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的二婚新妻》 第1章 我要生下他 “是胃癌，晚期。” 医生拿着江芜的体检报告，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听到这个消息，江芜只凛了凛眉，并没有太悲伤。 她这一生，从家里破产，父母双双跳楼开始，就是除了命以外什么也没有的，嫁入祁家的这两个月更是和死没两样。 “我还剩多久。” 医生凛眉，“现在的问题是，你怀孕了。” “怎么可能？”祁晏恨她毁了他和陆菁菁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把她当发泄的工具，每回干完那事都要逼着她吃避孕药！ 医生将化验单递给她，诊断结果那栏，清楚写着怀孕8周。 江芜心头一紧。 “我们的意见是引流，否则不能化疗，不能手术，加上孕妇的激素水平过高，会加速癌细胞扩散。” 医生的口气冷漠又平静，好像在谈论的不是一条生命。 “如果我打掉他，病就能治好吗？”江芜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这里竟悄悄地孕育着一个孩子。 医生迟疑片刻才回道：“还是要给病灶切片做病理检查，做好治疗方案，结合你身体的情况才能有定论，我们只能尽力控制。” “所以我还是会死，对吗？”江芜抬头看向医生，面上的平静盖不住眼底的悲凉。 医生有些讶然，他总觉得二十出头的姑娘听闻这样的噩耗，要么痛哭，要么吵闹，而眼前的女人却竟然是死水一滩。 “理论上来说，有这个可能，但……至少可以延缓你的生命。” 他想安慰她，江芜却扯起嘴角笑了，“那我要生下他。” 就当她自私，想留一点痕迹在这个世界，别死得那么无声无息。 “可是，你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就算勉强撑到孩子足月，恐怕也无法承受生孩子的消耗。”医生苦口婆心。 “那就剖腹产。”江芜保持着微笑，泪却没忍住，开始在眼眶打转。 医生沉默片刻，叹气道：“不吃药也不化疗，那可是很疼的，你真能熬得住吗？” 江芜淡淡道：“我能。” 毕竟，有什么能比祁晏带给她的折磨还痛？ 又有什么能比没有尽头的绝望还难熬？ “我能。”江芜笃定地又说了一次。 医生无奈摇头，终是开了营养药让她带走，嘱咐她每天按比例吃，用以补充消耗过多的身体养分。 江芜准备回修家别墅，没想到刚出医院就被一辆车给拦住了，来人是祁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 他恭敬地请她上车，话却说得不容置疑，“老爷要见你。” 估摸是这几日，她因为身体不适跑了两次医院，被祁老爷子发现了。 胃部忽生剧痛，江芜下意识按上去，一股血腥冲进嗓子眼。 她强行压下，迅速钻进轿车，一路上不敢开口，就怕忍不住吐了血，胃癌的事就会瞒不住。 老爷子是真心对她好的，他身体差，恐怕受不了这个刺激。 好在，到了疗养院时，那要人命的疼收敛了一些，江芜偷偷擦了嘴，把胃癌病例塞进包里的夹层，这才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小江啊，爷爷不是说过，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吗？”祁老爷子颤颤巍巍坐进沙发，神色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差了。 “一点小问题，爷爷你不用担心。”江芜笑笑，心里却知道这话唬不住，避开老爷子投射而来的目光。 半晌，祁钰冲管家说：“你去医院问问，要是他们不肯透露病人情况，就请老院长帮个忙。” 江芜心弦一紧，凛眉道：“爷爷，不用了，是我怀孕了。” 祁老爷子病恹恹的脸上闪过一抹光亮，“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说？” 江芜苦涩埋头，勾勾嘴角，“爷爷，您能不能……” 不要把怀孕的事告诉祁钰。 她话没说完，那边就听到祁老爷子拿着电话说：“臭小子，自己老婆怀孕不知道？滚到疗养院来！” 江芜只好把后面的“不要告诉祁晏”咽回肚子。 她是没那个自信让祁晏接纳孩子的，只希望祁老爷子在她死后给这孩子一个不错的成长环境。 半小时后，祁晏黑着脸赶到，看江芜的时候，眼睛快要喷出火，只是碍于爷爷没说什么。 稍晚，两人同乘着祁家的车回去。 “你是什么时候在药上动的手脚？”祁晏黑着脸，看向江芜的眸光凌厉寒冷。 江芜心里犯苦，“药是你买的，每次也是你喂的，我怎么做手脚？” “催吐又或者假装吃下再找机会吐掉，甚至趁我洗澡换掉药，总有办法。”祁晏嗤之以鼻。 江芜只觉得讽刺可笑，“你既然已经有了结论，还问我干嘛？” 明明早就知道的，她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为什么偏偏还要解释？还会期许？ 江芜，你是不是贱？ 祁晏冷哼一声，“不要以为孩子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这种货色。” 她什么货色？ 难不成夜夜与她纠缠的不是他吗？ “祁晏，孩子不是靠我一个人就能有的。”心里积压许久的委屈在这一刻怎么也压不住，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就算恨我入骨，他做错了什么！”江芜抚上小腹，盯着祁晏，描摹他精致的眉眼。 他冷漠如常，“长在你肚子里，就是他的错。” 祁晏敲敲驾驶座的椅背，示意司机停车，躲瘟疫一般下了车，冲跟着跑下去的特助王浩道：“把人送回去，只要不是一尸两命，她的事我都不想知道。” 一字一句像刀子插进江芜心口，该死的胃疼更是落井下石，接踵而至。 她只觉得五脏六腑扭缠在一起，疼得瑟缩成团。 浓烈的腥气冲鼻上脑，不等她捂住嘴，就喷出一汩鲜血，染红了车座。 “祁总！夫人吐血了！”助理王浩的焦急和祁晏的冷漠形成强烈对比。 “你去处理，死不了就不用告诉我。”他转身留下决绝的背影。 呵，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江芜咧嘴，无声地笑容和猩红的唇凄然悲怆。 脑中回闪的画面，是一年半前，那个逼仄巷道里，浑身血污，奄奄一息的男人。 如果早知道了救了祁晏之后会是这种后果。 那她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他…… 第2章 真相 江芜醒来是在第二天下午，素白的病房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扯掉卡在鼻腔令人难受的氧气管，稍一歪头，就见到王浩。 “夫人，您终于醒了！”他如释重负，叫了医生做复检，避去角落，给人打电话。 尽管江芜没听见内容，但见着王浩不自觉直立身体，又毕恭毕敬的样子，显然是祁家人。 心中闪过一丝期望，为此江芜等王浩回来，她忍不住问：“祁晏说什么？” 王浩微怔，犹豫许久才开口，“是祁老爷子，他知道您住院的消息，要我务必汇报情况。” 大概是江芜眼里的落寞太明显，王浩不忍，又补充道：“祁总他……这几天开董事会，电话不在身边。” “连你去报告他我要死了，他都不听吗？”江芜知道这话问出来是自取其辱，可她心头憋闷郁结，强忍不住。 “夫人您别多想，医生说了，吐血只是一时气郁造成的，也没伤到胎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王浩怕江芜不信，特地把诊断结果拿给她看。 那是份十分齐全的检查报告，却对于胃癌，只字未提。 怎么会？ 江芜拧眉，难道之前是误诊？ 还是祁老爷子知道了，命令王浩瞒着她？ 心中千头万绪理不清楚，江芜目光投向正给自己复检的医生，“我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您啊，身体好着呢！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医生乐呵呵的答。 这本该值得高兴，可江芜总觉得自己看向那医生的时候，对方在刻意避开对视，有些闪躲。 江芜还想开口再问，病房门适时被人推开。 一陌生女人抱着花，提着篮水果，笑意盈盈的和王浩说：“你电话里的内容我转告给祁总了，他托我来看看。” 王浩神色意外，欲言又止，不知怎么答话。 “你回去，我在这里就好。”女人径自走到病床前放下花，又看看江芜，手似有若无搭在她小腹上，“你觉得怎么样？” 对方话语都是关切，却让江芜不由警戒。 她拼力半撑着坐起来，避开女人的手，回道：“谢谢，我很好。” 女人眉眼一弯，毫不在意她的疏远，顺势坐进床旁的椅子，斜眼瞪还在原地踌躇的王浩和医生。 众人收到信号，纷纷退去。 等病房里只剩两个人，女人才开口，“我是陆菁菁，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她神色中的幸福和口气里的底气让江芜不战而屈。 她知道那是祁晏赋予的。 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 在她于巷道救下受伤的祁晏，与他朝夕相处，互生情愫之后。 她曾幸福过的。 这一刻，江芜才真的觉得，自己败了。 只是她无数次想象过，和这位活跃在祁晏口中的白月光见面会是什么情景，却从未预料是现在这样。 她狼狈不堪，命不久矣，对方自信满满，青春无限。 “我来是想告诉你，别指望用胃癌能博取同情，祁晏他不会在意！” “你怎么知道？”江芜愕然，精神提起几分，开始认真观察眼前人。 陆菁菁的眼睛似是一汪深泉，乍看清澈，却望不见底。 “我当然知道，这医院是我家开的，不然你以为你的检查报告怎么会没问题？”陆菁菁笑得得意，“我还知道你一年半前救了祁晏，又和受伤后意外失明的祁晏谈恋爱，帮他筹钱做眼角膜手术。” “可惜在手术当天，你自己却出车祸进了医院，白白放跑了肥羊。” 江芜脑子里如平地炸春雷，这些事应该只有她和祁晏才清楚！ 是祁晏说的吗？ 可如果他都记得，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她止不住颤抖，对陆菁菁的防备转为惊惧，“你到底是谁？” 陆菁菁满意地看着她在奔溃边缘挣扎，添油加醋道：“你的命可真大，卡车都撞不死你！还狗屎运救了祁家那犯心脏病的老头，让老头替你做主嫁给了祁晏，坏我好事！” 她说到后面怒火上脑，愤然掐住纸片一般羸弱的江芜的脖子。 “你想靠这个孽种坐稳祁夫人的位子？没门！祁晏是我救的，你只是垃圾！他不会认的！” 江芜因缺氧满脸涨红，脑袋却异常清醒。 当初，她伤好出院之后，祁晏失踪。 因为他们相遇情境的特殊性，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过各自的真实姓名和背景，所以她找不到人。 他们都等着祁晏复明后带给各自的惊喜。 可再重逢，他身边已经有个陆菁菁，似乎完全忘记了这段往事。 江芜一直尝试询问，却始终没有机会。 后来他对她的误会和厌恶越来越深，她也就越来越不敢去问。 她害怕得到的答案会毁掉自己一生中唯一的美好。 却没想到，是陆菁菁冒认了她的身份，窃取了她的幸福！ 愤怒让江芜忽然生出一股蛮力，更瞬间失去了理智。 她挣脱了陆菁菁，顺手就抄起床头柜上的空花瓶就要砸向她，“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该死的是你！” 电光火石之间，陆菁菁忽然勾扯嘴角，诡秘一笑。 她没去躲那花瓶，还把脑袋往前送了送，像是巴不得自己受伤。 江芜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妙，想收回手，却已经来不及。 陆菁菁握着她的手腕，让花瓶直直朝着自己的脑袋砸去。 砰—— 碎裂的玻璃混杂着鲜血，如一朵妖冶的花在江芜眼前盛开。 跟着，她听到了祁晏的怒吼。 “江芜！你找死吗？！”一双猩红的眼睛瞪向她，当中燃起的烈焰像是要将她烧成灰烬。 委屈的泪不受控往下落，江芜哽咽着攥住他的胳膊，“祁晏，我才是……” “救你的人”几个字没出口。 江芜就被祁晏甩落病床，后脑狠狠撞在不远的墙上。 她眼冒金星，看着祁晏慌乱心痛，抱起受伤的陆菁菁，居高临下，狠狠眤着自己说：“如果菁菁有事，我要你陪葬！” 话落让手下的保镖看紧她，自己疾步离去。 江芜眼里落下的那决绝背影，是这两个月以来她见过无数次的场景。 可只有这次她最不甘心！ 不甘心陆菁菁抢夺了属于自己的爱情，不甘心祁晏被人玩弄股掌之间，不甘心她没多久好活，不甘心…… 江芜拼了吃奶的力气爬起来，冲向那个背影，声嘶力竭喊着祁晏的名字。 但保镖将她圈入四方地里，铁桶一样在她和祁晏之间竖起人肉屏障，她捶打撒泼，耗干力气，也没能冲破一分一毫。 第3章 离婚 当天稍晚，江芜被带回祁家别墅，严密管制。 不论她去医院复检，还是在花园里散步，身边都跟着两三个人。 而她所有要见祁晏的诉求都石沉大海，所有打出去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所有发出的微信都没有回音。 她想过用自伤逼祁晏见面，也想过绝食，或者其他极端的能闹出动静的方式，最终都因为孩子而放弃。 她的身体单是抵抗胃痛就已经到了极限。 希望在一日日的等待里消磨，不甘也一日日增长，化作江芜每日忙碌于厨房，做的一道道充满两人回忆的家常菜。 三个月后的一天，祁晏意外地出现了。 他脸上的胡茬像是匆匆处理过，眼底带着明显的憔悴，却不是因为她。 江芜听唯一愿意理睬自己的王妈说，陆菁菁验伤的时候查出子宫癌，一直住在医院里，而祁晏丢下工作，日日照顾。 公司里因此流言四起，他却丝毫不改初衷。 祁老爷子亲去敦促，却被气得病情加重，昏迷不醒。 媒体攻击陆菁菁红颜祸水，被他强力弹压，可当所有人矛头调转，骂他不孝霸道，仗势欺人，他却没为自己说一句话。 他这是为了陆菁菁，要将战火都引到自己身上！ “你瘦了。”江芜说不出难过还是高兴，到最后只甘巴巴地化成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啪—— 祁晏甩下一份文件，“签了这份离婚协议，我和你的账一笔勾销。” 江芜炒菜的手顿了顿，兀自说：“还有最后一个菜晚饭就好了，你先等一下。” 这是他失明他们在一起时，她常说的话。 “你聋了？”祁晏攥住她的手，拉离灶台，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恨，却没有半分的熟悉感。 心揪成一团，扯得胃也开始疼。 江芜极力屏蔽他对待自己的情绪，不断提醒自己，他只是认错了人。 这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行吗？” 他说过最喜欢她的菜，如果他肯吃，就一定能吃得出来！ 到时候再说出真相，好过现在空口白牙，无凭无据。 祁晏满脸不耐烦，“我没功夫跟你耗，你更不要想什么花招，这婚无论如何都要离！” “是你要跟我离，还是陆菁菁？”江芜依然努力保持微笑，垂眸看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我们的孩子你也不管了吗？” 祁晏的目光在顺着往下看到江芜肚子的时候，有片刻迟疑，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菁菁最后的心愿就是成为祁夫人，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不能再来一次。” 他的语气因为提及陆菁菁，难得的温柔。 江芜嗤笑，“对不起她？你是指和我结婚，还是跟我有了孩子？” 她看向他的时候，凄然悲怆，发白的唇色和瘦出颧骨的脸让祁晏想到躺在病床上的陆菁菁。 祁晏知道，悲悯不该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却控制不住。 他破天荒和江芜平心静气，“当初娶你只是因为爷爷的病，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更何况后来我找到了菁菁，我现在不想再去计较你之前都做了什么，我只想离婚。” 他松开她，瘫坐进椅子，从未有过的挫败样子让江芜心疼。 她将锅里的菜盛出来放上餐桌，柔声道：“先吃饭，都是你喜欢的。” 祁晏抬眸，一眼没去看面前的餐盘，直直瞪着江芜，眼底似有怒火要起。 江芜抢先道：“你吃一口，我就跟你谈。” 祁晏皱眉，看着眼熟的菜色，勾嘴嗤笑，“你为了讨好我，真是煞费苦心。” 他夹了颗手作的丸子，囫囵塞入，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然后再次将离婚协议怼到江芜面前，“现在可以谈了？” 江芜抬头看他，那张脸上哪有什么吃到美食的幸福，又或者想起过去的了然，只有对她刻入骨髓的厌恶。 大概是觉得她的沉默是在担心以后，祁晏让了一步，“我可以支付你和你孩子的生活费用，让你们下半辈子无忧。” 你，和你孩子？ 所以是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菁菁随时可能……你如果还有良心，就成全她。”祁晏耐心被耗尽，开始道德绑架。 “良心？”江芜笑容凄苦，理智在这短短的两句话里，被积攒许久的不甘、委屈、愤怒消磨殆尽。 “你知道陆菁菁都做了什么吗？一年半前，是我救的你！是我和你在那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相依为命！是我！” 她抓住祁晏的小臂，他眼底闪过的动摇让她欣喜，“陆菁菁还制造车祸，让我错过你的手术，最好能彻底消失，让她完完全全成为我！她现在得癌症，是报应！” “闭嘴！”祁晏甩开她，指着她的鼻尖，一字一顿道：“你再多说一句诽谤菁菁的话，我就宰了你！” 他凌厉的眼神在江芜心上扯开一道伤口，卸去了她仅有的那点希望。 但凡眼前这个人能有一分信任自己，凭祁家的实力，轻易就能查出真相。 只是，他不肯。 她冷笑一声，眸底覆上决然，拉着他的手放在白皙的脖颈上，“来啊，那样我自动成了你的亡妻，你和你的陆菁菁就能在一起了！” 祁晏眼眸微合，真有那么一瞬间对这个提议动了心，但终是被理智拉扯回来。 他戏谑地看着江芜，“我嫌脏。” 话落抽回手，蹭了蹭桌布，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他敲敲协议书，“这个，你要签就签，不签我也有办法强制离婚。”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别墅，直奔陆菁菁所在的医院。 进病房前，祁晏在走廊的全身镜前整理衣装，瞥见嘴角的丸子汁，下意识舔掉痕迹，不由一怔。 这味道，好熟悉！ 江芜的话跳出脑海，在耳边盘旋。 其实细品那些零碎的细节和时间点，确实和他的记忆完全吻合。 难道她真的…… 不，不可能！ 那个女人用卑鄙无耻的手段爬上他的床，听到菁菁生病无动于衷。 这样漠视生命的人怎么可能是救他的人！ 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手段探知了他的过往！ 祁晏稳稳心神，挂起笑容推开病房门。 闻声，陆菁菁慌乱将手背到身后，看他时眼神闪躲。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协议签好了？” 第4章 出轨证据 祁晏微怔，并没有追问，还转移话题道：“按时吃药了吗？” 陆菁菁暗舒一口气，笑着点头，身体往后压了压，迅速抽出手。 枕头下露出反扣在床上的手机一角，落进祁晏眼中，心底的疑虑蠢蠢欲动。 他甩头想要赶走脑子里，江芜那些挥之不去的话，却适得其反。 终于，他趁护士带陆菁菁做每日例行检查时拿出手机。 屏幕闪亮之后，出现了陆菁菁和别墅王妈的微信对话框。 里面是陆菁菁编辑发送的详尽菜谱，每一道都是他爱吃的。 他不禁想起江芜那桌菜，忍不住心底一声低喝。 果然！ 是那个女人在挑拨离间！ 她肯定是偷看了王妈的微信，想用这个方法留住自己！ “阿晏！”陆菁菁撞上这幕，慌忙夺走手机，“干嘛看人家手机呐。” 她的局促不安有些反常，祁晏不禁眯起眼睛，抬头递手，静静看着她。 “我们不是说好没有秘密吗？” 陆菁菁咬唇，犹豫再三，终是将手机交出，自己钻进被子，转过身不看他。 一系列的怪相，让祁晏更加细致的翻看起那些聊天记录。 很快，他就发现了当中扎眼的几句。 “我不知道还能陪阿晏多久，麻烦王妈你务必学会这些菜！” “你千万不要告诉阿晏哦，我答应他不会瞎想的！” “王妈，我好想再给阿晏做一次饭！” 祁晏冷冽如冰的眸子里荡起层层浪，顷刻就将双目染得猩红，泪水氤氲在眼角。 他颤抖着环抱住陆菁菁，在她耳边呢喃，“菁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医院已经在做器官配型，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 陆菁菁抱住他的手臂，动情呜咽道：“我相信你。” 跟着反身将头埋入他的胸膛，像个求安慰的猫咪，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身上。 “阿晏，我不想住在冷冰冰的医院，医生说我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我想回家。” 祁晏温柔抚摸她的脊背，“好。” 陆菁菁紧紧抱住他，“你真好。” 祁晏预料之中给予最真切热烈的回应，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陆菁菁忽然收住眼泪，露出胜利的笑容。 江芜，你做梦都不会想到王妈是我的人。 想用几道破菜证明你才是真的？！ 痴人说梦！ 这回，我看你怎么翻身！ …… 傍晚，祁家保镖冲入江芜房间，暴力将她押出别墅，扬言要将她送去老宅。 那里地处偏僻海域的山丘之上，人烟稀少，昼夜温差大，根本不适合孕妇！ “你们听的谁的命令？！是不是陆菁菁？！”江芜并不认为祁晏会如此冷血，又或者说，如果他要这么做早就该动手。 一定是陆菁菁！ 思及此，江芜高声喝斥道：“我是祁晏的合法妻子，这里的女主人，你们没权利带走我！” “你这贱人，简直无药可救！”一道压着怒意，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不远，祁晏搀扶着陆菁菁下车，他眼波流转里，宛如是在护着珍贵的宝物。 江芜的心已经痛到麻木。 她自嘲一笑，“离婚协议我还没有签，你就带着小三回家，要赶我走？” 就这么等不急吗？ 连五个月，让她平安生下孩子的时间都不肯给吗？ 祁晏咬牙忍着怒气，小心翼翼将陆菁菁托付给迎出来的王妈，转脸温柔不再，只剩阴郁杀意。 “江芜，到底谁是小三，你心里没数吗？”他快速逼来，掐住她的下巴，“祁家女主人？我说你是你才是！” 胃部绞痛欲裂，激得江芜满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 她强忍不住，叫了一句，“疼……” 熟悉的血腥气冲上来，江芜拼命闭上嘴，能清晰感觉到血液从齿逢泻出。 她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转成煞白。 祁晏凛眉，“你这演技，真是入木三分，可惜我不会再上当！” 他将她甩给保镖，冷冷发话，“带走。” 江芜等他走远才张了嘴，血液自嘴角流出，却没人敢顶着祁晏的盛怒说一句话。 他们默契地缄口不言，将她视若垃圾。 远远地，陆菁菁朝她不动声色地一笑，带着高人一等的悲悯开口，“阿晏，不然还是让她留下，毕竟怀着你的孩子。” 祁晏用沉默代替回答，引着陆菁菁跨入大门。 江芜被丢弃在轿车后座，任凭她如何痛得翻滚咳血，都没能得到一丝关注。 她最终被圈在与世隔绝的老宅。 不知今夕何年，不晓生命余量。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她见不到祁晏。 又因为没通网络，得不到一丝他和陆菁菁恩爱的信息，情绪反而渐渐在绝望里平息。 把孩子生下来，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念头。 三个月后，就在江芜以为自己会这样无声无息生了孩子就撒手人寰，祁老爷子的管家到了。 “江小姐，你……”管家见到江芜的样子，甚至找不到言语来安慰询问，干脆跳过这步，小心将江芜送入了下山的车。 “爷爷找我什么事？”江芜说话时气若游丝。 管家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又实在不忍对江芜说“不”，于是挑了能说的部分。 “老爷上个月醒来，调查了陆菁菁，他状况很差，有些证据必须交给你才安心。” 听到这话江芜燃起几分精神，“爷爷他知道了？” 管家不置可否，“不是老爷不想为你出头，只是那个女人在少爷身边，没查清事情之前恐怕你会被算计，就危险了。” 江芜苦笑，“辛苦爷爷费神，我明白。” 她也是这几个月才想通，陆菁菁从盯上她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说不定连他们之间的相遇也不全是巧合。 毕竟要想永绝后患，她这个知情人，必须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祁老爷子是个谋定后动的人，他手里的证据一定至关重要。 为此，江芜拼着力气，强撑精神，进了爷爷所在的icu病房。 “爷爷，我来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健康向上，却很久没得到回应。 “爷爷？”她朝那个侧卧的背影走去，轻拍他的肩膀。 撕拉—— 祁老爷子不受控地翻过身，绵软的手臂砸在床沿。 他袒露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血染红了床单，只差一步就能渗透厚厚的床垫…… 江芜下意识去捂住那个仍然在往外汩汩涌出鲜血的伤口，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她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希冀。 说不定爷爷还有救！ 她凭着之前学过的急救知识，在泪眼婆娑之间扯下床单绑住大动脉，“爷爷，你坚持住！”同时疯狂去按护士铃。 然而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赶来的却是陆菁菁。 第5章 他是孽种 她不分青红皂白尖叫道：“杀，杀人了！” 话落，祁晏和一众医生护士像是商量好似的，齐齐出现，每一个人眼中倒映出的都是浑身染血的江芜。 下一秒，无数身影穿过江芜，是医生开始做抢救。 江芜死死扣住手背，身体机能随大脑一起变迟缓，只能跟着除颤仪地频率大口呼吸。 十分钟后，医生摇头叹气，宣告祁老爷子的死亡。 啪—— 祁晏用力甩了江芜一巴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后劲让他有些站不稳。 如果不是江芜现在身子重，恐怕已经跌坐出数米来。 “爷爷对你不好吗？你还有人性吗？！”祁晏厉声质问。 江芜眼前出现短暂的黑暗，她切身感受着他的愤怒，拼命摇头，“我，我没有！我是想救爷爷！” 她泣不成声为自己辩护，“你，可以找爷爷的管家来，他、他能帮我作证！” 祁晏顿了半秒，还是下令去找，结果对方电话不通，人更是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真是蠢，竟然还对你抱有一丝善意！”祁晏嗤笑，怒意如万座山，压在江芜身上。 祁晏冷冷眤着她，“江芜，你这种女人，也配有孩子？！” “呵。”江芜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再为他的不信任和鄙弃而难过。 她无比冷静地仰头去看祁晏，“在你看来，我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当这个祁夫人，爷爷是唯一的依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晏愣了愣，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阿晏，这是什么？”陆菁菁忽然插话，于众目睽睽之下，从祁老爷子身下抽出一份文件。 祁晏拿过一瞧，周身的怒意像是成了具象的火苗，肉眼可见地升腾起来。 “你要理由？这就是！”他竖起文件砸向江芜，锋利的边角划伤她眼角，差一寸就要戳到眼球。 可他置若罔闻，指着她的肚子，“江芜，我是真的低估你了！你不仅想做祁夫人，你还想让我当接盘侠？！说！这孽种是谁的？” 江芜愕然，捡了文件细看。 那是一份产检报告，所有的大小项目和指标都没什么异常，唯独在怀孕周数上有了偏差。 比她知道的足足多出了八周！ “不可能！”江芜严词否认，“我除了你，没有别人！” “是吗？”祁晏冷冷讥讽，神情戏谑异常，“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江芜哑口无言。 不是因为她真的不想辩，而是没有用。 在他眼里，她已然是怀了孽种，设计和他发生关系，和祁老爷子套近乎，靠手段嫁入祁家的女人。 她的话甚至比不过陆菁菁打个喷嚏的分量。 突然萌生出的巨大无力感让江芜顿失方向，她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 爷爷不在了，孩子不被父亲承认，癌细胞随时就要扩散。 她的人生，抓不住爱情，抓不住亲情，抓不住生命，糟糕透顶！ 江芜定定看着为了抢救而准备的各种手术刀，想象它们划破身体时的快感。 倏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却微妙的让她缓过几分生的欲望。 但是祁晏再次将她打回地狱。 他报了警。 且在警方见到她是孕妇，提出保外就医、配合调查时断然拒绝。 江芜麻木地看着警察给自己铐上手铐，麻木地坐进对方准备好的轮椅，麻木地进入了审讯室。 在警察问及她是否有其他佐证自己清白的证据时，她想到管家说起的有关陆菁菁的证据，最终摇了摇头。 没用的。 且不说她现在根本不知道爷爷把那个文件放在哪里，即便知道，由她提供出去的证据，警方或许会采纳，祁晏确是绝对不会信的。 说不定还会使出铁腕手段，给警方压力，强行将证据作废。 既然如此，她不想自取其辱。 江芜最后只强调“我没有杀人。”其他一概缄口不言。 警方高强度的审讯，让她胃癌发作，最终晕倒在审讯室。 醒来后，照顾她的女警道：“你先生知道你得胃癌这件事吗？” 江芜摇摇头，“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女警拧眉，“但是例行公事，我们还是要将新情况反应给他，并且再次询问他是否愿意保释。毕竟，根据我们的调查，a城和你有关联的只有他了。” “不，我只有我自己。”江芜无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手覆上肚子，感受自己烂泥一样发臭的人生里唯一的欣慰。 没料到的是，祁晏同意了保释。 江芜甚至没来得及意外。 刚被接出了警局，就被来接她的保镖，凶神恶煞一般将她送入了医院的手术室。 “你们要做什么？” 江芜手脚被捆在特殊的手术台上。 她看着进进出出，面色冷漠的医生护士，一种不好的预感爬满心头…… “你们不许伤害我的孩子！”她拼命挣扎，却于事无补。 绝望之下，她喊道：“我要见祁晏！放开我！我要见祁晏！” 喊完又觉得可笑，那个人怎么会来。 但下一秒，引产室的门开了。 祁晏走进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对这个孽种感情很深啊。” 他的淡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人胆寒，江芜颤抖着唇问：“你想干嘛？” “你杀了我爷爷，我让你儿子陪葬，不过分？”祁晏拿起一剂镇定剂，在江芜发疯前，打入她体内。 “还有，我要谢谢你。你和菁菁的子宫配型成功了，她可以活下去了。” “不……” 困倦打断了江芜，她无声落泪，却无力回天。 医生得祁晏授意，没有让她全麻，逼着她看着孩子被取出扔掉，看着自己被送入另一间手术室，再完全失去意识。 这样丧心病狂，以折磨她为乐趣。 他，好恨她。 第6章 子宫没了 手术后的几天。 江芜行尸走肉一般躺在病床上，心像是被掏空，没有实感，连带着她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显得虚妄。 好像不久前经历的，手术室中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 直到她恢复些力气，下意识将掌心覆上平坦的小腹，摸到上面的伤。 尚未拆线的皮肉硌硌愣愣，剌痛指尖。 真的，都是真的！ 她的孩子没了，子宫没了，她再也无法成为一个母亲！ 灼热的泪涌出眼眶，不一会儿就染湿了枕套。 江芜摩挲伤口的手指不自觉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好像是要将所有的恨意、不甘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哪怕伤口崩裂，血流不止，她也没有停下。 “怎么？想死？”祁晏的声音像地狱里的恶魔从门处传来，激得江芜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扯断输液的软管，想要跳床逃跑，可祁家的保镖却死死将她押回床。 跟在祁晏身后的医生，麻利地给她打下镇定剂。 药物抚平的是江芜对祁晏的恐惧。 因而当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眤着她的时候。 江芜看着他，大脑无比清醒地只跳出了三个字 -—杀了他！ 她趁保镖松懈，拔下插在手背上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针头，借着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气，扑向祁晏，对着他脖子上的动脉狠决地扎了下去！ 血液迅速通过软管回流，一汩汩从扯断地切口留出。 “疯子！你还想杀人？！”祁晏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惧，让江芜畅快。 保镖反应过来后，将她反剪着死死箍住，等着祁晏的命令。 江芜笑容狰狞地望向祁晏，不发一言，眸中的狠绝，更像是无畏死亡的宣言。 她要他死！ “签字离婚，拿了钱，滚！”祁晏答应陆菁菁会看在江芜提供器官的份上，留她一命。 “想要我签字？可以，让陆菁菁来见我。”江芜收敛笑容，平静地看着他。 “不可能！”祁晏想都没想就否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绝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伤害菁菁！” 江芜讥讽道：“你这么多人看着我，我能做什么？再怎么说，我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该来亲自感谢吗？” 祁晏满眼防备，丝毫不愿松口。 江芜见状，又补充道：“她不来，我就不签，而且我会日日夜夜出现在你们身边，让你们永不得安宁！再不然你就让人把我送进监狱，可只要我没被判死刑，我就一定有办法闹得你们鸡飞狗跳！” 她目光坚定，不像是在玩笑。 这和祁晏记忆里乖顺讨好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阿宴。”两人僵持间，陆菁菁却忽然在门口出现，“阿晏，我还是想亲自来跟江小姐道谢。” 她略苍白的脸，精致又楚楚可怜，被祁晏小心的搀扶下进了门。 “谢谢。”陆菁菁颔首微笑，好像人畜无害，江芜却知道那不过是她的假面具。 “你很得意。”江芜微笑，看着眼前一双人，再没觉得酸涩痛苦。 她强压着冲动，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我这个绊脚石踩在脚下，什么感觉？” 陆菁菁无辜地扯扯嘴角，“我没这么想，我只是太爱阿晏了。” “呵。”江芜冷笑，讥讽道：“何必演戏？你恨我很正常，毕竟我抢了你的男人。”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菁菁，在对方要张口说什么的时候，抢先一步扬扬手中的支票，“钱，再加一倍。” 祁晏鄙夷地瞟她一眼，“没问题，只要你滚出a城。” 江芜指向陆菁菁，“我还要你亲自回别墅给我收拾行李。” “江芜，别给脸不要脸！”祁晏怒不可遏，眼瞧着就要冲上来收拾她。 陆菁菁开口，“阿晏，没关系，这点小事我还可以做，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她眼波流转动情，瞬间就软化了祁晏。 江芜微不可见勾了勾嘴角，闭眼道：“再送我去机场，毕竟你们不看到我离开，也不能安心。” 她的后半句话，按住了祁晏破口大骂的冲动，令他咬牙切齿地答应下来。 江芜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东西列了个清单，嘱咐陆菁菁一样别落下。 半小时后。 陆菁菁在祁家别墅准备好了一切。 江芜神色正常的认认真真检查起行李来。 “签字。”一旁的祁晏见她磨磨蹭蹭，担心夜长梦多，把协议怼到她脸上。 江芜起身笑道，“急什么，等去了机场，切切实实拿到机票，我会成全你们的。毕竟，我是小角色，如果祁总反悔，可怎么办啊。” 话说完，她的耳朵不敢相信这每个字是从自己嘴里蹦出来的。 更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会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去诓骗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原来，她也，好恨他。 “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无耻！”祁晏沉下眸子，怒意满满，却终究顺从了江芜的意思。 江芜径自挑了辆祁家的车，逼着陆菁菁同乘，让祁晏当司机。 一切准备就绪，她就需要静静等着车沿着机场方向，开上跨江大桥。 到时候，在路过那段下坡路时车会失控，然后撞上大桥爆炸！ 因为不久前，她趁人不备，剪断了这辆车的刹车油管。为的，就是和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江芜从车窗看沿途的风景，心情前所未有得畅快欢愉。 叽扭—— 刺耳的刹车声如期而至，是祁晏发现刹车失灵，松开油门强行拉手刹的结果。 “阿晏！”陆菁菁惊慌失措，下意识扒住驾驶座的椅背。 祁晏眉头紧锁，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还不忘侧过脸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嘱咐道：“别怕！坐好，系上后座安全带！” 他从后视镜看着陆菁菁照做无误，才开始将车改入边道。 祁晏想利用车轮制造摩擦力来减缓车速。 可车身撞到马路牙子却开始朝一边倾斜。 车胎不堪重负压到石子曝了气，车子瞬间半边离地，翘了起来！ 惯性把江芜狠狠甩向车门，她疼得皱眉却满脸笑意。 她看着紧紧拽住安全带的陆菁菁，又看了眼因担忧不得不分神、反而控不好车的祁晏之间，来回逡巡。 狗男女，都去死！ 一起给我的孩子陪葬！ 第7章 老公，好久不见 江芜咬住后槽牙，笑得越来越狰狞。 可就在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时，陆菁菁却趁祁晏不注意，按开安全带。 随后整个人压在了江芜身上，得意的低声附语，“知道为什么，你做手脚能那么顺利吗？” 她顿了一会儿，像是在等江芜消化这个真相，“自然是靠我托人给你放的水。” “你不怕死？”江芜攥住陆菁菁的手腕。 “我在赌，如果输了，咱们仨同归于尽，你我都得不到祁晏，不算亏；如果赢了，死的就是你！” 陆菁菁的笑容如鬼魅，“毕竟，你在车库的所有行为都被监控拍下，祁家那个老不死的命债你能躲，这回你可躲不了！” 不等江芜反应，陆菁菁又扯住她的手，装作与她扭打的假象，慌乱叫道：“你干什么？！你就这么恨我？非得杀了我？！” 祁晏从后视镜扫到这幕，“江芜！你放开菁菁！” 江芜从他慌乱又愤怒的口气里，捕捉到一丝哀求。 祁晏没了理智，松开方向盘，冲过来要救陆菁菁。 车子在祁晏松手的那一刹那失去了控制。车体失衡，猛地侧翻拖地，往路中间划去。 最后直直撞上载着钢筋管的小货车！ 砰砰—— 铛—— 剧烈震荡下，三人被撞的失去了方向，而货车上的管子四散掉落，眼看就有不少几根插进车里。 江芜被陆菁菁猛的拉过当了挡箭牌，大腿在下一秒被钢管穿透! 血一汩汩从伤口往外冒。 剧痛让她没力气吼叫，只能无声张嘴，任凭浑身的冷汗浸透衣服。 祁晏反应迅速的从车里爬出，拉开车门就要去拖陆菁菁。 陆菁菁指着挡在自己身上的江芜，惺惺作态，“阿晏，先救江芜。” 祁晏黑着脸，攫住插在江芜大腿上的钢筋，不顾她喊得撕心裂肺，猛地将钢筋拨出，便将江芜拽开丢开一旁。 豆大的汗珠给江芜的视线蒙上一层水气，可她还是能清楚看到祁晏冲后面赶来的祁家保镖怒吼，“滚来帮忙！” 祁晏双手扒住车门，不顾切口锋利，割伤手指，最终与保镖合力撕开一道口子，拉陆菁菁出去，看都没看车里的江芜一眼。 江芜拼命想要拽住陆菁菁，可她每动一下，大腿的伤口就深一分，意识也随之模糊一分，最终没了力气。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菁菁被救出，看着自己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祁晏甚至拦下了想要救她的保镖，丢下句“死了最好”，抱着陆菁菁离开险境。 他好狠！ 她好恨！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当初不该救祁晏，还是不该沉溺对他的感情？ 凭什么这对狗男女这样都不死，她却连活着都是奢望？！ 苦涩的笑容攀上江芜的嘴角，血腥气溢满车厢。 她迷迷糊糊透过焦黑破败的残缺车身，看到清澈的蓝和纯净的白，想起第一次胎动，眼里也是这副情景。 悲痛排山倒海而来，却不是因为她要死了。 江芜颤抖着唇，手覆上小腹，“宝宝，是妈妈没用，不能帮你报仇，你别……怪我。” 不知过去多久，江芜感觉到阳光洒在眼皮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前所未有的安心，让人好想沉溺下去。 倏然，陆菁菁胜利者的微笑跳入脑海。 她“蹭”一下自床上翻起。 眼中是暖色调，温馨的房间，手背有细微的刺痛，低头看是熟悉的针管。 江芜下意识把手探入上衣底下，那伤口还在，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拆了线。 “小芜，你醒了。”柔和温良的声音插入当下的环境，毫无违和。 她抬眸，逆光里瞧不清对方的脸，直到他凑到离她只有一厘米处，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唔，好像还有点烧。” 同样的画面，儿时也曾有过。 心，不由颤了颤。 江芜抽回身，仔细观察男人的眉眼。 对方没说话，似乎也在期待她能认出他。 半晌，她叫出那个久远到像上辈子知道的名字。 “何……思源？”那个江家还光鲜亮丽的时候，住在隔壁的哥哥。 何思源兴奋不已，张开手臂抱住她，“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他胸膛的温度让江芜鼻头泛酸，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真切温柔的怀抱。 “你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失血过多，还有胃癌！幸好我老师是a城头名的外科一刀，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 何思源说到后面，忍不住加重了手臂的力量，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 “这不能怪你。”当年江芜家突逢变故，十岁的她被舅妈送进福利院自生自灭，从此便和那些云端里的生活彻底说再见。 她没想过会有一天和那段日子再生交集，更没想过会有人记得自己。 江芜双手下意识就举起，想要回抱住何思源。 可她不敢，也不能惯着自己。 老天留她一条残躯，绝不是让她享福的！ 祁晏、陆菁菁，你们等着！ …… 一年后。 祁晏的大婚引起全城人的关注，圣约翰大教堂作为婚礼主场地，已经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为了配合喜庆的气氛，众人不约而同穿着亮丽的衣服，因此当江芜一袭黑锻鱼尾紧身裙，抱着黄菊花束，带着极低的气压出现时，不出意料地引来侧目。 “这是哪冒出的生面孔？来者不善啊！” “她这是来参加婚宴的吗？我怎么觉得是葬礼！” “嘘！她戴得这套黑晶钻首饰价格不菲，说不定是哪个大佬的情妇，还是别招惹！” …… 江芜面无表情听着众人的猜测，眼神所到之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 她微笑颔首，看似是在感谢，却让人不自觉汗毛倒立。 前方，陆菁菁和祁晏刚交换完戒指。 神父慈祥微笑，“现在，我将向所有见证人宣布……” “慢着！”江芜的声音在穹顶内，徘徊回响。 祁晏转头看过来，江芜与他四目相对，玩味着他眸底闪过的惊讶，笑道：“老公，好久不见。” 第8章 婚礼意外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婚礼现场陷入诡异的僵持，礼堂里播放的浪漫背景音乐也显得多了几分讽刺。 祁晏与江芜对视着，隔着人群，她还是能看清他那冷漠的眸子，像一潭幽蓝湖水激起了涟漪，波涛暗涌。 “好久不见。”江芜在心里对他道。 “阿晏，这……”陆菁菁注意到祁晏看着那个女人的视线久久没有动，忍不住出声提醒。 陆菁菁的声音一出，在场的人也都想起了这场婚礼的女主角是谁。只不过江芜身上的气场太强，让他们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祁晏回过神，按下自己心里那诡异的感觉，冷冷对手下吩咐：“有人来捣乱婚礼现场，还不把人赶出去。” “赶我走？祁晏，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忘了我是谁吗？” 陆菁菁一袭白纱，祁晏却是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竟然与江芜这身装扮更加登对。 江芜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祁晏，抬脚向他靠近，话锋却是一转。 “我倒是想看看，今天这场婚礼没有我的同意，谁敢继续。” 江芜说罢，冷冷扫了一眼准备上前的保镖。她的眼尾泛着寒气，竟让人不敢上前。 “这人谁啊？她凭什么阻止婚礼？” “我，江芜。今天倒是想问问，这位陆小姐凭什么跟我老公结婚？” 陆菁菁看着跟以前大有不同的江芜，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不过转而就挽上祁晏的胳膊，宣示主权一般道。 “我跟阿晏情投意合，江小姐，我理解你之前对阿晏情根深种，可他爱的人不是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情投意合？这就是你知三做三，破坏别人家庭还大摇大摆的理由？陆菁菁，你父母没有教过你礼义廉耻吗？” 江芜说话毫不客气，甚至直接上前，当着众人面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啪！” 一声脆响，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江芜嘴角边挂着得意的笑，这一巴掌，是她欠她的。 “江芜，你在这里发什么疯！”祁晏厌恶地看着她，一步上前挡在了陆菁菁身前。同时狠狠攥住江芜的右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捏断她。 陆菁菁捂着脸躲在他身后，流着眼泪看着江芜，眼底确含着愤恨。 “我发疯？陆菁菁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勾引祁晏的时候他是不是有家室？做小三做的理直气壮，现在还办起婚礼，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就是祁夫人了？” 江芜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现场顿时炸开了锅，宾客们议论纷纷，看着陆菁菁的眼神也变了味。 毕竟当第三者的人，自古以来都会受到舆论谴责。 可偏偏江芜说的是实话，陆菁菁无从反驳，只好避重就轻道。 “江小姐你乱说什么？一年前明明是你自己不告而别，失踪后我跟阿晏还找了很久……” 陆菁菁的眼泪适时的掉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刻让祁晏升起一股保护欲。 “江芜，我跟你早就一刀两断，你再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祁晏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过来，江芜却丝毫没有害怕。 她一把甩开祁晏抓着自己的手，从包里拿出一张证书，转身在众人面前摊开展示。 “这是我们俩的结婚证。祁晏，你婚内出轨，现在还跟她举办婚礼，你这是犯了重婚罪。” 一句犯罪，让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不少媒体的记者扛着相机，现场一时闪光灯不断。 陆菁菁站在台上，只恨不得亲自上去撕烂江芜的嘴！她婚礼前夕费尽心思请来的记者，现在拍下的居然全是自己的丑闻。 “江芜，你是不是疯了？一年前那场车祸，就该让你直接死在那里。” 祁晏没想到江芜再出现时会这么狂妄，恶狠狠咬着牙，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放心，我就是死，也一定拉上你们两人做个伴。” 听着夕日心上人的恶毒咒骂，江芜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骂，骂的再狠一点，她就能清醒几分。 江芜冷笑一声，向后退开躲避朝她扑过来的祁家保镖。 然而祁晏早已气红了眼，直接伸出手去，准备自己抓住她。 眼看着江芜躲闪不及，就要落入祁晏手中时，一伙警察进入礼堂，径直来到祁晏面前。 “祁晏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一名警察冷着脸对他道。 现场一片哗然，婚礼看样子已经无法进行，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 陆菁菁更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江芜竟然会惊动警察，更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敢针对祁晏。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带走他的后果——” “陆小姐，你这是想妨碍公务？” 江芜冷冷打断她的话，那微微上挑的眉毛以及不容置疑的气场，让陆菁菁一下子像闭上了嘴。 消失的这一年，江芜究竟去做了什么！竟然让以前一贯好拿捏的性格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陆菁菁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竟然想不出对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晏被警察带走。 祁晏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可众目睽睽，他如果拒绝去警局只会显得更加心虚。 路过江芜身边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语气冰冷对她开口。 “江芜，你以为这样就能坐稳祁夫人的位置了？” 江芜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扬头的姿势衬出修长如天鹅一般的脖颈。她轻轻转头，声音因为压低而显出几分暧昧，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清醒。 “祁晏，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稀罕祁夫人这个名头？还是以为，我对你还存着情？” 她终于对他不感兴趣，可不知为何，祁晏听着这话，只觉得更加烦躁，这感觉甚至比见到警察时更加强烈。 然而他来不及细想，只能跟随警察走出自己的婚礼礼堂，把那一室混乱留在脑后。 陆菁菁看着祁晏真被带走，心里生出些恐惧。她看着江芜的目光就像看到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 第9章 离婚官司 a城所有媒体一天之内炸开了锅。那些原本等着大肆报道祁晏新婚浪漫现场的媒体，都纷纷蹲去了警局外面。 “祁晏婚礼现场被妻子送进警局”这样的标题随处可见，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更是把罪魁祸首当成了陆菁菁。 祁氏更是乱成一团，祁晏被抓，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股票下跌，合作商纷纷跑路。 下午三点，祁氏会议室内一片嘈杂，宛如闹市。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影响降低，股票再跌下去大家直接宣布破产。” “那女人把结婚证都拿出来给媒体看，铁证如山，他根本跑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 “各位——” 江芜踩着八厘米恨天高推门走进会议室，身上换了一身火红色连衣裙，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到她出现，房间里的股东以及分公司老总脸色都很难看。 “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芜没有理会那些人仇恨的目光，径直走到那个属于祁晏的位置上坐下，脸上始终挂着淡笑。 “我是祁晏目前唯一的合法妻子。他如果出事，我就是第一遗产继承人，也就是这里最大的股东。你说，我来做什么？” 江芜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 这女人凭空出现就直接把祁晏送进警局，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很难让人不联想她的最终目的。 “祁总现在还在，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请你出去，这里是祁氏的内部会议。” 一个一向拥护祁晏的股东开口，不料江芜直接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开口当着众人面道。 “何总，祁晏现在不在这里，你演的这么卖力做什么？难道是怕他倒台后玉溪花园的项目黄掉，你的回扣拿不到？” “你——”何总听到玉溪花园四个字脸上立时变得紧张，怒目瞪着江芜，表情里却有了几分忌惮。 “恒润的工程队已经停工，花园中心的合作方甚至宁愿付违约金也要终止合作。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天，公司的资金链就会直接断掉。” 江芜启齿，不紧不慢说着祁氏的现状。 这些涉及到公司内部机密，没人知道她怎么会如此了解，只是几句话后，在场已经没人敢小瞧她。 江芜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轻松。 “接下去就是抵押资产向银行贷款，不过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直接宣布破产。祁晏家底深厚，没了这家公司也能跑去国外逍遥度日，可你们……” 江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视线扫过会议桌旁神色各异的人，满意的勾起唇角。 “多年来的事业毁于一旦，恐怕很难东山再起。” 江芜这一番话说完，会议室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始有嗡嗡的讨论声。随即，何总先看向江芜。 “你今天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来耀武扬威的？” “那当然。其实我与各位并没有什么私仇，因为祁晏一个人的过错害得你们丢了饭碗，我于心不忍。” 江芜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很明显在座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会有这么好心，此时此刻的江芜在他们心里，已经化为了一个比蛇蝎还可怕的女人。 江芜并不在意，铺垫的差不多，终于张口吐出今天来的真实目的。 “能够坐在这里的，能力我也信得过。如果不嫌弃，明天中午之前各位都可以来向我投诚，我跟何氏随时欢迎各位。” 这一句话说完，会议室内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没人料到江芜今天来这里居然是来挖墙脚的。 “何氏……你居然跟何氏有关系。” 何总满脸难以置信的开口。谁不知道在这a城，只有何氏能跟祁家比肩，两大公司实力相当，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较劲。 “何氏旗下的江源公司目前是我负责，公司刚成立不久，还需要各位多多指教。” “江源？那不是前段时间竞标赢了咱们，还拿下城东那块地的新公司吗？” 一个月前a城突然冒出一个叫江源的公司来，不知道背后靠的是谁，刚一出现就气势汹汹抢走公司不少单子，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然是江芜和何氏。 话已经说完，江芜没再理会他们惊讶的脸，起身离开，留给这些人时间消化。 当天晚上，除了一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和根基深厚的股东外，祁氏许多子公司的负责人都纷纷跳槽来了江芜这里。 那些人的资料江芜整理到半夜，看着名单上的人，江芜脸上丝毫没有熬夜加班的不快。 虽然这些人不足以动摇祁氏的根基，但也足够在这种时候给他们乱上加乱。 “祁晏，你拥有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全部夺走。” 没睡几个小时，江芜就精神抖擞的起床，坐在镜子前仔细打扮了一番，才来到拘留室。 她是受害人，想要见到祁晏自然十分容易。 短短一天时间没见，祁晏就没了婚礼上的意气风发。不过警局显然也没为难他，除了下巴上冒出些胡茬之外，他那张脸依旧帅气逼人。 看到江芜，祁晏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露出几分嫌弃。 “祁总，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舒心吗？” 只要一想到一年前自己倒在地上，看着祁晏冷漠离开的背影，江芜现在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请了律师帮我打离婚官司。以后有事就去找他，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祁晏冷冷的说完就直接起身准备离开，听到离婚这两个字，江芜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抽痛。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出事之后，祁氏乱成什么样子了？” 到底是爷爷留下来的家业，祁晏做不到完全无事，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头来，重新看向江芜。 “你想说什么？” 第10章 你跟她，还真是绝配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公司里那些人也没那么忠心嘛，一出事之后就有不少嚷嚷着要跳槽来我这里，现在应该有好几家子公司群龙无首了？” 江芜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祁晏听到这话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直接坐回原位怒斥道。 “你对公司做了什么？江芜，你到底还有没有心？这是爷爷留下来的公司，他当初对你那么好。” 听到爷爷这两个字，江芜原本得意的神色顿时收敛，眼中出现几分伤痛，然而下一秒，祁晏嘲讽的语气更像是直接往她心上插了一刀。 “也是，你都能亲手杀了他，他留下来的公司自然更不需要在意。” 祁晏的话狠狠扎进江芜的心里，那语气中浓浓的恨意更是让江芜心痛。 被误解这种事一年前令她痛苦不堪，一年后再次听到，也做不到完全免疫。 “我没有杀爷爷，那天我去的时候他就已经……” 说到这里，江芜突然顿住。看了一眼祁晏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在心里暗暗嘲讽自己，早知无用，又何必一遍遍的解释。 “警方都已经判定无法定罪，你还说这种话，我完全可以告你污蔑。”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祁晏觉得自己似乎都快忘了面前这个女人心思有多歹毒，刚才她解释的时候，内心的想法竟真的有一瞬间的动摇。 不过现在，这熟悉的语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提醒着祁晏，江芜只会比一年前更加歹毒。 “江芜，你不择手段做这么多，我也不会让你入主祁家，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以为我有多稀罕祁夫人这个位置？祁晏，做人不要太自信，那个位置在我眼里看来一文不值。也只有陆菁菁那种人才会为了这名头用尽手段，你跟她，还真是绝配！” 说完这话，江芜冷冷一笑，不再理会他，起身直接离开。 祁晏看着江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底满是恨意。 江芜离开拘留室后直接去了公司。从祁氏那里来的人不能放在重要位置上，但必须给他们些甜头。江芜一直整理到深夜。 她知道，祁晏很快就会被放出来。重婚罪的取证非常困难，就算证据确凿，以他的身份想要脱身也很容易。 所以江芜只能趁这件事热度最大的时候去公司添把火，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她就什么甜头都尝不到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江芜就接到了警局副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告知她祁晏就要被祁氏的人保释离开。 对方在电话中的语气小心翼翼，江芜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是早就料到的事，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只说自己一会儿会过去。 半小时后，副局长陪着笑脸亲自将祁晏送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江芜。 副局长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两尊大佛一对上就像是山洪即将爆发一样，他夹在中间只能左右为难。 “江小姐，你来了。” 副局长的脸上笑的勉强，江芜并没有为难他，而是直接看向祁晏。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祁晏闻言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话，转头就吩咐司机：“去开车。” 司机得到命令转头离开，副局长见状凑过去：“祁总，您慢走。” 当着江芜的面，副局长也不敢对祁晏多说什么，这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感觉让他觉得度秒如年。 没过半分钟，一辆车直接在警局门口停下，并不是祁家的车，从驾驶座下来的人是何思源，他走到江芜身边，熟稔的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旁若无人的对江芜温声开口：“怎么不多穿点？” 江芜没有回答，抬头冲他轻轻一笑。站在对面不远处的祁晏看到，心里莫名像是被一块大石堵住一样。 这个笑容毫不设防，不似平时对自己露出的那种或带嘲讽或流于表面的笑，而是发自内心轻松舒服的。 祁晏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江芜明艳的笑脸，本能的觉得不快。 “你怎么来了？” “这边偏僻，我来接你回去。”何思源开口回答，说话时却看一下旁边的祁晏，明显是为了提防他。 祁晏见状冷冷一笑，恰好此时司机将车开了过来，在他身旁停下。 祁晏几乎没有动脑子，身体就遵循本能，直接伸出手去握住江芜的手腕。 他这个动作让江芜吃了一惊，旁边的何思源见状直接伸手去拦，然而他的力气太大，无论何思源怎样拉扯都纹丝不动。 江芜的手腕被他死死捏着，胳膊上的肌肤都有些发白，然而她却并没有呼痛。 “你想干什么？”江芜拧着柳叶眉，冷声发问。 旁边的副局长看着三个人剑拔弩张的拉扯在一起，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几个人都不好得罪，他也不知道该去帮谁，站在这里只恨不得找个地方赶紧钻进去消失。 “祁总，在警局门口动手，你是想再回去吗？”教养让何思源并不能直接开口骂人，虽然内心已经十分不快，却还是克制着开口问他。 然而祁晏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盯着面前的江芜，语气强硬而冰冷的开口道。 “我跟我妻子的事，何总一个外人就别插手了。” 这样一句宣誓主权的话堵住了何思源的嘴，然而他的手却固执的不肯放开。 江芜听到合法妻子这四个字直接笑出声来，转头对何思源道：“思源，你先放开他。” 听到这话，何思源虽然满脸不快，却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祁晏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握着江芜的手也松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 听着面前女人冷漠的语气，再联想到她对何思源那副温柔如水的样子，祁晏心里的火气又冒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来。 “我的妻子，当然要跟我回家。” 祁晏说完，就准备把江芜塞进车子里。江芜本能的反抗，抓住车门不愿进去。 “祁晏，你发什么疯？” “别装了，江芜，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第11章 撕掉离婚协议 “祁晏！你放开她！”何思源看到这一幕急了，上前一步就准备把江芜救出来，却被祁晏轻而易举地挡开。 “副局长，他在强迫小芜，你身为警察难道不管吗？” 何思源的语气加重，带了几分强势，视线和祁晏相对，火花四溅，危险弥漫。 “这……江小姐确实是祁总的妻子，跟他回去也是……” 副局长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所幸把心一横，直接置身事外，两边都不得罪。 说话间，江芜已经被塞进车里，司机得到命令，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车子里，江芜并没有祁晏想象中的闹腾，反而是在认清现实之后便安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带我回去做什么？不怕陆菁菁知道生气？” “菁菁没你想的那么不堪。”祁晏想也没想就开口反驳。 车子一路把江芜带回那个熟悉的地方。一年没有回来，进门的时候却陌生到在这里生活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家里的陈设并没发生多大改变，却多出不少明显不属于祁晏的东西。 客厅内的唱片机，到处摆放着的绿植以及墙上挂着的画……都是出自陆菁菁的手笔。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并没有让自己伤感多久，江芜淡定的坐在了沙发上，如同一个主人一样的姿态开口说道。 “签字，条件随你开。” 祁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江芜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这份熟悉的离婚协议书，耳边是一如一年前的威胁，江芜心里只觉得嘲讽。 “祁晏，一年前你得不到签名，甚至想看我死，现在又想使什么手段？威胁？” 听她提起一年前的事，祁晏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光，很快被他压下去，冷冷说道。 “趁我还有耐心讲条件，你可以随便提。” “随便提？那我要你答应跟我离婚之后永远不会娶陆菁菁，你做得到吗？” 原本是一句刁难的话，可江芜说出口后心里居然有一丝紧张。这一刻她甚至想，如果祁晏能答应，那过去的一切仇恨她可以缓缓。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祁晏听到这话想也没想就拧着眉拒绝：“不可能。” 江芜口中发出一声轻笑，看似漫不经心挑眉说道：“不是说条件随便提？看来祁总有些小气啊，那不如你把公司拱手送给我？”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祁晏心中耐心告急。他直接屈膝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芜，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祁晏突然靠近，江芜的心跳有一瞬间的漏拍，然而伴随而来的是如跗骨之咀般的仇恨，一点点席卷了她的心。 她怎么可能还会被这张脸蛊惑，江芜勾起唇角，微微眯着眼睛，魅惑的看着他。 “那不如你答应让我做你的情人，这个字我也可以考虑签下，成全你们。” 她的口中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一边说着，甚至一边伸出手去轻轻搭在了祁晏的肩膀上。 看着面前那两片涂了口红的唇瓣上下翻动，说出口的都是让自己动怒的话，祁晏心里生出一股冲动来想要堵住它。 一股燥热由下身游向四肢百骇，祁晏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喉头却不受控制地一滚。 这样细小的变化落在江芜眼里，立刻让她笑出声来。 “祁晏，一年没见，你这是已经不行了吗？” 这样一句话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早就按耐不住想毁了她的祁晏。 他没再犹豫，直接俯身，径直堵住江芜的唇瓣，动作却并没多温柔，甚至用牙在她软嫩的唇瓣上狠狠啃咬。 “唔……” 江芜吃痛，不受控制的呻吟出声，由喉咙中发出的小声叮咛落在祁晏的耳朵里，更让他不受控制地加深动作。 这个吻并没多温情，反而充满了发泄，就在江芜伸手想把人推开的时候，祁晏却松开她的唇，一路顺着江芜的耳后脖梗向下。 一年前毕竟做过夫妻，祁晏很了解江芜身上的敏感点在哪里。他一路挑逗着，满意的看着早已瘫软在沙发上的江芜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战栗。 “祁晏，你疯了，你就不怕陆菁菁看到？” 江芜慌乱了一瞬，刚刚的情人一说，她纯粹只是抱着恶心祁晏的想法报复性的提议，时至今日，她可没打算再和这个男人纠缠不休。 克制住情绪，江芜微微喘着气开口问他，听到陆菁菁的名字，祁晏的动作一顿。 趁着他思绪混乱的一瞬间，江芜把手伸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到早就准备好的一条手巾。 下一秒祁晏抬头，看着江芜正准备说些什么，江芜眼疾手快直接抽出那条手巾，在祁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捂上他的口鼻。 祁晏的眸色一瞬间暗了下来，他刚刚抬手准备把东西拿开，鼻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接着脑子很快产生一股眩晕感，就连眼前江芜的脸都变得有些模糊。 江芜满意的看着祁晏的眼神变得迷离，在大手即将触碰到自己手腕的一瞬间晕了过去。 “祁晏，一年没见你还是这么自信。” 江芜的声音恢复冷静，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动情。 她将那条手巾随意的扔在一旁，手脚并用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任由他跌落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上。 这条手巾上是江芜提前准备好的烈性麻药。原本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家里的佣人早在带着江芜回来的路上就被祁晏支走，没人发现她所做的一切。 江芜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祁晏，伸手将那张离婚协议书拿过来，撕了个粉碎。 “祁晏，我们之间的账，还得慢慢算。” 说罢，她毫不留恋的转头，踩着高跟鞋离开这座别墅。 过了十几分钟，祁晏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天花板，身旁没有任何声音，十分安静。 他一点点恢复神智，猛地一转头，却发现身旁没有人。 江芜不知去了哪里，空气中属于她的味道早已消散。而桌子上只有一堆碎纸屑。 “江芜，你给我等着！” 祁晏皱着眉头，语气寒冷。他站起身，一脚踩在那条被扔在地上的手巾上。 第12章 我怕脏了我的手 第二天，江芜坐在镜头面前，正接受一个网络直播采访。 主持人的稿子是提前背好的，脸上是早就准备毫的宽慰表情，些许怜悯中夹杂这慈悲：“江小姐，方便跟我们谈谈最近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吗？” “当然。”江芜点了点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倔强又苍白。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个牛仔外套，头发松松散散的挽在脑后，看上去很自然，平易近人，毫无攻击性。 “……其实一年前我就知道陆菁菁的存在，那个时候心灰意冷，也答应他们说要搬去其他地方，并且准备签署离婚协议。但就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们的车子出了事故。” 江芜原本平静的面庞讲到这里时，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伤痛。