下来。 或许命不该绝，居然遇到一队重骑兵，尽管对他们的出现，稍显纳闷，可双方不是一伙，让商人喜出望外。 不管重骑兵态度如何，总比被后面边军抓住，下场要好。 商人赌了一把，又让他赌对了。 而另外一边，通过无人机和望远镜，赵知来观察着一切，将情况尽收眼底，看到那些边军的架势，好像不抓住商人不会罢休。 后面又出来了不少兵马，现在是五百步卒，再加上一百轻骑兵。 不管商人说的秘密是不是真的，最起码对方行动很是强势。 赵知来本来让王双现身，只是想将那些步卒引走而已。 但现在，看到那么多边军，如果将其全部吃下，那阻虎堡的实力，将会大损，又会降低攻城难度。 赵知来的想法瞬间发生改变。 他决定请君入瓮，既然对方一定要抓住商人，那么就将计就计，将那些边军引起埋伏圈，一网打尽。 于是，赵知来向下属通报作战计划，并仔细布置一番。 王双先前执行命令，故意降低速度，好让步卒发现踪迹，现在轻骑兵跟来，保持正常速度即可，没有脱离对方视线。 而那些轻骑兵也是远远地吊着，等待后续大部队过来进行围攻。 至于五百步卒则是防备数量稍多的敌军。 不过，现在是阻虎堡周边，长城以内，骑兵把总不担心安全，所以，紧跟着重骑兵，与步卒距离越拉越大。 其实，把总也是担心守备秘密暴露，想要将商人捉住，或者将他弄死都行。 而那些重骑兵很陌生，尤其是那身铠甲，他都从来没有见过。 但他相信，这群重骑兵越往里，越没有后路。 就这样，王双带着那群边军走了一段山路，装作迷路的样子，又绕了一圈，就进入了赵知来设置的包围，收网的时间到了。 一百轻骑兵上了前，五百步卒跟在后面，两者已经拉开很大距离。 赵知来决定进行分割包围。 先将那些步卒包饺子，再行处理那些骑兵，那如何对付步卒呢？ 打开通讯设备，赵知来说道：“诸位，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但我要求一点，我军不得出现一人阵亡，并且不放跑对方一人，你等可明白？” “明白，老爷！”“明白……” 经过众将商讨，决定各个部队协同作战，摧毁对方步卒的士气，即可办到。 当然，还要适当控制，不能让其提前崩溃，否则，步卒四散而逃，那就达不到作战目的。 其实拥有碾压力量，料理对方步卒不难。 过程十分顺利，大家选择了一处盆地，由重骑兵分出三股，每股一百员，围住三面，对步卒进行驱赶。 不出所料，步卒出现混乱，向着一面奔逃，被赶到那一处地点。 而其他部队早已到位，一部分人员埋伏在那边。 结果向着大家设定的方向发展，通过弓兵射杀几人，进行警告，然后让铠甲战士威慑，到最后，对方那些步卒只能投降。 其实，投不投降都没关系，到了这一步，都能将其强行控制起来。 接下来就是处理那一百位轻骑兵。 在王双有意控制速度的情况下，把总与那一百来位轻骑兵，合在了一起，现在就到了解决他们的时刻。 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骑兵，赵知来已经采购了不少铁丝线。 现在已经安排属下布置完毕，就等王双将那一群骑兵引来，进入埋伏。 商量好相应步骤，到达指定地点。 王双停下来了战马，转身面对把总，而把总也停了下来，想着如何处理对方，毕竟是重骑兵，需要慎重面对。 王双拱手喊道：“这位将军，我等乃井坪兵备老爷所部，都是自家兄弟，为何要跟踪我等？” 把总跟着喊道：“原来是兵备大人所部，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只要放下那位商人，就可离去。” 只是王双还没有说话，商人已经开始大喊大叫。 “将军，千万不能将我交给那人，我知道阻虎堡守备秘密，还掌握一批财宝动向，若是将军……” 王双让商人住嘴，随后喊道：“这位将军，这商人乃兵备老爷的贵客，老爷嘱咐我等带他回去，将军要留下他，我等恕难从命。” 把总眯着眼睛：“看在兵备大人的面子，本不想和你等撕破脸皮，可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双方继续交流一阵，火气越来越冲，王双也表现很暴躁。 甚至还羞辱了对方。 最后，更是撂下狠话，说此地离井坪城不远，进了城，看那把总能耐他何。 王双说完就打马疾驰，带着一队重骑兵，疯狂逃窜。 而把总看见这样的情况，肯定不会罢休，要是商人不抓回去，恐怕不是责难那样简单。 连忙命令骑兵拼命加速，要追上王双一行，将所有重骑兵包围起来。 再想办法处理。 把总现在也不想放这群重骑兵离开。 现在，王双按照相应的指示，全力前进，向着那个埋伏地点，冲去。 只是后面那群轻骑兵的速度也起来了。 看样子，到不了埋伏之地，对方就能追上来，这可不行，会让计划都付之东流。 几息之间，赵知来做出了决定。 “王双，现在命令你分出十员骑兵，向后阻击对方骑兵，其余人等带着商人，按照既定路线前进。” 王双先是愣了一下，后来，声音还带着一些悲壮。 “老爷，属下这就去办。” 赵知来感觉出来一些情绪，但他没时间进行思考。 他继续说道：“那十员骑兵起到延缓对方速度的作用，并不是真正要和对方作战，你让属下做出视死如归的架势，吓对方一下。 “等到冲到一半，那十员骑兵要停下来，从侧边逃走就行。” 如此一来，就能阻挡一下对方，等己方过了埋伏圈，轻骑兵再进去，就可以放手处理。 而王双又一下子高兴起来：“老爷，属下明白！” 事情按照赵知来的吩咐往下进行。 果真延缓了轻骑兵的速度，而井坪军队等的就是这一时刻，看着那群轻骑兵进入埋伏地点。 隐藏在一边的士兵连忙操作工具，将所有铁丝线都拉了起来。 只看见那些骑兵一下子人仰马翻。 到处都是哀嚎一片。 随后，王双也翻身回来，连同大部队一起发起冲锋，对方根本不是对手，被武装到牙齿的井坪军队包围起来，没有办法逃走。 至此，阻虎堡那一百来位骑兵和五百位步卒，算是被赵知来一方全部料理干净。 第106章 攻城 现在，阻虎堡还剩下九百兵马，就靠这么多人守城了。 赵知来所部解决步卒与骑兵之时，就算再没有动静，也能让阻虎堡那边发现状况，但对方没有出城增援，而是又将城门关了起来。 过了一会，城内甚至是冒出狼烟，向外发出了信号。 那就不用想了，现在必须将阻虎堡拿下，而且速度要快。 赵知来的首要目标就是守备，这是他攻城的借口，需要逮捕与北方部落勾结的边将，将其绳之以法。 “深井，你安排城内夜不收，尽量盯住守备行踪。” “明白，老爷！” “赵雁，控制高空无人机，寻找目标，我要看见守备的动向。” “老爷，属下明白！” 怎么攻城呢？一般来说，都会分兵进攻不同城门，那对方也会分兵防守，分散兵力。 现在，阻虎堡只有两座城门，一南一北的前后门。 那要不要将兵力分散到两座城门，再发起进攻。 可想了一下，发现如此安排不合适，如果将南北都围住，那就堵住了所有出口，守军一看没有生路，肯定要拼死抵抗。 所以，攻城部队都会留有余地，让守军还有逃跑的希望。 不至于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再通过无人机观察一下两门，北门设置了瓮城，可以应对游牧民族的侵袭，而南门较为简单。 此时，赵知来所部距南门不远，那进攻南门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赵知来一上来并没有发起进攻。 而拿出了扩音喇叭，带着卫兵，骑马到阵前，停在弓箭射程之外，开始喊话。 此时，升为副使的消息，还没传来。 赵知来说，他是平虏兵备佥事，可节制周围边堡兵马，可调动辖区部队换防。 “但阻虎堡守备不停号令，企图武力阻挠，此乃犯上作乱的行事，本官定当禀明圣上，将其凌迟处死……” 赵知来的意思是不要为虎作伥，希望阻虎堡军民回头是岸。 本来那么大的声音，就让阻虎堡军民很是惊讶，而现在，听到兵备老爷的责难，更是出现惶恐的表情。 赵知来再接再厉：“你等守备不仅企图叛乱，还暗中勾结蒙古部落，克扣军粮，进行倒卖，本官证据确凿……此乃诛灭九族之罪，望……” 这种的消息一经公布，全城都轰动起来，士气受到极大的影响。 阻虎堡守备现在脸色凝重。 那位兵备连招呼都不打，直接率军过来攻打，原本还想缓和一下关系，可先前的举动，说明兵备知道了很多事情，没办法和解。 守备闪过一丝狠厉，那就等上面来人做掉这位兵备，反正他们不敢不管他。 于是带着亲卫，让其跟着大喊。 “诸位，你等何曾见过我军如此盔甲，敌军首领只是假冒兵备大人，切不要上当受骗，中了敌人诡计……” 随着众人亲卫不断高声呼喊，城内军民渐渐平定下来。 毕竟相对陌生面孔而言，更愿意相信熟悉的人。 见对面恢复过来，赵知来就放弃劝降一事，但给对方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那就准备攻城。 其实，赵知来已经准备好了道具，到了现在就不再保留，将它们全部都拿了出来。 而这个道具就是炸药。 上一次回去找李聪，问可不可以搞出来火药，并找了很好的借口，李聪倒没有怀疑，只是说多了不行，少量的可以配出来，没有问题。 赵知来打了一个比方，说可以破坏城门就行。 李聪那是大打包票，还给他配出了三个炸药包，可将城门夷为平地。 现在，炸药正摆放在赵知来面前，他准备炸掉城门方便攻城。 只是如何投放炸药又成了问题。 想了一下，铠甲战士和重甲骑兵都不保险，因为对方有巨石和滚木，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那只能使用无人机进行投放。 幸好，李聪设计的炸药包不一样，有特殊设置，就像手榴弹一样，只要拉开，就能够爆炸。 赵知来想好了投放方法。 先将石块和炸药绑在一起，再将炸药拉线系在无人机上。 然后，无人机抓住石块和炸药，飞到城门那边高空，到达计算的高度，松开抓手，引信就会被被动点燃，呈自由落体，冲向城门发生爆炸。 而且，李聪已经计算好了掉落时间、爆炸时间和高度之间的关系。 赵知来只要将无人机飞到固定的位置。 一切就水到渠成。 赵知来喊来赵雁与两个卫兵，按照要求绑好炸药，接着操作无人机开始升空。 而将所有炸药包飞过去，那是为防止意外情况。 阻虎堡那边，因为无人机足够高，对方并没有发现端倪，那三架无人机飞得很顺，到了城门上空。 所有人都看着赵知来，等待指示。 赵知来拿看了一下飞行参数：“赵雁，你先操作，放下火药。” “明白，老爷！”赵雁动作很迅速。 通过望远镜，赵知来看见无人机松开抓手，随后，拉线根本承受不住重量，引信被拉着了，炸药跟着石块，向城门冲去。 只是赵知来感觉有些不太正常。 因为无人机足够高，等到军民发现的时候，速度已经很快，但他们并不知道是啥。 这个时候，赵知来终于感觉出不正常，原来是炸药偏离了一下方向。 思考的时间也就几秒钟。 炸药擦着城门边，冲到城外，在空地上发生爆炸，随后腾起一片灰尘，巨响才紧随而来。 天降火药！ 让阻虎堡军民一下子震惊不已。 守备也是神色不安，他清楚红衣大炮，知道它的威力，可这天降火药，又是什么鬼东西。 但现在不是迟疑的时间，城内出现动荡，必须进行安抚。 另外一边，等到灰尘散去，赵知来发现，城门只破损一角，没有大事。 他刚才已经思考了一遍。 发现出现偏离，那是因为风速的问题，导致炸药没有落准位置。 可要准确地找到位置，需要考虑风向、风速和落点，甚至高度、爆炸时间等，这就需要一系列复杂计算。 可赵知来哪里会计算，况且，现在也没有时间浪费。 那只能进行尝试，最起码，还有两个炸药包，不会一直不行。 赵知来决定，第二架无人机仍然由赵雁操作，毕竟算得上有了经验。 回忆着刚才的片刻，赵知来进行指挥，让赵雁调整无人机，往上风飞去一点，等距离差不多，赵知来连忙喊停。 深吸一口，赵知来说道：“赵雁，开始！” 赵雁一脸紧张：“明白，老爷！” 随着赵雁的操作，炸药顺利地被点燃，冲向城门，赵知来举着望远镜，进行观察。 貌似有戏！ 而城墙那边的士兵被吓了一跳。 他们本来都在抬头观望，见到天上飞的两个东西，甚至还想用弓箭将其击落，可射程根本达不到那么高。 现在又见它掉落，纷纷逃跑，开始远离城门的位置。 只是还没等走出范围，炸药就落了下来，再一次发生了巨响，让军民又加深了惶恐。 再一次观看通过监视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这一次确实落在了城门范围，也炸塌一部分，但是太过靠内，城门仍然矗立在那里。 可赵知来却放心下来，经过两次调整，他掌握了一定规律。 他开口说道：“赵雁，最后这架还是你去操作。” 赵雁很紧张了：“老爷，我……” “没事，就算不成功，我还有别的办法，尽管操作。”赵知来胸有成竹。 赵雁受到影响，一想起老爷的手段，又恢复了信心，根据命令，将炸药投放下去。 这一次再没有意外，炸药准确地落入城门，将其炸得坍塌下去。 赵知来一方呼喊起来，士气大升，而守军那边却人心惶惶，反复天降火药，确实让人吓破了胆。 然而，守备确实一个狠角色，直接处死逃跑之人，将防线稳定下来。 城内的情况管不了了，他只能让士兵顶住，顶到那些援兵到来。 王双主动请缨：“老爷，属下愿带兵冲锋，拿下阻虎堡。” “好……”赵知来刚想同意，却见李深井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李深井说道：“老爷，城内又出现意外状况，冒险冲锋，将造成巨大的伤害。” “什么状况？” 李深井先说了夜不收的情报，守军正在堆集引火之物，随后，指着无人机的监控画面，让赵知来观察。 只见城门边出现了一大片障碍区，有引火物、拒马桩等不少东西。 倘若他们发起进攻，守军就会点燃引火物，再往前冲，那条火道很宽，伤亡绝对不会少。 古代将军确实可以拿人命趟平。 但赵知来做不到，无论是重骑兵，还是铠甲战士，损失一员，都是一条人命，都是朝夕相处的部下。 赵知来就是想办法减少伤亡。 那么，赵知来决定动用最后的手段，而这个方法是基于火药的作用，因为现在，城内军民都有些惶恐不安。 而这个手段就是开通临时传送阵，算是致命一击。 传送阵分为固定传送阵和临时传送阵。 固定传送阵开启过后，它会一直存在于那个点。 与之相比，临时传送阵只能持续一段时间，而后消失不见，可看作一次性产品。 像老家后院、安州房府和井坪东山，这些都是固定传送阵，所需能量比较庞大，比临时传送阵多很多。 另外，因为现代科技比较发达，相对明代，无论是固定传送阵，还是临时传送阵，所需能量都是指数增加。 譬如，开通现代时空临时传送阵所需能量，比开通明代临时传送阵高很多，甚至超过开通明代固定传送阵的能量。 即开通现代临时传送阵所需能量远大于开通明代固定传送阵所需能量。 所以，赵知来要想回现代，前往海外开通固定传送阵，那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至于开通现代临时传送阵，那都要他存好长时间能量。 不过，明代的临时传送阵还行，所需的能量勉强可以接受。 不再迟疑，赵知来准备开通明代临时传送阵。 至于开通地点，他只要尽量接近阻虎堡，达到一定范围即可。 赵知来吩咐道：“郭大武，你现全权指挥部队，进行佯攻，切记不可冲动，明白吗？” “老爷，属下明白！”郭大武没有任何疑问，坚决执行命令。 “好！”赵知来点点头，“长栓，带上一队士兵，跟我一起行动。” 身边几人都不知道赵知来要去做什么。 不过，没有谁质疑老爷的行动，就李深井不太放心：“老爷，夜不收遍布周边各地，是否需要提供支援？” “不需支援，看着就行！”说完就带人迂回前进。 不一会儿，赵知来带着卫兵找到薄弱之处，比较接近阻虎堡东墙。 赵知来命令道：“长栓，你带着卫兵背转身去，我需向箕仙祷告，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转过身来。” “老爷，属下明白！”郑长栓毫无迟疑，马上指挥卫兵转身。 因为处于传送阵几百米范围，可以随意进行物品传送。 这包括他自己。 于是，赵知来开通临时传送阵，将其设置在阻虎堡东墙边上，避开了守军的视线。 只见光芒一闪，赵知来消失原地，出现在老家后院。 然后，再次经过传送，赵知来已经回到明代，人已经进入阻虎堡。 时间回到十几秒之前。 赵知来传回现代，检查了一下仓库物资，发现没有问题，便开始传送，发往阻虎堡。 所以，等赵知来回到明代之时，伴随着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是一大群恐怖的庞大生物。 仿真恐龙。 赵知来订购的时候，特别要求商家加强音响，并添加行动能力。 于是乎，一大群恐龙漫步在阻虎堡之内，梁龙、霸王龙、地震龙、腕龙……它们发出震天的吼叫。 守备望着那些恐怖的生物，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而那些军民更不用说了，一下子崩溃起来，呼喊着、哭泣着，向四处奔逃，都不用赵知来出手，守军全都跑了。 第107章 守备落网 等到阻虎堡的军民都崩溃之后，赵知来就将那些恐龙传回了现代，因为可以在几百米范围内任意传送，他就再通过传送，回到了刚才那个地方。 而卫兵都老实地执行命令，不敢转头观察身后的情况。 郑长栓也等在一旁，因为没有察觉到危险，所以，跟其他人一样，都是面对相反的方向。 赵知来边走向阵前，边喊道：“长栓，我们走！” “好的，老爷！”郑长栓喊了一遍，带着卫兵，跟在了后面。 只是到了那边，出现了让赵知来意外的情况，仿真恐龙确实仿真，不仅吓坏阻虎堡军民，还让自己人受到惊吓。 确实如此，明末的人哪能理解这样的状况，更别谈民间的鬼神之说，甚是风行。 赵知来只能展开忽悠神功，说那些仙兽，都是他向箕仙祈祷，从而派下来，惩罚那些有罪之人。 其实箕仙一事已经在将士当中流传。 赵知来现阶段并没有进行纠正，如此一来，反而更有利于他解释一些事，不至于让人无法接受。 再加上时空设备反馈的物质。 将士们都对赵知来的话，很是信任，慢慢地都兴奋起来，士气不断上升。 随着赵知来一声令下，所部将士奋勇地冲向阻虎堡，声势浩大。 赵知来乐见其成，反正现在没人守城，将士把军民都控制起来，就能将阻虎堡拿下，掌握在自己手中。 到时候，再推荐一员部下升任守备，那就行了。 控制的过程确实十分顺利，但现在出现一个情况，让赵知来感觉有些棘手。 “深井，你是说那位守备不见了，找不到踪迹？” 李深井有些汗颜：“老爷，属下已经命令夜不收搜查全城，但暂时还没有发现守备。” 赵知来纳闷：“不是让夜不收盯着其动向，如何失去踪迹？” 刚才，那些仙兽的出现，让李深井都目瞪口呆，更别说夜不收，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等到醒悟过来，再去查探之时，早就找不到守备。 李深井只好尴尬地将情况说了出来。 赵知来倒没有责怪那些夜不收，此事情有可原，于是让赵雁将无人机升空，全部出动寻找守备。 而一下子出现那么多无人机确实让人非常惊讶。 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满脸都是一副惊奇的模样，可能见过孔明灯的缘故，就没有刚才看见恐龙那般，反应剧烈。 甚至不少士兵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这群卫兵。 而卫兵的腰杆仿佛一下子都挺直不少。 赵知来没有管那些情况，而是和李深井来回巡视屏幕，又让卫兵汇报情况。 但就是没有守备的身影，这事情有些难办了。 这个时候，李深井的通讯设备响了起来，夜不收向其汇报情况，说是找到了守备家眷，问怎么处理。 赵知来没有等李深井询问。 直接开口说道：“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的，老爷！”李深井紧随其后。 两人一起去见了守备家眷，最后得到一个情况，守备通过地道逃走，已经逃出城了。 赵知来和李深井面面相觑。 只能命令手下向着逃跑的方向追击。 此时，任君武带领所部士兵待在阻虎堡北方不远，已经蹲守了一段时间。 执行阻虎堡计划之前，赵知来给任君武指派任务，防止溃兵向北逃窜，让他负责将其拦截下来。 而再往北就出了平虏兵备道辖区。 所以，任君武是执行军事命令，所部算是正常移防。 而阻虎堡东、南两面，都有赵知来防范，西边则是外长城，如果溃兵逃窜，一般都是向东而去，因为那边就是平虏卫城，兵强马壮。 对于这样的情况，任君武所部也都清楚。 因此，军队的气氛不是太过紧张，但因任君武一贯带兵有方，士兵也没懒散应对。 只是一位步兵把总却为任君武鸣不平。 “操守，兵备大人给其嫡系安排主攻任务，却将我等指派到此……” 任君武瞪了一眼：“大人有其安排，执行即可！” 可把总还是有些不甘：“操守，要不我等逼近阻虎堡，伺机攻城，那功劳不就少不了啊。” “休要聒噪！”任君武骂了一句，“再提此事，看我不将你斩于阵前。” 说实话，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把总的性子跟任君武如出一撤，总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任君武也是知道他是口无遮掩的性子。 没有再去计较。 不一会，把总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向这边跑来，他眼神好使，连忙向任君武禀报。 这个时候，任君武所部都藏在一处隐蔽地点，对方倒没瞧见。 想了一下，任君武说道：“你带人将他抓过来再说。” “明白，操守！”把总带着几个人，从坡下牵出马，向那人追赶而去。 没有意外，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四条腿，把总将人押解而来，脸上很是兴奋。 老远就喊道：“操守，咱们可抓住一条大鱼，你看这是谁。” 任君武站了起来，等把总靠近一瞧，随即说道：“哟，原来是傅柏飞傅守备啊，这是要打哪去呢？” 别看任君武一副粗糙的性子，但说起话来也能阴阳怪气。 傅守备眼角闪过一丝寒光，随后满面笑容地拱手道：“任操守，我是去查探敌情啊，马儿受惊，但此马很是宝贝，就让卫兵前去寻找，我四处走动一下。” “查探敌情，傅守备真是亲力亲为啊！” “哪里哪里，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任君武笑了一下：“如此，我等便护送傅守备回到阻虎堡，省得耽误边事。” “我还要前往迎恩堡，商谈要是，就不劳任操守大驾。”说完，傅守备就想转身而走。 任君武将其阻止下来，两人又是一番虚伪的客套，就过去了一段时间。 随后，卫兵过来告诉他，井坪卫兵将通讯设备调试好了，跟兵备老爷通上了话。 任君武就不再跟傅守备扯东扯西。 “傅守备，你暗中同北方部落勾结，买卖首级，可曾想到如今这般田地？” 傅守备仍然装作无辜的样子：“任操守，此事从何说起，我一向……” 任君武不想再听他多费口舌，直接让手下士兵将其押走。 傅守备终于害怕了，疯狂地向任君武求饶，甚至口称大哥，放他一马。 “我现存了不少金银珠宝，只要任大哥放我走，那些东西都归你，此事千真万确，如果任大哥不信，我带你前去藏宝之地。” 只是任君武不为所动。 比起兵备大人救了素娘这事，那些财宝又算得了什么，任君武完全不在意它们。 傅守备见诱惑不了。 开始进行威胁：“姓任的，你可知道我背后之人，别以为你有兵备撑腰，我后面是参将，是介休范家，是咱总兵大人，还有大明宗室，你现在放了我，我还能为你美言几句……” 说了好一会功夫，任君武仍然无动于衷。 傅守备开始崩溃：“姓任的，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等着，到时抄家灭门，灭你九族，我在地府等你一家，哈哈哈……” 把总紧赶几步，将傅守备敲晕：“现在好了，安静下来了！” 任君武笑了笑，对傅守备的口舌之能，不屑一顾。 常年驻守边关，经历不少血雨腥风，比起生死相搏，放几句狠话，那算得了什么，根本搅不动他的情绪。 向赵知来汇报后，任君武所部准备动身开拔，将傅守备押解回去。 只是事情又出现了变化。 任君武通过通讯设备汇报：“兵备大人，北方出现了一只兵马，正向我军冲来，我将率领部下就地防守，将会耽误回城时间。” 这样的关头，任君武还担心回城不及时，耽误兵备大人的事。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对那只兵马，他可能不放在心上，不当一回事。 赵知来现在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过，将军会堡人员整齐，四百人马都配了保安套装，如果对面兵马不多，顶上一段时间，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但赵知来还是赶紧发兵支援。 先是命令李深井，让在外的夜不收，分出一部分，向北方靠拢。 随后让王双带着骑兵部队率先支援。 他则带着铠甲部队和一部分弓兵押后，剩下的部队负责将阻虎堡收拾妥当，就算一会不敌对方，也有坚堡退守。 而那一边，任君武占据地形，布置好防御阵型。 随着对方兵马靠近，他看出了军队规模，也就是一百骑兵，加上四百步卒，跟他们相差不多。 打头领兵之人就是迎恩堡操守。 看样子，迎恩堡算得上全员出动。 一开始，双方并没有大打出手，只是看见阻虎堡狼烟，过来救援而已。 任君武说阻虎堡没事，兵备大人已经处理完毕，让对方操守回到己方辖区。 那位操守不干，就是要过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何事。等他见到昏迷的傅守备，更是对任君武发出质问，问他是不是想叛乱。 任君武针锋相对。 说自己是奉兵备大人之令，捉拿傅柏飞，并且有他勾结部落的罪证。 只是对方操守却不相信，一定要任君武放了傅守备，双方互不退让，剑拔弩张。 两军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大打出手。 只是任君武的军队一接近，却遭到了对方的耻笑，原来是那些保安套装不伦不类，尤其是头盔，比起明军将领的头盔而言，算得上丑陋。 其实迎恩堡操守并不是真想跟自己人打上一场。 因为妄动刀兵没办法向上面交代，他只是想施加压力，让任君武将傅守备放掉而已。 所以，对方那些士兵也明白操守的心思，反而在阵前调笑起来。 但任君武这边的把总却受不了那个气。 于是，任君武就让他带兵冲锋，这一下子，保安套装的威力显现出来，尤其配上训练有素的边军，如虎添翼，比井坪那些步卒都厉害。 别看对方多上一百来人，可根本抵挡不了冲势。 加上那位操守本来就不想打，就丢下几具尸首，转身向迎恩堡的方向逃窜。 任君武倒没有追过去，他有自己的任务，看押好傅守备就好。 后面，赵知来与任君武顺利汇合，王双还想去教训一下迎恩堡，但赵知来拒绝了，那里不是辖区，没有兴兵的借口，以后再说。 第108章 策反 阻虎堡大堂，赵知来正坐在首座，望着堂下，傅守备站在一边。 傅守备已经被卫兵弄醒，事到如今，倒是表现出桀骜不驯的样子，似乎不惧怕兵备责难。 赵知来正在展开心理攻势，跟傅守备进行唇枪舌剑。 只是效果不太理想。 思考片刻，赵知来不想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问道：“傅柏飞，你可知罪？” 傅守备冷笑一下，说话很是硬气：“我何罪之有？” 赵知来眯着眼睛，打量一下，傅守备并不退缩。 “何罪之有？克扣士兵粮饷，算吗？暗中勾结北方部落，算吗？买卖首级，充作战功，算吗？” 顿了一下，赵知来猛然提高音调：“此等罪行，罪该万死！” 傅守备哈哈一笑，随即，又满面愤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我兢兢业业，戍边守土，却遭小人栽赃陷害，何其不公啊！” 面对他的反应，赵知来很平淡：“看样子，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是？” 傅守备阴狠地盯着他：“口空无凭，拿出证据！” 赵知来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接着突然停下来，转身问道：“你可认识吉日？” 傅守备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他眼珠转了一圈，否认道：“不认识，谁是吉日。” 赵知来并不意外他的狡辩。 “归附于察哈尔部的一个小部落，还要我再说吗？” 傅守备很会装：“什么归附？什么小部落？察哈尔已经归顺后金，额，现在已经改名清国，上哪去归附？” 对于傅守备的言语，赵知来没有再去争辩。 而是拿出了册子，直接念道：“崇祯九年九月，于清水墩外，与特尔会面，交割首级……” 傅守备只是身子晃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赵知来继续念道：“崇祯十年正月，于边墙外，商讨入境一事，需领两牛录袭扰，其披甲之数……” 只是越说，傅守备越是平静下来，他是死鸭子嘴硬，现在，抵死不承认。 赵知来将册子一丢，厉声道：“傅柏飞，如今证据确凿，物证人证皆有，容不得你不认。” “你想如何构陷，随你的便。”傅守备很无所谓。 赵知来算是碰倒了硬骨头，这家伙很光棍，反正任你如何说，他就是要狡辩到底。 想了一下，赵知来说道：“本官已根据册子，寻到不少物证，找上人证不难，加上吉日控告，即可定罪，到时定让你凌迟而死。” 傅守备的眼神带着藐视。 “死怕什么，想我傅柏飞一生，何事没有见过，一死而已，少吓唬我。” 打量了一眼，赵知来明白他不是不怕死，而是有比死更可怕东西，这也是赵知来的目的。 可进展就僵持在这里，连让傅柏飞认罪都不行。 更别谈让他吐出那些背后的事。 但赵知来必须找到其弱点，突破其心理防线，交代出背后的那些事，然后，赵知来可以对其进行清算。 现在，先把傅守备放到那里晾一下，赵知来同属下商讨一下。 “诸位，给傅柏飞定罪不难，可他自己之罪都不认，想问出背后之人，恐怕是不可能之事。” 王双冲动地说道：“老爷，将那厮交给属下，痛殴一顿，不怕他不答应。” 对于刑讯逼供一事，不是迫不得已，赵知来不想如此粗暴。 靠动脑子解决问题，比动用武力，更能给人带来满足，尤其是对方还心服口服，更能显示自己的手段。 何况以傅柏飞的表现，刑讯逼供不一定行。 赵知来否定道：“暂时不可用刑，再说，用完刑，他胡乱攀咬，你如何甄别？” “老爷，何不让他饿上一段时间，肯受不了。”郭大武建议道。 赵知来仍然摇头：“时间太长，恐事情生变，我等需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周贵说道：“老爷，属下知晓一手段，可让其生不如死，二从外面来看，则瞧不出异常。” 这不就是变相的刑讯逼供，只能将它作为最后的手段。 “此手段跟用刑类似，暂时不可。”赵知来追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听见老爷都不同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努力思考拷问办法。 这个时候，李深井开口说道：“老爷，对于傅柏飞一事，何不问问刘操守，另外，乃河堡还关着吉日，说不定可行。” 经过李深井提醒，赵知来眼神一亮，觉得事情大有可为。 “深井，现在联系乃河堡那边，询问一下刘操守此事。” “好的，老爷！” 刘中远现在还在乃河堡，并没有去井坪那边，所以，一听傅守备打死都不认罪，他比谁都着急，连忙过去找吉日。 时间一长，刘中远就回了话。 “大人，卑职得到一重要情报，绝对会撬开他的嘴。” 赵知来问道：“什么情报？” 刘中远组织了一下语言：“大人，据吉日诉说，傅柏飞有一儿子，现正在其部落，由其台吉收养。” 收养？赵知来斟酌一番：“质子是？” 刘中远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大人，确实存在质子的意思，双方交易见不得光，所以，需要一定的手段，但傅柏飞，他还另一层目的。” 知道对方故弄玄虚，赵知来配合地问道：“什么目的？” 刘中远提高声音说道：“大人，傅柏飞所做之事，都是抄家灭族之罪，所以，他就保留一些血脉，不会断子绝孙，就算面对列祖列宗，也有点脸面。” 听到对方那得意洋洋的语气，赵知来对他褒奖了一番。 只要是好刀，用着锋利，赵知来就不在乎材质，况且有时空设备，不怕背叛，每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挺好！ 再一次面对傅柏飞，他居然还大义凛然。 赵知来弄不懂他的心思。 但也不需要弄懂，只要说出那件事情，赵知来不相信，他还能装得下去。 走到傅柏飞身边，赵知来轻声说道：“崇祯五年，皇太极讨伐林丹汗，林丹汗远遁青海。” 听见这话，傅柏飞一脸懵逼，不知道什么意思。 赵知来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崇祯七年，林丹汗病死于青海大草滩，其子额哲……” 随着赵知来不断的讲述，傅柏飞出现一种不妙的感觉。 “崇祯八年，额哲投降后金，并将传国玉玺交给皇太极，蒙古帝国灭亡。”赵知来看了傅柏飞一眼。 而傅柏飞的不妙越发强烈，但就是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突然，赵知来的声音停顿下来，大堂显得格外安静，慢慢地，赵知来开始踱来踱去，动作越来越重，脚步声一下子充斥其间，越发宏亮。 尤其是那一声声，富有节奏的步点，传入傅柏飞的内心，似乎引起了共振。 傅柏飞都有些受不了，貌似呼吸都有些困难。 稍顷，赵知来的声音重新响起：“北方一些地带，还活跃着忠于林丹汗的察哈尔残部，受到各方打压，生存已经越发艰难。” 傅柏飞好像懂了一点：“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着急！”赵知来笑了笑，“那些残部活得那么难，你说我支援一批物资，再支援一批武器装备，会不会干倒背叛的察哈尔部，干倒清军呢？” 傅柏飞认真地答道：“不可能，以前的察哈尔不行，现在那些残部，更不可能，根本不是清军对手。” 赵知来仍然笑着说：“你说的不错，确实不是对手，但将来呢，那可说不定。” 傅柏飞明白了这位兵备的计较。 他是想培养一批蒙古势力，去找清军的麻烦，可他一个小小的兵备，有什么能力去培养势力，傅柏飞不相信。 而跟他说这些事的目的，恐怕是看中自己和部落的关系。 “你想让我充当间谍，跟你禀报察哈尔情报？” 赵知来不置可否：“是也不是，但我需要你成为我的人，至于具体任务，后面再去规划。” 知道了他的目的，傅柏飞放松下来。 他嘲笑道：“你真是异想天开，你就肯定我会答应？” “我肯定！”赵知来笑得很诡异。 傅柏飞再次体会那种不妙的感觉，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呼吸都加粗了不少：“你到底想干什么？何不果断一些，给我一个痛快！” 赵知来走了几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察哈尔残部确实对付不了清军，可去其他部落取一个人头，那办法应该有不少，不算难？” 傅柏飞眯起了双眼。 他发现对方或许知道什么。 而赵知来没有继续让他煎熬：“听吉日说，你还有一个儿子，正生活在察哈尔部落那，好像还挺可爱啊，是？” 傅柏飞双目圆瞪：“你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他有些气急败坏，语言都有些混乱，但赵知来却仍然心平气和：“我不会乱来，那么可爱的孩子，我怎么会乱来，是？” “……”傅柏飞像狼一样盯着赵知来。 赵知来却不介意：“傅柏飞，你现在的罪行，那是要满门抄斩，只要你归顺我，就准许你戴罪立功，想一想你的孩子，要是你死了，那孩子怎么办呢？” 或许明白自己处境，傅柏飞的眼神渐渐地失去了光芒，仿佛一下子老去很多。 他喃喃自语：“可我又能如何，那些人的手段，左右都是一个死……” 听到这样的话，赵知来明白对方内心松动了，他再接再厉。 “那些人的手段？你不怕我的手段吗？我同山西、大同两地巡抚交好，我背后是宣大总督卢象升，我老师是孙承宗，再往上，那司礼监曹公公都为我说话，陛下也看好我，你仔细想一想。” 傅柏飞突然抬起头来，沙哑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知来答非所问：“你信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不信那就是‘满门抄斩’！” 第112章 布局平虏城 常仲说道：“老爷，小的因去了井坪城一趟，就有人找我打听井坪的事。” 赵知来问道：“何人打听此事？” 害怕说慢了会被责难，常仲脱口而出：“平虏卫城的范家掌柜向我打听井坪城内的事情。” 范家？赵知来先前刚想起范家，现在就听到这样的消息，真有这么巧？ 但他不动声色：“那位掌柜打听何事？” 看见兵备老爷态度缓和，常仲总算是松了口气。 “老爷，那掌柜什么事都打听，而且，不是向我一人，而是跟很多商人都打听，有一段时间了。” 想了一下，赵知来追问道：“可知他为何要打听此事？” 常仲马上给出答案。 “老爷，听那掌柜自己说，范家想在井坪开店，就想知道城里的事，知道老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好准备一番。” 范家想要在井坪城开店？ 井坪确实是咽喉之地，扼守晋地与杀虎口的通道，而杀虎口外，又是归化城。 将井坪作为物流集散之地是不错的选择。 难道范家仅仅是想开店？ 看见召赵知来沉思，常仲又想起一件事，准备说出来，好换取兵备老爷信任，相信他真没有财宝。 “老爷，小的又想起那掌柜的怪事，觉得应该让老爷知晓。” “哦？”赵知来回过神来，“什么怪事？” 常仲答道：“老爷，我记起上次去平虏城，那掌柜也找过我，打听情况，那一次，问的是应州的事。” 应州是在山阴县东边，看样子，常仲的生意做得还行。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生意远近的问题，而是，平虏城的掌柜要问应州的事干什么。 打听井坪还情有可原，毕竟两个地方离得很近。 可问应州的事确实古怪。 赵知来总感觉发现了什么大事，但一时捋不清线索，就站在那里努力思考，搜寻历史资料的相关答案。 常仲知道自己说的事引起兵备老爷的重视。 也跟着回忆细节，突然，常仲脑海浮现一段画面，那时正跟掌柜一起喝酒，对方问了不少事。 “老爷，小的记起一件事，掌柜请小的喝酒，曾随意问过些许事。” 赵知来问道：“什么事？” 常仲回忆着说道：“掌柜趁着我醉酒时发问，但我记得一些，就是问城里的兵力部署情况，都是哪些守将之类……” 听着常仲的讲述，赵知来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他也想起一些记载。 说晋商不仅贩卖盐铁等物资，还向后金兜售情报，像各个地区的地形地势，甚至是很多关口的守将是谁，麾下士兵数量几何，连同装备清单都搞得一清二楚，然后全都拿去交易。 明朝立国之初，那些晋商对朱元璋进行了支持，给他部队送了不少辎重。 后来就得到了贩卖盐铁的资格。 等到隆庆和议之后，晋商就是凭借这些特权，同蒙古人做起了贸易，就算到了崇祯年间，互市仍然是朝廷的策略，因为明朝也需要战马。 或许晋商贩卖一些物资，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果贩卖情报，那就是犯了大忌。 突然之间，赵知来脑子里出现一个粗略的计策，可以将范家连根拔起。 先是通过一些途径收集范家贩卖情报的证据。 然后，向卢象升禀报，接着安排统一行动，联合叶廷桂、吴甡、虎大威等人，在张家口、大同、太原和介休四地，将范家抄个底朝天。 本来，赵知来找常仲聊天，只是想掌控平虏城，同时，料理一下范家商铺。 如今得知范家背后的所作所为。 不提当初的井坪之围，单论通敌卖国之举，就人人得而诛之。 当然，这一行动的前提是掌握证据。 想了一下，赵知来准备对范家进行初步接触，先是打入晋商的圈子，然后再跟平虏城的掌柜搭上话。 这一次，赵知来需要亲自行动，因为安装窃听等设备，需要他去操作。 况且，傅柏飞会入驻平虏卫城，暂代参将之职，连同郭大武暗中监督，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就算遇见危险，直接开临时传送门，逃跑就是了。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赵知来看着常仲，慢条斯理地说：“你提供如此情报，算得上一件功劳，本官可以揭过财宝一事，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常仲小心地问道：“老爷，不知是何条件，小的可能办到？” 赵知来笑了笑：“很简单，我跟你一同去平虏城，就说是你远房亲戚，跟着做生意，混进晋商的圈子即可。” 常仲并不知道兵备老爷的目的。 但这件事对他而言，没什么难度，常仲露出难得的笑容。 “老爷，小的定能办妥此事，老爷放心与我前往即可。” 又跟常仲聊了一会，就去单独召见傅柏飞，聊了平虏卫城一事。 “傅柏飞，本官现命你接管平虏卫边军，暂代参将一职，待本官向上举荐，你即可升任。” 短短一段时间，傅柏飞那是大起大落，甚至都快一命呜呼。 可如今仍安然无恙，搭上了兵备的关系，还要升任参将，想想都不可思议。 尽管迫于兵备的威胁，不得不投靠过来。 但现在柳暗花明，让他产生不少感激。 傅柏飞激动地说道：“大人，卑职定不负大人所托，管好平虏卫城之事，不给大人平添任何麻烦。” “好！”赵知来随即说道，“我会派郭守备去平虏城，协助你处理一应事宜。” 傅柏飞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对他不放心那是理所应当。 再说，他现在并没有背叛的心思，也不太介意。 “大人，卑职定会与郭守备精诚合作，掌控好平虏城。” “行！”赵知来接着问道，“接收平虏城边军，可有难度？” 傅柏飞很有信心：“大人，卑职先前就是平虏城一员操守，因得参将信任，就去出任阻虎堡守备。那些边军，很多以前都是卑职属下，接收他们并无难度……” 他又说了，参将那些死忠已经身首异处，就算暗藏些许，也翻不起浪花。 现在傅柏飞占据大义，将士知晓参将的罪证，对他已没有抵触情绪。所以，顺利接收平虏城边军，没什么问题。 既然掌控边军没有问题，赵知来也就不再担心。 随后，吩咐卫兵将郭大武找来，同傅柏飞重新认识一下，两人聊了聊平虏城的事。 看见时间差不多，赵知来嘱咐道：“你们去了平虏城，暂时不可大动干戈，一切依照原来行事。” “明白，大人！”“明白，老爷！” 考虑一番，赵知来说道：“这样，等进了平虏城，就邀请商人赴宴，一是让其安心，再就是解释参将一事，说他得罪兵备老爷……” 赵知来让傅柏飞给商人暗示，参将因为没有孝敬兵备，还得罪过他，后来被兵备老爷找到罪证，就直接处以极刑。 不管商人相不相信，只要找到一个借口，暂时稳住那些晋商。 因为赵知来想要凭借这次宴会混进晋商的圈子。 然后才能展开后续行动。 对于赵知来的安排，傅柏飞当然没有问题，准备依令行事。 最后就是傅柏飞接收边军，然后向平虏城开拔，离开之前，赵知来向他打听了常仲的事。 “柏飞，你同常仲接触不少，你可他是何底细？” 傅柏飞说道：“大人，常仲有一个妹妹，嫁给右卫一员参将，做了小妾，凭借这个关系，常仲做起边贸生意。” 赵知来继续问道：“没有其他背景？” 傅柏飞摇摇头：“应该没有，否则也不会跑去阻虎堡，跟我斤斤计较。” 又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傅柏飞前去准备，而赵知来并没就此停下，他准备让李深井好好查探一下。 如果常仲真的身家清白，赵知来确实有事安排给他。 但这个事情暂且不提，目前首要之事是控制平虏卫城，只要将其掌控，周边各城将连成一片，就算初步站稳脚跟。 也让井坪城有了屏障。 临行前，赵知来让郭大武带上五百铠甲战士，防止平虏城出现不可控的事情。 而那些步卒则让周贵暂时统领一下。 等到事成，赵知来回井坪城后，会将兵力重新部署。 平虏卫城距离不近，离阻虎堡是五十五里，大军还宿营一晚，第二天才抵达。 望着平虏城轮廓，赵知来发现，它确实要大不少。 就整个城市规模来说，在大同边镇，首屈一指肯定是大同城，它城周十三里，城墙高十五米。 拥有四座城门，门楼、角楼、望楼等六十二处；窝铺，即藏兵之处，数量是九十六。 另外，大同城还挖了壕堑，修成护城河，加强了防御。 再小一点就是三座州城和七座卫城，其中就包括平虏卫城。 因为地形的关系，平虏卫城只设置东、西、南三门，而在北面山阻上，建了玄帝庙。 平虏城城周是六七里左右，城墙高则达到了十四米。 它周围也挖着壕堑加强防御作用。不过，壕堑没有注水，所以，也就没护城河。 卫城跟州县等地方机构不同，它只有纯粹的军事管理体系。 此时，赵知来正带郑长栓和常仲，连同一队卫兵，站在城外半坡之上，望着大军开进平虏城。 赵知来一行人已装扮成商人，所以要跟大军错开进城。 而望着那高耸的城墙，赵知来脑海浮现一幅地图。 此地北往右卫，南下过井坪，到朔州，算是交通要道，在此设卫，即可防范北来蒙古骑兵，又能阻止从河套而来的侵略，位置十分重要…… 稍顷，赵知来带着众人，徒步进了平虏卫城。 第113章 城内反应 平虏城，范家一间店铺内堂，范林正来回踱步，偶尔停下来，拿起桌上布巾，反复擦拭着烟斗，可眼神却不看着它，而是游离四周。 突然，范林像是听到动静，猛然放下烟斗，一大步就跨到门边。 只是老是等不到人影，他又回到桌边，拿起布巾继续擦拭。 范林年轻时，跟着老爷范永斗，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年纪稍大，范永斗念及旧情，安排一个轻松活计，成了平虏城店铺掌柜。 要说这范林，以前就是小厮，有些毛躁。 后来闯荡一番，历练得有所进步，可骨子里，遇到事情会稍显慌张，很难改变。 左等不到，右等不到，范林索性丢下烟斗，站在门口观望。 不久，街边出现熟悉的身影，范林下意识迎了两步，马上停了下来，装出平淡的样子。 伙计一边跑，一边隔着很远，就喊话：“掌柜，来了来了，要进城了。” 到了身边，喘着粗气，说话反倒不利索，断断续续：“掌柜……我看那人骑着……大马……” 范林暗自焦急，面上却教训起来：“慌里慌张，把气理顺了，看见了谁？” 伙计深吸一口气：“掌柜，俺没瞅见方将军，但打头那人，小的看着熟识，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要你何用！”范林控制不住情绪，生起气来。 伙计缩了缩脑袋，想着转移怒火：“掌柜，俺路上碰见王家小二，说是也回去，通知他家掌柜，兴许，王掌柜知道些消息。” 考虑一下，范林说道：“走，咱们也去城门边，瞅瞅是谁来了。” “诶！”伙计擦了一下汗，紧走几步，跟上了掌柜。 走了一段距离，真让两人碰倒王掌柜，他刚出门，也要去往城门那边。 双方见面打了招呼，范林迫不及待地问道：“王掌柜，我听说方将军出事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掌柜四处打量几眼，快走几步，凑到范林耳边。 他低声说道：“范老哥，你还不知道啊，方将军死了！” “死了？！”范林瞪大了眼睛，声音稍微有些大，随后又憋了回去，“怎么会死了呢，咱平虏城兵马，好歹带着三千多啊，可……” “走！”看见维持秩序的边军，王掌柜伸手拉住范林，带着往前走了好多步。 等出了边军那个范围，王掌柜边走，边低声讲述一遍。 “具体如何死的，如今还没有具体消息传来，反正是在阻虎堡那边，但不是北边那些人干的……” 范林脸上稍显凝重：“那现在统兵之人是谁？” 听到这话，王掌柜似乎松了一口气：“听说是阻虎堡守备傅柏飞，领兵进城那人就是他。” “是的啊！”范林的感觉跟他一样，放松不少，“是他就好办！” 不过，王掌柜还是叮嘱两句：“范大哥，我们可不能大意，谁知道傅柏飞现在是什么态度，万一变卦……” 范林却笑了笑：“放心，变不了卦，咱该干嘛，就干嘛。” 王掌柜刚想反驳，可一想范家的手段，或许掌握什么把柄，也放宽了心。 只是等了一下，范林又回到那个问题：“方将军到底如何死的？” 王掌柜猜测一下：“兴许被上头来人砍了……” 两人向着城门那边走去，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很多边民都出了门，正沿街等在一边，或许等家人回来。 平虏卫城兵马是五千左右，边民基本都是军户，加上些许商人，人口总共两万出头。 因为边军都是家人，回城之时，边民总想第一时间，知道安危。 “三狗哥，三狗哥……这边呢，看这里……”一少年兴奋地挥动手臂。 那位边军回应道：“听见了，回去告诉我娘，一会回去！” “诶！”少年兴冲冲地跑出人群，看这样子，他是回去跟大娘报信了。 而后，人群传出不少声音，此起彼伏。 “军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头有些激动。 这位士兵眼睛都湿润不少：“爹，我回来了，你先回家，待会我沽二两酒，给你带回去。” 只是士兵都走远了，老头仍然没动，看着他的背影，舍不得移开视线。 随着前锋开进城，这样的情景随处可见，跟在一旁的管队，也不言语，任由属下高兴一下，毕竟，谁都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回来。 而这个时候，李深井先前安排的夜不收，混进人群，开始散播消息。 “麻脸，你听说了吗？方将军死了，可了不得啊！” “还要你说，我早听说了，要我讲，死得好！” “也是，这姓方的，不知扣了我家多少吃食，反正每次都少，早该死了。” “刚才那人还告诉我……人呢，去哪了？” “谁啊，城里还有不认识的人？告诉你什么？” “应该是跑商的，他告诉我，姓方的就是克扣粮饷，被大官斩了。” “多大的官，敢斩他？” “具体是哪个老爷，那人也不知道，反正比咱老家知县老爷，都要大很多。” “哦，那确实敢斩。” “你靠近一点，我跟你说……那老爷要给咱们发粮食，每旬半斗米，去领号牌就行。” “咱家得半斗米，那得吃好一阵子呢，去哪领号牌？” “不是一家，是一人，你爹娘、你哥、小妹，每人都是半斗。” “那快走啊，去晚了，没得领了。” “我不是在找那人啊？！” “快找找……” 另一个夜不收同样散播消息，这回点出了是兵备老爷发粮，然后，又出现了消息，时间和地点都清清楚楚。 反正消息越传越广，边民都轰动起来，加上军人都没事，情绪越发高涨。 等领到粮食那一刻，相信边民会产生不少感激之情，而这就是赵知来谋划，想达到的目的。 只是两掌柜刚放下去的心，又揪了起来，这回换王掌柜脸色不好看。 “范老哥，这傅柏飞是什么意思，为何跟兵备扯上关系？” 范林摇摇头：“我都是直接拜访方将军，跟傅柏飞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他是方将军心腹，不应该啊！” 王掌柜突然问道：“是不是傅柏飞反水，然后供出了那些事。” 范林很笃定：“不可能，他敢说出来，自己脑袋先没，他又不蠢。” “范老哥，那这到底是何形势，我是彻底看不懂了。”王掌柜非常疑惑。 第114章 双方动向 范林尽管遇事容易慌乱，但因为跟着范永斗到处跑，倒有几分见识，或许，这也是范永斗放心他，让他打理铺子的原因。 不过，这一次范林遇到硬茬，他猜错了。 “应该是井坪那事，出了疏漏，被兵备怀疑，就找到由头，将方将军砍了，算是警告一下。而留下傅柏飞，也是不想撕破脸皮，变相服软。” 王掌柜追问道：“那就不用收拾东西离开了？” 范林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咱们暂时不走，一切静观其变，看看傅柏飞，到底是何章程。” 两人站在街道旁边，前面不远就是城门。 随着前锋全都进来了，那些中军开始依次入城，街边两旁的边民，看见自家军人，就更加激动，气氛瞬间升腾。 傅柏飞骑马走在中间，旁边围着一圈卫兵。 但对平虏城，傅柏飞很是熟悉，遇见不少面孔，都挥手致意，引来边民纷纷回应。 看样子，傅柏飞比方雄更得人心，最起码，那些老部下欣喜异常。 傅柏飞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感慨良多，前一秒还是阶下囚，如今算得上衣锦还乡，真是不易。 无形之中，他又想起兵备大人，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缔造。 神秘、畏惧……但更多的还是感激，傅柏飞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满心都是为大人效命，没有贰心。 这样也挺好，至少没人再克扣将士粮饷，他心里也过得去。 就这样，一路想着心事，一路慢慢行去，突然，他看见了熟人。 傅柏飞骑马走到路边，停了下来，而身旁的卫兵出手，想要隔开边民，傅柏飞阻止了，因为望了一圈，都很熟悉。 他嘱咐军队继续前进，自己下马走到路边。 虽然边军并不惧怕，但还是存在天然畏惧，都不自主地往后退，让出一段空间，供他走进来。 傅柏飞抱拳道：“范掌柜、王掌柜，二位别来无恙！” 以往，见到傅柏飞，都是点头之交，可今时不同往日，两人满脸笑容，先后回应道：“傅守备……” 反正是一些讨好的话，让傅柏飞听得很是畅快。 但他没有得意忘形：“二位，我将于平虏卫内堂设宴，款待城内诸位商贾，到时，二位掌柜一定得出席。” 范林拱手道：“傅守备，该是我等设宴款待守备，岂敢麻烦守备。” 王掌柜也说了同样的客气话。 但傅柏飞没有改变主意，仍然邀请两人前去赴宴，他们当然会答应下来。 傅柏飞走后，王掌柜皱着眉头问道：“这傅柏飞是什么意思？” 范林摇摇头：“暂时不知那葫芦是什么药，但起码事情不太坏，傅柏飞想宴请我们必有所求。” “傅柏飞想同我们晋商交好？” “或许是那背后的兵备想处好与我们晋商的关系。” 猜测一番，范林就和王掌柜告辞，回去准备赴宴的礼物。 而选取礼物之时，伙计按照以往惯例，拿来不上档次的礼物，让掌柜教训了一顿。 等到伙计选了珍品，范林又感觉肉疼不少。 再看另外一边。 除了常仲，赵知来一行人都换了行头，装扮一番，样貌变化很大，不仔细瞧，都分辨不出原来面孔。 先前，赵知来通知王双，让他回井坪取些货物，到入城之前，王双刚好送了过来。 在阻虎堡那边，赵知来弄了一辆骡车，现在，就将货物装了上去。 另外还要几个卫兵挑着担子。 就这样，赵知来带着众人，向城门走了过去。 来往的商人不少，赵知来一行不是很显眼，但因为人挑车拉，规模还行，还是让人多看几眼。 城门口正排着队，众人依次而过。 常仲备上十枚铜板，带着笑容，给城门管队，递给了上去。 管队抬头打量一眼商队，掂量两下：“不行！” 常仲暗骂一声，但不敢拒绝，又掏出两枚，交给了他。 只是管队也不说话，上下抛着几枚铜板，一双眼睛盯着常仲，明显露出不满意的神情。 没办法，常仲只好再拿出八枚，筹齐二十。 管队伸手接过去：“一人十枚，听懂了吗？” “一人十枚？”常仲叫了一声，引来城门守军靠近，还面带狠厉。 他们一行是十个人，赵知来连忙递上一钱银子：“军爷，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管队向守军摆摆手，再对着赵知来说道：“进去。” 进了城，常仲有些愤愤不平：“老爷，那些人都是讹我们银子，要不了那么多。” “我是常冬，喊我冬子！”赵知来提醒一下，“我们是来融入晋商圈子，先别多生是非，过后我让傅柏飞去处理。” “老……冬子，你这样一说，我就宽心了，好好治治他们……” 赵知来一行走在平虏城街上，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边民或多或少看了几眼，有些好奇。 侧边走来一位中年男子，讨好地问道：“各位爷，不知是何货物，想……” 常仲一摆手：“对不起了，咱是往参将府送货，暂不外卖。” 中年男子赔了礼，就告辞而去，常仲告诉赵知来，这些人都是来捡便宜，出不起价，大多还会骗人，不过，一般都不能得罪，赶走就是。 常仲又说了其他细节，赵知来不置一词，他听听就好，又不是真想做生意。 过了一会，一个半大小子闯到队伍前面，带着卑微的笑容。 “几位爷，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是打尖，还是想在这住店……”小子说得很快，将他的目的讲了出来，原来是招揽生意。 常仲对小子却不太客气：“既不打尖，也不住店，赶紧走，别来烦爷。” 小子不敢对嘴，仍然是笑着离开。 “慢着，你回来！”赵知来开口说道，“族叔，伙计们都走老长一截路，都累了，何不先找家店，歇歇脚。” 常仲哪敢反对，但还是装着迟疑一下。 “行啊，那就找家店歇脚，小子，你那边是什么店，跟我们说一说。” 小子先是对赵知来咧嘴一笑，表示感谢。 随后，他赶紧去扶着常仲，边走边介绍道：“爷，您跟我这边来，咱家店在平虏城，那是没话说，南来北往的客人，谁不说咱家好……” 那一张嘴一开动，就说个不停，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赵知来一行还没做决定，就被小子拉到了客店前面，不得不佩服一句，真乃明代销售鬼才。 第115章 客店 听那小子说得天花乱坠，赵知来本来还抱着期待。 可一看见客店的门脸，让他大失所望，但常仲等人却不一样，貌似还满意。 赵知来只能估计是现代的审美，让自己的眼界超过这个时代很多。 客店是平虏城为数不多的两层楼，通体木材搭葺而成，店内大堂较为宽敞，坐着两三个客人吃茶，后院面积更大，供马匹、牲畜等停放。 小子忙前忙后，将赵知来一行引了进去，又带着卫兵，将携带的货物放好。 掌柜本来昏昏欲睡，见到来了一群客人。 马上清醒过来，喊起伙计，热情地招待起来，引着众人落座。 掌柜笑着问道：“几位爷，是想打尖呢，还是想住店，小店厢房充裕，价格实惠……” 听掌柜介绍完毕，常仲问道：“冬子，你想咋弄，今日去办，还是？” 赵知来答道：“族叔，要不就休息一晚，明日再登门拜访，你看可行？” “行，主要是你的事，以你为主！”常仲转身说道，“掌柜，给咱开两间上房，然后也给伙计开间房，你看着办，不会短你银钱。” 听到这话，掌柜更高兴：“一看几位爷都讲究人，哪能缺银钱，像咱伙计都是住通铺，爷还给开房，跟着爷，都是他们的服气。” 常仲丢了一钱碎银丢到桌子上面。 笑着骂道：“少给我灌迷魂汤，赶紧安排好房间，再上些吃食，银钱不够再补你！” “爷，您稍等！”掌柜连忙将碎银揣进袖子，高声喊道：“上房两间……” 进城之前，赵知来已经跟常仲商量好，在城内尽量高调一点，展示一些实力，后面跟那些晋商接触，也会相对容易。 时间不长，掌柜就送来不少吃食，大多都是肉。 或许是靠近草原，又是交通要道，就不会短这些东西，毕竟牛羊不缺。 吃上明代的烤肉，虽然没有现代那样入味，但食材那种纯粹的口感，要好上不少，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而掌柜更是待在一边，伺候了一会。 赵知来问道：“掌柜，平时店里都是这么多人吗？来往客商多不多？” 掌柜答道：“这位爷，以往生意挺不错，来往客商不少，只是最近，店里平淡下来，连山阴那边，都被抢了不少货，客商哪还敢走这边。” 有些尴尬，看样子，还是赵知来的原因，让商人跑的少了，影响生意。 但赵知来装出看客的样子，跟掌柜聊了不少事，更深入地了解周边状况。 或许是赵知来一行的到来，让客店的生意有了起色。 时间不长，店内陆续进来几波客人，掌柜也就告罪离开，过去招待新来的客人，店内开始热闹起来。 赵知来几人坐在角落，占着一个桌子，部分卫兵吃完东西，待在后院，照看货物。 靠着赵知来一桌，坐着两个锦衣打扮的人，只是听其说话，像是哪家府上的下人。锦衣前面一桌，坐着三位客商，双方貌似还都认识，客商还见了礼，很是客气。 而一位白面后生，带着长剑，坐在门口，独自喝着茶。 另外，还有一些零散的客人，来来去去，店内就忙开了。 此时，先前那个小子，正待在客店外的街角，对着一对母女，说道：“三娘，店里来了不少有钱人，你带红妹进去讨，兴许能得上几个铜板，再不济，讨上几口吃食，那也是好的！” 三娘感激地说道：“小武，三娘……” 小武听不得别人感谢，连忙说道：“快进去，掌柜不赶你们，进去一会，你们就出来。” 三娘和红妹，都对小武感激一笑，然后，向客店走去。 两人穿得破破烂烂，衣服没一块完整的地方，都很瘦，脸色蜡黄一片，头发也干枯得不成样子。 三娘走路还不太顺当，走几步，都要扶着红妹停一下。 看着两人的背影，小武叹了口气，三娘丈夫原是一名边军，后来受了伤，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三娘身体不好，红妹年纪小，家里没有进项，只能到处讨些吃食。 可这年月，又是边关之地，谁又能有余粮，自家都吃不饱，哪有能力接济。 小武是三娘邻居，看着她家可怜，就想着帮衬一下，于是，跟掌柜商量，他要是带去商人，就让娘俩去讨些吃食。 掌柜还算有些人情味，权衡一下得失，就答应让母女俩讨食。 但不能让客人生厌，要是客人烦了，那就得马上出去。 就这样，母女俩有时候也能遇到大方客人，赏上一点东西，不过，大多数还是对她们冷眉相对，呵斥驱赶。 因为不敢停留长时间，母女俩一进来，就开始向客人乞讨。 而掌柜见她们进来，则故意进了后厨，希望母女赶紧讨完，赶紧走人。 三娘带着红妹，先是走到那位后生，带着哀求，想讨些东西。后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翻找衣兜，发现钱不多了，有些囊中羞涩，只好给了两文钱，并向她们保证，下回一定多给一些。 母女俩仍然很是感激，不住地感谢，搞得后生都不好意思，就将桌上吃食。分了一些给她们。 三娘拉着红妹，不停地作揖，后生只得站在一旁，很是矜持。 今日得了不少东西，三娘已经很满足，不敢再待在店里，想要拉着红妹离开。 “你们俩别走啊！”客商将母女俩人喊住，“你们俩都过来！” 三娘不知客人喊她们做什么，但是她不敢惹客人不高兴，否则，下回掌柜就不会让她们进来。 连忙带着红妹，小心地站在客商面前。 客商掏出四个铜板，丢给三娘，而三娘一下子高兴起来，千恩万谢。 随后想着离开，却被阻止，客商说了几句话，却让三娘停了下来。 “怎么老是着急走啊，咱林大爷最乐善好施，要不是他发话，我也不会给钱，还不去感谢一下。” 说完，客商向里面示意一下，三娘也不敢答话，只能不停地鞠躬。 然后带着红妹，向着里面走去。 三娘也不知道说的是哪一桌，但锦衣那桌看着有些凶神恶煞，她有些犯怵，红妹更是躲在身后，抖个不停。 停了两秒，三娘不敢上前讨要，想从这桌穿过去，去到最里面那桌。 客商这时开口道：“停停，林大爷就在这，还不向大爷见礼。” 而那两位锦衣下人，也抬起头来，盯着三娘娘俩，有些不怀好意。 第116章 代王府公公 锦衣那一桌，其中一位胖子，伸出手来，将母女俩拦下，盯着两人，不停地打量。 看见这一切，赵知来皱起了眉头。 本来，这胖子给人的印象就不好，在这明末乱世，别人食不果腹，他却脑满肠肥，确实可恶。 胖子像是被捏住嗓子一样。 “哟，怕咱家给不起钱，还是瞧不起咱家，今日，你得跟我说道说道……” 这胖子为难这对母女，像是故意找茬，或许怀着什么目的。 三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嘴巴又笨拙，只能带着红妹不停作揖，向对方请罪。 客商连忙上前打着圆场。 “大爷，这边关小民，哪里知道礼数，跟她们计较，有失身份。” 胖子眯着眼睛：“合着咱家喜欢跟人计较？” 客商马上给了自己一巴掌：“大爷，你看我这张嘴巴，也不会把门，老是说错话，大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一唱一和，把三娘瞥到一边，给她们做下决定。 客商小心地问道：“大爷，您现在意下如何？” 胖子端着架子：“这小娘倒也看得上眼，咱家身边正好缺一暖脚丫鬟，她算是合适。” “大爷，那您稍等。”客商先是卑微地笑着说话，随后转身，面对三娘母女，有些趾高气扬。 “大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家小娘这是前世的造化，跟大爷进府，总比这受苦强，到时候，还能接济家里，多大的好事。” 听着确实不错，可三娘哪敢把闺女往火坑推，经常听到大户人家打死丫鬟，往乱坟岗一仍了事，一想到红妹将是那样，她更不敢了。 而红妹藏到三娘身上瑟瑟发抖，她不想走，想要陪在爹娘身边。 两人的腰弯得更低了，赔着罪，但没有答应客商。 客商直接掏出二两银子：“诺，这银子你收下，就当这小娘的卖身钱，现在，就到大爷那边去。” 三娘不敢接银子，带着红妹不住地后退。 这时候，胖子却是不耐烦了：“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想和咱家做生意？” “大爷，您别急！”客商陪笑道。 随后，他上前一步，拉住红妹，要拽过去。 见到这样，三娘露出恐惧的神情，带着红妹，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 可客商仍不罢休，貌似想强拉起来。 赵知来本想看看对方想干嘛，但现在看不下去了，跨到母女身边，给她们扶了起来，拉到身后。 “不用怕，你不同意，谁都抢不走你闺女，别怕！” “谢……谢爷……”三娘害怕得仍在颤抖，而红妹更是挂着泪珠，却不敢哭出声来了。 那一边，胖子还没出声，客商都跳了出来，三人逼问他，想干嘛。 还警告赵知来，别管林大爷的事。 见到这样，郑长栓带着卫兵站在赵知来身边，将对方势头都压了下去，要不是没发现危险，郑长栓早就动手了。 而常仲认出了那个胖子，缩在一边，不敢出头，怕被对方惦记。 赵知来本是想融进圈子，不想多生事端，可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不得不出头，否则就没人帮这娘俩，下场如何就很难预料。 此时，那位白面后生抽出佩剑，挡在赵知来几人面前，面露怒容。 “朗朗乾坤，岂能容尔等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就算我答应，我手里这把剑也不答应。” 后生大义凛然，比划一番，倒是吓了一下那三位客商，向后退了几步。 胖子面带微笑地问道：“额？咱家倒想看看，小哥如何不答应。” 突然，赵知来眼前浮现一幅画面，那是一部武侠剧，双方正激烈战斗，你来我往，天上地下乱飞。 莫名地，赵知来打了一个寒颤，后生是武林大侠，胖子则是朝廷鹰犬。 双方都隐藏身份，埋伏在边关小店，为了一个目标而来。 如今泄露身份，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不知为什么，赵知来看着场地中央，满怀期待，期待武林大战。 其实，赵知来浮想不是没有根据，距此地不远就是雁门关，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恒山，要知道，这可是武林小说发生故事的地方，场面都很精彩。 然而，结果却让赵知来愕然。 没有什么武林，也没有什么武林高手，原来是虚有其表。 胖子让身边随从出手，只见他就使用拳脚功夫，连武器都不带，将后生打得连连后退，跌倒在地。 后生就是一个假把式，佩剑只当装饰来用。 三娘和红妹却很担心，连忙上前扶他，而后生却不认输，想要再比划一下。 “你别急！”赵知来拦下后生，“长栓，你让卫兵出手，将他们都抓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明白，老爷！”郑长栓呼喊一声，卫兵都跑进来了，将他们围了起来。 那三位客商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害怕，都躲到胖子身边，只是看那表情，似乎相信胖子可以处理好。 而随从则站在胖子前面，警戒起来，他发现对方那些小厮，都是练家子。 可能都不比他弱。 胖子没有管客商到跟前，而是站了起来，带着阴狠狠的声音，开口问道：“你又是哪里冒出的杂碎，敢管咱家的事？” 面对当前的处境，胖子根本不害怕，仍然放着狠话。 看样子背景不小。 就这个时候，常仲凑到赵知来耳边，小声地说道：“那是代王府公公，负责平虏城的买卖，千万不可得罪！” “哦？”赵知来点点头表示明白。 却转头说道：“我是哪里冒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下边还能不能冒出来……” 这些话对于一个太监，那是相当刺耳。 可赵知来一想到对方是代王公公，瞬间就做下了决定，找个借口，要将他除掉，相信证据那是一抓一大把。 一方面，刚进平虏城，这样处理，会让军心更稳固，会让边民感激。 另一方面，这些宗室的蛀虫，赵知来早就想料理，如今找到借口，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再加上其他证据，拿下一个公公，还不手到擒来。 至于是不是得罪代王。 赵知来迟早会跟对方起冲突，而现在是总督大人一系，卢象升站在前面顶着，他刚好借这机会掰掰手腕。 只是别人反应却不一样。 听到赵知来的话，常仲那是大惊失色，他刚刚嘱咐完，可兵备偏要得罪代王府，完了，他们现在是同一条绳子上蚂蚱，一损俱损啊。 而代王府那个胖子也是豁然变脸。 第117章 剑拔弩张 胖子贴近随从耳朵，低声问道：“可有办法解决对手，尽管上，就算闹出人命，自有咱家兜着，不是什么大事。” 随从却脸色严峻：“爷，其中几个不好相与，一起上，小的抵挡不住。” 这一回，胖子终于有些担心，追问道：“那现在该如何处置？” 随从眼睛稍微扫视一下，想要寻找现场的破绽。 只是赵知来的卫兵被加强了训练，应对这种局面，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没有留给随从突破的空档。 随从一咬牙，狠下心，准备豁出去，要将公公送走。 随即低声急速说道：“爷，一会小的出手，会制造混乱，你趁机突围……” 赵知来很有把握拿下对方，就算出现疏漏，大不了拿下手枪弩，将他扼杀在当场就好。 所以就任由两人嘀嘀咕咕。 只是对方一直都不行动，赵知来等得不耐烦了。 “商量好没，商量好了，我们这一边就动手了，别怪没打招呼，长栓，让大家做好准备，拿下他们。” “好的，老爷！”郑长栓领着卫兵慢慢逼近，压缩对方周旋的空间。 看着这一切，后生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场，将那两个家伙斩于剑下。 要知道这是后生第一次，出剑之后，居然败得如此之快。 以前，只要别人看到出剑，总想偷溜走，这一次，后生算是颜面扫地。 三娘和红妹则不一样，看见这样的场面，有些担心，不是为胖子两人担心，而是担心赵知来吃亏，这年月，没有谁惹得那些爷，因为对方背景深厚。 常仲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他现在不知为啥，还有些埋怨兵备老爷，你说好好的，别人不惹，偏要惹代王府的人。 好，你惹惹也就算了，现在人家要走，服软了，你要去堵人家。 图一时痛快，那在大同之地，惹皇上亲戚，还能混得上去，想想都头皮发麻。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常仲本来想开口劝说一二，可是想了一下，话又缩了回去，就这样，反正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 至于郑长栓几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严格执行命令。 没有任何疑问。 就这样，在众人不一样的眼神注视之下，现场情势一触即发。 “爷！”随从大喊一声，直接冲向了卫兵，企图撞开通道，“你快走，小的顶着，爷，快走！” 胖子此时也不含糊，危及关头，倒有几分冷静。 他没有被状况冲昏头脑，而是认真地观察局势，等待最好的时机。 而随从完全是搏命的打法，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只想凭借着一己之力，给公公创造出生机。 因为赵知来有过叮嘱，不必跟对方搏命。 所以，一时之间倒让随从稍稍占据上风，卫兵只是跟他游斗，消耗对方体力。 就是这一刻了，随从发了狠，将自己都扔了出去。 卫兵果然退开一个缝隙，而胖子也开始搏命，完全不顾膝盖，不顾它能不能承受体重，看见空档，发狠冲了出去。 就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胖子还真跑出了包围。 正在大家愕然之际，胖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郑长栓已经堵住了去路。 其实，战斗一开始的时候，郑长栓一直在警戒，因为他有超强的预感，可以对局面进行补漏。 而这个时候不出意外。 郑长栓洞悉了一切，他反应很快，跨了一步，就到达了突围线路。 只见郑长栓灵巧的伸出一脚，轻轻一档，胖子刹不住车，一下子被绊倒下去，摔了一个狗吃屎，算是前功尽弃。 后生见到这样，连忙上前，帮助郑长栓，将胖子绑了，控制起来。 随从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泄气了，一下子就被卫兵抓住了。 形势比人强，胖子知道自己的如今的处境，不得不低头，于是套近乎，开始低声下气，和赵知来交流。 赵知来倒没有拒绝，和聊起来，还说得很高兴的样子。 只是随着时间越长，胖子终于发现，这人是在戏弄他，对方根本没打算，放过他自己。 胖子忘记了处境，情绪被愤怒左右，说自己是代王府管事，让赵知来掂量一下。 倘若继续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就会让赵知来吃不了兜着走。 胖子的话倒是没有吓着赵知来，反而把掌柜吓了一跳，掌柜害怕引火烧身，说是让大家都退一步，有话好好说。 赵知来倒是没为难掌柜，让他放心，事情不会牵连到他。 而一旁的后生很是跳脱，他也不怕什么代王府，反正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这后生是傻，还是故意如此。 至于三娘和红妹，则更加担心了，一听到王府，眼神都是恐惧。 不过现在，常仲反倒是不露表情，他已经放弃劝说，他暗自思考，如果兵备后台和代王相争，那谁会占上风。 常仲想着是不是要多投注，别在一个藤上吊死。 只是常仲想了一会，突然领悟一点，明知对方是王府管事，这位兵备仍然不依不饶，仍然敢做这样的事。 说不定兵备的后台更加强势，最起码不怕代王府，常仲一下子隐隐期待起来。 只是不等常仲幻想，事情又出现了变化。 忽然，一阵激烈的脚步，从远及近，传到众人耳中，不一会，一群豪奴冲到客店，将其包围起来，估摸着一百来人。 围观群众纷纷躲避开来。 带头的打手，领着一部分手下，冲进客店，堵住了各个方向。 打手立即喊道：“爷，小的来晚了，您受累了！” 胖子的脸色多云转晴：“来了就好，给咱家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跑。” “遵命，爷！”打手转移视线，随后朝卫兵喊道，“还不束手就擒，将爷放了，否则，定让你们知晓厉害。” 卫兵都面不改色，一切都是听从吩咐。 赵知来没有命令，他们不会乱动一步。 而赵知来也不会介意对方咋会，一是，那胖子在他手上，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二是，卫兵都带着手枪弩，并不想暴露而已，但如果真大打出手，就不会再收着，果断出手，将对方瞬间解决。 还有就是，赵知来已经嘱咐郭大武，让他暗中盯着，出现情况就来支援。 甚至是李深井都安排夜不收，关注老爷安全，时刻准备采取必要行动。 所以赵知来并不担心陷入险地。 第118章 守备来了 说不定现在，郭大武的部队，或者说傅柏飞已经带兵前来，要将对方一网打尽。 看见胖子再次神灵活现，赵知来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自己撒不出来，就找一个人来，给你扶着，你就撒得宽心，撒得畅快吗……” 赵知来是故意这样说，好让对方愤怒，出现昏招就好。 而现场，大家听见赵知来的话，都有些憋不住笑，就连胖子手下，部分人还出现古怪表情，后生更是大笑出声，附和赵知来，对胖子进行侮辱。 现在，赵知来站在角落，面不改色，旁边跟着三娘等人，再往前面，则是绑着胖子和随从，控制起来。 外面站着一圈卫兵，将赵知来等人保护在里面。 胖子气得浑身颤抖，命令打手赶快行事。 这个时候，掌柜哭丧着脸，有些欲哭无泪，这样打起来，他这客店不知损失多少，东家还不剥了他的皮。 赵知来撇了一眼，看见掌柜的表情，猜出对方的担心。 于是告诉掌柜，倘若打坏了东西，他赵知来来赔偿，绝对让掌柜满意。 只是掌柜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若是赵知来赔了钱，说明他打赢了，可客店会得罪代王府，这店也开不久了。若是赵知来输了，那肯定就没有钱赔。 掌柜一想到如何发展，都要吃亏，他一下子都头皮发麻。 而胖子则更加愤怒了，见到了这样的关头，对方还关心什么掌柜，直接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怒火直接中烧。 胖子向打手大吼出声，让其动手，将赵知来一方拿下来，不用管他。 可打手表面唯唯诺诺，用力答应，但他真不敢动手，只能围住赵知来，逼他放了公公。否则出事，打手也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事情再次出现了变化。 傅柏飞带着士兵，赶到了这间客店。 看见现场的情况，二话不说，命令手下将那些豪奴都缴械，因为人数绝对优势，对方根本不敢反抗。 连想进去报信的小厮都一箭射杀。 打手安排在外面的人就更不敢反抗。 而听到外面传来惨叫，大堂内的人都向外面观察，打手更是吩咐人，过去看看。 只是还没到门口，傅柏飞就带着一群士兵，冲到了客店里面。 本来胖子还有些担心外面的动静，但看见傅柏飞进来，那种愤怒之中带的喜悦，瞬间爬上眉梢。 胖子喊道：“傅守备，咱家你还记得，这帮乱民，居然敢绑咱家，快将他们拿下来，治罪！” 只是傅柏飞却阴阳怪气：“哟，这不是魏公公吗，怎么滴，搞成这个样子啊？” 胖子被愤怒冲昏头脑，听不出那种语气。 “对啊，傅守备赶紧将其收押，不要耽误时间。” “好啊！”傅柏飞走了几步，靠近赵知来，却没有人拦下他。 打手那边以为是来解救公公，肯定不会为难傅柏飞，而赵知来那边更不用心，都是自己人。 胖子以为赵知来怕领兵大将，以为傅柏飞是过去替他松绑。 一时之间得意洋洋起来。 然而，傅柏飞仿佛没有看见胖子的笑脸，而是走到常仲面前，开始寒暄。 “常兄，让你担惊受怕了，但你放心，本官绝对保证客商安全，不容有人威胁你们。” 常仲没有办法，事到临头只能接话：“傅守备，哪里话，我等……” 反正常仲恭维的话随口就来，两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傅柏飞还问赵知来是谁，常仲就说是远房亲戚，傅柏飞就赞叹不已，称赵知来是青年才俊。 胖子再次变了脸色。 他质问道：“傅柏飞，你是不是不把代王府放在眼里？” 傅柏飞哈哈一笑：“魏公公，我只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王府一个下人，说不定是王府眼屎，连王爷都忘记你了。” “你……”魏公公气得快要吐血。 傅柏飞却疾言厉色：“魏公公，我听属下禀报，你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是也不是？” 见到公公不说话，随从暗道不妙。 连忙同傅柏飞拉关系，并说魏公公并没有此等恶行，而且，还给了二两银子，征求母女同意，算不得强抢。 “颠倒黑白！”后生脱口而出，“这斯就是强抢民女，甭想抵赖，我可以作证。” 傅柏飞趁机说道：“现在有人证明，再问一下当事一方即可。” 接着就问了三娘，问她是不是这个情况，对方想强抢民女。 这个时候，魏公公居然敢隐晦地威胁三娘母女，赵知来连忙站了出来，对她们说没事，守备在此，尽管大胆指控。 而傅柏飞则二话不说，命令士兵，进了客店内部，将打手等人，都控制起来。 打手可不敢跟守将乱来，除非不想活了，对方将他杀了都没有事。 于是，魏公公那一边的人乖乖就擒。 傅柏飞转向三娘母女，说现在没敢威胁她们，让她们放心大胆的说出来。 三娘见守备如此对待自己母女，很是感动，就将事情前因后果，全都重新讲了一遍，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傅柏飞质问道：“魏公公，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魏公公的表情很是阴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家定当禀明王爷，这一件事都尔等操作，想置我于死地，想谋夺我的财宝。” 傅柏飞笑了笑：“如今多人证明你如此施为，你就是再怎么狡辩都没用了。” 魏公公喊道：“姓傅的，难道你真不怕代王府，真不怕王爷？” 傅柏飞仍然是风轻云淡：“本守备只为皇上效命，只为公平出声，至于王爷，他会理解我的苦心，他听你强抢民女，也会大义灭亲。” 这个时候，傅柏飞当然不会转变立场，他要抱紧赵知来大腿。 他清楚他做的事情，对方也清楚，但对方肯定不会爆出来，因为对方这些人，可比他过分多了，什么事情都干过。 他傅柏飞不克扣将士粮饷，反正对得起这些边军。 如果真敢转移到代王府那一方，那他抄家罪证马上上呈到朝廷，那些也不会救他。 再说，现在不知为什么，傅柏飞生不出反叛的念头，反正是要效忠兵备大人。 傅柏飞也就想了一会。 随即不管魏公公的谩骂，对着常仲说道：“常兄，让你手下将这位魏公公放开，交给我的士兵，我们去一趟魏公公的店铺，看看还有什么罪证。” “傅守备，你尽管吩咐，我等一定听命。”常仲装作表态的样子。 随后，傅柏飞喊来士兵，将魏公公一行人都绑了起来，带着众人去往店铺，准备将那里给抄了。 第119章 锤死他 出门的时候，傅柏飞还和常仲聊了起来，装得很像那回事。 趁着机会，赵知来走了几步，靠到两人身旁，小声地说了一句：“傅柏飞，现在将宴会地点更改，就放到这间店铺。” 傅柏飞面上点点头，嘴上却说道：“常兄啊，你想要盘租店铺，我到时让属下拿来册子，到时你挑一下。” 常仲如沐春风，作揖道：“傅将军，此事是万分感激，到时，小的一定登门拜访。” “哪里将军！”傅柏飞装出正经的样子，“我就是一守备而已。” 常仲笑得更加讨好：“将军是迟早的事……” 傅柏飞和常仲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向着代王府店铺进发。 过了一会，傅柏飞向手下交代一下，让他去通知各个商家，要将宴会地点改到店铺。 见到傅柏飞已经按要求处理此事，赵知来刻意地放慢了脚步。 拉开了一段距离。 看着郑长栓招招手，后者很快地跑过来。 郑长栓喘了口气，问道：“老爷，你有何吩咐？” “你可知城内夜不收联络办法？”并不是赵知来多此一问，而是郑长栓一直专注安全问题，很少涉及到情报方面。 郑长栓点头道：“老爷，在阻虎堡那边，李守备已经嘱咐过我，需要办事，可联系夜不收，并告知我如何联系。” “好！”赵知来继续吩咐道，“你现在带两个人，避开视线，联系上城内夜不收。” “明白，老爷！”郑长栓转身就想跑。 “慢着！”赵知来将他喊住，“别着急，我还没说什么事情。” 郑长栓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老爷，什么事啊？” “通知那些夜不收，将查抄代王府店铺之事，传播出去，越快越好……” 赵知来仔细交代了问题，郑长栓领命而去：“好的，老爷！” 看见郑长栓离开，赵知来跟上了傅柏飞一行。 这个时候，街上已经围着不少边民，都睁大眼睛，看着魏公公被绑着，押着向前面走去，众人开始小声议论。 都在打听发生什么事情。 为何不可一世的魏公公，居然像丧家犬一样被抓着。 边民都很好奇，一路围观，一路跟着傅柏飞等人，走向目的地。 此时，夜不收已经开始行动，消息就在人群当中，传播起来。 “听说了，魏公公好像得罪了傅守备，所以要将他凌迟处死。” “你这听谁说的，这事也太离谱。” “确实是离谱，小小一个守备怎么敢得罪代王府，命不想要了，你这是小道消息。” “不相信拉倒！” “别啊，说说嘛，现在左右没事，聊聊。” “别听他的，我跟你说，不是得罪，那是魏公公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傅守备就将他抓起来，以正王法。” “魏公公办那些事不很正常吗，方将军都跟他混在一起，为何这次？” “那是上头兵备老爷，看不过眼，体恤咱们这些小民。” “兵备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你先别青天了，看看后续怎么样，要只是做做样子，到头来，还是害怕代王府，就把他放了。” “听说兵备老爷的后台是总督那边，所以不怕……” 后来，街上都在谈论此事，消息已经传开，然后，越来越多边民跟上去，准备去看看情况。 同一时间，因为夜不收散播消息，代王府店铺也围着一圈人。 等到傅柏飞将魏公公押到此处，现场气氛更是沸腾，原来边民听到的话都是真的，他们更期待下面发生的事。 傅柏飞站在店铺堂内，一边让属下查抄店铺，一边等待商人到来。 而魏公公已经瘫软在地。 慢慢地，范林和王掌柜等人已经到了现场，只是看见魏公公的境地，暂时都没有露面。 王掌柜小声地问道：“范大哥，这傅守备到底是何章程，连魏公公都敢动。” 范林摇摇头：“到现在，我也闹迷糊了，此时让我们赴宴，不会是鸿门宴？” “要不我们撤，反正每人看见。”王掌柜四处观察一番。 但范林还是摇头：“如果现在走，平虏城这一块的布局将功亏一篑，那我就对不起老爷的信任。” 王掌柜同样脸色凝重：“这城也是我们王家重要一环，容不得半点差错……” 两人都陷入沉思，过了一会，范林回过神来。 “走，要是傅守备想处理我等，有很多办法动手，不用如此麻烦，我想魏公公的事，只是警告而已。” 王掌柜眼前一亮：“范大哥此言不虚！” 随后，两人便排众而出，其余商人见此，也都紧随其后，一同走进了代王府店铺。 里面倒也宽敞，容得下这么多人。 魏公公一看来了这么多，又叫唤起来，想让大家伸出一臂之力，解救他。 可众人都没有回应，都是默不作声。 魏公公怨恨地说道：“咱家平时并不怠慢各位，如今到此，往日那些情分通通消失，真乃狼心狗肺……” 一时之间，只听见魏公公不停地咒骂，商人却无动于衷，不敢搭话。 最后，魏公公喊道：“你们等着，这姓傅玩的是各个击破，你们下场，比咱家更惨……” 傅柏飞拍拍手，就有士兵上前，将其嘴巴堵了起来。 “诸位，我并不是将平虏城商业连根拔起，那样兵备大人也会拿我是问，现在，仅仅是对魏公公这无法无天之人出手，想必大家深受其害。” 范林拱手道：“守备老爷，小的认为……” 这家伙拍了一通马屁，众人也纷纷符合，而傅柏飞假意谦虚，跟商人亲切交流，现场气氛逐渐热烈。 不一会功夫，士兵将店铺的东西都查抄出来，金银珠宝不在少数。 还有不少账册记录魏公公的勾当。 这一下子，现场的声音逐渐高亢，好多人都要讨伐魏公公，揭露他干的坏事。 其中一位商人走上前来。 他咬牙切齿地痛陈道：“守备老爷，这魏公公曾经巧取豪夺，上一次，小的店铺来了一件稀罕货，被这狗贼瞧上了，就给了一钱银子，将它买走，要知道我收都是五两银子，老爷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好！”傅柏飞点点头，“放心，一定为你讨回公道，现在谁还有事情，尽管揭露，本守备绝对公平处理。” 见到守备这样强势，不少商人都积怨已久，揭发魏公公的那些勾当。 事情传到围观人群之中，一个边民跑了进来，声泪俱下，控诉他抢走自己闺女一事，后被虐待致死。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纷纷要求处以极刑。 第120章 目的达到 随着众人不断控诉，傅柏飞已经安排书手，将事情逐条记录下来，都快厚厚一本，真是罄竹难书。 赵知来觉得这魏公公罪该万死。 只是如何将此事扩大化，让边民的情绪排解出来，要是再产生感激，那就最好不过。 想了一会，赵知来冒出一个主意，嘱咐常仲一下，让其通知傅柏飞，就悄悄溜到内堂。 时间不长，傅柏飞走了进来，然后，吩咐手下看好房门，不放别人进来。 随后走上前，拱手道：“大人，何事需要卑职去做？” 赵知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来回踱了几步，就站住问道：“柏飞，你说这魏公公的罪行，该如何处理？” 对于赵知来那亲热的称呼，傅柏飞莫名地感到心中一暖。 “大人，卑职也吃过空饷，但跟魏公公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而且他还鱼肉边民，恣意妄为，此罪行该及时处死。” “好！”赵知来听到了答案，“如何及时处死？” 傅柏飞答道：“押赴行刑之地，即可斩首。” 赵知来摇摇头：“我却有不同的想法。” “大人，如何处理，你尽管吩咐，卑职照此处理，绝不拖沓。”傅柏飞回答得很果断。 “行！”赵知来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需要你将魏公公在店铺门口斩首。” 想了一下，傅柏飞眼前一亮：“大人，此事甚秒，卑职这就去办。” “等一下！”赵知来喊住他，“不仅仅是斩首，我需要你派人宣读魏公公的罪行，将其再次在现场重复一遍，然后，就说听从我命令，将其斩首……” 傅柏飞认真地听着赵知来的交代。 等到事情说得差不多，傅柏飞边率先出门，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赵知来随后出了店铺，就看见书手正宣读册子，魏公公被押在一边，跪倒在地上。 兴许是预感到自己的下场，魏公公声嘶力竭，对傅柏飞进行疯狂咒骂。 只是他越骂，越会引来边民的唾弃，骂得比他还难听，还更有气势，魏公公不是对手，只能耷拉着脑袋。 书手的声音继续：“崇祯九年十月，魏贼瞧上城内小翠，将其强抢至自己府邸，后小翠不从，就虐待致死，崇祯九年十一月……” 越说，边民的情绪越是愤怒，纷纷叫嚷。 “处死他！”“凌迟处死！”“要他死……” 魏公公还抱着一丝生还的念头，向傅柏飞喊道：“傅守备，你放过我一次，我会禀明王爷，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傅柏飞正义凛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昨日的因，今日的果，你戕害百姓，罪该万死！” 边民都跟着呼喊起来：“对，罪该万死……” 到了这一刻，魏公公真的心如死灰，他疯狂地喊道：“你也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只是等书手念出那句话，魏公公一下子瘫倒在地，吓尿了。 书手念道：“奉平虏兵备大人的命令，将于此地，即时处死魏贼，为死去的冤魂讨回公道。” 就这一瞬间，人群的气氛就轰动起来，纷纷鼓掌叫好。 没有迟疑，傅柏飞命令刀斧手，立即上前，只见他手起刀落，魏公公便身首异处。 围观的群众没有害怕，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喊着傅柏飞的名字，更是对未曾蒙面的兵备老爷，感激不已。 不用问，赵知来又收获了很多能量，同时，反馈了不少物质。 这是赵知来乐于见到的场面。 现场还有一个群体，就是那些商人，他们表情不一，像范林，就稍微出现一点凝重，但转瞬即逝，生怕别人看见，还装出高兴的样子。 见此，赵知来准备上前套套近乎，跟范林搭上话。 事情很顺利，赵知来和范林混了脸熟，再加上他刻意奉承，两人聊得倒是很畅快。 然后，赵知来无意说起了今天的事。 他以后辈的身份，向范林求教，范林好为人师，让赵知来放宽心，说守备很看重商人。 不会做饮鸩止渴的事情。 范林告诉赵知来，这杀魏公公涉及到更高层面的斗争，不是一个小小兵备可以决定，所以，做生意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范林跟赵知来亲近，那是因为常仲，他看见常仲跟守备关系匪浅。 而赵知来又介绍是常仲的远房侄子，范林当然会对赵知来额外重视。 就这样，随着赵知来的讨好，范林跟他的关系更进一步，并邀请赵知来常去府上坐坐。 赵知来打蛇上棍，提出拜访的请求，范林马上答应下来。 两人在一边亲切交流，现场的事情进入尾声，傅柏飞让人将魏公公尸身收敛起来，边民也就渐渐散去，只是情绪仍然高亢，经久不散。 然后，宴会正式开始，就在代王府的店铺，搞得轰轰烈烈。 所有商人都带着矜持的笑容，对着傅守备一阵阿谀奉承，宴会的气氛就此达到高潮。 傅柏飞没有再威胁大家。 有了魏公公的前车之鉴，想必众商人会对他忌惮。 现在只需要拉拢即可。 于是，傅柏飞跟大家好好交流，推心置腹，让大家放心，平虏城的产业照常经营，他会保证大家的利益。 慢慢地，商人也都抛开顾忌，和傅柏飞推杯换盏。 而另一边，趁着范林给傅柏飞敬完酒，赵知来又走过去，同对方热情的交流。 同时，赵知来还展露一些能力，让范林刮目相看，尤其是一些情势的分析，让他茅舍顿开。 宴会过后，赵知来提出了上门拜访的请求，范林当然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第二天，赵知来就上了门，并带了一套现代工艺品，让范林见到，玩得爱不释手，对赵知来的态度，更加亲近。 随后，等到午饭时间，邀请赵知来入席。 赵知来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说带了一瓶美酒，并用阴阳酒壶，给范林斟上一杯酒。 品尝一下，范林赞叹不已。 随着赵知来不断劝酒，范林已经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而赵知来就等这一时刻。 他用通讯设备吩咐手下行事。 不一会功夫，范林府上就起了火，而且还不是一处，下人都跑去救火。 这就给了赵知来机会。 他先是将喝酒的地方安上窃听器，然后，装作喝醉的样子，出去解手，接着就乱闯房间，开始逐个安装窃听器。 要是被人发现，大家也以为他只是醉了，找不到路而已。 况且，下人都去救火，没有一个人留下来。 赵知来顺利地将后宅都安上了监控设备。 后面的事情不用再来赘述，赵知来得到一个重要情报，下个月，范林要将收集到情报送到张家口。 而后，张家口那边会整合起来，送到辽东那边的联系人。 赵知来准备去将这些情报截胡，因为其中包括各地关卡情况，只要将其交给卢象升，就能展开行动，将范家连根拔起。 第121章 新阶段 崇祯十年六月，温体仁因欲置钱谦益于死地，而被崇祯皇帝怀疑“有党”，于是只能辞去首辅之职，致仕回乡。 现在，赵知来已经掌控井坪城一块区域，并对兵力进行了部署。 乃河堡配备操守一员，即素娘。驻守五百士兵，其中两百步卒、一百铠甲战士、一百弓兵、五十重骑兵和五十轻骑兵。 将军会堡进行了升级，规模提高，刘中远也升为了守备。 而此堡兵员同样增加，现有士兵一千五百名，其中五百步卒、四百铠甲战士、三百弓兵、两百重骑兵和一百轻骑兵。 接下来就是阻虎堡，任君武同样升为守备，负责西北一线防御。 阻虎堡兵员配置和将军会堡一样。 至于各堡所属墩台、边墙等处，都会安排数量不一的士兵，并配备上相应的通讯设备，遇到紧急情况，即可及时进行联系。 当然，也会按照边军的规定，点燃狼烟，向友军发出信号。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通讯设备的事，因为要想掌控此设备，都要进入平虏军校学习。 这给了时空设备介入时机，也就不担心通讯战士背叛。 说完各个边堡，下面就是平虏城。 傅柏飞只是暂代参将一职，负责平虏城军政事务，但他仍然是守备的身份，毕竟，升任参将不是简单的事。 再说，黄晃还是游击，虽说不是朝廷编制，但在井坪一系，不可能比他大。 所以傅柏飞的升职得等到井坪军队扩充。 等黄晃职务提升，到副总兵一位，才会提升傅柏飞。 聊了平虏城守将的问题，那么现在就是兵力分配。 当前，平虏城拥有战兵三千人，辅兵两千人，涉及各兵种配置，赵知来也进行了合理安排。 其中一千步卒、八百铠甲战士、六百弓兵、四百重骑兵和两百轻骑兵。 关于辅兵的问题，因为以前平虏城辖设各堡，所以，需要向各堡输送粮草，就有了两千辅兵。 赵知来准备将辅兵调到井坪城。 让叶香容统一管理辅兵，并向各处运输各种物资。 加上原先辅兵，现在，井坪城辅兵数量已达三千人，还是叶香容充任守备。 至此，井坪城其他部队要做调整，赵知来一一进行安排。 上次购买的马匹，已经全部到位，另外，加购了一些，分配到了各堡。 如今，井坪城拥有战马一千五百匹，于是就将重骑兵部队增加，扩充数量至一千五百人，而守备仍然是王双。 相应地，铠甲部队也扩充至一千五百人，守备是周贵。 而弓兵部队同样如此，王保守备统领一千五百人。 步卒则是增加到三千人，由郭大武充当守备，同时，他还要协调各支队伍，对辖区进行巡视。 夜不收也进行了扩充，达到了一千五百人，但已经分散到各地。 宣大三地建立了不少据点，李深井守备负责统筹情报。 另外还有五百亲卫，由赵雁任操守，规模暂时不发生变动。 综上来说，井坪城一块区域内，所有战兵是一万六人，辅兵是三千人，如果要算上墩军等兵员，数量只会更多。 而所有士兵由黄晃全面指挥，薛秀才会帮助协调一些事情。 最后就是人口问题。 现在，井坪城拥有五万人口，平虏城是两万人，而阻虎堡和将军会堡都是五千人，乃河堡则只有两千人。 总人口数量是八九万，不过，除了井坪城，其他地方都是军户。 那么六月份的预算也要增加不少。 只是赵知来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再做预算，因为每个月两千万的收入，足以应对当前的消耗。 倘若资金不足，只要稍微增加安州水产数量，钱的事就解决了。 至于后期费用大增的问题，赵知来也觉得不用太过担心。 像山西的煤矿，像蒙古的矿产，这些都是巨量财富，只要后期开通了现代的海外传送阵，那就不会缺钱。 况且，现代公司在林楠的经营之下，发展得越来越红火。 能够对明代进行很好的反哺，除了饭菜油，开始运送一些其他的生活物资，尽量改善一下城民的生活。 所以，赵知来决定将明朝水产一事也交给林楠，让她全面管理现代公司的事项，并将其提升为总经理。 当然，给林楠升职之前，要先知会姐夫一声。 给姐夫打过电话，知道他在镇上采购办公室处理事情，赵知来决定走一趟，当面谈谈此事。 如今，姐夫也有不少下属，事情不用亲力亲为，但他还经常去一线，闲不下来。 所以一见面，赵知来就说道：“姐夫，不要所有事都抓，该放手就放手。” 姐夫笑了笑：“知来，道理确实是那个道理，可过去看一眼，我这心里都不舒坦，担心出现问题。” 赵知来反客为主，给姐夫倒了杯茶。 “那是没有信任的人，你得培养一个，事情交给他，你就放心的人。” “嗯！”姐夫点点头，“现在有几个不错，我准备考察一下……” 两人聊了不少公司的事，然后又提到了姐姐那边，她现在过得很潇洒，疗养一段时间，就带着母亲到处游山玩水。 于是，赵知来就嘱咐姐夫，给姐姐转去五百万，让她好好玩一下。 姐夫知道公司的进项，对于这些钱，倒是没有拒绝，反正，都是家里人，还是给母亲花的，他表示会联系林楠，再去处理转账。 提到林楠，赵知来就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姐夫，我准备将林楠提为总经理，你觉得怎么样？” 姐夫答道：“好啊！这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公司没有全面负责的人，确实有些不好，而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林楠则很合适，我早就想跟你说。” 赵知来注意观察姐夫的反应。 发现他没有任何迟疑，话也说得真心实意，所以这事就决定下来。 赵知来准备去通知林楠升职的事。 还是那栋大楼，还是那一个楼层，没有通知林楠，赵知来就站在了那里，望着“知现时代”，他感慨万千。 短短一段时间，能够积累起如此家业，还要避开各种视线，他一直如履薄冰。 本来，在明代如果搞出现代枪支，那就是碾压的存在。 可现实是防御装备没有问题，不会引来窥视，倘若组装攻击性武器，甚至是一些配件，都会惹来不少麻烦。 赵知来在这个阶段，还不想惹来麻烦。 所以一直都是往明代运送常规物资…… 站在门口想了还一会，赵知来进了办公室，跟林楠当面交流总经理一事。 第123章 不太顺利 此时，门子正好站在外面，禀报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位客商，范林掌柜介绍而来，想拜见老爷。” “滚！” 范永斗正在气头上，听见范林的名字，更是怒发冲冠。 门子听得一哆嗦，不敢再言语，连滚带爬地跑走了，只是走了一段路，看见手上的宝物，他生出了贪念，想要据为己有。 而这个宝物是送给范永斗的现代工艺品。 在明代，这当然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赵知来无所谓，就几块钱的东西，几个玻璃珠而已，不值钱。 到了门外，门子面带微笑地说道：“对不住了两位，老爷不在家里，我已经将你等进献送上，等老爷回家，再登门也行。” 也不知道此话真假，但赵知来时间很紧，便给郑长栓示意下。 后者又悄悄递给门子一钱银子：“大兄，那范老爷现在何处，我等好去面见。” 门子眼里的贪婪一闪而逝。 他假装沉思一下，随后靠近郑长栓，低声说道：“老爷好像去了哈丰阿府上。” 说完，门子还迅速地拉开距离：“对不住了，老爷的行踪，我这小人岂能透漏，二位下回，等老爷回来再来。” 他不再等郑长栓回答，就转身离开，回到了门房。 而那里面正放着玻璃球，门子露出沉醉的眼神，不停地打量起来。 等门子走了，郑长栓走到赵知来身边，说道：“老爷，这门子说范永斗去了哈丰阿府上，老爷怎么办？” “哈丰阿？！”赵知来貌似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想了一会，随后唤来旁边一位夜不收，问道：“小七，你可知道哈丰阿这个人？” 小七马上答道：“老爷，守备跟我说过，哈丰阿是一位蒙古商人，跟范永斗联系紧密，两人还经常兄弟相称……” 听完小七对哈丰阿的描述，发现这个人似乎牵扯很深。 既然门子说范永斗去了哈丰阿府上，那登门拜访一下，看样子是很有必要。 赵知来几人再次和周贵汇合。 经过周贵一番介绍，赵知来更清楚哈丰阿是什么人，并且，知道他在范永斗和北方之间的桥梁作用。 事不宜迟，赵知来决定去往哈丰阿府上。 而周贵则单独行动，因为他告诉赵知来，他想去找找其他办法，好突破这条线。 赵知来同意如此安排，双方便展开各自行动。 按照同样的办法，让郑长栓使了银子，并送上现代工艺品，去上门拜访。 这一次，赵知来见到了哈丰阿。 或许是现代工艺品的作用，看见赵知来进到正房，哈丰阿还起身，假装迎了几步。 面带笑容说道：“你就是范掌柜介绍的常兄弟，真是后生可畏啊！” 哈丰阿说话，虽然带着口音，但神态动作，跟明朝这边的人，别无二致。 赵知来也连忙上前几步。 “哈掌柜，小子是常冬，今日上门拜访，多有叨扰。” 两人都说着客气话，算得上宾主尽欢。 过了一会，赵知来突然问道：“哈掌柜，我刚去范府拜访，可他们说，范老爷来了贵府，不知现在何处啊，小子有事想去请教。” 哈丰阿微微变了脸。 随即，又是笑着说道：“常兄弟真是来得不巧，你后脚刚来，范老哥前脚刚走，也不知现在去了何处。” 赵知来装出疑惑的神情：“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见不到范老爷，很遗憾！” 但赵知来并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跟哈丰阿聊起贸易的事情，倒是将哈丰阿的兴趣勾了起来，毕竟，谁都不会嫌银子多。 最后，两人还达成了几笔皮货、肉品的生意。 虽然拉上关系，但没有接近范永斗，行动不便展开，要再想其他途径。 等出了哈丰阿府邸，周贵就迎了上来。 他显得有些焦急：“老爷，属下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看见周贵的神情，估计事情不小，赵知来放缓语气：“别着急，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周贵深吸一口气。 “老爷，往日我等在范府做事，曾认识一位小厮，今天去见他之时，发现病的很严重，危在旦夕，老爷，能不能去看一下。” 周贵知道老爷有不少手段，或许能将小厮的命给救回来。 虽然现在时间很紧，但也不是就缺这个几个小时，人命关天，赵知来去一趟，事情不会耽误多少。 于是说道：“周贵，你前方带路，我们过去。” 周贵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认为，只要老爷答应去救，那小厮就能活命。 “老爷，就在前方不远的小巷子，拐进去，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随后，赵知来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向着周贵指的那个目的地走去。 进了小巷，似乎张家口的另一面呈现在了赵知来的面前，贫穷、破败……满眼都是萧条的景象，似乎与张家口的繁华，格格不入。 或许看出赵知来的反应。 周贵边走边低声解释道：“老爷，这一块住的都是最苦的平民，好多都还要通过乞讨来生活，常常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 赵知来跟在身旁，听着周贵的声音，感慨良多。 王朝末世，最受苦的还是底层民众，他们往往只想苟活于世，然而，这样简单的愿望，都很难实现。 一边是酒池肉林，一边是挣扎于死亡线上。 那么，那些受苦受难的民众想要奋起反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赵知来拥有运送物资的能力，所以，他会去改变他们的命运……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赵知来跟着周贵，到了那个小厮的家，其实，这个家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就像现代那些非洲部落一般，让人眉头紧皱。 但现在不是关心房子破烂的问题。 而是要救小厮的命，周贵将赵知来带了进去。 看见小厮那个样子，赵知来戴上口罩，靠近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发现他气息微弱，像是马上就扛不住了。 要是如娘在这个地方，或许还可以采用不少办法，进行抢救。 但赵知来只是一个二把刀。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赵知来拿出一只肾上腺素，给小厮注射了进去，接下来激发身体潜能，然后，靠他的求生本能活过来。 想了一下，赵知来又给他挂上点滴，输送了一些营养物质。 赵知来临来这里之前，准备的物资里面，就带了不少药品，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救不救得活，只能靠小厮自己。 第124章 转机 站在床边，赵知来望着陷入昏迷的小厮，问道：“他病情为何如此严重？” 周贵脸上浮现不少怨恨之色。 “老爷，这事都是因为范永斗那老贼，宋土就被折磨成这样。” 周贵口中的宋土，当初就在范府当差。 那个时候，范永斗宴请哈丰阿等商人，正喝得尽兴，同一时间，赵知来准备攻击范家商队，所以，范永斗出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将酒杯打碎，宋土就上前收拾，谁知被范永斗记恨上，打了几巴掌。 而事情还没有完，范永斗怪上了宋土，就命令管事，将其逐出了范府，管事更是为了讨好老爷，所以，狠狠地将宋土折磨一阵。 赵知来没有再言语什么，要是宋土救不活，那范永斗头上又要记一笔。 这个事情，暂时放到一边。 现在关键是如何进入到范府，或者弄到相应的消息，获知范永斗如何传递情报，那样才能完成计划。 赵知来连同周贵，想了不少办法。 然后，还依次都实行了一遍，但一天下来，效果都不太理想。 而晚上去看望宋土的时候，留下的卫兵向赵知来禀报，宋土已经醒转过来，脱离危险。 周贵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喜上眉梢。 “老爷，我们进去看看？看宋土后面该怎么治疗。” 赵知来点点头：“走，能挺过来，说明情况好转，看样子，危险暂时解除。” 听到赵知来的话，周贵越发地高兴。 两人一起来到了宋土的床边，周贵就轻声说道：“宋土，你可醒了，真是太好了，要不是哑叔告诉我，怕是会出现危险。” 宋土先是迷茫了一会。 然后，脸上浮现了不少喜悦，接着神情又变得严峻。 “周贵哥，你快走，你怎么回来了，老东西怀疑你了，一直在找你呢。” 周贵安慰道：“宋土，你别怕，我这回回来，就是要找那老东西的麻烦，顺带给你报仇。” 但宋土还是有些疑惑。 “可老东西在张家口势力不小，周贵哥，你们就这点人怕是不行。” 对于宋土，周贵很是信任，然后，征得赵知来同意，就将兵备的身份，跟宋土说了。 宋土一听见是大官，救了他，就想坐起来行礼。 但赵知来将其阻止：“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药物的事，有你周贵哥，一切都会好。” 宋土流漏出感激之色：“谢谢兵备老爷，谢谢周贵哥……” 就这样，几人聊了一会天，现场气氛变得很温馨，少了很多隔膜。 宋土小心地问道：“老爷，小的斗胆问一句，不知老爷来张家口，所为何事，或许小的也能尽点小力。” 因为已经知道时空设备介入。 赵知来就不担心消息泄密，然后对宋土说：“我们听说范永斗向北边贩卖情报，所以，这一次过来就是要抓个现行，再将其治罪。” 因为以前跟过范永斗，宋土对他的事情了解不少。 “老爷，范永斗一直比较谨慎，范家没多少人知道这一消息，但是小的知道一个情况，不知有没有用？” 赵知来产生了兴趣：“什么情况？” 宋土答道：“范永斗喜欢逛青楼，但不是去找姑娘，而是去那里听曲，甚至，总会固定一些时日去。” 听宋土这样一说，赵知来莫名地感到古怪。 或许这里面还真藏着什么秘密。 赵知来追问道：“那你可知那青楼在哪个位置？” 宋土脸色出现一点羞怯之色：“老爷，小的知道的，就是张家口最大那家青楼，基本全城人都知道在哪里。” 难道范永斗讲究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得到这样一个重要线索，赵知来准备走一趟，去探查一番。 因为周贵在张家口算是熟脸，虽然化过妆，但难保被瞧出来，所以，赵知来就带着郑长栓，过去看看。 第二天，赵知来就往青楼那边而去，昨天晚上，他已经吩咐夜不收，混到青楼周边，布置了不少手段。 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为了避免出现疏漏，还是要亲自去走一趟，这样更加保险。 走在街上，身边都是南来北往的客人，甚至出现不少外族，他们走动很自由，同明朝商贩买卖，交易物资。 赵知来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冷静一会，抛开脑子里凌乱的想法，加快脚步，不一会，就到了青楼。 一看见赵知来进门，老鸨就笑脸相迎，跟他们亲热地打着招呼，然后，就将两人拉了进去。 郑长栓还有些不太习惯，赵知来也能理解，毕竟年纪不大。 只是这一次，赵知来是抱着其他目的，所以，花钱要痛快一点，就直接扔给老鸨一锭银子，让后者喜笑颜开。 “二位爷，你初来乍到，不知是否有相中的姑娘，或者我给爷介绍一下。” 赵知来摆摆手：“先不急，你给我们安排一间包房，再上些吃食。” 老鸨当然从命：“两位爷，楼上请，有一间上房，早就等待两位爷光临，吃食也马上准备妥善。” 就这样，赵知来两人被安排进包房，吃食也上了上来。 他和郑长栓就先痛快地吃了一顿，随后，那个老鸨又进了包房，问他们想要什么安排。 赵知来问道：“你们这最会唱曲的姑娘是谁？只要我满意，银钱不会短缺于你。” “爷，您稍等！”老鸨露出贪婪的眼神，随后转身出门，问了问随从，接着进门说道，“爷，云儿最会唱曲，此时正好得空，要不请她过来一瞧。” 赵知来同意了老鸨的安排。 而这些事情，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夜不收已经弄到消息，范永斗就喜欢听云儿唱曲，而今天正好是那个日子。 所以，赵知来特意早来两个时辰，先将云儿招去，再看看下面如何发展。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云儿来了赵知来的包房，开始弹唱起来。 至于云儿的姿色，倒也不是特别惊艳，或许，范永斗就好这一口，不过，声音确实让人沉醉，很是空灵。 沦落到风尘，赵知来都有些替她可惜。 一曲唱罢，赵知来同她聊了起来：“云儿，你是哪里人士，为何来到这边关之地？” 听见这个问题，云儿一下子有些惆怅。 “爷，我爹爹开罪了我们那里的大官，被罚来戍边，娘放心不下，就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到了这九边之地……” 赵知来不知道云儿的话对不对，但她说起来确实让人很是同情。 过去一段时间，包房外面，传来呼唤云儿的声音，赵知来明白，好戏开场了。 第125章 故意而为 听到外面的呼喊声，云儿福了一礼：“公子，外面兴许是急事，云儿暂离一会，请公子休憩片刻。” 赵知来显得很大度：“云儿尽管去忙，空了再来寻我。” “公子，那云儿告退！”云儿展颜一笑，又福了一下，就出门而出。 赵知来装出猪哥的模样，等云儿出门，脸上瞬间就恢复正常。 现在，计划已经开始，而范永斗也进了青楼，这个时间，要是不出意外，刚才呼喊云儿，那就是范永斗。 赵知来开始对郑长栓叮嘱一番。 “长栓，趁着我跟对方争执的时候，你趁机将监听设备安好，不要让人发现。” 郑长栓认真地回答道：“老爷，你放心，在井坪那，我也学过几次，然后，李守备又带着演习，我很有把握。” “好！”赵知来点点头，“就算不成功也没事，我们直接逮了范永斗，照样可以。” 郑长栓带着疑惑问道：“老爷，要是惊动边军，可有办法脱逃？” 反正还有时间，需要等云儿进入范永斗包房，所以，赵知来好好说下，为郑长栓解下惑。 “所以，我们需要讲究计策，这样弄到情报也安全，但迫不得已，需要使用武力，也不是就一定不行。” 顿了一下，赵知来继续说道：“我已经安排了后路，周贵就在办这件事。” 郑长栓恍然大悟：“难怪这几天不见周守备。” 赵知来说道：“其实，这件事早就开始准备，我们还没来张家口，已经要求周贵开始布置，他在张家口有门路，这次来，只是确认一下，省得到时候出现纰漏……” 郑长栓很好奇一些事，赵知来便一一讲解，算得上一种培养。 等到时间差不多，赵知来停下话头，呼喊门外的伙计。 伙计进门，带着卑微的笑容，问道：“爷，您唤小的进来，可有要事，小的这就给您去办。” 赵知来皱着眉头问：“云儿去了不少时间，为啥还不回来？” 伙计仍然笑道：“爷，云儿让事情耽误片刻，一会就来，请爷稍等一会。” 赵知来有些不耐烦：“等不及了，你去催一催，让云儿赶快过来，我还想听曲，快点去！” 伙计不敢得罪客人：“爷，我这就去喊。” 过了一会，没有等到云儿，倒是看见老鸨，带着另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老鸨带着讨好的笑容：“爷，你看我带来紫竹，她的琴技也是一绝，紫竹，你来给爷弹上一弹。” 赵知来本来就是想闹事，哪会轻易罢休。 “停！我只想问云儿去哪了，为什么弹到一半，人却不见了踪影，怕我掏不起钱吗？” 啪的一下，赵知来又甩出一锭银子，喊道：“你现在去把云儿喊来，我只听她唱曲弹琴。” 老鸨对银子那是欲壑难填。 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可不知为何，她还是艰难地说道：“爷，云儿现在确实是耽误，要不再等等，一会云儿就会过来。” 赵知来趁机发飙，狠拍一下桌子：“老子等不及了！” 随后，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然后，挨个门推开包房，不停地大喊：“云儿，你在哪里，在哪里……” 楼上的包房区域一阵鸡飞狗跳，赵知来坏了不少人的好事。 还有一些衣衫不整，大露春光。 而郑长栓一直待在左右，要是察觉到危险，会及时通知赵知来，至于安全问题，两人都有手枪弩，一二十人都不在话下。 所以，赵知来肆意地乱闯。 不一会，终于到了范永斗门前，只是门边站在管事，挡住了去路。 赵知来毫不犹豫，直接上手就打，要是只有他一人，根本就是伯仲之间，但别忘记郑长栓，他的洞察力超强，打架就顺理成章的厉害。 