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秦时开始长生》 第1章 序章 不知名的所在,一座高大的黑色宫殿屹立于此。 夕阳洒在宫殿之上,照映出了其上被悠悠岁月留下的痕迹,也展现出了它悠久的历史。 一道白色的人影乘着夕阳打开了宫殿的大门。 大殿之内,九张帷幕分立各处,八道人影在其内若隐若现。 在大殿的中央,一张椅子放在那里,青色人影坐于其上。 “浓重的杀气,是老六解决完妖界的事情回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帷幕后传出,只见其中人影身形魁梧挺拔,孔武有力。 “狂涛风险掀波澜,战旗扬幡兵道寒;御韬号令万军势,雄镇百川跃狼关。”只见来人念着诗号,走入了那属于自己的白色帷幕“诸位久见了,二师兄讲的没错,他们此番既然敢逼我出手,那肯定是被解决的妥妥当当,干干净净。” “哈哈哈~,老六你这样会让老二很难做的,你这念别人诗号的坏毛病得改改了。”听完来人的话,在浑厚男声隔壁的帷幕后,隐约可见一道身穿儒装,挺拔卓然的身影当即笑出了声。 “知道了,三师兄,下次一定改。”白色身影言罢,话锋一转道“下次念你的好了,让我想想。惭悔几时,拎剑挥沉,后边是什么来着,忘了。” “咳咳,好了好了,老六,我不说你便是了,没必要这样对我,看来我真是做人失败啊。” “哈~三师兄说笑了,于你而言,做人成功与否不重要,做鱼成功就行了。” 在二人斗嘴时,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开口道“你若是不想当一个短命鬼,就把你那已经丢掉的大脑捡回来,清洗好之后装上多用一下。现在,先说一下情况。” “钜子,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我现在状况挺好的。”白色身影轻笑一声后,语气严肃起来“妖界的事情说白了还是千年前的遗留问题,昔年妖界内斗,主战派政斗失败,其首领背井离乡不知所踪,但因为其做妖成功,在妖界内仍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部众。 如今夜皇闭关沉睡,主和派那边脑子出了点问题,背地里主动挑事,想把主战派剩下那点妖处理干净。 我此番回去,调查了一番前因后果之后,把问题彻底解决就回来了。” “呵~,老六,杀了不少人。”紫色的帷幕后,一道慵懒的女声传出。 “把问题解决了,或者说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了,那就没有问题了。”黑色帷幕后,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出。“六师兄,你这样的都能当选九算,要不是钜子还在那坐着,我都要怀疑墨家是不是要亡了,我现在对墨家的前途非常担心。” 白色帷幕中的身影却毫不在意“当年若不是我把那些废物打的心态出了点问题,以你们这个年岁能不能坐在这还真不好说啊,小八。” “哎呀呀,六师兄,你单说八师兄就行了,我和七师兄可是无辜的啊~”略带调皮的声音从浅绿色帷幕后传来,其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哈~” 一时间,宫殿里的气氛变的轻松欢快起来。 … 山野之间,一道身影急急而奔。 然而后有追兵,前是绝路,却见其将手中长物刺入身体,随即一跃而起跳下山崖。 … 白色的空间之内,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立。 两人对峙之间,虽是不语不动,却掩盖不了奔腾的杀意。 “徐福!” “墨家小子?不对!鬼谷小辈!” “杀!”存亡之战,二者毫不留情,一声开杀,引爆双方战火。 拳脚交搏之间,是以伤换伤,也是以命搏命,拳来掌往,双方毫不退让。 随着双方战斗进入白热化,逐渐有点点荧光从二者体内飘散,那是意识的散离,是思能的损耗。 再对一掌,双方各自震退。 “天斩斩识!” 只见白色身影双眼绽放出金色光芒,与此同时,一口质地如墨玉镶金般的长刀出现在其手中。 “鬼谷小辈,何不与我共建永生世界!”眼见对方不惜加大思能损耗在意识空间具现兵器,徐福震惊之余更是震怒。 “杀!” 白色身影默不作答,再度开杀,径自向徐福攻来。 徐福以双臂架在身前格挡,招架之间只感自身思能被面前长刀寸寸斩去,凌厉的刀气如浪潮般层层叠叠,沛不可当,徐福失神瞬间,登时受创。 白色身影再度抢攻,凌厉长刀直取徐福左颈,左手化掌成爪欲取其双眼。 却见徐福一揉一拨格开攻来的长刀,随后右掌挡在眼前,趁白色身影攻势未减,左膝一提猛地击向其小腹,将其击退。 伤势互换之际,只听徐福再度开口道。 “叛天族异能果然不凡,你之天资亦是卓绝,竟能将其开发到这种程度。” 开口刹那,运起浑厚掌力,眨眼间便逼至白影身前,“可惜你这肉身的缺陷,不足以支持你长时间用异能战斗,就此饮恨!” 白色身影横刀格挡之际,只觉自身意识一阵动荡。 黑影不待其反应,握掌为拳,化拳为爪,凝爪成勾,招式千变万化,丰富的阅历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白色身影多番受创之际立下决断,不顾思能损耗,以秘法加催异能。 叛天异能加持之下,长刀上的金色纹路好似活过来一般,一刀劈出,将徐福击退。 眼见功成,白色身影气一沉,长刀斜提,竟是不顾自身安危,强行出招。 “纵横诀,飒沓如流星!” 徐福同样气一沉,掌一动,极招上手。 “斗柄横空!” 极招相对,二者各自震退,口呕朱红。 “咳咳,你虽然有近两千年的记忆,但你也仅仅只是他的记忆,徐福的意识早已随着这两千年来一次又一次的更换身躯而散离,如今的你只不过是徐福对长生不死的执念与他记忆的结合体,你终归不是真正的徐福。” “那又如何,只要记忆与信念能够传承下去,便足够了!咳咳,来,最后一招了。” ………… “我死后,你便是下一个徐福了,你会继承我的一切,希望你能在这未知的世界活下去原来临死之前,真如她所言,有愤恨,有恐惧,也有诸多不甘,但最多的情绪,却是平静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又是怎样的” “我不会成为徐福,也不会成为你。” “哈…你比我更…可…怕…” 随着两人话语的落下,两道身影逐渐合二为一,随之白色的空间一阵动荡,漫天蓝色荧光之中,三道不同的身影悄然浮现。 画面随之破碎。 ……… 山野之间,一个婴儿凭空出现。 其怀里抱着一把好似墨玉材质的长刀,只见其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有反刃,整体形似雁翎,却又有镂空与勾刃的设计。 刀镡设计也极为特别,连接刀身与刀柄的部分呈圆盘状,其上金色纹路有三圈,好像火焰,又好似眼睛。 刀背与刀刃两侧均有结构延伸而出,刀背侧是一个形似小盾牌的护手,其上一圈圈的金纹中央有一个小篆的“天”字,顶端有兽首朝向刀柄一方;刀刃侧延伸出的部分则形似箭头,其上悬挂有数条金色细链。 宛如墨玉的长刀之上有金色的装饰与纹路点缀,长刀虽被婴儿抱在怀中却没有伤其分毫。 婴儿睁开了双眼,其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金芒,长刀上的金色纹路好似活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经长刀加持扩散而出。 随后只见一只只野兽从山林中奔出,向婴儿冲来,怪异的是无论地鼠野兔还是玄虎灰狼,眼中均无神采,仿佛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 野兽们在离婴儿三尺之时悄然倒地,随后婴儿体内射出无数白色飞丝将婴儿与诸多野兽连接在一起,不消片刻便只剩下满地兽骨。 漫天白丝将婴儿包裹在其间,化作一只白色大茧,莫名的力量持续扩散,引来更多的野兽。 之后,野兽不断被引来,不断被吞噬。 直到三日后,白茧裂开,婴儿抱着长刀沉沉地沉睡着。 不久之后,山林内的异动引来了居住在此间的人。 只见来人须发皆白,身着靛青色的长袍,其背后更是绣有一个大大的“鬼”字篆文。 “怀抱异器,天生异象。”来者并指为剑,切断白丝,于兽骨堆中心将婴儿抱起,“此子体质与经脉皆异于寻常儿童,武骨更是绝顶,莫非” 只见来人将婴儿与长刀分开,随后连人带刀一起带着,向山中走去。 “生于秋末,白骨横霜,便唤你秋霜罢。” 第2章 鬼谷横霜 白茫茫的空间之内,四道不同的身影盘膝而坐。 “九年了,终于将这杂乱的记忆理清了。”首先开口的是一名黑色短发的青年,其着装也与其余三人不同,身形消瘦,面色苍白。 “谁能想到徐福两千年的记忆这么庞大,再加上我们自己的记忆也又多又杂,这么一结合若非我的异能足够强,当时直接将不同阶段的记忆拆分开,此时我等怕是已经死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了。”一旁的白发少年说道。 “现在也没好到哪去,简直看到鬼,直接又穿越了是搞哪样…”少年对面的白发青年说道,“穿越也就算了,还重新从婴儿再发育一次,叛天族的血脉哪都好,就是这先天绝症,算上现在这是第三世了,整整三世的心脏病,离大谱。” “变成婴儿是因为昔年为了短时间形成战力而透支潜力导致的,修行蜕变大法补全当时因为坠落山崖造成的伤害时,出现了一点点小差错但肉身蜕变之时,直接从根本上把透支的那部分也补回来了,顺便还成功将心疾抑制,不亏的。”另一边黑色长发的青年说道。 “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可比九界安全多了,翻阅记忆的时候越翻越感觉九界那边离谱,不过现在都与我无关了。 既解决了心疾不断恶化的问题,又脱离了九界那个漩涡。西剑流、魔世、墨乱、佛劫、元邪皇、阎王鬼途、玄武真道、仙岛,甚至墨家与鬼谷的世仇,以及一些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的灾难浩劫,现在都烟消云散了,属实安逸。”白发少年说道。 而所谓九界,《九龙天书》有载“神州有龙,其数为九,阴阳偶合,正气为分,鳞羽夹杂,圣邪并立,魔世居异,各据一隅,地气聚精,吐元为珠,得气者昌,失气者亡,化育万物,成其精英,五甲为周,循而不息。” 九界便是由中原、苗疆、道域、佛国、魔世、羽国、妖界、海境、仙岛九个境界组成的中土九龙地界,简称九界。其中生活着人族、魔族、妖族、鳞族等种族,随着西剑流的入侵,往后战争不断发生,阴谋家与野心家层出不穷,死亡率高且内卷严重,极度危险。 “好歹你也是墨家九算啊,能不能来点作用,匡扶一下正义。”黑色短发的青年调侃道。 “墨家九算怎么了,追溯血脉我可是纯正的鬼谷后裔,凡事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利益那不是很正常?”白发少年当即进行了反驳。 而说到墨家,那是一个始朝前便存在的门派,从各种文本中追寻历史甚至能追溯到神话时代,后由始朝赵高整合,传承至今已有两千余年,以维护九界和平为己任,势力遍布九界暗处,与鬼谷一脉一明一暗操纵着天下局势。 墨家以钜子为首,每一代钜子都下设九算,九人中除了无法进入第九界“仙岛”的九算留在钜子身边辅佐钜子,其他人每人各自负责一界的墨家事务,钜子则不断九界巡游,督察九算的工作。 当然凡事也有特殊,比如妖界以及魔世通往中原的通道断绝,尤其是魔世通道被封印的同时还在其上建立了镇魔龙脉。 妖界则还有一些特殊的手段能够来往两界,不算彻底断绝,但是只有妖界内部的少数人知晓。 在明面上的历史中,墨鬼世仇最早可以追溯到始朝的李斯与赵高,在那之后两脉更是一直在各种明争暗斗,已经斗了两千余年,依然无有休止。 可惜当代钜子与九算理念不同,当场掀桌子闹翻,引发墨家内战。内乱虽最终被钜子平定,但好不容易有了兴盛苗头的墨家,被当代钜子亲手将苗头按死,九算只能遁入黑暗寻找新的机会。 “这具身体的血脉返祖程度非常高,直追我等先祖白起,但是后世的天地规则对于我等这种上古遗脉来说根本算不上友好,可惜血脉返祖的背后,更是残酷的现实,不过叛天族总是比烛龙一脉的遭遇要好一些的,起码没有灭族。”白色长发的青年感慨道。 叛天族在地气未分的原初始界唤作天人,或者天族,寿与天齐,能与天相争,最终受上天所忌,视为叛逆;后来随着地气九分化为九界,天族被逐渐剥夺繁衍本能,甚至生来便有绝症缠身,根据个人异能不同,病症亦有差别;最终举族坠天,自号:叛天。 “那是曾经,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并没有与我们相同的血脉,我们现在的处境可比当年的元邪皇更差,真正意义上的举目无亲。”黑色短发的青年接着说道:“根据山里的典籍和我等的记忆,虽然似是而非,但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所在的世界处于战国末期,具体是什么世界还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反正这里比九界安全,起码它这边不存在什么动不动催山裂谷,毁天灭地的人物,也不会动不动就地动山摇,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白发少年补充着。 “凡事稳一手准没错,虽然有改良过的蜕变大法来再次提纯血脉,但是毕竟这身体不能太长时间战斗,万一被围杀,会很被动,而且血脉提纯的速度也非常慢,只能说还好现在有足够的时间。”黑色长发的青年补充道。 “那么,既然现在记忆已经整理完毕,你们也该回归了。”白发少年说道。 “是啊,也是时候回归了,毕竟我们都不算是真实存在的,而是通过叛天异能分割出的记忆集合体,那便由我先来。” 言罢,黑色长发的青年便直接盖天灵自戕,其身躯化作一股蓝色能量进入白发少年体内。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他说的对。” “哈~往后便只有你一个人了,行了,赶快融合完毕,老头子在外边估计都等的有点心焦了。” 言罢,两人亦盖天灵自戕回归白发少年。 本就同出一源,再加上九年的缓冲,海量的记忆融于一体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同时异能的回归也使得这片意识空间又扩大了不少,这代表着少年的意识与异能进一步得到了增强。 “从今往后,我便是完整的白秋霜了,叛天族血脉后裔,战朝白起之后,鬼谷弟子,全新的世界,我,来了。” 第3章 鬼谷子 意识回归肉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名身着靛青色长袍的老者。其虽是须发皆白却气血旺盛,脸上亦无皱纹,一看便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老者见到白秋霜睁开双眼,一边上前查看,一边说道。 “臭小子,说好的闭关三月,结果三月之后又三月,要不是老夫经常进来看看你,都怀疑你是不是在里边断气了。” “老头子,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啊我跟你讲,怎么说也是鬼谷掌门,有点宗师气度啊你。” “哼,臭小子!不懂得敬老尊贤,老夫都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好了好了,我无事,不过是将记忆梳理明白罢了。”听到老者担忧的语气,白秋霜安慰道,对于眼前之人他还是很在意的,那代表着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亲情,“你也知晓我当年一梦千古,得到了不少信息与典籍,甚至还将本门传承完善了一番,但是其中内容实在过于杂乱,我此次闭关便是将那杂乱的记忆进行了统筹。” “人无事便好,典籍再怎么样那也是死的,得让人来学,它才有存在的价值。” “我寻思着就算你都把我当继承人养了,就山里这些新增的武学典籍说得好像你没有练一样?” “那又如何,你又打不过老夫。” “……”破防了,小孩打老头,理论上怎么说也能四六开啊,谁能想到老头子强成那样,根基上甚至不弱于九界那边的老牌巨头。 “行了,赶紧去洗漱洗漱,山下来消息了。”鬼谷子拍了拍白秋霜的肩膀道。 “行,晓得了,等我回来一起看啊。”言罢便翻身下床,拿了身换洗是衣服出了门。 看着白秋霜的背影,鬼谷子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当年就不该把他抱回来,净给自己这个老人家添堵。 当初本想着天生异象还怀抱异器,可能是哪位先贤转世之类的,抱回来研究一下。 却不料这臭小子长大点之后,直接就变得不乖巧了,整天闲着没事就跟他个老人家高强度呛声。 虽然他天姿极高,课业上修习的很不错,做事上也很靠谱,平时也孝顺,但就是没大没小的,让他这个老人家有点生气。 跟这臭小子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鬼谷子早已将其视若己出,毕竟他身份有点特殊,为了避嫌也就一直没有娶妻生子。 “哈~”一声轻笑,鬼谷子也出了房间。 ………… 鬼谷后山,白秋霜将自己泡在瀑布下的池塘里,静静的思考着。 这些年里,他不仅将那数量庞大的记忆进行了梳理,也将自身武学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整合。 除了蜕变大法之外,他的一身根基均来自冥海归元劲,不对,应该叫气双流与纳真神诀了。 徐福的冥海归元劲秘籍来自其对玄冥的肉身改造,主要作用是让人在毫无气海的情况下,像天地万物借气,海纳百川,施展比拟高等武学武学的力量,之所以承受天地之力,能纳百川,是因为修行者并无气海,或者气海之中没有真气,最终达到以无用驱有用,真气连绵不绝。 也正因如此,这门武学强归强,但是它并没有自己的根基,哪怕它能化消对手攻来的气劲,能使使用者真气无穷无尽,但缺陷就是缺陷。 所以,白秋霜通过自己的脑洞以及徐福积累两千年的武学经验,仗着蜕变大法保证自己不会死的前提下,进行了数千次实验。 其中出现的状况包括但不限于局部大出血、气血紊乱、经脉碎裂、真气逆流等,最终成功将其原理拆分合并改造,结合【双分日月明】的行招原理,在保留其向万物借气功能的同时,还增加了双式同运、真气回流、凝元转劲等功能,出于情怀,取名气双流、纳真神诀。 也正是因为这种高强度自己折腾自己的锻炼方式,肉身年仅九岁的他便已经是一名二流高手了。 在此基础上,他还兼修了纵横诀,徐福收集到的散手诗仙剑序,不过现在也被他补全了,鬼谷子传授的纵横剑法;以及另一门家传的横练功法。 但是随着整合记忆之后,他意外的发现那门功法竟是从族内遗留的一篇纵横九字诀中拆分出来的,虽然纵横诀也是从族中典籍内找到的,但是他们这一脉特殊的传承仪式使得很多信息都存在于典籍中而不是由家人相授。 白秋霜出生于妖界,是两千年前战朝白起的血脉后裔,也是叛天族于妖界的一支族脉,族内为了保证后裔血脉的纯度,在婴儿出生后,以特殊秘法将父母的生命作为代价来为新生的幼儿提供庇护,以保证其血脉纯度,同时对抗天地加持在其身上的诅咒,而这种残酷仅针对白氏主脉,其余支脉则会尽心尽力的辅佐主脉,虽然传承到他这一代,妖界其他支脉的血脉已经极其稀薄,几近灭族了。 索性有前世的孤儿经验,虽然没有体验过亲情很遗憾,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其在幼年之时,以族中传承的横练武学将天生心疾暂时稳定之后,便开始翻阅族中典籍,了解到一些深埋的历史,也了解了所谓的墨鬼世仇。 传承久远的族脉还是有优点的,再加上其先祖白起本就是鬼谷一脉的,后续族中也有不少先辈都前往中原等地于其他鬼谷同门交流过,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偶尔还是会有几个隐藏身份去加入其他学派进修的。 最后白秋霜学着鬼谷一脉的武学进了墨家,一番以力伏人将同期竞争对手尽数打趴,然后以来自妖界的身份成功说服墨家钜子,继任九算,位列第六。 在当时,常人眼中妖界通道已经断绝,难以进入,所以在身份上加了很多分,更何况当时的他也够乖巧,不搞事,最后继任也算顺理成章。 毕竟是穿越的,知晓鬼谷一脉在剧中的智力表现虽然可能不如墨家,但是人家传承的武学强啊,个人战力远胜墨家数筹。 拿远的来说,鬼谷一脉祖传的纵横九字诀,其起源最早甚至能追溯到神话时代,不仅是鬼谷一脉至高绝学,同时也埋藏了某些秘密。 之后,战朝的徐福,虽然脑子不太行,喜欢各种浪,但其一手阴符七术根本不讲道理,叠的一手好buff,同时还能攻能守能回血能控制,不过只有徐福会,白秋霜也是得到徐福的记忆之后才开始研究学习的,目前进度还行。 再往后,盛朝李太白,根据典籍中的记载改良出纵横一刀,又自创一手诗仙剑序,两者都有传承下来。 近几百年,邹衍传下来的阴阳学宗,其后辈徒孙栖霞君通过典籍记载所创的冥海归元劲,同样猛的很,然后栖霞君就把自己肉身练没了,但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了两百余年。 再回头跟墨家进行一下对比,两者可算是一文一武了,墨家的主要传承除了钜子一脉的诛魔之利,明面上便唯有一本《墨武战韬》,虽然墨家历代九算也不少惊才艳艳之辈,比如鼎朝诸葛武侯,再比如盛朝玄奘,但终归都算是带艺入门。 当代九算更是集历代大成,真正的做到了九算来自九界,并且无一例外,都是带艺入门。老大出自道域,老二出自苗疆,老三出自海境,老四出自佛国,老五出自羽国,老六出自妖界,老七是影形一族的,老八来自仙岛,老九是魔门世家出来的。 “昔年九算同修志,今朝…唉,都过去了。” 白秋霜一边想着一边感慨道。 还好是夺了阎王翎之后才穿越的,徐福两千年的底蕴加上族内典籍,以四分之一的思能,耗时八年进行推演,终于将族内拆分开的那份疑似先祖白起所修的纵横九字诀秘籍复原,就待之后抽时间开始修行了,毕竟技多不压身。 高等武学有高等武学的优势,那就是威力大,伤害高,同时消耗也略大,得亏改良出来的根基心法足够强,不然兼修数门高等武学,哪怕以叛天族的资质都会感到有压力,可惜就是身体太幼小了点。 今生起步更好,最大成果便是成功开始了精气神兼修,在小腹丹田与眉心意识空间的中间,也就是胸口处,成功又开辟出一个气海,虽然如今比较低配且孱弱,但好歹开了个好头。 其次便是克服了心疾的不断恶化,肉身虽然需要重新发育但是百脉俱通,巨头之前基本上没什么门槛,全靠时间积累就够了,毕竟昔年也是靠氪命登临过巨头之境的人,不然也闯不了阎王鬼途,虽然当时也带了不少人,还布局了挺久。 第4章 长平战前 “唯一需要可惜的便是,我这天生病症出现在心脏上,虽然伴生的异能也很强,但是这病根便是力量源泉的设定,直接从根本上杜绝了通过换心来补全短板的方式。” 前面说过,叛天族受上天所忌,族人生来便有绝症缠身,视个人情况每个人的绝症与异能各不相同,并且,不管一名身负叛天族血脉的人他异能强还是弱,显性还是隐性,他的病症都足够致命。 理论上,想要根治只需将健康的器官换到当事人身上便可,这也只是理论上,实际操作会更麻烦,比如说,普通人族的器官承受不住叛天族的血脉。 只能说徐福开创的最原始的蜕变大法足够给力,不仅成功扼制了心疾的不断恶化,还极大的减小了其对身体的影响,虽然现在的白秋霜依然不能进行太长时间的战斗,稍微注意一下便不用向往常一样,赌自己打架过程中会不会打着打着心疾突然复发。 “此世的学问倒是搞得不错,可惜这武力真心一言难尽,走一步看一步罢。” 白秋霜从水里走出,以真气将身上水滴蒸干,换了衣服,准备去看看从山下送来的消息,此世的鬼谷派其他先不说,就这情报机构是真的舒服,不出门便能知天下事。 只能说运气不错,被当代鬼谷掌门收养长大,在这个王侯将相有种的年代,在这个百家争鸣的江湖,没个好点的背景很难混得下去。 各国朝堂之上百家的占比太大了,江湖势力很多也是有贵族和百家在背后支持,越大的势力背后就有越多的靠山。 毕竟,百家弟子修行,贵族门客用度,都是需要花钱的,数个势力结盟之后套个马甲赚钱什么的都很正常。 就算是鬼谷这种每一代就三四个人的小门派,在山下也有不错的势力,这是当代鬼谷子说得,一开口就老凡尔赛了。 外人看来,鬼谷每一代只收一纵一横两名弟子,但是也不想想,就最近几代纵横都是直接死外边了,要是只收两个弟子那传承早就断了,不说能不能把该教的教完,就山里这几间房子的竹简典籍都传不下来。 一般来说,如果上一代鬼谷子是偏向谋略兵法的,那么他教出的纵横大概率也是偏向谋略的,然后再收一个偏向武力的弟子作为继承人补强。 同理,如果上一代鬼谷子是偏向武力的,那么他教出的纵横便大概率是偏向武力的,而继承人则是偏向谋略的。 毕竟,一派掌门的继承不是小事,不仅要接手门派的势力,还要承接门派中存留的大量典籍,那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完成。 所以每一代掌门基本上都是上一代掌门自小带在身边学习的,而不是像外面说的那样纵横二人胜者便是下一代鬼谷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殊情况,比如孙膑、庞涓、苏秦、张仪等,连续几代纵横都不太能打,但是教他们的鬼谷子其实都挺能打的。 白秋霜就属于在鬼谷子眼中偏向谋略的,因为哪怕他以九岁之龄便成为一名二流高手,但是在鬼谷子看来天生心疾的他明显武力不行,哪怕他会的高等武学很多。 因为当代鬼谷子便是偏向武力的,虽然他自认自己修身养性很多年了,但他其实能说是江湖上最能打的那一批人了。 然后因为特殊情况,上一代与上上代鬼谷子,都是偏向武力的 这就直接导致鬼谷一脉在山下的势力发展的相当不错。 在白秋霜的记忆中,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还是按正常历史走向发展的,秦昭襄王胸怀大志打算在有生之年搞点大事,这些年秦国一直都在对外征战,屡战屡胜,六国都快被白起给打废了。 然后就是在上层流传的,苍龙七宿,七个星辰,七个铜盒,一个传承了千年的秘密,谁能得到这个秘密,就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在鬼谷已有的信息中,白秋霜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这苍龙七宿怕不是和九界的伏羲深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也只是猜想,毕竟手上没有实物。 铜盒是被周天子赐给各国的,之后便是拥有铜盒的国家崛起,最终周失其鹿,群雄共逐。 而周天子没有打开的原因,大概是当时的周王朝已经承受不了那股力量,一旦开起王朝便会直接毁灭,索性赐给各国让他们去烦恼。 然后,周天子就给自己造了一批又一批亲爹,直到再过十数年,周完全灭亡,这个秘密也将随着周的灭亡彻底深埋。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还是先回去小院看看传回来的信息是什么。 ………… 白秋霜洗漱完之后便断了思绪回到鬼谷小院之中。 一棵老树之下,摆放着一张草席,一条案几。 鬼谷子正拿着一卷竹简,见他回来,说道。 “臭小子,秦国要攻赵了。” “这便要攻赵?秦国与赵国争夺韩国的上党这都打了三年了,上党让赵国拿了?”白秋霜坐在鬼谷子一旁道“何人为将,还是王齮?” 在记忆中,公元前260年,历时三年的秦赵上党之争划上了句号,秦国转而攻赵。 秦屡战屡胜而赵坚守不出,最终秦国用计让赵国换将的同时自己也暗中换了主将,仅五个月便获胜。斩首坑杀赵军约四十五万,秦军伤亡则在二十万上下。 至于韩国,无论是秦国还是赵国,都不会去在意一个弱国的看法。 第一世的记忆中,秦国兵倦而粮竭,加上无法考证到底存不存在的内部问题,也就是范睢受贿从而在秦昭襄王那边给白起上眼药。反正长平之战后秦国并没有趁势再进,错过了灭赵的机会。 而族中的记载则是,先祖当年本想一战灭赵,奈何疾病复发,不得已之下只能退兵。 秦王圣明,理解先祖难处,故而也没有追究。先祖在修养三年之后便带领族人与部分将士前往妖界,一方面是为中原镇守后方,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拦住后辈们上升的道路,所以至死都没有再返回中原。 那么此世 第5章 长平之战 “自己看。”鬼谷子说着将手中竹简丢给了他。 “嗯?”看着竹简上的内容,少年皱起了眉头。 “老头子,你说,秦国会不会换将。”白秋霜将竹简看完后重新卷好放在了案几上,开口说道“秦赵双方此前已经打了近三年,双方都可谓是兵倦粮竭,再加上赵将廉颇善于固守,秦国想必是不会再拖了。” “秦国若换将,最好的选择应是白起,若是如此的话,秦国应当会用计将廉颇换下,不说新换的将有没有廉颇强,这不重要,反正是不会比白起强的,只要新将不继续死守,秦国便算成功了。” 鬼谷子抚须继续说道:“廉颇善于坚守,就硬拖着秦国,使得秦国难以短时间之内将其拿下,而秦国方面肯定是不愿跟他硬拖,故必会用计将其换下。 而赵一旦中计,此战必败,赵国将领如今除了廉颇之外对上白起都没有胜算,就算是廉颇也只是能多守一段时间,若秦胜后借势再进,赵国危矣。”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刺杀廉颇的选项,一旦廉颇被刺,不管是不是秦国做的都会变成秦国做的,届时赵军必会与秦军死战,损失远比让赵国换将来的大。 “以秦国那遍布各处的罗网,结合赵国朝堂如今的状况,就算赵王丹有大志,但就是因为他有大志,只要稍加运作,廉颇必定会被换下。 而秦军获胜后不一定会借势再进,穷兵黩武虽能灭赵,但其余五国必会再次合纵攻秦,宛如当年五国伐齐,届时秦国危矣。 昔年惠文王之所以能放心征战那是有张子四处游说,分裂各国合纵。今时不同往日,赵国,此时灭不得。” 白秋霜继续说道。 “不止赵国灭不得,白起此战若胜,不仅其余六国将人人自危,秦国内部亦会有微词,毕竟他已经封无可封了,拦住别人的上升渠道了。故而” “故而白起要死,此战若胜,之后不管是真死还是诈死,为了秦国不被围攻,他都必须做出选择,最好的做法还是借名声在外的高手之手诈死,不仅能以此打消六国顾虑,还能将自己置于暗处。 不过以山东六国一贯的作风,就算要以此洽谈,应当也要拖个三至五年才能谈下来。”鬼谷子接话道。 “既然如此,静候。”说罢,少年起身,空手一摄,摆在不远处的架子中一支木刀飞出,落入其手中,随后便开始刀法上的修行。 纵横诀是九界盛朝时期,李清涟入鬼谷一脉所学习改良之后留下的武学,势大力沉,威力绝强,号“天下无墨,纵横一刀”,传说李清涟回到海境之后,抛戟弃剑,一刀震荡太虚海境。 招有六式,刀分纵横,改编自其所着的《侠客行》。 分别为赵客缦胡缨、吴钩霜月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扫、劈、拨、削、掠、奈、斩、突。 少年运刀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演练着基础招式。 直至日上枝头,却见其刀势一变。 大开大阖的刀法与精妙迅捷的步法相合,手中木刀随着招式的演练竟因难以承受招意而出现道道裂痕。 “呼~”一口浊气吐出,收招刹那,木刀化作木屑随风飘散而去。 “这刀法哪都好,就是费刀,臭小子,你要不把你屋里那刀拿出来用算了。” “老头子,你要觉得这地方咱俩个生活太大就直说,我帮你拆,不用这么含蓄,这才刚重修了两年就忍不住了是,山下那点生意能赚几金啊这么想不开。” 白秋霜右手朝屋子的方向一摄,一支黑色长刀径自从屋内飞入出。 因为自己身体以及根基武学的原因,白秋霜真气流速要比常人更快,招式使用出来也比寻常人威力更大,两年前因为两人作死,直接不小心把原本的小院给拆了,现在住着的是那之后新建的,废了不少功夫。 “哈~当时你可只比刀高一点,虽然现在也没高多少。”鬼谷子却不在意,反而开口嘲笑道。 “也不知道是哪位绝代高人,给人取个名字都取的那么随意。” “你这不是还在用嘛,也没见你自己改啊。” “还不是体谅某个孤寡老人,我可是一向敬老尊贤啊~” “咳咳,停。”鬼谷子面色一肃,讲道“臭小子,我有老友传信,接下来得出去办点事,你自己在山里注意安全啊,别把房子拆了。” “行,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别一大半年纪了死在外边。我现在短胳膊短腿的可没办法出山给你收尸报仇。” “知道了,走了。”鬼谷子也不在意,少年话语中的关心他还是懂的,索性直接运轻功离去了。 “哈~”看着远去的背影,白秋霜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提着长刀坐在了席子上,将刀置于腿上,辅助淬炼真气。 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了,每天这样轻松的练练功,跟老头拌拌嘴,惬意是惬意,却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来到此世的这些年,虽然因为记忆方面的问题把自己强行精分了,但很少受到心疾的干扰,算是无忧无虑。虽然鬼谷子一开始把白秋霜捡回来的动机也不纯,但是九年内一老一少随着朝夕相处,很多话都说开了,也就不在意了。 人嘛,都是群居生物。虽然一人开口就是老头子,一人回口就是臭小子,偶尔还会大打出手,但是鬼谷子对他的照顾和爱护,让他体会到了那从未拥有过的亲情,哪怕如今他已经将记忆理清,将意识整合,这份感情依然深深根植在他心里。 “可惜两境武学差异略大,此界平和的天地元气固然使得武者寿命得到提升,同时最大限度的排除年龄对实力的影响,但是他这本土武学威力真的不敢恭维。 老头子此番外出,应该无大碍,以他的修为,在兼修了阴符七术之后,同境界应该已经走到尽头了,就算遇到围杀也能顺利撤退。 长平之战,这四十余万大军被坑杀之后,赵国想必也将陷入十数年的休养生息。 有些事情得提前准备了,百家争鸣的末期啊,老头子这心是真的大,山下的势力这么早就让我经手了,都没考虑我现在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是不同的时空,但是那让徐福忌惮且恐惧的人物也快出生了,始皇帝嬴政。 大势要来临了,谁又能搭上这趟顺风车呢,法家,儒家,道家,鬼谷,兵家,墨家,名家,阴阳家,农家,哈~” 第6章 两年之后 随着嬴政的诞生,战国与诸子百家的争斗都将来到末期,数十年后,六国尽灭,天下复归一统,正式的进入了中央集权的宗法专制社会。 遗憾的是,仅仅十四年,这个强大的帝国便随着君主的死亡开始坠入深渊。 关于帝国的覆灭,有人认为是战时政策向和平时期的过度没做好;有人认为始皇帝滥用民力导致底层百姓揭竿而起;也有人认为是始皇帝临死前想要尽可能的多做些事情,却没想到自己这么早死,继承人这么拉跨,直接把偌大的基业整没了。 百姓的生活虽然比七国分立之时好上许多,但是文化教育方面终究还是没跟上,这也算是这个时期的局限性,王侯将相有种的时代。 而随着帝国的覆灭,儒家这一显学随着新朝的诞生成为了百家中最后的赢家,跟随者这片土地的历史一起,延续了一千多年而不灭。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起码在十年之内不算重要。 白秋霜坐在床上发散着自己的思绪,此时距离鬼谷子外出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先前有提到,鬼谷有自己的势力,而且因为最近几任鬼谷子都很能打,所以势力发展的不错,山下会定期往山里送外界的消息,山里人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大事。 鬼谷子一年前便开始让他着手经营势力的运作,对于白秋霜来说,这些势力可以算是他起步的资产,从他接手的那天起,他就没打算把这势力分给将来的师弟。 徐福虽然在武道方面不太行,即使他在两千年的时间里收集到大量的武学,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可惜阎王翎的缺陷使得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根基,不同的肉身也会限制他的发挥。 但是在生物科技这方面走的很远很远,无论是术法、医术、蛊毒,还是种族融合、身体改造、长生不死方面的研究,都称得上是一代宗师。 白秋霜接手势力运作之后,以不同的思路对势力现有的业务范围进行了深化改革,效果相当不错,收获了部分管理层的认同。 往后他也需要把一些能做出来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重新做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在修为上再进一步,然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日月轮转,春秋更替,两年光阴匆匆而过。 鬼谷子在长平之战结束后一个月的某天回到了山里,同时也给白秋霜带回了一支刀鞘,说是路上捡到点材料,想着他还差支刀鞘就顺路托人去打了支出来。 对此他是不信的,但还是很欢喜的收了下来。毕竟在九界的时候兵器都是空手往出变的,这个世界可没有那种操作,等他以后研究一下术法看看能不能做到。 同时鬼谷子也与他讲了长平一战的战况, 在秦赵交战的前三个月,是秦将王齮对战赵将廉颇。赵军筑垒壁坚守,廉颇实行坚壁清野,秦军虽有小胜但赵军并无大败。 双方就这么耗了三个月,耗到赵国朝堂上都有了不同的声音,赵王数次催廉颇应战,可惜带兵的不是赵王,不明白双方实力悬殊,不是不能应战,实在是应战不得。 而后秦相范睢用计在赵国行离间计,派间谍散布廉颇投降的谣言并扬言秦不怕廉颇,怕的是赵奢之子赵括。 赵王既生气廉颇手下兵士多有伤亡,且数次与秦军交锋都以失败告终,又在此时听闻反间之言,朝堂上还有人收了秦国贿赂。最后中计,以使赵括代替廉颇与秦国交战。 这个反间计成功了但也没完全成功,换上来这个赵括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仅顺利摘了廉颇兵权还把他丢回了邯郸,可惜小伙子运气不好。 而此时的秦国已经是白起为统帅,王龁任其副将,白起针对性的用兵将赵军隔离,随后截断其运粮通道。 秦王得知赵国运粮通道已被截断后,亲自到河内,封给百姓爵位各一级,征调十五岁以上的青壮年全部集中到长平战场,拦截赵国的救兵,断绝他们的粮食。 在赵军断粮四十六日之时,赵军中已经有人暗中杀人以人肉充饥,赵括带精兵出站与秦军决战,最终身死,赵军尽数投降。 然而白起念及秦国攻下上党之后,上党的百姓不甘心做秦国的臣民转而归附赵国。赵国士兵变化无常,一来也没有多余的食物养活他们,二来也怕他们四十万人作乱,但是也不能将他们放回去。 最后,除了年纪尚小的二百四十人被放回赵国,其余尽数被坑杀,长平一战,赵军前后被秦军擒杀斩首四十五万余。 鬼谷子还提到,作战途中白起与其他将领还经历过几次刺杀,不过都被秦国这边暗中的高手拦下了。 至于为什么鬼谷子知道的这么详细,对此他的解释是他有一个老友当时正好在暗中保护白起,打完之后跟他讲的。 对此,白秋霜表示,人老了就喜欢嘴硬,他说有个老友就有,看在刀鞘的份上这事就不问了。 …… “呼~” 吸气,吐气,翻身而起,摄长刀入手,推门而出,高喝道。 “老头子,来战!” “臭小子!这才刚入一流几个月啊,资质好有什么用,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根基深厚。”叫战声刚落,院内便回传来骂声。 依靠着卓绝的天资以及肉身和武学的优势,白秋霜成功在数月前晋入一流之境,并通过苦练,成功将纵横九字诀与阴符七术上手。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武学的原因,如今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往真元转化了,虽然进度非常慢。 寻常的百家弟子,就算再天资卓绝,在这个年岁也不过刚入流不久。 这是一个很看重工龄和资源的世界,天资固然重要,但是深厚的根基才是真正的本钱,只靠天姿而不勤学苦练是不行的,武学要靠自己一天一天练,真气也要靠自己一步步淬炼,传功固然快,但对被传功者的身体来说那只是一种负担,修行时容易练岔,除非他的身体承受的住。 而有一个不错的师门不仅能得到全面的培养,在武道上也会少走很多弯路,一般天资卓绝者均能在二十岁上下入一流之境,若是顺利的话理论上三十岁上下便可入宗师之境。 凡是有练过拳脚功夫,但是没有淬炼出真气者,均属于不入流武者,对付没练过拳脚的普通人大概能打三个左右。 凡是淬炼出真气的,就算入流武者,也就是三流武者,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从这一刻起,武者便需要开始贯通身上的十二正经,以求再进。 真气量如溪流者即是二流武者,可一当三十。 真气量如飞瀑者,同时贯通体内十二正经,便是一流武者,以一当五十不算困难,放在江湖上便算高手了。 而一流武者要入宗师之境,不仅真气量要如江河,亦要将自身武学真正化为已用,同时还要打通奇经八脉。 宗师就像一道门槛,卡住了大量的武者,对很多人来说一流之境便是极限。有些是武学难以再进,有些是天姿不足,有些则是无人指导难以独自打通奇经八脉。 是故,三十岁的宗师只是理论年龄,有些天资杰出的可能会稍早一两年,也有一些不得法门的穷其一生也还是停在一流之境。 然而,天长终归有时尽,人力终究有时穷。 便是强如宗师,突破了常人难以突破的界限,走在了武学登峰造极的道路之上,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本,也只能做到以一当百,面对围杀与下毒终归还是会有支拙,稍有不幸便会饮恨于这波澜壮阔的江湖。 第7章 轰堂大孝 院内,晨光打在树叶的露珠上,闪闪发光。 站立的两人沉默不语。 现场肃杀的气氛,随着露珠落土的一瞬间。 风动,人动,刀动,剑动。 一老一少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欺身而上,身形交织间,白秋霜以长刀硬撼鬼谷子手中木剑。 再出手,刀剑交击,眨眼间十数招已过。 “臭小子你行不行啊,要不要老夫收着点力。”鬼谷子嘴上说着挑衅的话,手上的力却又收了几分。 “老头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拳怕少壮。” 两人擦身而过,一步之差,回身,横斩,纵劈。 纵横交击间,木剑剑身产生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剑鸣声。 二人一击即分。 却见白秋霜步法骤变,运刀再上,刀势凌厉不可当。 鬼谷子运剑却似轻若鸿毛,却又有万钧之重,纵横之间,招式由繁入简,沛不可当。 “臭小子,再不运气可就要输了啊,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哼,一大把年纪了就别这么恶劣了,老头子,看招。” 鬼谷剑法竟被以刀运使而出,纵横绝式一招接过一招,一招强过一招。 横贯四方,破。 横贯八方,破。 长虹贯日,破。 “用我教你的剑法跟我打,臭小子怕是没睡醒!而且以刀运剑,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破尽剑招,鬼谷子一声冷哼,步法如风,欺身压进,木剑刺出,直攻白秋霜胸膛。 白秋霜翻手以刀格挡,不闪不避,以气双流削弱剑势,行功运气将木剑逼退,自身也被反震退后十数步。 “老头子,接我百步飞剑!” 纳真神诀加乘鬼谷绝式,纳无量天地元气加成剑势,长刀宛若长虹疾射而出。 白秋霜出招刹那,鬼谷子以相同的百步飞剑应招,行招之间却更加巧妙。 镪~ 两兵相击,各自震退。 接刀再攻,白秋霜利用鬼谷子剑锋收势的时间差步步紧逼,再运一式横贯八方。 鬼谷子不愧是当代鬼谷掌门,在纵横剑法上的造诣早已登峰造极,只见其信手变招,同样以横贯八方回应。 更加细致入微的剑招不仅化去了攻来的刀势,更是借势反击,以剑镡格开长刀,随即进步逼近,剑刃向白秋霜喉间抹去。 白秋霜急忙以刀撑地,身形急忙后仰,木剑贴面而过,划断几根发丝。 “老头子,你这下手是真黑。” 话音未落,只见少年步法再变,以刀为轴,腾挪于鬼谷子身后,起身横斩其左颈。 铛~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也不害燥。” 鬼谷子负剑于身后,轻易之间便挡住其攻势。 旋即 “纵横诀,飒沓如流星。” 白秋霜长刀斜提,寒冰真气加催,使得黑色长刀上散发出阵阵寒气,急刀快攻而上。 鬼谷子同样以快打快,转眼之间二人已互拆百招。 刀势将尽,少年再次行功运气。 “纵横诀,吴钩霜月明。” 长刀随着刀势加催发出阵阵刀鸣,好似极其兴奋,一股力量自刀身涌现,再度加成刀势。 沛然莫御的一刀直斩而下,鬼谷子以剑身格挡卸力,虽是运剑巧妙,但兵器质量差别难以弥补,木剑上出现了道道裂痕。 “总算还有几分力道,但还不够。” 鬼谷子再度开口,全然不顾被万钧刀势所催,剑身之上出现数道裂痕的木剑。 白秋霜借势再退,长刀插入地面,双手结印,一声龙啸,术力沟通无俦天地元气,化作一道赤色龙气,飞腾奔窜,灌入术者体内。 “阴符七术,五龙盛神!” 龙气入体,加成根基,白秋霜周身真气充盈,功力暴升,随后便是 “纵横诀,十步刀纵横。” 提刀再攻,变式首现,无俦内元加成纵横刀气,十步蓄劲,一刀纵横。 鬼谷子挥剑再挡,惊见木剑被寒气所摧,节节寸碎,化作飞灰。 刹那间,鬼谷子并指为剑,剑意透体而出,内劲一吐将少年再次击退。 “哈~臭小子,还有没有新招,快进招来。”看到自家崽的武学进境,鬼谷子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面对鬼谷子挑衅,少年却是真气再催,刀势一变。 随着白秋霜行功运气,寒冰功体首现威能,十丈方圆内竟有漫天飞雪悄然飘落。 “三锋九敇,火列星屯!” 刀势磅礴不可当,卷起漫天雪花,压境而来。 鬼谷子以剑指将飞雪尽数扫灭,正欲破招,却见刀气擦身而过。 “不对!臭小子你!” 少年将长刀收回被机关固定在腰后的刀鞘,头也不回地向山下奔去。 “老头子,我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包裹我提前放路上了,你不用担心我。一大把年纪了,平时多活动一下,别总是坐着~哈哈哈~” 轰~ 刀气横扫,快不及眼,鬼谷子回身刹那,院内树间房屋的屋顶已被掀飞出去,切口处密布着厚厚的白霜。 “呼~呼~,我不生气,我跟我家孩子生什么气。” 看着满院碎木以及墙壁上浮现的白霜,鬼谷子的胡子剧烈的抖动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臭小子!在外边被人欺负了别回来哭鼻子,敢回来打断你腿!” 随后忍无可忍,中气十足的一声怒骂,惊起了满山飞鸟。 而此时的白秋霜拿了包裹已经走在了下山的路上。 听到山上的声音他也毫不在意,这一出去短时间内估计是不回来了,等回来之后鬼谷子也气消了,最多再压制境界打他一顿,到时候继续接招就是了。 没错,山上二人一战是鬼谷子将内元压制到跟他相同境界一战的,甚至都没用真元护持住木剑,只是单凭技巧卸力,以普通木剑与他的长刀对拼。 说是一战,不如说是鬼谷子看出白秋霜要下山的意愿,提前给他试试身手喂喂招,让他对自己的斤两有点数。 不然就算他天资再卓绝,手段再层出不穷,徐福多年的记忆再开挂,被十岁的身体拖累之下也难以在鬼谷子手下占到哪怕一丁点便宜,毕竟大宗师打个一流高手,说是爷爷打孙子那都是高估了。 还好阴符七术修行有成,虽然五龙盛神只化出一道龙气,那暂时也足够了,而三锋九敇也不愧是先祖留下的武学,威力相当可以了。 底牌掀了个八九成,除了双招同出与诗仙剑序外,该用的都用了,仗着鬼谷子把他当病号,成功打了个措手不及,也就老头子托大,但凡用哪怕一丁点真元护持住木剑,他都没机会。 白秋霜没有使用轻功,而是选择一步一步的向山下去,如今虽是精气神兼修,但是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之后,还是需要休息一下的。 正所谓,天分的高低只能决定你的下限,而你所能达到的上限,全看你开的挂给不给力。 本来他不想这么早下山的,要是情况允许他恨不得再练个十年等练到宗师之境再下山游历,可惜时间不等人,为了日后有一张能用的好牌,此行却是不得不动。 “俗世何曾分黑白,庸贤石上覆青苔,一捧黄土平愚圣,夜半人间冷月来。” 吟着昔日同修的诗号,白色的身影迎着晨光走在下山的路上,背影似真似幻。 第8章 白起 少年下山之后,一路走过了秦国的咸阳,赵国的邯郸,燕国的蓟城,齐国的临淄,魏国的大梁,韩国的新郑,以及楚国的寿春,沿途以赶路为主,除了各国国都外,其余地点并未做太久的停留。 哪怕如今的白秋霜已经将三世记忆融会贯通,沿途所见依然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毕竟是亲眼所见,哪怕是战火纷飞的九界,百姓的日子也没这么难过。 沿路所见,城内的贵族在青楼酒肆流连忘返,为博佳人一笑,一掷千金,吃食饮用上亦是铺张浪费。 而城外的郊区,没有粮食可以裹腹的百姓甚至折骨而炊,易子而食;然后寒冬之际变成一具又一具尸体,可能最后又进了别的百姓的肚子里。 路边的尸骨无人收埋,农田也因为无人打理早已荒废,死在家中的人同样无人问津,被血染红的江水和土地皆历历在目。 战火烧焦了尸骸与土地,战场的天空上,乌云宛若一群群含恨而死的怨灵,纠结在一起嘶嚎着不肯散去,而它们的头颅,早已化作了一笔又一笔的功勋。 百姓的恐惧与慌乱,幼儿的哭泣与尖叫,永远传不进贵族们的耳朵里。 朝堂之上只有权谋家通过那虚伪的正义来掩饰自己的算计,处心积虑的结党伐异,企图掌握更多的权利,然后口口声声说是为国家计。 各国互相征伐,各有胜负,将士兵卒的性命也不过是端坐在朝堂上的那些人的儿戏,他们只关心胜负而不关心有多少人死在了战场之上。 比如当年的赵王丹,只看到廉颇闭关不出,有小败而无大错,就一直催促他出兵,最后甚至换将,然后发生了什么懂得都懂。 不过这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某种意义上来说,做为下一任鬼谷掌门的他,也是这个时代的既得利益者之一。 在白秋霜路过秦国的一座鬼谷势力的据点时才发现,鬼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代表掌门身份的扳指塞他身上了,这给他游历七国提供了不少便利。 当然,他也不负长辈期望,借着这层便利,在这无边的战火之中小赚了一笔,同时也收养了一些天赋不错的孤儿与幼童在几个据点之内训练。 虽然本来直属于鬼谷的势力就在做这些事,或者说江湖上大家都在做这种事,偶尔还会因为同时看上几个好苗子导致几个势力大打出手。 自诩为一个“合格”野心家的某人在这方面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甚至偶尔还帮忙出谋划策一把,毕竟现在的主事们都是鬼谷子一手带出来的,都算是自己人,起码现在还是。 而那些孤儿一个人也很难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倒不如给他做事,起码能混口饭吃。 时隔一年,白秋霜再次踏上了秦土,不得不说,江湖人士游历七国还挺方便的,虽然他有身份凭证。 此行的目的地是杜邮,他准备去那里捞一个人,一个能让他省很多事情的人。 ……… 转眼便来到了十一月。 杜邮亭外,一人缓步前行,神情恍惚,其正是白起。 三个月之前,秦王派王齮为大将攻赵国邯郸,久攻不下。楚国春申君与魏国信陵君率兵数十万救赵攻秦,秦军损失惨重。 在此期间,白起数次劝谏秦王,即便同样有人帮他一起劝,却均以失败告终,秦王太急了,他想在死前多做些事情,但是秦国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需要先缓一口气。 白起本来打算为了秦国放弃自己,毕竟只要他还活着,六国合纵不管是难度还是诚意都会比以往更大,因为在有共同目标的同时,他还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那个,周围几个国家跟他都有仇。 而若是他死去,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虽然会对秦国的名望产生一些影响,但他相信老秦人,相信军中的后辈,彼时六国没有了共同的大敌,便会在背后计较自己的利益了。 所以他在秦王的数次催促之下,下定决心准备赶往邯郸秦军营帐,死在战场对于一个将军来说,算是不错的归宿了。 可惜他刚到杜邮,后续便有内侍携秦王诏书而来,随之同来的还有一杯毒酒。 准备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人,却被国家先行放弃,可悲,可叹。 心灰意冷饮下毒酒的白起,孤身走出了杜邮亭。 萧瑟的秋风中,夹杂着一丝肃杀的气氛。 陡然 “春蚕不念秋丝, 夏蝉不知冬雪, 枯荣不为人命, 盛衰不由王权。” 狂风席卷落叶,伴随着诗声,六道身影奔袭而来。 刹那间,天地元气异动,方圆百丈之内,白昼顿如极夜,四季更替变化。 青,红,黄,蓝,黑,白,六色真气循环流转,形成阵势,将白起围在中央。 “嗯?农家地泽二十四阵?”白起眼中的恍惚尽数褪去,随后便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然也,不愧是武安君。”其中一道身影开口道。 “听说农家当代六大堂主是最近几代之内最出色的一代,而立之年便入宗师之境,承六贤之名。”身份确认,白起拖延时间疾封要穴,将体内即将爆发的毒素暂时压下。 虽说那毒酒也不是很毒,起码正常情况下毒不死他,本来他都打算借着这毒酒诈死退隐了,没想到还有人来劫杀他。 但是,一旦毒素深入百骸八脉,能不能毒死他就不好说了,而且第一次见农家大阵,白起还是不敢大意。 “闲话休提,白起,拿命来!” 兵主运功提气,地泽阵法由秋枯转入冬灭,霸道剑气取白起中路,欲直攻其面门。 兵主乃当代蚩尤堂堂主,其所修武学便是从兵杀之术中凝聚的霸道剑术,擅长以势压人。 白起不闪不避,右手并指成剑,蕴含着强烈杀意的赤色真元透体而出化作剑气,旋即举臂一挥,冬灭剑气,破。 “兵杀之剑,不差,但想杀老夫,还不够。”白起信手破招,心里对对方实力已经了然,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个更好的机会。 “再来!兄弟们并肩子上!” 随即极夜再变白昼,青红黄蓝四色真气席卷落叶化作一把三丈巨剑,携浩大声势压顶而来。 与此同时,魁隗堂主谷神与共工堂主禹徒赞功,迅捷的刀气以及浑厚绵长的掌气同时向白起攻来。 谷神所修乃是从镰刀收割谷物之中创出的迅捷刀法。 而禹徒所修乃是水滴石穿无孔不入的不周断掌。 白起剑指牵引剑气,数道剑气如流光疾射而出,在一阵铮鸣声中尽破谷神刀气。 随后左手翻掌而出,浩瀚掌力击散不周断掌,攻入环绕在方圆百丈的六色漩涡之中。 只见六色真气循环流转,阵法由冬灭转入春生,宏大掌力顿时如同泥牛入海。 就在此时,四色真气所凝巨剑杀至白起身前,却在其身前三尺被一股浩瀚真元所挡,难以再进。 谷神见状不由眉头一皱,白起掌力轰入阵中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描淡写,若非变阵够快,大阵甚至会因此产生动荡。 由此可见,白起实力远超估计,失算! 谷神甚至来不及思考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就看见白起身法迅捷,快如闪电,完全不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随后只听一声激烈剑鸣,四色巨剑,破! 白起剑势一变,杀意骤起,剑气急攻而出,卷起散落的树叶,宛若匹练横空,快不及眼,冲击阵势。 第9章 捡命 阵势受到剑气冲击,兵主、历师、药王、以及弦宗四人急忙加催真气稳定阵势。 地泽阵法虽然最少只要两人便可施展,但是实际操作时,至少需要四人主阵分别镇守春生、夏荣、秋枯、冬灭四个节点,才能将杀伤力推到极限,而若是六人主阵核心,再有其余人将二十四节气补全,那么阵势无论是威力还是变化都会推至顶峰。 兵主六人在此之前已经潜心同修一年才敢来伏杀白起,但是如今看来,情况并不太乐观,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春生阵势聚拢天地元气,迅速将六人消耗补全,随即转成夏荣。 与此同时,六人站位再变,由兵主与禹徒主攻,其余四人稳定阵势。 夏荣之势如昊日天降,热浪扫荡四周方圆,加成武学威力。 不待六人反应,只见一道赤色剑气已杀至眼前,其中所蕴涵的杀意更是令六人毛骨悚然。 兵主急忙横剑招架,巨剑难承雄力,险些脱手,双手虎口崩裂,鲜血四溅。 “这不应该啊,他怎会有这般根基,不是说每次他带兵都有高手暗中保护吗,他这么强还要个屁的人保护!”兵主的心态开始出现了问题,他现在已经想把提供消息的人先打个半死来泄泄愤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情报上也只是说他能打,毕竟战绩是一步步杀上来的,但也没说他这么能打啊,这阵法我们都同修磨合了一年多了,这都拿不下他,现在怎么办,继续拖?”禹徒也有点怀疑人生了,得亏是有大阵护持,不然他都觉得现在他们六个已经变成六具尸体了。 “拿什么拖,看他是先体力耗尽,还是先把阵给破了然后宰了我们?”这是有点自暴自弃的弦宗,敌方输出比我方防御高太多了。 “老弦,你少说两句,我怕你这一开口,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这是给队友打气的历师。 “我说,大敌当前,你们还有闲情在这聊天?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心态还算正常的药王。 闻言,兵主开口道:“那药王你说怎么办,大伙并肩子上?” “搏一把!杀!” “杀!” 一声开杀,六人齐身而动。 历师脚踏星象步法,先行攻杀至白起身前,却被其借势一牵一带转向攻来的药王。 旋即又以剑指震退兵主,就在此时,禹徒一招不周断掌直攻白起后心。 掌劲却在离其后心三寸之际被生生止住,再难寸进,禹徒只感自己真气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 与此同时,白起后心射出一道剑气,禹徒反应不及,右手已然受创,血流不止。 同一时间,弦宗封穴指法亦点至白起膻中穴,却只感力难近其身,气难入其体,旋即被白起以剑指洞穿左肩,随后被一掌拍出三丈之外。 谷神瞅准时机挥动长镰,刀气如狂风般攻杀而来。 却见数道剑气同时激射而出,破尽刀气,余势不衰,长驱直入将谷神重创。 随后借力打力引兵主巨剑攻药王铜尺,接着再度一掌将杀回的弦宗击向禹徒。 全程下来,白起半步未动,稳如泰山。 “快变阵!”谷神急道。 就在六人欲提气变阵之际,只感磅礴杀气压境而来。 只见磅礴杀气自白起体内溢散而出,赤染天地,谷神六人只觉得内息运转不畅,身体更是直接被定在原地。 地泽二十四阵,破! 白起剑指运气,横向一斩,一道赤色剑气径自将不能行动的六人重伤。 “行了,原因老夫大概也猜到了,此番老夫也不杀你们,算你等六人欠老夫一条命。”白起将杀气收敛,漫天血色顿时消散不见。 闻言,六人互相交换眼神,谷神磕磕碰碰的杵着长镰站起来向白起行了一个大礼道:“那敢问武安君,需要我等做什么,这白捡的一条命我等实在是不敢接啊。” “你等今日虽是重伤,却幸不辱命成功将秦武安君白起斩杀,仅此而已。” “这”谷神迟疑道。 能不用死那当然是最好的,白捡一条命,血赚,当事人看这情况也没打算追究,就是这个条件,怎么听怎么离谱,而且还有点难办。 “放心,自即日起,白起已死,往后也不会有白起这个人,不会让你等难做的。”白起也知晓其中的关窍,看着迟疑的六人补充道。 “那,多谢武安君一命之恩,我等兄弟六人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需要可发信我等,我等必将尽力完成。”谷神闻言再次向白起深深一拜,道。 “可,如此老夫便先行离去了,你等收拾一下也尽快离开,请了。” 言罢,白起也没回杜邮亭,反而是朝着长平的方向走去。 ………… 待到看不见白起的背影,其余五人才互相掺扶着站起身来。 “唉,这叫个什么事啊,苦练了一年就是过来挨了顿打,还欠了一条命。”弦宗一边包扎着左肩的伤口一边愁着脸说道。 “不止捡了条命,还欠了个天大的人情。”药王拍了拍弦宗的肩膀,语言上补了一刀。 “他这一手这藏的也太深了,六国这么多年下来,组织了那么多次的刺杀,都没探出来个底来,我们已经尽量高估了,谁知道他是个大宗师,凝气化元,登峰造极,活生生一尊大宗师啊。” 兵主扯了块衣服下摆的布料将双手包扎好,然后将巨剑负于背后,开口说道:“唉,等回去就收个徒弟教出来把位置传过去,收拾收拾进六贤冢算了,我丢不起这人。” “行了,把战场收拾完就回去,就照着那位的语气,城里他肯定安排妥了。”谷神运功提气,数道刀气四射而出,在原本的痕迹上又补了一层。 “罢了罢了,谁让我们输了呢。”禹徒也提气赞功补了几掌,将现场伪装成一场比较大的江湖斗殴。 随后六人搀扶着远遁而去。 杜邮后续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之后就有消息传出,秦王赐死白起于杜邮。 而江湖上的百家大派则私底下知晓白起死于农家地泽二十四阵。 至于说有多少人信这两种说法,那就见仁见智了,反正明面上白起已经死了,这就够了。 ………… 至于此时的白起,成功地在离开杜邮不远处晕倒了。 就算以深厚的功力将毒素压下,但是连翻行功运气之下,还是成功将毒素扩散至八脉百骸,若是运气之前,这等毒素对一名大宗师来说并不算多致命,以根基将毒压下后找老伙计救一救就行了,而运气之后,就得看造化了。 白起在晕倒之前,看到一道白色身影迎面而来。 第10章 天命为何 暗夜时分,小树林内,荧荧火光照出了两道身影,但从外看却只能看到一片空地,分外诡异。 “咳咳~” 咳嗽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昏迷的人从睡梦中苏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火堆,接着便是火堆对面的白色身影,以及立在其身旁的刀,与那有些眼熟的刀鞘。 看到对面的人打坐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白起开始打量起四周。 周围很安静,百丈内感知不到外面的情况,是一片不小的树林。 以火堆为中心,三丈之外有八面小旗按八方插在地上,罩住了这片空地,俨然是鬼谷奇门中的手段。 也证实了白起对对面之人身份的猜想。 看着手腕上包扎过的伤口,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体内剧毒竟然通过放血的方式被拔除了,不过真元有部分损耗,应该是推气过宫时顺着经脉逆流进其身体。 不简单啊,白起暗叹道,这要是换个人估计直接就被撑爆体了,这少年不仅安然无恙,看这架势估摸着马上就消化完了。 “呼~” 一口浊气吐出,少年收功睁开了双眼。 “先生醒了,可有不适?”将心中的情绪抚平,白秋霜开口问道。 “并无不适,多谢了。” 随后,心照不宣的两人开始了试探。 “先生是我以为的那个人吗?” “你是老夫以为的那个地方出来的吗?” “如果我是先生以为的那个地方出来,那先生便是我以为那个人吗?” “如果你是老夫以为的那个地方出来的,那老夫应该便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不过老夫不想你把老夫当成你以为的那个人。” “但先生不应该是我以为的那个人…”通过交流,白秋霜已经能确定面前之人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了。 但是不应该啊,眼前之人根基深厚不亚于自家老头子,有这修为还需要老头子下山去保护他? “你认为老夫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但老夫认为自己就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如此,鬼谷白秋霜,拜见白起先生。”少年起身向白起行了一个晚辈礼,随后又坐了下来。 白起坦然受之,道:“老赵之前还跟我炫耀,说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弟,我还以为他吹牛,今日一见才知晓,他还是谦虚了。” 以他的阅历,不难看出面前少年不论是天姿还是武骨,均足可称之为妖孽,根基稳固,行事也老道,怪不得这般年岁就能被放下山来。 到此为止,双方身份已经确认,少年也补全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白秋霜从鬼谷子口述以及山中的典籍发现,当代鬼谷掌门竟出自秦国宗室,而且辈分不小。 他长平之战前收到的信应该就是白起所发,他们这些老江湖,没一个简单的,明明有这般实力还需要人保护,属实是有点离谱了,心也太黑了。 “是老赵让你来的?” “是晚辈自己来的,晚辈先前为自己卜了一卦,算得今时今日能得贵人相助。” “哈~老夫现在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算什么贵人。” “但是先生实力足够强,这便够了。” “想让老夫为你护道,你出得起价吗?” “价钱晚辈已经出过了啊~” “嗯?哈~好小子,你都从老夫这得了好处,还想再坑老夫一笔!” “先生说笑了,那哪能算得上好处,晚辈可是差点就没命了啊。” 谁能想到白起的真元侵蚀性那么强,那简直就是高纯度的杀气,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推气过宫,要不是他体质强韧,心神稳固,估计现在人已经没了。 同时也有一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他发现自己这身体还有秘密,蕴涵着浓郁杀气的真元入体之后,杀气竟然开始莫名消失,运转一周天之后竟然只剩下纯净的真元。 “好小子,不愧是老赵带大的。”言罢,话锋一转道:“我与老赵是过命的交情,你是他从小带大的,也是我晚辈,而且对我又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为你护道一段时间也算天经地义。” “六年,我只需要先生护我六年。”白秋霜说道,从白起言语中可以看出,其中占比较大的还是他的身份,由鬼谷子拉扯大的这一重身份,其重量要比救命之恩以及鬼谷弟子要高不少。 “你小子不用跟老夫客气,老夫还以为你会开个十年左右,届时以你的天姿,踏入宗师不成问题,行走江湖基本上便没什么危险了。”在白起看来,面前的少年还是保守了一点。 “晚辈倒是也想啊,可惜天命不由人。” “你还看天命?不是,你们鬼谷一脉我记得不信这个的?” “道家的老子前辈,曾西出函谷,一卜秦国国运,言,始秦故与周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出。 届时秦国将会灭尽六国,天下一统,四海归一,终结这数百年的乱世。 另外,先生从军多年,如今先生诈死,对外的消息里秦王可是背了大锅,那么以先生对您部将的了解,没有了先生,他们以后会不会找机会谋反为先生报仇? 先生的天命终归是应在秦国的,先生若是死了,天命也就尽了,一了百了;但如今先生未死,天命终究还是会续上的。 先生的路终归还是在秦国,晚辈想留下先生也不过是强求,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天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所图不小啊~”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活到他们这个岁数,对某些冥冥之中的东西确实有所感应。 而且面前这小子,就单是他的出身,白起就不介意护持他几年,反正他现在是个孤魂野鬼,也没其他地方去,总不能去鬼谷高强度对线,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如今实力不济,却是有心无力啊~”对于白起所说的话,白秋霜直接承认了,可惜如今身体太过年幼,哪怕发育的比同龄人快一些,但也强的有限。 索性此番顺利,身边有个大高手帮忙兜底,行事上会安心很多,虽然也不一定会用到,但不能没有。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有个好的出身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很多。 白起说道:“你这护道人也有了,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接下来……嗯?”白秋霜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皱起了眉头“要有战事了,那便先去见一下九曜算了。” “你还懂观星?学这么杂,杂家那些人见了你都要自愧弗如啊。” “先生谬赞了,我不过也是略懂罢了,原本打算此番若是顺利,便转去韩国的,如今看来要延迟一段时间了。” “几时出发。” “先生若是无碍的话,明日一早便走罢。” “可。” 言罢,闭目养神恢复体力,白秋霜也继续打坐淬炼真气。 次日一早,两人休息完毕,白秋霜将八面小阵旗收入包裹,随后将篝火熄灭准备出发。 “此行何去?” “赵!” ……… 第11章 九曜山庄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你们鬼谷一脉这心都是黑的啊,重要的据点选址都往这种山沟里选就算了,还在外边布置了几层阵法。” 校场之上,白起坐在椅子上说道“不过你整出来的这玩意坐着还挺舒服的,适合老夫这种老年人。” 此世本身是有类似椅子的物体的,但是本身体积太大,造价高,而且搬运起来不太方便,索性白秋霜直接精简了一翻把木椅搞了出来。 “白先生说笑了,这些据点都是小主人接手之后才新建的,跟小主人比起来我们兄弟几个那简直就是清流。”坐在一旁另一张椅子上的汉子反驳道。 观其面相应在三十岁上下,身形魁梧,双掌宽厚,其上有厚厚的茧子,应当是个修习掌法的高手。 “我说,武曲,这就没必要,我可是一向以诚待人啊,怎么到了你嘴里连心都黑了。 还有先生你也是,一身根基跟个老妖怪一样,偏偏让别人认为你强的有限,还好意思说我心黑。” 白秋霜坐在主位,将长袍褪在一旁的条案上,只留一身劲装,蓝边银纹白底,长刀归鞘置于膝上,开始了反驳。 “哈~” “白先生听我说啊,以前咱兄弟几个跟其他门派争也好,跟罗网斗也罢,遇到好苗子大多数都让他们带走了。 就小主人接手之后,咱这边可是收到了不少的好苗子。之前还从罗网那截到个根骨极佳的女娃,据说是要培养成下代惊鲵的。” 武曲没有心理负担的说道,他们兄弟几个都是自小被鬼谷子培养的,帮忙传信久了,对鬼谷子和白起之间的事情基本上也就都知道了。 对白秋霜这位小主人他们也算是服气的,九曜山庄的发展在十年前就有些停滞了。 毕竟江湖上的大家,都斗了很多年了,彼此间什么习惯基本上都懂,基本上都占不到对方什么便宜。 白秋霜接手之后仅用了一年就将这个庞大的情报组织成功转型,虽然赚的比以往少了点,但是不管是势力深度亦或是广度都提高了数筹。 “老夫怎么说也是秦国的前武安君,你当着老夫的面说你们截了罗网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啊。” “先生都自己给自己加了个前字了,再说罗网什么成分大家都懂,昔年我派张子还在其中掺合了一手呢。”白秋霜抚摸着长刀不在意的说道。 江湖上能拿的出手的势力,要么就是像墨家与儒家这种本身就是百家大派,当世显学; 要么像铁血盟与罗网这种背后有国家、贵族或者百家支持的,没点靠山在这江湖上很难生存的下去。 九曜山庄的九曜,是鬼谷子接手上代鬼谷子留下的势力之后自小培养的。 名字取自北斗九星,除了辅星与弼星常年不见踪影之外,其他七人各自负责一国的情报,定期传回鬼谷。 现在所在的九曜山庄处于赵国地界,由九曜中的老大哥武曲负责,能算得上是除鬼谷之外的第二总部,主要负责培养那些根骨不错的孩童,待他们长大后输送往各部。 白秋霜与白起二人三个月前从杜邮来到此地,一是先做修整,虽然白起体内毒素已经拔除, 但是与农家地泽二十四阵的战斗也引得一些旧伤复发,需要时间进行调养,毕竟也一大把年纪了; 二则是战事将至,白秋霜也不想去凑热闹,正好来看一下有没有武骨不错的苗子,提前组建一下自己的底盘。 九曜现在不止经营情报行业,食肆、青楼以及其他业务也新开了不少,生意还不错。 再加上现在连年战乱,百姓难以生存,很多都会把自己养不起的子女卖出去。 青楼、食肆亦或是大人物的府邸,都是很常见的买家,这个时代人口贩卖什么的都很常见。 “除了你们鬼谷之外,隐家、名家、道家、阴阳家甚至铸家,都有先人掺合过罗网, 虽然在其中给他们留下来不是技术,但也在这个过程中削弱了它的实力, 现在它最强的越王八剑也就八个一流高手,要是八个宗师还有点意思。”白起老神在在的说道,好似完全不把八个宗师放在眼里。 “八个宗师哪有那么容易,以剑控人的路子本来就是前期获利快,后期突破慢, 至于实际上能有多少收益,全看剑的质量,他强就强在一流高手能当消耗品用。” 白秋霜直接点出了其中的局限性,罗网最强的地方就在于能把高手当消耗品,剑奴的培养速度可比剑客的培养速度快多了。 普通人练个二三十年才能到一流,剑奴只要身体能承受的住,快的话有个五六年就能到,慢点也就十年左右, 不过突破宗师的难度就有点高了,虽然本来就没多少概率。 武曲说道:“两年前我跟掩日交过手,当时他就卡在宗师的门槛上即将突破了,现在应当已经成功破境了。 当时我带着天枢和天璇,他也学会谨慎了,带着惊鲵和真刚,加上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合作,就只截了他相中的苗子,没留下他们人。” 早些年的时候,高手行走江湖都是独来独往的,不管他的身份是杀手还是侠客,然后白秋霜就给九曜上了一课。 能埋伏偷袭,就没必要正面交锋。 能下毒暗算,就没必要光明磊落。 能群起攻之,就没必要单打独斗。 能用兵器相杀,就尽量避免徒手搏杀。 能用弓弩远攻,就尽量避免短兵相接。 实在不行,死士武器淬毒近身缠斗,后边弓弩手压阵洗地,就算是宗师,也能直接用人数把对方往死里堆。 行走江湖,多藏一手是一手。 从此往后,直接从根本上拉低了行走江湖的下限,一度搞的各方势力苦不堪言。 有些势力也跟着有样学样,下限越来越低,比如罗网,甚至有刺客甚至会直接真空上阵。 而有一些则自恃名门正派、百家大家,对此类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起码在明面上是强烈谴责。 “小主人你看,第一排第四个,第二排第三个,第三排第九个,以及第四排第六个。 无论是天资还是武骨都非常不错,将来作为你的基本盘想必是足够的。”武曲指着校场下方正在锻炼的方阵对白秋霜说道。 “别这么快就想着休息啊,我还指望你们以后留下来帮我呢。”白秋霜顺着望下去,武骨确实都不错,甚至光看身形就已经帮他们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小主人你是不是忘了,主人还没收这一代的纵横呢, 我等兄弟几个届时肯定要去帮衬一下的最理想的情况估计也就只能留三个人帮你,这还要看主人那边的意思。” “哈~老头子那边我想办法解决,我还有时间,不急。” 言罢,白秋霜起身将长刀挂回腰后,接着从条案上拿起长袍,说道“行了,我先回房间了,晚点训练完了让他们四个来我这,我需要先看看再做决定。 先生,我先离开了,请。” “行,我再晒会太阳。” 白秋霜离开之后,武曲对白起问道:“先生也很看好小主人吗?” “他,远比看起来要危险,若不是被身体拖累,他还能更加危险。 看得出来你很忠心,有些事老赵不会在意的,权力交接也是早晚的事,你可以提前做点准备。”白起意味深长的说道。 “还请先生教我。” “秋霜小子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只要能给他创造利益,他甚至不会在意你的忠心,他更看重的是结果。 当然,有忠心做前提保障是最好的,这样起码不会被不明不白地牺牲掉。” 白起接着说道:“他的信息基本上都被老赵亲自出手处理掉了,你们不了解他很正常,将来迟早要站队的,一步先,步步先。” “多谢先生。” “如此,老夫便也先回去了,请。” “请。” 白起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沿途所见,若非白秋霜身份特殊,再加上赌誓和他表明过立场,他真想宁可不要自己一张老脸直接把这个威胁扼杀。 这个少年看的太远了,思想也太危险了。 贵族与百姓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区别,七国的律法和江湖的道义也都束缚不住他。 那都是他用来创造自己利益的筹码,需要的时候拿起来用,不需要时便视若敝履。 不过那暂时都跟白起没关系了,毕竟他是个讲道义守承诺的人,说六年便六年。 随口提点了一下武曲也不过是帮白秋霜省点事,他看得出来这小子根本没打算给将来的师弟分润权力, 派系之争不管在哪里都是存在的,站队也一样,上一代鬼谷子的直系势力当年便没站对队,最后死的那叫个苦状万分,惨不忍睹啊。 ……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起盘膝坐在卧榻之上,开始了运气打坐,疗复伤势。 第12章 神刀天斩 另一边,白秋霜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老伙计,今天是真正的要用到你了啊,把你锻造出来这么多年了,都没真正使用过你,是我的过错。” 长刀出鞘横置于膝上,盘坐在床榻上的白秋霜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刀说话。 一寸寸的抚摸着长刀,白秋霜不自觉的又陷入了回忆。 这把刀,是他二十五岁时,请锋海锻家打造的。 彼时的他已经真正的融入了九界那个残酷的江湖,也从内心的认可了自身的血脉。 所以,刀的外形极大程度上偏向礼器,象征着叛天族古老、高贵而强大的血统,唤作天斩。 材料上,不仅用到了来自天外的陨铁,还用了一些离尘石以及锻家支援的一部分锋海异铁,主材料更是一节先祖白起留下的脊骨。 族内典籍记载,先祖白起身亡之后,留下一节异骨。 虽非王骨,却能增幅叛天族功体与异能,之后便一直供奉在族内,然后就被白秋霜拿出来锻刀了。 毕竟传到他这代,主脉只剩他一人,支脉也早已凋零,祠堂早已无人参拜,放着也是浪费。 大量的优秀材料砸下去,出来的成品自然极令人满意。 锋利、坚固、辅助修行、交手时之时能吸收对手溢散出的真气之类的,都是附赠功能。 它真正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加持叛天族功体与异能,三成! 在叛天族的手上,这把刀的价值,甚至比一件王骨神兵更高。 唯一需要担心的弊端,只有超负荷催动异能带来的后遗症。 但对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不管是前世的氪命,亦或这些年高强度自己折腾自己,他早已习惯了承受这些。 徐福两千年的记忆经过处理之后,终归没有影响到他太多的人格。 那家伙又浪又怕死,惜命的一批,连拼命都不敢,活的越久,越要保持心与神的年轻才对。 所谓的贪生怕死,皆是武道上的绊脚石,唯有那一次次地生死相搏,一次次地越过顶峰,才能证明一个人活的足够精彩。 话说回来,既然决定要开始组建自己的基本盘,那就必须要慎重。 其他人忠心不忠心那不重要,只要能给他带来价值,所以他并不介意,现在的九曜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唯有最核心的这一批,他们会接触到白秋霜大量的秘密,所以就需要他们绝对的忠诚。 普通的洗脑还是不够保险,他需要更稳妥的方式,思能洗脑。 以思能洗脑的方式将绝对的忠诚刻入他们的意识深处,为此哪怕需要承担一定的反噬他亦不介意。 收敛心神,白秋霜一边打坐淬炼真气,一边等待着该来之人的到来。 ………… 正午时分,结束了训练的丁卯等人被教头传话说,要他们四人来山庄后院的正房见一个人。 九曜山庄的正式学徒每一批只有六十人,尽数按照天干地支组合命名。 唯有修完所有的课业并且合格之后才能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字,届时他们便是组织真正的骨干成员,再不济也是一方头目。 四人来到山庄后院的正房,年龄最大的丁卯扣了扣房门,说道:“丁卯,丙子,壬辰,己亥四人,奉武曲大人之命,前来拜见。” 三息之后,只听一道声音从内传出。 “门没锁,进来。” 听到回话之后,丁卯将房门推开,四人相继进入。 四人进入房间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里布置的太过简单了。 作为九曜山庄最优秀的那一批学徒,他们多多少少都知晓山庄的财力。 但是房间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只有几盏灯,一张卧榻。 床榻之上坐有一人,膝上横一长刀,其身着白色劲装,衣上有银线绣的花纹,领口等处更是辅以蓝色边纹。 观其外貌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琥珀色的双眼中神色莫名。 刘海中分,胜雪白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眉飞入鬓,眉眼之间尽是凛然,不怒而自威。 眼前之人虽是简单的蓝白着装,但衣料上的蓝色用了不下于四种,更有银线绣有暗纹,可见其身份不凡。 其外貌虽看起来应该有十五六岁,但并没有束发,所以不能确定其具体年岁。 四人暗自想到,这便是大人让他们来拜见的人了。 白秋霜看着面前的三男一女,很是满意。 如今他的修为虽然还不太够看,但毕竟眼界还是在的。 上午在校场之上时便大致推断出四人的优劣,如今近距离一看更是成竹于胸。 只要培养得当,不出十年,这四人在一流之境也将是最强的那一批,届时他们的年岁也不过二十上下。 若是徐福两千年的研究都不能比百家弟子的平均水平快上一些,那也别想着重建什么阎王鬼途了,还是直接回山里养老等死比较合适。 “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此番叫你们四人前来,只有一个目的,我想让你们四人为我效力。” 只见白秋霜开门见山直述自己目的,现在的他,在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将话讲明白,对大家来说都省事。 当年墨家内斗之后,九算见面都不讲人话了,内乱之前更是有一个毒舌的钜子。 一个两个的讲个简单的事都绕绕弯弯,简直折磨人。 四人听后一愣,显然是被这直白的招揽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待四人反应,白秋霜继续说道:“我的身份你们之后自然会知晓,敞开天窗说亮话, 以九曜山庄的制度,以你等现在能分配到的资源,想要真正熬出头起码需要十五至二十年。 我想这一点你们应该是明白的。 而我这边开出的条件是,你们每人都能有至少一门适合自己的高等武学,不用怀疑,这一点我可以做主。 其次,在这之后你们便不用去校场统一学习那些基础的课业了,会有人来专门教授你们,更适合今后发展,同时也更高深的课业。 同时你们也会有拥有属于你们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名字。” “那请问大人,如果我们跟着您,要多久才能熬出头,我们需要付出什么。”四人对视一眼,个头最大的丁卯向白秋霜行了一礼。 山庄的制度注定了他们在学成之后会被分到各处,只要保证对组织的绝对忠诚,在九曜的哪一位手下做事都差不多。 眼前这位能主动来提人的,他们猜测是九曜中的某一位,或者代表某一位九曜来的。 这对于他们四人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一步登天的机会。 “跟着我,你们有十年的时间进行学习,在这十年内我保证你们能够到达一流之境。 而你们需要付出的唯有一样,那便是忠诚,绝对的忠诚。”白秋霜起身下床,长刀斜提走至四人面前说道。 “愿为大人效死!”四人单膝跪地宣誓。 山庄的训练对比起罗网等组织,根本称不上血腥,淘汰率也很低,唯一的缺点就是耗时间,而且晋升比较慢。 白秋霜给予了四人一个机会,一个能熬出头的机会,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忠诚,这个词从他们第一天进山庄开始学习时便懂了。 “不够,这还不够,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遭遇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你们现在可以效忠于我,但是三年后,五年后,甚至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你们凭什么让我能够放心的用你们。”白秋霜说着,琥珀色的眸子中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这”四人毕竟年龄还小,面对如此现实的问题,一时语塞。 “既然你们回答不上来,那便由我帮你们选。” 言罢,将手中长刀插在四人面前,说道。 “来,拜谒这口天斩,立下誓言,献上你们最真挚的忠诚,从今往后,你等余生,唯我一人!” 第13章 思能洗脑 “来,拜谒这口天斩,献上你们最真挚的忠诚,你等余生,唯我一人。” 四人抬头看着立于面前的黑色长刀,其上金色纹路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宛若活过来一般。 金色的“天”字篆文直面四人! 与此同时,白秋霜的双眼亦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只见其将右手握于刀柄之上,霎时间,一股奇异的无形力量从长刀之中爆发而出,将五人笼罩其间。 叛天异能经过天斩的加持,直接将五人的意识串联在一起。 在这一刻,若是白秋霜愿意,五人的意识、记忆甚至思想,均可以被联通,所思所念所想俱可以成为一体。 ………… 赵国邯郸, “夫人和小姐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不能有丝毫闪失!明白吗!” 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对面前的仆人说道。 “明白!” “宁儿乖,先跟你娘这这里待几年,等爹亲过几年就回来接你们。” … “大人,那个小女孩是个好苗子啊,用心培养一下,不出十年便又是一名天字一等。” “交给你了,处理干净一点。” … 大火燃烧的院落之中,响彻着孩童的哭声。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你醒醒!平叔!虎叔!你们醒醒!呜呜,宁儿好害怕,爹亲快来救宁儿啊,宁儿要被坏人抓走了,呜呜呜~” 一道身影,腰挎粉色长剑,立于孩童身后,脸上戴着蛛网面具,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 深埋的记忆被揭开,被同化,被篡改。 “小家伙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父母呢?” “呜呜呜~好多血,娘亲,平叔,虎叔,都死了,有坏人~宁儿没有家了…” “那要不要跟我走?去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地方,还能学到本事,以后给你娘亲他们报仇。” “呜呜~真的吗?” “真的,小家伙叫宁儿是吗?” “是,但是宁儿不喜欢这个名字了,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你唤我绝命司便可。宁儿既然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帮你重新取一个好不好,神华怎么样?” “好,神华,我以后就叫神华了!” ………… “烧死他!我们部落怎么出了个这种怪物!” “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啦!”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哼,正常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黑色的鳞片,你就是怪物!你父母也一定是被你这个怪物害死的!” “我不是!” “点火!” 火势蔓延,却没有伤其中之人分毫,反而席卷向四周。 在谩骂、诅咒、恐惧与哭泣声中,少年眼睁睁的看着人们被烧死,整个部落被大火烧成了焦土。 从此,每天都有一道不同的身影,如幽魂一般游荡在这片废墟之中。 时而是幼童,时而是壮年,时而是老人,时而是男人,时而是女人。 直到有一天,一道白色的身影踏上了这片土地。 “跟我走,我需要你。” “我是怪物,我是害死大家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你也害不死我,跟我走,去一个没人会嘲笑你的地方。” “真的没人会嘲笑我吗?我真的不是怪物吗?” 或许是第一次被人认同,被人需要,少年的语气非常波动。 “安心,你很优秀,那里也没人会笑你,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我的影子。” “好,那我跟你走!” “从今以后,你就叫明晨,怎么样?” ………… “多谢主人帮我将父亲安葬,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主人的了。” “现在的你还不够,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你先去那里学习几年,等你学成,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保护了。” “一切听主人安排。” “以后你便唤作肃英罢。” ………… “为什么贵族就能不在意别人的死亡,就因为他们是贵族吗?” “是的,就因为他们是贵族,你们对于他们而已不过是一个无所谓的数字。” “那你呢?” “我可能比他们好一点,毕竟我更看重利益,贵族与奴隶在我看来都一样。 为了救你我花费了不少代价,你现在应该先想着怎么还我。” “我现在一无所有,就剩这条命了,现在他是你的了。” “今后你便叫纠伦。” “可以!” ………… 被父亲“抛弃”的人,被视为不祥的人,卖身葬父的人,被贵族灭门的人。 意识最深处的记忆被揭开,记忆被强大的思能篡改,被刻上了永不背叛的誓言。 从这一刻开始,四人获得了新生。 他们不再是九曜山庄的丁卯、丙子、壬辰、己亥。 新生的他们,是阎王鬼途的神华、明晨、肃英、纠伦,是白秋霜真正的心腹。 联接断开,白秋霜将异能收敛,四周一切都不变,有变化的唯有 “神华” “明晨” “纠伦” “肃英” “参见主人。” “哈~起来。”看着全新的四人,白秋霜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们先回去,后续的课业我会让武曲给你们安排。” “是,我等告退。”四人齐声道,随后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听到四人走远之后,白秋霜松开了握刀的手,面色苍白的跌坐回卧榻。 粗重的喘息,加速跳动的心脏,额头上直冒的冷汗,都昭示着他此时的情况不太好。 只见他以右手按住心口,脸上却并无太多痛苦之色,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心疾发作的痛苦对他而言只是区区小事,之后带来的负面效果才是正餐。 一天之内不能运气,同时五感也会降低三成,虽然仅仅是一天。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短时间之内异能也无法使用,作为白秋霜压箱底的牌,异能的短暂失效会让他有些不安。 平时还好,影响不大,要是遇到特殊情况可就非常致命了。 所以他需要保镖来兜底,保证自己无法形成战力时,手上依然有牌能打。 一个时辰之后…… 白秋霜起身洗漱了一番,同时换了身衣服,运功将身上水汽蒸干之后躺回卧榻,在脑中梳理着方才得到的信息。 神华本是被罗网选中的下一任惊鲵,后被武曲三人撞破灭门现场将人截下。 其父亲观面相,是大富大贵之命,散尽家财离开赵国,吕氏,那身份便不言而喻了,算是一张好牌,将来想必会用到。 明晨是被奴隶贩子从靠近百越的一个部落遗址抓到的,后来被山庄买了回来。 他的体内有一种特殊的血脉,能够让他变化成任何人,但现在的他还无法熟练运用。 既是如此那便更加证实了,这个世界也是有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特殊血脉的。 可惜献祭了整个部落才觉醒,可见这个世界对于这些血脉也不太待见。 肃英身形先天便比同龄发育的快,天赋极佳,是个横练金刚的好苗子,为人处事也比较稳重,以后独当一面问题不大。 纠伦则属于这个时代下的牺牲品,家人尽数死于贵族之手,自己重伤被路过的天璇救下,送入山庄,其五感远比常人敏锐,适合当个弓箭手。 在意识串联时,白秋霜凭借叛天异能与自身强悍的思能,成功篡改了四人的记忆。 而四人也窥的他的部分记忆,都拿到了适合他们的武学,同时也被白秋霜的一些理念浸染,今后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就在白秋霜安排好自己初步的基本盘时,有一件大事正悄然发生。 第14章 老秦王 暗夜时分,秦军帅帐之内,刚与秦将嬴摎商议完战略不久的秦昭襄王嬴稷,正独自饮酒。 就在他正要举起酒樽之时,只听一声“莫要贪杯。”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右手,嬴稷抬头一看,惊见意外之人,来人身着黑袍,正是其父,秦惠文王嬴驷。 四目相对,在嬴稷诧异之际,嬴驷夺去其手上酒樽,坐于其面前的条案之上。 “因何贪杯醉酒。” “父王,也来一杯?”看着容貌一如当年的父亲,嬴稷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嬴驷举起酒樽长吸一口气,随后感叹道:“稷儿,我的稷儿,终究做了大秦的王了。” 感叹之余又正色道:“父王问你!如今,白起、范睢,皆不中用,朝中无人。六国合纵,你如何应对。” 听到父亲的问话,嬴稷略显委屈地回道:“父王,父王没看见嬴稷在军中,提拔的新人吗? 原有的将领,多半为白起提拔培养,无法尽心为嬴稷效命拼杀,故,前阵屡屡溃败。” “哼!”一声冷哼,嬴驷正色道:“君王之道,用人之道,能操纵人心,才配夺天下。 白起也好,范睢也罢,只怪你自己,愚蠢!” 言罢,接着笑道:“不能怪你,父王知道,稷儿不容易。 忠臣哪,可贵;可小人有时候比忠臣还忠,是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父子相视一笑。 嬴驷继续说道:“王权,江山,仁义,天下,谁能分得清,谁能啊,哈哈哈哈~罢了罢了~” 嬴稷指了指嬴驷,又指了指自己,笑道:“老秦王,与老秦王,皆为,虎狼之君。哈哈哈哈~欲揽天下,入我怀中。” “臭小子!那周天子,与六国已经打上门来,谁与你说笑,你究竟有对策否!”嬴驷教训道。 “父王放心,他们不是嬴稷的对手,如今他们送上门来,是来找打,寡人早已谋划停当。”听到嬴驷的训诫,嬴稷说道。 嬴驷又问道:“你为何让嬴摎,按兵不动!” “哈哈哈哈~寡人想以此为诱饵,令天下臣服于寡人。 六国,以周天子为名而伐我秦国,可他们不知,如今之天下,秦国傲立于九州,无人能敌。 他们以为,略略胜了几战,白起又死了,我秦国便打不动了,哈哈哈~” 嬴稷笑着摇了摇头“若我秦国真只靠一个白起,寡人又岂能杀他。天子,天子,寡人这便灭了天子,取了天下。” “取了天下?” “取了天下!” “不是浮夸之语?” “哈哈哈哈~父王,哈哈哈哈~”嬴稷拍了拍嬴驷的肩膀,起身立于案前道,而嬴驷则坐到了主位之上。 “拜父王与历代先君所赐,自我嬴稷继位以来,国力日盛。 曾经有的敌人,只有齐、赵、楚三国,寡人先托苏秦先生之福,而齐国得以重创; 后,白起率军,直下鄢郢,楚王逃至陈邑,偏居一隅,楚国便是也败了; 最后的赵国,则是举国男子皆战死长平,从此三国大势已去。 而剩下的魏韩燕嘛,燕国就不必提了,魏韩两国,也被白起打的天昏地暗,伊阙之战便斩首二十四万。 如今,六国之兵全部合起来,也没我秦国多。 邯郸之围,赵国虽众心成城,英勇无畏。 但,若不是魏无忌那十万大军,他们还得败下阵来。 汾城之战也是,赵魏楚三国,是竭尽全力才勉强攻下,我秦军若想复取,却是轻而易举。” “好~”嬴驷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也不可大意。” 嬴稷俯身,双手拖于条案之上,与嬴驷对视道:“父王放心,嬴稷知道。” 随后起身,继续说道:“山东六国,口口声声,称我秦国为虎狼,如今又信誓旦旦,号称为天子伐秦。 可,他们心中真正想什么,要什么,他们,也想吞下他国之土,觊觎天子之位。 可他们却不敢,他们不敢那么说,更不敢那么做,他们只能装模作样地,把昏昏欲睡的天子,搬出来压我嬴稷。 而我秦国,早已不是,被他们锁在西隅关外的一方蛮族。 我嬴稷今日要做的,是他们想的发狂,却不敢说,不敢做,更不能做的! 先兄当年,欲夺九鼎,而血溅王畿。今日,寡人便为他,了了这五十年前的心愿!” “这也是为父平生之愿!” 嬴稷满腔壮志,道:“所以,嬴稷欲用汾城之战,令天下,看清当下之局势。 若天子听话,便让其禅让天子之位于寡人,山东六国则迫其接受寡人之封诏,让出其位,退入藩国。 如此,便以王道一统天下,使黎民百姓免受刀兵之苦。” “他们若不肯呢!” “不肯!王道不行,便取兵道!”嬴稷言辞之间,杀意尽显。 嬴驷点头道:“一国对六国,秦能敌否?” “即便,嬴稷此生不能敌,但嬴稷的子子孙孙,父王的子子孙孙! 定能够一统天下,成就一番大业!”年老的秦王,怀一腔雄心壮志。 嬴驷举起酒樽递向嬴稷,道:“稷儿,父王准你喝一樽。” “父王,嬴稷此生从未恨过父王,做了五十年秦王之后,嬴稷,更加敬爱父王。” 嬴稷接过酒樽,四目相对,泪眼汪汪,言罢,仰头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樽放回条案。 “哈哈哈~痛快!” 就在此时,帐外报道:“启禀王上,嬴摎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在嬴摎一脸震惊中,嬴稷说道。 “父王,看看嬴稷刚从秦军中选拔出来…” 回头一看主位,再回顾四周,又哪有嬴驷的影子,突来的变故,令嬴稷脑袋有些发懵,竟一时语塞。 “王上,密围汾城一事已议妥,王上。” 嬴稷恍惚之间,嬴摎又报了一次,见嬴稷没有反应,正欲离开之际,只听到 “寡人这便写封书信,你派人密送给西周公。” “诺!” 嬴摎离去之后,嬴稷看着空荡荡的主位,又唤了声父王,之后又恍惚了片刻,之前所见的父亲是真是幻,嬴稷竟一时间难以分清。 片刻之后,收敛了心神的嬴稷坐回了主位,取笔墨与帛书,在条案上写了书信,让内侍交给嬴摎,派罗网密送给西周公。 第15章 西公,六王 当西周公姬咎一开始收到信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但是看着面前的三位来自罗网的天字一等。 他从心了,活着嘛,不寒碜。 然后,明白自己事发了的姬咎,果断背叛了六国盟友,偷偷地前来秦国宜阳离宫,面见秦王嬴稷。 在经过一系列的打招呼、拉手手等程序后,便直述来意。 “秦王密请本公来宜阳相见,不知是…” “哈哈哈~”嬴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回主位坐下,“本王找你来,确是有一事相商。” 姬咎尴尬一下,随后一旁有侍女端来了一只玉盏,其中盛放着酒水,随后宫内的侍从便全部退下,他便知晓正事要来了。 “秦王请讲。”言罢,先喝了口酒压压惊。 “在西公看来,让天子将天子之位禅让于寡人,是否可行。”秦王说道。 “秦王说什么!”好家伙,真的好家伙,姬咎原以为秦王找他来是跟他算联六国攻秦的账。 没想到嬴稷竟然准备搞波大的,吓得他端着玉盏的双手都开始发抖了。 “就是让周天子退位,寡人取而代之!” “啊?” 秦王开始讲道理:“他若不愿禅位,那寡人,就只能杀了他! 那就不叫禅位,叫夺位,反正结果都一样,只是说法不同。 日后史书记载,禅位嘛,是要被歌功颂德的。 而夺位嘛,夺位的那个人,自然会让人说几句不好听的,可被夺位的那个,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 不过,不管是何种说法,寡人是一定要灭周的。” 灭周之言一出,吓得姬咎将手中玉盏都摔了,赶忙跪下喊着:“秦王饶命啊!秦王饶命啊!” “西公,你这是做甚。寡人叫你来,不就是来跟你商议的嘛。” 言罢,嬴稷起身走下来将姬咎扶起,拉着他的手温和地说道: “不管寡人如何做,皆会照顾西公的。 寡人知道,西公有封地三十六城,手上还管辖着三万多子民。 寡人灭了周之后,西公原有多少城邑,就还是多少城邑,原有多少子民就还是多少子民。 一切都跟原来一样,不知西公愿意否?” 属实是恶魔的低语了。 “xxx谢秦王,老朽感激不尽啊!”嬴稷一番话吓得姬咎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西公以为,让天子禅让之事,可行否?”嬴稷又问道。 “可行,老朽定然说服天子,禅位于秦王。”经过一番亲切的交谈之后,姬咎果断反水了,活着嘛,不寒碜。 …… 来到周王畿之后,姬咎刚带着嬴稷前来他的寝宫,就听到了天子崩逝的消息。 周赧王五十九年,秦昭襄王五十一年,周天子姬延崩逝,享年八十岁。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活到这个年岁算是高寿了。 秦王一手秘不发丧,稳坐钓鱼台。 …… 不久之后,没有得到消息的六国王上,继续前来周王畿会盟。 六人在互相行礼之后,各自在下位坐下。 赵王丹道:“今日我六国之君,终于聚齐,在这天子之殿,为的是共商灭秦大计! 诸位,有什么高见,还请畅所欲言。” “依本王所见,值此良机,从汾城出发,一举攻入函谷关,替天行道!” “如今我六国之军,已经集结汾城,可是,我六国所有的将士加起来,也只有十万人。 而秦国之精锐将士,不下五十万之众。兵力悬殊,到时我等该如何应战” “齐心协力,共伐暴秦。 我三国,正是以此完胜了秦军,如今我等六国,只要众心成城,定能攻破函谷,伐灭暴秦。”赵王丹义正言辞道。 “不见得!” 就在此时! 恰在此时! 正好在此时! 一道出乎意料地声音,从偏殿传来,正是秦王嬴稷。 秦王从偏殿走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吓地六王直接站起身来。 “你怎么在这周王畿?”赵王丹对此分外惊诧。 “山东六国都来了,寡人也不能不来呀~” “西公,你这是何意啊,为何让秦王入王畿!”赵王对姬咎斥道。 “这,这有些事,大家好好商议嘛。 何必定要兵戈相向,你死我活。 到头来还不是百姓受苦嘛。”一开口就是老理中客了。 “兵戈相向,让百姓生不如死的,可不是我们,正是秦王嬴稷!” 赵丹一听姬咎的话就知道这老家伙是靠不住了。 “对!恶秦不除,天下永无宁日!”楚王熊完附和道。 “哦?当初是谁强占了我秦国河西,涂炭生灵; 又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合纵伐秦,欲置我秦国于死地; 是谁,命一弱女子,在大婚之日刺杀我父王。” 说着,坐在了魏王圉面前的条案上,继续说道“又是谁!命臣子之女,蛊惑我王兄,欲行阴谋。 尔等六国,龌蹉苟且之事,罄竹难书。尔等衰败,乃是自取灭亡,哈哈哈~” 魏王圉跪坐在一旁,心里有点虚,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先王惠王做的事,只能说离谱。 “斩杀降卒四十万,如此丧尽天良的虎狼暴君,如今却恬不知耻的,在这谈论生灵! 谈论天道!谈论仁义!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嬴稷一边举起魏王圉面前的酒樽饮着酒,一边听着赵王丹的高谈阔论。 “嬴稷,你是天下之邪恶!” “暴秦不除,天无安宁!”韩王韩然脱口而出,根本没想过以他韩国的地理位置,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用间使诈,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齐国离秦国远,除了当年苏秦用计引五国伐齐,基本没啥大事,所以他也没心理负担。 “虎狼之君,人人当诛!” 燕国虽然在七国里是和韩国争弟中弟的小国,但是它地理位置也离秦国远,所以燕王喜也有点膨胀。 魏王圉坐在嬴稷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魏国四战之地,虽然他弟很有本事,但是坐在这的是他啊 “哈哈哈哈~”嬴稷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原来六国君王,皆是至善至仁的圣者,既然如此! 为了让天下生灵,免遭浩劫,不如各位便称臣于寡人。 寡人便一统天下,天下一国,一国独立,便不会再有兵戎相见,流血漂橹的惨事。” “有周天子在,天下本为一统!”燕王喜反驳道。 “这周天子尚在,秦王竟要称统一天下,你这分明是要僭越谋反!”齐王建说道。 燕王一脉和周天子算得上是本家,而齐国就是单纯的离得远有底气。 “僭越?谋反?周天子都死了,寡人谋谁的反!” 一声死了,六王直接懵了。 “寡人让西公不发丧,是想让诸位商议,再推举出一个新的天子出来再说。” “嬴稷,你以为这天子是自己封自己的吗?”只能说不愧是秦赵世仇,赵王迅速从震惊中清醒,继续和秦王对线。 “不错,寡人已发王诏,周朝已亡! 寡人便是当今天下,新朝之新天子! 只是寡人还是盼望,与诸王,一同致力维系本朝太平。 只要诸王对寡人称臣,则为秦国藩国,天下大定,各位共享富贵,岂不美哉!”秦王缓缓说道。 … 第16章 一战定天下 听得此言,赵王拍案而起,道“简直是做梦!嬴稷,本王在此诏告于你,本王绝不认你这个自封的天子!” “本王不认!” “本王不认!” 看着五国君王相继表态,魏王圉不情愿的站起来道:“本王也不认…” “哈哈哈~”嬴稷笑道:“诸王以为,略略胜了几场小战,或可侥幸胜秦? 方才看诸王也略有担心,不过,寡人劝诸王,乖乖称臣,诸位又不肯。 如此,寡人便成全你们,就拿汾城一役,定天下! 此役若是我秦军胜了,诸王便在周王畿,为我嬴稷跪拜,自此称臣。 若是尔等六国胜了,我嬴稷率秦军退回函谷关内,我嬴稷有生之年,再不踏出函谷半步! 且,六国此战,兵饷费用,皆由我秦国赔付。” “你以为你此战必胜吗?”赵王继续呛声。 “寡人要是胜了又如何。”嬴稷看着赵丹。 “你打算出多少秦军迎战?”赵王直接转移话题。 “二十万。” 此言一出,六王再度震惊。 “寡人允尔等十日,若有援兵,皆可速速调来。各位!是否迎战?” 就在五王踌躇之际,赵王道:“好!若你秦王果然能胜我六国之军队,本王愿意臣服你为新的天子。 然,要是你秦军败了,非但要赔付我六国军资,还要割让城池与我六国,如何呀?” “可以,君无戏言!” “言出必诺!” “诸王以为如何啊?!” 在魏王圉的踌躇中,五王追随赵王与秦王约定了决战,随后秦王与西周公径自离去。 “周天子薨了,秦王又来了,这!”魏王圉表示这叫个什么事啊。 赵王道:“还请诸位速速调集军马,速速赶来汾城。” 韩王然道:“赵王,方才秦王说秦军有足足二十万。” “是啊,我们只有十万。”赵王丹无奈道。 韩然又道:“照这么说,秦王还有不下三十万的秦军,在函谷关内?” “三十万?不成不成,那可不成!本王要留一些兵马在本土。” 魏王一开口就把赵王整不会了。 “万一这秦国要是攻克了汾城,那我魏国,就会是第一个开刀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怂不是无缘无故的,是地理位置上带来的,魏国乃四战之地,这些年来来回回都被打了多少次了,由不得魏王不怂啊。 魏王的话说到了诸王的心里,赵王看着貌合神离的五王,心态有了点微妙的变化,这人心一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啊。 ………… 赵国,九曜山庄… “哈哈哈~,笑煞老夫了,六国合纵凑了十万兵马,哈哈哈哈~,老夫现在就想知道赵丹还好吗, 密谋了一手六国合纵结果西周公叛变,盟友又各怀鬼胎。 嘴上一个个义正言辞,一口一个伐暴秦,一口一个替天行道,怎么到出兵的时候就舍不得了。” 山庄内,白秋霜、白起、武曲三人看着传回来的消息,白起直接被上边的信息给逗乐了。 “十则围之,倍则攻之。在提前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二十万打十万,六国要败了。”武曲说道。 邯郸之围虽被信陵君窃符所解,秦军败退于汾城。 随后汾城被秦军攻下,进而再攻宁新中,待韩、魏、楚三国联军来救援时又主动撤退,汾城也再度被六国联军拿回。 白秋霜感慨道:“秦王老了,他太急了,他想在死前多做点事,也就是秦国现在国力顶得住他这么来。 六国也各怀鬼胎,东拼西凑才凑了十万兵马,除了赵国之外,都留了很大一部分兵力留守本土互相防备着。 甚至想着万一到时候败了,先给盟友两肋插刀,给自己回回本,可谓是貌合神离啊。 若是当年先生能够一战灭赵,也不知此番该是什么光景,是五国真正的众心成城合纵伐秦,还是先生领兵将五国打个半死。” 这个世界还是和正常历史有一些不同的,起码白秋霜就错估了秦王的气魄与秦国的国力。 “这几年秦国稍微缓了口气,若是当年一战灭赵,秦国危矣~” 白起现在对这些倒是看得开“老夫一直以来,最优先的选择都是,以消灭六国的有生力量为主。 但秦国也连年征战,我劝不住他,所以我这不是死了嘛。” “五国是真够抠搜的,来支援赵国,除了魏国和楚国稍微出动了点精锐,其他都是普通兵士啊。 而且还是长途作战,也就得亏他们各怀鬼胎。 就算输了也还有牌能打,不至于说还没被秦国灭,就先被邻国灭了。”武曲饮了一盏酒,继续说道:“对了,白先生,范睢犯事了,估计活不久了。” 听得此言,白秋霜目光一凝,范睢的身份他查过,但是没查出什么来。 有人出手将他的信息掩盖了,而世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不多。 从范睢的政策,以及蛛丝马迹中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不得不合理怀疑一下。 这位秦国应侯是他师叔还是师伯了。 不待细想,便听白起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都过去了,我也不怪他。 我忠于秦国,他忠于秦王,立场不同罢了,至于说什么他受贿让秦王杀我,虽然很多事情不能往出说,但他该背的锅得背好。 就跟当年赵括那小子一样,那小子确实不错,可惜死了之后留得一身骂名。” “众所周知,君王是不会犯错的,所以错的只能是别人。 锅都让该背的人背好,反正人死了不会开口。”白秋霜说道:“不过,我答应先生的,我会做到的。” “哈~,看你这段时间跟韩国那边联系密切,等此战打完准备去韩国?” “嗯,为了进一步确认一些事情,我得亲自过去验证一下。说起来我此次的目标某种意义上还与先生是本家。” 对于明晨的那种特殊血脉,白秋霜无法确定是不是个例。 从各种消息上可以确认的是韩国那位大概率也是有特殊血脉的。 而且听说百越那边也有最少一例,可惜现在不是去百越是时候。 “韩国白氏?你要是这么说,不止跟老夫,跟你也算本家,按你的说法,同理你跟老夫也算本家是。” 白起一听这话就知道没好事,眼前这小家伙,看着年龄是不大,心那是真黑,已经好几次明里暗里的想压榨他这个老年人了。 “先生若是真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某老年人直接吹胡子瞪眼起来“哼,想的倒是挺美的,老夫要是认了,你是不是打算直接给老夫找点活计啊?” “咳咳,不至于不至于,我这不是缺人嘛。” “缺人你找武曲啊,找老夫做甚。” “你们两位聊归聊,别总是往我身上带啊,小主人那四个班底我刚给安排去天璇那进修,他心黑,比我会教人。 而且我这现在都是小主人管事的,这些年我们都扩展业务几次了。 各行各业均有涉及,谁能想到我们最初是个卖情报的势力,实在是挤不出人手来了啊。” 要不是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白起还真信了他鬼话了。 “不过你这生意做的确实够广,现在直接叫你鬼谷派小当家你都担得起了。 这药材生意是你自己用的,当时给我排毒那手法看着就像练过的。 你咋没把老赵气死,你这哪是鬼谷下一代掌门啊,你这简直就是杂家当代掌门。 兼修这么多,还都给你学了点名堂出来。” “我的事老头子都知道,我又没瞒着他,也没和武曲他们说不让他们上报。 再说了,我就是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啊。” 对于药材的事情,白秋霜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毕竟这东西若是运用的好,那可是暴利。 “哈~”武曲尴尬一笑,毕竟鬼谷子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兄弟几个虽然认同了白秋霜这个小主人,但是毕竟现在还是鬼谷子当家,该上报的就得上报。 “趁着还有时间,我闭关做点东西,山庄若是有事就麻烦先生帮忙照顾一下了。” “行。” “那便请了。” …… 第17章 范睢 周王畿内,六国君王火急火燎的进了大殿,只看到了衣冠不整的信陵君、平原君与春申君。 随后一翻交谈才知晓战败,十万联军亡于一役,得亏是没把家底全投进去。 但五国君王还是非常痛心,魏王圉甚至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就在六王沉浸在悲痛中时,嬴稷才偏殿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对不住各位诸王,对不住,寡人来晚了。” 随后在众人想要杀人的眼神中继续说着:“这河东前线军报,他们非要现在才向寡人呈报,寡人…” 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嬴稷语气一变:“各位王上都知道了?啊~三大公子全都到了,那定是知道了。” 言罢,坐在主位上,继续说道:“本王能体会此刻诸王的心情,是本人疏忽,来人,上酒。” 酒水上来之后,众人也不动。 嬴稷宽慰道:“诸位,这何尝不是意料之中的事,虽说是六个打一个,可尔等之败,本来便是定局。 此战,不怪各国将士不尽心尽力,与军法兵道也亦无关联,只是,因你六国合纵伐秦,而这六国所出的兵力,还不足我秦军半数,兵器战车更不如我秦军精良,粮草、后勤、供给、辎重,与我秦国相比,更是相差甚远,如此,焉能不败?” 看着杵在那不说话的众人,嬴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诸位,今日胜败输赢,并非今日所定。少说,自我秦国孝公,到今日,已打了上百年了。所以,诸国今日之败,并非诸王之过;嬴稷今日之胜,也非嬴稷一人之功。诸位,还请入座,饮樽酒,定定神,我们再细谈如何?” 赵王丹道:“秦王,多说无益,我赵王愿臣服新天子。” 言罢,向嬴稷行了深深一礼。 其余众人也有样学样“我等愿追随赵王。” 虽然言辞之间都不太情愿。 “唉~”看着众人的样子,嬴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必多言,省的惹诸王心烦,诸王先可回去歇息,待寡人把登基大典预备停当后,再细细相商,请!” 赵王拂袖离去后,众人也相继离去。 ………… 大殿内,嬴稷正在闭目养神,内侍进来汇报说:“启禀我王,人带来了。” “带上来。” “诺!”随后向外喊道“带上来!” 只见一名将士压着一位老人走进了大殿,正是范睢,此刻的他蓬头垢面的,手上还带着枷锁。 进殿之后,下跪,拜道:“罪臣范睢,叩见我王。” 嬴稷睁开眼睛,坐直道:“赐座。” 内侍拿了坐垫进来,范睢告谢之后跪着挪动到坐垫上。 嬴稷又道:“赐酒。”随后走至范睢面前,让兵士解开其手上枷锁。 嬴稷端起酒樽,坐在范睢面前的台阶上,说道:“丞相,寡人要做天子了。” 范睢端起酒樽道:“恭贺我王啊。” “寡人要做天子了。”嬴稷再一次说道:“丞相,来!” 二人酒樽碰了一下,范睢看着嬴稷将酒一饮而尽,自己也饮了下去,随后将酒樽置于地上。 “王上,今日九鼎入秦,我王贵为天子,日后何人再敢不服,我王大可以天子之名讨之。” “寡人在想,若当初,你不阻拦武安君攻取邯郸,今日,又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或许已攻下邯郸,果然正命武安君,竭尽全力的攻下魏韩,还有楚国; 亦或可从赵向东,攻取燕和齐国; 也或可,来此周王畿,来夺九鼎。” “我王无论如何,皆能一统天下。” “丞相,寡人做了天子后,还会有人说我秦国为虎狼之秦吗? 谁说我秦国为虎狼之秦,虎狼之秦便一口吞了他!哈哈哈哈~” “我王豪气,罪臣在黄泉之下为我王祈福,为秦国,祈福啊!” “好,寡人准你在黄泉之下为秦国祈福。” “谢王上。王上,臣跟随我王这么多年,一直揣测王意。 可到头来,我还是弄不明白,我王为何让范睢活到这个时辰。 既然活到了这个时候,为何还要杀范睢?” “因为我喜欢你啊,范叔。” “王上,请赐范睢,全尸” “药效,半个时辰内,便会发作。” “哦~”范睢迟疑了一下,拿起了地上的酒樽,看了几眼。 “范叔,来,再让寡人送你一程。”言罢,嬴稷起身扶向范睢。 范睢再次叩拜道:“我王珍重!王上!我王珍重!大秦万年,王上万年!” “起来,来!”说着,嬴稷将范睢扶起。 两人向着殿外走去,范睢边走边笑,仿佛回想起从前,最后沉沉的倒了下去。 ………… 之后,嬴稷登基天子之位,于六国面前,放下豪言壮语。 “寡人不要尔等做寡人的藩王,不要尔等之国做我秦国的藩国,我大秦,要灭了六国。 只有灭了六国,我大秦才能真正一统天下。 尔等回去,好生吃喝,纵情享乐,没有多少年了,六国说灭,便灭了。” 之后,秦国大将嬴摎攻打韩国,秋后算账。 攻占了阳城,斩首了4万人。攻打赵国,攻占了二十多个县,斩杀及俘虏了九万人。 不过那都于此时的范睢无关了。 范睢本以为,自己就那么轻轻松松的死了,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屋里的摆设与数十年前一样,不过房顶看起来好像是新装修的。 看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哪怕见过大风大浪,甚至在他看来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他,还是没忍住的掉了几滴眼泪。 “禄小子!醒了就出来!别搁那磨磨蹭蹭的!” 屋外的声音传了进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一如既往的暴躁。 范睢起身走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 院子比当年扩大了不少,陈设上也有差别,多了几棵大树,看起来应该是被人直接连根拔起移栽回来的,树下放着一张席子,一条案几。 “愣着做甚!过来坐!” “师兄,我为何” “秦王让黑冰台的人送你回来的,他怎么想的老夫怎么知道,活着回来就好,以后也没你事了,好好休息休息,跟老夫搁山里安心养老罢。” 第18章 韩国天枢 踏~踏~ 赵国通往韩国的官道上,一老一少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 “你小子,说好的闭关一段时间,然后整整闭了一年,真有你的啊。” 听到白起的话,白秋霜不在意地说道:“没差了,刚好他们外边暂时打完了,我们出来也省心,不然还得想办法避开他们。” 白秋霜闭关时本来是打算研究一下术法,看能不能通过术法把兵器收起来。 在术法这一行上不得不赞叹,徐福确实有够强。 用了半年的时间对术法进行改造调整,确保空间稳定,能够快速激发。 最终成功做到了能够随身储存物品,在需要时随时能够化现出来。 之后的半年则是做了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因为改造术法的后遗症,研究兴致有上头。 就顺带着把药方改良了一下,多做了一些出来给山庄补充了一下存货。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毒药和解药,霍霍了仓库三成的存货,可惜炼制亡命水的药材还缺一点。 顺便还给肃英四人准备了一些辅助修行的药物,出来前让武曲派人给他们送过去,现在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两人就这么骑着马,一路赶往韩国。 沿途有城池或者村子便借宿一宿,没有就风餐露宿,偶尔有野店就吃一顿,虽然大部分野店都是各方势力暗中的据点。 不过那不重要,这个世界的高手是不太需要经常吃饭的。 经常需要吃东西的反而是马,人的话偶尔吃点就可以了,大部分时候,还是直接吸收天地元气维持消耗比较方便,也比较安全。 盘缠若是用完就去自己家的据点拿,或者去劫别家的据点,介于现在大家还没撕破脸皮,都是挑不怎么重要的据点劫的,钱也不多拿,够养马就行了。 偶尔也会有一些不配拥有姓名的妖道角来劫道,一看就是混江湖时间短,一点眼色都没有,不知道什么人能劫什么人不能劫。 在白秋霜打死了第七十二伙妖道角之后,两人终于踏上了韩国的土地。 “你是准备直接去拜访人家还是先去你们在韩国的据点。” 白起继续说道:“那丫头当年还跟老夫交过手,当年老夫攻南阳的时候韩国就是她领的兵,就个人实力上来说比赵括那小子强不少。” “先去寻天枢,然后递一份拜帖过去。” 对于白起口中的比赵括强,白秋霜不太在意,若是他猜的没错,那位侯爵怕是命不久矣了。 根据收集到的信息以及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雪衣堡所处之地的地气显然是有问题的。 其次便是那特殊的血脉,想必也是没有完全觉醒的,武曲他们在深入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了个重要的信息。 那位侯爵有一名兄长,却在十年前离奇身亡,这就很有意思了。 再加上白起说的话,秦国攻韩国南阳已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宗师,普通人族想以这个年岁达到这个境界,要么有人灌顶,要么便是逆转功法或者以其他秘法、药物来透支潜力。 但此世他并没有见过那种药物,也没听说阴阳家或者医家那边,有生产能够短期内提升实力的丹药。 所以大概率还是修行功法上的问题,再加上无法完全觉醒的血脉,以及特殊地气的影响。 她现在的境界应该会卡在大宗师之前,难以再进,但她的身体依然会,或者说依然需要摄入能量。 那么最终的结果便只剩下身体难以承载那份力量,最终灰飞烟灭,迈向死亡。 …… 两人骑着马继续前进着,在快要到达新郑之时,有一匹白色的狼从路旁的灌木中窜出。 “哈~到了,带路。”白秋霜对着白狼说道,白狼闻言点了点头,带着他们绕过灌木走了一条小路。 这种白狼,是天枢通过特殊方法培养的,灵智得到了很大提高。 比他们两人骑着的马要强很多,毕竟这只是单纯用术法控制的。 白起见到白狼便知晓是天枢那边派来接他们的,他以前也只是听鬼谷子抱怨过。 曾经捡到了一个被狼养大的小孩,就算被他培养了很多年,依然把自己当成狼,把狼当成他的同类。 不过也只是听过,却没有见过。 白狼带着两人兜兜转转走了快一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建在森林里的山庄。 “赵国的据点在山里就算了,韩国的据点直接放林子里。 真有你的啊,直接按地势先放几层阵法,然后本该一刻钟的路程硬生生拉长到一个时辰。” “重要的地方就该稳妥一点,放城里万一被损毁,重建太麻烦了。” 凡事先稳一手,毕竟有些东西放城里并不安全。 当然这不代表重要据点都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据点的建造跟负责人也有不小的关系。 山庄门口,一名身穿白甲、戴着狼头面具的人已经等在那里,在其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 “天枢,久见了,近来无恙乎?”两人翻身下马,白秋霜开口道。 “小主人。”天枢行礼道:“一切安好。” 虽然让护卫帮两人把马牵走。 “此行前来,是想通过你这边的关系往雪衣堡递一份拜贴。”在三人往山庄里走的途中,白秋霜对天枢说着。 “行,那小主人写好之后我亲自走一趟。” 天枢也没多说什么,之前帮白秋霜调查这位侯爵就是他这边出力最多,其中的内情他也都晓得,而且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多问。 ……… 五日后,雪衣堡。 看着面前这宏伟阴森的城堡,白秋霜并没有多震惊。 当年还没穿越的时候,看剧里那些大佬动不动就随手从地底拔座千丈高峰,或者徒手建个庞大城堡什么的,那个震撼多了。 不过这建筑风格,和嗜血族的阇城有点像啊。 此地的地气确实如白秋霜所料,十分特殊,常年飞雪,与韩国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此番若是顺利,等将来逆转功体之时倒是可以借地一用。 然后他们就在兵士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位女侯爵——雪衣侯。 白衣带甲,身形婀娜曼妙,却展现出一股暗藏的霸气。 在雪衣侯眼中,对面的三个人,一个身穿白甲,戴狼头面具,天枢贪狼,几天前刚见过; 另一个则头戴斗笠,脸上还戴个银色面具,是个高手,起码她看不出深浅; 以及一名白发的少年,也就是通过天枢传拜贴给她的人。 虽然那拜贴字里行间更像战贴,但其中蕴涵的信息,令她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鬼谷白秋霜,拜见侯爵。”在看到人之后,白秋霜就知晓这次妥当了。 索性开门见山自报家门,反正一会打起来对方也能看出来他的路数。 如果看不出来,那就当是他的诚意好了。 “先生倒是坦诚,那先生在竹简中所言是否是真话。”雪衣侯虽然讶异眼前之人的坦诚,但还是再次确认了一番。 “我一向以诚待人。” “既然如此,那便直接去校场一战?” “可,侯爵先请。” “先生请了。” 第19章 武决 校场之上,肃杀的气氛笼罩四周,静立的两人,迎着风雪,相对无言。 首次面对九曜之外的宗师高手,白秋霜战意沸腾之余,亦心有所思。 此战胜负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通过实战来了解这个世界的武道。 白秋霜腰后的长剑被战意牵引,发出阵阵剑鸣。 与此同时,雪衣侯的双剑亦受到牵引,在剑鞘中铮鸣不已,欲脱鞘而出。 “好剑!” 在白秋霜看来,眼前之剑当的上是一对好剑。 一声称赞,随着镪然一声,双剑同时出鞘。 面对眼前之人,白秋霜不敢大意,根基这种硬性的差距,不是武学与经验就能弥补的。 更何况对方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除非,开挂! 心念把定,白秋霜抬手结印,欲将双方差距抹平。 “阴符七术,五龙盛神!” 一声龙啸,术力沟通无俦天地元气,化作赤、青、白三道龙气,飞腾奔窜,灌入术者体内。 龙气入体,加成根基,白秋霜周身真气充盈,功力暴升。 有徐福的经验帮助,白秋霜在术法上的造诣与日俱增。 叛天族的肉身虽能施展五道龙气的五龙盛神,但如今的年岁,肉身承受三道龙气便是极限。 与此同时,雪衣侯手中雪剑剑光一闪,一道剑气向白秋霜激射而出。 眼见剑气袭来,白秋霜巍然不动,长剑出鞘,横剑格挡。 先以气双流削去其部分威能,随后纳真神诀运行,又截取其部分威能,反击而回。 对此雪衣侯略显讶异,随即一剑将折回剑气劈散,而后疾掠攻去。 叮~ 白秋霜横剑以剑身将攻来双剑架住,左手一掌拍在剑身之上,将双剑震退。 战圈之外,白起、天枢、白亦非三人正在观战。 “若非这名字真的出自《本经》,老夫还以为他什么时候去阴阳家修行了。”白起看着奔腾的龙气说道。 “本经中有载,盛神法五龙,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大; 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 小主人这只化现出三道龙气,应该还有提升空间。”天枢说道。 “这三道龙气,应该是对应五行中的火、木、金。 仅是如此便能抹平一流武者与宗师之间的根基差距,五行齐聚他不得上天?”看着双方开始交手,白起说道。 站在一旁的白亦非静静看着,他现在境界上还差点,权当开阔一下眼界增长一下经验。 战圈之内,一招试探,雪衣侯心知对方实力不凡,再出手,双剑齐动。 “血布长河!” 无数剑气宛若九天飞瀑,倾泻而出。 “横绝历四海!” 白秋霜亦不示弱,万千剑气化虹,冲霄而起,雄浑磅礴,四海横绝。 叮叮叮叮~ 两人兵刃不断交锋,剑气四射而出,百招拆过,校场之上落雪尽数被扫净,唯留满地剑痕。 随着两人战意的不断攀身,感受到对方剑上愈加浓郁的寒气与死气,以及那浑厚的真气,白秋霜已经探得对方深浅。 若非修行踏错,对方此时境界距离宗师极限已经不远,可如今却是难如登天。 另一边,雪衣侯心下却有些凝重。 约战之前她对对方还有些轻视,毕竟再怎么天资绝顶,一流武者对战宗师都基本没有胜算。 而三道龙气入体之后,如今对方无论是真气还是经验都与她不相上下。 不对,对方的实战经验甚至比她还要强一些。 以对方的年岁来看,这就多少有点离谱了。 而且交手之际她发现,对方的真气消耗极小,或者说回气速度极快,方才一招刚出,如今对方真气竟已恢复。 在不绝于耳的兵器交击声中,两人又过了数十招。 眼见对方剑气将尽,雪衣侯真气加催,再攻而上。 白秋霜运气招架之间,手上长剑竟难承雄力,出现数道裂痕。 “三锋九敇,兵贵先声!” 趁长剑未碎,白秋霜急招快攻,欲先下一城。 雪衣侯却是双剑疾转,防守的滴水不漏。 直至,剑碎! 雪衣侯出言道:“先生可要换一口剑?” “不必了。”白秋霜开口同时,术法运转,天斩化现而出。 长刀入手刹那,白秋霜一身功力再增三成! “好刀!”雪衣侯赞叹道。 眼前之刀,无论是造型还是质地,都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甚至于对方长刀上手之时那攀升的气势,无不昭示着,那口宛如墨玉镶金般的长刀极为不凡。 天斩斜提,白秋霜提气再上,疾刀快攻。 雪衣侯见状,眼神一凛,加催真气,迎招而上。 兵刃交击间,雪衣侯只感万钧巨力压身,双足竟是陷地三寸,随后便是快不及眼的刀剑交锋。 一时间,刀,快若奔雷,剑,迅似闪电。 二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刀剑之气扫荡四周方圆,漫天飞雪竟一时难近二人周身,地板亦难承雄力,竟如蛛网般碎裂开来。 战圈外,白亦非眼中双方运招愈来愈快,自身虽已跟不上招式速度,却不自觉地仍沉迷其中。 白起见状,将头上斗笠扣在其头上道:“眼睛跟不上就别看了,小心小命不保。” 白亦非这才回过神来,冷汗直冒,连忙道谢。 反而是一旁的天枢奇怪道:“小主人怎么换招了,当年跟我打的时候还用着纵横诀来着,这才几年就练新招了。” “你家主人教他剑法了吗我看他第一招那个剑法也不是纵横剑法啊。” “额小主人纵横剑法学得相当不错的,就是说什么威力太差,懒得用” 白起正欲说什么,却见场中两人招式骤变。 战圈内,只见雪衣侯再度变招。 至轻至巧、至阴至柔、至沉至稳,至刚至猛的剑法竟被一人同时使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白秋霜同时行功运气,随机应变之招应时而出。 “三锋九敇,临机制变!” 数道雄浑刀气应招而上,以巧制巧,以柔制柔,以稳制稳,以刚制刚,再度拼了个五五之数。 “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白秋霜感慨同时,真气回流,消耗再度补全。 眼前之人确实强,若只在宗师之境进行对比,她甚至比九曜之中最强的天璇都强上一线。 可惜,此界武学还是太过依靠兵刃。 “呵~先生也不差,没想到以先生的年岁,竟能到这种程度。” “我也是占了武学上的优势,再来!” 只见雪衣侯真气透体而出,霎那间,十丈内的飞雪竟被尽数染红。 锋利的红雪擦过白秋霜的脸颊,竟只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划痕。 看到红雪难竟全功,雪衣侯目光一凝,极招上手,以剑势聚拢飞雪。 与此同时,白秋霜真气鼓动,无边寒意透体而出,化作无数飞雪,随后被刀势收拢。 “血染尘嚣尽锋芒!” “三锋九敇,火列星屯!” 极招对冲,白秋霜以气双流将攻来剑势削弱,随后纳真神诀再显威,双方攻势一增一减,雪衣侯被震退数丈。 白秋霜运刀欺身而上。 “十步刀纵横!” 十步蓄劲,一刀纵横,雪衣侯正欲横剑格斗,却见白秋霜刀势一变,竟是临场变招。 “三锋九敇,阴阳皆变!” 白秋霜手腕翻转,以刀身之上的勾刃将雪衣侯双剑牢牢钳制。 随后一翻一搅一带,两人兵器同时脱手而出。 随后便是最凶狠的内功搏斗,双方拳腿交接,气芒迸射,斗的不止是招式,更是根基。 拳,掌,腿,爪,数度轮替,雪衣侯虽是根基深厚,但失了双剑,在白秋霜不断的进攻的下首现支拙。 数次交锋过后,此时的雪衣侯真气已消耗泰半,而白秋霜依然真气充盈。 正当白秋霜欲换招再攻之际,只感心跳速度骤然加快,当机立断一掌将雪衣侯击退,而后直接认输。 “我认输!” 雪衣侯反应不急,当即中招。 欲再提气时,却只感内息阻塞道:“是先生赢了,我真气已经见底,先生却无多大消耗。” “可我已无再战之力,侯爵却还有余力。”言罢,将术法解除,身上磅礴气势顿时如浪潮般散去。 察觉到对方异状,雪衣侯感叹道:“若先生与我年岁相同,我赢不了先生,姑且算平手。” “不重要了…”对于身体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白秋霜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此战胜负并不重要“按照约定,我会将我所知信息告知侯爵。” “只有信息?” “只有信息。” “治疗方法呢?” “那是另外的交易。” “呵~既然如此,先生便先在此休息,让我一尽东道主之谊,详情稍后再谈如何?” “那便叨扰了。” “请。” 二人一边收起兵器,一边交谈道。 言罢,与远处观战的三人汇合。 …… 第20章 秦时御九界 “传说,在那遥远的上古,太昊皇伏羲以一人之能,力压万族,奠定了人族的地位。 之后万族共尊太昊皇,其以大神通,聚天下气数于一地,成就伏羲深渊。 然,天有天命,地有地数,人有人力。 天命不可干,地数有其转,人力有时穷。 伏羲深渊的存在,直接奠定了我人族的兴盛之基,也为万族的衰落埋下祸根,使得我族人才辈出,逐渐壮大。 之后,上古之民或是从天地之间获得了力量,或是从异兽身上得到了力量。 这些力量,帮助人族在那个残酷的时代,更好地生存。 再往后,帝颛顼绝地天通,天地环境改变。 那些上古流传下来的血脉,难以适应当时的环境。 遂,发生共工氏与颛顼争帝的事,共工败,撞周山以自戕。 天柱折,地维绝,伏羲深渊崩毁,神州地气流失,天地发大水,往后的无数年里,我人族一直被自然所压迫。 直至最后,禹王治水功成,为人族共主,铸九鼎重聚神州气数,以镇九洲。” 城堡的房间内,雪衣侯与白秋霜对案而坐,讲述着那被深埋的未知历史。 “从夏到商,如我等这般的上古遗民,得到了喘息,血脉方能延续。 昔年武王伐纣,成汤江山坐拥九鼎,故而气数不绝。 武王以苍龙七宿,截其气数,封于七个铜盒之中。 得气者昌,失气者亡,最终神器更易,周朝立而商朝灭。 但随着时代推移,周朝的衰落使得它没有能力,再负担如此庞大的气数。 最终,天子将作为根基的九鼎留下,将苍龙七宿分予诸侯,形成了这群雄争霸的春秋战国时代。 而商灭之后,如我等这般的人族便再次开始难以适应环境,从而血脉衰落,传到如今,几近灭族。” “既然帝颛顼之时,如我等这般人族便逐渐难以生存。 那为何,夏朝建立后,我等的先祖反而能够继续将血脉延续。” “那自然是因为,禹王本便是共工氏族之后!” “这…怎会!” “虽然共工氏撞断周山,但是氏族依然在延续。 历经帝喾,尧,舜,直至禹王。 不知侯爵可曾听说过, 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 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舜放尧于平阳。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并不曾听过…”雪衣侯说道,面前之人说讲内容,实在是骇人听闻,对当代主流思想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 “天下发大水,历经数代人王而不得治。 至舜帝时,帝命鲧治水,在鲧失败之后,命人杀其于羽郊。 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洲。 最后舜帝死于苍梧之野,而禹王建立夏朝。” “按先生所言,舜帝之死也另有隐情?” “哈~数十年前,魏国出现了一套典籍。 没有人知晓,其中到底记载了什么。 只知,百家当时都出了人,共同监督,将其付诸一炬,化作飞灰。 我派从中得到一句话,共工子勾龙即鲧子禹!” “这!” “所以,禹王重新整合、梳理地气,分立九洲之后,我等先祖的血脉才能延续。 而武王伐纣,将地气拆分后,天地方才发生异变。 难以再支持如我等这般,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族生存。 就算偶尔有血脉复苏,但终归难以完全觉醒,带来力量的血脉最终成了负担,造成了诸多悲剧。 这便是我所知晓的,其内容不仅杂乱,而且很多都与现存典籍中的记载存在冲突,难以考证。” 虽然白秋霜嘴上说着以诚待人,但字里行间依然有真有假。 一部分典籍加上连蒙带猜,再结合一下前世记忆与九界历史,最终得出来的,似是而非的真相。 这要真给他全说对了,这个时代也不用叫春秋战国了。 直接叫先秦御九界多好,剧情未知,地气流失就完事了。 雪衣侯闻言,陷入了沉思,对于那些不知真假的神话,她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白秋霜之后的话触动了她的内心。 她的兄长,本来十分杰出,不管是武学上,还是谋略上都非常优秀。 可惜,因为这家传血脉的原因,英年早逝,只留下幼子,被她抚养长大。 而她,也是因为这身血脉,早年修为进境极快。 如今却也成了负担,只能靠着另外的方法续命,此时的她已经对天地异变的说法信了几分。 “先生对这些,知晓的如此清楚,莫非……” “我与你不同,在我族,为了保证血脉延续,婴儿出生时,便会被施以秘法,将记忆传承下来。 同时也需要沐浴父母之血,以求生机。 就算如此,新生的孩童依然会患有不同的绝症,传到我这一代,我族基本可以说是已经灭族了。 我先天便患有心疾,无法长时间与人动手,日前与侯爵切磋时认输,便是因为此事。” “原来如此。” 日前交手之时雪衣侯便有所察觉,面前之人的心跳频率与真气流速均异于常人。 同时其横练功夫亦是非常了得,飞雪被她真气灌注之后竟然只能在其脸上留道白色痕迹。 以如此年岁能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承认,其天资之高,血脉之强,可惜… “侯爵的症状,若我猜的没错的话。 应该是血脉未完全觉醒,加上自身所修功法所致,或者说,是特意用这修改过的功法,来扼制自身血脉。 可惜出了差错,最终变成了这,以纯阴之血,来维持自身生命的局面。 但是终归有个极限,若无意外,长则五年,短则三年,侯爵寿数便到头了。” “有一点先生想必也看出来了。” “此地的地气有异,但此时此刻,地气已经不重要了。” “看先生也不是喜欢故弄玄虚之人,既然如此,先生便开价。” “钱,我不缺;权,我唾手可得;武学秘法,我亦不缺。” “那先生想要什么?” “我要你。” 不愧是鬼谷传人,一开口,便是惊人之语。 “呵~先生这话说出来,便不怕走不出雪衣堡?” 雪衣侯闻言,真气外放化作寒冰荆棘,向白秋霜攻去。 “侯爵想必也清楚,大军围杀江湖高手的前提是,其愿意死战。 若是一心想走,光其轻功,便不是骑兵能追上的。 再者,侯爵怎么确定,自己一定能拿下我,你哪来的自信?” 对于白秋霜而言,面前之人虽是绝色,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足够能打。 若此番事成,其年之后,便是一位宗师极限的高手。 数年之后,便是一尊大宗师,如此高手,不忽悠来做保镖,实在是可惜了。 虽然说,不一定有用到的地方,但是必须得有,不然心里不踏实。 至于眼前的情况,对于墨家九算来说,边谈事边动手可太常规了。 只见白秋霜真气涌动,抬手将来物一掌震碎。 “呵~要我,那先生所开价钱却是不够啊~” 雪衣侯诧异之际,起身攻上。 “那名少年,想必便是侯爵兄长之子,天姿不差。 可惜了,其寿总数亦不过三十余年。” 白秋霜不闪不避,接招而上,拳掌指,奇招纷出,时如刀,如剑,如戟,变化莫测。 同时继续说道。 “他的问题,我也可以一并解决。 还有,你拳脚功夫该练练的,别把一身武艺都寄托在剑上。 不管怎么说,也是宗师之境的高手了,失剑顿失五成功可是大忌。” 数十招拆过,雪衣侯屡占下风。 拳脚功夫她虽然也练过,但这个时代,本来就是人均主修剑法。 “先生这条件对我来说,虽然是难以拒绝,但既然我都要卖身于先生了,那自然得卖个好价钱。” 条件谈拢,白秋霜当即收手,二人各自坐下。 “哈~他若愿意跟我学点东西,我倒是不介意。” …… 第21章 墨武战韬 生意最终还是无惊无险的谈成了。 此行听起来凶险,但实际上基本没什么危险。 在来之前的一年便已经开始了情报的准备,把能收集到的情报调查了个底朝天。 开卷考试直接带着答案,这都过不了的话,那还不如直接自盖天灵。 总之涉险是不可能涉险的,凡事稳一手,总没错。 交易能成最关键的一点便是,雪衣侯有放不下的人与事。 那成了她的弱点,所以便有了不得不答应的理由。 毕竟,她没有信心能将他们留下,万一要是玉石俱焚,那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答案。 白亦非,这个她兄长留下的子嗣,他们一族最后的男丁,被她寄予了厚望。 但是,她又难以活着看到,他继承家族辉煌的那一天。 白秋霜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而作为回报,她需要为他效力。 至于她的状况,重新梳理一下功体,然后辅修一门蜕变大法,就能把隐患解决掉。 这样做的同时,她的性命也握在了白秋霜手上,一旦白秋霜将其所修的蜕变大法破去,便是其身死之时。 同样的,他付了足够的价钱,比如说多了个徒弟。 蜕变大法是徐福,依照昆虫破茧重生的原理,开创的武学。 能够以元神为根基,聚化天地之能修复肉体,也是他最开始使用的长生不死之法。 可惜人族的灵力太少,蜕变重生之后记忆会大量流失。 后来,徐福将蜕变大法散播出去,是想借由他人之手,找出对这部武学更好的改良方法。 蜕变大法几经流传,经过后人的修改,作为武学上的威力越来越大,但与最原始的版本,已经相差甚远了。 白秋霜传与雪衣侯以及白亦非的版本,都是他从最原始的蜕变大法所改良出来的。 通过阉割死而复生的能力,来加强肉身的蜕变,从而使得肉身可以承载血脉之力,以扼制血脉带来的副作用。 至于他自己,叛天族的灵力远胜寻常种族,再加上特殊异能,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失忆。 在这个前提下,当然是要全方面地、最大限度地、保留其各种功能,以方便自己折腾自己时,能够更快地修复肉身。 而白亦非,作为实权的世袭侯爵,对于白秋霜的计划来说,算得上是一份不错的助力。 再加上其天资亦不错,他倒是不介意教一教,至于说年岁,那对他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房间内,两人对坐,中间摆着一张棋盘。 经过三个月的交流学习,白亦非已经对面前之人,有了基础的了解。 起初之时,虽然是被雪衣侯按着头拜师的,心里终归是有些不舒服。 但是,随着几次“友好教学”下来,那一点不舒服已经消失无踪了,甚至还有一些庆幸。 “老师,今日能教我一些兵法吗,袭爵之后,我便要开始正式带兵了。” 白亦非直述来意,自家老师不喜欢绕绕弯弯,他也不介意投其所好。 “兵法吗,我这倒是正好有一套,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你若是能吃透,在这乱世里争个一席之地还是可以的。” 起初教白亦非的时候,白秋霜也只是,把这当成那份交易。 后来发现,这便宜徒弟属实可以,就也不介意稍微用点心了。 “老师,我不太擅长对弈。” “没事,你只需要听、看便可,不需要你对弈。”白秋霜说道:“看好了。” 言罢,先取黑子落于棋盘之上,“兵者,国之爪也。兵法运用,皆在棋上。 正邪黑白要分明,其子纵横布满坪,试问何来先一着,回首蓦然纵云清。 正与邪之分,何为正,何为邪,正,乃行之善,邪,乃行之恶。 何谓非邪亦正,何谓非正亦邪,非邪亦正,行不为恶,非正亦邪,行不为善。 善与恶之别,何为善,何为恶,何谓行善,何谓行恶。 善,行之处世圆融,谈有理之言,乐有道之举,以有理之言,有道之举,行有义之事。 不求代价,不求回报,只求心足意满矣,意谓行善。 恶,行之霸道横野,喜无理之言,乐无道之举,以无理无道之行为,而乱无义之事。 只问代价,只待回报,欲心不足贪矣,意谓行恶。” 白亦非一边听着内容,一边看着棋盘上不断增加的黑白棋子,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只听白秋霜话锋一转:“这个你先记下,以后要不要用,会不会用,看你个人。” 言罢,继续讲道:“将兵者,四正四奇。 正者,一曰心;二曰情;三曰名;四曰利。 心者,士卒为之共理; 情者,士卒为之甘饴; 名者,士卒为之荣辱; 利者,士卒为之死命。 得四正者,万军之心,是为将才。 奇者,一曰大军,二曰踵军,三曰兴军,四曰分卒。 兴军者,前踵军而行,合表乃起。 去大军一倍其道,去踵军百里,期于会地,为六日熟食,使为战备,分卒据要害; 战利则追北,按兵而趋之;踵军遇有还者,诛之; 所谓诸将之兵,在四奇之内者胜也。” “先生所讲兵法,不知是出自百家中的哪家?”这种以正邪之说暗喻攻守之道的兵法,白亦非还是头一次见。 “此一兵法,唤作墨武战韬,凡学习者均以口耳相传,劳心切记,是墨家的高等教材。” 在九界,墨武战韬只有九算或者九算预备人员才能学习,可以说是墨家的高等典籍。 “墨家怎会?”白亦非有些讶异,墨家向来善守,墨守成规这词已经深入人心。 这种重防之下趁机出击,强攻之时坚固防备,在攻守轮替交换之间,诡谲莫测,变化无常的兵法,怎么可能是出自墨家。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兵者,诡道也,也是国之爪也。 真正的兵法,乃是适用于实战之中,绝不可墨守成规。 但可自成一格,凡遇变化生变化,变化之中再寻其变,千变万化,万化无穷。” 白秋霜接着说道:“墨子在《七患》中也提到过:食者,国之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 所以,我说的这确实是墨家的典籍。” “先前之时先生讲自己出自鬼谷……” “哈~这并不冲突,而且,你也即将要袭爵了,有这个条件,多读些百家经典总是没错的。 不一定要去运用,开阔一下眼界也是好的,等你读多了,便如我这般了。” 这是真话,虽然读书更多的是徐福,但白秋霜本身,也读了不少。 九界的墨鬼两家,作为传承最悠久的学说,吸收点别家的典籍来武装自家,也是正常的。 尤其是墨家,九算带艺入门,极大程度上,促进了墨家典籍的多样化发展,反正只要核心不变就行了。 再比如说,九界是没有阴阳家的,不管是道域的阴阳学宗还是东瀛的阴阳师,都是从鬼谷一脉分支出去的。 …… 第22章 游子归 时间转眼来到秦王嬴稷五十二年末,白秋霜在雪衣堡足足停留了大半年。 天枢在白秋霜把交易谈妥之后便离开了,白起则每天安心养老,毕竟也没他什么事情。 一个月前,雪衣侯诈死,白亦非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 之后,白秋霜这边用了一些手段,将雪衣侯的信息从韩国的典籍之中抹除。 这也就是仅比七国弟中弟燕国强一点的韩国,不然这种事情还真不好办。 虽然这样说,但燕国那块还有个墨家,所以综合起来对比,到底谁弟中弟还不好说。 而此时的三人,已经走在了山道上。 看着前面赶路速度逐渐降下来的白秋霜,白起调侃道:“霜小子,你这算啥,近乡情怯吗?怎么越往山里走你这走的越慢,这可不像你。” “下山前老头子跟我讲,等我回来打断我的腿。 为了我的人生安全着想,慢点就慢点,多体验一下能正常走路的日子。”白秋霜解释道。 虽然他比较心虚的并不是这个,等老头子感应到他回来,估计先劈头盖脸一顿暴打,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他比较心虚的是,把雪衣侯带回来会不会给他带来一点的麻烦,虽然为了日后的人身安全,还是他亲自调整她的武学比较靠谱,但…… “呵~” “哈~” …… 三刻钟后,三人终于看到了鬼谷小院,此时的他们距离院门还有百丈距离。 就在三人准备再进之时,只见一道剑气从院内疾射而出,直向白秋霜攻来。 “果然被我猜中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手,真有你的啊,老头子!阴符七术,灵龟养志!” 白秋霜暗叹道,随后双手结印,术力沟通天地元气,化作一个三丈方圆的护罩将三人笼罩在其内。 铮~ 一声剑鸣,剑气撞在护罩之上,护罩登时破碎,剑气亦被震散。 “哼,臭小子!一走就是几年,还知道回来啊!”只见鬼谷子从院内走出,一挥手又是一道剑气攻来,“来,让老子看看你的长进。” 虽然鬼谷子对于自家崽回来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但是这不妨碍他先把这臭小子打一顿的想法。 “来就来,看谁叫谁老子。” 天斩化现而出,白秋霜挥手一刀将剑气劈散。 “没大没小。” 鬼谷子运使轻功,一步十丈,直攻而来。 “一大把年纪了就别这么暴躁了。” 白秋霜亦运使轻功向前冲去。 “哼!” 转眼之间,鬼谷子已杀至眼前,白秋霜横刀仓促格挡间,就算有气双流削弱攻势,亦被震退数丈。 “呵,进招来,让老子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进。” 白秋霜缓住退势,立刀于地,双手结印,正是 “阴符七术,五龙盛神!” 龙啸声起,赤、青、白三道龙气飞腾奔蹿,灌入术者体内,加成根基,白秋霜周身真气充盈,功力暴升。 纳真神诀同步运转,提刀再攻。 “纵横诀,银鞍照白马!” 鬼谷子不闪不避,以剑指接招,至沉刀法在兵刃、内功、术法的三重加持之下,竟未使鬼谷子挪动分毫。 鬼谷子屈指一弹将刀刃震退,再往刀身一弹将其打偏,随后一掌盖在白秋霜胸口将其震退。 “是比下山前强了那么一点。” 在百脉俱通的前提下,三道龙气的五龙盛神,配合全力运转的纳真神诀,足以将白秋霜的根基暂时拔高至宗师极限。 虽然考虑到肉身承受力的问题,只能持续数招,但宗师不论怎么强,毕竟还是宗师,在资深的大宗师眼里还是差了点。 白秋霜退而再进,横扫,纵劈,刀势数变,均被鬼谷子行云流水间闪避,未能近其身分毫。 “纵横诀,吴钩霜雪明!” 变式再现,寒意化飞雪,笼罩四周方圆,白秋霜气走八脉,森寒刀气裹挟着飞雪,进逼而上。 然而鬼谷子巍然不动,左手化剑指止住长刀再进之势,随后侧身进逼,右手化掌再度将白秋霜击退。 随即再度欺身上前,双掌缠住刀身,一带一搅,随后一掌拍在白秋霜手腕上。 白秋霜只感右手一麻,长刀顿时脱手,被鬼谷子拿捏住刀背。 …… 与此同时,数十丈外。 白起看着交锋的两人,说道:“我当时就猜霜小子肯定藏了一手,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宗师极限,确实有点不讲道理了,当时与我切磋时也才正常宗师的根基。”雪衣侯此时的她应该叫雪衣了,看着交锋的两人,也感概道。 “这还只是三道龙气,加上他身体不能久战。” “以先生的作风,未必不能施展五道龙气,可能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光看外貌谁能想到他竟还未束发。” “啧,老赵还是谦虚了。”作为过来人,白起明白,要想安安稳稳地行走江湖,根基、武学、经验缺一不可。 而此时不再保留的白秋霜,在其天资堪称妖孽的同时,搏斗经验亦是极其丰富,甚至他年幼的身体还影响了他的发挥。 …… 战圈内,白秋霜趁鬼谷子未运护身气罩,以近身缠斗搭配寒冰真气,拳掌指爪,奇招妙式尽显,终将长刀夺回。 “臭小子,给你的机会有够多了,你自己不中用啊。” 鬼谷子挥手一摄,一支木剑从院内飞出,落入其手。 “借口,不就是想按着我打一顿吗!” 二人兵刃不断交击,刀剑之气在地上犁出一道又一道长痕,数棵大树被拦腰斩断,向后倒去。 “还有没有什么新招,使出来让老子看看。” “老头子你不会怕了,怎么用真元把剑护住了~” 铛~ 两人一击即分,鬼谷子呛声道。 “老子会怕你?你哪来的自信!” “注意来!” 只见白秋霜以刀气刺激几大要穴,进一步激发自身功体,天斩在握,刀起纵横,无形无相,无可名状,正是接无可接的一刀 “纵横诀,千里不……” “臭小子,胡闹!” 眼见白秋霜欲要强行突破承受上限,鬼谷子心下一急。 随后不再收敛,径自丢去木剑疾冲而上,将大宗师的实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记掌刀将其打昏过去,随后剑指连点,将其体内多余真气泄出。 “简直胡闹!老子唉老白!别搁那看杵着了,带着那丫头跟我进来。” 鬼谷子将白秋霜横抱起后对着远处的白起喊道。 “行,咱们进去。”白起对旁边的雪衣说道:“啧,这家伙,脾气也不能改改,得亏是没几个打得过他的,这要换个人走江湖估计没个三天就入土为安了。” 这也是他当时,不太愿意一诈死就来鬼谷的原因。 大家是几十年的交情没错,但是就这样,每天高强度呛声,谁都顶不住。 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修生养性。 雪衣对此也只是听听,并不太敢表达什么意见。 ………… 第23章 旧友会 鬼谷小院之内,树荫之下,现任鬼谷掌门、前任秦国武安君、前任秦国相国,正围着案几坐在一起,案几之上煮着一壶酒。 白起说道:“我等倒是许久未如今日这般一聚了。” “还不是禄小子经常在秦王身边,他没什么时间,老夫也要避嫌,现在倒好了,你们俩都成死人了。”鬼谷子表示不接锅顺便把锅扣给了范睢。 范睢对自己的社会性死亡并不太在意“那无所谓了,我只想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大秦一统天下。” “我应该能,你是有点悬了。”白起反手补了一刀。 “确实,谁让禄小子你武骨不行,但凡练出来点真气都能多活几年。”鬼谷子也补了一刀。 “师兄也就罢了,当年师父还在的时候就说他天姿超绝。我现在还没搞明白,为什么白起你也到大宗师了。” 要不是鬼谷子跟他说起,他都不知道三个人里就他一个是战五渣,虽然本来也是就他一个。 以前他也是认为,白起只是比较能打,没想到这么能打,只能说心太黑了,藏的这么深。 “我都到这个境界很多年了,我也不知晓怎么回事。 或许是我兵道天赋够高?还是说兵道好修?或者说打仗赢得多了,武道自然就跟着往上涨了,毕竟我是修兵道的。哈~” “”破防了,破防了。 “农家出动地泽二十四阵围杀你,感觉怎么样?”没有管一旁有些自闭的范睢,鬼谷子对白起说道,对于农家这大阵他也是只听过,没亲自见过。 “尚可,若是我再年轻三四十岁,估计就得交代在那了,或者他们人再多一点,不过我当时毕竟需要分摊功力压制毒性。” 白起把酒樽加满,对着范睢说道: “所以啊,活该你死一回的,昔日你我劝谏都劝不住他,然后!你就给我扣了口黑锅,结果呢! 劝是劝住了,还得我想办法诈死,要不是霜小子来捞人,保不准我就真死了,你说你该不该死一回!” “反正结果是秦国胜了,六国死的死伤的伤,互相还捅盟友刀子。 而你我也没死,不过是我背了个骂名,我也无所谓了。 黄土埋了大半个身子的人了,待在山里安心等死算了,反倒是你,想想你以后怎么办。” 范睢看的很开,昨日种种对他们这般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老人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同于范睢这种战五渣,白起作为当代最顶层的那一撮高手,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寿命都要比正常人强亿些。 他现在虽然养老,但那是在养伤,曾经的雄心壮志他还是有的。 如果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带兵灭一国,能再给大秦一统大业添砖加瓦,做点贡献,此生也就无憾了。 “话说老赵,你这么做不怕你家小子醒了之后跟你生气?”白起将三人把酒樽添满。 自从跟着白秋霜,他的养老经验就越来越丰富了起来,虽说当了两年的护道人,但至今为止还没出过手,韩国那次也就刚开始充当了下门面,之后的大半年也一直在养老。 鬼谷子直接吹胡子瞪眼:“他敢!老夫不过是与他试试身手,这臭小子竟然把拼命的手段也用上了。” “师兄你就别嘴硬了,也不知道是谁,收到传信时高兴地一宿没睡。”范睢当即开始揭短。 “哼!”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们爷俩这咋师徒不像师徒,父子不像父子的。” “臭小子懂事的早而且他身世反正互相心里有数就行了,名分不名分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很想让自家崽叫自己一声父亲的。 “照我说,趁霜小子这次回来的时间长,你俩把话说开,不然等他再下山一时半会回不来,然后你突然死山上了” 白起话未说完,鬼谷子便拍案而起,磅礴剑意即将透体而出“什么叫我死山上,真不怕我断你…” “停!师兄,文雅,文雅…”就在此时,范睢急忙出口,将鬼谷子读条打断。 毕竟他是个战五渣,这打起来波及到他老胳膊老腿就不好了。 对此范睢只能表示头疼,这两个人单放出来那都是江湖上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凑一起就跟两个小孩一样,聊不了几句就开始呛声,然后直接就能打起来。 这要是两人看不对眼,是多年仇人也就罢了,可这两人偏偏就是数十年的好友,还是过命的交情,心累。 “急了,急了,范叔你别拉他,让他动手,有这脾气你去跟霜小子说啊,说你想收他当养子,搁这跟我生气算什么!”白起眼看激将有用,欲再加一把火。 “哼!你说的倒是简单,当事人又不是你。”鬼谷子当场冷静下来,重新坐下。 他也想说开,但是有些事由不得他不在意,万一他直接说,又勾起自家小子那些残酷的回忆,到时候他自己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算了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反正霜小子挺在乎你的。 照我说,你就趁着他这次回来住的时间长,跟他把话说开,对你俩都好。不过,霜小子做的那些事你都知晓吗?” 白起一路上就在好奇了,就白秋霜那不怎么当人的行事手段,也不像鬼谷子教的。 但是,白秋霜也没拦着九曜往鬼谷传消息,以他对自家老友的了解,按理说白秋霜这趟回来,最少也得断个腿长长记性才对。 “嗯。” “你都不准备管管?” “关我屁事!”鬼谷子端起酒樽饮了一口,说道。 他要是再年轻个三四十岁,说不准还真会把白秋霜拎起来一顿暴揍,让他臭小子别搞事,省的不小心死外边。 至于现在,他年纪大了,也懒得管了,毕竟历代鬼谷弟子搅弄风云,缺德事也没少干,多这臭小子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人活着回来就行。 “哈~” 大概明白老友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护短嘛。 反正鬼谷派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苏秦引五国攻齐,张仪游走列国坑蒙拐骗,坐旁边这范睢远交近攻,没一个好人。 唉?好像自己也不是,那没事了,白起举起酒樽饮了一口,发出一声轻笑。 而一旁的范睢看着根本不在乎酒烫嘴的两人,发出了来自战五渣的叹气。 ……… 第24章 墨家行 另一边,房间内的白秋霜自昏迷中苏醒之后,一脸无语。 最后那招本来他就是想试试,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就算以刀气冲穴,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算有后遗症也有蜕变大法兜底。 所以就是单纯的作死,想试试把加成拉满之后大招的威力,结果鬼谷子关心则乱,直接给他敲晕了,就挺无奈的。 至于说手段尽出还被鬼谷子空手按着打这种事情,又不是下山之前给喂招那种情况,他完全能理解自家老头子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看看他进展,看他有没有懈怠。 然后怕再阴沟里翻船,多用了点力气放到九界那就是天王顶打巨头顶,还是根基极其深厚的那种,被直接拍死也不意外,所以这种结局他完全没往心里去。 白秋霜起身坐在卧榻之上,一边总结着过往的经验,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发展。 首先,缺一支趁手的剑。之前和雪衣切磋时便发现,就算是质量不错的剑器依然难以长时间承受他的真气,高强度战斗下,施展个一两招兵器就坏了。 其次便是自身功体的问题,由于气双流的存在,如果不逆转功体,将火属功体修出来的话,就有点浪费了。 然后对剑的要求就有变化了,起码要对应自己功体属性,方便自身发挥然后打一支剑也有点不合适,最好还是打两支出来,冰火各一支。 至于说天斩,强则强矣,但白秋霜准备将其当做底牌,毕竟江湖上八九成高手都是用剑的,万一生死战的时候只用剑法拿不下对方,反手把天斩掏出来,给对方一个惊喜。 最后则是雪衣的问题,在其重新梳理好功体之后,进行了大半年的调理,在蜕变大法的辅助之下,如今的她,基本上已经克服了来自血脉的拖累。 实力得以稳步上升,拳脚功夫在这大半年里,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多打磨几年之后,便不会再出现,失剑顿失五成功的情况了。 但是如今的雪衣还缺一门威力足够高的武学,技多不压身一直是白秋霜的理念之一,对此他已经有了想法,之后抽时间把武学秘籍写出来便是。 索性此次回山时间充足,之后看铸家那边,能不能先帮忙铸支剑出来,最好是让对方尽心尽力的同时还能白嫖。 整理完思绪之后,白秋霜翻身下榻,走至案几前坐下,取了一卷帛书,开始拿着细毛笔在其上写画了起来。 既然想白嫖铸家,那肯定要做利益交换,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尽心尽力。 白秋霜首先想到的便是铸术,废字流的机关术他懂一些,徐福在这方面也有一定的积累,但这些肯定是不能拿来做交换的。 其中很多技术都运用到鬼谷据点的建设了,虽然铸家基本上不搞事,但该防还是得防。 同时,考虑到这个世界的铸剑术以及材料的问题,白秋霜也不指望新兵器能像天斩一样强,新兵器只要保证硬度足够就行了。 毕竟天斩不仅材料砸的多,还是由锻家以王骨铸术打造出来的,而且在限定只有叛天族能够使用的前提下,还运用了一部分天地烘炉的技术,最后的成品也是真的强。 新兵器就不指望那么多了,只要把硬度与真气传导尽可能的拉满就足够了,其余的附加功能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而要做到这一点,有一种铸术理念倒是挺合适的。 以使用者的生辰八字与功体属性为基础进行铸造,使铸出的兵器完全契合使用者,同时也完全为使用者服务。 现在江湖上流传的名剑,不能说十成十,但起码九成八都是剑选人。 也就是所谓的名剑择主,剑选择契合它,或者能够驾驭它的人作为剑主,而不是人选适合他的剑。 更有甚者,比如罗网,剑为主,人为奴,以剑控人。 剑奴就是消耗品,只要剑没事,剑奴死就死了,换一个就行。 这是一个怪圈,铸家作为以铸剑为生的大家,也陷入到了这个怪圈之中。 白秋霜认为,他提出的这种全新的铸造理论,能够帮铸家跳出这个怪圈,再创辉煌。 毕竟量身定制的生意在哪都是好做的,就比如上层贵族都是有配剑的,不说剑强不强,就单单说“我这剑是根据我生辰八字,量身定制的”,格调就上去了,面子也有了。 随后白秋霜将自己的想法写在了帛书上,用真气将帛书之上的墨迹烘干。 随后看了眼还在打坐的雪衣,另外拿了一张帛书,在其上写画了起来。 三刻钟之后,见其还未醒转,便将帛书留于其身旁,拿着另一份帛书准备出门。 一番思量之后,白秋霜最终决定,让鬼谷子带自己走一趟铸家,有一些细节需要面谈。 ……… 铸家,是一个统称,其中的支脉又有不同,比如说传自欧冶子的,传自干将的等等。 鬼谷子带白秋霜去的是徐家,徐家是墨家最优秀的铸造世家,连续百年不断精研铸剑术,也铸造出很多名震天下的宝剑。 同时,徐家既是铸家,也是墨家,兼两者之长,铸剑术在当今也是排的上号的,而对于白秋霜来说,其墨家的身份是一个加分项。 经过老一辈江湖人一系列人情世故的交流,最后成功达成了交易,挑了好日子准备开炉。 离剑的主体是一块来自天外的星辰碎片,其虽看起来像岩石,却会燃起火焰; 坎剑的主体则是一块上了年份的寒铁,采五山之金为辅,配合白秋霜生辰八字,于同炉铸剑,数月乃终。 双材原为锈色,先泛锐芒,后如润玉,直至百日,引剑主之血入炉,赤青双气冲斗,铸为双剑。 赤剑唤重黎,承上古火神之名。 青剑唤天吴,承上古水神之名。 双剑剑身上均有复杂的方格铭文,护手典雅形似祥云,剑锷处分别铭刻剑名。 之后便是剑鞘,鬼谷子这边的意思是,既然剑都这样了,剑鞘整的好看一点。 但是墨家的教义崇尚节俭,老一辈江湖人又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最终敲定了双剑同鞘,然后稍微装饰一下。 剑鞘成品鎏金错彩,浅雕刻花,其上镶有珠玉,护环缀以璎珞、流苏,极尽华美。 …… 第25章 纠结 在等待剑成的过程中,白秋霜结识了墨家当代巨子,六指黑侠。 有句老话说得好,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在交流的过程中白秋霜发现,这位墨家巨子确实对得起他的外号,那心真的不是一般的黑,但也配得上那个侠字,是个人物。 数年前,前代墨家钜子因为不知名原因死于阴阳家之手,之后双方便开始结仇。 六指黑侠受命于危难之际,晋入宗师之境,一扶墨家之将倾,之后数年里,墨家在其手中开始恢复正轨,无愧于当世两大显学之名。 而在双剑到手之后,白秋霜发现自己的血有问题 坎离对剑在出炉前吸收了他一部分元血,导致其质量比原先估计的要高很多,而后他以血牧剑再次求证,确实是他血的问题。 说起这个问题,他想到了当时自己插阎王翎的时候。 阎王翎是徐福通过特殊的锻造之法,将蛊毒、药理以及术法相结合。 此物刺在肉身,会汲取徐福的记忆以及人格,在刺入新的肉身之后,汲取到的记忆便会侵占覆盖新的肉身,成为另一个徐福,借由不断更换肉体来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 但是随着不断更换肉体,结合了更多的记忆与人格,最后保存下来的只有珍贵的记忆以及那一股信念,属于徐福本身的意识早已在这个过程中散离。 正常情况来说,阎王翎入体,药毒瓦解记忆连接,蛊毒复制人格,术法重建意识。 但白秋霜并没有经历这个过程,来自阎王翎的药毒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虽然术法确实完成了“徐福”意识的重建,但在他把战场放在意识空间的当下,阎王翎的人格覆盖对他却没有产生作用,反而是两人意识具现一战。 最后“徐福”被他用拼命的秘术干碎,继承了其遗产,也就是如今安身立命之本。 所以现在,白秋霜推测,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徐福研究出的“药人”,其血液能够将亡命水的功效强化百倍有余,且能够无视药物带来的副作用。 然而徐福的预想中最完美的药人,最后因为种种原因难以承受回流的亡命水而自爆,但是同样身负一百零八名高僧千年修为的缺舟却安然无恙,甚至是游刃有余。 与寻常的叛天族不同,缺舟的肉身并没有硬件上的绝症。 不过在大智慧接手肉身之时,肉身的原主人意识已经散离,临终前将肉身托付给了缺舟,这具身体在使用了近千年后,依然没有衰老,同时在身负大智慧不世根基之时,也没有任何不良状况。 同样长寿的齐天寿甲,也是因为绝症恶化的原因,才不得不以特殊方法苟延残喘,而在此之前他已活了数百年,所以白秋霜也同样,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年岁和寿命,那对叛天族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当白秋霜发现,双剑吸收他血液之后,发生的不合理变化,他合理的产生了某些怀疑,可惜因为当时人还在徐家的原因,难以求证。 他不知晓自己的血液,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在此之前除了自己折腾自己,他基本上没流过血,而自己折腾自己流的血,也都被蜕变大法分解后重新吸收,所以一直没机会研究验证。 但是血液所起变化,于他而言是有利的,比如亡命水的研究。 ……… 剑成数日后,鬼谷子与白秋霜拜别众人,返回鬼谷,出于某种心理,在临行前来,自异界的九算给这位墨家当代巨子,留了那么一点小小的礼物。 回到鬼谷后,白秋霜便着手逆转功体的方案,以及双持的练习,开始自己折腾自己,顺便帮助雪衣修行他留下的那卷武学。 众所周知,一部高等武学,虽然能让武者在前期进步飞快,但越是往高深练,越需要人来辅助指点,不然别说更进一步,就是回头巩固前期修行的部分,也会耗时耗力,事倍倍功半半半。 就比如两名宗师,都处于实力上升的黄金期,一人有名师指导,而另一人只是有些机缘的散修,那么有名师指导的这一位,上限必然是比散修要高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在四五十岁,甚至五六十岁,实力还在精进,有的人三四十岁,实力就已经定型的原因。 更何况,白秋霜留下的那部天魔真经。此武学是九界武林邪僧血河老人,根据十六天魔舞撰写,乃是前朝武林,三大不世奇功之一。 昔年,绝命司与血河老人打过交道,所以也得到过天魔真经的秘籍。 故而,这种层次的武学,还是需要有人指点的,不然很容易便会走火入魔。 毕竟不是谁,都是那张无忌,人家能看懂九阳神功,那是因为师资力量雄厚,自小接触的,耳濡目染的,都是像金毛狮王、武当七侠、张三丰这种上层高手,但凡换个稍微普通点的人,都直接抓瞎,跟看微积分没区别。 而且,若是本土武学还好,雪衣这种有家族传承的宗师高手,修行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是异界武学,她所修行的蜕变大法,扼制其血脉恶性发展就是极限了,所以像白秋霜这样自己折腾自己试错的方式也不能用。 然后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一直到数月后。 这一日,鬼谷老年三人组日常煮茶养老。 “这几天霜小子便要束发了,我说你这几个月了都没跟他讲?” 对于自家好友这事,白起都替他着急,平时说话还挺冲的,一到这事上,就开始顾忌这顾忌那了。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老赵啊老赵,过了这几天等他下山,再回来说不定就是数年之后了。 就你这一大把年纪,还有个多少年的时间能熬。” “唉~” “师兄,照我说,你跟师侄直接说就行。 就我这段时间,对师侄的了解来看,他不是喜欢绕绕弯弯的人。”看着自家师兄整个人情绪都低落起来,范睢也送上了助攻。 “我都知道,但是”鬼谷子想说,道理他都懂,但是对自家崽这种,牺牲父母延续子女血脉的遭遇,他不想揭自己崽的伤口。 对于自己的信息,白秋霜告诉了鬼谷子七八成,除了安身立命的两三成没说,其他都以合适的方式和理由跟他讲了。 情感上来说,鬼谷子是把自己拉扯大的养父,在自己身上投入了真挚的感情,一些不影响自己根本的信息说就说了,无所谓。 从利益上来说,一部分不危害自己根本的信息,换一尊大宗师极限高手的绝对信任,怎么都是稳赚的。 “你自己养大的儿子你自己还不了解?”白起干脆又添了把火。 …… 第26章 束发 就在鬼谷子在老友的鼓励下思考如何开口的同时,鬼谷后山…… “以你的天姿,能在短时间入门,便已经是超人一等了。”又一次在拳脚功夫上压着雪衣打,白秋霜如是评价道。 他来到这个世界,马上就十五年了。因为起步更好的原因,以及肉身也足够强韧,十五岁的他看起来已经十八九岁了,发育速度够快也代表了,现在他的肉身强度增长够快。 “呵~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不知道是称赞还是嘲讽~”若是说出这话的人,换成鬼谷子或者白起,她还心里好受点,起码那是来自江湖上大前辈的肯定。 但是换成眼前之人的称赞,那味就有点不对了。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简直就是个妖孽,这近两年的时间,他们二人切磋,她输多胜少。 十成力的一招打出去,近其身时会被削去三成,然后再有两成会被反转回来,只有五成力能竟全功,然后白秋霜出手时,不管消耗多少真气,都能在三息内尽数恢复。 等她真气耗尽只能单纯靠肉身交战,白秋霜真气还是满的,属于是降维打击了。 赢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拖到他心疾有复发迹象,主动认输;而输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除了根基之外被全方位碾压,然后他还有短时间能提高根基,而且没有副作用的秘术。 虽然这段时间内极大程度上补全了自身短板,稳定变强,但还是有一点的憋屈。 “哈~自然是夸你的,你知道的,我一向以诚待人。” 看着雪衣的反应,白秋霜就觉得,废了那么大功夫,自己折腾自己,来改良武学都是值得的。 这效果不就出来了,就这还是藏了几手,不然她的表情一定更精彩。 不过一流高手按着宗师打,这种个例也就只有他了,肉身强韧而且百脉俱通,再加上武学、战技、经验多方面压制,但凡换个人都做不到。 “呵~那我便当做是夸奖收下了,看你这段时间往外发信的频率加快了,准备束发之后便下山吗?” “嗯,这次歇的也够久了,是该下山再看看了。” “不准备下山前破境吗?”这也是雪衣一直没想明白的点,明明眼前之人的累积以后足够了,却是迟迟不打算晋入宗师之境。 “哈~有你在身边,我想再等等。” 宗师之境对白秋霜来说是很重要的,尤其是现在的功体构成,在晋入宗师之后绝对是质变。 他准备在晋升的同时,将功体逆转,从而修出火属性功体,不过在方式上的推演还差一些,而且还需要时间,将精气神彻底同步。 “那我便先去收拾行李了。” “嗯。” …… 数日后 屋内,少年跪坐着,老者在为他梳理着长发。 “老头子。” “做甚!”鬼谷子边打理着白秋霜这一头长发边回道。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白秋霜继续说着:“你收个徒弟,我不在山里时,身边也有个人能照看着你。” 老年人开始嘴硬“老夫身体还很硬朗,不用人照看!” “一大把年纪了,要服老,跟你讲你别听不进去。”少年人继续劝慰。 “那我让你留在家,你会留下来吗?!” “会。” 听到回答,鬼谷子编小辫的手停了一下,随后说道:“算了,你也不小了,该正式出去闯荡闯荡了,转眼就十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十五年了”白秋霜也感慨道,十五年了,他也长大了。 鬼谷子对比当年把他抱回来时,也衰老了一些,生老病死虽是常态,但他想试试的心,却是越发坚定了,徐福的失败,证明不了什么。 “当年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还挺乖的,现在就只会给老夫添堵。” “是是是,都怪我,所以你早点收两徒弟在山里陪你。”看着老人开始回忆过往,少年人急忙转移话题。 老人一旦开始频繁地回忆从前,那就真的从内往外地,开始走下坡路了。 “嗯?刚刚还说只收一个!” “哈~说了吗?我忘了,一个两个也没差了,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反正都是教了,两个还热闹点。” “哼!” “一大把年纪了,少动气,对身体不好,别老是仗着根基深厚不当回事。” “行了,知道了,别叨叨了,听得头疼。” “哈~” “笑什么笑!” “没什么没什么。” 不同于先前的下山游历,对于白秋霜正式闯荡江湖,鬼谷子虽然自信他不会出什么事,但身为长辈还是不自觉地关心则乱。 “你也长大了,我跟你讲什么估计你也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说。 这次下山不同于上次,自己多注意一些,你自小便聪慧,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懂。” “我晓得。” “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野心,我都看得出来,趁着我还没死,想做啥就去做。” “我知晓了。” “还有去了外边,要照顾好自己,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心疾治不了就治不了,平时多注意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嗯” “该加衣服的时候加上” “嗯” “控制着点自己,少跟人打架” “好” “要是有打不过的,别一个人硬上,把老白拉上,再叫上武曲他们,多带点人。” “知道了” 鬼谷子继续摆弄着少年的头发,少年也静静的跪坐着,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老头子这些年辛苦你了谢谢你把我扶养长大” “哼,臭小子你跟我客气什么!” “我这一脉,被上天所弃,生来便有绝症缠身我继承的记忆里,甚至没有生身父母的影子我的族人均因绝症而亡或许哪一天我也会因此而死” “胡说八道!你小子给老子好好活着!老子还等着抱孙子呢!” “哈~未来谁又知道呢,若非被你抱回来,我说不定早已死了。” 两人又陷入了无言 “臭小子”老者欲言又止,再言再止。 听出老者话语中的踌躇,少年说道:“想说什么就说,这可不像你。” “就是那什么我你” “”看着一反常态的老者,少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起初还以为你是先贤转世,打算研究研究。 但是,我打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你这个孩子,后来你才跟我讲了你的出身 一直以来,我都想跟你讲,想让你做我的养子但又怕你因为自己的经历拒绝我 你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的话我们以后就是父子了成么” 听着鬼谷子的话,白秋霜有些失神,正如他先前所说,若非鬼谷子把他抱回来,当年还是幼儿的他,估计早已满怀不甘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荒山野岭的,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或许是造化弄人,偏偏离鬼谷挺近。 于他而言,眼前之人如师亦如父,更是此生难以偿还的恩情,让他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以及曾经苦苦不得求的亲情,他本想是等加冠之时主动提出,却不料老者提前开口,一时有些心乱。 过了一会,看着少年还在发呆,老者有些失神“是我唐突了不不愿意的” 少年刚回过神便看到了有些失神的老者,急忙打断:“父亲” “好霜霜儿,我以后能这么叫你吗”一声呼唤,老人回过神来,喜出望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有点肉麻了想怎么叫随你,再说了,不就是加个名分嘛,咱爷俩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老头子你至于吗?” “哼,臭小子!”如果无视掉老人上翘的嘴角,那么此时的他绝对在嘴硬。“看把你能的,行了,给你绑好了,自己瞅瞅。等加冠时我给你做个头冠就好看了,先这么将就几年。” 白秋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因为发量比较大的原因,编了几条小辫辅助固定头发,眉飞入鬓,一头白发用发带束成高马尾,耳鬓两侧均有一束长发垂落,眉宇之间尽是杀气,双眼之中尽是凛然。 白秋霜对自己身体的秘密越来越好奇了,今生他都没杀过多少人,按理来说杀气不该这么明显的,他又想起来了当初,消化白起真元时莫名消失的杀气 看着少年的样子,鬼谷子哑然一笑“别这么严肃,给你这么整就是想让看着你文雅点,别整天想着跟人武决。” “哈~”少年发出一声轻笑,眉宇之间杀气尽敛,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变得人畜无害了起来。 “这下好多了,少年人别整天板着脸。”鬼谷子比较担忧,自家崽现在的面相,跟自家老友年轻时很像 一看就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料,只能让他闯江湖的时候,稍微收敛收敛了。 “行了,老头子,我准备走了,你记得收俩徒弟回来玩整天跟师叔养老多没意思。” 少年起身,在中衣外穿了身劲装,又在劲装外套了件大氅。 老人前后看了看,觉得差了点什么,随后去里屋,给少年拿了一条白色的毛领披风。 “我现在算是明白,你咋能跟老白还有那丫头待一块了,这审美不能说大差不差,只能说一模一样,不过综合下来,你还比他们俩强点。” 对此白秋霜也不想说啥,叛天族男性审美就这样,本来就头发和皮肤就够白了,衣服再整个一身白,总比其他颜色看着舒服。 ……… 第27章 HD “喂!车里的人听着!给大爷把钱交出来!” 马车突然停下,一声粗犷的叫喊声把三人从打坐中唤醒。 在这个江湖上还没有绊马索这种东西的年代,用术法驾车就是安逸,也足够智能,更不用怕马突然受到惊吓。 对于本次出行遇到的第一次劫道事件,白秋霜和白起在数息之内充分交换了意见。 “劫道的?” “嗯。” “怎么处理。” “一看就是刚出来混江湖,杀了算了。” “啧,不愧是你。” “先生谬赞了。” “你去还是我去?” “直接走。” 随后,只闻一声嘶鸣,停下来的马车突然行动起来,拦路的三个没有姓名的妖道角正欲闪躲,却见数道剑气从车窗内射出。 猝不及防之下,三人顿时中招,尸首分离。 “你们都这么熟练的吗?”这一番操作把一旁的雪衣给震惊到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时,面前这两人不仅商量了解决方式,顺便还把事情给解决了。 “在江湖上要想活得久,招子就得放亮点。 起码也要知道什么人能劫,什么人不能劫。 至于说熟练当时去新郑的路上,像这种劫道的,被霜小子打死不少。”白起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作为一个老江湖,虽然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但是行走江湖的经验就算一百年后也不会过气。 雪衣语气中略带嘲讽“都说燕赵多义士,此番沿途却也没有见到几个,刚刚劫道的那几个,还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伙人,连个照面都没打便身亡了。” “哈~赵国刚被打废才多久,就单说长平之战,那就是四十五万男丁,没那么快恢复过来的。 刚刚那几个,听口音都不像赵人,行了,继续赶路。”白秋霜不在意道。 赵国在长平之战以及后续的战争里,全国绝大部分青壮年都死在了战场上,元气大伤,没个十几年恢复不过来。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总有人是不会去牺牲的,比如那些居住在邯郸的贵族。 白起对于白秋霜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赵国长平战败之后,还敢和西周公密谋六国合纵,只能证明当时没把他打痛,不长记性。 看看当年,楚国想合纵攻秦,秦王让他带兵,反手一路攻到郢都,逼的楚国迁都于陈,差点当场灭国,从此一蹶不振。 在那之后,楚国直接就乖了挺久,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封的武安君。 可惜当时秦国连年征战,国力已经不足以支持大军,进行长时间的作战,不然他真能带军把邯郸攻破,然后把赵胜宰咯。 虽然当时的局面,一旦破了邯郸,就得面对放下嫌隙的五国合纵,秦国吃不消。 至于说坑杀赵军那种事当时连秦军自己都是勉强过日子,还养敌人? 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反正不能为秦国所用,还能给秦人省不少粮食,只要敌方的有生力量越来越少,以后秦军上战场的牺牲才会越来越少。 白秋霜说话时,也没在意当事人就在自己旁边,别看现在当事人跟个靠谱的老前辈一样,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屠,跟自己初祖一般无二的狼灭,狠人里的狠人。 此时的三人已经离开鬼谷月余,数日前白秋霜还专门去九曜山庄那里取了一些药材,亡命水的研究也该继续了 这次劫道只是前往邯郸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之后的三人又坐了数日的马车后,终于来到了赵国的国都。 ………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哈~不愧是一国之国都,真是够繁荣的。”已经在邯郸据点安顿好的白秋霜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街道。 赵武灵王在位时,因为受到中山之战失败的耻辱,力排众议大胆推行移风易俗,并选练精锐弩弓骑兵。 在全国推行了对赵国影响深远的胡服骑射,全国士兵改变传统的宽大战服改为紧小为特征的胡服,改变传统的步兵为主体的军队结构改为骑兵和弓弩兵为主体的军队构成。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直接使得赵国盛极一时,在魏国、齐国以及楚国相继拉稀之后,赵国成为中流砥柱与秦争锋,可惜晚年不太好,被围困在行宫中苦苦坚持三个多月后饿死。 赵惠文王继位期间算得上君臣睦、将相和,期间也是名将名相辈出,对外曾数败秦军。 于渑池与秦盟会后,趁秦攻楚的机会出击关东,夺取齐的高唐,又遍击关东诸国,夺取土地,一时在关东声威无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现任的赵王丹,也就是史书里的赵孝成王,虽然是胸怀大志,能力上也凑合,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脑子差了点。 比如说上党之争,以及后续的秦赵长平之战,在长平之战这场,堪称赌上国运的决战之上,赵丹的决策那是跟运输大队长,有的一拼的,直接就导致了赵国自此由盛转衰。 “呵~哪国的国都都是这样的,就算是魏国那块四战之地,或者说燕国韩国,这样已经衰败的小国,都城都是很繁荣的,更何况是赵国这种大国。” 在雪衣的眼里,现在的赵国就算差点被秦国干碎,那也还是大国。 可惜,她家世代都是韩国的侯爵,就当年秦国和赵国,共争韩国的上党,那不是打到门口,那是打到家了。 然后,韩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之后西周公密谋六国合纵的时候,又屁颠屁颠的跑去会盟。 合纵就合纵,这么多年下来,六国都合纵出经验了,可惜每家都抠抠搜搜的,不愿意掏家底子。 最后,虽然说止住了秦国东出,但是一回头,人家直接秋后算账,秦将嬴摎带兵攻韩,取阳城、负黍,斩首四万。 现在的她,在典籍里也是个死人了,也不用操心那些了,算是解脱了。 但凡换个明君,她都不至于说那么痛快地,就答应白秋霜的交易,在她看来,现在韩国算是没救了。 韩国跟魏国差不多,也是块四战之地,只看国力的话可能稍微比燕国强一点点,算上江湖势力的话韩国估计才是七国弟中弟。 她家虽然是韩国世袭爵位,但她又不是愚忠,有那时间帮现在这废物韩王守城,还不如出来转转。 “先休息一下,晚点我单独出去一趟。” …… 第28章 《兼爱》 “大山崩石,不及疏散,推出山脚一户为阻,可救全村免于土埋,为之?不为?” 六指黑侠坐在墨家邯郸据点的院落里,反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数月之前,鬼谷派掌门带了一个少年,去徐家铸剑。 彼时他正好也在,本着两家友好交流的态度,他数度与少年在思想理念等方面,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在剑成之后,少年在离去前送了他一张帛书,上面写的就是这个问题。 自从看了那张帛书,他就仿佛着了魔,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这几个月里一直困扰着他。 推别人来阻挡山石,而不是自己阻挡,推人者的罪过如何计算?由谁承担?他人的生命与自己的罪过哪个更重要? 一户的人数明显要小于全村,如果非要做出选择,牺牲一户来救全村明显是划算的。 但无论他自小受到的教育,还是墨家的教义,都告诉他。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一个人,便去牺牲另一个人。 但若是不为,则自己舍尽一身之力,哪怕把自己也填进去,也不让牺牲发生在自己眼前,若是连自己也赔上,但仍阻止不了山石,他有愧,但是无悔。 然而,最适合他的选择在现实里却是最不能选的。 一方面,师尊刚死不久,阴阳家对墨家虎视眈眈,而墨家如今风雨飘摇,一旦他再身死,青黄不接的墨家便会毁在他手上。 另一方面,这个问题暗指墨家的另一条路,由不得他不谨慎。 他知道他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了,但是这个问题直指墨家根本,在他看到这个问题之时,便已经入局。 大山崩石,是只有当事人去推一户为阻,才能救全村,那到底是推还是不推。 若是别人推一户为阻,也能救全村,那是当事人去推还是让别人推。 若是当事人推一户必定能救全村,但是他自己填进去后,大家都会死,那是选择推一户还是自己填进去。 若是山脚下不止一户,推一户时还需要再选择推哪户,那又该如何。 若是山脚下只有一户,但这一户是当事人至亲之人,那他又该如何选。 他想了很多,甚至还想到了,若是袖手旁观,当事人只是在良心与道德上过不去,但若是推一户救人,反而会触犯律法 “师尊,我到底该怎么办?”这是他二十余年来第一次这么迷茫。 墨家的思想告诉他,对人事物要一视同仁,对待别人要像对待自己一样,爱护别人也如同爱护自己一般。 不能因为等级地位、家族、地域等因素而将人差别对待。 他此番来邯郸的原因之一便是,白秋霜先前发信与他,说最近会来邯郸。 同样的,六指黑侠也想听一听,他在这个问题上的答案。 ………… 另一边,白秋霜离开了据点,在邯郸的小巷中反复横穿,最后来到了一个食肆门前。 相比于大街上的食肆,这座藏匿在小巷中的食肆不管是门面还是装修都不太行。 “欢迎客观,客观要吃点什么?”店老板看到白秋霜落座之后,走上前来笑着问道。 江湖上有不少这种小型组织,虽然实力尚可但是只能在大势力的夹缝中兢兢战战地活着 “一碗刀削面,一点雪里红。” “抱歉啊客观,咱们家什么面都有,就是没有刀削面。”听了白秋霜的话,老板眼中灵光一动,知道生意来了,但还是再次试探了一番。 白秋霜双眼一眯,说道:“刀削人头面,雪藏雪里红,真的没有吗?” 确认之后,店老板赶忙赔笑“不知客观要切多少小菜,喝什么酒?” “哈~切一碟口条,再来碗酥手酒。”若非暂时不想和罗网扯上关系,这种事情还是找罗网方便啊。 “谁的舌头,谁的手。”店老板继续问道。 白秋霜拿出一张帛书递给店老板,上边写着内容。 老板看了之后说道:“这碗面不好做,会有点贵。” “江湖人求一个温饱,价钱对我来说好谈。”白秋霜对此并不在意,反正呵 店老板又问道:“客观要汤面还是干面,是要外带还是内用。” “一碗干面,外带。” “这是价钱。”说着,店老板伸出三根手指。 “可以,公道。”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店老板将帛书震碎之后问道。 白秋霜将三支木牌放到了桌上,随后起身向外走去:“那便给我留一个碗底做纪念。” 店老板收起木牌,笑开了花“好嘞~多谢客观光顾,满意了下次再来啊~” 当然,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的手接触到木牌的时候,一股微不可察的黑气,从木牌进入到他体内。 这种木牌是九曜山庄那边发放的,用特殊手法进行制作与检测的,所以不用担心存在盗版,一支便是一百金。 对于店老板的话,白秋霜并没有做什么反应。 甚至说这次买凶杀人,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就算怀疑到了也无所谓。 毕竟,是某些人先将手,伸出来地太长了,不管成功与否,都不过是一个警告,而买凶的目的只是让大家在面子上都过得去。 而且,老头子还活着,相信以对方的智慧,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忠诚这种东西,或许三月五月不会变,但是三年五年,甚至于十年二十年之后,谁又知道呢,更何况他们对他的效忠里,又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呢。 同时,白秋霜在回程上也想到了六指黑侠,这个世界的墨家巨子,两人先前相谈甚欢。 不过他留的那个礼物对这个世界的墨家来说,确实不太友好。 但若是他能参透,那么将来的路便会好走很多,可惜,这个世界的墨家还是太纯朴了。 九界的墨家在整合完思想之后,它的初衷只有一个,那便是阻止魔世的入侵。 为此,墨家先祖铸造了诛魔之利,发下渡世大愿: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免除魔世的进攻,诛魔而不诛人。 与之相伴的,便是牺牲的必要性,钜子一脉两千年来,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弑师血继,积累、传承着诛魔之利。 而他给六指黑侠留下的问题也很简单,只要承认牺牲的必要性,这问题便不攻自破。 而一旦承认了牺牲的必要性,那么在将来,墨家只会是秦国一统天下的助力,而非阻力。 至于说墨家是否会因此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改变,那不在他计划范围内。 等等 第29章 血之禁印 弑师血继弑师血继 血继! 诛魔之利的核心在于血之禁印,而血之禁印之所以通过弑师来进行传承。 一方面是作为考验,看下一代钜子能不能,肩负起身为钜子的责任,将诛魔之利继续传承下去。 另一方面则是指向性继承,谁杀了拥有血之禁印的人,血之禁印便会传到他身上,这才是必须亲手弑师的理由。 如果不是弑师继承,那么血之禁印,便会通过血脉传给子嗣,若是没有子嗣,则会传给近亲。 ! !! 要素察觉!! 徐福不过凡人之躯,但其天资卓绝,通过特殊的方法,将自己的记忆与信念传承两千余年。 以初祖在战朝时的战绩,足可见其修为之高,已是绝世罕见。 故而,以初祖的能为,如果他愿意的话,想必留下一些后手什么的,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说,在自己能查阅到的典籍里,自己这一脉都还挺正常的,没搞过什么比较离谱的事情。 但是,万一说有哪位先祖,闲着没事干,把典籍内容抹除或者修改了,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万一呢对 想到这里,白秋霜加快了脚步,迅速地回到据点。 他现在的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安全,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可能。 在回到房间之后,白秋霜立刻化现出八面小旗,按八方插在房间各处,随后连续结印,以术力沟通天地元气 “五门奇藏,封!” 话音落,术力封天地元气于旗上,八面小旗构成一个结界,将房间封锁。 “点三清,开天光,五行照五方!” 试了试结界的强度,不放心的某人,又补了一层结界上去。 两层结界环环相扣,相辅相成,牢固程度骤升。 随后化出坎离对剑,置于面前,以阴阳之势加持结界。 经过数月不停的以血牧剑,此时的双剑,无论是质量还是威能,较之刚出炉时,都得到了巨大提升。 安排好一切的白秋霜,盘坐在卧榻之上,开始仔细的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首先是内功,这个是自己一手整出来的,就算初祖再神通广大,也料不到这个。 然后是武学,三锋九敇是承自初祖,虽然功用有些说法,但是运行之时也没什么问题。 最后则是身体器官,也都没什么问题。 从内功、武学到自己的各器官,白秋霜都一遍又一遍地运行,一遍又一遍地排查,但最终都没有检查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自己的身体确实是有一些莫名的问题的,这个是可以肯定的。 比如数年前无故消失的杀气,以及如今又莫名出现的杀气。 到底是哪里出来问题呢?到底是哪里呢 等等 灯下黑了! 有一个地方没检查过一个理论上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但同样是自身的异能之源,心脏! 如果是心脏的话 白秋霜一边思索着,一边运气将蜕变大法的功力,从四肢百骸收拢回丹田。 咚~咚~咚! 失去了蜕变大法的扼制,在体内浑厚真气的刺激之下,心脏跳动速度疾速增加。 与此同时,白秋霜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苍白,冷汗直流。 心疾开始发作,随后便开始恶化,但白秋霜并没有去管,现在的心疾还要不了他的命。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心疾拖累,可以接受自己氪命,可以接受自己折腾自己。 唯独不能接受,自己变得不是自己。 昔年与徐福争夺主权之时,他宁愿拼着意识散离的可能,也要把徐福的主观意识弄死。 只因为他不能确定,在徐福的主观意识与他融合之后,他还是不是他自己。 而如今也一样,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先祖是不是留下了后手,以某种特殊方式,活在他们这些后裔的血脉里。 毕竟他们这一脉,虽然保持了血脉纯度,但是平均寿命都不是很长,满打满算,一两百岁生育完下一代之后,便以秘法进行献祭了。 所以,哪怕拼着心疾如从前那般恶化,他都要查清楚,看到底是不是祖先坑后辈。 随着心疾恶化,白秋霜小腹的丹田,胸前的气海以及眉心的泥丸宫,开始产生莫名的联系。 从前强度参差不齐的精气神,如今竟然开始同步起来,齐头并进。 而随着精气神的同步,一股股血色的能量从其心脏流往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正在打坐的白秋霜意识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甚至能感受到,冥冥之中,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这些上古遗族的压制,要远比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宽松。 而后,他“看”到了一个人,白发高束,身披白甲,骑着一匹白马,在不停地带兵攻城,杀人。 亡者不甘心这样死亡,化作怨灵缠绕在那人身上,随着那人杀的人越来越多,其身上的怨灵也越来越多。 在那之后,他将亡者对他的怨恨,通过术法加持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异能对其进行清洗,只保留下了亡者对于生者的“恶意”。 再然后,他将这份力量,与自己一身杀意结合,使其能以特殊形式,加持自身。 他“看”到那个人带着军队,不夺地,只杀人,以战养战,以战止战,弱天下之兵而强己国,兵锋所指,战无不胜! 直至其屠戮百万之众,那份特殊的力量也最终成型。 白秋霜是没想到,自家先祖竟然真的捣鼓出,类似于墨家的诛魔之利那种玩意了,虽然自己先祖所处的时代,好像是更早一些。 而且也只是类似,在针对性上不如诛魔之利,而更像是灭世之武,但又似是而非。 诛魔之利是由护世之兵,血之禁印,渡世大愿构成的。 通过将愿力转化为力量,来使得诛魔之利的使用者,在面对魔族的时候,能够爆发出无可匹敌的力量。 而灭世之武则是诛魔之利的逆转,在面对人族的时候,能够爆发出无可匹敌的力量。 然后,自家初祖捣鼓出的这个,应该用来针对生者的,不管你是哪族的,只要你还活着,它就能起到作用。 只能说,不愧是人屠,真是个狼灭。 那么,现在,几乎可以确定。 初祖在保证血脉能够安稳传承的同时,也把这血之禁印,顺着血脉给传承下来了。 现在,搞明白是搞明白了,但是意识要怎么回到体内。 第30章 后续 就在白秋霜思考如何让意识回到身体之时,只见这莫名的世界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一人,身披白甲,手提长剑,正在一招一式地,逐渐推演着什么。 对于这些招式,白秋霜还是很熟悉的,那想必便是三锋九敇的雏形。 而现在所看到的,应该便是昔年初祖创招之时的景象。 行了,彻底破案了,虚惊一场。 自己这一脉果然节操都很高啊,从初祖开始,诸位先祖留下来的都是遗产,而不想着借体重生。 只能说,祖传的基因就是强大,怪不得自己能成为九算最后的良心,都是列祖列宗的功劳! 虽然说虚惊一场,但是这次收获挺大的。 首先是这血之禁印,直接补全了自己重修之后,现在根基不足,就算开挂也无法久战的缺点。 虽然硬件问题还是不能久战,但是诛魔之利这类东西,它不讲道理的。 就算,自己手上这个不是完全体,只有个血之禁印,但血之禁印才是这套体系的核心,在大宗师这个档次的强者手底下保命的牌是有了。 其次则是观看了初祖创招的过程,对这部武学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原来初祖创招时,真的动过那个心思不过毕竟只是想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但这套武学确实是用来针对那些的。 正当白秋霜想着,这下总该结束了的时候,世界再度产生变化! 一张浩瀚的图卷出现在他眼前,其上绘制着中原、苗疆、羽国、海境、佛国、妖界、道域、魔世、仙岛九界。 随着画卷打开,秦国、齐国、楚国、韩国、魏国、赵国、燕国七国亦出现在图卷之上。 而画卷的其他部分,还在被迷雾笼罩着,九界与七国两部分只占了画卷的一部分。 他猜测,这可能就是让他穿越的事物,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回去九界那边 这也仅仅是通过自己的经验,进行了合理的推测。 毕竟他现在,对这玩意一概不知,比如说它用什么驱动,或者说需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驱动,需不需要充能啊之类的。 就在白秋霜的意识沉浸在未知的世界之时,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着变化。 在他的精气神同步之后,虽然心脏跳动速度还是非常快,但其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冷汗也不再流淌了。 透过其白皙的皮肤可以看到,那莫名的血色能量已经流转于其全身,好似在改造着他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莫名的能量开始从白秋霜体内溢散出来。 凛冽的杀意,使地整个结界内,都开始出现厚厚的白霜。 血色的能量,在这个被结界所笼罩的房间中徘徊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陡然间,白秋霜意识归体,闭着的双眼睁开同时,天斩化现而出。 莫名的力量好似受到了牵引,一股劲地往天斩之中涌去。 白秋霜没有急于检查自己的身体,反而催动血之禁印,加大能量的输出。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随着血之禁印的能量涌入天斩,他与天斩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三刻钟后,两者之间的能量传输终于结束,此时的白秋霜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天斩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血之禁印的溢散出的力量还有剩余 或者说,天斩承接的是其中对生者的恶意。 其中还有另一种力量,那是初祖白起对于秦国的守护 所以,现在需要另一件兵器来承接这份力量,然后这事就算成了。 坎离对剑强度也不知道够不够刚到手不久就被自己玩坏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好交代啊。 姑且试一试,坏了就坏了,反正力量能再收回来。 白秋霜当机立断,以刀气在双手掌心开了个口子,随后双剑出鞘,落入双手。 血之禁印中的另一份力量顺着鲜血涌入双剑之中 又过了三刻钟,白秋霜看着面前的双剑一刀,有些无语。 理清了思绪的他现在是全明白了。 他的心疾,说白了就是心脏太强,但是身体扛不住这玩意,在给自己带来力量的同时,也会对肉身带来负荷、对肉身造成影响,也就是所谓的病情恶化。 初祖特意地,从自己修行的纵横九字诀里,拆出一份横练武学传家,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这一脉的病情都大同小异。 基本上,都是因为身体扛不住自己某个器官,或者身体的某一部分所导致的,所以只能通过强化肉身来暂时抑制这种事情。 这也就导致了,如果有技术换器官,自己的器官别人承受不了,然后别人的器官换到自己体内。 自己会失去力量之源不说,强度跟不上的器官,对叛天族来说就是拖累。 另一方面则是,血之禁印对体力的消耗也挺大的,毕竟在施展的时候,真气、术法、异能是同时运转的。 如果肉身不够强的话,别说杀人了,说不定自己就先累死了。 而自己莫名穿越的事,可以确定是那个画卷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心脏里的,也没搞清楚那玩意具体怎么用。 但是看那个情况,应该还是有希望能回去九界的,甚至研究明白之后,说不定还能去是他世界逛逛。 最后就是自己的问题,本来是打算等精气神同步之后,通过逆转功体的方式晋升宗师的。 但是这次意外,导致开了一份初祖留下的遗产后,不仅自己晋升到了宗师,精气神也因此提高了一大截。 虽然说是好事,毕竟现在自己,还没能拿出一个足够安全的逆转功体的办法,只能到时候仗着蜕变大法试错 但因为血之禁印的问题,天斩以后只能,变成底牌里的底牌了。 而坎离对剑也因为血之禁印的原因,在这次吸收了他大量血液之后,脱离了凡铁,真正的成为了神兵利器,虽然还是不如天斩。 还好他的肉身,造血能力强大,不然这次是亏是赚就不好说了。 白秋霜感应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得亏是这次进境明显,心脏产生的负荷,对身体的影响不太大。 随后蜕变大法重新运转,近一步扼制了心脏对身体的影响。 虽然这次临时起意的检查,打乱了自己对自己将来的一些规划,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血赚的。 白秋霜起身将双剑与天斩收起,运使术法将房间内的寒霜清理掉后,准备先洗漱一番,汗水都把中衣打湿了。 第31章 宗师之境 洗漱完之后,白秋霜回到卧榻开始打坐。 睡觉?打坐可比睡觉舒服多了。 这次水到渠成的破境,对他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 正常的宗师突破时,都是在武道上走出了自己的路,然后一边打通奇经八脉,一边累积真气总量。 待到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具通之时,真气总量基本都累积足够了,境界也达到了,便是宗师了。 到了宗师之境,便能直接摄入天地元气,来维持自己消耗,往后便能省下一笔,用来吃饭的钱。 白秋霜就算是个例外,他这姑且算是重修,卡住他的,反而是自己肉身承受上限,以及有些失衡的精气神。 如今精气神不仅同步,而且大有精进,反哺肉身之后,水到渠成便是宗师 不对,应该说是,天王。 虽然说宗师和天王,在理论上是同一个境界,但是不同体系的武道也是有差距的。 比如说七国这里,天地元气足够平和,从而武者的寿命会比较长。 同时像鬼谷子、白起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大佬,因为环境的原因,年龄对他们身体产生的影响,有。 但,不是很大。 同样的,弊端就是,武学威力差了亿点。 而九界的天地元气略显暴躁,虽然武者寿命也长,但是身体的衰老对自身的影响会稍微大一点。 相应的,那边武学威力会大很多,打起架来,动不动就天摇地动、山崩地裂的。 在目前收集到的信息里,九界的世界等级,应该要比这边高一些,毕竟千年级的boss好几个了,同时种族也更多样化。 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真气,白秋霜估计,如果自己手持天斩,火力全开,一刀劈开一座山,还是能做到的。 因为这次全方位的提升,让他的身体能够在短时间内,能够承受五条龙气的五龙盛神了。 起码和六指黑侠见面时,不用担心得揭底牌了,毕竟墨家的剑法他见过,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但还是有点东西的,墨守成规的含金量就不用多说了。 若是没有破境之前,说不定得像与雪衣初次切磋那样,用一些底牌。 毕竟普通一流武者打宗师,那是真的打不过,他作为开挂选手,也是开挂之后能打打,毕竟自己还有短板。 现在的话,五龙盛神可以先收起来了,刀法也收起来行走江湖,多藏几手准没错。 …… 次日中午,三人聚在一起。 “你这”白起看着眼前这人,咋一晚上过去,直接就破境宗师了有点想不明白。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有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十五岁的宗师,确实有点离谱了。”雪衣自认,自己也算见多识广,这场面还真第一次见。 “我觉得还好啊,就百家那些天才不也是八岁练出真气,二十岁前一流 这么说的话,好像我是离谱了点,不过我也练了十五年,这么说的话其实还行” “一岁练出真气,听你在这吹牛” “我一向以诚待人啊,你们不信便不信,那就当我是天才算了。” 由于重修加上身体的原因,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通过蜕变大法把真气练出来了,不然的话,就那小身板,也熬不到被鬼谷子捡到。 然后三岁就开始舞刀弄剑再加上身体强韧且百脉俱通,完全能理解啊。 “要再让你说下去,我怕我这些年白活了。看你一大早叫人出去送信,又准备做甚。”老年人果断把话题转移。 “给墨家巨子送的信,若是他到了邯郸,约他今晚出来一见罢了。” 白秋霜现在有点期待了,待和这位墨家巨子的再见面后,先好好打一架。 “你这一肚子坏水,能把他绑上你的战车?” 白起还记得上次,也是这小子让人送信,然后雪衣侯就变成了雪衣,这次又约见墨家巨子,不出点什么事,都对不起他鬼谷传人的身份。 “只要他看了我给他留的东西,便能,除非他想看着墨家衰亡。” 杀一救百这种事,直指墨家思想核心之一,那从《天志》中脱胎而出的《兼爱》。 但凡换个人,都中不了这套,可惜啊,换不得。 “这老夫就有点好奇了,方便给讲讲?” “大山崩石,不及疏散,推出山脚一户为阻,可救全村免于土埋,为之?不为?” 这个问题,也就折磨一下像六指黑侠这种,虽然心黑了点,但是本身却,贯彻墨家思想的“老实人”。 对他们九算来说,这种问题都不需要纠结,是个人都九算里边好像,不全是人 那没事了,反正,但凡是个九算,都能在三息之内给出答案。 尤其是墨家内乱之后。 白起听到题目之后,稍作沉思,道:“以老夫的实力,足以在不影响山体的前提下,将落石崩碎。 所以若是老夫选,老夫不会、也不需要做选择,只需将落石崩成齑粉便可。” 对此,白秋霜没有说什么,这便是能力足够的人的最优解。 只要能力足够,便不需要考虑,要不要去牺牲少数,来救多数。 而能力不够的话白秋霜看向了雪衣,想听一下她的答案。 “我的实力不允许我像前辈那般,在不影响山体的前提下击碎落石。 所以,如果必须做出选择的话,我应该会选择牺牲山脚的一户。 因为我不能确定,我把自己填进去之后,能不能把全部的人保全。 但若是最小的牺牲,必定能保全大多数,那么这个牺牲,便是必要的。” 雪衣说出自己的答案之后,继续说道,“如果是先生的话,会怎么做?” “哈~若是我的话不可说,不可说。” 白秋霜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站起身来,取了毛领披风批回身上。 “我便先去赴约了,请。” …… “前辈,你能猜到先生会怎么选吗?” “他?对他来说,说不定会先看看,山下是不是他的人。若是,很大可能会如我一般,若不是,估计会视而不见。” ……… 另一边,白秋霜出了邯郸城后,在城外不是太远的森林里,挑了棵比较高的大树。 随后便静静地立在树顶之上,闭眼听着呼啸的风声,等待着约定之人的到来。 风,能带来许多信息,也能带来许多回忆。 第32章 城外赴约 晨光打在,这布满尘埃的大殿内,略显萧瑟。 大殿中央的那张椅子,依然伫立在那里,落满了灰尘。 其上的身影,在数年之前,便与他们分道扬镳,并且按死了墨家复兴的火苗。 今日,这座尘封许久的大殿,被再次启用! 数年后的今天,墨家九算,再度聚首! 一张张帷幕亮起,一道道声音传出。 “山中甲子定何年,桑米柴炊忘一天,言语在句君识否,朽木琴雕听无弦。” 九算老大,前道域剑宗首辅,非然踏古?忘今焉。 “狂涛风险掀波澜,战旗扬幡兵道寒。御韬号令万军势,雄镇百川跃狼关。” 九算老二,现苗疆铁军卫军长,百镇雄关?铁骕求衣。 “忏悔几时,拎剑挥沉,不省风波染一身。玩物丧志,无的埋根,人生何处不留恨。” 九算老三,现鳞族师相,封鳞非冕?欲星移。 “封侯盛世灯宵,权衡天下,百代风骚。功名不过传谣,回眸一笑,举步烟硝。” 九算老五,羽国凰后。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久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九算老六,妖界鸦九。 “俗世何曾分黑白?庸贤石上覆苍苔。一抔黄土平愚圣,夜半人间冷月来。” 九算老七,黑瞳首领,蒙昧始觉?玄之玄。 “诸位,久见了,近来无恙乎?”白色的帷幕后,鸦九开口道。 “托老六你的福,我近来尚可。 不过我听说,老五最近,过得不太如意啊~” 一道儒雅的声音响起,只见其帷幕后的身影身穿儒装,挺拔卓然,正是老三欲星移。 “呵~与其谈论我,还不如想想,怎么面对那位钜子,道域,羽国,他的下一站会是哪里~”紫色的帷幕后,凰后似是慵懒的开口道。 “我这边收到消息,前不久他曾化名来过苗疆。”浑厚的男声说道。 “去过又如何,有先例在前,这说不定,又是他钓鱼的手段!”稚嫩的男音传出,观其帷幕后的身影,不是孩童便是矮子。 “小七,我现在怀疑,他对你造成的心理阴影,是不是太大了。”鸦九打趣道。 玄之玄反驳道,语气里似乎夹杂着那么一丝,气急败坏,“老六!你敢说他没对你造成影响?” “咱们钜子那点三脚猫功夫,懂得都懂。 我们任何一人,只要单对单直面他,杀他并不是什么难事。”鸦九对玄之玄的话不置可否。 昔年失败,一方面是小八那家伙反水,另一方面还是九算内部的问题。 表上面是联手布局,实际上每个人都是一对九,队友之间互相埋坑、拖后腿,都是基本操作。 或许最初之时,九算之间还有一些真情,但随着墨家内乱的开始,那若有若无的情谊,早已烟消云散。 “好了好了,都消停一下。 我等此番于尚贤宫聚首,为的是对当今九界局势进行梳理、讨论,以及商议一下日后的计划,不是让你们来斗嘴的。” 老者开口打断了众人的唇枪舌战,正是九算老大,忘今焉。 “如今九界局势,以中原最为堪忧,史艳文等人失踪,中原朝廷覆灭。 江湖上,还要应对西剑流的入侵,背后还有苗疆虎视眈眈。”玄之玄作为负责中原的九算,中原的战乱,对他的利益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这个消息众人皆知晓,史艳文与藏镜人决战之际,黑白郎君强势闯入战圈,然后三个人都失踪了。 直接导致中原群龙无首,苗疆战神失踪。 “中原朝廷苟延残喘,早已算是名存实亡,此番算是让其实至名归了。”浑厚声音继续说道“西剑流之所以能如此猖獗,不过是中原各派自扫门前雪,如今被灭的这些,均是些徒有其名之辈。” “延续了千余年的儒家终究衰败,这本该是我墨家崛起的良机,可惜!”鸦九插话道,“不过,钜子此时也不一定待在中原,想试试的话,其实还是可以试试的。” “这也无法确定不是吗?”欲星移说道。 众人一时语塞,这位钜子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这跑路还是很快的。 从羽国回来之后,还能再去苗疆逛一圈,也是没谁了。 ………… 邯郸城外,白秋霜站在树顶上,听着风声,再度回忆起在九界的那段日子。 在他知晓或许有方法能够再回到九界时,这些过往的回忆在他脑海里越发地清晰了起来。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久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鸦九,便是他身为九算时的化名,取自盛朝白居易之作《鸦九剑》。 也是他如今行走江湖用的名字,毕竟谁也不知晓,这江湖上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会一些咒杀类的异术。 而这诗句中的含义,比起作为九算的从前,更像是如今的他。 寒风从他耳畔吹过,呼啸的风声,宛若金戈铁马,令人沉醉。 天际明月高悬,为大地披上了一层冷光。 这个时代,夜盲在普通人里还是非常普遍的,尤其是平民百姓,基本上都患有夜盲症,甚至一些武者、贵族也不可避免。 这是时代的通病,哪怕这不是一个平凡的世界,但终究还是要遵循一些基本规律。 又过了数刻钟,白秋霜看到一道黑色身影,趁着夜色从邯郸城墙上翻了出来。 对于他们这种,宗师境的高手来说,别说区区城墙,就算是军阵围杀,只要对方人不是太多,单纯想跑的话,也很难被留下。 六指黑侠出城之后,确定了白秋霜的位置,随后运气施展轻功,不久后便见到其人。 白秋霜看着对面,跟自己一般,立于树顶的六指黑侠,开口道:“六指兄,久见了,近来无恙乎?” “托你的福,近来劳心劳力,感觉自己仿佛老了十岁。”六指黑侠没好气地说道。 “哈~如此,倒是小弟我的不对了。” “你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啊,有什么想说的直接与我说便是,何必与我打哑迷。” “那先来打一场?有什么事打完再说。”白秋霜并不想接话。 若是直接与眼前之人讲,让他站秦国这边,跟痴人说梦没两样。 再说,虽然这次用了点手段,但等到面前之人,参破其中关窍,往后修为也会精进许多。 而且站队正确,也能保证墨家学说能够长存下来,左右对他都是不亏的。 “行。” …… 第33章 巨子会九算 暗夜时分,墨家当代巨子、鬼谷下任掌门,聚首于邯郸城外。 只见白秋霜将披风解下,以术法将其收起,而后天吴、重黎双剑化现而出。 与此同时,六指黑侠腰间的墨眉亦锵然出鞘。 白秋霜也是初次见到,此界墨家的象征,这支平平若尺,无锋无刃的剑。 哪怕在黑夜中,也能看得见,其漆黑如墨的剑身。 “似剑非攻,墨眉无锋。”白秋霜赞叹道,“不愧是墨家巨子身份的象征,果然不凡,既然如此,六指兄,鸦九请招了。” “哈~来!” 鬼谷传人,战意澎湃依旧。 墨家巨子,一派自信从容。 “喝!” 一声长喝,白秋霜首开武决序幕,气行双剑的瞬间,周身数丈的风向顿时改变。 “嗯?” 六指黑侠亦沉声一喝,黑色剑气笼罩周身,止住风势。 双方剑气同时斩出,亦同时横剑格挡来招。 交手第一招,两人脚下大树便难承雄力,一毁一摧。 铛!铛!铛!铛! 身形下落之际,两人仗着轻功绝顶,兵刃再度交锋,转眼之间已过十数招。 与此同时,两人腿脚之上亦多次交锋,互有胜负。 铛! 落地之后,兵刃再度交锋,两人各自震退。 “清辉照海月!浮云蔽颓阳!” 白秋霜双气分流,气走双式,只见诗仙剑序双招并出,正是气双流绝式。 手中赤青双剑捭阖之间,剑气疾扫而出,宛若清辉,又似残阳。 六指黑侠不敢大意,气沉丹田,墨家剑法绝式将出,正是 “画疆墨守!” 似圆无端之招,将攻来剑气尽数挡下,随后又是一招“数墨循行”反击而出。 与此同时,白秋霜真气回流入体,来招未至身前便被气双流化去三成威能。 接招之际,再有两成威能被纳真神诀所截,随招反击而回。 “横绝历四海!” 无数剑气化虹,雄浑磅礴,四海横绝,方圆十丈之内,树木尽被摧折。 “墨守成规!” 六指黑侠运功接招之际,只感万钧巨力袭身,双足顿时陷地三寸。 “宗师!”感受到招式之中的威力,六指黑侠便确定,眼前之人是成功破境宗师了。 “然也,再来!” 白秋霜疾掠而去,双剑同出,天吴灵巧轻快,重黎力大势沉,急攻而上。 六指黑侠气贯墨眉,在其表面行成无形气刃,随后急招快攻,欲破当前困境。 叮叮叮叮! 兵刃交锋,剑气席卷四野,无边落叶被剑气席卷而起,又被斩成碎屑。 交锋之际,六指黑侠只感自己难竟全功,而对方真气却始终充盈。 片刻之间,数百招拆过,然此消彼长之下,六指黑侠竟是略显颓势。 “呼~六指兄,一招决胜如何。” “可。” 见久攻不下,各自震退的两人约定一招决胜负。 “挥剑决浮云!” “规绳矩墨!” 急招相对,却是令人意外的结局。 墨眉与天吴皆脱手而出。 重黎止于六指黑侠左颈。 六指黑侠剑指,亦停在白秋霜心口之前。 “承让!” 两人同时收招,随后将脱手的兵刃收回。 “行了,你这打也打畅快了,该给我解释解释了。” 对于眼前之人的进境,六指黑侠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承受的住不就是天资绝顶嘛,不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宗师吗!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六指兄,你对墨家的未来怎么看,在当今的局势下,墨家将来又何去何从。” “未来遵循祖训,弘扬非攻教义。” 现在的六指黑侠,对墨家的未来并没有什么规划,毕竟现在的墨家,还没完全重新稳定下来。 “非攻?今日秦伐魏,明日魏伐韩,后日燕袭赵,你待如何。” 白秋霜只感觉到,这个世界墨家天真的有点离谱,还是说九界的墨家心已经全黑了。 止戈哪有那般容易,而且如今的局势,最好的止戈之法便是七国归一。 “” “如今秦国强而六国弱,在我看来,秦国一统天下的可能,要远高于六国,一天下总比六国征伐,带来的牺牲要小。” 虽然只是这样说,很难将对面之人说服,但是还是要说的。 “但这不符合墨家教义。” 春秋之时还好一点点,战国之战却多为不义之战,墨家的学说在这些年屡屡碰壁,所以墨家现在反而更像是江湖门派,而不是百家学派。 “教义是死的,人是活的。依我之见,只要最终能够达成目的,便足够了。 有些人口口声声,说什么伐暴秦,然后呢,他们早上在一个国家,傍晚时就能去另一个国家。 魏国也好,赵国也罢,甚至于齐楚。 他们都是上智之人,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是他们的追随者,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们会记得那些人吗? 今日数国合纵与秦国开战,明日又怂恿撩拨另一些国家与秦国开战。 那些牺牲的兵卒与将士,他们会记得吗? 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他们把秦军击退了,便会坐在一起,说什么虎狼之秦不过如此。 却没人在意其中的牺牲,没人在意那血流漂橹的战场! 就像这座邯郸城里的贵族,长平之战的战败,与他们有什么干系,照样还是该享乐继续享乐,该党同伐异继续党同伐异,与战败之前没有丝毫不同。 六指兄,你说,墨家的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就浪费在这些人身上?他们也配? 唯有以战止战,以武止戈,让这天下复归一统,墨家才能延续下去,墨家的教义,才能更好地流传下去!” 这种话对于白秋霜来说,可以说是信手捏来,反正是说的别人,又不是说的自己。 虽然里边有些操作,确实挺令人不齿的,不过那与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其中的牺牲”那些道理,六指黑侠都明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白秋霜的意思,但是他无法下定决心。 “牺牲?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大山崩石,不及疏散,推出山脚一户,可救全村免于土埋,为之?不为? 这便是我先前给你留下的问题,也是墨家以后最好走的一条道路。 以六指兄的才学,想必也明白其中关窍,只是无法下定决心,做出选择,因为那与墨家传承下来的教义,并不相符。” 只要提到牺牲,那便好说了,这世道就这样,整天打来打去的,牺牲嘛~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哈~ 第34章 墨家教义 “然,《非攻》之中的理念放到现在,可以说是处处碰壁,列国攻伐不止,无可避免。 而《兼爱》,现在的我还读不透彻。” 作为当代巨子,六指黑侠在墨学上的造诣,算是同代里最高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了墨学与时代的格格不入,甚至看到了墨家分裂的根源。 “不义之战时时皆有,秦攻韩、魏,燕袭赵,就算你要效仿先贤墨子,走访游说,那些贵族也不会答应,这代表了他们的利益。 我记得,昔年商君入秦之后,墨家便有一脉也去了秦国,在秦国定居,现在秦国大多的守城之法皆脱胎于墨家。” 