这副表情里带着几分演技，但也不乏有想到那天时的难过。 主持人也很能接住戏，脸上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然后呢，这场车祸严不严重？” “当时我全身多处骨折，脑袋也被撞成严重脑震荡，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神志不清。只记得晕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就是祁晏带着陆菁菁离开的背影……” 江芜说到这里低头微微抽泣起来。 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是个十足的受害者，脆弱又可怜，顿时激起了屏幕面前不少网友的共鸣，纷纷在弹幕里指责那一对渣男贱女。 “如果不是遇到好心人搭救，我这条命可能真的就没了。在医院里躺了一年，没想到刚刚回来准备处理这件事，就发现他们两个竟然举办婚礼了。” 缓了好一会儿，江芜才缓缓擦干眼泪，对着镜头说完这最后一段话。 说完后，主持人以嘉宾情绪起伏过大，需要休息为由先让她下台，而她对着屏幕跟网友进行互动。 江芜刚一离开镜头，脸上的表情转瞬就恢复了正常，给自己戴上一个口罩，低头去看直播间的数据，口罩下面隐藏的是满意的笑容。 和陆菁菁学的这一招卖惨还真是有用。当年她被气的跳脚，失去理智，现在扮演起这样的角色，终于也尝到了些甜头。 看着弹幕上那些密密麻麻漂过去，全部都是在骂陆菁菁的话，江芜满意的点点头，离开了直播间。 别墅内，祁晏冷着一张脸关掉屏幕，将主持人甜腻的嗓音直接掐断。 刚才江芜那一副受伤的表情差点连他都被骗过。 祁晏反复提醒自己江芜的蛇蝎心肠，是她亲手杀害了爷爷，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激起舆论同情。 但不知怎的，明明是一个连提起名字都会本能让他产生厌恶的人。 祁晏这一天却经常想起，尤其是那一天在沙发上，她被自己压在身下，忍不住喘息战栗的模样。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祁晏的嘴角不自觉绷紧，最终阴沉着一张脸起身走进浴室。没过多久，冲水声哗哗响起。 离开直播间的江芜回了公司处理工作，直到夜幕低沉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拖着一身疲惫身躯的她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刚刚踏出电梯准备进房间的时候，会突然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黑影按在旁边的墙上。 “救命……” 江芜下意识张嘴就准备呼救，被面前的男人伸手捂住。 声音闷闷的从他的指缝中透出，祁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皱眉道：“喊什么？” 直到认清面前的人影，江芜那怦怦跳的心脏依旧没能缓过来。她没什么好气的看着面前的人冷冷问道：“干什么？谋杀？” “呵。”祁晏拿开捂住她嘴巴的手，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为了你这种人，还犯不着脏了我的手。” 现如今这样侮辱性的话语落在江芜的耳朵里，几乎已经能够做到完全免疫了。 她没什么表情的直起身子，连续熬了几天夜，精神一直紧绷，让她的大脑神经突突的跳个不停。 江芜只想赶紧把面前这人打发走，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再继续战斗。 “没事就走，这里不欢迎你。” 然而很可惜，祁晏并没能接收到她的逐客令，依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江芜面前。 “江芜，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哭，当初要是这样，说不定我也会多可怜你一点。” 听到这话，江芜总算明白面前这人今天如此反常是为什么，他应该也看过了自己今天那场直播采访。 “是吗？那祁总今天刻意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听我哭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特殊癖好，难道是陆菁菁不能满足你了？” 江芜冷着声音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里都仿佛带着刺，成功让祁晏眉头皱的更紧。 “别提菁菁的名字，你不配。江芜，我劝你见好就收，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拿走属于你的东西，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招惹我们。” “属于我的东西？祁晏，你觉得什么是属于我的，你那点钱吗？别忘了，你欠我的是一条人命，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孩子。” 连轴转了几天，又演过几场大戏。就算江芜是铁打的身体现在也终于受不了了。 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提醒着自己头痛病又犯了。 现在的江芜仅仅凭一口气硬撑着，只是提起孩子，她的声音里免不了带上了几分哭腔。 就算能够彻底放下祁晏，只记得过去的仇恨，但孩子始终是江芜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只要想起就会忍不住痛彻心扉。 祁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发愣，她消失的这一年里，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公司跟陆菁菁身上，几乎没有想起那个在母亲肚子里还不足月就被他活生生夺去生命的孩子。 但这并不代表祁晏忘了。 曾几何时他也期待过那个孩子的出生，幻想过做人父亲是种怎样的滋味，。 不过这一些都在看清江芜的为人之后，被他狠狠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再也不曾翻开。 祁晏逐渐失去耐心，不耐烦道：“签不签？你不要忘了，你的把柄……” 第13章 我想和你离婚 江芜打断她，她还怕什么威胁？ 看清楚祁晏脸上的表情变化，江芜冲他冷笑一声。 “你们一个个自诩是好人，可手上都沾着血，尤其是你。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不会后悔吗？也对，毕竟你的心是冷的，又怎么会后悔？” 手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垂在身侧克制的颤抖江芜闭了闭眼睛。 她的泪水在这一年里早就流干了，即使悲到极点，她的眼眶干涩，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透不过气来。 眼前一阵头晕目眩，江芜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着了，她无力的转头就准备走向自己的房门。 “站住。” 然而她刚刚转身，身后的人不依不挠的叫住她。 祁晏情绪激动地上前两步，直接抓住江芜的手腕，狠狠一拽，口中不甘的骂道。 “别在这里颠倒黑白，手上真正沾了血的人是你，是你亲手杀了爷爷。那孩子不过就是你拿来稳固地位的筹码，还是个野种，与其生下来被你利用还不如……” 祁晏怒气冲冲的声音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住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自己手下用力一拽，江芜就像是被扯断线的风筝一样，直挺挺的朝地上倒下去。 不大不小的一声响，祁晏没有伸手去扶，江芜也只来得及用手腕支撑了一下，靠着身后的墙壁卸力。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跌坐在地上，尾椎骨传来的强烈疼痛让江芜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抽气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看到面前的人突然跌落道地，祁晏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不过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扶。 直到这一生抽气声将他的理智拉回现实。祁晏想，上一秒还怒气冲冲的指责他是个杀人犯，现在却娇滴滴的被随便一扯就摔倒，这女人还真是会演戏。 想到这里，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仿佛是在嘲讽，江芜的所有小把戏他都已经看穿了。 江芜知道祁晏在想什么，懒得理会他，伸手撑着身后的墙让自己站起来，嘴里的语气彻底冷淡了。 “你就这么安慰自己。” 祁晏没再说话，江芜站起身子之后微微喘息了一下，直到脑海中那股眩晕的感觉缓和不少，她才转头，拿出钥匙开门。 脑子里一片混沌，江芜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身后那个人，只是没料到自己推门进去之后，本该早就离开的祁晏竟然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 正准备换鞋的江芜停下动作，转过头，皱着眉头十分嫌弃的问道。 她这一句话倒真的把祁晏给问住了，他也没想过自己进来干什么，只是看着江芜踉踉跄跄开门的动作，脚步就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玄关处。 不过这些话自然无法说出口，祁晏看了她一眼开口回答：“不是你说，咱们两个还是合法夫妻？我跟你进来当然是要履行夫妻义务。” 听到这话，一股恶心的感觉从江芜的胃里翻涌出来，让她把眉头拧得更紧，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祁晏，我们的婚姻关系现在属于敏感时期，如果你做出什么强迫我意愿的事，也属于强奸，我会把你告到牢底坐穿。” 这么一句警告并没因为江芜虚弱的嗓音而少谢威慑力。 祁晏怒极反笑，抬脚就向门外走去。 “让她来求我，我或许可以考虑签字。否则，这件事一定还没完。” 江芜头也没回的开口，她知道身后的男人一定听得见。 “你做梦。”听到这话，祁晏直接扔下三个字摔门离开。 等他走后，江芜才像是瞬间被抽去浑身力气一般，虚弱的从包里拿出药…… 祁晏阴沉着一张脸从江芜的公寓单元门出去，却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台阶上的陆菁菁。 “菁菁？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菁菁原本焦急的神色在看到祁晏之后恢复如常，她习惯性地露出一个笑容，接着才走过去开口回答。 “我听司机说你今天出来了，害怕你看到直播之后生气，冲动之下会对江小姐做什么，不放心才赶过来看看。” 陆菁菁将理由说的无懈可击，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突然出现的江芜让她有多害怕。 现在的江芜深不可测，就连祁晏碰到她也一时落了下风。 陆菁菁害怕祁晏会为了保住公司，重新跟江芜在一起。 只不过这背后的算计，祁晏根本想不到。 他的神色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的贴心而缓和了几分，跟着她一边上车，一边宽慰道。 “你放心，我只是来警告她几句，没做什么。” 陆菁菁微微放宽心，口中继续装模作样道：“江小姐也是回来之后看到咱们的婚礼一时气急，她不是故意的，咱们慢慢跟她谈，等她想通了，我们一起找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呵，那女人根本……” 祁晏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旁边的陆菁菁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对，抱紧他的胳膊追问：“根本什么？” “没什么。” 不想让江芜说的那些话伤了陆菁菁的耳朵，祁晏摇了摇头。 然而一向温柔懂事的陆菁菁今天却格外执着，缠着他不停的追问，祁晏最后也只能如实道： “她说要让你去求她才肯签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陆菁菁的眼睛里很快闪过一抹厌恶，不过面上反而做出一副强忍委屈的样子。 “如果这样做可以让江小姐消气，成全我们的话，那么我愿意。我明天就去求她。” “不行，菁菁，我答应过会保护你一辈子。那个女人蛇蝎心肠，根本就是为了侮辱你，你不能去。” 看到祁晏如此坚持，陆菁菁见好就收，点了点头，只不过表面上答应下来，心里却渐渐打定一个主意。 第14章 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公寓内，吃过药后的江芜逐渐恢复了些力气，头痛的不那么厉害了。她这才慢慢走到沙发上，瘫倒下来。 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放在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江芜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面闪烁的是何思源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她的眉眼中露出几分柔和，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在耳边：“思源，怎么了？” 电话里头的男人十分敏感，只是隔着电话线听到个声音就立刻察觉了不对，焦急的追问：“小芜，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是不是又头疼了？”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刚才吃过药已经好多了，你放心。” 何思源眉心的褶皱丝毫未舒，只是语气微微放松了几分，说起正事：“陆家那边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难得的好消息，江芜的精神头振奋了些，她缓缓坐直身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电话那边的何思源并没能像她一样开心，反而有些担忧的问道：“小芜，你没事？我怎么总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太开心？如果回a城会让你痛苦，我们不如离开。” 伪装被点破，江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她就收拾好了心绪，语气轻松的回答：“没有，我很好。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怎么能离开。” 挂断电话，江芜将手机收起来，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接了一通电话，她的睡意全无，索性打开社交软件，没想到刚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陆菁菁的转发。 “没想到最喜欢的设计师跟品牌竟然出了联名限量款，一定要冲去商场抢到。” 转发的内容是某国外高定品牌最新系列的项链发布信息。 江芜点开图片看了看，璀璨的钻石在哪条项链上熠熠生辉，果然是陆菁菁喜欢的风格。 这个账号是陆菁菁的小号，江芜也是这一年躺在病床上无聊的时候才翻出来的。关注的人并不多，几乎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看着这一条消息，江芜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莞尔一笑，打开软件开始搜索。 第二天上午九点，陆菁菁穿着一身知名品牌秀款套装，第一个走进商场内的pn专柜。 商场刚刚开门没有多久，本就是高端商场，平日客流量就不多，现在这个时间，店里更是只有陆菁菁一个人，自然吸引来店里三位店员的热情招待。 其中一个是她之前买过东西的柜姐，两人算是比较相熟，看到陆菁菁进来，柜姐连忙挂起笑容迎了过来。 “没想到陆小姐竟然这么一大早就来了，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我们家的新品。” 陆菁菁面对这个人的热情表现的不冷不热，口中只回答道：“没办法，谁让我这个都没有预定权利，只能一大早费劲跑过来抢购。这年头，想花钱都这么难。” 陆菁菁这几句话绵里带刺，让柜姐脸上下不来台，只能尴尬笑着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解释。 “实在不好意思，陆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品牌一直走的是高端路线，这一次的设计师联名款更是限量，全市只有一个，实在没办法给你预定。” 陆菁菁不想听这个人的解释，抬头扫了一眼开口问她：“东西还在？” “当然，您今天是第一个进店的，东西自然得给您留着。” 旁边一个刚来的店员立刻开口脆生生的回答，接着忽视了之前那个柜姐瞪着她的眼神跑到后台，没多久，手里捧着一个红色丝绒盒子走了出来。 陆菁菁被引到贵宾椅上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是刚刚冲好的手磨咖啡，看到这个盒子，她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条项链非常贵重，是陆菁菁最喜欢的国外设计师与品牌的合作款，再加上是限量，更加让人无法拒绝。 最重要的是，虽然价值连城，但这款项链从表面看上去除了漂亮之外也并不显得奢靡，正是祁晏喜欢的风格。 于是陆菁菁才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来商场。她本想动用权力和祁晏的名头让品牌给自己预留一条，却没想到这里的柜姐根本不买账，只让她亲自跑一趟。 这一大早上赶过来积压在心中的怒气，在看清盒子里摆放的项链时顿时消散。 柜姐双手戴着黑色丝绒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条项链从定制盒子里拿出来，展示在陆菁菁面前。 店里的灯光打得极好，那条项链仅仅是在陆菁菁面前轻微晃动就反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张扬却不过分，内敛又不低调，足以彰显物品本身的价值。 陆菁菁的眼睛看着这条项链时都在发光，下意识伸手就想去触摸，被旁边的柜姐轻咳一声提醒道：“陆小姐，这条项链贵重，还是由我们的店员为您带上。”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别动手。 陆菁菁心中虽然不爽，但是看在项链确实珍贵的份上还是没有计较，放下自己的手，下意识挺直腰背，露出自己的脖颈。 两名店员戴着手套，亲自帮陆菁菁戴上项链。为了衬托它，陆菁菁今天穿的是一条裙子，黑色的深v领更加衬托的这条项链流光溢彩，几乎一眼就能吸引人的全部注意。 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了半天，陆菁菁越看越满意。 “帮我装起来，刷卡。” “慢着——” 就在店员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准备给陆菁菁结账的时候，门口突兀的传来两个字。 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陆菁菁下意识不悦地皱起眉头来。 “你是谁？我买东西你凭什么拦着？” “店长，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几乎是在陆菁菁话音刚落的瞬间，旁边的柜姐就陪着笑开口，迎了上去。 男人神情倨傲，逆光走进商场，看了陆菁菁一眼，语气中带着些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是这里的店长，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条项链已经被客人提前订走了，不能卖给您。” “什么？你们不是说这条项链不能预定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个人，是谁？” “是我。”一道女声响起。 第15章 我不习惯别人用过的东西 伴随着这两个字一同出现的，是陆菁菁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江芜。 看着这女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店长身边，脸上带着充满挑衅的笑容，陆菁菁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控制不住形象。 “是你？江芜，连一条项链你都要跟我抢？” 江芜微微歪了歪头，脸上故意做出困惑的表情：“什么叫做我跟你抢？这条项链明明是我提前预定好的，昨晚就交了钱，不信你问店长。” 店长在旁边配合的点了点头。 他们俩人一唱一和的样子直接激怒了陆菁菁，她气急败坏道：“怎么可能？你们的店员亲口告诉我，这条项链不能预定，我还是店里的都不可以，她凭什么？” “不好意思陆小姐，江小姐的确在昨晚就预定了这条项链。的确没有预定这个系列的权限，不过江小姐是v，店里最高等级的会员，自然可以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特权。” 店长在旁边不卑不亢的开口解释，几句话成功堵住了陆菁菁的嘴。特意咬重的“一般人”更像是讽刺，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陆菁菁看了一眼旁边脸上不无得意的江芜，愤恨的伸手准备扯下脖子上的项链。 “哎，陆小姐，这个您可千万别碰，小心伤着，让我们来帮你。” 旁边站着的柜姐眼疾手快的直接把她给拉住，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手上用的劲却是半分没少，几乎是半强迫性的把那条项链从陆菁菁的脖子上拿下来，接着一转手就交给了江芜。 “你们！” 陆菁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这项链刚才还宝贝的不行，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下，现在居然这么随便就交到了江芜手上，她甚至都没带手套！ 江芜嘴角的弧度从始至终未变，她能够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辛辣目光。不过她没有理会，只是拿着那条项链随便看了看，脸上是不屑的神情。 “挺好，装起来。对了，帮我拿去清洗一下，我不习惯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一句明晃晃的挑衅让陆菁菁几乎失去理智，她连脸上最基本的笑容都无法维持，仓促逃离。 大庭广众，她不能在这里和江芜撕破脸。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迟早会收拾了她。 离开之后的陆菁菁报复性的在商场内消费，直到手上大大小小拿了好几个购物袋，心里的气才总算顺了一些。 逛累了，她找了个咖啡厅休息，看着桌子上那一堆战利品，心中一动，打开微信在一个群里发送了一段语音：“有人想来逛街吗？我一个人在慕泰，等人一起吃午饭哦。” 一条消息发出去，很快就接收到不少回复，这个群里全部都是陆菁菁认识的一些圈内名媛。借着祁晏的关系，这一年她拉拢了不少人脉。 虽然前段时间在婚礼上闹了乌龙，但她毕竟也做过半个祁晏的夫人，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没过多久一帮叽叽喳喳的女人就来到了咖啡厅。 “哇，菁菁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看清桌子上都快堆不下的购物袋之后有些人开口惊讶的问她。 这种语气让陆菁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早上被江芜抢项链的不快感也消散了不少，她故意说道：“唉，买这么多东西有什么用呢？我最想买的那条项链被别人买走了。” 就在陆菁菁跟她们说完是哪个品牌的项链之后，手里只拿着一个购物袋的江芜也走进这家咖啡厅。 江芜脖子上那条醒目的项链吸引了这张桌子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就是她抢了你的项链？” 这几天，江芜的名字在这些人嘴里不断被提起，她的面貌自然也变得十分熟悉，却没想听到动静的江芜居然转头，直直的朝着她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你们好像误会了，这条项链是我昨天就交钱订好的，并不是抢了别人的。如果有谁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用我的会员帮你们预定。” 这张桌子上有不少人是一年前跟祁晏在一起出席场合时见过的，江芜这话说出口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还给自己赚了一波好感。毕竟没人会跟品牌高级会员过不去，她的分量可比一些高级代购还要厉害。 如此一来，这些人看着陆菁菁的目光就变得复杂了许多。刚才还说是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可谁知她根本连预定权限都没有。 陆菁菁没料到她会出现，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我不知道这条项链是江小姐定的。不过没关系，一条项链而已，江小姐喜欢就尽管拿去。毕竟这种死物比不得人，只要变了心就很难回头。” 三两句话就把这条项链变成自己拱手相送的，甚至还暗暗嘲讽江芜已经失去了祁晏的心。 旁边的一些名媛都屏着呼吸等着看热闹，毕竟这样的八卦现场一年也不多见。 只看到江芜不慌不忙，脸上丝毫都没有窘迫，反而是带着微笑开口道。 “陆小姐这话说的就有点奇怪了，这项链明明是我提前就交钱定好的，怎么你反而叫我拿去？是不是搞错了？那陆小姐可要注意了，有些东西真的就是真的，假冒顶替的始终是假，千万要小心。毕竟就像你自己说的，人心可是很容易会变的。” 江芜这一番话不疾不徐，直接堵得陆菁菁哑口无言，话里的每个字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懂，但话里的意思却听的人云里雾里。只有陆菁菁一个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来，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跟一年前那个江芜是同一个人。 陆菁菁接受到了江芜话语里威胁的意味。她心中开始隐隐不安，担心这女人会不会抓到了她的什么把柄，如果身份被戳穿，祁晏抛弃她，那她多年来苦心尽力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江芜满意的看着陆菁菁脸色白了又青，眼底的惊慌怎样都消散不去，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没有多逗留便转身离开，连咖啡都没买。 第16章 把她彻底的踩下去 商场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流传开来，那天在场的都是女人，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八卦，故事被添油加醋编撰成了无数个版本。 有人说陆菁菁天生喜欢抢别人的东西，连项链都要抢江芜预定好的，结果没拿到手就讽刺挖苦，反而被江芜堵了个哑口无言。 名媛的圈子并不大，很快这件事情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陆菁菁明显能感受到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如之前热络，心里开始着急。 情急之下，她联想到前几天祁晏对自己说过的话，心生一计。 这天下午，江芜刚刚踏出公司电梯间，就看到面前浩浩荡荡一群人扛着长枪短炮向自己走过来。 她被直接堵在公司大厅里，刚刚看清楚里头的人是陆菁菁，后面那些扛着相机的摄影师就不由分说开始拍摄。 闪光灯在大厅里闪个不停，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人的注意力，这些人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陆菁菁与江芜一起困在里面。 “这是做什么？”江芜不慌不忙的开口，反而是站在她面前的陆菁菁神色有些忐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这才开口说道。 “你之前说过，只要我来向你……求你，你就会放过祁晏成全我们，所以今天我来了。还带来了这些记者，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道歉。” 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面前那副可怜兮兮，表情看样子都快哭出来的陆菁菁，江芜只想笑。 明明带了这么多记者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可怜形象报道出去，却没想到在陆菁菁的嘴里竟然变成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自己道歉。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别人在场，江芜简直都想给她鼓掌，赞叹一下她那堪比影后的演技。 世人同情弱者是本能的反应，此刻看到陆菁菁站在江芜面前那副可怜柔弱的样子，心里不免生出了些同情，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情？ 借鉴了上次江芜的办法，陆菁菁身后的摄影师们正在进行实况转播。直播间里的人数在不断上升，收到身旁自己带来的人打出的手势，陆菁菁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就在江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菁菁站在她面前，突然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扑通一声响，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连江芜都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之后，差点没忍住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 没想到她已经把陆菁菁逼到这个地步，江芜的心里觉得痛快，如果没有别人在场围观，她简直想把这幅情景拍下来摆在床头，好好回味。 “江小姐，我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我的确在你跟祁晏没有离婚的时候跟他举办了婚礼。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全都是我不对，请你不要为难他。” 刚刚张口没说几句话，陆菁菁就充分发挥了她的特长，泪眼朦胧地开始讲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鬼迷心窍，我自认比你先认识了他，先与他相爱，我们两个就理所当然在一起。是我忽略了你们两人的那段婚姻，哪怕这场婚姻是被逼迫的。但你们已经有了孩子，也有了那张结婚证，是我想的太天真……” 说到这里，陆菁菁适时的停下来，开始抹眼泪。同时也给足了观众消化的时间，她话语里的意思只要稍微斟酌就能让人听出来。 “没想到陆菁菁认识祁晏在江芜之前！” “感情没什么先来后到，谁先结婚谁就是正宫，后来的就是第三者，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刚才没听吗？祁晏跟江芜结婚是被逼的，说不定就是江芜用肚子里的孩子逼得。这么说来她才是那个第三者，不择手段抢走了祁晏。” 江芜听到了身边不少人的议论声，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直播间里她己的谩骂声一定如潮水般冒了出来。 眼见着达到自己今天来的真正目的，陆菁菁隐藏在头发下面的嘴角露出上扬的弧度，她借着低头擦眼泪的动作，没让旁边的人和摄影机捕捉到这一刻。 今天豁出这张脸，陆菁菁就是想彻底把江芜踩下去，让她永远不能翻身。 “你说完了吗？” 终于，在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停止之后，陆菁菁也哭不下去了，她抬起头，红肿着一双眼睛跟所有人和摄像头一起，等待着江芜的反应。 陆菁菁在心里期待着，江芜能够如同一年前那样气急败坏的跟她争吵，这样子就会更加做实自己刚才说的事，形势就能彻底扭转过来。 然而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却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接着开口道：“陆小姐，你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什么？”陆菁菁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戒备的反问。 江芜不紧不慢，却并不把话挑明，那副故作神秘的样子，反而让陆菁菁心里开始打鼓。 “我刚刚听说陆家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一下，否则可能会晚了哦。” 听到江芜这一句看似善意的提醒，陆菁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顾不得接着演戏，走到一旁去拨通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陆父，陆菁菁面色铁青，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终一言不发的将电话挂断。 再次看向江芜时，陆菁菁的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恨。她几乎毫不怀疑，这件事情一定跟江芜有关。 刚才父亲在电话那一边急得暴跳如雷，得知家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陆菁菁也顾不上继续在这里抹黑江芜，抬脚就急匆匆想离开。 “江小姐，我突然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天的道歉全都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考虑接受。” 说完这话，陆菁菁就抬脚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江芜一把拉住。 “等等，话还没有说清楚，你怎么莫名其妙就要走？不是说今天是来跟我解决这件事的？” 第17章 不就是白莲花的戏码 “是啊，刚才哭的那么伤心，话还没有说清楚，怎么就要走，是不是心虚啊？” 听着旁边人议论的声音，陆菁菁只觉得心里更烦。她没想到江芜会拉住自己，只能转过身来，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江小姐，该说的话我刚才都已经说完了。” “你的话说完了，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陆小姐，你说是来给我道歉的，怎么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想先走，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江芜的这几句话让陆菁菁一时之间有点骑虎难下。她心里担心着陆家的情况，想赶紧离开，可这里如果不留下处理，恐怕也会被江芜扭转局势。 想到这里，陆菁菁勉强定住心神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江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情……” “是吗？可是看上去怎么这么像是落荒而逃，你自己刚才所说的都不敢留下来与我对质，还有谁会相信你？” “你……” “说起来，你刚才道的歉就更奇怪了。明明最早认识祁晏的人是我，我们两个如果没有感情基础，他又怎么会同意娶我？况且我的身份也是被祁家承认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口污蔑，今天必须说清楚。” 嘴上淡定的说着话，江芜上前一步拉住陆菁菁的手腕。看上去是为了不让她离开，实则却是凑到陆菁菁耳边去，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想走？你以为陆家的事情是谁捅出来的，我会这么容易放你走吗？”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陆菁菁立刻转头瞪她，简直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个女人心肠这么歹毒，一边给她家里制造混乱，一边却又在这里拖着她不让离开。 陆菁菁心里乱的不行，一时气急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准备将自己的手腕从江芜的手中拽出来。 只是陆菁菁没有想到江芜的力气现在会变得这么大。她狠狠扣住了她的手腕，让陆菁菁动弹不得，甚至还在两个人推搡间，强制拽着陆菁菁的手碰到她的胸前。 就在陆菁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芜突然松手，接着大叫一声就朝身后倒去，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这一下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摄影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陆菁菁愣在了原地，江芜则是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满眼愤恨的看着她。 渐渐的，江芜的眼圈开始变得通红，只是她倔强的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来，捂着手腕，期期艾艾的开口，比刚才陆菁菁的表演更入木三分。 “陆小姐，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没有必要直接对我动手？我刚才说的如果有哪里不对，你可以直接提出来。你今天说是来向我道歉的，没想到却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这下子轮到江芜开始卖惨，她完全学习了一年前陆菁菁那一套，将一个柔弱可怜的受害者形象扮演的完美无缺。 旁边有人上前去把江芜从地上拉起来，接着她随身携带的手提包被“不小心”扔在地上，里面装的东西散落一地。 “呀。”江芜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接着就弯腰跟旁边的人一起捡东西，只是她故意没去捡旁边的透明药盒，直到有一个人发现并把东西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江小姐怎么要吃这么多药？” 那是一个透明的8格药盒，每一个小格子里面都摆了一种药，有的是胶囊，有的则是药片，数量看上去惊人。 江芜见状伸手将药盒拿了过来，将自己的侧脸留给镜头，微微垂下头去，小声的开口，更像是自言自语：“是一年前那场车祸的后遗症，我落下了很严重的头疼病，情绪激动或是受到刺激的时候就会头痛欲裂。还有一些是镇定药物。” 江芜这短短的几句话顿时炸开了锅，网络上所有的舆论发生扭转，刚才还被质疑的她受害者的形象变得更加深刻。 “你怎么证明这些是你的，这些药说不定是你拿来骗人的。” 陆菁菁站在旁边只觉得大事不妙，心里的话没过大脑就先说了出来 江芜看了她一眼，眸光泠泠带着水光：“这些事情你当然不知道，一年前那场车祸我们都受了重伤，祁晏却只带着你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车祸现场等死。” 这几句话说出口，陆菁菁之后的辩驳根本无人理会，她的激动衬得她更像是做贼心虚，在场每个人的目光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盯的她后背发凉，匆忙逃离现场。 江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自觉想起了一年前那个只会吃哑巴亏的自己。 来不及去管网上的舆论，陆菁菁先回了陆家，刚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 陆政国坐在沙发上满脸气愤，陆母坐在一旁抬手抹眼泪。 “爸，妈，这是怎么了？” “刚才电话里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一年前那两个死者的家属突然回来闹事，天翼的那一批进口仪器也被药监局查封，整个集团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听到一年前的那件事，陆菁菁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那是她打着祁晏的名号，让家里的医院低价进购了一批医疗器材，说是国外某个研究所的最新产品，医院借此推出了新型治疗，获得不少人气和收益。 只是没想到那批仪器有问题，很快就出了事，两个患者不幸身亡。医院当时花了好大价钱才把他们的嘴给堵住，没想到一年之后他们竟然又跑出来闹事。 “先别急，我们试着跟他们沟通，实在不行，就再多花些钱。”陆菁菁心里七上八下的开始打鼓，这些事情都是背着祁晏做的，陆菁菁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所以这些事情一定不能闹到他那里去，必须尽快处理。 “你这话说的容易，知道那两家人要多少钱吗，张口就是1000万！我们现在上哪儿去找这么多流动资金？” 陆政国开口，说出口的金额让陆菁菁吓了一跳。之前仅仅是100万就堵住了他们的嘴，没想到一年之后直接翻了十倍。 不用想也知道，这主意一定是江芜出的。她算准了陆菁菁不敢把事闹大，为了不让家族破产，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第18章 你越是宝贝我就越想毁了她 “菁菁啊，实在不行你就去找祈晏道个歉，跟他撒个娇，让他借咱们点钱。这件事情要是不解决，医院还怎么开得下去？” 陆母在旁边开口，却没想到立刻遭到了女儿的反驳：“妈，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祁晏如果知道这件事不仅不会借给咱们钱，还会立刻跟我分手。” “这就是你当初费尽心思找的男人，有什么用！现在出了这么大事，账面上所有能用的钱都被拿去打通关系了，哪还有钱给他们凑1000万。” 陆政国急的站起来，不由分说就指着陆菁菁一通骂。他现在躲在家里连手机都不敢开机，生怕董事会那些人来找自己算账。 过了一年好日子，陆郑国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最终破釜沉舟道：“没办法了，只能把医院卖掉，先把这个窟窿堵上再说。” …… 到了晚上，舆论就在江芜的推波助澜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者向受害人跪地道歉反动手打人”的标题登上热搜，祁晏看到的第一时间就给陆菁菁打了电话，却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心急如焚的他只能再次找去江芜家，这一次两个人在楼下就碰了面。 看到祁晏出现在这里，江芜并没觉得诧异，反而还向他打了声招呼：“你来了，找人？” “菁菁呢，你把她怎么了？” 刚刚看完现场直播回放，祁晏捏着手机手指已经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充斥着腥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然而江芜却丝毫没有害怕：“她人不见了，你来我这里找什么。” 江芜的语气始终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下巴就被一只大手丝丝捏住，那副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祁晏站在江芜的身前，猩红的眸子紧盯着她，手上的力道不减：“我告诉你，菁菁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你给她陪葬。” 下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江芜下意识皱起眉头，却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她倔强的与祁晏回视，声音虽然有些磕巴，却毫不示弱：“没、没想到你这么宝贝她，但是怎么办呢，你越是宝贝我就越想毁了她。” 这一刻的江芜心里没有丝毫的害怕跟恐惧，有的只是可悲。她的眼光果然不会出错，一年前爱上的这个男人如此专一痴情，只是对象并不是她。 江芜这一番挑衅的话换来的是祁晏下意识的惩罚，他捏着江芜的下巴，直接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唇上，血腥味顿时在两个人的口腔中弥漫开。 江芜也毫不示弱的咬回去，两个人做着最亲密的动作，却像是在发泄一般，丝毫感受不到情意，空气中有的只是浓浓的血腥味。 最终，江芜用尽浑身力气，一把将祁晏推开，紧接着高高扬起手臂，狠狠一巴掌直接摔在了他的脸上。 “啪”一声响，两个人都恢复了理智，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江芜的唇瓣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她恶狠狠盯着面前的男人，一次一顿道：“真恶心，再有下一次，我就录下来发给陆菁菁，让她看看她爱的好男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说完这话，江芜头也不回转身走进公寓楼，只留下站在原地，神情有些茫然的祁晏。 过了好半天，他的身影才终于有了动作。伸手用大拇指擦去嘴唇上的血迹，祁晏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 陆菁菁与陆政国商量好处理办法才终于离开陆家，出门后打开手机，看到一小时前有许多未接来电，只是没想自己回家之后却并没见到祁晏的身影。 等了好半天门口才终于传来响动，陆菁菁站起身来，看到的竟然是嘴角带着伤口的祁晏。 “阿晏，你怎么了？” 陆菁菁的心头上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脸上却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立刻拿来医药箱。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的。” 这样的伤口怎么会是撞出来，就算不小心撞到，除了嘴角之外脸上没有任何伤，这根本不合理。 然而陆菁菁最擅长的就是粉饰太平，她没有不依不饶地追问，而是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伤口，脸上是浓重的担忧。 “没事？疼的话就忍一下。” 祁晏看着身旁女人认真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心里第一次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些抗拒，但他还是努力维持自己的身体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是说了不要去找她，你怎么还是背着我去了。” 听到祁晏终于问起这件事，陆菁菁立刻放下手中的棉签，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阿宴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推她，是……是江芜她自己摔倒的。我去找她道歉是真的想要和好，把这些事情彻底解决，只是不知道哪句话惹她不高兴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陆菁菁说完这些满脸愧疚的低下头去，没过多久眼圈就开始泛红，一滴一滴泪珠顺着下巴，滴落到祁晏的手背上。 祁晏叹了一口气，伸手替她擦眼泪，声音温柔：“好了，我知道，我不是怪你，只是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 “阿晏……”陆菁菁扑在祁晏肩头，泣不成声，只是嘴边却是背遮掩的得意的笑。 江芜费尽心思做那么多又有什么用？祁晏心里最偏袒的人还是她！ 另外一边，刚刚下电梯的江芜却看到不知何时等在那里的何思源，神情有些尴尬。 这里走廊尽头的窗户能够看清楼下，江芜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仔细观察了一下，何思源神色如常，看见她时依旧笑得温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都告诉你好多次，有死皮不要去扯。” 听到这话，江芜松了一口气，顺着台阶说了下去：“嗯，知道了。” 第19章 股份赠予合同 江芜用钥匙开门，何思源跟着进去，驾轻就熟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来换上。 江芜神色如常，看着他一进门就从电视机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箱，接着又来到沙发旁边。 她这个公寓本来就是他帮忙置办的，这些东西何思源甚至比她更熟悉放在哪里。 “伤口要及时处理，不然有可能会发炎。”何思源淡淡说着，拿出棉签准备替江芜处理伤口，却在手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江芜微微向后退的动作。 何思源的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黯淡，不过还是将手中的棉签递给她，温和道：“你自己来。” 江芜点点头，拿过旁边的小镜子开始处理嘴上的伤口，只是表情始终有些奇怪，当着何思源的面处理这个，她心里总觉得别扭。 好在何思源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陆政国那边已经放出要卖掉医院股份的消息了。他也派人找过那两个患者家属，不过人都被我们保护起来了，他已经走投无路，事情很顺利。” 江芜嘴角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也就是说，医院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何思源点点头，江芜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把价格往下压，压到对方的底线。” 受害者家属给出的赔偿金额他们都知道，自然也知道陆政国现在需要多少钱。 不同于江芜脸上的欣喜，何思源的脸上满满都是不解。 “小芜，你一定要这家医院做什么？据我们调查所知，陆政国经营不善，这家医院的口碑逐年下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 江芜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并没打算对何思源说太多内情。 “我有些事情必须在这家医院做完。” 当年爷爷的死太蹊跷，中间的水很深，江芜不想让何思源牵扯太深，所以并没对他说清楚。 只是她低头将棉签收进垃圾桶，没注意到何思源脸上落寞的神情。 何思源很有分寸，没有在家里待太长时间，起身离开。江芜把人送到门口，神色郑重的对他说了一声。 “谢谢。” 何思源的嘴角边沁着笑容，声音是一贯的温柔，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江芜的头发。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 说完，何思源转头离开。江芜关上门转身，头上那轻柔的触感早已消散。 第二天一早，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推开医院办公室的大门，陆政国坐在里面，看见来人神色有些奇怪，却还是起身相迎。 “吴总你好，我是陆政国。” 被叫做吴总的男人脸上一片漠然，在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股份转让合同，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陆政国脸上是尴尬的笑容，热情得不到回应，迅速消散。他低头拿过其中一份文件来，从第1页开始仔细看起。 渐渐的，吴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屈起食指用关节轻轻叩响桌面：“陆总是对我们的合作有疑问？这样看下去恐怕我还得等两个小时。” 明显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催促，陆政国何时受过这种气，可惜时事压人，他心里再不满也敢怒不敢言，快速浏览了接下来的条款，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吴总的名字是早就签好的，转让合同两人一人一份，这家医院算是正式易主了。 收起合同的时候，陆政国突然转身问了一句：“吴总，您花这么多钱买下这家医院是为什么？” 陆政国此先急需用钱，然而这么大一家医院，不是说卖就能卖掉的。眼前这个吴总突然出现，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就扬言说要买下他手里所有的股份。 起初陆政国也心有疑虑，可那边催促的紧，他简单的调查又没查出什么，只能安慰自己是遇到了冤大头，然而现在真正签了字才渐渐回过味来。 他们家这个医院收益并不好，他要来做什么？ 吴总坐在沙发上神色如常，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的滴水不漏：“我准备把这里改成一家养老院，怎么了？” “哦，没什么。” 半小时后，江芜收到何思源发来的一条消息，上面是一份股份赠予合同。 她现在已经变成这家医院的主人了。 “谢谢，我下午过去看看。” 医院终于被收入囊中，江芜也按耐不住，当天下午就跑到了医院保安处，说了个日期，要求保安给她调那天住院部的监控。 保安看到这个漂亮女人突然出现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下意识起了防备，拧着眉头问道：“你是谁？凭什么看我们医院的监控？” “我……” 就在这时，何思源带着一个陌生男人推门进来，保安突然没了声音。他们认得这个男人，医院最近换了大股东，今天上午就是这个男人进了院长办公室。 “这是江总，医院现在最大的股东。” 何思源身旁的吴总开口介绍，保安看向江芜的眼神顿时变了，声音里带上几分讨好的笑声。 “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江总，只是这监控恐怕还是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江芜皱起眉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心生不悦。 “因为那些监控资料已经全部不在了。” 陆菁菁这几天都不好过，心慌慌总有种莫明的不安，江芜刚到医院要求查看监控，她就收到了消息。 此时的她正在陆家跟陆政国商量怎样堵住患者家属的嘴。 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她直接站了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收购医院的人是江芜，竟然是她，她想调查当年的事。” 看着女儿脸上惊恐的神情，陆政国也受了感染，慌张起来：“收购股份的人明明是个男人，姓吴，怎么可能会变成她？” “我怎么知道，但江芜现在已经去了医院调查，再这么下去……” 后面的话陆菁菁没有说完，只是神情逐渐变得惊恐，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不及说一句，转头拿上包包就冲出了家门。 第20章 当年的真相！！ 离开陆家的陆菁菁直接去了商场，先买了一个保温盒，又去做养生菜最出名的和诚居，打包了一份招牌鸡汤装进去，拿着东西，马不停蹄赶去了祁氏。 祁氏的人早就见过她许多次，陆菁菁有特权，所以没任何人通报，就直接来到了祈晏的办公室门外，轻轻叩响门后就走了进去。 原本埋头处理公务的祁晏抬头看到她，神色一软，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回家看爸妈吗？” 陆菁菁走过去，将手里那个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开口回答：“我妈教我炖了鸡汤，就想拿来给你尝尝。” 听到这话，祁晏的神色变得更加温柔，接过汤来尝了一口：“味道很棒。” 看着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陆菁菁绕到办公桌后面，将手轻轻放在祁晏的肩膀上，替他揉捏。 “阿晏，有件事……” “怎么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陆菁菁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她的欲言又止把握的恰到好处，成功引起了祁晏的注意，放下手中的汤，抬头问她。 “到底什么事？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菁菁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轻声开口，低垂的眼帘收敛去了眼底的算计，反添几分羞涩。 “最近爸爸身体不太好，想减轻一些负担，所以卖掉了一些手中的股份。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些股份都被江小姐收过去了，现在她人去了江河医院，好像是要查爷爷去世那天的监控录像。” 陆菁菁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把陆政国变卖股份的理由摘的干干净净。 江芜在她嘴里变成处心积虑收购股份的人，现在又跑去查监控，祁晏当然会怀疑她别有用心。 果然，祁晏冷笑一声，眼神里染上一抹阴霾。 “这女人的野心还真是不能估量，现在跑去查监控，恐怕是想磨灭所有证据，不给自己留下把柄。” 他的猜疑正中下怀，陆菁菁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开口还是那副无辜的声线。 “江小姐当年说不定真的是被冤枉的，她现在去查，可能也是想弄清楚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她当年巧舌如簧，死活不肯承认，只能让爷爷冤死。” 提起爷爷，祁晏的神情变得阴鸷难看。陆菁菁看到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把汤拿起来，亲自喂他。 “别生气了，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你不知情不太好。里面有没有内情，可能也只有江小姐自己清楚了。” 在祁晏耳边吹完风，陆菁菁离开了公司，特意在楼下咖啡厅坐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没多久就看到祁晏的车离开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此时的医院里，几个部门领导站在办公室里，面对着动怒的江芜，大气都不敢出。 “监控视频不见了，甚至连当年的病历资料也全被烧毁，医院的资料管理就这么难吗？” 江芜本想来医院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却没想到不仅监控录像丢失，连其他文字资料也全都消失不见。 “江总，一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这也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当时已经很快扑灭火势，但很多资料全都被烧成灰烬，您说的那些就在其中，我们也没办法。” 后勤处的处长站在旁边满脸无所谓的开口，很明显不把这个空降的股东当回事。 江芜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死死的：“没办法？纸质资料被烧掉，难道连电脑里也没有记录？” “医院半年前重装过一次系统，很多资料都在交接的时候被删除了。” 这下几乎算是彻底把江芜想要调查的路封死了。 她当年被污蔑成杀害爷爷的凶手，警方第一时间就调查过医院的监控，发现在江芜来之前只有一个护士进出过病房。 可惜那个护士完美避开了摄像头，并没有露脸，还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根据身形无法判断是不是江芜，而她也始终一口咬定人不是自己杀的。 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警方无法判定江芜是凶手，只能把人给放了。 可自从那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事跟江芜逃不了关系，她身上被迫背上了一个杀人犯的标签。 这次费尽心思收购这家医院，就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可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陆菁菁竟然把证据销毁的一干二净。 “小芜，要不还是算了，资料被毁，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旁边的何思源始终注意着江芜的脸色，在这时适当开口。 “你们先回去，我再去档案室找找看。” 江芜不甘心，起身扔下这一句话后就独自去了档案室。何思源无奈，只能先带着手下人离开。 其他人都被江芜赶了出去，她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档案室里，埋头认真翻找着资料。 陆政国把医院管理根本不当回事，这里的资料很明显很久没有整理过了，杂乱无章的堆在一起，她只能一点一点从头翻起。 档案室里常年幽闭，此时正是中午，太阳刺眼，江芜把窗帘拉上，阳光透过半旧的窗帘投射进来，只剩下一屋子暖黄色的光亮。 空气中是淡淡的纸张跟霉尘味道，她伸手想去购架子最高处的一叠资料，却够不到，只能努力踮起脚尖。 就在指尖刚刚触碰到资料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江芜。” 江芜被吓了一跳，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踉跄，手上刚刚触碰到的资料没拿稳，就那么跌落了下来。 顿时，哗啦哗啦的纸张跌落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连带着许多灰尘也在空气中飞舞，把江芜呛得不停咳嗽，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咳咳咳……” “你在干什么！” 这一次江芜听清了，这道声音是属于祁晏的。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红着一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不悦。 “你来干什么？” 第21章 这一巴掌，我不会白挨 面前的始作俑者情况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因为个子高，灰尘最先是落在祁晏身上的，此刻的他看上去完全没有平日里精致的总裁形象。 祁晏没有回答江芜的问题，满脸不耐烦的清理着自己身上的灰尘。 他毫不在意的将灰尘抖落到地上，之前那些被江芜撞下来的资料散落满地，被祁晏毫无顾忌的踩来踩去。 江芜看到后惊叫一声，低头开始慌乱的收起。 祁晏没有注意到，差一点踩上江芜的手。 他退到一边，皱着眉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这里可能有一年前爷爷住院的资料。”江芜言简意赅的解释，同时手上已经收起了所有散落的档案，起身把他们送到旁边的桌子上，毫不在意双手已经被灰尘布满。 祁晏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过了半天才开口。 “你这么费劲找那些做什么，毁灭证据？” 听到这话，江芜手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他，眼里的失望夹杂着些许嘲讽，冷声开口。 “证据这一年时间里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了，你以为我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找些漏网之鱼吗？” “可你已经在找了。”祁晏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了查清楚爷爷被害的真相。” 江芜重新低下头去翻看手上的资料，看着她这副模样，祁晏心中有一处不知怎的就突然软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温和了几分。 可惜两人谁都没发觉。 “找到了吗？” 江芜摇摇头，面色冷漠，并不想理他，快速翻阅完手里那一点资料，没找到想要的，心头不免涌上一股失望。 “爷爷的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祁晏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说完后连自己都愣了一下，其实他们俩人都清楚，无论江芜说什么，祁晏都不会相信她。 他早就为她定了罪，甚至给了她此生难忘的，最严厉的惩罚。 或许说私刑更合适。 “我说过很多次，那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爷爷就已经……” “可除了你，那天没有人进过病房。” 祁晏没什么表情的开口，在他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事实，那天进出病房的护士就是江芜假扮的。 江芜受够了他的不分青红皂白，今天一天压在心里的闷气突然就有些压不住了，冷着声音说道。 “你难道没看过监控吗？当时的护士身形跟我差不多，我进入病房之后陆菁菁就马上出现，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 “别往菁菁身上泼脏水，江芜，她那天只是去看爷爷，凑巧碰到而已。” 从江芜嘴里提起陆菁菁，祁晏本能地开始维护。 如果说他的多疑使得他谁都不相信的话，那么陆菁菁一定是祁晏心中的一方净土，无论谁都不能污蔑践踏。 江芜早就认清了这一点，听到这话直接冷哼一声。 “祁晏，一年不见你的智商好像是被狗吃了。她怎么就那么凑巧刚好出现？这一年里医院一直是陆家在管理，那么凑巧就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毁了所有资料，还重装系统丢失了监控，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些都是巧合，起火的时候菁菁跟我在一起。”祁晏的眼神已经变得像是要吃人一般冰冷，然而江芜的心中毫无恐惧。 “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就走，别在这里碍事。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理由去害对我那么好的爷爷，反而是陆菁菁一直不被爷爷喜欢，只有她有杀人动机。” 江芜说话的时候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两个人的视线一起向门口看去，却发现陆菁菁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听到这话眼睛猛的瞪大，接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没有伤害爷爷，我不是杀人凶手……” 陆菁菁一边哭一边说着，哽咽的声音带着十分的委屈。 江芜刚一转头就看到祁晏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脚步比大脑的反应更快，马上抬脚走过去把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抚。 刚才江芜说过什么话早被祁晏全数抛到了脑后，他满心只有心疼，过了好半天才让怀中的人止住眼泪。 “江小姐，我知道你对一年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没想到你竟然会处心积虑收购医院，然后找证据污蔑我。” 陆菁菁抬头，控诉江芜的声音听上去义正言辞。 看着这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江芜只觉得可笑。她抬脚一步步向那里走去，盯着陆菁菁问道。 “我处心积虑？你有没有告诉你身边这个人，陆政国为什么要卖掉医院？那些钱……”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档案室里，空气中那些漂浮的灰尘也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到地上，归于平静。 江芜抬手捂着自己的左脸，看着面前的祁晏，神情冷漠。 “我警告你，以后离菁菁远一点。” 祁晏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对江芜说完这句话，旁边的陆菁菁脸上闪过一抹快意。 然而下一秒，陆菁菁的神情就转变为了惊恐，因为她看到被打之后的江芜并没有哭泣伤心，反而是高高举起右手，毫不犹豫一巴掌便对着祁晏打了下去。 祁晏眼疾手快，在那一巴掌即将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捏住了江芜的手腕，冷眼看着她。 他拧着眉，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手上的力气大到几乎要把江芜的手腕捏碎。 “你想做什么？” “祁晏，你该不会以为我还是一年前那个逆来顺受的江芜？这一巴掌，我不会白挨。” 说完这话，江芜猛地一甩手挣脱了祁晏，她刚刚转头看向旁边的陆菁菁，祁晏就上前一步挡在了陆菁菁的身前。 “你离她远点，疯子。” “疯子？我早就疯了，祁晏，早在一年前我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陆菁菁看到这两个人争执不断，躲在祁晏身后，时不时发出几声抽泣声，看戏看得正欢心。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祁晏刚刚才软下去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孩子？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在意跟他的野种？” 祁晏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压迫。 第22章 那个人，他早就死了 “那个人，他早就死了。”江芜看着祁晏，定定的说出这一句话。 当年那个她爱的人，在江芜心里早就不在了。 祁晏看着江芜眼睛里流露出的悲伤，心里莫名的一阵发堵，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拉着陆菁菁离开。 江芜站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回头关上房门，没有表情的重新开始一个个架子翻找资料。 这一找，江芜就渐渐忘记了时间。直到她快翻完一半的资料时，才终于在那个架子的最上层发现了一张不起眼的病例单。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发脆泛黄的纸张，看样子是别人不小心遗落在这些资料中的。上面患者的名字正是祁晏的爷爷。 江芜看到这张纸，顿时瞳孔放大，激动不已。