趁着赵知来和管事打斗之际，郑长栓出手攻击弱点，直接将对方放倒。 处理一下，就让管事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随后，赵知来一脚就踹开了包房门，不出所料，范永斗和云儿，正待在包房里面，看见发生的状况，两人都很错愕。 赵知来率先发难：“云儿，你不是说去去就回，为何跑到这老男人屋里？” “爷……”云儿一时有些懵，不知演的哪出戏。 但赵知来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指着范永斗，怒声骂道：“是不是这个老男人，是不是他逼迫你的……” 说着说着，赵知来就要上前动手，打范永斗。 范永斗见多识广，没有被眼前的小儿科吓倒，但看见对方人高马大，就暂时避了避。 “后生，我劝你做事三思而后行……” “我劝你娘！”赵知来直接拿起茶杯砸向范永斗，只是被对方躲了过去。 这个时候，云儿已经急得不行，一直在劝说赵知来，让他冷静。 “爷，你别再乱来了，这位老爷是范永斗范大掌柜，你可千万别乱来，否则，都走不出张家口……” “老子管他什么玩意！”赵知来骂道，“还范大掌柜，范……永……” 赵知来装出错愕的表情。 跨了两步，走到云儿身边，问道：“范永斗范大掌柜？” 云儿无奈地点点头：“范永斗范大掌柜！” 赵知来表演得活灵活现，先是一阵手足无措，然后，脸上显得十分尴尬，接着，露出卑微的笑容。 范永斗倒是不动声色，整理了一下袍子，又坐下喝茶。 赵知来弓着腰，赔笑道：“大掌柜，小的那是有眼无珠，让……” 只是还没说完，外面冲进来一群小厮，打头那人喊道：“老爷，你没什么事，待我把这小子叉出去。” 范永斗摆摆手：“你们不用管，先出去。” 小厮很听范永斗的话，所有人立即退了出去。 赵知来对范永斗更加讨好了，说了不少好话，范永斗都不置可否，今天，范永斗有重要事情，不想将此事闹大，不想横生枝节。 再说，要是传出去，他范永斗跟人在青楼争风吃醋，那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但也不能轻易揭过此事，否则脸上也会无光。 这个时候，赵知来说道：“大掌柜，昨日，我还拿着范林掌柜的书信，想上门去拜访，您正好不在，很是遗憾……” 范永斗打断道：“你跟范林什么关系？” 赵知来连忙将身份说出来，并把自己和范林的关系吹嘘一遍，反正范永斗暂时也不会查证。 而范永斗内心一动。 于是就借此机会，说了一通话，说看在范林的面子，不跟他计较，想赶快将赵知来打发走。 赵知来表面当然很感激。 说上次送了工艺品，下一次一定还上门，送更好的物件，过去答谢。 随后，赵知来就离开了包房，出了青楼，而郑长栓紧随其后，给他做了肯定的眼神。 第126章 传情报 此时，赵知来已经和郑长栓来到一间客栈，离青楼不远。 上了楼，卫兵隐蔽地躲在角落，随时注意来往人员，赵知来目不斜视，带着郑长栓，进了一间客房。 里面有两个卫兵，已经调式好设备。 看见赵知来进来，见了礼后，其中一位卫兵说道：“老爷，设备一切正常，声音都听得见。” “好！”赵知来让他们继续监听，随后拿起一个耳机，戴到了头上。 这些现代设备，赵知来是通过临时传送阵，运到了张家口，至于让卫兵接触这些东西，赵知来那是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有时空设备的反馈物质，就不存在反叛的情况。 等到戴好耳机，里面就传出来弹琴的声音，看样子，事情还没有进入正题。 但赵知来有耐心，也相信判断，范永斗一定会做出一些事情，他就等那个结果。 时间不长，里面果然出现了一些动静。 但跟赵知来预想的情况不一样。 那个包房里面的音乐并没有停下来，就是说云儿仍然在弹琴唱歌，可范永斗却不一样，他好像在背诵一样。 “宁武关，新任山西总兵是虎大威，他勇武又有谋略，因为战功，崇祯八年，升为副总兵……” 没错，范永斗将获得的情报，背了出来。 要不是窃听设备离得近，性能好，不然哪里听得清楚，对方说了什么话，因为弹琴唱歌的声音，完全可以将其混淆。 赵知来站在一旁，不停地思考。 难道这就是范永斗传递情报的方式？靠口述的方式来传递情报？ 想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赵知来只能猜测，或许范永斗是怕文字情报露馅，这样口述，反而风险小一些。 但这个记忆力不是常人拥有的。 某一方面，赵知来不得不佩服这些晋商，确实是厉害人物。 只是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刻，赵知来拿起桌上的通讯设备，立马连通：“周贵，监视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周贵的声音传了过来：“老爷，夜不收已经将青楼全面监控，一只蚊子都跑不出来。” “好！”赵知来追问道，“无人机安排好了没有？” 周贵答道：“老爷，高空无人机已经升空，正在张家口上空进行巡视，会关注所有意外情况。” 赵知来见此，又详细询问了布置情况，让他们保持警戒，随时准备跟踪。 过了一段时间，范永斗将他的情报都背诵了出来，然后，包房内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但赵知来有种预感，对方已经采取了行动。 他连忙通过对讲机呼叫道：“周贵……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给我时刻关注青楼离开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明白！”“明白……” 只要是被打上怀疑的标签，都会通过跟随和高空监视的方式，进行全方位的监控。 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周贵的声音：“老爷，后门出来一位姑娘，据夜不收报告，那是云儿的丫鬟。” 赵知来一下子感觉正戏开始了。 “周贵，你现在将她盯紧了，不要让她失去踪迹，我现在就赶过去。” “好的，老爷！”周贵汇报完，就嘱咐手下，执行老爷的命令。 而这一边，赵知来对郑长栓说道：“我们走，事情有眉目了，就看，结果如何了。” 郑长栓动作很快，马上准备好东西，跟在赵知来身边。 他好奇地问道：“老爷，什么眉目啊？” 赵知来边走边说：“刚才在青楼那里，你可记得包房内，还有一位姑娘，有没有印象？” 顺着赵知来的话，郑长栓仔细地回想一遍。 接着眼前一亮：“对啊，还真有一个小姑娘，很瘦的样子，躲在角落里面，当时我还看了一眼，就没太关注。” 随后，郑长栓后知后觉地问道：“老爷，我放监听设备没被那个小姑娘发现？” 赵知来反问道：“要是被发现了，还有现在的事吗？” 想一想，郑长栓有些不好意思：“老爷，我当时不是故意忽视她，但总觉那个小姑娘不存在一样，下意识没有管她。” 这应该就是这个小姑娘特殊的天赋。 很难引起别人的关注，做起情报工作，算得上得心应手。 至于郑长栓为什么没有被对方发现，这也源自郑长栓的天赋，他拥有独一无二的预感，要是被对方发现，他自己就能感觉到。 所以，监听设备安装得很顺利。 而赵知来能够记起对方，那都是时空设备的功劳，现在可以将过去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稍微模糊地过一遍。 赵知来就记起了那个姑娘。 想到这里，赵知来思考要不要将小姑娘策反，拥有天赋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很有必要。 然后，赵知来就通知手下，不要轻举妄动，等他到了再去行动。 就这样，赵知来带着郑长栓来到了一间书店附近，周贵进行了一番伪装，带着卫兵，正在旁边进行监视。 看见赵知来过来，他连忙汇报道：“老爷，小姑娘已经进去了。” 赵知来点点头：“这间书店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后门？” 周贵摇摇头：“老爷，夜不收已经摸了一遍，再加上高空侦查，并没有发现书店后门，就前面一个出入口。” “好……”赵知来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停了下来。 因为赵知来想起了阻虎堡的事情，因为当时傅柏飞就是通过地道逃走，万一书店也有地道，那不就前功尽弃。 于是，赵知来马上下达命令：“不行，我们必须现在进去，将人控制起来。” “好的，老爷！”周贵没有迟疑，开始执行命令。 赵知来便跟着队伍，一起冲了进去，进到书店，里面只有一伙计，没有小姑娘身影。 伙计还想问：“各位爷，你们……” 周贵直接将他打断：“刚才进来的小姑娘呢，去了哪里？” 只是周贵也不等伙计回答，直接命令卫兵进去搜索，而伙计则喊道：“爷，你们不能这样……” 周贵一下子将他撂倒，控制起来，然后让人塞了嘴巴。 赵知来并没有管周贵，他知道周贵会分寸，他则是跟着卫兵，前去寻找小姑娘的身影。 书店的面积不大，一会功夫将翻了一遍。 而这个店也没有什么地道，那个姑娘正和一位书生，待在一间密室。 等待卫兵冲进去的时候，小姑娘正在背诵，而那个书生像是在默写一些东西，不用想，应该是在传递情报。 第127章 事成 按道理说，传递情报的时候，应该有人放哨，可书店很干净，就这三个人。赵知来转念一想，或许就是这样，才能不引起注意。 既然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赵知来就不管了，反正，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而密室两人，看见闯进来不少人，脸上先是错愕，后来开始害怕，不知道这些人来干什么。 只是卫兵并没有等他们反应。 马上将书生控制了起来，任由对方不停地叫喊。 小姑娘也吓得瑟瑟发抖，不过，卫兵要抓她的时候，赵知来出声制止，让他们别动手。 堵住书生的嘴巴，赵知来吩咐道：“你们将店里都搜一遍，每一处地方都不放过，周贵，你去盯着，仔细一点。” “明白，老爷！”周贵将带着卫兵出门而去。 接下来，赵知来又让郑长栓带人搜密室，看看有什么东西。 而他自己则走到小姑娘面前，打量起来，看对方的相貌，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赵知来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只是小姑娘很害怕，不敢回答，往后退去，都退到了墙边。 想了一下，赵知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本官是平虏兵备副使，你背诵的文书里面，提到过我。” 小姑娘听到这话，很疑惑，但仍然没有说话。 这下子让他很无奈，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口，肯定不能用刑。 没办法，赵知来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说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情？” 不等对方回应，赵知来继续说道：“你背诵的那些文书，都是九边的重要情报。 “里面详细记录各地驻军情况。 “你知道，这些东西都送给了谁吗？都送给了那些鞑子。 “要知道去年，这些鞑子就是靠这些情报，侵入京畿一带，杀了十几万人，还抢走不少东西。 “你好好想一想你做的事……” 听见赵知来的话，小姑娘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反驳道：“不是的，都不对，你说谎！” 只要开口，下面的事情就好办。 而且看样子，小姑娘还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像是被蒙在鼓里。 赵知来并没有反驳她，而是问道：“既然我说的不对，那你解释一下，为何背诵这些东西，为什么做这些事情？” 小姑娘倒没有保留。 “云姐姐告诉我，让我记下来，来这里背出来，说是要出书的。” 赵知来答道：“被骗了……” 小姑娘很生气：“胡说，云姐姐不会骗我，这都是真的，我看见出书了。” 转了一圈念头，赵知来计上心来：“我没说你被骗，我是说你云姐姐被骗，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这样一来，小姑娘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信这话，但还是关心云姐姐，关心她是否被骗。 “怎么被骗了，你告诉我呀。” “行！你等着，”赵知来接着吩咐郑长栓，“把那个书生押过来。” “好的，老爷！”郑长栓动作很快。 不一会，书生就被带到赵知来面前，嘴巴里面的布也被取掉。 赵知来问道：“你老实地把做此事的目的说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下场，你自己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书生根本不禁吓，马上说道：“他们吩咐我这样做的，北边的客人会来这里采购书籍，然后，我就将记下的东西，写成特殊的文本，再交给他们，我只是干活的，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啊……” 赵知来并不是想拷问什么，只是借助他的嘴巴，让小姑娘相信这是情报。 最终目的，赵知来是想将小姑娘，争取过来。 而听到这里，小姑娘相信了赵知来的话，她满脸紧张：“他们骗了云姐姐，那云姐姐危险吗？” 赵知来说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云姐姐就没有危险……” 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对面这人的话，让她有种亲近感，似乎这人说的都是对她好，于是她就轻易地相信了赵知来。 后面的事情进展地很顺利。 周贵和郑长栓将书店都彻底搜了一遍，掌握了不少关键的证据，许多大明的军事信息都在这里面。 将这些东西公布出去，绝对能引起惊涛骇浪。 但赵知来不准备全部拿走，只要有一本证据，完全能够将范家治罪。 而这个地方仍然让它继续营业，避免出现打草惊蛇的事情，而书生也被赵知来料理得很好，倒向了他们这一方，自愿充当间谍。 书证、人证，相信足够让范永斗永世不得翻身。 下面就是如何将小姑娘带到阳和卫，然后去向卢象升禀报此事。 只是小姑娘现在关心云姐姐。 赵知来便想着如何将云儿从青楼里面弄出来。 就问了一下手下的意见：“现在让小姑娘去充当人证，但必须带着云儿一起走，否则，她不会离开这里，你们说怎么办？” 郑长栓说道：“老爷，要不我们偷偷将云儿劫走，我保证不会让人发现。” 赵知来摇摇头：“当时不会发现，但青楼少了一位姑娘，肯定会大动干戈，到时，闹大了说不定将其他事也暴露，得不偿失。” 赵知来说的很对，郑长栓只能挠挠头，他想不出其他办法。 而周贵则显得成熟不少。 他说道：“老爷，范永斗去过一次青楼，下一次去，还要隔一段时间，所以，云儿消失几天，不会引起惊动。” 赵知来追问道：“范永斗那边确实不用担心，但老鸨不可能不找人啊。” 周贵显得很有把握：“老爷，属下在张家口之时，早就听说这老鸨特别爱财，只要让保守一段时间秘密，我们事情就办妥了。” “哦？”周贵的话让赵知来内心一动，他又想出一个办法。 “你说我们将云儿赎出来如何？” 周贵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踟蹰道：“老爷，银钱是没有问题，但就怕云儿跟他们一伙，她不同意啊。” 赵知来说道：“只要用钱将老鸨砸晕，我相信她都能将云儿绑过来。” 这样一说，周贵觉得老爷说的对，于是，几人商量一番，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 而事情确实如设想那样发展。 在银子面前，老鸨抵挡不住诱惑，将云儿交给了赵知来，然后，小姑娘和云儿见了面。 当云儿知道情报的真相后，她说她也是被蒙骗在鼓里。 并表示愿意充当人证。 事不宜迟，在对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赵知来带着她们，一行人去了阳和卫。 后面，见到了宣大总督卢象升，而卢象升听说此事，看到了证据，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范家的末日到来了。 第128章 向总督禀报 上次过阳和卫的时候，赵知来并没有停留，而是带着属下，直奔张家口那边而去。 所以没有感受到与众不同之处。 然而，这回不一样，赵知来带着手下，领着云儿和小姑娘，进了城。 没有遇到平虏城那样的管队，没有看见守卫索拿行商好处。 此地边军的整体素质都很高，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强军的感觉，不得不佩服卢象升的练兵能力，果然名不虚传。 感叹一番，没有四处闲逛，赵知来一行打听到总督衙门，就马上朝那行去。 门子对来客都很客气。 等到赵知来之时，让他稍等片刻，便进衙门去禀告。 卢象升在二堂接待了赵知来几人。 等他一进门，赵知来再次见到历史上的名人，跟上次相比，稍显疲惫一些，但风采依旧。 赵知来上前见礼，卢象升也客气一番。 接下来，卢象升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知来，此次所来何事，需要自己跑一谈？” 赵知来拱手说道：“大人，下官确实有要事，需当面禀报。” 卢象升走了几步，靠近太师椅，随即坐了下来。 他边整理衣衫，边随口问道：“是何要紧事？” 看见卢象升很随意，赵知来感觉亲近不少，浑身都放松下来：“关于晋商范家的事情。” 卢象升抬起头，看着他问道：“范永斗范家？” 赵知来点点头：“是的，大人，就是范永斗他家，我得了一个情报。” 四指依次敲着桌面，随即响起富有节奏的声响，卢象升听到情报，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样子，这个范永斗不太安生，你得到了何情报？” 赵知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范永斗给辽东那边传递情报。” 卢象升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神变得非常犀利，低沉着声音问道：“哪些情报？” “范家收集关卡守军、装备等情况……”赵知来将对方收集哪方面的情报详细地描述一遍。 “嘭！”卢象升锤了一下桌子，气得都涨红了脸。 稍顷，卢象升开口问道：“你是从何得知此事？” 赵知来说道：“大人，我那边有一位商人，因为被抓住把柄，急于立功，就供出了范家打听情报……后来，下官派遣夜不收深入调查……获知张家口传递情报一事，于是就带人前去堵截……” 听到这些话，卢象升追问道：“情况如何，可索拿到证据？” 赵知来就趁机从怀里拿出文书：“大人，这些都是，请过目。” 没有迟疑，卢象升一把抓过文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起来，只是越看，那怒气越发升腾。 随后，来回不停地在二堂踱步。 赵知来适时地开口说道：“大人，我还有证人证明此事真伪。” “把人带上来！”卢象升没有抬头，一直在那转圈，一边思索。 赵知来连忙小跑两步，到了门边，向小厮嘱咐一下，让他将云儿两人带进来。 不一会，两位姑娘就进了二堂。 小姑娘有些胆小，缩在云儿身旁，云儿倒是稳得住，但也不敢直视卢象升，她们一进来就见礼问安。 卢象升脸上稍带疑惑，但还是问了情报一事。 云儿先是告罪，说受范永斗蒙骗，成了帮手，但她不清楚那些都是情报，她想得太简单。 卢象升没有管她的辩解之言，直接问如何传递情报。 云儿便将她经历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时间地点都讲得清清楚楚。 “总督老爷，我这妹妹记忆力超群，每回就让她背下来，然后传递出去……” 卢象升看了一眼小姑娘：“此话当真？” 云儿说事情千真万确，并且让小姑娘当场背诵。 卢象升听着声音，比照着文书上的内容，还真是一个字不差，相信了她的说辞。 弄清楚事情的脉络，卢象升便将幕僚叫进来，嘱咐了一下。 “你现在带这两位姑娘下去，将她们所说的事情，详细地记录下来，到时候给我看一下。” “明白，老爷！”幕僚就带着她们去了隔壁房间。 这一下子，二堂里面安静下来，只听见卢象升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卢象升开口问道：“你说该如何处置范家？” 赵知来明白，卢象升是想问是否要拔出背后势力，但他也知道，此事牵连甚广，就算是崇祯，都不一定敢动。 其实，赵知来要动范家，有好几个动因。 一是当初井坪之围，不弄一下那些势力，心里都不舒坦，二是，范家居然敢贩卖情报，这绝对不能放过。 三则是，赵知来看上了范家的财富，要是弄到手，几乎是富可敌国。 所以，赵知来说道：“暂时处理范家即可，其他事情可徐徐图之。” 卢象升点点头，像是和赵知来的想法一样，接着问道：“那又该如何处理范家？” 赵知来还明白，这个处理范家，就是真是的处理范家。 他说道：“大人，下官认为，可在四地展开联合行动，同时将其处理，把范家连根拔起。” 听到这样的说法，卢象升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但还是问道：“哪四地，如何连根拔起？” 赵知来这个想法酝酿了好长时间，瞬间脱口而出：“四地分别是张家口、大同、太原和介休，这个四个地方经营许久，根基深厚，将其剪除，可以避免范家出现漏网之鱼。” 卢象升点点头，赞同赵知来的意见。 而赵知来继续说道：“张家口情势复杂，需要大人亲自跑一趟，将范永斗绳之以法；大同可交给大同巡抚叶廷桂，让其处置；而太原，就交给山西巡抚吴甡，想必问题不大。” 顿了一下，赵知来慢慢说道：“我则带人前去介休，那里是范贼老家，我有把握将其一网打尽。” 卢象升停下脚步，问道：“其他地方的安排，我没有意见，但山西一地，你为何要跑去介休，那在太原以南，岂不徒增消耗？” 赵知来早就想好了借口。 “大人，至于为何要吴甡巡抚前往太原，而我则去介休，有两方面原因？” “哦？”卢象升盯着他问道，“哪两方面原因？” 赵知来答道：“太原城内势力复杂，涉及晋王一系，如果不是吴甡巡抚出面处理，怕是控制不住局势，多生事端。” 对此，卢象升不置可否：“那为何是你去介休，现在山西总兵虎大威已经上任，我派去处理即可，何必让你去大费周章。” 第129章 宁武关 没有迟疑，赵知来说出了自己的借口。 “大人，范永斗老家介休那边，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必须我亲自去一趟。” 卢象升并没有被轻易说服：“何重要之物？” “辽东，乃至建州卫周边，所有区域的地图！”赵知来轻轻地说了出来。 建州卫又名赫图阿拉，那是后金的发迹之地，对于此地的情况，了解清楚也是很有必要。 只是卢象升仍然疑惑不已：“寻找地图，为何非要你去？” 赵知来说道：“大人，那份地图经过了伪装，寻常人等，难以勘破其中奥秘，而我则能将其分辨出来……” 反正就是不停地渲染地图的隐秘性。 说非他自己去不可。 思考一会，卢象升同意了赵知来的意见。 “那好！我就安好你前往介休，处置范家一事，但你给我记住，要是拿不回地图，我就唯你是问，听明白了吗？” 赵知来大声答道：“明白，大人，下官定不负所托！” 不就是一副辽东地图，对明代来说，要想勘察清楚，难度不小，但对赵知来来讲，就是花一些钱的事，分分钟到手。 接下来，两人又对这一系列计划，经过了仔细探讨，而且还让不少幕僚参与其中，完善了很多疏漏之处。 等待计划完成，卢象升正式向赵知来下达命令，兵发介休。 赵知来也就没有再耽搁时间，留下云儿两人，带着自己的手下，直接前往宁武关，然后，通知井坪那边，出兵前去汇合。 这一次，由黄晃坐阵井坪城，郭大武带兵巡视辖区。 所以只来了王双一名守备，但带的兵种都很齐，有五百重骑兵、五百铠甲战士、五百弓兵、一千步卒、一千辅兵和两百名夜不收。 而井坪军队去宁武关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朔州，尽量控制一下，避免过早地走漏了风声。 山西和大同两镇交界之处是内长城。 穿过内长城，走神池口，往东南而去，就能达到宁武关。 山西总兵虎大威就是驻守此地。 因为一直通过通讯设备联系，赵知来很快与井坪军队汇合，然后，一起赶往那边面见虎大威。 王双再次见到赵知来也很高兴。 叽叽歪歪，嘴巴就是说个不停，赵知来倒也没有反感，对于王双的性子，他现在很清楚。 作战那是没得说，其他东西都是细枝末节，不违反原则，赵知来都无所谓。 听他停下来，赵知来说道：“你没有派人前去通知山西总兵虎大威，说我们要带兵过境？” 王双马上答道：“老爷，早就通知了，要不，也进不来山西地界，神池口那边守军，也不会放我们走。” 听到王双的答复，赵知来就没有其他问题，然后聊起了井坪城的事。 虽然每天，薛秀才等人都要通过通讯设备汇报，但赵知来还是想听王双说，因为他的角度很有意思。 就这样，赵知来一边跟随大军前进，一边跟王双聊天。 不久之后，宁武关就进入眼帘。 第一印象，宁武关确实巍峨雄伟，据说此关兴建于成化年间，因为地势险要，素有“北屏大同，南扼太原，西应偏关，东援雁门”的战略作用。 随着大军不断开进，那种历史的厚重不断蔓延，赵知来感叹不已。 过了一会，宁武关内出来一位将领，领着一队骑兵，往这边而来。 赵知来便命令大军就地休整，同时带兵迎了一段路，跟对方在路上会面了。 那员将领坐在马上抱拳道：“可是平虏兵备副使大人，本将是山西总兵虎大威。” 赵知来同样抱拳：“将军，鄙人就是平虏兵备副使，见过将军。” 两人都很客气，双方相互招呼一阵，聊得十分高兴。 虎大威的声音很是宏亮，他开口问道：“赵大人，本将接到总督大人之令，知道大人会带兵而来，但总督大人并没告诉原因，不知大人所去何处？” 对于虎大威的为人，赵知来很是放心。 况且，卢象升也告诉过他，虎大威不错，所以他没有隐瞒。 赵知来答道：“将军，本官是奉总督大人之令，前往介休，查抄晋商范永斗老宅。” 虎大威脸色变了一下，他当然清楚范家根深蒂固。 “不知范家所犯何事？” 赵知来说道：“范永斗同北方一众人等，里应外合，贩卖各地布防情报，卖国求荣。” 这一下子，虎大威才真正地脸色大变。 “大人，本将知道其牵涉贩卖盐铁之物，可布防情报也被他们盗走？” “将军请看！”赵知来将相应的文书递给虎大威，上面还盖着总督的印信。 虎大威看着上面内容，逐条查看，再看到卢象升的落款，那就证明此事千真万确，因为守将都有一套特别的识别方法。 这一瞬间，虎大威跟卢象升一样，怒气上涌。 “大人，本将领兵同你一起，前往介休，将范贼老家给连根拔起……” 赵知来可是想将那些财富尽量据为己有，要是让虎大威跟着一块去，那他还费尽心思去介休干啥，趁早打道回府。 想了一下，赵知来心生一计。 “将军，此处让我井坪大军前去，将军另有重要任务，需要亲自前往。” 虎大威还是愤愤不平。 “何事重要？只是不亲手屠戮那老贼，不解我心头之气啊。” 赵知来劝说道：“将军，范永斗那老贼还在张家口，总督大人会亲自处理，现在这事也是总督大人之令，必须你亲自去。” 听到这话，虎大威倒不迟疑，表示会执行命令。 “总督大人要我如何？” 赵知来想了一下，开始蒙道：“因为范永斗和晋王联系很是紧密，巡抚吴甡大人需要查抄范家太原家业，恐会引起宗室的反弹……” 虎大威马上明白了赵知来的意思。 “大人放心，本将即刻带兵前往太原，保证巡抚大人的安全，绝不让宵小得逞。” 赵知来趁机说道：“那好！将军，事不宜迟，那我等就分头行动？” 虎大威点头道：“对！分头行动！” 两人便不再耽搁，各自回去，开始整顿军队，向着目标出发。 尽管介休和太原都在宁武关之南，但方向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介休是正南，而太原则偏东南一些。 所以，两军走了两个不同的道路。 此次，从井坪城一起过来的还有秀娘，周贵正陪在旁边，她带着大军，抄了一条近路，不日，就抵达了介休城下。 第130章 报复 秀娘对介休城也很熟悉，而范家在这里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同地方官员的关系非同一般。 所以，要动范家肯定要跟地方发生冲突。 但赵知来的大军完全能够碾压，而且，虎大威还派了传令兵，给附近守军都通报一遍，就更不会有人来骚扰。 赵知来直接吩咐道：“王双、周贵，你等各自分配队伍，将范家包围起来，务必一网打尽。” 王双还没说话，周贵率先开了口。 “老爷，属下想请求一件事情？” 赵知来对手下还不错，听到周贵说话，倒也没有急于行动。 反正整个介休城都在掌握之中。 “什么事情，你说？” 周贵有些不好意思：“老爷，主要是秀娘的事，当初在介休时，她饱受范家那些人的凌辱，所以……” 听到他这样一说，赵知来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想打脸回去。 这也是清理之中，女人的报复心，可以理解。 赵知来还要秀娘帮她寻找范家的财宝，满足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所以不等周贵说完，赵知来直接说道：“没有问题，秀娘想怎么做，你听她安排。” 周贵喜出望外：“谢谢老爷！” 赵知来摆摆手：“你去把秀娘找来，问问她下面如何处理。” “好的，老爷！”周贵高兴地离开。 不一会功夫，周贵和秀娘就携手来到赵知来面前，而秀娘要比周贵大方多了。 想想也是，要不是这个性格，当初在黄花岭，秀娘也不会当众说出那些话，那是很需要勇气。 赵知来问道：“秀娘，当初那些虐待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理？” 秀娘早就想好了思路。 “老爷，我想先不大动干戈，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嘴脸，我再请求老爷出手……不知是否可行？” 秀娘将她的想法先说了一下。 就是先装一下，再打脸，最后置对方于死地。 赵知来明白秀娘心中应该藏着一股怒火无法发泄，既然是自己属下的家属，而且是想讨回公道，赵知来当然愿意助其一臂之力。 “当然可以！”赵知来点点头，“正好，我跟你一起去见识一下。” 秀娘先是小心地观察赵知来的反应，后面听到赵知来答应下来，脸上瞬间出现欣喜的表情。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秀娘显得很激动，而周贵也感到开心，王双待在一旁，还跟他碰碰拳头，表示支持。 正好跟赵知来去张家口的卫兵，还都是小厮的打扮。 赵知来吩咐道：“王双，城外的大军由你负责，注意好，别走漏了风声。” “老爷，放心，没有问题。”王双答应得很果断。 赵知来点点头，转向周贵：“你带上去张家口那一队卫兵，我们一起去介休城，到范永斗老宅拜访一下。” 周贵喊道：“明白，老爷！” 就这样，赵知来带着一队卫兵，与周贵和秀娘，一起去了介休城。 至于为何只带一队人马，那是赵知来很有把握，卫兵已经带齐装备，可以很好应对各种情况，完全不惧怕几个范家家丁。 而且，等赵知来进了范家，就会让王双行动。 赵知来一行走到范家大门口前面，秀娘就从骡车上下来，让人去找门子通报自己回来了。 门子先是看了几眼，发现真的四奶奶。 可他居然没有放秀娘进门，而是急匆匆地进到宅子报信。 过了好大一会功夫，范府管事就来到门边，伴着一张脸说道：“四奶奶，老太太让你直接去容善堂，就别回自己小院了。” 秀娘现在因为有范永斗撑腰，倒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卑躬屈膝。 所以，她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表现，冷声说道：“正好，刚一回来，我也想去给老太太请安。” 随即不搭理管事，转身吩咐道：“周护卫，你带着伙计跟我一块进去。” 可管事却移动几步：“慢着，伙计不能进宅子，四奶奶先走，伙计我来安排。” 秀娘盯着他：“怎么？老爷的伙计也不能进来？到时老爷怪罪起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随后，秀娘没有再跟他废话，直接让周贵带着伙计，进了范府。 而管事站在一旁，听到秀娘抬出老爷，他还真不敢管，只是看着秀娘的背影，眼睛透出一道狠厉的光芒，接着又有些其他欲念。 走到容善堂那边的月门，伙计就被安排在那休息。 秀娘则带着赵知来和周贵进了二门，因为说他俩是老爷的护卫，倒也没有人过来阻拦，当然，内堂那是进不去。 一路走来，赵知来发现那些丫鬟婆子，看秀娘的眼神意味不明。 但最多的还是一种冷漠，难怪秀娘想报复回去，赵知来明白她的处境。 此时，秀娘站在内堂，里面范家的家眷那是济济一堂，可好多人都拿话明嘲暗讽，甚至有人还小声骂她是腌臜货。 其实这都是老太太怂恿的缘故。 但秀娘没有受到影响，而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家子，想到过一会，这些人都将成为阶下囚，她心里就涌现一阵痛快。 尤其骂她的那些人，越骂她，秀娘觉得越爽，真想看看，一会又是什么表现。 这个时候，老太太开口问道：“你为何独自前来，我那孙儿去哪了，要是他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拿你是问。” 秀娘突然大笑，笑得还一时停不下来。 堂内众人都面面相觑，以为这位四奶奶疯了，莫不是儿子丢了。 老太太也想到这一层，一下子做起身子，狠声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说，我那小孙儿怎么样了，快说！” 只是秀娘仍然看着她，面上挂着痛快的笑容。 旁边那些人开始呵斥，老太太也被气着了：“雀儿，你去给这个贱货掌嘴，我看她还笑得出来。” 丫鬟领命而去，可秀娘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动手，将丫鬟打倒在地。 屋子里一下子乱了，众人都没有想到，秀娘竟然敢反抗老太太，连忙呼喊下人，要将这胆大包天的贱人，抓起来。 可哪有下人进来，月门外那些卫兵，已经将周围控制起来，一个人都进不来。 而周贵也冲进内堂，将秀娘保护起来，防止对方那些人狗急跳墙。 老太太气得握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可秀娘却不想便宜这些人，她直接高声说道：“孙儿？！老太太，你怕是做梦，你根本就没有小孙儿。” 只是老太太一时缓不过劲，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 不过，旁边有人帮她问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秀娘很认真地说道：“字面的意思，我的儿子不是老太太的孙子，更不是范永斗的种，听明白了吗？” “你说什么？”老太太终于缓了缓神，却又被这句话刺激了一下。 秀娘重复道：“你所谓的孙儿，那是我跟周贵所生，跟你范家没半点关系，是不是很意外啊。” 老太太没有被人忤逆过，更没有受到这样的屈辱。 一下子撑不住，倒了下去，周围一下子乱了套：“老太太……” 第131章 范家落幕 丫鬟婆子一下子忙成一团，对着老太太就是一阵抢救，煽风的煽风，掐人中的掐人中……总算没让她背过气去。 大奶奶冷声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贱货，当初我就应该拦住，不能让你这种东西得逞。” “我这种东西？！”秀娘冷笑一声，“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大奶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骂道：“跟护卫生下野种，像你这种贱货，就该浸猪笼，就该千刀万剐。” 秀娘笑得很古怪：“那你呢，那个范同，同哥儿，又该怎么说？” 大奶奶眼角闪过一丝慌乱：“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们几个丫鬟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这个贱货拖下去。” “大奶奶，周贵……”丫鬟惧怕武力，都不敢动弹。 大奶奶甩了贴身丫鬟一巴掌：“喊人啊，将小厮都叫进来，我不信他一个能打一群，快去啊！” 只是周贵将路都封死，丫鬟根本闯不出去，向外呼喊也没人应。 堂内的人慢慢地泛起嘀咕，不约而同地产生不好的感觉。 秀娘这一下子，笑眯了眼：“出不去，那就听我把话说完，保管你们感兴趣……” “贱货！你给我住嘴！”大奶奶淡定不了，开始进行阻拦。 可她又拿秀娘无可奈何，秀娘就笑着说道：“怕我说出来是吗？不就是养小叔子吗？不就是跟同哥儿睡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堂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大奶奶。 连老太太都很是意外。 其实，这些消息都是夜不收安装监听设备，侦查而来，然后就将一些情况告诉了周贵，才会让秀娘知道。 秀娘当初也是大吃一惊，她可是知道，大奶奶那吃斋念佛的主。 居然也会干这种事情，甚至范府上下都没有流言。 而大奶奶则是一下子呆住了，不敢相信，可自己的秘密如何暴露的呢？ 秀娘的话没有停下来：“初五那天，大奶奶你没有忘记，你正在佛堂念经，同哥儿过来找你，你们俩人控制不住欲念，于是就在佛堂行鱼水之欢。” 突然，大奶奶一下子跪倒在地，抱着脑袋，疯狂地哀求：“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看样子，大奶奶的心理素质不行，被两句打倒。 而众人看她这样子，都不用分辨，就知道那都是真的。 “你……”老太太再一次上气不接下气，这一下子，终于晕了过去。 但还是有人想要维护范府的荣光。 帮着大奶奶狡辩一阵，倒是说出了几分道理，随后，二嫂疾声厉色：“四奶奶，你就不怕老爷回来，剥了你的皮吗？” “剥我的皮？”秀娘大笑一声，“老东西还能回得来吗？” 这句话引起了大家关注，纷纷都侧耳倾听。 二嫂更是脸上更是变了颜色：“什么意思？” 秀娘不想再陪她们玩下去。 “老东西偷卖情报给鞑子，现在被总督大人抓住了，抄家的军队已经进城，范家这偌大的府邸，就要保不住了，想一想，昔日的喧嚣，马上会消失得一干二净，真是唏嘘不已啊！” “什么？”“胡扯！”“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堂内都炸开了锅，纷纷追问消息的准确性，但不相信的居多。 秀娘却不管她们的反应：“赶紧收拾细软跑，否则来不及……” 只是那“及”字尾音还没消失，远处就传来呼喊打砸的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近，哭声、喊声……充斥着整个范府。 堂内的人都一下子变了脸色，终于有些明白秀念的话是真的。 可这样一来，众人都慌乱不已，不该如何处置。 二嫂倒是反应迅速，一下子跪倒在秀娘面前：“秀娘，你救我一救，往日，我也没欺负你。” 秀娘显得很冷漠：“对我好的人都到了乱坟岗，范家没人值得我为她说话。” 二嫂还想说什么，卫兵已经破门而入，不管那些内眷的尖叫，拿着绳子将她们索拿，全都绑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们总算反应过来，看见秀娘没事，就都向她求情。 可秀娘板着脸转身而去，不管背后那些拼命地呼喊。 此时，王双已经带着军队，朝着范府包围过来，而城内衙役等，根本不敢上前。 只是范府部分家丁倒也勇敢，居然拦在门口不准进入。 王双骑着战马，没有废话，让骑兵退后，叫铠甲战士上前，直接往里面冲。 见到官军如此强势，家丁刚才只是凭着一股信念，相信自家老爷的势力，官军不敢乱闯范府。 现在一看这样的阵势，哪里还敢阻拦，纷纷丢下武器逃跑。 王双让属下盯住那些家丁，不能放跑一个，要全都抓起来，否则，老爷就会很生气。 所有士兵全都应是。 就这样，王双带着军队进了范府，和赵知来汇合。 其实，赵知来进了范府之后，一直都在那里闭目养神，他明白，给范府抄家没有难度，所以，任由手下施为。 渐渐地，范府四处乱转的小厮丫鬟都被逮了起来，连同那些范永斗的家人。 一共大几百号人，全都押到容善堂这边，集中到院外空地。 还是那位二嫂，带着满脸讨好的笑容，跟着秀娘套近乎，其目的不言而喻，只是秀娘没有搭理她。 秀娘安静地待在周贵身边，望着那些以前趾高气扬的面孔，一下子恍如隔世。 她心里默念爹娘的名字，说可以安息了，原来秀娘爹娘的死跟这些人有关系，始作俑者是老太太，其他人都是帮凶。 赵知来没有管秀娘的反应，他现在正在听王双的汇报。 “老爷，除了一小部分在城外警戒，其余部队都开进了介休城，将此城控制了起来。” “好！”赵知来点点头，“衙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王双答道：“老爷，属下只是将官吏、胥役等，全都驱赶到了衙门，并勒令他们不准出来。” 想了一下，赵知来说道：“这介休城的官员肯定跟范家有所牵连，必须彻查一番，这样你派人联系太原那边，问一下吴甡巡抚如何处置。” 赵知来就是来搜刮银子，并不想管官员的事，就全都推给巡抚了事。 “明白，老爷！”王双连忙吩咐手下去办。 赵知来接着问道：“范府现在怎么样了，都控住下来了吗？” 王双马上说道：“老爷，一到这里，我就派人控制各门，连墙外边都有人蹲守，一个苍蝇都跑不出去……” 第132章 抄家 看着空地上那些人，赵知来有些头疼，这些人如果都交给朝廷处置，不知几个人能活下去。 赵知来也不是弑杀之人，按照他的想法，砍一些收集情报的家伙，那就行了。 而且他有时空设备控制思想，不担心那些人报复自己。 “周贵，你说这些家眷、仆役等人，该如何处置，秀娘呢，你又是什么想法？” 周贵脸色有些凝重：“老爷，贩卖情报一事肯定会引起皇上震怒，范家那些怕是没有活头，也就丫鬟小厮可能还能逃得性命。” 赵知来反问道：“你是说不将他们交给朝廷，保下来吗？” 看这样子，周贵也不想看见死那么多人，但他却要考虑秀娘的想法。 只好说道：“老爷，属下没有意见，任凭老爷做主。” 赵知来明白他的心思，而秀娘也晓得，但她心里却过不去那道坎，想让她原谅范家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事到临头，秀娘又不太忍心，看着这些人都会死去，心里也过不去。 她缓缓地说道：“老爷，此事乃是大事，我本不该插嘴，也没有资格插嘴，可我还想请求老爷，放过她们，最起码放过那些姑娘。” 秀娘的想法跟赵知来差不多。 赵知来说道：“要不这样，丫鬟小厮等都遣散走，姑子、小孩，我可以保下来，带去井坪看管一段时间，至于其他人，秀娘你看着挑选，没有做过坏事，都可以放她们一命，但老太太、范永斗的妻妾、儿子等人，必须交给朝廷处置。” 秀娘很是感激：“谢谢老爷成全！” 而周贵略带担心地问道：“老爷，要是朝廷追问起来，那又该如何办呢？” 王双接话说道：“这还不好办，就说抄家之时，这些人想要反抗，都被就地斩杀，反正到时遮掩一下就好。” 众人又讨论一会，赵知来决定下来，就让属下开始执行。 士兵就开始呼喊，让丫鬟小厮出来，站到一边。 只是有些人害怕是坏事，不敢站出去，士兵只好宣布，丫鬟小厮都会没事，都可以自己回家。 慢慢地，终于有人相信这些话，开始离开现场。 而一些范家家眷想要蒙混过关，都被现场看守的士兵甄别出来，抓了回去。 接下来，赵知来就让秀娘上前挑出一些家眷带走。 秀娘走上前，开始对着那些人，一一呼喊名字，当听说能够活下去的时候，那些人都那耐不住了。 她们哭泣着请求秀娘救一下。 那位二嫂也是声泪俱下：“秀娘，求求你了，看在莲妹的份上，你救救我啊，你不想看见莲妹没了母亲，秀娘……” 秀娘听她这样一说，再看看莲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很不忍心，就让士兵将二嫂带了出来。 二嫂那是喜极而泣，到跟前，都要向秀娘磕头感谢。 秀娘没有管她，而是按照标准，继续挑选家眷，选一些清白之人，带到井坪去。 现场想要活命的人更是疯狂，拼命地向秀娘呼喊。 兴许有士兵控制，才没有让这乱起来。 至于类似大奶奶那些人，全都开口求饶，秀娘那是一点都不想搭理，就这样，现场甄选完毕，剩下都是一些恶心的家伙。 赵知来也不想看见他们，就让周贵将他们控制起来，准备移交给巡抚那边。 处理完范府的人员，现在就轮到家财了。 这也是赵知来跑这么远的原因，他可是听说，这些晋商都是富可敌国，这一回，收获绝对不少。 随着赵知来一声号令，抄家的队伍散布范府，轰轰烈烈地干起活来。 而通讯设备不断地传来各支队伍的进展。 城内的夜不收，率先发来了消息，郑长栓带到这边，禀报了一遍。 “老爷，夜不收传来消息，城内店铺已经清理完毕。” 赵知来顺势问道：“那情况如何？” 郑长栓答道：“皮货店1家、玉器店2家、绸缎店1家、当铺5家。” 赵知来心想，一个小小的介休城，这么多家店，范家确实是首屈一指，那东西应该少到了哪去。 “查抄了多少东西出来，可有统计？” 郑长栓看了一下，念道：“金器5件、白玉杯3只……银钱五千两。” “这么点？！”赵知来眉头紧皱，就这点东西，也就是一般富户，哪里是富可敌国。 听到老爷的疑问，郑长栓连忙联系夜不收，确认一遍。 过了一会，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赵知来明白，因为时空设备的缘故，士兵查抄店铺，不会中饱私囊。 可东西不能就这么一点，难道全都运到范府来了吗，赵知来并没有着急，而是等待府内的结果。 就这样，范府的查抄工作也进入了尾声，各项记录也全都汇总，交到赵知来面前。 郑长栓继续拿着簿册汇报。 “老爷，范府各项物件如下：狐皮30张、貂皮10张……玉马1对、珊瑚数珠20盘、古铜鼎8座……银钱8万两。” “不对！”赵知来满脑子疑惑，“只有这么多东西？” 郑长栓再次确认一遍，数据没有问题。 赵知来就将王双找了过来：“你将范府都找了吗？” 王双十分肯定：“老爷，属下命人将范府都查了一个底朝天，都找了。” “那暗格和地下室一类呢？” “老爷，全部都找了，没有放过一处，都记着呢。” 不可能啊……赵知来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范永斗的财富不是藏在老家，可明明史料上，说是在介休啊。 想了一会，赵知来问道：“那些设备用了吗？” 王双有些懵：“老爷，什么设备？” 那些设备都是赵知来弄来，专门寻找范府这里的暗格和底下空间，只要测一测就知道情况。 看到王双的表现，明白忘记使用。 赵知来也没有管他，直接自己亲自前往，操作设备，在范府找了起来。 而这一下子，确实多了一倍的收获，但与预想中的财宝相比，那是相去甚远，赵知来再次迷糊了。 真的不在介休老家？那就白筹划一场了。 这个时候，秀娘听说目前的状况，她开口说道：“老爷，我可能知道一些情况，不知道有没有用？” 赵知来回过神来：“哦？什么情况？” 秀娘回忆地说道：“那老东西曾经大肆翻修过祖坟，而且，每一次回到老家，都上祖坟那待上一段时间……” 听着秀娘不断地讲述细节，赵知来感觉抓到了重点。 直接带人前往范家祖坟，将其掘开，而这一下子，终于找到了巨量的财富。 金银器500多件、玉器古玩1000件左右、衣物布匹不下5000件……另外还有金锭10万两、银钱200万两。 不管成色问题，光两百万两银子，就价值五亿人民币左右，而金子都价值二十来亿了，真富可敌国！ 赵知来决定了，城内的东西不要，全都上交朝廷，而祖坟的财富，赵知来连忙开通临传送阵，全都运到了井坪。 第134章 负面传播 现在，办公室里面的气氛有些尴尬，赵知来问好几句，林楠也就回上一句。 就连回话的神态，都跟以前大相径庭，如今是轻声细语，有时，声音甚至低到听不清楚。 或许是那层窗户纸被戳破的缘故。 林楠还没准备好以什么身份同赵知来接触。 赵知来就慢慢和她聊天，消除这种不适应感，不一会功夫，林楠的状态恢复了平稳，只是比以前温柔不少。 感觉差不多，赵知来就问了问公司情况，转移她注意力。 “现在公司还好，有没有遇到问题，需要我处理？” 一提起这个，林楠就冒出无名的怒火：“你还说啊，遇到问题都找不到你人，你怎么处理呢？” 赵知来知道不能辩解，不能讲道理，先道歉最重要。 “我的错，我也是一时忙忘记，没抽空跟你说，都怪我，都是我的问题……” 然后，他又说了一通好话，终于将林楠哄好。 林楠开始说道：“现在有人传人我们公司流言，你说怎么样？” 赵知来没太多时间关注这边的事情。 于是好奇地问道：“什么流言啊？” 林楠讲道：“还能有什么流言，不就是那点事，说我们发展全靠政府，说美女老总跟领导关系不清，越传越离谱。” 一边讲这件事情，一边生气起来。 赵知来打岔道：“来来来！我看看，嗯，模样还是不错，确实是美女老总，也不是流言啊，说得很对。” “死一边去！”林楠伸手锤了一下，又笑出声来。 赵知来补充说道：“当然，其他事情需要斟酌一下，发展怎么能说靠政府呢，主要是我们美女老总的能力，这得让他们纠正。” 林楠毫不谦虚：“对啊，就是这样让我很生气，现在一看美女老总，往往就会乱想，是不是靠关系啊，是不是牺牲美色啊，我最反感这一点，凭什么女人的成功，都只能这样而来？” 这件事情可不好掰扯，赵知来就转移话题。 “知道是谁传的谣言不，有没有报警？” 林楠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传谣言，已经到警方那边备过案了，但是抓住的那些人，都是二道贩子，他们也是为了博眼球，转发而已。” 赵知来追问道：“那现在呢，还在传播吗？” 林楠答道：“好一阵子，过些天，那些消息又冒出来了，而且，发在地方论坛的帖子，都删不干净，越删，越是引起其他人好奇，就跟着转发，愈演愈烈。” 想了一下，赵知来感叹道：“这家伙技术手段很厉害嘛！” 接着，他又追问道：“你这一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林楠翻了白眼：“市场就那么大，你吃了肉，别人只能喝汤，做生意哪会没有竞争对手，只是这手段有些卑鄙，有些下作。” 也是，做生意就算没有对手，让人眼红，也可能会惹麻烦。 赵知来说道：“要不我们也找人，动用黑客之类的资源，将背后那伙人找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林楠迟疑道：“这样行吗？代价太大有些得不偿失啊。” 考虑成本与收益的问题，也没有错，林楠的出发点很好，毕竟经营一家公司，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 她没有想找什么黑客，她只是想和赵知来一起出面，找找政府那边，出一个辟谣的文件，给公司正名。 然后再结合捐款做慈善的事，让公司的名声得到正面传播。 林楠的办法确实可以进行，但赵知来不准备放弃其他手段，就算成本再高，也要将苗头扼杀掉。 关键是他想搞清楚谁在背地里搞鬼。 于是跟林楠一合计，就在这两个方面发力，双管齐下。 这件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但赵知来的事情还没有眉目，能量还差一点怎么办。 此时，林楠正好说道：“曲主任来了一个电话，说省里在我们县要搞一个留守儿童的活动，想让我们参加。” “捐钱吗？”赵知来问道，“具体是哪一块的事情？” 林楠答道：“肯定要捐钱啊，至于哪一块，听曲主任说，留守儿童的学校出了食物中毒事件，上级很重视，现在要改善一下孩子的条件，我们这一块，留守儿童人数很多，就选在本县了。” “条件确实需要改善，”赵知来点点头，“留守儿童人数很多的话……” 等一下，这里也是人数很多。 脑子里灵光一闪，赵知来终于抓住了那一点，只要人数多起来，或多或少产生一些感激，哪怕只有一点，几百万人，汇集起来也不少了。 所以捐款做慈善，得到口碑，那能量也会增加得快，很快会满足开通条件。 想通了这一关键之处，赵知来的灵感汹涌而来。 各种各样的思路一直在脑海里面徘徊。 他发现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路子，通过捐款提升口碑的方式，积累能量，只要知道的人多，数量一起来，能量也会突飞猛进。 一百万人、一千万人、一亿人…… 只要对公司的行为有一点丁感激的成分，这能量都会是海量。 那么，要把捐款做慈善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那就要靠宣传了。 这一次，省里面关心留守儿童的事情是一个好机会。 可以凭借这一次的捐款，买通一下相关的媒介，好好地进行一下炒作，会传播得很广。 宣传……赵知来沉思一会，问道：“林楠，你说我们给这次活动捐款，怎么宣传比较好，传播得比较广？” 对于这一块，林楠考虑的比较多。 “可以采取整合传播的方式，一是整合传播媒介，线上线下多渠道铺开，二是整合进营销方式，通过产品来输出这一理念……” 林楠还说并不是多渠道就意味着全渠道，所以成本可以控制在适当的范围。 但赵知来并不在乎那么多。 “上，能上的媒介都给我上，我只想传得越广越好，我有钱！” 林楠有些无奈：“就那么大的事情，感兴趣的人不多，传播广度也不高，你这不是浪费钱吗，现在的人，对负面消息那是津津乐道，但正能量的东西，也就当时脑子过一遍，继续关注的人不多。” “负面消息？”赵知来好像又蒙生一个主意。 “对啊，负面消息传播得快多了。”林楠重复了一遍。 第136章 军火 赵知来先是去了巴铁首都，找了一位老乡，在他的帮助之下，聘请了靠谱的安保团队。 然后一行五人才出发前往白沙瓦。 安保的领队叫卢迪，因为掌握了中文，经常接待东方来客。 赵知来并没有透漏目的，而是伪装成旅游自媒体，想去白沙瓦拍摄视频，就打听当地的情况。 聊完很多风土人情。 赵知来切入了主题：“卢迪，我听到不少传闻，都说武器是白菜价，具体行情如何？” 卢迪谈兴正浓：“老板，你说的不错，白沙瓦的武器是按斤称，量大又便宜。” 赵知来明白卢迪是开玩笑，但情况应该差不了多少。 所以，他配合地问道：“那自动步枪一类，多少钱一斤？” 卢迪哈哈一笑：“我刚才是开玩笑，你还当真呢，不过枪支确实便宜，像老旧一些，两三百就行，本地生产的新货，也就一千左右。” 赵知来追问道：“你说的是人民币？” 卢迪答道：“那当然，要是卢布，店主都得亏死，没那么便宜。” 赵知来兴趣被他勾引起来：“你说本地生产，那个地方也有兵工厂吗？” 卢迪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一块造枪的小作坊很多，他们都能自己打磨出武器，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村子，就专门造武器。” 两人聊了不少武器方面的话题，赵知来对那的行情有了初步了解。 “卢迪，你们来白沙瓦的次数多吗，有没有遇到过危险？” 听到赵知来的话，卢迪的情绪稍微低沉下来。 “来的很多，每回碰到你们那客人，很多对白沙瓦感兴趣，都想过来玩玩，所以我们来得很多，至于危险吗……” 卢迪似乎陷入了回忆，赵知来并没有打搅他。 过了一会，他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当初，跟我一个队的兄弟，基本都不在了，要么不幸遇难，要么就不敢再干下去，现在也就我还在。” 赵知来听出了其中的沧桑，明白生活对他来说也不太容易。 赵知来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收手，去做别的事情？” 卢迪自嘲一笑：“我没有别的本事，哪里干得了别的活，就算那些能做的事，又有多少收入呢，都养不活家人，所以我得继续干下去。” 听到这里，赵知来内心一动，觉得可以将他们收服。 只要做一些举动，让卢迪产生感激，那事情就好办了。 所以，赵知来开口说道：“卢迪，我雇佣你怎么样？” 卢迪有些纳闷：“你现在不是正在雇佣我吗？难道你还想去别的地方吗，老板，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满足你。” 赵知来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要长期雇佣你。” “长期雇佣？！”卢迪眼前一亮，“你是想长期做这里的旅游节目啊，那你放心，如果你雇佣我，安全肯定会有保证，而且价格还有优惠。” 赵知来并没有否定。 “这样，我一年给你二十万，你负责处理我在这里一切事情，怎么样？” 卢迪很是激动，现在安全人员，一天连人带枪，三百块，他稍微多一点，但也就五百块，这可比他现在高多了。 况且，五百块的活，一个月可能就干个十天的样子，一年撑死六万块钱。 现在一下子拿到二十万，还很稳定，卢迪当然激动。 于是乎时空设备顺理成章地反馈物质，赵知来就不用担心被卢迪卖了，现在就算让他去联系军火商，那都没有问题。 当然，卢迪的三个手下，他也雇佣，每人一年十万。 那三个人同样很激动，事情也就出乎意料地顺利。 至此，赵知来在这里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底，而开始吩咐第一件事情。 “卢迪，你现在能不能租用一个大的庄园，大概一个月就行，最好是院子的面积要大，方便存放武器那些东西。” 卢迪拍着胸脯说道：“老板，这就是小事一桩，马上办好。” 时间不长，卢迪果然联系到一处庄园，出了合适的价格，租赁一个月的时间。 于是，便打了一个稍微高档的出租车，前往那个庄园，而一路上，碰到不少人背着一把枪，走在大街上。 再外面看一眼，街上也是随处可见不少武器店，生意都还挺好。 就这样，赵知来跟着卢迪一起，到了郊区的一处庄园，周围因为是有钱人待的地方，治安还算不错。 而一等安顿下来，赵知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卢迪，若是我想采购武器，应该怎么办？” 卢迪想了一下，说道：“老板，一般来说，想要买枪，得要持枪证，不过，我可以给老板弄来几支，不用那么麻烦。” 赵知来摇摇头：“我不是只要几支。” 卢迪有些懵：“那老板你想多少武器？” 赵知来早就做过盘算，回忆一遍，就开始说道：“一万支自动步枪……” “啊？！”卢迪吓了一跳，“老板你要这么枪，这也太多了。” 赵知来点点头：“当然，你有办法搞过来吗？” 卢迪吸了一口气：“老板，只要有钱，白沙瓦买枪，你想多少，都能给你弄来，不成问题。” “好！”赵知来继续说道，“再来五千支突击步枪、五千把冲锋枪、一千把微声冲锋枪、一千支战斗手枪。” 随着赵知来不断出声，卢迪的嘴巴越张越大。 “老板，你还要么？” 赵知来歇了一口气说道：“当然，还要一千挺轻机枪、五百挺重机枪、五百支狙击步枪，嗯，加上十万枚手雷。” 卢迪已经目瞪口呆：“老板，这要不少钱，这买得起吗？” 这点东西，现在对赵知来来说，那就是毛毛雨。 “钱的事你放心，绝对不会少，而且，事情办成了，我给你十万奖金，其他人一人五万。” 卢迪一下兴奋起来：“老板，你放心，这批军火是块肥肉，找军方就行，他们肯定想做，或者找你们国家的人，很容易吃的下。” 赵知来点点头：“那火炮弄得来吗？” 卢迪说道：“老板，像八十毫米轻便迫击炮，像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这些东西都可以搞来。” 赵知来说道：“行，那就搞两百门迫击炮和五十门榴弹炮。” 卢迪现在对赵知来的话已经免疫了。 “老板，那子弹和炮弹来多少呢？” 赵知来想了一下，说道：“子弹，各种类型，加起来，先来一亿发，炮弹你们看着弄，反正这批军火，十亿，还是二十亿，你让武器商，看着整，多运一些过来，我也付得起价钱。” 卢迪说那就去联系军火商。 赵知来就他喊住了，他觉得应该换一个港口城市，交易军火比较好一点。 第137章 运到井坪 因为是大量的军火，卢迪只进行单线联系，赵知来布置了好长时间，才完成相关准备工作。 中间过程，确实出现一些问题，但都被一一解决。 最后，赵知来选择去一处海边居所交易，那里被废弃很久，荒无人烟。 通过时空设备的反馈物质，招募了一帮安保人员，然后，军火就被顺利地交割。 将安保人员打发到周围警戒。 赵知来连忙开通临时传送阵，随着大量的能量被消耗，出现了一道光晕时空门，隐蔽地出现在居所后方。 军火都在传送阵的传送范围。 赵知来开始操作时空设备，进行传送，看见周围的军火消失不见，他大喜过望，连忙跨进光晕，也暂时不见了踪迹。 明代时空，井坪城东山。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筑，东山已经被城墙围了起来，成了井坪内部的一座山坡，到处都分布着岗哨，进行警戒。 赵知来一出现在山洞里面，就连忙跑出进行查看。 刚开始，他还双眼冒光，只是过了一会，眉头都皱在一起。 地上军火的数量严重不足，赵知来满脸疑惑，他明明传送过来，而且之前还亲自查看一番。 交易的数量没有问题。 可现在只有这么一点军火，其他的武器都去哪了。 第一时间，赵知来马上翻阅时空设备，进行确认。 马上找到了答案。 因为现代武器非常先进，能够短时间内极快地改变历史走向，如此一来，短时间出现剧烈变化，会使造成时空动荡，甚至崩溃的危险。 所以，时空设备对这一类物品做了限制。 传送武器所需能量要多上不少。 相对于其他现代设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故武器不能轻易传送。 而且，先前开通现代临时传送阵，几乎将能量消耗一空，留给传送的能量就不多。 那些武器就没有全被传送过来。 只是现在，武器不在明代井坪城，也不在现代那处港口，那它们在哪里。 赵知来仔细看了一下，又发现一个状况，原来时空设备存在空间，可以存放物品。 那些传送不过来的武器都在空间里面存放。 如果想要取出武器，必须消耗一定的能量，而且所需能量还不少。 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将东西存放到时空设备空间，因为取东西需要消耗能量，很不划算。 这事以后，再慢慢研究，回到武器问题。 现在能量只剩下个位数，不可能再取出武器，况且，他还要留着能量传送，也不可能一次消耗干净。 看着周围一小部分武器，也算还行，最起码这些东西基本无敌。 于是打开通讯设备：“长栓，你带一队卫兵过来，推两辆骡车，到东山这边来运东西。” 很快，对面响起了声音：“老爷，属下这就过来。” 时间不长，郑长栓就带着一队人，慢跑着到了跟前。 他上前问安，并问道：“老爷，需要运什么东西啊？” 赵知来指着空地上那些箱子：“你让人将它们运到校场，并通知黄晃，带齐将校也到那边去，同时让薛秀才和章行志，一起过去集合。” “明白，老爷！”郑长栓动作很快，马上执行相关命令。 而赵知来则率先向城内走去，看了一下城内的情况。 当初一群群难民，穿的都是破烂，面黄肌瘦，身体都没干净的地方，如今完全变了模样，脸色好了，衣服也很不错，老人小孩其乐融融。 当看到城民那些巨大的变化，赵知来内心涌现一片成就感。 同时，也给了赵知来不少动力，他的决定没有错，会继续下来，给更多的明末百姓，带来活着的希望。 而那些城民看见赵知来，也会爆发出强烈的感情。 纷纷向他躬身问好，于是又收集一波能量，赵知来心想，也该多多在城里走动，蚊子腿也是肉啊。 一路走，一路跟城民打着招呼，他向着目的地而去。 等赵知来到校场的时候，众人将领都赶到了那里，围着那些箱子观察，想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只是赵知来没有过来前，没有谁会将它们打开。 看见赵知来过来，众将领都整理衣衫，排成整齐的队形。 黄晃和薛秀才走到了赵知来身边向他问安。 赵知来跟他们进行了回应，随后向薛秀才问了城内的情况，并追问平虏城和各堡情况，粮食方面如何安排。 薛秀才一一作答，每一份工作都井井有条。 赵知来表示满意：“秀才，像平虏城和各堡的治安问题，你让章行志统管起来。” 薛秀才问道：“老爷，这具体的章程，你需要交代事项吗？” 想了一下，赵知来说道：“治安队伍，就是衙役一类，不属于其他城管辖，直接隶属于井坪城，算是派出机构。” 薛秀才点点头：“老爷，学生明白了！” 赵知来又嘱咐一遍：“但不得干扰守备等人的管理，也要听从守备的指挥，让边军专事守城就好。” “老爷，一会我就跟他说去。”薛秀才表示理解。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情况，赵知来就问了黄晃，打听军队情况。 现在这个事情是重中之重。 黄晃的汇报也非常详细，将赵知来关心的问题都讲解清楚，没有出现什么疏通之处。 对于黄晃，赵知来那是很放心，现在已经，将军队一事让其全权负责。 “大人，除了郭守备带着属下，进行巡视之外，所有将领全部到齐。” “好！”赵知来点点头，“我正好让你们看样东西。” 随着赵知来走到那些箱子前面，大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王双更是按捺不住：“老爷，这些箱子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啊，我可以看一下吗？” 赵知来当然同意：“行，你过来将他打开。” 王双就连忙跑了过来，卫兵马上递给他一支工具，王双接过去之后，一把就将箱子撬开。 只是一看见里面的东西，王双长大了嘴巴。 看样子，他是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毕竟明朝又不缺火统，好多地方都有火器部队。 当然那威力就另当别论。 过了一会，王双跃跃欲试地说道：“老爷，我可以试一试吗？” “可以！”赵知来说道，“我先告诉你怎么使用。” 王双连忙拿出了一把自动步枪递给赵知来，眼神之中充满渴望。 而众将看见王双拿出来的东西，也都非常吃惊，因为那成色，那样式，一看就不是凡品。 随后，赵知来没有多话，直接对准远处箭靶，进行开枪。 后面的结果不用说，这支现代武器的表现让众人目瞪口呆，无法想法它是如何办到。 接着大家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纷纷要求尝试一下。 第138章 清军异动 崇祯十年八月，礼部请皇太子朱慈烺出阁就学，崇祯应允。 上月，赵知来已经坐了飞机回国，现在正待在井坪城，将收集而来的武器资料，对众将进行传授。 同一时间，范家覆灭的消息终于传到辽东，传到皇太极耳中。 清廷上下进行了热烈商讨，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派遣多尔衮带领一万兵马，要铲平井坪城一带，并且携带了火炮。 那些火炮还是孔有德投降时带到后金。 对现在的清军来说，还是非常珍贵，但大同一块的商贸交通，更加重要。 倘若不将通路打通，清军获得的物资将锐减，影响甚大。 所以，整兵备马之后，多尔衮出发了，准备先向东到达归化城，即呼和浩特，然后，再向南下杀向井坪城。 而就在清军整兵的那一时刻，井坪的夜不收已经获知动向。 于是一边安排人员盯着，一边向城外的据点进行汇报，就这样，因为有了通讯设备，消息很快传到赵知来这里。 等到赵知来上完课，李深井就匆匆而来。 “老爷，收到辽东一个最新情报，似乎对方有什么动作。” 赵知来边走边问：“什么动作，具体情况如何？” 看样子，李深井也是刚刚得到情报，他低头看了一会，说道：“老爷，鞑子的军队正在整顿，好像要往哪里用兵。” 停了一下，赵知来继续问道：“兵力是多少？” 李深井答道：“据夜不收观察得知，大概是一万兵马左右，已经开拔出去。”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进了办公室，赵知来便没有再问，而是走到墙边，盯着上面的地图观望。 “可知是哪一位将领领兵？” 这一回，李深井倒是很清楚：“多尔衮！” 多尔衮……赵知来对他可不陌生，这位历史名人，带兵出征，到底想干什么。 而史料记载，崇祯十一年，也就是明年，多尔衮会带兵，侵入京畿一带进行劫掠，可现在，他想干什么。 赵知来看了一会地图，问道：“可知行军路线如何？” 因为是刚刚得到的情报，李深井得到的消息也不多。 “老爷，多尔衮带领大军是往西而去，至于具体目标，现在尚不得知。” 想不透对方的目的地，但赵知来不能放松警惕。 “深井，你现在将更多的夜不收散播出去，尽可能收集他们的情况，掌握行军动向，明白了吗？” “老爷，属下明白！”李深井马上下去执行命令。 思考一下，赵知来再次开口说道：“长栓，你去将黄晃、薛秀才两人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相商。” “老爷，属下这就去！”郑长栓同样马上行动，出门前去通知黄晃等人。 时间不长，黄晃和薛秀才都来到这边。 赵知来直接开门见山：“二位，鞑子出现了新动向，多尔衮带着一万兵马，正往西面而来。” 两位走了几步，来到赵知来身边，一齐望向地图。 薛秀才问道：“老爷，这辽东之地，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想了一下，赵知来答道：“大概两千余里……” 薛秀才的话给了赵知来一个提示，难道多尔衮带兵是要往大同而来，或者说，目的就是要到这里劫掠。 可大同这九边重镇，都没有边民，全都是军户，相当于不毛之地。 有什么东西好劫掠，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这个时候，黄晃说道：“大人，据下官综合情报得知，鞑子已经整合了漠南蒙古部落，将那些势力纳入了统治，好像不需要大动兵马。” 黄晃的意思是清军现在可以腾出手，专心对付明军。 所以，多尔衮带兵出征的目的，那就得到推论，也应该是针对明军。 至于针对谁。 综合薛秀才的问题，似乎答案就近在眼前。 赵知来问道：“你们说，多尔衮带兵是不是针对我们而来？” 黄晃同样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清军为何而来，他还没有想清楚：“大人，鞑子军的优势，决定其无法步步为营，无法占领城池，所以他们只能劫掠，可我们这一边有什么好劫掠？” 这一问题同样困扰赵知来。 只是赵知来有一种模糊的概念，但一时之间抓不住那个点。 而薛秀才适时地说道：“老爷，我倒是觉得鞑子军有一个动机，肯定会来此地。” “哦？”赵知来问道，“是何动机？” 薛秀才答道：“老爷，就是贸易通道，如今，周边尽被我们掌控，无法运送物资，肯定会让鞑子着急……” 这样一说，赵知来马上明白过来，也抓住自己的念头。 仔细思考一番，赵知来抬头观察地图，一下子，将念头梳理清楚。 黄晃似乎也获得了答案：“大人，鞑子军的目的应该是归化城，然后再南下来攻打我们。” 赵知来点点头，认同两人的意见。 随后问了问大同守军的情况。 “我们北边的兵力布防情况如何？” 黄晃早就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大人，大同副总兵带领麾下驻守在左卫城，协防大同城西部，并扼守杀虎口东南一带……” 赵知来顺势问道：“杀虎口情况如何？” 黄晃顿了一下，说道：“那边除了左卫城，还有两座卫城，一是右卫，一是威远卫，两处地方，都有参将驻守，并辖管各堡，守备也不少。” 薛秀才趁机问了一句：“威远卫不就在平虏城北边？” 黄晃点点头：“对，威远卫到平虏的距离，与平虏到井坪的距离，相差不大，另外，右卫就在杀虎口边上，主要防守边境口岸。” 接下来，黄晃又将兵力的分配情况，下面的守将是谁，都一一说了出来。 他说，如果清军要从杀虎口打进来，难度不小，加上周围边军进行协防，更加困难。 可从其他地方渗透，因为对方的机动性，也很容易。 赵知来听完之后，三人讨论一番，初步下了结论，清军的目的是井坪。 当然，这个结论只是暂时的，他还会召集全员，进行进一步商讨，并做出相应的安排。 不过赵知来并没有放弃其他的可能性。 “你们现在将各城的兵力协调好，准备随时调兵遣将，应对鞑子军可能的进攻方向。” “明白，大人！”“明白，老爷！” 后面，赵知来又交代具体的侦查工作，不仅仅是夜不收，其他方面也要行动起来，运用一切手段，掌握清军的动向。 两人接受完命令，便回去安排事项。 赵知来盯着地图，陷入沉思，他已经做好决定，不管多尔衮目的在哪里，他都要将这一万部队，全都吃掉。 第139章 动向 蓟州之外大宁牧区，大概是朵颜三卫那一块，井坪夜不收乔装打扮，已渗透到这一地方。 老九是一位跑单帮的商人，敢于冒险，经常深入草原腹地，推销商品。 时间一长，周边部落都对他熟悉了，老九也就混得如鱼得水，能去别人去不到的地方。 还记得那一次，从永平府买了些货，想运到草原贩卖。 却被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拦住去路。 老九常年刀口舔血，一瞧两人，都是练家子，不好相与，只好询问对方所来何事，况且，老九向来和气生财，不想打生打死。 这两人倒没有用强，说话也挺客气。 但跟老九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让老九聘请两人做护卫，出入草原部落。 这都还没什么事。 关键是两人申请做护卫，还倒贴给老九银子，算得上这些年头一遭。 这都不问，老九猜测两人肯定是探子，对方也不隐瞒，反而开出了一个价格，让老九没办法拒绝。 于是，老九的队伍多了两个护卫，一直伴随左右，对于部落牧民来说，估计老九挣钱了，开始讲究派头。 那个两个护卫，一个是图尔嘎，另一个是江刚。 这个时候，三人赶着一辆马车，正行驶在路上，老九倒不怕蒙古人，因为他们需要生活物资，不会杀鸡取卵。 突然，老九将马车停了下来，趴在地上，拿耳朵贴到地面倾听。 过了一会，老九也不解释，连忙将马车赶到山坳之中，躲了起来，其余两人也不追问，他们明白老九自有道理。 等安置好，老九带着两人，爬到陡坡边沿，向远处眺望。 “应该来了一大群骑兵，估计数目是在五千朝上，但具体多少还不好说。” 图尔嘎和江刚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江刚问道：“附近部落可没有那么多骑兵，那是哪里来的？” 老九脱口而出：“那还用问，肯定是那些鞑子来了，也不知道要干嘛。” 江图两人再次望了一眼。 江刚问道：“鞑子经常过来？” 老九答道：“去年，后金不是改叫清了吗，这些部落都派人前去参加典礼，而后，鞑子军会经常过来巡视，只是……” 江刚追问道：“只是什么？” 老九说道：“只是前几次，每一回也就几个牛录，不会超过一千骑，可这次，这么大的规模，应该是要向哪里用兵。” 就这样，在三人对话之中，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一道长线，弯弯斜斜。 随着它逐步靠近，响声越来越大，视野也越来越清晰。 图尔嘎惊呼出声：“正白旗！” 江刚对这一块不太熟悉，有些疑问：“正白旗？皇太极的亲兵？” 老九摇摇头：“不是皇太极亲兵，旗主是和硕睿亲王，也算是鞑子强军……” 接着，几人就谈起了清军的情况，老九展现他丰富的阅历，将其中的一些隐情一一道来。 过了一会，老九同样惊呼出声：“多尔衮！” 只是不等两人回应，连忙滑了下去：“走，那就是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别看了，我们赶紧藏起来。” 两人倒很顺从，跑到山坳之中，藏了起来。 等到鞑子军队走完，他们才敢重新现身。 老九脸色凝重：“刚才远远地看了一下，瞅见了多尔衮的旗帜，肯定不会错，而听那些声音，不下一万兵马，看样子，多尔衮将正白旗都带出来了。” 江刚试探地问道：“会不会又是去袭扰京畿地带？” 老九摇摇头：“去年刚入侵过一次，所获颇丰，而以前，都要隔上两年，但现在不好说。” 江刚看了一眼图尔嘎，后者轻轻地点了头。 当江刚和老九聊着情况的时候，图尔嘎悄悄地消失了一会功夫。 也就在同一时刻，井坪城内，李深井就收到了情况，随后，匆匆过去找老爷。 而赵知来正在跟属下调整兵力。 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事。 李深井一到这里，连忙说道：“老爷，夜不收传来了最新情报。” “哦？”赵知来停下讨论，“什么情报？” 李深井答道：“蓟州那边传来消息，多尔衮带着正白旗二十五个牛录，倾巢出动，往我们这个方向了。” 赵知来点点头：“那跟我们估计的不错。” 迟疑一下，李深井说道：“兵员数目可能有些出处。” 赵知来问道：“不是一万骑兵？” 李深井看了一眼情报：“老爷，正白旗是七千五百人左右，但不包括汉军旗兵和蒙古旗兵，而后两者最少五千之数。” “好！”赵知来嘱咐一下，“长栓，你去做一下记号。” “好的，老爷！” 郑长栓走到长条桌旁边，在桌上地图表面划了一条线，与先前的行军路线，连接了起来。 并标注上了时间、兵马等。 赵知来成立了指挥部，汇总了各个时间的清军情况，牢牢掌握其动向。 好多天过后，集宁，即乌兰察布城外，清军顺利抵达。 多尔衮勒住马绳，望着集宁城，沉思了一会，而他旁边则跟着多铎。 “十四阿哥，这就是归化城吗？” 多尔衮摇摇头：“不是，这里是集宁城，归化城还在西边，隔着一段路，等我们休息一晚，再过去。” 两人聊了一阵归化城。 随后多尔衮拍马而去：“走，我们现在进城。” 多铎答应一声，随即就跟了上去。 此时，集宁城内，吉日与几个同伴待在一处密室，商量情况。 吉日就是那个乃河堡蒙古人，现在已经被赵知来收买，通过时空设备的介入，算是彻底倒向了井坪城。 赵知来本来是想让吉日去联系察哈尔残部。 准备支援他们，去骚扰清军，只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任务暂停。 就让吉日收集多尔衮这支军队的情况。 而吉日也严格地执行命令。 过了一会，一位小厮进来禀报，说多尔衮的军队，已经进城，并将兵力等情况，详细地描述出来。 吉日掌握过后，连忙通知手下，开始传送情报。 随着无线电波从集宁飞到井坪城，赵知来又知晓了多尔衮的最新动向。 他问道：“黄晃，我部那些队伍都已经部署完毕？” 黄晃拱手道：“大人，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全都准备妥当，只等多尔衮率兵前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赵知来还是不放心：“阻虎堡的情况怎么样，将军会堡呢？” 黄晃胸有成竹：“大人，此事下官已经有了计划，只要敌军出现在那一块，我会让守城部队火速撤退，等着决战就行。” 赵知来是担心对方报复自己，先从那些边堡开始。 既然黄晃没有要求强行守城，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140章 多尔衮 崇祯十年九月，张献忠向东侵犯仪真，扬州告急，朝廷命令太监刘元斌、卢九德整兵，带领一万兵马前往增援。 而清军走了月余，终于从辽东来到归化城，开始休整。 此时，归化城里面，一座大院子，多尔衮兄弟两位亲王，正坐在一起，聊着即将开始的战事。 只是多尔衮有些心神不宁。 可多铎没有看见变化：“十四阿哥，你说老八是怎么想的，难道只是来教训一下？” 多尔衮瞪了一眼。 “多铎，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老八老八的叫，那是咱们大清的皇帝，下回在听你瞎咋呼，看我不弄你。” 多铎有些委屈道：“这不是在你面前吗？” 多尔衮严肃地说道：“正因为在我面前，我才要警告你，否则说顺嘴了，哪天在外面露馅，不怕皇上猜忌吗？” “好了，都听你的！”多铎有些不乐意。 多尔衮没有纠结他的态度。 本来他们兄弟是三人，老大阿济格因为被别人养大，跟他们不亲，所以，多尔衮只有这个弟弟，才能说上知心话。 多尔衮解释道：“皇上派我们来，并不只是为范家报仇，教训一下而已。” 多铎有些纳闷：“皇上当时不就是那样说的吗？” 笑了一下，多尔衮解释道：“汉人打仗讲究师出有名，咱们皇上就会学他们，所以，出兵要找一个借口，好让咱们在理。” 多铎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一些道理，但又对真实目的，很是好奇。 “十四阿哥，那皇上派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沉默一会，多尔衮说道：“范家被连根拔起，过境商道又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咱们那边还没问题，但时间长了，各种物资就会严重短缺，还有……” 多铎追问道：“还有什么？” 多尔衮没有瞒着他，继续说道：“还有范家的情报，那东西对我们而言，重要程度比物资更大，现在少了范家，就像少了一只眼睛。” 多铎还年轻，不清楚其中的意义，而多尔衮虽然只大上一些，但他经历丰富，懂得很多。 去年年底，皇太极亲征朝鲜，多尔衮就率军参战，战果相当辉煌。 多铎问道：“少了范家，不是还有王家吗，另外还有七家啊，再找一家就行了，不也一样可以吗？” 多尔衮轻声说道：“你以为那几家没有给我们传情报吗？” 多铎有些纳闷：“既然有了渠道传情报，那为什么还说少了眼睛啊，不是有他们传递吗？” 看了一眼，多尔衮发现弟弟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多铎追问道：“怎么就不简单了啊？” 多尔衮很有耐心：“你想一下，范家和王家都给我们传递了情报，现在范家被连根拔起，你觉得王家会怎么做？” 多铎眼前一亮：“不敢了呗，谁还敢再送情报呢，除非不怕死。” 多尔衮点点头，他弟弟确实是一员猛将，但思维总是单线条，想的事情不深，所以要跟他讲透。 “如果我们不做出一些动作，那么剩下的几家都不敢传递情报了，那我们入关来弄点东西，都有些束手束脚。” 多铎搭话道：“这就是皇上派我们两位亲王来的原因？” “是的！”多尔衮肯定道，只是随后又皱着眉头，“但这一次出兵，跟前几次不一样，总感觉哪里有些问题。” 多铎却无所谓一样。 “十四阿哥，你就放宽心，那些汉人，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根本打不过我们，看见来了，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 多尔衮认同多铎的话，跟汉人打仗，他们根本不是八旗军的对手。 只是作为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将领的一种直觉。 有时候，这种直觉让他多次化险为夷，取得最后的成功，这一次，同样出现了直觉，多尔衮觉得，应该布置一番。 多尔衮叮嘱道：“你这回多带一些蒙古兵，让他们打头阵，看清楚情况再出手……” 絮絮叨叨，多尔衮说了一大堆事情。 “我晓得了！”多铎倒是很听话，只是又加了一句，“十四阿哥，你是想家了吗？” 这一句话让多尔衮怔了一下。 这几天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难道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想家了。 慢慢地，多尔衮陷入了沉思，尽管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福晋，可仍然忘不了她，她的影子一直在脑海浮现。 多尔衮告诫过自己，那是嫂子，不该有非分之想。 可到头来，这种念头根本挥之不去，不停地在脑中滋生。 后来一思考，叔嫂都是汉人的东西，在他们那边根本就没那回事，他们那是弱肉强食，强者享受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这样，多尔衮放开了心中那道念头，任其发展。 或许这一次离开她时间太久了，多尔衮有些想她了，有些快点想再次见大玉儿一面。 看见多尔衮沉默，多铎似乎也被感染，产生一些思乡之绪。 “十四阿哥，我也想家了，想本布泰姐姐了，想她做的烤肉了。” 多尔衮再次瞪了一眼：“那是咱大清娘娘，不是你本布泰姐姐。” 多铎像是没有长大一样，或许这就是勇士的性格，作战非常勇猛，但情商确实不怎么样。 而多铎还回了一句。 “你不也一样，看姐姐的眼神，那分明是阿玛看额娘一样，你肯定是喜欢姐姐……” 多尔衮生气了，一是为多铎的口无遮拦生气，一是被戳破心中的秘密生气。 “够了，多铎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教训你……” 看见他怒气上涌，脸蛋都憋红了，多铎确实感到害怕，而且，常年领兵打仗那种威势，一下子爆发出来，确实让人心惊。 “十四阿哥，我记下了。”多铎小心地回答道。 而多尔衮没有再管他，独自向着军营走去。 虽然刚才将多铎教训一顿，但多尔衮的脑子还是忘不记那个身影，或许他是真的爱上了大玉儿。 只是现在多尔衮什么都不能做，有些无能为力。 之前，他还听到一些风声，说老八的身子骨不太行，有些不好了。 那个时候，他还高兴了一阵，可后来，老八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坏，让多尔衮失望不少。 就这样，想着心事，多尔衮来到了军营。 第141章 大军压境 多尔衮带着大军往南进发，现在不只是正白旗旗军，连同蒙古兵等将近两万余人，另外还有一些辅兵。 那策马奔腾的骑兵，扬起遮天蔽日的灰尘，向着杀虎口席卷而来。 这个时候，大同北边防线的边军都紧张起来，又是放炮，又是点起狼烟，发布敌军来袭的信号。 如果从高空眺望，就能看到长城边墙那边，依次不断升腾起浓烟。 整个北部区域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与之相比，清军却显得相当从容，因为跟明军打过不少场战斗，对方基本都是败北。 所以对于明军那些反应，清军根本不带退缩。 多铎策马跟在多尔衮身边，一路行去，终于抵达了杀虎口关外。 似乎早已等不及，多铎跃跃欲试：“十四阿哥，你说该怎么攻城，我带头攻坚怎么样，马上就将此关拿下。” 多尔衮面无表情：“那你如何攻城？” 多铎脱口而出：“先对墙上那些兵将进行压制，发炮攻击，再让勇士带着盾牌冲过去……” 凭借着火炮，再加上一些人数优势，确实能够攻陷城池，但明军也有针对办法，行不通。 多尔衮摇摇头：“每个重要关卡，明军都会布置火炮，因为城墙优势，火炮覆盖范围更广，我们的炮到不了射程。” 然后，多铎又说用传统的办法攻城，但多尔衮再次否掉，说攻城本来不是清军所擅长，如果强行去攻打，恐怕会损失惨重。 多铎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从别的地方进入？” 多尔衮认真地解释道：“知道什么是关口不？其他地方都是山川丘陵，根本不利于大军行动，而此地是唯一通道，过了这里，下面的路就会一马平川……” 两人讨论好一会功夫。 多铎问道：“十四阿哥，到底怎么攻城呢？” 多尔衮神秘一笑：“且看，一会，你就能够明白。” 说完，他也不等多铎发问，连忙喊来卫兵，对他说道：“你去传令，让他们对着关外空地打一炮，快去！” 卫兵领命而去。 多则有些纳闷：“十四阿哥，为何往空地发炮？” 多尔衮仍然没有回答他：“看着！” 而另一边，清军的火器部队行动起来，开始遵照多尔衮的命令，对着关外空地发炮。 同一时间，赵知来正和几个部下待在一间密室，而密室放着高清电视，正对着多尔衮的军队进行直播。 井坪城各支部队都带通讯设备，随时随地进行了联系。 赵知来开口问道：“诸位，这鞑子军该如何攻城，你们可推断出来？” 黄晃接话道：“大人，清军部队拥有红夷大炮，应该会想办法避开城墙上的火炮，再进行……” 只是话还没有说到一半，电视上就传来了爆炸的画面。 而其中一台电视机，正好对着关卡的大门那一块，所以，赵知来几人都看见了爆炸的画面，一时都吸引过去。 现在，密室里面只有五个人，黄晃、薛秀才、李深井和郑长栓。 他们刚开始接触到这个时候，确实是大吃一惊，虽然以前见过无人机的画面，但跟现在相比，还是眼前的画面更震撼。 尤其是听说这些都是适时画面的时候。 几人的脑子都转不过来。 不过，赵知来无所谓，反正有时空设备的介入，他们都不会背叛自己，让他们知道也没事。 甚至是全井坪城民都知道此事，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再回到密室，几人仍然盯着电视画面，却不见清军下面的动作，大家都有些纳闷。 难道炮弹没有了？ 刚出来这个念头，就被众人抛弃，不可能只有一发炮弹，否则，那么远拉过来，就是有病啊。 那么清军为何停了下来呢？ 时间不长，大家就有了答案。 郑长栓喊道：“老爷，你看那个角落电视，守军都在撤退，要逃跑吗？” 赵知来马上偏一下视线，立刻看到他的说的画面，只见那里，边军正在守将的带领下，弃城逃跑。 而且，撤离的速度相当快，一会功夫，城墙上就没有了人影。 赵知来跟大家对视一眼，都是面面相觑。 薛秀才脸色凝重：“老爷，这帮家伙肯定是跟清军勾结，后面的事情怕不会简单。” 黄晃更是怒气上涌：“大人，此事绝不是一个小小参将敢为，肯定还有人在背后指使。” 赵知来却无所谓，反正他早就知道，这里面藏着猫腻。 不过，今天的画面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只是再想一想，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清军还叫后金的时候，就侵袭过几次京畿，有不少州县开门投降。 所以，杀虎口守将弃城逃跑的动机很重要。 他是害怕清军的攻势，还是背后同对方勾结，经过几人讨论，得到一致结论，那就是有人勾结。 赵知来说道：“诸位，北地这些边堡守军靠不住，现在，想要将鞑子军吃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黄晃信心十足：“大人，有你带的那些神器，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可是见识到那些火器的威力，与之相比，明军装备的那些东西，只能称之为烧火棍。 “好！”赵知来点点头，“深井，各支部队情况如何，是否达到指定地点。” 李深井答道：“老爷，据夜不收传来消息，友军都布置到位，就等老爷发布命令。” 赵知来表示知晓。 随后说道：“黄晃，既然鞑子军没有遇到抵挡，就执行第二套方案，你将行动计划再重复一遍，各队伍将校，都打开通讯设备，进行确认。” “明白，大人！”黄晃就开始执行命令。 过了一会，得到众人传来的信息，他进行禀报。 “大人，第二套方案已经确认完毕，众将会依计行事。” 赵知来说道：“好！你再讲一下，第二套方案，我们一起，再重新过一遍。” 黄晃马上答应下来，就开始进行复述。 计划的核心是狙杀多尔衮，而将其击杀之后，又要对其他将领，一一点名，让清军群龙无首。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就是要将清军放进来。 就算最后清军想逃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况且，路程拉长，兵马也会更加疲乏。 最后，就是收尾的时候，赵知来会安排一部分士兵占据杀虎口，再对残军进行三面驱赶，只要到了杀虎口那边，就算是进了囚笼，插翅也难飞了。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多尔衮率军开进了杀虎口。 第144章 那一刻 多尔衮问道：“多铎，你去让人将红夷大炮拉来，拉到这里。” “明白！”多铎没有再唠叨，转身就骑着马，往中军后方过去，不一会功夫，几位辅兵赶着马车，将大炮拉了过来。 多尔衮没有多说其他话，而是命令炮队那些人炮击。 “你们将周边山头都打一遍，看看有没有藏着明军。” 多铎有些纳闷：“十四阿哥，我那些手下已经查探一遍，没有发现状况，就算遗漏一点，但没有出现大队人马，能耐我们如何？” 多尔衮却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倒是希望出现大股明军，那我反而会放下心来，可现在风平浪静，就让人把握不住。” 多铎追问道：“有什么把握不住，难道想冲进来，砍杀我等吗？” 多尔衮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火器，那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多铎却有些鄙视：“那些火器还不如我们弓箭，明军放完一枪，我们就能冲到他们面前，将其砍杀。” 但多尔衮强调不能掉以轻心，要以防万一。 所以，清军运来红夷大炮开始炮轰那些山头。 同一时刻，井坪城内密室，大家当然看见了清军的动作，一开始，看到红夷大炮上前，都议论纷纷。 赵知来也有种不好地预感。 郑长栓预感向来准确，就算隔着很远，但让他看见画面，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老爷，清军不会是要炮轰山头？” 虽然郑长栓是问句，但众人对他多少还是了解，知道他不会乱说，所以，都盯着赵知来，看他怎么处理。 薛秀才说道：“老爷，要不让王守备撤退，这恐怕会有危险。” 跟别人不一样，黄晃有其他想法，他觉得应该坚持，而且，这也是一个军人的职责。 只是看见大家的态度，黄晃就没有将想法表达出来。 而赵知来跟大家的想法一样。 能不能杀掉多尔衮与手下性命相比，赵知来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机会。 而搞掉多尔衮，有的是机会，这次不行，可以再谋划就好。 看着大家的眼神，赵知来点点头：“王保，现在我命令你，将狙击手都撤退到安全距离，听明白了吗？” 那一边，虽然王保很想坚持，但还是坚决执行命令。 “老爷，属下明白！” 随后，王保就向手下通报命令，让他们开始撤离，然后，王保跟火根押后。 撤退刚开始还很顺利，没有让清军发现端倪。 只是行动稍微慢了一点，等到王保刚要起身的时候，清军已经点燃了红夷大炮，炮弹就冲着他们而来。 耳机里面顿时传来了很多声音。 “卧倒！”“小心！”“快躲……” 王保倒是反应很快，连忙将火根扑倒，两人滚到了沟里，随后，炮弹就落了下来。 接下来，只见天空之中，不断落下炮弹，依次在山头爆炸。 一时之间，山头腾起一片片浓烟，现场只听见大炮的轰鸣，再无其他声响。 而井坪密室里面，静悄悄一片。 看着画面中升腾起来的烟雾，似乎都能听见山口那边的巨响，众人的内心都沉入了谷底。 赵知来同样不太好受。 他看了看郑长栓，却见他跟别人的表情不一样，没什么担心。 于是问道：“长栓，王守备现在如何了？” 郑长栓皱着眉头说道：“老爷，属下感觉不太危险，好像危险已经过去了。” 听他这样说，赵知来有些放心。 但还是拿起通讯设备，问道：“王保，收到请回答，你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就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声音。 “呸……老爷，属下没事，火根也没事……” “喔……”下面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密室里面响起了欢呼的声音，听到王保没事，大家都很兴奋。 等大家冷静一会，赵知来问道：“王保，现场情况如何，还能继续计划不？” 那一边，王保和火根正整理身上的灰尘，重新往山下眺望。 王保回应道：“老爷，没有问题，我和火根还在原来的位置，可以继续执行计划。” 里面传来了赵知来的声音。 “好！要是事情不可为，你们就撤退，不可强来。” “明白，老爷！”王保接受命令，就中断了对话，和火根一起，重新埋伏起来。 而山口那边，清军已经完成一轮炮击。 多铎问道：“十四阿哥，现在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完成操作，还有问题吗？” 多尔衮摇摇头，放下心来。 “我只想将那些藏在山坡那边的火器手逼出来，既然没有，那我们就继续开拔。” 多铎兴奋起来：“好嘞！出发，攻进平虏城，杀光他们。” 多尔衮没有跟多铎一样，而是多了一些谨慎。 清军开动了。 这一瞬间，井坪城密室，大家都看到了这一画面，众人都全神贯注，看着行进中的清军，期待下一刻画面。 而王保也凝神起来。 “火根，准备好了吗？” 越是到关键时刻，火根越是兴奋，这也是王保一直青睐他的原因：“守备，你看好了。” 王保和火根搭配在一起，火根负责狙击，而王保负责观察。 只是到了现在，王保也拿出狙击枪，万一火根出现失误，他负责补上一枪，当然，王保可能没有机会，因为火根具有超强的天赋。 慢慢地，清军的中军进入狙击的射程。 就是这一刻，井坪城密室那些人，心里都默念出来，期待，下一秒出现枪击的画面。 而火根却在这一刻变得非常冷静。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 瞄准镜里面只剩下多尔衮那个硕大的头颅。 火根的手正按在扳机上面，随时准备按下去，然后就能结果那个亲王的性命。 王保待在一旁，也观察着出现的一刻。 他慢悠悠地透过瞄准镜，也对上了多尔衮，等着火根出手，若是出现问题，王保会再补一枪。 而此时，王保也明白多尔衮已经进入了射程。 但是他并没有催促火根，因为王保相信火根的判断，他相信火根的天赋，能够准确的把握出手的那一刻。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 从井坪到平虏，从阻虎堡到杀虎口，所有井坪一系人马，都在等待这一刻。 而火根终于按下了他的那一手指。 多尔衮仿佛心有所感，突然看向子弹方向，而子弹的影子，在瞳孔中越变越大。 第145章 他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多尔衮突然心有所感，抬眼望了一下，就看见袭来的子弹，似乎须臾将至。 这一下子，瞬间都变得十分漫长。 过往的画面不断浮现，脑中犹如皮影戏一般，依次交替，仿佛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留恋。 多尔衮记起了那些难以忘怀的日子。 回到十六岁的时候，用汉人的说法，那是崇祯元年，他阿玛刚刚去世，额娘也陪了葬，可他却跟皇太极四处征战。 那时跟察哈尔大战，他作战勇猛，被封墨尔根戴青，很是风光。 崇祯二年，他又跟着皇太极入侵明朝，攻下了汉儿庄，然后直逼京城，想当初，那什么袁崇焕啊，祖大寿啊，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多尔衮将山海关的援军歼灭，从此，明军在他眼里就是菜鸡土狗，不值一提。 第二年，又大破明军，吃了些开胃小菜，再班师回朝。 事情似乎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没有谁是他多尔衮一合之敌。 崇祯四年，多尔衮带兵在辽东和明军打得热火朝天，还记得大凌河城下，明军火炮猛烈，躺了不少八旗子弟，可他多尔衮毫无惧色，最终迫使祖大寿投降，取得辉煌战果。 接下来几年，他多尔衮东征西战，平定漠南蒙古部落，侵入明朝京畿劫掠，他劳苦功高，成绩斐然。 崇祯八年，多尔衮带着数万精兵，进军黄河河套地区，打击林丹汗的残部，招抚察哈尔余部，收服了林丹汗的儿子额哲。 而林丹汗额哲更是将蒙古传国玉玺贡献出来。 由他多尔衮交给了皇太极。 他多尔衮还记得那一时刻，八阿哥欣喜异常的样子，虽然伪装得很好，但多尔衮感受得到情绪，皇太极是真的高兴。 于是，去年四月，在群臣极力奏请之下，皇太极登基称帝，改国号大清。 那一段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封为和硕睿亲王，虽然位列六王之位，虽然只年仅二十四岁，但他多尔衮就是高兴不起来。 有时候，他或多或少眼热那个位置，他也想据为己有。 有时候，或许是大玉儿的关系，他多么希望那个“他”是他。 但多尔衮明白，那个“他”不是他，而且，他还不能表现出异样的情绪，他要是高兴的，他是开心的。 他不得不继续服从命令。 所以，去年十二月，多尔衮又跟着皇太极，东征朝鲜，他去打头阵。 他多尔衮战功显着，他攻破江华岛，他俘虏了朝鲜国王家属，今年四月，他更是押着朝鲜世子夫妇，押着那些随从抵达盛京。 他多尔衮可以很骄傲地说，他为大清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大清的扩张，他多尔衮居功至伟。 可他多尔衮却没有停歇的时候，明朝境内出现问题，大清臂膀被斩断一只，然后，皇太极就受不了，要派他来收拾。 他多尔衮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兵备，还要他亲王收拾。 他难道真的就是劳累的命。 还是皇太极就想…… 多尔衮没有继续想下去，他明白想下去是什么后果，他现在还没有力量，他还不想休息。 他只能蛰伏，或许以后会有机会。 只是现在，望着那突如其来的东西，多尔衮浑身一下子充满遗憾，好像没有机会了。 好像机会正离他远去。 脑子里各种情绪突然汹涌而来，而最大的那个情绪就是伤感。 对，他多尔衮很伤感，他想留恋，却没有机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眼前浮现了一个人，不是皇太极，也不是死去的阿玛额娘。 而是大玉儿。 她似乎正在对他微笑，告诉他，她等他回去，已经烤好了肉，他最爱的烤肉，等他回去。 然而，一切都没有机会了…… 同一时刻，井坪城密室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别样热情，别样激烈。 赵知来一下子也感慨良多。 崇祯即位以来，清军已经入关三次，被杀害的百姓不知凡几，现在，终于报了一点仇。 然而，死难者甚众，就一个亲王，根本于事无补。 想想每一次，都是十几万、几十万的遇难人数，赵知来都不敢估计数字，因为不能估计。 少掉一个都是一条生命。 但赵知来还是有所庆幸，最起码以后不再有人死于多尔衮的手，算是挽救了不少人。 崇祯十一年的劫掠，再后来，十四、十五年的松锦会战，更是将明朝的最后一点元气，屠戮得一干二净。 最后，多尔衮带领大军入关南下，让天下改朝换代。 等待顺治二年，多尔衮强行向全国发布剃发令，激起了人民的激烈对抗，造成了多少惨案。 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赵知来很是欣慰，跟着手下，一起高兴起来。 而这个时候，黄晃眼里更是噙满泪水，声音都有些哽咽。 他轻声说道：“大人，我从未想到有这样一天，我居然能亲眼见到鞑子亲王身死，我见到了这一幕……” 平时情绪波动不大，可这一次，黄晃却不能控制自己。 赵知来安慰道：“放心，不止一次，我告诉你，以后还会有，会让那些鞑子付出应有的代价，告慰那些死去同胞的在天之灵。” 黄晃回答道：“大人，我的母亲，我的妻儿，我那一家老小，算是暂时可以瞑目了，她们等这一天，等得很久了。” “都一样，我家也一样……”赵知来虽然是装，但感情很是真挚。 而薛秀才的感情也不太稳定。 看样子，他曾经也遭受过了清军的迫害，或许它他的家人，就是死在清军的刀下。 只是薛秀才暂时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赵知来没有追问薛秀才，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一些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只要他是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赵知来拍了拍薛秀才的肩膀，给了他不少的力量。 而薛秀才抬起头，回了一个笑脸。 “老爷，学生今天真的很高兴，我看过不少悲欢离合，看过不少惨剧，今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兴的事，真的开心。” 赵知来笑了笑：“我也很开心！” 随后，便跟薛秀才相视一笑，两人都满足不少，接着便看向屏幕。 耳边仍然是众人开心的议论声，可眼前画面却开始出现了变化，让大家视线再次集中到那里。 那里，王保再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第146章 清军溃败 王保从瞄准镜看到了多尔衮的下场，听到火根发出欢呼的第一音节，甚至感觉到井坪城密室即将爆发的场面。 但王保不为所动。 他仍然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王保看到了多尔衮中枪，知道任务已经完成，又看到多铎的表情，马上发生变化。 就这零点几秒之内，王保做出了决定。 他轻轻移动枪口，对准着瞄准镜里面的那颗脑袋，他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只是按下之后，王保甚至都不观察结果。 他开始收拾装备，防止清军气急败坏过来围捕，需要赶忙撤离。 而火根则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守备，那个多铎也死了，被你一击命中，瞬间倒下马去了。” 可王保却保持着冷静的思维。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走，你不怕鞑子发疯地过来找你，你就留在这里。” “好，马上就走！”火根的笑容还留在脸上，但没有耽误事情，赶忙带上装备，跟着王保撤离到其他位置。 这个时候，井坪城密室的众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刚才高兴还没有消去。 现在又来一个惊喜，让大家的情绪又激荡起来。 一次两位亲王，清军一下子损失两个重要人物，还是大军的统帅，还是万军丛中被杀，打击可想而知。 众人一想到这里，兴奋更是不能自已。 现场的气氛算是达到了高潮。 赵知来也很高兴，但他保留着一些理智，当他看见王保出手，将多铎击杀。 他明白机会来了，赵知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行动就此开始。 “王保，收到请回答，可找到安全位置？” 王保立马回应道：“老爷，我现在已经安全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请吩咐，我即刻照办。” “好！安全就好！”赵知来接着说道，“现在，你带领狙击手部队，保证自身安全前提下，尽量狙杀鞑子那些额真等统领，明白吗？” “明白，老爷！”王保瞬间回答。 后面，他连忙同其他狙击小组联系，让他们寻找到有利位置，对清军展开杀戮。 于是，清军噩梦来了。 而现在山口那一边，多尔衮刚刚中枪，从马上摔了下去，多铎的惊呼刚刚发出，连声音都只说出前半段，他也紧接着中枪，然后摔也下马。 那些亲卫停顿了几秒，脸上刚开始还没有表情。 只是一看到多尔衮中枪，就出现错愕的样子。 而多铎的下场更是导致更大的意外。 突然，亲卫像是反应过来一样，一个牛录额真跑了过去，呼喊多尔衮的亲王称号，却没有回应。 他再次呼喊多铎的称号，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位额真脸上顿时出现慌乱。 跳下马，连忙跑到多尔衮的身边，想要扶起他来，可一地的鲜血，让他无所适从。 额真只能疯狂地呼喊跟队的汉人郎中。 声音相当凄厉。 跟随他的那些旗丁也非常惶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此时，又过来一位额真，过去查看多铎。 同样的鲜血留了一地。 就这样，周围的亲兵开始慌乱，渐渐地蔓延，恐慌的情绪向其他地方传递。 而这个时候，狙击小组的人都收到了王保的命令，重新寻找位置，准备对那些清军进行狙击。 王保和火根并没有走多远。 两人直接寻找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就这样重新匍匐下去开始射击。 王保看着瞄准镜，冷静地给火根下达任务：“我处理多尔衮身边那个头子，多铎身边那个，由你负责，有把握吗？” 火根胸有成竹地说道：“守备，你就放一百个心，这还不是小意思？！” “好！听我口令，”王保轻轻喊了出来，“三、二、一……” 话音刚落，只听见响起两声清脆的枪声，然后，山口那边，两个额真应声倒地，步了两位亲王后尘。 围在旁边的士兵瞬间一哄而散。 爆发出激烈的声响。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两道声音仿佛就是信号，说着它们响起，现场不断地响起枪声，慢慢地连成一片。 然后，就看见清军那些额真等统领不断倒地。 没有谁能够逃避狙击手的点名，不一会功夫，附近就没有清军统领能够站立。 它们全都被狙杀。 清军就这样乱了起来，开始向前锋和辎重部队扩散，而那些狙击手没有停止动作，不断地移动位置，寻找清军的小头头，从中间向两边狙杀。 井坪城密室众人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面都流漏出了激动的神采。 赵知来明白时机不可错过。 他拿起通讯设备，开始向王双和郭大武发布命令。 “王双，你现在位置在哪个地方？” 王双立刻回应道：“老爷，属下已经带着重骑兵部队，从平虏城出发，达到了指点位置，准备迎战。” 赵知来说道：“不用等了，清军要开始乱了，你现在带着部队出发，向前进行围追堵截，边进攻，边将清军往北驱赶。” “明白，老爷！”王双马上去执行命令。 赵知来没有停顿，而是接着吩咐道：“大武，你现在带着部队，在清军两侧进行佯攻，迫使他们只能向北撤离，明白吗？” 郭大武正率领着步卒，分布在清军行军的两侧。 因为清军一直在现代设备的监控之下，所以郭大武的部队不怕暴露。 而现在，郭大武正好紧随清军两侧：“明白，老爷，我马上安排佯攻。” 其实，步卒不只是佯攻那么简单，他们也会运用部分枪支，对清军的有生力量，进行消耗。 而剩下的弓兵部分，则分配到了其他部分，进行协同作战。 其实，王双和郭大武并不是纯粹的带着各自部队，也会安排一些其他兵种进行搭配。 就想周贵带领的队伍一样。 他主要是铠甲部队，但要也有弓兵和骑兵，甚至还有一些拿着抢的步卒，他们现在正从西北长城一线，往杀虎口进发，并且已经将其占领。 赵知来同样问道了准备情况。 “周贵，你部现在情况如何，杀虎口清军处理得这么样？” 周贵答道：“老爷，杀虎口清军不多，而且都是一些辅兵，我们已经将其拿下，基本没有什么损失。” “好！”赵知来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将清军往那边驱赶，你们先不要暴露出来，等到清军溃退到那里，再一举歼灭……” 这个计划就是伪装一下清军，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将清军全部料理干净。 看样子，计划还不错，战果也很好。 第147章 支援 井坪城军队，每一部都会配备部分现代武器，而且，清军那些小统领也遭到狙击，已经没有有效指挥。 都是一窝蜂地向北面逃跑。 郭大武通过通讯设备，与沿路的部队联系，尽量消耗有生力量。 此时，离清军刚到杀虎口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天，而大同地区守将，都已经收到入侵信号。 卢象升所部两天前就已经整装出发。 现在，天雄军已经到达红土堡东边不远处。 而郭大武正好率队沿着路线右侧，对清军进行驱赶，并且向周边派出夜不收，执行警戒任务。 等卢象升刚带着天雄军露面，被夜不收发现的时候，郭大武就收到了报告。 而负责侦查的是梁宽，他带着一些夜不收，游荡在刘家窑附近。 及时收到了手下传来的信息。 “郭守备，我是夜不收部梁宽，我带队正在牛心山上，我现在发现了一路大军，正往我们这边开来。” 郭大武马上问道：“梁操守，那路大军多少人马？” 梁宽答道：“据无人机侦查，还有夜不收抵近查看，大概五千来人。” 现在，郭大武想知道这个五千兵马是敌是友，他就能够做好相应的准备：“梁操守，你可看清楚了，带队守将是谁？” 刚刚发现大军踪迹，梁宽就向郭大武报告。 而说话的当口，更多的信息也陆陆续续传来，梁宽已经知晓对方情况。 “郭守备，旗帜上面显示卢，想必是总督大人，应该不会出错。” 郭大武马上说道：“你马上确认清楚，到底是哪路大军，另外，还有其他情况，有发现吗？” 梁宽表示明白，随后补充道：“其他信息，就是这路大军的弓弩手比较多，而且，据手下观察，都是一些强弩，威力比较大。” “好！”郭大武叮嘱道，“你继续侦查情况。” 挂断通讯，郭大武便马上去联系赵知来，将情况跟他汇报。 现在，因为过去不少时间，井坪城密室已经安静下来，其他人也已经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大家激动的心情短时间那是难以平复。 毕竟，那么多明军大将都没有办到的事情，让老爷做到了，当然兴奋。 而密室里边，赵知来也跟黄晃一直在讨论情势，但如此碾压的态势，并不需要两人投入太多的精力，属下那些将领出手就好。 “黄晃，此事过后，井坪军队的规模要再次扩充，应对新的情况。” 黄晃说道：“大人，下官已经着手准备，相信，事情难度不是太大，毕竟，军队的待遇可是首屈一指。” 薛秀才也表示赞赏。 同时问道：“老爷，那皇太极应该想要报复我们，不知他们何时会集中兵力，到我们这里来？” 赵知来很有信心：“我现在不怕他们什么时候来，就怕他们不会来了。” 黄晃表示赞同。 “那皇太极确实谨慎，如今多尔衮带大军被歼，想必，一时半会，他不会鲁莽决定。” 三人聊了一会这个事情。 薛秀才再次问到其他问题：“此次清军入杀虎口以来，沿路那些卫城、军堡等地守将，都是龟缩城内，连骚扰不敢，我们是不是要处理一下？” 黄晃也说道：“正好我们现在占据了杀虎口，可以以此为契机，将这一块守将，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清理一下。” 赵知来点点头：“必须清理，但这要借助总督大人的名义，让他出手。” 就这样，他们就说了一下，如何借助总督之手，正好接到郭大武的消息。 “老爷，夜不收传来消息，说东边出现了一路大军，那是总督大人的部队。” 赵知来内心一动：“总督部队，现在离你们还有多远，兵马是多少？” 郭大武就将他知道的信息一一禀报。 “老爷，应该有一个时辰到达红土堡附近，应该能够与我军右翼部队碰上，兵马是五千人左右，主要是强弩军。” 想了一下，赵知来嘱咐道：“这样，你派人去与总督大人接触一下，禀明自己的身份，并将现在情况向他禀报一遍。” 郭大武追问道：“老爷，所有情况，全都一五一十地向总督大人禀报吗，要不要……” “不需要！”赵知来插嘴道，“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包括多尔衮的事情，就说我们火器厉害，将其狙杀了。” 郭大武有些不放心：“要是总督大人想要查看火器，怎么办？” 赵知来说道：“我现在马上赶过去，你就说火器不在你那，等我过去再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爷！”郭大武马上去执行命令。 而赵知来开始做准备，打算前往北面，与卢象升见上一面。 此时，卢象升也带着他自己的天雄军，赶到了牛心山一带。 他手下一员参将，正在跟前，汇报一些情况：“大人，夜不收都回来了，但沿路没有发现情况。” 卢象升脸色有些凝重。 “不应该啊……就没有发现清军的哨探，或是一些侧翼部队？” 参将答道：“没有任何发现，似乎没有踪迹一样。” 想了一下，卢象升问道：“前方不远处是红土堡，可派人前去联络，四处警戒情况怎么样？” 参将摇摇头：“没有发现警戒人员，至于堡内情况如何，夜不收暂未传回消息。” 卢象升点点头，已经对这一块的守将很是失望，觉得要处理一下。 自从去年九月赴任宣大总督以来，卢象升一直在整合势力，目前，已经稍微控制一些区域。 