墨家在墨子死后,便开始分裂,往后也还是会分裂,毕竟,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是,秦墨一脉对于墨家学说的研究还在继续,而现在的墨家,也因为种种原因陷入了困境。” 现在,六指黑侠开始担忧起墨家的将来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墨家估计在他身后再传个两三代,就会消失了。 “若非这世道让人活不下去,谁会去当侠客呢,若是一个国家的侠客多到一定程度,那么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侠以武犯禁的根本原因还是,他们活不下去。 他们既没有显赫的出身,让他们能够谋个一官半职;也没有三两亩田地,让他们自给自足;绝大部分还都是贫民甚至奴隶出生,受不到什么教育。 所以,只能变成游侠,然后被百家收拢。 游侠做事要么只看自己的心,要么根据学派的条例,很多人做出来的事情都不看后果。 天下安定是不需要侠的,侠只会出现在乱世。 “别扯别的,说正事。” “大山崩石,只在顷刻之间,有能力的人,可以在不影响山体的前提下,将落石化为齑粉。 而能力不够的人,最理智的做法便是在推一户和把自己填进去二选一。 或者也可以干脆视而不见,视个人情况不同。 至于说不理智的做法,顾忌越多越代表自己的能力不足。” 于白秋霜而言,越是没能力的人,需要考虑的越多,而顾忌越多的人,则代表他能力越差。 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那么牺牲一户便是最优解,无关道义,无关法律。 同样的,既然六国灭不了秦,那么帮秦国把六国灭了,最符合他的利益。 而只要六国别反抗,那么灭国战争中的牺牲便会减到最小。 至于说六国到底反抗还是不反抗,到时候可不是他们说了算。 “就如同当今的天下吗,六国合纵,貌合神离,在根本上杜绝了将山石击碎的选择。 而以一人之力,或者一门一派之能,均无法与任何一国相抗衡,如此的话,把自己填进去的选项也没有了。 战争不可避免,受苦的还是百姓,既然如此,选择伤亡较小的答案,似乎亦无不可。” 听了白秋霜的话,六指黑侠对他的想法也理解了,对那道题也理解了。 但是他现在说服不了自己,他总觉得,白秋霜话里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是哪有问题。 “在书面上,牺牲一户来救一村便已是最小的牺牲。 但实际上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兼爱》,在我看来,便是让人能够一视同仁,我之父母、妻儿、亲友均不可牺牲,你之父母、妻儿、亲友亦不可牺牲。 然,我之父母、妻儿、亲友均可牺牲,我亦可牺牲。 那么,你之父母、妻儿、亲友,包括你,亦均可牺牲。 一视同仁的不舍,一视同仁的舍得。 哪怕选择牺牲较小的那一方,也要尽力将牺牲减到最小。 但不管怎么说,牺牲都是不可避免的。” 白秋霜话里确实有问题,比如说偷换概念什么的,很正常。 若是他们两人接受相同的教育,那么六指黑侠肯定不会入套,因为白秋霜说的,也确确实实是墨家的学说。 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墨家罢了。 “呼~你这是要说服我入秦啊。” 现在六指黑侠,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 眼前这人,不管将来会不会去秦国朝堂,但是他肯定会帮秦国,把六国给灭了。 “墨家的教义在我看来固然不错,但太过理想化了。 现实是残酷的,人无法做出太多的选择,既然当前的学说不适合当前的时代,那为什么不让时代再进步一下呢?” 九界的墨家,从根本上便承认了牺牲的不可避免。 所以九算以人命为筹码,牺牲该牺牲的人,如果有必要,也可以牺牲自己,但九算从不背负牺牲。 而钜子不一样,他不仅会背负起牺牲,而且还会不断地寻求,将牺牲减到最小,甚至说不需要牺牲便能成事的方式,可以说是在与天的博弈。 所以,天从来没有站在钜子那一边,因为他是在与“不可避免的牺牲”进行博弈。 所以,他的计划虽然每次都能达成目的,但每次都难竟全功。 包括道域之局,九龙天书之局,抗击魔世,虽然大方向上均没有问题,但均出现了变数,导致难竟全功。 不过白秋霜是鬼谷世家出生的,所以他从根本上,便杜绝了牺牲自己的选项,因为那不符合他的利益。 哪怕他现在修行了蜕变大法,他依然不会把牺牲自己的选项,给放进考虑范围。 “让我再考虑考虑,此番听君一席话,收获良多,我觉得我需要冷静冷静。” 来自异世的墨家思想,对六指黑侠的认知产生了一些冲击,虽然出自同源,却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既是如此,今日便先这样,我还是希望,六指兄届时能来帮我。” “那便回见了,请。” 看着六指黑侠离去的身影,白秋霜眼中神色莫名。 希望今日的一席话,能够让墨家产生改变,起码别挡在他前面,不然可就不好办了啊。 对于六指黑侠,他还是很欣赏的,但如果墨家只能成为敌人,那便只能设局将其除去了。 和寻常百家门派不同,墨家的体量太大了,而且门人里八成左右都是游侠。 如果无法作为同道,便只能使其支离破碎,届时再逐个击破。 若是像农家那样,种地的人占比多一些,会省事很多。 起码就光凭白起与其六位堂主的人情,便有办法将他们,绑在秦国的战车之上。 第35章 亡命水 数月之前,一场瘟疫悄无声息地,在赵国邯郸爆发。 没人知道,这场瘟疫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天灾,或许是人祸,都不得而知。 一时之间,整个邯郸都处于恐慌之中。 有的人,为了不感染上瘟疫,即使是自己的父母家人,也会置之不理。 有的人,误以为感染上了瘟疫,被活埋而死,被活活烧死。 有的人,借着这场瘟疫,搜刮民脂民膏,借机党同伐异。 在邯郸封城之后,有一些武功不怎么样的游侠,想要出逃,却被乱箭射死。 若非这里是赵国都城,此时怕是早已秩序崩坏。 直至月前,医家当代掌门来了邯郸后,情况才开始好转,至于是否真的好转,没人知晓。 反正上边是这么说的。 …… “水水水” 诡异的地下室,宛若幽灵的声音不断响起。 只见一个又一个人,被铁索锁在墙上。 这十数人均是双眼无神,嘴里含糊的念叨着水 地下室的另一边,两道白色身影立于案桌之前,而案桌之上,放置着形形色色的玉制器皿。 “这便是最终的成品?”雪衣端详着面前这一壶清澈如泉的不知名液体。 “姑且算是第三代改良品,不过副作用已经很小很小了,只要适量定期饮用,基本不会出事。” 白秋霜对目前的进度,还算满意,在药材供给没问题的前提下,亡命水短短数月,便被改良到了第三代。 “这样的功效才第三代吗?” 目前为止,雪衣是越来越觉得,这笔生意挺赚的,就是眼前这人不怎么该怎么评价。 邯郸所谓的瘟疫,其实便是一点扩散的蛊毒,加上第一代亡命水的投放造成的。 所谓亡命水,其实便是徐福预想中的长生不死药雏形。 徐福研究亡命水的初衷,是因为彼时人族肉身孱弱,只能通过使用这些特殊药物,加强肉身以对抗妖族和魔族。 随着始帝的衰老与死亡,徐福的初衷发生了改变,于是全新的亡命水,便向着长生不死药研究。 第一代的亡命水,能够激发身体潜能,透支未来成就现在,只能快速愈合伤口。 而且,只有第一次喝效果最好,随着生命潜力减少,就需要加大药量来刺激,才能维持效果。 潜力透支完毕后,亡命水反噬,下场便是全身溃烂而死,或者成为干尸。 邯郸城中的瘟疫,很大一部分便是因为,蛊毒对人的身体产生了破坏,但是亡命水会不停地透支潜能来修复身体。 然后因为城里的亡命水只投放了一批所以,被反噬而死的不止快,还挺多的,现场惨不忍睹。 有了邯郸城作为参考,到了第二代时,不仅保留恢复的特性,而且降低了反噬的缺陷。 但会成瘾,一旦喝了第一口便离不开了,除非尽早放干饮用者全身鲜血,将体内亡命水排出。 问题是,别说普通人,就算是根基不够深厚的武者,造血速度不够快的话,也没救。 同时在炼制亡命水时,如果加入某一个人的血,那么就可以通过特殊的术法,让这个人控制,喝过这一批亡命水的人。 地下室另一旁锁着的那些人,都是第二批亡命水的试验品。 如今的第三代亡命水,极大限度的减少了副作用。 只需要控制在一定的量,定期引用,便可以长期,保持快速愈合伤口,以及恢复元气的能力。 但是过量之后,同样会使人极其痛苦,甚至失去理智。 “以目前的材料,改良到第三代都是运气好了,毕竟副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控制好量,便能直接投入使用了。” 徐福针对亡命水的研究,也只到三代,虽然根据已有信息,知道第四代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 第四代的亡命水,已经可以说是,真正的长生不死药了,但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运气。 到了第四代时,已经没有任何副作用了,而且只要饮用了第一次,然后没死。 那么以后,就能把这玩意,当做家常便饭了。 但是太需要运气了,九成以上的人都会扛不住药力,然后爆体而亡。 所以,既然现在的条件做不到,那么也就不急了,三代品便已经够用了。 “那这些实验品呢?”雪衣指了指另一边,那几个被锁链锁着的人。 “没用了” 说话同时,白秋霜行功运气,一掌拍出。 只闻数声惨叫,浩瀚掌劲如惊涛拍岸,将众人身上血肉寸寸削去。 血水随着掌劲渗入后墙,眨眼之间,被锁链锁着的众人,形销骨立! 看着这宛如炼狱般的景象,雪衣一时之间有点不太适应。 她也能说得上一句久经沙场,但是这种杀人方式,她还是头一次见。 往期的实验品,要么是被寒冰真气拍成碎屑,要么直接被拍爆体 像这次这么艺术性的死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属于是大开眼界了。 “行了,别看了,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要换地方了。” 白秋霜将存放不同批次亡命水的容器,进行了分类整理,以术法将其收起后,出言打断了有些愣神的雪衣。 二人将实验的记录,以及分拣开的药材,进行了进一步的整理,随后亦是用术法将其封存收起。 “是要塌陷处理还是烧掉?” 对于换基地这种事情,她已经很熟练了,在这数月里,她随着白秋霜更换了五六次基地。 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对那些人的不信任,也就得亏他们这种高手不需要吃饭,省下很多事。 不止对手下那些人,甚至说白起,都在白秋霜下定决心,准备炼制亡命水之时,把他支出去了。 若是别的药物还好,就算泄露了也影响不大。 亡命水这种药物,如果运用得当,可以轻易地将这个世界颠覆。 就算是邯郸城中,他都只投放了一次,确定了一下效果。 之后的研究,都是从人贩子那边买的人,或者干脆就是武曲旗下,一些不重要的外围成员。 “烧掉” 白秋霜把所有需要带走物品,的全部收好后,走向一旁,打开了地下室的机关石门。 两人走出后,雪衣一掌拍出,将室内数个火盆打翻,火油扣在地上,火势开始蔓延。 随后机关石门关闭,今日之后,便没人记得这个地方了。 第36章 质子赵政 “好友,情况如何?”六指黑侠看着回来的好友问道。 “不太乐观” 作为医家当代掌门,念端自认,自己能走到这一步,也是见多识广了。 但是这种东西,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邯郸这次所谓的瘟疫,说到底,便是蛊毒与另一种未知药物,共同作用所形成的。 蛊毒方面不难处理,虽然传染速度很快,范围也广,但在这月余时间里,她已经成功将其攻克了。 但是另一种未知的药物,她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蛊毒在迫害人体机能的同时,那种未知的药物,在不停地修复着身体。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那种药物,在不停地透支着人体潜能。 待到人体潜能被透支之后,患者便会全身溃烂,严重案例更是当场死亡,变成干尸。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找到解方,索性,那种未知药物只出现了一次。 虽然,仅是一次,便有数千人中招。 “蛊毒的来源查到了但是” “怎么了?” “无头悬案。” “怎会?” “到目前为止,只能查到,瘟疫最初时,是从一座青楼里撒播开来的。 而事发当天,青楼里有一名女子身亡,死状惨不忍睹,拔舌割喉断手。 疑似买凶杀人,但是凶手也死于现场,十分离奇。 而且全程都没有发现第三方,那凶手的信息虽然也查到了。 但是却无法查到更多,比如说,是何人与他做的交易,以及他为什么会去青楼,杀一名女子,其原因也不得而知。 而死亡的那名女子,只能查到其来自燕国。” 这也是六指黑侠想不通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人,会买凶杀一名来自燕国的女子。 而那名女子,一定是有另一重身份的,但是中间关键的信息,似乎被什么人掩盖了。 而且,那座青楼也不是表面那般简单,但是现在,已知的线索都是凌乱的。 他甚至无法确定,蛊毒与那未知药物,是不是同一伙人投放的。 蛊毒是在邯郸爆发的,而那未知药物却是被投放在城外的水源里,城内居民饮水之时才中招。 “既然如此,便先想办法救人”念端说道。 “这才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我们恐怕继续不下去了,赵王先前已经派兵,将那些未知的药水都运走了。 光靠我们手上这点样品,就算以好友你的能为,怕是也一时找不到破解方法” 不得不承认,这些药水虽然,在结果上太过残忍。 但是过程中,足以让兵卒悍不畏死。 而若是以区区几千兵卒,便能拼掉敌国几倍于己方的兵士,对于赵国高层来说,那肯定是赚的。 战争,本就是不义的,本就是残忍的 ………… 而身为当事人的白秋霜,此时刚刚转移了基地。 买凶杀人的原因很简单,燕国那边的手伸得太长了,与他的行程擦前错后来到邯郸。 要说没什么想法,他是不信的,毕竟真正与他效忠的人里,可没有燕国那位。 蛊毒的话,纯属意外。 本来只是,用了点新做的实验品,打算用来灭口。 只是没想到,只是在炼制过程中,加入了一些他的血,威力会被加强这么多,属实是,意外之喜 然后他就开始了亡命水的研究,给邯郸的冬季又添了一层霜。 最后结果在他看来,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但是对其他人而言,那便是纯纯的折磨。 不过对他而言,无所谓。 “我们换了据点的事情,需要通知前辈吗?” “先生现在,估计是不愿意回来了,不过对他而言是好事。 可惜六年还没到,我的护道人就去护别人了,哈~” 由于亡命水牵扯会比较大,所以在开始研究之前,白秋霜便给了白起一张帛书,把他支走,让他去承接全新的天命了。 现在看来,效果应该是相当不错,只能说,不愧是能把自己的命,都献给自己国家的人。 他这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以你如今的实力,还需要人护道?” 对于白秋霜的某些想法,雪衣表示自己理解不了。 有时间敢孤身犯险,有时候却又太过稳重,好似一直在某条线的边缘反复徘徊。 “我现在,就算手段尽出,在不下毒的前提下,依然打不过他。 有个大高手在身边,还是心里踏实一些的。” 在不催动血之禁印的前提下,此时的他就算是手段尽出,最多也就是和普通大宗师过几招。 根基上的差距,便是最大的差距,此前无论是与雪衣打,还是与六指黑侠打,根基上的差距都不大。 并且还有武学的加持,所以才能拼个五五之数。 当然,虽然和六指黑侠的那一战,他藏了几手,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而在与鬼谷子打时,无论是气双流还是纳真神诀,都因为根基差距,难竟全功。 毕竟你的防御没有人家输出高,被简简单单给对方给拿下,也可以理解。 除非他的精气神再做突破,或者肉身再发育几年。 待肉身能够支持起,五道龙气的五龙盛神。 那么便能和鬼谷子、白起,这种老牌的大宗师,正正经经的过过招了。 “接下来怎么安排?” “去先生那边,来了邯郸这么久,我也该见一见那位了。” ………… 邯郸城东的某个院落 白起坐在房檐下,看着院落里练剑的少年,只觉得岁月静好。 数月前,白秋霜找上他,给了他一个地址,一个名字,并且告诉他,这里有人能续上他的天命。 然后他就来了,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少年之时,便知晓白秋霜没骗他。 他的天命,确实是应在了这少年身上。 经过一番交流与考究,他留了下来,开始教授少年一些知识与武学,帮他打一些基础。 他也知道,是那臭小子要背地里搞事,但其中有些关窍,又不能让他接触,所以故意支开他的。 他甚至能够确定,就邯郸发生的这所谓瘟疫,都跟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也正因为是那臭小子搞得事,才会让他来这里,也有让他帮忙,护持一下这母子俩的意思。 话说回来,这母子俩的日子,过得确实不太好,这里边还有他的锅。 列国之间虽本就有仇怨,但若非当年长平之战,赵对秦的仇恨也不会这么高。 然而,他并不后悔,若是人生重来,他还是会那么做。 只要敌国的兵士死得多了,本国的兵士在之后的战场,牺牲便会少一些。 第37章 何人之天下 虽然雄心壮志依旧,但是白起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变得苍老了。 他这大半辈子,都是在征伐之中度过的。 自从军开始,一路从什长,百夫长,千夫长再到左庶长,直至封武安君。 秦王赢稷十四年,伊阙之战大败韩魏联军,斩首二十四万,升到国尉。 下一年,率军伐魏,夺大小城六十一座,升大良造。 秦王赢稷二十九年,伐楚,攻下郢都,秦国以郢为南郡,同年,获封武安君。 其他仗,大大小小也打了不少,按着韩国、赵国、魏国、楚国打了一遍又一遍,秦剑所指,战无不胜。 直至秦王赢稷四十七年,长平之战,困赵军四十六日,其军营中甚至出现了人食人的场景。 随后杀掉带兵突围的赵括,诈降,杀俘,四十五万赵军尽皆死于长平。 锅,他背了,他不后悔,就当他真的没有感情,毕竟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国家的强大,需要鲜血去浇筑,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鲜血。 不过,毒酒背刺这件事,不管是秦王还是谁,他记下了。 但,为了秦国,他现在忍了。 等把他们熬死之后,每年有时间,就去他们坟头看看。 “始,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出霸王。 道家、阴阳家、鬼谷,这么多人押宝在你身上,甚至霜小子还想把墨家也绑上车。 阿政啊,阿政” 白起暗自感慨道,在与赵政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对冥冥之中的感应越发清晰了。 天命啊天命,真的存在么? ………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中,“瘟疫”被成功治好了,虽然这个过程中,依然有数千人丧命,但终归还是治好了。 而白秋霜,也在据点与邯郸城东的这个院落之间,来回跑了三个月。 “先生” 又是一日,赵政与白秋霜对坐,经过三个月的学习,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想好了?” “想好了!” “那么,便开始下一轮的学习,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问题需要你考虑一下。” 对于眼前这位未来的始皇帝,白秋霜下的功夫,比教授白亦非时,多了不少。 “先生请讲。” “阿政,你说,这天下,究竟是周天子的天下,是七国君王的天下,还是七国贵族的天下,亦或是诸子百家的天下?”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也是白秋霜影响赵政的第一步。 “天子,七国王上,七国贵族,诸子百家 周天子已失势,甚至,如今玄祖登基为新天子。 而七国朝堂之上,多为本国贵族或者百家名士。 依政之见,当今天下,先是七国君王的天下, 然后是诸子百家,和七国贵族的天下, 最后才是周天子的天下。”赵政一番思考之后如是回答。 “哈~” “先生,是政说的不对吗?” 赵政有些疑惑,在他的认知中,就是这样没错啊。 “今天,我与你说个道理。 当今天下,先是诸子百家的天下, 然后才是七国贵族的天下, 最后是七国君王,以及周天子的天下。” “这怎会” “七国的底蕴虽然有,但与百家而言,还是差了一些。 在百家的高手眼中,刺杀七国君王,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况且,诸国朝堂之上,不管是出自百家的名士,亦或是在百家进修过的贵族,都不在少数。 更何况,昔年商君之死,如今历历在目,于贵族而言,你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再比如,昔年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皆是如此,一国之内,诸多贵族的能量,太大了。” “啊这于先生而言,亦是如此吗?” “若我与你讲,我虽站在此地,但我若是全力出手,让赵国王宫下沉三丈,还是能做到的,你会怎么想?” “那,先生会做吗?” “哈~那自然是,不会。这么做不符合我的利益。 不过,若是你将来能够继位,攻赵之时,我可以帮你出手一次,扣开邯郸城门。” “那,政便提前与先生,说一声多谢了。” “你倒是挺有自信。” “既然先生与白师都支持政,那就代表,政的机会很大,不是吗? 毕竟先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白先生与你讲的?” “是,白师与我讲的。白师还说,先生一肚子坏水,让我别跟着先生学坏。” “始,周故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岁复合,合十七岁而霸王出。” 白秋霜没有接话,而是说了另一件事。 “这是” “一则关于秦国的预言,也是应在你身上的天命。” “天命?” “不管是上天,还是现实,都昭示着,当今天下,若有一国能终结乱世,那这一国,必会是秦国。 只是很多人,放不下他手里的利益,也放不下心里的仇恨。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拼命地反抗,拼命地给秦国添堵。 这部分人,便是山东六国之贵族。 至于说什么,苍生黎庶。在贵族眼中,苍生算不上人。 而你,我希望你别像他们那般。 毕竟,如今的百姓,已经够苦了,如果有人,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他们不会介意,谁是他们的王。” 这个时代,只有“民”才能算的上是人,至于说普通百姓,地位还不如牲口。 “若是我将来一统天下,能够好好地休养生息,善待百姓。 那么,届时谁挑起战乱,谁便是全天下的敌人,先生是这个意思。 不过那还太过遥远,先生现在便开始,督促我了吗?” “然也,不过我马上便要离去了,趁现在还在,多与你讲讲。” “先生不与我回秦国吗?” “白先生会随你回去秦国,至于我,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 这几卷书,你拿去看,看完之后记得烧掉。 还有,说句心里话,如果你将来能够成为秦王,甚至一统天下。 我希望你能改变一下,这天下的局势。 具体怎么做,待你看完这几卷书之后,再做思考。” 白秋霜给赵政留的几卷书里,除了一册《墨武战韬》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不过其中并没有,太过超越时代的内容。 至于说,他把火引到百家身上,他承认,是他故意的。 反正,无论如何,纵横家鬼谷一脉的道统都不会断。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有纷争的地方,便会有合纵连横。 就算将来,墨家消失,儒家没落,百家衰亡,纵横家也会与世长存,直至人族灭亡。 第38章 尾声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便来到了秦王子楚二年。 一年前,白秋霜便行冠礼,而在这一年中,江湖局势,发生了巨大变化。 在白秋霜加冠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清算,一场最无情无义的清算。 这一次清算,九曜去其六,七国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势力,亦是伤筋动骨,十去其六。 紧接而来的,便是阎王鬼途的崛起。 除了垄断七国,七成以上的药材生意外,还将大量的灰黑生意,重新洗牌。 江湖上形成了,墨家、农家、阎王鬼途,三足鼎立的局面。 秦国某处,白秋霜长身而立,站在一座高山顶上,听着风声,被发冠束起的白发,没有随着山风的吹拂而凌乱,仿佛,就连风都无法近其身前。 数年前,他从赵国邯郸离开后,便与雪衣又回到了韩国。 在那里,他借助着雪衣堡的特殊地气,成功将功体逆转,使得冰火两种不同的功体,共同存在于其身。 虽然在逆转功体的一年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段修改冥海归元劲的日子。 那段日子里,平均每日,修行出差错三到五次,还好蜕变大法足够给力。 在那之后,他又指点了白亦非一段时候,随后便与雪衣前往了百越。 百越那边发现了一些矿脉,以及宝石等珍贵矿产,恰好韩太子安,需要一些好看的战绩,来奠定他将来要继承的王位,所以准备借道楚国,伐百越。 韩国方面,由白亦非领军,联合楚国,次年开春后,共伐百越。 而白秋霜则先行一步,在百越做了一些准备。 年后,两国联军,一步步往百越大地推进,随着大军的推进,鲜血将百越大地染红。 白秋霜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百越太子,赤眉龙蛇?天泽,这个世界里,又一名身负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血脉的人。 百越以蛇为图腾,百越人信奉他们不为人知的力量,天泽不仅面部有蛇纹特征,左臂还布满蛇鳞,正因为他生来便有异像,所以才取名“天泽”。 两人之间,姑且算是互相看对眼,白秋霜对这个百越的太子,还挺看好的,有作为领袖的气量,有胸怀抱负,可惜还是太年轻。 就算有白秋霜的辅佐,百越的实力还是难以与两个联军相抗衡,直到大军攻至百越王城。 战争的后期,百丈高的永生树,伫立在百越王城,其根系联通百越地脉。 大量的亡命水,倒灌于百越水脉,随着时间推移,饮用了百越水源的联军,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自相残杀。 战争的最后,天泽服下亡命水,带领麾下一样服用了亡命水的死士,与联军在王城血战。 虽然令联军又付出不小的代价,但终究不敌,最终听从白秋霜的建议,将部分百越子民,隐藏在深山后,便带着几名心腹前来中原,欲师中原长技以制中原。 而永生树,也在战争进入尾声之后,离奇消失,反正在战场上的人看来,就是莫名其妙,离奇消失。 也就是这场血腥杀戮的战争,白秋霜终于搞明白了那张,让他穿越的图卷的来历和用法,并且从中得到了一些东西,可能是背后之人,留给他的资粮,谁知道呢?这天底下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穿越。 既然没办法反抗,那就安心享受。 之后,他成功从百越的苍龙七宿铜盒中,抽取了一半的地气。 永生树也抽取了百越不少地气,同时白秋霜还利用手段,截取了百越十年的国运。 反正都被打灭国了,这国运留着也浪费。 而如今,身在中原的天泽,也入股了白秋霜的阎王鬼途,代号,玄冥。 从百越归来之后,白秋霜回了一趟鬼谷,看到了鬼谷子新收的两名弟子,也就是鬼谷派的当代纵横,天姿都不差。 可惜,等他们长大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江湖局势估计,已经不是他们能看懂的了。 而在那之后,他就开始筹划,把鬼谷派的势力,握于他一人之手。 直至加冠后,鬼谷子将势力彻底放手予他。 随后,便彻彻底底地清洗,无情,亦无义。九曜之中,唯有天枢、天璇、开阳三人存活,其余六人尽皆死于其手,凡是相关势力,皆被白秋霜一并送下去,与其六人陪葬。 不论男女老幼,宁有错杀,未有疏漏。 新生的阎王鬼途,核心成员只有两种,一种是像天泽与白亦非这种,或是利益关系,或是人情世故而“入股加盟”的, 另一种则是像明晨、肃英以及天枢、天璇这般,白秋霜的死忠心腹。 虽然说是心腹,但在身体上,都被特殊处理过的亡命水所钳制,意识上更是被他,以异能留了后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之后,一切尘埃落定,白秋霜将坎离对剑之中的力量抽回,将剑交给了雪衣。 这对饮了他元血的剑,对那些饮用了特殊亡命水的人,有着绝对的克制,算是他的另一道保险。 将后续计划皆交付与雪衣之后,他便对外说是闭关,消失于众人眼中。 七国这边暂时告一段落了,白起先前也暗中随嬴政回了秦国,唯一可惜的是,六指黑侠到现在为止,也没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白秋霜估计,十年之内,七国不管是江湖上,还是朝堂上,估计都没什么大事,他准备去另一个世界看看了。 一开始时,他是打算回九界的,但是百越一行,开启了一张新地图,他想去那里看看。 在明确即使回去九界,无法解决他心疾的前提下,他更愿意,去另一个相似的世界寻找一些机遇,有山河社稷图的保护,只要小心一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更何况近两年,他将从山河社稷图中得到的资粮,大部分都用到了,对修行武学的推衍改进上,尤其是最根基的三门武学,已经又改进了数次,也算有一点底气。 在白秋霜周身,画卷悄然出现,其上第三部分,赫然是一个四层大陆的世界。 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苦境! 苦境,作为霹雳世界观下,苦集灭道四境之中最基本的世界,地域最广,土壤最肥沃,资源最丰富,百姓最多,也最苦。 而道境处于四境最上层,环境最好,然后在久远之前,便被弃天帝洗地了。 集境在苦境之上,道境之下,虽然百姓日子过得一般,但多盛产奇兵怪器,以及各种黑科技。 灭境则在苦境之下,是四境的最底层,特产是邪灵,同时也盛产佛门高手。 苦境作为霹雳世界的中心,联通无数异境,有一批又一批的野心家,争先恐后地登上这个舞台,或是争霸,或是灭世,不仅内卷还高危。 但同样的,奇人异士不在少数,所以他想去搏一搏。 只见画卷陡然变大,将白秋霜卷入其中,随后消失不见。 ……… 百越太子,在中原学习之后,是否能够重新复国。 回到秦国的嬴政,又将会迎来怎样的风雨。 迷茫的六指黑侠,是否会将墨家带入深渊。 白秋霜留下的计划,又将会给七国朝堂与江湖,带来怎么的惊喜。 第39章 死神之子 “死国之外,究竟是什么世界?” “神者,你欲往何方?” “天之者,你应该知晓我之想法。” “开启死国之门,未到真正的时机。” “喔?” “终有一天,你会回到此地,封印此门。” “你为何如此的肯定?” “因为人界的故事,将让你失去,神者的坚持。” “喔~睿智的天之者,你期待我对死国,带来怎样的救赎。” “这只有神者自己明白。” “如果当我回头,也许救赎已经不再。” “未来将有一人,能可真正继承神者的权能。” “我之权能?” “他才是你真正的蜕变,也是真正属于死国之神。” “你认为我不属于此地?” “你从来就不属于此地。” “那我的继承者,又为何会属于此地?” “因为他将成为我天者,唯一的冀望。” “嗯~” 天下封刀,天下封刀,今日殃云笼罩,电闪雷鸣。 撼穹神雷动,地震霹雳轰,死国最神秘的存在,死神之子终于降临了。 惊世初啼,天地失格,五岳齐啸,神子降临。 照看尘寰第一眼,万籁俱寂,天地好似静止一瞬。 懵懂的眼神,对上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一眼如隔世! 无间炼狱,无间炼狱,诡谲莫测的无间炼狱。 一人独立此地,血脉之中的牵引,跨越境界,牵动其身。 四目相对,一眼如千年。 跨越时间,跨越境界。 最终,只留下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苦境之中,随着一夕海棠的身死,神之子争夺战正式打响。 刀无极; 天狼星,阎王锁; 素还真,千叶传奇; 阎王祖,乱神策,封魂印; 黄泉,问天敌; 同台竞技,各展神通。 天狼星虽取得先机,但阎王锁更胜一筹,将神之子拿下。 然而,阎王锁因为太过作死,在后续的竞争中,被取消参赛资格。 最终,来自天都的黄泉选手,技高一筹,将神之子带回天都,被武君交由君曼睩照看。 不久之后,有人来报,名刀神坊被灭,公孙夺锋身亡。 公孙夺锋乃是,隶属于天下封刀的名刀神坊之主,也是将君曼睩抚养长大的人,是她的义父。 而后,君曼睩从伤心中重新振作,提出想要吊祭父亲。 武君罗喉带其前去,随行的还有黄泉。 在众人离去之后,神之子眼中的懵懂,竟是尽数褪去,变得莫名。 白秋霜此时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说。 首先,这已经不是他原本的身体了。 他的叛天族肉身,此时还在山河社稷图里面,跟个活死人一样躺着。 其次,这身体被动过手脚,通过他多年的经验,这手脚,还不止一方 对于这种情况,他都不用猜都知道,有“人”在他身上落子了,而且不止一方。 对此,他没什么感想,当年,在搞清楚山河社稷图之后,他就知道,有人在他身上落子了,反正又反抗不了,还不如好好享受。 但是!哪怕把他的叛天族肉身动动手脚,直接丢过来也好啊! 怎么就变成神之子这个倒霉孩子了 造孽啊 这倒霉孩子,出生还没几个时辰,就没了母亲,父亲更是在久远之前就把自己作死了。 虽然没完全死,但是状态很奇怪。 他可以明确地确定,神之子绝对是死神的崽,而不是太学主的崽,但是死神目前的状态,很怪,非常怪。 然后,这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还被远在死国的那个,叫天者的祭祀惦记着。 中途被多方争夺,辗转于天狼星、阎王锁之手,现在暂时待在天都。 之后还要被送往寒光一舍,被枫岫主人当做筹码,被送回死国,换取暂时关闭死国与苦境的通道。 之后,就是杯具的开始,圣神之子垂拱而治,贤臣天者独揽大权。 甚至因为时运不济,妖世浮屠冲击死国,死国损失惨重,神之子受到重创,还没长大就开始老化。 最后直接被天者,用万妖炉做了煲崽饭,结束了自己悲惨、短暂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 这人生,跟他父亲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死国之神,来自阴阳裂界四境地最深处——源无界,乃是其中最尊贵的生命。 然后,那里也有一个大祭司,惦记着他。 想把他做成煲崽饭,来强化自身。 可惜死神生来便足够强大,成功逃过了大祭司的阴谋,逃离了源无界。 然后,就失忆了,等他再苏醒的时候,他便在死国了。 后来发生的事就是后话了。 只能说,这遭遇简直一模一样,可惜结局却大不相同。 所以,一向不介意,用最大恶意揣测他人的他,大胆猜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毕竟这个世界的神,都挺怪的。 先说死神,前半生搞风搞雨浪的飞起,然后遇到了一夕海棠,正如天者所言,人界的故事,让他失去了神者的矜持。 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他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一夕海棠死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神之子死的时候,也没见他。 再往后,以死神对一夕海棠的态度来看,他确实深爱着她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与死神神话擦前错后的弃天帝,更是患有,极其严重的精神洁癖,厌恶凡人的争权夺利与自相残杀。 所以,他选择了灭世,在灭世之后重塑全新的世界。 好在,最后,他看到了末世之中,人与人互相忍让、互相扶持、互相团结的美好后,被三光之招消去五浊恶气,重归天道,那悲悯苍生的救赎武神。 而无间阎神,更离谱。 在长久的生命之中,产生了迷茫的他,直接将神识化出,变成了全新的一个人。 甚至,他还收养了两名继子,让他们继承他的力量,以让他脱离阎神之位,能够自由自在。 这还不算最离谱,最离谱的还是要属破坏神厄祸,太曦神照,八岐邪神以及万魔之罪虚无,四者之间的关系。 太曦神照通过设计逆神七皇,想弄死厄祸,然后低估了厄祸的强大,最终只夺到半部混沌法准。 然后初代逆神七皇,因为厄祸力量的影响,以及对太曦神照的怨恨,变成了八岐邪神。 而太曦,一方面用混沌法准,以及她的宇宙法准的力量,造出了万魔之罪虚无。 另一方面则忽悠九天玄尊,让他这个老年勇者,去弄死八岐邪神。 最后则是唯一的苦境本土神,武神独千秋,这一堆“神”里唯一的正常生命,盯着虚无打,最后也成功弄死了虚无。 然后,然后他自杀了 综上所述,这些神,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而在这其中,太曦神照,明显比其他神更加搞事。 白秋霜收拢思绪,他现在这身体还是个婴儿,什么都做不了,既然没办法反抗,就先享受。 短期目标只有两个,一者,先将体内这庞大而强悍的力量,进行梳理,化为己用;一者,让这身体脱离婴儿的状态,不然就算有强大的力量,也会被身体拖后腿。 好在,先前战国世界里,他在山河社稷图中,存了不少能量。 …… 另一边,脱离包围的罗喉三人,来到一座山洞中歇息,黄泉在出去外边观察情况。 “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替你止血。”君曼睩看着罗喉流血不止的伤口,关心地说道。 此时的罗喉已经不在意自己伤了,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救了,“我所受的伤已经没救,刀无极,哈~我到是小觑你了。” “但是你不是重生过一次,你还能再重生才是” “我已经没这个能力了。” “武君”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这” “你来天都,不就是要就近监视我?” “你早就知道了?” “派你来的人,真是心机深沉啊~” “那你为何还这样?这样保护我、照顾我。” “凤卿,他是唯一没背叛我的人。” 在他死而复生的数千年后,这世间竟然还有一个值得他牵挂的人,他的手足兄弟,君凤卿的后人,与他有着一丝关系的亲人。 他对她关怀备至,可以因为她怜悯神之子的哭声,便让黄泉将其救回。 哪怕知道此行多有坎坷,他亦不在意。 “但是武君,武君你背叛了先祖。 你并没依照,他制定的天都制典,来治理天都。 你成为了一名暴君。” 第40章 何谓英雄 “但是武君,武君你背叛了先祖。 你并没依照,他制定的天都制典,来治理天都。 你成为了一名暴君。” 这也是君曼睩不解的地方,外界的历史与她见到的本人,很多地方对不上。 “哈哈哈~暴君罗喉,哈哈哈,邪恶的统治者,对啊,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之双足带来战火,吾名罗喉。 一代枭雄,这就是历史给我的评价,从来不变。”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以及偏执。 “武君,藏在天都中的史册所记载的,是真的吗?”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她的怀疑。 “最初,邪天御武天外降临,为着不明的原因疯狂开杀,更逼使当时西武林的人,献祭所有不满两岁的婴儿。 他所经之处,尸横遍野,西武林成了,无人可以居住的荒地,而他的魔爪,也对中原蠢蠢欲动。”罗喉将身体靠在山壁上,慢慢地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一切。 邪天御武,来自天外的魔神,二十一日几乎灭绝西武林,因为其极为难缠的火属性功体,所到之处尽成焦土。 十万人的牺牲,以血云天柱将其功体压制三成,罗喉才将其斩杀,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结义兄弟也死了两个。 “我知道这件事,是你与先祖三名兄弟,合力杀了邪天御武。但是,也害死了十万人。” “血云天柱的十万人,都是自愿的牺牲者。” “你说这十万人,都是自愿的牺牲者?” “怀疑吗?” “怎会怎会这样?”这残酷的现实,对于她这种,没怎么见过武林残酷的小姑娘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邪天御武要不满两岁的婴儿献祭,他们是一群父母,为了自己的孩儿与故乡,自愿成为九殃幡的冤魂,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之后,他不负众望,成功地将西武林从灾难解救了出来 “但历史,历史不是这样记载的。” “历史说我为了霸业,杀害了十万无辜,它说我进行了,恐怖又邪恶的统治,历史又说我之统治下,生灵涂炭,兵燹横起,战火不断,暴君罗喉万世惊惧。” 历史的真相总是暧昧不清的,对于胜利者来说,历史便是一个可以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为了强调每一个历史陈述者的既得利益,历史总是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偏差和纰漏。 “为什么会这样?” “我杀了邪天御武,建立天都,二十年后,这十万人的子孙与遗族,开始向我复仇,将我赶离天都。” 在最初之时,天都还是正面的,他依照君凤卿制定的《天都制典》,开创了天都早期的太平盛世。 “你为何不向他们解释?” “人民在困境时需要英雄,和平降临时,谁还会记得你过往的功勋。 天都的子民,早忘了是谁拯救了他们,太多人想将我推下这个位置,当反抗的声浪一波接过一波,伪造的史册成为事实。 我,是一名为了成就霸业,而牺牲了十万无辜的暴君。 天都的反抗,是为了声讨暴君,以及讨回先人的冤死,哈哈哈~” 他不在意自己在史书上落得什么名,那十万杀戮,虽是历史篡改者伪造的借口,但民心如此,历史已定。 他唯独不能接受的,是天都被全盘否定,他们兄弟四人诛杀魔神的信念,那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十万人的鲜血,以及那建立太平盛世的理想。 他恨,和平洗去了人们对战争的记忆。 他恨,和平盛世下,人们的私欲让他们再度掀起纷争。 “这” “我怎样对待他们,他们又是怎样对待我,到此我终于明白了。 和平带来的只是腐化、沦丧,英雄的存在,注定不在盛世。 于是我重回天都,展开了血腥的镇压,屠戮了所有的反抗者,是,只有恐怖,人民才会顺从,只有战乱,人民才会需要英雄。 凤卿,你将人民看得太善良了。 凤卿,你可知这个历史,从没记载过你与兄弟的功勋。 暴君罗喉,如果这是我之评价,那我就不能枉担虚名。” 最终,救世武君被逼成灭世罗喉。 心性大变的他,以战火肆虐神州大地,既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复仇,也为牺牲的兄弟以及那十万人对历史进行控诉。 他可以说是一名比较极端的个人英雄主义的奉行者,战争于他而言,不是过程,而是目的。 战争,能够让人们永远地记住英雄。 不止是因为他曾经做为过英雄,更是因为他心中那最珍惜的感情,昔年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是他们的英雄,他们愿意为他牺牲,所谓的“英雄”两字,是天都武君对他兄弟三人的承担。 然而,他兄弟的功绩,在最后也被历史抹灭,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多么令人唏嘘。 “武君,你,你稍作休息,等回到天都再说。” 君曼睩发现,此时的罗喉已经有些回光返照了。 “这个山洞,就是罗喉最后的归宿了。”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从前,在他的征伐之下,新的英雄顺应民意而诞生,救世武君被历史污蔑而堕落的第一段人生,结束了。 而现在,作为灭世罗喉的第二段人生,也要结束了。 ……… 关于现在自己脑海里,这突然出现的诸多记忆,白秋霜可不认为,这些记忆是,像叛天族那样的传承。 毕竟,这里是苦境。 其中一份武学与术法,应该是来自死神的,另一份比较实用的,不知道是来自哪里。 那么在苦境,起码有三方存在,在他身上有安排,而他只知晓,死神以及天者两方。 算了,不重要,还是让肉身先长大比较重要。 在这方面,还是蜕变大法比较合适,虽然在得到,山河社稷图中的部分机缘之后,他如今主修的两门武学,都进行了升级修改。 但是,问题不大,毕竟这是他手上,最安全稳妥的,快速长大的方法,赌了。 白秋霜下定决心,开始结茧蜕变。 因为肉身的不同,白秋霜在行气过程中,对行气路线做了一些调整。 随后,受体内庞大的死神之力影响,白丝尽皆成墨,结茧将还在床上的婴儿,包裹在其中。 凝神聚气,专心蜕变,白秋霜一心要脱离婴儿状态,只要身体能够长开,能够催动体内庞大的死神之力,他才能进行下一步打算。 起码也得拥有,随时能够跑路的力量。 第41章 生死逃亡 武君罗喉身亡之后,黄泉回天都找神之子,而君曼睩回到了寒光一舍。 “主人早知我会来此?”君曼睩与枫岫主人说道。 枫岫主人摇动着羽扇,带领君曼睩走进房间“罗喉已死,西造也灭,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想不到我去了天都之后,发生这么多事。名刀神坊的惨剧,义父” “尘归尘,土归土,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宿命。”枫岫主人安慰道。 “我只希望众人都平安快乐,但那已经不可能了”现在的她,看到了这武林残酷的一角。 “生死有命,唯有看破,方得自在。” “罗喉也是吗?” “嗯?” “当初,主人要我前往天都,是希望改变罗喉心性,让他弃恶从善。 如今罗喉已死,世上少了一个魔头,本该称庆。 但反过来想,也许世上,便少了一个善人,少了一分助力。 对此,曼睩不免有一丝遗憾。抱歉,我不该说这些。” 这段日子的天都之行,一时间让她成长了许多。 “无妨,你说的没错,但不管如何,罗喉的宿命已经结束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说,他猜测,罗喉想必还会死而复生。 “嗯” “对了,关于神之子,你如何处理?” 于枫岫主人而已,神之子是一个重要的筹码,需要稍微上点心。 “神之子,是那名婴儿吗?我将他交托黄泉,请黄泉送至寒光一舍,给主人了。” “嗯?” “过了这么多天,他还没来,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神之子身份不比一般,他的存在,将会带给黄泉极大的凶险。” “但愿一切顺利” 听着枫岫主人的话,君曼睩更担忧黄泉了。 “静等” 另一边,突来滂沱大雨,阻断追杀的人马,黄泉、虚蟜带着化茧的白秋霜,逃往一处山洞藉以喘息。 “喂,你进来”黄泉在山洞中生了火取暖,对这山洞口的虚蟜喊道。 “我,固守,你,休息。” “啰嗦,你站在那边,只会让敌人,更快发现我们的行踪。” “哦抱歉。”虚蟜一边道歉一边走进山洞中“你受伤了,我帮你。” “我自己来就好你看起来比我更惨,先照顾好自己。” “我不怕痛!” “你不怕,我怕。带着你逃命,比自己逃命还危险。等这场雨结束,我们就必须离开。趁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黄泉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虚蟜头脑有些笨,但是某一方面还不算笨,“你变,不一样” “说什么” “在天都和现在,你不一样。”他能感觉到,黄泉比以往多了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哪里不同?” “我不知道。” “我看你也和以前不同,以前看你像头牛,现在看你越来越像猪头。” “哈哈哈~” “笑得真难听,闪一边。” 虚蟜走去一旁休息,黄泉看着面前这黑色大茧,有点搞不明白。 刚回天都的时候,他还以为神之子被什么吃了,但是黑茧中充斥着的力量告诉他,这就是神之子 突然,黑色大茧之内传出强烈的心跳声,与此同时,周围的天地元气均向其中涌去。 黄泉讶异之际,想起罗喉死前与他说的,让他保证君曼睩的安全。 而君曼睩则拜托他,让他将神之子带给枫岫主人。 而神之子却又因为未知的原因,变成这个样子,好像在进行着什么蜕变。 一时之间,他有些迷茫。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黑茧中传出,牵动黄泉心神,使黄泉心头激荡,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恍惚之间,他好似看到了自己身亡的大哥,苍月银血。 等他清醒过来,面前的黑茧已经消失,随之出现的是一名穿着黑袍的青年。 在体内庞大力量的支持,以大量的地气,和截取自百越的国运的供养下,蜕变大法成功将肉身,催熟至成年。 “你是神之子?”突然出现的青年,让黄泉有些发懵,如果他没记错,眼前之人在数日前还是婴儿。 而且,他出生到现在也不过十数日,突然变成大人的模样,看到鬼 “黄泉大哥,谢谢你。” 虽然他自认,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恩情的话,他一定会报答的。 说着,他把抽取自封魂印那个臭弟弟的部分命源,进行了切割之后,趁黄泉不注意按到他体内,替他疗复伤势。 连番战斗,使得黄泉的警觉有所降低。 “你本来带个猪头逃命就够危险了,再带个小孩” “黄泉大哥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强的。”看着又开始口嫌体正直的某人,白秋霜说道。 身体长开之后,他就能运用体内那庞大的死神之力了,而不是像婴儿时,只能充当一顿高级煲崽饭的食材。 他成功跨出了,改变被煲崽饭命运的第一步。 随后,经过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流,白秋霜帮忙把虚蟜的伤势也处理了一番。 随后三人等待着雨停,雨停之后就继续向寒光一舍进发。 楔子这人,想把自己当筹码,换取死国关闭对苦境的通道。 白秋霜对楔子也有想法,比如说,影神刀以及葬龙壁。 届时有武君在身侧,相信他会配合的。 以及,楔子是枫岫主人在四魌界时的名字。 雨停之后,三人继续赶路。 小树林内,黄泉三人急急而奔,行至中途。 突然,一道身影拦住去路,正是阎王锁二人。 “此路不通!”阎王锁拦路道。 阎王祖出现在三人身后“将神之子留下!对了,牛排也留下!” 阎王锁反驳道“他明明是猪!” 一旁被死神魔力保护的白秋霜,表示自己有点喜欢,这两个说相声的家伙了,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师兄。 可惜,受魔力影响,他们无法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 黄泉提枪问道“留命好吗?” “也可以!” “你们既然答应了,那就将命留下!” 就在黄泉准备动手之际,阎王锁才反应过来,婴儿神之子不见了。 或者说,几天不见,神之子竟然长大了! “等等!他是神之子?神之子不是婴儿吗?怎么长大了!” 这一下,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就在双魖诧异之际,黄泉不欲僵持,长枪扬起惊世火龙,刹时怒焰炽燃,焚地而起。 “火龙天驱!” 双魖未料到黄泉伤体已复,大意之际,被火龙卷到半空。 “离开!” 眼见拖延有效,三人急奔而走。 第42章 魖族生鲜 连番大战,虽有白秋霜辅助疗复,但黄泉依然消耗不小,距离目的地虽只剩数里,但却感觉如此遥远。 察觉到四周气氛不对。 黄泉突然起身,提枪刺向一旁的小树林,直接一个鬼童被银枪刺穿,发出一声惨叫。 “这”看到鬼童,黄泉一时讶异“半僧道不是已经” “小”虚蟜话未落,眼前即刻引发巨爆。 索性白秋霜反应及时,以术法将爆炸挡下,未伤到黄泉。 随后,直接数个鬼童出现,一道人影紧随其后“你以为,只有半僧道能操控鬼童吗?” 鬼童受到控制齐攻而上,黄泉银枪虽是快如闪电,但天降火石,阻断了黄泉的攻势。 白秋霜以术法将火石挡下,黄泉旋枪而出,将鬼童尽数击杀的同时击退来人。 就在此时,天空八雷汇聚,只闻 “纵横无界为主,问天可敢为敌!” 正是无界主问天敌,强势降临! 无界主亲临,战局顿时逼至高峰,一掌威逼,欲破黄泉天灵。 “死来!” 黄泉见状,一掌将白秋霜拍至虚蟜身边,让他们先走。 自己提气迎招而上。 强悍一掌,天裂三分,地陷千丈。 黄泉口呕朱红,但也成功借力而退。 ……… 一路苦战,眼看寒光一舍只在半里之遥。 三人即将到达目的地,却见狂风再起,八雷共聚,问天敌再度拦路。 “又是你,真是孽缘啊。” “坚毅的战将,你的忠心,你的气魄,你的能耐,让问天敌对你不忍又惋惜。” “说这种话,不如让路!” “只要交出你背后之人,问天敌放行无碍。” 虽然问天敌也很好奇,为什么神之子会突然长大,但是,那不重要,不管是婴儿还是少年,抢到手就行了。 “交出神之子!” “决不能让你们夺走神之子!” 乱神策、天狼星赶到战场。 “天都余孽,不能留你们活命。” 天下封刀的人也赶至战场。 邪灵一脉,天下封刀,魖族,面对重重包围,黄泉低头不语,似有所思。 面临绝境,黄泉却是低笑,随之一声长喝。 “痛快,痛快,这种阵仗,才是最适合我的痛快一战!” 黄泉横枪而立,纵使面对千军万马,眼神亦毫无退缩。 “杀!” 毫无胜算的一战,血肉横飞,惨呼频起。 刀光剑影,眼前纷乱,黄泉以一敌数,强悍火劲飞泄而出。 乱神策双镰挥动,欲趁乱取利,背后偷袭。 却见突来一掌,将其击退。 在赶路的过程中,封魂印的那点命源已经用掉泰半,然后白秋霜就盯上了乱神策这个臭弟弟。 反正之后也会便宜别人,还不如给他垫垫肚子。 这一路走来,黄泉还是把他当小孩,其他人因为死神之力的原因,第一反应都是会直接无视他,然后等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神之子长大了靠北! 这好不容易有了动手的机会,对面还是个臭弟弟,他决定,干他一票! 如果变强不是为了变强,那么这变强毫无意义。 “孤星,阎王。” 白秋霜催动术法,欲以体内死神之力,召回双镰。 就在天狼星,正因神之子突然长大,一时讶异走神瞬间,死神双镰突然化现,脱身而出,回到白秋霜手上。 随后,白秋霜手持双镰,对上魖族三尊之一的乱神策。 不待言语,第一招,孤星直斩而下。 乱神策以双镰招架之际,只感万钧巨力压身,双足顿时陷地三寸。 铛! 不待乱神策反应,却见阎王横斩而来,只听咣铛一声,双镰拦腰而断! 第三招,死神双镰回转,孤星再攻,直取其左颈。 仓促之间,乱神策只能以断掉的镰柄,来格挡孤星刀刃。 叮! 招架刹那,双手虎口崩裂,黑色鲜血喷洒而出。 阎王紧跟而上,一式枭首! 与此同时,一团黑雾将白秋霜与乱神策包裹,只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从其内传出。 数息之后,黑雾散去,只见乱神策尸骨无存。 白秋霜右手扛着孤星,左手持着变回弯刀形态的阎王,揉了揉肚子,打了个饱嗝。 他本身极其丰富的武学经验,再加上死神优秀的基因遗传,哪怕运使双镰这种奇门兵刃,都信手捏来。 另一边,黄泉面对重重包围,他不明白,如今的自己到底为何而战。 为了一个仇人? 为了一个女人? 还是为了一个突然长大的婴儿? 值得吗? 黄泉想笑,笑这个问题,更笑自己的痴愚。 “杀你真让我遗憾!” 话音未落,问天敌疾掌而出。 “夜武一击!” 黄泉被一招击退,手上计都刀也倒飞出去,正好被来人接住。 “罗喉?” 战场上乍现的身影,眼神依旧睥睨,竟是最为恐怖的对手。 武君罗喉,地狱重生! “叛徒!”一刀斩出,劈散攻向黄泉的数道招式。 “你可以休息了。”罗喉走向前,右手搭在黄泉肩上。 “你”虽有不解,气空力尽的身体,却在此时再难以坚持下去,晕倒的黄泉被罗喉扶着,交由虚蟜照顾。 不远处,正打算开口要回自己武器的天狼星,也被罗喉的突然出现打断思绪。 “我一死,杀我爱将,降我部属,问天敌,你不愧一代枭雄!” “能者得之,不过如此!” “还有天下封刀!很好,我只出一招!” 只见罗喉缓缓举掌,看似轻描淡写。 随即,一掌击落,气如狂澜,劲扫平原,十方震动。 周围地形丕变,天地为之喧腾。 “啊!” 伴着一声声惨叫。 旋转气流雄浑无匹,邪灵与天下封刀人马,转眼间死伤惨重。 天狼星此时,也顾不上丢失的双镰,与天下封刀残部抽身而退。 问天敌出手欲护部属,却见罗喉右手一摄,将其身后的司命天子与恶世相柳摄出。 “武君饶命!” 两人跪地求饶之际,却见罗喉掌一压,只闻一声惨叫。 两人登时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随后便是两人的对峙。 “武君的威能,果然不凡!” “剩下你了。” “来!” 就在此时,虚蟜上前“武君,黄泉撑不住了!” “你欠我一次战约!”罗喉看了眼虚蟜怀里的黄泉,虽然看向问天敌。 “能与武君一战,问天敌期待。” “虚蟜,你表现的很好。” 罗喉回身,向寒光一舍走去,虚蟜与白秋霜跟在其身后。 白秋霜将一些得自乱神策的命源,打入黄泉体内,祝其疗复。 方才罗喉平a洗地,他又抽取到不少命源,以黄泉对他的恩情,他也不在意这一点命源的付出。 反正以后还能收集,也不知晓是哪位大佬,给他脑袋里塞的技能,对他来说真是实用啊。 看着众人离去,问天敌身后的鬼艳织香开口道:“邪乘,现在该怎样办?” “罗喉复生,冤仇已结,多言无益,先回百灯联戒!” 第43章 红枫柚子 另一边,罗喉一行来到寒光一舍,君曼睩以两位剑师带黄泉与虚蟜去疗伤,而白秋霜则借机留下。 “枫岫,当初阻止我与那名,拥有刀龙之眼的刀者决斗,想必是你的杰作。” 三人坐着帐内,白秋霜听着罗喉与枫岫交流,按照惯例,第一轮的交锋,一般都是针对双方身份,先试探一下。 “略施小计,不足挂怀。” “指使君曼睩上天都的人,也是你。” “我不否认。” “你究竟是说,为何知晓灭邪谷之事,为何知晓我故人之后代,又为何你要插上我之事情?” “壮志雄才意傲然,血尘十万靖狼烟,情缘舍尽成人极,因尽果来二十年。” “你怎么知晓这首诗?” “因缘而得。” “你与银河渡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 “银河渡星,天舞神司。就是他当年指点我,诛灭邪天御武。 并以此诗语言,我未来之命运。” “听起来此人,非是一般人物。” “你究竟是不是他。” “我,我是枫岫啊~” “你” 听到这,白秋霜就知道,这两人第一轮的试探已经结束了,彼此之间也算心照不宣了。 也不知道是两人,真的不在意他坐在一旁,还是说,死神之力对罗喉这种绝顶高手,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你相信宿命,相信因果吗?” “虚幻飘渺之言论,不足为信。” “但你这一生荣辱兴衰,全与邪天御武有关,你和他的宿命渊缘,彼此之间的生死因果,形成一股强大,而不可违逆的力量。 也同时影响你身边所有的人。” “什么意思!” “邪天御武作乱是因,武君诛灭魔物是果。 十万鲜血是因,众叛亲离是果。 邪天御武之死,与你的宿命紧紧结合,让你一生,都摆脱不了他的纠缠。总有一天,你将因他而陨命。” “哈哈哈~你在说笑吗?邪天御武早就死了!他有何能耐?” “你忘了他死前的诅咒吗?” 说道诅咒,罗喉想起了昔年,邪天御武被斩杀之前说的话: 我将归还这十万人的血灵与怨恨, 我的双眼会见证你的灭亡, 我的骨头将刺穿你的咽喉, 你的追随者,永远见不到茁壮的幼芽! “邪天御武死后躯体不朽,辗转流传。 他的骨被铸成影神刀, 他的眼被练成妙毗之玉, 他的鳞甲被制成刀龙战袍, 说了这么多,你该明了我所指为何。” “原来,当初致我于死地的种种因素,都是来自邪天御武本身。” “确实如此,这一切都是天意。” “我为民除害,却遭如此下场,这又算是什么天意!” “虽是除害,却造下杀孽,十万人命的代价,你必须一人承担。” “我之罪孽,由邪天御武来惩罚,未免讽刺。” “命运之奥妙,总是难以捉摸。就如同你两次死亡,也是靠邪天御武,心血所化的血玉,才能复生。 因果与宿命,往往毫无道理可循。” “就算如此,与你何干?你介入其中,又有何目的?” “我在赌,无论做任何事,都无法再改变的事实,是谓宿命。 但我相信,就算是宿命,也一定可以改变。” “真矛盾。” “但我没兴趣,成为你试验的目标。” “那曼睩呢?你也不在乎吗?” “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明白,君家世代背负的苦难。 一旦子孙年满十岁,其父母便会离奇惨亡,自君凤卿开始,每一代毫无例外。 直到如今,你的兄弟只剩下,君曼睩这唯一的血脉了。” “是诅咒,我的追随者,永远见不到茁壮的幼芽。” “难道你不想知道,解开诅咒的方法?” “嗯?经过漫长的时日,诅咒却仍然存在,这就表示” 枫岫接过话头“邪天御武最后的力量,仍藏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只要这股力量消失,曼睩的诅咒就会消失。” “我明白了,我会找出这股力量,将它彻底消灭。” “那个打断一下” 对于两人的谈话,白秋霜听的都快睡着了从试探到甩锅再到忽悠人,多多少少没啥意思。 “嗯?神之子,有话请说”直到这时,枫岫主人才反应过来,白秋霜也在一旁。 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死神之力确实够诡异,他竟然下意识地忽视掉眼前之人。 “首先,君姐姐身上的诅咒我有办法。” 关于解除君曼睩诅咒的事,一方面算是他报答恩情,另一方面,邪天御武还残留了些力量在那放着,不吃白不吃。 “嗯?你说你有办法?”对罗喉来说,这算是意外之喜。 “但是,我需要影神刀!”白秋霜看向枫岫主人。 “”枫岫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这孩子,才出生几天,就长这么大了,而且,他怎么知道影神刀的。 要坏! 他已经看到,罗喉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我该如何称呼你,枫岫主人,天舞神司,亦或者,楔子?” 在神之子变成煲崽饭这件事上,最少有三分之一功劳的枫岫,白秋霜并没有拿出非常好的态度,只能说中规中矩。 这人之前还惦记着,把他送回死国,毕竟他现在是神之子,站在弱小无力刚出生不久,并且将来还要被煲崽饭的他的立场上,他很难感同身受,枫岫想断绝死国通道的想法。 “你究竟是谁?” 起初,枫岫还是把眼前之人,当成太学主的儿子,因为其体内庞大的能量,帮助其迅速长大。 在苦境,快速成长,或者秘术催熟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现象,虽然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 但是,眼前之人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孩子,他甚至怀疑,眼前之人是否,是那最初的死神,借体重生。 “先生不必如此惊讶,死神无所不能,我作为死神之子,窥视部分过去未来,不难。” 有一位老先生说过,只有神棍才能打败神棍。 “嗯?” “你想看宿命能不能打破,而我,则是要报答曼睩姐姐的恩情。 在大方向上,我们并无冲突。 需要影神刀,则是我需要以其为媒介,找到邪天御武的残余力量,并且将他除去。 若是你能找到他,那么不需要影神刀也可,毕竟他也算是你的同乡。” 第44章 影神刀 在枫岫主人还叫楔子的时候,出自四魌界的慈光之塔,因为在游历四魌界时,把一些不该写的写了出来,还编成了书四处发售。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成了四魌界公敌,被关到了诗意天城的大牢。 后来,趁邪天御武越狱时趁机逃出,楔子借助天外之石降临苦境,化名天舞神司,帮助罗喉斩杀邪天御武,随后避世隐居,改名枫岫主人。 在他降临之时,还发生了一起车祸,正巧把当时,还在修建莫汉走廊的死国战神阿修罗,给撞的重伤沉眠。 而来自天外的魔神,邪天御武,正是四魌界最底层,火宅佛狱的前任王。 火宅佛狱本身,是不见天日的特异环境,污秽脏浊之气充塞整个境界,同时更只接受另外三界所利用的剩余资源,故而资源极为贫乏,因此前任之王邪天御武不断发起争端。 然后,因为他太过能搞事,而且很不稳定,对其他三境造成了威胁。 于是,他被御天五龙,以五龙齐鸣对他的功体克制直接干碎,也进了诗意天城的大牢。 最后也是因为其它原因,成功越狱,利用越行石来到苦境。 邪天御武一落地,就开始屠杀婴儿,因为御天龙族降临苦境时,是以转世的形式。 而为了清除克制自己的威胁,邪天御武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宁错杀不放过。 最后,他死了,但又没完全死。 至于说,白秋霜知晓,邪天御武的残存力量在葬龙壁,但他会说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 枫岫在听完白秋霜话语的某一个瞬间,其实是动了杀意的,然后,他权衡了一下利弊,选择不和小孩计较。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不一定打得过,这小孩体内的力量,实在是太庞大了。 而且,旁边还有个大高手盯着,这要是处理不好,今天怕是难了。 “影神刀确实寄存在我这里,不过,找到邪天御武的位置之后,我也要同去。” 最后,枫岫还是做出了选择。 “我没意见,武君呢?” “可。” 听到两人答复,枫岫将一把刀化现而出。 只见其青绿色的刀身,佐以金纹雕饰,散发浓厚的邪气,刀身弯弧而锋利,护手处突生钩刺,圈环形护手中心镶嵌着妙毗之玉,整把刀邪气凛然。 正是昔日斩杀武君罗喉的神器,由公孙夺锋先人所铸的宝刀——影神刀。 此刀乃是,以邪天御武的脊骨所铸成,而其双眼则成妙毗之玉,两者结合成就出一口,融合极度怨恨与魔魅之能的邪刀,也就是眼前枫岫拿出来的这个形态。 虽能带来无上威能,但也会对持刀者造成损伤,除非遇上真正的主人,否则无人能驾驭。 “影神刀也是不久之前,才落入我手。乃是我自名刀神坊取一宝刀,与他人交换所得。 此刀几经辗转,才落入原刀主之手,而原刀主,武君先前也交手过,其名,天荒不老?少独行。” 出于为自身安全考虑,枫岫还是对影神刀的来历,做了简单的解释。 “嗯?是他。” 听到枫岫解释,罗喉也知晓了来龙去脉,他先前便因为影神刀,与少独行打过。 而后,名刀神坊之局,少独行也是围杀他的人之一,不过不同于其他几人,在第一轮围攻之后,因为武者的骄傲,他主动离去,罗喉还是比较欣赏他的。 白秋霜将置于一旁的影神刀拔起,只感刀身之内浩瀚邪力翻涌,欲冲入体内破坏身体机能。 “听话,不然把你拆了。”轻柔的话语传出同时,黑色真元随着握刀的手,覆满整个刀身,只听其上发出几阵刀鸣,而后邪气内敛,好似变成了一口造型华丽的普通长刀。 “几时出发?”枫岫出言道。 看着面前的少年人,简简单单便将邪刀制服,枫岫终于直接感受到,其体内力量的庞大与强悍,让他非常棘手。 “明日一早如何?武君刚刚复生,我也刚刚长大,需要一点的时间进行调整。” 白秋霜看向一旁的罗喉。 “可。” “那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枫岫先生,我们说一下另一件事情,你觉得如何?” 见罗喉答应,白秋霜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个时间,三狗子和漠刀绝尘,正在葬龙壁打的热火朝天,这要是现在过去,罗喉看到两个拥有刀龙之眼的人,估计三个人直接就打起来了,麻烦。 随后,白秋霜出言,打算与枫岫谈一下死国的事情,从阶段性来说,现在的他,是不准备回死国的,而枫岫也不想死国,现在便联通苦境。 现在的两人,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具有相同的目的。 “神之子所言的事情,是死国吗?” 枫岫也不傻,自己跟脚都被人家知道了,那自己的目的,人家想必也知晓了,有些时候,开诚布公会比打哑迷效果更好。 “死国之门现在不能打开。” 谈交易第一步,坐地起价,互相试探底线。 “死国之门上,有克邪圣器进行封印,其中的恶灵出不来。” 枫岫对死国内部,也没有什么了解,借此机会,能够得到一些死国内部的情报,提前布局,也是不错的。 “对死国而已,那些恶灵无足轻重,只是对苦境百姓而言,那些恶灵却是灭顶之灾。” “神之子的意思是,死国之内的强者,可以强行突破死国之门来到苦境?” “其余人我不知晓,但那睿智的天之者,想必是有办法出来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死国迄今为止都没有大的动作。” 天者的目的,白秋霜大概知晓,一方面是做为神之子的他还没有回归,另一方面,则是此时的局势,不太适合死国登上台面。 “天之者?” “死国之天,创造死国世界,以及生命的两位强者之一。” “听神之子的意思,你是不愿意回去死国吗?” 听出白秋霜话语中,对其所言天者的忌惮,枫岫对眼前少年人的目的,也猜到了一二,那么接下来,便需要坐地还钱了。 “不是不愿意回去,是暂时不能回去。” “为何?” “你想要将我送回死国,换取死国暂时关闭,联通苦境的通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死国,根本就没打算,彻底与苦境联通。” “这枫岫其实是考虑过的,但死国方面,也派人出来,想要接回神之子,所以,神之子对死国而言,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是死国之救赎,但,如果我现在回死国,那我也离死期不远了。” 第45章 邪天御武 “我是死国之救赎,但,如果我现在回死国,那我也离死期不远了。” 原本的神之子,因为太过喜欢和平,顺带不满天者专断的作风,加上自己还是婴儿,短胳膊短腿的被天者所约束。 所以,天者所等待的时机成熟后,他就被投入了万妖炉,做成了煲崽饭。 就算如今换了芯子,白秋霜也不能保证,自己到了死国之后,还有没有自由可言,最后大概率,还是要被大锅给炖了。 “怎会如此!?” 枫岫这下是被白秋霜对话吓到了,连一旁的罗喉都有些讶异。 作为死国之救赎,回了死国后,反而会迎来死期,这有些令人费解了。 “天者需要的并不是我,而是我体内的力量,当然,我这只是猜测。 万一我回去死国之后,他愿意接受我的领导,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我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我还小,还想多看看这个世界,不想这么快就死。 死国之门的事情,我会解决,不用担心。 等我的实力,能在死国自保之后,我再回去与他谈谈。” 虽然很多事情,从结果逆推过程与原因,有些以偏概全,不大合适。 但是,白秋霜从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 以天者的掌控欲,昔年死国内乱平定之后,能出言把死神忽悠出死国,现在把他儿子炖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哈~既是如此,邪天御武那点残余的力量,你是不是也惦记上了。” “武君若是不介意,这当然是最好的,落到我手里,肯定让他消失的干干净净。” 自己的目的被猜到,白秋霜也没什么,不管是当时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吸收命源,还是后续当着罗喉这个大高手的面,用命源给黄泉疗复伤势,他都没掩饰。 “只要诅咒能破除,你能吃下他,那是你的本事。” “如此,便多谢两位了。” 若非现在太缺时间,他也不太想用这种速成的法子,但就是因为太缺时间,他更需要尽快使自己强大起来。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段,好像有几处速成的好地方来着。 …… 暗夜时分,两名来自死国的魖族,为夺神之子同时而来,直到寒光一舍。 “神之子就在内中。”阎王锁摸着他的光头。 “你肯定?” “肯定啊,十二万分肯定。” 就在阎王锁两人接近东品亭之时,突然间,天降枫红,无端飘飞,形成一片婆娑景象。 “这下好了,警报响起了。” “它们的保全效果好美啊~” 在只有黑白两色的死国,阎王祖是没见过这种景象的,一时感慨道。 “喂喂,解决这个,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说废话。”阎王锁急忙打断他,毕竟他出来的早,什么都见过了。 “来!”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生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喂喂喂喂喂,你有听懂他在念什么吗?” 来自没有诗号人士阎王祖的疑问。 “可能是要请我们入内。” “哈哈哈哈,那就冲!” “等一下。”阎王锁赶忙拦住阎王祖这个笨比。 “怎么了?” “你不认为很奇怪吗?” “你在想什么?” “我认为是请君入瓮。” 就在此时,两位剑师端着茶从内中走出。 “两位朋友,感谢你们大驾光临,请用茶。” “这”阎王锁两人略带迟疑。 “我家主人知晓二位,远从死国而来,乃是贵客,所以特地准备上等香茗,希望你们能感受到,人家的温暖。”弃剑师说道。 “喝茶,为什么不能进去里面再喝呢?” “笨!因为他们就是,要你喝完赶紧走啊!” 阎王锁已经,对自己这个笨比表哥,不抱希望了,傻成这样,没救了。 “哦,那你要喝吗?” “我考虑一下。” “无妨,两位可以慢慢思考,来者是客,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两人便可。小人名为弃剑师。” “我乃鄙剑师,那我们先入内了,请。” 两位剑师将茶壶与托盘交给阎王祖之后,便离开了,只留下两名魖族对着茶壶大眼瞪小眼。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打算想多久?” “我想你应该喝完这杯茶。” “我才不要,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跟你合作,真是我最大的错误!” “哈哈哈哈,这句话是我说才对!” 此时的两只魖,还不知道东品亭对他二者来说,便宛如那刀山火海。 …… 寒光一舍内,君曼睩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黄泉。 随后罗喉走出,与黄泉进行了一番交流,最后的结果是,黄泉留在了寒光一舍。 另一边,白秋霜正在屋内打坐,白天刚感慨时间太紧,需要速成。 晚上打坐之时,便有两处地点悄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随之出现的还有相应的路观图。 对此,他大为震惊,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这两处地点,先前就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两个地点的人,都很强,也都很好说话。 就是,背后那莫名的存在,对他这么好,让他心里有点怪怪的。 算了,顺其自然。 白秋霜摇了摇头,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次日,白秋霜将自己一头浅金色长发,用发冠束起,同时换了一套劲装,最后把自带的那套死神外观,穿最外层,把兜帽往上一拉,就是复刻版本的死神。 准备好一切的白秋霜出了门,在看到了亭内,正在老年人喝茶的罗喉和枫岫。 “武君,枫岫先生,早啊。” 看到白秋霜到来,两人也起身出了亭阁。 “哈~这便要出发了。” “跟上影神刀,它会带我们前往目的地。” 白秋霜化出影神刀,随后术法催动,只闻影神刀发出阵阵刀鸣,随后脱手而出,飞入云霄。 三人亦化光而行,跟在影神刀之后,翻山越岭,直至刀龙古窟! 葬龙壁葬龙壁,神秘的刀龙古窟,一场刀龙之决刚结束不久,只见一口青金相间的长刀,直贯山壁而入。 “嗯?我的骨!我的眼!罗喉!” 声音从五条神龙,大战上古魔神的壁画之上传出,只见其上魔神雕像,双眼发出红光,诡谲万分。 第46章 爆浆馅饼 阴暗的地道,埋藏千年的真相,罗喉三人跟随影神刀,来到了这神秘的古迹。 “这个地方”行至内中,罗喉出言道。 “怎样了?”枫岫问道。 “此地让我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似,曾经接触过的感觉,非常深刻。” “能令你如此熟悉,看来我们没来错地方。”注意到不远处,正插在地上的影神刀,枫岫打趣道。 就在此时,山洞之中烛火一亮,照亮整个山洞。 葬龙壁上,出现在罗喉眼前的,是今生最难忘的对手,来自天外的魔神,邪天御武! “邪天御武,你果然没死干净!”罗喉抬头,注视着壁画上的魔神。 “好久不见了,罗喉!哈哈哈哈~”魔神雕像双眼发出红光,霸气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枫岫先生,不跟你昔年的狱友打声招呼吗?”白秋霜看着壁画,跟一旁的枫岫说道。 他能感受到,壁画里寄存的力量,可惜不是纯粹的命源,不过拿来给现在的肉身补充一下营养,想必还是不错的。 “没必要了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虽然,邪天御武的越狱,帮枫岫摆脱了牢狱之灾,但他对这个家伙,可没有哪怕一点好感。 如今,只要邪天御武这千年的怨恨彻底消散,君曼睩的诅咒就解除了,他也算少了一件心事。 “武君”白秋霜拔起了地上的影神刀。 记得当时看剧的时候,刀无极便是在此地,用此刀,趁罗喉怀念过往,一刀枭首,让彼时还单纯的他极度意难平。 “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 罗喉话音方落,白秋霜便将影神刀射出。 噗呲! 长刀贯穿邪天御武雕像的头颅,不知名的黑色液体,顺着刀身流淌出来。 “啊!” 不待邪天御武的残魂发出惨叫,白秋霜欺步上前,右手按在葬龙壁之上。 滚滚黑雾将其与葬龙壁包裹,随后便只闻,数声诡谲的咀嚼声,从黑雾中传出。 “嘶,不愧是神之子,这么生猛的吗?”虽然能够肯定,黑雾之中,必不是如他想想中那般,但是这不妨碍枫岫出言吐槽。 “枫岫先生,我们才认识不到两日啊,嗝儿~有点吃撑了,两位前辈还请见谅。” 黑雾散去,白秋霜招手,将贯穿邪天御武雕像头颅的影神刀收回收起。 此时的葬龙壁已经变成单纯的壁画了,其上的力量尽数进了白秋霜对肚子,也就是他专门挑了时间来的,不然撞上醉饮黄龙就麻烦了。 不过作为一顿饱餐的报答,他用术法,保留了这玩意的部分能力。 “哈~出去找个地方,我陪你消消食如何?”感受到身体突然间轻松了不少,罗喉也不介意开点小玩笑。 诅咒被消除了,君曼睩也脱离了危险,他有些怀念,当初邪天御武还没有降世,他们兄弟四人驰骋江湖的日子了。 “如此,离开。” 在三人离开之后,失去了邪天御武力量掩盖的葬龙壁之上,一股莫名的空间力量悄然浮现,又消失不见。 …… 另一边,三人离开之后,找了一处方圆数百里都没人的地方,罗喉与白秋霜打了一场。 事后,据观战的枫岫主人说,那一日,赤红色冲天光柱,灌入云霄,宏大刀气破山穿云扫落,让天际染上一道血痕。 那一日,浩瀚邪力席卷方圆百里,天地俱一惨,日月失颜色,山崩地碎,苦境又少了数座高山,多了数条深谷。 “今后你有何打算?”看着眼前山崩地裂,枫岫出言道。 白秋霜在与罗喉打完之后,便已离去,顺便还顺走了影神刀,不过如今诅咒已解,枫岫对影神刀也无所谓了。 “重整天都,惩处叛徒,还有,天下封刀与素还真。” 诅咒虽然解除,但该做的事情,罗喉会继续去做。 “哦?哈哈哈哈” “从来没人能在我面前,笑得如此轻蔑。” “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你纵使拥有第二次重生,仍是坚持征伐之道。” “只有战火,才能淬炼出真正的英雄。” “如此说来,那我便能大胆预测,你下一个死期了。” “我也期待,看谁有这份能力。” “我说,到了你这个年纪,就别再任性了。” “嗯?” “曾经被万民拥戴,曾经写下天都的富裕与辉煌,却在生前死后,落得一代暴君的污名,真相被名为历史的沙尘掩埋,自己成为罪恶的代称,因为天下人负我,我便负天下人,这种报复的行径,难道不是任性吗?” “一旦失了战场,英雄便失了意义,和平是英雄的墓场。 素还真同样,刀无极同样,因为战争,才有人仰望与追随。 他们应该感谢我,因为我,才使他们成为英雄。” “这不是答案。” “那你的答案又是什么。” “一个人有三段人生,此乃旷古绝今之罕事,上天安排让你死而复活,必有深意。 如果再走上相同的路,那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 难道多次的失败经验,不足以让你醒悟吗?” “任何事情在成功之前,都只能算失败。” “那我再问你,你期望的结果又是什么? 当年为了拯救万民,冒险诛杀邪天御武的你,是期盼这样的结果吗? 在我看来,你早已迷失在你的执念当中,因为你所贯彻的,并不是真正的信念,而只是一个盲目的报复。” “既然天下人称我暴君,我便不能枉担这个虚名,让他们失望。” “我相信你能够改变现况。” “我的信念正确,无需否定。” “当年你兄弟所追随的,是你这样的信念吗? 救世武君已经死了,死在被篡改的历史之下; 灭世罗喉也死了,死在黄泉那一枪; 第三段人生,你可以决定你该怎样做,只要找出新的意义,就毋需否定过去的自己。” 枫岫对自己这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朋友的老朋友,格外头疼,一把年纪了,还听不进去劝。 “你的废话太多了。”罗喉转身欲走。 枫岫做出来最后的努力,“让我告知你真正的答案,真正的英雄,他的目标,往往都不是为了,成为一个英雄。” “哼!”罗喉闻言,发出一声冷哼,化光离去。 “唉,希望他听得进去。”叹了口气,枫岫也化光跟上。 第47章 清蒸龙虾 天葬山天葬山,昔日死神之祸,太学主身亡之所,终年黑云笼罩的天葬山。 今日,雷声滚动,打破终年沉寂。 随着来人的脚步,死国之门开始剧烈震动,大地亦开始不安地翻腾。 一股令人心悸的黑色气流,笼罩整个山顶,化作风暴,灌入山体之内。 随后,只见撼天神雷降下,地动山摇之中,天地宛如陷入血红炼狱。 只闻一声惊爆,山体恢复平静,一口惊世魔刀,受纯正死神之力灌注,自千丈地底,浴火重生。 甫触目,已惊心,邪力横扫四野,天地如临末日。 白秋霜右手一摄,魔刀入手刹那,刀镡之上两支蝎脚伸出,缠绕在其右臂之上。 “啧,真乖,我还想着,你要是吸我血,我就把你再拆了,煅回炼之箐来着。” 话音甫落,魔刀发出阵阵悲鸣,似是屈服,似是害怕。 只见长刀宛如一尾鲜红如血的赤蝎,以层层叠叠的钩刃结合而成。 刀刃利钩如蝎脚般布满全身,刀锋如镰刀般划出完美弧度,好似蝎尾上翘,给人致命一击。 正是昔日太学主,藉荒神之力取得地心之能,以死国炼之菁铸成的旷世之作——末日神话! 白秋霜将末日神话收起,走近死国大门之前。 深邃的目光,强悍的邪力,透过门缝,渗入死国之内。 死国之内,那不停地冲击克邪圣器的无数恶灵,早已闻风而逃。 他“看”到,恶灵在空中飞舞,发出嘶吼,“看”到了死国之天,独立于地罪岛上。 两人隔着空间,隔着死国之门,进行着交流。 “神之子,你在等待什么呢? 绝美的乐章,唯有死国的子民,方能奏出如此的凄艳。 你听到了吗?神之子啊! 千年的故事,何时才能结束? 最尊贵的魖族,最平凡的蚘族,最卑贱的貔族,都在等待救赎。 我等正在等待你,为死国编写故事,这是属于你的传奇,因为你就是,真正的死神!” “睿智的天之者啊,你期待我为死国,带来怎样的救赎?” 不得不说,天者这人,如果愿意真心辅佐他的话,他也不介意现在就回死国。 有一个这么能干的辅佐,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半功倍倍倍。 可惜,就现在而言,他的实力肯定无法稳压死国天地,回死国不太安全,也不太放心。 所以,白秋霜当场便以,死神当年对天者的回答,对天者进行了回答。 “这只有神之子自己知晓。” “哈~睿智的天之者啊,我到来此地,是特地告知你。 不久的将来,来自灭境的妖塔,将会对死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死国,我会回来。 但,不是现在。” 一个不是很复杂的术法,白秋霜将记忆中,妖世浮屠冲击死国的画面片段,通过门缝传递给了天者。 克邪圣器,也就只能针对一下普通恶灵,对他们两人而言,也就比玩具强一些罢了。 “多谢神子特意回来告知,神子如今孤身在外,还请保重自身。” 一阵沉默之后,天者对白秋霜表达了感谢与关心,既然神之子一事急不得,他便先做其他安排,以应对不久之后的灾祸。 “哈~” 一声轻笑,白秋霜化出阎王孤星,气走八脉,一式死神过境,斩在死国大门之前,只见空间破碎重组,死国大门悄然消失。 收起双镰,白秋霜秉持着一贯的理念,又在周围布置了一层阵法,随后化光离去。 此行目标尽数达成,白秋霜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末日神话,作为一代神兵利器,哪怕被四支神兵给断了,其材质与构造,都没有被破坏哪怕一丝一毫。 断了不要紧,捡回来粘一下就当无事发生,太学主做不到,那是因为太学主菜。 可惜,它断了之后,就被遗忘了,就算死国遭劫,需要炼之箐修补死国缺失的元素,都没哪怕一个人记得,末日神话就掉在自家门口。 直到十数年后,苦境枭雄与域外霸主死了一批又一批,才被戾祸以兵厄之力复苏,得以重光。 影神刀就更不行了,短期之内强归强,但人火宅佛狱那边有克制方法,用一段时间之后,这玩意就该掉价了。 所以,白秋霜已经在以影神刀之中的邪力,来淬炼末日神话了。 双镰虽然很强,也很好用,但是行走江湖,总得留点底牌。 而且死神过境这种,一招拆开当三招用的招式,在这江湖上,用久了很容易掉价的。 恰好先前,罗喉赠了他一份武学秘籍,让他明白,自己原本会的刀法剑法,已经跟不上版本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最后他决定,还是先回收一下死神的遗产,再怎么说,他也是名义上的第一继承人。 影神刀的话,稍后用术法做点手脚,然后将它还给枫岫。 毕竟,影神刀还有它的使命要做,不能毁在他手上。 死国那一方面,天者这人,虽然极端、执着、掌控欲强,但是本质上,他挺惜才而且滥情的。 知道死国有倾覆之危,天者那作为死国创造者的心,会让死国之天做出正确的决定,并且他也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还帮死国构建了两道屏障,短期之内是不用被死国惦记了。 至于说什么快速长大、未卜先知,在这个世界,这些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反正对天者来说,不重要。 寒光一舍,离开不到一日的白秋霜,再次回到了这里。 甫一入内,便闻清朗诗声,伴随着红枫飘落。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生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枫岫先生,这么在我这个少年人面前卖弄文采,不太好?” 白秋霜一路无阻,直达东品亭。 “哈~我还以为,你顺走影神刀之后,便不会回来了,坐。” 枫岫取了茶杯,给白秋霜倒了杯茶。 “刀,物归原主。” 白秋霜将影神刀化出,交还于枫岫。 先前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取了影神刀泰半邪力灌入末日神话,随后往影神刀里加了点料。 “嗯?你没在刀上动手脚?” “怎么会呢,我还是个孩子啊,能有什么坏心眼?” “哈~” “哈~”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先生,曼睩姐姐他们离开了吗?” “她随罗喉走了,你想见她的话,便只能去天都了。” “算了,此番前来,一方面是将刀还给先生,另一方面,则是想找您借一下地方,让我会一会我那位师兄。” …… 第48章 水煮鸡蛋 暗夜时分,两名来自死国的魖族,为夺神之子同时而来,二次拜访寒光一舍。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生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两道身影长驱直入,直达东品亭。 “你就是!”阎王锁开头。 “枫岫主人?”阎王祖接话。 亭内的人没有言语,只是继续泡着茶。 “你!”阎王锁再开头。 “你是不是枫岫主人?”阎王祖再接话。 “好茶,真是好茶啊~”内中之人没有搭理两人。 “你真没礼貌!只顾自己喝茶,我们在问你话。” “哎呀~是谁无礼,糟蹋主人好意,枉费这壶从雪山带下的天水,还有这七片玉凌叶,十年之内仅此一泡,本想为二位洗尘,谁知只是徒增浪费。” 白秋霜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伙说双口相声还是很有意思的,相信等一下,这两只魖族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啊这这这这神之子!你怎会在这里!” 阎王锁拨开亭外的帘子,走入其中,眼前所见,是最不可置信的一幕! 亭内所坐着的,不是枫岫主人,而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什么神之子!神之子在哪?把神之子交出来!”阎王祖一听到神之子,当场上头。 “哈~师兄,好久不见啊~何须这般讶异。”这两个家伙的表情,确实很精彩,有被笑到。 这下反而是,把阎王锁给整不会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在这内中等待他们的,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更没想到,自己会被眼前之人叫师兄。 他来人界有些日子了,知道这称呼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要遭! 下定决心,阎王锁抽身欲走,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回过神来,一口血腥魔刀已横在左颈。 “师兄,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这就要走了?要不,师弟我送师兄一程?”说着,白秋霜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如果无视掉他身上澎湃的力量,以及更加靠近了阎王锁脖颈几分的末日神话,那么场面一定很温馨。 “免免免……免了,话…话说师弟啊,你怎么把末日神话找回来了?还修好了。” 阎王锁额头冷汗直冒,他知道,白秋霜话语中的送他一程,很明显是送他归西的意思。 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会这么恐怖,看走眼了,这也太凶残了,今天一个不小心,怕是就要有性命之危了。 “怎么,师兄认为,不行吗?”白秋霜人畜无害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双眼稍微一眯。 “行行行!师尊他老人家走的早,按照人界的说法,师弟是第一继承人,师尊他老人家的遗产,由师弟继承,那是实至名归。” 察觉不妙,阎王锁当场认怂,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金贵,相比起来,其他一点都不重要。 “那,孤星与阎王,也该由我继承,对?” “没错,双镰当年是师尊他老人家的武器,后来,交由我和阿星代为保管。 现在师尊他老人家走了,双镰由师弟继承,合情合法合理!” 不待思考,阎王锁径自脱口而出,反正双镰都不在他手上,卖了就卖了,那也是天狼星该担心的事情。 “既然如此,师兄何不坐下,与师弟我叙旧一番。 正巧师弟有一件事情,需要师兄帮忙,看在师弟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师兄会答应的,对?” 白秋霜相信,自己这个识时务的师兄,会答应他的。 毕竟,自己可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师弟啊。 “师弟有什么事情,师兄我尽力倾尽全力而为,话说师弟啊,能能不能把刀先放下,这么举着刀,手会累的。” 感受着末日神话那温热的刀刃,已经快要贴上自己脖颈的皮肤,阎王锁光秃秃的脑袋上,冷汗不住的流淌,宛若被水洗过一般。 “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师兄,请。” 白秋霜把身上气势一收,把末日神话从阎王锁左颈处移开,置于桌上,随后两人对桌而坐。 “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吓人啊!差一点就要死了!” 白秋霜身上慑人的杀意,作为当事人的阎王锁没感受到多少,反而是亭外的阎王祖,被压的喘不过气。 “没什么事,我与我亲爱的好师弟,叙旧一番而已。” “这样啊” “师兄不愧是,魖族千年难觅的奇才,死国能出师兄这样一位魖,是魖族的荣幸。” 这是真正的夸赞,阎王锁不同于死国其他生命,虽然他也有缺陷,但在智商上,已经碾压同族太多。 死国的生命更加擅长战斗,哪怕他们之中诞生了极其强大的生命,智商方面依然是硬伤,即使是,死国战神?阿修罗,也不可避免。 阎王锁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如地狱阎王,善于掌握生死,玩弄人心,狡猾善变,可谓是超魖一等。 起码旁边的阎王祖就玩不过他,封魂印和乱神策那两个臭弟弟,更是不行。 “师弟是有什么事,需要师兄帮忙的,只要师弟一句话,师兄我必倾尽全力,而且从死国出来的魖不止阿祖一个,也可以叫他们来帮忙。” 死亡威胁退去的第一时间,阎王锁当即卖队友表忠心。 “同为魖族三尊的封魂印与乱神策是,师兄放心,他们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在的他们,已经是我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 闻言,刚放松下来阎王锁与阎王祖两人,汗毛倒竖,身体又变得僵硬了起来,他们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密不可分?那是什么?” “神之子!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同于阎王祖的迟钝,阎王锁当即改坐为跪,连称呼都改变了。 活着嘛,不寒碜。 “师兄大可不必如此惶恐,你可是我师兄啊,不像其他魖,跟我半点关系都沾不上。” 白秋霜站起,同时将阎王锁扶起,拉着他的手说道。 “师弟呢,是有一个地方,需要师兄去帮忙看看,只要确定地点就可以了,不需要师兄犯险,师兄意下如何啊?” “没问题,我这就去!” 阎王锁此时,已经顾不得到底是什么事了,他是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太可怕了,这个臭小孩,竟然以这么无辜的表情,说出吃魖这么残忍的事情。 “对了,为了保证师兄的安全,我在师兄身上放了点东西,师兄能够理解?” “理解,理解,我这就去,阿祖,走。” 拿到路观图之后,阎王锁招呼阎王祖,两人逃跑一般飞速离去。 “你也知道你还是个孩子啊,这么恶劣,看把人家吓得。” 两只魖族离开之后,枫岫的身影悄然浮现,看到桌上的血腥魔刀,瞳孔一缩。 “哈~对了,枫岫先生,死国联通苦境的通道,我也处理完毕了。” 没有理会枫岫的目光,白秋霜将末日神话收起,相信以阎王锁的速度,一两日内便会有消息了。 “既是如此,我代苦境苍生,对神之子说一声谢了。” “免了。” …… 第49章 万殊一映 白秋霜站在高山上,听着呼啸的风声。 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本就淡薄的情感,如今变得愈发淡薄起来。 不知道是死神之力的影响,还是冥冥之中,另一位存在的影响。 往常的他,虽然也足够残忍,但是还没到现在这种境界,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的血都是冷的。 不过,无所谓了,没什么差别。 阎王锁在日前,帮他确定了地点,冥冥之中得到的信息,确实没有问题。 那么接下来便该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了。 本来,他是有考虑过兵甲武经的,毕竟兵甲武经可以说是,速成类武学的集大成者,容易学,威力大,耗时少,见效快。 可惜,偏偏这玩意,它是个大坑。作为四魌界杀戮碎岛王者,雅狄王的含恨之作,这玩意它要是单拿一卷出来,也算是不错的武学秘籍了。 偏偏它一共有十一卷,除了只有碎岛王脉,才能修行的废之卷,其他十卷里,除了生之卷以外,不仅自己窝里斗被相生相克,还全都被废之卷给克制的死死的。 所以,这个想法,在他想到的第一时间,就被排除了。 “该出发了。” …… 烛映幽光,焰火无明。 密洞深处,水潺无声,长流无尽,不急不缓,流淌于寂静深暗的天地当中。 只见一人独立,凝视着,面前被冰封的人影。 凝视的目光温柔无语,在微光烛火刻下生命痕迹。 一年一月,一日一时。 一次一回,一面一眼。 在一步之距,成一世相隔。 “我不再为你栽植紫阳花,盛放凋零,不过提醒你又沉睡了一年的事实,而一日一年,于我有何分别,于你,又有何分别。” 轻声疑问,几分怅然几分寂寥,瞬间岁月流水而过,旧人不在,成霜多年。 忽然,一股不寻常的风,吹到了洞内。 …… 洞外,一道白色人影乘风而来。 “便是此处了。” 打量着不远处的山洞,白秋霜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苦境这地方的路观图,不太保值,伴随着每次高手打架,地形变幻,路观图都得更新。 所以,哪怕日前让阎王锁探过路,他都对自己是否会迷路,没有十足的把握。 “浅深海沤与浮沉,聚散空尘映虚真。” 就在此时,恰闻清朗诗声,一道青色人影从山洞之中走出,只见来人单手负背,气势不凡。 “来者止步,你是何人,为何寻来此处。” 正是白秋霜此行目标,昔日参与五巅之战的高人,万殊一映?青玉镜。 “先生可唤我绝命司,亦或秤命客,我来此处,是为了与先生做一笔交易。” “未曾听闻的名字,直述来意。” “既然如此,晚辈便先说晚辈的开价,晚辈所献上的条件,便是先生朝思暮想的愿望。” “嗯?”一瞬的讶异,随后便是炽盛的杀机。 “先生不必动怒,我能来到此地,实乃天意所归,机缘巧合。” “你想要什么?” “这笔交易,权看先生如何决定,若是先生愿意,我想一观先生之武学精要。” “可以,既然你能找到此处,那你想必知晓,欺骗我的代价。” “那我长话短说,内中之人,意识被人动过手脚。 所以在一些记忆上,会出现偏差,先生以白卷之上方法一试,便知晓真伪。 考虑的患者的状态,此法需要的时间较长。 而黑卷之上,则的解封之法,如何选择,看先生的意愿。” 白秋霜拿出两份图卷,以及一支装有命源的玉瓶,一并交给青玉镜。 “还有此物,可以协助调理患者的身体,算是我对先生的诚意。 先生可先去内中一试真伪,我就在此处等待先生的消息。” “可以。” 青玉镜回到山洞之后,看着冰壁之中的人影,独自感慨。 “对你,我从来只有一种选择。” 言罢,打开玉瓶,将其中充满生机的命源,引入冰壁之中的人影。 他能感受到,命源入体之后,内中之人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 确定无误之后,打开白卷,小心翼翼地按着其上步骤,对冰中之人进行疗复。 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冰封的人,眉宇之间好似有了一丝变化。 …… 白秋霜站在洞外静等,以对方的能为,不至于出尔反尔。 如果真的出尔反尔,他也不是没有后手。 不过,这本便是一场无惊无险的交易,唤醒意识对他来说,非常容易,而治疗意识,也不是什么难事。 作为一名被地宇高层看中的实验品,洗脑,意识改造,记忆处理这些都是必要的手段。 君不见,红华雨在地宇之时,哪怕每次都伤痕累累,中间更是担心她的孩子,与她有相同的体质。 然而,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其苏醒之后,便一心要回去地宇。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选。 两个时辰过去,青玉镜从山洞之后走出。 “你既然有此能为,那想必有深入他人意识的手段,按约定,我允你一探我之意识,尽览我所学之武学秘要。” 听得此言,白秋霜便知晓此行事成了。 于是运使术法,同时借助山河社稷图之中的叛天族肉身,以异能加持术力,一探青玉镜意识。 浩瀚玄幽,精巧奥妙,无数心法、要诀,或作文字,或化形影,顿如浪如潮,涌入白秋霜意识之中。 白秋霜一边接受信息,一边以青玉镜之内功要诀,印证自身所学,一边将其武学招式,与自身武学相结合,对自身进行全方位的版本更新。 片刻,两人断开意识链接。 又过了数刻,青玉镜见白秋霜迟迟未醒,在其周身步了一层刀阵作为守护,便转身回了山洞。 此时的白秋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带人去硬闯阎王鬼途,用阎王翎插自己,然后把自己搞的精分了好多年的少年人了。 现在的他,在整理整合记忆方面,熟练度几乎已经拉满。 毕竟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给阎王鬼途的核心成员进行思能洗脑,累积了非常多的经验。 随着不断消化得自青玉镜的武学秘要,白秋霜一时之间,思如泉涌。 却是气走八脉,再运蜕变大法,顿时邪力四散而出,凝丝结茧,再度蜕变。 …… 第50章 一决雌雄 双峡峰双峡峰,两山入云,高耸千丈。 今日,天际乌云涌动,八雷共聚,降下雄伟不世之身影。 “纵横无界为主,问天可敢为敌!” 而另一边,腾动的大地,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吾名罗喉!” 粲然夺目金色战袍,踏入了即将开启的战场。 “你果然赴约了。” “无界主眼前,从无退缩!” “我来见证,灭境传说!” “我将终结,罗喉神话!” 双峡峰,决雌雄。 灭境传说,嚣狂霸气依旧。 罗喉神话,一派自信从容。 随后,两声高喝起战端! 至极之战,双峰难以并世,一山毁,一山摧。 下落之际,两人拳腿兵刃交际。 一落地,问天敌率先出招。 “夜武一击!” “蚀阳掌!”罗喉从容不迫,回招以对。 甫一交手,问天敌便陷劣势,身形倒退数步,口呕朱红。 “天关双炼,天坠残阳!”止住退势,问天敌第二招再出。 对手修为自个了然,哪容半分留情,问天敌双手运化天关双炼,阴阳水火之气,动荡整个大地。 “天关双炼,值得我认真的一招。” 罗喉周身邪气笼罩,毁灭的气息过处,寸草不留,尽成死寂。 “九邪御神决!邪凰破虚空!”气沉丹田,只见罗喉以强悍根基,双招同运。 刀掌双招齐发,问天敌不料对手,变招如此神速,顿时受创。 “你败了!” 罗喉出现在问天敌身后,挥刀决胜之际,问天敌回身,双掌交叉,运气格挡刀刃。 “言之过早!喝啊!” 再闻一声爆喝,气劲爆发,强如罗喉亦需退避。 无界主纵身云端,双手箕扬,云气涌动,天雷乍响。 “此招为杀梵天而创,灭天之招,由你首试!” 八雷共聚,问天敌首现杀佛之招,引动水火风雷四气归一,寰宇震荡,乾坤倒悬。 “天关四化,梵天灭!” “你的诚意我收下了,喝!” 问天敌杀佛之招,水火风雷四气共聚,慑人威势,随着双掌击下。 雄力一落,罗喉不屈反迎,却感一股仙佛惊骇的邪力,不停扩张,迎面扑来。 邪灵之力难以摧撼,罗喉被邪力灌入山壁。 顿时山崩地碎,双峰毁一。 正当问天敌以为得手之际,赫见冲天光柱灌入云霄。 刀气破山穿云扫落,无可赞叹的威能,在天际染上一道血痕。 问天敌正面受招,缓缓落地,赞叹道: “自双座以来,我首见如此威能。” “你也不差啊。”罗喉回身,刀气横斩而出。 “但素还真中计,双座已经重出,就算你是灭世武君,在佛业双身神能之前,也只能俯首屈膝!” “什么神什么佛,先战胜我再说。” 越过问天敌,罗喉纵身而起,化光直奔百灯联戒而去。 “罗喉!啊!” 再闻一声惊爆,灭境传说,无界主?问天敌,就此陨落。 两日后,破茧而出的白秋霜,告别了青玉镜这个靠谱的前辈,重新回到中原,抵达了天葬山的上空。 看着山顶之上,那多了的两层触发式法阵,就算淡定如他,也不得不说一句。 “切,楔子,不愧是你!” 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这是在防着他的,不过,可以理解。 任谁家小孩像他这样,搞风搞雨,出去一趟还悄咪咪的,摸出一口末日神话,别人都会防一手。 更何况是枫岫这个lyb,不过好在,在某些事情上,两人多少还是有点共识的。 毕竟不能指望谁都,像青玉镜那么好说话。 “接下来,去趟双峡峰,这个时间,应该打完了,离开。” …… 双峡峰,不对,应该改名的双峡谷了。 今日,无边黑色气流悄然出现,笼罩整个大地,移石飞沙,风暴渐成。 只见一人从天而降,双掌汇聚风云,八面来风,似引万丈怒潮。 黑色风暴愈演愈烈,直贯地下百丈。 片刻之后,风消云散,大地回归沉寂。 “嗝儿~又有点吃撑了。”白秋霜揉了揉肚子,打了个饱嗝,“唉,吃饱了就该干活了。” 在他蜕变进行版本更新的时候,他终于知道,最后那个在他身上落子的,是什么何方高人了,是苦境! 臣等正欲死战! 陛下何故造反? 离谱! 离谱到不能再离谱了! 他相信,如果苦境这诸多高手,不管是三教高人,还是一方枭雄霸主,知道苦境下场了,他们的心情一定很美妙。 苦境,作为霹雳宇宙最中心,最富裕的世界,被各方异境势力惦记、入侵,彼时的祂无能为力,只能以“天命”引导本世界的高手,暂时把这些事平了。 然后,祂就开始了自己的变强计划,包括并不限于,苦境内部高手内卷这类事情,来加快自身发育。 而随着高手越来越多,他就开始针对一些异境,进行“天命”的安排,最后吞噬那些异境的能量,来强化自身。 尤其是先前的弃天帝临世,更是让祂一波肥。 随后的太学主之祸,以及佛业双身,让祂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正好,白秋霜偷渡姑且算偷渡,偷渡到苦境。 祂一看,唉?是个好苗子,之后和白秋霜背后的存在做了一笔py交易,给了他一笔赞助,把他转生成了神之子。 当然,白秋霜不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先前受到了苦境的赞助和庇护。 现在,已经发育起来的他,该开始履行他的职责,给苦境打工了,不过也不是打白工,苦境开工资还是很大方的。 第一份工作就在两日之后,也不是很难,苦灭两境即将合一,苦境想要谋求更多的利益,为此,需要进行一翻前期的试探。 说白了就是,苦境认为,这种暂时的两境合一,不够!祂无法从灭境获取更多的能量。 而白秋霜的工作,很简单。 只要在两境合一时,给妖世浮屠来一下,最好能让灭境消耗大一些,就可以了。 苦境终究还是,对自己内部这些正道的效率,不太满意,所以借着白秋霜这个异数,亲自坐庄操盘了。 毕竟,苦境内部,如今是有神的。 祂要确保,在将来,这些神就算扎堆出来,也无法像弃天临世那样,给他把神州大地搞成两半。 甚至,苦境打算推动“天命”,宰其中一两个神,给自己补贴一下。 …… 第51章 无家可归 无星无月,夜风白雾,狭道天关之外,有别以往的氛围。 今夜,将是苦灭合一之刻。 “佛自业障,天蚩极荡!” “爱本祸劫,遍地女戎!”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 声未停,野火无端蔓延,在偌大旷野,烧成一个巨大的三角火纹。 同一时间,当今天下,三大魔头也同时降落。 三人同时运功,催动妖世浮屠,让其将灭境与苦境贯通,双境合一。 远处高山之上,白秋霜看着下方,前来阻止这场浩劫的中原正道,与邪灵战成一团。 两境合一,邪灵方面早有准备,灭境也在先前被罗喉拉回,只需要妖世浮屠这么一贯,联通两境,这事就算完成了。 中原正道,此行注定无功而返。 就在此时,妖世浮屠乍然升起,战局意外三分。 白秋霜化出阎王孤星双镰,气行八脉,等待关键时机。 直至,妖世浮屠大门开启! “死神过境!” 极招脱手而出,白秋霜收起双镰,头都不回,径自离去。 战圈之中,千叶传奇被妖世浮屠所擒,素还真眼见重蹈覆辙,危机间 一道宏伟刀气,并蓄风雷,自妖世浮屠大门直直灌入内部。 同一时间,漠刀绝尘刀龙开眼,气劲爆发,再得瞬间喘息之机。 素还真成功借势而退,只留下心态出现一些问题的佛业双身,以及内部空间受创的妖世浮屠。 另一边,抽身而退的白秋霜,发现自己好像,无处可去了 方才一招,他虽没出全力,但起码也出了个六成。 打破妖世浮屠内部空间,已经是绰绰有余,接下来一段时间之内,其本体能量会持续外泄,然后被苦境吸收。 而妖世浮屠本身扎根灭境,自身出现损伤,必定会优先吸收灭境地气,来修复自身。 后续也不需要他去管,若是此事可行,他已经猜到的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了。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无家可归来着,虽然佛业双身那边,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发现他。 但是万一呢,比如说将来,枫岫把他给卖了,也不是不可能。 白秋霜一边赶路,一边思考,排查了一下,目前自己在苦境认识的人。 最终决定,去天都,找武君求罩几天算了,不寒碜。 …… 天都,罗喉看着面前这个,和他擦前错后回来的少年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来天都做什么。” 但是,出于对小孩的关照,他还是开了口,毕竟,他一向恩怨分明。 “晚辈无家可归,恳请武君收留几天。” 思考再三,白秋霜还是决定,先说第一层实话。 “说实话。” 真当他年纪大了,看不到这小孩刚动过真气是。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 白秋霜一脸无辜,他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不赶你走。” 罗喉现在怀疑,自己年纪是不是真的大了,虽然他没自己带过小孩,但是当年杀邪天御武之前,他见过西武林的子民带小孩。 这出生几天就长成大人,还没满月,就满脑子绕绕弯弯的小孩,他也是头一次见。 “方才在狭道天关,武君离开之后,晚辈给妖世浮屠来了一记大的。 现在无家可归,恳请武君收留几天。” 只是没把实话说全。 “嗯,跟上。” 不意外,刚出生不久就能抢人武器,三招杀人之后毁尸灭迹,之后更是借着他的势,顺手坑了枫岫一笔,现在做出这种事,罗喉表示可以理解。 罗喉转身刹那,白秋霜进步欺上,一掌拍在其后心。 随后行功运气,度了一些真元和命源给罗喉。 “谢了。” “就当是预付给武君的房租。” “哈~” “恕晚辈直言,此次是武君大意了。” “是,佛业双身,果然深沉又狡猾。” 寂静的楼道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不远处的房间亮着光,以两人的听力,能听到其中的对话。 “天都十五年春三月,义军攻入天都,夺走邪天御武尸体。 四月初,罗喉大破义军,尸体遗失,无法寻回,罗喉心绪渐趋暴躁,左右无敢侵犯。 后来便是左大将军凤翔叛变,武君退出天都。 自武君退出天都之后,又隔了五年,武君才重回天都。 为何武君会沉寂五年才反攻,这不合他的个性。 虚蟜,你知道为什么吗?” “武君,很伤心,不想回来。” “那五年后,他又为何反攻?” “书,乱写!武君生气!” “那外面所传,武君后来连破西方三国,枭首七千,又向南消灭鳄族、音族,也是真的了?” “反抗武君!死!” “从此之后,武君便行差踏错,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战火。 如果他能更早死,就不会造成这么多伤亡了。” “武君,不能死!武君,伟大!” 就在此时,罗喉两人走进房间,白秋霜在罗喉身后,憋着一肚子笑,属于是属于是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死的太晚什么的 “参加武君!”虚蟜一见罗喉回来,当即上前行礼。 “你在做什么。”罗喉看到君曼睩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摞书。 “我想记载真正的历史。” “历史的真相,早被写定了。” “就算没人相信,我也要记载这个历史,无论是你的功绩,还是你的罪恶。” “随便你。” 若不是养气功夫够好,白秋霜此时真想直接笑出来,什么叫口是心非啊!看看,武君就是典范! “武君此行是否顺利?” “无事,只是真气损耗比较大。” “是吗?” “你可以放心,他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黄泉,你回来了。”君曼睩闻言,从桌后走出。 “我不过错过,下一次杀你的机会,罗喉。” “这个机会,可能要很久很久的等待。” “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你没你所想的这么伟大。” “黄泉大哥,武君,都消消气,真的没必要,天都一共也就几个人了。” 眼看罗喉与黄泉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君曼睩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办。 白秋霜当即打断两人,两个都是口是心非、面冷心热的别扭怪,放一块真的不太安全。 “小鬼,你怎么来天都了,还有你身上那层魔力,再不处理,就没人会注意到你了。” 听到白秋霜说话,黄泉才注意到他,都是死神之力的锅。 “我这不是无家可归,在苦境也没认识的人,来天都寻找一下温暖嘛,毕竟黄泉大哥,曼睩姐姐,虚蟜,还有武君都在天都。” 第52章 再次离去 然后,白秋霜就暂时,在天都定居下来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白秋霜知晓,若非是他给妖世浮屠,来了一发死神过境,素还真这一两天之内,怕是就会来天都,找罗喉帮忙,送他去集境了。 这段日子,天都众人闲着也是闲着。 君曼睩在继续整理她的《天都兴亡录》。 而白秋霜,每天白天在天都校场和罗喉、黄泉二人对练,贯通自身所学。 晚上则是,在帮罗喉调理一番功体之后,回到房间在意识空间复盘白天的战斗。 短短数日,他在实战方面,便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再只能像一开始那样,只会粗暴的运使体内庞大的力量。 先前罗喉给他的武学秘籍,他只是自己扎头参考着练,现在有本人指点,进境喜人。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日,直至,素还真的道来。 “你又有求于我了。” “实不得已,再三请求武君协助。” “说。” “详情听说现在我认为,妖世浮屠之所以向天增生,目的是要突破境界封锁,穿透苦境。” “嗯?突破境界,以佛业双身的力量可行,但到了集境也无用,没我的协助,仍无法将集境与苦境接合。”罗喉沉吟道。 “佛业双身并未,再找寻武君协助吗?” “我的允诺,只有一次。” “如果只是突破境界到达集境,绝非佛业双身的目的,他一定有更深的筹划。 素某认为,这是他四境合一的前置动作。 武君只有答应帮忙一次,也许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他们也可能只需武君,帮助他们突破这一次。” “你想做什么。” 对于素还真的猜测,罗喉也猜测过,如果有多次合作,先前苦灭合一时,佛业双身就不会,让他承担大部分压力。 “素某想进入集境,预先处理。” “嗯?你可知现在集境的状况?” “虽然不知,但料想集境也不知,这即将面临的危机。 如果能提早通知集境中人,或许能提早预防,甚至联合集境中人,抗衡佛业双身。 也因如此,才需要武君的协助。”素还真摇了摇头。 “你开了一个难题,集境,非是我熟悉的地方。” “武君帮得上忙,妖世浮屠向天增生,其目的为突破境界,所以他所在的位置,必是境界的交接口,否则便是增生至九天之外,也无法突破境界。 而在妖世浮屠顶端,此刻已聚集突破境界的能量,素某预料现在两境之间的隙缝,必受压迫。 昔日苦灭双境,有一护生气罩,现在妖世浮屠的行动,应也是为了突破这层,存在于苦集两境之间的护罩。 就好像一根针,正在穿透一张无形无质,看不见的薄膜,而在针尖周围的薄膜,必然也承受极大的张力。” 素还真将自己,对妖世浮屠的推测娓娓道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眼前之人的魄力,确实值得他一助。 “素某曾目睹武君斩天之能,唯有武君能划破天际,借妖世浮屠顶端积蓄的力量,开出通往集境的通道。” “斩天之后,你如何进入洗隙缝?你没越天之顶的能力。” 这便是信息的不对等,起码罗喉知晓,白秋霜施展的死神过境,也有类似的能力。 这几天对练,他发现,这个他眼中的小孩手上,乱七八糟的武学是真的多。 但素还真不知道,或者说没有人知道,白秋霜现在,尽量不想沾上这些事情。 “请武君送我一程。” “如果失误,你知晓结果。” “被裂缝吞噬,或者身亡在空间裂缝。素某愿将这条性命,寄托在武君身上。” “你对我如此信任?” “绝对的信任!” “即便之前你我还是敌人?” “这当中的曲折,素某无法得知,但这段日子以来,我相信一件事,武君罗喉,绝非如传言之中的残暴。” “历史记载早已分明了。” “只有相信,历史才是真实,素某相信眼前之人,更甚于历史。” “哈哈哈~回去交代你的后事,再到妖世浮屠外围等我。” 素还真的言下之意,他听出来了,如果没人相信,历史也不过是废纸,真是可悲。 “多谢武君!” …… 暗夜时分,白秋霜与罗喉立于天都天台之上,听着风声。 “风波再次吹到天都了。” 白秋霜感慨道,这才刚平静了几天,只能说不愧是苦境,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就算哪天死了,之后还可能被拉出来干活。 “听你言下之意,是打算离开了?”罗喉也不知晓白秋霜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挺能搞事的,有些时候遇到事,躲的比谁都快。 “这段时日以来,多谢武君照拂。” “免了,我功体能如此之快地疗复,还是你的功劳。” “武君体内,我做了一道保险,若是日后这道保险触发,我希望武君,能带黄泉大哥和曼睩姐姐退隐。” 罗喉和天蚩极业的战斗,白秋霜没打算阻止,也阻止不了。 佛业双身现在的命格,已经过了或跃在渊,正在逐渐步入飞龙在天了,不久之后,还要再按着苦境正道摩擦一段时间。 “你又看到了什么,死劫?” 罗喉现在,对这种预知未来的能力,有点好奇了。 “诅咒虽被破去,但人心难测,更何况,武君如今的命格,快步入亢龙有悔了,若是我留下的那道保险触发,应该能顺利度过难关,届时武君天命已尽,安心退隐便可。” 当飞龙在天走到极致,便会盛极而衰,步入亢龙有悔,若平安度过,便会重新步入潜龙勿用,万事皆有转机。 若是度不过,数千年修行一朝散,左右不过身死一途。 而罗喉如今,距离亢龙有悔,仅有一两步之遥。 至于说他自己,他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给苦境打工这种必要的事情,一直都很克制自己,估计还能潜龙勿用许久。 “嗯你不与他们打声招呼了?” “算了,反正只要我不死,以后还会再见的,武君,请。” 言罢,白秋霜再行一礼,感谢罗喉数日以来的照拂,随后腾空而起,化光离去。 第53章 长日锟铻 离开天都之后,白秋霜给自己亲爱的师兄发了讯息,随后便找了一座高山。 一边站在山顶听风声,一边等魖。 “神子。” 不久之后,阎王锁与阎王祖两人来到山顶,此时的阎王锁,称呼已经正式改了。 “师兄来了,师弟还以为,师兄会孤身前来。” 白秋霜也没想到,阎王锁被吓成这样了,他像是那种,对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师兄,都痛下杀手的人吗? “神子见谅,如今计划改变,阿祖无处可去,愿为神子效犬马之劳。” 阎王锁是真的害怕,眼前之人突然出手杀他,但是自己生命握在他人手里,他又不得不来。 “师兄不必如此紧张,师弟如今,很多事情都需要师兄帮忙。” “神子请讲。” “我需要师兄帮我,注意一下接下来的江湖局势,稍后我会暂时离开中原,希望师兄帮我保密。” 至于说,假如之后有人找上阎王锁,问他消息,他会不会说,本来也没指望他能保密。 “没问题,对了,神子,你还没给阿祖上保险,他现在都没安全感。” 一听这话,阎王锁就知道,又有麻烦了,当下直接拉阎王祖下水。 “是吗?”白秋霜锐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阎王祖。 “是。” 为了自己小命着想,阎王祖选择,低头。 “哈~那接下来就劳烦师兄了。” 一道术力灌入阎王祖体内,随后白秋霜看向阎王锁。 “不敢不敢,那我与阿祖便先离开了。” 阎王锁说完,逃似的拉着阎王祖离开。 二人走之后,白秋霜腾空而起,化光向南离去。 …… 地海孤堡,刀堑剑囚,今日,一道天外极气,破空而来。 “前方有非比寻常的剑气笼罩,看来又是没有迷路的一次。” 越过高山深谷,越过地海孤堡,白秋霜落在地堡后山,环顾四周确定了一下,自己此行没走错地方。 “咳咳咳,你倒是与他人不用,咳咳,可惜,不是我要等的人。”苍老有力的声音从内中传出。 白秋霜走入山谷内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剑,而是,人! 不对!是剑! 剑宗?长日锟铻! 苍老的面孔,凌厉的双眼,眼前之人,昔年与前代阎罗鬼狱之主,天鬼?暴君啸一战,两败俱伤,被其佩刀,鬼啸刀入体。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一句话能咳嗽三次,不过也总比天鬼强,天鬼那家伙回了鬼狱之后,被自家老婆杀了,脊骨还被抽出来当了武器。 长日锟铻能感受到,前来之人对这把剑,并没有贪欲,但出于程序,他还是开始了介绍。 “此剑,咳咳咳,获雷之鸣,转阴化阳,无以为名,咳咳,号曰名神,咳咳咳。” 轩龙绝品?名神剑,轩龙凌绝顶的最后一支作品,剑上饰金纹,剑柄有雕龙图案,白秋霜隐隐看到到其内雷电之力。 是一支极其难得好剑。 不过,剑不剑无所谓,他此行的目标,只是这剑中,积攒数千年的剑意与剑气。 白秋霜走向前去,握住名神剑剑柄。 就在握剑刹那,忽见景换物变,白秋霜转眼置身于奇特剑域之中。 乍然,千招百式,自剑中涌现,随即 飞剑来势凶猛,无形压迫,使白秋霜寸步难移。 白秋霜挥手之间,刀意透体而出,强撼来剑。 随后,疾,重,奇,狠,轻,巧,灵,静,变,拙,层出不穷的剑招,宛若百代剑客齐聚一堂,各出精式。 白秋霜划掌成刀,见招破招。 刀堑剑囚之内,剑宗看着白秋霜身上刀意自发,若非他自恃身份,加上如今实力受损,他真想打死这小子。 你一练刀的,来拔什么剑啊,好玩是!怪不得对剑没有贪念! “剑中剑意,皆是历来,咳咳咳,一时之选的剑者所留,咳咳,你又能走到哪一步呢?咳咳咳。” 随着白秋霜刀意的攀升,长日锟铻现在,对教他的人,很感兴趣。 刀蕴剑势,剑刀同修,化剑成刀,是个绝顶的高手。 名神剑域中,剑势接连不断,白秋霜心不乱,身不动,眼神之中,却显露狂态。 刀意攀升,以这无数剑势磨练自身,招来式往,瓦解半数飞剑。 就在此时,无尽剑势汇聚,剑域空间随之一顿,只闻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眼前之人,乃白秋霜平生仅见的绝代剑者,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些时日,只见到这一个正经练剑的高手。 名神剑中最终阶段,就是,拔不起名神剑的长日锟铻。 在这无人知晓的剑域,白秋霜放下了那宛如小白兔的伪装,一时之间,狂态尽显,尽展毕身所学。 “哈哈哈~进招来!” 出招或拳或掌,或枪或戟,或爪或指,或剑或刀,由弱至强,绝式尽出。 长日锟铻剑意之强,虽如万古恒阳,难以撼动。 但白秋霜却是,愈战愈勇,愈战愈狂! “痛快,痛快!” 眼前之人,无论是剑道意境,亦或是战斗经验,于白秋霜而言,都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但越是如此,他越是,酣畅淋漓! 长日锟铻一剑擎天,名神剑中万式再现。 经验的差距,眼界的差距,三千招破尽,白秋霜已见支拙,五千招破尽,白秋霜一时力屈,意识被震出名神剑域。 对,仅仅是震出,无有丝毫损伤。 “咳咳咳,小子,做到这一步,咳咳咳,已是超人一等,但任何招式,在名神之前,皆无用武之地,咳咳咳咳。” 双眼睁开,白秋霜体内真元自发运转,止住倒退身形,随后一言不发,进步再上,握剑,闭眼。 第二次,白秋霜速战速决,六千招破尽,被震出剑域之外。 睁眼,上前,握剑。 第三次,六千五百招破尽。 睁眼,上前,握剑。 第四次,六千七百招破尽。 睁眼,上前,握剑。 第五次,七千招破尽。 睁眼,上前,握剑。 第六次!八千招破尽。 睁眼!握剑! 第七次!九千招破尽! 最终,白秋霜没有试第八次,他需要先行调息,顺便消化一下所得。 长日锟铻一时有些讶异,他活了数千年,这种类型的天才,他还是第一次见,属于是活久见了。 第54章 三式一境 剑者,凌越绝顶,一人为敌,号长日锟铻,册万古宗名。 长日锟铻,作为剑族最初最纯粹的剑胎,一生自视甚高,一生知交唯有凌绝顶一人,一生宿敌更是唯有凌绝顶一人。 但是,不管怎么讲,像白秋霜这样的人,在这数千年来拔剑的人里,他都只见过这一个。 “呼~”片刻之后,白秋霜调息完毕,站起身来,准备继续挑战名神剑域。 “前辈,人如果专注于取胜,是否便能一直精进,直至登峰造极。” “嗯?” 不待长日锟铻回答,白秋霜再度握上名神剑剑柄。 景换物变,白秋霜再度来到名神剑域之中。 白秋霜看着漫天飞剑,有了全新的感悟,那是古往今来,无数拔剑者的剑招剑意所成。 当然,他们之中九成九九的人,都被长日锟铻那招怆天若失给弄死了。 千招百式再度攻来,白秋霜不慌不忙,划掌成刀,见招拆招,不断以这些先烈留下的剑招剑意,来印证自身武学,第一个环节他已经很熟练了。 随后,第二个环节,疾,重,奇,狠,轻,巧,灵,静,变,拙,层出不穷的剑招,宛若百代剑客齐聚一堂,各出精式。 哪怕这已经是第八次挑战,白秋霜依然战意不减,狂态不减。 一招接过一招,一式接过一式,千招过后,无尽剑势汇聚,剑域空间随之一顿,再闻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正是第三环节,往日剑宗再现。 无言无语,长日锟铻一剑擎天,名神剑中万式再现。 剑域之外,白秋霜真气逆冲而上,震碎发冠,满头金发随风飞舞。 剑域之内,白秋霜发冠同样崩碎,长发飞舞,一口血腥魔刀陡然出现,落入手中,刀镡之上两支蝎脚伸长,缠绕在其右臂。 举刀纵劈,破尽万式。 随后,便是长日锟铻绝式,怆天若失!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一剑既出,能将人魂体分离。 “纵横诀,千里不留行!” 时隔数年,白秋霜结合自身全新体悟,再运纵横诀最终式,无常无定,无形无相,无可名状的一刀,应时而出。 正当白秋霜以为得胜之际,再来一剑,将其击出剑域空间。 “痛快!” 再次失败的白秋霜,不仅没有失落,反而更加开心。 这地方,算是来对了,就今天一天,把之前五十年少打的架都补回来了,血赚。 “小子,你还要再试吗?” 他现在有点欣赏这个少年人了。 “今日所获良多,先不试了,待我修整一夜,明日再战。” 先不说刀堑剑囚这地方,本身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就单说,在名神剑域之中,与世隔绝,他无需伪装自己,也无需担心自己的身体心疾突发,可以酣畅淋漓的战斗,他就决定,在这里停留几天。 “你一名刀者,咳咳咳,为何会来拔剑?” “为了变强,人如果专注于取胜,便会不停地精进自身,便会不停地变强,最终,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登峰造极。” 在真话里投其所好,也是一门学问,毕竟剑宗这人挺那个的。 “咳咳,但是你已经失败了八次了。” “失败,并不可怕,更何况区区八次,为了成功,我可以接受自己失败千次万次,只需要赢那最后一次,便是我赢了。” 于白秋霜而言,只需要达到目的,赢那最后一次即可,中间能赢最好,输了也就输了。 “咳咳,一名失败者,不能依靠空虚的大道理,咳咳咳咳,他必须证明,已有能力重振自我,咳咳咳。” “人,便是要活的精彩,人活着,便是为了变强,在这条路上,我就算身亡,也不会后悔,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人,还是要豁达一些,太过执着,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就如同,他可以随时因为各种理由,改变自己的立场和底线。 白秋霜没有再言语,开始调息,方才在剑域之中具现末日神话,搞得消耗有点大。 同时,因为打太爽,忘记了名神剑里,还有凌绝顶留下的,按着长日锟铻的怆天若失锤的,三式一境! 不过,问题不大,先多打几天。 “天下之人,趋炎附势者十之有三,贪生怕死者十之有三,不辨是非者十之有三,你,又是哪种人呢?” 次日,白秋霜在名神剑域里,从卯时打到亥时,又是酣畅淋漓的一天。 因为白秋霜每次打的都很畅快,用力很足,所以名神剑意威力,也得到了一定的加持。 这就导致,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打的更畅快。 第三日,白秋霜又在名神剑域里打了一天,成功靠自己的积累,抗住了怆天若失,最后被探之招打出剑域。 第五日,白秋霜结合来自徐福、青玉镜、罗喉三方的经验,不止见到了必胜之招,还学到了怆天若失的三分精髓。 时间来到第六日。 “呼~痛快,痛快。”白秋霜又一次被必胜之招打出剑域。 长日锟铻表示,自己是彻底看不懂这小子了。 说他在破招,他真的在努力破招,但是偏偏他更热衷于其中的战斗。 “话说,这么多天了,还没请教前辈名字。” 别问,问就是打太爽忘了。 一个战斗狂属性的心脏病患者,拥有了一副完全健康的身体,并且找到了一个,可以畅快打架的地方,肯定是打架最重要啊。 “咳咳咳,你可以叫我,咳咳咳,剑宗。” “剑宗前辈,这些时日以来,多谢了。”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白秋霜突然想起,好像,似乎,以往来拔剑的人,不是被剑域之中的剑招打死,就是因为太菜,被长日锟铻随手打死。 他是靠着武学特殊,加上体内力量够强,自身底蕴也不差,才免去剑域反噬。 但是长日锟铻,竟然没有出手赶他走,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吗? “免!咳咳咳,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破这三式一境,咳咳咳,还是说你打算放弃了,咳咳咳咳。” 第55章 号曰名神 “还没想好,不过也不急,前辈有时间吗?” 三式一境他知道是什么,也大概知道怎么搞,但是,他想先试试另一件事。 “有事?” 自从变成这样之后,长日锟铻每天除了调息压制鬼气,就只剩下隔三差五,试着破解三式一境了。 偶尔也会教教那个徒弟,或者杀几个来拔剑的人。 “想和前辈聊一聊。” “你压力很大。” “嗯,很大,非常大。” “” “前辈还记得,自己练剑变强的初衷么?” “” “我的人生,不管过程中赢多少次,都没什么用,唯有最终那一次获胜,我才算获胜,才算活着。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把握,没有能够活下去的把握。 自从我看这世界第一眼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活下去,变强,然后活下去。 后来,我想,只是单纯地活下去还不够,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的精彩。 前辈,人如果专注于取胜,以此为目的精进自身,就能不停地变强? 我也不知道,我最终能不能胜,但是,我会以其为目的,不断努力以求精进,就算最后输了,自己也不后悔。 既然如此,便不去管将来会不会胜了,先专注于眼前。” 白秋霜站在神之子的立场上,发自肺腑地感慨道,在苦境,没有什么,比更好地活下去更难了。 “你压力很大。” 这小子是块好材料。 “没有多少时日了,长则五月,短则三月,便是我之死劫。” 白秋霜站在身,走到名神剑之前,握剑之前,他听到了。 “人生,就如同剑道,只要不断的专注于取胜,就能够登峰造极。 我,长日锟铻,对此深信不疑。” 景换物变,白秋霜再次置身于名神剑域。 名神剑仿佛感受到白秋霜的决心,剑中万式汇聚,剑宗再现。 第一式,探,观以心眼,应以剑威,试探。 白秋霜化出末日神话,出招之际,七分放,三分藏。 第二式,自谦,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不败。 再出招,末日神话挥动之间,风雷并蓄,三分放,七分藏,力求不败。 第三式,无心绝念,必胜之剑,剑宗挥手之间,剑中万式合一,直攻而来。 白秋霜琥珀色双眼,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金发瞬间化雪,天意如刀,瓦解名神万式剑意。 剑宗身影消失不见,唯留一支长剑,号曰名神。 刀堑剑囚,白秋霜双眼睁开,三式一境于他而言,不难,或者说,只要搞明白理论,自己也有足够的实力,别像长日锟铻一样死较劲,不难。 真气鼓动,风雷并蓄,白秋霜握剑的右手一提,一代铸师,凌绝顶之轩龙绝品,经历数甲子的封印,今日破封而出,展露不世锋芒。 剑出一刹,天雷乍响,霎时,刀堑剑囚天亮如日。 “咳咳咳,咳咳咳,终于,咳咳咳咳。” “前辈!” 白秋霜真的有些担心,长日锟铻咳嗽把自己咳嗽死,毕竟将来都有先天人被淹死的案例,早前也有被石头砸死的案例,突然再多个咳嗽死的,好像也可以理解? “咳咳,我没事,这口剑,名神,是你的了,咳咳咳。”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跟他,有类似信念的小子,真把剑给拔出来了。 “我觉得,现在是前辈比较需要它。” 剑不剑的,白秋霜他而言,也就那样,此行已经是收获颇丰,其他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长日锟铻如今受鬼气缠身,正好需要名神剑将其逼出,顺手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这个江湖上,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更多的还是人情世故。 “你看出来了?” 是啊,他该看出来了。 “懂一点。” 白秋霜没有多说,真元运转,再往剑身之中,灌注了部分雷属真元,随后递给长日锟铻。 “原来,这三式一境,是我执着于破招,执念于这三式之上,才导致每次用力愈甚,反而更增加名神剑意之威力,越不能破。 这三式,也可以说是无招之招,千变万化,简单却不平凡。 哈~” 接过剑之后,长日锟铻根据其上存留剑意,在脑海中复原出战况。 随后,长日锟铻竟做出意外之举,反手握剑,将名神剑自胸前贯入体内。 长剑入体,绽放过前所未有的雷闪电芒。 “啊哈!” 随即,神锋再贯一寸,无上雷电之能通体流窜,将缠身数甲子的鬼气,渐渐逼出。 白秋霜见状,上前赞功,再闻长日锟铻一声高喝,缠身多年的鬼气,终焉逼出。 就在鬼啸刀彻底逼出之时,空前绝后的剑气破空而出,随后名神亦逼出体外,被长日锟铻摄入手中。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丕变的面容,象征着长日锟铻功体尽复,身体恢复巅峰。 “恭喜前辈。” “注意来,我只演示一次,怆天若失!” 长日锟铻高举名神剑,剑意透体而出。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随后,一招灌入远方高山,只闻一声惊爆,千丈高山不存。 “看明白了?” 长日锟铻看向,方才被他气势震退十数步的白秋霜。 “多谢前辈。” 近距离观察其本人施展怆天若失,再加上在剑域之内的直接感受,白秋霜估计自己施展,应该能复原个八成左右威能。 “你的剑。” 最后,长日锟铻还是决定,把剑还给白秋霜,或者说,把剑送给他了。 “啊?” 白秋霜一时之间有些讶异。 “你拔起来,是你的本事,我还能与你个小孩抢剑不成?” 这要是换个人,说不定他还考虑考虑,要不要杀人夺剑,不过眼前这小子很对他胃口。 关键是方才给他赞功时,他察觉到,这还是个没满月的孩子以他的傲气,去为难一个小孩?笑话。 “可惜,我不是前辈要等的人。” 白秋霜接过剑,再度感慨了一声。 “应该说,还好,你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白秋霜一番话,对他触动还挺大的,他对这个跟他一般,天资卓绝的小鬼,很看好。 初心吗?他的初心是什么来着 以取胜为目的,在剑道不断精进自己。 是剑道上,而不是在剑上,他就是剑,剑就是他,名神是那个人存在过的证明,但是他现在,有点看开了。 他需要去闭关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还是多谢前辈了。” “要走了?” “终归要面对的。” “小子,把名字留下。” “名字他们都叫我神之子,我自己给自己取了名字,叫秋霜。” “霜小子,若是你能活下来,那你欠我一场武决,对了,那破刀也一并拿走。” “好。” 白秋霜将长发重新束好,收起鬼啸刀与名神剑。 幸好意识空间用异能,没把这具身体的头发也变白。 告别了长日锟铻之后,找了一处高山,在山顶吹着冷风的白秋霜,看着缠绕在自己指尖的黑色能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神的力量,当真是,令人痴迷~ 强如长日锟铻这种高手,都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影响。 不过,就算如此,他与长日锟铻说的话,也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至于是哪个肺腑,呵~ 还有这健康的身体,他过去的五十年里,都没这短短六天打架打的畅快。 剑域空间,只有自己以及那无数的剑招剑意,不需要担心身体,也不需要伪装,只需要战斗,只需要不停的胜利,爽到。 此行,收获颇丰,堪称血赚,同时,他的命格开始上升了,他不想也不能回去中原了,不想去浪费时间,扮演那个纯良而无害的神之子。 他需要抓紧时间,变强,变得更强。 接下来的中原,并不适合他。 如今邪灵承接天命,佛业双身命格正处于飞龙在天,强如梵天也要饮恨。 三先天也会被灭度三宗牵制。 御天五龙之间的那些破事,他也不想掺合,不过刀无极想必收到他的礼物了。 但,就算不回去中原,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不能霍霍苦境,或者说不能霍霍苦境人族。 还是,找个异境霍霍异境算了,正好天者也见过了,也该见见另一个人了。 第56章 羽天休伊 诗意天城,四魌界最高之处,代表无上权威的上天界,今日乌云罩顶,风雷压境。 “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逐时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只闻惊雷乍响,雷雨掩布,一人提剑而来,气态超然,透散不凡之资,狂风不敢近其身,暴雨不敢沾其襟。 就在此时,忽闻清朗诗声,伴着清脆铃声,踏出稳重的脚步。 只见天城城门缓缓打开,一人手持玉铃杖,从中走出。 “一念风云惊莫测,天意难违转星斗,一步江湖岂归去,披甲舞剑乱春秋。” “没想到,诗意天城竟是由你出战,玉龙隐士,岳云深。” 看到来人,白秋霜就知道,诗意天城这边,是打不成了。 玉龙隐士?岳云深,或者说武涛文贯?岳云深,河图十智之二,以前很能打,现在就不太行了。 “我也没想到,从火宅佛狱,一路打到诗意天城之人,竟与死神有莫大干系。” 岳云深也是,见面之后才看出,此人与死神有不小的干系,他原以为,是下三界里哪一界,又出了一名绝代高手。 携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从火宅佛狱一路打上诗意天城。 难办啊。 “哈~有什么事,先打过再说。” 虽然知道打不成了,但白秋霜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唉,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医生,不若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可。” 下棋就下棋,反正他来诗意天城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打架。 风止雨停雷歇,岳云深化出一张棋盘,两人就在诗意天城之外席地而坐。 “阁下来者是客,便请阁下执黑子先行,我再让阁下一子,以表歉意。” “请。” 棋盘山黑白交错,两人招来式往,棋上分胜负。 “跟你下棋之后,我觉得没跟你武决是正确的,你这人,无趣。” 若是武决像他这般死守,白秋霜起码有五种方法来针对他。 “这一步,好棋。” 这话,岳云深并不想接。 “怪不得诗意天城会让你来,这棋路,步步坚守,无一子为攻,不以求胜为目的。” 这种棋路,白秋霜个人而言是不喜欢的,他愿称之为,摆烂下棋法。 “阁下眼光透彻,看得分明。” “无趣。” “阁下棋路,攻不知守,进不知退,我亦守的惊心。” 这人棋路也太头铁了,岳云深一时有些发愁,希望之后别这么头铁,不然有些事不好办啊。 “先是不分先,又是让子,让我该说你什么好。” 智者就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可惜他不以智力见长。 “阁下何出此言。” “让对方起手便占优势,寻常人,一旦优势在握,势必强攻,却易显意图而不自知,如此,便一步步落入你之算计。” 比如我。 名神剑气疾射,再击黑子入棋盘。 “但如阁下这般,明白我之意,如此,我仍是不利。” 如你这般,进不知退,攻不知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岳云深执白子落入棋盘。 “更进一步者,以静制动,步步为营,却容易在试探中,逐渐失去到手的优势,而这,便足够你从对手的每一步棋,查探对手深浅,再调整自己棋路。” 但,我之深浅,你探的出来么? “哈~” “你来做什么,止战吗?” “我猜,阁下并不是真的想与诗意天城交战。只是单纯的,在下三界没打痛快?” “昔年抓捕虚无,后来虚无逃走,诗意天城还有多少战力,若是还有战力,怎会让邪天御武逃走。” 现在的诗意天城,两脉王储都离家出走,中坚战力也全转世下界,若非把持四魌界能源,加上自身还有一些底蕴,啧。 “那阁下还上来。” “确认一下罢了。” 他需要确定,诗意天城现在,有没有阻止他搞事的战力,如果没有,那就放开搞,如果有,就先谈一下。 “下三界之争,上天界不会管,也不会参与。” 到现在岳云深算是听明白了,这人啊,就是想搞事,还又不想上天界掺合。 不过慈光之塔那边,近年来有点不安分,该让他们长长记性了。 “哈~明智。” “我想了解一下,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作为有一名神级好友的人,对来自于神的力量,他还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眼前之人,简直就是一只小号的死神。 “你以哪个身份问呢?岳云深?还是羽天休伊?” “如果,我说岳云深呢?” 被道破身份,岳云深也不讶异,反而借势而上。 “死神,便是我。我,便是死神。” “那羽天休伊呢?” “你可还记得,死国之战神,阿修罗。” 羽天休伊,帮阿修罗锻造出战火的人,也是把一代死国战神,给忽悠的开始爱好它界和平的人。 如果让天者看到眼前这个,把他最疼惜的爱将,忽悠到与他背道而驰的罪魁祸首,哈~ “阿修罗怎么了?” 阿修罗他检查过,可以确定是对他计划至关重要的,逆神七皇之一。 “死了。” 又一次用剑气击出黑子,白秋霜语气平淡。 “这,怎会?” 阿修罗的实力他见过,加上战火,也是一等一的强者,怎会这般轻易便死去。 不对,此人身份他已有猜测,若是阿修罗真正身亡,怎会在此心平气和与自己说话,哈~调皮的小孩啊。 “当年,邪天御武在你们诗意天城越狱,顺便越狱的还有楔子,楔子乘坐越行石到苦境的时候,与当时正在修建莫汉走廊的阿修罗,发生了车祸。” “那,还有救吗?” “你觉得呢?” 阿修罗可是他看重的战力,要是出事了,他还会在这坐着? 肯定先把岳云深按着打一顿。 “所以,阁下与死神,是师徒,还是父子。” “猜到了吗?” 白秋霜也不讶异,眼前之人别看长的比他还嫩,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前辈,当年把虚无坑成野猪头的人,真正意义上的见多识广,武涛文贯。 “阁下喜欢战斗?” 听到答复,岳云深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人连下棋都是以剑气击子,他有了一些想法,就是希望这人,千万别和他的棋路一样头铁。 在他已知的神里,死神是对苦境恶意最小的,或者说,虽然死神留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在苦境江湖上搞风搞雨,但是死神本人,对苦境并无多少恶意。 因为一名叫一夕海棠的女子,改变了神,而那名女子,岳云深去见过。 若说诸神之中,谁能够争取一下,岳云深一定会,举双手投死神一票。 “我喜欢胜利。” 打架虽然很畅快,但是如果打的畅快的同时,还打赢了,那就是双倍的畅快。 “此话怎讲。” 他怀疑这孩子长歪了,需要及时拯救一下。 “有个前辈与我说,人生,就如同剑道,只要不断的专注于取胜,就能够登峰造极。” 剑宗名言,信手捏来。 “所以,你是代杀戮碎岛而来?” 慈光之塔都是些战五渣,火宅佛狱环境又太差,眼前之人若是在下三界中定居,必会选择杀戮碎岛。 而且杀戮碎岛上下比邻,战事会比其他两界多,若眼前人真的知行合一,那他只会选择杀戮碎岛,但,他是吗? “姑且算是,就算没有碎岛,我也会来,来此处找你。” 第57章 来龙去脉 “阁下之言,令玉龙讶异了。” 知道他名字,还知道他是羽天休伊,如今更是直说专程来找他。 要做的这一点,也不过两种可能,一者是有人告知他,一者则是,预知能力。 看来是敌是友,即将要揭晓了。 “你会探查意识的术法么?” “我说我会,你敢么?” “哈~别抵抗。” 名神剑瞬动,插于两人中央的棋盘之上,一股奇异术法波动悄然出现,将两人笼罩。 随后景换物变,两人意识来到名神剑域。 这名神剑域,是白秋霜这两年重新构建的,主要作用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在里边自己和自己打架,精进武学。 两年之前,他在苦境布置了精确的定位术法,定位到了四魌界的存在,之后以越境之招死神过境,斩开空间通道,打算前往四魌界。 然后,然后,被苦境搞了一波大的,最后虽然成功到达四魌界,但却也回到了十年之前。 虽然,苦境这一波操作,差亿点把他弄死,但也不得不说,给他争取到了发育的时间。 好巧不巧,重伤的他从空间隧道掉出,正好降落在,碎岛戢武王训练女兵的地方。 他刚缓过神来,就看到一把大戟攻来,差亿点他就要身首异处了,还好他技高亿筹。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达成一些合作,然后开始养伤,同时精进自身。 “这是我预知到的片段,等你看完之后,你我再详谈。” 白秋霜催动术法,截取记忆中部分片段,经过处理之后,在剑域中投影出来。 片刻之后,两人意识回归,看着已经化为齑粉的棋盘,岳云深一时有些失神。 一开始,他看到集齐逆神七皇,以图龙八解弄死虚无之后,心情还挺好。 然后画面一转,他就看到自家好友自杀了,虽然不能接受,但是以自家好友的性格,可以理解。 这不算离谱,最离谱的是,这么多年的布局,搭上这么多同志,搭上自家好友,弄死的虚无,竟然是别人的棋子。 恶水,墨祸,剑厄,魔劫,末世圣殇。 太曦神照! 原来,弄死虚无根本救不了苦境 “我,能相信你吗?” “信不信随你,反正那是我看到的,我还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相信,但是我结合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发现确实是大概率事件。” 反正编剧是这么写的,剧里是这么演的,他也是这么看的。 “你想与我合作?” “对,不止是你,若非如今天命未至,我甚至想过去找八岐邪神,以及虚无。” 反正,跟神字沾边的,有一个算一个,目前除了他那无缘的父亲——死神,其他多多少少都跟太曦神照沾点关系。 要么有被太曦神照的算计涉及,比如武神和虚无,要么就是太曦神照算计的受害者,比如厄祸和八岐,或者像阎神这种,睡醒之后单纯想把她弄死的。 “为什么?” 由于信息的轰炸,以及信息上的误差,岳云深有点懵了。 “八岐邪神以人类负面情绪为食,毁灭神州苦境于他而言并无利处,而虚无,得知自己信以为真的一切,不过是别人的棋子,你觉得,以他的脾气,能忍?” 遥想当年,太曦神照借天命集齐逆神七皇,想弄死厄祸,结果发现厄祸的实力远超估计,把七皇都坑进去,都只到手半部混沌法准。 而七皇因为对太曦神照的怨恨,被厄祸的力量影响,变成后来的八岐邪神。 然后,九天玄尊被忽悠的去斩龙,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他也不想想,苦境要是没了,八岐平时吃啥,他还怎么变强。 “你为何会” 岳云深一时有些不理解,涉及到太曦神照,这人竟然比他安排虚无的时候还积极。 “为何会这般针对太曦神照?不为什么,我看到了在我死后,她诓骗我之部属,为她所用! 若非我实力不允许,单这一条理由,就够我杀她千次,万次。” 他如今作为神之子,和天者之间,也就那么点破事。 他如果有能力,就回去力压死国,给死国带来救赎,他就是死国真正的神,天者也会尽心辅佐他。 他若是没有能力,天者把他煲崽饭,自己亲自上阵,给死国带来救赎。 很简单的一件事,最多再加上背后死神和天者的博弈,他可是记得,自己那无缘的父亲,很早之前就想把天者海扁一顿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死国内部的事情,哪怕他和死神都不属于死国。 但,太曦那个老女人,竟然惦记他的天者,那可是他预订的辅佐。 天者这人,虽然极端、执着、掌控欲强,而且挺惜才以及滥情,但是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连生孩子他都会,这么好的辅佐,能让他省多少事,在苦境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那个老女人,竟然想挖他墙角。 从来都只有他挖别人的墙角,哪有自己被挖墙角的道理。 “哈~” 岳云深突然就觉得,面前这人也挺幼稚的,就像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我现在也就只有个目标,以及大概的想法,细节方面还没有考虑周到,还请玉龙先生不吝指教。” 这种布局还是得请教专业人士,毕竟人家长期都在和神对局,虽然虚无是众神之耻,被关来关去,用来用去,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神。 “好说。” 不管这未来是真是假,眼前之人都是友非敌,他正好也需要将布局重新推算一番,若是真如其所言那般,那届时起码也要有回转的空间。 …… 杀戮碎岛,四魌界的下三界之一,地理位置相于苦境在四境的位置,倒数第二。 南临火宅佛狱,北接慈光之塔,世界由一片大海上的无数岛屿构成,故名碎岛。 岛上居民,王树信仰根深蒂固,人从树生,女子不孕。 造就碎岛重男轻女,女子地位低下的不平等观念。 沉稳刚毅,气度恢宏的王者,在结束了一天的朝会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随后,打开了一处密道,进入了其中。 第58章 饮酒论碎岛 王者顺着密道,最终来到了碎岛某处。 此处常年被云雾缭绕,不为外人所知,是她用来挑战碎岛女卑风俗的秘密基地。 她不愿意让无知,将碎岛女性扼杀,她相信,总有一天,碎岛的女性能享有正常的地位。 特别是在她接触过白秋霜之后,此地的女性不仅学习到更多的知识,也学习到更多的技能。 “今有平地聚粟,下周三丈六尺,高四尺五寸,问粟几何。” “今有佛书凡二十九章,章六十三字,问字几何。” “今有丁九万八千七百六十六,凡二十五丁出一兵,问兵几何。” 此时,正在组织众人学习的左右神姬,也注意到了王者的到来。 “参加王。” 王者点头示意,继而环顾四周。 “王,先生还未归来。” 姐妹对视一眼,作为姐姐的左神姬上前答道。 “嗯。” 左右神姬,乃衡岛玉珠树所出,昔年衡岛被灭,两人曾多次刺杀摄政太宫?棘岛玄觉无果。 后来,戢武王盛礼参拜衡岛子民,更将王室之罪孽铭于碑上,还衡岛子民之清白,双姬为戢武王效忠,成为她的心腹。 在无事时,双姬便在此处,组织众人学习。 就在此时,风,吹进了庭院。 “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逐时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王,是先生回来了。”左神姬言道。 “是好友来了,久见了。” 白秋霜腰间挂剑,手上拎着两坛酒,从外走入。 “哈~却是没想到,你此番一走便是半年。” 戢武王也没想到,正好撞上他回来的时日。 “闲话休提,我从外带了特产回来,入内详谈,请。” 岳云深送了他两坛苦境的好酒,今天这日子正好开一坛。 两人进入房间刹那,白秋霜将名神置于屋内剑架之上,瞬间,无形结界将房间笼罩。 随后两人对案而坐,白秋霜揭了酒坛的泥封,给两人各斟一杯。 “好友,请。” “此行如何?” “诗意天城方面,对下三界的斗争,不会管,也不会参与。 同时,此行我还发现一件事,诗意天城的能源,可没有像下三界这般,有枯竭之象。” 与苦集灭道四境不同,似四魌界、死国这般的异境,很容易发生资源不足的问题。 “你是怀疑慈光之塔?” 其实也没有其他怀疑对象了,问题若不是出在诗意天城,那便只会出在慈光之塔。 “很合理的怀疑,不是吗?” 慈光之塔实力贫弱,却没被碎岛给灭了,一方面是诗意天城在背后撑腰,另一方面便是,它掌握着下三界的能源阀,你出兵的速度,肯定没人家直接拉阀拉的快。 “慈光之塔事宜由无衣师尹总揽,珥界主常年闭关嗯?好一个常年闭关。 我有些好奇了,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一名王者,将一切事物交于下属,自己常年闭关解决。” 对于戢武王这种励精图治的王来说,珥界主那种,把事都甩给属下的王,她是看不起的。 “慈光之塔暂且不急,也就一名剑者可堪一战,至于其他,呵,不是我小看他们,一招一群小朋友。” “剑者?无衣师尹的底牌?还是慈光之塔的惊叹?” “永岁飘零?殢无伤,他的剑法,给我提供了一些灵感。” “珥界主没有出战?” “缩头乌龟一只,火宅佛狱我与三公之二交过手,碎岛也有你和摄政太宫,到了慈光之塔,我甚至没见到一名高手,那名剑者还是我以剑意约战,才得以见到。” “没见到凯旋侯?看来他早已前往异境了。” 凯旋侯前往异境的事她早有猜测,毕竟她的小妹,便是借用的火宅佛狱的通道,前往的异境。 “外敌实力皆已探明,该着手内部了。” 白秋霜都不想吐槽了,杀戮碎岛这内忧外患,比七国乱战都乱。 这个神权、王权、军权分立,并且男尊女卑的国家,君主竟然是一位女扮男装的王。 光这一条,一旦爆雷,就足够碎岛政局动荡了,尤其是这个王,还是碎岛的最强者。 “先前,你挑战四界之后,太宫因病称假,给了我试探各方的时机。 什岛广诛虽位列太丞,却是我一手扶持。 而太宫称假后,他那一系的势力也没什么动作。 不过在我示弱,引王树殿得寸进尺时,他们倒是多次支持于我。” 在白秋霜出去挑战天下的同时,她也没闲着,对自己那些“忠心”的臣子,完成了一个简单的分类。 “什岛广诛其人,个性刚烈,但有勇无谋,忠于碎岛传统,忠于你,忠于国家。 摄政太宫其人,虽然有些古板,但却是忠于国家,忠于你,忠于碎岛传统。 若有一日,你身份暴露,棘岛玄觉会护持你。 而什岛广诛,于他而言,会认为自己曾经效忠于一名女子而感到愤怒,甚至会挟持王树殿而自立。 伴食尚论其人,我看得出来,其对衡岛昔日惨剧难以释怀,毕竟其身份特殊,现今,其对碎岛,对你,还有多少忠诚,不得而知,不过他本身实力太差,只需提防他联合外人即可。 文武尚论的话,中规中矩,听话即可。 至于说王树殿与其他百官,不过是利令智昏之辈,无大碍,但也不可小觑。” 说白了,整个碎岛朝堂,戢武王能够信任的只有摄政太宫?棘岛玄觉。 但是其人太过保守,拘泥于传统与制度,对戢武王寄予厚望的同时,也在尽力平衡朝堂局势。 反而是衡岛元别,白秋霜记得,他的名字好像,还是慈光之塔的无衣师尹给取的,其中关节耐人寻味啊。 “什岛广诛虽在民间广有人望,但不过跳梁小丑,我能给他的,自然能收回。 文武尚论,确实如你所言,中规中矩。 太宫作为我的老师,虽偶有政见不和,但确实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辈。 也正因如此,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前提下,衡岛元别,我不能动。 而若是有了证据,便也不需要我动了。” 以她对她那位老师的了解,届时就算再有诸多不舍,他都会动手。 第59章 定计王树殿 “那么,如今主要的问题,便只有王树殿了。” 白秋霜本欲再帮两人把酒杯斟满,却发现第一坛酒已经见底,索性直接把第二坛也开了。 “王树殿大长老,自先父继位之时,便是图悉,受益于碎岛的信仰,这些年下来,他多少都应该积攒了一些底蕴。” 图悉那老头子,食古不化,拘泥于王树正统,对她行事多有掣肘,但碎岛信仰根深蒂固,她不好对王树殿动手。 “王树殿的处理,权看你对碎岛信仰要怎么处理,我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你可以作为参考” ……… 另一边,慈光之塔。 无衣师尹出了流光晚榭,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充满风雪的世界,寂井浮廊。 为一尺盈雪,寂然百年,长廊回如深井,响着初心一问。 雪白的发,飘拂着苍白的颜,眼神对着一口墨如漆夜的剑,剑下蜿蜒一道血色,流淌着岁月长歌。 “慈光之塔,从来无雪,你知晓吗?” “每一回,你若有所求,便会这样告知我。” 对于无衣师尹的到来,剑者仍以手撑面,无动于衷,任由飞雪飘落。 “但这一次,我只是想了解那一日的战况。” 无衣师尹也知晓剑者性格,若非局势有些超出他的掌握,他也不会轻易来打扰剑者。 剑者唤作殢无伤,号永岁飘零,乃是慈光之塔擅剑一族后裔,其族天生遗传有怪病,活不过二九之岁,还会传染给别人,因此整个家族被放逐于渎生暗地。 本该与族人一同死去的殢无伤,却不知为何活了下来,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中渎生暗地。 直至某一日,机缘巧合之下,他从渎生暗地里看到了无衣师尹之妹,即鹿,并倾心于她。 而即鹿未遇到雅狄王之前,也总是会在竹花开时,来到渎生暗地的外围,陪殢无伤聊天,她将殢无伤视之为弟,对他推心置腹。 怎料际遇弄人,当殢无伤出了渎生暗地时,竟只见到即鹿尸体焚烧的那一幕,就此,他沉溺在自己筑起的雪中世界,独居在远避人烟的寂井浮廊。 “剑声,在哀吟。他请战,我应战,仅此而已。” 那确实是一名,绝顶的剑客。 “胜负如何?” “剑之上,他七,我三。” “麻烦了啊。” 作为一名智者,无衣师尹知晓,在绝对的武力之前,智计只能作为陪衬,而一切的算计,都需要相应的武力来兜底。 比如昔年,围杀雅狄王之时,他便引剑者去战场,哪怕剑者不出手,剑者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威慑,一种兜底。 而现在,那名神秘的强者,甚至比昔年的雅狄王更强。 他甚至能在慈光之塔,听到火宅佛狱、杀戮碎岛以及诗意天城的雷声。 ……… “所以,你确定你说的上中下三策没有说反?” 戢武王对眼前这人很是无奈,可惜从第一次见面时,两人之间相处的基调便奠定了,这种人,你既然弄不死他,那边只能为友,不可为敌。 “当然没有,上策是最简单最省事的,需要付出的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受益却是你之王权永固。 中策与下策都太过墨迹,需要的时间也长。” 明明只需要实力便能解决的问题,却偏偏需要去布局算计,白秋霜不知道,是该夸眼前之人为王的胸襟,还是该说她多此一举。 “他们都是我的子民,在他们没有背叛我之前,我都会守护好他们。” “你将人民看得太善良了,人民,不过是一群人云亦云的庸才,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王,待你身份暴露,谁还会记得你过往的功勋。 阻止火宅佛狱的入侵?他们只会说,那是将士兵卒前扑后继堆出来的,于你何干。 他们只会感到耻辱,自己信奉的王,竟然是一个低贱的女人。 他们会联合外人将你重伤,他们会斩下你的头颅,他们会篡改你的历史。 往后,人民不会记得,曾经有一名英明神武的王,南拒佛狱,北抗慈光,受命于危难之际,扶碎岛之将倾。 他们只会记得,曾经碎岛有一位女性,掀起战火导致生灵涂炭,仅仅是想颠覆那传承无数年的传统,最后被英明神武的王斩杀。 后世子民要引以为鉴啊,哈~ 忠诚,多么美妙的谎言。” 白秋霜以武君罗喉为鉴,诉说着戢武王的未来。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一日为碎岛之王,便要肩负起杀戮碎岛的未来。 再说,现在还有时间,不是吗?” 虽然白秋霜说得有些道理,但仁慈的王者,在心中对她治下万民,还抱有希冀。 此时的她,还有那么一些相信,只要她做好身为王者的一切,杀戮碎岛便会感念她的付出。 “那么,还有一件事我要告知你,你的父亲雅狄王,有子嗣遗留在外,乃其与慈光之塔无衣师尹之妹所生,唤作,剑之初。” 虽然很欣赏眼前之人,但这并不妨碍,白秋霜给她添几把火。 “此事无衣师尹知晓,但碎岛之民并不知晓,他们的先王,还给碎岛留了一名王子。 若是你身份暴露,这些对你而言都是致命点。 碎岛内部,无非便是逼你杀掉他,或者杀死你,迎接王子回来继承王位。” “你说了这么多,我都记在心里,但是今天的你较之往日,失了一份随性。 说,你想做什么?” 虽然惊讶于,自己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兄长,流落在外。 但王者敏锐的发现,眼前之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撩拨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让她尽快开始改革的意思。 是什么让他如此着急,还是,他只是想让自己看到,他开始着急了。 “碎岛问题的根源在于,人从树生,女子不孕,畸形的信仰。 我大概猜到了一切的根源,不过需要去进行确认。 王树殿方面,我也顺带帮你解决,事成之后,你别忘了当初的约定便可。” 整个四魌界,白秋霜眼馋的事物唯有三样。 火宅佛狱的贪邪扶木,杀戮碎岛的玉槐树,以及碎岛那能够横渡虚空的战船。 先前挑战天下,他已趁机斩下一段贪邪扶木,如今也该准备入手碎岛王槐了。 这两种植物,都是四魌界依托而存在宇宙树,其树苗在不同环境,发生的不同演化。 等将来回到死国,让天者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对死国环境的改造做点贡献。 第60章 王槐之变 时空的扭曲,将我送来这个畸形的国度,以王树为王,以树生国,万民如此愚昧。 无人知晓,他们高高在上的王,是一名令他们鄙夷万分的女子,也无人知晓,他们英明神武的先王,还有子嗣遗留在外。 我剑挑天下,不足三成功力,便已武冠四魌。 我见过,那为了国家利益,可以牺牲儿女亲情的王。 生于贫瘠的世界,只有斗争才能换取生存,就算是他的儿子,他也能囚禁,就算是他的女儿,他也能牺牲。 美德是富足者的闲情,掠夺是贫困者的选择,当杀戮才能保证生存时,火宅佛狱就不存在善良。 我见过,那扶大厦之将倾,为了国家可以委屈自己的王。 仁慈的王者,还幻想着,只要自己一心为了碎岛,做好为王的本分,将来自己就算身份暴露,万民也会感念自己对国家付出的一切,而有所留情。 然而事实却是,万民会因为她的欺骗和隐瞒,便对她施以极刑。 愚昧的人民,在知晓自己信奉的王,竟是女性之后,只会感到耻辱和鄙夷。 因为她是女性,便忘却她过往的功勋,她会死而复生,谱写复仇的第一页,那满腔的怒火,那对畸形信仰的怨恨。 最终将碎岛,将她自己,焚烧殆尽。 也见过,那为了一场虚幻的雪中迷,甘愿自囚的剑者。 吾忘了你的容颜,却怎样也忘不了,烈焰焚去你残躯的那一幕,只记得你身后的竹花,漫放如雪,你一袭白衫翻飞如雪,如雪、如雪。 如今,如雪的你,却只余冰冷,日渐蚕食吾的温度,吾困牢多年,为你步出,却在步出那一日,陷入了另一座的牢笼。 剑锋交击之间,我听到,他的剑正泣血,诉说着当年的故事,一时一日,一月一年,是这样的凄美。 最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最高处,见到了我想见的人,哪怕当世罕见的智者,也只需一番肺腑之言,再以神之力量拨动心弦,都会变得好说话许多。 这份来自于,我那无缘的父亲的力量,在我身体还是婴儿之时,便能化销去当世的强者对我的恶意,如今我对这份力量的运用,更是得心应手。 在敌意全无,恶意尽消之后,把事实摆在面前,一切都会变得很好解决。 当一切结束,我又回到了这里,见到了你,碎岛的王槐。 那所谓的盟约,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附赠品,我的目的,从来都是你啊。 来,让我见识一番,比起佛狱的贪邪扶木,你又有何特殊。 这畸形的信仰,这无数年的怨恨,到底何时才能终止? 来,碎岛王树,接受神的力量,为碎岛这无数年的历史,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怨恨,控诉,为何树生人,女子便要遭受不公,为何你生下的女孩,刚面世便要被扼杀。 去,去让碎岛的万民,给你一个交代。 ……… 不知从何时开始,碎岛的夜晚,仿佛开始被蒙上一层黑纱。 没有人注意到,每到日月更替,夜深人静之时,一股黑色物质便会弥漫在碎岛的上空。 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碎岛的男性在夜晚常常被噩梦惊醒。 又不知是从哪一日开始,碎岛的部分男性,发现自己突然变得不能人道。 “王树啊王树,你的子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股流言在碎岛的民间出现,最开始时说得是,戢武王违背天意,不仁不义,上天发怒,王树降下灾祸,进行谴责和警告。 这股流言还没传播开,就在民间被另一拨人按死了,在他们心中,当今王上英明神武,以一己之力扶碎岛之将倾,所以错的一定不是王,肯定是王树殿那些老东西惹怒了王树。 一时之间,王树殿长老惹怒王树,引得上天降灾于碎岛的流言,仿若星火,以燎原之势在碎岛传开。 传到最后,就连王树殿的图悉长老,都有些相信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引得王树动怒。 “图悉长老,如果有一天,全杀戮碎岛的子民,皆反王树,你能为民心而毁王树吗?” “杀戮碎岛的安定,皆因有其王树相佑,有王树的存在,才有王的存在,才有杀戮碎岛的存在,请王不可说如此大不敬之语。” “那,若有一天,全杀戮碎岛的子民,皆让孤王杀你,我的好长老,为了碎岛之安定,为了碎岛的王树信仰,能自愿牺牲吗?” 戢武王在密道中行走着,回想起先前在王树殿的谈话,只觉得好笑。 这名口口声声,拥护王树正统的王树殿大长老,竟然没有为了王树,献上自己生命的觉悟,真是讽刺。 他说得是对的,这碎岛百官,除了太宫,皆是些利令智昏之辈。 …… “万民,不过是人云亦云的庸才,仅仅是两拨流言,再加上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实,便能让这所谓民心,化作最锋利的刀。” 院落内,白秋霜翻阅着左右神姬带回来情报。 “先生,接下来该怎样做。” 左神姬开口问道,这次的流言,便是她在背后一手推动的,也真是因为如此,他才对眼前之人更加敬佩。 从流言的开始,扩散,反转,以及碎岛民众的反应,算的丝毫不差。 她也庆幸,眼前之人是自己效忠的王的朋友,而非敌人。 “不急,现在还不到时机,先前让你们做的都做完了吗?” 若只是要推翻王树殿,现在的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但若是想更进一步,还得让火再烧一段时间。 他前前后后又准备了半年的时间,可不只是想处理掉王树殿。 “姐妹们都按照先生的吩咐,回到她们该回去的地方了。” “既然如此,那便静等,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歇息。” 就在两人离开之后,一道身影走进了院落。 “你知晓我今日要来?” “风,为我带来了你的气味。” “你接下来打算怎样做?我可不相信你是会静等的人。” “女子不孕的根源,来自于王树的诅咒,人从树生,树就是他们的母亲。 试问,哪个母亲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扼杀,既然树是他们的母亲,那女子地位低下,岂不是看不起他们的母亲?” 碎岛现在出现的状况,便是白秋霜将王树的诅咒逆转之后,又往其中加了点料造成的。 第61章 王槐后续 “诅咒?” 既然找到根源,那一切问题都好说了。 “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有女子开始怀孕了,不过诅咒我没有解除,而是逆转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碎岛的男子将会变成弱势群体。 之后需要怎么做,看你自己的了。” 在帮助戢武王的同时,白秋霜也在为自己谋利,再等一段时间,这一茬韭菜,就能够开始收获了。 他在那逆转的诅咒里加了料,在下一个阶段,碎岛的男性,便会因为命源的部分流失,开始变得虚弱,但不会致命,只是会让他们变成软脚虾罢了。 而那些流失的命源,最后则会通过后门,回到他这里。 在一群妖道角、两只魖族、邪天御武的一份残留力量,以及问天敌死后,被他聚拢的残留力量的帮助下,如今他强行蜕变长大的身体,只待这最后一茬韭菜,便算彻底夯实了。 “这样吗?” 男子开始失势吗?这样的话她也能开始下一步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借势来攻。 慈光之塔若是敢来,她很乐见,这将给她一个进攻慈光的理由。 反而是火宅佛狱,有些麻烦,但她也不惧,那些女兵也不是白练的。 “你也不用担心,火宅佛狱和慈光之塔不会趁机入侵,我出去打架又不只是单纯的打架,输了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火宅佛狱被他所创,损失不小,不然他也得不到一部分贪邪扶木。 而慈光之塔那边,智者总喜欢胡思乱想,牵制他很容易。 “在一切结束之后,诅咒能解除吗?” “我还以为,你要借此机会,将碎岛的男权制度变成女权制度。 看来是我小看了王者的胸襟,好友,我对此表示抱歉。” 长久以来,白秋霜还没见过王者在朝堂上的气势,在他面前,两相对比之下,王者仁德的一面会被无限放大。 “若换作从前的我,或许会选择那样做。 但现在的我,有自信能够压下一切,推行平权。 现在的我,也有自信,能驾驭改革之后的碎岛。” 王者的仁德,是因为她身为碎岛之王,要肩负起守护碎岛的责任,这是凌驾于性别、凌驾于碎岛制度之上的。 但若是在有性别制约的前提下,她曾经也有考虑过,将碎岛制度彻底变成女权制度。 但随着眼界的开阔,她已不屑于如此,这样不过是将碎岛从一个极端带入另一个极端。 她要将超越历代先王,将杀戮碎岛带入一个全新的时代,让碎岛空前强盛。 这是王者的胸襟,也是王者的尊严。 “哈~就是这股气势。” 王终究是王,肩负起责任的同时,还要将目光放长远,不能让固有的思维将自身约束。 “这长久以来,多谢了。” 在她思维转变的这段时间,眼前之人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虽然经常给灌输一些冷血的思想来误导她,但终究还是在帮助她。 “谢就免了,各取所需罢了。” 作为盟国,杀戮碎岛的强盛对白秋霜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弊。 “你总是把一切,都当做利益的交换。” “这世间,只有利益是真实不虚的。” “三年前的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般说的。” “不知不觉都三年了,好友啊,我还记得,我当时落地还没站稳,就看到你一戟劈了过来。” “碎岛最深的秘密被撞破,我当时本欲杀人灭口,谁能想到你都伤成那样了,还有那般实力。” 戢武王回想着当时,眼前之人突然出现在此地,身受重创,浑身是血。 然而就算如此,她全力施为之下,竟也一时拿不下他。 “最后,因为你我皆有顾忌,既然不可为敌,那便为友,于是达成合作,各取所需。” 白秋霜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彼时的戢武王穿的还是女装。 当时,两人过了数招之后便停了手,因为一旦动静闹大,对两人都不利。 两人经过一番交流,将一些能说开的地方说开。 白秋霜利用自己外来者的身份,帮戢武王进行碎岛的改革。 待一切完成,戢武王代表碎岛,他代表死国,双方缔结盟约。 “也是听了你的建议,之后再来此处时,我便不再变装了。” “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改革还没开始的碎岛,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需要太长时间了,届时你就能摆脱这套男装了。” “你总是这样,这些年里,我也被你影响了不少。” “哈~” “图悉那边我试探过了,有这种蛀虫,碎岛便是想再进一步都难。” 碎岛因王树而生,王树的存在,却也限制了碎岛更进一步的可能。 图悉若是真一心一意拥护王树,她虽然不喜,但终究还是会给予他一定的尊重。 但拿着拥护王树的名头,给他自身谋利,若非他还有用 “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白秋霜出于考较的提问道。 “如今改革刚刚起步,他还有用,不管是用来背锅,还是在将来揭穿我之身份。” “哈~在那之后呢?” “大势所趋之下,碎岛男子逐渐失势,女子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权利,他便会产生危机感。 待时间久了,民间思想逐步转化,也就需要他当个带路党,去给无衣师尹透露点消息。” “若无衣师尹不中计呢?” 无衣师尹作为四魌界少见的智者,若非被慈光永耀给限制住,他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 可惜本体是个战五渣,对于智者来说,本体的实力,在很大程度上会限制自身的发挥。 在白秋霜的眼中,无衣师尹就和他尊敬的钜子是一样的,本体照面,一招已是太多。 “无所谓,在一点上我准备了两套方案。 只要图悉那废物把消息传出去,坐实他通敌叛国的罪名之后,安心上路便行了。 若是无衣师尹收到消息,慈光之塔暗中介入,届时碎岛大局已定,我便有了攻慈光的理由。 若是没收到消息,那我也省事,只需要提防火宅佛狱便可。” 她是不觉得无衣师尹会出手,在有所顾忌的情况下,哪怕只是小小的试探,都是不智之举。 “既然你已有腹案,那便不需要我说什么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若是有闲暇之时,可以暗中出去走走,去看看碎岛的子民。 他们虽然愚昧,但在有些事情上,却要比上层那些废物看的清楚。 你若是只看递上来的情报,会因为情报撰写者的个人立场,对你造成一些误导。” 有些事情现在说出来,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当它在将来真的发生时,也不过是一句,就这? 等碎岛的男人都习惯自己是太监了,那自己国家的王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们而言,重要吗? 如果他们的王,再从危难之中将他们解救出来,那王便是他们的神,人民就是这么s淳朴。 “这样吗?我知晓了。” 朝堂上递上来的情报,因为都是男性撰写的,所以其中内容上,会大幅度偏向男性群体的利益。 而她私下的机构里递上来的情报,虽然她们对她都是绝对的忠心,但因为她们的立场,其中内容,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的主观。 她就算将两份情报对照着看,的确也远不如自己亲眼去看一看。 “对了,这个你拿去,虽然对现在的你没太大用处,但是多学点总是好的。” 说着,白秋霜将一个竹简拿来出来,交给了戢武王。 “嗯?你的作品?” 戢武王打开竹简粗略一看,发现其上很多内容,都和眼前之人的行事手段不谋而合。 “只有批注是我写的,内容是我从其他地方学的。 治国方面我帮不到你,也就只能帮你拓展一下眼界了。” 相比起碎岛,还是死国好啊,优胜劣汰的国度,万能的天者,不需要等太久了。 两人后续又聊了许久,直至天快亮的时候,戢武王才离去。 白秋霜回到房间,化出孤星、阎王以及末日神话,三者呈三角,将白秋霜与名神围在中间。 随后景换物变,白秋霜意识再临名神剑域。 以四支神兵为基,在术法的加持下,足够他在剑域空间之中,做很多离谱的事情。 比如说,单对单或者单对多的自己打自己。 相同的武学,相同的经验,相同的战技,在不停的交锋之中,不断地精进自身。 对力量的掌握与运用,对积累底蕴的消化,对落后武学的升级,对现有武学的练习,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所以,对于苦境不跟自己打招呼,就把自己丢回十年之前,白秋霜也什么都没说,甚至还想对祂说一声谢。 即便,这需要将来打工去还,那也是将来的事情。 现在,这十年时间,对他而言便是雪中送炭。 在这个世界,武道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亡。 如果你不能一直进步,待你底细被别人窥破之日,便是你败亡之时。 正所谓,初出江湖,天下无敌,再练三年,寸步难行。 再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卷!你卷不过别人,活该你饮恨江湖。 为此,白秋霜还顺带研究了一下四魌界的武学,可惜收效甚微。 毕竟,作为术法之神的正牌传人,打架的过程中顺路用术法捏个分身,去翻一下别人家藏书什么的,也很正常。 一套整下来,也就殢无伤的剑法给了他一些启发,让他有了在武学中糅合术法的实例。 火宅佛狱的武学和副体制度,对他毫无作用,蛾空邪火副作用大不说,还有种族要求,就连咒世主自己,都练了雅狄王的一卷兵甲武经。 杀戮碎岛的废之卷,虽然招式上能借鉴一下,但对血脉有要求。 慈光之塔的神源体系,虽然好用,但局限性也明显,不如他的蜕变大法ps好用;术法方面一般般,不能收招的剑法还算有点意思,但也只能用来坑人。 诗意天城那更是个重量级,碎岛起码是个王脉限定,它直接就是种族限定,没什么参考价值。 收了收心,白秋霜术法催动。 只见空间一顿,一道相同的身影显化。 “杀!” 自己战自己,无需试探,无需保留。 出手第一招,便是最凶险的拼杀。 一击即分,随后拳腿数度交接,绝式纷现。 徐福作为九界武学百晓生,哪怕白秋霜都来到苦境了,徐福遗产对他的提升,依然是非常巨大的。 拳掌指爪腿轮番交战,千百回合之后,改换兵刃搏杀。 刀、剑、单镰、双镰,双方兵器几度易手、数度变幻,各逞威能。 一直从日出战到日落,白秋霜的意识才从剑域之中退出。 运气调息,复盘消化之后,再次激发术式,进入剑域。 反正,碎岛这边的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少说也会再拖个几年,他又不急。 至于说回苦境先不说他的身份,会不会引发死神的某些后手,就说这个时间段的苦境,异度魔界肆虐,背后还有个弃天帝盯着,他又不是疯了。 就这样,时间又在流言之中流逝了数年。 “王啊,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又结束了一天的朝会,棘岛玄觉回到府邸,皱着眉头思考道。 原本一直服侍在其身旁的衡岛元别,也让他打发去了别的地方。 这些年,碎岛男子逐渐失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变得愈发衰弱。 民间虽有流言传出,虽可信度皆不高,但戢武王对待流言的态度,却与他所想的不同。 甚至因为流言,王还特意去王树殿,慰问了一下大长老图悉。 太反常了。 别人不知道王是女子,他作为碎岛前代战神,先王雅狄王的托孤大臣,可是知道的。 可就是这样,王也没有借势确立女子的优越地位,就挺令他费解的。 因为碎岛男子的集体拉胯,导致大量基层和中层的权利空了出来。 朝堂之上,有人为了碎岛的未来,愿意让女子接触这些;有人固守传统旧制,食古不化,坚决不同意让低贱的女子掌权;也有人持中立态度,心有顾忌不愿站队。 王坐拥大势,在朝堂之上,拉拢中立派,分化反对派,然后让支持派去和反对派干架,他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以王的性格,很难想象这是她能做出的事,但她就是做出来了。 第62章 棘岛玄觉 这就很难不让人怀疑,王背后是不是有人给她出谋划策。 这又让他想起五年前,那名剑挑天下的剑者,那滚滚的风雷之声,在击败他之后,还击败了王,之后更是歇都没歇,直奔慈光之塔。 他人杀戮碎岛都听的到,那从慈光之塔和诗意天城传下来的雷声。 而现在,他的玄觉能察觉到,那股风雷之力就在碎岛,而且愈发的强大了。 并且,他也能感觉到,戢武王的实力在最近这几年,也愈发强大了。 “兄长,是因为碎岛的局势而烦恼吗?” 只闻清脆铃声响起,一名身穿白衫,手持玉仗的女子,推门进来。 “是小妹来了啊。” “看”到来人,棘岛玄觉神色舒缓了很多。 棘岛玄觉的目力早已消退,若非天生拥有四耳,具备敏感的玄觉,他早已与废人无异。 也正是因为具备玄觉,他哪怕身体上目不能视,战力上更是退居二线,却也没人敢小看他。 只因为,若是真要打起来,整个碎岛也就只有戢武王是他的对手。 而此刻来人,正是棘岛玄觉之妹,符应女。 原本,杀戮碎岛女子地位极低,甚至不配拥有名字,只有像戢武王之妹那种王族,才会被格外开恩,即便如此,地位亦不会很高。 放在以前,符应女这种自己给自己冠以名字,在外人看来那都是大逆不道,是要被处死的。 棘岛玄觉当时却选择了默认,同时也极力掩盖自己这个小妹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这不知名的原因,碎岛女子地位上升,首次踏上了历史的舞台。 自己的小妹更是被王看重,委以重任。 她在医术和智谋上,皆是上乘,曾经因为女儿身而无法展露,现在被王看重,没有让明珠蒙尘,他本该欢喜,现在却,唉。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兄长大可不必如此。” 符应女与棘岛玄觉对案而坐,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 “王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现在的局势对于碎岛女子来说,对碎岛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让碎岛变得更强的机会。” “正因如此,我才担心啊,若是火宅佛狱与慈光之塔在此时夹攻碎岛,没有多少可用兵力的碎岛,定然会伤亡惨重。” 如今虽然女子不孕的病症已经解决,但碎岛男子八成以上都变成了软脚虾。 这些年碎岛也训练了一些女兵,却几乎没有参加战争的经验,一旦火宅佛狱或慈光之塔来攻,在棘岛玄觉看来,碎岛会很被动。 “除我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在给王献策,而且王的智计亦不差,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除非王知晓火宅与慈光两方没有动作的原因。” 这一点符应女也有考虑到,但是戢武王那边什么都没表示,什么也没说,她倒是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但是因为太过大胆,导致她下意识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王树殿那一方面呢?” 现在民间的矛头都指向了王树殿,图悉那人他了解,目光短浅,食古不化,借遵循旧制谋取私利,这段时间在朝堂上,也是被支持派重点打击的对象。 若是王的身份暴露,图悉一定会借此机会,向王施压,让王放弃改革,甚至会联合其他人对王动手。 “就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而言,王似乎,有对王树殿动手的想法。 近年来,王树殿在民间的名声越来越差,朝堂之上除了支持派系的弹劾,中立派系也对其颇有微词。” 符应女有些想不明白,就算王现在对图悉动手,民间和百官也不会说什么,甚至民间还会大力支持,王在等什么呢? “唉~” 棘岛玄觉看得出自己小妹的疑惑,但是他不能说,他知道戢武王在等什么,事情终究还是向着那一步发展了。 他对她寄予厚望,她倒是也没有让他失望,希望她不会行差踏错,这次改革若是能成,碎岛将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然而,作为王者一旦行差踏错,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致命的,而且王者还是整个国家的最强者。 看来,他是不能再中立下去了,这条路一旦开始走,便唯有成功一个选择。 …… 碎岛某处不知名的山谷之中,名神、末日神话、阎王、孤星分立四方,组成一道与世隔绝的结界。 结界的中央,是一只黑色的大茧,强有力的心跳声从其中传出。 倏然,莫名出现的水汽将黑茧包裹,化作一只巨大水球,悬浮在半空。 水球之中雷奔电走,火竟自水中诞生。 随后,狂风席卷四野,宛若凌厉刀气,在地上犁出道道深痕。 最后,水火风雷四气涌入黑茧,只见大茧一阵颤动,一道不世身影,携水火风雷四气破茧而出,落在地上。 “终究还是成了,可惜就算以我现在的根基,也无法做到将四种属性自由切换。”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白秋霜满意之余又有一些遗憾。 这天下,或许没有比他更疯狂的人了,四种属性功体齐聚一人之身,强的真的强,危险也是真的危险,修行过程中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的下场。 若非有蜕变大法兜底,他还真不太敢试,索性最后成功了。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应在了碎岛,将肉身彻底夯实。 九三,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应在了此次的功体提升。 实力的上升,导致命格的上升,八年时间命格便上升到了九三。 或跃在渊,想必便是应在死国了。 飞龙在天的话,大概率应在苦境的计划上,大概估算一下,时间也差不多。 那亢龙有悔” 白秋霜独自沉吟着,他此时的实力,在紫府、气海、丹田的精气神兼修之下,已经快在先天这个境界里走到尽头,再往上便是近神。 他开始好奇,自己亢龙有悔的死劫,到底有些什么了。 至于说,应在死国的或跃在渊,他没考虑过自己失败的可能,如果这样都能失败,也不用天者煲崽饭了,自盖天灵来的比较快。 第63章 圣殿王根连地断 时间,在碎岛子民对王树殿的声讨的中,又悄然走过了一年。 作为代表杀戮碎岛神权的所在地,王树殿地理位置优越,哪怕如今王树殿以及大长老图悉的名声,已经快要落入地底,依然无人敢冒犯此地。 因为,此地是王树殿。 然而,今日,碎岛精锐女兵却是将此地团团围住,领兵者正是戢武王亲卫统领,左右神姬。 这都是这些年来改革的成果。 “贱女!尔等这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图悉从殿内走出,推开挡路的左右祭祀,指着来者高呼道。 “大长老,你事发了,我等领命前来,带你去见我王,希望大长老能够配合。” 左神姬上前说道。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想我两朝元老,劳苦功高,尔等贱女怎敢诬陷于我!” 图悉心下一惊,难不成自己派出去的人手被抓了?不应该啊! “图悉,你吃里扒外,通敌他国,意图谋反,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束手就擒,我王念你劳苦功高,会给你一个体面的。” 右神姬上前说道,正欲动手,却见图悉神色一厉,一股无匹气势,自其身上散发而出。 “哈哈哈哈,碎岛政权竟被你们这些贱女把持,既然如此,这碎岛还是毁灭好了!” 只见图悉神色癫狂,口中竟出惊人之语。 不止左右神姬,就连其背后的祭祀,都被这番狂言所吓得呆立原地。 “大长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左神姬怒喝道。 “哈哈哈~明白,老夫非常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图悉也不急了,反正一切已经完了,那便一起毁灭,碎岛,不需要一名贱女当王! “别废话了,杀!” 左右神姬弯刀横扫,直向图悉攻来。 与此同时,其他人亦与王树殿守卫战成一团。 却见图悉不闪不避,一股摄人心魄的黑色力量自其体内四散而出,劲力横扫四野。 左右神姬猝不及防,被震退数丈。 “回去告诉槐生淇奥那个贱女,老夫在祭天台等她。” 放下狠话,图悉朝祭天台方向奔袭而去。 “快回去禀告王!” 左神姬心下一急,赶忙与右神姬说道。 方才图悉喊话是运了真气的,王是女子的身份暴露了,大事不妙! 另一边,祭天台之上,巍巍玉槐,傲立千秋,象征碎岛永世王权。 然而,今日,玉槐树上,一叶冰晶落下,万叶索然,王树突来异变,刹时祭天台顶,骤落万千晶叶。 这昭示着,碎岛王槐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消失。 绝对的王树权威,形塑出杀戮碎岛的畸零,如今碎岛风俗逐渐改变,王树的天命也走到了尽头。 大长老图悉一路奔袭至此,立于王树之前。 “王树啊王树,你为何要抛弃你的信徒,为什么要让那贱女坐上王位!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图悉双眼闪烁着赤芒,愤恨地质问着玉槐树。 晶叶飘落,王树无语,唯留图悉一人,胸怀满腔憎恨。 “既然如此!那便,同灭!” 只见图悉一掌拍出,为王树的生命,画下了终结,随后一掌,盖向天灵,自戕而亡。 再闻一声惊爆,祭天台毁,王树断,惊爆声中,只见滚滚黑雾散出,将断裂的树干卷走,不见踪迹。 等到戢武王到达祭天台之时,只剩满地狼籍。 次日,王诏发出,强调了王树殿大长老图谋不轨,行大逆不道之事,与王树同归于尽。 同时,也强调了,因为图悉的死,碎岛子民身上的诅咒也正式解除了。 之后也坦诚了王者的女子身份,以及一些新法令的颁布。 消息一出,举国沸腾,民间对图悉进行了长足的批斗。 至于说,王是女子,民间的反应是,就这?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诅咒之下,短短数年便把碎岛男子的自尊心,给按在茅坑里摩擦。 现在,王解除了诅咒,拯救了他们,拯救了杀戮碎岛。 而且,王也没有因为曾经碎岛女子地位低下,如今就贬低男子地位,反而是推行法令,促进男女和谐相处。 既然这样,那王是不是女子,好像也没啥关系了。 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便这么简简单单的完成了,没有任何阻力。 …… 院落之内,两人对坐,白秋霜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所以,图悉的所作所为,皆是有你在背后运作?” 此时的戢武王已经恢复了女子身份,将蓝色的王袍换成了银白的战甲,强调着碎岛君王的神圣。 因为王树毁于一旦,而王又拯救了碎岛,所以如今,王权与神权皆归于王者一身。 先前听到左右神姬回报之时,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图悉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蠢事,随后她赶去祭天台,发现现场被处理的太过干净了,连图悉的尸体都没找到,她便能肯定是眼前之人出手了。 “是。” 图悉是这次改革最最重要的一环,他需要做的就是,背锅! 这是白秋霜与戢武王的共识。 戢武王不喜欢王树,但王树是她的母亲,就算千般万般,也不该由她来斩断王树。 而图悉,作为王树殿的大长老,碎岛神权的代表,就是一个很好的背锅人。 至于说通敌叛国,人证物证,在戢武王对他的层层关照之下,他竟然天真的以为他的消息能传出去。 计划唯一的差错就是,戢武王原本是打算给图悉一个体面的。 但是白秋霜不愿意再等了,直接给图悉把智障buff套上,让他去送了。 “总之,多谢了,这是在太宫的见证下,由我签署的国书。” 随后,戢武王将事先准备好的国书交给了白秋霜。 这是属于王者的承诺,待不久的将来,苦境与四魌界的通道联通,杀戮碎岛便可与死国互为犄角。 “合作愉快,圣王戢武。” 白秋霜确认内容之后,将国书收起。 “你我相识,到如今,有九个年头了。” 约定的完成,也昭示着眼前之人即将离去了。 “是有九个年头了。” 还有最后一年,白秋霜就该回返苦境,直面那命中注定的因果了。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思来想去,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告知于你。包括于你那名义上的兄长,慈光之塔的惊叹,剑之初。 以及你父亲雅狄王的失踪,以及一切的开端,无衣师尹之妹,即鹿。” 最终,白秋霜还是决定,将雅狄王那些破事告知于眼前之人。 而此时,远在慈光之塔的无衣师尹,在得知杀戮碎岛的变故之后,也只能说一声,失算。 但,即便错失如此良机,他也不后悔,他不会去赌,也不会给戢武王留下任何进攻慈光之塔的借口。 第64章 回返苦境 “这便是一切的前因后果。” 关于雅狄王的往事,白秋霜一路从上午说到下午。 从殢无伤对即鹿的恋情,到即鹿和雅狄王相恋,未婚先孕。 从无衣师尹牺牲自己的小妹,迫使剑之初出战雅狄王,到其以雪中谜作为牵绊,让殢无伤为其所用。 以及殢无伤杀光剑之初身边友人,迫使其离开四魌界。 还有最后的,愤怒的殢无伤参与到,无衣师尹围杀雅狄王的计划中,虽只是作为威慑,但意义重大,雅狄王最终被擒,关押在诗意天城的禁流之狱。 王者一生致力于维护四魌界和平,却不想被奸计所害,关押于诗意天城,故心生怨怼,恨天怨地,先写下天、地、灭、灵、神、裂、歇、宁、清九卷武经。 然,王者终究宅心仁厚,在忏悔了自己的行为之后,又写了生之卷,留下一线生机。 这十卷武经,加上唯有碎岛之王才能修习的废之卷,十一卷武经合称《兵甲武经》。 其中,废之卷为武经总诀,威力也远超其他九卷。 此外,当对上废之卷使用者时,运用这其余九卷的人内息就会紊乱,必会俯首称臣。 而生之卷的第一式,就可以治疗其他武经造成的伤势,第二式更是能让其他武经的招式无效。 这也是白秋霜第一时间排除这玩意的原因,属实是大坑,练会可能还没用几天就掉价了。 “你说,咒世主的伤好了吗?” 戢武王将信息消化了一下,随后便开始考虑另外的事情了。 慈光之塔掌握着下三界的能源阀,她的实力还做不到在慈光之塔拉阀之前,便将其攻下,所以只能先放一放。 相比之下,火宅佛狱就容易对付多了,最简单的硬碰硬都行。 “我那一剑,没用太多力气,现在估摸着是好的差不多了。 再说,他和我的辅佐之间有合作,简单来说就是他对我还有用。” 白秋霜阻止了戢武王想弄死咒世主的想法,火宅佛狱他还有用呢,不能让苦境那帮子人,届时都把眼光放到死国来。 “你快要离开了。” 从他这次回来之后,她便能感觉到,他在积蓄力量,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这般慎重。 “快了,最后一年了。” 只剩最后一年,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一年么” 戢武王离开了,白秋霜也没说什么,起身布置了结界将此处封闭。 随后回到了房间,四支神兵开阵,意识再入剑域,丹田、气海、紫府同时运作,调整自身。 他要做的,不止是重新执掌死国那么简单,他要在死国建立绝对的权威,将死国打造成一只铁桶。 死国的整体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在苦境所有的异境里都是排在前列的,可惜内部有内部的问题,外部有外部的压力,最后好不容易退隐了,还被圣魔大战拉出来送死 浪费啊。 白秋霜清空思绪,专心积蓄力量,调整自身。 就这样,在无止无歇的战斗中,最后一年的时间也流逝了。 白秋霜收起了结界,打开了房门。 “准备离开了吗?”清脆悦耳的女声从房门之外传入,对比以往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一份随性。 “时间到了,也该走了。” 看着眼前的倩影,白秋霜想起了十年前初来此地之时,两人也是这般模样。 如今,与十年前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却是不同的气氛。 “我还打算去寻你,却未料到是你先来了此地。” “真的未料到吗?” “真的,我原本是打算出关之后,找你借一艘战船回返苦境。” 自己头铁开通道这种事,白秋霜是不太想试第二次了,先不说体内禁锢封锁着积蓄的力量,不太适合动手,就算能动手他也不想试了,太不安全了。 “哈~朋友怎会让朋友为难。” 戢武王右手一摄,一阵地动山摇之中,只见一艘小号玄轲自地底升起。 “这是我早年私下建造的,现在用不到了,就当是好友之间临别的礼物了。” “多谢。” 白秋霜一时有些晃然,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好友,但实际上,这终究还是一场动机不纯的交易。 朋友吗?一场算计之下的朋友,也能说是朋友吗? 或许,是? 虽然动机不纯,但也算各取所需,相谈甚欢。 那便,是! “在想什么,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这样。” 戢武王打断了白秋霜的思绪,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交谈之中走神。 “哈~好友啊,你印象中的我,又是什么样?” “骄傲,嚣狂,目中无人。” 他从来都没有,把他自己放到与其他人一个水平,而是高高在上,无情的操弄着他人的命运,冷血的决定着他人的生死,她都看在眼里。 “额好友,我现在收回我的话,还来得及吗?”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不记得,自己还有几分像从前,可能连那最后一分都没了。 从安逸的现代生活到九界混乱的江湖,他用了二十年才适应,而真正认同穿越之后的身份,则是二十五岁之时。 到三十岁时,他便没有几分像从前了。 至于现在,严格来说,现在这具身体算不算人族还不确定。 “哈~晚了。” “如此,那我便离去了,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珍重。” 戢武王看着玄轲遁入虚空,神色莫名,也不知从何时起,出于何种目的,她便不再让其他人来此处了。 她对他的评价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心黑。 符应女和她讲过,碎岛男子在诅咒解除之后,体内的生命能量都少了一些,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没打算追究了。 ………… 白秋霜催动玄轲遁入虚空后,并未着急的前进。 茫茫虚空,无有前后,无有上下,玄轲就这么缓慢地在虚空中漂渡着。 白秋霜从夹板离开,打开了玄轲的舱门。 舱内空间不太大,与估算的差不多,搭载五六人便是极限。 而在正座之上,一套黑色的战甲静静地躺在那里。 “将来再会了啊。” 第65章 死国之神 玄轲在虚空中漂渡着,白秋霜黑色战甲裹身,立于夹板之上。 而在其面前的,是死神双镰。 “应该是这样操作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只见其以双镰为基,以自身血缘为媒介,构成了一道微型的召唤阵法。 法阵连接未知的存在,只见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随后逐渐凝实。 “忘川,漂流的人生,何者才是真理?我是死神,降临人间,非是杀戮,也非救赎,我只想完成自己的游戏。” 正是死国千年神话,死神! “我该如何称呼你,伟大的死神,亦或是无缘的父亲。” 看到眼前之人,白秋霜体内的血液开始悸动。 既是如此,那太学主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呢?是部分死神的躯壳?还是其他。 “你你的母亲呢?” 眼前之人出生时,他在无间炼狱也有感应,两人还对视了一眼。 “死了,我出生之后,你留给母亲的力量也随之消失,我被人带走之后,她便被刀无极之妻所杀。” 如果他现在的情况算转世的话,一夕海棠便是他的生身之母,然后他四世里边就有三世是孤儿。 “这样吗?孩子,我已经死亡,你以这种方式将我唤出,是有什么愿望吗?” 死神能看到,冥冥之中缠绕在白秋霜身上的天命,这个他与一夕海棠共同的孩子,被“祂”看上了,或许这样也不错,这个孩子的死劫便能安然度过。 不同于其他的神,死神是真正死过一次的,他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个世界,他直面过“祂”,或者说,直面过“天”,也就是真正的苦境。 “母亲给你留了信,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无法以这种状态长存。” “既然我与你拥有相同的血脉,你应该能附体在我身上的?” …… 玄轲就这样继续缓慢前进着,直到一条条空间通道的出现。 白秋霜在其中一条之中,感受到了他先前留在葬龙壁上的力量。 白秋霜催动玄轲加速,进入其中。 从葬龙壁回到苦境之后,白秋霜看着那通天妖塔,估算着此时妖世浮屠已经联通了集境。 他并没有直接回死国,而是驾驶着玄轲,来到了一处故地,死神和一夕海棠最初见面的地方。 沙罗神树早已被烧焦,建筑也早已消失不见。 白秋霜替死神从树下,将一夕海棠留的信件挖出。 死神借助白秋霜的身躯,打开信封,只见其上写着: “我从来不在乎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一名重信守诺的君子。 你是伟大的死神,却容许我这名弱女子的任性,纵有千言万语,也仅留两字,感谢。 我一直在沙罗树下等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不回来。” 死神的身影从白秋霜身体上脱出,立于神树之前。 “呃”忽然,狂风大作,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一只白皙的手抚在他的脸上,拭去了他的眼泪。 死神抬头一看,只见来人着一身素衣,头发简单地盘在脑后,白皙的面容透露出一股素雅的气质,正是一夕海棠。 “一夕海棠” 死神将头上的兜帽拉下,是一张稍显年轻的面容,虽不是特别俊秀,但也非凡人之姿,紧锁的眉头,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 “好久不见了”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被拉回到千年之前。 “女孩,许愿!我是死神,我可以帮你报仇。” “不,你才是应该消失的人!”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像你这样的存在,利用人的仇恨私心来报复,只会一再造成悲剧,没有结束的一天。” “反正死国大门将要开启,人类也将遭受灭亡。” “你有能力阻止一切吗?” “当然,死神无所不能,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既然如此,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赌。” “就凭毫无武功的你?” “如何,敢接受吗?” “真是勇敢的女性,说。” “如果我胜利,你便封印死国之门,阻止这场杀戮。” “可以,甚至赌约的内容,也由你来定。” “当真?” “我乃死神,无所不能,从无戏言。” “那我便赌这辈子,你死神,永远不可能爱上我” …… “如果我输了,我就必须依约关上死国之门。 如果我赢了,我又怎会让爱人的故土,被恶灵屠戮,我终究还是会回去,关闭死国之门。 抱歉,是我让你久等了。” “来了,便不算迟。” 两人相拥在一起,一夕海棠无语凝噎,似是宣泄着长久以来的相思之情。 又有一阵风吹过,两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嘀嗒! 一滴眼泪,自白秋霜的眼中滴落在地上。 “这,便是死神的眼泪吗?哈哈哈哈~这便是感情吗?再见了,我此生无缘的父母。” 笑声之中,讽刺、伤心、不屑等情绪混杂。 只见被火烧焦的沙罗神树之上,一块块焦炭脱落下来,竟是枯木逢春。 名神化出,神剑高擎,一招既出。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一招之威,贯通地下水脉,方圆百里大地向下塌陷,地下水上涌,却是桑田化沧海。 沙罗神树所在的方圆数里,化作湖心孤岛。 随后,白秋霜平复心情,回到玄轲之上,准备返回死国。 通过死神留下的术法,将死神通过这种方式召唤出来,是他深思熟虑过的事情。 其中有赌的成分,却是不得不赌,赌赢了,万事大吉,赌输了,死神重生。 赌死神对一夕海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赌神之子到底是死神的崽,还是太学主的崽。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但也赌输了。 在赶路的过程中,他与死神聊了很多,包括死神把自己玩死,以及诸神之约、魔罗血界等内容。 最后死神决定,去另一个世界陪伴一夕海棠。 若是他彻底复生,他还真没办法去到另一个世界,想见一夕海棠只能将其复活,但是一夕海棠是不会愿意复活的。 还好他如今处于生死之间,而他掌握的法准可以超越生死。 若是神之子如命中注定那般身亡,他便会复生,来守护爱人的故土。 若是无事,他便会一直在另一个世界,陪伴一夕海棠。 另一个世界,唤作,仙山。 同样,白秋霜作为神之子,需要承担起一些责任,比如阻止死国恶灵屠戮苦境,比如将来和那些神周旋,想办法把想毁灭苦境的神弄死。 他赢了,但也输了,起码对白秋霜这个身份而言,他输的很彻底。 死神解除了在他身上留下的后手,同时赋予了他感情,让他有了弱点。 第一世所拥有的感情,早已经被第二世的叛天异能消磨殆尽,第三世累积的一点感情,也在之前被死神之力逐渐消去,淡薄的感情将外物对他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而现在,死神赋予了他感情,就如同昔年死神爱上一夕海棠,让他拥有了弱点,失去了神者的矜持那般。 “这便是神吗?哈~ 睿智的天之者啊,我,即将回归了,圣战的故事,也该到了延续的时刻。” 战意升腾,术法传音,跨越境界,传回到了死国。 第66章 死国门开 黑云笼罩的天葬山,今日,一道宏大刀气,破空穿云扫落,将山顶厚重的乌云一分为二。 阳光之中,一艘玄轲飞渡而来,只见夹板上一人独立,气势磅礴。 刀气斩落,无可赞叹的威能,穿透山顶结界,轰开死国之门,地动山摇间,余威深入山体,天葬山顿时一分为二。 玄轲路过死国门前,白秋霜挥手一摄,将失去光芒的克邪圣器的收起,随后玄轲再进,直入死国。 死国,最高处是末日神殿,最地处是不毛之坑。 而末日神殿则坐落在死国之都,死都之外有五条栈道,五条栈道的尽头分别坐落有一座城池,由死国五尊分别镇守,掌握死国的五行资源。 死国的中央体系,由死都与五大栈道构成。 除此之外,便是地罪岛与死国荒地,再往下,就是死国最底层,不毛之坑。 玄轲飞跃荒地,此时死国空中已经没有恶灵飞舞,荒地之上,数不尽的貔族、蚘族跪拜归来的神子。 一路长驱直入,直登地罪岛。 白秋霜从玄轲走下,踏上地罪岛的土地,迎面而来的,正是死国五尊! “尊皇,久仰了。”于白秋霜而言,死国五尊之中,唯有无界尊皇值得一战。 看到已经恢复容貌的无界尊皇,白秋霜便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 无界尊皇,乃死国天者之胞弟,天者原想扶植他为死国君王,但因他和鬼薄英相恋,让六魔女因此骄傲起来。 因为她们掌握了所有死国生命的粮食源头,后来死国种族开始倒向六魔女,便希望六魔女能成立新的国家,能与天者、地者、五尊平起平坐。 大业未成,天者不允许其他势力的暴动,于是暗中封印了六魔女,用黑暗之章将她们终生禁锢。 后来,天者引死神对付无界尊皇,死神也主动挑战尊皇,仅用不足三成功力便将其击败,并将他打落不毛矿坑。 尊皇也将计就计,为了找寻魔女鬼薄英,让自己接受万针蚀骨之九酷血惩,化为全身尖刺透体的恐怖模样,只为找出只爱人鬼薄英,也让无界尊皇得以修炼超越九天之能。 如今看他模样,想必兄弟之间误会已解,现在估计已经一家团圆了。 “却是多谢神子了。”若非神之子预言死国将受灭顶之灾,他的兄长也不会去不毛矿坑与他解开心结,他也无法一家团聚,若非此战将决定死国之未来,他实在不想动手。 “尊皇,你们在讲啥,还打不打了!”一旁暴脾气的鬼狱邪神,已经开始忍不住了。 鬼狱邪神,镇守五大栈道之嗜血魔道,执掌死国火之元素,脾气暴躁,刚猛强悍,性格直爽。 银月贪狼,镇守五大栈道之诡森魔道,执掌死国水之元素,生性噬血凶残,常以魖族为食,动向诡异神秘,看似冥顽不驯,实乃天者死忠。 黑闇冷爵,镇守五大栈道之千蛊邪道,执掌死国金之元素,特异体质能化纳所有的攻击,乃一能吸取对方的内力的不死活尸,无需吸血,不惧阳光。 九妖翼姬,镇守五大栈道之邪魅欲道,执掌死国木之元素,乃五尊中唯一的女性,妖媚性感、手段残毒。 “哈~既然如此,那我便先与死国打一声招呼了。”看着面前五人,他们的信息自白秋霜脑中浮现。 只见白秋霜拨手翻袖,气若湍泻,回纳运化,无可定形,正是 “破云封刃!” 移石飞沙,风暴渐成,风沙中双掌汇风云,更引万丈怒潮。 风暴之中,电闪雷鸣,无远弗届的力量,竟使死国退去黑白之色,变得多姿多彩。 就在重人讶异之际,白秋霜极招脱手而出。 “无影扣杀!” “九狱炼火!” “夜狼杀!” “黑邪吞日!” “九邪斩!” 极招交汇,地罪岛顿时动荡不安。 烟尘尽散间,只见尊皇独立,四尊屈膝。 “多谢神子手下留情。”明白实力差距,四尊拜谢后便退至一旁。 “尊皇,接下来,便是你我之间的战斗了。” “来!” “杀!” 一声开杀,眼神变换,白秋霜划掌成刀,势取凌厉。 刀光急掠间,无界尊皇沉着应对,脚步沉稳。 招来式往间,一时不落下风。 就在此时,白秋霜刀势一变,刚猛之中隐藏柔劲,无界尊皇身形一慢,顿时受创! 无视创伤,无界尊皇欺身再进。 瞬移的身形,沉稳的脚步,两人激战疾如落叶飘飞,更迅狂风急掠。 然而,交战之间,无界尊皇直感自身攻击难竟全功,而对方却是愈战愈勇,心有疑问之际。 只见白秋霜以纳真神诀合并尊皇攻势,旋即气一沉,一道强劲刀气尽扫周遭。 无界尊皇双臂交叉格档,被击出数丈之外。 “热身结束,尊皇,接下来,三招为限如何?” “好!” 多番交手,无界尊皇心知自己身处劣势,起手便是极限之招。 只见无界尊皇掌汇阴阳之能,化作日月,昏暗的死国竟一时亮如白昼。 “灭旋流?吞日噬月!” 白秋霜运气之间,暗红色邪力席卷地罪岛,竟使死国天空再回昏暗,正是武君罗喉绝式。 “蚀阳掌!” 强招对峙,白秋霜邪力卷动风云,尊皇操弄日月双极,接招刹那,天空疾雷奔走,大地为之动荡,尊皇负伤,倒飞而出。 “很好,第二招!” 无界尊皇单膝跪地,只见其身后竟生出三对白色羽翼。 “无界神羽?闇旋流?天毁神崩!” 面对毁灭神招,白秋霜气沉丹田,先以气双流削弱来势,随后 “纳真神诀,邪凰破虚空!” 极招对冲,四野惊爆,观战的四尊急忙又往后退了十里。 “最后一招了。” “六鬼嚎?毁灭之翼?无界极限!” 无界尊皇腾空而起,背后三对白色羽翼再现,引动天空风雷呼啸。 “便以此招,敬你!混沌缈无极,双分日月明!” 白秋霜气走八脉,功体切换,拨手翻袖之间,竟现水火并蓄之招。 终极之招再对,掀起无边烽火,此时,天落细雨,烟尘尽散,唯见尊皇俯首。 “多谢神子手下留情。” “下一关,是地者。” “是,地者在死都城外。” “如此,你便在此调息,我先行一步。” 言罢,白秋霜化光而走,直奔死都而去。 第67章 死国之天 死都之外,黑云蕴至邪之力笼罩天地,唯见一人,魁梧威仪,身批金甲黑戎,独立于此。 就在此时,撼雷天降,大雨倾盆而下,再闻 “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来了吗?” “死国创世之地,久仰了。” 地之者,死国两大创世神话之一,本体为死国大地灵脉,死国创世之后,地者将自己的灵魂与精神扩散到整个大地,具现出一只巨人扛起了地罪岛。 如今地者解放,天者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还在意料之中。 “神之子,死国等待千年的救赎,久仰了。” “哈~我与尊皇三招决胜,我记得地之者擅刀,便在刀上分胜负,如何?” “好!” 无界尊皇与白秋霜的战斗,本体作为死国大地的地者全程都在观战,赞叹之余地者亦不敢大意,气一沉,手一提,血断邪刀破土而出。 只见其刀柄呈黑,装饰为金,刀柄后端为恶魔展翼,刀锷造型繁复,以死国图文为底座上展双翼,上镶钻石,刀身细长,似军刀却有意外的弹性。 白秋霜亦是真气鼓动,末日神话化出,刀镡之上两只蝎脚伸出,缠在其右臂之上。 末日神话出现刹那,死国天空宛如陷入血红炼狱,地者感到自身肺腑之间有一股火气在悸动。 但,眼前魔刀之材质,来自他散离的神躯,故而此般火气对他无用,换作旁人,此时真气早已滞碍难行。 “此刀何名?” “末日神话!” 死都之外,死国创世神话,一对死国等待千年之救赎。 是刀上争锋,也是死国命运之决。 对视的两人,静默不语, 一者如高山巍然。 一者如狂风冷电。 而高涨的战意,却好似满弦之弓,蓄势待发了。 眨眼一瞬,气机交错之间,两人招意已在意识之中过了十招,百招,千招! 万千的变化,纵横的刀气,在大地之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刻的痕迹。 在这一刻,风止,雷歇,仿佛死国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凝固。 “杀!” 却在天空响雷一瞬,人,动了! 地者长刀拖地,火星迸射,疾攻而上。 铛! 神兵交锋,气荡八荒,一者死国等待千年之救赎,一者死国创世之神话。 两人招来式往间,各不相让! “斩天地!” 刀气袭身,白秋霜再运纳真神诀,转劲卸力,随后 “九邪御神诀!” “地毁变!” 兵刃交错间,地者劲力一转,将血断邪刀卡在末日神话勾刃,将其拨开。 随手反手一握,护体魔神地罪巨像显化,重拳轰下! 白秋霜气一沉,刀势一变,风,起! 正是三锋九敇绝式,风樯阵马! 无边刀气如狂风般聚拢,在其身前化作气墙,挡下地者神威。 “飒沓如流星!” 随即,回招以对。 架刀格档间,强如死国创世之地,亦感沉威压身,难承其重,双足顿时陷地三寸。 “地之者,你之实力,当真不差!” 回气空隙,白秋霜向地者赞叹道,地者不愧是死国之武魁,若非肉身融入死国大地,他还能更强。 “神之子,你之实力,当不止如此。” 眼前之人,无论是武学亦或者战技,都堪称无缺,临战经验之丰富,再加上那强悍根基,虽未有昔年死神那般强悍,但却远比死神更加难缠。 因为死神,拥有绝对的力量,眼前之人,拥有更加丰富的技巧,地者心下明了,若是此战不胜,将来便再无获胜之可能。 “但你之实力,却仅有如此,死国之武魁,你能否让我运用更多的力量?” “下一招,便是你我之胜负!” “那便,请了!” “闇之罪翼?八羽齐杀?罪身无道!” 只见地者腾空而起,背后张开三对黑色羽翼,融合地罪之身巨能,准备发出最强悍的毁灭之击。 “千里不留行!” 白秋霜真气鼓动,功体再变,风水并流,正是无常无定,无形无相,无可名状的一刀。 “喝!” “杀!” 两人最后一击,天地俱一惨,死国失颜色,正是最出人意料的结果。 血断邪刀自白秋霜胸前透体而过! “不对!” 长刀入体,地者暗感不对,正欲抽身而退,却直感全身酥麻,无处用力。 “地者,你败了!” 话音落,白秋霜功体再变,电闪雷鸣之中夹杂炎流火劲,随着毁世一掌,直灌地者五脏六腑。 “咳咳,我收回我的话,死国武魁,创世之地者,你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对手。” 白秋霜稳定身形,将咳出的鲜血以术法喂养了末日神话,随后蜕变大法运转,伤势尽复。 “神之子,天者在死都之内,末日神殿之下等着你。” 地者见状,瞳孔一缩,他与无界尊皇,虽然试探出白秋霜功体属性,却并未对其造成多少损耗。 “请。” 白秋霜闻言,越过地者,进入死国之都。 “天者” 地者术法催动,血断邪刀没入大地,消失不见。 白秋霜进入死国之都,直向死国最高处行去。 那里,是他在死国的最后一战,也是他最后的对手,死国创世之天! …… 末日神殿之下,这里,将是决定死国命运最终战的战场。 “睿智的天之者,久违了啊。” 只见眼前之人,身着银白色祭祀服,双袖摆并有羽绒,透明的翼形装饰将其白发束笼,面前的珠帘面罩已经打开,正是死国创世之天! 而其身前,除了血断邪刀,更立有一柄紫红色长剑,名曰,魔剑阎帝。 魔剑阎帝乃死国大地之源,紫红剑身笔直透杀,剑身镶有无数华丽宝石,剑鄂盘状金属物刻有精雕四翼装饰,剑鞘两侧各存一翼,翼上挂有数条流苏,宛如神者降临,气势非凡。 “神子,久见了。” “却没想到,地者将血断邪刀也送来了。” “这是属于死国的尊严,也是对神子的尊敬。” “哈~天者之言,总是这般悦耳,令人不得不信啊。” 对于天者的话,白秋霜只想说,格局大了。 “神子连番战斗,需不需要稍加调息。” “免了,今日之后,死神神话将得到延续,死国的历史,也会翻开新的一页!” 第68章 末日神殿续神话 死国之神的名号,在死国之中,虽是至高无上,却没有什么太好的评价。 在死国这个充满杀戮的国度,这个优胜劣汰的国度,死神代表着恐惧,以及绝对无敌的能力,主宰着死国一切生命的生与死。 末日神殿之下,死国创世之天,死国千年救赎,这场无可避免的对决,将决定死国将来的命运走向,将决定今日之后,死国最高权威的归属! “死国千年的故事,这场千年的圣战,都将在今天结束。” 十年的梦魇,既定的宿命,死神的赌局,都将随着今日一战,烟消云散。 白秋霜言语之间,雷奔电走,名神剑出,刀剑分持于双手,一派自信从容。 “神之子啊,能告知我,由你执掌的死国,是怎么样的光景吗?” “我会将死国,带领向空前的强盛,如那万古恒阳,经久不衰。” “死国无法自己生产资源,死国的种族也没有人族那样的智慧,神之子要如何做?” “资源,可以交换,可以掠夺,至于说智慧你不是有计划吗?” “神子的身份” “苦境是地大物博没错,但是,我睿智的天之者啊,你为何要将眼光只局限在这苦境。 你该知晓苦境的水有多深,哪怕把整个死国都填进去,打下的土地又能守住多久。 无谋的战争,只会给死国带来灭顶之灾,哪怕你能再造死国生命,但地者呢?尊皇呢? 在死国强盛的过程中,牺牲是不可避免的,那为何不把这个牺牲减小一些。 不如随我放眼异境,人族不是苦境的特产,相较于攻伐苦境带来的收益,攻伐异境,以死国的国力,岂非更加容易?” “这便是神子的想法?” “我的天之者啊,出招!” “神子,注意了!” 天者气一沉,亦是刀剑分持。 “非道灭罪?六神击!” 魔剑阎帝加持天者功体,一击之威,竟使死国再度失色。 白秋霜刀剑交叉身前,格挡卸力,只见死都大地如蛛网般寸寸破碎。 “曙天青冥映魔刀! 万殊一刃映魔涛!” 卸力转劲,白秋霜再运气双流绝式,只见天际奔雷不绝,万丈狂风移沙走石,席卷整个死都。 “天之神羽?五神印!” 狂风中,天者首现天之神羽,加持招式威能,绝式再运,方圆百里尽摧。 极招交汇,瞬间风云崩天落,百里鬼神惊,两人鲜血洒落,各自负伤! 随后,两人之间的战斗,转变为最原始的兵刃交锋。 刀,在眉梢! 剑,在眼角! 刀剑交击,气芒迸射,尽摧四野。 天者不世雄力,引使白秋霜再添狂态。 刀剑再交击,引爆昊光万道,化作刀光剑影千万流,席卷周遭。 白秋霜攻势愈加凶猛,攻不知守,进不知退,眼中狂态尽显,脚步却一如既往地沉稳。 天者刀剑回转之间沉着应招,却转变成伤势的互换。 随着两人战至白热,死国之都几近变成废墟。 “天之神羽?圣海一击!” “清辉照海月,九邪御神诀!” 双招同运,双式齐发,随着战斗的持续,白秋霜开始占据上风。 “神子之实力,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 眼前之人,战力之强,所学之杂,让天者一时心惊,那种一切脱离掌控的感觉。 天者自问,究竟是怎样的天赋,才能让一名孩童在出生后的短短时日内,便拥有这般实力。 “睿智的天之者啊,你还要有所保留吗?” 可惜,如今的天者,无法让他一睹十二天罚绝学,当真是可惜。 “神子不也一样,还有所保留吗?” 天者出言,功力加催,天之神羽再现,将功力逼上极限! “因为,当我不再保留,整个死国我都能踏平,喝!” 一声沉喝,白秋霜真气逆冲,发冠崩碎,金发飞舞之间,宣告着自身禁锢被彻底解开,长久的沉淀,于今日完全爆发! 死国创世神话,死国千年救赎,在这一刻,功力双双逼上极限。 死国天地,随着白色神羽与暗红色邪力的激烈交锋,在彩色与黑白之间不断转换。 “第二个回合!喝!” 白秋霜沉声一喝,刀剑顿时换作死神双镰。 “千年的故事,今天结束!” 一声呢喃,伴随着元功加催,蜕变大法加固经脉,双镰在功体切换之间回旋而上。 铛铛铛铛铛铛! 兵刃交击间,火劲,寒气,流霆,冷风轮番而上。 无远弗届的力量扫荡整个死国境界,竟使死国出现了四季更替。 交战的两人心知,下一招,便是胜负。 “天之神羽?九御神皇?十羽邪天!” 功力攀升至极限的天者,最终之招将出了。 “死神过境!” 另一边,白秋霜气走八脉,强行使体内水火风雷四气合一,再现死神绝式! “喝!” “杀!” 极招对峙,如开天辟地之威,如鬼哭神嚎之叹。 死神最强之招,死国最强之人,引爆最极端的结果。 一声惊爆过后,烟尘尽散,天,屈膝! 千年圣战就此划下句点,终究是千年救赎,力压创世神话。 死国等待千年之救赎,越过死国创世之神话,拔起了插在地上,那由死国大地之源所铸的魔剑阎帝,一往无前,踏上了前往末日神殿的阶梯。 神殿之下,累累白骨堆砌,象征着死国之神的绝对实力,代表着死神在死国绝对的权威! “乾卦,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语气平淡,白秋霜踏着白骨阶梯,一步步走向那死国最高之处,末日神殿。 随着台阶的攀升,在其周身,暗红色的邪力逐渐升腾。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最终,神殿之门被推开。 白秋霜走近那张,由白骨铸成的王座,随后,转身坐下。 就在白秋霜坐在王座之上的瞬间,一身死神之力,从有到无,从无到有,重走太极、太素、太初、太始、太易先天五境,极尽升华。 近神之威笼罩整个死国! “这个国度,从今往后,由我执掌。从此刻开始,死国的历史将翻开全新的一页,而我,便是下一任死国之神。” 白秋霜坐在白骨王座之上,魔剑阎帝立于一旁,平淡的话语随着浩瀚神威,响彻整个死国。 宣告着,自这一刻起,死国最高权威,易主! 第69章 战后重建 末日神殿,白秋霜斜倚在王座之上假寐,在意识中复盘着两天前的战斗。 此时的他已经重整衣冠,而魔剑阎帝依然立于一旁,诉说着死国千年圣战的胜负。 就在此时,黑白神羽自虚空浮现,死国高层共聚于末日神殿。 “天者叩见神之子。” “地者叩见神之子。” “叩见神之子。” 天地屈膝,五尊俯首,共尊神子。 “神之子,我不能理解,为何要让无界尊皇,关闭死国大门!” 鬼狱邪神出言,他不能理解,为何好不容易打开的大门要重新关闭。 “我的好鬼尊啊,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借机发兵苦境是吗?” 白秋霜暗叹,五尊除无界尊皇之外,都被他一招压服,再交谈起来,连礼数都齐全了不少。 “是!” “咳咳,哈哈哈~我的好鬼尊啊,你可知晓,似你这般实力,我在苦境随便找片深山,一掌拍下去,都能炸出一两个实力不弱于你的高手。 而鬼尊在我死国,位列五尊,实力已是寻常死国子民难以企及。”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鬼狱邪神的话,依然让白秋霜笑了出来,这便是坐井观天啊。 “这” 温和的声音,在鬼狱邪神耳中却好似万载不化之玄冰,哪怕是火属性功体的他,额头亦冒出一层冷汗。 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天者当时直接带死国全体,无条件投降于死神了。 “在苦境,如你这般燥进的高手,别说坟头草了,一般都是死无全尸。” “神子恕罪!” “哈~无事。” 白秋霜真想再感慨一次,天者把五尊安排在第一战,真是一步妙棋。 “关于苦境的情况,我大概与你们讲两句。 苦境是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不假,但正因如此,苦境之内的高手,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其他境界。 就再以鬼尊为例,似鬼尊这般,在死国位列五尊的高手,在苦境也就稀松平常,一般下场都是死无全尸的。 似尊皇这般实力,在苦境才能称得上一方高手,一般来说留个全尸问题不大。 而只有似天者与地者这般,才可在苦境称霸一时,注意,是一时。 