深吸一口气，她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张纸来到窗边。 这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病历单，然而上面的日期却引起了江芜的注意。 “这不就是爷爷去世的那天……” 那个日子江芜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然而这张病历单上面资料很少，看上去也很正常。主治医师开了一些药，只是其中有一个名字引起了江芜的注意。 “地西泮5毫克……”江芜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病历单上的药剂名字，心里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不敢确定。 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她没有在资料室继续逗留，找了一本书将那个病历单小心的放进去，江芜匆匆离开了医院。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前脚刚出资料室大门，陆菁菁那边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你说江芜从资料室里带走了一本书？” 陆菁菁此时已经跟祁晏分开，听到医院的人报信，吓得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电话那边是医院留下的眼线，据对方所说，并不清楚江芜找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她离开的时候神色异常。 陆菁菁神色慌张，手里捏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索着对策。 从医院离开之后，江芜直接给何思源打了一个电话，叫他来一家咖啡厅与自己见面。 “怎么了小芜，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何思源知道她去资料室找线索的事，刚一见面就开口问道。 江芜从书里把那张病例单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推过去。何思源学医，他能看到的东西远比她多。 “只找到爷爷去世那天的病历单，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常。所以想来找你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东西？” 何思源接过那张病历单，微微皱着眉头，低头仔细研究。 “地西泮……俗称安定，你不是说老爷子那时候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按理说应该不需要这类药物了？”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具体的药理知识我也不懂。” “一般来说给重症病人用安定没什么问题，可以促进他们更好的休息。但按照祁老爷子当时的情况来说意义不大。不过这个剂量很小，算不上可疑……” 何思源有些犹豫的说完，脸上满是不确定。 “那如果剂量很大呢？”江芜心头有些奇怪，开口问他。 “如果安定的剂量超过安全范围，很有可能会导致老年人心脏骤停。” 这个问题何思源倒是回答的很快，听他说完，江芜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看来具体的事情只有找到当年的主治医生，才能够问个明白了。” 江芜接过那张病历单，看了一眼上面主治医生的签名，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他亲口问个清楚。 这件事情被何思源包揽了过去，没过几天他就在电话中给江芜带来消息。 “祁晏爷爷的主治医师一年前就从医院离职了，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据说当时警方也找过他，但他们一家据说都去国外生活了。” 听到这里，江芜的心头不免有些失落，但电话那头的何思源接着道。 “不过我辗转打听到，几个月前有人在他的老家见过他，主治医师姓刘，是从郊县刘家村考上医学院的，在他们那一代名气很响，应该不会有错。” “真的吗？地址你打听到了吗？”江芜听到这里来了兴致，立刻道。 电话那头的何思源笑了笑：“那人也只在那一带见过他，不过刘生好像没有住在老宅，具体位置恐怕得过去打听。”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条线索，我必须亲自过去看看。”江芜打定主意，立刻就准备订机票。 “小芜，机票的事情交给我，我跟你一起去。” 江芜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问：“可是你的公司……” “这些你不用担心，让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我不放心。” 挂断电话，江芜无心再处理工作，马上回家去着手收拾行李。 她走得急，没有注意到，有辆车悄悄跟在她后面，直到公寓楼下。 一直找人关注着江芜动静的陆菁菁也接到消息，江芜订了机票，马上就要出差。 “订了机票？跟何思源一起？” “是的。” 电话那头的私家侦探将江芜的动态调查得一清二楚。陆菁菁很快想到，他们两人一起行动，恐怕跟祁晏爷爷的事情有关。 “你想办法在他们出发那天帮我拦住何思源。” 陆菁菁眸光闪烁，嘴角边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只要把何思源那个烦人的家伙支开，让江芜落单，到时候她想做什么都会变得很容易。 何思源动作很快，机票直接定在了第二天一大早，只是当江芜拖着行李下楼的时候，却在地库里接到了何思源的来电。 “小芜，抱歉，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刘家村了。” “怎么了？”江芜刚刚准备放行李的动作顿住，疑惑地问道。 “早上出门时出了点小车祸……不过你放心，我人没事，只是要陪对方车主进行保险鉴定，暂时走不开。” 江芜的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道：“那你注意安全，我尽快回来去看你。” 第23章 我不会走的 挂断电话，江芜利索的将行李箱塞进后备箱，走到驾驶位，开门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随着她关闭车门的动作，耳边却响起来自两个方位的声音，江芜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副驾，竟然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祁晏也跟着她一起上了车。 “你干什么？” 祁晏看着满脸戒备的江芜，无所谓的一笑：“你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难得从祁晏嘴里听到这样近乎于耍无赖的话，江芜坐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冷下一张脸来指着车门外对他道。 “这是我的车，麻烦你下去。” 只是没想到她的逐客令都表达的这么明显了，祁晏就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反而悠哉的转过头去替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我知道你是去调查爷爷的事，所以我必须跟着，否则你也别去。” 三两句话，祁晏将来意表达的清楚。江芜被气的坐在原地紧盯着他，两人谁都不妥协，气氛僵持，到底还是江芜先做了妥协。 她知道祁晏的手段，如果不想让她去，她恐怕连飞机都上不了。 反正去调查爷爷的事，她问心无愧，多了一个祁晏也没什么。 登机时间就在眼前，江芜没有继续犹豫，直接发动车子向机场行去，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口中冷冷说道。 “到了机场，咱们各走各的。” 只是这一年没见，江芜似乎有些低估了祁晏的厚脸皮程度，他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路跟着江芜来到柜台值机。 甚至在江芜递过去自己的登机牌后，就看到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随即另外一张登机牌也被放在了柜台上。 值机人员有些疑惑地抬起眼，江芜抱歉地冲他笑了笑，回头瞪着祁晏：“你不懂得先来后到吗？” 然而祁晏连看都没看她，食指屈起，轻轻在柜台上敲了两下，对里面的工作人员吩咐。 “帮我们换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 工作人员拿起那两张登机牌看了一眼，抱歉地冲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先生，您的座位是头等舱，而这位小姐是经济舱，恐怕无法安排在一起。” 祁晏听到这话，倒像是完全没想到，愣了一下，最后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江芜：“何思源就给你订这种座位？” 两人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好久，眼见着后面排起队，江芜没好气地冲他道。 “他不来，我就自己改成经济舱了，有问题吗？祁总，不是谁都像您一样土豪的。” 江芜这话语中讽刺的意味十足，不过祁晏没放在心上，快速让柜台人员替江芜升了舱，拉着她就向登机口走去。 “你放开我。我说过了，咱们各走各的。” 江芜不满的扭动被他捏的发痛的手腕，在后面骂道。 听到这话，祁晏突然停下脚步，江芜躲闪不及，惯性使然一头撞在他的后背，鼻子顿时一阵酸涩，眼泪就涌了出来。 回过头的祁晏刚准备说些什么，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愣了一下。 “你哭什么？” “谁哭了。”江芜吸吸鼻子，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岔生岔气得冲他吼道。 眼前的女人素面朝天，头发似乎是为了方便，在脑后被卡子简单的固定住，显得利落又不失性感。 鼻子跟眼睛都是通红，然而眼神却很锐利坚定。 这副面孔跟祁晏记忆中的那张脸相差太大，又或者说他早已经忘了江芜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冷不丁仔细端详，祁晏心中的某一处突然毫无预兆的软了下来。 “江芜，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调查爷爷的事情我们必须一起，我不会走的。” 回过神，祁晏掩饰一般轻咳一声，说完这话又回头自顾自的向前走。 留在原地的江芜神情却有些错愕，祁晏竟然想帮她证明她的清白？ 真搞笑，在经过那种不可逆转的伤害后，他能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 好在头等舱座位的私密性很好，两个人一路无言，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刘家村在县城里很偏僻的地方，进出很不方便，好在何思源提前帮江芜联系好了车。 走出航站楼，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是一个戴着墨镜长相普通的男人，他将手中的钥匙递给江芜，只说了一句。 “这是何总帮您租的车。” “谢谢，你知道……” 江芜接过钥匙道谢，刚准备打听刘家村在什么方位时，这司机就直接转身离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江芜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上车，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站在车外的祁晏却看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微微皱起眉头。 何思源打听到的只是刘家村的地址，并不清楚刘生现在住在哪里。江芜只能先导航，准备去刘家村问问。 祁晏跟着她上了车，江芜一路都没什么反应，只当这人不存在。 江芜着急找到刘生，一路上没有做停留。刘家村是一座偏僻的山村，车子行驶上盘山公路，周围几乎没什么车辆，更显得车内安静无比。 “你在医院里找到了什么？” 最终还是祁晏先开口问她，打破车内的安静。 “一张爷爷的病历单。”江芜打着方向盘，口中说道。 “上面有什么？” 江芜转头，看到的是祁晏探究的目光。她心中一刺，直接伸手从随身背的包里摸出一本书扔过去。 “上面有什么，你自己看。” 听出江芜的语气不对，祁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低头从书中找到那张病历单，微微皱着眉头，仔细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江芜积攒了一路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希望上面有什么？还是你觉得我已经把真正的病历单毁掉了，找了这东西来冒充？” 江芜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种什么感觉，她只觉得祁晏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刺得她心脏钝痛。 他不是想证明她的清白，他只想证明他没有错，从始终错的人只有她。 第24章 死在同样的招数 江芜的语气激烈，祁晏也忍不住了。 “我只是问一句，你问心无愧，何必气急败坏。” 祁晏话语中满满的嘲讽让江芜气不打一处来，她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后面并没有车子跟着便缓缓踩下刹车，准备停车把这烦人的家伙赶下去。 然而下一秒，江芜逐渐惊恐的睁大眼睛。眼前就是一个拐弯处，她猛的将方向盘一转，没有做好防备的祁晏狠狠撞了一下，转头看向她。 “怎么，准备杀人灭口？” “我跟你今天恐怕真的会死在这儿。”江芜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手上紧紧捏着方向盘，泛白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惊慌。 祁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眉看了一眼四周，开口问她：“怎么了？” “刹车失灵了。” 江芜回答完竟然还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殊不知自己这副样子落在祁晏眼睛里，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她只是一瞬间想到了刚才那个行动诡异的司机。 不用查也知道在车上动手脚的人只会是陆菁菁。 江芜回想起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她同样也是在刹车处动了手脚，只是没想到仅仅一年之后，陆菁菁就以其人之道报应在了她身上。 祁晏想不通都到了这种地步江芜怎么还能笑的出来。他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了一眼江芜，拿出手机准备找人求救。 然而无法控制的车速已经变得越来越快，开车的江芜手心出汗，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路面，几乎是机械性的剩下本能转动方向盘。 “刚才那个司机是谁找的？” 祁晏解锁屏幕随口问了一句，只是没想到江芜听到这话反应很大。 “你是在怀疑思源吗？不，你应该觉得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对？” 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江芜的心里只剩下烦躁。听到祁晏这样问，下意识就觉得他是在怀疑自己。 “我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祁晏紧紧皱着眉头，他没有注意到江芜此刻的紧张，只是将她的无端发怒理解为是心虚。 “我做贼心虚？别忘了你可不是我邀请来的，是你自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的。” 江芜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怒火，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很急的拐弯。 祁晏还没来得及反驳她，余光就看到了面前山谷中的霭霭雾气，他只来得及大喝一声：“小心——”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随着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速度飞快的车子就像一道离弦的箭一样，直直朝前驶去，撞坏了山谷边的护栏。 江芜最后一瞬间只能感觉到自己与车子一起失重，紧接着就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她紧紧抓着安全带，脑子里只有一道声音：“最后竟然是跟这个人死在一起。” 然而想象中的巨大落地声并没有传来，车子在坠落到一半的时候，被两跟从山上斜着长出的大树挡在了半山腰。 江芜紧紧闭着眼睛，耳边听到祁晏带着喘息的声音：“你没事？醒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他们被吊在了半空，车子摇摇欲坠，仿佛身体多挪动一寸，下一刻等待着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转过头看了一眼，祁晏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只是额头被撞出了一个包。 “现在怎么办？”江芜努力控制着，然而说出口的声音还是带着颤抖。 “我的手机刚才不知道掉到哪里了，没法儿求救，你的呢？” “……在包里。” 话音刚落，两人的视线一起看向跌落在地上的包，车内有一瞬间诡异的沉默。 就在这时，树干仿佛支撑不住车子的重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车子也随之一抖。 江芜口中发出一声惊呼，不过好在车子悬在半山腰上晃了晃，并没有掉下去。 只是这一晃也晃走了江芜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 “现在只能先逃出去了，这山坡不算很陡，想办法抓着藤蔓应该可以爬上去。” 相比之下祁晏的语气就显得冷静许多，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得出结论。 “你疯了，这里可是半山腰，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咱们怎么爬上去？” “那你认为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吗？继续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神仙来救？” 祁晏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些不耐烦，话音刚落，他就缓缓将车子靠背向下移动，同时将身体缓缓向后靠。 车内重心发生偏移，车子开始微微晃动，江芜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再说话。 继续耗在这里，树干迟早会因为承受不住重量断裂，到时候他们掉下去，情况一定九死一生。 还不如按照祁晏的方法试一试，万一真的命好，就可以逃离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里，江芜没有说话，屏息凝神的观察着祁晏的动作。 他虽然行动很缓慢，然而看得出每移动一寸都是经过整理准备的，车子虽然一直在摇晃，却始终都没发生什么大的危险。 祁晏松开安全带，一点一点顺着座椅爬向后备箱，打开了后备箱门，小心翻了出去。 他刚一离开，车子就因为重心不稳向江芜的方向倾斜了一下。 江芜被吓了一跳，不过下一秒祁晏眼疾手快将后备箱的行李推向一边，稳住了车子的平衡。 “来，按照我刚才的做。” 祁晏弯着腰踩在树干上，对江芜说了一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转身，握着两根山坡上的藤蔓撑了撑，绕了几圈绑在手上，固定身形，伸出另外一只手去随时准备接应江芜。 江芜吞了下口水，没再犹豫，解开安全带放下座椅就照着刚才祁晏的动作缓慢向后爬。 “慢一点……对，一点点过来。” 祁晏一直小声音的提醒着她，江芜脑海中那根弦始终紧紧绷着，不敢有一刻放松，身下是车子跟树枝的呻吟声，这一刻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想赶快抓住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第25章 他为什么要救她 然而一切并没有江芜想象中的顺利，哪怕她已经十分小心，然而就在即将进入后备箱的那一刻，下面的树枝终于因为承受不住车子的重量，发出一声死神召唤般的咔嚓声。 声音清晰地在江无耳边响起，她的瞳孔一瞬间放大，紧接着身子就猛的向下一沉。 “抓住我——”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江芜抬头看去，就见祁晏松开了身后原本抓着藤蔓的手，两只手朝前一起向她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江芜猛的将自己的手向前伸，祁晏抓住向上一用力，把人提了上来。 就在这一瞬间，车子终于嘎吱一声，头朝下猛的向下方掉下去。 祁晏脚下踩着那棵树的树根部，并没有折断，然而由于惯性，一根短小的树跟上根本站不下两个人，江芜刚把脚尖放在上面，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这一瞬间她下意识抓紧了祁晏的手，不过下一刻，在身子向后倒去的瞬间，江芜又放开了。 然而下一秒，她竟然看到祁晏跟自己一起掉了下来，用一种保护的姿态把江芜揽在怀里，一只手还垫在了她的脑后。 眼前是万里无云的天空，江芜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闻着身上这个男人的味道闭上了眼睛。 最后的时刻，江芜听到耳边传来流水的声音，接着意识彻底消散…… 消息传回a城的时候，整个祁氏都陷入了震动。 “祁氏总裁不小心坠落山崖，车毁人亡”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在山底发现了那辆车的残骸，报了警。根据警方的初步判定，车上坐着的人正是祁晏跟江芜。 虽然车子里并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的尸体，但坠崖这样重大的事故，一定凶多吉少，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做最坏的结果。 陆菁菁看到新闻的时候吓得几乎没了反应，打电话去公司，才听祁晏的秘书说他确实定了跟江芜同一班的机票，就在那辆车上。 她没想到自己狠心灭口竟然会把祁晏也牵扯在内，惊慌失措下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自己被人发现。 她立刻让替自己办事的人全部出国，接着想到那辆车，又有些不太放心。 这个案件事关祁晏，直接移交给a城办理，车辆的残骸以及在现场搜到的一切物证也全部都已交给了a城警察局。 打听到这一点之后，陆菁菁不放心，决定亲自去交警队看一眼，确认那辆车上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接到消息的何思源也赶往警局，作为唯一能联系到的江芜的朋友，他需要去接受问询。 刚刚走出警局，他就看到了陆菁菁一个人向停车场走去，神色紧张，看上去蹊跷。 他抬脚准备追上去，身后出来一个警官叫住了他：“何先生，这是我们在车子里找到的江小姐的物品。” 案件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为是意外，做完笔录之后就将江芜的东西全部转交给了何思源。 跟警察说了两句话，再一回头就不见了陆菁菁的身影，何思源想了一下没再追上去，现在最重要的事找到江芜。 没找到尸体，他就不会相信她死了。 ……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芜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脑子恢复清明，后知后觉想起不久前的事故，明白自己的处境。 浑身上下到处都酸痛不已，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把每个部位都重新拆碎了组装。 她费劲的支撑起身体，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条小溪边，身边没有车子的残骸，抬头也看不到掉下来的那座山，应该是掉进水里被冲到这里来的。 江芜立刻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除了几处磕碰擦伤之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只是脑袋有些钝钝的发痛。 可她的止疼药放在包里，早就不知所踪，只能咬牙忍耐。江芜一转头，看到了旁边有一只皮鞋，这才想到跟自己一起掉下来的祁晏。 她赶忙起身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把祁晏从水里捞上来。他的双目紧闭，眉头也皱着，脸色惨白。 江芜颤抖着手指探到他鼻下，还有呼吸，只是陷入了昏迷，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祁晏，祁晏？”江芜伸手推了推他，祁晏的身子晃了晃，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江芜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湿透，没有了往日风采的祁晏，脑子里萌生出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去找路的想法。 不过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江芜给否决了。 掉下来之前的事情江芜并没有忘记，祁晏原本可以独善其身，按照早就设计好的路线逃出去，却为了救自己跟她一起掉了下来。 不管之前两个人发生过什么，至少刚才，这个男人救了她，江芜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坐在溪水边整理了一下自己，把身上穿的衣服脱下来拧干水，刚穿上上衣，就听到旁边地上传来一声闷声。 江芜转头看去，只见躺在地上的祁晏缓缓睁开眼睛，定睛看到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 祁晏并没有回答，而是胳膊撑地准备站起来，不过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一声骨头的脆响，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重新跌落回去。 “嗯……” 腿上传来的伤口让祁晏忍不住闷哼出声，他皱着眉头撩起裤腿，膝盖处红肿一片，不清楚里面究竟伤得有多严重。 江芜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见他重新跌回地上，才去旁边捡了两根树枝过来，用从自己身上拿下来的腰带做固定。 祁晏不能动弹，低头看着江芜给自己包扎伤口时的侧脸说了一句：“谢谢。” 江芜头也没抬：“不用，刚刚是你救了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是哪里？” 祁晏在江芜的搀扶下站直身子，看了一下四周，皱眉问道。 周围一片荒芜，身后是一片树林，面前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小溪。这里本来就地处偏僻，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人会来。 第26章 你可不像胆子小的人 “咱们应该是被水冲到这儿的，身上什么都没带，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江芜淡淡的回答完，搀扶着他向前走，想沿着溪流一路向前走，总能找到出口。 只是很显然，江芜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找到出口这件事的难度。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跟你一起落到这种境地。”祁晏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小了不少，还带着些喘气声，很显然伤口的疼痛让他无法控制。 “我也不想，如果不是你非要跟上来，也不会这样。” “江芜，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话是一贯的强硬，语气却更多是无奈，江芜愣了一下，不自觉放软了语气：“少说点话保存体力，咱们现在可没吃的。” 祁晏低头去看身旁搀扶着他的女人，面无表情，侧脸看上去还有些消瘦，下颌骨骨节分明，唇色苍白，头发还没有干，连成几缕粘在脸上，有几分狼狈。 鬼使神差的，祁晏伸出手去想要替江芜拨开粘在脸颊上的头发。 江芜不知道祁晏想做什么，察觉到他的手碰到自己脸颊的一瞬间，下意识向旁边躲开，同时手上一推—— “你谋杀吗？” 祁晏踉跄了一下，没有受伤的那只腿用尽全力绷紧，才使身影稳住，没有跌倒。 然而就算如此，受伤的那只右腿也传来一阵刺痛，他额头上的冷汗一瞬间冒了下来。 江芜赶忙上前扶住，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的嘟囔：“谁让你突然吓我。” “你可不像胆子这么小的人。” 祁晏微微垂着眼睑，没话找话。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只是腿上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和脑袋顿顿的感觉让他想分散些注意力。 “是啊，我在你眼里蛇蝎心肠，现在就应该直接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江芜看了一眼，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路，微微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有没有常识？狼群主要生活在森林，沙漠和山地。这地方虽然荒无人烟，但也不可能会有狼。” 事实上，江芜根本没听祁晏说了些什么。她满脑子都是今天上午空姐拿给自己却被退掉的飞机餐。 那个时候并不饿，一心只想赶紧找到刘生，没料到现在会发生这种情况，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的江芜此时根本没有力气跟他吵架。 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没有人来这里找他们，搜救队第一波救援只会在事故发生地点附近寻找，很久之后才会找到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没等撑到那时候，他们就先饿死在这儿了。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无法准确判断是几点，但逐渐冷下来的空气也在时刻提醒着他们生命的流逝。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江芜没过多久就冻得浑身发抖，牙齿忍不住开始打颤。 只是她什么都没说，一路强忍着，反正身边这个人也不会在意。然而没走几步，祁晏却突然停了下来。 “干什么？” 祁晏没有回答，看了江芜一眼，伸手去解身上西装外套的扣子。 “你要干什么？我不……” 江芜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祁晏就利索的脱掉了外套直接扔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需要，你自己穿。” 一件外套被兜头扔了下来，那暖烘烘的温度让江芜浑身舒坦，然而她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来，冷声对面前的男人道。 “穿上。”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从祁晏的嘴里吐出来，带了些冰冷的温度。听出他不耐烦的语气，江芜沉默了一瞬间，还是将那件外套穿上了。 重新去搀扶祁晏的时候，江芜才发现他身上的温度高的离谱，就连胳膊都有些发热，抬起眼来才看到祁晏的脸都变得通红，发了高烧。 “你发烧了？”江芜皱起眉头，语气有些急，低下头去查看了祁晏的伤口，发现那里比白天红肿的更加厉害了，轻轻按下去就能摸到一个坑。 “应该是泡在水里，伤口发炎了。”祁晏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虚弱，然而却还是面无表情，除了那通红的脸色，看上去没有丝毫异常。 “咱们必须赶紧出去，把你送去医院，否则……” 后面的话江芜没有说完，看了一眼他受伤的那条腿，语气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先找个地方生火挨过去这一晚，明早再说。” 祁晏开口就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然而江芜立刻急切的反驳了他：“不行，你的伤口再拖一晚上会出事的。” 这里没有退烧药，这样的高烧放任一晚不管，恐怕会把脑子都烧坏。江芜说完就扶着他，准备继续向前走。 “再这样走下去，没到天亮你就被冻死了。” 祁晏站在原地不肯动弹，说完这一句话，两个人都没再搭腔，气氛有些尴尬。 江芜没有想到，祁晏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自己考虑，心头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你是怕我出事，传出去别人说你不近人情？放心，也没什么人会给我撑腰。” 江芜的声音低低的，本是打趣，说着说着却多了几分自嘲。 祁晏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张口回怼，眼前一黑，下一秒直挺挺的朝地上栽了下去。 “祁晏？”江芜没来得及扶住他，赶忙蹲下身去查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高的烫手。 费劲的扶了半天也没能把人扛起来，毕竟男女体型悬殊过大，现在的江芜又被冻得浑身发抖，头也疼的厉害，根本使不上劲。 没办法，她只能从祁晏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利用里面的液体在旁边聚了些干草，点燃柴火。 她撕开布料走到溪边去浸湿，放在他的额头上辅助降温。 做完这一切，江芜像是被抽去浑身力气，坐在柴火堆旁，看着身旁的祁晏叹了一口气。 “咱们两个不会真的这么倒霉，要一起死？阎王殿里我可不愿意跟你一起喝孟婆汤。” 江芜说着，声音逐渐变小，身子倒在祁晏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第27章 他可是仇人 这一觉江芜几乎是昏睡，睡得毫无知觉，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那条小溪边的硬石子上，而是躺在一张木床上。 四下打量，这里是一间简易的木屋，除了身下这张床之外，屋子正中央还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她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江芜这才发现她身上的大小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涂了些味道奇怪的药。 经过这一晚的睡眠，江芜身上痛得更厉害了，四肢百骇都像是被人拆开来又合上，浑身的零件都不对劲。 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江芜刚刚穿好鞋准备出去看看，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竟然是祁晏。 看到江芜错愕的眼神，祁晏挑了挑眉，将手中端着的碗放在桌子上，淡淡问道：“怎么？” “你的腿……” 江芜低头向祁晏的右腿看去，在昏迷之前这条腿还根本无法支撑他正常走路，需要靠她搀扶，怎么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祁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桌子旁边坐下，一脸平静：“神医帮我治好了，膝盖的挫伤有积水，抽出来之后就没事了。” 这一瞬间听着耳边祁晏无所谓的语气，江芜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晕过去之前自己紧张他的那副样子，脸上突然像被火烧一样发烫。 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是想手动恢复理智，眼前的人可是仇人，哪怕他救过她的性命，她没有丢下他，也算是扯平了。 他欠她的，可远不止这些。 想到这里，江芜的神色快速冷了下去，没说什么，走到桌子边看向那碗黑漆漆冒着热气的中药。 “神医救了我们？他是什么来头？” 这种一般只存在于小说跟电视剧里的奇怪称呼引起了江芜的注意。 “他不肯告诉我姓名，村子里的人都这么称呼他。据说他的子女都在国外，他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这地方周围荒无人烟，离村子还有几里路，他出去采药捡到的我们。” 轻描淡写的描述，怎么听都像是电视剧里那种隐世高人。 江芜皱了皱眉头，只怕这个神医还有什么别的来头。 来不及细想，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进来看了一眼桌子上那碗药，顿时皱起眉头，没什么好气的说道。 “为什么不喝药？尽说些没用的话，可别砸了我的招牌。” 这人看上去年事已高，不过身子骨还很硬朗，脊背挺的笔直，一只手背在身后，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再加上语气严厉，把江芜吓了一跳。 祁晏看上去对这位老者十分尊敬，站起身来给他让了位置，同时把药端起来递给江芜。 江芜抱歉的冲神医笑了笑，接过那碗药，刚准备喝，那股刺鼻的味道冲进鼻腔，让她的手不由顿住，皱起眉头。 神医瞥见她迟钝的神情，悠悠的声音从对面响起：“良药苦口利于病，等会再喝，药效可就不好了。” 有了祁晏的腿在一夜恢复正常这个先例，江芜把心一横，捏起鼻子就把那碗药喝了下去。 “好，我看这女孩很有试药的天赋，不留下来给我做徒弟？” 刚刚把最后一口药咽下，耳边就传来神医的这样一句话。江芜被吓得不轻，那一口药没喝下去被呛了一下，放下碗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您谬赞了，我这个人身体不好，应该帮你尝不了药。” 说完这话，江芜心有余悸般地放下了手中的碗。不料再抬头，面前的神医连同站在他旁边的祁晏，都不约而同的一起笑了起来。 江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神医那句话应该只是个玩笑，不由得有些尴尬，微微低下头，脸颊滚烫。 笑了两声，神医恢复了一脸严肃，眸色深沉的地看向江芜，余光却是扫过祁晏的。 “不过你夫人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可以留在我这里调养一段时间，否则旧……” “不用了！” 江芜还没缓过气呢，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顾及到旁边还有祁晏在场，生怕神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连忙开口打断他。 神医也是个聪明人，一见她这副反应便没再继续说话。 只是这样一打岔，江芜没来得及解释刚才神医口中夫人的称呼。好在祁晏看上去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用了些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江芜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岔开话题。 “对了，神医，不知道方不方便借用一下您这里的电话，我们两个出了意外事故，家里人现在应该都很着急。” 他们两个出事故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外面那些人得不到消息，应该都很着急，尤其是何思源。 只是没想到，听到这话神医还没开口，一旁站着的祁晏就先替他回答道：“这里没有电话？” “啊？那手机……”江芜有些难以置信，犹豫的开口，一看祁晏的神色心里一沉，知道这里应该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 这神医还真是一个合格的隐世高人，家里连点现代的通讯工具都没有。 “刚好你醒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准备去村子里打电话，找人来接。”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这种事江芜没跟祁晏争，毕竟他的腿看上去已经大好，而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折磨得她苦不堪言，尤其是头现在还有些发晕。 只是在临走前，江芜特别叮嘱祁晏一定要打电话通知何思源，却没得到回应，也不知他到底听到没有。 “别担心了，我看他一定会帮你打电话的。”神医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些八卦。 “他这个人喜怒无常……不过算了，消息一定会传开的。” 江芜转身向屋子里走去，她身体还没好，只能帮神医做些打理药材的小工作。 “村子离这里远吗？走一个来回需要多久？村民会不会帮他？”整理着手中的药材，江芜还是忍不住问道。 第29章 不能让他们再见面 “知道爷爷的具体情况，又能轻而易举调动医院的关系……” 江芜将这几条线索反复在脑中推演，无论如何最终指向的都是那个人。 她说不清此时心里是种怎样的感觉，明明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复仇的，但查到这一些之后，江芜还是觉得有些可悲。 被尘封了一年的真相，现在挖出来会有什么意义？爷爷不会复活，只有活着的人会徒增伤感。 “当初那笔钱我拿来送儿子出国读书，只是没想到去了国外，他就像变了个人，成天往外跑，不知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渐渐的变成了我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我内心一直不安，过不下去那样的日子就选择偷偷回国，在这里隐居，没有告诉任何人。” 事已至此，江芜相信刘生并没有骗自己，毕竟眼前这位老人会救起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应该不会坏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幕后主使就是想借刀杀人，利用你开药，而她却在背后操作，偷偷增大了剂量。一旦事情败露，药方上的名字是你，她也有了一个替罪羊。” 江芜轻笑，脑子里已经能勾勒出那个人的计划。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一年前那位患者死的时候的确有些蹊跷，不像是被人刺死的，看他脸色反而更像是心脏骤停猝死的。” 得到了刘生的验证，江芜基本可以在心里判定凶手就是陆菁菁，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她跟刘生的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再加上当年刘生没有留下任何与幕后主使联系的证据，想翻案，恐怕难度很大。 “可惜了，当年那位病人的尸体没做尸检就匆忙火化了。早知道我该好好做个检查，至少现在还能有个结果。” 刘生说着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道，我们能做的就是解决好眼前的事。” 江芜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能不能找到证据，等到祁晏回来，一定要让刘生把这些话在他面前再说一遍，到时候真相自有定夺。 与此同时，根据刘生的指引终于找到村子的祁晏也成功借到了电话，第一个就拨去了陆菁菁那里。 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祁晏不厌其烦的继续拨打，打到第三个才被那边慢悠悠的接起来，随即陆菁菁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谁？” “是我。” 仅仅两个字，电话那边的陆菁菁心中一紧，瞳孔放大。 难以置信地将手机从耳朵旁边拿下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陆菁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开口确认。 “阿……阿晏？” 最近这两天搜救队一直在事故现场搜查，并没有找到两个人尸体，只是找到了一些他们俩人身上的布料。 警方根据现场判定，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两人一定凶多吉少。 陆菁菁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侵吞祁晏的房子和公司，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圈子里的人大都清楚他们的关系，却没想到现在会接到这么一通电话。 “是我，菁菁，你还好吗？” 听到陆菁菁的声音，祁晏放心了不少，开口问她。 他知道自己消失了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陆菁菁那边的处境一定很难。 陆菁菁反应很快，抽了抽鼻子，再一次开口时声音里染上了一些哭腔。 “我没事，只是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阿晏，我一直在等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没事，掉下悬崖之后落入了河里，被一个医生救起来了。医生住的地方偏僻，我走了很久才来到村子里给你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 听到电话那边祁晏报出的地址之后，陆菁菁心里一惊。 她皱着眉头一边应付着，一边从旁边的垃圾桶里捡出一份文件，上面写着的地址赫然跟刚才祁晏说出口的一模一样。 这份文件是今天一早私家侦探送来的，说是查到了当年那个医生的居住地，这人几个月前偷偷回国，现在正在一处偏僻的村子里隐居。 今天上午拿到这份文件的陆菁菁并没有在意，反正现在祁晏和江芜都死了，当年的真相还有谁会追查。 只是她没想到这两个人不仅没事，还阴差阳错找到了当年的医生。 一瞬间，陆菁菁的额头上就冒出冷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咽了一下口水才颤抖着声音问道。 “阿晏，你刚才说救了你们的是一个医生？” “是，一个不肯透露姓名的老神医，住在离村民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来头，但人很好，你放心。” 祁晏还以为陆菁菁这样问是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没什么防备的回答。 殊不知听到这话，电话那边的陆菁菁仿佛是劫后余生一样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祁晏现在还没发现那个医生的真实身份，陆菁菁却不敢完全放松，这幅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更让人担心，仿佛有一颗定时炸弹摆在那里，不知何时就会被人引爆。 不行，不能让他们跟那个医生继续接触。 在心里打定主意，陆菁菁随即开口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阿晏，你说的这个人住的地方太偏僻了，离村子也很远，我害怕去找你的时候找不到路，耽误时间。要不然你今天就先在村子里休息，等明天一早我赶到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去感谢那位救命恩人？” 陆菁菁这话说的合情合理，祁晏看了一眼外边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没有多做犹豫，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会在村子里找个地方落脚，等你。” 挂断电话，陆菁菁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是终于放下去一点，只是江芜现在还跟那个医生待在一起，难保一晚过去她不会发现什么。 最重要的是，明天也不能让祁晏见到这个人。 陆菁菁在心里打定主意，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帮我把人解决，明早之前我要收到结果，价钱随你开。从山后面的小溪找过去，应该有近路能到木屋。” 第30章 因为她变成一具焦尸 挂断电话，陆菁菁通知了祁晏的秘书之后就开始准备机票，另外一边的何思源也收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动身前往机场。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睡在村子里的祁晏听着隔壁村民震天的呼噜声睁眼到了深夜。 江芜躺在床上，心里想着爷爷的事情，辗转到天光破晓都没能入眠。陆菁菁跟何思源在赶来的路上，偶遇在同一架飞机的头等舱里，气氛尴尬。 然而就在清晨到来，江芜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时候，鼻子里却闻到了些刺鼻的味道，让本就没有睡熟的她警惕的睁开眼。 江芜坐起来，仔细闻了闻，是助燃的汽油。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刘生做饭生活时烧到了什么，赶忙起身向门外走去。 然而刚一推开门，江芜就被吓了一跳，左边的房子不知何时燃起了大火，火势猛烈，不仅外面在烧，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也有火光冒出。 江芜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一大早上为什么会突然烧起这么大的火，甚至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不过下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住在这间主屋里的人是刘生。心中一沉，没来得及多想，江芜抬脚就冲了过去。 可那间屋子的火势实在太大，刚刚来到门边江芜就被面前炽热的温度烧的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她嘴里大声叫着刘生的名字，屋里没有一点回应。江芜的心寒了大半，脱下外套转身去厨房里打湿，披在头上跑回来准备冲进去。 可木头搭建的房屋被燃烧的脆弱不堪，江芜还没靠近，窗子发出一声剧烈的呻吟，接着整个猛的砸下来。 火苗落到楼梯上，立刻以更快的速度迅速燃起来。 鼻尖的汽油味浓烈，江芜眉头紧皱，意识到这场火烧的并不简单，不过此刻来不及细想，她透过窗户能够看到躺在床上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江芜救人心切，深吸一口气就准备抬脚冲进去，可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人，用巨大的力气把江芜拦腰抱住，向后猛的一扯。 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江芜刚想反抗，何思源的声音就从脑袋后边炸起，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斯文，只是后怕的嘶吼。 “小芜，你在干什么？那里危险！” 江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转头看着他，声音里充满急切：“思源，里面有人，医生在里面，赶快进去救他。”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就在江芜说话的瞬间，房屋不堪大火的燃烧，直接轰的一声全然倒塌。 热浪从四面围困涌来，何思源眼疾手快，抱着江芜向后撤。 江芜的眼眸被大火染得鲜红，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房子变成一堆废墟，她几乎不敢去想刘生现在在哪里。 她呆呆的站在一旁，没有注意到，此时出现在门口的陆菁菁跟祁晏。 看到眼前燃烧着的房屋，祁晏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错愕，陆菁菁却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祁晏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发呆的江芜，一言不发地走到一边的厨房，便开始挑水。 他机械性的担水，泼过去，接着再回来…… 祁晏的嘴唇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全程一言不发，旁边站着的陆菁菁莫名有些害怕，上前拿起一个盆帮他一起救火。 何思源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动作，将失魂落魄的江芜安顿到一边，也过去帮忙。 只有江芜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逐渐熄灭的火苗，心底的愤怒失控的增长。 她绝不相信这件事情会是巧合，大火会把一切痕迹都抹去，可她清清楚楚的嫉妒，房屋里被人泼了助燃物。 江芜知道刘生的性格谨慎，尤其是睡在木头房屋里，他不会留下安全隐患，更何况一般的蜡烛灯具并不会烧起这么大的火。 再联想到出现在这里的陆菁菁，江芜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只是她醒过来的时候太晚，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 江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了，只是火势熄灭后，何思源跟祁晏一起从火堆中抬出来的那具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江芜在飞机上就不堪重负地睡了过去，直到回去的车上还在睡。 何思源不放心，想带江芜去医院看看，却被江芜以太累为由拒绝了。 她现在只觉得身心疲惫，脑子里嗡嗡的堵成一团，使她无法思考，江芜必须要休息。 回到自己的公寓，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江芜却失了眠。 明明只是离开了几天的时间，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仿佛一睁眼还能回到那个小溪边，木屋里。 她无法想象，几个小时之前还在跟自己谈心的人，就在那一场大火中被烧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而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心中对真相的执拗。 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江芜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电话那头的何思源小心翼翼的告诉她，警察叫她去警局做一下笔录。 江芜答应了，起身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来到楼下的时候何思源早就等在那里。 “说起来你出事之后，我去警局的次数恐怕比前半辈子加起来的都还要多。” 何思源一边开车一边说了这样一句话，江芜转过头去看着他，淡淡扯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担心了。” “这都没什么，你能安全回来我很高兴。” 两个人来的比较早，还没到跟对方约好的时间，只能在门口稍作等候。 站在外面，江芜注意到何思源的视线一直往那边的停车场看，问了一句：“你干嘛一直看着那边？” “也没什么，你出事之后我来做笔录，看到陆菁菁往那边停车场走，当时还意外她也是来做笔录的，不过现在想想做笔录为什么要去停车场？” 听到有关陆菁菁的事情，江芜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当机立断道。 “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第31章 我怎么还没死 “小芜，你是想到什么了？你想找什么？” 这里停放的大多都是一些出了事故无人认领的报废车辆，两个人沿着小道走了一圈，都没看到什么异常。 何思源的问题，江芜不知道该从何回答起，耐心的继续找了一会儿，很快停在一辆车前。 “这辆车就是你给我们安排的那辆。” 江芜十分笃定，这辆车子的车牌号她记得很清楚，只是现在由于高空坠落，车子已经被摔的不成样子。 车子是何思源提前租好的，但他并不清楚具体车型，现在也根本看不出有哪里奇怪。 江芜定定的在这一堆废铁面前站了许久，忽然勾唇冷冷一笑，抬脚就向外面走去。 何思源不明所以的跟在她身后：“小芜。” 刚一走出停车场，就看到了江芜面前站着的祁晏和陆菁菁，何思源本能的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走上前去将江芜护在了身后。 “江小姐，好久不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陆菁菁当然能看清楚江芜眼睛里的敌意，只是祁晏还在身边，她必须要把戏做足，张口便甜甜的冲江芜打招呼。 “是吗？你心里想的难道不是——我怎么还没死？” 江芜轻轻将何思源推到一边去，自己站到陆菁菁的面前，没什么温度的冲她勾唇一笑。 话里的攻击意味十足，陆菁菁装作害怕的样子，向旁边微微靠近一步，口中委屈的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真的。你能跟阿晏一起回来我很开心。” “江芜，别太过分。” 看到心尖上放着的人受了委屈，祁晏立刻开口警告江芜。 前两天一起遇险的画面还在眼前，可他摇身一变，又化为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总裁形象，心里眼里都只有陆菁菁一个，心甘情愿的做个聋子和瞎子。 江芜冷冷一笑，看向面前的人的眼神里全是厌弃。 “这可就太奇怪了，她身为一个第三者，不在意我跟你孤男寡女独处了那么多天，还盼着我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如果不是缺心眼就是真的白莲花喽？” “你……” 江芜的嘲讽语气终究还是惹怒了陆菁菁，只是她刚一发作就收敛了回去，重新揽住祁晏的胳膊。 “没关系，我相信阿晏。” 这一副落落大方的态度，反而像她才是那个合法妻子，而江芜才是那个破坏家庭的第三者。 “陆小姐还真是心胸开阔。刚才我和朋友在这里闲来无事聊天，我朋友说看到过你去停车场？不知道心爱的人刚刚出事，陆小姐来这里做笔录，怎么还有心情去查看一下出事车辆？” “我……” 陆菁菁心头猛的一跳，惊慌无措的开口，只是说了一个字后却没能继续说下去，反而是一脸委屈的抬头看向祁晏。 江芜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上前一步继续咄咄逼人道。 “那个医生就是当年爷爷的主治医生，刘生。他家里那场火起的蹊跷，火势烧的那么猛烈，偏偏就在你来的那天早上烧起来的，像是故意不想看到你似的。陆菁菁，你敢说这些事情……” “够了。” 江芜话还没有说完，真欣赏着陆菁菁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祁晏不耐烦的怒吼。 她错愕的转头看去，却直直望进祁晏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失望。 “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人，你果然要把这一切都推到菁菁身上。菁菁去接我的时候就告诉了我，那里住着的人是爷爷当年的主治医生，她如果不想让我查，为什么要主动说出来？” 江芜有些意外的看向陆菁菁，没错过她眼睛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表情却十分无辜。 她刚才是她故意激她。 “祁晏，前些天我还以为你的脑子终于灵光了，没想到啊……” 想通一切的江芜冷笑一声，殊不知此时此刻，祁晏的耳朵里回荡着的却是那天一早见到陆菁菁的时候，她对自己说的话。 听说江芜正跟医生单独待在一起，陆菁菁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随即就对他道出她刚刚查到的消息，住在那里的医生就是当年爷爷的主治医生。 陆菁菁的话说的很巧妙，没有直接挑拨江芜别有用心，只是旁敲侧击的起了个头，由着祁晏自己去猜测，去怀疑。 当年他就没信过江芜，如今更不可能心无芥蒂。 “江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地方那么偏僻，起火的时候只有你跟医生在一起，我在村子里接阿晏，还第一时间告诉他医生的身份，你却到现在才说，到底是谁不想让阿晏查这件事？” 三言两语，陆菁菁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将皮球重新踢回给了江芜。 “那你来看车又是怎么回事？这里可有监控。” 何思源这时在旁边开口，陆菁菁却不慌不忙的回答。 “阿晏出事后我心神不宁，也出了一场车祸，我来看看我的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陆菁菁的心里无比庆幸她提前做好了所有准备。 那天在警局她就发现了何思源，在见到祁晏的第一时间，陆菁菁就“不经意”向他展示了自己腿上的伤口，同时声泪俱下的讲述，在他出事后自己是如何担心如何出车祸的。 弄出一个伤口并不难，找人将一则事故受害方改成自己也并不是什么无法办到的事。陆菁菁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弱势的可怜者，却恰好拥有所有反驳江芜的理由。 江芜可不会相信陆菁菁口中连篇的鬼话。她原本想把刘生跟自己说的疑点对质，可转念一想，她手中没有证据，祁晏又坚定的站在陆菁菁那边。 她亮了底牌，无非是给陆菁菁下一步动作指方向。 “还真是演的一出好戏。陆小姐，你演的这么卖力，没去好莱坞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谁叫你身边有唯一且忠实的观众呢？” 江芜甚至抬起胳膊假意鼓了鼓掌。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好在这时警局里走出两位警官，看了一眼围在门口的四个人，公事公办：“几位，可以进来做笔录了。” 江芜率先抬脚向里走，何思源跟在她身边，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祁晏看着两人的背景，眼底一片寒意。 第32章 是我小瞧了她 警察局的询问厅里，陆菁菁单独坐在里面。说是问询，但警察的态度却很奇怪。 “陆小姐，请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刘生的真实身份的？” 陆菁菁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又松开：“什么身份？他不是我们医院之前的医生吗？” “据我们所知，刘生的账户里一年前突然从海外汇入一大笔钱，随后举家出国，两个月前才回国，之后就一直隐姓埋名住在那里，他的身份少有人知。” 警察的话让陆菁菁逐渐明白过来。原本以为只是例行询问，看来背后应该有更深的缘由。 陆菁菁的面上没有任何表现，反而摆出一副十足的困惑样子，用带着疑虑的语气询问道：“是吗？那他是做了什么坏事，又为什么要突然回国？” 警察坐在陆菁菁面前的桌子后，见她这副模样沉默了一瞬，接着才没什么感情的轻笑了一下：“我们只是随口问问，陆小姐不必紧张。” “我没有紧张，只是有点奇怪，你们问的问题跟刘生的死有关系吗？” 陆菁菁打定主意装傻到底，看似每一个问题都在真诚的回答，实际却没有透露出一点真实信息，防备的滴水不漏。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警察反复询问了陆菁菁从a城出发的时间以及行动线，陆菁菁反复回答，到最后逐渐没了耐心，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拖到了最后。 从警局出来后她就借口要去看父亲，实际路上就给陆政国发了信息，让他托警局的关系打听一下消息。 陆政国的动作很快，半小时后陆菁菁刚进家门，就被陆政国神色凝重地叫到了书房。 “爸，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陆菁菁没有绕弯子，关上门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我在那边的老朋友说，有人向警方举报你有杀害刘生的嫌疑，警方目前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但已经开始怀疑了。” 父亲的调查结果跟她心中猜的八九不离十，陆菁菁直接冷笑一声：“举报我的人就是江芜？” “是，菁菁，你一年前不是说已经解决这个女人了吗？怎么现在她又跑出来搞出这么多事？” 陆政国语气暴躁，最近生意上接二连三遭受打击，前不久又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摆了一道，他心中不痛快。 “是我小瞧了她。”此刻的陆菁菁已经完全卸去了在祁晏面前的伪装，神情毒辣，说出口的话也不带一丝温度。 “你太轻敌了，这个女人心机很深，之前医院的事就是她在背后搞鬼，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不知到底想干什么，会不会对公司有影响。” 陆政国说话时紧紧皱着眉头，满面愁容。实则陆菁菁知道，他心里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生意，根本不是担心女儿的安危。 陆政国一向重男轻女，不过在陆菁菁和母亲多年的经营下，并没能让他跟外面的女人生下什么血脉。 在陆政国看来，自己的产业交给女儿完全等于拱手送人，如果没了女儿能让自己长命百岁的话，他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陆菁菁。 陆菁菁对他心里在想什么猜的一清二楚，却并没打算在这种时候撕破脸，只是道：“事已至此，就别怪我下狠手。那天着火她没事，现在也到该做了结的时候了。” 听着女儿说这话，陆政国下意识便张口发问：“你想做什么？” “这个您就别管了，只需要帮我去找一个亡命徒，剩下的事我都会解决。” 瞧见女儿脸上狠辣的神色，陆政国迅速在心中盘算，斟酌着开口：“既然你没打算告诉我，那这件事就跟我没关系。这女人恐怕也是为了祁晏来的，你自己去处理。” 言下之意就是要撇清所有关系，陆菁菁听到这话直接冷哼一声，眼神轻蔑：“爸，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 “……好，不过我只负责找人，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这天深夜，江芜躺在床上，眼神轻闭，呼吸均匀，显然已经入睡很久。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人一天中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正常人类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段。 然而就在这个安静的公寓内，江芜房间的门突兀地传出一声清响，是门锁扣动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江芜背对着房门的方向，眼皮动了动，身形和呼吸却都没发生变化。 一片黑暗中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个轻轻的脚步声，进来的人没有穿鞋，几乎没有任何脚步声停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床上的人。 两分钟之后，确定床上的人正在熟睡，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接着退出并关上房门，片刻，一股奇异的香味在房间内弥漫。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江芜才睁开眼睛，她迅速用被子捂住口鼻，转过身寻找这股奇怪香味的来源。 床头柜上被放着一小块圆锥形的香，正有淡淡青烟从顶上冒出，应该是迷香一类的东西。 江芜的反应很快，从刚才察觉到不对劲时她就一直在闭气，此时迅速从旁边拿过杯子倒扣为罩盖在迷香上，又不放心的拿起旁边柔软的靠枕覆盖上去。 做完这一切，江芜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响过两声之后直接挂断，将手机调成静音放下。 接着她才翻身下床，没有穿鞋，轻巧的来到门边，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人，轻轻转动门把手，走了出去。 偌大的公寓内落针可闻，只有西边的厨房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江芜从旁边架子上的包里摸出一块黑色的东西握在手里，慢慢向厨房移动。 厨房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弯腰站在煤气前俯首动作，他脸上戴着口罩和帽子，覆盖在黑色短袖下的肌肉隆起，应该是个练家子。 江芜一步步向这道背影挪过去，趁其不备，迅速举起手中的东西，猛地挥过去—— 第33章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正在弯腰开煤气的男人防备不及，后腰处就猛的贴上一个冰凉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等他转身看清楚，一股电击的感觉迅速从那处漫向全身。 “呃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伴随着电击的噼啪声，男人的身影迅速抽搐几下，倒向地面，不省人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江芜的心跳很快，死死盯着地上的人，松开手，手中拿着的电击器恢复安静，她的虎口处被震得发麻。 来不及细想，江芜深吸一口气打开厨房开关，找出家中备用的绳子，将这男人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高，大约1米85的样子，手臂摸上去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江芜心有忌惮，捆的十分细心，害怕不牢固，还特意多绕了几圈，看上去虽然很丑，却绝对挣脱不开。 做完这一切，她才狠狠吐出一口气，后知后觉的吓出一身冷汗。江芜没打算挑战自己，这个男人的个头一看就是她挪动不了的。她干脆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厨房里安静的等待男人清醒。 没过几分钟，男人呻吟着睁开眼，看清江芜的一瞬间就挣扎起来，一切自然是徒劳，他反客为主破口大骂。 “放开我！他妈的，你想干什么？” 江芜没有理会男人的暴躁，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彻底清醒，坐在厨房的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我倒是想问问你，大半夜鬼鬼祟祟跑进我家想干什么？” 