但大同总兵王朴一直阴奉阳违，经常进行搪塞。 而这一块正是王朴控制的势力范围。 随后，卢象升又想起了平虏兵备副使，那算是他安下的钉子，已经牢牢地占据一块区域。 让他看见了不少曙光。 只是前天，卢象升收到狼烟示警，知道了虏军扑向杀虎口。 卢象升暗道不妙，连忙整顿兵马，到这里来支援。 然而，目前却没有看到任何动静，让他心里多了不少狐疑。 卢象升可以肯定狼烟不会出错，虏军确实过来了，只是现在都没有碰倒对方哨探，这在以往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应该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但卢象升一时猜不出来。 就在卢象升感觉不好的时候，参将终于收到了信息，说是看见了一队骑兵，正向他们跑来。 卢象升内心一动，明白事情将会出现转机，他有一些期待。 第148章 覆灭 卢象升并没有让手下阻拦，而是让那队骑兵进了中军，到了他的跟前。 先前，与赵知来通话完毕，郭大武决定亲自前往这路大军的方向，与总督大人见上一面。 其实，郭大武见过一次卢象升。 那还是接受难民回来的时候，当初，卢象升就带一个卫兵，敢独身进了井坪城，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郭大武认识总督大人。 远远地，看见卢象升正骑着马，停在军阵前方，显得气势十足。 郭大武连忙下马，跑了几步，随后大声喊道：“总督老爷，小的是井坪部将郭大武，现在奉兵备老爷之命，特来禀报。” 卢象升问道：“你要禀报何事？” 郭大武拱手说道：“总督老爷，就是鞑子军的情况，小的过来禀报一下。” 卢象升不动声色：“鞑子军现今何处？” 停顿一下，郭大武提高声调：“总督老爷，鞑子现在已经溃败，而亲王多尔衮，及多铎，也已经被我们狙杀。” 卢象升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但是听到这个消失，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他沉默一会，紧紧地盯着郭大武：“此事当真？” 郭大武重重地点头道：“总督老爷，此事千真万确。” 刚才，卢象升已经相信事情的真实性，因为这种事，没有谁敢胡乱禀报，而他重问一次，仅仅是事情太过震撼，没有忍住而已。 慢慢地，卢象升的情绪有些提升。 “不错，你家兵备老爷不错，此事确认之后，本官一定禀明陛下，为他请功！” 随后，卢象升又追问了一些细节，郭大武按照要求，一一向他禀报。 卢象升问道：“你是说鞑子正在向北边溃败，如今到了哪个位置，你可有准确消息。” 郭大武点点头。 “总督老爷，按照小的推算，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大部分溃兵就会进入红土堡范围。” 听到这样说，卢象升想了一下。 “这样，我们即刻动身，就在红土堡附近，选择一定位置，伏击溃兵。” 郭大武当然没有问题，连忙吩咐手下，回去安排相应事宜，而自己则陪着卢象升身边，一起向那边进发。 偶然想到一件事情，卢象升问道：“那火器是什么样子，可否让我看上一番？” 郭大武答道：“总督老爷，火器都在我们兵备老爷那边，他现在正赶过来，想必应该会携带火器。” 卢象升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聊了其他事。 而对于军事上面的问题，郭大武也能一一回应，让卢象升有些刮目相看。 其实，自从建立了平虏军校，井坪的部将都会上一些课程，而赵知来带来的现代资料，让他们进步很快。 卢象升现在只要多接触一些井坪的部将。 都会让他非常意外。 就这样，两人一路聊着事情，不久就与井坪所部相遇，而井坪的军队也让卢象升兴趣盎然，想着一定要同兵备探讨一番。 接下来就是进行准备工作，开始伏击溃兵。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那些溃兵进入了设定的位置，但卢象升没有按照计划出击。 因为溃兵的数量比他想象得要多。 卢象升临时改变了计划，准备从溃兵的中间，将其进行切割。 因为，他已经知道杀虎口已经被井坪城军队占据，卢象升就决定将溃兵分成两部，相对小一些，然后进行夹击。 后面的事情也很顺利。 卢象升完成了自己的既定计划，他居然身先士卒，冲进对方阵营取得大胜。 其实卢象升的举动并不意外。 要知道他作战本来就很勇猛，经常与士兵同甘共苦，而且，天雄军士兵彼此之间，往往都是亲属关系。 打起仗来，士气就不用说了。 曾经，卢象升带着两千多天雄军，将一万农民军击败，对方还是重甲骑兵。 虽然强弩兵很多，但那个战斗力也毋庸置疑，他两次打败高迎祥军，将其击溃。 对上那些清军，也有一战之力。 而现在，清军没有统领指挥，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是天雄军的对手。 慢慢地被逐步蚕食。 见到这样的情况，一部分溃兵往南逃跑，而一部分溃兵去了北边，逃向杀虎口一块。 卢象升向郭大武下达命令。 “我去北边，你现在带兵往南追击，务必将其全歼，听明白了吗？” 郭大武答道：“总督老爷，小的一定不会放走溃兵，现在，南边平虏城那里，我们井坪城还有一支军队，也已经杀过来了，可以将其合围。” 卢象升点点头：“好！那就即可行动！” “总督老爷，小的遵命！”郭大武带着士兵往南边追去。 同时，他还安排两翼的部队，对溃兵进行驱赶，尽量不让他们从两边逃跑。 就这样，郭大武和王双带着各自的军队，将溃兵围在了云右堡那一块，而此时，一群八旗旗丁正带着两位亲王的尸首。 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些悲壮。 跟正白旗那些人不一样，蒙古人和一些汉人，可不想拼死抵抗。 他们眼见逃不走了，便纷纷丢掉武器，向井坪军队投降。 过了一会，就剩下那些旗丁还在负隅顽抗。 郭大武也与王双会面了，王双说道：“这帮鞑子，看样子是不打算投降了，我现在带人，前去将他们全都收拾了，你等一会。” 郭大武连忙阻止道：“别急！老爷说了，到了这一步，就使用火器，将他们消灭就好，尽量减少伤亡。” 王双回应道：“没问题，正好我这边还分配几位火枪手，就让他们出手。” 郭大武点点头：“行，这事情你看着办。” 就这样，那些负隅顽抗的旗丁，全都步了他们亲王的后尘，被一枪毙命。 而郭大武也拿到了多尔衮和多铎的尸体。 另外一边，卢象升的军队也进展很快，他们跟在溃兵后面，进行追杀，慢慢地溃兵数量逐渐减少。 赵知来也通过一些手段，适时收到了那边的情况。 看见后续的进展，赵知来并没有让周贵一直守着，他马上做出决定，准备改变计划。 让周贵带兵出杀虎口。 向南边而去，准备与卢象升，对着残余的清军进行合围，将他们全部歼灭。 接下来的战事没有意外发生。 随着两方合力打击，清军的最后一部分旗军，也被消灭，至此，多尔衮的正白旗算是全军覆灭。 而赵知来也赶到了那边，与卢象升见了面。 第149章 与总督相聊 再次见到卢象升，那是在右卫和杀虎口之间，马营河流入苍头河之处。 与其他河流不同，此处既不往东也不往南流，而是向北流去。滔滔河水，流出长城，往黄河汇集而去。 正白旗残余兵力也埋葬于此。 多尔衮可能至死都不明白，他那短暂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会终结在这，一个叫苍头河的地方。 同样，卢象升也想不明白，井坪军队居然大获全胜，战胜了清军骑兵。 从后金开始，面对明军胜很多的骑兵，不可一世的骑兵，居然败了，败给了一员兵备。 站在河岸，卢象升望着湍急的河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久久不语。 赵知来下了马，走到他身边，也没有言语，驻足眺望。 稍顷，卢象升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条河，可能存在了成千上万年，它一直经流不息，而且，它还会继续流淌下去，直到大地变迁……” 赵知来心有所感，静静地听着讲述，体会他的那份心境。 卢象升还在继续：“河流，它是长久的，最起码，几百年过去，没有人会忘记它，可人生却是短暂的，短短几十来年，怎么样才能留下痕迹……” 赵知来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诉说。 他拥有如此厉害的时空设备，那么，还有什么的事不能实现呢。 而卢象升替他解惑：“其实，我以前的想法却是错了，我不需要留下什么痕迹，只要在当下，问心无愧就行。 “而如何问心无愧，那就要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要驱逐那些侵占我土地的强盗，我一直为此努力……” 这个时候，赵知来轻声说道：“大人，鞑子不是不可战胜，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会在辽东将其消灭。” 卢象升猛的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以前，要是别人这样告诉我，我会断定那人，不知天高地厚，而现在，却不一样了，你真的不一样。” 赵知来稍显羞涩，还没有人当面夸他，无论现代还是明代，他都没有如此经历。 “大人，鞑子向来嚣张跋扈，已经习惯了胜利，所以，就被我偷袭成功。” 卢象升摇摇头。 “嚣张只是表面来看，真正的将领不是凭借运气取胜，面对战争，都会慎之又慎，而实力才是王道。” 两人交流了一会想法，卢象升又提到了一件事情。 他满怀兴趣地问道：“我很想知道，你那是何种火器，居然千步之外，能将多尔衮射杀，怎能如此厉害？” 赵知来不好解释来源，就岔开话题。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这样，我让大人看一看，这种火器厉害之处。” 卢象升感兴趣的就是这个：“好！那我跟你去试试火器。” 于是，赵知来带着卢象升，到了一处空地，然后，让卫兵拿着火器，一一实验了一遍，让卢象升大开眼界。 后面，卢象升还亲手试了一试，更是赞不绝口。 赵知来趁机送给了他卢象升一把手枪。 卢象升爱不释手：“这是什么火统？” 赵知来答道：“大人，这比火统厉害多了，威力不下那些抬枪，是防身利器。” 对于赵知来的说法，卢象升当然不怀疑，刚才已经实验过几次，早已体会到这些火器的威力。 此时，有士兵进来禀报，大同巡抚叶廷桂来了。 卢象升连忙让人请他进来。 等到三人见面，赵知来也同巡抚见了礼，回忆一些史料，叶廷桂的口碑还算不错。 赵知来就对他非常客气，现场的气氛也很融洽。 对于取得如此大的战绩，叶廷桂那是恭维不已，还问了一些战事细节，非常佩服。 叶廷桂问道：“大人，周边卫堡那些守军，可否配合大人行动？” 卢象升答道：“我来到此地之时，敌军已经溃散，不过，并没有此地守军的身影，全是井坪军队的功劳。” 赵知来说道：“大人，叶大人，附近边军确实都是待在城内，并没有出城支援。” 叶廷桂脸色不好看：“这大同总兵经常阴奉阳违，长此以往是，恐怕……” 虽然，叶廷桂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赵知来知道他的意思，而且，他可是明白王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先不说崇祯十四年的松锦之战，大同总兵王朴带头逃跑。 就是崇祯十一年，卢象升战死，都跟王朴多少有点关系。 历史上，这一年，清军破开边墙而入，崇祯急召卢象升，带领宣府、大同、山西三总兵杨国柱、王朴、虎大威入卫京师，并让其总督天下兵马。 只是受到杨嗣昌等人的影响，崇祯已经有了和议的意愿，甚至还派遣陈新甲与清廷私下接触。 于是主战派的卢象升受到排挤。 虽然挂着总督天下兵马的头衔，但他根本指挥不了其他兵马，只能统领麾下三总兵，也就两万人马。 卢象升制定的用兵策略一条都没有实现。 而且，高起潜还揣摩崇祯心思，对卢象升百般阻挠，让其处处受到掣肘。 那杨嗣昌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进行各种打压。 见到这样的情况，大同总兵王朴借口辖地出现敌情，带军趁机离开卢象升，逃走了，害得他手下只剩杨国柱和虎大威两位总兵。 后来，卢象升兵陷巨鹿，高起潜等人拒绝救援，致其战死。 如果王朴没有逃走，多了一路兵马，结局或许就会不一样，或许，卢象升不会就此战死。 历史确实改变不了，但现在历史还没到来。 赵知来直接说道：“大人，这大同总兵可能不仅仅是阴奉阳违那么简单，或许他跟鞑子存在勾结，最不济涉及到利益关系。” 卢象升脸色不好看，他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而叶廷桂也了解些许情况。 但叶廷桂还是想问问原因：“你为何如此一说？” 赵知来就将杀虎口守将弃城逃跑的事情说了一下。 “鞑子只是往城外发了一炮，那位参将就带着守军逃走，此事定有隐情。” 叶廷桂明白很有道理，古往今来，开城投敌的守将不少，但如此古怪的事情，却是不多。 卢象升突然叫到赵知来官职，语气还很威严。 赵知来连忙拱手询问，大人想吩咐他做何事。 卢象升告诉赵知来，从杀虎口到井坪城，以大同左卫辖区为界，将整个西部都节制起来。 他还吩咐叶廷桂提供支持。 赵知来当然听命，如此好事，那是求之不得。 第150章 本地势力 等三人探讨了好长时间，准备去沿线视察的时候，大同总兵王朴带着大军，姗姗来迟。 杀虎口在西边，而阳和卫比大同镇更靠东，卢象升居然来得更早。 而且，叶廷桂还在桑干河那一边，他都比王朴迅速。 关键是王朴是镇守边镇的总兵，如此对待敌情，已经让在场督抚两人相当不满，恨不得即刻上折子，让陛下将其拿下治罪。 但现在却是拿王朴没有办法。 不说其是一镇总兵，只能是朝廷处置，单单就是他所带的一万兵马，也不能轻举妄动，省得搞出乱子。 王朴骑着马，带着一队卫兵，来到卢象升阵前。 他倒是没有理会现场的气氛，面带笑容，一双眼睛都眯在一起，跟卢象升见礼。 只是卢象升却面无表情。 而叶廷桂疾声问道：“王朴总兵，此地出现敌情，大股鞑子军队叩关，边境狼烟四起，为何你带兵如此拖拉，贻误战机？” 面对叶廷桂的质问，王朴仍然带着笑容。 “巡抚大人有所不知，本将一看见狼烟出现，即刻整顿兵马，准备带兵到此，可代王府遣人而来，有更要紧之事处理，本将不得不耽搁片刻。” 叶廷桂当然不相信。 “何事能与敌情相比，你怕不是胡言乱语？” 而叶廷桂如此问话，只是代替总督大人而已，他有些明白卢象升的心思，于是为他冲锋陷阵，直接正面与王朴硬刚。 王朴却一改笑脸。 “巡抚大人，可不要信口开河，本将绝无虚言。” 叶廷桂还想说什么，卢象升却摆摆手，让他不要浪费口舌。 “王朴总兵，此地战事已经结束，你带兵回大同，这里我处理就行。” 面对卢象升，王朴当然不敢摆脸色，他笑着说道：“总督大人，不是卑职不听从大人吩咐，而是有事情要跟大人说？” 卢象升皱着眉头问道：“何事？” 王朴讪笑了一下：“大人，不是卑职有事要说，而是代王府公公来了，想要见一下大人。” 卢象升盯着王朴看了一会：“行，你让他过来。” “诶！卑职这就过去。”王朴转身离开，不一会，就看见一个公公打扮的人，跟他一起前来。 只是赵知来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就是杀虎口那个弃城而逃的参将，正陪伴在公公身边。 赵知来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这背后有代王府搞鬼，说不定，还会涉及到更多的皇亲国戚。 但赵知来并没有退缩，他就是要将这些蛀虫，全部给拔除。 随后，赵知来悄悄地走到郭大武身边，说道：“大武，那边，那个公公打扮的那个人，你看见了吗？” 郭大武看了一下，问道：“老爷，就是那员武将。” 赵知来在密室看监控的时候，郭大武正带军在外，进行埋伏，他不认识杀虎口参将。 于是，赵知来跟他介绍一下。 “那就是杀虎口参将，一会你安排属下，看我的手势，我只要一动作，就向他开枪，让他丧失行动力，明白吗？” 郭大武点头道：“明白，老爷！” 就在赵知来跟郭大武吩咐事情的时候，代王府齐公公跟卢象升见了面。 而卢象升和叶廷桂也认出了旁边那位武将，他就是杀虎口的参将，只是现在其他事情还没处理，现在还轮不到他。 不过，代王府齐公公却率先发难。 “总督大人，你们那位平虏兵备可在此处？” 卢象升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不知齐公公询问此事，有何见教？” “见教？”齐公公冷笑一声，“你手下这位兵备，砍杀咱府上魏公公，代王很是生气，总督大人不给一个说法吗？” 对于魏公公一事，赵知来已经向叶廷桂和卢象升禀报过了，两人对此支持。 所以，叶廷桂反问道：“魏公公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坏事做尽，难道你代王府想要包庇？” 齐公公却是无所谓。 “叶大人，你不必拿那么大的名头压咱家，咱家这么多年以来，还真经历不少事情，那种栽赃诬陷一事，咱家见得多了。” 叶廷桂答道：“本官拿到确凿证据……” 齐公公却粗暴地将其打断：“我不管你证据不证据，就算是证据，那也可以伪造，咱家现在只想说，代王府的人，只能代王府处理。” 卢象升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齐公公，魏公公已经被就地处决，你现在想怎么办？” 齐公公一改刚才严厉的口气。 “也不是不能处理，只要代王满意了，此事就可以揭过去。” 卢象升还是笑着问道：“那如何才能让代王满意？” 齐公公说道：“此事不难，只要将剿灭鞑子的功劳，分给我们代王府一半即可。” 王朴插嘴道：“齐公公，我……” “别急！”齐公公再次说道，“剩下一半功劳，四分之一归王朴总兵，那最后就是你们的了。” 叶廷桂已经相当生气。 对方居然脸皮如此之厚，居然如此明目张胆，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卢象升却更加高兴了。 “要是我不答应，那会怎么样呢？” 齐公公也笑了：“总督大人，咱家只是提了一个建议，行不行都是你一句话，不会怎么样啊。” 卢象升说道：“那就不答应了！” 齐公公回应道：“总督大人，宣大一地的粮饷，咱代王府还能说得上话，希望大人考虑清楚，到时候，饿肚子就不要来找咱府上了……” 几人对话的空档，赵知来已经悄悄地靠近过来。 早就听见那位齐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 现在听到他威胁卢象升，赵知来的脾气按奈不住，直接向郭大武发布了命令。 随后，马上听见一声枪响，齐公公身边那位参将应声倒地，只是情况有些出乎意料，那位枪手还是新人，一不小心，就将参将枪杀了。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齐公公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 和大同总兵一起抱头鼠窜。 对于如此结果，卢象升倒是没有责怪赵知来，只是现在粮饷有些问题，确实让他挠头。 因为就算他去给陛下上折子说明情况。 最后还是要靠那些人运粮，到时候情况很本不会变。 所以，卢象升有些担心粮饷问题。 叶廷桂同样明白其中关键，就和卢象升探讨两句，但两人都没有找到办法。 而赵知来正好听到对话，这事对他来说，那是没有一点难度。 第152章 喜忧不一 崇祯十年十月，李自成从七盘关进入四川，攻陷昭化，侵犯剑门关，后又攻陷剑州、梓潼等地，再进入绵州、江油，迫近成都。 一段时间过去，多尔衮和多铎身死，正白旗全军覆灭，消息终于传到盛京。 清廷震动。 商议军机之处，皇太极已经将心腹大臣赶走，独自坐在桌前，望着面前那张薄薄的纸张，默然无语。 刚才，众臣听到消息，都跟他皇太极一样，满脸震惊。 其中一两位甚至出现惶恐。 皇太极不怪他们，因为消息确实震撼，自后金以来，到建立大清，八旗军还从未经历如此重挫。 那是七千五百名八旗精锐，那还是两万大军。 不仅众臣想不通，他皇太极也想不通。 尽管想不通，但事情还要继续，于是众臣经过激烈争论，达成一致意见。 暂时罢兵，通过其他办法来处理此事。 那崇祯不是派人来和议吗，那就答应他们，可是要设置前提条件，需要有人为此事负责。 最起码要崇祯找借口弄掉那个兵备官员。 清廷的办法，就是让明朝这边自己出手，让内部乱起来。 反正现在那位杨嗣昌，他主张先安内，他在崇祯那里，又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要大清透漏相关想法，想必杨嗣昌会全力促成此事。 所以，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按此施行。 而现在，皇太极独自坐在书桌前，情绪有些低沉，有些沮丧。 但他皇太极不是为两位弟弟伤心，或许刚听到两位身死的消息，确实伤感，可慢慢地，他是心疼自己的战将。 多尔衮、多铎，他皇太极一下子损失大员大将，内心很不好受。 皇太极内心浮想联翩。 原以为，平定漠南蒙古之后，可以腾出手来，专门对付明朝。 尤其是他们修的关锦防线，如鲠在喉，无时无刻不威胁大清的安全，就连入关抢劫，都要堤防一下，避免老家被他们攻陷。 所以皇太极要腾出手，拔掉那些坚城堡垒。 然而，辽西走廊的事情还没解决，又冒出了平虏兵备道。 一个小小的兵备官员让他们大清大动筋骨。 皇太极脸上写满了严峻，此事必须快速解决，否则，又将是一位明朝大将，对大清是很大的威胁。 必须将他解决。 皇太极抬起了头，眯着眼睛，望着门外天空，那个方向，几千里之外，那就是明朝紫禁城。 他已经等待很久了，他要坐上那个位置。 现在居然被一个兵备阻拦，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事情，他皇太极绝不答应。 皇太极黑着脸，咬着牙。 此计要全力施行，想尽一切办法，搞掉那个兵备。 同样的时间，盛京皇后的宫内，各位嫔妃有些慌乱，部分还如丧考妣。 其中一位素装女人更是待在旁边哭哭滴滴，而她就是多尔衮的大福晋，她的天倒了，她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求助来求助皇后娘娘。 而孝端文皇后正在安慰她。 大玉儿待在一旁满心苦涩，听到他身死的消息，那就是晴天霹雳。 她似乎都停止了思考。 大玉儿的姑姑就是孝端文皇后，而皇太极也喜欢皇后，只是对她有些冷漠。 后来，皇太极更是对她的姐姐海兰珠，疼爱有加，对她大玉儿却没有多少感情。 所以，大玉儿也不怎么喜欢皇太极。 倒是老十四给了她不一样的感受，每一次见到多尔衮，大玉儿的内心都温暖不少。 跟老十四待在一起都会感到开心。 大玉儿知道不应该这样，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 她确实有些想他。 然而，现在居然听到了多尔衮身死的消息，他死了，老十四死了，她心里的他死了，怎么能死呢？ 老十四是那样的骁勇善战。 老十四打了多次胜仗，他不可能死，一定是搞错了事情。 而且，老十四还是死在明朝手里，这更不可能啊，从她记事起，很少听说明朝战胜过八旗军。 大玉儿无法相信听到的消息。 可那哭泣的声音，那位老十四的福晋的表现，又历历在目。 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哀伤。 真的！这是真的，老十四真的死了。 大玉儿默默地离开屋内，她一个人想静一静，她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样子，让她们看见自己伤心，以免被人察觉。 她走了，可一路上，她控制不住，边走边哭。 慢慢地，都要压抑不了自己的情绪，大玉儿只能加快步伐，逃到隐蔽之地。 在那里，大玉儿向着遥远的西边，向着老十四身死那边，她郑重地进行祭拜。 为了老十四祭拜，为了她那无疾而终的感情祭拜…… 同样的，大同平虏兵备组织兵力，杀死多尔衮、多铎，后又连同宣大总督，覆灭清军的消息，传到了京师。 京城里面，阖城上下都轰动起来，百姓热烈庆祝，气氛空前。 而明朝大殿之上，崇祯也很兴奋，只是部分朝臣，表情却是不一，或许他们另有想法。 此事也引起了朝臣的激烈讨论。 不过，最终还是要进行嘉奖，崇祯也同意按此施行，只是崇祯却多了几分猜疑，脸上也闪过些许凝重。 而这些微表情正好被别有用心的朝臣捕捉到。 或许，以后他们会借机发难，但当前，事情还要进行下去。 此时，山西巡抚吴甡生了一场大病，朝廷准许其病归，而且已经拟好了接替人选，那就是宋贤。 宋贤是天启年间进士，巡按湖广期间政绩卓越，所以要提拔担任巡抚。 但正好出现了清军入侵一事，于是朝廷趁机改变了原先的计划，将宋贤调到了其他地方。 而是让大同巡抚叶廷桂改任山西巡抚。 一是因为陕西和河南的农民起义，形势不容乐观，应对这些事，叶廷桂经验更加丰富，让他去比较合适。 二是大同刚刚经历清军惨败，防止对方报复，部分大臣更希望大同巡抚，能征善战，就做了如此考虑。 原先，叶廷桂是以右佥都御史的衔，出任大同巡抚。 而现在，朝廷将其升为右副都御史，然后出任山西巡抚，从正四品升到正三品。 这样大同巡抚就空缺下来。 于是，朝廷给赵知来加右佥都御史的衔，出任大同巡抚。 以前，赵知来是兵备副使，依据按擦副使是正四品职官，他兵备副使也是正四品，现在的大同巡抚同样是正四品。 可这两个四品完全不一样，这就是京官和地方官的区别。 就像以前山西巡抚吴甡一样，他是正四品，那个时候，山西左布政使杨文岳，他是从二品，可他就要受到吴甡节制。 就这样，赵知来被提升为大同巡抚，朝廷敕书不久就会抵达。 第153章 人口兵力 同样，到了十月份，大同西部算是稳定下来，赵知来将其控制住。 这一天，赵知来招来下属，询问边事。 黄晃拱手答道：“大人，随着破虏堡被我部控制，如今大同西部之地，所有守将都是我们的人。” 赵知来点点头：“黄晃，你现在将情况再说一下，让大家一起看看。” “好的，大人！”黄晃走到地图前面。 “诸位，从破虏堡开始，沿着外长城往西南，到达将军会堡，然后，再沿着偏关河，靠着内长城，抵达上游，就折向东北，从朔州城北而过，接着穿越洪涛山，从牛心山和左卫城之间，往北就回到破虏堡。 “这样划了一个圈，这个范围都在我们控制之下，那些守将都投靠了我们。” 这个时候，王双的声音从通讯设备里面出来了。 “将军，我们现在有多少座城池啊？” 黄晃答道：“卫城规模，分别是平虏卫、威远卫、右卫和杀虎口，一共四座。” 王双有些疑问：“将军，那阻虎堡算什么规模？” 黄晃很有耐心，继续跟他解惑：“阻虎堡是大型军堡，除了阻虎堡，同等规模还有将军会堡、迎恩堡、三山堡、威胡堡、杀胡堡和破虏堡，这就是七座大型军堡……” 王双的问题还没有完。 “那乃河堡就是小型军堡，是？” 黄晃正好讲到这里：“是的，乃河堡是小型军堡，此等军堡还有四座，分别是威平堡、云右堡、红土堡和牛心堡，它们离长城有一段距离，散布在辖地之内。” 等黄晃说到这里，赵知来问了一下。 “黄晃，各卫城和军堡的兵力整顿如何？” 黄晃说道：“大人，现在就剩破虏堡了，其他各地的兵力，已经调整完毕。” 想了一下，赵知来说道：“你将具体情况和大家通报一下。” 黄晃马上应是。 接着说道：“当前，小型军堡兵力配置都和乃河堡一样，都是五百士兵，其中步卒、铠甲战士、重轻骑兵等，比例也一样。” 王双趁机问道：“将军，火器配置怎么样，有多少人啊？” 黄晃看一眼赵知来，后者点点头。 他就说道：“因为那些先进火器需要训练，所以暂时不会配发给边军，全部都由我们井坪军队掌握。” 明朝的边军确实配发了一些火统和鸟统一类。 但这些火器的射速等各方面性能相当感人，而且经常会出现炸膛危险，所以，很多边军宁愿使用弓箭，都不想去操作火器。 只是王双不一样，他对火器很有兴趣，尤其是现代火器。 那威力让他目瞪口呆。 王双将话题提到火器一事，也是想着给他的骑兵部队配发一些，所以想要旁敲侧击。 赵知来明白他的小心思。 但现在，现代武器数量不是很多，要集中使用。 所以，骑兵带枪的理念只能以后施行。 “将军……”王双还想说些什么，赵知来就将他打断。 赵知来说道：“你先别说了，让黄晃将话说完，听到了吗？” “老爷，我听到了！”王双小声回了一句。 而黄晃则继续讲解：“至于大堡的兵力配置，同样的，跟阻虎堡和将军会堡一样，都是一千五百名将士。” 顿了一下，黄晃说道：“下面就是卫城的配置，还是跟平虏城一样，三千兵力，另外，辅兵也是两千，但辅兵归井坪城统一调配。” 薛秀才问道：“那现在不包括井坪城，战兵一共是多少啊？” 黄晃对于这些数字，记得很清楚，随即答道：“不包括井坪城，卫城加上军堡，那是两万五千人，这些都进行扩充，所以数量会大大增加。” 赵知来点点头，下面又想起一件事。 对于墩军的情况，他了解不多就随口问道：“那墩军一共是多少？” 黄晃答道：“大人，每座军堡都有附属墩台，墩军数量不少，按照原先的配置，不下一万之数，但那些战斗力很弱，发发信号，种种庄稼还行，跟农户差不多，但要想跟虏军战斗，根本不是对手。” 赵知来却不一样，现在地盘扩大，正好吸收部分进来。 只要加强物资供应，也能训练出来。 不过，暂时事情还有很多，现在还轮不到那一块。 所以，赵知来换了一个问题：“现在辅兵整顿好了没有，如何进行协调？” 黄晃说道：“大人，原先井坪城辅兵是三千人，后来，又有右卫、杀虎口和威远卫的辅兵，加起来，辅兵一共达到九千人。” 赵知来说道：“这样，将辅兵加到一万人，仍然由叶香容统领，升到参将。” “大人，下官明白。”黄晃停顿几秒，“那其他将领……” 赵知来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说道：“黄晃，你就担任井坪城的副总兵，其他人都升一下，像郭大武、王双、王保、周贵、李深井等，都升到参将。” 黄晃稍微有些激动。 但还是问了问：“大人，任君武、刘中远他们呢，朝廷的奖赏？” 赵知来想了一下：“剿灭清军，有他们的功劳，提到参将不是问题，不日就能下来，傅柏飞也能升到参将。” 随后，又讨论了一下参将问题。 由傅柏飞负责平虏卫城，任君武则是杀虎口参将，威远卫由刘中远担任参将。 而郭大武因为得到总督卢象升赏识。 他也进入了朝廷编制，被提升为了右卫城参将，负责镇守北边一带。 接下来，井坪城的军队也进行了相应扩充。 重骑兵部队现在是三千人，由王双出任参将，同样的，铠甲部队也是三千人，参将是周贵。 而弓兵和夜不收同样是三千人，参将分别是王保和李深井。 至于步卒，则增加到五千人，由黄晃亲自率领。 另外还有一千五百人亲卫，由赵雁任守备，负责赵知来的安全问题。 当然，各支部队都配发了一定数量的现代武器，数量虽然不多，但能够起到决定性的力量，会改变战局。 如此一来，总兵力，包括墩军、辅兵等，加上军堡守军，一共是六万三千多人。 再征召一些军户，那兵力可达到七万左右。 最后，赵知来又问了一下人口情况，井坪城是五万，而其他卫城，都是两万左右，至于大型军堡五千人，小型军堡则是两千人。 而一万多的墩军，相应的军户数，可以达到两万左右。 那么现在整个西部，总人口包括军队，那么就是十九万五千人。 也就是说，赵知来现在控制的辖区，人口接近二十万，而兵力可达到七万。 第154章 想办法加人 对于现在辖区的情况，兵力没有问题，但二十万人口太少，非常限制发展。 赵知来打算增加辖区人口数量。 所以，他就将一些部下招到密室，并开通通讯设备，讨论如何处理这个问题，让大家各抒己见。 待到众人相互招呼一声。 赵知来开口问道：“诸位，如今从杀虎口到乃河堡，这一大块区域，人口就二十来万，数量太少，我想将其增加到一百万，有问题吗？” 现场和频道里面都静了一会。 薛秀才说道：“老爷，咱们这是九边之地，尤其是外长城外，靠西就是河套地区，常年经受游牧民族袭扰，怕是没多少人来这。” 这个时候，王双插了一句嘴：“难民也不行吗，长栓不就是啊，他们一起来了那么多，还有，我老家那时候受灾，要是当时井坪提供吃喝，我也会过来。” 听见的他话，薛秀才表示认可。 “王将军说的不错，此等情况确实可以，但难民行动零散，少了，不见成效。” 赵知来也思考这个办法，既然王双提了出来，他就问一问情况如何。 “深井，陕西、河南等地，最近是否有大股难民聚集，就像上次府谷县那样，好方便收拢。” 李深井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老爷，夜不收部已经深入这个两个省份，两地的难民确实是随处可见，但形成规模的没有多少，除了那些农民军。” 这个答案应该没有错。 规模一大，那些难民烧杀抢掠，已经形同造反。 而老实的难民，也不会全都聚集一起，因为人越多，食物就越少，越难活下去。 赵知来追问了一下：“也就是说没有上万的难民潮？” 李深井答道：“是的，老爷，夜不收暂未收到相关情报，应该是没有。” “除了难民，就真没有人愿意迁往这边来吗？”王双又产生了疑问。 而一个女性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素娘说道：“王将军，素娘就是苏杭之地人士，要不是我夫君过来戍边，我不会来这里，谁愿意舍弃繁华之地，来边关受苦呢？” 王双嘀咕一下：“井坪也不受苦啊，有吃有喝，比别的地方好多了。” 郭大武帮忙解释一句。 “但是别人一听大同镇，就给人一种风沙漫天、烽火交加的印象，谁都会迟疑。” 这话让赵知来明白宣传的重要性。 只要宣传得好，相信不用去动员，难民都会往这里跑。 于是，赵知来想到一个主意。 那就是将陕西、河南等地零散的难民都吸引过来。 “诸位，让难民充实辖区人口方向不变，但我们可以将收拢改成吸引，让那些难民自发前往。” 薛秀才若有所思：“老爷，此事大有可为，但事情不太好办，两省来这里，路途遥远，难民怕是不太容易走来，况且，中间隔着山西镇，就怕那里守将阻止难民通过。” 想好方向，赵知来的思路发散得很快。 “不需要担心守将问题，现在山西总兵是虎大威，此人性情正直，心思纯良，对待难民会很好。 “而当前，他弄不到粮草，面对难民的状况，也无能为力。 “如果我们为难民提供粮食，相信虎大威总兵会全力协助，你不用担心。” 薛秀才继续问道：“老爷，那沿途粮食供给问题该怎么办？” 因为难民零星过来，那会持续比较长的时间，这就导致粮食运输需长期进行，而且，还是往山西各地运输，相当复杂与繁琐。 但赵知来却有办法解决。 他会在山西最南部开通一个传送阵，就可以在那里传送一定量的粮食。 然后，可以从井坪和那个地方同时运送粮食，路途就能节省一半。 至于运力的问题，反正赵知来弄到的粮食便宜，找商人进行运输就行，山西商人那么多，只要给钱，这种生意还不趋之如骛。 况且有虎大威震慑，没有谁敢眛掉粮食。 赵知来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秀才，此事很好解决，运输粮食让商人处理……” 薛秀才只是没有想到掏钱请人运输，既然老爷想到这个办法，确实是很好解决，但那样不光是粮食成本，还有运输成本，实在是太高。 薛秀才刚想问成本问题。 赵知来就说道：“不用担心成本问题，没多少银钱……运输等事，你和竹兰一起商量着办，尽量处理好。” 薛秀才没有再迟疑：“老爷，学生明白！” 运输的事情解决了，那么下面就是宣传的事。 如何让难民自发地前往井坪一地，确实要想一些好的办法。 “诸位，都想一想，如何让难民知道井坪提供粮食，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的零星难民，该怎么做？” 周贵走南闯北，见识不少。 他提供了一条建议：“老爷，不少地方都有茶肆，可请上两位先生，当做说书一样，将事情传播出去。” “甚好，此事可为！”赵知来赞赏一句，“深井，这件事还是要让夜不收负责，你可以征调人手，同大家商量，开始着手作。” 李深井答道：“老爷，属下明白！” 赵知来继续问道：“除了茶肆一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王保考虑一下，说道：“老爷，要不要像邸报那样，通过文书的形式，将这件事情宣传出去？” 这个办法让赵知来想到了现代的宣传方式。 那就是发传单，反正传单便宜，只要做成明朝样式，而且，将背面留成空白，相信很多人会留下来。 这样成了噱头，大家也会谈论传单正面的事，消息会进行扩散。 只是还没等他出口。 王双又开口问道：“邸报那种东西，写的事情，索然无味，难民会有兴趣看？” 而薛秀才也趁机开口询问。 “老爷，难民大多还不识字，邸报会有效果吗？” 赵知来解释道：“我们可以按照王保的想法去做，但样式跟邸报不一样，而且，我去印制的东西，更有趣，更形象，肯定会有效果……” 随后，赵知来将传单的样式跟大家仔细说了一遍。 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其实，跟大家解释的时候，赵知来也仔细考虑一下。 本来还想在明朝采购纸张，回到现代印制，但那成本太高，所以，就决定回去定制，让纸张质量接近明朝就好，那样不会特别出格。 至于，传单后面的事情，还是让夜不收负责。 让他们前往陕西、河南等地，通过各种方法，将传单散播出去。 后面，大家又提出了其他办法，但暂时，就先按照前两个办法去做，看情况怎么样。 如果结果不理想，再换别的方法试试。 第155章 总兵协助 对于将难民引到井坪，其中涉及的事项，山西总兵虎大威是关键，必须联系一下。 赵知来就亲自去了一趟宁武关。 此时，宁武关关隘里面，有一处议事厅，两人刚刚见了面，相互招呼一番，正相谈甚欢。 “虎将军，上次去太原处理范家一事，可否遇到凶险？” 关于查抄范家，虎大威一直对赵知来抱有好感，他非常痛恨吃里扒外的家伙，而赵知来作为，让他高兴不已。 虎大威拱手道：“赵大人，全凭你取得证据，才能将范家一网打尽，居功至伟啊，至于凶险，倒是遇到几次，不过都化险为夷了。” 赵知来有了好奇。 “是不是王府在阻挠你们办事？” 虎大威点点头：“确实如此，正当巡抚大人带兵进入太原之际，晋王居然趁机发难……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事情就不好说了……” 他将事情的情况仔细地说了一遍。 赵知来明白范家同晋王府也勾结甚深，其中应该存在着很大的利益关系。 所以，王府才会为范家站台。 只是到后面，看见总兵都到了，发现事情不可为，才会向后退缩。 聊完范家的事，虎大威偶尔想起清军入侵一事，随即就问了起来。 “赵大人，你们当时是如何杀死多尔衮那两兄弟，那是鞑子大军可是两万之数，如何才能杀掉主将？” 赵知来并没有隐瞒。 “虎将军，一种火器而已，可以远距离狙杀，取敌将首级。” 虎大威马上问出了关键问题。 “那火器射程多远，达到多少步，居然能狙杀到主将？” 赵知来心里换算了一了下，一步相当于一米五，而他那种狙击枪射程，大概是两千米。 “这种狙杀火器射程大概是一千三百步左右。” 虎大威一下子长大了嘴巴，因为明代弓箭射程撑死一百多步，不到两百，而火器还会更短 所以，相当震惊：“如此之远？” 虎大威的语气有些疑惑，或许有些不太相信。 赵知来说道：“虎将军，到时候，你去一趟井坪，我让你试试那种火器，好好看看它的威力。” 虎大威立马答应：“那就有劳赵大人了，到时，我一定去见识一番。” 现场气氛一下子热烈不少。 对于清军被剿灭，虎大威那是兴趣盎然，打听了不少细节。 他佩服道：“赵大人，我可是常年和那些游牧骑兵打交道，对于其中厉害之处，很明白，那些蒙古骑兵相当强悍，更别谈八旗骑兵了，更胜一筹。 “可你们却能将其全歼，真是让我打开眼界。 “你那军队真厉害！” 赵知来客气道：“我们井坪军队只能算还行，但总督大人的天雄军才是强悍，他们将对方杀得丢盔弃甲，最终将其围歼。” 虎大威只赞成一半。 “总督大人的强弩军确实厉害，但赵大人的井坪军也不分伯仲啊，总督大人来之前，你们就将其打散了，这就是强军。” 赵知来解释一下：“都是火器厉害，凭借火器，才能将他们击溃。” 接下来，就是赵知来客气，而虎大威佩服，两人聊得很热烈。 过了一会，赵知来岔开话题，道出了此次来的目的。 “虎将军，我需要你协助一件，还望将军……” 虎大威没等他说完，立即回应道：“赵大人，跟我无须客气，只要不违反朝廷规定，尽管开口，我一定给你办到。” “多谢虎将军！”赵知来说道，“就是有关难民的事？” 对于难民的事情，虎大威也很关心：“赵大人，难民何事需要我帮忙，如果缺粮食，我会尽量筹措一些。” 赵知来答道：“无须筹措粮食，我们井坪很多，可以常年赈济？” 虎大威眼睛一亮，随即有些担心：“大人，粮食乃九边之地紧缺物资，如果长期接济，恐怕会让将士……” 赵知来明白他的意思。 直接插话说道：“将军，我们井坪军队粮食供应正常，现在我们又弄到了粮食渠道，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供应，完全没有问题。” 听赵知来这样一说，虎大威也没有怀疑。 没有问他哪来的粮食，哪里来的银钱。 而是对赵知来很信任，虎大威对他的好感加深：“大人，需要办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 赵知来就将他想把陕西、河南的难民引到井坪去。 然后，给他们提供粮食，提供一些生活物资。 虎大威突然之间产生了一些感激。 他可是常年在镇守边关，没有当总兵之前，他就是在山陕一块，可是了解那些难民的惨状。 只是虎大威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没有办法，没有粮食去救援那些难民。 虎大威的内心一直受到一些煎熬。 现在，有人告诉他可以常年赈济难民，还让他贡献一些力量，他能弥补自己的遗憾，对赵知来就产生了感激。 于是时空设备介入，反馈了物资，慢慢地会产生效果。 所以，赵知来说的事情，虎大威不会拒绝。 “将军，我就是要在山西各地设置粮食供应点，然后聘请商人，将粮食运送到那里去，这就需要将军提供帮助……” 赵知来仔细说了一下计划。 虎大威拍着胸口，保证道：“大人放心，我不会让人贪污一粒米，否则，我直接将那人砍了。” 两人交流了一遍，虎大威知道自己的任务。 赵知来又问了一句。 “要是将难民引入山西，从此过境，这里的官员没有问题，那些王府宗室会不会插手，进行阻止。” 虎大威还是胸有成竹：“大人，我虎大威掌管山西一地兵马，只要谁敢为难难民一事，我就会和他为难，再说巡抚大人体恤百姓，也会赞成我这么做，其他那些人，我完全不放在心上。” 虎大威的保证让赵知来没有顾虑。 如此一来，引难民进入井坪，提高人口规模的计划，开始施行。 赵知来将事情都安排下去。 井坪城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负责自己那一部分的事情，薛秀才对此事进行全面统筹。 黄晃将辖地军队也调整了一下，然后分出一部分士兵进行支援。 李深井的夜不收也全面铺开，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出发，准备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因为此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 所以，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的时间，而井坪城的其他的事也在往前推进。 赵知来则去了三省交界的地方，准备开通一个固定传送阵。 第156章 选址 风陵渡，相信大家都听说这个地方，相当出名。 陕西、山西和河南交界之地，正是这里，也恰好是黄河大拐弯的位置，它在黄河以北，属于山西省的一部分。 这一块区域地势险要，山西河东地区是战略缓冲区，它是洛阳和关中平原的屏障。 风陵渡对岸，黄河以南是潼关，历朝都是在此，囤积重兵。 几千年来，这里经常烽烟四起，演绎了多少兵家往事，铸就成王朝伟业。 回想起厚重的历史，赵知来站在黄河边，望着远处风陵渡口，听着滔滔江水，一时间豪情万丈。 而身边则站在几位部下，有郑长栓、李深井和赵雁，都跟赵知来一样，没有说话，静静地感受，感受黄河的磅礴。 稍顷，赵知来轻轻地问道：“这就是风陵渡？” 李深井同样轻声答道：“是的，老爷，这就是风陵渡，三省交界。” 两人都是轻声细语，似乎大一点声音，都会产生惊扰，所以，面对苍茫的黄河，他们都保持着谦卑，保持着恭敬。 仔细打量着渡口，它有些斑驳，对待历史，赵知来心怀敬意。 “俗话说，鸡鸣一声闻三省，太近了，一声鸡鸣，居然传遍三省，传遍黄河两岸，实在是太近。” 李深井疑惑道：“老爷，这就是三省之地，最好的位置，还是山西的区域……” 赵知来明白其他地方是另外两省管辖，不好控制。 但他不是担心控制的问题，而是传送阵设置在此不太好，离军事要地太近，没有缓冲的余地。 过了一会，赵知来说道：“走，我们靠近去看看，赵雁，你去让部队就地休整。” “明白，老爷！”赵雁向着军队跑去。 这一次，赵知来带了一千井坪军随行，配置各类兵种，尤其是火器部队，也不少。 赵知来则带着李深井和郑长栓往渡口靠近。 郑长栓负责警戒，要是发现危险，就会马上预警。 不过，先前已经跟当地守军通传一遍，因为有虎大威的命令，倒没有谁会来阻拦他们。 骑着战马，随着与渡口的距离拉近，赵知来眉头越来越皱。 同时内心的决定更加坚定，赵知来不准备在此设置传送阵，因为看见的状况不太好。 到了旁边，李深井同样发现问题。 “老爷，风陵渡还真不能作为物资转运之地，这里已经戒严了。” “是啊！”赵知来点点头。 他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现在陕西和河南，都有农民军闹事，山西守军封闭渡口，进行严防死守。 以前繁忙的景象，早就不见了踪迹。 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将士。 赵知来问道：“深井，你可知还有什么地方合适，离这里不远。” 李深井似乎已经有了备案。 “老爷，确实还有一个地方，就是不远处的蒲州，它也有渡口，叫蒲津渡。” “蒲州！”赵知来感觉有些熟悉，“蒲州在哪儿？” 李深井答道：“老爷，沿着黄河向北，大概五十余里，那里就是蒲州。” 对于整个三省交界来说，五十里不算什么，已经是很短的路程，向其他地方运送物资，也很方便。 赵知来又问了一些蒲州城的情况。 李深井将收集的情报一一作答。 了解清楚之后，赵知来马上作出决定：“那好！我们去那边，物资地点，就定在蒲州。” “明白，老爷！”李深井通过设备联系赵雁，让军队开拔。 就这样，一路军队往黄河上游开去，因为都骑着战马，部队行动很快。 不久就抵达了蒲州城外。 抬眼就能看见，一座雄伟的高台式楼阁，矗立在城内，甚是雄伟。 赵知来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登鹳雀楼，仿佛传来王之涣的声音，高声诵吟：“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赵知来正在回味往昔的味道。 蒲州城内出来一队人马，一会功夫就到了阵前。 领头是一位文官打扮的官员，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视野不远处。 他拱手问道：“可是平虏兵备赵大人，下官是蒲州知州沈归甫，特来迎接兵备大人。” 赵知来杀了多尔衮等两位亲王，击溃清军大军，算得上宣大一地的名人，甚至名声已传遍朝廷，逐渐向大明各地扩散。 于是很多官员都听说了此事。 再说，来到蒲州之前，赵知来已经派人提前过去知会，沈归甫肯定不会怠慢。 两人就这样寒暄一阵。 沈归甫便邀请赵知来进城，并且在鹳雀楼上置办了酒菜，为兵备大人接风洗尘。 赵知来当然愿意前往。 他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历史名楼，看看明代的鹳雀楼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唐朝时期的雄伟。 就在沈归甫的带领下，赵知来一路领略蒲州城的景象，一路向鹳雀楼行去。 只是蒲州的样子比大同那些卫城好不了多少。 其实，想一想也说得过去，周边经常闹饥荒，农民起义层出不穷，哪能还有太平盛世的景象。 路上随处可见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 看见赵知来盯着那些人看，沈归甫解释道：“大人，下官已在城西置办一些粥棚，每日施舍些稀粥，让他们勉强活下去，但再多，下官也无能为力。” “甚好！”赵知来点点头，“你办的不错，走！” 一行人就没有再去停留，时间不长，便抵达了鹳雀楼下。 亲临鹳雀楼，在明朝这个年代，它算是不可多得的建筑，屹立在眼前。 只是经历了流民一事，赵知来反而不觉得它雄伟，而是看见了沧桑，一种历史的沧桑。 上了楼去，登高远眺。 赵知来终于体会了古人的胸襟抱负，因为入眼所及之处是万里河山。 只是现在河山凋零，民生困苦，大明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沈归甫打断了赵知来的思路：“大人，酒菜已经备好，请入席！” 阁楼内，赵知来就带着李深井入坐，沈归甫作陪，而郑长栓则站在门外，负责安全问题。 随意扫了一眼酒菜。 素，这是赵知来第一眼的印象，仔细看了看，发现分量都少。 可以说得上寒暄。 但赵知来不太在乎，因为城内的流民，他也吃不下山珍海味。 不过，要是这个知州只是在他面前装穷，背后又是大鱼大肉，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赵知来看着酒菜，稍微想了一会。 而沈归甫好像错会了意思，他的表情带着一些尴尬。 第157章 鹳雀楼议事 沈归甫小心地说道：“大人，如今城内粮草匮乏，食物……” 赵知来明白他要说什么，摆摆手阻止道：“不必如此，蒲州情况我也知道一二，难民遭难，我等理应救助。” 两人聊了一会，但一直都没有动筷。 一来是赵知来确实吃不下去，毕竟城内还有不少人挨饿。 二来就是初次见面，赵知来不敢保证对方的倾向，万一投毒，想要索拿他的性命，那也是有可能发生。 赵知来问道：“沈大人，现在蒲州城内难民，多数是从何而来？” 沈归甫答道：“大人，主要是陕西来的难民，那边常年闹事，百姓生活没有依靠，只能四处去逃命，不过……” 赵知来没有打断，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去年河南南阳大饥，很多百姓都流离失所，甚至出现吃人的惨剧，下官只能收留一些，多了，蒲州也承担不起。” 赵知来趁机问道：“那现在，蒲州城内难民是多少。” 沈归甫答道：“大人，下官这个倒是很清楚，每日施粥都会记录，城内难民接近八千之数，而且，每日都要少上一些，想必是……” 说着说着，沈归甫的声音有些低沉，因为难民，每日都会死去一些。 让他感到很是无力。 等了一下，赵知来开口道：“沈大人，你把难民交给我，我负责他们的食物。” 沈归甫马上高兴了一下。 只是过了一会，却略带疑惑地问道：“大人，边镇之地粮草向来匮乏，不知大人……” 赵知来明白他的意思。 “粮食不用担心，而且，我已经跟总督大人说过，他也同意进行赈济。” 听到总督大人都知晓，沈归甫当然不再怀疑。 “大人，如果能够让难民活下去，也算得上一件功德，他们一定会感激大人。” 摆摆手，赵知来加了一句。 “沈大人，我接受难民，提供食物，但有两个条件。” 沈归甫马上答道：“大人尽管提要求，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给大人将事情办好。” 伸出一个手指，赵知来说道：“第一，难民必须前往大同井坪城。” 沈归甫问道：“大人，要是能够吃得饱，就算是戍边，难民都会前往，但下官有一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知来回复道：“问，什么事情，有什么疑惑？” 沈归甫立即提了出来。 “蒲州前往大同，路途不算近，而且难民体弱，要不是没有吃食，恐怕无法抵达。” 赵知来解释了一下。 “此事你无需担心，我会安排人运送粮食，沿路都会安置吃食，保证让难民不会饿肚子。” 沈归甫一下子高兴起来。 “大人，如果是这样，那就没有问题，难民肯定愿意前往，一定会……” 赵知来没有管他的恭维。 继续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沈大人，我还有第二个条件，就是安排一个地方给我。” 沈归甫问道：“大人，是在蒲州城内安排地方吗，需要多大的地方，下官可以看一看哪里合适。” 赵知来描述了一下。 “主要就是做物资的储存之地，向周边州县进行转运，可有合适的地方？” 沉思了一会，沈归甫皱着眉头说道：“大人，倒是有这样一个地方，只是情况有些棘手。” 赵知来不明白他为什么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说棘手。 难道蒲州城还有比知州更大的人物。 赵知来配合地问道：“何事棘手？” 沈归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请求道：“大人，下官想让一位大师进来，让他向大人禀报，不知口否？” 赵知来不知道沈归甫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这桌酒菜是另有目的，而且早就让所谓的大师，等候在一边。 赵知来猜测，要是他没有提到这个条件，那沈归甫也会以其他方式，将大师推到台前。 现在就出现一个问题。 他沈归甫把这个什么大师推出来，他有什么目的。 赵知来默默地想着，事情貌似不太简单。 但赵知来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沈归甫的葫芦，看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赵知来不动声色：“行！你自行安排。” “大人，稍待片刻，下官去去就来。”沈归甫有些高兴，说完就向楼下跑去，不一会就领人上来了。 赵知来一看，这位大师原来是一位和尚。 只是他的袈裟有些破损，整个人显得有些落魄。 对于方外人士，赵知来倒不会摆谱，站了起来，算是迎接他的到来。 沈归甫赶忙介绍到：“大人，这位是普救寺慧能大师。” 看样子，沈归甫已经向大师介绍过赵知来的身份，只见慧能双手合十，唱了一句佛号。 “赵大人，贫僧慧能，这边有礼了。” 赵知来回道：“大师不必客气，沈大人请大师前来，难道大师能够解决本官的问题？” 慧能无悲无喜。 “赵大人，以前，贫僧倒是能为大人提供地方，只是现在有些困难。” 赵知来知道正戏来了，但他就没有顺着大师的话说。 “那就有些遗憾，如果大师有困难，本官就另想办法。” 慧能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沈归甫的尴尬，却是一闪而逝，他硬着头皮开口解释。 “大人，慧能大师慈悲为怀，赈济难民所用粮食，都是大师贡献出来，只是现如今……” 慧能没有让沈归甫继续解释。 他直接道明来意。 “赵大人，贫僧本来能够提供地方，普救寺那里宽敞，存储物资没问题，只是现在被贼僧所占，贫僧无能为力，而且，寺里所存粮食也被侵占，即将没有粮食救济难民，所以，贫僧斗胆请求知州大人，引荐贫僧，想要前来面见兵备大人，希望大人能帮贫僧要回粮食，这样也好进行救济。” 听到慧能的解释，赵知来已经决定帮他。 只是他有些好奇，对方到底什么来路，居然连知州都碰不得。 而且，还让他出马要回粮食，慧能为什么让他处理，他凭什么能够对付对方，还是慧能知道什么隐情。 于是赵知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慧能大师，不知那贼僧来自哪里，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慧能的表情终于波动一下。 “赵大人，此贼僧乃是来自晋王府，到这里作威作福，巧取豪夺，贫僧等人却是没有办法，对方带着家丁，没法对抗。” 赵知来继续问道：“既然是王府来人，大师为何让我出手，难道我就不忌惮王府？” 而接下来的话，慧能给赵知来解了惑。 第158章 大师的目的 既然找到赵知来，慧能肯定是了解一番，所以才开口求援。 只见慧能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平虏城！” 赵知来若有所思，大致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但他很会装，面上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平虏城？跟此事有何关系？” 不等慧能回答，赵知来装出恍然大悟，生气的样子。 “是不是平虏城守将也参与其中，大师，你说出来，本官一定秉公办理。” “赵大人误会了！”慧能双手合十，“贫僧没有说清楚，跟平虏城魏公公有关。” 赵知来装作疑惑地问道：“这事还牵扯到代王府，若真是这样，两个王府，恐怕不好处理。” 而赵知来故意伪装，故意迂回，那是争取时间，来分辨慧能的真实性。 慧能会不会另有目的。 况且，慧能说话云山雾绕，跟他故布疑阵，那赵知来装成这样子，也是可以理解。 慧能或许明白了兵备大人潜意思。 他直接说道：“赵大人，平虏城问罪魏公公一事，说明大人不畏王权，心怀黎明百姓，让人交口称赞，真乃青天大老爷！” 赵知来客气道：“大师谬赞了，问罪开斩魏公公，那是本官分内之事，他触犯王法，我秉公执法，乃是情理之中。” 慧能维持自己的想法。 “可魏公公是代王府之人，大人确实为百姓执仗，贫僧佩服不已。” 赵知来当初解决魏公公，一是想要收服平虏城军心，再就是魏公公行为确实天怒人怨，所以他才会出手。 那时候也没有考虑是不是代王府的人。 但在慧能等人的眼里却不一样。 赵知来还是保持着低调。 “当初问斩魏公公，本官确实没有考虑他代王府的身份，只是秉持公平而已。事后，也没有遇到诘难，想必是巡抚叶大人和总督卢大人，力保本官，所以，真正出力的是两位大人。” 只是赵知来并没有改变慧能的想法。 两人又聊了两句，慧能一直坚持自己的主见。 赵知来就后退一步：“假设真是我的功劳，可当时平虏城内，魏公公人手不足，如今那恶僧带着数量众多的家丁，还是晋王府下人，本官不一定是他们对手。” 慧能再次唱了一声佛号。 郑重地说道：“赵大人乃当世第一统帅！” “什么？”猛一听这话，赵知来有些懵。 沈归甫连忙解释道：“大人，大师是说大人的胆识和谋略无双，而且战功赫赫！” 听见别人当面夸赞，赵知来还有些羞涩。 “当不得，当不得，大师所说之话，本官不敢当，最起码本官老师，那一身的军事本领，本官就是不及一二。” 对于赵知来宣传的老师一说，各地已经流传起来。 所以，慧能也知道他老师是谁。 “孙承宗大人确实是当世伟才，但赵大人并不逊色……” 听到对方的吹捧，看样子，方外之人也不能免俗，不过，也能理解，所求于人，说些好话那是无可厚非。 赵知来感激话题有些跑偏。 但也明白慧能的意思，那就是他是当世名帅，对付些许家丁，还不是小菜一碟。 但赵知来不想让对方牵着鼻子走。 他要自己调查清楚，这里面藏着什么勾当，再决定行动。 “大师意思，本官明了，但调动刀兵不是小事，需要慎重。” 慧能并没有放弃：“赵大人，那些家丁都是一群徒有其表之辈，大人能够全歼鞑子大军，对他们还不手到擒来。” 赵知来只能继续推脱：“不一样，不一样，大师，这两件事，真不一样。” 慧能又说了好一会功夫，见无法说服兵备大人。 于是，慧能只好将心里藏着的事说出来。 “赵大人，面对戕害百姓的刽子手，大人是否能出手，伸展正义？” 赵知来大义凛然：“大师，这是本官的职责，同时，本官向来怜悯受苦之人，若遇到这样的事，绝不会袖手旁观。” 慧能说道：“那好！请赵大人发兵攻打普救寺，还一个朗朗乾坤。” 赵知来只好问道：“大师，普救寺那边出现了何事，难道真有什么冤屈？” 慧能突然之间痛心疾首。 “那恶僧乃是佛门余孽，竟然为虎作伥，做出令人发指之事。” 看样子，慧能的反应不像表演，赵知来当然不会放任不管，如果真是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他肯定会出手。 “大师，那恶僧到底做下恶何事？” 慧能生气地说道：“那恶僧为晋王府收罗童女，贫僧不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看恶僧平日的所作所为，定不是什么好事。” 赵知来脸上有些变色：“此事当真！” 沈归甫马上答道：“大人，此事千真万确，下官也是刚刚查明清楚，想要解救，却一筹莫展，正好大人带兵来此。下官便与大师商议，想让大人出手。” 赵知来问了一句：“为何一开始你不告诉我？” 沈归甫小心说道：“大人，下官只是查到那边收罗童女，但具体干了什么，下官却是不清楚。大人，如今乱世，活不下去，卖儿鬻女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我怕那边是买过去做丫鬟，所以，不敢误导大人。只能说出对方占据赈济粮食一事，好让大人过去调查，顺便查清楚童女一事。” 这个时候，慧能唱了佛号，作了一揖。 “赵大人，出家人不打妄语，此事不会出错，那背后藏不好的勾当，请大人解救一二。”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而且情况若是真的，确实会令人发指。 赵知来就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对身边李深井说道：“深井，你去侦查一下，看看普救寺情况如何，马上过来报我。” “明白，老爷！”李深井马上去执行命令。 然后，又向外面喊话，让郑长栓进来。 沈归甫和慧能来的时候，郑长栓没有察觉到危险，所以，他一直安心守在门外。 一听到赵知来声音，他立马跨门而入。 “老爷，属下在这。” 赵知来立即吩咐道：“长栓，你现在出去下达命令，让军队做好准备，一会等深井回来，即刻行动。” “老爷，属下这就去！”郑长栓行动也很迅速。 而房间里面，看见兵备大人正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其余两人都喜上眉梢。 慧能更是对赵知来进行了新的吹捧。 而沈归甫也在一旁帮腔，但吹得没有让人恶心，反而让人心旷神怡。 就这样，井坪城的军队已经动了起来，各种消息在快速传播，时间不长，赵知来就得到了不少信息。 第159章 普救寺 普救寺，猛一听到这个名字，大家可能很陌生。 但只要提起西厢记，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陌生，它是我国戏剧史上的标杆，对后来文学着作，影响深远。 西厢记男女主角是张生和崔莺莺。 两人在侍女红娘的帮助下，冲破封建礼教牢笼，追寻爱情的感人故事。 而张生巧会崔莺莺的事就发生在普救寺。 对于这一件事，还是听沈归甫说起，赵知来才恍然大悟。 原来还是一座历史名寺。 随后，赵知来就和两人聊了普救寺的事，说到了梨花小院，说到了西厢小屋，那小说里面的情节，似乎一下走到了眼前。 那些过往的历史画面仿佛都活了过来。 进京赶考的书生张生如何到了普救寺，他又如何与相国之女崔莺莺邂逅。 侍女红娘又是如何牵线搭桥，让两位动情男女一解相思之苦…… 所有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就这样，当赵知来被说得心驰神往，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李深井回来了，带回了普救寺的最新情报。 赵知来便暂时跟两人告辞。 去到楼下，查看相应的情报。 赵知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深井，普救寺那边的情况如何？” 李深井答道：“老爷，属下已经初步调查清楚，掌握了一些信息。” “哦！”赵知来点点头，“那说一说。” 李深井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将其铺开，指着上面的位置，向赵知来讲述收集的情况。 “老爷，普救寺是在蒲州城东的位置，距城大概是六里之地。” 赵知来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 “那位置的地形如何？” 李深井马上回应道：“老爷，普救寺是在一座塬上，塬高大概五十来米，北西、南都有比较大的沟壑，而东面比较平坦，向远方延伸。” 赵知来问道：“如果要攻打，那我们必须从东面上去？” 李深井肯定道：“老爷，确实是这样，而且，普救寺的地势较高，视野就比较好，对下面的动向一清二楚。” 对于地势的问题，其实，赵知来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拥有各种现代武器和设备，直接可以进行远程打击，轻易能将他击溃。 不过，行动之前将那里了解清楚，也是必要的工作。 所以，赵知来继续问道：“普救寺那边家丁布置情况如何？” 李深井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老爷，那边的布置情况有些不一样，因为普救寺是坐北朝南，所以，它的山门是在南边。” 赵知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从东面上去，就需要绕一圈，再抵达山门，是？” 李深井答道：“是的，老爷，那一段绕行山路，每隔一段距离，都分着家丁把守，而且最上面还居高临下，占据地理优势，易守难攻。” 只要查清楚了家丁分布地点。 赵知来就不太在乎了，只要定点将其清除，就能畅通无阻的上去。 所以，他就问了问顶部的情况。 “深井，山上的情况可侦查情况，有什么诡异之处吗？” 李深井答道：“老爷，属下已经安排无人机进行高空监视，倒是没有特殊情况，不过确实发现不少小女孩，但她们的状态还好。” 难道真是给王府收罗丫鬟？ 赵知来追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事情？” 李深井立即说了出来。 “老爷，根据属下掌握的消息，普救寺那边，梨花小院后面就是后花园，小女孩都安排在那里，好像还有婆婆在教训她们，但没有责打。” “行……”赵知来的话还没说完，李深井的通讯设备传出了声音。 “将军，普救寺岸那边出现了动静。” 赵知来示意他回应，李深井就问道：“什么动静？” “那边带着一队人马，拉着一车小姑娘，下山了，看样子要往北边而去。” 李深井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继续监视。” 赵知来不等李深井发问，立即发布了命令：“深井，你去联系一下，让军队行动起来，将那队人马拦下，将小女孩救下来。” “明白，老爷！”李深井转身就去安排相应事项。 而赵知来找到待在附近的沈归甫和慧能大师。 提到夜不收发现的情况，让两人跟一起去现场，看看解救的事情。 他们当然答应下来。 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井坪军队就在不远处将车队控制起来，也没有避着普救寺那边，让对方发现了异常。 现在普救寺全都警戒起来。 但赵知来不在乎，他正带着两人到了车队那里，看到那一群小女孩。 小女孩有十二个。 看她们的样貌，大概都是五六岁的年纪，只是全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头发蜡黄，皮肤没有什么光彩。 现在被一群人围着，她们非常害怕，都缩在一起，却不敢发出声音哭叫。 只是眼神都很惊恐。 慧能唱着佛号，很是痛心，想要上前安抚，然而，却让小女孩更加不安。 想必是现在寺里那些恶僧让小女孩产生了恐惧。 慧能也想到这一层，只好停了下来，但脸上的神色突然愤怒起来，这还是慧能第一次动怒。 想必小女孩的反应让他对那些恶僧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赵知来看见这样的情况，想了一下，决定降低小女孩的恐惧感。 让一些小战士出面。 拿上军队随身携带的军粮，而这些军粮都是现代产品。 现在，林楠经营的公司已经开始进行贴牌生产，规模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涉及房地产领域。 所以，运过来的食物很方便，还不需要担心包装问题。 而那一边，小女孩像是被教训过很多次，就算小战士拿着食物上前，她们都不敢随意去拿。 只是她们那饥饿的眼神刺痛了赵知来的内心。 赵知来决定将她们都收养下来，同时也会寻找她们的父母，不管什么原因分离，在这样的世道，可以原谅一回。 就让她们和父母团聚，赵知来可以给一家子都提供吃食。 这一边，赵知来念头起了不少，而那一边，随着小战士不断地安慰。 终于有一个小女孩伸手拿了食物，如此一来，剩下的小女孩更加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开始吃了起来。 看着她们那些小脸露出的笑容。 赵知来反而更加冷酷了。 “深井，直接用火力将那些山上的分布点拔除，同时守住各个出路，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人。” 李深井回答得很响亮：“老爷，属下这就去办！” 第160章 部署 井坪军东征西战的时候，平虏军校的教学活动并没有停止下来，黄晃一直镇守城内，并负责相应事宜。 军校的老师也慢慢增多。 尤其是现代武器，赵知来已经弄来不少操作教程，偶尔还会上几节课。 其中火炮是好多学员趋之若鹜的内容。 赵知来拿出几门用作教学，那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所以，现在已经培养一批操作火炮的士兵，而且训练得颇有成效，最起码看着那些动作就很专业。 这一回来山西南部设置传送阵，赵知来就带着火炮兵前来。 他们携带的是轻便迫击炮。 目前，赵知来已经组建了五百人的火炮部队。 火炮部队操守是秦安，就是以前赵知来的亲卫。 后来在一次测试的过程中，秦安对于火炮一类的事，他表现出了很强的天赋。 赵知来于是让他担任相应地职务。 慢慢地，秦安的进步让赵知来刮目相看，而火炮部队也逐渐成型。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火炮操守，以及那五百人的火炮部队。 只是因为从时空设备空间内取出火炮，需要耗费大量能量，所以现在火炮数量还是不太多。 不过，要想进攻普救寺，拔掉几个据点，那是没有问题。 随着赵知来下达进攻的命令。 整个井坪军都动了起来，好多架无人机开始升空，对于普救寺进行全面监控。 时间不长，等炮兵调好相应参数，秦安吩咐开炮。 一时之间，整个塬上都全面开花，每一处据点都落下炮弹，轰然爆炸。 看见从天下落下的炮弹，负责守卫的家丁都吓坏了，除了当场被炸死，其余人都四处逃窜。 本来解决这些人还用不到火炮。 而且使用火炮对付家丁纯属浪费。 不过，赵知来还是命令发了几炮，这也算是实战，也能增加炮兵的相应经验。 等到取得效果。 赵知来就命令停止炮击，让地面部队开始进攻。 就这样，全副武装的铠甲战士顶在前面，后面跟着身穿保安套装的步卒、弓兵，甚至还有一些步卒拿着自动步枪。 那些大刀长矛在井坪军前面根本不够看。 再说对方现在已经被火炮吓破了胆。 见到后续军队上来，哪里有勇气进行战斗，也就一窝蜂地全部投降。 然后，普救寺那些人都被控制起来。 先前，因为那一群小女孩的表现，赵知来已经决定了恶僧的后路，就算是晋王府之人，他也不在乎。 只是亲手处理这些垃圾有些脏了他的手。 就让手下解决。 这个时候，李深井过来禀报情报。 “老爷，城里的夜不收传来消息，得到了大师和知州的事。” 赵知来就问道：“两人风评如何？” 李深井回答道：“城民都对他们称赞有加，尤其是流民，更是对两人充满感激之情，都说若不是他们施粥，很多人就活不下去。” “好！”赵知来说道，“你现在去通知，让他们过来。” “明白，老爷！”李深井边走边用通讯设备联系手下办事。 发起进攻的时候，赵知来就将沈归甫和慧能支开，省得现代设备暴露。 现在战事完毕，又听了情报。 赵知来感觉两人还不错，决定将他们吸收进井坪一脉，在这一处布置一个自己的人。 考虑的当口。 沈归甫和慧能上了普救寺。 慧能一上来，就双手合十道：“大人，贫僧感谢大人为民除害，挽救难民于水火之中。” 赵知来客气道：“大师，此乃本官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不等慧能开口，他再次说道：“本官想麻烦大师一事，不知大师是否愿意帮忙？” 慧能答道：“大人尽管明说，贫僧定全力去办。” 组织一下语言，赵知来慢慢说道：“见陕西、河南难民食不果腹，本官内心很不好受，于是想要引难民去井坪，给他们提供吃食。” 慧能的声音提了起来：“大人，贫僧已经听沈大人说过，此事令贫僧佩服不已。” 而且说话的当中，慧能对赵知来还有些感激。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大师，真正的慈悲为怀。 同一时间，时空设备不出意外的发生作用，产生了反馈物质。 赵知来也从话语中感觉出来一些情绪。 他高兴起来：“大师，沿途运输粮食一事，本官已经解决，但现场发放一事需要人手，所以，想请大师甄别一些人，分配到各地，管理粮食发放。” 赵知来也会派遣其他人手进行监督。 但他还是相信慧能选的人，他们只要不是恶僧那样，都是一群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慧能也高兴起来。 对于能救助受苦受难的那些百姓，那一只是他为之努力的事情。 如今，兵备大人能够提供粮食，让他去解决人手。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慧能不缺人手，山西各地都有向佛之人，但他急缺粮食，所以，也不会厚着脸皮上门来求援。 他高声答道：“大人，此事交给贫僧没有问题，请大人放心，贫僧不会让事情出现一点纰漏。” 赵知来又跟慧能聊了不少时间。 算是建立了相应关系，慧能也愿意加入井坪，专门负责赈济一事。 并且还会协助难民前往井坪城。 对于赵知来和慧能的安排，沈归甫也听得高兴，虽然他没有慧能那样纯粹。 但也算得上为数不多的好官。 最起码对待难民的态度好很多，还会竭尽全力去营救。 于是，赵知来直接露出招揽之意。 至于为什么相信自己能招揽成功，那些因为赵知来收到了京城的情报，夜不收通过设备传送了过来。 他便透漏自己已经是大同巡抚。 而山西巡抚叶廷桂也跟他关系莫逆，宣大总督卢象升就更不用说了。 沈归甫清楚一些赵知来跟卢象升的关系。 但他还不知道赵知来已经升为大同巡抚。 所以，猛一听到如此消息，沈归甫那是大吃一惊，因为他打听过对方的事。 一年时间，从一个小小吏目升到一个巡抚大员。 要说背后没有关系，那是不能的事情，要说背后只有卢象升，那也不太可能。 所以，能够加入这一脉，沈归甫那是非常激动，因为成了他们的人，就意味着平步青云，没有谁不想加官进爵。 沈归甫毫不意外地答应下来。 同时，他还对赵知来产生一些感激，感激对方的看重。 这样时空设备也就开始发挥作用。 就这样，赵知来处理了好了运输粮食一部分事情。 随后就将固定传送阵安置到普救寺。 第161章 难民来了 如今已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好多百姓活不下去，往往就会揭竿而起。 只是有些人却过得骄奢淫逸。 那位洛阳城内的福王朱常洵就是如此。 朱常洵是崇祯皇叔，地位无比尊崇，当初就藩，连河南省都养不起他，弄了不少湖广的良田。 甚至将张居正的遗产据为己有。 后来，陕西爆发了农民起义，河南也出现人吃人惨剧，可福王府照样歌舞升平。 有学有样，洛阳城内出现了一帮蛀虫。 各种游乐之处不少。 此时，洛阳城内，城东一间茶肆，夜不收李力正坐在堂内，听着说书，他扮成走南闯北的行商，贩卖货物。 正好打听到这里有位说书先生。 只是他的目的并不是听书。 所以，等到那位说书先生完事，李力就跟了上去。 他已经打听了说书先生的情况，就喊了一声，让对方停下了脚步。 说书先生很是疑惑，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就问李力找他何事，同时他还保持着警惕。 李力直接开门见山，说想请他去说书。 只是说书的内容让对方来定，这有些让说书先生很困惑。 李力并没有为他解惑，而是开出了两倍的价格，直接让他放弃了抵抗。 说书先生问道：“不知上何处去说书？” 李力说道：“三教九流之处即可……” 然后，李力对他进行了详细地吩咐，让他去那些流民聚集的地方，说上一些书，再公布山西赈济一事。 说书先生不知道对方为何这样做。 但看着银钱的份上，他不会拒绝，而且表演得很卖力，极力渲染赈灾。 李力并没结束布置，而继续寻找合适人员，不仅仅是说书先生，通过各种方式，将消息扩散出去。 而陕西、河南两省之地，夜不收都混入了各地。 陆续地开始操作相应事宜。 陕西一座偏僻小城，那个地方还没有遭受农民军光顾，但因为干旱问题，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早就没有吃食。 现在连树皮和杂草都快要被啃光了。 揭竿而起怕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在那座偏僻小城闹事，也没有粮食可抢，百姓只能出逃。 只是部分人不想离乡，他们对外出充满恐惧，所以，城内还留着不少人。 张天是陕西一地的夜不收，他就是负责这个小城这一块，只是刚进入陕西不久，还从未来过这里。 因为来到战乱之地，张天一行人不少，各个都膀大腰圆。 同时，他们里面还穿着防刺服，身上还揣着手枪，除非遇到大股军队，否则都有一战之力。 不过，张天一行都有现代设备进行监控，而且沿路还有暗探。 随时进行通讯联系。 所以，他们的安全性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天，张天他们进了这座小城，映入他们眼帘的，都是一副萧条的景象。 只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们很意外。 不少妇女和小孩都被绑住，拴在街上。 看见张天一行人，旁边站着的男人却不害怕，反而高兴起来。 他们高声招呼：“各位爷，来我这里看看，我这里都是细皮嫩肉，吃起来口感不错……” 手下靠近张天，说了一句：“操守，这些人都是菜人。” 张天点点头，他明白什么是菜人，被人买回去，就会像猪狗一样杀掉，做成食物。 本来是骇人听闻之事。 可看那些摊主的表现，好像习以为常，不算什么大事。 张天轻轻说了几个字：“留不得！” 随后，张天神色如常地走上前去，问道：“你这怎么卖的？” 摊主兴奋起来：“一半粮食，一半银子……” 对方说了一个价格，张天同意下来，这让摊主更加高兴，一个劲地夸赞自己的货物，说口感绝对不差。 张天看了一眼那些菜人。 头发干枯，脸色蜡黄，身上是皮包骨的模样，没有几两肉。 而张天那一眼让她们全都恐惧起来。 她们明白接下来的局面是什么，可她们却不敢反抗，那遍体的伤痕就是反抗的结果。 她们只能往后面缩，想要躲开。 张天已经在心里将那些男人判了死刑。 不过，摊主却不知道危险降临，见这人不给东西，还想伸手去解开菜人。 他连忙挡了上去：“你不……” 只是摊主刚刚开口说话，张天已经等不及了，挥了一下手，然后，手下就拿出手枪，直接将他击毙。 这一枪就是开打的信号。 张天一伙人，直接掏出了武器，冲上前将那些男人砍死。 那些男人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夜不收的对手，时间不长，全都被处理完毕。 被绑的菜人本来还惊叫连连。 但看见张天他们将那些男人杀死。 她们却高兴起来，眼睛那些仇恨的目光终于解脱，不再害怕，就算被吃，她们也没有遗憾了。 张天当然不会吃人。 处理完这些男人，他又将城外的部下喊了进来。 部下总共五百位，都是分散过来，现在全在城外集中。 于是毫无疑问，张天一行人，摧古拉朽之下，将这座小城控制起来。 然后，将所有人都赶到了衙门前的空地，再让那些菜人指证，要是谁吃了人，张天会毫不犹豫，命令手下将其砍死。 现场气氛火热起来。 菜人散发出无尽的怒意，将那些禽兽一一指了出来。 空地上顿时血流成河。 可她们却不害怕，反而非常开心，非常高兴。 等到众人情绪安定下来，张天就道明了来意，并且当场就给她们煮了粥。 听到会得到食物，她们当然愿意前往井坪，就算是边关之地，但总比这个吃人的地方要好。 就这样，张天通过一系列的布置，安全地将她们送出陕西。 进了山西辖区。 而同样的事情在两省不同地方依次上演。 河南东面，一座郊区的破庙，一位姑娘同家人走散，本来一家子想去京城逃难。 等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姑娘方便了一下，就找不到家人了。 现在，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吃什么东西。 她躺在庙里奄奄一息，似乎眼前还出现了爹娘的脸，笑着叫她去吃饭。 姑娘在心里热情地回应。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乞丐看见了姑娘，他摸索了过去。 摸上了姑娘的身体。 或许老乞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只是摸一摸，他都亢奋得全身都在颤抖。 而姑娘虽然感觉有人轻薄她。 但她却无能为力，只能从眼角留下一点泪珠。 而老乞丐等不及了，他一下子扑了上去，快要得手的时候，夜不收出现了，将姑娘救了下去。 后面她得到了食物，慢慢地恢复过来。 接下来在夜不收的护卫下，出了河南，也进入了山西辖区。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难民进入山西，往井坪进发。 第162章 历史拐点 崇祯十年十一月，杨嗣昌命令陕西、郧阳、湖广、安庆、凤阳、应天、江西、山东、山西、保定等巡抚截断各地，再派遣熊文灿、刘元斌率领大军，河南巡抚率领左良玉、陈永福等部，实施十面张网计划，对农民军进行合剿。 对于和议之事，清廷透漏出不少风声，传到崇祯耳边。 只是历史开始出现了拐点，清军正白旗在大同惨败，让崇祯看到希望，他现在又不想与清廷和议了。 先前，崇祯冒出和议的想法，那是受到杨嗣昌等人影响。 而杨嗣昌的主张，或者说战略规划，可以归纳为三点，一是攘外必先安内，二是足食然后足兵，三是保民方能荡寇。 正因为如此，杨嗣昌主张先与清廷和议，专心对付起义的农民军。 崇祯对杨嗣昌青睐有加，接受了他的主张，随后更是听从建议，加派了剿饷和练饷。 至于第三点保民，杨嗣昌也做了安排，但因加饷一事，收效甚微。 不过，崇祯现在改变了主意。 继续让杨嗣昌主持剿匪一事不变，同时，给卢象升加了兵部尚书衔，出任宣辽督师，专门对付清军。 宣辽督师是新的职位。 现在，卢象升负责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山西五镇的军政事务。 全面负责北方防线。 对于这些变动，安插在京城的眼线，及时传回消息，李深井就过来禀报。 “老爷，总督卢大人已经升为宣辽督师……” 李深井将情况复述一遍，赵知来点点头，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宣辽督师……” 赵知来明白，卢象升是以兵部左侍郎衔，出任宣大总督，现在加了兵部尚书衔，提为宣辽督师。 也算是崇祯对大同一役的赏赐。 同时，也表现崇祯态度的转变，因为卢象升是主战派。 赵知来知道，原先的历史，崇祯是倾向杨嗣昌的主张，倾向和议。 而且，崇祯十一年的时候，相关的和议进程正逐步推进，就差崇祯拍板。 十一年三月，杨嗣昌指使辽东巡抚方一藻，派出周元忠，暗自前往盛京，受到皇太极的款待，传回口信。 方一藻就将此信息禀报给杨嗣昌。 杨嗣昌随即向崇祯提出建议，安排方一藻和高起潜负责和议，得到崇祯默许。 后面，和议一事不断向前推进，清廷提出了相关要求。 杨嗣昌据此鼓动崇祯，借此时机与清廷和议，但崇祯没有明确表态，只是传信给方一藻和高起潜，让他们“细酌”。 鉴于崇祯的态度，杨嗣昌只能继续上疏，极力劝说，让崇祯明确表态。 只是崇祯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 慢慢地，杨嗣昌主张和议一事开始公开化，引起不少朝臣的反弹。 其中就有黄道周，与杨嗣昌进行激烈争辩，迂回弹劾其“夺情入阁”，实质就是反对和议。 等到事情愈演愈烈，七月的时候，崇祯在平台召集群臣。 让黄道周和杨嗣昌辩论，大家一块来进行探讨。 而卢象升也站到黄道周一方，坚决反对与清廷进行和议。 到最后，尽管崇祯非常偏袒杨嗣昌，但因为和议的反对声音太大，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九月，因为和议一事无疾而终，皇太极恼羞成怒，感觉受到了欺骗，于是派遣清军破关而入，进行掠夺，实施惩罚。 这就是崇祯十一年和议的过程。 现在是崇祯十年，而且崇祯自己也改变了主意，所以，和议一事不会出现。 只是皇太极还敢不敢进行惩罚性入关。 赵知来不好推测，但他可以做好准备，或许说先下手为强。 现在，卢象升是宣辽督师，而他升为大同巡抚的任命，已经抵达，所以，北方一线用兵，完全没有掣肘。 赵知来走了几步，来到地图下面，眼睛一下瞄到了归化城，也就是呼和浩特。 想了一会，赵知来向李深井问了几个问题，考虑时机情况。 “深井，现在引难民进井坪一事进展如何？” 李深井答道：“老爷，山西境内所有事情都顺利开展，各个位置都安排人员驻守，已经有难民到了井坪。” 听出了一些话外之音，赵知来问道：“也就是说其他地方有些问题？” 李深井点点头：“问题确实不少，但都能解决，只是潼关那边，有些棘手，颇费了一番功夫。” “哦？”赵知来猜到一些，“那里守将不让过关？” 李深井马上答道：“老爷，确实如你所料一样，一开始，潼关守将不让难民过关，后来，进行一番谈判，对方松了口，可以让难民一个一个出关，慢慢通过。” 赵知来很好奇如何让守将松了口。 “你们如何进行谈判？” 李深井说道：“老爷，我们还是受到鞑子军的启发，那时候，他们在杀虎口放了一炮，就轻松过关。” 赵知来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你们用大炮威胁，让守将不得不谈判，是？” 李深井高兴地说道：“是的，老爷，我们就是往潼关城外发了一炮，可能动静稍微有些大，那边守将就主动派人，与我们进行接触。” 赵知来笑了笑，也就不在意那些事情，只要难民一事顺利就好。 而难民充实起来，赵知来就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向长城外进军，打到归化城去。 而赵知来面对清军先下手为强的计划就是攻占归化城。 归化城是漠南蒙古的一部分。 现在，清朝控制着漠南蒙古，而归化城虽然属于土默特部，但要听从皇太极的调遣。 主动出击归化城，动了清朝的地盘，想必皇太极会无暇顾及明朝。 最起码不会兴兵对明朝进行报复。 要知道卢象升和孙承宗都是死于清军十一年的入侵，所以，赵知来现在已经算是改变了历史。 历史就不会重演，而孙承宗和卢象升就没有性命之忧，他的后台就越坚实。 当然，赵知来并不是只有这个两个靠山。 他老早以前就布置了一番，现在京城内有不少他的眼线，已经通过各种方法疏通了关系。 像曹化淳，像王承恩，这些皇帝身边的人，都进行了打点。 否则，赵知来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升为大同巡抚。 想了一会，赵知来收回发散的思维，然后将黄晃和薛秀才等人，全部都喊了进来。 准备跟他们一起探讨攻略草原的计划。 因为，赵知来准备将难民引到归化城，让他们帮助建城，修建一个草原上的大型城市。 第163章 朔州 只是攻略草原的计划还没有讨论，一件事情就打乱了赵知来的节奏。 李深井禀报道：“老爷，朔州城来了一名差役，带着一封信件，想要请老爷亲自过目？” “朔州……”赵知来轻声重复一遍，接着说道，“你打开看一下。” “是，老爷！” 李深井就将手上拿着的那封信打开，开始浏览。 而赵知来回忆着朔州的情况。 朔州位于井坪城以南，那里是边镇前往太原的关键通道，涉及到军事和商业，位置相当重要。 朔州东南方向是雁门关，代州参将在此安排重兵，进行把守。 而西南就不用说了。 西南是宁武关，山西总兵虎大威驻守于此，防守内长城一线。 先前，朔州城没有大的举动，没有去影响井坪城，而那时候，时机还不太好，他一直忙其他事情，腾不出手来。 赵知来就没有管朔州的情况。 现在，居然从朔州来了一人，还带着信件。 赵知来明白或许时机来了。 看完之后，李深井说道：“老爷，这是朔州知州萧正如送来的信件？” 知州…… 赵知来知道朔州城内主要三位官员，一是以布政使司右参政的身份出任分守道官员，再一个就是原先撤走的井坪所参将，最后是朔州知州。 分守道是布政使司的派出机构。 而明朝只有十三个地方的布政使司，也就是说大同府属于山西承宣布政使司。 大同镇与大同府地理范围一致，但职能不一样。 靠近外长城一线都是卫城和军堡，这些地方只有军事管理系统，也就说大同镇总兵一系负责军政事务。 当然，为了节制武官，明朝就在这些地方设置兵备道、分守道等文官，加强管理。 另外，大同府那些州县，也有总兵一系兵马镇守。 脑子里过滤一遍信息，赵知来问道：“信件里说了什么？” 李深井答道：“老爷，这知州一是恭贺老爷升任大同巡抚，再一个是向老爷揭发那位分守道官员和参将。” 有意思！ 赵知来不是说对方知晓升迁有意思，因为朝廷都会下达文书进行通知。 他是说揭发一事有意思。 赵知来随即问道：“揭发何事？” 李深井马上说道：“老爷，朔州知州说那位分守道官员贪墨银两，并索拿过路商人的好处，而参将就是帮凶，充当打手。” 赵知来继续问道：“是否有证据？” 李深井点点头：“老爷，知州说他证据确凿……” 随后，李深井将信件里面提到的证据都复述了出来。 知州萧正如将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还有银子的确切数目，另外参将此事的部分兵将都画了押。 赵知来听到这些情况，然后还有差役带来的物证。 他明白证据确实确凿，完全可以将其拿下。 只是萧正如这个人，赵知来不清底细，于是问道：“深井，朔州城内可否有我们的夜不收？” 李深井立即答道：“老爷，属下安排了一些夜不收混了进去。” 赵知来追问道：“可否查到什么情报？” 李深井皱着眉头说道：“夜不收发现的信息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他们暂时收敛了起来。” 想了一下，赵知来问道：“那朔州知州这个人的情报有吗？” 李深井回应道：“有是有，但都很普通，这位知州没有出格之处，一切都中规中矩，或者说没有什么存在感，朔州城内都是分守道官员说了算。” 看样子，这个知州并不简单。 暗地居然收集到这么证据，还能让部分兵将倒向他。 赵知来突然对他很感兴趣，正好他提供的证据就是契机，完全可以将朔州拿在手里。 这样就能与山西镇那边连成一片。 现在山西巡抚是叶廷桂，山西总兵是虎大威。 时空设备都对这两人产生过作用。 而现在再控制朔州，那往南调兵谴将、运送物资等一系列事情，都将畅通无阻。 于是，赵知来趁机改变攻略草原计划。 让属下讨论一下，如何拿下朔州，再提向北进军一事。 只是事情再一次被打乱节奏。 郑长栓跑了进来：“老爷，应州知州和山阴县知县令派人送了贺礼，恭祝老爷升任大同巡抚。” 赵知来有些意外，但想一想，也能明白那些官员的心思。 所以，让郑长栓记下来，也就没放在心上。 只是郑长栓出去不久，又进来：“老爷，浑源州知州，蔚州知州，广灵、广昌、灵丘三县知县也遣人过来恭贺。” 那些地方官员好像商量好一样。 前后脚到达，纷纷遣人送来贺礼。 大同巡抚之下，大同府有四州七县，除了朔州是偷摸派人过来，其他三州都来了人。 没有派人过来的是三县。 大同城附近的大同县和怀仁县，以及朔州治下的马邑县。 最后，除了自己这边的平虏兵备道还是空缺，左卫兵备道和阳和兵备道也遣人来贺喜。 而朔州城内的分守道和大同城内的分巡道都没有露面。 从这些举动，赵知来大致明白了对方的立场，等时机合适，他可以慢慢地处理。 只是现在不急，另有要事要办。 朔州是大同城下面第一大城，原先参将驻守井坪所，在北边为其布置防守屏障，而朔州内还有一位游击将军。 现在，井坪所参将撤到了朔州，连同游击所部，现在城内算是兵强马壮。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有不少拥兵自重的将领，像左良玉一类，他们就敢肆意妄为，搜刮百姓财产，掳掠妇女，朝廷还要迁就他们。 所以，赵知来应对朔州情况，还是要仔细一点。 拿下完全没有问题，但要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干出杀人毁城之类的事。 于是，让黄晃和李深井，趁机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 黄晃看了一下情况说道：“大人，下官认为可以将分守道那位官员和参将暗杀，这样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赵知来明白这是非常规的手段，有些破坏潜规则。 但现在他已经是大同巡抚，附近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 “好！”赵知来点点头，“深井，这件事情能够办到吗？” 李深井胸有成竹：“老爷，此事非常容易，不说狙击枪，但就是手枪的射程，都可以要了他们的命，再说还有手雷，完全没有问题。” 既然事情很简单，赵知来就没有再管，让李深井去处理就好。 第164章 草原攻略 朔州的事情处理得非常完美。 那位分守道官员确实贪污了不少银子，也拿到了直接证据，于是就将他暗杀，后来更是发现他跟晋王府牵连。 或者说，他就是晋王府的人，给王府办事，搜刮银子，大部分都运到了王府。 至于那位参将，就是大同总兵王朴的人。 不过，在暗杀的过程中，夜不收又发现了情况，及时收手。 李深井向赵知来禀报之后，就采取行动，将参将活捉过来，关在了井坪城，对外则号称他畏罪潜逃。 而那个新情况涉及到王朴。 赵知来命令从参将找到突破口，找到大同总兵的罪证，然后就可以将其拿下治罪。 这件事情不急，就交给李深井，慢慢处理。 最后就是知州萧正如，据夜不收深入调查，此人风评比较好。 赵知来就接见了他，并说会推荐他，来担任平虏兵备副使，不出意外，萧正如对赵知来产生了感激。 随着时空设备介入，赵知来算是将其招揽进来。 不过，赵知来仍然让萧正如驻守朔州，暂时负责朔州的一应事务。 至此，朔州之事解决，赵知来开始实行草原计划。 此时，密室里面济济一堂，所有在井坪的部下，都列席会议，连如娘都在一旁旁听。 而在外的将领则是通过通讯设备参会。 等到集合完毕，赵知来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会议。 “诸位，此次会议主题是草原攻略计划，也就说，我们要打出长城，打到草原去。” 话音刚落，现场就响起一些压抑的惊呼。 连通讯设备那头的将领都吸了一口气，不过，没有人随意出口打断赵知来的讲话。 而赵知来继续说道：“自大明开国以来，一直饱受北方游牧民族袭扰，尤其是陛下即位以来，京畿一带数次惨遭劫掠，生灵涂炭……” 赵知来讲了一下大义，让出兵显得出师有名。 随后，赵知来说道：“黄晃，你来介绍一下我们北面的情况。” 黄晃站起来说道：“是，大人！” 紧接着，他来到密室地图旁边，并且拿起一根指挥棒，开始讲述。 “明朝建立，蒙古残余势力便退到了长城以北，号称北元，随着时间变化，北元开始分裂，变成了许多部落。” 黄晃随即拿着指挥棒，在地图上面划了一个圈。 “这就是蒙古部落的范围，大致可以分为漠南、漠北和漠西蒙古。” 因为看不见现场情况，郭大武就问道：“将军，我们北面就是漠南蒙古？” 赵知来的会议可以随意提问题，没有什么讲究，所以气氛一般都很活跃，对于郭大武的疑问，赵知来也很清楚。 况且，这些信息有些还是赵知来从现代收集而来。 而漠南蒙古大致就是现代内蒙古的范围，但不包括阿拉善以西的地区。 黄晃也是这样回答。 “对，我们北面就是西土默特的归化城，就是漠南蒙古的一部分。” 王双好奇地问道：“还有东土默特部吗？” 黄晃说道：“当然，东土默特部在辽东附近，大凌河的北方不远处。” 对于具体的位置，薛秀才也没有什么概念，于是问道：“黄将军，那漠南蒙古大概多大呢，从哪到哪啊？” 黄晃答道：“它范围还不小，从西边的鄂尔多斯部到东边的科尔沁部，那就是大致的范围。” 听到大家都对草原不太清楚。 赵知来说道：“黄晃，你就仔细介绍一下，哪些部落在哪里。” 黄晃点点头：“好的，大人！” 随后，黄晃开始了他的讲解，最西边以宁夏府和石咀山那条线向北延伸，到达黄河拐弯处为界。 从西往东，就是鄂尔多斯、乌拉特、茂明安等部落。 接下来就是归化城的区域，那里一块地盘是西土默特部。 紧接着往东，就是察哈尔部的势力范围，察哈尔曾经是草原的霸主，只是后来被后金击溃。 从杀虎口开始，到怀柔和密云一带，北方都是察哈尔部的地盘，面积在各部落中最大。 而察哈尔部和科尔沁部之间，还有不少小部落。 还是从西向东，分别是巴林、乌珠穆沁、喀喇沁、东土默特、奈曼和札噜特等部。 科尔沁部与清廷有紧密的联系。 因为之前，明朝是拉拢察哈尔部，后金则拉拢与其有矛盾的科尔沁部，和漠北的喀尔喀部。 科尔沁的地盘就是盛京北方的一大块区域。 北面快要达到齐齐哈尔。 黄晃继续说道：“另外，科尔沁东面还有两个小部落，地盘不大，分别是札赉特部和杜尔伯特部。” 周贵问道：“将军，如今鞑子已经将漠南蒙古全部控制是吗？” 黄晃答道：“是的，崇祯八年，皇太极俘虏了林丹汗的妻子，察哈尔部算是被后金拿下，随后，那些附属的部落，像鄂尔多斯、土默特和喀喇沁等部，都归顺了后金，后金完成了漠南蒙古的统一。” 王双疑惑道：“鞑子是叫后金吗？它不是改叫清了吗？” 黄晃解释了一下。 “鞑子改国号是崇祯九年的事，去年，漠南蒙古那些部落，大概有五十来个主子，加上满汉的贵族，他们一起推举皇太极为皇帝，那才成立清国。” 下面，黄晃又讲了一下漠南蒙古一些事项。 最后说起了此次会议的具体目标。 “诸位，大人让我等讨论草原攻略计划，第一阶段目标是占领归化城，控制土默特部的范围，然后再向西扩张，把鄂尔多斯等部的地盘，尽数拿下。” 王双向来很勇猛。 高声说道：“将军，此事不难，属下早就想打到草原去，让那些家伙也尝尝被掠夺的滋味，将军你说先往哪打。” 黄晃也提高音调。 “王将军，你给我安静一会，攻略草原是一个全盘计划，自然会安排你的任务，先稍安勿躁。” 王双傻笑一下：“安排就好，安排就好……” 大家对王双的表现也是一笑了之，毕竟都知道他的性子，反而觉得王双是真性情。 而黄晃则继续分配任务。 “李将军，前期你的任务最重，你务必要将归化城的情报摸清楚，这样我们的损失就会将到最低。” 李深井回应道：“将军，你放心，吉日已经在归化城，老早就布置人手，现在，我们的眼线很多，情报源源不断。” “那就好！” 黄晃点点头，随后又开始讨论具体的计划，何时发起进攻等问题。 第165章 出征 出征归化城之前，赵知来将军队进行了调整，更能适应作战计划。 郭大武已经在右卫城坐阵，而五千步卒则留在了井坪，现在，井坪周围都在赵知来掌控之中，没必要再留那多人。 就从中抽出三千步卒随军出征。 而这三千步卒之中还有一定数量的火器兵种。 于是，赵知来重新将各支部队进行了混编。 比如以前，王双是骑兵部队参将，全部都是重骑兵组成，现在，则是重骑兵、铠甲士兵、弓兵、步卒、火器兵等，按照一定数量配置成一支军队。 抽调出来的三千人则分别调入王双、王保和周贵。 所以，他们部队现在兵员是四千人。 其实混编也有好处，各部可以独立完成作战任务，执行相应的计划。 就像这次出征归化城。 赵知来准备，分成三路大军向前挺进，王双部是左翼，周贵部是右翼，而中军则是王保部。 一开始，三路大军都从杀虎口出长城，穿行山路，抵达和林格尔。 出和林格尔，王双所部向西进军，扫荡杜尔根、色尔登一带，而周贵部则从东边进发，往西喇乌素河上游而去。 中军规模比较大，赵知来会带着亲卫部队和炮兵部队，一起行动。 其中，亲卫部队是一千五百人，炮兵部队是五百人。 只是炮兵部队现在只有一门榴弹炮，迫击炮数量也不多，不过对付草原那些骑兵部队，外加攻城，都是绰绰有余。 另外中军还有三千辅兵跟随行动，当然左右翼部队也各有一千辅兵。 而中军的任务是往北攻占单于城，并往归化城方向推进。 最后，留下两千步卒防守井坪，完全没有问题。 一是黄晃坐阵井坪城，统筹指挥辖地内军事力量，可合理地调兵遣将，让位于腹地的井坪城，安全无虞，而且，运用现代的监控手段，不存在被敌人偷袭。 二是现在联系非常便捷，倘若辖地出现敌情，赵知来能够及时撤军。 所有准备工作完毕，三路大军就出发了。 同时，先行的夜不收等部，也行动起来，各种情报传到中军，然后，赵知来同属下商议过后，就下达各种命令。 就这样，一路晓行夜宿，出了杀虎口。 先是沿着苍头河往北，到达前窑子水域，随后，沿水路折向西南。 等到达新店子附近，就往北进入山岭之间，行一段时间，又会出现河流。 而这条河流就会注入和林格尔的石咀子水域。 只要沿着这条河，抵达和林格尔，就能进入土默特川平原，前往归化城。 此时，和林格尔南边山头，赵知来带着属下登高望远，观察和林格尔的情况，而士兵则在河谷休息。 因为掌握现代监视设备。 赵知来这一边能够及早将对方眼线拔除，所以，赵知来的三路大军抵近和林格尔，对方都没有什么反应。 郑长栓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下，对这座小城很失望。 “老爷，那个归化城也跟和林格尔一样吗？就是一个小土城？” 赵知来笑了笑：“当然不一样，归化城是漠南第一大城，算起来，也应该是草原第一大城。” “啊？”郑长栓很意外，“那归化城是什么样子，跟大同城一样大吗？” 至于归化城的规模，赵知来也不太清楚，但肯定没有大同城大。 赵知来说道：“跟大同城比不了，不过，归化城也是一座大城，它是通过互市慢慢发展起来。” 郑长栓问道：“老爷，互市是什么啊？” 赵知来解释道：“就是明朝和蒙古之间进行交易，隆庆四年，当时蒙古草原的传奇阿勒坦汗接受明朝的封赏，双方就达成互市。” 郑长栓还是有些疑问：“那归化城的名字也是赏赐的吗？” 赵知来点点头：“对，归化城原先是一座大板升城，互市之后，双方交易非常频繁，此城已经适应不了贸易需求，于是，六十五年前，阿勒坦汗调集土默特部众，仿造元大都进行改建，三年后，此城修成，明朝赐名为‘归化城“。” 只是郑长栓像好奇宝宝一样，又冒出了不少问题。 “阿勒坦汗这样厉害啊，居然可以建造这样的大城。” 赵知来没有在意后半段话的歧义，他现在谈兴正浓，正好给手下普及一下历史。 从达延汗统一漠南蒙古后，就将各部划分为察哈尔、喀尔喀、兀良罕、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布六个万户。 阿勒坦汗，又称俺答汗，他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后裔，达延汗孙子。 而阿勒坦汗的封地就是土默特部。 于是，土默特部在阿勒坦汗统领之下，不断地发展状大，西到青海一带，东到蓟辽边外地区，那都是土默特的势力范围。 所以，那个时候，土默特对明朝的威胁也很大，经常入关袭扰。 隆庆年间才会达成了和议。 不过，这样互市达成也结束明蒙长达两百年的交战状态，后来，也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骑兵，进关抢劫。 只是井坪之围那次另当别论，那一回是明军守将里应外合。 想要将他赵知来置于死地，幸好他可以从现代运送物资，否则绝对会让那帮人得逞。 总有一天，赵知来要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但赵知来明白，里面应该会牵扯宗室，最起码，晋王府和代王府，脱不了干系。 赵知来正陷入自己的思维，而郑长栓将他唤醒过来。 “老爷，那土默特部是怎么衰落下来的呢？” 赵知来想了一下，说道：“那都是内部分化的结果，阿勒坦汗去世之后，少了一个领袖，少了一个强权人物，领主之间互不服气，开始争权夺利……” 各部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赵知来也不太清楚，只是简单讲了一下经过。 另外，衰落还跟领主的政治立场有关，有些主张继续与明朝交好，有些则表示要强硬一些，造成了内部混乱。 赵知来继续说道：“经过继位之争等事，土默特部分崩离析，元气大伤，等到察哈尔林丹汗西征之时，土默特根本抵抗不了，就成了察哈尔的附属部落。” 郑长栓问道：“老爷，现在察哈尔是不是被鞑子赶跑了？” 赵知来答道：“对，现在归化城是鞑子的势力范围……” 跟郑长栓讲了一下经过，赵知来就想起后金的操作。 本来，黄金家族后裔俄木布率领部下投降，但后金为了铲除黄金家族的影响，提升了他的部下，却诬陷俄木布反叛，将其押送至盛京。 而这件事也是赵知来攻略归化城的契机。 第166章 按计进军 郑长栓问起了后金进攻归化城一事。 赵知来就简单讲了一下：“那是崇祯五年，皇太极亲自率军，攻打察哈尔，林丹汗根本不是对手，就从归化城撤退，往西渡过黄河，一直退到青海一带。” 郑长栓随即问道：“那剩下的土默特部肯定不是鞑子对手？” 赵知来点点头：“当时，林丹汗不仅带走自己的部落，还裹挟了土默特大部，所以，等到后金占据归化城，俄木布带领手下头目，只收集到三千部众，投降后金。” 兴许是赵知来态度，让郑长栓充满求知欲。 他又问道：“老爷，俄木布都投降了，为什么还要诬陷他啊？” 赵知来解释道：“我前面不是说过吗，阿勒坦汗时期的土默特曾经雄霸漠南，在各部落中的影响力很大，鞑子不放心，就要进行严厉地统治。” 不等郑长栓发问，赵知来趁机讲了一下后金如何统治，都干了一些什么事情。 其中一点很重要，那时候皇太极率军回辽东，却将岳托留下镇守归化城。 崇祯七年，后金开始密谋一件事，有人向岳托贝勒告密，说俄木布谋叛，而岳托根本不分辨，直接诛杀俄木布乳母，逮捕了俄木布。 崇祯九年，俄木布已经被押送到盛京，清廷将其废为庶人，将俄木布手下任命为都统，从此土默特部就成了满清一旗。 然而，满清并没有完全将土默特部肃清。 像俄木布长子包罗就是蒙古八旗的一支。 包罗屈服于满清的威势，不敢有任何反叛之心，还随清军四处出征。 赵知来查到一些历史，崇祯十七年的时候，包罗还带军从大同入关，追击李自成的大顺军。 因为军功，到顺治年间，就让其镇守西安，世居临潼一带。 郑长栓恍然大悟：“老爷，你说的契机就是包罗啊，是让他叛出鞑子吗？” 赵知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契机确实是包罗，但我们并不需要他反叛，而且，现在包罗也不会反叛，归化城还驻扎鞑子五个牛录，一千五百人呢。” 郑长栓有些疑惑。 “老爷，那应该又怎么弄啊，直接攻打归化城吗？” 赵知来说道：“当然是直接攻打归化城，那点鞑子根本不够看，到时候，只要笼络了包罗，让他做我们代理人，管理好归化城，那就很简单了。” 郑长栓追问道：“那包罗愿意做我们代理吗？” 赵知来智珠在握：“想想他父亲的下场，现在被废为庶人，而鞑子现在对他也严加提放，包罗肯定是敢怒不敢言，只要提供机会，包罗一定会叛出鞑子，再说，我们归化城内的夜不收，已经发现了一些迹象，另外，还有最重要一点……” 果然，郑长栓忍不住问道：“老爷，还有最重要一点是什么啊？” 赵知来抬头望了望和林格尔，望了望那广袤的漠南草原。 稍顷，赵知来慢慢地说道：“包罗是俄木布的儿子，也是俺答汗的后裔，更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一脉，在草原各部的威望很高。” 看见老爷说完，又看着远处的那座小城，郑长栓没有打扰，一时安静起来。 良久，通讯设备里面响起李深井的声音。 “老爷，和林格尔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没有放跑一个人。” “好！”赵知来回过神来，随后答道：“让大军开进去！” 和林格尔只是一个很小的土城，算是归化城和杀虎口的中转站，就是给来往行商提供一个歇脚之处。 蒙明都很有默契，不会动这个地方，所以，没什么防守力量。 赵知来就让李深井，带领夜不收出动，将和林格尔拿下来。 而夜不收一部分就相当于现代的特种战士，个人能力特别强，又配备各种武器，枪支都是必不可少。 所以，他们拿下和林格尔就是小菜一碟。 就这样，三路大军开进了小城，而围观人群那是反应不一，但惊愕的表情却很统一。 土默特等部众，先是惊愕，然后就是害怕，不知下场如何。 像那些汉人，同样惊愕，只是后面的表情又不一样，部分汉人，像商贩一类，惊愕之后有些惊喜。 而有些汉人却面露凝重之色。 赵知来骑在马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然后尽收眼底。 对于那些汉人的凝重之色。 赵知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因为那些凝重之色的人，虽然一部分是在关内活不下去，来草原讨生活的人，但也有一部分是作奸犯科之人。 这就需要仔细甄别。 像白莲教众，像通缉的匪盗，像流放的犯人等，如果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也会酌情考虑。 于是，赵知来找来王保和李深井，对他吩咐了一下。 “王保、深井，和林格尔城内的人，你们要进行区分，然后也区别对待。” 王保问道：“老爷，就是将鞑子找出来是，这个属下已经安排人手，跟着夜不收一起去做了。” 赵知来点点头，又补充道：“不仅仅是鞑子，像土默特部人，像察哈尔部人，都要分别清楚。” 这个时候，李深井问道：“老爷，那些汉人怎么办，也要调查清楚吗？” 赵知来肯定道：“当然，像那些戍边逃跑的人，要查清楚他们犯了什么事情，而一些讨生活的难民，要给一些优待，你们自己想出一个章程，就这件事情处理好，我就不过问了。” 将事情丢给手下处理，不是赵知来不负责。 而是事情太小，人数也不多，不需要他事事亲为，再说，出征之前，薛秀才已经安排了人员，跟随大军行动，会协助处理此事。 所以，这件事情，赵知来就不过多过问。 只是不会有时间给赵知来去偷懒，这不，王双打马走到了赵知来面前。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老爷，我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赵知来面无表情，知道王双到底想干嘛，因为他早就想杀出长城，早就想到草原驰骋一番，此时，他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赵知来故意吊他胃口：“还行，让将士们活动活动身骨，先去安营扎寨，等晚上好好吃一顿草原烤肉，休整一晚，明天看情况再说。” 王双一下子急了起来。 “老爷，别看情况啊，我部现在士气正盛，不需要休整，可以即刻发兵。” 看着王双焦急的模样，再一想想他部的装备。 赵知来就不担心了，没有再难为他：“行，你们现在……” 只是赵知来还没有说完，王双就高举了一下手，随后说道：“遵命，老爷，属下即刻启程。” 而后面王双部的将士一下子欢呼起来。 王双更是转身就骑马跑了，生怕赵知来反悔。 赵知来看着王双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任由王双去了。 反正这个家伙平时不着调，打仗也很勇，但心思却也细腻，从未出现什么疏漏。 再说，现在井坪军的武器装备，这个时代没有谁能够抗衡。 只是数量没有起来，现在还无法大规模扩张，而且，扩大领地，意味着经济、军事、人口等各方面事情，会接踵而至，需要慢慢发展。 第167章 天葬隐情 和林格尔尽管位于商路之上，但规模还不算大，只是相对草原游牧民族来说，算是比较大的聚集地。 包括那些外来的商贩等人，经过统计，整座城内大概是五千来人。 赵知来带着郑长栓和一些卫兵，正在和林格尔城内到处走走，看看明代的塞外小城的风光。 这地方，草原气息确实浓厚，只是城市确实不怎么样。 也就和大同那些军堡差不多。 等到赵知来往回走的时候，李深井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一来便拱手说道：“老爷，夜不收在城外发现了状况，需要你亲自去看一看。” 赵知来明白不是大事不会来麻烦自己。 “行，你带路！” 于是，让卫兵牵来战马，骑上去，带着手下，跟着李深井，往城外跑去。 控制着速度，赵知来边骑马，边问道：“深井，具体是什么情况？” 李深井骑马稍微领先一点。 “老爷，那地方是此地部落举行天葬之地，夜不收从城内向外侦查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有不少木箱子。” 木箱子？既然是木箱子，那肯定不是棺木。 否则，李深井会直接说出来。 现在，天葬之地出现木箱子，这情况有点不对劲，难道还要保存尸首？ 赵知来略带疑惑地问道：“那木箱子是做什么用的，为何出现不少木箱子？” 李深井答道：“老爷，王保将军已经守在那里，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城内知情之人，不过，箱子里面的情况有些诡异？” 李深井缓了一下：“箱子里面装了不少人。” 人！李深井没有说尸体，而是说人，那说明箱子里面还有活人。 赵知来明白他意思：“除了人，还有什么东西，你们都打开了吗？” 摇摇头，李深井的脸色不好看：“老爷，那些箱子都没有打开，只是夜不收透过缝隙，看了几眼，有些箱子里面还是尸体，连那些胆大的夜不收都吓坏了，白天都感觉后颈发凉。” 听见这样一说，赵知来有了初步判断。 “看样子，有些箱子里面的尸体是活活饿死的。” 李深井很是同意，同时，脸色又进一步加深。 “老爷，你说这是不是草原的一种祭祀仪式，要是我们沾染上，那会不会有怪东西跟着我们。” 赵知来反应过来，李深井脸色不好看，原来是这样回事。 其实李深井的反应也很正常。 鬼神之说，连现代都有人相信，别说明代了，碰到解释不了的事，只能往这上面想。 尽管李深井一年来，经过现代的物品洗礼，但根深蒂固的东西，改变不了 就算是赵知来也无法避免产生这样的想法。 时空设备背后的高等文明对他来说不就是鬼神吗？ 反正赵知来是无法理解设备的运行机制，这种机制太神乎其神，自己没办法解释的事情，只能往鬼神之说上面扯。 所以，赵知来必须安慰一下自己的手下。 省得他们整天胡思乱想，连同军心都不稳定。 “没关系，我已经嘱咐了慧能大师，让他弄一些符咒经文，来保大军平安，相信快要到了，只要东西，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咱们的神佛弄那些塞外小鬼，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深井眼前一亮。 “老爷，那符咒那些东西到了，也给我们夜不收一些，这样大家都不怕遇到那些事了，什么地方都敢闯。” 赵知来大打包票：“都有，都有，不会少了夜不收。” 现在对于赵知来来说，去一趟蒲州，那就是很容易的事情，开一个临时传送门就可以。 但赵知来不想浪费能量。 他准备将归化城控制起来，然后，在那里面开通固定传送门。 这样对于经略漠南草原很有好处，再以此为跳板，向北或者向西，不断地扩大版图，那就会形成席卷之势。 正当赵知来考虑战略方向的时候，那个天葬之地也出现在眼前。 虽然现在还没有下雪，但十一月的草原，那气温可想而知，更别提小冰河时期。 就算是正午，那冷风一吹，都跟刀子割一样，生疼。 而且，这天还有些昏沉，太阳被云层遮住，只冒出来一些光芒，温度更低了。 幸好赵知来采购了不少现代保暖衣物，战士才没有被冻着，另外，井坪军的战马都是蒙古马，到了冬天都换长毛，不怕冷。 不过，就算这样全副武装，赵知来刚到那里，就感觉一股寒气。 像是温度，又像是其他的感觉。 赵知来一眼就看到远处的木箱子，它们横七竖八地乱堆放在一边，一共有一百多个。 此时，王保正带着一位商人模样的人站在旁边。 看见赵知来到来，便走了几步，迎了上来。 王保拱手说道：“老爷，此人是商人曹若龄，他常年来塞外贩卖物资，对于这些情况比较了解。” 曹若龄连忙上前作揖道：“巡抚老爷，小民曹若龄拜见老爷！” 赵知来语气和蔼地问道：“曹若龄，你可知这些木箱子都是作何而用？” 曹若龄毕恭毕敬地答道：“老爷，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乌奈部的主子托其尔，和托其尔的妻儿等人。” 