就算再加上我,可那又能如何,打下的基业能守住吗?拉长战线,驱狼吞虎,以多击少,逐个击破,让你等防不胜防啊,届时能否留个全尸,都要看你等的运气够不够好。 更何况,苦境排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像我死国这般,还未出世便被定义为邪恶势力,更是被排斥的首要对象,盲目出击,实属不智。” 温和的声音,讲述着最残酷的真相,让死国众人一时难以接受。 “那我们便要这般躲着么?” “无谋的战争,给死国带来的唯有毁灭,境界一统的手段,何止战争,何止杀戮,就像苦境,以和为贵才受苦境之人所推崇。 不过,和平所带来的,只是腐化,沦丧。 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而那个契机,不远了。” 银月贪狼?是天者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哈~ 白秋霜心下思考,但嘴上依然在给众人补充着要点。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现在的他,已经开始爱惜羽翼了。 放在往日,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关于死国接下来的行动,还请神子降旨。” 重新对苦境战力,进行了一番估算之后,天者出言道。 “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吗?先着手死都的重建,只是地上建筑,资源消耗应该不会很多。 以及死国之门那边,尊皇,我需要你去再加一道保险,这是图纸,你看一下,能做到吗?” 说着,白秋霜拿出一卷图纸,以真气推送于无界尊皇面前。 “嗯?可以。” 无界尊皇拿到图纸,打开确认之后给出了答复。 “那便劳烦了,接下来,第二件事,昔年天者与火宅佛狱敲定的合作” “神子若是不同意,可以终止与它们的合作。” “哈~火宅佛狱的实力虽然一般,但是它的名气臭多了,合作继续,为何要终止?这么好的一个挡箭牌,不拿来卖,浪费啊~天者,你明白?” “天者明白。” “既然如此,五尊便先去忙,接下来这段时候,辛苦诸位了。” 言罢,白秋霜继续闭目养神,等待五人离去。 “神子是到达那个境界了吗?” 待五尊离去之后,天者开口问道。 作为上界的大天使长,在这方面的眼光他还是有的。 “近神之境,我只跻身三分之一。 代表着精气神的近神之躯、近神之力、近神之魂。 我只有气是达标的,另外两项还差一段路。” 宿命之战的胜利,导致了命格的上升,以及天命的转嫁,使得白秋霜一身根基极尽升华,成功破境。 虽然只破境了三分之一,但是以这个时间段台面上的力量来看,也够用了。 “神子有没有想过,更进一步。” 在与白秋霜交战之时,天者便知晓,自己原本的计划行不通了。 在战败之后,天者更加确定,自己原本的计划行不通了。 白秋霜体内的水火风雷四气,只有他自己能催动,放到其他人身上都会直接失衡,引发难以挽回的后果。 就算将来有万妖炉辅助,他估计自己达成目的的可能,都不足三成,这三成还得是眼前之人愿意配合他。 那么,他的选择便只剩下,尽心的辅佐白秋霜。 “嗯?如今的我,虽然每一刻都在变强,但若是想直接更进一步的话,很难。” 天者开口之后,白秋霜就开始思索事情的可行性了。 他能够让四气,在体内形成特殊的循环,使得自身力量,每时每刻都在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增长,但也需要承担一定的痛苦,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 “若是以五行元素,将肉身进一步加强呢?” “死国的五行晶元吗?” 以五行晶元作为契机,借鉴阴符经中的盛神法,将肉身进一步强化,在白秋霜的设想中是完全可行的。 “没错,虽然可能无法使神子的力量增长太多,却可以将神子的功体进一步完善。” “哈~我的好天者啊,看出来了吗?” “神子如今的功体,一旦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天者倒不是担心白秋霜,主要是担心死国,一旦白秋霜在死国功体失衡,死国动舆便有倾覆之危。 “虽说有法有破,但想让我功体失衡,也不是那般容易。” 对于自己功体的稳定性,白秋霜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对神子而言,终究还是破绽。” “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第70章 历史科普 “我已为神子将五尊晶元取来,同时还有一份由地者书写的,关于死国护体魔神的修行方法。 希望神子能尽快强大起来,肩负起死国的未来。” 说着,天者将一块五色的晶元以及一张卷轴,以真气送至白秋霜面前。 “劳烦天者为我费心了。” “天者不敢。” “对了,我有事情需要天者帮忙。” 言罢,白秋霜拿出三个光团,以真气托至天者面前。 “蓝色的那个,是四魌界杀戮碎岛的玉槐树,赤色的那个,是火宅佛狱贪邪扶木的部分枝干,绿色的那个里,是复活战神的全套事物。 天者,你稍后去看一下这两种植物,对死国的环境能不能有一些改善。 关于战神的复生,我已经准备周全,但需要你亲自走一趟。 也就不需要准备魖族血祭了,等战神回来,让我与他一谈。 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尽快。在我闭关这段时间,死国事物全权交你,不要让我失望。” “谨遵神子旨意,若无其他事情,我与地者便也告退了。” 天者将三样事物收起,随后便与地者告退离去。 “更进一步吗?确实不差,但仅仅是这样,不够!” “气”的突破虽然增强了他的实力,但是失衡的精气神,也给他留下了破绽,远比功体失衡更加致命的破绽。 只见空间一阵波动,白秋霜的叛天族肉身出现在其身前。 “希望一切不出我所料,最初的叛天族,是否目睹过那创世的烛龙?” ………… 另一边,离开末日神殿的天者与地者,站在地罪岛之上。 “火宅佛狱,希望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存在过往的境界条约,将要再度开启了。” “唯有死国,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曾经如此,现在、将来,更是如此。” 虽然神之子的回归方式,太过出乎天者预料,不得不使他将死国创世大计进行修改,但对于死国整体而言,却是利大于弊。 “利用莫汉走廊,要使火宅佛狱与死国接合,真的可行吗?” “地者,你为何质疑?” “神子赐下的那一节,来自火宅佛狱的植物。” 地者在贪邪扶木之上,感受到了比死国更加贫瘠的气息,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怀疑,到底是怎样贫瘠的土地,才能孕育出这种植物。 “从神子的语气中的鄙夷,可以想象,火宅佛狱在资源方面的缺口,比死国更加严重。 所以让他们来吸引苦境的目光,确实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更何况,火宅佛狱所处的境界,应该还有其他的世界 只是我没想到,神子这么快,便降下了复活阿修罗的旨意。” 有些话天者虽然没问出口,但是从白秋霜拿出的东西,他便能够判断出白秋霜必定去过那些地方。 甚至说,天者可以肯定,白秋霜必定与火宅佛狱,或者说火宅佛狱所处的境界之中的高手,交过手。 “阿修罗如果复活,还愿意继续莫汉走廊的工程吗?” “他总是以大局为重,更何况,神子会说服他的。” 死国的生命个体,就算强如阿修罗,在智慧上依然存在缺陷。 哪怕阿修罗是自己最疼惜的爱将,在这件事上,天者依然对他不看好。 “当初魖族、蚘族、貔族,三族被你赶至荒地,唯有杀戮的胜利者,才能踏上地罪岛,成为守护中央的战士,而失败的种族,被流放在荒地上作为苦奴。” “魖族的生命,需要阴阳交合方能延续,但因母体数量甚少,而蚘族与貔族,却能无性繁衍。 使得魖族虽然战力过人,却惨败于对方的人海战术。” “直到阿修罗诞生,一个人改变了战局。魖族获得胜利,他却也解放蚘族与貔族,让他们一同踏上地罪岛。” “后来三族拥戴他,希望能推翻中央集权,阿修罗不愿内战,代表三族与我谈判,希望我能让三族同时活在地罪岛。” “当时你以资源不足为理由,希望阿修罗打造莫汉走廊,协助死国取得其他境界的资源,方能孕育死国所有的子民。” “没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后来,工程只进行了一半,天外陨石却毁灭一切,阿修罗为了保护死国,挡住爆发而牺牲。” “阿修罗死后,拥护阿修罗的罪民,也在死神降临的时候,全部被打入比荒地更底层的不毛之坑。” “天者,囚禁阿修罗的部属,对你有何用处。” “那已经不重要了,它们现在唯一的价值,或许便是神子与阿修罗谈判的筹码。” 在天者原本的计划中,有考虑过借助妖世浮屠的力量,彻底打开死国通往苦境的通道。 但是先前白秋霜给他看到的画面里,那个代价,对死国而言太大了,妖世浮屠对死国造成的伤害,远超预计。 千万死囚的牺牲不算什么,脚下这座地罪岛尽毁,三族伤亡惨重,地者肉身受创需要再造,死国大地破碎,地脉被毁超过八成,五大栈道毁二。 种种牺牲,仅为了打开一条,现在的死国随手便能打开的通道,不值得。 天者估算,以白秋霜的天赋,此次闭关怕是不需要几天,他需要尽快将阿修罗复活。 阿修罗掌握着死国至高的空间魔法,可以随心穿越不同境界,提早将他复活,对死国接下来的计划会有不小的帮助。 “降天语?九重狱火?复苏重生!夜神!” 就在天者轻呼一语,只闻死国之内天雷闪动,天降鬼火,而浴火重生者,是一名带来黑暗的死者。 “夜神,你可否还记得,阿修罗这个名字?” “不认识。” “那对你而言,死神呢?” “不认识。” “不可亵渎死神之名。” “我只接受天语。” “神子降旨,我将召唤阿修罗。” “嗯。” “当年莫汉走廊变故,阿修罗为整个死国而牺牲,而现在,神子降旨,我必须将他唤醒。 属于死国的牺牲,都是最无上的价值,神子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我需要你的帮助。” 因为白秋霜的回归,天者的计划一变再变,本来复活阿修罗还需要千魖血祭,现在都省下来了。 第71章 复活的历史 接下来的时日,死国开始了全面的重建。 半截玉槐树与贪邪扶木,被天者的再生魔法,以及地者的创世魔法再造。 新生的植物,可以吸收虚空之中的能量来反哺死国,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持续与稳定。 新生的巨树被天者种在新建的死国之都,末日神殿之下,沐浴神恩。 同时,阿修罗的尸体,也被以极其精妙的术法召唤回死国。 那是一尊被层层石牢封锁的魔神,手中握着弑神长枪。 历经千年时光,那不曾腐朽的身躯,透露出战神的威严,以及不可侵犯的骄傲。 随着空中命源的灌注,阿修罗尸身上的魖族之血起了变化。 特殊却明显的脉动,隐约却清晰的声响,不停敲打人的内心深处。 沉睡的战神,无上邪眼,万毒圣血,是死国生命个体中最强的存在,也是最神秘的传说。 随着命源灌注结束,死国传说中的战神,来自死国的骄傲,魖族之首,最强的阿修罗,终于苏醒了! “啊” 天地失衡,死国动荡,随着叹息之声的传出,死国战神,时隔千年,终于复活。 感受到阿修罗的复活,死国的恶灵在空中飞舞,奏起属于死国的赞歌,将阿修罗的历史,以另一种形式呈现。 存在死国未来的信念,自地狱唤醒了死国的尊严。 “莫汉走廊,死国的未来,不能由我结束,你们还想困住我吗?哈哈哈~喝!” 一声沉喝,缚索于阿修罗身上的石牢尽数破碎,充满原始野性的魔神自其中挣脱,其体外兽骨明显可见,与血肉相连,背后一对巨大的骨翼,在挥动之间带起风暴。 创造历史的传说,魖族战神阿修罗复苏,强大的力量竟使空间失去平衡。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魔神落地,化作人形。 胡狼面具,黑金战袍,再现死国战神不世神威。 飞舞的魖族恶灵也落在了地上,给予魖族之首、死国战神最崇高的尊敬。 “死国我怎会回到这里这段时间死国发了是何事?” 在与周围的魖族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大致了解了一下死国目前局势的阿修罗有点懵 在他死后,死神来到了死国,统治了许久的时间,六魔女脑抽妄图引发内战,导致他曾经的部属都被打落不毛之坑。 之后死神离开死国,又在不久之后返回死国关闭死国之门,天狼星带魖族阻拦,却被死神随手一招斩灭七成族民。 再然后就是最近的神之子回归,但是哪怕是他身边这些魖族精锐,也只知道在数次惊天动地的战斗之后,无可匹敌的力量席卷死国,为死国带来色彩,之后神之子掌握死国大权,开始了对死国的重建。 此时,刚刚复生的阿修罗,有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人来为他解答,死都或许有他要的答案。 死国之都,天者与地者正在等待。 就在这时,一股延续千年的力量,压境而来,磅礴力量竟使空间出现短暂扭曲。 “你终于回来了,阿修罗。” “天者,我想知道,在我死亡的这段时候,死国之内都发生了些什么。” “在你死后不久,你的部众以为是我将你暗害,在六魔女想要自立之时转去支持她们,死国险些掀起内乱” 死都大殿之内,天者为复生的战神,讲述着在其身亡之后,发生在死国的故事。 “天者,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听完这漫长的故事之后,阿修罗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办了,是愤怒自己的部属,欲将死国带回战乱时代;还是愤怒天者,能够做出如此冷血的决断。 “我非常明白。” “你希望我解释什么,将你的千万部属打入不毛之坑,还是将六魔女永世关押?” “你为何能让死国的生命牺牲至此!” 站在阿修罗的立场上,他难以理解这种牺牲。 “当年莫汉走廊无法完成,死国无法从其他境界得到新的资源,死国的生命,陆续为了争夺境界内有限的资源厮杀而死,这是无法避免的。 甚至于你能够复生,若非是神子拿出了全套的资源与方案,我还得继续牺牲魖族,进行千魖血祭来唤回你的灵魂,再以魖族精英献祭,以其心血将你的力量补全。” 天者口中说出的,却是更加残酷的真相。 “一路走来我也看到了现在的死国,天者,那位神之子,真的能够让死国无数种族活下去吗?” 就在阿修罗话音刚落之际,死国之内气温骤升! 数个呼吸之内,死国之内竟然完成了一次四季交替。 随后,一声嘹亮的龙吟声响彻这个死国境界,天者三人来到外界,发现死国天空之中的乌云以死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云层翻滚之间,隐约能看到其中龙影翻腾。 “护体魔神?” 阿修罗看向天者,眼中满是不解,复生之后的他,感觉整个死国都有些陌生。 “好可怕的天赋,不愧是神之子。” …… 末日神殿,水火风雷四气形成循环,使得清圣的大殿气氛变得疏异起来。 白秋霜坐在王座之上,单手撑着下巴,感受着功体的变化。 叛天族的先祖,曾经与烛龙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在烛龙消亡之后,叛天族也走向衰落。 白秋霜通过术法,将叛天族肉身的部分心血抽出,不停地往上追溯,成功通过返祖的血液为媒介,“看”到了九界的创世龙神——烛龙! 随后他便以烛龙为基,通过观想的方式来进行护体魔神的修行和塑造。 虽然差一点把叛天族的肉身搞坏,但与收获相比,是值得的。 可惜他没有身负烛龙血脉,观想出来的魔神只能帮助他,提高对水火风雷的掌握力。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他本来只是想将这护体魔神,煅造成一个容器,一个可以完美承载烛龙之力的容器。 不过只是提高对四元的掌握力,对此时的他来说也足够了,极大程度上避免了功体失衡的可能。 同时五行晶元融入五脏之后,也加强了肉身的承载力,减小了因为“气”的突破,而产生的回气破绽。 话虽如此,但此时的他,回气的时间仍然只降低到三息,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白秋霜通过游荡在死国上空的护体魔神,“看”到了天者三人,于是以此为媒介发出了讯息。 “天者,带战神来末日神殿。” 第72章 以诚待魖 随着护体魔神游荡在死国上空,白秋霜便能做到像地者那样,在死国堪称全知。 以这种高强度的信息处理,来锻炼“神”的强度,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对于天者与阿修罗,若非他恰好打断,他觉得天者能直接把阿修罗给忽悠瘸。 孩子长大总是叛逆,多半是教育方式有问题,多忽悠几次,最后坑死就好了。 这句话完美的符合阿修罗的一生。 相较于天者,白秋霜对自我的认知,还是很明确的,不以智力见长的他,需要一个外置大脑,来帮他处理其他事情。 不管是第一世的学生,还是第二世以力服人当上墨家九算,亦或是第三世被鬼谷子收养,哪怕他消化了徐福两千年的阅历,他依然不太擅长布局。 他更擅长将一切放在桌面上,大家敞开心扉来几句肺腑之言,又简单又省事,对谁都好。 为了能够让人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肺腑之言,他需要不断增强自己的力量。 在苦境,唯有绝对的实力,才是达成一切的前提,再高深的布局,都需要相应的实力来进行兜底,智斗的终点终究还是要靠武决论成败。 做一件事,武力越差,布局就越多越复杂;武力越强,布局便又简单又省事。 随着实力的增长,他对智与力的认知越来越明确。 接下来出场的势力,若是单对单,他无惧任何人,但若是被围攻,虽然自保没问题,但是会很麻烦。 “让我想想接下来,会有哪些势力会登上这个苦境这个舞台。 妖世浮屠贯通集境,四魌界进入战场,邪尊道、末世圣传、云鼓雷峰,枭皇论战 死国若是不内耗,在这段时间只需要,抗过接下来妖世浮屠的冲击便可。 再往后便是龠胜明峦、天阎魔城、中阴界、天佛原乡、厉族、圣魔元史、止战之印,还是有一些资源能拿来用的。 不过,太荒神诀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至于止战之印,有你的手笔吗?” 白秋霜默默地回想着,接下来苦境的局势。 在苦境要想过得好,单枪匹马是行不通的,所以他回到了死国,掀起圣战将死国的力量重新扭成一块。 他需要人来帮他处理事情、分担压力,也需要像火宅佛狱这样的炮灰,来分担苦境正道的视线。 而随着实力的增长,他也能感受到,苦境的下一次任务,就在不久之后了。 “天者叩见神之子。” “地者叩见神之子。” 黑白神羽自虚空浮现,天者、地者与阿修罗进入了末日神殿。 “恭贺神子功成。” “还是要多谢天者了。” 果然是他信赖的辅佐,情商这块是修满了。 “天者不敢。” “死国的战神,久仰了。” 与天者寒暄过后,白秋霜看向了一旁的阿修罗,一时之间战意升腾。 “我此番能够复生,多谢。” 作为一名恩怨分明的魖族,阿修罗对面前这位死国新的掌权者表示了感谢。 不过王座一旁立着的那把剑虽然他没见过,但是能感受到铸造材质的特殊。 “不必如此,战神乃我死国之栋梁,我属意让战神执掌死国之兵权,不知战神意下如何?” “可以!但,死国要对外征战了吗?” “哈~战神愿意为了死国子民,率军征战异境吗?” “唯有对外征战一途?” “对,唯有对外征战一途。” “战争,非我所愿,但若是为了死国之未来,我愿意!” 听到阿修罗的答复,白秋霜并不太满意,他这觉悟不太行啊看来得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战争,乃生命之本性,生存最初以及最终的手段,皆在掠夺与战争之上。 不止死国的种族,其他境界的种族也一样,生命自出生开始便要生存,如果要生存便要掠夺。 只不过,死国的资源早已消耗殆尽,寸草不生,所以发生在死国的战争与掠夺,对比其他境界来说,更加严重一些。 战神所向往的和平,不过是为死国带来灭亡,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国度、任何境界,会给无法生产资源的死国提供资源。 如果死国不对外征战掠夺,那死国仅有的价值,便是提供给他国强悍的战力,以死国精锐的牺牲来换取死国生命的延续,直到死国精锐死伤殆尽,这与死国内部的牺牲,又有何两样? 并且,你该知晓,死国子民在拥有强悍战力的同时,智慧相较于其他种族差了不止一筹,长此以往,也不过是变成,他人玩弄之下的牺牲品。 没有了精锐战士的死国,往后又该如何? 生命,皆有骄傲的本性,谁都不愿意变成毫无价值的牺牲品。 就像曾经的六魔女,她们发觉自己可以掌握死国的资源,欲挑动内战,你之部属更因为对天者的偏见,被六魔女蛊惑,当时天者若不采取极端手段,死国的一切,都将在内战中毁于一旦。 战神,你该知晓,如果死国失去了管理的制度,那剩下的将是什么。 那剩下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杀戮,更绝对的弱肉强食,无数无辜的死国子民将被卷入,然后死的尸骨无存,苦状万分。 这是你愿意见到的吗? 不得不承认,天者治下的死国,虽然不够尽善尽美,甚至可以说是残酷,但死国大环境便是如此,这是自死国创世以来便有的弊端。 死国特有的淘汰进化制度,虽然残酷,但终归出现了不少杰出的精英,他们都是死国的未来。 在我的统治之下,我能为死国开创更好的未来,天者与地者也能为死国带来更好的未来,阿修罗,你也能为死国带来更好的未来,包括五尊,三族,都能为死国带来更好的未来。 死国的一切,都是死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白秋霜一番长篇大论,直接把这位死国的战神给说懵了。 好像听着是这个道理,但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死国大概也就是这个情况,阿修罗昔年执掌死国兵权多年,对死国的基本认知还是有的。 只是站在他的角度,很难接受天者这种轻描淡写的牺牲。 第73章 肺腑之言 最后,阿修罗看向天者,希望天者能给他一个答案。 “我原本的计划,是希望神子的力量加持万妖炉,在征伐人界之后,让死国的子民能够融合人类的智慧。 这样,死国子民在原有强大战力的同时,又能拥有高超的智慧,变成最优越的种族。 然后以此力量,再造死国,让死国过往牺牲的战士,脱胎换骨重生。” “这便是死国的真相吗?这太残酷了!” “战神稍安勿躁,待你看过这个之后,再做决定。” 言罢,白秋霜以术法将画面再现。 透过术法,阿修罗看到一座旷世妖塔,穿越境界之限,撞毁死国之门。 他的千万部属,牺牲生命,来阻止妖塔行进。 地者肉身与地罪岛尽毁,五尊生死不知,五大栈道毁二,死国大地也因此破碎,三族子民伤亡惨重。 “这便在将来,其他境界对死国做出的事情。”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 死国大地破碎,子民伤亡惨重,如此惨痛的画面在阿修罗脑中不断徘徊,挥之不去。 一直以来,因为死国子民的遭遇,他对其他境界的子民亦怀有同情,不忍掀起战火,让其他境界也变得如死国这般。 但换来的,却是死国的灭顶之灾。 “哈哈哈哈~” 充满讽刺的笑声,痛心而悲怆,笑自己过往的天真,笑自己可悲的同情,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作为死国的战神,他应该背负起死国子民对他的信任,他应该保护好死国的子民。 哪怕他不去征伐其他境界,其他境界也会来征伐死国,既然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那为何不能让这令人痛心的牺牲,让其他境界去承受。 “死国的兵权我可以托付给战神,不毛之坑的千万死囚我亦可释放,但我得先和战神交个底,死国最后的家底,只有这么多了。” 说着,白秋霜将魔刀与双镰化现。 “末日神话与阎王孤星双镰,都是由死国大地菁华所造,而魔剑阎帝乃死国大地之源所煅,我想战神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嗯。” 死国最后的家底,用来武装死国的最强战力,以保证境界之战时,死国的顶级战力能够取得优势,不止眼前的四支神兵是如此,他自己的战火也是如此。 “链之菁所打造的兵器,除此之外还有一口魔剑创世,失落于苦境。 在我使用魔剑阎帝的前提下,把魔剑创世进行拆解,来反哺死国元素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语之下,白秋霜便给魔剑创世判了死刑。 “需要我现在去苦境将其寻回吗?” “不急,死国当前还是,以应对将来的灾难为首要任务。 资源的生产,目前由尊皇之妻女负责,战神精通空间魔法,我希望战神能去搭把手,尊皇需要一些资源来加固死国的大门。” “可以!” “这是死国现在的兵符,我便托付于战神了。” 说是兵符,其实主要还是一种术法,用以召唤和统帅死国战士的。 “多谢,我不会让死国的子民失望。” 接过兵符,阿修罗重新戴上面具,转身离去。 “他还是这样,永远把死国的子民放在第一位。” 在这方面,天者对阿修罗也不得不赞叹。 “这很好,不是吗?他本来便是人民的英雄。” 对白秋霜来说,阿修罗只有别脑袋出问题,帮着外人来打死国,那他便永远是死国的栋梁,凡是来攻打死国的,都是他的敌人。 “关于死国接下来的行动,还请神子降旨。” “接下来吗?我准备出去一趟,把死国年纪收回死国之内的事情,就麻烦天者与地者负责照看了。” “是” “对了,这个本假的你拿回去,拆解成资源之后,看哪里需要便补去哪里,同时,我还想请天者帮我一个小忙。” “天者惶恐” “不是什么大事,夜神如今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想请天者解开他身上的禁锢,送他去与他的小女友团聚。 在死国还能有如此纯真的爱情,我这人心善,便帮他们求一道天语。” ……… 孤星崖,天狼星再次回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你。” 一座写着白小茶之墓的墓碑前,天狼星收拾了一番坟墓旁的花草。 “所以来为你整理,没什么好对你说的,总之,我会保护这个世界,用我自己的方式。” 就在此时,两道魖族之影出现在孤星崖外。 “我早就说了,他一定会来到这,一抓一个准!”阎王锁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道。 “人类的坟墓,你真无聊呢!” “别将这个地方弄脏了!” 阎王祖一句话,惹动天狼星的杀性。 “哈哈哈~”难听的笑死从阎王祖口中传出。 “你最好听他的不然他真的会杀魖喔~” 阎王锁此时还不知道,死神双镰已经不在天狼星手上。 “好凶啊~” 阎王祖非常配合的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你们还敢来见我。” “阿狼仔,不是我们要来见你而是有人要来见你来了” 阎王锁话音未落,一阵微风扫过,蒙蒙细雨从天飘落,再闻清朗诗声想起,白色身影踏雨而来。 “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是你,神之子!” 在当初死神双镰被夺走之后,天狼星便再也没有见过眼前之人,如今再见,却又感到有些陌生。 眼前之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股柔弱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远超当初太学主的强悍力量。 “师兄,久见了。” “双镰已经回到你手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秋霜出言刹那,天狼星直感自身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锁定。 “死国年纪。” “嗯?你要那个做什么?” “遗产继承。” “给你。” 瞬间思考,天狼星拿出死国年纪抛给白秋霜,不管是什么离谱的理由,反正是打不过,与其被出手抢夺,还不如主动交出,省时省事。 “那么再来说下一件事,魖族之首已经复活,如今执掌死国兵权,如果你们愿意回去死国,便回去,他会庇护你们的。” 至于第二件事,若是成了,便算是送给阿修罗的顺水人情,若是不成,也没什么,他还有其他用到他们的地方。 “阿修罗吗?天者向他低头了?” “死国现在由我掌权,师兄如今在死国已经不再是罪民,死国将来也不会挥军征伐苦境,最多借一点地方,来打通与其他境界的通道。” “你如何保证不会进攻苦境!” 第74章 天山剑决 “师兄,你没看过苦境的历史吗?等你多了解一下苦境的历史,你便知晓原因了,请。” 白秋霜觉得,但凡多分析一下苦境的情报,了解多一点苦境的历史,天狼星都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果然即使是魖族难得的人才,也还是魖族啊,只能做到超魖一等。 “呼~活下来了。” 确认白秋霜离开之后,阎王锁长松一口气。 “当初面对太学主时,你也没现在这般狼狈啊。” “为了保证不被他随手打死,我和阿祖都把小命交到他的手上了。” “哈~这样啊。” 前段时间天葬山死国之门被打开时,天狼星是去查看过的,不过待他到达之后,只看到天葬山变成了天葬峡,死国之门也已经不见踪影,如今看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罪民的身份被去掉也好,虽然如今阿修罗复活,但他还是不太想回去,他现在只希望白秋霜能说话算话,他不想与阿修罗兵戎相向。 另一边,白秋霜拿到死国年纪之后,一路向南而去,在那里,他还有一场约战。 …… 地海孤堡,刀堑剑囚,今日,天外极气再临! 一道雄浑剑气自刀堑剑囚之中疾射而出,攻向来人。 “前辈,一段时间未见,何至于此?” 白秋霜侧掌成刀将剑气劈散,随后走入内中。 “你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事情办完了?” “多谢前辈借剑,办完了。” 说着,白秋霜将名神化出,插回原处。 “都说送你了” “我现在有其他剑了,而且名神和我的功体有些不搭配了,长此以往对剑不好。 这把剑对前辈来说,应该有不同的意义,我觉得是前辈更需要它。” “行,谢了啊小子。怎么样,打一场?” 长日锟铻起身,将名神拔起。 “好!就在此处?” “去天山,随我来。” “成。” 天山绝顶,杳无人迹,落雪纷飞,今日,两名绝代强者降临此地,无可匹敌的气势竟使落雪暂停。 “那便是前辈的那名故人留下的吗?” 望着山壁上的题字,白秋霜感受了一下其上残留的剑意,果然是一名绝世剑者。 “嗯。” 长日锟铻提着名神,望着山壁上的题字,回忆起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这样的话” 魔剑阎帝化出,白秋霜提剑一斩,剑气扫落,于山壁之上留字: 剑起星奔万里诛, 风雷时逐雨声粗。 人头携处非人在, 何事高吟过五湖。 “好小子!来!” “那晚辈便,请招了!” 天之下,山之巅,静立的两人,沉默不语。 凝炼的剑意,如无形的飓风,以两人为中心,层层叠叠,席卷万丈飞雪。 随后,便是意识之间的战斗,也是剑意的激烈交锋。 剑意出体,意识交锋,给天山绝顶留下一道又一道剑痕,随着冰晶碎裂的一瞬。 发在意先,剑行无边,长日锟铻顶尖的剑上造诣,一时之间展露无遗。 心未至,意未及,招已杀至眼前,快不及眼。 白秋霜不慌不忙,以相同招式应之,剑上交锋第一招,不分伯仲。 随后,两人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欺身而上,身形交织间,阎帝与名神极端交锋。 兵刃一击即分,两人擦身而过,一步之差,回身再攻。 剑刃交击,眨眼间数十招再过。 只见长日锟铻剑势一往无前,将自身的存在扩大到了极致。 而白秋霜手上剑法则根据需求数度更改,不断以各式各样的剑法,来应对长日锟铻的进攻。 “哈哈哈~痛快,你小子可以!” “前辈之前,是以为晚辈杂而不精吗?” “花样是挺多,但本质上都一样。” “是啊,本质上都一样。” 对白秋霜而言,方便杀人就行了。 只见磅礴剑气贯通魔剑阎帝剑身,白秋霜墨家剑法运使而出,抵挡住名神的攻势,虽然剑势一变,纵横绝式应时而出,一招接过一招,一式强过一式。 “喝!” 一声沉喝,长日锟铻剑势陡升,名神挥舞间,剑招尽破。 随后欺身压进,明神直刺而出,直攻白秋霜胸膛。 白秋霜反手欲横剑格挡,却被长日锟铻借机再进,剑势一变,剑柄攻在其胸膛之上。 与此同时,白秋霜亦翻手握拳,将长日锟铻击退。 随后两人身形再度交织,长日锟铻激发名神剑中的雷电力量,白秋霜亦以纳真神诀运使风水,加持剑势。 一者剑势雄浑霸道一往无前,一者剑如惊鸿灵活多变。 叮叮叮叮! 两口不世神兵在风雪之中极端交锋,叮当之声在天山绝顶不断回荡,响彻云霄。 磅礴剑气交锋,强大的反震在兵刃之间反扑而回,将交锋的两人各自震退。 “再来!” “一招决胜!” 长日锟铻名神高擎,庞然剑意贯彻天地。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正是此生最强一剑,怆天若失。 同时,白秋霜双手握剑举在胸前,紫红色剑身之上,赤色剑气升腾,凝千化万,在白秋霜背后形成两对翼展数十丈的巨大剑翅。 剑翅轻振,白秋霜腾空而起,无边剑气激射而出,将天空染红。 与此同时,长日锟铻剑意积蓄到极致,冲天而起,白秋霜亦持剑在手,如流星天降。 至极剑意交锋,撕开了天山之顶积厚的云层。 平地起惊雷,余劲扩散到整个天山,仿若天灾肆虐,地动山摇之间,竟使天高百丈! “哈哈哈~” 烟尘尽散,两人各自将剑收起,相视一笑。 “痛快!” “你接触到那个境界了?” 在战斗过程中,长日锟铻便感觉到自己的攻势难竟全功,他的极意就算是同境界里,都是攻击力最高的那一批,此时竟然难以发挥。 “三分之一。” “怪不得会留手,最后那招叫什么。” “杀生道?末日之判。” “招中有恶意,不像剑招。” “虽是杂糅了术法,但还是算剑招的,毕竟是用剑使出的。” “哈~” 长日锟铻没再说什么,在剑上,两个人同样的纯粹,只是他的纯粹是在剑道上,而白秋霜的纯粹是在杀人上。 第75章 死国年纪 天山剑决结束之后,两人便顺路在野店吃了碗清汤白面,随后长日锟铻返回地海孤堡,白秋霜亦回到中原。 单论剑,白秋霜自愧不如,长日锟铻不愧是册万古宗名的剑道高手,剑上修为确实够强。 但若是论武,对比一下死国天地,现在的他打两个长日锟铻都不难。 可惜此番是在论剑不是在论武,最后一招他还试了一下,以血之禁印加成剑势,结果不太尽人意。 在这个高手人均根基以千年为单位的苦境,传承仅仅两千年的血之禁印,果然还是太拉胯了。 “从降临到谈恋爱,整整十五篇的日记,第十六篇是后边补的吗?” 高峰上,尘封已久的死国年纪,被白秋霜打开翻阅,看的津津有味。 从降临死国,到开启死神游戏,见证了人类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最终与一夕海棠的相遇,神者失去了身为神的矜持,这本日记,简单记录了死神的前半生,还配有简略的插图。 “遵守死神规则,按上死亡血印,方能开启死国真正的秘密。” 不出所料,有些事情亲身体会,远比在旁观之时更令人无语。 “哈~真是恶劣啊,若是没人将战后的死国修复,这确实是一步好棋,可惜。” 只见血液滴落在书页之上,瞬间景变物换。 只见一道身影,身着黑袍,头戴兜帽,坐在白骨王座之上。 在其面前,是一张西洋棋盘。 阴风瑟瑟,漠然的身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张同样的白骨王座出现在棋盘对面,白秋霜坐在其上,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 他发现,根本看不懂,死神没教他怎么玩这个,但那不是问题。 “孩童,按上血印,证明你遵守了游戏的规则。” 虚化的死神面色如常,执棋落子,淡然一语。 “哈~说。” 白秋霜亦执棋落子,与眼前身影进行对局。 “这个故事,除了你自己,不能传达第二人知情。 否则,条约就此毁灭。” “可以。” 白秋霜在试探,试探眼前身影是死神留下的分身,还是留下的力量所形成的机械化幻影。 “此乃死国存在真正的天命,就是让妖世浮屠,与死国合而为一。” “哈~”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白秋霜还是没憋住笑。 “嗯?” 死神幻影对眼前之人的反应,感到不理解。 “你是谁,死神吗? 想好再回答,我可以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术法牵引,挑动着幻影的思绪。 “我是谁” 一时的迷茫,导致术法运行的错乱,幻影的身形开始忽明忽暗。 “算了,你也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谁,变成我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话音落,不待眼前幻影反应,白秋霜浩然一掌,盖在其天灵之上。 只见幻影化作一团黑色的死神之力,不消片刻便被白秋霜吸收殆尽。 霎时间,白秋霜一身根基再度拔升,震碎死国年纪之空间。 高山之顶,白秋霜睁开双眼,凛然的眼神,如渊如狱,给人以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没有经过处理的死神之力,果然是感情的克星,虽然难竟全功,但终归是有效的。” 只有死神之力,才能影响死神之力。 虽然白秋霜如今已将一身根基真正化为己用,但太丰富的感情,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所以他才决定收回死国年纪,以其中的死神之力,来削弱感情对自身的影响。 很显然,虽然难竟全功,但终归是有效的,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那躁动的感情已经趋于平缓,这便足够了。 至于说拿走死国年纪,会不会影响之后妖世浮屠chuang死国的那一头,他不在意,因为那是必然事件。 天命轮转,因果循环,盛极而衰,与其让未知的灾难降临死国,白秋霜更乐意做好万全的准备,让妖世浮屠来应劫,正好还能给他,提供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江湖事,江湖了,只要别让死国屠戮苦境大地,其他事情都有操作空间。 “那么接下来,灭境邪灵若非你等还有些用处,呵~ 这么多年,苦境正道这手驱狼吞虎,分而击之倒是越发熟练了。” 火宅佛狱的前哨兵,不久之后便要到达苦境,而佛业双身的天命,在天雷穹一战击杀一页书后,也会开始盛极而衰。 白秋霜周身气息尽敛,抬手以术法联通死国之内,有些事情需要再交代一下。 另一边,孤星崖上,为夺死国年纪,枫岫主人对上天狼星。 两名来自不同境界的高手,首度交锋。 天狼星气凝孤星,旋刀而上,枫岫主人以羽扇牵制镰刀,进退有度。 死亡之刀,夜冷奏杀,挥动的镰风,扫荡十方原。 “死神令!” 极招逼命,枫岫主人不慌不慌,绝技初展,奇招首现。 “天地无吾,仙影迷踪!” 只见枫岫主人身形瞬动,避过来招。 “这是” “你杀不了我。” “死国年纪不在我身上。” 天狼星有点郁闷,怎么什么人都来找死国年纪,就一本死神留下的日记本,有那么吸引人? “嗯?是被何人拿走?” 在枫岫主人看来,天狼星修为不差,能从他手上将书夺走的人 “不久之前,神之子来过。” 这几日,天狼星反复思考过白秋霜说的话,甚至还去天葬山,以死神之眼观察死国境内。 发现死国内部,确实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这” 这个臭小鬼。 甫一听到失踪已久的神之子,枫岫主人讶异之际,又感到头疼,随后又问道。 “他还有说过其他吗?” 这臭小鬼虽然算不上什么心思深沉,但是偏偏太能搞事了,而且来无影去无踪的,死国年纪落在他手上,难办啊。 “没,只是说要回收死神遗产,我敌他不过,便将书给他了。”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天狼星最终还是选择,隐瞒了白秋霜所说的死国近况。 若是死国真如白秋霜所言,那苦境将免去一场兵灾。 若是白秋霜食言,就枫岫主人这点本事,估计也就只有被当场打死这一个下场,说不说都一样了。 “这样吗?我知晓了,请。” 第76章 死国日常 死国之内,无数的恶灵,正井然有序的来往于死国大门与五尊城池之间,输送着不同的资源。 锤凿斧刻之声回响,一条造型奇异的隧道,自死国大门延伸至死国内部。 “尊皇与战神,不愧是死国之内最擅长工事建造的强者。” 地罪岛之上,白秋霜的术法幻影,看着远方那浩大的工事,不由感慨道。 无界尊皇,死国建筑界两大顶峰之一,忌血之路是其代表作,可惜因为白秋霜的原因,该项目已经胎死腹中了。 战神阿修罗,死国建筑界的另一名顶峰,代表作主要是莫汉走廊以及万妖炉,不过万妖炉现在还没开始建造,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死国战神在开矿方面也颇有经验。 “观这条隧道的设计,神子是想在妖世浮屠撞入死国之后,将其困在死国?” 天者在之前是考虑过,借妖世浮屠打开死国通道的,但是那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有这个想法。” “但,这样的工事只能困住其一小段时间。” 能拿出诸多建筑方案的天者,虽然实际操作可能不如死国两大包工头,但是理论知识相比两人,绝对只多不少。 “本就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这方面白秋霜已经考虑过了,甚至说佛业双身的死法,他都有腹案了。 “嗯?妖世浮屠神子想要建造万妖炉?” 万妖炉的建造,主要是前期生命能量的投入,其他都是次要的,妖世浮屠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然也。” “妖炉的建造,还需要其他的材料。” 虽然猜到白秋霜知晓,但天者还是出言提醒。 “我已经在准备了。” “神子此番传讯回来,可是有旨意要传达?” 之后,天者转移了话题。 “死国年纪我已经收回了,跟你讲一下。” “原来如此。” “还有,死国应该有一卷兵甲武经对?” “是灭之卷。” “他们没练?” 白秋霜真的怕死国这些老实人,拿着来路不明的秘籍就修炼。 他们是一点都不懂,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啊。 “没有。” 天者知道,白秋霜所说的他们,应该是地者和无界尊皇。 不过天者也知道,以他们两人的骄傲,就算把灭之卷交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去练,或者说不会去用的。 “没有就好,兵甲武经是个大坑,千万别让他们去练。” “是。” 有白秋霜的提醒,天者接下来,也会重视兵甲武经这方面的事情。 “充满厮杀的死国,竟然能诞生这般纯真的爱情,不得不感叹,真是生命的奇迹。” 目光穿越空间,白秋霜看到了,正在帮助阿修罗与鬼薄英开矿的夜神与月声。 “我无法理解,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天者将夜神复活,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他当初自杀的原因。 以命换命,用自己的牺牲来解除另一人身上的禁断血印,这在死国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这便是爱,能让人凭空产生强大的力量的感情。” 白秋霜没有说的是,爱也会让人盲目,让人拥有弱点。 还好无界尊皇这个老丈人,非常靠谱。 这要是把老丈人换成天者,白秋霜能肯定,就算他在一旁看着,夜神也得吃尽苦头。 “他们之间相处的不错。” 天者看到了在开矿之余,还指点夜神修行的阿修罗。 “阿修罗对他的那些后辈,还是非常照顾的。” 若真要在阿修罗身上挑个缺点,那便是他的博爱,完美继承了天者和地者优点的阿修罗,也继承了天者的滥情。 堂堂死国战神,自己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去惦记其他人家的和平 但是如果把现实摆在台面上,阿修罗又非常顾全大局,为了死国的未来,他可以做任何事。 比如堂堂战神之尊,不仅学习了空间魔法,还兼修了建筑学以及开矿。 “神子何时归来?” “再过一段时间,死国消息闭塞,我多收集一些情报。” 各路枭雄都惦记着苦境,真正看苦境历史,分析苦境情报的,除了魔界的天魔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 森狱的阎王倒是有个副脑,在苦境潜伏了很多年,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建树,活该他被玉菩提算死。 “神子孤身在外,要保重自身。” “我知晓,对了,天者,如果一个种族必须依靠鲜血才能保存实力,甚至必须依靠鲜血才能生存。 你有办法解决这个弊端吗?” “嗯?这种弊端我在创造冷爵的时候考虑过,但冷爵之实力,位列五尊之末。 若是想克服类似弊端,单凭再生魔法做不到,需要万妖炉辅助。” “这样吗?佛业双身,你们又多了一个不得不死的理由啊。” 这道由术法化作的幻影,在最后的话语中悄然消散。 “神子在给死国找寻盟友了。” 白秋霜离开之后,一旁静默不语的地者开口道。 “神子的眼光确实超前,对苦境的了解更可以说是知之甚详。” 天者能察觉到,每次谈论类似于苦境局势的话题,白秋霜语气之中都带着一股鄙夷。 那种鄙夷,天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特别的复杂,还夹杂着一些恨铁不成钢。 天者现在对苦境都了解,大多都是,从去了苦境的魖族体内的禁断血印了解到的。 而白秋霜口中的苦境,更像是一个龙潭虎穴,字里行间都是死国凶多吉少。 天者有些不能明白,但考虑到白秋霜的实力以及性格,他愿意相信,苦境对死国来说是凶险的。 “我永远会支持你的决定。” “有你的支持,我才能带领死国走下去。” “神子那边” “若非是这种能够影响死国生死存亡的大事,我相信神子更愿意在末日神殿闭关,而不是处理这些琐事。” 甚至于万妖炉的建造,天者都能猜到,主要原因还是白秋霜想用以精进自身。 千年圣战的结果,白秋霜拥有了一个万能的辅佐,天者迎来了一个目光长远的领导者,到底是谁赚了谁没赚,还真不太好说。 “真是可怕的天赋,哪怕对比昔年的阿修罗,都多有不及。” “哈~这便是神之子。” 第77章 天雷穹 “能做到吗?暂且还是不用去打扰他了,等之后能拿出成果,相信会好谈很多。” 白秋霜切断了与天者的联系之后,立于山巅扩散着思路。 武道走到后期,单纯的根基提升,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甚至把“气”推到近神之境,也不是没有先例。 但能走到这一步的人,无一不是天姿绝顶,再加上后天极为努力,在这方面很难将彼此之间的差距拉开。 唯有才情,不断创新的才情,唯有不断在自己的道路上推陈出新,不断精进自身,才能让自己在武道之上继续前进。 他因为年龄的原因,从一开始,便早已经失去了先机,既然无法靠漫长的时间累积,便只能另辟蹊径。 包括夺阎王翎,以异能克服蜕变大法的弊端,以修改后的蜕变大法作为后盾不断折腾自己,集众之长来完善自身武学,都是另辟蹊径的一部分。 可惜护体魔神这个容器,短时间之内无法承载其该承载的东西。 才情这东西,可以说是穿越者最大的外挂了,对个人的提升甚至在知道剧情之上。 信息爆炸的时代,最不缺的便是各种脑洞与想法,只要有能够实践的资本,这些都能尽数转化成穿越者变强的资粮。 其他的白秋霜不敢说,但他如今一身所学,都是在自己折腾自己的过程中,修改调整出来的最契合自身的。 他很享受那种,自身每时每刻都在精进的感觉,哪怕代价是每时每刻,都需要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那早已习惯了,不是吗? “下一个目标,便确定是佛业双身了。 如今万妖炉还没开始造,再加上为了限制天命上升速度,我不想随意动手。 算你们运气好,让你们再多蹦哒一段时间,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白秋霜现在的命格已经上升到了九四,距离九五不算太远了。 飞龙在天虽然对战力的加成很大,但是一旦步入亢龙有悔,是生是死便全看自身能为以及运气了。 对他而言,命格处于飞龙在天的佛业双身,还有他们该发挥的作用,比如逼杀素还真,弄死一页书,拉动集境,希望枫岫来点作用,别因为没拿到死国年纪就不干活了。 “现在手上也没其他事情,不如盗版去看看正版算了。” 话音落,白秋霜腾空而起,化光离去。 在其离开片刻之后,只见这座千丈高峰,竟寸寸崩碎,化作齑粉。 …… 近日来,有武林传闻,说枫岫主人投靠佛业双身,其投降之后第一份投名状,便将正道栋梁素还真与叶小钗坑杀。 “放出的消息,已经在武林甚嚣尘上,谅必在各方势力之间,已起了微妙变化。 枫岫主人,你想游走各方,女戎是不喜欢三心二意的男人啊~” 妖世浮屠之内,就在爱祸女戎盘算着当前局势之时,天堂之萼带着无执相回到妖世浮屠大殿。 “女座!” 天堂之萼行礼道。 “原来是你,无执相。” 女戎点头示意之后,看向了一旁之人。 “听说枫岫主人已与双座合作。” “没错,他投诚的第一道礼物,便是素还真与叶小钗。” “素还真何许人也,枫岫主人任凭天纵英才,要算计清香白莲,亦非简单。 怕只怕,这其中有诈。” 无执相还是做过苦境情报上的功课的,对于素还真的情报也做过一些了解,这人的智慧实在是强的离谱。 “我了解你想讲什么,如果素还真与枫岫想暗自投合,女戎不会让他们有一丝的机会。 断绝枫岫与各方的合作,只是我的第一步。” 爱祸女戎也不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关于枫岫主人她亦多有试探与防备。 “与其与虎谋皮,时有反噬之忧,何不擒虎于笼,以绝后患。” “哦~你不希望我与枫岫合作?” “当然,我担心他不但会坏我大事,也会坏你们的邪灵大计。” “哈哈哈~枫岫的心机,我看在眼内,你不如就去关注刀无极。” “刀无极?” “刀无极曾与罗喉合作,攻我邪灵,对我而言,枫岫是明,刀无极是暗。 正当咱们的目光,专注在枫岫身上,刀无极这只暗处的贪狼,难保不会伺机而作。 既然你有心合作,何不替我先铲除这支暗箭呢?” 心存试探,也是借机牵制,爱祸女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 刀无极与火宅佛狱有不小的关系,无执相不欲与其撕破脸皮。 “你不愿意?” 见无执相有所迟疑,女戎借势压迫道。 “非也,此事我会担下,请。” 刀无极对他们火宅佛狱还有用,与其让别人接了这话,还不如自己接下,心下确认,无执相开口答应下来。 “女座,枫岫与无执相,你选择相信谁?” 就在无执相离开之后,旁听了全程的天堂之萼开口问道。 “哈哈哈~天堂之萼,你说,邪灵除了邪灵,会相信谁?” 在佛业双身看来,唯有邪灵自己人是可信的,唯有自己人是可以依靠的,哪怕他们的终极目标:四境合一,六道无界。 他们都有自信,在物竞天择的世界,最后的胜出者都会是邪灵。 苦境江湖,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便停止运转。 邪灵,五龙,佛狱,中原正道,各方高手过招,斗智斗勇。 在枫岫主人的帮助之下,邪灵一路高歌猛进。 直至 荒野之上,负伤的一页书急急而奔。 身后,佛业双身紧追不舍,欲取其性命。 一页书且战且退,一路奔至天雷穹。 “退无可退,梵天你终于要坦然受死了吗?” 天雷穹内,天空雷奔电走,偶有撼雷天降,天蚩极业看着止步的一页书,发下豪言壮语。 “苍生之前,胜败不足为论,生死不足挂怀!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越行石!” 气沉丹田,一页书抛石上空,异象乍现! 只见越行石吸纳周遭电流,产生一股沛然难当之力量。 随即,一页书震地扬身,腾空而起。 越行石吸纳雷电之力,一股澎湃汹涌之力量,呼之欲出。 “你想借助越行石与天雷穹的雷电力量!” “何惧于你!” 天蚩极业一声沉喝,四野惊爆。 旋即,佛业双身联袂运招,霎时间闇流暴动,邪云掩天。 “四境归一,六道无界!” 只见双身脚下一座高山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一道巍然魔像,自虚空之中出现,降临云端。 第78章 梵天身亡 正当一页书纳尽天雷之气,要运起八部龙神火之时。 突然,越行石猛然崩碎,雷电之力倾泄而出。 “怎会!” 大勇无惧,一页书纵知中计,依然以自身吸纳天雷之力,不惜玉石俱焚! “莲华圣路开天光!” “九重邪焰?天创罪业!” 佛魔巨立交迸,天雷穹地形丕变,尽泻天雷之气。 极招交会,一页书重伤飞出,落在地上。 “牺牲自己的生命,要与我们其中一人玉石俱焚,一页书,你失败了!” “天意,天意啊!” 爱祸女戎话音刚落,一页书一声轻叹,爆体身亡。 一生伟业,拯万民,破邪障,诛魔无数的百世经纶,竟战死天雷穹。 天地缈缈,徒留一声轻叹,不是不甘,而是悲见从此生灵涂炭。 “好个一页书,此种情势还能伤到我们。” “无妨,佛皇死,梵天亡,天下还有谁能阻止我们的创神大业!哈哈哈~” 远处高峰上,一双冷眼漠然注视着,天雷穹之中发生的一切。 风声呼啸,传来了远方的声音。 “创神大业?天蚩极业真是霸气外露,找死啊。 不过,凯旋侯还真是戏精,这悲痛欲绝演的,心里怕不是已经笑出声了。 时机将近,我也该收网了。” 只见白秋霜真气一吐,一道剑气疾射而出,飞向未知的地方。 一页书的身亡,不管是对邪灵,对火宅佛狱还是对死国,都是有利的。 哪怕只有佛业双身不知道,一页书之后还会复活,但那不重要,白秋霜没准备让他们两人活到那个时候。 千里之外的地狱口,刀无极刚离开前不久,黯纪仲裁者正在独自沉思,分析着所得情报。 就在这时,只闻一声惊雷,一道剑气破空而来,黯纪仲裁者亡魂直冒,想要躲闪已来不及。 “邪狩!” 话音未落,剑气已杀至眼前,还未召唤而出的邪狩与仲裁者被剑气穿身,强悍神威之下,邪狩变回不像果元力,仲裁者当场身亡。 随后,剑气卷走不像果元力与一团命源,破空离开。 另一边,高山之上 “火宅佛狱的命源,味道一如既往的差。不过这不像果元力倒是好东西,拿来造锅应该挺合适的。” 前段时间,白秋霜去了一趟天邈峰,通过特殊术法查阅了一下正版的气双流以及纳真神诀,同时还借鉴了一番武痴绝学用以印证自身。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消耗有点大。 全新的内功虽然并蓄盗版与正版之长处,但是在调整武学的过程中,就算以蜕变大法作为辅助,他库存的命源消耗掉不少,加上先前赞助给阿修罗复活用的,如今存货已然不剩多少了。 “行了,都走了,一页书,死国会记住你之贡献的。” 狂风席卷大地,飞沙移石之间,似激起万丈怒潮,一道至圣佛元与一道至闇邪元,在白秋霜双掌凝聚。 片刻之后,风消云散,大地回归沉寂。 “还有一段时间妖世浮屠才能支愣起来,既然如此,我便借此处强化一下肉身罢了。” 功体切换,白秋霜行功运气,引天雷入体。 最后剩下的这点命源,也该让它发挥该有的价值了,这种每时每刻都在变强的感觉,当真不差。 ……… 另一边,佛业双身与邪灵部众回到妖世浮屠。 “恭喜双座,铲除长久心腹大患,梵天终究被咱们所诛。” 夸诞冥生开口恭贺。 “此役成功,是众人联手牵制对方的结果,梵天致命之处,更在于太过自信其所设之局,殊不知自己才是罗网之物。” 不得不说,天蚩极业虽然有时候容易上头,但是对下属还挺不错。 “但深究其中,我却有疑问不解。”邪说论语开口说道。 “哦?” “梵天非是鲁莽成章之人,此回在天雷穹设局,计划以越行石引动天雷穹之雷力,轰杀双座。此等自信何来?” 重新将前因后果推导,邪说沦语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记得梵天曾说,他去过火宅佛狱,而越行石源出于此,谅必他在那里,曾听闻越行石有此一用。” 爱祸女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果真如此,那便是使人纳闷了。” 虽然不排除有其他可能,但是邪说沦语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 “邪儒宗之费解,当时我与早已洞察,越行石既有此用,何以时至关键,却是自行碎裂,导致自身败亡。” 爱祸女戎回顾着当时的情景,道出自己的疑问。 “也行此用,不过谣传而已,梵天轻信而亡。” “没相当的可能性,梵天不会轻易采信,因此我往更阴谋处想,我怀疑这颗越行石,根本是假货,导致一页书误用惨亡,甚至连咱们也蒙在鼓里。” 她有一个合理的怀疑,邪灵被当枪使了。 “这”天蚩极业一时语塞。 “如真是这样,便该好好回头,查查越行石流落之经过,以及经手何人。” “女座一言,倒是令我别有思考。” 就在两人经过一番交流之后,一旁的夜暴双镰开口说道: “听闻双座激战梵天时刻,有人出掌偷袭梵天。” “此人正是无执相,然而他偷袭之掌,却被突来掌劲所化消,究竟出掌者是谁,其目的是为救梵天,或者针对无执相?”天蚩极业出言道。 “梵天已死,就算对方针对无执相,那也与咱们无关,只要没妨碍咱们日后行动,咱们不必涉入。 如今素还真死,一页书亡,苦境正道气脉已弱,正是咱们推动大业巨轮的好时刻。” 爱祸女戎对日后方针进行了总结。 “嗯?阴端佛鬼在集境谋划已久,正待我们全面进攻,现在心患已除,咱们该将焦点放在集境身上。 而死国方面,咱们久未接触,也该好好探查。”随后天蚩极业做了补充。 “在此之前,元果之力这项隐忧,咱们也不可忘却。” “女座说得没错,此事当列首要,找寻那三名异域之人,务求解决此忧!” 不像果元力对妖世浮屠造成的破坏,如今还历历在目。 “是。”夸诞冥生领命离去。 “此回大战,双座功体亦有所损伤,静待功体回复,再作长议。” 邪灵内部会议,在异法无天对佛业双身的关心之下结束。 第79章 死国首智 天狼星看着眼前这道粉色身影,就觉得这人要么是脑子有病,要么就是人有问题。 正常人会几次三番来找他打探莫汉走廊的消息? 正常人会知道莫汉走廊这玩意? 正常人会拉着他去看莫汉走廊? 先不说莫汉走廊的空间问题,就只说死国战神阿修罗,作为莫汉走廊全权负责人,复活之后会不去重新开工? 就算神之子没让他去开工,他自己经常去工地上看看也很正常? 就眼前之人这小身板,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天狼星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哪来的自信? 哦对,他忘了,苦境人根本不知道阿修罗复活,甚至连其尸体曾经坠落苦境也不知晓。 但是死国的情况,他这段时间以来都很关注,确实没有厉兵秣马准备进攻苦境,阿修罗之墓他也去看过,里边的尸体确实没了。 天狼星在白秋霜拿走死国年纪之后,便特意去查阅了一下苦境的历史,虽然没有找到太久远的,但是近几十年的历史他还是找到了不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魖。 苦境这地方,太邪性了,称之为枭雄坟场都不为过,短短数十年,栽在这地方的枭雄霸主,比他吃过的盐都多了。 若非神之子回归,天狼星感觉,自己已经看到天者的结局了,都不用死神算计他,他自己就得凉在苦境。 这还不算最离谱的,等他细细将历史又翻阅了一遍,才发现,或许这个过程中,也有其他人翻阅苦境历史,但是也只是感叹一下前人的失败,自己没有去吸取前人的教训,最后自己也成了前人。 这地方太邪性了,天狼星现在有些想回去死国了。 “莫汉走廊,如今的我带你去不了。” 最后,天狼星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为何?” 拂樱斋主有些不解,信息上的差距,让他对发生在天狼星身上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我施展死神过境,需要死神双镰的加持,如今双镰失落,恕我无能为力。” 先不说如今他做不到,就算能做到,他都不想去。 “那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拂樱斋主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有,莫汉走廊的结界自己消失。” 天狼星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莫汉走廊便会重启了,死国就算不挥军苦境,也会通过走廊攻伐其他境界。 “这” 这下直接把拂樱斋主整不会了,作为火宅佛狱的凯旋侯,本就有帮佛狱打通通道的职责。 但是地狱口那边发生变故,仲裁者身亡,如今他联系不到死国,而莫汉走廊现在也进不去,一时之间让他有些犯愁。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离开。” 天狼星现在能确定,这人八成是有问题,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苦境历史不是白看的。 拂樱斋主离开后不久,天狼星之身影也从孤星崖消失不见。 …… 天葬山上,阎王锁两人正在等待着来人。 “师弟啊,你终于来了。” 看到到来的天狼星,阎王锁上前欢迎。 天狼星不言不语,死神开眼,查看死国内部情况。 “嗯?” 片刻之后,天狼星关上死神之眼,神色有些凝重。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天狼星面色有变,阎王锁上前关心道。 “五尊开始带兵往死都方向集结了。” 一出口便是惊人之语。 “这这这这,怎会如此,神之子现在还在苦境,这是神之子的命令还是天者的命令?” 阎王锁能通过体内禁制,大概感受到白秋霜还在苦境,他知道死国肯定会对外征战,就算不打苦境也会打其他地方,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集结军队了。 “不知道” 虽然嘴上说的不知道,但是天狼星内心估算,大概率还是白秋霜的意思,在他的认知中,五尊可没那么好说话。 “不过如今大门没打开,别说五尊,就算是小小一尊,也没什么作用。” 虽然他自己也对死国大门没多少自信。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阿修罗复活,莫汉走廊不久之后应该会被重新启用,而且看这个情况,神之子这段时间应该便会回到死国。” “若要开门,以臭小孩的能为,我觉得,死神过境,一招足矣。毕竟这招最初之时,便是为打开死国之门所创。” “不过,火宅佛狱那边” 天狼星在思考火宅佛狱的定位,异境想入侵苦境大部分都是因为自身资源不足。 “若非神之子留下的后手,我险些就要被他打死了。”阎王祖一脸后怕,在那一瞬间他与死亡仅有一线之隔。 “没有死神之眼,其他人无法靠近阿修罗之墓,也无从得知阿修罗已经复活。” 在阎王锁的认知中,死国现在已经比苦境正道多走了很多步了,如果接下来挥军苦境想想都令人害怕。 “两位师兄久见了。” 就在此时,惊雷乍响,一道白色身影降临天葬山。 “神之子” 一声师兄,吓得阎王锁当即低头行礼,毕竟刚说过人家臭小孩,要是被听到就惨了。 “师兄何必如此惶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白秋霜可以对自己的良心发誓,阎王锁作为他异父异母的亲师兄,他对他可是寄予厚望,怎么可能要他的小命。 “神之子是要回去死国了吗?” 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暗示,阎王锁振作起来,出言问道。 “嗯,三位要随我一同回死国吗?” 虽然无所谓,但是这三个放外面的作用,比放死国大多了。 “我看过苦境的历史了,便先不回去了,只要你不进攻苦境,死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说。” 天狼星一番思考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旁的阎王锁与阎王祖也点头表示赞成。 “哈~我倒是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两位师兄帮忙。” “神之子请讲。” 对于自己的小命得以延续,阎王锁当即觉得好好干活。 “再过不久,天葬日月,我会在死都举行阅兵仪式,我希望这个消息能传到枫岫或者邪灵那边。” 白秋霜相信,哪怕他们知道是阳谋,依然会选择让妖世浮屠给死国来一头,这是重创死国的大好机会,正道最擅长驱狼吞虎了。 “明白!” …… 第80章 神殿议事 轰隆! 死国天空中,雷声滚动,黑云之中,龙影窜动。 末日神殿中,白秋霜将白衫换回黑甲,坐在白骨王座之上。 “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汉朝君,晋朝臣? 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悲凉的诗声中,黑白神羽自虚空飘落,死国天地来到了末日神殿。 “天者叩见神子。” “地者叩见神子。”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虽然已经通过护体魔神,大致了解完死神如今的变化了,但白秋霜依然问出了话。 “是,但天者不解,神子是否太过悲观了,难道是此次苦境之行有变故?” 天者不能理解,但依然选择相信,如果连近神之境都忌惮苦境这个所在,那如今只有先天第五境的他,也没多少信心能够在苦境达成目的了。 “悲观?天者理解错了,我只是在替别人悲哀,此行非常顺利,天者无需担忧。” 白秋霜自己也发觉了,哪怕将躁动的感情平复,拥有感情之后的他,情感比之前复杂了很多。 回顾自己此番际遇,取回死国年纪,将躁动的感情抚平;拜访天邈峰,将内功进一步完善;击杀佛狱先锋,拿到不像果元力;在天雷穹收拢残劲,得到部分佛业双身之邪元和一页书之佛元;以及最后,于天雷穹引天雷入体,淬炼肉身,如此算下来,此行堪称完美。 接下来,就从佛业双身开始,到了让各方人马悲哀的时候了。 他已经不愿意再等了,这些人都太磨磨蹭蹭了,一点小事能拖许久,算计来算计去的。 殊不知,但凡穿越者实力足够,他们这些智者也好,阴谋家也罢,都属于底裤都被看穿的那种。 他的耐心,已经快消磨殆尽了。 “原来如此,天者受教了。” 天者敏感地发现,眼前之人在情感上似乎有些不对,有些反常,但是他帮不上忙,因为这方面他也不擅长。 “等妖世浮屠之事结束,我打算让死国正式登上台面,蛰伏了这么久,也就活动活动了,天者意下如何?” 虽然天者在白秋霜眼中没有任何秘密,但是有些时间还是需要他作为参谋的,毕竟白秋霜自认自己不长于智力,还是需要这种外置大脑的。 “神子的身份” 在天者看来,白秋霜的身份,一直都是一大顾虑。 若非其实力强悍,再辅以一定手段,才将如今的死国,打造成一支铁桶。 “江湖事,江湖了,又不是挥兵屠戮苦境,安心。” 在他本人对苦境没什么想法的前提下,他的身份也只是限制了他,不能把苦境当储备粮仓,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样的话,以神子之能为,天者认为可行。” 在天者看来,若是白秋霜准备对妖世浮屠动手,那么火宅佛狱估计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但他知道自己劝不住,也拦不住。 “苦境虽可以说是枭雄坟场,但那也是要看实力的,要吸收死在苦境的那些前辈的教训,不要让自己当了后来人的前辈。” 在白秋霜记忆中,这种人还是很多的,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有的还嘲讽一下前人,然后自己也变成了前人。 真是应了那句,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神子布下的那层结界,需要解除吗?” “留着,我那师兄最近研究了一下苦境历史,如今大有长进,就对苦境的认知上,整个死国加起来都不如他。” 结界是专门用来针对死神之眼的,若是那双眼睛真是死神本体的眼睛,白秋霜还真没办法。 可惜,仅仅是死神创造出来的眼睛,虽然功能不错,但是白秋霜想针对它们也不难。 更何况,就天狼星那实力,怎么可能承受的了神的器官? “天者知晓了。” 天者这段时候,也在通过阎王祖身上的禁断血印,在监视天狼星与阎王锁的同时,尽可能的了解苦境。 “集境” “神子是在担忧集境吗?” “佛业双身能力不够,没能把集境拉下来,我在想,若是我这么早弄死他们,集境还能拉下来吗?” “神子也有意四境合一?” 白秋霜这话是把天者惊到了,他现在有点怕白秋霜突然不清醒,跑去自己把集境给拉下来。 “非也,只是想让这苦境,更热闹一些。” 白秋霜想过,以他如今的实力,只要别出现太大的变故,比如一些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他可以把亢龙有悔硬抗过去。 但是之后呢,对他而言现在的台面上连个对手都没,若是不把该拖下水的给拖下水,那岂不是很无趣? “若是如此,将来便是邪灵、集境、苦境、佛狱共聚一堂,再加上死国,只怕有心人会驱狼吞虎啊。” 天者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台面上一旦乱起来,他也会有些困扰。 偏偏他辅佐的这位,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他只会在意,这些人够不够他打。 “小小的火宅佛狱,我弹指可灭,而在佛狱的背后,还有死国的盟友盯着他,不足为虑。” 在白秋霜看来,火宅佛狱的实力真的不太行,就这还想不开来苦境,无非就是打不过杀戮碎岛,只能来苦境看能不能解决资源的问题。 慢性死亡和亡国灭种,偏偏选了后者,不智之举啊。 “死国的盟友?” 天者原本认为,白秋霜此次外出便是为死国寻找盟友,现在看来,在此之前就已经寻找到一个了吗? 这就算是死神之子,也不该这么的,这多少有点离谱了。 “火宅佛狱,地处四魌界的最下层,地位等同于邪灵所居住的灭境。 在其之上,还有杀戮碎岛,慈光之塔,诗意天城。 我所言的盟友,便是杀戮碎岛。” 说着,白秋霜给天者科普了一下四魌界的地理。 “那慈光之塔与诗意天城呢?” “慈光之塔,没什么高手,军备实力也一般,没有大范围进入战场的能力。 至于说诗意天城,他们不会参与这类战争。” “原来如此。” 天者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从白秋霜出生到他回到死国,前后都没超过一个月,哪来的时间去异境游历。 而且,杀戮碎岛,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地名了。 第81章 铁锅建造计划 在天者与地者离开之后不久,一股强大的力量降临末日神殿,引动空间震荡。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魔神穿越空间,化作人形,正是死国战神降临。 “这狂傲的气息,战神,久见了。” 隔着空间,白秋霜都能感受到,属于阿修罗的气势扑面而来。 “神之子,久见了。” 出于礼数,死国战神将面具摘下。 “近来无恙乎?” “这段日子,我过得很充实,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在努力让死国变得更好,我现在相信了,你能给死国带来光明的未来。” 虽然这段时候,他都在忙于对莫汉走廊断裂的勘探,以及着手修复资源的生产与开采,但是他也能看到,死国如今的变化,确实与天者执政期间大不相同。 “哈~战神谬赞了,我想问战神一个问题,在你心中,死国的意义是什么?” 给阿修罗做完思想建设也有一段时候了,白秋霜想验收一下成果。 “死国就是我的家园,一个黑白的国度,白色是色彩的原始,黑色则是色彩的终点,只有黑与白的死国,象征是最单纯世界与人性。 曾经,我认为,只要终止生存屠戮,死国能成为三族和平繁衍的净土。” 阿修罗回想起曾经的他,只能片面的看待死国,虽然作为战神,却没有将死国的两面性看明白。 “那如今,战神的想法是否有所改观?” 作为死国生命的奇迹,天者与地者最杰出的后裔,将来的逆神七皇之一,白秋霜非常看好阿修罗,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弃对他的思想建设。 “曾经,我不愿意对其他境界发动战争,我认为战争永远只能带来毁灭,无法带来和平。 曾经,我所看到的,都是死国好的一方面,但忽视了死国的国情。 曾经与现在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我无法理解天者那轻描淡写的牺牲,我不能理解,作为死国的创造者,为何他能将死国子民的牺牲,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现在,死国子民在死国安分守己,其他境界竟然来进攻死国,他们怎么敢! 现在,为了死国的子民,为了死国的未来,如果需要对其他境界发动战争,我不排斥。 你说得对,战争,是生命之本性,就算死国不去征伐其他境界,也会被其他境界盯上。 牺牲既然不可避免,那便让其他境界的子民被牺牲!” 数以千万记子民的牺牲,死国大地的破碎,惨烈的画面在阿修罗脑海中挥之不去。 闲暇之余,他经常自问,是自己错了吗? 若自己没错,死国为何会被入侵,造成如此惨烈的牺牲。 若自己错了,自己还有机会去弥补吗? 好在一切还未发生,一切还有机会去改变。 但,真的能改变吗? “看到战神能够想通,我很欣慰,妖世浮屠一事,战神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惨剧发生。” 虽然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没有价值的牺牲那就是浪费。 不论是对于白秋霜而言,还是对于现在的天者而言,仅仅一条随时能打开的通道,其价值远远没有千万兵士的价值大。 这千万兵士,哪怕只是作为威慑,都能给死国带来不小的好处。 “神之子,唤我来有何事?” 将心情平复了一番之后,阿修罗将话题带回了正轨。 “我想让战神为我建造万妖炉,我想战神应该知晓建造方法?” 万妖炉的建造,是他接下来计划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他个人而言,重要性要远超于莫汉走廊。 对现在的死国而言,也是万妖炉更重要一些。 毕竟大门的问题已经解决,火宅佛狱也不是真心与它合作,但死国内部,资源是货真价实的不够。 “万妖炉?你为何需要此物?” 在阿修罗看来,万妖炉在建造上太耗费资源,如果眼前之人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其是死国如今的最高掌权者,他都不会同意。 “理由很多,比如我想借助它的功能变强,比如让天者借助它为死国子民完成进化,比如借助它为死国再造能量。” 白秋霜能指着自己的良心发誓,保证自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建造万妖炉,需要无数强大的生命能源。” 关于万妖炉的建造,阿修罗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但建造方法他知道数重,不同的能量构成会导致不同的进度,以及不同的建造难度。 “我知晓,材料方面我已有准备。” 说着,白秋霜将自己收集到的一堆材料,都放在一起,交给了阿修罗。 “你想将其建造在何处?” “改造之后的死国大门之下,那片荒地之上。” 那个地方,是白秋霜观测过的,最适合建造万妖炉的地方。 在妖世浮屠撞进死国之后,大概也会在那附近被白秋霜拦住,然后抽取其生命能源。 “你拿出的材料,只能完成六成的进度。” 在检查过材料,确认过地点之后,阿修罗说出了建造计划。 虽然只有六成的进度,但也是最重要的六成,后续只需要注入大量的生命能源,万妖炉便正式完成了。 “六成吗?比如预想之中要高不少,无妨,不久之后,便有人会给我们把缺口补上。” 白秋霜原本的想法,能建个三到五成就不错了,他拿出来的材料配比,比较偏门。 只能说,不愧是死国包工头,在建筑这一方面,很强。 “你让尊皇改建的大门我看过,你想用它牵制妖世浮屠?” 作为一手修建莫汉走廊的死国最大包工头,阿修罗一眼便看出来,改建之后的死国之门的用途。 那条隧道在约束妖世浮屠破坏力的同时,也能将其在短时间之内,将其限制在那个地方。 “是,届时我还需要战神出战,为我牵制佛业双身。” 其实牵制妖世浮屠,有枫岫他们便够了,但是白秋霜想插一手,别让妖世浮屠那么快便进入防御模式。 “可以,请!” 结束话题,阿修罗将面具戴上,转身离去。 “一切都安排完了,我也有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了。” 第82章 无缘的兄弟 又过数日,在枫岫主人的努力之下,妖世浮屠恢复生机,佛业双身再度推动苦集合一。 然而结果竟是,驻守集境的阴端佛鬼被杀,苦集合一失败。 就在此时,双身感受到有人入侵妖世浮屠,正是前来夺取越行石的醉饮黄龙。 就在醉饮黄龙与异法无天、邪说论语大战之际,双身降临。 因为先前损耗不小,再加上与双宗大战,醉饮黄龙状态并不好。 三人极招对拼,竟是黄龙饮恨,葬身于妖世浮屠之中,皇龙之气也被妖世浮屠的夔心吞噬。 就在妖世浮屠与集境大地极端交会之后,死国之内也察觉空间异变。 “地者,时序移转,空间又发生震荡。” 地罪岛之上,天者看着远方的天际,对一旁的地者说道。 这也就代表着,死国的准备时间,没几天了。 “来自灭境的邪源,果然不差。” 地者也感慨一声,承认妖世浮屠的强大,毕竟在不久之后的将来,撞毁了死国八成地脉。 “天地一统,确实是美丽的妄想。” 天者承认佛业双身的理想,足够远大,但,那只是永远无法达成的妄想。 从这个妄想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们的败亡。 “他们的目标即将指向死国。” 天葬日月,死国专门给妖世浮屠与苦境正道留的机会,也是白秋霜要的契机。 “这是他们必然的方向。” 这是阳谋,不管是驱狼吞虎还是其他,天葬日月都是最好的机会。 死国主力汇聚在一起,只需要妖世浮屠一撞,便能给予死国重创。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死国提前出局的机会。 “如今我们已经不再需要,借助它来开启两境通道。” 这也就意味着,死国内部会全力出手,阻止这场没有意义的灾祸。 “伤害超乎估计,得不偿失。” “神子让阿修罗建造的万妖炉,天者有什么看法?” 看着远方那巍巍矗立的妖炉,地者问向一旁的天者。 “神子的首要目的,应该是想借万妖炉提升自身,其次便是死国的能源问题,以及创世大计。” 天者能看到白秋霜身上对变强的执着,也能看到他肩负起了死国的未来。 但是天者也能明白,对白秋霜而言,变强可能会比死国要重要一些。 “创世大计,神子知晓?” “知晓,我怀疑,这天下,很少有神子不知道的事情。” 天者能察觉,是因为白秋霜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故意隐藏过自己。 “连你对他抱有过其他想法也知晓?” “是。” 天者回想起,两人隔着死国之门的第一次见面。 在那时,两人之间的基调便确定下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白秋霜回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一个在他看来刚出生不久的孩童,能做到这种地步。 …… 另一边,极道先生带着醉饮黄龙的佩刀,来到了傲天武殿。 哪怕没有邪天御武的邪力,刀无极依然靠着刀龙战袍与影神刀混的风生水起。 哪怕昔日在葬龙壁被罗喉按着锤了一顿,都因为刀龙战袍的强大没受到什么伤害。 之后天都消失,罗喉退隐,他也没再去追查,也没时间再去追查,因为他的好大哥找上他的门了。 傲天武殿之上,极道先生携刀而来。 “你是!” “极道先生。” “这是醉饮黄龙的佩刀,他” 当日他看到醉饮黄龙的书信,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如今结果在眼前,刀无极却一时不想相信。 “醉饮黄龙,你该称呼他,兄长。” “我没兄弟!” “没有吗?你能否让自己身上的血脉吗?” “这与你们无关!” “他真是一个愚昧的兄长,一次又一次给你机会,只是希望与你分享荣耀,但你却丝毫不领情。” 对于自己的好友,极道先生也颇为无奈。 “你认为你又知晓什么!” “我无需知晓,我只知晓这口刀,是我最好的朋友生前最重视的东西。 他死后,也只想留给你一人,收下。” 递刀刹那,刀无极出手,将刀击飞。 被击飞的长刀,落在了武殿王座之下的台阶上。 “未来的路要怎样走,全在你自己的选择,只要能痛改前非,舍弃过往,就算需要时间,你也能拥有不同的人生。” 极道先生没有在意刀无极的动作,反而是继续劝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肯定!” 曾经的炽焰赤麟,内心也对亲情充满着向往,然而六爪之命格,让他与亲情愈走愈远,只是因为六爪所代表的,是超越五爪的皇权,就因为这样,他失去了亲情。 “如果不需要,也不会造就当初赤麟的背叛,到最后,身在异乡,兄弟也自相残杀,剩下你一人,难道你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可悲与孤独吗?” 五龙之中,笑剑钝与漠刀绝尘等待复生,啸日猋半身不遂,醉饮黄龙刚刚死亡。 唯有眼前的刀无极,炽焰赤麟完好无损,极道先生承接好友遗愿,极力说服他回归正道。 “我只问一个问题,醉饮黄龙是怎么死的?” 对于兄长的死因,刀无极已有猜测,他总是那么天真,期望带大家一起回到诗意天城。 “这重要吗?如果你还珍惜自己的兄弟,明日子时,我在啸龙居等你。” 察觉到刀无极语气有所改变,极道先生也说出了自己的,醉饮黄龙的希望。 “你想做什么?” “三龙共脉,一气连贯。” “你做不到!”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的语气,早已没了先前的坚定。 “我是极道先生,不是凡夫俗子。” 言罢,极道先生转身离去。 “大哥,你为什么总是如此天真,为什么?” 刀无极捡起长刀,无视被刀刃切入的手掌,痛心地向刀问道。 长刀无言,唯有一行献血,顺着刀身留下。 这一刻的刀无极,这一刻的炽焰赤麟,终于理解了醉饮黄龙维护兄弟之情的良苦用心。 他似乎想起了,在遥远的曾经,他们五人在上天界的时候,那最初最纯粹的兄弟之情。 第83章 天葬日月 妖世浮屠大殿上,日常的战后会议。 “苦集合一,功亏一篑!哼!” 一声冷哼,天蚩极业做了战后总结。 “佛鬼之死,致使三晶塔倾衡,苦集融合未竟全功。” 邪说沦语做了具体报告。 “依佛鬼之能,要杀他并不容易,凶手是谁?必须赶紧查出!” 集境的力量让爱祸女戎有些担忧,集境有这种实力的存在,若是不查出,在将来对邪灵也是一股不小的威胁。 “而且苦集之事,不能因此荒废,必须派人接续!” “双座不必忧心,就由我与邪释主,一同上集境。 除了接续任务之外,亦可关心邪道宗处理剑子仙迹之情况。” 邪说沦语出言担下了任务。 “没错,集境之事,就交给我们。” 异法无天也出言赞成。 “有三宗料理集境之事,我心可得宽解。” 两人的支持让天蚩极业松了口气。 “此次大战之中,痴妄醉饮黄龙,竟想乘机乱我浮屠,最后沦为妖世之养分,死则当然。” 就在此时,枫岫主人走进浮屠大殿。 “枫岫你回来了!” 自从上次试探之后,天蚩极业对枫岫主人的信任与日俱增。 “醉饮黄龙之刀,已送至啸龙居,正道众人士气尽失。” 枫岫主人张嘴说着瞎话,来汇报自己的项目。 “很好,这只是杀鸡儆猴。” “枫岫,你的伤势复原得如何?” 佛业双身对枫岫主人,表示了赞赏和关爱。 “托双座之福,与女座关心,枫岫恢复得差不多了。” 枫岫主人继续说瞎话。 “复活夔心,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如果你是真有心助我邪灵,天蚩会好好借重你之全才。” 天蚩极业话音刚落,一旁的邪说沦语就发觉有些不妥。 “极座,但他” “邪儒宗,我知晓你心中疑虑,在这之前,我与曾经有过。” 天蚩极业打断了邪说沦语要说的话。 “放心,我相信聪明如枫岫,应知此信任得之不易。” 一旁的爱祸女戎也出言道。 “当然,只是在苦集合一之后,不知双座的下一步,可是打通死国之路?” 若非立场不同,在枫岫主人看来,佛业双身确实是不错的领导,可惜立场不同,再加上他们的理想有悖天道,简直是弃天下苍生于不顾。 “我是有此想法,但尚在考虑。” 天蚩极业回道。 “死国力量巨大,非比寻常,如能打通死国,双座四境合一之大业,将加快不少,故请双座慎谋能断。” 枫岫没说的是,力量强大的死国,双身若要催动妖世浮屠将其打通,元功损耗亦是极大,同时妖世浮屠还要面临死国的反击。 他不清楚为什么阎王锁会来告诉他,死国会在天葬日月之时集结兵力,但这确实是个驱狼吞虎的好时机。 他知道这里边,肯定有那个死孩子的算计,但是这坑他跳了。 不管是双方两败俱伤,还是死国单方面受创,亦或者妖世浮屠单方面受创,双方之后都会打起来,互相制衡,他怎么都不亏。 就算佛业双身届时没有受创,他这边也会送他们一程。 …… 死国之内,地罪岛上。 “天葬日月,末光降现,五尊也该在死都汇合了。” 地者话音方落,只见一道火光自远处而来。 “鬼尊,是否将神子的旨意传达各处?” 看到来人,天者出言道。 “我办事,你们烦恼什么!” 自从心气差点被白秋霜打没之后,鬼狱邪神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 “既然如此,那五尊即刻率领各路人马,前往死都迎接神之子!” 天者对现在的五尊也满意了很多,被锤老实之后,好使唤了不少。 “终于要和其他境界开战了吗?” 此时的鬼狱邪神,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神子亲自定计,不会令鬼尊失望的。” “希望如此!” 言罢,鬼狱邪神化作火光离去。 “天者,我相信你的决定。” “但愿神子能按时出关。” 天者望向末日神殿方向,一时之间有些头疼,摊上这么个上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死国之外,阎王锁问向一旁的天狼星。 “情况怎么样了?” “死国之内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天狼星总感觉自己的眼睛在骗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时间来得刚刚好,妖世浮屠连苦境与集境都能串了糖葫芦,也不知道神之子哪里来的自信。” 虽然性命受制于人,但丝毫不影响阎王锁言论自由,甚至在他看来,如果妖世浮屠能一头把白秋霜撞死,那更好。 “他的实力,远强于当初的太学主。” 作为同门师兄弟,虽然平时两个人互相给对方搞事,但若是阎王锁突然在他面前不明不白的死了,天狼星觉得,自己还是会有一些兔死狐悲的。 所以出言对他进行了善意的提醒。 “那又怎么样,妖世浮屠撞下去,鬼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 死国之内,天葬日月,末光降现。 死国之都,天者、地者、阿修罗、夜神等人正在等待。 就在此时,无界尊皇、鬼狱邪神、银月贪狼、九妖翼姬,黑闇冷爵五尊,也携各自部属降临死国之都。 “死国同心,迎” 天者话音未落,死国空间一阵动荡,这本该为死国带来兴盛的天时,却在此刻,出现了末日之灾。 蓄势待发的妖世浮屠,再次穿越境界之限,一举穿越已经变成天葬峡的天葬山,撞毁了死国巨门! “妖世浮屠!佛业双身!你等怎敢!” 眼见梦魇成真,阿修罗怒不可遏,体内战火应时起了变化。 “神之杀!” 战火弑神应时而出,阿修罗极招上手,封锁死国空间同时,一招轰至妖塔顶端。 “鬼尊,贪狼,帮我!无界神羽!” 与此同时,四尊赞功,无界尊皇启动大门机关,只见大门之后的隧道层层收缩,将闯入死国的妖世浮屠顶端牢牢封锁。 从妖世浮屠冲入死国之内,到众人将灾变牢牢限制在门后荒地,前后不过短短数息时间。 “这么大动静,神之子是还没睡醒吗?” 眼见妖世浮屠动力加催,被洞穿的死国大门之上开始出现裂缝,鬼狱邪神心急如焚。 就在此时,死国天空风雷涌动,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第84章 造锅进行时 天葬日月,末光降现,就在死国众人准备迎接神之子时,妖世浮屠穿越境界之限,冲破死国巨门。 死国内部后手启动,战神阿修罗含怒出手。 另一边,察觉妖世浮屠难以再进,天蚩极业、爱祸女戎心神专注合一,元功加催,欲催动妖世浮屠再进。 不远处的高峰上,一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中是难以平息的滔天恨火。 “直捣黄龙,就在此击!喝!” 一声沉喝,天蚩极业饱提元功,雄浑压迫大地,使得大地开裂。 就在此时,天际忽见一道紫焰飞驰,宏大掌劲,目标直取天蚩极业。 天外一招来得错愕,令人猝不及防,万钧之势强压而下,天蚩极业陷地数丈,顿时呕红。 就在眼前,红叶满天,一条意外身影翩然降临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生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什么!”就在天蚩极业讶异之际,樱花纷落 “娇兰傲梅世人赏,却少幽芬暗里藏。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樱一枝香。” 却是拂樱斋主拦路,挡下了正欲驰援天蚩极业的爱祸女戎。 “女座,你的对手是我。” 赶来驰援的天堂之萼众人,也被佛剑分说与疏楼龙宿拦下。 一时之间,战局三分,佛业双身陷入危境。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算计?” 爱祸女戎讶异道。 “主谋在那边,但是很可惜,你已经没机会去了解了。” 拂樱斋主指了指另一边的枫岫主人。 “竟然是你,背叛者!” 天蚩极业讶异之余,怒上心头。 “不用多久,佛业双身将随着死国毁灭,一同葬身。” 枫岫主人回答道。 与此同时,死国之内,天空之中厚厚的乌云搅动,好似一道龙影在其中盘旋,风雷涌动之间,清圣之光照耀整个死国大地,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撼雷天降,使妖世浮屠受创,白秋霜右掌一摄,将其牵制。 随后水火风雷四元并蓄,自塔顶灌入,破坏妖塔结构的同时,自其之内抽取生命能源,投入不远处的万妖炉。 “神子,接下来要如何做。” 看着数量庞大的生命能源被灌入万妖炉,天者接手万妖炉的建造,确保它可以尽快完成。 “战神,武魁,我送你们出去,帮我牵制佛业双身,关键时刻要留他们一命,但尽量不要让他们太早回妖世浮屠。” 大致通过妖世浮屠感受了一下佛业双身的位置,白秋霜出言道。 “神子,阿修罗还在稳定死国的空间。” “无事,交由我来。” 无视天者劝谏,白秋霜气一沉,自阿修罗处接过维持死国空间的工作。 “你没问题吗?” 阿修罗有些担心,白秋霜不像他一般修行空间魔法,在维持空间的消耗之上会比他大很多。 “战神不要看不起人啊,哪怕背负死国,需要一只手牵制妖世浮屠,我不敢说无敌世间,送你们过去还是可以的,死神过境!” 话音未落,白秋霜化出双镰,手握孤星,气御阎王,越境之招应时而出。 “对了,战神,你去了那边,应该能看到一个穿紫衣服的,那家伙就是当年把莫汉走廊撞断的人。” 在阿修罗与地者正准备进入通道之时,白秋霜又补充了一句。 “神子你” 感觉到白秋霜身上的变化,天者一时有些讶异。 但更多的还是头疼,生怕他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我想换一种活法,天者会支持我的,对?” 那无端而来的感情,好似潺潺溪水,润物细无声,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白秋霜。 这几天之中,他没有再提升自己,而是放空自己,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一切,重新梳理了一遍。 很多曾经没有在意过的人事物,重新出在他的记忆之中,让他有了很多全新的感悟。 在沉淀下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数日之前那般,继续排斥这些,曾经可以说是不屑的情感。 他只是厌恶,甚至可以说是害怕,害怕这些感情影响他的判断。 但现在他想通了,也不在意了,他想活的肆意一些,在活着、变强、更好的活着、变得更强之上,再加一点,活得肆意一些。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以后,继续用死神之力,把自己伪装的温和无害。 毕竟这才是死神之力的真正用法。 “如果这是神子的愿望,天者会尽力帮助神子将其达成。” …… 另一边,诛魔之战,烽火初生,枫岫、拂樱各自面对当世两大魔头,就在一场血戮激战激将开展之际。 两股强大力量压境而来,引动空间失衡。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一条空间通道出现,死国战神阿修罗、死国武魁地者,强势介入战局! “这,怎会!” 眼见阿修罗两人介入战场,枫岫暗叹果然中计,那死小孩估计,已经把撞入死国的妖世浮屠解决了。 此次的坑他不得不跳,这就是阳谋,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现在,死国派出的战力,让他心里有些发虚,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能打得过的。 “佛业双身,进犯死国,你等怎敢!” 阿修罗言语之上虽然针对佛业双身,目光却一直盯着枫岫主人。 那熟悉的气息,是死亡前的极端冲突,险些将死国的未来断送,让死国平添无数牺牲!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死国战神怒上心头,战火弑神高擎,纳无边闇能,化作滚滚地狱火。 “闇之爆!” 一招出,火劲席卷四野,压境而来。 天蚩极业同时运功,黑云邪霾肆意张狂 “蚩世极爆!” 强势出手,一抗来招。 “朱雀敇令?离火开天!” 极招在前,枫岫主人羽扇指点,以术力沟通天地,化火灵攻敌。 三人极招相对,却是天蚩极业受创在先,一时力屈,口呕朱红。 另一边,地者敏锐察觉到,佛业双身正在吸纳天地之中的某种物质迅速恢复自身。 讶异之际,地者挥手一摄,血断邪刀登时上手,目标直指爱祸女戎。 一旁的拂樱斋主,本还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看到地者动作,心下松了一口气。 第85章 大锅告成 眼见战况不妙,爱祸女戎衣袖翻卷,时而轻柔,如云如浪,时而锐利,如剑如刀。 既是倾城之气魄,更是致命之温柔。 反观地者,刀势沉稳如常,一如巍然高山,亦如浑厚大地,长刀挥动之间便已欺身。 另一方的拂樱斋主则身如魅影,掌如飞梭,穿插在两人交锋的气浪之中,闪避之余,攻势亦不落下。 “祸水吞天!” “地毁变!” 一招既出,彼此状态已了然于胸,却见地者气一沉,血断邪刀回转,再出一招,斩向一旁的拂樱斋主。 “斩天地!” “百嫣初放!” 交手刹那,拂樱斋主暗叹地者之强,同时也对死国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作为火宅佛狱的凯旋侯,他一身根基在佛狱也是仅次于咒世主,然而即便如此修为,面对死国创世之地,亦是难以发挥。 同一时间,另一片战场,邪灵天禁本欲驰援,却遭佛牒与紫龙影拦路。 “是你们,疏楼龙宿,佛剑分说!” 看到兵器,夜暴双镰一语道出来人身份。 “今夜,就由我与佛剑款待四位。” “闪开!杀!” 知晓双座陷危,夜暴双镰心下着急,悍然出手。 一时之间,双峰斗四邪,各显其能,各逞其能,四天禁急欲速战速决。 “佛雷斩业!” “双镰灭斩!” 双镰挥出,佛牒横挡,却闻凄厉一声,夜暴双镰被佛牒剑气当场枭首,应声而亡。 不远处的战场,只见疏楼龙宿华丽之招再出,再闻凄厉一声,夸诞冥生被剑气袭声,爆体而亡,邪灵天禁再损一名。 另一端,地者以一敌二,奇态超然,尽显死国武魁风采。 “十荒雷霆!” 只见地者极招脱手而出,拂樱斋主不及反应顿时受创,就在撼雷攻向爱祸女戎之际,只闻 “女座小心!” 眼见爱祸女戎陷危,病色哀歌不再与疏楼龙宿纠缠,挺身挡招,爆体而亡! 天禁再损一员,邪灵面临兵败如山倒。 此时,天堂之萼邪力爆发击退佛剑分说 “双座,让十一天禁护你们脱险!” 言罢,一掌盖向天灵,自戕而亡。 十一天禁悉数身亡,魂魄回归妖世浮屠。 彼端,阿修罗以一敌二,战神之威席卷四野,天蚩极业与枫岫主人两人,一时之间尽落下风。 “可恶!妖世灭佛?邪立业障!” 眼见战局不利,天蚩极业强提真元,极招上手。 另一边,枫岫也口颂密咒,极招将出了。 “龙神诀?神霄共雷!” 眼见对手极招将出,阿修罗再引无边闇能 “神之怒!” 三股撼世巨力交会,雷霆之中,只见阿修罗快了一步。 再闻一声凄厉,却见战火弑神自天蚩极业胸前穿过。 “嗯?伤而不死?” 长枪入体,阿修罗察觉对方功体有异,战火拔出,天蚩极业血溅三尺,倒飞而出。 “你可还记得,千年前那块天外之石?” 阿修罗回身,问向不远处的枫岫。 “嗯?” 枫岫心下一惊,正欲回答,却见阿修罗已杀至眼前。 “这般反应,看来是你没错了,天之爆!” 战神含怒一击,枫岫抵挡不及,口呕朱红,倒飞而出。 “天蚩!” 另一边,看到天蚩极业身受重创,爱祸女戎欲突破地者的防线前来支援。 “止步!” 地者一刀挥出,地裂三分,挡住爱祸女戎。 “你们,杀不了我们!” 话音一落,却见数道箭形气劲,自远方向在场众人疾射而来。 却在半空之中,被掠空而来的掌劲拍散。 “嗯?怎会!” 就在爱祸女戎差异之际,只见妖世浮屠发出阵阵颤抖,似是愤怒,似是害怕。 与此同时,死国之内。 巍巍妖炉矗立,在来自妖世浮屠的大量生命能源灌注之下,强横邪力四溢而出。 “神子,万妖炉即将苏醒了。” 提醒之余,天者也暗叹,白秋霜所用材料质量之高,超乎估计。 万妖炉自建造到建成,虽有掠夺自妖世浮屠的庞大能量帮助,却也仅是耗时数日。 在天者方才接手之后,考虑到万妖炉在将来的功能性,以再生魔法将其升级,赋予其自主的生命。 “比预想之中快很多啊,既然如此,那这妖世浮屠也没用了。” 神念一扫,察觉到万妖炉已趋于饱和,白秋霜浩然一掌拍出,近神之能浩瀚而出 “邪凰破虚空!” 一招,将妖世浮屠自死国拍出。 “吼吼吼!” 随后,只听万妖炉发出阵阵兽吼,邪力四散,如脱缰之野马。 超越空间限制的邪物,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完成,使得整个死国荒地尽被妖氛笼罩。 面对无数资源造就的邪物,白秋霜与天者巍然不动。 “神子,是否需要我助你?” “哈~天者,你是在小看我吗?” “神子刚刚消耗巨大” 天者话音未落,却见自白秋霜体内化招而出的真气,均在此刻回流入体。 “这神子天纵之资。” 再见白秋霜一张底牌,天者讶异之余,却见白秋霜已经欺身而上。 妖炉横行,魔气震天,开天辟地,强悍邪威,挡者必毁。 “尊皇你看,阿修罗造的那破炉子活过来了。” 远处,鬼狱邪神看着活过来的万妖炉,对身旁的无界尊皇说道。 “万妖炉看神之子的了。” 无界尊皇明白,阿修罗与地者外出,若只靠天者,怕是拿不下万妖炉,所以 “万妖炉,乖一点,不然把你拆了。” 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此时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秋霜双掌握风云,水火风雷再现,压迫万妖炉周身。 “吼!” 一声嘶吼,万妖炉周身邪气弥漫,四爪竟离地而起,随炉身旋转,带动滚滚邪霾,欲冲天而起! “算你运气不好,这招我是给别人留的,今日便拿你试招,天关四化!” 只闻惊雷乍响,白秋霜双掌一摄,引水火风雷四气归一,死国空间产生空前震荡。 万妖炉迎面而来,白秋霜极招脱手而出。 惊世巨爆之中,万妖炉被宏大招劲灌入荒地,神威难敌,妖炉跌跌撞撞自坑中爬起,俯首称臣! “这口锅还行,质量上起码没问题。” 三息之后,真气回流,白秋霜自空中落下,立于妖炉之前。 “对神子屈膝,是它最大的荣耀。” 第86章 情天孽海 “所以,这便是此番的经过?” 末日神殿,白秋霜坐在王座之上,听着地者汇报此行战况。 “是。” 地者将此番经过尽数道出,包括他看到火宅佛狱的凯旋侯,此时正在正道卧底。 “有意思,武魁与战神此番辛苦了。” “无事,抓回的那两名邪灵,神子打算如何处理。” “嗯麻烦地者将那名最后出手,阻拦妖世浮屠支援的邪灵带来,我想见他一见。” 白秋霜倒是没想到,此番有心算无心,差点把佛业双身算成光杆司令。 不过比起禁天妖肃,他对另一人兴趣更大。 “神子这” 天者一时之间,觉得有些不妥。 “哈~天者不必忧心,只要我见了他,之后他便是自己人了,佛业双身领导当的不错,作为一个族群的至强者却是有些不合格了。” 白秋霜还是更愿意,和对方开诚布公的谈一下,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拿来当牺牲品,别说他,就算是天者,都有数种方法将其控制。 “既然如此,地者。” “嗯。” 得到天者首肯,地者术法催动。 只见空间一阵波动,一道人影出现在殿内,虽是佛者,却一脸邪气。 这强烈的反差,引起了白秋霜的兴趣。 “神子,这具肉身不是他的本体。” 作为死国生命之源,天者一眼便看破其身体奥秘。 “哦?” 在白秋霜打量他的同时,十魔子也在打量着王座之上的人。 他虽是被擒,却没有遭受其他对待,死国这个国度,在他看来太过单纯了,没有邪灵那般尔虞我诈,也没有人族那么重的心思。 此番他本以为自己能做个黄雀,送佛业双身上路,结果死国半路杀出。 他本以为死国的两尊至强者能把双身弄死,甚至不惜为此暴露自身,出手拦下他那被占据的肉身,但是死国这两个家伙竟然把双身放跑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正道也直接撤退了,战圈之内只剩下他和他被占据的肉身,最后两人都被生擒了。 他是被那个叫地者的抓的,还好,没受什么伤。 他那被占据的肉身,直接被那个叫阿修罗的给串了糖葫芦,当场重伤。 “敢问阁下名号。” “情天孽海?十魔子。” “阁下与佛业双身有仇?” “不共戴天之仇!” “哦?愿闻其详。” “夺躯之恨,追杀之仇。” “这样的话禁天妖肃,便是你被夺去的肉身。” “是。” 一番交流,白秋霜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禁天妖肃那具肉身的原主确实没交代过,他这几番搞事之后,来点什么蝴蝶效应完全可以接受。 “有没有兴趣留在死国?” 禁天妖肃那肉身,在先天第三境里也算不错的了,死国现在就是缺中坚战力,白秋霜一时有了招揽的心思。 “你不杀我?” 这突如其来的招揽,让十魔子有些猝不及防。 “你要想死,我可以满足你。” 邪灵的脑回路绕绕弯弯就是多,白秋霜还是更喜欢死国这边,起码好说话。 “这让我想想。” 眼前这位被唤作神子的存在,让他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对这位似乎是死国最高掌权者的神子,第一印象很好。 和佛业双身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这位似乎太温和了点,身上一点作为一方霸主的气质都没展现出来。 这还是披了一身黑甲,若是换套衣服,他觉得眼前这位怕不是会变成另一个人。 “我可以让天者出手,帮你将那具肉身融合。” 考虑的另一件事,白秋霜又加价。 “这” 就在十魔子诧异之际,只闻白秋霜继续说着 “先不说佛业双身有玄牝之力护身,就算没有,你一个第三境也杀不了他们,甚至于说,如果你们正常对上,你连伤到他们都很难。 但是我可以,你若是加入死国的话,待日后佛业双身被我炖了,你还能分一口汤。” 佛业双身的玄牝之力,可以保证他们伤而不死,在同境界来说非常难搞,可能你对人家造成的伤害还没人家回复得快。 但是对白秋霜而言,最多只需要纠结,到底该选哪种方式把他们安排了。 不管是莫汉走廊还是万妖炉,都能隔绝外部空间,让他们无法吸收天地之中的玄牝之力来回复自身。 “炖炖了?” 他收回他的话,这位比佛业双身恐怖多了,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佛业双身可做不到这种事。 “你被地者带回来的时候,应该看到那口锅了才对。” 万妖炉就在死国的补天之陷,通过吸收混沌黑邪之气来转化能能源。 白秋霜对它说,它已经是一口成熟的锅了,可以自己生产资源来反哺死国了。 “你管那叫锅?” 就离谱,那么凶残的凶物,竟然被叫做锅。 “嗯。” “这蒙神子厚爱,我若是再拒绝,便有些不知好歹了。” 条件都这么丰厚了,他怕他再拒绝,会被丢到那口所谓的锅里边给炖了。 “欢迎加入死国,天者,带孽海下去把那具肉身融合了。” 肉身过了天者的手,白秋霜相信,天者知道该做什么。 信任这种事情,只能说见仁见智。 “是,我等告退。” 在三人离去之后,白秋霜通过游荡在死国天空的护体魔神,来观察发生在死国境内的一切。 阿修罗在回来之后,就一头扎进了莫汉走廊,看样子是准备进行走廊的修复工作了。 火宅佛狱的仲裁者被他宰了之后,便失去了以越行石打开通道的选择,除非凯旋侯想当自爆卡车,不然通道方面还是得依靠死国。 毕竟妖世浮屠也暂时被他搞瘫痪了。 而无界尊皇,则在死国大门之外修建长城,范围也不大,就天葬山这一块,主要是拿来给新造的死国大门做一层保险。 至于说借机发兵苦境,那还是算了,中高层战力之间互相打打还行,就那点兵力与其去苦境送死还不如给他炖了,起码不会浪费。 有了万妖炉的支持之后,死国的情况逐渐开始好转了。 第87章 孤星崖问计 如此,又过数日,巍然长城已在天葬山附近建立,守护着死国大门。 而因为天狼星立场的转变,莫汉走廊也在正道众人不清楚的情况下,开始了重建。 死国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着。 在万妖炉的帮助下,天者不仅帮助十魔子将两具身体合一,更是着手再造死国能源。 而地者也使用新生的能源,将受到破坏的荒地补全。 昔日妖世浮屠撞入死国,在隧道的限制,以及阿修罗封锁死国空间的双重作用之下,对死国造成的危害还没有万妖炉大。 然而,死国经历如此变故,哪怕正道众人都被其他事情牵制,依然会注意到天葬山的变化。 今日,枫岫主人再访孤星崖。 “是你” 看到来人,天狼星并不意外,虽然枫岫主人是昔年死神跟他说的那个人,但死神毕竟已经死了,现在白秋霜的话分量要更大一些。 起码,死神最多也就留下杀你的后手,白秋霜那边可是实打实的能把你送去见死神。 但凡脑子没问题都知道怎么选。 “天狼星,我此番前来,是想问一下,你知道阿修罗吗?” 对于自己被臭小鬼摆了一道,枫岫还能理解,但是那天被阿修罗按着他,他有点想不通,在他的印象里,他好像没得罪过死国的人。 虽然他对阿修罗也有一些熟悉感,但也不排除是那个臭小鬼在其中扇风点火,毕竟拂樱斋主那边的战圈一看就是在划水。 详细情况还是要找天狼星询问一下,以做确认。 “阿修罗,你问他做什么?” 天狼星觉得枫岫脑子出问题了,就他这小身板,别说就他一个,就是两个,都会被阿修罗打死。 “当日妖世浮屠冲击死国,一名头戴胡狼面具的强者与一名身披金甲的强者,自死国而来,搅动战局,我想知道他们的信息。” 阿修罗那天虽然对他有莫名的杀意,但是出招之时多有留手,枫岫觉得若是没有这份留手,天蚩极业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但是那份杀意却又是真实不虚的。 “阿修罗,是死国的千年传说,也是死国的骄傲,同时也是魖族之首,死国战神。 千年前,阿修罗着手修建莫汉走廊,后来莫汉走廊被天外之石冲击,阿修罗为了保护死国不被爆炸影响,牺牲了自己。” 这种事也就枫岫这种外人听个新鲜,在死国这种事情随便拉个魖出来,都能倒背如流。 作为死国的骄傲,死国子民对阿修罗的拥护,不单单是来自于他的实力,而是来自于他本身。 “那如今” 行了,他能确定阿修罗对他的杀意是哪来的了但那不是没办法吗? 谁能想到会发生车祸啊。 如今阿修罗的复活,让枫岫有些头疼,死国的战力似乎要比邪灵高不少。 以他对那臭小鬼的了解,邪灵估计是命不久矣了。 但死国有这般战力,一旦挥兵苦境,素还真去了四魌界,一页书又刚身亡不久,现在的正道不一定能扛得住啊。 “我不知道死国内部用了怎么样的方式,将阿修罗复活。 原本阿修罗的尸体应该是坠落在苦境的。” 天狼星估计,这个时间段,阿修罗估计在修莫汉走廊了。 “莫汉走廊又是什么?” 莫汉走廊是枫岫听拂樱跟他讲的,但是他也没有了解。 “一条联通死国、苦境以及火宅佛狱的通道。”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作为四魌界的人,枫岫知道,一旦死国将火宅佛狱与苦境联通,那就相当于联通了四魌界。 “抱歉,现在的我无能为力,虽然我可以告诉你通道的出口在哪里,但我不建议你去。” 这些人啊,一个两个都嫌自己的命长,天狼星怀疑枫岫和之前那个叫拂樱的认识,但是那个叫拂樱的身份八成有问题。 之后会发生什么,根据苦境这些年的历史来看,不用猜都知道。 “这样吗?我明白了。” 枫岫也反应过来了,阿修罗既然因为不明原因复生,肯定会继续着手修建莫汉走廊,先不说天狼星现在没办法打开莫汉走廊的通道,就算能打开,进去就和阿修罗撞上,那就悲哀了。 “至于你说的另一个人,那是死国的大地支柱,地者,也是死国的武魁。” 对于地者,天狼星知道的不多,虽然说是死国武魁,但是死国没人见过他动手。 “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没多少,死国没人见过他出手,昔年死神降临,死国正要发生内战,天者带领死国全体,无条件投降。 死国之中,唯有位列五尊之首的无界尊皇出手过,但是被死神轻易击败。” 天者与地者,在死国之中流传最广的还是创世神话。 死国创世之初,地者创造了死国大地,为死国生命的生存和繁衍提供了温床。 “听你这么说,死神应该是被天者利用了?” 枫岫主人越发肯定,天者不可信任,必定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 万一天者鼓动那臭小鬼攻伐苦境当初那臭小鬼都能仗着体内力量,和罗喉打个有来有回,以他的天赋,现在估计更强了。 “死神哪有那般简单,若非神之子强的有些离谱,将如今的死国彻底压服,天者此时应该已经收到了死神送他的礼物。” 死神与天者的博弈,在白秋霜回到死国之后,死神便已经赢了。 两人之间,借由神之子博弈,但是这个神之子有点离谱。 “嗯?” “彼时,死神与我讲,将来若是见到施展慈光之塔武学的人,便将死国年纪交给他,但是神之子先你一步到来。” “原来如此。” 行了,破案了,臭小鬼,死小孩,一点都不安分。 如此的话,死国在此次冲击之中,只怕损失不大,看妖世浮屠那个表现,估计不止损失不大,而且获利不小。 难办啊。 枫岫告别了天狼星之后,准备前往天葬山一观,行至半途便看到一条巍然长城,将整个天葬山环绕。 长城之上散发的气息,与苦境格格不入,想必是出自死国的。 在做了一番权衡之后,枫岫果断转身离去。 在别人知道的情况下,刚差点被别人家给拆了,然后这个时候登门拜访,多少是有点活腻了。 第88章 莫汉走廊 补天之陷,万妖炉巍然耸立,吸收无边混沌黑邪之气,转化能量,通过法阵通道传输各处。 “神子又在做什么。” 看着通往末日神殿的能量通道,地者问向一旁的天者。 “先前阻拦完妖世浮屠之后,神子觉得他现在的运功路线还有一些缺陷,支取了三成能源去闭关了。” 天者看着那水火风雷奔腾的通道,还有阵阵血腥味传出,若非此地特殊,估计能让死国那些恶灵发疯。 “血腥味隔着传送通道都能闻到。” 以白秋霜的能为,能造成这种情况,在地者看来,唯有自残。 “还记得你先前与我说的,神子有一种能够快速修复自身伤势的能力。” “真是疯狂的想法。” 到了一定境界之后,若要再改良运功路线,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但也可以强行更改,但是很容易出现,诸如真气紊乱走火入魔一类的情况。 更有甚者,当场重创甚至于爆体而亡。 像白秋霜这种野路子,地者也是头一次见。 “神子没有隐藏,也代表着对我们的信任。” 天者知道白秋霜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们,现在这般主动亮出自己的底牌,未尝没有对死国信任倍增的意思。 “死国,确实在往你预想着的那个方向发展。” “比我预想中要好。” 在天者的预想之中,若是按照他的想法顺利实施,死国的牺牲会很大,甚至会大到难以承受。 如果无法顺利实施,或许他会把一切留给尊皇,自己慷慨赴死也说不定。 “还差最后一步了。” 地者不在意那些,他只在意天者的创世大计。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将人类的智慧与魖族的战力融合。 “此番外出,感受如何?” “苦境,确实如神子说的那般,水很深。” 白秋霜此次让地者出战,也有让他了解一下苦境局势的意思,看看苦境的水到底有多深。 地者能够通过地脉之中的流动,来分析出一些想要的情报。 而但凡有人杰之处,风水与地脉都不会差。 “这样么,那便如神子所言,先攻异境,阿修罗那边如何了?” “有万妖炉提供的能源帮助,再过一段时间,莫汉走廊便完成了,而且会比预想中质量更高。” “等神子此番出关,应该便会对邪灵动手了。” 相比起邪灵,天者更关心这背后推动之人,有此能为,非是一般人能做到。 “邪灵能吸收天地之中的某种物质,伤而不死。” 天蚩极业被阿修罗直接捅了个对穿,若是换作其他人,大概率已经死了,但是佛业双身被他放走之时,也仅是重伤,并不致死。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他们死期将近了。” 就算不用万妖炉,只用莫汉走廊,都能克制那佛业双身的那种特性。 更何况白秋霜特意打造了万妖炉。 …… 又过数日,死国之内空间再次发生震荡,地罪岛之上,天者看向了未知的空间。 “莫汉走廊,即将完成了。” “火宅佛狱即将与苦境联通,接下来,便看神子何时出关了。” 地者望向了末日神殿方向。 “死国,可以开始备战了,地者,这段时日以来,辛苦你了。” “为你分忧,是我之天命。”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神子出关了。” 一切确实如天者所料,相比起处理死国这些事情,白秋霜更愿意闭关提升自身。 作为死国目前最高决策者以及最强战力,白秋霜也就只能趁着现在还有一些空闲时间,抓紧时间再精进一番。 等到之后掀起战火,就没这么多的时间了。 神秘莫测的莫汉走廊,死国战神阿修罗鼎立其上。 在大量矿产的投入,以及万妖炉的能量提供之下,当初被天外之石粉碎的部位,即将修复完毕了。 “时候终于来临了,来自死国的故事,千年不朽!” 阿修罗催动空间魔法,牵引矿产融入走廊空间,在这一刻,莫汉走廊终于要完成了。 同一时间,死国内部,莫汉走廊的,也有了剧烈反应。 “阿修罗将近功成了,好强大的力量,果然是死国出名的怪物。” 看着扭曲的空间以及升腾的邪力,鬼狱邪神赞叹道。 “鬼尊,注意言辞。” 无界尊皇与其他三尊也同时赶到。 “哈~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鬼狱邪神无所谓地说道,他与阿修罗脾气相投,关系相当不错。 “等到莫汉走廊完成,需要我等联手,再布置一层结界守护走廊。” 无界尊皇将此时目的,与其他四人分说明白。 “不止是守护走廊如此简单?还有防备火宅佛狱的意思?” 作为天者的死忠,银月贪狼知道的东西比其他三人要多一些。 “然也,神之子还未出关,死国目前仅是备战,还未做好开战的准备。” 才与妻女团聚了不久的无界尊皇,本来在家做着闺女和女婿的思想工作,结果突然被兄长通知说,又有活要来了。 他现在就指望白秋霜慢点出关了,还能多划几天的水,一旦死国准备开战,事情就要又多起来了。 “我原以为是一场打不完的仗,结果只是备战,麻烦!” 上次妖世浮屠入侵,鬼狱邪神原以为自己能好好打一场,结果到场之后发现,完全没他什么事情,五尊的活都让无界尊皇一个人做了。 这次来接应莫汉走廊,本以为能直接去把火宅佛狱打了,结果又打不起来。 “不知道火宅佛狱的生物,味道是怎么样的。” 银月贪狼没管那么多,他除了平时帮天者做事,其他时候要么吃恶灵要么闭关。 如今阿修罗复活,他恶灵都没得吃了,死国也没时间给他闭关,可以说是五尊里最惨的了。 毕竟他打不过阿修罗,随便去吃恶灵会被阿修罗按着打。 “阿修罗,看你的了!” 鬼狱邪神冲着走廊入口喊道。 莫汉走廊之内,此时,随着矿产用尽,随着能源灌注的结束,走廊断裂之处也完全复原。 现场充满死亡的气息,宛若死国在前。 “成了,喝!” 莫汉走廊最后一步,阿修罗沉声一喝,空间魔法注入,作为启动走廊的钥匙。 前所未有的空间震荡,不仅使得莫汉走廊成功将死国与苦境联通,同时,远在苦境的对峰壁亦起了变化。 就在此时,一股五色能量自莫汉走廊飞出,落在对峰壁之上,甫一开启的佛狱通道又被封闭。 第89章 走廊终成 巍巍妖炉之下,十魔子孤身独立,回想起数日之前,他还是死国俘虏,如今却已经肩负起,与五尊轮流看守万妖炉的重任。 “鬼尊在离开前讲,今日之后,死国便会拥有第二条通往苦境的道路。” 原先的死国大门虽然被妖世浮屠撞坏,但想要新建,也不过是一点资源以及一招死神过境的事情,对现在的死国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莫汉走廊的建造,主要还是开启火宅佛狱,掀开死国对外征战的第一页。 …… 看到天蚩极业身受重创,爱祸女戎欲突破地者的防线前去支援,却是失败告终。 就在此时,却见数道箭形气劲,自远方向在场众人疾射而来。 却在半空之中,被掠空而来的掌劲拍散。 “天外天,业力起九重,地下地,咒怨造九泉,人间何来神迹现,道妖道魔道非天,无边趣苦,摩罗心见!” 只见一名佛者从天而降,挡住了急欲驰援的禁天妖肃。 “嗯?是你!” 看到来人,禁天妖肃有些讶异,先前十一天禁多次追杀此人未果,却不料,此时此刻,眼前之人即将变成压死佛业双身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之肉身,当真是久见了啊,此路不通!” 来人气态沉着,眼中却满是怒气,一场元神与肉身之间的大战,即将打响。 “滚开!” 禁天妖肃不欲纠缠,双式同出,欲将眼前之人诛杀。 “极荒破邪!七妖斩!” 却见禁天妖肃信手翻掌,十一天禁武学融于一身,刀法掌法同出。 “天地同寂?万念成魔!” 来人气态自若,却是佛运魔招。 极招对冲,震撼四野,十里之内,草木尽催。 就在众人诧异之际,只见地者刀势一变,绕过爱祸女戎转而攻向拂樱斋主三人。 “弑吞魔邪!” 拂樱三人闪躲之际,爱祸女戎突破地者防线,赶至天蚩极业身边。 另一边的枫岫主人,也被阿修罗挡下。 看到阿修罗与地者放水,爱祸女戎急忙带着天蚩极业化光回返妖世浮屠。 眼见局面即将超出掌控,多留无益,枫岫主人等人亦化光离开。 “那边两人,如何处理?” “抓回去。” 另一边,十魔子与禁天妖肃缠斗不止,却见一道刀气破空而来,将两人分开。 地者提刀而来,将十魔子当场拦下。 “阁下为何放走佛业双身?” “还不到他们死的时候。” 言罢,地者欺身进步而上,一掌拍出。 十魔子出招欲挡,却感沉威压身,宛若面对万丈高峰,一时失神。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己身天灵被锁,原是被一招擒下。 荒野之上,禁天妖肃急急而奔,欲回返妖世浮屠,来到中途 “此路不通!” 唯见战神挡关。 “禁神火!” 禁天妖肃不敢大意,极招出手,欲博生机。 “闇之爆!” 战火弑神引动暗能,化作地狱之火席卷而出。 面对战神之威,哪怕天禁合一终究不敌,极端交锋过后,只闻一声凄厉。 禁天妖肃胸前被一枪洞穿,当场重创昏迷。 …… “嗯?完成了吗?” 一股前所唯有的空间震荡,将十魔子从回忆之中拉出。 莫汉走廊入口,眼见走廊功成,无界尊皇通过走廊能量,定位火宅佛狱通道口。 之后五尊合力,也是创世以来五尊首次合招,只见五尊力量共聚,五行能量融合,自走廊入口发出,飞往苦境。 与此同时,苦境之内,天狼星三人感受到死国的气息,共聚百葬之地。 “为什么会有死国的气息从这里发出。” 阎王锁看着荒芜的百葬之地,一脸不解。 “那自然是因为,莫汉走廊完成了。” 一旁的天狼星打开死神之眼,观察四周。 只见走廊之内,一人鼎立,正是死国战神阿修罗。 与此同时,枫岫主人亦赶到此地。 “枫岫主人,你也来了。” 见到枫岫,阎王锁与其打了一声招呼。 “这是怎么回事?” “莫汉走廊完成了,阿修罗守在其中。” 天狼星关闭死神之眼,与众人说道。 “魖族之首也在内中?” 阎王祖诧异道。 “他若是魖族之首,我不就是魖族的首领?领导魖族之首的先觉。” 阎王锁话音甫落,只见莫汉走廊结界消失,走廊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这阿狼仔,师弟啊,你说他该不会听到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通道,阎王锁一时有些心虚。 “你高兴就好,随便你,阿修罗不会把你打死的。” 说完,天狼星便向走廊入口走去,阿修罗撤去结界的意思,便是邀请他们入内。 甫一进入走廊,众人便感到体力在快速流失,功体亦被压制。 “这里是什么破地方,为什么我感觉我的体力在快速流失,这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事!” 阎王锁捂着胸口,想要帮自己好好喘口气 “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魖族死在死国,真是笑死人了。” “这里不是苦境,也不是死国,是由阿修罗建造的特殊空间。” 天狼星打量着四周,他在找阿修罗的身影。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就在此时,战神现身。 “天狼星,久见了。” “阿修罗,久见了。” 对视的两人,好似回到了死国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要回来吗?” “暂时先不了。” 得到回复,阿修罗没再多言,反而是看向一旁的枫岫主人。 “第二次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我与战神的第二次见面,竟是如此之快。” 千年之前的天外横祸,导致今天的极端结果,枫岫主人感受着可以调动的功体,暗道不妙。 “你之存在,让死国牺牲太大了!不过神子下令,死国不会主动攻伐苦境,我希望你能把话带给苦境正道,离开。” “多谢!” 待到四者离开之后,阿修罗想起了先前白秋霜与他说的话 “我只是说不挥兵苦境,不会主动攻伐苦境,但若是苦境之人揪着不放,我可没说死国不能还手。 届时便无关其他了,江湖事,江湖了。” 第90章 铁锅炖自己 对峰壁对峰壁,火宅佛狱联通苦境的通道,今日莫名开启,就在此时,一道五色能量自远方掠空而来,封在还未稳定的通道之上。 霎时,五行化五气,五气据五方,扰乱空间,将还未稳定的通道再次关闭。 另一边,百葬之地,天狼星等人离开之后,莫汉走廊的门户并未再次消失,而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似是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苦境江湖,随着妖世浮屠的受创还没和平几日,便随着莫汉走廊的建成以及火宅佛狱通道的开启,再度掀起风波。 死国之内,今日雷声乍响,天空之中雷奔电走,一股莫名的氛围笼罩在死国上空。 “地者,你听到了吗?” “唯有你,可以聆听神语。” “神之子愤怒了,这是第一次” 哪怕是天者,在此之前,都没有在白秋霜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愤怒 这种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此刻突然出现,天者也不知道这是件坏事还是件好事。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地者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千年前,那个死国还处于混战的年代,一群熊孩子。 “不得而知,末日神殿的封锁还没有打开。” …… 嘀嗒!嘀嗒! 末日神殿之中,清圣之辉尽散,猩红的血液,顺着白骨王座,滴落滴落在地上。 被撕裂的空间,使得神殿变得昏暗而诡谲,积蓄在地上的鲜血,使得神殿宛如血河炼狱。 四口神兵铮铮作响,气机交锋之间吞噬着地上的血液,昭示着神兵主人,此刻不再平静的内心。 “失败了” 真元运转,伤势尽复,白秋霜再运异能,将躁动的情绪抚平。 “莫汉走廊完成,火宅佛狱通道打开,这苦境江湖,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不过在那之前” 真元催动,四口神兵迅速将一地血液吞噬殆尽,随后消失不见。 随着神殿大门打开,撕裂的空间复原,清圣之辉再现,神殿恢复如初。 …… 补天之陷,万妖炉下,白秋霜召集天者地者以及死国五尊。 “神子,为何召集众人来此?什么时候与其他境界开战?” 鬼狱邪神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了死国能在境界之战,占据绝对的优势。” 莫名的神色,不容置疑的语气,那用以伪装自身的死神之力,早已尽数收敛。 “神子是想,借万妖炉之能,尝试更进一步?” “天者,你会帮我的,对?” “如果这是神子是愿望,为了死国,为了神子,天者会尽力帮助神子,将其达成。” “那接下来,便麻烦诸位了。” 言罢,白秋霜引动死神之力,将万妖炉功率催至极限,随后纵身而起,落入炉中。 “天者,接下来要如何做!” “全力催动五行资源,灌入万妖炉中,助神子功成!” 只见天者背后再现双翼,天之神羽,夹带无限至圣之力,慢慢将自身力量推至最高点。 与此同时,地者张开闇之罪翼,携无限至闇之能,将自身力量提高至极限。 “天之光!” “地之闇!” 天者地者联手施为,随着至圣至闇之力催动,万妖炉广纳宇宙黑邪之力,邪力吞吐之间,只闻一阵特殊却明显的脉动,自万妖炉之中传出,隐约却清晰的心跳声,拨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同一时间,五大尊者亦将死国五行资源再度提升,一同灌入万妖炉。 万妖炉之内,魔火炽盛,神子之躯,叛天之躯,随着至圣至闇之力的催动,开始逐渐融为一体了。 而后,白秋霜运使五龙盛神法,吸纳五行资源以强化肉身,借助宇宙黑邪之力,使得水火风雷四元不断凝炼。 将两具肉身完全融合,是白秋霜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总不能真学徐福那样,把肉身当衣服穿。 来到苦境的这段时日,虽然山河社稷图上目前还没有出现全新的地图,但叛天族肉身被其中的力量不断温养,再加上昔日被白秋霜抽出心血以术法向上追溯,其血脉已经返祖到一个非常古老的层次。 就连用白起遗骨铸的那口刀,都被他拆解之后融入了叛天之躯,并且借此,将叛天族肉身的状态调整至最佳。 有先前的失败作为基础,在一番权衡之后,白秋霜毅然决定借助万妖炉之能,结合山河社稷图中的造化之力,铁锅炖自己,将两具肉身彻底融为一体,力求再进。 万妖炉外,众人收功调息,静待结果。 “天者,神子能成功吗?” “更进一步可以,但若想成就近神之躯,难。” 到了这一步,天者也明了白秋霜为何愤怒,只因那三息的回气破绽,无法得到解决。 只有近神之躯,才能完美容纳近神之力,使内元能够循环自如,回气之间毫无破绽。 如此,又过了三日,此时五尊早已离去,唯有天者与地者,在万妖炉外等待。 “恭贺神子功成!” 天者话音甫落,只见妖炉俯首,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唯见一人自炉中遁出,完全内敛的气息,无甚变化的面容,却是截然不同是气质,象征着此时的白秋霜,已将四世积累彻底融于一身,迎来自己最强的状态。 同时,其命格也正式跨过九四,步入飞龙在天了。 “乾卦,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感受着再度攀升的命格,白秋霜念颂着爻辞,也收到了来着苦境的任务。 “神子,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天者,你说,战神一人能守住莫汉走廊吗?” 白秋霜记得,在原来的轨迹中,莫汉走廊最终折戟在人海战术,阿修罗被牵制,走廊弱点被天狼星看破,四龙齐鸣一举破坏走廊结构。 如今的莫汉走廊,虽然在万妖炉的帮助下完成了升级,天狼星也对现在是死国抱有善意,但白秋霜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人力有穷,单凭阿修罗一人,若是苦境正道合力来攻,难保走廊不会出现差错。” 虽然莫汉走廊已经功成,但天者也不敢说十成十的安全。 “既然如此,便让五尊留守死国,负责守护莫汉走廊。 如今梵天身亡,正道那边的顶级战力 算了,末日神殿议事。” 第91章 约战 “存在过往的境界条约,如今也该发挥点作用了,夜神,稍后你去公开亭贴完消息之后,去找凯旋侯,也就是拂樱斋主。 此番需要他发挥点作用,告诉他,事成之后,死国会帮他解除对峰壁通道上的封印。” 末日神殿之中,死国上层齐聚于此,共商大计。 “神子,我们这都准备进攻火宅佛狱了,还联系凯旋侯做什么?” 鬼狱邪神日常不理解这些绕绕弯弯。 “鬼尊,这叫邦交,也就是发兵之前的动作,跟他打声招呼,让他放松警惕。 然后,尊皇,鬼尊,此番还是需要你们留守死国。 作为补偿,攻伐火宅佛狱时,我许鬼尊你做个先锋。” 境界之战,便是底牌与国力之间的比拼,弱者,只能等着做强者砧板上的鱼肉,被强大的一方敲骨吸髓,吞噬殆尽。 古往今来,无数异境皆死在了苦境这个地方,被苦境吃干抹净。 “可以!” 终于能打一场痛快仗,鬼狱邪神满口答应。 “战神,佛业双身身亡之后,因其功体特性,元灵会遁回妖世浮屠,我需要你带着万妖炉,在半路将他们拦下。” “嗯。” “孽海,双身那边你走一趟,帮我送个战书。” “可以。” “天者,这个交给你,知道怎么做?” 安排完一切,白秋霜将一份能量交给了天者。 “这是” …… 苦境公开亭,今日热闹非凡。 “让我看看上边写的什么,好家伙!三日之后,万里黄沙,死国神之子约战佛业双身。” 一名身披蓑衣的老农,看着公开亭上贴的告示,念出了声。 “又是狗咬狗,猴咬猴啦~哈哈哈哈。” “上次罗喉死在佛业双身手上,我还放炮庆祝了,死的好啊,希望这次佛业双身能被咬死!” “破坏武林和平的都该死啦!” “可是死国那边说了,不会主动入侵苦境。” “啊?难道这个神之子和当年的天魔一样?” “老人家,您还知道天魔?” “那当然,我可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 公开亭人来人往,看到张贴的告示之后,不同的人发表者不同的看法。 “死国,会是你吗?孤鸿踏雪?白秋霜。” 一名女子腰后挂剑,看着告示上的内容,神色莫名。 …… 风波再起的苦境江湖,随着一纸战约,将浪潮推上顶峰。 啸龙居内,众人在此商议对策。 “死国那边如何确定,佛业双身一定会应战。” 哪怕收到了夜神的传信,并且亲眼目睹了死国的力量,拂樱斋主对佛业双身是否会应战都持不确定态度。 毕竟他没和白秋霜打过交道。 “就神之子的性格,如果佛业双身不答应约战,他怕是能直接借道苦境,集死国全部力量冲击妖世浮屠。 而这个代价,佛业双身无法接受,毕竟约战的话他们还有可能赢,一旦全面开战,以死国之国力,妖世浮屠还真不一定能守住。” 而枫岫主人就不一样了,他对白秋霜有更直观的了解。 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若是佛业双身不应战,白秋霜便会强攻,反正结果都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若是佛业双身应战,白秋霜可以直接偷家,若是拒绝,强攻会对妖世浮屠产生一些没必要的损害,有些麻烦。 “主要问题还是,我们这边也需要分散力量。 万里黄沙的约战需要有人去,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神之子的能为。 佛业双身若是应战,妖世浮屠那边只有三宗固守,可以尝试对其进行破坏。 同时,死国方面,其主要战力应该也会离开死国,莫汉走廊方面也需要人去研究一番。” 根据极道先生的推测,死国方面应该也是战力三分。 白秋霜约战佛业双身,战后需要有人接应。 妖世浮屠守备力量空缺,可以派人借机进攻。 死国本土,也需要留下一定的战力固守,防止被偷家。 这场约战,将一切摆在了台面上,大家都是明牌。 拼的是各方的手牌,决策,情报以及取舍。 手牌方面,妖世浮屠一方是处于劣势的,到现在为止,妖世浮屠的牌已经全部打了出来。 而在情报上,因为白秋霜的原因,死国这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中原正道则是在决策与取舍上,更有主动权,可以选择主攻妖世浮屠,还是主攻莫汉走廊,亦或者两者全要。 除此之外,还有火宅佛狱,虽然如今仲裁者身亡,但仍然算是一股力量。 “死国方面的情报,我找天狼星了解过,以神之子的性格,死国五尊必定会被留在本土。 但是阿修罗会不会继续守在莫汉走廊,我们无法确定。 以及天者,阎王锁口中天打雷劈的鬼,天狼星口中与地者一同创造死国的存在,其实力我们也无法得知。 但是地者与阿修罗的实力,拂樱好友先前与我见过,很强。 以及,神之子不一定需要人接应他,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大胆推测,死国会将主力放在本土与妖世浮屠。” 估算了一下正道现有战力,枫岫觉得此次还有操作空间。 “还有一点,虽然死国说不会主动进攻苦境,但万一呢,万一死国没有去攻妖世浮屠,而是趁着我们去攻妖世浮屠之时,挥兵苦境呢?” 拂樱斋主补充道,他毕竟收了好处,得干活。 “如果死国挥兵苦境,天狼星也会帮我们承担一定的压力。” 天狼星方面,枫岫并不担心,若是死国挥兵苦境,他会走在对抗死国的第一线。 “还好刀龙复生成功,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极道先生也算了一下正道的战力,发现确实有些难办,但也确实还有操作空间。 “如果不考虑战后围杀,我认为万里黄沙并不需要去太多人,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势力去观战。” 枫岫不得不考虑,白秋霜会不会在战后引人围杀他,然后以此为借口挥兵苦境。 “我觉得,若是死国也要进攻妖世浮屠,那我们便可以主攻莫汉走廊,万一死国在灭掉邪灵之后出尔反尔,我们也能想办法毁掉它。” 而拂樱斋主则因为自身立场,对莫汉走廊多有忌讳,毕竟这次他就是因为这个被“威胁”了。 “再看一下其他人的意见,三天时间,足够我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了。” 第92章 万里黄沙 三日转眼而过,万里黄沙,昔日梵天与风之痕一战弃天帝之所在,今日风景依旧。 死国神之子约战佛业双身,一场旷世大战,今日将使万里黄沙再添传奇。 正午时分,万里黄沙上空忽被邪霾笼罩,蓦然,殃云天降,邪唱低吟,佛业双身现身战场了。 “佛自业障,天蚩极荡!” “爱本祸劫,遍地女戎!” 正当围观者纷纷讶异,佛业双身恢复速度竟如此之快时,赫见云中现龙影,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神之子,初次见面,当真不凡!” 察觉到周遭天地因为来人产生变化,爱祸女戎赞叹道。 “双座自是初次见我,而我已经是第三次见双座了。” 白秋霜也对佛业双身的恢复速度有些讶异,不过十数日便能完全恢复,不容小觑啊。 “嗯?” “我给双座提个醒,苦灭合一,天雷穹,以及此处,万里黄沙。” “是你!” 听闻此言,天蚩极业怒上心头,昔日天外刀气对妖世浮屠损伤不小,对他们的创神大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哈~然也。” 看着天蚩极业被爱祸女戎拦下,白秋霜表示无所谓,虽然天蚩极业头铁,但是他不认为自己随便两句话,就能让对方失去分寸。 “不愧是死国神之子,这战前摧心之手段,当真是信手捏来。” 对于白秋霜的话,爱祸女戎也给予了反击,给观战众人心里埋个钉子,让他们知晓白秋霜远非看起来那般纯良。 “非也,我这是不想让双座,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地啊。” “你哪来的自信,能够让佛业双身败亡!” “来,让我一观双座之灭世魔威。” “喝!” “杀!” 一声开杀,掀起无边烽火,白秋霜风雷并蓄,一抗佛业双身灭世魔威。 交手第一招,试探为先,天蚩极业力走刚猛,爱祸女戎劲走绵柔,刚柔并济之间,欲探对方深浅。 见双身出招,白秋霜初招以守为攻,闪转腾挪之间,从容应招,佛业双身交手之际,似是各对一人。 天蚩极业眼神劲利,周身魔气翻腾,狂傲无匹 “侮天邪业!” 强者无惧,天蚩出招之际,广纳四方邪能,直攻而上。 爱祸女戎袖袍轻扬,虽是如云如浪,却也毫不留情 “祸水吞天!” 眼见佛业双身强招直取,白秋霜却是不慌不忙,鬼谷本经异世现 “阴符七术?灵龟养志!” 不世根基做底,术力沟通天地,化作强悍气罩,一抗来招。 轰! 只闻一声惊爆,浩瀚邪威,竟使沙移地走,余劲灌入大地,地动山摇之间,百里荒漠变山地。 “灭境邪源,不差,但不够!” 烟尘尽散,白秋霜散去气罩,神态自若。 “夸口!注意来!” 天蚩极业双手一运,再闻一声沉喝,黑幕乍落天际,忽闻百鬼齐唱,正是群邪礼赞、妖魔俯首之 “创神式?荒灵殁!” 与此同时,爱祸女戎亦邪元饱提,赞招而上 “创神式·赦天无爱!” 双身极招上手,白秋霜右掌对天一摄,只见天地临末日,炼狱现神话。 末日神话上手,武君绝学应时而出 “九邪御神决!邪凰破虚空!” 刀掌双招同发,携带炼狱火气,周遭天地剧变,双身直感火气入肺,出招已是力屈三分。 极招对冲,并世巨力交汇,山移地走间,余劲贯通地下水脉,再使山地化沧海。 烟尘尽散,首见天蚩呕红。 谁能想到,只是短短两招交锋,便使万里黄沙局部环境发生两次巨变,外围观战者无不赞叹双方之强悍,心中忌惮却也因此再增数分。 “双座之能为,若是仅有如此,今日怕是死劫临身啊。” 纳真神诀自发运转,真气回流入体。 白秋霜站在拔地而起的高峰上,望着对峰的佛业双身。 “神之子,不过耳耳!” 言语之上的交锋,天蚩极业自问一生不弱于人! “佛业双身,却是令我失望,可惜了,这四境合一的美好妄想,都要在今日,被我一手终结了。” 霸气外露的天蚩极业,如今已是为自己寻得取死之道,白秋霜自认,自己作为一个大善人,今日定要帮他一把。 “哼!” 双身腾空而起,不世根基催动,一股浩瀚无匹的邪力鼓荡,使得乾坤倒悬,寰宇震荡。 白秋霜真元鼓动,风雷压境,袭灭万物生机,随后冲天而起,三人战成一团,刀掌拳脚,绝式尽展。 世纪之战,天地翻覆,死国神之子,灭境不世邪源,各逞雄威。 “喝!” 一声沉喝,只见白秋霜快了一步,翻手握拳,携带护体魔神威能,一招轰下,近神之力尽展,将爱祸女戎逼退至百里之外。 随后刀势一变,霸道绝伦,直攻天蚩极业。 天蚩接招刹那,直感沉威压身,猝不及防,万钧巨力自空中强压而下,将天蚩极业灌入山壁。 “呃!” 天蚩破山而出,虽再呕朱红,却不见颓势,只见其高举双手,轰隆一声,再度拔地成山,裂峰为谷,乃是无可比拟,无可赞叹之创神邪式最终招 “四境归一?六道无界!” 邪云掩天,一道赫然魔神自云端降临,开创混沌而来。 魔神吸纳宇宙邪力,震荡寰宇,神惊鬼怕。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唯有此招!” 白秋霜行功运气,只见一道赤红光柱冲天而起,破云霄,碎苍穹,冲入星空,串联天地,鬼神见之惊狂,佛魔见之辟易。 正是武君绝式,斩天之招 “昔日武君一刀没将你斩杀,合该今日我再斩你一刀,殒天斩星诀!” “笑话!妖世灭佛?邪力极障!” 时隔多日,创神邪诀再对武君绝学,极招交汇,带来无法形容的毁灭。 无可赞叹的威能,让天际染上一道血痕,宏大刀气破空穿云扫落,斩断魔神,灌入天蚩胸膛。 一声惊爆,余劲再入地下深层,使得岩浆爆发,混合水脉,再使沧海变桑田。 强悍气流逆冲天际风云,再闻雷霆霹雳轰,唯见天蚩极业重伤,血溅长空,倒飞而出。 无视丕变的环境,白秋霜卸力转劲,水火之气并行,地动山摇间,死神绝式再出,给赶回的爱祸女戎迎面补了一招。 “死神令!” 第93章 邪灵败亡 “死神令!” 死神绝式,携带水火并流,一招之威,高峰毁一,爱祸女戎立时受创。 “神之子,你之能为,在佛业双身不灭之身面前,毫无作用!” 哪怕身处劣势,天蚩极业对自身之能依旧自信,可惜他的对手不是一般人。 “神之子,今日便让你与一页书那般,含恨而亡!” 只见邪元转化,佛业双身受创功体,竟是逐渐愈合如初。 “玄牝之力吗?” 若非白秋霜功体特殊,若非白秋霜还有底牌,若非白秋霜足够强,今日怕是真得如一页书那般含恨。 佛业双身之功体,早已在吸收玄牝之力后,可借天地之能恢复自身,伤而不死。 再加上两者乃是一卵同生,必须一齐击杀,否则身亡之人便会在另一人身边重生。 “然也,并合玄牝之力的天蚩与女戎,如今还留有一招。 邪身造极?并流之招?女祸妖业?浑开邪戎!” “妖世灭佛?邪立极障!” 佛业双身并流之招,狂乱风沙中,再现诡异双身魔像,妖世浮屠自遥远的彼端赞功,玄牝之力亦助威能。 此招,将是末世灭神之招。 “死神令?死神泣?死神过境!” 白秋霜死神之力再运,水火风雷并祭,末日神话换作阎王孤星双镰。 四元逆转融合,狂雷、暴风、洪水、烈火同现,而后归一,宛若天地初开,化出一股纯粹的混沌之力。 霎时间,不世之力笼罩四野,死神之力隔绝天地。 同样的并合之招,同样的最终之式,极端交锋,引爆更极端的结果,只闻一声凄厉。 邪佛双身,败! 多少宏图大业,多少豪语远望,如今不过两声轻爆,散逝风中。 四境合一,六境神劫,飘乱得比满天血肉更不如,灭境邪源,至死方休。 “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汉朝君,晋朝臣? 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估计你们也没有来世了,死国,会记住你们的贡献。 而我,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遇不到你们这般的对手了。” 斩杀佛业双身,并未在白秋霜心中掀起多大波澜。 一想到接下来很长时间,都难以遇到如双身这般实力的对手,白秋霜刚沸腾起来的血液,就又冷却下来了。 此时的他,需要运转蜕变大法来修复经脉,同时等待即将到来的,集境。 至今,他依然没有找到,能够无作用便能运转四元的法门,多次在身体上试验尝试,也均以失败告终。 更何况方才交战,他还留了手,给自己也造成了一定的反噬。 比较欣慰的是,在两具身体合一之后,他成功将那缠身五十余年的心疾摆脱了。 “希望阿修罗与天者他们那边,一切顺利,也对得起我此番留手。” 近神之力,远超寻常第五境先天,最后一招,白秋霜特意留手,放走佛业双身之元灵。 一方面,是欲以双身身亡之后,散在天地间的邪力中和万里黄沙残存之残劲,昔日一页书战弃天帝,九梵神印加成八部龙神火,致使此地如今还有残劲遗留。 另一方面,便是要以万妖炉将双身元灵炼化,尝试将玄牝之力榨出。 正当观战众人以为一切结束之际,只见远方的妖世浮屠,邪元再现,怵栗逼目邪光,耀满整片苦境大地。 随即,一股巨大黑色光柱,直冲天际,穿云破军之势,浑似猛兽掠境,望风披靡,最后没入时空之际。 随之,一阵天摇地撼之中,只见集境被缓缓拉下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宏大掌劲自集境直贯天际,将集境大地推离原本的轨道,而后,直贯天际的掌力,再化作四道光芒,直向集境四端。 下落的掌力如四支巨钉,牢牢钉住集境地脉。 就在集境大地与苦境即将重合之际,只见一道宏大刀气,无视空间界限,直直灌入集境地脉! 与此同时,处在苦境大地的妖世浮屠轰然一爆,竟使灭境地气倒灌苦境,随后灭境地脉与苦境开始融合。 下一刻,苦集两境大地重合,集境地脉联通苦境大地。 意料之中的一掌,虽保住集境大地无恙,更给苦境平添无数沟壑山河,但从此往后,世间再无集境,只有苦境新增的一块大陆。 “呼~老军头这实力,不差,但不够。嗯?” 一口浊气吐出,白秋霜将死神双镰收起,准备自万里黄沙离开之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随后改变方向,化光离开。 方才白秋霜出手,将苦境的任务完美达成,集境与灭境的本源,从此往后,尽归苦境所有。 …… 就在万里黄沙启战的同时,天者与地者带领情天孽海以及夜神,降临妖世浮屠。 “忠义荡然,儒溺千古!” “大爱无情,佛灭众生!” 感受到外敌来袭,邪说沦语与异法无天,自妖世浮屠遁出迎战。 “孽海,夜神,交给你们了。” 天语降下之后,天者与地者跨越挡关的两人,如入无人之境,进入妖世浮屠。 妖世浮屠之外,夜神对上异法无天,情天孽海一战邪说沦语。 夜神仗着精湛的身法以及绝快的刀路,与修行赤伏元功的异法无天,战的难解难分。 六瞬之斩一对焚燎妖火,死国魖族一战灭境邪灵,一时之间,竟有些僵持不下。 另一边,情天孽海对上邪说沦语,邪灵内斗,不死不休。 “妖身破障!” 被天者重塑之后的情天孽海,彻底吞噬禁天妖肃,已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出手之间邪能充斥,浩然无绝。 “万邪归一!” 邪说沦语应招之际,直感对方深不可测,一时力屈。 “灭度三宗,仅是如此吗?真是令人失望。” “待双座归来” “哈哈哈~佛业双身回不来了,今日便是他们的死期,下一招,送你下去见他们!天地同寂?万念成魔!” 不待邪说沦语说完,情天孽海邪元饱提,疾攻而上。 “儒贯邪回天!” 知晓对方能为,邪说沦语不敢再大意,邪锋出鞘,极招上手。 极招交锋,根基的差距,状态的差距,谱写出极端的结果,邪说沦语,死。 “邪儒宗!” 邪说沦语身亡,引动异法无天心神动荡,感慨灭度三宗仅剩其一人在世,却不料因此露出破绽。 “境之六瞬斩!” 夜神把握机会,极招上手,刀,快不及眼。 一式枭首,异法无天身亡,自此,灭度三宗,黄泉团聚。 第94章 苦灭合一 另一边,地者持血断邪刀开路,与天者一路长驱直入,来到妖世浮屠主殿。 “天者,真要这么做吗?” 偷家什么的,地者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做。 “将集境拉入苦境,是神子的旨意。” 天者也没想到,最后是由他和地者来拉动集境。 他记得,原定计划是先让佛业双身将集境拉下再动手的。 但是他也没办法,孩子还小,劝不住,打不过,还不好忽悠。 “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将集境拉下来,以及妖世浮屠之夔心,神子曾言,刀龙估计也会趁着佛业双身不在,前来破坏妖世浮屠,我们的时间不多。” 夔心是妖世浮屠的能量核心,一旦夔心被取走活着被破坏,妖世浮屠将面临全面瘫痪。 加上死国方面与正道方面的默契,内外交迫之下,邪灵此番是要面临亡族灭种的劫难。 “死国那边,没问题吗?” 死国本土虽然留了五尊镇守,但若是面临正道全力进攻,还是会很麻烦,没有阿修罗镇守的莫汉走廊,虽不至于失守,但是被正道方面研究出原理的机会还是有的。 “正道现在没那么多的牌能打,最多只是去试探一番,对死国而言并无大碍。 妖世浮屠,才是死国与苦境共同的敌人。” 来到苦境,天者终于明白,为什么白秋霜对苦境莫名忌惮了,这地方水确实不是一般的深。 只不过主动跳出来的人比较少,但终究会把入侵苦境的势力做掉。 也就是现在台面上的正道式微,让死国有了操作空间。 至于莫汉走廊,只是死国两条通道之一,他相信正道不会如此不智。 “嗯?这是佛业双身极招将出了吗?” 妖世浮屠突然邪力爆发,地者察觉到远方有一股力量在与妖世浮屠相呼应。 “神子对今日的局面,看来是早有准备。” 话音落,一股浩大邪元被天者释放而出,邪元出现刹那,便与复苏的妖世浮屠建立了联系。 正是昔日,白秋霜自天雷穹所得,经过佛元与万妖炉的培育,如今已然成势。 “天之神羽!” “闇之罪翼!” 只见天者与地者以邪元为纽带,催动妖世浮屠,随着邪元灌注,妖世浮屠仿佛重获生机,怵栗逼目邪光,耀满整片苦境大地。 随着二人功力加催,一股巨大黑色光柱,自妖世浮屠顶部射出,直冲天际,穿云破军之势,浑似猛兽掠境,望风披靡,最后没入时空之际。 一阵天摇地撼之中,只见集境被缓缓拉下来了! “集境的轨道被改变了。” “无碍,走,去取夔心。” 察觉到集境被一股浩大力量推离原定轨迹后,天者与地者即刻收功,随后将所剩无几的邪元收回,准备前往妖世浮屠核心。 正当妖世浮屠被全力催动之际,枫岫主人带着刀无极四人,来到距离妖世浮屠数里之外的荒原。 “天意啊,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看着满天邪光,枫岫主人感慨道。 他本欲提前出发,却不料在出发之时,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随后撼雷天降,似乎在提醒他不可提前行动。 那时他便知晓,这一切的背后,远不是他先前猜想的那么简单。 “苦集合一,怎会如此?佛业双身此时,应当还在万里黄沙与神之子交战才对!” 看着被拉动的集境,刀无极也有些讶异。 “呼~应该是那死小孩的主意,拂樱刚传回消息,阿修罗没在莫汉走廊。 死国之内能用这般功力,不知是天者与地者,还是阿修罗与地者。 不过如今也不算迟,准备!” 心知此行难竟全功,枫岫恐有变数,当机立断,布下阵法加持四人功力,欲先破妖世浮屠。 “好!” 只见刀无极、笑剑钝、啸日猋、漠刀绝尘四人,刀龙开眼,瞬间四人释放体内力量,再现龙纹。 就在此时,只闻四刀齐鸣,刀龙神力爆发,四龙齐啸,引动前所未有的强悍之能,勾连被妖世浮屠所吞噬的醉饮黄龙之龙气。 与此同时,借助皇龙之气产生的波动,天者再运天之神羽,将夔心摘下,随后在龙气与妖世浮屠的激烈交锋中,与地者化光离去。 五龙齐鸣,震慑四野,霎时间,在邪灵暗哑之声中,惊见浮屠震爆,空间失衡,万里俱毁! “成功了!” 看着在震爆中缩回灭境的妖世浮屠,枫岫长出了一口气。 “多亏了大哥的龙气帮忙。” “不对!快退!” 就在枫岫主人察觉不对之时,天地剧震,赫见妖世浮屠所形成之裂缝中,一股浩大能量涌出。 一时间,地走山移,开山裂谷,方圆千里之内,地形丕变,却是灭境地气倒灌苦境,地脉勾连,灭境已与苦境密不可分。 …… 另一边,战斗结束之后,佛业双身元灵遁出,急欲赶回妖世浮屠。 此番侥幸不死,神之子棋差一招,没有斩灭他们元灵。 如今,只要回到妖世浮屠,借助其力量,他们两人数日之内便能将肉身重塑。 旷野之上,双身元灵急急而奔,行至中途,忽闻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只见空间异变,前路断绝,后路尽毁,生路竟成绝路。 而后,一座旷世妖炉,携强悍闇能从天而降。 巍巍妖炉之上,战神鼎立,一人挡关。 “佛业双身,死国会记住你们的牺牲。” 只见阿修罗双掌一握,无边闇流席卷,将遁逃的双身元灵拘束。 “吼!” 随即,妖炉复苏,一股庞然吸力自炉口发出,风云际会,电闪雷鸣,天际好似被一股邪氛笼罩。 在阿修罗与万妖炉两相加持之下,双身元灵终于被封入万妖炉中。 “闇之爆!” 闇流于掌中汇聚,再化地狱之火,加持妖炉威能,炼化双身元灵。 万妖炉之内自成空间,隔绝天地,随着地狱之火与妖炉魔火的双重威能之下,双身元灵之中的玄牝之力不断被淬炼而出。 随着时间推移,双身元灵愈发虚弱,挣扎力度也逐渐变小。 “嗯?天者那边也成功了。” 看着远方惊爆的妖世浮屠,阿修罗再赞元功,将双身元灵彻底磨灭,随后携妖炉离开。 第95章 六出飘霙 离开战场的白秋霜,黑甲换白衫,一见故人。 “你为何会来苦境?” 看着眼前之人,白秋霜一时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本不该这么早来苦境的。 “怎么,不欢迎?” “哈~好友严重了。” “倒是你,我刚到不久,便听说你跟人约战。” 沿途打探了一番消息,槐生淇奥也大概了解到了此番约战的前因,不过考虑到眼前之人的习惯,她自认自己只能猜到两个原因,不过也没必要问了,不重要。 “许久没与人动手,手痒了。” 眼前之人没多问,白秋霜也没解释,十年的好友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她倒是没想到,昔日盟约实现的如此之快。 “然也,你那边呢?偌大的基业就这么丢给太宫了?” 杀戮碎岛大局已定,眼前之人提前来苦境,似乎也能理解,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正好苦境这边还有一些四魌界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已将大小事务的对策,都给太宫做了备案,只是离开一两月,无碍。” 碎岛如今蒸蒸日上,如今的百官,可比十年前的那一批能力强多了。 她相信符应和太宫,会将一切安排好的。 “好友,我这边有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嗯?你什么时候会开这种玩笑了?” 嘴上虽是调侃,但槐生淇奥能察觉到,眼前之人相比从前,身上多了几分人气,看来在回到苦境之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少。 “原本我准备近日挥兵火宅佛狱,没想到好友你来了苦境,鬼尊怕是又要说我骗他了。 还有便是,你之小妹的下落,我找到了。” 槐生淇奥来了苦境,他便不能即刻发兵火宅佛狱了,不然杀戮碎岛没人坐镇,万一兵败的佛狱冲击碎岛会很麻烦。 只有双面夹击,才能保证不浪费任何一份食材。 不过可以提前着手,去解决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湘灵?在哪?” 不久之前,她还拜托火宅佛狱的寒烟翠,让她到了苦境之后帮忙寻找湘灵,没想到火宅佛狱那边没消息,反而是在这里得到了消息。 不过,他这么快便准备对佛狱用兵,看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过,如今她的状态并不好。” 以自家好友对其小妹的宠爱,白秋霜已经看到了南风不竞的未来,那想必是相当的悲哀。 “你这说话不说全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这话要是别人与她讲,她或许会心急,但眼前之人的能为她是知晓的,而且其话语中的状态,似乎别有内情。 “人在六出飘霙,她的问题我能解决,不过另一个问题我无能为力。” 术法石封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比较难处理的是南风不竞,是该说他运气好练了神之卷,还是该说可惜他运气不好练了神之卷。 “说。” “算了,去了你就知晓了。” 有些事情,白秋霜觉得还是眼见为实更好。 …… 群山环绕之中,一处遗世独立的幽谷,一根直入天际的铜柱,今日,有客来访。 “便是此处了。” 铜柱,桃花,白秋霜确定了地点标志,防止走错地方。 就在两人准备进入之际,只见一道浑厚掌气扑面而来。 “是谁准你们进入此地?滚出去!” 狂人出狂言,掌风压境来,槐生淇奥气态超然,一掌出,来招应时而散。 “这就是你说的另一个问题?” 内中之人,既和她之小妹有关系,又修有她先父所创的兵甲武经,值得她一会。 “是。” “能挡下此招,证明你本事不差,但这样还不够!” 两人进入六出飘霙,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石像,一名狂人。 “我等此番前来,是为了解开那尊石像之上的术法,并带她离开。 化作那尊石像的人,是我身旁这位的小妹,希望你能够理解。” 虽然白秋霜心里,已经在替南风不竞默哀了,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嗯?我不准!” 打量这槐生淇奥与石像相似的面容,南风不竞沉吟之后,当即拒绝。 “真是固执啊,我欣赏你,也替你感到悲哀。” 意料之中的交涉失败,白秋霜退到一旁,把战场交给了槐生淇奥与南风不竞。 “既然如此,那便手上见真章,让我看看修行了兵甲武经的你,有多少底气。”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妹会变成石像,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将这狂人拿下。 槐生淇奥一言既出,开启战端。 只见南风不竞顺手腾掌,数道掌气直攻槐生淇奥周身要穴,以做试探。 槐生淇奥泰然自若,掌气裹挟寒流,直破来劲。 “嗯?高手。” 正式交手,察觉对方根基深厚,南风不竞面色凝重,行功运气间,一展神之卷绝式 “神毁之像!” “淹世雪鸿!” 看到对方运使兵甲武经之武学,槐生淇奥亦不落下风,废之卷功体运转,一招既出,寒气化飞雪,威势无匹。 神之卷一对废之卷,竟是力屈三分,俯首称臣。 “嗯?怎会!” 眼见一招失利,南风不竞功力加催,霎时狂风怒啸,雷惊电走,神之卷最终招将出了 “神杀之撼!” 与此同时,槐生淇奥行功运气,废之卷绝式亦应时而出。 “玄黄废世!” 极招交汇,余威震慑方圆,若非白秋霜出力护持,单是余劲便能使整个六出飘霙灰飞烟灭。 最极端的杀招,引爆最极端的结果,南风不竞口呕朱红,昏倒在地,再起不能。 “这便是你所言的,先父埋的坑吗?” 交手之时,槐生淇奥便发觉自身武学,对对方的功体的绝对克制,一旦交手,优势尽占。 对方哪怕根基深厚,终究成也武经,败也武经。 “嗯,不但是坑,还是大坑。” 南风不竞的实力,在他这个档次里算是相当可以的了,甚至于说,兵甲武经也就他和集境的老军头练出来点东西,可惜啊,谁能想到这武学被创出来,便是用来坑人的呢。 就算排除武学的绝对克制,光就南风不竞那性格,白秋霜都不看好他,也得亏槐生淇奥不知晓他对禳命女做的那些事,不然下场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至于说什么,到了人家家里还把人家给打了,那只能说立场不同了,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显然是盟友的价值更大。 第96章 失而复得 “湘灵” 看着化为石像的小妹,槐生淇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抱有怎样的心情。 担忧?欣喜?心疼?亦或者愤怒?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可能都有。 “你是她的亲人吗?我能感受到,她现在很欢喜,同时还有些” 经过一翻内心的挣扎,玉倾欢最后,还是决定走了进来。 看到南风不竞没被打死,她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南风不竞这人自我、偏执而且不可理喻,但在她心里,姑且还算不上该死之人。 之后,她便感受到,石像的情绪产生了变化。 那是一种回家的欢喜,以及一种,忐忑。 就好像离家出走的孩子,突然被家长抓到。 “她是我之小妹,好友,你能解开吗?” 玉倾欢被南风不竞改变的容貌,在槐生淇奥的眼中无所遁形,回答完之后,她看向了一旁的白秋霜。 “交我。” 对于玉倾欢现在还没有离开,白秋霜猜测是这段时间正道那边有点忙,没顾得上处理南风不竞的事情,同时也因为天狼星立场的改变,没去找天不孤接续死神之眼,火宅佛狱的仲裁者被他弄死,寒烟翠这段时候估计也不好过。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比较乱,比较墨迹,影响的话也没什么影响。 至于说火宅佛狱这术法,没能力的人只能按部就班处理,有能力随随便便就能解决。 真气出体化作飞丝,将白秋霜与石像连接,随后只见电光顺着飞丝注入石像,将其上术法结构破坏。 飞丝消失之后,只见一环环生命灵力,自石像中渗出,环绕着石像,随后,石像面前那滴垂落的眼泪最先脱离石封,被白秋霜摄走收起。 这东西对现在的他没什么用,但总比落在其他人手里好。 生命灵力消散,化作离离异草,薄烟之中,被石封的禳命女,终于脱困。 “王王兄我好想你。” 白秋霜没有管正在叙旧的姐妹两人,也没有理会呆立一旁,冷汗直流的玉倾欢。 他需要先给天者那边传个消息,把事情解释一下,同时调整一下后续的安排。 想来,天者那边也不太赞成,他这么快就去打火宅佛狱,毕竟还需要它当靶子。 随后白秋霜术法运转,一道落于南风不竞身上,一道联通遥远的死国。 …… 死国之内,末日神殿 “神子,为何以术法投影传信?” 看到术法投影的一霎那,天者就知道,后续计划需要调整了。 他对白秋霜太了解了,要么就是中途有别的事被绊住了,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人,无法按时归来。 “我们的盟友,杀戮碎岛的王来到了苦境,攻伐火宅佛狱的计划需要推迟了。” 白秋霜觉得这些事情还是要做点解释的,自从他拥有了感情之后,看这个世界的角度也与曾经大不相同。 起码现在的他,会稍微照顾一点其他人的感受了,当然,这个其他人只限定于他所认为的自己人。 至于别人,只能说,问题不大,关他什么事。 “无恙,若是没有外在敌人的钳制,死国与苦境正道那一丝的默契,估计很快便会打破。 神子此番决定很好,死国正好可以借此休养生息,同时将妖世浮屠之夔心消化。” 有那么一瞬间,天者有了一种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他还正发愁,万一白秋霜回来之后,就挥兵去打火宅佛狱,他要用怎么样的理由才能劝住。 如今白秋霜自己想开了,天者还是很乐见的。 死国也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天者得自邪灵那边的东西,夔心给他提供了不少灵感,甚至于他都准备,抽时间尝试一下给死国再造生命了。 “天者不怪我便好,战神那边如何?” 天者这边没问题,那五尊就没问题,死国也就没问题。 在死国,只要能够说服天者,那么一件事情的完成便是十拿九稳。 “阿修罗那边一切顺利,佛业双身之元灵已经彻底消亡,不过自其元灵之中淬炼出一种能量,应该是其能够伤而不死的根源。” 一切为了死国的牺牲,都是至高无上的,天者会记住,这两名给死国大业添砖加瓦的强者。 哪怕他们不是自愿的,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给死国带来了不小的帮助。 按苦境的说法,为了表示对他们的感谢,将来如果死国要书写历史,那他们的名字将会在死国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彰显他们为死国做出的贡献,哪怕这个贡献不是他们自愿的。 “玄牝之力吗?等我回去之后再处理。” 玄牝之力给佛业双身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恢复能力,在白秋霜的记忆中,也就只有后期重出的皇鳞,拥有这一类强大的恢复能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是修行有蜕变大法的他,在这方面也只能自愧不如。 白秋霜本以为,其早已经被双身消化的干干净净,没想到被万妖炉自其元灵之中,生生将这股力量给重新淬炼了出来。 “神子还有其他需要交代了吗?” “暂时就这样,我不会在苦境停留太久的。” 言罢,术法形成的投影消失不见。 …… “好友想来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在白秋霜结束了与天者的联系之后,另一边槐生淇奥与湘灵的叙旧也暂时告一段落,甚至湘灵还给昏倒的南风不竞留了书信。 “嗯,那边那位是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物罢了。” 玉倾欢不愧是九天之顶的修行者,从他出体的真气之中,竟然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东西。 虽然她的这种能力,会随着红尘染身而逐渐消失,但起码现在还是管用的,不过也无所谓,他也留了后手。 “我与湘灵需要找处地方暂做歇息,好友可有推荐?” “哈~走。” 待三人离开之后,只见玉倾欢颈部的拘束自行脱落,而容貌也恢复如初,但回过神来的她只感到后怕。 若非对方动过真气,以她的修为,哪怕常年在九天之顶修行,也绝对感受不到那股细微的波动。 温和、冷厉、黑暗、混乱,极度复杂,层层包裹。 这样的人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浩劫。 但她也只能将此事埋在心里,无法说出,因为凝望深渊之人,也在被深渊凝望。 第97章 薄情馆 最终,白秋霜带着槐生淇奥姐妹两人,来到了薄情馆。 主要还是死国没有住人的地方,不然直接回死国也可以。 不过薄情馆虽然背后不单纯,但是也就那么点事,相较于其服务来说,那点小事也算不上什么。 像兵甲武经这种,常居《那些年人手一本的武学秘籍》头号排版的武学,坑死人不偿命的。 来路不明的秘籍都敢瞎练,那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就算来路明了,又怎么知道散播武学之人,是出于好心亦或是恶意呢。 三人踏进薄情馆的一瞬间,便听闻迎宾鹦鹉开始说话 “有贵客,有贵客,欢迎欢迎,贵客请坐!” “我还以为你只会一头扎进武学里。” 槐生淇奥也是第一次来这种规模的酒楼,往常在杀戮碎岛就算她微服私访,也不需要特意去吃饭。 “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若非我那边无法提供住宿,我宁愿带好友去我那边。” 白秋霜还没闯荡过苦境的江湖,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便已经身在江湖之中了,闯不闯也无所谓了。 “哈~” 三人找了一张空闲的桌子,坐下歇脚。 “欢迎,我是掌柜富长贵,请问三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看到三人落座,薄情馆掌柜富长贵便笑着迎了上来。 从业多年的经验,让他迅速判断出,这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都不是普通的江湖侠客所拥有的。 这种打扮,据他判断,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便是江湖高手,一般都是好说话,且又出手阔绰的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三人都是生面孔,而且衣着服饰都不是一般人。 “劳烦掌柜了,先上一些特色菜,再来一壶好酒,好友与令妹住同一间房?” 说着,白秋霜与槐生淇奥确认了一番,随后拿出一锭银子。 自从上次和长日锟铻在野店吃清汤白面,最后是由长日锟铻付的钱之后,他就把自己身上的钱兑小了一些,方便拿来用。 “嗯。” “然后再要两间上房,就先这样。” 确认之后,白秋霜将银锭交给了富长贵。 “不劳烦,不劳烦,三位请稍等。” 富长贵收好银锭之后,便转身去了后厨。 “先生是王兄的好友,此次还帮助我脱困,我还不知道先生姓名。” 湘灵终于插入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孤鸿踏雪?白秋霜,是我行走江湖用的名字。” 虽然他不同的马甲应对不同的人,但是在自家好友面前,他愿意拿出一点点的诚信。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槐生淇奥是他后三世唯一的一个朋友,在拥有感情之后,随着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他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若是换作往常,玉倾欢怕是已经离奇身亡了,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只是被他封口事情就算完了。 “白大哥,你在苦境听说过楔子这个名字吗?” 她来到苦境,因为南风不竞的原因,将自己化作石像,无法去寻找楔子。 如今脱困之后,她想尝试着继续去找他。 “他现在不叫楔子,叫枫岫主人,你若是想找他,很容易找的,不过我和他有点过节。” 对于湘灵的称呼,白秋霜没有在意,江湖嘛,达者为先,完全可以理解。 至于说四魌界的四角恋,只能说一切随缘了,不过以自家好友的性格,把枫岫打个半身不遂,然后抓回杀戮碎岛,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啊?严重吗?” 一边是恩人,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湘灵一时有些犯难。 “从结果上看的话,不严重。从目的以及过程上看的话,就非常严重了。” 看了眼一旁的好友,白秋霜继续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这” 白秋霜一席话之后,湘灵反而更加犯难了,这一听就是很严重的过节。 “他的意思是,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他想不想继续追究了。” 看着自家小妹犯难,槐生淇奥终于还是看不下去,出言帮她把思路厘清了。 “白大哥,是这样吗?” “他若是不来给我添麻烦,我是无所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关于枫岫,只要他别来没事找事,白秋霜也懒得和苦境这些正道发生冲突。 阿修罗那边也已经把枫岫锤过一顿,气也出了。 苦境大部分正道,好说话的人还是偏少,很多都是一根筋,犟的很。 很多都是被阴谋家当枪使,然后死得苦状万分,甚至干脆直接就是正邪不两立,然后被反派打死。 苦境这破地方,没点实力的话,别说小命,真的就是连自己的房产都保护不了。 就比如现在这座薄情馆,若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将来就会被火宅佛狱的大军攻陷。 “三位久等了,这一壶是本店招牌,唤作醉太平。以及,这是本店的所有房间,请三位参考。” 就在这时,富长贵将酒菜以及房间名册送上了桌。 “天之间。” 白秋霜看着这,与兵甲武经如出一辙的房间名册,根据自己的喜好点了一间,之后将名册递给自家好友。 “清之间。” 槐生淇奥看着名册,回想起昔年白秋霜在碎岛之时,与她说的那些事情。 她不禁猜测,她那名义上的兄长,是否与这酒楼背后之人有联系。 毕竟对兵甲武经知之甚详,若非是四魌界之人,便也与四魌界关系不小,排除楔子之后,应该也就只有她那名义上的兄长了。 “既然如此,三位请慢用,小人告退。” “你先前便知晓?” 待富长贵离开之后,槐生淇奥看向白秋霜。 “略知一二。” 说着,白秋霜将自己与槐生淇奥面前的酒盏斟上酒,湘灵刚刚脱困,不适合饮酒。 “我看,是知之甚详。” 没有在意白秋霜的隐瞒,她已经习惯了,早年的时候还会想和他打一场,后来干脆懒得计较了,她的脾气在那十年里也被他磨平不少。 “哈~好酒。” 白秋霜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感受着这醉太平的三番迭起,确实算得上难得的好酒。 “哈~确实不差。” 入口如寒泉,入喉如烈火,入腹如春风,这种酒也是她第一次喝。 一旁的湘灵看着两人,只感到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怪异。 第98章 日常 “这便是江湖。” 感受着情感的躁动,白秋霜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其压下,而是任其发展,他对感情已经不再向往常那般排斥。 也不知道,昔年的死神在拥有感情之后,又是怎样看待这世间万物的。 “短暂的快意恩仇罢了,这种生活不适合如你我这般之人。” 在槐生淇奥看来,两人身上都肩负着一个国度,一方境界的担子。 这种快意恩仇的生活,也只有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罢了,哪怕如此,在这段时候里,两人也不能暂时放下身上的责任。 “哈~不过这种感觉,当真不差。” 道理他都懂,但作死的心还是跃跃欲试,可惜现在时间太紧,不然他还真想放下一切,单纯地试一下闯荡江湖的感觉。 “与我说说苦境最近的局势。” 看着越来越像人的白秋霜,槐生淇奥感觉他再这样下去,估计会有不好的事情的事情发生。 “在佛业双身身亡,邪灵出局之后,如今在台面上的势力,主要由苦境正道,死国,火宅佛狱以及刚与苦境融合的集境构成。 其中火宅佛狱通道没有完全打开,集境势力也还没介入苦境。 苦境正道与死国之间,暂时还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若是没人在背后鼓动,台面上会有一段短时间的和平。” 按照原本的轨迹,现在的时间段应该是苦境正道和邪灵,三天两头去打莫汉走廊副本,然后被阿修罗花式教做人。 中间再穿插一些什么恩怨情仇和四角恋,直到一页书复生把双身打死,然后江湖再掀波澜,死国正式登上台面。 如今,死国有白秋霜坐镇,双身被提前打死,死国也提前登上台面,苦境也成功吞噬集境与灭境,中间省去了很多没必要的墨迹事。 若是没有人从中作梗的话,苦境江湖可是能难得的和平一小段时间。 “如果火宅佛狱的通道打开,那么四魌界便会开始介入苦境,佛狱因为资源匮乏,染指苦境可以理解。 碎岛由我执掌,与你之死国互为犄角,暂时不会动作。 慈光之塔,以无衣师尹的性格,应当会派人前来苦境试探。” 若说槐生淇奥最没想到的,还是火宅佛狱的合作方和自己是好友,也是杀戮碎岛现在的盟友。 四魌界的格局注定了,咒世主若想让火宅佛狱生存下去,便只能入侵其他境界,然而他的合作方却把他卖了,甚至于还打算把他灭了。 在佛狱不足为虑之后,槐生淇奥需要防备的便只有慈光之塔,不管是珥界主还是无衣师尹,都很麻烦。 “不,不是应当,是必定。因为枫岫,也就是楔子的安排,苦境正道栋梁,清香白莲?素还真如何便在四魌界的慈光之塔坐客。” 若是四魌界介入苦境,白秋霜可能还会棘手一点,毕竟诗意天城那边,他和岳云深还达成了一些合作。 但若是只有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那只是纯粹的给苦境送菜。 在原本的轨迹,下三界争斗中,最后的受益者竟然是珥界主那个废物,火宅佛狱与杀戮碎岛全灭,慈光之塔无衣师尹一系基本上全交代在了苦境。 四魌界与苦境的固定通道彻底断绝,只能靠越行石往返于两境之间。 但下三界不管怎么打,只要别把四魌界拆了,那就不关诗意天城的事情,仅仅是下三界,还代表不了整个四魌界。 “王兄,白大哥,你们在这种场合说这种大事,真的没问题吗?” 湘灵就在那股难以言明的怪异氛围之中,听着两人的话题越来越离谱。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但周围确实是人来人往,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找个房间谈的吗? “放心,他们听不到的。” 在开始谈话时,白秋霜就用了个没什么含金量的小术法,将三人的声音经过了处理。 “你就没想过挥兵苦境?” 在她看来,以死国的战力,在苦境立足应当没太大的问题才对。 “好友,这种想法不要有,古往今来多少枭雄霸主妄图攻伐苦境,想要称霸天下,无一例外,下场都不太好。 我建议你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先了解一番苦境的历史,一些书摊上都能买到的,虽然内容不会特别详细,但也足够你了解一下这个地方了。” 在白秋霜对死国的定位上,便是攻伐异境来强化自身,若是有必要,也可以和苦境正道抢活。 毕竟敢来惦记苦境的枭雄霸主,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错的家底的。 就像火宅佛狱,虽然已经穷成那样了,但依然有贪邪扶木这种特产。 与其他们来打苦境,把家底全砸进去然后被苦境正道收拾的一干二净,还不如让死国吞并,起码还能给死国做点贡献,将来还能在死国的青史之上留名。 “哈~我知晓了。” 看白秋霜说的煞有其事,她也记在了心里,初来异境,也确实要做一下情报分析,了解一下当地历史。 ……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便来到了住宿的上房,共计十一间,分别书有:神、天、地、灵、裂、歇、宁、清、生、灭、废之间。 “哈~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宁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 这酒楼的头家倒是好兴致,对道门经典都有一定的涉猎啊,好友,请了。” “请。” 在二人进入房间之前,白秋霜特意说了那么一番话,他相信有心之人会听到的。 不远处的废之间中,一名蓝衫的青年正用逗鸟棒逗着笼中之鸟,与一旁的白发剑者讨论着方才的事情。 以武者的武感,哪怕对方气息尽敛,都能察觉到对方是不是江湖高手。 “方才那一席话,不简单啊。” 在慕容情看来,对方那一番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但是其中的意思需要他们自己去理解。 “对方很强,非常强,所以无法确定,对方所说的是有心之言还是无心之言。 而且,那两个女人里,其中一个很强,另一个倒是没什么武功在身。” 考虑到对方的实力,剑之初也更偏向于,对方是有心之言。 “薄情馆每天接待的客人不少,生面孔也常有,好不容易有了讯息你不去试试吗?剑之初。” 第99章 剑之初 暗夜时分,槐生淇奥在自家小妹睡下之后,从清之间离开,来到了天之间。 天之间内,白秋霜备好了茶水,等待着友人的到来。 “说说这家酒楼,种种迹象都足以说明,这家酒楼远不是看起来那般单纯。” 在白秋霜以术法做了隔绝之后,两人对坐在桌前,进行着情报上的交流。 “我相信好友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简单来说,这家酒楼的头家,和好友你那位名义上的兄长是朋友,之所以有这间酒楼,也是因为你那位名义上的兄长。 昔年他看过天之卷,从而了解到雅狄王留下了某些东西,也就是兵甲武经,但是他不了解内情,所以才有了这间酒楼,用以试探江湖中人,借此调查雅狄王失踪之谜。” 慕容情身上的线索,无非是霓羽族,末世圣传,以及天阎魔城三条,对白秋霜而言无所谓,这三条线的分量都不太行。 “剑之初吗?这么说来,废之间的那名客人就是他了?” 关于废之间的消息,先前在楼下吃饭之时,槐生淇奥听邻桌的人说过,当时便有了猜测,如今更是有了白秋霜的确认。 “然也。” 剑之初,实力还凑合,若是有机会可以论剑一番,毕竟接下来的江湖,属实没几个能打的,有一个算一个。 “你的试探会有效吗?” “无所谓,我对他们略知一二,他们对我一概不知。” “哈~你之前当着湘灵的面,言语之间多有余地啊。” 白秋霜这种疑似忽悠自家小妹的行为,若是换作十年前的她,二话不说先打一架。 “当着好友的面,我可以保证,句句均是肺腑之言。” 白秋霜可以随时指着自己的良心,保证自己字字句句均是肺腑之言,从来不说假话。 “真是没有准备对苦境挥兵?” “没有。” “哈~” “哈~”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挥兵是不挥兵,一码归一码,不挥兵就不能掺合苦境的事情了?一个身份不行,换一个身份不就可以了? “关于火宅佛狱,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回归正题,槐生淇奥对火宅佛狱也是惦记许久了,若非考虑当时碎岛改革刚完成不久,强攻可能会带来很多没必要的牺牲,以及慈光之塔可能会暗中出手等因素。 再加上白秋霜也对火宅佛狱有想法,两人合计了一下便暂时没有动手。 “那要看好友目前,对慈光之塔有没有想法了。” 从大局上看,现在留着火宅佛狱,不管是对碎岛还是对死国,都算利大于弊。 若是槐生淇奥对慈光之塔有想法,白秋霜倒也不介意提前对火宅佛狱出手,因为死国也对慈光之塔有想法。 若是不从苦境获得人族灵魂,那就只能惦记异境了,碎岛既然是盟友,那就只能惦记慈光之塔了。 “碎岛在改革之后,虽然国力蒸蒸日上,但是我没有一战而胜的把握。” 慈光之塔最棘手的地方,便是它握有下三界的能源阀,所以不管是火宅佛狱还是杀戮碎岛,明面上都会给他们一些面子。 当然,背地里肯定是除之而后快,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存亡,交到别人手里。 “那便先不急,死国这边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得自邪灵的战利品。” 既然槐生淇奥暂时不打算动慈光之塔,那么白秋霜也暂时不会去动火宅佛狱。 “消化完之后呢?打开通道,放佛狱大军入苦境?” “然也,总不能让正道一直盯着死国,给他们找点事做。” “你还真是”槐生淇奥将茶盏之中的茶饮尽,“一如既往啊。” 虽然眼前之人如今越发像人了,但是这性格与行事手段,与当初基本没有变化。 火宅佛狱通道打开之后,对苦境会造成什么影响,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他只是需要火宅佛狱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哈~此言我便当做是好友对我的夸赞了。” “你当时赠我的那卷《墨武战韬》,这些年来我也时有研读,收获颇丰。” “墨学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但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去吸收,不可全盘接受。” “这一点我明白。” 两人便这样一边饮茶,一边闲聊,度过了漫漫长夜。 次日一早,槐生淇奥自天之间离开,准备回返清之间。 就在此时,恰在此时,正好在此时,废之间的剑之初正准备出门钓鱼。 两人在走廊之中擦身而过,剑之初看到槐生淇奥的第一眼,便愣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回到了清之间。 他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便发觉,对方与他收藏的那张卷轴之中的人,生的一模一样。 但若是此时去敲门拜访,他觉得也不太合适,毕竟两人素昧平生,索性便先出门钓鱼。 另一边,槐生淇奥回到清之间,发现湘灵已经洗漱完毕。 对于剑之初,方才一见,她并没有什么感受,两人之间素昧平生,虽然他是自己名义上的兄长,但是两人从未有过接触。 仅是初次见面,她便发现对方是无意于权势之人,与此同时,对方也不是能肩负起一国兴衰重任之人。 况且,如今碎岛王权与神权聚于她一身,她之地位,别说是一名突然出现的先王子嗣,便是先王死而复生,都难以撼动。 “王兄,你” 湘灵睡醒之后,发现昨天自家王兄压根没在房里睡,又考虑到自家王兄刚从外边回来,细思极恐 “在胡思乱想什么?” 看着自家小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槐生淇奥便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了。 “没什么,王兄,我想去见楔子一面。”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与沉淀,湘灵最终还是选择,去见楔子一面,毕竟那才是她来苦境的目的。 但是因为她还沉浸在见到自家王兄的喜悦,所以完全没注意到,槐生淇奥的神色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两天苦境不太平,他手边估计有不少事需要处理,你刚恢复,再休息几日,过几日我带你去见他。” 楔子,枫岫,她记下了,这名令她小妹如此奋不顾身之人。 第100章 啸龙居 接下来几天,槐生淇奥也如先前的天狼星那般,开始了对苦境历史的了解。 不同于天狼星,因为身份与眼界的不同,槐生淇奥不止在书摊买了三教斧正过的史书,还收集了一些民间流传的传说话本。 各种书籍,零零散散加一块,堆起来有三尺多厚。 她翻开史书一看,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除魔卫道”几个字,一方霸主,不世枭雄,三教高人,正道栋梁,共同谱写着苦境这冗长的历史。 越往深入看,越是惊心胆战,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整本史书就写着两个字——“排外”。 冗长的历史之中,三教一致对外,除魔卫道,护卫苍生;而对内时,又因为教义的不同而内斗不休。 民间流传的传说,有些在三教斧正过的史书里提到过,有些则被删改过,槐生淇奥没有讶异,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在看完这一堆所谓的历史书之后,她能理解为什么白秋霜不会发兵苦境了,这地方是真的有古怪。 虽然每次出来护卫苍生的都只有一两个组织,但那是因为苦境是真的地大物博,各路枭雄霸主都蹦哒不了多久,就会被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正道收拾干净。 其他正道组织也知道,总会有人先出手的,所以人家也不急。 “麻烦啊。” 槐生淇奥把最后一本书合上,感叹道。 就这还只是流传在市面上的版本,很多对三教不利的事件以及内幕都被删去了,不然她估计这史书还能更复杂,起码能再厚个两倍,而且这还只是近几十年的。 “江湖就是一个漩涡,踏入容易,踏出可就难了,看完这些之后,好友对自己原本的计划,是否准备做些改动?” 察觉到槐生淇奥已将那一摞书看完,白秋霜也结束了打坐。 这些天里他在思考另一件事,一件详情难述的恩仇,也是他和如今苦境正道最后的联系。 “哈~为什么要改?诛灭火宅佛狱,伐灭慈光之塔,创不世之功,开碎岛万世太平,本便是我之责任。 反倒是你,对苦境诸多隐秘都知之甚详,还敢和佛业双身约战,将自己暴露在他人眼中,你又是怎么想的?” 槐生淇奥本身对苦境也没有什么想法,随着碎岛国力蒸蒸日上,哪怕她看完苦境近些年的历史,也不会放过火宅佛狱和慈光之塔。 不管是为先父报仇,亦或是为了碎岛子民,再或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会想办法将这两方威胁剪除。 “和平只是一纸假象,死国承诺不会挥兵苦境,但苦境之人要是揪着死国不放,死国反击也在情理之中。 我若不计代价,避开一些地方,攻下苦境半壁江山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那不符合死国的利益。 至于说暴露在他人眼中,我无所谓,我甚至乐见他们能够来围杀我,如果他们敢的话。” 武道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亡,若是真的身亡于围杀,那白秋霜也只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强,而不会说其他。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只赢那最关键的一次便赢了,很多时候都必须一直赢下去,输一次便是满盘皆输。 “湘灵一直想去见楔子,你知道在哪找他吗?” 对于白秋霜言语之间多有余地,槐生淇奥早已习惯成自然了,反倒是把自家小妹魂都勾走的楔子,如今在苦境正道之中地位似乎很高啊。 “想堵他容易,是要直接带湘灵去吗?” 这个时间段,枫岫活动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找他还是很好找的。 “你我身份” 槐生淇奥也是记得,楔子是知道她身份的,要不然昔年也不会,被三境共同送进诗意天城大牢。 知道的太多,还敢说出来,自己实力还不太行,纯粹是自找的。 “无恙,枫岫先生不会介意的。” 白秋霜相信,不管是枫岫还是苦境正道,都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毕竟苦境和死国如今那一点点的和平,谁先撕破脸谁不占理啊。 “如此,我先去叫湘灵。” 槐生淇奥将那一摞书收起,随后离开天之间。 “平静的江湖,真是乏味啊,火宅佛狱,也到了你们该出场的时候了。” 言语之间,一道莫名的术力自白秋霜手中射出,将消息传递出去后准备出门。 随着火宅佛狱的开启,一页书的复活估计也会提上日程了,白秋霜很期待与他交手。 另一边,槐生淇奥回到清之间叫上了湘灵,正当两人出门之际,碰到了准备出门的剑之初与慕容情。 “姑娘,请问” 自从前几日见到槐生淇奥,剑之初便确认她是那画中之人,如今再见,却一时间又有些拘束。 “嗯?你认识我?” 在槐生淇奥的认知中,两人素昧平生,在四魌界虽然齐名,但从未有过接触,更何况是如今这身打扮。 哪怕在四魌界,她穿这身衣服出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按理来说剑之初不应该认识她才对。 “在下剑之初。”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自我介绍。 在其身后的慕容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先前剑之初跟他讲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他还替他高兴,结果现在见到人,直接走不动路了,甚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丢人啊! “好友,几时出发。” 白秋霜对于眼前的画面并不意外,大家住的地方又隔着不远,来回走动之间碰到的,不过这次倒是有点巧了,一碰碰到两。 “姑娘是有事情要忙吗?需不需要帮忙?” 鬼使神差的,剑之初问出了这句话。 “此番出门,是要去拜访一位故人,恕不能在此耽搁,请了。” 言罢,槐生淇奥与一旁的慕容情也点头示意,随后与白秋霜带着湘灵下了楼。 她与剑之初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要告诉他,他的舅舅为了弄死他父亲,从而将他的母亲牺牲? 先不说两人之间那名义上的兄妹关系,她将来是必定要对慈光之塔兴兵的,对于怎么处理剑之初,她现在还没太好的想法。 看着还在盯着人家背影发呆的好友,慕容情彻底无语了,但凡他能拿出平时淡定的三分之一,都不至于连人家名字都问不到啊。 “对于他们一行人,你怎么看?” 努力将自己复杂的心情平复,慕容情想听听,见面之后剑之初对这三人的看法。 “什么怎么看?” 他能有什么看法,他没什么看法。 “这三人,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是一般人,那名白衣男子与你那位画中人,虽然是实力不俗,却不像是经常行走江湖的人,我推测,他们可能不是苦境之人。” 之前没见面的时候,还对人家的实力评价的头头是道,怎么一见面就拉了啊,慕容情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开始躁动了,他就不该指望他。 “所以呢?” “所以?他们不是苦境之人,甚至还知晓兵甲武经,甚至我可以大胆猜测,别人知道你身份,也知道你居住在此地。” 他可是有注意到,方才对方听到剑之初的名字,可是一点讶异都没,那名白衣男子更是对这个名字置若罔闻,唯有那名女子之小妹,有一瞬间的讶异,但也什么都没说。 再加上先前对方故意点破这十一间房名,引人深思啊。 “然后呢?” “还然后?我说好友啊,剑之初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可就半点机会都没了啊。” 没救了,这好友没救了,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别的男子关系那么好,都能如此淡定,不愧是一代宗师。 “那人很强。” …… 啸龙居之内,枫岫主人,极道先生,刀无极三人正在复盘先前发生的一切,同时也在讨论之后的行动方针。 “所以死国在那之后就没有了动作?” 听完枫岫的看法,极道先生在思考,死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嗯,阿修罗虽然说死国不会主动进犯苦境,但这番话里边留有不小的余地。” 枫岫也觉得死国的承诺不靠谱,但是莫汉走廊的入口,现在还在百葬之地放着呢。 而且死国到现在为止,是真的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入侵苦境的意图,甚至阿修罗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莫汉走廊守着,就一副任你们参观的意思。 “在死国不主动进犯苦境的前提下,若是我们这边先去破坏莫汉走廊,便给了死国借口。 但莫汉走廊的存在,不止能打通火宅佛狱的通道,同时还彻底联通了死国与苦境,可偏偏它存在于异空间,没占用苦境的地方。 若在这上边说事,也是要说天葬山那边的城墙。” 刀无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座的三位都是人精了,这一点还是都能看出来的,阿修罗所说的话里余地很大,一个不慎便是两境开战。 “那边我去查看过,城墙只是用来保护新造的死国之门,甚至死国内部都没有派人守护。” 天葬山枫岫之后又去看过,只是建了条长城辅以阵势守护死国大门,也没有其他作用。 加上那附近方圆数百里都没什么人迹,对苦境倒是没什么影响。 “以及,对峰壁的火宅佛狱通道,在莫汉走廊打通那段时间,那边出现过空间波动,随后便又消失了。” 日前莫汉走廊打通,枫岫前去查看莫汉走廊,而极道先生则去查看火宅佛狱通道,可惜等他到了之时,通道已经被另一股力量封闭了。 但是相应的,如果那股力量消失,火宅佛狱,甚至于说整个四魌界便会与苦境联通。 “既然死国方面暂时不准备对苦境动手,那么如今应该将注意力放到集境以及火宅佛狱了,不过死国那边也不能疏忽,以防其突然出手。” 不管死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起码现在是没准备和苦境交战,反而是集境与火宅佛狱更为棘手。 其中火宅佛狱已经确定是准备染指苦境,集境方面是什么想法,是敌还是友,众人皆不得而知。 就在三人准备散场之时,一阵不寻常的风吹入了啸龙居。 “是有贵客来了,看来有些事情今天便能有着落了。” 感受着风中熟悉的气息,枫岫对一旁的两人说道。 “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未及通禀便登门拜访,还请三位见谅。” 话音未落,白秋霜三人进入啸龙居。 “许久未见了啊,神之子。” 在极道先生与刀无极震惊的眼神中,枫岫道破了白秋霜的身份。 “确实是久见了,枫岫先生,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今日前来,一方面是给枫岫送一份惊喜,另一方面则是刀无极的事情,不管他当时出于何种目的,两人之间的恩仇也是时候清算一番了。 “不知神之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看着白秋霜一旁的槐生淇奥,一股不详的预感环绕在枫岫心头。 知道四魌界诸多内幕的他,一眼便认出了其身份,也正是因为认出了其身份,他才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带了你的一名故人来见你。” 言罢,白秋霜左移一步,露出了身后的湘灵,验证了枫岫的猜想。 “楔子,久见了。” “枫岫先生,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今日主要是来见刀主席的。” “也罢,一切终究该有个结果,两位请随我来。” 枫岫说完之后,带着槐生淇奥与湘灵前往了内中。 “刀主席倒是镇定。” 看到刀无极的表情,白秋霜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枫岫说得对,一切终究该有个结果,刀无极恳求神之子,待我死后,希望神之子能够念及昔日,慎重思考如何在和平的基础下,建立死国创业垂统,以仁治世,免两境兵戈。” 在刀无极的视角里,不管是葬龙壁还是罗喉一事,应该都有眼前之人介入,在他看来,这都是对他的报复,如今找上门来,便是做最后的清算。 “是啊,昔日不管你当时是出于哪种目的,终究对我们母子有恩。 然而,终究还是你的疏忽,亦或者是放任,具体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知晓,导致最终与我平添一份杀母之仇。” 第101章 恩与仇 “刀无极愿以命相抵,以消神子之恨,只求神子念及令堂,能免两境兵戈。” 尚风悦还没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事情便已经朝着极端的方向发展了。 又是恩又是仇,又是令堂又是以命相抵的,当场就把一旁的尚风悦给整懵了。 他现在特别想把醉饮黄龙拉起来问问,他这弟弟到底还造了多少孽,现在仇家找上门了,还是有深仇大恨的那种,这叫他怎么处理 “恩是恩,仇是仇。这份恩情用在两境和平,我可以与你说,不够。 昔日我死国攻妖世浮屠,解放醉饮黄龙之龙气与龙魂,若我猜的没错,此时他之龙魂已经回返诗意天城了。 两相抵消之下,你这份恩情又剩下多少分量。” 昔日一滴眼泪,让白秋霜拥有了感情,随着时间的发酵,从不屑到排斥,再到害怕,最后到接受,成就了现在的白秋霜。 而那难以言述的恩仇,也随着感情的诞生而发酵至今。 或许他永生永世都与亲情无缘,但有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做的,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有一个结果。 “稍等一下,我想了解一下其中的因果,毕竟刀无极是我最好的朋友之小弟,神之子请见谅。” 虽然就连尚风悦自己,都觉得今天这事难办了,但刀无极毕竟,是醉饮黄龙就算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的兄弟,他觉得自己得稍微努力一下。 “其中因果复杂,难以言述。刀主席昔日对我们母子有救命之恩,也是因为刀主席,我才能安然降世。 但也是因为刀主席,我之母亲死于他妻子之手,此为不共戴天之仇。” 哪怕如此,其中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白秋霜也没提,算是给刀无极一个体面。 毕竟真要深究的话,跟刀无极有仇的人多了去了,里边甚至还有他自己的儿子这要都给他抖出来,多少有点不合适。 “这” 一时之间尚风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醉饮黄龙之龙魂确实回归上天界,那确实可与救命之恩互抵。 至于说那不共戴天之仇,他是真的想臭骂刀无极一顿,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不过仔细想想,就他之前的性格,说不准救人的时候就没安好心,这么想的话,发生后续的事情就完全能理解了。 没救了,等死,起码身死仇消,死了之后龙魂还能回归上天界。 “我可以允你,死国不会挥兵屠戮苦境百姓,这是我之底线。 除了天葬山那边,以及百葬之地的莫汉走廊,死国也不会再占苦境一寸土地。 天葬山那边,你们联合邪灵做了什么,我也不追究了,如今邪灵已灭,往事一笔勾销。 我拿出来的诚意,够丰厚了。” 白秋霜将自己的底线再一次强调,虽然就中原正道这驱狼吞虎的习惯,之后保不准会联合其他次要敌人来攻死国,或者说就像妖世浮屠这次一般,在背后推波助澜,以求削减死国之国力。 同样的,他又未尝不是有这般想法,让其他势力给苦境正道找点事情做,若是他们不长眼来犯死国,那只能说天意如此,合该他们入万妖炉走一遭。 毕竟,他也对那些势力垂涎已久了,每一样食材,都有他们该去的地方。 “神子的诚意我们了解了,但事关苦境苍生以及两境外交,我等人微言轻,难以做主。” 白秋霜的诚意确实震惊到了尚风悦,但归根结底,他自己也是外境之人,在这种事情上没有立场与资格去答应。 苦境江湖的构成,还是以三教为主,这种事情要么就是由三教高层去谈,要么便是一页书、素还真这种正道巨擘去谈。 “刀主席,我留给你三天时间去安排后事,三日之后,不归路了结一切。” 恩情已经用尽,仇也该一并了结,以表尊敬,白秋霜给了他体面。 “多谢。” 三天时间,够他将后事安排好了。 就在三人谈完不久,枫岫三人也从内中走出,白秋霜从他身上没看到被打的痕迹,看来此番他是有惊无险啊,真是可惜了。 也就是现在槐生淇奥修身养性了,这要是换到十年前,枫岫一顿胖揍的免不了的。 “既然如此,那便三日后见了,枫岫先生,我等便先离开了,请。” 在三人离去之后,枫岫长出了一口气,感叹自己这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小命。 随后看向刀无极,问道:“三日?你们谈了什么?” “三日之后,不归路了结一切。” “他倒是自信。” 一个自己找死,一个给足面子,枫岫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没人看好刀无极,人家以一敌二弄死佛业双身,自己连点血都没见,打死你个刀无极那不是简简单单?更何况,影神刀还被做过手脚。 枫岫突然想起,这事他还没跟刀无极讲过,算了,反正快死的人了,没必要知道了。 “如此,我便先去安排后事了,请。” 另一边,白秋霜三人准备回返薄情馆。 “枫岫竟然没被你打个半死,真是运气不错啊。” “我像是那种人吗?” “哈~他还是感谢湘灵,若是没有湘灵在一旁,一切都是未定之数啊。” 白秋霜相信,若是十年之前,槐生淇奥能直接把枫岫打个半死,然后给湘灵把他抓回去。 “你那边呢?三天之后做什么?” “三日之后,我与刀无极,也就是诗意天城的炽焰赤麟,不归路定孤枝,了结恩仇。” “能赢吗?” 虽然槐生淇奥见识过白秋霜的实力,但是她没见过刀无极出手,毕竟对方来自诗意天城。 “好友,要对我有一点自信啊,毕竟我才是寻仇之人。” “哈~” 出于默契,两人都没问对方详细内容,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好友,彼此之间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在回到薄情馆之后,三人没再碰到剑之初与慕容情,在一楼吃饱喝足之后,便各自回到了房间。 白秋霜坐在床榻之上,开始调整自身的状态,每一场正式的约战,他都会认真对待,不管对手是谁。 随着实力的上升,想找人痛痛快快的打架,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第102章 谁人不归 不归路上决江湖,人在江湖难归途,多少枭雄化孤冢,多少英雄含恨终,今朝恩仇风云涌,刀剑铮鸣彻长空。 “天纵英才笑古今,下尘倾局何足论,封名神武无人及,刀震乾坤傲群伦。” 长刀拖地,火星迸溅,在浩然诗声中,一道傲然身影,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倏然,空中风呼电掣,惊雷声中,再闻 “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汉朝君,晋朝臣? 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希望神之子信守承诺。” “此战过后,恩用尽,仇尽消,你入土为安。 死国不会挥兵屠戮苦境苍生,这是我,孤鸿踏雪?白秋霜,对你,傲世苍宇?刀无极的承诺。” “如此,多谢。” “喝!” “杀!” 凛声高喝,刀无极长刀瞬动,一股雄浑霸道的刀风扑面而来。 铛! 白秋霜气态自若,魔剑阎帝出鞘,杀剑抗邪刀,气芒四射。 甫交接,霸道的刀,透杀的剑,一击即分,气荡四野。 再交手,不及反应,身影已是交错,刀剑已然交锋,却不见人影,唯有碎岩残石,以及满地刀剑之痕。 烽火四起,战焰高涨,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 只见刀无极刀势一变,霸道的刀劲在两人兵锋之上交汇,随后反震之力回荡,两人各自震退。 “皇极天斩式?皇霸千秋!” 随后,王者之刀牵引末世之威,浩瀚无俦之力,牵引九天风云。 只见天地昏芒掩日月,天地失色暗无光,唯有王者之刀,直劈而下。 “杀生道?横绝历四海!” 魔剑为基,血之禁印加成诗仙剑序,气化赤虹冲霄起,壮怀瑰丽,雄浑磅礴,四海横绝。 刀剑之气相摧,如翻浪巨龙入沉渊,拍天惊涛撼天地,气震十方无涯。 再见刀无极举刀向天,全身真气蒸腾,吸纳皇天之气,大地也随之动荡不安。 “神雷擎天斩!” 只见刀势汇聚,化作一道龙形刀气,直冲而来。 铮! 再闻一声剑鸣,两对翼展数十张的血红色剑翅,出现在白秋霜身后 “杀生道?末日之判!” 随后剑翅高振,白秋霜腾空而起迎招而上! 极招再对,引动气流爆旋,天惊地动,乱石崩毁,使得不归路地形丕变。 “杀!” 沉声一喝,落地的白秋霜,快步压近,欺身再攻,剑中杀机现,虽是快不及眼,脚步却依然沉稳,每一式皆是不世之招,每一招皆是不世之式。 面对如此多变的剑路,刀无极运刀防守之时多有支拙,一时之间,刀龙战袍之上火星迸射。 虽是劣势,刀无极却是战意升腾,刀龙开眼,功体再加三成,气冲九霄,横扫十野。 然而 铛! 终究力有未遂! 剑身斩落,递剑压进,刀无极横刀与胸前格挡,哪怕有战袍护身,亦感虎口一麻,随后只见压在影神刀上的魔剑,剑势一改,剑锋递进。 噗呲! 强如刀龙战袍,亦难挡不世神威,迸射出的血液,昭示着这件无人可破的战甲,今日传说破灭。 随后,白秋霜翻手一掌,拍在影神刀之上,掌劲夹带浑厚风雷之力,一招将刀无极拍出数丈之外。 受此一掌,影神刀之刀身突发异响,虽是微不可察,但在不归路寂静的环境之中,却是清晰入耳。 刀身哀鸣,一代神兵,终是不堪重负。 “刀主席,抓紧时间调息,我再允你一招之机。” 那取自邪天御武鳞片与脊骨所铸,无人可破的战袍,无坚不斩的神刀,在此刻,即将迎来了属于它们的落幕。 天空,风平浪静,地上,草木无声。 刀无极抓紧时间,疗伤回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 白秋霜持剑而立,在意识空间中复盘着方才的战斗,招来式往,令人沉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围观战的众人屏息凝视,只因下一招,便是最后一招。 倏然,不归路上狂风再起,风云涌动,空中雷驰电掣,再现末日之灾。 “皇极神暴!” 荒豹雷刀化现,刀无极双刀上手,四方风云汇聚,今生最后一招,引动玄黄翻覆,日月错行。 “杀生道?人在江湖难归途!” 白秋霜背后剑翅再度化现,全新一招应时而出。 天地染赤,如临末日,血色江湖人难归,刀剑交锋恩仇尽。 极招交汇,刀剑至极交锋,平地起惊雷,丕变的地形再遭摧折。 影神刀斩下,只见白秋霜左手裹挟风雷,将其钳制,随后一握,哀鸿之中,无坚不斩之刀,碎! 与此同时,魔剑搅动,刀无极一时力屈,荒豹雷刀已是脱手而出。 剑锋再进,宝甲难抗神威,登时破碎,魔剑长驱直入,自刀无极心口贯入,穿心而过。 极端过后,不归路满目疮痍,生死论定,留下今生不悔的痕迹。 多少恩仇,多少霸业,尽付黄土一捧。 生命最后一瞬,刀无极恍惚之间,只见一道金色龙气破空而来。 “大哥” “赤麟,大哥带你回家。” “好我们回家。” 生命终结,龙魂出体,回归来处。 望着一金一赤两道龙气没入天际,白秋霜将阎帝自刀无极尸体拔出,归入剑鞘。 同时牵动术法,激活先前所留之后手,将邪天御武残留的力量尽数回收。 随后真气涌动,凝土成棺,将尸身葬入,结丝成绳,将荒豹雷刀置于棺上,拖棺向外走去。 不归路外,众人屏息凝视,等待一个结果。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拖着一口黑棺,自内中走出。 “身死仇消,一切了结,你等将其尸身带回,与醉饮黄龙安葬在一起,自今日起,世间再无刀无极此人,不用伤心,赤麟之龙魂已回归上天界。 若是你等想要见你们兄长,现在返回诗意天城,估计迎接你们的就是他们两人。” 白秋霜将棺材交给笑剑钝三人,心里一阵无语。 也就只有他们五个自己不知道,他们当初是龙魂下界转生,哪怕在苦境身亡,只要龙魂不灭,死而复生或者回归诗意天城,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就像在原本的轨迹中,笑剑钝带着漠刀的尸体回诗意天城,估计迎接的人都是紫芒星痕。 “好友,走了。” 第103章 上架感言 感谢各位大佬一路走来的支持和爱护,菜狗作者在这里拜谢。 明天就要上架了,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大佬在看,趁着现在还,跟大家聊个千八百字的。 本来第一卷的时候是想展开写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砍线了,确实是有点遗憾,但是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过去 第二卷的话有在好好写,说实话写霹雳金光为爱发电,属实是写的脑壳疼。 在书里的世界,那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受限于作者的笔力问题,一些精彩的智斗我是写不出来,所以霜仔的定位也不是智者,从序章的回忆里就不是,但是受限于某些原因,该镀金还是要镀金的,看看金光里中原群侠对比墨家的死亡率就知道了。 可能是理解的不同,别人的武侠都是快意江湖,霜仔一直在走人情世故,导致好像似乎,没啥爽点,剧情有波折的地方也比较少,这么多章写下来还挺平淡的。 说得有点乱了,话题回到智斗,智斗是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来通过布局,减少完成一件事对武力的要求,智斗的终点,还是武力的角力,虽然说菜狗作者写不出来什么精彩的智斗,但是基本逻辑尽量写,毕竟那都是人,不是npc。 秦时里面,天下是百家的天下。 霹雳里面,天下是三教的天下。 金光里边,天下是墨鬼两家的天下。 水最深的还是苦境,金光次之,秦时再次之。 而站在霜仔的角度,他手里的情报足够他在有一定实力的情况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混的足够舒服,前提是他对自己足够克制,不要去作死。 不管是对方根据收集到的情报,以及根据变动虽是调整布局,但实际上能打的牌也就那么多,打来打去最多调整一下出牌顺序。 然后再说一下女主的问题,王姐是全书唯一指定女主,但是这么多章下来,压根没出现过感情线。 以后感情线应该也反正肯定不会有多少。 可以说,两个人从认识,到混熟,到发展,再到以后走到一起,完全就是因为两个字,利益。 有个朋友说得好,苦境好男人一抓一大把,人家凭什么就能看上你,更何况,一国之君,一方之主,搁那谈恋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后菜狗作者搞了个书友群,群号在上一章末尾,要是有兴趣的大佬可以进来暖群 最后,还是感谢各位大佬两个月来的支持和爱护,菜狗作者拜谢。 明天上架,虽然今天把有波折的剧情写了,之后又会回归平淡,但是,明天加更! 第104章 回程途中 “有些时候还真是羡慕你啊。” 两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那有什么?” 白秋霜知道槐生淇奥说的是什么意思,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比人与其他生物还大。 “招式草创就能拿出来用,我是该说你自信,还是该说你狂妄。” 但是在槐生淇奥看来,白秋霜还是太疯狂了。 创招说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不仅麻烦还危险,不止要兼顾威力,还要兼顾行功运气之间的稳定性,以及真气运行之时对身体的负担。 刀无极之实力也算是一方高手了,像白秋霜这样,真不知道说该说他疯狂,还是该说他自信。 “还好。” 毕竟要给刀无极留个体面的,用太大力气可能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再怎么说刀无极凭借这套刀与甲,也是能跟第五境高手战斗,维持短时间不败的第四境,顺便拿来磨练一下新招,也对得起他三天时间的准备。 在这个世界,资质、背景、师资,对一个人的发展都有决定性的作用。 其中资质是三者之中影响最小的,毕竟能修成先天的,没一个资质差的,能不能活下来将资质变现,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高手占比之中,散修的数量要远低于有靠山的高手。 这里的靠山有很多,比如世家、族脉、学府、三教等。 君不见许多世家、族脉的后人都会拜入学府或者三教发展,因为这样,在雄厚师资的帮助下,不仅能少走许多弯路,武学进步神速,还能有一个不错的背景,将来也能在体系内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若是其出身的世家或者族脉有一些传承,在三教内进修一番,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毕竟苦境三教的历史太久远了,传承也是最多最全的。 而散修永远是最惨的,就算捡到秘籍,也会因为自身师资力量的缺乏而走不少弯路,近期有打过交道的南风不竞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天资卓绝,如今修为也还可以,但是当年他埋头练兵甲武经,差一点就走火入魔。 同样的,哪怕他懂得多,但一身修为都来自于神之卷,遇到废之卷毫无还手之力。 而远在集境的老军头,虽然也练了灵之卷,但是其有更好的背景与底蕴,所以虽然会被灵之卷拖后腿,但不会如南风不竞这般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白秋霜没记错,与他自己情况类似的也就一个问奈何,三教同修,创招跟玩一样,可惜被身体拖累,无法将一身所学尽数变现就罢了,还落得一身毛病。 说起这个白秋霜就又想感谢一下徐福了,多亏他赞助的启动资金。 “也对,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就像她自己,也是得益于碎岛的底蕴以及先父雅狄王的传承,以及认识白秋霜之后,相互之间的武学交流也让她受益匪浅。 “南风不竞随着你带走湘灵,估计会开始介入江湖,而随着他介入江湖,兵甲武经也会因此浮上台面。 站在好友以及盟友的立场上,我是比较建议,你能将其余的武经拿回来一观,甚至说,除了生之卷之外,其他拓印一份副本都行。” 就槐生淇奥现在这第四境的修为,现在还能拿的出手,以后可就不好混了。 雅狄王完全体怎么说也是个第五境的高手,不管其在第五境走了多远,那也是第五境,与第四境那是云泥之别,全套兵甲武经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当然,前提是你本身就有练废之卷,不然就是自己往坑里栽。 “十一卷武经,就算除去废之卷与生之卷,也还有九卷,对方起码也是数名高手与势力,这种建议可不像你。” 见识过南风不竞的实力之后,槐生淇奥还以为所有学有兵甲武经之人都是高手。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仔细研习过苦境历史的人,稳重一些也正常。 “大部分还是很好拿的,只有个别的几卷比较麻烦。” 在白秋霜看来,也就老军头那边比较麻烦,其他的都不算太大的问题。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往常的槐生淇奥还对自身实力有几分自信,如今的话,若有机会再进一步,她必然会选择再进一步。 苦境这潭深水让她有了一种紧迫感,同时还有死国的国力,如今两方虽是盟友,但若是她实力太差的话,哪怕她与白秋霜是好友,碎岛也会随着时间的发展,沦为死国的附庸。 她还记得,白秋霜在那卷《墨武战韬》之上写着,有一位先贤说过,在国与国的交往过程中,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中。 她觉得那位先贤说得很有道理,碎岛与死国之间,无关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无关其他,仅仅是国力之间的不对等。 “安心,就当是我给好友的回礼了,昔日好友赠我的那套战甲,我很喜欢。” “这有些太贵重了。” “好友若还把我当好友,就别在意这些。” 朋友之间固然要互帮互助,但也没必要在意那些小节,互相之间明白对方的意思就行了。 “多谢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 “运气不错,今天野店有开摊,好友,这顿我请。” 两人一路走来,白秋霜看到不远处路边的野店,一时之间心情又好了不少。 …… “客官许久未见了!两碗白面?” 看到白秋霜两人落座,野店老板上前招呼道。 像他这种老江湖,对店里来过的每位大人物都记着,行走江湖最需要的就是眼力。 “哈~两碗白面。 白秋霜拿出数枚铜钱交给老板。 “好嘞,客官稍等。” “路边的野店,倒是碎岛没有的风俗。” 老板收钱去煮面之后,槐生淇奥看着这小摊说道。 “正常的风俗差异,苦境这边稍微苦一些,百姓赚钱的门路也自然多一些。” “也是。” “面来咯~两位客官慢用!” 不消片刻,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白面,便摆在了两人面前。 “好友,请。” 言罢,白秋霜便自筷筒之中拿了筷子,开动起来。 槐生淇奥见状,也取了筷子开始吃面。 白面虽然看起来单调,但入口之后味道却不差。 “如何?” 吃完之后,白秋霜开口问道。 “不差。” “哈~我认识的一位前辈说,这白面,纯粹,实在。就如同剑道,只要不断的专注于取胜,就能够登峰造极。” “你也是这般认为?” “面就是面,正因为它是面,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武道的话,我认为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亡,以取胜为目的不断精进自身,才能在这个江湖、这个世界,活下去。” “在苦境确实是这样的。” “哈~回去。” 第105章 赤子心 “贵客回来了,贵客回来了!” 两人还没进门,就听到迎宾鹦鹉鹂大娘的叫声。 “好友要饮酒吗?” 两人找了一张空桌落座之后,槐生淇奥开口道。 “哈~可以。” “掌柜,两壶醉太平。” “好嘞,客官稍等。” 看到是被主人吩咐过的贵客,富长贵不敢怠慢。 “两位好似是新面孔,在下豪云侠少?赤子心,两位怎样称呼?” 看到两人落座,邻桌的紫发少年开了口。 门前那鹦鹉他是了解的,能让它叫一声贵客,这两人要么身份非比寻常,要么便是高手。 但不管是哪种,他都不介意,他行走江湖,最喜欢交朋友了。 “在下孤鸿踏雪?白秋霜,这位是我好友” 说到一半,白秋霜才想起来,槐生淇奥没跟他讲,她此番出来有没有套马甲。 “一卷冰雪?玉辞心。” 槐生淇奥也知晓,行走江湖要套一层马甲,虽然她不太喜欢这层马甲,但拿出来用用还行。 至于这名叫赤子心的少年,以她之眼力,一眼便看出其修习过兵甲武经,倒也不介意与其一谈。 “难得大家有缘,风萍偶聚,何不拼成一桌,今日由小弟我作东,痛饮他个三百杯。” 看着两人言语之间,没有一丝一毫那些恭维之类的臭话,赤子心心里感叹,江湖人就是比家里那些人好相处的同时,心情大好。 “哈~请。” 白秋霜倒是想起,眼前之人在原本的轨迹中,与死国因果挺深,没见面也就罢了,既然见面了,便顺手拉他一把,结个善缘,毕竟对方靠山很大,还是清之卷的拥有者。 江湖嘛,有靠山才是人情,没靠山全是事故,一点善缘减少很多麻烦,白秋霜很乐意去做。 “酒来了,三位请慢用。” “辛苦掌柜了。” “不辛苦不辛苦,三位若是有需要再说便是。” “好。” “既然是小弟作东,那小弟便先干为敬。” 赤子心给三人斟了酒,随后自己先饮一盏。 “哈,江湖人若是都能像你这般,这天下倒是能太平不少。” 白秋霜将酒饮尽,随后说道,在这诡谲多变的江湖,胸怀一颗赤子之心,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悲哀。 “若江湖人都是他这般,这天下怕是依然难以太平。” 不同于在尝试体验各种感情的白秋霜,槐生淇奥放眼大局,若苦境之人皆是如此,那天下大同将不再是梦想,可惜苦境之外还有异境,像火宅佛狱这种异境,可不会因为你人不错便放过你。 “玉姐姐,你这口剑很不错,是少有的极品啊。” 赤子心反而没在意这些,他只做他自己。 作为百韬略城的少主,虽然他叛逆的很,课业也学的一般,但是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一眼便看出槐生淇奥配剑非是凡品,也足以证明其身份非同一般。 “你那口也不差。” 通过短短的交流,槐生淇奥便也确定这名叫赤子心的少年,身份非同一般,可惜看其根基,想必在课业上不怎么下辛苦。 因为赤子心的性格,三人推杯换盏之间,话题倒是拉进不少。 另一边,死国之内。 “神子久久未归,杀戮碎岛之王,神子给死国寻找的盟友,为何会在此时前来苦境?” 虽然死国并不需要白秋霜管事,但这是因为有天者,天者会将死国事务安排的明明白白。 “凯旋侯发信说,希望死国能够尽快,开启对峰壁的通道。” 天空黑羽飘落,地者返回死国之都。 “火宅佛狱神子日前传讯,也确实该给苦境正道找点事情了,一直把目光放在死国之上,不好。” 死国与苦境正道之间的和平,只是脆弱的假象,哪怕白秋霜从中周旋,亦不过是给这纸假象之上再加一层纸,除非将合作加深。 但不管怎么合作,究其目的,都是为死国争取发育时间。 若非先前与邪灵宣战够早,天者相信,苦境正道还会想办法让邪灵再与死国发生冲突。 受白秋霜影响,天者在这段时日也研究了一番苦境之历史,获益良多。 就苦境正道那手驱狼吞虎的好戏,哪怕是他天者,处理起来也会很棘手。 苦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通道是由尊皇他们处理的,想要打开随时可以,但不能让人知晓,是死国将通道打开,起码明面上不能。” 久经沙场的地者也明白,死国缺的是消化得自邪灵的资源的时间,所以现在最好便是明面上什么都不做。 起码不能让正道,找到与死国开战的借口,死国发展至现在,何其不易,不能因为一场没有意义的争端,将开始发育的死国打回原形。 “让阿修罗走一趟,他现在也不会一直镇守在莫汉走廊,便是给正道众人留个念想。” 无视空间限制的阿修罗,确实是此行最好的人选,同时也给正道留下了机会,希望他们不要如此不智地来进犯死国。 毕竟莫汉走廊的门户大开的同时,也不是每时每刻有人固守,这便是在展示死国的诚意。 “那便让阿修罗走一趟,火宅佛狱,该到了体现他们价值的时候了。” “阎王祖发回消息,神子在不归路,杀了刀无极。” “什么理由?” 对于刀无极,地者也有了解,刀龙之一,日前破坏妖世浮屠,他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他便与天者确认,刀龙齐鸣可能会影响到莫汉走廊,却不料在今日听到其死讯。 不过相比起刀无极的死,他更关心后续影响,毕竟从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他和正道那边几个人都有关系。 “私仇。” 以己度人,虽然天者也想过,白秋霜是否是以私仇为借口,将这个对死国的威胁借机抹除。 但回头一想,这个可能还真不大,以白秋霜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若是他坐镇死国,别说四龙,便是五龙他也不放在眼力。 所谓的威胁,在绝对的实力之前只是个笑话。 “一举两得啊。” 得到答案,地者真想感叹一句孩子长大了,终于不给家里添麻烦了。 真要和现在的正道开战,他也无惧,但是后续太麻烦了,死国现在的核心是发展,其他都可以往后放。 “地者,那便麻烦你稍后走一趟,去通知阿修罗。” “嗯。” 第106章 通道连通 苦境江湖,刀无极之死的风波还没吹起,另一件事便提前冲上风口浪潮。 对峰壁上,一股莫名的空间波动突然出现,扰乱封印通道的五行之气。 随后,惊雷乍响,邪霾四散,一股莫名邪氛席卷十方,却是五行之气逆转,苦境联通火宅佛狱之通道,开始重新连通了!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火宅佛狱,尽情展现你们的价值,为死国子民牺牲,是你们的荣耀。” 空间夹缝之中,阿修罗展现魔神之姿,引动空间之力,将五行结界从内部扰乱之后,挥动双翼离开。 就在阿修罗离去不久,极道先生,拂樱斋主,枫岫主人三人来到对峰壁。 “这,怎会如此,上次来时还不是这样。” 看着蠢蠢欲动的佛狱通道,尚风悦一脸震惊,之前他们来查看的时候,这地方还被一座五行法阵所封印。 “两种可能,一种是火宅佛狱那边,将封印在通道之上的阵法破除。” 看着弥漫在空中的邪气,枫岫主人说道。 “另一种便是,死国方面解除了通道之上的封印。” 拂樱斋主将枫岫主人未尽之言补上,同时开始给两人上眼药。 “神之子刚允诺也对,火宅佛狱非是死国。” 听得此言,尚风悦若有所思,这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才说他,言辞之间给自己留足了余地,不过也不全是他的问题,天狼星讲,最初建立莫汉走廊的目的,便是联通火宅佛狱、苦境以及死国。 真要严格来说,死国还给苦境多争取了一段时间。” 枫岫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通道在久远之前就筹备了,也不能全把锅扣在白秋霜头上。 若是火宅佛狱与莫汉走廊同一时间联通,苦境正道更会忙的焦头烂额。 “现在要怎样办?趁通道还没完全联通,将其毁灭?” 拂樱斋主试探道。 “事态紧急,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尽快将通道毁灭。” 相比于假意的拂樱斋主,枫岫更不想通道联通,往大一点说,这会把整个四魌界拉入战火。 而且先前见到白秋霜与槐生淇奥同行之后,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白秋霜既然不惦记苦境,还和异境的一国之君同行,很大可能便是他将目光放在了四魌界。 相较于苦境,攻伐四魌界的难度明显要降低不少。 心念把定,为阻情势恶化,三人各自策动元功,欲将通道毁灭。 然而,震天一击,却是最不可置信的结果,拂樱斋主雄浑一掌,拍在枫岫主人后心。 枫岫主人一时不察,当场身受重创,发冠崩碎,血溅三尺。 随后,只见佛狱邪气与拂樱斋主融为一体,陌生而残忍的眼神,竟是截然不同的面貌。 “真遗憾,真相总是残酷。” 凯旋侯感叹道,他与枫岫之间多有试探,若非死国与邪灵动作频频,迫使正道不得不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他又岂能这么快便被正道信任。 “拂樱,你竟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眼前之人,尚风悦不解之中,夹杂着一腔愤怒。 “自始至终,都是你们太过天真,若非邪灵与死国,我又岂能这么快得到你们的信任。 现在你眼前所见的,也不过是佛狱与死国之间的一场合作。” 凯旋侯并没有因为目的达成便膨胀,他依然在挑拨正道与死国之间的关系。 死国与佛狱之间的境界条约终究会破裂,让正道多惦记惦记死国,为佛狱多留一些时间,才是他之目的。 “嗯?原来如此。” 