男人明显没料到江芜会这么淡定，眼睛转了转，大大咧咧回答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劫财劫色的。” “那可就太奇怪了，如果是劫色，你往我的房间里放了迷香之后却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如果是劫财，书房里放着的保险箱应该比我家的煤气灶更值钱？” 江芜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这样一番缜密的分析让男人无言以对，张了半天嘴，索性闭上眼，一副破罐破摔爱谁谁的姿态，再也不肯张口。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谁派你来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江芜也不急，见状慢悠悠的起身离开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她复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看不清装着什么东西的盒子。 “我看你这副样子应该也不怕死，但是很少有人不怕疼？” 江芜的嗓音轻轻冷冷，不带什么感情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没来由得让男人莫名感觉脊背发凉。 他终于还是睁开眼睛看向江芜，语气中含着戒备：“你想干什么？” 江芜定定地看着这男人的眼神，知道他的心理防线正在被自己逐渐击溃，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打开手里的盒子，从那里面拿出一只蜘蛛。 这只蜘蛛有江芜的一个手掌那么大，通体黑色，上面有红色的花纹，拿出来之后两侧的脚还在不停的晃动着，生命力十足。 对面被绑着的男人看见这只蜘蛛露出疑惑的神色，不过眼神中明显带着些忌惮。 “这种蜘蛛叫做嗜毒株，百毒不侵，却天生自带剧毒。被塔咬过一口的人不会立刻死亡，毒素会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慢慢腐蚀。你的每处血管会一点点开始破裂，出血，最后就是肌肉腐烂。让我想想，应该要不了一天时间，你就会全身从里到外彻底发烂。” 江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甚至嘴角边还噙着一抹微微的笑容。这副模样映着头顶上方厨房惨白的灯光落在面前的男人眼里，像是一个邪魅的妖女。 蜘蛛在江芜的手里十分听话，乖巧的顺着胳膊爬上爬下，似乎是在同江芜玩耍，明显很听她的话。 只是听完江芜科普的男人再看向这只蜘蛛时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丝惊恐，吞咽了下口水，迅速在心中做出决断：“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出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江芜总算笑出声来。她慢条斯理地将蜘蛛重新放回盒子，甚至爱抚地摸了一下它的身体，把面前的男人吓得又是一抖。 “还是那两个问题，谁派你来的，你来做什么？” 这下子男人的回答就顺畅了许多，像是迫不及待，倒豆子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是陆家大小姐派我来的，她让我迷晕你，然后打开煤气，制造煤气中毒死亡现场。” “陆菁菁？” “对对对，就是她！陆小……陆菁菁还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让我逃到国外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芜的神色分不出悲喜。接下来的时间，她也彻底弄清楚面前男人的身份，一个通缉逃犯，被陆菁菁的父亲找来替他办事，想借陆家生意的由头偷渡出国。 “真是自不量力。” 听完一切，江芜把后面摆着录像的手机拿出来，按下暂停键，口中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铃响起，江芜出去开门，站在外面的人是何思源。 一看到江芜，何思源急切的上前一步把人揽进怀中，担忧的声音在江芜的头顶上方响起：“你没事？我很担心你。” 大半夜接到江芜的电话，何思源立马意识到出了问题，随后再打过去时一直无人接听，心急如焚的他立刻赶来公寓，看江芜好端端站在这里，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事，陆菁菁派来的人被我抓到了。” 江芜动作自然的从何思源的怀中挣脱出来，口中淡淡的将刚才的所有惊险一笔带过。 怀里的人离开，何思源压下了眼底淡淡的失落，开口道：“陆菁菁派来的人？她想做什么？” “应该是担心之前对刘生做的事被我揭发，狗急跳墙了。” 江芜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将刚才的录像放给何思源看，他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却，周身危险弥漫。 “她还真是不留人退路，我们马上去报警。” “你去，这个人交给你处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你想做什么？” “她敬我一尺，我得还她一丈才行。” 第34章 那样就不好玩了 “监控视频要不要我帮你一起交给警察？” “先不用，那样就不好玩了。”江芜低头看着手机，脸上划过一抹冷笑，几乎迫不及待想看陆菁菁看到这个视频之后的反应。 何思源神情闪过担忧，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打电话找人来把这男人带走。 江芜走到饲养箱旁边，将盒子中的蜘蛛转移进去，脸上的表情在看向饲养箱的时候转为慈爱，连带着语气都软了下来：“阿猪乖，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蜘蛛被重新放回饲养箱里，欢快地爬进自己惯常呆的角落。 其实这并不是江芜口中所说的什么带有剧毒的蜘蛛，那些都是她随口瞎编的，阿猪是她半年前饲养的宠物蜘蛛，没有任何毒性，相反还很温顺亲人。 相比起某些人，冷血动物都会更有温度。 四个小时之后，天光大亮，陆菁菁神清气爽地踏出家门，身上穿的是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很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一路哼着歌来到地库。 她打开车门刚一坐进去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开始头晕，眼前一花，收没摸到手机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陆菁菁晕过去之后，江芜才从后座爬过来，她把迷香重新放进密封的盒子里，将陆菁菁转移到后座，自己戴着帽子跟口罩发动车子。 几分钟后，车子顺利驶出地库，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又过了一个小时，陆菁菁再一次睁开眼睛，发现她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双手都被绑在了床头动弹不得，两只脚也被捆在了一起。 她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心里猛地一沉，后背发凉，转头打量四周，这个房间很干净，没有什么居住的痕迹，应该是个客卧。 陆菁菁惊恐的睁大眼睛，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浑身无力，连发出一声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江芜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醒了？” 昨夜就该死去的人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陆菁菁难以置信的张口：“你怎么……你想干什么？” “怎么，陆小姐看到我似乎很惊讶，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已经在阎王殿里喝孟婆给的汤了？” “你乱说什么！江芜，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陆菁菁下意识奋力挣扎，可浑身酸软无力，连脑子都是混乱的，不禁有些害怕江芜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不过就是给你动了一个小手术。” 江芜很喜欢看到陆菁菁此刻脸上的表情，因为她给她注射的那针麻醉剂，陆菁菁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里眼白占了大多数，目光惊惧。 “手术？江芜，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犯法？我不过是从你的身体里拿回一年前属于我的子宫，这怎么能算是犯法呢？物归原主而已。东西让你用了一年，我总得拿回来。” 江芜笑着说完这几句话，满意的看到陆菁菁的眼神逐渐由惊恐转变为绝望，随即她有气无力地嘶吼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江芜你就是个疯子！” 一边说着，陆菁菁用尽浑身的力气挣扎，然而她能够使出的力气实在是太小，连身上盖着的被单都没能弄下去，更别提逃离这里了。 “疯子？我是疯了，从一年前开始我就疯了。陆菁菁，我说过的，一年前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我都会一点一点全部拿回来。” 坐在早茶餐厅里的祁晏眼看着时间已经比约定的过了半小时，还是没能等到陆菁菁的出现，眉间皱起，她很少失约。 拿起手机打了两遍，陆菁菁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祁晏察觉到了不对，拨通王浩的电话：“去查一下菁菁现在在哪儿。” 江芜的公寓里，她已经把今天半夜的录像放完，看完之后的陆菁菁几乎面如死灰。 “这些证据如果交给警方，应该不难坐实你的教唆杀人罪？” 陆菁菁快速的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她没想到父亲找来的人如此惜命，竟然被江芜一恐吓，就全把事情抖落了出去。 她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已经彻底疯了，手中还握着这些证据，而她又偏偏落在了她手里。 在脑海中迅速权衡利弊，陆菁菁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我错了！” 迟来的一声道歉，没多少诚意。江芜冷眼看过去，眼神中满是轻蔑。 回应她的是陆菁菁从眼眶中滚落而出的眼泪，这个狠辣的女人此时看上去无比柔弱，痛哭流涕地对她忏悔。 “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求求你放过我，千万不要把这段视频交给警察，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子宫……你的子宫还给你！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 耳边的求饶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江芜听着，只觉得无比厌烦。不知道祁晏看到这副样子的陆菁菁，会是什么反应。 王浩的效率很快，查到线索，将一份监控发送到祁晏的手机。 “陆小姐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只是车子去的方向并不是跟您约好的茶餐厅。” 祁晏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地图，逐渐皱起眉头，这辆车子行驶的方向是…… 突然，祁晏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冷着脸转头冲出去。 公寓内，江芜听够了陆菁菁痛哭流涕的求饶，满脸不耐烦的朝她道。 “别吵了！” 这一声果然有用，陆菁菁立刻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我可以答应你不把这段监控放给警方，只是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告诉你。” 江芜冷下脸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问你，一年前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躺在床上的陆菁菁原本还是满脸诚恳，现在却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厌烦。 第35章 我的耐心有限 很快，陆菁菁脸上的眼神就转变为疑惑：“爷爷不是被你……” 江芜的眼神马上冷了下来，一记眼刀看过来，让陆菁菁把后面的话都不自觉的吞了回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陆菁菁娴熟的演技或许可以骗过别人，可江芜太明白她现在这副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很明显陆菁菁在竭力隐瞒什么，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愿意说。 越是这样，江芜就越怀疑爷爷的死因。 “刘生跟我说，爷爷很有可能是死于心脏骤停。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安定摄入过多，当时恰好有人在网上找到刘生，让他给爷爷开安定。” 江芜没打算浪费时间兜圈子，猎人对手底的猎物可没多少耐心。她一边试探的抛出重点信息，一边观察着陆菁菁的神色。然而不知是对方伪装的太好，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陆菁菁疑惑的脱口而出。 “心脏骤停？爷爷不是被匕首插入心脏才会死的吗？” “别装了。陆菁菁，你今天不说出爷爷真正的死因，我就把监控交给警察。在此之前，我还会摘掉你除了子宫之外的其他器官，就从眼角膜开始怎么样？” 江芜的耐心有限，她看出陆菁菁是为了拖延时间在与她尽量周旋，不耐烦地站起身恐吓道。 陆菁菁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她也在观察着江芜，她眼底的恨意是真的，说不定真的会做出那些事…… “我……” 陆菁菁的心里纠结，进退两难，她说出老爷子的死因是死，可不说，她也不敢拿自己去赌。 心里天人交战，她终于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一道暴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江芜，你出来，你把菁菁……” 祁晏一间间推开里面的房间门，打开门的瞬间刚好看到了被绑在床上的陆菁菁，以及站在床边神情骇人的江芜。 他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直接走过来一把推开江芜，替陆菁菁松绑。 “阿晏……” 陆菁菁见到他，泪水顷刻夺眶而出，声音下意识就软了下来，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芜被他狠狠一推，后腰撞在身后衣柜的门把手上，痛的厉害。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看向他们的眼底泛着淡淡寒意。 “好了好了，我来了，没事，别怕。” 祁晏将陆菁菁抱在怀里低声安抚，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抱着什么世间罕见的珍宝。 江芜差点没笑出来，一个爱演一个就做睁眼瞎，当真是一对绝配的狗男女。她不耐烦地转过头，不愿看这两个人的虚情假意。 祁晏才注意到江芜，眼神中泛着冷意，看着江芜的目光似是恨不得把她刺穿。 “江芜，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竟然敢直接绑架？要不要我送你去警局，好好聊聊你做的好事。” “求之不得。” 唇边挂着一抹淡笑，江芜转过头，眼神中没有祁晏预料的慌张和害怕，反而满满的嘲讽。她挑眉看了一眼缩在他怀里的陆菁菁，不加掩饰的挑衅。 陆菁菁一口银牙咬碎，读懂了她这眼神中的威胁，想都没想高声开口：“不要！” 她已经恢复了些力气，透过打开的房门看到了挂在客厅里的时钟。 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自己出门还不到两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江芜根本不可能完成子宫摘除手术，刚才江芜说的那些话恐怕都是故意吓唬她的。 但尽管如此，视频毕竟还握在江芜手里，陆菁菁怎么敢跟她一起去警察局，那些警察可比祁晏难糊弄的多。 只是陆菁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着急，激动的语气让旁边的祁晏有些疑惑。 好在陆菁菁反应很快，抬头看了一眼祁晏，小声解释：“江小姐只是叫我过来问一些事情，这都是误会，没有必要搞那么大。” 说完这话，陆菁菁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江芜。当然她求的不是江芜，而是祈晏。 江芜不准备接茬，“误会？那人可是亲口承认，是你指使他来杀我的。江小姐，到底是多大的误会，让你对我痛下杀手？” 轻飘飘的一句指控，陆菁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慌张，旁边的祁晏表情也变得古怪，他不傻，听得出江芜话里有话。 他低头看向靠在自己怀里的人，“菁菁，到底怎么回事？” 对上祁晏，陆菁菁几乎是下意识就摆出一副可怜的神色，刚刚才止住眼泪再一次滚落下来，一只手揪住他胸前的领带，声泪俱下。 “阿晏，我真的不知道江小姐在说什么。她昨晚遇袭受了惊，可那个男人我根本不认识，也从来都没见过，他却说是我指使的。” “不认识？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手里还有视频……” “什么视频？拿给我看看。” 祁晏开口打断了江芜，她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手机递过去。看完整个视频，祁晏反而恢复了冷静。 一旁的陆菁菁心里直打鼓，忐忑不安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她不知道这一次祁晏还会不会相信自己。 但她现在已经不能再解释更多，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到时候只会惹得祁晏更加怀疑。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陆菁菁自认比谁都更了解祁晏的多疑，在他面前走出每一步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 “这视频里的男人谁都不认识，完全有可能是你找来污蔑菁菁的。江小姐，下次说话之前要找到切实的证据。” 把手机递过去，祁晏特意咬重了“切实”两个字，冷静的给这件事盖棺定论。 陆菁菁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身体靠过去，双臂环上祁晏的胳膊。 “阿晏，你也别怪江小姐，她可能是一时情急被人骗了。这个男人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还想污蔑我爸爸，必须得查清楚。” 陆菁菁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仿佛自己真是一个无辜却又大度的受害者。 江芜轻笑的看着她转性，更好奇，她怎么突然就有恃无恐了。 第36章 我嫌脏 祁晏原本还有怀疑，听陆菁菁这么说，心里的天平完全偏向了她。 “你把菁菁绑过来，就是为了给她安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顺理成章的害她？江芜，你的心怎么这么毒。” 祁晏的话语里讽刺意味十足，江芜难以置信的冷哼一声，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祁晏，你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就是被浆糊糊住了脑子。不仅眼睛不好使，就连脑子都有大问题。” “你说什么？”祁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芜。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这样对他说话，祁晏一字一顿的森冷质问。 偏偏江芜毫无惧怕，劈头盖脸对着他指责：“我骂你眼盲心盲！身边放着个真正的毒蛇不自知，反过头来看所有人都有问题，其实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这话说的太狠，身后坐在床上的陆菁菁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个人对峙。祁晏这个人心比天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骂过他，尤其还是他从来都看不上眼的江芜。 果然，随着江芜的声音，祁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下一秒他直接抬起右手狠狠牵制住江芜的下巴，使她动弹不得。 “你有胆子，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凭什么你想听，我就要说？” 江芜不满他的钳制，左右挣扎着想要逃开他的魔掌，然而她越是挣扎，祁晏就越是用力，力气大到几乎要把她下巴的骨头捏碎。 “阿晏，你别这样……”陆菁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可透过祁晏，江芜看到的却是一张得意笑着的脸。 三人僵持不下，江芜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何思源，江芜警告的看了一眼祁晏。 因为角度问题，祁晏也看到了来电显示，目光随即变得更加寒冷。 趁他分神的间隙，江芜猛的一推，将自己从他的手中解救出来，同时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小芜，警局传来消息，昨晚去害你的那个人在看守所里自尽了。” 何思源的声音充满抱歉，江芜难以置信：“你确定是自尽吗？” 昨晚那个男人看上去那样贪生，怎么可能会在看守所里自尽，唯一的解释就是……江芜看向陆菁菁，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小芜，咱们手里还有录像，要不然……” “不用了，没用的。” 挂断电话，江芜抬眼重新看向祁晏，眼中已经染上了不耐烦：“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赶紧滚出我的房间，我嫌脏。” 虽然电话里的声音陆菁菁没能听清，但现在观察着江芜的神色也知道一定是父亲在监狱那边打点好了一切，没留下后患。 她顿时没了顾忌，下床时故意装作腿软，踉跄了一下，顺势倒在祁晏怀里，不忘抬头用可怜的语气对江芜道。 “江小姐，我无意碍你的眼，今天是你把我弄晕绑过来的，我甚至没打算追究。” 言下之意，这一切都是江芜的错，跟她毫无关系，反而陆菁菁还大度的不会报警。 她不遗余力的刺激江芜，偏偏江芜并没如她所料的暴跳如雷，反而转头看向祁晏，冷冷道：“我劝你回去好好查查，身边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 江芜摆出一副逐客的模样，祁晏紧紧锁着眉头，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转换，最终带走了陆菁菁。 回去的车上，祁晏始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坐在旁边的陆菁菁心里打鼓，忍不住凑过去搭话。 “阿晏，你在想什么？” “菁菁，视频里那个男人真的跟你没关系？”祁晏转过头来，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陆菁菁的心漏跳了一拍，强按住慌张道：“你不相信我？既然你不肯相信我，咱们直接跟江小姐一起去警局好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菁菁，江芜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害你？” 这问题问住了陆菁菁，她支吾了半晌才敷衍着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江小姐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夺回去。” 祁晏的目光太烈，陆菁菁借势躲避，头一歪直接倒在了祁晏的怀里，装作一副还没完全恢复的柔弱样子，祁晏不忍心，没能继续追问。 破天荒的，这一次祁晏没着急带着陆菁菁去医院，而是把她送回了陆家休养，而他答应了好友的邀约前往酒。 车上，祁晏突然开口对坐在副驾上的王浩道：“王浩，菁菁这些年是不是真的有事瞒着我？” 坐在副驾上的王浩冷不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才仔细回忆着，公事公办的回答：“陆小姐跟我接触不多，只是在我的印象中，她每一次来公司之后都会发生一些事情。” “哦？”祁晏来了兴趣，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浩透过前排的后视镜看了一眼祁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比如上一次陆小姐来过公司之后，陆家的股票就大幅上涨。还有上上次，陆老爷子投资项目没人帮忙，陆小姐来找过您之后，突然就多了很多人投资……” 王浩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祁晏是聪明人，许多事情只是暂时被感情蒙蔽，只要稍微点播，就能自己想通。 果然，在去酒的路上祁晏一路都紧锁眉头。他并不排斥陆菁菁去公司找自己，而陆菁菁也将频率控制得很好，几乎从没让他怀疑。 现在仔细回想，才后知后觉，陆菁菁每次从公司露脸离开，又在无形中获得了多少有心人的支持和帮助。 半小时后，ho酒里音乐声嘈杂。 “阿晏，怎么来的这么晚？” 酒里灯光昏暗，但就算是这样，一身笔挺西装的祁晏靠在台边，仍然显得十分出众。 他没有回应好友，冲调酒师打了个手势，很快他的面前就多了一杯威士忌。 祁晏沉着一张脸，仰头直接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几滴水珠顺着他的唇角滚落，滑过下颌线，骨节分明的一张脸叫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赞叹。 第37章 多出来一个老婆 果然，这一杯酒刚下肚，旁边立刻就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扭着水蛇腰凑过来，忽略了一旁的邱明，直接将那白花花的胸脯贴在了祁晏的胳膊上。 没有人注意到，酒角落处的一个卡座里，一个男人正鬼祟的举起手中的手机，对准台旁边这一幕按下快门。 身高差的缘故，女人费力的仰着头，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妩媚的姿势，凑近祁晏的耳边轻声吐气：“帅哥要不要请我喝一杯？” “滚。” 毫不拖泥带水的一个字，直接让旁边的邱明笑出声。 女人被当面侮辱，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脚，然而看了一眼祁晏阴沉的脸色，知道这人不好惹，也只能转身离开。 直到这女人走后，邱明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将胳膊搭过去：“我说兄弟，今天这是怎么了？肝火这么旺。” “没事。”祁晏薄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后接过调酒师新递过来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邱明收回自己的手，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为了女人？多出来一个老婆，别人高兴还来不及，你怎么成天摆着这样一副臭脸。” “滚。” 刚才的字被祁晏原封不动的送给好兄弟，邱明却不恼，仍旧笑嘻嘻的一张脸，语气却带了些认真。 “不是我说，兄弟们都搞不懂，你怎么就那么信任那个陆菁菁，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邱明说完这话，下意识往祁晏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步。毕竟陆菁菁可是他这位好兄弟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旁人一句都说不得，之前的提醒换来的全都是一顿骂。 破天荒的，这一次祁晏的脸上并没露出恼怒的神色，反而一瞬间显得有些困惑，眯起眼睛轻声问他：“她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换作是从前，无论对方是谁，哪怕是自己的好兄弟，只要说陆菁菁一句不好祁晏就会立刻反驳，心里对她的信任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可是现在，听过江芜那一番指责，祁晏的心里竟然起了些波澜。 邱明并不知道祁晏今天经历了什么，只是看到好兄弟终于开窍了，连忙开口。 “陆菁菁跟他爸打着你的名义，这一年来可没少弄钱。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数字，但是前不久听说他们弄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惊动了媒体，麻烦应该不小……” 陆家别墅里，陆菁菁正在书房跟陆政国吵架。 “我都说了，最近让你收敛一点，这个项目还没最终定案，你怎么敢直接去贿赂人家？” 前不久刚刚被江芜设计失去了医院，陆政国心里十分不服气，最近看上了城东的一块地皮，准备自己也弄个养老院的项目。 谁知那块地皮政府似乎另有用处，陆政国听说后想直接找人帮忙，买通勘测地形的人做假报告，这样一来他还能以低价买下那块地。 陆菁菁知道后答应找祁晏帮忙，可最近因为江芜的出现闹出很多事，她忙着处理一时忘记了这块地，没料到陆政国等不及，竟然自己动手，被人抓住小把柄直接捅了出去。 媒体那边早就有不少人盯着陆菁菁，想看她这位小三究竟要怎样脱身，现在抓到这样的把柄更是准备大肆宣扬。 陆政国看着女儿怒气冲冲的样子，自知理亏，并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辩驳，反而话锋一转对她道。 “那你呢？你之前明明说过会解决那个女人的，结果她完好无损，还把我找来的人直接送进了警察局，到头来还得靠我眼疾手快给你擦屁股，否则现在你早就进去了。” 陆政国这副态度，摆明了要逃避责任，陆菁菁气的浑身直发抖。然而她背后还需要依靠家族，无论如何都必须想办法帮他解决这件事。 “这事我会想办法处理，你最近什么都别做，别再给我惹麻烦。” 陆菁菁话音刚落，陆政国坐在书桌后面冷哼一声，她刚准备发作，放在包里的手机轻响一声，拿出一看是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她放大照片，上面俨然是一个女人贴着祁晏在酒里的模样。陆菁菁一看就知道这种女人不是祁晏的菜，应该是自己贴上去的，没有任何威胁。 “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别管，浪费时间。” 按下发送键，陆菁菁没再看陆政国一眼，转头离开了别墅，前往祁晏那里。 不知为何，自从今天从江芜的公寓离开，陆菁菁就总觉得祁晏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 这一年来，外人看她跟祁晏两个人感情很好，可实际上，祁晏根本没有碰过陆菁菁。起初以她身体不好为由，后来又说要等到结婚之后。 祁晏别墅里那些东西还是陆菁菁见缝插针安置进去的，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手握开门密码，她也从没在那里过过夜。 半路上，陆菁菁掏出香水淡淡喷洒在身上，她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做些什么，让祁晏再也不能离开她。 酒里，在邱明说完那话之后，酒保就领着一群人从外面进来跟他们寒暄。 “恭喜邱少重新开业，生意兴隆。” 这些人大多是邱明跟祁晏的朋友，知道今天祁晏要来，所以并没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气氛还算融洽，邱明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一个包间，刚把人安顿好，一个酒保就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邱明轻笑，神色变得难看。包间里的人已经玩了起来，邱明招手示意祁晏先出来。 “怎么？”祁晏来到他身边，略一挑眉，开口问道。 “我们的人抓到一个人。” 邱明的表情奇怪，祁晏跟着他下楼，“在你的酒抓到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到了就知道了。” 偷拍者被酒里的人眼尖的发现，在离开前拦下，从手机里搜出不少照片，上面的男主角都是祁晏。 看到刚才那个女人跟自己搭讪的照片，祁晏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降低。 第38章 他根本不愿意碰她 他抬眼看向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沉声问道。 “谁让你来偷拍我？” 男人眼珠一转，掩饰似的干笑了两声：“是我自己，我是八卦杂志的娱记，想偷拍一点桃色新闻。手机送给你们！我不要了，对不起。” 这样的理由明显不会让人信服，祁晏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打开手机信箱，视线落在几分钟之前刚刚发出去的照片。 上面那个号码虽然没有保存，但是他再熟悉不过，是陆菁菁的手机号。 一瞬间，站在祁晏周围的人都感觉如坠冰窖，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意让前面带着那鸭舌帽的男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看了一眼陆菁菁的回复，祁晏抿着唇，一言不发将手机扔到了地上，一脚狠狠的踩上去。 “阿晏，这……”邱明阻止不及，不解的追问，这手机里面装的都是证据，祁晏现在把它毁了，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把人放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哎……啊？阿晏，你……” 邱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话里的味儿，祁晏迈着大长腿离开，他只来得及对手下摆摆手追上去。 半小时后。 “祁总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少见他喝这么多。” 半小时前跟着邱明一起回到包间，祁晏浑身散发着旁人勿进的气息，独自霸占了一个沙发，坐在那里喝闷酒。他面前摆了好几个空酒瓶，脸颊上也染上一抹绯红。 眼看着他又招呼人开了一瓶，邱明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邱明拒绝了旁边人的帮助，一个人费劲地扶着祁晏下楼。祁晏的酒品很好，喝多了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有些头重脚轻，神志却保持着清醒。 “车在那边。” 指了一个方向，邱明任劳任怨地将这位大少爷放进后座，一路驱车把他送回别墅。只是没想到出来开门的竟然会是陆菁菁。 邱明的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我……”陆菁菁咬唇，神色难看，她没想到祁晏会带别人回来。 等待的时间里，陆菁菁换了一身极性感的抹胸睡裙，头发重新洗过披在脑后，谁知这幅清凉的打扮被另外一个男人欣赏。 “阿晏喝醉了，你没什么事就赶紧走。” 邱明懒得跟这女人废话，直接绕开她，将祁晏扶进房间扔在床上。没想到转头一看，陆菁菁竟然又跟了上来。 看到邱明不怀善意的眼神，陆菁菁柔声道：“我来照顾他，这样睡觉不舒服。” “哼，要你在这里假好心？” 陆菁菁简直觉得这男人要烦死了，但她看出对方身份不凡，应该是祁晏关系亲密的朋友，不敢得罪，只能做小伏低的低下头去：“那你留下来照顾他，我去熬碗醒酒汤。” 陆菁菁转头离开。邱明还放着刚刚开业的酒，怎么可能在这里多做逗留，帮祁晏脱掉鞋子和外套就离开了别墅。 陆菁菁根本没去煮什么醒酒汤，正好祁晏醉的不省人事，她还求之不得，冲了一杯蜂蜜水端上来。 宽敞的卧室内，只有躺在床上的男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睡过去了。陆菁菁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暗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她走到床的另一边，掀被上床缩进祁晏的怀里，动作一气呵成，然而心跳却快的像是马上要跳出胸膛。 祁晏的怀里温度滚烫，陆菁菁水蛇一般缩进去，将自己献祭一样贴上他的身体。 “阿晏……” 含羞带怯的一声叫唤，祁晏睁开眼，看清怀里的人时，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推开。 “阿晏。”陆菁菁娇嗔一声，不甘心地重新想要贴上去，却再一次被祁晏阻止。 “菁菁，你不必这样。” 看似是尊重她的一句话，却让陆菁菁感觉正面受到了羞辱。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比不想碰她更令陆菁菁感到难堪。 祁晏今天喝的放松，可大脑习惯性的保持着清醒，早在陆菁菁上床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 “菁菁，我尊重你，有些事情等到结婚后……” “什么时候？”没什么比送上门还被退回去更打击人的，陆菁菁难得的失态质问。 “江芜一天不答应离婚，我就一天被别人当做是第三者，现在连你也这样对我，我以后……” 陆菁菁说着就开始哭诉，很快脸上就爬满了泪水。这一招是她以前经常用来对付祁晏的，陆菁菁比任何人都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眼泪是最有力的武器。 以往祁晏只要看到陆菁菁哭就会心软，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她，只是这一次她看着陆菁菁哭得梨花带雨，却莫名从心底生出一股厌烦。 “菁菁，我今天有些累了，安排司机送你回去，或者你可以睡在客卧。” 这是在下逐客令，哭到一半的路菁菁愣了一下，不明白祁晏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的几番推搡，陆菁菁原本就宽松的睡裙往下滑。她里面没有穿内衣，半边柔软都露了出来，在祁晏面前暴露无疑。 如此温香软玉佳人在怀，祁晏却半分不为所动，将眼睛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陆菁菁受挫，但也知道祁晏这副模样就是下定主意了，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惹他厌烦，只能转身离开，关门前还说了一句：“桌上是我帮你泡的蜂蜜水，你记得喝，不然明天起床会头痛。” “好。”祁晏柔声回答，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心底那点烦躁才消散了一点。 他转头看向床头放着的那杯蜂蜜水，耳边响起的却是陆菁菁对邱明说的那句醒酒汤…… 经过这一番折腾，祁晏清醒了不少，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浩的电话，冷声对那边吩咐：“帮我去查陆菁菁跟她父亲最近都在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祁晏下楼，陆菁菁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抬头灿然一笑。 第39章 不想死就别碍事 “你醒了？我煮了汤，快下来喝。” 陆菁菁把托盘上的食物一样样摆到桌子上，知道祁晏喜欢吃西餐，她特意准备了醒神的咖啡和三明治，除此之外还有煎蛋培根，连同牛奶一起，满满当当摆了一个桌子。 这些食物看上去种类繁多，花样丰富，然而都只需要简单的烹饪。陆菁菁并不会下厨，一直以来声称自己做的食物全都是家里保姆经手的，在祁晏面前自然也只能弄些简单的东西。 不过就算如此，陆菁菁也有信心，祁晏在看到这琳琅满目的食物之后一定会有所动容。 出乎意料的，祁晏只是扫了一下桌子上摆着的东西，最后坐在餐桌边拿过一杯咖啡喝了起来，面前的其他食物动都没动一下。 “阿晏，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对面的男人坐下后就开始看手机，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陆菁菁今天早上刻意早起换了一个伪素颜妆容，此时却觉得有些受挫。 “菁菁，我昨晚跟朋友在酒发现有人在偷拍我，这人你认识吗？” 冷不丁的，祁晏抬头对着陆菁菁问出这么一句话。陆菁菁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怀疑是不是私家侦探暴露了，怪不得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陆菁菁在脑海中迅速盘算着祁晏可能知道的信息，按照这种情况全盘否认意义不大，她稍微一想便道：“阿晏，你听我解释，那个人是……” “菁菁。”祁晏的声音听上去不带丝毫温度，“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拥有最基本的信任，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陆菁菁一下子慌了神，祁晏从未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动怒，但陆菁菁知道他已经开始对自己设防了，连忙站起来跑到他身边去，蹲下来声泪俱下的解释：。 “阿晏你听我说，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让那个侦探跟着你也是害怕江芜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毕竟她上次都绑架过我。我没想到他会发给我那样的照片，我也回复了他，那些我根本不信的。” 陆菁菁一边慌乱的解释，一边强忍着泪意，眼眶憋的通红，看上去委屈又可怜。联想到昨晚她躺在自己身边时那副失落无助的欧阳，祁晏忍不住心软了几分。 他昨天亲眼见到了陆菁菁的回复，她的确不是为了调查自己的私生活。 陆菁菁一边哭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的祁晏的神色，见他的神情软了下来，头顶感觉到了他温柔的抚摸，暂时放下心。 “阿晏，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没生气？” “没有，只是像昨晚这样的事，以后都别再做了。” “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安心等着你娶我。” 陆菁菁终于“破涕为笑”，起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祁晏已经喝完了那杯咖啡站起身。 “我去公司了，一会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好。” 祁晏走后，陆菁菁将那一桌动都没动过的早餐全部倒进了垃圾桶，这才匆忙赶往陆家。 陆政国早就等在门口，看见女儿下车，一脸焦急地迎上去。 “怎么样？那小子答应帮忙了吗？” 陆政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之前用尽手段堵住媒体的口，然而事情越闹越大，马上就要压不住了。 陆菁菁的脸色比陆政国更难看：“我还没跟他说这件事。” “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一整晚只顾着男欢女爱，正经事全都不记得！。你等等，你要去干什么？” 陆政国急得暴跳如雷，不顾还在花园里就破口大骂。陆菁菁却沉着一张脸，脚步没停，径直走进客厅。 “男欢女爱”这四个字刺痛了她，陆菁菁昨晚本想去色诱，却没想人家根本不愿意碰自己。 摸不清祁晏最近的脾气，陆菁菁还是准备采取怀柔政策，走进厨房吩咐保姆炖汤。 “今天炖大骨汤。” “你是不是有病，咱们家都快完蛋了，你还在这里喝汤？” 陆政国刚好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走过来，高高扬起手臂对着女儿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厨房内，保姆吓得缩在一旁不敢说话。陆菁菁的左边脸颊迅速泛起红肿，可见这一巴掌陆政国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不想死，就别在这里碍事。” 陆菁菁抬手捂着自己的左脸，眼神阴毒看着面前的父亲，一字一顿。 被这样骇人的眼神盯着，陆政国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第一次发现面前的女儿有些吓人。 “哼，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 强撑着说完这一句话，陆政国转身离开厨房上了楼。陆菁菁没再理他，转头从旁边的刀架上取下一把菜刀。 “大小姐。”旁边的保姆见状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想要阻止，却被陆菁菁转身灵巧的避开了。 “你放心，我还没丧心病狂到想杀人的地步，赶紧去炖汤。” 说完这话，陆菁菁用右手拿着菜刀对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微眯起眼睛，把心一横便砍了下去。 “呀，大小姐您流血了。” 厨房内传来保姆的一声惊呼，陆菁菁看着血流如注的左手，忍不住痛的微微抽气，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上去十分诡异。 中午十二点，祁氏的午休时间，白领们成群结队走出格子间，准备去食堂用餐。 陆菁菁准时踏出电梯，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她怎么还敢来，咱们总裁跟正牌老婆离婚了吗？” “离没离婚有什么关系，反正面和心不合迟早得离，这位陆小姐才是咱们总裁的心头爱。” 陆菁菁一路没管旁边那些声音，径直来到总裁办公室叩响房门。 “进。” 听到门里的声音，陆菁菁脸上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压下门把手，走进去。 “报表放在那边。” 祁晏头也没抬，直到办公室内响起不属于王浩的高跟鞋声音，他的视线才定格在陆菁菁身上。 第40章 她这一步棋走对了 “你怎么来了？” 陆菁菁没从这句话里感觉出以往的欣喜和包容，反而像是有了几分审视。 压下心中的不安，陆菁菁抬脚走过去，将手中拿着的保温杯放在了办公桌上。 “我看你早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怕你中午来不及吃饭又胃痛，回家熬了汤。” “谢谢，放在那边的茶几上。” 祁晏并没像往常一样听说她熬了汤就兴致勃勃地打开，而是淡淡吩咐陆菁菁拿走。这下她心里更加确定了，祁晏恐怕真的因为江芜的话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想到这，陆菁菁没把保温桶拿走，而是在办公桌上打开盖子对他道：“阿晏，这汤我炖了三个小时，趁热尝尝。” 盛汤的时候陆菁菁的视线不经意间一转，看到了祁晏桌面上的一份文件，而上面赫然写着自己跟父亲的名字。 “这是？”她下意识问出口，很快又察觉到不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祁晏看她注意到了，直接将那份文件打开，摊开在桌子上，开门见山的问道：“既然你看到。那我就直接问了，这些是怎么回事？” 陆菁菁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拿过那份文件一张张翻阅，脸上虽然努力维持着镇定，然而手开始微微颤抖，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 她没想到祁晏会调查的这么详细，上面是这些年来她跟父亲借着祁氏的名义在外面敛财的证据，经手的每个项目以及亏损和经营情况，全部都一清二楚。 关键是最后面还有城东那块地的资料，以及陆政国贪污贿赂的证据。 所有证据清楚明白，就算是陆菁菁平日里巧舌如簧，现在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还没有张口说话，陆菁菁的眼眶已经率先红了起来，在眼泪落下的一瞬间抬起头来看着祁晏：“阿晏，这些事情我不知道，都是我父亲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提前阻止他的。” 慌乱之下，陆菁菁将所有锅全部甩到了陆政国身上，同时假装不经意地将头向右一转，把自己左半边脸颊露出来，好让祁晏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那淡淡的巴掌印。 “这是怎么回事？”果不其然，祁晏看到那个巴掌印，皱着眉转移了注意力。 中午出门时，陆菁菁特意画了一个妆，脸上的巴掌印没有全部遮盖，反而露出一丝仔细看能看出的痕迹，就为了在祁晏面前博取同情，所幸她这一步棋走对了。 “昨天一夜没回家，今天早上回去时父亲生气打了我一巴掌，他说我不知检点，还骂我不要脸，我……” 陆菁菁说到这里，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看着她这一副可怜的样子，再搭配上脸上那个巴掌印，祁晏刚刚才硬起来的心肠又忍不住软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全都不知情，都是你父亲瞒着你做的？” “阿晏，我怎么会算计你呢？这么长时间，我的为人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不会做这些事的。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菁菁作势就拿着手机准备给陆政国打电话，却被祁晏抬手阻止。 “好了，在电话里争辩没有意义。” 祁晏不小心碰到了陆菁菁的左手，她适时地低呼一声：“哎呦……” “怎么了？” “没什么，早上不小心切到手了。”陆菁菁嘴上这样说，却不经意间将自己没有包扎的伤口露出来，让祁晏看到。 “以后别再去厨房这种危险的地方了，炖汤这种事交给保姆就可以。” 祁晏仍旧冷着一张脸，话语里却在关心。陆菁菁摸不准他究竟相不相信自己，但一想到家里危急的情况，还是凑过去软下声音道：“阿晏，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父亲做错了，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贪污受贿这种事如果被曝光，他的名声就完了，你能不能……” “我已经让王浩去处理了，只是这件事情要想压过去，陆家必须交够罚款。” “罚款？”陆菁菁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紧张起来，再看到祁晏还冰冷的眼神时，又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好，我回去就告诉父亲，让他交罚款。” “嗯。” 直到这时，陆菁菁刚才砰砰跳的心脏才算重新安分下来，她没料到祁晏刚一怀疑她就会翻出这些事。 江芜果然心机了，得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大麻烦。 早就打开盖子的汤放在一旁，现在也没了热气冒出。陆菁菁不敢再继续跟他待下去，害怕祁晏追问生意的事，找了个借口遮掩道。 “那我先回家去，汤凉了，我就一起带走了。” 陆菁菁说完这话，还期望着祁晏能够开口挽留她一句，然而面前的男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低下头去重新处理工作，没再看她。 陆菁菁强压下心里的不甘，收起保温桶，带着那个文件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祁晏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菁菁。” “怎么了？”陆菁菁心中一喜，赶忙转头，还以为祁晏是改变主意了。 不料祁晏却只是满脸平静的看着她，满是深意的提醒了一句：“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再来公司了，影响不好。” “好，我知道了。” 陆菁菁几乎是咬着牙回答的，转头逃也似的离开这间办公室。 关上门，祁晏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方向，眉头紧皱。 回到陆家，陆政国还在餐桌上吃午饭，陆菁菁走过去，一言不发直接将桌上所有杯盘碗碟狠狠挥向地面。 顿时，杯盘碗碟碎裂的声音在餐厅内响起，听上去就让人心生烦躁，陆政国怒视着她开口质问：“你想做什么？还想把我这个家拆了。” “家？你知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我，你这个家马上就要毁了。”陆菁菁面部扭曲，刚才在祁晏公司里受的气挤压着一股脑全部撒了出来，看着陆政国就骂。 “瞧瞧你做的这些好事，全被祁晏翻出来了，我差点因为你跟他分手。失去了他这颗大树，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第41章 你最近最好收敛一点 陆菁菁说着，一把将刚才从体验办公室内带走的调查文件扔在陆政国脸上。 陆政国低头一看，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他没想到祁晏会这么厉害，这才几天，就连他一年前做的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可怎么办？完蛋了，媒体那边我还没有……” “这件事情祁晏已经解决了。”陆菁菁没好气的回怼。 陆政国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重新得意起来。 “是吗？还是祁家有本事，那些人这几天追堵我的嘴脸简直让人生气，我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小人得志也不过如此，陆菁菁忍不住开口提醒他：“祁晏说了，你必须交够罚款，否则还是要追究责任。” “罚款？你疯了？咱们家现在账面上根本没有多少钱。” “没钱就去找你外面养的那几个小老婆，把给她们置办的房产卖掉。总之这个麻烦是你惹出来的，你必须自己擦干净屁股，别指望我会帮你。” 陆菁菁简直想撬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父亲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陆政国这一辈子贪财好色，在这上面不知栽了多少跟头，却从不知道收敛，每次都是她跟母亲帮忙擦屁股，偏偏他人到中年还不知收敛，差点害死她。 “你最近最好收敛一点，别再借祁晏名头出去浪，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放了狠话，陆菁菁毫不拖泥带水接转头离开，留下陆政国一个人在原地气的直喘粗气，目露凶光，却拿这女儿没有办法。 今天晚上有个晚宴，郑家大小姐归国庆贺。郑家地位不凡，家世显赫，能抱上这个大腿，必然对她大有好处。陆菁菁早就打听好了消息，离开陆家，她直接去了美容院，泡了整整一下午，晚上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邀请卡去赴宴。 这里有不少人陆菁菁都见过，大家凑在一起聊天，讨论着一会儿即将出场的主角。 “郑小姐来头不小，听说家里是国皇室血统，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在国内打开市场。” 不仅只有男人会在宴会上讨论生意，女人凑在一起亦是，甚至很多时候她们对这种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陆菁菁费尽心思也要去坚持这场宴会的原因，就是为了跟郑心怡搞好关系，让她在生意上对祁晏有所帮助，借此缓和她和祁晏的关系，让祁晏看到她的价值。 宴会现场装修的富丽堂皇，所有人都看似在聊天，实则暗中期待着郑心怡的出场，只是没料到她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时，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位最近的风云人物。 站在角落里的陆菁菁看到江芜出现在郑心怡身边，嫉妒的眼睛都快冒火。 郑心怡鼻梁高挺，五官清晰，明显是混血的长相，美艳动人，跟在她身边的江芜却不显得多么逊色。 两人仿佛商量好似的，统一都穿着中式旗袍。郑心怡身着一袭高开叉红色旗袍，上面满是刺绣暗纹，看上去华贵无比。 旁边的江芜身上则是相对保守的淡蓝色旗袍，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款款走来，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润，看久了让人移不开目光。 两个美女同时出现，在场不少人发出赞叹声，唯独陆菁菁看着她们，目光似是要吃人。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跟郑心怡走的那么近！ “郑小姐今天太漂亮了！” “欢迎回国！” 宴会正式开始，而郑心怡开口没说几句话，就把话题引到了江芜的身上。 “今天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个人，就是我身边这位江芜江小姐。她是我的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听说她最近在a城的事业刚起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下面是恶心的恭维和掌声，陆菁菁听得出她这几句话的分量，更是气的不行。 “江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想不到你跟郑小姐认识。”端了一杯酒，陆菁菁走过去，对着江芜笑问出口。 江芜是个什么人她太清楚了，怎么可能摇身一变突然跟郑心怡扯上了关系，一定有内情。 旁边的人都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聊天，但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她们这里。 正妻跟第三者见面，再加上还有郑心怡这个风云人物，燃起了不少人的八卦好奇心。 “好巧。”旁边人等了半天，江芜却只是不咸不淡的扔下这两个字。 “小芜，这位小姐是谁？是你请来的？” 郑心怡睁着那双碧绿色的大眼睛在旁边毫无顾忌的出声询问，陆菁菁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谁都听得出，郑心怡的言下之意是根本不认识陆菁菁，她却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主人都发话了，旁边的好事者全部都用嘲笑的目光看向陆菁菁。 一道道目光犹如刀子扎在陆菁菁身上，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神色难看。 偏偏这时候，江芜还笑着温柔补了一刀：“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陆小姐来了。” 江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才陆菁菁还在当面挑衅，现在却自食恶果。 没有被主人邀请，却出现在这里，陆菁菁的脸直接丢到了太平洋。她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江芜，谁知对方却毫不在意，学着陆菁菁以往的样子露出无辜的表情。 被身边这么多人看着，陆菁菁马上开始了自己擅长的表演。 “是我不对，没有接到邀请就来了，如果你们不欢迎我走就是了。” 装可怜是陆晶晶最常用的套路。然而她却忽略了现在的场合，和表演的对象。所有宾客都是为了巴结郑心怡而来，怎么会有人顺着她的话去指责郑心怡。 看周围人没什么反应，陆菁菁白白费力的挤出几滴眼泪。 郑心怡不解的看着她，用周围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问道。 “这位陆小姐是怎么回事，自己没有接到邀请贸然出现，我和小芜都没说什么，你反而还哭起来了，你的眼睛是不舒服吗？” 第42章 她的本事可不止这些 江芜没忍住在旁边直接乐出声，一双杏眼弯弯，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忽略了陆菁菁向自己投过来的那仿佛含了刀的眼神。 本来就是陆菁菁在无理取闹，旁边的人不仅没有同情她，反而更加嘲笑起来，有些人甚至直接表现在脸上。 陆菁菁气的嘴唇都在发抖，被当面侮辱，她眉毛一扬，差一点就忍不住发作。不过很快想起了面前的是什么人，硬生生忍住了，转头恶狠狠瞪了一眼江芜，跺脚离开。 “心怡，你也太有才了。”江芜毫不掩饰对陆菁菁的厌恶，反正她跟她的关系人尽皆知，惺惺作态才会惹人非议。 “我就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犯矫情，这女人可真是朵无敌白莲花，说哭就哭。” 郑心怡满脸不屑，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理解这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惺惺作态。 “她的本事可不止这些。”江芜看着陆菁菁离开的方向，语义深远。 一场欢迎宴结束，第二天八卦杂志悄悄冒出来，报道的却是陆菁菁“倒贴门”事件。 不知哪个好事者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捅了出去，陆菁菁没受到邀请却大摇大摆出现，还跟江芜公然叫板。 江芜在这件事情上赚足了风头，她跟郑心怡半年前是同窗的事情被人报道出来，那时两人一起进修管理学，在班里也是很要好的好友。 八卦消息一经传开，那些没去过宴会的人也知道了陆菁菁的丢人事迹。最重要的是江芜有了郑心怡这层关系，在圈子里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陆菁菁看到后气的浑身发抖，被公然贴上第三者的标签，她现在的形象无异于过街老鼠。 “江芜，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给我等着。” 陆菁菁拿了本杂志直接去找祁晏，声泪俱下地开始自己的表演。 “阿晏，宴会的邀请函是我一个朋友不能去，临时拜托我的。我没想到江小姐会当众把这种事情问出口，现在那些杂志还这么写，我简直没脸见人了。” 陆菁菁说着柔柔的靠过去，仿佛浑身上下没长骨头一样。 祁晏坐在沙发上，接过那本杂志翻了翻，没什么兴趣的扔在了桌子上。面对身旁陆菁菁的控诉，脸上没一点波澜。 不知为何，从前面对陆菁菁的眼泪，祁晏会觉得心疼的不行，她想要什么都恨不得马上拿过来捧在她面前，然而现在心里有的只是淡淡的厌烦。 陆菁菁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底微微泛着红，早上出门时刻意将腮红打在了鼻尖上，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一些，殊不知祁晏根本没有低头看过她。 之前被祁晏明令禁止不许去公司，她特意一大早来了别墅，把即将出门工作的祁晏堵在家里。 本以为他会给自己主持公道，却没想换来的是这样冷漠的反应。 祁晏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陆菁菁的怀里抽出来。 “昨天宴会上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江芜应该不是故意的，还是你先去跟她打招呼的。” 陆菁菁心里一惊，下意识抬头看他，见到的却只有一张骨节分明的侧脸。 没想到一向偏向自己的祁晏，这一次竟然会相信江芜。陆菁菁心里打鼓，吸了吸鼻子，把后面的眼泪憋了回去。 “我只是想跟江小姐搞好关系，毕竟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 “菁菁，我说过让你相信我。有些事情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你跟她关系尴尬，不必勉强。” 祁晏说完直接起身，淡淡的丢下一句要去工作了转身离开，留下陆菁菁一个人坐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 他话里的意思陆菁菁当然听得懂，是让她不用去自讨没趣。令陆菁菁感到意外的是祁晏对她的态度，如此敷衍跟严厉是从未有过的。 沙发上，陆菁菁渐渐握紧右手，长长的指甲扎进肉里，让她吃痛一声随即放开，脸上满满的全是恨意。 去公司的车上，祁晏随口问坐在前排的王浩：“给郑家的礼都买好了？” “是，按照您的吩咐，从国外寄回来的。” 听说这位郑家大小姐没别的爱好，尤其对衣服包包，珠宝首饰没什么兴趣，却偏爱收集古董。 帮陆政国搞定了那件事，城东那块地就落到了祁晏手里。他听到风声，官方准备扶持助老养老项目，动了心思在那里建个养老院。 可要得到官方的支持谈何容易，祁晏经过多方打听，确定郑家人这次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刚刚回国的女儿。 郑家世代从政，到了郑心怡父亲这一辈，有意想往商界转移。得到了他们家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官方支持。 “嗯，派人把东西送过去，就说我想跟郑小姐谈笔生意。” 祁晏看着窗外，声音笃定。他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确定一定能说服郑心怡跟自己合作。 “是。” 只是没想到，仅仅两个小时之后，祁晏的礼物就被退了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郑心怡的一句话：“欢迎祁总周末上门做客。” “让我去？”祁晏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眉头微微皱着，是在思索的样子。 “是，郑小姐亲口这么说的。”王浩站在办公室里一板一眼地回答。 “你先下去，周末我亲自去一趟。” 不知郑心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一上来就邀请他去她家。可合作不能不谈，祁晏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周六上午九点，祁晏手里拿着礼物，准时按响郑家门铃，只是没想到过来开门的居然会是江芜。 江芜打开门，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看着站在外面的祁晏，罕见的发了呆。 还是祁晏率先反应过来，满脸淡定的挑眉问她：“不请我进去？” 江芜后知后觉，看了他一眼，按下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侧身让开。 祁晏抬起脚，从她身边进门，一股熟悉的柠檬薄荷味道从江芜的鼻端滑过，她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一年前祁晏用的就是这款沐浴露。 第43章 连我跟这段婚姻都能利用 他这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习惯就会坚持很久，轻易不肯改变。 微微摇头甩掉自己脑子里这些奇怪的想法，江芜关上门跟在祁晏身后进去，郑心怡听到动静从后花园进来。 只看了一眼好友脸上的表情，江芜就知道郑心怡是故意的。 两人做同学的时候成为了好友，江芜没有隐瞒她，把自己结过婚的事情合盘拖出。那时的郑心怡就一直很好奇她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郑小姐，你好，我是祁晏。” 祁晏开口打招呼，态度不卑不亢，谦逊有礼，同时将他手中拿来的礼物交给旁边的下人。 郑心怡淡淡将目光扫过那个精致华贵的礼物盒，最终定格在祁晏的脸上，唇角边是一抹敷衍的弧度。 “祁总，久仰大名。” 陆菁菁站在他们俩人身后，看着这幅画面只觉得无比诡异。今天一大早就被郑心怡叫来，非要给她看什么新收集的鼻烟壶，看过之后又磨磨蹭蹭不肯放她走，看来就是为了等祁晏。 不过今天注定要让好友失望了，看着祁晏脸上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江芜连半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直接从他身旁掠过，假装不熟。 “祁总别介意，今天有朋友来家里做客。” “当然。”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沙发上坐下，俨然是准备长谈。 “既然你有客人，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改天电话联系。” 江芜没有坐下，张口说出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准备溜之大吉。 谁知郑心怡听到这话居然直接道：“怎么就走了，你们俩不是夫妻吗？刚一见面都不说说话？” 郑心怡大大咧咧的直言戳破，眼神里闪着明显的八卦光芒。 一大早上在家里，她没什么心情化妆，然而天生的白皙皮肤和分明的五官还是让她看上去比许多人精心化了妆都要漂亮。 这样一个美人，哪怕是故意八卦，也让人讨厌不起来。江芜看了好友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知道躲不过。 “我们早就准备离……” 江芜刚刚张口准备解释，谁知旁边沙发上的祁晏却突然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一把把人揽过，微笑地看着郑心怡。 “是，没想到郑小姐刚刚回国消息就这么灵通。” 江芜感受着腰间那只手的温度，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惊恐。她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祁晏带笑的表情，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下意识开始挣扎。 祁晏别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否则怎么会跟她摆出这副恩爱的样子。 可祁晏似乎早就料到江芜下一步的动作，大手紧紧的扣在她的腰侧，江芜无论怎样挣扎都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待在他怀里。 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没逃过郑心怡的眼睛，不过她装作不知，大手一挥，开心的说道。 “既然大家都认识，今天中午就留下来一起吃饭。” 郑心怡说完九起身去了厨房，江芜知道她是故意的，否则这种事只需要让下人传达一声就好了，哪用得着自己亲自过去。 旁边刚才还站着的下人也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江芜跟祁晏两个人。 “你的手可以放开了？”江芜忍不住动了动，冷声提醒他。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连衣裙，布料是真丝绸缎，轻薄棉软。此刻衣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江芜身体曼妙的曲线。祁晏的手覆盖在上面，感受着身下人的动作，不知怎的，喉咙一紧。 下一刻祁晏马上松开她，掩饰一般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江芜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就奇怪了，祁总不知道我在，刚才还摆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给谁看？” 