主子应该就是部落的封建主，或者说是领主。 但乌奈部，赵知来还没有听说过，应该是一个小部落。 “这乌奈部是什么样的部落？就是和林格尔当地土着，还是外地迁徙而来？” 看样子，曹若龄对此十分清楚。 “老爷，这乌奈部是土默特部的附属部落，当初俺答汗征战草原时，乌奈部士兵立下不少功劳，俺答汗就将其分封到和林格尔这里。” 听到这里，赵知来明白一些他们被装进箱子的缘故，但那只是猜测。 所以，他追问道：“托其尔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曹若龄立即回答道：“这跟建奴和现在土默特几个都统密不可分，或者说，那是他们一手操作了此事。” 这个曹若龄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赵知来现在感兴趣了，不只是对此事感兴趣，还对曹若龄感兴趣。 不过，曹若龄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是弄清土默特部发生了什么。 而经过询问之后，曹若龄将事情讲清楚了。 当初，俄木布带领部下投降后金，其中包括古禄格、杭高、托博克等人。 后来，后金为了铲除黄金家族的影响，就污蔑俄木布，再将古禄格、杭高、托博克等三人升为都统。 而和林格尔是杭高的势力范围。 只是乌奈部是效忠于俄木布，托其尔更是一根筋的人物。 根本不听从杭高的调遣，于是就落到如今的下场。 第168章 箱子里的人 看见赵知来低头沉思，郑长栓有些按捺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杭高为何不将托其尔直接杀死，而是要装在箱子里面？” 曹若龄拱手道：“小将军……” 郑长栓连连摆手，连脸蛋都羞红了：“别别别！我不是将军，我就是老爷的卫兵，不是什么将军。” 看见他的窘状，王保和李深井都会心一笑。 而赵知来也回过神来，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对于自己身边的人，赵知来都没有什么讲究，一来二去，大家知道老爷是什么人，说话也就没有特别顾忌。 而郑长栓才十五岁的年纪。 对不断接触的新鲜事物充满好奇，所以总会忍不住想要发问。 曹若龄那是老油子，应对各种状况，那是游刃有余。 经过一番插科打诨，让气氛好了不少，郑长栓也不再感觉尴尬，而曹若龄重新解释一番。 “将他们装在箱子里面，这是草原传统的刑罚，一是对犯人进行折磨，二是让其他人感到害怕，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郑长栓还是忍不住问道：“最主要是什么原因？” 曹若龄答道：“最主要的原因是权利问题，元朝大一统时期，蒙古王公没有权利处决犯人，必须上报理藩院，于是贵族就想到这样一个主意，将犯人钉到箱子里面，扔到这天葬之地，将其折磨至死。” 但郑长栓还是有些不解。 “现在北元都没有了，不就可以直接杀掉吗？难道还要折磨他们，让其他部落屈服？” “确实要折磨他们，让其他小部落不敢妄动。”曹若龄接着话锋一转，“但现在，那些都统也不能随意处决犯人，必须经得建奴同意才行。” 随后，郑长栓又问了不少问题，曹若龄都知无不言。 到后面都问起刑罚的问题。 郑长栓问道：“这些部落，除了将人钉在箱子里面，还有其他刑罚吗？” 而曹若龄涉猎很深，了解的东西不少。 他说道：“一般的犯人，都会给带上脚镣，让他们劳作，毕竟，草原人口比较稀少，他们还引进了汉人的谷物，需要不少劳力。 “但是如果逃跑，或者是一些重犯，那刑罚就比较残忍。” 郑长栓趁机问道：“怎么残忍了？” 曹若龄解释道：“除了钉在箱子里面，还有一种刑罚，就是天冷的时候，让犯人躺到毡房，然后，再让他们把双脚去掉鞋袜，伸到毡房外面，等到冻僵，就把他们双脚敲断，但还给他们喂些牲畜的食物，折磨直到死亡……” 听他细细讲述那些刑罚的残忍之处。 郑长栓等人虽然也比较吃惊，但明朝的刑罚也多得很快，也没有太意外。 但对赵知来来说，确实震撼不已。 他经历了不少战役，也见过魏公公人头落地，但听见曹若龄的描述，还是冒出了一股冷汗。 那些刑罚实在太反人类了。 赵知来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对于刑罚一事，井坪那边一直都是章行志负责，而薛秀才把关就行。 应该还是实行大明的律法。 不过，现在井坪都是心怀感激之人，时空设备的反馈物质可不简单，所以井坪那一块区域，也就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人。 但随着地盘逐渐扩大，总有鞭长莫及之处。 所以这个司法的问题也要好好斟酌一下，但肯定要废除明朝这一套的东西，赵知来必须另起炉灶。 想着事情的时候，另外几人讨论的当口，士兵已经开始去打开箱子。 现在经过赵知来告知大师符咒一事，士兵也就不再存在恐惧心理。 只是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箱子传来一声大吼，将所有人吓了一跳，那道吼声跟野兽叫得差不多。 还是一种凶猛野兽。 现场突然安静了一会，本来对于在天葬之地，弄这些诡异的箱子，士兵都很畏惧。 现在吼声更是让人多了一股凉气。 赵知来赶忙对大家进行了安抚。 随后说道：“王保、深井，你俩上前将那个箱子打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是，老爷！”两人回答得异口同声。 王保和李深井倒是镇定很多，两人走上前去，刚一靠近，那个箱子就传来一阵响动，像是里面的人正在挣扎。 这是赵知来比较好奇的地方。 因为一开始，夜不收查看的时候，里面的人，就算是活的，也是有气无力。 等赵知来到了这里，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想必木箱子里面的人，都饿得差不多了，没有多少活头，哪像现在这个箱子，居然还有力气，如此挣扎。 不过，吼声中就还是传递出一些东西。 那道吼声尽管巨大，但还是透漏了无尽的荒凉，还有无尽的悔意，同时，那里面还蕴藏着巨大的怨恨。 似乎怨恨老天的不公，似乎怨恨自己的无能。 而王保和李深井对望一眼，两人深吸一口气，同时从木箱子两边解开。 拿掉盖子，里面的人就暴露出来。 猛一下子，王保和李深井都忘记了自己的动作，站在一旁，呆愣了一会功夫。 接着，众人都围了上去，心里都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对方的眼神看得，大家心里发毛。 而这个人又是发出一声大吼，让曹若龄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他感觉像是被草原狼盯上的那种感觉，他经历过这种感觉，知道那些生物是如何让人恐惧。 所以，曹若龄就忍不住向后退去。 赵知来也看见了箱子里面的人，该形容呢？ 仔细思考一下，那是像熊又像狼，长得如同熊一样魁梧，而那种眼神，那种狠厉，却又是狼的特征。 或许感觉到这一群人的装扮不一样。 对面那人倒是再没有挣扎，只是眼神依然像以前一样。 曹若龄走过来，轻声说道：“老爷，这人就是乌奈部落的主子托其尔。” “好！”赵知来点点头。 虽然对方已经被绑在箱子里面，看不出高矮，但就其身材而言，不得不赞叹一声，真是一位雄壮的汉子。 赵知来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或许可以将这位托其尔收服。 想了一会，赵知来命令道：“王保、深井，你俩带人将其他箱子都打开，让随军郎中过来，尽全力进行救治。” “是，老爷！”两人领命而去。 或许是感觉到旁边箱子的动静，托其尔又要开始挣扎，感觉又要进入到狂化的状态。 赵知来问道：“曹若龄，你可否会一些蒙语，告诉托其尔，我们正在救治他的家人。” 曹若龄虽然很胆怯，但巡抚的命令不敢不从，也不敢进行隐瞒。 他立即答道：“老爷，小民会的，马上就跟他说。” 在曹若龄的安抚之下，托其尔慢慢地安静下来，同时，还露出焦急的神情。 赵知来看见这样的情况，知道自己的计划可以成功。 第169章 草原悍将 现在医疗卫生方面的事，都如娘全盘负责，她不仅需要治病救人，还要将学徒培养出来。 每一天，都忙得很累，但她却甘之如饴，从事喜爱的工作，那就是一种幸福。 随军出征就带了不少郎中，都是如娘努力的成果。 虽然很多都是学徒，只会几种固定的治疗方法，但战士们身体素质很强，加上现代药物，倒也没有出现纰漏。 而吴龙就是郎中里面最有天赋那一个。 他现在管理随军郎中，并且对一些稍微复杂的病情，进行救治。 此时，天葬之地这一块区域，所有的木箱子都被打开，托其尔亲人都被搬了出来，放在空地垫子上面。 面对如此之多的濒死病人，让人一下子头皮发麻，感觉束手无策。 可吴龙却镇定自若。 他以前本来就是郎中，后来听说井坪出了女神医，就去上门拜访。 后来见到的治疗方法，以及那些神奇的术式，让吴龙一时惊为天人，内心那是震动不已。 他当场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探究这神奇的医术。 于是不管对方只是一个年轻姑娘，不管自己到了而立之年，都要强行拜入对方门下。 按照吴龙的话说，达者为师。 尤其是医术，那是治病救人之术，没什么丢人。 所以，吴龙虚心求学，进展神速，这一次来草原，就随军出征。 吴龙指挥学徒将病人进行分类，按照轻重缓急，按照孩子优先的原则，他会先行进行救治。 其他人则由学徒简单处理一下。 远处，一位学徒喊道：“吴郎中，这里有一位小姑娘，你过来看一看。” 吴龙小跑了过去：“怎么样，什么情况？” 只是他也不等学徒，马上开始着手检查起来，而学徒则在一边，汇报到打开箱子的情况。 吴龙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手上的动作不慢，开始了一系列操作。 本来，小姑娘的情况不是太好，但经过吴龙的紧急救治，慢慢地，脉搏等恢复了一些。 随后，辅兵抬来了担架，将小姑娘放了上去，盖上被褥，准备送回和林格尔。 看到这里，赵知来说道：“长栓，你去让他们将小姑娘抬到这边来。” “是，老爷！”郑长栓连忙跑过去，传达指令。 而这一边，赵知来并没有让人放开托其尔，怕他看见现在的状况会失控。 但是小姑娘脱离了危险，相信托其尔能够控制住自己，所以，赵知来准备让他看一看，好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随后，曹若龄待在一旁安抚，士兵将托其尔抬出箱子，放在一旁。 这个时候，小姑娘也被送了过来，放在了托其尔身边。 托其尔本来还带着怀疑、狠厉、怨恨等表情，只是当他一转头，就看见那张熟悉的小脸。 猛一下子，托其尔愣在当场。 接着仔细一观察，或许是感觉小姑娘还活着，托其尔的身体开始颤抖。 脸上也露出激动的表情。 他轻声呼唤：“托娅，托娅……” 托其尔的声音非常轻柔，让赵知来都十分意外，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反差，甚至怀疑见到的现实。 反正是剧烈颤抖的身体，发出无比轻柔的声音，显得矛盾却和谐。 赵知来也被这一幕感染到，同大家一样，静静地，等待托其尔的情感宣泄。 只是过了一会，见不到小姑娘反应，托其尔焦急起来，开始询问曹若龄，托娅到底怎么了。 或许，老天都怜悯这个小姑娘。 她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勉强睁开了眼睛。 托其尔尽管一直追问曹若龄，但不时会扫视一下小姑娘，如今见到她醒了过来。 他立刻就没有缠着曹若龄。 而是欣喜地面向小姑娘，开始轻声呼唤，小姑娘慢慢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托其尔那么雄壮的汉子，一下子喜极而泣，双眼里面都噙满泪水。 赵知来见到这样的情况，吩咐士兵将托其尔的绳子解开，而他站起来时，还晕了一会，双眼发黑。 但托其尔没有管，摸索去抱小姑娘。 赵知来及时阻止：“托其尔，经过我们郎中的抢救，你的托娅刚刚恢复，不要乱动她，托娅还要经过治疗，才能完全恢复。” 曹若龄将话翻译出来，而托其尔眼睛也恢复了视线。 托其尔看向了赵知来，分辨出他是这群人的头人。 于是，托其尔艰难地移了几步，就一下子跪倒在赵知来面前，运用汉人的称呼，请求道：“老爷，请一定要救救托娅，我……” “好了！”赵知来将他的话打断，“不要像建奴那样随意跪拜。” 赵知来让人把他扶了起来，只是托其尔一直看着他，眼神充满了哀求。 如此雄壮的汉子，露出这样的表情，让赵知来内心一软。 他说道：“放心，刚才我们救了托娅，就不会放任不管，后面我们会继续治疗，不会让托娅出事。” 听到曹若龄的转述，托其尔身体又颤抖起来。 他还想跪拜来表达的自己的感激，只是又被赵知来叫人阻止下来。 当然，收到感激，时空设备开始介入，相信经过这样一件事，托其尔会倒向自己，不会背叛。 赵知来重新打量一遍托其尔，暗自欣喜。 只是表面没有表现出来。 让托其尔和小姑娘温存一会，就让士兵将她抬回城去，而托其尔对赵知来的话，开始笃信不疑。 并没有怀疑赵知来的目的，或许这就是时空设备的威力。 而那一边，病人已经全部处理一遍，吴龙按照顺序，开始一个个进行救治。 托其尔盯着那些人，眼睛里又露出焦急。 “老爷，我要去看看额吉，想去看看安答。” 赵知来点点头：“去……” 不等赵知来说完，托其尔就鼓起全身的力气，一踉一跄地往那边走去，他想要跑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随着托其尔离开，那边李深井也过来，汇报初步结果。 “老爷，那些木箱子里面只存活下来十三人，还包括刚才小姑娘。” 赵知来有些惊讶：“一百多箱子，只有十来个人活着。” 李深井立即答道：“是的，老爷，现在天气那么冷，又没有食物，能够活下来，已经很强了。” 赵知来点点头：“托其尔恐怕接受不了。” 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来托其尔的哀嚎：“额吉……安答……啊……” 那声音很大，完全不像被囚之人，不像好久没有进食之人。 只是声音之中蕴含的悲哀让众人听到，心里都不太好受。 第170章 乌奈部归顺 等托其尔来到赵知来面前，却又平静下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赵知来明白他那平静的身体里面，酝酿着一处火山，正处于爆发的边缘，随便一点动静，就能造成翻江倒海的结果。 所以，赵知来知道他要发泄，也必须发泄，否则会憋出毛病。 赵知来说道：“托其尔，现在和林格尔已经被我控制起来，那些人就交给你了，随便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托其尔学着汉人礼节，拱手道：“谢谢老爷！” 他虽然掩饰得很好，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那微微起伏的声音，还是说明了他的心境。 随后，赵知来就安排了一副担架，想让托其尔躺上去。 只是托其尔执意拒绝，说他是马背上长大的，骑着马，比什么都好使。 不过，托其尔倒没有说什么大话。 回去的路上，托其尔在马背上睡着，可那匹马却仍然往和林格尔跑去，居然没有失去方向。 等一进城，托其尔甚至能够马上醒转过来。 赵知来只能推测，地方熟悉，托其尔的身体已经有了记忆，所以才会这样。 当然不可否认托其尔的能力。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跟着托其尔一起的，还有那些仅存的家人，至于其他不幸去世的家眷，托其尔让放到那边就行。 追寻古老的天葬形式，可以让家人得到一定的安息。 只是有些血债，永远都抹除不了，有土默特的杭高一部，还有辽东的满清。 托其尔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 而后面的事情，赵知来没有管，就让王保带着士兵，跟着托其尔一起，按照他的心愿，去做下面的事情。 等到这一刻，托其尔真正地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将杭高一部的人杀得一干二净，当然，他谨记赵知来的吩咐，没有去动妇女孩子。 其实这也是草原的传统，也很正常。 女人是战利品，而孩子会成为奴隶，会为胜者效力。 至于归化城派来监督的满清兵将，已经被托其尔折磨致死，那宣泄似的的吼声，貌似都传遍了和林格尔。 只是再次见到托其尔的时候，他还没有满足。 跟先前的平静完全不一样，托其尔杀气腾腾，身上沾满血迹，满脸都是扭曲的表情。 托其尔单膝跪地：“老爷，请让我去攻打归化城，我要手刃杭高，屠戮那些建奴。” 现在归化城里面是五个牛录，大概一千五百人。 刚来井坪，那一千五百名满清骑兵，确实对抗不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在赵知来的眼里，就算是满清精锐的上三旗，那都是小菜一碟，就看赵知来有没有心情享用了。 不过，和林格尔刚刚易主，赵知来需要有人坐阵，稳住这里。 赵知来不可能裹挟着所有人，前往归化城，而且，他也不想多做杀孽，否则就不好管理草原之地。 而稳住和林格尔，目前看来，托其尔最合适。 可赵知来不得不考虑他的心情，他想亲手解决杭高的心情，相当迫切。 想了一下，赵知来将目前的状况，跟托其尔说了一下。 “你那边可有合适的人，可以稳住和林格尔的局势？” 托其尔马上答道：“老爷，我的妻子，阿茹娜，她也是一位草原儿女，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她完全可以代替我。” 听他这样说，赵知来同意下来。 而且，和林格尔本来就是乌奈的地盘，如今，已经将行高一部解决，剩下都是原先的人。 让托其尔的阿茹娜来控制，想必没有多大的问题。 赵知来甚至还感叹，托其尔运气还算好，遇见了他，得以获救，妻子女儿都在，算得上非常幸运。 事情就这样安排下来，而赵知来并没有急着军，稍微休整了两天。 一是等阿茹娜恢复，好放心离开，当然，赵知来留下一些士兵，协助处理。 二是两翼大军需要绕行，稍微等等，可以同时抵达归化城下。 乌奈部还有一千三四百兵员，再在和林格尔征召一些，托其尔麾下就有两千人左右。 赵知来将其任命为游击将军，带兵跟随着他一起进攻归化城。 另外，赵知来已经想好了计划，拿下归化城的首功就给托其尔，让他升为参将。 就这样，耽搁两天之后，中军开始动身，出了和林格尔。 不久之后，井坪军就到了一个牧民据点，那是一座土城。 而这里也是乌奈部的栖息地，紧挨着和林格尔的北边，它也有另外一个名字。 叫做单于城。 至于这个单于是不是那个单于，赵知来不甚清楚，但他知道有一点，那就是这个地方，后世发现了一处遗址。 唐代单于大都护府遗址。 按照现代地图来看，就是这个位置，发掘的时候，还出土了不少唐代的玩意。 只是现在，呈现在赵知来眼前的，都是草原部落的景象。 想必那些遗址还都埋在地下，并没有重见天日。 赵知来所带领的大军，进来之前，托其尔已经先行一步，与这里的部下取得联系。 并且在夜不收的帮助下，将监督的杭高部人全都处理干净。 托其尔带领原先部落的人跟赵知来见礼。 现在乌奈部土城这块的部众，脸上还露出激动的神情，根本无法想象他们的主子，还活着过来见他们。 对于解救托其尔的赵知来一行人都是充满感激之情。 到这个时候，赵知来明白乌奈部算是成为井坪一脉，只要他还在，就不会出现背叛之事。 这也算是赵知来来到草原，收服的第一支力量。 而且，他相信只要将满清从漠南蒙古驱除出去，他会收服更多的部落。 正当赵知来浮想联翩之时，托其尔请赵知来去这里的乌奈毡房作客，但他拒绝了，刚出和林格尔不久，不能耽误行军。 处理好相关事情，中军部队再次开拔。 赵知来骑着马，向身边开口问道：“托其尔，下一个地方是到哪里？” 托其尔马上回答道：“老爷，接下来会有不少据点，但都是零散牧民，而有一个比较大的板升是沙尔沁，那里有很多人。” 板升那里一般是蒙汉混居之地，有一些土木修建的房屋。 赵知来追问道：“那沙尔沁里这里多远？” 托其尔答道：“老爷，从这到沙尔沁，用你们计量方法，大概是四十余里，从沙尔沁到归化城，则由八十余里。” 赵知来点点头，又问了其他情况，托其尔都一一作答。 只是曹若龄翻译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 第171章 两翼进展 中路部队前往沙尔沁的时候，两翼的部队进展也很迅速。 因为随时都能用通讯设备保持联系，所以，他们的进攻阶段，赵知来都能实时地知晓清楚。 尤其是左翼王双所部，那就是席卷而去。 本来到沙尔沁的距离，比到杜尔根要近一些。 可中路部队还在行军过程当中，左翼部队已经达到杜尔根那边，开始展开进攻。 经过手下汇报，赵知来明白一切顺利，才放下心来。 以前，王双带队都是配合行动，执行命令即可。 这一回算是独自带领部队战斗，进攻一路，需要自己考虑如何展开战斗。 不过，王双表现得很不错。 不仅前面非常顺利，而且，还体现了他一贯的特点，那就是勇，他不光个人很勇猛，整个部队的风格，也很勇猛。 赵知来就没有插手，现在看来，效果非常不错。 时间不长，王双亲自找赵知来连线，想要汇报情况。 刚一接通，王双就兴奋地喊道：“老爷，吐尔根已经拿下来了，成功攻占。” 那得意洋洋的语气，仿佛在说，快来夸赞我来，快来啊！ “嗯，很不错。”赵知来也很高兴，就随了他的意，“你给我讲一讲具体过程，都是怎么攻下来的？” 大致的过程，赵知来那是清楚，但是细节方面，不甚清楚。 所以，王双兴致盎然地讲述了这一过程。 果然，对方刚一接触就开始溃败，根本无力抵抗各兵种协同作战，尤其是武器装备优势，差距太大，显得战斗力天差地别。 当炮声响起的时候，对方的骑兵更是产生恐惧的心理，战马受到了惊扰。 那些人无法理解，作为攻城的利器，何时可以用来野战，而且威力比那些以往大炮，都要厉害。 就这样，王双所部迅速地占领了杜尔根，人数较多的聚集之地。 赵知来开口问道：“王双，杜尔根那边多少人，你有没有大致的数据？” 通讯设备里面马上传出高声询问的声音。 不一会功夫，王双回答道：“老爷，杜尔根规模就像乃河堡那样的小型军堡，当然，只是人数差不多，但没有什么城墙，就是一大片聚集之地。” 那就是两千人左右，相对只有四千战兵和一千辅兵的左翼部队，人数不算少。 赵知来继续问道：“王双，现在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考虑清楚。” 王双有些疑惑：“老爷，还要考虑什么问题啊？” 赵知来就他想的事情说了一下。 最后问道：“那两千人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王双答道：“前面，我都是让他们跟在军队后面啊，赶着他们一起走啊，让一些士兵骑马跟在一边进行看守。” 赵知来否定道：“你这样不行，前面也就几十、一百来人，你那样做没有问题，但现在是两千多号人，这种办法根本行不通。 “况且，我们又不是建奴，不需要裹挟民众。 “后面还需要管理草原地区，不能如此对待他们，我们可是仁义之师。” 王双确实有些懵：“老爷，那该怎么办？” 赵知来说道：“现在，土默特部投靠建奴那部分，掌握着权利，而原先俄木布的嫡系都受到了打压……你知道怎么做了？” 王双是有些单线条，但是他不蠢。 马上明白了话里面的意思，他随即问道：“老爷，就是你说的拉拢一派，打压一派？” 赵知来回答道：“你是要拉拢一派，就是还是效忠于俄木布那一派，但对于投靠建奴那些，不需打压，直接镇压，同时，也是对其他的威慑。” “老爷，我都明白了！”王双说完，就火急火燎，前去处理事情。 赵知来也不介意，下面就是右翼情况，也跟周贵通了话。 周贵部进展虽然没有王双那边迅速，但他都是稳扎稳打，事情处理得都比较完美，所以赵知来也不怎么担心。 不过，周贵还是将情况做了详细汇报。 “老爷，我部沿着和林格尔东部山脉行去，沿途处理了几个小据点，现在已经到达乌素河上游，一个叫西沟门的地方……” 听到周贵的描述，赵知来很满意，并没有多做指示。 “周贵，按照你既定的计划实行就好，就扶植一方，投靠建奴一方镇压就好。” 但周贵还是有些问题。 “老爷，如此下来行动确实迅速，但隐患太多，而且那些是不是真心实意，属下不敢打包票。” 这也是赵知来当前所面临的问题。 随着地盘越来越多，人口问题就会突显出来，兵力也不足。 不可能赵知来到各个地方去，让他们产生感激，这一时半会有些不现实。 只是现在没有好办法，只能等以后处理。 “周贵，你暂且就这样安排，是不是真心投靠，先别管，那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就是清除建奴的势力，扶植亲近我们的力量就行。” 周贵没有再迟疑：“老爷，属下明白了！” 等到同周贵通话结束，王双又重新联系过来。 他说道：“老爷，杜尔根的情况，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 赵知来有些意外，王双不仅战斗表现不错，这样的事情也有效率。 或许他那边也有人才。 于是问道：“杜尔根什么情况？” 王双答道：“老爷，这边是古禄格的地盘，他是都统，按照建奴的要求，开始打压俄木布一脉……” 赵知来说道：“你自己知道这么处理就好，自行安排。” “明白，老爷……”王双想要挂断通讯，就被赵知来阻止。 他叮嘱道：“王双，控制住杜尔根就好了，不要往西部进军，像托克托那边，暂时就不用理会。” 王双不太理解。 “老爷，托克托离杜尔根很近，我带兵就能顺路将其攻下。” 赵知来解释道：“托克托情况不明，可能是俄木布的一脉的人在控制，我们先不动它，你直接往北，拿下色尔等，然后到归化城外集合。” 王双又有问题。 “老爷，要是杜尔根被托克托那边又占去了怎么办？” 赵知来说道：“这你就别管，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拿下归化城，而你们两翼，就是清除建奴的势力，其他的不用管。” 听到赵知来这样说，王双没有迟疑，即刻下去执行命令。 但他自己还是分兵带着五百号人去托克托看看情况。 第172章 调动边军 虽然赵知来让两翼部队暂时那样处理，但这个问题确实需要解决。 而想到这里的时候，赵知来突然冒出一些想法，于是索性进入沉思，考虑一下有没有好办法。 时间不长，赵知来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 于是向身边吩咐道：“长栓，你去联系一下，让黄晃和薛秀才进入通讯频道，我有事情处理。” “明白，老爷！”郑长栓立即前去执行。 手下的效率很高，还没多久，已经同井坪那边，建立了联系。 而且部分将领也进入了通讯频道。 赵知来开口说道：“诸位，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你们看看可不可实行？” 薛秀才问道：“老爷，是关于井坪这边的事情吗？” 赵知来回答了他的问题：“差不多，主要是我想将井坪的军队，甚至是辖区那边的卫城和军堡的守军，调一部分出长城，到草原这边来驻守。” 郭大武有些跃跃欲试。 虽然他对自己成为参将，在镇守右卫城，已经非常满意。 但他也羡慕王双他们出征草原，到了一定地位，谁都会有建功立业的想法。 不过，郭大武考虑事情还是比较全面。 “老爷，要是将守军调出长城，这边卫城兵员空缺问题，如何处理啊？” 赵知来已经想好了办法。 “不是引进了难民吗，随意征召一些就行。” 郭大武又接着问道：“老爷，难民都是面黄肌瘦，很难成军，这样招收进来可以吗？” 赵知来却不太在乎。 “我现在只要卫城军堡只要有一个数字就行，战斗力问题，我不会太在乎，反正守军进了草原，会建立一道北方防线，用不到后方。” 听到赵知来的想法，郭大武完全没有问题。 “老爷，属下这边右卫城没有问题，完全可以调兵出城……” 郭大武有些理解老爷的想法。 他是想将朝廷的军队，借助向草原进军的借口，调出长城，变成井坪城的军队。 而将难民填充进去，只要不经历战斗，就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只是这个时候，薛秀才却插口说道：“老爷，此事恐怕会有一些问题？” 赵知来有些好奇：“何种问题？” 薛秀才答道：“本来引难民进入大同一地，所耗粮食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倘若将其纳入军队，而军队的待遇好上好几倍，那代价太……” 赵知来明白薛秀才的担忧。 随着人数的增加，物资的数量那是成本的增加，武器装备等，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先前，赵知来已经让姐夫采购了一大批粮食。 还运到蒲州那边，存放了一些，反正，出了问题，赵知来可以通过传送阵，及时转运走。 另外，现代公司在林楠的经营下，规模呈指数倍增长。 赵知来没有想到，随着名气提升，公司的发展会如此迅速。 林楠打造的超市供应链，已经深入到了全省之地，甚至准备开设自己的大型卖场。 所以，就算是采购到巨量的粮食，也不担心暴露问题。 而且现代公司的盈利能力也非常强劲，加上安州水产的收入，买些粮食和生活物资，支撑百十来万人口，钱不是问题。 当然，要想开展城建，那就有点不行。 不过，赵知来并不担心接下来的资金问题。 因为随着人口增加，尤其是那些难民由生到死，产生的感激，那将是一个巨量数字，那时候，就可以开通海外传送阵。 等到那个阶段，像山西煤炭，像蒙古的矿产资源，都可以运到现代。 既可以支援一下国家，又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前景相当美妙。 想的这些事情，其实时间不长，也就在赵知来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他回答道：“秀才，对于粮食和生活物资一事，你无需担心，我保证能够供应到位，放心。” “老爷，那学生就没有问题了。” 对于赵知来的话，薛秀才莫名地笃信不疑，而且，不只是他，其他井坪一脉的人，都很相信赵知来，没有人会去怀疑。 虽然，有时候对于大量物资的到来，大家会有不少疑惑。 但赵知来没有解释，他们也就不会纠结，而是认为理应如此，老爷就是这样厉害。 随后，赵知来就向黄晃问道。 “黄晃，将井坪军队调出长城，进入草原，对于整个军事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黄晃非常支持出征草原。 他是一个纯粹的武人，一直怀有马革裹尸，征战沙场的梦想。 只是赵知来始终让他镇守后方，他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毕竟出征是他的梦想，所以也会偷偷羡慕。 黄晃大声回应道：“老爷，调兵出征完全没有问题。” 不等赵知来发问，黄晃迫不及待地解释了一遍。 “老爷，将军会堡往西，就是内长城和外长城交界之处，再往西南，就是偏关，那里是山西副总兵镇守，所以，抽调出将军会堡兵力，不用担心西南防御问题。 “而且，将军会堡的防线向外面移动，加上陕西、山西等地边军配合，不用担心河套地区的骑兵。 “甚至是将军会堡到杀虎口一线，都可以将整体防线外移，扩大防守面积。” 郭大武这个时候问道：“将军，将守军外移，也要去草原建城，实行堡垒战术吗？” 黄晃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不需要，通过我对机场战斗的研究，我发现那些火器的优势，就算是野外，那些精锐骑兵都不是一合之敌，尤其是我们能够提前发现敌情，更能发挥火器的突袭效果，在草原征战，绝对无往不利。 “所以我们出征草原，完全可以放弃堡垒战术。” 郭大武有些担忧，提到了赵知来交给他们的军事知识，就此进行发问。 “将军，太祖是靠高筑墙、广积粮来坐拥天下，而堡垒战术，我们大明已经实行了两百多年，怕是朝廷那一边……” 赵知来接口说道：“大武，此事你无需担心，只要我们拿下归化城，陛下绝对高兴，到时候，哪里会管什么军事战术。” 同时，赵知来心里还有一个想法。 到时候，这个朝廷还在不在，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反正赵知来有信心达成这样的效果。 就这样，赵知来跟属下商量一遍，达成了将边军调出长城，进军草原的计划。 而黄晃接到命令，就加紧实施。 各卫城和军堡，都只剩下副手，像任君武、素娘、傅柏飞、刘中远等人，都带兵进入了草原。 将整个防线外移到长城外沿。 第174章 攻下 虽然得到了一些沙尔沁的信息，但还是想听曹若龄介绍一下。 赵知来问道：“土默川平原面积不小，为何将白莲教徒安置到沙尔沁？” 曹若龄因为得到赵知来的答应，会出手对付白莲教徒，所以，现在他显得十分高兴。 “老爷，沙尔沁，在蒙语里面，那就是挤奶的意思，这里牛羊多，很富饶。” 郑长栓问了一句：“沙尔沁适合放牧啊？” 曹若龄点点头：“从大青山往南，到了沙尔沁一带，这里地势非常平坦，土地肥沃，然后水草都很好，就吸引不少人定居。” 郑长栓继续问道：“沙尔沁先是土默特部的聚集点？” 曹若龄科肯定道：“是的，一开始，这里的部众不少，后来需要发展农业，就将白莲教那些人安置在此，不过，丘富之前，其实还有零星汉人，来到此地讨生活。” 郑长栓很好奇。 “白莲教去之前，那里就有汉人了？” 曹若龄开始为他解惑。 “在草原闯荡的汉人不少，有些人还是来这里走西口，他们背井离乡，来这边谋生，挣一份前程。” 对于走西口，赵知来了解不多，只知道从明朝中期到民国初年，不少山西、河北等地的人，去往了蒙古草原，从事各种农业商业等事情。 而西口，一般是指长城关口以北地区，像大同杀虎口，像宣府独石口，那些人一般都是从这些地方出关，到草原去。 所以，到现在，沙尔沁逐渐繁荣起来。 而郑长栓问道：“走西口，那他们都干嘛啊？” 曹若龄明白他的意思：“一部分人到这边来种地，收获一些粮食，也有一些人，来这里做买卖。” 郑长栓继续问道：“做什么买卖啊？” 曹若龄显得很有耐心。 而且他不得不有耐心，因为郑长栓可以随意开口问话，这在巡抚大人那边的地位，可想而知，他当然需要讨好对方。 再说巡抚大人也在倾听，他就要更加卖力诉说。 “跟和林格尔差不多，但比那边，更接近汉人的城池，沙尔沁有不少客店、商号等，算得上一个比较大的集镇……” 此时，中路大军已经接近沙尔沁，城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面。 赵知来的军队没有隐藏行踪，对方或许察觉到大军的动向，开始将城门关闭起来。 曹若龄也正好介绍到城墙情况。 “跟草原别处不一样，后来，沙尔沁就修建了城墙，城周有三里的样子，夯层也打得比较严实，底部很宽，而高则是没有明城墙那么高……” 赵知来拿出了望远镜，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情况。 现在中路拥有一门榴弹炮，对于攻城，那是没有问题。 但在赵知来想要控制沙尔沁，这跟军堡差不多的城就是他的了，最好完整地保存下来。 所以问了问曹若龄，有没有特殊的办法。 曹若龄说道：“老爷，现在沙尔沁里面是两股势力，一是杭高的人，一是白莲教众，白莲教人数最多，但杭高一部，那些骑兵都比较厉害，大概有一千左右，另外还有少量建奴。” 赵知来问道：“白莲教徒都是铁板一块？” 曹若龄有些为难。 “老爷，我们都跟那些白莲教徒不太对付，至于教徒哪些是死忠，我们这部分人也不太清楚。” “好，那就直接攻城了。” 赵知来没有继续问下去，既然没有其他办法，那就让大炮轰击城门。 随即，赵知来就下达命令。 “长栓，你去给王保说，让他按照既定计划，尽快拿下沙尔沁。” “是，老爷！”郑长栓转身就去通知王保，让他开始进攻。 而曹若龄待在一旁，隐隐有些兴奋起来，同时，眼底还流露出一些仇恨，看样子，他们跟白莲教，很不对付。 时间不长，只听见一声巨响。 然后，沙尔沁城门那边，就腾起了一大片灰尘。 等灰尘散尽，沙尔沁的城门映入眼帘。 城门塌了，一炮，只开了一炮，就将沙尔沁的城门给炸塌下去，井坪军见到这样的情况，都欢呼起来。 而那边城墙上的白莲教徒都是如丧考妣。 好多人都面露恐惧之色，他们别说榴弹炮了，就是明代的炮都没见过。 现在，榴弹炮的威力，让他们目瞪口呆，心生惧意。 城内，一位负责监督的建奴，正在催促杭高一部那些骑兵出城迎战，那位建奴说，迎上去就不怕大炮的威胁，才能发挥骑兵的威力。 但杭高的那个部下很害怕。 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建奴不敢太过逼迫，只能暗自着急。 只是井坪军的炮击并没有结束。 虽然已经将城门炸塌，但还是有不少残垣断壁，不利用冲锋，所以，赵知来让王保再发几炮，将城门再清理一下。 而且炮击也是对白莲教那些人产生心理压力。 说不定会先行崩溃。 赵知来没有料错，等到第二炮的时候，城墙上面的那些白莲教徒受不了，纷纷丢下武器逃跑。 他们不久前还是农民，还是小贩，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也就是人群有一万而已。 所以，遇到这样恐惧的事情，哪还有勇气对抗。 或许，白莲教刚刚重新成立，洗脑还不彻底，那些人就没战死的决心。 就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白莲教徒也随之而动，开始向北面逃跑。 只是最先逃跑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杭高那一部人，他们看见这样的情况，早就打开北门，想要逃跑。 沙尔沁只有南北两个门，而北门就是井坪军留下的生路。 但这个生路并不一定好走。 因为李深井已经带着夜不收，连同一些王保的部下，埋伏在了北面，就等他们逃跑，然后就进行狙杀。 赵知来很笃定这样安排没有问题。 因为攻下沙尔沁是迟早的事情，对方见这样的情况，肯定要从北门逃跑。 于是，结果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逃跑的杭高一部，大部分被火枪手和弓箭手狙杀，很少有人能冲突狙击线。 尤其是那几个建奴，他们的外表非常明显，很好辨认，所有，受到了夜不收的热情款待，死得不能再死了。 正面的部队也没有闲着。 他们在王保的指挥下，向沙尔沁冲去，托其尔冲在最前。 可他非常郁闷，城墙早就没有人进行把守，轻轻松松地进了城，他只能向北门追去。 第175章 很有威望 沙尔沁就这样被拿了下来。 现在冲锋陷阵，基本没有赵知来什么事，他只要跟着中军，其他的事情都是手下解决。 除非真正遇见处理不了的问题，赵知来才会亲自出手。 此时，赵知来正骑着战马，通过沙尔沁城门，走了进去。 旁边跟着曹若龄，脸上稍显焦急，但不敢催促。 赵知来看见他的样子，随后开口问道：“曹若龄，你是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有事，你先去处理。” 曹若龄拱手道：“老爷，我是想去李先生家看看，他是一位读书人，在沙尔沁汉人这边，比较有威望。” 听见对方的话，赵知来心中一动。 “走，正好我也没事，就跟你一起过去。” “老爷，这边走。”曹若龄高兴起来。 边走，曹若龄边跟赵知来介绍情况，讲了一下状况。 “老爷，因为不愿意加入白莲教，李先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对方一直想方设法弄他，但因为李先生威望很高，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赵知来问道：“那李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曹若龄立即回答道：“先前，白莲教那些找到了一个借口，在杭高一部的人呢的帮助下，将李先生关了起来。” 赵知来点点头。 “有没有使些什么手段，或者给李先生用刑？” 曹若龄摇摇头：“老爷，有没有用刑，我不太清楚，但是，他们一直逼迫李先生，让他加入白莲教。” 赵知来若有所思：“李先生加入了，那么剩下几万人，大部分会跟随先生，一起加入。” “确实是这样……”曹若龄讲了李先生对汉人的影响。 就这两人讨论的当口，一行人到了沙尔沁这边，类似衙门的地方。 曹若龄立即说道：“老爷，李先生应该被关在地牢。” “好！”赵知来随即下达命令，“长栓，你现在让人带上装备，走在前面去地牢看看，我们一起下去。” “是，老爷！”郑长栓马上去执行命令。 不一会功夫，卫兵们全副武装，然后先行探路。 赵知来带着曹若龄等人紧随其后，而郑长栓跟在身边，他可以感觉是不是有危险，就能及时做出反应。 不过，现在郑长栓感觉一切正常，里面没有危险。 地牢相当阴暗潮湿，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卫兵跑过来汇报道：“老爷，这里，每一个牢里都关着一个人，我们不知谁是李先生。” 赵知来说道：“你把所有人都放出来，然后，到地牢上面集合。” “是，老爷！”卫兵转身就去执行命令。 赵知来就带人上去了，这下面实在是让人憋闷，不太好受。 但曹若龄留了下来，说是要看看李先生的情况，怕他行动不便。 他的决定没有错，等赵知来去了地面，过了一会，就见到曹若龄，背着一个人上来。 这人看上去，胡发皆白，但赵知来感觉，恐怕不超过五十。 他身上现在已经伤痕累累，想必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 正在赵知来打量的时候，曹若龄背着那人，走到了赵知来身边，随即介绍道：“老爷，这位就是李先生。” 不等赵知来说话，李先生就挣扎着要下来。 他边挣扎，还向赵知来打招呼：“巡抚老爷，学生是李希中，先前……” 想必曹若龄已经介绍了赵知来的身份，所以李希中知道他是谁。 看见这样的情况，赵知来阻止道：“李先生，你让曹若龄背着，你现在伤势严重，不要乱动了。” 李希中连忙回应道：“老爷，学生不敢称先生，学生只是戴罪之身，望老爷恕罪……” 他倒是听话，没有再要下来。 赵知来就再次将李希中打断。 “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将你安置下来要紧。” 李希中赶忙说道：“老爷，去我家里，正好我闺女还在，可以照顾我。” “行！”赵知来随即下达指示，“长栓，你让吴郎中过来一下，给李先生瞧瞧病，曹若龄，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走。” “是，老爷！”郑长栓和曹若龄纷纷答应下来。 而李希中也趁机感谢：“谢谢老爷，学生这点事还要劳烦老爷……” 这个李希中跟大明的书生一样，都喜欢这样讲究礼节，尊卑观念相当深厚。 赵知来只好也客气一番。 一路上两人聊得还不少，反正都是一些沙尔沁的事情，兴许是身份的问题，李希中那是知无不答。 让赵知来知道了不少事情。 时间不长，一行人就达到了李希中的院子，院子不大，但看起来很干净。 只是现在，院子显得非常凌乱，好像遭贼了一样。 李希中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催促道：“若龄，你快进去看看，看看玫儿怎么样了？” 随后，李希中还用尽力气呼喊：“玫儿，玫儿……玫儿，你到哪去了，爹回来了……” 只是里面没有人回应，李希中的脸色很不好看。 此时，曹若龄已经将李希中背进院子，先行一步的卫兵，已经将里面搜查一遍。 他过来禀报道：“老爷，屋内也没有人。” 不等赵知来说话，李希中焦急地开口问道：“都找了吗？后院看了吗？房间里呢？其他地方呢？” 看见赵知来点头，卫兵回了几句。 “李先生，我们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玫儿姑娘。” 听到对方再次确认，李希中似乎想到不好的事情，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些惶恐。 他哀求道：“老爷，求你帮帮忙，帮我找一找玫儿，老爷，求求你了……” 李希中还想下来下跪。 但赵知来安抚道：“放心，我现在就让你去寻找玫儿。” 只是不等李希中再次开口，院子外面跑进来一个半大的小子，他一进来就嚷着说道：“李叔，玫儿姐姐被白莲教的人抓走了。” 李希中急声问道：“什么时候抓走了，抓到哪里去了啊？” 那小子马上说道：“先前不久，说外面来了明军，他们要撤退，不过，有一个人一直想绑玫儿姐姐，说是去献给建奴，我躲在墙角都听见，后面，跟着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出了北门，跑走了。” 李希中害怕了。 他明白现在只有巡抚老爷才能救自己的闺女。 于是再次向赵知来进行哀求。 对于这样的事情，赵知来向来不能容忍，欺负女人孩子的家伙，一定要处理。 更别说还要献给建奴，这就更不能忍了。 第176章 又收服了 赵知来开口说道：“李先生，你放心，北边有我们的人蹲守，那些白莲教的人，绝对逃不出去，一定会救下玫儿姑娘。” “谢谢老爷……” 赵知来没有让他继续感谢，现在也没有时间感谢。 “你跟说一下玫儿的样子，今天是穿什么衣服？” 李希中马上说了出来：“老爷，我闺女个子不高，圆脸，年方二八，衣服嘛……” 他一直被关在地牢，不知道自己闺女穿什么衣服。 看见这样的状况，那小子脑子很活，立即帮忙答道：“玫儿姐，今天穿的是灰色的上衣，圆领子，两边还缝着一些东西……” 听见小子的话，郑长栓不用赵知来吩咐，连忙向北边传达情况。 现在情况紧急，也管不了是不是让他们看见现代设备，现在，那些设备只有自己人才能看见。 要是出现外人，士兵都会注意，不让对方发现。 对于保密问题，因为有时空设备的反馈物质，赵知来不担心泄密。 而现在拿出来，那是赵知来已经将李希中和曹若龄预订下来，一定要让他们成为自己人，这样就能够控制沙尔沁，无需再大动干戈。 于是，郑长栓就当着两人的面，运用设备进行了联系。 就算是紧急情况，大家的心思不在这一块，但还是被出现的设备，惊了一下。 不知道这是何种神器。 而那个小子更是双眼冒光，赵知来见到这样，觉得小子心思活泛，也要将他拉入井坪一脉。 思考完自己的想法，赵知来冒出一个主意。 于是，掏出了自己的设备，跟李深井联系起来。 “深井，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有没有发现沙尔沁出逃的人？” 李深井立即回答道：“老爷，我们已经同土默特杭高一部有所接触，现在已经拦截下来，想要逃跑的都被我们远距离狙杀。” 赵知来说道：“其他事情你自己安排，但对于寻找玫儿姑娘的事情，你着重处理，只要看见那些人，裹挟女人孩子，都给我安全地拦下来，明白吗？” “明白，老爷！”李深井立刻执行命令。 那一边，李深井挂断通讯，随后就问向自己的手下。 “无人机都安排到上空，进行监视了吗？” 手下答道：“将军，出动了一半无人机，已经全部将防线监控起来，相信不会遗漏任何一个。” 想了一下，李深井说道：“你让憨娃去出动另一半无人机，专门监视裹挟女人孩子的家伙，及时汇报情况。” “是，将军！”手下立刻下去安排。 没过去过久，对讲机里面就响起了憨娃的声音。 “将军，我们发现了目标，他们抓住了一个姑娘，按照描述，我们让无人机全面监控，发现确实是玫儿。” “好！”李深井随即问道，“有把握将玫儿救下来吗？” 憨娃对这句话有些不满，委屈道：“将军，你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可是经历建奴的正白旗，他们都不是对手，何况这些杂鱼。” 李深井跟憨娃的关系很深。 所以并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叮嘱：“别掉以轻心，要保证姑娘的安全，同时，继续进行监视，将所有女人孩子，都救下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憨娃回答得很大声。 准备将一些被小瞧的坏心情准备发泄到白莲教身上。 憨娃让所有狙击手出动，瞄准那一行白莲教徒，听他的号令，务必做到将所有人，一击毙命。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稍顷，憨娃又联系了李深井，有些得意洋洋。 “将军，玫儿姑娘已经被我们救下来了，毫发无损。” “办的不错！”李深井表扬一句，随后说道，“你派将玫儿姑娘送到老爷那边，记住，一定要主要安全。” 得到表扬，憨娃显得很高兴：“是，将军，我马上就办。” 而玫儿获救的消息，同一时间传到赵知来这里，传到了李希中耳边。 李希中那是热泪盈眶，对着赵知来不住地感谢，产生不少的感激之情，而曹若龄和那小子也一样，也对这个巡抚十分感激。 因为玫儿不仅是李希中的女儿，对他们的意义也不一样。 于是，时空设备顺理成章地反馈物质，那么赵知来就不怕他们背叛了。 接下来，李希中一直站在门外，看着远方，对着自己的女儿翘首以盼。 赵知来也陪在身边，让李希中进一步感激。 到了，那几个夜不收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旁边跟着一位姑娘，长得还算水灵，想必就是玫儿姑娘。 玫儿姑娘已经从夜不收耳中听到了消息。 说她爹爹已经获救，她现在也是很激动，一露身，就向这边跑了过来。 现在，不只是李希中激动，另外两人也是激动莫名。 曹若龄想提前一步，要去迎接玫儿姑娘，可那个小子却抢在前面，还看了曹若龄一眼，哼了一声，就向玫儿姑娘跑去。 小子跑到玫儿姑娘身边，满脸笑容，一直在给自己表功。 玫儿夸赞了几句，就紧赶了几步，她现在眼里都是自己的爹爹。 不出意外，父女相见的画面，那是相当的感人肺腑，连赵知来见过这么多场面，都有些感慨。 等大家情绪都平复下来。 李希中才记起了事情，才记起了巡抚大人就在身边。 于是赶忙向赵知来介绍。 “巡抚老爷，这是学生的闺女李玫儿，玫儿，还不快来见过巡抚老爷。” 玫儿也连忙上前福了一礼。 “巡抚老爷，民女李玫儿见过老爷！” 看样子，李希中的家学比较好，玫儿也是知书达理的模样。 赵知来跟她客气一下。 而曹若龄看见李玫儿这个样子，更是两眼放光，但李玫儿对他的态度很正常。 那个小子见到这样，还挡在曹若龄面前，进行示威。 这些事情都是三人的小动作，赵知来并没有发现状况，他现在正在跟李希中讨论沙尔沁的问题。 谈论了一会，赵知来问道：“李先生，本官准备在沙尔沁设置知州衙门，准备让你担任沙州知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希中有些很激动：“老爷，学生当然愿意，只是学生身份比较……” 赵知来说道：“你那事没有问题，都是遭到对方陷害，本官一定替你洗清罪名，现在沙尔沁是在塞外，本官完全可以做主。” 李希中一躬到底：“老爷，学生愿意出任沙州知州！” 事情就这样订了下来，以李希中的威望，现在，沙尔沁算是被赵知来控制了。 第178章 三人生隙 此时，归化城另一个地方，也聚集几个人，谈论一些事情，他们就是原先俄木布手下的头目，分别是古禄格、杭高和托博克。 满清为了铲除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影响。 就要诬陷俄木布，将他弄掉，同一时间，就提升了这三个人，进行拉拢。 满清将古禄格封为左翼都统，将杭高封为右翼都统。 但托博克却跟两人不一样，因为实力的问题，只是将其封为三等参领，造成了差距。 不出意外，托博克心里产生了间隙。 他认为满清有失偏颇，尽管他这一部的实力，只有其他两部的一半，但当初做出的贡献可不小。 那时候，他们三人都是在俄木布的率领，收拾所剩无几的部众。 然后投降了后金。 当初也就三千来部众，人数都不多，只是后来，这两个得到更多的补充，所以才拉开差距。 但就算是差距，那也不是很大。 托博克慢慢地心里不平衡起来。 对于满清吩咐的一些事也不会尽心尽力。 只是托博克表面很会伪装，没有让满清及其他二部，发现状况。 然而，对于训练有素的夜不收来说，这就是一个破绽，或者说，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突破点。 吉日带人将情况仔细了解一下。 他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两个都统和一个参领。 吉日明白出现破绽的原因，于是当机立断，派人前去试着接触一下。 当然，吉日准备得非常妥当，想好了各种退路，就算是托博克发难，他也有办法及时撤离。 再说，跟托博克接触，根本不需自己人出面，有的是渠道。 就这样，托博克得到了消息，明朝那边，大同巡抚想要拉拢他，让他投靠。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托博克很意外，又很是不屑。 随后，来人就将这个巡抚的功绩说了一下，托博克才大吸一口凉气，他当然知道多尔衮身死。 只是满清找到了足够的借口，归化城才将军心稳定下来。 现在一听是击败多尔衮的巡抚，托博克的心思活泛起来。 似乎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托博克没有做下决定，因为建奴的武力确实厉害，常年压着明军打，对他们蒙古部落，也很有优势。 他没有保证安全的前提之下，可不敢露出反叛的迹象。 他托博克可不是俄木布，满清会毫不犹豫将他斩杀。 同样，他也没有将明军奸细出没的消息公布出来，他也有一些别样的心思。 托博克准备看看形势，再做下决定。 而今天，就在来这边前不久，机会来了，托博克决定可以试一试。 因为赵知来的井坪军就算隐藏行踪，但到了归化城外，也会被对方那些人发现迹象。 所以，托博克知道明军即将攻城。 还是前不久，包罗居然也派人联系了他，让他趁机反叛满清。 包罗还给了托博克一个承诺，只要托博克倒向他，都统都是小意思，明朝那边也会大肆赏赐。 再加上吉日亲自出面，见了一回托博克，他终于下定决心反了。 其实也不能说反。 满清本来就是侵略者，占了他们的地盘，他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地盘而已。 而现在，古禄格和杭高正在托博克面前，谈论攻城的事情，只是这两个人还显得信心十足。 凭借着归化城的防御，加上满清的军队，守下来不是问题。 托博克心里充满了冷笑。 想守下来，那还要看看他托博克答不答应，要是内部乱了起来，还守得住吗？ 这个时候，杭高说道：“托博克，你部一会防守城门那一块，那里地方不大，你人数不多，只要守住那里即可。” 古禄格也帮腔说道：“我和杭高都统，就占据两边城墙，防守面积很大，我们的压力更大。” 托博克心里的冷笑更盛了。 这两个打的什么主意，他可是一清二楚。 不说明军可是拥有火炮那等利器，城门都是重点关照区域，那边绝对会损失惨重。 就拿两边城墙来说，这两人真会老实防守？ 托博克第一个不相信。 只要看见城门不稳，两人绝对会趁机逃跑，而两边城墙逃跑得更快，对他更有利。 虽然心里咬牙切齿，但托博克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他还是要有些怒气，还是得装一装。 于是托博克闷声说道：“为什么每次这种活都轮到我，你们都是防守轻松的区域。” 古禄格和杭高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不明的意味。 杭高笑着说道：“托博克，现在明军正在来的路上，即将攻城，就没有轻松的地方，我们安排你去那里，也是考虑你部人数的问题。” 托博克却仍然不满意：“我去城墙防守，城门留给你们。” 杭高继续堆满笑容。 “托博克，这是整盘的计划，可不敢随意更改，再说，清军那边也不同意。” 见他抬出清军，托博克只好装作不说话的样子，但还是很倔强。 杭高继续说道：“这样，我做主，一会战胜明军，得到一些战利品，先由你托博克挑，剩下的再给我们。” 托博克摆着脸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古禄格又杭高对视一眼。 两人之间似乎闪烁了狡诈的气息。 杭高一锤定音：“不反悔，由你部先挑。” 托博克在心里不住的冷笑，这两个人还想阴他，却不知道，他正好需要这样的机会。 让他去防守城门。 托博克都要大笑三声，这样一来，在新主子那边，他可是功不可没。 他早就想好了，等战事一开打，他就打开城门，放明军进来，杀死这两个家伙，一解他心头之恨。 随着三人商讨相关事情。 满清驻扎在归化城的将领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然后，满清将领向三人鼓励了一番，并且对防守事宜，再仔细地推敲了一遍。 同时还给他们打气鼓劲。 满清将领说，明军守城还行，但要是出城野战，那根本不是他大清的对手，现在，还妄想攻打归化城，那更是痴心妄想。 他告示三人守好城，只要时机合适，他会带着清军出城，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古禄格和杭高当然是不断地拍着马屁。 而托博克也不例外。 他可不想还没实行自己的计划，就让这些人发现自己的破绽，所以，他按照以前的状态，也进行了吹捧。 总体来说，气氛不是很凝重，对于守着归化城，他们很有信心。 第179章 归化城到手 三人和满清将领结束讨论，就各自回到防守位置，开始守城。 而托博克将他防守的区域，通过秘密渠道，告诉了吉日，并跟他协调好，什么时间会带兵反叛。 商量好之后，吉日就将信息汇报给李深井，讲了包罗和托博克的情况。 此时，李深井正在赵知来面前，禀报这些事情。 “老爷，吉日传回了消息，托博克已经被我们的人拿下，等到我们开始攻城，他会趁机反叛。” 赵知来点点头：“托博克一部兵马多少？” 李深井回答道：“他那一部是五百骑兵，还加上不少仆从军，但是，他防守的区域比较关键。” 赵知来就问道：“防守哪个地方？” “城门那一块，似乎被另外两个都统算计了。”李深井掌握很多信息。 看样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赵知来表示知道了，又换了一个问题。 “包罗的情况怎么样，他一会怎么做？” 李深井立即回应道：“老爷，吉日已经和包罗布置好了，一会攻城开始，他们就会派人在城内制造混乱，同时，袭击一些对方的部队……” 他将细节讲了一下。 因为包罗能够聚集的人也不多，他原先的部众都被满清分散了。 所以，一会制造混乱之后，托博克会打开城门，而包罗也会带人前去支援。 等待井坪军进城。 赵知来明白包罗的作用，对于攻城确实也能起一点作用，但他最大的作用还是善后。 只要包罗倒向自己，那控制归化城，就会变得很容易。 赵知来了解完具体信息，不想再等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再等下去。 “深井，你现在将命令传达下去，让王保开始攻城。” 王保是此次攻城的总指挥，赵知来现在已经不会出手，等着自己的手下就行，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没有问题。 李深井则是马上答复道：“是，老爷！” 只是他还没有离开，托其尔就来到这边，要见一下赵知来。 托其尔单膝跪地说道：“老爷，请让托其尔作为先锋，我想最先攻进城去，拿下杭高那两个贼子，杀了建奴他们。” 对于托其尔的仇恨，赵知来能够理解。 放到谁身上，这件事都过不去，毕竟是一百来条人命，还是最亲的亲人。 托其尔没有崩溃，已经是很强的汉子了。 赵知来点点头：“行，托其尔，一会正式打响，你就率军冲锋！” 托其尔一下子兴奋起来：“谢谢老爷！” 赵知来又向李深井嘱咐道：“深井，你跟托其尔说一下，将城内那些人即将配合的行动，好好叮嘱一下，让托其尔明白怎么做，然后就让王保进攻。” “老爷，属下明白！”李深井回应完，又说道：“托将军，我们过去！” 两人就一边往前线走去，一边说了一下子最新的部署。 同一时间，归化城出现了一个状况，让大家始料不及。 满清将领带着五个牛录，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到了托博克防守的城门。 可他却不是要更换防守军队。 满清将领说道：“托博克，你打开城门。” 托博克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额真，明军已经到了城外，现在还出城啊？” 满清将领却装作不屑的样子。 “我仔细想了一想，明军那些步卒，岂是我们骑兵的对手？我现在出城迎战，绝对会将他们斩于阵前。” 托博克有些迟疑：“可是……” 满清将领很不满意，高声说道：“可是什么可是，还不打开城门，我要杀出城外，要是贻误战机，看我不处死你。” 托博克哆嗦了一下。 满清长期的积威确实让他感到害怕。 不敢进行任何阻拦，况且，那一千五百名满清骑兵，也不是他能够对付。 所以，他不再废话，连忙打开城门，看着满清骑兵，疾驰而去。 而托博克部队里面有夜不收的人，于是将这个情况及时向城外进行通报。 王保收到了消息。 此时，王保、李深井、周贵、王双和托其尔正待在阵前，分配接下来的进攻任务。 李深井收到消息之后。 立马说道：“诸位，建奴带领他那些骑兵杀出来，向着我军冲来。” 王双马上兴奋起来：“那真是地狱无门，他偏要过来闯啊，我现在带兵出去，将这个什么破将，斩于马下。” 而托其尔也立马请战。 “诸位将军，托其尔愿意率军冲锋，攻打建奴。” 王保知道战机转瞬即逝，他没有耽误时间，立马下达了相关指令。 “托其尔，你为先锋，率先迎战建奴骑兵，听明白了吗？” “是，将军！”托其尔高声回应道。 王保接着说道：“王双，你为左翼，周贵，你为右翼，准备连同托其尔部，将其合围，明白吗？” 王双虽然有些不满，没有成为先锋，但他也理解托其尔。 于是和周贵一起，高声回应道：“是！” 三人下去，开始行动，而王保又嘱咐了其他部队，让中军也缓慢向前推进。 不断地挤压对方的活动空间。 只是在此之前，他又给李深井下了吩咐：“深井，夜不收也行动起来，让城内配合我们的行动，同时，迂回到北门的夜不收，注意狙杀主要人物。” 李深井点点头：“我马上下达命令。” 就这样，井坪大军都行动起来，首先是大炮开火，向着城墙而去。 而迫击炮也开始调整角度，准备轰击一下前进的清军。 只是还不等炮兵将参数调好，清军却改变了方向，开始疯狂地逃窜，那速度一下子飙升到了极限。 就算是赵知来，也一下子呆了一下。 合着这满清将领打着逃跑的主意啊。 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王保很冷静，及时地调整了战略，开始让部下追击满清部队。 而同一时间，大炮就是信号，包罗带人趁机发难，托博克也打开了城门，正等明军进城。 托其尔没有前去追击建奴。 一是王保给他的命令就是冲进归化城。 二是，比起对建奴的仇恨，他家人的下场，杭高可是刽子手，他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所以，托其尔快马加鞭，带着自己一部人马，顺利地冲进了归化城。 古禄格和杭高也是目瞪口呆。 满清逃跑，他们没有预料到，包罗的叛乱，也没有预料到。 现在，托博克打开城门，放明军进城，他们更没有预料到。 他们知道大势已去，决定逃命。 可包罗同样对他们恨之入骨，早就安排了好了人手，在夜不收强力的协助之下，将这两人拿了下来。 就这样，归化城被赵知来控制起来。 第180章 控制时机 王保也来向赵知来汇报相关的情况。 “老爷，归化城已经在我们手里了，现在大军已经进驻城内，守住了各个位置。” 说这个话的时候，王保还是有些激动。 毕竟能够指挥这样一场战斗，那是他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尤其还是开疆扩土的战斗。 王保可以预料自己的名字可以记入历史，那是他，也他整个家族的光荣，虽然，他的亲人已经被建奴所害。 但现在王家还有他，他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赵知来明白王保的心境，也很理解。 只是他自己却没有多少满足，因为他的目标不仅仅就一个归化城，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他要向海外进军。 两人怀着不同的想法，一时倒是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赵知来问道：“托其尔，现在情况怎么样？还稳定吗？” 王保回答道：“杭高等两人都被控制起来，就将他们交给托其尔处理，另外，那两部还一些罪大恶极的部众，也都交给了托其尔，只是刚才，手下传来信息，说他情绪不太稳定，现在好了一些。” 赵知来不清楚大仇得报的感受。 但他知道托其尔现在需要冷静。 “你让吴郎中过去一下，要是托其尔情绪起伏，让他用些药物，让托其尔冷静一下。” 王保说道：“老爷，吴郎中派学徒跟着呢，刚才就是学徒出手，所以，托其尔才没事。” “好！”赵知来点点头，“那些逃跑的建奴，怎么样了？” 王保有些汗颜。 “老爷，那建奴将领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但建奴的头目都没跑掉，我已经让憨娃带人，将他们一一狙杀，也就是跑掉一些旗丁……” 王保将情况详细地说了一下。 既然满清将领都死了，跑掉一些士兵，赵知来并不在乎。 反正迟早要打到辽东去。 接下来，赵知来和王保边骑马，边谈论战况，随后就进了城。 过了一会，李深井前来禀报道：“老爷，包罗和托博克携手而来，想要拜见老爷！” 赵知来说道：“好，你让他们两个过来。” 对于这两个人，赵知来会用，但暂时不会重用，因为忠诚度问题。 他会寻找机会，让时空设备介入，只是在此之前，会仔细甄别。 就在赵知来思考的当口。 包罗和托博克来到了赵知来面前，面对明军的统帅，大同一地的巡抚，两人还是保持应有的恭敬。 并且以汉人的礼节，跟赵知来见了礼。 赵知来对两人相当客气，让他们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双方客套一番过后。 包罗邀请赵知来前往他那边作客，并且想要款待赵知来一行人。 赵知来当然答应下来，他本来就要拉近关系，同时寻找机会，让设备介入，而去他家就是很好的机会。 席间，双方相谈尽欢，托博克也在一旁作陪，气氛很是融洽。 过了一会，包罗那边一个下人，匆匆而来，向着他耳语一下。 就见到包罗脸色骤变。 只是可能因为赵知来在这边，包罗才没有离开，但他那躁动不安的样子，一眼就看了出来。 赵知来开口询问道：“包罗，可是发生什么急事，你先去处理。” 包罗脸上有些紧张。 他没有隐瞒：“老爷，我的妻子生了一个怪病，最近时好时坏，刚刚来人告诉我，她又严重了，我不知如何是好。” 托博克帮忙说了一下。 “包罗妻子的病确实古怪，归化城里那些人，都治不好。” 赵知来暗道机会来了。 他假装沉思一下：“包罗，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你妻子，我这边郎中还不错，看看能不能治好她。” 包罗的情绪好了不少：“那就麻烦老爷了！” “小事！”赵知来随后吩咐郑长栓，“你去把吴郎中叫来一下，让他过来看看。” “是，老爷！”郑长栓转身就去找人了。 而赵知来就在包罗的带领下去了后宅。 包罗这些蒙古人没有汉人那些讲究，所以出入后宅也没有什么事情，而赵知来也看到了他妻子的样子。 看起来，确实病的不轻。 她整个人都是瘦弱的样子，这应该是进食不好的缘故。 现在已经昏迷，赵知来也看不出是缘故，只有等郎中到了。 时间不长，吴龙就来到了现场，跟赵知来见礼过后，马上就检查起来。 只是越检查眉头越紧，他好像也把握不住。 “老爷，小的想请如老师一起诊断，不知是否可行？” “没问题！”赵知来答应下来。 随后，他继续吩咐道：“包罗，你让下人都出去，房间里面留你就行了，长栓，你让赵雁过来，将设备调试好。” “是，老爷！”郑长栓又去传到指令。 而包罗对于赵知来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不一会功夫，赵雁就带人将通讯设备安装完毕。 房间内，只剩下赵知来、吴龙、包罗和郑长栓四个人，其他都到了门外。 赵知来示意道：“长栓，开始！” “明白，老爷！”郑长栓开始一系列操作，联系到了如娘。 而后，吴龙就和如娘讨论起来病人的情况，如娘还通过设备看了看病人的样子，讨论进行得也差不多。 只是包罗心里起了不少惊涛骇浪。 如此神乎其神的事情，让包罗的脑子都宕机了。 他想象不到那声音来自哪里，那画面又是谁，难道还是汉人的神仙吗？ 但包罗否定了这些答案。 因为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知道，画面里面的姑娘，也叫这位统帅老爷，所以她不是神仙。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罗想不清楚。 他决定不再想了，既然这样的人出手救治自己的妻子，那她就一定能够得救。 包罗隐隐地兴奋起来，自己的妻子快没事了。 另外一边，如娘和吴龙的诊断也结束了。 如娘说道：“老爷，奴家在一本医书上面看到了相应的病症，结合当前的情况来看，应该能够确证，没有问题，只是救治很有难度。” 赵知来问道：“救治有什么难道？” 如娘马上回应道：“老爷，恢复病人的生理机能，我这边没有问题，都可以办到，但针对具体病情，却无能为力，因为少了一种药，没有办法。” 少药，这对赵知来那就不算事。 他说道：“你将需要的药物和相关情况，整理一个明细给我，药的事情，我来处理。” 如娘也知道老爷的办法很多。 她回应道：“好的，老爷，奴家这就准备。” 第181章 稳了 赵知来拿到了病情的明细和相关的药物的清单。 他对吴龙嘱咐了一遍：“吴郎中，你现在尽可能地给病人提供一些辅助治疗，我回来之前，保证病人没事，能做到吗？” 吴龙很有信心：“老爷，病人情况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小的保证不会出现差错。” “好！”赵知来点点头，然后，转向包罗。 “包罗，你妻子可以救治，我现在去张罗药物，你放心。” 包罗十分感动：“老爷，我很感谢老爷，我谢谢……”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话语都显得没什么条理，反复进行感谢。 赵知来安慰道：“放心，没事……” 将包罗的事情安排好，赵知来就要去拿药物，那肯定就要回到现代。 赵知来不可能开一个临时传送阵回到井坪。 然后再回到现代。 那样属实太过浪费，而且先前已经有过计划，他需要在归化城，开设固定传送阵，为攻略草原做准备。 因为时间仓促，有病人等着他，所以，没时间好好选址。 想了一下，赵知来吩咐道：“长栓，你让深井把吉日喊过来一下，我有事情需要处理。” “是，老爷！”郑长栓马上下去执行命令。 时间不长，李深井就和吉日，一起来了。 两人先是跟赵知来见礼，赵知来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 “吉日，城内是否有偏僻而又宽敞一些院子，或者地方足够大就行，那里需要存放一些物资。” 稍微思索一下，吉日马上有了主意。 “老爷，原先建奴那位统领的地方就很好，他们一来，就占据归化城最好的地方，岳托和多尔衮等人来这，也是在那边歇息，那里还能驻军，有校场，可以进行演训……” 听吉日将那地方详细地描述一遍。 赵知来就做出了决定：“好，地址就选在那里。” 随后，又对补充说道：“吉日，你在前面带路，我们现在就过去。” “是，老爷！”吉日没有任何问题，立马动身前往，赵知来紧随其后。 不过，其他人并没有掉以轻心，赵雁吩咐卫兵，开始先行一步进行警戒。 李深井则是联系起夜不收，让他们往目标地点集合，要他们排除一切危险，保证老爷的安全。 毕竟归化城刚刚拿下，说不定哪里还藏着建奴。 无论是弓箭还是火器，这年代并不缺乏这种利器，也能造成致命一击。 但赵知来不太在意。 不光郑长栓一直贴身保护，遇到危险可以及时处理，再加上时空设备，保险系数成指数增加。 因为经过长时间研究时空设备，赵知来发现它还有不少其他功能。 像遇见危险，时空设备也会预警，那时候，赵知来就可以马上开启临时传送门，立即传走。 另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功能。 因为时空设备的运作需要能量。 但能量不仅仅是传送等方面，它还可以形成能量保护罩，能量消耗完之前，可以隔绝出一个次元空间，免疫一切攻击。 当然，这是被动触发，只有遇到危险才会出现。 因为赵知来还没有遇到什么险情，所以也就没有触发这个能量罩。 这个东西对赵知来很重要。 随着辖区内流民的不断增加，加上沿路发放的食物，那么多人，一下子对活下去充满希望，就会猛然产生巨大的能量。 比以往来得要多得多。 看着日益迅猛增加的能量，赵知来明白可以回现代，开通海外固定传送阵了。 就这样，想着心事，赵知来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建奴以前的地方。 这里确实跟吉日说得一样。 赵知来也就不再纠结，将传送阵设置到了校场旁边的一间屋子，随着操作完成，一道光晕就出现在屋内。 现在明朝这边，赵知来一共拥有四座固定传送阵。 分别是安州、井坪、蒲州和归化城。 每一个传送阵对赵知来来说，目前都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他还可以依托传送阵，谋划更重要的事情。 一边考虑如何谋划，赵知来一边走进了传送阵。 消失在屋内。 只是井坪军的那些手下都守在附近，没有离开一步。 回到老家后院，赵知来马上打通了徐伟的电话：“徐伟，我现在这边有一个病人，情况不太好，需要一些特殊的药物，你想办法搞一下。” 徐伟立即回答道：“知来，你把单子传过来，我去联系医药公司，他们有渠道，如果是什么冷僻的药物，也可以从周边调过来。” 赵知来没有废话，直接将明细和清单都传过去了。 而徐伟也没有疑问，他帮赵知来做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医药公司那边，他都是大客户，那些公司代表都要巴结他，给他弄些药物过来，那都是小事一桩。 所以，没有过多少时间。 徐伟的电话就回了过来：“知来，正好县里面的一家医院还有这种药，现在已经调过来了，还是送到你老家是？” “没错，就是老家……”赵知来跟他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等赵知来拿到药物，再回到归化城，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 所以，一回来，赵知来立马往那边赶去，早一点用药，病人也安全一些。 而包罗自从知道赵知来去拿药，还说过一会就能拿过来时，那心里等得十分焦急。 过一会就派人去门外守着，过一会就询问下人，巡抚老爷回来没有。 等到赵知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包罗那是喜出望外：“老爷，药物……” “这就是！”赵知来立刻将药物拿了出来，递给了吴龙，让他赶紧用药。 包罗现在非常激动：“谢谢老爷，感谢老爷……” 他一边看着吴龙快速的操作，一边感谢着赵知来，只是语句有些语无伦次。 而弄好之后，吴龙向赵知来汇报情况。 “老爷，经过小的紧急救治，给病人进行了一些补液等措施，现在身体功能已经开始恢复，再用了这些药，应该很快就会好。” 赵知来问道：“那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吴龙答道：“老爷，病人是因为这个病导致身体虚弱，所以才会昏过去，只要身体又有能量，相信会很快。” “好，你在这里盯一下。” 赵知来让吴龙待在这，关注一下病人的情况。 随后，回到正堂，和手下商讨归化城的事情，该如何进行处理。 一段时间过去，包罗非常兴奋地跑了过来，高声嚷道：“老爷，我妻子醒了，她醒过来……” 同时，包罗对赵知来充满感激。 赵知来明白归化城稳了。 第182章 发展规划 只要有了时空准备介入，赵知来就不怕包罗背叛，所以，归化城的事情就迎刃而解。 赵知来说道：“现在，归化城的事情，像民政等一应事务，全权由你负责。” 包罗更加感激。 他单膝跪地说道：“老爷，一切都由老爷做主，包罗一定全力以赴。” 双方谈了一下，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具体实施的过程，赵知来会让薛秀才介入，安排合适的人员管理。 相信对于赵知来的命令，包罗肯定没有意见。 赵知来的设想是这样，草原地域，行政方面的管理权，都由原先的部落主负责。 但军事力量必须由井坪统一调配。 而黄晃则是军事方面的最高统帅，负责一切军事行动的调配。 对于具体细节，赵知来不需要干涉，也不会去干涉，否则，事事亲为，效率又低，还将自己累得半死。 像别的方面，有时候，就需要赵知来出马。 比如重建归化城一事。 赵知来早就有个计划，要将归化城建设成一座钢筋混泥土城市，要树立一座标杆。 当然，暂时不会大动土木，像基建方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赵知来准备从街道开始，先铺设一条水泥路面，改善城市的交通状况。 所以，建材方面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因为要去现代开通海外固定传送阵，赵知来就可以将这个时空的自然资源，源源不断地运往现代，换取建材等方面物资。 像煤炭，像矿产，那都是巨量财富，可以弥补消耗。 想了好一会功夫，赵知来又去了归化城传送阵，回到了现代。 现在，林楠已经成立一家建设公司，弄点建材，给归化城铺一下水泥路，那还没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打通林楠电话之后，赵知来就去了县城。 知现时代公司虽然规模越来越大，但办公地点一直没有搬走。 因为传送阵就在老家后院，离着近，就比较方便，再说，县里面的一些政策支持，也会让公司发展得很好。 现在，知现时代公司已经大变了样。 上门谈生意的客户越来越多，门口都排起了长队，想要见上林楠一面。 看见赵知来进林总办公室，他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没有公司的人对他阻拦，都纷纷猜测赵知来的身份。 赵知来很少露面，除了部分老朋友，基本都不认识他。 他也乐得清闲。 而且他身上的秘密不少，少露面对他自己也有好处，他可不想被切片研究。 走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赵知来耳边终于清净不少。 林楠的办公室现在很大，她办公的地方，在里间，外面还有一个会客室，另外，还有一个休息室，功能比较齐全。 赵知来进来的时候，秘书已经悄悄地出门了。 秘书已经见过赵知来不少次，就算没有见过，林总桌子上面还摆放了相框，照片上面就在面前，她可不会认错。 只是秘书一直充满疑惑，林总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 秘书可是知道公司的发展，都是林总一手操办，才会发展起来。 根本没有这个男人的身影。 而且，秘书还听说一个消息，这个男人还是离异，那她就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找了这个男人。 难道他有特异之处吗？ 秘书看不出来，不过，她表面还是很恭敬，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赵知来并不知道秘书的那点小心思。 他正在林楠门外，还假装敲了敲里间的门。 随即就传来了林楠的声音：“是秦总来了吗？小王，你招待一下，我这里还有事情处理，一会就来。” 赵知来也没有应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响动，林楠头都没抬，继续说道：“小王，不是让你去招待一下吗？怎么进来了？” 赵知来一屁股坐在林楠办公桌前面。 调笑道：“林总公务很繁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接待一下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楠立即抬起了头。 脸上的欣喜一闪而逝，她又恢复到普通的样子。 “赵大老板，别来无恙啊，你又到哪里去混了，不会是在非洲，乐不思蜀。” 赵知来一本正经：“当然乐不思蜀，那里可是有不少黑妹妹，那身材，那是没得说了。” 说完，赵知来还故意上下打量一下林楠，装出可惜的样子，摇摇头。 林楠拿起桌子上面的笔筒，就往赵知来身上甩了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让你去外面胡来！” 赵知来没有躲，轻易地将笔筒拿了起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怎么样？你老公的身手还不错？” 林楠看不惯他那种样子，又将笔记本丢了过去，而赵知来当然没有被砸到，他躲得很轻松。 而且，赵知来还表现出一副贱贱的样子。 “诶，打不到我，诶，我就是躲，你就是打不到，诶……” 林楠脸一下子塌了下来。 嘟着嘴巴，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还不是我老公，就这样欺负我，那以后还了得，我不嫁了……” 林楠越说越伤心，让赵知来心里都不好受。 赵知来不知道触碰到哪一点，让林楠的情绪变化这么多。 但他明白，必须马上哄一哄，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赵知来连跨了过去，弯腰低头地向她道歉：“老婆，这是我不对，我不该惹你生气，我道歉……” 只是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完。 林楠动作相当敏捷，一下子出手，揪住赵知来耳朵，还扭了一下。 “你还做那副贱样不？” 其实，林楠的力气不大，也不疼，但赵知来还是装出痛苦的模样。 “轻点，老婆，你轻点……我保证，再也不做贱样了，我保证，你轻点啊……” 林楠还显得余气未消：“还去见不见黑妹妹啊，说！” 赵知来赶忙举拳发誓：“绝不去见黑妹妹……” 林楠立刻拧了一下。 “哟，你还真见过黑妹妹啊，你胆子不小啊！” 赵知来立即求饶：“老婆，别，轻点，见什么黑妹妹，哪里有黑妹妹啊，我这不是顺嘴一说，我都是嘴炮，你千万别当真。” 后面，赵知来又跟林楠打情骂俏一番。 感觉两人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每一回，只要在赵知来面前，林楠就会一改女强人的面孔，变成了小女人。 让赵知来也很满足。 当然，正事从未忘记。 随后，就提起了建材的问题，林楠告诉他，公司已经拿了一块地，让施工单位运些建材去老家，没有任何问题。 对赵知来的事情，林楠一直没有问。 反正林楠相信他。 第183章 反应 崇祯十年十二月，朝廷命令洪承畴联合孙传庭，围剿河南的农民军；而京城之中，外戚田弘遇加封了太子太保、左都督。 另外像礼部尚书姜逢元也被罢免。 大明的事情纷纷扰扰，还像之前那样继续发展，只是多了一些变动而已。 赵知来带兵出征草原，并没有隐瞒消息。 但等到朝廷一方获知情报，然后再传送到京城，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而正当赵知来占领归化城，朝廷才收到了大同传去的情报。 京城内外再一次沸腾起来，加上夜不收不断地推波助澜，赵知来的名声瞬间传遍全城。 大家茶余饭后都热衷讨论大同巡抚是何许人也。 居然敢远征塞外。 大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久到那些老人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只能从口口相传的往事，找到一些影子。 加上前不久多尔衮的事情。 赵知来的名声被不断拔高，向着霍去病这样的人物靠齐。 甚至有人还说赵知来是大明的战神。 民间那是一面倒支持赵知来，他给了这个民族久违的心气。 只是朝廷却不一样。 等到消息传来之时，朝臣听到大同巡抚带兵出征草原，那是吵成一锅粥。 以杨嗣昌为首的那一群，当然是痛斥赵知来胆大妄为，破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西北防线。 现在中原流寇肆虐，应该先剿灭农民军，再对北方动手。 然后，卢象升那些人却正好相反。 现在，卢象升已经是宣辽督师，负责整个北方防线，他就搬离阳和卫，入驻了京畿一带。 收到赵知来带兵出征的消息，他就赶忙过来上朝，对赵知来进行支持。 而崇祯则表现得非常踟蹰。 一会又责怪大同巡抚擅作主张，在这个关键点生出事端，因为杨嗣昌的十面张网计划，正渐入佳境。 农林军被撵得四处逃窜，眼看就要被剿灭了。 可你出这个幺蛾子，万一破坏大好局面，让北方敌人大股来袭。 那就剿灭农民军的机会就会失去，就会功亏一篑。 只是一会，崇祯又隐隐有些兴奋，他心底很希望这个巡抚成功，能够取得战绩。 就算将原先靠近长城的右卫一地收回。 那也是开疆辟土的功勋。 作为大明的皇帝，谁不想像太祖、成祖那样，让大明的江山更上一层，让万世景仰。 所以，崇祯是矛盾的，他坐在那里，显得患得患失。 一会埋怨赵知来自作主张，产生猜疑，对他有些忌惮。 一会又希望赵知来旗开得胜，收服失地。 朝堂上面，争吵已经越发激烈，当然，朝臣不可能像泼妇那样骂街，但现在，他们已然越过话题，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最后，有朝臣提议，让陈贵监军山西，至于大同一地，则由高起潜负责。 崇祯眼前一亮，觉得事情不错，于是就下达圣旨。 没有提赵知来带兵出征一事，他要看结果如何，而是让高起潜去监军大同，让其即可启程。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同一时间，赵知来正跟手下处理城建一事，要铺设水泥道路，还需要赵知来进行指导一下。 但以民族与身俱来的基因。 相信明朝的工匠掌握水泥的妙用，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所以，赵知来相信他稍微培训一下，负责建城的工匠就能自行开展建设，毕竟修路难道不是很大。 不过，城建的事情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解决。 而短时间内，也更多的事情，就要赵知来投入精力，尽快解决。 首当其冲就是将土默特川全部控制起来。 归化城在土默特川的中心位置，现在赵知来只是占据了南部一半，北边大青山那边，还有一些区域。 况且那边的地势比较高。 赵知来必须让人占据下来，这样对于归化城来说，也有了安全屏障。 现在，包罗已经成了井坪一员，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知来就将归化城的手下都找了过来，讨论一下归化城北面的攻略事宜。 等到人员到齐。 赵知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包罗，大青山往北，你们土默特的区域，大概到哪个位置？” 看见面前摆放的地形图。 包罗深吸了一口气，如此精巧的地图，他还是第一次见。 算得上大开眼界了。 而且，这上面绘制的地形，跟他记忆如出一撤，让他不得不感叹。 于是包罗认真地看了一遍地图。 指着上面的位置说道：“老爷，我们土默特的北部边界是哈达玛勒河，那里有一座山，那是察罕齐老山……” 包罗将北部边界的位置详细地描述一遍。 赵知来看了看，跟他得到的地图，上面描述的基本一致。 随后问道：“西北和东北，又是哪块区域，到哪里为止？” 之所以这样问，那是因为这些地方是土默特的地盘，有了包罗就很好控制，到其他地方，赵知来还需重新征调部队。 要做好一些其他准备。 所以，赵知来只是暂时将土默特的地盘控制下来就好。 而包罗继续回答赵知来的问题。 “老爷，东北方向，那是托速图山到巴颜鄂坡苏山，那一条线，而西北则是萨尔沁一带。” “行！”赵知来点点头，“这些地方都是土默特的人？” 包罗回答道：“老爷，基本都是我们的人，但杭高和古禄格，他们的部下控制各地，另外还有一些建奴派来的人，零散地分布，只要将他们清除，我就能把那些地方控制下来。” 赵知来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准备调配兵力往北方用兵，而王双等人，马上猜到了意图。 王双主动请缨：“老爷，西北就交给我，我杀过去，还能将鄂尔多斯部给拿下，完全没有问题。” 托其尔同样不甘落后。 他学着王双拱手道：“老爷，托其尔愿意带兵前往东北扫荡，将其全部拿下。” 赵知来点点头，同意了两人的要求。 让他们将敌对力量都剪除，同时，让包罗动身一起前往，协助处理相关事项。 当然，赵知来制止了王双想要西进的想法。 目前只要控制土默特西部边域即可。 因为西北那边的情势比较复杂，所以让包罗跟着一起行动，而东北则是让包罗派人，跟托其尔一起行动。 再说托其尔也是土默特附属部落的人，完全可以单独行动。 第184章 目标是煤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全面铺开，大家都各司其职，赵知来反倒是清闲下来。 像将边军调出长城，事情是黄晃主持，薛秀才提供相应的支持，井坪一脉会全力配合。 调整卫城、军堡兵力配置，招收难民充实人数等等。 事情都是在有条不紊地推动。 军事方面，王双和托其尔分别出击，在北方攻城掠地。 井坪一脉的辖区面积急速扩张，但因为包罗的介入，和原先土默特部众的支持，各地也迅速稳定下来，没有出现反复的现象。 至于整个土默川平原的民政事务，则是由薛秀才统筹管理。 只是具体负责人是李希中，而李希中则需要同时向薛秀才和包罗汇报，也就是说，包罗还是土默特领地的最高领导。 另外，归化城的城建工作正在逐步展开。 像现代建材的使用方法，赵知来已经收集了资料，开始培训工匠如何操作。 当然，赵知来只是起了一个头，教了一下几个大工匠。 然后让他们自己训练其他人。 同一时间，难民的征召工作一直都没有停歇，竹兰、慧能大师、沈归甫、萧正如等人，都在通力配合，全力推进此事。 而随着难民不断增加，时空设备的能量也快速增加。 已经可以回现代，开通海外固定传送阵了。 但赵知来并没有急于去做此事，因为开通这个传送阵，就是为了对大宗商品进行服务。 而山西的煤炭资源相当丰富，赵知来就能够操作此事。 这可是几百上千亿的生意，完全可以提上日程。 为此，赵知来曾经在现代查询过，那些煤炭、矿产资源的分布情况，得到了一些信息。 其中一处煤矿地点，让赵知来相当满意。 那就是平朔安太堡露天煤矿。 朔指的就是朔州，而平则是朔州的平鲁区，也就是明代，井坪城的位置。 顾名思义，就是朔州和井坪之间，那个叫安太堡的地方，有一处露天煤矿。 这个露天煤矿可了不得。 它是我国最大的露天煤矿，号称露天一矿，据说储量是一百二十六亿吨，可以开采两百多年。 现在每年的产量是两千多万吨。 想一想近来飞涨的价格，赵知来发现运来现代机械，采上一年，都比抄几个范家来的钱还要多。 事不宜迟，赵知来从归化城回到了井坪，准备去寻找这个煤矿。 对于安太堡，赵知来有些糊涂，他没有听说过这里，倒是现代，那边有一个安太堡村，不知道明代那又是什么地方。 启程的时候，李深井一直陪在赵知来身边，传递着各地的情报。 所以，赵知来就开口问了问：“深井，你可知道安太堡在哪里？” “安太堡？”李深井皱着眉头思索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老爷，属下不知道这个地方。” 赵知来追问了一句：“就在井坪和朔州之间，离我们很近。” “井坪和朔州之间？”李深井这一回立即摇头，“老爷，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军堡在我们附近，我们不可能没有发现，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想了一下，赵知来问道：“或许不是军堡，只是一个地名呢？” 李深井仍然摇头：“老爷，井坪和朔州就那么点距离，我们夜不收都将周边摸了好几遍，不可能不知道地名。” “好！”赵知来点点头，看样子，明代的地名不一样。 其实，这也很正常，后面还有清朝和民国，几百年的时间，改个名字，这都是常事。 思考一番，赵知来又问道：“深井，你可知道井坪是否有烧炭一类的工匠？”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工匠一类的人员，井坪城都有过登记，竹兰那边应该有数据。” 赵知来吩咐道：“那你去把竹兰找过来。” “是，老爷！”李深井立刻去寻找竹兰。 一会功夫，竹兰就过来面见赵知来，并见了礼。 赵知来没有客套，直接问道：“竹兰，井坪可否有从事烧炭的工匠，或者挖煤的人员？” 竹兰回答道：“老爷，有的，我们这冬天的取暖，都是这些人去弄。” 赵知来继续问道：“那一般都是去哪里弄？” 竹兰知道的很清楚：“都是西边的山上，或者东边，挖煤的则是往北去一点，有一个小窑子。” “没有往南边去吗？”赵知来问了一下。 竹兰摇摇头：“没有往南呢，一般南边都是朔州那些人上来，因为人多，我们井坪这边就换了地方。” 赵知来想了一下，说道：“那有没有匠人跟朔州联系得多？” 竹兰立刻说道：“老爷，有的，张老汉原先就是朔州那边的人，就是在这一块讨生活，劈柴挖煤，什么事情都做。” “行！”赵知来吩咐道，“你去把张老汉找来。” “是，老爷！”竹兰随即转身离去。 只是过了一会，竹兰过来禀报，说张老汉不在井坪城，进山去了。 进的山就是东边的洪涛山。 于是，赵知来让人一边去叫张老汉回来，一边带着李深井等手下，然后，还让竹兰找了一批煤炭匠人，先行去寻找矿场。 同时，还跟朔州知州萧正如说了一下，让他也带人往这边来。 这个露天煤矿的位置就在井坪城南边二十里的位置。 赵知来查到的时候，面积分布的范围有些大，达到了十五平方公里。 按理来说，应该很好寻找位置。 但各个地方的深度不一样，有些露天煤矿一到两米，就能挖到煤，有些可能是十来米，甚至十米。 所以，有些位置比较隐蔽，不像现代专业找矿。 在明代没有发现，也很正常。 但赵知来知道大致的方位，找一些有经验的匠人去那里寻找，应该能够发现端倪。 于是赵知来一边带人前进，一边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从南门出井坪城，赵知来一行人的线路，稍微偏向东南，经过了崔家领一带。 过了崔家岭，西边出现了一段山岭。 而那个煤矿就在山岭东边五里的位置。 等到赵知来到达那块区域的时候，才发现附近就是从朔州往井坪的官道。 看样子，这个露天煤矿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只是没有人发现而已。或者说，发现了，但山西的煤矿太多，它不起眼罢了。 赵知来并没有等人，而是将手下和匠人都散布出去。 让他们在周围寻找矿点。 第185章 找矿 现代能够找出矿来，并不代表，明代的这些人，一定能够发现。 所以，等到萧正如的到来，赵知来一行人仍然没有发现矿点，或者说没有发现不寻常的地方。 萧正如和赵知来见了礼。 赵知来直接问道：“正如，你那边可否有匠人，来这一块地方挖过煤？” 来之前，萧正如就已经做好了工作。 “大人，朔州那边来人，一般都是去洪涛山烧炭，然后运回城里贩卖。” 看样子，萧正如对这一块的煤炭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带着不少匠人来这里，对于挖煤很有经验。 于是继续说道：“大人，我那边有不少工匠，他们都是从事挖煤一类的营生，都有些年头，对于寻找煤矿，应该还算有经验。” 赵知来点点头：“行，那你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去找一找。” “明白，大人！”萧正如马上将事情安排下去。 而赵知来反正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而且他也不懂去哪里找煤，所以，就跟萧正如一起行动。 看看他们如何寻找煤矿。 后面，一路看下来，赵知来还是有些意外，这些人的经验确实不少，各种门道也很多。 在这个年代看来，显得十分专业。 赵知来一下充满了信心，看样子，寻找到煤矿是迟早的事。 时间不长，萧正如的差役就过来禀报情况，而且他脸上带着喜色。 “巡抚老爷，老爷，那些匠人发现一处地点，可能有矿，小的就前来禀报情况。” 赵知来和萧正如对视一眼。 脸上都有些喜色。 赵知来直接吩咐道：“行，那你前面带路，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差役直接弓着身子，侧着身子说道：“巡抚老爷，老爷，就在前面不远处，请跟小的过去。” 就这样，几人一起到了那处地点。 现在那个地方正围着一圈人，大家都热切地望着匠人挖煤。 看着不断铲出来的煤炭，赵知来也很兴奋，因为这些东西对于赵知来来说，那就是巨大的财富。 他可以办成很多事情。 等到赵知来和萧正如来到坑洞前面，大家都纷纷见礼。 赵知来心情很好，也就一一跟他们回应，现场气氛很是高涨。 挖煤的人见到巡抚老爷和知州老爷携手而来，那是更加卖力，都想在老爷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就算记不住，留下一个印象也是好事 这个时候，萧正如开口说了一下：“宋五，你上来一下，将发现矿点的情况，跟巡抚大人说一下。” 宋五立即上来了，而另外也接替宋五的位置，继续挖煤。 他走到跟前，就恭敬地说道：“巡抚老爷，小民就是宋五，见过老爷。” “好！”赵知来笑眯眯地样子。 “宋五啊，你是如何发现这处矿点啊？” 宋五随即答道：“老爷，小民以前从事过挖煤的事情，这门手艺倒是还没有生疏，对于哪里有这东西，倒也能估算一二。” 赵知来仍然笑着说道：“不错，不错，那你说说，这矿怎么样啊？” 宋五回应道：“老爷，小民找到这处地点之后，就下了铲子，大概挖了三尺的样子，就看见黑色东西，小民就知道挖到那东西了。三尺就能挖到，这对小民来说，也是头一遭的事，看样子，这煤应该少不了……” 两人一问一答，宋五说了不少细节。 赵知来那是越听，越是高兴。 这煤当然多不了啊，要知道储量可是有一百多亿吨，那是什么概念？ 想一想，赵知来就兴奋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将矿向周围扩挖，同时也往深处挖去。 只是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看见这样的状况，周围都是有经验的匠人，所以，一开始气氛还算比较热烈，但慢慢地，却是安静下来。 宋五脸上也是出现一点凝重的表情。 刚刚还跟巡抚老爷吹了一遍大话，说这个地方有一个大矿。 可现在这个情况，难道会立马出现反转，难道让巡抚老爷知道自己骗他？ 所以，宋五的脸色很不好看，有些开始变得担忧，在明代，一个巡抚要决定人的生死，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宋五看见情况发展，那是越来越害怕。 到最后，宋五一下子扑通跪倒，请罪道：“巡抚老爷，小民并不想欺骗老爷，小民只是觉得这里有不少煤，所以就做下了判断……” 至于宋五为何如此，那是因为匠人都停了下来。 因为煤矿挖到底了，下面居然没有了。 赵知来看了一下，也就挖了一米深，加上土层的厚度，也就是两米多的样子。 煤层厚度就一米？ 这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要知道，这座露天煤矿，现代已经有了数据，那可是三十多米。 那只能说宋五挖错位置了。 也不能说是错了，只是，这里不是那个矿点，仅仅有一些表层煤矿而已。 赵知来思索的时候，萧正如以为他生气了。 于是赶紧对宋五疾言厉色：“宋五，你好的胆子，居然敢诓骗巡抚大人和本官，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将此獠拿下去，看起来。” 萧正如那是先下手为强，先行对宋五进行处置。 其实是对宋五的保护，毕竟他做决定，回旋的余地比较大，他可以更改。 但如果让巡抚大人下命令，那他就必须执行了。 虽然萧正如对赵知来很忠心，但他也对这些手下夜很好，尤其是这样专业的人才，他都会优待。 只是宋五不清楚，于是高声喊冤。 “巡抚老爷，罪民不是有意欺骗，绕过罪民这一回，巡抚老爷……” 赵知来回过神来。 他看见这样状况，赶忙说道：“萧正如，你在干什么，还不将宋五放下来，干什么这样。 “不就是找错地方了，不至于。 “再说这矿虽然小，但也没有错，宋五确实是找到了，还有功劳呢，赶紧将他放了。” 看见巡抚老爷的态度，萧正如松了一口气。 他错会了巡抚大人的意思，不过，现在宋五没事，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而现场其他匠人看见巡抚老爷没有怪罪。 那颗同样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最怕喜怒无常的官员，如今，巡抚老爷如此好说话，他们也可以安心讨生活。 同时，他们多少会对巡抚老爷产生感激。 赵知来不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活动，而是郑长栓过来禀报，说是张老汉来了，有一个情报想向老爷禀报。 于是将他请了进来。 第186章 确定了 张老汉整个人是一副瘦弱的样子，黑黑的，所以，第一眼看起来不太起眼。 或许是没有见过巡抚这样大的官。 他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巡抚……老爷，我……小民是张……老……我……” 本来就没见过什么官。 现在还面见巡抚老爷，还被一群人围着，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赵知来多少猜到对方为何如此这样的反应。 他就将其他人都支开，就带着萧正如和郑长栓在一边，然后还对他进行安慰，让他放松一下。 “张老汉，事情不急，你先歇口气再说，要不要喝口水，我让卫兵去取。” 张老汉连忙摇头。 “巡抚……老爷，我不用喝水，我……不渴。” 随着赵知来说话放轻，张老汉镇定不少。 赵知来就轻声问道：“张老汉，你有什么情况要说，是关于煤矿的事情吗？” 张老汉狠命地点点头：“是的，老爷，我看见过有人从这里弄煤，还挖过不少呢。” “哦？”这个情况引起了赵知来的兴趣。 他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张老汉回答道：“老爷，那是我无意发现的，我看见一些人鬼鬼祟祟地从那里拉东西，就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 郑长栓帮着问道：“你去了吗？看见了什么东西？” 张老汉摇摇头：“我没有看见，因为他们有人守着，我一去，他们就把我赶走。” 郑长栓有些纳闷：“没看见，那你过来说什么？” 张老汉讨好地笑了一下。 “看不见那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有些难受，于是趁着天黑，想过去瞧一瞧那边的状况，可谁知道，晚上都有人在那边守着。” 郑长栓追问道：“你被发现了？” 张老汉立即回答道：“没有，我经常走夜路，所以听见一些动静，我很快就能发现，马上就藏了起来……” 后面，张老汉说了一下他仔细发现的过程。 偷偷地潜入到那个地点，发现原来是在那里挖煤。 或许那些人怕被人发现，一般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而张老汉也不敢声张，怕走漏消息，那些人知道是他干的，就会来找麻烦。 要知道对方可是在朔州城势力不小，他可不敢得罪。 听到张老汉的描述，赵知来问道：“正如，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在朔州城很有势力吗？” 萧正如回答道：“大人，那是晋商的一支，具体是哪一家，他们比较隐秘，下官暂时还没有调查清楚。” “好！”赵知来点点头，说道：“深井，你去查一下。” “是，老爷！”李深井立即答应下来。 而他赵知来并没有停下来。 他又问道：“张老汉，那处地点是在什么地方，怎么我们都没有发现？” 张老汉连忙回复道：“老爷，那地方比较隐蔽，他们采完，还将那里遮掩起来，一般都发现不了。” 赵知来直接说道：“你带我们过去。” 张老汉不敢继续卖关子。 “老爷，这边请，就在那处洼地，在那个地方……” 他边走，边向大家介绍那边的情况。 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赵知来经过他的介绍，确实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确实有些异样。 但赵知来不喜欢张老汉这个人。 于是说道：“宋五，你带人去挖开，看看到底情况如何？” “是，老爷！”宋五连忙去执行任务。 而张老汉也跑到那边，还想帮忙指挥，只是宋五没有搭理他。 萧正如见到这样的情况，就给了张老汉一些银子，让人将他打发走了。 赵知来没有管这些事情，而是盯着宋五他们的动作。 挖了大概三米的样子，终于露出了黑色的一层，周围的人都隐隐地有些兴奋，但大家不敢欢呼。 因为先前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 生怕又会造成一个乌龙。 众人都屏声静气，静静地等待宋五他们的动作，眼睛一眨都不眨。 本来只是挖出一小块面积，见到挖到了煤层，好几个匠人都下到坑里，一起合作，往深处挖去。 一米厚、两米厚、三米、五米…… 众人的情绪越发高涨，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但没有赵知来发话，现在都不敢欢呼。 赵知来明白这个位置应该差不多了，不用再挖下去了，于是让众人向四周挖去，看看到底有多大的面积。 随着面积越来越多，煤层不见减少，而是越来越多。 连萧正如都带着期待的表情：“大人，这位置不会出错？”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赵知来明白萧正如心里已经下了判断，只是让他来确认而已。 于是赵知来就问道：“宋五，你觉得如何？” 宋五当然知道巡抚老爷问话的意思。 只是他非常意外，经历刚才那件事，老爷让继续主持挖矿，他都很吃惊，而现在，仍询问他的意见，还对他信任，宋充满感激。 他也信心十足地回应道。 “老爷，就在这了，不会再有问题了。” 赵知来点点头，结合明代匠人的经验，还有现代的资料，想必是不会再出错。 “你们都上来，煤矿就在这里，不用再试了。” 随着赵知来话音一落，这些汉子都欢呼起来，很高兴找到这个煤矿。 虽然现在朔州和井坪的待遇都很好，但如果要挖煤矿，他们凭借自己的本事，可以过得更好，所以都很高兴。 赵知来明白这些人的感受。 于是高声喊道：“你们今天来的都有赏银，每人最少一两银子……” 赵知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爆发出来更大的欢呼，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对他们卖苦力的人来说，这都是大钱。 就纷纷地对赵知来感谢。 “谢谢巡抚老爷……”“老爷，你真好！”“谢谢……” 赵知来会心一笑，对于帮助这些人，就是举手之劳。 可对他们却是一家子的生活得到改善。 赵知来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愿意帮助他们，至于宋五，他也有安排。 “宋五，这个煤矿我就交给你了，能不能大量采煤出来？” 宋五得到信任，被委以重任，他很是激动，对赵知来充满感激。 “老爷，小民一定幸不辱命，一定为老爷办好此事，一定给井坪送去大量的煤炭……” 对于采煤多少，赵知来只是随口一说，当前，只要有一定量就好。 扩大规模还是要看现代的设备，但赵知来没有打击宋五的积极性，还是勉励一番，采煤的事情就这样的确定下来。 第187章 运存问题 挖煤的事暂时确定下来，萧正如全面负责，而宋五具体负责。 先慢慢地扩大规模，再引进现代机械开挖，当然，这是长期的规划，短时间内还是要靠人工。 不过，短期内需要解决的是交通问题。 因为随着难民逐渐增多，露天煤矿开采难度又低，煤的规模也不会小。 所以，赵知来准备推进归化城修路计划之时。 也开始修筑煤矿地点到井坪的交通。 此时，赵知来已经回到井坪城，召集手下，正在议事大厅，讨论相应的事宜。 黄晃、薛秀才、李深井、竹兰、章行志…… 待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赵知来直接公布道：“诸位，我们已经发现了一座大型煤矿，准备开挖了。” 这个消息一直都没有透漏，等到现在赵知来才说了出来。 而大家一听到这种情况，脸上都带着高兴的笑容，因为都知道煤的意义。 明代采煤行业已经很成熟了，只是一般都由统治阶层把持，但其中涉及的利益，明眼人都能知晓一二。 最起码，首先会改善井坪城民的取暖问题。 现阶段，因为天气实在是恶劣，每一天炭火的消耗很多，对井坪城的压力很大。 有了一座大型煤矿，那井坪城也会缓解不少。 竹兰是负责后勤一事，其他物资，竹兰都不太愁，老爷总能及时运来。 现在就是这个取暖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基本上，每一天她都要安排民夫，去山上伐木烧炭，或者去一些小窑子，弄些碎煤回来。 如今好了，有了大型煤矿，可是解决了她心头的一大隐忧。 于是竹兰兴奋地问道：“老爷，这个煤矿到底多大啊，够井坪城使用不？” 赵知来说道：“这样说，你现在把井坪人全部派去采煤，就算采上一百年，那煤矿都采不完。” 大家深吸了一口气，现场气氛更加热烈。 竹兰的情绪更加高涨：“老爷，真的吗？” 郑长栓接口说道：“还有假吗，我可是去了现场，亲眼所见，真的不能再真了。” 就这样，众人兴致盎然地讨论起煤矿的事，说了一下细节。 等到大家情绪差不多的时候。 赵知来说道：“诸位，我想把井坪当成一个重要储存地点，大部分煤都运到井坪这边来。” 对于赵知来的决定，大家基本都不会反对。 但总会出现一些担心。 薛秀才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老爷，将井坪作为煤炭的储存地点，想必是没有问题，但煤炭灰尘多，又有些脏，是不是对这边的生活造成影响？” 黄晃看样子也有同样的问题。 “老爷，秀才说得不错，要不专门划出一片区域，就放到城外那一块场地，那样行不行？” 既然薛秀才和黄晃开了头。 大家就都讨论起这个问题，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赵知来低头苦思，“秀才的担忧很有道理，将煤炭运过来，确实会造成相应的污染。” 但赵知来必须将煤炭运过来。 传送阵是在井坪，他还想运回现代，将煤炭卖回去。 出现这样的矛盾，那就想法办法解决。 传送阵弄不走，煤炭必须运到井坪，这解决不了，那就解决能解决的。 解决能解决的？ 赵知来灵光一闪，马上把握住脑子里面的那个念头，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能，可以解决当前的困境。 于是赵知来说道：“我们将井坪城搬走，怎么样？” 猛一听到赵知来的话，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郑长栓疑惑地问道：“老爷，井坪城怎么搬走啊，那么大，能搬吗？” 赵知来听见郑长栓的话，明白他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就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说要将井坪城搬走，那也不可能搬得走。” 郑长栓更加懵了：“老爷，那搬什么啊？” “人！”赵知来加重了语气，“让井坪城里面的人都搬走，然后，井坪城空下来，或者部分空下来，就能储存煤炭等物资了。” 黄晃若有所思，而薛秀才则是眼前一亮，其他人都表现不一。 但都清楚赵知来的想法。 既然必须要将煤运到井坪，老爷不会改变想法，那么将人迁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薛秀才出声说道：“老爷，我支持这个办法。” 众人都纷纷开口赞同这个意见。 黄晃随后问题：“老爷，如果要将人迁走，那迁到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呢，现在井坪的人可不少呢。” 赵知来趁机问了一下：“井坪现在多少人？” 薛秀才对于这个很是清楚：“老爷，井坪快有十万人了，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对于大致的数据，赵知来不陌生，因为他买过好多次，救灾帐篷，现在好多难民都生活在那里面。 如果真要迁徙人口，就要考虑生活物资问题，考虑运输的问题。 本来归化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现阶段，那边还不太稳定…… 不稳定，怕什么，赵知来现在军事力量，完全可以将那些骑兵碾压，而且，他在归化城，更能放开操作。 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越想，赵知来觉得归化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那里也有一座传送阵。 但赵知来不动声色。 “你们觉得迁徙到哪个地方？” 这个事情，薛秀才最有发言权，因为他统筹管理，所有的事情。 “老爷，按照迁徙路程，以及各方面条件来说，北面的平虏城和南面的朔州，都是很好的选择，而我倾向朔州。” 郑长栓问道：“平虏城还近一点，为啥倾向朔州啊？” 薛秀才答道：“一是朔州是大同下面，第一大城，容纳我们这么多人过去，那是没有问题，二是它地处平原地带，交通更加方便，而且处于进入太原的咽喉之地，更利于发展，三是平虏城作为军事要塞，更靠近边境，主要功能是军事方面……” 他说了很多优劣，让众人频频点头。 其实，除了归化城，朔州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条件成熟，归化城比朔州好很多。 于是赵知来问道：“你们觉得归化城，怎么样？” 现场安静了一下，薛秀才问道：“老爷，你是说将人口迁到归化城？” 赵知来点点头：“当然，你觉得怎么样？” 薛秀才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老爷，那里是游牧民族的活动范围，要是没有长城守卫，我们……” 第188章 迁徙 对于薛秀才的担心，黄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秀才，安全问题无需担忧，现在的蒙古骑兵，在我们井坪军面前，根本不是对手，我们有信心守卫好土默特平原，据敌于百里之外。” 顿了一下，黄晃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边军已经开始往草原调动，将他们分布在归化城周围，更不可能出现危险了……” 黄晃的话打消了薛秀才的疑虑。 当然，薛秀才并不是反对搬迁到归化城，只是以往的固定印象造成的习惯。 要知道明朝末年以来，北部区域一直饱受战争困扰。 百姓饱受欺凌。 一想到要去草原生活，谁的心里都会产生恐惧，赵知来也明白这一点，尽管他们战胜了多尔衮，收服了土默特平原。 但固有的印象一时难以改变。 后面，等到黄晃将井坪城的军事优势说出来，才打消大家的担忧。 而且越讨论，越是兴奋，同时，还有一种新奇感，也想去草原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色。 