尚风悦心听得此言,心下却镇定了一些,此言虽不能排除死国嫌疑,但此番事情与死国之关系应该也不大,不然眼前之人的言语中,不可能这么快,便要将死国拖下水。 “献出你们的生命,为佛狱开道。” 三人同时来到此地,对凯旋侯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为火宅佛狱剪除两个阻拦,他乐意为之。 “叛徒,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就在此时,邪能汇聚,化作黑洞,火宅佛狱通道正式开启,联通苦境。 “喝!” 凯旋侯沉声一喝,杀招立现。 尚风悦纵身翻掌,挥扇抵挡。 爪掌交错,各逞威能,凯旋侯邪能加身,又占地利,欲断尚风悦两人之生机。 “魔蚩碎元!” 就在此时,一道雄浑刀气自天外破空而来,一开生路。 尚风悦连忙带着重伤的枫岫借机而退。 “嗯?有人搅局,算了,通道打开便可。火宅佛狱,久违的故土,哈哈哈!” 虽然此行目的没有完全达到,但是火宅佛狱的通道如约开启,这便足够了。 冷血笑声之中,凯旋侯纵身跃入通道,回归火宅佛狱。 …… 另一边,看着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的白秋霜,赤子心一脸懵逼 “白大哥你刚刚出去做什么?” “见证了一份虚伪友情的破裂。” 白秋霜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解答了赤子心的疑惑。 枫岫身上的身份有点多,要真被凯旋侯给弄死,他这笔生意可就亏了。 虽然在印象里最后有人救了他,但如今命运轨迹已经改变,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隔空赞助了一刀。 “啊?” 听到答案,赤子心更加不解了。 “火宅佛狱的通道被打开了?” 槐生淇奥感受到白秋霜身上的真气波动,便对事情有了猜测。 同时也在心里,计算着火宅佛狱的败亡时间,以及若是在苦境战败,佛狱是否会以其他理由,向碎岛求援。 “嗯,这苦境江湖,要再掀波澜了。” 相比起死国,肯定是火宅佛狱对苦境的威胁更大了,毕竟有了万妖炉的死国,已经能自己生产资源了。 “火宅佛狱?他们要进攻苦境了?” 赤子心恍然大悟,说火宅佛狱他就懂了,毕竟是百韬略城的少主,虽然课业上一般,但是这种江湖情报他还是经常看的。 前段时候有个什么叫仲裁者的,情报上写的好像还挺强的,结果没过几天就杳无音信了,估计是运气不好,被隐居在哪座山的前辈给做掉了。 苦境这地方,水深的很。 第107章 正义的地之卷 “想必便是此处了。” 白秋霜打量了一翻四周,以确认自己没走错地方,在苦境这地方太容易迷路了。 距离火宅佛狱与苦境联通,又过去了数日,在这期间,白秋霜被天者叫回死国一趟。 一方面是因为,自佛业双身元灵之中榨取出来的玄牝之力,需要让人吸收,不然一直占着锅,天者连新手办都不能捏。 另一方面则是,对死国之后的行动方针,进行进一步的细分,以及让白秋霜留下一些真元,拿来辅助捏手办。 之后白秋霜花费了一点的时间,将那缩水的玄牝之力炼化,发现其不愧是佛业双身最大的倚仗,确实有其可取之处。 虽然没有让肉身更进一步,也没有将三息的回气破绽抹除,但起码极大的减小了四元同运的副作用,这就足够了。 出关之后又去找了夜神,拓印了一份宁之卷,哪怕寡言如夜神,在谈恋爱之后都变得好说话了起来,这死国魖族仅有的纯真爱情啊。 随后,白秋霜离开了死国,来到了这里,天剑峰。 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宁之卷、灭之卷、神之卷的拓印本。 天剑峰上,饮月如钩。 剑峰绝崖之上,剑者独立,虽是清风满怀,却是愁眉深锁,似是正在思考一桩千年不解的谜团。 “人在就好,省下不少事情,在下白秋霜,深夜拜访,打扰了。” 对白秋霜而言,只要人在,其他都好说,死神之力专精聊天。 “死国神之子。” 作为万里黄沙观战者之一,失路英雄对白秋霜的了解不多,但也有一点。 “看来阁下也是当时观战的一员,此番前来拜访,是想借阁下手中的兵甲武经地之卷一观。” “你能回答我的疑问吗?” 对于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有一卷兵甲武经,他不在意。 “请讲。” “你认为,什么是正义?” “正义,每个人各有不同的看法,我的正义不一定适合你,你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正义这个词,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白秋霜的脑海之中了。 对他而言,这个词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了。 “愿闻其详。” “对我而言,实力便是正义,仅此而已。” “实力?” 这种答案,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江湖也好,武道也罢,强则强,弱则亡。你比别人强,你便是正义,若是你因为自己弱小被人所杀,杀你之人便是正义。” “这样的正义,公正吗?” “很显然是不公正的,但这世界本便是不公的,你知道天都武君吗?” “历史记载当中的暴君罗喉?” “邪天御武自天外降临,无端开杀,逼迫人们献祭不满两岁的婴儿,使得整个西武林,成为无人可以居住的荒地。 在那之后,十万人的牺牲,使得罗喉在失去两名兄弟之后,成功将邪天御武斩杀,拯救西武林于水火之中,他以自身的实力践行了正义。” “你的意思是,正义要以实力为前提?” “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在罗喉身亡之后,历史说他为了霸业,屠戮了十万无辜,历史又说他进行了恐怖又邪恶的统治,历史还说暴君罗喉万世惊惧。 在这历史之下,谁还记得他曾经的正义之举,人们只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罗喉的暴君。 所以啊,正义便是你要有实力,正义便是你之实力。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其他能够和你平心静气谈论你的正义,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自己所践行的正义一直践行下去,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是绝对的正义。” “昔日枫岫主人促成妖世浮屠撞毁死国,是正义吗?” “站在苦境百姓的立场上,他驱狼吞虎,是为了挽救天下,是正义的。 可惜不管是枫岫,还是佛业双身,实力相较于我都差了些,所以死国并无大碍,佛业双身身亡,枫岫如今运气不好,刚被佛狱重伤,至今未愈。 这只能证明,他们的正义没我的正义强。” “确实如你所说,你之正义,对我而言不是正义。” 眼前之人的正义,虽然有参考价值,但确实如其所说,不适合他。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正义,这是正常的。对于佛业双身而言,所谓正义不过是虚伪的言辞;对于正道来说,除魔卫道,拯救苍生于水火,便是正义;同样的行为,对需要的人来说便是正义,对不需要的人来说便是烦恼。” 白秋霜还是给失路英雄,从不同角度多说了一些,让他能做个参考,结个善缘。 省的以后来给死国添堵,怪麻烦的,死国现在可是爱好和平的人设。 “这番话有一些道理。” “有一句话可以送你做参考,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行所为皆为正义。” “有出处吗?” “忘了是谁说的了。” “这样吗?地之卷,拿去。” 虽然白秋霜的正义不适合他,但白秋霜说的话让他有了一些启发,至于说地之卷,本便不是他的东西,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我与你说的这些,你别往心里去,做个参考便可。 地之卷我也不白看你的,这个拿去,请。” 白秋霜接过被抛过来的地之卷,打开一观,随后以术法备份,之后连带另一卷武经一并抛回给失路英雄,随后化光离开。 “嗯?宁之卷” 失路英雄打开白秋霜抛回的武经,赫然是拓印的宁之卷。 另一边,白秋霜一边赶路,一边估算着其他武经的下落。 如今他已经到手地之卷、神之卷、宁之卷以及灭之卷。 废之卷在好友槐生淇奥手上,生之卷目前应该还在素还真手上。 天之卷现在应该还在丘伯手里,也是一位好说话的前辈,不过在原本的轨迹中,他似乎最后是死在地者手里的。 灵之卷在集境,这个不急,而且老军头那边也不好处理。 裂之卷在火宅佛狱,这个也不急,不过比灵之卷容易拿很多。 那么便只剩下赤子心手里的清之卷,以及渡翛年手中的歇之卷。 “下一站,东阿天悬!” 在此之前,白秋霜已经让他的好师兄阎王锁,帮忙收集了此行需要的路观图。 随后他与槐生淇奥兵分两路,进行武经的回收。 若是他没记错,东阿天悬的那个剑阵好像挺好玩的,虽然远不及名神剑域,但也有可取之处,正好顺路去试一试。 第108章 东阿天悬 “浮世浪荡千百秋,闲尽半生空白首。且看云散还明月,吟唱沧海一扁舟。 鹤老啊,我怎么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东阿天悬,日方东升,丘伯一边扫地,一边与不远处正在喝茶的少独行说话。 “丘老头,你的感觉没错。” 感受着吹来的清风中,那强横绝伦的剑意,少独行肯定了丘伯的预感。 “剑逐流行万里诛,风雷相逐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踏着晨光,乘着清风,白秋霜拜访东阿天悬。 “嗯?神之子。” 看见来人,作为万里黄沙观战者,少独行一语道破其身份。 “晚辈白秋霜,见过两位前辈。” 对于自己两次都没扑空的运气,白秋霜只能归功于这飞龙在天的命格。 “你来做什么?帮罗喉报仇?” 就江湖上白秋霜的风评,加上两人之间似乎也没什么交集,最多也就自己当初参与过围杀罗喉,眼前之人估计和罗喉关系匪浅,对其武学信手捏来。 少独行也一时猜不到白秋霜来的目的,反倒是前段时间江湖上有传言,罗喉死的不明不白,让他连给自己雪耻的机会都没有。 “非也,我来此地,是想寻丘伯前辈,借兵甲武经天之卷一观。 至于鹤老所言,只是江湖上的传闻,武君又没死,鹤老若是想雪耻,我可以告诉鹤老,武君隐居的地址。” 武君又没死,虽然自己姑且能算半个传人,但要论报仇那也是黄泉来做啊,而且就武君和少独行之间,也就是欠一场公平的定孤枝,哪有什么仇怨。 说着,白秋霜将一张路观图交给了少独行。 “嗯?可以,多谢。” 未能和罗喉公平一战,一直都是少独行的遗憾,如今听闻罗喉没死,他心里反而顺畅了不少。 “天之卷你寻天之卷做什么?” 对于自家好友当场叛变,丘伯表示理解,在让老帚去休息之后,也回到了石桌坐下。 “好奇,也不怕前辈知晓,武经我已寻得数卷,观看之后受益匪浅。” 虽然一方面是有帮自家好友的意思,但他也有要一观武经的意思。 这种大坑虽然不能练,但是拿来印证自身所学还是可以的,第五境再怎么样也是第五境,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你为苦境带来这段时间的和平,天之卷送你都未尝不可。” 丘伯也是明事理之人,其中关窍一想便通,便也不在意了,随后将武经放在桌上,推给白秋霜。 就眼前人之实力,想要武经大可强夺,可是他没有这么做,甚至还做了解释,结合其风评,可见闻名不如见面,丘伯也不介意结个善缘。 “多谢前辈,不过送就免了,我手上还有地、宁、神、灭四卷,前辈若是有兴趣,可选一卷拿去。” 白秋霜打开天之卷,一边观看一边以术法拓印。 “此物也是我自剑阵中所得,我也能猜到其背后牵扯不小,一大把年纪了,我便不沾这趟风尘了。” 将白秋霜递回的天之卷收起后,丘伯给三人杯中各添了茶。 “前辈倒是豁达。” 说着,白秋霜望向了不远处的剑阵。 “少年人对那剑阵感兴趣?” “五峰齐天阵,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来之前白秋霜还想着说,这剑阵有些可取之处,见了之后发现,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 “不过,可以试试。” 言罢,神念入剑阵,只见眼前景换物变,白秋霜已置身于剑阵之中。 五山为基,九天为阵的五峰齐天阵。 雄浑凝重之如山,宁静致远之如川,轻灵飘忽之如风,变换无端之如云,运转不息之如天。 就在此时,一口巨剑横空插落,随后向着白秋霜横扫而来,力重万钧。 白秋霜单手负背,右手划掌成刀,以强破强,以刚克刚。 银鞍照白马! 刚猛刀气硬撼雄浑巨剑,山之阵,破! 第二剑紧接其后,威力虽减,却是沉而稳,宛若静水深流,暗潮不息。 万殊一刃映魔涛! 白秋霜刀势一改,如万丈怒潮,再破川之阵。 第三剑应时而来,是一口软剑,快如风,疾如雨,白秋霜应招而上,眨眼之间千招已过。 “就这?” 话音落,狂风起,移沙走石,摧山撼岳,风之阵,破。 第四剑,攻防合一,浑然一体,无迹可寻之云。 “还凑合。” 周身风水并蓄,白秋霜身影闪转腾挪之际,以变制变,云之阵,破。 第五剑,也是最后一阵,运转不息,无休无止之天。 “乏味,送你一招,能仿几分就看你的本事了。” 只见白秋霜化掌刀为剑指,剑意升腾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正是剑宗绝式,怆天若失。 一招既出,天之阵应时而破。 景换物变,白秋霜意识回归肉身,茶杯之中的茶还冒着热气。 “少年人,果然非同一般。” 看到白秋霜不消片刻便成功破阵,丘伯也不得不感叹其实力之强,这已经是强化过十三次的剑阵了。 “我往剑阵之中加了三招,能仿几分还得看它造化,不过不管是趣味性还是挑战性,较之以往都会大有提升。” 白秋霜估计,剑之初那个闷葫芦估计也想不到,自己布的剑阵被别人当做好玩的游戏。 就如同昔日,剑宗也没料到,他会借名神剑域印证自身武学。 “如此倒是趣味了。” “此行目的已成,晚辈便不再叨扰了,请。” 白秋霜还是乐意和这些好说话的前辈交流,省时省事省心,此番两个目的都已达成,便也没必要在留着了。 以少独行之为人,想必也不会把罗喉隐居之所在告知他人,也算是他送武君的惊喜了。 “鹤老,你怎么看?” 白秋霜走后,丘伯问向一旁的少独行。 “实力很强,品行不差,不像是会引发天下大乱之人。” “哈~” 若是白秋霜听到两人的评价,估计也会感叹一声不虚此行。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同时也无惧各种强敌,但是敌人这种生物,肯定是越少越好。 这起码证明,当时观战的大多数人还是理智的,没有被爱祸女戎的话所蒙蔽。 就算从前心里有怀疑,大家见面聊一聊,结个善缘,也就没事了。 第109章 十一得八 薄情馆,天之间内,看着面前摆着的六卷武经,槐生淇奥一时之间有些愕然。 “这五卷,加上好友拿回的歇之卷,以及好友本就修行的废之卷,如今只剩下生之卷、裂之卷、灵之卷以及清之卷没收回了。” 白秋霜将歇之卷合上,与其他五卷武经放在了一起,推到了槐生淇奥面前。 虽然这六卷都是拓印本,但是这不重要,只有生之卷是需要原本,其他知晓内容便可以了。 “好友之能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槐生淇奥对自家好友很有信心,但她是真的没想到,白秋霜能直接拿五卷武经出来。 先前她也是根据白秋霜传信给她的地址,才将歇之卷收回。 “运气不错,死国有两卷,南风不竞那边有一份,先前你把他打晕之后我用术法拓印了一份,天、地两卷的拥有者也都很好说话。 歇之卷的拥有者,我记得好像不太好说话,好友此行可还顺利?” “尚可,只是其为人比较激进,先礼后兵与他讲明白道理,还是很好说话的。” 将桌上六卷武经收起,槐生淇奥说起她去回收歇之卷的情形。 “那么现在除了比较麻烦的生、裂、灵三卷,也就只剩赤子心拥有的清之卷了。” 素还真此时还没从慈光之塔归来,生之卷暂时得往后放放,灵、裂两卷代表着集境破军府以及火宅佛狱,也暂时不宜动手。 “麻烦的便先往后放一下,不过火宅佛狱迟迟没有动作,是在等什么吗?” 如今火宅佛狱已苦境联通已经有十余日,却一直没有发兵苦境,引人深思啊。 “在等一张王牌,一张能搅动苦境局势的王牌。” 白秋霜自然知道火宅佛狱在等什么,在等一页书复生,从而通过在背后操控一页书,以达到某些目的。 可惜如今邪天御武的那点力量都被他吸收,如是我斩那把破刀注定只是把破刀了。 “那么,无衣师尹也快往苦境派人了。” 火宅佛狱与慈光之塔都准备对苦境展开动作了,她也该准备回去碎岛了。 “走,赤子心到了,也该与他谈谈了。” 听到楼下的声响,两人出了门准备下楼。 “败家子来了!败家子来了!” 薄情馆一楼,赤子心还没进门,鹂大娘便开始迎宾。 “金银捐不尽,生来自有因,一身热肠血,半分赤子心。” 伴随着日常的败家,赤子心给门外的乞丐,以及薄情馆的花魁,分发了钱财与礼物之后,便看到了从楼上走下的白秋霜二人。 “白大哥,玉姐姐,数日不见了。” “确实数日未见了,掌柜,三壶醉太平。” “好嘞,三位慢用。” 三人拼成一桌,一边交流着最近江湖上的事情,一边饮着酒。 推杯换盏之间,已过了半个上午。 “你练过兵甲武经?” 趁着酒兴,白秋霜将话题放在了明面上。 “白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练过?” 听到兵甲武经这个名字,赤子心虽然震惊,但是也大方的承认了。 他手里的清之卷还是他大舅送他的,可惜他如今只练会了第一式。 对方既然知道武经,还直接大大方方说出来,那么对方要么也有练,要么便与练过武经之人关系匪浅。 “我有,但是没练,好友练过。” “啊?玉姐姐练过?” 好家伙,他就随便一猜,真就猜中了,家里那些书上写的东西,好像还是有点用处的。 “也不瞒你,我收集武经许久了,如今手上已有数卷,若是你方便的话,我想借你手上那卷一观。 当然,作为报酬,我手上这几卷你可以任挑一卷拿去。” …… 最终,白秋霜用一份天之卷换阅了清之卷,那份拓印的天之卷中,白秋霜留了一份后手,在赤子心将来面临死劫之时可以将他保下。 之后的数日里,两人给在外的湘灵发了信之后,便找了一处无人的山谷,开始研究这七卷武经。 白秋霜主要是借鉴武经之上的内容,来印证以及完善自身武学。 槐生淇奥则是在白秋霜的辅助下,开始将这七卷武经与废之卷融会贯通。 生之卷里的招式白秋霜虽然不知晓,但最后的那些内容他还记得,可惜因为血脉限定他练不了废之卷,索性说给槐生淇奥之后,她能听明白,并且加以运用。 理论研究辅以实战,槐生淇奥进步不说一日千里,一日八百里还是有的,八卷武经融会贯通之后,在第四境里也算是最优秀的那一层次了。 时间在两人的对练之中悄然流逝,直到有消息传出,梵天一页书再度红尘。 “此番来到苦境,收获颇丰,还是要多谢好友。” 两人走在回去薄情馆的路上,此时的槐生淇奥在分析完苦境最近的局势之后,已经明白了火宅佛狱那张搅动苦境局势的王牌,究竟是什么了。 她不得不承认,咒世主这一步走的相当不错,不愧是四魌界中最先染指苦境之人。 “要准备回去了吗?”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她也确实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这样的话白秋霜也能进行下一步的准备了。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槐生淇奥给湘灵留足了,用来处理苦境这边遗留问题的时间,她不会将湘灵单独留在苦境,因为此番她回去之后,碎岛将会进入备战的状态。 “四魌界风云将起了。” 随着一页书的复活,素还真也即将从慈光之塔回返苦境。 如今火宅佛狱染指苦境,碎岛之王亲身来苦境进修,慈光之塔的师尹也即将派人来苦境探查。 在这之中,槐生淇奥占据了情报上的优势,之后便能开始,针对其余两境做一些备战了。 “你呢,之后有什么安排?” “看你那边什么时候做好准备。” 不同于碎岛那些还需要安抚的子民,对死国子民而言,战斗才是本能,一旦开战,那便是全民皆兵。 所以死国方面也不急,天者甚至希望白秋霜能多拖一些时间, 这段时间,不仅要消化邪灵的馈赠,还要做好接收下一份馈赠的准备,境界之战一旦开启,死国与苦境之间的和平,能否维持还是未定之数。 第110章 境界盟约 死国之都,雪樱飘舞,风姿绝代,凯旋侯堂然现身,一会死国创世之天。 “天者,记得上次协商,已是数甲子之前的事情了。” 凯旋侯是没想到,莫汉走廊竟然真的放在那里没人驻守,今日来到死国,才发现死国远比想象之中难缠。 虽然他是被走廊入口的传送阵,给直接传到死都,但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数道强横的气息在死国之内。 “想不到你会转换形象,挺身入苦境。” “哈~真的没想到吗?” 对于天者所言,在凯旋侯心里,有五成是真话都是高估了。 “在地者见到你之前,我确实未曾想到,至于夜神与你传信,那是神子亲自安排的。” 若非白秋霜导致死国战略的一系列变动,天者确实得在此时才会知晓,凯旋侯卧底到了苦境。 “当初莫汉走廊失败,火宅佛狱无法得到死国的信息,不得已只能转换方针。” 对于天者的解释,凯旋侯不置可否,不过那不重要,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问责。 “不管过程如何,终究还是有了结果,中原正道也因你损失不小。” 天者甚至可以预见,若是凯旋侯的卧底时间能再长一些,苦境正道必然会因此受到重创。 “可惜未竟全功,不过贵境神之子倒是心思深沉,借机将刀无极斩杀,为两境除去心腹大患。 希望日后,死国能维持原本的理念,联手消灭其他势力,让佛狱与死国,一统十方境界。” 在预估立场,以己度人的角度,凯旋侯明显是更愿意相信,白秋霜杀刀无极有其他深意,毕竟四龙齐鸣的威力,想必死国也是知晓的。 凯旋侯观察过莫汉走廊,虽然不知晓其具体结构,但若是以四龙齐鸣冲击走廊,想必还是有可能将走廊破坏的。 “比起一统,我认为境界共处,方是最佳的结果。” 死国的情况与火宅佛狱不同,佛狱是真的贫瘠,死国在万妖炉建成之后,资源问题已经得到了缓解。 并且死国攻伐其他境界,也只是为了资源,境界一统不过是个笑话,凯旋侯这些年卧底苦境,是真没什么长进呢?还是对佛狱太过自信了? “你认同了佛业双身的理念?话说回来,佛业双身也是身亡于贵境神子之手,如今的天者,对死国的事情,还能做主吗?” 简单的叙旧结束之后,凯旋侯便开始了对死国的试探,试探死国目前的权利构成,试探死国掌权的各方是否有分裂,同时还要试探死国的诚意。 “对这些事情,神子没有多大兴趣,倒不如先说佛狱何时对苦境用兵,神子可是期待许久了。 毕竟,神子仁厚,一统只是施行强逼的手段,神子不屑为之。 但境界共处,却能取得真正的和平。” 对于凯旋侯的试探,天者毫不在乎,甚至愿意透露给他一些信息。 “想不到死国数甲子,天者也变得软弱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轮的试探。 “非是软弱,只是面对各方强者,我们需要更多的思量。” 如今天者的眼中,不止有死国,集境,四魌界,更有苦境那难以计量的势力,虽然绝大多数都是避而不出,但依然得放到考虑的范围。 “至于火宅佛狱,终究是死国的盟友。” “这是当然,如今两界通道开启,日后你我双方关系,更加密切。” 现在佛狱怎么想,对天者而言不是很重要了,反正在不久的将来,佛狱的一切,都将变成死国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此番也多亏死国运筹帷幄,方让两境通道得意顺利开启。” 若非死国拿通道威胁他,之后还一声招呼都不打便打开了通道,他绝对能给正道多搞点事。 “目前除了四魌界,还有集境与苦境接合,我们两境之间,必须同仇敌忾,方能迎接其他境界的强权。” “日后若有明确的方向,我们再一同商讨。” “有机会,我会亲往火宅佛狱,一会咒世主与太息公。” “我等诚信迎接。” 随后便又是一番客套,直到凯旋侯萌生离意。 “九妖翼姬,送贵客。” “随我来。” “请。” “天者,你这满嘴鬼话,能唬住那个凯旋侯吗?” 待九妖翼姬带凯旋侯离开之后,一旁的鬼狱邪神终于能开口了。 此番他们三人被天者叫来,给死国在此番会谈增加筹码。 作为死国的高层,预订的伐佛狱先锋,鬼狱邪神对白秋霜和天者的大致战略,还是了解一些的。 死国这边就是先让佛狱和苦境杠上,让其帮死国顶缸,以分担苦境正道的注意力,等佛狱的战力绊在苦境之后,就联合四魌界的另一个盟友,把佛狱灭了,这是鬼狱邪神所知晓的。 “鬼尊,正如神子所言,你要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啊。” 以凯旋侯的智慧,天者只需要他相信此番谈话的三成内容,便足够了。 两界的盟约如今不过是一纸笑话,死国只需要佛狱认为,死国能够短期合作,能够通过与死国的短期合作,来谋取更大的利益。 以天者如今对苦境正道的了解,只要佛狱挥兵苦境,两者便算不死不休了,这趟浑水,从一开始死国便没准备趟,火宅佛狱注定是死国的肥料。 “哼!” 对于那些弯弯绕绕的,鬼狱邪神不想理解,也理解不了,他更关心到底什么时候开战,几次说得开战结果都没打成,他心里憋屈。 但是让他去跟白秋霜说,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问多了好像显得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就在此时,天降黑羽,地者回归。 “天者,神子传回消息,苦境正道巨擘,梵天一页书复生了。” “这样看来,风波将起了啊,神子可有说何时归来?” 天者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还是担心白秋霜,怕他直接找上门去跟人约架。 一页书作为情报里的正道第一人,其实力在天者的估计中,甚至比阿修罗和地者还要高一些。 虽然他不认为白秋霜会输,但是一页书的复生时间,太巧了,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有没有其他黑手推动。 “应该就在最近了。” “鬼尊,麻烦你去通知阿修罗与尊皇,让他们将死国之门与莫汉走廊的结界打开。” 第111章 归去 “好友,你真的决定了?” 薄情馆天之间内,白秋霜与槐生淇奥饮着茶,讨论着一件,能够决定未来的大事。 此时距离两人出关已有数日,湘灵也被槐生淇奥接了回来,等这最后一件事情办完,她便准备带着湘灵回四魌界了。 “这本便是最优的选择,不是吗?” 经过两人的一番推演,槐生淇奥最终决定,在回四魌界之前,与剑之初摊一部分牌。 “话虽是这样说,但对他来说,是否太过残忍?” 这牌摊出来之后,对碎岛而言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甚至能省去之后的很多麻烦事情。 但对当事人嘛那就不好说了。 “你还知道残忍?” “好友说笑了,此行对你我而言,都能免去一个不必要的麻烦。” “走,也该好好谈谈了。” 两人出了天之间,直往废之间而去。 废之间内,慕容情看着自数日之前,便有些一蹶不振的自家好友,心情复杂。 见到心上人,走不动路,说不出话也就算了,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到,也是没谁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叩响。 “两位这是” 慕容情打开房门,便看到了联袂而来的两人。 “我们找剑之初,请问他是住在这吗?” 槐生淇奥出言道。 “好友,找你的。” 慕容情一回头便看到了,已经重新振作起来的自家好友。 “姑娘找我,是有事吗?”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为什么来找他,但是对方能来找他,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开心的,然后他便看到了一旁的白秋霜。 “内中方便吗?楼道也不是个适合谈事情的所在。” “两位,请。” 房间内,四人坐在桌前,慕容情给众人杯中斟了茶。 “此番来拜访,主要是有一些往事要与你谈,这位先生的去留,先由你决定。” “他是我能托付生死的朋友,旁听无妨。” “既然如此,在下槐生淇奥,见过,兄长。” 轰! 一言出,剑之初耳中宛如惊雷炸响,振聋发聩。 “这” 不止剑之初傻了,一旁的慕容情也傻了,两人相识多年,慕容情从未听剑之初提及过,他还有个妹妹,而且联想到先前在楼道中的偶遇,这还不是一个妹妹,是两个。 “你是杀戮碎岛,戢武王?” 那一瞬间,剑之初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变得灰暗了起来。 诗意天城的神威,天尊皇胤。 慈光之塔的惊叹,剑之初。 杀戮碎岛的救赎,戢武王?槐生淇奥。 火宅佛狱的异数,魔王子?凝渊。 谁能想到,自己相思多年的心上人,竟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妹。 谁又能想到,杀戮碎岛的王,竟然是一名女子。 “然也,此番前来拜访,主要是关于先父雅狄王的一些往事,我再确认一次,你确定要让他留在此地?” 没有理会剑之初的惊讶,槐生淇奥继续推进着话题。 “确定。” 此时的剑之初,需要慕容情来帮他分担一下心理压力,连番的变故,让他想起了从前,也察觉到接下来的话题必定非常严重。 “此事涉及甚广,牵连甚大,一切的开端,还要从你之母亲、无衣师尹之妹即鹿开始,详情听说” 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一次机缘巧合的偶遇,一名未婚先孕的女子,一场难以勘破的雪中谜,一名牺牲自己小妹的兄长,一场两境联合的围杀,一名含恨而终的先王,一切的前因后果,被槐生淇奥娓娓道来。 “这,便是一切的真相?” 这场四魌界的恩怨纠葛,让剑之初的内心难以平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立场,去指责这场恩怨纠葛之中的其他人。 错的到底是谁,他已经分不清了。 是他之舅父?还是他之母亲?亦或是他之父亲? “是。” “你准备为雅狄王报仇?” 听到槐生淇奥的答复,他又思考良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有件事情” “饶无衣师尹一命?凭什么。” 不待剑之初说完,槐生淇奥便打断了他,他要说什么,她一清二楚,就如同昔日的四魌武会,他不战而逃。 “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请求对方,让其饶无衣师尹一命,可能是因为,对方是他存世的最后一名血缘亲人了。 “饶他一命可以,但我要你为我,将裂之卷、灵之卷、生之卷收回。” 言罢,槐生淇奥拂袖而去。 “这” 这个条件他可以接受,但是他不知道地点啊,他来了苦境这么多年,都只见到一卷天之卷。 “裂之卷在火宅佛狱手里,三公都有修行,但正本应该在咒世主手上。 灵之卷在集境,虓眼军督?烨世兵权以及千叶传奇都有修行。 至于生之卷,在苦境名人素还真手上,如今他应该还在慈光之塔,再过不久他便会回返苦境。” 将地点告知剑之初之后,白秋霜也起身离开。 “剑之初,你别冲动。” 其中关窍,慕容情不是当事人,无法判断其中真假,但这三卷武经的下落都牵扯甚大。 虽然平时剑之初一直都很淡定,但是这次的事情确实太大了。 万一他脑袋一发热,直接找上门去,那个后果 而且,杀父仇人的一条命,竟只值三卷武经,慕容情甚至觉得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也不是表面上这般单纯。 但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不是当事人。 “我知道” 另一边,白秋霜与富长贵,将这段时日以来的账结清,随后三人便离开了薄情馆。 “此番一别,再见之时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对于剑之初,槐生淇奥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无衣师尹,在两人的推演之中,在事发之后,珥界主应该会将所有的黑锅都扣在他的头上,并且让他前来苦境,以此引她前来苦境。 但她之目的,可从来都不是无衣师尹啊。 “这个你拿着,若是有需要,可以用它来联系。” “这是” “一个小玩意罢了。” “那便多谢好友了,时间到了,我们也该离去了,请。” “风云将起,望好友珍重,请。” 目送两人离去,白秋霜白衫换黑甲,转身打开空间通道,步入其中。 没有离别的不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两人都有各自的战场,都有各自的责任。 随后,在通道关闭之前,一封飞信突然自内中射出。 第112章 正道议事 补天之陷,巍然妖炉耸立,浩然邪能吞吐之间,滋养着妖炉周围的死国精锐。 天者与地者站在地罪岛上,注视着这场盛大的祭典。 “此番过后,得自邪灵的底蕴将彻底消耗殆尽。” “但死国整体的力量,也会得到长足的进步。” 在增强死国整体力量上,天者不在意资源的消耗,拥有万妖炉的死国,不会再被资源困锁。 反而是死国的整体实力,在此番加强之后,他也有信心让死国面临诸方围攻而不败,虽然,也只是不败。 毕竟,在境界之战中,一对三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目前死国之内,只有他,地者以及阿修罗是第五境。 第四境先前更是只有尊皇一个,夜神和那只邪灵此番应该也能成功破入第四境。 其余四尊的话,也就只能在第三境内更进一步,想要破境路还挺长。 至于说普通的兵士,加强一点是一点,也不指望他们能将高手耗死,更多还是攻伐异境之时与异境兵士相杀。 “神子归来了,走。” 看着死国上空悄然出现的龙影,天者对一旁的地者说道。 …… 末日神殿之中,黑白神羽自虚空而现,天者地者出现在大殿之内。 “天者叩见神子。” “地者叩见神子。” “这段时日以来,辛苦两位了。” 通过护体魔神的视角,观测着死国这段时日的变化,白秋霜对天者愈发满意,不愧是他看中的辅佐。 就他赞助的那些力量,加上妖世浮屠的夔心,直接利用万妖炉,把死国上层力量升级了一遍,确实是最理智的选择。 他也有注意到,一些精锐兵士的思能似乎有所增加,应该是天者自邪灵处得到的灵感,从而产生的实验品,效果似乎还可以,但邪灵终归不如人族的灵魂温和。 “多谢神子关心,有一事还需神子知晓,先前凯旋侯曾来拜访死国,因为神子不在,我私下做主与佛狱延续了盟约。” 作为一个合格的辅佐,有些事情主君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他汇不汇报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天者做事就是让我放心,一个短期的盟约罢了,苦境这趟浑水,便先让佛狱去探探路。” 火宅佛狱也不是真正的把死国当盟友,终归还是互相利用多一些,可惜啊,死国等得起,也耗的起,佛狱可就不行了。 如今一页书复生,死国打开结界再次隐于台面之下,火宅佛狱首当其冲,会被苦境和集境盯上。 “神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收到白秋霜的答复,天者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一回来便找人约战便好。 佛狱通道大开,死国通道消失,这个时候,怎么说都是佛狱去给死国顶缸。 “我先前与你说的那个事情,可有进展?” 手边事情全部告一段落之后,白秋霜问起了久远前他问天者的那个问题。 昔日天者给的答复,是需要万妖炉辅助,如今锅建出来了,天者也上手试过了,他想听听现在是否有了结果。 “若是由神子催动万妖炉,对方也愿意配合,那个弊端我以再生魔法应该能够解决。” 这段时日里,天者也研究过白秋霜先前说得,那个必须依靠鲜血,才能保存实力的种族。 在尝试了数种方法之后,也算是拿出了数个可行的方案。 “既然如此,等晚一些的时候,天者随我去一趟苦境。” 既然手上有了筹码,那么便又有许多事情,可以拿出来谈了。 …… 苦境云渡山,随着梵天一页书的复生,正道众人陆续忙完手上事务,聚集于此,一商对策。 “当日佛皇就义临终,心知独立无法诛魔,他保留唯一一次使用十二神天守之机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我,却是没想到,在我复活之前,佛业双身便已身亡。” 一页书给众人解释着来龙去脉,他也没想到佛业双身之天命竟然提前被终结,一切皆是天意啊。 “死去又活来,一页书,你这趟路走的很辛苦啊。 不过也正好,若是死国、佛狱或者集境不安分,苦境还有你可以作为威慑。 到时候约他们到万里黄沙,两部近神之招下去,让他们了解一页书之传说,绝非浪得虚名。” 剑子仙迹宽慰道。 “如今对峰壁通道再开,火宅佛狱不日便会挥兵苦境,死国虽然表明立场,但言语之间留有余地,集境方面也暂时没有抽出时间去拜访,难以知晓对方立场。” 重新振作起来的枫岫主人,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虽然死国战力更强,但是相较于火宅佛狱,死国方面起码可以继续交涉。 “嗯?” “大师有何疑问?” 枫岫看向一旁的佛剑分说。 “梵天言,当初以肉身无法进入佛狱,死后方以魂魄进入,当初不得其法,后来又如何被引领至佛狱?” “是拂樱斋主之助,当时越行石以假乱真,假的越行石爆碎之后,竟生一股闇源,将我引领至佛狱。” “嗯?这拂樱斋主乃火宅佛狱卧底苦境之暗桩,如今细想,昔日其所作所为,怕是没有其表面上那般简单,梵天你确定自身没有不适吗?” 尚风悦担忧道,昔日拂樱背叛,枫岫当场被重伤,若非后续被成功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我无恙,倒是如今,火宅佛狱与集境方兴未艾,死国方面立场不明,苦境面临枭雄战国乱世。” 起码到现在为止,一页书没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 起码,他自己觉得自己没问题。 “据我对集境的了解,集境当权非是不能合作之人。” 剑子仙迹刚从集境返回不久,对集境之情况他自认还是了解一些的。 就在此时,一封飞信跨越境界,直向枫岫主人。 “嗯?” 枫岫主人打开书信一看,上边写了两件事,一件是槐生淇奥与湘灵已经回返杀戮碎岛,另一件是白秋霜信守承诺,死国对外通道重新封闭,无心侵略苦境,继续在那一亩三分地休养生息。 “发生何事?” 尚风悦问道。 “信上所言,神之子信守承诺,死国方面重新封闭了对外通道,无心侵略苦境。” 在枫岫看来,死国此举目的有二,若是往好处想,那便是死国在示好,若是往阴暗想,那便是死国想坐山观虎斗。 这臭小鬼净是给他添堵,上次带戢武王来给他吓了个半死,他差点以为自己美好的人生就要结束了,还好有湘灵求情,想起来就丢人啊。 然后好不容易,把湘灵和南风不竞的事情暂时解决了,突然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死国结界一开,目前除了死神过境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偏偏双镰被死小孩拿走,就算天狼星与阎王锁合力也难竟全功 等等,死神 他怎么忘了,死神还有其他遗物存世,而臭小鬼偏偏没有去回收。 看来稍后得去找天狼星一谈了。 “这死国之国力非比寻常,昔日在三境合一之时也出了大力,是真心追求和平,还是打算坐山观虎斗?” 在场的除了枫岫和尚风悦之外,其余人都是正道老人了,这些年一路走来,什么样的枭雄霸主没见过,神他们还交手过一个,虽然人家不是本体。 但是像白秋霜这一款,本身有地盘,有强悍的战力,但对称霸苦境看起来没什么兴致,上一次见到有类似的,都是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三境合一乃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只是死国提前动手斩杀佛业双身,导致死国承接了推动三境合一的天命,非死国之罪。” 这方面枫岫最有发言权,昔日就因为这事,他差一点被天打雷劈。 当时那个情况,但凡他敢早出发一步,下一刻他就已经在仙山卖豆干了。 “集境方面,若有机会,我当一晤,关于死国方面,暂时还要麻烦枫岫先生了。” 一页书敲定了最后的结果,既然枫岫与死国多有接触,那便只能先劳烦他了。 死国末日神殿之内,天者与地者看着白秋霜打开空间通道,将刻了字的两块石碑,分立死国两处通道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石碑上的内容,多少是有点离谱了:前方为死国领土,进入之前请先通报,凡不经通报擅闯,亦或是强行出手,皆视为破坏两境和平的行为,勿谓言之不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那些地方连地脉都被死国能量浸染,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属于苦境,而非是死国。 白秋霜此举,无异于在正道的底线上来回试探,虽然此举可能会直线降低苦境正道对死国的好感,但苦境方面若是动手,便是给了死国宣战的理由。 “神子此举,有些冲动了。” 天者很委婉的指出了白秋霜的问题,先前还心里夸他长大了,结果反手就又搞了这么一出。 “天者无需担心,你要相信我释出的善意,同时也要相信枫岫他们的智慧。” 白秋霜相信正道众人会理解他的,就算不理解也没事,那更好,界碑之上他不止铭刻了阵法,还留了招,落地便会连通地脉。 若是正道非要兴战,他便有理由光明正大找一页书约战了,顺便还能送他一点的小礼物。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与地者便先告退。” 行,天者表示自己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原谅他了。 “去,代我向其他人问好。” “是,我等告退。” 待天者两人离去之后,白秋霜继续通过护体魔神,观测着死国的一切,继续通过处理各种复杂的信息来淬炼“神”的强度。 嘀嗒! 鲜血顺着王座的扶手落下,四元之力在其体内运转不息,不停破坏着身体的机能,同时蜕变大法联动玄牝之力,对身体进行着持续修复,白秋霜的肉身也随着一生一灭两股力量的拉锯,一丝丝地持续变强。 他发现这个世界,虽然强者不计其数,却好像很少有注重本身肉体强度的,大部分都是靠一手强无敌的护身气罩。 只有少数的比如邪天御武、阎魔旱魃、魔佛波旬、皇鳞等人,或是种族优越,或是武学强悍,或是异宝改造,才拥有了一副强悍的肉身。 可惜,他的前路只能靠自己摸索,借副作用拿来强化自己也是独一家了。 正好天者这段时候里,需要关照万妖炉下的众人,他也正好借着时间再精进一番。 就在死国集体强化的同时,苦境方面也走动频频。 枫岫找到天狼星,经过一番劝说,最终天狼星接受枫岫的提议,两人前往千竹坞拜访医邪天不孤,商议为天狼星换上死神双眼。 另一边,一页书也动身前往集境,打算与集境商议共抗佛狱的事情。 与此同时,火宅佛狱开始陆陆续续派遣人手进入苦境,打算借苦境地能反哺佛狱大地。 而此时的死国,历时数日也终于完成了提升,随后白秋霜出关,与天者一同前往苦境。 …… 水撤青清,一处不涉世俗纷扰,落花沉浮,一尘不取今古苍茫,琴声嘹远悠扬,掠过一片碧似玉的冷湖,沉静悠然。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一名蓝衫银发的少年,坐于石凳之上,弹奏的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就在此时,天空雷驰电掣,地上寒风骤起,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清朗诗声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联袂而来,正是白秋霜携天者,拜访青清一水澈。 “两位是来看病的吗?我此时有任务在身,无法停下弹琴,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荒靡看着前来的两人,那股超绝是气质令他心里发虚,甚至他已经在心里狂喊天大愈者了,但表面上依然将礼数周全。 “此番前来拜访,非是看病,而是找人。请问,鸣水非澜?挹天愈,是居住在此处?” 这地方还真不太好找,出发之前白秋霜连续卜了两卦,在天命加成之下,沿途还问了三次路,才成功找到此处。 “天大愈者,有人找!” 眼看来者不善,荒靡当场呼叫靠山,对面这两位的咖位,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他一个小童能应付的来的。 话音方落,只见一人从内中走出,手持愈天之杖,蓝发蓝衫,气态超然。 “何医人间行路歧,青踪非迹与天争,须知末有一水识,不挹涟漪问虚生。” 第113章 鸣水非澜 见到此地主人的第一眼,天者便判断出这是一名高手,但观其气度,倒是与曾经的阿修罗有几分相似,看来这便是此行的目标了。 “修有四种不同属性的功体,却还能存活至今,阁下非凡人也。” 功体非是武学,越是复杂危险性越高,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更何况是各有生克的四种,修行之时便是困难重重,修成之后更是需要担心行功运气之时功体失衡,或者两种相克功体对冲,从而对身体产生难以挽回的破坏。 但观来人,不止功体形成循环,还每时每刻自行运转,有如此能为,非是一般高手能做到的。 “管中窥豹,先生却可观得全貌,亦是超人一等。” 不愧是能在苦境排的上号的医生,就单凭他偶有波动的细微气息,便能窥的他功体全貌,白秋霜心里对眼前人的评价又拔高了一些。 在苦境,若说哪个职业最危险,那肯定是打铁的,若说哪个职业最吃香,那肯定是医生,尤其是本身就很能打的医生。 就苦境江湖的内卷程度,谁都会担心自己哪天受创找不到人医治,所以医生的地位一向很高,就算是一方枭雄霸主,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一位名医。 毕竟,反派总是比正道容易受创的,到时候还不是满苦境找医生救命。 “阁下此来若是想解决功体问题,恕我无能为力。” “非也,我此来拜访,是想与先生做一单生意。” 言罢,一份皮卷自白秋霜手中射出,被挹天愈稳稳接下。 “嗯?” 挹天愈打开皮卷,浏览着上面的内容,与此同时,周遭气温疾速降低。 “荒靡,你先进去里面。” “啊?好!” 察觉到现场气氛凝重,荒靡不想给挹天愈拖后腿,抱着琴跑回了屋里。 “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说实话,白秋霜此行虽然有筹码,但却不敢保证可以达到目的。 挹天愈不同于青玉镜,起码青玉镜在事关红华雨的方面很好讲话。 而挹天愈,以水为号,结合其生平,不难看出其骨子里的骄傲,以及克制,以武止戈的只脉战神,非是那般能轻易说服的。 不过,他还有底牌。 “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方给他的皮卷之上,书写着异殃猂族的种族缺陷,以及数种可行的治疗方法,但需要的东西,无一例外都不是他能拿出来的。 那么对方目的就很简单了,无非便是想与他合作,而且这种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也对他胃口。 但是,对方是从何处得知他的身份? 挹天愈自问,自己来到苦境之后,从未向任何人言说过从前,对方身上的气息也非是地宇之人,但这卷皮卷上书写的内容,足以证明对方早已知晓了他之身份,这多种方案更是可以证明,对方此行准备充足。 “我之目的,先生一目了然,现在权看先生怎么想,鸣水非澜,不对,应该叫,玄魁敇天。” 在白秋霜眼中,挹天愈和阿修罗其实能算是同一种人,都是很在乎自己子民的人。 差别的话,阿修罗为了死国子民最后弄死了天者,挹天愈则是不想再让人为他牺牲,所以在一切结束之后,他选择牺牲自己,将命元归还给只脉子民。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心里有在乎的事物,很多东西便都能放到台面上来谈。 “根据其上所写内容,不难看出,这些方案虽然能达成目的,但消耗应当不小。 阁下拿出如此诚意,所图应当不小,阁下想要什么?” 挹天愈心中的猜测,随着被叫破的身份正式确定,对方显然所图不小。 为了让族民能够摆脱种族缺陷,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做各种尝试,进度虽有长进,但距离成功还远,故而他不介意听听对方的意见。 “目的有二,其一,想与先生交个朋友;其二,想从先生处借敇天玄烽诀一观。” 白秋霜的目的从一开始便很简单,就是和挹天愈交个朋友,可以互相给对方带来利益,却又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 朋友之间,是利益与情谊共同维持的,就像他与槐生淇奥,便是从利益开始结识,最终随着相处时日的增长,产生了情谊,才有了如今碎岛与死国的盟约。 而佛狱与死国,只是单纯的利益,两家连半个字的交情基础都没有,所以整个死国都已经在惦记着把它灭了。 挹天愈当年和荒禘之间,应当是情谊占比更多,所以最后才会因为理念不合,被荒禘背刺。 哪怕异殃猂族在深寰地宇那一亩三分地,是两人合力才打下来的,但在异殃猂族的利益之上,两人之间那些所谓的情谊,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现实。 在挹天愈的人生中,荒禘与他理念背道而驰,疑心、忌惮、野心、利益,使得荒禘背叛了两人之间的情谊,故而玄魁敇天消失,挹天愈诞生。 和凤翥对他的隐瞒与算计,虽然复活了荒禘,但也因此埋下祸根,为两人之间的友情留下了遗憾。 藐烽云与他之间,则更复杂一些,朋友、君臣,两人的认知不同,但这本便是目的不纯的结交;挹天愈想要保全一切,以至于他在做某些选择时会优柔寡断,难以决断,而藐烽云则帮他绸缪算计,帮他选择,帮他割舍,包括自己的性命。 智者善于筹谋人心,智者却也难以筹谋感情,藐烽云算好一切,却在最后一手被身在局中的挹天愈看破,死生易转,结局改变,挹天愈将其救回,最后将命元归还只脉子民。 异殃猂族的最后结局,是只有只脉得以存续,但那毕竟不是现实,起码如今白秋霜身在苦境,知晓最后的诸神之战是不会被砍线的,那么,失去了“天”的只脉,又如何能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苦境生存。 在同样的选择之中,如今的阿修罗选择了对牺牲的妥协,既然牺牲不可避免,那便让死国之外的人牺牲。 而既定轨迹之中的挹天愈则不愿意让异殃猂族牺牲,不愿意让苦境之人牺牲,不愿意让荒禘牺牲,不愿意让藐烽云牺牲,最后牺牲了自己,也只保下了只脉子民与藐烽云。 现在,白秋霜更好奇在谈完之后,得知一切的挹天愈会如何选择。 至于说敇天玄烽诀,他记得异殃猂族内部也有人修行,虽然是上等武学,却应当不算绝密。 “嗯?” 对于白秋霜的第二个目的,挹天愈没有在意。 敇天玄烽诀乃异殃猂族传说武学,虽然没有种族限定,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若是能够谈成,相较于自己族人的未来,他倒是不介意让对方一观。 此番会谈的重点,乃是其第一个目的,朋友 对方之身份他已有猜测,医者在苦境虽然地位颇高,就算如此,他也不认为,对方只是单纯的交个朋友。 “我来自死国,先生虽然少有出门,但我之名字先生应当也听说过,毕竟在前段时间,我也是江湖上的热门人物。 至于这位,是我最信任的辅佐,天者。 先生来自深寰地宇,在苦境行医多年,应当多少都对苦境有一些了解,想必先生应该知晓,中原正道对我等这种外来人口,是怎样的态度。” 若是白秋霜愿意,他也能帮死国在苦境的土地上立足,虽然不一定是好地段,但是在苦境立足不难。 苦境的地域非常大,如今吞噬了集境与灭境,苦境的地域,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变得更大。 但是,无论怎么说,中原部分都是不欢迎外来人口的,在中原,只有苦境三教和本土百姓才能居住,属于是人上人。 外来人口在苦境定居,从上帝视角看,大概可以分以下几步走。 首现,在苦境找一块偏离中原,但是苦境人不住的地段,把族民迁移过来。 其次,把内部的主战方,给看得死死的不让他们搞事,或者干脆把他们全做掉。 接着,身为族内实力最强的你,去中原当正道栋梁,跟着正道以及三教的队伍,干碎个两三波外人,结交一些三教的朋友也好战友也罢。 最后,通过你积攒的人脉,让三教承认你族脉的用地,并且拨人来建点什么寺庙道观书院一类的,你就是三教盖章的本地人了,到了这个地步,苦境百姓也会把你当本地人了,毕竟人民总是健忘的。 当然,还有一个大前提,在此之前你没有和苦境宣战,没有对中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正如你所言,我虽不常出门,但对苦境民土风情也略知一二,苦境百姓对外来人口,多有排斥,外来者一时之间难以融入。 但是,这与你此行的目的又有何关系?来自死国的神之子。” 因为每天子夜他都需要处理自己身体的事情,所以无法长时间外出,挹天愈对苦境的了解,大部分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好友,以及偶尔来求诊的病人。 “先生明白这个道理便好,这个算是我给先生的诚意,若是先生考虑好,七日之后,我在死国恭候先生大驾,请。” 言罢,白秋霜又将一张路观图以及一块黑色晶石交于挹天愈,随后于天者转身离去。 “嗯?” 挹天愈看着手中的黑色晶石,在思考着白秋霜的目的,就是此时,只见晶石之上光芒闪动,勾连挹天愈意识,随后只闻 穷战五巅祸未终,瘟锋猂劫乱鸿蒙。名剑无缺挹天策,藐云谈月决兵烽。 “这是” 察觉不对,挹天愈真元运转,意识回归肉身。 另一边,白秋霜与天者离开青清一水澈。 “天者,可有看出什么?” 虽然白秋霜本人对其中内情一清二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听天者这名专业人士的判断。 “这名唤作挹天愈的医者,对自身极为克制,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种族之弊端一直在影响着他。 我推测,他可能每日都需要抽出时间,用以扼制自己的本能,同时因为没有鲜血的摄入,其实力也在疾速下滑。 至于那名小童,是被人以某种手法一分为二的产物,从而导致先天不足。 先前他弹琴应该是在压制身上的伤势,而他伤势发作之时,隐约之间有一股联系联通着另一处所在,那里应该便是他之半身。” 作为死国生命之源,以一手再生魔法捏出整个死国生命的存在,天者在生命方面,放眼苦境古往今来,也算得上有数的好手。 起码作为同行的魔始,其出产的手办,光在颜值这一条上就已经输了。 “哈~不愧是天者。” 白秋霜赞叹道,天者之能确实非凡,不愧是他信赖的万能辅佐。 “神子如何确定?他一定会来死国。” 对于挹天愈是否会如约拜访,天者持不确定态度,但是结合先前白秋霜劝导阿修罗来看,挹天愈回访死国的概率起码有七成。 “因为他与阿修罗,姑且能算是同一种人,但在决断方面,阿修罗比他更果断,无愧为死国之骄傲。” 不管是原有轨迹的阿修罗,还是如今的死国战神,在决断方面都十分果断。 白秋霜觉得,就算现在与苦境开战,阿修罗也不会再排斥了。 “神子,接下来是直接回死国吗?” 天者估计,接下来苦境正道,应该便会来人试探死国立场,以及尝试是否能与死国达成某些合作了。 “天者,你说我现在去找一页书约战,是否可行?” 白秋霜惦记上一页书有段时间了,趁着一页书此时还是完全体,应该能与他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而且,他还给一页书准备了一点的小礼物,相信他会喜欢的。 “神子,不可如此冲动。” 不生气,不生气,他还是个孩子 “哈~走,回去了。” 空间通道打开,两人步入其中,回返死国。 与此同时,枫岫与升级过的天狼星来到百葬之地。 因为死神的离开,以及天命的转嫁,死神之眼的融合非常顺利,并没有出现像原本轨迹中的排异反应。 所以在天狼星适应力量之后,两人便直接前来拜访死国,然后便被界碑拦住了路。 “这臭小鬼他是真的不嫌事大啊。” 看着界碑上的文字,枫岫觉得,今天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来拜访死国,不用明天,现在死国就能和苦境打起来。 这界碑,字里行间都在挑衅,是真的不怕事情闹大。 第114章 三境盟约 “现在怎样做?” 看着界碑上的话语,天狼星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打开死神之眼,观察一下莫汉走廊内部。 “枫岫此番代表苦境正道,前来拜访死国,商讨两境合作之事,还请放行。” “哼!天狼星,你这个狗崽,还知道回来!” 枫岫主人话音方落,莫汉走廊结界消失,正当枫岫两人察觉周遭气温骤升之际,一道豪放的声音从通道传出,随后火光降现,鬼尊现身。 “阁下是?” 看着自通道中出现的粗犷汉子,枫岫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死国五尊,鬼狱邪神!” “劳烦鬼尊通禀一声。” 天狼星话音未落,天者的声音从死国之内传出。 “鬼尊,神子让你将他们两人,带来末日神殿。” “知道了!你们两个,随我来!” 死国之都议事与末日神殿议事的区别,鬼狱邪神还是分得清的。 死国之都议事,通常是天者负责与发起的,一般来说都是死国内部的事情。 而末日神殿议事,一般都是决定死国未来战略的大事,基本由白秋霜一手决断。 “天者,你说枫岫此番为何而来?” 末日神殿,死国高层分立两侧,白秋霜坐在王座之上,对一旁的天者问道。 此时的两人刚从苦境回来不久,在感应到枫岫与天狼星到达百葬之地,白秋霜便让天者,将死国高层尽数唤来末日神殿。 “苦境不相信死国,害怕死国作壁上观。” 火宅佛狱挥兵苦境,死国却音讯全无,虽然有白秋霜做出的承诺,但死国毕竟灭了邪灵,苦境正道能对死国放心就有鬼了。 枫岫此来的目的,天者也能猜到一二,无非便是想把死国拉下水。 对苦境正道来说,这一招姑且能算是对死国的釜底抽薪,毕竟在他们眼里,帮火宅佛狱打开通道的死国,一定与佛狱达成了一些合作。 甚至在火宅佛狱眼里,死国姑且也算是,能够短期合作的对象。 如果死国还是从前的死国,苦境正道这一手釜底抽薪,死国方面还真不好应对,毕竟是最高权威在事先做下了承诺。 但对如今的死国来说,倒是多了个能光明正大,派人进入苦境的理由。 “哈~他们这是驱狼吞虎不成,想要驱虎吞狼了。” 如今死国对外隔绝,就算苦境方面,想要联合其他次要敌人攻打死国,那也得有地方让他们下手。 既然与死国开战行不通,那就联合死国打其他境界,反正效果都是一样的,还能趁机多了解一下死国的实力。 “火宅佛狱那边” 无界尊皇出言道,毕竟天者刚和人家敲定暂时合作,虽然本来就想着找机会把它灭了,但是看自家大哥这意思,是想反手把佛狱卖给苦境 佛狱还有用,其在苦境损失越大,死国得到的利益就会越小。 “为死国子民牺牲,是他们无上的荣耀。” 阿修罗现在已经成功蜕变成了鹰派,只要死国子民的伤亡能够减小,哪怕现在让他去打苦境,他都会去。 在他心里,死国的未来、死国的子民,永远排在第一位。 “神子的意思是?” 天者虽然明白无界尊皇与阿修罗的意思,但是这种决定死国未来战略的大事,白秋霜才是第一发言人。 “枫岫来了,先看看苦境方面怎么说。” 若是白秋霜没记错,这个时间段里一页书应该是去过集境,试探集境立场的同时也寻求合作。 可惜老军头对苦境也有想法,一页书此行难竟全功啊。 “神之子,久见了。” 将枫岫与天狼星带进之后,鬼狱邪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枫岫先生不去担忧慈光之塔,怎么来帮苦境做说客了?” 白秋霜相信枫岫看出来、猜出来很多,是该说他对现在的碎岛没多少了解呢?还是该说他对无衣师尹那个战五渣有信心呢? “枫岫此来,乃为两境合作之事,请神之子为死国社稷计,能够慎重对待。” 对于老家,枫岫表示不关心,苦境才是他的家乡。 “那又如何,苦境还能灭了死国不成?” 枫岫这话鬼狱邪神就不喜欢听了,明明是他们来死国寻求合作,说得好像死国怕了苦境一样。 “鬼尊,稍安勿躁,让我们听听客人的说辞,既然敢说出如此之语,相信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天者出言让鬼狱邪神暂息怒火,随后看向了枫岫主人。 “枫岫此来,是为了延续两境和平,先前神之子曾多次强调,死国不会挥兵苦境。 如今一页书复生,正道方面也认同了神子的理念,但死国毕竟先前与火宅佛狱有所合作,神子之言枫岫虽然相信,但那些没有与神子打过交道的正道人士,他们有会如何想?” “省下这些无聊的试探,直述来意。” 要不是白秋霜还在给苦境打工,加上与死神的约定,以及苦境这地方魔性是真的大,他还真想先打下苦境半壁江山试试。 “如今局势,苦境、集境、佛狱、死国并立,一页书的意思是,三方联合共抗佛狱,在原有的和平轮廓之上,合作更进一步,结成共同战线。” “集境?死国可从未与集境打过交道。” “但双方也没有冲突,不是吗?” 随着枫岫说出此言,边代表了苦境正道正式承认,三境合一乃是天意,非战之罪,也算是卖了死国面子。 毕竟从广义上来说,三境合一的最大受益人还是苦境,虽然苦境之人不会去推动三境合一,但若是三境成功合一,他们也不会去追究什么。 “然后呢?苦境如今台面上有些谁?一页书,你,尚风悦,三先天,再拉上鹤老与丘伯,还能再加个失路英雄。 反观我方,兵多将广,虽是资源匮乏但战力不差,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苦境不是打着驱虎吞狼的心思呢?” 既然枫岫说服了天狼星,那白秋霜也不介意,在言语上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底细。 “难道死国便能独立对抗佛狱?就算可以,难道神子会相信,集境不会背后偷袭?” 在没了解到死国战力之前,枫岫或许会赞成苦集两境联合,共同针对死国与佛狱。 但了解到死国的战力之后,枫岫才想促成三方合作,先把佛狱打出局。 如今大殿之上,应该便是死国大部分的高层战力了,天狼星与他讲过死国之结构,天、地、战神、五尊、六魔女,共同构成了死国的上层。 如今虽然人没有全在,但枫岫依然不敢大意,这样的国度若是与苦境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而枫岫所言的死国与佛狱交战,也是一种试探。 “那我又如何确定,苦境在我方与佛狱交战之时,不会背后偷袭?” 对于枫岫的试探,白秋霜直接承认,毕竟这才是此番合作的前提。 苦境正道白秋霜站在死国的立场上看的话,苦境正道就是个笑话,到底是枫岫有节操了?还是枫岫把他当白痴? “我原以为神子对苦境了解甚多,应当知晓苦境正道的德行。” “正是因为我对苦境之了解,我才不放心你们啊,枫岫先生,你回头看看,死国之门才刚重建没多长时间。” “这样说的话,我明白了,神子是要背信弃义,与苦境宣战啊。” 枫岫一言出,死国朝堂震动。 “来使慎言!” 因为,没有人能够践踏死国的尊严。 “你若是真这么想,我很乐见!” 惊雷声在末日神殿响起,清圣的神殿随空间的波动,变得昏暗起来。 “神子稍安勿躁,对于苦境而言,死国子民毕竟非是人族,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 虽然在种族上,死国不是苦境合作的首选,毕竟集境方面也是人族,但神子来自苦境,与枫岫先生等正道人士也多有了解,相信枫岫先生也知晓,神子是绝对不会,有对苦境挥兵的想法的。” 眼看情况即将失控,天者急忙出言调和。 “集境方面,千叶传奇提出,以六人为约,提供出战名单,结成一条共同的战线,如此一来,各方的付出与利益均相同。 若是死国同意合作,那么在这份名单之上,死国方面也可以派出人选,往后针对佛狱的行动,便由名单之上的人分派任务。” 发现自己被一股强悍的气机锁定,枫岫果断抛出集境与苦境商讨出来的结果。 这个方案在他看来虽然有隐患,但对当今局势而已,已经足够了。 就算是盟友,正道方面也不会放心,让他们派太多人手来苦境。 “在那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 “神之子请问。” “师兄,你是苦境之人,还是死国之人?” “嗯?如果死国同意合作,那我自然是死国之人。” “哈~既然如此,此番合作,我允你,甚至连我方名单,我都可以提前给出。” 得到天狼星答复,末日神殿复归清圣,白秋霜身上恐怖的气机也消失不见。 “我代苦境苍生,谢神子之仁厚。” 枫岫也心下松了一口气,这臭小鬼是真不好对付,而且这死国他就稍微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有古怪 但,方才感受到的愤怒,也不像作假。 这地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我方名单,五尊之首?无界尊皇,魖族夜神、天狼星、阎王锁、阎王祖,以及孽海,也算你一个。” 略作思考,白秋霜便拿出了名单。 “可以。” 死国众人表示同意。 “死国对两境和平的诚意,我会回去转告一页书。” “尊皇,劳烦代我送贵客离开。” 言罢,靠在王座之上闭目养神。 “两位,请。” “请。” 在无界尊皇带枫岫两人离开之后,天者也让其余人离开,当白秋霜再睁开眼,整个末日神殿只剩下天者与地者两人。 “神子方才,足堪以假乱真。” 刚开始天者都被吓到了,但是回过头一想,那个动静太小了,遥想上一次白秋霜发怒,那也是他第一次发怒,整个死国都被影响。 “就枫岫这人,若是不刺激他一下,他能一直试探到明天。” 在两人的试探之中,白秋霜率先耐心耗尽,考虑以武力掀桌。 枫岫也有所察觉,所以为了防止谈判失败,率先掀开了底牌。 或许枫岫也察觉到了死国的某些不正常,但是无所谓,这种合作本就是短暂的,能够达到短时间的目的即可。 更何况,枫岫的首要目的是将死国与火宅佛狱分化,只要死国同意合作,他的目的便达成了。 “神子此番,可是把诚意做足了。” 天者觉得,自己面对白秋霜的心情,就日常在欣慰和头疼两种之间切换。 就像这次给出的名单,在知道枫岫主人很大概率,从天狼星处得知死国情报的前提下。 特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点出了尊皇五尊之首的身份,以及天狼星和夜神的种族。 五尊虽是齐名,然五尊之实力又岂在伯仲之间,其他四个加起来都不够尊皇打的,当然天狼星肯定不知道这些。 但就是要这个效果,让其他方面无法窥的死国实力的全貌,又给足了诚意。 天狼星与夜神等人同理,让正道知晓死国是诚心合作的,若不然,不管是谁牺牲,阿修罗的心就算不与死国高层背离,也会出现裂痕。 至于孽海,是和尊皇负责整体智商以及另外计划的,毕竟死国的生命懂得都懂 “驱虎吞狼,不亚于自寻死路啊,可惜我对苦境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在苦境这地方,争霸就是取死之道,风险大收益低,还不如好好经营死国这一亩三分地,风险小收益高。 白秋霜可不会有像什么“前人做不到那是前人太过软弱、太过失败,换我上我肯定能成功”这种想法。 “想必集境那边,会更加保守。” 死国能这么安排,那是因为死国在情报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 但是集境,昔日那道掌劲的主人,天者可不相信他会真心与苦境合作,多半也是出于试探,想要作壁上观。 以己度人,天者相信其更愿意先让各方消耗,但苦境方面也不是傻子,不会让他如愿的,还不如像死国这般选择,起码后续会省一些事,而多得到一些信任。 至于说火宅佛狱,可惜现在机会还不成熟,那所谓盟约,还得再维持一下,虽然目的已经达到,合约也迟早会破裂,那不如让它破裂的有些价值。 “集境尊皇是擅长使刀还是使剑,亦或者是其他兵刃?” 说起集境,白秋霜便想起了魔剑创世,既然乱战将起,也该考虑将其收回了。 “尊皇剑上造诣不差,不过已经多年未曾使用了。” “既然如此,你将此物拿去,丢万妖炉里给尊皇做口兵刃防身。” 言罢,只见一口鬼气森森的阔刃刀出现在末日神殿,正是昔日天鬼佩刀——鬼啸刀。 第115章 火宅佛狱 “我代尊皇,向神子说一声多谢。” 再怎么说,无界尊皇都是天者之胞弟,哪怕曾经两人之间有过误会,有过不理解,但终究都说开了,也都过去了。 苦境这个地方,终究不适合争霸,天者现在也认清这个现实了,古往今来,不比他差的枭雄霸主也有不少,无一例外都死在了苦境。 天者在吸取了前人的教训之后,得出来的经验便是,别去想不开攻伐苦境。 当然,天者也有自己的骄傲,哪怕不攻伐苦境,死国也能在他的辅佐之下,迎来更好的未来。 死国在白秋霜接手之后,发展的远比之前要好很多,这也是他愿意安心辅佐白秋霜的原因之一。 可惜有一点美中不足,便是白秋霜与死国之间的关系,远没有看起来那般紧密,他还得再想想办法。 虽然对方偶尔嘴上会说,想去找人约架,天者对这种事情有些头疼、有些担忧,但也知道,对方只是说说,并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等集境与苦境谈妥,估计还得一段时候,趁着这个时候,让他们三个再提升一下实力,不然去了苦境我有些不放心,稍后我再给他们准备几张底牌。” 在先前与槐生淇奥对练之时,白秋霜根据废之卷的某些特性,对手上的这几卷武经做了一些修改,虽然改完之后,直接就导致这些武经没办法融会贯通了。 但是单卷修行,再遇到废之卷时,起码拥有还手之力,根基够强的话还能正经打打,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三招打趴下。 真要不给他们三个准备点底牌,就这样直接把他们丢去苦境,白秋霜怕过几天就收到他们的尸体。 行走江湖,尤其是苦境江湖,多准备几手底牌,实乃明智之举。 “这几日,我会让万妖炉积蓄能量。” 既然白秋霜能保证,七天之后挹天愈一定会来死国,那么天者这边,也会提前进行准备。 这种没有利益冲突的盟友,天者不介意白秋霜多结交一些。 “那么便有劳天者了。” “我等告退。” 在天者两人离开之后,白秋霜计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三方若是顺利联合,那么火宅佛狱不需要多长时间,便会被牢牢牵制在苦境。 可惜各家利益不同,顺利联合什么的,悬。 从死国立场看,火宅佛狱能牵制多方目光自然是好的,但又不能让他们把家底全交代在苦境,那简直是对食材的浪费。 而一页书复生也有一段时候,应该已经会在不自觉中被佛狱的手段影响了,可惜如今之局势不好办啊。 如今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但是缺一个机会,一个能将各方注意力都牵制过来的机会。 素还真再过不久应该便会回来苦境。 既然如此,那便稍后走一遭火宅佛狱。 …… “天狼星,你怎么看?” 离开死国之后,枫岫回想着方才死国发生的一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对死国的了解太少了,天狼星与阎王锁他们对死国的了解,也就只有那么多,死国一定还有更深层的秘密,但是他们无从得知。 起码,方才会面,他更加确定了,天者不足为信,表面上在调和,实际上更像拱火。 也就的亏臭小鬼能压住他没有出现挟天子令诸侯的局面。 “以我对死国的了解,神之子确实拿出了诚意。” 在天狼星看来,既然阿修罗都同意这场合作,那么死国方面确实拿出了对应的诚意。 不同于天者,阿修罗是不会牺牲任何的死国子民的,名单之上四名都是魖族,若是成为两境之间的牺牲品,天狼星大概能猜到阿修罗的反应。 “你对那位五尊之首,有多少了解?” 虽然枫岫说服了天狼星,但天狼星之立场没有完全改变。 他虽然能从天狼星这里,得到大部分死国的情报,但像是这些稍微深层的,一般都是他接触过之后,对方才会跟他讲。 “无界尊皇,五尊之首,昔年败于死神之手,被打落不毛之坑,具体实力无从得知。 死神在死国,代表着绝对无敌的实力,所以无法以死神衡量其他人之实力,而五尊也甚少出手。” “这样的话,神之子还真是做足了诚意。” 嘴上虽然肯定,但枫岫心里依然不敢大意,五尊之首,还与死神交过手,这个咖位很大了。 虽然没想出哪里不对,但是枫岫本能觉得,死国方面必然在算计着什么。 哪怕打开佛狱通道的锅不扣到死国头上,但死国答应的这么干脆 种种迹象都表明,死国背后肯定有古怪。 “接下来准备如何做?” “先往云渡山。” 接下来的三天,在枫岫与天狼星在云渡山与众人商议完死国之事后,得出的结论是,暂时先相信死国的诚信。 众人分析得出,死国对苦境的想法甚至比集境还低,虽然不是同族,却是可以争取的助力。 起码,现在火宅佛狱才是众人心中的头号大敌。 之后,一页书决定先去拜访百韬略城等地,联络各方寻找盟友,毕竟台面上的正道,一时半会也凑不齐能自由调配的六个人。 三天时间悄然而过,白秋霜再次踏出死国,来到了对峰壁。 在通道正式连通之后,佛狱一方也是心大,就算已经派战将来到了苦境,都不派人来把守通道。 “火宅佛狱,许久没有来过了。” 一步踏出,景换物变,白秋霜时隔数年,再次踏上了火宅佛狱的土地。 不见天日的火宅佛狱,光线自大地之上泛出,阴暗的森林,阴森而诡异,不明的视线,不安的氛围,一切都与数年之前没有两样,令人怀念。 行走在林间的人,一如当年,气息尽数收敛,无害而诱人。 窸窣的树叶声中,诡异的身影逐渐逼近。 无声的杀机,伴随着忽隐忽现的身影,逼杀而来。 “一如既往地自寻死路啊。” 话音未落,神威荡十方,再闻数声凄厉,来者尽亡。 “咒世主,佛狱之礼数,不周啊。” “佛狱生命本性如此,贵客勿怪,请贵客继续向前,我等在句芒红城恭候。” “哈~” 将数道命源吸收,白秋霜化光直向句芒红城而去。 遥想上次来佛狱之时,他也是这般钓鱼执法,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当时用了些小手段,将众人对他的记忆做了处理。 …… 句芒红城之中,一者睥睨天下,不怒自威,不言而雄,宛若枯枝的身躯被黑色王袍所罩;一者妖娆邪魅,杀气凛然,正是咒世主与太息公两人。 对于死国来人,咒世主说不讶异那是假的,先前凯旋侯回来说,天者言语之间多有保留,双方无法达成长期联盟,只能争取短期的最大化利益。 后来更是收到了,死国通道暂时消失的消息,这才没过几天,死国方面便回访佛狱,不得不让咒世主多想。 “贵客到了。” 咒世主话音方落,直感一股浩瀚之力压下,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来自死国的贵客,此行为何而来?” 太息公出言问道。 “先前贵境凯旋侯拜访死国之时,因为我正在闭关,未能接见。 如今我拜访佛狱,凯旋侯却是没在,实乃人生一大遗憾。 此番来佛狱,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提前与佛狱诸位打声招呼,防止后续不必要的误会。” 白骨王座自身后显化,白秋霜坐于其上,解答着两人的疑惑。 “既是神之子亲身拜访,那便先请神之子将误会说清。” 对于白秋霜的存在,咒世主也听凯旋侯讲过,只知道天者对其话语中的神子毫无质疑,其他一概不知,却不料对方会来佛狱。 “既然佛狱一方是由凯旋侯进入苦境,那我方人手进入苦境之后,便直接与凯旋侯对接了。 死国先前封闭通道,乃是因为先前我闭关到了关键阶段,天者担心正道万一来进攻莫汉走廊,会对我产生影响,故而暂时将通道封闭。 今日之后,死国方面便会派遣人手进入苦境,稍后还要劳烦咒世主告知凯旋侯,以防产生一些没必要的误会。” 双方盟约还不到破裂之时,此时盟约破裂毫无价值,远不如一鱼多吃。 先不说三方的联合只是表面,苦境对死国和集境的信任肯定不会太多,而集境的老军头那边也是想作壁上观、两不得罪,就算苦集两境想精诚合作,死国方面也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火宅佛狱要是全凉在苦境,死国吃啥? 至于说苦境正道那方面,死国确实也是精诚合作,但是和火宅佛狱也是精诚合作啊,毕竟在对方没有对己方造成切实伤害之前,谁都不愿意多一个敌人。 当然,要是一页书恶疾突发,那白秋霜就得考虑后续动作了,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就万里黄沙约架,定孤枝他没在怕的。 “原来如此,好说。” 在白秋霜的话里,咒世主只提取出,死国会往苦境派遣人手,这一句有用的话。 至于其他内容,有三成能信就不错了,虽然死国确实的佛狱的第一合作目标,但双方各有利益,不可尽信。 “咒世主理解便可。” 独自吞并弱小的,合纵吞下强大的,利益相同便先合作,利益冲突便互相算计,这个世界就这样,白秋霜相信咒世主是一个明智之人。 “死国方面,打算何时派大军入苦境?” “佛狱不也大军未动?更何况死国先前为妖世浮屠所创,如今元气未复,希望咒世主理解。” “哈~” “哈~不过佛狱既然出动了三公之一,死国方面自不会派遣普通人,我方由五尊之首的无界尊皇领军。” 不同于火宅佛狱一个不小心便会腹背受敌,死国单独处在异境,顾虑要小得多。 四魌界停战多年,都在等其他境界露出破绽,碎岛能够改革成功,也是因为彼时,白秋霜这个未知存在压在四魌界头上。 而佛狱若是在苦境战败,必定会腹背受敌,所以佛狱想让死国当马前卒。 但死国把佛狱视为毡板上的肉,锅里的汤,又岂能如他所愿。 不过双方配合谋取短期的利益,自无不可。 比如死国借着与苦境合作的名义,光明正大派出人手前来苦境。 比如佛狱与死国人手对接之后,稍微配合着做点行动什么的。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火宅佛狱表明了要染指苦境,而死国方面则多次强调爱好和平。 都是喜欢以己度人之人,每个人自然都会看出不同的意思。 “死国的诚意,佛狱知晓了。” 咒世主与太息公,在心里估算了一番白秋霜的意思,随后由太息公出言。 “那么便来谈谈下一件事情,这件事算是我的私事,我想借咒世主手中的兵甲武经一观。” “嗯?” “咒世主先不要否认,死国与佛狱乃是盟友,作为回报,咒世主也可一观死国所拥有的武经。” 指望剑之初能拿出生之卷还行,裂之卷与灵之卷纯粹给他们找点事情。 真要换武经,还是大家坐下来慢慢谈会比较容易。 “可以,但佛狱不需要死国的武经,我方希望神之子帮佛狱,将对峰壁的通道扩大、加固。” 火宅佛狱资源匮乏,需要大量的能量注入,以此来提升佛狱的能量。 佛狱最好的选择便是对峰壁上的通道,但如今有机会将通道改建,咒世主自然是乐意的。 他是听凯旋侯汇报,过死国大门被撞毁之后还能重建,佛狱只是通道改建,想必问题不大。 而且,此番他也有让白秋霜有所损耗的心思,这位死国最强战力的存在,可能会对佛狱后续动作有所影响,让咒世主很是忌惮。 在通道改建之后,不管是能量是输入效率,还是过程中的损耗,都会得到优化,对佛狱有利,还能顺带试探一下对方能为。 “哦?成交。” 另一边,死国之内 “神子又离开了。” 别人家的领导都是在后方运筹帷幄,死国的领导是三天两头就出去浪,但是地者表示自己根本拦不住。 “神子去了火宅佛狱。” 天者倒是知道白秋霜想做什么,这个做法他也是支持的,要是翻车了他们还有备用计划,只不过需要他背锅。 “明智的选择,但” 地者看向天者,一般来说这种事情,由天者去谈更好,毕竟自家小孩什么脾气 “按神子的说法,他有些怀念佛狱的味道了。” 从某个时候开始,天者发现了白秋霜的另一面,他远比天者想象中,更加的克制,所以天者从不担心他真的跟人约架。 当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我克制终究是有极限的,万一哪天克制不住,直接拉着自己人约架,可就麻烦了。 不过话说起来,自从来到苦境,白秋霜虽然战绩还算辉煌,但实际要算的话,他还真没杀过几个人。 “尊皇他们此行,远比预计之中复杂。” “神子给他们准备了底牌,而且又不是与正道开战,只面对佛狱的话,他们的实力足够。” 第116章 玄魁敇天 “神子,不行啊,这样会死魖的!” 阎王锁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好不容易混出头,不用回死国也不用去搞事,在苦境安安稳稳过着潇洒日子。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哼着在苦境学的小曲,正准备四处逛逛,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看见那死小孩在等他。 当场他就在心里先来了一句死国国骂。 然后恭敬的上去打招呼,毕竟小命还在别人手里。 本以为就算死小孩来找他,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这死小孩竟然害他! 无间道那是魖能做到吗? 他阎王锁虽然一生卑鄙,反复无常,但是他敢发誓,无间道他没做过。 如果做过,那就让面前这死小孩被天打雷劈。 “这么说,师兄是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在帮咒世主把对峰壁的通道改建完之后,白秋霜拓了一份裂之卷,随后离开火宅佛狱。 咒世主也是心大,敢让他改通道,虽然通道本便是死国一手联通的,但是过了他的手之后,呵。 至于说火宅佛狱和死国的盟约,两家都心知肚明,互相利用罢了,他上门只是去上个保险。 因为槐生淇奥提前来过苦境的原因,如今湘灵已经回归杀戮碎岛,不过火宅佛狱如今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而集境则失去了得到佛狱情报的机会。 所以他便找上了阎王锁,打算让阎王锁帮他走一趟,先去集境把佛狱的情报卖了,然后去找凯旋侯把集境和苦境合作的消息卖了。 “啊这这这但是那样做,真的会死魖的啊。” 这死小孩,当初怎么没被妖世浮屠一头撞死! 佛业双身也是两个废物,二打一硬是连人家一根毛都没伤到,会不会打架啊! 虽然阎王锁心里,已经逐渐开始问候死神了,但是表面上依然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师兄要是不答应,我可以现在就送师兄一程。” 阎王锁心里怎么想,白秋霜不在意。 他能不能乖乖听话做事,才是重点。 他这惜命的师兄啊,相信他会看得清现实的。 “那我要是答应呢?” “保你一命不难。” “那我还是答应。” 虽然阎王锁心里,已经把相关人士问候了个遍,但因为小命被拿捏,最后还是遵从内心的决定,乖乖做事。 毕竟,一个是将来可能会死,一个是现在必定会死,是个魖都知道怎么选。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心里骂人,嘴上要好处。 “这不就对了,作为死国最识时务的魖,师兄乖乖听话,保下小命是没问题的。” 在阎王锁身上留了数道后手之后,白秋霜拿出两个信封交在他手里。 “还有其他事情吗?” “之后尊皇会来苦境,你送完信之后带阎王祖去找天狼星,等死国方面来人之后,任凭差遣就行。 对了,师兄啊,信可千万别送错,不然明年的今天我会给师兄扫墓的。” “啊这明白了,告辞。” 要不是自己小命被拿捏,阎王锁还真考虑过故意送错情报,引两家合攻死国。 但是如今被点破,他索性躺平了,活着不寒碜,小命重要。 安排好一切之后,白秋霜回返死国,眼看挹天愈赴约的时日将近,他很期待对方会如何选择。 随着死国方面派遣人手进入苦境,江湖上风波再起。 无界尊皇到了苦境之后才发现,苦境与集境竟然还没把名单拉起来,当场先发制人,质疑苦境方面是否真的用心于三境和平,死国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最后还是枫岫出面,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才将无界尊皇的怒火压下。 没办法,到了苦境之后,无界尊皇所代表的,是死国与白秋霜的尊严,由不得枫岫等人不重视。 境界交往过程中,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只有你实力足够强,别人才不敢忽视你,才不敢对你呼来喝去。 当然,也可能会联合其他人对付你,但现在前面不是有火宅佛狱抗着嘛。 更何况,就死国的战力而言,在没有表现出,明确的侵略苦境的意图之前,正道方面也不愿意轻易撕毁盟约,毕竟邪灵是人家灭的,足以证明人家实力。 死国终于凭借自身实力,以及一定的立场,依靠诸如枫岫等熟人背书,在苦境江湖这场人情世故中,站稳了人情的地位。 集境方面在收到死国送去的情报之后,在表达感谢的同时,也在试图从阎王锁口中,旁敲侧击出一些情报。 毕竟集境方面本就心思不纯,本着坐山观虎斗的心理,想看苦境、佛狱以及死国互相消耗。 如今死国加入盟约,三对一的情况下,佛狱倒是大概率会率先出局,但是苦境与死国的国力怕是难以消耗多少,虽然剔除佛狱对集境有利,但是死国的存在又让集境感到很麻烦。 不过盟约暂时还要继续,借此机会摸清双方实力,也是不错的选择,集境众人对死国的了解,简直是少得可怜。 可惜阎王锁被提前安排了,就算有心泄露情报都做不到。 再说,集境又不是没有退路,先前试探之中,千叶传奇大概也猜测到,苦境正道如今力有未遂,若否也不会来寻求合作。 苦境能来,那为何火宅佛狱与死国就来不得?死国、佛狱与集境在现在又没什么利益冲突。 所以,关于佛狱灭不灭,还是有其他说法的。 没有人会只给自己留一个选择。 不同于外界走动频频,各方合纵,欲一抗火宅佛狱。 死国终于在七日后的今天,如约迎来了它的客人。 “何医人间行路歧,青踪非迹与天争,须知末有一水识,不挹涟漪问虚生。” 挹天愈达到百葬之地后,看着那块界碑也有点无语。 不过白秋霜事先吩咐过,所以在其到来之时,莫汉走廊的结界自动消失,任凭他靠着强悍的根基一路长驱直入,进入死国。 若是没有白秋霜留下的那个黑色晶石,他其实是不想来的,毕竟他对这些事情没多大兴趣,死国还是如今江湖上大热的势力,一个不慎就会出大事。 但是那个晶石里的内容太过骇人听闻,第一遍看完之后他还不敢相信。 随后他静下心来,根据记忆中每个人的性格,以及行事作风,进行了数次推演,发现如果事情真的发生,那些人真的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如果事情那么发展下去,族人能保下来也就罢了,但是在那之后不久,诸神之战爆发,祸及无数境界,就连深寰地宇都难以避免,整个世界都有倾覆之危,没有强者庇护的残留族人,怕是连第一波灾劫都撑不下去。 为了确认其中内容的真伪,挹天愈还特意去暗中查探验证了一番,然后发现就挺糟心的。 这苦境比地宇离谱多了,他原本还想着,等日后把族人的弊端解决之后,通过与苦境方面交涉,把族人引渡来苦境,结果这苦境比地宇还危险。 但是诸神之战爆发的话地宇也保不住 最后挹天愈还是选择,来死国赴约。 经过他暗中调查,死国是台面上唯一与神有关的势力,或许死国之内有应对诸神之战的方法或者底蕴,甚至他大胆猜测,那所谓的神之子真的是神之子。 穿过莫汉走廊进入死国之内的挹天愈,看着面前的七个不同颜色的通道。 “贵客请从左边第二个通道进入。” 就在这时,地者的声音传来。 七条通道的目的地,分别是死国之都、末日神殿以及五尊城池。 挹天愈听到地者传言后,迈进了通往末日神殿的通道。 “先生果真如约而来。” 末日神殿之中,白秋霜看着到来的蓝色身影,出言道。 “我想知道,你给我看的那些,是真实的吗?” 见面第一句,挹天愈出言求证信息真假。 “我以自身武道起誓,我给先生所看的内容,皆是在未来会发生之事。” 以武道起誓,足以证明白秋霜之诚意。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可以指着自己的良心说,他给挹天愈看的内容都是真的,只不过从记忆中提取的时候,做了一些模糊以及前后顺序的处理。 但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七大神秘既然存在,那诸神之战肯定也会发生,不会像原来那样当场砍线,草草收场,毕竟苦境还惦记着,想宰几个神反哺一下自身。 本世界最高天意都发话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在原本的轨迹中,七大神秘是诸神之战砍线之后的事情,那砍线比止战之印还离谱,直接就是前面发生的事与物全当不存在,人也都给你丢失踪。 在现实里,他给挹天愈看的事情,基本上是最符合苦境利益的世界走向,就算稍有偏差,他也有手段人为调整回来。 以武道起誓,风险小,收益大,省时省事。 “既然如此,敇天玄烽诀你先拿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谈。” 稍加思索,挹天愈拿出准备好的卷轴,以真气托送给白秋霜。 只要确定了信息的正确,他便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以应对将来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虽然他曾经不想去管,不想去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他是只脉的天,他要守护好自己的子民,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往常的他,想各方各面全兼顾到,想保下自己想保下的一切,最后却什么都没保下,现在,该到了让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一卷武学,与他之子民相较,微不足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与先生交个朋友,如今先生之子民虽不在苦境,但我可以先帮先生克服种族缺陷。” 出于信任,白秋霜将卷轴直接收起,随后与挹天愈说道。 昔年五巅之战,虽然荒禘带各脉来入侵苦境,但早在那之前,只脉便已经全灭了,各脉如今虽有残部存留在苦境,但大部分子民还都在地宇之中。 “如此,我便先与神之子说一声多谢了。” 明知道白秋霜话语中的朋友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挹天愈依然应了下来,反正他那些朋友没一个省心的,再多一个也没什么了。 “走,天者与地者估计等待许久了。” …… 补天之陷,万妖炉下,天者与地者两人正在等待。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神子,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挹天愈如约而来,天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种正式的投资结盟,对对方的人品还是很看重的。 这是没有利益冲突的长远盟友,而非是如同佛狱那般拿来顶缸的。 “先生准备的如何?” 白秋霜看向一旁的挹天愈。 “随时可以。” “如此,还请先生不要抵抗。” 确定对方状态,天者出言道。 “嗯。” 在挹天愈再次确认状态之时,白秋霜已经退至一旁。 “天之神羽?再生魔法!” 只见天之神羽再现,天者功力攀升,无数银白色羽毛将挹天愈层层包裹,随后投入万妖炉之中。 初入妖炉,挹天愈察觉一股奇异的能量,游走在自身四肢百骸,似乎在洗涤着什么。 “还请神子出手。” 妖炉之外,天者对白秋霜说道。 “好。” 白秋霜体内死神之力运转,暗红色邪力加持妖炉能量。 随着白秋霜赞功,万妖炉能量转化,威能倍增,身在炉中的挹天愈只感潜藏在自己体内的嗜血狂性再难压抑。 就在挹天愈血脉之能完全爆发之时,将其层层包裹的银白色羽毛,化作滚滚能量渗入其身体之内。 正是天者运使的再生魔法,开始发挥其作用。 天之神羽勾连妖炉之能,内外双重作用之下,一步步改造着挹天愈的肉身。 而挹天愈的意识,也随着肉身开始变化而恢复清明。 作为只脉之主的玄魁敇天,虽然战力强大,但是也比其他人更需要鲜血,多年以来他从未饮血,战力下滑严重,如今甚至已经滑落至第四境。 原本在他的估算中,哪怕克服种族弊端,他也不过是恢复当初,如今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此番之后,怕是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人情,欠大了。 随着改造的继续,挹天愈直感体内鲜血激荡,方被压下的狂性再度攀升,却是截然不同的体会。 清明的意识驾驭着肆虐的狂性,嗜血之意早已消失殆尽。 此时的挹天愈,或者说玄魁敇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喝!” 一声沉喝过后,气劲扫荡四周,倾天荡地,狂势掀云卷风,再闻 “天尽有日一只始,地极无涯名敇终,玄锋清清,孰识非非,行路莫违。” 自炉中腾出的身影,展露截然不同的容貌。 异殃猂族只脉之主,以弥平一切纷争为目标的玄魁敇天,时隔多年终于再现尘寰。 第117章 作壁上观 “恭喜先生更进一步。” 看着落在地上的挹天愈,白秋霜估计对方此时的实力,在第五境之中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随后又想起,自己也是许久未曾动手了,有点手生了,真想借此机会打一场。 “却是我需要对两位说声多谢了。” 他这是算是人情欠大了,本以为只是克服弊端,却没想到不仅借助这份资源更进一步,而且在武学上也有了一些全新的感悟。 “天者” 白秋霜看向了一旁的天者。 “先生若是同意,神子注意别破坏死国便好。” 从挹天愈那气势展露出来时,天者便猜到眼前的场面了,也就是白秋霜照顾他的感受,没直接开打。 而且,让他一直自我克制也不是办法,天者觉得若是再克制下去,白秋霜就会拉着他、地者以及阿修罗约架了。 大家在死国都各有事情要负责,打架太浪费时间了。 “先生,切磋一场?” 既然天者此次没意见,那就看挹天愈的意思了。 “这是你的地方,造成破坏也不太好,只切磋武学和战技,真元就别用了。” 挹天愈本来是不想打的,毕竟跟人约架也不是他的作风。 但是他如今恢复玄魁敇天,再加上被白秋霜勾起战意,顺便试试身手,打一场也不是不行。 退一万步讲,刚欠了人家一份大人情,就拂了人家面子,他心里也过不去。 “那我便,请招了。” “来。” “喝!” 战意攀升,凛声高喝,两人身影瞬动,而在两人出招之前,天者与地者便已退至数丈之外。 拳掌交接,一击即分,是热身,也是试探。 “不差。” “再来。” 再交手,白秋霜重拳轰出,欲先下一城。 挹天愈出掌接招刹那,翻掌拨袖,卸力转劲,接招之手后撤。 随后在拳劲后劲不足之刻,一掌推出。 白秋霜身形后仰,避过来招,而后小臂发力,化拳成爪,强攻而上。 挹天愈气态自若,卸力化力,一时之间两人难分轩轾。 虽未行功运气,但两人武学之中均有卸力转劲之技巧,配以精湛战技,拳掌腿爪接连交互,战的难解难分。 千招拆过,只见白秋霜划掌成刀,挹天愈并指为剑,招来式往之间,尽展两人之博学。 每一位五境先天都各有所长,白秋霜则是借机博采众长,想要将自身短板抹平。 若是单运一种属性的功体,他现在没有任何压力,甚至可以说是信手捏来。 但他偏偏习惯最少同时运两种,有时还要频繁切换,不管是对个人武学造诣还是对身体强度,都是极大的考验。 所谓武学,便是能将个人实力发挥到极致的途径,上至神级强者,下到先天第一境的萌新,都与其密不可分。 但像白秋霜这样的,这么搞还好好地活着,终究是个例,因为没有什么能参考的先例,所以他才会收集不同的武学,互相借鉴印证,想要创造出最适合自身的内功,将这可以称为隐患的短板抹平。 随着两者战至白热,哪怕未运使真元,依然有一股浩瀚之力,在两人相搏之间行成。 随着招式的演化,随着两人一次次地卸力转劲,这股浩瀚之能逐渐膨胀,压迫着两人的功体。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最后一招。” “好。” “敇天玄烽诀?混沌终末!” 最后一招,挹天愈尽纳浩瀚巨力,敇天终末玄式脱手而出。 极招临身,白秋霜不闪不避,气沉丹田,将其牢牢挡在身前,随后 “纳真神诀!” 卸力转劲,浩然一掌将雄浑巨力灌入不远处的万妖炉中。 吼! 只见巍然妖炉发出兽吼之声,将来招吞噬殆尽。 “痛快!” 虽然没有天摇地动,也没有开山裂谷,但是今日一战,可以说是自佛业双身身亡之后,白秋霜打的最畅快的一战了。 “哈~” 通过切磋将力量重新掌握之后,挹天愈再度变回蓝发蓝衫的样子,看着巍然妖炉,他现在算是对死国之国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先生对万妖炉有兴趣?” 看到挹天愈抬头望向万妖炉,白秋霜出言道。 “它是活物?” 对这个帮他克服种族缺陷的异物,挹天愈还是有一些好奇的,尤其是方才那声兽吼,这叫做万妖炉的怪异物体,虽无生命气息,却好似活物。 “活物倒是也算不上,只是一口被赋予了灵智的锅罢了。” 虽然万妖炉是大量资源以及生命能量所造,还被天者赋予了灵智,但严格意义上来说,白秋霜不认为它是活物。 “这样吗?” “先生若是没有急事,可以留在死国观察几天。” 眼见两人打完,天者一边在心里计算着,方才为挹天愈改造身体之时,自其身体之上得知的异殃猂族特征,一边上前挽留道。 如今前期的交易已经完成,也为双方之后的合作奠定了结实的基础,借此机会敲定一些合作是最好不过了。 另一边,集境破军府之内,火宅佛狱凯旋侯一会虓眼军督?烨世兵权。 “火宅佛狱,凯旋侯。” 在死国送来的消息中,烨世兵权对火宅佛狱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三公之一的凯旋侯来访,足见佛狱对集境的重视。 “拂樱见过军督。” “你来得轻易,但若要走,只怕困难。” “若无信心,我又焉敢轻入虎穴。” 言语交锋第一着,以试探为先,见到烨世兵权之后,凯旋侯对此行已经有了五成把握。 “最好,你能让我看到你的信心,不是虚张声势的爪牙。” “我带来的诚意,绝对能使军督耳目一新。” “希望确实如你所言,否则这个大门,入得轻易,走的困难。” 对烨世兵权来说,首先他要先看看佛狱的底气,以及能暴露出来的手牌,其次才是佛狱能拿出的诚意。 “现在四界当中,哪一处不是拂樱来去自如?拂樱自认今日,亦能全身而退。” 四境互相制衡,苦境方面留不下他,死国方面不会轻易对他动手,集境方面他要先试探烨世兵权的意思。 相比起天者会被白秋霜掣肘,在他得到的信息中,集境实际的掌权者还是眼前之人,所谓圣帝不过是一个傀儡。 “你拿出的筹码是什么?” “取强舍弱,何须筹码?现今的苦境,以一页书为首一派,光是面对死国便已是力有未遂,再加上佛狱,正道败相已现。 进无制衡佛狱与死国之策,退无周身保全之道,彷徨无依,只望集境援手前驱,集境又能从中取得什么利益? 不过是大耗兵力,徒增伤亡而已。 军督在妖世浮屠之乱,坐看苦集两境合一,其中虽有变故,但结果不变。 军督处心积虑,难道只是为了一观苦境风土人情?” 起码到目前为止,别说凯旋侯,咒世主都觉得死国还是他们暂时的盟友,哪怕这个盟友前面加了暂时两字。 此前死国方面便派人,来给他送了集境的情报,让他知晓集境的局势。 在凯旋侯的心里,苦境面对佛狱与死国那就像螳臂当车,佛业双身能弄死一页书,白秋霜一对二打死了佛业双身,那白秋霜弄死一页书应该不难,更何况佛狱在一页书身上还有布置。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火宅佛狱方面,不会主动与死国发生冲突。 “与佛狱合作,又能给集境带来什么利益?” 但在烨世兵权心里,凯旋侯这套话说得漂亮,但是没拿出实际利益,是典型的想空手套白狼的行为。 “利有三处,佛狱与死国结盟已成,免去面对两大强敌,是为利一。 得两大盟友,是为利二。 三分苦境,是为利三。” “集境,非必要与任何一方合作。” “这是军督心里话?那拂樱失望了,当此之境,四强分立,和则两强,分则两弱,以一挡三,那是自取灭亡。 我也相信,一页书已经与军督接触过了,军督啊,你又岂是如此不智之人?” “要我明说吗?” 对于凯旋侯继续的空口套白狼行为,烨世兵权不欲再这般互相试探下去,身上气势一涨,拿回话语主动权。 “请军督指教。” 感受到烨世兵权身上的气势,凯旋侯顺势将话语主动权让出。 “死国、佛狱,意在苦境,苦境明处弱势,但能人辈出。 死国、佛狱,哪一方有把握轻取中原?” 烨世兵权还记得昔年的武皇——寰宇武典半尺剑,与鬼帝、万魔天指联合入侵苦境,惨死于一页书之手。 也正是有武皇的前车之鉴,烨世兵权行事更加缜密,起码不会什么都不准备,就贸然跟苦境开战。 “军督忘了我所讲的话吗?佛狱与死国早已联手。” “那又如何?有把握,那就一举攻下苦境,让我见识你们的能耐。 若不能,我大可等你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之后,再开始我之动作。” 在烨世兵权眼里,佛狱与死国,大概率也是互相利用,让对方当马前卒。 并且死国又与苦境正道联盟,与佛狱之盟却并未破裂,看凯旋侯的样子,应当还不知晓。 在苦境传言之中,死国的神之子风评不差,那死国在背后做的这些事情,又是谁在谋划? 是那神之子瞒过了众人?亦或是那死国天者心机深沉?烨世兵权无法确定。 “坐山观虎斗,只怕虎伤人。” 大概明白了烨世兵权的意思,凯旋侯开始了最终的试探。 “佛狱要在对抗苦境的同时,再分心对抗集境吗?现在是谁的发言不智?” 火宅佛狱从来只有一种选择,用实际的利益换取集境暂时的中立。 “如果军督有把握,能以集境之力,对抗死国与佛狱联军。” “你是在恐吓我吗?” “是恐吓还是实话,权看军督如何裁决。” 凯旋侯在心中也估量了,双方的试探如今也告一段落,之后就得拿出现实的利益了。 “只需一点点的时间验证,我看佛狱与死国的友谊,是否能坚持到苦境灭亡的那一天? 如果我说,死国也派人来过集境,你说,我现在之立场,是何等的微妙?” 最后一手,烨世兵权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哈~拂樱为先前的失态赔罪,虓眼军督,果然一双明查万里之眼,这份薄礼,请军督笑纳。” 凯旋侯将一份皮卷交予烨世兵权,同时也在心里感慨此人的不好对付。 至于说死国也派人来过 看来死国也没表面上那般安分啊,稍后得进行一下安排了。 “嗯?兵甲武经裂之卷。” 烨世兵权打开皮卷查看,也在心里感慨佛狱深藏不露。 “三招中的第一招,聊表心意。” “不够完备的礼物,你想换得怎样的盟约?” “不用盟约,佛狱只要一个承诺。” “哦?” “佛狱取下苦境之前,军督不插手两界事务,我便赠上第二招作为前定。” “前定?那就是用第三招作为后谢了?” “第三招,在苦境灭亡之后,将作为佛狱与集境缔结盟约的誓礼。” “你倒是为我,策划出了一个很好的战略。” 这凯旋侯果然名不虚传,竟将他之战略猜到六成。 “集境不参战,便能保存实力。苦境亡后,死国与佛狱总有伤亡,集境便成了左右局势的关键,这不正是军督内心的策划?” 凯旋侯心知,这锅他不能接,交涉归交涉,帽子可不能乱扣。 “那我是否该怀疑你的用心?” 烨世兵权甚至可以大胆猜测,若是真如凯旋侯所言,届时他怕是会借集境之力,将死国也灭掉。 然后在集境与死国战后,再对集境下手。 不愧是从火宅佛狱那个残酷的地界,脱颖而出的三公。 “我既受命而来,便要完成任务。未来智计互角,风云变幻,谁有把握一手遮天呢?” 可惜佛狱背后,还有杀戮碎岛以及慈光之塔虎视眈眈,在苦境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还不能投入太多战力,不然也不需要多方周旋。 只因佛狱若有太多战力折损在苦境,还被其他境界之人得知,尤其是被杀戮碎岛之王得知,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允你了。” 一个不痛不痒的承诺,不仅大致了解了火宅佛狱的战略,还得了一招裂之卷招式,倒也不亏。 “请。” 交涉成功,凯旋侯当即请辞,他需要去启动一些手段,一探死国究竟。 第118章 百世经纶 灭境天地之内,昔日宏伟壮观的妖世浮屠,先被天者摘去夔心,后被五龙齐鸣重创,如今已是回归原体,再无任何生命痕迹,象征着灭境邪灵一脉,如今彻底断绝。 苦境之内,两境缺口之上,无界尊皇鼎立,看着下方已于苦境连成一片的灭境。 “境界一统,不过是美丽的妄想,你生前,为死国提供了宝贵的能源。 你死后,也该发挥最后的价值,为死国之霸业再添一笔。 为了死国牺牲,与你而言,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无界尊皇真元涌动,超越九天之能的强悍魔力涌出,压榨抽取灭境残存的生命能源。 妖世浮屠失去夔心,再无生机,面对无匹吸力毫无抵抗之力,滚滚能源跨越境界,向两境缺口汇聚。 在其身后不远处,夜神正在帮忙警戒。 虽然夜神在恢复记忆之后,对天者依然没什么好感,但是如今的死国,早已不再由天者主宰,他很喜欢与月声在一起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白秋霜给他带来的。 平日里,无界尊皇和鬼薄英对他都很照顾,他还和阿修罗成了很好的朋友。 起初的时候,两人还多次切磋,然后打着打着就互相了解了,他也明白,为什么死国的子民都那么敬重阿修罗,因为他总是将死国子民放在第一位。 可惜,本来都准备过段时间就和月声结婚,结果被派来苦境出任务。 另一边,随着无界尊皇的动作,现场妖氛冲天,此前被妖世浮屠波及的无数枉死怨灵,欲从两境缺口冲出。 随后,只见无界神羽现世,一座浩大的传送法阵笼罩四周,覆盖两境裂缝,联通死国。 而远在死国的万妖炉,便通过法阵吞噬炼化怨灵,在强化自身的同时创造全新的能量。 “此地需要分人驻守吗?” 多余的事情夜神不会过问,他本就不是多话的魖。 “不用,以万妖炉之能,足以在被发现之前,将这些能源吞噬殆尽。” 无界尊皇收起羽翼,在已有的法阵之上,又布置了一层作为掩盖。 待万妖炉将这些能源吞噬转化,死国便能借这份力量再强大一分。 估摸着等死国这次计划完成,他便能安心歇息一段时间了。 他也不知道天者跟白秋霜怎么合计的,死国现在的立场就很危险。 一边和苦境合作,一边还与火宅佛狱合作,偶尔还与集境交换点信息,这万一要是盟约被揭开或者破裂,死国可就得一对三开战了。 关键是,在苦境的这些行动由他全权负责,白秋霜与天者商议的时候他全程旁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完之后他觉得,跟白秋霜比起来,自家兄长简直就是高洁之士,纯良到不能再纯良了。 这就是绝对的情报碾压所带来的优势,就算最后死国翻车,都能拿出备用计划。 死国的核心计划很简单,就是从其他境界获取资源,在绝对的情报之下,可以极大程度上避免与其他境界交锋,从而达到目的。 就算最后出了偏差,也还有绝对的实力兜底,这次计划从一开始,其他境界能获取多少利益无界尊皇不知道,但死国到现在为止还是绝对的受益方。 “回去?” “走。” 因为火宅佛狱还没有大举入侵苦境,所以他们平时都没什么事情,就这样出来走走,然后根据白秋霜给的情报给死国送一些资源。 哪怕集境方面还没开始往苦境派遣人手,但这没什么,三境之中不管哪一境,都不会轻易与死国开战。 四方钳制,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死国够强,同时立场足够微妙。 云渡山,在外出回来的路上与拂樱斋主交过手的一页书,在调息完之后,突然心血来潮,出发前往了百葬之地。 “嗯?” 看着莫汉走廊之前的界碑,一页书越看越有种想动手的冲动,但回想起两境和平来之不易,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而莫汉走廊之中的阿修罗,此时也察觉到一页书的到来,挥手打开走廊结界。 就在一页书进入莫汉走廊之时,银白色羽毛自虚空之中飘落,随后空间转移,景换物变,死国之都乍现眼前。 “死国天者。” “百世经纶一页书,死国全体恭迎大驾。” 随着天语降下,四尊降临死国之都,共同迎接来自苦境的贵客。 “一页书,你来做什么!” 鬼狱邪神出言道。 “邪人” “鬼尊,退下。一页书,相信你前来死国,应当不是要代表苦境,与死国开战?” 先前一页书复生之时,天者便察觉到可能是背后有人在推动,如今一见,这个可能更是进一步增大。 毕竟,两境合作已经敲定,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拜访死国。 “前来死国,本是为了进一步的合作,却不料死国竟是公然挑衅。” 连一页书自己都没发觉,到了死国之后,他的脾气较之以往暴躁了很多。 “你是指百葬之地的界碑?” “然也,我本以为死国应当知晓和平来之不易,到来之后才发现你等是野心昭然,妄兴战祸。” 在现在的一页书看来,那块界碑就是死国想通过挑衅他人,借机与苦境开战。 “死国生命本就皆是战族,军法更是严令如山,死国严以律己,也严以律人。 界碑的存在,只是为了防止有好奇或好事者,不经允许擅长其他境界,冒犯死国制度。 若否,有人闯入死国挑事,妄图破坏两境和平,我方是该杀,还是该放? 若杀,苦境之人听闻之后,是否会对死国产生偏见? 若放,又将死国之制度,死国之尊严置于何地? 如今立下界碑,打开结界,便是以劝告在前,让人知难而退。” 界碑的事情天者能解释,这种事情肯定站自己人,哪怕白秋霜原意是挑事,但那不重要,他天者说这是警示,那就是警示。 什么挑衅,死国从不对外挑衅。 “好,这是死国之事,与我无关,但只要你们敢侵犯苦境一步,梵天便不会坐视。” “你应该很清楚,如今两境和平来之不易,刀无极以命相抵,只求神子放下怨恨,不兴兵戈。 枫岫主人先前与天狼星偕同前来,双方也立下约定,神之子更是给足苦境诚意,派遣人手入苦境协助你等。” 天者现在算是能肯定了,一页书的到来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言语之间这压的也太死了,死国诚意都给足了,说话还这么呛。 “神之子?” “现在的死国,神子方才是最高之权威,既然允诺苦境和平,便不会出尔反尔。” 虽然死国现在各种搞事,但是都有白秋霜与天者监督,最多只会去悄悄搞点资源,不会跟佛狱那群傻子一样想着攻伐苦境,一统十方境界。 “苦境之人以信立身,但死国之人能否言而有信?” “梵天若还是这种态度,只会破坏刀无极牺牲自已而求取的和平。 哪怕你是中原第一高手,但如此质疑神子之诚信,我是否能说,你是想引起两境干戈。 天者可不认为,你能全身而退,再者,今日你若动手,便等同于苦境与死国宣战。 我方之忍让,也是基于和平的建立,相信枫岫主人与天狼星都与你说过,当时死国之门被毁,死国险些遭受重创,便是苦境正道在背后推动,想要驱狼吞虎啊。” 天者现在只希望,一页书现在的病情还听得进去话,死国之内发生的一切,白秋霜都会看在眼里,天者对白秋霜此时的状态并不知情。 但是,一页书若是敢出第一招,末日神殿之中必定会出第二招、第三招,直至把他打死。 “彼时之事,乃是死国侵略在先,苦境也不过是采取防御的动作。” “神子仁厚,不计前嫌,梵天何不放下成见?毕竟你我双方已经合作,而火宅佛狱之侵略,众人却是有目共睹。” “既然如此,便让我一会神之子,双方协定更进一步的合作。” 经过与天者的一番呛声,一页书最终还是理智占回了上分,躁动的情绪逐渐重归平缓。 “天者,带梵天前来末日神殿。” 就在天者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后,白秋霜的声音传入死国之都。 “天者尊神旨,一页书,请不要抵抗,地者,麻烦你了。” 天者可是记得的,万妖炉那边还在工作呢,虽然阿修罗把那边的空间做了处理,但还是直接传送过去比较稳妥。 末日神殿之中,清圣之辉笼罩,就在此时,黑白神羽自虚空,正是天者三人来到。 “天者叩见神之子。” “地者叩见神之子。” “一页书,你是怀疑本座之诚意吗?” 白秋霜坐在王座之上,在心里思考着解决办法,一页书这次犯病肯定是佛狱在背后做推手的。 至于原因,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集境老军头那边透露给凯旋侯,死国派人去过集境。 若是换作正常情况,他巴不得借机和一页书定孤枝,但今时不同往日,且事出有因,佛狱自己找死,白秋霜心里跟一页书约架的念头,已经被无限延期了。 自从把佛狱当成盘中餐之后,死国众人对佛狱的看法就产生了变化。 简单来说就是,死国坑佛狱,那是佛狱的荣耀,佛狱要是敢算计死国,那就是找死。 当然,白秋霜不在意这个,他更在意该如何把握住这次机会。 天者立在一旁,心里高悬的石头也放下了,先前在挹天愈离去之后,他单独与白秋霜聊了许久,从他的过去,到他原本的计划。 在白秋霜回到死国之后,他便只有一个选择了,但是,在长时间的相处之中,他发现,对方与死国之间,缺一份认同。 双方的关系之中,利的占比远大于责任,哪怕对方爱惜羽翼,那也只是担心利益受损。 所以他建议对方,拿出一方境界主宰的气魄,因为这代表着,对方对死国的认同。 “我只想知道,你要如何保证死国不会侵犯苦境?” 死国虽已展露诚意,但是这种没有任何保证的诚意,让人不得不防。 “那本座倒是想知晓,死国为何要侵犯苦境?” 白秋霜就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有大病。 正道默认外来势力都是想入侵苦境,反派不吸取前人经验疯狂到苦境送菜。 这样就搞得他这种势力,立场非常尴尬。 “与火宅佛狱结盟,建造莫汉走廊,打开佛狱通道,还不足以证明死国野心昭然,妄兴战祸?” “莫汉走廊本是死国联通佛狱的通道,千年之前被天外陨石炸毁,走廊断裂使得通道一分为二,如今走廊修复,火宅佛狱之通道自然打开,非死国之愿。 故而,本座才会允诺苦境之和平协定,共抗佛狱,只因,佛狱本便是死国之目标。” 一页书不提莫汉走廊还好,这一提,白秋霜就有借口了。 咒世主啊咒世主,要怪只怪你没忍住自己的贪欲,这通道不改还没事,改了可就要出事了。 “我如何相信你?” 一页书记得,天狼星不是这么跟他讲的啊。 看白秋霜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说得也不是假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你大可找人去测探一番佛狱之通道,便可知晓本座所言非虚。” 就佛狱那通道,除非叫阿修罗亲自去看,不然不管谁看,那都是连接莫汉走廊的。 至于佛狱本地人,通道都是阿修罗建的,他们懂什么莫汉走廊。 “此事我记下了,那么回归主题,你要如何保证,死国不会进攻苦境。” “为何你一定认为,死国会进攻苦境?也就是本座脾气好,若是换个脾气差的,就你今日之言,便足够给苦境招来战祸了。 苦境的苍生是苍生,死国的苍生便不是苍生了吗?你护卫苦境苍生,本座也怜惜羽翼。 古往今来,凡是战祸,必有牺牲,若是你觉得,苦境这些年来的牺牲都无所谓,本座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而且,一页书,你就没有发觉自身状态不对吗?” 思来想去,白秋霜决定,把一页书身上,那来自火宅佛狱的问题处理一下,不然是真的不好交涉,也算是给佛狱埋个坑。 “嗯?” “别抵抗。”白秋霜手上死神之力乍现,将一缕佛狱魔气自一页书体内抽出,随后说道:“现在感觉如何?” “拂樱斋主,真是心机深沉,却是我要说声多谢了。” 魔气离体,一页书只感灵台清明,胸中躁动的火气也彻底平息。 此时的他,感到了一丝后怕,这道魔气潜藏在体内,他却毫无发觉,若是任由这道魔气侵蚀他灵台,将来可能会让他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甚至他此番来死国,也是当时心血来潮的决定,而在心血来潮之前,他与拂樱斋主交过手。 “现在的梵天,是否相信本座之诚意?” “神子果真非凡人也,若神之子信守承诺,必要之时,梵天可开方便之门。” “既然如此,那便趁此机会,谈一下另一件事。” …… 第119章 如是我斩 “地者,送梵天离开死国。” “是。” 一番缜密的交谈之后,死国与中原正道的关系进一步拉进。 双方针对多方面都进行了详细的交流,同时对将来的发展,也做了一定的规划。 最后,白秋霜与一页书共同签订了一份盟约。 “神子这一手釜底抽薪,竟然能为死国带来如此利益,相信正道众人也会倍感意外。” 这次的事情走向,天者是没料到的,他原本还以为白秋霜会推波助澜,加速一页书病情,让中原群龙无首,将这池水彻底搅混。 毕竟在混水之中,死国也更方便得利。 然而白秋霜釜底抽薪,将佛狱这张牌毁去,随后与一页书进行了一些理念上的深入交流,便让死国与苦境之关系更进一步。 如此做法,虽然短期之内利益不如前者,但若是长远来看,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之前他与白秋霜的计划,是一战定势,让死国吃饱,大不了事后关闭通道退守死国。 如今的话,虽是细水长流,但胜在稳定与长远。 “这只是因为,我对苦境,对他们这些人,远比你要了解。” 像一页书素还真他们,虽然可能有些事情确实做的不地道,但是有些事情与他们讲,还是很容易说通的。 就算素还真往后想拉死国下水,白秋霜也欢迎至极,就像欢迎他们借其他势力来试探死国一样。 本质上没差别,都是让死国能够,师出有名的把其他势力灭掉,来强化自身。 “猜忌,疑虑,一向是人之本性。” 正是因为凯旋侯对死国的猜忌,才走错了这一步棋。 却不料死国的反制方案,远超其估计。 “测度,算计,智者的筹谋,试探的第一步,区区火宅佛狱,又如何能探得死国的深浅。 凯旋侯所谓的智慧,在本座眼中,不值一哂。 此番他之行为,反而促成了死国与苦境正道的进一步合作。 天者,若是凯旋侯下次来死国,劳烦你代本座,对他表示感谢。” 很多时候,白秋霜都不太想这么动脑子,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部分,但结合实际局势,偏偏动动脑子才是最优解。 如今,他自认自己虽然做不到无敌当世,但起码也能做到无敌一时,可惜,再怎么也要先看清局势,不可四处树敌,惹得一身麻烦。 相比之下,还是有强悍武力兜底的绝对情报,更符合当今局势。 江湖啊,全是人情世故,头疼,索性快熬出头了。 “天者明白。” 天者估计,下次见凯旋侯之时,说不准便是其死期了。 毕竟,白秋霜的耐心,天者真的不敢恭维。 “对了,尊皇那边记得提醒他。” 虽然无界尊皇刚按照原先的计划,开始在苦境给死国搞资源,但是如今局势再变,有些事情便先不用作了。 这趟水不止没有被搅混,反而更加清澈了。 “若无其他事情,神子请容我先行告退,万妖炉那边还需要照看。” “嗯。” 天者离开之后,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不同的气机开始纠缠。 自从数日前,天者与他将一切和盘托出之后,他便再一次审视自身。 他还记得,他来苦境的目的,是要解决心疾的问题,现在呢?为什么解决之后还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顾忌这顾忌那? 毕竟,就算将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他都可以抽身而退,那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陌生,他还是他自己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今这样。 是认识槐生淇奥之时,还是被死神赋予感情之后。 第一世时,他了无牵挂,因心疾而亡,机缘巧合,穿越到九界。 到了第二世,种族血脉断绝,同修之间那点情谊,刚有苗头便被掐灭,手中势力也在闯阎王鬼途之时全灭,一切都只是为了一搏生机,却阴差阳错再启第三世。 第三世的时候,或许是为了报恩,或许是心中对亲情的渴求再度萌发,又或许是以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情,来换取庞大的利益。 但那份重新萌发的感情,被无可匹敌的死神之力磨灭,他迎来了自己的第四世,无缘的父母,唯一的朋友,被赋予的感情,一份不知道算不算责任的责任。 很多事情,他看别人都一清二楚,但放在自己身上,便只剩迷茫。 他对死国而言,是救赎。 死国于他而言,又算什么?一个能够让自己变强、能为自己赚取利益的工具吗? 当共利互惠之间掺杂上其他的成分,那又算什么? 他不知道。 “白秋霜啊白秋霜,若是过去的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或许会尽情的嘲笑你?哈哈哈~” 一路走来,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对生的渴望,以及对变强的追求了,狂傲而凄凉的笑声,回荡在末日神殿,经久不绝。 如今的生活,他很喜欢,或许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也把死国当成了自己的家。 现在,他愿意真正的肩负起死国的一切,肩负起死国的未来。 现在,在接受感情之后,他理解了死神,也理解了感情,也理解了 …… 云渡山上,返回的一页书正在与剑子仙迹、佛剑分说,讲述着此行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你先前确实有被火宅佛狱暗算?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听完一页书的第一段讲述,剑子仙迹心里也发虚,还好发现的早,不然一页书要是被佛狱控制,不仅中原会群龙无首,怕是还会对正道产生无可挽回的伤害。 “然也,此番也是多亏神之子,方才免去此祸。” 虽然危机已经排查,但在与白秋霜的后续交谈之中,他还是将佛狱的魔气装回了体内。 毕竟他在前往死国之前,方与拂樱斋主交过手,佛狱既然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在他身上布置,一页书能够肯定,晚一些可能佛狱那边便会来人,进行后续的布置了。 此番协议的签订,白秋霜也帮一页书,在佛狱可能采用的手段布置了相应的后手。 “和平协议如何?” 佛剑分说出言道。 “这神之子我还没打过交道,他真的允诺了和平?” 听一页书语气中对神之子的称赞,剑子仙迹也好奇其到底是何许人也了,这么好说话的吗? “然也,详情听说” 随后一页书开始与两人,述说着关于协定的事情。 “既然如此,确实是两国和平更进一步的契机。” 佛剑分说听完之后,不得不感叹,死国方面这诚意确实够足了。 “枫岫主人先前讲过的死国天者如何?” 剑子仙迹可是记得的,先前天狼星说过,在神之子回归之前,死国的最高掌权者一直都是天者。 “天者言谈之中,对神之子深信不疑。” 天者对白秋霜心悦诚服,才是一页书最看重的,这代表着他在死国之内一言九鼎,不会出现阳奉阴违之事。 “若是如此,在免去两境兵戈的同时,还为苦境找到一大盟友,此番算是赚大了。” 剑子仙迹还记得昔年的苦境魔界,也如死国这般强盛,可惜下面的人就想着打苦境,死了一批又一批。 他也是听其他人说得,得亏天魔一脉够猛,不然魔界早灭了。 “关于找寻六人名单之事,剑子与佛剑可有进展?” 说起六人名单,一页书对集境那边也放心不下,毕竟当年武皇半尺剑就是死于他手。 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如武皇一般的人物,甚至吸取武皇之经验教训,更加难缠。 还好死国这边先派遣了人手,加固了盟约,不然苦境面对火宅佛狱会非常被动。 “我已商请情尼孤禅帮忙,她之实力,足堪信任。” “另外,关于略城少主鬼谷晏,我与秦假仙分头找寻,江湖上却是未闻其名,也不见略城装扮之人。” “难道已改名换姓,乔装打扮?” 佛剑分说假设道,毕竟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在这方面都还算有经验,就算自己没乔装过,也见其他人乔装过。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略城上下对自身装束都十分遵守,轻易违背,吃罪非轻。” 一页书对百韬略城还是了解的,不过虽是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没可能。 “你也说是微乎其微,那就还是有可能的,可惜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信息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再走一趟集境,与千叶传奇一谈。” 剑子仙迹甚至觉得,可能这略城少主性格上比较叛逆,专门和家里对着干,也不无可能。 “以防万一,还是让佛剑陪你前去。” 集境方面一页书还是不放心,让剑子仙迹一个人去,万一集境方面发难,就麻烦了。 “请。” …… 暗夜时分,一页书正在参禅打坐,一股摄魂夺命之气压笼罩云渡山。 只见一页书双手一擎,高度玄音,一破无形摄命气压。 “不愧是苦灭两境的不世传说,一页书。” 话甫落,火宅佛狱号称战无不胜之凯旋侯,拂樱凛然降下,霎时,眼神再变,竟现杀体。 “久见了,梵天。” 得知死国方面拜访过集境之后,凯旋侯先前特意“偶遇”一页书,与其过了两招,激活其体内佛狱留下的后手。 而现在,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拂樱斋主,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凯旋侯果真前来,更是印证了一页书的猜想,火宅佛狱所图甚大。 “在佛狱,凯旋侯象征四个字,战无不胜。” 杀体运化,邪焰高涨,甫一交手,一页书察觉对方内劲更胜以往。 翻掌,扬尘,式式气透全身,一震撼,便可摧肝裂胆。 “杀!” “喝!” 拳腿交接,缠斗数刻,凯旋侯率先出招。 “咒世妖秽!去!” 邪气满盈,扫掌扑面,只见一页书蹬步腾空,拂尘直劈而下。 佛气强悍无阻,见山摧山,纵行之势,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杀!” 只见凯旋侯身退手扬,举掌抵挡间,佛气失去后劲,当即溃散。 “大乘一帆引!” 初招探得对方深浅,一页书极招再出。 “摄魂归冥!” 与此同时,凯旋侯应招而上。 然而,极招相对,却见凯旋侯擦身而走,向远方遁去。 一页书哪肯轻放,化光追驰。 “我讲过,你没有第二次的侥幸。” 终究还是实力不够,不过短短十数里,凯旋侯便被一页书追上。 “呵,谁才是身陷罗网?” 方才对招之时,凯旋侯能察觉到,一页书体内的佛狱暗手在发挥作用,所幸此次另有目的,不然真要让他和一页书正面一对一,他怕是得提前为佛狱霸业壮烈了。 “喝!” 只闻一声狂叱,一面巨斧引动狂风,飞旋而来,随之,是更绵密的杀阵! 正是凯旋侯麾下:冲击者,狙击者,伏击者三人现身围杀! “原来这就是你的算计,可笑!” 伏军掩至,杀浪连涌,此回更伏心机,巨斧断空,枪剑中取,长刀扫下,三击者无间夹杀,不留一页书一丝犹豫空间。 “杀啦!” 三人分别针对一页书上中下三路,又有凯旋侯在外围掠阵,步步险,招招绝。 一页书扬动拂尘,近,要防利锋逼身,远,又避杀体摧掌,左右招架间,竟现一丝窘迫。 眼见白秋霜所言步步应验,一页书灵台清明,式式藏拙之间,极招上手。 “笑尽英雄啊!” 极招将出,凯旋侯同时运招回应 “缚神灭杀!” 就在双方势无收退之刻,一股熊熊热能,携带斑斓莲火,划空而至。 炽能之中,竟现神器身影。 一页书纵身而起,握剑刹那,直感一阵胸闷,怒上心头,随后斜劈砍下,泻力而出。 只闻一声惨绝,伏击者刀断,身亡。 磅礴之力,震撼在场众人。 “嗯?退!” 眼见目的达到,三人抽身而退。 就在三人离去之后,一页书落在地上,只见其握剑之手,暗红的邪力流转,正是死神之力。 随着死神之力的出现,一页书灵台再复清明。 随后,神器似有所感,旋空巧化,霎时佛光罩四野,佛气冲霄汉。 “原来神之子所言,便是此物。” 感受着体内真元与神剑互相感应,一页书想起白秋霜与他所言,佛狱若想进一步控制他,必定需要某项媒介,这口由刀龙辅助,以他之尸骨和不像果壳打造的神兵,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此物原本应当是落于佛狱之手,今日在此时出现,绝非偶然。 第120章 无界尊皇的苦境日常(一) 在死国与苦境建立深入合作之后,无界尊皇与远在死国的天者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将之前的计划进行了增减。 与天者断开连接的无界尊皇,准备前往孤星崖通知天狼星等人。 来到中途,忽见魔氛骤起,妖人拦路。 “佛狱之人?” 一看对方长的这么有特色,无界尊皇就知道是火宅佛狱的人,不过派这种小喽啰来拦他的路 “火宅佛狱明妃所属,替代者,见过无界尊皇。” 若非对方实力太强,凯旋侯还有另外的任务,他还真不想来找死国之人帮忙。 但引死国方面针对南风不竞,也是极好的选择。 “何事?” 这人不够格也就算了,还敢对他动歪心思,真当他看不出来啊。 火宅佛狱就打算,靠这些废物来打苦境? 这都是活生生的能量啊,派来苦境多浪费,乖乖在佛狱等着死国去收不好吗? “我方发现了神之卷的线索,想请死国方面帮忙,将其夺下。” 此时的替代者,很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哦?佛狱拿不下,便来求死国,你就不怕功成之后死国独吞?” 都说死国的生命智商有问题,但无界尊皇觉得,火宅佛狱出来的还不如死国。 “死国是想撕毁盟约吗?” “就你?” 话音未落,只见无界尊皇缓缓举掌,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劲如狂澜,不及反应,替代者爆体而亡。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无界尊皇将替代者身亡后溢散的生命能源收起后,正准备前往孤星崖,却见远方金色光华绽放,无界尊皇察觉到一股浩瀚的生命能源。 说实话,他动心了,虽然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有人在背后策划。 但是,那份生命能源的量很足,死国的其他人能不把它当回事,他可不能不当回事。 毕竟死国穷,在万妖炉建好之前,关键的资源供应都是由他的妻女完成的,这就让无界尊皇很难受。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偏偏因为死国资源短缺,导致一家人聚少离多,只要死国富裕起来,他就能在家等着夜神和月声结婚,然后安心抱外孙了。 一番思索,无界尊皇腾空而起,决定过去看看。 另一边,撒手慈悲方将枫岫主人的神源收起,却见银白神羽自天空飘落,随即雷奔电走,风荡林摧。 “黑白归始,天地成荒,寰宇无界,八方尊皇!” “你是传言中的无界尊皇?” 撒手慈悲来到苦境也有几天了,再加上刚和枫岫主人接触过,死国其他人他可能认不出来,但眼前之人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枫岫主人想以神源引两虎相争,他是看得出来的。 “你知道我?算了,不重要,交出你身上那份生命能源。” 来了之后,无界尊皇才发现,事情远没有他想的简单。 在他出来之前,白秋霜给他恶补了大量的知识,包括并不限于各种江湖经验和各方情报。 这人一看就是来自慈光之塔,而苦境之中来自慈光之塔的只有枫岫主人,白秋霜还跟他讲过慈光之塔的特殊修行方法 行,这份生命能源是留不住了,就枫岫那比魖族都黑的心,必然会在里边做手脚。 “你如何知晓此物?” 就算撒手慈悲看出来,枫岫欲引两虎相争,他也没想到会是死国来人。 毕竟初来苦境不久,而死国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他对死国没多少了解。 “这不重要,你只需将东西交出。” 无界尊皇想的就更多了,他要是没记错,白秋霜当初和他兄长,当着他的面搁那算计四魌界。 慈光之塔早已被视作死国囊中之物,估计灭火宅佛狱的时候一并就灭了。 “如果我拒绝?” 大概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撒手慈悲觉得自己八成是打不赢。 “那苦境在今日,便会少一名来自慈光之塔的先锋。” 如果这份生命能源确实来自枫岫,那么应该便是其神源 拿回来晚点抽时间给他送回去算了,枫岫这人身份比较特殊,不能当常人对待。 “嗯?” 气机交锋,撒手慈悲握刀之手掌心冒汗,正当无界尊皇以为对方要动手之时,却见做出意外之举 “神源,拿去。” “初出江湖,倒是有主见。” “这是我对死国释出的善意,此物便当做初次见面的礼物。” 主要还是撒手慈悲初来乍到,不想得罪苦境这边的势力,这是不智的行为。 而且他这次来苦境,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 “哈~你的名字。” “混乱仰望平和,污秽需要净化,寄望来自天堂的暴力,撒手慈悲。” “我记下了,请。” 将神源收起,无界尊皇化光离去。 …… 孤星崖,死国众人齐聚于此。 让这些魖来孤星崖,天狼星其实是不愿意的,但要是不来这里,死国众人也没地方去。 不过他听尊皇说,神之子给他们推荐了一个住处,之后就会去那边。 “尊皇通知我们来这里,他人呢?” 同为魖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起码单凭地位来说,阎王锁肯定比死国九成九的魖要高。 毕竟身上被留了一堆手段,勉强能算是白秋霜直属。 “路上有事情耽搁了。” 话音未落,只见银白神羽飘落,无界尊皇现身孤星崖 “此番叫你们来,是因为死国内部传来消息,详情听说” “那接下来要怎样办?” 阎王锁出言道,看这个架势应该是不用他当无间道了,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日子,他是不想再继续了。 “集境方面,估计是一时半刻,不会派人前来苦境了。 不过我们这边事情还是要做的,天狼星与孽海,你们两人继续在江湖上,留意火宅佛狱之动向。 阎王锁,你身上有神子下达的任务,那便继续任务便可,若是不放心,可以让阎王祖陪你一同。” 对于众人的分组,其中也是有说法的。 天狼星虽是出生于死国,心却不是与死国站在一起,而且站在了苦境一方,所以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将他盯住。 不指望他帮死国做什么,起码别给死国添乱,若是杀了他,阿修罗那边还不好交代 先前在妖世浮屠旧址,本该是孽海跟他一起去的,毕竟邪灵本家轻车熟路,但考虑到天狼星他们这边需要有人牵制,才让夜神陪同。 而阎王锁兄弟俩,则是身上有白秋霜留的后手,不会轻易死亡,所以继续游走在佛狱和集境中间也没问题。 “集境要背约?” 天狼星讶异道,集境若是背约,那集境方面可能也如火宅佛狱那般,对苦境有想法。 “集境之立场本就微妙,火宅佛狱那边拿出利益,让集境不参与争斗也是可以理解的。” 情天孽海对这方面还算了解,毕竟当年集境那边也打过苦境,现在又死灰复燃什么的,完全可以理解。 就像先前佛业双身,被打死一次还不长记性,还想着什么四境合一,最后连点骨灰都没剩下。 “当前主要目标还是火宅佛狱,集境那边自有苦境去交流。” 无界尊皇还是担心火宅佛狱那边想不开,来苦境硬送,那可都是活生生的能源,死一个少一个。 若是火宅佛狱之战将,都是方才路上遇到的那个水平,那只能说佛狱这么多年还没被灭真是奇迹。 “尊皇还有其他事情吗?” 看差不多商议结束,天狼星开始赶人了,这帮人不能总来他这边啊。 “何必如此心急,若是后续有事,再行联系,请。” …… 云渡山,剑子仙迹两人自集境返回,直言拂樱斋主送了集境兵甲武经裂之卷一招为礼,藉以拉拢虓眼军督。 千叶传奇藉此机会,欲向苦境索取集境进一步的利益。 虽然其言语之中暗示其他卷的兵甲武经,正道众人却一时想不通,为何集境突然打起了兵甲武经的主意。 虽然集境与佛狱之间,还没有达到正式合作的阶段,但集境此时立场之微妙,让正道众人不得不正视。 众人甚至预见了,将来兵甲武经或将引起跨越境界的争端。 因为槐生淇奥提前出手带走湘灵的缘故,再加上湘灵在离开之前,将众人之间的事情暂时厘清,所以南风不竞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没有去不归路挑战天下。 这就导致,第一轮的兵甲武经之争只出现在佛狱与南风不竞之间,并没有扩大到武林之上,更没有传的沸沸扬扬。 同样的,因为烨世兵权允诺冷眼旁观,将选择权交予苦境方面,这就使得给足诚意的死国,在正道众人心里的好感再度加码。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比出来的,集境这坐山观虎斗,冷眼旁观,蛇鼠两端的盟友,自然被诚意拉满的死国比下去了。 虽然白秋霜杀了刀无极,但那是刀无极自己造的孽,加上尚风悦说明其中的隐情,正道众人也可以理解。 在正道众人眼中,白秋霜一个晚辈领导死国,死国众人无不心悦诚服,不仅多次在公共场合说明,死国无意攻伐苦境,在正道之人上门拜访之后,更是当场允诺合作。 后来一页书出问题,也是人家帮他处理的佛狱暗手,不计较一页书先前的呛声,与苦境签订进一步合作的盟约,而且人家母亲还是苦境中人。 再看看集境,当年武皇就联合多方意图攻伐苦境,结果死在了一页书手上,剑子仙迹甚至大胆猜测,圣帝是否已经被烨世兵权架空? 最终,苦境方面决定以本方六人名单为首要,兵甲武经暂时先不去考虑,这次台面上的正道,道德底线比较高,有些事情不屑为之。 而且,若是尽顺人意,集境下次是否会继续以此为挟,让苦境进一步让出利益,这谁也不知道。 若集境当真贪得无厌,那又该如何? 还不如当机立断,先以本方局势为前提。 索性有死国方面的帮助,苦境在面对火宅佛狱之时,也有了余力。 另一边,察觉替代者身死,正在查探薄情馆的代替者急忙停下手边之事,前往回报凯旋侯。 彼时凯旋侯方安抚完冲击者与狙击者。 “参见候。” “你的本体死了?” 佛狱之制度便是如此,本体不死副体便不会代替本体来禀报事务。 “属下已有感应,能力不足,死不足惜。 属下在苦境之内,发现一处叫薄情馆的所在,详情听说” 心里感叹自己终于熬出头的同时,代替者禀报着自己的收获。 “你在其中有所发现?” 薄情馆这个地方,凯旋侯听说过,但是没去过。 毕竟他是正经人,还是萝莉控,不会出入风月场所的。 “是,其中卧虎藏龙,馆内不准动武,馆主神秘非常。” “嗯?替代者不是死在薄情馆?” 从其话语中,凯旋侯发觉,替代者的死亡怕是另有隐情。 “本体在南风不竞手上吃亏,想要拉死国之人下水,应当是死于无界尊皇之手,死无全尸。” 他倒是没有觉得本体做的不对,只能说是本体能力不足,换他上,他肯定能做到。 “当真是死不足惜,此事我会处理,薄情馆之中还有其他怪异情况吗?” 得知死因,凯旋侯第一反应是死国那边想撕毁盟约,但回头一想,应该另是有隐情。 “馆内共有十一间上房,依序排号,正是废、天、地、灭、生、灵、神、裂、歇、宁、清。” “这是,兵甲武经十一卷,竟用这十一字排序房间。” 种种信息都透露着,薄情馆怕是与兵甲武经关系不浅,甚至于对方可能也在钓与兵甲武经有关之人。 “第二,除了不曾露面的馆主之外,废之间中,还有一名据说是从不曾离开过房门的神秘房客。” “这名馆主,当真是有心人啊,还有其他讯息吗?” 凯旋侯在心下盘算着得到的情报,察觉其还有未竟之言,遂出言道。 “还有属下查探到,禳命女疑似在薄情馆短期居住过。 这是属下在一名经常出入薄情馆之人的记忆中查探到的,彼时与禳命女一同出入的还有一男一女,因为三人衣着皆是不凡,加上发色相同,才被其注意到。” “嗯?狙击者,配合代替者,一内一外,将薄情馆再查一遍,首要目的是查清禳命女下落,以及昔日与禳命女同行之人的情报。 若到必要之时,我会与那名馆主会上一会。” 在苦境这么久,终于是有禳命女的消息了,杀戮碎岛如今改革完成,对佛狱虎视眈眈,唯有掌握禳命女,火宅佛狱才能在与碎岛的外交之中,掌握主动。 第121章 造孽啊造孽 北海灵洲,造孽将哔哔个不停的手下毙于掌下之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的脑壳有点充血,早知道就不去关注武林局势了,若非先天五气即将重现 千万万语,化作一句:玛德,狠心的兄长! 遥想当年,他也曾叱咤风云,六界布武,号末日之初,万魔始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狠心的兄长啊,一发向天借剑,当场把他整的重创濒死,肉身毁坏,只余一个大脑以及部分神识,不得已之下才采取这种形式继续搞事,但他们相信,在自己的共同努力下,万魔始源终将再临!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啊,现在的问题是这武林局势,不好办啊。 就他多年搞事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死国肯定是把目标放在了四魌界。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死国的当权者目光跟他一样长远,苦境这破地方,哪有宇外有意思,毕竟苦境是三教的苦境,宇外可就没这破三教了,大家能随便搞事。 他当年虽是游走各界,但死国他还真没去过,那地方背后不简单,曾经还出过一尊神,让他很是忌惮,而如今这名神之子,看起来野心不小,或许能谈一谈合作。 但这其中关窍太复杂了,昔日万里黄沙一战他去看过,那位神之子绝对跨入了近神之境,这就意味着,在一些老古董不出的情况下,死国根本不可能翻车。 但接下来五气即将复苏,虽然昔日他成功将五气的天命绊在天之厉身上,但死国方面万一出手,如今他大计未成,还真没多少手段能处理这个麻烦。 让死国像昔年战云界那般,惨淡出局的方法如果行不通的话,那就只有合作一条路了,这方面他还算有经验,这些年下来,宇外群雄之中不少都有他有合作。 平缓了心情的造孽,心里算盘打的叮当响,当场便用内部网络联系了仙踪无名和昊天,始主众化如今只有他们三个是固定在线的。 造孽充分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表示虽然如今的局势可能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但始主仍有一手回天之力。 三人经过详细的交流,最后决定还是跟死国谈合作,大计未成之前,他们始主众化实在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战力。 昊天表示,那头铁女婿还有用,而且就算派出去,估计去了也是送菜。 确定方针之后,就得考虑后续行动了,昊天这边事关万魔始源之大计,不能轻动,仙踪无名身为化首,如今远在东皇玄洲。 简单来说,两人都走不开,所以这个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平时没什么大事的造孽头上。 交流完毕,内部网络断开连接。 造孽叹了口气,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啊。 将实验室收拾好之后,造孽在自己的收藏里挑选了两样藏品,然后驾驶着自己心爱的天魔灵车,出门。 天魔灵车避过各路人马,一路翻山越海,在确定方圆百里没人之后,灵车踏上了百葬之地。 “千面真主,六界布武,藐天地神话,诩黑暗之始。” …… 末日神殿,白秋霜察觉到来人,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苦境江湖,永远不缺有心人啊。 来人之目的,他有所猜测,无非如今死国势大,且巍然不倒,担心死国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 作为死国的良心,白秋霜可以肯定的说,他这个担心是很有必要的。 “战神,放他进来,天者,来末日神殿。” 话音落,银白神羽飘落,天者降临末日神殿。 “神子,此番来人” 天者也想过,随着死国登上台面,总会有人盯上死国的,毕竟苦境这么大,枭雄霸主阴谋家都不少,没几个有心人,天者都觉得说不过去。 但他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来拜访。 “九天魔尊,万魔始源。” 话甫落,天魔灵车穿越通道,出现在末日神殿。 “神之子竟然听过始主之名字?” 对于身份被叫破,造孽也不恼,只是在心里计算着得失。 对方知道他,那么接下来的话题必然会好谈许多,但对方是从何处得知他之身份 在他得到的消息里,对方明明出生至今还没多久,跟他这种存活了数千年的人来比,那就是个稚嫩的婴儿。 当然,聪明如他,肯定不会把对方当做婴儿就是了。 “前辈勿恼,本座不过得益于先父遗泽,相信前辈也该知晓,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在神之眼下,并不是什么秘密。” 白秋霜吐出肺腑之言,以诚待人不减当年。 有意见,有意见去仙山问死神啊。 “神之威能,始主自然知晓,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欲与神之子商讨。” 若是普通人,对白秋霜的话自然不置可否,但造孽不一样,作为万魔始源的第二化体,身世非比寻常,知道的自然比一般人要多,想的也会比一般人要多。 “山河若涛,江山如画,群雄并起,前辈为何单单找上本座?” 白秋霜揣着明白装糊涂。 “群雄?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在始主面前称雄?” 别说如今台面上的火宅佛狱与集境,就算是过往的佛业双身,阎魔旱魃,魔魁等人,造孽也是瞧不上的。 眼界狭窄,目光短浅,总惦记苦境这破地方,不知道将视野放宽,环顾宇外,只能说死得不冤。 “呵,也对,就算有,如今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荒野孤坟。” 抛开结局不谈,魔始的眼界白秋霜是认同的,就单是环顾宇外这一点,就碾压了九成八的反派。 可惜被他哥九天玄尊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最后功败垂成。 可就算如此,人家依然有一魂逍遥法外。 “神之子既然对一些隐秘知之甚详,那想必知晓昔年佛厉之战。” 不知道为什么,造孽觉得白秋霜顺眼了很多。 “五剑诛天厉,佛厉不两立。” 昔年佛厉之战,魔始暗中布局,将先天五气所化剑器能彻底斩杀天之厉的消息,暗中透露给了天之佛,让五气之天命与天之厉纠缠在一起。 并在期间悍然出手,影响太极之气的孕化,使得天竞鏖锋之局难竟全功,让天之厉有机会运秘法自封保命。 “先天五气即将回归,始主希望,死国方面不要干涉这次的天竞鏖锋之局。” 造孽能够预见,此番不需要他出手,已经与天之厉天命纠缠在一起的先天五气,在此番功成之后便会回归天地,重新孕育。 他甚至预见,五气重新孕育需要大量的时间,届时他大计已成,便不需要担心五气的存在了,甚至能将五气握在自己之手。 “哦?死国与苦境正道签订有盟约,前辈之事,本座难办啊。”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白秋霜就对先天五气有兴趣了。 天命这东西还就挺怪的,就算你全无破绽,苦境都能造个专门克制你的存在给你。 还好死神有先见之明,把荒神给安排了。 “神之子此番布局,乃是以苦境为盘,兵锋直指四魌界,始主相信神之子,非是如那般庸人一样的短视之徒。” 只是难办,又不是不能办,造孽始终相信,人性均有黑暗面,感情谈不到一起就谈志向,志向谈不到一起大家就来谈利益,总有能谈到一起的。 更何况,他相信以白秋霜的眼界,不会局限在这苦境,不然以死国之能,在苦境立足不难,又何须如此排布。 “前辈之言,话中有话啊。” “始主以诚相待,神之子又何必糊弄始主。” “这样做,对本座,对死国,又有何好处?” 道理白秋霜都明白,但空口白话就想从他这白嫖,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想让他放弃对先天五气的争夺,对方起码得拿出一份切实的利益。 “一份双极功体修行方法,一份真龙之血。” 造孽相信,白秋霜能体会到他的诚意。 这两项事物,是他根据昔日在万里黄沙观战之时,对方所展现的根基所挑选。 “嗯?前辈如此大方,应当另有所求才是。” 同档次的功体修行方法,其价值要远高于武学,而双极功体,古往今来也算是最强的那一批。 对方倒是大方,但想到对方的身份,白秋霜也能理解。 但对方如此大方,便不止是天竞鏖锋的问题了。 至于真龙之血,对他而言作用不大,他可还惦记着完整的烛龙之力呢。 “始主还想与死国,与神之子缔结一份盟约。” 死国之能,在造孽眼中,要远高于他先前谈的诸如海宇之主等人。 “天者意下如何?” 听到对方所言,白秋霜暗叹一声果然,随后问向一旁的天者。 “不知先生,欲与死国订立何种盟约?” 在两人的言语交锋中,天者也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对方不希望死国插手,佛厉之战中所谓的天竞鏖锋之局,而开出的条件也很丰厚,同时还想借机与死国联盟。 而看白秋霜的意思,似乎是准备答应。 “将来,始主会在太阴之上,广邀宇外群雄,以苦境为棋盘,与宇外群雄争霸。 将眼界局限在苦境,太狭隘了,始主要的,是六界全新的秩序。 盟约订下,待时机来临,始主希望,死国能站在始主这一边。” “宇外群雄,哈~趣味,前辈之约,本座允了。” “此两物便当做你我盟约订立之贺礼,天竞鏖锋之局完成后,始主另有厚礼。” 事情谈成,两样事物自天魔灵车之中抛出。 “如此,便预祝合作愉快了,此物乃本座凭证,今日之后前辈便是死国上宾,地者,代我送贵客离开。” 白秋霜将东西摄入手中,随后一块黑色晶石投入车内,同时传言给此时尚在维持万妖炉运作的地者。 “请。” 事情圆满完成,造孽话音甫落,只见空间转换,天魔灵车已出现在死国之外。 “神子,真要与其合作?” 按照天者对苦境的了解,这个叫万魔始源的,在将来八成要凉,虽然白秋霜也没有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这么合作,天者总觉得不太稳妥。 “天者你说,巨人会与蝼蚁合作吗?弱小,并不可怕,合作,也不是问题,但弱小还来谈合作,呵~” 白秋霜打开记载双极功体的册子,一边看一边与天者说道。 苦境的约定啊,盟约啊这种,大多数都是基于共同利益的口头说明,完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约束。 后续要不要遵守约定,全凭自觉,就挺心大的。 白秋霜记得,似乎只有个别的几次违约,代价挺大的,还都是发生在素还真身上。 其他时候,要么是一方对自己绝对自信,要么是对对方太过自信。 “但观其言语,其中不乏诚恳。” 行,天者明白了,自家神子这是,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守约 这种全靠自觉的盟约,哪怕对方自信有反制的手段,但对方那个实力,死国真铁了心要违约的话,他还真没办法。 “诚恳?天者,你说本座言语可足够诚恳?” 秘籍检查完之后,白秋霜将环绕在周身的死神之力收回。 “神子向来以诚待人。” 天者也不好说什么,死神之力拿来跟人谈判属实是超纲了,只要对方对白秋霜敌意尽消、恶意全无,那不管是什么,都会变得很容易谈。 这股随着他长大而日益强大的魔力,如今被他运用的越发得心应手。 再说白秋霜所谓的诚恳,言语中都是因果颠倒,避过关键部分,但天者总不能直接说出来。 “这东西对我还挺有用的,可以拿来借鉴一番。天者,死国若是有什么事情,便麻烦你了。” 掐算了一下时间,白秋霜觉得自己可以借机再闭关一段时间。 天者和地者的意思那是摆明了,不想让他出去浪,苦境那边暂时也没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佛狱借着被他改建过的通道,将贪邪扶木运到了苦境。 “天者告退。” 天者离开之后,末日神殿再次进入封闭状态,一个法阵出现,支取着万妖炉生产的能源。 水火风雷在神殿之中奔走,白秋霜运转蜕变大法,牵引玄牝之力,在肉身上进行全新的实验。 他有预感,这次可能过程会难受一点,但是收获应该不会小。 鲜血顺着王座滴落,神殿之中清圣之辉不复,宛若血河炼狱。 第122章 无界尊皇的苦境日常(二) 时隔数日,无界尊皇在将夜神安顿在薄情馆之后,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 来到中途,忽见邪氛笼罩,再闻 “娇兰傲梅世人赏,却少幽芬暗里藏。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樱一枝香。” 正是火宅佛狱凯旋侯,强势拦路,问罪而来。 “凯旋侯,你应当知晓,上一个敢在中途拦我路的,是什么样的下场。” 无界尊皇是越来越理解,白秋霜给他补充的那些江湖经验了。 短短数日,他便被拦了两次路。 “我来找尊皇要一个说法。” 要说法只是说辞,凯旋侯的主要目的,还是看死国有没有撕破盟约的打算。 “说法?冒犯死国算吗?” 无界尊皇可不管,凯旋侯是不是有其他心思,如今死国强而佛狱弱,希望他们能拿出一些对强者的敬意。 “佛狱与死国乃是盟友,尊皇这样做有些不妥?” 得到答复的凯旋侯有些胃疼,说话用不用这么呛,直接一顶大帽子就给扣上了。 “在我来苦境之前,神子降下旨意,在苦境,无界尊皇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便是死国。 死国之内军规森严,以下犯上乃是重罪。 凯旋侯若是要说法,那便得手下见真招了。” 无界尊皇相信,凯旋侯不会动手,只要他敢动第一手,死国就能动第二手,第三手。 如今四强并立,你国力强,才能得到尊重,才能得到话语权。你国力弱,你便没有说话的资格,因为你只是砧板上的肉。 不服?不服就把死国灭了。 “既然如此,此事既往不咎,我此番前来是想确定,两国之盟约还作数吗?” 真要让凯旋侯动手,他还真不敢,能不能打得过先不说,如今集境中立,佛狱与苦境互相角力,死国哪怕有所算计也无恙,但是绝对不能把死国推到对立面。 一旦动了手,他打败无界尊皇,那就是拂了死国面子,死国借机进犯佛狱也不是没可能。 若是他败在无界尊皇手上,那更是麻烦。 “自然是做数的,你有所求?” 只要死国一日没有挥兵攻伐火宅佛狱,那火宅佛狱一日便是死国盟友,这是死国之国策。 在无界尊皇的理解中,若是哪一天火宅佛狱没了,那也是死国与杀戮碎岛开战,佛狱被波及。 而且,火宅佛狱变成死国密不可分的一部分,那不是更彰显双方联盟之稳固? “请死国方面帮忙打听和注意一下,一名叫做禳命女的女子。” 凯旋侯一方面是借助死国的力量找人,一方面又想试探一下,死国是否与禳命女有过接触。 “禳命女吗?没听说过,我记下了。” 行,知道佛狱迟迟没有进攻苦境的原因了,原来在找人,倒也挺好,省的浪费资源。 “既然如此,此番是我叨扰了,请。” 得到答复,凯旋侯转身之力之际,再闻 “下次有事,记得自己来。” 没有理会凯旋侯的反应,无界尊皇腾空而起,先行化光离开。 …… 乌云罩顶,黑海沉沉,觉龙海上,多少烽火旧事,随着玄黄岛的沉没而被湮埋,昔年血河战役的发动者,幽界第一鬼智,如今已是尸骨无存。 在其旧址东北,一座孤屿伫立,荒烟蔓草,极目苍凉,同样掩藏了千秋岁月,却也隐没了壮志慨叹。 囚心角,囚的是谁的心,没人知晓。 幽暗洞壁,随处可见怵栗痕迹,痕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被铁链束缚的身影,孤坐在洞穴中央,一双被天地禁锢的妖魔之手,令人毛骨悚然,潜魔勿用之手,曾是鬼域之希望,也是鬼域之噩梦。 “黑白归始,天地成荒,寰宇无界,八方尊皇!” 依靠手中长剑的指引,无界尊皇降临此地。 “你不该来此,离开!” 见到意外来人,异斩魔弯一声怒喝,随后铁链抖动,一道刀气向无界尊皇直攻而去。 “强者自是有强者的孤傲,怪不得神子会让我来这里一趟。” 没有在意对方的冒犯,随手一剑将刀气劈散的无界尊皇赞叹道。 第四境的强者,放在死国也是珍惜资源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第三境便是他们的极限,而能登临第四境的,无一不是先天之中的佼佼者。 “我不认识你。” 异斩魔弯多年自囚于此,不与外界接触,死国先前也不与外界接触,所以两人素昧平生。 “我也不认识你,只是神子托付,说此处有一名被族人背叛的强者,自囚于此。” 见到异斩魔弯之后,无界尊皇就理解白秋霜的意思了,死国缺战力啊。 就鬼狱邪神他们四个放来苦境,也就刚比火宅佛狱那些战将强一点,四舍五入就是,千里迢迢给苦境施肥。 把他们四个一排除,死国能随时调动的,也就他自己,孽海以及夜神三个。 这都是夜神他们两个有突破,不然死国之内,能随时安全动用的,就他无界尊皇一个。 “人不可信,鬼更难测,我自囚长坐于此,任岁月消磨,直至肉身俱灭。” “那只能证明,你曾经的领导者太过昏庸,配不上你之忠诚。” 无界尊皇觉得,这人要是遇不上明主,心气怕是就要没了。 被上司背叛这种事情,换谁都难受,倒是也可以理解。 不过,这种强者,既然来了,他必然是要遵循白秋霜的意思,将其挖回死国。 起码死国之内,现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阎十八?地狱公,听信谗言,怀疑了我,我杀了他,但也遵循约定斩杀鬼酆三皇,以其首级与他做伴,足够忠诚了,哈哈哈~” 凄凉的笑死中,有愤怒,有嘲讽,也有凄凉,一代鬼雄,述说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没听说过的名字,想来也不怎么样,你这样的强者,需要的是一名明君。” “人心隔肚皮,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为明君?” “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相信?我生平最痛恨的两个字,就是相信!” “稍安勿躁,无界尊皇,聆听神意。” 虽然一直以来,无界尊皇对自己都还算自信,但是这人他谈不来,劝他重新相信,这世间还有信任,那纯属浪费时间。 不过,他既然敢来,那必然有自己的倚仗。 只见无界尊皇将手中长剑立于地上,随后术法牵引,一股无可言说的力量,袭向异斩魔弯心头,风声,浪声,都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唯剩寂静,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身影浮现刹那,惊雷乍响,惊涛拍岸,怒潮袭天,死国最强战力,以无界尊皇配剑为媒介,降下投影。 “尊皇此行,却是比本座预想之中早很多。” 白秋霜与天者、无界尊皇两人商议的事务,虽然因为与苦境结盟的原因,很多事情都需要暂且推后,但他倒是没预料到,无界尊皇这么早便来挖人。 这证明,尊皇手边是真的缺人,死国是真的缺可用的中坚战力,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阿修罗与天者他们亲力亲为,他们有各自的事情要负责。 “与苦境结盟之后,省下了很多事情,自然先来帮神子挖人。” 无界尊皇也很无奈啊,死国也就是外人看起来强,虽然也确实强,但是内部操作起来,就发现还是不够强。 而且,某个人是真的没有自知之明,就他那耐心,怎么可能会等到最后收网。 “哈~辛苦尊皇了。” 听出尊皇口中的无奈,白秋霜也没办法说什么,死国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有一些能挖的人自然是要挖,等天者将死国的基因改良,估计得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了,虽然白秋霜对天者有信心,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又是谁?” 眼前之人,是异斩魔弯平生所见最强之人,而且这并不是对方本体。 对方之存在,激起了他的战意。 “本座是谁,你应当没听说过,你之过往,本座却是一清二楚。” “你不怕步了阎十八之后尘?” 他比较是杀过上司的人,他不相信对方心里会不介意。 在异斩魔弯的认知中,如他这种弑君之人,都是不受待见,不受信任的。 “呵,就他也配?来,解开束缚,本座允你三招。 三招之内,但凡你能让本座挪动半分,本座与尊皇转身便走,并送你一口好刀作为此番打扰的补偿。 若是你做不到,那便屈膝俯首,接受本座之信任。” 像越骄子那种又是送刀又是说情,白秋霜不擅长,而且末日神话他用的很顺手,也不可能送人。 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他记得鬼族那边也是强者为尊。 异斩魔弯闻言,从石台之上起身,刀气出体斩断锁链,随后真元出体,化作一口长刀。 “来。” “杀!” 第一招,异斩魔弯持刀攻上,潜魔勿用之手,快刀连环。 却见白秋霜左手负背,右手并指成剑,轻松写意之间,各种剑法尽展,尽破来招。 “第二招,珍惜你之机会。” 眼见一招未果,异斩魔弯刀气横扫,尽显鬼族气魄,正是 异栗斩! 只见白秋霜曲指一弹,剑气疾射而出,一破刀招同时,削去异斩魔弯左颈一缕白发。 “再来!” 体会到两者之间的差距,异斩魔弯之战意,前所未有之高涨。 “最后一招,证明你之价值。” 两招试探,白秋霜对异斩魔弯也有了一些了解,基础不差,就是武学少了一些,走跳江湖短期内不错,时间久了就得饮恨了。 最后一招,鬼氛笼罩,异斩魔弯将自身功力逼上极限,不为取胜,只为证明自己,不悔!却是临阵再做突破! 问心一斩! 万钧一斩落下,被白秋霜双指牢牢钳制,再闻一声清脆,气凝之刀当场崩碎。 异斩魔弯,败! “愿赌服输,异斩魔弯拜见主上!” 不世鬼雄,屈膝俯首。 “尊皇,魔弯便交托与你了,帮他适应一下全新的生活。” 将异斩魔弯扶起,白秋霜向无界尊皇交代道。 他如今还在闭关,短期内分神虽然没关系,也就是真气多走岔两次,然后多出现几次大出血,但这些都是必要的,毕竟他与异斩魔弯之间何止云泥之别,一个不留心对方今天就得死在这了,他是来招揽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明白。” 随着无界尊皇的回答,白秋霜身影消散,化作一道能量灌入剑中。 “上一刻还不相识的两人,下一刻便成了同僚,世间的缘分啊,真是奇妙。 正式介绍一下,无界尊皇,死国五尊之首。” 无界尊皇一边将配剑收起,一边与自己的新同僚打着招呼。 “异斩魔弯,鬼族。” “走,你应该许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我先与你说一下如今的局势,我们所属的实力叫做死国”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外面,无界尊皇给异斩魔弯讲述着他需要掌握的知识。 这种中坚战力,在死国可是珍惜资源,无界尊皇可不希望,这个同僚初出江湖就死在苦境。 虽然说,以尊皇对他家兄长的了解,死了也不是无法复生,但复活也是需要资源的。 从根本上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份资源就能省下。 封云流眄,势未成,时未至,一人自封,观测天下局势。 然而,今日,江湖风波吹进,一道意外身影踏上此地。 “天尽有日一只始,地极无涯名敇终。玄锋清清,孰识非非,行路莫违。” 经过数日的慎重思考,挹天愈最后还是决定,找个靠谱的外置大脑。 他本来就不擅长做这些,当年荒禘那家伙还正常的时候,都是荒禘出点子,他只负责把目标全搞定就行了。 再不行还有原皇,虽然打架的时候一碰就倒,但是脑子也很好使。 可惜荒禘脑子好使归好使,当年那事挹天愈倒是也不恨他,但等他复活之后,挹天愈保证自己会把他揍一顿,无谋冒进、一意孤行,把族人带进苦境战场。 没保护好族人,也没保护好自己,在挹天愈看到的未来里,若非藐烽云壮士断腕,这族怕是就得灭了。 如今有了情报,有了机会,为了族人,他愿意做一些曾经不愿意做的事情。 毕竟,他总不能指望,明狴荒禘那家伙自己想开,那不现实。 “吾之主这怎会?” 屋内的藐烽云震惊之余,又有几分欢喜,随后便是一股局势失控的迷茫涌上心头。 他与挹天愈见面的次数虽少,但是挹天愈的情况他也知晓,而且对方又是怎么知晓他在此地。 不应该啊。 第123章 君 臣,神 王 这短短的数日,是藐烽云这些年来过的最折磨的一段时间。 虽然欣喜于自家主上终于想开了,但这后续走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随着两人的交流,各种隐秘都被摆在了桌面了,有那么一瞬间,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家主上是不是被人夺躯了。 随后在言语之中稍加确认,确实是自家主上没错,这就出大问题了。 布局完全被打乱,虽然和眼前之人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但这背后推动之人 “你们这些智者,就喜欢多想。” 挹天愈在谋略上也不擅长,若非事关无数子民的生存,他宁愿在一水澈待到天荒地老。 可惜,他做不到,所以他不得不动,他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对方实力如何?” 经过这几天的调整,藐烽云还是将自己,放在了自己该在的位置上,为自家主上谋划。 终归还是主上重拾雄心,他自认有自己辅佐,在主上的领导下,能代领族人迎来光明的未来。 “先前看你不也在分析当今局势,我想先听听你之看法。” 作为朋友,作为盟友,死国目前的战略,白秋霜与挹天愈说了一些,以确保双方利益不会发生冲突。 “死国之决策,算不上高明,却是最符合时势的,微妙的立场,强大的国力,使得哪一方都不会轻易开罪于它。 维持死国目前超然地位的,应当是绝对强大的实力,主上也知晓,这方面我并不擅长,所以死国到底有多强,不得而知。 同时,死国这个强大势力的内部,高层之间是否有分裂,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点。” 死国之内有没有智者,藐烽云不确定,这决策实在不像是智者做出来的,但偏偏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时、势、力、智之间的排布,在时与势之外,若是有足够的智,便能将对力的需求尽可能减小,反之亦然。 而智者布局,便是时间差与情报差之间的对拼,尽可能用更小的代价,更低的武力要求,将一件事情完成。 死国的选择,则是在时势之中,以力站稳了大义,这就导致,若是此番群雄乱战无法将死国灭亡,那么死国便能稳稳在苦境扎根。 这是绝对的力的角斗,其中并不需要太多的智计,但要促成这个局面,难度也不低。 “我可以告诉你,死国内部现在是铁板一块,至于对方实力,你认为我之实力如何?” 死国内部的团结,甚至让挹天愈有些羡慕,一个国度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主君对臣属的绝对信任,臣属对主君的绝对信服。 哪怕他不擅长谋略,都能看出,若想让死国毁灭,只有用更强的力量自外部突破,而且必须一战全灭,不然便只能与其和平共处。 “主上之能,冠绝四脉,力压荒禘。” 对挹天愈,或者说对玄魁敇天的能为,藐烽云还是有信心的,猂族四脉共尊的最强者,可不只是说说。 “如果我和我那位新交的好友都动真格,十招,十招之内,他会不会受创我不知晓,但我绝对会重伤,甚至身亡。” 哪怕如今的挹天愈不仅仅是玄魁敇天,他之实力依然没有穷尽人力极限,无法触及到更高的境界。 近神,哪怕跻身一步,只要能维持常态,那便是对下位的绝对优势。 哪怕将四块猂玦归于一身,他都做不到迈出那一步。 先天之境,前三境基本上没有门槛,只要有足够的天赋都很容易跨越。 而第四境与第五境,不仅仅需要天赋,还需要资源、才情,近神之境更是得看出身与天命。 “这有些难办。” 对方实力若是真有这般强悍,虽然麻烦,却也是有利有弊。 任何一名智者,都不太会愿意与这种绝对实力打交道,对方之实力,允许对方在需要之时随时掀桌。 但藐烽云手上,没有能在对方手中保命的底牌,这就代表,要尽量避免与对方正面会面。 这也代表,猂族之中,以挹天愈为首的这一脉,与对方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怎么样做,才能在合作之中保证己方的主权,才是藐烽云该关心的事情。 对方既然能把猂族老底都事无巨细的掀开,最低都能看出,对方有类似于能看到过去与未来的能力。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限制,但这已经足够让对方掌握绝对的主动,就比如当今天下之局势,以一定的智计配上绝对的实力与情报,将其促成虽然难度不低,但也不会特别困难。 “无妨,我们两方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不是智者的挹天愈,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难办的,他又不是准备带着子民入侵苦境,也不是准备带着子民争霸天下。 死国那边也不准备入侵苦境,更何况死国打异境也跟猂族关系不大。 大家互相帮忙在苦境安稳落户,并且在将来的灾祸里互为犄角,共渡难关。 不过外置大脑他还是需要的,不然也不会来找藐烽云摊牌,对于自己的弱项,要勇于承认。 “主上准备提前入世?” 白秋霜给挹天愈写的方案,挹天愈也给藐烽云看了,可行性非常高,但是需要相应的人脉,如今江湖局势,确实是可以利用的点,但江湖现在还不够乱 “有这个想法,但感觉现在不是很合适,这不是来找你帮我策划一下。” 就算入世,挹天愈也只会以医者的身份行走江湖,这是必然的。 “我倒是有想法,但需要主上修书一封,交给我们的盟友,详情听说” …… 无界尊皇在回到中原之后,发现集境那边还没有动静,不过这次他没有说什么,集境现在什么立场已经不重要了。 集境的存在,便是在苦境正道眼里,多了一个与死国进行对比的样本。 集境那边因为局势的改变,导致如今有一些难办,在原本轨迹中,烨世兵权借口将众人逐出集境,而让集境既没有与佛狱违约,又没有与苦境违约。 但那是因为求影十锋任务失败,加上千叶传奇的布置,如今若要再用这个理由,就得细细斟酌布置了,毕竟凯旋侯也不是失智之人,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这段时日里,火宅佛狱又蛰伏了起来,似乎在筹谋着什么,而无界尊皇也迎来了,他来到苦境之后的第三位访客——百韬略城的鬼谷藏龙夫妇,对方想通过他这边的关系拜访死国。 苦境有正道势力愿意拜访死国,甚至与死国建交,这对死国而且是一件好事,无界尊皇不介意与其结个善缘。 而后,便是枫岫主人的再度拜访,相较于上次的安抚与试探,这次倒是诚恳了不少。 两人就两境对火宅佛狱的战略,进行了一定的讨论,随后无界尊皇将神源交还给了枫岫主人,并且将那名叫做撒手慈悲的慈光之塔先锋,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枫岫主人没想到,神源竟会落在无界尊皇手中,如今失而复得,也算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鬼谷藏龙夫妇拜访死国,天者也给足了两人诚意,并且将白秋霜与赤子心的往事道出。 一番交谈之后,双方相谈甚欢,百韬略城与死国建交,并且留下请帖,直言不久之后便是略城建城寿典,邀请死国方面前来观礼。 天者则表示白秋霜正在闭关,请帖由他代收,随后鬼谷藏龙夫妇表示此行目的已成,请辞离去。 “建城寿典” 天者在心里估算着此次寿典的影响,以他对略城地位的了解,此番寿典应当四方风云汇聚,如今台面上的各方都不会忽视。 而这,对死国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 “天者,与地者来末日神殿。” 就在此时,传言入耳。 末日神殿,黑白神羽飘落,天者地者降临。 “神子此番闭关收获如何?” 进入末日神殿第一眼,天者看到的,是被鲜血缠绕的魔剑阎帝。 “尚可。” 进步确实是有进步,就是大出血次数也多,先不说手里这四支兵器,就身上这套战甲,都因为长时间饮血,如今质量甚至比那些专门锻造的宝甲都高。 “神子闭关期间,百韬略城与死国建交,城主夫妇拜访死国,送来请帖,言数日之后举办建城寿典,邀请我方前去。” 天者按照惯例先汇报工作,就他个人而言,是对这次寿典有想法的。 “寿典时间过得真快啊。” 就在白秋霜感慨之时,一块黑色晶石挂坠自白秋霜身上脱出,悬浮在神殿中央。 术法沟通,空间划界,奇异光芒之中,碎岛王殿乍现眼前。 “好友,久见了。” 看着对面那身披银白战甲,坐在王座之上的槐生淇奥,白秋霜率先打了招呼。 “好友之能为,令我诧异。” 先前白秋霜将那个挂坠交给她时,她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传音之物,没想到启动之后竟然是投影。 投影的不止是人,还有还有周遭的环境,这样的能为,足可见其术法造诣之高。 “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待本座为好友介绍,天者,本座之辅佐,地者,死国之武魁。 天者,地者,这位便是本座之好友,四魌界杀戮碎岛,圣王戢武。” 简单的叙旧之后,便是身为一境之主最正式的介绍。 这代表着,两人之后的话题,无关个人交情,会完全以两方境界的利益立足。 “好友过谦,死国的两位,闻名不如见面,孤王幸会。棘岛玄觉,孤王之摄政太宫,符应,孤王之智囊。 太宫,符应,这位是孤王好友,死国神子。” 相应的,槐生淇奥也以正式的礼节回应。 “客套便免下,好友此番,是有要事?” 开门见山,话入正题,白秋霜心中有数。 “我欲挥兵攻伐慈光之塔。” 槐生淇奥直述来意,她回到碎岛之后也有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她在说服了棘岛玄觉之后就一直在暗中备战。 “嗯?可以,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好友帮我一个忙。” 白秋霜承认,这个时间段挥兵确实是很好的选择,正好还有百韬略城的寿典吸引四方视线,不过在此之前,得让一些人出局。 “何事?” “帮我走一趟诗意天城,送一封信。” “诗意天城吗?可以。” 接过白秋霜通过术法传送过来的信,看着上边的天尊皇胤亲启,槐生淇奥也猜到了白秋霜的意图。 对碎岛而言,还能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诗意天城的意思,倒也可以接受。 “还有,我需要好友修书一封,详情听说” 而需要槐生淇奥亲自修书,则是另一件事情,他此番虽然准备攻下火宅佛狱,却不会赶尽杀绝,不然先前也不会,轻易答应给佛狱改建通道。 “好友是打算同时对火宅佛狱动手?” 对于白秋霜所言,槐生淇奥没有意外,先前他们两人推演之时,便考虑过这个情况。 但若是两边同时开战,碎岛方面兵力会不够,她就得与白秋霜再行商议或者做出取舍。 “不,是先对火宅佛狱动手,我方需要先将佛狱攻下,才能与碎岛兵合一处。” 先攻佛狱,一方面是因为死国方面的利益,另一方面则是留给慈光之塔的珥界主时间,让他把无衣师尹赶走。 只要槐生淇奥表现出只是单纯的为父报仇,那么珥界主最好的选择,便是把锅都推给无衣师尹,然后将其送去苦境,最好能引槐生淇奥也到苦境。 “可以,但慈光之塔要尽归碎岛。” 火宅佛狱的灭亡,对杀戮碎岛而言是好事,虽然本来佛狱的能源占比便非常少,但终归还是占了,而且昔年佛狱与碎岛开战,也对碎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但慈光之塔不一样,槐生淇奥看中的就是慈光之塔的地盘,下三界的能源危机会随着珥界主的死亡消失,而攻下慈光之塔,碎岛子民的日常生活,会因此方便数倍。 “这本是当初的约定,但死国要慈光之塔的生灵。” 慈光之塔的地气,死国不稀罕,只要把火宅佛狱抽干,死国的目的便已经达成。 而慈光之塔的生灵魂魄,是白秋霜早已盯上的,那是他对天者的承诺,也是死国创世大计的延续。 哪怕死国由他执掌,对于天者的创世大计他也没有否定。 “这阁下是要屠城?” 第124章 备战 自古以来,杀俘屠城都是大忌,当然,那不是重点,毕竟这一战打完之后,下三界自此唯有杀戮碎岛一个国度。 重点是,这种事情,不能由碎岛做,甚至于说碎岛最好不要掺合。 棘岛玄觉担心的是,这种事情会成为槐生淇奥的污点。 毕竟槐生淇奥如今在碎岛的地位特殊,神权王权聚于一身。 “然也,太宫何必为难,境界之战本无对错,只分立场。 当场杀也是杀,事后杀也是杀,何必那般虚伪,难道太宫觉得,碎岛攻下慈光之后,慈光子民会顺从? 留着终究后患无穷,不如一了百了,更何况,操刀也是由我方操刀,不会让碎岛兵士粘上慈光子民之血。” 虽然来到苦境之后,白秋霜一直表现的很纯良,但外表只是外表,怎么说当年也是直接在赵国hd投放亡命水之人,更甚至将亡命水带入百越战场。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哪怕表现的再纯良,也不是什么好人,即便他如今真正将感情与自己融合。 而且,慈光之塔事关天者之创世大计,白秋霜当然要亲自出手。 更何况,就碎岛子民现在对槐生淇奥的拥护,哪怕她亲手屠了慈光之塔,碎岛子民也会给她寻找理由辩护的,棘岛玄觉那完全就是多余的担心。 “可以。” 她是碎岛之王,只对碎岛子民负责,衡岛元别至今都对碎岛王脉有意见,更遑论即将被她伐灭的慈光之塔。 就算她有信心能在数代之后,彻底将慈光子民变作碎岛子民,可如今乱战将起,楔子更是想把四魌界拉入战火,只为一阻火宅佛狱入侵苦境。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当断则断,与其等将来这些隐患伤害杀戮碎岛的子民,不如现在就将其扼杀。 “王!” “太宫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棘岛玄觉想说什么,槐生淇奥都明白,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彼时她对碎岛子民仁慈,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她之子民,哪怕当时一旦她之身份暴露,这些子民立刻便会背叛她,但终归一切都没发生,他们还是她之子民。 更何况,早些年下三境还交战之时,彼此之间都有子民伤亡,骨子里的仇恨也传承了下来,把慈光之塔卖给死国,为碎岛赚取利益,她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既然如此,便各自准备,七日之后,死国挥兵火宅佛狱。” “请。” 没有多余的言语,术法切断,末日神殿恢复如初。 “天者不会是想问我,要不要借机将碎岛攻下?” 将挂坠收起,白秋霜没有问天者感想,因为完全没必要。 只要死国内部不出现问题,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候里,死国都是台面上最强的势力。 火宅佛狱、集境、杀戮碎岛,三境实力,在死国眼中并无不同,死国需要的,只是把控局势,以最小的消耗来谋取最大的利益。 “神子说笑了,天者又岂是那般不智之人?” 四魌界内战,是其内部能源之争,而死国攻佛狱,那是死国当今国策,也是向苦境正道表示诚意。 死国帮助碎岛攻慈光之塔,是盟友之间的约定,变强的杀戮碎岛还能牵制诗意天城。 诗意天城的背后不简单,死国不会轻易树敌,将这份矛盾控制在四魌界之内,自然是最好的。 无关白秋霜与槐生淇奥的交情,只是两国之间最纯粹的利益,只是这份交情给利益上了保障。 不然,扶持慈光之塔灭掉其他两境,也不是不行,不管怎么选,死国都是得利方。 “此番战后,苦境局势将再度变化,届时让阿修罗将尊皇换回。” 对苦境正道来说,阿修罗和无界尊皇在性格上差别不大,差别大的是实力。 不是白秋霜不信任无界尊皇,而是接下来的局势,以尊皇之实力,很难兼顾全局,而换上阿修罗,则会游刃有余。 “神子的意思是” “天者应该明白。” 死国与苦境正道的盟约,来自于火宅佛狱,死国攻佛狱,一箭数雕。 但这有一个前提,火宅佛狱能灭,但也不能灭。 能灭的,是火宅佛狱,不能灭的,是佛狱中人,起码不能全灭,得让他们保留足够的战力,涌入苦境。 苦境有句老话说得好,养寇自重。 死国与苦境之间不能没有火宅佛狱,就像苦境高人出场不能没有诗号。 至于苦境的反应?不重要,换阿修罗去苦境,跟他们共抗佛狱,男人之间的友情,多打几架就有了。 “那苦境方面” 道理天者都明白,但万一苦境正道犯病,翻过脸来和死国打死打活。 “他们都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便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哪怕无衣师尹来到苦境之后,得知慈光之塔灭亡,想要报复死国与碎岛,白秋霜相信,正道方面不会任由他搞事的。 若他还在慈光之塔,还当着师尹,那是四魌界内部的事情,苦境正道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但来了苦境,那就是苦境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苦境与死国都是坚实的盟友,为了苦境苍生,任凭无衣师尹长袖善舞,正道也不会撕毁与死国之盟约。 退一万步说,苦境正道又不是九界墨家,人家不当世界警察。 和平共处,自扫门前雪,绝不干涉其他境界内政,外敌来临时把盟友拉下水,才是苦境的玩法。 “神子联系诗意天城,便是想进一步削减正道方面的可用战力。” 先前从白秋霜的口中,天者已经知晓,御天五龙已有两名回归诗意天城,如今还有三名停留在苦境。 削减正道可用力量,便是增加死国这个盟友的权重,尤其是,死国是真心与苦境正道结盟。 “放在局势里,是这么看的,但我的出发点,不过是答应了一位前辈,帮他关照一下后辈,如今正好有机会,所以撞到了一起。” 哪怕岳云深智计滔天,对未来的了解还是不如白秋霜,昔日两人交谈之中,白秋霜承诺,协助五龙回归诗意天城作为诚意。 如今,也到了他该履行自己承诺的时候了。 至于回归方式,其实没有差别,携带转世肉身回归自然是最好的,龙魂回归还是危险了一些。 比如醉饮黄龙,昔日便被困妖世浮屠之夔心。 “既然如此,我与地者便去通知五尊与阿修罗,整军备战。” “略城方面便交由尊皇,天者,贺礼方面劳你费心了。” 第125章 无奈无情 佛狱入侵,暗潮翻涌,数封飞信,携带着莫名的目的,飞入苦境。 不同的言语,却指向了共同的利益。 难解的情仇,失而复得的兄弟,死而复生的刀龙,今日共聚莫汉走廊。 与此同时,走廊结界消失,其中一人鼎立。 “看来三位都做出了选择。” 天尊皇胤给他们三人的书信里说了什么,白秋霜不知道,不过三人都答应,想必炽焰赤麟与岳云深在其中也出了力,甚至岳云深应该通过一定的情报,猜到了他之目的。 猜到目的更好,既然猜到了,那就更得让五龙都回去,拖家带口也没问题,毕竟诗意天城很大,也不在乎多一两个人。 “却是要麻烦神之子了。” 若非四魌界内部即将发生巨变,诗意天城如今人手不足,笑剑钝等人也不会这么早便回返上天界。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 天尊皇胤的信中,不仅与三人再述兄弟之情,还告诉漠刀,赤麟的天城等他回来,给他一个说法。 同时告诉三人,四魌界内部近日会发生巨变,诗意天城战力不足,为了防止天城倾覆,急需兄弟们回老家帮忙。 最后三人汇合之后,找上尚风悦合计了一番,最终决定,一起回老家。 “这本是我与岳云深的约定。” 因为白秋霜引起的蝴蝶效应,啸日猋与玉倾欢如今提前步上美满结局,就在两人相约退隐江湖之际,收到了飞信。 而漠刀绝尘主要目的是回去找炽焰赤麟,他们两人之间,又是兄弟之情,又是难解的情仇。 笑剑钝则是在醉饮黄龙与刀无极相继身亡之后,便打算带其余兄弟回归诗意天城,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何时启程?” 不同于其他两人,笑剑钝考虑到要多一些,他知道此番事情的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 诗意天城与死国之间的关系,他需要回去才能知晓,不过在他们离开之前,他给枫岫留了书信。 “现在。” 只见阎王孤星双镰化现,白秋霜气走八脉,再展死神绝式 “死神过境!” 越境之招,借助莫汉走廊与四魌界的联系,斩开空间,打开了通道。 只见通道另一端,星河划界,巍巍城池夺目璀璨,正是四魌界最顶端——诗意天城。 “四位,请,回去之后,替我向岳云深问好。” “多谢。” “猜到了什么吗?那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四人步入通道的背景,白秋霜收起双镰,将通道关闭,回返末日神殿。 他从来没有把别人当成傻子,但有些事情不是靠脑子就能解决的,在如今的局势里,智谋的作用是最小的,唯有比死国更强的实力,才是破局的关键。 至于说,他留在玉倾欢身上的后手会不会被发现,那涉及的内容就多了,发现了又如何,他们敢乱破解吗? 薄情馆,慕容情将手中书信,重新放回剑之初面前。 “你决定了?” 信里的内容也没什么,不过是杀戮碎岛之王请先王子嗣共同为先王报仇,然后给了个时间,给了个地点,仅此而已。 但结合上次旁听到的消息,以及江湖上的风波,慕容情在这封信上,看到的却是王者的雄心壮志,以及沉甸甸的大义。 自家好友这运气也太差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竟然是自己小妹,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双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有了这层身份,哪怕双方成了,也不会被世人所认同。 更何况还有竞争对手而且人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嗯。”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便应该去做。 错的是谁,他依然想不通,但活着的人,总要为死者做些什么,这是为人子的责任。 “我帮你。” 作为好友,他能做的就是帮他分担。 “不用,我独自前去便可。” 剑之初能猜到,此行必定是一番大战,自家好友这个武道修为,还是别去为好。 …… 慈光之塔,流光晚榭,弭界主一会无衣师尹。 “无衣,戢武王送来之国书,你如何看?” 对于戢武王之国书,由不得珥界主不重视,只因其上书写着,昔日慈光之塔与火宅佛狱围攻雅狄王的真相。 而其目标,更是直指无衣师尹。 “或许,咱们该备战了。” 无衣师尹再一次体会到了失算的感觉,如今的局势,已经是智计难以扭转的局面。 从那未知的强者降临四魌界,再到杀戮碎岛改革成功,慈光之塔便处于了劣势,如今对方更是知晓了当年的真相。 “我界不擅武力,以戢武王之能为,我境难以找出能与其匹敌之人。” 慈光之塔的武力可以说是四魌界最弱,真要打起来,还真打不过杀戮碎岛。 而且,珥界主也不想打,如果不打,那么摆在他面前的,或者说摆在无衣师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嗯?” 弭界主出言刹那,无衣师尹便对其接下来的话语有所猜测。 “我安逸得太久了,早已不知征战、斗争是为何物,若将我交予杀戮碎岛,便能得到两全其美的解法,那我绝不会出此下策。” 而这条路,只有一个困难,那就是说服无衣师尹。 “界主的意思是?” “既然戢武王的目标是你无衣师尹,不妨师尹以自身作饵,提前入苦境,如此大仇,必能引戢武王大军离境追缉,而我乘机将四魌之源切断,并毁去两境通道。 如此,戢武王兵力回不了四魌界,下两境也会因为失去能源而毁灭,如此,我们之大计亦可功成。” 到了如今,慈光之塔唯一的出路,便是断尾求生。 唯有将戢武王调离,珥界主才能在保住慈光之塔的同时,顺利将能源阀关闭,只要失去能源供应,杀戮碎岛便会崩毁,有崩毁的碎岛为阻,正在与苦境交战的火宅佛狱也将无力回天。 “界主,那我岂不是也回不了慈光之塔?”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珥界主正式说出来之后,无衣师尹心里仍然是一突。 “若非局势无奈,我也毕竟慈光之塔能有今日,幸亏有你无衣师尹,但” “界主,我明白,时也势也,非是你无情,戢武王如今已是陈兵边境,界主也需有所准备,无衣这边会处理妥当,不会连累慈光之塔,请界主放心。” “无衣,委屈你了,请。” “机关算尽,竟然出师未半而栽到别人手里,是谁呢?楔子还是 界主啊界主,让我提前入苦境,你真能高枕无忧吗?” 在碎岛改革成功之后,无衣师尹便考虑过在将来进入苦境寻找机会。 但是不久之前素还真的到来,让他有了全新的想法。 然而这次杀戮碎岛的国书,让他感到格外的棘手,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与雅狄王有接触的,也就当年前后入狱的楔子,那楔子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126章 战火燃兵烽,失地亦失人 死国之都,千军万马齐备,五尊、战神、天地双者静立,等待一人。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狂傲诗声中,不世身影自末日神殿步出,魔剑阎帝上手,死国最高权威,自妖世浮屠祸后,终于再现死国子民眼前。 “天者叩见神之子!” “地者叩见神之子!” “叩见神之子!” 看着俯首的众人,白秋霜真元一转,一股微风拂动,将众人扶起。 “自本座回归死国,已经有些时日,天者经常与你们说,本座是死国的救赎,但对你们而言,本座这个所谓的救赎,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甚至于说,你们之中可能会有人不理解,为什么天者会让本座执掌死国,难道只是因为整个死国上层都败于本座之手? 本座可以告诉你们,自本座回归,在天者的悉心辅佐之下,只是不到短短数月,困扰死国数千年的能源问题,便已经得到了解决,相信你们都已经享受到了,那由万妖炉生产的能源。 而未来,在本座的带领下,死国会逐渐脱离贫瘠,变得像苦境那般富饶。 今日,本座代表死国,正式向火宅佛狱宣战,今日之后,佛狱不存,佛狱之资源尽归死国! 今日过后,死国的历史,将由本座与你们,共同写下全新的篇章,死国霸业,永垂不朽!” 战前誓师这种事情,白秋霜从前没有接触过,但对于自己的子民,他愿意尝试一下。 死国的人口,对他来说再不是数字,死国的子民,对他来说也不再是摄取利益的物品。 “死国霸业,永垂不朽!” 声声高喝,代表着死国子民的承认,也代表着死国国力的凝聚。 “战神、鬼尊、冷爵,前锋就劳烦你们了。 死国本土,辛苦地者固守。 天者、贪狼、翼姬,你们随本座行动,都没问题?” “尊神旨!” 话音落,只见阎帝挥动,越境之招脱手而出,打开一道数十丈宽的空间通道。 “众人,随我出征!” 阿修罗展现魔神之姿,双翼挥动,率先进入通道之中。 而后,鬼狱邪神与黑暗冷爵率领死国精锐进入通道。 盟约破裂,境界交伐,死国战神阿修罗踏上火宅佛狱。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为何无端进犯佛狱!” 眼见外人进犯,佛狱兵卒急忙上前抵挡。 “杀!” 冷眼环顾,战神阿修罗一言启战端,一马当先,唯有战火狂爆。 “杀啦!” “杀啦杀啦!” 面对蚁聚而来的佛狱兵卒,阿修罗强悍魔力释放,只见空间失力,触者即亡。 随后,无数鸦雀与毒虫侵袭而来! “野禽蝼蚁,也想干犯战神之颜?闇之爆!” 不可一世,狂势万丈,阿修罗眼前毫无阻碍,极招出手,挡者尽亡。 “阿修罗啊,你走这么快做啥?” 鬼狱邪神与黑暗冷爵率领众军,紧随阿修罗之后赶到佛狱,入眼便是阿修罗正在开杀。 “鬼尊,冷爵,分头行动。” 对阿修罗而言,只要他杀的越快,敌方损失越大,死国方面的伤亡便越小。 死国子民,只需要在他身后打扫战场即可,正面战场,他一人足矣! “好啊,终于能战个痛快了!” 阿修罗一开口,鬼狱邪神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但是问题不大,反正他等了这么久,终于能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 随即,三人各自率军,分头而战!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死国战神脚步所至,挡者必亡。 大军推进,深邃的树林之中,杀机暗藏,阿修罗毫不在意,挺身向前,等待更强的对手。 “杀!” 强悍的毁灭者,诡异在分割者,配合无间的攻势,竟也难阻战神分毫。 “闇之岚!” 阿修罗双手握风云,极招再出,使得整个树海翻覆,万物掀波,再闻两声凄厉,毁灭者与分割者爆体而亡。 正当阿修罗准备继续前进之时,只见太息公挥掌杀来,阿修罗挺身接掌,尽显战神之威。 “死国战神,为何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杀我子民? 你可知道,你正在破坏双方的和平!” 两人一击即分,太息公对死国众人的到来,很是讶异。 “为死国牺牲,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至于和平,此战过后,佛狱将与死国不分彼此。” 所谓和平,不过是弱者苟延残喘的借口。 “身在佛狱,你以为自己能存活吗?不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啊。” 太息公嘴上虽是劝降,眼中却欲窥探阿修罗之破绽。 “你在藐视死国之尊严吗?多了你,又能改变什么!” 战前摧心之言,对阿修罗而言并无作用。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众军,杀!” “战火无情,你们承受不了!” 言语一落,阿修罗体内产生变化,来自地狱的战火应时而出。 就在此时,现场火舌扩张,不世雄威笼罩天地,只闻 “吾,咒世主,吾代表火宅佛狱!战神阿修罗,咒世主久仰了!” “骄傲霸气,撼世雄威,你是火宅佛狱最强之人。 来,出招一博佛狱生机。” “死国当真要撕毁盟约?” 话甫落,在场众人直感沉威压身,死国之天率领银月贪狼与九妖翼姬降临战场 “所谓盟约,本便没有存在过,佛狱从一开始,便是死国之目标。” 随后,再闻 “剑逐流行万里诛,风雷相逐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 熟悉的诗号,从天而落的持剑身影,狂傲霸气,不可一世,唤醒佛狱众人那被掩盖的记忆。 “是你!” 看见眼前之人,咒世主想起数年之前,那险些贯穿心口的恐怖一剑,当时剑身只要再偏半分,他便会当场身亡。 他怎么也想不到,昔年神秘强者,竟是死国神之子。 更想不到,昔日两人面对面交谈,自己竟记不起对方身份。 一时之间,咒世主心里发虚,这样的手段 “战神,他们交你了,天者,我们走。” 未做停留,白秋霜降下神旨,与天者三人长驱直入,目标,蛹眠之间。 蛹眠之间,石蛹伫立,由三公四将封印的佛狱异数,静静沉眠。 “便是此处了” 惊雷乍响,大地翻腾,只见石蛹周围,四座巨大木像缓缓升起,形容各异,诡异非常。 “仅破解半数封印,对其中沉眠之人,神子可是另有安排?” 以天者之能,封印之中的情况他一目了然。 而白秋霜的想法,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火宅佛狱之异数,自有他之作用。” 石蛹中所封,正是咒世主长子,火宅佛狱之异数——魔王子?凝渊。 因为当年对火宅佛狱造成重大危害与威胁,被咒世主以三公禁咒,偕同四将律令,将其封印在此,并由四邪谛看守。 其性格反覆疯狂,叛逆无可捉摸,绝对的自我中心主义,爱憎之表现异于常人。 若是没有死国这场意外,将来其解封而出,一手蛾空邪火在苦境武林叱咤风云,显赫一时。 时也命也。 魔王子的存在,包括其副体,魔龙赤晴,对白秋霜而言都算不上什么。 但如何处置他,白秋霜已经有了腹案。 神威荡四野,地动山摇之间,只见石蛹及其之下被封印之魔龙,被白秋霜硬生生自地中拔出。 “天者,将其收好。” 顺手又往其上加了一层封印之后,白秋霜对一旁的天者说道。 “其他四人如何处理?” 银白神羽飘落,将石蛹与魔龙封存之后,天者看向形态各异的四座木像。 因为封印被白秋霜震碎一半,所以这四人只需要稍加激活,便能脱离封印,从木像变回人躯。 “我记得,好像有一个是咒世主的死忠来着,其他三个的话抓回死国干活。” 虽然这四个的实力都挺差的,起码异斩魔弯都能单手按着他们四个打,但死国现在就是这么缺人。 铮! 只闻一声剑鸣,剑气疾射而出,一分为四化入四座木像。 就在剑气没入木像的瞬间,整个蛹眠之间邪霾笼罩,四邪谛脱困而出。 “本事不大,动静倒是不小。” 感受着四人的气息,天者身后的九妖翼姬出言道。 “深流君、风世魃鬼、红狐九尾、皆杀者,如今佛狱已灭,本座予尔等三息时间,抉择你等生死。” 白秋霜能亲自出言劝降,就已经算今天心情不错了。 “什么?我绝不会” 皆杀者话音未落,寄体剑气猛然爆发,不及反应,便化作满天血雾,尸骨无存。 天者挥掌之间,将其生命能源聚拢收起,随后对剩下的三人说道:“看来他选择了绝路,你们三人呢?” “深流君叩见主上!” “风世魃鬼叩见主上!” “红狐九尾叩见主上!” 三人都是聪明人,不会因为佛狱的存灭,便放弃求生的希望。 而且他们本就被封在此,受命看守魔王子,如今只留深坑不见石蛹,发生了什么也不用猜。 生存,对佛狱生命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如此,天者,给他们种上禁断血印,稍后我们去杀戮碎岛。” …… 另一边,死国战神阿修罗,强势对上佛狱咒世主、太息公两人。 “众军,后撤二十里!” 承接神旨,阿修罗将令发下,命众军后撤,孤身面对佛狱众人。 不同于阿修罗的当机立断,强敌当面,佛狱倾覆之危在前,咒世主不敢大意,一声沉喝,句芒双剑上手。 “众军,杀!” 面对佛狱千军万马以及三公之二,阿修罗面无惧色,泰然自若。 “干犯战神之颜,只凭你们,还不够!” 只见佛狱兵卒再度蚁聚而上,阿修罗挺身再进,方圆十里空间失力,再一步踏出,佛狱兵卒尽亡,化作漫天血雾。 眼见局势惨烈,咒世主与太息公对视一眼,联袂攻上,不为杀敌,只为争取时间,让佛狱子民尽可能撤入苦境。 阿修罗之实力,远超两人估计,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届时三公均在苦境,背靠贪邪扶木,咒世主有信心能再造一座火宅佛狱。 死国强势入境,若是不及时做出抉择,佛狱定会被一战而灭。 咒世主双剑挥舞之间,分心以火宅秘术将命令下达。 “与我交手,还敢分心?” 阿修罗左手战火横扫,格开句芒双剑,右掌则对上太息公杀掌,招来式往之间游刃有余。 若是全力出手,阿修罗有自信,在十招之内将两人斩杀,但那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死国此行,只为攻下火宅佛狱,削减佛狱战力的同时,逼佛狱残众尽数入苦境。 火宅佛狱能灭,但也不能灭。 “杀!裂宇之玄!” 兵甲武经裂之卷上手,只为一阻战神前进脚步。 “鬼哭邪嚎!” 太息公真元饱提,广纳佛狱邪能,赞招而上。 “天之爆!” 脚步再进,战神之威不可挡,极招交汇,战火燎原荡八方。 咒世主与太息公两人血溅长空,身形倒飞而出! “向你之佛狱,决别!” 却见阿修罗再度引动空间之能,霎时间,雷掣风云起,魔氛染天穹。 吼! 再闻一声兽吼,正是万妖炉强势降临火宅佛狱! 落地刹那,妖炉四肢扎入佛狱大地,天摇地动间,贯通火宅佛狱地脉。 没有理会借势而退的咒世主两人,阿修罗催动万妖炉,尽纳漫天血雾的同时,抽取佛狱地能。 “阿修罗,你这边结束这么快?” 不久之后,鬼狱邪神与黑暗冷爵两人率军与阿修罗汇合。 “遵照神子的战略,放咒世主与太息公离去,你们那边呢,伤亡如何?” 被白秋霜看重的阿修罗,如今在闲暇之余也时有读书,大有在文武全才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我这边伤亡是没多少,不过有个白猫突然拦路,把人救走了不少。” 虽然鬼狱邪神这一次打痛快了,但是他这边战绩看起来好像不太行,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我这边伤亡也不大,不过没遇到拦路的。” 黑暗冷爵方面则一往无前,将敌军尽数诛杀。 “两位辛苦了,之后还有劳烦鬼尊与冷爵,组织众人打扫战场。 我需要在此守护万妖炉,脱不开身。” 听到伤亡不大,阿修罗心里舒服了不少。 他记得白秋霜说过,待万妖炉吞噬火宅佛狱,以死国储备能源,让天者将身亡的战士复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小事,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待此番回去,我请你饮酒! 还有,这次回去以后,你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记得你当年答应我的战约,从你复活之后就一直在忙这忙那的!” 现在战事告一段落,众人肩头也轻松了不少。 “哈~好。” 第127章 略城寿典 泉潮天万里,一镇屹天中。 环堂巍岳秀,带砺大江雄。 轮奂云霄望,晶华日月通。 凌烟乔木茂,献宝介圭崇。 昆俊歌常棣,民和教即戎。 就在死国进攻火宅佛狱的同时,百韬略城之建城寿典,也如约举办。 十年一庆,今夕适逢佳辰,各方蔚集,风云际会。 集境策师千叶传奇,火宅佛狱凯旋侯,正道巨擘一页书等人,如期赴会。 各方献礼,一为结缘,一为试探。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待各方势力来了个七七八八,枫岫主人方才到来。 行进之间,余光扫视四周。 “枫岫,你来得好迟。” 凯旋侯说道,同时在心里猜测着对方此来目的。 “在此,先向城主与夫人致歉,姗姗来迟,纯因略城非常之日,枫岫当为城主致上非常之礼,故时有耽搁。” 枫岫来迟,一方面是因为,由于笑剑钝等人回归上天界,导致他与尚风悦需要进行一些排布。 比如说他刚去请南风不竞出山,由于来自槐生淇奥的外部压力,以及湘灵的内部调解,两人如今也能算是朋友。 他此番来此冒险,就有南风不竞在外接应。 至于两人之间的故事,还得从湘灵得知碎岛改革成功开始,最后湘灵选择了将苦境的一切暂时放下,将一切与两人说开之后,跟随槐生淇奥回返杀戮碎岛。 相比起苦境的际遇,显然是如今的杀戮碎岛,如今的槐生淇奥更需要她,她决定不再任性,回碎岛辅佐自家王兄。 而在那之后,南风不竞和枫岫痛痛快快打了一场,两人便成了简简单单的朋友。 另一方面,当然是需要时间伪造遗书,至于真本,在他见到槐生淇奥之后,就拿去换自己的小命了。 不然,就算槐生淇奥如今脾气好了很多,湘灵这事的锅往他头上一扣,一个三级残废是免不了的。 他还得留有用之躯守护苦境,这要是被打成三级残废,那可就悲哀了。 “哦?非常之礼?” 枫岫的话语,引起了鬼谷藏龙的好奇。 “就是此物,四魌界不世圣主,雅狄王之遗书。” 枫岫一言,引动众人一阵纳闷,顿时气氛诡谲。 “枫岫,你的玩笑未免开得太大,雅狄王陨世已久,哪来什么遗书?” 听得雅狄王遗书之名,拂樱斋主心下一惊,暗道大事不妙。 一旦遗书曝光,被杀戮碎岛方面得知,火宅佛狱立刻便会腹背受敌。 即便如此,在嘴上他依然镇定如常,试探枫岫所言之真伪,当年楔子与雅狄王前后入狱,得到其遗书也能理解。 而在人群之中的撒手慈悲,听到枫岫所言之遗书,不动声色的托着元沙髓。 无衣师尹带领其他人,在日前到来苦境,他此次行动便是无衣师尹指派。 “是不是,待城主点头收下,开信一验,自可大白于众人。 这封遗书,内容记载雅狄王生前往事,无论恩或仇,可说是斑斑血泪,弥足珍贵。 除此之外,天下无二,四魌界人人欲得,不日将牵动未来的中原与四魌界情势,不知城主是不是敢收呢?” 此时的枫岫还不知晓,四魌界局势即将巨变,他拿出遗书的目的,只是想将火宅佛狱以及慈光之塔先锋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 枫岫话语甫落,只闻一声轻笑 “哈~四魌界情势?枫岫你是当真胆大啊。” 随后,银白神羽自天空飘落,傲然诗声中,死国五尊之首,无界尊皇降临百韬略城。 “黑白归始,天地成荒,寰宇无界,八方尊皇!” “死国贵客也是珊珊来迟,又何出此言?” 对于无界尊皇的到来,鬼谷藏龙有些讶异,毕竟请帖是他们夫妻亲自送往死国,由天者接待的。 然而今日到来之人,却是死国在苦境的负责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些好奇。 “略城寿典,本该神子亲临祝贺,然神子出关,甫得知集境至今还未履行盟约,震怒之下,御驾亲征火宅佛狱,今日之后,佛狱灭矣。” 无界尊皇一言既出,引动众人讶异,别说在场众人了,他自己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讶异。 不止如此,天者还跟他讲,等攻下火宅佛狱,就让阿修罗来接他的班,就挺令人意外的。 无界尊皇话语结束的第一时间,凯旋侯也顾不上其他算计,当即抽身离去。 白秋霜之能为,凯旋侯是知晓的,如今死国撕毁盟约,神之子御驾亲征攻伐佛狱,他需要去确定佛狱以及贪邪扶木之安危。 一页书,剑子仙迹等正道众人,也均是内心讶异,在他们眼中,火宅佛狱此番就算不灭,怕是也会伤亡惨重,苦境所面临之压力会大大减小。 在千叶传奇眼中,此举便是敲山震虎的意思,不管佛狱会不会真的被灭,集境方面都需要拿出一个立场了。 而通过元沙髓了解情报的无衣师尹,在听到雅狄王遗书,又听到死国攻伐佛狱之后,心跳疾速加快。 这个微妙的时间,这种微妙的动作无衣师尹心里一突,直感大事不妙。 “因神子不能亲临,故让我代为献礼,兵甲武经裂之卷拓印本,请城主收下。” 给了众人缓冲的时间,无界尊皇将天者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呈给鬼谷藏龙。 兵甲武经放在现在的江湖,也是珍惜资源了,略城方面也感受到了死国的诚意。 …… 另一边,佛狱被死国攻破,万不得已之下,咒世主当机立断,放弃佛狱之地,尽可能多的收拢佛狱兵卒,涌入苦境,意图东山再起。 贪邪扶木所在之地,距离对峰壁仅有三十里,这短短三十里,如今却是比天与地更远。 众人撤出佛狱之后,咒世主心一狠,反手将通道炸毁,随后率军西撤。 来到中途,唯见一人挡关。 气度恢宏,神态沉稳,虽是悠然一站,静若沉渊,气似华岳,尽展宗师风范。 正是慈光之塔之惊叹——剑之初! “剑之初,竟然是你!” 看到拦路之人,咒世主内心诧异,消失已久的慈光之塔惊叹,竟是身在苦境。 “裂之卷,以及,你之性命。” 虽是不知四魌界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剑之初确实在此地,等到了兵败的佛狱众人。 第128章 珥界主 “一段时日不见,好友却是与分别之时有所差别。” 玄轲之上,两人并立,若说上次分别之时,槐生淇奥觉得身旁之人变得越发像人。 那么此次再见,其已经将人与神彻底融合,一如初识之时的骄傲、嚣狂,却又内敛,克制。 必要之时,甚至能装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想通了一些事罢了。” 目光穿越空间,琥珀色的双眼观察着远方的慈光之塔,白秋霜回道。 此时距离火宅佛狱沦陷,已经过去了三天。 尊皇那边传来消息,火宅佛狱残部对上剑之初,竟然没有太多损失,但也是因此,贪邪扶木提前暴露在正道眼中。 有白秋霜留下的后手,佛狱炸毁通道只是断了自己的退路,并没有对死国一行造成什么困扰。 阿修罗收兵回死国之后,便即刻前往了苦境,与无界尊皇换班。 而集境方面,因为害怕火宅佛狱的反扑,所以明面上也没有违约,依然是找了理由将一拨人逐出集境,与苦境、死国两方人马联军。 火宅佛狱如今是困兽之斗,大家都怕它突然发疯。 最终,三方在云渡山正式结盟。 死国方面,由换班过来的阿修罗领导,成员有:孽海、天狼星、夜神、阎王祖、阎王锁,形成了一名邪灵五名魖族的奇妙组合。 苦境方面,因为枫柚与死国关系不错,且对佛狱有所了解,所以由他临危受命,作为老江湖的丘伯在旁帮衬,成员有:情尼孤禅、南风不竞、赤子心、失路英雄。 其中南风不竞与失路英雄,是因为枫岫才加入的;情尼孤禅是佛剑分说请来的,赤子心则是无界尊皇和失路英雄共同作用下,才答应加入。 集境方面,千叶传奇请太君治出山,为了集境子民,率领众人一抗火宅佛狱,成员有:求影十锋、鸦魂,伏首神龙、卸羽凤凰、万古长空。 对于万古长空,白秋霜相信,阿修罗会处理好的。 “你这样,相信天者平时一定很难做。” 虽然槐生淇奥对死国的体制不是很了解,但就自家好友这个性格,真不是一般人能辅佐得来的。 “哈~好友此言差矣,太宫平时便好做了吗?” 在这种事上,白秋霜就觉得自家好友,纯粹是二哥笑大哥,说得好像棘岛玄觉平时就好做一样。 也就是遇上他,如今碎岛才欣欣向荣,棘岛玄觉较之以往好做了一些。 “哈~” 槐生淇奥发出一声轻笑,但没有接话。 “此行慈光之塔,四魌界将一战定势。” 火宅佛狱已灭,诗意天城与世隔绝,如今只剩慈光之塔,待将慈光之塔拿下,解决杀戮碎岛隐患,死国便能拥有一个真正强有力的盟友,还能借此牵制诗意天城。 但有一点 “你那边呢?在苦境站稳了?” “自然。” 一路无话,碎岛船队破风驶浪,穿越层层云海,强势越过摩诃堑。 凉风习习,双王会面,欲定四魌局势。 “太初之杀,戢武;混沌之戮,弭兵!” 槐生淇奥身披战甲,头戴战盔,强势降临两境边界。 “多年不见了,戢武王。” 看到戢武王如约会面,珥界主同时现身。 “多年不见了,珥界主,传闻界主已卧病多年,难理世事,我还以为,此生与界主无缘再见了。 既然界主前来赴约,那么,承上你之交代。” 槐生淇奥看着空中的紫色光球,回想着她当初的猜测,这人只怕借口疗伤闭关是假,借此窃取下三界能源为真。 “咳咳,我确实已卧病多年,也是日前才知晓,慈光之塔已让无衣师尹颠倒到如今这般境地。 是我无能,但我希望,戢武王能给我时间,让我派人前往苦境,将无衣师尹缉拿回慈光之塔,交予贵境处置。” 珥界主话语之间,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无衣师尹,然而慈光之塔不擅武力,又怎么能将无衣师尹追回。 他料定,槐生淇奥确认无衣师尹前往苦境之后,必定会亲自出兵。 只要暂时让槐生淇奥不关注慈光之塔,他便有时间强行关闭能源阀,让杀戮碎岛毁灭。 “嗯?无衣师尹逃往了苦境?此事暂且按下,我自会去求证。 但界主想凭借这三言两语,便将一切关系撇清,是否太看轻我了? 我希望界主能拿出诚意,来弥补此次嫌隙。” 此行主要目的是将珥界主钓出,只要让他没时间关闭能源阀,槐生淇奥之目的便达成了。 若非正面兴兵可能会引起其过激反应,槐生淇奥都不想与他多说话。 若不是她修为有所精进,还真难以看出,珥界主这病怏怏的表面,掩盖着极其浑厚的根基,只怕无衣师尹也被他骗过去了。 “我愿再开三道四魌天源,共享给杀戮碎岛。” 听出槐生淇奥有松口的意思,珥界主将诚意再度加码,反正也只是说得好听,真要让他分杀戮碎岛这么多能源,他可舍不得。 “哦?如此诚意,确实不小,我收下了。” 槐生淇奥可不管珥界主怎么想的,既然他能拿出这么多能源,便足以证明,所谓的资源枯竭不过借口,一切都是其在背后推动。 “感谢戢武王之宽谅,我即刻回去开通天源。” 得到槐生淇奥首肯,珥界主心里长出一口气,转身欲走之际,只见银白神羽飘落,死国之天现身摩诃堑。 “界主何必急着走呢?” “嗯?” 正当珥界主讶异之际,天空风云共聚,雷驰电掣,狂傲诗声中,不世身影从天而降,正是死神拦路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阁下是?” 眼见意外之人现身,一股不详之感自珥界主心中诞生。 “死国神之子,此行只为向界主借用一物。” 珥界主这人,说他聪明他也聪明,说他脑子有问题也是真的有问题。 孤身赴会这种事情,没实力还敢出来面对面,就算他这些年通过吸收四魌天源,修为大进,他也打不过槐生淇奥。 更何况如今死国插手,这不就是自己出来送礼吗? “不知神之子欲借何物?” 现场气氛肃杀,珥界主也不装病了,一瞬间就硬气了很多。 他知道,这个时候装不装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只怕得拿出一定的实力,才能将事情摆平。 “简单,借界主小命一用。” 第129章 关于臣属帮主君谈恋爱这件事 一言出,磅礴气势压境,吓得珥界主肝胆俱裂,亡魂皆冒。 “戢武王,你什么意思?!” 珥界主是万万没想到,槐生淇奥竟然联合外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想来做掉他。 这也太吓人了,说好的圣王呢?说好的四魌界有名仁君呢?哪个二缺传出来的! “很简单,四魌天源,我收下了,慈光之塔,我也收下了。” 时隔数百年,再见珥界主之后,槐生淇奥觉得这种人都能当一境之主,是慈光之塔无人了吗? 也对,若非慈光之塔无人,也轮不到这种货色来当界主,简直是拉低四境君王平均线。 “你就不怕诗意天城问罪吗?” 事到如今,珥界主也只能搬出诗意天城的名号,希望能让槐生淇奥有所顾忌。 看现在这个局势,只要能说服槐生淇奥,那就是虚惊一场,等他回去之后,必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关掉能源阀,让杀戮碎岛覆灭。 “诗意天城?早在数年之前,诗意天城便将你放弃了。 四魌界需要的是稳定,既然互相制衡无法达成这个目的。 那么便由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强权,来维护四魌界的稳定。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为了四魌界苍生,为了碎岛霸业,请界主献命。” 诗意天城要的是四魌界的稳定,只要别把四魌界拆了,诗意天城便不会出手。 但是这些年下来,看看下三界这些事情,互相制衡,四魌界是越制衡,整体实力越差。 甚至于说,珥界主这家伙还窃取下三界能源,意图图谋不轨,诗意天城怎么会继续容忍他。 当然,其中占比最大的,还是数年前白秋霜走了一遭诗意天城,将其中关窍说通。 而在数日之前,槐生淇奥借送信之机,试探了诗意天城的意思,对方那是巴不得和慈光之塔划清界限,那个态度,就差明面上说只要别拆了四魌天树,就是把慈光之塔灭了都没问题了,令槐生淇奥叹为观止。 一切的一切,只有珥界主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敢来单刀赴会,她的仁慈是留给碎岛子民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猜自己不会借机把他做掉。 “戢武王!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 幻想被现实无情打破,珥界主知晓,为今之计只有展露实力才能逃出生天。 然而,正当他欲行功运气一搏生机之时,直感沉威压身,自身难以动弹。 “好友,讲完了?” 在白秋霜看来,珥界主这人聪明也聪明,把事情交给无衣师尹,默许他大量的动作,但也在需要的时候能将其放弃,并且借着对方对慈光之塔的感情,逼其自愿做出选择。 这一步,是妙棋,也是昏招,将自身存续寄托于敌人的仁慈,还有比这更愚蠢的行为? 若是无衣师尹还在慈光之塔,虽然结局依然不会改变,但一切绝对不会像眼前这么顺利。 “嗯。” “那么,剩下的便交我了。” 收到答复,白秋霜神威一落,无可匹敌的气势径自将珥界主碾成一团血雾。 堂堂一境之主,至死都没让别人看到他长什么样,着实可悲。 “天者,召唤万妖炉。” 言罢,阎帝出鞘,一剑斩开境界,联通死国。 “空间转移?天之法!” 天之神羽再现,天者腾空而起,无边魔力涌入空间通道,浩瀚魔氛之中,巍巍妖炉乍现,悬浮在慈光之塔上空。 “最后一步了,好友,稍后让你之麾下,来接管慈光之塔便可。” 话音落,阎帝归鞘,关闭通道的白秋霜长驱直入,死神之力尽情释放,无可赞叹的威能,使得慈光之塔的天际,蒙上了一层如血的红。 “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汉朝君,晋朝臣? 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凄凉诗声中,死亡气息压境,整个慈光之塔均被恐惧笼罩,寂静无声,唯有那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敲打着慈光之塔众生的心弦。 在这一刻,慈光之塔的时间仿佛被冻结,心跳,呼吸,在浩瀚神威之下,仿若都停止了一般。 白秋霜身前,慈光之塔的子民跪伏于地,而他身后,只有一片虚无。 天者张开神羽,在空中催动着万妖炉,无声地吸收着慈光子民的魂魄与生命能源。 四魌界的能源纷争,将在今日结束。 死国的创世大计,也将在今后完成。 一步一步,白秋霜直向慈光王殿而去。 这一世的她,没有了极致的仇恨,也没有行至极端,在他的推动之下,她成了一名真正的圣王。 碎岛与死国结盟,一统下三界,取得能源的主权,从此高枕无忧。 死国在他的统治下,没有内战,没有残酷的牺牲,将来也不会草草收场。 白秋霜立于王殿之顶,回想着此前的经历,今日过后,死国的建设也该步入全新的阶段了。 短短数月,死国从贫瘠过渡到了自给自足,也算厚积薄发了,天者的创世大计,说白了就是把死国生命的内核做一下升级,让他们在拥有强大硬件的同时,软件与运算也跟得上版本,尽可能的让他们变得完美。 这个想法,白秋霜是认同的,死国生命的智商,确实应该好好做一下升级,但是对于结果,白秋霜并不看好。 世上哪有完美的生命,所谓的完美,也不过是一种不完美。 但,毕竟是他的天者,他愿意帮他完成长久以来的执念,不管成功与否,对死国而言都是百利无一害。 “喝!” 一声沉喝,笼罩着慈光之塔的死神之力,被尽数灌入万妖炉之中。 毁灭的极致,便是新生。 霎时间,万妖炉魔氛尽敛,一股纯粹的能源开始在炉中孕化。 整个火宅佛狱的能源,整个慈光之塔的生命,再加上天者的再生魔法,以及白秋霜的死神之力。 再造死国的能源,在这一刻终于开始形成。 死国之天数千年的夙愿,终于在这一刻等到了结果。 现在需要的,便是等待,等待这新生的能源彻底形成,死国的建设,便会顺理成章步入全新的时代。 …… 最终,随行的碎岛军队,接收了这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慈光之塔。 这代表着自此之后,杀戮碎岛将不会再有能源危机。 而后,经过一系列的整顿,碎岛的子民在军队的帮助下,有序的从杀戮碎岛搬来慈光之塔。 没有人在意慈光之塔的人去哪里了,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王解决了碎岛的能源问题,给碎岛打下了大大的江山,解决了碎岛子民出行困难的问题。 火宅佛狱也好,慈光之塔也罢,从此以后,只会活在碎岛的历史中,被永远沉埋。 “从此往后,碎岛基业万世长存,好友之功绩,远超碎岛历代先王。” 慈光之塔的最高处,两人并立,极目远望,万里江山连绵不断,碎岛子民欣欣向荣。 “一路走来,多亏了好友的帮助。” 在没认识白秋霜之前,槐生淇奥当时的目标,只是让碎岛女性享有正常的权利。 在眼界打开之后,她便励志,要超越先父雅狄王,超越历代先王,解决碎岛长久以来的弊端,立不世之功,开万世太平。 如今,这个目标几近功成,她也该想想后续要怎样做了。 以及,碎岛与死国的盟约,后续该如何处理自家好友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因为在苦境成功立足便停步不前。 杀戮碎岛的霸业已经迈向成功,死国的霸业看这个样子,怕是才刚刚开始 两人之间的那点情谊,在国家大义面前,太脆弱了,万一死国转头攻伐碎岛 另一边,新建的太宫府邸内,棘岛玄觉与天者正在下棋。 很难想象,两个“盲人”竟然在一本正经的下棋。 “碎岛能有今日,还要多谢死国的帮忙。” 棘岛玄觉是真的没有想到,杀戮碎岛能有这一天。 哪怕昔年先王武冠四魌,都没有将杀戮碎岛的两大问题解决。 先王是男子,又爱好和平,自然不会去设身处地为女子着想,更不会掀起战争。 然后先王死了。 反而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当今王上,数年之前,棘岛玄觉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行差踏错,将杀戮碎岛带入无底深渊。 短短数年,碎岛完成改革,与死国结盟,借死国之力攻下慈光之塔,成功解决碎岛能源问题,杀戮碎岛步入空前强盛。 “碎岛与死国是盟友,自然要互帮互助,互利互惠。” 关于诗意天城的事情,白秋霜与天者说过,天者也赞成让碎岛这个盟友,帮忙制衡诗意天城。 哪怕诗意天城如今看起来虚弱,哪怕诗意天城中有人与白秋霜达成了一些合作。 但,依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能够将其制衡。 “不知贵境神子下一步准备如何?” 此次见面,棘岛玄觉更直观的感受到,如今白秋霜实力之强。 比数年前交手之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神子雄心壮志,非我所能揣测,不过我对贵境下一步的动作,也很好奇。” 天者对苦境的情报,虽然自死国联通苦境之后,就一直有在持续了解,但即便如此,依然不如白秋霜,哪怕剧本与现实有一定的偏差。 一些微不足道的偏差,难以对大局造成影响。 情报上的差距,直接导致了天者处理起各方势力,远没有白秋霜得心应手,自然也很难猜到白秋霜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哪怕死国的战略,一向是由两人共同商议。 “碎岛子民要逐步迁往慈光之塔,工程量庞大,怕是费时日久。 当然,若是盟友需要帮助,我方也绝对不会推脱。” 就碎岛现在的情况,短时间之内主要还是进行子民的迁移,以及一些工事与建筑的重建。 等这些完成之后,杀戮碎岛便步入全新的时代了。 “天者此行拜访,是有一件大事,想与太宫商讨。” “大事?是怎样的大事?” “事关两境基业的大事。” “愿闻其详。” “两境联姻。” 联姻这个想法,是天者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至于为什么要深思熟虑 看看无界尊皇的前车之鉴,就知道为什么了。 “嗯?” 对于天者的提议,其实棘岛玄觉也考虑过,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难道太宫与贵境之王,真的能对死国放心?尤其是在我方伐灭火宅佛狱,神子出手攻下慈光之塔的当下。” 就死国现在这个情况,内部稳固,兵强马壮,强者如云,统治者实力强悍,雄心壮志不减。 哪怕是盟友,都得防着点。 毕竟死国上一个盟友——火宅佛狱,刚被灭了不久,可谓是尸骨未寒。 天者就不相信,碎岛方面不担心死国,万一死国回头想伐灭碎岛,碎岛又该如何。 “天者以诚待我,我自当以诚报之。我确实有想过,此番结束之后,让王将四魌界通道斩断,从此与世隔绝。 但贵境神子之能,远超我之估算,如今局势,两境联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知,天者所意为何?” 数年之前,白秋霜便能一路从火宅佛狱打到诗意天城,如今其修为远胜之前数倍,更是伐灭佛狱与慈光两境。 其一剑斩通境界之能,更是让棘岛玄觉忌惮,这代表着,哪怕碎岛方面斩断四魌界通道,人家也能开一条通道,把战力送到你家门口,乃至把你灭了。 所以,若说不担心,棘岛玄觉自己都不信,这样的盟友,自然有利有弊,利已经吃到嘴里了,但是弊自然是能免则免。 “最优的选择,自然是神子与贵境之王。” 就当今局势而言,联姻自然是巩固两方利益的最优方法。 若是两名当事人不认识,只是最单纯的政治联姻,天者还需要担心,这盟友会不会因为其他利益把死国卖了。 但若是两名当事人有一定的情感基础,那自然是最好的,起码有一定的感情作为牵绊,双方的盟约自会牢不可破。 虽然天者不确定白秋霜与槐生淇奥之间,到底有没有其他感情,但只是表面上这个好友之间的情谊,便够用了。 “天者此行,可是贵方神子授意?” 这就有点事关重大了,不仅事关两境基业,还事关两境之主。 这要是处理不好,可就要出事了。 “非也,是我先来与太宫商讨,待有了结果之后,再禀告神子。” 一方面是死国与碎岛之间的盟约,确实需要加固。 另一方面则是天者对白秋霜的私心,哪怕白秋霜肩负起了死国,但他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牵绊,这对死国而言是个隐患,天者希望,能用一些牵绊将其肆意的想法缚锁。 “既是如此,天者的提议,确实是当前最好的解法。” 第130章 婚后跑路的主君就是屑 “所以,你们都谈妥了,才来通知我们?” 听完天者言语的一瞬间,一股磅礴的杀意,毫无前兆地自白秋霜身上散出,却在下一瞬又消失不见。 他看得出来,天者和棘岛玄觉这架势,那就是有恃无恐,因为他和槐生淇奥,都不可能当着对方的面发脾气。 一方面是对朋友的尊重,另一方面则是礼数。 他们两个当事人一边饮着酒,一边谈论苦境局势,然后在两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下属给卖了。 一旁的槐生淇奥刚想发作,看到白秋霜先发作了,便也打消了念头。 “是,双方联姻,对双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一瞬间的杀意虽然令天者心惊,但他与棘岛玄觉专门挑的这个时间段前来,就是最大限度的防止两边当事人发脾气。 对天者来说,戢武王那边容易搞定,自家神子这边就不太容易了,但只要戢武王那边同意,自家神子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 哪怕事后可能会被穿小鞋,但那不是问题,毕竟白秋霜只要同意,那天者的目的便达到了。 天者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只要赌赢,对死国而言那就是血赚。 “我的好天者啊,这事既然是你和太宫谈的,那由你和太宫完成,应该也行?”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下属卖了,白秋霜不太能接受。 “神子之言,不合礼法。” 棘岛玄觉觉得白秋霜这话有点吓人了,但确实是他和天者两个先把自家上司卖了。 但这这确实是现在这个局势下最好的选择,不然就白秋霜那个实力,碎岛的子民怎么可能有安全感。 “天者,太宫,你们先离开。” 看出白秋霜的异样,槐生淇奥让天者两人暂且先离去。 “当共利互惠掺杂上其他成分,那又算什么?” 白秋霜觉得,两人之间现在就挺好,相识多年,要说真没好感,那纯粹自己骗自己,但要真让这份情谊更进一步,他其实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想过。 毕竟,死神的前车之鉴,如今还历历在目。 “你的心乱了。” 槐生淇奥给白秋霜面前的酒盏添了酒。 “是” 正因为他理解了死神,他才越不想走死神的老路,但如今 他该说一声天意码? “我是杀戮碎岛戢武王,你是死国神之子,若是没有此次意外,你我本该相忘于江湖。” 槐生淇奥对白秋霜也有一点好感,这是正常的,但因为身份立场的原因,这一点点的好感与杀戮碎岛子民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也知道,在白秋霜的眼中,死国的重量会远高于其他。 两人之间的合作,本就是互利共惠,若是没有今天这事,此次合作结束之后,往后都不一定会再见。 “其实你我之间,根本没必要这样。” 联姻这事,远没有看起来的两境利益这么简单,而且就两人之间的情谊,白秋霜真的不至于回头把碎岛灭了。 “你我之间,自是没必要,但碎岛与死国不同,碎岛的子民需要安全感。” 槐生淇奥知晓,白秋霜需要杀戮碎岛制衡诗意天城,而且以对方的性格,若真想攻伐碎岛,也不用先帮碎岛强大起来,直接从火宅佛狱一路挥兵往上打就行了。 但杀戮碎岛的子民不会这么认为,死国这个盟友对碎岛而言,太强了,强到令人不安。 棘岛玄觉的意思她明白,双方的盟约,必须得到加固。 而她与白秋霜,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互相之间有了解,有一点点的感情基础,联姻之后,将使得盟约更加牢不可破,可能让碎岛子民安心。 同时,因为双方的性格,联姻之后也不用担心,碎岛变成死国的附庸。 “天者想给我上一层保险,一层能让死国众人放心的保险。” 槐生淇奥能想到的,白秋霜自然能想到,但在他身上,这联姻远不止是加固盟约这么简单。 站在死国的立场上,这份盟约根本无需加固,因为死国才是强势的一方。 所以这场联姻,对碎岛而言是加固盟约,对死国而言却是要给他加一份牵绊。 哪怕白秋霜真正肩负起了死国的一切,但他终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这对死国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有了这份牵绊,那么他以后行事,多多少少也会有些顾忌,不会像之前那样,经常想着跟人打生打死。 “好友现在怎么想?” 槐生淇奥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这事对碎岛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就是太宫没有事先商量,便直接把她这个当事人被卖了,让她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舒服。 但另一个当事人是自己多年好友,被卖的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这么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老奸巨猾的天者看他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是好友的话,我允了。” 就天者这人,真要盯上一件事,白秋霜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辅佐哪都好,就是太万能了,但他要是没这么万能,白秋霜估计也不会这么倚重他,他估计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自食其果了属于是。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她是看出来了,自家好友这性格,算是被那天者摸的一清二楚了。 “要是太宫辅佐我,天者辅佐你,那我必然会拒绝。” “哈~” 另一边,天者两人回到棘岛玄觉的府邸。 “太宫可以提前准备相关事务了。” 就冲白秋霜那个反应,天者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天者就这般确定,贵境神子会答应?” 棘岛玄觉觉得天者也是心大,上司那杀意都快凝成实质了,还能跟没事人一样。 “神子必然是会答应的,只是之后一段时间里,你我怕是不好受了。” 天者对此丝毫不担心,白秋霜只是因为他借机算计他,有点生气罢了。 最多最多也就是,之后死国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会疾速增加,但这对他天者来说,不过是小问题。 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双方也算两情相悦,他不过是当了一把推手。 自家神子堂堂一境之主,做事时更是需要多方面考虑,尤其是死国逐渐变强的当下,最不能做的就是一意孤行。 尤其是那种技不如人,死了活该的想法,是万万不能要的,哪怕白秋霜对自己的实力再自信,天者都要杜绝他的这种想法。 但是,劝,不一定能听进去;拦,也打不过;忽悠,还不好忽悠,说不定还得被反向说服。 所以,在上次槐生淇奥与白秋霜术法联系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 在两个当事人点头之后,后续的事情就很容易了,虽然是两境联姻,但也没有大操大办,一场简单的典礼,知会了一下双方高层以及两境子民,整个流程前前后后走完,都没超过半个月。 杀戮碎岛一路走来,受伤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衡岛元别,本来有打算和无衣师尹合作,颠覆杀戮碎岛统治,然后撞上了王槐诅咒,碎岛改革,导致计划胎死腹中。 碎岛改革完成之后,休养生息结束的衡岛元别发现,自己的合作方跑路了,跑路也就算了,他老家也没了。 衡岛元别对杀戮碎岛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如今四魌界除了杀戮碎岛,就只剩下个诗意天城了,他总不能去苦境找无衣师尹合作报仇,碎岛这盟友简直强的离谱,无衣师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衡岛元别决定肩负起一切,继续在棘岛玄觉手下本本分分做事,他活着,衡岛就还有正统存续,他要是死了,衡岛可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另一受伤的则是无衣师尹,本来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结果陡生变数,被上司断尾求生了。 若是目的达到,倒是也对得起他如此牺牲,毕竟他一生就追求个慈光永耀。 可惜,珥界主死的苦状万分,慈光之塔也没了,人家衡岛元别起码乖一点不搞事的话,还有棘岛玄觉护着。 毕竟他已经翻不起任何风浪了,槐生淇奥也不介意给他一点恩典,以昭示王者的宽容大度。 但无衣师尹就只能,带着自己的几个学生背井离乡,在这混乱的苦境求生,而且他还不知道自己老家已经没了。 当一切流程都走完的第二天,双方始作俑者发现,双方当事人跑路了。 当然,都是用的正规理由,槐生淇奥需要去苦境回收雅狄王的遗产,顺便处理四魌界遗留的后续问题。 虽然雅狄王的死因很大是因为无衣师尹,但是如今慈光之塔也灭了,两人旧恨是没了,不过有了新仇。 而兵甲武经也还剩生之卷与灵之卷流落在外,碎岛如今大局已定,只待慢慢发展与重建,槐生淇奥在离开之前,给棘岛玄觉留下了大量的后续计划,让他加班加到爽。 对此,棘岛玄觉也没办法说什么,自己看着长大的王,能把她怎么办,只能安心加班。 死国方面就不一样了,对天者而言加班根本不是问题,白秋霜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万妖炉里的新能源开始孕化,后续事情天者都能一手包揽。 只要解决白秋霜无所忌惮、喜欢跟人约架打生打死的问题,在其他方面天者对他是一百个放心。 孩子想出去浪,就让他出去浪,还能一辈子把他栓在末日神殿不成。 半个月的时间里,因为素还真的归来,一页书还在钓鱼,三境联军实力强大,正道方面智囊够多,在经过初期的试探之后,火宅佛狱残部被打的节节败退。 因为昔日略城寿典中途发生意外,赤子心没有搞事,所以正道众人暂时也没解决贪邪扶木的办法。 火宅佛狱背靠扶木,与正道一直僵持。 而后,魔王子突然现身战场,将僵持打破,火宅佛狱方面取得一时之优势。 至于说为什么佛狱都没了,魔王子还能逃出来,阿修罗对此表示,问就是意外,死国又不是万能的。 兵甲武经最终还是没能掀起江湖浪潮,虽然很多人都在练,但是因为试探性战斗与局部战斗已经升级为全面战争,所以原本属于兵甲武经的争斗,没能成功争起来。 “原来好友先前与我发信,说得提前入世是这个意思。” 青清一水澈,荒天尘给挹天愈三人斟了茶之后退至一旁。 白秋霜打量着被捏回来的少年,大概猜到挹天愈是怎么想的了。 果然期待他有亲自坐江山的觉悟,那是比做梦还难。 “你知道的,排布局势非我所长。” 在和藐烽云会面完之后,挹天愈去拜访了一下明脉原皇——颢苍无蕲?和凤翥。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很多事情打一架之后说开就行了,有藐烽云帮忙,将荒天尘身上的气息掩盖,除了和凤翥被打了一顿之外,一切皆大欢喜。 和凤翥继续等待复活荒禘的时机来临,而挹天愈则将荒天尘带在身边教导,等到将来,他让族民在苦境站稳脚之后,就让荒天尘领导他们,自己和藐烽云退居二线。 挹天愈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真要自己坐江山,他是坐不住的,但是打天下他没问题,而让荒禘那家伙坐江山,他又难以放心。 最终决定,自己教一个出来,届时有他和藐烽云在旁辅助,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好友接下来准备如何,像现在这样坐诊吗?” 现在台面上的医者,出名的也就一个天不孤,而且还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动,素还真能算半个。 挹天愈在这个时间段入世,确实是不错的契机,这个时间段里各方势力打的比较多,但是又没有特别强的,打出名声积攒人脉都比较容易。 等声望积攒起来,找块没人居住的不错地段把族人搬迁过来,正道方面不止不会反对,可能还会过来搭把手帮个忙。 而且,现在入世,这些患者怕是还没医生能打,直接从根源上杜绝医闹。 “他是这么帮我排布的,我看了一下觉得能行得通,对了,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有外置大脑之后,事情都简单了很多,只要把握好局势,就算是他这种不擅长智谋的,也能处理得游刃有余。 “四魌界杀戮碎岛之王,槐生淇奥,也是我的妻子。淇奥,这位是深寰地宇异殃猂族战神,玄魁敇天,一名很强的医者。” 白秋霜此番与槐生淇奥拜访挹天愈,主要是帮两方盟友拉个线,这种水平的医者还是有必要结识一下的。 毕竟他即将离开苦境一段时间,虽然已经布置了后手,但是一些该准备的还是要提前准备。 “原来是一境王者当面,在下鸣水非澜?挹天愈。” 这也是挹天愈不想坐江山的原因之一,联姻这种事情,有点感情基础还好,没有那就是折磨。 就像天尘这孩子,被亲舅舅坑了这么多年。 “此番叨扰先生了,在下一卷冰雪?玉辞心。” 又是一位改换身份给自己套马甲的人,槐生淇奥必须承认,苦境江湖果然深不可测。 …… 帮两方盟友成功搭了条线之后,两人便请辞离开。 槐生淇奥要去中原,处理雅狄王的历史遗留问题,包括兵甲武经以及无衣师尹等。 而白秋霜则要回去一趟九界,把身体隐患彻底解决掉,同时加强一下自身实力,以应对之后的波旬。 送槐生淇奥离开之后,白秋霜站在高峰上,只见一张画卷自虚空中浮现,将其包裹,随后一齐消失不见。 第131章 这个钜子就是逊啦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高峰之上,白色身影倾听着呼啸的风声,中原的信息,也经由风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既然这样,也是时候去见上最后一面了。” 此时距离白秋霜回到九界,已经过去了七天。 在将苦境方面的后续事务,进行了大致的排布之后,白秋霜决定趁着有时间,回来一趟九界。 此次回来,主要目的有两个,其一,九界归一,其二,烛龙之力。 他需要借助这些力量,将近神之躯完成,否则在面对魔佛波旬之时,在单对单的情况下,他只有四成胜算。 然而,哪怕提前做好了准备,落地九界的那一瞬间,心疾的复发差点让他这具肉身当场报废。 本来,这具被重新捏出来的叛天之躯,他在其中储存了三甲子的功力,如今却要分两甲子来应对天地的压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返祖又没返彻底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对待叛天族,可比对待烛龙狠多了。 血色琉璃树下,默苍离闭着眼睛,仰头面对着挂满的琉璃串。 琉璃树上挂着的琉璃串,每一串都代表一条生命,代表一名因为默苍离而死的生命,或是亲朋,或是好友,或是敌人。 无数的琉璃串,无数的生命,或是牺牲,或是击杀,或是计杀,或是被牺牲,它们都是默苍离的业,都是默苍离,或者说墨家钜子所背负的牺牲。 而如今,他终于要坚持不住了。 他在等待,等待最后的结果,等待他最满意的弟子,来完成这最后一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该来的人还没有来,意料之外的人却登上门来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是你,你没死。” 一名失踪数年的故人,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突然上门,哪怕是默苍离,都会觉得意外。 “钜子,久见了。” 白秋霜与他那些师兄师弟不同,起码他们没人敢来和默苍离见面。 “确实是久见了。” 负在背后的手中有冷汗冒出,他有自信其他九算不会在这个时间冒头,却没算到本该尸骨无存之人突然登门。 “师弟此来,只是单纯的见师兄最后一面,为师兄送行。” 对于诛魔之利,白秋霜完全没有兴趣,先不说九界的魔和其他世界的魔不是一个物种,就只凭那句诛魔不诛人,就能直接让白秋霜,对这三流剑法失去兴趣。 “现在见到了,你该走了。” 在单对单的情况下,默苍离不管遇到哪个九算,都是被一招送走的水平。 可惜九算之间互相牵制,就算自己无法成功,也不会让其他人成功。 “师兄何必如此紧张,只是因为史艳文不在你身边,让你失去了直面我的勇气? 也对,现在的师兄,手上确实没有牌能打了,而我若是要杀师兄,仅需要一招。 当然,师兄若是告诉我,现在站在我面前准备完成钜子传承之人,只是一名影形,师弟我当场自尽也未尝不可。” 要想胜过绝对的智力,便唯有绝对的武力,白秋霜承认,在布局上别说默苍离他们,就算是同为九算的其他人,都能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毕竟他真的不擅长这个,哪怕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已经没多少秘密可言,但不擅长就是不擅长。 相应的,白秋霜的武力可以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除非他们能藏到让白秋霜找不到,否则,面对面,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你来此处,是专门来向我炫耀,那终于被你重新捡回来的大脑? 那大可不必,我承认,在这方面你甚至比不上你的那些师兄弟,他们起码还能让我窒息。” 确定白秋霜的目的之后,默苍离心下稍安,墨家两千年的传承若是断在他手上,那他如何对得起这一路走来的牺牲。 “师兄的话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或许换个时间,师兄得知我还活着,必定会布局将我除掉,可惜了。” 可惜如今对默苍离来说,实在是时间紧迫,否则默苍离必定会布局将他弄死。 不为其他,只为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墨家两千年的传承之中,白秋霜不信,其中会没有关于叛天族的记载。 可惜默苍离和墨家闹翻之后,他这个钜子就是个光杆司令,没有给他继续查阅墨家典籍的地方了。 但白秋霜相信,他一定查找过关于自己种族的信息,只是不确定他查到多少。 “你远比其他人要危险,你追求的事物与他们不同,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死,但如今一无所有的你将更加危险,但你说得对,我已经没时间布局杀你了。” 关于白秋霜的危险性,上一代钜子也有向他说明,然而在过往的时间中,对方都非常安分乖巧,但那也掩饰不了其骨子里的疯狂。 不解决问题,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所以直至对方消失于人间,杳无音信,尸骨无存,他才放下警惕。 然而如今再见,他也没机会将对方除去了,他不认为,尚贤宫布置的那点后手,真的能对他的这些同门造成威胁。 “师兄没时间布局杀我,而师兄的两名徒弟都杀不了我,不管是哪个,他们对我都不够了解。 哪怕师兄在死前,帮俏如来排布好针对我的局势,他都杀不了我。” “但你也杀不了他。” 俏如来的身份特殊,背后牵扯不小,默苍离相信白秋霜不会对俏如来下手,如果俏如来成功的话。 “我从来不需要杀他,我需要有人帮我,牵制我的这些好师兄弟们。 行了,他人离这里也就不到两里了,我也该离开了。 不管从前如何,将来如何,师兄此行,一路走好。” “请。” 直到确认白秋霜离开,默苍离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墨家历代钜子,不乏有像他这样专精智计,却实力一般之人。 这样的偏科,单对单,面对面,在手里没有其他牌能打的情况下,对上这个擅长掀桌子的同门,会非常被动。 不过这个同门也有他的缺点,倒是能给他的另一处布局添上一笔。 另一边,白秋霜也心里松了口气,任凭钜子智计滔天,终究没算到他的目的,或者说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往那方面想了。 第132章 那些被吓破胆的同门们 一刻钟后,风带给了白秋霜讯息,墨家钜子又经过了一次完美的传承。 诛魔之利,弑师血继,是以确保血之禁印指向性传承的仪式,同时也是对下一代钜子的考验,考验其能不能肩负起钜子的责任,将诛魔之利继续传承下去。 若是没有这个仪式,那么等到当事人自然死亡之后,血之禁印便会自然传承于其子嗣,或者其他血亲。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在这复杂的过程中,血之禁印有极大可能失落。 墨家两千年的传承,无数先贤的牺牲,又岂能在过程之中出现差错。 所以,弑师是不得已的选择,也是必须做出的选择,更是必不可少的选择。 而白秋霜并不打算在这个世界,浪费太长的时间,毕竟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已经没太多牵挂了。 他的那些能称得上“血亲”的族人,除了天允山下那个,想必其他人也不会愿意,跟他一起回归始界。 在这方面上,白秋霜还是有些羡慕元邪皇的,起码畸眼族愿意追随他,愿意为了种族存续牺牲。 随着白秋霜在中原走动,默苍离身亡的消息也开始广泛流传,直到被他丢在不知道哪个旮旯里的九算身份凭证亮起,他才停下了脚步,转头前往尚贤宫。 中原一处隐秘之所,一处沾满岁月痕迹的僻静宫殿之内,九张帘幕,一把孤独的木椅,落满尘埃,似是许久无人打扫。 然而,今日,这座尘封数年的宫殿,终究再次启用。 “忏悔几时,拎剑挥沉,不省风波染一身。玩物丧志,无的埋根,人生何处不留恨。” 帘幕亮起,儒雅的声音从其中传出,透过落满灰尘的帘幕,隐约可见其中挺拔身影。 “老三,你也来了。” 又一张帘幕亮起,正是九算老大,非然踏古?忘今焉。 “何止是我,老七,老五,也来了。” 欲星移话音未落,又有两张帘幕亮起。 “遥想我们上一次聚集在尚贤宫,是老六还在的时候,彼时西剑流入侵中原,大家共聚讨论日后的行动方针。 此次重聚,是有什么事情这般重要?” 宛若稚童的声音方从帘幕后传出,就见其身旁的帘幕亮起 “小七,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在心里给我判了死刑。 就算我真的死了,那也应当是死者为大,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这个死人一声六师兄。” 白秋霜是没想到,刚来就听到自己被判了死刑,失踪久了就该被社会性死亡吗? 亏他还在路上念叨这些同门来着,这令人心碎的同门情谊啊~ “老六,你原来没死!” 对于白秋霜并未身亡,玄之玄算是比较欣慰,当年同修之时两人关系就不错,彼此之间还算对得上胃口,后续也没因为利益撕破脸。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这些同门里,在白秋霜看来也就玄之玄靠谱一点,息怒形于色,有什么都不做掩饰。 跟他一样,都是九算里的良心,大家都是老实人,扎堆也正常。 “许久未见,老六总算没念我们的诗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天志令是老六你发出的吗? 不对,就算你没死,也不应该冒着被那个人发现的可能,来召集我们才对啊?” 一个失踪多年、杳无音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突然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众人讶异之余,更多的是猜忌。 “三师兄,我这身体大家也都知晓,好不容易才养到能出来活动活动,就被通知说要来开会。 身为师兄的你,竟然怀疑你的师弟,这像话吗?” 白秋霜猜到,默苍离必定算到他会来尚贤宫,以默苍离的智慧,推算到他如今是孤家寡人,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而一个是失踪许久,甚至可能许久没怎么与外界接触,那他重新出现的第一要事是什么,自然是重新让自己的交际网活络起来,并且确定其他人此时的状态。 所以,不管是白秋霜顾念旧情,还是来此确定这些同门的状态,尚贤宫他都必须要来。 而一旦他来了,就是在默苍离的局里帮了他一把,你一个失踪已久的人突然出现,而在这时尚贤宫突然出事,第一嫌疑人是谁,不用多说了? 就算不是你,难道你就没有嫌疑? 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终将会生根发芽。 “不是你,难道是” 如今活着的就算,除了老二都在这里了,既然也排除了白秋霜,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了。 “狂涛风险掀波澜,战旗扬幡兵道寒。御韬号令万军势,雄镇百川跃狼关。” 帘幕亮起,浑厚的声音从其中传出,象征着存世的九算,时隔多年再次聚首。 “老二,天志令是你发出的?” 忘今焉语气虽是疑问,其中的意思却是确信。 “在谈论正事之前,老六,你如何证明,现在来到尚贤宫的人是你。” 然而,御兵韬来到尚贤宫第一件事,却是先要求验证白秋霜之身份。 “二师兄,你这是在为难师弟吗?” 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麻烦的事情吗?而且这毫不掩饰的怀疑,说得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同门的事情一样。 “难道你要像上次那样,派一个影形出来,帮你传达信息?” 不同于其他人,在昔年九算抡元之时,御兵韬小胜白秋霜,也就是当年的鸦九一招,并且在事后对其功体做了研究,有了一定的了解。 数年前西剑流入侵,众人尚贤宫一会,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没察觉到,那股一直萦绕在白秋霜周身的寒气,如今亦然。 “嗯?既然如此,二师兄,一招,证明我之身份。” 在众人眼中,如今不过是过去短短数年,在白秋霜眼中,上次与众人一别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武学造诣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又怎会像当年那般,因为身体原因使得真气影响周身。 白秋霜话音落,只见森森寒气杂糅杀气,一股毫无生机的磅礴寒流席卷方圆数丈。 骤降的气温,凛冽的杀意,使得尚贤宫之中,开始有白霜凝结。 “好了,老六你脾气收一收,既然证明身份没问题,便接着谈正事。” 验明正身之后,作为老大哥的忘今焉出言打圆场。 他一大把年纪了,这种骤降的气温,对他来说有点遭不住,再降下去怕是他就得犯点什么病了。 “回到正题,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将散落在各地的我们集结,甚至把老六这个疑似死亡的人都拉了出来。” 确定身份之后,玄之玄也暂时将怀疑放下,将话题导回正题。 “默苍离。” “是他!” 御兵韬一言既出,引动众人讶异,毕竟当年都是人家手下败将,虽然其中还有隐情,但没点心理阴影真的说不过去。 “你们怎样也该尊称他一声钜子。” 冷眼旁观完其他人对白秋霜的试探,凰后接上了话题。 “礼数上也应该称一声掌门师兄,我们墨家可是大派,不能失了礼数。” 六十年前,白秋霜来到这个世界上学的第一件事,便是礼。 哪怕家族已经衰落,血脉到他这一代已经断绝,但当年府邸里的人,教他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礼数。 虽然后来那些人都死了,但是礼数也成功地,将他第一世那些坏习惯尽数拔除。 哪怕心里对对方再不屑,甚至在想着什么时候就把对方弄死,明面上依然会对其礼遇有加,给足对方诚意,比如造孽那样。 这些年来,他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脏话,也没有养成任何的小动作,唯一养成的业余爱好,或许就是站在高处听风声了。 “正确的讲,是过去的钜子,也是过去的掌门。” 所有的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到必要时刻,压根不会和众人分享情报。 “老五,你早就知晓了?” “一个月前。” “为何不告知众人?” “你不也隐瞒许久?” “嗯?” 白秋霜冷眼旁观着两人之间的试探,对于这些事情他兴趣不大,一旦要分心在智计上,武道的进度就会被拖累。 这个世界的顶尖智者,也就神蛊温皇和元邪皇两人,没把武力落下,一个天赋异禀,一个种族加成。 其他人,诸如竞日孤鸣、赤羽信之介、甚至在座的九算,武力上都只能说够用,算不上杰出。 而已故的前代钜子、墨家掌门,此世的智力天花板,纯粹就一个战五渣。 不管智斗的过程多么的天花乱坠,终究还是情报与手牌之间的比拼,最后还是要靠武决论成败。 对白秋霜而言,自己只要能看懂局势就足够了,武力才是他立身的根本,被别人算计死,那只能说明是自己还不够强,死了活该。 最近的例子,便是如今苗疆的撼天阙,前前后后多少人参与算计,废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去布局,连顶尖智者都出动了几个,经过一环又一环的消耗,竞日孤鸣方能将双方差距抹平。 “在确定他的布局之前,你敢动他?就算像老六昔日所言,我们之中任何一人,单对单遇到他,只需要一招,便能将他拿下。 但,谁又能确定那是不是他的本体,就像现在,他用这种毫不掩饰的化名,好似就是在对我们讲,来啊~来中计啊~ 这种情况下,还有比谋定而动更好的选择吗?” 到现在为止,能确定默苍离是本体的时间,只有两个。 一个是布局单对单面对帝鬼,一个是钜子的传承仪式。 前者,魔世是九算,乃至整个墨家共同的初衷,哪怕先前关系再恶劣,九算也不会在抗魔之时杀了钜子。 后者,是墨家钜子的传承,没有人愿意去赌,万一赌赢,自然皆大欢喜,然而一旦赌输,便满盘皆失。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容许轻易去试探,九算都是聪明人,而默苍离也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 九算都不会去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默苍离在最后一局也没做多余的布置,而且当时他手里也没有能用的牌了,若是当时白秋霜愿意,就能直接将他拿下。 “这一点,也被他算进去了。” “嗯?” “他已经死了。” “那诛魔之利的下落?” 默苍离死就死了,死了正好省心,众人更担心的是诛魔之利的下落。 “杀他的人,是他新收的徒弟,俏如来。” “史艳文的儿子。” “他哪有那种的本事?” 听到这个消息,欲星移有些不淡定了,当年九人联手,虽然中间有一些内情,但打败自己的人,死在一个后辈手上,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这是事实,多年来,我们一直遵循墨家的传统,隐身暗处,弥平九界战祸,势力,早已经渗透各处。 这一次魔世,本该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御兵韬出言道,如今默苍离已死,养精蓄锐已久的墨家借势重出,确实是显赫墨家的好机会,可惜这钜子不干人事啊。 ”上一次西剑流入侵,对我们而言,也是良机,可惜。” 这一次的场景,与上一次何其相同,上一次也是众人害怕刚从羽国回来不久的默苍离,最终决定继续蛰伏。 “击退魔世,墨家便能摆脱沉埋两千年的阴霾,再度成为显学。 这一次他死了,无法像西剑流那次一样阻拦我们。” 两千年前,墨家也曾是当世显学,可惜最终胜利的果实被儒家摘取,墨家只能隐于暗处。 两千年后,百家衰落,儒家几乎败亡,合该蛰伏许久的墨家重出,再度显赫。 “但是我们没有诛魔之利,只有钜子能掌握诛魔之利。” 玄之玄看来,众人虽各有势力,但是九算终究缺乏大义。 “当初我们的约定,是谁杀了钜子,谁就是新任的钜子。” 过往的约定,自欲星移口中吐出。 “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俏如来没资格做钜子,就算他是钜子的传人。” 玄之玄不一样,他看不起九算之外的任何人。 “要杀俏如来,还是利用他的名声振兴墨家?他是史艳文的儿子,对于复兴墨家,有绝对的帮助。” 欲星移则考虑到了俏如来的背景,毕竟人家确实背景很厚,在这人情世故的江湖上,很好过日子。 “三师兄,晚了,我在来时的路上听说了,我们墨家现在的名声,已经被钜子给亲手搞臭了。 墨家现在,就如同过街老鼠,我们现在现身,只怕不仅不会起到正面作用,还要背负中原群侠对钜子、对墨家的厌恶与仇视。 毕竟俏如来是大义灭亲,是中原的英雄,他的背后还有史艳文等人背书,而我们呢?” 默苍离不希望墨家浮上台面,更不希望墨家掌握权力,而九算则一心振兴墨家,想让墨家再度成为当世显学。 两千年来,多少朝代被权力而腐化,两千年后,墨家哪怕已经没有在掌握权力,依然发生了变质。 默苍离认为,权力会摧毁墨家的理念,墨家是平衡历史的力量,应该制止历史的变乱,当墨家掌握权力之后,一旦墨家失去平衡,那么将没人可以制止墨家。 相应的,九算之中位高权重之人不少,他们在墨家学成之后,想要将墨家的理念用来治国,打造墨之国度。 或者想要通过墨学,来达成自己的理念与目标。 立场的不同,造成了昔年墨家的内乱,九算与钜子之间的争斗,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成是道争。 可惜九算自己也不同心,杀钜子这种事情,就算自己成功不了,也不会让同修成功,更别说里面还有摸鱼的和内鬼。 “啊?他连这步都想到了。” 默苍离的阴影永存在玄之玄心中。 “他就这么痛恨自己的出身吗?” 不同于默苍离,欲星移便是想通过墨学治国的九算。 “他痛恨的应该是我们,啊,如果他还有感情这种东西的话。” 理念的不同,造就了今日的分歧。 “我认为这一局,还不止如此,他献上了性命,不止是为了阻止魔世而已,对他的布局,我还只能看透五分。” “五分,老二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哦?老五你有不同的看法?” “三分,不能再多了。” “那是你的想法。” “我并不认为,你能比我透彻多少,对手是他,就稍微低估自己一点,若不然,但凡稍有预判,不止要下去陪我们的师兄弟,还要再被他奚落教训一番。 浅薄,愚蠢,天真,无知。 你还记得第八的死之前,他是怎样讲他的。 如果思考是生存的证明,我很难判断,你是不是一具尸体。 啊~真是有创意的挖苦啊~” “师姐,我当年说小七的那句话,现在原封不动送你,他对你的影响太深了。 如今钜子已经死了,俏如来不可能会比他难对付。 难道你们在担心,钜子此次是人死计成?就算他要行公子献头,也得有合适的执行人。 他已经死了,而我们还活着,活人为何要去怕一个死人? 退一万步讲,现在拦在俏如来面前的是魔世,是帝鬼,与其担心掌门师兄会不会留有后手,不如先担心我们的小师侄,能不能成功诛魔。” 白秋霜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些人心理阴影是有多大,才能让一个死人吓成这样。 怪不得一个两个的,天资不差,武道却都不太通畅,只能说堪堪够用。 好听点叫文武双全,难听点叫文不成武不就。 “我们躲他,他躲我们,谁先露出形迹,谁就有危险。 老六,你又如何确定,俏如来不是他用来对付我们的手段? 或者说,以钜子的能为,会不会算到你的这个想法? 还是说,你养伤养到脑袋进水,彻底放弃思考了,急着下去陪我们的师兄弟了?” 对白秋霜话语,凰后给予了反击,在她的印象中,单对单的情况下,就算御兵韬是九算武魁,生死搏杀的情况下都赢不了白秋霜。 白秋霜就是九算里的异类,精修武道,不解决问题,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在过往的日子里,对方也很少与人对局,基本上都是本体面对面,几招送人上路。 就像第八的当年所言,这种人都能当九算,他都怀疑墨家是不是要亡了。 “所以你认为,他早已做下了对付我们的准备?” 从凰后的话语中,御兵韬听出了其他的意思,但他兼修兵法,对默苍离的布局只持五成的相信。 兵法之上也有空城计一说,默苍离有没有摆空城计不好说,但起码有五成的概率。 “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墨家多年来的隐藏与布置,他没办法确定我们现在的身份,俏如来也同样不能。” 起码在目前的众人眼中,哪怕默苍离对众人的身份有猜测,他也没时间告知给俏如来了。 而且数年之间,众人隐于暗处,默苍离就是个光杆司令,手边无人可用,只能通过多一些信息的风吹草动,以及某些局势的分析,对众人的身份进行一个大致在猜测。 “那要放过这次利用魔世,显赫墨家的机会吗?” 忘今焉终归还是有点不甘心。 “时间会洗去群众的记忆,都等了两千年了,墨家还差这一点的时间吗?” “墨家九算,有一个共同的初衷,如果让魔世做大,只怕难以收拾。” 魔世,这个墨家共同的初衷。 哪怕钜子与九算闹翻,九算也不会在抗魔之时给钜子添堵。 “默苍离没把握,不会死。” 欲星移对默苍离的布局还是有信心的。 “你忘却了吗?他的天运一直很差,若否,我们还有机会在此讲话?” “但他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没人能阻止他想完成的事情,在羽国是如此,在墨家是如此,在其他的所在,也是如此。” “但他也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每一次他想完成的事情,都会出现纰漏。 墨家是这样,道域是这样,羽国是这样,就连这次的魔世,也是这样。” 对于凰后与玄之玄的话,白秋霜不置可否。 墨家内战,默苍离按死了当时墨家兴盛的火苗,却没按死九算。 道域,也没弄死忘今焉,还留下了隐患,虽然留下了杀死忘今焉的布局,道域却也在之后衰落。 羽国,棋差一招,错算雁王的实力,被雁王杀出重围。 九龙天书之局,意外一剑导致魔世封印开。 而即将到来的魔世之局,帝鬼身亡,但魔乱依旧。 每一次的布局,默苍离的目的都能达到,但因为他是墨家钜子,他在与天抗争,他在追求,以最小的牺牲将事情完成,甚至不需要牺牲便能将事情完成。 牺牲对墨家钜子来说,是需要自己背负起来的,人命在默苍离的眼中,都是有重量的。 不管是哪次布局,只要他愿意牺牲多一点,局就能做到真正的完美。 但是他做不到,因为他是墨家钜子,就因为他是钜子,他不能像九算一样,将人命看成数字,看成筹码。 这是道争,一旦这样做,他的信念就会崩溃,他从前做的事情就都成了无用功。 所以最后已经无法继续背负牺牲的他,选择了在合适的时间牺牲自己,将信念进行了传承。 第133章 八旬老翁为何离奇失踪 就像他收的这个徒弟,俏如来,虽然短期之内确实承担起了钜子的责任,做的也不错。 但终究还是收徒时间太短,这个通过短期高压教出来的徒弟,在阅历与人生经验上都有所不足,导致他无法完全承接,默苍离所要传承的信念。 短时间之内发挥不错,但时间一长,多重高压之下,俏如来终究会撑不住的。 但这终究是默苍离的选择,也是默苍离如今最好的选择。 只因为俏如来身上,有默苍离所没有的东西。 “现在说这些无用,重要的是约定,钜子之位,是否遵照约定进行?” 一个已死之人,忘今焉不会花太多心思去考虑他,他更看重的是将来的利益。 “谁杀了俏如来,谁就是钜子。” ”可以!” “那众人就各自回到自己潜伏的势力,等待机会出手。” 眼见众人终于聊完,白秋霜将渗透进地下的寒冰真气散去,火药引线失去抑制,快速燃烧。 “且慢,老二,你是确定他死了之后,才召集我们的吗?” 随着火药引线的快速点燃,一股危机感萦绕在众人心头。 “嗯?” “有危险,快离开!” 就在此时,深埋在尚贤宫之下的火药引爆,轰然巨爆好似天崩地裂,四野俱毁。 一声惊爆过后,这座传承许久的尚贤宫,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呵,都离开了啊。” 烟尘尽散之后,白秋霜将护在身上的真气撤去,这点炸药的威力也就看着猛,对他而言也就跟一阵风差不多。 “东南方。” 感受了一下离开的数道气息,白秋霜锁定目标,化光追去。 另一边,心有余悸的忘今焉掩去身形,在树林之中急急而奔,欲赶回苗疆。 此番九算开会,总体来说符合他之期望,也就白秋霜的出现以及最后这波炸药出乎意料。 甚至于,他不得不怀疑,这炸药是不是白秋霜埋的。 毕竟,太巧合了。 这么巧合的事情,要么是白秋霜做的,要么便是巧合,要么便是背后有人布局,借机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白秋霜身上。 或者,是白秋霜想让众人以为,这件事是背后之人想让众人觉得,这件事是白秋霜所为。 至于说巧合,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来到中途,忽然寒气压境,再闻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老六!” 眼前熟悉身影从天而降,白衣白发,琥珀色的双眼之中尽是轻狂,正是忘今焉记忆中白秋霜的模样。 “师兄,久见了。” 忘今焉,便是白秋霜到尚贤宫的主要目的。 或者说,忘今焉手中的道域王骨——天师云杖,才是白秋霜的目的。 所谓王骨,乃是由承接天命,终乱世或创盛世的君王、霸主的遗骸形成,具有“王骨灵能”,是修术者的珍宝。 天师云杖,为道域龙虎天师之王骨,能够大幅度加成术法威力、加持天师嫡脉衍生的道域武学、缩短道域术法限至时效,乃是龙虎天师之肱骨所锻。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做掉师兄,一夺天师云杖。” 无视忘今焉的讶异,白秋霜一出口便是惊人之语。 “你若需要云杖,我可以借你。” “师兄何必骗师弟呢?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来走跳江湖。” “你就不怕其他人知道?” 对上白秋霜,忘今焉自认自己没多少胜算,毕竟对方是九算之中唯一精修武道之人,但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终,如今他远在中原,也没办法求援。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不会被第三人知晓,师兄大可放心。 来,出招,师弟允师兄一搏生机。” 夺王骨杀同门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杀人灭口的,不然传出去影响不好。 “哼,夸口!” 事关生死,忘今焉出手之间毫无保留,手杖一抖,长剑出鞘,剑光瞬动,如流虹抛撒,似清辉耀射。 百招拆过,却见忘今焉剑势忽转,剑气横啸八方,集中进逼白秋霜心脏。 反观白秋霜神态自若,并指成剑,信手破招的同时,攻势陡然加快。 忘今焉虽是谨慎应对,但终归年老力衰,高强度以快打快之下,手中长剑竟是难承雄力,节节寸碎。 旋即,白秋霜一掌推出,忘今焉不及反应,被拍出数丈之外。 “师兄,终归是年纪大了啊,才挥了几剑便开始喘气了。 师弟甚至在分心破解你之招式,却不料你连手中之剑都保不住。” 看着呼呼喘气的忘今焉,白秋霜不介意给他一点同门之间的关怀。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老六,你之沉疴便无事吗?” 方才交手,忘今焉没有察觉到,如同昔年论武之时,白秋霜那偶尔失序的心跳。 是他修为又有精进? 还是他之沉疴得到治愈? “这就得靠师兄自己猜测了,来,师兄,让师弟一观你昔日造就修真院惨案之绝技。 我差点忘了,师兄还是道域辅师来着,那让师弟一观师兄引以为傲的仙舞剑诀,也可以。” 不愧是自家好师兄,踩的一手好雷,就凭他这句话,今天是别想留全尸了。 “墨舍巍峨·时雨永沾!” 忘今焉真气催动,只见昊光乍现,使得乌云密布的天空多了几分色彩。 昊光之中,道域王骨终现,催动灵能加成,忘今焉手持天师云杖,加成招式威力。 “师兄,年纪大了就要服老。” 然而,白秋霜身形腾挪之间,悄然避过来招,随后剑指瞬动,剑气洞穿忘今焉左肩。 “仙舞剑诀?神旨圣意舞天下!” 无视伤势,忘今焉将功力逼上极限,欲搏生机,真气逆冲而起,发冠应时炸碎。 天师云杖加成剑诀威力,剑气旋动,在其周身形成宏大气流。 白发飞舞间,只见忘今焉腾空而起,灿金剑气在其背后形成三对羽翼,清圣之辉照耀四野,正是剑宗绝学最终式! “敇天玄烽?火列星屯!” 抬头打量着极招将出的忘今焉,白秋霜剑指挥动,纵横九字诀变式上手,雄浑剑气夹带炎流火劲,磅礴而出! 极招交汇,剑气纵横,满目疮痍,惊闻 “你是鬼啊!” 一声凄厉,只见火劲爆发,忘今焉不及反应,爆体而亡。 未能出口的话语,徒留遗憾,见证者,唯有伫立在地上的天师云杖。 昔年九算同修志,今日操戈分生死。 可悲,可叹。 “九算之间的情谊,不过是一场虚话,师兄,一路走好。” 白秋霜将一个术法打在天师云杖之上,通过王骨感应确定其他王骨方位,随后通过风声确定远方的战况,将云杖收起,转身离去。 第134章 千年一魔 “嗯?魔世通道这就开了,看来得加快动作了。” 白秋霜方将新入手的羽国王骨彤弓弽收起,便感受到一股非常明显的魔气在远方爆发。 正是魔世通道打开,修罗国度大军入侵中原。 “下一个,紫金钵。” 虽然现在这具叛天族肉身是化身,但也承载着白秋霜完整的元神,可以说和元身唯一的差别便是,化身根基不够强。 其他方面,除了发色之外并无两样,甚至连功体都一模一样。 妖魔海席卷中原,冲散中原群侠,逼得中原节节败退,默苍离一念之差,戮世摩罗夺得鬼玺,掀起魔劫。 无视漫天妖魔海,白秋霜阎帝上手,一剑斩开空间通道,目标正是紫金钵所在的金雷村。 与世隔绝的金雷村,并未受到妖魔海袭击。 庞大法阵罩下,村庄顿时寂静无声,白秋霜持剑长驱直入,越过村庄,直达祭坛。 祭坛之上,是一只被泥土遮挡本相的法钵,祭坛之下,是累积百年的怨恨。 铮! 一声剑鸣,封印应时而破,茫茫白雾之中,白秋霜将紫金钵摄入手中,真元催动,钵上泥沙自指间漏下,法钵现出本相。 白雾袭境,茫茫渺渺,地气异动,水汽攀升,随之映入眼帘的身影,是比雾色更惨的白,比杀气更阴的冷 “三千白发三千恨,八百红尘八百深;纸碎形余空伞骨,无情拆作鬼箫吟。” 字字句句,如凄如怨,杀气与魔气混杂,愤怒与怨恨并蓄。 “蛟龙,我还是第一次见。” 烛龙灭亡之后,蛟龙、螭龙、虬龙、应龙取而代之,成为龙族大宗,千年之前,蛟龙一脉跟随元邪皇攻伐中原,元邪皇兵败之后,蛟龙也被留在中原,眼前这一位,便是人世最后一只蛟龙。 “你,是金雷村之人?” 百年封印,虽然让锦烟霞之性格趋于极端,但怨恨与怒火,并没有将她的大脑焚烧殆尽。 “如今已是百年之后,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到百年,总之,你要等的人,青奚宣也好,法海也罢,都早已身亡了。” 一言落下,没有管后续如何,白秋霜身影消失,再次出现,已在南方十里。 只见一人迎面而来,正是失踪已久的酆都月,或者说,元邪皇! “黑水城,龙涎口,月凝湾,九脉峰,落陨之谷,无极山。” 六个不同的地点名称,自白秋霜口中道出, “你不是畸眼族。” 照面一刹,元邪皇便确定,眼前之人非是自己族人。 但其身上,却有与自己类似的气息,那是来自于上天的恶意。 他正是被那股气息吸引而来,却在到来之时感应到了龙的气息,尚未靠近便见白秋霜迎面而来。 “畸眼族吗?我是叛天族,与烛龙一样,为上天所忌而即将灭亡的族脉。 而前方不远处,便是关联九界的六绝禁地之一,龙涎口。 如若将这六处地点毁灭,便可让伏羲深渊重新升回地面,若是再将其毁灭,九界便能重新归一,上古之时的原初始界便能再现。” 平静的话语中,述说着最疯狂的计划,白秋霜看着眼前之人,其浮于表面的疯狂早已消失不见。 魔气森森的双眼,代表着酆都月早已死亡,取而代之的,是封存于魔心鉴之中的元邪皇意识。 “原来如此,你知道的很多。” 六绝禁地的存在本是隐秘,在元邪皇的记忆中,除了一些传承古老的门派可能有记载存留之外,也就只剩如他们这种有心人才会知晓。 “族内这方面的记载并不在少数,可惜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回归始界,白秋霜还记得当初见到的白起留影,九字诀本便是为此而创,但当时因为牵绊太多,白起放弃了这个计划。 “那你之目的,便显而易见了。” 元邪皇虽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但若是台面上多个靶子,那么他的行动会更加方便。 “传说之中,这方世界乃是由烛龙所创,然,因为不知名原因使得地气九分,化为如今的九界,烛龙难以适应突变的环境,逐渐失去了龙的特征,变成了如今的畸眼族。 邪皇虽然成功返祖,但彼时邪皇的状态应该与此时的我相同,虽然血脉非常古老,甚至能使用血脉源头的力量,但还差最后一个步骤,才能算真正的返祖。” 因为天地的限制,哪怕九界中的种族再返祖,也无法摆脱桎梏,无法脱离人身。 元邪皇虽然重现龙的特征,能运使烛龙之力,却无法重现龙躯。 北冥皇渊也不过是提前进入鲲鳞覆体,并未重现鲲帝之躯。 其他的种族也一样,比如妖族、羽族等,都是拥有特殊血脉的人形生命,并没有重现他们血脉源头的形态。 “始界灵气洗刷肉身。” 后世的生命,再怎么返祖,也难以摆脱九界的桎梏,唯有改天换地,引始界灵气入体,方才能真正返祖,重现先祖之荣光。 “我之目的,与邪皇相同,引始界灵气入体,摆脱沉疴。” “想要与本皇合作,你有那个实力吗?” 顶峰,他已登过;权力,他已掌过,唯有血亲,是他毕生的追寻。 九界归一,令烛龙重现天地,是元邪皇毕生夙愿。 为此,千年前他虽饮恨人世,但也做了相应的布置,千年之后的如今,他堵上一切,死而复生,共同的目的,便是让烛龙重现。 此番重生,是皇者最后的执念,在自己真正死亡之前,回到故乡,将烛龙的血脉延续。 “作为诚意,我可以帮邪皇拿回王骨,解放元神。” 元邪皇身亡之后,烛龙之力融入脊骨,化作王骨兵器幽灵魔刀;烛龙血脉封存在邪眼之中,化作紫瞳灵睛;元神与骨髓融合,化作枯髓咒怨;意识则被封存在魔心鉴之中。 此时元邪皇占据酆都月的肉身,只拿回了魔心鉴与紫瞳灵睛,幽灵魔刀还在撼天阙手上,枯髓咒怨更是被镇压在佛国天门。 若是没人帮忙,他便只能继续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时间。” 白秋霜所言有几分真假,元邪皇不在乎,只要对方也想回归始界,便足够了。 这唤作叛天族的不明肉身他此前没见过,但其中的桎梏他却感受的清清楚楚,既然是烛龙之后诞生的种族,那便难以与真正返祖的烛龙为敌。 “一年之内。” “允你。” 第135章 广大无边的智慧与掀桌的艺术 看着元邪皇离开的背影,白秋霜盘算着其余王骨的下落。 狼王爪、幽灵魔刀以及文帝双剑在苗疆,始帝鳞在黑水城,魔之甲在戮世摩罗身上,彤弓弽、天师云杖以及紫金钵在他手上。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应该是在仙岛,但是他不知道叫什么。 当年他穿越来九界的时候,仙岛才刚入侵中原没多少集,高手似乎不少。 不过那不是问题,此世战力天花板已经搞定一个,其他王骨暂且按下,如今之际,只需要搞定另一个战力天花板,那么时势便算成了。 那么,目标,佛国地门! 只见白秋霜阎帝再挥,越境之招斩开空间,白秋霜跨步进入,直达佛国禁地——倒吊林。 只见一颗枯树,一人悬发垂足于其上,周身血迹斑斑。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念荼罗出言刹那,周遭乍现阴邪厉气,无数幽绿色骷髅凭空而现,欲一阻来人。 “苦行法门吗?” 无视周遭氛围,白秋霜打量着吊在树上之人,苦行法门,以万千苦行换得诸般神通,非大毅力之人难以修行,确实有其可行之处。 至于说恐惧,他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念踏差,人间炼狱,退回!” 眼见白秋霜跨步再进,念荼罗神通加催,欲将其挡下。 “你阻止不了我。” 无视邪氛,白秋霜长驱直入,踏入黑暗的通道之前,再闻 “敢问施主为何前来此地?” “追随大智慧,哦,不对,是成为大智慧!” 白秋霜跨步再入,一头扎进深邃的通道之中。 若是他没有记错,好像,似乎,曾经有一名徐福失陷在地门。 说失陷也不对,可能是被达摩感化得悟,最终加入了地门。 千年前初祖达摩只履西归访遍天下,来到佛国这世外方界,建立达摩金光塔这个入口。 初祖坐化之后,各宗派开枝散叶,在佛国各据山头,教义分歧亦有争执, 有三十六高僧,有感于生命短暂修行日长,所以决定别开蹊径,另寻法门,开创了地门一脉。 时过境迁,不断有认同地门理念之人加入,迄今为止,大智慧共有一百零八名。 地门领导者大智慧,致力于让无我梵音遍布佛国,甚至传达九界,创造一个平安喜乐的大同世界。 而白秋霜此行,便是帮祂们一把,如今魔劫再启,苍生受难,需要地门救世啊。 右手持剑负背,左手拖着紫金钵,白秋霜一路向前,直至一扇大门出现在眼前。 “紫金钵回来了!” 随着白秋霜的靠近,大门之上打开了一条缝隙,无量之光自门内透出。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语气激昂。 “天意!” 雄浑男声传出,语气之中满是感慨。 “未曾想到,一日之内,便有第二人来到地门。” 又是一道苍老女声传出。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七苦不绝,五蕴炽盛,人间如苦海,众生执迷不得渡。 白氏鸦九,携王骨紫金钵,拜见地门大智慧。” 通过三人话语,白秋霜已然确定,独眼龙怕是已经先他一步来到地门。 就在此时,一道悠扬笛声传出,众人声音皆消失不见,白秋霜放开部分心神,随后眼前景换物变。 天空,乌云密布,闷雷阵阵。 崖变,一人神秀俊朗,凭笛而奏,白衣飘飘,临风而立。 “敢问先生名字。” 虽是意识交流,但白秋霜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气息,肉身确实是纯正的叛天族无误,既然天生绝症没有出在肉身上,那想必便是出现在意识上。 随着肉身原主的死亡,绝症也一并消失。 “在下缺舟一帆渡,称我缺舟即可,此地乃是无水汪洋,阁下这边请。” 白发修着停止吹奏,做了自我介绍之后,请白秋霜坐下暂歇。 “先生便是大智慧,或者说大智慧的一部分。” 白秋霜一言道破缺舟之身份,一方面是有剧本,另一方面则是,他要见的是大智慧,但他来路不明,肯定不能直接前往无垢之间,试探,是必要的。 “阁下慧眼,无愧为墨家九算。” 缺舟,或者说大智慧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们只能通过白秋霜的言谈,以及双方目前意识的重合,来分析收集白秋霜的信息。 “有一件事,我想请教先生。” “请讲。” “勇者百战功成,智者千虑决胜,为何智勇双全者万劫不复?” “心不动,便无劫,心念一动,便是千万劫。” “哈~” 第一轮的攻防结束,白秋霜发出一声轻笑,俨然是守的滴水不漏。 “你之能为,远超我等估算,你之智识,亦是远超常人。” 缺舟赞叹道,不同于缺舟这具肉身,异能随着绝症与意识的消散而消失,大智慧众人推断,白秋霜这个完整的叛天族,其异能必定与意识相关。 若有其相助,无我梵音之威能应当能再做提升。 “缘,妙不可言。善缘是缘,恶缘岂非缘?” 白秋霜与地门的缘分,完全来自于紫金钵,这个缘分是他强求来的。 但是这不重要,只要有缘分就足够了。 “但我能感受到,你对地门理念的质疑。” 没错,是质疑,而不是排斥。 “质疑吗?算是。 或者说,在我看来,地门之理念不够完善。” 地门之理念怎么样,对白秋霜而言无所谓,但他需要说服缺舟,说服大智慧。 人家一百零八名高僧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让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融入大智慧。 “哦?愿闻其详。” 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缺舟一向很有兴趣。 “神通不敌业力,业力不敌愿力,大智慧承担众生恶业,却又没有承担起众生恶业。 我认同大智慧的理念,却不认同大智慧的执行方法,所以,在我眼中,大智慧的理念不够完善。” “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 地门已经有数百年未曾与外界接触,都是外界之人主动前来地门,比如本朝的道衍。 大智慧很好奇,对方是从何处得知地门的讯息。 “等我说完,大智慧若是认同,我等思能串联,大智慧会知晓一切。” 哪怕在谈论的同时,大智慧对白秋霜意识的渗透都从未停止,而白秋霜也在借机试探大智慧的思能运转方式。 “请。” 大智慧也想听听,白秋霜是否真的有所高论。 “地门的构建,是由大智慧与先生构成,先生是大智慧的质疑面,但本身也是大智慧的一部分。 在我看来,先生之质疑是没必要的,或者说先生与大智慧完全没必要分割。 地门之理念,由一百零八名高僧提供完整的理论,由先生以绝对的武力护卫大道。 苦海无边,众生执迷,终不得悟。 大智慧挺身而出,创造了这人间佛国,和平喜乐,众生安康。 如今紫金钵回归,地门理应再现尘寰,以绝对的武力与智慧,推行人间佛国。 正所谓,道,不证不明,悟,反求自身。 若要想对抗地门,九界之中最杰出的那一群人便会团结到一起,与地门之理念对抗,地门之目标,便有了两个: 其一,逼地门之外的众生去悟,若众生得悟,地门之外便是希望之土,大智慧灰飞烟灭自无不可。 其二,若众生终不得悟,便由大智慧替他们悟,地门之理念下,就算是痴愚之人,都可尽享安乐,此乃大功德。 在此前提之下,不管是哪个结果,对大智慧而言都不是坏事,众生得悟,则大智慧死而无憾,若众生不悟,则九界尽成人间佛国。 但有一点,大智慧所言,承担众生业报,却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 我有法门,承接众生业报,为众生负业,大智慧若是认同,与我对接之后,以我之肉身,负众生之业。 若恶业有报,报于大智慧,千万劫后,众生成佛,大智慧证得大道,烟消云散。 这,便是我要说的,大智慧如何看。” 白秋霜一边述说着自己的看法,一边将部分记忆进行处理之后放出。 同时,一丝丝的死神之力在意识空间浮现,白秋霜现在万事俱备,只待大智慧答应。 “怪不得先生能兼修墨鬼两家之长,一席话语令我等茅塞顿开。” 双方都是玩弄意识与记忆的好手,白秋霜对自己有自信,大智慧同样对自己有自信。 从得到的记忆中,大智慧虽讶异于白秋霜的经历,但这不是问题,只要大家意识串联,你的就是我的。 “既然如此,大智慧如何决定。” 该说真不愧是大天真吗?真就什么都敢信。 “缺舟谨代表大智慧,欢迎第一百零九名同修。” 铛! 莫名的钟声响起,扣人心扉,振聋发聩。 这是直接作用在意识之上的法门,与此同时,白秋霜打开意识封锁,越过大门进入地门,随后腾空而起,直向无水汪洋而去。 无我梵音响起,大智慧那如大海一般浩瀚的意识与白秋霜串联。 然而,意识串联刹那,却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智慧平静的意识之中,顿时风起云涌,浪潮滚动。 意识的对接,交锋,同化,在这一刹那展现的淋漓尽致。 同一时间,无水汪洋。 “你!” 到这一刻,缺舟哪里还不明白,众人是被眼前之人欺骗了。 “汪洋无水缺舟,唯一帆渡航,对地门而言,这舟是紫金钵。 但于我而言,我觉得这舟是我更合适,先生,大智慧可是要支撑不住了,你不帮忙吗?” 以一人之意念同时对抗一百零八名高僧,若非白秋霜在苦境走过一遭,还真不敢来试。 但也正因为在苦境走过一遭,此时的意识交锋对白秋霜而言,并没有多少的压力。 “还有机会。” 意识的串联,记忆与人格的同化,让大智慧得知白秋霜身体的缺陷。 只需要将其肉身斩杀,元神自会如无根之萍,逐渐消散。 大智慧还有王牌,能一力回天。 “对,还有机会,大智慧与我之意识纠缠攻伐,而我之肉身也马上赶来此地,你还有机会,那便是杀我,但,你能吗?” 因为担心力量太强被九界驱逐出境,白秋霜这具肉身并没有承接太多的力量,所以才需要黑掉大智慧,以大智慧来提升这具肉身。 堪称完美的叛天族肉身,一百零八名高僧千年的武道理论,横跨千年的不世根基,这样的集合体,这同源的肉身,怎能让人不心动。 与此同时,外界,白秋霜之肉身也登上无水汪洋。 “来,是看我先拿下大智慧之意识,还是缺舟先生先将我斩于剑下。” 若是不用点手段,白秋霜现在的状态想拿下大智慧,还是有点困难的。 当然,这所谓的困难,只是要保证大智慧在战后的状态,毕竟他的目标不是打死对方,而是吞并。 “缺舟一帆渡,必卫大道!” 事到如今,白秋霜与大智慧之间已是道争,事关地门存续,缺舟毅然决然让自身意识回归大智慧。 随着缺舟意识的回归,双方意识之战再次进入拉锯战。 而白秋霜接下来面临的,将是统合一百零八人思维的,最完整的缺舟一帆渡! 场景两分,意识空间的无水汪洋,两人继续对坐饮茶,这是意识的交锋。 现实里的无水汪洋,两人对立,这是武学的角力。 意识空间,是大智慧在牵制白秋霜,也是白秋霜在牵制大智慧,两人的意识早已纠缠到一起,若不然,以其能为,想要强行挣脱并不是难事。 “文殊,起剑!” 现实空间,缺舟手捻剑诀,文殊圣剑自背后剑鞘之中飞出,携沛然圣光,落入其手。 “请了!” 紫金钵早已被收起,白秋霜手持魔剑阎帝,两对血红色剑翅自背后若隐若现。 “这便是百万人屠的成果吗?这对生者的恶意,便是你之倚仗。” 大智慧存在千年,已是活着的史书,墨家的诛魔之利他自然知晓。 而在白秋霜记忆中得知的讯息,远不如此刻见到的震撼,这是最直观的感受,那对生者的恶意。 不愧是叛天族先贤,战朝白起,非凡人也。 “是,也不是。” 初祖白起所留遗泽,虽然对白秋霜元身而言已经没什么增幅,但对这具肉身而言,确实是一张好牌。 但白秋霜真正的倚仗,还是自身的功体以及武学。 一百零八名高僧的千年积累,甚至有一名徐福的加入,然而,白秋霜现在的底蕴,便会比大智慧差吗? 几乎同步的意识,令两人在同一时间出手。 交织的身形难见两人身影,呼啸的剑气扫荡八方,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第136章 如来禁剑,无我梵音 试探的第一招,两人身形纠缠,长剑早已脱手而出,在空中受两人气机牵引交战不休。 而空手的两人,是最原始的拳脚搏斗,也是武学积累的激烈交锋。 千招拆过,两人竟是不分轩轾。 随后长剑上手,展开第二轮的激烈交锋。 “拈花手!” “大千光明!” “护法天殊!” “娑罗法印!” “慧斩纷纭!” 指掌刀剑,大智慧佛门密学纷纷呈现。 “纳真神诀?敇天玄烽!” 白秋霜却是巍然不动,意识的纠缠让这些招式的运招方式,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尽纳来招的同时,卸力,拆解,并流,转劲,旋即极招上手 “杀生道?末日之判!” 剑翅再现,浩瀚剑气如血色长河,直向大智慧攻去。 “圣莲化大千!” 护体圣莲再现,挡下白秋霜招式的同时,大智慧意识空间之中的交锋也占得上风,彻底突破白秋霜表层记忆。 “如此杀生之道,若是放你出去,又有何人能赢你?” 在大智慧的眼中,白秋霜能催动的根基大概有他三成,却能与他平分秋色,足可见白起遗泽之强,如此之人,若是放其出去搅动江湖,乃苍生之劫。 “哈~我之能为,大智慧又了解多少?” 意识的攻防还在继续,大智慧虽然突破他表层记忆,但那又如何,大智慧的意识也被他同化了三成有余。 “摩诃五趣?人众归老境!” 萨埵十二诀第三部分——摩诃五趣,以六道八苦结合三途八难所创。 只见文殊剑上,佛气与剑气并蓄,剑气匹练如虹抛洒倾斜而出。 白秋霜接招刹那,直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与沧桑,在自己心头莫名诞生。 一瞬间,白秋霜觉得自己的信念不再坚定,自己仿佛,变得复杂了,也变老了,那是属于人的复杂,也是人注定要面临的结局。 但魔剑阎帝之上的杀意,依旧在奔腾,紫红色的剑身依旧慑人心魄! “怆天若失!”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魔剑阎帝高擎,白秋霜双眼之中金光明灭,无情剑意透体而出,将复杂与苍凉尽数斩灭。 “摩诃五趣?天众敬生灵!” 运转如常,生生不息,苍天眼下,众生平等! 阎帝与文殊再度交锋,平地起惊雷,余威渗透大地,使得无水汪洋竟出现坍塌。 “摩诃五趣?刀途厄病苦!血途漫死尘!火途炼修罗!” “敇天玄烽?混沌终末!创世开天!” 三途之招一对终末玄式,招意渗透,意识纠缠,白秋霜仿若置身三途,再感八难袭身。 地狱道、饿鬼道、旁生道,病苦、死苦、五蕴炽盛,不断冲击白秋霜之内心。 然,终末玄式,毁灭与新生交替,继往开来之招再斩三途八难,大智慧千年武学修为,在此刻竟无用武之地。 “你还有其他身份!” 大智慧功力加催,浩瀚佛气沛然而出,千年修为在这一刻尽展而出,圣光之中,只见其宛若天人降世,又如真佛临尘,无边气劲扫荡,将白秋霜击退数丈。 白秋霜此世之记忆已经被大智慧吃透,但其所用武学,却没有哪怕一招是其记忆之中的武学。 唯有那卸力法门与冥海归元劲有些许相似,然而内核却早已是面部全非。 “我可是从未隐藏身份,大智慧现在才反应过来,未免有些迟了。” 意识的纠缠,注定了两人交缠的那部分意识,在对方眼中全无秘密可言。 大智慧可以依靠那部分记忆,破解白秋霜之武学与功体,白秋霜也能依靠这部分记忆,反制大智慧之武学与功体。 “赤血神印?十二天罚!” 招式上虽尽占上风,但根基上终究有所差距,在大智慧实力有些超出估计的情况下,白秋霜不得不掏一点压箱底的东西出来了。 他要的是将大智慧完全吞噬同化,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将其打败。 为了防止大智慧自毁,白秋霜甚至没有敢拼尽全力。 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大智慧将自身完全逼上极限的机会。 只见其背后两对翼展数十丈的血红剑翅再现,浩瀚杀意缠绕在魔剑阎帝之上,几近凝成实质。 剑翅一振,白秋霜身影消失不见,快不及眼,哪怕大智慧之武学境界结合叛天族之肉身,也不过只能看到一道血色长虹。 但,这就足够了。 “渡五趣?定四正?归三悟!” 极招袭身,大智慧气态自若,掌按文殊剑身,功力加催,九界最强防御武学应时而出。 “萨埵十二恶皆空!” 只见一朵金色莲花绽放,佛气磅礴,圣光沛然,以千年根基为凭,化作坚不可摧的屏障。 杀意尽消,恶意尽没! “怎会!” 一声讶异,只见阎帝之上杀意尽敛,随之而现的竟是水火风雷四气! 长剑递进,穿越屏障,穿透大智慧躯体。 与此同时,白秋霜再次解放自己部分记忆。 “我怎能在此止步!” 阎帝入身,白秋霜攻势不减,继续进步向前。 四气入体,大智慧一时力屈,鲜血洒落,身形倒退不止。 “你败了!” 白秋霜语气平淡,再次同化大智慧三成意识。 “这叛天族的肉身,不对!你想要回归始界!” 同化的意识之中,大智慧终于发现了白秋霜之目的。 “知道了又怎样?你已经无力回天。” 但此时的大智慧,已经被同化了接近七成意识。 “若不除你,苍生受难!” 千年的信念,怎能在此止步,一念之差,竟为苍生带来一场灭世劫难。 一切由地门开始,那便由自己结束! “众生本就身处苦海,是你执迷了。” 再有三丈便至崖边,然而大智慧真元饱提,止住退势。 铛!铛!铛! 与此同时,钟声十二响,无我梵音在意识空间响起,却是大智慧想要将两人的意识一同磨灭。 “那便,同坠轮回!六道尽灭?千魔降服?如来禁剑!” 而大智慧的声线,亦变得层层叠叠,男女老少皆有,宛若百余人同时出言。 至真至诚的救世之心,只因一念之差,险将九界拉入毁灭,大智慧全力出手,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将白秋霜诛杀,一解苍生劫难! 真元爆发,再度将白秋霜震退,大智慧腾空而起,随着其身形落下,一股如梦如幻的水波自文殊剑上发出,直向白秋霜而去。 眼看大智慧豁尽全力,白秋霜护体气罩首现,任凭如梦似幻的气泡将自身包裹。 “梦幻泡影!” 凝聚一百零八人的意念,融合众人千年武道修为,大智慧拼尽全力,最强一招应时而出。 文殊圣剑高擎,大智慧身上无量佛光,好似天上昊日。 随后文殊锋芒斩落,剑气凝千化万,纵横四方,宛若神龙入海,交错盘旋绞下。 “可惜了,哪怕你之肉身乃我之同族,哪怕你之武学、根基都已到凡人极限。 但没有逆反先天,终究还是凡人,凡人又如何能伤到神。” 任凭如梦似幻的泡影束缚,任凭万千剑气袭身,白秋霜眼中金光明灭,挣脱意识空间,随后 “死神过境!” 越境之招再现,白秋霜身影陡然消失。 “呃!” 不及反应,大智慧只觉心口一痛,却见紫红色剑锋透心而过。 与此同时,剑气入体封锁大智慧周身要穴,最后,缚锁天灵,控制意识! “若是你愿意同我回归始界,该有多好。” 不待大智慧回答,白秋霜意识彻底将大智慧同化,滚滚黑雾将两人包裹,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自其中传出。 当黑雾散去,白秋霜身影已来到无垢之间。 大智慧虽已经完全被白秋霜同化,但无垢之间的布置仍然如常。 只见紫金钵、天师云杖、彤弓弽化现而出,随后阵法落下,再闻 铛!铛!铛! 无我梵音重新启动,经由增灵器扩散,王骨灵能加持,以阵法与叛天族异能再度扩大,钟声十二响,自地门扩散而出。 首当其冲者,便是倒吊林守关者,念荼罗。 随后便是同列八门的天门、金门、光门等,直至笼罩整个佛国。 白秋霜盘坐在无垢之间的大脑花之下,身上佛门圣力沛然,接收与处理着传回的记忆。 以其目前境界,再加上大脑花这个外置的计算机,负担佛国的运算很是轻松。 将信息处理完经过无我梵音传下之后,白秋霜准备先闭关一段时间。 能将摩诃五趣运使到这种程度,足可见大智慧之强,若是放到苦境,单成一大源流也不是难事。 相应的,白秋霜其实也没骗他,大智慧这种理念,确实与负业法门契合度很高。 虽然白秋霜不知道,天佛原乡的负业法门具体是如何运行,但他如今广纳佛国诸般法门,加上大智慧施展摩诃五趣所产生的效果,他决定自己推演试试。 成功了自然好,失败了也就失败了,大不了洗号重来,他有这个资本。 随着佛国土地上一声声“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逐渐沉寂,若非诸多法门之间的争斗也随之消失,加上一座座广泽宝塔开始被建立起来,根本无法看出佛国的内核已经改变。 不同于其他八界,佛国虽是自成一界,却是依托于达摩金光塔而存在,这便代表,佛国是可以自由移动的。 白秋霜的目的,则是准备将达摩金光塔,变成一个巨大的无我梵音信号发射器。 这便意味着,等到佛国内部的广泽宝塔全部建城之后,只要白秋霜能够催动达摩金光塔,便能让其出现在任何一界。 甚至说,随着王骨数量的增加,哪怕达摩金光塔仍在中原,无我梵音也能传遍九界。 就在佛国发生巨变的同时,修罗国度的大军开始肆虐中原,攻城掠地。 有能力的门派继续自扫门前雪,戮世摩罗也非是那般无智,而徒有其名的门派要么投降要么灭亡,魔劫席卷中原。 苗疆的内战也到了僵持阶段,双方谁都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将对方拿下,同时外部还有魔世的压迫,苗疆内部的双方,都在尽量避免局部大战。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直到 “帝尊,帝尊啊,不好了!” 鬼祭贪魔殿上,就在戮世摩罗与灭世三尊商议接下来的战略之时,杀生鬼言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哼!发生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修罗国度强者为尊,荡神灭对这种又废又没能力的废物,是瞧不上眼的。 “中原,中原突然出现了一座金色巨塔,魔兵,魔兵和百姓一旦靠近,就会变得非常奇怪,好像丢了魂一样,回头与外围的魔兵厮杀。 还有啊,他们人数多了之后,跟他们厮杀的魔兵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太可怕了。 而且,而且他们啊,嘴里还念着奇怪的口号!” 看到灭世三尊与戮世摩罗想杀人的眼神,杀生鬼言迅速将发生在中原的怪异事件娓娓道来。 “嗯?” 不同于来自魔世的三尊,戮世摩罗是中原本地人,对本地的信息更加了解。 杀生鬼言所言,在戮世摩罗脑海中能对得上号的,也就那神秘的佛国了,但是,不应该啊。 “照你所言,应当是你亲眼所见,那你是如何归来的?” 炽阎天当即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杀生鬼言所言如此详细,必定是近距离观察所得,那他如何能安然无恙 “我我” 杀手鬼言用手拍着自己的头,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追追随” 随即,其双目变得呆滞,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但似乎是因为记忆的缺少,一时有些不流畅。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又过了一瞬,呆滞的目光重新变得有神,口中话语也变得流利了不少。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再一次开口,其中晦涩早已消失。 “不对!” 当杀生鬼言再一次开口之时,在场众人都发现自己脑海中似乎缺少了什么,荡神灭正欲动手,将杀生鬼言击出鬼祭贪魔殿。 铛!铛!铛! 莫名而嘹亮的钟声,以杀生鬼言为中心,回荡在整个鬼祭贪魔殿。 戮世摩罗只觉自身意识一片混乱,天旋地转之中,眼前景换物变,当其回过神来,发现自身已置身于一座悬崖,不对,应该是一座巨大孤岛之上。 天空月朗风清,戮世摩罗透过月色,看到了孤岛之下,是一片巨大的盆地。 “七苦不绝,五蕴炽盛,文殊慧剑度贪嗔。 苦海沉沦,地狱成空,梵音无我度众生。 欢迎来到无水汪洋,修罗国度的帝王。” 此时距离佛国巨变,已经过去了半年,白秋霜也成功功成出关,佛国诸般法门,确实给他提供了诸多灵感。 第137章 寄予厚望的同族只会扎心 “这种手段,佛门之中还有你这等高手?” 看到白秋霜的第一眼,戮世摩罗便断定,对方绝对不是来自中原佛门。 中原佛门都是些臭鱼烂虾,这种手段,已经与经文记载中的神通没多少差别了。 他实在想不到,除了佛国还有哪里的高手能做到。 但他会点破吗?那自然不会。 “有什么想问的,直言便是。” 修罗国度这种把好牌打到稀烂的,只能说戮世摩罗现在还不太行。 自前朝灭亡之后,修罗国度也算是中原难得的一统政权了,可惜人力上,制度上都差了亿些。 也就台面上没人的时候能拿出来耍耍,实际上一碰就碎,不堪一击。 当然,其中也有墨家的关系,墨家钜子久居中原,自己不掌握权力,还要做平衡,不让别人掌握权力,虽然中原现在,也没什么能掌握权力的人杰了。 有能力的没想法,有想法的没能力。 “你是谁?” 对方开门见山,戮世摩罗也不藏着掖着,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佛国地门,大智慧。” 如今的佛国,已经被白秋霜经营成一块铁板,强化版无我梵音,能以任何被无我梵音洗脑之人为信号塔,将无我梵音进一步扩散。 “目的。” 这名字一听就很强,戮世摩罗对自己的选择表示庆幸,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跟智者讲话,但是以对方的实力,他觉得智力已经没什么用了。 “渡九界众生成佛。” 如果按论迹不论心来看,白秋霜如今确实在行一场大功德。 佛国诸多法门之间,彼此视为异端,打打杀杀不在少数,因为无我梵音将佛国整合,无数性命因此得救。 中原受到修罗国度入侵,苗疆内战,过程都会造就无数伤亡。 如果将无我梵音辐射到整个九界,那么九界尽成人间佛国,确实会有无数生命因此得救。 “最后一个问题,找我做什么?” 这个回答戮世摩罗不好评价,总觉得是假话,但是他能说吗?不能。 万一对方恼羞成怒,想把他做掉,那可就出大事了。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下,修罗帝王挥兵中原,是为了报复,还是真正想要争霸? 等你我下次见面,我希望能得到你之答复。” 言罢,白秋霜之身影消失不见。 而戮世摩罗之意识也回归自身,然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魔之甲不见了。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本书,其上书有《墨武战韬》四字,与此同时他脑海之中还多了一些记忆。 这种被人规划好路线感觉,可是一点都不美妙。 但是他现在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那段多出来的记忆告诉他,他之手下已经全被洗脑了。 这多少是有点离谱了。 不过对方给他规划的这个路线,如果他真的想要争霸的话,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既然反抗不了对方的安排,那便享受这安排带来的红利。 另一边,无垢之间。 白秋霜将魔之甲放入了大脑花下面的阵法中,又一件王骨的加入,使得无我梵音之威力进一步提升。 迄今为止,台面上的王骨,已经有一半落入地门。 戮世摩罗那边,就算没了魔之甲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白秋霜那一发无我梵音下去,顺手还帮他整合了一下修罗国度的势力。 哪怕经过无我梵音洗脑,白秋霜还是需要人来统合各方势力,让各界可以自行运转,而不是事事由他决断。 毕竟,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多耐心,在死国的时候,这种事情都是他的好天者一手处理的,最多也就处理完跟他打声招呼。 枯髓咒怨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上,那么如今只差幽灵魔刀,元邪皇便能复生。 白秋霜只需要考虑,现在让元邪皇复生是否合适,在回归始界之前,两人的利益不会发生冲突,就算默苍离复生,都改变不了这个局势。 在武力与智力相同的前提下,情报的劣势便会导致在交锋上,天然低对方一头,而若是对方握有绝对的情报,那胜算堪称渺茫,已经可以准备思考如何止损了。 而在绝对的武力与绝对的情报之下,智力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战场之上,才子何用。 那么,现在让元邪皇复生,合适吗? 对白秋霜而言,若是现在复活元邪皇,那么一月之内便能完成九界归一,让始界回归。 既然都这样了,那为什么不多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呢。 还是再等等,先去见一下另一位同族好了。 思考完下一步的动作之后,白秋霜身形自无垢之间消失不见。 …… “真是可悲啊。” 天允山上,白秋霜感受着底层之下的生命,感叹道。 齐天寿甲,因为叛天族天生绝症,患有脑疾,在人生数百年之内无法将其解决,为了活命,散尽肉躯,与地脉相连,拔山而起,世人名之天允。 叛天之族,却唤作天允,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其制造出天下风云碑,以碑上留名作为契约,留名之人在天允山范围内所消耗的真元,会有十分之一,被矴页藏蕾的离尘石转化成能量,进入其体内,维持其生命。 因为高手之间交手,往往真元消耗甚巨,少那十分之一,也没人察觉,所以齐天寿甲一直靠着这种方式,苟延残喘至今。 神念扫出,锁定目标,白秋霜并指成剑,划破空间,随后步入其中。 随着对各种武学的研究,白秋霜引他山之石,逐渐攻克死神秘鉴。 死神过境,虽然一招拆成三招,但毕竟是死神所创,乃是真正的神之招,虽然创招目的只是为了开门,甚至连死神自己,都觉得这招不够完美,但不可否认,他自己也用的很欢。 随着白秋霜对其攻克解析,对开门的技术与手法也越发精进,甚至能像现在这种,徒手开门。 当然,这是因为九界这边世界强度差了些,若是放到苦境,还是需要拿件兵器加持的。 地层之中,白秋霜看着满地的蓝色晶簇,以及一座巨大蓝色水晶之下,那与地脉融为一体,只剩下一个面目全非人头的齐天寿甲。 “你来了。” 那极其浓郁的同族气息,就算齐天寿甲不依靠天允山,都能感受到。 几乎完整的叛天族血脉,高贵而古老。 哪怕如今的齐天寿甲只是苟延残喘,也会以此为荣。 “战朝秦武安君白起后裔,见过前辈。” 自从大智慧被白秋霜吃了以后,满打满算,他在九界的血亲可就只剩四个了。 他对齐天寿甲还是抱有一点期望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对方能够来帮他。 至于说肉身的问题,那不是问题,除了无法治疗绝症,帮对方重塑肉身并不是难事。 “白起的后裔吗?可惜,从黄天当立至今,这么长久的岁月,我用过太多的名字,直到如今的齐天寿甲,我虽然活着,却早已连自己的名字也忘却了。” 在齐天寿甲的那个时代,叛天族的血脉不像如今这般稀薄,各脉偶尔也会互通有无,稀少的族人使得他们更加珍惜这份血缘。 可惜在长久是岁月中,他脑海中对过去的记忆,只剩下了模糊的印象。 “我族寿元本就冗长,若非这先天绝症,几乎可以说是寿与天齐。” 在白秋霜找到的记载中,叛天族血脉几乎没有寿终正寝的,都是因为绝症发作身亡。 包括大智慧的那具肉身,也是原主人身亡之时,将肉身交给了大智慧。 “在鼎朝之后,我又经历了百年岁月,终究抗衡不了我族天上的绝症,苦思之下,才想到藉由不同属性的功体,找到医治绝症之法,方能延命至今。 你与我不同,我能察觉到,你之绝症被你以绝强的根基镇压。” 齐天寿甲对白秋霜的情况还是有些羡慕,同时也有些欣慰。 心疾不同于脑疾,脑疾是十成十致命的,而心疾只要多加小心,安然的存活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族受上天所忌,族人绝症各不相同,我之心疾算运气不错了。” 这个差别,就像是先天缺陷与癌症,一个是可能致命,一个是绝对致命。 白秋霜若是不习武,想要活得安逸不是问题,但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千年来,我能察觉到,我族在人世的血脉逐渐稀薄了,似你这般完整的血脉,应当是白起之后手。” 传承久远的族脉,留下一些神奇的手段,并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 “然也,我想要将九界重归始界,此番前来,是想请前辈帮忙。” 能有个本族的助力,对白秋霜而言是最好的,起码在一些事情上,有人能够分担。 “千年以来,我所传达的宗旨,一向有所节制,目的便是不为祸苍生。 九界归一,生灵涂炭,恕我不能答应你。” 齐天寿甲对九界归一并不看好,先不说操作上的难度,光要面临的阻力,他便不认为白秋霜能解决。 在他眼中,白秋霜的心疾是依靠其一身根基镇压的,一旦长时间拖战,后果难测。 “但这千年来,受前辈意志引导的教派,为乱者又何其之多,生灵涂炭亦不在少数。” “我虽有心灵之力,却无法操控人心。我不过是想活下去。” “只要九界归一,引始界灵气入体,洗刷肉身,便能将我族血脉之中的桎梏清除。 届时,长生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前辈也不用像现在这般苟延残喘。 活,是生物的本能,对我族而言,这本能更加强烈,在我族的一生中,活着,可以说是排在首位的事情。 但前辈这种,在石中封存千年,所得之长生,何其讽刺。 活,就要活在阳光之下,就要活得精彩。” 为了活着,白秋霜当年甚至能铤而走险,只为一闯阎王鬼途夺阎王翎,哪怕将麾下势力尽数砸进去,都在所不惜。 他认同齐天寿甲对生的渴望,但他不认同其存活的理念与方式。 这样的长生,未免太过讽刺,太过无趣,太过可悲了。 “话虽如此,但我不愿意将自己的活,建立在生灵涂炭之上。 天下本就纷争不断,风云碑将这份纷争,限制在了一定的时间与范围之内,本质上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族在人世的血脉,几近灭族,我虽为自己的血脉骄傲,但若将我族命运凌驾在九界之上,我做不到。 似你这般,已经成功将绝症抑制,又何必再造浩劫。” 白秋霜所能做到的,便是齐天寿甲渴望做到的,如果他能将脑疾抑制,又何必选择这种方式,让自己存活。 因为追求不同,造成了理念的分歧。 “这么说来,前辈是不愿意帮我了。” 对于这个结果,白秋霜还是有一些意外,长久的苟延残喘,让对方的人生之中,只剩下了苟延残喘。 他算是看出来了,齐天寿甲的心气早就没了,既然如此,便不能浪费了。 一旦六绝禁地被破坏,地气失衡之后,对方便也难以生存。 既然如此,不如给他发挥一点价值。 “抱歉。” “既然前辈不愿意帮我,那便成为我的一部分,这样,前辈便能随我一起,精彩得活着。” 不及反应,齐天寿甲之眉心已被凌厉剑气洞穿,滚滚黑雾将两人笼罩。 此时的白秋霜,已经对这些所谓的血亲失望了,相同的血脉,却没有共同的信念。 也或许,他们对生的渴望,远没有他这般坚定,也无所谓了,只要回归始界,往后想要血亲,自己生便是。 黑雾散去,白秋霜将周围矿石一并收起,姑且算是不错的材料。 至于说齐天寿甲,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收益,其所发挥的价值,也就聊胜于无。 如今达摩金光塔重新现世,无我梵音也该正式向佛国之外开始推进了。 佛劫,开始了。 “七苦不绝,五蕴炽盛,文殊慧剑度贪嗔;苦海沉沦,地狱成空,梵音无我度众生。” 随着白秋霜返回无垢之间,无我梵音正式启动,以达摩金光塔为中心,向整个中原、苗疆、以及道域扩散。 铛!铛!铛! 莫名的钟声,悠扬而嘹亮,扣人心弦。 莫名的波动,入侵着众生的意识,修改着众生的意志。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钟声所至之处,人们在一阵恍惚之后,都不由自主的念颂佛号。 第138章 传说中的霸主终究复生 达摩金光塔的现世,除了中原之外,九界之中最先知晓的,便是与中原接壤的苗疆。 但也仅是知晓,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一来是苗疆内战仍在僵持阶段,二来则是像无我梵音这种手段,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派出去的探子也全部有去无回。 而随着无我梵音的扩散,白秋霜需要处理的讯息数量,也在呈倍数上升,无数的记忆顺着无我梵音汇入无垢之间,再经由白秋霜处理,最后进行传达与再分配,除了麻烦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事。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一些地方他暂时没去动,比如还珠楼,比如黑水城,比如万里边城,比如尚贤宫。 或许他们智计非凡,或许他们武力绝顶,又或者是其他手段,但那都无所谓,在大势之下,他们也不过是螳臂挡车。 白秋霜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也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等待。 等待中原修建起一定数量的广泽宝塔,等待无我梵音扩散至苗疆与道域的核心。 以及,等待有心之人的到来。 时间在等待之中,又过去了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在无我梵音的宏观调控之下,由戮世摩罗在中原建立起全新的一统王朝,收拢江湖侠客,管理治安,人魔共处,百姓安居乐业,中原欣欣向荣。 而苗疆,除了苗王宫与龙虎山这种核心区域,其他所在已尽数沦为佛国,就连文帝双剑,都已经在无垢之间,给无我梵音添砖加瓦了。 至于说道域,这种四宗共治的制度,注定了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反应不及,沦陷的远比苗疆要快不少。 相应的,因为无我梵音的大范围传播,生活中大海中的鳞族,以及生活中高山上的羽族,也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白秋霜消化完所得,开始下一步动作。 铛! 尚贤宫旧址的地下,一座完全相同的宫殿被建立,而大殿中央的木椅之上,一道身影静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时,莫名的钟声响起,宫殿之外的墨者受钟声影响,一边向宫殿内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来了,广大无边的智慧,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所在。” 自木椅上起身的雁王,看着被洗脑的墨者,出言刹那,只觉眼前景换物变。 回过神来之后,雁王发现自己出现在光明殿。 而面前,是一道白发身影,身上虽有佛门圣力,却没有佛门慈悲的身影。 “无我梵音传至羽国,终究让你这位羽国之主,不对,此时应该唤你羽国太上皇,提前赶来了中原,欢迎来到佛国地门。” 对于雁王出现的时候与地点,白秋霜没有讶异,他甚至知晓,雁王在这段时间,已经把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 一方面是白秋霜的不在意,没有特别关照他,另一方面则是,在白秋霜没有特别关照的前提下,雁王自然能在无我梵音启动的间隙,出门收集情报。 以对方的智力,推算一个时间差,不难。 “佛国地门吗?” “你可以唤我,大智慧。或者,唤我一声六师叔,也没差。” “大智慧,是法号吗?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暴露身份。” 白秋霜的坦诚,让雁王心中有些讶异,也在考虑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无所谓。” 他之本体已经到达苗疆,大局将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算计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想要渡我吗?” “光明,你需要吗?” “你说呢?” “我说,你需要默苍离。” “嗯?” “洗去记忆,重塑今生,不用回忆那段不堪的过往,对你而言也不是坏事。” “洗去他人记忆,便是你的光明?” “无所谓。” 随后,便是言语上的试探与交锋,白秋霜相信,默苍离在雁王心中的地位。 这个被默苍离抛弃的徒弟,内心真的没有一点光明吗?对此白秋霜持疑问态度。 起码在白秋霜的记忆中,眼前之人可不是像表面上那般,希望世界处在战火之中的人。 若否,存活的九算又岂会死的死,转型的转型。 “你的目的呢?” “原来你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吗?” “金雷村吗?” 金雷村他去查探过,其中的故事他也了解过,但得到的信息不多。 “不够完整。” 没提龙涎口,是对方真的没察觉到,还是对方不想说,白秋霜不清楚,也不在意。 “你要为天下的每一个人做主吗?” “这世间,谁又能为自己做主?” “所以便由你做主吗?” 从雁王得到的信息,以及白秋霜所透露的身份,再结合中原现在的情况,大智慧的目的并不难猜。 “为什么不能?中原的景象相信你也看到了。” 乱世人命如草芥,百姓可谓是民不聊生,让他们在这最后的时光,能够享受一段时间和平喜乐的生活,姑且算是白秋霜的仁慈。 “那,众生的恶业呢?众生恶业,如恒河沙数,你洗去他们的记忆,重塑他们的过往,带给他们和平喜乐,那他们曾经的恶业,由谁承担?” 对方的目的已经能够确认,那么接下来 “众生恶业,大智慧承担。” 这具由负业法门重塑的肉身,给白秋霜带来了不少意外之喜。 “佛语有云,神通不敌业力,何况是你?” 雁王不知对方是天真,还是真的有这般能为。 “若业力有报,报于大智慧,那大智慧便将灰飞烟灭,若是不能,千万劫后众生成佛,大智慧烟消云散,证得大道。 省下无谓的试探,你不是关心众生之人。” 不用太长的时间了,除了黑水城的始帝鳞之外,就只差那仙岛的王骨了。 “六个月,从紫金钵回归到达摩金光塔现世,用了六个月。 中原、苗疆、道域沦陷,甚至影响到了羽国,却只用了三个月。 我原以为,是你需要调整,亦或者钟声有所限制。” 在没有亲眼见过之前,哪怕雁王再高估白秋霜的实力,都高估不到哪里。 毕竟,眼界与想象力,局限了他的思维。 “我可以告诉你,无我梵音的催动需要王骨加持,我还可以告诉你,在此地与你交流的,是我之意识。” 在与雁王交流的时间里,狼王爪与幽灵魔刀已经落入白秋霜手中,苗疆现在的景象其乐融融,就在方才,他已经安排千雪孤鸣和藏镜人回去苗疆了。 “那答案便很明显了,你之本体,在苗疆。” “七个。” “苗疆彻底沦陷,这么快吗?” 这一刻,雁王才发现,自己原本对白秋霜的高估,还是低估了。 “是你们不够强,你与我意识交流,你之本体便只能安坐在尚贤宫,无法动作。 而我,在与你交流的同时,还能前往苗疆,拿下北竞王与撼天阙。” 对雁王口中的彻底沦陷,白秋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对方有没有猜到御兵韬的身份,他也不在意,甚至还在对方面前,把能揭的牌都揭开给对方看。 “你不怕同为九算的其他人知晓?” 虽然对于白秋霜如何变成大智慧,雁王无从得知,但墨家九算竟然是鬼谷门人,这就很有趣了。 “无所谓,若你想帮我告知他们,我乐见。只是不知,师侄此次会面,得到了多少讯息?” “地门的目标,大智慧的实力,以及,你之身份。” “哈~那便离开,期待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话音落,意识空间消失,雁王意识回归肉身之时,原本没洗脑的墨者已经离去。 至于白秋霜,其并没有回达摩金光塔,而是前往了另一处所在,龙涎口。 “七苦不绝,五蕴炽盛,文殊慧剑度贪嗔;苦海沉沦,地狱成空,梵音无我度众生。” 以两人的手段,在见过一次之后再确定对方的位置,不难。 所以白秋霜方至龙涎口,便发现元邪皇已在等待。 “思能洗脑,是你之手笔?” 对于白秋霜,元邪皇从来没有尽信,也不可能尽信,两人不过是有短期的共同利益。 中原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白秋霜身上的佛门圣气,元邪皇便大致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给我们争取到了大量的时间,不是吗?” 就现在无我梵音的强度,基本上中招之后就是永久的,若说原本的无我梵音,只是神通和增灵器通过王骨灵能的加持,才能运转。 那现在的无我梵音,便是异能、术法、神通的共同作用,藉以王骨灵能加持,增灵器在其中都没有太多的作用了。 若想挣脱,只要元神比白秋霜强,轻轻松松就能挣脱。 “达摩有你这样的传人,运气当真不差。” 元邪皇语气有些嘲讽,千年前阻止他九界归一的达摩,其道统在千年后,不仅玩起了思能洗脑这一套,还来与他合作,动起了九界归一的念头。 不过,能够更轻松的完成九界归一,元邪皇也不介意白秋霜有些小动作,思能洗脑的问题,他有方法处理,起码他有把握,让畸眼族不会受其影响。 “幽灵魔刀与枯髓咒怨,乃是我之诚意。但有一点希望邪皇知晓,这样的复生并不完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待邪皇取四龙之龙元重塑肉身。 毕竟,暂时的肉身无法容纳太多的力量,每破坏一次六绝禁地,都需要长时间的恢复。” 白秋霜将幽灵魔刀,以及镇压枯髓咒怨的金身舍利化出至元邪皇面前。 他需要的,是一条绝强的完整烛龙,只有这样,他才能藉此获得足够强大、足够完整的烛龙之力。 至于说元邪皇这条完整的烛龙在回归始界之后,白秋霜还能不能打得过,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因,一旦回归始界,那么他之元身便能降世。 就九界这个世界的水平,创世的烛龙,再强能强到哪里。 “你需要多长时间?” 元邪皇看到了白秋霜的诚意,但他暂时没去接收这两样事物,反而是白秋霜的话语,引起了他的兴趣。 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确实有重塑肉身的方法,原本他是没考虑使用的,因为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一些没必要的动作,可能会将他之目的暴露,他不会去赌。 但现在,确实可以考虑先将自身完全复活,届时破坏六绝禁地,便不需要长时间的恢复。 而且,他也需要先回去魔世,查看一下畸眼族的近况,将族人安顿好。 反观白秋霜话语之中,应当也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他也不介意卖对方个面子。 “一个月。” 黑水城的始帝鳞,在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白秋霜现在感兴趣是,是仙岛。 在他的记忆中,只记得仙岛掀起九界浩劫,战力好像挺不错,勾起了他的兴趣与战意,这神秘的第九界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很好奇。 以及那所谓的摆渡一念,跟地门的无我梵音相比,孰强孰弱。 “可以。” 一个月的时间,对元邪皇而言也足够用了。 蛟龙的气息他在中原能感受到,螭龙和虬龙应当在龙涎口另一端的海境,应龙则是在魔世,重塑肉身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收拢与安顿族人,才是他要上心的事情,他要让畸眼族返祖,让烛龙能够翱翔在始界的天空,族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回归始界要高。 因为有族人,他才要回归始界,若是族都灭了,回归始界之后他依然是孤身一人,那有什么意义? “那我便先离开了,请。” 得到答复,白秋霜转身化光离去,他能猜到元邪皇下一步的动作,必定是先排查一下幽灵魔刀与枯髓咒怨,看上面有没有被做手脚。 现实也确实如白秋霜所猜想的那样,元邪皇以魔心鉴秘术,在自己的遗物上反复检查了数次,确定无误之后,拔起地上的幽灵魔刀,插入金身舍利之上。 随后赤红色魔气滚动,将酆都月的肉身与金身舍利包裹,只见魔气化作龙行纠缠,声声龙啸自其中传出。 “人世,时隔千年,本皇再度归来了!” 张狂而霸气的声音自魔气之中传出,随后魔气升腾,不世身影自其中走出,如火般的赤色长发,头生两对赤红龙角,其上铭有神秘的金色纹路,战袍披甲裹身,尽显千年一魔之霸气。 正是传说之中,千年前一统魔世的霸主,元邪皇重现人间! 第139章 能呼吸会思考的尸体 意识、元神、烛龙之力,在这一刻尽数归于幽灵魔刀之中,元邪皇此时的肉身,与其说是肉身不如说是幽灵魔刀的寄体、刀鞘。 不管这具肉身如何损耗,只要幽灵魔刀没事,元邪皇呼吸之内便能将其修复;相应的,这具肉身所能承载的力量有限,元邪皇估算,每次破坏六绝禁地,这肉身得修养七天,甚至更久。 毕竟肉身的不匹配,使得破坏六绝禁地之时,幽灵魔刀也要承受地气的反冲,需要时间调整。 这就导致,在破坏一处六绝禁地之后的七天内,他的实力会受到限制,虽然不清楚白秋霜提议让他重塑肉身,其中是否有其他目的。 但即便是为了防备白秋霜,他都需要先解决肉身的问题。 一番考量之后,元邪皇准备先去海境拿下虬龙与螭龙,然后回中原拿下蛟龙,最后回魔世,整合战力的同时拿下应龙。 而另一边,白秋霜回返无垢之间,此时的大脑花之下,除了天师云杖等五个王骨之外,文殊剑也立于其中。 随着狼王爪的加入,文殊剑上的缺口以及剑气留下的痕迹,在王骨灵能的注入之下,都被缓缓修补。 作为大智慧的配剑,文殊剑也不简单,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由神通打造的祭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比王骨差了,只是缺少了王骨灵能。 比起魔剑阎帝这支由死国大地之源所煅的神兵,文殊剑这支完全由神通所造的祭器,是极具参考与研究价值的。 反正他一身所学已经在杂糅百家之长了,虽然很多都用不太到,但多学一些、多了解一些备着,总是没差的。 “仙岛” 文殊剑上手,白秋霜锁定先前追查到的仙岛王骨坐标,一剑斩出,打开空间通道,随后步入其中。 至于说无垢之间的安全,白秋霜并不担心,某种程度上来说,无我梵音如今并不依赖于无垢之间,而且就无我梵音如今的强度来说,元邪皇进地门都顶不住。 …… 未知的境界,一条空间通道悄然出现,随后,一道白色身影自其中步出。 “这地方便是第九界吗?” 只是用武感稍作感应,便发现数道不弱的气息,就第一印象而言,这仙岛没有让白秋霜失望,对得起它第九界的名号。 一路顺着锁定的坐标前行,又走了十数里地,白秋霜终于见到了人迹,然而对方的第一句话 “你有信仰吗?” “嗯?” 看着面前几名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的带刀卫兵,白秋霜对所谓的摆渡一念更是好奇了,所以打算作个死 “没有。” “你没信仰!该杀!” 白秋霜话语方落,只见面前数人神色变得疯狂起来,一句没有信仰,引得众人拔刀相向。 “杀啦!” “杀啦杀啦!” “呵。” 一声冷笑,冷眼四顾,沉威降下,挡者尽亡。 “就这种东西,他们是怎么中招的?” 聚拢亡者灵魂,白秋霜一探所谓摆渡一念,结果大失所望,远不如其预料。 有无我梵音之先例,这种东西还能中招的吗? “既是如此,那便速战速决。” 局部的战斗,引动仙岛卫兵成千上万,蚁聚而来。 反观白秋霜长驱直入,脚步所至,莫名钟声响起,振聋发聩。 铛!铛!铛!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钟声所至,仙岛兵卒尽皆倒戈,同样的装扮,同样的疯狂,却是同室操戈,血流成河。 彼时还在为共同信仰而战的众人,在无我梵音之下,信念虽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内容却早已截然不同。 个体的冲突,引发局部的战斗,而局部的战斗,引起了全面的战争。 一人身亡,数人补上,人海如蚁聚,仙岛兵卒一波接过接过,欲将异端彻底抹杀。 然而,无我梵音之下,仙岛所谓的信仰不堪一击,数度交锋,白秋霜身后大军愈来愈多,已然有撬动王朝根基之势。 如此巨大的动静,也引来了此方土地的主人 “北极仙来紫气东,开阳天辅日焉同;幻魂踪迹无从考,武曲争华一界空。” 浩然诗声中,正是仙岛七王之一,开阳武曲?司马幻魂介入战场。 “七苦不绝,五蕴炽盛,文殊慧剑度贪嗔;苦海沉沦,地狱成空,梵音无我度众生。” 铛! 钟声落下,彼时刀兵相向的战场,刹那之间复归和谐,只闻声声佛号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阁下是何人,为何犯我疆界,蛊惑我之子民?” 整齐划一的兵士齐诵佛号,哪怕身为七王之一的开阳武曲,亦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在不知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司马幻魂不得不小心应对。 “你可以唤我,大智慧。至于目的,有感你仙岛苦寒,众生执迷,七苦不绝,六根不净,沉沦苦海而不自知,特来相度。” 既然此地是司马幻魂的辖区,那么仙岛所拥有的王骨,多半是在对方手里了。 “嗯?” 排除仙岛原有子民,司马幻魂所出身的司马王朝,其先祖乃是鼎朝时期的司马太傅。 而其子嗣建立玄朝,王朝数代而灭之后,司马一族的后人迁移至仙岛,对仙岛进行了长达六甲子以上的统治。 在长远的历史之中,因为也有其他支脉进入仙岛,所以司马幻魂对佛门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也在典籍中看到过记载。 白秋霜的出现,代表着外界可能拥了进入仙岛的手段,或者有了联通仙岛的通道,不管哪一种可能,对仙岛而言都是大事。 “来,出招。” 这人不行啊,磨磨唧唧的,被打到老家了都,不得先上手过几招。 “阁下当真要战?” 说实话,司马幻魂虽然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傲,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他觉得自己八成是打不过。 相信这个情况,孤芳那边已经在联络其他人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先等一波援军。 人啊,在有些时候,还是需要有一些自知之明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 ”让你三招,但凡你能退我半分,今日不仅将你之部众尽数归还,再送你一条通往中原的通道。” 对方在等待援军,甚至可能在等待下一波的摆渡一念,但是白秋霜在意吗?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今天既然敢来,那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阁下此言当真?” 白秋霜立下三招之约,司马幻魂觉得自己又行了,对方这是把面子做给他了,他要是再不接,今日怕是就得颜面扫地了。 而且,三招之约不同于其他,他对自己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来,出招。” 也没有让身后的仙岛兵卒后撤,白秋霜单手负背,剑气在脚后划下一道痕迹,随即请招道。 “开阳神功?开天破日!” 出手第一招,司马幻魂试探为先,金色真气宛若天上昊日,直向白秋霜攻去。 然,两人拳掌交搏,司马幻魂直感自己力难近对方之身,气难入对方之体,甫一交手已是力屈三分。 再交手,白秋霜卸力转劲,将招劲尽数还给司马幻魂,一掌拍出,司马幻魂之身形倒退数丈。 随后,白秋霜向前迈进一步,出言道 “堂堂七王之一的开阳武曲,就只有这样,是仙岛无人了吗?” 交手第一招,根基、战技均落下风,白秋霜向前的那一步,在司马幻魂的眼中却是极具嘲讽,其话语,在他听来更是刺耳 “幻魂神功?仙魂摆渡!” 眼见敌方难取,司马幻魂绝式上手,浩瀚真气宛若仙临九天,方圆数十丈大地呈蛛网状节节寸碎。 极招脱手而出,在地上犁出深深地痕迹,白秋霜只守不攻,卸力转劲之间,再进一步,随后将司马幻魂之招再次奉还。 “还有招吗?” 两招交手下来,白秋霜对这所谓的仙岛七王,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了,希望此时还在路上的其他人,能给他带来一点乐趣。 眼见绝式不取,对方言语轻蔑,司马幻魂为护自己尊严,极招上手。 “七诀连绝!” 浩瀚真气演化北斗七星,司马幻魂真元七转,将一身根基展现的淋漓尽致。 今生最强之招,一对今生最强敌手,引爆最极端的结果。 烟尘尽散间,只见白秋霜身后,百十名仙岛兵卒被招式余劲爆体,尸骨无存。 反观白秋霜,气态自若,分毫未退。 “一招,赐你含恨。摩诃五趣?人众归老境!” 三招之约已过,白秋霜并指成剑,并纳司马幻魂绝式内劲,一展佛门绝学。 招未发,意先至,司马幻魂只觉自己信念不再坚定,真气运行也逐渐力不从心,眼见剑气即将袭身,此刻却连躲闪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在此时,恰在此时,正好在此时! 只见一口带鞘长剑从天而降,立于司马幻魂之前,与此同时,一道法阵突然出现,将其身形移走。 随后,三道不同方位的强悍气劲袭来,抵消剑气余劲,再闻轰然一爆,天开三分,地裂百丈,一招之威,恐怖如斯。 “仙岛七王,便只有这样?摩诃五趣?火途炼修罗!” 眼见对方来援,白秋霜神色不变,三途之招首运,只见无明业火焚世,明王持剑临凡,三途八难一会仙岛七王。 “封金三足印?乌飞登极!” “冥殿十刀?玄霜!” “九锋三变?无常有在!” 面对来招,七王仍是相同的策略,三人抵消部分劲力,随后长剑出鞘,广纳四方风云,随之再度入鞘,雄浑剑气化作坚不可摧的护盾,将白秋霜剑势尽数引向高空,在天空映射出瑰丽如血的红 “年少不知狂,扬步苍天舞,潇洒当头笑五陵,气盛凌文武。 寂静梦沉时,明月邀华宇,身卧烟波意渺茫,水尽山穷雨。” 看清来人面容之后,太叔雨决定拿出被自己尘封已久的马甲,现身谈一谈,一方面是争取一下时间,另一方面是看事情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就你一个?” 在仙岛见到九算同修,讶异吗?不讶异。 “六师兄,久见了。” 对于这位同列墨家九算的师兄,太叔雨向来是忌惮的,不说别的,就单那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就让人不得不防。 而且他虽是一人现身,其他七王却也离此地不远,真要面对面单对单,太叔雨那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确实是久见了,能说话会思考的尸体啊,怎么,小八你是来做说客吗?” “仙岛本是七王共治,何来说客之说?” “出息了。” “我就当是师兄的夸奖了,不知师兄此来,所谓何事?” 简单客套之后,太叔雨直入正题,至于说对方怎么来的,那不重要,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才是重点。 “简单,仙岛所拥有之王骨。” 白秋霜估计,这事情自己这位同门师弟是解决不了。 “这” 一番交谈,疑惑不止没得到解答,反而增加了全新的疑惑,对方语气如此笃定,是从何处得知仙岛拥有王骨? 是有人想借刀杀人?还是有其他目的? “是难办,还是不在你手上?” “既难办,又不在我手上。” “那便没得谈了,把其他几个都叫出来一战。” 对于王骨的存在,白秋霜从被洗脑众人的记忆中,结合先前的定位,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虽然不知道仙岛方面收集王骨做什么,但对方既然有计划,那便不过轻易放手,说到底,这位师弟不老实啊,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师兄稍安勿躁,不知师兄要王骨做什么?” 这这这这这,这都多少年了,就这脾气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太叔雨对此大为震惊。 到底是钜子不给力,还是中原没人了,虽然他是很能打,但这脾气竟然没被人打死,就 多少是有点离谱了。 “先前的钟声你听到了?” “所以” 钟声太叔雨等人都听到了,虽然因为白秋霜的原因,钟声暂时还没有对其他人起作用。 但是到达现场之后,发现画面远比想象之中震撼。 “威力不够,我多找几件王骨加持一下。” 想拖时间,白秋霜就给他机会,他也想看看仙岛还有什么手段没用出来。 第140章 九界归一的前奏 “师兄是几时入的佛门,或者说,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还是你吗?” 自从墨家内乱之后,太叔雨返回仙岛,便没有机会再接收中原的消息。 如今中原是什么情况,其他同修又是如何,诸如此类,既然白秋霜不介意拖延,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做一些试探。 “不过是手段罢了,于我有利,取之,于我无用,弃之。” 交流的同时,白秋霜一边消化得自仙岛的记忆,从中筛选情报,一边将神念外放,查探王骨的所在。 “如此神通,想必师兄已经将中原拿下了。” 白秋霜的一句话,太叔雨听出了许多的内容,最明显的便是,默苍离身亡了。 在他的认知中,只有那位令人讨厌的钜子身亡,这些同门才会浮上台面,但能让白秋霜迅速坐大,除了这无与伦比的实力之外,新任钜子怕是出了点问题。 魔世! 墨家共同的初衷,应当是魔世方面出了问题。 “已拿下中原、佛国、苗疆、道域四境,王骨已到手三分之二。” 没有在意太叔雨话中的意思,白秋霜坦然将情报告知。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远方那股庞大的术法能量。 “除去仙岛的王骨,还差什么,羽国和海境吗?” “我给你们的时间够多了,现在该是你们拿出底牌,为自己搏得生机了。” 没有再理会后续的试探,白秋霜身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立于地上的连鞘长剑也消失不见。 “那个方向不好!” 看到白秋霜离去的方向,太叔雨觉得这波怕是得出大事。 在一波试探之后,他便知道仙岛的摆渡一念怕是对对方没用了,这种以王骨灵能与术法加强摆渡一念的行为,怕是不仅不会达成目的,还会为仙岛招来祸劫啊。 “要去回防吗?”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另一边,白秋霜长驱直入,直达无雪圣岳。 “山上便是你们的布置。” 看着面前挡关众人,白秋霜并没有感到意外。 “阁下虽然能为非凡,但若想越过我等直达峰顶,怕也需要一番功夫。” 孤芳君所要做的,是与太叔雨相同的事情,拖延,试探。 哪怕对方能进行类似于摆渡一念的洗脑,但孤身一人终归有一个极限。 在不知道对方能为几何的情况下,集结所有能用战力,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想测度我之能为,光凭你这些人马,还不够。不过你这批人马质量不错,那么,我宣布,他们是我的了。” 视线之内,仙岛强将林立,一些是白秋霜有印象的,一些是白秋霜从仙岛兵卒记忆中知晓的,如此大规模的思能洗脑,若是换作原本的大智慧,确实会吃力。 正如同孤芳君话语中的意思,人力终归有穷时,可惜 铛!铛!铛! 白秋霜话音甫落,钟声再度响起。 “七苦不绝,五蕴炽盛,文殊慧剑度贪嗔。苦海沉沦,地狱成空,梵音无我度众生。” 无我梵音再催,白秋霜思能入侵在场众人意识,发现这些仙岛的中坚力量,竟然没有像底层士兵那样,有摆渡一念在意识之中作为保险。 甚至在先前与司马幻魂、太叔雨等人交手的过程中,发现他们也没有受这摆渡一念的影响。 但是摆渡一念的源头他已经找到了,便是在这地层之下,但是无所谓了,他现在对它没有太大的兴趣了,除非它能再给他一点惊喜。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仅仅三息时间,孤芳君便发现自己原本的同志,此时已经尽数叛变。 “这怎有可能!” 仅仅三息,仙岛中坚战力以及万余兵士,竟然尽数叛变,这已经超出了孤芳君的预算,也超出了他的理解。 哪怕时间紧迫,他在排布之时都在尽量高估对方的能为了,然而实际照面,发现还是自己想象力不够,哪怕如此高估,依旧还是低估了。 这,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力量,也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境界。 “教你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唯有拥有比他更强的实力,才能保证计划的实施。 但如果拥有比对方更强大的实力,那么智计排布又有何用?” 其实将兵力放在山上,才是更好的选择,甚至可以居高临下的进行攻击,以争取一定的时间。 可惜这山太高了,寻常兵士难以登上,而在场众人的实力,也无法做到真气出体飞行数百丈还能凝而不散。 至于说远方那名弓箭手,虽然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但已经被他特别关照过了。 “阁下为何不将这种手段,同样也作用在我的身上?” 哪怕计划出现巨大变数,孤芳君依然强自镇定,以期望能再争取到一些时间。 “有一个人曾经说过,要用思考代替发问。” 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单纯的觉得,这样会好玩一点。 毕竟,他对仙岛又没什么恶感,这可都是上等的食材,谁会厌恶食材呢? 没有等对方的回答,白秋霜腾空而起,直登峰顶,与此同时,准备多时的摆渡一念,受王骨灵能与阵法加持,终于启动 六分之一瞬,眼前景换物变,白秋霜仿若置身另一处战场 多方围杀,多重算计,极端的仇恨,迎来了最极端的结果。 战云梦泽,战甲染血,战魂浴血沉沦,永劫不复。 长戟撑地,使得身形不倒,护体龙气盘旋,保留王者最后的尊严。 意外的画面,引动最极端的杀意,将幻境撕裂,将仙岛的天空染红。 轰! 狂风似引万丈怒潮,移沙走石,席卷天地。 不详的赤雷在天空奔走,一念之差,竟引来灭世之灾。 “六道尽灭?千魔降服?如来禁剑!” 不容挑动的底线,使得白秋霜当即放弃原定计划,他收回先前的话语,即便是上好的食材,依然会令人厌恶。 魔剑阎帝出鞘,紫红色的剑身之上,是凝成实质的杀意。 腾空的身影骤然降落回大地,实质化的水波自白秋霜脚下扩散,席卷整个仙岛。 仙岛的兵卒,百姓,战将,甚至于七王,都被这如真似幻的水波笼罩。 “梦幻泡影!” 杀意尽化剑意,剑意再化剑气,无穷剑气自白秋霜体内疾射而出,席卷天地,覆盖苍穹。 剑气如雨,滂沱而下,强如七王,其性命在这一瞬也变得脆弱万分。 仙岛生灵在这一瞬间,如梦,如幻,如泡,如影,灰飞烟灭。 剑雨没地,风止雷歇,上一刻还繁荣的境界,此刻只剩一片荒芜。 …… 无垢之间,白秋霜将司南车置入,为无我梵音添砖加瓦。 更进一步的无我梵音,彻底席卷九界,整个九界之中,除了元邪皇以及被其庇护的畸眼族,所有的一切都具现在了白秋霜的意识空间。 若非有其元神镇压,庞大的信息回流会直接使无垢之间,因为难以承担负荷而彻底瘫痪。 如今做到这一步,便代表着整个九界,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了秘密,虽然因为不是元身,所以做不到全能,但全知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在白秋霜处理各种回流信息的过程中,元邪皇也成功将肉身重塑,真正的重活一世。 魔世 “止戈流,开阵!” 元邪皇重归魔世,其目的已经毫不掩饰,公子开明统领修罗国度剩余兵众,合兵暗盟兵力,布下数道防线,仍无法阻止元邪皇的脚步。 无数兵士的自愿牺牲,造就最强大的犁灵,然而,在烛龙面前,数万英魂亦是脆弱。 最终,在多番车轮战的消耗之后,俏如来再开止戈流,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拦下元邪皇之脚步。 墨家两千年来的传承,哪怕护世之兵有所缺陷,但渡世大愿加成血之禁印,亦自成一股无可抵御的强大力量。 “止戈流” 元邪皇打量着无数止戈剑气所化的剑阵结界,眼神之中充满了怀念。 “止戈流?星流!” 眼见第一招来到,元邪皇不闪不避,掌中魔气汇聚,挡下第一招的同时也被震退数步,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招 “止戈流?月痕!” 挥掌再挡第二招,感受着剑招之中的诛魔之力,元邪皇借势再退数步。 真阵未出,优势尽取,俏如来却是心惊,为何交手之时的反馈,与对阵帝鬼之时截然不同。 诛魔之利确实在发挥着作用,但,为何会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止戈流?破日!” “烟硝葬云灭!” 俏如来的第三招,也是元邪皇的第一招,再度交手,元邪皇有所藏拙,俏如来身负渡世大愿,真气反冲,两人各自震退,却是不分轩轾。 “止戈流?天誓!” 天誓之招,与剑阵结界相合,化作成百上千的剑气,直向元邪皇攻去。 轻易躲开两波剑气之后,元邪皇放弃守势,中路大开卖了个破绽,俏如来抓住机会,致胜一剑出手。 结果竟是 “你!” 斑驳的战剑被元邪皇牢牢抓住剑刃,剑锋距其心脏只有一寸,却是难以再进。 “察觉了?” “你见过止戈流?!” 这一刻,俏如来终于发觉,正是对方对止戈流的熟悉,才让对方在劣势之下,仍然分毫不损。 “你比皇甫佚名用的更好,但这口墨狂,与千年前而言并无太大长进。” 战痕累累的墨狂,此时甚至因为难以承担负荷而发出哀鸣。 俏如来中门大开,被元邪皇一掌震退,口呕朱红 ”呃啊!” “千年了,除了达摩老秃之外,最让我心心念念,唯有这止戈流,可惜达摩老秃的传人不想走他的路,而你今天也要死在此处。” 一声沉喝,只见元邪皇自身后,缓缓抽出一口赤色魔刀。 “幽灵魔刀,相信你也不陌生。” 魔刀首出,雄浑魔气冲击天地,止戈流剑阵竟出现不稳之相。 “止戈流?真阵!” 墨狂不堪重负,唯有一招之机,俏如来当机立断,再开真阵。 “终式?十万沙劫漫云天!” 以血祭剑,墨狂感受到主人信念,俏如来元功饱提,一运真阵终式。 “上穷下达斩曦月!” 阵内开阵,双重加持,刀剑相击,元邪皇虽因讶异晚出招一步,竟仍胜一筹。 无缺的战技,难以跨越的差距,俏如来虽身受重创,意志却告知自己,这一战,决不能败! 然而,刀剑交击,墨狂剑身发出哀鸣,再填数道裂痕。 “墨狂,杀不了我!” 刀剑再交击,只见墨狂剑刃开始崩碎,在幽灵魔刀攻势之下,传承两千年的护世之兵,终究再难以坚持。 “烛龙焚天!” 无可匹敌的一刀,刀气裹挟炎流火劲,直斩而下。 俏如来仓促格挡之际,直感火气袭身,五内俱焚,墨狂竟是应声而断! 刀气袭身,俏如来血溅长空,身形倒飞而出,止戈流剑阵亦同时溃散。 铛!铛!铛! 正当元邪皇准备补刀之际,只闻阵阵钟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极其剧烈的震动。 “他的动作,比预想之中要快不少,目的已成,前往中原。” 无我梵音冲击魔世的同时,元邪皇察觉体内桎梏开始松动。 回归始界的动作正式开始,元邪皇讶异白秋霜动作之快的同时,也不再关注俏如来的死活。 如今的止戈流别说杀他,就是想伤他都难,他能察觉,那口墨狂如千年之前那般,只是半成品。 但,他们已经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去完成了。 元邪皇没有理会远方躺尸的俏如来,而是转身返回畸眼族驻地,将后续事情排布完成之后,便前往中原。 中原,龙涎口上空,白秋霜长身而立,手中魔剑阎帝,剑身透杀,水火之气缠绕于其上。 “敇天玄烽?阴阳皆变!” 水火之气对冲,演化出极端的破坏,雄浑剑气穿透龙涎口,直灌海境。 轰! 地动山摇之间,龙涎口之下地脉被对冲的剑气炸毁,地气喷涌而出,引动龙涎口崩毁。 极端剑气灌入海境,引起海境动荡不止,随后而来的龙涎口水脉倒灌,海境顿时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中原大地,龙涎口方圆千里尽化泽国。 无我梵音加催,无视苍生伤亡,白秋霜能明显察觉到,体内桎梏开始松动,压抑心疾的力量被解放出一部分。 龙涎口被毁,白秋霜一剑斩开空间通道,直达九脉峰。 “敇天玄烽?忘战者危!” 一剑斩下,剑气破开千丈高峰,直入地底,九脉峰之下地脉应时而断。 地气逆冲,山脉崩毁,六绝禁地毁二,中原的天空之上,阴云笼罩,丝丝混沌之气垂落。 六绝禁地之二被白秋霜不计后果地暴力摧毁,延祸中苗两境,地气的失衡引得山崩地裂,死伤无数。 而罪魁祸首,在直接或者间接造就无数杀伐之后,体内的血之禁印也在快速蜕变。 第141章 九界归始神灭世,烛龙创世开新局 或者,如今所谓的血之禁印,已经不能称作血之禁印了,现在的它,更像是某种更高级存在的种子,甚至能影响到白秋霜的情绪。 就像当日在仙岛,那意料之中的画面虽然令他愤怒,但是也远远到不了,当场便把仙岛给扬了的程度。 然而事实是,他当日杀意高涨,发挥出来的力量,更是远胜这具化身所能达到的极限,当场将仙岛化为死地。 而在龙涎口与九脉峰毁灭的这段时日,由他直接或者间接造成的杀戮,更是数以千万计,他能感受到这枚种子在持续变强,但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能做到这种程度,甚至能影响到他之元神,这样的事物,白秋霜只能想到一样,那便是 法准! 但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还需要继续去试验。 就在此时,再闻一声惊爆,只见苗疆宛若地龙翻身,地气逆冲,引得无数山脉倒塌,剧烈的地震使得苗疆伤亡无数。 正是自魔世走出的元邪皇,将六绝禁地之一的月凝湾炸毁。 也就在此时,白秋霜察觉到,体内的这颗种子,竟然又变强了不少。 六绝禁地毁灭一半,自天空垂落的混沌之气数量倍增,各界气象都发生了剧变,可惜这一切都有无我梵音镇压,行动毫无阻力。 “黑水城。” 一瞬之机,白秋霜的身影已经到达黑水城上空。 黑水城,乃是始朝之时,墨家得始帝之助所建,是一座用以守护,地层之下六绝禁地之一的机关城,世代由鲁家负责。 墨狂这口护世之兵,便是由鲁家负责锻造,可惜千年不成一器。 “敇天玄烽?火列星屯!” 雷火激荡,赤色剑气灌入地层,贯通地脉,引爆黑水城之动能,不灭火! 霎时,地气爆冲,浩瀚火劲喷涌而出,方圆千里尽化白地,生机不存。 同一时间,另一股强大火劲自远方传来,地动山摇之间,六绝禁地再毁一处。 六绝禁地,如今只剩一处无极山,一旦无极山被毁,伏羲深渊便会重新自万丈地底升起。 没有了六绝禁地的守护,伏羲深渊将会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 如今九界地气失衡,天灾不断,其中像妖界、羽国、海境这种,想必此时境界已经发生变动,大陆板块已经开始运动。 一旦伏羲深渊被毁,九界地气归一,不管是本就板块连接的中苗,要是魔妖羽等地界,都会向着一个方向移动,最后完全变成一整块大陆。 那便是,原初始界。 而在白秋霜赶到伏羲深渊之时,剧烈的地震波及整个中苗板块,正是最后一处六绝禁地,无极山被元邪皇毁灭。 随着身上桎梏逐渐减少,元邪皇的实力也在飞速提升,所以其脚程也非常快。 六绝禁地被毁,伏羲深渊即将升回地面,白秋霜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上桎梏已去八成,只待最后一手。 天摇地动,五岳震撼,地龙翻身,只闻声声龙吟响起,被深埋地底的伏羲深渊,终于升起了。 “六十年余年了。” 从早期的担惊受怕,到后来的放手一搏,再到战国之时的苟延残喘,最后到现在夙愿达成,他长生之路上的最大阻碍,如今终于能将其除去。 “以无我梵音将你等的意识镇压,确实让我少了许多乐趣,但毕生夙愿在前,一切都要为此让步,我不会容许,这其中出现哪怕一丝的变数。” 九界的江湖,也是能人倍出,波澜壮阔,若是没有沉疴在身,白秋霜倒是不介意,与各方高手打打交道,交流一番武道,交几个朋友,都是不错的。 “混沌终末?创世开天!” 到了这一刻,不需要再掩饰根基,水火风雷四气缠在阎帝剑身之上,四气纠缠引动天地异变,化作最初的混沌之气。 白秋霜腾空而起,无量剑光随着阎帝挥动,灌入伏羲深渊。 极端的毁灭,引动极端的结果,一声轰爆之中,整个九界都开始震荡。 达摩金光塔之中的佛国、深海之下的海境、高山之上的羽国、异空间之中的妖界、仙岛、魔世,在这一刻,都被伏羲深渊拉动,向中原移动。 大陆板块的变动,为九界众生带来一场末日之灾,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地龙翻身,大海翻滚,甚至——火山喷发。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九界即将归一。 “哈哈哈哈~” 改天换地即将完成,白秋霜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及发自内心的愉悦,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天地,在这末日灾变之中更显诡异。 “始界,烛龙的故乡。” 另一边,方将无极山破坏不久的元邪皇,同样察觉到了伏羲深渊崩毁,始界开始回归。 他能感受到,身体之中的桎梏已经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因为始界开始回归而成倍增长的力量。 血液在体内奔腾,属于烛龙的血脉不断壮大,将这具由四龙之龙元所造肉身完全同化。 真龙四元之力在体外奔腾,为末日之灾再添一点颜色。 然而,就在此时,元邪皇发现,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整个天地。 天,裂开了。 大量的混沌之气,顺着天上的裂缝,倒灌入始界天地。 而始界天地,也随着混沌之气的灌入持续变强。 当元邪皇赶到伏羲深渊,目之所及唯有一片死寂,以及一道身影,金发高束,黑甲裹身。 “邪皇有些来迟了。” 平和的话语,引起空间的震动,却是化身回归元身,第二任死国之神降临始界。 在化身回归那一刻,白秋霜便明白前因后果,那道未完成的血之禁印,随着他一次次变强,随着天命转嫁、神元沃养,随着他屠灭慈光之塔,随着他背负九界恶业,再造无量杀劫,最终蜕变成了一道法准的种子。 如今,这枚种子已经完成七成,还差最后三成,他便能在近神极限之前,凝聚出一道法准的雏形。 而代价,便是九界,或者说如今的始界,彻底毁灭。 “这才是真正的你。” 如今再见的第一眼,元邪皇便能判断,如今的模样才是眼前之人真正的模样,那股磅礴的佛门圣力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杀意以及无边的死寂。 他甚至能在对上的气息中,感受到如他一般的四元之力。 “邪皇之夙愿达成了,现在也该来帮我了。” 口中说着莫名的话语,死神之力肆意释放,被死亡气息笼罩的九界,昏暗的苍穹染血,好似要塌下来一般。 一道法准雏形在白秋霜心里的价值,要远高于这一方世界。 “你,你要灭世!” 察觉到死亡气息笼罩之下,始界生灵在疾速减少,元邪皇当即便反应了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 “能发挥他们应有的价值,是他们的荣幸才是。” 元邪皇距离完全返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白秋霜所需要的烛龙之力,还差一点才算完整,这个他可以稍等。 但灭世,是他现在的需求,在二步近神之时,便掌握一道法准雏形,其中的利益,不仅是神境有望,还能提前熟悉法准,为自身积蓄力量。 而对元邪皇来说,天灾,是回归始界的副产物,只要不危害到畸眼族,便无所谓,只要畸眼族能够返祖,烛龙能再次翱翔在始界的天空。 其他种族死个七成八成,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白秋霜这种,要灭绝一境生机的举动,触动了他的底线。 所以,他动了。 “业魔障!” 滚滚魔气席卷天地,化作一只龙首,径自向白秋霜攻去。 吼! 烛龙之力加成招式威能,龙啸之声更是令人振聋发聩。 “蚀阳掌!” 白秋霜一掌推出,雄浑掌劲与龙首交击,余劲渗入地底,击断地下水脉。 顷刻之间,水脉上涌,一招之威,竟使桑田变沧海。 对立的两人察觉场地变幻,当即拔峰而起。 “九霄魔动坠红尘!” 幽灵魔刀上手,加成招式威能,元邪皇擎刀向天,无边魔气化作万千魔首,目标直指对面之人。 森森魔首宛若厉鬼哀嚎,再向白秋霜攻去,给这末日之景更添一丝凄厉。 “纳真神诀!” 白秋霜接招刹那,确定元邪皇体内的力量还在持续上涨,随后卸力转劲,尽纳浩瀚魔气,随即 “十剑山河荡狼烟!” 不同于元邪皇一招强过一招,对白秋霜而言,只需要拖就行了。 拖到始界生灵灭绝,拖到元邪皇彻底完成返祖。 随着始界生灵的减少,体内这道种子所积蓄的力量越来越多。 只差白秋霜给他提供一片,能让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土壤了,这片土壤,便是近神之躯。 而在此之前,还差最后一步,斩杀一方世界,通俗一点便是,灭世! 可惜这止戈流,虽然他没有想法,但是俏如来这个战五渣被元邪皇重创之后,死在了死神之力的第一波席卷之下。 而他,虽然没有渡世大愿,却能依靠术法上的造诣,强行解析其中的剑法。 虽然这样催动的剑法,已经没有了诛魔之利,但是,无所谓。 “上穷下达斩曦月!” 无量魔气灌入幽灵魔刀,刀上锋芒贯通天地,为这昏暗的始界带来了一线光明。 元邪皇原计划之中的复生并不完全,但白秋霜给他提供了完美的复活方案,加上始界回归,血脉之中的桎梏被解除,此时此刻的元邪皇,其实力早已超越巅峰数倍,乃至数十倍。 最完美的烛龙之力在其体内奔腾,最高贵最古老的创世之龙即将重现世间。 雄浑刀气破空穿云扫落,斩断剑气之后继续向白秋霜斩去。 面对元邪皇至极一刀,孤星阎王双镰上手的白秋霜,一运死神绝式 “死神令!” 双镰之上杀意缠绕,水火之能与死神之力层层包裹,演化出最极端的毁灭。 双镰挥动之间,极致的毁灭之能,以无匹威势与至极刀气交摧,引发出难以言状的毁灭。 “死神泣!” 卸力转劲,真气回流,白秋霜极招再出,两道蕴含极致毁灭的刀气,破空直向元邪皇斩去。 不及反应,极招临身,元邪皇身形被灌入千丈地底。 与此同时,散落的王骨自远方破空而来,追随元邪皇身形遁入地层之中。 “连天都在帮你啊,最完美的烛龙,又该是何等的美味。” 天地感受到了白秋霜的灭世之心,故而天运垂青于元邪皇,寄望于他能将白秋霜斩杀。 若只是生机灭绝,对一方世界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始界一直在变强,再重新孕育生命就是了。 但若是想要将世界也毁灭,祂便会触底反弹,可惜如今始界生灵,在白秋霜释放而出的死神之力下,几近死绝。 祂唯一的希望,便是将一切,都托付给元邪皇这条烛龙。 没有打断元邪皇的蜕变,白秋霜一边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至巅峰,一边静静地等待,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时间一天天过去,地层之下的能量愈发壮大,直到 吼! 一声嘹亮的龙吟自千丈地底传出,烛龙之火率先席卷而出,雷、风、水紧接其后,地动山摇之中,一条百丈赤龙自地底飞出,翱翔在始界天空。 正是始界创世之龙——烛龙! “烛龙焚天!” 现世第一招,真龙四元之力运转,烛龙之火席卷天地,始界的温度好似在无止境的攀升,焚山煮海,方圆千里山川大地被火劲席卷,逐渐化为熔浆。 白秋霜腾空而起,双镰破开火浪,直向百丈龙躯而去。 至极的交锋,引动始界的异变,浪潮逆卷淹没大地,一座座火山喷发,岩浆在大地上流淌。 空中交锋的双方,虽是不同的体型,却是同样强悍的力量。 交锋之中,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作用在白秋霜身上,令其飞龙在天的命格急转直下,进入亢龙有悔。 同时,自成循环的功体,也被元邪皇的烛龙之力所克制。 引以为傲的功体,在面对宛若本能一般的烛龙之力时,首现摧折。 天时地利人和尽失,掌上双镰却是愈来愈利,他自信,自己一身能为,从来便不是因为有天时加成。 随着双方交锋至白热,层层叠叠的劲力不断反冲交锋双方的五脏六腑。 烛龙之躯本就强悍,再有天地助能,修复内伤不过呼吸之间。 而白秋霜也有相应的手段,早已被改的面部全非的蜕变大法,以及,玄牝之力。 绝强的根基,无缺的战技,交锋双方竟然进入了僵持的阶段。 但这,不是元邪皇想要看到的局面。 “邪眼缚神!” 只见元邪皇两只龙睛散发紫色光芒,霎时紫光照耀天地,被作为目标的白秋霜更是发觉,一股足以镇压天地的力量降临在自己身上。 虽然以他之能为,只需一瞬便能够挣脱,但这种境界的交手,哪怕只是一瞬,都极为致命。 眼见天赋技能奏效,烛龙甩尾之间,将白秋霜身形灌入地底。 争取到时间,元邪皇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翱翔在天际,酝酿最后的杀招。 “瞑晦视明,天地双沉!” 只见烛龙翱翔在天际,一只巨大龙睛以天空乌云为眼帘,以空中裂痕为眼眶,缓缓睁开。 紫色的邪光照耀大地,狂风不再席卷,大海不再翻腾,火山不再喷发,整个天地陷入寂静之中。 而烛龙所在,便是龙睛之瞳孔。 真龙四元汇聚,浩瀚魔气融合创造自然之力,加催招式威能。 盛朝之时,玄奘入魔世,作书山海经,其中有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虽与实际情况有所偏差,但也足以说明烛龙之强大。 只见一环环光晕在龙睛之上聚集,一层层能量在作为瞳孔的烛龙之躯上凝聚。 吼! 只见龙睛光芒绽放,天地为之一暗,一道紫色光线自其中射出。 “死神——过境!” 白秋霜身形自地层之中冲出,烛龙一记全力甩尾,加上那已将大地熔成火海的熔浆,都没能突破他之护身气罩。 死神绝式上手,目标直指空中赤龙。 极招交汇一瞬,天地俱寂,无可名状的破坏力,使得始界大地四分五裂。 元邪皇为了复仇,为了烛龙的未来,只要他能斩杀白秋霜,便能在始界天地重造烛龙一脉。 而白秋霜,为了活着,为了变强,哪怕命格转入亢龙有悔,他依然拥有绝对的自信。 在这一刻,双方为了各自的信念,出手毫无保留。 寂静过后,只闻一声凄厉龙吟,死神双镰洞穿烛龙心脏。 滚滚黑雾宛若黑洞,在天空盘旋,将整条龙身纳入其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之声,在寂静的始界天地回荡。 三日之后,黑雾消散,一只暗红色的大茧悬浮在天空的裂缝之中。 大茧一边吸纳着混沌之气,一边抽取着始界的地气,进行着全新的蜕变。 随着地气流失,始界的空间开始出现坍塌,倒灌的混沌之气开始毁灭始界。 重新凝聚的九龙地气从伏羲深渊冲出,这是来自于始界天地最后的反击。 然而九道龙形地气冲入大茧,宛若泥牛入海,再无动静。 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百年,也或许是一千年,失去了一切的始界终于步入了毁灭。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无边的黑暗之中,响起了强有力的心跳声。 吼! 一声嘹亮的龙吟破开黑暗。 水火风雷并蓄,撕裂混沌,带来光明,一股创造自然之力席卷,分定清浊,重开天地。 赤龙化作人形,白秋霜立于新开的天地之上,双掌牵引四元之力,近神之能展现的淋漓尽致,将九界一一重塑。 经历过灭世,创世,如今他已经正式踏入近神第二步,成就近神之躯,而烛龙之力的加入,亦使得其功体运转再无破绽,四元之力宛若本能。 近神之能加催,九龙地气自其体内回归九界,伏羲深渊再现。 随后地气九分,六绝禁地重现,九界重新分立。 九界之中的一切生命,虽然当时被无我梵音镇压,但也保下他们灵识。 哪怕是被他吞噬的大智慧等人,都被他保留了灵识。 得自九界的一切,被他悉数归还,融入了天地运行的轨迹,将来,没有人会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九界还是那个九界。 虽然白秋霜也很想将九界完全恢复原样,但天地运行自有规则,他只能将一切复原至一百年前,但这也足够了。 看着生机勃勃的九界,白秋霜盘点着此回的收获。 不仅将身体隐患和功体隐患解决,还将九界所有武学拓印了一份,最大的收获还是近神之躯以及法准雏形。 自九界十数亿生灵陨灭之中诞生的法准,竟然是一道杀戮法准,只要有生灵被杀,他便能通过这道法准,源源不断地获得力量。 同时,那对生者的特攻也得到了升级优化,但具体优化成什么样,他还无从实验。 虽然和他继承的死神之力是很搭配,但是就挺令人意外的。 通过苦境那边的厮杀完善法准是难了,苦境虽然看起来打着凶,但实际上的伤亡更多是在先天之间,哪怕是异度魔界之乱,百姓伤亡也不过两百余万。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秋霜才重造九界,他需要九界的厮杀与战乱,来辅助完善与参悟法准。 不然废这么大劲重开天地,真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吗? 有些人啊,就喜欢看到苍生黎庶在战火之中挣扎,巧了,他就是那种人。 此番际遇,命格重新转入潜龙在渊,也让他在往后的行事中大有余地,甚至那张图卷之上还出现了全新的画面,但白秋霜此时没心情去研究它。 哪怕他一路摧枯拉朽将目的达成,但最后的蜕变到底耗费了多少时间,他无从得知。 如今他之身家基业都在苦境,而如今之苦境正处于枭皇乱战之局势,虽然他对天者有信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又看了一眼下方恢复正轨的九界,只见画卷将白秋霜身影卷入其中,二者一同消失不见。 …… 正邪战祸终难平, 乱世不许天下定, 古今豪杰谁留名, 笑尽英雄不留行。 第142章 末路 火宅佛狱最终战,沙漠林东三十里,一场旷世之战即将打响,是立场之争,也是仇恨清算。 正午时分,一股磅礴气息,无视空间界限,强势降临对峰壁旧址,只见空间失力,战神降临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同一时间,魔气罩顶,火宅佛狱之王强势降临。 “吾,咒世主,吾代表火宅佛狱!” 若非无衣师尹事先找他谈了合作,这场约战咒世主其实是不愿意来的,但无衣师尹提出的计划,确实符合火宅佛狱的利益,这次计划若是如推演之中那般功成,那么死国与苦境之间的盟约,将不复存在。 而此战目标,便是让死国战神陨落在苦境大地。 动手布局的是无衣师尹,就算火宅佛狱被迁怒,那也是排在苦境之后。 只要死国与苦境开战,那么佛狱方面,便能趁着战火迅速壮大。 而且,咒世主其实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哪怕集境撕毁盟约挥兵苦境,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佛狱方面的压力。 但如今局势对佛狱而言,亦不过是慢性死亡,既然都是死路,那何不放手一搏。 “我有一点好奇,苦境正道会看不出死国当初的做法吗?” 死国投入大量兵力攻伐佛狱,竟然只是攻下佛狱,如此之举,咒世主想不通,为何苦境正道还会继续与死国的盟约。 甚至他那个叛逆的儿子,咒世主都怀疑,他身上被死国动了手脚,但他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佛狱的利益出发,一时间也让咒世主搞不明白,到底是关了他这么多年,他想开了,还是死国在其中有谋划。 “原因很简单,因为死国不会攻伐苦境。” 这段时间的交手,阿修罗对咒世主也多了几分欣赏,也不介意在对方死前,解答一下他的问题。 可惜,咒世主的实力不足以承担他的野心,哪怕他一心为了火宅佛狱的心让阿修罗欣赏,今天他也唯死一途。 “喝!” 一声沉喝,咒世主句芒双剑上手,一境之主的霸气展露无遗。 阿修罗话语中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战火无情,你承受不了!” 战意引动,阿修罗体内应时起了变化,战火应时而出。 “裂宇之玄!” 面对死国战神,咒世主不敢大意,起手便是兵甲武经裂之卷招式。 “闇之爆!” 最终决战,阿修罗也不再保留,来自地狱的战火之上,地狱之火熊熊燃烧。 “杀!” “杀!” 交手第一招,震荡十里方圆,两人脚下大地被余劲寸寸震碎。 劲力反冲,咒世主被击退数丈。 “死之舞!” “天之哭!” 第二招再上,双方快招连环,以快打快,转眼之间已过百招。 然而,双方竟是只攻不守,改换成经验、战技以及招式上的较量。 然,根基之差,又岂是能轻易抹平。 句芒双剑多次擦过阿修罗的身体,竟是始终无法突破其护体气罩的防御。 反观阿修罗脚步沉稳,战火之上的羚角数次穿透咒世主的王袍。 又过数招,咒世主见久攻不下,抽身一退,随后句芒双剑合并,极招上手 “裂宇之涛!” 眼见咒世主再运兵甲武经裂之卷继式,阿修罗气一沉,引动四方闇流 “闇之岚!” 极招相对,乾坤震荡,山河皆崩,草木尽摧,生机不存。 “呃啊!” 咒世主口呕朱红,身形倒飞而出。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破空而至,随后数道身影突入战场,正是撒手慈悲,拔刀洗慧,辉煌堕世三人。 “杀!” 一声开杀,撒手慈悲刀走轻灵,快刀连环贴身缠斗。 拔刀洗慧琴刀挥动,刀走刚猛,与撒手慈悲互为接应。 辉煌堕世剑招瞬动,三人联手牵制阿修罗,为咒世主争得时机。 战火挥动之间将剑气击散,阿修罗无愧为死国战神,以一敌三仍是脚步沉稳,气态自若。 三人之联招缠斗,不仅没有压缩阿修罗出招空间,反而是为自己埋下祸患。 死国战神一生所经历战事数以千计,又岂会因为眼前数人而力驱,反倒是三人因为经验与战技差距,十数招后便有支拙。 “裂天之毁!” 真气回复,咒世主再运裂之卷最终式。 同一时间,辉煌堕世与拔刀洗慧改变攻击策略,一左一右分头进攻,欲为咒世主与撒手慈悲争取机会。 “天之涡!” 却见阿修罗招式一转,引动万千雷霆,无穷无尽,更添雄浑杀劲。 “动杀?咎!” “一式去杀!” “命弦在徵!” 极招相对,四人联手亦难挡战神之威,然而余劲反冲,阿修罗胸前空门乍现! “命止一羽,破神毁战!” 眨眼之机,战驹扬蹄,蹲守在远方高山之上的一羽赐命,拉开盗骊弓,搭在其上的七圣箭之一瞬间射出。 非天之羽疾射而出,正欲封锁修罗道。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降下的身影,强握金色箭簇之身,令其牢牢停在阿修罗身前。 任凭箭簇与空气摩擦,火星迸溅,降下的身影巍然不动,琥珀色的双瞳之中尽是寒意。 “本座不过数月不在,真当死国无人了吗?” 平和的语气,掩盖不了凛冽的杀意,白秋霜将右手之中箭簇一掷,使其原路返回。 随后双掌一摄,辉煌堕世与拔刀洗慧两人直感沉威压身,身形不自觉前倾同时,体内气劲爆发,血肉飞溅,形销骨立,俯首称臣。 “神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发生在数息之间,哪怕身经百战的战神,亦感到一丝后怕。 若是任凭箭簇射入心脏,他虽然不会身亡,但也会当场重创,现出防护进入沉睡。 “撒手慈悲是,回去告诉无衣师尹,让他洗干净脖子,待本座抽时间去摘他项上人头。” 嘴上虽然是与撒手慈悲讲话,白秋霜之目光,却牢牢锁定在不远处呼呼喘气的咒世主身上。 “啊!” 待白秋霜再度开口,撒手慈悲才从震惊之中挣出,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他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白秋霜话语之后,撒手慈悲当即退走,他要先去确定一羽赐命的安危,然后将此间发生的一切回报给无衣师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咒世主有些措手不及,别说是他,就算是无衣师尹,恐怕也没算到白秋霜会在此时现身。 如今,最不该出现在战场之上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那结果,也就不必多说了。 “神子,这是我之战场。” 虽然是战况突然从单挑变成围炉,甚至附赠一发冷箭,但阿修罗表示,这是属于他的战斗,不希望白秋霜代劳。 就因为咒世主对火宅佛狱的心,阿修罗愿意让他保留最后的尊严。 对此,白秋霜没什么意见,转身退至一旁。 就在此时,一阵天音自沙漠林传出,咒世主顿时察觉,蔓延在地底的贪邪扶木根系,在这阵天音之下迅速消亡。 “吾,咒世主,吾代表火宅佛狱!” 眼见大势已去,全盘皆输,咒世主周身魔气滚滚,生前最后一招,只为守护王者的尊严。 “便以此招,为你之人生划上句号,神之杀!” 阿修罗战意奔腾,战火再起变化,脱体而出化作弑神长枪。 兵锋交汇,却是战神技高一筹,长枪刺入咒世主之心脏。 鲜血洒落,一代王枭就此陨落。 “此番苦境之行,战神应当对这其中凶险,有所了解了?” 感慨着又一位枭雄的陨落,白秋霜对一旁的阿修罗说道。 “对苦境了解的越多,越是明白你之战略的明智。” 将战火自咒世主体内拔出收起,阿修罗走近白秋霜身前。 来到苦境的这数月,阿修罗对这个地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擅长动脑不是问题,行走江湖,做事要多留心,书要多看。 消息要收集,情报要分析,在对苦境有了大致认知之后,阿修罗也明白了当初白秋霜话语中的意思。 苦境这地方,死国能够打下不小的江山,也能够称霸一时,但也只是一时,这江山,死国守不住。 反而是如今两境结盟,给死国带来的好处与便利更多,让死国子民的生活更好过。 “与我说说现在的情势,本以为你此番动作是冒进了,但看现在的情况,应当是有人在排布局势。” 白秋霜回到苦境还不到半刻钟,降落地点正巧离此处不远,所以才能及时帮阿修罗挡下致命一箭。 若是没有后续的事情,白秋霜今天就得再帮这个耿直的战神,做一下思想工作了。 “事情要从事情要从数月之前说起,详情听说” 从阿修罗的话语中,白秋霜了解到了在他离开之后,苦境发生的种种大事。 随着佛狱势力与苦境僵持角力,乃至魔王子的回归为佛狱扳回一些劣势,集境也终于露出来爪牙,甚至在火宅佛狱进攻六大灵地之时,公然撕毁盟约,烨世兵权亲自率军攻伐苦境。 而后一页书布局反制火宅佛狱,却不料白尘子突然反水,使得其与擎海潮二人受创,原来其正是凯旋侯的第二副体,但佛狱也因此重创,消停了一段时间。 其他势力的插手,也使得方发生内部冲突的联军,一时之间有些顾此失彼,一页书与擎海潮的受创更是让苦境缺少高层战力。 还好云鼓雷峰入世,才将苦境局势重新稳定。 而此番动作,乃是将战场分割,彻底根除佛狱之祸,却不料中生变故,索性目的终究达成,咒世主身亡,贪邪扶木尽毁。 “今日变故,是无衣师尹那边出了问题吗?” 若是阿修罗在苦境出事,哪怕明知此时与苦境没多大关系,但白秋霜依然会迁怒于苦境,届时双方盟约便会当场破裂,对方之目的便达成了。 至于说迁怒的理由,那可就太多了,能从种族歧视说到分工不等,甚至说是为了死国内部的民心。 “无衣师尹之事,要从槐王到苦境之后说起,详情如此” 槐王乃是双方联姻之后,死国方面对槐生淇奥的尊称。 “原来如此,不过此事有些复杂,暂且按下。” 苦境正道果然都是聪明人,不会去干涉其他境界内政,再加上为了一个无衣师尹而弃两境和平于不顾,这种罪名不管是谁都担不起。 哪怕素还真与叶小钗在慈光之塔受其照顾良多,但在苦境苍生面前,素还真最多也就只能,在其中帮忙周转一番。 槐生淇奥如约从剑之初手中,拿回素还真交给他的生之卷,而后又与烨世兵权交易到了灵之卷,之后又在苦境停留了几天,便返回了杀戮碎岛。 而无衣师尹得知慈光之塔覆灭之后,确定苦境不会插手,便转头与集境方面达成了合作,如今更是与咒世主合作布局,对于这个情况,白秋霜完全理解。 理解归理解,但这保不了他之小命。 不过这其中的牵扯有一些多,让撒手慈悲带话,也不过是让他有一点紧迫感,真要做掉无衣师尹,其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厘清。 他的价值还没完全发挥,现在做掉他,未免是有些得不偿失。 “咒世主身亡,贪邪扶木尽毁,那想必沙漠林之中的战斗也结束,那么便只等枫岫的消息了。” 阿修罗现在就期望,枫岫别死在不归路。 “看来战神在苦境这段时日,过得不错啊。” 就阿修罗这豪爽耿直的性格,在苦境这边能交到一些朋友那可太正常了,这边的人就吃这一套。 这也是当初,白秋霜让阿修罗替换无界尊皇的目的之一,在苦境正道多积攒一些人脉,对死国而言总是好的。 而从阿修罗的话语中,白秋霜也推断出正道方面的战略。 在云鼓雷峰入世拖住集境之后,正道方面经过休整,再度集结战力。 阿修罗与咒世主之间,有亡国之仇,所以用以牵制咒世主,甚至将其击杀,都可以。 枫岫和尚风悦,与凯旋侯之间也有一笔旧账,现在也到了翻出来的时候。 剩下的人,便由天狼星用死神过境带人偷家,魔王子方面也有剑之初作为牵制,留守的太息公、守护者等人以及佛狱大军,也有夜神、南风不竞、丘伯等人处理。 当然,这战略能完成的最大因素,还是划水的不划水了,摸鱼的不摸鱼了,集境这个最大的顾虑也暂时不用担心,天时地利人和齐聚,方才顺利执行。 唯一的漏算,或许便是无衣师尹借此反将一军,甚至就算没有成功,也能在死国众人心里埋下钉子。 让人去单对单约战,却不派人接应,苦境正道是否也想借此机会,来削弱死国的战力呢? 第143章 盟约再续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根发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方面白秋霜对苦境正道有信心,他们不会拿两境和平开玩笑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自家这耿直的战神啊 而枫岫那边,他也不担心,虽然以枫岫和尚风悦的性格,真让他们打死凯旋侯他们也做不到。 但是把他功体废掉,然后扔回去让拂樱斋养的那只小兔子收拾,这种事情他们两个还是做得出来的。 “天者前段时日传信,希望神子回返死国。” 把情报讲明白之后,阿修罗说起了正事。 堂堂一境之主,竟然在抵达他境之后,失踪了足足数个月,阿修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白秋霜去做了什么,那都不是阿修罗该关心的事情,只要人没事就足够了,现在既然见到了,最重要的便是先把人劝回死国,之后的事情,他相信天者能安排妥当。 “苦境方面还是要继续劳烦战神了。” 白秋霜拍了拍阿修罗的肩膀,给他身上留了点后手。 “那我便先与夜神他们汇合了,请。” 对于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几层术法,放今日之前,阿修罗肯定会说白秋霜多虑了。 但有了今天的事情,他觉得留一手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他每次沉睡恢复,都需要大量的能量,把这笔能量省下来给死国子民多好。 “末世圣传,圣魔之战。” 阿修罗离去之后,白秋霜又将他离开苦境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番。 有些事情还是有天意的宏观调控啊,天命转移让火宅佛狱引出了末世圣传与天阎魔城 那么之后 将许久没用过的大脑稍微活动了一下,白秋霜身形一闪,化光离去。 …… 死国,尘封许久的末日神殿再度开启,坐在王座之上的人,一边回收留下后手中的讯息,一边观察着死国的变化。 如今死国大地较之先前扩大了不少,其上也有植被覆盖,而不是像当初那般寸草不生。 由此可见,天者的创世大计起码成功了一半。 至于死国的生命,思能有所提升,灵智有所提高,一些比较优秀的脱离了恶灵的状态,变成像天狼星跟夜神那般拥有了人形。 还有一些生命正在孕育之中,应当是天者精心创造的全新生命。 忽然,黑白神羽自天空飘落,天者与地者登临末日神殿。 “天者叩见神之子。” “地者叩见神之子。” “这段时日以来,死国辛苦两位了。” “观神子气态,此番外出想必是收获颇丰。” 进入末日神殿之后,天者便察觉到白秋霜的功体问题解决了,同时命格也重回潜龙在渊。 对死国而言,这两件事都是好事。 “正如天者所言,此番另有际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天者这眼光,白秋霜一直以来都是认可的,不愧是从上边下来的。 “神子不在的这段时日,详情听说“ 得到肯定,天者没有寻根问底,而是开始了惯例的述职,将这段时间以来死国发生的一应事务,事无巨细,一一言明。 “素还真来过死国?” 将不重要的事情过滤掉,白秋霜筛选出一条比较重要的信息。 哪怕有一页书帮忙背书,让素还真对死国放心,也不是那般轻易的事情,前来试探也正常。 “素还真之目的,一方面是再次确认死国之立场,另一方面则是,想在神子与槐王以及无衣师尹之间代为周转。” 对于素还真的试探,天者甚至大大方方地,带他在死国转了一圈,甚至带他参观了一下,死国赖以生存的万妖炉。 至于说素还真会不会在参观完后,对死国产生一些不该有想法,天者相信,白秋霜一定会很乐意见到他产生那些想法的。 更何况,死国之诚意都这么足了,若是他一个不小心撕毁盟约,那后果别说是他一个素还真,就是十个八个,都承担不起。 “想为无衣师尹保得性命吗?”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无衣师尹的神源,应当是还在他自己手里,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不知神子的意思是?” 关于无衣师尹,在天者看来肯定是提前做掉,一了百了。 但这件事情并不适合由他出面,所以这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向素还真给出承诺。 “两位如何看?” 无衣师尹这事,可大可小,但其敢对阿修罗动手,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与其留着他将来对死国不利,不如趁早将其除去。” 地者的意见,向来是简单直接,直切要害。 “天者呢?” “此事牵扯不小,该由神子一手决断。” “那此事暂且按下,等过几日,我去淇奥那边走一趟。天者,将两位魔法能尊召回。” 无衣师尹那个战五渣,白秋霜还指望他再搞事呢。 反而是号天穷,魔绝天棺的钥匙之一既然在死国手里,那他想要出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现在的死国,可不是原轨迹里那样,天者和地者没了之后,谁都能来欺负一下的死国。 “他们与其他势力有牵扯吗?” 他们两人,是天者在苦境的耳目,虽然精通不少死国的魔法,但是本身实力低微。 白秋霜特意点名,天者不用猜都知道,是他们两人身上,有跟其他势力有关系的事物。 “魔法事典,打开魔绝天棺的钥匙之一,与末世圣传有莫大关系。” “既然如此,我稍后会将他们召回。” “前些时日,阿修罗将魔剑创世送回,需要神子出手,将其分解回大地能源。” 在白秋霜与天者将事情敲定之后,地者出言道。 “我看死国现在,也不太需要大地能源的补充,魔剑创世地者看着处理。” 一道真元被白秋霜击入地者体内,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来,绝对不是因为他懒。 “神子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死国的发展与建设进入了全新的阶段,不同于先前的一心发展,现在的死国若是要有所动作,也没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苦境局势会开始发生改变,天者若是有时间可以留意一下。 百韬略城现在还只是半入世,往后应当与这江湖也不会牵扯太深,继续保持友好便可。 末世圣传若是找上门来,先看一下对方的态度以及诚意。 以及,邪尊道,天者可以留意一下,苦境是否有莫名的死而复生之人。” 云鼓雷峰与末世圣传,乃是圣魔之战的前奏,一些当年的往事也会被挖出。 而邪尊道希望妖后的脑子没出问题,别又跟碎岛对上。 “天者知晓了,我等告退。” 在天者两人离开之后,白秋霜沉下心神,参悟完善那道法准雏形。 直至三天后,阿修罗传讯,言正道方面有事相商,随后白秋霜去死都找天者取了样事物,破开空间直往云渡山。 …… “这阵仗,知道的是有事相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围炉呢。” 枫岫看着云渡山上的众人,打趣道。 “围杀,你们这些人还不够看。” 不是阿修罗看不起在场众人,如今一页书和擎海潮去养伤,正道这边战力属实不太行。 “啊妹喂,级数这么高的吗?” 秦假仙数算着云渡山上众人,一个两个三个咖位都不低。 “到了。” 空间波动传来,阿修罗话音方落,在场众人直感一阵沉威压身。 只见一条横跨数十丈的空间裂缝,陡然出现在云渡山之上,冷雨天降,焚风过境,万雷齐鸣之中再闻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从天而降的不世身影,牢牢印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中,落地瞬间,竟使云渡山天高三丈。 “神之子,久见了。” 在场众人之中,也就只有枫岫和白秋霜相熟,哪怕他心里不想跟白秋霜打交道,但开场还是得他来。 “若有要事,大可直接拜访死国,又何必要本座来云渡山,你等可知天者对此意见很大,让本座甚是难做啊。” 对此次会面,白秋霜也有所猜测,主要一点无非便是,火宅佛狱亡,两境联军解散。 至于说为什么是两境,这还得从昔日集境撕毁盟约,叶小钗失手杀死万古长空讲起。 最后的结果是,三境联军变两境,太君治等人回返集境,找烨世兵权要说法,最后音信全无。 所以苦境如今缺少战力,应该是想以盟友的身份,向死国方面求援。 至于其他细枝末节,估计也就是素还真想试探一下,然后看能不能争取到一些转圜余地。 “还请神之子暂息雷霆,昔日三境联军便是在云渡山聚首,过程虽有曲折,但如今大功告成,合该在此商讨下一步事宜。” 枫岫已经在头疼了,但谁让一页书不在呢,苦境这边也就只有他和一页书,面对面跟眼前这位打过交道。 如今一页书不在,不就只能靠他了。尤其是这种大事,他们这种有交情基础的,明显会好谈不少。 “废言,有事直说。” “此番与佛狱决战,详情如此” “死国与苦境虽缔结和平盟约,但联军之事亦只限于佛狱,如今你等再向死国借兵,可就是另外的事了。” 有挹天愈入世,交战之时只要不是当场身亡,都能给他们救回来,直接就导致众人虽有受伤却无伤亡。 佛狱败亡之后,众人天命完成,退隐的退隐,回家的回家,正道方面一时之间,竟然没剩下多少人手可用。 “这神之子若有条件,可先言明。” 有了枫岫帮忙牵头,素还真接下了接下来的交涉工作。 他对白秋霜的第一印象不差,虽然对方如今是一境之主,但对苦境这片故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仅爽快允诺和平盟约,之后更是加派战力协同,立场坚定,诚意给足,丝毫没有征伐苦境之心,在苦境民间风评亦是极好。 甚至还不计前嫌,帮一页书除去佛狱暗算手段,为正道免去一次浩劫。 对于这样的盟友,素还真本该放一万个心,然对方频频征伐异境,他虽然通过阿修罗与天者,以及天狼星等人,了解到了死国的情况,是死国自有国情在此,他也不能去干涉人家内政。 但无衣师尹在昔日对他颇多帮助,他本是希望能为其争取到一个转圜余地。 然而此次决战,阿修罗受到慈光之塔方面偷袭,被白秋霜当场撞破,无衣师尹之门生当场两死一重伤,让素还真有些头疼。 无衣师尹的举动,有些触犯到他的底线了,两境和平来之不易,若是盟约破裂,以死国之国力,苦境必将生灵涂炭。 昔日之恩与毕生信念冲突,一时之间,让素还真有些为难。 “条件先欠着,人手方面,便交由战神调配了。” 千难万难,人情难还,记个人情以待备用,对死国而言利大于弊。 而把人员调度交给阿修罗,是他相信,以阿修罗的性格,是断然不会给苦境多留人的。 “可以。” 人员的调配,阿修罗是打算,把其他几个都赶回去死国歇着。 苦境是缺高端战力,但死国内部的建设如今进去全新阶段,缺少中坚战力协同调配。 而且他和尊皇给两家小辈商量的婚事,也该找个机会办了。 “那我等便代苦境苍生,多谢神子仁厚。” “既是如此,本座有一件事情想劳烦剑子先生。” “劳烦不敢,神之子有事直言便是。” “此剑乃儒门名锋,其上邪气已被拔去,虽不知其是何种原因落于邪灵之手,但本座希望先生能代本座找儒门龙首帮忙,将其物归原主。” 若是没记错,以一贯之好像是被其原主人丢了几次,不过留在死国终归也是不合适,不如走个关系还回去,一套流程下来,死国也算是在儒门那边挂了牌。 想在苦境立足,只有正道方面的肯定,还是不够稳固,最好是能得到三教的承认。 毕竟苦境这地方,三教才是天,三教才是法,三教是苦境的三教,苦境是三教的苦境。 “原来如此,小事一桩,如此我便与佛剑先行离去,诸位,请。” 剑子仙迹对白秋霜的印象也不差,这种拖自家好友下水的忙,他还是乐意帮一下的。 昔日佛业双身败亡之后,疏楼龙宿当场宣布退隐,如今众人为苦境奔波,好友之间已是数月未见,他也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 剑子仙迹将以一贯之收起,随后与佛剑分说先行离去。 此番他们来云渡山,原目的只是来照个面,以后若是在江湖上遇到,也会方便一些,如今结个善缘倒也不差。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在剑子仙迹两人离去之后,云渡山上众人的籍贯便微妙了起来。 “是关于火宅佛狱残部的处理方式。” 尚风悦出言道,除了如今失踪的魔王子之外,火宅佛狱大部分战力都被清除,但还有一些存活了下来。 比如王女寒烟翠、守护者迦陵等人,以及一些普通佛狱兵卒。 按照槐生淇奥上次来苦境之时与枫岫达成的协议,若是战后有残部存留,杀戮碎岛可以收留。 前日他们也征求过佛狱众人的意见,他们也愿意回去四魌界,毕竟苦境这地方太危险了。 “佛狱还有残部?你们没收拾干净?” 第144章 佛狱事了 一言既出,直接把在场众人给整懵了,什么叫收拾干净,他们有这么凶残吗? 好像还是对面这位太凶残了,这位对苦境的和善以及好说话,一时之间让众人差点忘了,慈光之塔可是这位亲手灭掉的。 “这是上次戢武王来苦境之时,我等共同协商的结果,详情如此” 慈光之塔的存续对枫岫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君不见他当时都准备,直接把慈光之塔也一并拉下水。 只要四魌界别来征伐苦境,就算下三界全灭那跟他也没关系,毕竟他在四魌界也没亲没故的,当年作大死被关监狱之后,他和四魌界的牵绊就断了。 现在的他,是真正把苦境当自己的家乡照顾的。 不过槐生淇奥的变化让他很头疼,下三界数千年的历史之中,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位。 今天的枫岫,也在为了不被打成三级残废而努力。 然而事实是,他刚说完,就看到白秋霜看他的眼神不对了。 “寒烟翠还活着?” 要不是枫岫今日提起,白秋霜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毕竟又不能创造价值,又没能力改变局势,实力也差的很。 “活着。” 枫岫也是有点佩服咒世主了,为了佛狱甚至能舍弃与子女之间的感情。 但他现在还搞不懂,白秋霜方才那个奇怪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事本座允你了,人在何处?” 不过枫岫提起之后,白秋霜也想起其中的关系了,不得不说,寒烟翠身上还跟湘灵有些关系。 而枫岫现在跟碎岛的关系,全靠湘灵对他的那点感情维持着,若是寒烟翠去了碎岛,时间长了湘灵接受了她,枫岫可就要少一个靠山了。 而且,说事的方式有千万种,偏偏拿槐生淇奥压他,试探吗? 那之后发生什么,可就怪不得他了。 “还在沙漠林之中。” 到此为止,除了不知所踪的魔王子之外,火宅佛狱的事情基本上就解决干净了。 接下来正道方面便能集中力量,来处理集境以及暗中的势力了。 前段时候有听闻,昔日邪灵灭度三宗的身影,竟然重新出现在了江湖之上。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需要调查一番。 “既然本座都到这了,那便将另一件事也一并说明罢了。 昔日,淇奥看在剑之初这位兄长的面上,在清算慈光之塔时,放过无衣师尹一命。 而今其布计欲置本座之战神于死地,若其计成,后果如何你等应当知晓。 来龙去脉本座已有了解,于情于法于理,他如今唯死一途。 但因其身份复杂,具体如何处置,本座还需与碎岛之王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这些事情借着这个机会,提前放在台面上都给说明白,让众人也都断了念想,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说话里的意思,白秋霜相信以素还真的智慧,再加上枫岫共享给他的情报,绝对能够理解。 “多谢神子明查秋毫,为两境免去兵戈。” 素还真也听明白了,白秋霜第一次提到戢武王唤的是名字,这代表无衣师尹的命,是有剑之初这一层关系才得以保下的,也代表碎岛与死国,都是承认剑之初另一层身份的。 第二次提到,则是说的碎岛之王,这代表无衣师尹此次的行动,已经涉及到两境之间的问题了,命肯定是保不住了,但还能活多久,怎么个死法,都得经过商议之后才能得到结果。 同样的,白秋霜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无衣师尹此番行动若是成功,不管到底是谁的问题,死国都必定会挥兵苦境,两境和平盟约破裂。 一旦两境开战,不管死国伤亡如何,如今缺乏战力的苦境,必定会生灵涂炭。 而白秋霜明白无衣师尹的算计,阿修罗也没真的出事,但此次终究是正道这边的疏忽,碍于双方交情,此番也就不与正道计较了,双方盟约依然如初,死国立场依然不变。 无形之中,苦境苍生免了一场兵燹浩劫。 但素还真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此番不计较,并不代表下次也能安然无恙。 “事情既然谈完,本座多留无益,请。” 素还真听明白就可以了,白秋霜一直以来都相信,正道方面都是聪明人,看得明白局势,也看得明白什么对他们最重要。 既然事情谈完,他也该准备去碎岛了,顺便把沙漠林那边的人都带上。 至于说苦境向死国借兵之事,是否有其他算计在里边,他知道,但他不在意。 雪中送炭与引狼入室,亦不过是一念之差,从死国方面得到的利益,可都是标明价值的。 此番阿修罗在场,有些话他没有明言,但他相信,不需要多久素还真就要再走一趟死国了。 “我去将消息告知夜神他们,请。” 眼见白秋霜化光离去,阿修罗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与众人打了招呼之后,也穿越空间离去。 “素还真啊,我先前就跟你讲过,无衣师尹既然敢动死国之人,便不用幻想他能活命了。” 见到阿修罗离去,尚风悦在一旁吐槽道。 他跟阿修罗关系不错,从平日里的闲聊中,得到了不少死国的消息。 同样的道理放在阿修罗身上,若是有人敢算计夜神他们几个,尚风悦相信,阿修罗也会直接把对方给弄死。 “此番目的也算达成了。” 虽然无衣师尹的事情没转圜余地了,但苦境方面的事情也算是完美谈成。 苦境向死国借兵的想法,是基于白秋霜频繁攻伐异境的战略之上提出的。 对苦境没兴趣,但对异境有兴趣,虽然对异境势力不太人道,但是对苦境苍生来说却是好事。 素还真与枫岫等人顺势而为,借兵死国,一方面是为了填补苦境战力,另一方面则是帮死国这个靠谱的盟友,来寻找一些合适的对手。 “他可比天者好说话的多,互利互惠的事情,不会介意咱们这点小心思的。 不过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往后就得注意了。” 这个战略还是枫岫先提出的,但是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死国朝堂之上谈,虽然肯定也能够达成目的,但是必然不会像今日这般顺利。 借兵死国的同时,也在为死国树敌,其他势力知道,死国和苦境正道如今站在同一条线,在针对正道之时,必然也会针对死国。 而以死国国情以及白秋霜那个性格,必然会跟对方打起来,苦境方面便能借机修整一番。 死国方面也能够,从敌对势力获取资源补贴家用,双方算是双赢。 “我老秦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出生还不到一年就这么强的款。 素还真啊,这比你家那个当年还离谱啊喂。” 直到白秋霜离去有一会,秦假仙从从震惊之中缓过来,在场众人就他没有功体护身,自然会被那慑人的气势影响。 “作为最先与他接触的人,若说早前我还把他当一个孩子,一个晚辈,但到了现在,我对他的评价比我自己还要高数筹。” 先不谈火宅佛狱这事,这事其中就算有内情,那也是没有,是火宅佛狱料到死国会翻脸,所以做了准备,保留下了战力。 就说四魌界的这一手排布,枫岫在将有关四魌界的事情串联起来之后,包括笑剑钝等人被叫回诗意天城,以及白秋霜和槐生淇奥的联姻等。 很显然便能看出,死国通过火宅佛狱洗白上岸,与碎岛缔结了坚不可摧的盟约,反手削减苦境战力的同时,灭掉慈光之塔。 扶持强大起来的杀戮碎岛,制衡神秘的诗意天城,同时在进攻佛狱之时做了文章,加大死国在正道心里的权重。 在这之中,更是因为有集境做对比,以及死国确实是真心与苦境缔结和平盟约,所以死国的地位越发的稳固,哪怕在民间,死国如今的声望都是极好的。 其中一些信息,枫岫没与素还真讲,他也没问素还真知不知道,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以后的道路也是光明的,这便足够了。 “昔日死神之祸的太学主比之如何?素还真,昔日你也与太学主交过手,今日一见神之子,有何感想?” 尚风悦在关于死国方面的情报,总是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那些情报对死国而言没什么作用,但是对外境之人而言,能让他们更了解死国。 其中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比如死国的一些战略与立场,阿修罗也不介意告知尚风悦,以保证死国的正面形象。 而尚风悦也从中判断出了死国的选择,以及提出战略之人的眼光,现在谁若是还把白秋霜当晚辈,那就是脑子出了大病,得治一治。 “若是太学主有这般实力,或者神之子有太学主那般野心,都是苍生之劫。” 一路走来,素还真见过的不世枭雄数不胜数,甚至强如弃天帝,他也接触过。 而那之后的死神之祸,根据天狼星所言,太学主继承的死神之力,有他认知中的死神的七成。 但那只是天狼星的认知,真正的死神到底有多强,素还真也不得而知。 单就太学主而言,现在的素还真认为,对方应该是被死神给耍了,或者其干脆就是被死神推出来,给真正的死神后人挡劫趟雷的。 不然这强到离谱的神之子如何解释,还好其没有走了歪路,一直以来都对苦境充满了善意。 只要没有真正危害到苦境苍生,一些不是太大的问题上,素还真表示自己可以当做没有看见。 这种强有力的盟友,还是要以安抚为主,将双方的关系处的牢固一些,和谐一些,这样找人家帮忙的话也方便。 “他现在野心也不小,只是没有把目光投至苦境罢了。” 这份和善和好说话,仅仅是在对待杀戮碎岛以及苦境之上。 看看火宅佛狱和慈光之塔是什么下场,佛狱还好一点,起码戢武王愿意接纳他们的残部,有这层关系在,白秋霜也不至于把他们全做掉。 反观慈光之塔,尚风悦只想说一句,真是苦状万分啊。 “是没把目光投至苦境苍生,这便足够了。” 就苦境正道现在的战力,就算一页书康复,再去联合云鼓雷峰和集境,加上三先天等人,枫岫估计都拿不下死国,反而正道方面肯定会伤亡惨重。 死国那边大不了打完直接把通道全断了,反正人家死神过境能自由出入苦境。 在这个大前提下,苦境正道现在而言,是没有其他选择的,与死国联盟才是最优选择。 对方想针对其他异境也好,如今支援正道处理其他黑恶势力也罢,正道方面都没意见。 只要对方不攻伐苦境,不危害苦境苍生,这便足够了,适当的退步是为了更好的双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在打什么哑迷,我老秦怎么听不明白?” 当然,他们三个讲的云里雾里的,秦假仙因为情报的差距只能听明白一点点,但他也知道,那种咖位属于是不要得罪的那种。 “秦假仙,劳烦你去江湖上散播一些消息,详情如此”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其他势力冒头了,而要吸引其他势力冒头,则需要一些小小的准备,通过一些消息示敌以弱,是有必要的。 “好嘞,我老秦办事你们放心!” “江湖之上暗潮涌动,我们也该将目光放在集境了。” 将佛狱与死国方面的事情做完收尾之后,正道方面也该处理集境的问题了。 前有武皇半尺剑,后有军督烨世兵权,集境也算人才辈出了,不过若是对方执迷不悟,那集境基业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破损的那几处地脉也需要找人修复,分头行动,请。” “请。” 阿修罗在离开云渡山之后,便将死国众人召集,详细讲述了之后战略,除了天狼星之外,其他人都赞同阿修罗的想法,准备过几日便回去死国。 而天狼星,则选择去看守死国之门,如今有了尚风悦帮他锻造的新镰刀,加上死神之眼的辅助,看守死国之门对他而言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于天狼星的选择,阿修罗也尊重他,而且天狼星去看守死国之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对他的保护,除非要与死国开战,不然没人会动死国的守门人。 另一边,白秋霜到达沙漠林,简简单单将佛狱众人镇压,在与槐生淇奥联系完之后,打开空间通道,将一众佛狱残部送到杀戮碎岛。 对于魔王子的行踪,他没有过问,佛狱众人肯定也不会知晓,因为这背后是由天者在操盘,他相信天者的眼光以及智慧。 即便是使用的慈光之塔的土地,杀戮碎岛依然还叫杀戮碎岛,数月的时间里,碎岛子民尽数完成了搬迁,开始在这片全新的土地耕作生活。 如今的碎岛可以说是家大业大,资源富足,对于前来投靠的佛狱残部,槐生淇奥也赐下了一些土地供他们使用,但若想获得更多权益,那便只能跟随碎岛的政策来逐渐适应了。 第145章 名尬住了 “何须这般麻烦。” 坐在铜镜前的白秋霜,通过镜子看向摆弄着自己头发的槐生淇奥,眼神之中多少有些无奈。 久别重逢的两人一夜互诉衷肠,次日醒来已是午时,起床洗漱完毕之后,白秋霜便被已经将自己打理完毕的槐生淇奥,反手给按在了梳妆台前。 束发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术法,一息之间便能完成。 “总要正式一些的,不是吗?” 也就只有在这般私下场合,两人才会暂时,将肩上的责任稍微放下一些。 在这短暂的时光结束之后,两人便要回到各自的位置,肩负各自的责任。 槐生淇奥了解他更甚了解自己,他的人生很简单,也很纯粹,能让他在意、甚至放在心上的事物很少,就算是她,也只有在两人相处的时间里,才能看到他稍微人性的一面。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将桌上固定头发的装饰,一件件送至背后之人的手中。 这些事情他都不排斥,就是单纯的觉得麻烦,有这时间,不如去校场上过几招。 “我为我明媒正娶的王后束发,你有意见吗?” 从前的时候,她还需要担心碎岛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需要防备火宅佛狱与慈光之塔,这两个不老实的邻居。 而今,四魌界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和平,但她反而觉得,长久的和平会腐化人的精神与斗志,就像当初珥界主那个废物一样。 所以她接纳了火宅佛狱的残部,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是让碎岛的子民有个对比,并且引以为鉴。 “湘灵的事情你怎么看?” 没有接话头,白秋霜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倒也不是爱屋及乌,这词在他这边虽然有用,但分量远没有那么大。 而是枫岫都把刀递在他手边了,总得做点什么报答一下他。 “由她自己选择,你何时会关心这种事情?” 用手指探了探白秋霜的额头,感受着传来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槐生淇奥还以为他发烧了。 就算有她这一层关系在,她都不认为,他会去关心那些事情,那么便显而易见了,他在其中插手了。 但在这方面,她也没什么经验,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有人不老实,给他添点堵。” 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衣师尹之目的也确实达成了,所以白秋霜准备,对苦境正道动刀子了。 先把枫岫和碎岛之间的那么点联系给他断了,帮苦境减少一个潜在的帮手,同时也是防止枫岫把碎岛拖下水。 之后如果有需要,便再动另一张牌。 “更进一步的合作,给你提供了更大的操作空间。” 随着苦境对死国的信任日益上升,槐生淇奥也看明白像他们这般的外来势力,是要如何在苦境立足了。 但她也明白,白秋霜要的不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立足,若只是想在苦境立足,就算不与苦境正道合作都能做到。 他要的是稳固,死国在苦境地位的绝对稳固。 “苦境要不太平了。” 算算时间,末世圣传的出现引出天阎魔城,圣魔之战也没有多久了。 而圣魔之战的背后,是厉族想通过两方的厮杀,来削弱两方的战力,以及鬼知神觉那个战五渣,想要借此机会翻身。 虽然太荒神诀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但圣魔之战还是相当惨烈的,毕竟海蟾尊这个圣方负责人虽然是假的,但怎么说也是体制内的。 在其有心操作之下,推动双方厮杀,削弱双方力量来给厉族让步,那可太容易了。 “有你盯着,苦境想太平都难。” 只有苦境处于战乱,或者处于劣势,才更能体现出死国的重要性,才能衬托出死国的地位。 苦境就像是一块美味的诱饵,其真正作用,便是为死国这个猎人,吸引到更多的猎物。 更何况,有些人就是乐意看到世界处于战火之中,尤其是她面前这位。 “哈~天地良心,为夫可是一直在造福苦境。” 在天的眼中,众生平等,只要苦境本身能够持续变强,内部不管死多少高手祂都能再造,尤其是在吞并集境与灭境的当下。 随着苦境天命将四魌界与死国覆盖,如今的白秋霜虽然还没有完全变成自由身,但也不是被动给苦境打工的打工人了。 “好了,起身看看。” 用玉簪将发冠固定好后,又试了试是否牢固,槐生淇奥将搭在一旁的大氅拿给了白秋霜。 “淇奥的手艺我自是相信的。” 穿戴整齐之后,白秋霜将一个术法丢在卧榻之上,将其上那片片狼藉清理干净。 随后术法扩散,又将整个房间清理了一遍。 “这些自会有人来收拾的。” 两人如今所处,乃是槐生淇奥的寝宫,一应事务都有相关人员负责。 “她们我不放心。” 虽说如今有资格收拾寝宫的,都是槐生淇奥的绝对心腹,但该防备还是得防备。 毕竟这个世界,拿一点血和细胞组织都能克隆人,就遑论是 “走,带你看看如今的碎岛。” 两人出了王宫,外面还是亮堂堂的一片,只看光线根本看不出来,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在解决掉珥界主之后,下三界的能源问题便得到了解决,所以现在的杀戮碎岛,是没有黑夜的,不过四魌界有其特有的分辨时间方式,哪怕没有黑夜,对人们的作息影响也不大,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 同样的,没有日月的死国也没有昼夜,但也有类似分辨时间的手段。 一如打下慈光之塔的那日,两人立于王宫之顶,极目远望,江山连绵不断,百姓安居乐业。 “比死国热闹多了。” 就算碎岛曾经制度再畸形,那也是传承许久的人族国度,人族特有的生活方式一应俱全。 而死国,从前只有一个消遣方式,那便是厮杀。 现在好很多了,但也依然是使用的天者那一套军法治国,毕竟死国也有国情在那摆着,人族的生活方式还真不一定适合他们。 “你准备让无衣师尹再活多少时间?” 当初虽然答应剑之初放无衣师尹一命,但那是两人推算,就算放过他,他在得知慈光之塔被灭后,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只要他想报复,就不缺除掉他的理由,哪怕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但那张王牌届时自有剑之初去应对。 “他是一只不错的饵食,灭国之仇是他的动力,希望他能创造出符合他身份的价值。” 无衣师尹是一定要死的,这个是不变的大前提,但是中间能操作的地方很多,白秋霜还指望他到时候给圣魔两方搞点事。 毕竟,战事再惨烈一些,死的人再多一些,能给现在的他带来的利益便更多。 等他失去价值,只要把殢无伤的身份曝给剑之初,然后随便派个人就能把他做掉。 “以他之智计,你多少也小心一些。” 在槐生淇奥看来,在慈光之塔,像枫岫那种已经是最能打的那一列了,可惜依然不够看。 像无衣师尹这种,本身实力便不太行的,一般都会在智计上下功夫。 这种能凭一己之力搅动风云的人物,多少还是要有些防备,不过她估计就白秋霜那性格,多少是听不进去的。 “就他?想对我造成威胁,除非他去天佛原乡,设计把波旬放出来。 你手边那个符应,若是多历练个一些年,也不会比他差。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靠实力与身份说话的,智计不过是弱者,妄图缩小与强者之间实力差距的手段。” 苦境这地方,一来靠实力,二来靠名望,就算把波旬解封的全套消息告诉无衣师尹,他现在都没多少操作空间。 单是妄图破坏两境和平,差点为苦境苍生带来劫难这一条,在苦境正道那边,他就已经算社会性死亡了。 “你啊。” 以槐生淇奥对白秋霜的了解,比他脑子好用的,他一只手能按死一片,实在要是遇到比他强的,到时候再把脑子捡回来用用。 而符应的事情,也确实如他所言,还需要多加历练。 虽然作为棘岛玄觉的小妹,符应一路走来得到的资源都不少,但因为碎岛先前政策的原因,其一身所学难以施展与实践。 没有充足的经验,加上情报的不充足,会使得其在遇到突发情况之时处处被动,如果是与无衣师尹这种老练之人对局,甚至会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四魌界现在能源还富足?” “嗯。” “你要是有想法的话,我可以帮你把碎岛陆地,给拼一下拉上来。” 虽然有重开九界的经验在前,但世界之间的构造终究有差别,白秋霜想在死国那边做一些事情,但在那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需要先练练手。 碎岛原本的领土,便是不错的选择,而且将其重新拼接拉上来,对现在的碎岛也是利大于弊的。 再加上如今双方都步入了正轨,碎岛的移民也圆满完成,两境通道也该着手准备了。 通道建成之后,两境交流也会方便很多,让死国那些脱胎换骨的魖族,来碎岛提高一下智商,学学怎么做人。 …… 死国之都,天者与阿修罗结束了通话。 “看神子的意思,应当是短期之内,不准备对无衣师尹动手。” 阿修罗做的汇报非常详细,地者很容易便能,从其中分析出想要知道的信息。 “那只能说明他对神子还有用,以神子的实力,若真想杀他,哪怕神子在死国,甚至四魌界,都能将远在苦境的他杀死。” 关于无衣师尹的处置,天者之前便有猜测,若是白秋霜真想杀他,事发当时便能通过手段找到他,将其当场格杀。 在天者的认知中,白秋霜可不会因为无衣师尹身份,便束手束脚有所顾忌。 “关于苦境借兵的问题,苦境正道应当是有别的想法,将神子约去云渡山,便是防止你我影响神子之决策。” 苦境像死国借兵这种事情,倒不是说死国方面不会同意,只是轻易到手的承诺,人们往往都不会珍惜。 而且苦境正道这一手,让地者有种绕过家长,把自家孩子骗出去赴约的感觉。 “地者,别把神子当小孩看了,他远比我们预想中成长得更快。 此番苦境借兵,就算是在末日神殿之中议事,我也会同意的。” 对于苦境正道方面的考虑,天者基本上也能猜到,换他在那个位置,他也会这么做。 白秋霜大致能发挥的实力,天者这边一直有数,有绝对的实力兜底,此番借兵苦境不管为死国树敌多少,都只会变成死国的资粮。 如果死国的实力只比苦境高一点,那么换来的只会是利用与忌惮。 只有死国的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苦境才会安抚、倚重死国。 毕竟正道那边不敢撕毁盟约,但又不能放着死国不管,做一些试探都是有必要的。 “两位魔法能尊回来之后,便直奔尊皇那边去了。” “他们与魔女一族有些渊源,你知道的。” “末世圣传,又是怎么样的势力?” 从白秋霜先前所言可以推断,这个叫末世圣传的组织背后,要么还有更大的黑手,要么还有更深入的势力。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势力,还不值得死国正视,更不值得死国提前做准备。 ”若是有兴趣,可以与神子打声招呼,他不会介意你去苦境的。 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便需要你去一趟苦境。” 阿修罗此番的遭遇,白秋霜虽然没有与苦境方面计较,但天者知晓,他一定会以此为借口,找机会派遣地者入苦境。 前车之鉴尚在,正道方面就算想推脱,也难了。 而只要地者名正言顺进入苦境,那么死国方面的可操作空间可就多了,毕竟地者可不是阿修罗。 “嗯。” 对地者而言,天者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要往后稍稍。 当然,作为死国的武魁,他也是渴望势均力敌的对手的,前提是这个对手挡了天者的路,或者说对天者的计划不会有影响,他不会没意义地给死国树敌。 昔日与佛业双身的那一战,他多有留手,枫岫主人那边对他的实力估算应当不会太准确。 如非必要,死国现在完全暴露到台面上的顶尖战力,有阿修罗一个便够了。 “走到这一步,神子的封号也该变一变了。” 天者现在也需要一个机会,来试探一下这诸方势力的实力,以及他们对死国的态度。 而比较名正言顺的,便是举行一次祭典,改死国神子为死国之神,广邀其他势力前来观礼。 “凡是你决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凡是你之理念,我都会认同。” 第146章 地者入苦境 “火宅佛狱成为历史,莫汉走廊也没什么用了,地者,要劳烦你了。” 死国正式转型成功,原本建造出来联通火宅佛狱的通道,如今也就没了用途。 开在天葬峡上的死国之门,才是死国的正门。 “我明白,将莫汉走廊入口封闭之后,我会将传送通道移至死国之门那边。” 莫汉走廊虽然不再当门户使用,但其独特的构造对死国而言,还是有一定的战略价值。 起码封闭死国大门之后,若想进攻死国,便只有莫汉走廊一条路可走,但莫汉走廊之中,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功体都会被压制七成,同时消耗也会加快不少。 莫汉走廊易守难攻,若想攻破,便要在此地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而死国方面只需要以逸待劳。 “死国与杀戮碎岛之间的通道,这几日之内应该便会连通。 死国方面的通道入口,我认为是放在地罪岛上合适,你认为呢?” 两境通道的连通,对两境而言都是利大于弊,让死国的优等生命近距离接触一下人族,学习一些人族的知识,摆脱恶灵的劣根。 碎岛那边则能促进其上进之心,不至于被这浮于表面的和平所腐化。 天者看得出来,碎岛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碎岛的子民,承认槐生淇奥的地位,视她为碎岛的支柱。 碎岛之存亡,尽系与槐生淇奥一人之身,一旦碎岛子民背叛他们的王,那碎岛在白秋霜眼里,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届时,一个没有了王的碎岛,将不再是死国的盟友,而是死国的资粮。 “放在地罪岛上确实合适。” 不论是方便程度还是安全程度,地罪岛确实是最合适,但地者有些疑惑,就算他对天者再有信心,天者也不应该能做到,随时掌握白秋霜的动向才对。 他对天者的能为从不质疑,主要还是担心,万一做过火,后续该如何收拾。 “感情的种子一旦埋下,生根发芽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神子不会在意的。” 作为一境之主,理智是好事,但太过理智便是坏事了。 如果白秋霜太过理智,那么他看待死国的一切,便如同看待筹码一样,死国的一切在他眼中,会与苦境的一切没什么不同,这不是天者想要看到的。 而如果他太过感情用事,那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很大可能会不经大脑思考,不计后果,这也不是天者想要看到的。 所以,天者才为他找了一份牵绊,一份多方考虑下来都是最合适的牵绊,这份牵绊能辅助他处理好自己的状态,能让他做事之前多加考虑,同时还不会影响到死国的既得利益。 事实证明,天者的选择是正确的,一切均如其所预料那般,向好的方面发展着。 天者猜测,如今白秋霜身上神与人的比例,现在应当是七比三,这对天者与死国而言,是极为合适的。 联姻这种事情,有一些感情基础,之后再稍微培养一下,让这份感情能够支撑双方盟约的稳定,便足够了。 “确实不能再将他当做孩子了。” 作为死国的创造者,天者与地者的寿命数以千年为计,哪怕是阿修罗,在他们眼里也还是个年轻的崽。 而白秋霜的存在,哪怕在他们眼中对方才出生不过一年,他们也无法再把他当作是孩子。 从各方各面而言,对方都比他们预料中成熟的要快。 “去安排,顺便通知尊皇,让五尊约束好死国的子民。” 死国生命在经过万妖炉中力量的洗礼后,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脱去了恶灵的习性,虽然只有比较优秀的那一部分成功蜕变,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而其他生命的智慧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约束起来也方便。 在谈话结束之后,地者引动死国地脉,将死国内部的莫汉走廊封锁,同时将苦境方面走廊终点的结界打开。 这代表着从此往后,若是死国内部没有动作,其他人便无法从莫汉走廊进入死国。 而后,地者又将浩大的传送通道,自莫汉走廊的转移到死国大门。 四魌界,经过数日的商议与准备,槐生淇奥最终同意白秋霜的提案,选择将原碎岛的陆地并入现在的土地。 王宫之上,白秋霜双掌握风云,无可赞叹的威能跨越境界,引动碎岛气象变化。 受宏大力量牵引,原碎岛散落的大陆板块,由小至大跨越空间之限,一块块并入全新的大陆。 双眼化作龙睛,目光跨越境界之限,掌中力量牵引,将一块块陆地拼接。 大陆移动非是易事,若是不加以稳定,仅是轻轻的板块碰撞,便能引来地震与潮汐。 山崩地裂,海水倒灌陆地,都是基本现象。 有先前重开九界的经验,以及绝强的根基支持,这对现在的白秋霜而言并非是难事,而这也不是他此次动作的主要目的。 随着时间推移,就在两境陆地逐渐合为一体之时,一座浩大的阵法以碎岛四极之地为基,将整个境界笼罩。 霎时,没有黑夜的杀戮碎岛,第一次陷入了黑暗。 就在众人诧异之际,浩瀚星河之景竟出现在碎岛上空,随之一同出现的,是一轮明月。 月光洒落,为碎岛山河披上了一层清辉。 “你先前可没与我说过,还有这一步。” 看着收功落下的身影,槐生淇奥虽然对其行为早有猜测,但猜测与亲眼所见总是有一些差距的。 “临时想到的。” 如今的死国还差一轮太阳,但直接尝试再造日月,难度会大很多。 于是白秋霜便借此机会,先在碎岛,尝试了一下分割昼夜。 极昼或者极夜对先天人来说虽没什么影响,但对普通百姓以及普通作物来说,终归是不太好,极端的环境总是会影响当地的生灵。 “这座阵法应该还有其他功能?” 在公事上,槐生淇奥对白秋霜的话语只信五成,话不说全对他而言那是常态。 “隔绝楼上对碎岛的探查算吗?” 若非诗意天城的水稍微有点深,加上牵扯有些大,他是不想留它的。 对未知的事物抱有戒心与警惕,是人之常态,就算与岳云深达成合作,他也不会对诗意天城放心。 可惜目前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所以他能做的只有防备。 这座阵法不止会笼罩碎岛,还会扩散至星空,一旦诗意天城对苦境有人员调动,经过法阵之时他会第一时间得知。 “这样吗?两境通道便放置在王岛之上。” 对于诗意天城,槐生淇奥也抱有一定的戒心,能防备一手自然是好的。 但对方默许了她攻下慈光之塔,她总不能直接陈兵边境作为防备,如今有阵法隔绝自然是有备无患。 “这个由你决定,如今两境合一,碎岛版图扩大一倍有余,有些事情你做起来也方便。” “如此的话,下两境的能源阀也能关闭了。” “这可是珥界主生前一直想做的事情。” 下面的两层如今已经没有生灵存在,直接断掉能源供应,反倒是能给碎岛节省一笔能源。 “若非我先前做了准备,你这一手可是要给我的江山带来混乱啊。” 微风吹拂起发丝,掠过两人的耳畔,槐生淇奥的目光从脚下王城,移至更远方那片火宅佛狱残部的驻地。 她没有猜到他具体要做什么,但猜到了对方肯定会做点什么,所以提前将命令下达,在各处都张贴了安抚百姓的告示。 “昼夜分割跟从前的碎岛一样,各占六个时辰。” 白秋霜一边回复真元,一边听着风中传来的信息。 如今精气神虽然依旧失衡,但只要不是全力出手,影响并不会太大,反而神躯能完美容纳神元,给他省了不少事情。 “别在王宫前站在吹风了,就算以你之能为,此番消耗亦不小。” “哈~无恙。” “别逞强,通道之事放在明日。” “好。” 另一边,时隔数日,素还真登上天葬峡,再度拜访死国。 “天者,素某此次拜访,是想请两位魔法能尊出山,帮忙修补拂樱斋、啸龙居等处地脉,详情如此” 死国之都,素还真再会死国天地,一述来因。 “苦境与死国乃是同盟,若是神子没有归来,此事我可以现在便代神子允诺你。 但如今神子归来,此事还需神子同意。” 苦境六大灵地是事情,天者之前也关注过,但因为死国战略的改变,他也就没去管了。 正道方面是出于试探也好,钓鱼也罢,暂时让了几处灵地出去,而如今佛狱正式退场,灵地的修复便成了问题。 只是先前白秋霜召回笨帝和卢卡,让死国如今又多出来一份操作空间。 也正是这个操作空间,能让死国名正言顺,再派遣一尊顶级战力入苦境。 “听天者的意思,神之子虽然归来,如今却不在死国之内?” 听到天者的话语,素还真内心直呼好家伙,一境之主竟然不沾家,多少是有点离谱了。 “神子去了杀戮碎岛与槐王会面。” 死国自有国情在此,只要人别走丢之后还没消息传回,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也不过是一剑的事情,天者对此根本不担心。 “这不知神之子何时能够归来?” 行,那他没意见了。 “素贤人若是不着急,可在死国暂等一日。” “既是如此,那素某叨扰了。” 虽然不知道天者从哪来的消息,但是素还真也不急,在死国等一天也不是什么问题。 翌日,一道横跨数十丈的空间通道,陡然出现在地罪岛之上。 与此同时,等待多时的地者有了动作。 “轮回四翼?神罪之眼!” 只见地者腾空而起,两对黑色羽翼自其背后张开,牵引水火风雷四气。 “创世魔法?四行齐动!” 正是地者再运创世魔法,牵引死国地脉之能,以水火风雷四气,将空间通道钉在地罪岛之上,随后以地脉之能构建框架,使通道能够长存。 而通道的另一边,白秋霜将魔剑阎帝归入鞘中收起,亦采用相同的方式,让通道与王岛地脉相连。 “之后的事情,便交由天者与太宫慢慢商议,死国有客来访,我需要回去了,请。” 空间连通的霎那,白秋霜便知晓素还真来到了死国,比他预想中来得要快一些。 “请。” 数日小聚到此结束,两人都要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肩负自身的责任了。 “豪气万古观沧海,漫漫长路短歌行,千秋霸业传百世,唯有英雄堪比君。” 跨越通道的身影,白衫换作黑甲,回归死国。 “神子,素还真来访。” 对于天者的智慧,地者一直以来都是信服的,哪怕对白秋霜回来的时间,天者都算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且看对方这个情况,好像真的不在意这些。 “辛苦地者再走一趟,让天者带其来末日神殿。” 话音未落,身影便已消失不见,地者随后也回返死国之都与天者言明情况,三人一同前往末日神殿。 …… 末日神殿,黑白神羽飘落,天者与地者偕同素还真共同前来。 “神子,素还真此番来访,是想商请两位魔法能尊出山,前往苦境修补地脉。” 尽职尽责的天者,在第一时间便先将来龙去脉言明。 “按理来说,苦境与死国乃是同盟,于情于理此事本座都该答应你。” “若有需求,神子可直言。” 听到白秋霜的话语,素还真已经做好了对方会开出条件的准备。 “非也,只是苦境如今仍有战事,两位魔法能尊虽是博学,本身实力却难以自保。 战神之事还历历在目,你让本座如何放心?” 借此机会,白秋霜想让地者走一趟苦境,查探与联系一下邪尊道与天阎魔城。 若有必要,可以拉他们一把,给苦境正道找点事做。 “这” 有阿修罗之事在前,堂堂死国战神都能被暗算,更遑论其他人。 虽然素还真觉得,他还能解释,但是如今的正道是有心无力。 “两位魔法能尊,掌握有死国大部分魔法,一旦出事,后果你该知晓。” 话语之间,白秋霜进一步加大了笨帝两人的价值。 “那神子的意思是?” 但素还真却从其话语中,听出了对苦境的不信任。 “死国之人的安全,由死国之人负责。” “阿修罗如今也在苦境,以战神之能,应当可以代劳。” “战神之能本座自是放心,但与你等共抗集境的战神,如何再分心保护其他人?” 先前做面子给正道众人,便是让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知神子打算派遣何人?” 苦境方面如今战力不足,不然也不用向死国借兵。 但苦境正道向死国借兵,与死国主动派遣强者入苦境是两码事。 死国方面出人手负责安全,对苦境而言也是好事,最起码要是出了问题,锅不在苦境头上。 问题出在,苦境如今没有制衡死国的手段,一旦对方想做点什么,他们根本没有抵抗余地。 但在这件事上,有前车之鉴在此,素还真又难以拒绝。 六大灵地事关重大,只靠登道案那边难以修复。 “地者,此番便劳烦你走一趟了。” “地者尊神旨。” “素还真,地者乃我死国大地之支柱,亦是本座肱骨之臣,其实力保护两位魔法能尊不成问题,而且其本身在这方面也是行家。” 名正言顺地派遣一名五境强者入苦境,与直接派遣一名五境强者入苦境,那是两种概念。 结果虽然不会有太大差别,但在过程上会方便太多太多。 “如此,便劳烦地者了。” 关于地者的信息,素还真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不管在天狼星等人的口中,还是在阿修罗的口中,地者都是死国有数的强者。 在阿修罗那边出现状况之后,哪怕死国方面说的是下不为例,但他能清晰的察觉到,死国对苦境的信任降低了。 对方派遣一名强者入苦境,哪怕素还真心底是不愿意的,但也只能让步。 第147章 魔罗血界,死国之神 “为神子分忧,是我等本分。” 就在地者与素还真准备离开末日神殿之时,白秋霜的声音传入地者心中 “地者,此番前往苦境,修补地脉之事你不用太过上心,主要目的以天阎魔城与邪尊道等势力为主。 具体如何处理,由你全权决定。” 在心里回应了一声,地者不动声色地与素还真离开末日神殿,笨帝与卢卡两人已被他传送至死国之门附近。 “神子给地者安排了其他任务?” 地者方才那一瞬间的停顿,素还真看不出来,不代表天者看不出来。 以阿修罗之事作为借口,将地者名正言顺派遣入苦境,如此大费周章,可不是去当保镖的。 “暗处势力的跟进罢了。” 于白秋霜而言,苦境这池塘现在还是浅了点,别说如今的前哨战,就是把圣魔两方的相关人事物全拉出来,也就刚有点看头。 这次回到苦境之后,随着实力的提升,天命的转嫁也来到了第二阶段。 第一阶段主要是应在死国,而第二阶段则是诸神之战以及与魔罗血界的因果等,昔日与死神会面之时,白秋霜已听其详细讲述过。 如今他之能为,已经算是有了入场的资格,若是他完全承接天命,届时定会引来有心人的探查。 八岐邪神与虚无尚在封印之中,阎神自我沉睡,武神自我封印,太曦神照啊太曦神照,你会以本体现身吗? 接下来苦境方面还要让其慢慢发展,那么天疆、森狱、魔罗血界、九轮天,先向哪个动手好一些? “神子在想什么?” 有些缺点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起码天者不认为,白秋霜是能闲得住的人。 就苦境现在的局势而言,除非死国多出点兵力去打集境,不然就算是一页书去养伤,其他势力都翻不起什么大波澜。 而且,佛狱败亡,一页书是在养伤还是在钓鱼,还真不好说。 毕竟当时虽然白尘子反水,但一页书之目的也达到了,只是可能效果没正道预想之中那么好。 在过往的历史之中,无不透露着一件事,这些来打苦境的势力,没有一个吸取历史教训的。 咒世主哪怕从佛狱退至苦境,都没有收集苦境相关的消息,做情报方面的分析,谋定而后动。 “天者知道魔罗血界吗?” 天疆与森狱各有特色,白秋霜虽然对他们的太阳很有想法,但这两方都能对苦境造成影响,甚至于说造成威胁 死国与苦境如今度过了蜜月期,不宜再生事端,再加上这两界距离现世也不是很久了,可以先放一放。 那么便只剩下九轮天与魔罗血界了。 九轮天如今没有与苦境接轨,他先前考虑过碎岛的战船,但是在茫茫宇宙之中,寻找一方按轨道移动的境界,哪怕这方境界在将来,会继续与苦境接轨,但这中间也需要消耗时间。 若他是孤身一人,九轮天方是首选,一方境界的能源,哪怕消耗一些时间都值得,然如今他肩负一境兴衰,行事之前均需多做考虑。 不过,若真想去九轮天,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需找到苦境之中九轮天的暗桩,截取其气机作为定位,锁定九轮天之坐标并不难。 在心中权衡一番利弊之后,他决定听一下天者的看法。 “是像四魌界那样的异境吗?” 天者现在可以十成十确定,白秋霜是闲不住了,但魔罗血界他没有听说过。 “先父没同天者讲吗?也对” 虽然当时魔罗血界是准备来打死国,但是被死神给收拾了。 就彼时魔罗血界那实力,也就是被死神撞上,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真要来打死国,谁灭谁还真不好说,没了魔罗旱魃的魔罗血界,那比没了天者和地者的死国都弱个几倍。 这么说的话,死神没跟天者讲过这事,也能理解了。 “还请神子明言。” 这就涉及到了天者的知识盲区,在白秋霜回到死国之前,哪怕当年死神打开过死国的大门,天者也是没去过苦境的。 这便导致,死国高层正式接收苦境讯息,还是从白秋霜回来之后,而在那之前,发生在苦境的事情,如果死神没跟天者讲,那么他知道的便很少。 “昔年之事,详情听说” 却说当年魔罗血界欲攻伐死国,被死神察觉之后御敌于国门之外,灭罗血后等人被死神轻易阻拦击溃,随后魔罗血界至高主宰,魔罗旱魃亲自出战。 其虽能为不凡,却也难挡神威,被死神重创之后,双方立下约定,在一定时间之内互不侵犯。 在那之后,西佛界趁着魔罗血界衰弱将其封印,但魔罗旱魃遗留在苦境的鲜血与力量,影响了某个族群,使其与鹰共生,唤作鹰族。 重伤的魔罗旱魃痛定思痛,决心转世入苦境,一者为求再进之机,一雪前耻;二者为破开魔罗血界之封印结界。 其转世入鹰族,唤作魔刑天,拜入佛门,牺牲万人打造魔刀——灭释血古煌,欲劈开结界。 后察觉对方阴谋的西佛界与鹰族交战,双方均死伤惨重,最终魔刑天战败,连人带刀一起被封往日之巅,其所在也正是,那被封印的魔罗血界之入口。 但其依旧有部分真灵转世,继续拜入佛门。 “神子的意思,是想” 听得白秋霜讲述昔日内情,天者方才知晓,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件事。 彼时的死国,前有阿修罗为了死国牺牲自己,后有六魔女裹挟尊皇妄图自立,若非死神降临,死国恐有内战之忧。 却没想到,外部还有这么一方势力在窥伺死国,而其目的天者也有所猜测,大概率是想以死国为跳板,进而窥伺其他境界。 归根结底,若是双方开战,当时的死国就算能赢,那也是惨胜,还好死神御敌于国门之外。 “我想正式承接先父之天命,天命交织之时,我有把握拿下魔罗血界之坐标。” 死神虽然把死国折腾的够呛,不管是这末日神殿之下,那堆砌的累累白骨,还是关闭死国大门之时一刀斩灭的无数魖族,但在魔罗血界这方面,终归他还是做了一件人事。 自己的地方自己怎么玩,那是自己的事情,但你外人要是敢来插手,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正式的天命转嫁非是简单的事情,届时相关人事物自有感应,而在这个过程中施加一些手段,锁定魔罗血界之坐标便不是难事。 相较于直接去它门口拜访,或者是去打开封印,锁定坐标可以直接以越境之招,将其与死国直接连通。 届时就算把它给灭了,封印外的人也不会察觉内部已经发生变故。 “既能与神者交手而未身亡,对方之实力应当不差。” 按照白秋霜话语中的信息,天者大概推断着魔罗旱魃的实力,彼时只是被死神重创,但死神却完好无损,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那么应当不是对方实力太强,而是死神想留点乐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功体特殊,或者身负其他天命,伤而不死。 “魔罗旱魃转世,魔罗血界于我而言,不过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完全体的魔罗旱魃他现在不一定打得过,但现在谁打谁还真不好说,而且没有魔罗旱魃的魔罗血界,那道封印结界反而是对它的保护了。 起码在白秋霜知晓的信息中,魔罗旱魃是没有掌握法准的。 “按照神子先前所言,若是将对方伐灭,那魔罗旱魃的转世之身必会有所感应,神子如今的实力还未达到极限,没必要急着与对方开战。”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天者都不赞成白秋霜现在攻伐魔罗血界。 死国的能源问题得到了解决,在苦境的地位也差不多确立,在白秋霜的实力还有很大上升空间的当下,哪怕魔罗血界曾经对死国造成威胁,魔刑天亦再次转世,天者依然不赞成贸然兴兵。 但完全承接天命这件事,天者认为有操作空间,魔罗血界如今已是与死国结仇,提前掌握其空间坐标亦是有备无患。 而有天命护持,对白秋霜之后的实力成长也有不小的帮助。 “如此说来,天者是赞同,我承接先父天命之想法?” 既然天者不赞成打魔罗血界,那么便考虑一下九轮天好了。 九轮天之实力,就算放到古今诸多异境之中,都是比较垫底的那一层,但毕竟坐拥一方境界,能榨出来的能源想必也不会少。 不过天者赞成他承接天命,以天者的眼光都赞成,那其中的利益肯定要比风险更高。 “此事我先前便考虑过,原打算是之后与神子言明,既然神子主动提出,天者自是赞成的。 原本我是准备,以神子改换封号为名,在死都举行一场祭典,广邀各方势力前来观礼,借此试探各方实力与立场。” 原定计划肯定是要做改变了,若只是普通的改换封号,一场祭典安排起来不是什么问题。 但承接天命不一样,虽然没有闭关那般有风险,但还是私下里进行比较好。 而且,天者猜测,死神可能给他的后人留下了一些东西,若是这样的话,估计造成的动静会比较大。 祭典只是展露死国的部分实力,甚至想展露多少,都是由死国自己安排,若是死神真的留下些什么,白秋霜的实力肯定会完全暴露,显然是不划算的。 “承袭先父之号吗?” 死国的最高权威,也就只能叫死国之神了,一听就知道来历和身份,极具代表性,叫其他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天者的想法是可行的,展露肌肉是次要的,主要是试探各方对死国的态度。 理由的话,白秋霜想试试,看能不能给死国造个太阳出来。 碎岛的实验很成功,让他有了一些想法。 “死国不同于其他境界,乃是真正的神权国度,作为死国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天者希望,神者承袭死国之神的封号。” 不同于苦境的王朝,火宅佛狱的三公分立,碎岛的神权王权分立。 死国从创世之时开始,便是神权至高无上的制度,从最早的天者掌权,到后来的死神掌权,再到天者掌权,直至白秋霜回归。 改换的称呼,象征着天者对第二代死国之神的支持。 “” 没有言语,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身影,缓缓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降临到了死国,降临到了末日神殿。 天者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猜测这个过程,少则需要三日,至多不会超过九日,若死神当真有留下些什么,便全看白秋霜的悟性了。 时间一日又一日走过,冥冥之中的那股力量,不仅没有退去,反而变地愈发强大。 到第六日之时,清圣之辉穿透终年笼罩在死国上空的乌云,照耀在死国的大地之上,神辉所及,众生俯首。 轰! 直至第九日,无远弗届的力量掠过整个死国,到死国之外的宇宙,苦境之日月竟同时高悬在死国的上空。 “死国之神,再临死国,四境十界,唯吾永昌。” 话音甫落,天命牵引,一股血色薄雾出现在死国上空。 与此同时,一道刀气自末日神殿之中疾飞而出,跨越境界斩入薄雾之中,随后薄雾消失不见。 而后,投影自苦境的日月亦消失不见,乌云重新笼罩在死国上空。 “呵。” 一声不屑的轻笑,自末日神殿之中传出。 “那便是魔罗血界的能量吗?” 末日神殿之内,天者回想着方才出现在死国上空的薄雾。 方才他没有感受到,薄雾对面的境界有太强的战力,最强的气息都比尊皇要差一筹。 这样看来,如果能解决掉魔罗旱魃转世之身的这个麻烦,那么死国将其伐灭吞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坐标到手了。” 一座小型传送法阵突然出现在末日神殿,只见一缕缕艳红色的鲜血,自其中缓缓飘出。 挥手将鲜血摄入掌中,完成使命的法阵也当场消散。 根据血液之中的力量推断,对方应当是个实力不差的四境,魔罗血界之中,如今也唯有灭罗血后是这个水平了。 既然是四境的话,有跨越境界的消耗,应当能在他那随手一刀之下保住性命。 “神者接下来准备如何?” 距离白秋霜最近的天者,在天命交织那一瞬,看到了那被改变的轨迹,虽然很少,但足够他推断出很多内容。 与他这段时日里,根据苦境台面上冒头的势力派,进行推演的结果相同。 若按他原本的战略行动,他会失败,死国也会从此衰落。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亲眼看到的画面,总是更具说服力。 “接下来吗?应当会有客人来死国拜访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白秋霜相信,太曦神照一定会来死国拜访的。 第148章 太曦神照 “苦境之内的其他神境强者吗?” 因为上边有人,所以苦境本土的高层战力,几乎被三教所垄断。 但这个宇宙里,还有诸多异境,那是天界诸神没有放眼的地方,包括他们脚下的死国。 在漫长的时间之中,无数的异境之中,偶尔诞生一些极为强大的生命,也是天地的规律。 “安心,诸神之间有过约定,真要认真来算,如今是我之游戏,他们不会随意插手的。” 平心而论,诸神之约就跟个废话一样,不是被封印就是自己闲着无聊沉睡,一点影响都没。 反而是太曦,被这约定给坑了,不然有那般能为,哪怕本体不在苦境,光靠遗留在苦境的力量,在背地里推波助澜,搞点事根本不是问题。 也不至于说,数千年下来就整了个缔魔剑,这搞事效率也太低了。 就算忌惮天界诸神,那扶持一些势力出来也可以啊,还去忽悠九天玄尊 不管怎么看,都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该做的准备的还是要做的,经过神者上次的赞功,万妖炉这些时日以来又变强不少,可以作为助力。”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对方不是精修武道的神境,再加上如果不是本体,有万妖炉的辅助,一旦双方谈崩,以自家上司的能为,将对方拿下不是问题。 不管届时会不会谈崩,天者都做好谈崩的打算了,他对白秋霜太了解了。 “确实是该做点准备怎么说人家都是神境,就算不是精修武道,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我想弄死她的想法。” 武道一途,是要实打实往出打的,但太曦神照擅长的偏偏是术法,其法准也是加持术法的法准。 不过再怎么样,人家都是真正的神境,一境之差不能说天差地别,察觉到他的杀意还真不难。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反制的方法,微妙的立场总是能赚得更多的利益。 “!” 有那么一瞬间,天者觉得自己心跳骤停,随之而来的就是头疼。 原以为他觉得自己只是以防万一,但目的揭露的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 “不用担心,静候便是。” 言语之间,琥珀色双眼之中金光明灭,属于人的感情在白秋霜身上逐渐褪去。 莫名的眼神,莫名的语气,在天者的感知中,自己面对的仿若不是人,而是,天。 …… “夜神,这次回去之后,你就要和月声结婚了。” 情天孽海与夜神两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 “嗯。” 虽然在苦境这边的任务一拖再拖,打个火宅佛狱硬是拖了几个月,但众人终究是熬到头了。 “最后一次任务了,昔日那两家伙死在你我手上,因为情况特殊没有拿下对方元神,如今却是莫名死而复生。 地者从他们记忆之中,查探到了其中之隐情,这唤作邪尊道的组织,也不知是敌是友啊。” 事情要从数日之前说起,地者来到苦境之后,带来了白秋霜的旨意,彼时江湖上正好有流传,灭度三宗复活的消息。 两人通过追查,将其钓出之后,由地者出手扣下其元神,从其记忆之中,查探到了邪尊道阴司鬼池的地点。 “对死国不利者,唯死一途。” 夜神的想法很简单,月声的愿望是全家团圆,但死国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全家团圆,死国就得够强,强到没人来搞事,强到没人敢惹。 只有这样,他和尊皇才不需要频繁出任务,月声的愿望才有达成的可能。 “哈~也对。” 死国的生命相较于邪灵来说,那就是一根筋,看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又往前行了百里,只见一条小河挡住二人去路,一条拱桥横跨河岸,河的对岸鬼气森森。 “嗯?到了。” 两人立于桥头没有再进,只因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 “刀令妖云催九黯,后仪天下立千秋。” 就在此时,一顶乌云轿从天而降,拦住两人去路。 “阁下便是邪尊道之主?” 根据这顶乌云轿的制式,以及来苦境这段时日,对往日情报的了解与分析,情天孽海大概已经猜测到对方了身份。 失踪之人重出江湖,有趣了。 “然也,本座邪尊道之主,妖后。两位来意本座已经知晓,此番特来与两位厘清误会。” 异法无天两人之事,妖后本便是有意为之,江湖上的事情她一直有所关注。 只是没想到死国方面,一派便是两名高手,这不得不让她亲自出面,将两人拦在门外。 只因若是谈判崩裂,以她之能为,最多只能拦下其中一人。 “是误会,还是别有用心?” 是不是误会,对死国方面其实不重要,异法无天两人实力也就那样,死国一行人里,也就只有阎王锁和阎王祖需要担心。 更何况,就算别有用心也无所谓,死国方面只是需要确定,对方之立场以及目的为何。 “本座之来历,素还真知之甚详,死国与苦境合作甚密,两位大可去找素还真求证,顺便为我带上问候之意。” 以素还真为凭,主要目的在于确定自身立场,表示邪尊道无意与死国为敌。 而一些过往关系的重新联系,也可以辅助邪尊道正式入世之时,在江湖上更容易立足。 “既然说是误会,又是怎样的误会?” 妖后提到了素还真,是以其为背书,还是立场真的那般坚定?情天孽海在心中盘算着得到的信息。 但有了这一层身份在内,如果没记错的话,妖后与风之痕之间也有一层关系,那么其立场对死国而言,暂时便是无害的。 一旁的夜神负责警戒,这种交涉非是他所擅长,但他能察觉到,对岸不远处,有数道实力不差的气息。 “昔日三境合一,天崩地裂,他们两人之遗体落入阴司鬼池,受内中奇特能量影响,死而复生。 邪尊道无意与死国为敌,甚至在将来有需要之时,双方更是可以合作。” 察觉到对方的松口,妖后也借势而下,将邪尊道从因果之中摘了出去。 人已经死了,是不是邪尊道做的,在双方会面进行短暂的试探之后,便已经没了意义。 “合作?” 死国高层,信奉的是白秋霜那套理念,强者只会与强者合作,弱者与强者合作,不是炮灰就是马前卒。 对方若是想要在苦境争霸,那自然是最好的,死国甚至可以给他们一些赞助。 不同于阿修罗等人的耿直,情天孽海是可以与天者直接联系的,在尊皇回去之后,死国在苦境的一些战略,都是由他协助暗中进行。 “江山多娇,令无数英雄尽折腰,若有契机,谁又能压下胸中的雄心壮志。 贵境神子不也在积极绸缪?在这苦境大地之上,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还请两位代为转达,代本座忙完手中事物,定亲往死国拜访。” 争霸不是妖后的主要目的,她自然是希望朋友多过敌人,毕竟也是老江湖了。 在显示出诚意的同时,也在话语之中留了余地,双方只是互相确认了敌友与立场。 根据这短暂的试探,她也确定死国对苦境也非是表面上那般紧密的合作,但其真实目的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既然如此,我等告退,请。” 目的达成,夜神两人当即请辞。 “请。” 目送两人离去,妖后在轿中思索着 “死之国度,有能令亡者还阳之方法吗?” 争霸从来不是她之目的,或者说不是她之首要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让她之爱子,黑衣剑少复生。 为此,她推波助澜让邪说沦语两人复生,引来死国之人,借机谈判,并为将来留下余地。 具体是否要与死国合作,以及死国能否做到死而复生这种事情,需要她忙完手边之事,再去拜访,与对方领导详谈。 “你如何看?” 另一边,两人行至十里之外后停下,妖后话语中的不诚恳,连夜神都听得出来,所以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会选择不追究。 “对方如何解释,从来都不重要,毕竟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去追究没有意义。 我们需要试探的,不过是对方的身份,以及对方的立场。 走,与地者汇报完所得,便回死国。” 他听得出来,妖后对这苦境江山还是有想法的,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甚至比她之基业更重要。 而对方想寻求与死国的合作,很大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 邪灵之事,大概率是对方放出来的饵,只是对方没想到,死国方面来的是他们两个。 而且,他发现,木桥之前有道门术法的痕迹。 “嗯。” 听得战友的话语,夜神也没继续说什么,他只负责杀人,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交给擅长动脑子的来做便是。 不过在他的感知中,这邪尊道若是没有其他底牌,那么其势力甚至不如已经灭亡的火宅佛狱,就这种水平,若是没有足够的筹码,想与死国合作那便是做梦。 以他对天者的了解,将其所求之事,变成握在死国手上的把柄,对老奸巨猾的天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 就在苦境即将风波再起的时候,在死国的末日神殿之中,白秋霜也等到了前来拜访的贵客。 “死国之神,久仰了。” 天命交织之时的感应,远不如会面之时来得惊艳,就算后续事情没有谈成,太曦神照都觉得,自己此番已是不虚此行了。 “太曦神照,久仰了,省下无谓的试探,直述来意。” 照面第一眼,白秋霜便发觉,对方之实力远没有他估计的强,九成八的概率,对方不是本体。 不过也能理解,本来便估算到,对方不会本体前来,也难以本体前来。 “此番前来,主要是寻求合作。” 省下无谓的试探,太曦神照当即开门见山。 “合作?你想要怎样的合作?” 对方的破事也就那么点,后续的神之战也跟太曦神照的关系其实不太大,只是厄祸和八岐邪神跟她关系很大。 既然对方提出合作,白秋霜猜测,八岐邪神的概率要高一些。 “八岐邪神。” 八岐邪神事关一些没掩埋的过往,是太曦神照必除对象。 而白秋霜这个全新的死国之神,不受制于诸神之约,只是因为其如今还是近神之境,却拥有法准。 给他足够的时间,入神境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其没有入神境之前,并不会受到昔年约定的限制,所以太曦神照才以合作为主。 “你碍于诸神之约,不便出手,而本座却不在这个约束范围内。 让本座帮忙出手对付八岐邪神,本座要先看到你之诚意。 若否,哪怕其延祸神州,又与死国有何干系,本座大可切断通道,作壁上观,相信以八岐邪神的智慧,也不想凭添一个敌人。” 相传远古之前,人间东皇天绶二年,神梳纪元七年,一股莫名灾厄,带来死亡的黑暗,笼罩人类,侵略苦境。 苦境遭逢弥天之祸,天地人三界失衡,魔、鬼、妖、邪、精各界动乱,使得群魔乱舞,祸延苍生。 厄祸之力难以制衡,突破三界之限,群魔乱舞,人间一夕化为炼狱,神人魔共处,天地失序。 为阻人世覆灭,云海仙门之主,九天玄尊决定挺身而出,召集神州最强的八名剑士,前往厄祸源头——示流岛共诛邪龙,进行一场末日圣战。 最终,厄祸终于溃散,遭受八剑制裁,但其力不灭,九天玄尊将力量封印在岛上,众人凯旋而归。 此后,九天玄尊策玄黄三乘,封锁境界入口,重掌天地人三界之序,示流岛上,只留下一座神社。 这只是记录在册的内容,其中关于太曦神照的部分,则被掩埋在更深的部分。 对于太曦神照,九天玄尊从其处得到了一些灵感与方法,却也没有尽信,自己又进行了改良。 可惜死的早,很多事情都没安排下来,让太曦神照能继续以光鲜的身份存世。 八岐邪神是她算漏意外诞生的,罪神虚无是她一手创造的,这种神怎么可能是好神。 “你之条件。” 白秋霜远比太曦神照预料之中答应的干脆,但太曦神照对其话语中的意思,却多了一些猜测。 想必是上代死神留下了不少馈赠,让其对一些隐秘知之甚详。 “你现在,应当不是本体。” “然也。” “那便简单了,打一场,你若赢,本座答应与你共抗八岐邪神,本座若赢,将来两不相帮。” “嗯?可以。” 虽然讶异于白秋霜的条件,但还在太曦神照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她选择答应了,正好还能借此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以及法准。 “那便请了。” 魔剑阎帝化现,一剑开辟通道,白秋霜率先步入其中,太曦神照随后跟上。 第149章 神之战 “此处是?” 目之所及,是广阔无垠的陆地,举目望去,两人置身于星河之中,太曦神照能够确定,此时的两人,已经不在苦境之中。 诸神虽然各有擅长,但此等破境之能,唯有死神绝学,才能轻松做到,这代表着封印与流放,对其而言并无作用。 只要拥有坐标,世间大部分所在,对方都能做到来去自如。 “苦境之外的一处异境,方便你我放开手脚。” 太曦神照虽不是本体,但其毕竟是神境,所能发挥的力量非比寻常,两人之间的战斗,放在宇内终归不太合适。 穿梭于苦境与四魌界之时,他偶然得到一些没什么作用的空间坐标,就像脚下这个,有一定的空间却没有孕育生命,贫瘠的甚至算不上一方异境,姑且也就是个异空间,拿来约架正合适。 而白秋霜开出的条件,目的也很简单,便是借对方之手,将一身所学,以及记忆中的大量武学做一个梳理统合。 如果抽出大量的时间静修梳理,其实是最合适的,但他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那么便只能实战了,武道毕竟是靠打出来的。 他原本的目标是波旬,魔佛金身的防御与续航都是毋庸置疑的,但如今有人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 “请。” 光球落地,化作人形,太曦神照首出请战之姿。 “请。” 而另一边的白秋霜,也摆出备战之态。 远离苦境的异空间之内,一场神之战即将展开。 “喝!” 一声沉喝,白秋霜真元鼓动,引动异象,惊见虚空之中,千雷殛,百雷轰,空间撕裂,再引冷雨焚风。 “嗯?” 环境异变,太曦神照气荡方圆,巍然不动,呼吸之间便将异象隔开,霎见两分天地之景。 “杀!” 拳掌交接霎那,两人战意出体,交锋不断,看似简单的一招,实际已是百招来回,千式往复。 下一瞬,交手的两人各自震退。 随后,余劲散出,竟见天地失衡,乾坤倒悬,星河之中无数陨石尽化飞灰。 而交手的第一招,白秋霜便做出判断,对方确实如他猜想中那般,并非擅长武道,招来式往之间亦多是以力压人。 不过也正常,到了这个境界,修为提升都是以时间积累为主,诸神之间各有各的事情,少有交手,难以互相印证武学。 而面对其他人,基本上没出几分力对面便败了,也自无技巧可言。 像东皇玄洲的祌天爻帝那般,真正精于武道,擅长战斗的强者,这世界也仅有独千秋等寥寥数人。 白秋霜思绪如电,一边分析着情报,一边梳理着所学,身体却在卸去宏大劲力之后,再次疾攻而上。 再交手,依然是近身缠斗,攻防之间,太曦神照惊觉,拳掌指爪腿,对方竟是无一不精,无一不巧。 而她,却非是擅战之神,千招轮回,周而复始,招来式往之间虽占得上风,却未曾如意料之中那般,能够轻松压制对方。 在太曦神照的印象之中,死神明明也是术法之神,其后人竟然转修武道,那想必其身负的法准,也非是继承自死神的法准了。 时间在拳掌交搏之中,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三日。 随着战况升级,鏖战力搏的两人,渐入狂战之态,气劲冲击引动空间震荡,力量纠缠再分天地清浊。 两人脚下的异空间,不仅没有随着两人不间断的交锋而毁灭,反而在两人气机的牵引下,厘定清浊,有向着一方异境发展的趋势。 随着战况升上白热,互有留手的两人,彼此之间不再保留,奇招妙式不断交锋,转眼之间便来到了第五日。 从起初的拳掌交搏,发展到如今的兵刃交锋。 于太曦神照而言,这不过是一具化身,就算损毁也无所谓,在这场交战之中,她收获颇丰,以往的短板也有了补足的迹象。 而对白秋霜而言,伤多重无所谓,别人需要十百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疗复的伤势,他仅需要很短的时间,既无顾忌,那大可放心出手。 交锋数日的两人,如今已是动了真格。 妙步腾挪,太曦神照手中权杖灵巧而动,一寸长一寸强,辅以术法加持,化身虽强的有限,却将一身威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刀行剑扫,末日神话的蝎角缠上白秋霜右臂,渴血魔刀吸取死神之血助能,怵目惊心,魔剑阎帝剑身透杀,刀剑捭阖之间强取太曦神照中路。 随着两人的交锋,脚下这座异境开始在纠缠的气机之中,不断生灭辗转。 鲜血洒落,化作熊熊烈火,汗水滴落,化作滚滚江河。 神之战,在这一刻终于逼上极限。 嘭! 真元鼓动,气冲霄汉,将发冠崩碎。 刀走缠绵,剑走轻灵,纳四方风云。 铛! 兵刃交接,白秋霜却攻势一转,功体改换雷火为风水。 太曦神照权杖舞动,术法并行,却发觉攻势好似泥牛入海,难竟全功。 轰! 异境随着两人战至极限再度崩毁,空间界限亦被两人气机再度撕裂。 极端交汇,两人之间的战况,也从白秋霜小劣转为平分秋色,劲力反震,二者再添新红。 然而,交锋的两人无视伤创,挺身再战。 异境在两人的交锋之中完全湮灭,却又在两人的交锋之中再度诞生。 气机倒卷,引得星河明灭不定,摇摇欲坠,随后,难以名状的毁灭席卷而出,目之所及,尽化虚无。 “战了多久了,七日还是九日。” 再一次各自震退,白秋霜向对面的太曦神照问道。 “记不清了,你还有再战之力吗?” 在两人长久的交锋之中,太曦神照发现,对方所用之招式竟然没有重复过。 而随着两人交锋,对方的招式越发凌厉,武感越发敏锐,受这具身躯所限,她已经难以用根基压制对方了。 相应的,她也在交手的过程中,也学到不少经验,待日后多加巩固,将来在面对厄祸之时,也不会那般被动。 不管后续如何,如今她已是不虚此行。 “应该说,你还有再战之力吗?” 一境之差,哪怕他将自身逼至极限,对方甚至不是本体,都只能打个平分秋色。 “决胜。” “来!” 虚空之中,一切归无,对立的两人极招上手,正是最终决胜之招。 风魂,火炼,水乱,雷掣。 四式逆转,演化极致毁灭,归于魔剑阎帝。 四式合一,演化无穷创生,合于末日神话。 “混沌终末?创世开天!” 同一时间,太曦神照术法舞动,浩瀚真元照映虚空,宛若旭日东升,神之招应时而出。 “玄谛·终章!” …… 末日神殿之中,天者静静地等待着,此时距离白秋霜与太曦神照约战,已经过去了十二日。 在这段时日中,夜神等人顺利回返死国,并向天者汇报了苦境方面的相关情报。 天者也在这段时日之中,与棘岛玄觉进行了交涉,派遣了一些优秀的死国生命,前往碎岛交流学习。 