不等祁晏回答，她又自顾自的接下去：“是为了给心怡看的？祁总不愧是生意人，为了讨好合作对象，连准备离婚的妻子都能认下。” 她说的是刚才祁晏没有反驳他们两人是夫妻的事。祁晏一时没有开口反驳，事实上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下意识的动作是为何。 “你的这位朋友似乎很八卦。迎合合作对象是我们生意人的惯用手段，必要的时候，准备离婚的妻子也不是不能认。” 为了掩饰自己心里那股奇怪的冲动，祁晏看着江芜故意说出这样一段话。 果然，江芜听到之后眉毛一挑，白了他一眼冷哼：“你还真是个生意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我跟这段婚姻都能利用。” “哦？我以为江小姐很乐意配合我，毕竟刚才你也没有拒绝我。” 祁晏清楚江芜的逆鳞在那里，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触碰。 果然江芜一听到这个话，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戒备的看着他。 “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我不会帮你！心怡是我的朋友，你别想利用她。” 说完这话，江芜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去了厨房的方向。祁晏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 厨房里，江芜刚一进门就抓到了趴在门边满脸八卦的郑心怡。 “你这八卦的毛病该改改了，这位祁总看我不爽的很。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恐怕生起气来会把你这房子都拆了。” “是吗？我怎么看着他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么暴躁，反而好像有些喜欢你。” 郑心怡被当面拆穿也毫不心虚，回应的理直气壮。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一片诡异，江芜跟祁晏两个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郑心怡的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 五分钟后，祁晏放下手中的刀叉，开口看着郑心怡道： “郑小姐，关于幸福花园的项目……” “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咳咳咳咳……” 江芜不设防，直接被刚进口的蘑菇汤呛了一下，赶忙拿过旁边的纸巾低声咳嗽，同时还不忘抬起头白了一眼郑心怡。 第44章 确定不用吗，祁夫人 祁晏刚刚张口准备谈公事被打断，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也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 “她没告诉你吗？大概是两年前。” 江芜这时也逐渐恢复，眼睛盯着祁晏，神情奇怪。 准确来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在一年零十个月。毕竟他们真正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已经被祁晏完全抹去，当做了另外一个人。 祁晏没有在意江芜的目光，反而看着郑心怡试图将话题转移到生意上来：“郑小姐，今天我来是想跟你谈谈……” “哎呀，吃饭的时候不要说那些严肃的事情，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好上的？” “……” “心怡！这些事情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江芜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小声的提醒她。 “那怎么能一样？有些时候男方跟女方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你说对，祁总？” 江芜听到这话看了一眼祁晏，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不知祁晏是怎么想的，居然还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 “嗯。我们两个人是……父母之命。” “国内现在还很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那你们两个是不是没什么感情？” 郑心怡虽然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不过从小就在国外长大，接受国外开放式教育，思想没那么保守。 江芜知道她说出这话并没什么恶意，心中也不反感，刚准备开口承认，就看对面的祁晏盯着自己，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 “这个不一定。” 如果此时有人能将江芜的内心活动表达出来，一定是满屏的问号。她甚至有些怀疑坐在对面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祁晏，否则怎么会这么奇怪。 因为太过惊讶，江芜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把疑惑跟不解全都挂在脸上，手里拿着的勺子就那么停在半空中，忘记了动作。 看着她这副发懵的模样，祁晏露出了这几日来唯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殊不知看着他这样笑，江芜更加觉得毛骨悚然了。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抖，勺子不慎跌向桌面，面前那一碗滚烫的汤被溅起，有几滴洒在了她的胸口和手背上。 江芜吃痛低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拿过旁边的纸巾擦拭，然而手背上还是被烫起了一个泡，看上去有些吓人。 “小芜。” 郑心怡被吓了一跳，张口惊呼了一声，坐在对面的祁晏神色也有一瞬间的着急。 “嘶~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裙子深褐色的汤洒在胸口十分明显，江芜不好当着祁晏的面低头看胸前的伤，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行，我待会让人给你送衣服过去。”郑心怡道。 来到卫生间，江芜轻轻掀开衣领低头看了一下，胸前被烫红了一大片，湿哒哒的衣料贴在上面摩擦的更痛。 耳边传来三声敲门声，江芜下意识以为是郑心怡派下人来给她送衣服了，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句：“请进。” 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祁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江芜透过镜子看到，愣了一瞬，慌忙整理衣领。 她刚才还保持着掀开领子的动作，不知道祁晏看到了多少。江芜的脸颊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的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进来？” “衣服。” 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衣服，江芜道了声谢伸手接过，可面前的人却没有松手，另外一只手把手中拿着的瓶子一起递了过来。 “烫伤膏，记得抹上晾干之后再穿衣服。”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接过衣服跟药膏，江芜微微低着头，声音有些结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暴露了主人此刻的紧张。 这是她这次回来之后第一次在祁晏面前露出这个表情，祁晏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一年前，那时的她也经常这样，在自己面前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不知怎的，祁晏忽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低声问道：“不用我帮你上药吗，祁夫人？” 听着这称呼，江芜猛的抬头，对上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恼怒，知道他是在戏耍自己，没好气的答道。 “不敢，被祁先生的红颜知己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哭闹，我可受不起。”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祁晏收敛了唇边的笑意，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冷漠无情的他。 江芜看着提到陆菁菁之后他的表情变化，心道果然还是陆菁菁的名字在他面前管用。 “弄好了就快点出来，郑小姐在等你用餐。” 最终只丢下这样一句话，祁晏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听到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江芜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跟祁晏一起呆在这小小的空间，那感觉让江芜觉得窒息。 可是很快，她又对着镜子泛起愁，抖开手中的布料，江芜此时只恨自己没拿手机进来，否则一定要打个电话给郑心怡，好好的骂她一顿。 郑心怡让祁晏拿进来的这哪里是衣服，分明就是两块布！ 交叉的领子在脖颈后缠绕，整个肩颈线全部裸露在外，后背也是大片的空白，更别提布料的柔软贴身。 江芜甚至觉得自己的泳衣布料都比这件厚实。 她知道郑心怡一定是故意的。在得知江芜有丈夫之后，郑心怡这半年来就没停止过对祁晏这个人的打听。 她平生最爱三件事，古董八卦和帅哥，偏偏在这其中祁晏就占了两样。任凭江芜怎样解释她跟祁晏之间没什么感情，郑心怡都不肯相信。 在郑心怡的观念里，感情是一件很纯粹直接的事情，如果两个人成为了夫妻，就一定要一心一意的爱着对方，否则就马上离婚去找下一任。 完全不能理解他们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最终在江芜费尽了口舌的情况下，郑心怡还是把他们之间这种奇怪的关系当做是在闹别扭，这次回国之后的种种举动也是在有意撮合。 第45章 我还不屑用手段赢你 五分钟之后，江芜穿上了那身衣服站在镜子前。她并不介意这样性感的衣服，只是现在是在家里吃饭，更何况坐在旁边的人还是祁晏，穿成这样，或多或少会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穿上之后，江芜才发现这条裙子不仅上半身用量很少，下半身更是只包到大腿中部。 “算了，我爱穿什么穿什么，管他呢。” 在洗手间磨蹭的时间太久，江芜索性把心一横，直接开门走了出去，刚一来到餐厅，就看到原本在跟郑心怡说话的祁晏看着她，愣了。 祁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此刻的表情，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分明还是刚才那个，却又完全变得不一样。 嫩粉色的布料穿在江芜身上并不显得装嫩，反而跟她的气质完美融合。胸前的锁骨连接着好看的天鹅颈，一缕头发放在上面，半遮不掩的样子更加惹人遐想。 尤其是裙子下面露出的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衬托着这件衣服不仅可爱，还多了几分性感和妩媚。 江芜此刻只能庆幸自己早上出门时化了个淡妆，刚才把口红补了一下，搭配上这身衣服也不显得突兀。 “哇，小芜， sexy！” 郑心怡放下手中的刀叉惊呼了一声，也把旁边祁晏的思绪打断。 江芜瞪了好友一眼，顶着祁晏直直的目光回到座位上，佯装镇定的拿起刀叉，只是送入口的牛排却味同嚼蜡。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各怀心思，好不容易结束，江芜都不知自己究竟吃饱了没有。 期间，祁晏一直试图跟郑心怡谈起幸福家园的项目，却总是被她以各种各样的接口岔了过去。 祈祁晏知道这位郑大小姐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好对付，起码在情商上就很高，懂得怎样不得罪人的逃避话题。 离开前，郑心怡把两个人送到门口，才对祁晏说了一句正经话。 “幸福花园的项目下周会开会讨论，各大公司都会拿出自己的方案进行展示，欢迎祁总来参加。” “好，下周不见不散。” 祁晏不动声色的应下，郑心怡忽然又笑起来，对他道：“对了祁总，我们家司机今天有点事，麻烦你把小芜送回去了。” “应该的。” 江芜站在旁边，看着祁晏面带微笑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忍住没有翻白眼。 好不容易看着郑心怡进屋，江芜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淡淡对他道：“就不麻烦祁总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郑小姐的请求我必须做到，否则她待会问起你的安全，我该怎么回答？” 祁晏说着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作出一副请的手势，看着江芜。 江芜不知道他今天这种种反常的举动是不是吃错了药，有的车，不坐白不坐，直接上前打开了后座的门。 坐进去再关门，动作一气呵成，透过车窗看着站在副驾门外的祁晏挑了挑眉，满脸挑衅。 祁晏什么也没说，从善如流的关上副驾的门，自己绕去驾驶座。 “回南江公寓？”发动车子，他看着后视镜上的江芜问道。 “不，去淮南路。” 祁晏依稀记得之前调查过，江芜的公司就在淮南路，车子发动之后没话找话的道：“去工作？” 江芜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今天祁晏的话为什么这么多，不耐烦的答道。 “下周要开会，你刚才不是听到了？” “这个项目你也准备参加？” “是思源准备参加，他交给我负责。”江芜并不避讳，直接回答道。 祁晏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只是他这副亲密的语气莫名让江芜不爽，她转过头去冷冷的盯着后视镜。 “你在想什么？思源知道我跟心怡关系好，才派我来负责，你以为我们只是在打人情牌，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是吗？” 这么一长串的质问，祁晏不恼，反而收敛了神色淡淡反问：“难道不是吗？” “呵，如果是这样，下周的会议我不用刻意准备也能拿到项目。又或者，我完全有能力让祁总你的公司不能参加。” 车子缓缓停在红灯面前，祁晏从驾驶位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坐在后座上的女人：“你可以试试。” “放心，我还不屑用手段赢你。否则刚才就应该在心怡面前跟你大吵一架，怎么还会配合你装成夫妻恩爱的样子在她面前刷脸？” 江芜这话里讽刺的意味十足。祁晏瞧不起她，认为她是在打断郑心怡的感情牌，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带了礼物上门，还拉着她做出一副夫妻恩爱的假相。 “你以为我刚才对你，是为了在郑小姐面前赚好感？” “难道不是吗？”江芜冷冷反问。 这一次祁晏没有回答，而是在绿灯之后猛踩一脚刹车。车子顿时向前驶去，强大的推背感让江芜险些没有坐稳。 “到了。” 车子停在淮南路，江芜什么都没说，直接下车将车门狠狠一摔，踏着高跟鞋走进办公楼。 走着瞧，她一定会让祁晏输的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江芜几乎住在了办公室。为了幸福花园的项目，她每天跟公司的人忙到深夜，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还要留下来做最后的整理总结，常常快天亮才睡过去，一大早又重新起床干活。 两天之后，何思源听说了这件事不放心，亲自带着下午茶来公司看望。 项目组的人见到何思源就像见到了亲人，一个个热泪盈眶地领了下午茶，不知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只留下江芜一个人还坐在会议室，对着满桌的文件皱眉思索。 “小芜，休息一下。”何思源敲门走进来，将给她留的那份甜品放在桌子上。 “等一下，我先把这里整理完。”江芜头也没抬，那副模样就像是打了鸡血，双眼放光的盯着手上的纸笔。 何思源无奈，亲自动手轻柔地抽出了她手中的文件，把甜品放到江芜手上。 “我们公司不是吃人血的，小芜，你们得保证充足的休息。” 第46章 必须让他尝尝失败的味道 江芜说不过他，暂时放开工作，低头吃起甜品，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还抬起头来问他，“思源，你说老年人的晚年生活最在意的是什么？” 何思源无奈，坐在旁边，认真思索后给出回答：“如果是我，最在意的应该是爱人是否健康幸福。” “哦？”江芜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甜品，双眼放光的追问：“最在意的难道不应该是子女过的好不好吗？” 何思源抬手拿过旁边的纸巾，想替江芜擦掉嘴角边的奶油，被她下意识的躲开。江芜笑了笑，接过那张纸自己擦干净。 何思源按下自己眼中的淡淡失落，张口回答。 “时代观念逐渐在更新。上一辈的父母一生最在意的事，或许是子女。但到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接着说。” “我记得前段时间看过一个访谈节目，里面有个女人的观点很新颖，对于她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其次是伴侣，最后才是子女跟父母。” 江芜眸底盛满了兴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伴侣才是真正能陪伴自己走过大半人生的人，父母会老去，子女会远走，留在身边的永远是自己的另一半。” “我明白了。” 江芜赶紧低头用笔把这几点记录下来。 “小芜，其实你不用这么拼命，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咱们必须要拿到！否则有些人还以为我是仗着跟心怡的关系走了后门，我要好好让他们看清楚，我做事，从不靠任何人。” 还没等何思源说完，江芜就自顾自的打断了他，那副斗志满满的样子，让何思源忍不住问道。 “谁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有，上次在心怡家碰到了祁晏。我讨厌他那副嚣张志得的样子，必须让他尝尝失败的味道。” 江芜说完这话，连吃了一半的甜品都顾不上了，又埋头处理起工作。 这一次坐在旁边的何思源没再阻止，脸上露出些许淡寞。 江芜连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察觉。 忙碌起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一周的时间就过去，到了正式开会的日子。 江芜提前一天确定好了最终方案，去美容院做了护理，早早入睡。第二天一大早神清气爽的出门，带着公司的人前往会议地点。 好巧不巧，在楼下刚一下车，江芜就迎面碰上了祁晏跟他公司的人。 本来想装作陌生人的样子直接不搭理，不料祁晏看到她伸手示意王浩停下。 “江小姐，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看到你。” “祁总说笑了，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上周就应该说出来，我可以建议让你不要出现在这次会议上。” “我不是……” “好了，会议时间快到了，我们就先上去了。” 江芜微微抬着下巴，头也不斜地从他身前走过，带着公司的人先进入电梯，按下关门键，完全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祁晏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关上，突然转头对身旁的王浩说了一句：“检查一下方案，确定没问题？” 王浩被这突如其来得一问搞得有些懵祁晏可从来不会在会前才确定这种小事。 他跟在祁晏这么多年，知道他每一个反常举动都必定事出有因，在脑海中斟酌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回答道。 “您放心，据我了解，咱们的方案是所有参加项目的公司中最完整漂亮的。” 祁晏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抬脚向前走去，王浩赶忙跟上，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开会的时间还没到，他们被带入休息室休息。江芜独自一人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罕见地露出几分紧张。 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能压下自己的心跳。江芜知道自己不仅紧张还有些兴奋，毕竟这是她回来之后亲自操刀的第一个项目。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毫无预警的响起，她看到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没等那边说话就率先开口。 “伟大的何总，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何思源在电话那边听到这话轻笑出声，正色叮嘱。 “不要紧张，正常发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说起来这事就不公平，明明你自己过来露个脸就一定能赢的项目，干什么非要我当牛做马忙活这么久？” 何思源知道江芜这话并不是真的在抱怨，却还是认真解释道：“我对心怡……不能让她误会，只好辛苦你了。” “放心，我都懂。” 挂断电话，江芜轻轻叹了一口气。 郑心怡以为自己的心意藏得很好，殊不知何思源早就察觉到，甚至一直在有意回避。 走出洗手间，江芜迎面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鼻子上酸涩的感觉马上涌出来，她的眼泪随之氤氲。 “不好意思……”江芜抬起一只手摸着鼻子，下意识脱口而出，却在抬头撞见祁晏摸不清情绪的眼神之后噤了声。 祁晏低头，看着自己西装外套上蹭到的粉微微蹙眉。 江芜很快也发现自己那一撞把脸上的妆蹭到他身上一点，甚至还有一些口红印。 她马上抬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这一句话问的理直气壮，直到看见祁晏抬头指的方向，前方就是男厕，江芜才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本想先发制人质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但这里是厕所，江芜就算有心想发难也一时找不到缘由。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看着江芜耳尖上爬上的红晕，祁晏突地笑了一声。 “要是紧张，可以退出。” 他眼尖，一下就看穿了江芜来这里的理由。 江芜猛地抬头，看清他含笑的眼神，下意识把这认为是嘲笑，随即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会怼。 “祁总这是对自己多没信心，才会在开始之前就千方百计劝对手弃赛？” “我是不会退出的，祁晏，我要让你看着，我是怎么光明正大的赢你。” 江芜脚步一转，直接从祁晏身边擦身而过。祁晏只来得及抓住空气中很快散去的一抹淡香。 他知道江芜又误会了，他本没那个意思。可两人之间一开口就针锋相对，似乎已经变成了习惯。 第47章 祁晏是最危险的对手 会议准时开始，参加这次展示的共有五家公司，江芜观察过，都是a城实力相当的公司，竞争压力很大。 来之前何思源帮她做过分析，其他几家公司都不足为虑，唯有祁晏是最危险的对手。 这人在商界一向以狠辣出名，为了达到想要的结果，连公司十年的老人都能随便开除。 开始前，郑心怡介绍项目：“本次会议主旨为选定幸福花园的正式合作方，欢迎各位给出你们最满意的方案，我们将从中选出一家，参与这次的项目。l，开始抽签。” 郑心怡说完就回到座位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回头对江芜眨了眨眼睛。 江芜顿时哭笑不得，这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更何况郑心怡那双眼睛大的吓人，这样的动作怎么可能逃过旁边人的眼睛。 果然旁边已经有几家公司开始打量起江芜，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芜并没有理会，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坐在原地，静等开始。 抽签结束，江芜抽到的是最后一个。这个排名其实不如人意，到这时大家已经审美疲劳了，对他们公司的方案也不会像开始那样有所期待，会提起所有精神观看。 江芜一开始想抽的是倒数第2个，也就是祁晏他们抽到的第4位。祁晏注意到了江芜的眼神，斜眼转头看了她一眼，晃了晃手中的4号标签，眉毛上挑，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江芜直接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留给祁晏一张冷漠的侧脸。 她今天刻意打扮的成熟了一点，头发全部扎在脑后，高高竖起，配合身上这件黑色西装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味道。 江芜实在太瘦，最近为了这个方案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今天早上称时发现又掉了几斤。 她的锁骨十分清晰，脖颈修长，下巴微微扬起来，模样看上去像一只骄傲的黑天鹅，让祁晏一时没有收回目光。 江芜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今天的会议内容上。看着前面三家公司一个个结束，江芜的笑容也越来越笃定。 她有信心，这三家公司的方案根本不会入郑心怡的眼。 “各位好，接下来由我向大家展示我司的方案。” 祁晏没有亲自上场，而是由一个年轻的男人上去讲解。 他的声音很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开口就能抓住人心。江芜向祁晏看去，很难不怀疑这是他故意选出的人。 等整个报告听完，江芜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祁晏不愧是以严厉闻名的，他们公司的报告做得非常漂亮，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每个数据都十分详细，甚至连展示ppt的格式跟字号都做的非常标准。 这样一份报告都可以拿到大学课堂上做范本演示了，甚至在他们的人下场时，旁边几家公司都自发的鼓起了掌。 江芜迎着这样的掌声起身走过去，在路过祁晏的身边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芜似乎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站在所有人面前，江芜先是耐心等了一会儿，等到掌声逐渐消去的时候，才露出一个微笑来开口提问。 “在开始展示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试想一下，大家的养老生活中，最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似乎是没有想到有人展示方案还会提问互动，下面的人一时无言，全都看着她，气氛有些尴尬。 “在意牙口还好不好，这直接关系到我能不能随心所欲的享受美食。” 郑心怡先开口回答，她这一句话逗笑了不少人，其他人也开始纷纷回答。 “在意住的环境。” “在意每天的娱乐活动。” “在意爱人是否健康幸福，自己还能陪她多久。” 祁晏最后说完，江芜一下子朝他看去，神情有些复杂，这样的答案竟然跟何思源不谋而合。 看着坐在不远处那张含笑的脸，江芜有一瞬间的恍神，脑海中想起他跟陆菁菁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心中的恨意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 祁晏迎着她这样的目光，神色逐渐变得冷漠。这一切变化在几秒钟之内完成，江芜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挂起标准化的笑容。 “就像大家所说，我们公司设计的养老院方案只有两个主旨——自我和爱人。” “我们这一生都在为他人操劳，为了孩子，为了父母去奋斗，可只有到老了才会明白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爱人。父母会老去，孩子会远走，最重要的只剩下自己和身旁的那个人。” “所以我们公司这次设计的方案从这两个主题出发，所有活动都围绕着他们，保障了每一位老人的晚年生活丰富多彩，并不是为了迎合子女的想法，而是真正做自己，和爱人一起安享晚年。” 江芜一边说着，一边讲解身后的ppt，看着台下不少人逐渐认真起来的神色，她知道这一次自己做对了。 江芜公司的设计方案主题新颖，跟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规规矩矩的方案不同。在一开始就用一个提问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可这样的活动，如果老人是单身怎么办？” 江芜看着祁晏，毫不怀疑他这是在故意找茬。但是顾及到旁边还有别人在场，她还是公事公办的回答道。 “不可否认，来养老院生活的老人大多都是单身，由此我们的活动内容可以给单身的老人互相创造机会，谁说年纪大了就没有权利谈恋爱？” 她这话说的有些犀利，旁边的人都知道祁晏是什么身份，敢当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不多。祁晏却并没如他们所想的恼怒，反而眼神中还有些赞同。 江芜的解说结束，掌声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她从容的下台，祁晏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身上，忽然觉得他从前似乎从没认识过她。 竞争结果并不会当场宣布，几句客套之后，会议正式结束。 第48章 这是她带来的人 人走的差不多了，江芜站在门口跟郑心怡聊天，祁晏最后从会议室出来，脚步停在她们身边。 江芜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反而是郑心怡先开口，挑着眉打趣：“怎么样啊，祁总，现在还怀疑我们小芜是靠关系走后门的吗？” 旁边除了几个祁晏带来的人外并没有旁人，郑心怡这话说的毫不掩饰。 “自然。”祁晏的声音里辨别不出什么情绪，江芜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撞进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里。 “祁总公司的方案做的真不错，尤其是讲解员的声音，您该不会是请了专业的配音员？” 江芜这话说的绵里带刺，很明显就是在嘲讽祁晏别有用心。 “江小姐喜欢？那我下午就让他去你那里报到。” 祁晏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却堵得江芜哑口无言，只能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江芜并没有看到，在自己转过头去之后，祁晏看着她的后脑勺，自顾自的露出一个笑容。 “郑总。” 旁边来了一个助理模样的人，站在郑心怡身边小声提醒，明显是有事叫她。 郑心怡转头，对江芜道：“对了，三天后李总的饭局你记得空出时间，我带你去认识一些人。” “好。” 得到江芜肯定的回答，郑心怡才转身跟着助理离开。 祁晏始终站在旁边，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郑心怡走后，江芜连看都没看他，直接抬脚进了电梯。 祁晏识趣的的没有跟上，只是看着电梯门合上之后，对于身旁的王浩道：“三天后，李总是不是说有个饭局？” 王浩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才郑心怡对江芜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祁晏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想…… 王浩下意识微微低头，掩去了自己眼中奇怪的情绪，开口一板一眼的回答：“是，李总也邀请过您，但您那时说不去，让我推掉。” 这样的饭局邀请了业内许多人定期展开，名义上是为了增进感情，实则都是一些酒肉关系，祁晏从来不耻，也懒得应付浪费时间。 可是能参加这样的饭局对于江芜这样刚刚入驻a城的人来说却无异于是一种恩赐，毕竟无论做什么事情，关系人脉都是最重要的一环。 “跟李总说，我会过去。”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祁晏抬脚走进去，淡淡吩咐道。 “可那天您有原定的出差任务。”王浩急忙跟上，看着手机开口回答。 “提前。” 祁晏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王浩不再说话，默默的安排起时间。 第二天一早，陆菁菁拨通祁晏的电话。自从上次父亲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人几乎没怎么联系。 陆菁菁盘算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祁晏应该已经消气，电话刚一接通就放软了声音道。 “阿晏，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出了新菜，我定了位子，咱们今晚一起去尝尝？” 必是的祁晏正站在客厅里，身上西装笔挺，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抱歉，我临时出差，现在就要赶去机场。” “什么？”听到这话的陆菁菁有些奇怪，下意识问出了口。毕竟之前祁晏只要有出差任务都会提前告诉她，行程报备一向及时，从来不会让她多想。 听出了陆菁菁话语中的疑问，祁晏淡淡解释：“是临时决定的行程。” 陆菁菁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依旧声音温柔：“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王浩会安排。” 挂断电话，陆菁菁看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逐渐狰狞起来。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眉头紧紧皱起，过了一会儿，长长的指甲狠狠戳着屏幕发出去一条信息。 “帮我查清楚祁晏这两天的行程。” 两天后的傍晚六点，江芜跟郑心怡在格拉酒店楼下碰面。 “小芜，你今天很漂亮哦。” 郑心怡刚看见她就开口夸赞，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欣赏。 江芜今天穿了一条礼服长裙，并不过分夸张也不会显得太过随意。 这条裙子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国外小众设计师款，轻易不会撞衫。碍于今天的场合，这条裙子是以深蓝色为主色调，裙子下摆是鱼尾边，走起路来显得整个人摇曳生姿。 江芜出门之前换了一个车，头发简单盘过之后披在后面，带着些随意又不失优雅的微卷。 耳朵上是两个珍珠模样的小耳坠，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柔和的银银波光。 这样一身打扮显出了江芜对这场饭局的尊重，又没有哪里暴露，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这场饭局何思源想陪她一起来，却被江芜拒绝了。 自从决定要回来亲手复仇开始，江芜就逼着自己迅速成长，这身打扮也是来之前做过许多功课之后决定的，看样子很成功。 她们两人挽着手一起上楼，与此同时祁晏从机场走出来，刚一上车就对王浩道：“直接去格拉酒店。” “是。” …… 郑心怡习惯压轴出场，拉着江芜出现的时候包间内已经坐满了人，男女都有，男的占大多数，每一个看上去都西装革履，一副成功生意人的模样。 “郑小姐来了，快请坐。” 那些人看到郑心怡，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讨好笑容，很明显他们十分忌惮郑心怡背后的家族。 “小芜，你坐这里。” 郑心怡从小在这样的家族长大，就算一直在国外生活，但也懂得饭桌上的许多弯弯绕，直接让江芜坐在了自己身边，用行动告诉别人，这是她带来的人。 旁边的人像是这才注意到江芜一样，笑着开口打招呼。 “这位就是江小姐？听说你代表何总的公司拿下了幸福花园的项目，真是年轻有为啊。” “哪里，这都是心怡照顾我，其实上次开会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刘总你们公司的方案做得很不错。” 第49章 从来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说话的这位刘总公司也参与了上一次幸福花园的竞争会议，虽然本人并没有亲自到场，但刚才那话很明显是心中不快，故意找茬。 江芜没打算跟他一般见识，三言两语恭维了对方，让他心里好受一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项目已经到手，江芜才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果然听到这话，刘总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直接倒了一杯酒对她举起来。 “初次见面，这杯酒我干了。” 江芜脸上挂着淡笑，也伸手拿起自己面前那杯酒，低头一看，里面装的是高浓度白酒，味道刺鼻，她忍不住微微皱眉。 “刘总……” 郑心怡在旁边注意到，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江芜在桌下按住她的手阻止。 江芜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如果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有些规矩是不能破的，于是一仰头直接喝掉了那杯白酒。 “好，江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听着耳边刘总满意的夸赞，江芜努力压下喉咙间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撑起一个笑容来对他举了举酒杯。 “好了好了，我这位朋友有些酒精过敏，你们可不能让她喝多了，否则一会儿该直接去医院了。” 郑心怡这才笑着开口打圆场，不动声色的伸手把江芜面前的酒盅拿走，换上了果汁。 张心怡这么一说，也没人再当着她的面为难江芜，其他人三三两两的聊起天，江芜一边吃饭一边耳听八方来财，在其中摘选着对自己有利的消息默默记下。 郑心怡时不时在她耳边提醒介绍，江芜了解到正对门坐着的那位李总是这场饭局的组织者，看上去虽然上了些年纪大了也很亲和的样子，实际上心眼很小，睚眦必报，轻易不能得罪。 他家里是做房地产起家的，现在手下的产业很多，只是到了这个年纪，却没有生下一个儿子来继承家业，膝下只有三个女儿。 不少人都惦记着他们家女儿，想以此吞并他的家业，尤其是对面的刘总，想跟他结成亲家已经很久了。 酒过三巡，江芜逐渐弄清了这场饭桌上的规则。可能是碍于郑心怡在场，他们目前还很规矩，身旁带来的女伴也只做陪酒用，并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渐渐的，酒喝多了之后，这些男人脸上显出红晕，说话也比之前放肆了很多。 “江小姐，第一次见面也不见你怎么说话，是不是有些害羞？” 郑心怡去了洗手间，江芜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对刘总的提问，她淡淡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或许是因为这里的菜太好吃了。” 江芜的一个玩笑逗笑了旁边的人，她原本想借此搪塞过去，可不料刘总却不依不饶的举起酒杯。 “我说江小姐，来咱们这儿可没有只吃饭不喝酒的道理。我看你之前那杯白酒干的那么豪爽，酒精过敏应该也不是很严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江芜不好拒绝，只好拿过旁边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抬头浅浅抿了一口。 可就这样刘总哪里会不满意，皱着眉头，把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就这么点儿？我说江小姐，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刘总，前段时间刚动过手术，现在还敢喝酒，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饭桌上的气氛被拱了起来，江芜皱着眉头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慵懒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芜端着杯子的动作顿在原地，转头看去，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一身西装的祁晏。 他的眼神半分都没有分给江芜，抬手解了解领带，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来晚了，不好意思。”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丝毫抱歉，直到这时，坐在主位上的李总才开口。 “来晚了该罚，怎么着，你不会是想连同江小姐的这份一起喝了？” 李总的语气辨别不出情绪，似笑非笑，只是一双小眼睛却锐利的盯着祁晏的动作。 祁晏已经来到了江芜身边，直接从她手中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江芜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站在自己身边一杯之后，又接连喝了两杯，这才放下，抬头抹去嘴角边流下来的水渍。 “我自罚三杯。” 他这是有意在为江芜解围了，李总见状明显有些不悦，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转，最后突然笑了一声问道。 “我说祁总这么英雄救美，该不会是跟你旁边这位旧情复燃了？那陆家小姐可就得心碎了。” 江芜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祁晏突然出现，又替她解围，这一系列动作让江芜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还没清醒。 直到李总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起陆菁菁，她终于回神。 “李总说笑了，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江芜冷冷的开口，这样一句话满足了在场所有人想要看热闹的心理，郑心怡也从洗手间回来，看见站在自己位置旁的祁晏，开口道。 “祁总什么时候来了？快坐快坐，我坐这里。” 郑心怡一边说着拍了拍坐在江芜旁边那个人的肩膀，对方给她让位，她也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这下子，全桌只剩下江芜旁边的位置还空着。 江芜不满的转头瞪了郑心怡一眼，当事人低头开始吃菜，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正当江芜回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祁晏已经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旁边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狭促，江芜不知道祁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下意识觉得他又想了什么招数来恶心自己，干脆低下头去吃菜，眼神全程没有跟他交流过。 陆菁菁收到了祁晏刚一下飞机就赶到格拉酒店吃饭的消息，得知饭局上还有江芜在场，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江芜，你还真是无孔不入。”陆菁菁自言自语了一声，起身冲进衣帽间去换衣服，她要马上赶过去！ 第50章 快感可不是这么来的 不管祁晏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江芜都得感谢他，自从他进来之后，酒桌上的人再也没有对江芜劝过酒，毕竟她身边坐着那样一尊神，谁也不敢得罪。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杯酒喝的有点急，江芜渐渐觉得有些恶心不适，包间里的人无所顾忌的开始抽烟，一阵云雾缭绕中，她险些忍不住呕出来。 “我出去透透气。” 小声对郑心怡说了一句，江芜拿起手机起身。 “没事？要不要我陪你？” 江芜对她摇了摇头，快步走出了房间，一直来到走廊那边连接着的露台上，呼吸到傍晚的新鲜空气，才觉得胸腔里那股被堵着的感觉舒畅了许多。 就在这时，手中的手机开始震动，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喂，思源。” 江芜没有注意到自己接电话的时候，身后的露台出入口出现了祁晏的身影。 祁晏听到她的电话，下意识停住脚步，整个人隐藏在走廊的昏暗中，不声不响。 “怎么样，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何思源关系语气从话筒中流出，江芜笑着摇了摇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没有。” “那就好，小芜，幸福花园的项目多亏了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听着何思源这公式公办的语气，江芜忍不住笑出声：“听这意思，何总是准备嘉奖我了？” “当然，你想要什么奖励？” “思源，你帮了我那么多，一年前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就已经死在那场车祸里了，还有……这些我怎么还得清。” 江芜自顾自的对着电话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祁晏听到这话逐渐冷下来的眼神。 怪不得江芜一出现就那么来势汹汹，原来是因为一年前靠上了何思源这一棵大树。 祁晏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握紧拳头，满脑子都不受控制的回荡着，原来江芜一年前就跟何思源在一起了。现在还跑回来以重婚罪告他，简直可笑。 “……我知道，先挂了。” 面前的女人挂断电话，祁晏这才抬脚走过去，开口冷冷说道。 “还没来得及恭喜江总成功拿下幸福花园的项目。” 江芜听这声音就知道主人是谁，连头也没回，压下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没有回答，轻笑着反问。 “你来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江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也对，如果不是靠着陪这些人卖笑喝酒，江小姐接下来的项目怎么能顺利进行呢？” 祁晏这话说的十分难听，江芜在冷风中也被吹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她直接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说起来，我得给江小姐道个歉，刚才帮你挡了酒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或者我现在进去帮你把李总叫出来，你们两个单独再喝一杯如何？” “祁晏，你不要太过分。因为自己公司实力不如人，就在这里靠讽刺挖苦别人来获得快感吗？” 江芜还以为祁晏是因为失去了幸福花园的项目，心有不满，故意跟她找茬，心里的火气也冒了出来，毫不留情的说道。 “快感？江小姐，快感可不是这么来的。” 祁晏的眼神就像浓稠的夜色，叫人辨不出情绪，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接着就毫无预兆的上前直接伸手，将江芜围在了自己与栏杆中间，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赶紧滚开！” 江芜冷不丁被他这样抱住，转过身就开始挣扎，无奈她的力气太小，刚才又喝了酒，那轻飘飘的几拳落在祁晏身上，简直就像是在给他挠痒痒，反而激起了祁晏心底的征服欲。 他缩紧手臂，直接让江芜不能动弹，甚至连胳膊都不能完全抬起，只能恶狠狠的用眼神瞪着他。 “祁晏，你真让人恶心。” “是吗？你觉得自己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陆菁菁踏出电梯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走廊尽头的露台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怀中圈着一个女人，陆菁菁往前走了两步，就在江芜一偏头的瞬间看清了她的面孔。 陆菁菁的瞳孔猛的瞪大，脚步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的理智顿时消散，抬脚就快步走了过去。 祁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松开江芜转过头去，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人就听到一声脆响——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直接落在江芜的脸上，她刚才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菁菁这一巴掌甩下来，很明显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江芜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 “菁菁。” 祁晏也在这时反应过来，抬手将面前的女人抱进怀里，声音里带着焦急。 江芜转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直接让祁晏愣了一下。 他语气里的责备被江芜理解成是对陆菁菁的担心，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抱在一起的画面，江芜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的陆菁菁也已经反应过来，靠在祁晏的肩头就哭了起来，口中哭诉道。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真的去出差了，没想到今天来这里吃饭，就看见你跟她抱在一起，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祁晏原本对陆菁菁不由分说动手打人的举动有些不满，现在听到她这委屈的哭诉，心不自觉就乱了，一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开口安慰。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确是去出差了，今晚刚回来，刚才我们……” 祁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江芜。江芜轻笑着翻了个白眼，突然软了语气。 “阿晏……” 简单一句称呼，直接让祁晏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怀里陆菁菁的哭声都停了一下，抬起头来怒视着她。 “你怎么了？明明刚才在包间里你还替我挡酒，刚才还说你放不下我，怎么现在就……” 江芜原样复制一年前陆菁菁的样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看到陆菁菁的脸上露出的狰狞目光。 第51章 这一巴掌还给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懂的，你是不忍心伤害陆小姐是吗？没关系，反正我们早就是夫妻了，我可以等你慢慢处理好这一切。陆小姐，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人心都会变的，不是吗？” 江芜轻飘飘的说着，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难看的脸色，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自己一年前尝过的滋味终于还到了他们身上。 好好感受，他们插在自己身上的每一把刀，她都会亲手还回去！ 祁晏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江芜态度的转变，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皱着眉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不下你？” 他怀里的陆菁菁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几分，只是胸腔里被激起的怒气上下起伏，一时压不下来。 刚才差一点就被江芜那个女人骗了。 可就算如此，陆菁菁的脸色也依旧很难看，她反应过来江芜是在故意恶心她，只是这滋味还是让人受不了。 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就势娇滴滴对祁晏道：“阿晏，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我放手，我成全你们。” “怎么可能？菁菁，你别听他胡言乱语，这女人是在故意挑拨。” 祁晏有些慌了，看到他的模样，陆菁菁确定他的心还在自己的身上，重新埋头哭泣，一边抖动肩膀，一边转头对江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江芜当然没打算仅凭这三言两语就骗过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为了说出来恶心一下他们而已。 “故意挑拨？祁晏，你敢说刚才在包间里你没有替我挡酒，那里那么多双眼睛可都能作证。” 江芜这话说完，祁晏久久没有回答。陆菁菁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心中迅速盘算着。 “我相信你，阿晏，就算你帮江小姐挡酒也一定没有其他意思。江小姐，请你不要误会。”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轮得着你插嘴吗？到底是谁不该乱想，我才是吗，名正言顺的祁夫人。” 江芜不耐烦的转头瞪了陆菁菁一眼，冷声开口。不等陆菁菁回答，她快步上前高高扬起手臂，对准她的右脸就狠狠的扇了下去。 这一巴掌，她扇得更狠，甚至还在落下去的瞬间故意弯曲中指。长长的指甲在陆菁菁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顷刻就有红色的血珠冒了出来。 “啊——”陆菁菁捂着脸尖叫一声，看见自己手上的血，惊恐的哭了出来。 “阿晏，我的脸……”陆菁菁哭诉着大叫，祁晏看见她受伤，心疼的差点失去理智，转头就准备发作，却在看到江芜表情的一瞬间，不知为何停住了。 “江芜，菁菁要是有事，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最终祁晏只扔下这样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抱着陆菁菁离开。江芜站在原地，任凭冷风吹在自己身上，没过多久身体就变得麻木。 脸上被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江芜不用照镜子就知道一定肿了起来，毕竟陆菁菁的巴掌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机械性的拿出手机，拨通郑心怡的电话。 “心怡，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你帮我把包包收起来，不好意思，没等你。” “没关系，你没事？出了什么事儿，怎么突然要走了？” “没什么。” 江芜没什么心思应付郑心怡，直接挂断电话，走出酒店，拦了一辆车回公寓。 下车之后江芜才感觉恢复了一些知觉，她拿出钥匙上楼，没想竟然在门口看到了满脸焦急的何思源。 “你怎么……” “小芜，你终于回来了。” 何思源在见到江芜的一瞬间，二话没说就把人揽进怀里，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了？” “我接到心怡的电话，她说你突然从饭局上离开，听着声音不对，让我过来看看。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还以为你……” “还以为什么，你以为我能出什么事儿？” 江芜笑着轻轻推开他，何思源正准备回答，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伤痕，眸光一凌。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还能有谁，那个像疯狗一样的陆菁菁呗。不过没事，我狠狠的还回去了。” 江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钥匙，开门站在她身后的何思源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叹了一口气进屋拿过医药箱，温柔的为她上药。 “拜托，这怎么能直接抹药，我脸上还带着妆呢。”江芜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你先去洗个脸？”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思源，我没什么事，太晚了，你先回去。” 一向温柔的何思源这次罕见的没有顺从她，固执的摇了摇头。 “小芜，你不开心，我看着你睡着再走。” 江芜沉默了一瞬，嘴角想勾起一抹弧度，半途却放弃了，什么都没说，起身走进卧室，换了家居服之后去卸妆。 洗脸的时候碰到左脸上的伤，还有些发痛，江芜却没避开。 洗完之后整张脸看上去比之前更红了，半边脸直接肿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这几天就别化妆了，如果非要出门就戴个口罩，说你感冒了。” 何思源一边帮她上药，一边细心的叮嘱。江芜的眼神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电视机，没有回答，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完药，江芜直接说自己困了就走进卧室去躺下，半个小时之后何思源进卧室看了一眼她一动不动的身影，这才转身关上门离开。 黑暗中，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江芜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来到阳台。 外面是浓浓的夜色，当初何思源帮她挑选公寓的时候，有许多都比这套位置更好，面积更大，江芜却偏偏挑中了这个。 不为别的，站在这座阳台上低头就能看到这座城市的繁华夜景，最重要的是也能望见在城东的那片别墅群。 其中有一栋别墅江芜再熟悉不过，一年前在那里住了很久，现在那里的灯却不知为谁亮着…… 第52章 帮她演这一出好戏 深夜，医院治疗室里。 陆菁菁坐在椅子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一双眼睛通红，手紧紧揪着祁晏的衣摆不肯放开，整个人脆弱的依靠在他怀里。 祁晏站在她身边，眉头紧紧皱着，神情担忧，手中拿着一张纸，轻柔地替陆菁菁擦去眼角的泪痕。 “好了，别哭了，待会儿医生不好处理。” 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终于有了些存在感，一只手拿着镊子夹起些棉花，隔着口罩看向他们。 “脸上的伤口进去了些化妆品，我要先清理干净，麻烦让一下。” 正在尽心尽力哭泣扮可怜的陆菁菁听到这话，眼睛突然一亮，心中有了一个想法，柔柔的对面前的男人开口：“阿晏，我有些渴了，你能先去帮我倒杯水吗？” 陆菁菁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祁晏怎么忍心拒绝，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等祁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菁菁立刻收起了脸上那副可怜的表情，转而擦干眼泪，对面前一脸错愕的医生道：“帮我个忙，价钱随便开。” …… 倒水回来的祁晏被拦在了病房外，医生说陆菁菁脸上的伤口需要在无菌的环境下进行清理，他只能焦急的等在门外，只是没过多久，竟然看到陆政国从走廊的另一头急匆匆走过来。 “菁菁呢？菁菁怎么样了？”陆政国刚一走过来，便着急的用眼神四下寻找。 “陆伯父，您别着急，医生正在里面给她处理伤口。” 陆菁菁脸上那道伤是被江芜一巴掌打出下去时，指甲划出来的。 明显江芜当时是故意的，这道伤口比较深，斜着出现在陆菁菁的左边脸颊上，虽然不长，但看上去十分刺眼。 祁晏不知道陆菁菁的父亲是怎么得到的消息，难得放缓了语气，安慰了一句。 “祁总，看您这话说的，我怎么能不着急，菁菁可是我的亲生骨肉。你也知道她平时最注重容貌了，这么一道伤，让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陆政国这话听上去是在关心女儿，实则却让祁晏心里有了疑惑。 他本以为只是一道划痕，就算伤口在脸上，但没过多久应该就能恢复，实在不行还可以选择整容医美，并没料到会有这么严重。 陆政国说的严重，祁晏下意识的多了几分紧张，正巧此时诊疗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怎么样？” 走出来的还是刚才那个医生，他摘下脸上的口罩，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说道：“你们还是进去亲眼看看。” 说完医生侧了侧身，陆政国率先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接着就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呦菁菁，你这脸怎么成这样了？” 祁晏心头一紧，沉着一张脸迈开脚步，刚一进去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陆菁菁左边脸颊上的伤口比之前狰狞了许多，不知是发炎还是怎么，那道伤痕的周围开始变得红肿。 “怎么会越治越严重？” “她的伤口实在太深，又进了东西，已经开始发炎了。毕竟伤口是在脸上，我们无法确定患者是否是疤痕体质，轻易不敢缝针，只能做一些简单处理。” “什么意思？那我的脸……我的脸还能好吗？” 陆菁菁带着哭腔就大叫起来，伸手就想摸自己的左脸，却被陆政国给拦下。 “现在可不能碰，万一更严重了怎么办？” “是的，陆小姐的伤口不能沾水，更不能触碰，睡觉时也要注意不能压到，之后能恢复成什么情况就看患者自身的造化了。” 医生说完这话就转头离开，留下陆菁菁躺在病床上开始了自己的发挥。她的眼泪像是开闸的水龙头一样不受控制地向下落，湿漉漉的看向祁晏，口中喃喃，近乎自语：“阿晏，我的脸到底怎么了？你给我拿个镜子看一看，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丑？我以后都没法见人了，对不对？” 这一句句让祁晏的心一分分沉了下来。他以为只是轻微的划伤，没想过这么严重。 旁边的陆政国看到祁晏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适时的开口添了把柴：“这伤到底是谁弄的？” “是江芜。不，不怪她的，都是我自己误会了，是我今天不该出现在那里。” 她越是表现的善解人意，委曲求全，就越是在祁晏心头压上了石头，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对旁边的陆政国道：“陆伯父，今天是我没有保护好菁菁，才让她受伤。” 祁晏也想不通自己今晚怎么会对江芜作出那种无法理解的举动，他不知自己当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江芜那张脸，内心就有一股冲动。 他做好了接受指责的准备，却没想到陆政国摆了摆手直接道：“这事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成熟稳重的孩子，一定是菁菁做错了事。要怪也应该怪弄出这道伤疤的人，怎么怪的着你呢？” 陆政国是接到陆菁菁的电话，临时赶过来的，他也不想理这个不孝的女儿，只听她说可以借此机会在祁晏面前得到好处，这才费力的赶过来帮她演这一出好戏。 不过看上去这场戏的效果不错，起码自己在提到江芜的时候，旁边的祁晏脸上出现的是不耐烦的神色。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的脸变成这样，以后再也没法嫁人了，也没有办法嫁给阿晏。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菁菁说完这话直接从床上下来，一转头就在旁边的镜子上看见了自己的脸，顿时大叫一声，紧接着身体一滩软软的朝地上倒了下去。 “菁菁！” 祁晏心中焦急，只来的及上前一步接住她倒下来的身体。陆菁菁已经在他的怀里“晕死”过去。 “菁菁？快叫医生。” 祁晏大叫，旁边的陆政国赶忙转身走出病房。 他知道女儿这是在装晕，走出病房之后脚步就慢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拦下一个路过的护士：“那里面有人晕倒了，叫医生去处理一下。” 第53章 等着我往陷阱里面跳 “啊？好。” 护士大概从来没见过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出这样话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跑开去叫医生。 …… 祁晏一直在床边守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躺在病床上的陆菁菁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看见祁晏在床边，她虚弱的叫了一声：“阿晏。”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晏这话刚问完，陆菁菁既然开始哭了起来，由于躺着的缘故，眼泪都顺着眼角向下落在枕头上，很快形成一滩水渍。 “是不是伤口还疼？”祁晏皱起眉头，拿过旁边的纸巾为她擦眼泪，焦急的开口询问。 医生说她只是情绪波动较大，一时气火攻心才会晕过去，没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再继续这么激动，对恢复不好。 “你别管我了，阿晏，我的脸毁了，我配不上你了，你走。”陆菁菁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道。 祁晏随着她的话，脸色一分一分沉下去，最终板起了个黑脸。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别说这种傻话，你的脸会好的。”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祁晏应了一声，医生推门进来，只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一直在哭，伤口碰到水就会泡胀得更加严重，恢复就会变得缓慢。一旦二次感染，问题就大了。” 他本来是提醒，可陆菁菁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我就是控制不住，反正我的脸已经毁了……” “好了，菁菁，你要听医生的话，否则怎么会好起来，别想那些，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毕竟是放在心里这么久的人，祁晏看到陆菁菁在自己面前受伤，现在又哭成这幅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不住再一次心软起来，摸着她的头发软声安抚了好一会儿，陆菁菁这才躺在床上又睡过去。 此时的祁晏丝毫没有觉得这伤口有什么奇怪，反而内心满是愧疚，如果他没有心软替江芜挡酒，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担心回家之后的环境不利于伤口恢复，陆菁菁在医院住了下来。祁晏经常会过来看她，两人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甜蜜。 陆菁菁非常满意现在的状态，祁晏心里还是有她的，无论江芜使了什么手段，只要她略施小计都可以把祁晏的心重新赢回来。 不过这还不够，陆菁菁可没打算白挨这一巴掌，没过几天就找准祁晏不在的时候找了一堆八卦记者来。 一群记者一路畅通无阻的冲进病房，陆晶晶早有准备，头发刚刚洗过，身上的病号服也是崭新的，只不过看见这些人进来时，她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病房，请你们出去。” 陆菁菁惊慌失措的摇头后退，却一点没想去按床边的呼叫铃。她靠坐在床上，膝盖上盖着被子，整个人面色苍白，脸上的伤口被纱布包裹起来，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只衬得她更加楚楚可怜。 “你好，陆小姐，我们是知新网的记者，今天来是想采访您突然为什么会突然住院？” “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养病，不想接受采访，请你们出去。” 注意到后面有人扛着摄像机，陆菁菁“虚弱”地开口，对面前的记者道。 “我们只有几个简单的问题，只要回答完就马上走，希望您配合我们。” “……好，那你问。”陆菁菁皱着眉，看似为难地回答道。 “请问您是为什么住院的呢？” “受了伤。” “听说这道伤口是人为的，请问是谁做的？祁总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陆菁菁面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斟酌着回应：“这件事情并不是人为，只是一个意外。” “真的吗？” “好了，采访到此结束，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陆菁菁说到这里就不肯再透露其他，记者眼见堵不出答案，心思一转离开病房，去了护士台，采访里面正在值班的护士。 “请问您知道这间病房住着的陆女士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护士身旁并没有其他人，她看了一眼周围，这才八卦的凑近话筒开口回答：“我跟你们说，她刚被送进来检查的那天脸上还有巴掌印呢，很明显就是被人打的！脸上的伤口是被指甲划伤之后发炎，恐怕脸都可能保不住。” …… “小芜，这群记者跟你过节？” 第二天知新网的采访视频就直接被爆了出去，视频很短，只有三分半，前半段是在病房中对陆菁菁的采访内容，后半段则是采访了当时值班的护士。 两个人的说法大相径庭，记者也在最后做了总结陈词：“根据我们的了解，陆女士脸上的伤痕是出自江芜之手，而陆小姐姐这么维护她，也是不想把此事闹大。