就这样，经过众人一致的讨论，就定下了搬迁去归化城的计划，准备实行。 郑长栓更是高兴地说了一句：“老爷，要不我们去归化城过年？” 去归化城过年？ 猛一听到郑长栓的话，赵知来还没什么想法，只是越想越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因为现在是腊月初五。 从井坪到归化城，一天走上二十里，二十天是绰绰有余。 稍微赶一赶速度，还能更早到底。 最少还有五天的准备时间，可以安排一下。 赵知来立即吩咐道：“长栓，你将地图拿来一下。” “是，老爷！”郑长栓马上拿出地图，铺到了长条桌子上面。 赵知来随即问道：“诸位，刚才长栓说去归化城过年，你们觉得这个事情怎么样？” 其实郑长栓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众人都想了一会，部分人就抱着和郑长栓相同的想法，想去归化城过年。 只是薛秀才考虑问题比较全面。 “老爷，去归化城过年，时间上面会不会很赶？” 赵知来答道：“时间绰绰有余，你看这边，我们到杀虎口，再到归化城，这可是一条重要商道，交通很便利。” 随着赵知来的指示，众人都看着地图上面的地点。 和林格尔、沙尔沁……那一块区域还是平原，交通就更没问题了。 看样子，黄晃也赞成年前搬往归化城，所以，他补充道：“现在，这条商道，乃至整个平原地带，都是在井坪军控制之下，所以，不会耽误行程。” 赵知来点点头，赞成黄晃的说法。 “从井坪到归化城，也就三百八十余里，慢慢悠悠地晃过去，二十天也足够到了，我们最少有五天准备。” 薛秀才被说服了。 “老爷，我赞成年前就前往归化城，而且，难民都没有什么家当，拿上一个包裹就可以走，我们只要保证粮食供应，就没有问题。” 随后，众人纷纷附和这个意见，一致决定前往归化城过年。 郑长栓更加兴奋了，准备一会回去，就催促幺妹收拾家当，准备搬家。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赵知来就下了命令，让大家准备迁徙。 “秀才，你负责全面统筹搬迁事宜，制定好相应章程，主要是运输问题……” 只是说到这里赵知来，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将事情搞复杂了，为何要考虑运输问题呢？ 井坪城有传送阵，归化城也有传送阵。 物资在明代时空，两地之间传送，所耗能量很少。 赵知来完全可以将民众的家当，统一传送到归化城，大家带些吃的就可以轻装上路了。 只是其他人并不知道赵知来的想法。 他停下来在那里思考，薛秀才以为是考虑运输问题。 于是开口说道：“老爷，如果是运输的话，我们井坪城骡子不少，另外可以将马匹集中起来，暂时运送一下物资……” “不需要！”赵知来大手一挥，“运输物资交给我就行了，我自有办法，你们带些吃的东西上路，去归化城拿东西就行。” 本来大家还有疑惑老爷怎么运输。 只是马上不约而同地想起每月的粮食和其他物资。 那样巨量的东西，老爷都能及时运到，那搬运点家当，相信问题不大。 而且，所有人都刻意忽略了为什么能搬的问题，他们知道老爷介入之后，就不会纠结这个问题。 赵知来接着说道：“秀才，你和竹兰一起，将事情立马传播出去，让大家准备搬迁到归化城，同时，登记好每一人的家当，等到归化城再行发放……” 他进行了详细的安排。 而且，赵知来根本不考虑难民不愿意的问题。 因为有时空设备介入，忠诚度都不是问题，让他们搬迁，更是会言听计从。 就这样，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赵知来自己也要搬一下东西。 现在，赵知来还生活在井坪衙署后边的后院，如娘和毛丫也跟他生活在一个院子，他们现在就跟亲人一样。 回到院子，就看见毛丫正和她的小伙伴在一起玩耍。 赵知来就喊了一声：“毛丫，嫚嫚，还有卫群，你们都过来。” 一听到声音，三人都抬起了头。 毛丫更是撒丫子跑到了赵知来身边：“老爷，你来了！” 随后，其他两个小孩也热情地打招呼：“老爷！”“老爷！” 现在，嫚嫚和卫群跟赵知来很熟悉了，并不会感到害羞，而且赵知来经常会给她们带好东西。 小孩子就对他很是亲近。 “你们好！”赵知来对每一个人都摸了一下头，“我们跟你们说一个事情，好不好？” 毛丫睁着大眼睛问道：“老爷，什么事情啊？” 其他两个小孩也是张望着他，很是好奇。 赵知来说道：“我们搬家，好不好？” 只是孩子还小，并不十分理解搬家的含义：“什么是搬家啊，怎么搬啊？” 赵知来解释道：“就是不这里住了，你们跟着老爷，去草原住好不好，那里可是有不少小动物，很好玩啊。” 毛丫受到诱惑，非常纠结。 “可是，可是，毛丫不想和姊姊分开呢。” 赵知来笑了笑：“当然不分开了，姊姊也搬到草原，我们三个还一起。” 毛丫马上高兴起来：“老爷，毛丫愿意搬，一起搬走，那嫚嫚、卫群，他们也搬走？” 看着两小孩那渴望的眼神。 赵知来说道：“嫚嫚爹娘，还有卫群他娘，都一起搬走，都去草原。” “耶！”三个小孩都欢呼起来。 跟赵知来提了不少要求，要看小狐狸，要看小马，赵知来都一一答应下来。 就这样，整个井坪城都行动起来，准备搬往归化城。 第189章 开超市 这一天，井坪城北门口，人山人海，众人都携家带口，往北进发。 赵知来正跟如娘她们告别。 现在，这一辆马车上面，坐着如娘、毛丫、嫚嫚和卫群，另外，还有幺妹，郑长栓正跟她交代一些事情。 而毛丫还背着一个小书包，宝贝得不得了。 本来，如娘想让她把东西交给老爷，一起搬运过去。 但毛丫说什么都不同意。 连嫚嫚和卫群也一样，也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都很宝贝。 赵知来笑着问道：“毛丫，你那包里是什么好东西，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啊？” 毛丫猛然点点头：“嗯，老爷，毛丫给你看，不给姊姊看！” 说着话，毛丫还有些生气。 赵知来又笑了笑：“毛丫，为什么不给姊姊看啊，姊姊惹毛丫生气了吗？你说出来，我帮你出头。” 如娘在一旁说了一句。 “老爷，我不让毛丫带东西，她偏要带，又不会少她的东西，她还不信。” 毛丫哼了一声，没有理如娘。 跟赵知来投诉，那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赵知来和孩子们玩闹一会。 随后问道：“如娘，沿途的药物问题，病人问题，你可准备妥当？” 如娘答道：“老爷，这个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真正病重的，会留在井坪治疗，我已经安排好人手，没有问题。” 赵知来又问了其他细节，都没有问题之后，就跟他们告别。 在此之前，赵知来已经跟薛秀才了解了一遍迁徙事宜，没有任何问题。 就这样，井坪城民出发了，前往归化城。 而赵知来则带着郑长栓等卫兵，回到东门那一边，准备将他们的家当都运到归化城。 吩咐好郑长栓做好警戒工作。 赵知来消失在了东山那边，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东西。 而一瞬间，赵知来就带着家当出现在归化城。 现在，王保正坐镇归化城，赵知来就联系了他，将他召唤过来。 “王保，这些物资都是井坪城民的家当，你安排一下，等到秀才他们过来，就转交给他们。” 先前，搬迁一事已经通知了王保，他也开始做一些准备。 最起码划出了一块区域，安置了不少帐篷，准备先这样安置城民。 而赵知来并没有着急离开。 他来归化城那是另有目的。 赵知来准备开通一个大型超市，类似现代卖场那种模式，当然，风格会是明代的样式。 等到难民到了归化城。 赵知来会提供各种票据，凭票可以领取一定量的物品。 也算是赵知来给大家带来的过年礼物。 所以，赵知来先行来归化城，准备将超市开起来，再回井坪，带郑长栓他们来归化城。 反正骑马速度很快，可以赶上迁徙大军。 同时，赵知来也不怕在归化城露面，让他瞧出端疑。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赵知来还是稍微装扮一下，带着王保一起寻找合适地点，开设大型卖场。 因为赵知来准备搞一个大型的，所以需要的面积比较大。 只是现在，明代很难有这样的地方，除非是紫禁城那样的大殿，连京城都几乎没有。 赵知来又想到了篷房。 安装比较方便，而且还比较结实，完全可以当做卖场。 于是赵知来又回到现代。 直接拨通了电话：“姐夫，你现在在忙吗？” 虽然现在公司规模越来越大，采购的物资越来越多，但因为员工也越来越多，姐夫反倒不是那么忙了。 现在姐夫只要管好几个人。 就可以对所有事情进行全盘把控。 所以，姐夫也没有跟他打马虎眼：“知来啊，你还不知道我，现在一天天，喝茶聊天，人都过废了，好多事情我都不用操心，林楠就处理得很好。” 赵知来也笑着说道：“我也想跟你一样，想玩了，喝喝茶，然后出去钓钓鱼，多好……” 两人聊了一会。 赵知来直接提出了自己的事情。 “姐夫，你去采购一些篷房，大概要……五千平方，让那边送货快一点。” 一开始的卖场肯定不会这么大。 赵知来也不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物资。 但他可以将卖场建立起来，其他地方先空着没事，等以后可以慢慢补充。 姐夫则没有疑问：“行啊，没有问题，还有其他东西要卖吗？” “有的……” 赵知来趁机将需要采购的生活物资都说了出来，让姐夫比照着超市进行采购，反正现在公司也做贴牌，走量比较大。 不担心去向问题。 就这样，赵知来安排好相应的事情，就回到了归化城。 接下来就是卖场选址的问题。 现在，赵知来不需要考虑人气啊、商圈啊等问题，反正他是白送，开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 他现在只是关注，哪个地方面积比较大。 哪个地方面积比较大？ 答案呼之欲出，归化城校场面积就很大，足够安置一个大型卖场。 而且传送阵就在这个地方，还可以直接将物资传送进来，将一部分篷房作为仓库，事情就比较完美了。 事情决定之后，赵知来就开始了行动。 先前，已经将沙尔沁的汉人，调到了归化城，从事一些建设工作。 人手还比较充足。 于是，赵知来吩咐道：“王保，你去找人过来，将校场平整一下。” “是，老爷！”王保马上去指示手下干活。 而赵知来的想法是，先将校场平整好，然后就安装篷房，接下来，就是将内部铺一些水泥。 简单的整理一下。 反正，铺设街道和这件事可以同时进行，毕竟沙尔沁来了三万来人。 现在给他们提供粮食，他们都干得热火朝天。 就这样，过了几天，篷房也运到了归化城，赵知来就亲自指导，安排一些有经验的工匠，负责安置的事情。 因为熟悉度的问题，一开始还很生疏。 后来慢慢地上了手，安装的速度就提高了很快。 赵知来也不用时刻盯着，可以去别处看看，处理一下其他事情。 一段时间过去，归化城的水泥路还没有全部铺好，难民也还没有达到归化城，可卖场已经安置妥当。 还简单进行了装饰一下，装了不少灯笼、中国结，还贴了对联。 满满的过年气息。 看到这里，赵知来就命令王保，将全城都装饰一下，好好营造一下过年的气氛。 而与此同时，各种生活物资也源源不断地送到归化城。 进了这个篷房卖场。 赵知来指挥人员将商品摆放整齐之后，就等待井坪城民的到来。 第190章 诸事顺利 王双所部从归化城出来，一路向西，过了毕齐克齐、多尔济、迈达里河…… 土默特部原先的地盘，西边是以黄河为界。 最西快要接近包头，而王双所部已经将此地扫荡一遍，所有聚集点，都已经将其控制下来。 王双所部行军路线是沿着大青山往西。 而往北，大青山上面的高原，一般聚集点，都比较少。 所以，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再加上包罗的作用，全都倒向明军。 现在王双所部正驻扎在萨拉齐，像周边乌达、萨尔沁、鄂尔格深、戛鲁第等处，都能辐射到位。 李深井一部的夜不收，已经深入到这一块区域。 建立了通讯网络，如果发现游牧骑兵来袭，驻扎在萨拉齐的王双所部，就会出动。 执行清扫任务。 那些骑兵根本不是井坪军的对手。 现在，井坪军打仗很轻松，一上来，对方的动向一清二楚，然后，埋伏狙击手，将其统领狙杀。 剩下的事情就非常容易。 就这样，整个土默特部西部区域全都控制下来。 而察罕齐老山和乌兰布拉克这条线的东部区域的进展也很顺利。 基本和王双部时间差不多，托其尔将东部全部控制下来。 现在，托其尔所部驻扎在莫多沁，跟西部军队一样。 只要是出现外敌来袭，夜不收就能及时传回消息，等敌人还没有到目的地，井坪军就能进入埋伏地点。 那结果也就不言而喻。 至此，井坪军将土默特部地盘纳入了自己的辖区。 东到乌兰哈达、巴颜鄂坡苏，西到萨尔沁、鄂尔格深，北到哈达玛勒河。 而南边就是与大同接壤。 包罗也心甘情愿地加入井坪一脉，而且他自己的权利，并没有削弱，他仍然是土默特部的头领。 赵知来也给她做出承诺。 以后统一蒙古草原，无论是漠南，还是漠北，甚至是漠西，都是由他掌管。 同一时间，调动边军出草原的事情，也正持续不断地进行。 随着野战军队将地盘都控制下来。 原先大同那些边军已经开始入驻这些地方。 像北边的乌兰布拉克，就由任君武镇守，西边乌达则是傅柏飞，东面乌兰哈达是刘中远等等。 基本上，每一处地点都有井坪军队的身影，只是数量不一而已。 此时，通讯频道里面再次响起黄晃的声音：“大人，我军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辖地现在比较稳定，近期不会出现战事。” “好！”赵知来点点头，“你们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补充？” 随后，各位将领都提到了自己的事情，赵知来一一将其处理。 等到大家说的都差不多的时候。 王双开口说道：“老爷，我想请求出战？” 赵知来问道：“出战？你想对哪里用兵？” 王双马上答道：“漠南地区还包括西边鄂尔多斯一部地界，范围是土默特部地盘的三倍，所以我想带兵将其攻占下来。” 攻占鄂尔多斯部的地界不难，那边地广人稀，势力还不如土默特的附属部落。 赵知来对此没有什么担心。 他说道：“我基本同意你的请求，但有两个条件。” 王双马上兴奋起来：“老爷，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赵知来笑了笑：“一是等到年后，崇祯十一年，才开始发动攻势，二是要等扩军计划，你部最少要一万兵马才行。” 王双更加高兴了，反应没几天就过年了，过完年还能扩军。 这等好事真是接二连三。 “老爷，属下一切听从你的吩咐。” 处理好这些事情，军事方面的东西算是告一段落。 而从井坪迁徙而来的民众，也快要达到归化城了，赵知来最近一直来回穿，忙着调动物资。 都没有好好看看城内的布置情况。 所以，赵知来就喊上了薛秀才等人，一起到城内看一下。 先前，迁徙的时候，赵知来特别交代，让薛秀才等人，先行抵达归化城。 而他自己也带着卫兵，快马加鞭，很早就到了此地。 一出所住的府邸，一股清新的气息就扑鼻而来，这比刚来归化城时，好得太多了。 那时候，不仅牛粪、马粪，到处都是，味道很难闻。 就连部众，都有些好多人随地大小便，将环境进一步污染。 赵知来待了一两天，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气味，于是派遣手下，将这种情况大力整顿了一番。 修建了不少公共茅房，并且制定了严厉的惩罚措施。 就这样，情况慢慢地好转，到现在，再也看不到大小便的情况。 而负责清扫的部众，也能及时地将生活垃圾处理干净，所以，归化城看上去，才是真正的青色的城。 一路走来，每一户门口，都被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灯笼。 这都是赵知来下了命令，必须如此实行，况且，这些东西都不要钱，城民也就欣然接受。 当然，不仅仅是对联和灯笼，各式各样的布置，不胜枚举。 赵知来参考了明代的一些习俗，然后回到现代制作了不少东西，再返回将归化城全都布置起来。 看起来，整个城市都洋溢在节日的氛围。 当然，人气也是必不可少的内容，像归化城也有一些民间艺人，赵知来都聘请起来，吹拉弹唱，样式那是多种多样。 赵知来还让夜不收出手，通过高薪诱惑大同、张家口等地那些人，去归化城讨生活。 如此一来，归化城的气氛更加热闹了。 此时，赵知来正和薛秀才走在归化城最大的街上。 这里现在是人山人海。 但这还不是赵知来最关心的内容，他最关心的是这条街上的路。 一条真正的水泥路。 赵知来问道：“秀才，归化城的路都是这么宽吗，这怕有三丈了。” 薛秀才已经将归化城考察了一遍。 “老爷，不是的，只有这条街是三丈宽，其他地方，只有一丈左右。” 赵知来点点头：“那城内现在道路条件如何，都修上了水泥路吗？” 薛秀才已经将城建工作接手，由他统筹管理所有的事项，目前修建水泥路就是重中之重。 “老爷，前期进展较慢，归化城还没有全面铺开，等到年后就快了。” “行！”赵知来想了一下，“城墙就不用修了，浪费建材，现在，我们不需要靠坚城来守城，你多盖一些楼就好。” “老爷，学生明白！” 薛秀才接着又感叹一句：“老爷，这水泥真是神物，不仅……” 听到薛秀才夸赞优点，赵知来觉得可以将水泥生产提上日程，那样就不需要他从现代运了。 说做就做，赵知来马上回现代收集资料，然后拿回来交给手下。 让他们先行琢磨一下。 第191章 新家新气象 井坪城的迁徙大军终于到了，而现在离过年还有五天时间。 轻装上路，确实还快上不少，要知道这么多人，物资保证就不是小问题，幸好家当都交给赵知来，每人都只带了食物。 所以会缩短行程时间。 这天，归化城笼罩在欢快的气氛当中，好多人都出来看大同来客。 至于为什么归化城原先城民不抵触。 那是因为赵知来给了同样的待遇，就和井坪城民一样，每天都会供应的吃食。 一下子将人心收买起来。 现在根本不会反对赵知来的任何举措。 况且，拿了食物就会产生感激，时空设备的作用也就不言而喻。 所以，归化城的城民都出来欢迎他们。 进城了，在井坪军队的指挥之下，一群人走进了这个草原第一城，好奇地东张西望。 黑子先前是陕西那边的难民。 第一次收拢难民的时候，他就跟着赵知来的军队，去了井坪城。 在那里，他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想一想，以前在陕西，他每一天都要想办法搞吃的，可东西一天比一天少。 他发现自己都快要死了。 正当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想要出去抢东西，去杀人的时候，老爷出现了，给他们煮上了满满一碗粥。 就这样，黑子活了下来。 但黑子那时候很害怕，怕那是最后一餐，怕再也吃不到好吃的粥。 只是老爷后面的话，一下子让黑子充满希望。 老爷说去井坪城，就天天有粥吃，那时候，他根本没有怀疑，就跟老爷去了井坪城。 而他真的每日都吃上了粥。 还有好吃的大米、白面馒头…… 那时候，黑子就发誓他的命都是老爷给的，他会为老爷卖命。 于是他加入了城墙的修建，非常卖力，到如今也成了一个小工头。 他现在正带着手下，走在队伍里面。 来之前，黑子的上头已经跟他说过，到了归化城，他们不需要修城墙了，改成修路。 本来，黑子还有些纳闷，就修路，还需要他们那么多人吗？ 然而，今天踏上归化城这条路，黑子大开眼界。 他不知道这条路是如何修建而成，但走上来，它很结实，很平坦，反正他们现在是修不出这样的路。 黑子虽然是工头，但他年纪不大，经验也不算多。 而他队伍里有一个工匠。 因为年纪很大，基本都不会干活，但每回指点他们，都能将事情完美解决。 所以，黑子从来不敢怠慢他。 再说这位老工匠是在秀才老爷那边都挂了号。 地位很不低，黑子更不可能得罪。 只是今天这条路让他很是好奇，他忍不住问了出来：“洪老，你说这归化城这条路到底如何修建的，这么结实，还能修的这么平整？” 洪老坐在一辆骡车上面。 拿起烟斗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条斯理地收了起来。 黑子看那慢动作，本来很心急，可不知为何，突然静下来心来了。 他就静静地等在一旁。 稍顷，洪老声音悠悠地响起：“黑子，你可知上头为啥将我安排到你队里来？” 黑子摸不清楚这是啥意思。 于是疑惑地问道：“洪老，这是为啥？” 洪老盯着他说道：“凭你这股劲，你啥事都要弄懂的这股劲，上头很看好你，所以要我过来带一带。” 黑子羞涩一笑。 “我就是心里想知道，弄不清楚，都睡不着觉。” 洪老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他说道：“这种东西叫做水泥，就是修建这路的东西。” “水泥？”黑子很是疑惑。 洪老点点头：“当初在井坪城，上头就组织了我们去学习这些东西，刚接触水泥时，我也跟你一样，很好奇，很吃惊……” 然后，洪老讲了一下过程，以及水泥的特性。 让黑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常年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可是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水泥的作用可想而知。 黑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洪老，我们什么时候接触这个东西……水泥？” 洪老说道：“急什么，先过年，过完年再说，到时候，有的你忙了。” 黑子嘟囔一下：“不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活，人都快要懒了……” 洪老并没有听他接下来的话，因为井坪城民的安置地点到了，负责现场安排的人员，正高喊洪老的名字。 像洪老这样专业的人员，会有专门的单人帐篷。 而且周边都是他一类的人，环境也都还不错。 黑子他们稍微差一些，单身的都是好个人生活在一个帐篷里面，还有更多的难民，甚至是一大群。 不过，井坪城城民都能理解。 好多人以前都是难民，都快要饿死了，就别提睡觉的地方。 而且赵知来做出了承诺，为会他们修建房子，每一户都会安排。 他们非常期待拥有自己住的地方。 就这样，井坪城的迁徙大军都被安排住了下去。 第二天，黑子刚领完家当回来，他发现东西一点都没少，也很高兴，只是不等他整理完毕，就有人过来喊他。 这人是他手下一个小队长，他叫麻六。 麻六说道：“工头，快走，老爷在给我们发东西，都去领了呢。” 黑子没有动弹。 因为他们的吃食都是发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太着急，反正又不少，何必那么早去排队呢。 不过，跟他想法的人不太多，很多人都是早早去领了。 看见黑子仍然在整理家当。 麻六着急了：“工头，这回不一样，这回领的是年货，你要先去领票，然后，再到什么超市去拿东西。” 黑子问道：“老爷的东西每回都不少，着急什么？” 麻六早就打听清楚了。 “这回真不一样，像吃的粮食确实不少，但这回还有糖饼那样的东西，你想一想，这都是紧俏的东西，哪能每个人都分到，你去晚了，不就被他们拿完了吗？” 黑子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当这些小官，平时确实能多领一些物资，但那些紧俏东西，也很难弄到。 而且，井坪城没有什么特权。 就算是秀才老爷，都要排队领东西，只是他的东西稍微多一点罢了。 黑子想了一下：“行，那我们现在就在。” 麻六立即喜上眉梢：“工头，那我们先去领票，只有那东西才能领到年货，银子都不好使，买不到东西。” 黑子问道：“票在哪里领？” 麻六就跟他说了一个地点。 两人连忙往那个地方赶去。 只是到了那里一看，那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麻六一下子哭丧了脸。 开始担心领不到东西了。 但他们还不敢离开，只能老老实实地进行排队。 第192章 年货 而赵知来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况，排队的人数太多了，他吩咐薛秀才赶忙加派人手，调动军队，也要把事情做好。 别票没发下去，年都过完了。 等了好长时间，终于轮到了麻六和黑子。 而麻六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种票还有吗？没有发完？” 杂役说道：“怎么可能发完，老爷都定好了数，每个人都有，不会少了一个人。” 麻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把票给我。” 杂役问道：“你要哪种？” 麻六往桌上望了一眼：“都来一张！” 杂役一下子鄙夷地看着他：“还都要一张，你知道这么多是多少钱吗？还都要一张。” 麻六也不生气，看着那些票，他就很开心。 “那能拿多少张？” 杂役有些不耐烦了：“外面贴的章程你没看吗？跑到这里来耽误时间。” 黑子连忙赔礼。 “小哥，不好意思，咱们出来的迟，来不及看，就没有看章程，你多担待。” 杂役没有办法，只好给他们讲了一下。 “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限额，每个人都一样，可以根据额度自由组合这些票，比如，你多拿一些肉票，那糖票就少一些。另外，额外补贴的票不在我这里领，你们上头会发给你们，有一些好东西的票，我这里也领不到。” 黑子表示明白了。 他换了一些副食品的票，反正都是食物一类。 因为他以前算是饿怕了，就会囤积这些东西。 麻六不一样，虽然也是难民，但他相信老爷不会短缺粮食，所以就有了不一样的念头。 他打量了一番，指着最远处那票说道：“给我来一张炮仗的票？” 杂役提醒了一句：“大年三十那晚，老爷会统一燃放烟花的，确定要这炮仗？” “确定！”麻六狠狠地点点了头。 杂役又问道：“你的额度还有呢，还有什么？” 麻六想了一下，问道：“那大衣，我可以拿不？” “额度没超过就行。” “那我换那一件大衣！” 当时，抄范家的时候，得了不少布匹一类的东西，而且后来，还用粮食跟牧民换了很多皮子。 所以赵知来根本不缺这些东西。 足够给每一个人做一身稍微上档次的衣服。 但是好多人都没有换衣服，毕竟以前井坪发的衣服就很好，也很保暖。 没有人再去浪费额度，换这种东西。 但麻六不一样，他的心思活泛了…… 换票的事情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中。 而超市里面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准备迎接顾客的到来。 薛秀才和竹兰等人已经对这件事情做好了安排。 超市会控制流量，同时会控制每一个人待的时间，再说，都是凭票购买，顾客可以直接奔向商品区，拿东西就走。 要想逛可以等到以后。 所以，虽然只有一间超市，但经过估算，除夕之前让大家都拿东西，一点问题都没有。 到现在，赵知来终于清闲下来。 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倒不用他去亲力亲为。 赵知来就带人先行一步逛超市，看见想要的东西，可以任意挑选后拿走。 当时，毛丫就欢呼起来。 一直催促老爷兑现承诺。 就这样，赵知来领着毛丫、嫚嫚、卫群、幺妹、如娘和郑长栓。 反正是一帮人进了超市。 等到大家一踏进白色的篷房，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如娘都不意外。 那时候，赵知来运送粮食，如娘见识可不少。 可就算这样，如今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东西太多了，眼花缭乱啊！ 一时之间，反倒是沉默起来。 里面就郑长栓恢复最快。 但他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老爷，这些东西都任由我们随意挑，任意拿走吗？” 听到郑长栓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赵知来，目不转睛。 赵知来笑了笑：“当然，随意拿，想拿多少，那都是你们的本事。” 反正赵知来还有不少库存。 话音一落，首先是三小只高叫一声，欢呼了起来。毛丫等三个孩子，快速地奔向那些商品，大呼小叫地开始挑选。 幺妹也露出眼热的神情，如娘发现了状况。 她说道：“幺妹，你也去，跟毛丫一起，没事！” “是，师傅！”幺妹红着脸小声回了一句，然后她也忍不住了，迈开小步子，跑了过去。 看见如娘和郑长栓等人还不行动。 赵知来笑着问道：“怎么？你们不想要那些东西？” 郑长栓艰难地移过眼神：“我要保护老爷，不能去！” “没事！”赵知来说道，“这到处都是我们自己人，没有什么危险。” 可郑长栓仍然坚持。 赵知来没有再说话，转向一边问道：“如娘，你也不去吗？” 如娘笑了一下：“老爷，奴家跟你一起。” 看样子，赵知来要是不拿东西，这两个人也不会去选东西，于是他说道：“走，跟我一起去挑挑喜欢的东西。” 就这样，三人徜徉在商品的海洋，一路走一路看。 这样下来，倒是都选了几样东西。 不过，跟那几个小孩相比，那还是小巫见大巫。 众人碰见之后，就看见毛丫全身上下都挂着东西，都快要被东西埋起来了，可她舍不得放下任何一个。 另外两个小孩也一样，就幺妹好一点，不过好的也不是很多。 赵知来看着毛丫那愁眉苦脸的样子。 感觉很好玩：“怎么？毛丫，这些东西都不好吗？你不想要啊？” 毛丫哀求道：“老爷，毛丫都想要呢，还有好多东西都拿不下，老爷你帮我拿一下可好？” 赵知来拒绝道：“你能拿的，都可以拿走，但不能让别人帮忙，晓得不？” 毛丫哭丧着脸：“可是还有好多东西，毛丫都喜欢呢。” 如娘教训了一句。 “喜欢就要拿吗？好东西多的是，一喜欢就要拿，你拿得过来吗？” “哼！”毛丫生气道，“臭姊姊，烂姊姊……” 赵知来看着她的表现，心里很开心。 “毛丫，不让人拿，可以用工具拿，你晓得不？” 毛丫立马多云转晴：“老爷，用什么工具拿啊？” 看着她渴望的眼神，赵知来指着远处说道：“诺，就是那些小推车，你们装上东西推走。” 毛丫几人立即欢呼一声，放下东西，就跑过去拉手推车。 还一人拉了两辆，开始大拿特拿。 各种零食，各种洋娃娃，各种好看的装饰品，反正她们每一个都想要，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看着这样的场景，一下子，赵知来感觉很满足。 第193章 又一年 崇祯十年除夕这一天，归化城已经很热闹了，一大早，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此时，归化城衙署那边，赵知来委派的官员站好最后一班岗，等到下午，大家才开始放假。 因为赵知来策划了庙会活动，一直要持续到正月十五。 可以让新迁来的城民尽快产生归属感。 而赵知来此时也陪着薛秀才等人一起。 “秀才，超市那边，事情结束了吗，大家都拿到东西了吗？” 薛秀才回答道：“老爷，所有票据都有登记，不少一个人，到今天上午，东西会发放完毕。” “好！”赵知来点点头，“那庙会准备得怎么样？” 这件事也是近期的头等大事，老爷一直都很重视这个活动。 所以薛秀才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 “老爷，庙会现在已经准备好了，等初一早上就开始，像戏班子，一共来了三家，准备安排到三个地点……像猜灯谜，也准备了丰厚的奖品……另外就是摆摊了，划了一大块区域，只要申请，都可以去……” 对于薛秀才的做事，赵知来很满意。 但他想更改一下计划。 “秀才，这样，你将庙会提到今天晚上，等大家吃完年夜饭就开始，晚上，我们还会燃放烟花，正好聚在一起更热闹。” 听到赵知来的话，薛秀才没有任何意见。 “老爷，这样也挺好，反正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提前很容易。” 随后，两人又聊了其他问题，赵知来强调一下秩序，需要安排人员维持。 薛秀才说没有问题，一切已经按计划进行。 就这样，通过通讯设备，将庙会的信息传递到城内各处，全城人都知道时间已经更改，吃完年夜饭，庙会就要开始了。 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赵知来就回到了宅子，他现在就住在校场旁边。 这一年，赵知来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来一切过年，各自有小家庭的，就让他们自己团聚。 不过，跟赵知来一切过年的人也不少。 有如娘、毛丫、赵雁、郑长栓、幺妹、竹兰、卫群、章行志一家、任大一家、嫚嫚一家……黄晃跟着一起，而薛秀才则成了家，但他带家人也过来了。 另外是李深井带着一些半大小子，陪着众人过年，顺便帮忙处理过年的事情。 早上起来，竹兰就带着小孩子忙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准备年夜饭。 竹兰自己都恍如隔世，眼前的一切好像不真实，又好像在梦中发生过。 其他人的感受都跟她差不多。 生活跟以往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每到佳节，人类的情感就特别活跃，更别谈年了，年是华夏儿女情感的寄托之处，这一天，特别的让人感动。 看着忙忙碌碌地众人，赵知来仿佛进入一片安宁。 生活就应该这样，生活也应该这样。 赵知来沏了一杯茶，站在院子里面，感受到草原的寒冷，内心却满是火热。 毛丫带着她的小玩伴，已经开开心心玩了许久。 她们三人正在玩炮竹。 别看卫群很是腼腆，但男孩毕竟是男孩，所有的炮竹都是他点的，而毛丫和嫚嫚，那既害怕又想玩。 就这样，夜幕渐渐降临，年，真正开始了。 归化城各处不时响起鞭炮声。 看样子，兑换鞭炮的人还不少，或许，大家都想新的一年，有一个好兆头。 这个时候，郑长栓跑了过来。 “老爷，年夜饭要开始了，入席！” “好！”赵知来点点头，“毛丫、嫚嫚、卫群，要开饭了，走，吃饭去！” 三人欢呼一声，立即停止游戏，跟赵知来招呼一下，就向开席那边跑去。 这边的年夜饭比较简单，赵知来没有让大操大办，只要聚在一起，热闹一下，其实就已经跟不错了。 当然，简单是相对流程而言。 年夜饭的菜品样式并不简单，不说山珍海味，单就是各种不知的食物，让毛丫三小只挪不开眼。 这些都是赵知来亲自回现代采购而来。 也是想让大家开心一下，食物有时候是快乐的源泉。 现在，宴席旁边都热烈地聊了起来，讨论都是哪些吃食。 府上的下人，有家的，都打发回家过年，这里没有家的，赵知来也让他们坐在一起，大家一起热闹。 只是他们放不开，那只好在隔壁开了另一桌，他们都去那边了。 而这里都是赵知来的手下自己动手。 等到众人坐定，宴席开始了。 薛秀才说道：“老爷，要不你说两句！” “好！”赵知来明白大家待在一起，就是图一个热闹，要是太拘谨了，反而适得其反。 所以，他面带笑容地说道：“新年了，我先跟大家说了一个好消息，一会啊，我给大家发红包，每一个人都有。” 毛丫开心地叫了起来：“老爷，红包可以现在给我吗？” 看着毛丫的样子，大家都很开心，气氛一时热烈起来。 都等不及了，纷纷开口讨要红包。 赵知来当然不会扫兴，连忙吩咐郑长栓，去将自己准备的红包拿过来，开始分发。 说是红包，但并不是钱，而是各种各样的礼物。 而毛丫的东西，跟赵知来的侄子一样，灵感来自那里。 赵知来拿出来一个大盒子。 “毛丫，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你的过年礼物哦。” 毛丫睁大了小眼睛：“老爷，红包不是银子吗？毛丫还想要银子呢。” 赵知来笑了笑：“这可比银子好多了。” 随后，毛丫猜了好多东西，都没有猜中，赵知来就没有为难她，直接告诉了她。 “毛丫，这是望远镜，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月亮上的嫦娥。” 毛丫兴奋地问道：“老爷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赵知来很肯定。 而毛丫也很相信赵知来的话，开心地接了过去，显得十分开心，赵知来告诉她，饭后就帮她组装起来。 后面，赵知来给每个人都分发了礼物，连黄晃和薛秀才都有。 接下来赵知来又说了几句话，将气氛调动得更加热烈。 赵知来随即宣布：“好了，大家都已经等不及了，那就开吃！” “耶！”毛丫她们更加高兴了。 只是郑长栓连忙说道：“等等，老爷，属下光想着礼物，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赵知来好奇地问道：“啥事啊？” 郑长栓立即回到道：“老爷，放炮啊，早就准备好了，我去去就来。” “快去！” “诶！” 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赵知来他们的年夜饭开始了。 第194章 计划 崇祯十一年正月，一开春，崇祯就大发雷霆，下旨逮捕定兴、通州等地贪官，还说京畿地区都如此，远地可想而知，他命令部院进行彻查。 或许崇祯是因为饷银而烦恼。 于是，工科给事中傅元初上了折子，请求开福建海禁，通市佐饷，崇祯就让大臣讨论可行性。 当然，崇祯也一直关注大同的消息，也知道难民迁徙的状况。 只是朝廷捉襟见肘，不好出手，也就一直静观其变。 而归化城的事情却进展得很是顺利。 除夕那晚，城内非常热闹，街面上人来人往，等到子时，当烟花在半空绽放之际，有些人还热泪盈眶。 新的一年到了。 正月刚过两天，赵知来就召集起手下，讨论了一年的计划。 此时，还是在校场旁边的议事厅，好多人济济一堂，驻守在外的武将，也都开通通讯设备，跟大家一起连线。 赵知来没有跟大家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让众人说了一下新年的计划。 其实，这些计划都已经讨论通过，再发放给大家。 现在只是当初宣读一遍而已，让众人都了解一下新的一年的发展，好对一些事情有数。 于是大家都讲了一下，还附带了自己的想法。 赵知来让书手都记下来，等到实行的时候，可以进行参考。 后面，薛秀才总结了民政方面的事务，主要就是几个方向。 引难民过来的事情会继续，因为人口是发展的根本，这个乱世的难民，只要给几口吃，他们就会满足。 赵知来完全供养得起。 再就是资源调配的问题，随着人口越来越多，每日消耗的粮食都是很大的数字。 所以，薛秀才需要统筹规划，并制定好相应的流程。 这样不仅能提高效率，还能节约一些资源，能更好地进行发展。 另外还有煤炭的事情。 对于平朔那座大型的露天矿井，现在已经在萧正如的管理，正式开始了。 只是现在的规模还比较小。 薛秀才他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准备一步步扩大开采的规模，达到老爷的期待。 当然，赵知来也会在合适的时机，引入现代机械提高效率。 除了这座露天煤矿，其他一些矿产资源，薛秀才会安排人进行摸排，尤其是拿到老爷的资源分布图，此事更容易实行。 而城建工作也是其中一个重点。 现在主要是归化城的建设事项，最起码，新的一年，必须要让所有城民，都入住自己的房子。 至于其他建设可以暂时停止。 不过，井坪城那边的交通不会停下来。 尤其是井坪到露天煤矿的水泥路，不仅要结实，还是达到一定的宽度。 可以通行大型的马车进行运送煤炭。 赵知来其实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这两个地方，修建一条铁路，那样运输效率会大幅度提升。 而铁路和现代机械，这两项事情会同时进行。 所以，赵知来准备将井坪到那一块划成军事禁区，将贸易通路截断，让那些商人走平原地带。 等到赵知来势力更强大之后，会相应地进行开放。 赵知来想着事情，薛秀才已经将其他问题，都介绍了一下。 最后，就轮到黄晃了，而军事方面，也是赵知来最关心的重点。 黄晃先是介绍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诸位，我们这边土默特的辖地，虽然是草原比较富饶的地方，但是面积算是最小一块，所以，老爷要求我们将周边区域，都要拿下来。” 王双请战道：“将军，西部鄂尔多斯的地界交给我，我一定完成任务。” 黄晃说道：“那本来就是你的任务！” 王双嘿嘿一笑：“那就好，反正我部没有任何问题，绝对旗开得胜。” 黄晃问道：“那你知道目标是哪里吗？” “不就是鄂尔多斯部的地盘吗？”王双稍显疑惑。 黄晃继续问道：“那具体位置是哪里？” “还有具体位置？不就是鄂尔多斯部全部的地盘？”王双更加疑惑了。 黄晃就将事情详细介绍了一遍。 “大家都知道，土默特平原西边是以黄河为界，而鄂尔多斯部西边也是以黄河为界，这是黄河两个大拐弯包围的地方，南边就是延绥、宁夏等镇……” 详细介绍了那边的情况。 黄晃强调道：“乌海以东的地盘都要拿下来，有问题吗？” 王双高声答道：“没有问题！” 黄晃就没有管他，继续讲述布置：“北边的话……” 这个时候，托其尔也请缨道：“将军，北边就要让我去，我一定率兵打进乌里雅苏台。” 黄晃说道：“乌里雅苏台在漠北之地，暂时无需去那么远，北边的计划是拿下乌拉特、茂明安等部，明白吗？” 托其尔同样高声回答：“将军，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是东线的进攻计划。 因为东线的部落势力比较强劲，而且可能还会跟清军进行交锋，所以，一共安排三路大军向东挺进。 分别由郭大武、王保和周贵带队。 郭大武率领中路大军，而王保是左翼，周贵则是右翼。 如今的部队肯定不能满足要求，赵知来决定再次进行扩军。 在井坪军体系里面，赵知来将黄晃提升为总兵，统辖一切军事力量，像野战军、守城军、辅兵等，由他全面指挥。 而郭大武、王保、王双、周贵和托其尔，都提升为副总兵。 其部所辖兵力为一万人。 部队兵种配置非常丰富，枪支火炮数量也不少，足够应对任何一支骑兵。 而李深井也成了副总兵，部下同样是一万兵马。 只是兵种比较特殊，有夜不收，有特种战士，有通讯部队，为各支军队，提供强力支援。 另外就是任君武、刘中远、傅柏飞、素娘等人的守城部队。 这些方便都是由黄晃一手操作，赵知来也就不太关注，而且他也相信黄晃的能力。 最后是卫兵部队、炮兵部队和辅兵部队。 像赵雁、秦安和叶香容，也得到了相应升职，承担了更多的任务。 本来现在赵雁已经升为参将，一个十八岁的参将，让赵知来有些担心他的能力。 可一看到卫兵部队虽然有三千号人。 但基本都是半大的小子，赵知来也就放下心来。 而且解散卫兵部队的念头也已经取消了。 这些卫兵部队的小子都是火种，以后可以充实到井坪军，对军队的发展非常有利。 事情都安排好之后，赵知来就没有再管，他现在负责运送一下物资。 等着手下去开疆扩土就好。 第195章 准备出国 计划做好之后，赵知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传送到了井坪。 一出了传送阵，就感觉井坪变黑了不少。 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运煤工人，来之前，赵知来已经联系了井坪守军，现在就陪同在他身边。 现在，整个东边的墙都已经打通，成了储存煤炭的地方。 赵知来一看现场，煤炭运来了不少，看样子，可以转卖一下试试水。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先了解一下煤矿的情况。 就拨打通了通讯设备：“正如，现在煤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萧正如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大人，按照你的吩咐，年前就招收了一万名旷工，已经挖了半个多月了。” 赵知来又问道：“那现在产量如何，一天大概出多少煤？” 萧正如对此非常清楚。 “大人，你先前嘱咐过一次，别让劳动强度太大，所以，现在一般都是分组，一组五个人，一天大概能挖一千斤。” 赵知来稍微算了一下，十个人一天就是一吨，那一万人半个月就是一万五千斤。 现在煤炭的价格，那可是飞涨了一段时间。 有些地方甚至达到三千多一吨。 当然，这些煤跟井坪这边煤不一样，井坪煤都是原煤，没有经过洗煤，只是初步进行了人工筛选。 所以价格肯定要低很多。 赵知来查了一下数据，如果一吨原煤进行提炼的话，那大概有百分之四十五的精煤，而精煤的出厂价是一千四百元一吨。 另外还有百分之二十的中煤和百分之三十五的煤干石。 所以，原煤一般的价格是五百五一吨。 那现在一万五千吨的原煤，按照五百一吨计算，那总共价值七百五十万。 现代平朔安太堡露天煤矿，年产量是两千多万吨。 粗略估计一下，这就是一百亿的生意，赵知来都无法想象，那是多少钱。 赵知来已经等不及了。 他要赶紧购买现代机械过来采煤。 当然，目前还是要靠煤矿工人进行人工开采，所以必须扩大规模。 “正如，现在你那边抓紧招收工人，尽可能地多些矿工，在矿坑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多些人。” 萧正如马上回应道：“大人，此事没有问题，现在难民那么多，矿工待遇那么好，不缺人干活的。” “好！”赵知来补充道，“人数往五万、十万上面收，当然，挖矿的强度不要太大，可以交替挖矿，矿工可以休息，但矿坑别空闲下来，保证每天，每一炷香的时间，都要有人进行挖矿，你那边安排矿工倒班，明白吗？” 萧正如听得清清楚楚。 “大人，下官明白了，一会就制定章程，安排下去。” 想了一下，赵知来又说道：“你让宋五注意一下，如果平朔矿那边弄好了，就让他带人出去找矿，大同一地的矿都可以找。” 萧正如问道：“大人，那太原府那边，还有更南边，也要派人去吗？” 这句话提醒了赵知来。 他马上回答道：“都要去，待会我给你一份煤矿的大致分布图，你现在组建一批专门找矿的人，给四处去找矿，另外，草原那边也要安排人手，像鄂尔多斯部那里，等我占下来，你也要派人过去。” 说到这里，赵知来就打算让萧正如负责能源方面的问题。 当然，目前就是管好平朔煤矿，然后组建找矿队伍就行。 而萧正如也没有任何异议：“大人，下官都记下来了，待会就做。” 跟萧正如聊了一会事情，赵知来就挂断了通讯。 然后，又联系了一下薛秀才，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让他也同萧正如通一下气，需要帮忙的，让他协调一下。 就这样，煤矿的事情已经开始进入正轨，而赵知来现在需要卖煤。 而能源这一块的东西，赵知来肯定不会在国内卖。 现在，随着大量难民的到来，给他们提供衣食，赵知来已经获得了巨大的能量。 已经可以开通海外固定传送阵了。 而且开通海外固定传送阵，好处不仅仅是进行煤炭交易，它还有更多的好处。 最起码，随着人口越来越多，每日粮食的消耗，还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都不是小数目。 万一老家那边出现纰漏，那事情就大条了，不好处理。 况且，随着难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他们的诉求肯定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就不仅仅是吃得饱，穿得暖那么简单了。 赵知来也必须未雨绸缪。 尽快地开通其他物资通道，像日化用品，像副食品，像酒水饮料水果等等，这些东西，都可以提高生活品质。 当然，那时候就不是供应的问题，必须使用相应货币购买。 而这也能让赵知来搞一搞两界贸易，说不定到时候的交易量，不比煤炭那些东西来钱慢。 赵知来脑子里面纷纷扰扰。 但是自己的行动并没有变慢，而是又穿回了现代的老家。 明代那边，现在是正月初几，但现代这里还是腊月二十多，马上也要过年了。 现在，赵知来心里很是矛盾，到底是先去海外开通传送阵，还是先在家里过完年再去。 赵知来很纠结。 也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知来，今年过年，你把林楠也喊过来，还有，她母亲那边，你看看是不是也接过来，我们一块过年，你想啊，过年就她们娘俩在一起，多不热闹，跟我一起多好……” 母亲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已经将赵知来过年的事项都安排好了。 现在还有林楠的事情，看样子，现在肯定是去不了海外了。 只是对于林楠的事被母亲知道，赵知来还是非常意外。 “妈，你都知道啦？我跟林楠处的时间也不久，你怎么知道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高兴。 “你这孩子，这样的事情还要瞒着我，要不是你姐夫说，我都不知道你又谈了一个，上次，你姐夫还带我去看了，林楠多好的一个女孩，这有什么好瞒的……” 母亲总是这样的人，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很关心。 还有一件事，就是母亲给赵知来的前妻，也就是梅丽，偷偷送了两百万，感谢他们家当初的帮助。 这件事还被老姐埋怨了好长时间。 老姐说他弟弟长得好看，上哪去入赘，不都是容易的事，况且，他们家就是想找一个长工。 她说弟弟的工资都被梅丽弄走了，要说借的钱，也已经还得差不多了。 赵知来清楚姐姐是向着自己，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赵知来就不想再提了，两百万就两百万，只要老妈开心就好。 第196章 小镇 后面的事情很顺利，赵知来去接了林楠和她母亲，一起过来过年。 而林母见到赵知来也非常满意。 虽然是二婚，但架不住现在他用钱啊，再说当初要不是他长得不错，梅丽也不会看上他。 最关键是女儿喜欢，孩子幸福，林母心里就放下来。 过完年，赵知来没有再耽搁，拿着办好的护照，就坐上飞机出国了。 老家气温还是很低，穿得也比较多。 可南亚的气候，就炎热很多，一出机场，赵知来就只需要穿着短袖，完全没有问题。 赵知来再次见到卢迪的时候，是在南方一座城市。 既不是白沙瓦，也不是原先那个港口，毕竟，赵知来也不想惹人注意。 当然，赵知来也不会有什么暴露风险。 那时候，聘请那些安保人员，都让时空设备发挥了作用，而且还经过了层层的中间商，没有人察觉赵知来就是军火的买主。 卢迪也没有直接介入军火交易。 所以，赵知来就找来了卢迪和他那三个手下，其他安保人员就没有再联系。 一见面，卢迪同赵知来亲切地打着招呼。 现在，他的生活条件改善了很多，家里也和谐了很多。 而且他可是知道老板的实力，所以卢迪准备抓紧老板这棵大树不松手，那样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赵知来打算在这边开通固定传送阵，当然也需要卢迪的协助。 所以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和谐。 聊了一会，赵知来说道：“卢迪，上次那处港口不能再用了，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转运物资。” 卢迪很理解，毕竟是军火，危险悉数可不低，做事要谨慎一点。 “老板，要是大批军火的话，我们可以往东边去，那边稍微偏僻一些，也安全。” 看样子，卢迪错会了赵知来的意思。 当然，赵知来肯定会涉及军火，但目前还是要卖煤。 赵知来解释道：“这一次不是军火，就是我想哪里倒卖煤炭，你说哪里比较合适？” 卢迪马上说了出来。 “老板，那就到瓜达尔港就好了，你们国家，东方来的客人，每天都挥舞钞票，买煤呢，很容易出手啊。” 赵知来摇摇头。 “我不想和那些人接触，我就卖给中间商，至于中间商卖给谁，那不是我管的事情，况且，现在只是卖煤，但军火一事，我们也要做，所以瓜达尔港不合适。” “这样啊……”卢迪想了一会。 “老板，你具体有什么样的要求呢，我好根据要求来寻找合适的地方。” 因为时空设备的作用，赵知来也不怕卢迪瞎想。 他就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我们这是大宗商品，试水的煤炭就有一万五千吨，所以要有储存的地方，交通要方便，好运输，当然，而且还要隐蔽，毕竟军火生意，也是要做的……” 听到赵知来描述了他的要求。 卢迪仔细地想了一下，随即说道：“老板，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只是哪里比较荒凉，开发也不好，所以没有多少人过去。” 赵知来问道：“哪里？” 卢迪马上回答道：“就是瓜达尔港附近一处海岛，离海岸路程不近，算是我们国家的地盘，但种种原因，开发意义不大，就一直荒废在那里，现在那边还有一些渔民，但其实，暗地里，他们还从事海盗……” 听到卢迪的描述，这个海岛对于他们国家来说，确实是一个鸡肋。 连旅游资源都没有。 但那些条件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一样，非常合适建立固定传送阵，让赵知来有些高兴。 “卢迪，你们这个海岛要是租下来，需要多少钱？” 卢迪很是疑惑：“老板，租它干什么，现在就是在上面盖房子都没有人管，而且就转运一下物资，完全不需要搭理政府的人。” 赵知来是要建立传送阵，那是要长期驻扎。 所以，有了政府的合同，也算是有一个保障。 “我需要长期使用，还是租一下比较合适，岛上有没有办事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 卢迪说道：“老板，海岛办事之处不在岛上，就在旁边港口一座小镇上。” “行啊！”赵知来说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既然老板有要求，卢迪就不再迟疑：“那老板，你跟我走，我们租一辆车去那边，大概四十多公里。” 就这样，几个人包了一辆商务车就出发了，他们一路向东。 因为道路条件不太好，花了快一个小时，才达到那个小镇。 赵知来他们还坐了一段搓板路，现在，他骨头都弄得快要散架了，屁股也是生疼。 商务车终于停靠在小镇中心。 赵知来赶紧下车，缓了一下，总算恢复了一些。 随即打量起这个南边的滨海小镇，跟国内相比，那真是天差地别，要是知道，国内沿海城市，就算是小镇，发展得都很不错。 而这里还是很落后。 街上密密麻麻的电线横七竖八，道路也是坑坑洼洼，车辆还是以三蹦子居多。 跟二十年前，那时候国内的小镇差不多。 打量一番，赵知来没有逛下去的兴趣，准备直接处理好事，就去海岛瞧瞧。 只是还不等赵知来离开，就围着上来一群小孩要钱。 身上的衣服度很脏，也有些破，头发乱糟糟的，没有一个孩子有鞋，那一张张小脸，望着赵知来写满了渴望。 于是，赵知来就掏出钱包，准备每人给上一些。 卢迪将他阻止了，并且带着手下，保护起来。 “老板，这个地方还是不要掏钱包，也不要给他们钱。” 赵知来理解他的谨慎，但他拥有时空设备，如果出现危险还能预警，甚至产生保护罩，所以，赵知来并不害怕。 “没事，我就给孩子们一点就行。” 只是卢迪还是解释了一句。 “老板，要是你掏钱包出来，就会被他们盯上，会想办法抢你钱包，另外，你给了他们钱，会引来更多的孩子，恐怕会损失一笔。” 赵知来觉得卢迪说得对。 但是，他想到了另一个事情，要是孩子对他产生感激，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考虑一下，赵知来说道：“卢迪，你告诉孩子们，我要带他们去吃东西，然后再买些衣服鞋袜，问他们愿不愿意。” 只要赵知来不现场掏钱，卢迪都不会反对。 “是，老板，我这就问一下孩子们。” 事情没有意外，听说赵知来带他们吃东西，还会给他们买衣服，没有一个孩子不愿意，也没有一个孩子离开。 第197章 海岛的人 卢迪打听到镇子上最大的一家烤鸡店。 于是，赵知来便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了那里，只是见到店之后，他稍微有些失望。 最大的烤鸡店就只有一个小门脸。 规模不是很大，还有些脏。 可看见那些孩子的眼神，赵知来觉得自己可能要求太高了，于是不再纠结。 给了孩子们每人一个套餐。 他们吃得很是开心，听着耳边传来的欢声笑语，赵知来的内心都安宁不少，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赵知来又带着孩子去了服装市场。 他给每人都从上往下买了一套。 突然，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垫着脚，比划自己新衣服的时候，尽管小女孩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但赵知来内心还是一酸。 于是，赵知来靠过去，轻声说道：“我给你穿上，好不好？” 卢迪在旁边做着翻译。 小姑娘有些害羞，但她没有拒绝，而是点点头。 她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这个叔叔给的，她喜欢这个叔叔，所以她不会拒绝这个叔叔的要求。 其实，小姑娘的行为也有时空设备的作用。 因为吃了好东西，又有新衣服穿，孩子们或多或少，都对赵知来产生感激。 那样，现在赵知来的话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也就不出奇。 得到小女孩的同意，赵知来先给她穿上上衣，虽然有些笨手笨脚，但是，小女孩却很开心。 最后，赵知来也帮小女孩穿上了鞋子。 这样一来，一个焕然一新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但赵知来用湿巾给她擦了一下脸，一下子显得干净了不少。 小女孩很开心，胆子也大上不少。 她还邀请赵知来去她家作客。 听卢迪转述那个地点，跟海岛办事的地方不远，赵知来就同意下来。 反正深入了解一下这边的状况，对赵知来的好处也不少，毕竟，他要在附近海岛开设传送阵，要是跟土着打好关系，那好处就不言而喻。 随着小女孩的指引，赵知来一行人来到了一片贫民窟。 其实，他们不远处，一直都有人盯着，而这样的情况，卢迪也已经发现了。 对赵知来做了警示。 但他仗着时空设备的保护作用，对这些不太放在心里。 本来，赵知来只是想过去看看，抱着打好关系的目的，可既然有人尾随，这就有意思了。 赵知来就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让卢迪不动声色，一行继续往那里走去。 卢迪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害怕尾随的人。 就这样，正等到赵知来要进去的时候，那些跟着是人，终于现了身。 拦住了去路。 小女孩开心地跟他们介绍赵知来，只是那些人将小女孩拉到一边，询问赵知来的目的。 赵知来当然不会说心血来潮，想要帮助他们，想跟他们打好关系。 这样只会让他们产生怀疑。 于是，赵知来说道：“我想打听那边海岛的情况，所以就过来了。” 卢迪转述的时候，还简单描述了一下，让对方知道，他们是指哪个地方。 那个大胡子问道：“你们打听那里干什么？” 看见对方脸上的怀疑色彩。 赵知来猜想他们或许跟海岛会有联系，但赵知来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我想在海岛建立中转基地，从事一些贸易。” 大胡子更加狐疑了。 “你们东方的商人，不都是在瓜达尔港那边吗？为什么跑到这来？” 赵知来笑了一下。 没有继续回答问题，而是说道：“你帮我联系海岛那些事项，处理好一些事情，我给你一万块钱。” 卢迪将价格换车了卢布。 而大胡子听到这些钱，脸上出现了很大的波动。 考虑了一下，对方说道：“你必须先给一半定金。” 五千块钱对赵知来来说，那就是毛毛雨，先给大胡子那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赵知来还是警告了一下。 “钱给你没有问题，但要是你诓骗我们，相信我这位朋友，会跟你们好好玩玩。” 赵知来向卢迪示意了一下。 卢迪心领神会，将现金给了对方，同时显摆了一下自己的火力，让大胡子老实一点。 大胡子拿到钱后。 脸上缓和了很多。 他说看在赵知来这样对待小女孩的份上，就带他过去见上海岛那边的人。 听到这里，赵知来发现对方还真跟海岛有关系，或许，他们就是一群海盗，这也说不定。 但海盗对赵赵知来而言，更好对付。 无非就是要钱而言，赵知来就拿钱，将他们砸出感激，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随后，赵知来就跟小女孩告别，跟着大胡子去见了主事人。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或许是赵知来对孩子的举动，给这群打家劫舍的人，多少带来一些好感。 又或许是金钱的力量，让他们对赵知来区别对待。 但不管怎么样，赵知来见到了处理海岛的政府人员，然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却让赵知来大开眼界。 他叫马克，他并不避讳赵知来，而是大方地告诉赵知来，那些海盗就是他养的。 既然如此，赵知来也不拖泥带水。 “马克，如果我要租赁海岛，条件是什么？” 经过卢迪翻译，马克说道：“一万块！” 赵知来当然知道，这是明面上的租赁价格，但如此低的价格，还是让他非常意外。 “其他条件呢？” 马克开心地说道：“岛上工作人员的开支，你需要负责一下。” 赵知来问道：“多少钱？” 马克马上给出自己的价格：“两百万！” 赵知来想了一下，这个价格还行，他可以接受，毕竟百亿的生意，这不算多。 只是对方看见赵知来迟疑，心里有些打鼓，但马克不肯退让，只是解释了一下：“你要知道，我那岛上一百多号人，都是安保人员，可以保护你，这笔开销可不少。” 赵知来明白对方顶多一人一年给一万块钱。 剩下一百万肯定落入马克的口袋。 但赵知来不在乎，他现在心里想着的是，如何将那一百号人收服，只要让时空设备介入，再配备一些重火力。 那安全问题，就不会出现大的事情。 所以，赵知来回应道：“没有问题，两百万就两百万，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马克很是兴奋。 “你说什么事，我马克绝对办到。” 赵知来要求他别泄露自己的身份，而马克打包票，一口说保证做到。 当然，赵知来明白要是真想调查，这个马克肯定不会保险，所以，赵知来要想法办法，让时空设备介入一下。 那样就可以更好处理后面的事情了。 不过，赵知爱并没有马上给两百万，只是给两万定金，其他以后再说。 第198章 波折 那个海岛离瓜达尔港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赵知来一行人租了一辆小艇，前往海岛。 当然，赵知来又聘请了安保人员。 总共一百多号人，还配备着各式武器，毕竟对方是海盗，马虎不得。 当然，赵知来自己并不害怕。 其实，要不是提前联系过，马克打了招呼，赵知来要想登岛，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最起码，一上岸就会遭遇对方的“招待”。 海岛面积不是很大，条件也不太好，所以，对当地政府是鸡肋。 但对赵知来来说，却是一处绝佳的地点，一踏上这个海岛，他已经下定决心，传送阵就设置到这了。 边走边看，赵知来越发满意。 此次海岛之行，大胡子是向导，有他带路，更省了不少麻烦。 他现在正陪在赵知来身边。 因为赵知来遵守承诺，没有少他的钱，大胡子态度好了不少。 “老板，我们现在去营地，那边，老大正等着我们。” “行！”赵知来明白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你前面带路。” 就这样，一行人随着大胡子的指引，开始向着海岛里面进发，一路上，带枪的武装人员，随处可见。 他们都警惕地盯着赵知来他们。 等到了一处岗哨，所有人都被拦了下来，阻止前进。 卢迪告诉赵知来：“老板，他们要求安保人员留在原地，只能带三个人进去，而且还要去掉武器。” 考虑一下，赵知来说道：“行，按他们的要求做，你带人跟我进去。” 只是卢迪没有马上执行，脸上反而带着凝重。 “老板，这帮人不是善茬，可不能轻易脱离安保人员，否则，危险很大。” 赵知来现在能够凭借时空设备，对自己形成绝对的保护。 所以，他根本不害怕什么危险。 赵知来安抚道：“没事，像他们这种人，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钱给够了，事情就好说了。” 卢迪想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况且，老板买了那么多军火，财力肯定没问题。 于是就不再劝说，在对方的指示之下，准备妥当。 然后，就跟着武装人员往里面走去。 赵知来一路看过来，发现这地方是一个纯粹的军事营地，并没有普通人在这。 只是环境显得有些恶劣。 看样子，这些武装人员的日子不太好过，那么钱对他们更加重要了，赵知来觉得事情又进了一步。 岛上的房子都很简陋，基本都是一些木屋。 而唯一一座砖块砌筑的房子，正在赵知来对面。 这个时候，那房子前面正站在一帮武装人员，多数都半蒙着面，举着各种武器装备。 大胡子给双方介绍了一下，算是正式认识了一番。 那位老大开口说道：“听马克说，你们想要租借这个海岛，是？” 赵知来笑了一下，讲了自己的想法，而卢迪转述出去。 “确实是要租赁海岛，我们已经签好合同。” “合同？”老大皱着眉头，“哪里的合同？给我看一下。” 合同有几分复印件，赵知来就让卢迪拿出副本，交给大胡子，让他送到对面。 那位老大还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 只是接下来的动作让气氛有些微妙，只见老板脸上风云突变，变得不太好看，他一下子将合同撕得粉碎。 赵知来并不生气。 而是笑眯眯地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不解释一下吗？” 老大倒没有拒绝。 “这个合同不行，需要重新签！” 赵知来继续问道：“为什么要重新签，哪个地方不对了？” 老大提高声音：“这个海岛不是马克说了不算，所以，他跟你们的合同不作数，必须重新签。” 看这情况，这个家伙也想捞一笔。 “马克不是官方吗？合同为什么不作数，为什么说了不算。” 老大有些不耐烦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现在，海岛是我们占着，必须跟我们签合同。” 不就是想要钱吗？赵知来不想和对方周旋了，直接问出对方的底线。 “你们需要多少钱，才肯把这个海岛租给我，说一个数。” 老大伸出了两个手指。 赵知来点点头，或许对方已经知道马克的价格，所以，也换算成了赵知来理解的价格，那就是两百万。 虽然价格很多，还被敲了一竹竿，但可以暂时答应下来。 至于给不给，那就是以后的事，赵知来会想办法。 “可以，两百万，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我能够接受。” 等到卢迪将单位换算过去的时候，对方却连连摇头：“no！no！no！” 赵知来有些懵，这不是对方的要求吗，自己这边已经答应了，他为什么还这样，难道想趁机涨价。 随后，卢迪跟对方进行了交谈。 老大吐出了他的想法：“两百万美金！” 卢迪转述过来的时候，赵知来还有些不太相信，重复问了一遍：“两百万？还是美金？” 卢迪肯定的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既然这样，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地方，赵知来不想浪费时间。 反正，赵知来接触这边的势力，那是想以后少一些麻烦，而且，他肯定要跟真正的官方接触。 毕竟租赁海岛，还是要保险一些。 否则到时候对方政府不承认，那就更麻烦了。 只是现在这帮海盗实在是太贪婪了，赵知来对他们有些厌烦。 于是说道：“你给的价格实在太高，我不能接受，那只有打扰了，卢迪，我们走。” 然而，那位老大却指挥人员，将赵知来一行人包围起来。 他问道：“你可以走，但耽误我们时间，必须留些钱。” 赵知来好笑地问道：“多少钱？” 老大显得很平静：“不多，就一百万，美金而已，对你这位大老板来说，那都是小钱。” 赵知来哈哈一笑：“一百万？美金而已？” 那位老大也笑了：“怎么样？价格合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周边的武装人员都举起了武器，对赵知来进行威慑。 赵知来仿佛没有感觉一样。 “合理？你这价格有些高啊，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吗？要不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面上，便宜一点。” 老大问道：“你想给多少？” 赵知来答道：“一千！卢比！” 老大拿起武器对着地面打了一梭子，顿时将现场的气氛搞得相当凝重，他脸上也狰狞起来。 随即命令道：“将这些人抓起来！” 第199章 妙用传送阵 其实，对方狮子大张口的时候，赵知来一直在思考对策。 跟对方讨价还价也是在拖延时间，而这一段时间，还真让赵知来想到了办法，还是时空设备。 当然不是拿时空设备进行攻击。 而且时空设备也没有这个功能。 赵知来记起了刚刚进入明朝，那时候遭遇的危险，而校尉误入传送阵，一下子身首异处的事情。 同样的，这一次，赵知来也会使用这个方法。 但这并不是误入，而是他有意为之。 反正，赵知来已经决定在这个海岛开通固定传送阵，现在就开始进行。 而他的想法就是在老大的位置开通。 那么，对方一下子就进入了传送阵的范围，那下场肯定就会跟校尉一样，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着武装人员一步步逼近。 赵知来没有继续等待下去，马上操作起设备的虚拟面板。 而在其他人看来，只是他对着空气点击了几下，像画符一样，有些诡异。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诡异。 就看见一道光芒闪过，众人还没分辨清楚的时候，对方老大那边就没有一个活人了。 一部分消失不见，而老大只剩下一双腿留在原地，膝盖以上没有了。 这也是因为这位正好坐在椅子上面，所以才出现了这种状况。 看见情况的武装人员，有些呆愣，无法理解发生的事情，而其他人，则随着惊叫，转头去看。 也看到了现场那些残肢。 随后，更是有人跑过去，到了原先老大的位置，检查情况。 这个时候，光芒再次出现，还是一闪而逝。 有一个武装人员只剩下半边身体。 所有人都盯着这边，如此诡异的事情映入了大家的眼帘，众人的内心一下子疯狂地跳动。 而这就是赵知来操作的结果。 他将传送阵一开一关，就给人带来了如此震撼的事情。 那一边，武装人员绷不住了，等一个人开始逃跑，加上又群龙无首，其他人也纷纷开始逃窜。 不过，不是没有胆大之辈。 他们看见了赵知来点的动作，然后就发生了下面的事。 这些人，生活在这一块，好多地方都有部落，很相信神秘力量，所以，在几个人眼里，赵知来成了神秘的东方巫师。 虽然他们胆大，但对这些神秘力量，很是敬畏。 他们不敢再待在原地。 而这些人一走，带动着更多人离开原地，现场倒是空闲下来。 卢迪也很是害怕。 但他还有职业素养，凭着毅力，跟赵知来待在一起，没有离开。 只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老板，要不我们也走，这地方怪渗人的，实在是古怪，万一和那些人一样，那……” 赵知来笑了笑：“你看我的！” 随即，不等卢迪反应过来就向那边走去：“老板，别……” 只是话音未落，赵知来已经到了那边，而那里没有出现先前的状况，让卢迪目瞪口呆。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老……老板……这……是……” 赵知来满脸笑容。 “要是我说，那光芒是我操纵的，你们相信吗？” 现场这个几人都是原先聘请的安保人员，都让时空设备介入过，所以忠诚度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卢迪狠命地点着头：“老板，我们相信！” 其他两个人也跟卢迪一样，只是他们脸上惊魂未消，同时，看着赵知来，还带着一些敬畏。 赵知来没有再次纠结。 “走，我们回小镇去，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卢迪他们虽然知道了这个事情，但是仍然感到害怕，听说要走，连忙就去带路。 到了路上，卢迪缓解了不少。 有些好奇地问道：“老板，那道光芒到底是不是你操作的啊？” 赵知来没有正面回答。 “你认为是，那就是，认为不是，那就不是！”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卢迪几人迷糊了，那到底是不是呢。 赵知来没有继续下去。 他问道：“这些海盗都是哪里的人，我看这边，生活条件不是太好，也没有多少生活痕迹，他们一般还待在哪里？” 卢迪甩掉了脑袋的疑惑。 “老板，大胡子跟我说，好多海盗都是他们那边的难民，只是被那个老大招过去而已。” 赵知来点点头表示理解。 中东地区，因为那些资源，已经被欧美国家制造了不少动荡，出现难民，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赵知来还是想将那些人收服。 让他们驻守海岛，感觉都比安保人员靠谱。 所以，赵知来准备再去一趟贫民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赵知来带的安保人员倒是还没有走，而小艇也保护好了。 所以，他们安全地返回那边的小镇。 再一次见到大胡子的时候，对方都恭敬了很多，对赵知来说话很是客气。 而且还带着他在贫民窟逛了一圈。 赵知来看到了刚才一些熟悉的面孔，在海岛上，他们还是武装人员，到了这里，就摇身一变，成为了难民。 难怪这一块的海盗层出不穷。 只要难民不解决，那海盗的问题可能永远解决不了。 于是赵知来问道：“你们这些，我要是全部聘请下来，帮我去守海岛，行不行？” 大胡子有些为难。 似乎有过刚才的经历，让他不敢有所欺瞒。 他咬了一下牙，然后说道：“我们都是马克的私有财产，不敢随意接受，你必须要征得马克的同意。” 私有财产？ 这个词语引起了赵知来的兴趣。 “你们难道还要接受马克控制吗？” 大胡子脸上变化不定，最后还是忌惮赵知来，说出了真相。 “马克比较狠，如果违背他的话，下场都不好，曾经，他看中一个难民姑娘，可那家人不同意，拼死都不从。 “只是等到第二天，那家人都消失不见了，而且，还有人说在马克私宅，看见过那位姑娘。 “这种事情很多，只要敢跟他作对，就不会有好下场。” 赵知来内心一动。 “那么你们是不是都很恨他？” 大胡子一下子放开了，将事情和盘托出。 “恨他又有什么用，他在这个地方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我们根本不敢反抗，否则就是一个死……” 赵知来已经想到了方法。 他可以搞死马克，一来，他租赁海岛的事，就不会泄露出去，因为他已经考虑过，另外找人，找代理人，去跟当地政府谈判，走正规渠道。 二来，可以让难民产生感激，再摆平地方势力，那就没有问题了。 第200章 事情很顺 再一次跟马克见了面，而海岛上面的事情，也传到他的耳中。 只是如此诡异的情况超出了他的想象。 因为没有当场见到，再加上马克也是一个狠人，所以不太相信，他想过去看一看。 这正中赵知来的下怀。 赵知来就是想将马克引过去，然后运用同样的方法将他杀死。 很多人，肯定要问，马克已经听说了海盗老大的事情，难道他还会上当吗？ 赵知来的回答是肯定的。 因为贪婪是原罪。 况且，还有赵知来在一边推波助澜，相信马克一定会落入陷阱，而赵知来去找马克之前已经做好了布置。 等马克听到海岛出现宝藏的消息的时候。 他第一印象是不相信的。 可随着赵知来拿出以前范家那些财宝的时候，马克迟疑了，而且眼睛里面冒出了欲望的火焰。 赵知来趁机告诉马克。 他可以挖出财宝，但需要马克的帮助。 而且赵知来给出的理由恰如其分，没有让马克产生怀疑。 再加上财宝的诱惑，马克忍不住了，决定跟赵知来去一趟海岛，将所有财宝都挖出来。 因为之前，赵知来已经回了一趟海岛，在传送阵的位置，埋下了东西。 所以，事情就这样按计划进行下来。 一行人到了先前那个位置，因为有手下提醒，马克止住了步伐。 没有再往前一步。 还用头示意，让赵知来先过去。 赵知来笑了笑，并没有介意对方的谨慎，而是来到了那个位置，开始拥有工具，进行开挖。 不一会功夫，他就托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箱子。 然后，将范家的财宝拿了出来，一时之间，似乎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马克，怎么样？你安排挖掘机过来，我有藏宝图，挖到的宝贝，咱俩一人一半，如何？” 其实，看见赵知来去了那个位置，没有出事。 他就不太相信那些传言。 马克推测，海盗老大那些人应该是被激光一类的武器，杀死了。 而罪魁祸首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东方商人。 甚至，马克还能够确定，凭借对方的力量，确实不能够大肆挖掘宝藏，种种条件的限制，必须依靠他。 但马克心里却不太满足。 财宝让他失去了正常的判断。 这个地方是他的地盘，所有财宝应该归他所有，凭什么分他一半。 于是马克命令手下，上岛的时候，已经将岛上摸了一遍，没有发现狙击手一类的人，不会出现危险。 所以，马克不准备分给赵知来了。 所有的宝藏都是自己的。 马克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欢快：“所有财宝都是我的，你还想要一半，做梦去！” 他的样子还很疯狂。 赵知来装出错愕的样子，随即脸色大变。 他继续装着说道：“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咱们都别想得到。”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破坏那些宝物。 马克看得目眦欲裂，可他不敢命令手下开枪，他还需要藏宝图。 他就带人猛冲过去。 然而，下一秒，拿道光芒再次闪现，马克的下场可想而知，后面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因为有了大胡子，再加上卢迪的安排。 赵知来将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没有放走任何一个。 对于那些死忠分子，赵知来没有心软，就让卢迪就地处决，而对于那些难民。 赵知来承诺会聘请他们。 并且当场给了他们一些钱。 他们本来就仇恨马克，现在又有了钱，那自然会对赵知来产生感激，所以，守卫的事情算是处理完毕。 但海岛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因为后面跟马克接触，赵知来注意隐蔽自己，没有露出行踪。 马克去海岛的目的也没说出来，所以他也隐藏了行踪，再加上现在，所有后续都处理干净。 那些难民有时空设备介入，根本不会出卖自己。 所以，赵知来就是来这边玩了一趟而已。 接下来，赵知来带着卢迪等人，又去别的城市玩了玩，然后回到了那边的首都。 赵知来就飞回了国。 而卢迪悄悄地潜入了南方，又回到那个海岛。 不用说，赵知来通过老家传送阵，从国内一下传到，万里之遥的海岛。 看见赵知来过来，卢迪那是目瞪口呆。 “老板，你是怎么过来的？” 赵知来并没有回答问题。 而是问道：“身份证明准备好了没有，代理人找好了没有？” 卢迪回答道：“老板，一切按照你的吩咐，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好！”赵知来点点头，开始进行了一下伪装，就拿着身份证明去见了一下代理人。 而这个代理人是大胡子联系的。 赵知来就让他去跟当地政府进行协调，将海岛租赁下来。 在这之前，赵知来还查询过先前和马克签订的合同，发现当地政府那边根本没有记录，都马克自己私下的行为。 反正，后面的事情很顺利，代理人将海岛租赁下来。 到此，代理人的价值算是结束，赵知来又让大胡子，去找了另外的人。 那就是一些中间商。 赵知来需要将煤炭贩卖出去。 而中间商一口答应下来：“东方的商人对于这些煤炭可是很热衷，交给我绝对不会发愁销量，我可以全部都帮你卖出去，我就抽一点点提成而已。” 赵知来说了一下：“一吨，我可以给你一个价格，但你只能加价十块，运存费可以除外，如果你私自涨价，我会剔除你的代理资格。” 中间商脸色不太好看：“你这也太少？” 赵知来笑了一下：“一年要是产量是一千万、两千万吨，你还觉得少吗？” 他一下子被吸引了。 再三确定了产量问题，决定将煤炭接下来。 接下来就很顺利了。 赵知来从井坪将那一万五千吨煤炭运了过来，等到中间商见到之后，他也还算满意。 因为这一趟下来，十万块到手了。 抛出杂七杂八的费用，最少挣上五万块钱，那是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中间商准备离开的时候。 赵知来将他阻止了：“你去帮我运一些粮食，阿三那边很便宜，你就给我多多采购，另外还有其他生活物资……” 中间商眼前一亮。 看样子，这又是一条生财的门路，他当然答应下来。 就这样，赵知来迈出了第一步，相信后面会越来越好。 当然，赵知来后来还想办法处理了一下中间商。 让时空设备介入，使得他不会背叛，事情就这样完美的解决了。 第201章 朝廷的动作 其实，去年腊月以来，京城上下一直关注大同方面的消息，想知道草原战事如何。 但赵知来并没有急着发送战报。 直到崇祯十一年正月，京城才陆陆续续出现传言，大同边军拿下了归化城。 所有人猛一听到这个消息，都是露出一脸狐疑的表情。 因为在大家判断之中，出兵草原或许只是一个形式，顶多袭扰几处游牧地点，而拿下归化城，那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京城很多人将此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 乐呵一下就行了，没有人将事情当真。 然而这一天，边关来的信使从西边城门而入，快速驰骋在京城大街之上。 那马蹄践踏的声音，仿佛一声声战鼓，富有韵律地敲在路人心中，让他们莫名地驻足观望。 他们多了一些担忧，多了一些伤感。 不知道又是哪里起了战火，大明如今就像快倾倒的大殿，四处漏风。 这一刻，貌似整个大街都安静下来，就等信使进行宣判。 “胜了！”信使一声呼喊，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一开始只是溅起了一片涟漪。 胜了？多么遥远的词语，以至于百姓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愣在那里，等着信使下面的答案。 “胜了！我们胜利了……” 信使边跑边喊，不断地搅动湖中那沉静的死水，慢慢地，湖水动了起来。 而信使又助其一臂之力。 “大同巡抚远征塞外，拿下了归化城，我们胜利了……” 终于，喜悦爬上了百姓的脸庞，开始议论纷纷，而大街上面也沸腾起来，一下子，气势好像能直冲云霄一般。 锣拿了出来，鼓也拿了出来，他们要将这喜悦宣泄出来，共享这一刻。 而随着信使一路前行，他那后方如同燃放的鞭炮一样，炸开了。 同样的，消息传进了紫禁城，传到了崇祯的耳边。 不管怎么样，开疆扩土都是一件大喜事，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笑容第一次出现在崇祯脸上。 他很高兴，他非诚高兴。 一喜之下，崇祯就要大赏赵知来，封他为平虏伯。 只是被朝中大臣及时阻止，崇祯也就慢慢冷静下来，没有提封伯的事宜。 但如此功劳，不去奖赏，影响会很不好。 于是，崇祯就让大臣讨论，该如何奖赏赵知来，让大家拿出一个章程来。 可事情却往不好的方向发展，随着部分大臣不断地推波助澜，崇祯那份猜忌心又冒了出来，而且越发强烈。 赵知来布了那么长时间的局，疏通了多少关系。 拿抄范家的东西，贿赂了多少关系，又从现代弄了不少工艺品，进行打点。 就算是这样，也按捺不住崇祯那份猜忌之心，对赵知来很是警惕。 有些大臣很会揣摩圣意。 就向崇祯提出了一个建议，重启辽东经略，将赵知来调往辽东赴任。 辽东经略一职，崇祯朝以来，分别是王之臣、袁崇焕和满桂，等到崇祯三年，这个职位就撤销，相关职能并入了蓟辽总督。 而崇祯一听到这件事，先是愣了一下，后来，越想眼前越是发亮。 这个办法很好！ 如果大同巡抚拒绝赴任辽东，那就心存莫逆之心，就要想办法剪除掉。 如果他愿意前往，那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以大同巡抚的军事能力，或许能跟皇太极斗上一斗。 而且也能对辽东军事集团起到分化作用。 再就是，将这一个隐患调到辽东，就消除了西北边境的不稳定因素。 现在卢象升顶在京师北方一带，他要是想乱，还得过宣辽督师这一关。 崇祯很满意这个方法。 就下了圣旨，让赵知来以兵部左侍郎兼右副都御史的衔，出任辽东经略，正三品。 就这样，崇祯高兴了，大臣们也高兴了。 而整个京城上下都高兴起来，只是每一个人高兴的意味不一样。 时间再往前拨一点，高起潜已经到了大同。 而高起潜开始在大同城进行活动，在大同总兵王朴有意的笼络之下，他们算是沆瀣一气。 高起潜还偷偷联系了代王府。 加上大同知府、地方官员、一些晋商代表，甚至晋王府来人。 这一大帮组成了一个利益集团。 当然，两个王爷都不会出面，而这个集团就是以高起潜和王朴为首，一直在谋划对付赵知来，并清除卢象升的势力。 此时，王朴收到了一封密信，于是匆匆上门拜访高起潜。 王朴跟他见礼之后，拱手说道：“公公，我手下送来一个情报，不知有没有用？” 高起潜斜着眼睛问道：“占据归化城吗？咱家已经知晓了。” 王朴否定道：“公公，不是出兵的事宜，是一座煤矿的事。” “哦？”高起潜本来是躺在坐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来了兴趣，一下子坐了起来。 “哪里的煤矿，情况如何？” 王朴就将收到的情报详细地诉说一遍。 原来，平朔安太堡露天煤矿的事，已经被王朴他们获知。 一座煤矿的利益，这群人可是一清二楚，况且，他那手下观察的采煤量，让王朴都很是吃惊。 随后马上就眼红起来，一定要将这座煤矿拿到手。 而高起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同样起了歹心，他一定要染指一下。 不过，表面上，高起潜还是一本正经：“正好，咱家来大同的时日不少了，也该做出些事情，为皇上排忧解难。” 王朴马上拍起来马屁。 “公公，这是哪里话，公公来这里，就马上视察军营，殚精竭虑，做事那是有目共睹……” 高起潜摆摆手：“其他事情不说了，王将军，将这个矿拿下来，先给皇上，你办不办得到？” 王朴气势很足。 “公公，你且看好了，区区一个知州，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公公，卑职一定双手奉上，给皇上弄来这个矿。” “好！”高起潜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好像又想到什么事情。 他随意问了一句：“王将军，你部真的不是那个巡抚的对手？” 王朴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 “公公，要是摆明车马，不使用火器，那区区井坪守军，须臾之间，卑职就能将其覆灭，可那火器着实厉害，我部只能暂避锋芒。” 本来，高起潜是大同的监军，理应去赵知来军中，进行监督。 可他也知道，跟大同巡抚不是一路人，而大同总兵也不是对手，高起潜只好先在待在大同城，再慢慢谋划。 “等煤矿有了，咱家再向皇上谋一个督造火器的职，到时，让你部也装备起来。” 王朴一听立即高兴起来，开始马屁连连。 第202章 都有反心 等到赵知来弄完现代那个传送阵，回到归化城的时候，李深井急忙过来禀报相关的情报。 赵知来稍微梳洗一下。 “深井，何事如此急切？” 李深井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老爷，井坪那边的煤矿出问题了？” 发生爆炸了？这是赵知来的第一想法，可又一想，这是露天煤矿，不可能发生爆炸啊。 于是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李深井答道：“井坪煤矿被占了，萧知州那边的矿工，都退回了朔州，挖矿的事都停止了。” 听到是这个事情，赵知来立即重视起来。 这可是关乎发展资金的事。 以后，难民越来越多，靠水产收入，有些不太行，况且，水产供应量一提上去，价格就会被打下来，算下来，可能还得不偿失。 所以，赵知来必须保证煤矿正常运转。 其实，他也考虑过煤矿的安全问题，准备过完年，要加强那边的守备工作。 赵知来感觉煤矿开采不久，应该不出出现什么差错。 然而，事情还真就出了。 赵知来连续问道：“被哪里来人占了？带了多少兵？萧正如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伤亡情况？” 李深井快速回答道：“老爷，那是大同总兵王朴带人将煤矿占了去，当初带了三千来人，不过，一直在增兵，看情况，对方不仅仅是占一个煤矿，那么简单，萧知州也发了通讯，矿工情况还好，没有伤亡情况，现在已经全部都撤到朔州去了。” 赵知来有些纳闷。 如今在大同一地，因为剿灭清军，狙杀多尔衮的战绩，他赵知来可是赫赫威名。 上一次，王朴都是夹着尾巴逃跑。 这一回居然敢捋他虎须，难道是吃了豹子胆。 赵知来就问了一句：“那王朴到底依仗什么？居然敢带兵过来。” 李深井已经将情报收集完整。 “老爷，王朴的依仗恐怕就是高起潜。” 赵知来恍然大悟，上次就听到情报，说崇祯把高起潜，调到大同来当监军，看样子，这一帮人已经组团了。 他高起潜代表着皇上，就算是王府，都要忌惮三分。 更别提他们这些地方督抚，完全要受到监军的拿捏。 只是赵知来不一样，他都不顾忌崇祯，难道还怕你这个监军？ 不过，现阶段，井坪军正在草原征兵备战，难道要将他们调回来吗。 赵知来不想打断自己的计划。 考虑一下，赵知来问道：“深井，我们将卫城和军堡那边的新兵调过来，再配合夜不收，能不能拿下王朴这一部人马。” 李深井回应道：“老爷，如果火器配置起来，多一些枪炮，我想，就算王朴带着一万兵马，我们也没有问题。” 不过，赵知来没有马上做出决定。 准备召集黄晃等人，看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将煤矿重新拿到手。 只是情势变化的比较快。 这个时候，李深井的耳麦响了起来，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 过了一会，他禀报道：“老爷，京城那边的夜不收传来了消息。” 看见他的状况，赵知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那边情况如何？那些大臣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皇上要将你调到辽东去，出任辽东经略。” 辽东经略一职，赵知来可不陌生。 职务跟总督差不多，都能统管军政事务，但管辖范围比总督小一点，而且，经略在一个经字上面，他还得自己筹措一些粮草。 但看目前的形势，将他调到辽东，那是一钱银子，都不会给了。 甚至朝廷那边还想达到一石多鸟的目的。 至于具体的应付方案，赵知来准备召集手下讨论一下，当然，他心里已经做了计划。 肯定不会去辽东，而且，这也不是时候。 反正大不了反了就是了，说实话，现在对上那些游牧骑兵，井坪军都能碾压，他真瞧不上明军。 赵知来说道：“深井，你去布置一下，让所有人都准备好，我们讨论目前的情况。” “是，老爷！”李深井连忙去传达指令。 时间不长，归化城的手下都汇集过来，而在外的将领，也通过通讯设备，进行联系。 赵知来开口说道：“深井，你将情况向大家通报一遍。” “好的，老爷！”李深井就将井坪煤矿的情况，以及刚刚京城传来的消息，都向大家讲了一遍。 而一听到这样的情况，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王双更是一个暴脾气。 “老爷，反了，将狗皇帝赶下台，老爷你去坐一坐，我也讨一个大将军当当。” 而托其尔脾气也很冲：“老爷，托其尔愿意充当先锋，给老爷拿下紫禁城。” 其他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看这个情况，大家都生出了叛乱的心思。 照这样下去，就算赵知来不想反，他的那些手下门，都会逼着他反，那就是骑虎难下。 当然，这只是正常的情况，赵知来可不属于这一类。 拥有时空设备的作用，无论赵知来做出什么决定，手下都会支持。 赵知来问了一下：“你们都是这个想法吗？” 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心思很明白了，其实这也很正常，谁不想改朝换代之时，拥有从龙之功。 只是血脉之中那种忠君思想一直束缚着众人。 所以，他们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同样的，薛秀才隐隐地带着喜悦之色，如果老爷真坐上了皇位，不说首辅，他最起码是一个内阁大臣。 那时候，他薛家一脉，他薛秀才可就光宗耀祖了，想想都兴奋。 但他还是要替老爷考虑。 薛秀才说道：“老爷，如果真到这一步，老爷不能明着反，只能暗着反。” 赵知来问道：“此话怎么说？” 薛秀才解释道：“老爷，倘若明着叛乱，定然会成为天下兵马的对手，如果效仿成祖，来一个清君侧，事情就容易多了。” “好！”赵知来认同了薛秀才的观点。 接着，众人又讨论了一番，最后，做下了一些决定。 当然，现阶段并不会叛出大明，只是拥兵自重，不听崇祯的号令罢了。 赵知来就像手下下达了命令。 停止攻略草原的计划，留下一部分机动力量，防守土默特的地盘。 其余人马全部都调到大同，将王朴及其高起潜都拿下来。 第207章 契机 王公公是代王府一名管事，负责一些采买的事宜。 只是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确实让人唏嘘不已，赵知来看见他的状况，都有些震撼。 赵知来问道：“吴郎中，这位王公公的情况如何？” 吴龙脸色有些凝重：“老爷，王公公怕是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情况比较严重。” 赵知来继续追问。 “他到底是那种病症，有没有生命危险？” 吴龙解释道：“老爷，王公公的膝盖已经被人为削去，整个关节的功能已经丧失，无法站立……” 他用现代医学的观点讲了一下。 赵知来那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本无法想象，这位公公当时到底忍着多大的疼痛，想想都毛骨悚然。 赵知来关心地问道：“那对健康有没有影响，会危及生命吗？” 吴龙马上答道：“老爷，王公公已经挺过了危险期，现在，我们给他治疗一下，进行护理，想必生命是没有危险。” “好！”赵知来点点头，“你们想办法，尽可能照顾好他。” 吴龙立即答应下来。 至于赵知来为什么愿意救治这位公公。 那因为一种思维，既然藩王都有些恶行，那赵知来就想掌握情况，如今，这位公公的惨状，给了他一个机会。 要说，王公公会不会憎恨代王府，那现在就是八九不离十。 尤其是这种被阉割的人，想法或多或少有些扭曲，遭到如此下场，只要给他机会，那报复起来，肯定是不死不休。 或许，一些公公很正直，值得信赖，等到后面，赵知来吸收进来就好。 如果对方也做了一些恶，那就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但当前来说，就是要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赵知来表现得很关心，对王公公的事，再三进行了叮嘱。 这个时候，王公公睁开了眼睛。 他倒是显出一股气度，一种在宦官身上，没有的气度。 王公公轻声说道：“这位爷，咱家的事情牢费爷操心了，很感谢爷让郎中医治我。” 然后又转向李深井：“李将军，也谢谢你就我一把，要不，那咱家的命就被野狗叼了去，现在恐怕只剩下骨头了。” 李深井没有跟他客套，而进行了一番介绍。 “王公公，这是我家老爷，老爷乃大同巡抚。” 听到对方是巡抚，王公公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巡抚老爷，恕老奴不能起来拜见老爷，得罪之处，还请老爷谅解。” 赵知来也客气道：“王公公不需如此，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养伤，等伤好了，一切都好说。” 王公公自嘲一笑：“老爷，老奴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哪有那么多的奢望，能多活一天，都是老天在可怜老奴。” 赵知来又安慰了一阵，让王公公放宽心。 说绝对不会抛弃他，对他尽量进行医治。 王公公那是一副玲珑心，哪里不知道巡抚老爷另有目的，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对赵知来产生感激。 毕竟，人一般都充满求生本能。 说了一会话，赵知来随意地问道：“王公公，你这膝盖的伤势，那是怎么导致的？” 听到这话，王公公脸上闪现过一些狰狞。 只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赵知来的观察力，现在已经相当敏锐，捕捉到了细微之处。 王公公的声音不带感情色彩。 “这都是代王命人将老奴的膝盖削去所致。” 赵知来做出吃惊的表情，当然，一开始，他也确实吃惊。 “代王如此狠毒，到底所为何事，他要这样对待公公，真是令人发指。” 王公公反而笑了起来，好像不在乎一样。 “巡抚老爷，老奴已经习惯了代王的残暴了，对于自己的下场，我已经多少预料到一点，而现在还能活着，还要多亏老爷及将军们的救治……” “这是应该的！”赵知来连忙客气一下。 而王公公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有如此遭遇，那是代王喜怒无常，代王不喜欢脚大的女子，于是命我带着陈婆，去江南一趟，买一些小脚的女子回来，如今这年月，就算是繁华之地，都有卖儿鬻女的事。 “所以，老奴倒是使了不少钱财，带着几个女子回来。 “可等到离开江南之地，那些女子都向我哭诉，她们都是被拐子，掳了过来，当时，她们不敢声张，等离了地界，才敢开口说话。 “看着她们哭得凄惨，老奴实在不忍，就和陈婆合计一下。 “将她们都放走了，我自己掏钱，买个几个真正的流民姑娘，这才回来了大同。 “可代王他大发雷霆，一是嫌弃我们耽搁时间，再一是不满意那些姑娘，有些恼羞成怒，直接命人陈婆处死。 “老奴倒还有一点往日情分，只是被削去膝盖，落到了现在这般境况。 “也算得上生不如死……只是可怜那陈婆，因我一时生起善念，害了她的性命，我内心很是不安啊……” 王公公将他的遭遇细细地说了一遍。 后面，他一直在不停地自责，说是他害了陈婆，但他说，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放了那些姑娘。 只是他会让陈婆逃走，而他自己则孤身回到大同，反正像他这样的人，也藏不到哪里去。 这一回，赵知来确实很有怒气，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就要折磨手下，甚至是残杀无辜的人。 他狠声说道：“这代王真是无法无天，真是岂有此理！” 王公公苦笑一下：“巡抚老爷，这天下本来就是朱家的，这代王在大同也算是天，我们又能耐他如何。 “朝廷根本不会管这些事情，而皇上呢，他们都是一家人，对于我们这些贱命，顶多就是责骂一下而已。” 赵知来神秘一笑。 王公公的说法确实没错，这天下是朱家的，一般人都会拿这些藩王，没有办法。 但赵知来不是一般人。 拿下大同城没有任何问题，可管理一座镇城，要让民心所向，那不是一早一夕的事情。 现在代王就摆在他的面前。 尽管，赵知来暂时不会去杀了他，但公开审理一下，那也会造成万人空巷的景象。 那赢得民心也就理所当然。 再实施一些恩惠措施，大幅度减少百姓的负担，那对他赵知来产生感激，那就是很正常的事。 第208章 藩王恶行 赵知来说道：“王公公，本官想为你们讨回公道，你以为如何？” 王公公和往常一样客气道。 “巡抚老爷，老奴能得到老爷救治，得到老爷的关心，老奴已经心满意足，但代王对老奴来说，那就是天，老奴哪有能力反天……” 赵知来将他的话打断。 “要是我说能反天呢？” 王公公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巡抚老爷，这玩笑老奴可不敢接……” 赵知来再次将他打断。 “知道高起潜高公公吗？” 王公公摸不着头脑，还是马上回应道：“老爷，老奴当然知道，那是皇上派下来的监军，老奴还在王府见过一次。” 赵知来又问道：“那你认识王朴吗？” 王公公更加疑惑了。 “老爷，你说的可是大同总兵王朴。” 赵知来点点头，但是没有回答王公公的问题，而是说道：“他俩现在都死了！” 王公公脸上豁然大变。 “老爷，这两人是如何死的？” “我让手下杀的！”赵知来的神情很是平静，好像微不足道一样。 只是王公公的表现却不一样，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赵知来，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可转念一想，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巡抚老爷没必要骗自己。 于是脸上浮现出非常震惊的表情。 王公公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忍不住问道：“老爷，难道你是想反了这朱家的天下吗？” 赵知来突然笑了起来：“反了又如何，不反又如何？” 王公公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但他清楚，对面这个巡抚很不一样，就算不反，也是一个枭雄类的人物。 而赵知来也没有等王公公回答任何问题。 他继续说道：“只要你给我提供代王一些恶行，我就会你讨回公道，为那些惨遭毒手的百姓，讨回了一个公道。” 到了这里，王公公真正思考起来，巡抚老爷话的真实性。 越想，他越是兴奋，觉得事情大有可为。 王公公没有想多少时间，他马上下定决心，要投靠这位巡抚，要请求他给自己伸张。 因为他心里有很多怨气，否则到死都无法发泄。 王公公说道：“老爷，你想知道什么，老奴一定知无不言，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好！”赵知来点点头，“那你就将代王的恶行，一点一滴地给我讲清楚。” “是，老爷！”王公公要马上进行讲述。 赵知来让他先等一下：“长栓，你找一些书手过来，将王公公的说的事情，详细地记录下来。” “明白，老爷！”郑长栓随即去找了人过来。 而王公公的讲述正式开始。 “老爷，这位代王的恶行那是罄竹难书……大同镇一名边将，那是一名千户，因为没有按照代王的话去做事，他就将这千户一家两百来口，杀得一干二净…… “有一典簿不知何时得罪，就被铁钉穿透脚踝，吊在城墙上面，折磨致死…… “有一次兴趣上来了，就把一个侍卫丢到一个笼子里面，然后放进老虎，让他们进行搏斗…… “还有一件特别恶心的事情，代王命令宫女将大便搓成药丸，再逼她们将药丸吞下去……” 王公公讲了不少代王的恶行，其中一些事情还令人反胃。 可代王却乐此不疲，不停地发明新的花样，为自己找一些乐子。 赵知来这一回，脸色也不太好看了，他是真的愤怒。 看见史书的描述，他还没有多大的感触，但现场一听王公公的讲述，那鲜活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让赵知来都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他慢慢地说道：“王公公，你放心，这些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包括你的事，本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王公公下定决心投靠赵知来。 就真心实意地进行感谢：“老爷，老奴谢谢老爷为我做主，也谢谢老爷主持公道。” 王公公现在心情好了不少。 不管后面的事情如何，最起码，巡抚老爷很尊重他，愿意为他出头。 那他就很感激了。 不出意外，时空设备持续不断地介入，王公公就不会对赵知来隐瞒任何事情，他开始不断地抖出代王的恶行。 王公公提醒了一下：“老爷，我觉得有一个人，你可以去救一下，他对老爷应该很有用处。” 赵知来问道：“那人是谁？” 王公公马上回答出来：“王府的长史。” “王府长史，这不是代王自己的人吗？”赵知来有些疑惑。 王公公解释道：“老爷，这长史上任不久，跟代王关系还是不太好，因为劝说代王，现在已经被代王拿下了。 “这长史以前就是大同府的官员，所以，我就请老爷去救一救，对于以后控制大同城，很有益处。” 对于王公公的说法，赵知来是赞同的。 如果真是对大同比较熟悉，赵知来会收入麾下，那处理大同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只是现在，他对这位长史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他为什么劝说了什么，就落到这样的境地。 “这长史说了什么事情，让代王恼羞成怒，要处理他？” 王公公随即答道：“老爷，代王嫌弃园子太小，他养的虎豹一类的宠物，活动的空间太小，就想要扩充园子。” 赵知来问道：“所以，长史进行劝说，就惹恼了代王？” 王公公摇摇头。 “老爷，但凡是在王府当差，都知道代王的性子，都是顺着他，谁还敢进行劝说，长史也知道情况，不可能忤逆代王。” 赵知来就产生了一些疑惑。 “既然长史知道情况，那你又为何说他因为劝说，而遭到劫难？” 王公公马上说出了实情。 “老爷，扩充园子，势必要占据城内的土地，本来，王府就已经很大了，留下的地方就很小，现在一扩大园子，就要占据百姓的房屋，将其推倒，此事做下去会惹得民怨沸腾。 “长史一是为百姓伸张，一是事情确实很过分，他不得不出头，所以就惹得代王雷霆大怒，才有今天的下场。” 赵知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样子，这长史还是好官，我会安排手下，前去救他。” 王公公附和了一下。 随即又透漏了一个情况。 “老爷，老爷被处理之前，曾获知长史家里已经遭了劫难，女儿还被卖到了青楼，现在，也不知道长史是什么情况。” 听到王公公的讲述，赵知来没有再等下去，而是让手下发起攻城。 尽快拿下大同城。 第209章 长史 没有任何意外，大同城被井坪军攻占了下来，赵知来带着王公公，进了城。 赵知来让手下做了轮椅一样的东西。 王公公虽然现在不能这么动弹，还是由士兵抬着走，但他很兴奋，能够活动一下，对他而言就是奢侈的事。 赵知来已经有了打算，等他自己能够用劲的时候，回现代为他采购电动轮椅，到时候，哪里都可以去得。 一边想着事情，赵知来一边走在大同的街上，四周都关门闭户。 大同城里面的人都躲了起来。 赵知来能够理解，如此一座大城被攻了下来，搁谁都会感到害怕。 他没有管这些事情，赵知来相信，只要后续处理好，控制住大同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赵知来就是前往长史府上，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 大同城确实不一样，跟它一比，就算是朔州城，都没有可比性，更别提平虏城，甚至是井坪城了。 赵知来去过不少边塞的大城。 像张家口等地，而这大同真算得上首屈一指。 置身其间，仿佛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仿佛雄伟的气势扑面而来。 赵知来的内心安定下来，静静地感受历史的味道，感受时空的那一份宁静。 稍顷，王公公的声音将他唤醒。 “老爷，长史家就在不远处，老奴早前得知，长史就是被囚禁在家，只是现在不知道什么样了。” 顺着王公公手指的方向，赵知来看见了那个青砖小房。 他吩咐道：“长栓，你带人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老爷！”郑长栓带着卫兵，进了前面的小院，开始搜查院内的情况。 而赵知来则和王公公一起，到了门口，等待里面传来消息。 赵知来看了一下，院内比较凌乱，东西都是横七竖八，就像是遭贼一样，跟当初安州房府的状况，差不多。 过了一会，郑长栓出来警报情况。 “老爷，我们将里面搜寻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情况。” 赵知来还没有说话。 王公公已经皱起了眉头：“不对呀，按理说，长史就被关在里面，代王平时都是派人过来折磨他，难道转移了地方？” 赵知来问道：“王公公，长史他家一共多少人？” 王公公回答道：“就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女儿，其他应该都是下人，人不是很多。” 赵知来想了一下，既然这样，那就让李深井，派夜不收在城内寻找一下。 而这个时候，王公公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他问了一句：“院子里面那枯井找了没有，看看是不是倒悬在那里。” “那还真没有！”郑长栓连忙进去重新寻找。 赵知来则带着王公公，也一起进了院子，查看情况。 找了一段时间，郑长栓终于带人发现了那个枯井，上面被盖了不少东西，难怪他们没有注意到。 随后，士兵开始收拾起来，将障碍物都挪开。 将枯井呈现在众人面前，等到里面的气味散一下，大家向下望去。 真看见了一个中年人，被倒悬挂着，现在已经有些迷糊，或许是接触到阳光，他马上闭起了眼睛。 等到士兵将他拉出来的时候。 王公公马上开口：“钱长史，钱长史，你怎么样了？” 随后，他就向赵知来介绍：“老爷，这位就是王府的长史，钱苏。” 赵知来点点头，打量着对方的状态，看样子，钱苏已经被折磨了许久，于是连忙让士兵将他放下，叫吴龙过来检查伤势。 就在这个当口，钱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王公公立马跟他打招呼：“钱长史，钱长史，还记得我吗？我是王公公啊。” 钱苏打量了他一会。 看这情况，思维还没有混乱，沙哑地开口说道：“原来是王公公……你这是何故啊？” 王公公连忙将他的遭遇跟钱苏说了一遍。 两人都是唏嘘不已。 或许是忘记重要的事情，王公公连忙介绍道：“钱长史，这位是大同巡抚赵老爷，他是来救你的。” 钱苏连忙打招呼，还想要见礼。 赵知来将其阻止，几人聊了一会，随后，钱苏像是想起什么，变得惶恐。 “巡抚大人，下官请求大人去救救小女，求求……” 到了这个时刻，赵知来也没有什么迟疑，他直接问道：“你女儿现在在哪里？” 钱苏马上回答道：“大人，小女被那王府卖到城内青楼，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样了，我那可怜的女儿……” 赵知来将他打断：“你知道你女儿是被卖到哪里了吗？” “知道……”钱苏马上说出了一个地点。 赵知来连忙动身，一边往那里赶去，一边联系李深井，让就近的夜不收，到那里面查看情况。 而钱苏强烈要求跟着一起过去，想要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 就这样，赵知来带着钱苏和王公公，一起到大同城里面，最大的青楼。 跟别的地方一样，这个青楼也紧闭门户，都不敢露面。 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已经被井坪军强行破门，所有人都押到了空地上，士兵开始在里面搜查。 不一会功夫，李深井就过来汇报情况。 “老爷，我们在青楼里面发现不少被囚禁的少女，好多人都被折磨了一遍，还有好多姑娘已经死了……” 钱苏一下子着急起来：“这位将军，你有没有发现我那小女，那穿着……” 他将女儿的情况描述一遍，随后紧张地注视着李深井。 李深井只了解大致的情况，但对于具体是哪个姑娘，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准确的信息。 所以，他连忙问了一下夜不收。 马上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李深井说道：“钱长史，你女儿虽然伤势比较重，但没有性命之忧。” 钱苏一听见女儿没事，先是兴奋了一下，随即又满脸忧愁。 “巡抚大人，能不能让我现在去看看女儿，看看她怎么样了。” “你先别急！”赵知来安慰一下，随后吩咐道，“深井，你去将钱长史的女儿抬出来，小心点。” “是，老爷！”李深井马上去执行命令。 而钱苏一直盯着李深井的背影，满眼都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神情。 时间不长，钱苏的女儿被抬到了众人面前，父女俩重获新生，一下子就抱头痛哭。 同样，当知道老母亲被代王府折磨致死之后，钱苏充满了仇恨。 当然，对赵知来这个巡抚，钱苏那是满心感激。 这样事情就成了。 第210章 前往代王宫 钱苏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而王公公也安置妥当，对于管理大同城，有这两个人，赵知来要轻松不少。 最起码都是当地的土着，对于一些事情，会了解得比较清楚。 知道该怎么处理相应的事宜。 而井坪军开始在大同城内进行警戒，确保不会出现动乱的情况，当然，现在也没有谁来搞事，大家躲都来不及呢。 此时，李深井正在和赵知来汇报情况。 “老爷，大同城现在各处都有我们的人进行站岗，情况算是稳定下来。” “好！”赵知来点点头，“部队伤亡情况如何？” 李深井马上回答道：“老爷，基本没有什么伤亡，都是靠优势火力攻进来的，守军一看见这样的情况，早就吓破了胆，已经没有勇气抵抗了。” 赵知来又重申了一遍。 “现在，我们兵员比较珍贵，能用火力进行覆盖，就尽量使用火力，不要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是，老爷！”李深井答应下来，接着问道，“府衙已经控制下来，老爷要不要去见一见知府，他说想拜见巡抚大人。” 赵知来摇摇头：“暂时甭管他，等钱长史身体恢复一些，这些事情就交给他处理，然后，让他直接向秀才汇报即可，我就不关注了。” 李深井回应道：“老爷，属下明白了，一会就安排下去。” 两人又谈了一些其他情况，算是将大同城的状况梳理了一遍，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 过了一会，李深井的耳机里面出现了声音。 他凝神听了一会，随即向赵知来汇报。 “老爷，我们已经将代王府控制起来，现在王府的下人，正拿着武器与我们对抗，士兵没有动手，正等待老爷的命令。” “好……” 赵知来本来想直接下达命令，让士兵攻进去，但又想了一下，毕竟是要进攻王府，这种事情还是要他亲自坐阵，给士兵打气。 因为这跟攻击大同城还不一样。 攻击大同的借口是总兵王朴伙同晋商等势力，勾结建奴，买卖各地的军力部署，这样一说，大家士气都很高涨。 但王府不一样，忠君的思想一直根植在百姓的心中，除非真正活不下去，否则不会有人愿意干这种谋反的举动。 尽管赵知来强行下达命令，因为时空设备的作用，士兵们一定会坚决执行。 