也就在这段时日中,中原剑圣叶小钗身亡,苦境正道再损一员猛将。 同时,集境与苦境的交锋,也进一步加剧。 数日之前,地者一探天阎魔城,果真正其中见到了魔绝天棺,也见到了末世圣传那位被封印的天君。 在一番谈论之后,地者代死国许下承诺,待对方自魔城脱出,成功取到另一半的钥匙,死国方面便会拿出魔法事典,助其脱困。 在收到地者的传讯之后,天者也对这件事持赞成态度。 至于邪尊道那边,对方既然想与死国合作,有求于死国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除了了解与处理这些大事之外,死国其余的事务,天者已经逐渐放权给无界尊皇,在苦境待了一段时日之后,尊皇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其余的时间,天者便一直在末日神殿之中,等待白秋霜归来。 同时,在其离去的第一天,天者便让万妖炉开始积蓄能量,以待备用。 “咳咳咳!” 就在这时,空间通道破开,一道身影自其中走出。 战甲破损,金发染血,血液连带内脏碎片自口中咳出,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笼罩整个末日神殿。 “神者!” 看到白秋霜归来,天者迅速上前,将其扶回王座之上,随后打开传送法阵,将万妖炉能源逐渐引至末日神殿。 与此同时,银白神羽化现,修复伤口,清洁血污。 “安心,我无恙。” 牵引万妖炉能源入体,将伤势进行了简单的疗复,白秋霜将异能关闭,被理智压制褪去的感情重新上涌。 在绝对理智的状态,会将他所有的感情尽数压制剥离,不管是正面情绪也好,负面情绪也罢,都会暂时褪去。 哪怕太曦神照是神境强者,都无法窥得他之心思与想法,更不会知晓,他是想杀她的。 就是后遗症有一些麻烦,被压制的感情会在异能关闭之后上涌反扑。 “神者此番有些冲动了。” 当日他讶异于太曦神照散发出的气息,还没来得及反应,白秋霜便与太曦神照通过空间通道去约战了。 “若想杀她,事先一战都是有必要的。” 此番一战,太曦神照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甚至借着这次机会,尝试弥补自身短板。 但白秋霜也通过这次机会,解析了一番她之功体,同时也借其之能,将一身武学进行了进一步的梳理。 虽然白秋霜现在的实力,哪怕解析出对方功体缺陷,或者研究出克制对方功体的武学,一境之差便能让这些尽数失效。 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谁又知道呢? “神者为何心心念念想杀她?” 天者也是第一次见,白秋霜对某一个人抱有这么强烈的杀意。 但对方的气息,又与他的家乡有所关联,让他不得不重视。 “她身上的气息,你察觉到了?” 太曦神照之跟脚,显然是不可能与六天之界有关,但其伪装出这份气息,摆明了就是想挖他墙角。 既然她都敢做出这种事情了,若非如今实力不够,白秋霜定要杀她千次万次。 天者,只能是死国的天者。 “与天族的气息似是而非,与我之故乡的气息亦似是而非。” 似是而非的气息,结合白秋霜对其的态度,天者一边帮其疗复伤势,一边在心里计算着,太曦神照也是从上边下来的可能。 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天者决定将这个可能性直接排除,此等高手若是在上边,他不可能不知晓。 那么在剩下的可能之中,概率最大的,可能便是其想要借助死国天族的力量或者能力,达成一些其他的事情。 当然,这也只是天者的猜测,如今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但有了这份怀疑,太曦神照在天者的心里,便已经被判了死刑。 “不用在意,她跟你们没有关系。” 白秋霜一边与天者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折断的肋骨,一根根复位接上。 不管太曦神照的目的为何,等时机成熟把她弄死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神者此番胜负如何?” 此战在天者看来,还是惨烈了些,五脏尽皆受创,骨骼碎裂六成,肋骨更是被震断数根。 这要是换个人,估计都直接躺了,这位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而且,白秋霜身上的经脉走向,与他过往中所了解到的也大不相同,同时还有另一股从未见过的真元,在其体内辅助疗复伤势。 这一刻天者发现,自己从前对白秋霜的了解还是浅了,但对方将这些展示给他看,未尝不是对他的信任。 “她没输,但我也没赢。” 虽然已经全力出手,但两人之底牌都没有揭开,法准什么的也都没催动过。 白秋霜依靠多变的功体,以及走得更远的武道,在太曦神照绝强的根基之下,力拼了个平分秋色。 虽然他如今的状况不太好,但是对方之状况,只会比他更加惨烈。 在最后那招,他悟得半步无遗化敛之境界,虽是转瞬即逝,却也成功融入招中,刀剑得以彻底贯穿其身,将其重创。 而他也被对方极招灌入五脏,若非血条够长肉身够强,保不准得交代大半条命。 “那对方之合作?” 花费这么大心思,就想要将对方弄死,那么这个所谓的合作,在天者看来,便有一些操作的空间了。 虽然天者三人是从上边下来的,如今也没回去的想法,更失去了回去的能力。 但对方之行为,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 若有机会,她非死不可。 不过对方实力强大,哪怕其本体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入世,此时也应该先将对方稳住。 第150章 乱局再起 “自然是答应她了。” 相较于他们这些老牌神境,白秋霜现在缺的,就是时间的积累,所以对于太曦神照,他现在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不管心里再怎么想弄死对方,在没有掀桌的实力之前,都只能与对方虚与委蛇将其稳住,只要不给他添乱,那么现在一切好说。 索性他如今立场足够微妙,掩饰的也足够彻底,对方也不是厄祸那种头铁神,如今双方互不干涉,待八岐邪神重出之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明智之举。” 这天者就放心了,在白秋霜不头铁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他发现对方神性有所衰弱,应当是那种状态的后遗症,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的好天者啊,我只是不擅长动脑,又非是无智。” 随着血污被神羽清理干净,白秋霜身上的伤口也愈合完毕,同一时间,破损的战甲也吸收能量修复完毕。 很多事情他只是不在意,懒得管,又不是真把脑子扔了,就算要头铁也要挑对象。 “神者接下来,只需以万妖炉协助调养便可,我会通知尊皇,让死国进入备战状态。” 协助白秋霜将功体修复了七成之后,天者收功退至一旁的同时,将万妖炉传输能源的功率稍微加大。 虽然知道,不管是苦境正道,还是其他势力,都不会闲着没事来死国找事,但是相应的戒备都是有必要的,同时原定计划中的祭典,也需要再往后推一下。 “无妨,真要有人来犯,他们不一定挡得住,反而会让有心之人猜到些什么。” “以防万一。” 如果有必要,天者甚至会,直接将地者与阿修罗召回。 “那便由你看着处理,碎岛那边的交涉也要劳烦你了。” “神者安心疗伤,一切有我。” “辛苦了。” “天者告退。” 天者离开之后,白秋霜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用术法将头发重新束起之后,又坐回王座之上。 行走江湖,多备几顶发冠是有必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了。 “这后遗症,有点大啊。” 短时间之内,他没有办法处理上涌的感情,因为这本来便是异能的后遗症,再用异境将其压下也不现实。 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此番与太曦神照约战,收获最大的还是悟得那半步无遗化敛之境,让他受益匪浅。 苦境的武道境界,迄今为止共有五境,分别是意前发后,意发并进,发在意先,极发藏意,以及无遗化敛。 顾名思义,意前发后便是思维在动作之前,与人交手之时,想好如何出手之后再出手。 意发并进是思维与动作同步,在思考如何出手的同时便已经出手。 前两种境界是很容易达到的,只要有点天赋,再随便练练就到了。 发在意先,是动作超越思维的体现,具体表现就一个字,快。 例子便是叶小钗的活杀留声,对方身亡之后,甚至来不及反应自己已经死了。 在思考如何出手之前,身体便已经根据当前情况做出了最优解,将身体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而极发藏意,是将超越本能的思维,与超越思维的本能同步,也就是身体的意志与心灵完全同步。 心里不想让别人看出的,身体能自发将其完全隐藏起来,出招之时的每招每式,已经不再拘泥于原本的形式,都是以最优解发挥。 无遗化敛之境,则是将所有力量收敛至极端,无一丝一毫损耗,招、意、劲,精、气、神,共同作用 出招之时对周遭环境不会有丝毫影响,但每一招所造成的伤害,都是其所能发挥的极限。 从发在意先开始,天赋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则是才情。 无遗化敛更是要有相当的武道修为,才有接触与参悟的资本。 在与太曦神照的交战中,白秋霜将自身所学进行梳理消化,结合先前在九界所得,迈出了转瞬即逝的半步,方与太曦神照打平。 虽然很想借着这个机会闭关久一点,看能不能正式把那半步迈出,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将功体疗复,天者将所有事务担下,就是让他能够集中精神全力恢复。 …… 苦境与集境战火再燃,因为苦境方面对集境地形的不了解,在缺少战力的前提下,还要再派出人手探查集境地形。 叶小钗的身亡也对正道众人,尤其是对素还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末世圣传之野心亦昭然若揭,正道方面一时有些忙不过来。 再加上烨世兵权麾下,有千叶传奇与无衣师尹两名顶尖智者,在巨大的情报差距下,双方数次交锋,集境均是战果斐然,全身而退。 “这便是苦境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高峰之上,地者与天者汇报着,近几日苦境的变故。 “只要战火不波及到死国,他们怎么打都是他们的事情。” 哪怕死国派人到苦境,那也是为死国谋利,以稳定死国的地位,减小死国的威胁,增大苦境民众对死国的好感。 苦境内部就算打到尸横遍野,只要别来挑衅死国,那就跟死国没关系。 在天者看来,死国不去雪上加霜,就已经是顾及白秋霜的面子了。 但白秋霜不一样,他身上还有一些责任,将来更是需要长时间待在苦境。 同时还有武神作为前车之鉴,这让他与苦境正道打交道的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行为上都礼遇有加。 强如武神,哪怕其好友岳云深是正道栋梁,也因为没人帮忙站台,加上自己死脑筋,最后落得一个自尽的下场。 白秋霜虽然与他不同,但很多事情都是有备无患,做一些面子给他们,又不会掉块肉。 当然,也仅限于面子,累积一些声望,是方便他以后在苦境行走之时,减免大量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不是独行侠,有死国这么大基业在这放着,积攒一些名望利大于弊。 若是真要触动死国的利益,或者触动他个人的利益,那他会第一时间,把对方揪出来弄死以绝后患。 “神者状况如何?” 辅佐白秋霜是天者的决定,天者的决定便是他地者的决定,所以对自家这个上司,他也是有一些关心在里边的。 “正在疗伤,需要时间。” 根据天者的观察,其余伤势都好说,有玄牝之力和那未知的真元,疗复起来很容易。 主要是将失衡的精气神重新稳定,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全神贯注,不被人打扰。 而在不知道具体时间的情况下,天者一向是按最坏的情况做准备的。 “我知晓了,若是战火扩张,到了必要之时,我会告诉阿修罗,将战火隔绝在死国之外。” 阿修罗性格太耿直了,不到必要时刻,这些事情都不用与他说,虽然不论是天者还是地者,都相信阿修罗,不会拿死国的未来开玩笑。 但问题就出在他太耿直了,这种事情马虎不得,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安全。 “就现在的局势,战火扩张应当不会太大,除非末世圣传的天君能破封而出,但我从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若是真的到了必要之时,可以暂时放弃与苦境的盟约。” 只要死国没有挥兵苦境,之后再续盟约都不是什么难事,毕竟相较于死国,苦境方面更不愿意生灵涂炭。 就算末世圣传加入战场,只要他们脑子不出毛病,就不会来招惹死国。 而邪尊道更是有与死国合作的意象,不管这个意象是真是假,只要不是死国的敌人,给他们一点帮助,让他们去苦境折腾也无所谓。 只要死国争取到时间,等到白秋霜安然出关,所有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不过这样太被动了,与其期望于这些势力不把战火引向死国,不如主动入场,将这池塘的水完全搅浑。 正好他手上还有一张牌,一张非常好用的牌。 “若是苦境再度求援?” 天者的意思他明白,死国如今又不是没牌能往出打,死国不仅有牌,还是一张好牌。 这张牌打出来,正道方面必定会因此忙的焦头烂额,顾此失彼。 那么死国便只需要考虑,正道会不会继续向死国求援。 而且根据阿修罗当时的说法,一页书两人彼时虽然受创,但也只是佛狱魔气入体,并不算太严重的伤势。 而如今两天还未现身,是否打着示敌以弱、引蛇出洞的主意,还不好说。 “拒绝。” 现在需要担心的反而是天狼星,这个心已经不在死国的魖,如今身负死神之眼,能透过大门窥得死国之内的情况。 不过末日神殿结构特殊,其应当难以窥探。 “我明白。” 若是正道来人,就直言说白秋霜正在闭关静修,如今到了关键时刻,不能被打扰,他和天者不能越权,有心无力。 不过他如今在苦境,在对方能保证笨帝卢卡两人安全的前提下,他倒是可以代为出手,不过效果就要见仁见智了。 在交代完事情之后,天者的投影消散,变回一支银白色神羽落在地者掌中。 将神羽收起之后,地者腾身而起,准备赶回拂樱斋。 笨帝卢卡这两个矮人族,跟尊皇一家关系匪浅,他不能让他们死在苦境。 至于什么掌握死国大部分魔法,那就是个笑话,死国生命与文明皆是天者所创,魔法虽然因为各人功体不同,掌握的也不同,但是修行方法天者那边都有。 …… 战火连天,苦境江湖风起云涌,两境攻伐不断,从开始的集境略站上风,变成了如今的互有胜负。 在苦境方面绝对的实力之前,集境方面需要更复杂更完善的计谋,才能缩小双方实力差距,从而达到目的。 就在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之际,失踪的魔王子凝渊重出江湖。 甫一入世便,以为佛狱报仇的名义,将霓羽族屠杀殆尽。 在久远之前的国度,有座仙岛上住着一群外表与人无异,元灵却是仙禽的异族,名唤霓羽族,天性仁慈温和,更具有旷世美妙的声音天赋。 传说当他们集体而鸣时,非是大吉,便是大凶,因此临近的拜音国,奉之为圣族,不予侵扰。 昔日佛狱决战,慕容情借九韶遗谱之能,将火宅佛狱的贪邪扶木尽数毁灭,使得佛狱最终兵败,而慕容情霓羽族圣主阿多霓的身份,也在那个时候暴露在众人眼中。 魔王子重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其族人残忍屠杀殆尽。 随后更是横插云鼓雷峰与集境战场,句芒双剑无往不利,在一番杀戮之后,驾火焰魔龙扬长而去。 在那之后,魔王子再度直接挑上死国战神,在战斗之中虽落下风,却仗着特殊功体全身而退。 一时之间局势被完全搅动起来,霓羽族的灭亡,使得薄情馆之馆主慕容情再入江湖,在公开庭约战魔王子,欲为族人报仇。 然而双方实力天差地别,交手之时更是节节败退,所幸其好友剑之初出手,虽然成功抽身而退,却也身中蛾空邪火。 而慕容情坚定的复仇之心,亦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准备进行更进一步的谋划。 昔日末世圣传之天君,被五大高手封印于魔绝天棺,然而封印空间异动,使得魔绝天棺落于天苍灵泉之下的天阎魔城。 天阎魔城之存在,事关昔年圣魔之战。 昔年圣魔双方交战,误信圣方止战约定的天阎魔城,被偷袭封印于天苍灵泉之下,而圣方的背信,让魔城誓言再掀圣魔之战,讨回魔族耻辱。 随着火照佛狱攻破数处地脉,使得天苍灵泉之下的封印,亦重新浮现于苦境大地。 也就在这时,封印的减弱让末世圣传总教宿贤卿,得以联系到被封印在魔绝天棺之中的号天穷。 之后更有地者以死神之力越过封印,与被封印在魔绝天棺之中的号天穷一谈,而后宿贤卿便在暗中推波助澜,寻找解封魔绝天棺的钥匙,以及能够解封天阎魔城结界之人。 直至慕容情的再出,让宿贤卿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他的身上。 江湖局势随着魔王子的插手,如今愈演愈烈,其不可捉摸的行事风格,让各方都头疼不已。 实力弱一些的那是有去无回,而帝如来与阿修罗这种强者,又需要坐镇中军,没有空闲去处理他。 一时之间,魔王子在苦境江湖上风头无两,远胜昔日。 第151章 标题去面试了 历经数日坎坷,拂樱斋的地脉终被修复,已经彻底沦落为战五渣的凯旋侯,被他亲手养大的小免给按在拂樱斋做思想改造。 其一身功体先被枫岫散去七成,余下三成被尚风悦封印,两人终究顾念一点好友之情,所以将他交给了小免处置。 但对凯旋侯而言,现在的生活,远不如当时被枫岫直接打死。 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年他身体力行教给小免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而小免将这么正直的价值观重新灌输给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但小免终究是他亲手养大的,更是在其身上寄托了一定的感情,他根本下不去手,也拒绝不了对方。 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对方一只手能打他两个,可恶的枫岫,把他亲手养大的少女带歪了。 但不得不说,他在这段时日里,过的算是惊心动魄,尤其是日前魔王子提着句芒双剑前来拜访,所幸被地者击退,但对方会不会再来他就不知道了。 他不得不承认,死国这一手玩的很高,把佛狱作为跳板之后,人家现在都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往苦境派遣顶级战力了。 而佛狱这边,若非戢武王愿意收留残部,枫岫也愿意给对方面子,佛狱怕是就要被彻底灭了。 至于说魔王子的情况,以及他知道的一些内部消息,比如说昔年佛狱和死国的盟约等事,他一并打包卖给了枫岫,让他一个人去头疼去。 而一些更深的内幕,他选择性地忘记了,就当无事发生,虽然现在日子过得十分折磨,将来也不一定能过得光明,但好歹小命留下了。 虽然现在也非常身不由己,他这么识相,死国那边也没有把他灭口的意思,起码地者带着那修地脉的三小只离开之前,都没有表露出死国要把他做掉的意思,反而还代白秋霜向他问好。 不过在他看来,很嘲讽就是了。 地者刚走,他就迎来了剑之初慕容情身中蛾空邪火,在魔王子神出鬼没的前提下,他便成了饵,虽然对方给拂樱斋布下了剑阵,以保护他的安全,但是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很无力。 江湖局势,也随着剑之初的入世再起波折,枫岫等人帮助剑之初留意魔王子的动向,而剑之初也在照顾慕容情之余,帮苦境守着另一条防线。 比较可惜的是,集境方面的无衣师尹对剑之初太过了解了,所以这道防线也就只能放着看看,集境方面压根都不往这边派人。 不过这样的话,枫岫等人的目的便难竟全功了,虽然现在的局势本就是互相兑子的局势,但拿这样的高手去兑子,未免有些浪费了。 可惜苦境内部暗流涌动,无法集中力量先让集境出局。 啸龙居内,枫岫找上了正在协助灵自灵三人,共同修复地脉的地者。 相较于白秋霜而言,死国天地在他看来,都不太好说话,因为打交道的次数太少,枫岫对两人都不怎么了解。 光靠从天狼星等人处得到的信息太过片面了,在两境和平的当下,那些信息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容易帮倒忙。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愿意跟白秋霜谈,起码对方对于很多事情,那是真的不在意,而这份不在意,则源自那绝强的实力。 本来枫岫是直接去拜访死国,却被守门的天狼星告知,死国大门现在可出不可进,天狼星也联系不到死国之内,直接就导致枫岫的计划泡汤。 而能够自由穿梭空间的阿修罗,又忙于与集境的战况,抽不出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来找地者探探口风。 “枫岫主人,你来做什么?” 枫岫如地者意料之中那般,在死国碰壁之后来啸龙居找他。 他与天者搭档许久,哪怕有些事情提都没提,彼此之间仍有默契,尤其是这种,事关死国大局之事。 “敢问地者,死国内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一上来就说想找人家帮忙的事情,那显然有点不太合适。 所以作为盟友,枫岫选择先简单的关心一下,看是不是盟友方面出了问题,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哪怕苦境这边已经抽不出人手来了,但死国帮了苦境这么多,现在若是真出了问题,哪怕苦境方面能提供的帮助少得可怜,但于情于理他们都得帮一把手。 “死国若是出了事情,我与阿修罗还会留在苦境帮你们? 还是说,你希望死国内部出点事情,这可不是盟友该有的想法。” 对于枫岫的言语之中,具体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地者并不在意。 天者将牌打出来之后,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凯旋侯也没有多嘴,火宅佛狱背后的事情,不管苦境正道之前怎么想,现在反正是把死国摘出来了。 “地者误会了,只是如今死国准出不准入,门外的天狼星甚至失去了与死国的联系,我这只是对盟友的关心。” 枫岫脑子差点没转过来,明明阿修罗口中的地者没这么难说话啊,到底是阿修罗有问题,还是地者有问题。 总不能是他有问题?他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关心,不尽然?” 把打探情报说的这么正直,就死国的战力都能出现解决不了的事情,那现在的苦境正道来多少人都是白搭。 以对方的智慧,地者可不认为,对方会没想过这个情况。 也不排除白秋霜对他们不错,导致他们良心发现了,既然这样的话 “苦境方面如今战力紧缺,如果可以的话” 魔王子的重出直接把正道搞懵了,本来就人手不太够,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集境那边有无衣师尹的加入,哪怕苦境这边有剑之初入世,人家比他自己都了解自己,这么高级一个战力都只能拿来兑子。 “枫岫主人,别把神者对你等的恩赐,当做是理所当然了。” 不待枫岫主人说话,地者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拒绝的事情既然都由他和天者做了,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如再帮自家上司一把。 相信在今天之后,苦境正道会逐渐意识到,白秋霜允诺他们的盟约,是多么来之不易。 “我等自是感念神子恩泽。” “神者如今乃是真正的死国之神,死国也正因神者接受先代死神之遗泽,不可被打扰,而暂不待客。 你之目的我已知晓,但如今死国事务均由神者一手裁断,在神者闭关的当下,我与天者均做不了主。 不过我如今身在苦境,若有闲暇,可以抽空帮衬你等一二。” “原来如此,多谢地者解惑,请。” 得知前因后果,枫岫没有再做停留,请辞离去。 虽然地者出乎意料的不太好说话,但人家也允诺能在一定范围内出手,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枫岫是不会请对方出手的。 若是在地者帮苦境忙的途中,死国这两位魔法能尊出点什么事,那后果是什么,枫岫一点都不想知道。 苦境现在以后够乱了,可千万不能再乱了,再乱他觉得自己得少活许多年。 但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倒是没想到白秋霜这么快便正式继位了,这应该代表死国那边完完全全认可他了,对苦境这片故土来说,是件好事。 既然死国方面帮不上忙,他就得做最坏的打算了,希望苦境这些暗潮能俺耐得住,别现在就出来兴风作浪。 确认枫岫离去之后,地者反手便将方才的谈话内容,给传回了死国。 至于说这段时间内江湖上发生的事情,天者有相应的渠道,便不需要他多言了。 这六大灵地确实资源富足,不过死国现在不太缺这个,倒是可惜了贪邪扶木,被毁的一干二净。 他去观察过沙漠林,也研究过这几处被破坏的灵地,佛狱的贪邪扶木确实有可取之处,起码在攻击性上,远胜死都之中栽种的那棵槐树。 不过死国之内,也不需要攻击性这么强的植物,只要能给死国带来生机便足够了。 随着枫岫的离开,苦境江湖再起波折,而死国方面,却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太初之杀,戢武;混沌之戮,弭兵。” 自通道中走出的身影,银白战甲裹身,晶柱为饰,正是杀戮碎岛之王登临地罪岛。 与此同时,银白神羽飘落,死国之天降临地罪岛。 “天者见过槐王。” 虽然不知道槐生淇奥来死国做什么,但对方来的这个时间段,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时间段。 “天者,久见了。” 对于天者的半礼,槐生淇奥也微微欠身,回了半礼。 天者的半礼,是对槐生淇奥身份的尊重,而槐生淇奥的半礼,则是像对棘岛玄觉那般,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槐王久见了,不知槐王此番来死国,所谓何事? 神者如今正在闭关,死国全境戒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闭关疗伤也是闭关,闭关修行也是闭关,虽然槐生淇奥与白秋霜关系非比寻常,但不该让她知道的,天者便不会让她知道,不过前因后果他还是做了解释。 “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闭关便不打扰他了。 此番前来,是因为先前碎岛关闭能源阀,导致与苦境之通道关闭,故而想借道死国来往苦境。” 从天者的话语中,槐生淇奥判断出的第一条信息,便是白秋霜换封号了,对方如今是真正撑起死国的死国之神了。 而相较于白秋霜承袭的封号,槐生淇奥当年也是本该承袭先王之王号,恰巧咒世主率军来犯,她在婆罗堑一役将其大军击退,故而改王号为戢武。 不过此番倒是来的不巧,她本来还打算找白秋霜求证几件事情,既然对方正在闭关,那便是不成了。 “这种事情,槐王遣人来说一声便是。” 碎岛如今压根没必要、也不会发兵苦境,所以就算是借道死国,最多应当不会超过五人,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出于对盟友的尊重,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就算不派人来,天者也不会在意。 “本想顺便找秋霜咨询一点事情,既然他在闭关那便算了。” 槐生淇奥发现,自家小妹最近好像有点接受寒烟翠的意思了,虽然只是有一点点,但这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不止是很大的突破,还有一些反常,但寒烟翠她也接触过,并没发现什么,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某人在背后做了推手。 虽然她尽可能的尊重自家小妹的决定,但枫岫如今一心都为了苦境,对自家小妹来说,并不能算是良配。 “槐王准备前往苦境的话,此物应该能够有所帮助。” “这是苦境最近的情报吗?多谢了。” “苦境最近战火重燃,还请槐王注意安全,莫要让神者担心。 若是遇到麻烦,地者如今在苦境,可以直接联系地者。” 待槐生淇奥将苦境方面的情报,进行了短暂浏览之后,天者继续出言道,他这就属于是爱屋及乌了。 “让天者费心了。” 槐生淇奥一边在心里感慨,天者确实如白秋霜所言的那般万能,一边出言向对方道了谢。 了解苦境最近的局势,确实对她此行苦境有莫大的帮助,最起码不会到了苦境之后抓瞎,免了重新收集情报的麻烦。 “为神者分忧,是我之本分。” 出于对大局的考虑,天者是不希望槐生淇奥在苦境出事的,至于对方去苦境的目的,那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去关心。 给予对方一些帮助与方便,让对方的苦境之行轻松一些,便足够了。 相信以自家上司的性格,肯定给他的妻子留了保命的底牌。 “请。” 目的达成,槐生淇奥当即请辞,她需要先返回碎岛找她的智囊,帮忙分析一下情报,随后再前往苦境。 “请。” 目送对方离去之后,天者又朝着末日神殿望去,发现还是没有动静之后,便回返死国之都。 当初将魔王子与火焰魔龙带回死国之后,天者便借万妖炉之能,以再生魔法对其进行了简单的重造。 于死国而言,现在的魔王子是一双手套,是一件兵器,天者在其体内做了后手,哪怕其身亡,天者都能将其重新复活。 所以他才会操作对方,让其在苦境江湖上肆无忌惮地将局势搅混,没死最好,省的浪费。 就算死了,也不过是需要消耗一些能源将其复活,能为死国霸业牺牲,对其而言,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第152章 过往与新生 又处理了一次能源的调度后,天者翻阅着地者传回的情报,筹划着苦境的局势。 日前,在天者的有意推动之下,剑之初成功约战魔王子,虽然成功换得蛾空邪火之解药。 但是他自己也身中蛾空邪火,只是量没慕容情的大,主要是削弱剑之初战力,让他出局。 当然,若是他运气不好,恰巧被其他势力打死,那就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天者也只是在事后操作魔王子,给集境那边发了封信过去,说明了一下情况。 所谓碎岛先王子嗣的身份,在天者眼中一文不值。 别说是雅狄王的私生子,就算是雅狄王复生,天者都不把他当回事,但凡脑袋里有点东西,都不至于自己把自己坑死,一境圣王就这水平。 至于说两境承认剑之初的身份,不过是做给苦境那边看的,两境内部谁都没当真,谁若是当真了,那便是谁脑子有病。 于碎岛子民而言,他们现在的生活,都是槐生淇奥带给他们的,就算雅狄王死而复生,碎岛子民都不会太把他当回事,更别说区区一个私生子。 在碎岛子民看来,戢武王承认他的身份,那都是看在先王的面子上对他的恩赐。 对死国而言,与碎岛共同承认剑之初的身份,不过是一张闲牌,这张牌先放边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到。 同时,槐生淇奥也在数日前,借道死国去了苦境,不过江湖上暂时没有对方的消息,天者也不知道对方去做什么,既然没在江湖上出现,想来问题不大。 而白秋霜先前与他出门,给死国找的另一位盟友,也只是以医者的身份入世,虽然为人低调,却积攒了相当不错的人脉与名望。 其背后的那名智者,给他策划的相当不错。 相较于战火纷飞,烽烟四起的苦境,死国现在的发展反而欣欣向荣。 作为真正的神权国度,死国的制度从死国被开辟创造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了。 天者从来没想过要更改制度,最初之时他是准备自己与地者执掌神权,神权之下由尊皇统领死国,可惜中途出了变数。 而现在死国的制度,与前代死神执掌之时差不太多,只是白秋霜更爱惜羽毛,放给天者的权限也更多,基本上不怎么管事。 同样的,白秋霜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更改死国的制度,因为那没必要,死国生命的智慧,哪怕经过升级,都不适合太复杂的制度。 而且在这个世界,大军除了威慑之外也没其他用,像一页书这种五境高手,一招下去能拍死一大片。 死国内部有阿修罗在中间调和,将三族纷争弥平便足够,上层方面有白秋霜与天者把控,只要不内耗,其他方面完全按照天者原定计划进行就可以。 万能的天之者,眼光与眼界都是上上等,除了有些偏执之外,基本上没其他缺点,这份偏执也随着眼界的进一步开阔,以及死国的欣欣向荣而不再明显。 再过不久之后,魔女一族的其余五人,便能自死地复生,再加上他新造的那一批生命,死国之国力还能再提升一些。 就在天者筹谋完苦境情报,开始思考死国现状之时,魔剑阎帝兀自从虚空浮现,落在天者面前。 其剑鞘两侧各有一翼,翼上挂有数条银链流苏,两侧各有两条流苏长长垂落,水火风雷四气分别缠绕于其上。 而剑鞘之中的魔剑本身,更是有一股生灭之力存于其中。 魔剑阎帝毕竟在白秋霜手中许久,被其以元血与神元沃养,发生变化才正常。 真正令天者震惊的,是剑柄之上,剑鞘双翼之间,悬有一片血肉。 天者一眼便认出,那是一片心脏,一片被生生切出的心脏。 这片心脏被魔剑阎帝保护温养,使其内中本源凝而不散。 “神者!” 天者的第一反应,是生气,没错,就是生气。 让他闭关疗伤,不是让他自残,任性也要有个度! 魔剑阎帝乃是天者以故乡之法,取死国大地之源所锻,如今在白秋霜手中,代表着死国最至高无上之权威。 天者能够断定,白秋霜必定能以魔剑阎帝为媒介,与他进行交流。 “我无恙,天者不必生气。” 果不其然,白秋霜的声音从剑上传出。 “神者若是当真无恙,不若打开末日神殿。” 对方出言的一瞬,天者便查看了末日神殿,神殿大门依然紧闭,其中空间被封锁,天者难以进入。 既然无法进入,便无法确定白秋霜此时的情况,也无法确定其言语之中是真是假。 “这份本源是我闭关之前所留,包括此时的话语,也是闭关之前以术法留音。” 有万妖炉的辅助,疗复功体很顺利,但在重新将精气神平衡之时,他仿佛又窥到了那道门槛。 “神者可是闭关之时出了差错?” 得到解释,天者胸中怒火暂息,取而代之的是担心,以及头疼。 之前刚夸他长大了成熟了,反手就给他又来了这么一出,一点都不能让人省心。 “我无恙,只是有所顿悟,我不想放弃此次机会,却又不能使死国战力受损,故出此下策。” 机不可失,彼时白秋霜当机立断,以魔剑阎帝自心脏切出部分本源,随后留下后手,便进入深层闭关。 有万妖炉辅助,本源恢复起来并不难,但顿悟之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 “但此时距离神者闭关,已有一段时间。”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天者还是不太放心。 “我在阎帝上留了后手,若是我无法按时出关,阎帝便会带着这份本源出来。” 虽然白秋霜现在还做不到,将天者身上的封印彻底破除,却能以死神之力将其暂时中和。 毕竟在原本的轨迹中,天者也不过是让神之子在体内沉眠,借助死神之力将封印中和,却也需要担心将神之子惊醒,所以冥王状态也是有需要的时候才启用,无法持久。 “神者还有其他安排吗?” “这段时日,死国一切事务由天者全权负责。阎帝也暂时留下,以做护身之用。” 交代完前因后果,魔剑阎帝之上的声音愈发微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白秋霜的意思天者算是明白了,又想深层闭关,又放心不下死国,故而行此下策。 此举虽是鲁莽,但天者确实被震惊到了,生生切下一片心脏来承载本源,天者自问,同样的事情若是放在自己身上,他是做不到的。 苦境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比起上代死神,以及他最初辅佐的那位,白秋霜与他之间,确实更加契合,对方回归死国以来对他更是倚重,虽然有时会让他头疼,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一直以来对他都信任有加,也不在意自己曾经对他有其他想法,如今更是做出如此之举。 现在,天者能够真正确定,自己当初选择用心辅佐白秋霜,没选错。 当时虽然是多方因素所致,但现在他确实是真心辅佐对方。 挥掌一摄,魔剑阎帝之上术法解除,心脏血肉分解,化作滚滚死神之力,暗红色神力笼罩整个死都大殿,随后涌入天者体内。 随着死神之力的涌入,天者额头上的罪之印记逐渐失去作用,时隔数千年,那因太阳神惩戒而失去的光明,如今失而复得。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快要忘记,用眼睛看待万物,是什么样的感受。” 过往的怨恨已经消散,如今也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蓝色的双眼中,有的只是释然。 封印的失效,代表着他与过去的割舍。 关于天者的过去,要从死国的起源说起。 天界之上,有一个非常自负高傲,且具有远见的白天使长,此人虽有远大的智慧与目光,但因为个人追求完美,作风强硬,屡次为了完成任务而干犯天条。 虽然战无不胜,但过度高傲自负,目中无人,最终被太阳神惩戒,失去了光明,且留下罪之印记在额头。 在天族内,天者是个很滥情,也很容易受伤的人,但他却总是以非常高傲自负的姿态,去掩饰内心的孤独与伤痛。 这一点,唯有一名黑天使长可以明白,他便是地者,身为将军,地者负责的部分则是武力与平乱。 而天者所负责的则是主导作战,两人合作未曾吞下败仗,地者也只相信天者的战略,过程中,地者了解天者的个性,那种孤独高傲的脆弱。 天者因为失去光明,不愿等到刑罚期满,决定舍弃神族资格,独自前往死地再造属于自己的生命,而在此时,地者毅然决然跟着天者舍弃神族资格,一同进入位于六境十界之外的奇幻空间。 放弃神族资格,便代表放弃大部分的力量,天者与地者离开天界之后,用剩余的力量在混沌之中开辟了死国。 天者用残余的神力以及两人的血液,创造了死国的生命与文明,地者则在将神躯融入死国大地后,又将精神与元神扩散到整个大地,成为死国大地之支柱。 在那之后,天者之胞弟无界尊皇也因为其他原因,舍弃身份下界,死国的故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死神对死国而言,是绝对的毁灭,其无敌的力量,帮助天者平息了死国的内乱,却也给死国带来了恐怖的统治。 死国之内,唯有死神可以主宰众生的生死,末日神殿之下堆砌的累累白骨便是证明。 相对的,死神对天者的智慧与远见,也非常赞赏,所以愿意接受天者的意见,就在死国种族畏惧死神且无依无靠之时,天者见机送走了死神,再度凝聚死国散离的人心。 之后便是变数的诞生,白秋霜的降临,改变了死国的命运,改变了死国的结局,改变了死国的一切。 末日神殿之下宿命一决,千年圣战的结果,是死国之天屈膝,死国臣服,死国至高无上之神器,象征着死国最高权威的魔剑阎帝,也因此成为了白秋霜的战利品。 在那之后,便是天者想办法,将白秋霜绑在死国的战车上,让对方肩负起相应的责任,做一名合格的一境之主,肩负起死国的未来。 一路走来,虽仅有不到一年,但天者在这短短时间之内的收获,却远胜过往数千年。 这证明他之眼光依然超绝,死国确实也迎来了更好的未来。 将魔剑阎帝自剑鞘中拔出一瞬,天者哑然失笑,只因其中不仅有白秋霜数道留招,更有不少苦境方面的隐秘,可谓是将后手安排的淋漓尽致。 失去的力量难以取回,境界虽在,精气神却要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白秋霜留下的这份本源,中和了罪之印记上的封印,也解放了他被封印的那部分力量,虽然与全盛之时相去甚远,但终归能发挥部分,再加上魔剑阎帝的支持,哪怕发生意外,保下死国也不难。 但他天者,从来不会将希望寄托于外人之手。 白秋霜进入深层的闭关,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甚至要超过疗伤之时。 而集境之气数,在天者看来也不剩多少了,盛极而衰乃天地之数,死国气数如今系于白秋霜之身,而白秋霜之天命重新回转,加上昔日妖世浮屠之劫,让死国免去了亢龙有悔的倾覆之危。 但集境不一样,烨世兵权之死期不远了,没有了这位军督的集境,也不过是兵败如山倒。 而集境退场之后,苦境方面便能抽出力量针对魔王子,甚至能抽出手,将目光转向死国。 这可不是天者愿意看到的,让正道腾出手来,对现在的死国而言有弊无利,战火在苦境燃烧便足够了,既然末世圣传动作太慢,那便再拉他们一把。 将魔剑阎帝归鞘收起,天者的身影消失在死国之都。 蓐收城中,无界尊皇看着自家兄长传来的情报,一阵头疼。 地者去苦境之后,死国很多事务就到了他这,现在天者也去了苦境,这代表什么,这代表死国九成九的事,都需要他加班处理。 他突然羡慕当初还在兄长阴影下,那单纯的自己了,起码当时不用处理这么多事情,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也就是夜神和月声顺顺利利走到了一起,如今也算一家团聚,让他心里有些慰藉。 之前天者放权给他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只能乖乖加班了,毕竟一家人都生活在死国。 第153章 鬼觉神知 “一路行来,气息有异,时而清朗,时而凝碍,未知的存在,该让我一观真面目了。” 密林之中,薄雾环绕,槐生淇奥根据冥冥之中的感应,一路长驱直入,在穿越森林之后,现出了一处神秘所在。 此行前来苦境,主要目的,是去拿上次前来苦境之时,在各处书店下的订单。 相较于苦境,碎岛的文化传承太过单薄,上次前来苦境之时,本想购置一批典籍回去,但因为数量太大,哪怕数家书店联手,都吃不下这单生意。 最终双方签订协议,槐生淇奥预付了一笔定金,双方约定时间去提货,所以上次的时候,只购置了一些样本,拿回去给棘岛玄觉等人观看。 此回再来苦境,在支付完尾款提货之后,槐生淇奥便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感应,指引自己前往某一处所在。 随着在苦境停留时间变长,冥冥之中的感觉愈发强烈,最后她决定顺着感应前来一观。 幽暗死寂的未知之处,立着一座黑暗的牢笼,牢笼内成堆的腐朽虫尸,好似无声泣诉着岁月的无常。 “暗处的身影,现身。” 刚靠近一念之间,槐生淇奥便察觉到一股被窥探的感觉,以及一道很弱的气息。 割裂感非常强烈,那未知的存在非常弱,根据她的判断,都不一定有火照佛狱的二流战将强,但是自身武感反应的信息,却是危机感十足。 “翻掌光明,覆手黑暗,生杀予夺,惟吾一念。” 嘶哑的声音,伴随微微两道光点,缓慢由黑暗深处,蠕出了一道骇人身影。 “装神弄鬼之辈,留你不得!” 一言既出,槐生淇奥真元催动,只见寒流袭境而来,一念之间霎时落雪纷纷。 不说别的,就对方这个长相,就在考验她的审美,虽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碎岛和死国就没有长得差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人都审美是会被动地提高的。 尤其是自家王后,那俊美的面容下,是一颗黑透了的心。 但面前这个宛如蛞蝓的蠕形生命体,哪怕火宅佛狱的生命,都没它这般抽象,只是照面第一眼,槐生淇奥便断定,对方八成是个阴谋家。 “戢武王还请息怒,我乃鬼觉神知,一念之间的主人。” 寒气入体,鬼觉神知急忙出言解释道,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那洞悉人心的能力失灵了,这让他有了一股危机感。 “知晓我之名号?有心人,或者该称你阴谋家,引我来此,目的为何?” 就单知道她之王号这一点,槐生淇奥便正式确定,眼前这个叫鬼觉神知的生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她行走苦境,是用的另一套马甲,江湖上知道她是杀戮碎岛之王身份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对方能够知道她之名号,首先能排除枫岫那边泄密,那么是无衣师尹与对方接触过,还是对方有某种特殊的能力。 这方面的知识白秋霜都与她科普过,一些预知类或者占卜类的能力,在苦境并不新鲜。 再结合对方阴谋家的身份,不得不让人深思,对方是否是想借此谋取些什么。 “我虽身在藩篱,但我之双眼,却注视着整个武林,戢武王之名,乃是我从圣魔元史之中得知。 戢武王能来到此处,非是被我引来,而是受天命指引而来。” 鬼觉神知本是逸踪一派之主,唤作击楫中流,乃是当年封印魔绝天棺的五大高手之一,后来因为一把钥匙,让其开启鬼藏元窟的圣魔元史,意外窥见秘辛,却也因此沦落为圣魔之仆,受圣魔天命庇护的同时,也受制于圣魔天命,不得自由。 起码在鬼觉神知看来,他是受制于圣魔天命。 而戢武王,便是圣魔元史之中所言,与圣魔之战有着莫大干系之人。 其受天命指引,方才能在无人告知的前提下,前来一念之间。 “天命指引?以及圣魔元史是什么?” 关于天命方面的事情,白秋霜也与她说过,但槐生淇奥难以理解,自己之天命怎么会和面前生物有关系。 而对方口中的圣魔元史,应当便是预知类的事物了,不过碎岛都没掺和过苦境的事情,如此便能得知她之王号,是那冥冥中的天命,还是对方能为非凡,暂不得而知。 槐生淇奥将真元平复,准备先听听对方后续的话语。 “我身负诅咒,为圣魔之仆,我之责任,乃为光明与黑暗划开战场,为此而不得自由。 你本该为我带来,解开这枷锁的契机,但天意发生改变,这契机莫名消失,我想从你这里得知原因。” 通过圣魔元史,鬼觉神知得知,自己脱困的契机应在对方身上,但不知为何,那份契机如今消失不见。 这代表自己脱困又变得遥遥无期,长久以来等待的契机消失,让失去了感情的他,第一次感受到慌乱,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他又怎会甘心做一名圣魔之仆。 他要翻身,但翻身的契机与资本如今都没了。 “你之诅咒,与我何干?” 又是一个想看世界在战火中燃烧的生物,还是个阴谋家,对方口中的话虽然不可尽信,但槐生淇奥仍在心下做了一些分析。 虽然对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正式回答她,圣魔元史到底是什么。但她不介意给对方一个台阶。 都谈到这个份上了,对方应该要亮出相应的诚意了,而她也想要了解,这天命之中到底有什么纠葛。 纠缠在她身上倒不是大问题,但若是牵连到碎岛,今天说什么都留它不得。 “圣魔元史,无所不知,请戢武王看过其中内容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只见鬼觉神知异术运转,一册比其身高还要高一些的书册悄然出现。 圣魔元史因何而存,鬼知神觉不得而知,但其威能之强,乃是鬼觉神知平生仅见,其中不仅记载过去诸多秘辛,更记载着大量未来可能发生之事。 但因为戢武王的变数,导致圣魔元史之中部分内容出现差错,包括他翻身之机,以及一些之后的排布。 而戢武王的到来,也是圣魔元史之中所预见的事情,让她一观圣魔元史的主要目的,乃是让圣魔元史能够借此机会,调查所发生的变故究竟为何。 “嗯?” 对方这个算盘,打的确实是有点响,她本是想听一下对方的解释,对方反倒是直接给她,把实物都拿出来了。 但这种来路不明的事物,一般来说都充满算计。 “我所说的,你所想知道的,都在其中,我已经拿出诚意,戢武王又何必迟疑?” 若非局势所迫,鬼觉神知也不想让对方查看圣魔元史,其中之秘密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但圣魔元史给他做了保证。 加上如今天命将近,他若想介入局势,只有这一个选择。 “呵,激将法吗?省下。” 就算有算计,她手上也有底牌,只见槐生淇奥走近圣魔元史,真元一动将其翻开。 就在槐生淇奥打开圣魔元史的同时,一股莫名力量自其体内散出,冲霄而起,雷驰电掣之间,天地染赤,宛若血红炼狱。 然而,正在翻阅圣魔元史的槐生淇奥,并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变化,另一旁的鬼知神觉,更是直接失去了意识。 赤芒打在落雪之上,分外凄艳,薄雾飘荡,使现场更添诡谲。 同一时间,圣魔元史之内的空间之中,一名阴沉而威仪的身影浮现,黑袍猎猎,无风自动。 “百年凝思,千年炼形;万世一载,繁露无穷。” 随着槐生淇奥翻动圣魔元史的书页,无远弗届的神能涌入这片空间,凝为实质的杀意,将整个空间停滞冻结。 到了这一刻,元史天宰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现在局势有变,被他奴役的这个鬼觉神知有点不大顶用,他不得不进行一些动作,以保证自己能够继续把握接下来的局势。 他的本意,是让鬼觉神知引戢武王打开圣魔元史,借此窥得个中变故,以调整后续计划,保证自己在将来可以顺利脱身而出。 却未料到,对方的背后,竟有一尊这般恐怖的存在,而他元史天宰现在所做的,无异于在挑战那位存在的底线。 强烈的危机感临身,元史天宰额上冷汗如小河般流淌,仿若有一道目光跨越空间之限,落在了他的身上。 死亡的威胁,激发出最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做出来最明智的选择。 思绪急转,元史天宰将自己的权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将圣魔元史书册上即将展现的部分内容,飞快地以春秋笔法,进行了合理的修饰。 在他完成这一步之后,停滞的空间恢复运转,笼罩一念之间的力量也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无所不知的圣魔元史,便只有这样吗?故事编的不错。” 将圣魔元史合上之后,槐生淇奥当即出手,沛然寒流击出,直向一旁刚刚复苏的鬼觉神知而去 “但我还是那句话,今日留你不得。” 在翻阅圣魔元史之时,她确实感受到了那冥冥之中的天命,在接触圣魔元史那一刻,天命变得清晰起来,但清晰的天命却是一片混乱。 至于说圣魔元史之上的故事,更是不知所谓。 其上内容,从她第一次进入苦境,一直写到她被无衣师尹算计,战死在苦境,尸体埋葬在一处叫做战云梦泽的地方,灵魂永世沉沦。 故事虽然足够波澜壮阔,但是太假了,与她之经历基本上对不上号,就连进入苦境的时候都不相同。 就这还想骗她,多少是有点没睡醒。 当然,结合一下那混乱的天命,不排除自己的命运,被人为改变了。 但这都不重要了,既定的事实放在眼前,何必再去管那些虚无缥缈的故事。 不论如何,这叫鬼觉神知的生物,动机不纯,却是留他不得。 而鬼觉神知刚恢复意识,便察觉寒流袭身,想要躲避却无能为力,刹那之间便已经中招。 不及思考,寒流入体,转瞬之间身体便被冰封,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 “嗯?伤而不死吗?” 寒流侵入对方体内,槐生淇奥却发觉,自己难以将对方击杀,因为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保护着对方的生命。 但也仅仅是保护住生命,不会死,不代表不会受伤。 真元加催,只见冰封鬼觉神知的寒冰开始碎裂,同时碎裂的,还有鬼觉神知的身体,绿色的鲜血与内脏,随着冰块散落一地。 唯一完整的,便只剩下对方的头颅,即便如此,槐生淇奥依然能够察觉,对方的头颅还活着。 而就在她针对鬼觉神知的同时,那册唤作圣魔元史的巨大书籍,突然消失不见。 在确定无法杀死对方之后,槐生淇奥便没再坚持,将此处的情报大概总结了一下,用天者昔日交给她的联系方式发出之后,径自离去。 离去之时,还在一念之间外部,随手留了一坐剑阵。 另一边,离开死国的天者,降临天阎魔城。 “天阎魔城,确实雄伟非凡。” 被圣方封印的魔城,若是想要开启,正常的程序应当是以契合的钥匙,引至圣之力冲破封印。 但那只是正常的程序,而他天者,有更简单的方法。 魔剑阎帝化现,引动水火风雷之变,只见天者魔剑上手,一剑斩出。 雄浑剑气携带死神之力,直直灌入魔城封印。 轰! 封印被强行破去,沉眠在城中的存在,在这一刻逐渐苏醒。 天阎魔城散发异光,大地顿时闹动不安,在声声嘶吼与喘息声中,天阎魔城之大门缓缓开启。 正当城门开启之刻,一道火焰光影冲天而起,正是魔绝天棺自封印脱出,携带烈火赤焰,自城内窜出,顿时四周邪能爆发,回荡百里。 昔日末世圣传之神,本名号天穷,以“天君·伊迦斯”自称。 在其练成灭幻神功后,得到不死且能改变身体型态的能力,便以神自居,号曰灭神。 因其企图得到,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神兵涤罪犀角,因此遭到五大高手设计,被封印在魔绝天棺中。 时隔多年,被封印的魔绝天棺终于脱困而出。 “天地有尽,神吾无穷!” 第154章 破封 相较于魔绝天棺,天者对城中的事物更感兴趣,相较于作为圣魔之战前哨的号天穷,天阎魔城之中代表魔的一方,在天者的眼中价值更高。 当然,这不代表号天穷便全无价值,起码在将来的一段时间之内,还需要靠他,来牵制帝如来等人。 他日之因,成今日之果。 在佛尊、佛皇、佛首三大源流未现之前,一名僧者莫名得到一柄犀角神兵,冥冥之中,声识传耳,告知此兵刃能涤尽世间罪恶,更能证己大道。 过程中,僧者行事愈加极端,甚至杀上传闻中的罪恶之都,进行「千罪祭血屠城仪式」,传说中的罪恶之都,七天之内,血流成河。 这一切都在天阎魔城的算计中——培养佛愆?鬼如来,这才是涤罪犀角的真正功能。 然而,灭罪执着反噬佛根,僧者濒临形散之际,从善之血以命相殉,破除魔障。 僧者噩梦乍醒,幡然悔悟,然极罪之血千数缺一,罪恶之都最后的血脉免于劫难,其正是号天穷。 在灭幻神功有成之后,号天穷本欲报仇夺刀,却被五大高手联手,封印于魔绝天棺之中,如今天命运转,魔绝天棺重出,号天穷不日之内便能脱困而出。 过往的隐秘也会从此刻开始,被一步步揭露。 将魔剑阎帝归鞘收起,天者回想着白秋霜留下的信息。 帝如来之能为,他在日前曾远远看过,确实非凡,可惜意识之内有问题,使其放不下过往,无法再进一步。 不过,这张牌留给天阎魔城有些浪费了,圣魔之战规模也不是很大,何必耗费如此战力。 帝如来意识之内的问题,不管是天者还是白秋霜,都有解决的办法,基于这个前提下,便有了不小的可操作空间。 “观阁下能为,想必是来自死国的高手?” 发泄完胸中长久以来积攒的怨气之后,号天穷调整心态,操作魔绝天棺降落在地上。 虽然之前与地者达成一些共识,但他没想到的是,前来解封他的同样是死国之人。 这件事情,本来是由宿贤卿谋划的,此时却出了变故。 观对方之能为,怕是不下于地者,用脚想想都知道,死国助他脱困之目的绝不单纯。 但相应的,死国也不是他之目标,双方在短期之内没有利益冲突,故而不宜结仇,退一万步讲,他解封的关键之物,如今还掌握在死国手上。 末世圣传的战力,号天穷心里有数,与死国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死国祭祀,天者。” 末世圣传也好,号天穷也罢,眼界也就到此为止了。 真正目光长远的人,除非思想出了问题,才会和他们一起搞事,正如白秋霜所言,巨人又岂会与蝼蚁合作。 “原来是死国天者当面,听闻死国与苦境正道关系匪浅,天者此番作为,引人深思啊。” 宿贤卿给号天穷汇报过不少台面上的消息,但今日一见,可谓是闻名不如见面。 天阎魔城里有些什么他清楚的很,就天者现在的作为而言,死国与苦境正道具体关系如何,还真不好说。 起码对方就这么光明正大站在此处,显然是有恃无恐。 “不过是神者赐下的和平,阁下也非是无智之人,该明白这当中的意思。” 素还真当时的担忧,是非常有必要的,死国若是想要搞事,就正道现在的精力与战力,还真没办法处理。 至于天狼星通风报信,在魔剑阎帝出现之后,所谓的死神之眼,便难以窥得死国全貌了,在天者没有正式现身于苦境的当下,连看守死国之门的天狼星,都没有发觉对方已经不在死国之中。 “此番算我欠死国一份人情,就是不知道死国想要什么?” 天者的话语,让号天穷有些不安,双方实力的差距,甚至令他不敢往更深处想。 “先将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再来谈与死国的人情。” 只要号天穷脱困而出,然后活得时间久一点,便算是帮到死国了,但只有那样,未免有些浪费。 “不过,末世圣传的动作太慢了,我方答应的魔法事典,如今先予你,省得日后麻烦。” 天者话锋一转,将魔法事典掷入魔绝天棺的凹槽之中。 “多谢,请。” 看到死国如约助他解封,号天穷心里松了口气,不管对方有什么算计,那都是他解封之后的事情了。 就算对方有算计,他也得脱困之后才能应对,困于魔绝天棺之中的他,永远只能处在被动的一方。 短暂的交涉完毕,没有理会化光遁走的魔绝天棺,天者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这座魔城。 放到整个苦境,圣魔之战的规模算不上大,但放在如今的台面上,牵扯便很大了。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魔主已在主殿之中等待,贵客沿走廊直入,便能到达。”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自魔城之中传出,天者闻言,迈步进入魔城之中。 昏暗的光线,幽微的气氛,大殿深处,乍现一幕惊异景象。 庞然巨眼,遍布青丝血纹,专注凝视来人。 而在巨眼之下,天阎魔城之主,他化阐提端坐于王座之上。 步入大殿的天者,随手隔绝来自象罔之眼的探查。 兜帽,长袍,绷带裹身,将他化阐提面容掩盖的同时,也象征着其身份的高贵。 但照面的第一眼,天者便明了,这座天阎魔城的生机,乃是由对方一手维持,长久以来的封印,长久以来的消耗,使得对方之实力亦有所损伤。 “魔有魔的宿命,贵客此番动作,强行破开魔城封印,便不怕引发未知的后果吗?” 昔年圣魔之战,天阎魔城接受誓约后,圣方因为厉族暗中作手,另设圈套加强力量封印魔城。 起始并无明显影响,但经过许久的岁月,也就是他之小弟,断灭阐提离开天阎魔城,投入登道岸后不久,积累的力量突然爆发,将整个魔城镇压,沉入地层之下的异空间。 若非他以魔皇血脉之尊,耗损修为强撑着维持子民生机,这一次的封印,就足以让大半魔族遭受灭顶之灾。 直到多年后,他想尽办法将魔绝天棺引入魔城,又利用火宅佛狱引发的意外,令宿贤卿得知号天穷之下落,却不料之前死国地者越过封印,与号天穷一会。 如今死国之天者更是来到苦境,以与地者越过封印相同的力量,将封印结界强行瓦解,也彻底化解魔城承受多年的封印之苦。 虽然目的最终达成,但过程与他原本算计千差万别,对魔城来说,福祸还是未知之数。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该考虑自身之实力,麻烦也好,未知也罢,都不过是弱者的理由。” 就算将圣魔双方背后的势力继续深挖,也不过是挖出天佛原乡、厉族以及中阴界。 这些势力当中,也就潜藏于台面之下的厉族,以及与天佛原乡牵扯甚深的波旬比较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 “魔城虽在封印之中,但对外界之事亦能感知一二,贵客如此作为,若被那群道貌岸然之人得知,怕是大事不妙啊。” 接下来,他化阐提需要做的,便是布计再续圣魔战约,让魔族能够重新启战,一为复仇,一为重铸魔族荣光。 和平只是圣方和正道,用来将魔族赶尽杀绝的假象,只有在战争和鲜血,才是魔族的生机。 而在这其中,参与破除魔城封印的死国,也会因为圣魔之天命,卷入这场战端,成为魔城之助力。 就天者现在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死国立场之微妙,而等圣魔启战,天命纠缠,对方便是想要脱身,都难了。 “阁下是那般愚蠢之人吗?” 将有些事情放到明面上,不管是对号天穷,还是对天阎魔城,都是最为不智的选择。 所以双方都只是进行了试探,而没想过以此为挟,现在大家都能算是潜在的盟友,但有些事情若是做了,那便是多一个强敌。 而死国方面,只需要把这两方势力做掉,便能够自证清白。 而这对死国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圣与魔,千古的纠缠,死国是想维持原有之平衡吗?” 彼此之间的目的心知肚明,但更深一层的试探是必要的,他化阐提虽然能肯定启战之后死国的立场,但启战之前的这段时间,他希望对方不要给魔城添堵。 “虚假的和平,能带来怎样的利益?” 在厉族的推手之下,若无外力插手,圣魔双方注定死伤惨重,这个结局从昔年天阎魔城被暗算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相较于被封印的魔城以及隐退的明峦,厉族在这段时间里的操作空间非常富足,若是愿意下一些辛苦,甚至能把当年发生的一切,进行修改与曲解。 “我方希望死国方面,能放弃对六大灵地的修复。” 六大灵地的存在,险些使得魔城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如今魔城破封,有些事情便必须要去处理。 同时,他化阐提也需要在这方面进行布局,让他之小弟,断灭阐提回归。 “对天阎魔城而言,六大灵地如今已不再是阻碍,或者说,有死国之干涉,其天命将尽了。” 灵地方面也有分工,死国方面负责两处,登道案方面负责两处,相较于死国方面有地者协助,修复速度极快,登道案方面则要多废些时间。 而被修复的地脉,也会失去其原有的作用。 “我很好奇,死国到底想要什么?” “神者曾说过一句话。” “愿闻其详。” “总有人乐意,看苍生黎庶在战火之中挣扎。” “友情提醒阁下一句,在此番动作之后,贵方已经卷入了圣与魔之间的战场。” “有何后果,天者一力担下。” “现在还不是时间,等圣魔再度启战,一切便会明了。” 唯一可惜的是,厉族如今阴谋已成,如今潜藏在暗处,布局深远难以琢磨,是个麻烦。 战力不凡的同时,又阴险狡诈,将祸心包藏于人皮之下,这长久的时间,他化阐提甚至有些怀疑,厉族是否渗透到了圣方之内,就如同他也安排了暗桩在其中。 与他化阐提又交流了一番之后,天者便离开了天阎魔城,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白秋霜将魔剑阎帝留下,便是为了防止这一手。 一切的因果,都会因为魔剑阎帝的参与,而落在白秋霜的身上,这是一层保险,也是一份责任。 就像天者对他的性格拿捏的很准,他也很了解天者的作风,所以不仅留了招,还留下了诸多信息。 两件不小的事情谈完,天者甫离开魔城不久,便感应到,在遥远的彼端,有一股朦胧的死神之力悄然出现。 时间非常短暂,不过短短数息,若非魔剑阎帝在身,甚至连他都察觉不到。 片刻之后,天者留给槐生淇奥的联系方式里,一段信息被传输了过来,大概讲述了一下鬼觉神知的身份,以及对方那诡异的状态。 在天者看来,不是槐生淇奥弄不死鬼觉神知,而是白秋霜留下的后手,使其特殊能力失效,但对方又与圣魔元史缔命,双重因素共同作用之下,使得对方保住了生命,但如何之状态,可谓生不如死。 当然,若是换个人做相同的事情,此时怕是已经被鬼觉神知寄体重生了。 就鬼觉神知那点底细,早已经被白秋霜给天者扒的一干二净,毫无秘密可言。 若是放在以前,天者说不定还会去研究一下对方的构造,毕竟连他都没试过把人变成蛞蝓。 现在的天者反而是对圣魔元史更有兴趣,不过也不急着过去。 趁着现在时间很足,他正好腾出手来,先处理一下先天五气的事情。 魔始也是心大,在没有任何保证的前提下,白秋霜随口答应了他的事情,他都敢相信,天者一时之间也不到什么词来评价他。 感情、志向、利益,总有能谈到一起的,但那是对常人而言,魔始既然许以重利,必定是有谋划在其中,可惜对方如今实力低微,同时还担心天命移转,故而不敢冒头。 自己没掌握局势的能力,便不能怪死国不给他留情面了,这种不仅没有共同利益,反而还充满不稳定因素的“盟友”,还是为死国牺牲来的最好。 第155章 太易之气 邪尊道的存在,天者在见过他化阐提之后,便不太放在心上了,结合白秋霜留下的讯息,不难猜到,邪尊道的背后,必定有天阎魔城的推手。 甚至其最深处的秘密,也握在对方手上,又是一只可悲的马前卒。 比较可惜的是,事情并不一定会向着他化阐提预料之中那样发展,在苦境过往的历史当中,足以看出妖后之智谋不差,可惜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故而以他化阐提之能为,借助这个缺点,拿捏一下妖后的性格应当不难。 就算邪尊道最后不能为魔城所用,也不会被圣方所用,确实是不错的一步棋。 只要对方别想不开来给死国搞事,那么这些事情天者一律不在意,甚至还会在闲暇之时拉他们一把。 根据地者先前传讯,集境开始显露败势,而先前被白秋霜重创的那名弓箭手再出,在上一次战役之中连出三箭,不仅令剑之初暂时出局,更是诛杀云鼓雷峰两名高层,为集境争得一些喘息之机。 有魔王子牵制,阿修罗也不能贸然出手,相应的,帝如来作为云鼓雷峰之佛首,也需要坐镇中军,双方就这样不停地消耗,是天者所乐见的局面。 不过千叶传奇在万古长空死后,逐渐趋于极端,虽然布局杀叶小钗未遂,但也给有心人创造了杀叶小钗的机会。 而无衣师尹也是另有盘算,相信以对方的智慧,不难看出自身还有价值,就算他想要向死国报仇,也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所以,在协助布局的时候,他需要考虑的事情遍更多,哪怕看出死国的想法,他也只能配合。 只因死国在处理与苦境正道的关系上,毫无瑕疵也言,令他无从插手。 号天穷的破封,不仅能让集境再多喘一口气,甚至能让云鼓雷峰内部出现问题。 一页书方面迟迟未出,擎海潮则因为击珊瑚与邪尊道对上,再有天阎魔城在暗中推波助澜,苦境正道暂时是不会有精力关注死国了。 盘算完局势,天者准备将最容易到手的先天五气之一拿到手,地者来到苦境的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再结合天者目前掌握的讯息,拿下太易之气,轻而易举。 ………… 时雨崖上,月色凄凉,银白神羽飘落,死国之天降临。 万丈高山,寻常先天高手若从上坠下,亦会伤及五脏,更何况此处山壁比较平滑,能够借力之处甚少。 崖顶之上,天者开眼,目光穿透缭绕在山下的云雾,直透崖底。 只见一道红色身影沉眠在崖底,一口淡绿色长剑刺入其心口,如蝴蝶展翼一般的剑柄裸露在外,其上珠宝点缀,华丽非凡。 哪怕相隔万丈,天者依旧能够察觉到,剑中有气,有灵。 而剑中之气,又与数千丈之下的山壁某处有所呼应,想必便是先天五气之一的太易之气,以及孕化太易之气的魄母。 而剑中之灵,初步推断是剑灵,但那口剑与那具肉身情况特殊甚是微妙,需要近距离查看研究。 确认山崖之前的情况之后,天者腾身而起,自崖顶一跃而下。 就在天者纵下万丈深谷之时,五对银白羽翼自其背后张开,随后羽翼轻振,不过眨眼,天者身形便到达山壁半腰。 “嗯?” 山壁半腰之间,只见一块石魄在月光之下,闪烁异样华彩,其身渗出铁涎如泪。 确定地点,掌劲一摄,山壁崩毁,石魄被天者摄回收起。 然而,石魄出世,时雨崖上霎时乌云罩顶,响雷震空,引来万雷相击。 就在无数雷霆击下之际,魔剑阎帝径自从天者背后浮现而出,银链流苏舞动之间,其上四气纳四周雷电于无形,保天者不受波及。 天雷击在山壁之上,霎时乱石崩云,撼动时雨崖,天者真元一动,自山壁滚落之山石尽化齑粉。 待雷歇电止,乌云消散,天者羽翼再振,落入崖底。 就算魔剑阎帝没有意外出现,他也不会被伤到分毫,而且以白秋霜那个性格,兵器就是兵器,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所以,对其而言,兵器不该拥有自己的想法,那魔剑阎帝的出现,就只能归功于,其中还有其他后手了。 对于上司的这份关心,他也不能说什么。 魔剑阎帝立于一旁,天者将羽翼收起,看着沉眠之中的剑灵,确认着对方的状态。 “太易之气所化之灵吗?” 再生魔法运转,自浅绿色剑柄侵入,直向剑灵意识而去,在不将对方惊醒的前提下,天者不仅在对方意识上做了手脚,还拆析查阅着对方的记忆。 当年仅八岁的齐风光,无意间在时雨崖摘得了太易之气所化的红花,自此太易之花转而吸附着齐风光的血气为养,为期四年。 后因其母明霜雪发明出一套种铁之法,故而才将太易之花,成功移转入土。 但齐风光因与太易之气共生太久,其灵性已能与太易之气相通,两者在无数的晨昏陪伴间,产生了如姐妹般的情谊。 因缘际会之下,太易之气成铁,被齐风光的父母铸成名剑瑶映。 瑶映剑剑成之日是齐风光的生日,而齐子然和妻子明霜雪,却都沉浸在瑶映剑剑成之喜中,致使齐风光负气离家出走。 齐风光离家一年之后,齐子然夫妻发现,挂在女儿墙的瑶映剑竟无故溶出铁涎如泪。 就在瑶映形神将丧那年,风光回家,为了救回瑶映,不惜冒险爬下时雨崖,将瑶映插回魄母身上。 自己却因下雨脚滑,跌落悬崖不幸身亡。 瑶映剑在感受到,齐风光为自己失足而跌落谷底时,便不顾一切的脱离魄母,可惜一切都太晚,所以演变成后来,太易之气驱使着风光的躯体,而成为妖应封光。 天者一边查看着妖应封光的记忆,一边帮她梳理着记忆,齐风光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导致一些记忆出现了错置,还好天者同样精于此道,不然搞不好会被其中一些信息误导。 那么现在的问题便简单了,他能将对方的意识与太易之气剥离,让对方之生命,从此往后不再受制于太易之气的存续。 但根据对方之记忆,以及掌握的情报,结合这具身体之上的情况,太易元灵应当在齐风光的灵魂之中,而齐风光的灵魂,此刻应当还在中阴界,因为太易元灵与一点佛元的关系,对方之魂魄无法转世。 而中阴界之坐标,依靠太易之气锁定太易元灵位置,不是很麻烦,或者去往鬼觉神知所在的一念之间,那处所在地气特殊,能够直通中阴界。 若是去往一念之间,他还能借此机会与圣魔元史一会,这样的阴谋家,若是有必要,拉对方一手也不是不可以。 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天者将魄母化现,置于妖应封光一旁,随后阎帝出鞘,刺入魄母之中。 天者再运再生魔法,将妖应封光剑灵与太易之气进行分割,而后将抽出的太易之气,尽数灌入魔剑阎帝之中。 太易者,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寂兮寥兮,是曰太易。 太易,神之始而未见气也。 太易,既是一切的初始,也是一切的终末,宇宙从这个阶段开始,最终也会回到这个阶段。 在天者的理解中,太易之气与白秋霜的功体也算契合,以四气演化创生与毁灭双极,同样也是演化一切的初始与终末。 同样的先天五气,在一般的先天强者手中,与在大神通者手中,其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而能够称之为大神通者的存在,眼界、阅历、根基、权能缺一不可,这种存在,最低也是近神之境的强者,但即便是一些神境强者,也只是强者,而非是大神通者。 随着太易之气的灌注,阎帝剑身之中的生灭之力逐渐演化,而黑色的石魄也在被剑身吸收。 这块魄母孕育了太易之气,也孕育了太易元灵,在魔剑阎帝吸收太易之气的同时,再将魄母吞噬,其威能便能更进一筹。 等日后将太易元灵收回,使太易之气补全,不仅其威能还能再进,甚至能让白秋霜从中悟得一些东西,让将来的路更好走。 哪怕如今太易之气不够完整,但将其掌握在手里,死国便有了介入战场的钥匙与理由。 往后甚至能够以此为基,去掌握五气之中的其余四道。 而太初与太素之气,如今也已成剑形,此刻就在中阴界之中,钉在天之厉所化石像的双脚之上。 现在台面上的势力够多了,还不到天之厉该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他该发挥的价值。 此刻还在封印之中的天之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多方势力给惦记上了,想杀他的,想拿他挡劫的,想拿他当炮灰的,还有惦记他迟迟没有传回消息的,可谓是一个惨字。 就算不考虑天之厉的问题,如今死国也掌握了天竞鏖锋之局的主动权。 随着时间的流逝,瑶映剑中的太易之气,即将完全转移至魔剑阎帝,而妖应封光之意识,也被天者剥离重塑。 铮! 就在朝阳初生一瞬,一声剑鸣响彻谷底,正是魔剑阎帝将魄石与太易之气完全吸收。 将阎帝归鞘收起后,天者又将瑶映剑、妖应封光剑灵以及齐风光之躯体三者分开,分别收起,而后身影化作漫天银白神羽,消失不见。 ……… 一念之间,只剩下一颗头的鬼知神觉,正在跟一旁的圣魔元史交流。 思考了整整十日,他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戢武王看完圣魔元史之后,还会想着做掉他。 为什么他会突然失去意识,为什么他被打死了却又没有死。 失去了翻身契机的他,以后又该怎么办。 鬼觉神知仅剩的脑袋里,充满了太多的疑惑。 如果不让戢武王翻阅圣魔元史,那他们就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让戢武王翻阅了圣魔元史,他们不仅没有得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小命也差一点就没了。 问题是,若是一切重来,鬼觉神知还会再让戢武王翻阅圣魔元史。 当然,这只是鬼觉神知的想法,受制于圣魔元史而不自知的他,一心想着翻身,倚重于圣魔元史,却不知晓,自己只是圣魔元史的傀儡。 圣魔元史之中的元史天宰则不一样,相较于作为傀儡的鬼觉神知,他能看到的,比鬼觉神知更远。 那未知的强大存在,既然没把他当场弄死,原因无非便是,他还有存活的价值。 除了这个原因,他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对方甚至没有真的将目光投下,便险些让圣魔元史之内的空间崩毁,若对方当真要杀他,又何必将他留下。 但这都不是问题,如今最大的问题是,鬼觉神知的问题,他解决不了。 造成鬼觉神知如今状态的原因,一方面是戢武王身上有未知的力量,能够将对其不利的因素隔绝在外,使鬼觉神知寄体重生的能力失效。 另一方面则是,戢武王的真元之中,有那未知存在的力量在内,虽然量很少,但是层次实在太高了。 那股力量不仅使鬼觉神知破碎的身体,一直处于被冰封的状态,更是影响着创口,使得肉身无法被治愈。 对于这种层次的力量,元史天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他甚至有考虑过,要不要放弃掉这个虫子,去找一个新的傀儡,毕竟傀儡没了也就没了,但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然而如今时间紧迫,一时之间他也难以找到新的傀儡了。 生活不易,元史叹气,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当然,在话语上,元史天宰还是在安抚着鬼觉神知,如今魔城破封而出,必定会进行相应的布局,将和平打破,再启圣魔之战。 在此之后,一念之间少不了一些客人,届时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作为交易的条件死在对方手上,进而寄体重生,便能脱离如今的状态。 这已经是元史天宰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说法了,但具体能不能行得通,就要看运气了,但他还是希望鬼觉神知运气好一些,毕竟万一 就在鬼知神觉认真思考着,圣魔元史所言之事的可能性之时,直感一股强大气息压境而来,槐生淇奥随手留下的剑阵首当其冲,当场崩毁。 察觉到来人气息,元史天宰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抛弃鬼觉神知,当场跑路。 第156章 枭皇论战 如果把戢武王身上那份,来自未知存在的力量算作一,那么现在压境而来的这名存在,其身负的那种力量便是十。 这代表着,如果对方想要做掉他,就算那位未知的强大存在不插手,他都只有被做掉这一条路。 不应该啊,他当时求生欲都拉满了,不该往出透露的,那是半个字都没往出透露。 对方既然当时没有难为他,事后最多也就来压榨一下他的价值,如果再运气好一些,能入对方眼下,那么这该死的圣、魔、佛、厉,从此往后就与他没有关系了,就算鬼觉神知这个傀儡凉了,他也不用担心自己无法脱身了。 毕竟,对方若是真想杀他,哪能让他活到现在。 元史天宰因天命而生,这么多年下来,他想做的就是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然后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毕竟他孤身一人,说争霸什么的,他也没那个资本,也就熄了那个心了。 若非这些年下来,他实在没找到个靠谱的靠山,也不会选择培养傀儡自力更生。 东皇玄洲被无可名状的强大力量给打裂,金狮帝国也因此而灭,他自帝国宝库当中脱身而出,来到了苦境,却牵扯进了佛与厉的天命。 佛厉之战也好,圣魔之战也罢,他都经历了其中始末,甚至天命牵引之下,他对佛厉之战与圣魔之战的未来也知之甚详,虽然如今出了变故,导致一些事情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但这变故之中,他终归还是看到了一点的曙光。 他最怀念的日子,便是当年金狮帝国还在的时候,他在帝国宝库之中养老,小日子安稳的很,可惜了,都回不去了。 一念之间,银白神羽自虚空飘落,正是死国之天强势降临。 “阁下是?” 元史天宰的想法,鬼觉神知自然是不得而知,但天者带来的压迫,他直观感受到了。 对于鬼觉神知的问题,天者没有回答,而是先确认了一下一念之间的地气,以及圣魔元史的状态。 虽然他不曾怀疑白秋霜所留下的信息,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确认,以防变数。 有此地之地气作为媒介,辅以太易之气与太易元灵的感应,直接越境的安全性,反而要比斩破地气构建通道来的要高,哪怕在原则上,一念之间的地气能够直通中阴界。 确认地气没有问题之后,天者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圣魔元史。 而圣魔元史之中的元史天宰,也对上了天者的“目光”。 四目相对,天者开眼,当元史天宰回过神,发现自己此时,已经置身于另一片空间。 不及反应,再见天地染赤,一口魔剑兀自浮现而出。 “三车定干戈,百日灭元史; 三棺魔佛分,雨散收波旬; 三脉天地人,拨云寻曙光; 绝望阴影,尘世暗夜一百年……” 诡谲的谶言,伴随着虚无缥缈的声音,宛若天音一般,自突然浮现的魔剑阎帝之中传出。 与此同时,外界的鬼觉神知一脸懵,在他的视角中,只看到天者看向圣魔元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又失去意识了。 而意识空间之中,谶言一出,还不待天者讲道理,元史天宰干脆利落地直接投诚了。 他自己有多少实力自己清楚,操作一下圣魔佛厉的局势还行,毕竟他对他们的过去一清二楚,稍加排布便能占得优势。 但操作对面这位那纯粹的活腻了,人生在世,要有自知之明,能安稳地活着,谁都不想死。 天者也被元史天宰这一顿操作给整不会了,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白秋霜到底在魔剑阎帝上留了多少东西,他当时检查的时候,可没检查出这么多。 在一番详谈之后,元史天宰与死国缔命,从今往后给死国打工,相应的,死国会保证他的安全,同时天者也出手,帮其整合元史之中的另一股意识。 至于另一股意识到底是正是邪,具体是什么身份,对天者而言不重要,因为能给死国创造利益的是元史天宰,而接受了天者的帮助,他的小命也就彻底握在了天者的手上。 到了这一刻,元史天宰越发庆幸,自己当时求生欲够强,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解决完圣魔元史的事情之后,天者给鬼觉神知把肉身拼好,顺便研究了一下,圣魔元史是如何把人变成动物的。 之后便给地者发了信息,将一切言明后,以魔剑阎帝之中留招,打开通道前往了中阴界。 圣魔元史和鬼觉神知还有他们的作用,天者也不过是给它更新了一点信息,左右不过是一步闲棋。 ……… 踞虎岭上,受号天穷所邀,苦境、集境、死国,诸方高手即将一会。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吾之军权,辉煌天下!” “三身果报自凡根,六界因缘无了痕;善逝从来非本相,枯荣生灭尽空门。” “笑看嫣红染半山,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为客,天地三才任平凡。” 就在众人齐至之后,一股雄浑霸气自天而降,只见一道霸道身影从天而降 “天地有尽,神吾无穷!” 踏地瞬间,气劲横扫八方,冲击到处,使踞虎岭地形丕变,形成诸峰并立之景。 落地的号天穷环顾在场众人,而众人此刻也心态不一。 帝如来在心中感慨,被封印多年,号天穷一身根基更是远胜被封之前,对方之动作频频,对苦境苍生而言,恐怕是祸非福。 “今日,神话终止,世上只存我,灭神?号天穷。” 集境、死国、苦境正道,不管是为了怎么样的原因与利益,诸方都有人来,他此行目的便达成一半了。 “一招立威,夺得话语主动之权,想来阁下便是此番论战的主邀者,末世圣传教主了。” 枫岫之语气十分笃定,但也十分头疼,素还真为了叶小钗之生机奔波,一页书也还在修养,这种事情就又落到他头上了,但他对这所谓的论战并不看好。 一页书之功体,本来身负两部近神之招,就处于饱和状态,同时也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佛狱魔气入体,险些令其功体失衡,如今只能在净琉璃菩萨那边调养,想要重出还需要时间。 “错,我是超脱各方的绝对存在。” 大概了解过当今局势之后,号天穷虽然是此回论战的牵头人,但他对这次论战并不看好。 而他之主要目的,便是借此机会一探诸方态度与立场,以决定后续该如何行事。 “直入正题,邀众人一聚,目的为何?” 苦境与集境之间现在基本上没得谈,而烨世兵权此来的目的,无非便是因为,其他势力的主事者也会来。 当顶层战力全部齐聚至踞虎岭,之后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我重临世间,是要赐你们立足之地,消弭一切纷争。” 每个人手上能打的牌不同,而号天穷的手中,有一张能对苦海正道,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好牌。 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把这张牌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旦开始,还能停下来吗?” 地者冷眼旁观着一切,号天穷成功破封,代表天者目的已成,如今天者前往中阴界,死国负责的地脉也已经修复,等今日之后,他便该回去死国镇守了。 “贪婪与自私,是因人类欠缺一个绝对的信仰与尊崇,若真神降临,贪婪与自私便无从而生。” 末世圣传的教义,号天穷还是上心的。 “真神?你吗?” 大致衡量了一下号天穷的实力,不是阿修罗看不起他,是他这个实力还出来浪,是真不怕被帝如来打死。 帝如来之能为,阿修罗是认可的,无愧为四境佛宗战斗之首。 “我也很好奇,神这个称号,是你自封,还是如死国之神那般,为世人所公认,起码我是不知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稍加思索,枫岫决定先来一手驱虎吞狼放着。 看看这个叫号天穷的,称号是什么,灭神,你想灭哪个神? “阿弥陀佛,虽不知你为何能够脱困,但魔绝天棺之禁锢,亦未让你反省前愆吗? 若你继续秉持祸世之念,如来也只好做狮子吼。” 号天穷的出世,会将一些往事重新引出,帝如来虽然放不下自己的过往,但也不会任由对方危及苍生。 “好个如来狮子吼,但你真的是如来吗?帝如来,念在旧识一场,只要你为我查出涤罪犀角的下落,还有交出无惑渡迷的人头,我就允你云鼓雷峰,偏安一隅。” 号天穷也不指望,帝如来能够答应自己,但他需要通过帝如来的态度,判断对方是否真的知晓犀角的下落。 “号天穷,放下你的痴愚妄想。” 对于号天穷的要求,帝如来面色不变,出言回绝。 “可悲的执着,将带你坠落身败名裂的深渊。” 撂下狠话,号天穷又看向了一旁的烨世兵权 “烨世兵权,你呢?” “军督,我还是那句话,武皇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别步了武皇后尘啊。” 烨世兵权就是纯粹的为了争霸,相较于其他阴谋家,他更好应对,也更为棘手。 枫岫能够感应到,等集境之事完结,他之天命也要尽了,该准备安排后事,待日后收拾收拾退隐了。 “和平共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谈那虚假的和平吗?” “看来情势已经明了,那么便只看来自死国的两位,立场如何了。” “死国与苦境乃是同盟,我与地者襄助苦境,乃是神者旨意。” 作为执掌死国兵权的战神,在公事上,阿修罗自然公事公办。 “但若有哪一方进犯死国,那便是与死国宣战,而下场,便如此山。” 只见地者气一动,踞虎岭地形顿时再变,诸峰被生生压回地面,成为一片平地。 “论战之效,聊胜于无,不过是让众人了解一番彼此的立场与坚持。” 这一场论战谈下来,事情没有一件得到解决了,论了跟没论差不多,还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你等尽皆立身于此,便不怕后方着火吗?” 言罢,烨世兵权化光离去,他此行目的已成,多留无益。 “嗯?不对!” 思考刹那,帝如来亦化光离去,同一时间,阿修罗亦化作魔神之相离去。 “好一个兵不厌诈。” 正道当久了之后,底线自然而然就高了,思维也就惯性了,枫岫承认自己大意了。 现在只希望守家的尚风悦众人,能够及时应变。 “是你们太天真了。” 虽然对于这种事情,地者不屑于去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懂,若是天者需要他去做,那他也会去做,并且比烨世兵权做的更绝。 就在此时,天际突然再起变化 “刀令妖云摧九暗,后仪天下立千秋。” 柔音中,一顶乌云轿从天而降,正是邪尊道之主,妖后。 对方虽未现身,但作为与天者共同创造死国的存在,地者能够察觉到,妖后之气息有异。 “妖后来此,不知论战立场如何?” 关于妖后的信息,在从地者口中得知对方是邪尊道之主时,枫岫便从素还真处询问过具体。 为了节省时间,枫岫将客套话省略,当即出言。 “现在立身此地者,皆是能为非凡,甚至通天彻地,就不知是否真的言实相符,能完成令丧气回阳的神迹。” 虽然晚来一步,但妖后对集境与佛门,本就没抱有多少期望。 相较于离去之人,留在现场的三人,新出的号天穷,来自慈光之塔的枫岫主人,以及来自死国的地者,一个能为未知,一个修有慈光之塔特殊的秘法,一个来自死之国度,明显更靠谱一些。 可惜邪尊道最近与擎海潮对上,让她无法抽身前往拜访一番死国。 “不知妖后所指的丧者是何人?” 死者复生这种事情,昔日枫岫陪同素还真问过地者,得到的答案是,虽然能让其身体复生,但元神还是不是原来之人,无法保证。 “想进一步详谈,就来阴司鬼池,无论是谁,只要能展现让本座满意的能为,邪尊道的实力,也会令他满意。 诸位,告辞了,请。” “枫岫主人,帮我给帝如来带一句话,就看他之袈裟,能穿到几时。” “与苦境约定之事,我方已经完成,稍后我会带笨帝二人回归死国。” 妖后、号天穷、地者接连离去,枫岫叹了口气,也化光离去。 这论战,果然就是浪费时间。 第157章 太易之剑 集境的釜底抽薪很成功,哪怕尚风悦等人及时应变,苦境方面的损失依然不小,等到帝如来与阿修罗返回之时,集境人马已经顺利撤退。 一场论战,将僵持的局面打破,集境方面既然谈无可谈,苦境方面便只能一行雷霆手段。 枫岫众人一番合计,集境方面的地形以及地气走向,苦境方面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那也是时候开始准备,将决战日程提前,将一切进行了断。 而另一边,慕容情耗时日久,终于协助剑之初将其身上的蛾空邪火压下,而箭伤只是让他短时间内不能动手,并没有危及性命。 将剑之初安顿好之后,慕容情开始考虑自己报仇的事情,魔王子之实力非凡,哪怕剑之初都因此受创,他若想亲手报仇,下场不会比当时约战更好,若想借外力报仇 江湖上曾有过传言,可以通过吹响希望号角前往末日神殿,向死神许愿,而死神来自 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哪怕赌上一切,甚至自己身亡,他也要亲手杀掉魔王子,为族人报仇。 …… “诚恳一词,放在伟大的死国之神身上,只能用格格不入四字形容。” 死国之都,末日神殿,两张王座相对,坐在其上的身影谈笑风生。 “哈~除了淇奥与天者,谁又能看得出来?” 对于槐生淇奥的调笑,白秋霜没有在意,将他之身份一层层剖析开来,最根本的还是,那占据了他百余年生命半数的鬼谷一脉。 指望鬼谷一脉诚恳,还不如指望苦境能够天下大同。 末日神殿之所以能提前开启,是因为他闭关顿悟失败了。 哪怕他武道天赋超绝,甚至兼修百家之长,终究还是太过年轻。 顿悟失败,虽有遗憾,更多的却是释然,想以数十年的努力,超越他人数千年的沉淀积累,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武道一途,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则亡矣。 若其他人都在进步,而你在原地踏步,那你便相当于是在退步。 在这个江湖上,只有不断地进步,才能够活下去,才能守护自己在意的一切。 当白秋霜发现,那契机离自己而去之后,他果断选择破关而出,不再浪费时间。 虽然给天者准备了诸多后手,但放他一个人在外面跑,终归还是不太放心。 虽然他受天命眷顾,天意是他的直属上司,与他相关的人,天命都有所回转,但谁能保证,天意就不会犯病呢? 天意若是不会犯病,那止战之印是怎么来的? 在苦境,要学会吸取前人的教训,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真的没有隐瞒?” 昔日槐生淇奥翻阅完圣魔元史,从一念之间离开之后,将自圣魔元史之中所得进行了复盘。 正是因为其中许多内容,不仅与现实发生的事情有差别,而且还有不少逻辑上的漏洞,她才将其当成一个故事。 但在冷静下来重新复盘之后,她将其中的逻辑漏洞,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补全,最后得出结论,圣魔元史原本想要展现的内容,被人强行进行了修改。 而能做到这种事情,也就只有眼前之人了。 包括之前湘灵和寒烟翠的事情,他虽矢口否定,但除了他,又有谁能做到。 “不过是一个故事,重要吗?” 现在的一切,早已与原本的轨迹脱离,彼时他还未出关,也就是圣魔元史的求生欲够强,将不该往出透露的尽数掩盖,毕竟在闭关之时他需要全神贯注,与外境彻底隔绝。 圣魔元史真要头铁,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事后去把他做掉。 而出关之后将触发过的后手回收,将其中信息厘清,白秋霜才能知道,这段时候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圣魔元史与死国缔命,以后就是专门给死国打工的打工仔了。 白秋霜再想着去处理他,虽然知道天者等人都不会介意,但也没那个必要了。 “故事的背后呢?” 只看白秋霜的态度,槐生淇奥都不会再把那当成一个简单的故事,对方不想让她知晓其中的细节的原因,她也有所猜测。 但她还是好奇,那个故事的全貌到底是什么。 “没有发生的,便是故事,故事之中的人,终归是故事之中的人。 此时我眼中的你,才是真实的。” “知道了那个故事的全貌,我便不是我了吗?你应该像我信任你那般,对我多一些信心。” “那个故事” 正是因为对她太有信心,他才不想将那些事情告诉她,注定不会发生的事情,完全没必要浪费心思在上边。 白秋霜将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就当是我的一点私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大概明白了。” 结合白秋霜的态度,槐生淇奥将自己掌握的信息,接触过的人,进行排除之后,以一种极端的想法,填在了那个故事之中。 她想看看,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为何会落得那般结局。 错误的时刻,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注定了错误了结局。 注定不会发生的事情,其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引以为鉴了。 “碎岛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相较于苦境那边的狼烟不断,似死国、四魌界这般异境,与苦境相比,几乎可以称作是小国寡民,在江山安定之后,主君平时都没有多少事情。 “从苦境那边新购置了一批典籍,已经投入使用了。” “人族还是受上苍眷顾啊。” “哈~”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苦境局势之时,白秋霜发觉一股贯通始末之意反馈,与自身功体相呼应。 双瞳化作龙睛,目光穿越境界,只见一道赤色剑光破空穿云,冲霄而起。 “嗯?天者怎么去了那里?” 怪不得地者回到死国之后,便失去了与天者的联系,中阴界那地方,地理位置特殊,加上地气干扰,传讯方式得稍作修改才能使用。 而那股贯通始末的意境,应当是天者将太易之气补全时,魔剑阎帝所产生的变化。 长久以来,四口神兵受白秋霜元血与神元沃养,彼此之间联系颇深,所以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剑上变化。 白秋霜是没想到,天者动作这么快,这就对五气下手了。 算算时间,距离圣魔启战也没多长时间了,现在确实个不错的时机。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到白秋霜突然之间的变化,槐生淇奥关心道。 “中阴界,淇奥有兴趣一起去吗?” 所谓中阴界,传闻中乃生与死的中继站,亦是生人与活魂共处之空间,自成一格的神秘地界。 其势力架构类似一般的王国,由“宙王”所处的王城集权管辖,王掌阳、后掌阴,律法严明。 因当代宙王?孤城不凡性情多疑,故对人民采言论钳制,以十人一户、十户一庐、十庐为敝,由户长、庐长、敝长层层管制约束。 臣民中最特殊的便是“控灵者”,具有抽人灵体之能,并通晓各式役使灵体之法,其中分为五大显族:灵狩缎氏、鬼师缉氏、辟兵缯氏、奈落绵氏以及役魄麻氏。 同时,中阴界之中,还封印着天之厉半身双足,太初与太素之剑钉在其双足之上。 可惜,中阴界地气特异,需要王室功体调和,不然王城外的土地就会荒芜不堪,这也是练就双极功体的宙王,虽志大才疏、暴虐多疑,也能稳坐王位的原因。 “像死国与四魌界这样的存在吗?可以。” 对其他境界的文明,槐生淇奥还是有兴趣的,正好手边也没什么事情。 白秋霜自王座起身,待槐生淇奥将王座收起,两人相伴步出末日神殿。 功体运转,沟通远在其他境界的末日神殿,锚定空间坐标,隔空传功一展越境之招。 只见一道数十丈宽的空间裂缝,横跨末日神殿上空,裂缝的另一边,只见一道赤色剑光贯通天地。 “走。” 白秋霜本来没有打算,在短时间内对中阴界动手,不同于火宅佛狱以及慈光之塔,中阴界因为其特殊性在那里,就算打下来,也是要以建设为主。 但如今肉都放到了面前,该下手就下手,哪有放过的道理。 随手将信息传递给地者之后,两人化光进入空间裂缝。 ……… 中阴界,可厌趣园,经过缎君衡与同为五大控灵家族的役魄麻氏老大,麻常道交涉之后。 对方放出齐风光之魂魄,天者当即魔剑阎帝上手,剑锋直指其心口,破去那一点佛元之束缚。 随后催动剑中太易之气,引太易元灵入剑。 元灵入剑,与剑中太易之气相合,将其彻底补全,而失去了束缚的齐风光魂魄,时隔多年终于进入轮回。 关于齐风光和妖应封光剑灵的纠葛,天者并没有帮她们弥补遗憾的想法,甚至剑灵之意识,等之后回去死国,他都会借万妖炉再造。 太易之气所孕化而出的意识,想必能造出一件不错的作品。 铮! 清脆剑鸣响彻云霄,赤红剑光破云穿雾,冲霄而起,竟使中阴界天空染赤。 太易之气再赞阎帝威能,引动水火风雷之变,在赤色的冲霄剑光之中,演化生灭轮回。 无可赞叹的威能,震撼整个中阴界,生灵噤声,万鬼惊悸。 就在此时,只见魔剑阎帝自天者手中脱出,在天空一划,一道数十丈宽的裂缝陡然出现,随后径自遁入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裂缝的对面,是一座巍峨王城,王城之上,神殿矗立。 从魔剑阎帝脱手那一刻,天者便知道,白秋霜出关了,算算时间,刚好不足一月,短了一些,应当是失败了。 数日之前,天者跨越境界来到中阴界,因为此地之地气干扰,与缎君衡巧遇。 介于天者的威胁性摆在面前,考虑到宙王那个脑子,可能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给打死了。 一个暴君而已,被打死也就被打死了,若是没有其他因素,缎君衡甚至还会说一声死的好。 但他死了之后,王城之外的中阴界子民,将难以生存。 中阴界过境阴魂极多,常滞留不去化为恶鬼。鬼老则灵智开,善寻时空裂隙营造巢穴召集部下,甚至有席卷较小境界全境的情形出现,所以斩鬼灭业一直是灵狩一职的重要责任。 缎君衡接手缎氏后,开始培养炼器师,大规模炼制灵气给普通武者增强装备,让他们也有能力斩杀恶鬼,同时身先士卒,守护中阴界子民的生存空间,也通过自己的影响,让百姓自其中学到简单的战斗方式,能够守护自己的生存空间。 他有太多放不下的责任,他可以淡然地看待宙王的生死,却不能弃中阴界子民于不顾,在发现宙王之思想难以导正后,他果断抽身而退,但抽身而退的他,依然没有放下自己的责任。 而宙王对缎君衡,一向是信任与猜忌并存,信任其能力,但又认为此人为了权力将缎氏原脉放逐,私意昭然,是为了贪图权力才投靠王权。 如今有界外强者因为不知名目的到达中阴界,且正好被他遇到,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出于私事,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所幸,双方接触十分顺利,天者对中阴界也甚有兴趣,两人在互相试探之中相谈甚欢。 在天者提出自己此行目的之后,缎君衡表示可以出面帮忙交涉。 至于王令这事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宙王都要被打死,还王令,他相信孤城不凡心里有数,会体谅他拳拳报国之心的。 等他们到达可厌趣园的时候,消息也差不多传到王城,就算宙王不体谅他的拳拳报国之心,等他到了这里就体谅了。 在道明利害之后,与麻我道交涉的过程十分顺利,但天者出剑那一瞬,他才明白对方的真实目的,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不过问题不大。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就问题大了,看着天空的空间裂缝,缎君衡心里一阵无奈。 可惜,若是人生能重来,他还会选择帮天者这个忙,他有私下以几种术法进行试探,对方之实力太强了,强到他不敢赌。 就在在场众人讶异之际,一股雄浑压力自天降,随后再闻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第158章 神降中阴 空间划界,联通两境,看似近在咫尺,实则相去甚远。 无边黑暗之中,神元护持两人身形,妖邪不近,恶鬼避退,神威难撼,直往非属人间之境。 就在此时,一道赤红剑光迎面疾射而来,白秋霜掌劲一摄,魔剑阎帝入手,太易之气加持功体,二人行进速度陡增。 蓦然,黑暗终结,目光尽处,映入广若酆都之境,如历三途河界,甚有冥图万象。 生与死的交界,是不同于其他境界的体验。 “这便是中阴界吗?所谓生与死之中继站,未免有些名不副实。” 周身有神元护持,将一切不利因素都隔绝在外,槐生淇奥看着下方的境界,有些疑惑。 苦境死亡的高手何其之多,正道中人还好,若是其他枭雄霸主,其元神之强,不免在这中阴界之内大闹一番。 但此刻,她并没有察觉到,中阴界之中有太强的气息。 “哈~中阴界,只负责苦境凡人的生死中继,但凡有些实力的,除非天命使然,不然都是走的另一条路。” 苦境这地方,管生死轮回的都不止一条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就中阴界这实力,给他放两个苦境枭雄进来,能给他折腾的翻天覆地。 “原来如此。” 她是看出来了,白秋霜对中阴界有想法,但此地情况特殊,有功体护身的高手还好,若想大规模用兵 “既然到了,便与这方境界打个招呼。” 按照常理来说,若无宙王之通界令,寻常人进中阴界,不仅没有安全保障,最多也就只能停留十九日。 但,常理终归是常理,而有些人,不能按常理来看。 功体运转,两人身形跨越空间裂缝,进入中阴界。 雄浑巨力压下,中阴界上空顿时万雷齐鸣,空间裂缝之中,景象为之一变,好似天地初开,清浊初定,再闻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落地一瞬,无可名状的气机竟使空间失力,乾坤倒悬。 化地为天,化天为地,哪怕只是一瞬,都令在场众人心惊,无可赞叹的伟力,让其眼前一切,都因此变得渺小起来。 “神者,槐王。” 对于白秋霜的提前出关,天者稍作思考之后,排除了安慰对方一番的选项。 再观对方气态,分割而出的本源应已靠万妖炉补全,这他就放心了。 而天者其他的排布,经过发酵之后,与白秋霜是否还在闭关,其实关系已经不大了。 只能说出关了更好,天者行事上能少几分顾忌,多几分硬气,有些事情让白秋霜去谈也更合适。 “天者,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天者这办事效率,白秋霜是心服口服,没有所谓条条框框约束的大天使长,这效率是真没得说。 这才多久,解封天阎魔城,解放号天穷,通过在背后操作魔王子,把苦境的局势安排的明明白白,在拿下圣魔元史之后,又来中阴界拿下太易之气。 很多事情,亲身面对之后,会比单纯的信息传递来得震撼。 看着一旁被天者谈妥的缎君衡,白秋霜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和睡醒之后发现自己躺赢了差不多。 将魔剑阎帝归鞘收起,白秋霜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这位是?” “为神者分忧,是我之本分。这位是中阴界灵狩,缎君衡先生,魔剑阎帝威能再进,也是多亏先生的帮忙。” 缎君衡之能为,堪称中阴界之首,天者对其很是欣赏,甚至有考虑过把人挖回死国。 所以两人见面之后的交涉很是顺利,他也看出了对方身上肩负的责任,但这都不是问题,中阴界这地方,以死国现在的国力,将其攻下再造不是难事。 而中阴界之价值肉都到嘴边了,能吃当然要吃。 所以天者以引荐的方式,将其介绍给白秋霜之后,又向缎君衡介绍了白秋霜两人的身份。 “缎先生,这位便是我境最高权威,号,死国之神,这位是我境槐王。” “缎君衡见过两位,如今太易之剑已成,不知神者降临中阴界,可是有要事?” 对方这能为世所罕见,起码缎君衡活了这么多年是没见过,单凭那一手天地颠倒,便足以看出,对方之能为远在天者之上。 而天者之能为,在缎君衡判断之中,以其一人之力攻下中阴界,不是难事。 这事由不得他不重视,人生就像是一场豪赌,而此时的他,可能会一念之差赚得盆满钵满,也可能一念之差输到血本无归。 “要事吗?攻下中阴界算吗?” 不同于从苦境到中阴界,从死国到中阴界的过程要比较麻烦,哪怕开辟两境通道,也因为中阴界之鬼祸与环境,危机四伏。 有功体护身的高手还好说,但也需要防备中阴界的控灵术。 同样,若想对中阴界大规模用兵,少不了要借助碎岛的玄轲战船帮忙。 “还请神者莫要与我开玩笑。” 就对方的级数,攻下中阴界轻而易举,但这样做的后果,对中阴界来说,称之为灭顶之灾亦不为过。 加上中阴界这地方贫瘠的很,也没什么特产,阴兵和鬼祸对中阴界而言是难事,但对其他境界可未必。 缎君衡想不明白,这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 总不能是天之厉的封印?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本座一向以诚待人,中阴界宙王志大才疏,多疑暴虐,致使中阴界百姓民不聊生。 若中阴界划归本座治下,相信情况会好很多。” 中阴界的作用,来自于其地理位置,来自于其职能。 作为唯一能被人为操作,涉及生死轮回之所,加上此地之鬼祸,其中的可操作空间,能为死国带来的利益,更甚于先前伐灭的火宅佛狱与慈光之塔。 “神者对我境知之甚详啊。” 对方毫不掩饰对中阴界的了解,让缎君衡在心里捏了把汗。 “神之眼下,这世间少有秘密。” 相较于外界因素,中阴界内部的问题,更令白秋霜感到麻烦。 宙王这做人是真的失败,若是没有功体护身,怕是骨灰都剩不下。 “那神者想必知晓,中阴界地气特殊,需要我王之功体调理地气,否则王城之外的土地会化为荒漠。” 中阴界地气,只要是王室功体都能协助调理,但是王室之中,当代宙王不仅是嫡长,而且唯有他练成。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其身上几乎没有优点,依然能坐稳王位的原因,一旦宙王身亡,中阴界便会生灵涂炭。 遥想当年,其被人意外重伤,让众人替他好生担心。 “重塑中阴界地气,于本座而言并非难事。不止地气的问题,甚至说中阴界之鬼祸、红潮,本座均有解决之法。” 地气也好,鬼祸、红潮也罢,都不算太麻烦的问题,起码对白秋霜而言,这算不上麻烦。 更换一境之王,尤其是宙王这种肩负一境兴衰之王,一些笼络人心的手段是必要的。 中阴界之特殊地位,注定了其只会被统治,而不会被伐灭。 一旁的槐生淇奥与天者均没有插言,他们对白秋霜更加了解,虽然因为信息不全,无法窥得全貌,但此时的许诺,不过是让缎君衡将宙王放弃。 只要宙王的作用,不再是不可替代,其他就简单了。 “而代价,便是中阴界换一位王,并且举境向神者臣服?” 鬼祸与红潮都不是易事,缎君衡对白秋霜也不了解,若是能解决中阴界地气的问题,宙王也就没用了。 观对方的意思,也没有直接统治中阴界的打算,根据先前空间裂缝对面的景象,对方也有自己的基业,哪怕能开启两境通道,直接统治中阴界亦是鞭长莫及。 “既然本座来到中阴界,那事情必然是要办完的,本座对先生以礼相待,也是希望先生能够帮忙。 若先生觉得本座之诚意不够,本座还能再给先生一点便利,比如,魔皇质辛复生之法。” 中阴界这地方,本就小猫小狗两三只,一旦真正打起来,死国这边的损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能和平得改换政权是最好的,不然对后续的计划,会造成一些影响。 “嗯?” 对方知晓魔皇他不意外,但对方知晓质辛的名字 这一刻,缎君衡对白秋霜的那句话,有了几分相信。 因为知晓质辛名字的,只有寥寥数人,他一只手就能数的上来。 对方身为异境之人,于情于理都不该知晓才是,神之能为,当真这般可怕吗? “先生若是答应,不仅可以为中阴界子民谋得更好的未来,也能为自己谋得一份利益。 所谓的协议与共识,不过是一纸随时可以撕毁的废纸,唯有真实不虚的利益,才是最能动人心弦的事物。” 魔皇提前复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中阴界这地方高手太少了,资源要合理利用。 说到这个份上,白秋霜相信缎君衡会答应,到了这一步,自己耐心有限,他也没得选了。 “神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选择吗?左右不过是一个暴君罢了。”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缎君衡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有多年养孩子经验的他,看得出来对方是做面子给他,为的就是将过程中的伤亡减到最小。 而他,也没有拒绝的资本,更没有拒绝的打算。 这险恶的世间,自己低头,总比被打到低头要好,可惜很多人为了争那一口气,不愿意明白这个道理。 一时的低头,是因为更重要的坚持,把面子看的太重,往往会死的很惨 对方做面子给他,同时许给他真实不虚的利益,若对方守信,对中阴界子民来说也是好事,如此,面子里子都有了。 “宙王估计一时半刻也过不来,走,先去绝境长城。” 从查探消息,到传递消息,到确认消息,再到宙王亲自出马,就宙王那多疑的性格,加上当年被一留衣重伤的前车之鉴,慎重怕死一些,可以体谅。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待办完正事之后,正好能紧张刺激地作死一次。 …… 中阴边界,绝境绵延,宛如千古深牢。 死寂,是唯一的颜色;湮灭,是独有的宿命。 仇恨怨憎,纷然交织,混沌沉沦。 只见一座巨大石像伫立,在天空拦腰而斩,上半身跨越境界,难寻踪迹。 在通天石像的双脚之上,一金一黑两口巨大剑器插在其上,以做封印。 一者,太素之剑,奥义吠陀。 一者,太初之剑,三途终始。 太初剑封之下,赤光一闪,众人不及反应,眼前已是景换物变。 “记得把握好机会。” 缎君衡复生魔皇之法,白秋霜不太看好,佛元与魔元都还好,兼修更是强上加强,但厉元那种废物,多少是有点搅屎棍了。 不待缎君衡回应,白秋霜身形已至太初剑封之上。 魔剑阎帝上手,白秋霜以太易之气相激,启动太初剑阵。 只见流光幻化,千万剑影狂乱飞窜,威势无匹。 一剑挥出,生灭演化,激发太初剑阵威能更上一层。 再见万千剑气凝聚,化作一条蛟龙之影,向白秋霜直攻而来。 不闪不避,全无抵抗,白秋霜撤去护身气罩,任由太初之剑贯体而入,功体运转,将其封于胸中。 就在太初之剑被收起之时,插在天之厉足上巨剑化作石崩毁,随后天之厉巨足猛然一震,一股厉气复苏,正欲脱困而出。 昔年,天之佛?楼至韦驮一布天竞鏖锋之局,却因魔始的暗中插手,导致培育太极之气的混沌玄母无端气化,四剑虽无法将其诛杀,但也逼得天之厉,只能以秘法化作石像自保。 然而,天之厉陷入沉眠前,对楼至韦驮用诡术反扑,将魔晶灌入天之佛体内,欲将其魔化,使其入魔。 魔晶的诞生,乃是天之厉屠戮万魔,取其魔元所炼,魔族因此险些灭族,故与天之厉结下生死血仇。 正是因为如此,魔晶承担着魔族绝大部分的气数,阴差阳错之下,使得魔皇诞生。 而魔皇的诞生,也为楼至韦驮与中阴界的交易提供了契机,更为后续千年的圣魔之战,埋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跨界封印,以在苦境一端的佛骨天锁,封印天之厉上半身,而太素之剑与太初之剑,则用以封印身在中阴界的天之厉下半身。 封印三分,导致天之厉力量被一分为三,如今太初剑封被破,竟使沉睡的天之厉有了复苏迹象。 “放肆!” 第159章 太初之剑 “放肆!” 一声轻喝,引动天象之变,只见绝境长城上空,千雷殛,百雷轰,万雷齐鸣。 随后,一道赤色剑光冲霄而起,引万雷共聚,代替太初之剑,钉入天之厉石像。 一招之威,雷霆顺着天之厉石封,穿越境界,直入苦境,于无尽天峰,沿佛骨天锁而上。 太初剑封之下,天者看着钉入天之厉石像的剑光,心里一阵无奈。 虽然他很欣慰,白秋霜能将他之绝学吃透贯通,甚至衍生出变式,但那一招若是打实,都能直接把天之厉给打死了。 缎君衡则庆幸,自己出来之前,就先跟城主和十九打了招呼,没让他们跟着出来。 但是现在这个天色 就在此时,一阵天摇地撼之中,天之厉石像拔峰而起,随后山峰崩毁,两只巨大脚印出现在原地。 缎君衡抓住机会,一运控灵法门,自石像双足之下,抽得佛厉双元。 而后,石像缓缓归位,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白秋霜亦收功落回地面。 “咳咳咳!” 落地瞬间,白秋霜以剑撑地,捂着胸口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无恙否?” 槐生淇奥快步上前,将其扶稳。 “我算是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将五气炼成剑器了。” 太初,都有名无实,虽变有气,而未有形,是曰太初。 太初,气之始而未见形者也。 相较于贯通始末轮回的太易之气,太初之气代表的乃是先天一炁,有气而无形,可凭借驾驭之人的心意千变万化。 同样的,相较于手中的魔剑阎帝,以及天之厉另一只脚上的奥义吠陀,太初之气如今还不够完整。 但白秋霜发现,哪怕是这不完整的太初之气,他都只能将其封在体内,而无法将其炼化入功体。 神躯辅以神元都无法炼化,更遑论寻常先天之躯。 既然身体无福消受,便只能将其炼成剑器,都是一等一的神兵不说,若是功体契合,还能加持功体,参悟其中玄妙。 就像魔剑阎帝此时的状态,亦或者楼至韦驮的天佛五相。 “神者可以抽时间去恶脏坑,寻太初之气发源处,取藏玄魄石将太初之气引出。” 直接以肉身收纳太初之气,是缎君衡没有想到过的新玩法。 但他也不介意卖对方一个人情,虽然以对方的能为,很大可能会知道,但说与不说,也是一个态度上的事情。 “择日不如撞日,宙王想要来找先生问责,也要等明日了,等解决完眼前之事,本座便走一遭太初圣地。” 借助魔剑阎帝之中的太易之气,运功将体内的太初之气平复,白秋霜看了看天色,示意一旁的槐生淇奥不用担心。 若走五气这条路,需要循序渐进,太素之气就先寄放在此,等日后太始之气到手后,再来取也不迟。 以太初之气锁定太初圣地的坐标,不过小事一件,等应对完接下来这场惊险刺激的作死,便直接出发。 白秋霜话音甫落,只见天光西沉,再闻耳边传来促促异声,如无数珍珠落地碎响,越听越急,如地鸣隆动而来,流风亦有殊异盘桓之感。 “红潮,快退!” 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缎君衡所接收到的消息超过以往数年,使得他差点忘记,红潮要来了。 然后他看了下身边的三人,一个两个三个都不为所动。 红潮一事,天者还没深入研究过,但他了解白秋霜,一定会趁这个机会研究一下。 而槐生淇奥也了解白秋霜,有作死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 “终于来了” 右手将魔剑阎帝自地上拔起,左手化出末日神话,白秋霜双眼再化龙睛,紧盯着远天的一抹赤色。 “你如今之状况” 对自家王后的能为,槐生淇奥一向是信得过的,但对方现在这个情况,加上对方那个性格,她多少有些不放心。 “我无恙,不用担心。” 红潮到底是个什么性质,如何诞生如何出现,这些白秋霜都不关心,他只是想借此追求一下刺激。 至于研究红潮的事情,有天者在一旁,还轮不到他上心。 随后,白秋霜又看向了一旁的缎君衡,出言道 “本座可以再送缎先生一个消息,魔皇之魂就在红潮之中。” “嗯?看神者这般自信,那缎某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了。” 缎君衡在此之前,从未设想过质辛之魂会在红潮之中。 如今得知消息,他不管怎么样都需要以手段一试,以确定真伪。 远天一片瑰丽血红,在天光没下之刻,披掩而来。 “灭!” 一言开杀,功体运转,白秋霜立于众人之前,气机纠缠演化无边毁灭之景,将众人身形笼罩,随后刀剑挥舞,刀光剑影瑰丽不可方物,斩灭一片又一片红潮。 “杀!” 或天戟化现,槐生淇奥功体运转,至寒真元化作游龙之形,向四周席卷而出。 而天者与缎君衡,一者运转魔法,一者运转控灵术,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在毁灭之景的笼罩下,红潮一旦靠近气罩三尺,便会直接被神之威能碾成虚无。 不管一种生物再怎么诡异,只要是生物,那么它便会有一个承受上限。 在同档次,或者针对低档次,它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但遇到实力远胜于它的存在,任它千般手段,下场都唯死一途。 昔日妖世浮屠是如此,佛业双身是如此,今日红潮亦是如此。 随着功体运转,白秋霜手中刀剑,宛若殊途同归,剑行刀路,刀走剑招,生中孕灭,灭中育生。 始与末开始贯通,生与灭开始融合。 意境之上的变化,引动周遭环境,甚至是地气的变化。 可惜在场众人都是单一功体,不然还能借此机会参悟突破一番。 察觉到白秋霜状态的变化,天者必须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比人与其他生物之间的差距更大。 而缎君衡则对这位死国之神的实力,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死国能有一尊这样的存在,不用猜都知道,对方之国力是如何的强盛。 而周遭地气的变化,他亦看在眼里,也相信了对方能够解决中阴界地气问题的说法。 能将中阴界霍霍地苦不堪言,将来甚至还能肆虐苦境大地,红潮确实有其可取之处,那便是多。 两个时辰的鏖战,槐生淇奥与缎君衡已经进行了数次回气,漫天红潮好似完全没有减少过。 “呼~天者,如何了?” 一口浊气吐出,白秋霜回头看向身后的天者。 “可以了。” 红潮的存在,天者大概是研究明白了,大概便是怨气、灵魂能量、空间能量等物的聚合体。 中阴界之鬼祸,提供了数量极为庞大的怨气与灵魂能量,再加上空间特殊,有一些其他成分的混杂,最后因缘际会之下产生了红潮。 若是想要解决,也简单,只需将其尽数引入万妖炉,以神元加持妖炉威能,将其返本还源便是。 “那本座先送你们进去绝境长城。” 末日神话收起,白秋霜术法运转,将三人送至绝境长城,随后以太初之气为媒介,锚定太初圣地之坐标,一剑斩出,越境之招应时而出。 …… 一剑越境,眼前登时景换物变,不同于外界的昏暗,太初圣地之中还是白昼。 白秋霜漫步其间,只闻一阵苍老的声音,自空间之中传出 “小娃儿,你是何人,为何来到太初圣地?” 而后,只见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悄然出现,手中权杖熠熠生辉,正是太初圣地之守石精灵。 “你可以唤我,死国之神。” “神?我不认识的名字。” “名字本就不重要,本座此行目的,乃是藏玄魄石。” “你要藏玄魄石做什么?” “太初之气。” 没有直接出手,白秋霜一边与守石精灵交流,一边剖析着太初圣地的结构。 若想将太初之气补全,不仅需要魄石,更需要眼前的守石精灵,以及这座独立的空间,因为他们俱是因太初之气而生。 “藏玄魄石乃太初始源,但太初之剑乃是剑意,是一股特殊的灵气,而非是实体。 太初之剑意变化无穷,端看驭剑之人如何使用,不过有一个前提,你必须要有驾驭太初之剑的能力。 如今你已经在太易之气在手,不若将太初之气留给有缘人。” 眼界的局限性,注定了守石精灵只是个守石精灵。 “听闻此地非有缘之人不得进,如今本座来此,难道不算有缘之人?” 缘分这种事情,空口白话随便说,五气的天命在于做掉天之厉和魔始,至于是谁去做掉,天不在意。 “既然如此,藏玄魄石就在我身上,而我之使命是受石,你若想取,便只有打败我。” 话音落,只见精灵老者纵身而出,一挥杖,雷霆四落。 “灭!” 阎帝挥动,无可名状的一剑斩落,瑰丽剑气将老者身形磨灭,唯留一块暗红色魄石被白秋霜摄入手中。 随后,白秋霜解开功体之封,以藏玄魄石收纳被封在体内的太初之气。 而后立剑于地,以血为媒,以太初圣地为炭,欲将魄石炼入魔剑阎帝。 只见始末轮回之景再现,生灭交融,化作先天一炁。 魔剑吞噬魄石,聚太易太初于一体,再见一炁化万象,千般武学,万般意境,白秋霜一身所学,竟开始在剑身之上演化。 四气两极演生灭,始末轮回一炁先。 千招万式付一剑,武道意象化混元。 拔剑而起,一剑斩出,太初圣地不存。 清浊重定,留招寄影,虚无再现异景。 “成了。” 目之所及,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尽皆虚幻。 风也好,云也罢,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皆是白秋霜借太初之气,将自身所学具现而成。 它们没有形,也没有质,只有名。 虽然叫做山,但其本身是一招掌法。 虽然叫做风,但其本身是一式剑招。 虽然叫做树,但其本身是一道枪法。 沧海桑田,潮起潮落,四季更迭,不过是始与末,生与灭的轮回。 它们的形体与本质,亦不过是神元杂糅不同招意的表现。 “太始,太素” 太始者,阴阳交合,混而为一,自一而生形,虽有形而未有质,是曰太始。 太始,形之始而未有质者也。 太素者,太始变而成形,形而有质,而未成体,是曰太素。 太素,质之始而未成体者也。 当太始之气与太素之气加入之后,这方世界便能炼假成真,成为真实的世界。 “太极” 但这方真实的世界,还需要作为统筹平衡的太极之气,稳定万事万物之间的生灭轮回,才能真正算是一方世界。 否则便会出现如眼前这般情况 只见寒冬之中,万物生机勃勃,盛夏之际,万物归于寂灭。 因缘际会,亦或者造化弄人,先天五气的存在,让他看到了另一条道路。 神元催动,虚幻的世界开始分解,最后化作一道炁,归于魔剑阎帝之中。 ………… “翻掌九阴毁,劫开六道危,三界唯孤,天指万罪。” 霸辞骤起,不世皇者虎目微张,王权在握,雄浑巨力动撼天地,正是中阴界之主——宙王,强势降临绝境长城。 一道冷峻身影紧随其后,行护卫之责。 “缎卿,你作为堂堂五大灵者之首,就算对孤有意见,也不用以这种手段,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看着前来迎接的孤城不危与缎君衡,宙王心里有些没底。 昨日的动静太大了,大到他在王城都能察觉到,但有前车之鉴,身为一境王者的他,选择谋定而后动。 随后便让下边的人去将前因后果查明,得到的消息是,一无所知 所谓的监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就是抓瞎。 而在白秋霜众人离开可厌趣园之后,麻我道更是直接拉着他的兄弟们跑路了,作为全程旁听的人,从跑路那一刻他就做出了选择。 谋定而后动,谋了个寂寞的宙王,只能亲自来绝境长城一问究竟。 若是有可能,他应该一纸召令将缎君衡等人传唤到王城,但他没得选,因为他对对方的信息一概不知。 若是一个不小心让对方打到王城,那可就麻烦了,毕竟不是谁都和天之佛一样,那么好跟他说话。 第160章 改朝换代 宙王那边自有缎君衡去应付,天者和槐生淇奥将商量好的利益分割,进行了最后的总结。 从死国到中阴界的通道,凶险程度远大于从苦境直往中阴界。 但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调动,借道苦境明显不太合适,那便只能彻底打通死国与中阴界的通道,借碎岛的玄轲战船运兵。 而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利益如何分配。 天者已经预见到了,地气重塑之后的中阴界,规模必定远超现在,死国方面出人建设,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那么玄轲战船就不是只用一次,而是需要一支舰队常驻运作。 哪怕两境之间盟约牢固,但杀戮碎岛从来就不是死国的附属,必要的利益分割,有助于双方关系的融洽,也不会让两境之主难做。 结合中阴界的实际情况,以及杀戮碎岛的需求,双方拟订国书,死国方面由天者以白秋霜之神元代为署名后,将信息传给了当事人。 另一边,缎君衡在给宙王解释着天者的来历,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将宙王做掉了,但一来这锅不能由他背,二来宙王到底怎么处理,还没商议出个章程。 再加上白秋霜外出还没回来,他选择先把宙王稳住。 宙王在得知消息之后,也没有急着发难,如果缎君衡所言属实,那中阴界压根没得玩。 他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另一边的孤城不危全程没有插话,宙王虽然是他之王兄,但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和谐。 若是宙王被做掉,他也乐见其成。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思考下一步如何动作之际,只见一座巨大的空间通道,陡然出现在中阴界上空。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不世身影降下瞬间,四道剑气自手中长剑疾射而出,将空间通道稳定。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自绝境长城之中化光而出,径自进入空间通道。 “阁下降临中阴界,可是有要事?” 对于意外之变,宙王在心里强调自己要淡定,要有身为一境王者的气魄。 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淡定不了,对方这个实力太犯规了。 他当年甚至直面过天之佛本相,那已经是他今生见过的最强之人了,不然就他杀一人连坐三族的性格,也不会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换三个。 那可是天佛原乡的主战派,他当初就怕把对方惹恼,脾气上来直接把他的中阴界给掀了。 问题是,现在面前这个好像更强 靠北啊!你们实力这么强,来中阴界这小地方做什么啊! 哪怕心里已经开始骂娘,宙王依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本座确实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宙王帮忙。” 虽然本来就没对宙王的能为抱有期待,如今亲身一见,白秋霜更是大失所望。 就这水平,能不能打得过鬼狱邪神都不好说。 双极功体能练成这样,就算是简陋版本的,随便练练也不至于是这个水平,这天赋是有多差。 果然中阴界还是划归死国治下,前期投资是需要多一些,但死国如今也负担得起,而且根据天者计算,后期收益也相当客观,加上中阴界的附属价值,基本上稳赚不赔。 先前天者两人将商议结果,以及接下来的安排传讯与他,他才回了趟死国重新开了一条通道,一条能够隔绝红潮的固定通道。 在通道打开之后,双方各自行事。 天者回去死国召集军队,调配人手,等槐生淇奥将舰队开至死国后,便正式开始征服中阴界。 而白秋霜只需要负责处理宙王,以及中阴界地气的问题,之后的事情,天者表示自己可以一手处理。 “贵客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来王城与孤王言明,又何必劳烦缎卿? 孤王向来日行一善,若是能帮到贵客,绝不推辞。” 听到对方确实有事相求,宙王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有谈话空间就好说了,只要有谈话空间,世间大部分事情都是可以谈的。 中阴界的家底也就那么点,在宙王看来,对方之目的不是五剑便是天之厉。 总不能盯上中阴界这地方? 又贫瘠,又有鬼祸与红潮,正常人谁能看得上这破地方。 他都想着找到机会去打苦境了,以对方的实力,或许还能合作一二。 这便是眼界的局限性,或者说死国的存在本身就有些超纲。 只要能源供给不出问题,生命与文明可以自己造,陆地与地脉可以自己造,各种工事、建筑、甚至空间通道,都能自己建造。 在这个基础上,综合实力还很能强,上层一个比一个能打,普通战士死了还能复活。 只要内部不出问题,永远只有死国打其他境界的份。 一旁的缎君衡什么都没说,他都被对方拿利益说动了,就宙王这个脑壳,要不是身份特殊,他都能轻轻松松把他玩死。 昨天他在红潮之中试探,发现白秋霜所言确实属实,他确实在红潮之中,感应到了一丝丝质辛的气息,后续便可以正式排布质辛的复活之事。 天者也在事后,将天阎魔城的信息打包送给了缎君衡,令他大为震惊。 质辛这小子,不声不响地竟然连儿子都有了,还是两个。 同时他也猜测过对方如此做的用意,最终没得出结果,双方的情报差距太大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便安心坐下来,享受既得的红利。 “简单,借宙王项上人头一用。” 铮! 话音落,一声剑鸣自魔剑阎帝剑身发出,瑰丽剑光自慑人心魄的紫红色剑身射出,快不及眼。 同一时间,末日赦罪出鞘,六独天缺挡在宙王身前。 交锋刹那,剑光自其身体穿过,斩向宙王脖颈。 “你” 下一瞬,血溅三尺,只见宙王头颅冲霄而起。 不及出口的错愕,是王者此生最后的话语,志大才疏,多疑暴虐,是王者此生的写照。 愿来生他也没有来生了,一剑之威,连元神都被斩灭了。 “嗯?与八岐邪神有着莫大关系的你,又何必护着这只蝼蚁。” 看着重创半跪在地上的六独天缺,白秋霜将得自宙王的生命能源,打入其体内协助疗伤,随后出言道。 破坏神厄祸,身为诸神噩梦,乃是苦境诸神最强的存在,其身负三道法准,可谓空前绝后。 在久远之前,银宇风暴席卷,哀鸿遍野,为了找寻希望之子羽岚,破坏神厄祸前往毁灭藏野流岛的战朝五国,也导致这五国死伤殆尽。 最终只剩下羽岚等寥寥数人,对抗着破坏神厄祸,一直到七人承接逆神七皇之天命,再有太曦神照插手,七人与厄祸同归于尽。 而太曦神照也借此,夺得厄祸半部混沌法准。 然而,此役未竟全功,成为太曦神照牺牲品的初代七皇竟然未死,更是受厄祸的力量影响,变成八岐邪神,而厄祸,也沉睡在八岐邪神意识的最深处。 八歧邪神的力量,来自于生命对于罪恶的向往与依靠,所以用七大原罪为分,当生命的负面能量达到了极限,那八歧邪神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破坏神厄祸手上的罪愆法准。 罪愆法准,以七罪为力量来源,可以吸取所有生灵的负面怨念,进而转化成为无穷的力量。 “你知道我的过去?” 八岐邪神,虽然是从没听过的名字,但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有一瞬间的影像在六独天缺的脑海中浮现。 虓、玉鶠、银犽、紫龑、夜驹、鲲、剑印,以及一道黑色能量, “过去?你没有过去,或者说,你之过去被人为抹去了。” 八岐邪神诞生之时,七魂还存有彼时的记忆,在厄祸沉睡的当下,七人借助混沌法准之能,欲改进罪愆法准。 最终虽然功成,但因为混沌法准只剩半部,加上七人天命已失,修为不足,全新法准成型之后,其核心中的一点力量流出,与七皇天命一同散落苦境。 之后经过无数岁月,机缘巧合之下,成就如今的六独天缺。 比较可惜的是,其本质虽然极高,但没有经过返本还源,此时的实力,也只能说一句尚可。 “那你知晓我之来历吗?” 宙王的身亡,在此刻的六独天缺心中,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咎由自取,技不如人,死得其所。 当年救命的恩情,已经用千年的守护的报答,灵儿他会继续照顾,但如今追寻许久的身世之谜就在眼前,他不想放弃。 “七宗罪命定之人,或者说,七宗罪之原身。” 六独天缺的存在,有一些像虚无之于混沌法准,但其对于八岐邪神的重要性,要远高于虚无对于混沌法准的重要性。 毕竟,六独天缺的存在,是八岐邪神,亦或者说善恶法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虚无毫不客气地说,虽然他很强,但是也很没牌面,混沌法准只需要一些时间,便能再造一名虚无。 而六独天缺这份力量如果消散,那八岐邪神之善恶法准,便永远无法将善恶平衡。 “七宗罪” 手指触碰着脸上生来便有的图腾,却无法想起更多,追寻多年的身世揭晓,六独天缺有些释然,也有些迷茫。 “具体情况,将来自有转机,现在该办正事了。” 六独天缺还有羁绊在中阴界,将其扣下,在将来与八岐邪神谈判之时,也多一份筹码。 不过这都是将来之事,眼下之事,还是以中阴界为主。 与六独天缺说完之后,白秋霜转头与缎君衡道 ”缎先生,安抚人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具体情况,你跟你旁边这个挑着说。” “城主,这边请了。” 宙王身亡,按照先前与天者的交谈,对方马上便会着手中阴界之地气。 而接下来中阴界王位由谁继承,也是一个问题,他需要先与孤城不危摊牌交涉一番。 在缎君衡与孤城不危返回绝境长城之后,六独天缺亦起身将宙王尸身收敛,与白秋霜告退之后返回王城,中阴界即将发生剧变,灵儿与他关系匪浅,他需要回去王城保证其安全。 “万妖炉。” 一声轻唤,远在死国的万妖炉聆听神旨,跨越境界之限,鼎立于中阴界上空。 再见白秋霜一剑斩出,在中阴界之境界障壁上破开一道裂缝,引混沌之气入妖炉。 吼! 混沌之气灌入,一声兽吼响起,沉寂数日的妖炉彻底复苏。 将万妖炉复苏之后,白秋霜趁着闲暇,将意识沉入魔剑阎帝,继续参悟太初之气。 有一点必须承认,那便是天者铸的这口剑确实好用,使起来比末日神话和双镰顺手多了。 本来使用魔剑阎帝,一方面是因为其作为战利品,本就是死国至高无上之神器,另一方面则是与前代死神进行区别。 后来随着元血牧剑,神元沃养,他才把这剑整明白,如今五气之二注入,亦是游刃有余。 在没有找到炼化五气的方法之前,魔剑阎帝说不准还能当一段时间天器。 随着时间的推移,缎君衡在和孤城不危厘清来龙去脉之后,便开始着手联系其他人,至于新王的事,先搁置争议。 死国与碎岛,不管是整军还是挑选人手,都需要时间。 作为神权国度,以军法治国的死国还好,碎岛那边还需要朝会商议,虽然也就是走一个过程,毕竟槐生淇奥在碎岛的地位,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 而且此番合作,她给碎岛争取到的利益也不少,不止有能源上的抽成,玄轲战船的消耗也是由死国负担,每段时间更是能获得一批产自中阴界的甲胄。 两境从商议到选好人手出发,刚好用了一天的时间,而缎君衡也联络安抚好了中阴界各部。 在这段时间之内,白秋霜又在红潮里杀了个七进七出,经过他的两次大规模屠杀,红潮的数量较之以往,已经少了三成有余。 再这样杀下去,就算不用天者的方式,都能把红潮处理干净,但再这样杀下去,就有些浪费了,毕竟这些东西,本质上还是各种能量的聚合体。 这种生物,应该向着可持续利用的方向发展,比如说划定范围人工养殖,专门用于这些能量的提炼。 第161章 大局落定 像怨气那种普通能量还好,容易收集,丢万妖炉里一提炼,出来就是正经能量。 而像涉及灵魂与空间的能量,想要收集不仅要有足够的实力,更需要相应的方法。 其中灵魂方面的能量,相对来说容易一些,只需要用对方法就行。 但死国之内能抽取空间能量的,唯有阿修罗与白秋霜两人。 所以,相较于耗费人力去收集,不如让红潮去收集,然后定时定量以万妖炉回收红潮,便能产生不菲的利益。 尤其是大量的灵魂,在天者对死国生命的持续升级过程中,更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中阴界划归死国后,将死国原本稀缺的某些资源,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补足。 白秋霜鼎立于万妖炉上,注视着立于炉中的魔剑阎帝,思绪如电。 中阴界之事如今可以算是尘埃落定,那么接下来,便该把目光放回苦境了。 有天阎魔城在幕后推手,距离圣魔启战也不远了,天者将这段时候发生的一切,也在传讯之中尽数告知于他。 “太始九五之封,克灾孽主,大风鉴。” 太始之气所铸之并锋双器,一者君子之传,在逸宗忌霞殇之手,一者九五之封,如何应当在克灾孽主手上。 克灾孽主曾化名鳌天,蛰伏于共仰瞻风之内,忌霞殇与其曾在九荒绝岭一战,最终克灾孽主虽被九五之封所封印,但忌霞殇心口也被插上异物,损其数成功体且不良于行。 君子之传暂时不急,他先前已经传讯天者,可遣人先将九五之封拿下,在此前提下,死国占据优势,和平拿下五气已经算是十拿九稳。 虽然以势压人也能和平解决,但他需要的是信任,诸如帝如来与楼至韦驮这种高手,待天命过后静修一阵,都可以形成相当可观的战力。 诸神之间多有龌蹉,就算与岳云深达成合作,白秋霜也不会把主动权留给对方,那便需要自己手上握有一定的战力。 所以白秋霜对苦境正道的态度,与对待他人完全不同,便是要让他们明白,他之立场与态度。 在这个前提之下,也会逐渐获得相当的信任,再加上他掌握的实力与情报,在灭世的压力下,只需稍加排布,便能在将来握有相当的主动权。 沉思之际,只闻空间通道传来震动,正是碎岛舰队跨越境界,降临中阴界。 同一时间,赤光瞬动,白秋霜身影已出现在领头之舰,碎岛之王、死国天地,迎面而来。 “此回不同于碎岛那次,如此损耗不会影响你后续安排吗?” 将战盔上的面甲取下,槐生淇奥问向迎面而来之人。 中阴界之事,不管是对碎岛还是对死国,重要性都不言而喻,先不说其他,就能源的分成上,都能让碎岛的能源,不再完全受制于诗意天城。 相较于死国,碎岛的人口只能用少来形容,即便是碎岛改革完成的当下,人口增长虽稳定,但基数放在那里。 所以对这能给碎岛稳定提供能源的所在,槐生淇奥分外上心,亲自压阵。 “安心,有万妖炉在,损耗不会太大。” 不止是安抚槐生淇奥,也在安抚天者与地者,死国创世之天地更能了解这其中的损耗,但付出与收益是成正比的。 白秋霜也明白这一点,而且他又不是没有经验,万妖炉也在积蓄能量,以他之功体,总体损耗也不会太大,总比让天者或是地者做损耗小。 有这个理由便足够了。 “考虑到安全性的问题,我界派遣伐命太丞协助死国。” 在改革完成的当下,碎岛之中文臣的地位如今要稍高于武将,毕竟槐生淇奥在推行全民教育。 这次让什岛广诛负责镇守玄轲舰队,以及协助死国行动,目的之一,便是借机将文臣与武将的地位,再度拉回平衡。 居安不忘思危,文臣提高碎岛综合素质,武将给碎岛争取更好的生活环境。 “什岛广诛见过神之者。” 对于这次被外派,什岛广诛心里不止没有抵触,还有些欢喜,这证明什么,这证明王还像以前那样器重他。 在碎岛开始改革的时候,作为软脚虾的一员,什岛广诛原本对王是女子还有些抵触,但当软脚虾的时间长了之后,王竟然没有放弃他,也没有因为自己那一点抵触而降罪自己。 最后更是不计前嫌,不止解救碎岛男性,也让碎岛子民明白畸形制度的缺点,什岛广诛在康复之后,端正自己的思想,向王请罪。 但在那之后,文臣的地位开始提高,让什岛广诛很是担心,以为是自己让王失望了。 如今王将他外派,而且事关碎岛最重要的能源来源,他一定重铸武将荣光,不会让王失望。 “嗯。” 对于碎岛那边的人员调配,白秋霜也没多言,碎岛能拉出来用的人比死国还少,一个伐命太丞已经是非常重视了。 “神者,尊皇已携孽海与魔弯去了苦境,中阴界之事,我方先由地者一手监督。” 在知晓白秋霜与五气的适配度远超估计之后,天者便对这方面格外上心,己方最高战力那肯定是越强越好。 在知晓太始之气的下落之后,天者便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对方识相一些把东西交出来,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识相,那边只好将其做掉,读取其记忆了。 不过就算对方把东西交出,人还是要抓回来的,怎么说也是一个筹码,若是失去了价值,也是一份能源。 而且,他也想研究一下厉族的构造,尤其是情报中那个厉元合一的特性,天者对其很感兴趣。 “有天地在侧,何愁死国不兴。” 随着死国的高速发展,死国体制内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所以啊,能达到目的的办法有千种万种,没必要在一个坑里摔死。 死国现在各方面的收益虽然都比较慢,但是胜在稳定与可持续。 就算按照天者原计划中攻打苦境,死国的日子都不会比现在更舒服,所以那个计划早已经彻底废弃了。 “距离红潮袭境还早,地者,劳烦你了。” 像这种征战镇压平叛类的事情,地者要比阿修罗擅长的多,中阴界之事交给地者,不管是天者还是白秋霜,都很放心。 而在地者将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便轮到白秋霜重塑中阴界地气,以笼络民心,同时展现死国的力量。 只要中阴界之中的人思想没出问题,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比较可惜的是,中阴界这边没有一个合适的统治者,将尊皇派过来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天者比较属意魔皇,质辛算是中阴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力了,但对方如今还没有复生,而且天阎魔城还在苦境。 除非改变一些计划,届时将魔城也并入中阴界。 此事还需要另行排布,而且也需要缎君衡的帮忙。 “孤王的太丞啊,在中阴界要多向武魁学习。” 碎岛除了棘岛玄觉之外,其他人都太浅了,什岛广诛能有现在的水平,还是当年三境没有停战之时,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而这在碎岛之中,已经是棘岛玄觉之下最强了。 槐生淇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让其能跟死国的强者,学到一些东西,以白秋霜对地者的评价,哪怕什岛广诛只能学到三分皮毛,都够他用的了。 “广诛明白。” “地者告退。” 言罢,地者便携带众人下了玄轲,踏上中阴界的土地,舰队之上便只剩下少数兵士留守。 “万妖炉之能还是差了一些。” 众人开始行动之后,白秋霜通过万妖炉中的魔剑阎帝,再次为其赞功,加快能源的转化。 随着实力的提升,万妖炉现在,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还指望万妖炉,能像厄祸的绝望之心那样,等他到神境之后,都能提供不菲的增益。 “这方面我已有安排,九韶遗谱将是关键。” 如果只是让万妖炉给死国提供能源,如今倒是也够用了,但天者的目的不止于此。 上次尊皇传送回大量的枉死怨灵之后,天者便利益那份能量给万妖炉做了升级,如今看来还是差了一些,不过万妖炉是可成长性的,他还有其他后手。 “我倒是差一点给忘了。” 九韶遗谱和慕容情这事,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完全没必要走向这种极端。 这样做也可以,起码阻力与后续问题都没有了,过程虽然复杂了一点,但胜在一劳永逸,不留后患。 白秋霜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理解为什么天者会被他老上司给安排了,但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毕竟他的道德底线灵活的很。 “我都有些替他感到悲哀了。” 人是会互相影响的,尤其是深入了解过某人之后,槐生淇奥如今看待事物的角度,早已与曾经那个有些“天真”的她大相径庭。 她在白秋霜这边学到了不少内容,有些比较极端的不适合她,拿来增长见识还行;另一些就很实用了,比如一些御下的手段,比棘岛玄觉教她的那套好用多了。 “哈~” “另外,阿修罗那边传回消息,枫岫说素还真与天阎魔城做了交易。” “主动放出来的消息?” “无所谓了,圣魔启战避无可避,会有他们找上我们的时候。” “圣魔元史那边” “可以,但没必要了。” 就在地者率领众人,在中阴界管理治安与布防的同时,三人在玄轲战船之上针对近期的一些情报做了讨论,除了一些真正的核心,死国大部分情报都会与碎岛分享,一旦有人去苦境,起码消息上不会掉链子。 就算不去苦境,当做典型案例引以为鉴,也是极好的。 另一边,地者接手事物之后,缎君衡也将质辛复活需要的要素,进行了相应的准备,甚至准备借道死国,让黑色十九去苦境与魔城那边取得联系。 在地者的统筹下,不过一日,中阴界便进入了全新的时代,红潮之祸也由白秋霜与天者出手,将其限制在了一处没人的空地。 在绝对的神能之前,红潮仅剩的优点,也就只剩下数量了。 红潮被限制在了一座精心构建的异空间,但与苦境之间的空间裂缝依旧存在,红潮也依旧会去苦境,只是不再肆虐中阴界。 随着地者的任务回报,中阴界之事也进入尾声。 天光再现,代表着昼夜交替的完成,只见四道剑气冲天而起,宛若天柱一般,牢牢钉在中阴界四极。 中阴界上空,白秋霜将自万妖炉中取出的魔剑收起,随后双掌一摄,将妖炉之中积蓄已久的能量引出,偕同四元所化创生之力,自恶脏坑灌入中阴界地脉之中。 无尽创生之力贯通整个中阴界地脉,随后生灭轮回,始末交替,将地脉彻底重塑。 同一时间,地脉的生灭引动中阴界震荡,无数厉鬼从空间裂缝之中涌出,欲趁机作乱。 却见剑光如虹抛射而出,将厉鬼尽数扫灭,万妖炉威能再催,将无数厉鬼身亡所化之能量尽数吞噬,随后再引混沌之气弥补白秋霜损耗。 天光轮转,昼夜交替,随着地脉被重塑,中阴界的大陆板块,也在向外衍生,逐渐变大。 直至三次日夜交替后,四支剑柱没入地底,此时的中阴界疆域已扩大一倍有余,且地气平和,能源富足,不过短短数日,困扰中阴界的三大难题已被解决两个。 “后续的事情,便麻烦地者了。” 玄轲之上,白秋霜稍加调息,随后对一旁的地者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一道必要的保险。” 铛!铛!铛! 话音落,只闻莫名钟声响起,以地气为媒介,传至整个中阴界,正是佛国地门之神通,无我梵音。 既然划归死国治下,该让他们知晓的东西,就会让他们知晓。 而在这个前提下,做一些保险,还是有必要的。 “扫尾的事情,便交由我与地者。” 如果没有白秋霜这一手,天者便会给中阴界的生命种上禁断血印,随着死国之内其他生命的加入,天者也对禁断血印进行了修改,大大提高了其适应性,相对的,威能也少了几分霸道。 中阴界内部的事情,本就错综复杂,若是不给他们准备一些钳制的手段,他可不会放心。 大局落定,天者当场便开始赶人, …… 第162章 死神交易 末日神殿之中,一口通体血红如玉的长剑悬浮半空,一道神元缠绕于其上。 神元时而化作佛元,时而化作魔元,时而化作道元,时而化作邪元,时而化作剑气,时而化作刀气,时而化作掌劲,变化无穷。 正是由太始之铁所铸并锋双器之一,九五之封。 太始之铁,有白玉与血珀两种材质,分风属与火属,象征两种不同的剑理,铸为双剑,一者君子之传,一者九五之封。 魔剑阎帝立于王座之前,世间万象在其上演化生灭,却多了半分真实。 王座之上的身影神色莫名,其手指每轻叩一次王座扶手,其身上气息便会变幻一分。 随着时间推移,白秋霜身负的法准雏形又凝实了几分,但给他带来的提升,并没有先天五气大。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五气与他功体的契合度,高的有些不合常理,从他接触到太易之气的那一刻起,哪怕无法将其炼化,功体依然会被其影响,而不断完善。 昔日烛龙之力的加入,使得他能够将四元当做本能一般运用,更能将其自由融合成生与灭两种属性。 但他之神元,本便是继承自前代死神,哪怕演化其他属性,本质上还是死神之力。 随着太易之气灌入魔剑阎帝,其神元性质也随之开始转化,从演化其他属性的死神之力,开始向着神元演化死神之力与其他属性转变。 贯通始末轮回的太易之气,使白秋霜之神元属性的主从关系发生了改变。 在太初之气的加入,使得这个过程变得愈发迅速,彼时他甚至能让神元转化为佛元、邪元等,虽然只是虚幻,并不存在真实。 直至数日之前,他与槐生淇奥被天者从中阴界赶了回来,两人短暂小聚一番之后,尊皇等人也从苦境将克灾孽主擒回,一同回来的还有这口九五之封。 在槐生淇奥回去杀戮碎岛之后,他便开始参悟这一半的太始之气,如今终有所得。 可惜太始之气只得半数,而且这不科学的契合度 是那未知的天意,想要让他划清与前代死神的界限吗? 但死神的血脉,在他体内呈绝对强势的地位,就算将来倒果为因,炼假成真 屈指一弹,缠绕在九五之封上的神元归入寂灭,魔剑阎帝之上演化的万物亦化为虚无,挥掌一摄,双剑被收起,末日神殿回归宁静。 五气到手半数,剩下半数倒也不急,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将所得沉淀消化。 至于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技不如人死了活该。 …… 死国之门外,慕容情道明来意,天狼星一展越境之招,送其进入死国。 “慕容情,前来死国所谓何事?” 踏入死国一瞬,眼前景换物变,死国之都乍现眼前。 银白神羽飘落,无界尊皇降临,一问来意。 “与死神交易,杀魔王子。” 邪尊道,末世圣传,天阎魔城,死国,四个势力之中,慕容情最终选择了死国。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将魔王子杀死,便是值得的。 若是在先前与火宅佛狱交战之时,没有续上他与霓羽族之间的羁绊,此时的他也不会这般复仇心切。 昔日有赤子心牵线,霓羽族与百韬略城之恩怨圆满解决,介于略城放弃入世,故将九韶遗谱赠与慕容情以针对火宅佛狱。 与霓羽族的羁绊重新建立起来才没过多久,霓羽族便惨遭灭族,不管是为了情谊,还是为了责任,作为霓羽族圣主,为族民报仇,他义无反顾。 “嗯?” 昔日在苦境之时,无界尊皇曾与慕容情有数面之缘,但对方此行目的,先前天者将万妖炉送回之时,与他交代过。 虽然不喜欢那些阴谋算计,但作为死国第三把交椅,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比如数日前的苦境一行,取太始之剑是目的之一,与死国的另一个盟友交换情报便是目的之二。 “尊皇,带他来末日神殿。” 听到传言的一瞬,慕容情便觉得有些熟悉,霓羽族对音律本就擅长,加上与他打过交道的人本就不是很多。 “是你!” 哪怕心里已有猜测,真正见面之时,依然难掩震撼。 相同的面容,此刻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慕容情当即便想通,自家好友为什么一点机会都没了。 哪怕将身份等不利因素排除,人家一国之君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看上一个孑然一身之人。 “馆主,久见了。” 慕容情的到来在天者预料之中,虽然事情本身便是由天者自导自演,但谁又知道呢? 魔王子身亡,苦境正道少了一个敌人,天阎魔城等势力排除了一个不稳定因素,慕容情报了仇,死国万妖炉更进一步,所有人都达到了目的。 “在下想与死神做一笔交易,换取杀死魔王子的力量。” “魔王子,昔日漏网之鱼” “慕容情之仇,无需假借他人之手。” 若是曾经,死国方面出手他自是乐见,但如今他只想自己报仇。 “力量可以予你,但你能付出什么。” “一切。” “与神交易,其中的代价可能会让你后悔。” “慕容情绝不后悔!” “看在往日的缘分,神予你一份便利。” 屈指一弹,三道瑰丽剑气没入慕容情体内,白秋霜继续出言道 “三道剑气,作用你离开死国之后自会明了。代价的话,以九韶遗谱之能,留下一首歌。” “只有这样?” 感受着体内三道气机各不相同的瑰丽剑气,慕容情有些错愕,这个代价未免太轻易了,轻易到他有些不敢相信。 “只有这样。” 留下一首歌,留给谁? “可以。” 只见九韶遗谱化现,旷世天乐响起,伴随霓羽族圣主阿多霓之天音,如高山流水倾泻,似阳春白雪升华。 万妖炉受天音牵引,邪能吞吐之间,力量不断增加。 就在此时,魔剑阎帝从天而降,护持神者一滴心血,落入妖炉之中。 天音助能,神血为祭,万妖炉威能突破自身上限,竟兀自开始分解重组。 “那么,交易达成,尊皇,劳烦你了。” “请。” 天音以毕,双方目的已成,无界尊皇送慕容情离去之后,王座之上的身影亦消失不见,只余一句话语,回荡在末日神殿。 “号天穷的解封,让集境喘了一口气,而魔王子的身亡,也会为集境的基业画下句点,姑且算是物尽其用了。” 第163章 血元造生 天音助能,神血为祭,万妖炉威能突破自身上限,竟引得内部能量失衡,兀自开始分解重组。 同一时间,魔剑阎帝之上神元流转,欲镇压万妖炉内翻涌沸腾的能量,却反使万妖炉之分解加速。 就在死国能量源头将有崩毁危机之际,神者现身挽狂澜,一掌盖下,不世神威牵引无上威能,引四元化两极,将妖炉结构重新稳定。 随后当机立断,引自身元血入妖炉,保证其能顺利完成重组。 “有惊无险,是因为二次提升的原因吗?” 相较于原定轨迹,现在这座万妖炉自锻造之初,选用的便是比较平和的方式。 或者说,这座万妖炉原本的作用,更偏于能源的转化与创造。 直至数月前,无界尊皇将妖世浮屠残余能量送回之后,天者出手,将万妖炉解构调整,对其战斗力进行了一定的加强。 而如今死国能源问题得到解决,万妖炉之定位也需要转变,以适应死国当下之需求,故而才有这次的分解重组。 只有将其结构彻底重塑,万妖炉才能彻底脱胎换骨,但如此之反应,已是远超白秋霜与天者的估算。 还好有惊无险,而且脱胎换骨之后的万妖炉,其威能必会远超众人期望。 吼!吼!吼! 声声兽吼入耳,只见妖炉巍然而立,邪氛尽散,狰狞尽去。 庞然妖炉宛若一座镇国神器,开启生与灭的轮回,分清浊而开天辟地。 玄色炉身之上,纂刻有金色铭文,书写着死国创世历史,述说着神者不世权能。 白秋霜却察觉到,他与万妖炉之间,多了一道莫名的联系。 “原来是这样,从今往后,六境十界,唯吾死国永昌。” 豪言落下,功体运转,与万妖炉勾连,只见庞然妖炉离地而起,隐于白秋霜背后之空间,作为第三层护体气罩之存在。 随后赤光一闪,白秋霜身形消失无踪。 ………… 北海灵洲位于中原东北边陲之外,由魔始众化之三,虣君?昊天在明面上统治,以掩人耳目。 边陲之地,终年冰雪,少有人烟,几十年都没一个人拜访,非常适合魔始众化在暗中完成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比如此刻,魔始众化正在通过内部网络,交流这些时日以来的情报。 自从上次去死国将合作谈成,造孽对万魔始源大业的贡献,甚至压了众化之首的仙踪无名一头。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造孽作为魔始众化的颜值海沟,竟然真的把合作谈成了,而不是被人直接给打死,仙踪无名便承认他之贡献。 造孽的存在,不仅证明了才华和能力与个人颜值无关,更是将万魔始源那虚无缥缈的死亡预言成功解决,为万魔始源除一个心腹大患,这让他这段时日以来过的甚是舒心,甚至睡觉时都能笑醒。 最近听闻死国的那个小辈将称号改换,更是伐灭两方境界,可见其野心确实不小,眼界也脱离了低级趣味。 相较于鳞族等宇外群雄,确实不失为一个优秀的盟友。 可惜那个叫天者的一看就心机深沉,让造孽熄灭了二次拜访死国的心思。 昊天对此并没什么表示,毕竟造孽还在他家地下室寄宿呢,而且他虽然是众化之三,负责的却是万魔始源大计中,那最重要的三环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硬气,毕竟又不用他出去走跳。 而且相较于始主众化颜值海沟的造孽,昊天还是更相信仙踪无名的业务能力,就算途中出了差错,就仙踪无名这个外观,一看就是名门正派,安排那些小辈还不是简简单单。 至于计蒙还在释魔录里,没它说话的份。 至于此刻的仙踪无名,他正在想办法回收,当年放翻东皇玄洲光明神的剧毒。 短期的利益合作可以,长期的就算了,在万魔始源的计划之中,不会容许有比自身更强的生命存在,万魔始源才是一切的主宰。 等日后大计功成,便将其放翻,让那死国也成为始主的试验场之一。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言,排布着接下来的计划之时,只见昊天突然断开连接。 沉寂多年的北海灵洲,今日有客来访,无上神威压境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正是死国之神强势降临灵洲王城。 “豪杰千年霸唱,英雄铁马金戈,屈指翻云覆雨,笑握天下因果。” 随后霸辞响起,只见一道魁梧身影现身,正是北海灵洲之主,虣君?昊天。 对于昊天的外貌,白秋霜并不意外,北海灵洲被其经营千年之久,可见步武东皇之气血,早已被对方暗中收集。 所以说,苦境这江湖就是危险,不把自己看顾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莫名多一个儿子,甚至多一个自己。 他现在只希望,对方足够不识相,毕竟他此来之目的,已经在撬动对方之根基了。 只要昊天稍微有一些作为万魔始源的尊严,这灵洲地下的死阳之能,死国便笑纳了。 虽然还未完全成型,但只要将灵洲地脉榨干,还是能榨出不少能源出来的。 另一边,昊天对白秋霜的突然来访,只想去把造孽暴揍一顿。 在没有留联系方式的前提下,对方能找来北海灵洲,无非是造孽收了对方的东西,或者身上被对方做了手脚。 虽然对比一下双方的实力,他也能够理解,但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虽然大家本为一体,但是,凭什么造孽造的孽,要让他来承担。 昊天思绪翻飞,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双方资本与实力,以及万魔始源的尊严与大计之后。 “死国之神屈尊降贵,降临北海,真是令我这灵洲蓬荜生辉,里边请。” 昊天果断选择,从心。 一时的隐忍,为了更远大的前景,等万魔始源之大计功成,便让这个小辈知晓,什么叫残忍! 对于昊天心中的想法,白秋霜并不在意,飞身而下与对方步入虣君殿。 随后便是看座倒茶一条龙服务,熟练的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不愧是活了数千年的老江湖。 “不知死国之神前来灵洲,可是有要事?” 将左右屏退之后,昊天开门见山直接说道,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也没问对方为什么知道他的身份。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问这么掉价的问题。 至于说屏退左右,对于这种级数的存在,围攻也好,刺杀也罢,全部没有意义。 下毒或许有可能,毕竟当年东皇玄洲的光明神就是被毒翻的,但也没什么用,只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对方战力。 先不说当时那个毒的成分如何难得,要不是他那亲爱呸!狠心的大哥,结局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但这不妨碍他现在,非常支持仙踪无名尝试回收一些当时的毒素,等之后找机会,把这个可恶的小辈放翻,然后找人把他围炉掉。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而言大家还是盟友,撕破脸面对他们始主众化来说,血亏。 “血元造生之法。” 所谓血元造生,乃是取天命者之血,纳天地八荒之精,合自然之神,方能造就奇迹之生。 相较于天者所掌握的再生魔法,血元造生之法缺陷更小,所造就的生命也更加完美。 当然,效率肯定不会像再生魔法那般高效。 “嗯?” 听得白秋霜所言,昊天开始考虑利弊,血元造生之法,虽然是他之根基,但却不是无法舍弃的那个,掌握此法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人。 但对方从何得知,他手上有此法,以及对方要血元造生之法,目的为何,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莫非 昊天想到一个可能,如果这个猜测属实的话,对方可就是将把柄,白白送至他手上了。 既然如此,倒是可以答应对方,如果猜测属实,便希望将来,对方不会后悔今朝如此作为。 将其中关窍想通,昊天继续出言道 “血元造生之法,我可以赠与神者,但你我双方毕竟是盟友” “人啊,要知足。” 看他前面那般识相,如今倒又提起要求来了,没有当场把他做掉,是因为他还有应有的价值。 若否,别说把自己切片成六份,便是切片成八份十份,白秋霜都有的是手段做掉他。 一个贪字,让多少人万劫不复。 “希望死国之神能够信守承诺。” 昊天也没办法,现在五气天命将至,他是千万千万不能冒头的。 而且,一旦现在撕破脸,他们始主众化血亏不说,若是被仙门那群人发现,可就是大麻烦了。 如今万魔始源大计未成,他不确定他那狠心的大哥,有没有给他那些可爱的侄儿们,留下什么后手。 最重要的一点,归根结底还是打不过。 “那是自然,本座一向以诚待人,自会信守承诺。” 这种没有丝毫约束力的盟约,对别人守信,就是对自己残忍。 将守信的期望,寄托于对方的人品之上,那更是愚不可及。 当然,若是昊天敢出言,让他立誓证明一下诚意,那北海灵洲今日,便会从苦境的版图上消失。 行走江湖,底线要灵活,标准要多样化。 “拿去。” 暂时的低头,是为了更远大的利益,昊天将记载血元造生之法的书册化现,以真元托送,递于白秋霜面前。 他也没往里面加料,没必要,或者说,不值得。 “这不就对了,知足者常乐,目的已成,本座便不打扰了。” 将书册收起,白秋霜之身影径自消失不见。 “哼!小狐狸!” 确定对方离去之后,昊天起身检查了一番白秋霜坐过的座位,果然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沏的茶对方也没有动过。 小狐狸一个,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不过对方之目的,若是真如他猜测中那般,那便怪不得始主了。 ……… 回到末日神殿,白秋霜将记载血元造生的书册取出,确定对方没做手脚之后,开始查看其上内容。 魔始一身所学,也就这血元造生,以及六杀魂之法有点看头了。 其他诸如魔黑天、吞寰噬宇九大限之流,甚至逆天魔剑,都不够看。 而六杀魂之法,也就只是看看。 放眼苦境,真强者从不开小号,最多也就套层马甲。 精气神本为一体,真要冲刺更高境界之人,很少有将自己精气神分出的。 只因为每分一次,对自身实力都会造成影响,得不偿失。 君不见魔始便是因为无法统合自身意识,被九天玄尊与地冥根据这个缺陷所算计,最后死的苦状万分。 哪怕保留了一份分魂,因为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之后一直都不敢冒头。 而这血元造生之法,对如今的他而言并不难练,甚至可以说是简单。 血元、血源、元神,有天者的教授与死神的遗产,理解起来并不困难,但一个血元造生要达到他之目的,还不够。 “使用了吗?” 就在此时,白秋霜感应到他交易给慕容情的三道剑气,其中一道被对方使用了。 三道剑气,是他这段时日以来,参悟五气所得之试验品。 虽然是试验品,但任何一道的威力,弄死一个魔王子都简简单单。 而被慕容情使用的那道,是太易剑气,应当是用来给剑之初疗伤了。 付出偌大代价换得的三道剑气,如此轻易地便使用了一道,该说他重情呢,还是该说他单纯呢。 人世间的感情啊,当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将记载血元造生的书册收起后,魔剑阎帝与九五之封化现而出,再度演化万物生灭。 后续的事情,要等天者从中阴界回来,进行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如今死国没有高手留守,他不能长时间外出。 至于中阴界中的势力会被天者清洗,还是被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让其安定下来,让百姓安居乐业,便足够了。 中阴界这地方,是他将来计划中比较重要的一环,不仅能将魔始拿捏,更是事关未来。 另一边,在了解慕容情之决心后,被太易剑气将功体完全恢复的剑之初,决心与其共同进退,再次约战魔王子凝渊。 同一时间,苦境正道吹响了对集境的反攻号角,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第164章 集境事了 “详情如此最后太君治率集境残部退隐,枫岫等人也被月族黄泉接走。” 苦集两境决战结束,死国与苦境盟约完成,战神回归死国,于末日神殿述职。 破军府地脉被破后,虓眼军督约战云鼓雷峰之佛首,身为军人的尊严,不容许其后退半步,战死沙场,方是军人最高的荣耀。 两境战火,以烨世兵权战死在苦境,画上了句点。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昔日盟约破裂之后,回转集境讨要说法的太君治等人,只是被烨世兵权击败之后,封印功体关押起来。 在万古长空身亡之后,他默许千叶传奇对苦境正道的报复,这对两境战事并没有什么影响。 争霸天下,是烨世兵权身为军人的信念,哪怕战死沙场,亦无怨无悔。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集境拉入毁灭,或者说,在以半篇生之卷口诀为代价,将灵之卷交易给槐生淇奥之时,他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战败,但他依然义无反顾地贯彻自己的信念。 太君治等人,是烨世兵权作为集境军督,留给集境子民的一张底牌。 有昔日共抗邪灵的情分,加上抗击火宅佛狱的战友之情,等他死后,由太君治等人出面,收拢残部,苦境正道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双方的牺牲已经够大了,罪魁祸首身亡,也没必要再将牺牲扩大。 在烨世兵权战死之后,弑道侯将太君治等人放出,由香独秀从中周璇,众人立下誓言,集境永不再犯苦境。 得到帝如来众人首肯之后,集境迎回烨世兵权尸体,太君治率残部退隐。 至于千叶传奇,在决战之前就被烨世兵权封了功体,丢给太阴司那边了。 “所有的人,都小觑了这位虓眼军督啊。” 烨世兵权之排布,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影。 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有头脑的人都会根据局势的改变,将自己的排布不断调整。 死国立场的改变,火宅佛狱的战败,都给这位虓眼军督提了醒,但他依然选择贯彻自己的信念。 作为军人,作为集境军督,争霸天下是烨世兵权的信念,却不是其目标。 烨世兵权的目标,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那便是富国强兵。 然而,纵有成王败寇的豪赌气魄,但以征伐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终是走向自我毁灭的失败途径,再多的霸业宏图,终将在苦境这波涛汹涌的江湖上,烟消云散。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身为军人的傲骨与执着,让他可以接受自己战败,甚至战死,他不会因此后悔,但集境却不能因此坠入毁灭。 这位虓眼军督,确实给所有人上了一课,白秋霜承认,是自己从前小觑他了。 “他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对手。” 烨世兵权最后这一手,直接拉高了他在阿修罗心中的评价,对于为子民而战的人,哪怕是敌人,或者死人,死国战神都会给予他一份尊敬。 “无衣师尹呢?” 话虽是那么说,但烨世兵权生前没把无衣师尹做掉,在其身亡之后,还是给苦境埋了个不大不小的坑。 “据说在双方决战之前便失踪了。” 亲身参与了邪灵的毁灭,一手促成了火宅佛狱的灭亡,亲眼见证了集境的衰落,复生以来的种种的际遇,让阿修罗成长了许多。 任苦境群雄争霸,潮起潮落,死国自是繁荣昌盛,眼前之人的深谋远虑,令阿修罗心服口服。 “呵,希望这个饵食,能为我方钓上条大鱼。” 在将中阴界收入囊中之后,无衣师尹的价值骤降,不过这枚饵食,有心的鱼儿还是会咬的。 相较于烨世兵权的落幕,枫岫等人被黄泉接走才是真正出乎白秋霜之意料。 不过也能理解,不管是武君还是君曼睩,都与枫岫有旧,加上找过去的少独行与丘伯两人,给他们提供了信息,如今天命完成,全给打包回月族养老,确实像他们的作风。 “神者接下来准备如何?” 数月未归,死国如今变得阿修罗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他甚至察觉到,有数道故人的气息正在死国之内复苏。 将前因后果串联之后,阿修罗虽然还是不太认同天者的牺牲理念,但对其做法已经不再排斥了。 在死国之霸业功成后,自死国创世以来,为死国牺牲的生命,都能够死而复生。 因为站立的高度不同,曾经的阿修罗难以理解天者那轻描淡写的牺牲,如今亦然。 哪怕知道所有人都能复生,他依然不会将牺牲看的轻易。 “这段时日以来,苦境之事辛苦战神了,先休息一段时间。 中阴界方划归死国治下不久,等过段时日,劳烦战神走一趟中阴界。 那里有一条通往苦境的通道,我希望战神能够将其管制起来。” 缎君衡先前借道死国,让黑色十九去了一趟苦境,算算时间,魔皇的复生也就在最近了。 “可以,请。” 关于慕容情两人的事情,白秋霜没问,阿修罗也就没交代,以自己的声音来死国交换力量,你情我愿的交易,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阿修罗与正道众人交情都不差,但他之身份,先是死国战神,然后才是其他,死国与死国的子民在他心中高于一切。 在对待苦境的事情上,死国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尤其是枫岫等人退隐之后,台面上与死国有交情的也没什么了。 在阿修罗看来,这次便是给他们提个醒,往后找死国帮忙,拿利益来换。 就在阿修罗离去不久,银白神羽飘落,天者登临末日神殿。 “天者回来了。” “天者叩见神者。” “这段时日辛苦了。” “神者功体” 刚回死国就看到自家上司功体受创,一时之间天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出来了啊,详情听说” 一边将当日之事道明,一边将身后隐没在异空间中的万妖炉显化。 这段时日以来,在参悟五气之余,他都在借助万妖炉调理功体,前有重塑中阴界耗元甚巨,后有再造万妖炉血元耗损。 若非如今亢龙有悔已过 “嗯?无事便好,万妖炉就跟在神者身边,我之后让地者将魔剑创世熔掉。” 天者将目光投向万妖炉,确定其是向良性发展,并且不会给白秋霜带来负面情况之后,当即放心下来。 死国现在的情况,除了特殊需求外,已经不怎么需要万妖炉持续产出能源了。 将魔剑创世那份大地能源补入地脉,再加上魔女的复生,自给自足不过是小事。 “中阴界那边如何了?” 天者的回归,代表着中阴界事务的尘埃落定。 中阴界的主要问题,还是宙王导致的那些家庭伦理问题,令人头疼。 “中阴界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稍后地者会带灵狩来死国,进行魔皇的复生,但神者之功体” 白秋霜给缎君衡留下一份更好的复活方法,其中关窍缎君衡又找了天者请教。 两人在原有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与调整,原定计划是近日让地者带对方来苦境,通过万妖炉将魔皇复活。 但如今白秋霜功体有损,天者准备将这个时间稍微往后推迟几日。 “我无恙,天者看一下此物。” 就自己的恢复速度,白秋霜还是有信心的,有万妖炉辅助,短则三日,长则五日,便彻底恢复了。 “血元造生神者出去过?” 接过书册,天者将其上内容过了一遍,却没有先关心其上内容。 功体有损还出门,天者在考虑,要不要给对方找点事情做了。 “不用担心我,去了趟北海灵洲而已。” 就算功体有损,他也对自己有自信,一个北海灵洲,除了魔始家的头铁女婿,也没什么高手了。 退一步讲,一个五境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退一万步讲,魔始他敢动手吗? “此法确实能将再生魔法的缺陷进行补足,我稍后便通知地者,将魔皇的复生稍微延后几日。” 魔皇的价值如今在天者眼中很高,尤其是了解到更深一层的关系之后。 “哈~这种事情不用与我讲。” “神者取此法是” “” “天者告退。” 察觉失言,天者当即请辞,身形化作银白神羽消散。 昔日齐天寿甲的存在,让白秋霜失去了对同族的期盼。 所谓的同族,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群流着相同血脉,彼此之间却没几分认同的陌生人。 …… 另一边,天者离开末日神殿之后,通过预留的后手,确认魔绝天棺现状,同时将魔法事典收回。 而后,通过另外的手段,将魔王子的残留血元回收,若非白秋霜剑气之中做了手脚,恐怕连残留的血元都收不回来,虽然天者预见了现在的情况,提前便有预留,但谁会嫌弃实验材料多呢? 在前往蓐收城,将克灾孽主这个厉族的身体构造研究了一番之后,天者发了讯息给地者,便开始研究血元造生。 对于身为死国生命之源的天者来说,血元造生也不过是另一种风格的再生魔法,将其攻克并不需要太长消耗太多时间。 需要消耗时间的,是如何兼两者之长,去两者之短。 血元造生需要取天命者之血,原材料的品质要足够高,出来的成品质量也不会低。 再生魔法则没那么多限制,但是创造出的成品在智力上会差一些,而优点是量大,可以大规模再造生命。 索性手上材料还有一些,加上此番中阴界一行又收集了一些,完全可以慢慢试错。 收敛心神,天者将记载血元造生的书册收起,随后开始准备材料进行实验。 人族之血,厉族之血,魖族之血,魔女之血,邪灵之血,佛狱之血,一种又一种地试错,皆以失败告终。 在一次次试错中,天者不断总结经验,调整方法,直至最后,取自身之血,再取妖应封光剑灵。 “天族” 时隔数千年,一名全新的天族从自己手中诞生,哪怕是死国之天,都难掩震惊。 当年创造死国之时,他与地者之血所造的鬼狱邪神等人,没有一人继承天族的特征。 偌大的死国之中,只有他、地者、尊皇三名天族。 而死国创世数千年之后的今天,竟然诞生了一名他们的同族。 魖族、魔女、五尊,甚至死国创世以来最杰出的生命——战神阿修罗,在天者眼中也只是作品与子民,而不是族人。 以天之神羽将新生的婴儿包裹,送入复苏死国生命的温床,只要有充足的能量孕养,这名天族的婴儿很快便会长大,待其发育成熟,便会苏醒。 此时距离天者从中阴界回返死国,已经过去了七日。 血元造生之法,确实有其可取之处,而再生魔法在这之中的作用,主要是缩短了身体与智慧发育成熟所需要的时间,同时保证了诞生生命的基础实力。 将改进过的血元造生之法,重新书写了一份之后,天者给地者发了讯息,随后前往末日神殿。 万妖炉与白秋霜之功体相勾连,复生魔皇之事由其亲自操作,或许会更好一些。 他已经将运气路线,以及数量多少写的明明白白了,就算魖族的智力也能看明白。 ……… 死国之都,妖炉鼎立,金色的铭文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慑人心魄。 在缎君衡原本的计划中,是准备再聚佛元、厉元、魔元,将质辛复活。 但白秋霜给他的信息中,言明了厉元的弊端,并且拿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 因为,如果要获得魔元,便需要开启魔皇陵中那更深的秘密,若要如此,便需要牺牲断灭阐提,这对质辛与缎君衡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 全新的方法,只需要让人去天阎魔城,取一部分魔皇遗留的力量,以及一些他化阐提的纯源魔血,以佛元催化,借万妖炉再造之能,结合再生魔法,让其复生。 确认方法可行之后,缎君衡让黑色十九带了一张储存自己灵识的符咒,走了一遭天阎魔城,将一切谈妥。 而在数日前,血元造生之法的加入,使得这个方案得到了进一步的优化。 第165章 魔皇复生 至于为什么不连佛元一并剔除,这就涉及到魔皇质辛本身的价值,以及附加的价值了。 魔皇质辛的诞生,虽是阴差阳错,但也算天命所归,佛元的存在,注定了其与楼至韦驮有一份难以斩断的联系,而这点联系,只要稍加运作,便是一份筹码。 一份能够与天地双佛顺利搭上线的筹码。 而其次子断灭阐提,此刻化名任云踪,拜入道门高层的登道岸。 虽说圣魔不两立,但明峦内部是什么情况,只能说懂得都懂。 要想让天阎魔城如死国这般上岸,还是要下点功夫在里面。 天者属意魔皇做中阴界之王,便有这一层考虑在其中,通过天之厉的跨界封印做缓冲,将质辛与楼至韦驮之间的关系稍做缓和,为将来做个铺垫。 “开始。” 再次为万妖炉赞功,感应到其中能量已积蓄到一定程度之后,白秋霜看向一旁的缎君衡。 “劳烦神者了。” 将养子复生要素一一投入妖炉之中,缎君衡欠身一礼之后退至一旁。 “血元再生?亡者重生。” 神元催动,妖炉复苏,秘法运转,死者重生。 佛元为柴,魔元为薪,灵血为媒,魔血为基,万妖炉中魔皇元神受佛魔双元催化,逐渐补全。 灵血与魔血纠缠,将身躯孕化,精气神借妖炉之能重新合一。 壮士去也,裹尸而还,烽火漫漫,持戈跃马。 雪我宿耻,不可凌辱,诚既勇武,终为鬼雄。 毅魂魄兮,激扬万世,当百夫兮,战魂不朽。 轰! 魔气冲霄,天地染赤,紫霆动撼,红雨横扫,只见一道身影自万妖炉中腾出,宣告魔族之皇跨越千年时光,死而复生,重临世间。 “王霸迭移,孤行吾道;魔罗觉海,唯心是造。” 皇者落地,感受着与从前截然不同的身躯,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他之元神自红潮中解脱,被缎君衡复苏之后,便能感应周围的一切,包括他之复生方案被一次次升级,以及中阴界政策的变化,他之养父如今的职责与地位,他都看在眼里。 再加上脑海里多出来的信息,都让他明白,千年后的中阴界发生剧变,千年后的世界也不再是他熟悉的世界,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千年前的那个自己。 作为被缎君衡从小一手带大的魔皇,在不涉及某些事情的前提下,质辛的家教是毋庸置疑的。 厉元的弊端他也已经知晓,对方帮他拔去厉元,重新构筑肉身与功体,虽然难以猜测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对方的这番行为,确实戳中了他心中的某个期望。 “质辛,欢迎回来。” 养子的顺利复生,让缎君衡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但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十九带他的灵识去过天阎魔城,他化阐提那个孩子确实不错,断灭阐提那个孩子他也远远看到过,都是好孩子,但天阎魔城结局,白秋霜给他塞的记忆里也写的明明白白。 昔年质辛身亡,他这个当父亲的没帮上他,如今中阴界改天换地,他也能分出心力,帮自己的养子做些筹谋。 而要想改变一切,少不了死国的助力,中阴界划归死国治下,他在中阴界之地位,与天者在死国之地位也没差多少了,死国大部分关于苦境的情报都会共享给他一份,了解的越多,越发明白自己的渺小,也越发知晓己方的不足。 于他而言,左右不过换个人辅佐,对方作为死国中兴之主,也是一代明君,若以此为代价,能帮中阴界子民,能帮自己的孩子们做些筹谋,还是他赚了。 “在你复生之时,本座已将契约传入你之意识。” 契约的内容,是由天者与缎君衡共同商议拟订的,对于自己人,如今的死国内部一向很宽容。 “魔有魔的傲骨,只有战死的魔,没有屈膝的魔。” 从契约之上的条款不难看出,其中不少内容都是自己的养父给争取到的,其中利益与责任写的一清二楚,综合来看确实非常不错。 但魔有魔的尊严,有魔的傲骨,他需要对方说服他,说服他以尊严与傲骨,换得魔族子民往后能自由的生存与延续。 “当鲜血染遍大地,土地上将会开出美丽的花朵,这是魔族古老的信念,流尽自己的鲜血,争取自由的未来。 魔族明白把握当下的意义,承受过往,是为了珍惜此生之路,完成自我的理想与追求。 魔族的抗争与鲜血,为的是平静的未来,为的是种族的延续,在魔族的传统中,为族人牺牲是强者的荣耀,但一切有一个前提,这些牺牲是有意义的。” 从质辛自万妖炉走出的那一刻,便已经站在了死国的战车之上,但到了这辆战车上,思想便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我没有在你身上感应到魔族的气息,你怎会知晓这些,魔族又发生了什么?” 唯平能和,唯和能平,从前的质辛认为,战争是求存时不得不为的手段,共存基础上的千秋盛世,才是魔族应有的未来。 而强调自由,则是为了防止,族人因为追求武勇,而忘记战争的本意。 在他身亡之后,虽然偶尔能感觉到魔族气息的衰弱,但具体发生何事,他不得而知。 “神之眼下,这世间本就无秘密可言,至于说魔族,圣魔即将启战。” “你之言语,不够诚恳。” “本座要的不是魔的臣服,而是魔的认同,死国本便是多族共存的国度,神之眼中,天地之下,众生平等。 而尊严是至高无上的,魔族的骄傲本座也能理解,但在种族的延续面前,尊严的价值又有几何,便只有你自己知晓了。” “我既已复生,那魔便不会输。” “不错的自信,但莫忘了,昔年你孤身与蕴果谛魂约战,被人偷袭导致重伤而亡。 你之长子他化阐提继承你之位置,在与明峦和谈之时被偷袭,天阎魔城因此被封入地底,若非其以自身功体维持魔城损耗,魔族便会因此灭族。 先不说你之决策是否有问题,千年之前魔族便输了两次,千年之后的现在,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苦境这些人约架,但凡输了的,九成都是没留后手被偷袭,要么战败要么身亡。 将一切都寄托在敌人的人格上,那不是天真,那是愚蠢。 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后亦如此,天阎魔城这一支魔族,本就不太适合出来争霸。 “厉族” 白秋霜将话题讲得如此直白,质辛眼中的画面仿若回到了身亡之前,古武族那无端的反叛,以及与蕴果谛魂决战之时,被那名应该是叫做无尘修者的人出手偷袭。 但也正是因为那次,他才发现对方正是元种八厉之一。 细细想来,魔族与明峦之间的冲突,也少不了厉族的参与与挑拨。 “想到了吗?那本座不妨再告知与你一个消息,明峦如今的擘画者,正是元种八厉之一的泽之厉,贪秽。” 贪秽在久远之前夺得海蟾尊之人皮,潜入玉清界修行,费心练成正宗道体,为厉族之大计做下万全准备。 在圣魔启战之后,对方便会进入明峦,成为圣魔之战的擘画者,以此消耗双方之战力。 “蕴果谛魂是双目失明了吗?” 虽然昔年他是因为被偷袭身亡,但蕴果谛魂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以对方之能为,竟能让厉族在自己眼下窃得高位,该说他越活越回去了吗? “这便是另一个消息了,如今的蕴果谛魂,是由无尘修者假扮的,你对这个名字应当不陌生。 当然,他的另一个名字你应当也知晓,元种八厉之一的山之厉,魑岳。 你说,魔族还有获胜的可能吗?魔族是为了未来与自由而战,明峦呢?” 在初代圣魔大战之时,蕴果谛魂领导圣方对抗魔族,重创魔皇势力。 孰料,圣魔斗争中暗藏厉族间谍,蕴果谛魂所倚重的无尘修者竟是厉族魑岳假扮。 而魔皇也因为魑岳的偷袭而身受重创,最终身亡。 蕴果谛魂因战后功体受创,受天佛原乡指示,封身于庄严净土,致使魑岳李代桃僵潜入明峦,摆弄圣魔战局。 同时,天佛原乡还嘱咐,当希音启奏之后,让蕴果谛魂暂缓涉入红尘。 这一手便有些耐人寻味了,不知内情之人就算以此问责,天佛原乡方面大可解释说,这是让厉族浮上台面必要的手段。 然而,只要将佛乡更深处的秘密挖出,便不难猜到,这其中少不了欲界的功劳。 昔时欲界潜伏佛乡内部,佛铸?裳璎珞率领深阙诸佛,与欲界部众一战。 魔佛波旬所钦点之秽佛双异不敌身亡,致使洗罪三尊无力回天,只能豁命以玉海九轮盘之力,抗其天铸奇能,方将深阙连同欲界部众,以牵制之法封印。 然而,这也是波旬计划之中的一环,天佛原乡乃是由众多修佛意念组成,佛乡创立者玉菩提深知功德与罪业相依并存,让佛乡协助修者吸纳罪业,待修者功成后再以功德净化,波旬意外得知此事之后,才有了欲界部众潜伏佛乡一事。 波旬虽然被封在星云河,其灵识却能与外界沟通,毕竟是近神之境的至强者,其能为远超佛乡之人的理解。 是故,其能通过封印之下的欲界部众,来吸收佛乡储存的罪业,甚至能通过这些罪业,辅以魔佛密咒去蛊惑与引导佛乡中人。 除了被封印的那些,佛乡还有其他的欲界暗桩,在通过其他的方法来毁灭佛法,瓦解佛乡。 比如说,提拔一些脑子有毛病的人当领导层,再以密咒稍加引导。 所以死国方面看重的只是天地双佛,而不是天佛原乡,被欲界渗透成筛子的地方,唯一的价值也就是给万妖炉添把火了。 “消耗双方战力。” 作为缎君衡一手教出来的魔皇,在信息被补全的前提下,质辛当即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龠胜明峦若当真被厉族把持,那其目的便很明显了,利用三教的战力与魔族死磕,与重视子民的魔族不同,厉族可以无所顾忌地在背后运作,让三教与魔族兑子。 新仇加上旧恨,就算在之后被撞破了也没有影响,圣魔双方仇恨已深,无可化解。 而其目的,便是消耗双方战力,为厉族浮上台面让步。 “本座看得出来,以你的智慧,想通前因后果不难,但你之能为,想在苦境这个漩涡之中保下你之族人,那是难上加难。 先别急着否认,按魔族的传统,先打一场,一切等打过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执念与仇恨往往会让人走上极端,话说到这个地步,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利益与责任也已经事先言明,对方只要脑袋不出问题,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 “可以。” 在圣方已经被厉族渗透成筛子的前提下,质辛承认,哪怕他复生,这问题都很难处理。 只要对方一口咬定所谓的历史与真相,魔族想要求存,便唯有战一途,但魔族一向珍惜自己的族人,对方却可以肆无忌惮地牺牲。 战火一旦重燃,双方战况便会一如千年之前。 战争是生命求存最后的手段,牺牲是为了族人能有更光明的未来,当牺牲变得毫无价值,战争变得为战而战,那么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除非,族人全部身亡,用战死来强调魔族的自由,魔族的尊严,魔族的追求,何其讽刺。 “武魁,劳烦你了。” 得到答复之后,白秋霜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地者。 这场复活仪式,由死国天地全程见证,而退至天者身旁的缎君衡,也在消化着方才得到的信息。 如果不出他所料,等打完之后,质辛应该会被丢回中阴界,而他便需要准备准备,前往天阎魔城了。 “嗯?” 像这种约架的事,不应该是双方领导单对单吗? “神者不出手,是怕你败的太快。” 自万妖炉中重塑的佛魔两极功体,也不过是个五境的种子,能不能打得过尊皇都不好说,还想挑战死国之神。 这么耿直,怪不得千年前会战败。 “死国之内不方便,走,去宇外。” 万妖炉与功体勾连重新隐没,魔剑阎帝上手,白秋霜一剑破开空间通道,随后功体运转,带众人离开死国。 第166章 未雨绸缪 一剑分清浊,一掌定乾坤,死国宇外,一座异空间凭空开辟,作为临时的战场。 本想反驳地者的魔皇,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位死国之神的能为,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而眼前之人,更是今生仅见的对手。 气一沉,魔鉴皇斩应时而出,配剑上手,魔皇体内真元奔腾,抢攻而上。 反观地者,一如巍然高山屹立,重拳轰出,强撼来剑,径自将魔皇逼退,随后血断邪刀上手。 交手第一招,彼此差距已是心下了然。 同一时间,外围观战的三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战圈内。 “神者,我家这不孝子刚回来,您看” 对质辛的安全,缎君衡并不担心,在中阴界共事的这段时间,缎君衡对这位死国武魁有一定的了解,对方下手很有分寸。 同样,作为天者看重的人才,缎君衡也做过苦境情报的分析,上次灵识去苦境的时候,还帮他化阐提调整过一些计划。 所以,他现在完全能挤出来几天时间,找新领导告个假,一家人好好团聚一番。 “七日如何?” 死国虽然缺人,但缺的不是战力,而是人才。 外置大脑这种存在,在死国开始扩张的当下,就算天者之能为超绝,也需要人来分担压力。 而缎君衡在加入死国的战车之后,很快便得到了重用,对于自己人,尤其是有能力的自己人,白秋霜向来不介意给对方一些宽容。 “那缎某便谢过神者了。” 缎君衡欠身道谢,他之信念唯有守护二字,守护中阴界之子民,守护自己的家人。 宙王还活着那会,他还需要担心,中阴界什么时候被那个废物给玩没。 不像现在,换了新领导之后的人生,唯有安逸两字。 “苦境方面,云鼓雷峰之佛首是个麻烦,但让其直接出局未免可惜。” 魔城若想上岸,帝如来这一环需要处理,天者也不想浪费这个战力。 “帝如来吗?可以帮他一把,但也不能让他再待在台面上。” 帝如来的问题对死国而言不是难事,只看死国方面想如何解决,不管如何解决,对方都不适合继续在台面上待着了。 “中阴界如今国泰民安,但尚有鬼祸,神者若是准备帮他一把,届时我可以出面,以中阴界与天之佛的联系,请其调理功体的同时,帮忙看守天之厉封印,还能顺便超度中阴界鬼祸。 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有多层关系在内,说服对方应该不难。” 对于帝如来一事,缎君衡经过多方考虑,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言明。 鬼相虽然更好操控,但帝相的价值更高,甚至可以让对方如质辛那般双极同修,在调理功体的同时还能帮忙处理中阴界之鬼祸。 “这个方案可行。” 天者对缎君衡所言表示肯定,帝相的价值确实远高于鬼相。 “天阎魔城那条小火龙,如今还封在登道岸之下,而断灭阐提与登道岸关系匪浅,缎先生上次去魔城那边,应当做了排布。” 擎海潮如今还未与魔城有纠葛,登道岸方面还需要另做打算,白秋霜相信,缎君衡在这方面已经做了排布。 “这方面,缎某想向神者求个恩典。” 人家小两口也是两情相悦,缎君衡当日直接驳回了他化阐提的原计划,有更平和的方法能选,为何非要走上极端。 魔族是为了种族存续,而不是头铁,就让他化那小鬼再这么操作下去,直接就会被正道那边打上野心家的标签,届时十有八九魔族是保不住了。 “天道明火净无幻登道岸这层关系可以保留下来,这本就在计划中不是吗?” 天阎魔城少君都入赘登道岸了,将双方关系厘清又不难,至于靖沧浪那边,有御神风在其中作为缓冲,对方若是愿意让步,将其好友复活也不是不行。 “那条小火龙,唉呀,被神者带歪了,端木燹龙之阴体需要取回,但擎海潮方面” 端木燹龙这条小火龙,在缎君衡眼中,算是天阎魔城里面比较麻烦的一件事。 “对方如今与邪尊道之间多有冲突,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昔年邪天御武之残留,其夫妻二人已在漩涡之中。” 想借邪天御武之残存心血复生,在天者看来并不现实,残存心血与完整心血,其功效可谓相去甚远。 “厉族之事需要提前调查吗?” 厉族的存在,是魔城上岸的关键一着。 “克灾孽主已在掌握之中,以其厉元定位其他人不难,暂时不用打草惊蛇。” 作为魔城送给楼至韦驮的见面礼,方是厉族最大的价值所在。 在白秋霜眼中,这件事情并不急,此刻明峦还未现世,圣魔还未重新启战,为今之计,还是先将魔城在众人眼中的看法扭转过来。 “还有一人需要防备。” 一页书的存在,于苦境正道而言无异于中流砥柱,天者推断,距离对方再度红尘,没有多少时日了。 “百世经纶一页书。” 在情报里,对方可是老江湖,跑跳江湖的时间比在场众人加起来都长,让人不得不重视。 “若是梵天再度红尘,缎先生可以表明自己来自死国,昔日我与他多有共识。 只要约束魔城行事手段,并将厉族的信息打包卖给对方,言明其对苦境之威胁,梵天只会是助力,不会是敌人。” 以质辛给魔族带来的信念,获得一页书的认同可以说是简单,接着只需要表明立场,约束族人,将往事告知对方一些,同时把锅扣到厉族头上。 一页书只会去调查,以及试探海蟾尊以及蕴果谛魂,而不会太为难魔城。 而只要厉族渗透到圣方高层一事确认,魔城上岸一事便完成了七成,之后便需要人来背书了。 “神者这交际,还真是广泛啊。” “魔城方面若是有伤患难以解决,可以前往青清一水澈,找玄魁敇天帮忙。” 就在三人你一言我一言,将之后的事情敲定之后,地者与魔皇的切磋也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刀剑交击,拳脚交锋,两人已是战至白热。 铮! 根基,战技,经验,虽是均落下风,魔族之皇却依旧沉着。 连番交手,已经让他逐渐适应了全新的身体,以及较之以往更强的力量。 魔元饱提,魔鉴皇斩发出一声清脆剑鸣,魔皇绝式登时上手,正是 魔鉴三绝?天狼殛战! “不差。” 连番交手,对方确实值得天者之期望,是一块可造之材,但不够沉稳,还需要磨练。 地者赞叹之余,回刀旋身,以应来招。 弑吞魔邪! 数丈之距,眨眼即至,刀剑交锋,质辛握剑之手虎口一麻,只觉对方力道强似排山倒海,沛不可当。 震惊之余,地者重拳已轰至胸前,不及反应,魔皇身形倒飞而出。 饶是对方有留手,但在这股巨力之下,哪怕借兵刃卸力,质辛身形不断被向后推出,双足在地面犁出两道寸许深的痕迹。 直至十数丈外,才将身形稳住,彻底将这一拳的劲力化去。 “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差距,而这一招,我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量。” 虽然肉身非是原身,但作为死国之武魁,作为天界专职征战平叛的将军,地者在武道一途,自是走得极远。 一招之威,是让魔皇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也是激发其斗志。 四境再强也只是四境,五境再白板那也是五境,一境之差,天壤之别。 不言不语,魔皇绝式再出,剑势凌厉不可当,宛若巨蝎捕食,身形电闪而出。 魔鉴三绝?魔蝎破运! 地者真元吞吐,宛若万丈高山屹立,血断邪刀回旋之间,新招再出。 十荒雷霆! 甫交手,质辛双足已是陷地三寸,劲力反震,将其身形再度震退。 随即余劲交汇,气荡八方,大地震动,裂缝绵延数百丈,如蛛网般节节寸碎。 “呼~” 一口浊气吐出,心知下一招便是决胜,哪怕并无胜算,魔族亦敢向天地抗争。 将自身功力逼上极限,双极真元合一,牵引无上威能,化作无边魔焰,正是魔皇绝式最终招。 魔鉴三绝?吞天聻焰! “斩!” 双手握刀,跨步后撤,地者气沉丹田,一刀斩出。 斩天地! 极招交汇刹那,却见地者临场变招,劲力一转,左手反握刀柄,以血断邪刀之刀镡将魔鉴皇斩格开。 失神霎那,质辛中路大开,只见地者右掌一握,重拳轰下。 不及反应,长剑脱手而出,快不及眼,刀锋已横在左颈。 “多谢。” 一番切磋下来,对方虽然全程压制他,但并没有真的伤到他,却也给他带来了充足的压力,让他能够适应现在的力量。 “以你之年岁,能到这种程度,已然是超人一等,我期待你日后的成长。” 收起血断邪刀,地者反手一摄,将魔鉴皇斩交还给质辛。 对方之年岁不过数百,能走到这一步可见其天赋,稍加磨练便可堪大用。 “我会再来挑战你。” 到了这一步,质辛也做出了决断,或者说,认清了现实。 “闲暇之余,随时欢迎。” “诚意,利益,实力,神都将其放在了你的面前,现在,你之答案。” 赤光一闪,观战的三人已出现在两人面前。 “我会遵守契约。” “安心,本座对自己人一向宽容,后续的事情,缎先生会帮你安排。” 能看得清形势便足够了,至于后续思想上的工作,缎君衡给他做几天,阿修罗也在中阴界,两人免不了交集,再由阿修罗做一段时间。 在这个基础上,往后跟楼至韦驮交涉,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若是出了问题,自有大把的人给他做思想工作。 白秋霜将部分神元转化为死神之力,以术法封存于缎君衡体内,作为其在苦境发展的启动资金。 随后一剑斩出,重新打开返回死国的通道。 “苦境的事情,便劳烦缎先生费心了。” “职责所在,缎某必定尽心尽力而为。” 缎君衡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不孝子没把他教的东西给忘了,令他这个当父亲的甚是欣慰。 “神者不与我等一同回去?” “我还有另外的事情,有事联系我便可。” “我等告退。” 眼见众人离去,白秋霜将魔剑阎帝归入鞘中收起,随后万妖炉显化,抽取混沌之气转化能量。 “喝!” 一声沉喝,无边火劲席卷而出,在异空间中形成一个巨大火球。 吼! 神元加催,再引万妖炉之能,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的护体魔神,在这一刻显化本相。 嘹亮龙吟声中,一条头生四角的赤龙现身,将赤色火球衔在口中。 四元并蓄,演化创造自然之能,火球的性质在不世神能的催动下,开始发生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赤色火球的性质完全改变,它不再是一个火球,而是一轮昊日的雏形。 “赤火曜日,属于死国的昊日。” 哪怕有一定的经验积累,但实际操作会发现,难度远比想象之中更大。 当初重造九界,严格意义上说其实是复原,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完全依靠自身之能为,从零开始凭空创造。 无视损耗,白秋霜借万妖炉之能,神元再催,一举使赤火曜日彻底成型。 赤龙消失,术法牵引,四气结阵,将混沌之气引入异空间中,进行昊日最后的孕化。 “呼~损耗有些大了。” 一口浊气吐出,万妖炉再度隐没,协助回复。 索性苦境方面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短时间内也没有用到他的地方,只待赤火曜日彻底孕化完成会,将其引入死国,届时死国便真正地完整了。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损耗有些超乎估算,虽然不是太大的问题,但若是被天者看到,一番关心是免不了,说不定还会给他找点事做。 自己这番举动虽然是为了死国,但这么高强度的折腾自己,以天者的性格,白秋霜都能想象到会发生什么了,果然还是得出去避避。 …… “自上次分别不过月余,真有你的啊,孤王的好王后。” 寝宫之中,槐生淇奥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按耐住了一掌将其放翻的冲动。 仗着恢复能力远胜常人,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上次的损耗估计恢复还没多久,这次直接变本加厉了。 就天者那个性格,她都能想象到他们君臣间的画面了。 第167章 震惊湘灵一百年 以调侃掩饰担忧,槐生淇奥将人扶至卧榻。 天者那边不好交代,她这边就好交代了吗? 一身内元十去其九,精气神严重失衡,算是被她抓了个现行。 “我无恙,一点的时间便能恢复。” 看着自家妻子的反应,白秋霜暗道失算。 天者那边最多也就给他做点思想工作,虽然很令人头疼,但也不是没办法将事情揭过。 身边之人便是另一回事了,两人虽说是聚少离多,但这才是他最亲密,也最了解他的人。 毕竟,当日,他给对方看过自己部分的记忆。 精气神严重失衡,导致他现在不能再催动内元,而在这个基础上,加上身份加成,对方若是要放翻他,可以用轻松两字形容。 “那对你而言,怎么样才算抱恙?” 以对方的性格,敢这么做想必是把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妥了,甚至之后的事情没他都影响不大。 但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找他约架,他绝对会答应,然后用副作用更大的方法,让自己能够暂时恢复到巅峰。 两人最初认识之时,她只看出他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深入了解之后才知晓,这人也不把他自己的命当回事。 虽然这份不在意,来自于他对自身能为的绝对自信,但这并不能减少身边之人对他的担忧。 “以后不会了。” 啊这对此白秋霜无言以对,对他自己而言,好像也没什么能称得上抱恙的了。 像什么骨骼碎裂、心脏切片、本源分割一类的事情,他都能面不改色,筋脉碎裂、内脏受损之流更是家常便饭。 到了现在,他可以自信地说,只要没死,都能算无事发生,死了那是技不如人,而且就算死了,他也有手段能复生。 区区内元耗损过度导致的精气神失衡,也不过小事一件,稍加调理就无恙了。 但这话能说出口吗? 对上槐生淇奥有些担忧的目光,所有的解释化作一句没有丝毫说服力的保证。 金乌西坠,月上窗头,烛光幽幽,映照着两人不同的心思,任由对方就自己的发冠拆卸,他本想说,自己如今只是不能运功,但近神之躯的强度,足以支持现在的他做任何事。 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倚靠在一起的两人,暂时放下了肩上的重担,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这话出自你口,你自己信吗?” 毫无说服力的话语,苍白又无力,也只有这种整颗心都黑透了的人,才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她甚至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果不其然,在问出问题的下一刻,她便收到了一个更苍白无力的答案 “那以后注意?” 在大事上她对他是全然的信任,哪怕他每次都不会把话说全,但在琐事上,唯有敷衍二字可以形容他。 即便如此,她拿他依然没什么办法,一切均因其性格所致,也是认知上的不同。 黑色之中不管加入什么,得到的都只会是黑色。 昔年初识之时,她作为一境王者的骄傲、霸气在他极端思想的冲击下,不过数月便消退的干干净净。 不止如此,随着两人相识的时间逐渐拉长,她被极端的黑色浸染便越深,直至决定伐灭慈光之塔,她的人生,便彻底与从前割裂。 对白秋霜而言,责任、牵绊以及感情,在原有的基础上,成就了现在的他,但有些毛病,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你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 感受着对方手上的温度自腰间传来,槐生淇奥蓝色的眸子中异彩闪动,她是拿他没办法没错,但他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或者说,他对她向来很少拒绝。 “七日之内,恢复五成不难。” 只要内元恢复到三成,便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了,不过凡事稳一手,他还是将这条线拉高到了五成。 “这样啊。” 也就是说,最少在三日之内,他会一直是这个状态,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淇奥,我们要个孩子。” 经过深思熟虑,白秋霜决定先摊个牌,有些事情提前说清楚,总比事发之后解释,要来得方便。 而且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对方,届时他会自移栽到死都的那棵王槐中,将王气取出,等婴儿出世,作为直系血脉,对方自然会感应到。 当阶段性的目标完成之后,人总会想要更多,这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顶峰,不过一步之遥;权能,亦触手可及;挚爱,已在怀中;唯有血亲,遥不可及 有那么万分之一瞬,槐生淇奥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回头一想,却也正常。 “血脉后裔,让他贯彻与你相同的信念,能够让你予以绝对的信任吗?” 收到的答复也肯定了她的猜测 “嗯。” 自诞生之前便开始谋划,包括诞生之时的诸般要素,诞生之后的思想教育,都由他亲自把关。 父子之间,有着相同的血脉,相同的信念,甚至相同的目标,以及绝对的信任。 “我之功体,你知晓的。” 关于后裔的事情,或者说关于继承人的事情,槐生淇奥也考虑过,杀戮碎岛作为王权国度,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哪怕她在碎岛之地位可以说是旷古绝今,但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便会有人情世故。 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便不是个人能决定的了,比如昔日,两人固然互有好感,但若非情势需要,两人也不会真正走到一起。 再比如现在,哪怕她还年轻的很,但国泰民安的当下,继承人一事被拿出来谈,也可以理解。 美其名曰,为了碎岛千秋万代,提前培养。 人心这种东西,越是了解,越不想了解。 可惜,自从她将兵甲武经贯通,走上了淬炼极元功体的道路之后,子嗣这种事情便与她无缘了。 苦境有句话叫,天下间岂有六十年之太子,放在碎岛同样适用,四魌界创世不知多少年来,碎岛垂统传到她手里,也不过六代。 以她之威望,若是没有意外发生,将来新王就算继位,也永无出头之日啊。 “这个由我来。” ?! 真元运转,回身一掌盖下,猝不及防,白秋霜当场被放翻在卧榻之上。 “你还会这个?” 四目相对,白秋霜眼看着,自家妻子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他的眼神都有些 但血元造生这种事情,肯定是根基和熟练度越高越好,由他来又省时又省力。 “神无所不能。” “现在?” “自然是等恢复之后。” 无声的风吹灭了烛火,世界彼端的苦境江湖依然波澜壮阔。 在一家人好好团聚了一番之后,缎君衡拎着自家不孝子的配剑,孤身前往了天阎魔城。 在对苦境江湖有了一定了解之后,他不放心自家两个养子去江湖走跳,不如好好在中阴界待着,他还活着,这些事便轮不到他们头上。 在其出发之前,质辛还让他给他化阐提兄弟两个带了亲笔信,以及一份能够帮助他化阐提疗伤的魔元,算是老父亲的一番心意。 由质辛在信中道明来龙去脉之后,他化阐提就差把老大的位置让出来了。 他崇敬的魔父是阿祖一手带出来的,现在阿祖来帮他了,魔族这波稳了。 然后他就被后续的计划给整不会了,缎君衡对此表示,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全是人情世故,小孩子别整天想着报仇,极端的仇恨只能带来极端的毁灭。 当然,不是让他们放弃报仇,而是报仇也是要看手段的,明明有千种万种方法,偏偏选最不合适的那几种,那不叫报仇,那叫头铁。 在说服他化阐提之后,魔城便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不过数日,面貌便焕然一新。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以克灾孽主为例,先跟登道岸那边,进行了一番友好且深入的交流,顺便帮净无幻复生,然后把断灭阐提丢去登道岸,让他们小两口慢慢联络感情。 至于被封印的小火龙,越境之招走个封印的后门,由他化阐提亲自出面,晓之以情动之以力,简简单单便搞定了。 在此之后,登道岸方面虽然对魔城还有些疑虑,但人家都把自家少君,给当魔(上门)质(女婿)押这作为诚意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先持观望态度咯。 总不能对方持止战态度后,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去强行开战,还嫌苦境这些年死的人少是? 在稳住登道岸之后,台面上便只剩下邪尊道,末世圣传,云鼓雷峰以及天阎魔城四方势力。 在集境退隐之后,末世圣传便代替了集境,与云鼓雷峰持续交锋与试探。 邪尊道与擎海潮夫妇的冲突持续升级,甚至已经牵连到了逸宗,以及其他有交情的门派。 这场冲突之中,百韬略城在明里暗里帮了不少忙,一度让擎海潮对自己那个妹夫,都有所改观。 但最后,他还是把对方按了回去,好不容易完成天命,没必要再出来掺和,略城那地方易守难攻,照顾好他的惜夫小妹便足够了。 他化阐提本是打算派人去邪尊道卧个底,但被缎君衡否决了,不止否决了派人的事,就连假黑衣剑少那事,魔城这边也咬死不认,该划清界线就要划清界线。 不止如此,魔城方面还协助将侠邪?御神风复活,缎君衡从中做了周旋,将双方矛盾进行化解,同时告知对方号天穷之弱点。 然后,号天穷便成了当今局势中最惨的人了。 御神风的复活,引出了鲲尘千古?靖沧浪,加上云鼓雷峰的无惑渡迷,五大高手有三人登上了台面。 然而,当年尚需五人才能将他封印,如今只有区区三人,加上如今手中还握有势力,号天穷觉得自己尚能周旋。 时间在素还真为叶小钗复生奔波之中悄然流逝。 ……… “王王兄?” 杀戮碎岛,作为碎岛主祭的湘灵,因为数日不见自家王姐,也没有收到对方闭关的通知,出于担心便直接寻至寝宫。 而因为其身份尊贵,宫中之人也没有通报,所以当她叩开寝宫之门后,看到的画面能令她震惊一百年。 寝宫内的两人看到推门而入的湘灵,不由一愣,双方眼神交汇,不由陷入沉默。 “” 只见寝宫之内,金色长发的绝美女子坐在桌前,脸上是温和而无奈的笑容,在其对面,身着暗蓝色王袍的英武青年坐在桌上,正用食指将女子的下巴抬起。 “”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湘灵最终还是把话憋回了肚里,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反应,王姐王兄王姐婚外恋了。 第二反应,咦?婚外恋的对象好像是姐夫。 第三反应,嘶,王姐和姐夫玩得好开,比翠姐姐给自己看的那些书里描述的还猛。 “湘灵,有事吗?” 槐生淇奥淡定地将手收回,将柔和的目光投向门口之人,声音甚至还是用的男声。 对于玩变装被小妹撞破这件事,只要她表现得足够淡定,那就无事发生 一旁的白秋霜没有说话,作为被抓包的代价,陪自家妻子玩一下变装什么的 更何况又不是真变装,不过是有术法将面部线条调整地柔和了一些,然后将原本的劲装换成男女皆宜的长衫,将束起的长发放下,加上自家妻子英武的男装形象做对比,效果便出来了。 虽说变装也不是不可,但肯定不会出现在众人眼前,哪怕是她之小妹,他也不准。 “啊?噢!只是几日未见到王兄,有些担心,如今看到王兄无恙,湘灵告退。” 震惊之余,回过神来的湘灵当即道明原因,随后逃一般的告退。 慌乱之中,甚至回答的称呼也没改过来,可见眼前所见,确实震惊到了她。 “哈~” 一声轻笑将沉寂打破,随后白秋霜将面容恢复原样,长衫换作劲装,再以术法将长发束起,整套流程一气呵成,堪称熟练。 数日调理,将精气神重新稳定,内元也已恢复泰半,如今也能着手其他事情了,比如说南域的鳞族。 若是对方识相,在死国之内划一片土地,给他们建座人造湖用以繁衍生息,并不困难。 若是不识相,那便只能加餐了,或者交给天者做人工养殖,总之是不能浪费。 第168章 刀指南域 南域之鳞族,全称为宇外鳞族,乃七大神秘之一,其始源唤作血鲲鯩,鳞族均是由其所孕育。 血鲲鯩乃是依靠入侵其境界,吸收生命原力而生存的族类,久远前与异天魔族合作,后异天魔在苦境被封印后向其求助,但其并没有前往救援。 当血鲲鯩的世界没有生命原力时,其从宇外向苦境入侵,但在路过碎骨银河时被剑谪仙所阻,双方在宇外战场大战。 然而,战败的血鲲鯩为了保命,释出晶元,晶元内孕育生命,本意是想以此晶元继承剩余力量,成为鳞,也就是傀儡寄体。 但剑谪仙察觉到其动作,将自身元神寄存于上,使其晶元一半融合,一半没有融合,成为半人半鳞,得以转世。 其陨落南域时,分化逆鳞为战鳞与皇鳞,肉身化作火陨坠落,形成死亡三角洲。 白秋霜惦记上鳞族,纯粹是中原这块用不到他,而他又闲不下来。 至于此时的槐生淇奥,是否真如表面上这般淡定,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长兄形象,在自己极其宠爱的小妹面前一夕崩毁,若是真能淡定,他也不会笑出声了。 “你不也同样?”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槐生淇奥明显能感受到,自家小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虽说事情的起因确实是因为她想玩,正好借着自家王后没有抵抗力,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发泄一下长久以来拿他没办法的憋屈,但谁能想到会被自家小妹当场撞破。 问题在于,面前之人情况早已稳定,以两人武道造诣,湘灵来到王宫前便能感应到,但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她能合理怀疑,对方将她之武感进行了屏蔽,还故意配合她,便是让她在自家小妹面前出丑。 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 四目相对,看着已经将面貌复原的自家王后,槐生淇奥得到了她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那是你之小妹啊。” 爱屋及乌?笑话,把枫岫潜在的羁绊斩断后,哪怕是自家妻子的小妹,价值也不过比普通人高一点,别说如今枫岫都被抓去退隐了。 更何况,排除掉身份加成,两人之间也不过数面之缘,勉强称得上是能叫出名字的陌生人,谁会在意陌生人的眼光。 若非要顾及眼前之人的感受,他甚至会直接出手,将对方关于方才的记忆删除。 “不愧是你啊,孤王的好王后。” 这不在意的语气,再配上这张脸,若非彼此之间实力悬殊,非得按着揍他一顿才能解气。 “谬赞了。” 自从与太曦神照一战之后,他之感情相较以往而言,活跃了不少,而这样的感觉,他不排斥。 “真当我是在夸你啊。” 这根本不是脸皮厚不厚的问题,而是认知上的差异,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病。 槐生淇奥再次用食指勾起对方的下巴,在对方全无防备之下,俯身吻了下去。 “不然” !!! 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白秋霜气息一滞,回神之际龙睛化现,破去对方身上术法。 一时失措,让槐生淇奥占尽先机,一路攻城掠地。 直至白秋霜被杀得溃不成军,两人方才分开。 “哈~” 虽然没能按着他暴揍一顿,但看他失措也算是一种享受了,这可是旁人难以看到的神情。 她似乎找到了拿捏他的方法,虽然只局限在两人私下相处之时,可惜似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在此番之后,怕是更难见到了。 也就是碎岛现在不用经常进行朝会,否则,此刻的她怕是已经落得一个昏君之名了。 “接下来准备如何,去南域吗?” 湘灵那边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既然如此索性便先不去管,等过段时间,今天这事自然而然就被抛到脑后了。 “怎么,淇奥准备一起去吗?” 将因为受到惊吓而暴增的心率平复,再以异能将躁动的感情镇压,白秋霜开始盘算,此番南域之行,能赚得多少利益。 “不能吗?” “自是可以。” ………… 久远之前,血鲲鯩败于剑谪仙之手,化作火陨坠落南域,纵然当时有两大先人玄裳、凰觉以毕生功力试图阻止,却仍造成极大的伤亡。 陨石坠海之后散发出庞大的奇幻力量“殛心源”,凡是遭到波及的人,皆粉身碎骨而亡,只留下一双眼珠,称为“心海遗珠”。 而陨石坠海之处,方圆百里生机禁绝,玄裳、凰觉号召轩昂五玑,建筑禁忌长城,阻绝来自死海深渊的威胁,并延请三大奇匠设置太昊天网,预防天陨再临。 在那之后,北冥风举建立风涛十二楼,专门纪录天下大事、搜罗武林逸闻,并将南域的所有事件一一详载,好让封闭的南域,得以知悉内外之事。 夜风猎猎,声似荒涛,千年不绝,沁人寒彻,看似一望无际的荒漠,却是南域神秘岁月的沉积。 今夜,突来之变故,打破了终日沉寂,也斩破了南域岁月的千年沉积。 凄凉月色下,只见一道赤色刀气破空而来,斩破风涛十二楼之结界。 巨卷崩毁,灯烛明灭之间,只见一座古朴幽静的藏珍雅阁,连同绵延山脉,出现在荒漠之中。 “天地空无半点尘,翛然池馆浸虚明;几更今古月常在,一片襟怀水共清。 风定波摇晴树影,鱼翻露泻翠荷声;炎凉圆缺须臾事,吾独于斯感世情。” 清朗诗声中,只见一道冷傲身影,推着一张倚风车,从殿内走出。 倚风车之上,正是风涛十二楼之主,北冥风举。 “深夜侵门踏户,不知是何方的朋友,还请现身一会。” 北冥风举,或者说皇鳞,向着夜色出言道。 昔年北冥风举与玉佛爷一战而重创,意识消散之后,恰巧遇上被鹿巾与琴狐二人联手击败的皇鳞,被其以化鳞寄体之法复生,一边暗中疗伤,一边查探各路消息,暗中操纵掌握局势。 而方才之刀气,分明来自千丈之外,真元出体飞越至少千丈,却依旧凝而不散,足可见来人实力之强。 如此侵门踏户,恐怕非是善类,但不管是他还是之前的北冥风举,都没有招惹过如此强大的敌人。 可惜占云巾恰巧外出,他不得已只能亲自出面,看能不能一席话语让对方知难而退。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不世身影落地一瞬,宛若白色死神压境而来,死亡气息席卷,致使天地失色,万物归灭。 “阁下如此作为,便不怕引来仲裁者与一局通神之人吗?” 出言霎那,皇鳞惊察周遭生机尽绝,背后之人亦化为俯首白骨。 “南域不过弹丸之地,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皇鳞。” 南域地处偏僻,堪称苦境本土之极南,更在南武林之外,除了个别几人,几近与世隔绝,甚至三教都未在此开枝散叶。 这样的所在,却应了苦境那句,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如今他来此地帮他们解决祸端,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若是还敢来添堵,那就怪不得他了。 “阁下此来所谓何事?” 身份被识破,皇鳞不仅坦诚承认,还反手发了个信号出去。 如今四下无人,加上对方笃定的语气,无谓的伪装只会显得头壳有毛病。 若非如今有伤在身,如此高手,他必要战上一战。 “识得此物吗?” 话音落,只见一口血腥魔刀从天而降,怵目惊心,正是——末日神话! 直接把人拍死那叫省事,真要想畅快,还是得用刀。 “末日神话,死国之神。” 看到血色长刀,皇鳞目光一凝,也明了来人之身份,观对方态度,今日怕是免不了一战。 千年卧底生涯,便要在今日结束了,如今伤势未复,多少有些可惜。 “神予你时间,尽展你之能为,若否,逆世皇鳞今日怕是难入轮回啊。” 将落于身前的末日神话拔起,白秋霜以气机将皇鳞锁定。 “鳞元?归!” 强敌在前,皇鳞不敢大意,无视身躯之创,强行运使秘法将本命金鳞与鳞族原身召回。 只见一道金色光华自死亡三角洲海域遁出,直向风涛十二楼而来,灌入北冥风举之躯。 就在此时,北冥风举之躯竟呈碎体之兆,一声惊爆之后,万籁俱寂,再闻 “天下颠狂论雄芒,生杀吾定,玄黄无赦;霸者横澜惊潮处,皇权在握,逆鳞徛世。” 正是逆世双鳞之一,宇外鳞族之皇,皇鳞?徛封浔,真身现世。 “冥海策?深閟沉渊!” 现世第一招,制敌为先,只见皇鳞内元饱提,无形界限扩张,深海压力笼罩四周。 铮! 一声刀鸣,天地染赤,宛若血红炼狱,八风共逆,皇鳞直感火气入肺,内元一时滞碍难行,四周压力顿时消散于无形。 “斩。” 一言出,魔刀纵斩,赤色刀气破空而出,瑰丽不可方物。 “冥海策?鲛殒泫流!” 眼见刀锋袭身,皇鳞疾封要穴,将内元疏通,纳四方水气为用,化庞然旋流于身前,随后再引万千流光 “冥海策?霓帆荡汰!” 只见蜃彩流光转荡千波,联合庞然旋流欲销折赤色刀气,然而事实却是旋流爆散,霓虹四射。 刀气入体,皇鳞却是不退反进,逼命的战斗让他沉寂多年的心脏疾速跳动,战斗的快感宛若华美的乐章在他脑海中演奏。 “神与你一般享受战斗,但你之能为,让神失望。” 血肉之躯强撼不世神兵,皇鳞沉浸在逼命的快感之中,白秋霜却觉得无趣。 对方之能为,于他而言还是差了亿些。 拳掌交锋,上风尽占,末日神话挥舞之间,皇鳞身上再添新创,魔刀饮血,锋芒更甚。 “冥海策?涛天梦幻式?断灭冥天釼!” 极招上手,皇鳞再引深海之能,使方圆百里空间失力。 随即再见浊浪排空,化作掩天巨刃,直斩而下。 “九邪御神决!” 刀气牵引十方暗能,破空穿云扫落,贯穿滔天浪潮,斩灭排空浪刃。 轰! 只见宏大刀气自皇鳞胸前贯穿而过,余劲将其身后风涛十二楼毁灭后依然不止,渗入千丈地底。 地动山摇之间,地底水脉上涌,将无边荒漠化作湖泊。 鳞族武学,确实其可取之处,但对方之能为令他失望。 若想像上次与太曦神照打得那般畅快,看来得等中原那边的事情完成后,去星云河一会魔佛波旬了。 “能在生命的最后,与你这般的强者交手,孤皇此生亦无憾了。” 皇者浑身浴血,搏命交锋在脑海之中一一重现,一招一式组成了华美之乐章,令人沉醉。 “真是绝妙的曲调,随孤皇同入无间!” 生命最后一瞬,却见皇鳞自盖天灵,引爆自身鳞元,临死一叱,引动南域水脉,只见滔天洪流似乱石崩云,怒澜狂奔欲掀覆大地。 鳞族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后源复生无望,鳞族霸业危亡,鳞族之皇的人生,一如鳞族之历史,虽有过波澜,却在无人知晓中消亡。 “多少宏图霸业,不过一缕云烟,转眼即逝。就这样的实力,还敢来苦境,可笑。” 挥掌一摄,皇鳞尸身化作飞灰,一枚纂刻有金色花纹的鳞片落入白秋霜掌中。 “殛心能?有点意思,算是个不错的玩具。 淇奥那边的后手没有触发,想来一切顺利,只希望钓上来的鱼儿,能让她尽兴,也不枉我任由这条黄鱼将讯息发出。” 就在此时,只见云雾掩月光,再闻 “盖世名豪,壮岁鹰扬,拥兵上流。把金汤固守,精诚贯日,衣冠不改,意气横秋。” 只见一名威严男子负手而落,正是一局通神之主,南域轩昂五玑之一,上官争先。 “阁下来路不明,此番侵门踏户,杀害风涛十二楼之楼主,随老夫回去接受调查。” 想他上官争先执掌一局通神千年以来,南域从未出现过如此大案,此番对方之举动,无异于把他的面子按在地上磨擦。 而且这人来路不明,手上之刀更是魔气森森,保不准与罪人岛那边有所牵扯。 “神知晓你,上棺争先。” 在这个世界,官与棺的发音是不同的,而这个名字更是久远之前,在第一世之时,他听一个朋友说的。 当时只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如今见到本人,确实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没有实力还敢学别人问罪,既然他这么想往生,白秋霜扪心自问,自己作为一个善人,自然是成全他了。 “你!” 话音未落,只闻一声凄厉,一局通神之主,死无全尸。 “既然来了,便现身。” 第169章 夜之王者,百里冰封 时间,回到遥远的过去,一处名为西岐暮洲的大地,曾经七雄割据,曾经烽火连天。 有一个人,命带战火,纵横七海无敌,问天何以为败,一人之力,屠尽七雄,造就夜之神话,无人能抗神威。 只知,夜之王者,黑幕之下,未饮一败。 王者在自己缔造的神话之中,守护着族人、家园以及子民,其事迹在人民之间流传,神秘,而强大。 直至有一日,天降火陨,族人、子民、家园、爱人,尽数离他而去。 在那之后,鳞族后源通过战鳞找上了他,双方各取所需,展开合作。 “天若为王,吾独称狂;吾若为皇,天唯沦亡。” 只见一道冷傲身影迈步而来,银发随风飞舞,战袍猎猎,自有一股傲然霸气。 “神该称你海宇之主,还是战鳞,亦或者夜王?修罗刹。” 若说上棺争先的到来在白秋霜意料之外,那么海宇之主的到来便是在预料之中。 不是所有人都急着找死,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盟友看的很重,毕竟,海宇之主可不是鳞族。 同族都会因为理念不同而操戈,更遑论盟约本就不牢靠的异族,而且鳞族还不是唯一的选择。 “死国之神,我无意与阁下为敌,但也无惧与阁下一战。” 皇鳞传给他的消息,是让他协助鳞族守护后源,如果可以的话,看能不能将后源转移,彼时的皇鳞还不知晓白秋霜之身份。 问题就出在,海宇之主不是鳞族,他对鳞族的信念难以感同身受,是战鳞寻上的他,而不是他成为战鳞,双方合作,亦不过各取所需,所以他没有去禁忌长城,而是直接来到了事发地点。 刚来便看到,皇鳞尸身被白秋霜剉骨扬灰,至于上官争先,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但是现在新的问题诞生了,对方不在死国而前来南域,有何目的? 根据现场的造成的破坏来看,皇鳞自一开始便没有胜算,而对方到底出了几分力,海宇之主不得而知。 在今日之前,他遇到的对手之中,最强的乃是圣痕者。 昔日两人鏖战三日,结果虽是不分胜负,但他已然出了全力,对方功体不全却游刃有余。 而在今日,他遇到了更强的。 “你想要复活你之族人?” “嗯?你怎会知晓?” “昔年,西南五大奇族一夕尽灭,化作那碎骨银河的一部分。你与魔始合作,是因为对方能制造承载镜族元神的躯体,甚至说对方有能力打开碎骨银河。 你与鳞族合作也是如此,对方改造南域必定绕不开碎骨银河,届时以鳞族作为马前卒,暗中策应便能让你之族人安然复活。” 若想在南域打开碎骨银河,天网是绕不开的环节,这便是海宇之主会与鳞族合作的原因。 而想在南域之外打开碎骨银河,便需要足够强的实力或者特殊的体质,这为魔始与海宇之主合作创造了前提条件。 在这三者之间,每一方都在与其他两方合作,每一方都各怀心思,最终造成了当下之局面。 “你知晓魔始?” 对方所知晓的,远比海宇之主预想中更多,包括只有极少数人才知晓的五大奇族,以及魔始与碎骨银河。 谋划方面他虽不擅长,但也不难看出,对方将一切言明,证明双方有谈话空间,或者说有合作空间。 “五大奇族一夕尽灭,乃是因为昔年剑谪仙在碎骨银河与血鲲鯩一战,其战败之后肉身化作火陨坠落南域,后边的事情,还需要神与你说吗?” 关于七大神秘的信息,虽然白秋霜知道的不全,但这不妨碍他对自己知晓的这三四方感兴趣。 尤其是血鲲鯩,其既然能以肉身横跨各方境界吸收能源,那不管是拿来升级万妖炉,亦或者改造成战舰,都是很好的选择。 “所以我没有去转移血鲲鯩,而是直接来到了此处。” 跟灭族仇人合作什么的,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他本打算,待日后行动之时有鳞族在前方承担压力,让族人能够在后方安然复活。 如今中途生变,鳞族这条破船应该是要沉了,他无意伸手救援,便当做是为子民报了仇。 对方又知晓魔始,以对方之手段,魔始会落得如何下场还不好说。 但一切只是猜测,对方之能为究竟如何,没有亲身体验过,很难下定论,唯一的选择,总是要慎重一些。 除非,放弃复活族人。 “但你还是让人去了,不是吗?” 禁忌长城那边白秋霜并不担心,就算加上任云行,也不过是小猫小狗两三只。 可惜最先到来的竟然是上棺争先,而不是皇鳞那个小情人,如今海宇之主到来,对方恐怕是不会现身了。 人世间的感情啊,总是会驱使着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皇鳞身亡引发海水倒灌,你却没有借此离去,甚至在此地格杀身为轩昂五玑之一的上官争先,目的又是为何?” 在知道对方身份的前提下,还能肆无忌惮地动手,虽然上官争先为人确实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南域的牌面之一。 死国之神在中原那是贤名在外,但来到南域的行事手段,却与传言中不太相符。 难道对方能保证,南域之人不会追究此事? “你方才说,无惧与神一战,现在神给你尽展能为的机会,一搏你之生机。” 谈到这一步,彼此目的已经心照不宣,起码白秋霜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接下来便是展露手段的时刻了,将合作正式定下,确认双方主导关系,甚至说将对方收归己用。 “我也想看看,神又有何过人之处。” 褪去披风,海宇之主七海之力在握,魁梧之资,尽显逆世战鳞之威。 随后,再见其双掌之上紫雷奔走,双锐应时化现而出。 “来,让神一观夜之王者的能为。” 长刀斜提,一言启战,雄浑气压笼罩天地。 “夜罗逆天犄!” 双锐上手,海宇之主化被动为主动,合双锐无坚不摧之能,先攻而上,欲探得对方深浅。 “飒沓如流星!” 白秋霜旋刀而出,纵横刀法再出,以快打快。 叮叮叮叮叮叮! 兵刃交摧之声不绝于耳,气劲四射而出,激起烟尘百丈。 却见海宇之主身形一晃,陡然消失,下一瞬却出现在白秋霜身侧。 “喝!” 一身沉喝,只见双锐同出,右掌已攻至白秋霜左肩,左掌则攻向其握刀的右臂。 然而,结果竟是,不破防! 白秋霜对海宇之主的攻势似早有所觉,左肩轻振将战鳞之锐弹开。 随后,只闻一声铮鸣自末日神话刀身发出,蝎脚伸出缠绕在右臂之上,将另一只战鳞之锐弹开同时,白秋霜左臂屈肘后撞,化去海宇之主下一步攻势。 两人身形交错,末日神话纵斩而下,仓促之间海宇之主双臂交叉,虽成功以战鳞双锐挡住刀势,身形却也被逼退十数丈之外。 下一瞬,两人身形一晃,却是齐齐出手。 只见气劲如虹千万流,席卷天地,崩碎风云。 不绝于耳的兵刃交击之声,似是月夜下的交响曲,响彻云霄。 千招百式往复,拳掌指腿轮替,直至圆月西沉,东方泛白。 气劲在两人交锋之间不断积累,魔刀与双锐再交摧,积累的气劲爆发,将两人身形震退。 “痛快!” 虽然不能全力,但是海宇之主的经验与战技,明显要高于皇鳞,让白秋霜打的很畅快。 “双海之力?倾冰河!” 真元引动天地水气,海宇之主再摄地下水脉为用,只见一座百丈冰峰化现,自天而降。 “斩天地!” 眼见冰山降下,白秋霜不闪不避,雄浑刀势携湮灭天地之能斩出。 冰峰摧,刀气灭,余劲渗入地底,引动地形丕变,方圆百里大地化作沧海。 交锋的两人拔峰而起,受环境加成,海宇之主当即强招再出 “五海之力?海皇戟!” 滚滚浪潮之中,赫见寒冰凝结,化作一杆庞然长戟,直斩而下。 “破云封刃!” 刀势广纳四方风云,再掀万丈怒潮,将战戟卷灭的同时,向海宇之主所在高峰覆压而下。 “四海之力?海魔岩!” 巨浪滔天掩下,只见万千晶柱化作巍然城墙,虽将层层海浪隔绝在外,脚下高峰却也摧折十数丈。 海宇之主心下凝重,几番交手,他看得出白秋霜多有留手,正因为这样,才能体会到对方之强。 他之攻势,甚至难以突破对方护身气罩,但对方之攻势,却并未伤到他分毫,几轮交手下来都是招式余劲互相摧折,并未反伤己身。 单凭这一点,便能看出对方的武道造诣之高,以及对自身力量的精妙掌握。 心知下一招便是胜负,海宇之主纳七海之力,八方雷霆引无边水流倒卷,极招应时而出 “紫雷殛涛?轰霆电掣?毁灭之海!” 同一时间,只见一道赤红光柱冲天而起,破云霄,碎苍穹,冲入星空,串联天地,鬼神见之惊狂,佛魔见之辟易。 “殒天斩星诀!” 无可赞叹的威能,在天际留下一道血痕,宏大刀气破空穿云扫落,斩断水龙卷,斩灭雷霆,落至海宇之主身侧十数丈开外。 再闻一声惊爆,余劲渗入地下深层,致使岩浆喷发而出,与水脉相合,沧海因此化桑田。 强悍气流裹挟无边水气逆冲,白秋霜一掌灌入其中,水气因此凝成雨云。 落雨潇潇,普降甘霖,覆盖方圆百里,将生机重新孕育,荒漠尽化雨林,掩盖了两人战斗的痕迹。 “神之能为虽未尽展,但以你之眼界,想必也能从中窥得部分。 神向你承诺,将来会打开碎骨银河,复活你之族人。” 这一战虽然不能说酣畅淋漓,但打得也足够痛快,更加奠定了白秋霜招揽海宇之主的打算。 自烨世兵权一事过后,他对这个世界多了一些别样的看法,原本他对自己掌握的信息,还相信个七成,现在最多相信五成。 “我想知晓原因。” 在海宇之主看来,白秋霜的话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又是展现实力,又是展现权能,无非便是让他在尊严与族民面前二选一。 对现在的他而言,孰轻孰重太好选了。 “你之能为不差,不该就此浪费,神很中意你。 死国当面尚需神坐镇,所以暂时要控制功体损耗,现在,你之答案。” 遥想上次被抓包,槐生淇奥最后那一手,险些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虽然心理上能接受,毕竟知根知底的,但是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让他不得不暂时安分一些。 “夜王?修罗刹,见过神之者。” 对方之诚意已经拿出,今日若不做出选择,怕是难以善了。 他无法放弃自己的族人,那便只能放弃自己。 将战鳞取出,海宇之主正欲屈膝,却被白秋霜拦下。 “阎帝神令!” 末日神话收起,魔剑阎帝化现,只见神元贯通剑身,化作一道剑气进入海宇之主体内,一同进入的,还有庞大的信息。 死国的核心高层,每人体内都有一份来自于他的神元,主要作用嘛,当然是护身。 “这是” 在海宇之主消化信息之时,白秋霜手中贯通始末之能再现,将取自其手中的战鳞与自己手中的皇鳞重造后,重新打入其体内 “欢迎加入死国,喏,这个还你。” 在将两者融合的过程中,他已经将其原理研究明白了,来自宇外的武学,修为已至五境极限鳞兽的逆鳞,确实有其可取之处。 但对他而言,其参考价值高于实际价值,只能算是一件还不错的玩具,但对海宇之主这个新加入死国的强者来说,能帮到不小的忙。 “多谢。” “自己人,免客气。走,去死亡三角洲。” 赤光一闪,两人身形已消失在原地。 此刻距离白秋霜与槐生淇奥来到南域,已有数日,在了解了一番南域的风土人情之后,白秋霜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整个计划大致分为三步,来到南域,拿下鳞族,见识一下兵厄剑瘟。 皇鳞的身亡,代表着计划的开端,而在皇鳞身亡的同时,槐生淇奥也在死亡三角洲大杀四方。 至于殛心能,有神元护身,不足为虑。 武道一途,本就是靠打出来的,相较于中原那个漩涡,南域这般三教不管,还庙小妖风大的所在,便很适合练手。 ……… “啊这” 南域遭逢剧变,众人分头行动,江南春信因为功体特殊,自告奋勇前来探查禁忌长城,却不料眼前所见,极尽震撼。 蔽日乌云之下,百里死海尽遭冰封,只见禁忌长城之内,无数冰雕林立,大小不一,惟妙惟肖,怵目惊心。 江南春信飞身而下,行走在冰雕之间,哪怕他自诩走南闯北多年,如此场景亦令他震撼非常。 第170章 不知道该取什么标题 只因这些冰雕,都是被人活生生冰封于此,其内生命甚至还存有气息。 能做到这种程度,不仅要有深厚根基,更要擅长战斗,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能够无视殛心能。 南域地处偏远,不管是轩昂五玑,还是墟丘七仙,虽然能称作高手,但远远算不上绝顶。 再加上这地方太过安逸,高手远不如中原那边的含金量高,由此可以推断,对方绝对不是南域之人。 江南春信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向前。 “那是!” 只见两座巨大冰山屹立,冰山之中各封有一只形似鳞虾的巨大鳞兽。 以两座冰山为界,一面是未及反应便被冰封的鳞族士兵,一面则满是战斗的痕迹,断肢残躯不计其数,皆被封于冰中。 越过冰山,江南春信再度向前,满目尽是蓝色血迹。 目光向战圈中心望去,只见九根冰柱拔天而起,连成一座奇异山峰,其内九道白色龙气盘旋,宏伟而壮观。 “这几座冰雕竟然与常人无异,难道是鳞族的高层?” 飞身直往战圈中心,落地的江南春信看着身上各有创伤的鳇影等人,啧啧称奇。 而走到这一步,他也终于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造成眼下之场景。 将寒冰功体淬炼到极致,甚至在极致的死寂中,孕生出了一丝生机,才使这些鳞族,即使被冰封仍留有生机。 他自身之实力虽然只能说尚可,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胜在活得久,加上交友广泛,所以见识多了亿些。 想必一切的答案,便在那由九根冰柱形成的奇异山峰之中了。 江南春信心下沉思,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冰山之中十有八九有人,贸然出手试探的话,多少有些不合适。 万一被对方当成敌人给格杀当场,那就是流年不利,只能提早去仙山卖豆干了。 “唉,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嗯?终于打完了吗?” 就在此时,只见远方天际,赤色光柱灌入云霄,连通天地扫落而下,在天际留下一道凄艳血痕。 南域逢剧变,有未知高手在南域交手,但众人都有自知之明,或者说有心无力,既然对方选在偏远之地,那就暂时先不管,先抵御水患以及调查其他事情。 至于说风涛十二楼,江南春信唯有先说一句抱歉了,如此情势,只能待事后再去查看情况,小地方自有小地方的生存手段,头铁一向会死的很惨。 虽然很不爽,但也没任何办法,似南域这般边陲之地,连三教都不乐意拨个支脉过来,没人罩的地方只能用其他方法求存。 若这是三教罩着的地方,哪容什么异人什么兵厄剑瘟放肆,来一个做掉一个,来两个做掉一双。 “麻烦啊,算了算了,先将此处情况回报众人。” 以手中折扇敲了敲额头,江南春信决定以观待变,先不做多余的事情。 正当其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只见一道赤色光芒破空而来,转眼之间便已越过禁忌长城,来到战圈中心。 “比预想中要快一些。” 眼前的场景,有些稍微出乎白秋霜意料,毕竟此番动作,连一个最简单的护身术法都没有触发。 后手是拿来给众人防身的,又不是用来监视众人的,没有消息传回的话,他便只能进行推测。 前有十一卷兵甲武经融会贯通,再有白秋霜之神元以及部分武学精要赞功,槐生淇奥选择了最适合她的方式——群战。 以一敌众,最能激发自身潜能,事实也却是如此,一场放开手脚的生死搏斗,确实让她踏出了最关键的那一步,但因为是战中突破,来不及稳定真元,索性将自身连同整块海域的生灵一起冰封,反正有人兜底。 根据现场战斗痕迹,以及被冰封众人错愕的眼神,白秋霜将发生在此地的一切,在脑海中复原。 一旁的海宇之主,则将目光投向了被封在冰中的风月主人,虽然对方改换了面貌,但瞒不过他。 他只是让对方来看看情况,却没想到对方也被卷入了这场战斗,以对方的头脑,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在下开物天工?江南春信,两位是?” 两人的到来,不过数息之间,江南春信当下便决定先接触一番。 作为一名合格的道具师以及铸匠,通过头冠、着装、兵器、甚至剑袋等外在表现,来推测一个人的身份,可以说是必修课。 走跳江湖,若是想要活得久,招子就得放亮点。 医生还好一些,那起码是稀缺资源,黑白两道都不太愿意招惹。 像他们这种打铁的,能力与眼力要并重,不然等你打完铁,当场就会被做掉以绝后患。 “既然正好遇见,便省去多余的事情了,你可以唤本座,死国之神。” 虽然有只漏网之鱼不知所踪,不过料她也掀不起风浪,若是入了江湖侥幸没死,晚些时候让人去送她一程便是。 反而是眼前之人,算是整个南域之中,白秋霜唯一感兴趣之人。 只因为其作品太多了,漫长的岁月中,对方游历各界,以不同身份所铸神兵利器不计其数,而且质量非常高。 不像鬼斧神工?聂寒,动不动活人祭剑不说,十件作品坏八件,还不保修。 当然,感兴趣归感兴趣,结交什么的便算了,没意义。 “那荒漠那边的战斗?” 一听对方表明身份,江南春信心理大致便有底了,对方出生于苦境,长大后回去死国继承遗产,如今作为一境之主,在苦境中原那块的名望相当不错。 以对方之能为,总不会是来南域开杀的?那也太掉价了,所以江南春信猜测,其中必有隐情。 至于为什么他身在南域,却对白秋霜多有了解,那就要从近年来铸界的一件杰作——末日神话开始说了。 铸界圈子就这么大,谁铸了件神兵利器,兵主是谁,战绩几何,大家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堂堂风涛十二楼之楼主,竟是鳞族细作,还是鳞族之皇,呵。” 风涛十二楼负责南域内外之信息,如此关键之处,其楼主竟是敌方细作,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也就是皇鳞不是苦境本地人,但凡去中原进修一下,掌握有如此关键之机构,给南域这块做做思想洗脑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所以鳞族的未来,从血鲲鯩被剑谪仙干碎那一刻起,便注定了。 “这怎会!” 思维都是惯性的,哪怕白秋霜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江南春信也认为对方不会骗他,因为完全没必要。 风涛十二楼这些年虽然常由占云巾代为打理,但是北冥风举在南域的名望相当不错,而对方竟然是鳞族之皇伪装。 那么问题来了,鳞族是不是在暗中筹划些什么,像罪人岛这类潜在势力,是否与其有所合作或者交易,南域之中是否还有其他鳞族细作,与北冥风举关系匪浅的明河影,是否知晓其真实身份。 哪怕不擅长这些东西,但江南春信当年毕竟是汤问梦泽首席,再加上活的时间长,走跳江湖久,只要有一些线索,依靠那丰富的经验便能将其中关节想明白。 不仅如此,看对方语气,那所谓的鳞族之皇应该已经被打死了,再结合这无数的冰雕,冰山之中的人应该与对方关系匪浅,而对方身为一境之主,来到南域的目的又是为何 “现在,退开。” 看到江南春信的反应,白秋霜便知晓,对方已将其中关节想通了。 至于有没有多想,那是必然的。 “多谢神者的消息,在下便不打扰了,请。” 后续的事情他并不准备掺和,以对方能无伤把鳞族之皇打死的实力,加上现场这个情况,鳞族的实力也就那样了,落到对方手上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欠身一礼之后,江南春信化光离去,他需要将此番详情告知众人。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鳞族之事南域本就解决不了,如今有白秋霜的插手,不管他目的为何,若是能借他之手将此灾祸除去,对南域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相应的,还能将那些与鳞族合作之人的目光,转移到他之身上,但这对白秋霜而言,不过是互利互惠。 “对方这便不计较了?”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便让对方放弃了对此事的深究,这在海宇之主的理解中,是挺难做到的。 “名望为基,实力为柱,只要头壳不出问题,也不过是一番取与舍的选择。 先去将你之影救出来,我看一下淇奥的情况。” 若是单纯的以力压人,事情虽然也能解决,但是绝不会向眼前这般容易,但有相应的名望背书,对方或许会多想,但绝对能做出理智的选择。 至于上官争先之死,其在南域的名声本就不行,同为轩昂五玑之人都与其相处的不太融洽。 如今意外身亡,等消息传开之后,南域百姓不放炮仗庆祝,都是看在他这些年确实给南域做了一些贡献的份上。 就在海宇之主解封任云行的同时,白秋霜也有了动作,隔空赞功,将神元灌入冰山。 随着神元灌入九柱冰山之中,只见九道白色龙气开始向内收敛,与此同时,冰山从上至下开始消融,化作漫天霜雾。 数息之后,冰山不存,只见一道清丽身影自霜雾中走出,白衫翻飞如雪,风华绝代。 “无恙否?” 战中破境还是危险了一些,但是白秋霜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话,毕竟若是换了他,他也会做这样的决定。 “有你兜底都能出事,你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若非有人兜底,槐生淇奥是断然不会选这种方式的,不过从结果来看的话,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自从四魌界休战之后,她都许久未曾与人生死厮杀过了,交战之中能察觉到明显的手生。 “哈~” 如此算来,此番南域之行,起码让死国这辆战车的综合实力提升了两成。 碎岛方面白秋霜不担心,双方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海宇之主方面只要将其族人复活,便能彻底稳住,相比下来,麻烦的反而是任云行。 天地主宰到底是怎么样个构造,白秋霜并不知晓,但任云行作为异天魔族之后,在理论上应该也能重新聚拢天地主宰三分的精气神,成为全新的天地主宰才是。 是个潜力股,但是要如何把对方绑上战车靠天者了。 “想着你劝降太麻烦,顺手帮你打包了。” 指了指四周的冰雕,槐生淇奥对白秋霜说道。 “那剩下的便容易了。” 一念起,万物灭,生命宛若一瞬消逝,只见在场的无数鳞族尽化晶雪,飘飞在天地之间。 吼! 伴随一声兽吼,万妖炉化现而出,鼎立半空之上,广纳鳞族生命之源于炉身之中。 计划与实际情况之间,总是会出现一些差错,在白秋霜眼中,既然把海宇之主拉上战车,那鳞族便没必要像原计划中那般处理了,等之后尽数交由天者处理便是,相信天者会对这些种族有兴趣的。 而那两只鳞兽因为其本身价值,被白秋霜留了下来。 另一边,任云行刚把消息消化完,便看到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果断选择从心。 遥想昨日,他来禁忌长城探查消息,被前来堵门的槐生淇奥抓了个正着,然后他就帮对方策划了这场围攻,并且成了这之中的一员。 他也不想,但是对方在他心脉埋了真元,不听话就当场送他逝世,迫于压力之下,他只能帮对方排布,对方也确实守信,交战之时那杆长戟都不往他身上招呼,最后也确实留下了他的性命,只是被冰封了一宿。 现在倒好,刚得救便被通知说鳞族灭了,上司也换了,他不过是被冰封了一宿,怎么世界都变了? 就是此时,再闻兽吼自万妖炉中发出,只见一股生灭之能自炉身发出,贯通脚下冰层,直直灌入千丈之下。 轰隆! 天摇地动之间,海床尽数化为虚无,海底深渊乍现众人眼前。 再见妖炉四足一摄,只见一头赤色的四足鳞兽被从深渊之中缓缓摄起,其庞然之躯,甚至比万妖炉还大三成有余,虽生有五眼,却是眼中无神,正是鳞族后源——血鲲鯩! “之后便劳烦夜王走一趟死国了,具体情况等到了死国见过天者之后,由他与你说明。” “可以。” 魔剑阎帝化现,破开空间通道,万妖炉四足摄起血鲲鯩之躯,与海宇之主二人一同进入空间通道,回返死国。 第171章 剑瘟,剑劫,劫之道 在三者离去之后,白秋霜屈指振剑,将一道剑气送去空间通道后,将其关闭。 “那两只鳞兽你准备怎么处理?” 殛心能确实有其可取之处,若非有白秋霜所留神元护身,槐生淇奥觉得以自己之能,哪怕能够将其挡下,消耗也不会少。 “算是神留给南域的一点仁慈。” 阴阳鳞兽,正是昔年召集轩昂五玑抵御天外火陨,设立禁忌长城之南域先人,玄裳与凰觉。 二人受邪鳞之元感染,化作了城内殛心能之源头。 白秋霜再次屈指振剑,剑鸣声中惊见鳞兽脱困,随后瑰丽剑气分别灌入两者体内。 太易剑气贯通始末,化有于无,将玄裳与凰觉二人体内邪鳞之元涤除,二人身形也随着邪鳞之元的消逝,逐渐恢复人形。 “你还有这种东西?” 看两人还没恢复意识,槐生淇奥便知晓,身边之人给那两人意识中加了料。 如果没有此番事情,南域之人哪怕迫于形势,暂时不掺和这些事情,事后疑神疑鬼是必然现象,即便白秋霜名望不差,但此前双方毕竟没有交集。 而有了这番事情之后,除了鳞族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受益方,南域之人也只会猜,是白秋霜性格使然,行事手段雷厉风行。 举手之间便免去一个潜在的麻烦,在没有影响己方利益的同时还赚了份人情,这仁慈未免有些好笑了。 “可以有,但没必要。” 玄裳二人的存在,对白秋霜而言宛若鸡肋,直接做掉固然省事,但存在潜在风险,不值得。 既然没有硬性价值,那便只能将其剩余价值发挥一下,顺便把那条漏网之鱼可能带来的隐患抹除。 所谓的殛心能,在将皇鳞与战鳞合并之时,他便搞明白了,姑且能算是个不错的玩具。 至于南域之人会不会发现,这两人的意识被动过手脚,不是白秋霜看不起他们,若是他们真有这般能为,也不至于处理不了鳞族之祸。 “这宇外鳞族还是有些手段的,可惜被你盯上,如今算是走到头了。” “在我这里,他们起码不会灭族。” “不过是被圈养的家畜,还不如灭族,起码还能保有尊严。” 不同于杀戮碎岛,在死国之内,尊严是一个时有时无的概念,身体上的臣服不过是最底层的表现。 白秋霜保留了所有人的尊严,因为死国是神权国度,最高权威是众人共同的信仰,仅此而已。 他所要做的,是将死国做大做强,朋友尽可能增多,敌人尽可能减少,让己方所有人都认同死国的理念,并且为了共同的信仰与目标奋斗,天地之下,众生平等,良性竞争,种族共存。 当然,这条路上必定会有牺牲,似先前的佛狱,似现在的鳞族,都是这条路上的牺牲品,它们的存在,只是为死国创造更多的价值,没有尊严可言,亦没有自由可言。 “哈~走。” 到此为止,鳞族便正式在南域宣告退场,白秋霜在玄裳体内多留了一些剑气,方便让其之后去医治琴狐。 若是南域之人没有自知之明,这多出来的一份人情,便也不是那般好承的。 至于说魔始与鳞族的那些破事,如果他想放弃自己筹划数千年的大计,那白秋霜欢迎他来问罪。 下场嘛,形同上官争先,往生路上好歹有人相伴,呵~ “去哪?” “兵祸血色塔。” 南域不同于苦境,在这巴掌大个地方,找一处地点可太容易了。 只见赤光一闪,两人身影消失不见。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玄裳与凰觉意识复苏,为了防止没必要的误会将事情扩大,二人一番合计,决定先回南域寻找众人。 ……… 亘古之前,异殃猂族与兵厄剑瘟两股势力自深寰地宇而出,欲染指苦境大地。 为阻浩劫,由剑谪仙与玉龙隐士?岳云深牵头,联合剑劫?歧天人、玉枢丹桂?月无缺、万殊一映?青玉镜,发起五巅之战,一战天地主宰与荒禘。 天地主宰被剑谪仙与剑劫?歧天人所败,精气神三分,元神戾祸与元精异天魔被前后封印,元气初代邪君更是被格杀当场。 然而,异天魔族尚有血脉流传在外,兵厄剑瘟也通过昔日江南春信所铸之鸦九剑得以延续,为天地主宰之再现留下生机。 五巅之战后,新生的邪君以兵祸血色塔为名,以一双操纵万兵之手再掀浩劫,彼时玉枢丹桂?月无缺挺身而出,将其镇压,并封印血色塔。 血色塔外,血雾弥漫,赫见一座万尸剑山诡然耸立,巍可接天,怨气盈野,积年不散。 倏然,赤光一闪,骤见峰顶凝冰,两道身影落于其上。 “真是一处好所在啊。” 纷争,战祸,杀戮,死亡,实乃人间至美之绝景。 立于高峰之上,白秋霜感慨万千的同时,以死神之力渗透剑山,给其中积年不散之剑怨加了点料。 这些不好处理的事情,便交由当事人自己做选择。 “南域不过方寸之地,潜藏的暗流还真不少。” 虽然知道白秋霜话里有话,但槐生淇奥懒得说他,反正说出来他也只会一笑了之。 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此番南域之行确实令她叹为观止,巴掌大的地方,暗流一茬接着一茬,苦境这地方怕是有什么大病。 “等此事结束,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带自家妻子各种逛险地这种事,虽然白秋霜自信不会出问题,甚至还能把它们都做掉,但良心上多少还是有点过不去。 可他们两个也都不是那种喜欢花前月下的人,来苦境浪没其他事情能做,也就只能来这种地方找点乐子。 南域之人避之不及,剑谪仙等人忌惮万分的兵厄剑瘟,在白秋霜眼中,也不过是给他们夫妻二人打发闲暇时光的乐子。 “山水之景来时已经看过,承诺先记下,不过等此番事了,陪我打一场如何?” 昔日两人自中原出发,以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沿途阅遍名山奇景,天风海涛,最后抵达南域,一观南域风土人情后,白秋霜才开始动作。 不过在此情此景许下承诺,她是该说他良心发现了吗? “好。” 应下承诺,二人身形一闪,进入血色塔。 血色塔内,举目尽是死寂荒芜之地,天际染赤,宛若血云蔽天,地上皆是锈蚀之断刃,讴歌泣血,蒙尘含恨。 两人长驱直入,来到血色塔中心,即兵厄剑瘟封印所在之处。 只见封印之上金色光芒流转,在这昏暗的所在格外显眼,隐约之间似有道门术法在其中。 “灭!” 世间九成九的封印与术法,在他面前宛若形同虚设,区区一个杂糅道门术法的封印,不过弹指之间。 只见白秋霜屈指一弹,剑气出,封印破,邪君脱困而出。 无尽剑怨笼罩天地,血色塔之内的环境登时一变,荒芜尽去,血云尽消,无数断刃消熔,化作一张白骨千刃之王座。 “欧冶子死千年后,精灵暗授张鸦九;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 就在此刻,魅影现,邪君临。 “能寻来此处将本君解封,两位皆是非凡之人,就是不知两位目的为何?” 挥手之间,两张王座显化而出,以作试探。 封印在一瞬之间被破除,足可见对方之能为,观两人之着装与气质,皆非等闲之人,如今只看对方有何诉求,是敌是友。 “简单。” 挥手将王座形态改变,两人各自坐于其上后,白秋霜继续说道 “让神一观万兵之始的能为,只要兵厄剑瘟能这三口兵器之中任意一口邪染,便是争取到与神合作之契机。 若是办不到,那你之下场,唯死。” 话音落,只见魔剑阎帝、末日神话、九五之封化现而出,立于王座之前。 “嗯?” 两人坐姿皆是无比自然,足可见其身份非凡,三口兵器更非是等闲之物,怕是来者不善。 “神这边有个简单的游戏,由你自己做出选择。 一者,现在自盖天灵,一了百了。 一者,兵厄剑瘟让神失望,神送你去死。 一者,兵厄剑瘟让神满意,神送你一场造化,保你受益无穷。 别想着逃,气化功体于神而言,弹指可破。 而你只要敢逃,不管成不成功,神都会将你格杀当场。” 坐在白骨王座之上的身影话音方落,邪君便察觉周遭空间尽被封锁,可入不可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笼罩在四周,让他有种面对剑劫的感觉。 一番思考之后,邪君决定试一试,但也不能将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在提元运功的同时,通过血色塔之地脉将剑瘟四散而出。 白秋霜虽然察觉到了邪君的小动作,但他并不在意,还给一旁的槐生淇奥传音不用理会。 到了这个时候,槐生淇奥也彻底知晓白秋霜此行目的了,是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果然认知上的差异是一种无法治疗的绝症。 只见邪君真元饱提,催动兵厄剑瘟之能,霎时无尽剑怨自地底浮现,向魔剑阎帝袭去,却在近其周身三寸之时,被化有为无,尽数消散。 “这” 邪君眉头一皱,心中越发凝重,兵厄剑瘟自现世以来,除了对个别兵器外,堪称无往不利,但如今甫一出世便失利而归,不是个好兆头。 “还有两次机会” 白秋霜对此毫不在意,邪君在催动兵厄剑瘟之时,他也在以太易太初太始三气解析其构造,与殛心能类似的小玩具,以后或许能拿出来玩。 “哼!” 一身冷哼,邪元再运,无尽剑怨邪瘟转向末日神话而去,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不见其底。 下一瞬,邪君惊觉那部分剑瘟与自身失去联系,完全消失不见。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话音落,邪君自王座之上起身,广纳四方剑怨,化无边邪瘟,灌入九五之封。 同一时间,九五之封受邪瘟灌体,剑身轻振,发出阵阵铮鸣。 “成了。” 就在邪君欲施展铸灵奇能进行下一步之时,惊见邪瘟尽化浩然圣气,反噬邪君之身,圣气冲霄,血色塔内顿时亮如白昼。 “便只有如此吗?兵厄剑瘟,天地主宰,让神失望,如此能为也想主宰天地?也不怕天下之人耻笑。 将最后的手段拿出,一搏你之生机。” 挥手将末日神话与九五之封收起,白秋霜漠然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地嘲讽,三番实验,这剑瘟还不如殛心能好用,果然不抱希望是对的。 “你!” 眼见对方戏耍自己,邪君怒上心头,将自身功力逼上极限,剑瘟顿时自血色塔内四散而出,只见一座座万尸剑山拔天而起,宛若当年剑界悲剧重演。 剑,怨无尽,化魔尸,吞噬生灵,造杀万千。 剑,染敌我,化邪瘟,防不胜防,残杀无尽。 剑瘟笼罩天地,向四周蔓延,不一的异变,引动最极端的结果,不消片刻,便已绵延至百里之外。 剑,傲顶峰,唯劫道,一剑生杀,再启兵祸。 只见剑山之顶出现一口诡异剑器,在吞噬无数生灵之怨后化形而出,杀入血色塔之内。 同一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禁忌长城之上,只见其头戴珠玉冠,手握玦玉麈,儒风道骨,气态超然,正是魔始众化之首——仙踪无名。 “南域内部发生剧烈战斗,战斗痕迹却被人为抹去,此地只见冰封而不见鳞族,更是未曾感受到血鲲鯩之气息 嗯?死国之神亲临南域,鳞族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海宇之主,身为鳞族战鳞的你,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仙踪无名目光莫名,在脑海中推测着发生在南域的事情。 远在东皇玄洲的他,在接受到皇鳞传讯之后,便放下手中之事直接赶来南域,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风涛十二楼旧址他去看过,虽然战斗痕迹被掩去,但以他的能为,不难从一招半式之中推测出交战双方的身份。 以死国之神的能为,就算是血鲲鯩全盛之时,也不够对方一只手打的,更遑论其身受重创,为了存活更是将元神转世,鳞族被灭也在情理之中,始主没必要为了这般盟友与死国结仇。 而海宇之主虽与死国之神交手,但从现场足以看出其并未身亡,甚至能够大胆猜测,其并未受创,那其中发生的事情便值得让人深思了。 根据线索将前因后果推测了个大概,仙踪无名果断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鳞族已经被灭,前尘已不可追,没必要为了此事与死国翻脸,一来他现在拿对方没办法,二来他现在拿对方没办法。 南域如今已无多少价值,死国之神是否离去还不确定,他如今还不想与对方会面,那在危险与受益并不成正比的当下 “离开。” 仙踪无名当即化光离去,暂时放弃南域的相关布置。 另一边,兵祸血色塔之内,一道锐利剑气破空而来 “怨去吹箫倚天波,狂来说剑问落拓。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 凄凉诗声中,一人破空而来,手中长剑被褐色布条精心缠裹,剑柄形似白骨箫,保留有人骨特色,神秘而诡谲。 身影落地一瞬,剑锋竟是直指邪君。 深邃的眼神,凄凉而狂乱,手中的长剑,杀意凛然。 第172章 圣魔六十日启战 “这场胜负对你而言,便全无意义吗?” “你我之间只有友情,没有胜负。” 狂乱的意识,难以抹灭灵魂最深处的怆伤,来自至友的绝情一剑,引动手上之剑杀意更甚三分。 “为什么?” “你我之间只剩胜负,再无友情。” 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之中重现,躁动的心绪,引动无尽剑怨,吸纳无边邪瘟入体。 同出一源的力量,使得邪君进退之间仍有余力,一展铸灵之能。 剑劫落在邪君手中多年,却因为其被封印之缘故,一直拿对方没办法,如今面临强敌,不得已之下兵行险招,却不料当真有效。 以无尽剑怨侵染对方之意识,以兵厄剑瘟再赞铸灵之能,只要一旁那两人不插手,他便能将其完全化作杀戮兵器,届时定让那两人知晓兵厄剑瘟之能为。 邪君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白秋霜并没有插手的打算,打断人追求希望可是不好的行为,就算要动手,也是等他功成之后。 歧天人虽然意识混乱,但行剑之间多有章法,不愧是昔日五巅之战的高人,可惜其附着在剑中的元神多年来不断受剑怨影响,加上化形而出之时沾染了太多剑瘟之气,同源的力量使其很难伤到作为兵厄剑瘟源头的邪君。 剑引七灾,怆恨难平,烽火焚天,再造十八血景。 剑怨蚀神,剑瘟铸身,万兵之始,一展铸灵奇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歧天人受兵厄剑瘟影响愈发严重,神智渐失。 “成!” 一声沉喝,邪君再引无边邪瘟,以铸灵奇能为其铸就人身。 最后一步,邪君将自身功体气化,与为歧天人所铸之肉身相合,就在其功成一瞬。 只闻锵然一声,魔剑阎帝出鞘,正是白色死神索命而来。 “如果这便是你最后的手段,那神建议你现在自尽。” 一步出,随之而来的是简洁的一剑横划,毫无花哨。 “否则,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能会超出你之理解。” 剑气破空而出,引动清浊变化,似要将天地双分。 邪君挥剑接招刹那,惊见剑气贯通始末,化有为无,由无俦剑怨所铸之肉身,灭。 “怎会!” 肉身毁,邪君重新化现,任由劫之道掉落在一旁,满脸讶异。 对方之能为远超他之估算,或者说对方自与他照面那一刻开始就在骗他,让他错估对方之能为,最终造成眼下之局面。 想通其中关窍,邪君当即决定自盖天灵诈死,反正他是气化之体,待成功逃出之后,找个安全的所在将功体重聚便是。 “现在想自尽,晚了。” 再进一步,只见白秋霜手中剑锋递进,贯穿邪君之心脏,在太初剑气之下,气化之体竟完全失去作用。 下一瞬,剑气自其体内爆发,将其元神湮灭,兵厄剑瘟失去了元神支持,化作一团绿色邪气。 将邪气摄入掌中,白秋霜以其为基点,将四散而出的兵厄剑瘟,连同方圆百里内的剑怨之气尽数聚拢后,以神元将其封印,化作一块墨绿色的结晶收起。 剑瘟不过扩散百里有余,实际造成的伤亡算不上大,给他带来的提升微乎其微,还不如中原那块多死几个高手。 看完一出好戏的槐生淇奥走上前,她都有些同情邪君的遭遇了,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转眼便被打死了。 就白秋霜这手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操守,让她叹为观止,还好是自家王后,不然与这种人合作,睡觉都睡不好。 “准备离开。” 就在白秋霜就魔剑归鞘收起,准备与槐生淇奥离去之时,只见掉落在一旁的劫之道上,一道虚幻人影浮现。 “你们要离去了吗?” 最终歧天人还是选择现身,先前与邪君的纠缠,他已经明白了昔日的前因后果,但因为莫名剑怨对元神的侵蚀,加上方才惊变,他之元神已经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虽然不知道白秋霜两人目的为何,但对方剑路之中有道门的影子,想必非是歹人。 “你是?” 虽然还没进血色塔的时候,白秋霜就惦记上这人了,但是嘛,该不认识的时候就要装作不认识,哪怕对方马上就要真正死亡了。 加了料的剑怨可比邪君自己捣鼓出来那些猛多了,不然就邪君那四境的水平,还想控制五境的高手,怕是没睡醒。 “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件事,帮我将这口剑送去道门应当是道真一脉,将其交给一名叫倦收天的人。” 三教组织何其之大,时间过去如此之久,光靠一个名字找人,更无异于大海捞针。 歧天人虚幻的身影突然一阵波动,稳定之后又变得虚幻了一些,随后继续说道 “我可以将毕生所学之诸般武学,以及武道精要作为报酬,以你之能为应当用不太到,但对你身边这位来说应当会有不小的帮助。” 这已经是歧天人能拿出来的一切了,他无法看穿白秋霜的根基,却能看出槐生淇奥刚破境不久,新晋的太易先天若想将实力真正稳固,不止需要大量的时间,武道上还需要更深刻的感悟。 对方虽是冰属功体,武学却偏向于战场杀伐,与他之武学适应性很高,他只希望以此为代价能打动对方。 在此番遭遇之后,他之元神马上便要支持不下去了,能不能等到其他人来此处还不好说,就算等来也不一定是正道中人。 劫之道事关他此生一大遗憾,与其赌能不能等到另外的人,不如赌眼前之人的品格。 “只能确定在道真一脉吗?” “对。” “神允诺你,这口剑会回到你说的那人手中。” “多谢你。” 得到答复,歧天人虚幻的身影化作点点灵光,逐渐消散于风中。 “连死人你都骗的吗?” 伸手将落下的灵光收起,槐生淇奥看向身边之人。 “你情我愿的交易,何来欺骗之说。” 将地上的剑收起,白秋霜毫无心理负担,歧天人是和邪君玉石俱焚才身亡的,剑是对方以庞大代价请他送的,这事从头到尾都跟他没关系。 他只是回中原的途中被剑山拦路,顺手帮南域解决了个大麻烦,仅此而已。 赤光一闪,两人身影出现在血色塔之外,一座座万尸剑山早已消失,天际拨云见日,却见一道玄光迎面而来。 “呃神者也在啊,真巧,兵厄剑瘟呢?” 兵厄剑瘟从爆发到消失,前后不过数刻钟,江南春信看到白秋霜之后,便对事情有了猜测,但对方的回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自爆了。” “啊这” 这可是当年天火都没烧灭的兵厄剑瘟啊,南域最强的剑谪仙都对其颇为忌惮,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会选择自爆,这也太不科学了。 “呵,以为天下之人都似剑谪仙那般无能吗?” 话音未落,只见赤光一闪,两人身影消失不见。 “这叫个什么事啊唉~” 江南春信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就此定论了,还能怎么办。 南域刚承了人家的情,不仅灭了鳞族还救了玄裳与凰觉两位前辈,更是间接救了琴狐。 此番剑瘟还没来得及席卷南域便中道崩殂,不管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域众人必须得再多承人家一份情,毕竟南域才是直接受益的一方。 如今明河影失踪,十有八九对方是知晓北冥风举真正身份的,众人虽然痛心,但如今之际也只能先补救一番,遣人前往中原于公开庭张贴告示,为死国之神背书。 毕竟,万一明河影为了报复,前往中原散播一些不好的消息,引发两境战火,那可就出大事了。 ……… “你们听说了吗?百世经纶再度红尘了。” 两文铜钱,一壶酒水,过路之人来来往往,讨论江湖上发生的大事,是苦境路边野店每日的保留节目。 “听说了听说了,一页书出现在公开庭,掌毙了一个妄图挑拨苦境和死国关系的人。” 商贩走卒你一言我一言,绘声绘色地将自己知晓的事情讲出,收获到周围人的叫好。 “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死国之神在南域滥杀无辜,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你倒是说啊!” “结果正好撞上人家南域那边来人,那边的高手一同发声,给死国那位背书,双方各执一词,事情闹大到一页书都知晓了。” “后边的事情我知晓,南域那边的人拿出了众人签字的文书,梵天震怒之下,将那个妄图挑拨两境关系之人毙于掌下。” “死的好啊,挑拨两境关系的都该死啦,神之子当初可是在我们苦境出生的。” “什么在苦境出生,那就是我们中原之人!” “似死国那般蛮夷异境,战力高超又怎么样,还不是靠我们中原之人治理,才得以延续下去。” “所以那人是真的该死啦!” “是啊是啊!死的好啊!” “我晚点就回去放炮仗庆祝!”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完毕,角落的两人仿若与这野店格格不入。 “你说的那条漏网之鱼,有些不智啊。” 对于明河影的举动,槐生淇奥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该说她对爱情忠贞呢,还是该说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呢。 想要报仇不应该蛰伏起来等待机会?难不成是以这种无智的行为殉情? “人世间的感情,总会驱使着当事之人,去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落得如此下场倒是省得我动手了。” 虽然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语,但是这不妨碍他感情事业双丰收,行走江湖标准就是要多一点。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这层身份在这排外的中原还挺好用。” 就单单一个母亲是苦境中原之人,再加上还是在中原出生,便在先天上给白秋霜加分不少。 再辅以一些相应的政策,甚至会让很多人觉得他就是中原之人,从而站在他这边。 “不过是可以随意挑拨利用的对象,以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换取一份信任,怎么算都是我赚的。” 在苦境这个地方,内斗永远多于外战,很多势力可以说是内斗内行外战外行,能斗到整个势力灭门。 所以很多时候也不能怪苦境卷,实在是这些人都经不起挑拨,一挑拨就上头,一上头就容易打生打死。 “你这副打扮准备用到什么时候?” 两人自南域回到中原已经有些时日了,不过前段时间都是白秋霜在帮她梳理消化得自剑劫的武学精要,通过切磋来印证自身武学,直到近两日才出来行走江湖。 自十余年前两人初识,对方便是金发,这段时日突然换成白发,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起码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再换,走,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如今他已经恢复完毕,接下来也没他太多的事情,正好能准备着手血脉的延续。 两人起身将账结了后径自离去,而野店里的其他人,好似全无察觉这个位置上有人来过。 苦境江湖的摩擦,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直至 天工八月泉之下,为叶小钗复生之机,素还真气凝指掌,水丝弦似应似和,登时天象异变,风云涌动,隐隐雷鸣,蓄势待发。 “四弦动天律,挥指定江山!” 一声沉喝,轻步迈风,素还真回身间,纳天地风云,动三千世响。 真元出,水弦动,散一地泠泠轻响,声波冲贯云霄,刹时紫霆动撼,红雨横扫,一道亘古密令,应在千年之后。 惊雷扫落,地动山摇,黩武琴声,披掩千里,眨眼,已启万战杀戮之途。 一念之间,鬼觉神知感应到琴声,诡异的笑声自其口中发出 “希音琴响,圣魔即将启战了。” 圣魔启战,代表着他长生不死计划的开端,哪怕天阎魔城如今的动作,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这都不是问题。 只要圣魔启战,台面上的一切都将重新洗牌。 对于鬼觉神知的想法,元史天宰不想发表什么意见,自从上了死国的战车,他现在小日子安逸的很。 天者与他讲,等这一票做完,就让人接他回死国,帮他解封,前途一片光明的他何必在这个傀儡身上吊死。 同一时间,天佛原乡之内,血云蔽天,慈悲潸泪,天外佛应。 另一边,天阎魔城全面复苏,城中众人齐聚 “阿祖,天工八月泉之秘已被破译,六十日后便是太荒神诀,圣魔启战。” 大殿之内,他化阐提坐在王座之上,对一旁的缎君衡说道。 “战音破晓,也该备战了。” 缎君衡为此番朝会定下基调,圣魔启战之后,明峦即将现世,之前的很多排布便能用到了。 天工八月泉下,一道琴音,牵引整个局势丕变,武林在天意下,再度进入另一波新纪元。 “红气流泻而下,这气氛诡异莫名。” 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素还真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倏然,一道紫雷降下,直劈希音琴,只见琴身上赫见——战! 第173章 天佛会死神 时间回到数日前……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出乎意料的多啊。” 末日神殿之内,白秋霜听完天者的汇报之后,不由感叹道,随着死国日渐强盛,这办事效率是越来越高了。 少了天阎魔城在暗中的推手,再加上邪尊道与逸踪方面的冲突即将再度升级,缎君衡直接一发飞信发往孤独峰,来了手釜底抽薪。 同时,他化阐提方面也尊照质辛书信中所言,借助缎君衡的控灵之法,寻找收拢第一次圣魔之战后被冲散的隳魔大军残部。 而妖后与黑衣剑少的故事,还要从久远之前说起,昔年对叶口月人之战中,黑衣剑少被猊戬傩叶所杀,妖后抱着黑衣跳崖,之后以犴妖族禁忌的返魂术将他救活。 在妖后沉潜期间,黑衣剑少因知道母亲已死,便与风之痕、白衣剑少在一起生活在孤独峰。 缎君衡的一发飞信,不止将魔城从整件事情中摘出,还同时收获了邪尊道与逸踪的友情,为之后换回号雨鲸脉以及君子之传打下了基础,同时还恰巧破坏了明峦方面的算计。 对妖后而言,爱子黑衣剑少的重要性高于一切,昔年其能为了黑衣剑少的抚养权,毅然决然地把丈夫诛天做掉,如今便能将阻拦他们母子团聚的明峦打上黑名单。 龠胜明峦还未现世,便先背了一口黑锅,他们甚至都无法出言解释,只因等六圣护名单一出,明峦就会被架在火上烤。 至于说邪尊道欲参与这天下的争霸,那是妖后在给黑衣剑少打基业,如今真正的黑衣剑少回归,邪尊道反而开始收缩势力,手段也柔和了不少。 有了这份友情做基础,缎君衡以白秋霜所留之神元,将击珊瑚因为修行拈玉绣手,所造成的脑部之伤疗复,同时将魔城部分信息如实相告,以此换回擎海潮手中号雨鲸脉。 一番事了,逸踪大师兄忘世麒麟?忌霞殇亲自动手,将这一对恋人赶去退隐。 本来忌霞殇对擎海潮的印象,多来自于师门流传,所以初期出现过一些误会,但经过此番风波之后,真正了解到了其为人,因此而改观,放心将师妹之安危托付与他。 相较于号雨鲸脉,君子之传的事情便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并锋双器本是忌霞殇之好友所铸。 以取出忌霞殇心口异物,治愈其功体为前提,同时还将天竞鏖锋之局与厉族野心一并告知。 对方在出门拜访好友独轩辕之后,同意将君子之传相赠,但需要死国能做主之人亲自来取。 忌霞殇拜访独轩辕之后,独轩辕又拜访了天佛原乡,由此牵线,促成天者一会天佛五相之一的恒沙普贤。 初期谈的还算顺利,但最终什么都没敲定,天者将君子之传带回死国,但太素与太极之气,需要等死国真正能做主的人出面之后再谈归属,所以双方约定等之后再谈。 对此白秋霜也能理解,多重因素之下,导致太始之剑若想现世,必须从死国方面拿回九五之封,这显然有些不现实,那便只能将君子之传交给死国,以换取其他方面的便利。 不是佛乡那边不想用强硬手段,而是实在不值得,在天者允诺共除厉祸的前提下,双方结个善缘以敲定进一步合作,才是最优解。 当然,这其中很大成分还是天之佛的魄力、能力以及杰出的手段,若是换个人来谈,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是另外一半的太始之气,神者接下来准备如何?” 天者挥手一拂,只见一口长剑化现而出,此剑通体如白玉,护手典雅,正是太始之气所铸就并锋双器之一的君子之传。 “接下来吗” 同一时间,九五之封化现,白秋霜以太易之气助能,将并锋双器合一,白玉与血珀的交融,象征着太始之气合而为一,太始之剑应时而出。 只见其整把剑透着粉红色的玉泽,剑刃以数颗蓝宝石装饰,刃缘左侧延伸至镂空的剑格处勾回,流利雅致。 “等我与天之佛会面之后再做打算。” 随后魔剑阎帝化现,再见白秋霜屈指一弹,以自身元血为引,逐渐将太始之剑熔入阎帝之中。 元血牵引,功体相连,就在彻底太始之气熔入魔剑阎帝之时,三气共振,一株玉槐树在末日神殿之中生根发芽,不过眨眼便长成巨树。 下一瞬,只见一叶冰晶落下,化作天地元气消散,随后万千晶叶骤落,整株玉槐树归于寂灭,散于无形。 挥掌一摄,阎帝上手,白秋霜屈指振剑,清脆剑鸣之中,赫见世间万象在剑上演化,随后万象尽褪,重归于一。 “五气得三,神者可以尝试一下迈出那一步。” 那株玉槐树虽然是以天地元气所化,但其在成树那一刻,本质却是实实在在的树灵王气,若是能赋予其实质,那便是一株活生生的碎岛王树。 天者能明显察觉到白秋霜功体的变化,走到这一步,完全能尝试以元精与元气反哺元神,踏出那最后一步。 但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天者出言也只是提醒白秋霜一下。 “我能感受到,自身还有提升的空间,顺其自然。” 既然选择借助先天五气更进一步,那么白秋霜必然会等到五气全部到手之后,以五气循环使元神蜕变。 再者,也可借五气之能完善功体,最后那一步他并不着急,加上苦境如今还在持续变强,所以他选择等水到渠成。 “既然神者心中有数,是天者多言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有一事,天者不知当问否?” 从白秋霜去北海灵洲拿到血元造生之法,再到他此番回来,将栽种在死都之内的那半截玉槐树的树灵王气取出,都昭示着对方想做些什么,天者虽有猜测,却不能完全肯定。 “希音琴响,圣魔备战之日。” 素还真复活叶小钗的进度,有天阎魔城那边跟进,根据缎君衡推算,有一页书在其中帮忙,短则五日,长则七日,圣魔之间的和平丧钟便会敲响。 届时白秋霜会着手将赤火曜日引入死国,同时将天者复生的那些死国旧部复苏,在死国步入新纪年的一刻,他唯一的血亲将肩负着他全部的寄望,降生于世。 “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在天者看来,挑选什么时间其实无所谓,主要还是其他的安排。 在死国逐渐强盛的当下,确实需要一个分量足够,却又有一定权能的存在,来处理一些台前的事情。 “我需要一场祭典,一场亡者彻底复苏,死国迎接昊日的祭典。 以及,我希望届时天者能做他的老师。” 苦境如今还在持续变强的阶段,最高能容纳多强的力量不得而知,白秋霜需要一个能完全信任之人,来处理一些重要程度比较尴尬的事情。 而他将自己唯一的血亲托付给天者,又何尝不是对天者的信任。 “天者谢神恩。” 而天者也明白这一点。 “趁现在还有时间,给天佛原乡那边发信,就说有什么想谈的,让他们来人谈,本座在末日神殿等着。” 在槐生淇奥暂时返回碎岛的当下,白秋霜选择先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 “是,天者告退。” 重新回归沉寂的大殿,王座上的白色身影一次次轻振剑身,声声剑鸣之中,一化万,万归一,生灭交替,始末轮转。 ………… 日月更迭,死国之门外,天际突然降下佛耀金雨,圣芒中,隐见流光万缕,如涤风偃霞,伴随诗韵现临。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一切如来。” 只见一人戴天佛金面,登临天葬之峡,踏上生死边界。 天佛五相各历修途,遇事各有不同的想法,五相在商议事情后,其中会有一人戴上面具外出执行,面具所代表的,就是天之佛本身的意志。 一如此时,恒沙普贤戴天佛金面拜访死国,其所修法门,乃是对治疑之具信愿。 “天狼星,放行。” 同一时候,天者传言,守门的天狼星一开死国之门,恒沙普贤甫一踏入,只见空间扭转,景换物变,末日神殿乍现眼前。 “治疑法门,看来至佛是带诚意而来。” 王座之上,白色身影轻叩扶手,望向对面来人。 天佛五相,分别是对治贪之喜舍念,对治嗔之忍辱观,对治痴之因缘法,对治慢之内省思,以及对治疑之具信愿。 五相乃天之佛五大法门修体,由其灵识五分而成,针对不同之人、不同之事,会出动不同之相。 “阁下以诚相待,在下自然以诚相待。” 有缎君衡与天者做铺垫,加上白秋霜回归死国以来的政策,以及在苦境的名望,再有昔年与宙王打过交道的经验,恒沙普贤对其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但此时对方身上江湖气重了一些,不太像一境之主的样子。 “话虽如此,但你我皆非本相,如此谈事未免有些不适合。” 此番双方会面,具有跨时代的意义,甚至会影响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江湖局势,仅仅是五相之一前来,分量差了亿些。 “阁下意欲何为?” 如果这不是对方本相的话,恒沙普贤便能理解眼前的情况了。 “自是坦诚相待。” 虽然不是本相前来,甚至说此时的楼至韦驮还无法回归本相,但这不是问题,只要有媒介,大家本相见面,今天就能把双方的一切问题都给解决明白。 只闻一声清脆剑鸣响起,恒沙普贤只觉精神一阵波动,意识已经进入一片陌生空间。 意识空间之中,恒沙普贤身形消散,化作万缕流光,映照昊光万道。 “七情不昧四重恩,八筏常归十界魂;负业诸尘贤劫渡,无边水月大千存。” 只见一人发髻高耸,金白相见的立领僧衣简洁庄重,慈眉善目之间隐含一丝凌厉,正是天佛原乡天之象徵,佛门最高代表,天之佛?楼至韦驮。 楼至韦驮现身一瞬,无边无际的黑色空间乍现一丝光芒,宛若天地初开的一线光明。 一人负手降下,金发高束,黑甲裹身,披风猎猎,自有一股非凡之傲气。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落地一瞬,无边黑暗尽数褪去,只见两人身处一处完全由白色构成的所在。 “此地是?” 意识相对,本相会面,此时白秋霜的形象才符合楼至韦驮的预期,确实是明君之相。 虽然没有料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让两人正式会面,但选择这样的方式,足以看出对方的诚意,以及对此番会谈的重视。 “无垢之间,或者说意识空间。” 看楼至韦驮的态度,白秋霜便知晓这事成了。 太始之气补全之后,他将三气贯通,结合死神之力的特性,参悟出来一点东西,能将对方对他的不良印象降到最低,同时他所呈现在对方眼中的形象,是对方想要看到的形象。 只是因为时间比较紧,不到一天的时间只能将他之成果用在意识上,但也足够了。 “月余之前,无尽天峰之上乍现惊雷,虽险些将佛骨天锁震毁,却将天之厉跨界封印加固数筹。 我曾打算借一念之间地气下中阴界查探,却发现一念之间下的通道被人为封锁。 之后贵境将目光放到太始之剑,我方与贵境接触,才得知雷之厉?克灾孽主、太易太初两气、以及半数太始之气,已在贵境掌握。” 昔年佛厉之战,虽将厉族挫败,将天之厉封印,但天佛原乡也因此衰落,进入隐世状态。 若非昔日无尽天峰之变,楼至韦驮估算,应该要再等许久,天佛原乡才会介入红尘。 如今提前介入红尘,造成的结果反而是利大于弊,死国虽然进行了不少动作,甚至现在的天阎魔城背后都有死国的影子。 但死国的动作,不仅没有对苦境苍生造成危害,反而还隐隐帮苦境免去不少战火,帮正道免去不少无谓的牺牲。 这也是楼至韦驮愿意与死国和谐交流的前提,因为死国的动作与白秋霜在苦境的名望相符合,其作为一境之主,有野心才是正常的事情。 若对方是对苦境有所谋划的阴谋家,那奥义吠陀剑锋之下绝不容情。 但对方对苦境这片故土,只能用仁至义尽四字形容。 “至佛既然坦言,本座亦开门见山。” 第174章 论墙头是如何谈成的 “至佛既然坦言,本座亦开门见山。” 话音甫落,只见一段影像出现在无垢之间,正是昔日白秋霜取太初之气,并将天之厉封印加固的影像。 “这便是昔日在中阴界所发生的事情?如此说来,中阴界已划归贵境治下?” 一念之间通往中阴界的通道被人为封锁,加上影像里白秋霜光明正大的将太初之剑取出,都足以证明中阴界发生变故。 再结合缎君衡出现在苦境,并帮助天阎魔城免去各种冲突,以此做出一些可能的推论并不困难。 “中阴界虽在死国治下,却是由魔皇治理,本座不插手中阴界事务。” 如今中阴界一应事务都由质辛负责,而死国九成事务都由尊皇管理,对于这些事情,白秋霜不想管,也懒得管。 他只要看好这些人,别让他们把路走歪便好,神权国度自有神权国度的好处。 “魔皇已然复生?” 魔皇复生便是其中一种推论,但真正确认之后还是会有一些讶异。 “这便是本座要与至佛说得另一件事了,昔年圣魔之战的起因,以及魔皇诞生之真相。” 就缎君衡的家教而言,质辛昔年若是主动去挑起战端,那就是缎君衡那么多年白养他了。 至于蕴果谛魂主动挑起战端,那可是佛乡地之象征,聆听众生之苦的地藏王。 所以这口锅自然而然,就落到厉族身上了,反正不管是佛乡还是魔族,与厉族都是敌对关系,也不介意再往其头上扣一口黑锅了。 更何况,这本便是事实。 “嗯?” 这才谈了几句,话题便这么深入了,白秋霜的坦诚让楼至韦驮有些意外,但对方手中掌握的信息也让他有些讶异。 “坦诚,是方便双方之合作,昔日天者应当与至佛明言过,神之眼下,这世间并无多少秘密。 昔日天之厉屠戮万魔以炼魔晶,却引得魔族气数反弹,致使魔皇意外诞生。 至佛与中阴界之交易如今亦然有效,不过是中阴界如今换了个王。 而魔皇成年之后意外前往苦境,却也是天命所归,魔族合该再兴。 天之厉屠戮万魔,魔皇反灭厉族,不过是因果循环之中自有定数。” 遇事不决先来一手天命纠缠,再来一手因果循环,基本上能解释苦境九成的疑难杂症。 而白秋霜的未尽之言则是,厉族引圣魔交战复仇,亦是因果循环之定数。 “你是想说,圣魔之战的起因,乃厉族挑拨所致?” 昔年厉族虽被魔皇所灭,但被灭的都是普通族人,其核心元种八厉却是安然无恙,隐于暗处伺机而动。 彼时战况他虽然没有全程了解,但蕴果谛魂仍将不少信息告知于他,其中确实有不少信息存疑,但彼时已经战至无可收拾,双方之间的仇恨只能用彼此的鲜血方才能够洗去。 而在上次与缎君衡一谈之后,了解到质辛最初给魔族带来的理念,若是没有圣魔之战,倒是能将魔族之行为规范导正。 也不负他昔日念及稚子无辜,将其留下。 可惜双方交战,将越来越多的人拖入战火,再加上厉族暗中挑拨,最终无可收拾,双方血仇,唯有以血偿还。 “至佛能说出此言,不也是心中有所猜测吗?人心中的成见一旦形成,都不需要后续的挑拨,大势便会将双方裹挟,使得战争一触即发。” 成见的形成,象征着冲突的出现,而冲突一旦出现,很快便会扩大。 扩大的冲突那便不叫冲突,而叫战争,战争激化之后便是血仇,届时不管双方领导怎么想,为了稳定人心,都唯有开战一个选择。 而正式开战之后,厉族等待的机会便来了,山之厉趁机窃取圣方高位,水之厉挑拨古武族,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计其数。 “那帝如来昔年之事,作何解释?” 本就心下有所怀疑,而白秋霜拿出的信息虽然没能彻底说服楼至韦驮,但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起码双方能够继续谈下去。 “昔年圣魔之战,蕴果谛魂所信赖之无尘修者乃是元种八厉之一的山之厉,此事至佛不知吗? 魔皇的身亡导致双方冲突加剧,战事愈演愈烈,严格意义上来说,帝如来也不过是夹在圣魔之间的受害人。 而如今,龠胜明峦之峦主被山之厉李代桃僵。佛乡方面却告知蕴果谛魂,圣魔启战之后让其暂缓入世。” 白秋霜不怕楼至韦驮有疑问,怕就怕他不愿意谈下去,这可是他看中的墙头,怎么说也得谈到双方关系稳固,把该谈成的事情都谈成。 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不止要有足够的消息,还要辅以相应的立场与感情。 “怎会?” 楼至韦驮思绪如电,飞快地消化着白秋霜话语中的信息,哪怕佛乡方面想要借明峦钓出厉族的势力,但事关厉族,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在他这报备一下才正常。 无尘修者是山之厉,偷袭导致魔皇身亡,从而激化双方矛盾,促使他化阐提复仇心切,欲以特殊手段催生出鬼如来,前因后果确实是厉族的问题。 而佛乡方面如此作为无非两种答案,要么是被厉族渗透,要么是被欲界渗透,不管哪一种答案,都不是楼至韦驮想看到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在眼前,看来他有必要在事后,去拜访一番佛友蕴果谛魂。 “还有一条消息本座可以白送给至佛,此番圣魔之战的擘画者海蟾尊,乃是元种八厉之一的泽之厉。” 将厉族打包卖给楼至韦驮,本就是白秋霜计划之中的一部分,也是他释出的诚意。 “以厉族之能为,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蕴果谛魂之事也无人告知与我,这背后还有其他推手?” 听得白秋霜的话语,哪怕是楼至韦驮,也不免在心中捏了把汗。 若真如其所言,明峦之主以及太荒神诀擘画者都是厉族,那其中的牺牲楼至韦驮已经能够预见了,甚至在这番事之后,还会对天佛原乡甚至整个佛门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以守护三千法门为己任的楼至韦驮,绝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是得知其中内情之后。 但问题现在不仅仅出现在厉族,更是出现在佛乡内部,让他倍感棘手。 “欲界,或者说,波旬。” 佛乡之人没有直面过波旬,所以无法理解其真正可怕之处,再加上佛乡早已被卧底成了筛子,他们便是想知晓,也没地方知晓。 “被封印在星云河之中的波旬,又是如何影响外界?” “本座身在末日神殿,又是如何与身在天佛原乡的至佛交流?” “佛乡深阙,欲界部众。” 想通关窍,楼至韦驮目光一凝,昔年波旬安插人手进欲界,迫使裳璎珞将众人与欲界部众一同封入深阙。 若是波旬真能以欲界部众为媒介来影响佛乡,甚至窃取佛乡储存的业力,再反向影响佛乡众人 楼至韦驮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若真是如此,那天佛原乡到底是天佛原乡还是欲界? 而且,有厉族的前车之鉴在此,如今又如何能保证,佛乡之中的诸位佛友是否被波旬蛊惑,更甚至于其本身便是欲界暗桩。 此番前来死国会谈,本想是确定死国立场,敲定双方共同针对厉族,斩杀天之厉的合作,却不料牵扯出如此之多的秘辛。 不对,虽然谈话至今逻辑上没有问题,但 “想到了吗?至佛既然坦言,予本座信任,本座自然也开门见山,予至佛真诚。” 当一个人的实力太过强大,便会因为这份强大而招来祸患,虽然说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不够强,但就是因为不够强,所以白秋霜更不愿意四处树敌。 虽然他是无所谓,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但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他要为信奉他的子民,忠心于他的下属,以及身边之人考虑。 适当的野心,能为这乏味的人生增加不少乐趣,但膨胀的野心只会带来毁灭。 对苦境的政策,对正道的态度,死国的国策,无一不是在为死国霸业保驾护航。 所以哪怕用一些特殊手段,他都要将楼至韦驮谈下来,毕竟对方在佛门的地位,非常高。 “所以阁下之目标,不止在五气,也不止在厉族。” 直到现在,楼至韦驮终于确定了白秋霜的目的,但全新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本座之目标,从头至尾都是波旬,若要伐灭厉族,不过是取五气途中顺手之事。” 谈到这一刻,还能继续谈下去,厉族的作用便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靠立场与感情了。 “我想知晓阁下需要五气的原因,不知阁下是否方便告知?” 将之前所谈的一切贯通,楼至韦驮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分析所得的信息。 天之厉虽因天命在身,使其非五剑不能杀,但这是常规情况下。 单对单的情况下,楼至韦驮甚至能压着天之厉锤,但这是因为双方实力的差距,难以抹平天命的加成。 而白秋霜代替太初剑封的那一剑,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多少力量,但那样的实力绝对能无视天之厉的天命加成,将其斩杀。 那对方收集五气的目的便值得深思了,楼至韦驮以自身借太素之气参悟出天佛五相为例,推测白秋霜之功体可能与五气相合,这是唯一的可能。 “若想彻底斩灭天之厉,需要让其破封而出;若想消灭波旬,也需要让其再度破封。 此乃天意,亦是因果循环之定数,天佛原乡之创建者光尊?玉菩提不是已经料到这一日? 甚至昔日至佛度化欲界第四天之主谴弥勒,不也是在为此做准备? 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波旬的能为,本座可以坦言相告,如今天佛原乡之中怕是仅剩极少数人,未受波旬蛊惑。 天之厉本座挥手可灭,但波旬之修为,在窃取佛乡储存之业力后,几近臻至近神极限,本座若与其交战,胜负四六,本座四。” 对于玉菩提留下的那个祸棺祭,站在白秋霜的立场上只能说一句浪费,至于说百婴棺的牺牲值不值得合不合理,与他没有一文钱关系。 波旬这个三喜丸子自有他的作用,但这并不妨碍白秋霜稍微抬一下波旬的咖位。 波旬实力越强,他这个苦境正道最强盟友的价值便越高,波旬威胁越大,楼至韦驮便得越早想办法将这个祸患解决。 哪怕对方找到祸棺祭的方法,也需要足够强的人将波旬打分裂,毕竟烽火关键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但天佛原乡的事情已经能算火烧眉毛了。 “阁下身为死国之神,又为何会关心佛乡之事?” 到了这一步,一切利害都呈现在两人的面前,楼至韦驮几近被白秋霜说服,但对方身为一境之主,哪怕与苦境关系匪浅,也不该这样才对。 “不是佛乡之事,而是苦境苍生,波旬破封必定会引起生灵涂炭,昔年先父已有布局,而本座与先父也有赌约。 常言道,交浅切勿言深,但本座信得过至佛。 如今本座拿出如此诚意,自是希望至佛能够鼎力相助。” 相较于其他,白秋霜对那个所谓【死神找不到之人】的命格更加好奇。 “阁下如此之言,在下受之有愧,心中难安,若是方便,还请阁下详言。” 只要能确定白秋霜的立场以及出发点,楼至韦驮愿意帮他,第一印象本就不差,两人聊到现在,虽然楼至韦驮多是被动接收信息,但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不少。 只待确认其真正的立场以及出发点,此番会谈便能下定论了。 “佛语有云:心念一动千万劫,昔年之事,详情如此 所以继承先父的遗志的我,会如母亲期望中那般,守护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而至佛作为佛乡修为与佛法最高深之人,定是值得信赖之人,所以我将一切坦诚,便是希望至佛能够帮我。” 白秋霜将昔日死神与一夕海棠的故事进行了一点合理的扩充,同时引用了一些现实事件。 事情全是真的,但感情嘛只要楼至韦驮认为是真的便够了。 只要彻底说服楼至韦驮,便等于说服了蕴果谛魂与帝如来。 买一赠二,稳赚不亏。 “昔年混沌玄母无端气化,导致天竞鏖锋之局失败,在那之后共命栖内孕化玄母之卵,所孕化出的皆是共命鸟灵。 而如今,太极之气已经重新孕育,地点在紫竹源西行六十里峭壁之上的共命栖,若是想要将太极之气取出,尚需要剑通慧的帮助。 但昔日因阁下之故,我前往无尽天峰查探,发现如今的剑通慧似是身负厉元。” 一番沉思之后,楼至韦驮选择了相信,面前之人确实对得起他在苦境的名望。 第178章 祭典 白秋霜想着自己上次正式出现在死国众人面前,还是死国攻伐火宅佛狱之时,对于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太擅长。 “还请神者降下神旨。” 祭典虽然准备就绪,但具体是什么流程,到现在为止天者都没收到通知。 “也没太复杂的事情,由本座先出手增强死国水之元素,地者分解魔剑创世所得地之元素应当还没用?” 白秋霜在心里计算着,今日之后,贫瘠一词将与死国再无关系,而昔日顺手拿到的无泪之泪,如今也有了正式的用途。 水土两元素的增强,是将赤火曜日引下之前的必要工作,否则凭空多出来的一个太阳,不止不会为死国开启新的纪年,还会带来难以挽回的毁灭。 “启禀神者,还未使用。” 因为自魔剑创世回到死国以来,死国在能源上一直没有缺口,所以地者便将那份能源一直存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那便借机用了,正好能反哺你之根基。” 地者此刻的身体,非是其原身,而是天者以死国地脉之能为其再造之躯。 所以死国地能的增强,同样也会反哺地者,助其逐渐恢复根基。 就像天者受白秋霜部分本源将封印中和那般,若是到了必要时刻,地者也可与地罪岛融合,让自身实力再多恢复一些。 “是。” 地者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意见,既然死国需要,用掉就行了。 “水之元素与地之元素的补入,能够极大的增强死国之生机,随后本座会将赤火曜日引下,为死国带来光与热。” 若是没有这些准备,赤火曜日带来的热量,会直接对死国造成难以挽回的毁灭,其可能造成的破坏,在白秋霜看来,可能不会低于死国直接被妖世浮屠撞一头。 “赤火曜日?” 若是白秋霜此刻不说,天者压根不会往太阳方面考虑,毕竟昊日所能代表的意思太多了。 “魔皇复生那日,本座在宇外所造的一轮昊日,经过这段时候的孕化,已经彻底完成,能够投入使用。” 如今木已成舟,往事不可追,白秋霜索性将前因后果与天者道明,相信天者会体谅他的。 “原来如此。” 行,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对方会不声不响地和槐生淇奥走了遭南域,从零开始创造一轮与死国契合的昊日出来,其损耗自是不用多说。 哪怕知道对方是为了死国,彼时如果天者直面白秋霜,一定会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保重自己的身体,别让众人为他担心。 但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 “我与地者会处理好。” “那便准备安排。” “是,我等告退。” 两人欠身一礼后,身形化作黑白神羽消散。 “原来你上回是因为这个。” 当时虽然白秋霜状态很差,但槐生淇奥也没问对方到底做了什么,以她对他的了解,当时所能得到的,无非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什么意义。 “准备开始。” 魔剑阎帝化现而出,伴随锵然一声,只见白秋霜右手反手拔剑出鞘,将剑锋自心口贯入,握剑之手发力,剑身透心而过。 “你” 意外之变,引得槐生淇奥霎那失神,随后上前查看,却被白秋霜阻止。 “毕竟是你我之子嗣,我这个当父亲的,自然要给他最好的。” 太初剑意破开近神之躯的防御,使剑锋贯入心脏,太始与太素剑意同时作用,将纠缠在一起的血脉厘清,随后太易剑意作用,将需要的部分连同本源一同萃取而出。 非人的意志,使白秋霜在萃取心血、分割本源之时,依然面不改色,甚至还能继续与槐生淇奥谈笑风生。 “你这就未免有些轻视我了。” 这人欠揍啊。 就不该指望他坦诚,也不用指望他安分,她就不相信,他没有更好的方法,偏偏选这种。 中阴界如是,赤火曜日如是,南域如是,此时此刻亦如是,或许在他的眼中,压力他一个人担下,利益大家一起分,才是最好的方法。 这还是她目前知晓的,以这人的性格,肯定还藏着大事没跟众人提。 槐生淇奥觉得自己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也就是这人仗着谁都治不了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只是不想看你受苦。” 剑锋虽是贯穿心脏,却未有一滴鲜血洒落,唯有一缕缕被分割萃取的心血,逐渐在羽翼状的护手上空凝聚。 如果要保证子嗣的质量,白秋霜确实还有其他的方法,包括昔年叛天族用于延续血脉的秘法改良版,这些方法虽然都能克服槐生淇奥的功体问题,来达到目的,但无一例外,都会对她造成损害,所以从开始便被他排除了。 但被天者改良过的血元造生就不一样了,只要他这边多分担一些压力,她那边只需要出一滴心血便可,甚至树灵王气他都单独做了准备。 这一套流程下来,性价比高不说,还足够省时省事。 “你上次的承诺,还有效吗?” 虽然说这人很欠揍欠修理,她若是动手估计他也不会抵抗,但看着这张脸,她不太下得去手,上来的火气又因此降下去不少,先给他把账记上。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 承诺在这个时刻被提及,白秋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们多要一个孩子如何?” 因为素还真口中的故事,槐生淇奥如今对剑之初这位虽是名义上,实际却没有打过几次交道的兄长,观感极差,几乎可以说是已经降到不能再降了。 但她对那对孪生子观感还挺好的,就看她无所不能的王后,是否真如他说得那般无所不能了。 “” 这个情况,说实话他没有考虑过,但他又难以出言拒绝 “好。” 毕竟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多萃取一些心血,多分割一些本源就是了。 “从你我走到一起的那一刻,事情便不该由你一人承担。” 看出对方的打算,槐生淇奥身形一动,出现在其身后,将护体龙气卸去同时,迈步一进,任由剑锋将心脏贯穿。 剑锋入体一瞬所带来的痛苦,让槐生淇奥面色一白,体内真元运转亦为之一滞。 随着心血的萃取与本源的分割,无力感自四肢传来,王者眼神一凛,却是继续向前。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直至以双臂环住身前之人的腰部作为支撑,两人的躯体紧紧贴靠在一起,透过剑身听着彼此的心跳。 虽然白秋霜什么都不会与众人说尽,但这条路一旦踏上,便无法再回头了,将来他不管要做什么,她都会陪着他。 缕缕被萃取而出的心血,蕴含着精纯的树灵王气以及生命圣气,顺着剑身融入护手上空的血液之中。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不超过三息,槐生淇奥突来之举,让白秋霜猝不及防,本欲右手发力将剑拔出,但此刻拔剑,他自己是无所谓,身后之人必定会因此心脉受创。 “乱来!”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完全没威慑力的批评,白秋霜放弃拔剑的同时,将之前自王树中抽出的树灵王气拿出,通过魔剑阎帝渡入槐生淇奥体内,同时继续出言 “一切有我,你又何必如此?” “是你自己说的,你我之子嗣,自然要给他们最好的。” 心血与本源都是一个人的根本,怀中之人能面不改色,那是因为其意志超绝,但并不代表这般行为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若否,在她有动作之前,他便能察觉。 ……… 死国自创世以来最盛大的祭典即将举行,阿修罗亦从中阴界暂时回转。 就在众人按时到达死都的同时,五尊也携带部众降临。 随后黑白神羽飘落,死国生命之源,死国大地支柱,亦同时降临。 天时已至,祭典开始,只见常年笼罩在死国上空的乌云尽数消散,星河之景映入众人眼帘。 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轮昊日,一轮由赤色火焰构成的昊日。 就在此时,无远弗届的力量笼罩整个死国,再闻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诗声中,只见一道身影自末日神殿而降,鼎立于万妖炉之上。 “天者叩见神之者。” “地者叩见神之者。” “叩见神之者。” 神者降临,众生俯首,一阵微风拂境,将众人扶起。 “还记得上一回,本座在众人面前做出承诺,死国会在本座的带领下,摆脱旧日的贫瘠,变得像苦境那般富饶。 成效如何,相信众人都看在眼中,数月之前的死国,还需要由万妖炉生产能源。 数月之后的死国,不仅伐灭火宅佛狱与慈光之塔,更是攻下中阴界,能源已经足够自产自销。 现在,看看死国的上空,那是由本座为死国创造的昊日,完全属于死国的赤火曜日。 水乃生命之源,土乃生命之基,赤火曜日会为死国带来升华。 今日,自死国创世以来,所有为死国霸业牺牲的战士,都将从死地复苏。 今日,死国之历史,将再度由本座与众人,共同翻开全新的一页。 死国霸业,永垂不朽! 六境十界,唯吾永昌!” 遥想上次这般致辞,还是攻伐火宅佛狱之时,时间转眼即逝,白秋霜觉得,那仿若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今日之后,死国将真正的完整,从此真正做到能源自由。 “死国霸业,永垂不朽!” “六境十界,唯吾永昌!” “死国霸业,永垂不朽!” 目之所及,尽是信奉于他的子民,忠心于他的下属。 声声高喝,亦如昔日,肩负起死国的一切,白秋霜并不后悔。 “起!” 屈指一弹,无泪之泪出现在死国上空,白秋霜以神元灌入其中,霎时圣光大作,无泪之泪化作水之元素飘散,落雨潇潇,甘霖普降。 死国大地受水之元素沃养,生机增强三成。 “创世魔法!” 同一时间,地者将拆解魔剑创世所得地之元素,以创世魔法灌入死国地脉,与水之元素相调和,使死国生机再赠两成。 “死神过境!” 待地能复归稳定之后,双镰化现,白秋霜再展死神绝式,越境之招应时而出。 赫见死国天幕缺裂,越境之招穿界破限,斩开死国空间障壁。 将双镰收起,双掌一摄,只见赤火曜日受到牵引,降临死国。 霎时,昏沉阴冷的境界迎来光明与温暖。 “开天地?定清浊?分昼夜?瞑晦视明!” 护体魔神化现而出,庞然赤龙盘旋在死国天际,将被斩开的空间障壁重新修复。 随后白秋霜再借万妖炉之能,重新厘定死国地脉走向,分定清浊,布下阵势,将昼夜分割,诸事完成,赤龙消失于无形。 “神者光辉,照亮死国遍地。” 完全根据死国需求所创造的昊日,为死国带来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 “接下来便劳烦两位了,吾之祭祀,吾之武魁。” 亡者复苏一事是由天者一手安排的,白秋霜并没有打算插手,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由专业的来。 “为神者分忧,是我等本分,聆听神者旨意,我等至死不渝。” 天者屈膝,抽一道心血为凭,代表着将性命交托。 而天者决定的事情,地者都会支持,只见地者同样屈膝俯首,抽一道心血为凭。 有天地做表率,其余众人亦屈膝俯首,象征从这一刻起,死国信仰完全凝聚,真正做到万众一心。 “往后的路还很长,本座希望众人能陪本座一起走下去。 现在,让本座与众人一同,迎接自死地复苏的战士们。” 对于天者与地者的决然,白秋霜亦取自身心血打入两人心脏,代表着对两人的全然信任,随后神元运转,将众人扶起。 神血赞功,天者与地者两人不过数息,便将状态调整完毕,随后只见两人张开羽翼,身形攀升至与万妖炉齐平。 “天之神羽!” “闇之罪翼!” 天使与恶魔的并合,光明与黑暗的汇流,交织而出的是诞生与毁灭。 万妖炉受到两极能量催化,威能倍增,将储存的能源释放部分,灌入亡者沉眠的温床。 “承接神旨,引亡者复苏!” 天者催动再生魔法,将自死国创世以来,为死国霸业牺牲的战士尽数唤醒。 ……… 第179章 孪生双子 祭典进行的很顺利,诸如双子魔女?牧灵、杀呗,银火魔女?葵苓,灵火魔女?色芳,丧火魔女?白谔,以及无数的三族战士,尽皆复苏。 白秋霜甚至有在其中看到,被天者重新捏回来的魔王子,以及转生成天族的妖应封光。 虽然他们已经改头换面,但要认出来并不难,而改头换面的原因嘛,死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但也不会浪费资源。 其中比较让白秋霜遗憾的,是乱神策以及封魂印那两个,人对自己的第一份口粮总是记忆犹新。 而且那两个怎么说都是高等魖族,干活的效率比普通魖族强多了。 可惜因为早期缺营养,把他们给吃干抹净,导致两个高等劳动力无法复生。 天者对此毫不在意,失败者能给死国之未来做出一点贡献,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如今的死国本土战力,基本上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加入的众人,可谓是兵强马壮。 祭典结束,死国全境休沐一日,众人也未曾离去,而是三三两两开始叙旧。 自白秋霜回归之后,整个死国便一直处于一种高强度加班的状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皆是国情所致。 “死国如今,还是缺人啊。” 祭典事了,白秋霜与一旁的天者感慨道。 如今死国的头等大事,便是缺人,尤其是有能力的人。 就算把天者算入其中,满打满算都凑不够五人,一直把重担压在天者身上,也不是个办法。 而复生的魔女,也因为昔日险些挑起死国内战,如今虽是复生,却需要戴罪立功,短期内无法回到管理层。 这方面连阿修罗都没有什么异议,魔女毕竟是险些将死国未来断送的罪魁祸首,让她们复生便已是天大的恩德,若是想回到曾经的地位,便多给死国子民多做些实事,积累军功。 “如今尚可,若是将鳞族重造,再加上复活境族,便会吃力了。” 死国内部的事情,如今绝大部分都是由无界尊皇统一调配,需要天者处理的事情并不多,而天者能处理的事情,便不需要再往末日神殿送。 但随着死国种族与人口的增加,尊皇那边处理事情便会开始吃力,哪怕天者已经说服了海宇之主和任云行,这个情况依然不会缓解太多,除非死国停止扩张。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全境高强度加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哪怕资源已经能够自产自销,但还有提升空间不是吗? “那便先不急,但这样下去也不行。” 在白秋霜看来,鳞族那边不急着再造,镜族那边也不急着复生,一切等做掉波旬之后再说。 “圣魔元史之中,封有两只来自其他境界的生命。” 圣魔元史倒是能一个人当三个用,但现在他还有他的作用,暂时不能召回。 而其中那两只类似魔族的生命,代表着其背后还有其他境界,可以留意一下。 “黑海森狱吗先放一放。” 森狱之人功体特殊,其中修为高强者,体内皆有元神兽,类性质类似于死国的护体魔神,但护体魔神是自身精神在体外具现,完全由自身的意识操纵,可以协同作战。 而元神兽则是分割自身元神,与自身性命息息相关,所以元神兽离体再回归,会有提升功力的好处。 但是元神兽一旦离体,便会脱离主人控制,如脱缰野马四处奔窜,且离体的元神兽脆弱、不易生存,若被杀将使本体魂飞魄散。 再加上森狱之人寿命短暂,算是这个世界少有的被寿命限制的种族,不过也发育的很快,应该会是很不错的劳动力。 不过死国目前方引入赤火曜日,倒也不急着继续扩张,森狱也不急着登上台面。 “天者明白。” 天者也明白这个道理,再加上白秋霜与楼至韦驮达成共识,以天者对苦境三教的了解,这天佛原乡背后,说不定还能再牵扯出些什么。 死国的圆满,让天者做出选择,正式将自身性命交托。 将白秋霜彻底绑上死国的战车,证明了他的眼光依旧超绝,也证明了昔年错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老上司。 如今,他为自己的选择再度加码,无非因为两个词,一者信任,一者值得。 “若无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恭送神者。” 另一边,鬼狱邪神找上了阿修罗。 “阿罗仔,上次说好的跟我打一场,结果刚从火宅佛狱回来,你就去苦境执行任务。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从苦境回来,结果你又跑去中阴界。 唉,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两人性情相投,相交甚笃,虽然鬼狱邪神实力差了亿些,但他一直都把阿修罗当很好的朋友和后辈。 “鬼尊,抱歉,我此番怕是又要失约了。 中阴界那边的空间通道还没建成,我不能离开太久,稍后看望一下夜神他们,我便需要回去那边了。” 对于自己的多次失约,阿修罗表示了诚恳的歉意。 中阴界对死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早日将那条两境通道改建完成,中阴界的安全便能早日得到保障。 “我也就说一下,你别往心里去啊,我现在加班加到掉头发,没心力去打架了!” 在无界尊皇统筹大局的前提下,五尊的其余人也被他分派了不同的任务,加班这种事情肯定要一起加,光一个人加多没意思。 哪怕被天者升级过运算,鬼狱邪神依然忙到焦头烂额,已经许久没有与人约过架了。 “哈~” 虽然经常外出,但阿修罗执掌死国兵权,与无界尊皇这个执掌死国政权之人,是经常有私下联系的,所以他也是知情人。 “行了行了,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听尊皇说他家那丫头怀孕了,跟我好一通炫耀,阿罗仔,你什么时候” 不待鬼狱邪神说完,阿修罗当即请辞离去 “鬼尊,我先去看夜神他们,请。” 虽然对方是他敬重的长辈,但是阿修罗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私人事情,有那时间多给死国子民做点实事不好吗? “哈~” ……… 末日神殿之中,槐生淇奥坐在王座上,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婴儿,一边看着对面王座上,正在熟练地给怀中婴儿换尿布的白秋霜,神色莫名 “孤王的好王后,还真是贤惠啊。” 血元造生的过程与结果都非常完美,也没用太多时间,白秋霜甚至将元身分出,一心二用进行死国的祭典。 “哈~略懂。” 将怀中婴儿重新包裹好,看着其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感受着彼此之间的血脉牵引,白秋霜没有在意妻子的调侃。 以两人至纯心血与本源创造的生命,虽然生来心智便远超于同龄人,但对身体与力量的掌握,是真的一塌糊涂。 他此前虽然没有带过婴儿,但是他当过,还不止一次,在这方面很熟练了。 “也该给他们冠以姓名了。” 虽是孪生子,但名字与长幼都该提前定下,省得以后麻烦。 毕竟,双子的诞生在很大程度上,算是两人情感的结晶与信念的延续,若是出现诸如兄弟阋墙之类的事情,保不准眼前之人当场把他们回炉重造。 “一人一个吗?” “你先。” 看着怀中婴儿,虽然知晓天命已经改变,但白秋霜之思绪,依然不可避免地回到久远之前 [寻路名山一如常,只是烟霞误。烟霞误,只为争雄搏几度,强秦霸楚,一朝风月过。] 双子的降生,本不在白秋霜计划中,但妻子的要求,他不会拒绝,也没必要拒绝。 “江山几度颜色改,豪杰忠骨谁人埋,霸业宏图,何问成败,不过从头再来。 碎岛之王树信仰早已随风而逝,再取槐生不太合适,便取槐为姓,名字的话,唤作破梦。” 人生在世,不该被过去困锁,也不该被虚无缥缈的故事困锁。 就这样,白秋霜怀中的婴儿,名字被定了下来。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重要吗?虚幻的终究是虚幻的。” “既是以槐为姓,便让破梦做小弟。” 虽是相同的名字,却是不同的释意,槐生淇奥心下了然,决定将此事从此揭过。 当然,该揍的人还是要抽时间去揍一顿,不然她念头不通达。 “他们应当是能听懂你我谈话的。” 双子诞生时间可谓是分毫不差,却被槐生淇奥一言敲定长幼,是从根本上解决麻烦,还是为往后的麻烦埋下伏笔,就看天者后续的教育了。 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应当没什么问题。 “算是不枉负你我之寄望。” “哈~” “碎岛在我手上,虽是前所未有之强盛,但也只能到这一步了,期望他能够超越我,将四魌一统。” 昔年雅狄王之事,其中诗意天城扮演着怎样的身份,还不好说。 如今双方之间虽有默契,但有这样一个未知的邻居,又如何能让人放心。 “自古圣王有十命,一命天,一命地,一命生死,一命江山,命忏有七,朱笔箓魂,繁华眨眼,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 拆王为名,名合称皇,十二啊十二,要肩负起杀戮碎岛的未来啊。” 蓝色的双眼四目相对,是对子嗣未来的期望,也是留给他的考验。 若是他能将她在碎岛的影响打破,那么一统四魌也将有实现的可能。 毕竟,统治非是伐灭,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谈的。 谈完之后再揍一顿,让他们认清现实,之后辅以相应的教育,数代之后,诗意天城不存。 “方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我们是否太过严苛了?” 两人的子嗣,不管是作为死国的神子,还是作为碎岛的王储,所能享受到的资源与生来便有的责任,是成正比的。 这将注定,他们往后的人生,无法向寻常孩童那般,能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怎么,又良心发现了?” 就在此时,白秋霜元身回归,二者合一之际,乍见继天人、烛龙、死神三相后,再现冥王之相。 “嗯?” 随着冥王之相的诞生,白秋霜察觉四相完全成型,能够通过化身将其拆分具现,并且自由转换。 他没有想到,天者与地者的两道心血,竟是其中之关键。 而昔日因为将两具肉身熔为一体,拆分而出的化相依然由白秋霜之意识操纵,不需要分割自身元神。 “无恙否?” 看着眼前之人内息奔腾,装束变回金发黑甲,槐生淇奥出言关心道。 “无恙,不过有件小玩具能拿出来了。” 话音落,克邪圣器化现而出,随后白秋霜取出封印有兵厄剑瘟与无俦剑怨的结晶,借太始之气将其性质改换,灌入圣器之中,一运佛门神通将其重铸。 自从昔日破开死国之门,克邪圣器便落入他手中,但一直没有想能到一个合理的处理方法。 直至上次九界之行,得到大智慧以佛门神通铸就文殊剑之方法,如今机缘巧合,终究有了用武之地。 圣器重铸,只见昊光之中,一口连鞘长剑乍现,剑鞘镂空,由中央向两侧呈渐变之色,刻有六牙象神之像。 剑身通体呈现琉璃之色,精雕细琢,纂刻有诸般纹路,镶有数枚宝石。 剑镡镶有一块通透如晶的渐层宝石,其上纂有龙纹,护手一侧呈半圆状,一侧呈波纹状。 整口剑器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件法器。 下一瞬,化身重新拆分而出,四气循环将本质改换。 “诸法虚相拢余残,坏道功德夺慧兰;梵云魔罗修业果,欲起五蕴断涅盘。” 气机扭曲之中,天人之相应时而出,白发白衫,非男非女,挥掌一摄,负剑于背。 “原来如此。” 相较于原本拆分出的化身,脱胎于五气的化相更加好用,或者说更加实用。 白秋霜一心二用,以负业法门对化相进行了简单的调整后,背上文殊出鞘,破开空间通道,步入其中消失不见。 一旁的槐生淇奥除了刚开始扫了一眼,之后便继续逗弄怀中的白十二,虽然对方因为年幼无法出言,但碎岛王脉要比常人多一道心脉,以流转树灵王气,槐生淇奥可以通过王气感应,与其进行交流。 而另一边,白秋霜在以类似方法与槐破梦交流的同时,借天人之相将目光投入苦境。 第180章 霜智慧 随着圣魔再度启战,双方之目光皆放在了第一战的太荒神诀之上,可惜魑岳没有缎君衡那种能多线操作的本事。 人家能一边在天阎魔城出谋划策,一边以控灵术出门给小辈善后,魑岳可做不到一边坐镇龠胜明峦,一边出门解救天之厉。 毕竟启战之前还好,明峦之人多在静修,很多事情到不了他这里,但启战之后,相关事务都要由他这个峦主统筹,可谓是分身乏术。 邪尊道因为黑衣剑少的回归,如今手段逐渐柔和,在停止了对外扩张之后,也退出了战场,开始收缩势力。 虽然黑衣剑少是个小年轻,但他的师傅风之痕可谓是老江湖,再加上缎君衡在飞信之中将利害言明,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他心中有数。 而号天穷方面,灭幻神功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在没有水弦帮忙的前提下,单凭御神风与靖沧浪还真拿不下他。 而击楫中流变为鬼觉神知,净无幻与任云踪退隐不出,无惑渡迷因为殊印塔三聚僧老唯剩他一人,加上帝如来准备退位,如今腾不出手来。 所以明面上的势力,再度陷入了僵持阶段。 烨世兵权一事,台面上还活跃的势力都是亲身见证者,在事后,这些势力或多或少有了些改变,行事也多了几分考量。 暗夜沉沉,邪尊道之内,黑衣剑少却是陷入梦魇之中。 惊心动魄的回忆,是一生中不可承受之痛,挥之不去。 一连串的梦境,皆是当年坠崖之后,埋藏在黑衣剑少心中最深处的秘密,丧子之痛化作丧母之悲。 岁月飞驰,非尸流产生异变,意外的灾难,却也蔓延到了孤独的墓前。 惊雷乍响,将坟墓劈裂,亡者忘却死亡真相,以非尸流姿态复生而出。 “不对,我怎会回到这段过去!” 过往的一幕幕呈现在自己面前,黑衣剑少身临其境,却发现一丝不和谐。 这梦境来得突然,也来得诡异,若说背后无人推动,他不相信。 就在此时,梦境褪去,周遭一切尽化黑暗,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 “非尸流不能想起自己已死的事实,否则就会灰飞烟灭。” “谁!” 黑衣剑少惊疑不定,能做到这种程度,对方要么是精于此道之人,要么便是不世出的高手。 不管是哪种答案,对方知道非尸流的信息,那他便不能放过,得想办法逼对方现身。 就在黑衣剑少思考破局之法的同时,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 “只需要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你心中的愿望便能达成。” 不管对方目的为何,事关自己的母亲,黑衣剑少当机立断 “藏头露尾之辈!” 此举无异于是对对方的挑衅,但他如今唯有出此下策,激对方现面一见。 “是你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话音落,黑暗尽散,黑衣剑少眼前乍现光明,回神之际,发现自己已来到一处山崖,崖下是广阔无边的盆地。 天空,乌云密布,闷雷阵阵,与来人难以平静的心绪相呼应。 山崖边,只见一人白衣如雪翻飞,临风而立。 “欢迎来到无水汪洋。” ……… 轰隆! 惊雷炸响,落雨潇潇,沉沦梦魇之中的人突然惊醒。 在其手中,是一卷突然出现的竹简。 ……… 墙名忏罪,斑斑血泪,乃是逆转负业法门,以泪石林全村男丁血肉为泥,怨骨为砖所铸,其魂魄被封于墙中,负滔天罪业,日夜泣诉,怨恨不绝。 墙上题诗,一词一句,凄绝哀婉,一遍又一遍,是对过去的缅怀。 “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断肠人去自今年呵。” 在这方世界,人命永远都是一个数字,不管是对人来说,还是对天来说。 当自身实力不够,高手与普通百姓又有什么差别? 以不同理由引发的纷争,战祸,杀戮,最终归于死亡,凄美绝艳。 看着墙上不绝的题字,白色身影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继续沿着罪墙前进。 不过是弱者无能的悲鸣,但心有执着,心有所求,便有相应的价值。 突然,莫名杀机逼近,两道气劲疾射而来,却在白秋霜身前三丈离奇消散。 “佛门之人,不该来此,更不该靠近那块石头。” 白雾之中,赫见奇人异车,伴随着兰质谜香,辘辘而来。 “可惜,你之能为拦不住我。” 转身一瞬,气机宛若清风拂面,将来人逼退三丈。 面前血色砖石,乃是其夫战天刃所化,记录着昔年发生的一切。 “阁下前来忏罪之墙,可是有事?” 水嫣柔心中虽是不甘,但理智告诉她,面前之人不可力敌。 她已一无所有,一死虽无畏惧,但一时逞强所带来的毫无价值的牺牲,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被遗弃背叛之人啊,做个交易如何?” 楼至韦驮是白秋霜看中之人,长远来看,其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在楼至韦驮看来,一人之过,便由一人担下,昔日所做种种虽为断恶,却难辞其咎,只因杀生本为过,为苍生而杀生,亦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待诸事了结,他会亲自告忏,将罪墙推倒,负众人之业,以折损自身功德之法,为众人求一个圆满的来生,若是泪石林余脉寻仇,待诸事了结,他亦可任由对方清算。 所以,基于这个前提下,忏罪之墙的存在,很大概率会导致某些有心人,在白秋霜的既得利益上动刀子。 毕竟苦境这边,最不缺有心人与野心家。 但对鬼谷一脉而言,向来是轻菅人命,队友祭天,庄家通吃。 动他的利益呵 而水嫣柔昔日欲借厉族之手复仇,与华钟雄联手建造皇极七行宫,却在功成之后反被迫害,成为一名与佛厉双方都有血仇的,弱者。 “怎样的交易?” 昔日的血仇,昔日的背叛,让她难以再相信她人,但对方之能为,让她不得不重视。 毕竟,此地并无她所设之机关。 “此墙,我可将其拆除,泪石林的百姓,包括你之丈夫,我都可以复活。” 在阿修罗前往了中阴界之后,闲暇之余还将圈养红潮的空间进行了改建升级,如今红潮被疏通在数座异空间之中,不会再前来苦境。 所以处理罪墙最好的方式,便是让其无事发生。 对他这具化相而言,不难。 “代价呢?” “信仰。” “仅有如此?” 若是丈夫与村民能够死而复生,就是让她放下昔日仇恨,去信仰佛门又如何? 届时没有了罪墙的束缚,他们也能抽出手来寻找他们失散的孩子。 “仅有如此。” 像这些事情,干脆的手段虽然同样能达成目的,但多了一些麻烦,少了一些乐趣,这江湖已经够无聊了。 “此墙所建,乃是为了隔绝红潮。” “这段时日,红潮已经不再出现了,不是吗?” “既然如此,我答应你。” “哈~明智的选择。” 铛铛铛! 莫名的钟声自虚空中响起,同出一源的力量,加催忏罪之墙中积存的怨力与佛元,引发剧烈震动,随即便是骇人一幕,万里城墙,尽化血色,千年罪咒,一夕消散。 “诸法虚相拢余残,坏道功德夺慧兰;” 沛然圣气冲霄而起,朵朵金莲自地上涌现,解脱的数千亡魂不及逃窜,尽被镇压。 千年的积怨,累世的业力,被白秋霜运使法门一肩担下。 “梵云魔罗修业果,欲起五蕴断涅盘。” 掐指拈诀,背上文殊剑脱鞘而出,一股擎天洪流沛然而生,剑光照映三千,自倒塌的城墙中将骨血分离。 悠扬钟声之中,数千亡魂之躯体尽皆重塑而出,被清洗干净的魂魄回归肉身,就在功成一瞬 “你!” 水嫣柔惊察自身记忆出现混乱,自身意志被浩瀚之能篡改,信仰一词,说得轻易,代价之大,已不是自身所能承担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意识的混乱,导致口中话语不再流畅,重塑后的新生,自己却已不再是自己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随后便是令人背脊发寒的一幕,城墙废墟之中,数千人齐诵佛号,眼神之中,是如出一辙的真诚与狂热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追随大智慧,救世广慈悲!” 一剑划出,周遭地形丕变,收剑回鞘,无我梵音亦同时终止,众人开始了全新家园的建设,一切归于圆满,和平喜乐。 白秋霜拔峰而起,临风而立,望向远方那因无尽天峰崩毁一角,而破土现世的天之厉之手。 邪尊道的布局,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步闲棋,也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忏罪之墙可能带来的问题,他已经从根本上将其解决,而水嫣柔夫妇可能带来的问题,他也顺便将那份过往斩去。 事关他之重臣缎君衡,其养子黑色十九的真实身份,便是昔日水嫣柔所丢失的儿子。 对方被缎君衡所救,并抚养长大,这已经断掉的缘分,在白秋霜看来,便彻底断掉。 毕竟,单薄的血缘,如何比得上救命之恩,再造之恩,以及千年来的养育之恩。 血缘至亲?不知所谓。 如今忏罪之墙生变,若是不出他之所料,数日内便会有天佛相前来查看。 水嫣柔之机关术造诣相当不差,不过短短数日,一座村落便在山林环绕之间被建立前来。 在白秋霜的统一调配之下,起死回生的村落很快便回到了正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宛若桃花源。 直至 “请问,此地在近日内,是否发生变故?” 少年模样的僧者来到记忆中的所在,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若非远处天之厉石像浮现,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但招提僧得到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 “没啊,你是外来人吗?” 迎面而来的老者如是回答道。 “我曾在久远之前,与此地有一段因果。” “这样啊,但我们这个村落,自千年之前便没有再对外接触,你可能是走错地方了。” “多谢告知。” “对了,少年人啊,问你一个问题。” 正当招提僧准备往别处查探之际,老者却突然主动开口。 “施主请讲。” “你,有信仰吗?” 话音落,周遭众人开始向两人所在的位置靠拢。 而在这一刻,招提僧也将一切想明白了。 忏罪之墙被人以大神通净化,而此地众人,便是罪墙之中的冤魂,被洗去昔年记忆,死而复生。 昔日之过本就在他,今日眼见一言不合,众人便要动手,他无话可说。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沛然圣气拂境而来,再闻 “七苦不绝,五蕴炽盛,文殊慧剑度贪嗔; 苦海沉沦,地狱成空,梵音无我度众生。”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背负佛门圣器,自天而降 “见过大智慧。” 而众人的反应,亦出乎招提僧之意料,想必对方便是此地发生变故的根源。 一身纯正佛门根基,背上之剑亦是圣气沛然,观其气态,必是佛门正道中人,但其所行之道,却是与世俗相悖。 “此地有我,众人去忙。” 相较于白秋霜之化相只能出动一个,天佛五相却是能分五方单线操作,猜不到哪个来此,也是正常情况。 “是。” 众人告退之后,现场只余下两人。 “此地之事,是佛友所做?” 心下虽已确定,但一切都是个人猜测,真正的答案,还要从对方口中确认。 而众人唤其大智慧,想必便是对方之法号。 “然也。” 就算对方有五个脑子能够统筹运算,白秋霜都相信,对方不会将他与死国之神联系在一起。 只因,这不止是面容上的不同,更是本质上的不同,所以他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作为。 “佛友修改了他们的记忆?” 如此大范围的修改众人之记忆,足可见对方之能为。 “然也。” 到此为止,白秋霜已经做好了与对方论道的准备,毕竟对方在确认他之根基后,两人不管如何,肯定是打不起来。 “此事,佛友做的过了。” 红潮之祸被中阴界解决,罪墙之存在已经失去意义,他原准备等处理完波旬之祸,便来告忏,还众人清白之身,甚至偿命。 对方之行为本是大功德,此事是他欠对方一份大因果,但对方之手段,他难以认同。 第183章 明峦惊变 这段时日对魑岳来说,除了确认天之厉被封在无尽天峰,并且斩断一条佛骨天锁之外,可谓诸事不顺。 与无衣师尹合作,结果风火双厉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皇极七行宫亦被人一招轰至千丈地底,有没有损毁还不得而知。 去蛊惑帝如来,结果帝如来鸟都不鸟他,之后便听说其卸下佛首之位外出潜修,失踪不见,云鼓雷峰更是被末世圣传所灭。 本打算误导靖沧浪,结果因为号天穷之事,对方被御神风一发飞信叫走。 如今更是蕴果谛魂真身现世,方才那招不知晓对方出了多少力,难办。 “当真是你,暗中策动者,元种八厉之一。” 起初楼至韦驮将信息告知他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只因一旦事情真如其所言,那后果将是战祸不断,苍生蒙劫。 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作为圣魔大战的初代领导,他对其中隐情了然于心,可惜昔日战况已经难以回头,如今魔皇从善,他虽未亲眼所见,但他相信楼至韦驮。 阴谋者现身,一番排布皆是为今日毕其功于一役。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此地都要打起来了,明峦众人都未现世的原因。 “无尘此名,曾与你联手对抗魔皇,之后我更念及征战情谊,于此接管明峦。 蕴果谛魂,你应当感怀在心啊。” 出言刹那,魑岳提招而上,对方如今现身,此地不宜久留。 但对方挡在眼前,若想脱身,怕是得先将对方逼退。 “既称无尘,便归无!” 蕴果谛魂挥动手中众相枯轮,迎招而上。 放下地藏大愿的地藏王,如今以杀渡航一止厉祸,交手第一招,魑岳已落下风。 第二招,招出刚猛,式赞连环,魑岳有心将战场移至明峦之外。 心知对手能为,蕴果谛魂不欲明峦毁坏,遂借力打力,将战场放至明峦之外。 拳掌兵刃交接,双方战红了眼,战狂了心,直至 “普行胎狱度众生!” 只见蕴果谛魂手拈法印,地藏圣者八苦谛听绝式首现,霎时佛光普照,映照三千。 “厉荡千山!” 魑岳心神一凛,厉血本性释放,藐视天地,蝼蚁苍生,绝式上手,欲毁地藏佛果! 双强交汇,乍见平地起惊雷,只见蕴果谛魂将反震之力卸去,下一招紧接而上 “喜舍解脱求不得!” “五魑运岳·六葬天瀑!” 一声怒叱,强招再出,厉气弥天掩日月。 双招交汇,余劲扩散至方圆百里之外。 烟尘尽散之间,只见葬界刁雄口呕朱红,身形倒飞而出。 “妄执销破五蕴空!” 优势尽取,再见蕴果谛魂佛元饱提,以自身圣血为众相枯轮开光,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双擎日月·四阴风雷·六煞平涛启黄泉!” 葬界刁雄虽是受创,却仍强提厉元,极招上手。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剑光破空而至,直向蕴果谛魂后背杀去。 危机一刻,只见浩然一掌携沛然佛元从天而降,挡下暗算之剑。 “谁!” 海蟾尊讶异之际,只闻熟悉诗号传来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诗声中,乍见一人挡关,正是百世经纶再度红尘。 “梵天一页书!怎会!” 一页书的出现,出乎在场三人意料之外,魑岳愿意与蕴果谛魂死战,是因为他还有底牌,两人一明一暗,此番不仅能全身而退,若是顺利更能剪除蕴果谛魂这个障碍。 然而一页书突然出现,就在魑岳与海蟾尊讶异之际,蕴果谛魂佛元再提,极招灌下。 另一边,一页书携怒一掌直向海蟾尊攻去 “阴谋奸诡,今日若不除你,苍生蒙劫!” 收到白秋霜发信之后,一页书已帮素还真将叶小钗复生之事安排明白,只差最后一两步。 素还真虽然难以理解一页书对白秋霜的莫名信任,但信中之事确实十分严峻,两人一番合计,一页书将后续事情交待给素还真之后,化光往明峦而来。 没想到刚来便看到,海蟾尊欲释暗剑谋害蕴果谛魂。 其中关窍他已然明白,圣魔之战既能化解,那便化解,苦境苍生也能因此免去一场祸劫。 如此阴谋家,梵天掌下岂能容他! 一声凄厉,贯响天地,只见海蟾尊肉身碎裂,一道浊气脱体而出。 “哈哈哈~从此之后,宗岩禄主不存于世了!” 纵笑声中,雄浑内力激起沙尘掩爆,烟芒中,一道雷厉身影赫然入目。 海蟾尊真身现世,正是元种八厉之一,泽之厉?贪秽! “云冽江深山河动!” 起掌运化间,贪秽再无顾忌,纳天地风云,煞八方厉气! “莲华圣路开天光!” 眼见对方现出本相,一页书当机立断,佛元饱提,圣莲引光断生路。 “啊!” 一声惨嚎,灾源授首! 同一时间,蕴果谛魂亦将魑岳毙于众相枯轮之下。 然而,双厉虽亡,魂气厉元不灭,竟向无尽天峰而去。 “这” 眼前的景象,让一页书想起了昔日的邪灵,也是类似的情况。 “多谢佛友帮忙,此番若无佛友,我怕是难竟全功。 这是至佛写的书信,直言若是我此番见到佛友,便将其交到佛友手上。” 向一页书行了佛礼之后,蕴果谛魂拿出一封由天佛相代写的书信,将其交给一页书。 “原来如此。” 看过书信之上的内容,结合先前白秋霜给他发的飞信,一页书大致明白了其中关窍。 另一边,无尽天峰之上,厉元回归,伴随铿然巨响,仅剩的佛骨天锁崩毁,霎时化作星石电火,犹如浩劫掩天盖地,双链俱毁,宣告千年封印破解。 无尽天峰崩毁同时,远在昔日忏罪之墙境内,一声巨吼,巨手石峰倏然入地,天之厉半身即将解封。 “成功了吗?天之厉,收好神送你之礼物。” 白色身影立于高峰之上,看着巨手石峰的变故,眉宇之间尽是对生命的漠然,屈指一弹,风火雷三厉之魂气厉元疾射而出,涌入万丈地穴。 “允你们兄弟团聚,是神予你的仁慈,哈~” 克灾孽主在日前刚被他用元身捏死,以术法将其魂气与厉元封存传送来苦境。 到此为止,元种八厉唯剩天、地、水三厉尚且存世。 “下一步,天佛原乡。” 虽然说他现在找不到天佛原乡那地方,但他有的是办法找到。 就拿最简单的来说,其为意念所创,前身为秽佛洗罪界,越是深受魔考,罪业越是深重的佛修,越能感应到其所在。 他之天人相本便是佛修,罪业的话严格来说整个苦境都找不出几个比他罪业更重之人,就算血闇计划的创始人九天玄尊,与他比都差了一些。 毕竟,九天玄尊虽然也是狠人,但也做不到如他这般屠戮十数亿生灵,毁灭一方世界,只为追求自身再进之机。 功体运转,业力浮现,白秋霜顺着冥冥之中的感应,化光离去。 ……… 天佛原乡乃汇聚众生修佛意念所创,为虚幻与真实并存之地。 景貌更迭,等同见证了佛法传世三大时期的变迁,其可以吸纳众佛修者原身罪业,白秋霜顺利找到此处后,亦借此将一丝罪业投入。 罪业自众相凡窟顺流而下,经由波旬设置的暗桩,通过其灵识,传至星云河内的波旬本尊。 业力入体刹那,两人之间构建意识联系,眼前景换物变,两人置身于一处白色空间。 “诸法虚相拢余残,坏道功德夺慧兰;梵云魔罗修业果,欲起五蕴断涅盘。” 随着对五气的参悟越深,哪怕在意识空间,他都能够完美地将身份掩盖。 “末法毁天道,波旬杀如来!” 意识之境,只见一道久别尘寰的不世身影,挟带着不容于世的毁灭至能,陡然现身。 “魔佛波旬。” 三面六臂法相乍现眼前,白秋霜泰然自若,道出其名字。 三面法相,恶相面容深邃,血红的双眼镶在脸上,两颗突出的獠牙,体现其凶猛与强大。 智相五官几乎挤在一起,额头有细微皱纹,诡异笑容,体现其善辩、笑里藏刀、居心叵测。 女相面部上有浓妆雕饰,体现其妖艳,两条怒眉突出其性格暴躁、好战斗狠。 “强者,你,名字!” 祂虽被困在星云河,不过却能与外界沟通,以灵识传达命令,或是隔空输功给部署,甚至使用密咒度化他人入欲界。 但眼前之人,以祂之能为,竟然无法从对方变幻的表相之中,看出其本相,足以证明,对方之能为怕是不下于自己。 “魔佛可以唤我,大智慧。” 声音层层叠叠,男女老幼俱存,同时释出部分功体气息,将身份的掩盖进行到底。 “道出你之目的。” 听对方的话语,便知晓对方非是善类,起码对佛门而言,对方之理念非是善类。 但对祂而言,对方或许能够作为短期的合作对象。 “此物算是我释出之诚意,亦是留给你我在日后能够合作的空间。 剩余的事情,等魔佛脱困之后再言。” 具现出一张卷轴丢给波旬,白秋霜反手切断意识连接。 意识空间消散,白秋霜身形出现在距离众相凡窟千里之外的高峰之上。 找到地方之后,能远程操作,便没必要直接接触。 至于说他送波旬的那个小玩具,不过是能帮他把佛乡九成废物,给集体度入欲界的小手段罢了。 天佛原乡是挺好,但毕竟不是他的天佛原乡,所以 还是灭了。 只要核心的天地双佛等人尚在,待波旬之祸解决后,去中阴界重建一脉不好吗? 届时有质辛支持,新建的天佛原乡必定是楼至韦驮掌权,加上有帝如来坐镇,这么多块金字号招牌打出去,加上任云踪那层关系,等魔城上岸之后,把中阴界打造成一个三教圣地,不难。 ……… “爹亲,怎么了?” 末日神殿之中,方与波旬交流完,白秋霜便听到了怀中的幼子呼唤。 数日前双子破封而出,开始正式发育,如今外貌已与寻常六七岁孩童无异。 而在日前,槐生淇奥带长子回了杀戮碎岛,走一个大体的流程。 等之后流程走完,便会回到死国,继续跟着天者学习,毕竟碎岛那个师资力量是真的不太行。 “哈~无恙,想你母亲了?” 将心神收敛冒险一见波旬,一来是给祂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二来则是确定一下对方的状态与实力。 毕竟,在没有见面之前,他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一体三化,还是三灵共体,这一点很重要。 在他已知的信息中,对方的设定曾被改动过,如此重要之事,自当亲身一观才保险,这将决定他对波旬的处理方式。 至于说实战,两人如今距离真正的近神极限,都只差最后一步,对方有灵佛心,他有玄牝之力;对方有魔佛金身,他亦有万妖炉。 可惜波旬是三灵共体,只有在三人信念完全一致之时,才能发挥出近神极限的力量,或者三人都放弃自己,让灵识真正合一,若否,祂这最后一步是难以踏出了。 “嗯,有一些。” 虽然双子之心智发育迅速,但初生之生命,对世界总是有一些彷徨与疏离,需要靠父母与周遭之人,拉进他们与世界的关系。 “安心,不需要几日他们便会回来。” 思考之余,白秋霜摸了摸幼子的头以做安抚。 “爹亲,为什么没人说你与老师生的有些像?” 破梦口中的老师自然是天者,对于这位老师,双子都很敬重,毕竟是深得自己父亲信任,且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完美辅佐。 “破梦能看出来?” “嗯。” “因为其他人都看不出来,所以没人说。” 他与天者的面相,乃是昔日天命纠缠所致,但也不过只有几分相似,知道的数人并不在意,其余人在他功体日渐完善的如今,只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 如今却被出生不过二十日的幼子偶然提起,看来其体内的血脉,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母亲也不知晓吗?” “自是知晓的。” 一边与幼子交流着,白秋霜一边操作天人相离开天佛原乡附近。 如今天之厉半身破封而出,又得五份厉元加持功力,却是留他不得了。 而无尽天峰崩毁,地之厉也将脱困而出,观昔日楼至韦驮的态度,怕是已经给她安排妥当了。 破封之日便是命丧之时,真是悲哀。 第184章 地毁天灭 随着魑岳与贪秽的身亡,蕴果谛魂在与一页书交流过之后,回返龠胜明峦。 而一页书则选择前往天佛原乡,拜会楼至韦驮,了解个中详情。 龠胜明峦之中,除了先前便与蕴果谛魂有过联系的众人,其余人虽然对眼前事实感到震撼,但稍作调整之后还是振作起来。 圣魔之战后续如何,蕴果谛魂表示等他与魔城之主会面之后再做决定,毕竟当年因为厉族的挑拨,双方的牺牲都够大了,如今若是可以止战,自然是以和为贵。 同时,如今天之厉半身破封而出,需要分出力量去关注,还有被取代的剑通慧需要处理,其他厉族藏身何处也需要调查。 在蕴果谛魂的调控之下,明峦经过数日便回归正轨。 数日悄然而过,在此期间,槐生淇奥返回了死国,而白秋霜将化相收回,亲身再入苦境。 作为一手促成厉族悲剧的罪魁祸首,哪怕他放众人之厉元与天之厉半身团聚,但他不可能放半截王迹出来给他搅局,再加上太极之气尚需他亲自去取。 巨手石峰消失之处,形成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白秋霜身形一跃而下,隧道虽深不可测,却难阻神者之行。 转瞬已深入数百丈,天光尽去,唯有无尽黑暗,神元加催,下一瞬已至万丈地底。 一片黑暗的地底深渊,战甲伴随着悠然的脚步,发出细微的磨擦声,在洞穴之中被无限扩大,随着铁链敲地声响,抑扬动挫,忽远忽近。 “呵,半身的落魄王者啊,不现身与神一会吗?” 天之厉其人,能谋善断,恩义威利皆视人而用,也算少有之枭雄。 可惜因为相性不合,已经注定了其结局。 为了死国基业永昌,哪怕是死人,他都能榨出其相应的价值。 似这般半死不活之人,就该当个死人,然后发挥其应有的价值。 而他既然能送他们兄弟团聚,自然会好事做到底,多送他一程。 “在天之下称神吗?” 王虽半身,却是难掩透体之沉雄霸气,五份厉元的回归,虽极大的增强了他半身之实力,却更添他之担忧。 这已足堪证明,厉族在苦境的情势并不乐观,甚至说,有人在专门猎杀厉族。 昔日那莫名雷电虽将他之意识唤醒,却也使他受创颇深,同时还勾起了他久远之前的耻辱记忆。 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在神眼下称天?你能吗?” ……… 无尽天峰,峰毁链碎之后,四周荒烟弥漫,残垣遍布。 领天佛法旨的蕴果谛魂,在将龠胜明峦之中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孤身踏上了这处所在。 “佛友剑通慧啊。” 一声轻唤,却是无尽的感慨,亦是一份慈悲渡世之心。 无式?剑通慧,乃天佛原乡天王四护之一,象征南风增长天王,代表色为紫色,是佛乡唯二能直呼楼至韦驮名号之人。 因自责顾守培孕太极之气的混沌玄母无端气化,导致天竞鏖锋破局,而自愿担起拉扯佛骨天锁的任务。 昔日天佛相前来查探无尽天峰之时,便已将一切了然于心,时局动荡,天命移转,如今已不再需要佛友之牺牲与付出。 自然,也不能再允许他人借佛友之躯,行与佛友初衷相悖之事。 同时,根据楼至韦驮的推测,天之厉半身破封之后,应当会出现在天峰之下的洞穴之中,但却不会只在天峰之下。 以其谨慎程度,以地底洞穴之宽广,对方就算出现在其他部分,也不奇怪。 突然间,现场一阵剧烈震动,如同回应佛者之呼唤。 狂风骤起,狂声亦起,傲然霸气爆发而出,千年尘封倏然破碎,随着一声震天怒喝,顿时裂云开山,只剩半截的无尽天峰顿成平地。 地藏眼中,天王之苦不尽不绝,一场亘古布局,应在千年之后。 过虽不在己,但为偿己过,自封无尽天峰,拉起佛骨天锁,就在圆寂之刻,一场交易,一场布局,是天意,还是宿命。 王厉被封,厉族未来发生分歧,被兄弟牺牲背叛之人,怨不消,恨不绝,就在魂体将散之际,一场巧遇导致的契约订立,应下这千年之局。 地藏圣者不惊不动,暗中提气,为护苍生,为护佛乡,为护佛友生后名,今日以杀渡航,绝不容情。 眼前所见,金色昊光旋绕天际,风中却闻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出了来自无间的疯狂。 “风不惊,心无惑,一剑平仇,天下吾敌!” 强横气势不由分说,狂者压境,即是逼命之招。 只因,佛厉不两立! 双强对峙,天地俱寂,谛听八苦之慈悲,唯我独尊之霸道,惊世对决,只在一瞬。 一掌毁世,一招渡世,交掌刹那,日月无光,风云急走,山河动荡。 “喝!” 第二招,只见狂者怒号,赤色风暴席卷九天。 “蕴果谛魂,愿听天王之苦。” 另一边,蕴果谛魂佛元一动,牵引众生相与枯轮禅杵合一,众相枯轮再度现世。 焚世业火,地藏悲愿,两相交击,却是地藏圣者更胜一筹。 心知此战唯有以生死了结,劫尘兵刃上手,不惜自伤根基,逆运真元。 霎那间,佛元不存,厉魂元力爆发。 自上次天佛相来无尽天峰与她相会之时,她便已经猜到,对方已知晓她是厉族。 今日一会地藏圣者,对方出招虽含慈悲,更多的却是坚定。 既然无法善了,那便唯有死决! “一剑平仇!” 面对至极攻势,蕴果谛魂佛元再提 “善缘了却怨憎会!” 八苦谛听绝学再出,一抗厉威。 然而,地之厉不再保留的当下,元厉功体的特殊性发挥作用,竟一时扭转劣势。 双招交汇,不分轩轾。 “杀!” 攻势易挡,杀意难渡,厉元爆冲的当下,地之厉杀意癫狂。 若是她想逃,虽然会费一番功夫,却是自保无虞。 但,她,地之厉?劫尘,在她的认知中,从无逃之一字。 贪秽与魑岳之魂气厉元回归天之厉,导致其挣脱封印,她都看在眼中。 此战为死战,若是她胜,为厉族大业剪除障碍,此番损耗自是值得;若是她败,厉元回归为天之厉一添助力,亦算无憾。 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千招拆过,依旧不分轩轾。 只因,随着两人不断交锋,蕴果谛魂能感受到,这具身体之中不止有厉元,更有剑通慧遗留的一点灵识。 渡,还是不渡? 然而,现实却不容他之迟疑,却见劫尘突破自身极限,极招再出 “焚天地业?厉祸燎原!喝!” 一声沉喝,将蕴果谛魂拉回现实 “八苦谛听?萍登彼岸——” 极招临身,已是无从选择,唯有,渡生之杀 “——恶根死!” 兵刃锵然,就在胜负分晓之际。 “剑通慧!” 一声不甘怒喝,先机已失,剑通慧所留一点灵识,受地藏圣者佛元催动,竟是将劫尘意识压下。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是信念的传达,是责任的延续,亦是今生的不悔。 “蕴果谛魂谨代表天佛原乡,恭送佛友。” 佛元入体,只见一道紫色魄元自剑通慧身体脱出,涌入万丈深渊之中。 就在蕴果谛魂将剑通慧尸身收敛离去之后,两道虹光自天外破空而来,疾驰入深渊。 ……… 江湖武林之乱局,剑布衣早有关注,但他没想到,原本尚在潜伏之中的厉族,竟现出败相。 蕴果谛魂的提前出现,更是将他已知的历史全盘推翻,这导致即便天之厉半身破封而出,他也不能第一时间来确认情况。 然而,就在方才,他与好友冰无漪论剑之时,同时感受到一股莫名而强烈的牵引,一番考虑之后决定一观,临近之时才发现,源头竟来自无尽天峰之地下。 而当两人赶至地底深渊,见到的却是怵目惊心的一幕,半身王者被一口魔刀钉在岩壁之上,已无生息。 神者斜倚在王座之上,手中一赤一紫两块晶石熠熠生辉。 天之厉这个水平,在白秋霜看来属实不太行,都没挨过第三刀就躺了,他甚至没来得及使用雷属性功体给他来一个惊喜。 虽然只有半身,但怎么说都是五份厉元加持,兄弟六厉同心。 但凡他能多坚持一息,都能做到兄弟姐妹七人同心,可惜造化弄人,导致命火落到了他手上,一并附赠的还有地之厉的魄元。 “被元厉教导长大,来自厉族称王未来的你,此刻看着厉族之王惨死面前,又是怎样的感受? 以及你,元种八厉仅剩的独苗,该唤你冰无漪,还是该唤你咎殃,有没有兴趣与神做个交易?” 在厉族正常发展的历史中,圣王在统治时期突然暴病将死,几位厉族祭司推演出,圣王的将死是因为过去的历史突然被改变。 需找一体质特殊之人,将此人逆溯回到过去,借改变历史来拯救圣王,受六位元厉教导长大的剑布衣,被赐予碧血长风剑,身负改变历史以救圣王的使命穿越时空。 而与天之厉半身交过手之后,白秋霜已经对这个厉族王者失去兴趣了,武学就那几手,功体也不够特殊,就厉元合一的特性还算好玩,能拿来参考一下。 但厉元这东西它本身是废物,被雷电功体克制的程度,能让战云界的御宇天骄逆伐成功,两人实际境界差了个十万八千里都能打输,这战绩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五境高手。 但相应的,他也用了点小手段将面前的两人引来此地,一来是找点乐子,二来则是,他对那个所谓厉族统治的未来很感兴趣。 按苦境的惯例,这种存在应该类似于异境,发育都不完全,不然这泱泱苦境能被厉族这个缺陷如此之大的种族统治,多少有点 但,哪怕其存在类似于异境,也是非常宽广富饶的异境,价值连城,值得他此番亲身前来。 “你怎会知晓!” 心中最大秘密被道出,剑布衣瞳孔一缩,临行前的画面自脑海中浮现 「吾辈大好男儿,沥血舍命千载,才令天下共享升平,赐你碧血长风剑,就是要你不忘前贤艰难,力挽狂澜。 千万不可因私情而误了大事,哪怕是遇上过去的我们,也绝不能相认,甚至不能容情留手。」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唯有他一人,但对方又如何知晓 末日神话,死国之神在他们的世界,并无关于死国的记载 “乌鸦嘴,你怎么回事?还有你,又是谁?劫尘怎么了!” 一句元厉最后独苗,宛若晴天霹雳,振聋发聩,令冰无漪方寸顿失。 “两个选择,你自盖天灵,神予你们兄弟八人团聚的机会。 或者以你之厉元,换劫尘之魄元,如何?” 另一方世界要如何去,他不太有头绪,最少也要取剑布衣的几滴血液作为媒介,甚至可能得走一趟时间城,所以可以先缓缓。 他更期待冰无漪的选择,一边是大哥的复生之机,一边是心上人的魄元。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水之厉,又能否做出他意料之外的选择? “不可!” 不待剑布衣阻拦,冰无漪当即做出选择 “我换!” 于他而言,厉族大计本就兴致缺缺,唯有劫尘是他在意之人,如今局势,厉族大势已去,听对方之话语,剑布衣似乎身负使命 但他不想去深究了,如今他孑然一身,天之厉看这个情况估计也活不成了,与其如此,不如换回劫尘之魄元,两人一同退隐江湖。 “昔年,魑岳与贪秽为了确认天之厉之存亡,以剩余元厉之中最强的地之厉为代价,将其牺牲,欲以其魄元寻找天之厉踪迹,最终以失败告终。” 试过天之厉身手后,他也对六份厉元还是七份厉元不在意了,等时机到了,放出来让楼至韦驮把他弄死就行。 与其给天之厉浪费,不如找点乐子,天之厉命火虽被封印,却被他保留了对外界的感知,相信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美妙。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直以来,他们都对劫尘的下落不关心” 苍凉的笑声中,是难掩的心痛,亦是最不想面对的真相,口口声声说兄弟如何如何,结果却是如此令人失望。 “不用继续说了,厉元你拿去,将劫尘之魄元给我!” ……… 第185章 逆死转生,炼假成真 最终,冰无漪答应了厉元的交换,先有厉族大势已去,后有劫尘受兄弟算计身亡,加上他本就对争霸天下没有什么兴致,最终选择等之后便退隐江湖。 至于剑布衣,被白秋霜揍了一顿后,给他做了一点思想工作。 就天之厉那套理念,当个枭雄还称职,圣王就算了,纯粹搞笑。 与其想着那虚无缥缈,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甚至不一定真实存在的未来,给现在的苦境苍生做点事不好吗? 厉族之罪罄竹难书,只是时代不同,受到的教育不同,厉族需要他帮忙扭转未来,所以给他灌输的教育,都在立场在厉族的前提下,尽可能往正面发展,类似于凯旋侯家那只兔子。 故而,打醒还是很容易的。 至于说真相如何,谁又知道呢?反正他也回不去了,不如活在当下。 之后会发生什么白秋霜毫不关心,将末日神话收起之后便径自离去。 ……… “呵,如何?在神面前称天,你能吗?” 高峰上,将冰无漪之厉元灌入天之厉命火,白秋霜言语之间尽是嘲讽。 现在现在没了,未来未来没了,兄弟死的死,退隐的退隐,自己还沦落成阶下囚,相信天之厉此刻的心情,一定比当年被御宇天骄逆伐之时更加美妙。 作为敢与他正面呛声的存在,就凭这份勇气,他愿意给予天之厉最高的礼遇。 “……” 对此,天之厉并不想多言,也无法出言,哪怕身为厉族之王,此刻的他心境都不可避免地出了一道裂痕。 同时,他也很好奇,那个未来的自己是如何一统天下的。 有这种这一言不合就拎刀把他砍废的存在,性格还这么恶劣,虽然实力确实非常强就是了。 未来的他竟然不仅活了下来,还一统苦境,让厉族称王 怎么想都有些梦幻。 梦说剑布衣他怕不是在说梦话! “倒是忘了你不能讲话了。” 反手给封有天之厉命火的晶石上又加了一层封印,随后将其收起,身形消散于无。 如今厉族之事差不多安排完毕,他也该着手此番来苦境最重要的事情了。 ……… 天佛原乡,韦陀修界之内,奥义吠陀立于云池之中。 金色护体光罩分有五面,现天佛五相,悬浮在半空之中,象征着楼至韦驮距离恢复天之佛法相,只差最后一步的统合。 而在云池一旁,是前来拜访的百世经纶?一页书。 两人的会面十分顺利,并且达成了诸多共识,毕竟都是暴脾气。 楼至韦驮因为修有负业法门,而拥有极强烈的精神洁癖,对罪恶抱持着斩邪佞于幽微的决绝态度,但在杀人之后也会负起对方今生罪业,让对方能以清白之身转世,求得下一世的圆满。 而一页书更是秉持着“大解脱”思想,作为佛门高僧,他不但杀人,甚至不忌讳杀人,邪心魔佛的称号毕竟不假,但杀绝不能是盲目的滥杀,这份杀,必须是基于一种慈悲的心态而不得不杀,是“为救而杀”。 两人虽都秉持着慈悲之心,甚至手段都相似,但出发点与立意却是殊异。 “我没想到,波旬对佛乡的影响,竟如此严重。” 楼至韦驮之法相,乃是以背负苍生万罪为修行法门的罪身佛,而作为佛乡天之象徵,本身也有协助处理佛乡积攒罪业的责任。 虽然昔时白秋霜与他说明,佛乡积攒的罪业已被波旬盗取之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实际情况远比他想的更糟糕。 五相回归之后,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佛乡的罪业流向,更是察觉到佛乡之中至少有九成修行者,被波旬所影响。 在五相回归那一刻,他甚至看到了波旬三面六臂之法相,隐约出现在佛乡上空。 若是不做处理,再过一段时间,天佛原乡便会化作第二个欲界。 “佛乡的那些佛友” 昔年波旬之祸,一页书乃是亲身参与者,也深知波旬之强悍,彼时尚有菩提弓牵制,使波旬不敢长时间维持合体状态,导致三体力量逐渐衰退。 最后方在矗天壁布计,众人困战魔佛三体,逼其重新合体为波旬,最终以菩提弓将其封入星云河。 如今失去菩提弓作为牵制,以波旬对天佛原乡的影响,若不将其除去,后果不堪设想。 波旬之举动,无异于是在逼迫众人将其解封,若否,佛乡便会成为另一个欲界。 “除了被封于深阙之中的主事等人,其余未被波旬影响的佛友,已被我以借口外派。” 楼至韦驮口中的主事,乃是佛乡深阙最高指导者——年华不染?裳璎珞。 昔年欲界逐步渗透天佛原乡之际,裳璎珞率领深阙众僧与之抗衡,迫使欲界洗罪三尊只能豁命以玉海九轮盘之力,抗衡其佛炼铸天术,最终将深阙连同欲界部众,以牵制之法封印。 深阙之外的情况尚且如此,深阙之内如今情况究竟如何,他不得而知,想必也不容乐观。 而一旦深阙解放,其内欲界部众也会被解封, “至佛准备几时动手?” 总体来说,就天佛原乡现在的情况,在一页书看来已经没救了。 既然进退两难,不如当断则断。 只要白秋霜能顶住波旬的前期压力,给他与帝如来、楼至韦驮三人,争取到扫灭欲界部众的时间。 之后便只需要考虑,如何做掉波旬。 以一页书对白秋霜的了解,对方想必有处理波旬的方法。 “待佛厉天命完结之后。” 既然白秋霜发信给一页书,那想必对方已经在对厉族进行动作了,待厉族一事完结,便能集中精神处理波旬了。 昔日之佛友,竟成今日之仇寇,波旬如今之能为确实远超众人估算,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他唯有一条路能选。 虽说是早已做出的选择,但真要面对之事,更多的还是痛心与无奈。 “若有需要之处,梵天绝不推辞。” ………… 神禽灵地共命栖,昔时孕育出混沌玄母之处,一道身影踏上,一取太极之源。 魔剑阎帝兀自出现,五气共震,竟使得四周灵气沛放不已,共命卵之上五色光芒流转,现出两仪之形。 锵! 伴随锵然一声,魔剑阎帝出鞘,同一时间,两仪灵气暴冲,竟使天地为之倒悬一瞬。 “喝!” 一声沉喝,白秋霜挥掌一摄,将太极之气自共命卵中摄出,五气共现一刻,原本存在的隔阂竟开始散于无形。 而自身之元神,亦随着五气引动的功体变化,开始蜕变。 当机立断,将太极之气封于体内,魔剑阎帝上手,白秋霜纵剑一斩,破开境界通道,身形遁于宇外。 无边星海,一人独立,引动周遭混沌之气倒卷,再现清浊重定之象。 只见白秋霜运掌一摄,将封于剑中四气逐一摄出,尽数封于体内,功体运转,五气各占五脏之一。 五气汇聚之后,不再像先前那般难以消化,入体一瞬,元神开始疾速蜕变。 与此同时,白秋霜的意识之境亦起了变化,初始与终末贯通之间映照世间万象,在意识之境一一重塑。 意识之境的变化,同时引动功体变化。 水火风雷重演,逆转化作无尽毁灭,合一孕化无穷生机,经由太易之气贯通,形成生灭轮回。 一炁创生尽万物,万物入灭归一炁。 虚与实的交替,有与无的轮回,共同演化天地开辟前的景象。 直至 “开!” 生灭之间,阴阳划定,清浊重分,一线光明自虚实有无之间诞生,纵天一斩,重炼地火水风。 天地、日月、雷电、风雨、四时,阴阳、刚柔、动静、显敛,万事万物,万象皆明。 代表不同力量构成的化相一一浮现,却又一一消散,白秋霜以自身为烘炉,以诸般力量为铜,以诸般所学为火,将其熔炼于一。 胸中先天五气亦自五脏脱出,游走四肢百骸,神元被消融,神躯被化消,元神亦开始归于寂灭。 精气神被融化,代表他之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体内演化的万象,亦在这一刻开始崩毁,若是按部就班,他会推动功体演化,让其适应五气,能够容纳五气。 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将先天五气的力量彻底化为己用,而非容纳五气以参悟的方式借用其力量。 所以,此刻的他选择放任其对自身的侵蚀,任由功体崩解,任由自身走向寂灭。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统合力量的绝佳机会,只要他能成功,只要一切如他想的那般进行。 用自己的性命去赌,赌一条不可限量的路途,赌一个不朽的未来。 鬼谷一脉,由擅以小博大,对他而言,这并不难选择。 在精气神崩毁的过程中,五气亦归于一,最终与他之精气神熔炼在一起,共归于无。 然,有终自有始,有灭自有生,有无自有有。 完全成型的先天一炁,牵引无边混沌之气,贯通生灭,化无于有,赋予形体,赋予筋骨,赋予血肉,赋予实质,赋予生机。 太易之能贯通始末,太初之能重塑形体,太始之能赋予存在,太素之能赋予实质,太极之能稳定循环。 先天五太共同作用,逆死转生,炼假成真。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吗?” 阴阳重判,清浊重定,元精重演,容纳元气,再造元神,随后便是意识复苏。 平淡的语气没有起伏,一双竖瞳中映照出万物的生灭轮回,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与曾经的死神一样,直面了此世之天,浩瀚,强大,不可估量,无可匹敌。 “哈~这人世已经够无趣了,若再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世间还有多少乐趣也言?” 不过片刻,白秋霜便让自己从直面“天”的后遗症中挣脱。 生与死之间,让他舍去了一些,斩去了一些,得到了一些,从而明悟了许多,真正的正视了自己的心。 而一位近神之境的“自杀”,为他之法准提供了不少的进度,如今的他距离真正的神境,只差一部完整的法准。 将先天五气彻底化为己用,引精气神再做突破,将复杂的血脉构成熔锻为一,将诸般所学以及一身根基,尽数熔炼,化作那演化万物的先天一炁。 “变强的感觉,还是这般令人沉醉。” 随手将浮在一旁的魔剑阎帝归鞘收起,白秋霜运转了一番全新的功体,只觉得前所未有得良好。 他承认自己此番确实是在赌,但只要赌赢了,那就是无事发生。 别说天者,就算自家妻子站在面前,他都会说自己是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原本他之功体,是水火风雷四元共存,依靠玄牝之力与烛龙之力演化生灭,借太易之气将两极贯通,随后借助五气的加入逐渐完善。 但是,哪怕此前他多次统合自身所学,结果依然有所不足,参悟五气虽然是最稳妥的方法,却不是受益最大的方法。 索性将此身所有一切尽数熔炼,尽归于一,以一再化万象。 自此番功成之后,他既是一,亦是万,无物无我,万物皆我,不生不灭,永恒不朽。 而目前的状态,姑且能称之为半神。 ……… 一念之间,哪怕已经放弃了所谓的感情,鬼觉神知的心境依然出现了一道的裂痕。 这江湖局势他是越看越不懂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他要几时才能灭绝圣魔佛厉四方,摆脱圣魔之仆的身份,真正做到长生不死。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他得罪不起任何一方 既然进退两难,那便把棋盘直接掀了。 他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只要把棋盘掀了,止战之后,作为唯一知晓一切真相的存在,他有足够的自信,把其他己方轻松玩死。 对于鬼觉神知的想法,元史天宰表示认同,并且反手报告给了天者。 虽然想法很好,但人家圣魔双方都不准备打了,厉族都快灭了,有死国之国策在前,敢在这个时候动那位存在的蛋糕,这傀儡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就在此时,一股磅礴力量压境而来,再闻 “天地有尽,神吾无穷!” 正是灭神?号天穷强势降临一念之间。 “老友击楫中流,多年不见,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做掉无惑秃驴之后,号天穷把目标放在了其他几人身上,净无幻那边他得罪不起,大丈夫能屈能伸,加上当年封印他的时候,她也是受害人,他决定不跟女人计较了。 御神风和靖沧浪出入都在一块,偶尔还加几个其他人,付出和收入难成正比。 最终,他将目标指向了击楫中流。 第186章 宿命之局 但亲眼所见之后,号天穷大失所望。 如果说无惑秃驴是毫无长进,击楫中流便是不进反退。 不进反退也就算了,但是把自己折腾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蛞蝓蠕形,就属于越活越回去了。 “号天穷一念之间唯有鬼觉神知。” 身份被识破,以及号天穷的到来,均在鬼觉神知意料之外,但也刚好补全了他缺少的某些东西。 毕竟以他如今手上的牌,想要掀桌还是困难,谁让他现在的身体没多少实力,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心念一动,鬼觉神知连忙在心底与圣魔元史沟通,了解一番灭幻神功是否能克制他之寄体重生。 在得到答复之后,那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来了。 不就是一死吗?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可怕,可惜他不同于常人,因为他都体验过。 “你说自己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为你是谁,授首!” 击楫中流的现况,让号天穷失去了复仇的乐趣,真元催动,一掌压下。 灭神天威,寰宇失色,眼前,生路不存。 只闻一声凄厉,绿色血液四溅而出,鬼觉神知当场爆体身亡。 ……… 天工八月泉,黑云沉沉,流水潺潺,深夜的静谧,是这风波骤起的江湖中,难得的宁静。 倏然,夜风躁动,只见一人化光而来 “翻袖扫邪云,补天浴日付一笑,御秋水神风。” 为取水弦除灭神,御神风一访八月泉。 本来他是打算让靖沧浪或者悬壶子陪同的,但明峦那边出事,好友悬壶子之师兄,竟在久远之前便被害,如今则是披着人皮的厉族卧底,虽然已经伏诛,但许多事情仍需要他操劳。 而靖沧浪则被他打发去联系好友净无幻了,毕竟无惑渡迷尸骨未寒,万一对方把目标放至登道岸,他可就罪孽深重了,毕竟当年是他牵头的。 “看来今夜的天工八月泉,要热闹起来了。” 只见一阵火光涌起,一名豪迈雄浑之武者自其中现身。 “哦?” 话音未落,莫名气息压境而来,只见银白神羽自天空飘落,再闻 “黑白归始,天地成荒,寰宇无界,八方尊皇!” ……… 无尽天峰,不明的地鸣震动,回响着天幕错乱的交叠,眼前山河倏然变色,令人不由颤惊! 今日,浩然佛光破空而来,再闻 “七情不昧四重恩,八筏常归十界魂;负业诸尘贤劫渡,无边水月大千存。” 恢宏佛光现庄严,正是天之佛历劫千年再度红尘。 “天之厉!” 一句天之厉,随即地裂千丈,厉氛窜空,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霸辞,象征仇恨重启,王者迈出黄泉! “双掌虽空,世界在吾手上;身虽不动,天地因吾战栗。” 昔日封印之地,今日决战之所,双天之战,是千年宿命的延续,亦是佛厉天命的终途。 “吾,天之佛,吾之剑,便是天决!” 奥义吠陀上手,楼至韦驮纵剑一斩,剑光挟带沛然圣气直攻而下。 “今日,天赐你沦亡在此,见证厉族不世基业!” 功体运转,天之厉一掌轰出,与剑光各自震散。 五剑不出,单凭一个天之佛,于他而言并无威胁。 再交手,剑锋对拳掌,天之厉掌一合,气一顿,不危不避,挺战而上。 奥义吠陀挥动,似是灵巧,似是凌厉,更多的却是坚定的渡世之心,以及游刃有余。 楼至韦驮,以天为号,坚定负业法门斩罪断业。 厉族之王,以天为名,恩义威利视人用,欲成不世霸业。 天命之战,容不得一丝犹豫,招来式往,便是游走于生死之间,眼中,唯有杀敌。 心疑对手实力,似是超出估算,天之厉冷眉一眼,绝式上手 “厉神伐天纲!” 承天厉之怒、挟天神之威的厉族王者,暗能震慑夜空,撼动天地! 楼至韦驮佛元加催,禅天九定绝式上手,却是三分守,七分攻 “禅天九定?少光辟晦!” 在有对应底牌的情况下,楼至韦驮选择以损耗最小的方式,将此战终结。 双招并汇,被夷为平地的无尽天峰,方圆百里受招式余劲波及,地形丕变。 “至佛?废物!” 交手第一招,两人平分秋色,天之厉言语之间虽是轻蔑,手上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第二招应时而出 “鬼潮万宗灭!” 只见天之厉双掌运化,厉元凝聚万千骷髅,形成浩瀚鬼潮。 诡怖的人声呢喃之中,一股邪恶氛围油然而生,紧张气息蔓延逼进,就连天地也为之战栗。 “禅天九定?无量净乐!” 恢弘佛光映三千,奥义吠陀开圣道,一化邪氛,再斩鬼潮。 “杀!” “喝!” 一声浩击,响彻云霄,随之,便是无可形容的毁灭,以及不可名状的裂石崩云。 纵然两人身形与乱石一同坠落,依然交锋不停,交错的身影,在满目崩乱之间,更显惊心动魄。 剑锋挥舞,一创更抵式,再交锋,却是王厉首现颓势。 不欲继续纠缠,只闻天之厉怒然一喝,拔峰而起,止住两人坠势 “天不绝吾,便是吾要绝天!天溺之瀑!” 随后极招上手,引动无上暗能,瞬间天地噤声,只剩洪荒破碎,一击,便要天佛沦亡。 “禅天九定?遍净昙华释大千!” 却见楼至韦驮负剑身后,拈印胸前,手印数变,佛元加持剑势,如无边净土,蕴辟邪之能。 双招极会,动天撼地,脚下高峰难以承载巨能,开始崩毁。 三招已过,两人之间的战斗归于平静,不复先前的激烈与极端。 夜,深沉摄魂,风,凛冽沁骨,天际闷雷阵阵。 对峙的两人,各自回元,眼神凛对,彼此心知,再来的一招,决定的不止是胜负,更是双天毁一的生死存亡。 “万魔独天·无神迹!” 一瞬间,天之厉一声长喝,催动体内八厉之元,八元同贯,一道惨绿色巨像自其身后浮现,合并八厉之招崩然而现。 酆都开门,死关逼近,却见楼至韦驮屈指振剑,佛元加催 “禅天九定?广果殊胜向尘寰!” 封于奥义吠陀上的先天一炁骤然浮现,映照出五气诛天厉之天命。 甫一交接,天之厉便觉内元紊乱,手上已是力屈七分。 “怎会!” 死关临身,生命最后一瞬,被封锁的记忆涌上心头 「呵,在神面前称天,你能吗?」 轻蔑而讽刺的话语回荡在耳畔,被操弄的人生亦迎来终结。 “伏诛!” 只见楼至韦驮剑挥过顶,一式诛天,终结厉祸。 再闻一声哀鸿,霞光更带鲜血,遍洒大地,所有甘与不甘,所有盛世江山,尽如泡影梦幻,烟消云散。 一名曾经翻覆风云的王者,从此,尽落终焉。 “呼~” 天命已尽,楼至韦驮呼出一口浊气,长久以来肩负在身上的重担,亦随着天之厉的身亡而卸下。 此番战斗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损耗,更何况最后一招 这便是神之权能吗? 楼至韦驮自问道。 可惜,他亦不得而知,幸好对方之立场与苦境站在一起。 一掌盖下,将天之厉尸身毁灭,楼至韦驮化光离去。 ……… 日前,末日神殿之中 “神者此番外出,可是踏出那一步了?” 方至末日神殿,天者便察觉到了白秋霜的变化,相较于前代死神,其身上散发的力量更加中正平和。 “然也。” 在全新的功体构建完成之后,白秋霜便开始着手研究开发。 虽然因为本身实力与权能的原因,还无法研究太深入,但就目前而言,已经够用了。 古人云,富贵险中求,果然冒险是值得的。 “不知神者接下来打算如何?” 以对方的作风,天者总觉得对方有什么事情瞒着众人,天佛原乡那地方他抽空调查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些蛛丝马迹,但也足以证明,其背后不简单。 “劳烦天者走一趟中阴界,与质辛打声招呼,将天之厉封印解开。” 天之厉的结局,他已经帮其安排的明明白白,厉族也该发挥其最后的价值了。 而号天穷那边,他虽然给了对方详尽的信息,却忘了告诉对方,鬼觉神知能够寄体重生,不过问题不大,想必他可以理解。 “此物是天之厉命火,我已做了处理,再让人走一趟天佛原乡,将此两物交予楼至韦驮,回来之时,顺路走一遭天工八月泉,把水弦带回来。” 白秋霜将封有天之厉命火的晶石,连同一封书信,以及一道封有先天一炁的剑印,一并交给了天者。 “天之厉解封之后安置在何处?” “无尽天峰。” ……… 末日神殿之中,琴声悠扬,倏然,一道厉元跨越境界回归,琴音戛然而止。 “虽然是废物,但也能再利用,不过还真是废物啊。” 起身将厉元摄入手中重新封起,白秋霜自留下的后手中查看着彼时的记忆,果然不出他所料,死的苦状万分。 亏他还给天之厉捏了份地之厉的厉元,让他们能够兄弟八人同心,结果就这 不过观其生凭,也能理解。 早期被御宇天骄逆伐,之后被魔始算计拿去顶缸,好不容易有了破封的时机,最后落到他手里 用天者的话来说,为死国霸业牺牲,是其至高无上的荣耀。 既然天之厉完纳劫数,也该准备处理波旬了。 “刚回来便又要出去了吗?” 原本坐在白秋霜身侧听琴的槐生淇奥,亦起身站在他身旁。 昔日她便猜到,他尚有大事瞒着众人,她相信,天者对这方面也有猜测,她亦相信,以他之性格,必不会让众人知晓。 但今时不同往日,此番回来之后,她能在他身上感受到那升腾的战意。 “有些小事要处理。” 就算波旬之能为超出他之估算,他亦有自信将对方拿下,毕竟波旬不是日前的波旬,他亦非是日前的他。 哪怕按最差的情况计算,两人之间的胜负仍是四六之数。 所以,理论上来说,对他而言必赢的局,算不得什么大事。 “” 若非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极端而强大的战意不断升腾,对这个解释她便信了。 作为众人之中与他相处时间最长,同时关系也是最亲密的人,槐生淇奥对白秋霜的了解亦是最深的。 排除掉他闲着没事找乐子的时候,这人就是活生生的以结果论成败,只要他赢了,不管过程如何凶险,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心。” 他一向不会安抚人,但,他觉得有一件事,现在的自己能做到。 “此番,我想听实话,真正的实话。” 最终,槐生淇奥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只等到一个温暖的胸膛,以及一个永恒的誓言 “吾之生命,吾之荣耀,皆愿与你共享;吾之信念,吾之路途,皆可予你共证。” 两人身躯紧贴在一起,热量在互相传导,力量在互相沟通,一次真正的生死轮回,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吾,死国之神,愿将吾之一切,共享与眼前之人,吾之妻子,吾之槐生” 所谓的解释,亦不过是徒增担忧,他能处理的事情,交由他一人来便可,众人只需要在他身后坐享其成即可。 誓约在两人之间构建了紧密的联系,庞大而复杂的记忆,通过联系传入她的意识之中,她甚至能感受到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 最终,她还是如往常那般,被他糊弄了过去,或者说,向他妥协了。 因为他想要做的事,众人都帮不上忙,众人与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她如是说道:“我们等你回来。” 骄傲的神明高高在上,俯瞰着苍生万物,一如两人初识之时,无情的操弄着他人的命运,冷血的决定着他人的生死。 似天之厉这般一族之王,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亦不过是标明价值的筹码。 她本想着,自己再变强一些,或许便能稍微追上他的步伐,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她曾许下承诺,会在这条无法回头,且看不到未来的道路上,一直陪着他。 如今得到的回应,却是永恒的誓言。 那,她这算是把神明拉入凡间了吗? 或许,只要确信眼前之人还是他,变化与否,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好。” 心不动便无劫,心念一动千万劫,纵使千万劫加身,他亦有两件事情不会后悔。 “与众人等我凯旋归来。” 将怀中之人松开,白秋霜功体运转,战甲将常服覆盖,随后步伐一迈,身形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一声兽吼响起,只见万妖炉腾空而起,遁入异空间之中。 ……… 第187章 佛劫,佛劫,佛劫 原本的天佛原乡景貌更迭,等同见证了佛法传世三大时期的变迁: 正法时期,佛乡金碧辉煌,七宝灿然; 像法时期,佛乡洗尽铅华,虽不复往日光采,仍有庄严气态; 末法时期,则是一片断壁残垣。 然而,此时的天佛原乡,原本之至高清圣、恢弘庄严已然不存,云中神圣佛像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魔佛波旬三面六臂之法相。 暗紫色僧衣战袍之上金绿相间,截然不同的三相之首上狰狞兽角盘旋,无不证明,此时的波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蜕变。 云钟敲响之际,传出的也不再是经声,而是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在声声密咒之中,波旬法相似真似幻。 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此时的天佛原乡已然化作欲界。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倏然,三道身影挟恢弘佛光降临紫竹源,眼前所见,原本介于虚实之间的天佛原乡,在逐渐向现实转化。 “如此情形,莫不是波旬将星云河与佛乡接轨?” “若是平常,波旬就算将星云河与佛乡接轨,也难以脱困。” “但佛乡之中的诸位佛友,均成为了波旬锚定空间的坐标,一旦佛乡彻底凝实,波旬便能借机脱困而出。” 就在楼至韦驮三人推算波旬降世之机同时,天地之间清浊似被重定,生灭轮回之间,再闻 “生无悯,命无怜,谁登彼岸,何人涅盘;辟地开天清浊现,生与灭,俱一念。” 白秋霜跨越境界降临,竖瞳开合之间,窥得空间节点。 需要说的话,都在此前的那封信里了,他相信他们三人的能为。 不待言,天地染赤,一口魔刀自天而降,似赤蝎,如赤龙,象征着极端的毁灭。 末日神话上手,初始与终末之能化作凌厉刀气,穿云破日而起,直贯天穹。 却见白秋霜挥刀纵斩,赤色刀气破空穿云扫落,这一瞬,不管是山川还是风云,亦或是阴阳生灭,真实虚幻,均被至极毁灭之能一分为二。 一瞬之机,刀气破开空间节点,贯通星云之河。 末法启劫,星河开道,一道久别尘寰的身影,挟天地之哀吟,即将降临。 正是彻底完成蜕变的魔佛波旬。 然而,刀气灌入星云河后余势不止,直向波旬斩去。 却见波旬六臂凝聚星云宏力,六掌两两一合,将刀气接下,让其止步于额前,难以再有寸进。 同一时间,被封在佛乡深阙的玉海九轮盘,受到波旬力量牵引,竟自被封印的石像之上脱出,完全飞升。 潜藏其中的欲界部众全然脱困,并受波旬力量感召,欲界功体开始共鸣。 “不好办啊,外面的事情便交给你们了。” 眼见波旬将刀气崩碎之后,身形一闪出现在裂缝之前,六臂之上再聚星云宏力,欲将星云河彻底撕裂,开天降世。 白秋霜功体再提三成,一刀斩出。 初始与终末贯通,刀气冲天而起,灌入星空,串连天地,再次斩入星云河之中。 随着刀气斩落,白秋霜之身影亦融入其中,让其威能再升,一化万,万归一,赤色刀光扫落,强如波旬亦需退避。 始末一刀临身,满布裂纹的护身气罩竟被直接斩开,波旬心念一动,六臂再次将刀气钳制在额前,身形却也被压入星云河之中。 星云宏力一震,刀气再次被震碎,末日神话被波旬钳制在手,随后四掌一推,无边宏力震碎白秋霜身上双层护身气罩,随后将其连人带刀一同击退。 一切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待波旬反应,却见白秋霜再运太易之能,将星云河彻底封闭。 名为星云河的神秘空间之内,举目皆是如诗意天城的天空那般,星河浩瀚而不见尽头,只不过多了无数的陨石,以及一块又一块或大或小的陆地。 “魔佛金身,当真不凡。” 波旬的护身气罩纯粹是顺手搞出来玩的,有不灭金身也用不到护身气罩。 至于他自己,也没用心经营过气罩,打架第一件事也是先把气罩卸了。 交手第一招,就先互相把对方纸糊的气罩给破去,但他没伤到波旬的不灭金身,波旬也没破开万妖炉给他提供的气甲。 “强者,报上名字。” “多余的交流便免了,至于名号,唤我死国之神便可。” “杀!” “杀!” 目的,盘算,尽在两人心中,不多言,便是出言启战。 ………… 天佛原乡之外,楼至韦驮三人自众相凡窟进入天佛原乡之后,呈三角之势,分头行动。 奥义吠陀上手,楼至韦驮方将挡关在前的欲界部众击杀,却闻 “楼至韦驮,放肆!” 怒语甫落,昊光大作,首判怒尊矩业烽昙一现威凛真身! 同一时候,空中降下四色彩布,诗声响起 “禅道情欲界,弘法四释台;末法毁天道,波旬杀如来!” 正是被波旬自黄泉复生的四释尊者,以及波旬座下之八色幡令。 “唉~” 一声轻叹,手上却是无可退让的坚决,楼至韦驮佛元催动,奥义吠陀横划而出,轻描淡写一招,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 禅天九定?少净破障! 不及反应,沉威压身,再闻一声凄厉。 矩业烽昙连同欲界众人,在无量佛光之下,爆体身亡! ………… 一念瞬华大千生,万化瞬息三千灭。 无边星云河,无穷战意升腾,极端而强大。 劫火,灾雷,厉雪,恶风共同演化。 凭持不灭金身,波旬六臂各运绝式,一心只欲将眼前之人斩杀,破开天地重临世间。 火炼,雷掣,水乱,风魂共同作用。 功体运转,末日神话、魔剑阎帝、阎王、孤星,四支神兵被白秋霜凭空御使,一战波旬双面四臂。 空出的双掌,或化剑指,或运掌刀,或枪或戟,绝式纷现。 战,战红了眼;战,战狂了心。 脚下的陆地,不见尽头的星海,尽被余劲波及,现崩毁之相。 交战厮杀不休不止,两人的状态却仍未逼上极限。 两人之间,是神能的激战,是招式的拼斗,亦是出自本能,甚至超越本能的搏杀。 魔佛金身不灭,妖炉气甲不破,灵佛之心赞功,玄牝之力助能,星云宏力席卷无远弗届,先天一炁演化宇宙生灭。 却是生死难定之局,胜负难分之景。 ………… “今日,佛迎末法,佛乡蒙劫,楼至韦驮为护佛法,愿再负无边罪业。” 无可挽回的局面,造就眼下的局面,波旬超乎估计的力量,虽让楼至韦驮为之心凛,却更加坚定信念。 宏愿落下,奥义吠陀开道,斩罪负业不悔。 一步又一步,僧血残骸撒落,剑起剑又落,斩魔罗挺进,势如摧枯拉朽,风卷残云。 佛乡僧众,欲界部众,一人身亡,三人补上,蚁聚而来。 “杀啦杀啦!” 剑下所守护者,是信仰,亦是佛法,更是苍生。 “无界波答!杀啦!” 剑下所斩者,是八苦,亦是罪业,更是魔罗。 “无界波答!” 盈耳的杀伐声,掩不住惊心哀鸿,极目的杀生相,看不尽人间炼狱。 杀生本为过,为护佛法、为护苍生而杀生,亦为过。 以天为号的佛者发下大愿,愿三途之下,地狱无间,唯其一人沉沦。 却见一道法相出现在其身后,目露慈悲,身着甲胄,肩被飞带,现以单手叉腰、单手按杵据地之像。 再闻阵阵梵音传唱 「若有众生欲行善根,我当为其开示善根。 彼诸世尊般涅盘后正法垂灭,我于尔时当护持之令不断绝,于世界中燃正法灯………」 每有一剑落下,便有一道裂痕出现在法相之上。 ………… 星云河中,交战仍在持续,是交战,亦是悟。 看似势均力敌的两人,在现有手段无法对另一方造成有效伤害的当下,唯有悟,悟出对方的破绽,悟出更强的招式,悟出更强的手段。 再交手,两人却是一击即分,余劲席卷无远弗届,目之所及的一切归于寂灭。 劲力反震,两人分立于虚无混沌之中。 波旬之能为,确实超出了白秋霜之估算,若非此番更进一步,他想赢还真得费点功夫。 要想破开波旬不灭金身,不管是数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不算困难。 以太始之能便足矣,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一直坚信,武道是靠打出来的,这一途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亡。 既然能一直精进自身,又何必守着老本不放,要往高走,要向前看。 这种逼命却不要命的感觉,令他不由沉醉其间,而他,亦能借此战再进。 他也明白,波旬亦在借此战再进,其对星云之能是掌握越发得心应手了。 但,无所谓,只因两人都是彼此的磨刀石。 而胜者,只会是他,只能是他,也必定是他。 她,他们,在等他凯旋,他有必胜的信念,有必胜的理由,亦有必胜的能为。 将兵刃一并收回,白秋霜魔剑阎帝再度上手,只见紫红色的剑身之上,锋芒尽敛,再见先天一炁贯通五太之演化,一股不生不灭、不移不动的永恒气息在其中诞生。 “这段时日与你的激斗,让我对这全新的功体有了更深的感悟。” 过去,现在,未来,不灭,不悔,不朽。 屈指振剑,赤色剑光之中,映照出白秋霜无法磨灭的过去,映照出看不见尽头的未来,映照出不悔的现在。 “而我,也彻底掌握了这星云之能。” 不同于白秋霜之功体可以不断循环演化再进,对波旬来说,守有不灭金身,攻有星云之能,回复有灵佛心,这便足够了。 原本祂只将不灭金身蜕变完毕,星云之能虽然能使用,却并未完全将其化为己用。 上次白秋霜给祂的一点帮助,让祂看到了以另一种方式更进一步的可能,事实远比祂想的更加顺利,因为前来的对手远比祂预算的更强。 如白秋霜一样,祂对自身亦有绝对的自信。 六臂挥动,手上各拈法印,只见波旬引无边星云之能,化浩瀚宏力 “星云劲!” 六臂轻振,竟使无边空间发生剧烈震动,目之所及尽是如蛛网般的空间裂缝,似要将星云河强行撕裂。 下一瞬,波旬身形一闪,攻杀而上。 “瞑晦视明?天地双沉!” 竖瞳开合之间,白秋霜一运烛龙之能,只见护体魔神化现,紫色光芒自龙睛四射而出,浩瀚之能镇压天地,将空间裂缝抹平,亦使波旬身形慢了一瞬。 “不生不灭。” 一声呢喃,不灭剑光贯通魔剑阎帝,其中所蕴含的,有天人之意识异能,有死神之术法,有菩提三悟,有摆渡一念,亦有无我梵音,更有始末贯通的不生不灭之能。 功体运转,三支神兵再度化现,挡下波旬四手,白秋霜迎招而上,左掌一推,再挡一手。 右手递剑而出,不灭剑光与不灭金身两相摧折,竟是剑锋入体三寸,虽是刺在灵佛心之上,却是作用在其意识之中,将其关于天人相的记忆斩去。 “死!” 同一时间,波旬未被挡下的一手划掌成刀,挟星云之能斩破妖炉气甲,贯穿白秋霜胸膛。 下一瞬,劲力反震而回,两人身形各自震退。 妖炉助能,终末贯通初始,却见鲜血尽数返回伤口之中,随后便是骨骼复位,伤口愈合,最终被恢复如初的战甲所掩盖,前后不过瞬息。 而白秋霜亦通过方才那一剑,找到了波旬之破绽,致命的破绽。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波旬情况要差一些,关键记忆的缺少,让祂一时有些连不上逻辑。 同时,不灭剑光之上复杂的意念,亦对灵佛心亦造成了一些影响,导致祂的恢复并没有白秋霜那么快。 然而,确认自身手段可以破开对手防御,不待调息,两人再度交锋。 这一次,不止是神能、招式、以及经验的交锋,更是恢复与续航之上的比拼。 ……… “若是对他人,一页书尚有渡化之心,但对你们,今日唯有一字,杀!” 天佛原乡之中,宏大掌劲盖下,一页书持续向前推进。 在他眼中,欲界部众也好,佛乡僧众也罢,大部分都是被波旬影响,却无法得渡的可怜之人。 当然,也有本身便认同欲界理念,并投入其中之人。 对于真正的欲界之人,他向来是秉持着除恶之心,送其尽数往生。 对于被蛊惑而无法得渡之人,他秉持着慈悲之心,帮他们自波旬的影响下解脱。 第188章 劫波渡尽 另一边,帝如来双刀开路,佛刑禅那断刑,涤罪犀角斩罪。 对他而言,僧众哪怕被波旬蛊惑,依然是僧众,而非魔罗。 在他眼中,他们只是走错了路,本质上还是佛门中人,故而以佛刑禅那断刑。 而欲界部众,无可救药,唯有以涤罪犀角断其罪业,送其往生。 僧众也好,魔罗也罢,罪业由他一力担下,让他们能有一个圆满的来世。 ……… 星云河之中,白秋霜与波旬不断地互换伤势。 两人之间的交锋,更是让他对全新的功体,掌握的越发得心应手,根基的增长自是重要,但其他方面也不容忽视。 所以他才会让五气来适应他,而非是让他去适应五气。 当然,这只是理由之一。 魔剑阎帝剑锋所指,唯有一处,那便是波旬之灵佛心。 天人异能本便善于玩弄意识,死神亦是玩弄记忆与感情的高手,他作为大智慧之时,更是将无我梵音扩散至整个九界,在这方面积攒的经验何其丰富。 以玩弄他人意识的经历,映照出自身难以磨灭的过去,以此为基所创之剑招,自是好用。 不灭剑光,象征着他之过去,在先天一炁的加成下,不止能以贯通始末之能,突破波旬之不灭金身,更擅长对意识的侵蚀,篡改。 不悔剑光,映照出他正视本心的现在,心念一动千万劫,他不后悔昔日的动心,也不后悔担下死国的一切,他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 坚定的信念,不悔的现在,由此所创之剑招,便是单纯的凌厉,以及无坚不摧。 不朽剑光,映照而出的正是他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去赌一条不可限量的路途,赌一个不朽的未来。 这条路还在继续,这一招却是暂时无法完成。 但仅有两招也足够了,足够他将波旬之灵佛心侵染,夺下。 本来他是没这个想法的,但是交锋之后便有了,灵佛心的存在能帮他解决一个心头之患。 普通的死国战士能在万妖炉复活,那真正的死国高层,诸如天者他们呢? 随着对未来的掌握越发微弱,他只能将目光放在现在,通过现有的信息做些谋划,不断增强死国的根基,以保证死国在将来的主动优势。 将来的战局犹未可知,万一他们身亡,又该如何? 再加上此番将功体彻底重塑之后,曾经与他失之交臂的无遗化敛之境,却让他水到渠成地达到了。 不仅达到了,还随着交锋彻底掌握。 他之功体性质,便是不断循环演化再进,只要回复跟得上,便不需要担心力量失控,亦不需要担心劲力反冲的副作用。 这也是他带万妖炉前来的真正原因,至于说妖炉气甲 他与人打架,向来不太喜欢这些事物。 故而此番交锋不同于与太曦神照那次,不管波旬造成的动静多大,他所造成的动静却极小,甚至只有这剑锋之上的赤色剑光。 而另一边,由于一丝关键信息的缺失,让波旬的逻辑出了一点状况,但并不影响祂此时要弄死白秋霜的决心。 对方能破开祂之不灭金身,剑锋更是直指祂之灵佛心,但凡两条里占一条,此人都留不得,更何况两条全占了。 而随着波旬窥透白秋霜之目的,祂之六臂便不能尽数用以攻击,除了与三支神兵互相钳制,还要与白秋霜互换伤势,同时还要保护灵佛心。 剑锋每一次贯入灵佛心,他都会往其中侵染自己的一缕意念进去。 而波旬每次破开他之肉身,都会将星云之能贯入他之体内,欲破坏他之功体。 可惜,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 佛劫靖平,天佛原乡只剩满目疮痍,以及寥寥数人。 但终究,还是成功了。 楼至韦驮望向天空,波旬三面六臂之法相荡然无存,唯剩晴空万里,玉宇清澄。 佛迎末法,他最终还是在这末法之劫,保下了佛法的种子。 其背后的法相再度浮现,却早已残破不堪,象征着佛者此刻的功体,受无边罪业压迫,已临近崩毁边缘。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楼至韦驮,今生不悔,愿地狱无间,唯我一人。” 杀生本为过,不管是何种情形,以何种理由,过便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这是他自修负业法门的那一天起,便已经明悟的道理。 一旁的一页书、帝如来、裳璎珞等人沉默无言,这是楼至韦驮的选择,他们能做的唯有支持,以及最后这段路途的陪伴。 但众人更愿意相信,一切还有转机,只因他是佛乡之天,是佛乡亏欠于他太多太多。 就在楼至韦驮法相即将崩毁之际,佛乡深处的共生佛池之中,黑白双玉佛如受感应,遁飞而出,融入其身。 功德满,云钟响,倏引千僧万佛经声弥漫。 支离破碎的法相受双玉佛之能牵引,在此刻完成蜕变,只见其顶上兽头盔化作佛髻,身上甲胄亦化作僧衣,一道焰轮浮现于其后,动作改换成合掌捧杵之像。 「一千四佛,于半劫中出世,涅盘。 正法灭已,然后我当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如千四佛所得寿命声闻弟子,我之寿命声闻弟子,亦复如是等无差别。 如千四佛于半劫中调伏众生,愿我亦于半贤劫之中调伏众生……」 众人虽被突来之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结果终归是好的,哪怕自此之后,楼至韦驮与天佛原乡之间天命已尽,甚至天佛原乡还因此倒欠了对方一笔大因果。 ……… “你之部众尽数消亡了。” 剑锋再次贯入灵佛心,下一瞬又变成伤势互换。 两人之间的交锋却未因此停歇,白秋霜一边出言,一边运转功体恢复伤势。 “我在,欲界便在。” 欲界因波旬而生,而非波旬因欲界而生,只要祂将眼前之人击败,撕裂星云河降世。 欲界,挥手便可重建。 前次祂虽被封印,但祂从不认为自己前次失败了,毕竟这世间克制祂的事物已经没了,而祂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赢了,因为只有死人才是失败者。 “是啊,你在,欲界便在。但,欲界真的是你的欲界吗?不对,应该说,真的是你们三人的欲界吗?” 欲界宗旨,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 意为若要证得大道,必须澄澈心境,不受各种事物影响。 所以,欲界部众对波旬而言,重要,却也不重要。 “哼,杀!” 并未回应白秋霜之言语,波旬攻势却又凌厉了三分。 只因,没有人愿意放弃自我。 “你等只是波旬力量的载体,而非是真正的波旬,这注定你等此战赢不了我。” 无视身上的伤势互换,白秋霜继续出言 “若是想赢,你等唯有放弃自己,再做突破,但你等能吗?” 在侵染灵佛心的同时,他也在研究波旬的力量构成以及星云之能。 “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而波旬,也在借助白秋霜的力量,将三体信念推演至更高。 三人虽然都不愿放弃自己,但他们依然有别的方法,将自身能为推上极限。 “那,试试这个如何?浩星归流?化星归源!” 再出手,竟是如出一辙,却又似是而非的星云之能。 星辰在虚无混沌之中演化,一元生两仪,两仪化三才,一路经由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再演十方,化无量。 白秋霜身形立于其间,身上气机,亦从一元衍至万象,又从万象归于一元。 浩瀚星河终纳一掌,向波旬覆压而下。 在这道掌劲之下,波旬之身影被衬托的宛若一只蝼蚁。 但这不是重点,波旬所关注的重点,是对方为何能运使星云之能。 “怎会!” 诧异归诧异,却见波旬六臂提元,迎上了那覆压而下的掌劲,其身影却在原地未动,不停向上拔高。 “呃啊!” 两相摧折,声如洪钟大吕,使星云河登时崩裂,然而无数裂缝之中,竟无一条能通往苦境。 均衡的战局,也自这一刻发生了偏移。 无边混沌之气自一道道裂缝之中倒灌而下,为这处即将枯竭的空间将资源重新补全。 只见万妖炉虚影在白秋霜身后化现,广纳混沌之气入炉身,转化能源反哺其身。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为什么苦境会迫不及待变强的原因了。 得亏现在是在宇外,真要放任这个境界的至强者在苦境内部这么打,昔日三境合一的场面都是小意思。 而当内敛的力量不再内敛,无远弗届的气机四散而出,引混沌之气倒卷,演化世间万象。 两相交锋之中,首先便是地火水风被重炼,一块几乎望不见尽头的大陆出现在两人身下,紧随其后的,便是代表天地气象的诸多天灾。 波旬六臂轻挥,便能引动飓风,六臂轻振,便如天雷炸响,吐纳呼吸,雨云因此形成,身一动,天地都要为之一震! “是挺震撼,但,多少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竖瞳扫视波旬逾越百丈的金身法相,让白秋霜想起了其在这种状态下,被烽火关键一头解体的场面。 对于这种存在,他一向不介意给予其最高的礼遇。 却见白秋霜放弃手上魔剑阎帝,双掌一摄,阎王孤星上手,随后身形变幻,死国之神再临 “来,在神手下一搏你之生机。” 丕变的装扮与容貌,掩不住其本身的狂傲,双镰捭阖之间,白秋霜同振自身精气神,只见一道死神之影在其身后浮现,随后形体拔高至百丈开外。 象征着第二回合,在这一刻正式启战! ……… 几近成为废墟的天佛原乡,断壁残垣散落各处,自佛劫靖平之后已过去十数日,楼至韦驮之功体亦归于稳定,将裳璎珞等人转移后,三人便在此等待下一轮的交锋。 今日,一声声如瓷器碎裂的声音突然响起,却见上空突然出现无数裂缝 “来了!” 不待众人反应,下一瞬,天空被无边宏力撕裂开来,无可名状的毁灭覆压而下。 瞬息之间,便将天佛原乡方圆千里碾成平地,余劲不止,波及至万里之外,幸好佛乡地处偏僻。 “交你们了。” 下一刻,只见三道身影自星云河中倒飞而出,同一时间,白秋霜之声音亦自其中传出。 ……… 无可名状的毁灭席卷星云河,却见两人身形同时倒飞而出,各自在虚空之中退出漫长的距离,才得以止住退势。 此时的波旬不止身形已恢复正常大小,不灭金身之上亦出现了一道裂痕,转瞬之间,裂痕便如蛛网一般遍布其全身。 反观白秋霜,以握着阎王的手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身形变幻回归本相,轻松写意,毫发无伤。 这一刻,胜负已然明了,但真正的凶险,还在下一招。 “纵横三界·唯吾独尊!” 只见波旬再运星云之能,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其余四手亦各拈法印,三面之首举目四顾,无边杀机锁定远方的白秋霜。 传闻,四月八日,释迦自摩耶夫人右肋出胎,诞生于兰毗尼园的无忧树下,成为悉达多太子。 太子生时,即向四方,各行七步,举足出大莲花,口自唱言: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 波旬虽是自众生对佛法的质疑中诞生,虽号称佛之敌,但其却自号魔佛,其中关联,耐人寻味。 “死神过境!” 死神密鉴之上的招式,在被白秋霜吃通透之后,更是根据自身需求改动了数次,但不管怎么改,他依然保留了其名字,正如此时。 先天一炁催动,不生不灭不悔之意贯通上手双镰,这一刻,除了未曾使用过的压箱底手段,白秋霜之精、气、神,招、意、劲,皆达到了能达到的巅峰。 气机交摧,不仅将星云河整个撕裂,更是将其拉入毁灭。 而两人之间的战斗,却是轻描淡写,孤星破开波旬胸膛,阎王携无坚不摧之能将灵佛心摘下。 而白秋霜亦正面承受波旬至极之招,左半部身体被轰成血雾,如蛛网般的裂痕遍布万妖炉之身,堪称惨烈。 失去灵佛心,波旬之身难再维持,无视化为血雾的半身,迅速将右手的阎王与灵佛心收起,白秋霜运半身之能,反手将握拳轰下。 一击之威,加速波旬之身分裂,三体自裂缝之中倒飞而出。 “交你们了。” 他之任务已经完成,而好处也已到手,至于说之后的事情,他相信下方的三人能够搞定。 灵佛心,维持波旬身心魂不死不灭的力量根源 将被击飞的孤星召回,白秋霜拿出灵佛心,在权衡了一番利弊后,先天一炁催动,破碎的肉身开始重新聚拢,只见其将侵染在灵佛心之中的意念尽数引爆,随后置于心脏所在之处。 虚无混沌之后,终末与初始再度贯通,是新一轮的逆生转死,亦是新一轮的逆死转生。 第190章 时间之城 “这个颜色好像重了一些。” 散落在桌上的一盒盒胭脂,搭在一旁的件件外套,都代表着死国之神被削的眉角。 此番终归是他做的太过,哪怕事后将其中一切道明,甚至在两度交锋上大获全胜,依然被槐生淇奥轻松拿捏。 天人之相,白发白眉白肤,比其本相还要白几分,甚至白到有些诡异。 但这不是问题,她有的是时间,一样一样的试就是了,甚至还让对方稍微变幻了一下身形。 “淇奥,还不行吗?” 柔和的语气中,夹杂着三分无奈,以及一分认命,他向来是拿对方没办法的。 所以身为当事人,白秋霜只想把他那名义上的老丈人,血缘上的大舅子拉出来鞭尸。 空有一身实力,没有一点魄力,但凡当年雅狄王能来点作用,他现在都不用坐在这被拿捏,起码不会是被以这种方式。 “哈~虽然先父确实做人失败,但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通过对比又换了一盒胭脂后,槐生淇奥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她本来是不会这些的,但这段时间硬生生从熟能生巧练到精通。 从前的时候,她是以这种方式来窥得他身那几分真实,毕竟虽说他性格很差,但是脾气却意外的好,相处这么多年,别说生气,就连情绪波动都很少见。 如今得见完全的真实之后,自是要让其多停留一段时日。 “下次有这种念头,我会将其屏蔽掉。” 在他眼中,就算他人算计他,甚至冒犯他之类的,只要人死了,那他自会宽宏大量原谅对方。 “没那个必要。” 阅历的增多会改变人很多,对方共享给她的记忆,除了那丰富的典籍与武道经验,更让她有种在观看世界生灭演变的感觉。 “哈~” “好了。”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大功告成,只见眼前之人身着白色高腰长裙,白发轻挽,白皙的脸上轻施粉黛,少了一分柔和,多了一分英气,槐生淇奥调侃道 “这才能称得上封后之位啊。” 就在此时,白秋霜倏闻时计之音响起,沉吟之际,眼前已是景换物变 “嗯?” 悠悠云海,缓然又静谧的气流,回绕在异空中,围筑起一座神秘异城。 满空漂流的时计,放眼无尽的时间,分秒落在耳畔。 “殊离山” 功体自行运转,眼前景象消散于无形,他能够肯定,这不是天示意,其中却有天的意思。 “有事?” 察觉到对方情况有异,槐生淇奥当即放弃了下一步的动作,此番她已经把心中的气出完了一部分。 “嗯。” 殊离山时间城,也确实该走一遭了,毕竟那地方,严格意义上来说,与他可谓是关系匪浅啊。 顺便还能以此为借口,摆脱此时的状态。 一座以时间为交易的城池,其之存在,是一个不属三界五行的奇异空间,却掌控着人世的时间流转。 昔年他凭空多出来的十年时光,虽是此世之天运作,却与时间城脱不了关系。 ……… 殊离山顶,一座被云海包筑而成的隐密异境,杳无人迹,唯见一件件,被世人遗忘的时间,在半空飘浮。 分秒总在快与慢之间追逐,交叠后又分开,年年月月,重覆着相同动作。 人,亦渐渐在流逝中,失去存在意义,被时间掌控的人,最后被时间吞没。 倏然,山上阴云密布,乍见天地清浊紊乱之景象。 只见一道身影踏上岁月的长阶,虚假与真实交错,果与因逆转,抵抗着来自时间的侵蚀。 不生不灭的神能,将时间的影镇在岁月的空阶上,使其难以行进。 满空漂流的时计,亦因这股永恒神能而停止,人间无数的故事因此冻结。 寂静的长阶之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叩打着时间的心弦。 过往的一幕幕,如水溯流,自身边经过,年岁如过眼繁花,由艳开到凋敝,再由凋敝到艳开.幕幕叠叠,渐于无形。 清浊紊乱的失色天地,唯剩黑与白,始与终,因与果,虚与实,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拨开云雾。 风催岁月,渐于无形,又在无形中渐形,一段风光要多少人事来磨,红尘一散,眼前一座巍峨殿门入目,无数时计漂浮在无波的流光中。 登上山顶的人,只闻声声流逝光影,在耳畔回响,经久不绝。 目光穿越空间之限,只见一座巨大日晷,沐浴在尘世光照之中,一名械人维持着其不息运转。 “苦境时轨之枢纽啊。” 立于时间城之前,白秋霜不由感叹道,若无相应的命数,要靠硬实力来这地方,属实不容易。 而那日晷,乃是苦境时轨之枢纽,平时由推时械人推动,也可由人推动,推动可以增长命数,在避死劫方面有奇效。 其受尘世三光照射方得以运转,一旦三光被黑暗力量遮掩,日晷就会停止运转,万物时针停止运转,会造成人间生不生不死的局面。 当然,这只是现在的限制。 他能清晰感觉到,随着苦境的变强,时间城这处关键所在,亦被天地力量所反哺,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便能彻底与殊离山脱离,遁入虚空之中,与天地相合。 届时,三光掩不掩,对其而言便不再重要了,而这未尝不是苦境针对诸神的手段。 就在白秋霜沉思之际,一股气机自时间城内四散而出,破去空中乌云,再闻 “掌无限于掌心,驻永恒于片刻。” 随后光球落地,时间城之主首现真身 “好友死国之神,久违了。” 明明能用其他的方式前来,对方却故意选择如此登山,是何种目的他一目了然。 不过十余年,便能做到这种程度,对方一身能为,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受天眷顾可以形容。 而两人之间,虽是素昧平生,甚至在此之前都未曾有过联系,却是实打实的至交好友。 “哈~久违了,好友时间城主。” 见到来人,白秋霜亦将一身气机收敛,周遭一切恢复原貌,开始正常运转。 照面第一眼,他便能断定,眼前之人确实是如天者所言的那般大神通者。 完全发育起来的近神之灵,若是换作以往,他还需要忌惮一二。 现在的话,两人背后都是此世之天,在一致的立场之下,最多也就互相小坑一手,并无大碍。 “请。” “请。”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亦有了认知,之后便是客随主便。 天池之内,一张圆桌,两人对坐,桌上置有三叠点心,以及一壶花茶。 盏斟七分满,将其推于白秋霜面前,时间城主出言道 “此乃时间城独有之天真花所冲泡的花茶,入口微苦,随即清甜之味会直贯脑心,好友请。” 一盏茶,是见面礼,是试探,亦是考验。 对一般人来说,时间城的茶,尤其是他这位城主亲自沏的茶,可不是那般好饮的。 当白秋霜看到茶盏那中几乎要溢出的时间能量之后,便对此行有了大致猜测。 端起茶盏,将其中花茶一饮而下,感受着时间能量对自身功体的促进作用,他确认了此行之目的的同时,暂时将其封存起来 “确实是好茶,只是不知好友此番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虽说“天”是绝对强大的,但其自我意识还比较简单,能给他创造价值,便会给予绝对的支持,不能创造价值,便回归能量反哺天地,仅此而已。 而白秋霜之存在,在“天”的眼中,属于战功赫赫那一类,所以他得到的支持并不少。 当然,这并不是说“天”就不会犯病,毕竟懂得都懂。 “好友当真不知?我不信好友不知晓那样事物。” 对于止战之印的存在,他们两人算是给那至高的存在善后,但因为职责问题,他无法直接插手,故而才会有今日之会。 “哪个?止战之印还是圣魔元史?” 而“天”对他的支持,也并不一定都是他所需要的,正如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自己,也没有人愿意一生都给别人打工。 该有的野心还是要有的,“天”的支持是一回事,怎么用这份支持便是他自己的事情。 “在原本的轨迹中,鬼觉神知借元史之能,盖下止战之印,逆动天下时轨,会使武林丢失十二个时辰。” 事情自然要处理,影响还要降到最低,让对方出手还要给予对方相应的利益。 “听好友的意思,此乃定数?” 时间城主考虑的是大局,而白秋霜所考虑的,是其中的可操作空间。 “是定数,亦是因果。素还真为复活叶小钗,为圣魔之战拉开序幕,本该由他背负的因果,因为好友插手而被极大的削弱。” 而这其中的债,却不能由他们两人担,所以便需要让原本该担债的人,把他们该担债担上。 “无所谓,于我而言,这并不重要。” 谁担责任,于他而言不重要,毕竟鬼觉神知他还留着,为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拿来顶缸。 “对好友而言,其实很重要。” “因果,非那般好接的。” “但时间,却正是好友所缺的。” “呼~” 通过简单的试探,他确定了一下对方对他信息的掌握程度,似是而非,这很好。 以手指轻叩着桌面,似是经过了一番利与弊的权衡,最终吐出一口浊气,出言问道:“多久。” “无法确定。” “代价呢?” “好友已经付过了。” 在此之后,白秋霜径自离去,在对方的眼中,是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参悟五气之能,但时间真正的作用,却是让他借机再完成一次功体演化。 而在其离去之后,时间城主通过特殊手段,感应了一番那杯花茶的去向,反馈回来的结果却是有归于无。 倒也在他理解之中,毕竟到了他们这一步,时间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 苦境某处未知的所在,通过这段时日以来的一番运作,鬼觉神知最终借助御神风等人之手,成功把号天穷送走,并且准备好了掀桌的相关事宜。 “如果我永远都拘束在这一步迈不出去,那我永远是只是鬼觉神知,永远都只是圣魔之仆,我不甘心!我怎能在此停步!这种永恒的生命,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字字句句,是不甘,是怨恨,是决然,却唯独没有后悔。 正当鬼觉神知引动异力,欲盖下止战之印,却见天地失色,果与因的逆转,将周遭一切冻结。 “呵,你能活到现在,自然有其意义。” 一掌盖下,神能破开圣魔元史,打开空间通道,将双魔打入不毛矿坑之后,元史天宰自其中脱身而出 “元史天宰叩见神之者。” 元史天宰是没有想到,是这位至高的存在亲自来将他解放,哪怕对方只是顺手,但这份情他得承下。 熬了这么久,他所等待的养老生活,终于近在眼前了。 “三机谶,四奇观,恶鬼三凶,丘山百妖路,武道七修,奇花八部,逆海崇帆”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白秋霜道出的同时,不灭剑光斩入鬼觉神知意识之中,对其记忆进行了简单的修改 “既然是因果,便不能让素还真继续闲着,止战之后的事情,交由你给他安排了。” 同时也帮其进行简单的蜕变,至于说其追求的所谓长生不死,不过笑谈罢了。 “遵神旨。” 对于鬼觉神知的遭遇,元史天宰不为所动,反正他已经上岸了,这傀儡就算现在被打死,也跟他没关系了。 但如今看这情况,对方还有一定的价值,真是可悲。 再一掌盖下,受到引动的止战石约阖印刹那,一道亘古玄力拓染天下。 止战约力横扫天下,时空,冻结在失去色彩的瞬间,变数,在不该流动的时刻出现异兆。 劫光披靡,天下共业,风不扬,鸟不语,花香无处,天下若死。 止战石约之前,白秋霜眉头一皱,由他盖下的止战之印,动静虽然是相同的大,但作用却是远远不如,其中或许有圣魔佛厉四方之战,在此之前便早已完结的原因。 怪不得就连时间城主都无法估计,此番到底能挤出多少时间。 所谓的洗去记忆,对他而言根本没必要,他所需要的,只是这庞大到不可计数的时间。 随着时间涌入白秋霜体内,坍塌,出现在了他之功体上,在苦境时序暂停的当下,其当机立断,开始了第三次的功体演化。 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天”予的好处消化,将其中的弊端一点点剔除,这条路从一开始便无法回头,而他唯有将其走通一个选择。 精气神因坍塌而收缩,万象因坍塌而毁灭,最后尽归一元,随后一元归入寂灭,白秋霜陷入了无天无地无定无力无向无物无我的状态,连本身的意识亦归于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异光划过天际,静止的时空开始流风曳动,引八风共逆,神能席卷天下,天地恢复花月风清。 ……… 距离止战之印被盖下,又过去了一个月,江湖上看似风平浪静,但暗潮已经开始涌动。 当然,这都与死国没什么关系了,在花费了一些时间,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白秋霜以历练为借口,将长子踢回了杀戮碎岛,处理一应事务。 随后与槐生淇奥一起将行李收拾好,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至于说他在出发之前,不止捏了一批质量不错的手办跟周边,还从所属势力要了些人,顺便还又走了趟中原 苦境人民帮九界人民搞一下建设,他觉得完全没问题。 (本卷完) 第191章 九界乱世风云开 烽烟战火,举目哀鸿,是止不尽的纷争战祸,是看不透的世态人心。 “杀啦杀啦!” 荒野上,一人浴血奋战,急急而奔,其后一众鬼面杀手穷追不舍。 在世人无法看到的地方,死神之影亦随之而来,挂有秤盘与砝码的精致权杖,似是在讽刺这世间,生命的价值是如此之轻贱。 权杖点地,步履优雅而从容,冷眼旁观,似是在等待一个最终的结局。 「久远之前,苍穹碎裂,有异光自天外而来,分散落入九界之中。 在那之后,纷争,战祸,杀戮,死亡,便是九界江湖的主旋律。」 “围起来!” 然而,似是人力有穷,那人终究被一众手持弯刀的鬼面杀手团团围住。 「天地元气开始复苏,使得九界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开始向始界发展。 逐渐浓郁的天地元气开始滋养九界地脉,而地脉会反哺生活在此间的生命。 而现在,仅仅是开始。 待天地元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哪怕不让九界归一,上古时期的种族仍然能在九界出现,比如说,烛龙。」 那人以手捂着心口,双目失去神采,口中一直念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他本是家中下一代的顶梁柱,却因为一场意外导致自身残疾,其父散尽万贯家财,都未能找到医治方法,在其暗自神伤之时,偶然得到了一个号角,名为希望的号角。 将号角吹响之后,他去到了一处神秘的所在,与其中的神明做了交易,以一点至纯的心头热血,换得自身恢复如初,以及一册秘籍。 不散的血腥味萦绕在鼻间,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天空染成了暗红色,他恢复的那一日,也是被灭门的那一日。 那时他才知道,所谓的心头热血是什么。 “去地下问阎王!杀!” 不再多言,一众杀手持刀攻上。 「在这个天地开始发生剧变的时代,天地之间优胜劣汰的规则会发挥到极致,以此逼迫着此间生命适应环境的变化。 在这个时代,弱者若是无法适应环境的变化,便唯有死路一条。 而武者会更容易精进自身,寿元也会潜移默化的增加。 从此往后,便唯有强者恒强这一个信条。」 “你们不可逼我!不可逼我啊!” 初交手,只见那人竟以肉掌将攻来铁刀捏碎。 再交手,不过举手投足之间,最内环的杀手尽皆头颅迸裂,死无全尸,苦状万分。 然而,一众杀手竟是无视战友身亡,再度围杀而上。 困阵,铁锁,弯刀,毒箭,层出不穷。 被围之人本就有伤在身,加上练武时日较短,再有连番困战,数回合之后便现不支之相。 「这是神明给予此间生命的恩赐,亦是一场来自上天的考验。 但对此界生命而言,这是一场天灾,一场席卷九界的天灾,无数人会因此死亡,甚至秩序也会因此陷入混乱。 再有天外秘籍的出现,以及天下风云碑产生的变化,会加速天灾的进度,引动人祸。 人祸给武者提供了一条道路,能够稳定更上一层的道路,却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引发更激烈的战斗,从而波及到普通人。 而一些得到机遇的普通人,在有了实力之后,便会去冲击固有的阶级,挑战阶级的利益。」 【来到此处,却是你命不该绝啊。】 莫名的话语自未知的存在口中道出,随后其身影竟如泡影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只见距此地半里之外,神秘建筑自云雾中浮现,明日曜潭,潜龙藏渊,数列古雅文殿,一派辉煌庄严。 “千古清怀何寄,但比澄泓岿巍,不问成败争是非,成既成矣,谁人堪与。 修有武经,算你天资尚可;能来此地,是你三生福分,这个麻烦我接下了。”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儒风盎然过境,鬼面杀手尽数爆体身亡。 ………… 暗夜沉沉,昏暗的房间内,一道身影一边翻阅着手中寸许厚的书籍,只见书中原有内容,被另一种笔迹大肆删改批注,或是嘲讽,或是不屑,或是斧正。 而其另一只手却执笔在面前条案的白纸上,写下了一条条信息。 太虚海境创世已久,太古三朝之前,一向与人族交通往来,后来鳞族发生内乱,遂封闭海境通道,自与人绝。 彼时的内乱,乃是鲲帝一脉与海境龙脉争雄,最终鲲帝胜出而龙脉灭绝,同时灭绝的还有鲛人,算是奠定了海境制度之基。 一直到中原战朝起七雄争,当时的鳞族却是一统,空前的繁荣。 战朝时期,恰逢三百年一次的龙珠更替,海境得气,人才辈出、盛世辉煌,而中原失气,战乱频繁。 而魔世却也得气,魔流横溢,冲击人魔分界,随时可能突破而来,先代鳞皇惊觉魔世之现,可能动摇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集合群力,在中原土地之上,完成一条绵延千里的镇魔龙脉,镇住魔世地气,封住两界通道。 当年的鳞皇为了阻止魔世出现,天下大乱,不得不派公主入中原,为七雄一同奠下基业。 赵姬入世之后,鳞族在背后以万金资助始帝相父,使其嫁入七雄之首,生下始帝,继承盛世之国,又得鳞族暗助,墨、鬼、鲁之智巧,遂一统天下。 始帝自知承万恶罪名,身为鳞族,恐死后暴露身份,引起两族纷争,又为回归故乡,遂下令建造疑冢,隐藏身份,命其长子公子苏与爱将假意自尽,扶灵回到太虚海境,他死后尸骨尽化,唯留一鳞,即王骨始帝鳞,两千年来一直供奉在海境。 在那之后,因有龙脉自混血中诞生,再加上鲲帝一脉除了雄性,其他血脉若与外境之人结合,后代会丧失鳞族特征,故而种姓制度被正式确立,以保护鲲帝血脉弱势,更是为断绝龙脉再现之机。 鲲帝为尊,鲛人次之,宝躯再次,波臣则为最底层的卑贱之民。 也正是从那之后,墨鬼两家的思想流入了海境,而关键之人便是鲛人一脉先祖,公子苏。 自始朝之后,海境便隐居避世,与其他几界隔绝,规定只有鲲帝与鲛人有得授令外出考察的特权。 导致的下场嘛,不过是外出游历过的鲛人非墨即鬼罢了,但为了海境的大局考虑,每一代留下的信息都不全。 彼时的鲲帝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接触这些。 到了玄朝,则是废除师相制度,改设丞相,背后的原因,无非便是墨鬼学说在海境朝堂的政斗。 及至盛朝之时,鳞皇北冥清涟化名李太白游历中原,学习完整的纵横学术。 在其回到海境之后,抛戟弃剑,一刀震荡太虚海境,并大力推行鬼谷学说,以其学术治国。 其身亡后,继任者避其化名“李太白”讳,“皇”字去“白”首,“鳞皇”改“鳞王”。 而在那之后,鲲帝一脉便被禁止出海境考察了。 由此可见,与其说是避讳,不如说是被折腾怕了。 “潜藏在历史中那不为人知的资料,八年前的螭龙案卷,人世古岳派的李真岩鳞皇后人那稀薄的血脉,竟在与宝躯一脉结合后诞生龙脉,而鲛人与宝躯偶然结合之后亦诞生龙脉。 鲛人,波臣,龙脉,一样的混血,却是截然不同的待遇,海境这腐朽的制度啊。 青奚宣,墨家九算,宝躯未氏,纵横家鬼谷一脉,以及欲星移,大皇兄啊大皇兄,你又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局呢?” 幽深的语气之中,有不屑,有讽刺,将手中的书阖上,赫见封面上书有《墨武战韬》,真元一动,将条案上几近写满的白纸碾成齑粉,随即却是话锋一转 “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海境需要更加高效的制度,以及一名锐意进取的王,不,是一名锐意进取的皇。 父王啊父王,你千万要撑得久一点,为我再多留一些时间。” 从已经掌握到的手信息,不难从太虚海境的历史之中,挖出墨鬼两家的踪迹。 历史并不只是历史,起码先生当初是这么教他的,而他也确实从其中翻到了不少蛛丝马迹。 鲛人,宝躯,甚至鲲帝,都与这两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海境的利益若要重新分割,他的诸位兄弟,都将是阻碍。 而螭龙案卷,是阻碍,还是助力,得等他再查探一番。 最大的阻碍,还是他之大皇兄北冥封宇,背靠大义,又有欲星移为助,是真正的麻烦。 名义上的大义他没有,便只能从利益与实力上着手,只盼他那卧病的父王能再多坚持一段时日。 毕竟,鬼谷一脉虽擅合纵连横,但也需要时间方能达成目的。 鲲帝一脉是被禁止出海境考察没错,但无法出去,不代表无法进来啊。 ………… 月光凄凉,照在沉寂的江畔,荒野上的陈旧码头,薄雾袅袅,阴冷深邃,呼啸而来的阴风惨惨戚戚,让人不寒而栗。 码头上,苍老的声音诉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诗句 “阴风惨惨,阴雾茫茫;鬼途长长,鬼啼响响;鱼线细细,鱼钩尖尖;人血甘甘,人肉咸咸。” 只见一道身影形似鬼魅,披黑衣,戴斗笠,手中鱼竿轻动,将上钩的鱼收入竹篓。 在阎王鬼途中,尸叟钓烟波资历最老,主掌对外联系与组织情报。 其在加入阎王鬼途之前,是一名刨肉听骨的仵作,到所有的同业都必须尊称一声“老尸”,深得绝命司信任,为其亲信。 甚至愿意成为下一任绝命司,可惜因为不是真正的活人,无法成为绝命司载体,钓烟波贡献自己成为数代亡命水的试验品,至今半人半尸。 “骊山横岫,渭河环秀,山河百二还如旧。 狐兔悲,草木秋;秦宫隋苑徒遗臭,唐阙汉陵何处有? 山,空自愁;河,空自流。” 昔年他逆乱因果,给九界送了一份大礼,这一局铺垫多年,到如今已经陆续有人开始动作。 而作为这场游戏的发起人,若是不入局,未免会失去很多乐趣。 既然入局参加这场游戏,那自然要有一个方便运作的身份。 阎王鬼途,银槐鬼市,在这个乱像将起的九界,都拥有在一定范围内搅动局势的力量,也都与鬼谷一脉牵扯甚大。 在一番筛选之后,白秋霜选定了这个与他渊源颇深的阎王鬼途,至于说原因,灭了不心疼,操作起来没掣肘。 九界还是当年的九界,徐福的初衷经历两千余年仍未改变,阎王鬼途被灭了一茬又一茬,亡命水更迭了一代又一代,最终也不过一事无成,落得一句活了两千年的白痴。 有昔年渊源,他自是能作为徐福,接手他的遗产来玩。 “钓烟波参见主人。” 相较于能玩的尽兴的白秋霜,钓烟波自然没那么痛快,在此之前,他夹在两个上司之间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在他视角中,这两人是同一个存在。 作为绝命司绝对的亲信,他又必须得做出选择,而一旦做出选择,往后便没有回头的空间。 毕竟眼前这位,是长久以来他见过的最强最完整的绝命司。 “鱼只见饵不见钩,贪之一字,害人不浅。老尸啊,安排的如何了。” 对于幽冥君、鸩罂粟等人对阎王鬼途的渗透,白秋霜秉持着跟徐福相同的态度,既然要素不全,阎王鬼途灭就灭了,就当看个乐。 只不过徐福的出发点是要等待诸多要素,再加上游戏人间,某种意义上“永生”的他,重建鬼途不过挥手之间。 也正是因为这个心态,导致他最终一事无成,跟太曦神照那个笨比有点异曲同工之妙,有的是时间,就是不好好布局,活该一败涂地。 而对白秋霜来说,人,死了才有价值,该死的时候就要安心去死,但核心的一些人员还是要提前做准备保留下来。 不然此番过后,本就实力拉胯的阎王鬼途,更是要雪上加霜,会影响他将来的一些游戏。 “一切遵照主人的安排,精英势力已在暗中收缩转移,但另一位主人那边” 正是从白秋霜口中得知,阎王鬼途已经被卧底做到明面上的老大,钓烟波才正式从夹在两个上司之间的痛苦解脱。 毕竟两个人既然是同一个存在,那在确定对方身份没问题之后,自然要选能力强的那个。 即便有情报上的优势,他在暗中操作这些依然不容易,毕竟是阎途十部,彼此之间多有制衡。 而且还要瞒过另一位绝命司,作为多次协助改换躯体的钓烟波,自是知晓绝命司对彼此之间的态度。 第192章 尘埃落定剑决来 “太多的彼此,只会证明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而互相吞噬,既然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躯体,那么其中的那个,便借着此回计划,一并功成身退了。” 白秋霜记得,此番战斗可谓是惨烈的很,幽冥君身亡,岳灵休之妻惨死,当代阎途十部死了个七七八八,但岳灵休也被暗算,一躺就是十七年。 其中局势有徐福操盘,除了眼下的这一手之外,他也无意改变什么,也无意参与其中。 因为现在的不插手,能在不远的未来,为他换得更进一步的利益。 鬼谷一脉延续到现在,不算太差,但还能更好,就当下而言,他的局不在中原。 “主人不需要等那漫长的血脉试验了吗?” 徐福曾挑动妖族分裂为主战派与主和派,引动人妖两族之间的战争,后更是率领三千童男童女前往东瀛。 以东瀛为舞台,徐福对这三千童男童女进行了改造,并从鬼谷术法之中为他们创出两大阴阳流派,世世代代对抗妖族,互相也有内斗。 徐福希望借由两大阴阳流派的斗争,以此催生出可以充分吸收和发挥药物的力量,并且化解其副作用的药人。 药人的血液能够将亡命水的功效强化百倍有余,开发出完美的亡命水,也是徐福计划之中最重要的要素。 曾经的过往与两千年来的过程,虽然钓烟波不知晓,但徐福却将所追求的结果告知了对方,毕竟他之意识载体尚需要这种心腹保护。 进行到哪一步,哪一步该如何,也尚需要心腹替他监督,包括此番计划,绝命司也并未打算让钓烟波参与其中,而是准备让对方保护阎王翎离去。 小心谨慎自是好的,可惜出了变数,这个计划从开始便被截胡了。 而钓烟波也从白秋霜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对方没有更换躯体的打算,在初见之时他便有所猜测,这具身体对方想必使用了很久很久,而且非是他这种半人半尸的状态,令他震惊不已。 “在这九界,还有比叛天族更强的躯体吗? 寿与天齐,能与天争,为天所忌,视为叛逆。 老尸啊,这叛天神力,可远比药人来得更加珍贵。” 微风拂境,兜帽下的白发白肤在月光照映下更显几分诡异,甚至还有些虚幻,在这一局游戏中,他重新捡起了早年的身份。 将思路带入局中之后,而他也明白徐福为什么不找叛天族的肉身用了,原因很简单,血脉太稀薄的不够强,收益太低不值得冒险。 而只要血脉纯度稍微高一些,绝命司找的那些肉身压根打不过,比如任孤沉或者别小楼那一档,尤其是别小楼,在力量上把其引以为傲的完全体药人之躯按着锤。 而时间越往前推,叛天族血脉越强,他就是有心也只能无力。 毕竟,知识、天赋、根基、境界、战力,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挂钩,却不是绝对。 “主人的意思是?” 钓烟波自认陪伴了数代绝命司,对其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但对眼前这位,他实在看不透。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不乏令人拍案叫绝的妙事,计划照旧,就当是一场游戏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药人便无用,毕竟他能是徐福,徐福却不是他。 药人的作用真真正正的摆在那里,放在那里不用未免有些可惜。 徐福选了他操作下最稳妥的方法,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那对徐福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但对他来说可未必。 “是。” “待一切完结,别急着让下一个我出现,我要用阎王翎同步一些信息。” “是。” “以及,若是海境之人来寻求合作,允他。 人手就从转移出去的那一批里分拨。” 覆秋霜把阎王鬼途引入海境的想法,确实有够天马行空,可惜彼时阎王鬼途在跟幽冥君等人死磕,可与现在大不相同。 这条鱼跟他命里犯冲,等其价值用完之后,便该安心上路了,也就这一两年 “是。” 将一切交代完毕后,只见白秋霜之身影如泡影一般散于无形,来此处与钓烟波交流的,竟是术法投影。 同一时间,数百丈外,只见一道身影悄然出现,手中权杖点地,从容离去。 在这局游戏中,所有人都要遵守游戏规则,包括他这个自愿入局的游戏发起人。 每一位棋手甚至棋子,从自身实力恢复速度开始,便有相对严格的要求,当然棋手相对于棋子来说自是多了诸多优惠。 比如,棋手在游戏中死亡并非是真正的死亡,而棋子若是身亡便是真正身亡了。 所以现在的他,还要受叛天族先天疾病缠身,出来走动自是要谨慎一点,能用术法就不用真元,虽然如此入局他乐在其中,但是那久违的心梗他并不想体会。 中原的棋手已经开始着手涉世,海境方面由他亲自操作,其他境界在他不动用权限的前提下,便只能靠他们自身的缘法了。 蛰伏只是为了等待自身实力的恢复,以及对这个世界进行一定的了解,甚至先等其他人先试一试这个世界的深浅。 这些人之中,但凡拉出来一个都够九界好好喝一壶。 而他在开局之前,可谓是将昔年在墨家学的那些发挥到了极致,一视同仁的平等,给每一届都送了一些来自创世之神的温暖,再加上天地元气开始复苏,以及这之中的某些人是认识的,啧。 相信钜子先生若是知晓他为墨家做的一切,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可惜他在这局游戏里是正经的鬼谷一脉,跟墨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此番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这局游戏开始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些年里两人在这边有了固定的居所,也有了相应的交际圈。 在天下风云碑打完有段时日的当下,白秋霜相信某位个性疏懒的智者,应当会有动作了。 以对方的天赋,从被他改造的风云碑里悟得一些内容并不难,而以对方的头脑,在江湖上锁定槐生淇奥也容易。 毕竟夫妻二人之间,他很少在明面上走跳江湖,而对方因为要借这个机会,从头将武道梳理一遍,所以走跳江湖找人约架会多亿些。 当某人将得自风云碑的馈赠消化之后,结合某些不合理的地方,找上自家妻子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结果他并不担心,只希望天下第一剑自风云碑中所得,能让他多坚持几招。 ……… 一切确实如白秋霜所料,访友结束的槐生淇奥,沿路买了酒后正准备返回居所,行至中途,只觉周围气氛一变,再闻 “功名爵禄尽迷津,贝叶菩提不受尘;久住青山无白眼,巢禽穴兽四时驯。” 只见来人蓝衫蓝冠,手执羽扇,外表剑眉朗目,眉宇之间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个俊雅风流的智者。 “剑意?相杀吗?” 见到来人,一股冰寒刺骨的剑意自槐生淇奥身上散发而出,白衫翻飞如雪,其上橘色更添几分凄艳。 对于神蛊温皇的到来,她并不讶异,但她并不喜欢与智者交流,虽然也不介意对方能推断出什么消息。 此番对他们夫妻来说与休假无异,更遑论她在规则上亦是棋手,所以并没有那么多顾虑。 甲子名人帖,天下风云碑一战,她是观战过的,天下第一毒的神蛊温皇与天下第一剑的任飘渺是同一人,这一点瞒不过她。 虽然遵守游戏规则,借机将自身武道从头走一遍,如今功体还在持续恢复阶段,但武感还是原来的境界,对方的手法骗得了一般人,骗不过她。 既然不想与智者交流,那便打一架,能得到多少信息全看对方脑子如何了。 毕竟飘渺剑法,其风格就在一个飘渺之上,虚无飘渺,无迹可寻,精妙绝伦,变幻莫测。 讲究的是无形无相,化天地之力为用,待到最后,便是天地万物尽皆化剑。 这种剑法,她自共享的记忆中见到过,适合聪明且天赋足够高的人,比如眼前这位。 只因足够聪明的人能将其中变化参透,但要想走通那万物化剑的道路,天赋还得足够高。 “嗯?” 受剑意相激,只见神蛊温皇身形变幻,蓝色长衫换作宽袍大髦,青丝化雪,俊眉冷目,与先前面目相差胜远,散发着顶峰剑者的凌厉气质。 “身似秋水任飘渺,名剑求瑕亦多愁;独向苍天开冷眼,笑问岁月几时休。” 单凭这刺骨的剑意,这逼命的冷冽,神蛊温皇就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挥手之间,无双剑幻化而出,剑鞘呈黄绿相间,配饰飘带,剑柄处有玉环。 同一时间,槐生淇奥真元一动,倾雪剑应时上手。 神蛊温皇,不对,此时该叫任飘渺了。 当他看到这制式不同的剑器,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想,随后收敛心神,专心应接下来的剑决。 不同于飘渺剑法之变幻莫测,槐生淇奥所学的正经剑法,除了自白秋霜处所得外,便只有剑劫的一身所学,讲究的就两个字,杀伐。 剑意在两人之间不断积蓄,好似满弦之弓,一触即发,方圆百丈之内草木尽被摧折。 对于这个破坏力,槐生淇奥现在已经适应了,刚来那段时候,习惯了苦境那边动不动移山填海开山裂谷,这落差大到她有些难以适应。 交手第一招,槐生淇奥一剑横划,简简单单的一招,剑气挟寒流横扫而出,每往前推进一寸,都会在地上凝出寒霜。 “剑一?破!” 锵然一声,无双剑脱鞘,携凌厉剑气疾射而出。 只闻一声轻响,寒冰剑气被破,无双剑亦倒飞而回。 任飘渺掠身而上,接剑入手,飘渺剑法第二招应时而出 剑二?空! 槐生淇奥亦持剑挺进,倾雪剑再次横斩而出。 铛! 剑锋交汇,火星迸溅,剑气四溢,气荡八方。 交击一瞬,槐生淇奥将功力稍做压制,重走武道,便以磨砺招、意、劲为先,与他人交手,印证自身所学,亦或借他人所学激发自身灵感,她试验过,都是可行的,哪怕这个世界大部分高手放苦境都不太行。 毕竟悟的再多,实际还是要上手实战的。 手腕轻抖,剑身旋动,只见倾雪剑荡开无双剑,剑锋直指任飘渺咽喉。 却见任飘渺手腕一沉,以剑柄击在倾雪剑之剑脊上,将其隔开同时手腕一转,运剑直取中宫,逼槐生淇奥回防。 叮! 横剑一挡同时,曲指一振剑身,将任飘渺震退。 剑三?飞! 剑四?灭! 却是任飘渺借势而退,随后剑招连出。 倾雪淹世! 与此同时,槐生淇奥第一招亦应时而出,兵甲武经虽被白秋霜丢出去做局,但她亦有其他手段。 寒风化剑气,一招破两招,随后两人再度掠身而上。 无形无相之剑法一战极尽杀伐之招意,剑锋交击之声连绵不绝,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剑五?虚! 剑六?绝! 剑七?真! 招招递进,剑气四射而出,百丈之内剑痕密布,百丈之外草木尽摧,满目疮痍。 可惜剑招虽利,却是招招失利,交击的剑锋,体现出经验的差距。 然而,任飘渺却只感到久违的愉悦袭上心头,此战给他带来的乐趣,更甚于天下第一剑之争。 “剑八?玄!” “兵戈乱浮云!” 肃杀之意一破无形无相之招,至此,飘渺剑法八式尽破。 “剑八便得天下第一,若是没有新招,你便要败了。” 剑锋斩落,无俦巨力将任飘渺逼退至数十丈外,槐生淇奥出言道。 天下风云碑中有什么她知晓,看对方这运剑的路子就知道这人很懒,很少打架,但是也能证明其悟性超凡,消化所得之后再做突破才正常。 “哈~任飘渺从来让人讶异。” 却见任飘渺以剑插地,剑气勾连地气,飘渺剑法再出新招 “剑九?轮回!” 八式往复入轮回,到了这一步,飘渺剑法便正式开始化天地之力为用。 地动山摇之间,伴随声声炸响之声,只见土石崩碎,剑气如林破土而出。 “二重天?穷形极威!” 任凭剑气杀至身前,槐生淇奥不闪不避,倾雪剑高擎,一运剑劫十八重血景。 穷其形而极其危,至简一剑,亦是极尽威能与危险一剑,森寒剑气斩落,将突自身前的飘渺剑气尽数斩灭,剑光冷冽不绝,杀至任飘渺眼前。 铛! 仓促之间,任飘渺横剑格挡在胸前,逼命的冷冽将无双剑上的寒霜化作森森寒冰。 阵阵悲鸣之声自剑身传来,身形亦被持续逼退,自嘴角滴落的鲜血,未及落地便被冻结,接招之人却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八式往复入轮回,自生而灭——谓天葬! “剑十?天葬!” 第193章 鬼谷四脉 “剑十?天葬!” 剑光绽放,将冷冽剑气杀灭,只见两对虚幻剑翅自任飘渺身后浮现,无双剑扫荡而出,剑翅拆散化作剑意,剑意再化剑气,冲天而起。 随后,磅礴剑气如雨滂沱,倾泄而下。 “三重天?穷势极力!” 穷其势而极其力,内敛一剑,亦是至极一剑。 剑与剑,不同的意境,各自璀璨,然而根基的差距,经验的差距,却是无可弥补。 剑决的结果,自开始之时便已注定。 极招交汇,两相摧折,至极剑意尽破飘渺剑气,倾雪剑纵斩而下,胜负论定。 无双剑,断! 任飘渺,败! “剑的尽头是什么?” 归剑入鞘,槐生淇奥未做停留,转身离去。 能从这一战中确认多少有用的信息,便全看对方的头脑了,她不会小看天下人,但也对自己有自信。 “剑的尽头哈~” 过了片刻,任飘渺方从震撼之中醒转,本来他方创出剑九不久,剑十乃是从风云碑的馈赠中所悟,而此番与对方交手,他对下一招亦有了些想法。 不愧疑似天外之人的存在,此等实力当真是令人愉悦。 ……… 流水潺潺,不涉世俗纷扰;落花沉浮,不因四时而变。 琴音嘹远悠扬,掠过潺潺溪流,直达飞瀑。 水弦律动,竟牵引飞瀑开始逆流,而弹琴之人的心中,唯有一片平静。 昔日天下风云碑在被他改造之后,他在其中留了亿点礼物,或者说馈赠。 最终的天下第一能从中得到相应的馈赠,如果悟性或者智识够高的话,甚至能看到昔日天裂之景。 而在刚过去的这一届,唯有神蛊温皇一人能达到这个要求,至于说史艳文等人,没那个心力,或者说没那个想法。 在这个基础之上,再辅以一定的信息,比如说槐生淇奥与众多高手论武,却不去风云碑留名,显然不符合常理。 若是在得知风云碑生变之前,还可以说对方不在意虚名,但之后嘛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做出最大胆的猜想,那便是对方知晓风云碑生变,但看不上其中的东西。 也不需要完全确定,只要有这个可能就行了,最终可以得出,槐生淇奥可能是天外之人。 以神蛊温皇那作死的性格,以一本书便能走一趟羽国,如今有如此之线索,自会现身会面。 而结果,也唯有战败一种可能,只因在碎岛之王的面前,数十年的底蕴还是太浅了。 不是谁都是帝释天,也不是谁都是武无敌。 强者恒强才是这世间永远的主题,哪怕这位强者如今在重走武道之路。 水弦再动,飞瀑顺流而下,平和舒缓,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青清流水,映照澄澈天空,而人心,却似无底之渊,一片黑暗。 那只是符合逻辑的猜测,毕竟智者所想的东西会更多,也会更全面。 但如果抛弃逻辑,另一人,也有很高概率出手。 天下第一邪,黑白郎君?南宫恨! 其武学天赋甚高,为人之狂可称中原第一,个性狂傲不羁,藐视群伦,虽然不会在意其中的算计,却会四处挑战天下强者,并以得胜为乐,为了让对方同意约战,甚至会不择手段。 以最坏的结果推断的话,这些年陆陆续续打下来,自家妻子起码已经把这中原,至少半数的高手按着锤过了。 嗯真是谢谢他们了。 如今之局势,手边暂时没什么事了,能清闲相当长的一段时日。 阎王翎海境 必要的保险还是需要的,他需要给阎王翎上加点东西,以确保自身的绝对权限,比如说留点后手,让自身能够操纵被阎王翎覆盖的意识,从而将本体自局中摘出。 而绝对的权限,也能保证不会出现两个自己,从而导致某些令人不悦的后果。 水弦一振,两条鲤鱼自流水中被击起,从窗户丢入厨房后,弹琴之人起身回屋。 外出之人将归,他也该准备点什么,这些年来,他算是把这些副业都练出来了。 谁能想到某位碎岛之王,竟是个炸厨房的高手呢?照着一样的记忆操作都能出问题,不能说哪里有问题,只能说那是一点这方面的天赋都没点。 不久之后,只见飞雪过境,引得桃花簌簌作响,正是外出之人归来。 顺路将两壶酒以及一盒茶叶置于院中石桌,来到琴案前的人将裙摆理顺,清洗过手后,坐下稍作调试,琴音再响,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相较于其极尽杀伐的武道,此时的幽幽琴曲潺若流水,更显几分雅致。 一刻钟后,琴音毕,两人坐在桌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相较于在苦境那边,来了这边的两人是真的清闲,除了必须要出门的事情,或者有友人来拜访之外,两人就在居所做点爱做的事,发展点副职,找点新爱好,或者做点简单的对练。 早些年的时候还偶尔出去游山玩水,后来干脆在居所自己建了,开湖开河养鱼建瀑布一类的都简单,白秋霜甚至打算在山上种满槐花,但被槐生淇奥驳回,最终种了一片桃花,以术法维持其四季不谢。 “茶是小楼夫妇送你的。” 鬼谷一脉喝黄山毛峰这爱好,就是被别小楼夫妇带起来的,她每次去拜访埋霜小楼,都会被旻月塞一盒带回来,然后两人闲着的时候,不是饮酒就是煮茶,最后就被带入坑了。 “此番出去可有收获?” 鬼谷一脉传承到现在,大致可以分成四支主脉。 白秋霜如今身份所修承自玄微子的阴符经;别小楼夫妇所修承自李太白的诗仙剑序与纵横一刀;逍遥游所修承自邹衍的纵横九字诀;以及专门修习纵横学术的隐脉。 诸如东瀛阴阳师一脉,那是白秋霜这一脉拆出去的分支;而古岳剑派、宝躯未氏的存在,则是别小楼夫妇那一脉的分支;阴阳学宗虽是邹衍传承,却是九字诀一脉的分支;以及其他一些传承几乎断绝,只知晓自身源自鬼谷一脉的分支,零碎的散落在九界。 至于说隐脉,连聚会都不用本体,并且引以为豪,只能说不愧是鬼谷四脉里唯一的搅屎棍。 如今的所谓鬼谷四慧,便是每一支主脉出来一个代表,彼此之间多做交流,时常联系。 针不针对墨家不重要,大家抱个团先。 相较于战朝那边动不动把队友祭天的思想,九界这边当代的鬼谷一脉还是很靠谱的,交个朋友完全没问题。 正如他先前所言,鬼谷一脉延续到现在,不算太差,但还能更好,这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毕竟,在这九界,队友祭天那是墨家的保留节目。 “尚可,出发的路上遇到只黑白斗鸡,回来的路上跟任飘渺打了一场。” 与不同之人交战,彼此间的武道与灵感碰撞,给她提供了不少新的灵感,一步步从头开始走,十余年时间回到太始之境,进度她还算满意。 “哈~” 自己推演还得讲究一点逻辑,可惜现实根本不会讲逻辑,还真给他料中了。 “你呢?这段时日又在忙什么?” “走了遭海境,玩了场游戏,顺便在阎王鬼途那边做了点布置。” “太虚海境?好玩吗?” “先休息一段时间,过段时日同去,如何?” 当一个人在顶峰站的太久,便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将自己的思维重新降下,他的骄傲与傲慢会让他不屑于思考这些,对他而言宛若过眼云烟的事物。 “好。” 对于站在这种高度的人来说,玩游戏要么图个输赢,要么图个尽兴。 但白秋霜不一样,他喜欢通吃,又想玩的尽兴,还又想赢。 双赢哪有一个人赢两次来得快乐。 酒饱饭足的两人在将碗筷收拾完后,开始了漫长的休闲日子。 而在遥远的太虚海境之中,一座落在边关的府邸之内,两鱼对案而坐。 一者身着蓝色长衫,周身遍覆厚重的青碧色鳞片,面目似鱼而手掌似鳍。 一者墨蓝色长发高束,身上长衫黑底金边,沉静似渊。 “具体情况大致如此,所以我希望皇兄能够帮我。” 面前之人是众兄弟之中与他关系最好的,亦是他最重要的人,两者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可惜周岁之时因雄性鲲帝特有的特性“鲲麟覆体”提早到来,而被他那亲爱的父王北冥宣对外称为残缺,封地于这苦寒边关,远离中央。 而实际情况却是,他那亲爱的父王对此颇为忌惮,名为封地,实为流放,甚至在不远处派遣了军队看守,美名其曰坐镇边关。 这段时间内,在大致试探了一番鲛人与宝躯内部意向之后,他决定先寻求一下皇兄的帮助。 而将未来可能实行的一些想法说明,一来是让他的好皇兄肚子里有点干货,跟他皇嫂能多点共同语言,二来他此番确实是有求于鱼。 “流君,你” 对北冥皇渊而言,北冥流君是众兄弟中对他最重要的,两人年岁只差两岁,更是一母同胞,小时候对方仗着受宠,经常跑出来看他,给他带王城那边的特产。 在长大后,哪怕两人封地不同,对方也时常来他这边住,陪他学习,陪他练武,还给他当助攻。 但造反这种事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说他对那个所谓的父王也没什么好印象,但大皇兄北冥封宇对他也不错,虽然所谓的不错只是凸显其身为嫡长子的责任与肚量。 所以,如果非要自三者之中做选择的话,他必定会选流君,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让对方去送死。 更何况,如果非要争位,先不说他那父王现在还只是卧病,就算死了,他们两人前面还有三个兄长。 哪怕届时流君能说服稣浥帮忙 这样的话,好像是有搞头,以他那父王对自家小弟的宠爱,他手中不缺兵马,多个智者的话胜算应当能高不少。 但虽然看自家小弟这意思,好像没打算请稣浥出山,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有求于鱼。 “大皇兄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如今适逢天地剧变,鳞族需要打破那腐朽的传统,统合全境的战力,方才能拥有未来。” 昔年的螭龙案卷他借着一些情报做过推导,鲛人也好宝躯也罢,内部都有不安分的存在,当然,这个不安分只是对他那亲爱的父王来说。 对他而言,那些都是可以团结的力量。 可惜当年被他那父王借机敲打了一番,如今那些人又沉寂了下去,但还是让他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比如说,雨相覆秋霜。 身为上一任丞相,对方自然是有外出游历的资格。 “但你若是以这种手段上位” 不管最终能否成功,若是以这种手段上位,下一代未免会效仿。 但他觉得,流君说的很有道理,更早进入鲲鳞覆体的他,能更敏锐的察觉天地之间发生的变化。 甚至说,再有三至五年,他之覆体状态便会提前结束,能够改变鲲鳞覆体的变化,称之为剧变不为过。 在如此大环境之下,九界发生剧变已是可以提前预估的。 “我们那父王是什么样的人,皇兄也知晓,我若是不用这种方式,那个位置又如何能轮到我。 更何况不止是我,二皇兄跟三皇兄也对那个位置有想法。 呵,这腐朽的制度,将皇兄困在这苦寒的边关,明明是更杰出的天赋,却要被那亲爱的父王忌惮。 鲛人与宝躯受到的教育更高,明明能发挥更多的作用,却只有丞相与统帅两职,平白浪费。 作为海境子民中数量最多的波臣,稍微改变一点制度,便能极大的提高海境整体实力,却偏偏视其为草芥肆意杀害,堪称昏庸。 将来如何我不在意,既然眼下的我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那我就一定会去做,去改变这腐朽落后的一切。” 相较于其他境界,海境真的太落后太落后了,这腐朽的制度在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更是能将海境送入深渊,改革是势在必行的,甚至是刻不容缓的。 “这是完全被我掌握的兵权,你也知道父王对我不放心。” 将一块兵符拿出交给北冥流君,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或者说,他手上只有这些了。 哪怕他身后也有母系那边的鲛人与宝躯支持,但十多年来也就只在暗中发展出这么一点点势力,还是有流君在其中帮他。 而且他这边一旦有大的动作,以他那父王的性格,后果不堪设想。 “流君,不管如何,要活下来。” 现在他能给的支持只有这些,只有等他们那父王薨逝,他才能出手。 但在其病重的当下,暗流与博弈便已经开始了,他只希望流君能在这个阶段安然无恙。 第194章 暗潮涌动 “皇兄,如果此番失败,就大皇兄的性格,其他两位皇兄说不定还有生机,但欲星移绝对不会让我活下去的,这条路一旦开始,便无法再回头了。 若是真的失败,我会将皇兄从其中摘出。” 现在的北冥流君,还没有让北冥皇渊入局的想法,甚至连兵符的都有些出乎他之意料,虽然在其中他也出过不少力。 但是既然收下了,那么将来事发之后,他有的是办法将自家皇兄从其中摘出去。 虽然加入鬼谷一脉,被某人悉心教育了一段时日,甚至读了不少经典,但北冥流君本质上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有求于鱼也是顺路的,本质上还是在搞事之前想得到皇兄的支持与肯定。 一旦交手之后,以欲星移的水平,不难看出他这鬼谷一脉的路数,而对方作为墨家的传人,必定会想尽办法弄死他。 算算时间,对方也快到了出海境游历的年龄了,当对方出境之后,鲛人一脉威望最高的便是雨相 “还有就是,皇嫂那边,希望皇兄能帮我个小忙。” “说了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提了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皇嫂帮忙以镔铁锻造一口兵刃。” “以你提出的那些理念,让稣浥帮忙很容易。” 北冥皇渊觉得自家小弟跟自家爱人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嗯,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的笨皇兄啊,那些是说给你听的,为了让你能跟皇嫂有点共同话题,我可是操碎了心啊,还有这些,这些,跟这些,都是给你的。” 而对自家皇兄的反应,让北冥流君的表情产生了一点崩裂,然后化出薄厚不一的数本书,拍在了对方面前。 就自家皇嫂那偏理想派的想法,他要是一股脑去交流,不就成了撬自家皇兄墙角了吗? 自家皇兄在这苦寒之地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幸福,能过得开心一些,若是被他破坏了,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哈~我自是相信流君的。” “笨皇兄,唉~ 算了,书一定要好好看,这个是我的图纸,等之后拿给皇嫂看,应该难度不大。” ……… 一处神秘的地宫,黑暗幽微,而在黑暗之中,惊见一汪血池,散发点点幽光,零碎的尸骨在池边随意散落,怵目惊心。 而在血池中央,立有一方高台,玄妙的阵法术式自其上蔓延而出,将整座地宫笼罩。 一人盘膝坐于其上,真元每循环一周天,血池之中便会飘起道道灵光,被其吸入体内,化作其前进的资粮。 “呼~” 八十一周天运行完毕后,只见一口浊气自其口中吐出,平稳收功,随后出言道 “影,寡人那几个宝贝儿子如何了?” 话音落,只见一道身影悄然浮现,头戴奇异鳇鱼面具,身披黑袍,发色黄黑相间。 “在皇闭关之后,太子北冥封宇暂摄朝政,二皇子与三皇子已有不服迹象,四皇子与五皇子还是老样子,详情如此” 字字句句,事无巨细,将海境诸多皇子的平日作息一一道明。 而高台之上的身影,其身份竟是当今海境之主,鳞族之王,北冥宣! 谁能想到,对外宣称病重的鳞王北冥宣,不仅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身上气息更是越发深邃,俨然一副功力大进的模样。 “这五个儿子,可都是寡人的宝贝啊,寡人若想更进一步,少不了他们的帮助。” 语气之中,皆是对未来的向往,以及对子嗣生命的漠然,养育多年的子嗣,这位鳞族之王来说,亦不过是更进一步的资粮罢了。 那传说中的境界,他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达到。 多年的父子之情,对现在的他而言,亦不过虚妄。 也不对,应该说,能为他这个父亲的长生之路做一些贡献,也算是这些儿子们尽孝了。 “天地剧变至此,只要皇能将血脉完全返祖,便能重现上古覆海帝鲲之能。” 被称作影的神秘人,语气之中尽是对皇的忠诚与崇敬,以及对上古的向往。 “是啊,与自身相比起来,子嗣又算得什么,届时再生便是了。” 鲲帝一脉的雄性,三十岁之时会进入“鲲鳞覆体”,必须维持半甲子,方能收放自如形成鲲鳞战甲。 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激活替命效果,替命后失去鲲鳞战甲功能。 破除鲲鳞战甲的唯一方法,便是以龙力催动以镔铁所造的兵器,如此方能破坏鲲鳞,这便是海境种姓制度确立的真正原因。 一甲子对雄性鲲帝来说,不过人生半数,甚至还有不如,在此之前他也确实患有绝症,甚至因为天地剧变,使得他之病重愈发严重。 若非那件名为希望的号角,让他以一只眼睛为代价,开启上古鳞族之传承,使得一切都有了转机,此刻的他怕是已经在苟延残喘等死了。 而且在开启传承之后,他的眼睛亦因为传承而复原。 鱼生在世,终有一死,鳞族生命虽比人族稍长,但也只是稍长,尤其是体验过将死的感觉之后,长生不死,便是他唯一的追求。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卧病在床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按鲲帝的寿命来说他正直壮年,他不甘心如此身亡。 所以当得到这支救命稻草之后,他便对长生不死有了超乎常理的执着,哪怕需要牺牲子民,牺牲子嗣,亦在所不惜。 此时的他看起来是安然无恙,甚至更有精进,但这都是那份传承的作用,以波臣之灵气与生机将自身病症压下。 这都是暂时的,一旦走了这条路,他便只能一路走到头,一旦回头,病症便会加倍反扑,让他万劫不复。 而若是想要真正安然无恙,便需要以至亲之血将血脉提纯返祖。 在返祖的同时,自身功体亦能再进,成为真正的长生种。 种姓制度是为了保护鲲帝一脉,生育是为了保证鲲帝一脉能够长存,但如果自己本身便能长存,所谓的子嗣,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待他功成之后,寿数将以千年为计,想要子嗣届时再要便是,而且彼时的子嗣会更加优质,既然如此,现在的子嗣便更该发挥他们应有的价值。 “欲星移也该到出海境游历的年纪了。” 昔年螭龙案卷,是他假借覆秋霜之手来达成一些目的,最终本该以那只龙脉为借口,逼鲛人一脉达成某些妥协。 却不料覆秋霜似是有所察觉,直接告老请辞,导致最终计划未竟全功,但也是因为这一手,让他如今的操作简单了很多。 只要将他大儿子身边的智囊调离海境,此局他至少有八成把握,而这八成把握还是他最终能不粘锅,且名正言顺将这些造反的儿子处决。 至于说未珊瑚,相较于欲星移,她容易处理很多,毕竟其本身便心思不纯。 “就在明年。” 太虚海境一王一相一统帅,鲛人一脉世袭相位,更有得授令出海境游历的特权。 在继承相位之前,鲛人一脉当事人要外出考察,带回最新的知识与讯息,以毕生所学辅佐鳞王、护佑海境。 这是鲛人一族与生俱来、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便将计划定在明年好了,池中灵气又消耗了不少,再送一批波臣来。” 以他对他这些儿子们的了解,昔年螭龙案卷之局,放在当下亦是合适的。 无谓的信任,人心的偏见,再加上相应的信息差,以此挑起战争,不难。 而当战争开始之后,这一局之中的所有人便都无法回头了,哪怕孤注一掷,都只能继续走下去,就与他现在一般。 区别在于,他享受着收益,能看得见未来,而他们的未来,只有成就他这一个选择。 也正因为覆秋霜借故卸任,让他省了许多事,但他的这位老臣,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是,影告退。” 名为影的存在离去之后,地宫又恢复了静谧,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散落在池旁的尸骨,见证了这残酷、可悲却又讽刺的现实。 另一边,影从地宫回到了北冥宣的寝宫,将命令吩咐下去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北冥宣的模样,相较于地宫中的本尊,多了几分虚弱以及暮气。 而守护的众人均没有好奇,亦没有过问,只因这些都是“北冥宣”培养的死士,拥有绝对的忠诚。 而他,唤作鳇影,亦是皇影。 ……… 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又一年匆匆而过,今年春天的雪比去年更添了几分寒冷,似是在预感接下来的一年会极不平静。 荒野上的陈旧码头,薄雾袅袅,阴风惨惨戚戚,伴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诗声,更显诡异。 “海水咸咸,海风黏黏,夜雾茫茫,夜色暗暗。 鱼线细细,鱼钩尖尖。鱼骨刺刺,鱼肉甘甘。” 诡异归诡异,但仅仅是诡异的话,并不能让来人退却 “鱼啊鱼,老夫可为你煞费苦心啊。” 若非在中原有点门路,对覆秋霜这条来自海境的鱼而言,阎王鬼途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偌大渡口,钓客所在恰是死位,半日辛劳恐无所获。” 找到归找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与阎王鬼途合作,而找到地方却没达成合作,那么便只有被做掉了。 “偌大江河,愿者上钩,互不强求。” 他既然能找来,那自然是自信此番合作能成。 “一开口就知道先生是老钓客了,只是不知先生从何而来。” 钓烟波掐算了一番时间,确定对方应当就是白秋霜口中说的海境之人。 “河流的彼端。” 而在初期的试探之后,覆秋霜也道明了来历。 “非是在地,只怕不识鱼性。” 确定来历之后,便是报价,海境的利益,海境的规矩,与中原的怕是不同。 “无妨,老夫已准备了上好的钓具。” 对此,覆秋霜亦是做足了准备。 “钓客想钓什么样的鱼?” 确定对方能掏的出来价钱会,便需要了解对方的目的。 “能从冥河畅游至活水的鱼。” 