看这几天祁总和陆小姐的相处，陆小姐插足别人的婚姻这件事确实有许多疑点……” 很明显，这则视频是有人写的稿子，仅仅凭借陆菁菁脸上受伤这件事，就杜撰到她的脸被江芜毁了容。 接着还有不少媒体出来发声，声称祁晏跟江芜的这场婚姻原本就是父母之命。祁晏跟陆菁菁有感情在前，之后江芜消失，他们两人走在一起也并非对不起谁。 视频一经发出，看到上面苍白着一张脸还受了伤却仍旧极力维护江芜的陆菁菁，不少人都纷纷倒戈向她，觉得她或许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何思源看到视频，直接来到江芜的办公室，生怕她受什么影响。 相反，江芜的表情就很淡定。她早就猜到那天晚上的事情陆菁菁不会轻易罢休，只是没想到她的后招来的这么快。 “我才刚回来不久，能跟什么人有过节，也就只有陆菁菁和祁晏两个人这么恨我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祁晏也有分？” “不会，如果是祁晏，他的招数会来的比这个更直接，这些记者应该也是陆菁菁找的。她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就等着我往陷阱里面跳。” 第54章 她不敢乱来 “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对你的名声和形象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我现在就想办法把舆论降下去。” 何思源拿过旁边的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江芜没有阻止他，她心里清楚这样的方法治标不治本，如果想彻底扭转舆论，必须要弄清楚陆菁菁究竟做了些什么。 自己那一天下了多重的手江芜很清楚，陆菁菁脸上的伤根本不可能严重到这种程度，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好，唯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自己动了手脚。 只是江芜怎么都想不通，陆菁菁怎么敢对自己的脸下手，万一真的出什么事她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江芜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前几天何思源对她说过的话：“这几天就先别化妆了……” “对了，化妆品。” 江芜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紧接着再一次打开手机，翻出刚才那条采访视频，最终将画面定格在了那位被采访的护士脸上。 “小芜，你想做什么？” “这件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或许突破口就在这个护士身上，你帮我想办法搞到她的联系方式。” “好。” 当天下午。穿着便装的护士就来到咖啡厅与江芜见面。 刚一看到江芜，护士就坐下神情局促的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今天莫名其妙收到一条短信，对方声称要跟她见面，如果不来就把她接受贿赂的事情捅出去，让她失业。 江芜坐在她对面，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态自若。 “包不错，是ad的经典款，现在能买到，应该花了不少钱，我看你这个还很新？” 江芜一开口，护士的神色就紧张起来。她一把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包拿下来，放在自己身后，压低声音对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说我走了。” “好啊，你走。走了之后我就去找你们院长聊聊，你这一个个的名牌包是怎么回事，你儿子没有户口却去了重点小学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护士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的屁股仿佛再也没有力气挪动半分，看着江芜彻底没了底气。 “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 “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也不会毁坏你的名声。我只是想弄清楚，陆菁菁脸上的伤口究竟是什么情况。” 听到陆菁菁的名字，护士下意识摇头，干脆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不知道？她就是你值班负责的贵宾病房的病人，你跟我说不知道她是谁，陈雪，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陈雪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倔强道：“知道又怎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要提醒你，你儿子上重点小学是违规操作，只要我去举报，他很可能没学可上。而你收受贿赂的证据我手里也有。” 听见这话，陈雪简直快要疯了，她低吼道：“陆菁菁脸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你满意了。” “她怎么弄的？我需要她详细的就诊报告。只要你能把那些交给我，她给了你多少我可以出双倍，而且保证绝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你说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现在只有这一个选项。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直接去院长那里举报你，接着名正言顺地调查记录。” 陈雪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阵仗，看着面前的江芜，她的气势很快弱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保证我不会出事。” “放心，我的目标又不是你。” …… 江芜去医院的时候祁晏也在，看见她直接推门进来，面色不悦地起身，把手中的苹果和刀放下，语气中带着着戒备：“你来干什么？” “祁晏，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每天都这么护着她，其实根本不了解你身后这个究竟是什么货色。” 江芜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祁晏浑身戾气凌冽，席卷着煞气，直勾勾盯着他，出声警告。 “江芜，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给我收敛一点。” “收敛？好啊，反正我今天来也不是跟你吵架的。呐，看看这个。” 江芜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底堆积着嘲讽，把手里带进来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他。祁晏皱着眉头低头查看，他身后的陆菁菁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的右边眼皮一直在跳，下意识伸手，试图阻止祁晏查看那份文件，却于事无补，耳边江芜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报告上说，陆菁菁刚入院的时候，脸并没有发炎，伤口会出现红肿溃破是一种元素中毒反应。汞元素符合她当时所有的反应，所采取的治疗也是对症下药。” 江芜的每个字都能让人听懂，合在一起却成了谜，祁晏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最有趣的是，汞常见于劣质化妆品中，除非当天陆菁菁脸上用的是这种化妆品，才有可能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否则好好的为什么会伤口汞中毒？可陆小姐，应该不至于用一些劣质化妆品。” “你……你胡说！阿晏，你别相信她，这个人处心积虑想破坏我们的关系，你快把她赶出去。” 陆菁菁已经开始害怕，她直接翻身下床来到祁晏身边，拉住他的袖子，语气里带了些哀求。 “我是不是胡说，揭开你的纱布就知道了。其实医生早就知道你的病因，也很快为你处理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脸上那么小一道伤痕，现在应该已经快康复了？” 江芜说话做事毫不拖泥带水，陆菁菁看着她的动作，脚步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眼底含着惊恐。 “我不要。阿晏，你相信我，这个人平白无故就想揭开我的纱布，她一定是想破坏我的伤口。” 区别于陆菁菁的慌乱，江芜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边挂着一抹嘲讽笃定的笑容。 两个女人的视线都落在祁晏身上，他沉默了一瞬，转头柔声对陆菁菁开口：“菁菁，揭开看看就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你放心，我还在这里，她不敢乱来。” 第55章 你变得不像你了 祁晏说完，病房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陆菁菁的表情是慌乱，而江芜却是错愕。 这还是第一次，祁晏信了她的话？ 或许也没有信，只是想让陆菁菁当面打她的脸而已。江芜很快摇摇头，把这荒诞的想法赶出去，转而把目光放在陆菁菁身上。 陆菁菁不敢置信地抬着头，从祁晏的眼睛里看到些复杂的情绪。这眼神本能的让她害怕，可对方脸上明明还带着自己熟悉的笑意。 “我……” 陆菁菁刚一张口，江芜直接上前一步，在他们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伸手朝陆菁菁的脸上抓去。 “啊！” 陆菁菁躲闪不及，一声惨叫下，江芜已经揭开她脸上的纱布，露出来的肌肤光洁白皙，只是还有一丝淡淡的红印，哪里像她所说到了“毁容”的地步。 “菁菁，这是怎么回事？” 祁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双眼中含着的全是失望。 他回想起这些天来的经历，怪不得陆菁菁换药时从不让他陪着，也一直不肯再让他看脸上的伤口。 陆菁菁解释说是因为太丑不愿意让祁晏看到，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撒下的谎。 陆菁菁没设防，让江芜揭开了纱布，脸上露出慌乱，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祁晏，口中慌忙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没说过我会毁容，瞒着是想给你个惊喜。我没想过要诬陷江芜，之前记者来采访的时候我也没跟他们说伤是你弄的，我真的没有。” 陆菁菁迅速在心中盘算，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开始装可怜，拉住祁晏的手，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 “阿晏，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江小姐怎么会拿来这莫名其妙的报告这样说我。结论是医生给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对她不利的话啊。” 陆菁菁声泪俱下地“解释”着，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上未施粉黛，因为害怕而有些苍白，甚至就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怜。 祁晏下意识心软，想到自己看过的采访视频，陆菁菁的确没有给江芜泼脏水。 这样想着，他又将探究的目光投射到江芜身上。 江芜冷冷一笑，越过他直接看向陆菁菁：“我就知道你会死不承认。陆菁菁，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请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江芜说完，回头对门外面叫了一声，一个护士走进来，看了一眼祁晏，瑟缩着退到江芜身后去。 陆菁菁看到她眉头一皱，眼神下意识变得阴冷，却碍于祁晏在场不好发作。 “这人是谁？”祁晏的声音里带着寒意，看着眼前这个护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护士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吓得哭出声来，边哭边说道：“我再也不敢了，陆小姐，你的钱还给你，求求你们不要举报我，要不然我会被开除的。”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我的钱，我根本都没有见过你。” 陆菁菁没想到这个护士这么胆小，还没人问就把她给供了出来，赶忙开口道。 “没见过？陆菁菁，你说这话想清楚了吗，这人是你这层的值班护士，也是负责你病房的，你说你从没见过她？” 江芜这么一说，祁晏想起这个护士眼熟的原因，她不仅经常出入病房，也是在采访中说陆菁菁入院是因为被打的人。 顿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在祁晏脑子里成型。他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陆菁菁，似乎是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菁菁，你买通了她？” “我没有！阿晏，你别听她们乱说。我……我刚才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我跟她只见过几次，根本不熟。” “陆菁菁，到现在你还在狡辩？护士手里有你的转账证明，你不会告诉我这也不是你做的？” 江芜好整以暇的看着陆菁菁狼狈的狼狈找补，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补上这一句，陆菁菁也不再解释。 铁证如山，她再说什么都没有用。陆菁菁只能看向祁晏，寄希望于他对自己的旧情。 “阿晏，我是一时糊涂。那天我看到你跟江芜在一起，我吃醋，我气不过才会这么做的。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陆菁菁抱着祁晏的胳膊，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演技都用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说，那副场景，似乎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陆菁菁心里清楚，眼前这个是她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如果没了祁晏，她今后的路会非常难走，无论怎样扮演一个痴情人，她都必须把人留下。 “菁菁，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最近，你变得不像你了。” 祁晏抽出自己的胳膊，眼神中满是失望。 从前的陆菁菁单纯善良，可最近，放任陆政国利用他圈钱，还设计陷害江芜……一件件事都让祁晏失望。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分明还是那张脸，却似乎已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看到祁晏这幅态度，一丝恐惧慢慢从陆菁菁心底爬起，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有恃无恐，因为知道祁晏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可现在，她好像失去了那种无理由的信任。 “不是这样的，阿晏，我没有变，变得是你。自从江芜出现，你就开始变得多疑，不再相信我，甚至跟她越走越近。阿晏，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所以才会对我失去信任？” 陆菁菁说着又哭起来，只是这样的眼泪让祁晏第一次感到了厌烦。一年来无论发生什么，陆菁菁会做的只是哭。 江芜在旁边看戏，双手环抱在胸前，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 哭，闹。现在的陆菁菁就像一年前的她，徒劳地想抓住这个男人，却一次次的失望。 复仇的快感让江芜感到痛快。她开口又补了一句。 “陆小姐，既然你觉得信任来源于爱，又为什么会怀疑祁晏？” 第56章 这人，我早就不稀罕了 江芜的一句话彻底让陆菁菁失了声。她张着嘴，看向祁晏，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转头看向江芜，气的声音都在抖：“江芜，你什么意思？你是来报仇的对吗，你一定要把阿晏从我身边抢走才甘心是吗？” “你真是想太多了，这人，我早就不稀罕了。” 江芜说完这话，举起手里的手机对准陆菁菁，趁她不注意“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 “你想干什么？”陆菁菁发了疯一样想冲过去，却被旁边的祁晏一把拦住，他回头，话却是对着江芜说的。 “江芜，你这是做什么？” “她把我弄成过街老鼠，我难道不可以自证清白吗？” 江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根本懒得管身后这对狗男女要怎么落幕，潇洒的转身离去。祁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竟一时间忘记了阻拦。 记忆中，江芜并不是现在这幅样子。一年前的她唯唯诺诺，就算吵架也只会红了眼眶硬撑。 可现在，她甩证据自证清白，句句有条不紊，哪里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江芜。 “阿晏，你就这么看着她拿走照片？那些照片如果放出去，我……” “菁菁，江芜现在在被网暴。” 祁晏收回视线，淡淡一句话就彻底堵住了陆菁菁的嘴。 “阿晏，你不会真的……” “菁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 祁晏回身，看着陆菁菁无比认真地说道。 他最近总是心烦意乱，祁晏想，他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来让自己弄明白一些事情。 然而陆菁菁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睁大双眼看着祁晏，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跟我分手？” “菁菁，你冷静一点。我只是说暂时分开。这段时间你也经历了很多事，我希望你也想清楚。” 陆菁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一向对她疼爱有加，任由她为所欲为都会包容的祁晏，竟然想跟她分开。 陆菁菁用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字一句，歇斯底里：“想清楚什么？阿晏，我没有要想清楚的事，我爱你，我不想跟你分开。” 祁晏低头看着她，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忍，但还是道：“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菁菁，你自己说信任来源于爱，那么我们为什么失去了对彼此的信任呢？” 说完这话，祁晏没再管陆菁菁的反应，轻轻推开她朝门口走去。 陆菁菁顿在原地，直到他离开才终于爆发，猛地将旁边茶几上的东西都挥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陆菁菁咬牙切齿的声音。 “江芜，你给我等着！” 江芜离开医院后直接把手机上那张照片发了出去。图片上的陆菁菁穿着病号服站在那里，很明显是近期的照片，脸上根本看不出毁容的痕迹。 那边的办事效率很快。江芜刚进家门，就看到了这张照片登上热搜榜的消息。 之前，江芜因为涉险毁容陆菁菁而遭到了许多人的谩骂，甚至就算明知陆菁菁是第三者，也有人圣母心的站出来职责她。 现在，照片流出去，加上江芜刻意散布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陆菁菁根本没有毁容，不禁纷纷猜测她是在有意陷害江芜。 网络上这两种声音开始对战，骂个不停，江芜只随意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双方各执一词，几乎是势均力敌之后便没再理会。 两小时后，独自出院的陆菁菁回到陆家，陆政国看到她一个人下车，奇怪问道：“怎么一个人回来的？祁晏呢，他最近不是一直在医院陪你吗？” 陆菁菁本就因为这事心烦不已，听到陆政国这么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爆发：“祁晏祁晏，你就只关心祁晏。他不会来了，以后也不会，这下你满意了。” 陆政国原本对陆菁菁的大呼小叫有些恼怒，现在听到这话也来不及生气，赶忙起身追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不回来了，你们两个人最近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看着陆政国关心的神色，陆菁菁冷笑一声：“他知道我受伤的真相了，说要跟我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陆政国听到这话无法淡定了：“什么叫做冷静一下。男人说这话就是想分手，你可不能答应他。去，你现在就去祁家给他道歉，无论如何要让祁晏回头。” 看着陆政国这幅着急的样子，陆菁菁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他问道：“你不会是最近又惹事了？” 陆政国视线挪到了一边，明显心虚，却还是嘴硬道：“什么叫惹事，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陆菁菁看着面前这个欺软怕硬的的中年男人，突然觉得可笑。她自暴自弃似的的走到沙发旁边坐下，甩了甩手。 “好，我态度不好，那我不说了，你有事自己解决。” 陆政国见到她这幅态度，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可一想到公司里棘手的情况，还是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你这是哪儿的话，爸爸说你两句还当真了？公司里……确实出了点事情，我也是着急才那样说话的。” 陆菁菁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顿时一阵头痛。 陆政国根本不是经商的材料，之前想尽办法弄来的产业这些年也只剩个空壳。自从一年前她与祁晏的关系稳定，这才借着他的关系捞到些好处。 可陆政国贪心又没能力，经常惹出麻烦，都是陆菁菁靠着祁晏的帮忙才勉强度过。 可现在，祁晏跟她闹成这样，根本不可能再帮忙。陆菁菁感到一阵头痛，低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就是那个养老院的项目。祁晏前段时间不是想跟郑家合作，在城东那块地上建个养老院嘛，听说他没拿到合作，我就……就……” 陆政国说到这里顿住，神色看着有几分紧张，陆菁菁眉头皱起，追问道：“你就怎么了？快说！” 第58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周日傍晚，玉泉山庄内一片觥筹交错。 今天是a城商会大佬聚会的日子，这座山庄就是会长汤玉泉的产业。 汤玉泉年过半百，常年穿着一身中山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与人说话时总是带着笑，看上去幽默又好说话。 可此刻他坐在主位上，身旁围着的人却每一个都带着讨好的笑容。他们知道汤玉泉“笑面虎”的名号，知道他这人面前不动声色，手腕却极其狠辣，是个难惹的角色。 “汤先生，祁总来了。” 一片笑声中，有人进来通报一声。汤玉泉立刻笑起来：“这小子，总是迟到，赶紧让他进来。” “祁总日理万机，来您这哪次不迟到？您老宽厚，也没真的生过气，咱们祁总现在这是有恃无恐了。” 刘总在旁边接了一句，边说边笑着，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说完却收到了汤玉泉淡淡飘过来的一个眼神，立马闭了嘴，眼底闪过一抹不甘。 很快，祁晏从门口进来，汤玉泉一看到他就笑了起来：“你们看，我没说错？这小子身上除了西装就没穿过别的，我都看腻了。” 祁晏进门就听到这样一句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道：“您不也是常年中山装？”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两个人没什么区别。汤玉泉听到他这幅语气也不恼，旁边便有人道：“也只有咱们祁总敢这么跟汤老说话了，后生可畏。” “这小子的爷爷当年做过我的师父，仔细论起来，我跟他还算是平辈呢，这小子目中无人就是仗着这一点？” 汤玉泉伸手招呼祁晏坐下，听到他这样说，祁晏立刻起身对他微微鞠躬：“不敢，您是前辈。” “好了好了，坐坐。哎，我听说你准备弄个什么养老院的项目？后天拿来商会上给咱们看看，项目合适的话，就让你这几个叔叔伯伯都尽一份力，也算为a城做点好事了。” 汤玉泉这话说完，旁边的人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自从五年前汤玉泉创办a城商会开始就会定期举办活动。每年商会都会定期举行会议，由每家出些钱，挑选一个合适的项目投资，如果没有选到合适的，这笔钱就拿去捐赠给慈善机构。 这是一年一度对汤老表达敬意的机会，因为平时他从不收礼，能见到的机会也不多，每家公司在这时候都会拿出相当的数目来，以表对汤玉泉的敬意。 今年的会议定在后天，现在汤玉泉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无异于是在告诉他们，他对祁晏这个项目很满意。 旁边不少有眼色的人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要给这个项目投多少钱，刘总坐在角落里，神色愤愤不平。 他家在a城也是数一数二有实力的家族，父亲去世后生意由他接手，一直做得不错。只是刘父跟祁晏的父亲早年有些恩怨，做生意最喜欢跟祁家对着干。 代代流传下来，到刘金沂这一辈，已经在生意上与祁家有不少牵扯，是公认的死对头。 原本他也准备了一个项目，想要拿到今年的投资，现在被祁晏直接搅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跟汤玉泉说了几句话，祁晏就起身要离开，旁边的人不敢像他这么随意，做好了准备陪着汤玉泉到结束。 看他离开后，刘金沂也跟着起身出去，很快在通往前花园的走廊上追上了他。 “祁总这么快就要走？” 祁晏听到刘金沂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清楚来者不善。 祁晏故意问道：“怎么，刘总也要走？” 他这话说的十分挑衅，汤玉泉的聚会，除了祁晏跟几个大佬之外没人敢提前离场，包括刘金沂在内。 果然，刘金沂听到他这话有些尴尬，很快开口转了话题。 “听说祁总准备了一个项目，想要在后天的商会上得到支持？” 祁晏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一声反问：“怎么，刘总也有兴趣？” “是啊，我公司也有个项目，想让祁总指导一下，后天也会参加。” “那到时候见。” 祁晏不耐烦跟他纠缠，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刘金沂一个人站在原地，旁边等候在前厅的助理看到走过来，刚一出声就被他吼了一通—— “刘总……” “项目方案弄好了吗？公司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连个方案都做不好。” “做好了，刚才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只是……只是……” 刘金沂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助理，没什么好气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听说祁晏他们公司这次的方案做的很完善，他最近都泡在公司加班，连家都没回，看上去是势在必得。”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凑到刘金沂的耳边说道。 刘金沂听完，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黑如鞋底。 “去给我通知公司那帮人，明天之前如果拿不出令我满意的方案，就都给我卷铺盖走人，我刘家不养废物。” 刘金沂说完就转头准备回去，迈出两步拿出手机准备查看邮件，却发现两分钟前刚收到一封新邮件，发件人的姓名跟地址都是乱码，内容则是一句简短的话。 “刘总，想赢过祁晏吗？五百万，我帮你弄到策划案。” 刘金沂看到这句话后停下脚步，邮件下方还有一张照片。他点开来一看，眼神顿时眯了起来。 “等等。” 他开口叫住身后准备打电话的助理：“先不用了，等我通知。” 接着，他在屏幕上快速打字，按下回复键。 陆家别墅二楼，陆菁菁的房间里。她一直守在电脑前，那封邮件发出去后心里就一直在打鼓，现在看到右下角冒出来的小气泡，陆菁菁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祁晏，你可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点开回复，果然，刘金沂上钩了，屏幕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我凭什么相信你？” 第59章 张脸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 刘金沂回复完邮件之后就回到了聚会上，期间视线时不时看向手机，却一直都不敢打开。 这里人多眼杂，他不想让人抓住把柄，一直忍着。直到深夜，汤玉泉说要休息，这帮人才终于散去。 陆菁菁已经在家里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收到刘金沂的回复。就在她彻底失望，觉得刘金沂被自己开出的价格劝退之后，电脑终于传出了动静。 两小时前她回复了刘金沂另外一张图片，是这份策划案的其中一页。刘金沂一眼就能看出真假，陆菁菁开价五十万一张，这份策划案一共十张，刚好五百万。 “给我你的银行账号，我们两张两张交易，我要从头开始的方案。” 看着屏幕上的字，陆菁菁如释重负的笑了，伸手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字。 屏幕中央并不是正常的邮件画面，后面还有个黑色的服务器，此刻上面正有一串串乱码飘过。 那是陆菁菁找的黑客，给她的邮箱加了密，对方不会知道她是谁。 很快，陆菁菁就收到了五十万转账。接着她发了前两页策划案过去，很快又收到一百万。 半小时后，她清空所有邮件，自己自己手机和电脑里的所有照片信息，把钱给陆政国的账户上转了过去。 给刘金沂的账户也是陆菁菁在海外创建的，轻易不会让人怀疑。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打开房门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从外面回来的陆政国。 他喝的烂醉，被司机搀扶着走进来，陆菁菁看到就气不打一处来。 “把他放沙发上就行了。” 陆菁菁走下去，司机依言把陆政国放在沙发上，接着悄无声息的离开。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沙发上不知是否清醒的陆政国和陆菁菁。 她走到沙发旁边，看了一眼瘫倒在沙发上的人，满脸厌弃。 “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瘫在沙发上的陆政国抬起头，声音含混不清地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女儿真厉害啊，短短两天时间能弄来这么多钱，比我这个老家伙有用多了。” 陆菁菁不耐烦听他说这种话，冷冷地打断：“以后我跟祁晏的事都不用你插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背着我做这些事我也不会管。” 说完这话，陆菁菁直接转头去厨房接水，身后，陆政国还在说着：“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两天后，早上八点，一辆黑色商务车行驶在路上。祁晏坐在后座，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今天是商会开会的日子，地点就在汤玉泉的山庄。 车子拐弯，驶入去玉泉山庄的必经之路，司机缓缓踩下刹车，停在红灯前。 几秒过去，红灯变绿，司机发动车子向前，却在驶出几米远之后，从左边道路上突然冲出一辆货车。 司机心理素质很好，听到刺耳的笛声跟刹车声迅速往左边猛打方向盘，后座上祁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歪倒，眼睁睁看着右边突然窜出来的车辆朝他们的车猛地撞过来—— 刺耳的刹车声在路面上响起，卡车车头堪堪与刚转过去的车子擦身而过，然而下一秒，由于车速太快，祁晏的车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撞向左边正在等红灯的车子上。 “轰——” 一声巨响，祁晏的车子猛地撞向那辆车，虽然司机很快踩了刹车，但两辆车依旧撞到了一起。 祁晏早有准备，身上也系了安全带，只是头在驾驶位靠背上撞了一下，并没什么大事。 司机就没这么幸运了，安全气囊弹出把他整个人固定在位置上，后脑勺撞在靠背上，人已经昏迷。 外面的行人已经开始慌乱，有人尖叫着打120，刚才那辆大卡车早已经没了踪影。祁晏下车，拿出手机打通王浩的电话。 “这边出了车祸，马上过来处理。” “是。” 王浩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应了一声之后挂断电话。这一边，祁晏已经查看过司机的情况，走向那辆被撞的车子。 这辆车原本在这里等红灯，却被躲避卡车的他们撞到，受了无妄之灾。祁晏半天都没有看到那辆车上有人下来，只能亲自走过去。 这是一辆出租车，驾驶座上的司机没有系安全带，被撞到后由于惯性向前侵倒，此刻倒在方向盘上，额头上有血流出。 祁晏走过去，没有贸然动他，只是试了一下颈动脉，发现还在跳动之后微微放下心。 他视线不经意一转，看到了正在跳动的计价器，祁晏眉头猛地一皱，看向后座。 后座上放着一个女士皮包，上面却没坐着人。 一个女人正趴在地上，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因为这个位置，祁晏刚才才以为后面没有人。 他心中一紧，打开后座车门查看，头发刚一拿来，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一秒钟，祁晏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因为这张脸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 “江芜！江芜！” 祁晏口中吼着，然而倒在地上的江芜却没有丝毫反应。她不知撞到了哪里，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面色却十分苍白，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这幅面孔与一年前车祸现场的江芜重叠在一起，画面让祁晏的心坠到谷底。 祁晏双手把她抱出来，一边低头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往外走。就在这时救护车呼啸着过来，停在围着的人群外。 “让开。”祁晏低吼一声，前面的人看清他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迅速散开。救护车上的医生也在此时下车，跟他一起合力把江芜抬上车。 “车里还有两个人。”祁晏说完这话就跟着上了车。后面的两辆车上也下来了医生，搬运车里的两个司机。 救护车一路响着警笛，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附近的医院，祁晏跟着进去，亲眼看到江芜被推进治疗室才有空拿出不断震动的手机。 第60章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喂，在第一医院，嗯。” 挂断电话，祁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眼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地面。 手机不停的震动着，时钟上的时间已经是九点零五分。商会会议开始，他没有露面，自然有不少人来询问。 可祁晏通通不想理，他眉头紧锁着，脑海中仍旧不断浮现出刚才江芜倒在他怀里的画面。 医院的走廊上很嘈杂，急诊室里有大嗓门的女人在跟医生吵架。祁晏的思绪回到一年前，那场车祸。 当时他看到江芜了吗？ 或许看到了，但也只是匆匆一眼。比起江芜，那时受伤的陆菁菁更让他揪心。 祁晏以为自己不在意，可优秀的记忆力在此刻展现。那时的江芜倒在血泊中，模样比今天还惨，可那时候的他却只是匆匆一眼扫过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那时候甚至想，这个恶毒又难缠的女人，或许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可时隔一年，再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时，祁晏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了。他看到昏迷的江芜时有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仿佛面前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为什么？ 祁晏心烦意乱，理不清自己脑海中那纷乱的情绪。正在这时，王浩从外面跑进来，看到他没事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祁总，小王跟出租车司机都在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医生跟病房，也通知到他们的家属。交管局那边正在调查。不过那条路上监控坏了，应该比较麻烦。” 王浩微微气喘着说完，祁晏只淡淡回了一句：“去看行车记录仪。” “是。祁总，你……” 看着王浩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祁晏抬起头来看向他，嘴里出声：“嗯？” “您没有受伤？要不要我找医生……” “不用，我没事。” 祁晏很快打断他，可王浩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商会那边？” 祁晏几不可查的叹出一口气，语气却十分笃定：“不用管。” 此时的病房里，江芜正准备被送进ct舱，她在进去之前睁开眼，看清楚所处的环境之后皱起眉头。 “这是哪里？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医生看她醒过来，开口为她解释：“这里是医院，你出了车祸，刚才被一位先生送过来的。” 江芜的记忆渐渐清晰，何思源弄到了a城商会的邀请函，她正在过去的路上，等红灯的间隙却迎面冲出来一辆车，原地转弯之后直直地向她们这辆车撞过来。 再之后的记忆，江芜就没有了。她此刻只觉得浑身无力，头痛欲裂，应该是受到撞击加刺激，老毛病又犯了。 看清楚前面的设备，江芜就准备下去，却被旁边的医生给拦住。 “你昏迷的原因我们还没查清楚。为了避免出事，虽然你已经醒了，但还是建议你做一个ct检查，排除一下脑震荡等嫌疑。” “我没事。车祸撞的并不严重，我只是……我的情况自己清楚，不用麻烦了。” 江芜说完这话，头疼的更厉害了。她强忍着转头四下寻找自己的包，想拿里面的药，可没找到。 应该是落在车祸现场了。 江芜闭了闭眼，还是开口看着面前的医生：“麻烦你，给我开点止疼药。” “小姐，没有查清楚你的情况，我们不能乱用药。” “那麻烦你，给我开间病房，我想休息一下再走。” “这个可以，送你来的先生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直接过去，只是……您确定不需要检查吗？” “我确定。” 江芜最终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前的祁晏。 “祁晏？”她下意识皱眉开口问，祁晏的脸色也很难看。 “怎么出来了？没有手术吗？” 面前的江芜明显还很虚弱，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身旁的护士身上，脸色依旧苍白。 她今天穿了一身蓝色裙子，更衬托的她肤如凝脂，冒着冷汗站在那里，仿佛下一秒还会晕过去。 护士被祁晏这幅模样吓到了，战战兢兢地开口回答：“这位小姐不想做检查，也不让我们治疗，只说要去休息。” 祁晏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她劈头盖脸的质问：“为什么不做检查？江芜，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听到祁晏这暴怒的声音，江芜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她强忍着不适抬头，一字一句道。 “跟你有关系吗？” 走廊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祁晏静静的与江芜对视着，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耐烦，看出了厌恶。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已经缓和了不少：“你不是还想找我复仇吗？怎么，什么事都没做就不想活了？” 身后的王浩看着这一幕，后背上的冷汗不自觉的冒出来。他看见了祁晏放在身侧握紧的拳头，这一拳要是砸在江芜身上，按照她现在这副虚弱的样子，后果不堪设想。 江芜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祁晏可没这么关心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肇事者。 撞她的那辆车应该是他的。 他在怕什么？害怕自己借着这件事对他发难，污蔑他谋杀？ 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江芜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 “刚才撞了我那辆车是你的？身为一个肇事者，你应该庆幸我不想做检查，不仅帮你省钱，还不需要你负责任。” “我看上去是不想负责的人？”祁晏觉得好笑，开口问她。 江芜直接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中是满满的讽刺：“难道你是吗？” 祁晏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女人重新出现之后变得极难控制，让他常常有种冲动。 下一秒，走廊上传出江芜的一声惊呼，祁晏不由分说上前，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抬脚向前走去。 身后的护士愣在原地，他走两步，声音从前面传来：“带路，去病房。” 江芜刚才一时没注意，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直接抱起来，现在皱着眉头挣扎着，口中吼道：“你放我下来，祁晏。” 第61章 我要告你非礼 “别挣扎了，留着点力气。”祁晏的语气笃定轻松，毕竟江芜的力气在他眼里就像是猫在抓痒，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你……我要告你非礼。祁晏，你最好赶快放我下来。” 江芜头昏脑涨，现在被他稳稳的抱着，引起旁边无数人的围观，都不清楚自己脱口而出了些什么。 脑子是乱的，甚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让胸口的浊气显得更加压抑。 祁晏跟着护士的指引上了电梯，感觉到怀里的挣扎弱了下来，低头看她，语气中带着笑意：“非礼？祁夫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江芜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他。这人脸皮厚起来，也是无人能敌。 最重要的是，因为剧烈的头痛，再加上刚才情绪起伏过大，她已经有了些恶心的感觉，只能费力的压制，精神控制不住的开始涣散。 祁晏只当她是没话可说，把人抱到了单人病房。只是没想到，刚一把人放在床上，江芜就翻身下去，冲去厕所。 “呕……” 一阵呕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祁晏站在病房里，脸色铁青。他眉头紧紧皱着，表情里甚至带着一丝困惑，似乎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让江芜恶心。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江芜应该是身体不适，转头看向旁边的护士：“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也没想到会这样，可刚才没有做任何检查，她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具体原因我们不清楚，不过这位小姐醒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在头痛，。在剧烈疼痛下是有可能会有想吐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因为脑震荡，或者存在其他的病因。” 祁晏看着厕所的方向，神情担忧，他本能的察觉出江芜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否则不会无端端拒绝医院的检查，看样子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应该有所了解。 “你们先出去。” “祁总。”王浩忍不住在旁边出声提醒，他刚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40分钟了。 会议早就开始了，虽然他让人传话给汤老，说祁晏出了车祸。但这么长时间不过去，项目的事情恐怕会泡汤。 然而现在的祁晏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他看着江芜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面色苍白一步步走到病床边，躺上去盖被子，翻身背对着他，动作一气呵成。 “江芜，你到底怎么了？” 病床上的人毫无动静，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很明显的起伏，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江芜的身体盖在被子下面，只有薄薄的一层。她实在是太瘦了，这个身形莫名的让祁晏觉得有些心疼。 此刻的祁晏来不及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关心江芜，只是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江芜，如果你死在这里，没人会帮你。” “跟你有关系吗？” 病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只是头也没回冷冷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江芜的声音有气无力，听上去十分虚弱，却带着祁晏明显能够感觉到的厌恶。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转身走进旁边休息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调成静音，开始回复消息。 江芜听到的脚步声和门关上的声音，不知道他还没有离开，闭上眼睛强忍着不适感，没过多久就再一次昏睡的过去。 直到病床上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祁晏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来。他起身走过去帮江芜把被子拉上去盖好，接着才转身走出去。 王浩已经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此时见到祁晏出来，简直感激的想要谢天谢地，连忙跟上去，口中向他汇报着。 “汤老帮你拖延了一会儿时间，但是半个小时之前会议已经开始，按照流程，现在应该是咱们公司的汇报……” 祁晏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另外一边，玉泉山庄里的气氛热烈。半个小时之前会议正式开始，已经有两家公司上去做过了陈述，接下来该轮到祁晏的公司，可是他人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汤老不喜欢见生人，每年一度的会议都是由公司老板亲自为商会里的人做汇报展示，从没有过有人迟到的案例，更没有缺席的。 刘金沂看了一眼手机，没忍住心中的窃喜，最让别人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此时台上的主持人刚好叫到祁晏的名字，他抬起头，视线不经意间与坐在对面的汤玉泉对上。 不知为何，那道带着探究跟威严的视线莫名让刘金沂心中一乱，他赶忙压下转角边的笑意，正襟危坐，视线移到别处。 “汤老，祁总还没到，您看咱们……” 负责主持的是一家公司的老板，现在面色也有些为难，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旁边人的表情精彩纷呈，有人在庆幸，有人觉得惋惜，有人在等着看好戏。 汤玉泉的脸色看上去却很正常，他随意的挥了挥手，开口对所有人道。 “看到现在我也有点乏了，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位古琴艺术家，今天刚好来我这儿做客，咱们不如一起欣赏欣赏？” 听见汤玉泉说话，旁边的人立刻点头附和，虽然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这是在故意给祁晏拖延时间。 刘金沂的脸色在听到这话之后一瞬间沉了下来。祁晏他们公司之后就该轮到他了，这是早就抽签定好的顺序，不能更改。 他也是费尽心思才制造了今天这场意外，为的就是在祁晏之前先做汇报，可是现在却都被汤玉泉给搅和了。 很快，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就被叫过来，所有人被迫与汤玉泉一起听起了古琴。 这单调的琴音算不上悦耳，没有古筝的柔和，听上去更多了几分冷意。可所有人都不得不配合着露出赞许的表情。 刘金沂听着这琴声只觉得心烦意乱，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企图浇灭心中的怒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眼神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希望那里不要出现自己不想看到的人。 第62章 一个刘金沂就让你退出 一曲终了，房间内响起掌声，门口却始终没有人进来。 汤玉泉抬头看了一眼，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继续。” 刘金沂听到这句话，悬着的那一颗心终于放下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各位好，我是刘氏的代表刘金沂。我们公司的项目是……” 刘金沂仅用10分钟时间就介绍完了整个策划案，过程中虽然语速稍快，但他也能够看清台下所有人脸上挫败的表情，胜券在握，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底气，伸长了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场下的失败者。 祁晏功不可没，他的这份策划案在今天所有公司的展示中独具一格，就连汤玉泉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开口称赞道。 “不错，刘金沂小子这次用心了。” 不知是不是刘金沂的错觉，他总觉得汤玉泉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忍不住转头与他对视了一下就很快离开视线，心跳慢慢加快。 汤玉泉虽然上了年纪，但那双眼睛十分毒辣，与他对视的时候，总让刘金沂感到心虚。 但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祁晏没有出现，他们公司的策划案也受到了大家的赞赏。 刘金沂这样想着，脸上又重新挂上笃定的笑容，张口做总结陈词。 “以上就是我司策划案的全部内容，阳光养老项目是我们公司近期的重点，希望能够得到在座各位的支持，为公益事业做一份奉献。” 刘金沂这话说完，下面响起掌声，他抬起头，表情却突然愣住了。 祁晏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是他身后的ppt。 刘金沂下意识一惊，转头看了一眼， ppt最后一页是整个方案的总结，祁晏只需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谁的方案。 “哎，刚好祁总来了，快进来。” “刚才您不在，下一位刘总先上。他们公司今年这策划真不错，可惜您没看到。” 祁晏并没有理会身旁的许多声音，他抬脚一步一步朝着刘金沂的方向走过来，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刘总，这策划案是你们公司的？” 刘金沂本就心虚，现在听到他这么问，心中更是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的回答道：“当然，祁总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很可惜，我在来的路上偶然遭遇车祸，没看到这场精彩的表演。” 祁晏在看到ppt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那辆卡车会偏偏出现在那里朝着自己撞过来，时间这么巧， “来了，下一个你上，我记得你们公司也是养老项目？” 旁边的汤玉泉这才开口，只是说话时眼神意有所指的看着祁晏。 祁晏深深的看了刘金沂一眼，转过头去，微微朝汤玉泉弯下腰，口中道：“今天原本就迟到了，已经打扰各位的进度，我们公司退出这次的商会会议。” 祁晏这话一说完，旁边的人顿时哗然，甚至有人忍不住出声提醒他：“祁总，您来都来了，要不还是展示一下。”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他今天本就迟到，却在看到刘金沂的策划之后突然宣布要退出，这其中的深意发人深思。 就在一片嘈杂声中，刘金沂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在暗喜。 “好了，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那就这样办。” 汤玉泉过了两分钟之后开口，一锤定音，这场闹剧就此落幕。 原本祁晏他们公司是压轴出场，现在他人没到，刘金沂顶了上去，而他又选择退出。这次会议算正式结束，接下来是投票环节。 毫无悬念的，刘金沂获得了商会大佬的全票支持。 会议结束之后，汤玉泉把祁晏叫住，等到四下无人，才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低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祁晏直到这时才显出一丝压制的怒意，开口回答：“应该是刘家人动了手脚，我会查清楚。” 汤玉泉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一个刘金沂就让你退出了？” 祁晏听到这话沉默了一瞬，接着微微垂下眼帘。 “路上出了意外，策划案也被他抢先展示，我刚才当面点破也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呢，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汤老，这种事情就不必劳烦您动手了。” 祁晏没想到自己从汤玉泉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竟然会在花园走廊上遇到还没有离开的刘金沂。 他明显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的，看见他走过来，脸上挂起一丝笑容，率先开口道。 “真是没想到，之前汤老那么看好祁总您的项目，现在投资会落到我们刘家手里。” 听着对方剽窃了自己的创意，现在还如此有恃无恐的炫耀，祁晏也不再伪装，冷笑一声定定的看着他道。 “有区别吗？商会现在不也是投资了我的创意。” 祁晏这话说的笃定，虽然旁边没什么人听到，刘金沂还是心虚了一下，不过很快想到那笔可观的投资又重新笑起来。 “祁总，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投资已经被我拿到，接下来的项目我会好好做的。” “晚了吗？我倒是觉得，还早呢。” 祁晏说完这话就直接抬脚离开，留给刘金沂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 从山庄离开，祁晏直接去了公司，现在他退出商会，这次投资选举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公司的人听说他甚至没有展示方案，急的全都留在会议室里等他。 王浩就在公司楼下等着，看到祁晏一下车，一边跟他一起走进电梯，一边在旁边汇报。 “那辆卡车已经调查过了，根据路面监控拍到的车牌号发现那是一辆套牌车，具体去向还在调查。两名司机经过抢救都脱离了生命危险，都同意和解。” 他这边话音刚落，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层，祁晏却并没有动，只是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沉声问道。 “她呢？” 第63章 他算不算是自愿跳入火坑 王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祁晏应该是在问江芜，有些犹豫的开口回答。 “江小姐在您离开之后半小时就从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好像是去了公司。” 听到这话，祁晏眉心一跳。明明之前在医院还是一副虚弱到马上就快死的样子，居然还敢直接去工作。 他站在原地想的入神，没有留意到电梯门因为没有人动开始自动关闭。王浩在旁边忍不住提醒他。 “祁总，咱们不下去吗，项目部的人还在会议室等着呢。” 被打断，祁晏暂时收回了思绪，紧抿着唇，抬脚离开电梯。 此刻的会议室内一片嘈杂，在看到祁晏推门进来之后，所有人都默契的闭上了嘴。直到看到他坐在位置上，才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祁总听说这个项目出了意外，你退出了投资展示？” 有人先开口，旁边的许多人也都按耐不住，七嘴八舌的开始追问：“听说刘总那边也是养老院的项目，跟咱们公司冲撞了。” “什么冲撞，被撞的是咱们祁总。他在去参加选举的路上，出了车祸没赶上。” “行了。” 祁晏张口，声音不大，却一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会议室内变得落针可闻，他巡视了众人一眼，这才开口。 “我在路上出了车祸，刘家的策划案也是养老院的项目，并且跟我们的策划一模一样。” 祁晏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眼神却带着探究，看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会议室里坐着的人并不多，全部都是项目部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祁晏一起起早贪黑赶出这份策划方案的，也是全公司所有接触过这份方案的人。 祁晏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刘金沂是怎么拿到那份方案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身边出现了内鬼，很有可能就是在场的人。 只是大家的反应都很正常，有的人震惊，有人生气，祁晏一时没看出那个叛徒究竟是谁。 经历了这一整天的变故，祁晏没有因为策划方案泄露这件事情动怒，只是迅速在思索对策。却在刚才，听到江芜的消息之后开始有些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一片嘈杂声中突然有一个人拔高声音说了一句。 “我听说这次车祸，祁总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跟祁总车辆撞到的人是江芜。您陪她去医院，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才迟到的。” 听到这话，旁边的人开始慢慢安静下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祁晏却微微皱眉冷声反问：“你想说什么？” 他的视线直直与那个人对视，那人看到他这样有一点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说道。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疑吗？为什么偏偏就在这时候出车祸？为什么正好就能撞到她？江芜出现以后坏了咱们公司多少事，明显是别有用心，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她策划的。” 旁边的人想起之前江芜的所作所为，开始纷纷点头。 毕竟这个策划案是他们熬了好几个月才做出的心血，此刻就这么白白拱手送人，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甘，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罪魁祸首，自然不肯放过。 虽然死鸭子在公司平时一般都不苟言笑，但手下的人这么多年也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一般不会为难下属，尤其是对江芜的态度也一直不怎么好，所以才有恃无恐的谈论起这位总裁夫人。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祁晏听完这话之后反应竟然这么大。他直接将自己的手机扔在会议桌上，发出一声响，冷声开口。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公司会展开调查，没凭没据，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放了话，祁晏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身后的王浩拿起他的手机赶忙跟了上去，心道这位老大今天的尾巴好像不怎么顺。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祁晏没有让任何人进来汇报，也不处理工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盯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内心思绪复杂。 他刚才那样冲动维护江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跟着江芜去医院，明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却还是在医院陪了她那么长时间。 不可否认，这次回来之后的江芜整个人都变了样，祁晏有些时候面对她甚至会不受控制。 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似乎身体里一直有一个被封印着的巨兽，就在最近开始有了想要冲破封印的势头。 他不敢深想原因，也不敢想。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江芜在背后策划的，那么他算不算是自愿跳入火坑？ 祁晏按下内线，没过多久王浩就敲门进来，此时的祁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坐在椅子上开口对他吩咐。 “去查清楚卡车司机的去向以及背后是什么人指使的，公司里所有接触过策划方案的人，全部都要严查。” “是。”王浩表情严肃，知道这一次祁晏是真的动怒了，点点头没敢多说话就退了出去。 只是这件事情还是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在a城商圈内传播开来。 祁晏出了车祸，不仅迟到，甚至还主动退出了商会的投资选举。刘氏拿到了这笔投资，接着祁氏就开始了内部审查。 整个公司的氛围迅速冷了下来，每个人头顶上都似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着，让人喘不过气。 每天都有人被带走单独调查问话，许多人的电脑被公司回收调查。 风言风语传的到处都是，江芜也知道了自己已经被整个祁氏员工当做了敌人。 消息是何思源给她带来的，江芜正在办公室内工作，听完这话神情有些错愕，仿佛不相信什么一样，又确认了一遍。 “你是说那天，祁晏错过了商会的选举？” “对，怎么了？” “没什么。” 江芜那天也是去参加这场活动的，只不过身份是观众，自然知道参加选举的人中就有祁晏。 不过那天的头实在太疼，让她没有细想，只以为祁晏能留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或许活动那边已经想好了对策，没想到他干脆直接退出了。 第64章 可惜我不再需要了 那场车祸中祁晏并没有受伤，却还是跟着来到了医院，耽误那么长时间。 他是故意的？ 目的呢？就为了用一个策划案来诬陷她？ 记忆里的祁晏虽然手段狠，却没那么无聊，更何况还是以公司利益为代价。 一个答案在江芜的心中呼之欲出，只是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对祁晏的影响力会有这么大。 不过回想那天在医院的走廊里，她几次三番让祁晏离开他都不理会，甚至还亲自陪她去了病房，直到她睡着才离开，难道…… 何思源不知道江芜此刻内心的情绪有多复杂，只是在旁边感慨一般道。 “还有一件事，陆家前段时间日子很不好过，我原本准备趁他们穷途末路的时候拿下他们家的资产送给你。只是没想到最近他们又突然有钱了，不仅还上了银行的贷款，项目那边也开始重新动工。” 听到这话的，江芜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两件事情同一时期发生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思及此，她开口对旁边的何思源道：“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陆家最近都做了什么？尤其是陆菁菁。” “你是觉得祁晏这件事情跟她有关？” “我也只是猜测，总之你帮我调查一下，我总不能平白无故替祁晏背了这口锅。” “好。” 何思源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给江芜发来了一堆资料。 上面是对陆家最近的调查，资料显示陆父前段时间银行账户内突然多了一笔巨款，是由他的女儿陆菁菁转去的，不仅解决了公司的燃眉之急，也让他们陆家起死回生。 何思源想起江芜的话觉得这事不对，又去仔细调查了陆菁菁，发现她的这笔钱来源十分复杂，在海外许多个账户中辗转之后才提到自己的账户内。 江芜点开电脑上的文件，上面是一系列的邮件截图，发件人的地址显示就在陆家的别墅内。 另外一位与她通信的人正是拿到这笔投资的刘金沂，而陆菁菁海外账户里的钱也是由刘金沂分五笔汇入的。 何思源的身边一直有黑客高手长期合作，破译了所有邮件，往来内容上面是陆菁菁出卖祁晏公司策划方案的全部证据。 “陆菁菁，你还真是心狠，不过，我很欣赏。” 江芜看完之后，把所有证据资料转入到自己的u盘内，合上电脑，嘴角边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她看了一眼时间，马上收拾东西，带上u盘直奔祁氏大楼，却在楼下直接被前台拦住。 前台姑娘明显认识她，上下打量了江芜一眼，脸色很差，冷冰冰地说道：“请问你有预约吗？找谁？” 江芜觉得好笑，之前她跟祁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的身份全公司谁不知道，现在却拿出来冠冕堂皇的压她。 “我要见你们祁总，我是他的夫人，难道不能上去吗？” “你——” 前台明显没有想到江芜说话会这么直接，一阵语塞，没办法只能刷卡为她开了门。 顶楼的会议室内，众人正在开会。这次的会议室内除了策划部的人，还有所有公司股东及领导。 “祁总，咱们公司的内鬼也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有没有结果？现在公司剩下所有人都人心惶惶，连工作都出了纰漏，这样下去咱们很难办啊。” “要我说，调查这么长时间都没结果，这内鬼一定不在咱们公司。” “之前就有人说过江芜很可疑，说不定真的是她……” “够了。”祁晏猛然一拍桌，开口打断了这个人接下来的话，他锐利的眼神扫过那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他不敢再张口。 “那天的车祸只是一场意外，是我们撞了她的车子，这事与她无关。” “真是没想到，祁总居然相信我？” 会议室的门被人毫不客气的直接从外面推开，江芜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无辜，又带着几丝笑意，直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祁晏，缓缓开口。 “可惜啊祁晏，你的信任似乎总是用错地方，我也根本不需要。” 江芜的出现让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火气一瞬间被挑起，立刻就有人不服气地指着她说道。 “果然就是你做的，亏祁总还这么信任你。” “别着急呀，这到底是谁做的，口说无凭，还得看证据，诬陷也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江芜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缓缓抬脚向祁晏的方向走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细细的鞋跟在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每一步都敲在祁晏的心上，让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只能放在这个女人身上。 江芜在来之前刻意画了一个妆，因为今天要做的事情，应景的涂上了一个大红色口红，此时此刻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一股成熟女性的魅力。浅浅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平添了几分可爱俏皮。 “辛苦你帮我放一下这个。” 江芜眼角微扬，眉梢都带着风情，随手把手中的u盘交给旁边的人。 那人愣了一下，仿佛受了蛊惑下意识接过，随后反应过来一惊，迅速看向祁晏，在他微微点头之后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没过多久，身后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第一张证据。 “这个就是你们公司的策划方案？做的真不错。” 江芜毫不客气地坐在祁晏右手边的位置上，跟所有人一起抬头欣赏屏幕，口中还不忘点评。 “谢谢。”祁晏神色莫测，终于张口，对她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祁总，策划案果然是这女人泄露出去的，我看咱们直接报警算了。” 眼看着自己辛苦做出来的策划案被放在屏幕上，下面立刻有人忍不住起身说道。 “你着什么急？” 江芜不耐烦的转头瞪了他一眼，眼尾微微上挑，仅仅几个字就让这人的气势瞬间短了一大截，没多说话，悻悻的重新坐了回去。 紧接着屏幕上就开始一张张放出江芜查到的证据，下面的人也都逐渐变得鸦雀无声。 第65章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屏幕上的证据一张张闪过，邮件聊天记录显示的一清二楚，毫无疑问，江芜会把这些证据发出来，就说明发件人并不是她自己。 “这人是谁？” 下面的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望着屏幕的祁晏神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串地址，很显然他的怒火已经快要掩盖不住了。 紧接着屏幕上定位到何思源查到的那串地址的位置，地图逐渐在众人面前放大，最终定格在一栋别墅上。 “这是……陆家？” 在场许多人都知道祁晏跟陆家的渊源，不由都看向他。 祁晏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怔愣，接着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王浩。王浩会意立刻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江芜把他这一系列反应都看在眼里，她在来之前就有心理预期，祁晏一定不会相信她，而选择去怀疑陆菁菁，会求证而不是直接维护，已经算是带了些脑子了。 可她到底还是误解了祁晏的意思。 祁晏起初的确以为是事情搞错了，可随即他很快联想到最近陆菁菁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反应，内心中对她的信任天平逐渐倾斜。 “以上所有的证据都由我本人查证提供，保证真实性，但凡有一点虚假，欢迎随时找我对峙。” 江芜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关于祁晏求证后要怎么处理陆菁菁，都和她无关。 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起身，声音不大却十分严肃对在场所有人说道。 “我不希望以后听到任何一个人在这件事情上对我有所污蔑，我会保留对他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说完这话，江芜连头都没有转，留下那个u盘之后径直转身离开。会议室内直接炸开了锅，祁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眸色渐深。 王浩已经接完了电话，来到祁晏身边，弯腰小声对他道：“已经找人去查了。” “各位。”祁晏开口，会议室内逐渐安静下来。 “这些证据的真伪我会尽快查证，然后妥善处理。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任何消息流传出去。” 祁晏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身后的王浩拔下u盘跟上。 他一路压抑着情绪，直到回到办公室独自一人的空间，才忍不住爆发。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想给陆菁菁打电话，却在按下通话键前一秒忍住了。 祁晏暗下锁屏键，漆黑一片的屏幕上印出他的脸。眉头紧紧皱着，眼中含着无法掩饰的怒气，祁晏仅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想耐心等待求证，然而心里却已经相信了江芜的说法。 没过多久，王浩敲门进来，对祁晏低声道：“查过了，那些……都是真的。陆小姐把钱转给了陆总，跟他合作的是王家。项目很水，方案也不够完善。” 祁晏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手臂因为紧绷隐隐现出几分青筋，他陡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把王浩吓了一跳。 “下午的会议推迟。” 扔下这句话，祁晏直接从公司离开，连司机都没带，亲自开车来到陆家。 陆政国并不在，保姆开门看到是他，明显很高兴。 “祁先生，您来了，大小姐在楼上，我马上帮您去叫她。” 保姆刚一转身，早就听到动静的陆菁菁站在楼梯上，看见走到客厅的祁晏，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紧接着快速跑了下来。 “阿晏，你怎么突然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你是……想和好吗？” 陆菁菁的声音里都是惊喜，脚上还踩着拖鞋，直接扑进了祁晏的怀里，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腰，抬起头来看他，笑的明媚。 祁晏紧抿着唇，低头看进陆菁菁的眸子。这双眼睛曾经让他沦陷，清澈如水，一眼看去仿佛整个人都被爱意包围，祁晏无条件的相信过它的主人。 然而现在再次看到她，祁晏却不得不怀疑，陆菁菁口中究竟还有哪句话是真的。 “你从哪里弄到策划案的？” 祁晏直接开门见山，冷冷的一个问题让陆菁菁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的双臂渐渐无力的向下滑落，祁晏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双眼直直的撞入陆菁菁的眼睛。 陆菁菁的内心一阵慌乱，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她以为这件事情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祁晏是怎么知道的？ 陆菁菁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祁晏可能只是猜测，并没抓到实质证据。 她一瞬间调整自己的表情，露出迷茫的眼神，看着祁晏开口问道：“什么策划案？阿晏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祁晏眸光转寒，冷笑一声。 到了这一步还在装傻，可见陆菁菁之前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来的路上，祁晏甚至没想过这事或许是陆政国做的，陆菁菁并不知情。然而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件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 “转账记录和邮件往来记录我都看过了，陆菁菁，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陆菁菁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浑身无力的感觉让她几乎忘了反应。 来不及细想，祁晏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陆菁菁赶忙抓住他的手，慌乱的解释。 “我不是。阿晏，你听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父亲在外面欠了钱，如果我不帮他，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祁晏微微闭了闭眼睛，已经不想再去听这些解释。他给过陆菁菁机会，可她刚才下意识还想骗他。 他可以接受陆菁菁打着自己的名号在外面做项目，但绝不能接受这样的欺骗跟背叛。 “我问你，策划书你是从哪里拿到的？你这段时间没有去公司，是从家里拿到的？我的书房不让任何人进，是谁在帮你？” 祁晏的问题步步紧逼，陆菁菁见他根本不想听自己解释，心中一阵绝望，可是野心让她不想放弃眼前这个男人，陆菁菁把心一横，直接抬脚吻了上去。 可她还没来得及碰到他，陆菁菁就被祁晏抓住肩膀一把推开了。 第66章 你管的太宽了 “阿晏，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对你从来都是一片真心，你不能因为这次的事情就这样对我。” 陆菁菁慌乱的解释，伸手试图想要抱他，祁晏退了一步，直接避开了。 她的眼泪向来是最有力的武器，现在却变成了惹祁晏退厌烦的道具。 “你听着，之前你做的就这么算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祁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然而更多的却是坚定和决绝。他说完毫不留恋的直接转身，陆菁菁无力的抬手，却没能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阿晏。” 陆家的大门在身后被关上，从里面传出陆菁菁的哭声和发脾气砸碎花瓶的声音，祁晏连脚步都没顿一下，上车扬长而去。 刚才王浩发来信息，下午的工作已经全部推掉，祁晏开着车，漫无目的停在红灯前，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鬼使神差的，他在前面那个路口调头，车子驶向江芜公寓的方向。 傍晚，江芜刚刚从公司回到公寓，就在楼下看见一辆熟悉的车。 黑色商务车熄灭了所有灯，安安静静地停在她家楼下的榕树下，隐藏在阴影中。 江芜的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重新迈步，目不斜视的走进单元门。 “江芜。” 身后传来祁晏的声音，江芜连头也没回，刷卡准备关掉单元门。 就在门即将关掉的一瞬间，一只精致的皮鞋伸进来卡住，丝毫不顾那是意大利手工羊皮，昂贵的造价。 江芜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住，她微微闭了个眼睛，接着重新睁开，无奈的转过头去看着他，冷声问道：“祁总想干什么？” 江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祁晏一定去陆菁菁那里求证，再一次被她的眼泪欺骗，紧接着转过头来指责她的为什么要污蔑他心目中的女神真爱。 这样的事情一年前上演过无数次，甚至前段时间也常有发生，江芜早就司空见惯，只是今天心情好，她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祁晏看着她这副冷淡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出声问道：“你的身体痊愈了？” 江芜愣了一下，没想过祁晏今天特意过来竟然是为了问这件事。她下意识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于是用探究的语气反问。 “你今天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菁菁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你放心，公司里的人我已经警告过，不会再有人造谣你。” 江芜愈发觉得今天的祁晏奇怪，她抽回自己的手犹豫着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你就走。” “你患了神经性头痛是吗？” 祁晏的一句话让原本已经转头的江芜又重新回来，这一次她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些恼怒，仿佛是什么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事情被当众拆穿。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上一次在医院，祁晏就觉察出江芜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就派人去调查了她之前的病史，这才发现江芜这一年来一直患有神经性头痛，并且还为此住过院。 根据查到的资料显示，江芜的神经性头痛很严重，通常是由于患者受到过一定的脑损伤，并且精神压力过大才导致的。 不一定什么时间会发作，但发作起来相当痛苦。 祁晏看着江芜，神情有些犹豫：“你为什么会得这种病？跟一年前的车祸有关吗？” 江芜的瞳孔猛的震了一下，她上前一步站在祁晏的身前，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这跟你有关系吗？” “祁晏，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我再对你重申最后一遍，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那场车祸也始终是江芜心里的痛。 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几乎丢掉性命，然而自己最爱的人却弃她于不顾，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离开。 现在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站在她面前，用一种悲悯的眼神问起这场车祸。这迟来的感情比草都贱，只让江芜觉得反胃。 江芜这样的反应让祁晏的内心有了答案，他不再追问，只是说。 “车祸的事情到此为止，不管是一年前还是现在。我可以补偿你，只要你不再追究这一次的车祸。” 祁晏开口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江芜提怎样的条件他都会答应。殊不知这话落在江芜的耳朵里，却像是他在为陆菁菁犯下的错误负责。 江芜没想到祁晏到现在还会维护陆菁菁。 他辛苦做出来的策划案被深爱的人卖给死对头，甚至还设计了一场车祸对付他，祁晏却深情不悔的要为她善后。 不过也对，这场车祸中他又没有受伤，受伤的人是她，一个他完全不在乎的人。 面对着祁晏这副真诚的表情，江芜的内心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祁晏一字一顿道。 “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补偿，我想要的东西都会自己拿到手。你有空还是多去关心关心你不安分的女朋友，毕竟她想要的比我可多得多。” 她不再犹豫，转身走进电梯，祁晏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两个人的对话再一次不欢而散，这样的情况对祁晏来说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 历史的齿轮在一年前就已经错得离谱，到现在想要扭转，难于登天。 走出公寓的时候，祁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会山庄那边打来的电话，通知他马上过去一趟。 祁晏的心头有预感，驱车前往山庄。 玉泉山庄内刘金沂站在汤玉泉面前，神情惶恐，脑袋低垂着不敢抬头看他。 汤玉泉坐在位置上，表情看不出什么，转头拿过旁边的茶杯，慢悠悠地吹开上面漂浮着的茶沫品了一口，姿态闲适。 偌大的房间内除了轻微的声响，几乎落针可闻。 刘金沂站在那里，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感觉头顶旋着的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他忍不住了。 第67章 祁晏为女人犯了大忌 “我错了，汤老。这件事情全是我的错，商会的投资我不要了，这个项目我也不做了。你放过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 刘金沂哆哆嗦嗦的开口，说完这一长串的话，嘴唇还有些颤抖。 端坐面前的汤玉泉八风不动，半点不理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刘金沂整个人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刘金沂直接跪倒在地。 他满心都是绝望，来之前家里早就退居二线的爷爷得到消息特意训斥了他一顿，将汤玉泉之前干过的陈年往事透露给他一些，就已经把刘金沂吓得不轻，亲自跑来认错。 直到这时汤玉泉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低垂着眸子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刘金沂，眼波没有丝毫流转，开口不紧不慢地问道。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听到汤玉泉终于问话，刘金沂赶忙开口回答。 “我不该使用这些小手段，不该盗取祁晏的策划案，骗取商会的投资，这些我都做错了。” “你不该用手段，更不该在我面前用。如果要用，就应该做到毫无痕迹，否则你这不是在打祁家的脸，而是在打我的脸。” 汤玉泉的语气越来越严肃，带上了几分压迫感。刘金沂吓的看着面前的地砖，动都不敢动，赶忙开口认错。 “是是是，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冒犯到您的头上，你想怎么办都行，只求……只求你放我们刘家一条生路。” “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不对你赶尽杀绝。这个项目你自己放弃，以后就退出商会。” 前面的话刘金沂都点头应下，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的瞳孔猛的瞪大，跪爬到汤玉泉身边，拽着他的裤腿哀求道。 “不要，汤老，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可以给商会捐款，只是求您别让我退出商会。” 整个a城的人都知道汤玉泉是个什么分量的人，做生意如果做到能够进入他的商会，就算是在这座城市里站稳了脚跟，有了靠山跟立足之地，别人也不敢小瞧。 相反，如果没有进入这个商会，只能说明这家公司没有什么影响力，在这座城市举足轻重，得到的资源自然跟商会的人不能比。 尤其是像刘金沂这种被赶出商会的人，几乎是在向所有a城的生意人宣告这个人被汤老放弃了，从今以后没有人再敢跟刘家合作，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发展也算是到头了。 刘金沂不敢想象生意做不下去之后他要怎么办，死死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然而汤老已经打定了主意，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我错了汤老，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祁晏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这样一句话，他目不斜视，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刘金沂一眼，直接站到了汤玉泉的面前，开口打招呼。 “汤老。” “来了？” “嗯。” 祁晏微微垂着眸子应了一声，跪在地上的刘金沂此时也收了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坐。” “不了，汤老。”祁晏看都没看旁边的位置一眼，视线与刘金沂的在空气中短暂的交汇，接着就听汤玉泉道。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你也出去，我还有事跟他说。”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听出了汤玉泉话语中不容置疑的意思，刘金沂不敢继续留下来惹人厌烦，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打碎牙齿或血吞，起身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关门声，房间里只剩下汤玉泉跟祁晏两个人，祁晏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汤玉泉抬头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道：“你也知道错了？” “嗯。” “你没有。” 汤玉泉这话虽然轻飘飘的，却带着笃定，祁晏没有反驳，就听汤玉泉接着说道。 “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而且我听说还不是陆家那个？是……对，是你那个正牌夫人，叫江芜是吗？” 听到这里，祁晏才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汤玉泉，开口回答：“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我不关心这些。”汤玉泉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祁晏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识趣的闭上了嘴没再接着解释。 “刚才你也听到了，刘家我会让他们直接滚出a城，商会投资还有这个项目全部都交给你，我要看结果，也只看结果。” 汤玉泉扶着金丝楠木扶手慢慢起身，来到祁晏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不容置疑的说道。 “不管什么理由，不管是谁，只要碍了我的事，我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明白吗？” 说完并不等祁晏回答，直接侧身离开。 祁晏早就知道汤玉泉不可能不查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直接透过陆菁菁，看到江芜这一层。 外面的人现在或许以为这件事情全都怪陆菁菁，可只有祁晏跟汤玉泉能看出来，真正把这件事搅黄的人，其实是江芜。 当时的车祸并不算严重，只要祁晏能够按时到达会议现场，就一定能赶在刘金沂之前做汇报。 他的策划在前，就算刘金沂抄袭也没用。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但他还是耽误了，而原因正是江芜。 这些别说是旁人，就连江芜自己可能都没有料到祁晏会为了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真正让汤玉泉动怒的就是这一点，他已经年过半百，却早在20多岁的时候就英年早婚。跟妻子关系虽说不上多么恩爱，但也算是融洽，这么多年在外面有不少相好的，但从来没让那些莺莺燕燕影响过自己的生意。 他是一个拎得很清的人，绝不会让女人影响自己要走的路。 祁晏在这件事情上犯了大忌。 走出玉泉山庄，王浩在外面等候多时，上车就开始汇报公司的情况，策划重新落到他们手里，项目正式开始筹备动工。 “只是……陆小姐下午来过公司，被前台的人拦住了。” 第68章 两大家族间的三角虐恋 祁晏支耳听着王浩的汇报，打开早已关掉静音的手机，上面无数个来自陆菁菁的未接电话，以及一堆短信和微信。 祁晏眉心一跳，恰在此时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他伸手扶住额角，按下接听键。 “阿晏，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我在别墅外面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菁菁。”祁晏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疲惫，声音很轻，语气很重。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一会儿司机会送你回去，我们都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电话那端的陆菁菁站在祁家别墅门口，这是她第一次被这栋别墅拒之门外。 她双手发抖，傍晚的寒风吹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陆菁菁今天过来之前特意换了一身清凉的衣服，只是没想到祁晏连面都不愿意见她。 陆菁菁甚至打定主意，身上带了些药，想找准机会给祁晏下进去。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按照祁晏的个性应该不会弃她与不顾。 可她费了这么多心思赶来准备破釜沉舟，却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陆菁菁怎么肯罢休，她再次张口准备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些什么，耳边却传来挂断之后的忙音。 “江芜，你把我害成这样，以为就能顺利进祁家的门了吗？做梦！” 挂断电话，陆菁菁没有离开，而是发了一条短信，接着绕到不起眼的后门。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门里出来。 刚一见到她，王妈像是见到什么瘟神，赶忙拉着陆菁菁的手来到更角落的地方，压低声音。 “陆小姐，你怎么还敢来这儿？现在先生已经怀疑家里有人跟你串通了，家里的佣人都被盯的很紧，我不能出来太久。” 自从知道策划案是被陆菁菁传出去之后，祁晏就一直在想她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份策划案。 公司不可能就只能是家里，于是开展了调查。 王妈这段日子过的胆战心惊，每天都处于怕被抓到的紧张情绪中。 陆菁菁却是一脸无所谓：“你怕什么？家里没有安监控，他又没有证据。”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害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菁菁看了一眼不远处亮着灯的那栋别墅，眼中划过一抹不安，恶狠狠道：“祁晏现在打定主意要跟我分手，连门都不让我进。你让我进去，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这怎么行？大门口可是有监控的，要是被查出来，我就别想活了。” 王妈吓的赶忙摇头，双手在身前不停的摇摆，满脸写着拒绝。 陆菁菁见她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你怕什么？到时候我跟祁晏和好了，他难道还会追究是谁把我放进来的？” 王妈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陆菁菁见状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 “陆小姐，我劝您现在就别折腾了。先生是铁了心要跟你分开，你死缠烂打只会让他觉得更厌烦。” “你……”陆菁菁心头不悦，眉毛一扬就下意识抬手，把王妈吓得向后瑟缩了一下。 陆菁菁很快控制住情绪，把手放下又重新扯出一抹笑容：“好，今天我先走，但你必须帮我看好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连王妈都不愿意帮自己，陆菁菁只能泱泱的从别墅离开。回到陆家本想找陆政国发泄一下，却得知他这么晚还在外面没有回来，心里的火气更盛。 打开手机正巧看到江芜跟郑心怡集团合作的项目正式开展的宣传消息。 “江芜，你把我害得这么惨，难道还想好过？” 陆菁菁对着手机恶狠狠说完这一句话，心头突然涌出一个主意，嘴角边爬上一抹阴毒的笑容。 …… 连续加班了几天的江芜，这天一大早被电话铃声催命一样吵醒，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自己的助理小柳。 “喂，小柳……” “老板，大事不好了——你不会还在睡觉？” 电话刚一放在耳边，那边就传出小柳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江芜脑海中的瞌睡虫都被吓得跑了出去。 她揉着头从床上坐起来，有气无力道。 “拜托我的小柳儿，员工守则第一条就是要记住老板的时间。你虽然才刚来，但也不能犯这样的错误。我昨天可是凌晨三点刚回来，现在才七点。” “哎呀老板，你快看看新闻，怎么现在还有心情睡觉，网上都闹成一锅粥了。” 小柳是江芜前不久刚招的助理，人虽然挺机灵，但没什么经验，江芜本以为她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现在听到这话，心头也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挂断电话，打开社交软件。 果不其然，霸踞热搜榜第一名的词条就让江芜的眼皮突突直跳。 “祁晏妻子疑与上司何思源为地下情人关系，两大家族间的三角虐恋。” 话题的点击量以及讨论量就在江芜的眼前蹭蹭上涨。她点开看了看，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是十分钟前有营销号在网上发布的一组照片。 照片上的江芜身着白色低胸睡裙，胸前甚至还打上了马赛克，与何思源一起躺在床上，两人面对镜头笑的甜蜜。还有一些照片两人甚至亲吻在了一起，姿态暧昧又旖旎，很难不让人遐想。 江芜皱着眉头放大那些照片。上面的人脸的确是她，但她确信自己根本没有拍过这些东西。 单凭她的肉眼很难从这几张照片上发出现ps痕迹。 江芜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拨打何思源的电话，却传来关机的回复，她这才想起何思源今天飞往国签订合约，现在正在飞机上。 她打通小柳的电话，沉声对那边吩咐：“这事应该是背后有人在带节奏，否则不会闹这么大。你先去找到最先发布照片的人，以公司名义起诉他，然后查清楚是哪个营销公司在背后搞鬼。” 第69章 原来她令他厌恶到这种程度 处理好一切，江芜已经没了睡意，索性收拾东西直接去了公司。 公司里的人看她旁若无人的处理工作，都纷纷开始怀疑网上那些消息的真实性。 她住的近，到的早。小柳还没来上班，江芜只能亲自去茶水间倒咖啡，刚一靠近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自己的名字，脚步一顿。 “江芜肯定不一般！空降咱们总公司不说，何总还特意为她开了清源，有事没事的就跑过来。要说没点什么，谁信阿。” “可不是，你们平时见何总在公司理会过其他女人吗？只有对着江芜的时候总是笑着。” “她老公不是祁晏吗？身边放着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居然还能霸占着咱们何总，她到底是有多贪心，手段可真绝。” 柠檬精的言论不绝于耳，分明是羡慕嫉妒恨，偏偏还能说的这么大义凌然，仿佛已经给她定了罪。 江芜听到这里冷冷一笑，也没打算回避，直接抬脚，大大咧咧走进茶水间。里面正在窃窃私语的三个女人看到她进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都一瞬间闭嘴。 “江总……” “公司花钱请你们来，原来是来这里讨论上司八卦的？” 江芜没打算息事宁人，冷冷的瞥了那个说话最难听的女人一眼，开口质问。 她脸上立刻露出惊慌的神色，摆了摆手，尴尬的笑道：“没有，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切，江总，咱们几个也是为了公司着想，现在您的绯闻传的漫天都是，对公司业务肯定有影响。” 旁边一个女人白了江芜一眼，明显不太服气。 江芜冷冷看向她，认出这是部门公关部最近新招的职员，长得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说话这么有底气。 思及此，江芜慢慢抬脚向她走去，直到站在她面前才停下脚步：“刘娜娜？上周新来的？” 名叫娜娜的女人听到她问话，下意识挺了挺背，毫不畏惧地冲她笑起来：“是。” “我看过你的履历，你的学历貌似只有高中？可你这个职位公司有规定，只招收本科以上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哦，对了，人事部的刘经理是你小叔，要不你替我问问他？” 江芜三言两语，瞬间就让刘娜娜变了脸色。 她的确是靠关系走后门才进入这家公司的，毕业之后同学都去做一些端盘子之类的工作，只有她进了大企业，还让人羡慕了好久，如果现在被辞退就太没面子了。 在心中迅速权衡利弊，刘娜娜的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 “别呀江总，我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在背后乱说话了，对不起。” 刘娜娜说完这话，冲江芜鞠了一躬就赶紧拉上身旁的姐妹跑了出去。茶水间里只剩下了江芜一个人，她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走到咖啡机前按键。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江芜刚一接起，那边就传出郑心怡的声音：“小芜，你跟何思源……” 江芜眉头猛地一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开口冲电话那头解释。 “心怡，你听我说，那些照片都是假的，这件事纯属谣传，我跟思源没有那种关系。” 她着急的解释完，电话那边迟迟没有传出声音，直到江芜忍不住想放下电话确认的时候，那端才突然传出郑心怡的笑声。 “我还不知道你吗？那些照片一看就是假的，你跟我解释做什么。” 郑心怡的语气轻松，听起来并无什么异样，江芜才放心。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忍住抱怨道。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因为这些照片没少遭人白眼。” “那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思源那么帅，难免会招来其他女人的嫉妒。对了，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有朋友在公关公司上班，你的这件事是陆菁菁在背后搞鬼。” “又是她？” 江芜皱起眉头，咖啡机也在这时停止工作，茶水间里恢复一片安静，接着就传出她不屑的声音。 “想跟我斗？那好，走着瞧。心怡，你帮我个忙……” 何氏与郑家确定一起合作幸福花园的项目是很早之前就传出的消息，现在又突然传出要举办开工宴会，不少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但郑家大小姐亲自发帖，鲜少有人不赏脸，这天晚上都纷纷盛装出席去了郑家别墅。 此时的江芜正在郑心怡的房间里，刚换了她的裙子出来。 “我说小芜，你突然办这么一场开工宴，到底是想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祁晏确定会来？” “是啊，人已经到了。” 十分钟后，身着盛装的江芜在一楼大厅找到了祁晏，当着旁边所有宾客的面就直接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阿晏，你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今晚还有工作吗？” 祁晏听着身旁女人的胡言乱语，神色没动，只是微微冲面前刚才聊天的人点点头，随即带着江芜来到没什么人的角落里。 “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咱夫妻俩好久没见了，想跟你联络一下感情。” 江芜收回自己的手臂，口中说出甜腻的话，表情却很淡。 “怎么，你是觉得三角恋的传闻还不够大？” 问出这话的祁晏虽然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含了不容忽视的怒气。他的眸色深不见底，盯着江芜，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让她莫名觉得不舒服。 “是啊，祁总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顺便帮您宣传一下。” “江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跟那个何思源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芜挑衅的语气点燃了祁晏心中本就燃烧了一日的怒火，他朝江芜低吼着质问。 江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动怒，难道只因为自己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跟他亲密？ 原来她已经令他厌恶到了这种程度。 江芜冷笑一声，也不再掩饰，直直的看着他启唇，一字一顿道：“关你屁事。” 这个角落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什么人。这四个字轻飘飘的从江芜口中传出来，消散在祁晏的耳边。 第70章 我要清清白白的离开你 祁晏的眉心突突的跳着，从来没有人敢当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你说什么？” 江芜懒得再跟他重复一遍，白了他一眼就想要离开，却被祁晏一把抓住，一阵天旋地转，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 江芜整个人被祁晏从后背抱着揽在怀里，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可祁晏的双手紧紧牵制在她的腰间，她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江芜今天穿的是郑心怡的裙子，无色荷叶边的连衣裙是低胸款式，她挣扎的动作不敢太大，害怕胸贴支撑不住走光。 注意到旁边已经有不少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江芜只能小声怒吼：“你放开我，否则我就喊非礼了。” “你喊，我抱我的妻子算什么非礼？” 祁晏微微低头凑到江芜的耳边，喷出来的热气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整个人从耳根到脖子迅速泛起一片红。 祁晏看着江芜连耳尖都泛起红的样子，心情舒畅了许多，抱着她腰的手也松了几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弄这么一场宴会，就是找我过来当工具人，帮你澄清谣言的是吗？” 江芜被戳中心事，却碍于现在的场合不愿承认，冷哼一声回答。 “祁总想的可真多，我根本不介意跟思源的谣言被传出去，反而是你头戴绿帽，丢人的是你。” 江芜的一句不介意跟何思源的流言，直接让祁晏的脸色黑下来。他目光阴沉，说出口的话冰凉如水。 “江芜，别忘了咱们现在还没离婚！你一直拖着不肯离婚，却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乱搞，你是故意的？” 祁晏气急，说出口的话几乎没有经过思索。而他怀中的江芜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抬起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脚，趁着祁晏愣神的功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刚刚张口准备说些什么，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江芜转头看过去，居然看见何思源从那里走了进来。 刚刚闹出那样的绯闻，现在何思源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自然引人遐想。 在一阵小小的议论声中，他抬眼搜寻四周，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江芜的方向，向她迈步走来。 江芜看见他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在何思源走近的时候，直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炫耀一般转头看向祁晏，挑眉道。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祁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也没介意你跟陆菁菁在一起，你管我跟什么男人传绯闻，你有这个资格吗？” 何思源刚一来就听到这样一段对话，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这两个人又吵起来了。他乐得配合，转头看向江芜，低声询问。 “你没事？” 江芜摇了摇头，回头对着何思源清浅一笑。 祁晏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一股火气从心底蔓延开来，盯着江芜一字一顿道。 “江芜，你别太过分。” 江芜也不愿意让旁边那么多人看笑话，眼见着祁晏已经被气得不轻，放开了挽着何思源的手，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听到的声音说。 “总之我现在还不想离婚，等哪天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叫你去民政局，还你自由。又或者你现在求我，我也可以考虑一下答应。” 江芜的挑衅无法激发祁晏心里更深的怒火。 他发现自从江芜重新出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他皱着眉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清清白白的离开你，绝不会替任何人背锅。祁晏，一年前爷爷的死你最好查清楚，否则咱们两个都别想好过。” 听她重新提起爷爷的死，祁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有些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爷爷的死？” “你真的一点都发现不了这件事里的疑点吗？咱们两个刚找到医生，他就出了意外死亡，医生跟我说，他当年给爷爷下的药明明剂量没有问题，但爷爷仍旧死于心脏骤停。他的死亡真相时至今日都没有人揭开，到底是谁在背后想掩盖这一切？” 随着江芜的声音，祁晏逐渐冷静下来，在脑海中迅速回想这一系列线索，发现江芜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一年前他亲眼见到江芜出现在病房，并且还有陆菁菁作证，没多想就觉得一定是她害死了爷爷。 “爷爷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江芜叹出一口气，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早就说过在这家里唯一支持我的人就是爷爷，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他？” 祁晏皱着眉头陷入思考，江芜也没了耐心继续跟他纠缠，拉着何思源直接转头离开。 祁晏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人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不悦，却不明白这种想冲上去的冲动从何而来。 “小芜，他没有为难你？” 直到看不见祁晏，何思源才温柔的开口，江芜摇了摇头，眼神还有些恍惚。 何思源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心头泛起一股苦涩，刚准备开口，郑心怡就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思源，你这么快就回国了。” 郑心怡见到何思源，眼里的惊喜根本藏不住，笑着就凑了过来。江芜下意识往旁边撤了一步。 何思源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 “嗯，收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刚好，待会儿是我们的开工宴仪式，思源，你上台跟我一起剪彩。” “我不……” “好啊，正好我有点不舒服，思源你陪心怡上去，我就先回去了。” 江芜看出何思源想拒绝，趁他说出口之前先行打断，冲郑心怡使了个眼色，一个人悄悄走向后门。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大多宾客都集中在前厅，花园中没什么人，只有路边的点点灯光亮着。 江芜放慢脚步，停在一盏路灯旁边，望着空气中飞舞的虫子出神。 她没有注意到，在身后不远处，祁晏正盯着她的背影。郑心怡的礼服是贴身款式，江芜盈盈一握的腰身勾勒出来，在路灯的映照下，周身染上一层朦胧的光芒。 第71章 祁晏你大爷 鬼使神差的，祁晏朝那道背影走了过去。原本正望着路灯发呆的江芜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转过头来，看到祁晏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 “你呢？不在里面参加仪式？” “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芜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祁晏抬脚不紧不慢的跟上。 来到门口，祁晏的车子早就停在门口，司机下来为他打开后座车门，祁晏却没上去，而是转头对等在旁边的江芜道。 “上车，我送你回去。” 江芜皱眉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只觉得他有病，明明前一刻在宴会厅里还是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现在又是一副绅士样子要送她回家。 江芜没有心情跟他在这里纠缠，只淡淡回答道：“不用了。”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离开，然而祁晏却在后面抓住了江芜的手。 “你……” “小芜。” 祁晏刚一开口，从门里慌慌张张的跑出何思源，叫了江芜一声。 江芜直接甩开祁晏的手，皱着眉头看过去，语气中带着诧异：“你怎么出来了？” 按照时间来看，仪式不会这么早结束，何思源现在应该在大厅里招待宾客，怎么会突然跑到门口？ 看到何思源出现，祁晏的眼神暗了下去，周身的气压都连带着低了几分。 何思源看了祁晏一眼，眼神中含着些戒备，转过头去面对江芜的时候却语调温和：“我来送你回家。” 江芜听到这话，简直想把他的脑袋倒过来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就这么走了，里面的仪式怎么办？心怡怎么办？” “我先送你回去就回来，不用担心。” “不行。” 江芜有些气急败坏，看着何思源欲言又止却又不能说。想到此刻在大厅里，郑心怡一个人招待着自己出主意找来的宾客，就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可面前的何思源虽然声音温和，表情却很坚定。江芜知道他这个人轴的很，看上去好说话，其实一根筋，决定了的事情很难回头。 慌乱中她转头，一下子看到了旁边正在等待的祁晏。 江无直接抬脚朝祁晏的方向走过去，口中对何思源道：“他送我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去陪心怡。” 说完这话，江芜也不等何思源反应，直接弯腰钻进车里。祁晏在外面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也跟着上去，车门一关就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从何思源面前启动，很快消失了踪影，何思源站在门口，脸色铁青，久久都没有动。 江芜看了一眼后视镜，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之后才收回视线，表情不太好看。 身旁的祁晏看着她这副表情，心里五味杂陈，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既然这么舍不得，又为什么上我的车？” 江芜听到这话转头，一眼撞进祁晏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下意识皱起眉头来，总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 “你想说什么？” 江芜说这话时带着些试探，祁晏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很快转了话题。 “你刚才说只要我调查清楚爷爷去世的真相，就答应离婚？” 江芜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只是听他说完这句话后，胸口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她转头重新看向窗外，口中淡淡回答道：“嗯。” 原来祁晏今晚执意要送她回家，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个。 祈愿不知江芜心里在想什么，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明显心情不错，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身子也放松的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一条腿，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好，那从明天开始调查。” 江芜听着他这话有些不对，转过头去，语气中带着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事当然得你跟我一起调查，那些线索都是你发现的，对这件事情发出质疑的人也是你。” 江芜听完久久都没有回答。 她总觉得今天的祁晏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好。你想怎么查？” “既然你觉得爷爷的死有问题，明天就先去调查死亡证明。” 祁晏是认真的，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就将他那辆显眼的商务车停在江芜的公寓楼下，打电话给她，言简意赅道：“下来。” 江芜躺在床上睡眼朦胧，难以置信地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七点。” “10分钟，我在楼下等你。” 江芜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却突然传来话筒中的忙音。她反应好一会儿，这才将手机摔向一边。 “祁晏你大爷。” 虽然心中不服气，但她现在也没法继续睡下去，只能起床走进卫生间。不过洗漱换衣服的时候，江芜一直动作慢悠悠，丝毫没把那句十分钟的威胁放在眼里。 刷牙刷到一半，家里的门铃突然响起来，江湖眉心一跳，心头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走过去趴在猫眼上一看，站在外面的人竟然真的是祁晏。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按下门把手，冷静的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调查，不是说好今天去医院？”祁晏也没客气，回答完后就直接迈一步，穿过她踏进玄关。 “需要换鞋吗？” 江芜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像无赖一样的男人竟然是祁晏。 “你到底想干什么？在车里等我不行吗。” “在车里等你，我预计还要浪费一个小时。” 祁晏面无表情的说完，直接伸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好后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掀起眼皮来看着她。 “……” 江芜只觉得有一团气顶在自己胸膛中，吐不出来也无法咽下去，憋的难受。与他定定地对视了一会儿，直接转身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外面，坐在沙发上的祁晏勾唇笑起来，顺手从旁边拿过一本杂志。 十分钟后，穿戴一新江芜就重新打开房门，冷冷看着他道：“走。” 第72章 没人要你交代 “去哪儿？” 祁晏连屁股都没有挪动半分，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明显压制着怒火的江芜，气定神闲的反问。 江芜下意识皱起眉头，觉得自己似乎穿越回了二十分钟之前，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开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去医院。” “这个时间法医室应该还没人上班。” 祁晏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淡淡回答。 江芜听完这话直接深吸一口气，却仍旧没能把胸腔中那股怒气给排散出去，忍不住冲他吼道。 “那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反观祁晏坐在沙发上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她的怒意一样，反而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吃早饭了吗？” “你有病。” 江芜终于忍不住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也没吃，吃过早饭再去。” 祁晏说完这句话，居然真的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没过多久江芜就看着一堆人在自己家里进进出出，没多一会儿，餐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祁晏早就坐在了餐桌边，等到最后一个人退出去之后，拿起面前的刀叉斜眼看了一下站在旁边没有动静的江芜。 “没毒，一起过来吃。待会你低血糖晕倒在半路，我可没法交代。” 江芜冷哼一声走过去，也不客气，选了一份自己喜欢的粥坐下，这才开口回答他：“没人要你交代，再说我们要去的可是医院。” 刚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江芜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祁晏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何思源，瞳孔一瞬间收紧，不动声色地盯着她按下接通键。 “喂……对，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晚一点去公司。” “吃早饭了吗？” 听着电话那边何思源温柔的例行询问，江芜莫名有些心虚，看了一眼面前被摆的满满当当的桌子，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吃了。” 何思源明显有些意外，江芜的身体不太好，不吃早饭很容易低血糖。他之前一直反复叮嘱，江芜从没放在心上过，今天竟然主动吃了早餐。 “是遇到什么合胃口的早餐了吗？” “也不是，只是今天恰好……” “走。” 江无刚刚开口说了一半，面前的祁晏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冷冷说了一声就起身。椅子在地面向后滑，拖出一道长长的声响。 电话那边的何思源明显也听见了这边传出的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她：“你跟祁晏在一起？” 这会儿功夫，祁晏已经转身走到了门口。他面前餐盘上的食物还没吃几口，旁边的咖啡也只喝了一半，江芜的粥也没吃完，只能匆忙抓了一个三明治跟上。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一起办，回头再说。” 说完江芜就挂断电话跟出去，此时的祁晏已经站在了电梯门口。 “有病。” 江芜骂了一声，也没管他有没有听见，直接抬脚踏进电梯。 车上一路维持着低气压来到医院，江芜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了他，明明一大早上是这位大少爷在她家里发病，却开始给她甩脸色。 早上八点的医院门口已经有不少进进出出的患者。王浩打开车门后，他们两人并肩进入大门，殊不知在身后的草丛中有道光一闪而过。 法医室里一名男医生穿着白大褂正在值班，江芜亮明身份之后，提出要看爷爷的死亡报告。 “医院里的资料在那场大火后就都被销毁了，不过死亡报告是传给警局的，应该有备份。” 医生回答完在电脑上搜寻，没过多久，果真调出了祁晏爷爷的死亡报告。 “死者胸部中刀，死于心脏破裂，失血过多……” 祁晏皱眉念出屏幕上的文字，旁边的江芜却觉得不对劲。 “这份尸检报告一定有问题，爷爷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刀死的。” 江芜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想从上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尸检报告上只有寥寥几语，她根本不能从中获得更多的有用线索。 “说爷爷死于心脏骤停的人只有刘生，他的证词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甚至我也没有听到过，只有你作证。” 事关爷爷的死，祁晏表情严肃，视线紧盯着那张尸检报告，口中说道。 江芜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换作是自己，没有看到任何证据，也不会相信别人空口白牙说出的话。 “这上面签字的法医叫高明，现在还在医院吗？” 江芜注意到那张尸检报告右下角的签字，转头问旁边的医生。 “你说高医生啊，他半年前就离职了，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了老家，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 原本祁晏在看到尸检报告后对江芜的说法还存有一丝怀疑，可是现在他亲耳听到一个个与此事有关的人都莫名失踪，就不得不相信江芜说的或许是对的。 “我派人去查这个高明的下落，找到他一定能问出一些事情。” “嗯，那我们走。” 两人一起离开法医室，临走前还让医生把那张尸检报告打印出来一并带走。 原本想着在医院门口就跟祁晏分道扬镳，却没想，刚刚走出电梯，迎面就看到走过来的陆菁菁。 江芜当然不觉得这是一场意外偶遇，她停下脚步，看着陆菁菁越走越近，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祁晏。 “你怎么来了？”祁晏意外的看着她，微微皱着眉头开口问。 陆菁菁回想起半小时前她刚起床就看到网上狗仔发出的照片，拍到祁晏跟江芜一起走进医院，声称两人是一起来孕检的。 她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小道消息，可是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医院还是让陆菁菁心慌，于是她赶紧赶了过来。 面对祁晏的提问，陆菁菁显得有些受伤。她微微低垂着眸子，开口时的声音里就带上了些哭腔。 “阿晏，我知道我的身份不该肖想什么。可你如果决定跟江小姐在一起，直接说就好，我一定会潇洒的转身就走，不会缠着你的。” 第73章 都拜这对狗男女所赐 江芜站在旁边，根本不想听她这典型的绿茶发言，可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于是干脆双手环抱在胸前跳眉，看着她的表演。 祁晏知道陆菁菁是误会了什么，却没打算向她解释，只是说道。 “我跟她今天有事要处理，菁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啊，你们当然有事要处理，江小姐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终于要做父亲了。阿晏，你很开心？” 陆菁菁说着，脸上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崩溃大哭，此时这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陆菁菁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微动，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可怜。 “孩子？” 祁晏转头看了一眼江芜，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孩子？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阿晏，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我的位置本来就是江小姐的，现在大家都回到原位，这是应该开心的结局。” “既然知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江芜原本还能忍的，可偏偏这个女人非要往她的痛处踩。 呵，她这辈子，还能有孩子吗？ 都拜这对狗男女所赐！ 她出声，冷冷打断了陆菁菁，眼神挑衅充满压迫。 “我……”陆菁菁转头看向江芜，骂人的话到了嘴边被吞了回去，转而用一副手足无措的眼神看向祁晏。 以往看到她这样求救的眼神，祁晏一定会站出来为她说话，可是今天，祁晏只是站在旁边跟江芜一起看着她，并没出声。 她抿抿唇重新开口，眼眶中含着泪水，看样子十分可怜。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明明我跟阿晏分开才没多久，怎么就有了孩子。” “陆菁菁，我们两个一年半前就结婚了，真正的孩子一年前也早就出生。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江芜的几句话彻底把陆菁菁怼的无法出声。 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正拿出手机拍摄。 祁晏没忍住开口道：“菁菁，你在胡闹什么，你明明知道她……我们两个没有孩子。” 脱口而出江芜不能生育的话硬生生转了话峰，他不自觉用余光去观察江芜的表情，却只瞥到她嘴角的凉薄。 “真的吗？那……你们也没有重新在一起对不对？阿晏，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江芜这一刻真想撬开陆菁菁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挂了多少浆糊，才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这话说的真是好笑，我跟祁晏至今为止都没有离婚，什么叫做重新在一起？” 江芜注意到面前有人拿着手机拍摄，她上前一步靠近陆菁菁，故意放大声音说道。 “陆菁菁，是什么让你知三做三，还在我面前问是不是还有机会？怎么，你现在是想逼我给你退位让贤了？” “这女人原来是小三啊。” “看着挺周正一个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赶紧走。” 旁边围观的大多是来看病的中老年人，并不知道这三个人之间的渊源，一边拿手机拍摄，一边对着陆菁菁就骂了起来。 陆菁菁的脸胀的通红，被这么多大妈当面指着鼻子骂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够了。”祁晏皱眉开口，伸手把江芜拉过来。 江芜在被他碰到的一瞬间就开始挣扎，奈何力气不敌人，只能被他拉到身后。 祁晏用身体挡在这两个人之间，江芜冷哼一声，知道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疼陆菁菁。 陆菁菁想打算着激怒江芜对她动手，借此机会装可怜求关注，没想到现在祁晏直接把江芜护到身后，让她根本没有机会。 “菁菁，我跟你分开的事与他人无关，希望你不要打扰别人的生活。” 说完这话，祁晏拉着江芜直接离开。陆菁菁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捏紧拳头，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都没有发觉。 走出医院，江芜一把甩开祁晏的手：“行了，她已经看不见了。” 江芜捏了捏被他拽得发痛的手腕，眉眼中都带着冷淡。 “什么？” “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分手了，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傻。不过你如果想拿我来刺激她，我是不会配合的。只有这一次，咱们扯平了。” 祁晏知道江芜说的是上次在郑家门口上了他车的事情，刚才带着江芜离开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没想到会被她误会对陆菁菁余情未了。 “江芜，在她面前跟我故作亲密的人是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吃醋了？” 祁晏一边说，一边慢慢逼近江芜，将她逼的靠在医院的玻璃大门上，无处可逃。 “我只是听她说那些话恶心，祁晏，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江芜伸手想把他推开，可两只手抵在祁晏的肩膀上，用尽全力也无法将他撼动半分。 “是吗？”祁晏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后就开始微微弯腰，俯身向江芜逼近。 两个人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江芜看着在自己面前被放大的那张脸，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们有太久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鼻腔中的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江芜下意识偏头想躲开，祁晏的鼻尖堪堪擦过她的脸颊。 “你放开我，信不信我叫非礼？” “你脸红什么？”祁晏终于起身，面前巨大的压迫感在一瞬间消散，江芜几不可查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压下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如果你被一条狗非礼了，恐怕也会气得脸红。” 江芜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向马路边，坐上停在那里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祁晏看着那辆车在马路上消失，脸上带着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一转头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陆菁菁，笑意一瞬间收敛。 “阿晏……” 陆菁菁抬脚走过来，在祁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扑了上来，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在他怀中带着哭腔问道。 “江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阿晏，你不要我了……” 祁晏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察觉到胸前被哭湿的触感，微微叹了一口气。 第74章 我跟你们走 收敛了周身的气场，祁晏把陆菁菁推开，平淡的道：“菁菁，你冷静一点。” “阿晏，我想过了，之前你说关于信任的问题……” “菁菁，我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现在太偏执了，我们还是暂时分开想清楚。” 陆菁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祁晏总该消气原谅她了，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阿晏，你说什么，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你……” “菁菁，有些时候执念不是爱，我希望你想清楚，我也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祁晏表情很严肃，说完这话直接上了旁边等待的车。 “找辆车送她回去。” 王浩得到命令下车，车子载着祁晏扬长而去，留下原地满脸难以置信的陆菁菁。 王浩走过去，小声道：“陆小姐，我叫车送您回家。” “不用。”陆菁菁恶狠狠说完这两个字，扭头走进医院。 陆菁菁打了一个电话，来到一楼的楼梯间。没过多久，旁边老旧的门吱呀一声响，走进来一个护士装扮的女人。 “陆小姐，你怎么来这儿找我？” 走进来的护士神色慌张，看到陆菁菁连忙小声问道。 “你知道刚才祁晏跟江芜一起来医院了？”陆菁菁皱着眉头，开门见山的问道。 “知道，听说医院就是被江芜收购的，她每次来医院，内部群里都会有消息。”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医院内部群，向上翻到一条消息递给陆菁菁。 “大老板江芜来了，还跟祁晏一起来法医室查了当年他爷爷的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 陆菁菁在看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大惊失色。 “是啊，我刚听法医室的刘主任说，他们两个还打印了一份带走了。” “一定是江芜，她居然说服祁晏开始调查老爷子的死。不行，不能让他们继续追查下去。”陆菁菁的手指不自觉抠紧了手机。 “陆小姐，你这么害怕干什么？难道尸检报告真的有问题？” 护士收回自己的手机，观察着陆菁菁的神色，试探的问道。 这护士一直都是陆菁菁的眼线，从前帮她观察着陆政国的一举一动，自从医院被江芜收购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卧底。 她对当年的事情并不知情，陆菁菁也没打算告诉她细节，只是沉声吩咐道：“你最近帮我留意着，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再来医院，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知道了。” “那个尸检报告你也想办法帮我弄一份，我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可疑。” 离开医院的陆菁菁直接回了别墅，把正准备出门的陆政国给拦在了家里。 “怎么一大早上就这么惊慌，出什么事了？”陆政国正准备出门，被她直接拦下神情有些不悦，开口问道。 “祁晏开始调查老爷子的死了。” “哦……什么？”陆政国差点没反应过来，顿了一秒，拔高声音吼了一声。 陆菁菁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受不了的犯了个白眼，继续说道。 “如果真让他查出什么就完了，你马上帮我找一个女人，伪造一份她当年在医院做护士的简历。” “你想干什么？”陆政国眉头紧紧皱着，看着面前的女儿，表情明显带着恐慌。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按我说的去做，把祁晏调查老爷子死的事情传出去。” “传出去？你疯了，你生怕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是吗？” 陆政国显然不理解陆菁菁到底想做什么，陆菁菁也没有耐心跟他解释，眉毛一扬直接说道。 “不想破产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 一天之内，江芜跟祁晏一起出现在医院门口的照片被大肆宣扬报道。 不知是谁翻出了一年前的旧事，声称祁家老爷子就是在这家医院被人谋杀去世，而当年的唯一嫌疑人就是江芜。 一时间，这件陈年旧事被人重新扒出来放到网上，江芜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他们两人去医院是做孕检的消息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则是医院“内部人士”透露，他们两人一同出现，是为了调查当年老爷子死亡的真相。 