但士兵并不是傀儡，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必须要让思想转变过来，那样打起仗来，战斗力也会提高不少。 于是，赵知来说道：“让他们别着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好的，老爷！”李深井随即通过通讯设备吩咐几句。 只是等走的时候，赵知来又说道：“深井，你让士兵抬着王公公和钱长史，也把他们一块带过去。” 李深井马上去执行命令。 而经过吴龙的一些救治，王公公和钱苏的状态恢复了不少，最起码，精神头好了很多。 就这样，赵知来一行人就往代王府而去。 此时，王府那条街上已经站满了井坪军，他们纪律非常严明，保持着军容整肃的状态。 而王府那边，门口和四周墙上，也站着不少兵将。 跟紫禁城一样，代王府也修建了王宫，也有城墙，只是规模要比紫禁城小得多。 城墙的高矮和大型军堡差不多，只是面积要比军堡广很多。 代王府王宫里面修建了不少亭台楼阁。 当然，要攻击这个王宫，对于井坪军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只是王府那些下人想法不一样。 一是，他们觉得对方也是明军，不敢攻打藩王的王宫，否则，就是谋反之举。 再就是王宫的城墙，只要他们坚守，就不会让对方攻进来，而且，他们认为这些明军打下大同城，都是有内应而已。 所以，他们敢于跟井坪军进行对峙。 等到赵知来一行人到达那边的时候，双方都还僵持在那里，都没有后退一步。 赵知来向李深井示意一下。 后者心领神会，马上站了出来，对着那边城门，高声喊道：“大同巡抚在此，请代王出来回话。” 过了一会，城门那边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 “代王说了，大同巡抚是什么东西，本王送他一个字，滚！” 赵知来让李深井出头，那就是走一个流程而已，都是做做样子。 既然对方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妄，那就正好给了赵知来机会，给了动手的机会。 赵知来早就有了计划。 于是李深井开始向着众位士兵喊话。 “诸位将士，我身边这位，乃是代王府管事王公公，现在他膝盖已经被代王削去……” 李深井仔细地描述一遍王公公的惨状。 让士兵听得内心一紧，或许他们也经过一些暴行，好多人都感同身受。 有些露出同情，有些则非常愤慨。 李深井突然问道：“你们可知代王为何要削掉王公公膝盖呢？” 士兵没有交头接耳，但都认真听着李深井的话，连王府的下人都有些不忍，毕竟王公公是他们中间一员。 如今得到这样的境遇，确实让他们也是心寒。 而李深井并没有要求回答，而是自问自答道：“代王不喜欢大脚的女人，想让王公公去江南购买，王公公怜惜……” 李深井将后面的事情讲了一遍。 而王公公也亲自补充不少细节，让士兵全都愤慨起来。 对于代王的残暴，充满了怒气，可又没什么办法，谁叫他是藩王，他可以决定他们这些贱民的生死。 连王府家丁都沉默下来，他们算是比较知道内情的人。 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家丁当然是门清。 然后，李深井又把钱苏拉了出来：“诸位将士，这位是王府钱长史，他是一位真正的好官，代王骄奢淫逸，想要扩充园子，就想占百姓的房屋，但钱长史据理力争，从不后退，就落到那般田地……” 李深井把钱苏的遭遇又详细地讲一遍。 而钱苏也立刻站了出来，说出不少鲜为人知的细节，进行佐证。 到了这个时候，士兵的士气算是真正地高涨起来，大家同仇敌忾，恨不得将代王生吞活剐。 赵知来适时地站了出来。 向大家宣布，将对代王进行审判，对他的恶行进行惩处，并说藩王犯罪，跟庶民一样。 对于巡抚老爷的话，士兵都很兴奋，也相信老爷一定能办到。 因为老爷从未失信。 所以，等到赵知来宣布攻击代王的宫城的时候，没有人迟疑。 第211章 安排 打下大同城没问题，那打下代王宫，就更不会出现问题。 井坪军冲了进去，将代王自上到下，都抓了起来，现在，就等赵知来公布时间，对代王进行公开审判了。 对于审判一事，赵知来就将李深井赵知来，吩咐一些事情。 赵知来问道：“深井，现在大同城内的情况如何，百姓还是惧怕井坪军，不敢出门吗？” 现在，井坪军控制大同城，两天时间下来，赵知来一直在处理军事方面的事情，就没有过问。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情况有些好转，因为我们约束士兵，秋毫不犯，所以，百姓对我们的芥蒂越来越小。” “好！”赵知来点点头，“代王那边的事情处理好没有，查抄的东西，大概有多少？” 一听到这里，李深井都深吸一口气。 “老爷，我真没有想到，还有一天，再次看见那么多东西，应该是范家的三倍都要多。” 听到这样的情况，赵知来也兴奋起来。 现在他已经拥有了现代的海外传送阵，根本不担心这些东西如何出手。 不过，他还是要对将士们进行一下赏赐。 “深井，按照原先的计划，对将士们进行赏赐，不过，银子就算了，按照价值，拿粮食抵换就行了。” “明白，老爷！”李深井倒是觉得老爷的办法不错。 这年月，就算有钱也不好买不到粮食，所以，将银子换成粮食，大家都会愿意。 而且，赵知来的粮价，相对定的还低一些，能让士兵们占便宜，这样他们就更加愿意了。 接下来，两人就是讨论审判代王的事情。 赵知来问道：“深井，审判台那边有没有搭建起来，其他一些设施，布置得怎么样了？” 李深井答道：“老爷，一切布置都已经弄好，就等审判开始呢。” “好！”赵知来点点头，“那罪证收集的怎么样了？出了王公公说的那些事情，还有其他恶行吗？” 李深井马上回答道：“老爷，有的，而且还不少，王公公对代王的事情很清楚，他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情报，循着这条线往下走，很容易地发现了代王做的那些事情。” 考虑一下，赵知来说道：“这样，除了代王，其他人，除非是罪大恶极之人，否则，都给他们关起来，然后，将他们押送出大同，去京城。” “是，老爷！”李深井表示知道该如何处理。 代王那边的妇女孩子不少，赵知来不会将她们全部杀了，但大同又留不得，那就索性送给崇祯好了。 反正都是他们朱家的亲戚，相信会收留的。 随后，赵知来问道：“深井，关于公开审判代王一事，宣传得怎么样了？”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此事，我已经早早安排下去，只是前期，百姓都不敢出门，事情比较缓慢，但现在好多了，消息已经传播出去，开始慢慢地进行扩散。” 赵知来强调一句：“还是要尽快传播消息，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因为事情太多了。” 接下来的计划是控制整个大同一地。 同样，还得防范崇祯调动军队来围攻，虽然赵知来现在根本不怕明军，但是现在面积越来越大，需要防守的地方也越多。 要是崇祯集合天下兵马，那就够赵知来忙活。 但赵知来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首先是中原流寇肆虐，明军投入了大批军队，正在对其进行围剿，不能腾出手对付赵知来。 再说，北方的建奴，乃至那些蒙古部落，一直都是心腹大患。 牵制着明朝不少力量，所以，对赵知来这些举动，朝廷只会安抚，不会大动干戈，除非赵知来喊出口号，要推翻崇祯。 李深井不知道老爷的想法。 但他执行命令很坚决，下去之后，夜不收马上加强了活动，消息开始不断发酵。 城东米店开门了，而这家掌柜也是不得不开门，百姓都没有米吃了，就将他家店门敲开。 于是等在门口的百姓一窝蜂地进去买粮食。 此时，两名经过装扮的夜不收，开始进行对话，还故意让身边的人都听到。 “你听说了，知府衙门那边，好像是明天，会发粮食。” “我听说是听说了，这种发粮食的话，也就是听听而已，你还当真啊？” “确实，当时，我一听，也感觉不对，但那人有鼻子有眼，说得非常真啊，我有些信了。” “你这样说，要不明天，我们俩一起过去看看，反正就是走一趟。” “对啊，走一趟，况且那人还说，巡抚老爷会在发粮食的时候，对代王进行审判，还说让大家都去围观。” “你这越来越离谱，还审判代王，你怎么不说审判皇帝老儿呢。” “嘘……你瞎喊什么，你不怕死啊？” “怕什么，天高皇帝远，大不了，我爬到草原去，听说归化城已经被拿下来了，那里有不少活，给的工钱还很高。” “你跑到那，有什么用？不都是明军的地盘吗？” “不一样，你看这次攻打咱们大同，这位巡抚大人怕是心思不一样……” “别说了！就这样，我们明天就去领粮食，其他的事情都不管，听到没有，管好你的嘴。” 两人谈论的东西，让附近那些人都竖起了耳朵，想要一听究竟。 总有忍不住的人，那人是一个精明的小老头。 他打听道：“二位小哥，老汉想叨扰一下。” 夜不收装作警惕的样子，问道：“你想干什么？” 小老头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他脸上堆满笑容：“小哥，明天上午，巡抚老爷真就在衙门那边，发放粮食？” 夜不收装作送了一口气。 “我骗你干什么，不过，我也听说了，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只有去看一看，才清楚情况。” 小老头仍然笑着说道：“是的，是的，道理就是这个道理，既然说送粮食，跑一趟又不耽误事情，要是真的，那不就得上吃食吗，要跑一趟。” 双方的话题打开，他们又聊起了送粮的事情。 夜不收将细节都一一公布出来。 当然，他的借口就是道听途说而来，愿不愿意相信，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而待在旁边的那些人都是若有所思。 看样子，他们都会跑一趟衙门，就算白跑一趟，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万一是真的。 同样的事情，在大同各地不断上演。 很多人都相约明天上午，前往那边领取的粮食。 第212章 海外买米 审判藩王这件事对大明的百姓，非常陌生，就算是公布出去，顶多当成是流言，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件事。 但发粮食一事，怀疑的人就少了很多。 况且就是走几步路的事，万一是真的，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大同城内很多人都下了决定，要去那里看一看，是不是真的领到粮食。 而大同城是一座相对比较大的城市，人口大约是二十来万，这对边镇来说，规模已经非常可观了。 因为其他一些地方，基本都是军户，相对中原地区，人口那是少的可怜。 一人一斤粮食，那也得二十来万斤，让姐夫调动一下，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只是价格稍微有些贵。 所以，赵知来准备在大同开通一个固定传送阵，然后，传到海岛那边去看看，从那边买粮食，说不定会便宜很多。 说干就干，赵知来寻找到合适的地点，开设传送阵。 不用说，就把传送点放在知府衙门。 本来代王宫很大，适合占据下来，但赵知来后来一想，就断了这个念头。 没必要占据那么大的地方，赵知来也不需要浪费那么多空地。 他思考一番，就决定将代王宫弄成类似现代园林那种地方，可以让全城百姓都能够进去休闲活动。 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知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可行，就想马上命令下去，让手下开始实施。 只是最后，忍了下来，目前先把传送阵和粮食的事情处理好，再安排其他事情。 因为提供的消息是在衙门送粮食。 所以，传送阵安置在这边，也省下搬运的烦恼。 话不多说，赵知来在衙门找了一圈，就在后面园子，找到合适的地方，准备设置传送阵。 现在，赵知来的辖地人口越来越多，能量增加的速度也越来越多。 所以，开通一个明代的固定传送阵，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问题，只要等一段时间，能够自然就会满足了。 看着那道光晕亮起，赵知来已经很熟悉了，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然后选择了海岛选项。 其实，在虚拟屏幕上面，所有的传送阵地址，都是一连串的数值及符号组成，但可以改名。 所以，各个传送阵就有了不同的记号，像安州、井坪、蒲州、归化、老家和海岛，以及现在这座传送阵——大同。 通过大同传送阵，赵知来到了现代那边的海岛。 卢迪现在常住在这边，为赵知来处理买卖的事宜，而中间商业经常跑这边，一段时间下来，已经收获颇丰。 赵知来一出传送阵就看见了卢迪。 随即吩咐道：“卢迪，你去将巴克找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老板！”卢迪连忙过去叫人。 巴克就是那个中间商，现在经常到岛上来，因为赵知来一过来，就有一些活，他就可以狠狠地赚上一笔。 这不，他又听卢迪说，老板找他，一下子喜出望外。 因为又有钱赚了。 不一会功夫，两人就到了赵知来面前，巴克热情洋溢地问道：“老板，你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都交给我，我一定会让老板满意。” 赵知来没有跟他废话。 直接说道：“我还真有事情找你，大米的贸易，你做不一做啊？” 巴克拍着胸脯保证道：“老板，这是当然的，这种生意哪有我巴克不做的道理，以前，就指望倒卖大米挣钱呢。” 对于巴克的话，赵知来听听也就算了。 这种商人，嘴里的话打个半折，都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水分。 所以，赵知来直接问道：“一百吨大米，今天你能搞到手吗？搞不到手，我现在就去找别人了。” 巴克马上跳了起来：“老板，你等一下，我问问。” 随即也不等赵知来回应，巴克就开始不停地拨打电话，随着一遍遍电话出去，当赵知来等得不耐烦的时候。 他准备回到老家，让姐夫去调一些，就算价格高点，就高点。 这个时候，巴克终于有信了。 他脸上出现了喜色：“老板，有了，现在正好有一条船，从阿三那边过来，装的就是大米，但价格要稍微贵一点。” 赵知来心想，要是对方趁火打劫，狮子大张口，那他就不准备要了。 于是问道：“多少钱？” 巴克说了一个价格，让赵知来很是吃惊，不是贵了，而是太便宜。 要知道，赵知来可是临时加价，截留了一部分下来，但就算是这个价格，都比一块五的那个米，还要便宜。 赵知来感慨不已。 阿三国内粮食有不少危机，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要往外卖，只为多挣那一点点钱。 甩掉脑海里面的那些纷乱的念头。 赵知来说道：“既然价格合适，那巴克，这件事情结交你去办了，今天，一定要将一百吨大米运到海岛，有问题吗？” 巴克拍着胸脯保证道：“老板，你放心，那装大米的船就在附近，一个小时就能拐过来，我现在，几打电话调配人手，过来卸货就行了。” 赵知来满意地点点头：“行，事情办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巴克马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这一趟生意，巴克可以吃卖家一笔提成，现在，老板又说要奖励他，那岂不是美滋滋。 所以，巴克很兴奋，做事的热情也高涨起来。 就在他不断地催促之下，大米那条船也靠了过来，然后，装卸工全都到位。 时间不长，等到赵知来传送回老家，又去了大同，再回来的时候，大米已经全部卸了下来。 赵知来没有迟疑。 一下子将大米都传送到了大同城。 正好，李深井就在衙门处理事宜，赵知来就将大米到了，跟他说了一声。 然后，问了问明天的安排。 “深井，明天人数不会少，一定要合理安排，防止出现踩踏事件。”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你放心，所有事情，我已经同大伙都过了一遍，明天会派出几百队伍，进行粮食发放……” 他将细节详细说了一遍，考虑了方方面面，赵知来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随后又想起一件。 赵知来问道：“那要是有人重复领取，该怎么处理？” 李深井马上答道：“老爷，这事我们已经考虑好了，会这样安排……” 他将如何安排的事情告诉了赵知来，另外，后面还讲了很多事情，像人数的控制等问题。 现在就等明天到来了。 第213章 布置 审判代王的地方，虽然很大，但也容不下一二十万人，所以，需要想办法处理。 其实，发放粮食的地方，也分散得很开，基本上城内到处都是。 只要拿着以前定制的那些明币，就能够领取相应的粮食。 没错，就是先前在井坪试用几天的游戏币，后来暂停使用了，但是现在，赵知来觉得可以将其启用。 一是明币，没有人能够仿制，不存在有人多领。 二是赵知来的货币及银行体系，也该逐渐推出来了，因为从现代海外运送的物资，越来越多，使用银子交易很不方便。 而且纯粹进行补贴，也不利用发展。 所以货币一事要提上日程。 但今天的当务之急是发放粮食，加上对代王进行公开审判，笼络全城百姓的民心。 再回到审判的问题。 不可能都到现场去听审判，所以如何保证全城百姓都能知道这个过程，对赵知来而言很重要。 而他前天也将事情向手下咨询过一次。 “诸位，现在是公开审判代王的问题，但大同城的人口很多，不可能让大家都集中到衙门门口，而且那也不现实，你们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 通讯设备里面，一时之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思考。 这个时候郭大武开口说道：“老爷，前些日子，不是去山陕之地，收拢流民吗？可不可以使用那个方法，像每个地方派遣一个人，然后，连上通讯设备，将审判的内容转述出来。” 而王双也趁机补充了一句：“不是还有那个传单吗？也可以写下来，再发给城里的百姓？” 赵知来说道：“上次的宣传方法，可以是可以，但存在一些缺点，像传单，这个时效性比较差，时间上不允许。而大武说的那个，时效性虽然不错，但还是缺少那种现场的感觉，只听转述，感觉不太真实。” 等大家开始讨论的时候，薛秀才说了一句。 “老爷，我记得刚来井坪的时候，蒙古骑兵攻打井坪城内，城内出现了动乱，老爷就是靠扩音喇叭，将局势稳定下来，这一回也能不能使用那个东西？” 王双有些疑问：“那扩音喇叭能把声音传遍整个大同城内吗？” 接下来，大家讨论起了传播范围的问题。 只是赵知来默不作声。 那是因为薛秀才的话，让他眼前一亮，手持的扩音喇叭确实不能传遍整个大同城，但其他东西可以啊。 况且，他可以在每一处地点，放置一个扬声器。 对审判的情况进行声音直播，只要能无线的装置，这些都不是问题。 所以，赵知来一锤定音：“就是使用扩音器，但会大一些，而且，每个地点都放置一个，就这样定了。” 下面，赵知来安排了一些细节，让手下去执行。 而他在买大米的时候，也顺带回去，将那些扬声器采购了回去。 然后在大同城内都安置起来。 现在，就等审判开始，扬声器会同步发出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到，让他们都知道，巡抚老爷真的在审判。 至于将这种对明代而言，算是黑科技的东西，公布出来，会不会有问题？ 赵知来现在已经不关注这些了。 如今，赵知来都实力去争霸天下，还管什么暴不暴露的问题。 反正赵知来现在要逐步推进工业化，加快发展的进程。 就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扬声器也布置完毕，每一处粮食发放地点，每一个行人较多的地方，都有一个。 这一天，随着朝阳的升起，大同城活了过来。 跟前一段时间相比，今天的大同非常热闹，大家都走出了家门，上街去领粮食。 而各个人群的对话都差不了多少。 “按往日来说，也就救济灾民，府衙才会施点粥，这放粮食还是头一遭？” “谁说不是呢，反正我是没见发粮食的府衙。” “你们都说错了，不是府衙发粮食，是咱们巡抚老爷发的。” “这不一样吗？” “很不一样，巡抚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领兵打咱大同的就是他，他或许是想……” “不就是想做皇帝吗？有什么不敢说，这又没人抓你。” “这确实是，巡抚老爷的军队，那是没得说，哪些以前那王朴总兵，他手下的兵，就跟土匪一样，还专门枪百姓的东西。” “所以，要我说，巡抚老爷当皇帝，也不是不好。” “为什么啊？” “你看啊，这军队的纪律好，还发粮食，比以前好多了。” “你们别讨论这个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你是想说审判代王？” “对啊，说今天巡抚老爷会审判代王，这两天传得很是邪乎啊，是不是真的啊？” “还审判代王，那都是流言，千万别当真。” “为什么不能当真，你都说了，巡抚老爷想当皇帝，就杀一个藩王，又有多大的事呢？” 众人一边排队，一边讨论着当前的事情。 而这样的情况，在各个发放粮食的地点，依次上演。 “你们说以后还会不会发粮食，要是没旬，或者每月都发一点，那该多好啊。” “你想什么呢，还每旬每月，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还发一点。” “别吵了，其实，有些地方确实是经常发粮食，或者说，基本上都不用自己买。” “哪里？哪里？” “就是巡抚老爷以前待的地方啊，井坪城啊，那边全都是陕西或是河南过来的难民，巡抚老爷就每天都发粮食，不要钱呢。” “真的吗？发的人不多？” “光是井坪城就有五六万人，那一块好几个卫城，还有不少军堡，加起来，比大同城的人还要多。” “那就是说大同城也会经常发粮食啰？”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你手上的这个钱，像银子一样的东西，听说，以后只要有了这个东西，都能买粮食。” “那我银子不能买了吗？” “银子当然能买，但用这个币，比银子要便宜。” “那这个东西上哪里去弄啊？” “听说巡抚老爷会招收一些人，只要做工，就给这种币，而且，还不低呢，跟银子兑换，工钱还多出不少。” 这些事情都是夜不收放出去的。 赵知来只是先将这些情况预热一下，等到以后，推出的时候，大家也不会迷糊，不会抵触。 甚至还想快点使用明币。 这个时候，扬声器里面正式传出了声音，审判代王的事情开始了。 第219章 分田地 赵知来问道：“陈老，你儿子在什么地方，我这边，正好有随军郎中，可以帮你看一看。” 听见声音，陈老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身体开始慢慢地颤抖，突然，陈老一下子跪倒在地，赵知来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就是开始磕头：“谢谢老爷，谢谢……” 赵知来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陈老，你别急着感谢我，你快说你儿子在哪里，我让人抬过来医治一番。” “是，老爷！”陈老弓着腰，感激地说道，“刚才，老爷来的时候，我以为是匪盗，就将儿子藏了起来，现在就回去，将他背过来。” 赵知来说道：“这样，长栓，你带人跟陈老回去，将他儿子一起抬过来。” “是，老爷！”郑长栓跟着激动的陈老，一起往他家走去。 不一会功夫，就见卫兵抬着陈老的儿子过来了，而赵知来之所以这样，也是想在百姓面前进行救治，也算是一种宣传。 吴龙早已等候多时，马上进行了一番检查。 他随后说道：“老爷，这位病人已经瘫痪在床多时，可以慢慢医治，但不能保证会好起来……” 吴龙说了一下情况，基本上生命没有危险，身体也会调理好。 但能不能站起来，只能看恢复情况了。 就算是这样，陈老已经非常感激了：“巡抚老爷，谢谢，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老爷，草民下辈子愿做牛做马来报道老爷……” 赵知来将他打断。 “陈老，你儿子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由我们这边全权负责。” 陈老现在更是激动莫名。 已经说不清楚话了。 但赵知来必须交代清楚，这些医药费是他出的，跟官府没有关系，反正让陈老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就行。 下面，赵知来继续说道：“另外，大同城已经在我控制之下，代王也已经被我斩首，我会帮你寻找姑娘……” 只是说到这里，赵知来愣了一下，何不现在就帮他找，然后，用通讯设备，跟钱长史联系，让父女俩通一次话。 不管有没有找得到，先是试一试再说。 “你稍微等一下，我看看你闺女有没有消息。” 陈老忍住颤抖的身体：“谢谢巡抚老爷……” 赵知来开始跟钱长史进行联系，他现在也不怕暴露现代设备，到如今的局面，赵知来根本无惧任何威胁了。 只是稍微停了一下，赵知来问道：“陈老，你女儿长什么样子，叫什么，或者比较好区别的相貌。” “有的，老爷！”陈老马上回答了出来，“老爷，我小女是……” 赵知来就将陈老的说的情况，向钱长史复述了一遍，并告诉他，现在，自己正在这里等，让钱长史马上处理，然后答复。 钱长史没有任何迟疑，马上下去执行命令。 而这个时候，周围的百姓，看见巡抚老爷那古怪的东西里面，居然出现声音，都是有些惊疑。 甚至是多少有些害怕的心思。 只是陈老不一样，他也看见了通讯设备，也听见了声音，但现在，脑子都被儿子和女儿占据了。 一想到孩子会变好，还有会再见的一天，陈老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然，就算是他开始思考为何出现声音，他也不会怀疑巡抚老爷，因为陈老现在对老爷充满感激。 时间不长，那边就传出了钱长史的声音。 “你说话，你爹爹在那里等着回你呢。” 随即那边，传出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钱老爷，就是这样对着说话吗？” “是的，你说！”钱长史回应道。 而这一边，陈老的身体又在剧烈的振动，他忍不住了，高声呼喊道：“颖儿吗，是我的颖儿吗，我是爹爹，颖儿啊……” 陈老不断地呼喊，赵知来就让郑长栓将通讯设备，拿到他身边。 过了一会，对面终于再次传来了声音：“爹爹，我是颖儿啊，你是爹爹吗？” 陈老不断地重复：“我是，我是，我是啊，你现在还好吗……” 父女两个人在不断地诉说衷肠，互相报着平安，而现场的百姓全都惊讶不已，有些确实知道那是他女儿的声音，所以他才会这样的表现。 赵知来没有任何解释，他就让事态这样发展。 因为这对他非常有好处。 等到陈老的情绪差不多的时候，赵知来说道：“陈老，我会派人将你女儿送回来，让你一家子团聚，或者你去大同也行，你儿子还要治伤。” 陈老感激地说道：“老爷，草民想去大同，草民可以帮老爷做任何事情。” 赵知来摆摆手：“到了我们那里，都有基本的生活保障，就算你们没有劳动能力，每天还能领一些吃食。” “谢谢老爷！”陈老的情绪慢慢稳定，只是眼神的感激，那是藏不住。 而大家听说陈老的待遇，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赵知来当然不会厚此薄彼：“诸位乡亲，本官在这里宣布，这个人的田产，我们统计一下，就会全部分发给大家，不需要银子。” 他稍微等了一下，等大家酝酿情绪。 而赵知来的想法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将这些作恶的家伙的田地，全都分发给百姓。 而土地确实是诱人的东西。 百姓先是愣了一下，后面慢慢地情绪高涨，他相信巡抚老爷不会信口开河，因为他的做事，都看在眼里，大家都相信巡抚老爷。 所以，百姓的情绪越来越高，对赵知来充满感激。 赵知来并没有终止下来。 “诸位，以后这些田地，你都不用纳粮，所有的出产，都归你们个人所有，以后也不用服徭役，所有都不用了……” 赵知来不断地强调这些话，让百姓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终于，百姓的情绪终于高涨起来。 又分田地，又不用纳粮，也不用服徭役，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啊。 所以百姓们现在变得和陈老一样兴奋，这样的事情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全都发生在他面前。 赵知来并没有空口无凭。 当场罗列了一些罪证，将山羊胡子就地斩首，随后，开始按照黄册，将土地分发下去。 这一下，算是真正轰动起来。 同样的，赵知来还告知现场众人，他们井坪一脉，还会给大家提供伙计，只要去干活就给钱，就能买他们提供的东西。 所有人眼睛里面都闪烁着泪光。 第220章 全镇实行 分田地是赵知来偶然想到的事，但此时的时机非常合适，井坪军正在控制大同一地。 可以将那些田地分给穷苦的百姓。 再加上取消一切赋税，不用缴纳任何粮食，那么，他大同巡抚的威望，就会达到顶点。 最重要的是产生感激，那时空设备就会发挥出威力。 这样下来，效果可就不同凡响。 所以，赵知来跟所有的手下，开了一次通讯会议，将这个事情执行下去。 稍顷，所有的设备都准备妥当，人员也已经都到齐，赵知来就开始公布计划，让他们一起讨论一下。 “诸位，我现在这里有一个计划，你们看看怎么样？” 王双战事进展的非常顺利，所以，他的心情也很放松。 他就问道：“老爷，什么计划啊？” 赵知来没有迟疑，就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们再许家庄这一块，碰见了一个暗中勾结建奴的恶霸，于是将其治罪，并将他的田产都分给了同村百姓，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双高声说了起来。 “老爷，这件事情真是大快人心啊，这种人应该全部给他杀个干净，居然敢跟建奴联系。” 只是王保或许听出了赵知来的意思。 他也问道：“老爷，你是想让我们一样，碰见这样的人，就将他们的田地，都分给百姓吗？” 赵知来肯定道：“对啊，这就是我的想法，你们认为如何？” 郭大武说道：“老爷，此事非常好，那样，我们就不会担心，后方动乱的问题，百姓会自发维护我们。” 大家就此讨论起来，因为好多人的出身都不好，所以田地意味着什么。 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现在，听说老爷要将田地分发给百姓，那都是全力支持。 而这个时候，薛秀才提了一句：“老爷，有一些地主，豪绅，他们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有时候，他们还会接济百姓，要是遇见这样的情况，是否考虑一下？” 薛秀才的话还真是这个道理。 赵知来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情况确实需要区别对待，这样，如果真对待百姓比较的那些地主，我们这边可以将那些田地买下来，然后分发给百姓，这样如何？” 尽管耗费比较大，但薛秀才一想起，老爷提供那些巨量物资。 就觉得这些东西根本不是问题。 他说道：“老爷，这样不错，既没有让那些地主寒心，也让百姓得到了好处。” 这个事情，大家又讨论了一阵，然后，将细节全都考虑清楚。 接下来，就是各支井坪军会安排人手，处理好相应的事宜，等待薛秀才派人前来接手。 随后赵知来又提了下面的问题。 他是直接发布命令：“你们分发田地的时候，一定告诉百姓，就说不用纳粮，也没有徭役等，秀才，你制定一个章程出来，然后，同步实行下去。” 对于这一点，大家更没有意见。 薛秀才答道：“是，老爷，我一会就去弄。” 就这样，会议算是进入了尾声，大家将这件事处理得很好，而打土豪分田地的事，就在大同一地，轰轰烈烈地展开。 周贵一部已经抵达了广灵县。 而那些驻守的兵将，一听说是巡抚大人的兵马，根本不敢抵抗。 于是井坪军就进驻了广灵县，将所有地方都控制起来。 这个时候，周贵的卫兵过来禀报：“将军，广灵县知县过来面见，想起将军前去赴宴。” 周贵本来想拒绝的，后来一想，需要统计全县田产的问题。 这件事情，还必须劳烦知县，周贵就没有客气，让他进来。 广灵县知县是一个小老头，看着就比较精明，虽然周贵部是巡抚的私兵，但知县可不敢怠慢。 所以，知县一进来就满脸堆笑。 随着一阵客套，双方算是比较熟悉了。 知县仍然是笑着问道：“不知将军前来，有何要事？” 周贵回答道：“知县大人，本将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巡抚老爷的命令，捉拿暗中勾结建奴之人。” 知县心里吃了一惊。 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将军，不知哪个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出此等恶事来。” 周贵一板脸：“此乃军情秘报，知县大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知县只能讪笑一下，然后又扯了其他事情，将尴尬化解掉。 过了一会，知县说道：“将军，我在府上备好了一杯薄酒，想请将军到府上一叙，不知将军可否摆架光临？” 周贵摆摆手：“此事不急，我这里还有要事需要知县帮忙。” 知县立即问道：“不知将军有何要事，需要处理，我一定会帮将军把事情弄好。” 周贵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知县大人，请将人口、田地等黄册，拿来一下，本将需要用一用。” “这……”知县迟疑起来，“将军，不是我不给将军，实在是……” 周贵根本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他没有时间浪费。 “既然知县不愿意，那我只好自己去拿了，来人，将知县大人送回衙门，同时给我将黄册取回来，明白了吗？” 卫兵随即大声应是。 知县只能一阵苦笑，他算是秀才遇到兵，根本没办法讲道理。 况且，对方是巡抚老爷的人，他更不敢得罪，只好连忙答应带人去拿。 只是知县心里下了决定，一定要上折子，控告这个巡抚，等朝廷来给他治罪。 知县哪里知道现在的情况，他的打算只能落空了。 后面的事情处理得就比较顺利。 凭借着武力，周贵将广灵县的所有地主和豪绅一类的人，全都集中起来，随后按照老爷的要求，进行公开审理。 要是遇见十恶不赦之人，一定会处理极刑。 而没有做多少恶的人，会酌情进行处理，至于跟百姓关系好的，也是按照老爷的要求，将田地都赎买下来。 接下里，就是将附近的村子，安排一个代表过来。 将所有的田地都分发下去，同时，还向到场代表，公布一系列的举措，包括不纳粮。 当时，现场就轰动起来。 大家都议论纷纷这样的事情，当然，基本上都是称赞，都是感激。 而赵知来并没有就这样算了。 先前已经计划好了，会每个地方，派一个人前去宣传，或者印着一些文书，将东西发散出去。 就这样，井坪军一边处理田地之事，一边向东边进军。 而薛秀才派来人的会马上接手。 第221章 货币体系 先前已经制定了货币体系，而且初步弄了一下工资结构。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赵知来准备将事情推广出去，将明币的事情提上日程，这样对于运送物资来说，非常有利。 而且，百姓生活好起来之后，肯定不只是满足吃饱。 还会产生不一样的欲望。 浑源州是大同城到东南区域的重要节点，同样的，从朔州往东，也要经过这里，所以这个地点很是重要。 此时，马叔正带着一帮在浑源州里面观察。 马叔就是当初在黄花岭帮秀娘赶车的马夫，是周贵的叔叔，而赵知来已经将他任命为井坪钱庄的掌柜。 他现在考察的就是钱庄的位置。 如今，浑源州已经在井坪军的控制下，而田地也分给了百姓。 所以，井坪军的口碑在这一块那是相当出众，当马叔跟着井坪军进城的时候，行人都投去了敬意的目光。 马叔对这些东西倒是看得比较淡，毕竟经历的事情不少。 不过，他还是要为老爷的举动，高度赞赏。 自古以来，还从有过这样的事情，不仅不需要纳粮，还给百姓分田地，这是敢都不敢想的事情。 马叔想，要是老爷登高一呼，说是要当皇帝，相信百姓都会拥有。 也不知道现在老爷怎么想的，说不想当皇帝，老爷做的事情都是造反的事，连代王都杀了，还有什么不能反。 可说想当皇帝，老爷又迟迟不宣布此事，也不知道老爷是心思。 马叔将那些杂念甩了出去。 现在是考虑选址的问题，选好了钱庄的地址，这是他必须抓紧的事。 同样的，跟马叔一起前来的，还有薛秀才派来的人手，他考察的是另一个店铺，那就是井坪反面经营的店铺。 这个店铺只能使用明币进行购买。 所以，一般来说，店铺都是安置在钱庄旁边，所以，他们才会一起来。 宋立就是负责店铺的人，他已经跟马叔混得很熟，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隔膜，说话也就非常随意。 “马叔，我们这地址，还放在衙门这边吗？” 马叔摇了摇头。 “衙门那边的市口不太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店铺，看情况，我们还是选择东面，就是刚才那个地方。” 对于马叔的意见，宋立当然不会拒绝。 而且行动很快，马上就去找随从，打听那边地址的情况。 一般来说，井坪方面需要门店，都会购买下来，当然，若是价格超过计划，也进行租赁。 而马叔一行人还有知州衙门的人陪同。 所以，事情处理得很快，马叔他们将店铺拿了下来，一连两间。 钱庄稍微小一点，而店铺的面积比较大，就像后世的生活超市那样，里面都是一些各种商品。 几天过去了，店铺经过一些简单装修。 而从大同那边运过来的货物，还有一些明币之类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 现在就等开业了。 这一天，浑源州里面非常热闹，到处都是敲锣打鼓，布置得喜气洋洋。 好多地方都贴上了海报，说什么井坪超市开业，一下子将大家的兴趣提了起来。 于是都跟着看热闹的人群，向着那个方向出发。 现在，井坪超市门口已经人山人海，大家都想上前看看究竟。 幸好有井坪军在维持秩序，而百姓都对着这些军人保持敬意，所以，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失控的情况。 还有就是，井坪超市正在实行限流措施，所以，里面还不是很拥挤。 只是越热闹，看这样事的人就越多。 他们都排着队，一时都不想走，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大家到这个地方来，买东西。 小七是一大户人家的孩子，看见街上有热闹，正好带着大妹出来看看。 而看到大家都排队。 小七也带着大妹排了起来。 这个歌时候，队伍终于到了头，该轮到他们了，只是大妹有些不耐烦了：“小七哥，我们什么时候进去啊？” 小七垫着脚望了一下：“快了，前面还有五个人，我们就能够进去。” “还有那么多啊！”大妹和小大人一样，发出无奈的语气。 小七摸摸头：“很快，一会就到我们了。” 时间不长，终于轮到小七他们俩了，只是被门子拦了下来。 门子说道：“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小七连忙讨好道：“爷，你看我妹妹这么小，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啊，要不你就放我们俩进去。” 看见两人的样子。 听到他们不断的请求，门子没办法了：“进去！进去！别让你妹妹乱动啊，知道不？” “谢谢爷！”小七带着大妹兴奋地进了超市。 而一进去，井坪超市里面的景象让兄妹俩目瞪口呆，所有的东西摆放在那里，数不胜数。 小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东西。 而且好多都是他不知道的东西。 真的事琳琅满目。 而大妹也是满眼发光，小孩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一下子跑了过去，想要去拿那些水果吃食。 旁边的服务人员连忙将小家伙拦了下来。 小七连忙跑到身边，道歉：“对不起啊，我这大妹还小，请这位小哥原谅。” 小哥倒是见得多了。 “不妨事，小孩子都是这样，如果你们想买东西，但今天只能拿一样，多了就不能拿了。” 小七问道：“为什么只能拿一样啊？” 小哥解释道：“因为这些商品只能用明币买，而且，每个人都只能兑换一次，有数额限制，所以，只能买一样。” 这个时候，旁边会汇聚了不少人，听这样一说。 就问道：“明币是拿银子兑换吗？那我直接拿银子购买不行吗？” 小哥摇摇头：“确实可以兑换，但今天只能兑换一点，这些东西只能拿明币买，银子不行。” 这个时候，又有人说了。 “那我今天兑换一点，明天兑换一点，可以吗？” 小哥还是摇头：“也不行，明天就不兑换了，只有今天一天。” 小七问道：“小哥，一次不兑换很多，明天又不能兑换，那明币从哪里来啊？” 小哥回答道：“就像我一样，给井坪那边干活，他们就会发工钱，也就是明币，然后，就可以拿来买东西了。” 随着顾客七嘴八舌的问题不断出现。 小哥将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 还会超市旁边有井坪钱庄，可以去哪里谈，用一些物资去兑换明币。 然后，钱庄也就火了。 第222章 发钱 黄家坡是浑源州东边的一处地点，从这里可以通往广灵县，或者说整个大同东南的区域。 所以，这一块地方的交通非常重要，关系到物资的供给。 这个时候，井坪方面已经开始招收人员，对道路进行处理。 前期是将地面进行一下平整，等到真正修路的时候，会全面开始，铺设水泥路面，将整个大同区域，连成一片。 这样下来，无论是调兵，还是往来运送物资，效率会大大提升。 甚至对商人的好处也不少，可以加快商品的流通速度，吸引更多的人来大同从事贸易活动，经济发展就会腾飞。 此时，老三已经干完了一天的活计，准备去工头那里领取工钱。 当初，那些人来村子招工的时候，他们说一天是一钱银子，这个价格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天一百文银子。 这给皇帝打杂，恐怕也就这么多银子，而他们小地方，往往就一二十文。 现在，对方一下子出了一百文，村子里面的人一下子抢破了头，都想过去干活。 而且，他们也不怕对方不给工钱，因为对方是井坪军，村民都信任他们。 井坪方面也是来者不拒，他们想招更多的人去修路，这还是只是前期，在关键的交通要道平整路面。 等到修路全面铺开，那需要的工人，就会是成倍的增加。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的都能去干活，如果干不了体力活的，也会安排一些轻便的活计。 像做饭、打扫等等事项。 老三是年轻小伙，但人很老实，干活都比较卖力。 所以，发工钱的时候，相应地会有一些奖励，而老三，差不多，每天有一钱半。 他现在都是美滋滋的样子。 总是板着手指头，看自己能挣多少钱，脸上就会流出兴奋之色。 这个时候，他就会拉着旁边的瘦猴说个不停，瘦猴是老三同村的人，跟他一起出来做事。 两人关系还不错。 今天两人都是第一次领钱。 “瘦猴，我算了一下，一天一钱，那一年不久就得三十六两啊，三十六两那是多少钱啊？！” 瘦猴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老三。 “你算的不对，你不是那么多。” 老三有些懵：“那我是多少？” 瘦猴知道老三老实，就没有哄骗他：“今天，工头不是说你干活最好吗，给你奖励半钱吗？要是你每天都奖励半钱，那一年得有十八两了。” 老三这一回马上反应过来。 “那我一年不是就有五十四两啊！”老三双眼冒光，肯定地说道，“那我一定得天天干活最好！” 瘦猴又说道：“还不对！” 老三懵了：“怎么还不对啊？” 瘦猴解释道：“你只算了正常的情况，要是润一个月的话，那一年就会多发一个月的钱。” 一听到这样的情况，老三非常兴奋。 开始不停地计算自己一年该有多少钱，可是，一会三十六，一会又是十八，再一会，还要润一年，到底多少钱，老三都算不清楚了。 瘦猴也没有管他，他现在虽然有些很羡慕老三可以多得半钱银子，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以前，大同那边的边军，来他们村子招人，说是一年给十五两银子。 就这还有不少人抢着去呢。 而他家就只有他一个男丁，所以，那时候只有羡慕的份。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在家门口干活，而且得的银子比当兵，还要多，瘦猴非常意外，或者相当惊喜。 不过，他还听说，去井坪军当兵，工钱，一年都有一百八十两。 一百八十两，那是什么概念，瘦猴根本想象不到，他只能进行猜测，而且，他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会去打听清楚，井坪军的饷银，要真是一百八十两。 那他就立马参军去，这比在这里干活挣钱多了，要是当几年兵，都能在城里买一座好宅子了。 那后半辈子也就没有什么愁的了。 瘦猴也憧憬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这个时候，有人喊他们俩前去领钱，瘦猴变和老三，一起往那里走去。 只是这个时候，瘦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这工钱会不会发啊，毕竟那么多钱，不过，一想到对方是井坪那边的人，就猜想不会短工钱。 就这样，瘦猴跟老三来到了领钱的现场。 工头先是讲了一番话，然后，对今天的活进行了一下点评，简单讲了一下问题。 让干活的人明天注意了。 虽然瘦猴和老三都急，但工头毕竟是发钱的人，他们可不敢乱来，得罪了工头，那就不好了。 工头说道：“接下来，我就给大家发钱了！” 下面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欢呼声。 大家带着灼热的眼神看着工头，而工头也没有让大家等待多久，他说道：“老三先上来，虽然他今天刚来，但干活确实有一手，今天半钱就奖励给老三了，大家欢迎！” 工头别出心裁的话让瘦猴和老三很意外。 但老三没有迟疑，而是带着羞涩的表情，他走到了台子上面。 然后，就看见工头从旁边，拿出了两枚硬币，一大一小，交给了老三。 而下面都欢呼起来。 只是老三有些懵，拿着硬币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瘦猴也很意外，他真没有想到，对方还真不给银子。 现在，老三站在上面不说话。 但他瘦猴不行，他必须为老三出头，同时也是为自己出头。 瘦猴马上高声喊道：“工头，不是给我们一钱银子吗，老三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对于这样的事情。 工头已经经历了很多次，每一次对方都是这个表情，他都习惯了。 他就耐心地解释道：“瘦猴啊，这是我们井坪的货币，你看看这个材质，比银子差不了多少，你再看看上面的纹路，打磨得如此精巧，这东西要说不值钱，你信吗？” 瘦猴确实被问住了，他看了一眼硬币，确实比较精巧。 但是不熟悉的东西，他不放心。 所以，瘦猴问道：“工头，那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呢？” 工头解释道：“那大一点的是一钱银子，小一点的是半钱，另外还有一两的，一文的，都有。” 老三有些纠结：“工头，我想要银子，能不能给我发银子啊？” 工头回答道：“你要是想要银子，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去浑源城里面，那里有井坪钱庄，你可以换银子。” 瘦猴问道：“要是换不到呢？” 这个时候，都不用工头回答，那些工友纷纷解释了起来，说一定能换。 第223章 换成银子 有些人说不用去兑换，麻烦，直接拿明币去买东西，很方便。 而且，现在浑源城里面，好多店铺都收明币，根本就不用捣腾，浪费自己的功夫。 但瘦猴的想法不一样。 他是一定要过去换回银子，拿着工头发下来的东西，他心里不太放心。 瘦猴心里想着，要是换不回来，大不了，一天的活白干而已。 也没有什么罢了。 只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换不回来，那就说明，这个活没法干了，一想到这么多钱的活，干不了，瘦猴就有些心疼。 而老三倒是没有想那么远。 他很不想要这个东西，很想要银子，可大家都说这个可以，瘦猴也没有再说什么。 老三就不好拒绝。 只是他一直提心吊胆，害怕兑换不出来。 所以，路上，老三一直反复地问道：“瘦猴，要是兑换不出来，怎么办？” 瘦猴翻了一个白眼，这句话，他听了不下十遍，可老三一直在说，那焦虑的状态，可想而知。 不过，对于老三的心情，他很能理解。 “放心，不就是一钱银子吗？” 老三马上强调一句：“不是一钱银子，我的是一钱半。” 瘦猴无奈道：“好！好！好！一钱半就一钱半，好，一钱半银子而已，兑换不了就兑换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你拿着明币，不也看着很好看吗，说不定卖出去也值这个价。” 只是老三还有些不放心：“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赶紧赶路，别到浑源州，都天黑了。” 瘦猴就拉着老三，往浑源州赶去。 就这样，他们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城里。 老三是第一次进城，现在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浑源城到处都点着灯，就跟白天一样亮堂。 他有些不安地问道：“瘦猴，咱们去哪里兑换？” 瘦猴来过几次浑源州，但那时候，城里还没有这样繁华啊，他也很意外。 但瘦猴心理素质不错：“工头不是还说井坪钱庄吗，走，我们去问问人，看看钱庄在哪里？” 随后，瘦猴就带着老三，向着一个年轻走去。 瘦猴带着笑容问道：“小哥，我想请问一下，井坪钱庄，那是在什么地方啊？” 小哥问道：“你们是想兑换明币？” 瘦猴否定道：“不是，我们想拿明币换银子，那井坪钱庄在哪个地方呢？” 小哥劝说了一下。 “你们别换银子了，现在好多地方，都能使用明币，而且，井坪超市只能用明币，你换银子，等买东西的时候，还要换回来，非常麻烦。” 但瘦猴比较坚持。 “小哥，我还想换回银子，你知道钱庄在哪里吗？” 小哥就没有继续劝说。 他向前面指了一下：“你们往前面走，拐了弯，再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井坪钱庄，那里招牌比较大，一到那里就能看见。” “谢谢小哥！”瘦猴准备带着老三离开的时候。 小哥提醒道：“你们去快一点，那钱庄马上要打烊了，要是晚了，那你们只能等到明天了。” “谢谢！”瘦猴听完这句话，连忙跑了起来，而老三更不用说了，虽然他老实，但是他体力好啊，跑得比瘦猴都快。 就这样，俩人按照小哥的指点，一路向着井坪钱庄跑去。 瘦猴识字。 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招牌，只是这个时候，伙计正在关门，看样子，还真是要打烊了。 瘦猴跑不动了，但老三行。 他马上吩咐道：“老三，你快一点，赶紧阻止那个伙计关门，快一点！” 老三连话都没有回。 他一下子爆发起来，冲了过去，速度那是相当快，短时间内，就达到了伙计的面前，一下子将他抓住了。 伙计被突然出现的老三吓了一跳。 随后，看见老三黑漆漆的样子，伙计有些害怕，马上喊了起来。 “来人啊，有贼子打劫啊！来人啊……” 井坪钱庄的保卫工作都是由井坪军提供，只是井坪军的威望这一块比较高，所以，每人会来这里找麻烦。 警卫也就比较放松。 不过，他们也是训练有素，所以，一听伙计呼喊，连忙跑了过来。 其中最先来到的两个人，看见老三没有武器，就连忙上前，将老三一下子打倒在地，控制起来。 老三还想反抗，可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瘦猴这个时候也上来了。 看见这个情况，他知道事情闹大不好处理，连忙解释道：“军爷，闹错了，我们不是强人，这是我的同伴，我们只是想找钱庄兑换银子，没有别的想法。” 不过，他们还是将老三控制了起来。 当然，也没有放过瘦猴，将他们两个人都抓了起来，进行了一番审问。 等到探听清楚了两个人的底细。 还是将他们放了出来。 此时，伙计有些埋怨：“你说你们要换银子，喊一声不就行了，干嘛要那样做，造成误会，要是你们拿着武器，说不定，当场就将你们杀了，那冤不冤啊。” 瘦猴只是不停地道歉。 “对不住了，我们也是着急，也没有想那么多，而且，老三这人也是这样的人，还请多多担待。” 老三也站一旁，满脸都是不好意思的神色。 伙计只好说道：“算了，下回你们别这样就行。” “谢谢！谢谢！”瘦猴和老三都对他表示感谢。 伙计问道：“你们是想将明币兑换城银子，是吗？” “是的！”瘦猴马上就答道。 同前面那个小哥一样，伙计也劝说了一下：“明币比较方便，哪里都可以使用，你要是兑换了银子，咱们井坪超市里面的东西，你就买不到了。” 瘦猴的想法很坚定。 “我还是想兑换成银子，帮帮忙！” 伙计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井坪超市的东西，那是物美价廉，你是没去过超市，算了，等你去了一次，你就会后悔。” 老三笑呵呵地说道：“不后悔。” 伙计翻了一个白眼：“银子拿来，我给你换了。” 就这样，瘦猴和老三兑换到了银子，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老三更是喜笑颜开。 到出门的时候，瘦猴想起前面那些人，都提到了井坪超市。 于是内心一动。 跟老三商量一下，准备去那个超市看看，要是那里的东西便宜，他们就会买一点东西回家。 只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 第224章 去修铁路 本来，瘦猴和老三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钱庄已经打烊，那么超市想必也关门了。 他们只是去看一看。 谁知道到了那里，居然是人山人海的样子，这种景象，只有在过年的时候，瘦猴他们在看见过一次。 于是瘦猴带着老三，跟着人群，迷迷糊糊地排着队。 进入了井坪超市。 一到里面，映入眼帘的商品，那是密密麻麻。 两人一时呆立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他们的脑子都思考不过来。 杂役已经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发现两人呆在通道，时间长了，还会影响通行，就连忙上前提醒两人。 瘦猴和老三只好又迷迷糊糊地往前走。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买东西，因为这些东西都摆在那里，他看见好多人都是拿着东西就走，难道不付钱吗？ 瘦猴两人很是想不通。 慢慢地，两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尽管内心还是惊讶，但也能四处走动。 小心地观察情况，瘦猴发现一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也是拿着东西就走，而且旁边的伙计都没有说话。 于是瘦猴赶忙走了几步，拦住了中年男人的去路。 偷摸着问道，是不是这里的东西都不要钱，中年男人笑了一下，但没有取笑。 他其实也经历过这个过程。 中年男人就详细地给两人解释了一下。 这里拿东西，不是不付钱，而是挑好东西，去出口的地方，那里有收钱的伙计，那时候付就行了。 瘦猴看了一眼食物，又问道，不怕客人偷吃吗？ 中年男人告诉他，旁边都站着伙计，负责讲解一些事情，当然，也会防止你偷吃东西。 随后，又给两人解释了一下其他情况。 瘦猴和老三感谢过后，也终于弄明白了如何来买东西。 于是两人就在超市里面逛了起来。 看见那些五光十色的物品，两人就像进大观园一样，挪不开眼睛，每一个都想要一样。 瘦猴看见了一件感兴趣的物件。 他一直想买，以前是舍不得花钱，现在，他有活干了，钱也不会少了，所以，他也舍得花钱。 只是看见上面的标价，瘦猴有些弄不明白。 但他听中年男人说过，可以找旁边伙计询问情况。 所以，瘦猴没有迟疑，随即就向旁边那边伙计打听起来。 而伙计也非常热情，跟说了价格，甚至还介绍起产品的好处，跟瘦猴推销起来。 瘦猴本来就想要。 现在一听说，按照银子价格，那是原先的一半。 他马上就下定决心，要买下来。 而伙计也给他贴心的包装好，并告诉他在哪里付钱。 同样的，老三也挑到了心仪的商品，跟瘦猴一起，前往出口那边付钱。 虽然两人还是有些不舍，但现在他们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等下回发了工钱再来。 就这样，两人排队付钱。 然而，事情就是出乎两人的意料，根本没办法支付。 伙计说道：“两位，我们这个超市不能使用银子购买，请你们换回明币再来。” 老三顿时急了。 “银子不就是钱吗，怎么就不行了……” 瘦猴连忙将老三拦住了，他笑着说道：“麻烦通融一下，用银子付钱行不行啊？” 伙计很是无奈。 “两位，不是我不通融，我们规定是不能用银子，这样，你们把东西放在旁边，到前面柜台，那里有人可以跟你兑换，你们换完再回来买。” 一听到可以兑换，瘦猴连忙拉着老三去了那个柜台。 只是听说兑换要收手续费，两人合计一下，那买的东西等于没有便宜。 两人很是失望。 忍着兑换的冲动，准备明天再过来，换回明币，再去买那些东西。 回去的路上，瘦猴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劝说他，让他不要兑换，说会很麻烦。 这一刻，瘦猴终于发现大家都是好意提醒他，但现在没办法后悔了。 只是等到第二天。 瘦猴带着老三前去上工的时候，事情又出现了变动，不过，这一次是往好的方面转变。 工头找到两个人。 他说道：“两位，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去别的地方干活，你们愿意吗？” 老三立马摇头，昨天的东西还没买到手，他哪里会走。 “工头，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就待在这里。” 瘦猴则是沉稳不少，他相信工头这个话，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来，肯定还会有后话。 但瘦猴心里很笃定。 他也不会轻易离开这个地方，只要不赶他走的话，他现阶段就会一直干下去。 工头笑了一下，说道：“老三，要是工钱翻倍，你也不想去吗？” 工钱翻倍？瘦猴内心一动，但他忍了下来，他可是听说过，当兵的工钱，比这两倍还要多。 所以两倍确实很有诱惑力，但不是非常大。 而且要去的地方都不清楚，万一是什么危险的情况，那还不如去从军呢，最起码，收入翻五六倍。 而老三则是愣了一下。 他居然问道：“翻倍是多少工钱？” 工头没有介意老三的直接，为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最低一天两钱银子，具体数字，你要是努力，再翻一倍都有可能。” 老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钱对他的诱惑力相当大。 “瘦猴，你说呢……” 瘦猴还是稳定的状态，他摆摆手，然后想了一下问道：“工头，哪里到底是哪个地方？” 工头回答道：“就是井坪煤矿，知道朔州吗，地点就在它北边。” 瘦猴心想，离家倒也不远，但那一边靠近草原，他们害怕那些草原骑兵。 于是问道：“工头，那个地方离草原太近了，我怕……” 工头知道担心什么。 他连忙解释道：“别怕，现在我们井坪军已经打进草原，还占了草原第一大城，归化城，那外面都是我们自己人，虏军根本打不进来了。” 工头将情况详细的讲了一下。 瘦猴结合平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判断出了这话的真实性。 他内心有了倾向，但还是问道：“工头，我们去那边干什么，是到矿井挖煤吗？” 工头说道：“挖煤可有不少工钱，还轮不到你们，你去那还是修路，只是路不一样。” 而听到瘦猴这样问话，老三知道他决定去那边了。 所以，老三兴奋起来，能拿到更多的钱，那是他的梦想。 而瘦猴继续追问情况：“工头，这路还有不一样的吗？” 工头点点头：“当然，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上面说是要修一条铁路……” 第225章 两地对比 崇祯十一年三月丁卯日，大同大雪。 也就是三月初四，大同下起了大雪，这一天，历史并没有发生改变，气候依然如此。 但有两件事情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 原先的历史，前一天，丙寅日，也就是初三，草原那边一支小部落，叫插汉部，其头目率领六十余骑兵，逼近张家口，索要钱财。 到了第二天，又来了两百骑兵，进行勒索。 这是第一件事情。 而第二件事发生在初五那天，清军攻击了宣府那边的羊房膳堡。 只是因为这个时间线，因为赵知来的介入，两件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井坪军在察哈尔那边攻势很猛，那什么插汉部早已被拿了下来，而清军自从多尔衮惨败之后，都没有什么动静。 所以，根本不会来攻击羊房膳堡。 这算是已经开始对历史产生了很强的影响，当然除了这两件事情之外，大同城内发生的事情，终于流传出来。 代王被杀，已经传到了京城，传到了崇祯耳边。 包括高起潜和王朴。 京城上下，现在是一片惊愕的样子，前一段时间还是民族英雄，现在就已经变成反臣贼子，有些转不过来弯。 不过，井坪那边的宣传攻势，已经开始慢慢展开。 夜不收和一些内应，开始将代王的骄奢淫逸，统统都公布出来。 一听这样的内容，这些消息发酵的速度那是几何速度增长，基本上，很短时间之内，全城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而且，私底下，百姓的意见基本一致，那是代王该死，他们还会为这样的巡抚，暗暗叫好。 所以，通过井坪方面的引导，赵知来仍然是正面的形象。 只是崇祯的反应不一样。 代王毕竟是藩王，毕竟是他老朱家的人，是他这个皇帝的亲戚。 你这个巡抚，说杀就杀，连一个招呼都不打，所以，是不是想要造反。 对了，你就是要造反，你这个乱臣贼子。 现在宫殿内，太监宫女已经瑟瑟发抖，因为皇上已经足足发了一个时辰脾气，将所有能看到的瓷器，都打碎了。 他们知道，从皇上念念有词的语句之中，他们听到了一些话。 又是哪里出现了反贼，惹得皇上勃然大怒。 他们一动都不敢动，全都爬在地上，否则，被皇上盯上，他们的小命就要交待了。 他们祈祷皇上赶紧发泄完毕，因为这样的气氛太过压抑了。 终于，崇祯对身边的大太监，下了命令，去他将大臣都召集过来讨论事项。 而那些跪着的人，总算是歇了口气，皇上终于不再发怒了。 只是崇祯又说了一句：“等等！” 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知道皇上又要干什么，但他们只能将头压得更低了，希望不要让皇上注意，让他厌烦。 “你派人将孙承宗叫过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弄了一个什么人出来！” “是，陛下！” 现在，崇祯已经忌恨到极点，连孙承宗都直呼其名。 孙承宗离得比较远，一时半会过不来，而卢象升也去巡视长城防线，同样赶不到京城。 但是崇祯已经等不及了。 召集大臣讨论大同的事，最后得出的意见，就是巡抚叛乱。 但现在却不能去讨伐，一是无法抽调出来军队，另一是对方实力也强，恐怕去了还打不赢。 除非调动天下兵马。 但调动天下兵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则，大明会爆发更大的动乱。 于是有人提出了一个计策。 那就是让清军和大同那边打起来，要不就是驱赶农民军，放他们过去攻打大同那边。 这样搞得这几方都元气大伤，这样朝廷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到了最后，崇祯只能是忍着心中的怒意，将这样的安排答应下来。 然后，朝廷开始谋划起来。 而大同一地的大建设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 赵知来有规划，那就是先将整个边镇的交通连成一片，所以，先是要全力修建水泥路。 这个事情做好了计划，赵知来就不用操更多的心。 他现在就是想修建一条铁路。 一条从煤矿到井坪的运输铁路，这样买卖煤矿资源的效率也会提升，再说，他还要购买一些大型的现代采煤设备，有了铁路，也会方便运输。 所以，像浑源那边的招工现场，不在少数。 因为工钱翻倍的缘故，不是都像老三和瘦猴那边的工头，会很公平。 虽然时空设备拥有反馈物质，作用能力很强，但难保会出现一些漏网之鱼，他们就成一颗老鼠屎，影响井坪方面的口碑。 对于这样的事情，赵知来从来都不手软，因为是成立之初，所以，只要犯事，都会进行严厉处罚。 至于处罚的力度，要不要斩首，进行有效的震慑。 赵知来没有独断专行，而是征询了手下的意见，并且让章行志全权负责。 争取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认为井坪方面的处罚没有问题。 当然，并不是只针对这一个情况，相应的监督工作，在整个大同之地都展开，井坪方面的监督队伍，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中，都开始进行全面布置。 事情就这样的安排下去，招工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 而第一批修筑铁路的工人，已经到了煤矿那边，他们是在朔州休整之后，由萧正如安排人手，带到那里。 老三和瘦猴就是其中一员。 两个人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老三很是兴奋，一直在憧憬自己的活，一直想着又要挣多少钱，到处张望，想要找到干活的地方。 而瘦猴虽然也是张望，但他谨慎了很多。 虽然瘦猴对于井坪军很是信任，可是也要预防万一的情况，万一不是先前说的那些。 他打算跑路了。 当然，情况没有像瘦猴预料的那样，一切都是在正常发展。 老三的情绪仍然很亢奋。 “瘦猴，你看前面，那边那么多人，是不是我们也要去那里干活，是不是在那里？” 瘦猴早已看到了那边。 而且，他还看到了一些长长的木头，那都是没有见过的东西。 瘦猴不知道为什么修这个什么铁路需要这些东西。 但他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 “老三，我们跟上大部队就行，你乱走，要是被这里的工头看见，对你印象就不好了。” 老三重重地点点头。 “我晓得了，我还想挣更多的钱呢！” 就这样，两人跟着队伍，到达指点地点，听着最大的工头，进行训话。 第226章 蒸汽机车 修建铁路的事情，已经开始在进行，像枕木之类的东西，赵知来已经通过海岛，买了足够的数量。 现在就是机车的事情，赵知来准备看看，应该购买哪种类型。 于是，他传送到了海岛，将卢迪找了过来，问了一些事情。 “卢迪，巴克现在在不在岛上，我有事情需要找他，你去处理一下。” “是，老板，巴克在的，我现在就去叫他！”卢迪连忙去找人。 时间不长，巴克就来到了赵知来身边，对于这个老板，巴克现在是看不懂了，感觉有些神秘莫测。 其实，附近一直流传东方巫师的消息。 而矛头就是赵老板，还描绘得非常神秘，但巴克一直不太相信。 但到了今天，巴克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烈，因为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解释，只有巫师，才能说得通。 像巴克给这里运送了很多粮食，可那些粮食到处去了哪里，巴克一概不得而知。 另外就是那些煤，巴克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但跟海岛上那些人接触起来，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认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连巴克自己，也就是偶尔想起来一下，但从不怀疑老板。 其实，巴克不知道的是，自从挣钱之后，他对老板产生感激，时空设备就会对他反馈，他当然不会怀疑。 而且，巴克还会下意识地对一些行为进行遮掩。 所以，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从未出现什么纰漏。 只是另一方面，巴克又对老板产生了不少敬畏，那是一种对神秘力量的敬畏，他现在不得不相信，老板就是巫师。 巴克走神的时候，赵知来已经看见了他。 随即开口吩咐道：“巴克，我想买一些机车，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门路？” 卢迪将赵知来的话翻译了过去，而巴克回应道：“机车？老板，什么样子的机车，摩托车吗？” 看样子，翻译上面出现了一点问题。 赵知来说道：“不是摩托车，而是火车那种机车。” 巴克明白过来：“火车机车啊？” “对！”赵知来补充了一下，“我看了一些资料，火车机车就是车头那样，动力可以分好几种，像电力机车、内燃机车和蒸汽机车等等，我主要是想问蒸汽机车方面的事情。” 巴克有些疑惑：“蒸汽机车？老板，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但蒸汽机车是烧煤的吗？不是已经淘汰了吗？” 赵知来点点头：“对，很多地方都已经淘汰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门路？” 巴克想了一下。 “老板，就算是在我们这边，像蒸汽机车都是老古董了，哪有地方有啊？” 赵知来提醒道：“你可以问问，东方的客人，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只要运过来，钱不是问题。” 听他这样一说，巴克马上明白怎么做了。 “老板，你稍微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 “行，我就在等你！”赵知来回应道。 时间不长，巴克打了一些电话，联系到了一些路子。 在这里，要说一下情况，因为巴克能够提供一些煤炭，所以，他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接触的层面也越来越多。 而且，相对来说，巴克提供的资源，质量还不错，价格也十分公道。 并没有随着行情，胡乱的进行涨价，很受东方商人的欢迎。 现在听说这样一位老板需要蒸汽机车，那他们就开始找不少途径，广泛的发动力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寻找。 而这样的蒸汽机车，一找，还真有，而且数量还很不少。 甚至还问了巴克，要不要车厢，可以全部赠送过来。 于是，巴克向赵知来问道：“老板，那边有了回复，机车没有问题，很容易能够搞到，而且是蒸汽机车，现在，他们想问要不要车厢？” 哪肯定要啊，这有什么好犹豫。 赵知来说道：“要，你告诉那边，只要能弄到车厢，能弄到蒸汽机车，弄到多少，我就要多少，价格不会亏待他们。” 巴克点点头，马上将赵知来的意思转述过去。 等了一会，巴克说道：“老板，那边说可以弄来十套，连着蒸汽机车和车厢一起，都可以弄过来。” 赵知来很高兴。 先前买的那些枕木之类的东西，都是这边的货，只是没有机车一类，但现在通过渠道，可以买到，赵知来就很兴奋了。 有了十列火车，就可以将整个大同，甚至到以后，将宣大地区联系起来。 那运输效率又会突飞猛进地增长。 现阶段，赵知来还没有引进汽车的东西，都是靠骡车、人力等运力，进行运输，幸好现在难民很多，所以，才会勉强跟上攻略节奏。 所以他迫切需要开通铁路。 赵知来想了一下，铁路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同水泥路一起，按照同时间进行。 修筑的工人没有问题，完全可以招募难民。 只是一些技术工种，像有经验的建设方面的人才，就比较缺了。 这样一来，井坪煤矿这边的铁路修建就比较重要，完全是一个培训基地，等到这一帮工人出师，就可以向外迅速扩张。 那样，修建铁路的事情，那速度也就能够提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来说，先把井坪煤矿那边的事情，处理好，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些念头在赵知来的脑海停留的时间不长。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问道：“巴克，你跟那边问一下，有没有货车车厢，有的话，也要弄几列过来。” 巴克的电话并没有挂断，他马上就问了一下。 随后说道：“老板，那边的负责人劝说了一下，蒸汽机车拉货这不太好，建议我们这边当做观光来处理。” 赵知来坚持道：“你还是问一下货车车厢，我这边比较重要，需要用到。” 稍顷，巴克就得到了答案。 “老板，他们告诉我，货车车厢多的是，只是换一下车头就行了，没有多大的区别，这东西很好弄到，他问我们，需要新的还是旧的？” 赵知来说道：“旧的，我们就是用车厢来拉煤，就旧的就行了。” “好的，老板！” 巴克立即和对方沟通起来。 随后，赵知来又说了一些细节，双方都确定下来，并且说，货物很马上装船，很快运到这边。 赵知来对于后面的事，倒没有多大的问题，就让巴克处理就行。 到时候，机车到了，他过来运就是了。 第227章 说服虎大威 对于修建井坪煤矿铁路一事，赵知来将事情处理完毕，等事情走上正轨之后，并没有一直待在那里，而是南下，去了宁武关。 山西总兵虎大威就在这里镇守。 因为难民的事情，虎大威对赵知来产生感激，所以，时空设备产生作用。 这样一来，虎大威对他那很是尊敬。 只是最近一阶段，赵知来加些所做所为，虎大威那是看不懂了，杀大同总兵王朴，杀监军高起潜。 他这是想干什么，虎大威搞不懂。 就算是总兵和监军，有什么恶行，那也不能私下进行处决，也要交给朝廷处理，否则，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虎大威想不清楚赵知来的意图。 而后面一件事情，更是刷新了他的认识。 这位赵大人居然将代王杀了，堂堂的一镇藩王，皇上的亲戚，他说杀就杀了。 这个世界出现了错乱吗？ 只是转念一想，虎大威耸然一惊，反了！ 他大同巡抚反了？ 这实在是虎大威想不到的事情，为何要反了呢？跟他一贯的想法格格不入，他很传统，所以无法理解。 但虎大威非常纠结。 对于难民一事，赵知来进行竭力救助，他非常佩服。 可对他犯上作乱，虎大威又有些难受，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好好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作乱。 所以，再次面对大同巡抚，再次面对这个让他佩服的人。 虎大威的心情非常复杂。 但他没有拒绝见他，没有什么格外的举动，因为，虎大威还是很佩服他。 看见他的模样，赵知来明白对方的心情。 他笑着说道：“将军，看你愁眉苦脸的模样，何事让你忧心呢？” “大人……”虎大威拱拱手，只是话却说不下去。 赵知来对他的反应，多少了解一点，说不定，像虎大威这种人，心里过去这道坎。 他觉得可以解开心结。 于是问道：“你是想问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吗？” 虎大威点点头，声音有些凝重：“大人，你难道是想反了吗？” 赵知来仍然保持着微笑：“你什么认为我会反了呢？” 迟疑一下，虎大威说道：“王朴和高起潜那两人，大人杀了，那是为民除害，可大人，为何也要将代王杀了，代王他……” 赵知来反问道：“代王那些恶行，大明各地都饿死很多人，可他代王，却骄奢淫逸，肆意残害，他不该死吗？” 虎大威沉声道：“大人，代王如此作为确实该死，可大人不该私自解决，应该交给朝廷，交给皇上处理，自然会有宗人府来治罪。” 突然之间，赵知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将军，那我问你，如果交给朝廷，交给皇上，这代王能治得了罪吗？” 虎大威一下子沉默不语。 赵知来补充道：“治罪不了是，看样子，将军心里也很清楚，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所以，将代王交给朝廷，对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这样就公平吗？” 虎大威声音低沉：“相信朝廷会为有正直之士……” 赵知来直接将他打断。 “再怎么正直，这个年代，皇权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所以，结果还是一样，代王会没事，而那些可怜的百姓，只能无故枉死，没有地方申怨……” 虎大威看着他说得掷地有声，仿佛整个人都高大起来。 而赵知来接着说道：“所以，为了百姓的权利，最起码，生存的权利，我们必须给他们保证，所以，要限制皇权！” 赵知来加重了语气，说完停了下来，就这样看着虎大威。 而虎大威突然问道：“大人，你还是要造反吗？” 赵知来显得高深莫测：“限制皇权并不是说就要造反，我们可以有别的方式进行限制。” 这一下子，虎大威有些纳闷了。 不造反，如何限制皇权，他反正是想不通。 “大人，既然皇上还在那里，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那何谈限制？” 赵知来解释道：“你说的确实在理，皇上确实是至高无上，但很多时候，他也不能完全按照心意行事，他会受到内阁，会受到朝臣掣肘。” 虎大威也知道这样的情况。 “可要是皇上执意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没有谁可以制止啊！” 赵知来点点头。 “所以，我们要用一个办法，来限制皇上，让他不能凭喜好行事。” 虎大威问道：“如何限制？” 赵知来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君主立宪！” 君主立宪，虎大威反复咀嚼，可这种超越时代的理念，一时半会，他无法理解字面背后的意义。 虎大威皱着眉头问道：“何为君主立宪？” 对于君主立宪的事情，赵知来查询过不少资料，所以，他自己也还算清楚。 他解释道：“君主立宪就是……” 简单点来说，就是在保留皇帝的前提下，通过相应的宪法，将皇权进行限制，保护人民的权利，体现共和的理想。 虎大威似懂非懂，还是不太理解，反正，就是有一点，要限制皇帝的权利。 他问道：“那皇上不就是一个傀儡吗？” 在赵知来的字典里面，皇上确实是一个傀儡，反正，他会把控所有的事情。 但名义上皇上还是君主。 赵知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皇上就当他的皇上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朝臣，交给内阁就好！” 这个回答再明确不过了。 虎大威清楚了对方的心思，只是换了一个名义反了而已。 但了现在，虎大威却没有多少反对的想法，或许大明交给赵大人，那么现在的局面会不一样，大明也会让建奴欺负下去。 赵知来再加了一把力，他说道：“我给你讲一个事情，我们井坪那边，哦，现在已经到了归化城，有一个女人，她叫竹兰，原本是书香门第的女子，丈夫家也不错，后来因为建奴袭扰，导致她家破人亡。 “竹兰带着年幼的儿子，一路逃到了安州……” 接下来，赵知来仔细地描绘了一遍竹兰的惨状，如今，赵知来自己听到，现在都感觉一阵阵心悸，那是多么悲惨。 而虎大威同样如此，双目都有些湿润，确实被竹兰的母爱感动到。 同时，又有些怨恨朝廷，要不是他们的无能力，这些人都不会遭受这些苦难。 赵知来不停地将事情一一述说。 等到他讲到陕西一地，出现菜人的时候，虎大威更是青筋冒出，他已经非常愤怒。 虎大威内心开始转变。 他想，为了人民，皇权确实需要改变。 第228章 目标叶廷桂 庸无质疑，虎大威的立场发生了转变，他支持君主立宪，并支持赵知来革命。 这样一来，山西的军权就拿到手了。 当然，赵知来还是会派遣夜不收，进入山西地区，侦查一些情况，剔除诸多不稳定的因素，将山西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真正掌控山西，出了军事方面，还有民政这一块。 而山西巡抚叶廷桂那就至关重要了，如何将他收服，这是当前赵知来一个重要的事情。 于是跟着几位属下，一起讨论一下方法。 通讯设备连接好之后，赵知来直接问出了问题：“诸位，总兵虎大威将军，已经表示会支持我们，所以，山西的兵将，算是我们井坪一脉了。” 王双大声说了出来。 “老爷，这就太好了，当初，虎将军那些事情，就很对我的胃口，我觉得他人不错，现在，有他的加入，我们更能如虎添翼。” 赵知来说道：“那你好好和他亲近亲近！” “老爷，没问题！”王双接着又问道，“老爷，那虎将军，现在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进入通讯设备，不在吗？” 赵知来讲了一下。 “虎将军去整合山西的边军去了，等下回，介绍大家正式认识一下。” 下面，赵知来又说道：“黄晃，山西的事情，需要你跟进一下，将所有的兵将情况摸清楚，整合一下，该调整都要进行调整，务必不要出现不稳定的因素。” 黄晃问道：“大人，倘若调整山西边军，虎将军那边是否……” 赵知来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担心虎大威会心存芥蒂吗，将他的部下都进行打乱，这事看起来做不得。 但赵知来明白虎大威不是这样的人。 况且，还拥有时空设备的介入，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赵知来说道：“放心，虎大威会配合你的行动，没有问题。” “大人，那下官就明白了。” 黄晃又和赵知来讨论了一下整合的细节问题，这一次的会议算是告一段落。 随后，赵知来提出了问题：“诸位，山西巡抚叶廷桂是忠诚之士，如何让他投靠我们井坪方面，这是一个问题。” 其实上一次，跟卢象升一起那一回，赵知来给他们赠送了粮食，叶廷桂已经对他很是感激，时空设备已经发挥了作用。 而后面，支援的事情并没有停止，偶尔也会向山西运粮。 更别说，赵知来救济难民，让陕西、河南两地百姓，得到活下去的机会，叶廷桂更是对他衷心的佩服。 所以，薛秀才接触过几次，对他的观感非常不错。 薛秀才说道：“老爷，山西巡抚叶大人，他对老爷那是感激不尽，如果老爷亲自上门去劝说，应该问题不大。” 赵知来解释道：“这样还是不太行！虽然叶廷桂对我确实是那个意思，但他同样忠于皇上，让他做出反叛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黄晃提醒道：“大人，你不是用君主立宪制的情况，将虎将军说服吗，为何不能同样使用这个方法。” 赵知来明白他们的想法。 但其中的微妙之处只有赵知来理解。 “虎大威确实对君主立宪这种制度比较欣赏，但深层次原因是，这种制度能够限制君主的权利，让更多的人发挥作用，这样会让普通百姓，让那些难民，能够活下去。” 薛秀才问道：“老爷，也就是说，虎将军是心疼难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赵知来说道：“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样。” 王双问了一句：“那也让叶巡抚因为难民的事情，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就可以了吗？” 赵知来继续进行解释。 “怎么说呢，虎将军比较感性，而叶廷桂则不一样，他是理性的人，虽然他也会对难民充满同情，但他会去做一些事情，来改变难民的处境，但让他自己改变立场，这恐怕是不简单的事情。” 虽然对于感性和理性这样的词语，王双不是很能理解。 但他也明白，叶廷桂和虎大威不一样，两个人不是一类人，不用套用同样的方法，不适用。 周贵这个时候说了一句。 “老爷，要是叶巡抚走投无路，那就不有办法了吗？” 这个想法也是周贵联系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时候，黄花岭一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不投靠老爷，那只能逃亡，而以范家的实力，他迟早会被找到，到那会，他的后果就可想而知，而秀娘也会非常凄惨。 周贵不得不投靠赵知来。 不过，周贵也很庆幸当初的决定，要不是当初相信了老爷，他周贵也不会有今天。 所以，想到自己，周贵就想到这个方法。 而赵知来听他这样一说，那是眼前一亮，让其走投无路的方法，确实不错。 赵知来赞扬了一下。 “周贵说的方法不错，你们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叶廷桂走投无路，只能依靠我们。” 听到赵知来的提议，大家纷纷开动了脑子。 王双建议道：“栽赃陷害一下呢，让叶巡抚的事情暴露一下，那他不就没有退路了吗？” 赵知来问道：“那你想栽赃陷害他什么呢？” 这一回，王双反应很快：“贪墨粮饷，将边军的用度都挪走了，想必，朝廷一定会怪罪下来。” 这个事件还不是很严重，因为有没有贪墨，经不起任何调查。 赵知来说道：“事情不好处理，再想想！” 而这个时候，王保出声，提出了自己想法。 “老爷，要不我杀了晋王，然后嫁祸给叶巡抚，这样，他不就走投无路，只能举起正义大旗，跟我们一起反了啊！” 王保的话让赵知来眼前一亮。 杀晋王，嫁祸给叶巡抚，此事确实不错，而且，以明代那些藩王的尿性，很容易找到罪证。 后面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 如果山西巡抚也将当地的藩王宰了，再加上先前大同巡抚宰的藩王，事情就有些微妙了。 赵知来回应道：“行啊，这个事情就这样做，将晋王杀了，嫁祸给叶廷桂，具体你们去操作一下。” 手下马上应是，当场都有人讨论如何击杀晋王，连细节都商讨一下。 最后，还是王保提出了意见。 那就是将晋王引到巡抚府上，然后，再将其击杀，那么如何引过去，这又是一个问题。 众人又进行了一番讨论。 到了后来，他们做出了对策，就是由李深井指挥，安排夜不收引诱。 然后狙击手伺机行动。 第229章 再来一员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晋王落入了陷阱，在叶廷桂府上遭到击杀。 面对这样的情况，叶廷桂是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晋王为何来他府上，还为何在他府上被杀。 叶廷桂对于一连串的事情，那是相当愕然。 当然，他同样地感觉到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让他都有些恐惧。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不管背后是谁的阴谋，晋王是在他府上死的，就这一条就足够了，足够他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叶廷桂呆坐在正堂之上，就连晋王的尸身都没处理。 他已经屏退了左右，思考该如何应对。 瞒是不可能瞒得住，晋王出行，不少人都知道他的目的地，都知道他去了巡抚的府邸。 晋王的随行人员已经被他控制起来。 但时间一长，王府那边定然会察觉出来，到时候，就会兵戎相见。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叶廷桂并不害怕晋王府那些人，太原城内的兵马，他都可以调动，而且总兵虎大威的手下，也驻扎在太原。 他也能够指挥。 只是后续的问题不是他叶廷桂可以面对。 面对天下兵马的讨逆，他怎么可能抵抗，最后的结局似乎都已经预料。 叶廷桂很不甘心。 他可以将自己的内心比照明月，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对皇上那是无比忠诚，没有贰心。 可晋王死了，死在他府上。 这一点就可以将过去的一切抹杀。 想起自己的那年迈的母亲，想起自己那年幼的儿女，叶廷桂突然之间很是心疼，他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没有错。 然而，没有人会听他的辩解。 就算叶廷桂愿意赴死，可一家老小都不能幸免，命运已经注定。 不行！ 叶廷桂想要挣扎，他想让老母儿女活命，他不是愚忠。 忠君重要，家人的性命同样重要，叶廷桂要挽救他们，他想改变。 而挽救他们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反了吗？ 难道他堂堂的一地巡抚，也要像那些流寇一样，被撵得四处逃窜。 貌似不用，他一下子想起了另一个巡抚，那就是大同巡抚赵知来，想起了他做的事情。 叶廷桂瞬间豁然开朗。 这个大同巡抚可比他厉害多了。 杀大同总兵，他不眨眼睛，杀皇上派下的监军，他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而且，他还杀死了代王，跟晋王一样的藩王。 那是没有一点犹豫。 慢慢地，叶廷桂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大同巡抚敢，他为什么不敢。 就算不敢，他叶廷桂也可以投靠大同巡抚啊！ 况且，对于这位大同巡抚，叶廷桂那是充满好感，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叶廷桂满心都是佩服。 于是，叶廷桂下定了决心，他要投靠这位大同巡抚。 正好在这个时候，手下过来向他禀报，说是大同巡抚来了，想要见他。 叶廷桂第一反应是兴奋。 刚想睡觉，就有人递上枕头，这多么美妙啊！ 可稍微多想一下，他内心又遏制住了那种冲动，开始有些怀疑起来。 这位大同巡抚来得也太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背后代表着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动机。 叶廷桂想要搞清楚这些问题。 过了一会，叶廷桂猛然惊醒，现在他根本不需搞清楚。 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 而这一条算得上一条生路，目前来说，这算是最好的选择。 叶廷桂苦笑一下，放弃了心中那一丁点的纠结，出门去迎接大同巡抚，或许他要转变自己的身份了。 想通之后，叶廷桂甘愿放低了身段，出去迎接。 而赵知来也没有客气。 他边走边问道：“叶大人，你可知道晋王是如何死的吗？” 叶廷桂以为赵知来是询问晋王的死亡过程，他说道：“赵大人，晋王来我府上赴宴，被闯入的刺客，仓皇之间杀死了。” 赵知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晋王确实是被狙杀，但不是闯入，而是很有目的性的埋伏，谋划很久。” 叶廷桂看着他，问道：“赵大人为何知道这么清楚？” 猛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叶廷桂确实有些变色，但后面，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猜到了一些内容。 而赵知来也明白无误地说了出来。 他相信，有了时空设备的介入物质，叶廷桂不会产生芥蒂。 现在说出来，反而效果会比较好。 同样的，赵知来如此设计，只为将他收服，说明很看重他，叶廷桂或许有不一样的感受。 “叶大人，这些事情都是我设计的，就连晋王来到你的府邸，都是我这边的谋划。” 叶廷桂虽然已经不在乎原因了。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赵知来就将原因说了一遍，他非常认可叶廷桂，对于他的能力，他的一些做事方式，都很欣赏。 所以说，赵知来需要他。 不可避免地，赵知来又说到了君主立宪制度，他要将皇权关进牢笼里面，这引起了叶廷桂的共鸣。 尤其是对待难民，对待百姓的态度。 赵知来已经做了表态，不会让辖地内，饿死任何一个人。 叶廷桂满是佩服。 对于赵知来的理念，他越发认同，觉得，他们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造反，反而是解放。 为了天下人民而解放。 让所有人都过上美好的生活。 多么崇高的理想，叶廷桂浑身都颤抖起来，这是伟大的事业，他愿意投身进去。 于是，叶廷桂也成为了井坪那一边的一员。 整个山西，从总兵到巡抚，都是赵知来的人来，井坪一系的地盘，就将其包围在内。 通过一些办法控制山西之时，东边的井坪军也在攻略宣府。 王双部率先发起攻击，直逼怀安卫，而北方草原那边，王保和托其尔也展开行动，牵制宣府西线的军队。 而周贵部，则是打穿了美峪所向着保安州进军。 另外还有郭大武部，除了留在一部分兵力，防守保定那边的兵力外，其他队伍，也从美峪所而出，攻向了怀来卫。 三线军队同时开进了宣府。 进展速度都非常快，尤其是王双部，那更是一路势如破竹，将宣府北边一半，全都拿了下来。 就这样，井坪军在一段时间过后，终于控制住了宣府。 陈兵居庸关外，距离京城已经很近很近了，对明朝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而宣府巡抚刘永祚、宣府总兵杨国柱，都先后被井坪军招降，只是让杨国柱反叛，难度稍微大了一些。 不过，最后都不负众望。 至此，整个宣大地区都落入了赵知来的手中。 第230章 新的历史 崇祯十一年四月，历史已经改变了很多，很多史书上面记载的内容，都没有发生。 当然史书的内容一般都会涉及朝廷。 而目前，大同巡抚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所以，当他们全力对付赵知来的时候，其他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赵知来的日子却过得很是惬意。 现在，他已经回到了归化城，其他地方的事情，都有手下处理，他开通一下传送阵，运送物资就行了。 如今，随着难民数量呈指数倍增加，时空设备的能量也在急速增长。 在明朝开通固定传送阵，已经没有多大的难度。 所以，赵知来又开通了宣府镇、广昌县和太原城的传送阵，其中广昌县是在大同镇的东南方向。 广昌县位置很重要，它扼守紫荆关和倒马关，往东是保定府，往南则是真定府。 从这里，井坪军可以进入北直隶，完成对京城的包围。 同时，也是南下中原，问鼎天下的重要节点，要知道突破了北直隶防线，中原往南就是一马平川。 所以，明朝天子守国门也是这个道理。 北直隶不保，中原、江南等地，将会被势如破竹地攻陷，很难出现回旋的余地。 当然，如今宣府已经落到井坪军手中。 这也是一把利剑悬挂在京师头顶，随时都能突破居庸关，向着那几百年来的龙兴之地，挺进。 一下子，京师的形势似乎岌岌可危。 对于这一点，赵知来很高兴，这是他的目的，就是要逼迫崇祯。 赵知来准备打出自己的口号，君主立宪，说明自己并不是反对君王，而是要限制他们的权利，让人民过上美好的生活。 这种宣传占据大义，响应者不会存在心理负担。 至于真实情况如何，那只有赵知来心理清楚。 因为赵知来有一个梦想，或者说野心，华夏之地，就让崇祯当皇帝又如何，他的梦想是殖民全球，当全世界的王…… 赵知来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只是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如同魔咒一样，不可避免地开始蔓延。 他要当全世界的王。 就在这样的心情当中，赵知来召开了通气会，跟手下联系一下。 如何确定君主立宪等相关内容。 赵知来的声音传了出来：“诸位，我们准备组建自己的内阁，名义上，崇祯仍然是我们的皇上，但一切军事调动，一切行政命令，都跟崇祯没有关系……” 讲了一下君主立宪制，讲了一下各方面的内容。 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含义，只是王双很不理解赵知来的做法，他比较直，就直接提出了自己疑问。 “老爷，不如直接将让崇祯退位，老爷当皇上，搞这个君主立宪，这是为什么啊？” 赵知来说道：“崇祯，也就是咱们这华夏之地的皇上而已。” 王双有些疑惑。 “老爷，不是这里的皇上，难道是蛮荒之地的皇上吗？可那些地方的皇上，不当也罢啊！” 赵知来的兴趣来了，准备跟大家唠一唠这个世界。 “王双，你可知道咱们这个世界有多大，北到哪里，南又到哪里，哪里是尽头？” 王双脑袋犯晕，他还是问答道：“南边已经到脚趾，北方应该是漠北。” 赵知来继续问道：“那再北，再南呢？” 对于这个问题，王双回答不上来，他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这个我不知道呢，还有更远更南吗？” 这个时候，叶廷桂开口说道：“王将军，确实有更远更南，宣德年间，三保公公曾下过西洋，再南还有暹罗，还有吕宋。” “廷桂说得不错！”赵知来赞赏了一下。 随后，他就将世界地理知识，简单地给手下那些人，讲了一下。 而赵知来也打算会后，回现代找一些资料，让他们了解一下，好打开手下的眼界。 或许开设一座综合性的大学，让他们稍微进修一下。 不过，这个事情不是现在，就能够解决，需要慢慢来。 在赵知来看不到的地方，王双的眼睛已经开始发亮，从老爷嘴里得到的消息，太过震撼。 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 但是王双并不是胆怯，而是隐隐兴奋起来。 这是多么宏伟的一个世界，他完全可以驰骋在这样的世界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王双忍住不住发问：“老爷，我真的住在一个球上吗？那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赵知来解释道：“因为这个球可以将你吸住，使你掉不下去。” 王双满脑子浆糊：“老爷，可是我没有被吸住啊，我还能走，一点都没有问题呢。” 赵知来明白这个问题，解释起来，相当麻烦，要想给明朝的人科普，那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所以，赵知来说道：“这件事情，过几天，我拿些资料，让你们自己看看，我再讲解，你们就能够理解了。” “明白，老爷！”只是王双又冒出了疑惑，“那我们一直往西走，为什么还会回到这里呢？” 这个解释倒好办。 赵知来说道：“你可以想象一下球状的东西，你找一个点，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到最后，不是还会回到原来那里啊！” 虽然王双脑袋有些木讷，但也不会笨到极限。 想了一下，王双恍然大悟：“对啊，就是这个道理。” 接着，他还问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问题，赵知来都很有耐心，没有任何不耐烦之处，慢慢解释。 除了王双，其他人的情绪也很好，对于赵知来说的话，没有人会怀疑。 这一刻，所有人都刷新了认知。 似乎一下都提高了境界，看不上这一点地方了，大家的心都膨胀了，开始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眼神火热。 世界那么大。 听到赵知来的讲述，他们发现，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大片的土地，成为那个地方的王。 这种念头开始滋生。 赵知来不断进行蛊惑，那非洲大草原，各式各样的动物，让他们听得心驰神往，那冰天雪地的南极大陆，一种憨态可掬有的生物，出现在他们脑海…… 所有人的心大了。 以至于，现在赵知来重提君主立宪的事情，没有谁会特别在意。 给他崇祯就是了，谁看的上他朱家的地盘，无所谓。 他们的目标是广阔的世界，甚至幻想着，倘若脱离这个星球，也会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第231章 宣传 因为接触到这个神秘的世界，所有人的精神都很亢奋。 赵知来却很冷静，他将所有信息都过滤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的情况，然后想起了传送阵的事。 不说现代，就明代而言，传送阵已经有了不少，遍布北方。 安州、井坪、蒲州、归化城、大同、太原、宣府和广昌。 对于各地的物质供应情况，都是将这些点当做转运地点，赵知来只要操作一下，物质就能够运过来。 采购有姐夫负责，而转运有手下处理。 每天耗费一点时间，赵知来就能够完事，一天下来倒也很轻松。 当然，有时候赵知来也会存储，一个月的物资，那样就不用每天都去，也不会太过麻烦。 然后，又想起君主立宪这一事情的细节。 赵知来认为应该打出这个旗帜，笼络天下黎明百姓的心，就像闯王不纳粮的口号一样。 “诸位，对于君主立宪这个事情，要多加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一情况。” 薛秀才说道：“老爷，是不是将不纳粮，不交赋税，没有徭役的事，宣传出去，这样效果会更好！” 这本来就是赵知来的想法。 而薛秀才跟他不谋而合，于是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具体的章程，你召集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是，老爷！”薛秀才连忙答应下来。 接着，赵知来又问道：“深井，宣传的事情，还是要以夜不收为主，你要调配人手，将大明范围内都要遍布。” 李深井说道：“老爷，夜不收已经有了计划，正准备派遣到各地，其中最远的地方，就是琼州府，那一边也会安插人手。” “好！”赵知来很满意，李深井做事，他比较放心。 “具体的宣传办法，可以参考难民那样的事情，像说书先生啊，像一些传单啊，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很好！”赵知来又补充了一句，“黄晃，像征召士兵的事情，优先将夜不收补全，然后快速部署下去。” 黄晃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人，下官一定会优先安排此事。” 就这样，大家一起讨论了一下这些事情，赵知来就换了一个话题。 赵知来简单安排了一下内阁成员，由他充任首辅，而黄晃和薛秀才担当次辅，负责军事和民政。 至于其他内阁成员，赵知来暂时没有安排，就由次辅协调处理。 或者说，看见谁比较合适，可以进行提名，然后推举就行，赵知来就不需要花费精力，反正他们都不会背叛，放权就是了。 还不用将自己弄得很累。 事情就这样处理了，现在也不需要赵知来过多的关注，形势不断地往前发展。 此时，一队夜不收化整为零，已经潜入了湖广之地，抵达洞庭湖附近。 四娃是一位年轻的夜不收，曾经是陕西人士，因为闹饥荒，活不下去，听说了大同提供吃食，才去了边镇。 那一段日子，让他印象深刻，四娃从未想过，他能够吃饱的一天。 自从过了黄河，好日子就到来了。 以前，好多难民都企图跨越黄河，可是山西守军极力阻拦，难民很穿越过去。 后来，都是因为那位老爷，慧能大师嘴里常常念叨的那位老爷，他们才能够过河，才能活下去。 对于慧能大师，四娃那是很感激，只是后面听他说，都是赵老爷的吩咐，他们那些难民就也对赵老爷，发自内心的感激。 沿路上，都有赵老爷提供的吃食，他们活了下来。 他们到了大同那个边镇。 本来，他们以为那个地方，充斥着烽火，一定会九死一生，好多难民都抱着吃一顿饱饭的目的，就算是饿死，也要去那里。 而四娃更是被分到了杀虎口。 尽管听说那是边境的关口，那是危险中危险之地，但四娃没有后退。 这是赵老爷让他活下去的，他知道感恩，所以，四娃毫不犹豫地去了那里。 而到了那边之后，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战争，没有烽火，哦，也不对，还是有战争，还是有烽火的，因为井坪军打出了长城，打进了草原。 那一段时间，他们那些边军反而羡慕进入草原的士兵，能够建功立业。 他们也想去那里。 尽管这里的日子比以前好得太多太多，尽管老爷每天都提供吃食，还给他们发放新衣服。 尽管四娃很感激，也很满足。 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期望，想要去征战四方，想要获得更大的成功，他四娃内心也有梦想。 所以等到上头来人招收夜不收的时候。 四娃毫不犹豫报名，因为他们都知道，夜不收是精锐中的精锐，没有士兵不向往。 经过一些测试，四娃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夜不收。 再然后，他们培训了一段时间，现在接到任务，需要潜入湖广等地，宣传老爷的仁政。 对于这件事，四娃那是深有体会，他愿意做这样的事。 愿意帮助那些像他自己一样的人，帮他们活下去，帮他们知道还有一个地方，那里有希望，可以让人生重来。 当然，四娃并不是一股脑乱闯，他们都通讯频道。 上面的什长，乃至管队会对手下的夜不收耳提命面，会指导他们如何进行宣传，让事情传播起来。 再说，来的时候，四娃已经知道了宣传的方法，按照这个方法进行就是了。 就这样，四娃在这一块活动起来。 凭借着一股机灵劲，四娃成功地跟周边的一些三教九流交好，偶尔透露一些消息，就会惹得听众侧目。 没有人相信还有地方会发吃食。 这不是瞎扯淡的事情吗。 其实，这样的反应也可以理解，毕竟，明代消息的传播相当滞后，就算传到湖广，可能也就官府层面知道，跟百姓还没有多大关系。 但四娃没有气馁，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无所不用其极，跟那些人打得火热，再将消息放出去。 慢慢地，消息开始发酵。 君主立宪的说法甚嚣尘上，传来传去，大家都很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但随着不纳粮，不交赋税，没有徭役的事传播，大家似乎一夜之间都懂了君主立宪。 笼统来讲就是剥夺皇权，然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于是消息传播得一发不可收拾。 湖广之地的形势愈演愈烈，都知道了大同巡抚，都知道了他的政治主张。 同一时间，大明其他地方，消息也开始传播。 第232章 增设医院 简单来说，赵知来现在就想控制全国，但必须占据大义。 而他提出的口号，能够让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就是一种大义，就算是朝廷成立讨逆军，士兵的倾向性都不一定了。 至于君主立宪，崇祯还是皇上这件事，赵知来不在乎。 因为全世界那么大，他的野心是殖民全球。 赵知来要做全世界背后的那个大佬，这对他来说，那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当然，大佬也不是没有空闲时间。 也不需要无时无刻都要亲力亲为，如果真是那样，按照赵知来的想法，这种大佬不当也罢。 此时，赵知来已经回到了归化城，正带着毛丫一起玩耍。 而玩耍的地方就是如娘工作的地方。 现在，如娘的水平那是与日俱增，名气也是越来越大，很多达官贵人都慕名而来，为了自己，或者为了家人，求医问药。 如娘往往都会一视同仁。 会安排一种预约制度，这也是赵知来跟她讲了一下，如娘便连同那些学徒，以及竹兰等人，将这种办法进行了完善。 其实，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公立医院。 普通老百姓也能通过挂号，看上着名的那些专家，只是排队的时间长了一些罢了。 另外一方面，他们也发挥了一些商业思维。 搞了类似的私立医院，收取比较高额的费用，让那些达官贵人破财看病，享受一些优待。 而这种钱往往都会用到老百姓身上，免除他们的药费。 这一种模式借鉴现代的想法，也还算是不错。 赵知来需要强调的一点，他已经从现代购买了专业的医疗设备，价格都非常昂贵的那种。 就连那些安装操作，赵知来都有些看不懂。 而如娘特别肯钻研，努力学习相应的视频资料，以她的那种超强的天赋，终于摸懂了相应的流程。 再说那些学徒也不乏天赋异禀之辈。 像幺妹，这些厉害的学生，就不在少数，所以，经过他们通力合作，将医疗设备全部都安装完毕。 而且培训好了相应的人员。 现在，要是吃不准的病情，都会通过设备进行辅助，再去诊疗。 赵知来带毛丫等小屁孩待的地方，就是一处修葺一新的类似医院的地方，这里已经按照现代标准，进行了布置。 如今，以这个地方的医疗资源，还算能勉强应付纷至沓来的病患。 只是随着名声传出去，医疗资源也会相应地捉襟见肘。 所以，如娘考虑增设其他的医院，同学生商议一阵，就将情况提交给了薛秀才，提议增加建设医院。 事情已经开始走流程。 赵知来就了解了一下，没有过分关注，他的想法是，手下决定就行，商量着来就好。 如娘除了统筹医院的建设问题之外，也会随时出诊一下，尤其是遇到病情严重的病患，就需要她亲自诊治了。 这个时候，赵知来准备去看看如娘。 于是问道：“毛丫，你知道你姊姊在哪里吗，在哪个诊室？” 毛丫停下了和嫚嫚，以及卫群的玩耍，一下子跑到赵知来身边，一脸认真地回应道：“老爷，毛丫知道姊姊在哪里呢。” 嫚嫚和卫群也嚷了起来，并表示他们都知道。 赵知来蹲了下来。 脸上挂满了笑容：“孩子们，你们都不错，这样，毛丫、嫚嫚和卫群，你们三个，带我去如娘姊姊那边，好不好！” “好……”三小只争先恐后的答应下来。 于是赵知来就在她们的带领之下，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进去的时候，门子本来就认识毛丫几个，一般来说，不会放她们进去，但看见老爷跟在身后，就恭敬地退到旁边，没有打扰。 “毛丫，你跟嫚嫚和卫群等一下！”赵知来将三小喊了回来。 然后，从问询台拿了口罩，将三个孩子都戴了上去，对于医院这个地方，毕竟汇集了不少病人。 小孩子的抵抗力比较弱，赵知来会关注她们的健康安全。 而毛丫等三个孩子对于这件事情，也比较顺从。 就这样，赵知来跟着三个小孩，一路往如娘诊室那边走去，而一路上，都能看见求医问药的病人。 跟现代的医院一样，排队等流程都差不多。 当然也有不一样之处。 像他们穿的衣服，明显是明代的风格，可出现在现代样式的医院里面，让赵知来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但看见每一个病患，虽然被病痛折磨，但他们眼神流露出了希望。 这让赵知来很满意，又很好奇。 于是，并没有着急去看如娘，而是在现场扫视一番，喊住毛丫等小孩，再向一家三口走去。 那小两口是一对明朝夫妇。 他们正带着一个女儿，排队准备看病。 观察一下，可以看见他们脸上的愁容，同时，眼神里面还没有放弃希望。 赵知来走过去，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看见赵知来衣着光鲜的样子，那个男人矜持地站了起来，连同妻子，站一旁，有些不安。 女儿还趴在了母亲怀里。 赵知来连忙安慰一下，让他们不要紧张，说是只想打听一些情况。 男子问道：“这位老爷，你想要打听什么情况？” 赵知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随和：“我就是想问一下，那位如神医的号，现在还能不能挂到呢？” 男子一听说是这样的情况。 内心松了一口气：“如神医啊……” 只是他还没有讲出情况，赵知来打断了一下，让那女人带着孩子坐了下去。 随后才开始询问相应的情况。 男人感谢了一下，随后就说，如神医的号比较难挂，如果不提前几天，根本就没有号。 当然，他们的小孩情况不是很严重，就是感了风寒。 吃一些药就好了，不需要去找如神医。 原来，这样轻微的病痛，他们有时候，抗一抗就好了，可现在不一样，对于他们这样的穷人，都会医治。 所以，他们就带着女儿过来看一看。 男人说起一事的时候，那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他说，井坪那边的赵老爷真是一个好老爷。 随后，男人还悄悄地告诉赵知来，要是老爷去当皇帝，他一定会去支持。 跟男人结束聊天。 赵知来又找了一下其他病人，他们都是没钱的百姓，所以，能够治病，他们可以活下去，于是充满了感激。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知来心有所感。 于是找到了薛秀才等人，告诉他们，在井坪军控制的范围，医院都要建立起来，解决百姓看病的问题。 第233章 学堂 既然提到看病的问题，那读书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最起码，适龄儿童都要接受相关的教育，这样，才能持续不断地发展，人才也会越来越多。 赵知来看了一眼毛丫几人，觉得这些孩子应该上学了。 于是就到如娘门口望了望，没有进去，反正里面看病的人多，一时半会也空闲不下来，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赵知来问道：“毛丫，还有嫚嫚和卫群，现在如娘姊姊很忙，我们去别处好不好？” 三个小孩都很懂事，都拼命地点着头。 毛丫说道：“老爷，姊姊忙的时候，毛丫都不打扰的。” 赵知来脸上露出不少笑意，表扬了毛丫几句，当然，也没有漏掉其余两个小孩。 因为得到表扬，小孩子都很高兴，显出得意的劲头。 又跟三小只打趣了一会，赵知来就吩咐道：“长栓，你去把秀才找过来一下，我有事情问问他。” “是，老爷！”郑长栓连忙去联系薛秀才。 赵知来则带着三个小孩出了医院。 时间不长，薛秀才就来到了面前，他现在稍微有些忙，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一一处理。 他只是吩咐手下处理一下事情。 总体上进行把控，或者等有结果的时候，去查验一番，没有问题就行。 所以，听到赵知来找他之后，薛秀才将事情交给手下之后，就赶了过来。 还没等他喘息均匀，赵知来就提出了问题。 “秀才，归化城这边学堂的情况如何？” 薛秀才回应道：“老爷，除了平虏军校迁过来，当地，还有一些宗族学堂，以及蒙古贵族学习的地方。” 赵知来有些好奇。 “蒙古贵族学习的地方，跟宗族学堂，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薛秀才立即说道：“宗族学堂主要是一些汉民，他们在归化城有了一定地位，所以，才会兴建宗族的学堂，而蒙古贵族学习的地方，跟学堂差不了多少。 “都是贵族仿照学堂建立，只是多了一些蒙古的传统东西。” 赵知来点点头，表示了解。 随后他又说道：“秀才，你现在知道哪里有宗族学堂吗？带我们过去看看。” “老爷，你稍微等一下。”薛秀才连忙联系副手。 稍顷，薛秀才就得到了相关的信息。 他说道：“老爷，下面的人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赵知来问了一句：“没有大动干戈，我只是想看看真实的情况，不想暴露身份，那样什么都看不到了。” 薛秀才又通过设备交待了几句。 接着说道：“老爷，已经说好了，除了那边的族长，不会有人知道身份。” 赵知来想了一下。 要是族长也到宗族学堂那边，那他还看得出什么来，也就见鬼了。 所以，赵知来强调道：“别让族长过来，我就想私底下去看看孩子们的学习状态，都看看他们学了什么东西。” “老爷，学生明白了！” 赵知来再三交代，薛秀才就连忙去处理情况。 就这样，随着各种措施都安排好，赵知来就带着三个小孩，去了一座大街。 大街中间就有一栋气势恢宏的宅子。 那就是薛府，跟薛秀才还是本家，就不知道和他有没有联系，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赵知来主要是去看学堂。 等到赵知来走到薛府门前的时候。 薛府的正门大开，薛府的族长本来是想过来迎接，可经过薛秀才的嘱咐，便只有几个门子在那。 门子虽然不知道赵知来是什么人。 但清楚知道正门大门，这意味着什么事情。 况且族长已经反复交待了，倘若怠慢了贵客，那下场就是让他们自己掂量，当时，门子都浑身一惊，很是吓了一跳。 所以现在面对赵知来等人那是分外恭敬。 赵知来只是让一个门子带路，薛秀才跟着，其他薛府的人都没有过来。 就这样，几人一行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庭院，这里就是薛家族学的地方，里面倒是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读书声。 只是感觉多少有些凌乱。 在门子的带领下，赵知来带着三个小孩和薛秀才，走到了书室门口。 一下子引起了学生的注意。 顿时，学堂里面哄闹起来，而坐在前面的老先生，本来还是昏昏欲睡，可一听到读书的节奏不对，他马上就醒转过来。 狠狠地拍着戒尺，想要让学生安静下来。 可是收效甚微，看样子，这些学生都有些顽劣，或者说，背景较为深厚，老先生管不了他们。 老先生现在有些气急。 本来，还不容易让学生开始读书，那是他废了好多功夫。 可现在前功尽弃。 于是，老先生将愤怒的眼神对着赵知来，想要质问他是谁，为何要来打扰学堂的秩序，来捣乱。 只是一看赵知来的气质，老先生到会审时度势。 到嘴边的话都缩了回去，而是带上了一些讨好的内容，问赵知来说来何事。 赵知来说道，想让三个小孩，听一听老先生的课，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先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对面这人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很好地压制住了他，他不会拒绝。 但毕竟是薛家族学，他只是聘请来的先生，做不了主啊。 这个时候，跟在旁边的门子介绍了一下，说赵知来是族长的客人，一定要让老先生客气，尽可能满足要求。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老先生当然答应下来。 就这样，毛丫等三个小孩，在赵知来的安排下，进入了学堂。 她们是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那是因为，她们早就羡慕上学堂的孩子，而害怕则是因为那些同学。 同学的年龄不一，也就一两个与她们同龄的孩子，其他人都是十一二岁。 而其他孩子确实顽劣。 不仅不害怕先生，连赵知来都不当回事，都在议论赵知来等人，打量的眼神都肆无忌惮。 赵知来无所谓，只要别对毛丫等人不好就行。 况且，他就是想看看，这个时候的学堂，都学习些什么东西。 或许是因为赵知来在外面观看。 老先生教起书来特别卖力，无论下面乱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在一本正经地教书，还教得摇头晃脑。 只是内容却不让赵知来看好。 老先生教的东西，可以说是国学，对毛丫等人很有必要，但是自然方面的知识，很是欠缺，这样不行。 因为科举制度才会催生出这样的教学特色。 所以，要改变考试制度。 赵知来在心里初步定下了计划，准备回现代，聘请一些人，为明代的孩子，量身打造一套教材。 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要开设。 而且创建大学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第234章 兵力 好多事情，赵知来只是初步确定一个方向，接下来，就是让手下去执行。 他只是提供必要的物资，就像教育事业一样，首先要建立现代的体系，除了国学，自然科学也要列入科目。 另外像综合性质的大学，也要开始筹建，当然，前期可能类似于职业学校那种，培养专门的人才。 赵知来已经想好了。 像火器火药，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专业，最起码，要将他买的现代武器，研究一番。 说不定，赵知来会购买枪炮生产线，运到明代。 到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去掌握专业的知识，将相应的事情运转起来。 处理好宣传、卫生、教育等方面的东西，不可避免要进入到军事领域，这也是赵知来关注的重点。 于是就找了几个属下，聊一聊相关的问题。 等到所有工作都准备完毕，赵知来再一次开了头，而会议则是由黄晃主持。 赵知来说了一下。 “黄晃，你现在井坪军控制的范围，大致讲一下。” “是，大人！”黄晃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相关的情况。 “诸位，如今井坪军已经控制宣大三镇，从西到东，山西、大同和宣府，都是我们的将领驻守。 “山西总兵是虎大威将军，虎将军，你现在将山西的情况，介绍一下。” “是，黄将军！”虎大威直接开门见山，进行了描述。 “大人，及诸位将军，先前山西一镇兵马，驻守宁武关，主要防范河套地区的袭扰，以及防守内长城一带。 “当前，大人要求兵马进行调动，大部队已经南下，部署到太原府东南方向的州县。 “从北到到南，像辽州、沁州、潞安府、泽州等，都有重兵把守，对抗北直隶及河南那边的明军……” 虎大威将各地的军力分配情况，跟大家慢慢地讲述出来。 赵知来问了一句。 “大威，山西西部区域，军力部署情况，你也简单说一下。” “是，大人！” 虎大威随即回答道：“西部区域变动不大，原来那边就是重点防守区域，后来更是出现不少流寇，就调动了不少军队。 “太原府西南，基本就是平阳府的范围，军队也都是安排到那边……” 虎大威没有详细地讲解，因为时间上也来不及，他只是笼统地给众人复述一遍，让大家大致了解。 赵知来说道：“兵力总数如何，武器装备呢？” 听到这里，虎大威的情绪明显亢奋起来，因为他的实力已经大涨。 “大人，诸位将军，按照相应的规划，山西一镇将士，已经达到五万之数，也配备了不少火器……” 最后，虎大威很笃定地说：“就算是孙传庭那支厉害的秦军，也不是我们山西镇戍部队的对手！” 大家明白了山西有五万兵马，当然大部分是守城部队，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明代其他地方军队，所能对抗。 了解完山西的事情。 就该轮到宣府了，黄晃随即说道：“杨将军，你将宣府的情况讲一下。” 杨国柱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开始对宣府的情况进行阐述。 “跟山西镇兵马一样，宣府也拥有各式军队，总人数是五万，火器配备得也比较齐全，战斗力十分强悍。” 赵知来问道：“主力部队情况如何，现在驻守在哪里？” 杨国柱立即答道：“大人，宣府一镇兵马，主要部署在延庆州、怀来卫和保安州等地。 “一是对京师造成压力，牵制一些主要的兵力，二也是为了防御，毕竟是京师西北门户，对京师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宣府的面积比较小。 在三镇之中，算是最小的一块区域，但地理位置十分险要。 尤其是北方一线，察哈尔部那边，还有王保和托其尔的兵马，算得上是重兵云集。 接下来就是大同镇的情况。 在宣大的范围内，大同处于中间的位置，到现在，因为有了北方草原辖地，那就是更是腹地。 但大同的重要性仍然没有减弱。 像那些丰富的煤炭资源，现在主要是在大同境内开采，算是井坪军的生命线。 所以，先前，赵知来就和黄晃商量了一下，因为大同总兵空缺，就将郭大武提升到这个位置，让他负责大同的兵马。 于是，黄晃随后将事情说了出来。 “郭将军，大同总兵目前是空缺的状态，经过与大人商量，初步决定让你担任此职，不知意下如何？” 其实在这之前，黄晃已经跟郭大武通过气，他也了解这个事情。 郭大武回应得很快：“老爷，将军，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听到他同意之后，黄晃则是继续公布先前的扩军计划：“跟山西和宣府两镇一样，也会将兵马扩大到五万之数，具体情况，我这一边已经汇集各种消息，转交给了大人。 “各卫城和军堡，各个州县，都规划相应的兵马。 “到时候，郭将军，你自行进行调配，后勤方面，大家会竭力配合。” “明白，将军！” 后面又讲了一些事情，黄晃就将话题转到了长城之外，现在，除了土默特部的地盘。 还有察哈尔一部分。 而且，已经调动了不少敦军到草原进行防守。 算得上是守城部队，所以，察土一地也可以设置一位总兵，就是土默特部和察哈尔部的总兵。 赵知来考虑了一下，就将包罗提升为察土总兵。 人数同样是五万人，主要是一些守城的边军，应对一些游牧部落的威胁，那是绰绰有余，因为火器拥有绝对的优势。 更何况还有数量众多的野战军。 黄晃就将野战军配置的情况说了一下，像王保、周贵、王双、托其尔、任君武、刘中远和傅柏飞，都担任了野战军方面的总兵。 不过人数相对于镇戍部队而言，只有两万来人。 可这两万人战斗力，却不可小觑，就算同属井坪军一脉，像山西和宣府那边的军队，不一定是对手。 而这些野战军，前面主要是对付明军，或者说是逼迫崇祯。 同时应对建奴的威胁，甚至是打到了辽东，将建奴的地盘都控制起来。 至于，野战军部署情况，赵知来没有过多关注，事情就由黄晃领导的军事指挥机构处理，反正属下又不会反叛。 下面还有素娘，将其提为副总兵，人数一万，负责保护一些煤炭资源。 另外像叶香容的辅兵，像赵雁的亲卫部队，像秦安的炮兵部队等等，都进行相应地调整，扩大了规模。 最后就是夜不收部队，李深井也升了总兵衔。 而夜不收人数也已经达到五万的数量。 就这样，辖地区域内的兵力有了一次较大的增长，兵力调整也已经完成。 第235章 局面不一样 君主立宪这件事情已经弄得人尽皆知，或者说，消息开始在京师那边不断地发酵，众人都听说了此事。 那这个大同巡抚到底反了没反？ 每一个大臣都扪心自问这件事，就连崇祯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位大同巡抚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讨论的时候，情况变得有些诡异。 君主立宪并没有反对崇祯，没有要将崇祯赶下台，没有违背大臣那些忠君思想。 而且剥脱皇权对大臣好处很多。 他们的权利大了不少，所以态度变得暧昧起来，变得模棱两可。 至于崇祯，他算是非常复杂的心情。 一开始肯定是异常愤怒，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只是慢慢地，了解到井坪军的战斗力，崇祯的心思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想大动干戈，他想要招抚。 但对方的行为似乎无法将其招抚，尤其是那些跟反贼一样的举动，已经让他骑虎难下。 这个所谓的君主立宪。 崇祯起了很强的猜忌心，他觉得大同巡抚这个想法只是一种迂回，对方实质的想法就是要变相夺权。 变相地夺取皇位。 崇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他现在的办法很少，崇祯内心在想，要是这个君主立宪，如果真是真的，那说不定是一种较好的结果。 因为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刻，崇祯坐在空旷的大殿。 往往涌现一种无力感。 崇祯觉得他的皇兄，乃至于皇爷爷，留给他的烂摊子，太为难他了。 现在他殚精竭虑，可局面就是不断地恶化，崇祯想要找一个依靠，他也想好好享受帝王的人生。 而君主立宪说不定是一个归宿。 一个契机。 崇祯也从大臣的语气里面，听出了别样的意思，或许有些人也支持这个君主立宪。 然而，事情的变化往往会出人意料。 王承恩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皇上，皇上，大事不妙了！” 崇祯双眼一瞪：“朕还没有死呢，你着急什么，少咋咋呼呼的。” “是，皇上，可……”王承恩的脸上仍然流露出不好的情绪。 崇祯感觉又出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只是现在他已经麻木了，隔一段时间，总能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崇祯的承受能力也不断变强。 “说，什么事情？” 王承恩深呼吸一口，答复道：“皇上，前线传来情报，宣府沦陷了……” 崇祯脸色大变，因为宣府是京师的西北大门，很是重要，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 “怎么沦陷的？对方是谁？” 其实崇祯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不其然，王承恩说了出来：“大同巡抚发兵将宣府攻占了……” 崇祯听着他详细地讲解一遍，脸色越发凝重了。 就这样，宫殿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半晌过后，崇祯抬起头，望着王承恩，眼神相当深邃。 他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调动了他所能调动的兵马，对井坪军进行防备，或者进行讨逆的准备。 接着，崇祯又问道：“孙承宗到哪里了？” 王承恩立即回答道：“皇上，想必现在快到京城了，皇上要见了吗？” 崇祯站在宫殿门口，抬头望着天，过去了好一会，他的声音悠悠地传开。 “你去告诉孙承宗，别来朕这里了，让他去大同，去那里问问他的好徒弟，问问到底想干什么。” “是，皇上！”王承恩跟在旁边，弯着腰，回答得很干脆。 随即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小太监，而那小太监也很机灵，连忙点点头跑了出去，想必是传皇上的话去了。 而此时，归化城内，赵知来正在享受宁静的时间。 李深井陪在一起，同时还汇报收集而来的信息，进行分类整理，向赵知来做着详细汇报。 听得差不多的时候。 赵知来随口问了一句：“深井，平朔那边的煤矿怎么样，现在开采的情况如何？” 李深井回答道：“煤矿产量提高了好几倍，矿工数量也在一直增加，同时，找矿的事情也没停止……” 因为时空设备的作用，赵知来不担心，数量方面出现问题。 不担心有人会蒙骗他。 所以，每次转移煤炭去海岛，赵知来都没有很关注，只要按照计划，物资不存在问题，他就不太管。 也就不了解煤矿的具体情况。 现在，就听到李深井仔细地汇报一遍，赵知来加深了印象。 接着，赵知来问道：“深井，铁路的情况如何，那些列车有没有搬运到轨道上面？” 对于这件事情，李深井那边有详细记录。 因为此事是井坪方面的重点，如果煤矿铁路弄好了，那么，就可以向宣大三地，以及草原地带推广。 李深井当然明白老爷的重视程度。 他就连忙说道：“老爷，从井坪城到煤矿点的铁路已经修筑完毕，而且已经完成了检修，列车也全部准备就绪，只等我们这边下达命令即可。” 赵知来说道：“这样，深井，你去通知井坪那边，让他们准备好，我要过去，准备启动列车去井坪煤矿。” “是，老爷！”李深井马上去执行命令。 就这样，井坪城那边做好了各项准备，火车要发往煤矿那里。 准备装上煤矿，再运回来。 通过传送阵，又一次到底井坪城的时候，赵知来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但城内变化太多了。 人少了，路面变黑了，戒备也更加森严。 车站就安置在城东那边，跟传送阵距离不远，只要列车拉回煤炭，赵知来就能够将它运回海岛。 现在，车站旁边来了很多人，大家翘首以盼。 看这个大家伙该如何行动，他们可是听说了这么大的铁疙瘩的事情，因为实验的时候，就造成了轰动。 而现场看热闹的，一般都是休息的矿工。 因为井坪很近，所以，矿上就将井坪当做调休地点，矿工可以过来放松。 而且城内开通了超市，矿工可以有很好的购物体验，当然，原先的井坪城民，基本上已经调走。 所以，人数相对以前而言，算是少了很多。 不过过来看列车发动的人却是不少。 甚至是朔州城内的一些百姓，都听到了风声，跑过来观看列车启动的时刻，他们都充满兴趣。 而这也是赵知来的要求，故意为之。 将铁路、列车的事情传播出去，让越多的人知道更好。 第236章 商人 周江是一个商人，原先在朔州开了一间商铺，后来，井坪城越来越红火，人也越来越多，他就打算在井坪开店。 那个时候，虽然都是难民，没有什么购买力。 但周江还是通过申请，在井坪城租赁到了一间商铺，开了家跟朔州的一样的店。 等到井坪城人口，越集越多的时候，生意就越来越好。 只是好日子戛然而止，井坪方面下了通知，整个城池的人要搬迁到归化城，也就是那个草原城市。 当时，周江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到草原去，那么危险。 可是他的不理解不能阻止事情往下面发展。 后来，整个井坪城的民众都行动起来，开始为迁徙做准备，只是那么多人都愿意追随赵老爷，让周江很是意外。 而他自己就面临着一种状况。 要么跟着大家，将门店一起迁往归化城，要么就将店面关了，回到朔州去。 跟着一起走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需要自己运送物资，井坪方面负责，到了归化城，自己去领就可以了。 这一点，周江还是相信井坪方面可以说到做到。 因为每日提供的吃食，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不可能贪了他那么点家当。 这样的思路，周江考虑了很久，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冒出了不想想法。 周江现在那家门店并没有关闭，又在井坪城开了一家，这一下子就是两家了，要是再到归化城开一家，那规模就起来。 他想着是不是建一个商号。 那样客人的认同感也会强烈，都愿意相信他周江的实力。 再说，井坪城这间商铺，周江并不打算关闭，因为从日常的买卖来看，这里的生意不小。 那些煤矿工人的工钱很高。 有时候，就算跟大同城那些富户比较起来，那也是有的一拼。 所以，周江没有关掉井坪城的门店，同时，他又在归化城那边，开了一间。 刚刚控制之初，赵老爷给的优惠相当可以，而且，井坪城那边开店的成本，已经大幅度降低。 周江完全可以承受得起这些消耗。 慢慢地，周江的商号就在归化城打出了名号，口碑也越来越好。 其中，井坪城店铺最出乎周江的意料，在三个门店之中，反而是这个地方的收入最高，生意最好。 此时，周江正等在车站，准备上列车，去体验一下。 没错，他就是要乘坐列车，去往煤矿那边，看一看这个新式的玩意，到底是怎么运输货物。 效率又如何。 赵知来当时就嘱咐了井坪这边的负责人。 第一次列车拉货，只搞一节货厢，其他的都运送人员。 为以后的事情搞一下铺垫。 而周江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就申请了第一次乘坐列车，前往那个目的地。 这个时候，周江正带着伙计，和两个家里的护院，站在一旁进行眺望。 正好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满面笑容地上前来打招呼：“周掌柜，归化城一别，有一些时日没见，掌柜的生意却越发红火啊！” 周江楞了一下，根本不记得是谁。 但他的表演相当出色，只是停顿几秒，随即脸上就爬满笑容。 周江拱手道：“哎呀，你看我这个人，事情一多起来，就没完没了，好多朋友都没顾得上，你那事情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仍然是满脸笑容。 两人就这样的一通寒暄起来，而周江也打听清楚了情况。 这个中年男人是秦木，专门从事押运的事情，就是帮商家运送货物，他自己还养了一些类似镖师的护卫。 当然，他们跟镖局还是不同，他们是全程负责运送货物。 跟现代的物流情况类似，只是秦木需要自己一方负责安全问题。 不过，因为井坪军的强势，这一段时间以来，秦木的运输队伍，还从未出现意外，也就狠狠发了一笔。 先前，秦木就在归化城和周江认识了。 那也是他开拓自己的生意门路，就结识了像周江一样的商人。 秦木客气地问道：“周掌柜，你那货物交给我们运怎么样，价钱一定会公道，而且出了事情，我们这边负责赔偿。” 而周江也记起来了，那时候他为什么会拒绝。 他跟这个主动上门的家伙不熟悉，听到对方愿意低价运送货物，周江就很是狐疑。 甚至怀疑对方是劫匪设下的圈套。 那个时候，周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木，事情就不了了之。 而到现在，他跟对方仍然不是很熟悉，就有些迟疑。 秦木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他说道：“周掌柜，无须纠结，要是觉得不划算，完全可以拒绝，都是生意人，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周江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此借坡下驴：“秦掌柜，我这边货物走得不多，要是走你们的路子，确实没有多少利，我想着，规模起来之后，一定会麻烦秦掌柜。” 秦木也跟周江客气，双方的氛围很热烈。 过了一会，秦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问道：“周掌柜，你觉得这个列车怎么样？” 周江露出佩服的神情。 “此等神器，也就巡抚老爷才能弄来，我等看一眼，坐上一下，都是福气。” 秦木搭腔道：“巡抚老爷确实……” 他也趁机奉承了一下，随后，秦木又问道：“周掌柜，你觉得这个列车运货怎么样？” 周江注意到了列车上面，已经堆满送往煤矿那边的生活物资。 他心里估算一下，就那些数量，马车骡车与其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别，根本没法比较。 如果这列车的速度还快，那就更加厉害了。 于是，周江回答道：“我看了一下情况，已经拉了好几马车东西进去，运力没得说啊。” 秦木神秘地笑了笑。 “周掌柜，你说将这个列车，帮你运送货物，你觉得怎么样？” 周江蒙了一会。 “秦掌柜，这不是来往煤矿和井坪的列车吗，我那货物，地点不一样，恐怕用不上此等神器啊。” 秦木没有继续和他藏着掖着。 “周掌柜，这样跟你说，这样的列车，这样的铁轨，要遍布整个大同，甚至是北方区域，而它们就可以用来运输货物。 “井坪那边已经和我们提了一下，让我们跟他们合建什么物流。 “也就是专门运输货物，到时候，就算从归化城到朔州，运货，一天时间都能到……” 这个运货时间让周江眼神一亮。 要是有这样的效率，周江有把握将店铺开到整个大明，于是兴致盎然地和秦木聊了起来。 而他心里开始逐渐火热。 第237章 列车的影响 崇祯十一年五月，卢象升的父亲去世，原本的历史，他上书请求回家守制，崇祯允许了。 但现在局势发生了较大的变动。 卢象升从宣大总督升为了宣辽督师，全面负责北方防线，位置至关重要，而且大同巡抚拥兵自重，崇祯不可能放卢象升回去。 于是就有了夺情，让他在职守丧。 对于这一点，卢象升很有意见，他说身为人子，不孝父母，那心中就更不可能有天子，杨嗣昌自己不守制，也让他放弃孝道，跟着一块受人指责吗？ 尽管与自己的想法相悖，但皇上的旨意不得不从。 朝廷的事情也就这样纷纷扰扰，而大同那边的建设确实如火如荼。 像铁路一事，在瘦猴和老三去之前，已经开始修建。 所以，后面又招收了瘦猴和老三那些人之后，建设速度就成倍增加，一天一个样，也就有了前面的通车仪式。 众人等待在车站旁边，对列车的启动，那是翘首以盼。 这样一个神奇的大家伙，该如何启动呢？ 那些试运行只流漏出一些只言片语，现场的人很难想象出那种景象，甚至是不是亲眼所见，他们都不知道列车原来是这个样子。 众人带着激动的心情打量了这一切。 稍顷，现场还是一片热闹哄哄的氛围，突然，一声长长的汽笛，打断了这种状况。 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视线都转移到了车头那边。 周江和秦木已经坐上了列车，他们坐在了车斗里面，站起来向外面眺望。 迎着那些羡慕的眼神，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这个时候，周江有些紧张：“秦掌柜，你有没有坐过这种列车，有没有危险啊？” 秦木内心虽然也有些怕。 但强自镇定：“周掌柜，尽管我没有坐过这个列车，可我远远都看过一次，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心！” 周江却仍然不放心：“真的吗？” 秦木马上回答道：“这还有没有真不真，骡车很安全，这个列车可是在两条铁轨上呢，更不可能出事。” 就这样，两人聊着列车相关的事情，缓解内心的不太适应，或者说紧张。 再一次出现了一声长笛，随后列车慢慢地动了起来。 就这一下子，在车站那边的围观的人，全都后退了老远，有些慌张地看着列车，不见马匹骡子，这车到底是如何动了。 暂时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 虽然人群离着列车还有一段路，但他们还是下意识地又远离了一段距离。 瘦猴和老三也在车斗之内，他们要跟着列车去煤矿那边，因为煤矿往朔州的铁路，也开始修建了。 老三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 对于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一下子出现了一种优越感。 要知道，列车试运行的时候，虽然只跑了一段路，但他们那时候就在旁边，早就见识过了一次。 哪会像他们现在这样，看着就是一群土包子。 其实，老三自己都可能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样的一种神色，比这些人都好不哪去。 而瘦猴则淡定很多。 瘦猴经过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打听了很多事情。 别看他们修建铁路的工钱，确实很不错，相对一般人来说，已经相当丰厚。 可听到矿工的工钱，瘦猴就不再满意自己的工钱了，他想要更多的工资，而且，那些驻守煤矿的士兵，钱更多。 这让瘦猴想入非非。 老三正好说了句话，将瘦猴的思绪打乱。 “瘦猴，你们修完朔州那边的铁路，还有铁路给我们修吗，我可不想这样挣钱的活计，马上就做完了。” 瘦猴回应道：“放心，铁路多得是，绝对不会做完。” 老三带着疑惑问道：“为什么呀，为什么不会做完？” 瘦猴说道：“可知道赵老爷的地盘是多大吗？” 老三有些迷糊：“多大啊？” 虽然很无奈，但瘦猴还是解释了一下：“知道宣府吗？咱们大同隔壁那边，现在已经是老爷控制之下了……” 瘦猴将他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而老三听得也很认真。 他现在发现，原来瘦猴知道这么多东西，还都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老三突然问道：“瘦猴，那老爷是不是要造反啊？” 这个时候，列车的速度起来了，行驶的声音也不断地加快，慢慢地，外面传来了人群的欢呼声。 而瘦猴连忙将老三的嘴巴捂住。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被列车行驶的状态吸引，没有注意他们。 瘦猴松了一口气。 对老三埋怨了一阵，并叮嘱他小心说话，老三尴尬一笑，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下次不会了。 这个时候，周江和秦木也在感受列车的行驶。 周江现在有些羡慕秦木了，拥有这样的列车，那搞什么物流，绝对是有赚不赔的生意。 而且看这个列车的速度，比马车快上很多。 那他的效率一定会起来，到时候，生意也就会越做越大，快速发展。 周江说道：“秦掌柜，我很是好奇，你怎么找到这样的机会，如何能想到这样的运输方式？” 秦木说道：“周掌柜，这都是井坪方面和我联系起来的，我当时也是一脑浆糊的状态，根本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聊了列车的话题。 周江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会跟秦木合作，让他帮忙运送货物。 因为现在列车的速度，让周江非常吃惊。 他紧紧地抓住把手，感受着风驰电掣的感觉，内心既慌乱，又十分兴奋。 有了这个速度，周江有信心将自己的商号，弄成这边地数一数二的大商号，他有这个能力。 于是周江跟秦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秦木听到周江同意，当然非常高兴，当然，他不仅仅是为这一单生意高兴，而是为这个列车的速度高兴。 有了这样的速度。 秦木的生意就像是插上一只翅膀，一定会飞得越来越高，到时候，整个宣大地区都自己的店铺。 甚至草原地区，到最后，相信整个大明，都会发展起来。 那时候，从草原发货，说不定几天之内，就能达到琼州，这不是秦木想象的内容，这是上次听井坪方面的介绍，听到的。 秦木愿意相信这样的介绍。 这也表示他的生意前景很是光明。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前提就是列车，而从目前列车的速度来看，未来都有可能。 秦木很是兴奋。 第239章 东进西进 众人讨论了一番，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黄晃就此说道：“诸位，向辽东进军，现在出现了一个情况，就是进军方向的问题，方向不一样，计划也很大不同。” 王双就问道：“将军，什么情况啊？” 黄晃回应道：“进行军方向，就是从哪里达到辽东，一是直接从漠南蒙古那边，将那些部队都打一遍。” 王双马上问道：“哪第二个地方是哪里？” 黄晃说道：“第二个地方是蓟州那一块，我们可以从宣府出发，然后，一路向东，到达山海关，走辽西走廊，那么也可以抵达盛京。” 对于这两种不同的方向，王双还算了解一点。 “将军，这两地进军方向，难度不一样。” 黄晃说道：“难度肯定不一样，你们都知道，建奴已经入关劫掠多次，长城内的守军相当笨拙，只能任由建奴在京畿地区肆虐，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 “所以，如果我们走蓟州，完全没有多大的阻碍，甚至那些守军都会龟缩城内，不敢出来，而南面进攻山海关也比较容易。 “从漠南蒙古走，那些骑兵肯定要比明军厉害，多少会有困难。 “同时，象征意义也不一样，你攻击蓟州，跟攻击漠南蒙古，在老百姓那边的口碑，可就不一样了……” 赵知来明白黄晃倾向于漠南蒙古草原。 或者说，他的想法是将漠南蒙古都收拢到井坪军的控制之下。 赵知来当然会支持他的想法。 “黄晃，就按照漠南蒙古的方向，进军，所有事情，你安排就好！” “是，大人。”黄晃随即就吩咐起来。 他说道：“诸位，现在将你们手头的地图都拿出来，然后看一下察哈尔部那边的情况。” 赵知来已经从现代定做了一批地图。 还是按照夜不收收集的信息，将明代的地点都标准出来。 这地图很是详细，每一处山川，每一处河流，都安排得很明显，让人能一目了然。 等众人准备好的时候。 黄晃的声音传了出来。 “诸位，宣府那边有一个独石堡，往北就是察哈尔部落的地盘，而正北边，有一条河，那是布尔哈台河，河的北边是铁柱山那一块。 “如此遗一来，正好将察哈尔一部分成两部分。 “现在，西部区域，大概有三分之二的面积，已经被我们井坪军控制，包罗，你说一下那边的情况。” “是，将军！”包罗立即进行诉说。 他是察哈尔和土默特的总兵，即察土总兵，察哈尔西部区域，算是控制的辖区。 “集宁是察哈尔最重要的聚集地点，它在察哈尔西边，而那一块又临近土默特，所以那一块区域比较安全。 “而往东走，就有化德、乌兰和朔、额列速图等地，那一边安置的兵员比较多……” 包罗将兵力部署情况说了一下。 察土的守军主要集中在北面一线，防守北方的游牧骑兵。 黄晃就此说道：“漠南蒙古察哈尔部，只占据了一块狭长的地方，而察哈尔和乌苏里雅台之间，还有一大片区域。” “所以这一块就让王双部进行攻略，有没有问题？” 黄晃本来是想安排托其尔，但想了一下，以他对建奴的仇恨，还是把托其尔安排到东线比较好。 于是就让王双攻略北线。 王双对于执行命令，那是从来都没有二话。 不过，因为不熟悉北线，所以，他还是问了一下情况。 “将军，北线到底是什么情况，大致区域在哪里？” 黄晃解释道：“你看一下土默特的地盘，然后是察哈尔的位置，往北都有一块区域，再后才是乌苏里雅台。 “现在，布尔哈台河往北，一直二连浩特那个位置，基本上就到了漠南蒙古的边界，所以，你的任务是将北边的控制起来，从二连浩特到达西边乌拉特部区域……” 听着黄晃的话，王双将地图仔细瞧了一遍。 大致勾勒出一个行动路线。 只是王双突然冒出了有个想法，而且，仔细一想，这个想法非常强烈。 他忍不住说了出来。 “老爷，将军，属下有一个想法，就是从二连浩特往西进军，一直打到漠西蒙古那边，将西域都给拿下来。” 听到王双的声音，都带着隐隐地兴奋之意。 而这个说法也让赵知来内心一动。 于是他问道：“黄晃，王双的计划可有实行的可能？” 沉默一会，黄晃说道：“大人，事情确实可以操作。” 大家都屏声静气，听黄晃进行解释，而赵知来也来了兴趣，他说道：“那黄晃，你就说一下该如何处理。” “是，大人！” 黄晃说道：“按道理来说，十万大军，还是野战军，应对建奴那是绰绰有余，所以，我认为可以调动四万军队，将西边也控制下来。” 赵知来觉得可以。 “行，那你就做一下安排。” 黄晃听从吩咐，开始进行军队调配，其实，很简单，就是将任君武那一部，调到了西边。 会同王双部一起，向西进军。 “王双部从二连浩特出来后，向西走，苏朗山一线，到达乌拉特北部区域。 “任君武则是从苏尼特那边的地盘往西，逼近到乌拉特南部，也就是黄河拐弯处的北岸……” 黄晃将相应的事情都说了一下。 最后问道：“你们俩有问题吗？” 王双当然没有问题，而且还迫不及待，至于任君武，那也是兴奋起来。 以前充当一些守城将领，任君武觉得非常憋屈，经常被游牧骑兵压着打，他很想出军堡，跟骑兵打上一场。 但是任君武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出去跟游牧骑兵对战，那死得更快了。 现在不一样了。 面对那些骑兵，井坪军现在完全是碾压，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任君武很痛快，赢不了不少仗。 只是对方都是一些小股的骑兵。 任君武很不过瘾。 等听到要将他征调成野战军，往西线进军的时候，他兴奋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于是，任君武高声地回应道：“将军，我没有任何问题。” “好！” 黄晃并更没有再提其他事情，而是开始了制定相应的进攻计划，细化到每一处地方的时间，都要进行安排。 任君武和王双都听得很认真，并且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第240章 攻略漠南 接下来，就是布尔哈台河东边的进军计划，野战军还有王保、周贵、托其尔、刘中远、傅柏飞等五部，一共十万兵马。 黄晃准备亲自坐阵，协调五支大军进行攻击。 而每一路大军的方向又不太一样。 黄晃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于是他马上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进行分配。 “诸位，下面东进计划，就是按照五路大军划分，一共分为这几个方向，首先是托其尔部，沿着北线往东推进。” 托其尔问道：“将军，北线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呢？” 黄晃随即回答道：“你跟王双不一样，先去往二连浩特，然后出城往东，沿途攻占苏尼特部，前一段，抵达乌珠穆沁一带。” 托其尔对这一带还算熟悉。 听黄晃介绍情况，他连连点头，随后又开口问道：“将军，此条线路北边，有一座达里冈爱牧场，那边是不是也要占领？” 对于牧场，因为井坪军暂时不缺食物，没有后勤方面的烦恼。 所以对于这样地广人稀的地方，黄晃并没有要求控制，也不需要控制。 等到后期，这样的地方自然而然就会归他们所有，所以并不急于一时，有的是机会。 况且有牧场缓冲，也会减少北方游牧骑兵的袭扰，毕竟现在地盘急速扩张，地盘太大，没办法全都顾及到。 黄晃答道：“你不需要管牧场那边的情况，直接往乌珠穆沁那边去就行了……” 托其尔听得很认真：“将军，我明白了！” 控制了乌珠穆沁的地盘，北线只是控制了一半的区域，接下来，由周贵部代替托其尔部向东进军。 而托其尔部要先配合包罗稳定当地的形势。 随后再往东转，向盛京那边靠近。 至于周贵部的攻略区域，黄晃也有了计划。 他说道：“周将军，过了乌珠穆沁，就到了科尔沁的边缘，这就需要你部一直往前推进，等到了齐齐哈尔，再转向南边。” 周贵很认真地听着黄晃的安排。 然后，他就问道：“将军，具体到南边哪个位置？” 黄晃解释道：“齐齐哈尔那一块，也就是科尔沁的东边，还有几个小部落，只要将他们控制起来，一直向南就行了，到时候会有相应的安排。” 周贵听见他这样一说，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接着又讨论了一下相应的细节，整个北线的攻略计划，算是初步订了下来。 后期要是有其他安排会另行通知。 另外，包罗会派遣人手负责当地的稳定工作，因为时空设备的作用，赵知来并不担心包罗会有异心。 所以，漠南蒙古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了包罗。 而且赵知来相信包罗能够很好地处理这一大块区域的事情。 再说土默特那一块，还有托其尔的妻子负责，也就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现在，北线有托其尔和周贵，那么中线安排刘中远和傅柏飞，至于南线，就是王保部。 这样安排也是根据面积来看。 北线的弧度最大，面积相对比较大，但是地广人稀。 至于中线，面积相对中等，但聚集点比较多，所以，这两个方向，都布置了两路大军。 黄晃开口说道：“刘中远，傅柏飞，你们的安排跟北线模式差不多。” 刘中远笑着问道：“将军，就是将中线分成两部分，然后，我和傅柏飞将军，一前一后，是这样吗？” 黄晃随即回应道：“不错，就是这样的安排，你部从苏尼特中部出发，一路抵达巴林部落那一块，然后控制起来，等待包罗将军的到来。” 刘中远马上答道：“将军，没有任何问题，我一定及时完成任务。” “好！”黄晃随即对傅柏飞进行叮嘱，“傅将军，你部的任务也不轻松，从巴林部东边进军，到达科尔沁的南部……” 傅柏飞比刘中远沉稳不少。 他复述了一些要求，随后问道：“将军，科尔沁南部，那快要接近盛京了？” 黄晃肯定道：“确实离盛京不远，所以，到了那里，你们就暂停进军，等待后续的命令。” “是，将军，我明白了！”傅柏飞回答得很果断。 黄晃也比较放心。 最后还剩下南线的进攻计划，而一条线距离虽然短，但因为是大明长城外边，一些小的部落比较多，形势也比较严峻。 就需要像王保这样的统帅进军。 黄晃说道：“王将军，最后就是你部的南线攻击计划了。” 王保回应道：“将军，请尽管吩咐，属下一定会完成任务，保证不出现问题，请放心。” 给王保如此大的信心，都是手里的武器，他相信拥有如此神器，要是还出现问题，那他这个将领，也是不称职的存在。 黄晃看见他表态，接详细地说了一下。 “察哈尔部东面一部分，需要你部处理，然后沿着长城边沿，继续东进，一直到底东土默特部。” 王保看着地图，仔细分析着其中的情况，然后，开口说话。 “将军，喀喇沁部的实力怎么样，因为这之间，就算这个部落的地盘最大。” 黄晃说道：“此事还需要询问李将军，李将军，你将掌握的情报，先简单介绍一下。” 设备里面马上传出了李深井的声音。 他将喀喇沁部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王将军，喀喇沁部的实力，比土默特部还要弱上一些，相信没有问题。” 王保一听这样说，他回答道：“那我就没有问题了。” “好！”黄晃接着说道，“你部达到东土默特那边，就暂停进军，然后等待后续计划……” 这个时候，北线和中线都在攻略，等到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开始南下的时候。 所有的五路大军就会集中到盛京北部一线。 等到那个时候，建奴再发现他们的行动计划，那就晚了。 因为井坪军有信心不会让建奴发现动向，再说，按照原先的历史，建奴只会在秋季发动入侵大明的攻势。 这一段时间或许还在进行一些生产活动。 所以，井坪军可以出其不意地兵临盛京。 只要他们不走，那就会被井坪军一网打尽，要是逃走，因为东边是大海，南边是山海关。 五路大军又是从西而来。 所以建奴只能往北面逃窜。 赵知来听到他们安排的细节，考虑要不要将建奴包围起来，让其全军覆灭。 只是转念一想，建奴的军民数量不少，现在十万军队，不足以完成这样的任务，所以就打消了念头。 而黄晃继续完善着东进计划。 第241章 开车去大同 进军计划做了安排，接下来就是传送阵的布置问题，这个会根据进度，再逐一进行设置。 暂时不着急，所以，赵知来现在反倒是空闲下来。 于是就去了归化城，准备看看那边的情况，看看现在城市建设得如何。 到了那边，赵知来很好地逛了一圈，给了他耳目一新的感觉，现在，归化城没有了城墙的概念。 以前那些城墙也没有再去修建。 只是当做一处景点，赵知来相信随着热兵器的不断发展，城墙的作用就会越来越弱，毕竟要想顶着一炮，那是很难的事情。 而归化城的街道全都修葺一新，所有地方都铺设了水泥道路，而且还搞了不少绿化。 整个城市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赵知来很满意现在城市的状况。 他一边走，一边浏览，现在归化城人数正在逐日暴涨，人数已经超过了大同城。 相信增加到上百万人口，那也是没有问题的事。 赵知来也乐于看到这样的景象，并且还不断地推波助澜。 就这样，赵知来到了如娘工作的地方，医院已经初具规模，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此时，毛丫跟嫚嫚和卫群正在院子里面玩耍。 一看见赵知来过来，她们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全都跑了过来。 纷纷向赵知来问好，赵知来也跟她们一一回应。 毛丫撒娇道：“老爷，你都去哪里了，毛丫都找不到你。” 赵知来笑着说道：“老爷当然是有事去了，毛丫你肯定找不到我啊。” 毛丫好奇地问道：“老爷，你是在这个城里吗，我问过姊姊好多回，她都不告诉我呢，也不带我找你去。” 赵知来仍然满面笑容：“毛丫啊，老爷不在归化城，我前段时间是去了大同，知道不？” 毛丫摇摇头：“老爷，毛丫不知道大同在哪里啊！” 听到她这样说，赵知来冒出一个想法，于是问道：“毛丫，那你想不想去大同玩玩，那边好玩的很多呢？” 不出意料，毛丫猛然地点着头。 “毛丫想去大同玩呢，嫚嫚和卫群也想去，老爷带我们去。” 赵知来心里好笑，这毛丫自己想去玩，觉得不保险，就拉上两个小伙伴，一起请求。 他问道：“嫚嫚，还有卫群，你们也想到大同去玩吗？” 嫚嫚年纪大了，胆子也大不了不少。 他脆生生地说道：“老爷，嫚嫚也想去呢，也跟毛丫一起去。” “好啊！”赵知来又转向卫群，问道，“卫群你呢，想不想去？” 卫群比两个女孩年纪都小，但现在伙食跟上了，又长了一岁多，所以，看起来要高了不少。 也比两个女孩沉稳。 他点点头，说道：“老爷，卫群跟她们一样，也想去那边玩玩。” 就这样，事情决定下来，赵知来准备带三小只，去大同城玩玩。 当然，他们不会坐马车过去，那样，路上都会消耗不少时间，赵知来早就想好了办法。 现在，归化城到大同的道路，已经平整过一遍。 而水泥路的修建也进入了一定规模。 尽管还有一些地方是搓板路，但对赵知来来说，足够他运来交通工具进行通行了。 所以，旅行计划开始实施。 跟如娘和竹兰那边打了招呼，并告知了嫚嫚家人一声，她们对于赵知来的决定，都没有任何意见。 计划就正式开始。 此时，归化城那边的校场，也就在超市的隔壁。 空地上正停止一辆大型皮卡，这就是赵知来的座驾，猛禽，他将它传送到了明代。 而赵知来的计划就是开着猛禽去往大同城。 现在，周围只有三小只和郑长栓这几个人，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猛禽，猜测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其实，郑长栓已经见识过列车了，所以对猛禽，没有多大的惊艳。 但是三小只却不一样。 猛禽的高度给了她们一种压迫感，一直远离着它，不敢过分地靠近过去。 赵知来走了过去。 笑着跟她们说道：“过来，你看，没事，还不相信老爷吗，快过来！” 毛丫等三人对赵知来，那确实是很信任。 听到这样的话，就小跑了过去。 只是动作还有些僵硬，看样子，心里还是存在一些恐惧。 毛丫怯生生地问道：“老爷，这个东西是怪兽吗？它会咬人吗？” 赵知来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毛丫的问题，就在三小只的眼皮子底下，然后，爬了进去。 三小只看见开了一个口。 更是吓了一跳。 只是看见老爷坐在里面，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她们又小心地靠了过去。 赵知来说道：“上来，我带你们去玩玩，想不想玩？” 对于玩的诱惑，还有这个的东西的新奇感，战胜了三小只的恐惧，她们都爬上了车子，坐到了后座。 只是毛丫还是拽着赵知来的衣服，显得有些紧张。 “老爷，这东西的肚子里面，倒是很舒服啊！” 赵知来安慰道：“毛丫，别怕，这个东西就是死的，由我控制呢……” 他详细地解释了一遍，终于将她们的担心，消除了一大半。 随后，赵知来将车门关上，也没有让三小只，产生恐惧。 就这样，赵知来安顿了她们，随即就启动了车子，只听一阵声响发出，车子慢慢地启动起来。 三小只先是惊讶，再就是有些害怕，可时间一长，因为没有出任何事情，她们慢慢地兴奋起来。 赵知来就先在校场里面开了一把。 当速度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三小只看着窗外，更是大呼小叫起来。 赵知来会心一笑。 接着问道：“毛丫，还有嫚嫚和卫群，我们坐这个车子，去大同城玩，好不好？” “好……”三小只争先恐后地回答。 赵知来明白了她们的心思，于是向郑长栓进行了吩咐。 本来，郑长栓看见出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确实也被吓了一跳，但他没有感觉到危险，也就没有上前保护老爷。 而现在，这东西越开越快，都快赶上，上次看到的列车，让郑长栓很是惊讶。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因为老爷要去大同，他必须安排卫兵，骑着马，一路跟随而去，并且随时进行保护。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 赵知来便开出校场，开到了归化城内，向着大同的方向开去。 尽管城内有卫兵在维持秩序，但是等猛禽一出现，还是造成好多人来围观，出现了人山人海的景象。 第242章 街上 开着猛禽，走在归化城的街道上面，引起百姓不断过来围观。 而人群之中就有施洋和全严两个人，他们是大同那边的士子，经史子集学得马马虎虎。 可他们比较擅长格物之类的学识。 就像孙元化那样，很钟情于枪炮之类的技术，并且醉心学习。 前一段时间，井坪军覆灭清军的消息，传到了大同，引起那边全城上下的轰动，两人当然也听说了此事。 只是他们不太关注这类的东西，只对火器之术感兴趣，所以也没有怎么留心。 后来，消息越来越多。 像清军覆灭的一些细节都流传了出来。 而且传得越来越广，一次偶然的机会，施洋听到了火器的消息，于是向全严询问。 可全严也不了解，两人就发动关系，打听起来。 赵知来并没有严防相关的消息走漏，所以，他们还是打听到了那一战的战况。 知道了远程鸟统，比传统的火器厉害了无数倍，甚至是井坪军那些炮，都要比红夷大炮，厉害很多倍。 比红夷大炮都要厉害，这引起了两人的强烈兴趣。 他们接触过类似的东西，可是亲身感受过它的威力。 有时候，像这样的人好奇起来，那是无论如何都阻拦不了他们的脚步，于是想疏通关系去接触这一类的物件。 只是大同那边负责政务的长史告诉两人。 此事，还需要他们去归化城，找到巡抚老爷，才能达到目的。 就这样，两人出发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两人终于抵达了归化城。 兴许是运气很好，他们一到这里，就碰到了赵知来出行，甚至是开了一个古怪的东西，让他们大开眼界。 两人分头打探消息。 随后汇合，施洋说道：“全严，此物里面坐的正是巡抚老爷，好多人都看见了。” 全严现在眼里全都是那辆猛禽。 他已经不关注什么巡抚老爷了。 “你说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也不像木牛流马啊，难道是诸葛后人改造而来？” 虽然施洋对这个东西也和感兴趣。 但他更喜欢火器那些东西，也更有政治觉悟一些，明白巡抚老爷近在眼前，这是一个很好的接触机会。 只是周围全都是卫兵，他明白根本无法硬闯。 况且看着卫兵背着的那些火器，不用猜，都知道那威力肯定无与伦比，因为它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令人着迷。 施洋说道：“全严，你先别管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得想办法接近巡抚老爷，这样成功之后，无论是火器，还是眼前这个大家伙，还不是任由你探究？” 全严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是他的脑子比较单线条，哪里会想出什么办法来。 全严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如何去接近巡抚老爷？” 闯是肯定闯不进去的，高声呼喊也不现实，一是周围比较嘈杂，声音都比较大，好多人也在呼喊巡抚老爷，他们喊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二是，两人至少还是士子，如此大嚷大叫，有些失了体统。 所以现在是一筹莫展。 本来，他们是想向巡抚衙门那边递上名帖，想去拜见巡抚老爷。 可现在一听周围人议论，说巡抚老爷经常外出，这一回出去，指不定色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两人可等不起，也不想等。 于是想着是不是在这里去和巡抚老爷去接触一下。 施洋皱着眉头，说道：“全严，现在没有办法，但我们得跟上，说不定到后面，就有机会。” 全严一直盯着猛禽移动，双眼都是眼热的光芒。 他连忙说道：“对，得赶紧跟上，不能让这个东西溜走了。” 于是全严使出浑身的力气，向着这个东西前进的方向挤去。 幸好赵知来故意降低了车速，否则两人跟不跟得上还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全严身形比较矫健，总能找到机会穿插过去。 同一时间，车子里面，毛丫和嫚嫚已经大呼小叫。 卫群稍微矜持一点，但看他那表情，也很是激动。 毛丫喊道：“老爷，这车子好好玩啊，比坐马车都舒服，还不晃人呢。” 嫚嫚也跟着说话，表示同意毛丫的意见。 赵知来笑了笑：“你们坐好了，别把头伸出窗外，明白吗？” 这个时候，毛丫和嫚嫚正要伸头出去观望，听见了老爷这样一说，两人连忙缩了回来。 但她们仍然看着街道上，小脸上仍然流出骄傲的神情，像是小孩子炫耀一般。 赵知来见两人离车窗远了一点，连忙操作按钮，将车窗关了起来，这一下子，引起了更大的惊呼。 毛丫依旧是喊道：“老爷，老爷，这个小门，它自己动了，它关起来了啊！” 赵知来解释一下。 “那是我关上的，没事，不要害怕！” 听到赵知来的话，三小只都没有紧张的情绪，还靠近窗户，研究这个东西是如何而来，如何运作。 当然，街上的民众也看见了窗户关上。 本来，街上出现这么一个大的东西，还是非常陌生的东西，说不害怕，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慢慢地，众人发现它没有危险之后，才会聚集过来，看热闹。 所以，车子的开动，以及窗户的动，并没有再次引起慌乱，而是让人群爆发出了惊叹。 施洋当然看见了这样的情况。 他明白，巡抚老爷将那个小门关上，那他去叫喊，更不可能让对方听到了。 于是他喊道：“全严，你要想办法引起巡抚老爷的注意，否则，那东西走远了，我们根本就见不到巡抚老爷。” 全严一听也焦急起来。 他没有回答施洋的话，而是快速地行动起来，向着那东西追逐而去。 此时，郑长栓一直骑着马，跟在猛禽旁边。 对于围观一事，郑长栓稍微有些紧张，毕竟出现了这么多人，老爷的安全问题必须重视。 虽然他清楚，老爷还从未出过事，但他不会放松。 所以郑长栓一直高度地集中精力，注意周边的情况。 而且，他早已看到了施洋和全严这两个人的身影，他们的表现跟周围的人群很不一样。 郑长栓就一直盯着他们。 只是这个两个人都是士子的打扮，而且他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 也就没有让人前去控制他。 但郑长栓没有放松警惕，一直若有若无地盯着两人，如果他们隐藏得很好，郑长栓自己也能及时出手。 不过郑长栓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预感。 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危险。 第243章 人才 随着车子接近城门，围观的人群也变得稀松起来，因为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没有过来围观。 甚至是看见猛禽，大家还来不及惊讶，车子已经开走了。 而这对全严来说，机会正好，他可以实行计划了。 全严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等的就是这一刻，他鼓起了全身的力气，突然之间发力，冲向了汽车。 速度一下子提得很多，居然超过了猛禽的速度。 旁边那些警戒的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让全严遛了进去。 按照李深井、赵雁等人的安排，出现不明分子接近老爷，绝对会第一时间击毙。 但赵知来否定了这个方法。 因为郑长栓有着超强的预感，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再说，时空设备提供防护罩，可以免疫一切攻击。 而且就算让歹人靠近。 赵知来也可以开通临时传送阵，让对方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后面卫兵反应过来，也没有向全严射击。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反应，郑长栓就是其中一个例外，他一直都关注着周边的状况。 其中就包括了全严。 一看见全严的动作，郑长栓就行动起来，准备拦截。 只是距离稍微有些远，一时半会还有赶到。 那一边，全严已经冲到了猛禽前边，眼看着就要被猛禽撞上。 而赵知来虽然跟毛丫等孩子聊着天，但他的注意力并没有丢失，而且反应也非常迅速。 看到车子前年闪出一个发角。 赵知来条件反射地踩下刹车，只是同一时刻，那个发角就不见了。 而在车子外面，又是另一种景象。 只见全严快要被车子撞上的时候，郑长栓拍马赶到，一下子将其拖拽出行驶方向，算是救了全严一命。 全严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 汽车停了下来。 卫兵也全都聚集过来，将现场包围起来，并且开始驱赶现场的人群。 其实，围观的百姓见到这样的情况，早就开始远离这一块，谁也不想被误认为那人的同党。 人群只是远远地围观。 而现场这边，卫兵的行动很是迅速，马上就将全严控制起来。 郑长栓注意到了施洋和全严之间的交流，他马上做出了安排，派人过去，也将施洋控制起来。 施洋并没有逃走，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逃不掉。 况且他们并不是什么刺客，只是想见一下巡抚老爷而已，目的很单纯。 就这样，施洋也被带到这边来了。 赵知来下车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出现事情，也没有什么人受伤，所以，他就没有太在意。 赵知来说道：“长栓，你将人带上，跟着我这车子，一会出了城再说。” 至于为何这样，那是远处有不少胆大之徒，正在观望这边发生的事情，所以，赵知来不想在这里多呆。 郑长栓马上回应道：“是，老爷！” 就这样，赵知来重新上车，又发动了猛禽，往前边开去。 经过刚才那一件事情，也将毛丫等三个小孩，吓了一跳，所以，她们现在安分不少，不再大声叫嚷了。 车子外面，郑长栓向卫兵进行了吩咐。 让卫兵带上这个两个人跟着老爷的车子走。 施洋和全严都听到了郑长栓的话，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接近赵知来，此时，目的已经达到。 他们当然会按照卫兵的要求执行。 就这样，两人被卫兵带着，跟着猛禽车子，向城外开去。 等到出了归化城，开了一段距离之后，赵知来将车子停了下来，准备过啦问问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赵知来下车之前，还问了问三小只，愿不愿意下车。 三人很是一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现在，她们就想待在车上，不想下去，车上多好玩啊。 赵知来笑了笑，没有再管三小只，去了那两人身边。 只是不等赵知来问话。 施洋已经喊了起来：“巡抚老爷，学生是大同的士子，出此下策，只是为了见老爷一面，并没有什么恶意。” 全严虽然很勇，但也不傻，否则，他也读不进书，弄不懂格物的知识。 他连忙符合施洋的说法，只是想见一下巡抚老爷：“巡抚老爷，学生也没有恶意，我们都对火器感兴趣，所以，想来拜见老爷，见识一下火器，现在，更是看见老爷弄这个会动的神器，学生更是佩服不已。” 听到对方的说法。 赵知来内心一动。 “你们都是来见识火器的？” 全严连忙点头，而施洋也回答道：“巡抚老爷，我们在大同就对火器感兴趣，研究了不少火统，后来听说了老爷战胜建奴一事，就使用了火器，就过来见识一下。” 赵知来想了一下，问道：“既然你们说研究过火器，那我要听听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说一下火器的东西，随便说是都行。” 施洋和全严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就决定让施洋来说此事。 而施洋的灵性可能没有全严那样足，但他的条理性比较好，所以就由他来告诉相关的情况。 于是施洋说道：“巡抚老爷，要说火器啊，还得追溯到很早以前……” 施洋先是说了一下火器出现的历史，以及相关的史料记载，后面讲了一下火器的构造，以及一些原理。 虽然相对现代而言，确实是欠缺很多。 但在这个年代，说他们是火器专家也不会过，毕竟，他们很厉害。 赵知来很意外是，居然出门会碰见这样的人才，感觉明代，像孙元化这样的人，应该不少。 可能缺少出头的机会而已。 赵知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盯着对方看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你们介绍一下。” “是，老爷！”施洋连忙躬身说道，“老爷，我是施洋，身边这位是全严，我们都是大同的士子，喜欢研究火器……” 施洋又重新仔细地介绍一遍。 随后，赵知来越发满意起来。 虽然现在，他只需要向现代购买武器就行了，但人才是发展不可或缺的因素。 简单来说，以后要是运来更先进的武器，你连操作都不会，那还谈什么打仗，所以这件事情很重要。 问了两人一些情况，赵知来还褒奖一番，让他们的情绪很是高涨。 接着赵知来又想到一件事情，他就问道：“全严，你是不是对这个车子好奇，你要不要试试？” 全严脸上挂着惊喜：“我可以吗？” 赵知来肯定地点点头。 第244章 孙承宗来了 赵知来也突然之间冒出一个想法，就是教全严开车，这样他也会省去不少精力。 至于为何教全严，而不是郑长栓，或者卫兵呢。 一是，这个念头是突发奇想，他先前还没有考虑让郑长栓等人学开车，只是开着开着，觉得有些累，想偷一下懒。 二是，听到他们的话，明白全严对格物一类的东西，很有天赋。 所以，让全严学习开车，速度应该会比较快，可能他会擅长这些，也说不定。 就这样，赵知来将车停在一边，让毛丫等人都下来，开始教全严开车，看看效率如何。 如果真有天赋，掌握的速度应该很快。 在赵知来的指挥之下，全严兴奋地坐上了车子，根本没有什么胆怯的意思。 一双眼睛四处地打量。 赵知来就跟他讲解，哪些地方是控制那里，哪些地方又有什么用。 全严听得很认真，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听得懂了，赵知来又给他示范了一遍，如何操作启动。 然后就让全严尝试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等待全严的操作，看他如何启动车子。 而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全严并没有紧张，脑海里面回忆着细节，回忆着刚才示范的画面。 他开始进行操作。 只见那一瞬间，车子动了，全严的信心一下子起来了，开始慢慢地进行控制。 而车子越开得平稳起来。 众人纷纷给全严喝彩，眼神里面还流出羡慕的意思，毕竟，能够开这个大家伙，那是大家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全严越发兴奋，似乎想要加快速度。 赵知来及时进行了阻止。 第一天就想飙车，这是绝对要禁止的事情，所以，赵知来就让他下车，自己开了起来。 而队伍重新出发，向着目标前进。 就这样，一路上，赵知来开车累了，会停下来，交全严开车。 次数一多起来，全严也是越来越熟练，加上赵知来再一旁监督，他也是越来稳定。 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车子沿着商道往杀虎口那边而去。 水泥路已经铺设到了沙尔沁，所以，到沙尔沁的那一段路，比较好走。 而沙尔沁到和林格尔，再到杀虎口，虽然水泥路还没修城，但土地已经平整过一遍，很好走了。 没有出现比较严重的搓板路。 加上猛禽的越野功能，走这样的路也是小菜一碟，没有出现问题。 时间不长，车子就接近了杀虎口，赵知来还让全严开了一段路，距离还比较长，让他的技术又提高不少。 一路上，毛丫等三个小孩，也玩得非常高兴，尤其是坐车旅行。 虽然速度降低很多，但坐的比马车舒服多了，三小只都一直待在车上，都不愿意下去。 她们开心，赵知来也开得放松，抛开繁杂的事情，感觉舒坦不少。 只是赵知来的位置决定他没有办法继续舒服下去。 刚一到杀虎口，赵知来就接到了李深井的通信请求，他明白事情来了。 所以一接通之后，就听到对方的声音说道：“老爷，孙承宗先生来了。” 赵知来一时没弄清楚，这来了是什么意思：“深井，这来了有何说法，老师他来哪里了？” 李深井马上答道：“老爷，孙先生来大同了，现在已经进入宣府地界，往大同这边而来。” 赵知来明白孙承宗老师年纪不小。 如此，他还要往大同这边而来，那肯定是有些大事。 赵知来能够猜测出一二，应该是跟他有着很大的关系，但赵知来还是想确定一下。 “深井，你可知道老师他为何而来？” 看样子，李深井掌握了其中的情报。 或者说发现孙承宗来了之后，他已经让夜不收去探听消息了。 “老爷，据夜不收传回来的消息，孙先生来大同，那是皇上要求的，要求他到大同来。” 赵知来所料不错，他猜想也是崇祯的命令。 否则谁都请不动他，这么远的路，年纪又那么大，不可能来的。 赵知来也料到老师来的目的。 无非就是他拥兵一事，在这孙承宗这样的忠臣眼中，肯定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要对他劝说，甚至是怒骂。 但赵知来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因为大明交给崇祯，交给这一大帮皇室宗亲，士族阶乘，那是没有未来。 而大明只有改革，只有到他手里，才会焕发出生机。 赵知来随口问了一下：“那皇上让老师过来的时候，说过什么话，都是一些什么意思？” 这只是随便一问，赵知来并没有抱很大期望。 可李深井还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开口说道：“老爷，据相关情报讲述，当时，崇祯已经发了很大脾气，太监宫女都不敢说话，崇祯听到孙先生的消息，就不让他去紫禁城，而是让他去大同，去那里问问老爷，让孙先生自己来问问老爷……” 崇祯的想法很好，万一出现希望，赵知来在孙承宗的劝说下，改头换面，重新支持他，那不就皆大欢喜吗。 可赵知来不会如此。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改变，甚至，赵知来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反而劝说老师，接受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君主立宪，限制皇权。 反正这个方法，并没有赶崇祯下台，而是让他交出皇权，别再祸乱大明就行。 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到时候就看赵知来如何进行劝说了，一定要找到一个点，让孙承宗放弃自己的固有理念，转头支持他。 当然，赵知来并不只是口头上面的点。 现实里面还会有动作，况且，孙承宗还要来大同一地走一走，当他看到现在宣大的样子，说不定就改变了主意了。 赵知来想好了对策。 就向李深井提出问题道：“深井，现在老师到了哪里了？” 李深井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老爷，孙先生已经到了怀来卫那边。” 赵知来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结合自己这边的速度，感觉前去迎接，时间上还来的及。 “那你知道老师那一边，现在有多少人吗？” 李深井随即回答道：“老爷，孙先生一行不多，带了孙女和丫鬟，以及两个随从。” 这么点人，赵知来很是意外，居然只带这些人，就来边镇。 不过，就算是这么多人，要想前去迎接，这猛禽还是空间不足，赵知来准备到大同，通过传送阵，传来一辆商务车。 那样就可以容纳下来。 第247章 意外的见闻 于是孙承宗进了宣府，就看到了眼前的那些景象。 这些景象给孙承宗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个徒弟老是会让他意外，就连修路都显得与众不同。 他不明白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还平整管道。 那其他方面怎么办，最起码，吃饭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这是孙承宗想不明白的事情，只是随后又想起了难民一事，将陕西的难民引进来，他就有些释然了。 既然那么多难民都养得活，想必这一些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孙承宗没有再分精力，继续往大同那边进发。 过了涿鹿山，离美峪所就不远了，孙承宗一行人加快了行程，时间不长，他们就达到那个地方。 并且通过那里，进入了大同地界。 而这一下子，算是又给了孙承宗不一样的认识，算得上是真的大开眼界。 走在大同的土地上，孙承宗都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这个土地，居然比宣府那边平整过的地面，还要平整。 而且，现在已经通行了一半的道路。 另一半，正有人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大家的干劲非常足。 跟他以前见到的那些有气无力的景象，那就是大相径庭，这一下子又刷新了孙承宗的认识。 不过，他的认识已经被刷新了很多次，也就不在乎这么一次了。 孙承宗向马车外面喊了一声，让随从将马车停了下来。 接着他说道：“云鬟，你和翠香就待在车里面，我下去看看。” 云鬟马上回道：“爷爷，你下去，这边有我呢，我和翠香就待在里面，不会乱走动的。” 只是翠香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云鬟一把握住了嘴巴。 孙承宗倒是看见了云鬟的动作，他也没有介意，两个人经常这样玩闹。 他下了马车。 第一时间，就去感受这个平整的路面，孙承宗不得不感叹，居然如此光滑，他可从来没有见识过。 他还拿手去触碰地面。 这一下子给了孙承宗最直观的印象，它是如此的坚硬。 那一边，修路的人员都停了下来，稍事休息。 而看见孙承宗的表现，都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过来。 因为不远处就是井坪军那边的人，算是赵知来派来，跟着保护孙承宗安全的那个人。 孙承宗已经发现了尾随的人员。 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也就不太在意。 同样的，孙承宗也不太在乎那些修路人的笑声，在他眼里，不懂的事情，遭受别人的笑话，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甚至，孙承宗还走了过去。 他面带笑容地问道：“诸位，老朽打扰了，想请问一下，此路是怎么修筑而成，为何它如此平整，如此坚硬？” 看见孙承宗衣着不凡，气质非常出众，还有井坪军随行保护。 工头明白这人身份不简单。 他连忙出来，客气地回答道：“老先生，此路乃是水泥修筑而成，都是巡抚大人提供的材料，无比厉害。” 孙承宗暗道果然是他。 只是他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材料。 “水泥？这位管事，水泥到底是何物呢？” 工头知道解释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连忙就引着孙承宗前去观看，水泥的使用过程。 当看到那样的性状，等到干燥之后，居然会如此坚实之后，又一次涨了见识。 孙承宗聊了不少事情。 对于水泥算是初步了解，只是了解越深，越觉得此物那真是神器，倘若用来修筑堡垒，那必定会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至于孙承宗只想到修筑堡垒一事。 那是因为他想起了辽东的那些日子，他就会征用很多劳力，才将辽东那些军堡修筑起来。 只是赵知来注定会让他失望，因为现在的井坪军控制范围，城墙的功能已经弱化了很多很多。 可孙承宗不知道这些事情。 此时，他正为这些人将水泥用来修路，那是心疼不已。 有些埋怨赵知来的挥霍。 但是现在孙承宗也不好说些什么，对方就是干活的人，此事只能跟他那个徒弟当面提起。 忍耐着心疼的情绪。 孙承宗又问起了其他事情。 “你们这边徭役是如何分配，我看你们都干得热火朝天，难道个个都心甘情愿？” 工头明白对方还不了解情况。 马上说道：“老先生，我们这边没有徭役，只要给井坪军干活，不仅提供吃食，还给我们发工钱。” 孙承宗重复了一句：“发工钱？” 工头重重地点点头：“没错，巡抚老爷给我们发工钱呢。” 孙承宗继续追问道：“那一日给你们发多少工钱呢？” 工头马上回答道：“老先生，我们一日最少工钱，大概相当于一钱银子。” 孙承宗没有注意那个相当于，但这个工钱已经很让他吃惊了：“最少？一钱银子？” 工头再次确定了答案：“没错，就是这样！” 孙承宗内心起了不少波浪。 完全没想到他这个徒弟居然如此大方，提供吃食不说，还给百姓发钱，而且一日还发一钱银子。 这……这怎么可能…… 工头一开始也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井坪军从未违背过承诺，工头才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跟孙承宗解释了这些东西。 “老先生，井坪军对我们这些百姓特别好，他们将村子里那些恶霸都抓了起来，然后，将那些田产都分给百姓，并且承诺，不用纳粮，不用交任何赋税，也不用提供徭役，老先生，你去村子里面打听一下，就全都清楚了。” 孙承宗第一次产生了怀疑的念头。 怎么可能全部免除，那粮食从何而来，一些活计该怎么办。 只是打量一圈现场那些人，似乎这位领头人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这些全都是真的。 这让孙承宗内心产生了惊涛骇浪。 现在，水泥已经变成了次要的事情，赵知来对待百姓的政策，成了他关注的重点。 孙承宗迫切地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在这一个地方实行。 还是全大同，甚至整个宣大地区，都是这样的政策。 如果全部地区都是这个政策，孙承宗表示，老朱家的天下算是到了头了，没有机会再跟他这个徒弟进行争夺。 因为这样的政策必然会使赵知来赢得全天下的民心。 孙承宗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他连招呼都没打，上了马车，要去别的地方看看，是不是也是这个政策。 他迫切地需要知道这个答案。 第248章 再次相见 孙承宗一边向大同进发，一边打听政策的事情。 虽然速度降了下来，但他得到了内心想要的答案，那就是，所有的地方都一样，都是这样一个政策。 他内心现在已经是非常震撼。 可是孙承宗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不动声色，没有继续打听下去。 直接往大同那边进发。 同一时刻，赵知来一行人已经出来了，现在是两个车子，商务之星和猛禽。 分别由赵知来和全严驾驶，只是全严还是有一点生疏，所以，毛丫三个孩子都在商务之星上面。 另外，郑长栓则带着不少卫兵，骑着马跟在旁边。 刚开始的时候，马匹对于这车辆，还是有些抵触，有些害怕。 只是时间一长，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于是就向着孙承宗的方向进发，而夜不收那边，也一直将对面的消息传送过来。 所以，赵知来他们了解对方的行踪。 赵知来一路行去，过了浑源州，过了广灵，到了蔚州附近。 这个时候，通讯设备响了起来，赵知来收到信息，孙承宗到了前面。 果然，不一会功夫，前方出现了一辆马车，从地平线上露出了头，缓缓地向这边驶来。 赵知来随即加快了车速迎了上去。 兴许是看见了商务之星这个庞然大物，对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不敢再靠近。 赵知来明白对反的担心。 于是通过通讯设备，让随心的夜不收前去通知一下，说这车子是他开的，特来迎接老师，让对面别害怕。 兴许是也不收的话起了作用。 赵知来缓慢地将车子开过去的时候，对面没有再后面退去。 而且，翠香向来胆子非常大，她还将头伸出马车，向着赵知来这边挥舞双手，嘴里不停地叫唤什么。 毛丫三个孩子当然也看见了翠香。 看见了这个照顾过她们的小姐姐，三个小孩都兴奋起来。 再一次见到老朋友，孩子们都高兴起来。 赵知来脸上也露出笑容，他随后控制按钮，将车窗打开了。 毛丫她们心领神会，马上也探出车窗和翠香打起招呼，双方一联系上，就聊得火热，显得非常亲密。 兴许是看见毛丫她们坐上了这个神奇的东西。 翠香按捺不住，一下子跳下马车，往这边跑了过来。 等到靠近，翠香还向她们问好：“毛丫、嫚嫚，还有卫群，你们都过的好，我想你们了。” “翠香姊姊好！”毛丫三人争先恐后地回应。 一时之间，现场好不热闹。 赵知来也笑了起来。 “翠香，你要不要上来坐坐，到车子里面来坐？” 翠香的眼睛一下子发出光来：“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赵知来点点头，随后将车门打开，而毛丫三个小孩子更是欢呼一声，迎接翠香到车子里面。 翠香眼睛里面都是求知欲。 所有新奇的玩意都是她追问的目标。 赵知来没有管车厢里面那些事情，他将车子慢慢地开到马车旁边。 然后，就跳下车，向着那边迎了上去。 这个时候，孙承宗也跟着云鬟下了马车，云鬟再一次看见赵知来，她矜持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赵知来热情地跟她回应。 随后，他向着孙承宗说了一声：“老师！” 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两人的关系，也能称得上这样的关系。 孙承宗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他，可这在赵知来看来，却是默认的意思，就是承认是孙承宗的徒弟。 赵知来一下子高兴起来。 而孙承宗则是打量起那两辆车，眼睛里面冒出了不明的意味。 半晌过去，孙承宗突然问道：“你想夺取这个天下是吗？” 赵知来想了一下，明白了他为何这样发问，他现在必须跟孙承宗坦白自己的想法，相信会让老师放心。 况且对于这个皇位，赵知来还真是看不上。 赵知来恭敬地说道：“老师，这大明的地方，这大明的皇位，学生那是一点都没有兴趣，继续让他朱家坐，那又何妨。” 孙承宗一下子转过身来。 盯着赵知来，想要探听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心话。 虽然孙承宗没有发问，但赵知来明白对方的怀疑。 所以，赵知来解释道：“老师，学生已经提出了君主立宪的制度，现在全天下的人，似乎都知道我的主张，我要是想反悔，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言而无信吗？” 孙承宗也听说过君主立宪。 他跟很多朝臣一样，以为这是赵知来相出的缓兵之计，到时候，等到大权在握，肯定要拿下皇位。 只是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而是问道：“何为君主立宪，你好好跟我说下？” “是，老师！”赵知来随即将君主立宪的内容，跟孙承宗说了一遍，让对方了解的很清楚。 只是孙承宗心里的怀疑一直清除不了。 而且他答应崇祯过来，就是应下了崇祯的要求，对学生进行劝说。 至于对赵知来态度勉强还行，那都是一路的见闻所致，让孙承宗看到了他的能力，看到了他实行的那些仁政。 让孙承宗内心都震动不已。 但越是这样，越是会加深孙承宗的怀疑，赵知来就是要夺取皇位，所以要赢取民心。 赵知来在讲述的过程中，也观察到了孙承宗的反应。 他知道光是凭借这一点东西，很难打消对方的疑惑。 于是赵知来故技重施。 开始讲述这个世界的构成。 他向孙承宗说了这个世界是在一个星球上面，大明也就占了一小部分，而更大的部分，还生活着其他人种。 孙承宗对于这样的见闻，多少了解一点。 只是听赵知来这样一说，他更清晰而已。 但他不清楚赵知来这样说的意义。 赵知来就将他的野心说了出来，他说自己殖民全球，控制全世界，让所有人的人类都在他的统治之下。 所以对于大明这一小块地方。 赵知来无所谓，可以让老朱家的人继续做皇帝，他不会干涉。 但有一点必须保证，那就是让出皇权，也就是说皇帝以后没有任何权利，都是内阁说了算。 这样安排也是崇祯的治理太拉胯。 造成如今这种民不聊生的状况，赵知来需要做出改变。 最起码，大明的子民不能再有饿死的人，这是赵知来必须改变的现状。 听到赵知来的想法，孙承宗沉默了。 最后，孙承宗没有提什么劝说的事情，好像是赞成赵知来的想法，不过，最后他也没有走。 孙承宗要留下来，监督赵知来，让他不能忘记初衷。 第249章 控制漠南 随着时间推移，井坪军的攻势势如破竹，在漠南蒙古不断地扩大地盘，攻城略地。 崇祯十一年六月。 王双部从二连浩特出来以后，攻势很迅猛，一个月的时间，就打到了乌拉特部中部，靠近席勒山附近。 而这路大军攻击的线路靠近乌里雅苏台边境。 那个地方就是漠北蒙古，只是比起漠南来说，那里更加的空旷，都是大片的草原，倒也不用往北进军。 所以，也不需要考虑漠北游牧骑兵入侵的问题。 他们入侵顶多抢几块草地罢了，无所谓，到时候，再派遣特战小队，将小股的骑兵，逐一消灭即可。 至于大股骑兵，不可能出现，就算出现，也会落入井坪军的监控之下，正好一并将其解决。 正是因为如此，王双部往西进军，速度才会如此迅猛。 而任君武部也不逞多让，将土默特部北部边境线以外，扫荡一空，打到了黄河源头那边。 随着两路大军不断往西进军。 包罗会派人及时进驻相应的地点，将其控制起来。 因为包罗是黄金家族的后人，在草原具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游牧部众都愿意听从安排。 再说，包罗手下那五万兵马，也足以应对稳定形势。 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地扩充。 西线攻势很强大，东线的部队也不弱。 首先发动进攻的是托其尔部，他们同样是从二连浩特出来，一路打到了乌珠穆沁那边。 在整个漠南蒙古的区域，托其尔部攻略的这一带，算是最空旷的地带。 尤其是北方还有一个牧场的情况下，很难看见人烟。 同样的，托其尔部面临着王双部一样的问题，那就是往北，就是漠北草原了。 所以他们部队也无需搭理这样的状况。 与此同时，周贵是紧随托其尔部之后，等到托其尔部控制相关区域之后，周贵部就会向东进军。 这个时间，周贵已经开始备战，准备往东挺进。 比北线稍晚一天，中线的军队出发了，前后两支军队，就是刘中远和傅柏飞两队。 由刘中远部，率先开始进行攻击，一路向东，打到了巴林部落一带。 到巴图山就停了下来。 接下来就换傅柏飞开始往东进军。 不过，傅柏飞部还没到达指定地点，正跟随在刘中远部身后。 两支部队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面对那些少量的游牧骑兵，往往都一击即溃，没有拖延部队的脚步。 相对来说，这两个人更擅长守城之事。 只是拥有了现代火器之后，局面形成了碾压，也就无关战术的问题了。 直接向前推进即可。 最后就是王保部的南线攻势。 南线就在长城外沿，这一块的局势，相对来说，最为复杂，生活的部众也是最多。 所以，王保部的进展最为缓慢。 但因为南线算得上最小的一块区域，不像北线需要较大的迂回，就整体而言，时间跟北中两线，恰好相等。 这个时间，王部也打到了乌兰哈达那边，局势也比较稳定。 至此，一个月过去，三路大军都完成了战前的作战计划，向着辽东那边挺进。 与此同时，包罗的后续部队也在不断地接手地盘，而且部队人数也在不断扩充。 跟西边一样，东边的形势被稳定下来。 崇祯十一年七月，以及八月。 在夜不收的全力宣传之下，井坪军的草原攻势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明，很多历史上事情，都暂停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明北疆。 幻想烽火交加的北部战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战况。 而朝廷也暂时安静下来，因为井坪军太强势了，居然打得那些游牧民族，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朝廷，或者说崇祯，害怕井坪军会调转枪口，过来攻击京师。 那就不好玩了。 而在漠南草原那一块，战斗一直没有停止，仍然在不断爆发。 先说西边，王双部和任君武部的表现，相当抢眼。 除了鄂尔多斯部那一大块区域被拿下来之外，北部乌拉特全境，都落入了井坪军的控制之下。 现在两路大军正在阿拉善部境内攻城掠地。 最远的兵峰已经到达了青海甘肃那边的北部边线。 只是赵知来及时将他们的势头按了下来，因为他们毕竟只有两路大军，如果再往西，碰到漠西那些强大的部落，要耗费不少功夫。 到时候，控制地盘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所以赵知来让王双和任君武暂停下来，休整一下部队，稳固一下占领地盘的形势。 另外一边，东边的攻势，赵知来倒没有让部队停下来。 七月的时候，周贵部就是从乌珠穆沁那边出发，向着东边开去，打穿了科尔沁的北部，将科尔沁东边的那些小部落，都拿了下来。 而托其尔已经北线控制的地盘交给包罗处理。 他们这一部，已经赶上了周贵部的行程，在后面的时候，共同进军。 八月的时候，两路大军合并一处，开始从北线南下，一路攻略科尔沁东部区域，到了科尔沁南部。 一处叫做昌图的地方，兵峰直指盛京。 也就在这同一时刻，中线那边，刘中远和傅柏飞的行动，也很迅猛。 傅柏飞从巴林部一带往东，穿山跨河，打败了不少小部落，最后达到了奈曼部那边。 这个时候，刘中远部已经赶了上来。 这两路大军也合兵一处，一直往东推进，陈兵在盛京北方的彰武城那边。 最后就是南线的王保部了。 先前，王保部的目标是占领东土默特部的那块区域。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行军，顺利地完成了战前的目标，王保部达到了指点地点，也就是阜新那边。 至此，井坪军算是从北、西北和西这三个方向，向盛京逼近。 同样地，井坪军正在考虑，要不要在北线将建奴的后路完全封死，因为南和东，都是大海，他们只有往北跑。 但是考虑再三，指挥部放弃了这个想法。 井坪军的时间不太充足，同时数量没有优势，不可能将建奴一网打尽。 一些残余势力，只能等到以后慢慢料理。 赵知来现在的想法是先将辽东控制下来。 那样就从整个北方对京师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倘若再从大同出去，将保定府和真定府，以及北直隶一些地方控制起来。 那时候，京师就成了一座孤城。 赵知来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250章 准备观战 八月末尾那一段时间，西边王双和任君武部，算是暂停了攻势。 而东边几路大军也没有再向东挺进，都在稳定控制区域内的形势，这一段时间，包罗的作用很大。 他的身份让那些部众愿意接受调遣。 其实，建奴那边也一直在监视井坪军的动向，一刻都没有放松观察。 只是井坪军的优势太过明显，总能找出建奴的探子，然后将其处理干净，消息没有走漏出去。 只是到了七月的时候，建奴那边总算发现了蹊跷之处。 因为没有消息传出来，所以，皇太极凭借多年的经验，感觉对方大军往辽东开进。 皇太极也开始进行了调兵遣将。 并且，将一些人从盛京撤了出去，撤退到了赫图阿拉。 皇太极相信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盛京，到时候，这里会成为双方交战的重点区域。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 来到了崇祯十一年九月。 此时，孙承宗已经跟着赵知来去了归化城，并且在那里住了下来，随时了解井坪军的事情。 赵知来也吩咐了李深井，将战报给孙承宗，也提交一份。 所以孙承宗对北方的形势，那也是掌握得非常清楚，知道了现在大军所处的位置。 即将开始盛京的战役。 走到孙承宗居住的小院，赵知来直接推门进去了。 他现在是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经常和孙承宗一起聚聚，聊聊战事，聊聊控制区的事宜，获得了不少宝贵的经验。 小院里面，翠香和毛丫那三个小孩，正玩得十分高兴。 赵知来已经吩咐了竹兰那边，等到九月开学的时候，就让这四个孩子都去上学。 他已经找了不少现代资料，老师也培训了一部分，就等九月十号的时候，开学上课。 所以，现在她们还有时间在这里玩闹。 当然，赵知来的学校并不是只教小孩子。 而是什么年龄段的都教，只要他们想学，都会提供相应的课程。 像云鬟，就学习了现代的自然科学知识，要经常去上课，不过，今天云鬟去的地方不一样。 云鬟今天去了如娘那边。 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名医学学徒，跟在如娘旁边学习。 云鬟的天赋也不错，另外幺妹也会帮助她学习，所以，云鬟的进展很快。 事情都是往好的一面发展。 孙承宗没有忘记崇祯让他来的目的，只是到了这边之后，他受到了不少冲击，将他的认识提高了不少。 他的理念有些动摇。 或许，他这个徒弟的做法都是正确的。 正当孙承宗在思考的时候，赵知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师，辽东那边的井坪军，正在备战，准备攻打盛京，我特地邀请老师，一起过去观战。” 孙承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赵知来，回答道：“好！” 然后，就在赵知来的带领下，往归化城那边的议事厅走去。 孙承宗待在这里几个月来，已经接触到了不少新鲜的事物，知道那种设备，可以进行远距离观看。 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些设备，孙承宗内心震动不已。 他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何种神器，居然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只是到了后来，孙承宗对于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弄不懂原理，但不妨碍他去使用。 孙承宗没有在这个事情上面浪费多少心思。 而是将关注点放到了辽东攻势。 现在井坪军马上就要攻打盛京，这是孙承宗很难想象的事情，因为他跟建奴交锋多年，明白对方是多么厉害。 孙承宗陷入了那烽火交加的记忆。 那时候，孙承宗刚去辽东的时候，关外的土地一寸寸的开始丢失。 他想要重新修建堡垒，可是与王在晋的理念，发生了很大的冲突。 孙承宗明白，王在晋的办法确实相对来说，会节省一些银子，可他明白，王在晋的办法，根本无法开展。 如果将关外大面积的土地放弃。 这对皇上来说，这对朝廷来说，那都是耻辱，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孙承宗相信，只要提出这个办法，他一定会被处理，哪有机会去复辽。 所以，孙承宗选择了太祖的理念，选择了大明两百年来的军事理念，就是在边地高筑墙，广积粮，集中人口，不断地蚕食后金的土地。 那么军堡战术也就合情合理。 而且，孙承宗的选择并没有太大的错误。 辽人守辽土，不仅是他们自己保家卫国，士气就不用提，相对于粮饷方面也会节省很多。 只是孙承宗还是有一点后悔。 就是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好办法节制那些辽东军阀。 让他们不断地发展壮大，最后都要养寇自重。 可话又说回来，谁也不会知道，那些复辽方略，会让辽东军阀发展壮大，这也是孙承宗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孙承宗可以保证，当时那个环境，那个局势，选择那个战术就是最佳的选择。 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而且后续的发展，也说明了那一点。 此后十来年时间，那些军堡就钉在了辽西走廊，那一块的区域，成了明清交战的主战场。 孙承宗成功地拖住了后金的脚步。 同一时间，还能形成干扰，让后金与漠南蒙古联系不够顺畅，甚至还要担心后路的问题。 这些事情，如果一直让他执行下去，说不定还能再坚持几年。 到时候，形势说不定就发生了变化。 然后，一切都是枉然，朝廷有人看不惯他，不会让他继续待在那个位置，所以，孙承宗回去了。 不出意外，新去的人，将他的策略都推翻了，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那时候，孙承宗已经心灰意冷，而且，他的年纪也大了，没有精力再去处理这些事情。 等到那一次后金入关劫掠之后。 孙承宗回到了高阳，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他要在那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 只是安州的事情，让孙承宗非常意外。 他看中了那个小小吏目的才能，看到吏目，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相信他能将自己在辽东的事业继续下去。 于是就将他调到大同去历练一番。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会让进入辽东，然后继续复辽方略。 只是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控制。 等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那些建奴，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孙承宗根本没有想到。 第250章 准备观战 八月末尾那一段时间，西边王双和任君武部，算是暂停了攻势。 而东边几路大军也没有再向东挺进，都在稳定控制区域内的形势，这一段时间，包罗的作用很大。 他的身份让那些部众愿意接受调遣。 其实，建奴那边也一直在监视井坪军的动向，一刻都没有放松观察。 只是井坪军的优势太过明显，总能找出建奴的探子，然后将其处理干净，消息没有走漏出去。 只是到了七月的时候，建奴那边总算发现了蹊跷之处。 因为没有消息传出来，所以，皇太极凭借多年的经验，感觉对方大军往辽东开进。 皇太极也开始进行了调兵遣将。 并且，将一些人从盛京撤了出去，撤退到了赫图阿拉。 皇太极相信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盛京，到时候，这里会成为双方交战的重点区域。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 来到了崇祯十一年九月。 此时，孙承宗已经跟着赵知来去了归化城，并且在那里住了下来，随时了解井坪军的事情。 赵知来也吩咐了李深井，将战报给孙承宗，也提交一份。 所以孙承宗对北方的形势，那也是掌握得非常清楚，知道了现在大军所处的位置。 即将开始盛京的战役。 走到孙承宗居住的小院，赵知来直接推门进去了。 他现在是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经常和孙承宗一起聚聚，聊聊战事，聊聊控制区的事宜，获得了不少宝贵的经验。 小院里面，翠香和毛丫那三个小孩，正玩得十分高兴。 赵知来已经吩咐了竹兰那边，等到九月开学的时候，就让这四个孩子都去上学。 他已经找了不少现代资料，老师也培训了一部分，就等九月十号的时候，开学上课。 所以，现在她们还有时间在这里玩闹。 当然，赵知来的学校并不是只教小孩子。 而是什么年龄段的都教，只要他们想学，都会提供相应的课程。 像云鬟，就学习了现代的自然科学知识，要经常去上课，不过，今天云鬟去的地方不一样。 云鬟今天去了如娘那边。 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名医学学徒，跟在如娘旁边学习。 云鬟的天赋也不错，另外幺妹也会帮助她学习，所以，云鬟的进展很快。 事情都是往好的一面发展。 孙承宗没有忘记崇祯让他来的目的，只是到了这边之后，他受到了不少冲击，将他的认识提高了不少。 他的理念有些动摇。 或许，他这个徒弟的做法都是正确的。 正当孙承宗在思考的时候，赵知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师，辽东那边的井坪军，正在备战，准备攻打盛京，我特地邀请老师，一起过去观战。” 孙承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赵知来，回答道：“好！” 然后，就在赵知来的带领下，往归化城那边的议事厅走去。 孙承宗待在这里几个月来，已经接触到了不少新鲜的事物，知道那种设备，可以进行远距离观看。 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些设备，孙承宗内心震动不已。 他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何种神器，居然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只是到了后来，孙承宗对于这些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弄不懂原理，但不妨碍他去使用。 孙承宗没有在这个事情上面浪费多少心思。 而是将关注点放到了辽东攻势。 现在井坪军马上就要攻打盛京，这是孙承宗很难想象的事情，因为他跟建奴交锋多年，明白对方是多么厉害。 孙承宗陷入了那烽火交加的记忆。 那时候，孙承宗刚去辽东的时候，关外的土地一寸寸的开始丢失。 他想要重新修建堡垒，可是与王在晋的理念，发生了很大的冲突。 孙承宗明白，王在晋的办法确实相对来说，会节省一些银子，可他明白，王在晋的办法，根本无法开展。 如果将关外大面积的土地放弃。 这对皇上来说，这对朝廷来说，那都是耻辱，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孙承宗相信，只要提出这个办法，他一定会被处理，哪有机会去复辽。 所以，孙承宗选择了太祖的理念，选择了大明两百年来的军事理念，就是在边地高筑墙，广积粮，集中人口，不断地蚕食后金的土地。 那么军堡战术也就合情合理。 而且，孙承宗的选择并没有太大的错误。 辽人守辽土，不仅是他们自己保家卫国，士气就不用提，相对于粮饷方面也会节省很多。 只是孙承宗还是有一点后悔。 就是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好办法节制那些辽东军阀。 让他们不断地发展壮大，最后都要养寇自重。 可话又说回来，谁也不会知道，那些复辽方略，会让辽东军阀发展壮大，这也是孙承宗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孙承宗可以保证，当时那个环境，那个局势，选择那个战术就是最佳的选择。 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而且后续的发展，也说明了那一点。 此后十来年时间，那些军堡就钉在了辽西走廊，那一块的区域，成了明清交战的主战场。 孙承宗成功地拖住了后金的脚步。 同一时间，还能形成干扰，让后金与漠南蒙古联系不够顺畅，甚至还要担心后路的问题。 这些事情，如果一直让他执行下去，说不定还能再坚持几年。 到时候，形势说不定就发生了变化。 然后，一切都是枉然，朝廷有人看不惯他，不会让他继续待在那个位置，所以，孙承宗回去了。 不出意外，新去的人，将他的策略都推翻了，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那时候，孙承宗已经心灰意冷，而且，他的年纪也大了，没有精力再去处理这些事情。 等到那一次后金入关劫掠之后。 孙承宗回到了高阳，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他要在那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 只是安州的事情，让孙承宗非常意外。 他看中了那个小小吏目的才能，看到吏目，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相信他能将自己在辽东的事业继续下去。 于是就将他调到大同去历练一番。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会让进入辽东，然后继续复辽方略。 只是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控制。 等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那些建奴，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孙承宗根本没有想到。 第251章 过往 画面上清晰地显示战场的情况。 赵知来大规模地运用现代设备，准备将辽东战役的场面呈现在孙承宗年前，而且因为时空设备对将士的反馈作用，忠诚性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大量的暴露在明朝人的面前。 再说赵知来本来就是想推动改革，这一过程也是必须经历的阶段。 而对孙承宗来说，体验完全不一样。 通过那些屏幕，他甚至能够分辨，画面的具体地点，甚至知道，那是辽东哪个地方。 那里曾经发生了多少往事。 画面重新勾起了孙承宗的回忆，那些过往的经历，不断地在脑海之中回想。 孙承宗说到底还是一个统帅。 触景生情，他自己又重燃战血，想要回到那片波澜壮阔的土地，想要再次驰骋，演绎那动荡的岁月。 只是岁数不饶人，他老了，他没有力气再去那里。 但孙承宗没有遗憾，因为他的传承，他的理念，仍然在那片土地延续。 现在他的这个所谓的徒弟，更是将事业发展到另一个高度，一个他从来没有的高度，一个大明这一百年来，没有的高度。 孙承宗突然想到，或许君主立宪是不错的选择。 它没有违背孙承宗心中的理念，它还能将大明带来希望。 目前看来，这种选择没有错，或许，它就是最适合大明的制度，选择它没有问题。 最起码，他的这个徒弟，心中的想法值得肯定。 孙承宗满意了。 但另外一个人却不满意，而且是很不满意。 面对那位小小的一个巡抚，面对那一个地方的井坪军，皇太极想不通，他那附属骑兵不是对手，甚至连八旗精锐都节节败退。 这一回，皇太极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多尔衮的失败或许不是意外，那就是双方实力的体现。 其实，皇太极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做准备。 甚至跟大明朝廷那边都联系不少。 想要缓和关系，先蛰伏一段时间，整理好目前的状况，再考虑兴兵问题。 事情的发展一开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后面的情况似乎脱离了控制。 皇太极不断地收到漠南蒙古那边传来的消息。 刚开始，他都不敢相信，那消息是真实的，就是那里发生的。 因为明军，也就是那个井坪军，他们敢出长城，居然出来了。 以前，皇太极认为多尔衮的失败，双方的实力确实相差不多，但一大半的原因，还是麻痹大意，还是深入大同腹地。 然后遭受到了对方的埋伏。 多尔衮才会损失惨重。 可那个时刻来看，事情貌似不一样，因为井坪军出长城了。 皇太极必须要认真对待井坪军的行动了。 事情往往非常出乎意料，皇太极的动作还没有出来，土默特部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归化城落入了明军的手里。 那一刻，皇太极暗道事情坏了。 他根本不相信，居然到了这一地方，而且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那个时候，归化城可是有五个牛录在那边，还是八旗的精锐骑兵。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在草原，在野战之中，没有军堡的凭借，井坪军赢了，战胜了八旗的军队。 甚至那一队骑兵的统领，连战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居然逃跑了。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他们八旗勇气怎么可能逃跑，一般只有对手逃跑的份。 难道井坪军真的强大到八旗精锐都只能逃跑的份吗？ 皇太极没有就此服输，他就算损失了多尔衮那一旗的精锐，他还有另外七支，还有更大的力量。 于是他要调动起来。 跟对方打上一场，鹿死谁手，结果现在谁也不能预料。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 这最近几个月来，皇太极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感觉哪里都不舒服。 皇太极明白，都是漠南蒙古的形势，让他非常焦虑，他清楚那里正在发生了变动，可他却不知道发生了。 就像一个瞎子一样。 第一次，皇太极发现了一种无力感，面对未知的无力。 他只能做一些积极地应对。 可事情一如既往，没有一丁点改变的迹象，形势恶化了。 随着派出的探子杳无音讯，皇太极已经开始集结大军，那些零散在外劫掠的部众，都召集了回来。 就见他们安排在盛京周围。 只要发现敌军的踪迹，皇太极就准备发动，雷霆一击，准备大战一场。 然而，皇太极发现自己又错了。 因为他发现了敌军的踪迹，可那些踪迹却让他头皮发麻。 不是一处地点出现了敌军的踪迹，而是不同的方向，像北边一点，像西边、西北那一块。 这几个方向，都出现了敌军。 似乎从西边往盛京围攻过来。 皇太极很想跟对方大战一场，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但皇太极赌不起，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皇太极应该留一些后手。 似乎要往赫图阿拉撤退了，最起码，他那些后宫的嫔妃，要撤到老家去。 皇太极是这样的考虑。 也准备这样做，而且还要快，因为时间不等人。 皇太极再一次看了地图，看着那些井坪军占据的位置，他明白此举势在必行。 宫殿里面似乎安静下来。 皇太极正在考虑那些步骤，那些应该准备的事情。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起来，赶紧又跑到地图旁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脸色看起来有些严峻。 稍顷，皇太极发现只撤往老家，似乎不太妥当。 因为这个距离，对方完全可以将他的后路全部封死。 那只能撤往海西女真那边了。 可皇太极又冒出一个念头，海西女真那边也不行，因为再往东就是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 倘若井坪就追击过来，他们照样没有什么退路。 难道真的要往那里撤退了。 往那边撤退，确实能够有不少回旋余地，可这样一来，就表示他的失败。 表示他皇太极的失败。 将父亲，将后金那些父辈征战得来的土地，全都丢失得一干二净，那时候，他皇太极就是罪人。 皇太极内心很不甘。 他不想走到这一步。 因为这一步预示刚刚成立的大清，在他手上如此之狼狈。 但目前的形势，却不允许他思考多久。 走到殿外，皇太极看着远处的天空，那边就是井坪军的方向，他脸上阴晴不定。 最终做下了决定。 第251章 过往 画面上清晰地显示战场的情况。 赵知来大规模地运用现代设备，准备将辽东战役的场面呈现在孙承宗年前，而且因为时空设备对将士的反馈作用，忠诚性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大量的暴露在明朝人的面前。 再说赵知来本来就是想推动改革，这一过程也是必须经历的阶段。 而对孙承宗来说，体验完全不一样。 通过那些屏幕，他甚至能够分辨，画面的具体地点，甚至知道，那是辽东哪个地方。 那里曾经发生了多少往事。 画面重新勾起了孙承宗的回忆，那些过往的经历，不断地在脑海之中回想。 孙承宗说到底还是一个统帅。 触景生情，他自己又重燃战血，想要回到那片波澜壮阔的土地，想要再次驰骋，演绎那动荡的岁月。 只是岁数不饶人，他老了，他没有力气再去那里。 但孙承宗没有遗憾，因为他的传承，他的理念，仍然在那片土地延续。 现在他的这个所谓的徒弟，更是将事业发展到另一个高度，一个他从来没有的高度，一个大明这一百年来，没有的高度。 孙承宗突然想到，或许君主立宪是不错的选择。 它没有违背孙承宗心中的理念，它还能将大明带来希望。 目前看来，这种选择没有错，或许，它就是最适合大明的制度，选择它没有问题。 最起码，他的这个徒弟，心中的想法值得肯定。 孙承宗满意了。 但另外一个人却不满意，而且是很不满意。 面对那位小小的一个巡抚，面对那一个地方的井坪军，皇太极想不通，他那附属骑兵不是对手，甚至连八旗精锐都节节败退。 这一回，皇太极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多尔衮的失败或许不是意外，那就是双方实力的体现。 其实，皇太极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做准备。 甚至跟大明朝廷那边都联系不少。 想要缓和关系，先蛰伏一段时间，整理好目前的状况，再考虑兴兵问题。 事情的发展一开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后面的情况似乎脱离了控制。 皇太极不断地收到漠南蒙古那边传来的消息。 刚开始，他都不敢相信，那消息是真实的，就是那里发生的。 因为明军，也就是那个井坪军，他们敢出长城，居然出来了。 以前，皇太极认为多尔衮的失败，双方的实力确实相差不多，但一大半的原因，还是麻痹大意，还是深入大同腹地。 然后遭受到了对方的埋伏。 多尔衮才会损失惨重。 可那个时刻来看，事情貌似不一样，因为井坪军出长城了。 皇太极必须要认真对待井坪军的行动了。 事情往往非常出乎意料，皇太极的动作还没有出来，土默特部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归化城落入了明军的手里。 那一刻，皇太极暗道事情坏了。 他根本不相信，居然到了这一地方，而且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那个时候，归化城可是有五个牛录在那边，还是八旗的精锐骑兵。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在草原，在野战之中，没有军堡的凭借，井坪军赢了，战胜了八旗的军队。 甚至那一队骑兵的统领，连战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居然逃跑了。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他们八旗勇气怎么可能逃跑，一般只有对手逃跑的份。 难道井坪军真的强大到八旗精锐都只能逃跑的份吗？ 皇太极没有就此服输，他就算损失了多尔衮那一旗的精锐，他还有另外七支，还有更大的力量。 于是他要调动起来。 跟对方打上一场，鹿死谁手，结果现在谁也不能预料。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 这最近几个月来，皇太极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感觉哪里都不舒服。 皇太极明白，都是漠南蒙古的形势，让他非常焦虑，他清楚那里正在发生了变动，可他却不知道发生了。 就像一个瞎子一样。 第一次，皇太极发现了一种无力感，面对未知的无力。 他只能做一些积极地应对。 可事情一如既往，没有一丁点改变的迹象，形势恶化了。 随着派出的探子杳无音讯，皇太极已经开始集结大军，那些零散在外劫掠的部众，都召集了回来。 就见他们安排在盛京周围。 只要发现敌军的踪迹，皇太极就准备发动，雷霆一击，准备大战一场。 然而，皇太极发现自己又错了。 因为他发现了敌军的踪迹，可那些踪迹却让他头皮发麻。 不是一处地点出现了敌军的踪迹，而是不同的方向，像北边一点，像西边、西北那一块。 这几个方向，都出现了敌军。 似乎从西边往盛京围攻过来。 皇太极很想跟对方大战一场，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但皇太极赌不起，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皇太极应该留一些后手。 似乎要往赫图阿拉撤退了，最起码，他那些后宫的嫔妃，要撤到老家去。 皇太极是这样的考虑。 也准备这样做，而且还要快，因为时间不等人。 皇太极再一次看了地图，看着那些井坪军占据的位置，他明白此举势在必行。 宫殿里面似乎安静下来。 皇太极正在考虑那些步骤，那些应该准备的事情。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起来，赶紧又跑到地图旁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脸色看起来有些严峻。 