将阎王鬼途引入海境,在北冥宣病重的当下,最是符合覆秋霜的利益。 他甚至不需要插手,只需要作壁上观,到时候看哪家能赢就帮哪家,稳赚不赔。 “那样的鱼,你所带的外行掉具,恐怕难钓。” 引阎王鬼途的势力入海境,来人在海境之中的地位怕是非同一般。 “老夫愿等。” “那非是等得来的鱼。” “钓不得亦等不得,若老夫就此弃杆,换一支瓢把子呢?” “钓客想用怎么的飘把子。” “一只相家的瓢把子。” 谈到这一步,便是真正入了正题,此番毕竟事关重大,非是寻常人能够决定,他既然表明了身份,自然要与对方能做出决策的人会面。 “这种瓢把子,恐怕要渡河才能找到。” 而相关人事物,钓烟波在先前便做了打点,加上他对绝命司的了解,此番合作并不是问题。 阎王鬼途为贩卖药物的地下组织,通过一手施毒,一手贩药等手段敛财,背后目的乃是用于研究亡命水,吸收幽冥君进入,便是为了借其力量促进亡命水的研发。 绝命司的意思是,正好日前上一阶段的亡命水研发也完成,幽冥君也该上路了,这线,也该收了。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唤老叟尸叟便可。” “就劳烦尸叟引渡。” “用死鱼开鼎,吃亡者的肉,钓客,上筏。” 将一只鱼交给覆秋霜后,钓烟波送对方上了竹筏。 “多谢。” 送覆秋霜去十殿阴曹之后,钓烟波另解了一只竹筏出发,他需要在此番会议结束之后,保护阎王翎离开。 鬼途之尽头,乃是十殿阴曹,阎王鬼途之总部。 阎途十部,乃以神话之中的地府十殿阎罗所居之宫殿命名,分别为:玄冥,普明,纣绝,太和,纠伦,明晨,神华,七非,肃英,碧真。 恪命司乃是阎途十部名义上的首领,绝命司乃是阎王鬼途真正的首领,两者皆隐藏在十部众中。 恪命司只是一块令牌,谁得到令牌谁就是恪命司,但绝命司的身份更加神秘,平日会议众人投票表决之后,其会通过鬼途之象征——阎王翎表态。 漆黑的宫殿之内,唯有烛光点点,行至殿中的覆秋霜将死鱼抛入鼎中,霎时火光燃起,照亮宫殿。 只见十张帷幕屹立,其中各有身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幼。 ……… 第195章 万事俱备 埋霜小楼后山,因今年春天连日飞雪,更添几分清冷。 白色的世界中,依稀能看到两道人影对立,相同的白衣白发白眉白肤,在雪景中依稀难辨。 “别某倒是有些时日,未见秋霜兄的星宿劫了。” 诗赋化现,长刀斜提,立于雪地之中的别小楼感叹道。 似鬼谷纵横这种传承已久的大势力,自然有其相对应的底蕴,总是会知晓许多其他人所无法知晓的细节,哪怕像别小楼这种无心墨鬼世仇之人,都不得不赞叹一派之底蕴。 昔年四脉聚会之时,首先便是核查籍贯,以确保各脉传承的完整性,之后才是抱团交友,两人亦是自那时相识。 虽非同宗,却是同族,论刀,论剑,论武,拼酒,再加上身份同为鬼谷四脉之一,身体上还带点同病相怜,时间久了交情自然便有了。 “对小楼你之刀法,我也甚是怀念啊。” 话语落,只见白秋霜手中权杖一转,化成一口修长的金色利剑,剑锷上镶嵌着六颗宝珠,正反面分别纂刻着十二时辰字样,锋锐的剑刃也分为十二截,形似鱼骨又似锯齿,锐利无比。 不管是九界亦或者苦境,江湖都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而是真正的人情世故。 不同的人会因为各种原因,从而组成不同的交际圈,而交际圈产生之后便需要去经营,去维持。 墨家九算是如此,鬼谷四慧亦是如此。 江湖之大,能人辈出,世家,门派,更是不计其数。 若无相应身份,想在这江湖出人头地,便需要会做人,懂事,等资历混够了,自然就是有名的侠客了。 比如说他面前这位,都说遥星公子交友广泛,但给他上贡的门派亦不在少数。 而白秋霜自身,虽然跟灭族差不太多,但也是实打实的战朝白起之后,修有鬼谷派完整的阴符经传承,所以昔年才能牵头重聚鬼谷四脉。 星宿劫乃是他当初自阎王锁手中,将岁月轮取回后重铸而成,作为他这一脉的传承,以及当前身份的配剑。 象征叛天族难以逃脱的宿命,以及“历代先祖”开拓未来的信念。 这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在缺支兵刃的前提下,他总不能把末日神话之流拎出来犯规。 同样,类似的兵刃他在九界投了不止一支,这江湖除了秘籍就只有神兵最是害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而所谓的智者,亦不过是靠彼此的信息差距,进行算计、排布、推断。 神蛊温皇能靠已有信息,将槐生淇奥的身份进行他认知中的合理推断,便是因为他掌握了天下风云碑之中的关键信息。 但信息终归是会骗人的,他所看得到也只是背后之人想让他看到的,但因为信息的差距,如今的他只能确定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当时间逐渐往后推移,当他收集到更多、更详细的信息,他便会将如今的推断逐渐推翻,因为智者会考虑的更多,会反复进行论证。 哪怕他最初的判断,在背后之人眼中便已经是正确答案,但,谁让他是智者呢? 就像凰后在书中暗喻过往发生的事情,就像北竞王用九真一假的典籍算计苗疆,就像神蛊温皇自己都留了一份似是而非的信息,白秋霜既然掌握有更全的信息,自然会做出相应的动作。 他这一脉,毕竟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位置与关键信息与从前略有差距。 但有这些也足够了,智者最擅长的,便是胡思乱想,或者说,脑补。 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结果,哪怕在此之前,有人已将正确答案,拍到了他们的面前。 “请。” “请。” 一声请战,一声启战,清风带起片片雪花的同时,只见分持刀剑的两人,宛若两道白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掠身而出。 哪怕不运真元,叛天族的肉身相较于寻常人来说,亦是强大太多太多。 叮! 刀剑交击,身影交织,剑抽扫,刀纵横,拳掌交接,各有往来,眨眼之间,百招拆过。 随即,在不绝于耳的兵刃激鸣声中,两人身形交错而过。 下一瞬,却是同时回身,纵斩斜切。 铛! 刀剑再交击,两人手中兵刃剧震,发出刺耳铮鸣之声。 “呼~天地剧变至此,别某反而有些庆幸,自己未像秋霜兄这般身负异能了。” “哪怕没有显性之异能,叛天神力所带来的增幅,亦足以让你之能为远超普通人族。” “秋霜兄之心疾如何?” “还是老样子。” 与心疾相比,夜盲症也不过是小病,起码算不得绝症。 而且也不能说没有异能,只是异能作用的所在不同,比如这强悍的力道,可不是寻常族人能拥有的。 而且在天地剧变的当下,血脉越古老,受益越早、越快。 “再来?” “继续!” 一击即分的两人再度交锋,攻势虽是刁钻,手上却都留有余力。 进步逼近,白秋霜手中剑锋递出,直向胸膛刺去。 别小楼不闪不避,手腕一翻,竖刀格挡,以诗赋卡在星宿劫剑锋的锯齿之中,将其荡开,随后刀锋一转,向咽喉横切而去。 白秋霜握剑之手一松,手臂一沉,反手接剑,以剑柄格开刀锋之后,以相同之招回敬。 却见别小楼身形后仰,避过剑锋同时,手中长刀上撩。 身形微侧避过刀锋,不等别小楼变招,白秋霜纵剑斩落。 身形尚未复位的别小楼以长刀为助,向后撤出三尺,随后身形复位,持刀再攻。 刀意内敛,剑意收缩,一招一式之间,是返璞归真,是最原始的拼斗,亦是那源自叛天族血脉的强悍肉身之间的交搏。 虽未运真元,奇招妙式却是连绵不断,方圆三丈之内的落雪,尽被磅礴气劲一扫而空。 刀,大开大阖,由繁入简,如泰山之重,却又有流星之快。 剑,无常无定,绝形绝影,如人心难测,却又似天意渺茫。 刀剑交锋同时,两人拳脚亦是动作不停,或化剑,或化刀,或拳或腿,或掌或脚。 插招换式之间,竟是一时难分轩轾。 突然,别小楼率先动作,行破局之法,却是右手松开诗赋,随后身形一闪运掌而上。 白秋霜以星宿劫之剑刃一搅,将两口兵器掷去一边,同样运掌应招。 随着两口兵刃没地三寸,两人竟开始以快打快,掌快,身更快。 从昊日当空到日薄西山,两人兵刃拳脚数度轮替,却是始终胜负难分。 如血的残阳,似是在预示着什么,黑夜临近,昭示着两人胜负将分。 “秋霜兄,下一招便是胜负了。” “可以,再打下去我就要撑不住了。” 刀剑再交击,两人各自震退,一言既定,两人不再保留。 气劲交锋,将方圆数百丈的飞雪扫灭,惊世绝伦的招意竟使天色再暗三分。 “纵横诀?十步杀一人!” “一斩风月人不留!” 叮! 兵刃交击,尽化刀光剑影千万流,气劲激荡,使得平地惊雷乍起,身形交错而过,引得狂风呼啸,卷起雪花漫天翻飞。 须臾之后,风止,雪落。 “哈~却是秋霜兄更胜一筹。” “毕竟是先天绝症换来的能为。” 两道挺拔身姿屹立,皆对胜负不太关心,又不是敌人,切磋论武,痛快就足够了。 “等见到逍遥兄之后,还要劳烦秋霜兄代我们夫妻向他问好。” “哈~好说,请。” “请。” 将星宿劫化回权杖,白秋霜套了件外袍之后便离开了埋霜小楼。 切磋论武只是附赠,他此来主要目的还是维持一下交际,顺便交换一下情报以及接下来的方针。 如今可不是十多年后,那个几乎所有人都开始修身养性的时代。 现在的众人,虽然嘴上说着针不针对墨家不重要,但耐不住钜子先生做人失败,得罪的人有点多啊。 比如说当初坑了李剑诗一手大的,就对方现在能跟自家妻子玩到一块那脾气,知道了是谁在背后运转算计,还能惯着他? 他相信,此番海境之行会相当精彩,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阎王鬼途那边的事情,彻底处理完毕,留着一个不受控制的阎王翎,终究是个后患。 掐算了一下时间后,白秋霜没有选择回居所,而是将外袍上的兜帽拉起,随后以术法遮掩身形,慢悠悠的向着十殿阴曹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便走了数天,沿路甚至有听江湖上的人说,前几日某个方向传来剧烈震动,疑似有高手在交手。 直到第十日,才到达目的地。 阴风惨惨,带来浓重的血腥味,举目四顾,鲜血将泥土染成了黑色,断肢残骸更是随处可见。 象征着阎王鬼途又一次被毁灭。 真元一动,竹筏越过鬼途,直达十殿阴曹,鼎中火光灿灿,断壁残垣已被情理完毕,十张帷幕尽皆暗淡,唯有钓烟波在案台之前守护阎王翎。 “参见主人。”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阎途十部之中,包括另一位主人在内的五位被天刑道者毙于掌下。 其余四位重伤,虽提前饮了亡命水,如今反噬亦快到来,怕是抗不过去,详情如此” 钓烟波将此番行动的始末,向白秋霜尽数禀明。 “海境那边呢?” 阎王鬼途的覆灭,表示欲星移在最近这段时间就会到中原,墨家十杰即将汇齐,开始走上一条唤作理念之争的不归路。 而海境那边,也该起浪了。 “一切顺利,已经派遣了一批精锐前往。” “嗯,为我护法。” 话语落,白秋霜将案台支架上的阎王翎取下,随后盘膝而坐,将其抵触在眉心,尖端有一支细针伸出,微微刺入。 徐福的意识与记忆能覆盖他人,自然也能被他人覆盖,吞噬与同化都是双向的,他当年的时候便试过,而且得以功成。 这次要做的事,也不过是比当年更精细一些。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意识空间化作末日神殿的样子,两道身影分立其中。 “你是谁?” 两人见面的这一刻,意识与记忆的同化便开始了,然而两人同化的记忆,竟是一模一样。 “我是你。” 一个很简单的辩证关系,对白秋霜而言这并不重要。 “你不是我。” 然而徐福却是越来越心惊。 “但我是你。” 相较于现在的徐福,白秋霜还比他多了近十年的记忆。 “你不可能是我!” “呵,但我能是你。” 阎王翎所带来的意识覆盖,不止是覆盖,更是复制,每一个被阎王翎覆盖意识的人,都是徐福。 每一个徐福,会因为身体经历不同,走向不同的方向,最为明显的便是绝命司与白比丘。 只有绝命司与白比丘时,两人因为分工不同,在一定时间之内尚能共存。 但绝命司这个存在如果数量变多,便会为了证明彼此的存在而互相吞噬,他们都是徐福,可惜徐福只能有一个。 意识空间,气劲碰撞,拳掌交击,如多年之前那般,两人都选择以相同的方式来争输赢。 可惜,一切都不同于当年了。 现在的白秋霜对徐福太了解了,而且实力也比当年强太多,哪怕如今身在局中。 “天斩!” ……… “呼~” 一口浊气吐出,白秋霜缓缓睁开双眼。 意识空间虽然过去了挺久,但现实中只过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在这短短的一刻钟,他将阎王翎捏成了自己想要的形状。 白秋霜不可能放任一个不受控制的绝命司存在,更不可能复制一个自己出来,基于这个前提下,往后被阎王翎覆盖出来的人格,虽然还是绝命司,或者说虽然还是徐福,却是受他操控的。 若说原本的阎王翎是个u盘,那如今便升级成了媒介,白秋霜掌握有绝对的权限,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同时把自己摘出去。 而一旁的钓烟波心里也松了口气,若说原本他对白秋霜的信任是九成,现在便是十一成。 “接下来的话,原本的生意继续做,那拖后腿的制度便废除了,从现在开始,阎王鬼途有一个声音便够了。” 白秋霜一边将阎王翎放回支架,一边说着接下来的方针 “收养孤儿也好,培养死士也罢,接下来的计划,我要你保证,最核心的这批精英绝对忠诚。” 阎途十部这种很像股份制的制度,简直比墨家九算还拉胯,人家能股份制那是人家有能力,没能力还内斗,活该一事无成。 “那亡命水的研究?” 亡命水,乃是绝命司计划之中的重中之重。 “你当我这些年什么都没做吗?现在只等药人了,走,带我去看看那几个废物。” 亡命水的研究,白秋霜昔年在战朝之时便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如今投入使用甚至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 第198章 挥军北进 又请教了一番其他问题之后,北冥流君未多做停留,请辞离去。 “也没见你教十二与破梦时这般用心过。” “淇奥,若是让十二他们知晓,他们亲爱的母亲打算给他们增加课业,一定会开心到哭出来。” 如今的九界,与苦境之间的时间流速差别很大,白秋霜估摸着苦境那边才过去一两个月。 他们的孩子还不满一岁,就让他们学这些东西,真有她的啊。 “哈~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这海境也没预想之中好玩啊。” “这戏台之上的人还没到齐,对局也没开始,又怎能称得上好玩。” ……… 北冥流君在回去之后,便召人开会,重新规划了一番制度,决定以屯田之法为暂时的基础,再加上以战养战的军功制度为辅助,开始枕戈待旦全面备战。 每户只需要一尾鱼参军,而参军之后,只要有军功,便能往上爬,为家人争取更好的生活,如果战死沙场,家人与后代也会受到优待。 至于说其中的花费,便到了贵族们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当初期的利益反馈之后,那些宝躯与鲛人也尝到了甜头,看到了真正的前景,随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投资。 这样的制度,在四方混战的当下,是占据有极大优势的,而其中的弊端北冥流君也明白。 打天下与守天下,需要的制度是不同的。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便是,君王能压得住下边的人,以及他能成为最终的赢家。 随着天地剧变,个人伟力在战争之中的占比开始提高,但战场之上,终归还是会出现蚁多咬死象的情况。 更完善的制度开始推行之后,北冥流君又走了一趟北冥皇渊的封地,找八纮稣浥帮忙,看能不能找人赶制一批盔甲出来,毕竟扩军也是要兵甲武器的。 时间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新制度推行的很顺利,甚至吸引了其他地方的波臣前来投靠。 在这之中,也少不了来自其他势力的探子,一切现象都表明,北冥流君之野心,昭然若揭。 可惜,当众人明白之时,距离全新的制度的推行,已经过去了六个月,一切都太晚了。 六个月的时间,北冥流君在将整个南海之境彻底整合之后,连带着北冥皇渊所在的东海之境也整合了一遍。 随着第一茬作物的收获,第二茬作物的播种,南海之境的所有人都知道,战争要开始了。 波臣也好,宝躯也好,鲛人也好,都在期待这场战争的到来。 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北冥流君打破了波臣不能从军的先例,枕戈待旦的南海子民,在这一刻从农民转换成了军人,开始集结。 不过短短数日,大军便集结完毕,随后便有计划的开拔。 除了陈兵边境的三十余万防守之军外,最终参与这场战争的鱼,共计六十一万余尾。 而在这个基础上,还没有算北冥流君的近卫军,那才是真正的精锐,再加上北冥皇渊部还没有动作,兄弟两人加起来,军队保守估计在百万以上。 哪怕还未挥军北进,这百万大军依然给各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波臣参军,前所未有。 这可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的炮灰,而是实打实操练过的军队,虽然只操练了半年。 “流君唉~” 远在王城的北冥封宇,在收到消息之后才彻底明白,所谓的耕耕田,种种地,是多么离谱。 更想不到,众多兄弟之中,竟然没有一人支持他。 “这等数量的军队,为今之计,臣妾建议派人前往中原,将欲星移唤回。” 未珊瑚只觉手脚冰凉,如此数量的军队一旦开拔,她觉得自己根本应付不过来,她与蜃虹蜺联手都不行,哪怕以王城的底蕴,三面开战也难以支撑。 “支持五皇子挥军北上的底气,是南境刚收获的那批粮食,如果我们能够截断粮道,甚至派人去将粮食焚毁” 蜃虹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也只是想法,北冥流君准备了整整七个月,又怎会料不到他们会有这种想法。 以对方展露出来的城府,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陷进,等他们去上套。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粮草才是根本,如今军队还未开拔,自是没有破绽。 臣妾建议,收缩边境战线,将五皇叔的军队放出来。” 战争之中最重要的两点,一是粮草,二是军心。 一旦粮草没了,再强的军队都会军心不稳,而军队开拔之后,如此大规模的粮草调动,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 届时不管是去焚毁粮草,还是阻拦粮草运行,都可以根据时局考虑。 只因一旦动起来,破绽自然而然便会诞生,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 “便如此办,派人前往中原寻找欲星移,收缩南部边境的同时,也要注意西部和北部,无痕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 「昔日,先生问我,若有机会,我是做贤君,还是做明君。 我选择做那拓土强国之明君,走那富国强兵之道,国强而民自安,遂成为先生的学生。 今日,我想请先生助我,一统海境。」 如此规模的战争,若想打赢离不了统帅,北冥流君最终还是请白秋霜出山,担任统帅一职。 他也没指望把对方留在海境,那不现实,所以只许以战时之权,予以绝对信任。 东海之境与南海之境交界处,只见两座高山巍然而立,好似一座天然之门阙。 白秋霜立于山坡之上,眺望着山对面的北冥骄雄部众,只见波臣在前,作为奴军与炮灰,宝躯的正规军队在波臣之后。 若有敌人正面袭击,必定是波臣首当其冲,能为后方军队争取到大量的时间。 如今双方对峙,但观对方守将,似是看不起这由波臣组成的军队啊。 “剑鱼,若是让你带一支军队,绕道奔袭敌方背后,你能做到吗?” 剑鱼一瞬,北冥流君的近卫军副统领,也是西南战线明面上的统帅。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白秋霜”此刻正在率军挥师北进。 至于军功制,一方面是给予波臣希望,另一方面则是针对墨家,只要把敌方有生力量全部消灭,墨家就算想布局,想挑拨,也得手边有人。 北冥无痕位于北海,鞭长莫及,但在欲星移回来之前让北冥骄雄出局,不难。 “能,但西南地势崎岖,大军绕道固然能趁其不备,但太过耗时耗力,不如正面进攻。” 剑鱼一瞬回答道,在他看来,以双方军队数量与质量之差,就算强攻也不是问题。 “若我能送你们过去呢?” 这可是超凡世界,学了术法自有用到的时刻,强攻亦可,但太耗费时间,而且死伤会大很多。 如今南海参战,北冥骄雄必会趁机加派军队攻击王城,致使后方空虚而不自知。 白秋霜要的,是以最短的时间攻入西海腹地,届时不管是围点还是打援,都任由选择。 “这” “率领精锐自后方奔袭,攻敌方后军,使其自乱。” “可行。” 战争一触即发,白秋霜以原本的边境守军为基础,摆出进攻的阵势与西海军对峙,将其注意力尽数吸引,但因声势浩大,西海军一方亦不敢轻举妄动,被牢牢牵制。 然而,三日后,一股奇兵莫名出现在西海军背后,趁其不备突然发起进攻,毫无防备的西海军措手不及,只得仓促应战,阵形来不及统一调度,纷纭各自为战,或奔或斗,迅即惨败。 而西海军前方的波臣军队,因为得知后方的正规军被击溃,军心不稳,竟发生士兵哗变。 同一时间,正面战场的南海军亦发起攻势,西海军未等主帅布置,便遭前后夹击。 在南海军的眼里,西海军不是鱼,不是军队,是军功,是前程。 海境的鱼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军心大乱,被南海军杀的尸横遍野,西南门户因此大开。 兵败如山倒,西南守将未兰蜘带领身边的卫士,杀入敌阵,力求突围。 可惜面对勇武的南海军,身边卫士越来越少,自己也深受重创,最终力不能支,被先锋鲫霸俘虏,押至白秋霜面前。 “我西海有百万兵马,即便今天战败,还有几十万宝躯战士。 况且我王雄才大略,有许多良臣大将辅佐,你们这样的平庸之辈,哪里是对手? 无知小儿,此番用卑鄙手段将我杀败也就罢了,竟敢劝我投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白秋霜本想着这是个宝躯,应该有点脑子,识点时务,故而亲自劝降,没想到这人也是个顽固分子,不愧是宝躯未氏,够傲。 “押下去斩了,迅速打扫战场,登记战功与伤亡。” 他就喜欢这种硬骨头,看看是鱼的骨头硬,还是军队的刀锋利。 “先生,您” 让人将那骂骂咧咧的败军之将拉下去后,剑鱼一瞬看着脸色苍白气息紊乱的白秋霜,担心道。 他算是明白出发之前,北冥流君特意吩咐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碍事,老毛病了。” 一次性传送大军,庞大的消耗直接让他心疾发作,好在赢的够快。 不过北冥骄雄这麾下,还真对得起北冥骄雄的名字,看不起波臣的同时,还接受不了自己被波臣打败,心态不行啊。 既然如此,那便好说了,战前摧心,战中毁阵,战后煽风点火。 “将此役消息传回,整军往乾河进发,攻北冥骄雄之本部。” 南海方面根本没有打算在此刻强攻王城,王城方面三线开战哪怕分身乏术,依然能靠底蕴坚守。 哪怕挥军北进的那支军队,其最终目标也是西海。 “战俘如何处理?” 二十万打十万本就是优势,再加对方败的太快,不少波臣都投降了,宝躯军队反而投降的很少,他们自尊让他们无法面对,自己败给了自己眼中的乌合之众这一事实。 “波臣若是愿意留下,便打散充军,至于宝躯与鲛人交给波臣。” 海境不同于中原,这地方闭关锁国太久了,没太多的城池,大多数地方都是以村寨或者部落的模式经营。 这就导致,一旦两军交战,大部分时候都是野战,这方面白秋霜比较擅长,同时也省力,歼灭战就是双方兑子,但南海这边肯定恢复的更快。 “是。” 剑鱼一瞬明白所谓的交给波臣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仇恨累积,群情激愤,他们尽力拦了,但是没拦住。 事情已经发生,都是海境子民,不能将伤亡再度扩大,所以事后追责,让这些波臣戴罪立功。 原地修整三日之后,战鼓擂动,大军越过龙门峡,突入西海,一路向其腹地乾河而去。 海境历北冥宣四十三年八月,南海军正式与西海军开战。 大军压境,一边以北冥流君的旗号笼络波臣,一边对沿途的宝躯与鲛人进行清洗。 能用的用,不能用就杀,毕竟投降派都是软骨头,将来若是被挑拨,再跳出来搞事,会很麻烦。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不管是动手还是命令,都没有从他这边发出一条。 不过是在战后收缴了他们的武器,随后各自遣返,以表示对海境贵族的礼遇。 之后“稍微”透露出去一点信息,至于说什么波臣群情激愤引发哗变,什么江湖人火并宝躯惨死,关他们什么事情,他们就这么一点军队,怎么可能全部拦下来。 毕竟北冥骄雄的领地上,这些贵族做的事都太过了,天怨鱼恨的。 索性还有一些贵族有贵族的样子,平时亏心事做的少,被南海军救了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他们也做了相应的追责,活下来的贵族也反省了自身,都是海境子民,先前把波臣不当鱼是他们的错。 波臣听闻北冥流君贤名之后,深刻反省自己过错,决心配合南海军的政策,协助开垦荒地,修建工事,甚至参军,以此戴罪立功。 这么一来一回,白秋霜麾下除了原本的二十万军队,抛去战死与重伤者外,尚有三十万的可用战力。 海境历北冥宣四十三年九月,南海大军一路攻城掠地,开至乾河,黑云压城。 “之前是谁说,波臣之军不足为惧,又是谁说,老五起兵大皇兄危矣? 谁能告诉本王,既然大皇兄危矣,那为何挨打的是我西海? 结果现在西海危矣,危在旦夕就是危矣。” 第199章 天伦梦碎 世界上最可怕的,非是天灾,非是人祸,而是那为了利益,可以随意轻贱他人生命的人心。 当然,神没有这种东西,天也没有。 军队的数量达到一万,便足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而到十万,便是巍可接天。 五十万大军开至北冥骄雄的王城——乾城,足以用黑云压城来形容。 对于城内某些鱼的心态是否出了问题,白秋霜毫不关心,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钓鱼,以及将部分军队扩散出去,整合西海那些未开化的村寨。 而乾城被南海军围困之后,便只等散落各方的军队回援了,若是不回援,便只能转投其他势力。 毕竟海境这地方等级森严,鲲帝争王位这是鲲帝的家务事,但你若是借机拥兵自立,便是挑战海境阶级,鱼鱼得而诛之。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波臣,哪怕在南海强盛的当下,其他三方势力的大部分上层贵族,依然不把波臣当鱼看。 所以,像西海甚至北海,大部分波臣的村寨部落放在南海仍属于未开化状态,沿途虽然整合了一些,但相较于整个西海,不过十之一二,尚需要撒鱼出去进行整合。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地盘打下来就要经营,省得被人有机可乘。 南海之境,北冥流君府邸。 “师伯对新传回来的战报有什么看法?” 将手中的战报交给一旁的逍遥游后,北冥流君出言道。 有一个可靠的师门,让他身上压力小了很多,虽然说这样下去的话,海境的战争最终可能会变成墨鬼两家的博弈,但他相信自己能赢。 起码鬼谷一脉的理念在被他吸收运用之后,对海境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他治下的海境子民,哪怕如今在战时,日子都有盼头了不少。 而墨家的理念他也看过,不过是空口白话。 平衡?平等?大争之世谈这个? 还是说所谓的墨学,能让海境国富兵强? 那海境变强之后,是否要再度被平衡? 一境子民共同努力的成果,凭什么要被你们空口白话的削弱? “波臣哗变,少不了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结果是好的,当英雄的感觉如何?” 就战报上的信息而言,这夫妻俩也是够收敛,逍遥游一开始还有点担心的,让两个白起传人领军,海境怕是要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毕竟秦武安君的威名赫赫,很难不让人把其光辉,带入到其后人身上。 如今看来是多虑了,迄今为止除了正面战场之外,其他地方宝躯与鲛人牺牲都合情合理,起码在海境民众眼中是合理的。 在清扫了顽固分子的同时,稳固了己方人心,将海境的大部分民意,统合在了北冥流君身上。 一百个一千个波臣的支持并不可怕,但一百万一千万,甚至数千万的支持,就很可怕了。 如此算来,以更强大的敌人,让心思各异的人团结,这条路墨家是走不通了。 此番海境之行,确实开阔了他之眼界,波臣的遭遇也让他对道域局势,有了全新的看法。 黑暗中的正义,或许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念头通达一些,但对道域百姓而言,那也许并不是正义。 他需要等海境的结局落幕再下定论,同时也看一下墨家的理念、成色以及手段,看一下这个想在他门口放火的门派,其真实面貌是怎样的。 “英雄吗?人民在困境时需要英雄,和平降临时,谁还会记得你过往的功勋。 英雄这个身份,终归不适合我。” 对自己的定位,北冥流君一直以来都有清晰认知,英雄什么的终究与他没关系,他就想当个能让海境国富兵强的明君。 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手段是必要的,比如放任白秋霜展开歼灭战,削去那些难以控制且是隐患的宝躯军队;比如在予以波臣人格与受教育权的同时,对海境原有贵族依然是杀一批用一批。 纵容波臣哗变,借波臣之手清理顽固贵族,白秋霜在出发前也与他商议过,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广义上来看,他并没有改变海境的阶级,但在他手中,他之下,众生平等。 那些老顽固害怕是对的,因为他不止要当下一个北冥清涟,更要超越北冥清涟。 水至清则无鱼,一个国家之内,总需要一些存在来背锅,以此来促进整体的和谐。 若否,现在的明君,也不过是将来的罪人。 “人之一生,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位置,何其有幸?” 这江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因为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导致白白送命。 哪怕没有此前的其他,单凭这一点,逍遥游便会高看北冥流君数筹。 谁还会记得过往的功勋吗?英雄本就是一个暧昧的词啊,且看未来。 “不过到这个时候,大皇兄他们怎么样都该起疑了。” 西海那边的主将,表面上还是剑鱼一瞬,除了最精锐的近卫军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此番统帅另有其人。 但正式开战这么久,其他几方怎么样都会怀疑,毕竟剑鱼强的有些不合常理,是条鱼都能猜到其中有隐情。 “这一点你放心,以他们夫妻对彼此的了解,只要西海那边不现身,王城只会一头雾水。” 隔代传人跟直系后人走到一起,接触的兵法传承基本上一模一样,再加上对彼此的了解,互相配合之下,只要另一人不现身,怎么看都是同一人指挥,同时还能隐去某些事实。 其实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便是他们二人互换身份,绝对万无一失无懈可击。 凭心而论,就算鬼谷一脉在某些方面底线比较低,逍遥游都不太愿意相信,白秋霜会男扮女装。 事实也确实如逍遥游所言,王城方面确实对南海军的两线作战一头雾水,在欲星移尚未归来的当下,他们只能猜北冥流君方面有智者在统筹,或者猜现在带兵的“白秋霜”能力超绝。 正面战场四十余万,西海战场五十万余,同时指挥如此之多的军队,对海境的鱼来说未免有些超纲了。 相较于王城,北海方面便是另一种看法了。 “本来还说老四跟老五在那瞎搞,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个皇弟还真是深藏不露。 西海沦陷在即,让我不得不从正面战场抽调兵力去边境,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大皇兄那边白捡便宜,甚至有反攻之机。” 本来,北冥无痕还对北冥流君兄弟二人以堂堂鲲帝之尊,去关心那些卑贱的波臣多有不屑,结果才过去半年多一点,就被狠狠地给上了一课。 即便如此,他依然认为,强的是鲲帝,而不是那些在他眼中如物品一般的波臣。 对方起兵之时他心里还松了口气,之后便听到南海大军攻破龙门峡的消息,前后不过一月,乾城就被围了。 虽然其中有西海大军被正面战场给牢牢牵制的原因,但也能看出他这个皇弟身边,是有能人帮忙啊。 对方如今大势已成,应当是要先将他与北冥骄雄扫地出局,而他若不想这么快出局,便需要有所动作了。 但他手上的兵力以及粮草,并不能支持他像王城以及南海那边,大军多线作战,只能先让抽出部分兵力回防,防止出现西海那样的情况。 “正面战场我方会出手,以保证抽调兵力之后仍能保有优势。” 双方合作这么久以来,阎王鬼途还没在海境战场中使用过太复杂的毒,而现在是时候了。 帮北冥无痕多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再多赚一些之后,便该收工了。 毕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北海怎么看都大势已去的样子,打不赢啊。 与其等鱼死网破,不如见好就收。 “昔日来海境的,只有你们阎王鬼途吗?” 就传回的信息而言,对方的统帅没有丝毫鳞族特征,应当是从其他境界而来。 这让北冥无痕想起了昔年的李真岩,双方的共同特征是都用的一手好剑法。 那对方是否是从中原而来?目的为何?北冥流君又是何时与外境之人搭上的线? 一个又一个谜题盘旋在北冥无痕的心中,海境现在的局势让他有些不安,总感觉暗中有什么事情在酝酿,但又没有影子,只是凭空猜测。 “当时只有我们。” “麻烦啊,看来得遣人去探一下对方帅帐了。” “大军之中潜入帅帐并非易事。” “那是于你们人族而言,不过你们手上的那些药,威力还是差了些。 我这边再拨一些波臣给你们,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我要见到全新的成果。” 战争本就是一场肮脏的游戏,而他,只是将那层虚伪的表象揭开了而已。 ……… 在一番郁结之中结束了又一次的会议,北冥骄雄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他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麾下的精兵会输给一些下贱的波臣,出身宝躯未氏的守将,竟会输给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剑鱼。 明明是一群乌合之众,为什么会有那般战力,沿途的守将都是吃干饭的吗?竟能让人一路攻至王城。 这让他面子上与里子上都非常过不去,简直是按着他身为鲲帝的骄傲,在海境的大地上磨擦。 为今之计,只能等前往的主力回援,内应外合寻求突围之机。 回到寝宫之后,只见主位的条案之上,有一口怪异的刀器。 “这是什么?” 他之寝宫向来亲力亲为,不让他人进入,怎会突然出现一口刀器。 正当北冥骄雄讶异之际,只闻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 “吾儿啊~你之大势已去了。” 随后只见一道身影突然出现,神色从容,挥掌将案上的怪异刀器摄入掌中,随后浩瀚真元当空罩下,隔绝空间,阻断北冥骄雄退路。 传说,殷纣失道,为武王所灭,遂于鹿台自焚。 临死之前,纣王没有一点自我反省之心,反而激起无比恨意,大声怒喝天道不公。 而远方殷商祖陵中历代二十九位帝王英灵也与其产生共鸣,化为火魂破陵而出,飞往鹿台投入纣王自焚的烈焰之中。 三十代王者的滔天恨意与纣王的佩刀、甲胄合而为一,形成一口不是王骨胜似王骨的神兵,名曰帝恨。 其以纣王的冠甲鳞片为把柄,三十位帝王的怨恨之心烙铸成三十个尖锐刃锋,制式上呈刀状,拥有能熔炙万物的烈焰。 “父王?!怎会?” 血脉间的指引,让北冥骄雄能够确认,眼前之人确实是自己那已经身亡的父王。 但,不应该啊?如果父王没有身亡,那其身亡的消息是谁传出? 早在数年前对方便卧病在床,如今看起来可是健康的很啊,其假死脱身目的为何? 对方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看情况应当是来者不善,但这又怎有可能? “讶异吗?待你与为父不分彼此,自然能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 选择在此时动手,一来是北冥宣发现,光靠波臣的灵气与生机已经难以再压制病重,二来是给他的小儿子添点堵。 若非影向他汇报,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印象中那单纯的小儿子,藏的竟是如此之深。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只要让眼前的这个儿子为他尽孝,他便能重新压下病症,等待下一个出局之人。 话音落,只见北冥宣悍然出手,五指呈爪扣入北冥骄雄之胸膛。 五指扣住心脏刹那,功体运作,一股吸力自北冥宣掌中扩散,将北冥骄雄一身气血与生机,尽数引入心脏之中。 “父王为什么?” 这场父子之间的重逢,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父慈子孝,而是道不尽的血腥与残酷。 生命最后一瞬,北冥骄雄的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迷茫,他想过对方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对方会弑杀亲子。 “长生不死。” 轻飘飘的话语自口中道出,漠然的双眼之中,全无一丝因为弑杀亲子而产生的异样情绪。 北冥宣将北冥骄雄之心脏拔出,随后帝恨挥动,烈焰将其倒下的尸身吞没后,开始向外扩散。 熊熊烈火在海境之中燃烧,而火光之中,北冥宣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将手中的心脏一口一口吞下,感受着生机与气血壮大自身血脉的同时,病症被再度压下。 他已经等不及要让下一个儿子尽孝了。 第199章 天伦梦碎 世界上最可怕的,非是天灾,非是人祸,而是那为了利益,可以随意轻贱他人生命的人心。 当然,神没有这种东西,天也没有。 军队的数量达到一万,便足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而到十万,便是巍可接天。 五十万大军开至北冥骄雄的王城——乾城,足以用黑云压城来形容。 对于城内某些鱼的心态是否出了问题,白秋霜毫不关心,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钓鱼,以及将部分军队扩散出去,整合西海那些未开化的村寨。 而乾城被南海军围困之后,便只等散落各方的军队回援了,若是不回援,便只能转投其他势力。 毕竟海境这地方等级森严,鲲帝争王位这是鲲帝的家务事,但你若是借机拥兵自立,便是挑战海境阶级,鱼鱼得而诛之。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波臣,哪怕在南海强盛的当下,其他三方势力的大部分上层贵族,依然不把波臣当鱼看。 所以,像西海甚至北海,大部分波臣的村寨部落放在南海仍属于未开化状态,沿途虽然整合了一些,但相较于整个西海,不过十之一二,尚需要撒鱼出去进行整合。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地盘打下来就要经营,省得被人有机可乘。 南海之境,北冥流君府邸。 “师伯对新传回来的战报有什么看法?” 将手中的战报交给一旁的逍遥游后,北冥流君出言道。 有一个可靠的师门,让他身上压力小了很多,虽然说这样下去的话,海境的战争最终可能会变成墨鬼两家的博弈,但他相信自己能赢。 起码鬼谷一脉的理念在被他吸收运用之后,对海境的提升是毋庸置疑的,他治下的海境子民,哪怕如今在战时,日子都有盼头了不少。 而墨家的理念他也看过,不过是空口白话。 平衡?平等?大争之世谈这个? 还是说所谓的墨学,能让海境国富兵强? 那海境变强之后,是否要再度被平衡? 一境子民共同努力的成果,凭什么要被你们空口白话的削弱? “波臣哗变,少不了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结果是好的,当英雄的感觉如何?” 就战报上的信息而言,这夫妻俩也是够收敛,逍遥游一开始还有点担心的,让两个白起传人领军,海境怕是要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毕竟秦武安君的威名赫赫,很难不让人把其光辉,带入到其后人身上。 如今看来是多虑了,迄今为止除了正面战场之外,其他地方宝躯与鲛人牺牲都合情合理,起码在海境民众眼中是合理的。 在清扫了顽固分子的同时,稳固了己方人心,将海境的大部分民意,统合在了北冥流君身上。 一百个一千个波臣的支持并不可怕,但一百万一千万,甚至数千万的支持,就很可怕了。 如此算来,以更强大的敌人,让心思各异的人团结,这条路墨家是走不通了。 此番海境之行,确实开阔了他之眼界,波臣的遭遇也让他对道域局势,有了全新的看法。 黑暗中的正义,或许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念头通达一些,但对道域百姓而言,那也许并不是正义。 他需要等海境的结局落幕再下定论,同时也看一下墨家的理念、成色以及手段,看一下这个想在他门口放火的门派,其真实面貌是怎样的。 “英雄吗?人民在困境时需要英雄,和平降临时,谁还会记得你过往的功勋。 英雄这个身份,终归不适合我。” 对自己的定位,北冥流君一直以来都有清晰认知,英雄什么的终究与他没关系,他就想当个能让海境国富兵强的明君。 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手段是必要的,比如放任白秋霜展开歼灭战,削去那些难以控制且是隐患的宝躯军队;比如在予以波臣人格与受教育权的同时,对海境原有贵族依然是杀一批用一批。 纵容波臣哗变,借波臣之手清理顽固贵族,白秋霜在出发前也与他商议过,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广义上来看,他并没有改变海境的阶级,但在他手中,他之下,众生平等。 那些老顽固害怕是对的,因为他不止要当下一个北冥清涟,更要超越北冥清涟。 水至清则无鱼,一个国家之内,总需要一些存在来背锅,以此来促进整体的和谐。 若否,现在的明君,也不过是将来的罪人。 “人之一生,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位置,何其有幸?” 这江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因为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导致白白送命。 哪怕没有此前的其他,单凭这一点,逍遥游便会高看北冥流君数筹。 谁还会记得过往的功勋吗?英雄本就是一个暧昧的词啊,且看未来。 “不过到这个时候,大皇兄他们怎么样都该起疑了。” 西海那边的主将,表面上还是剑鱼一瞬,除了最精锐的近卫军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此番统帅另有其人。 但正式开战这么久,其他几方怎么样都会怀疑,毕竟剑鱼强的有些不合常理,是条鱼都能猜到其中有隐情。 “这一点你放心,以他们夫妻对彼此的了解,只要西海那边不现身,王城只会一头雾水。” 隔代传人跟直系后人走到一起,接触的兵法传承基本上一模一样,再加上对彼此的了解,互相配合之下,只要另一人不现身,怎么看都是同一人指挥,同时还能隐去某些事实。 其实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便是他们二人互换身份,绝对万无一失无懈可击。 凭心而论,就算鬼谷一脉在某些方面底线比较低,逍遥游都不太愿意相信,白秋霜会男扮女装。 事实也确实如逍遥游所言,王城方面确实对南海军的两线作战一头雾水,在欲星移尚未归来的当下,他们只能猜北冥流君方面有智者在统筹,或者猜现在带兵的“白秋霜”能力超绝。 正面战场四十余万,西海战场五十万余,同时指挥如此之多的军队,对海境的鱼来说未免有些超纲了。 相较于王城,北海方面便是另一种看法了。 “本来还说老四跟老五在那瞎搞,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个皇弟还真是深藏不露。 西海沦陷在即,让我不得不从正面战场抽调兵力去边境,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大皇兄那边白捡便宜,甚至有反攻之机。” 本来,北冥无痕还对北冥流君兄弟二人以堂堂鲲帝之尊,去关心那些卑贱的波臣多有不屑,结果才过去半年多一点,就被狠狠地给上了一课。 即便如此,他依然认为,强的是鲲帝,而不是那些在他眼中如物品一般的波臣。 对方起兵之时他心里还松了口气,之后便听到南海大军攻破龙门峡的消息,前后不过一月,乾城就被围了。 虽然其中有西海大军被正面战场给牢牢牵制的原因,但也能看出他这个皇弟身边,是有能人帮忙啊。 对方如今大势已成,应当是要先将他与北冥骄雄扫地出局,而他若不想这么快出局,便需要有所动作了。 但他手上的兵力以及粮草,并不能支持他像王城以及南海那边,大军多线作战,只能先让抽出部分兵力回防,防止出现西海那样的情况。 “正面战场我方会出手,以保证抽调兵力之后仍能保有优势。” 双方合作这么久以来,阎王鬼途还没在海境战场中使用过太复杂的毒,而现在是时候了。 帮北冥无痕多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再多赚一些之后,便该收工了。 毕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北海怎么看都大势已去的样子,打不赢啊。 与其等鱼死网破,不如见好就收。 “昔日来海境的,只有你们阎王鬼途吗?” 就传回的信息而言,对方的统帅没有丝毫鳞族特征,应当是从其他境界而来。 这让北冥无痕想起了昔年的李真岩,双方的共同特征是都用的一手好剑法。 那对方是否是从中原而来?目的为何?北冥流君又是何时与外境之人搭上的线? 一个又一个谜题盘旋在北冥无痕的心中,海境现在的局势让他有些不安,总感觉暗中有什么事情在酝酿,但又没有影子,只是凭空猜测。 “当时只有我们。” “麻烦啊,看来得遣人去探一下对方帅帐了。” “大军之中潜入帅帐并非易事。” “那是于你们人族而言,不过你们手上的那些药,威力还是差了些。 我这边再拨一些波臣给你们,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我要见到全新的成果。” 战争本就是一场肮脏的游戏,而他,只是将那层虚伪的表象揭开了而已。 ……… 在一番郁结之中结束了又一次的会议,北冥骄雄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他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麾下的精兵会输给一些下贱的波臣,出身宝躯未氏的守将,竟会输给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剑鱼。 明明是一群乌合之众,为什么会有那般战力,沿途的守将都是吃干饭的吗?竟能让人一路攻至王城。 这让他面子上与里子上都非常过不去,简直是按着他身为鲲帝的骄傲,在海境的大地上磨擦。 为今之计,只能等前往的主力回援,内应外合寻求突围之机。 回到寝宫之后,只见主位的条案之上,有一口怪异的刀器。 “这是什么?” 他之寝宫向来亲力亲为,不让他人进入,怎会突然出现一口刀器。 正当北冥骄雄讶异之际,只闻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 “吾儿啊~你之大势已去了。” 随后只见一道身影突然出现,神色从容,挥掌将案上的怪异刀器摄入掌中,随后浩瀚真元当空罩下,隔绝空间,阻断北冥骄雄退路。 传说,殷纣失道,为武王所灭,遂于鹿台自焚。 临死之前,纣王没有一点自我反省之心,反而激起无比恨意,大声怒喝天道不公。 而远方殷商祖陵中历代二十九位帝王英灵也与其产生共鸣,化为火魂破陵而出,飞往鹿台投入纣王自焚的烈焰之中。 三十代王者的滔天恨意与纣王的佩刀、甲胄合而为一,形成一口不是王骨胜似王骨的神兵,名曰帝恨。 其以纣王的冠甲鳞片为把柄,三十位帝王的怨恨之心烙铸成三十个尖锐刃锋,制式上呈刀状,拥有能熔炙万物的烈焰。 “父王?!怎会?” 血脉间的指引,让北冥骄雄能够确认,眼前之人确实是自己那已经身亡的父王。 但,不应该啊?如果父王没有身亡,那其身亡的消息是谁传出? 早在数年前对方便卧病在床,如今看起来可是健康的很啊,其假死脱身目的为何? 对方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看情况应当是来者不善,但这又怎有可能? “讶异吗?待你与为父不分彼此,自然能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 选择在此时动手,一来是北冥宣发现,光靠波臣的灵气与生机已经难以再压制病重,二来是给他的小儿子添点堵。 若非影向他汇报,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印象中那单纯的小儿子,藏的竟是如此之深。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只要让眼前的这个儿子为他尽孝,他便能重新压下病症,等待下一个出局之人。 话音落,只见北冥宣悍然出手,五指呈爪扣入北冥骄雄之胸膛。 五指扣住心脏刹那,功体运作,一股吸力自北冥宣掌中扩散,将北冥骄雄一身气血与生机,尽数引入心脏之中。 “父王为什么?” 这场父子之间的重逢,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父慈子孝,而是道不尽的血腥与残酷。 生命最后一瞬,北冥骄雄的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迷茫,他想过对方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对方会弑杀亲子。 “长生不死。” 轻飘飘的话语自口中道出,漠然的双眼之中,全无一丝因为弑杀亲子而产生的异样情绪。 北冥宣将北冥骄雄之心脏拔出,随后帝恨挥动,烈焰将其倒下的尸身吞没后,开始向外扩散。 熊熊烈火在海境之中燃烧,而火光之中,北冥宣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将手中的心脏一口一口吞下,感受着生机与气血壮大自身血脉的同时,病症被再度压下。 他已经等不及要让下一个儿子尽孝了。 第200章 墨家钜子 “嗯?灵之卷在海境吗?西海那边出变故了?” 同一时间,远在百里之外的正面战场,一道白色身影纵剑将周围的敌军斩杀,任由血液溅落在白发之上,将目光投向西海之地。 被丢出去做局的兵甲武经如今首次现踪,她作为武经的源头,自是有所感应。 而出现在西海之地,代表西海可能出现了变故,或者说,海境这场局正式进入了高峰。 作为看戏人之一,槐生淇奥没让白秋霜给她透剧,算是保留一些神秘感。 既然他在西海那边,那一切都不成问题,而她现在作为他,也该先把手边的战事给打赢。 与此同时,西海之境。 “剑鱼,擂鼓,整军攻城。” 看着城中燃起的赤色火光,白秋霜当机立断,下令攻城。 此时是最好的机会,不明所以的守军必会因此军心大乱,一旦其中之事传开,城中守军怕是会殊死抵抗。 「北冥宣啊北冥宣,不得不说,虽然当初做交易之时的你很狼狈,但此刻的你,无愧为海境先王。」 “先生,未明城中状况之前,攻城是否有些草率?” 剑鱼一瞬出言回道。 “我们不知晓,守军便知晓了吗? 搭攻城云梯,让盾阵布列,搭配弓弩手强攻南门;待战况焦灼之后,让东西两面施加压力。” 城中状况,无非是北冥宣送他儿子去尽孝了,大军已经整顿数日,此刻攻城确实是良机。 起码可以把北冥骄雄的身亡,推到无法接受兵败于波臣之手,而引火自焚之上。 若是让南海军派人刺杀鲲帝皇子的流言传开,城中守军怕是会殊死抵抗,届时不管是攻城难度还是伤亡都会剧增。 白秋霜相信,北冥宣选择此时动手,便是有这个想法。 “先生所言,围三缺一?” “南部的兵力,不需要太多,但要让对方知道这是精锐之军,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出手,将南门攻破;” 在剑鱼一瞬震惊的目光之中,白秋霜排布局势同时,身形亦发生变幻,到后半句之时,已完全是女声。 “北门方面,你亲自去,若是对方将守城兵力调离,你便将北门拿下。”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十数年来被拿捏的经验,已经让白秋霜完全不介意男扮女装了。 对于知根知底的两人而言,互换身份毫无困难,而且,海境也没几个认识的人。 “是。” 震惊归震惊,但剑鱼一瞬也没有多言,他是军人,不该问的不会去问,服从命令就够了。 “着令,登城拔旗者,官升三级,若是阵亡,可延予后嗣。” “得令。” 目送剑鱼一瞬离去,“槐生淇奥”将目光投向城中火光,北冥宣的成长相当不错,有帝恨在手,在海境堪称无敌,可惜啊。 哪怕个人伟力在战争中的占比越发增多,攻城之事还是以双方军队的搏杀为主,天长有尽,人力有穷,蚁多咬死象,再强的高手都会被累死。 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旗语将消息传达,南海军宛若一股沛不可当的洪流,开始运作。 攻城之战,开始了。 哪怕城上守将组织回防及时,将军中因为城内变故引发的骚乱镇压,依然错失良机。 盾阵在前,阻挡自城墙上射下的箭矢,一路护送攻城云梯,将其架在城墙之上。 “杀啦杀啦!” 震天杀声之中,滚木、落石、火油、箭矢、气劲,自城墙之上纷纷落下。 白茫茫的火焰之中,不断有人战死,不断有人身亡,均未能阻挡南海军前进的脚步。 一副云梯损坏,不久后便有全新的补上,城内守军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胆战心惊。 盾阵在前,弓弩掩护,不过数个时辰,南门守军便现不支,不得已之下,只能从其他方面抽调守备。 而带来的结果,便是三面夹攻。 前人身亡,后人补上,这支人数超过五成由波臣组成的军队,其意志远远超过守军的想象。 他们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令他们视之如物品的波臣如此悍不畏死。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在伤亡如此之大的前提下,这些波臣依然毫不退缩,毫无惧色。 他们无法理解,明明是卑贱如草芥,平时任他们随意残杀的最底层,为何会有如此战力。 自尊被无情碾碎,骄傲被按在地上磨擦,他们身为高贵的宝躯与鲛人,怎会败在卑贱的波臣手上! 南海军来得又急又猛,不过半日,乾城便现倾颓之危。 震惊之中更显震怒,乾城守军毕竟是北冥骄雄麾下最精锐的军队,怒火袭上心头,骄傲不容挑衅,一番调整之后的反扑,竟将颓势硬生生掰回来一些。 直至,飞雪自天而降,落在满地狼籍的战场,掩去刺鼻的血腥与焦臭。 海境自古以来无雨,这意味着,海境也未曾下过雪。 天象被人力所改变,只见一道身影踏雪而来,金色长发与手中金色长剑呼应,白衫如雪,纱衣如血,冷冽之中更显凄艳,摄人心魄。 “一睨苍天——” 浩瀚剑势冲霄起,睥睨天下,问谁堪敌。 “斩风月!” 八月飞雪彻天阙,一剑霜寒,一斩风月。 剑落,城破,一招之威,竟使方圆数百丈大地凝霜。 “众军,进攻!” 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真正负责西海征战的南海军统帅,竟是一名女子。 身形落在主帅战车之上,白秋霜一边以星宿劫之能将内息平复,一边通过旗语将命令传达。 战争的本质便是你死我活,就是如此残酷而现实。 在兵对兵,将对将的兑子之下,还需要其他暗手为双方胜负加码,让胜利的天平向己方倾斜。 比如说离间,比如说刺杀,比如说意料之外的高手,亦或者大范围投毒,具体如何操作,全看双方统帅的底线与节操如何。 南方城墙被破后,剑鱼一瞬亦领军将北方城门攻破,乾城四面受敌,不过数个时辰便彻底失守,从攻城开始到战争结束,并没有超过一日。 随后便有消息传出,乾城被破,北冥骄雄难以接受自己为波臣所败,于王府之中自焚身亡。 北冥宣的意外一手,逼白秋霜不得不下令提前攻城,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终归是让他搅乱了局面。 可惜哪怕身为海境先王,北冥宣依然错估了南海军的战力,最终的成果只是帮北冥无痕争取了一些时间。 若按白秋霜原本的计划,在将西海逐渐整合之后,再攻王城,之后便能直接整军攻入北海。 如今局面动荡,南海军需要配合另一支军队将遗留的西海军解决,随后才能正式整合西海。 不过如今也没太大的问题,在欲星移归来之前西海已经出局,接下来便是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这一局到现在,其他两方的失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转眼来到十月,海境王城。 欲星移坐在案前,翻阅着案上堆积如小山的情报,眉头紧锁。 他之前并不安于恬淡,亦无心相位,而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在接触到墨学传承之后,便借着外出游历的特权前往中原。 一方面是接触一下那记载中的墨家,另一方面则是见识一下其他地界的风景。 乱花渐欲迷人眼,使他一度乐不思蜀,不想返回海境。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海境,只因他若是再不回来,海境就要翻天了。 先王身亡,诸位皇子起兵,海境乱像四起,王城四面皆敌。 先王身亡的时间太过分巧合,身亡的消息亦传播的太快,之后更有太子谋害先王的流言传出。 推波助澜之人是何人? 紧接着便是北冥流君遣人送来一颗头颅,直言其来自王城,并挑拨起兵,被北冥流君所杀,人确实是王城的人,还深得北冥封宇信任。 其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再之后便有消息传回,有暗流进入海境,与北冥无痕达成合作。 暗流是何人引入? 以及日前传回的,北冥流君的军队将西海攻陷,北冥骄雄自焚身亡。 北冥流君的统帅从何而来?身份为何? 欲星移的鱼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作无力。 一个月的时间,南海将西海平定了七成以上,在留下牵制王城与北海的兵力后,便全力在西海推行新政,如今已是初见成效。 这意味着南海在短短十个月之内,便拿下了海境一半的土地,并以唤作利益的大网,将其彻底统合。 “唉,这叫个什么事啊。” 将不同的信息进行分类之后,欲星移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恍惚之间,想起了回来之时,尚贤宫那位跟他讲的话 「你所谓的责任,是北冥皇室,还是太虚海境?」 现在的局势,不管是对北冥封宇来说,还是北冥无痕来说,都不过是慢性死亡。 前往中原的这段时日,他也知晓所谓的天地剧变并不止发生在海境,九界可能陷入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在此前提下,海境若是继续内战,尤其是在没有胜算的前提下继续内战,只会平白损耗,对海境而言毫无利益可言。 但他与北冥封宇自小一起长大 但如今也该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 海境的一座山峰上,只见一人独立,身着绿底绣纹儒衫,外表冷漠孤寂,浅绿色长发高束。 其真实身份,便是当代墨家钜子,在欲星移回返海境之后,他查阅了墨家记录在册所有与海境有关的信息,随后做了充足的准备,紧随其后前来海境。 海境如今的局势,不管是身在北海的北冥无痕,还是身在王城的北冥封宇,被扫灭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继续打下去,牺牲将会被无限扩大。 他来到海境已经有段时日了,也借着影形对海境有了一定深度的了解,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下,波臣性命如同草芥,被上层随意残杀摆布。 在调查之中,钜子查到了一样物品,唤作水磷烧的物品。 这是一种由波臣之骨血,结合水火石烧制而成的器皿,精美异常,莹润剔透。 这种器物,最早生产于北冥无痕之手,之后便开始在海境上层之中辗转。 在海境上层看来,精美的器皿价值,要远高于波臣的性命。 这样的残酷,哪怕以钜子的心境,背后都有些发寒。 若是没有亲身前来海境,他或许会选择支持欲星移,帮最占大义的北冥封宇平定内乱。 但亲身游历过海境之后,他选择了北冥流君。 一者,其他两方已经不存胜算,再战下去不过徒增牺牲。 二者,他在对方治下的波臣眼中,看到了其他地方的波臣眼中没有的光,唤作希望的光。 在北冥流君的治下,数量占据海境生命九成的波臣,是真正的活着的,在其眼下,鲛人、宝躯、波臣其实并无差别,他要的是独裁,要的是海境的兴盛,而不是那腐朽的制度。 这样的存在,钜子在典籍中找到了一位,盛朝诗仙李太白,也是海境最后一位鳞皇。 同时还是盛朝之时,鬼谷一脉的掌门,纵横学术让其变得更加强大,而其之存在也让鬼谷一脉变得更加可怕。 现在,海境出现了第二位北冥清涟,甚至在某些地方已经超越了北冥清涟,纳纵横学术为用,富国强兵,枕戈待旦。 这样的存在,太危险了,但,他没得选。 若否,墨家在海境的传承,便要彻底灭绝了。 这一局,从入局的那一刻起,便是死局。 只因,一旦布计将北冥流君除掉,数千万的波臣将失去希望。 在拥有希望之后,又被人将这份希望掐灭,更疯狂的战争将会被掀起,海境会因其身亡而毁灭。 所以钜子前来海境,能做到的只有两件事。 一者,让战争提前结束,减少没必要的牺牲。 二者,为墨家止损,以确保墨学能在海境继续传承下去。 为此,他在做了一定的准备之后,给北冥流君递了一封书信,约对方一会。 有些事情,光靠推断无用,他需要与对方一会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只因,海境这局棋虽是死局,但其中的棋手却有数方,他甚至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真相。 就在钜子沉思之际,周遭无根水之压力突然增大,再闻 “万里鲲程,千里汪洋,百里春秋,又见十里狼烟;叹公子樽前,奈之若何。” 第200章 墨家钜子 “嗯?灵之卷在海境吗?西海那边出变故了?” 同一时间,远在百里之外的正面战场,一道白色身影纵剑将周围的敌军斩杀,任由血液溅落在白发之上,将目光投向西海之地。 被丢出去做局的兵甲武经如今首次现踪,她作为武经的源头,自是有所感应。 而出现在西海之地,代表西海可能出现了变故,或者说,海境这场局正式进入了高峰。 作为看戏人之一,槐生淇奥没让白秋霜给她透剧,算是保留一些神秘感。 既然他在西海那边,那一切都不成问题,而她现在作为他,也该先把手边的战事给打赢。 与此同时,西海之境。 “剑鱼,擂鼓,整军攻城。” 看着城中燃起的赤色火光,白秋霜当机立断,下令攻城。 此时是最好的机会,不明所以的守军必会因此军心大乱,一旦其中之事传开,城中守军怕是会殊死抵抗。 「北冥宣啊北冥宣,不得不说,虽然当初做交易之时的你很狼狈,但此刻的你,无愧为海境先王。」 “先生,未明城中状况之前,攻城是否有些草率?” 剑鱼一瞬出言回道。 “我们不知晓,守军便知晓了吗? 搭攻城云梯,让盾阵布列,搭配弓弩手强攻南门;待战况焦灼之后,让东西两面施加压力。” 城中状况,无非是北冥宣送他儿子去尽孝了,大军已经整顿数日,此刻攻城确实是良机。 起码可以把北冥骄雄的身亡,推到无法接受兵败于波臣之手,而引火自焚之上。 若是让南海军派人刺杀鲲帝皇子的流言传开,城中守军怕是会殊死抵抗,届时不管是攻城难度还是伤亡都会剧增。 白秋霜相信,北冥宣选择此时动手,便是有这个想法。 “先生所言,围三缺一?” “南部的兵力,不需要太多,但要让对方知道这是精锐之军,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出手,将南门攻破;” 在剑鱼一瞬震惊的目光之中,白秋霜排布局势同时,身形亦发生变幻,到后半句之时,已完全是女声。 “北门方面,你亲自去,若是对方将守城兵力调离,你便将北门拿下。”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十数年来被拿捏的经验,已经让白秋霜完全不介意男扮女装了。 对于知根知底的两人而言,互换身份毫无困难,而且,海境也没几个认识的人。 “是。” 震惊归震惊,但剑鱼一瞬也没有多言,他是军人,不该问的不会去问,服从命令就够了。 “着令,登城拔旗者,官升三级,若是阵亡,可延予后嗣。” “得令。” 目送剑鱼一瞬离去,“槐生淇奥”将目光投向城中火光,北冥宣的成长相当不错,有帝恨在手,在海境堪称无敌,可惜啊。 哪怕个人伟力在战争中的占比越发增多,攻城之事还是以双方军队的搏杀为主,天长有尽,人力有穷,蚁多咬死象,再强的高手都会被累死。 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旗语将消息传达,南海军宛若一股沛不可当的洪流,开始运作。 攻城之战,开始了。 哪怕城上守将组织回防及时,将军中因为城内变故引发的骚乱镇压,依然错失良机。 盾阵在前,阻挡自城墙上射下的箭矢,一路护送攻城云梯,将其架在城墙之上。 “杀啦杀啦!” 震天杀声之中,滚木、落石、火油、箭矢、气劲,自城墙之上纷纷落下。 白茫茫的火焰之中,不断有人战死,不断有人身亡,均未能阻挡南海军前进的脚步。 一副云梯损坏,不久后便有全新的补上,城内守军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胆战心惊。 盾阵在前,弓弩掩护,不过数个时辰,南门守军便现不支,不得已之下,只能从其他方面抽调守备。 而带来的结果,便是三面夹攻。 前人身亡,后人补上,这支人数超过五成由波臣组成的军队,其意志远远超过守军的想象。 他们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令他们视之如物品的波臣如此悍不畏死。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在伤亡如此之大的前提下,这些波臣依然毫不退缩,毫无惧色。 他们无法理解,明明是卑贱如草芥,平时任他们随意残杀的最底层,为何会有如此战力。 自尊被无情碾碎,骄傲被按在地上磨擦,他们身为高贵的宝躯与鲛人,怎会败在卑贱的波臣手上! 南海军来得又急又猛,不过半日,乾城便现倾颓之危。 震惊之中更显震怒,乾城守军毕竟是北冥骄雄麾下最精锐的军队,怒火袭上心头,骄傲不容挑衅,一番调整之后的反扑,竟将颓势硬生生掰回来一些。 直至,飞雪自天而降,落在满地狼籍的战场,掩去刺鼻的血腥与焦臭。 海境自古以来无雨,这意味着,海境也未曾下过雪。 天象被人力所改变,只见一道身影踏雪而来,金色长发与手中金色长剑呼应,白衫如雪,纱衣如血,冷冽之中更显凄艳,摄人心魄。 “一睨苍天——” 浩瀚剑势冲霄起,睥睨天下,问谁堪敌。 “斩风月!” 八月飞雪彻天阙,一剑霜寒,一斩风月。 剑落,城破,一招之威,竟使方圆数百丈大地凝霜。 “众军,进攻!” 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真正负责西海征战的南海军统帅,竟是一名女子。 身形落在主帅战车之上,白秋霜一边以星宿劫之能将内息平复,一边通过旗语将命令传达。 战争的本质便是你死我活,就是如此残酷而现实。 在兵对兵,将对将的兑子之下,还需要其他暗手为双方胜负加码,让胜利的天平向己方倾斜。 比如说离间,比如说刺杀,比如说意料之外的高手,亦或者大范围投毒,具体如何操作,全看双方统帅的底线与节操如何。 南方城墙被破后,剑鱼一瞬亦领军将北方城门攻破,乾城四面受敌,不过数个时辰便彻底失守,从攻城开始到战争结束,并没有超过一日。 随后便有消息传出,乾城被破,北冥骄雄难以接受自己为波臣所败,于王府之中自焚身亡。 北冥宣的意外一手,逼白秋霜不得不下令提前攻城,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终归是让他搅乱了局面。 可惜哪怕身为海境先王,北冥宣依然错估了南海军的战力,最终的成果只是帮北冥无痕争取了一些时间。 若按白秋霜原本的计划,在将西海逐渐整合之后,再攻王城,之后便能直接整军攻入北海。 如今局面动荡,南海军需要配合另一支军队将遗留的西海军解决,随后才能正式整合西海。 不过如今也没太大的问题,在欲星移归来之前西海已经出局,接下来便是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这一局到现在,其他两方的失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转眼来到十月,海境王城。 欲星移坐在案前,翻阅着案上堆积如小山的情报,眉头紧锁。 他之前并不安于恬淡,亦无心相位,而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在接触到墨学传承之后,便借着外出游历的特权前往中原。 一方面是接触一下那记载中的墨家,另一方面则是见识一下其他地界的风景。 乱花渐欲迷人眼,使他一度乐不思蜀,不想返回海境。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海境,只因他若是再不回来,海境就要翻天了。 先王身亡,诸位皇子起兵,海境乱像四起,王城四面皆敌。 先王身亡的时间太过分巧合,身亡的消息亦传播的太快,之后更有太子谋害先王的流言传出。 推波助澜之人是何人? 紧接着便是北冥流君遣人送来一颗头颅,直言其来自王城,并挑拨起兵,被北冥流君所杀,人确实是王城的人,还深得北冥封宇信任。 其这么做的目的为何? 再之后便有消息传回,有暗流进入海境,与北冥无痕达成合作。 暗流是何人引入? 以及日前传回的,北冥流君的军队将西海攻陷,北冥骄雄自焚身亡。 北冥流君的统帅从何而来?身份为何? 欲星移的鱼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作无力。 一个月的时间,南海将西海平定了七成以上,在留下牵制王城与北海的兵力后,便全力在西海推行新政,如今已是初见成效。 这意味着南海在短短十个月之内,便拿下了海境一半的土地,并以唤作利益的大网,将其彻底统合。 “唉,这叫个什么事啊。” 将不同的信息进行分类之后,欲星移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恍惚之间,想起了回来之时,尚贤宫那位跟他讲的话 「你所谓的责任,是北冥皇室,还是太虚海境?」 现在的局势,不管是对北冥封宇来说,还是北冥无痕来说,都不过是慢性死亡。 前往中原的这段时日,他也知晓所谓的天地剧变并不止发生在海境,九界可能陷入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在此前提下,海境若是继续内战,尤其是在没有胜算的前提下继续内战,只会平白损耗,对海境而言毫无利益可言。 但他与北冥封宇自小一起长大 但如今也该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 海境的一座山峰上,只见一人独立,身着绿底绣纹儒衫,外表冷漠孤寂,浅绿色长发高束。 其真实身份,便是当代墨家钜子,在欲星移回返海境之后,他查阅了墨家记录在册所有与海境有关的信息,随后做了充足的准备,紧随其后前来海境。 海境如今的局势,不管是身在北海的北冥无痕,还是身在王城的北冥封宇,被扫灭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继续打下去,牺牲将会被无限扩大。 他来到海境已经有段时日了,也借着影形对海境有了一定深度的了解,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下,波臣性命如同草芥,被上层随意残杀摆布。 在调查之中,钜子查到了一样物品,唤作水磷烧的物品。 这是一种由波臣之骨血,结合水火石烧制而成的器皿,精美异常,莹润剔透。 这种器物,最早生产于北冥无痕之手,之后便开始在海境上层之中辗转。 在海境上层看来,精美的器皿价值,要远高于波臣的性命。 这样的残酷,哪怕以钜子的心境,背后都有些发寒。 若是没有亲身前来海境,他或许会选择支持欲星移,帮最占大义的北冥封宇平定内乱。 但亲身游历过海境之后,他选择了北冥流君。 一者,其他两方已经不存胜算,再战下去不过徒增牺牲。 二者,他在对方治下的波臣眼中,看到了其他地方的波臣眼中没有的光,唤作希望的光。 在北冥流君的治下,数量占据海境生命九成的波臣,是真正的活着的,在其眼下,鲛人、宝躯、波臣其实并无差别,他要的是独裁,要的是海境的兴盛,而不是那腐朽的制度。 这样的存在,钜子在典籍中找到了一位,盛朝诗仙李太白,也是海境最后一位鳞皇。 同时还是盛朝之时,鬼谷一脉的掌门,纵横学术让其变得更加强大,而其之存在也让鬼谷一脉变得更加可怕。 现在,海境出现了第二位北冥清涟,甚至在某些地方已经超越了北冥清涟,纳纵横学术为用,富国强兵,枕戈待旦。 这样的存在,太危险了,但,他没得选。 若否,墨家在海境的传承,便要彻底灭绝了。 这一局,从入局的那一刻起,便是死局。 只因,一旦布计将北冥流君除掉,数千万的波臣将失去希望。 在拥有希望之后,又被人将这份希望掐灭,更疯狂的战争将会被掀起,海境会因其身亡而毁灭。 所以钜子前来海境,能做到的只有两件事。 一者,让战争提前结束,减少没必要的牺牲。 二者,为墨家止损,以确保墨学能在海境继续传承下去。 为此,他在做了一定的准备之后,给北冥流君递了一封书信,约对方一会。 有些事情,光靠推断无用,他需要与对方一会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只因,海境这局棋虽是死局,但其中的棋手却有数方,他甚至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真相。 就在钜子沉思之际,周遭无根水之压力突然增大,再闻 “万里鲲程,千里汪洋,百里春秋,又见十里狼烟;叹公子樽前,奈之若何。” 第201章 海境不允许没有心的鱼存在 墨家之宗旨,乃是致力九界和平,是为平衡历史的力量,其门人认为,墨家应该制止历史的变乱,远离权力核心。 纵横家追求权力结合,名显于世,让世人仰望鬼谷一脉,以朝堂的力量,推行思想。 鬼谷一脉认为这是必要的报酬,墨家却认为这是公器私用,墨鬼之争,理念之争,由此开始。 从此,墨家十论的明鬼,便有了全新的含义。 鬼谷一脉亦做了反制,通过朝堂的力量来打击削弱墨家,毕竟,一者在朝,一者在野。 两千年来,多少朝代被权力腐化,最终走向毁灭。 两千年来,墨家与鬼谷互相制衡,偶有合作,一明一暗操纵着历史。 一旦权力失去平衡,双方能够互相制衡,互相制止。 而现在的海境,这个平衡再度打破了。 八百年前的盛朝,北冥清涟修习纵横学术而愈发强大,后又反哺鬼谷一脉,留下传承 【诗仙御剑,独领风骚;天下无墨,纵横一刀。】 回到海境的北冥清涟,抛戟弃剑,一刀压海境,打破传统,立人族女子为鳞后,赐入宝躯。 其身亡后,鳞皇之号改为鳞王,历代后宫皆有宝躯未姓一席之地。 八百年后的现在,北冥流君修习纵横学术而开始改革,用于监督的力量为统治者所用,平衡被打破,鬼谷一脉或将在海境再度显赫。 同时被打破的,还有海境之传统,那种姓制度下的血腥残酷。 屯田,练兵,耕战催化,以环环相扣的利益将波臣、宝躯以及鲛人连在一起。 波臣不再卑贱,鲛人与宝躯亦不再超然。 “吾,北冥流君,应邀而来。” 对于墨家钜子的邀请,北冥流君在做了一番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来见上一见。 虽然他是挺看不起墨家的,但看不起归看不起,并非是看不上。 比如说平衡,虽然他不愿意被别人平衡,但是他愿意去平衡别人;还有节用、节葬、非命之流,拿来应对贵族与波臣,也有一定的正面作用。 “墨家当代钜子,见过海境圣王。” 面对北冥流君,哪怕以当代墨家钜子之尊,都需要给予对方相应的尊敬。 一来,对方之所作所为,配得上他的这份尊敬。 二来,对方坐拥海境大半江山,且稳如铁桶,他虽是钜子,对方却非是九算,若是不慎重对待,墨家在海境的传承怕是要没了。 “想必阁下约我出来,不是要讲这些废话的?” 恭维之言于他无用,他对自己的认知一直以来都很清晰,但墨家钜子亲临海境,甚至约他一会,其中之目的耐人寻味啊。 “不知圣王对墨家如何看?” 而对钜子来说,这棋局已是死局的当下,他需对北冥流君有更深刻的了解,以及确定对方对墨家的态度。 虽然对方如今所使用的耕战制度,与墨家宗旨不相符,但制度之下所展现出来的,是墨家在过往之中提倡,却未曾做到的 鱼(人)鱼(人)平等! 所以,钜子没得选,除非他不是墨家钜子。 但是,既要做出选择,自然需要对对方有相应的了解。 “兼爱,非攻,尚贤,尚同,非乐,非命,节葬,节用,天志。” 墨家十论,或者说墨子十论,在白秋霜送他的那本,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墨武战韬》之中,都有所提及。 这也是他看不起墨家的原因之一,因为在他了解到的信息之中,墨家并没有将这些贯彻。 “以及,明鬼。” 除去之前九条,便唯有这明鬼,贯彻的最为彻底,两千年的墨鬼之争便由此而来。 “特意摘出,那圣王应当知晓,明鬼的另一层意义。” 知道这一点,钜子已经能确定,对方确实如他推测的那般,与鬼谷一脉关系匪浅。 那对方是从哪里接触到纵横学术,便值得深思了,是其母族,亦或是上一任丞相。 海境之中,在北冥清涟身亡之后,鲲帝便没有外出游历的资格了,唯有鲛人一脉之人,在继承相位之前,有资格外出游历。 欲星移所修的是墨学,那上一任丞相便有很大可能修纵横学术,但也有可能是鬼谷一脉的其他人,借着这条线接触的眼前之人。 比如说,那位指挥百万大军多线作战的统帅。 可惜,不管对方身份为何,从海境之局便能看出。 哪怕有墨鬼千年之争在前,两人之间依然是,永不成局。 “明鬼明鬼,明辨鬼谷,杜绝鬼谷一脉在朝堂之上的根苗。” 明鬼虽然被墨家贯彻,但在北冥流君看来有些极端了,用白秋霜的话说便是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便有合纵连横,哪怕百家尽亡,纵横学术依然长盛不衰,与世长存。」 但对方身为墨家钜子,在猜到他与鬼谷一脉关系匪浅的前提下,依然不曾讳言,那对方之目的便好猜了。 无非是怕他借机将墨家传承扫地出门,从此之后海境唯有鬼谷纵横。 “我曾在书籍上看过,在中原,有两条宽广的江河流经整片大地,一为长江,一为黄河。 长江水清而黄河水浊,无数年来,长江未曾断流,黄河亦未曾断流。” 若是让他只看鬼谷典籍,或许会如此选择,毕竟没人引路的话,走弯道是必然现象。 幸运的是,他找到一个好先生,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的同时,还不会左右他之决定。 “以江河暗喻墨鬼千年之争,确实有独到之处。” 以长江与黄河暗喻墨鬼两家,指出两家潜藏在历史之中,在暗中左右着历史的进程。 既然如此比喻,那墨家传承应当是能保下。 而北冥流君对两家的态度,他也大概猜到了,所幸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 “然,古人言,圣人出而黄河清。 纵观中原历史,黄河可有清过? 长江之水与黄河之水同样,支流交错纵横蔓延各处,灌溉数省之田地,养育沿途之百姓。 不能因水清而偏用,亦不能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墨家是墨家,墨学是墨学,他看不起墨家,却非是看不上墨学。 朝堂之上,墨家有墨家的用法,纵横有纵横的用法,他不会因为墨鬼世仇而将墨学扫灭,也不会因为眼前的墨家钜子,而去扫灭纵横学术。 “先生的意思,可是想让我,只用长江而废黄河?” 北冥流君语气略带调侃,与这种智者聊天就是麻烦。 “对于先前试探之举,在下先向圣王道歉。” 对此,钜子欠身一礼以表歉意,毕竟是他有求于人,随后继续出言道 “既明白江河之作用,圣王亦当知晓,不管是长江还是黄河,若是泛滥,便要治理。” 正如北冥流君言语之中的意思,墨学有墨学的用法,纵横学术有纵横学术的用法。 纵观历史,两家在斗争之中亦偶有合作,互相制衡。 放在朝堂之上,那便是,假如墨家势大,统治者便以鬼谷制衡,反之亦然。 “我曾在典籍上看到过,儒家有言,喻君为山,而臣为水。 山高于一切,不以水之清浊而喜恶,但水若想淹没山头,那便是泛滥。” 《关于先生明明位列四慧,却精通百家这件事。》 对于北冥流君这个聪慧的学生,白秋霜确实花费了一定的心力去教,若否,槐生淇奥也不会调侃他。 迄今为止,这个学生他很满意,假以时日,与那些活了千年起步的存在交手,也不会太被动。 “独治之道,视国为家,予取予夺,不利于民,一君独治,易衰世而亡。” 就北冥流君所展现出来的,钜子对其放心不少。 在谈话之前,他是没得选择,但交谈之后,他知道,对方很清醒,包括自我认知,往后该如何,以及自己在做什么,都有非常清晰的想法。 这样的人,哪怕思想有些激进,但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既然如此,支持对方确实要比支持北冥封宇更好,至于说北冥无痕,水磷烧的发明者,视波臣为草芥,从来就没有在钜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待海境一统,我亦能以波臣之心为心,与万民修养生息。 海境人口约七千余万,然而,鲲帝、鲛人、宝躯加一起不过数百万。 三皇兄以波臣骨血煅水磷烧分赐予鲛人、宝躯,鲛人、宝躯亦不在意波臣之生死,在他们眼中,那精美的器物,价值要远高于随处可见的波臣。 鲲帝王族犹然如此,更遑论其他海境贵族,腐朽而畸形的制度,注定要被扫灭。” 耕战制度也好,屯田练兵也罢,在战时自有其优势,但海境一统之后,这些制度都要被更换掉。 对海境的未来,北冥流君有大致的规划,休养生息是必然的,备战也是必然的。 将来必定是九界乱战之局,而在一统之后,最重要的便是提升波臣的教育,丞相与统帅的制度难以达到他之目的。 “但所谓的君臣共治,以民为本,这种制度不适合海境。 当然,视贵族为仆,视百官为仇寇,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他需要的是一个强盛的海境,而非是损全境而利他一人,他之武学与功体对这方面需求不大。 而君臣共治,对将来而言只会是拖累,但他也不会轻贱他们。 毕竟一个强盛的海境,是需要所有人共同去努力的,而不是一人两人便能做到。 “若圣王之言属实,在下愿代为周转,靖平海境战祸。” “不够,大皇兄与三皇兄不过是负隅顽抗,战况越拖,于我而言越是有利。” “那更深层的暗流,圣王身侧的智者未曾与圣王说过吗?比如,先王北冥宣并未身亡。” 海境表面上的局势已是明了,但暗中的潜流却是令人胆寒,鳞王北冥宣不止没有身亡,更是在暗中推波助澜促成海境战祸。 更有甚者,北冥骄雄有七成可能也是被其所杀,若非乾城被攻破的太快,海境之局势怕是会再添乱像。 钜子继续说道:“有此前提之下,三方再战弊大于利。” 在得到的信息之中,北冥宣卧病多年,直至年初之时病发身亡,那对方卧病是真是假。 若是假,对方暗中推波助澜,引起战祸,弑杀亲子,目的为何? 但若是真,恐怕对方应当是得到了什么方法,能够抑制病症,甚至医治病症,而对方弑杀亲子,可能便是其中一环。 只是对方身为鲲帝的傲慢,让其没有想到乾城被攻破的如此之快,最终不止没给北冥流君添堵,反而还帮了他一个大忙。 但海境当前之局势,北冥流君一旦身亡,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在他与北冥流君谈过之后。 在钜子做出选择,并与北冥流君相谈甚欢的当下,不管是为了海境苍生,还是墨家宗旨,亦或是墨学传承,北冥宣都必须除掉。 太虚海境,不允许有这般弑杀亲子引动战乱的枭雄存在。 “父王已经薨逝,现在所存在的,只是假借父王身份的阴谋家。 以及,虽然本王不在意,但下次见面之时,还是希望能与先生亲身一会。” 关于北冥宣可能没有身亡一事,在攻破乾城之后,白秋霜便将一些“推测”连同战报发给了北冥流君,而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今墨家钜子愿意出手,他自然乐见其成,当然,这并不代表北冥流君会信任钜子。 就如同对方不信任他一样,让影形变幻模样,通过术法远程操作,若非他读得书够多,功体足够特殊,还真要被对方骗到了。 而对方既然承诺协同靖平战祸,相信过不了多久,王城那边便会有消息了。 北冥流君十分好奇,欲星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毕竟当初他做最坏的打算之时,可是给予了对方相当的尊重,如今局势逆转,再加上墨家钜子的态度,若是对方投降,他总不能把对方做掉? 话音落,北冥流君之身影化作蜃彩流光消失不见,可见他此来赴约亦是有所防备。 钜子对此也不意外,他虽不擅武学,但这种行为亦是常理。 而现在,他也需要先去王城,让欲星移做出选择,将这场战争结束的同时,布计将北冥宣逼去北海。 不管对方目的为何,让其帮忙将北冥无痕除掉,也算是给双方增加一些空间。 虽然他对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一向不太相信,但此番会面,他有预感,在天地剧变的当下,双方在将来必定会有所交集。 提前落一手闲棋,有备无患。 第201章 海境不允许没有心的鱼存在 墨家之宗旨,乃是致力九界和平,是为平衡历史的力量,其门人认为,墨家应该制止历史的变乱,远离权力核心。 纵横家追求权力结合,名显于世,让世人仰望鬼谷一脉,以朝堂的力量,推行思想。 鬼谷一脉认为这是必要的报酬,墨家却认为这是公器私用,墨鬼之争,理念之争,由此开始。 从此,墨家十论的明鬼,便有了全新的含义。 鬼谷一脉亦做了反制,通过朝堂的力量来打击削弱墨家,毕竟,一者在朝,一者在野。 两千年来,多少朝代被权力腐化,最终走向毁灭。 两千年来,墨家与鬼谷互相制衡,偶有合作,一明一暗操纵着历史。 一旦权力失去平衡,双方能够互相制衡,互相制止。 而现在的海境,这个平衡再度打破了。 八百年前的盛朝,北冥清涟修习纵横学术而愈发强大,后又反哺鬼谷一脉,留下传承 【诗仙御剑,独领风骚;天下无墨,纵横一刀。】 回到海境的北冥清涟,抛戟弃剑,一刀压海境,打破传统,立人族女子为鳞后,赐入宝躯。 其身亡后,鳞皇之号改为鳞王,历代后宫皆有宝躯未姓一席之地。 八百年后的现在,北冥流君修习纵横学术而开始改革,用于监督的力量为统治者所用,平衡被打破,鬼谷一脉或将在海境再度显赫。 同时被打破的,还有海境之传统,那种姓制度下的血腥残酷。 屯田,练兵,耕战催化,以环环相扣的利益将波臣、宝躯以及鲛人连在一起。 波臣不再卑贱,鲛人与宝躯亦不再超然。 “吾,北冥流君,应邀而来。” 对于墨家钜子的邀请,北冥流君在做了一番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来见上一见。 虽然他是挺看不起墨家的,但看不起归看不起,并非是看不上。 比如说平衡,虽然他不愿意被别人平衡,但是他愿意去平衡别人;还有节用、节葬、非命之流,拿来应对贵族与波臣,也有一定的正面作用。 “墨家当代钜子,见过海境圣王。” 面对北冥流君,哪怕以当代墨家钜子之尊,都需要给予对方相应的尊敬。 一来,对方之所作所为,配得上他的这份尊敬。 二来,对方坐拥海境大半江山,且稳如铁桶,他虽是钜子,对方却非是九算,若是不慎重对待,墨家在海境的传承怕是要没了。 “想必阁下约我出来,不是要讲这些废话的?” 恭维之言于他无用,他对自己的认知一直以来都很清晰,但墨家钜子亲临海境,甚至约他一会,其中之目的耐人寻味啊。 “不知圣王对墨家如何看?” 而对钜子来说,这棋局已是死局的当下,他需对北冥流君有更深刻的了解,以及确定对方对墨家的态度。 虽然对方如今所使用的耕战制度,与墨家宗旨不相符,但制度之下所展现出来的,是墨家在过往之中提倡,却未曾做到的 鱼(人)鱼(人)平等! 所以,钜子没得选,除非他不是墨家钜子。 但是,既要做出选择,自然需要对对方有相应的了解。 “兼爱,非攻,尚贤,尚同,非乐,非命,节葬,节用,天志。” 墨家十论,或者说墨子十论,在白秋霜送他的那本,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墨武战韬》之中,都有所提及。 这也是他看不起墨家的原因之一,因为在他了解到的信息之中,墨家并没有将这些贯彻。 “以及,明鬼。” 除去之前九条,便唯有这明鬼,贯彻的最为彻底,两千年的墨鬼之争便由此而来。 “特意摘出,那圣王应当知晓,明鬼的另一层意义。” 知道这一点,钜子已经能确定,对方确实如他推测的那般,与鬼谷一脉关系匪浅。 那对方是从哪里接触到纵横学术,便值得深思了,是其母族,亦或是上一任丞相。 海境之中,在北冥清涟身亡之后,鲲帝便没有外出游历的资格了,唯有鲛人一脉之人,在继承相位之前,有资格外出游历。 欲星移所修的是墨学,那上一任丞相便有很大可能修纵横学术,但也有可能是鬼谷一脉的其他人,借着这条线接触的眼前之人。 比如说,那位指挥百万大军多线作战的统帅。 可惜,不管对方身份为何,从海境之局便能看出。 哪怕有墨鬼千年之争在前,两人之间依然是,永不成局。 “明鬼明鬼,明辨鬼谷,杜绝鬼谷一脉在朝堂之上的根苗。” 明鬼虽然被墨家贯彻,但在北冥流君看来有些极端了,用白秋霜的话说便是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便有合纵连横,哪怕百家尽亡,纵横学术依然长盛不衰,与世长存。」 但对方身为墨家钜子,在猜到他与鬼谷一脉关系匪浅的前提下,依然不曾讳言,那对方之目的便好猜了。 无非是怕他借机将墨家传承扫地出门,从此之后海境唯有鬼谷纵横。 “我曾在书籍上看过,在中原,有两条宽广的江河流经整片大地,一为长江,一为黄河。 长江水清而黄河水浊,无数年来,长江未曾断流,黄河亦未曾断流。” 若是让他只看鬼谷典籍,或许会如此选择,毕竟没人引路的话,走弯道是必然现象。 幸运的是,他找到一个好先生,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的同时,还不会左右他之决定。 “以江河暗喻墨鬼千年之争,确实有独到之处。” 以长江与黄河暗喻墨鬼两家,指出两家潜藏在历史之中,在暗中左右着历史的进程。 既然如此比喻,那墨家传承应当是能保下。 而北冥流君对两家的态度,他也大概猜到了,所幸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 “然,古人言,圣人出而黄河清。 纵观中原历史,黄河可有清过? 长江之水与黄河之水同样,支流交错纵横蔓延各处,灌溉数省之田地,养育沿途之百姓。 不能因水清而偏用,亦不能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墨家是墨家,墨学是墨学,他看不起墨家,却非是看不上墨学。 朝堂之上,墨家有墨家的用法,纵横有纵横的用法,他不会因为墨鬼世仇而将墨学扫灭,也不会因为眼前的墨家钜子,而去扫灭纵横学术。 “先生的意思,可是想让我,只用长江而废黄河?” 北冥流君语气略带调侃,与这种智者聊天就是麻烦。 “对于先前试探之举,在下先向圣王道歉。” 对此,钜子欠身一礼以表歉意,毕竟是他有求于人,随后继续出言道 “既明白江河之作用,圣王亦当知晓,不管是长江还是黄河,若是泛滥,便要治理。” 正如北冥流君言语之中的意思,墨学有墨学的用法,纵横学术有纵横学术的用法。 纵观历史,两家在斗争之中亦偶有合作,互相制衡。 放在朝堂之上,那便是,假如墨家势大,统治者便以鬼谷制衡,反之亦然。 “我曾在典籍上看到过,儒家有言,喻君为山,而臣为水。 山高于一切,不以水之清浊而喜恶,但水若想淹没山头,那便是泛滥。” 《关于先生明明位列四慧,却精通百家这件事。》 对于北冥流君这个聪慧的学生,白秋霜确实花费了一定的心力去教,若否,槐生淇奥也不会调侃他。 迄今为止,这个学生他很满意,假以时日,与那些活了千年起步的存在交手,也不会太被动。 “独治之道,视国为家,予取予夺,不利于民,一君独治,易衰世而亡。” 就北冥流君所展现出来的,钜子对其放心不少。 在谈话之前,他是没得选择,但交谈之后,他知道,对方很清醒,包括自我认知,往后该如何,以及自己在做什么,都有非常清晰的想法。 这样的人,哪怕思想有些激进,但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既然如此,支持对方确实要比支持北冥封宇更好,至于说北冥无痕,水磷烧的发明者,视波臣为草芥,从来就没有在钜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待海境一统,我亦能以波臣之心为心,与万民修养生息。 海境人口约七千余万,然而,鲲帝、鲛人、宝躯加一起不过数百万。 三皇兄以波臣骨血煅水磷烧分赐予鲛人、宝躯,鲛人、宝躯亦不在意波臣之生死,在他们眼中,那精美的器物,价值要远高于随处可见的波臣。 鲲帝王族犹然如此,更遑论其他海境贵族,腐朽而畸形的制度,注定要被扫灭。” 耕战制度也好,屯田练兵也罢,在战时自有其优势,但海境一统之后,这些制度都要被更换掉。 对海境的未来,北冥流君有大致的规划,休养生息是必然的,备战也是必然的。 将来必定是九界乱战之局,而在一统之后,最重要的便是提升波臣的教育,丞相与统帅的制度难以达到他之目的。 “但所谓的君臣共治,以民为本,这种制度不适合海境。 当然,视贵族为仆,视百官为仇寇,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他需要的是一个强盛的海境,而非是损全境而利他一人,他之武学与功体对这方面需求不大。 而君臣共治,对将来而言只会是拖累,但他也不会轻贱他们。 毕竟一个强盛的海境,是需要所有人共同去努力的,而不是一人两人便能做到。 “若圣王之言属实,在下愿代为周转,靖平海境战祸。” “不够,大皇兄与三皇兄不过是负隅顽抗,战况越拖,于我而言越是有利。” “那更深层的暗流,圣王身侧的智者未曾与圣王说过吗?比如,先王北冥宣并未身亡。” 海境表面上的局势已是明了,但暗中的潜流却是令人胆寒,鳞王北冥宣不止没有身亡,更是在暗中推波助澜促成海境战祸。 更有甚者,北冥骄雄有七成可能也是被其所杀,若非乾城被攻破的太快,海境之局势怕是会再添乱像。 钜子继续说道:“有此前提之下,三方再战弊大于利。” 在得到的信息之中,北冥宣卧病多年,直至年初之时病发身亡,那对方卧病是真是假。 若是假,对方暗中推波助澜,引起战祸,弑杀亲子,目的为何? 但若是真,恐怕对方应当是得到了什么方法,能够抑制病症,甚至医治病症,而对方弑杀亲子,可能便是其中一环。 只是对方身为鲲帝的傲慢,让其没有想到乾城被攻破的如此之快,最终不止没给北冥流君添堵,反而还帮了他一个大忙。 但海境当前之局势,北冥流君一旦身亡,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在他与北冥流君谈过之后。 在钜子做出选择,并与北冥流君相谈甚欢的当下,不管是为了海境苍生,还是墨家宗旨,亦或是墨学传承,北冥宣都必须除掉。 太虚海境,不允许有这般弑杀亲子引动战乱的枭雄存在。 “父王已经薨逝,现在所存在的,只是假借父王身份的阴谋家。 以及,虽然本王不在意,但下次见面之时,还是希望能与先生亲身一会。” 关于北冥宣可能没有身亡一事,在攻破乾城之后,白秋霜便将一些“推测”连同战报发给了北冥流君,而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今墨家钜子愿意出手,他自然乐见其成,当然,这并不代表北冥流君会信任钜子。 就如同对方不信任他一样,让影形变幻模样,通过术法远程操作,若非他读得书够多,功体足够特殊,还真要被对方骗到了。 而对方既然承诺协同靖平战祸,相信过不了多久,王城那边便会有消息了。 北冥流君十分好奇,欲星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毕竟当初他做最坏的打算之时,可是给予了对方相当的尊重,如今局势逆转,再加上墨家钜子的态度,若是对方投降,他总不能把对方做掉? 话音落,北冥流君之身影化作蜃彩流光消失不见,可见他此来赴约亦是有所防备。 钜子对此也不意外,他虽不擅武学,但这种行为亦是常理。 而现在,他也需要先去王城,让欲星移做出选择,将这场战争结束的同时,布计将北冥宣逼去北海。 不管对方目的为何,让其帮忙将北冥无痕除掉,也算是给双方增加一些空间。 虽然他对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一向不太相信,但此番会面,他有预感,在天地剧变的当下,双方在将来必定会有所交集。 提前落一手闲棋,有备无患。 第202章 登基之日,决战前昔 在北冥流君返回王府之后,便将与墨家钜子的交谈内容一式三份,在每份上添加了不同的话语之后,派遣暗卫将其交到需要的人手上。 与墨家钜子一会,算是挽回了一点点墨家在他心里的形象,起码对方的手段比欲星移强,理念也比欲星移更完善。 当然,其中未免没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因素。 毕竟欲星移身为海境贵族最上层,本身便是特权阶级,就算有心改变海境状况,但受限于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所处的阶级,根本难以实行。 没有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也没有人会背叛自己的利益。 官场,远非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他这边能成功实施,除了鲲帝的身份外,白秋霜教他的内容在其中占比很大。 身为鬼谷四慧,所教所学却不止局限于纵横学术,让他受益匪浅,此番与墨家钜子交流,若他是传统的纵横家,面临的结局说不定就是 「我不想杀你,但你之存在太过危险,我不得不将你除掉,海境不允许有你这样的鱼存在。」 就像白秋霜所教他的,世事如棋,不要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那有心之人。 他甚至去揣测过白秋霜的目的,最终什么都没猜出来,总不能是他们夫妻二人闲着没事,来海境找乐子的? 那也太离谱了,如果真是那样,他只想说,欢迎先生常来。 又给他帮大忙,又不影响他做决定,他需要付出的也就一座视野开阔,同时还没什么鱼去的山峰,留给两人闲暇时弹琴舞剑。 所幸墨家钜子没把他“兼爱”了的想法,所幸他也不是传统的纵横家,不然他一定会送对方一份大礼,那就不是把墨学扫地出门那么简单了,而是动用一境之力,把墨家往死里整。 至于双方的默契,对方希望保下墨家传承,同时平衡海境朝堂,而他也有相同的想法,但不能让对方白赚便宜,毕竟主动权在他手上。 现在他需要等他之兄长搬来南海,以及王城那边的后续消息。 至于先王,先王已经身亡了,现在所存在的,不过是借着先王身份,欲扰乱海境的阴谋家,虽然有些棘手就是了。 收到信息的逍遥游,对这位墨家钜子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是一位将“墨守成规”发挥到极致,同时还拥有大爱的人。 在黑暗中掌握权力,但掌握权力之后,谁又会甘心一直隐于幕后。 当隐于幕后之人想站到台前,掌握权力,还是被权力掌握,不过一念之间。 在那位钜子看来,非到必要,墨家不能接触权力。 因为,如果墨家掌握权力,被权力腐化,当权力失去平衡时,又有谁来制衡墨家。 当明鬼与平衡出现冲突之后,在当事人北冥流君足够优秀的前提下,这位钜子确实做出了最优的选择,可见其眼光与手段确实不凡。 虽然墨家未能贯彻墨学之理念,但因为这位有大爱的钜子,逍遥游会高看墨家一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海境这一局不能算是局的死局之中,让其暴露出了一些信息。 逍遥游作为旁观之人,此行收获颇丰,对道域的未来也有了几分规划,他不可能放着墨家在自己家门口放火搞事。 毕竟,钜子是钜子,九算是九算,欲星移此番为其所救是局势所致,但将来墨家必定会因为理念之争而发生内斗,届时形势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他需要未雨绸缪早作准备。 ……… “这位墨家钜子有点意思,你防他一手确实有必要。” 西海帅帐之中,槐生淇奥将手中的信息递给一旁的白秋霜。 此刻的两人已经将身份换回,而互换身份的目的,主要是掩盖白秋霜患有心疾的事实。 毕竟海境这事若是细查的话,从蛛丝马迹之中稍微推测一下,有怀疑之后,再牺牲一些人做个简单的验证,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跟男扮女装互换身份相比,显然是死于心疾发作更加丢人。 “只是一手兜底的闲棋,我与他之间,永不成局。” 大致翻阅了一下手中的信息,白秋霜毫不在意的说道。 除非这位战五渣的墨家钜子,愿意跟他这个只能出三招的残疾人,去竞争天下第一剑。 不然两人之间永远不会真正对局,就算偶有交集也是如海境这般的死局,因为死局不成局。 “懒就直说,更何况你与他之间,与其说永不成局,不如说早已定局。” 若是站在他鬼谷四慧的身份上,两人自然是永不成局,但站在创世之神的角度,两者之间早已定局。 力求将牺牲减到最小,甚至不需要牺牲便达到目的,本就是伪命题,尤其是当某位创世之神的目的,便是让此间生灵厮杀的前提下。 十数年的时间,她也彻底明白,昔年那永恒的誓言,其中到底代表了什么。 以一方世界为棋盘,以其中生灵为棋子,广邀棋手入局,只是为了一点的乐趣。 只能说,把神明拉下凡尘还是她赚了。 而在海境来战的这不到三个月,让她在武道上有了长足的进步,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战场之上厮杀磨练,想不进步都难。 “哈~” 墨鬼千年之争从海境开始正式揭开,哪怕死局不成局,墨家在这一局之中依然能说是一败涂地。 当然,海境的鬼谷一脉也没赢就是了,未珊瑚会因为钜子的后续动作直接输到亏本,覆秋霜那条老鱼的话,北冥宣应该快对其动手了。 毕竟当年的事他知道的太多了,再加上此回海境内乱,北冥宣亦用的与昔年相同的手段。 只要他察觉到,墨家钜子察觉到了他之存在,他便会直接将雨相灭口,随后对北海那边动手。 不过,真不愧是墨家钜子啊,在察觉到一些变化之后,已经顺手给未来布局了。 致力于九界和平的墨家,在海境之事上本就该出大力,对方通过手段周旋,在保下墨学传承的同时还争取到了一些其他东西,为可能发生的将来,布下一手闲棋。 那么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固然有一些真实的信息,但每个人从其中看到的都会不同,真正想要了解的都会去深入分析。 谁若是看着表面全相信了,以后一定会死的很安详。 “不过你整出来这么一个怪物,应当有准备除掉他的后手?” 槐生淇奥担心的是,北冥宣现在这个配置,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毕竟以某人的习惯,再加上没交过手,甚至没见过面,稍微高估一下对手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说这种想法,可能有跟空气斗智斗勇的嫌疑,但稍微稳一些她觉得是有必要的。 “又不需要与他死战。” 北冥宣自有他的作用,而其身亡之后,海境的游戏便结束了。 就这样,在边境战况持续拉锯之中,又过去了三日。 第四日,先有雨相覆秋霜失踪,后有王城所属放弃抵抗,不战而降,以及最后的重头戏,欲星移根据传统继任相位,随后带北冥封宇亲笔书信,前往南海的北冥流君府邸 【储君,乃国家之职位,若是太平时节,自是以嫡长子为先。 然,父王意外薨逝,骄雄、无痕两位皇弟掀起战祸,致使海境民不聊生。 幸有流君援手,免海境子民生灵涂炭之苦。 我自知能力不足,无法改变海境当下制度,亦无法为海境子民带来更好的生活。 皇弟之功,海境子民共睹,天地人神共鉴,值此国难之时,储君之位理应由皇弟担任。 此事于海境,于海境子民,于众人而言,都是幸事。 臣已下令麾下所属尽数归顺,诚心恳求,为海境万世基业计,请储君择日前来王城,于紫金殿登基。】 北冥流君阅完手中的信,又望向了下方站在的欲星移。 信中言辞近乎恳求,与他而言有利有弊。 利自然是北冥封宇相让储君之位,让他能够名正言顺继位登基。 而弊端嘛,无非是北海那边需要他全权处理,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的弊端还是顽固派那边,他得换些手段。 再加上覆秋霜失踪,很大概率是北冥宣发现自己可能暴露,直接动的手。 既然如此的话,对方下一站应当是北海,或者说,被局势所迫,对方下一站只能是北海。 北海的战况,一定会比预想之中惨烈,因为那里将是决战之地。 而他现在的头等大事,便是整军前往王城,承接大统,正式登基。 “丞相,大皇兄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吗?” 欲星移继任丞相倒是没什么,在墨家钜子提出墨鬼制衡之时,他便有这方面的猜测。 不过也无所谓了,丞相与统帅的制度等他将海境统一之后,便会着手处理,如今的海境办事效率太慢了。 “大皇子的意思是,全看殿下这边如何安排。 但在下建议,尽快。” 这一局到现在,留给欲星移的选择只有寥寥数个,而且在选之前,他还要做出另一个选择,他之责任究竟是北冥封宇,还是北冥王室,亦或者海境。 以失败者的身份,带领残部离开海境,下下之策,因为其他人可以选择投降。 借鉴南海的政策负隅顽抗,下策,王城那边很难实行这种政策,若是以强硬手段去实行,那些顽固派大可直接投向南海。 以北冥封宇之项上人头作为投名状,中策,也是钜子留给他的选项之一,但他下不去手。 那便只能选上策了,劝北冥封宇相让储君之位,让北冥流君能够真正携大势登基,一来保全了众人,二来也保全了墨学在海境的传承,三来保全了王城最后一点颜面,四来把顽固派那个大麻烦交给了北冥流君。 “既然如此,海马纵横,遣人去通知皇兄,擂鼓聚将,随本王前往王城。” ………… 储位相让之仪式与登基仪式一同举行,因为海境战乱未平,故而一切从俭,前后流程不过短短三日。 先往祭天坛,再往英灵殿,最后回到鳞王宫,于紫金殿拔起海皇戟,在众人见证之下,通告海境,便算登基了。 “恭迎圣皇!” 紫金殿上,登基仪式来到最后阶段,破传统,复旧制,群臣屈膝俯首,共迎海境圣皇。 鲲鳞纵横,欲复海境雄威; 帝心一念,吞龙涅盘向天。 改变太虚海境的第一步,他已经完成;第二步,也即将完成。 黑底金纹的冕服如渊难测,北冥流君越过众人,行至王座之前。 在过往的历史之中,数次得气的太虚海境,竟只能用民生凋敝来形容,未免有些太过好笑。 功体催动,运掌一摄,象征海境皇权之戟,鲲帝传承之兵,挣脱王座束缚,落入其手中。 “吾,北冥流君,今日登基,为海境之主,鳞族之皇。” 转身端坐于紫金皇座之上,象征海境新皇登基,鲲帝皇权延续。 同一时间,原本湛蓝色的海皇戟应时起了变化,湛蓝为底,金纹为饰,坠以晶柱。 波臣、宝躯、鲛人、龙脉、鲲帝,海境五脉之特征共同出现于其上。 相较于庄严的皇城,北海之境却是另一副景象。 海境圣皇登基之日,北海之境却是哀鸿遍野,在发现有人察觉他之存在后,北冥宣当机立断,选择率先对北海动手。 此举看似是局势所迫之下的无智之举,实则为其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无数生灵的血祭,再加上一个儿子的尽孝,他能将自身的实力推入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封宇让位,流君登基吗?这背后的推手不少啊,不过无所谓了,一切都会在这北海王城了结,届时寡人还是海境之主。” 听着鳇影汇报的信息,北冥宣不甚在意。 察觉到幕后之人有意将他逼入北海,他索性遂了对方之意,在将覆秋霜灭口之后,以北海为牧场,完成那最后一步。 “还是差了一些,波臣还是太卑贱了,影,通知下去,开始血祭宝躯与鲛人。” 让北冥无痕尽孝之后,他之病症又减轻了几分,波臣之流的气血与生机为他带来的提升也逐渐减小,不过海境又不是只有波臣。 他连子嗣都能舍弃,又岂会在意牺牲的是波臣还是鲛人。 在长生不死之前,不管舍弃多少,不管牺牲多少,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他都不在意。 哪怕遂了某些人的意愿,他亦不在意,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民意也好,谋略也罢,不过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第202章 登基之日,决战前昔 在北冥流君返回王府之后,便将与墨家钜子的交谈内容一式三份,在每份上添加了不同的话语之后,派遣暗卫将其交到需要的人手上。 与墨家钜子一会,算是挽回了一点点墨家在他心里的形象,起码对方的手段比欲星移强,理念也比欲星移更完善。 当然,其中未免没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因素。 毕竟欲星移身为海境贵族最上层,本身便是特权阶级,就算有心改变海境状况,但受限于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所处的阶级,根本难以实行。 没有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也没有人会背叛自己的利益。 官场,远非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他这边能成功实施,除了鲲帝的身份外,白秋霜教他的内容在其中占比很大。 身为鬼谷四慧,所教所学却不止局限于纵横学术,让他受益匪浅,此番与墨家钜子交流,若他是传统的纵横家,面临的结局说不定就是 「我不想杀你,但你之存在太过危险,我不得不将你除掉,海境不允许有你这样的鱼存在。」 就像白秋霜所教他的,世事如棋,不要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那有心之人。 他甚至去揣测过白秋霜的目的,最终什么都没猜出来,总不能是他们夫妻二人闲着没事,来海境找乐子的? 那也太离谱了,如果真是那样,他只想说,欢迎先生常来。 又给他帮大忙,又不影响他做决定,他需要付出的也就一座视野开阔,同时还没什么鱼去的山峰,留给两人闲暇时弹琴舞剑。 所幸墨家钜子没把他“兼爱”了的想法,所幸他也不是传统的纵横家,不然他一定会送对方一份大礼,那就不是把墨学扫地出门那么简单了,而是动用一境之力,把墨家往死里整。 至于双方的默契,对方希望保下墨家传承,同时平衡海境朝堂,而他也有相同的想法,但不能让对方白赚便宜,毕竟主动权在他手上。 现在他需要等他之兄长搬来南海,以及王城那边的后续消息。 至于先王,先王已经身亡了,现在所存在的,不过是借着先王身份,欲扰乱海境的阴谋家,虽然有些棘手就是了。 收到信息的逍遥游,对这位墨家钜子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是一位将“墨守成规”发挥到极致,同时还拥有大爱的人。 在黑暗中掌握权力,但掌握权力之后,谁又会甘心一直隐于幕后。 当隐于幕后之人想站到台前,掌握权力,还是被权力掌握,不过一念之间。 在那位钜子看来,非到必要,墨家不能接触权力。 因为,如果墨家掌握权力,被权力腐化,当权力失去平衡时,又有谁来制衡墨家。 当明鬼与平衡出现冲突之后,在当事人北冥流君足够优秀的前提下,这位钜子确实做出了最优的选择,可见其眼光与手段确实不凡。 虽然墨家未能贯彻墨学之理念,但因为这位有大爱的钜子,逍遥游会高看墨家一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海境这一局不能算是局的死局之中,让其暴露出了一些信息。 逍遥游作为旁观之人,此行收获颇丰,对道域的未来也有了几分规划,他不可能放着墨家在自己家门口放火搞事。 毕竟,钜子是钜子,九算是九算,欲星移此番为其所救是局势所致,但将来墨家必定会因为理念之争而发生内斗,届时形势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他需要未雨绸缪早作准备。 ……… “这位墨家钜子有点意思,你防他一手确实有必要。” 西海帅帐之中,槐生淇奥将手中的信息递给一旁的白秋霜。 此刻的两人已经将身份换回,而互换身份的目的,主要是掩盖白秋霜患有心疾的事实。 毕竟海境这事若是细查的话,从蛛丝马迹之中稍微推测一下,有怀疑之后,再牺牲一些人做个简单的验证,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跟男扮女装互换身份相比,显然是死于心疾发作更加丢人。 “只是一手兜底的闲棋,我与他之间,永不成局。” 大致翻阅了一下手中的信息,白秋霜毫不在意的说道。 除非这位战五渣的墨家钜子,愿意跟他这个只能出三招的残疾人,去竞争天下第一剑。 不然两人之间永远不会真正对局,就算偶有交集也是如海境这般的死局,因为死局不成局。 “懒就直说,更何况你与他之间,与其说永不成局,不如说早已定局。” 若是站在他鬼谷四慧的身份上,两人自然是永不成局,但站在创世之神的角度,两者之间早已定局。 力求将牺牲减到最小,甚至不需要牺牲便达到目的,本就是伪命题,尤其是当某位创世之神的目的,便是让此间生灵厮杀的前提下。 十数年的时间,她也彻底明白,昔年那永恒的誓言,其中到底代表了什么。 以一方世界为棋盘,以其中生灵为棋子,广邀棋手入局,只是为了一点的乐趣。 只能说,把神明拉下凡尘还是她赚了。 而在海境来战的这不到三个月,让她在武道上有了长足的进步,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战场之上厮杀磨练,想不进步都难。 “哈~” 墨鬼千年之争从海境开始正式揭开,哪怕死局不成局,墨家在这一局之中依然能说是一败涂地。 当然,海境的鬼谷一脉也没赢就是了,未珊瑚会因为钜子的后续动作直接输到亏本,覆秋霜那条老鱼的话,北冥宣应该快对其动手了。 毕竟当年的事他知道的太多了,再加上此回海境内乱,北冥宣亦用的与昔年相同的手段。 只要他察觉到,墨家钜子察觉到了他之存在,他便会直接将雨相灭口,随后对北海那边动手。 不过,真不愧是墨家钜子啊,在察觉到一些变化之后,已经顺手给未来布局了。 致力于九界和平的墨家,在海境之事上本就该出大力,对方通过手段周旋,在保下墨学传承的同时还争取到了一些其他东西,为可能发生的将来,布下一手闲棋。 那么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固然有一些真实的信息,但每个人从其中看到的都会不同,真正想要了解的都会去深入分析。 谁若是看着表面全相信了,以后一定会死的很安详。 “不过你整出来这么一个怪物,应当有准备除掉他的后手?” 槐生淇奥担心的是,北冥宣现在这个配置,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毕竟以某人的习惯,再加上没交过手,甚至没见过面,稍微高估一下对手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说这种想法,可能有跟空气斗智斗勇的嫌疑,但稍微稳一些她觉得是有必要的。 “又不需要与他死战。” 北冥宣自有他的作用,而其身亡之后,海境的游戏便结束了。 就这样,在边境战况持续拉锯之中,又过去了三日。 第四日,先有雨相覆秋霜失踪,后有王城所属放弃抵抗,不战而降,以及最后的重头戏,欲星移根据传统继任相位,随后带北冥封宇亲笔书信,前往南海的北冥流君府邸 【储君,乃国家之职位,若是太平时节,自是以嫡长子为先。 然,父王意外薨逝,骄雄、无痕两位皇弟掀起战祸,致使海境民不聊生。 幸有流君援手,免海境子民生灵涂炭之苦。 我自知能力不足,无法改变海境当下制度,亦无法为海境子民带来更好的生活。 皇弟之功,海境子民共睹,天地人神共鉴,值此国难之时,储君之位理应由皇弟担任。 此事于海境,于海境子民,于众人而言,都是幸事。 臣已下令麾下所属尽数归顺,诚心恳求,为海境万世基业计,请储君择日前来王城,于紫金殿登基。】 北冥流君阅完手中的信,又望向了下方站在的欲星移。 信中言辞近乎恳求,与他而言有利有弊。 利自然是北冥封宇相让储君之位,让他能够名正言顺继位登基。 而弊端嘛,无非是北海那边需要他全权处理,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的弊端还是顽固派那边,他得换些手段。 再加上覆秋霜失踪,很大概率是北冥宣发现自己可能暴露,直接动的手。 既然如此的话,对方下一站应当是北海,或者说,被局势所迫,对方下一站只能是北海。 北海的战况,一定会比预想之中惨烈,因为那里将是决战之地。 而他现在的头等大事,便是整军前往王城,承接大统,正式登基。 “丞相,大皇兄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吗?” 欲星移继任丞相倒是没什么,在墨家钜子提出墨鬼制衡之时,他便有这方面的猜测。 不过也无所谓了,丞相与统帅的制度等他将海境统一之后,便会着手处理,如今的海境办事效率太慢了。 “大皇子的意思是,全看殿下这边如何安排。 但在下建议,尽快。” 这一局到现在,留给欲星移的选择只有寥寥数个,而且在选之前,他还要做出另一个选择,他之责任究竟是北冥封宇,还是北冥王室,亦或者海境。 以失败者的身份,带领残部离开海境,下下之策,因为其他人可以选择投降。 借鉴南海的政策负隅顽抗,下策,王城那边很难实行这种政策,若是以强硬手段去实行,那些顽固派大可直接投向南海。 以北冥封宇之项上人头作为投名状,中策,也是钜子留给他的选项之一,但他下不去手。 那便只能选上策了,劝北冥封宇相让储君之位,让北冥流君能够真正携大势登基,一来保全了众人,二来也保全了墨学在海境的传承,三来保全了王城最后一点颜面,四来把顽固派那个大麻烦交给了北冥流君。 “既然如此,海马纵横,遣人去通知皇兄,擂鼓聚将,随本王前往王城。” ………… 储位相让之仪式与登基仪式一同举行,因为海境战乱未平,故而一切从俭,前后流程不过短短三日。 先往祭天坛,再往英灵殿,最后回到鳞王宫,于紫金殿拔起海皇戟,在众人见证之下,通告海境,便算登基了。 “恭迎圣皇!” 紫金殿上,登基仪式来到最后阶段,破传统,复旧制,群臣屈膝俯首,共迎海境圣皇。 鲲鳞纵横,欲复海境雄威; 帝心一念,吞龙涅盘向天。 改变太虚海境的第一步,他已经完成;第二步,也即将完成。 黑底金纹的冕服如渊难测,北冥流君越过众人,行至王座之前。 在过往的历史之中,数次得气的太虚海境,竟只能用民生凋敝来形容,未免有些太过好笑。 功体催动,运掌一摄,象征海境皇权之戟,鲲帝传承之兵,挣脱王座束缚,落入其手中。 “吾,北冥流君,今日登基,为海境之主,鳞族之皇。” 转身端坐于紫金皇座之上,象征海境新皇登基,鲲帝皇权延续。 同一时间,原本湛蓝色的海皇戟应时起了变化,湛蓝为底,金纹为饰,坠以晶柱。 波臣、宝躯、鲛人、龙脉、鲲帝,海境五脉之特征共同出现于其上。 相较于庄严的皇城,北海之境却是另一副景象。 海境圣皇登基之日,北海之境却是哀鸿遍野,在发现有人察觉他之存在后,北冥宣当机立断,选择率先对北海动手。 此举看似是局势所迫之下的无智之举,实则为其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无数生灵的血祭,再加上一个儿子的尽孝,他能将自身的实力推入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封宇让位,流君登基吗?这背后的推手不少啊,不过无所谓了,一切都会在这北海王城了结,届时寡人还是海境之主。” 听着鳇影汇报的信息,北冥宣不甚在意。 察觉到幕后之人有意将他逼入北海,他索性遂了对方之意,在将覆秋霜灭口之后,以北海为牧场,完成那最后一步。 “还是差了一些,波臣还是太卑贱了,影,通知下去,开始血祭宝躯与鲛人。” 让北冥无痕尽孝之后,他之病症又减轻了几分,波臣之流的气血与生机为他带来的提升也逐渐减小,不过海境又不是只有波臣。 他连子嗣都能舍弃,又岂会在意牺牲的是波臣还是鲛人。 在长生不死之前,不管舍弃多少,不管牺牲多少,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他都不在意。 哪怕遂了某些人的意愿,他亦不在意,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民意也好,谋略也罢,不过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第203章 子辞父笑,父辞子笑 北冥流君顺利登基之后,要面临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那些顽固派,而是北冥封宇之传功。 因为此回皇权交替情况稍微特殊,导致他身为鳞族之皇,虽掌握海皇戟,却并未修行海境镇国神功——镇海四权。 对此,他有些无奈,好歹是镇国神功,竟然只有【出渊万丈广波澜,观潮万世钦浪涛,击浪万里润汪洋,疏洪万古顺江河】四式,还得配合海皇戟使用。 其在立意与威能上,都远不如昔年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所获得的那卷《冥海策》。 但毕竟是海境镇国神功,一境之主身份的象征,就像天无二日,国不可有二主。 于北冥封宇而言,反正储位都让了,也称臣了,再多传个功也没什么,他已经选择躺平了。 说到底,坐那位置上的是自家兄弟,能力上也比他强,也是一心为了海境,他把功传了当个闲散王爷,给鲲帝血脉延续做贡献也挺好的。 在那之后,明白大势已去的观望派、顽固派也都直接归顺了,当然,投机派投的更早。 至于说一些搅屎棍,早就被鲛人与宝躯内部扣上帽子给卖了,谁都能看出来新皇登基之后,有重新划分海境朝堂利益的想法,那肯定是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北冥流君对此乐见其成,毕竟战争的胜败从来不在他们这些鱼身上,只要他是最后的赢家,想怎么安排他们都行。 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原本忌惮他的也好,害怕他成为下一个北冥清涟的也罢,昔日他们的骨气多硬,如今他们的膝盖就有多软。 “阴谋家撤离的太过果断,北方恐有变数发生,需早作准备。” 紫金殿内,墨家钜子出言道。 北冥宣在发现有人察觉到他之存在后,当机立断借势前往了北海,一股隐隐的不安感萦绕在钜子心头。 对方除掉覆秋霜他能理解,但直接前往北海,太果断了,果断到有些不合常理。 哪怕皇城一脉的北冥封宇、北冥流君、以及北冥皇渊,一致承认,先王薨逝是事实,有阴谋家假借先王名义欲坏海境社稷,北冥宣都不在意。 那只能证明,对方还有底牌,还有能让他翻盘的底牌。 而这个底牌,墨家钜子已经想到了,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绝对的实力。 北冥宣的底牌,便是他拥有绝对的实力,或者说需要通过弑杀亲子来获得绝对的实力,此情此景之下,如此情况,很难再做他想。 “北海之事,先生已经率军前往查探了。” 不止钜子感觉到不安,北冥流君亦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北冥宣固然能帮他免去杀兄之事,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帮他,因为对方的目标,很大可能是他们所有的兄弟。 也正是有这个猜测,他才会将两位皇兄留在王城,为的就是让其先去北海,但,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嗯,已经回来了,说起来钜子还未与先生见过面。”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自外而来,无需通报而直入紫金殿。 “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在北境大肆屠杀,我二人率大军推进了五十余里,未见活物,不过截到了一点东西。” 白秋霜取出一个木匣,将其打开之后,只见一块血色晶石躺在其中,莹润剔透,极为精美。 不得不说,虽然自一开始便是弃子,但北冥宣的行为确实取悦到了神。 一卷被修改过的灵之卷,硬是让他玩出了不少花样,确实相当不错,白秋霜都有些后悔,昔年未将血暗之力的萃取方式一并送给他。 不过也无所谓了,也该到他发挥自己剩余价值的时刻了,因为来自神的偏爱,转移了。 至于说整出来这么个怪物能不能应对,那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哪怕他只能出三招,都足够了,他又不是一个人。 九界江湖,能围炉就没必要单挑,若非北冥宣修有灵之卷,大军围杀都能累死他。 看到木匣之中莹润剔透,宛若工艺品的晶石,北冥流君一眼便认出,那是基于锻造水磷烧的工艺之上演变的。 “水磷烧的工艺” 既然确定了工艺,那其中的材料是什么,自是不用多言,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气味。 而一旁的墨家钜子,亦是握紧了负在背后的手掌,北冥宣的所作所为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将其逼去北海,反而造成了更大的牺牲,五十余里未见活物代表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非常清楚,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此回失算,归根结底还是北冥宣变化太大,原本的情报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众人对他之目的只能推算,而在众人推算的时间之中,他已经动手了。 “此物乃是以特殊手段,将生灵的生机与气血炼在一起,初步推断吸收可以增长功力,延长寿命,是否有副作用未知。” 白秋霜大致介绍了一下晶石的作用,而他没说的,是熔炼这样一块晶石,起码要牺牲数十乃至上百的生命,吸收的话还能顺便振奋人之精神。 而其副作用,也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瘾性,依靠完整的灵之卷完全可以将这点副作用拔除。 “呼~他还真是够狠的啊。” 通过深呼吸将心绪抚平,北冥流君放弃了最后的一丝侥幸。 弑杀亲子,屠杀子民,他虽然不喜欢北冥宣那性格,但在他的印象中,对方多多少少也勉强算是个合格的王。 然而白秋霜的下一句,更是让北冥流君坚信,真正的北冥宣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 “而且,这其中不止有波臣,还有宝躯与鲛人。” 北冥宣本来就因为,以心眼作为代价换取生机,导致丧心病狂了,又加了一支帝恨,直接负负得负。 “准备决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计,在白秋霜没有透剧的前提下,众人重新推算了北冥宣可能存在的弱点,随后大军集结,准备北征。 “准备决战了。” 同样的话语,自身在北海的北冥宣口中道出。 大量的气血与生机被他吸收,使他脸上难得的浮现出陶醉之色,长生不死,毕生的追求,近在咫尺了。 至于鳇影向他汇报的,有一队小队被大军截杀,亦不过细枝末节的小事,影响不了他之大局,正好还能打击一下他那好儿子的心态。 毕竟,他们知道的太晚了,晚到他已是几近功成。 三日,仅仅三日,皇城大军便攻至北海王城三十里外。 沿途所见,怵目惊心,只见残肢遍地,白骨堆积成山,血肉尽去,生机全无,令人不寒而栗。 根据推测,北冥宣可能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恢复,所以大军只在外围掩埋尸身,以及清理可能出现的杂兵,真正的决战,交给真正的高手。 三人一路突入王城,在料理掉王宫外的杂兵之后,在殿宇内见到了北冥宣,气机强大,气血旺盛,无一丝卧病的痕迹。 哪怕彼此之间对此战已是心知肚明,愤怒,依然袭上了北冥宣的心头。 “寡人的好儿子啊,你想让寡人给那些贱民陪葬吗? 你,杀得了寡人吗?真是逆子,竟然妄想弑父!” 在他看来,这些儿子本就是自他所出,为他尽孝那是理所当然。 但现在,这些逆子竟然联合外人想杀他,那就是大逆不道。 帝恨化现而出,幽蓝色的纹路自其身上浮现,平添几分诡异。 “本皇的父王早已身亡了,而你,今天也会死在此处,为北海的无数子民陪葬。” 话音落,北冥流君运使海皇戟,掠身先攻而上。 “你哪里来的自信,他们二人吗?一个残废,一个女人,也想杀我!” 出言同时,帝恨随心而动,将海皇戟挡下,随后熊熊烈焰无视无根水之限,四散开来,将海皇戟逼退。 就在此时,飞雪掩境,寒气凝霜,使火势为之一滞,随后开始衰退。 “讶异吗?” 星宿劫化现而出,白秋霜欺身而上,刺向北冥宣紫府。 同一时间,倾雪剑亦自鞘中脱出,槐生淇奥运剑刺向北冥宣膻中。 而北冥流君亦运海皇戟,扫向北冥宣下盘。 三人虽无言语,却是分取北冥宣上中下三路。 却见北冥宣侧身避过海皇戟,右脚将戟锋踩在地上同时,鲲鳞战甲外放,运掌荡开倾雪剑,将星宿劫止在眉心之前三寸。 铛! 帝恨纵斩而下,白秋霜挥剑格挡,应声被震退出去。 蓬! 北冥宣右脚一松,北冥流君反应不及,随后被飞起的右脚踢在胸前,身形被逼退至数丈之外。 叮! 回身旋刀与倾雪剑再交击,受限于槐生淇奥极寒功体,纵使有鲲鳞战甲护体,北冥宣身形亦被击飞数丈。 众人均非等闲之辈,呼吸之间便将身形稳定,旋即再度欺身攻上。 槐生淇奥在心底传音道 「演技不差。」 「淇奥谬赞了。」 交手第一招以试探为先,白秋霜总得试试自己这件作品的成色,而且,他是残疾人啊。 再交手,北冥流君长戟雄浑凌厉,槐生淇奥剑势冷冽肃杀,白秋霜剑势如天渺茫。 纵使帝恨威能被抑,有鲲鳞战甲护身,北冥宣身形腾挪,以一敌三,攻守之间进退有度。 兵刃交击之声,如珠落玉盘,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气劲四射而出,化作刀光剑影,在王宫内犁出一道又一道深痕。 数百回合之后,王宫大殿彻底坍塌,四人闪避之间,在建筑的倒塌中持续交手,战况焦灼不下。 又过数十回合,北冥流君因为年纪尚轻,经验略有不足,首先受创。 三人围攻出现破绽,北冥宣借机一转攻势,不断向北冥流君施压,同时出言道 “你等终究突破不了这鲲鳞战甲。” 语气之中尽是轻蔑与傲慢,如今距离更高境界只差一步的他,鲲鳞战甲之防御力已是登峰造极,哪怕同时与三人交战,亦是稳如泰山。 “弑灵破空!” 然而语气之中虽是轻视,手上却没有一丝大意,灵之卷绝式上手,霎时引动周遭无根水暴动。 “出渊万丈广波澜!” 冥海策虽强,但自身根基尚浅,他对自我的认知一向非常清晰。 心知此战胜负不在自己,北冥流君一运皇戟镇海四权,镇压无根水暴动。 “流君,今日再教你一个道理,凡事别说的太满,不然被打脸了会很尴尬。” 却见白秋霜真元催动,借反震之力抽身而退,槐生淇奥进步欺身,功体运转之间,剑引飞雪化寒冰,雪景顿成天灾 “寒祸玄冰灾!” 三招交汇,余劲扩至数百丈外,整座王宫因此彻底崩毁,北冥流君身形倒飞而出,皇戟犁地止住退势。 同一时间,白秋霜插剑在地,双手结印,声声龙啸之中,术力沟通无俦天地元气,化作赤青黄白黑五道龙气,飞腾奔窜,灌入体内 “阴符七术?五龙盛神!” 龙气入体,加成根基,白秋霜周身真气充盈,功力暴升,随后拔剑而起,起手便是 “一睨苍天斩风月!” 无边剑势冲霄起,睥睨天地谁堪敌,剑光映照风月,蓄势待发。 槐生淇奥心下了然,当即功体加催,浩然一剑挟无俦巨力斩落。 北冥宣不敢大意,挥刀格挡,只觉万钧之力压身,双足陷地三寸。 正欲回招反击之际,却见槐生淇奥身形一闪而退,不及反应,剑光袭身。 一剑斩落,鲲鳞战甲,破! “多谢先生指教,学生明白了。” 对于北冥流君的话语,北冥宣只想说一句 逆子!你明白了什么! 他现在想收回先前的话,这一男一女简直强的不像话,战斗经验丰富的令鱼发指。 交手数百回合,他连两人一丝一毫都没伤到,那女的功体克制他也就算了,那男的明明心率偶有异常,竟然不影响发挥,如今更是以无俦剑光将鲲鳞战甲斩破。 明明这两人境界都不如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逆子从哪找的人! 从狭意上来说,不管是白秋霜还是槐生淇奥,实力都刚恢复到太始之境不久,而北冥宣距离太初之境只差一步,双方交手怎么说都不应该是这个局面。 但从广义上来说,这是个强者恒强的世界,两人的实际境界,能支持他们将如今的实力发挥到淋漓尽致,无一丝浪费。 而北冥宣一身实力,都来自于灵之卷,不够踏实。 “第二回合,开始了!” 第203章 子辞父笑,父辞子笑 北冥流君顺利登基之后,要面临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那些顽固派,而是北冥封宇之传功。 因为此回皇权交替情况稍微特殊,导致他身为鳞族之皇,虽掌握海皇戟,却并未修行海境镇国神功——镇海四权。 对此,他有些无奈,好歹是镇国神功,竟然只有【出渊万丈广波澜,观潮万世钦浪涛,击浪万里润汪洋,疏洪万古顺江河】四式,还得配合海皇戟使用。 其在立意与威能上,都远不如昔年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所获得的那卷《冥海策》。 但毕竟是海境镇国神功,一境之主身份的象征,就像天无二日,国不可有二主。 于北冥封宇而言,反正储位都让了,也称臣了,再多传个功也没什么,他已经选择躺平了。 说到底,坐那位置上的是自家兄弟,能力上也比他强,也是一心为了海境,他把功传了当个闲散王爷,给鲲帝血脉延续做贡献也挺好的。 在那之后,明白大势已去的观望派、顽固派也都直接归顺了,当然,投机派投的更早。 至于说一些搅屎棍,早就被鲛人与宝躯内部扣上帽子给卖了,谁都能看出来新皇登基之后,有重新划分海境朝堂利益的想法,那肯定是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北冥流君对此乐见其成,毕竟战争的胜败从来不在他们这些鱼身上,只要他是最后的赢家,想怎么安排他们都行。 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原本忌惮他的也好,害怕他成为下一个北冥清涟的也罢,昔日他们的骨气多硬,如今他们的膝盖就有多软。 “阴谋家撤离的太过果断,北方恐有变数发生,需早作准备。” 紫金殿内,墨家钜子出言道。 北冥宣在发现有人察觉到他之存在后,当机立断借势前往了北海,一股隐隐的不安感萦绕在钜子心头。 对方除掉覆秋霜他能理解,但直接前往北海,太果断了,果断到有些不合常理。 哪怕皇城一脉的北冥封宇、北冥流君、以及北冥皇渊,一致承认,先王薨逝是事实,有阴谋家假借先王名义欲坏海境社稷,北冥宣都不在意。 那只能证明,对方还有底牌,还有能让他翻盘的底牌。 而这个底牌,墨家钜子已经想到了,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绝对的实力。 北冥宣的底牌,便是他拥有绝对的实力,或者说需要通过弑杀亲子来获得绝对的实力,此情此景之下,如此情况,很难再做他想。 “北海之事,先生已经率军前往查探了。” 不止钜子感觉到不安,北冥流君亦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北冥宣固然能帮他免去杀兄之事,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帮他,因为对方的目标,很大可能是他们所有的兄弟。 也正是有这个猜测,他才会将两位皇兄留在王城,为的就是让其先去北海,但,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嗯,已经回来了,说起来钜子还未与先生见过面。”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自外而来,无需通报而直入紫金殿。 “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在北境大肆屠杀,我二人率大军推进了五十余里,未见活物,不过截到了一点东西。” 白秋霜取出一个木匣,将其打开之后,只见一块血色晶石躺在其中,莹润剔透,极为精美。 不得不说,虽然自一开始便是弃子,但北冥宣的行为确实取悦到了神。 一卷被修改过的灵之卷,硬是让他玩出了不少花样,确实相当不错,白秋霜都有些后悔,昔年未将血暗之力的萃取方式一并送给他。 不过也无所谓了,也该到他发挥自己剩余价值的时刻了,因为来自神的偏爱,转移了。 至于说整出来这么个怪物能不能应对,那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哪怕他只能出三招,都足够了,他又不是一个人。 九界江湖,能围炉就没必要单挑,若非北冥宣修有灵之卷,大军围杀都能累死他。 看到木匣之中莹润剔透,宛若工艺品的晶石,北冥流君一眼便认出,那是基于锻造水磷烧的工艺之上演变的。 “水磷烧的工艺” 既然确定了工艺,那其中的材料是什么,自是不用多言,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气味。 而一旁的墨家钜子,亦是握紧了负在背后的手掌,北冥宣的所作所为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将其逼去北海,反而造成了更大的牺牲,五十余里未见活物代表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非常清楚,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此回失算,归根结底还是北冥宣变化太大,原本的情报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众人对他之目的只能推算,而在众人推算的时间之中,他已经动手了。 “此物乃是以特殊手段,将生灵的生机与气血炼在一起,初步推断吸收可以增长功力,延长寿命,是否有副作用未知。” 白秋霜大致介绍了一下晶石的作用,而他没说的,是熔炼这样一块晶石,起码要牺牲数十乃至上百的生命,吸收的话还能顺便振奋人之精神。 而其副作用,也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瘾性,依靠完整的灵之卷完全可以将这点副作用拔除。 “呼~他还真是够狠的啊。” 通过深呼吸将心绪抚平,北冥流君放弃了最后的一丝侥幸。 弑杀亲子,屠杀子民,他虽然不喜欢北冥宣那性格,但在他的印象中,对方多多少少也勉强算是个合格的王。 然而白秋霜的下一句,更是让北冥流君坚信,真正的北冥宣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 “而且,这其中不止有波臣,还有宝躯与鲛人。” 北冥宣本来就因为,以心眼作为代价换取生机,导致丧心病狂了,又加了一支帝恨,直接负负得负。 “准备决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计,在白秋霜没有透剧的前提下,众人重新推算了北冥宣可能存在的弱点,随后大军集结,准备北征。 “准备决战了。” 同样的话语,自身在北海的北冥宣口中道出。 大量的气血与生机被他吸收,使他脸上难得的浮现出陶醉之色,长生不死,毕生的追求,近在咫尺了。 至于鳇影向他汇报的,有一队小队被大军截杀,亦不过细枝末节的小事,影响不了他之大局,正好还能打击一下他那好儿子的心态。 毕竟,他们知道的太晚了,晚到他已是几近功成。 三日,仅仅三日,皇城大军便攻至北海王城三十里外。 沿途所见,怵目惊心,只见残肢遍地,白骨堆积成山,血肉尽去,生机全无,令人不寒而栗。 根据推测,北冥宣可能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恢复,所以大军只在外围掩埋尸身,以及清理可能出现的杂兵,真正的决战,交给真正的高手。 三人一路突入王城,在料理掉王宫外的杂兵之后,在殿宇内见到了北冥宣,气机强大,气血旺盛,无一丝卧病的痕迹。 哪怕彼此之间对此战已是心知肚明,愤怒,依然袭上了北冥宣的心头。 “寡人的好儿子啊,你想让寡人给那些贱民陪葬吗? 你,杀得了寡人吗?真是逆子,竟然妄想弑父!” 在他看来,这些儿子本就是自他所出,为他尽孝那是理所当然。 但现在,这些逆子竟然联合外人想杀他,那就是大逆不道。 帝恨化现而出,幽蓝色的纹路自其身上浮现,平添几分诡异。 “本皇的父王早已身亡了,而你,今天也会死在此处,为北海的无数子民陪葬。” 话音落,北冥流君运使海皇戟,掠身先攻而上。 “你哪里来的自信,他们二人吗?一个残废,一个女人,也想杀我!” 出言同时,帝恨随心而动,将海皇戟挡下,随后熊熊烈焰无视无根水之限,四散开来,将海皇戟逼退。 就在此时,飞雪掩境,寒气凝霜,使火势为之一滞,随后开始衰退。 “讶异吗?” 星宿劫化现而出,白秋霜欺身而上,刺向北冥宣紫府。 同一时间,倾雪剑亦自鞘中脱出,槐生淇奥运剑刺向北冥宣膻中。 而北冥流君亦运海皇戟,扫向北冥宣下盘。 三人虽无言语,却是分取北冥宣上中下三路。 却见北冥宣侧身避过海皇戟,右脚将戟锋踩在地上同时,鲲鳞战甲外放,运掌荡开倾雪剑,将星宿劫止在眉心之前三寸。 铛! 帝恨纵斩而下,白秋霜挥剑格挡,应声被震退出去。 蓬! 北冥宣右脚一松,北冥流君反应不及,随后被飞起的右脚踢在胸前,身形被逼退至数丈之外。 叮! 回身旋刀与倾雪剑再交击,受限于槐生淇奥极寒功体,纵使有鲲鳞战甲护体,北冥宣身形亦被击飞数丈。 众人均非等闲之辈,呼吸之间便将身形稳定,旋即再度欺身攻上。 槐生淇奥在心底传音道 「演技不差。」 「淇奥谬赞了。」 交手第一招以试探为先,白秋霜总得试试自己这件作品的成色,而且,他是残疾人啊。 再交手,北冥流君长戟雄浑凌厉,槐生淇奥剑势冷冽肃杀,白秋霜剑势如天渺茫。 纵使帝恨威能被抑,有鲲鳞战甲护身,北冥宣身形腾挪,以一敌三,攻守之间进退有度。 兵刃交击之声,如珠落玉盘,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气劲四射而出,化作刀光剑影,在王宫内犁出一道又一道深痕。 数百回合之后,王宫大殿彻底坍塌,四人闪避之间,在建筑的倒塌中持续交手,战况焦灼不下。 又过数十回合,北冥流君因为年纪尚轻,经验略有不足,首先受创。 三人围攻出现破绽,北冥宣借机一转攻势,不断向北冥流君施压,同时出言道 “你等终究突破不了这鲲鳞战甲。” 语气之中尽是轻蔑与傲慢,如今距离更高境界只差一步的他,鲲鳞战甲之防御力已是登峰造极,哪怕同时与三人交战,亦是稳如泰山。 “弑灵破空!” 然而语气之中虽是轻视,手上却没有一丝大意,灵之卷绝式上手,霎时引动周遭无根水暴动。 “出渊万丈广波澜!” 冥海策虽强,但自身根基尚浅,他对自我的认知一向非常清晰。 心知此战胜负不在自己,北冥流君一运皇戟镇海四权,镇压无根水暴动。 “流君,今日再教你一个道理,凡事别说的太满,不然被打脸了会很尴尬。” 却见白秋霜真元催动,借反震之力抽身而退,槐生淇奥进步欺身,功体运转之间,剑引飞雪化寒冰,雪景顿成天灾 “寒祸玄冰灾!” 三招交汇,余劲扩至数百丈外,整座王宫因此彻底崩毁,北冥流君身形倒飞而出,皇戟犁地止住退势。 同一时间,白秋霜插剑在地,双手结印,声声龙啸之中,术力沟通无俦天地元气,化作赤青黄白黑五道龙气,飞腾奔窜,灌入体内 “阴符七术?五龙盛神!” 龙气入体,加成根基,白秋霜周身真气充盈,功力暴升,随后拔剑而起,起手便是 “一睨苍天斩风月!” 无边剑势冲霄起,睥睨天地谁堪敌,剑光映照风月,蓄势待发。 槐生淇奥心下了然,当即功体加催,浩然一剑挟无俦巨力斩落。 北冥宣不敢大意,挥刀格挡,只觉万钧之力压身,双足陷地三寸。 正欲回招反击之际,却见槐生淇奥身形一闪而退,不及反应,剑光袭身。 一剑斩落,鲲鳞战甲,破! “多谢先生指教,学生明白了。” 对于北冥流君的话语,北冥宣只想说一句 逆子!你明白了什么! 他现在想收回先前的话,这一男一女简直强的不像话,战斗经验丰富的令鱼发指。 交手数百回合,他连两人一丝一毫都没伤到,那女的功体克制他也就算了,那男的明明心率偶有异常,竟然不影响发挥,如今更是以无俦剑光将鲲鳞战甲斩破。 明明这两人境界都不如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这逆子从哪找的人! 从狭意上来说,不管是白秋霜还是槐生淇奥,实力都刚恢复到太始之境不久,而北冥宣距离太初之境只差一步,双方交手怎么说都不应该是这个局面。 但从广义上来说,这是个强者恒强的世界,两人的实际境界,能支持他们将如今的实力发挥到淋漓尽致,无一丝浪费。 而北冥宣一身实力,都来自于灵之卷,不够踏实。 “第二回合,开始了!” 第207章 斜阳见星宿 月过中天,剑锋交错之间,两人的剑决也迎来了尾声。 只见交锋的两人不再保留,剑气横空,剑意纵横,剑芒照亮夜空。 千招万式尽归一剑,千变万化尽归一剑,人与剑合一,超脱招式的桎梏,化作最简单的一剑。 叮! 木剑与铁剑的剑尖,好似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极端交锋,两股撼天动地的剑意冲霄而起,剑光撕裂暗夜,使得方圆数百丈顿时亮如白昼。 剑气激荡,四射而出,化作狂风呼啸,卷起漫天竹叶。 不消片刻,风息叶落,两道挺拔身姿对立,胜负未明。 随后,又是中气十足的骂声传出 “老狐狸,进境不小啊。” 两人本来的约定,是十年比一次,看谁先死,但天地逢变,让两人有了全新的感悟,甚至连开始衰老的身体,都重新焕发生机。 也让他这个受俗事干扰的好友,有了再进之机。 “下次肯定赢你!” 上一次剑约,因为古岳派之内的事情,李沉渊小输慕容烟雨一招,此次峰回路转,两人再次打了个平手。 “侵尔母之穴也!婆婆妈妈破事一堆,还想赢老子! 老子不是跟你讲过,收徒要看资质!资质! 结果呢?你收了那么多废物,说什么开枝散叶发扬武学,最后也就一个旻月成材,还被你给赶出去!” 在慕容烟雨看来,就古岳派那破事一堆的地方,完全是在给李沉渊增加负担,而李剑诗留在那也不过是浪费生命,但出门历练与被赶出门是两个概念。 于是李沉渊又收到了一顿臭骂。 “臭嘴,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一生唯剑,将生命去芜存青,认真与我讲,你这一生快乐吗?” 两人在剑上斗了数十年,在嘴上亦斗了数十年,当年之事若非墨家钜子上门,李沉渊自问,自己不会做出那般选择。 “哼!那边的小子,看这么久,还不出来!” 一提这事,他就想到了家里那块烧肉,心情急转直下,果断转移话题,目光透过层层阻拦,望向不远处的身影。 “访友中途恰逢两位前辈剑决,故驻足观看良久,还请两位见谅。” 本身就没做什么遮掩身形的手段,被叫破行踪之后白秋霜将外袍脱下收起,随后纵身一跃,落至两人身前。 “这附近除了六十里外新兴的文载龙渊,也没其他所在了,小友可是准备” 对于有人观战这件事,李沉渊并不在意,但若是有人因观战而身亡,那他就在意了,所以两人此回约战才另外选的地方。 他更好奇的是,对方似乎与那个新兴的儒门书院有关系,尚不待他确定,慕容烟雨便将他未说完的话语打断 “婆婆妈妈,老子就问一句,小子,你练剑?” 能看他们两个从头打到尾人还没事,不是顶尖的剑者就是顶尖的高手,那事情就简单了。 “略懂。” 单论剑上造诣的话,白秋霜自认自己只能算略懂,诸般兵刃于他而言,差别只在于用哪件砍人更顺手,手感更好。 剑道虽直通武道,但武道包罗万象,剑道只是其中一部分。 化用任飘渺的那句话,论武他深不可测,论剑只能说中规中矩。 “臭屁,跟老子打一架,这事就算过去了。” 话音落,慕容烟雨周身剑意不再内敛,猛然向白秋霜压去。 只要没仇没怨,没什么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打完再喝一顿酒。 而一旁的李沉渊,在看到两人都有交手的意向后,干脆身形一动,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准备观战。 “请。” 白秋霜手腕一番,手中星宿劫化作剑形,随即剑意一动,将扑面而来的剑意化去。 “来!” 一声启战,两人身形同时掠出,疾如闪电,肉眼难辨。 叮! 剑锋交击,身形交织。 叮! 一剑雄浑,一剑纵横。 叮叮叮叮叮! 攻守之间,各有往来,眨眼之间,百招已过。 在不绝于耳的金铁交击声中,两人身形已不可辩,唯有地上的道道剑痕,见证两人的交锋。 千招过后,却见两人身形突然复归原位,随后同时再度掠上。 铛! 剑锋再交击,磅礴之力反震,引得两人手中之剑铮鸣不已。 剑意交击,一者刚猛,雄浑霸道,一者渺茫,无常无定。 两股惊世剑意激烈交锋,撕风裂云,四周环境也收到剑意交锋的影响。 数百丈内尚挺立的竹枝,在同一时刻之中,或中分,或横断,或斜切,或爆裂,或粉碎,极为壮观。 地上剑痕纵横交错,碎石飞溅,尘沙飞扬。 势尽之后,余劲如惊雷乍响,扫荡十方。 本就受到摧残在竹林,在这一刻更是满目疮痍。 在观战的李沉渊眼中,方才的剑意交锋,同时也是两人的意识交锋,不同的招意相互碰撞,彼此之间互相拆招,才会引得周围的环境,在同一时刻发生不同的变化。 “娃儿,有此造诣,不差,但你不用真元,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斜阳木剑剑锋一转,将迎面攻来的星宿劫格开,慕容烟雨出言同时,纵剑直向白秋霜咽喉斩去。 “身体所限,前辈见谅。” 竖剑格挡,以锯齿状剑刃将斜阳迫开,白秋霜进步欺身,星宿劫亦向慕容烟雨咽喉抹去。 “好你个记仇的小子!” 却见慕容烟雨身形一仰,避过来招同时,斜阳木剑递进,羚羊挂角一剑,直向白秋霜小腹而去。 “好你个阴险的老头!” 反手握剑,白秋霜右臂一沉,星宿劫将斜阳牢牢卡住,将其剑锋按在地上。 哪有直接招呼人下三路的,这老头是真的不拘小节。 “这破剑是这样用的?” 被以相同的方式化去两次攻势,慕容烟雨哪里还不明白,星宿劫的用法与寻常的剑不同。 只见其真元一运,将剑收回,随后再次重斩而下,沛然一剑如泰山之重,直取白秋霜胸膛。 “怎么,讶异吗?” 电光火石一瞬,白秋霜仰身后撤同时,星宿劫撑地卸力,右脚携浑厚劲力踢向对方小腹,逼其回防。 铛! 果不其然,一脚踢在斜阳了剑身之上,白秋霜劲力再运,腰身弹起,将慕容烟雨逼退。 随后,便又回归剑招之上的交锋,剑意内敛,一招一式皆似初学者,却是返璞归真的原始搏斗。 招式之精妙,哪怕是远方观战的李沉渊,亦受益匪浅。 一柄木剑,轻如鸿毛,又有泰山之重,是化繁为简,亦是大巧若拙。 一口异剑,招起纵横,却又无常无定,有剑之灵巧,又有刀之凌厉。 “小子,你这是什么剑法?” 对于这种并合刀剑之长的剑法,慕容烟雨也是头一次见。 “纵横剑法。” 白秋霜浑然不在意,剑势一变,一招横贯八方应时而出。 “嗯?那你也试试老子的慕容剑法。” 一招烟柳画桥登时上手,慕容烟雨真元催动,手上斜阳信手一圈,将星宿劫隔开同时,顺势反击。 只见斜阳剑路数次变幻,不过眨眼,便已杀至白秋霜眼前。 星宿劫上挑,再次以锯齿卡住斜阳剑身,白秋霜拨动剑柄,剑锋扯带斜阳翻转,卸去其上力道。 “就等你这招呢!” 话音落,却见慕容烟雨右臂下压,斜阳反向将星宿劫牵制,随后左手并指成剑,直取白秋霜胸前膻中穴。 星宿劫剑锋向下,被斜阳一按插在地上,白秋霜右手再握剑柄同时,左手亦以化剑指横截来招。 衣袖翻飞,带起片片残影,插招换式的两人,一时之间难分轩轾,战况僵持不下。 白秋霜对此毫不意外,这种处理方式,他昔日在与别小楼交手之时,对方便展示过。 于他而言,只要不是需要催动真元,以造成大规模破坏,如果他想,可以与任何人打成平手。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再打下去可就要天亮了。 白秋霜首运真元,一破僵局,左手剑指点出,沛然莫御的雄浑巨力汹涌而出。 慕容烟雨将斜阳抽回挡在胸前,身形顿时被逼退数丈。 “好大的力气,不过你小子运了真元,老子也不藏着了!” 先前因为白秋霜未动真元,他所动用的真元,也不过是将双方力量拉到同一条线。 如今对方已然出力,为表示尊重,他亦将全力以赴。 “哈~来!” 随着两人放开手脚,周遭狂风骤起,剑锋再交击,声音却是杂乱无章。 只因两人之身影,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数处不同的位置。 剑快,人更快! 交击的剑锋,是极端的剑意,是极端的刚猛,亦是极端的力量,点点火星,伴随着刺耳的剑鸣之声迸射而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交手的两人,气息都开始发生变化。 在此之前,慕容烟雨便先与李沉渊战过一场,哪怕天地逢变,但连战两轮,再加上终归是受限于年龄,久战之下难免气息衰竭。 而白秋霜纯粹是因为,他是残疾人,不催真元的话,打个一天都没太大问题,但打了半夜再催真元,真元紊乱是小事,再拖下去心疾就要发作了。 思绪如电,白秋霜劲力一收,借反震之力退出十数丈外,随后出言道 “战至如今,再拖无益,一招决胜如何?” “哼,来!” 东方泛白之际,两人一言既定,随后便是将功体逼上极限,全无保留。 叮叮叮——! 剑意高涨,如满弦之弓,互相摧折,交锋不断。 握剑的两人,力量正在不断积蓄。 铮! 在一声剑鸣之后,交锋的剑意各自收敛。 静,是暴雨前的宁静,亦是决胜的前奏。 就在日出一瞬! 剑气冲霄,剑意横空,剑光四射。 天地为剑,风云为剑,草木为剑,世间万物尽化一剑,千招万式尽归一剑,人,亦为剑! 天地万物为剑,人剑不分彼此,只见斜阳木剑之上纹路化作金色,慕容烟雨汇聚毕生所学,身形宛若流光,疾射而出。 反观白秋霜,剑气冲霄似欲叩响天阙,剑光澄澈照映三千,剑意睥睨天地,至高一剑自无常无定之中蜕变而出。 两道流光极端交汇,使乾坤失颜色,令日月黯无光。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唯剩难以名状的毁灭席卷而出。 极端过后,方圆数百丈化作平地,其中一切尽被剑意湮灭。 “哈哈哈~痛快痛快!” 稍作调息,豪放的笑声传出,慕容烟雨将斜阳木剑收起,随后说道 “孩子,此番剑决开阔了我之眼界,若是你与我们生在同一时代,我不如你。” 比较可惜的是,对方与别小楼一样患有某种先天疾病,导致一旦运功便无法久战,再加上两人之间相同的特征,慕容烟雨心中有数却并未多言。 “前辈之剑亦令我赞叹,不愧是当世剑神,名不虚传,论剑我犹迅一筹,此番和局做收如何?” 将星宿劫变回权杖,白秋霜将外袍取出重新穿上。 记忆作为死物是不会进步的,但人会因为种种变数而不断进步,此番交手又给他提供了不少灵感。 论剑道,他确实不如眼前这位,对方三岁开始练剑,抛弃所有,将生命去芜存青,每日心中唯一剑字,数十年光阴日日如此,无一日荒废。 不过白秋霜也不太看重胜负,既不是生死之战,也无关什么大局,打的痛快就行了。 “臭屁,论武你深不可测是?不过胜负就依你所言,算做打和。” 这话,慕容烟雨觉得他好像什么时候听过,好像数年前来拜访他的那个女娃儿,两人第一次剑决之后对方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之后熟稔了就不这么说了,对方也是跟眼前这个一样,虽然剑法什么的都很不错,但就是把剑当武器,而不是把剑当剑。 “打完就收工,附近的雪都被气劲清理掉,不代表现在不是冬天,清晨寒气重,你们两人注意一些。” 赶回的李沉渊看着这一老一少,虽然武者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寒暑不侵,但一大把年纪了,该注意得注意。 “小子,你手边的事忙不忙?” “不是什么大事,不急。” “那就简单了,走,老夫请你喝酒,老狐狸,一起。” 就这样,连名字都没问,慕容烟雨就拉着两人回了慕容府,找人做了一桌饭菜,取出珍藏的好酒,设宴款待。 一天连打两场,还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好友也有了起色,当浮一大白。 第207章 斜阳见星宿 月过中天,剑锋交错之间,两人的剑决也迎来了尾声。 只见交锋的两人不再保留,剑气横空,剑意纵横,剑芒照亮夜空。 千招万式尽归一剑,千变万化尽归一剑,人与剑合一,超脱招式的桎梏,化作最简单的一剑。 叮! 木剑与铁剑的剑尖,好似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极端交锋,两股撼天动地的剑意冲霄而起,剑光撕裂暗夜,使得方圆数百丈顿时亮如白昼。 剑气激荡,四射而出,化作狂风呼啸,卷起漫天竹叶。 不消片刻,风息叶落,两道挺拔身姿对立,胜负未明。 随后,又是中气十足的骂声传出 “老狐狸,进境不小啊。” 两人本来的约定,是十年比一次,看谁先死,但天地逢变,让两人有了全新的感悟,甚至连开始衰老的身体,都重新焕发生机。 也让他这个受俗事干扰的好友,有了再进之机。 “下次肯定赢你!” 上一次剑约,因为古岳派之内的事情,李沉渊小输慕容烟雨一招,此次峰回路转,两人再次打了个平手。 “侵尔母之穴也!婆婆妈妈破事一堆,还想赢老子! 老子不是跟你讲过,收徒要看资质!资质! 结果呢?你收了那么多废物,说什么开枝散叶发扬武学,最后也就一个旻月成材,还被你给赶出去!” 在慕容烟雨看来,就古岳派那破事一堆的地方,完全是在给李沉渊增加负担,而李剑诗留在那也不过是浪费生命,但出门历练与被赶出门是两个概念。 于是李沉渊又收到了一顿臭骂。 “臭嘴,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一生唯剑,将生命去芜存青,认真与我讲,你这一生快乐吗?” 两人在剑上斗了数十年,在嘴上亦斗了数十年,当年之事若非墨家钜子上门,李沉渊自问,自己不会做出那般选择。 “哼!那边的小子,看这么久,还不出来!” 一提这事,他就想到了家里那块烧肉,心情急转直下,果断转移话题,目光透过层层阻拦,望向不远处的身影。 “访友中途恰逢两位前辈剑决,故驻足观看良久,还请两位见谅。” 本身就没做什么遮掩身形的手段,被叫破行踪之后白秋霜将外袍脱下收起,随后纵身一跃,落至两人身前。 “这附近除了六十里外新兴的文载龙渊,也没其他所在了,小友可是准备” 对于有人观战这件事,李沉渊并不在意,但若是有人因观战而身亡,那他就在意了,所以两人此回约战才另外选的地方。 他更好奇的是,对方似乎与那个新兴的儒门书院有关系,尚不待他确定,慕容烟雨便将他未说完的话语打断 “婆婆妈妈,老子就问一句,小子,你练剑?” 能看他们两个从头打到尾人还没事,不是顶尖的剑者就是顶尖的高手,那事情就简单了。 “略懂。” 单论剑上造诣的话,白秋霜自认自己只能算略懂,诸般兵刃于他而言,差别只在于用哪件砍人更顺手,手感更好。 剑道虽直通武道,但武道包罗万象,剑道只是其中一部分。 化用任飘渺的那句话,论武他深不可测,论剑只能说中规中矩。 “臭屁,跟老子打一架,这事就算过去了。” 话音落,慕容烟雨周身剑意不再内敛,猛然向白秋霜压去。 只要没仇没怨,没什么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打完再喝一顿酒。 而一旁的李沉渊,在看到两人都有交手的意向后,干脆身形一动,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准备观战。 “请。” 白秋霜手腕一番,手中星宿劫化作剑形,随即剑意一动,将扑面而来的剑意化去。 “来!” 一声启战,两人身形同时掠出,疾如闪电,肉眼难辨。 叮! 剑锋交击,身形交织。 叮! 一剑雄浑,一剑纵横。 叮叮叮叮叮! 攻守之间,各有往来,眨眼之间,百招已过。 在不绝于耳的金铁交击声中,两人身形已不可辩,唯有地上的道道剑痕,见证两人的交锋。 千招过后,却见两人身形突然复归原位,随后同时再度掠上。 铛! 剑锋再交击,磅礴之力反震,引得两人手中之剑铮鸣不已。 剑意交击,一者刚猛,雄浑霸道,一者渺茫,无常无定。 两股惊世剑意激烈交锋,撕风裂云,四周环境也收到剑意交锋的影响。 数百丈内尚挺立的竹枝,在同一时刻之中,或中分,或横断,或斜切,或爆裂,或粉碎,极为壮观。 地上剑痕纵横交错,碎石飞溅,尘沙飞扬。 势尽之后,余劲如惊雷乍响,扫荡十方。 本就受到摧残在竹林,在这一刻更是满目疮痍。 在观战的李沉渊眼中,方才的剑意交锋,同时也是两人的意识交锋,不同的招意相互碰撞,彼此之间互相拆招,才会引得周围的环境,在同一时刻发生不同的变化。 “娃儿,有此造诣,不差,但你不用真元,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斜阳木剑剑锋一转,将迎面攻来的星宿劫格开,慕容烟雨出言同时,纵剑直向白秋霜咽喉斩去。 “身体所限,前辈见谅。” 竖剑格挡,以锯齿状剑刃将斜阳迫开,白秋霜进步欺身,星宿劫亦向慕容烟雨咽喉抹去。 “好你个记仇的小子!” 却见慕容烟雨身形一仰,避过来招同时,斜阳木剑递进,羚羊挂角一剑,直向白秋霜小腹而去。 “好你个阴险的老头!” 反手握剑,白秋霜右臂一沉,星宿劫将斜阳牢牢卡住,将其剑锋按在地上。 哪有直接招呼人下三路的,这老头是真的不拘小节。 “这破剑是这样用的?” 被以相同的方式化去两次攻势,慕容烟雨哪里还不明白,星宿劫的用法与寻常的剑不同。 只见其真元一运,将剑收回,随后再次重斩而下,沛然一剑如泰山之重,直取白秋霜胸膛。 “怎么,讶异吗?” 电光火石一瞬,白秋霜仰身后撤同时,星宿劫撑地卸力,右脚携浑厚劲力踢向对方小腹,逼其回防。 铛! 果不其然,一脚踢在斜阳了剑身之上,白秋霜劲力再运,腰身弹起,将慕容烟雨逼退。 随后,便又回归剑招之上的交锋,剑意内敛,一招一式皆似初学者,却是返璞归真的原始搏斗。 招式之精妙,哪怕是远方观战的李沉渊,亦受益匪浅。 一柄木剑,轻如鸿毛,又有泰山之重,是化繁为简,亦是大巧若拙。 一口异剑,招起纵横,却又无常无定,有剑之灵巧,又有刀之凌厉。 “小子,你这是什么剑法?” 对于这种并合刀剑之长的剑法,慕容烟雨也是头一次见。 “纵横剑法。” 白秋霜浑然不在意,剑势一变,一招横贯八方应时而出。 “嗯?那你也试试老子的慕容剑法。” 一招烟柳画桥登时上手,慕容烟雨真元催动,手上斜阳信手一圈,将星宿劫隔开同时,顺势反击。 只见斜阳剑路数次变幻,不过眨眼,便已杀至白秋霜眼前。 星宿劫上挑,再次以锯齿卡住斜阳剑身,白秋霜拨动剑柄,剑锋扯带斜阳翻转,卸去其上力道。 “就等你这招呢!” 话音落,却见慕容烟雨右臂下压,斜阳反向将星宿劫牵制,随后左手并指成剑,直取白秋霜胸前膻中穴。 星宿劫剑锋向下,被斜阳一按插在地上,白秋霜右手再握剑柄同时,左手亦以化剑指横截来招。 衣袖翻飞,带起片片残影,插招换式的两人,一时之间难分轩轾,战况僵持不下。 白秋霜对此毫不意外,这种处理方式,他昔日在与别小楼交手之时,对方便展示过。 于他而言,只要不是需要催动真元,以造成大规模破坏,如果他想,可以与任何人打成平手。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再打下去可就要天亮了。 白秋霜首运真元,一破僵局,左手剑指点出,沛然莫御的雄浑巨力汹涌而出。 慕容烟雨将斜阳抽回挡在胸前,身形顿时被逼退数丈。 “好大的力气,不过你小子运了真元,老子也不藏着了!” 先前因为白秋霜未动真元,他所动用的真元,也不过是将双方力量拉到同一条线。 如今对方已然出力,为表示尊重,他亦将全力以赴。 “哈~来!” 随着两人放开手脚,周遭狂风骤起,剑锋再交击,声音却是杂乱无章。 只因两人之身影,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数处不同的位置。 剑快,人更快! 交击的剑锋,是极端的剑意,是极端的刚猛,亦是极端的力量,点点火星,伴随着刺耳的剑鸣之声迸射而出。 随着时间的流逝,交手的两人,气息都开始发生变化。 在此之前,慕容烟雨便先与李沉渊战过一场,哪怕天地逢变,但连战两轮,再加上终归是受限于年龄,久战之下难免气息衰竭。 而白秋霜纯粹是因为,他是残疾人,不催真元的话,打个一天都没太大问题,但打了半夜再催真元,真元紊乱是小事,再拖下去心疾就要发作了。 思绪如电,白秋霜劲力一收,借反震之力退出十数丈外,随后出言道 “战至如今,再拖无益,一招决胜如何?” “哼,来!” 东方泛白之际,两人一言既定,随后便是将功体逼上极限,全无保留。 叮叮叮——! 剑意高涨,如满弦之弓,互相摧折,交锋不断。 握剑的两人,力量正在不断积蓄。 铮! 在一声剑鸣之后,交锋的剑意各自收敛。 静,是暴雨前的宁静,亦是决胜的前奏。 就在日出一瞬! 剑气冲霄,剑意横空,剑光四射。 天地为剑,风云为剑,草木为剑,世间万物尽化一剑,千招万式尽归一剑,人,亦为剑! 天地万物为剑,人剑不分彼此,只见斜阳木剑之上纹路化作金色,慕容烟雨汇聚毕生所学,身形宛若流光,疾射而出。 反观白秋霜,剑气冲霄似欲叩响天阙,剑光澄澈照映三千,剑意睥睨天地,至高一剑自无常无定之中蜕变而出。 两道流光极端交汇,使乾坤失颜色,令日月黯无光。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唯剩难以名状的毁灭席卷而出。 极端过后,方圆数百丈化作平地,其中一切尽被剑意湮灭。 “哈哈哈~痛快痛快!” 稍作调息,豪放的笑声传出,慕容烟雨将斜阳木剑收起,随后说道 “孩子,此番剑决开阔了我之眼界,若是你与我们生在同一时代,我不如你。” 比较可惜的是,对方与别小楼一样患有某种先天疾病,导致一旦运功便无法久战,再加上两人之间相同的特征,慕容烟雨心中有数却并未多言。 “前辈之剑亦令我赞叹,不愧是当世剑神,名不虚传,论剑我犹迅一筹,此番和局做收如何?” 将星宿劫变回权杖,白秋霜将外袍取出重新穿上。 记忆作为死物是不会进步的,但人会因为种种变数而不断进步,此番交手又给他提供了不少灵感。 论剑道,他确实不如眼前这位,对方三岁开始练剑,抛弃所有,将生命去芜存青,每日心中唯一剑字,数十年光阴日日如此,无一日荒废。 不过白秋霜也不太看重胜负,既不是生死之战,也无关什么大局,打的痛快就行了。 “臭屁,论武你深不可测是?不过胜负就依你所言,算做打和。” 这话,慕容烟雨觉得他好像什么时候听过,好像数年前来拜访他的那个女娃儿,两人第一次剑决之后对方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之后熟稔了就不这么说了,对方也是跟眼前这个一样,虽然剑法什么的都很不错,但就是把剑当武器,而不是把剑当剑。 “打完就收工,附近的雪都被气劲清理掉,不代表现在不是冬天,清晨寒气重,你们两人注意一些。” 赶回的李沉渊看着这一老一少,虽然武者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寒暑不侵,但一大把年纪了,该注意得注意。 “小子,你手边的事忙不忙?” “不是什么大事,不急。” “那就简单了,走,老夫请你喝酒,老狐狸,一起。” 就这样,连名字都没问,慕容烟雨就拉着两人回了慕容府,找人做了一桌饭菜,取出珍藏的好酒,设宴款待。 一天连打两场,还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好友也有了起色,当浮一大白。 第208章 道域风起琴棋会 明昭曦内,江天一色,支支钓竿立在江边,悠闲之中似是别有深意。 袅袅琴音之中,似有一丝急迫,抚琴之人一身青领素裳,端眉肃目,澹泊宁静。 而思绪,却回到了数天之前 “自从上次从海境回来,我就没见你出过门。” 浪飘萍躺在长凳之上,一边饮酒一边说道。 海境一行算是他这好友难得外出,还是出的远门,但回来之后反而比以前更宅了,似乎是要将之前落下的补上一样。 “这不是有好友吗?” 道域内部的情报,逍遥游有自己的收集渠道,而学宗的人际关系,有他这位好友帮忙处理,他倒是乐得清闲。 “两条消息,先听哪条?” 浪飘萍相信,此番他带来的信息,逍遥游一定会感兴趣。 “先听中原传来的。” 对浪飘萍的消息,逍遥游已有猜测,或者说早有猜测。 他甚至通过海境的经验,推测过道域九算的身份,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仙舞剑宗的辅师,琅函天身上。 道域为龙虎天师张道陵所创立之势力,崇尚无为而治。 故而以天元抡魁,让神啸刀宗、阴阳学宗、紫微星宗、仙舞剑宗,四宗共治,每十二年召开一次,由道域四宗年轻弟子参与,获胜的一派,其宗主将执掌天师云杖,成为新一任的神君,统领道域,其他三宗从旁辅佐。 天师遗训,修道者重天份,道域不看现在,注重未来,纵有遗珠之憾,也是天意。 仙舞剑宗三届抡元,执掌天师云杖已有三十六年。 掌握权力的人,最终会被权力掌握,在天元抡魁即将举行的当下,仙舞剑宗当代宗主玉千城,必定会有心下一任神君之位,但四宗当代弟子之中,其他三宗各有奇才,唯有剑宗未见突出。 摆在明面上的机会啊,逍遥游相信当代九算一定会非常感兴趣,故而能以此将其身份逐渐筛检,最终锁定。 值得一提的是,四宗之内其实只有紫微星宗、仙舞剑宗以及神啸刀宗,是龙虎天师传下的,而阴阳学宗,在天师来到道域之前便已经存在。 “墨家发生内乱,消息上推测,应当已经有九算身亡,不过无法确定身份。” 在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浪飘萍反正是被震惊到了,你们是一个门派的唉,竟然能内战,还打生打死,就离谱。 知道的知道那是墨家内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鬼谷一脉往墨家塞卧底了。 “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意外。另外的消息呢?” 除了隐脉那边联系的少之外,他们常联系的三脉都已经预见了墨家的内乱,真要说的话,逍遥游更好奇欲星移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命是墨家钜子救的。 不过这内乱的的时间,倒是比众人推算的晚了一些,如果情况不是出现在九算身上,那么便是墨家钜子在海境发现了什么。 “有个叫云棋水镜黓龙君的人,加入了阴阳学宗。” 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竟是突然顺利加入了阴阳学宗,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相信。 “终于来了吗?” “什么来了,你知道他?他身份有问题?” “先静观其变,好友你离他远点,不对,是千万别想不开去接触他。” 琴音戛然而止,就在逍遥游陷入回忆失神之际,一股酒香自外传来同时,再闻 “天上弯月举若轻,江白吹波水似冰;叱酒当歌何处去,一叶扁舟浪飘萍。” 诗声中,一条玄漆长凳飞入,落在江边庭前,随后一道黑色身影跃入,稳稳躺在长凳之上。 “黓龙君到底是谁?” 会面第一问,却是满腹的不解,浪飘萍有些理解逍遥游对他提醒了。 “又发生了什么?” 这几日之中,逍遥游又将已知的信息以及挡下的局势,重新做了推演。 墨家钜子前来道域,是一个机会。 但墨家的手段,他信不过,不,是压根没信过。 “他入列七雅了,当世七雅因此聚齐,你猜七雅之首是谁?” 学宗七雅是需要排资论辈的,若是没有相应的资历,别说七雅,就是连备选提名都没资格。 而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竟然能直接入列其中,更有甚者,还推动了七雅之首的评选。 “是他提出的?” 对此,逍遥游不意外,但也不怎么开心就是,他现在理解李剑诗当年的感受了。 任谁被凭白无故摆一道,心里都不可能好受。 “你事先知道?” 虽然同为鬼谷一脉,但浪飘萍对谋略完全没兴趣,在他看来这方面有逍遥游就行了。 “猜测罢了。” 墨守成规所代表的意思,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墨家钜子昔年在海境展现出来的,又何尝没有迷惑他人的意思。 “他这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啊,你与他没有冤仇?还是说” 若不是私人恩怨,那便只有墨鬼之争了。 “就是你猜的那个。” “墨家?可他怎会知晓?” “从一点蛛丝马迹之中,将想要的信息推测出来,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道域这个原本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就差一点火星便能引爆,此时这个能引爆火药桶的火星来了,道域也迎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海境的种姓制度畸形而腐朽,道域的天元抡魁也没比海境强到哪去,也是一样的畸形而腐朽。 从中原的历史看,一个朝代都会因为不同的继承人而走向灭亡,天元抡魁的存在,也不过是十二年一次的改朝换代,只是动荡没那么大,但要说四宗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是追查九算而来?孤身一人?该说他狂妄还是自信?” 墨家钜子孤身前来道域,这对道域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 毕竟,墨家一向只管杀不管埋,俗称搅屎棍。 他自己一个人,搞完事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善后还得交给他们,麻烦。 “既然九算出现了身亡,那必然是自信,墨鬼千年之争啊,第二局开始了。” 若说第一局是竞争,那么第二局便可能是合作。 就算这位墨家钜子智计再强,都不会在这个时刻,与道域的鬼谷一脉宣战。 因为他有一个无法避免的弱点,那便是他本身的实力太差了,对鬼谷一脉而言,那就已经算是差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那他算计挑拨,就是知晓了你的身份?” 七雅之首这事,可大可小,其实他们几人之间并没有太大问题,毕竟论交很多年了。 但顶不住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啊,学宗那些普通学子,对逍遥游意见可不小。 “应当是知晓了你我身份的一些线索,算是一份试探,或者一份警告,同时也告诉其他人,他来道域了。” 在黓龙君此前没来过道域的前提下,哪怕他从墨家的典籍之中查到什么,也无法完全确认鬼谷四慧的身份,但对这种层次的智者来说,有怀疑便足够了。 “这么狂?不怕走夜路被人打死?” 这么狂还能活到现在,浪飘萍承认,这个叫黓龙君的,确实不是一般的强。 换作正常人,敢这么来,前手做完事,后手便被死于意外了。 “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非到万不得已,好友你莫要与他接触。” 不管怎么说,逍遥游都不希望,自己这个好友被墨家钜子给安排了。 毕竟他自认,自己在智计上也就一般,若是好友被对方安排了,他没把握保对方全身而退。 “你就这么忌惮他?” 浪飘萍也从逍遥游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他虽然不擅长谋略,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好友。 “黓龙君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身份,我忌惮的是墨家钜子。 毕竟,对道域而言,他是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的外人。 不管在解决九算的过程中造成怎样的动乱,墨家都不会负责善后,长悲最是黎民恨啊。” 虽然说出发点可能是来你家帮你,但也没考虑过你需不需要帮忙,先不谈有没有帮到忙,反正来了之后,给你家整的一团糟,最后还不帮你一起收拾。 对于这种人,谁会有好感? “不行就叫人来帮忙。” “待我与他接触过之后再说。” ……… “披蓑百载学髦髫,古今事,水底明昭; 揉丝一曲念奴娇,往来者,世外逍遥。” 对于黓龙君,逍遥游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单独约出来谈一谈。 既然对方已经对他有所怀疑,那他索性直接承认,也能省去之后的一些麻烦。 而对方会不会答应这次会面,也决定了双方之后的关系,是战还是和。 “墨家钜子,你们墨家内部的事情,我无意参与,但你直接拉我下水就有些过了。” 事实是,对方答应了,那之后的事情,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当然,该表态的还是要表态,黓龙君无意与逍遥游交手,逍遥游也无意与黓龙君交手。 “这一场纷争,鬼谷一脉不准备继续参加?” 而对黓龙君这位墨家钜子而言,他需要先确定一下逍遥游这位鬼谷四慧的立场,哪怕在此之前,他对其身份只是怀疑,并未完全确定。 至于说鬼谷四慧这个概念,是昔年在海境的时候,白秋霜告诉他的。 当时离开海境之后,他便根据白秋霜的特征,查遍墨家典籍,最终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典籍之中所记载的先天绝症,这方面他找他好友确认过,若是有绝症,哪怕影响再小,也难以在战场前线连续征战两个月。 他也不是没往其他方面想过,比如说对方夫妻之间互换身份,但两人见面之时,对方身上那股气质与傲骨,让他排除了这个可能。 所以,黓龙君最后暂时放弃了针对白秋霜这位鬼谷四慧的计划,当然其中也有对方无心权势的因素。 “你已经孤立无援了吗?” 对于黓龙君的问题,逍遥游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以问代答。 “我不介意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 而对于逍遥游的问题,黓龙君亦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这样做的后果,是你可能要面临以一敌四,以一敌五,甚至更多。” 若是有需要,逍遥游也不介意向白秋霜与别小楼求助,毕竟此番极大可能,会把整个道域牵扯进来。 在自己实在没办法的前提下,他不排斥,或者说不介意使用一些盘外招,毕竟事关自己老家。 “嗯?” 双方互相掀开了第一张牌,这张牌所展现出来的价值,要高于黓龙君的计算。 但放到现在,是一个麻烦,一个比较棘手的麻烦。 到目前为止,他有过接触的鬼谷一脉,分别是出身古岳剑派的李剑诗,出身叛天族的白秋霜,以及眼前出身阴阳学宗的逍遥游。 稍微扩散一下他们的交际圈,基本上便能划定鬼谷一脉的范围,无一不是绝顶的高手,并且人脉很广。 哪怕是他,处理起来都相当麻烦,若是这些人扎堆来道域 当明鬼与其他理念发生冲突,便是他需要取舍的时候,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他此番不会主动挑起墨鬼之争。 “送你一点信息,你应当也有考虑到,比如说道域的九算,包括其他还活着的九算,都拥有更高质量的影形,你布计之时,可别杀错了。” “鬼谷一脉内部的关系,看来比我想的要好。” “有些人每天想着在别人家放火,而现在正好轮到了你家,你不会做一些准备? 尤其是这些人只想着放火,而不考虑如何灭火,更不考虑火灾之后该如何做。” “道域沉疴已久,你就没想过改变吗?” “改变?这个过程中造成的牺牲由谁背负?你吗?” 两人的谈话,最终没有谈出一个结果,虽然达成了一些共识,并且这些共识在黓龙君看来已经足够了,但对逍遥游而言,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将这场内战从根源上解决。 但是,他做不到,没错,就是做不到。 道域内战已是大势所迫,就如同昔年之海境,大势之下,只能考虑如何止损。 当然,这是不使用盘外招的前提下,如果想最大限度的保下道域之有生力量,有一些手段是必须要用的。 第208章 道域风起琴棋会 明昭曦内,江天一色,支支钓竿立在江边,悠闲之中似是别有深意。 袅袅琴音之中,似有一丝急迫,抚琴之人一身青领素裳,端眉肃目,澹泊宁静。 而思绪,却回到了数天之前 “自从上次从海境回来,我就没见你出过门。” 浪飘萍躺在长凳之上,一边饮酒一边说道。 海境一行算是他这好友难得外出,还是出的远门,但回来之后反而比以前更宅了,似乎是要将之前落下的补上一样。 “这不是有好友吗?” 道域内部的情报,逍遥游有自己的收集渠道,而学宗的人际关系,有他这位好友帮忙处理,他倒是乐得清闲。 “两条消息,先听哪条?” 浪飘萍相信,此番他带来的信息,逍遥游一定会感兴趣。 “先听中原传来的。” 对浪飘萍的消息,逍遥游已有猜测,或者说早有猜测。 他甚至通过海境的经验,推测过道域九算的身份,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仙舞剑宗的辅师,琅函天身上。 道域为龙虎天师张道陵所创立之势力,崇尚无为而治。 故而以天元抡魁,让神啸刀宗、阴阳学宗、紫微星宗、仙舞剑宗,四宗共治,每十二年召开一次,由道域四宗年轻弟子参与,获胜的一派,其宗主将执掌天师云杖,成为新一任的神君,统领道域,其他三宗从旁辅佐。 天师遗训,修道者重天份,道域不看现在,注重未来,纵有遗珠之憾,也是天意。 仙舞剑宗三届抡元,执掌天师云杖已有三十六年。 掌握权力的人,最终会被权力掌握,在天元抡魁即将举行的当下,仙舞剑宗当代宗主玉千城,必定会有心下一任神君之位,但四宗当代弟子之中,其他三宗各有奇才,唯有剑宗未见突出。 摆在明面上的机会啊,逍遥游相信当代九算一定会非常感兴趣,故而能以此将其身份逐渐筛检,最终锁定。 值得一提的是,四宗之内其实只有紫微星宗、仙舞剑宗以及神啸刀宗,是龙虎天师传下的,而阴阳学宗,在天师来到道域之前便已经存在。 “墨家发生内乱,消息上推测,应当已经有九算身亡,不过无法确定身份。” 在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浪飘萍反正是被震惊到了,你们是一个门派的唉,竟然能内战,还打生打死,就离谱。 知道的知道那是墨家内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鬼谷一脉往墨家塞卧底了。 “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意外。另外的消息呢?” 除了隐脉那边联系的少之外,他们常联系的三脉都已经预见了墨家的内乱,真要说的话,逍遥游更好奇欲星移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命是墨家钜子救的。 不过这内乱的的时间,倒是比众人推算的晚了一些,如果情况不是出现在九算身上,那么便是墨家钜子在海境发现了什么。 “有个叫云棋水镜黓龙君的人,加入了阴阳学宗。” 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竟是突然顺利加入了阴阳学宗,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相信。 “终于来了吗?” “什么来了,你知道他?他身份有问题?” “先静观其变,好友你离他远点,不对,是千万别想不开去接触他。” 琴音戛然而止,就在逍遥游陷入回忆失神之际,一股酒香自外传来同时,再闻 “天上弯月举若轻,江白吹波水似冰;叱酒当歌何处去,一叶扁舟浪飘萍。” 诗声中,一条玄漆长凳飞入,落在江边庭前,随后一道黑色身影跃入,稳稳躺在长凳之上。 “黓龙君到底是谁?” 会面第一问,却是满腹的不解,浪飘萍有些理解逍遥游对他提醒了。 “又发生了什么?” 这几日之中,逍遥游又将已知的信息以及挡下的局势,重新做了推演。 墨家钜子前来道域,是一个机会。 但墨家的手段,他信不过,不,是压根没信过。 “他入列七雅了,当世七雅因此聚齐,你猜七雅之首是谁?” 学宗七雅是需要排资论辈的,若是没有相应的资历,别说七雅,就是连备选提名都没资格。 而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竟然能直接入列其中,更有甚者,还推动了七雅之首的评选。 “是他提出的?” 对此,逍遥游不意外,但也不怎么开心就是,他现在理解李剑诗当年的感受了。 任谁被凭白无故摆一道,心里都不可能好受。 “你事先知道?” 虽然同为鬼谷一脉,但浪飘萍对谋略完全没兴趣,在他看来这方面有逍遥游就行了。 “猜测罢了。” 墨守成规所代表的意思,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墨家钜子昔年在海境展现出来的,又何尝没有迷惑他人的意思。 “他这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啊,你与他没有冤仇?还是说” 若不是私人恩怨,那便只有墨鬼之争了。 “就是你猜的那个。” “墨家?可他怎会知晓?” “从一点蛛丝马迹之中,将想要的信息推测出来,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道域这个原本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就差一点火星便能引爆,此时这个能引爆火药桶的火星来了,道域也迎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海境的种姓制度畸形而腐朽,道域的天元抡魁也没比海境强到哪去,也是一样的畸形而腐朽。 从中原的历史看,一个朝代都会因为不同的继承人而走向灭亡,天元抡魁的存在,也不过是十二年一次的改朝换代,只是动荡没那么大,但要说四宗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是追查九算而来?孤身一人?该说他狂妄还是自信?” 墨家钜子孤身前来道域,这对道域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 毕竟,墨家一向只管杀不管埋,俗称搅屎棍。 他自己一个人,搞完事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善后还得交给他们,麻烦。 “既然九算出现了身亡,那必然是自信,墨鬼千年之争啊,第二局开始了。” 若说第一局是竞争,那么第二局便可能是合作。 就算这位墨家钜子智计再强,都不会在这个时刻,与道域的鬼谷一脉宣战。 因为他有一个无法避免的弱点,那便是他本身的实力太差了,对鬼谷一脉而言,那就已经算是差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那他算计挑拨,就是知晓了你的身份?” 七雅之首这事,可大可小,其实他们几人之间并没有太大问题,毕竟论交很多年了。 但顶不住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啊,学宗那些普通学子,对逍遥游意见可不小。 “应当是知晓了你我身份的一些线索,算是一份试探,或者一份警告,同时也告诉其他人,他来道域了。” 在黓龙君此前没来过道域的前提下,哪怕他从墨家的典籍之中查到什么,也无法完全确认鬼谷四慧的身份,但对这种层次的智者来说,有怀疑便足够了。 “这么狂?不怕走夜路被人打死?” 这么狂还能活到现在,浪飘萍承认,这个叫黓龙君的,确实不是一般的强。 换作正常人,敢这么来,前手做完事,后手便被死于意外了。 “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非到万不得已,好友你莫要与他接触。” 不管怎么说,逍遥游都不希望,自己这个好友被墨家钜子给安排了。 毕竟他自认,自己在智计上也就一般,若是好友被对方安排了,他没把握保对方全身而退。 “你就这么忌惮他?” 浪飘萍也从逍遥游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他虽然不擅长谋略,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好友。 “黓龙君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身份,我忌惮的是墨家钜子。 毕竟,对道域而言,他是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的外人。 不管在解决九算的过程中造成怎样的动乱,墨家都不会负责善后,长悲最是黎民恨啊。” 虽然说出发点可能是来你家帮你,但也没考虑过你需不需要帮忙,先不谈有没有帮到忙,反正来了之后,给你家整的一团糟,最后还不帮你一起收拾。 对于这种人,谁会有好感? “不行就叫人来帮忙。” “待我与他接触过之后再说。” ……… “披蓑百载学髦髫,古今事,水底明昭; 揉丝一曲念奴娇,往来者,世外逍遥。” 对于黓龙君,逍遥游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单独约出来谈一谈。 既然对方已经对他有所怀疑,那他索性直接承认,也能省去之后的一些麻烦。 而对方会不会答应这次会面,也决定了双方之后的关系,是战还是和。 “墨家钜子,你们墨家内部的事情,我无意参与,但你直接拉我下水就有些过了。” 事实是,对方答应了,那之后的事情,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当然,该表态的还是要表态,黓龙君无意与逍遥游交手,逍遥游也无意与黓龙君交手。 “这一场纷争,鬼谷一脉不准备继续参加?” 而对黓龙君这位墨家钜子而言,他需要先确定一下逍遥游这位鬼谷四慧的立场,哪怕在此之前,他对其身份只是怀疑,并未完全确定。 至于说鬼谷四慧这个概念,是昔年在海境的时候,白秋霜告诉他的。 当时离开海境之后,他便根据白秋霜的特征,查遍墨家典籍,最终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典籍之中所记载的先天绝症,这方面他找他好友确认过,若是有绝症,哪怕影响再小,也难以在战场前线连续征战两个月。 他也不是没往其他方面想过,比如说对方夫妻之间互换身份,但两人见面之时,对方身上那股气质与傲骨,让他排除了这个可能。 所以,黓龙君最后暂时放弃了针对白秋霜这位鬼谷四慧的计划,当然其中也有对方无心权势的因素。 “你已经孤立无援了吗?” 对于黓龙君的问题,逍遥游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以问代答。 “我不介意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 而对于逍遥游的问题,黓龙君亦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这样做的后果,是你可能要面临以一敌四,以一敌五,甚至更多。” 若是有需要,逍遥游也不介意向白秋霜与别小楼求助,毕竟此番极大可能,会把整个道域牵扯进来。 在自己实在没办法的前提下,他不排斥,或者说不介意使用一些盘外招,毕竟事关自己老家。 “嗯?” 双方互相掀开了第一张牌,这张牌所展现出来的价值,要高于黓龙君的计算。 但放到现在,是一个麻烦,一个比较棘手的麻烦。 到目前为止,他有过接触的鬼谷一脉,分别是出身古岳剑派的李剑诗,出身叛天族的白秋霜,以及眼前出身阴阳学宗的逍遥游。 稍微扩散一下他们的交际圈,基本上便能划定鬼谷一脉的范围,无一不是绝顶的高手,并且人脉很广。 哪怕是他,处理起来都相当麻烦,若是这些人扎堆来道域 当明鬼与其他理念发生冲突,便是他需要取舍的时候,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他此番不会主动挑起墨鬼之争。 “送你一点信息,你应当也有考虑到,比如说道域的九算,包括其他还活着的九算,都拥有更高质量的影形,你布计之时,可别杀错了。” “鬼谷一脉内部的关系,看来比我想的要好。” “有些人每天想着在别人家放火,而现在正好轮到了你家,你不会做一些准备? 尤其是这些人只想着放火,而不考虑如何灭火,更不考虑火灾之后该如何做。” “道域沉疴已久,你就没想过改变吗?” “改变?这个过程中造成的牺牲由谁背负?你吗?” 两人的谈话,最终没有谈出一个结果,虽然达成了一些共识,并且这些共识在黓龙君看来已经足够了,但对逍遥游而言,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将这场内战从根源上解决。 但是,他做不到,没错,就是做不到。 道域内战已是大势所迫,就如同昔年之海境,大势之下,只能考虑如何止损。 当然,这是不使用盘外招的前提下,如果想最大限度的保下道域之有生力量,有一些手段是必须要用的。 第209章 变数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低沉的声音,古老的腔调,是怨愤,是无可奈何,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枯树之上,挂满丧布,枯树之下 血刃纂金纹,赤血染乌金,一招一式,睥睨天下。 静室之中,一名少年盘膝而坐,只见一柄赤红如血、剔透如晶的长剑,横置于其双膝之上。 氤氲血光随着少年真气循环闪动,瑰丽而充满魔性。 静室外,两道身影感应着其中情况,随意的交谈着。 “飞凕在血不染的帮助下,进境非同一般。可惜这进境只有握有血不染之时才会体现。 若否,此时的飞凕应当会超越我那师弟。” 任谁也想不到,外界传闻所谓的“三宗均有奇才,唯剑宗未见突出”,竟然是假消息。 玉千城会将自己的儿子与当年的天之道做比,足可见对其期望之高。 道域四宗在天元抡魁之前,会让十八岁以下,当代天分最高的少年,入修真院接受四宗交流的修炼。 上一届天元抡魁之时,剑宗派了一名学童入修真院,作为迷惑其他三宗的手段,而真正的底牌,是一名唤作天之道的天才少年。 老宗主将天之道留在自己的身边,亲授技艺,其目的便是不让他宗之人,透析其武学剑路。 天之道亦不负众望,以八岁之姿,一剑横扫全道域的少年高手,技惊四宗,在天元抡魁中替剑宗守住神君之位。 时年,剑宗第三次抡元。 天之道年少聪颖,深得老宗主厚爱,让大师兄玉千城深感压力。 老宗主年岁已高,不愿天之道被自己的大徒弟所害,秘密将天之道送出道域,并将剑宗三不名锋之一的持之不败,交于天之道。 事后,玉千城与琅函天秘密策划,将黑锅扣在天之道身上,继任仙舞剑宗宗主之位。 虽然因为当年之事,其余三宗对剑宗多有不满,甚至因此更加重视修真院。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办法,将修真院的人换回来。 与血不染共鸣修行,不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现在修真院还未正式开始。 “剑宗之中,唯有飞凕可以驾驭血不染,而不受其邪气侵蚀。 若非十年前的偶然发现,此番天元抡魁,剑宗怕是悬了。” 传说很久以前,血神入世,魔染人心。 霎时世道纷乱,后来有一名英雄,手持神兵,打败血神,终结了乱世。 然而,神兵也在战斗中断裂。 殊不知血神的邪念犹存,他的血,沾染了神兵的碎片,造就了邪兵——血不染。 而后人为了制衡,又用其他碎片铸造持之不败与随心不欲,从此有了三不名锋之说。 这便是仙舞剑宗所记载的,关于血神的传说以及三不名锋的来历。 当然,传说与事实总是会有多差距。 身为墨家九算的老大,琅函天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权威,在典籍记载之中,墨家先人类似的事情可没少做。 十年之前,在一次偶然之中,玉飞凕接触到了血不染,甚至通过血不染直接领悟了傲邪剑法,却并未受其邪气侵蚀,仿佛其便是这口血不染天生的主人。 这件事成了剑宗内部的秘密,唯有身为宗主的玉千城,身为辅师的琅函天,以及身为执剑师的岳万丘知晓。 琅函天以仙舞剑宗的荣耀,以及血不染在玉飞凕的手上不再邪气四溢为基点,说服了身为执剑师的岳万丘。 而在那之后,一次偶然的巧合之中,玉千城在血不染的剑柄之中发现了一张帛书,上面详细记载了血不染的来历,以及道域的历史。 也正是因为这张帛书,让玉千城与琅函天开始了一个计划,一个让剑宗永远统治道域的计划。 “辅师,我那师弟会回来道域吗?” 在墨家的诛魔之利完成之前,还有一件试验品存在,却因为其适用性太过广泛而被放弃,最终被邹衍带来道域,建立起阴阳学宗。 然而既然是试验品,那诛魔之利所拥有的要素,血不染,或者说血染不绝都拥有,曾经的西楚霸王便证明了这一点,之后所谓的血神也证明了这一点。 当传说不再神秘,自以为了解真相的人,便会想办法从中获利。 因为是用作传承的死物,那么护世之兵既然能护世,渡世大愿既然能渡世,那自然也能做他用。 血染不绝本身便是护世之兵,其上邪气乃是因为被强行拆分而打散的血之禁印,只需要将持之不败与血不染组合,复原血之禁印,并且让飞凕执剑发下大愿,这便是一件适用性远超墨家止戈流的杀器。 “宗主放心,一切皆在计划之中。” 琅函天的目标,是让墨家再度显赫,仙舞剑宗作为他的本家,自然是最好的受益方。 玉千城在很多方面都离不开他,对他来说也容易控制,所以琅函天不介意帮助对方,毕竟道域既然有阴阳学宗这个鬼谷一脉的道统,自然会有鬼谷一脉的传人。 他还需要借玉千城之手,把道域的鬼谷一脉做掉,以让墨家再度成为显学,在明面上掌权。 同时,他也需要剑宗的力量来对付那位钜子,已经有两位同门丧命的当下,他必须谨慎。 所以通过特殊渠道查到天之道的身份之后,两人便合计,将对方引回道域,以复原血染不绝。 “距离天元抡魁不远了飞凕这边还需要时间,既然情况依然稳定,你我便先离开。” 就在两人离去之后,静坐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吐出一句莫名的话语 “时隔多年,你终于要回到我的身边了,就是不知,你还记得我吗?” 瑰丽的血光自剑身绽放,使少年的身影增添了几分魔性。 另一边,逍遥游回到明昭曦之后,便看到了躺在长凳上饮酒的浪飘萍。 “你与黓龙君谈的怎么样了?” 见到逍遥游回来,浪飘萍出言道。 “不算好,但也不能算差。” 战火已经无可避免,逍遥游现在需要重新给自己做一个定位。 若是没有战火的洗礼,人们很难记住曾经的一切,全新的制度也需要在旧制度的尸体上建立。 就算黓龙君有大爱,会选择以最小的牺牲,得到最好的结果,但是这个结果,并不是逍遥游想要的。 所以两个人达成一些共识,他需要做的,便是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一心为了道域之人,竟要亲手促成道域内战,这人生的戏台啊。 “这叫什么结果?你就没想着把他做掉?”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浪飘萍可以预见,两人谈话并不是很愉快。 “哪有那么容易。” 哪怕地方是他选的,就算对方此回与他见面不是用的影形,逍遥游都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是否有什么后手。 之所以判断对方不是影形,是因为对方身上没有术法的痕迹,若是影形,必定需要以术法在背后操作。 “这么夸张?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以自己好友的实力,都无法做掉对方的话,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只是不容易,不是不能,只要在正常的时间内,在一处正常的地点,与他来一次正常的偶遇。 见面之时别让他开口,面对面,只需一招。” 在动手之前不能让他发觉,从而有所戒备,同时还不用有谋略,不能叫帮手,不能让他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从而准备后手。 同时地方也要够巧合,让对方失去提前布置的可能,同时信念要坚定,下手要快,不要让对方通过话术争取到时间,从而依靠后手跑路。 只要满足这些条件,面对面只需一招。 “听起来也不难啊。” 浪飘萍从长凳之上坐起身来,说道。 “对好友你而言不难,对我来说便难如登天。” 对方不了解浪飘萍,所以他还是一点点可能,就逍遥游自己而言,是没有一丝机会的。 当然,对方布局杀他也比较困难就是了,鬼谷一脉还是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他真的不会武功?” 只依靠脑子而没有身负武功,那么对方的脑子确实够可怕,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将武力差距抹平。 不愧是一对九还优势的墨家钜子。 “起码目前的情报是这样的,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能力,也不需要太强的武学根底,只要靠那张嘴拖到一定时间,他便能成功脱身。 毕竟,以一敌九尚且优势的人,哪怕这九个人并不齐心,甚至还会互相使绊子,他逃命的本事应该相当了得。 而照着我说的那个办法杀他,机会也只有一次,一旦失败,最好是跑到其他地界。” “所以你放弃了杀他?还跟他谈了合作?” “一点点,互相挑明身份之后,双方都没有准备开战的意思。” “算了,随你。” 两人又陆陆续续聊了一些学宗的近况,随后浪飘萍便离开了。 在浪飘萍离开之后,逍遥游又重新将一切在脑中过了一遍。 黑暗中的正义,或许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念头通达一些,但对道域百姓而言,这也许并不是正义。 但不管怎么样,他得承认,这份所谓的黑暗,所谓的正义,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他能让你,在以你之身份无法做某件事之时,给你一层掩饰,一层借口。 从海境回来的这几年,他未曾再动用过无常元帅,但此番却是不得不用了。 这场无法阻止的内战,哪怕需要他从中推波助澜,甚至火上浇油,他亦要用自己的手段,尽可能保存道域的有生力量。 让这场内战尽快完结,同时尽可能减少伤亡,让道域还有力量进行战后的重建,以及在战后建立起全新的制度。 就让无常元帅为道域众人,提供一个共同的敌人的同时,也加速他们的猜忌。 ……… “墨家钜子去了道域,秋霜兄不准备插一手?” 中原的某座山峰,两道身影立于其上,正是鬼谷四慧日常聚首。 “那是逍遥兄的老家,他若是没有开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种以机关术法造就的替身,只需被道破身份,便会因术法被破而身亡,不过白秋霜对这个持无所谓的态度,行走江湖谨慎一点自然是好的。 至于说,对方是否有其他目的之流,于他而言无所谓。 “墨家内斗,道域内战,啧。” 就姑且称呼他为稻草人,稻草人提及墨家内斗,言辞之中多有不屑。 “出现内斗的是墨家,要解决隐患的也是墨家,逍遥兄现在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 引发道域内战的是墨家,要解决道域隐患的是墨家。 铸造诛魔之利的是墨家,铸造血染不绝的也是墨家。 墨家致力于九界和平,九界大部分问题都跟墨家脱不了干系。 道域方面,白秋霜记得那边可是有一份大礼,既符合逍遥游的理念能团结道域,更能让化名为黓龙君的墨家钜子践行墨家的理念,把墨家留的破事解决,还道域一片宁静。 “但局势应当也不会太差,就算墨家钜子手段通天,也不会不智到凭空树敌。 或者说,正因为他手段通天,所以才不会凭空树敌。” 别说墨家钜子,就算是他,想动现在的鬼谷一脉都得认真考虑一下。 与墨家那互相拖后腿的九算不同,鬼谷一脉除了他自己,因为特殊原因不能现真身,其他三脉那关系好的不像话,事关墨鬼之争,动一个就是动一窝。 “九算可以合纵,墨家钜子自然可以连横。 可惜这合纵纷纷,终究是貌合神离,注定是乌合之众,若否,也不会出现伤亡。” 道域之外,因为墨家钜子之行踪,吸引了所有知情人士的注意力。 而道域之内,随着修真院开启,消失数年的无常元帅再现,开始惩治其中作弊行为,四宗皆受波及,一时之间修真院内人心惶惶。 就在无形的硝烟弥漫在道域上空之际,一页竹筏从桃源渡口驶入道域。 他不知为何自己身份会暴露,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夜袭盗取持之不败,对方所用,尽是道域武学,其中有一名影形,其形貌赫然是他之师父,仙舞剑宗之宗主。 种种迹象都表明,道域内部出现巨大变故,他在跟家里那个暴脾气的老头打了招呼之后,便回来了这阔别十二年的故乡。 就在来人脚步踏上道域土地一瞬,倏然,配剑挣脱术法束缚,化现而出,铮鸣不止。 正是仙舞剑宗三不名锋之一的持之不败! 同一时候,修真院内,一股宏大邪气四溢而出,血色光芒笼罩天地! 第209章 变数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低沉的声音,古老的腔调,是怨愤,是无可奈何,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枯树之上,挂满丧布,枯树之下 血刃纂金纹,赤血染乌金,一招一式,睥睨天下。 静室之中,一名少年盘膝而坐,只见一柄赤红如血、剔透如晶的长剑,横置于其双膝之上。 氤氲血光随着少年真气循环闪动,瑰丽而充满魔性。 静室外,两道身影感应着其中情况,随意的交谈着。 “飞凕在血不染的帮助下,进境非同一般。可惜这进境只有握有血不染之时才会体现。 若否,此时的飞凕应当会超越我那师弟。” 任谁也想不到,外界传闻所谓的“三宗均有奇才,唯剑宗未见突出”,竟然是假消息。 玉千城会将自己的儿子与当年的天之道做比,足可见对其期望之高。 道域四宗在天元抡魁之前,会让十八岁以下,当代天分最高的少年,入修真院接受四宗交流的修炼。 上一届天元抡魁之时,剑宗派了一名学童入修真院,作为迷惑其他三宗的手段,而真正的底牌,是一名唤作天之道的天才少年。 老宗主将天之道留在自己的身边,亲授技艺,其目的便是不让他宗之人,透析其武学剑路。 天之道亦不负众望,以八岁之姿,一剑横扫全道域的少年高手,技惊四宗,在天元抡魁中替剑宗守住神君之位。 时年,剑宗第三次抡元。 天之道年少聪颖,深得老宗主厚爱,让大师兄玉千城深感压力。 老宗主年岁已高,不愿天之道被自己的大徒弟所害,秘密将天之道送出道域,并将剑宗三不名锋之一的持之不败,交于天之道。 事后,玉千城与琅函天秘密策划,将黑锅扣在天之道身上,继任仙舞剑宗宗主之位。 虽然因为当年之事,其余三宗对剑宗多有不满,甚至因此更加重视修真院。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办法,将修真院的人换回来。 与血不染共鸣修行,不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现在修真院还未正式开始。 “剑宗之中,唯有飞凕可以驾驭血不染,而不受其邪气侵蚀。 若非十年前的偶然发现,此番天元抡魁,剑宗怕是悬了。” 传说很久以前,血神入世,魔染人心。 霎时世道纷乱,后来有一名英雄,手持神兵,打败血神,终结了乱世。 然而,神兵也在战斗中断裂。 殊不知血神的邪念犹存,他的血,沾染了神兵的碎片,造就了邪兵——血不染。 而后人为了制衡,又用其他碎片铸造持之不败与随心不欲,从此有了三不名锋之说。 这便是仙舞剑宗所记载的,关于血神的传说以及三不名锋的来历。 当然,传说与事实总是会有多差距。 身为墨家九算的老大,琅函天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权威,在典籍记载之中,墨家先人类似的事情可没少做。 十年之前,在一次偶然之中,玉飞凕接触到了血不染,甚至通过血不染直接领悟了傲邪剑法,却并未受其邪气侵蚀,仿佛其便是这口血不染天生的主人。 这件事成了剑宗内部的秘密,唯有身为宗主的玉千城,身为辅师的琅函天,以及身为执剑师的岳万丘知晓。 琅函天以仙舞剑宗的荣耀,以及血不染在玉飞凕的手上不再邪气四溢为基点,说服了身为执剑师的岳万丘。 而在那之后,一次偶然的巧合之中,玉千城在血不染的剑柄之中发现了一张帛书,上面详细记载了血不染的来历,以及道域的历史。 也正是因为这张帛书,让玉千城与琅函天开始了一个计划,一个让剑宗永远统治道域的计划。 “辅师,我那师弟会回来道域吗?” 在墨家的诛魔之利完成之前,还有一件试验品存在,却因为其适用性太过广泛而被放弃,最终被邹衍带来道域,建立起阴阳学宗。 然而既然是试验品,那诛魔之利所拥有的要素,血不染,或者说血染不绝都拥有,曾经的西楚霸王便证明了这一点,之后所谓的血神也证明了这一点。 当传说不再神秘,自以为了解真相的人,便会想办法从中获利。 因为是用作传承的死物,那么护世之兵既然能护世,渡世大愿既然能渡世,那自然也能做他用。 血染不绝本身便是护世之兵,其上邪气乃是因为被强行拆分而打散的血之禁印,只需要将持之不败与血不染组合,复原血之禁印,并且让飞凕执剑发下大愿,这便是一件适用性远超墨家止戈流的杀器。 “宗主放心,一切皆在计划之中。” 琅函天的目标,是让墨家再度显赫,仙舞剑宗作为他的本家,自然是最好的受益方。 玉千城在很多方面都离不开他,对他来说也容易控制,所以琅函天不介意帮助对方,毕竟道域既然有阴阳学宗这个鬼谷一脉的道统,自然会有鬼谷一脉的传人。 他还需要借玉千城之手,把道域的鬼谷一脉做掉,以让墨家再度成为显学,在明面上掌权。 同时,他也需要剑宗的力量来对付那位钜子,已经有两位同门丧命的当下,他必须谨慎。 所以通过特殊渠道查到天之道的身份之后,两人便合计,将对方引回道域,以复原血染不绝。 “距离天元抡魁不远了飞凕这边还需要时间,既然情况依然稳定,你我便先离开。” 就在两人离去之后,静坐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吐出一句莫名的话语 “时隔多年,你终于要回到我的身边了,就是不知,你还记得我吗?” 瑰丽的血光自剑身绽放,使少年的身影增添了几分魔性。 另一边,逍遥游回到明昭曦之后,便看到了躺在长凳上饮酒的浪飘萍。 “你与黓龙君谈的怎么样了?” 见到逍遥游回来,浪飘萍出言道。 “不算好,但也不能算差。” 战火已经无可避免,逍遥游现在需要重新给自己做一个定位。 若是没有战火的洗礼,人们很难记住曾经的一切,全新的制度也需要在旧制度的尸体上建立。 就算黓龙君有大爱,会选择以最小的牺牲,得到最好的结果,但是这个结果,并不是逍遥游想要的。 所以两个人达成一些共识,他需要做的,便是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一心为了道域之人,竟要亲手促成道域内战,这人生的戏台啊。 “这叫什么结果?你就没想着把他做掉?”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浪飘萍可以预见,两人谈话并不是很愉快。 “哪有那么容易。” 哪怕地方是他选的,就算对方此回与他见面不是用的影形,逍遥游都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是否有什么后手。 之所以判断对方不是影形,是因为对方身上没有术法的痕迹,若是影形,必定需要以术法在背后操作。 “这么夸张?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以自己好友的实力,都无法做掉对方的话,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只是不容易,不是不能,只要在正常的时间内,在一处正常的地点,与他来一次正常的偶遇。 见面之时别让他开口,面对面,只需一招。” 在动手之前不能让他发觉,从而有所戒备,同时还不用有谋略,不能叫帮手,不能让他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从而准备后手。 同时地方也要够巧合,让对方失去提前布置的可能,同时信念要坚定,下手要快,不要让对方通过话术争取到时间,从而依靠后手跑路。 只要满足这些条件,面对面只需一招。 “听起来也不难啊。” 浪飘萍从长凳之上坐起身来,说道。 “对好友你而言不难,对我来说便难如登天。” 对方不了解浪飘萍,所以他还是一点点可能,就逍遥游自己而言,是没有一丝机会的。 当然,对方布局杀他也比较困难就是了,鬼谷一脉还是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他真的不会武功?” 只依靠脑子而没有身负武功,那么对方的脑子确实够可怕,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将武力差距抹平。 不愧是一对九还优势的墨家钜子。 “起码目前的情报是这样的,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能力,也不需要太强的武学根底,只要靠那张嘴拖到一定时间,他便能成功脱身。 毕竟,以一敌九尚且优势的人,哪怕这九个人并不齐心,甚至还会互相使绊子,他逃命的本事应该相当了得。 而照着我说的那个办法杀他,机会也只有一次,一旦失败,最好是跑到其他地界。” “所以你放弃了杀他?还跟他谈了合作?” “一点点,互相挑明身份之后,双方都没有准备开战的意思。” “算了,随你。” 两人又陆陆续续聊了一些学宗的近况,随后浪飘萍便离开了。 在浪飘萍离开之后,逍遥游又重新将一切在脑中过了一遍。 黑暗中的正义,或许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念头通达一些,但对道域百姓而言,这也许并不是正义。 但不管怎么样,他得承认,这份所谓的黑暗,所谓的正义,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他能让你,在以你之身份无法做某件事之时,给你一层掩饰,一层借口。 从海境回来的这几年,他未曾再动用过无常元帅,但此番却是不得不用了。 这场无法阻止的内战,哪怕需要他从中推波助澜,甚至火上浇油,他亦要用自己的手段,尽可能保存道域的有生力量。 让这场内战尽快完结,同时尽可能减少伤亡,让道域还有力量进行战后的重建,以及在战后建立起全新的制度。 就让无常元帅为道域众人,提供一个共同的敌人的同时,也加速他们的猜忌。 ……… “墨家钜子去了道域,秋霜兄不准备插一手?” 中原的某座山峰,两道身影立于其上,正是鬼谷四慧日常聚首。 “那是逍遥兄的老家,他若是没有开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种以机关术法造就的替身,只需被道破身份,便会因术法被破而身亡,不过白秋霜对这个持无所谓的态度,行走江湖谨慎一点自然是好的。 至于说,对方是否有其他目的之流,于他而言无所谓。 “墨家内斗,道域内战,啧。” 就姑且称呼他为稻草人,稻草人提及墨家内斗,言辞之中多有不屑。 “出现内斗的是墨家,要解决隐患的也是墨家,逍遥兄现在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 引发道域内战的是墨家,要解决道域隐患的是墨家。 铸造诛魔之利的是墨家,铸造血染不绝的也是墨家。 墨家致力于九界和平,九界大部分问题都跟墨家脱不了干系。 道域方面,白秋霜记得那边可是有一份大礼,既符合逍遥游的理念能团结道域,更能让化名为黓龙君的墨家钜子践行墨家的理念,把墨家留的破事解决,还道域一片宁静。 “但局势应当也不会太差,就算墨家钜子手段通天,也不会不智到凭空树敌。 或者说,正因为他手段通天,所以才不会凭空树敌。” 别说墨家钜子,就算是他,想动现在的鬼谷一脉都得认真考虑一下。 与墨家那互相拖后腿的九算不同,鬼谷一脉除了他自己,因为特殊原因不能现真身,其他三脉那关系好的不像话,事关墨鬼之争,动一个就是动一窝。 “九算可以合纵,墨家钜子自然可以连横。 可惜这合纵纷纷,终究是貌合神离,注定是乌合之众,若否,也不会出现伤亡。” 道域之外,因为墨家钜子之行踪,吸引了所有知情人士的注意力。 而道域之内,随着修真院开启,消失数年的无常元帅再现,开始惩治其中作弊行为,四宗皆受波及,一时之间修真院内人心惶惶。 就在无形的硝烟弥漫在道域上空之际,一页竹筏从桃源渡口驶入道域。 他不知为何自己身份会暴露,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夜袭盗取持之不败,对方所用,尽是道域武学,其中有一名影形,其形貌赫然是他之师父,仙舞剑宗之宗主。 种种迹象都表明,道域内部出现巨大变故,他在跟家里那个暴脾气的老头打了招呼之后,便回来了这阔别十二年的故乡。 就在来人脚步踏上道域土地一瞬,倏然,配剑挣脱术法束缚,化现而出,铮鸣不止。 正是仙舞剑宗三不名锋之一的持之不败! 同一时候,修真院内,一股宏大邪气四溢而出,血色光芒笼罩天地! 第210章 剑锋无情,血神霸临 “发生什么事了!” 突来变故,震惊众人,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修真院传出。 前有无常元帅视四宗为无物,把四宗的颜面按在地上磨擦,后有修真院莫名动乱,让他们这些四宗老人很难做啊。 “如此邪气,是宗内那口血不染!” 纵观道域历史,也就只有血不染有这种能力,除此之外很难做他想。 不及反应,只见修真院内,无情葬月,或者说玉飞凕周身,邪气涌动,一道如柱血气冲霄而起,随后猛然扩散,化作血幕遮掩天地。 “月!怎会这样!” 被宏大力量震飞的众人心神俱震,风中捉刀骇然失声道。 他万万没想到,甚至说所有人都没想到,无情葬月竟然会出现变故。 “你回来了。” 陌生的声音,莫名的话语,无不昭示着无情葬月身上发生剧变。 只见其双手一招,一金一赤两道流光自远方飞来,落入其掌中。 “你,还记得我吗?” 自被张道陵将两口剑拆分以来,时隔千年,持之不败与血不染再度重逢。 “何人竟敢闯修真院!” 一声怒喝,仙舞剑宗辅剑八老在列的清霜净老、空山剑老、镜风仙老、银剑玄老陡然现身。 四人震惊之余更显诧异,随之便是愤怒以及无可奈何,他们万万没想到,剑宗之内竟然有人接触了血不染,同时受其影响如此之深,俨然一副血神现世之景。 这么大个事,竟然没人通知他们,但现在说再多了都没用了。 “快阻止他!” 流光落地,正是莫离骚一路追逐持之不败而来。 在他踏上道域的一霎,持之不败便不受控制,挣脱束缚之后,哪怕以他之功力亦无法镇压,被一股强悍力量强行摄走。 一路追来,竟是发生如此变故,他才多少年没回道域,这些人便搞出来这么多幺蛾子。 “哈哈哈哈~” 森冷的笑声之中,只见无情葬月双剑在手,真元一动,两口不同的剑器交融,合而为一,化作一口纂刻金纹的魔性长剑,剑身通体血红,剔透如晶。 血染不绝跨越千年时光再现,也昭示着血神即将重临。 就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之后,赤染天地,地涌血泉,血气凝结同化周遭水汽,将无情葬月包裹其中,一呼一吸之间,血气爆射而出,无情葬月形貌霎变! “千年未竟,所诺皆鬼,残兵败械天亡罪; 剑锋无情,血神霸临,葬命非兵天下废。” 身披乌金战甲,手执血色长剑,睥睨的眼神,巍然的气势,无不昭示着,血神再度现世,重临道域。 冷厉的目光扫向在场众人,身上的力量节节攀升,不断增强。 十年前的剧变,导致祂之意识自剑中清醒,甚至能够自由操纵血不染。 也就是在那时,在祂牵引玉飞凕握剑之后,玉飞凕便早已不存,之后的十年,从始至终都是祂。 所以血不染才不会失控,所以那提升只有握剑之时才能体现,所以祂现在能顺理成章的复生。 对,是复生,真正的复生。 感应着剑鞘的所在,血神未在修真院多做停留,身形腾空而起,化作赤芒直向仙舞剑宗而去。 “这股力量!血神真的存在?休走!” 莫离骚心中一惊,紧随其后而去。 当传颂的传说变成现实,没有人会感到惊讶,只会感到害怕,以及毛骨悚然。 ……… 仙舞剑宗,天地染赤,血神霸临! “这,飞凕!怎会!” 陌生而熟悉的面容,令玉千城一时讶异,突来变故,计划被从根本上打乱,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人,或者说被剑利用了。 “意外吗?讶异吗?因这副肉躯而蒙蔽双眼,汝何其愚昧,张贼余孽,汝该称吾一声,西楚霸王。” 冷笑声中,伴随着血神话语落下,其眼中异芒一闪而过,周遭剑宗弟子顿时神色丕变。 在他们意识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帅帐之内若隐若现,发号施令。 “众人小心,不可被幻术迷惑!” 虽然一切已经超出掌握,但玉千城不愧为一宗之主,天师云杖化现而出,欲以王骨灵能唤醒众人。 “呵,小心?有用吗?” 一见天师云杖,血神怒上眉梢,挥剑攻向玉千城。 铛! 兵刃交击,玉千城只觉虎口一麻,随后功力加催,将血神逼退同时,亦将周围的剑宗弟子尽数震出战圈。 玉千城在根基上虽处劣势,但天师云杖作为道域王骨,能够大幅度加成术法威力、加持天师嫡脉衍生的道域武学、缩短道域术法限至时效。 将众人震退,乃是为了防止腹背受敌,这所谓的西楚霸王,或者说血神,一看就是要杀他。 而他显然是逃不了,那便唯有在战中寻求脱身。 “张贼余孽,死!” 却见血神反手背剑,周身血光炽盛,凝成点点血珠,血珠再化剑气,如磅礴大雨,倾泻而下。 正是傲邪剑法绝式,血雨纷落! 事关生死,玉千城仙舞剑诀绝式上手,天师云杖挥舞之间,剑光瞬动,如流虹抛撒,似清辉耀射。 剑气交摧,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仙舞傲邪互相制衡,血神剑招虽是滞碍难舒,浩瀚真元仍是磅礴而发。 气劲席卷而出,宛若天灾过境,入眼所见,一片狼藉。 血神神态自若,口中虽放着狠话,手中却多有保留,以拆招为主。 祂太久太久未曾动手了,需要一场战斗,来将潜藏在意识中的经验彻底唤醒。 而玉千城越是交手越是心惊,对方之能为太过不合常理了。 “血布长河!” 交手第二招,血神不再保留,挥剑一斩,剑气宛若血色匹练,纵横四射而出。 “神凰布羽应风旋!” 玉千城不敢大意,再运仙舞绝式,只见天师云杖脱手而出,在空中卷动剑气万千,如轮旋转,层层叠叠更迭不休,铺天盖地压境而来。 就在剑气两相交摧之际,血神有了动作。 “血染尘嚣尽锋芒!” 血染不绝横扫,血色锋芒掠出,所到之处,漫天剑气尽被撕裂开来。 随后脚步踏出,转眼已杀至玉千城眼前,剑势如狂风暴雨,覆压而下。 第210章 剑锋无情,血神霸临 “发生什么事了!” 突来变故,震惊众人,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修真院传出。 前有无常元帅视四宗为无物,把四宗的颜面按在地上磨擦,后有修真院莫名动乱,让他们这些四宗老人很难做啊。 “如此邪气,是宗内那口血不染!” 纵观道域历史,也就只有血不染有这种能力,除此之外很难做他想。 不及反应,只见修真院内,无情葬月,或者说玉飞凕周身,邪气涌动,一道如柱血气冲霄而起,随后猛然扩散,化作血幕遮掩天地。 “月!怎会这样!” 被宏大力量震飞的众人心神俱震,风中捉刀骇然失声道。 他万万没想到,甚至说所有人都没想到,无情葬月竟然会出现变故。 “你回来了。” 陌生的声音,莫名的话语,无不昭示着无情葬月身上发生剧变。 只见其双手一招,一金一赤两道流光自远方飞来,落入其掌中。 “你,还记得我吗?” 自被张道陵将两口剑拆分以来,时隔千年,持之不败与血不染再度重逢。 “何人竟敢闯修真院!” 一声怒喝,仙舞剑宗辅剑八老在列的清霜净老、空山剑老、镜风仙老、银剑玄老陡然现身。 四人震惊之余更显诧异,随之便是愤怒以及无可奈何,他们万万没想到,剑宗之内竟然有人接触了血不染,同时受其影响如此之深,俨然一副血神现世之景。 这么大个事,竟然没人通知他们,但现在说再多了都没用了。 “快阻止他!” 流光落地,正是莫离骚一路追逐持之不败而来。 在他踏上道域的一霎,持之不败便不受控制,挣脱束缚之后,哪怕以他之功力亦无法镇压,被一股强悍力量强行摄走。 一路追来,竟是发生如此变故,他才多少年没回道域,这些人便搞出来这么多幺蛾子。 “哈哈哈哈~” 森冷的笑声之中,只见无情葬月双剑在手,真元一动,两口不同的剑器交融,合而为一,化作一口纂刻金纹的魔性长剑,剑身通体血红,剔透如晶。 血染不绝跨越千年时光再现,也昭示着血神即将重临。 就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之后,赤染天地,地涌血泉,血气凝结同化周遭水汽,将无情葬月包裹其中,一呼一吸之间,血气爆射而出,无情葬月形貌霎变! “千年未竟,所诺皆鬼,残兵败械天亡罪; 剑锋无情,血神霸临,葬命非兵天下废。” 身披乌金战甲,手执血色长剑,睥睨的眼神,巍然的气势,无不昭示着,血神再度现世,重临道域。 冷厉的目光扫向在场众人,身上的力量节节攀升,不断增强。 十年前的剧变,导致祂之意识自剑中清醒,甚至能够自由操纵血不染。 也就是在那时,在祂牵引玉飞凕握剑之后,玉飞凕便早已不存,之后的十年,从始至终都是祂。 所以血不染才不会失控,所以那提升只有握剑之时才能体现,所以祂现在能顺理成章的复生。 对,是复生,真正的复生。 感应着剑鞘的所在,血神未在修真院多做停留,身形腾空而起,化作赤芒直向仙舞剑宗而去。 “这股力量!血神真的存在?休走!” 莫离骚心中一惊,紧随其后而去。 当传颂的传说变成现实,没有人会感到惊讶,只会感到害怕,以及毛骨悚然。 ……… 仙舞剑宗,天地染赤,血神霸临! “这,飞凕!怎会!” 陌生而熟悉的面容,令玉千城一时讶异,突来变故,计划被从根本上打乱,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人,或者说被剑利用了。 “意外吗?讶异吗?因这副肉躯而蒙蔽双眼,汝何其愚昧,张贼余孽,汝该称吾一声,西楚霸王。” 冷笑声中,伴随着血神话语落下,其眼中异芒一闪而过,周遭剑宗弟子顿时神色丕变。 在他们意识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帅帐之内若隐若现,发号施令。 “众人小心,不可被幻术迷惑!” 虽然一切已经超出掌握,但玉千城不愧为一宗之主,天师云杖化现而出,欲以王骨灵能唤醒众人。 “呵,小心?有用吗?” 一见天师云杖,血神怒上眉梢,挥剑攻向玉千城。 铛! 兵刃交击,玉千城只觉虎口一麻,随后功力加催,将血神逼退同时,亦将周围的剑宗弟子尽数震出战圈。 玉千城在根基上虽处劣势,但天师云杖作为道域王骨,能够大幅度加成术法威力、加持天师嫡脉衍生的道域武学、缩短道域术法限至时效。 将众人震退,乃是为了防止腹背受敌,这所谓的西楚霸王,或者说血神,一看就是要杀他。 而他显然是逃不了,那便唯有在战中寻求脱身。 “张贼余孽,死!” 却见血神反手背剑,周身血光炽盛,凝成点点血珠,血珠再化剑气,如磅礴大雨,倾泻而下。 正是傲邪剑法绝式,血雨纷落! 事关生死,玉千城仙舞剑诀绝式上手,天师云杖挥舞之间,剑光瞬动,如流虹抛撒,似清辉耀射。 剑气交摧,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仙舞傲邪互相制衡,血神剑招虽是滞碍难舒,浩瀚真元仍是磅礴而发。 气劲席卷而出,宛若天灾过境,入眼所见,一片狼藉。 血神神态自若,口中虽放着狠话,手中却多有保留,以拆招为主。 祂太久太久未曾动手了,需要一场战斗,来将潜藏在意识中的经验彻底唤醒。 而玉千城越是交手越是心惊,对方之能为太过不合常理了。 “血布长河!” 交手第二招,血神不再保留,挥剑一斩,剑气宛若血色匹练,纵横四射而出。 “神凰布羽应风旋!” 玉千城不敢大意,再运仙舞绝式,只见天师云杖脱手而出,在空中卷动剑气万千,如轮旋转,层层叠叠更迭不休,铺天盖地压境而来。 就在剑气两相交摧之际,血神有了动作。 “血染尘嚣尽锋芒!” 血染不绝横扫,血色锋芒掠出,所到之处,漫天剑气尽被撕裂开来。 随后脚步踏出,转眼已杀至玉千城眼前,剑势如狂风暴雨,覆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