稍顷，皇太极发现只撤往老家，似乎不太妥当。 因为这个距离，对方完全可以将他的后路全部封死。 那只能撤往海西女真那边了。 可皇太极又冒出一个念头，海西女真那边也不行，因为再往东就是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 倘若井坪就追击过来，他们照样没有什么退路。 难道真的要往那里撤退了。 往那边撤退，确实能够有不少回旋余地，可这样一来，就表示他的失败。 表示他皇太极的失败。 将父亲，将后金那些父辈征战得来的土地，全都丢失得一干二净，那时候，他皇太极就是罪人。 皇太极内心很不甘。 他不想走到这一步。 因为这一步预示刚刚成立的大清，在他手上如此之狼狈。 但目前的形势，却不允许他思考多久。 走到殿外，皇太极看着远处的天空，那边就是井坪军的方向，他脸上阴晴不定。 最终做下了决定。 第252章 撤离 皇太极决定退还是要退，但并不是全部都退走。 他刚才说了，要将后宫嫔妃，甚至一部分八旗的火种撤退，但现在不是往老家撤退，而是往北边去。 比北边更北的地方，那里就是北山女真的地方。 在那里，在那个苦寒之地，还能保留一丝希望。 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他们还能够往北撤，在北山女真，更北的地方，还有广袤的土地。 还能让他们这些八旗的火种活下去。 再慢慢积蓄力量。 而他皇太极要留下来，留下一大半敢战的队伍。 他要指挥八旗的精锐，同那边的井坪军，在盛京打上一场。 因为皇太极不想轻言放弃。 所以，就将刚才，皇太极召集他那些大臣议事的时候，他将这个决定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他看见了那些大臣脸上的表情。 虽然都掩饰得很好，但皇太极发现了惶恐，确实应该惶恐，毕竟大军压境，谁都会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反正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皇太极不介意告诉他们。 因为他知道，他后金到大清，发迹起来，靠的是自己的八旗，不是这些投奔过来的人。 这些人，只是皇太极笼络的手段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防止这些反戈一击，说不说就无所谓了。 但有一点让皇太极很是欣慰。 他的那些亲王，那些弟弟，他们表现出来的样子，都很坚毅，他们没有退宿的举动。 这些都是他皇太极的中坚力量。 只能依靠这些人，他皇太极才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所以，他又恢复了信心。 就把那些火种都撤走，他皇太极要好好地打上一场。 事情已经决定下来，命令就迅速地执行下去。 皇太极的整个后宫都行动起来，开始往北边搬迁，能带走的东西，就草草地收拾一下，开始搬走。 因为事情有些突然。 所以，整个局面显得有些混乱，到处都是杂乱的景象。 甚至有些宫女之类，因为担心一些问题，他们卷了一些细软，偷偷溜走了。 这个时候，负责保卫后宫的那些嫔妃的骑兵，出手将相当狠辣，只要发现逃跑的人，就会毫不手软。 将其直接射杀，没有任何警告。 就这样，慢慢地将局面稳定下来，慢慢地恢复了秩序。 同样的，不只是皇太极的后宫会撤退，想满清那些亲王、贝勒等等，他们的家眷也会撤退。 一时之间，整个盛京城内，都行动起来。 到处都是人马，到处都是呼喊的声音，因为他们都要走了。 此时，大玉儿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多了一份哀思。 也不知道哀思什么，但内心却是很不好受。 不过，搬迁，或者说撤退，也不需要她忙，只有宫女和太监们，还有那些卫兵，他们自己处理。 大玉儿只要静静地看着就行。 眼前的画面，虽然是不断变化的，却在她脑海，仿佛是静止的。 看了半晌。 大玉儿终于知道她正在哀思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想多尔衮了，想那个让她差点忘记的男人。 大玉儿觉得不应该，不应该就这样忘记他，因为那是一段记忆，那是她心中珍藏的记忆。 那一份美好不该忘记。 大玉儿动了起来。 她找到了过去的东西，去了以前去过的地方，就在那里，她曾经祭拜过他。 这一回，大玉儿还是想去那里祭拜他。 很顺利，大玉儿到了那处地点，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 她向着遥远的西方，向着那个地方，多尔衮败北的地方，她跪了下去。 突然之间，大玉儿内心充满了悲伤。 因为此时此刻，她想要祭拜他，都找不到他的埋骨之地，大玉儿很哀伤，很为他可怜。 为了女真征战一生，到头来，自己却死在异国他乡。 连最后的尸骨都没有。 这一下子，那种悲伤的情绪，让大玉儿泪流满面，甚至出现心疼，她都有些无法呼吸了。 他要是还活着多好啊！ 大玉儿相信，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走得这么狼狈。 因为他是女真的战神，他能够保护她，不会让她感到没有安全。 静静地跪在那里，大玉儿的思绪不住地飞舞。 大玉儿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女人，她不只是一个后宫的嫔妃，她知道不少战事方面的信息。 只是她想不到，局面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需要她们这些女人撤退。 那些精锐的八旗子弟，怎么会打不赢那些明军呢，这是大玉儿想不通的地方。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多尔衮，她觉得多尔衮可以赢。 而那一次失败，大玉儿不认为是多尔衮的错，那都是皇太极的决策错误，让他深入明军腹地，才会招致惨败。 哪一次入侵，没有十来万军队，敢进入大明吗？ 可那一次，居然只派遣一旗过去，都一万精锐都没有。 是，总共确实有两万大军，可那些部队都是鱼腩，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遇见困难，都有可能倒戈。 想到这里，大玉儿甚至有些怨恨皇太极。 都是他的错，让多尔衮死了，让那个男人死了。 大玉儿对于皇太极不喜欢自己，她无所谓，反正进入这个深宫，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订了下来。 她老实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 给爱新觉罗传宗接代就行。 而多尔衮的出现，让她多了一点念想，当然，只是一点点念想而已，这种禁忌的感觉，她会放在心里，不会表现出来。 可当初听到了多尔衮身死。 那一点点念想都被剥脱了，大玉儿的内心就多了不少怨恨。 她似乎都觉得没有意思了。 只是在这个宫内，她改不变什么，她只能继续着她的角色，不敢逃离。 大玉儿起身了。 现在已经祭奠过那失去的念想，她准备走了，告别这个让她，曾经伤心的地方。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里。 或许没有机会，因为他已经没有了。 所以，等到离开盛京的那一刻，大玉儿再次泪流满面。 她要走了。 而在别人看来，却是不一样的意味，她们或许感觉到大玉儿是为前途而伤心，为撤退而伤心。 她们也感同身受。 一时之间，那些嫔妃都哭哭啼啼起来，队伍充满离愁别绪。 皇太极站在高处，望着远离的女人，他内心也并不平静。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第253章 看上他了 满清的那些人已经撤走了，而赵知来他们，也从监控画面中，看到了那些画面。 此时，他正和孙承宗在一起喝着茶。 对于这样的情形，孙承宗问道：“那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赵知来明白他说的那些人是哪些人。 他说道：“虽然现在井坪军的实力很强，但我们也不会放虎归山，让他们再次发展起来。” “好！”孙承宗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而赵知来则是补充了一句。 “而且那些建奴造成的血债，也该给我们大明的百姓一个交代，不能就这样算了。” 对于这一点，孙承宗没有任何意见。 他家就在高阳，就在蓟州防线的范围，多年以来，这一块都是骑兵掠夺的地方。 多少回，他看见那些家破人亡，那些妻离子散的百姓。 孙承宗内心都要受到拷问，他早已忍受不住那些煎熬，他需要自己做一些什么了。 到了现在，他不会阻止下面的事情。 再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没有不死人，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赵知来同样会处理。 不过他也不是嗜杀成性的人，他也不会将屠刀斩向无辜之人。 对于那些人，赵知来会妥善安排，但满手是血的刽子手，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赵知来拿起了通讯设备。 “深井，盛京城内那些撤走的人，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李深井现在正待在前线指挥部。 他马上回应道：“老爷，我们都知道了建奴将女人小孩都撤走了，你有什么交代吗？” 赵知来说道：“你们分出一部分力量，将那些人都控制起来，不能让他们走了。” 李深井说道：“老爷，我们这边将领的意见也是一致的，不会放过她们。” “好！”赵知来肯定了他们的做法，又强调了一句，“至于那些八旗兵将，要是控制不了，你们看着办。” 李深井当然知道看着办的意思。 他回答道：“老爷，我们明白了。” 又聊了一些情况，赵知来问道：“她们是往哪个地方撤退，你们有没有相关的情报？” 李深井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老爷，我们夜不收已经混入了盛京，而且人数还不少，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想去哪里。” 赵知来追问道：“去哪里？” 李深井随即答道：“女真发迹的地方，以前的建州卫，按照他们的说法，叫做赫图阿拉。” 对于这个地点，赵知来并不陌生。 但他猜测，可能这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果不其然，李深井补充了一句：“老爷，按照夜不收得到的情报，他们应该是往更北的地方撤退，甚至要到奴儿干都司的北边。” 赵知来明白李深井说的意思。 “那你们就把这些人都堵截下来，别放走了。” “是，老爷！”李深井回答得很干脆。 于是，前线作战的指挥部，制定了相应的计划，分出一部分兵力，去堵截那些撤走的人。 这个时候，云鬟从外面回来，她刚刚跟如娘，进行了一番实习。 因为距离战斗打响还有一段时间。 孙承宗就没有把精力放到屏幕上面，而看着自己的孙女走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云鬟走了过来，亲昵地喊了声爷爷。 孙承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了。 如今到了这把年纪，孙承宗已经没有其他念想了，只要儿孙过得好，他就心满意足。 当然他也跟其他长辈一样，也会操心儿孙的婚事。 只是一转眼看了一下赵知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一边，云鬟也跟赵知来打了招呼。 赵知来就顺势问了几句：“云鬟，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一些术式，你有没有学会啊？” 云鬟答道：“我这也是接触不久，好多东西都不熟悉，只能慢慢来。” 赵知来说道：“等你多操作几遍，就好了，像如娘和幺妹她们都是这样来的。” 一听赵知来提起她们。 云鬟的眼睛就冒出了光芒：“如姐姐是真的厉害，我感觉就没有她不会的东西，幺妹也厉害，什么东西都会。” 赵知来笑了笑。 “如娘也经常夸你呢，说你悟性很高，学东西非常快。” 云鬟稍微红了红脸。 “哪有那样厉害，都是如姐姐教的好，还有，幺妹也对我帮助很多。” 就这样，两人聊了一会，赵知来对云鬟夸奖一番，惹得姑娘高兴不少。 孙承宗看着两人聊天的状态，脸上露出了不少笑容。 他突然问道：“你觉得我这个孙女怎么样？” 孙承宗的问话，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两人都没有往别处想。 赵知来就随口答道：“云鬟很厉害啊，天赋非常不错，对于医学一道，我相信她一定会有所成就。” 孙承宗不置可否。 他继续问道：“我是想说云鬟年纪不小了，该许配了，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些懵。 只是慢慢地，两人都反应过来，这话问得再明显不过，谁都知道这些情况。 赵知来有些尴尬。 而云鬟则羞红了脸。 赵知来想了一会，他觉得事情应该说一下，否则会引起误会。 于是说道：“老师，云鬟年纪太小，我觉得应该等等，再考虑婚配的事情。” 孙承宗却一板脸。 “这年纪还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想法吗？” 赵知来只能装糊涂，继续拿话跟孙承宗周旋。 渐渐地，云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而孙承宗也有些生气，因为当面提出这样的事情，要是被拒绝，那就会大丢面子。 赵知来知道必须找一个借口。 想了一会，赵知来说道，按照一些生理的情况，女孩子还是十八岁以上，婚配比较好。 于是赵知来就将那些理念，现代的那种医学情况，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云鬟倒是知道这些情况。 不久之后，误会算是化解了，而云鬟也帮着解释了一下，原来对方担心的是年龄的问题。 孙承宗倒是没有强求。 而是转向云鬟问道：“云鬟，我将你许配给他，你是否愿意？” 赵知来苦笑起来，对方非常强势，他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用。 云鬟则是满脸通红。 她小声地说道：“如姐姐喜欢他呢。” 孙承宗则是大手一挥：“那就都娶了！” 事情就这样被强行订了下来。 赵知来只好暂停听从吩咐，反正还了三四年时间，到时候再说。 第253章 看上他了 满清的那些人已经撤走了，而赵知来他们，也从监控画面中，看到了那些画面。 此时，他正和孙承宗在一起喝着茶。 对于这样的情形，孙承宗问道：“那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赵知来明白他说的那些人是哪些人。 他说道：“虽然现在井坪军的实力很强，但我们也不会放虎归山，让他们再次发展起来。” “好！”孙承宗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而赵知来则是补充了一句。 “而且那些建奴造成的血债，也该给我们大明的百姓一个交代，不能就这样算了。” 对于这一点，孙承宗没有任何意见。 他家就在高阳，就在蓟州防线的范围，多年以来，这一块都是骑兵掠夺的地方。 多少回，他看见那些家破人亡，那些妻离子散的百姓。 孙承宗内心都要受到拷问，他早已忍受不住那些煎熬，他需要自己做一些什么了。 到了现在，他不会阻止下面的事情。 再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没有不死人，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赵知来同样会处理。 不过他也不是嗜杀成性的人，他也不会将屠刀斩向无辜之人。 对于那些人，赵知来会妥善安排，但满手是血的刽子手，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赵知来拿起了通讯设备。 “深井，盛京城内那些撤走的人，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李深井现在正待在前线指挥部。 他马上回应道：“老爷，我们都知道了建奴将女人小孩都撤走了，你有什么交代吗？” 赵知来说道：“你们分出一部分力量，将那些人都控制起来，不能让他们走了。” 李深井说道：“老爷，我们这边将领的意见也是一致的，不会放过她们。” “好！”赵知来肯定了他们的做法，又强调了一句，“至于那些八旗兵将，要是控制不了，你们看着办。” 李深井当然知道看着办的意思。 他回答道：“老爷，我们明白了。” 又聊了一些情况，赵知来问道：“她们是往哪个地方撤退，你们有没有相关的情报？” 李深井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 “老爷，我们夜不收已经混入了盛京，而且人数还不少，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想去哪里。” 赵知来追问道：“去哪里？” 李深井随即答道：“女真发迹的地方，以前的建州卫，按照他们的说法，叫做赫图阿拉。” 对于这个地点，赵知来并不陌生。 但他猜测，可能这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果不其然，李深井补充了一句：“老爷，按照夜不收得到的情报，他们应该是往更北的地方撤退，甚至要到奴儿干都司的北边。” 赵知来明白李深井说的意思。 “那你们就把这些人都堵截下来，别放走了。” “是，老爷！”李深井回答得很干脆。 于是，前线作战的指挥部，制定了相应的计划，分出一部分兵力，去堵截那些撤走的人。 这个时候，云鬟从外面回来，她刚刚跟如娘，进行了一番实习。 因为距离战斗打响还有一段时间。 孙承宗就没有把精力放到屏幕上面，而看着自己的孙女走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云鬟走了过来，亲昵地喊了声爷爷。 孙承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了。 如今到了这把年纪，孙承宗已经没有其他念想了，只要儿孙过得好，他就心满意足。 当然他也跟其他长辈一样，也会操心儿孙的婚事。 只是一转眼看了一下赵知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一边，云鬟也跟赵知来打了招呼。 赵知来就顺势问了几句：“云鬟，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一些术式，你有没有学会啊？” 云鬟答道：“我这也是接触不久，好多东西都不熟悉，只能慢慢来。” 赵知来说道：“等你多操作几遍，就好了，像如娘和幺妹她们都是这样来的。” 一听赵知来提起她们。 云鬟的眼睛就冒出了光芒：“如姐姐是真的厉害，我感觉就没有她不会的东西，幺妹也厉害，什么东西都会。” 赵知来笑了笑。 “如娘也经常夸你呢，说你悟性很高，学东西非常快。” 云鬟稍微红了红脸。 “哪有那样厉害，都是如姐姐教的好，还有，幺妹也对我帮助很多。” 就这样，两人聊了一会，赵知来对云鬟夸奖一番，惹得姑娘高兴不少。 孙承宗看着两人聊天的状态，脸上露出了不少笑容。 他突然问道：“你觉得我这个孙女怎么样？” 孙承宗的问话，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两人都没有往别处想。 赵知来就随口答道：“云鬟很厉害啊，天赋非常不错，对于医学一道，我相信她一定会有所成就。” 孙承宗不置可否。 他继续问道：“我是想说云鬟年纪不小了，该许配了，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些懵。 只是慢慢地，两人都反应过来，这话问得再明显不过，谁都知道这些情况。 赵知来有些尴尬。 而云鬟则羞红了脸。 赵知来想了一会，他觉得事情应该说一下，否则会引起误会。 于是说道：“老师，云鬟年纪太小，我觉得应该等等，再考虑婚配的事情。” 孙承宗却一板脸。 “这年纪还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想法吗？” 赵知来只能装糊涂，继续拿话跟孙承宗周旋。 渐渐地，云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而孙承宗也有些生气，因为当面提出这样的事情，要是被拒绝，那就会大丢面子。 赵知来知道必须找一个借口。 想了一会，赵知来说道，按照一些生理的情况，女孩子还是十八岁以上，婚配比较好。 于是赵知来就将那些理念，现代的那种医学情况，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云鬟倒是知道这些情况。 不久之后，误会算是化解了，而云鬟也帮着解释了一下，原来对方担心的是年龄的问题。 孙承宗倒是没有强求。 而是转向云鬟问道：“云鬟，我将你许配给他，你是否愿意？” 赵知来苦笑起来，对方非常强势，他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用。 云鬟则是满脸通红。 她小声地说道：“如姐姐喜欢他呢。” 孙承宗则是大手一挥：“那就都娶了！” 事情就这样被强行订了下来。 赵知来只好暂停听从吩咐，反正还了三四年时间，到时候再说。 第254章 皇太极末路 时间不断地往前推进，而井坪军终于打到了盛京城下，皇太极并没有逃走。 他此时正呆坐着宫殿之内，身边都是一片凌乱的景象，仿佛遭遇了劫匪一样，被那些太监抢夺一空。 到了这个时候，皇太极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一时之间，内心充满了悲伤。 皇太极明白自己时间不多了，而他自己也不想苟活下去。 就这样，活下去也无颜面对父辈兄弟，还不如轰烈一些，最起码，到死他都没有放弃战斗。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大殿之上。 皇太极的思绪开始不断地飞舞。 他想起了那个岁月，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是时候做一个告别了。 听别人说过，他出生的时候，眉清目秀，所以，很得阿玛的喜欢，而他打小就争气。 他皇太极是为数不多能够识字的人。 七岁就能够主持家事，将其打理得很好，这一下子，都是获得阿玛的赞赏，对他青睐有加。 十二岁那年，皇太极的母亲去世了。 也就在那一年，有一件事情让皇太极非常遗憾，就是他母亲想回娘家一趟，想回去看一看。 他那时候年纪小，没有帮母亲完成心愿，内心一直不太好受。 所以，皇太极从那之后，有了一些成长。 再后来，跟着阿玛，跟着兄长，不断地东征西战，他成长的速度更加快速。 他随着父兄出征海西女真的部落，不断地攻城拔寨，贡献了不少的力量，就这样，他们在此基础之上，建立了新的后金国家。 再往后，后金的势力不断扩大，正是成立了八旗。 而他皇太极因为战功卓着，被封为管理正白旗的贝勒，风头一时无两。 等到努尔哈赤正式建立后金，皇太极就成了四大贝勒之一。 皇太极非常骄傲，这样年纪，取得这样的成就，没有几个兄弟可以做到，他有骄傲的资本。 当然，成就不仅仅如此。 接下来，皇太极又提出了建议，向明军发动攻击，并提供了不少战术。 这是明军和后金之间的第一次大战，最后以后金大胜而结束，皇太极在其中的作用居功至伟。 他的计策，他的临阵指挥，都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 更是获得努尔哈赤的看重。 后面的萨尔浒大战更是将两方的战争推向了高潮，皇太极左突右攻，打过明军的总兵，取得了不少胜迹。 他皇太极在此战之中，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 对重挫明军，那就是汗马功劳。 在一众兄弟当中，他皇太极越发地出类拔萃，努尔哈赤也有了一些念头。 天启五年的时候。 察哈尔部正在攻打科尔沁部落，后金收到消息，就派出了皇太极，领兵出征。 那一次，他战胜了察哈尔的首领林丹汗，在草原那一块赢得了不少美名。 天启六年，努尔哈尔因为宁远之战败北，有些抑郁，最后撒手人寰，而皇太极凭借自身的能力，赢得了汗位。 这是众望所归的事情。 这也是皇太极这么多年来，付出努力的回报。 他赢得了他该有的东西。 成了后金最高的汗，他的人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向着高点不断地进发。 漠南蒙古在他的手下，被拿了下来。 他们后金的势力也就越发强劲，而多次进入大明境内，掠夺了不少人口物资，让他们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 皇太极志得意满，他的策略是成功的。 不断地削弱大明的实力，而他们的实力却不断勉变强。 崇祯九年，那一年，他皇太极正式称帝了，建立大清，跟明朝分庭抗礼。 草原所有的封建主，那些主子，都去恭贺他登基。 但皇太极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更大的理念。 那就是打进山海关，打进紫禁城，他要坐上那个位置，他要君临天下，这大明的江山，也该轮到他们大清坐一坐了。 只是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那一天，皇太极收到了大同那边的消息，说范家遭了劫难。 一开始，他是不相信这件事情，因为，以范家的势力，没有谁敢招惹，尤其背后还有藩王的影子。 可越来越多的消息显示，范家完了。 真正确定这个消息之后，皇太极分析了不少时间。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不过，既然对方敢动手，而且很有效果，那他需要面对的时候，就要谨慎一些。 所以，皇太极准备派遣多尔衮过去。 带上他那一旗的精锐骑兵，去往那边，给那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有了这些精锐，皇太极很放心，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还有两万的仆从军，还有大明边军进行里应外合，皇太极很放心，就等着好消息传来。 然而，事情地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多尔衮死了，七千五百的八旗精锐没了，两万大军也没了。 那个时候，皇太极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这无法让人理解啊。 他想要理解都找不到答案。 但皇太极明白那边的气候已经形成了，一时半会，他是处理不了对方。 他开始调动自己这边的势力，准备好好应对。 可局势的发展让他皇太极看不懂了。 归化城丢了，漠南草原丢了，到现在，连盛京，都快要丢了。 皇太极站了起来。 他慢慢地走到外面，看着天上那明晃晃，却感觉到一丝阴冷。 皇太极抱进了身子，徜徉在这一片空地上面。 他感觉自己的时间快要到了。 皇太极突然看向后宫嫔妃撤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皇太极感觉她们逃不走了，一定会落入对方的手里。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也非常真实。 皇太极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皇太极突然后悔起来，他不该让那些人走。 那都是自己的女人。 他不想自己的女人又成为对方的女人，这是皇太极无法忍受的事情，他现在好恨啊。 可此时此刻，皇太极无能为力。 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往下发展。 皇太极一想起那个画面，就觉得胸闷，眼睛开始出现一些重影。 他踉踉跄跄往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要寻找到一个出路，因为那些都是他的女人，他不能让别人染指。 恍惚之间，皇太极看见了一片白光之处，他兴奋起来。 他以为那是出口，于是奔了过去。 一下子投了进去，掉进了一个水塘，皇太极那肥胖臃肿的身体，根本爬不起来。 只能一步步往下沉去。 就这样，皇太极死了！ 第254章 皇太极末路 时间不断地往前推进，而井坪军终于打到了盛京城下，皇太极并没有逃走。 他此时正呆坐着宫殿之内，身边都是一片凌乱的景象，仿佛遭遇了劫匪一样，被那些太监抢夺一空。 到了这个时候，皇太极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一时之间，内心充满了悲伤。 皇太极明白自己时间不多了，而他自己也不想苟活下去。 就这样，活下去也无颜面对父辈兄弟，还不如轰烈一些，最起码，到死他都没有放弃战斗。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大殿之上。 皇太极的思绪开始不断地飞舞。 他想起了那个岁月，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是时候做一个告别了。 听别人说过，他出生的时候，眉清目秀，所以，很得阿玛的喜欢，而他打小就争气。 他皇太极是为数不多能够识字的人。 七岁就能够主持家事，将其打理得很好，这一下子，都是获得阿玛的赞赏，对他青睐有加。 十二岁那年，皇太极的母亲去世了。 也就在那一年，有一件事情让皇太极非常遗憾，就是他母亲想回娘家一趟，想回去看一看。 他那时候年纪小，没有帮母亲完成心愿，内心一直不太好受。 所以，皇太极从那之后，有了一些成长。 再后来，跟着阿玛，跟着兄长，不断地东征西战，他成长的速度更加快速。 他随着父兄出征海西女真的部落，不断地攻城拔寨，贡献了不少的力量，就这样，他们在此基础之上，建立了新的后金国家。 再往后，后金的势力不断扩大，正是成立了八旗。 而他皇太极因为战功卓着，被封为管理正白旗的贝勒，风头一时无两。 等到努尔哈赤正式建立后金，皇太极就成了四大贝勒之一。 皇太极非常骄傲，这样年纪，取得这样的成就，没有几个兄弟可以做到，他有骄傲的资本。 当然，成就不仅仅如此。 接下来，皇太极又提出了建议，向明军发动攻击，并提供了不少战术。 这是明军和后金之间的第一次大战，最后以后金大胜而结束，皇太极在其中的作用居功至伟。 他的计策，他的临阵指挥，都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 更是获得努尔哈赤的看重。 后面的萨尔浒大战更是将两方的战争推向了高潮，皇太极左突右攻，打过明军的总兵，取得了不少胜迹。 他皇太极在此战之中，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 对重挫明军，那就是汗马功劳。 在一众兄弟当中，他皇太极越发地出类拔萃，努尔哈赤也有了一些念头。 天启五年的时候。 察哈尔部正在攻打科尔沁部落，后金收到消息，就派出了皇太极，领兵出征。 那一次，他战胜了察哈尔的首领林丹汗，在草原那一块赢得了不少美名。 天启六年，努尔哈尔因为宁远之战败北，有些抑郁，最后撒手人寰，而皇太极凭借自身的能力，赢得了汗位。 这是众望所归的事情。 这也是皇太极这么多年来，付出努力的回报。 他赢得了他该有的东西。 成了后金最高的汗，他的人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向着高点不断地进发。 漠南蒙古在他的手下，被拿了下来。 他们后金的势力也就越发强劲，而多次进入大明境内，掠夺了不少人口物资，让他们的发展更是如虎添翼。 皇太极志得意满，他的策略是成功的。 不断地削弱大明的实力，而他们的实力却不断勉变强。 崇祯九年，那一年，他皇太极正式称帝了，建立大清，跟明朝分庭抗礼。 草原所有的封建主，那些主子，都去恭贺他登基。 但皇太极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更大的理念。 那就是打进山海关，打进紫禁城，他要坐上那个位置，他要君临天下，这大明的江山，也该轮到他们大清坐一坐了。 只是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那一天，皇太极收到了大同那边的消息，说范家遭了劫难。 一开始，他是不相信这件事情，因为，以范家的势力，没有谁敢招惹，尤其背后还有藩王的影子。 可越来越多的消息显示，范家完了。 真正确定这个消息之后，皇太极分析了不少时间。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不过，既然对方敢动手，而且很有效果，那他需要面对的时候，就要谨慎一些。 所以，皇太极准备派遣多尔衮过去。 带上他那一旗的精锐骑兵，去往那边，给那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有了这些精锐，皇太极很放心，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还有两万的仆从军，还有大明边军进行里应外合，皇太极很放心，就等着好消息传来。 然而，事情地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多尔衮死了，七千五百的八旗精锐没了，两万大军也没了。 那个时候，皇太极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这无法让人理解啊。 他想要理解都找不到答案。 但皇太极明白那边的气候已经形成了，一时半会，他是处理不了对方。 他开始调动自己这边的势力，准备好好应对。 可局势的发展让他皇太极看不懂了。 归化城丢了，漠南草原丢了，到现在，连盛京，都快要丢了。 皇太极站了起来。 他慢慢地走到外面，看着天上那明晃晃，却感觉到一丝阴冷。 皇太极抱进了身子，徜徉在这一片空地上面。 他感觉自己的时间快要到了。 皇太极突然看向后宫嫔妃撤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皇太极感觉她们逃不走了，一定会落入对方的手里。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也非常真实。 皇太极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皇太极突然后悔起来，他不该让那些人走。 那都是自己的女人。 他不想自己的女人又成为对方的女人，这是皇太极无法忍受的事情，他现在好恨啊。 可此时此刻，皇太极无能为力。 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往下发展。 皇太极一想起那个画面，就觉得胸闷，眼睛开始出现一些重影。 他踉踉跄跄往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要寻找到一个出路，因为那些都是他的女人，他不能让别人染指。 恍惚之间，皇太极看见了一片白光之处，他兴奋起来。 他以为那是出口，于是奔了过去。 一下子投了进去，掉进了一个水塘，皇太极那肥胖臃肿的身体，根本爬不起来。 只能一步步往下沉去。 就这样，皇太极死了！ 第255章 收到消息 也就在这一刻，那遥远的方向，那紫禁城里面。 崇祯站了起来，眼神穿过窗户，投向了辽东之地，似乎那里发生了大事，让他惦记的大事。 其实，崇祯已经收到消息，大同巡抚的军队，已经跟建奴打了起来。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最好是两边都两败俱伤，那样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但崇祯明白，那或许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叮嘱卢象升守住北方的防线，另外，他还调动各地的军队进京，以防万一。 在同一时刻，归化城却显得无比轻松。 孙承宗已经不想看那个屏幕了。 所有的画面都告诉他，这一场战争打得一点难度都没有，对方根本不是对手。 孙承宗也有些适应不了这个局面。 火器发展得如此之快，居然能够左右战争的走向，那在以前，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可是造个那些火统。 明白射击的频次和效率，跟现在他所看见的武器，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就那些武器，太先进了。 战争的形势发生了改变。 可建奴的军队还没有变化，他们面对明军，确实拥有碾压的实力。 可面对井坪军，建奴的那些精锐的八旗兵，却成了被碾压的对象，差距已经很大了，无法对抗。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 明军和井坪军，那就是存在一个鸿沟，很难弥补。 知道了建奴的下场，孙承宗突然之间，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他记得那些风雨飘摇的日子，他刚刚到达辽东的时候。 那时候，关外的土地被后金不断地蚕食，明军不断地败给后金，他显得很是无力。 可现在，再看看建奴的样子，孙承宗觉得以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赵知来同样没有关注盛京那边的情势。 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碾压的优势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没有结果，井坪拿下盛京是迟早的事情。 时间长短，就看井坪军愿意付出多少代价罢了。 他正和孙承宗坐在一起，喝着茶，而视线却放到远处，那里几个小孩一起打闹。 毛丫和嫚嫚，以及卫群，他们几个已经入学了。 而翠香也加入了进去，虽然她有时候很笨，但云鬟强迫她必须学习，所以，她成了毛丫班级的一员。 当然，因为年纪问题，翠香是她们班级的大姐头，带着毛丫她们玩得很嗨。 今天因为是重要的日子。 井坪军正在进攻盛京那边，所以，赵知来就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让大家都能及时地获取一些消息。 而赵知来也让手下适时放出一些情况。 让大家一直都保持旺盛的士气。 只是翠香和毛丫她们，想的不是很多，放假对她们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 所以几个人在一起玩得很高兴。 过了一会，翠香悄悄地跟三个人说了一会话。 然后，就看见她们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现场，一会就失去了踪迹。 不过，都不用赵知来吩咐，暗地里的一些手下，就自发地跟了上去，随时保护几个孩子的安全。 赵知来不担心她们的问题。 放心地孙承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个时候，通讯设备响了起来，赵知来接听之后，里面马上传出李深井的声音。 他声音有些急切。 “老爷，皇太极死了！” 赵知来愣了一下，因为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很难让人相信。 而孙承宗也看见了赵知来的反应，但他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便放下心来，独自在那里喝着茶，显得风轻云淡。 赵知来稳定了一下情绪。 他问道：“深井，他是怎么死的？” 孙承宗也听到这个问话，应该是猜到了一些内容，稍微停顿了一下。 另外一边，李深井立即回答道：“老爷，皇太极是淹死的！” 这个答案让赵知来更意外，堂堂的皇太极，建奴的皇帝，到头来，居然淹死了，这确实显得很离奇。 赵知来不动声色地说道：“行，我知道了！” 随后，他端起茶杯，大喝了一口。 孙承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又给赵知来添了一杯。 赵知来说道：“老师，皇太极死了！” 孙承宗明显停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喝起茶来，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而赵知来的内心也安定不少。 稍顷，孙承宗问道：“怎么死的？” “淹死的！”赵知来马上将答案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孙承宗无限感慨，一个枭雄一样的人物，最后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一生，让人感慨不已。 孙承宗觉得不值当。 或许，他自己这样的日子，才是真的晚年生活。 比起那个人要好上不少。 皇太极以前是他的对手，对于这样的对手，孙承宗总会惺惺相惜，总会有些惋惜。 他的去世，代表着以往的一切，都要终结了。 仿佛做过的事情没有意义一般。 孙承宗停留在记忆，显得有些悲伤。 赵知来看出了他的情绪，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应该忘掉。 他试着说道：“老师，你可知道皇上将会如何驾崩吗？” 对于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孙承宗已经免疫，而这也将他的思绪弄了回来，没有再陷入回忆。 只是孙承宗没有回答。 看着赵知来，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一问。 赵知来也没有等他的答案，而是像开玩笑一样。 将答案说了出来：“如果我们井坪军没有打进盛京，或者说没有井坪军，到那时候，说不定建奴的军队会闯入关内，甚至是流寇都有可能打进京城。” 赵知来讲了一下历史。 当然，目前的情况，只是算是预测。 “或许，等李自成攻破京城的时候，崇祯皇上，或许会在哪个地方，选择一个歪脖子树，自尽，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 孙承宗重新看了一下赵知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皇太极的身死而有感而发。 还是自己一些胡乱的想法。 但孙承宗确实在思考赵知来说法的可能性。 “按照你推测的情况，以皇上那个性格，他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找一个地方自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样子，孙承宗对崇祯的了解，应该是相当深。 随后，孙承宗话锋一转：“我想求你一件事情，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上身子，不知行不行？” “老师，学生听您的吩咐！” 赵知来答应了下来。 第255章 收到消息 也就在这一刻，那遥远的方向，那紫禁城里面。 崇祯站了起来，眼神穿过窗户，投向了辽东之地，似乎那里发生了大事，让他惦记的大事。 其实，崇祯已经收到消息，大同巡抚的军队，已经跟建奴打了起来。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最好是两边都两败俱伤，那样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 但崇祯明白，那或许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叮嘱卢象升守住北方的防线，另外，他还调动各地的军队进京，以防万一。 在同一时刻，归化城却显得无比轻松。 孙承宗已经不想看那个屏幕了。 所有的画面都告诉他，这一场战争打得一点难度都没有，对方根本不是对手。 孙承宗也有些适应不了这个局面。 火器发展得如此之快，居然能够左右战争的走向，那在以前，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可是造个那些火统。 明白射击的频次和效率，跟现在他所看见的武器，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就那些武器，太先进了。 战争的形势发生了改变。 可建奴的军队还没有变化，他们面对明军，确实拥有碾压的实力。 可面对井坪军，建奴的那些精锐的八旗兵，却成了被碾压的对象，差距已经很大了，无法对抗。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 明军和井坪军，那就是存在一个鸿沟，很难弥补。 知道了建奴的下场，孙承宗突然之间，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他记得那些风雨飘摇的日子，他刚刚到达辽东的时候。 那时候，关外的土地被后金不断地蚕食，明军不断地败给后金，他显得很是无力。 可现在，再看看建奴的样子，孙承宗觉得以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赵知来同样没有关注盛京那边的情势。 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碾压的优势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没有结果，井坪拿下盛京是迟早的事情。 时间长短，就看井坪军愿意付出多少代价罢了。 他正和孙承宗坐在一起，喝着茶，而视线却放到远处，那里几个小孩一起打闹。 毛丫和嫚嫚，以及卫群，他们几个已经入学了。 而翠香也加入了进去，虽然她有时候很笨，但云鬟强迫她必须学习，所以，她成了毛丫班级的一员。 当然，因为年纪问题，翠香是她们班级的大姐头，带着毛丫她们玩得很嗨。 今天因为是重要的日子。 井坪军正在进攻盛京那边，所以，赵知来就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让大家都能及时地获取一些消息。 而赵知来也让手下适时放出一些情况。 让大家一直都保持旺盛的士气。 只是翠香和毛丫她们，想的不是很多，放假对她们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 所以几个人在一起玩得很高兴。 过了一会，翠香悄悄地跟三个人说了一会话。 然后，就看见她们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现场，一会就失去了踪迹。 不过，都不用赵知来吩咐，暗地里的一些手下，就自发地跟了上去，随时保护几个孩子的安全。 赵知来不担心她们的问题。 放心地孙承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个时候，通讯设备响了起来，赵知来接听之后，里面马上传出李深井的声音。 他声音有些急切。 “老爷，皇太极死了！” 赵知来愣了一下，因为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很难让人相信。 而孙承宗也看见了赵知来的反应，但他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便放下心来，独自在那里喝着茶，显得风轻云淡。 赵知来稳定了一下情绪。 他问道：“深井，他是怎么死的？” 孙承宗也听到这个问话，应该是猜到了一些内容，稍微停顿了一下。 另外一边，李深井立即回答道：“老爷，皇太极是淹死的！” 这个答案让赵知来更意外，堂堂的皇太极，建奴的皇帝，到头来，居然淹死了，这确实显得很离奇。 赵知来不动声色地说道：“行，我知道了！” 随后，他端起茶杯，大喝了一口。 孙承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又给赵知来添了一杯。 赵知来说道：“老师，皇太极死了！” 孙承宗明显停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喝起茶来，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而赵知来的内心也安定不少。 稍顷，孙承宗问道：“怎么死的？” “淹死的！”赵知来马上将答案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孙承宗无限感慨，一个枭雄一样的人物，最后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终结一生，让人感慨不已。 孙承宗觉得不值当。 或许，他自己这样的日子，才是真的晚年生活。 比起那个人要好上不少。 皇太极以前是他的对手，对于这样的对手，孙承宗总会惺惺相惜，总会有些惋惜。 他的去世，代表着以往的一切，都要终结了。 仿佛做过的事情没有意义一般。 孙承宗停留在记忆，显得有些悲伤。 赵知来看出了他的情绪，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应该忘掉。 他试着说道：“老师，你可知道皇上将会如何驾崩吗？” 对于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孙承宗已经免疫，而这也将他的思绪弄了回来，没有再陷入回忆。 只是孙承宗没有回答。 看着赵知来，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一问。 赵知来也没有等他的答案，而是像开玩笑一样。 将答案说了出来：“如果我们井坪军没有打进盛京，或者说没有井坪军，到那时候，说不定建奴的军队会闯入关内，甚至是流寇都有可能打进京城。” 赵知来讲了一下历史。 当然，目前的情况，只是算是预测。 “或许，等李自成攻破京城的时候，崇祯皇上，或许会在哪个地方，选择一个歪脖子树，自尽，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 孙承宗重新看了一下赵知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皇太极的身死而有感而发。 还是自己一些胡乱的想法。 但孙承宗确实在思考赵知来说法的可能性。 “按照你推测的情况，以皇上那个性格，他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找一个地方自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样子，孙承宗对崇祯的了解，应该是相当深。 随后，孙承宗话锋一转：“我想求你一件事情，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上身子，不知行不行？” “老师，学生听您的吩咐！” 赵知来答应了下来。 第256章 拿下辽东 自从将盛京拿下之后，井坪军就势如破竹，在辽东急速扩张。 这个时候，李深井正在跟赵知来汇报战场的形势，那几路大军都取得了哪些成果。 首先就是王保的南线军队。 李深井说道：“老爷，王保部先前驻扎在东土默特部那一带，战斗打响的时候，他们就往东进军。” 赵知来问道：“他们进入辽东是从那一点开始突破？” 李深井立即回答道：“老爷，王保部进入辽东，第一座城市就是广宁，随后开始向东南迂回。” “东南迂回？”赵知来对具体细节还是有些不太清楚。 李深井就解释了一下。 “对，从东南迂回，到达了盘山那一带，再折向东北的方向。” 赵知来找来了地图，仔细看了一下。 “东北方向有鞍山和辽阳，那王保部是到了哪里？” 李深井随即说道：“老爷，那一块的八旗军，其实都出来跟王保部打了一场，但都不是对手，所以，他们往盛京退走了。” 这样一说，赵知来就明白了具体的地点。 “那就是说，往北的一点的辽阳州，就是王保部的驻扎地点。” 李深井肯定道：“对，就是那边，王保部堵截了盛京那边的南边通路，若是想撤退，他们没有办法往南去。” 赵知来表示知道了，李深井随后又介绍一些细节。 随后开始转向另一路大军。 其实，这几路大军行动的时间，基本都是一致，但因为战况不一样，所以，进程也存在差距。 赵知来就问了一下。 “刘中远和傅柏飞那边情况如何？” 李深井已经将情况整理完毕，很快就回答了赵知来的问题。 “老爷，刘中远和傅柏飞部，情况好很多了，他们驻扎在盛京西北方向，算是科尔沁的南边。 “行动开始的时候，他们就直扑而去，一下子攻占了新民那一带。” 赵知来看了看地图上面的位置。 相对来说，新民比辽阳更接近盛京，应该受到的抵抗力量，应该更加强大。 于是就问道：“新民那边的兵力如何，建奴的军队如何反应的？” 李深井答道：“这事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因为新民是西北的门户，想必应该有不少军队，可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 “哦？”赵知来追问道，“如何相反？” 李深井解释道：“因为西北方向是科尔沁的地盘，说实话，以科尔沁和建奴的关系，都不用设防，而科尔沁就是盛京的西北屏障。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行动会如此迅速，所以那一路相当于空了。 “因为实力有限，随着刘中远和傅柏飞合兵一处，新民那边的军队都撤离了，撤到了盛京，根本没有与之对抗。” 这样一说，赵知来也能够理解，事情确实是这样。 那个时候，情况应该是新民和辽阳那边，建奴都抵挡不住，全面溃败了。 所以，赵知来有些关心北线的情况，因为北线的战事时间最长，将士最为疲劳，遇到的困难可能最多。 赵知来问道：“那北线呢，托其尔和周贵部的情况如何？” 李深井对这也知道的比较清楚。 他说道：“老爷，托其尔和周贵部，他们合兵一处，算是最强的一支军队，先前，他们就待在昌图那一带。 “等到攻势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挥兵拿下，一路碾压而去。 “在建奴没有反应的时候，就连下数地，取得了不少战绩，算得上最厉害的一支大军。 “同时，他们便占据了铁岭那一块，向南，对盛京形成压迫！” 李深井介绍的情况比较详细。 赵知来听得也很认真，知道了战斗的一些粗略的经过。 随后，他就问道：“接下来总攻盛京，有没有遇到问题？”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总攻之前，三个方面的军队，分别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向着盛京逼近。 “那个时候，盛京城内还有不少建奴的主力，所以，我们留着东边，让他们有一条生路。” 对于这个做法，赵知来表示理解。 虽然，井坪军拥有绝对的优势，但人数也就那么多，现在盛京城内的军队，还是一些民众，数量已经超出了井坪军控制的范畴。 适当地然他们逃走一些，也是很好的事情。 可以减轻前线部队的压力。 再说，赵知来也并不想将他们全部歼灭，因为有了先进的武器，人数优势已经没有多大作用。 赵知来不害怕对手会保存实力。 因为人数优势可以用武器优势来进行弥补。 事情也是这样发展下来，井坪军已经顺利地拿下了盛京城。 赵知来问道：“下面情况如何？” 李深井随即答道：“老爷，我们很轻松地攻进了盛京城，而皇太极被淹死的事，也很快就发现了，所以，他的尸身已经收拢了。” 赵知来表示知道后。 又接着问道：“先前，撤离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控制起来？” 李深井说道：“老爷，托其尔和周贵那一部，已经派出了一队士兵，进行了包抄，现在已经将她们堵截了下来，正准备发动攻势呢。” 对井坪军的战斗力，赵知来不会怀疑。 相信结果，不会出现意外。 所以，他强调道：“对于那些骑兵，你们处理可以，但一些女人和孩子，尽量就抓。” 赵知来拥有时空设备，有信心对他们进行思想改造，完全没有问题。 把这个事情料理清楚之后。 赵知来问了一下，接下来辽东的攻势，他们准备如何处理，整个辽东。 李深井知道全盘的计划。 或者说，他就是指挥部的一员，参与了全部计划的制定，所以，对于这些东西，他很是清楚。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我们初步目标，是将原先奴儿干都司的范围都控制下来，包括库页岛那一块，那都是我们的地盘。 “下一阶段的任务，可能更复杂。 “需要向北扩张，原先北山女真的地盘，都拿下来。 “那一边，最远应该达到了外兴安岭，所以，后期的任务会比较漫长……” 对于他们制定的计划，赵知来没有意见。 现在，漠南蒙古已经在控制之中，再拿下辽东，这一片就全都是赵知来控制的区域了。 所有先要稳定一段时间，进行调整，将整个北线都控制起来。 第256章 拿下辽东 自从将盛京拿下之后，井坪军就势如破竹，在辽东急速扩张。 这个时候，李深井正在跟赵知来汇报战场的形势，那几路大军都取得了哪些成果。 首先就是王保的南线军队。 李深井说道：“老爷，王保部先前驻扎在东土默特部那一带，战斗打响的时候，他们就往东进军。” 赵知来问道：“他们进入辽东是从那一点开始突破？” 李深井立即回答道：“老爷，王保部进入辽东，第一座城市就是广宁，随后开始向东南迂回。” “东南迂回？”赵知来对具体细节还是有些不太清楚。 李深井就解释了一下。 “对，从东南迂回，到达了盘山那一带，再折向东北的方向。” 赵知来找来了地图，仔细看了一下。 “东北方向有鞍山和辽阳，那王保部是到了哪里？” 李深井随即说道：“老爷，那一块的八旗军，其实都出来跟王保部打了一场，但都不是对手，所以，他们往盛京退走了。” 这样一说，赵知来就明白了具体的地点。 “那就是说，往北的一点的辽阳州，就是王保部的驻扎地点。” 李深井肯定道：“对，就是那边，王保部堵截了盛京那边的南边通路，若是想撤退，他们没有办法往南去。” 赵知来表示知道了，李深井随后又介绍一些细节。 随后开始转向另一路大军。 其实，这几路大军行动的时间，基本都是一致，但因为战况不一样，所以，进程也存在差距。 赵知来就问了一下。 “刘中远和傅柏飞那边情况如何？” 李深井已经将情况整理完毕，很快就回答了赵知来的问题。 “老爷，刘中远和傅柏飞部，情况好很多了，他们驻扎在盛京西北方向，算是科尔沁的南边。 “行动开始的时候，他们就直扑而去，一下子攻占了新民那一带。” 赵知来看了看地图上面的位置。 相对来说，新民比辽阳更接近盛京，应该受到的抵抗力量，应该更加强大。 于是就问道：“新民那边的兵力如何，建奴的军队如何反应的？” 李深井答道：“这事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因为新民是西北的门户，想必应该有不少军队，可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 “哦？”赵知来追问道，“如何相反？” 李深井解释道：“因为西北方向是科尔沁的地盘，说实话，以科尔沁和建奴的关系，都不用设防，而科尔沁就是盛京的西北屏障。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行动会如此迅速，所以那一路相当于空了。 “因为实力有限，随着刘中远和傅柏飞合兵一处，新民那边的军队都撤离了，撤到了盛京，根本没有与之对抗。” 这样一说，赵知来也能够理解，事情确实是这样。 那个时候，情况应该是新民和辽阳那边，建奴都抵挡不住，全面溃败了。 所以，赵知来有些关心北线的情况，因为北线的战事时间最长，将士最为疲劳，遇到的困难可能最多。 赵知来问道：“那北线呢，托其尔和周贵部的情况如何？” 李深井对这也知道的比较清楚。 他说道：“老爷，托其尔和周贵部，他们合兵一处，算是最强的一支军队，先前，他们就待在昌图那一带。 “等到攻势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挥兵拿下，一路碾压而去。 “在建奴没有反应的时候，就连下数地，取得了不少战绩，算得上最厉害的一支大军。 “同时，他们便占据了铁岭那一块，向南，对盛京形成压迫！” 李深井介绍的情况比较详细。 赵知来听得也很认真，知道了战斗的一些粗略的经过。 随后，他就问道：“接下来总攻盛京，有没有遇到问题？”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总攻之前，三个方面的军队，分别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向着盛京逼近。 “那个时候，盛京城内还有不少建奴的主力，所以，我们留着东边，让他们有一条生路。” 对于这个做法，赵知来表示理解。 虽然，井坪军拥有绝对的优势，但人数也就那么多，现在盛京城内的军队，还是一些民众，数量已经超出了井坪军控制的范畴。 适当地然他们逃走一些，也是很好的事情。 可以减轻前线部队的压力。 再说，赵知来也并不想将他们全部歼灭，因为有了先进的武器，人数优势已经没有多大作用。 赵知来不害怕对手会保存实力。 因为人数优势可以用武器优势来进行弥补。 事情也是这样发展下来，井坪军已经顺利地拿下了盛京城。 赵知来问道：“下面情况如何？” 李深井随即答道：“老爷，我们很轻松地攻进了盛京城，而皇太极被淹死的事，也很快就发现了，所以，他的尸身已经收拢了。” 赵知来表示知道后。 又接着问道：“先前，撤离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控制起来？” 李深井说道：“老爷，托其尔和周贵那一部，已经派出了一队士兵，进行了包抄，现在已经将她们堵截了下来，正准备发动攻势呢。” 对井坪军的战斗力，赵知来不会怀疑。 相信结果，不会出现意外。 所以，他强调道：“对于那些骑兵，你们处理可以，但一些女人和孩子，尽量就抓。” 赵知来拥有时空设备，有信心对他们进行思想改造，完全没有问题。 把这个事情料理清楚之后。 赵知来问了一下，接下来辽东的攻势，他们准备如何处理，整个辽东。 李深井知道全盘的计划。 或者说，他就是指挥部的一员，参与了全部计划的制定，所以，对于这些东西，他很是清楚。 李深井回答道：“老爷，我们初步目标，是将原先奴儿干都司的范围都控制下来，包括库页岛那一块，那都是我们的地盘。 “下一阶段的任务，可能更复杂。 “需要向北扩张，原先北山女真的地盘，都拿下来。 “那一边，最远应该达到了外兴安岭，所以，后期的任务会比较漫长……” 对于他们制定的计划，赵知来没有意见。 现在，漠南蒙古已经在控制之中，再拿下辽东，这一片就全都是赵知来控制的区域了。 所有先要稳定一段时间，进行调整，将整个北线都控制起来。 第257章 定计北直隶 按照纬度来说，奴儿干都司首府，跟库页岛的北端差不多，也是外兴安岭一线。 再往西去，那边就是贝加尔湖，而贝加尔湖是在乌兰巴托的北方。 崇祯九、十、十一月，这三个月时间，井坪军一直在巩固北方的地盘，并且不断地向北进军。 最北到了贝加尔湖那一条纬度。 同一时间，井坪军也不在不断地扩军，现在，赵知来的煤矿正在大量往现代运送，所以资金不是问题。 他就拥有更多的物资，来武装自己手下的军队。 现在，每一路野战军部队，都拥有五万的部队，每路占据一方，直接是攻势如潮。 而王双和任君武的西面攻势，也没有停留下来。 一直打到了葱岭一带，现在，整个西部都是井坪军的身影，并将其控制起来。 并且向南推进，往昆仑山那边，往喜马拉雅山脉那边，不断地推进，地盘也是与日俱增。 王双和任君武两人进行了分工。 王双部往西进军，而任君武则从天下南下，往喜马拉雅那边而去。 同样的时刻，井坪军的后勤工作并没有停留下来，像薛秀才和黄晃，已经全面接手各地的政务。 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使用不同的手段收服，稳定下来。 而赵知来要么开通固定传送阵，要么开通临时传送阵，总能将物资及时运送到西边的部队。 使得他们的攻势没有停留下来。 就这样，西面交给了王双部，而任君武则往西南而去。 辽东那一块，就让刘中远处理，最北方那一线，像贝尔加湖那边，则是由傅柏飞解决。 同时，还留着托其尔，作为最重要的机动力量。 让他在北方不断地开疆拓土。 接下来，还剩下王保和周贵两部，共十万大军了。 赵知来觉得是时候开始南下，控制整个大明的区域了。 现在大明境内，还有三位总兵，分别是虎大威、郭大武和杨国柱，控制着宣大三镇。 赵知来决定将他们调出来。 当然，首先是要进行扩军，然后再调出三位总兵，共十五万兵马。 这样，赵知来相信他就会拥有足够的力量，将整个大明都控制在井坪军的手中。 不过，开始的事情可以做一下。 因为山海关，现在是卢象升在镇守，赵知来没有计划去攻占。 于是跟手下讨论了一下，如何拿下紫禁城。 现在通讯设备很强大，就算远在西域，赵知来也能够将王双联系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从现代运送过来。 因为对赵知来的绝对忠诚，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大家趁机这个机会，也好好地叙了一会旧。 稍顷，赵知来说道：“诸位，先恭喜大家，我们井坪军在北方控制的地盘，比大明要大很多，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赵知来一说出这些话，频道里面就想起了热烈的讨论。 众位将士都很兴奋。 他们对于自己的成就也很骄傲，毕竟这些都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赵知来等大家的情绪酝酿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说道：“现在，我们暂时不关注北方的事，将视线投向南边，如何将大明收入囊中，这是大家现在讨论的事情。” 王双说道：“老爷，这还有什么难度啊，直接打进去就是了，紫禁城现在对我们而言，就是不设防的地方。” 赵知来解释道：“我答应了老师……” 他将对孙承宗的承诺说了一遍，并且解释了君主立宪已经宣告了天下，他不会出尔反尔。 况且，大明的皇位，赵知来也看不上，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个说法，黄晃说道：“大人，我们何不就留下顺天府不管，将其他地方都攻占下来，然后逼迫崇祯接受这个决定，不就行了。” 黄晃的想法让赵知来眼前一亮，这件事情确实不错。 “好，那就这样执行！”赵知来决定了下来。 事情就这样往后面发展，大家讨论相关的细节，计划就确定了下来。 整个北直隶，一共有府，分别是最东边的永平府，而山海关就在永平府的最东边。 最西边不用多说，那就是宣府。 然后就是京师所在的顺天府。 往南，与顺天府接壤的是保定府和河间府。 保定府的南边是真定府，再往南，是三个比较小的府，分别是顺德、广平、大名三府。 这样一来，整个北直隶的九个府，全都齐全了。 现在，井坪方面的计划是留下顺天府，将其他府都攻占起来。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要说明，因为卢象升镇守在山海关，所以，相对来说，赵知来也不会去攻击永平府。 所以，计划比较好实行。 因为保定府与大同那边接壤，井坪军就准备从大同地界发兵，直接往东，将保定府都拿下来。 这没有一点问题。 于是，就将王保和周贵两部调到了大同地界，因为都是战马的部队，所以他们的行动比较快速。 时间不长，就投入了战斗。 王保部从紫荆关而入，沿着东南方向一直往前推进，拿下易州、涞水、定兴、新城、容城和雄县，到达了河间府边界。 然后，王保往南直接穿过了白洋淀，回到了老家，安州。 故地重游，王保那是感慨良多。 而他还碰倒了一个熟人，那就是陈彦中，他一直帮着赵知来处理水产的事情，算是自己人。 当王保问及陈老的时候。 陈彦中有些悲伤，说他已经故去了，氛围都有些伤感。 王保忙里偷闲去墓地拜祭了一下陈老，当然，那地方还有一座大墓，就是丙子之难，遇难的安州城民。 像房壮丽老先生，像安州知州，他们这些都安歇在那里。 王保郑重地拜祭了一下。 然后，开始了新的一轮征程，拿下保定府，控制整个区域之后，直接往东拿下了河间府。 而周贵部也在同一时刻行动。 像真定府，已经被周贵部控制起来，然后，他们就南下，拿下了剩下的三个比较小的府。 就这样，王保和周贵部，将北直隶，南部的那些府都控制起来。 除了永平府和顺天府，其他都在井坪军手里。 这样一来，整个京师都成了孤岛，到了这个时候，卢象升也没有打仗的心思。 因为建奴覆灭了，他没有了目标。 再加上时空设备的反馈作用，卢象升提出辞呈，他不干了。 当然，他没有回老家，而是去了赵知来那边，跟着孙承宗喝起茶来。 第257章 定计北直隶 按照纬度来说，奴儿干都司首府，跟库页岛的北端差不多，也是外兴安岭一线。 再往西去，那边就是贝加尔湖，而贝加尔湖是在乌兰巴托的北方。 崇祯九、十、十一月，这三个月时间，井坪军一直在巩固北方的地盘，并且不断地向北进军。 最北到了贝加尔湖那一条纬度。 同一时间，井坪军也不在不断地扩军，现在，赵知来的煤矿正在大量往现代运送，所以资金不是问题。 他就拥有更多的物资，来武装自己手下的军队。 现在，每一路野战军部队，都拥有五万的部队，每路占据一方，直接是攻势如潮。 而王双和任君武的西面攻势，也没有停留下来。 一直打到了葱岭一带，现在，整个西部都是井坪军的身影，并将其控制起来。 并且向南推进，往昆仑山那边，往喜马拉雅山脉那边，不断地推进，地盘也是与日俱增。 王双和任君武两人进行了分工。 王双部往西进军，而任君武则从天下南下，往喜马拉雅那边而去。 同样的时刻，井坪军的后勤工作并没有停留下来，像薛秀才和黄晃，已经全面接手各地的政务。 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使用不同的手段收服，稳定下来。 而赵知来要么开通固定传送阵，要么开通临时传送阵，总能将物资及时运送到西边的部队。 使得他们的攻势没有停留下来。 就这样，西面交给了王双部，而任君武则往西南而去。 辽东那一块，就让刘中远处理，最北方那一线，像贝尔加湖那边，则是由傅柏飞解决。 同时，还留着托其尔，作为最重要的机动力量。 让他在北方不断地开疆拓土。 接下来，还剩下王保和周贵两部，共十万大军了。 赵知来觉得是时候开始南下，控制整个大明的区域了。 现在大明境内，还有三位总兵，分别是虎大威、郭大武和杨国柱，控制着宣大三镇。 赵知来决定将他们调出来。 当然，首先是要进行扩军，然后再调出三位总兵，共十五万兵马。 这样，赵知来相信他就会拥有足够的力量，将整个大明都控制在井坪军的手中。 不过，开始的事情可以做一下。 因为山海关，现在是卢象升在镇守，赵知来没有计划去攻占。 于是跟手下讨论了一下，如何拿下紫禁城。 现在通讯设备很强大，就算远在西域，赵知来也能够将王双联系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从现代运送过来。 因为对赵知来的绝对忠诚，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大家趁机这个机会，也好好地叙了一会旧。 稍顷，赵知来说道：“诸位，先恭喜大家，我们井坪军在北方控制的地盘，比大明要大很多，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赵知来一说出这些话，频道里面就想起了热烈的讨论。 众位将士都很兴奋。 他们对于自己的成就也很骄傲，毕竟这些都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赵知来等大家的情绪酝酿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说道：“现在，我们暂时不关注北方的事，将视线投向南边，如何将大明收入囊中，这是大家现在讨论的事情。” 王双说道：“老爷，这还有什么难度啊，直接打进去就是了，紫禁城现在对我们而言，就是不设防的地方。” 赵知来解释道：“我答应了老师……” 他将对孙承宗的承诺说了一遍，并且解释了君主立宪已经宣告了天下，他不会出尔反尔。 况且，大明的皇位，赵知来也看不上，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个说法，黄晃说道：“大人，我们何不就留下顺天府不管，将其他地方都攻占下来，然后逼迫崇祯接受这个决定，不就行了。” 黄晃的想法让赵知来眼前一亮，这件事情确实不错。 “好，那就这样执行！”赵知来决定了下来。 事情就这样往后面发展，大家讨论相关的细节，计划就确定了下来。 整个北直隶，一共有府，分别是最东边的永平府，而山海关就在永平府的最东边。 最西边不用多说，那就是宣府。 然后就是京师所在的顺天府。 往南，与顺天府接壤的是保定府和河间府。 保定府的南边是真定府，再往南，是三个比较小的府，分别是顺德、广平、大名三府。 这样一来，整个北直隶的九个府，全都齐全了。 现在，井坪方面的计划是留下顺天府，将其他府都攻占起来。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要说明，因为卢象升镇守在山海关，所以，相对来说，赵知来也不会去攻击永平府。 所以，计划比较好实行。 因为保定府与大同那边接壤，井坪军就准备从大同地界发兵，直接往东，将保定府都拿下来。 这没有一点问题。 于是，就将王保和周贵两部调到了大同地界，因为都是战马的部队，所以他们的行动比较快速。 时间不长，就投入了战斗。 王保部从紫荆关而入，沿着东南方向一直往前推进，拿下易州、涞水、定兴、新城、容城和雄县，到达了河间府边界。 然后，王保往南直接穿过了白洋淀，回到了老家，安州。 故地重游，王保那是感慨良多。 而他还碰倒了一个熟人，那就是陈彦中，他一直帮着赵知来处理水产的事情，算是自己人。 当王保问及陈老的时候。 陈彦中有些悲伤，说他已经故去了，氛围都有些伤感。 王保忙里偷闲去墓地拜祭了一下陈老，当然，那地方还有一座大墓，就是丙子之难，遇难的安州城民。 像房壮丽老先生，像安州知州，他们这些都安歇在那里。 王保郑重地拜祭了一下。 然后，开始了新的一轮征程，拿下保定府，控制整个区域之后，直接往东拿下了河间府。 而周贵部也在同一时刻行动。 像真定府，已经被周贵部控制起来，然后，他们就南下，拿下了剩下的三个比较小的府。 就这样，王保和周贵部，将北直隶，南部的那些府都控制起来。 除了永平府和顺天府，其他都在井坪军手里。 这样一来，整个京师都成了孤岛，到了这个时候，卢象升也没有打仗的心思。 因为建奴覆灭了，他没有了目标。 再加上时空设备的反馈作用，卢象升提出辞呈，他不干了。 当然，他没有回老家，而是去了赵知来那边，跟着孙承宗喝起茶来。 第258章 席卷天下 归化城那里，卢象升也来了，他虽然和孙承宗，年纪相差很大，但两人的理念差不多，有很多话题。 只是待了几天，卢象升回老家去了，他还要守制，尽一些孝心。 所以，这里又只剩下了赵知来和孙承宗。 但赵知来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说白了，就是比较忙碌，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时空能量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他现在就是需要来回跑，对那些东西进行运输，能够保证井坪军的消耗。 只是赵知来觉得这样太麻烦，他想着是不是有一种办法，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然后操作时空设备，然后可以对全部的传送阵进行操作。 想到这一点，赵知来连忙研究起设备来。 时间不长，还真让他找到了这个办法。 原来可以使用能量，来开通这个新的功能，虽然消耗的能量比较多，但是赵知来现在已经毫不在意了。 现在那些能量对他而言就是毛毛雨。 赵知来马上开通了功能。 只见一道虚拟屏幕亮起，赵知来打开了传送阵的地图，就是类似一个星球的模型。 目前来说只有大明的区域，才出现了亮点。 那些亮点就是开通的传送阵。 赵知来兴奋起来。 这样一来，就不用他到处跑，就能在一个地方，操作另一个地方的传送阵，传送物资。 赵知来马上实验了一下。 他选择了一处地点，那里就是蒲州。 只见他选了之后，虚拟屏幕上面就会显示那边传送阵的状况，赵知来选择从老家那边，运了一些粮食过来。 然后，马上看见出现在了蒲州传送点附近。 用通讯设备与慧能大师联系过后，没有任何问题，粮食已经到了那个地点。 这个方法完全可行。 这样对赵知来而言，会省很多事情。 因为接下来，他的井坪军要往整个大明扩张，甚至，到海外去，遍布全球。 所以这个功能势在必行。 正当赵知来为这个能力沾沾自喜的时候，李深井来了通讯，跟赵知来汇报了一下当前的进展。 李深井说道：“老爷，我们已经将顺天府包围了起来。” 赵知来问道：“永平府也拿下来了？” 因为卢象升没有再担任宣辽督师，所以，井坪军就没有任何顾忌。 李深井回答道：“是的，永平府也在我们井坪军的控制之下。” 想了一下，赵知来继续问道：“那崇祯是什么反应，有没有接受君主立宪制度？” 对于这件事，李深井时刻都在关注。 “老爷，崇祯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在正常的上下朝，仿佛我们井坪军不存在一样。” 赵知来笑了笑，看样子，这个崇祯有点意思。 但他也没有去深思这个问题。 而是说道：“先别去管那边的事情，就留下顺天府给他，其他的地方，我们井坪军都拿下来，知道吗？” “是，老爷，属下这就去吩咐。”李深井转身就去发布命令去了。 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 井坪军的攻势开始了，准备要席卷天下。 首先是山西总兵虎大威，他那边重新招募了五万守军，然后，他自己带着五万部队，开始进军。 他率军直接渡过了黄河，向陕西那边攻去。 因为他们也配备了不少现代武器，那些明军根本不少对手，就算是孙传庭都不行，在武器存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一切对抗注定会失败。 虎大威是从山西黄河边界进军。 从榆林卫，到延安府，再到西安府，沿着三条线路，往西进军。 然后，接下来是庆阳府、平凉府、凤翔府、汉中府……整个陕西，都被虎大威控制了下来。 而薛秀才和黄晃的后续力量会不断跟进。 派驻相关人士，将那些地盘都稳定下来，成了井坪军的地盘。 虎大威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不断向着西边出发，靖虏卫、临洮府、西宁卫、凉州卫、肃州卫，这些宁夏和甘肃的地界，也依次被拿了下来。 井坪军就这样开到了青海那边。 同任君武的部队产生了交集。 至此，西北算是全部落入井坪军的手中。 另外就是大同总兵的攻势，郭大武部，是从山西南部越过黄河，然后折向西南，过湖北，打入了四川境内。 像成都府、重庆府、泸州、雅州、朵甘思宣慰司…… 四川往西，一大片的土地，都有郭大武部控制下来。 然后继续进军，准备和任君武部在高原上面汇合。 再下面就是杨国柱的部队，同样的，人数也是五万人。 杨国柱是宣府总兵，所以这一部的行军线路，也是走大同到山西一线，然后，出山西，南下湖北。 最后转向南，去往贵州云南那一块。 思南府、贵阳府、曲靖府、楚雄府、孟定府、木邦…… 杨国柱的部队平定了整个西南的部落，甚至打出了大明，到了南亚那边。 接着是周贵部的行动方向。 他们拿下北直隶最南边那三个府之后，就直接南下，过了河南，到了武昌府，然后再往南，去了江西、湖广、广西、广东一带。 整个华南地区，周贵部的进展，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一直打到了雷州府。 其中一部分，还渡过了琼州海峡，到了琼州府。 最后就是王保部的队伍。 王保部控制住河间府之后，就进了山东地界，然后一路南下。 像淮安府、像南直隶，都是王保打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应天府，就是南京城。 王保通过运用现代的大炮，很轻易地就将南京城拿了下来。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 王保部控制了江浙，就往福建而去，像福州府、泉州府、漳州府……都成了井坪军的势力范围。 赵知来还提醒了王保，让他渡过海峡去往东番。 为此，赵知来采购了不少现代的船只，让王保拥有了很强大的海战能力，就这样，他们渡过海峡，将东番拿了下来。 至此，出了顺天府之位，井坪军控制了全部的范围。 东到库页岛，西抵葱岭，北至贝加尔湖，南临琼州。 一时之间，井坪军的范围涵盖了如此之广，让赵知来都有些惊讶，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鉴于此，赵知来便让李深井去加强宣传。 随着夜不收将消息透漏出来，整个天下都轰动起来，赵知来的名声到了谁人不知的地步。 当然，崇祯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下子有些心灰意冷。 第258章 席卷天下 归化城那里，卢象升也来了，他虽然和孙承宗，年纪相差很大，但两人的理念差不多，有很多话题。 只是待了几天，卢象升回老家去了，他还要守制，尽一些孝心。 所以，这里又只剩下了赵知来和孙承宗。 但赵知来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说白了，就是比较忙碌，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时空能量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他现在就是需要来回跑，对那些东西进行运输，能够保证井坪军的消耗。 只是赵知来觉得这样太麻烦，他想着是不是有一种办法，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然后操作时空设备，然后可以对全部的传送阵进行操作。 想到这一点，赵知来连忙研究起设备来。 时间不长，还真让他找到了这个办法。 原来可以使用能量，来开通这个新的功能，虽然消耗的能量比较多，但是赵知来现在已经毫不在意了。 现在那些能量对他而言就是毛毛雨。 赵知来马上开通了功能。 只见一道虚拟屏幕亮起，赵知来打开了传送阵的地图，就是类似一个星球的模型。 目前来说只有大明的区域，才出现了亮点。 那些亮点就是开通的传送阵。 赵知来兴奋起来。 这样一来，就不用他到处跑，就能在一个地方，操作另一个地方的传送阵，传送物资。 赵知来马上实验了一下。 他选择了一处地点，那里就是蒲州。 只见他选了之后，虚拟屏幕上面就会显示那边传送阵的状况，赵知来选择从老家那边，运了一些粮食过来。 然后，马上看见出现在了蒲州传送点附近。 用通讯设备与慧能大师联系过后，没有任何问题，粮食已经到了那个地点。 这个方法完全可行。 这样对赵知来而言，会省很多事情。 因为接下来，他的井坪军要往整个大明扩张，甚至，到海外去，遍布全球。 所以这个功能势在必行。 正当赵知来为这个能力沾沾自喜的时候，李深井来了通讯，跟赵知来汇报了一下当前的进展。 李深井说道：“老爷，我们已经将顺天府包围了起来。” 赵知来问道：“永平府也拿下来了？” 因为卢象升没有再担任宣辽督师，所以，井坪军就没有任何顾忌。 李深井回答道：“是的，永平府也在我们井坪军的控制之下。” 想了一下，赵知来继续问道：“那崇祯是什么反应，有没有接受君主立宪制度？” 对于这件事，李深井时刻都在关注。 “老爷，崇祯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在正常的上下朝，仿佛我们井坪军不存在一样。” 赵知来笑了笑，看样子，这个崇祯有点意思。 但他也没有去深思这个问题。 而是说道：“先别去管那边的事情，就留下顺天府给他，其他的地方，我们井坪军都拿下来，知道吗？” “是，老爷，属下这就去吩咐。”李深井转身就去发布命令去了。 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 井坪军的攻势开始了，准备要席卷天下。 首先是山西总兵虎大威，他那边重新招募了五万守军，然后，他自己带着五万部队，开始进军。 他率军直接渡过了黄河，向陕西那边攻去。 因为他们也配备了不少现代武器，那些明军根本不少对手，就算是孙传庭都不行，在武器存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一切对抗注定会失败。 虎大威是从山西黄河边界进军。 从榆林卫，到延安府，再到西安府，沿着三条线路，往西进军。 然后，接下来是庆阳府、平凉府、凤翔府、汉中府……整个陕西，都被虎大威控制了下来。 而薛秀才和黄晃的后续力量会不断跟进。 派驻相关人士，将那些地盘都稳定下来，成了井坪军的地盘。 虎大威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不断向着西边出发，靖虏卫、临洮府、西宁卫、凉州卫、肃州卫，这些宁夏和甘肃的地界，也依次被拿了下来。 井坪军就这样开到了青海那边。 同任君武的部队产生了交集。 至此，西北算是全部落入井坪军的手中。 另外就是大同总兵的攻势，郭大武部，是从山西南部越过黄河，然后折向西南，过湖北，打入了四川境内。 像成都府、重庆府、泸州、雅州、朵甘思宣慰司…… 四川往西，一大片的土地，都有郭大武部控制下来。 然后继续进军，准备和任君武部在高原上面汇合。 再下面就是杨国柱的部队，同样的，人数也是五万人。 杨国柱是宣府总兵，所以这一部的行军线路，也是走大同到山西一线，然后，出山西，南下湖北。 最后转向南，去往贵州云南那一块。 思南府、贵阳府、曲靖府、楚雄府、孟定府、木邦…… 杨国柱的部队平定了整个西南的部落，甚至打出了大明，到了南亚那边。 接着是周贵部的行动方向。 他们拿下北直隶最南边那三个府之后，就直接南下，过了河南，到了武昌府，然后再往南，去了江西、湖广、广西、广东一带。 整个华南地区，周贵部的进展，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一直打到了雷州府。 其中一部分，还渡过了琼州海峡，到了琼州府。 最后就是王保部的队伍。 王保部控制住河间府之后，就进了山东地界，然后一路南下。 像淮安府、像南直隶，都是王保打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应天府，就是南京城。 王保通过运用现代的大炮，很轻易地就将南京城拿了下来。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 王保部控制了江浙，就往福建而去，像福州府、泉州府、漳州府……都成了井坪军的势力范围。 赵知来还提醒了王保，让他渡过海峡去往东番。 为此，赵知来采购了不少现代的船只，让王保拥有了很强大的海战能力，就这样，他们渡过海峡，将东番拿了下来。 至此，出了顺天府之位，井坪军控制了全部的范围。 东到库页岛，西抵葱岭，北至贝加尔湖，南临琼州。 一时之间，井坪军的范围涵盖了如此之广，让赵知来都有些惊讶，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鉴于此，赵知来便让李深井去加强宣传。 随着夜不收将消息透漏出来，整个天下都轰动起来，赵知来的名声到了谁人不知的地步。 当然，崇祯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下子有些心灰意冷。 第259章 京师 时间过得很快，井坪军将天下都平定下来，拥有了广阔的疆域。 如今，只剩下顺天府一地，孤零零地位于包围之中，受到了大军不断地逼近。 是时候了，赵知来决定做出改变。 此时，他正和孙承宗坐在一起，两人静静地待着品茗，过了一会，赵知来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师，我们准备行动了，逼他自己做出决定。” 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孙承宗继续着原来的动作，一时半会，没有发出声音。 稍顷，孙承宗抬起头，看着赵知来，眼神显得有些深邃。 “去，做一个闲散皇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不是皇上的错，从很多年前开始，这个错误就已经定下了，他没有办法改变。” 赵知来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说道：“老师，我这就去吩咐手下开始行动。” 画面再转到另一方，那边是保定府涞水那里，陈彦中统领着一路大军，逼近顺天府，前方不远处，就是涿州。 陈彦中已经是北直隶这一块的总兵。 他全面指挥这一次围攻顺天府的行动。 至于陈彦中有没有战场经验，赵知来不太在乎，现在拥有绝对的武器优势，完全可以练手。 再说黄晃、李深井等人，会全程提供协助，不担心出现问题。 这个时候，陈彦中正在和手下讨论一下情况，而他也刚刚收到进军的命令，让他的部队一个时辰之后发动攻击。 陈彦中就马上行动起来，调动部队。 时间不长，所有的部队就已经完成部署，就等最后那一刻。 等待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而陈彦中身边的手下有些紧张，于是寻找了一些话题来调整情绪。 “将军，我们这一部，行军路线如何啊？” 陈彦中对这个手下还是比较信任，所以一些话也没有藏着掖着。 再说现在也不需要藏着了，因为这么大的阵仗，对方京营那边早就察觉到了。 “我们这边，先是进驻涿州，然后，北上房山，再穿过良乡，到达卢沟桥一带……” 整个围攻顺天府的部队分成四支，由陈彦中全权指挥。 其中陈彦中这里是其中一支，另外三个方向，都由其副手进行统兵。 像河间府那边，就是屯兵在天津，然后北上，通过武清，布置在通州和大兴之间。 东边是永平府一支部队，那里是从蓟州镇出发。 最终的目的是顺义那一块，就是将京师东北一边，控制起来。 而西北方向，那边是从宣府出兵，出延庆卫，穿过居庸关，下面就是昌平，接下来就是抵近京师了。 这四个方面的部队都很迅速。 没有哪一个城池，给井坪军带来了伤亡。 甚至是不少守将都打开城门，进行投诚，迎接井坪军的到来。 其实这也与夜不收的宣传密不可分，李深井吸取以前的经验，运用各种手段，将井坪军的功绩传播得非常广。 对待这样一支正义之师，而且还能开疆扩土的部队，很多人都满怀敬意。 所以，几乎没有会进行抵抗。 况且赵知来宣传的君主立宪的制度，并没有想抢夺崇祯的皇位，那些人就更不可能反对了。 就连许多资深的保皇派都出现了动摇。 事情顺利地往下发展。 在井坪军的强势进攻之下，顺天府全部沦陷，只剩下京城在那里了。 又是一天早朝。 崇祯正待在一处房间里面，等待早朝的开始，而王承恩正待在一旁，为崇祯整理衣裳。 周围静悄悄一片。 往日那为数众多的太监宫女，都不见了踪影，感觉有些凄凉。 崇祯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波动。 过了一会，崇祯突然问了一句话，问王承恩家里还有没有人，要不要回乡。 王承恩的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 他狠命地摇头，说不会回去，说一辈子都陪着皇爷。 崇祯笑了，笑得非常灿烂，或许，到了这一刻，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陪伴着他，崇祯觉得值了。 他没有再提回乡一事。 早朝开始了。 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大臣们来得非常齐，待着京城的大臣都来了，没有一个人缺席。 崇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果不其然，一开始，就不断有大臣上书，让他接受君主立宪的制度。 崇祯又笑了。 这一回，他是嘲笑，他是讽刺地笑，笑下面那些庸碌的臣子，也笑自己，笑自己的无能。 而且，他的眼前还浮现出皇兄的面孔，似乎也对他有些意见。 但崇祯觉得自己真的努力了。 那一年，皇兄刚刚驾崩，他就被推上了皇位。 他自己可以说是力挽狂澜，经过一段时间布置，终于剔除了阉党这个毒瘤，让朝野恢复了清明。 再然后，崇祯他励精图治，想将大明这艘巨轮，回到正确的方向。 为此他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甚至是自己都要穿带补丁的衣服，自己的皇后都要纺纱织布。 可局面没有一点改变。 大明到处都是烽烟四起，到处都是岌岌可危。 尤其是那异军突起的大同巡抚，他都不敢相信，居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出长城，占归化，控制漠南，收服辽东，一次次刷新了他的认识，一次次让他惊掉了下巴。 到如今，整个大明都是他的了。 崇祯无法想象，就算太祖爷爷，都无法达到这样的高度，可他一个巡抚就可以。 而且还是这样短时间内，以摧枯拉朽之势取得了这些成就。 有时候，崇祯也是打心里佩服对方的能力，反正自己是做不到。 或许，他在这个位置上面，比自己做得更好。 崇祯的想法慢慢地开始转变了，他要将这个江山交出去了，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军到了，没有一个将领，没有一个大臣，拥有敢战之心。 似乎人人都倾向对方的理念，要他快点接受这个倡议。 崇祯也真的累了，或许交给对方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最起码，自己还是大明名义上的皇帝。 他没有丢掉祖先的皇位。 至于以后是什么情况，崇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后一次，崇祯笑了。 这一回，他是想通了事情，他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所以，崇祯笑了。 他大声告诉了那些迫不及待的臣子，这是最后一次早朝，他会接受君主立宪，愿意让出手上的权利。 大臣们也笑了。 明朝真正地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第259章 京师 时间过得很快，井坪军将天下都平定下来，拥有了广阔的疆域。 如今，只剩下顺天府一地，孤零零地位于包围之中，受到了大军不断地逼近。 是时候了，赵知来决定做出改变。 此时，他正和孙承宗坐在一起，两人静静地待着品茗，过了一会，赵知来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师，我们准备行动了，逼他自己做出决定。” 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孙承宗继续着原来的动作，一时半会，没有发出声音。 稍顷，孙承宗抬起头，看着赵知来，眼神显得有些深邃。 “去，做一个闲散皇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不是皇上的错，从很多年前开始，这个错误就已经定下了，他没有办法改变。” 赵知来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说道：“老师，我这就去吩咐手下开始行动。” 画面再转到另一方，那边是保定府涞水那里，陈彦中统领着一路大军，逼近顺天府，前方不远处，就是涿州。 陈彦中已经是北直隶这一块的总兵。 他全面指挥这一次围攻顺天府的行动。 至于陈彦中有没有战场经验，赵知来不太在乎，现在拥有绝对的武器优势，完全可以练手。 再说黄晃、李深井等人，会全程提供协助，不担心出现问题。 这个时候，陈彦中正在和手下讨论一下情况，而他也刚刚收到进军的命令，让他的部队一个时辰之后发动攻击。 陈彦中就马上行动起来，调动部队。 时间不长，所有的部队就已经完成部署，就等最后那一刻。 等待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而陈彦中身边的手下有些紧张，于是寻找了一些话题来调整情绪。 “将军，我们这一部，行军路线如何啊？” 陈彦中对这个手下还是比较信任，所以一些话也没有藏着掖着。 再说现在也不需要藏着了，因为这么大的阵仗，对方京营那边早就察觉到了。 “我们这边，先是进驻涿州，然后，北上房山，再穿过良乡，到达卢沟桥一带……” 整个围攻顺天府的部队分成四支，由陈彦中全权指挥。 其中陈彦中这里是其中一支，另外三个方向，都由其副手进行统兵。 像河间府那边，就是屯兵在天津，然后北上，通过武清，布置在通州和大兴之间。 东边是永平府一支部队，那里是从蓟州镇出发。 最终的目的是顺义那一块，就是将京师东北一边，控制起来。 而西北方向，那边是从宣府出兵，出延庆卫，穿过居庸关，下面就是昌平，接下来就是抵近京师了。 这四个方面的部队都很迅速。 没有哪一个城池，给井坪军带来了伤亡。 甚至是不少守将都打开城门，进行投诚，迎接井坪军的到来。 其实这也与夜不收的宣传密不可分，李深井吸取以前的经验，运用各种手段，将井坪军的功绩传播得非常广。 对待这样一支正义之师，而且还能开疆扩土的部队，很多人都满怀敬意。 所以，几乎没有会进行抵抗。 况且赵知来宣传的君主立宪的制度，并没有想抢夺崇祯的皇位，那些人就更不可能反对了。 就连许多资深的保皇派都出现了动摇。 事情顺利地往下发展。 在井坪军的强势进攻之下，顺天府全部沦陷，只剩下京城在那里了。 又是一天早朝。 崇祯正待在一处房间里面，等待早朝的开始，而王承恩正待在一旁，为崇祯整理衣裳。 周围静悄悄一片。 往日那为数众多的太监宫女，都不见了踪影，感觉有些凄凉。 崇祯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波动。 过了一会，崇祯突然问了一句话，问王承恩家里还有没有人，要不要回乡。 王承恩的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 他狠命地摇头，说不会回去，说一辈子都陪着皇爷。 崇祯笑了，笑得非常灿烂，或许，到了这一刻，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陪伴着他，崇祯觉得值了。 他没有再提回乡一事。 早朝开始了。 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大臣们来得非常齐，待着京城的大臣都来了，没有一个人缺席。 崇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果不其然，一开始，就不断有大臣上书，让他接受君主立宪的制度。 崇祯又笑了。 这一回，他是嘲笑，他是讽刺地笑，笑下面那些庸碌的臣子，也笑自己，笑自己的无能。 而且，他的眼前还浮现出皇兄的面孔，似乎也对他有些意见。 但崇祯觉得自己真的努力了。 那一年，皇兄刚刚驾崩，他就被推上了皇位。 他自己可以说是力挽狂澜，经过一段时间布置，终于剔除了阉党这个毒瘤，让朝野恢复了清明。 再然后，崇祯他励精图治，想将大明这艘巨轮，回到正确的方向。 为此他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甚至是自己都要穿带补丁的衣服，自己的皇后都要纺纱织布。 可局面没有一点改变。 大明到处都是烽烟四起，到处都是岌岌可危。 尤其是那异军突起的大同巡抚，他都不敢相信，居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出长城，占归化，控制漠南，收服辽东，一次次刷新了他的认识，一次次让他惊掉了下巴。 到如今，整个大明都是他的了。 崇祯无法想象，就算太祖爷爷，都无法达到这样的高度，可他一个巡抚就可以。 而且还是这样短时间内，以摧枯拉朽之势取得了这些成就。 有时候，崇祯也是打心里佩服对方的能力，反正自己是做不到。 或许，他在这个位置上面，比自己做得更好。 崇祯的想法慢慢地开始转变了，他要将这个江山交出去了，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军到了，没有一个将领，没有一个大臣，拥有敢战之心。 似乎人人都倾向对方的理念，要他快点接受这个倡议。 崇祯也真的累了，或许交给对方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最起码，自己还是大明名义上的皇帝。 他没有丢掉祖先的皇位。 至于以后是什么情况，崇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后一次，崇祯笑了。 这一回，他是想通了事情，他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所以，崇祯笑了。 他大声告诉了那些迫不及待的臣子，这是最后一次早朝，他会接受君主立宪，愿意让出手上的权利。 大臣们也笑了。 明朝真正地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第260章 世界（完） 本来，他们进了京城，想要搞一个进城仪式，但赵知来拒绝了，他认为现在为时过早。 只是将大明的疆域扩大一点而已。 等到什么时候，井坪军能够殖民全球的时候，他才会庆祝。 于是井坪方面都平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推进各种事宜，赵知来就空闲下来，所有事情交给手下负责就行。 另外，像明末那些名臣良将，也被招募过来，充当了重要的职位。 所以，赵知来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只要对方向引领一下即可。 譬如引进工业体系，赵知来一直在慢慢进行，先从简单的开始，避免步子太大，影响了发展。 这一系列的事情现在都不需要太过操心。 此时，赵知来正带着一帮人，开始了游山玩水。 像如娘，本来她是最为繁忙的一个，可如今，已经培养出来了很多医师，如娘就可以给自己放放假。 于是就跟着赵知来一起来玩了。 除了如娘，还有毛丫、云鬟、翠香、嫚嫚、卫群、幺妹等人。 当然郑长栓是一直随行左右，他没有离开赵知来太多的时间。 从归化城出来之后，赵知来开着商务之星，进了宣府的地界。 他问道：“到了宣府了，你们想去哪里玩呢？” 或许众人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倒是没有人来回答，不过，赵知来看见毛丫，有些跃跃欲试。 他就笑着问道：“毛丫，你想去哪里玩呢？” 毛丫或许早就有了答案。 听到赵知来的问话，她随即就答道：“老爷，我想去京城玩玩呢。” 只是翠香有不同的意见，她说道：“毛丫，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不就是那点地方吗，要不去辽东，听说那边更有意思呢。” “可……”毛丫有些纠结。 只是翠香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开始不断地诉说辽东的好处，蛊惑毛丫去那边玩耍。 赵知来笑了笑，对翠香的小心思，一看就看出来。 他只是好奇，翠香为什么想去辽东。 “翠香，你为什么要去辽东啊，那地方具体吸引你什么了？” 翠香转过头来，马上回复道：“老太爷在那里待过啊，他说了不少那边的事情，所以，我想去那里看看。” 赵知来点点头。 “行啊，我们会去辽东的，但先去京城好不好，毛丫没有去过，肯定想去。” 毛丫也拼命地点头。 翠香就答应下来：“老爷，去过京城之后，一定要去辽东啊。” “放心，老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赵知来给翠香吃了定心丸。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随后，大家就讨论起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这里面，也就云鬟和翠香到过那里。 所以她们俩最有发言权。 但是云鬟也觉得京城不太好玩，除了人多一点，热闹一些，都比不上归化城。 毕竟京城可是没有超市那种地方。 不过，就算是如此，众人还是去了京城，因为没有来过，大家对这个地方，还是保留着神秘感。 见了京城之后，怎么说呢，失望谈不上，但众人的兴致一下子降低好多。 只是到了紫禁城里面，大家才活泼起来，总算看见了皇家宫殿的宏伟之处，不断地发出惊叹的声音。 赵知来并没有跟崇祯见面。 因为，他有一个打算，就是让崇祯将整个皇室都迁往南京，在那里当他的皇帝。 于是就吩咐手下照此实行。 游玩皇宫之后，赵知来一行人出了京城，往东而去。 时间不长，他们就抵达了山海关，这个天下第一关，让众人也是叹为观止。 出关之后，因为河流等原因，路就不太好走了，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大家的兴致没有减少。 反而是欣赏起关外的景色来了。 很难想象，几年之前，这一块地方还是烽火交加。 如今却是风平浪静。 不过，从一些痕迹还是可以看出，当时爆发的战争，那是何等的惨烈，多少将士埋骨在此。 而众人也还祭拜了一番。 再往北，赵知来一行人到了边疆地带。 在那里，赵知来看见一头猛虎，不用问，那就是东北虎，正带着三个虎崽，在森林里捕食。 赵知来运用各种设备将这些影响都记录下来。 但没有打扰母子三人，赵知来一行人就此南下，到了金州的地界。 没错，赵知来是准备坐船，前往山东半岛那一块，然后，从山东南下，去往江南那些烟雨之地。 而赵知来的船是一艘邮轮，那是从现代采购而来。 通过海岛的传送阵，运到了这边。 毛丫她们在邮轮上面嬉戏打闹，玩得好不热闹，等到要下船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 赵知来只好给出了承诺。 说到了东番那边，就会再次坐船，甚至还能坐船去澳洲。 毛丫便问澳洲在什么地方。 赵知来便打开了智能设备，将三维立体地图，展示给毛丫她们查看，看看澳洲在什么地方。 并且告诉她们，那里是井坪军的目标，不久就会将其占领。 只是众人貌似对坐船去澳洲没有了兴趣。 看上了赵知来的智能设备，而且大有不罢休的样子。 没有办法，赵知来只好开通临时传送阵，回到现代，会每人都购买了一件智能设备。 这个时候，赵知来突然奇想，要是在明代，发射一些卫星。 是不是可以将手机普及起来。 这样的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赵知来甚至想到发射一些飞船，到外太空，到火星那边，去看一看。 或许时空设备可以帮助他完成这样的梦想。 就这样，赵知来一行人环游全国的旅行开始了。 他们先是从山东南下，到了江南那边，那里的景色确实让大家流连忘返。 只是一听说还有更好玩的事情等着他们，于是都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福建、东番、两广、云贵……每一处地点，都留下了赵知来一行人的影像，本来他们还想从四川进入高原。 但赵知来想一想就作罢了。 现在那边的环境比较恶劣，各种条件都不好。 去哪里不太好。 所以，赵知来一行人又调转方向，往南下去了。 像东南亚那边，像澳洲那边，甚至是欧罗巴、美洲大陆，都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当然，赵知来的行程都是在井坪军的身后。 而井坪军的势力开始慢慢地向全球扩张。 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有井坪军的身影。（全书完） 第260章 世界（完） 本来，他们进了京城，想要搞一个进城仪式，但赵知来拒绝了，他认为现在为时过早。 只是将大明的疆域扩大一点而已。 等到什么时候，井坪军能够殖民全球的时候，他才会庆祝。 于是井坪方面都平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推进各种事宜，赵知来就空闲下来，所有事情交给手下负责就行。 另外，像明末那些名臣良将，也被招募过来，充当了重要的职位。 所以，赵知来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只要对方向引领一下即可。 譬如引进工业体系，赵知来一直在慢慢进行，先从简单的开始，避免步子太大，影响了发展。 这一系列的事情现在都不需要太过操心。 此时，赵知来正带着一帮人，开始了游山玩水。 像如娘，本来她是最为繁忙的一个，可如今，已经培养出来了很多医师，如娘就可以给自己放放假。 于是就跟着赵知来一起来玩了。 除了如娘，还有毛丫、云鬟、翠香、嫚嫚、卫群、幺妹等人。 当然郑长栓是一直随行左右，他没有离开赵知来太多的时间。 从归化城出来之后，赵知来开着商务之星，进了宣府的地界。 他问道：“到了宣府了，你们想去哪里玩呢？” 或许众人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倒是没有人来回答，不过，赵知来看见毛丫，有些跃跃欲试。 他就笑着问道：“毛丫，你想去哪里玩呢？” 毛丫或许早就有了答案。 听到赵知来的问话，她随即就答道：“老爷，我想去京城玩玩呢。” 只是翠香有不同的意见，她说道：“毛丫，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不就是那点地方吗，要不去辽东，听说那边更有意思呢。” “可……”毛丫有些纠结。 只是翠香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开始不断地诉说辽东的好处，蛊惑毛丫去那边玩耍。 赵知来笑了笑，对翠香的小心思，一看就看出来。 他只是好奇，翠香为什么想去辽东。 “翠香，你为什么要去辽东啊，那地方具体吸引你什么了？” 翠香转过头来，马上回复道：“老太爷在那里待过啊，他说了不少那边的事情，所以，我想去那里看看。” 赵知来点点头。 “行啊，我们会去辽东的，但先去京城好不好，毛丫没有去过，肯定想去。” 毛丫也拼命地点头。 翠香就答应下来：“老爷，去过京城之后，一定要去辽东啊。” “放心，老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赵知来给翠香吃了定心丸。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随后，大家就讨论起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这里面，也就云鬟和翠香到过那里。 所以她们俩最有发言权。 但是云鬟也觉得京城不太好玩，除了人多一点，热闹一些，都比不上归化城。 毕竟京城可是没有超市那种地方。 不过，就算是如此，众人还是去了京城，因为没有来过，大家对这个地方，还是保留着神秘感。 见了京城之后，怎么说呢，失望谈不上，但众人的兴致一下子降低好多。 只是到了紫禁城里面，大家才活泼起来，总算看见了皇家宫殿的宏伟之处，不断地发出惊叹的声音。 赵知来并没有跟崇祯见面。 因为，他有一个打算，就是让崇祯将整个皇室都迁往南京，在那里当他的皇帝。 于是就吩咐手下照此实行。 游玩皇宫之后，赵知来一行人出了京城，往东而去。 时间不长，他们就抵达了山海关，这个天下第一关，让众人也是叹为观止。 出关之后，因为河流等原因，路就不太好走了，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大家的兴致没有减少。 反而是欣赏起关外的景色来了。 很难想象，几年之前，这一块地方还是烽火交加。 如今却是风平浪静。 不过，从一些痕迹还是可以看出，当时爆发的战争，那是何等的惨烈，多少将士埋骨在此。 而众人也还祭拜了一番。 再往北，赵知来一行人到了边疆地带。 在那里，赵知来看见一头猛虎，不用问，那就是东北虎，正带着三个虎崽，在森林里捕食。 赵知来运用各种设备将这些影响都记录下来。 但没有打扰母子三人，赵知来一行人就此南下，到了金州的地界。 没错，赵知来是准备坐船，前往山东半岛那一块，然后，从山东南下，去往江南那些烟雨之地。 而赵知来的船是一艘邮轮，那是从现代采购而来。 通过海岛的传送阵，运到了这边。 毛丫她们在邮轮上面嬉戏打闹，玩得好不热闹，等到要下船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 赵知来只好给出了承诺。 说到了东番那边，就会再次坐船，甚至还能坐船去澳洲。 毛丫便问澳洲在什么地方。 赵知来便打开了智能设备，将三维立体地图，展示给毛丫她们查看，看看澳洲在什么地方。 并且告诉她们，那里是井坪军的目标，不久就会将其占领。 只是众人貌似对坐船去澳洲没有了兴趣。 看上了赵知来的智能设备，而且大有不罢休的样子。 没有办法，赵知来只好开通临时传送阵，回到现代，会每人都购买了一件智能设备。 这个时候，赵知来突然奇想，要是在明代，发射一些卫星。 是不是可以将手机普及起来。 这样的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赵知来甚至想到发射一些飞船，到外太空，到火星那边，去看一看。 或许时空设备可以帮助他完成这样的梦想。 就这样，赵知来一行人环游全国的旅行开始了。 他们先是从山东南下，到了江南那边，那里的景色确实让大家流连忘返。 只是一听说还有更好玩的事情等着他们，于是都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福建、东番、两广、云贵……每一处地点，都留下了赵知来一行人的影像，本来他们还想从四川进入高原。 但赵知来想一想就作罢了。 现在那边的环境比较恶劣，各种条件都不好。 去哪里不太好。 所以，赵知来一行人又调转方向，往南下去了。 像东南亚那边，像澳洲那边，甚至是欧罗巴、美洲大陆，都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当然，赵知来的行程都是在井坪军的身后。 而井坪军的势力开始慢慢地向全球扩张。 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有井坪军的身影。（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