更有甚者开始纷纷怀疑，陆菁菁当年根本不是小三上位，而是先与祁晏恋爱。后来迫于家族压力，祁晏不得不与江芜结婚，两人婚后一直没什么感情，祁晏仍旧喜欢着陆菁菁，江芜一气之下到医院害死了他的爷爷。 这件事情在当年由于没有找到确凿证据，江芜又一直拒不承认，只能不了了之。 网友纷纷猜测，现在祁晏想要重新挖出当年老爷子死亡的真相，目的就是为了亲手把江芜送进监狱，并且跟她离婚，跟陆菁菁双宿双飞。 网上的消息闹得不可开交，江芜并没在意，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出这些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真的不需要管？可是现在网上舆论对你很不利。” 何思源打来电话，语气担忧得提出想找公关公司解决。 “真的不用，事情现在闹得越大，真相被揭发的那一天陆菁菁就会有多打脸。” 江芜以为陆菁菁不过就是看到她跟祁晏一同出现，心中气不过，扒出陈年旧事就是为了往她身上泼脏水。 却没想到在第二天公司的例会上，竟然直接推门闯进几个警察。 “抱歉打断一下，请问哪位是江芜小姐？” “我是。” 江芜觉得奇怪，还是开口承认，两名警察听到这话直接向她走过来，看上去来者不善。 “你们想干什么？”小柳直接上前挡在江芜的面前，看着那两个警察开口质问。 “不好意思，我们有一起案件需要江芜小姐接受调查，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什么案件？这里是公司的会议现场，私人领地，你们凭什么随便把人带走？” “小柳。”江芜站起身来，轻轻把小柳推到一边去，向她递去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接着转头看向警察，神色平静道。 “我跟你们走。” “老板。” 第75章 是谁要杀你 “没事，今天的会议暂停，你帮我联系律师。” 半小时后，警察局的审问室内，江芜坐在铁制的椅子上，面前是两个神情严肃的警察。 江芜身旁有一个落地台灯，白色的刺眼灯光将她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旁边摆的是一架摄影机，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 “姓名。” “江芜。” …… 一系列基本信息确认，警察突然话锋一转，看着江芜问道：“今天凌晨两点至五点，你在哪里？” “我在家。” 江芜听着这问题总觉得有些奇怪，一年前被警察审问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的她被直接当做嫌疑人，今天的情况比那时好不了多少，只是缺了一副手铐。 江芜开始在脑中迅速作出判断，很难不把今天被叫来警局的事情与昨天的事联系在一起。 看来背后的人知道他们正在调查当年的事，急了。 她正在思索，思绪被面前警察的又一个问题打断：“有谁能为你作证？” “我独居，没人能作证，但是你们可以调取监控，我今天早上九点才出门去公司。” 负责问询的警察低头在本子上记了几笔，却并没有理会江芜的话，而是接着质问道。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李月月的女人？” 江芜皱起眉头，在脑海中迅速搜寻了一番，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于是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确定？要不要再仔细想想。江女士，我们必须提醒你，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现在说出来是对你最有利的时机。” “请问我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这个女人我真的不认识，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警察的话仿佛已经认定江芜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这副态度让她很不爽。 “我们今天接到报案，一名叫李月月的女士出面指证你在一年前涉嫌杀害祁氏老总裁，并且在昨天雇佣混混，对李月月女士的生命安全做出了威胁。” “什么？我什么时候雇混混去找过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江芜的语气激动起来。 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警察局外面也已经闹成了一锅粥，她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甚至还有照片为证。 再加上前一天的舆论，江芜已经被所有人认定是杀害祁老爷子的真凶。 真凶法外潜逃一年，网上有不少人对这件事情提出质疑，警方在舆论的压迫下不得不加紧对江芜的审问步伐。 在警察的追问下，江芜坚持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要求与李月月当面对质。在审讯室里等待了一会儿，她的申请就被批准，没多久被带到了另外一间审讯室。 江芜进去的时候，那个叫做李月月的女人已经在了。江芜特意观察了一下，对方长的十分普通，那张脸放进人堆里根本挑不出来，她确定自己从来没印象自己见过她。 “李女士别怕，把刚才跟我们说过的事情再说一遍。” 李月月看上去神色有些慌张，尤其是在见到江芜之后，甚至还往后躲了一下，像是很怕她的样子。 江芜被她的反应弄的莫名其妙，警察安抚以后，李月月才像是有了几分底气，对着江芜开口。 “就是她。我记得很清楚，一年多以前我正在医院值班，看见她拿着一把刀从电梯里出来，就进了祁老爷子的房间。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小姐，然后就发现老爷子被杀死了。” “你胡说什么？当年医院的走廊里根本没有人。再说，你如果知道这么多，当年为什么不出来做证？” 江芜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质问她。 李月月像是有些害怕，微微低头，口中嗫嚅道。 “当年你威胁我，说我如果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杀我灭口。我一直都不敢说，后来你就消失了。没想到昨天你居然派人来杀我，就是害怕我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你想杀人灭口。” 李月月一边说着一边掉下眼泪，仿佛真的惊恐到了极点。 江芜听着这些无稽之谈，简直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道。 “是谁要杀你？你凭什么说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他们都承认了。当时那些混混把我逼到角落里动手，还好附近路过的巡逻警察看到，我只是受了点轻伤，那些混混也被带来警局。早就都交代了，幕后指使就是你。” 李月月说着翻开自己左边的袖口，只见她的小手臂上包裹着纱布，上面隐隐约约渗出一些血迹来，明显是受了伤。 “简直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也从来没有雇人去杀你，你有证据吗？” “当年的事情就是证据，祁家老爷子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病房，而且我亲眼看着你带刀进去。” 李月月的声音掷地有声，看样子认定了江芜就是凶手。 “江小姐，你说要来跟李女士对质，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芜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察，神色凌厉：“我再说最后一遍，她说的这些事情我全都不知道，我要见我的律师。”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无论警察怎样逼问，江芜都坚决不肯再多说什么。 警方早就派人去李月月说的地方查看过，那里的确有打斗痕迹，况且那些带回来的混混也已经承认就是江芜教唆他们杀人。 不过据说江芜是提前一天亲自去找的他们，给了他们十万元现金做定金，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警察同样也去调取了李月月的资料，发现她一年多以前的确在那家医院做护士。只不过时间实在隔得太久，并不清楚那天究竟是不是她值班。 除了证人跟证词之外，警方没有掌握任何直接指向江芜的决定性证据。 本来警局规定二十四小时之后就该把人放走，可是碍于外界的舆论压力，他们只能暂时将江芜收押。 江芜就这样在警局里过了个夜，第二天一早由警察把她叫醒，声称有人来看她。 江芜本以为是律师或者何思源，没想到来到探视室，隔着玻璃见到的人竟然是祁晏。 第76章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怎么来了？”江芜看到祁晏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着眉头质问。 虽然她清楚自己是无辜的，可是毕竟冒出一个证人。按照以往祁晏的性格，今天来应该是奚落问罪的。 江芜本想直接离开，但也想从祁晏口中套到一些有用的事情，权衡斟酌下还是走过去坐下，却没想到屁股刚一挨着座椅就听祁晏说道。 “你认识那个李月月？” “没见过。” “可她说你要杀她。” 江芜听着祁晏这平静的语气，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我说过我不认识，你爱信不信。” 原本以为说完这话祁晏就应该暴走怒骂她，却没想到过了半晌都没动静，祁晏最终探出一口气来看着她，悠悠地说道。 “你总要多说一点，我才能想办法救你出来。” “救我？祁晏，你脑子没问题？”江芜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如果不是隔着玻璃，她真想伸手试探一下祁晏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我查了李月月的资料，她的大学专业并不是医学或是护理，却能进入医院工作。而且医院里现在的护士大多都是这一年内新来的，没有人认识，也无法证明她当年真的在医院任职。” “你是说，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 涉及到正事，江芜的情绪也放了下来，皱着眉头开始认真思索。 李月月很明显是背后那个人为了让她背锅捏造出的人证，那么她身上一定存有突破口。 “你为什么要帮我？”江芜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语气复杂，却少了几分尖锐。 祁晏张了张嘴，却像是没想好怎么回答，顿了顿，只皱着眉头答了一句。 “事关爷爷，我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说完这话，祁晏起身对江芜道：“现在外面的舆论对你很不好，警局这边也不敢放人。我已经打点过，你就安心待在里面等我找到证据带你出去。” “不用，我会请自己的律师。” “江芜，现在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还有哪里的律师比祁氏的法务更专业吗？” “你又怎么知道，你们祁氏的人就一定没有问题？” 在这件事情上江芜十分坚决，她根本不打算指望祁晏接自己出去。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靠别人，这是她在一年前就已经学会的道理。 以两条命为代价。 “随便你。” 祁晏捏紧拳头，最终又放开，只是扔下这三个字转身离开。 身后的江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祁晏刚走没多久，何思源跟郑心怡就带着律师赶到警局，江芜还没出去就听到了郑心怡的大嗓门。 “你们凭什么不放人？有什么理由证明我朋友杀人了。如果没有，你们哪来的权利把人留下？” “您听我说郑小姐，现在外面都是记者，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江小姐的安全……” “什么狗屁安全，我郑心怡的朋友需要你们保护吗？把人给我放了，我现在就要带她走。” “这……郑小姐，上级下了死命令，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给民众一个交代。我们也很难办，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面前的警察一边说着，一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站在旁边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何思源，却不料后者连理都没理他，跟着说道。 “以现有的法律体系，如果不能拿出确凿证据，就请你们马上放人，我可以交保释金。” “这……” “心怡，思源。” 看见江芜走过来，那名警察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赶紧说道：“你们看，人在我这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律师来了吗？” 江芜冲郑心怡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来了，正在办手续，一会儿就能见到。” “那就好，你们两个别着急，我现在待在这里挺好的，最起码很安全。” 没过多久，律师就办好了所有手续进入会议室。 江芜一看到律师就赶紧开口问他：“现在只有证人跟证词，但是没有任何证据直接指向我。我们小区到处都有监控，或许可以帮我证明昨天那个时间我就在家，没有去找什么小混混。” “江小姐，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我刚才已经询问过警察。你家附近的监控坏了，并不能证明你昨晚在家。” “什么？”郑心怡在旁边尖叫一声，吓坏的何思源赶忙上前安抚。 “这不可能是巧合，明显就是有人蓄意陷害我，现在警方碍于舆论压力不能放我出去，你们赶紧找人，把舆论影响降到最低，不能影响公司。” 江芜看上去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冷静，仿佛此刻坐在牢里的人不是自己，妥善的安排着每一步。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担心公司了，那些事情我会看着办。小芜，你真的不打算走？” 何思源皱着眉头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迫。 “就像刚才那位警察说的，我现在不能走。否则只会被人说成是畏罪潜逃，必须找到证据。” “好，那你在里面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去想办法。” “记得查查那个李月月，她一定有问题。” 最终在江芜的坚持下，何思源跟郑心怡无功而返，并没把人从警局带走。 深夜，一片嘈杂的酒内，邱明坐在卡座里，看着身旁的祁晏从自己出现后就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酒，终于没忍住出声问道。 “我说祁大总裁，你着急上火的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猛灌酒的？” 话音刚落，祁晏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扯起嘴角自嘲般的笑了一声。 “否则呢？你这个时间不是在泡妞就是在补觉，还有什么正事可做吗？” “人艰不拆，我最近也被老爷子逼着打理家里的生意，忙得很，根本没空去泡妞。对了，我听说你老婆被警察抓了？” 邱明大大咧咧的问出口，立刻接收到祁晏的一个眼刀，马上闭嘴，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好好好，我不说行了。” 第77章 今天就是上帝给她的机会 邱明跟着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凑到祁晏身边，压低声音：“兄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晏伸手给自己重新添满一杯酒，眼皮都没抬随口反问：“什么？” “老婆啊。你跟那个陆菁菁终于分手了，讨厌的正牌老婆也进了监狱，怎么现在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邱明的话让祁晏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知道江芜被抓入狱之后就一直很乱。 一旁的邱明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答案，不经意间一抬头，表情就像石化一样待在原地。 “真是冤家路窄。” 祁晏抬头顺着邱明的视线看过去，门口陆菁菁正跟一帮朋友一起走进来，还没看到他们。 “怎么就在这遇见她了，这女人不会来缠着你？” 邱明对陆菁菁的厌恶表现不加掩饰，皱着眉头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 说话间陆菁菁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满脸惊喜，带着一帮朋友就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们兄弟聚会，恐怕不方便拼桌。” 邱明懒懒的靠在卡座上，还没等陆菁菁张口就先下了逐客令。偌大的卡座上只坐着他们两个人，他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撒谎的慌乱，反而满满的都是挑衅。 陆菁菁知道祁晏的这个兄弟一向不喜欢自己，也没想跟他废话，直接看向一旁坐着喝酒的祁晏，抿抿唇说道：“阿晏……” 这柔柔的一声充满了委屈，还带着几分惊喜跟期待，是很难让男人拒绝的声调，然而祁晏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只专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一点点化为尴尬。 身旁带来的朋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陆菁菁面上下不来台，只能转头又问旁边的邱明：“他没事？” 陆菁菁很少见到祁晏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就算生气，他在人前也会保持基本的礼仪。 像今天这样完全不理会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旁边的邱明眉毛一挑，大大咧咧回答道。 “好的很，不劳你操心了。” “菁菁，要不咱们先走。” 旁边陆菁菁的姐妹受不了这里巨大的压迫感，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摆小声说道。 陆菁菁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祁晏今天来这里喝酒，一定是心情不好，未免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更多的面子，她只能轻轻点点头。 送走了这一尊瘟神，邱明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拍拍祁晏的肩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陆菁菁跟她的朋友故意坐在一处离祁晏他们不远的地方，能够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了那个男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陆菁菁的姐妹这才终于敢开口问她。 “菁菁，祁晏这是怎么了？你刚才跟他说话，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陆菁菁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那道身影，眼中划过一抹愤恨，不过很快摆出一副苦闷的表情。 “我们最近刚刚分手，他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陆菁菁挽尊的说辞并不能说服人，旁边坐着的人明显不相信，有一个女人发出质疑。 “是吗？可我看他这样子不像是因为和你分手失意啊，不会是为了那个江芜？” “怎么可能。”一听到别人提起江芜的名字，陆菁菁皱起眉头，心里积压的闷气根本绷不住，不自觉拔高了声量，想也没想冷声打断。 “他就是因为分手心情不好，跟江芜有什么关系，阿晏是在生我的气，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惹他不高兴了。” 事到如今，陆菁菁毫不避讳自己之前对祁晏撒的谎让别人知道，毕竟他因为自己生气和完全无视自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这边的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相比之下，祁晏跟邱明那里就安静许多。 祁晏始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邱明的问题，只是手上的酒没停过，一杯接一杯下肚，他的脸颊很快爬上一抹红晕。 邱明在旁边一直控制着自己，没有喝多，想着等一会儿还可以送这个醉鬼回家。只是他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家里打来的电话，他不得不按下接听键。 “喂……什么？等着我，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听到邱明着急的语气，祁晏抬起头他。 “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老爷子老毛病犯了，我得回去一趟，要不然我叫王浩来接你？” “不用，你赶快回去。” 祁晏镇定地摆了摆手，他还不想回去，拒绝了邱明的提议。 家里的情况一团糟，邱明无法继续逗留，临走前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不远处的陆菁菁注意到邱明竟然离开了，心中划过一抹欣喜。她没有耐心的等待了许久，确定邱明不会再回来。 手下意识抓紧了包，那天没用上的药还在包里放着，今天或许就是上帝给她的一个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陆菁菁转头对旁边已经玩嗨的朋友说道：“我去那边看一下祁晏，你们玩，别管我。” 朋友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陆菁菁捏紧了包朝祁晏走去，手悄悄伸进包里，摸到一个小瓶子。 “阿晏？”靠近卡座，陆菁菁小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祁晏微微低垂着头，坐在那里，看上去脊背依旧挺拔，不知到底有没有喝醉。 陆菁菁叫了一声，祁晏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听到了没。陆菁菁的心跳简直在打鼓，小心翼翼又上前了一步。 下一秒，祁晏动作缓慢地拿起面前的酒瓶重新倒了一杯酒，终于抬眼看见了站在自己对面的陆菁菁。 祁晏的眉头一下子皱起，一张俊脸隐藏在黑暗中，头顶闪过的灯光时不时亮起，给他多了几分诡异的蛊惑感。 “你怎么在这儿？” 祁晏的声音与平时听上去没什么不同，只是陆菁菁敏感的觉察出他的语速比平时了慢不少。 她心中一喜，知道祁晏一定是喝多了，脸上不动声色，摆出一副关心的姿态。 第79章 把失去的全都补回来 此时祁晏的药效完全发作。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几乎不能思考，团成了一团浆糊。面前的人看不清楚，只是内心有一股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压制不住。 祁晏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响，在王妈跟陆菁菁的搀扶下向楼上卧室走去。 早就收到消息的王妈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去休息，两个人一起将祁晏扶进卧室，陆菁菁立刻对她道。 “王妈，你先去休息，今晚我来照顾他。阿晏身体不舒服，记得别让别人来打扰。” 陆菁菁话语里暗示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王妈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一时间，卧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陆菁菁扶着男人向床边走去，眼前的人浑身散发出滚烫的温度，陆菁菁身上也热出了一身汗。 “阿晏，你先躺下。” 费力地把人扶到床边坐下，祁晏的手却抓着她的手臂不放，陆菁菁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祁晏身上，口中下意识惊呼一声。 温香软玉在怀，耳边传来女人娇嗔的叫声。 祁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理智完全消散此时，只剩下身体内最原始的本能在动作。 他浑身的燥热烧的很不舒服，祁晏抱着怀里的人，摸到陆菁菁裸露在外的肌肤，察觉到一阵凉意。 “阿晏，你在做什么？” 察觉到那双大手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游走，陆菁菁窃喜，颤抖着声音，故作害羞地说道。 祁晏哪里还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头顶上方卧室朦胧的灯光让他睁不开眼，只剩下身体的本能从面前的人身上汲取一丝清凉。 陆菁菁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在她的帮助下被祁晏脱光，白皙的肌肤被卧室的灯光打上一层朦胧光影，让祁晏晃了神。 “阿晏……” 第二天一早，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祁晏准时睁眼。 他第一次在醒来之后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随后猛的觉察到有哪里不一样，直到旁边传来一声女人叮咛的声音。 “阿晏，你怎么起这么早？头还痛吗？” 身旁突然传来陆菁菁的声音，接着她就伸手在被子下抱住祁晏。 祁晏的眉头拧得很深，觉察到两个人的身体都是赤裸的。他只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在酒喝酒，之后陆菁菁就过来道歉，送他回家…… “菁菁，你怎么会在这儿？” 祁晏转过头去看她，躺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头发四散，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很明显昨晚经历了什么。 祁晏的反应在陆菁菁的预料之中，不过她脸上还是表现出一丝诧异，随即很快红了眼眶，嗫嚅着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发生的……你都不记得了？” 陆菁菁身上盖着被子，恰到好处的滑落到了肩部以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带着引人遐想的痕迹。 祁晏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起昨晚的一些片段。 “抱歉……我昨晚喝了很多酒。我们起来再说。” 祁晏轻轻挣脱开陆菁菁的怀抱，从旁边扯过一条浴巾拦在腰间，起身去了浴室。 站在淋浴头下面，祁晏的脸色铁青，他回忆起昨晚的一些细节，应该是自己酒后……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分手，现在祁晏还没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就出了这种事。 10分钟后，祁晏带着一身水气走出浴室，下定决心要好好跟陆菁菁谈谈。刚一走出去，就看到她坐在床边低声哭泣。 “先把衣服穿上。” 祁晏将手中的干净浴袍递过去，陆菁菁顺从的接过，翻身下床的瞬间，祁晏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 察觉到他的小举动，陆菁菁的哭泣声更大了，引得祁晏不由转过头去。 “阿晏，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可你的力气太大了，我实在敌不过。本来是送你回来，但你却……我知道，我现在在你眼里一定是个随便的女人。” 陆菁菁哭泣着说了一通，祁晏也记不清昨晚的具体细节，只是那时很难受，身体的欲望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或许真的是他强迫了陆菁菁。 想到这，祁晏的内心划过一丝愧疚，视线不经意间在床上一闪，看到一抹红色。 “这是……” 陆菁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咬了咬下唇，抽泣着说道：“昨晚是我的第一次，阿晏，我真的不是随便的人，只是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愿意。” 陆菁菁的这一番真情告白，让祁晏沉默下来。 在一起的这段日子，祁晏尊重也珍惜她，所以一直没有碰过陆菁菁。他从没想过，两个人的第一次居然会在这种潦草的情况下发生。 “阿晏，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献给你了，你会负责的，对吗？” 陆菁菁抓住了祁晏的弱点，知道他哪怕对自己还有一丝感情，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拒绝。 果然，听陆菁菁说完这话，祁晏抬眼看向她：“菁菁，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负责。” 陆菁菁脸上扬起一抹无法抑制的欣喜，她直接从床的那边跑过来抱住他，满足的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补办婚礼？” 上一次的结婚现场被江芜破坏，一直是陆菁菁心中无法拔掉的一根刺，她必须把失去的全都补回来。 祁晏身体僵硬了一瞬，抓住陆菁菁的肩膀，把她轻轻从自己怀中推开，眼神复杂。 “菁菁，你知道的，我跟江芜还没有离婚，所以……” 祁晏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婚礼这两个字，身体本能的开始烦躁，想抗拒。 他跟陆菁菁分手是为了给自己一段时间冷静，好好想清楚对她的感情。但现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破了原本的计划，这让祁晏觉得事情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祁晏拿江芜做理由，陆菁菁心中不平，可理智让她生生压下了心里的这股不满，乖顺地点了点头。 看来一定要加快步伐，赶紧把江芜解决掉了。 第80章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我昨晚一夜未归，父亲一定很生气，我也没脸回去见他了。阿晏，我搬到你这里来好不好？等你跟江小姐离婚，我们马上补办婚礼。” “菁菁，昨天的事情是我犯的错，但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你父亲那边我会帮你解释，搬过来的事情……” 祁晏的话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转头去接电话，没有注意到身后陆菁菁难看的脸色。 “……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祁晏转头看向陆菁菁，终于结束了今天这荒诞的话题。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可以留下吃完早餐再离开，我会吩咐王妈，其他的事情等我离婚之后再做决定。” 说完祁晏也不给陆菁菁反应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陆菁菁一个人望着这满室狼藉，愤怒的将下唇咬破出血。 祁晏连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别墅，外面王浩等在车边，一看到他就开口汇报。 “祁总，李月月的资料查到，基本上跟她交代给警察的没有区别，只是……” 两个人一起上车，祁晏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这才开口问他：“只是什么，有话就说。” 王浩坐在副驾驶上，本能的觉得今天的祁晏有哪里不太对劲，似乎像是一大早就在压抑着怒火。 “只是她的履历太干净了，就像是一份范本，挑不出错误，不太正常。” 王浩收回了自己打量的视线，不再去想祁晏的私事，开口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车子停在红灯前，驶向的正是祁氏的方向。再次发动时祁晏却突然道：“去警局。” “是。” 王浩不敢招惹这样状态下的祁晏，赶忙让司机调头，半小时后，祁晏来到警局探视间。 江芜看到他，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你又来做什么？这么一大早不用去公司上班？” 江芜的语气分外轻松，仿佛就是在与朋友讨论今天早餐吃什么。看她的状态，祁晏知道她最近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微微放下心。 “查到一点关于李月月的资料，想来问你一些事。” “查到什么了？” “她没有跟警察撒谎，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确在医院工作过。” 说这话的时候，祁晏一直紧紧盯着江芜的表情，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一样，只是没想到他说完，江芜直接冷笑一声。 “是吗？那你有在医院找到认识她的同事，或者查到她当年的值班记录吗？” “没有。” “祁晏，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但经过这么多变故，你应该能察觉到。只要我们掌握一点有关当年事情的线索，马上就会有意外发生，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江芜说的话让祁晏陷入久久的沉默，他回想起前段时间去山里找刘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江芜说的都是对的。 只是这些事情情况不同，祁晏一直没有把他们连在一起想过。现在仔细纵观全局，才发现事情的疑点太多。 或许这么多年，他真的有些盲目自信了，江芜说的话未必都是假的。 江芜看祁晏没有立刻反驳，知道这一次自己说的话他终于听进去了。 其实她还有很多分析，比如每一次意外都跟陆菁菁有脱不开的关系，再比如当年爷爷死亡现场，为什么陆菁菁会恰好出现…… 只是这些话江芜没有当面说出来，她知道陆菁菁在祁晏心里有着怎样的分量。哪怕经历过一次她的背叛，祁晏也一直不愿意承认陆菁菁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说的事情我会去查，外面的谣言我已经派人解决了。需要我把你保释出来吗？” “不用，记住我们的约定，查清楚爷爷的死，我马上就可以签字。” 江芜说完这话，起身跟着身边的警察离开。祁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眉头紧锁。 祁晏刚离开警局，何思源就赶了过来，帮江芜办了保释手续。 见到江芜的一瞬间，何思源脸上有着隐忍的心疼，他走过去接过江芜手中的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几天，你瘦了。” 江芜的表情看上去反而比他轻松，笑着回应。 “哪有这么夸张，不过待在里面刚好减肥了。怎么样，李月月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两个人上了车，何思源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开口回答道， “查到的情况跟警察说的基本符合，不过我调查到李月月的大学就是在a城上的，医院里打听不到更多消息，我们可以去学校看看。” 何思源说完示意江芜看后座放着的牛皮纸袋，江芜打开，发现上面是李月月的基本资料。 “我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当年她一定不在医院，更何况医院没找到一个认识她的同事，一切都是早就预设好的结果。” 资料上显示李月月读的大专就在a城，她学的专业是新闻传播学，跟护理完全没关系，只是后来读了护理专业的自学本科。 她的本科院校是外地一所不知名大学，江芜怎么看都觉得这份简历有猫腻。 学校就在城郊，临近中午的时候，何思源把车子开进去，两个人下车随便找了一个路上的学生，询问新闻传播系主任办公室的位置。 “你们是问侯老师，他的办公室就在那里，201。” 顺着学生手指的方向，老师办公室在前面花园后面隐藏的办公楼里，江芜向他道了谢，跟何思源一起抬脚向那个方向走去。 “如果能够证明李月月是受人指使作伪证，就可以直接证明当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而且那个指使他的人就是幕后真凶。” 江芜一边走一边说，这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这让她的心情很轻松。 “是啊，小芜，你……” 何思源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江芜，看上去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 “我是想说，等这件事情查清楚，你心里的执念就可以放下，那你愿不愿意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第81章 上面说了，往死打 何思源这话一年前救起她的时候就对江芜说过，那时的她以复仇为由拒绝了。现在，江芜的内心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小心。” 江芜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眼神一变。 从后面不知什么地方窜出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就朝他们这里扑过来。 江芜大叫一声，拽着何思源向旁边一躲，堪堪躲过后面那人的一击，下一秒，他们立刻又叫嚣着冲了过来。 江芜的心脏怦怦跳着心慌，她没想到光天白日在大学校园中会突然窜出几个暴匪。 现在是午休时间，这个地方又偏僻，前面是花园，后面是教学楼的后门，根本没什么人烟，也不可能有人会来救他们。 这几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看上去年龄不小，不像是这所校园里的学生，更像是社会上的人，他们手中都拿着棍子，袭击起来毫不留情。 “你们是什么人？我报警了。”江芜大叫一声，一边躲闪，一边在自己的包中摸索。 旁边一个流氓见状直接上前，蛮横的从她手中把包抢过来。江芜当然不肯，争执中，包的带子被拽断摔落到地上，手机也摔了出来。 “还敢报警？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手上纹着花臂的流氓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高高举起手中的棍子恶狠狠朝着江芜扑了过来。 “小芜，小心！” 何思源在一旁跟另一个流氓缠斗，看到这一幕想也没想就扑过来，把江芜扑倒在地，身后那个流氓的棍子已经狠狠打了下来。 江芜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一声闷响。还没来得及反应，何思源定定看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接着眼睛一闭，一头栽倒在她胸前。 “思源！思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思源。” 江芜惊恐的瞪大眼睛，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可是何思源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回应，她的手在何思源的脑后摸到一片湿润的触感。 江芜缓缓把自己的手拿到旁边一看，上面满是鲜红的血迹。 “老大，怎么办？不会真闹出人命。” “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上面说了，往死打。” 花臂骂了一声，正准备再次袭击江芜，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口哨，接着就是保安的大骂：“那边什么人？你们在做什么？” “不好，有人来了，赶紧撤。” 千钧一发之际，花臂放弃了继续袭击江芜，带领着他的手下转身就跑，没过一会儿就失的不见踪影。 “思源，你醒醒。” 江芜在赶来的保安的帮助下将何思源从自己身上挪开起身，看到他后脑勺满是鲜血，伤的不轻。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哪个系的学生？” “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 江芜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屏幕碎裂，漆黑一片，开机键没有任何反应，她心中急的不行，直接抬头对站在旁边指指点点的保安大吼一声。 保安还在心里暗叹自己倒霉，偏偏在自己值班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被江芜这么一吼也反应过来，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没一会儿救护车呼啸着赶来，两名医护人员把何思源放上担架，去了医院。 何思源的伤势很重，一路上都处于昏迷，一到医院就被医生直接推进了手术室。江芜一路上什么都没想，脑子里空白一片，沾了血的右手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 此刻坐在安静的手术室外，才来得及回想整件事情。 何思源才刚把她从警察局接出来，他们两人就去了李月月的学校调查，老师还没见到就遭遇袭击…… 回想起那几个人的模样，明显是有备而来，言语中也能听出背后是有人指使，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们今天的行动。 ，江芜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跑出医院，直接回到学校。 她首先去了保安室，刚才那个帮忙的保安还在跟同事讲述刚才的经历，见江芜满手是血的冲进来，被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 “查监控，报警。”江芜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言简意赅的开口作答。 “你是说刚才的监控？这我们可找不到，那地方是学校的监控死角，根本没有摄像头。” 虽然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听到这样的回答，江芜的心还是猛的一沉。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电脑屏幕：“那就查学校门口的监控，那几个人一定刚出去不久。” 听江芜这么说，保安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而是面色为难的回答道：“这就没必要了，我们一直在这里值班，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那几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 江芜一巴掌拍在监控室的桌面上，顿时，原木色的桌面上印出一个鲜红的血掌印，看上去有些骇人。 或许是那一巴掌实在吓坏了保安，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还是对江芜说了实话。 “小姐，真的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这种学校乱的很，同学每天都翻墙出去，好多地方都是监控死角，那些人看上去不是善茬，应该找不到什么证据。” 保安的话说的已经十分隐晦，江芜也知道，那些人既然敢大白天明目张胆进来行凶，就一定有办法不让警察查到自己。 “我会报警，让警察来查。” 扔下这一句话，江芜重新回了医院。在走廊里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终于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江芜立刻冲上去，焦急的问道。 “患者脑部受到重击，引发颅内出血，位置比较危险，我们也不敢贸然开刀，只能暂时把情况稳住，看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他能不能将淤血自行吸收。” 江芜紧紧皱着眉头，花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消化完医生这一段话。 她抬手拽住医生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能自行吸收呢？” 第82章 我一定要你偿命 “这个情况就比较危险了。到时候只能开刀，只是这样的手术死亡率相当高，八成也……很难挺过来。” 听到这里，江芜的双手无力的滑落。她想起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何思源毫不犹豫的冲过来保护她，甚至在昏迷前还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唉，天灾人祸，生老病死都是躲不过的事情。我听说刚才有警察过来询问情况，我先去开一份受伤证明。” 医生说完就转身离开，江芜跟着何思源一起进了监护病房。 她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何思源。自从一年前他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江芜面前一直都是保护她的姿态。 而现在何思源躺在床上唇色尽失，脸色苍白，鼻子跟胸前都被插满了各种仪器跟管子。 因为刚才的手术，他脑袋上的头发被医生剃光，头下面枕着冰袋，江芜站在床边看了好半天，他都一动不动，只有旁边的仪器在发出规律的声响，提醒她人还活着。 “小芜，思源怎么样了？” 郑心怡推开门跑进来，满脸焦急的神色，在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的一瞬间，眼泪决堤而出。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干的？” 江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揪住，攥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只说。 “心怡，我有点事要去办，你来照顾他。” 江芜说这话时眼底泛着恨意，郑心怡还来不及阻止，江芜就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祁晏接到陆政国打来的一通电话，前往陆家别墅。 车上，他回忆起电话里陆政国义正言辞的声音。 “祁总，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分寸的。可昨天菁菁一夜没回来，还骗我说是去通宵玩了一夜。你来告诉我，昨晚上她到底在哪儿，你对我女儿都做了什么？” 祁晏在电话中还能隐约听到那头陆菁菁抽泣的声音，答应了亲自过去说清楚。 可没想到，车子刚刚靠近陆家别墅就看到他们父女两人在门口拉扯，几个下人站在一边，都是一脸为难，不敢出声的样子。 祁晏神色一沉，下了车，陆政国的谩骂声也随之传入他的耳朵。 “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陆家没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儿，你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 陆菁菁手中拿着行李箱，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 “爸，我错了，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别赶我走……” 祁晏的眉头下意识拧起，快步走过去拦住陆政国准备打人的动作。 “陆伯父，这是怎么了？” 祁晏嗓音低沉，声音里带上了些压迫性。陆政国一看到他，刚刚才高高举起的手马上放了下来。 陆菁菁一看到他出现，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下意识抬脚就要往祁晏身后躲，却在刚刚迈出一步之后犹豫了。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被祁晏尽收眼底，毕竟是曾经捧在心尖上的人，他眼中流出一丝心疼，抬脚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陆菁菁在祁晏看不到的地方与陆政国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政国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你来了正好，我听说你们两个前段时间分手了，但她昨晚还在你那里过夜。祁总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们的确是分开了，昨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 “好啊，人家都不承认是你男朋友，你还傻呵呵的去跟人家过夜，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我不要，给我滚出去。” 陆政国大手一挥，说话间气的胸口不断起伏，直接抬脚踹倒了旁边陆菁菁的行李箱。 陆菁菁在旁边不停地哭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蹲下去扶起箱子，却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一下就向旁边倒去。 祁晏下意识扶住她，陆菁菁顺势软软的倒在他身上，红肿着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阿晏，你不用管我，去忙自己的事情，我能自己处理。” “是啊，祁总，既然菁菁已经跟你没有关系，那您就别插手我的家事。总之这个女儿，我是不会再让她进门了，你好自为之。” 最后一句话，陆政国是转头对陆菁菁说的，说完之后就直接进门，吩咐下人把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顿时，外面只剩下陆菁菁和她脚边散落的行李，看上去模样狼狈不堪。 “阿晏，我……” “陆菁菁，我看你是真不怕死啊？” 陆菁菁刚刚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接着就见江芜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江芜看了一眼旁边的祁晏和满地的行李，冷笑一声。 “看来我这是错过了一出好戏？陆菁菁，我真佩服你，那边干着杀人的勾当，这边还能演着一出大戏，奥斯卡影后恐怕都没你忙？” 江芜的出现让陆菁菁下意识有些心虚，不过旁边还有祁晏在场，她很快露出委屈的神色。 “江小姐，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看你笑话？我是来告诉你，现在何思源在医院里躺着，生死未卜。你最好祈祷他能没事，否则他但凡出现一点意外，我一定要你偿命。” 江芜说话间上前一步，脸上的愤恨神色把陆菁菁吓得不轻，真的从她的语气中读出一丝威胁来。 “我不明白，何总怎么会突然进医院？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我们俩今天在调查，刚准备去找证人，就突然冒出来一伙混混把人打成了重伤，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到这里，旁边的祁晏也基本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从没见过江芜这样疯狂的样子，哪怕是这次回来报复陆菁菁，在她面前也一直都是进退有度的，原来是为了何思源。 思及此，祁晏冷笑一声在旁边悠悠开口：“我当是什么事，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跑到别人家来大发雷霆，就是为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第83章 怎么，你是在嫉妒 祁晏话语中那无所谓的讽刺态度深深刺痛了江芜，她后退一步，扯起嘴角冷笑一声。 “一条人命在祁总眼里这么不值钱，可你不也为了身边这个女人，心甘情愿做了一年的傻子？” 江芜来之前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祁晏，现在自然而然的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认为祁晏到现在还在维护陆菁菁。 陆菁菁在旁边眼看着两人争吵起来，内心无比得意。学校的人就是她派去的，没想到这次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 被人当面侮辱是傻子，祁晏心里的怒火就快压制不住，身上的气压顿时骤降。 “怎么，你是在嫉妒？” “笑话，我嫉妒她？祁晏，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狠狠扇醒过去那个犯蠢的自己。” 江芜说完这话也不再管祁晏的反应，转头冷冷的看向陆菁菁。 “你给我听好，这件事情还没完，何思源如果真的有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江芜踩着高跟鞋直接转头扬长而去。陆菁菁被她刚才那样的眼神吓得不轻，抱住祁晏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祁晏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却有些心不在焉，想到她刚才说的后悔，眼神中染上一抹郁色。 “阿晏。” 陆菁菁看着祁晏的眼神半天都没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不快，忍不住出声提醒。 “菁菁，你父亲这边……我之后会亲自上门赔罪。你现在没有地方住，先去我的公寓，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什么？阿晏，你不接我回别墅吗？” 陆菁菁一时没忍住，将心中的小九九说了出来。她让陆政国配合着演这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祁晏把自己接回去。 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不能领证也要去宣誓主权。 “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为了你的名声考虑，去公寓住是最好的办法。” 没想祁晏根本没打算把她接回家，反而安排了另一处住所。陆菁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暂时忍了下来。 “好，那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 郑心怡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时常待在医院，照顾何思源的重任就落在了江芜的身上。 她将工作资料全部搬来病房，几乎不眠不休的住在了这里。同时报了警，可是一连三天过去，警方那边都始终没有追查到那群混混的下落。 “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呢？学校的监控坏了，难道就不能去查外面的吗？” 江芜站在警察局里，面对着什么都查不到的警员，气不打一处来。 面前的警员明显是个老手，看着江芜这个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 “学校周围那么多建筑，监控是你想调就能调的吗？” 江芜忍不住就要发怒，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 “这个案子怎么办？我朋友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你先回去，我们继续调查，等有线索会通知你们的。” 这句话这三天里江芜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一次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你告诉我一个期限，还需要多少时间？” 那名警员原本已经看向电脑工作，听到这话抬起眼来看她：“你希望多长时间？我一天之内把案子给你办好行吗？你当警局是你们家开的。” “我……” “为民服务不是你们的口号？警局不就应该是为百姓开的。” 此时一道突兀的男生从门边响起，江芜错愕的抬起头，看着祁晏朝自己走过来。 这名警察虽然心高气傲，但一看祁晏的打扮就知道他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赶忙站起来点头。 “您说的对，但办案子的有效时间不是随便就能……” “臭小子，这位是祁总。”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跟进来，走到他身边踹了警员一脚，随后转头对着祁晏，毕恭毕敬道。 “祁总，这人新来不久还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来干什么？”江芜始终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屋子人，对着祁晏开口质问。 “你不是要查何思源的事？副局会帮你调取学校周边的监控。” “查案子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不需要你插手。” “祁总专程一大早过来问这个案子的进展，要不是祁总，那么多商户的监控，我们哪能那么容易调来。” 副局站在旁边说了几句，听的江芜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哦，原来现在你们警局查案还需要外人的帮助才行啊。” “你这人怎么还不知好歹？”警员在旁边听不下去说了一句，被副局一个眼神给制止，不敢再张口。 办公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祁晏看向江芜，江芜反抗的意图很明显，她不希望自己插手这件事情。 “江芜，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你不希望这件事情赶紧查清楚吗？” “我说过这事跟你没关系，不需要你插手。”江芜转头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 祁晏的耐心终于告罄，面色沉下来，看的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尽早查清楚也是为了帮菁菁洗脱嫌疑，你不是说这件事是她做的？难道是信口开河，害怕我拆穿真相？” “真相？恐怕只有陆菁菁才会害怕别人查到真相。” 江芜被他一激直接顺势回答，算是默许了他帮助调查的事。 “还有案发当时学校周边停靠的所有车辆，有车载监控的全部拿过来。” 祁晏转头跟警察吩咐，旁边江芜听着，内心的滋味复杂。 一个小时后，他们两人眼睁睁盯着警察把所有要来的监控视频回放了一遍，却没有查到任何关于那群混混的下落。 “不可能，他们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怎么会一点都没有拍到？” 江芜盯着电脑屏幕，声音难以置信。她刚才一直十分专注，很确信那些混混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视频里。 “视频还有遗漏吗？”祁晏转头询问，得到了警察否定的回答。 第84章 他一定有问题 江芜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如果所有监控都没有拍到证据，那么只剩下两个解释。 “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一个是那些混混还在学校里，根本没有出去。另外一个就是学校里有他们的内应，那些混混通过内外掩护逃跑，所以没有被监控拍到。” 江芜若有所思的分析，旁边的祁晏点了点头，竟然第一次认同了她的想法。 “如果他们还在学校，待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所以你也怀疑学校里有他们的内应？” 江芜转头看向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默契。江芜愣了几秒，率先移开了视线。 “嗯。”祁晏点点头，“学校里有内应这件事情能说得通，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祁晏嗓音低沉，认真分析的时候声音犹如大提琴般悦耳动听。旁边人的注意力都不自觉被他带了过去，江芜也冷静下来陷入思考。 “这件事的重点是，我跟何思源去学校是为了调查李月月身份的疑点。当时我们是在去找侯主任的路上，突然被那群出现的混混袭击的。” “侯主任？”祁晏一瞬间抓住她话中的重点，皱眉反问。 “对！侯主任，他是李月月大学时期的系主任，幕后主使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见到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放出混混阻止。” “看来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系主任了。” 祁晏勾起唇角，江芜下意识看向他，发现祁晏的一双眸子里映射出一点电脑的光芒，仿佛一潭深渊中出现一轮月亮，让人不自觉沉迷进去。 “怎么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祁晏转头询问。江芜下意识摇头，尴尬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这位侯主任？” “现在。” 祁晏沉声说完就抬脚向门口走去，江芜不自觉的轻笑一声，迈步跟上。 学校里出了事并没有对学生们的生活发生太大影响，再一次进去时，里面的氛围跟江芜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上次那个学生说，侯主任就在那边的办公室里。” 进去之后江芜用手指另一个方向，祁晏抬脚就向那里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却发现江芜并没有跟上来。 “怎么？” 他转头询问，江芜的表情有一点难看。 “那里是一个监控死角，平时没什么人去，就是上次我跟思源遭遇袭击的地方。” 上一次被那群人围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再一次回到这里，江芜心里不免还有些后怕。 可那里是去办公楼的必经之路，江芜的心里泛起了难，面前的祁晏却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以为谁都是那种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的废物吗？” 他重新抬脚向那边走了过去，只是这一次脚步明显放慢。 江芜虽然对他说的话有些不满，但被祁晏打岔，心里的那一点害怕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一次他们平安无事的来到了办公楼，根据路人的指点敲响了侯主任的办公室门。 “请进。”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副标准的老师打扮。 其他的办公桌上都没有老师在，看见他们两个人进来，侯主任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多少惊讶。 “你们是？” “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一个您曾经的学生的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江芜没打算跟他绕圈子，直接开口开门见山的询问。 侯主任听到这话合上手中的笔记，轻笑一声说道。 “我这里每一年都会经手好几十个学生，不知道你们说的人是谁，可能也不记得了。” “我们还没问，你就不记得了？”祁晏开口冷冷的问了一句，侯主任的脸上立刻露出尴尬的神色。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怕耽误了两位的正事。你们想问什么，请问。” “有一个叫李月月的学生，您还记得吗？她三年前是你的学生。” “哦，你说月月啊，这孩子我还有些印象，怎么了？” 江芜下意识转头与祁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些信息。 刚才说学生太多不记得，现在却一听到李月月的名字就立马承认，这个侯主任一定有问题。 “她是什么性格你还有印象吗？平时有没有跟什么奇怪的人来往，毕业之后去做了什么工作您都知道吗？” 江芜开口提问，侯主任一直保持着微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这女孩子性格好像有点胆小，平时在班里也不怎么说话，跟她来往的都是同学，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毕业之后……我记得好像是去一家医院做护士了。” “护士？”江芜皱起眉头，她原本以为李月月在医院的就职简历是伪造的，可是没想到连她的系主任也这样说。 “是啊，这孩子还挺细心的，我看她做护士挺合适。” 侯主任始终面带微笑，表现的就像一个爱护学生的老师一样，却并没有回答出什么重点。 “可是据我们所知，她在大学时期所读的专业并不是医学相关，为什么毕业之后去做了护士？” “这孩子参加了那一年国家的升本招生考试，学习成绩还不错。通过考试，后来好像自学了本科，专业我记得就是护理。” 听到侯主任这样回答，江芜一时没了声音。以为能从她过往的履历中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没想到这位主任的回答却如此缜密，找不到一点线索。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最好对我们说实话，否则后果你不一定承受得住。” 祁晏在旁边开口施压，刚才的询问一直都由江芜来完成，他冷不丁一开口，倒真的有些让人犯怵。 祁晏常年做领导，开口的时候就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寻常人都会被他吓住，可没想到侯主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85章 我看上去像是没上过大学吗 “侯主任您别生气，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你能想起些什么，可以随时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给您丰厚的酬谢。” 江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语气中带有深意。 这类高校的老师对这种事情按理说应该是司空见惯，看到利益就会松口，可没想到这位侯主任却不一样。 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还是那副带着微笑的模样，声音看似温和，态度却没有任何转变。 “你们误会了，这种事情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么？要不要我找来你们校长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侯主任，您真不愧是做老师的人，对自己的学生记得这么清楚。李月月在当年跟你关系一定不错？” 祁晏的耐心已经彻底告急，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张口就想威胁，却不料被旁边的江芜用轻松的语气打断。 “做老师的人，自然都希望自己教出的学生有出息，我对每一个学生都是一视同仁。”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耽误您的工作就先走了，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么多。” “不客气，那我就不送了。” 江芜起身看了旁边的祁晏一眼，祁晏会意，跟着她一起离开办公室，直到走出办公楼，才开口询问。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 江芜当然知道祁晏有那个本事，搬出校长来给侯主任施压，可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我觉得这个侯主任问题很大，没人会把几年前的一个普通学生记得这么清楚，包括性格和升本之后的专业和工作。” “你的意思是……” “他的回答越是滴水不漏，就说明背后的问题越深。而且这个候主任软硬不吃，你搬出校长来，他也没见有多害怕。我说要给他钱，他也不为所动。只怕背后的人用的是非常手段，咱们今天套不出什么信息的。” 祁晏没有说话，他心里知道，江芜说的都是对的，这个侯主任问题一定很大。 “我派人跟踪，然后暗地调查，一定把这位主任的老底掀出来。” “嗯。”江芜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讨论着案情，是他们之间难得的和平局面。 “我还记得那天袭击我们的一个男人手上有纹身，他的花臂我还记得样子有点奇怪，说不定可以凭这个找到那人的下落和身份。” “是吗？” “当然，出车祸之后我在医院无聊，经常用画画打发时间。” 江芜说完这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提起一年前的车祸有点不对劲，一下子收住话头，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跟我走。” 祁晏抬起头四下看了看，接着一把抓住江芜的胳膊，就带着她朝面前一栋建筑走去。 江芜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直到两个人走进一栋教学楼，停在一间画室外面才明白他想做什么。 “我回去画就好了，人家都在这里上课，干嘛打扰人家？” 祁晏却并没有理会江芜的问题，面前这些话是里面应该是美术生上课的地方，摆满了画板跟各种颜料画笔，此刻中有几个人在里面聊天，看样子还没有开课。 祁晏直接抬脚走进去跟其中一个学生耳语了几句，并且指了指外面站着的江芜。 江芜看着那两个人低声说话，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没过多久就看祁晏掏出手机，接着那个学生就转身找了一个袋子，打包了一堆东西递给他。 看着祁晏拿着东西走出来，江芜的表情有些惊喜。 “这都是人家上课要用的东西，怎么会卖给你？” 两个人一起向教学楼外面走去，江芜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跟他们说，我老婆没上过大学却喜欢画画，毕生的梦想就是在校园里完成一张画作，否则就不答应跟我结婚，他们就把东西卖给我了。” 祁晏一边走一边信口回答，江芜对他说的话的真假明显存有怀疑： “这也太扯了，谁会信，我看上去像是没上过大学的人吗？” 听到这话，祁晏轻笑一声没再搭腔。两个人都听不到，刚才那间教室里卖画具的那个女生正兴奋的跟周围的同学分享。 “你们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又帅又专一，他为了未婚妻……” 祁晏带着江芜找到了学校的人工湖。此时正是上课时间，这里的人不多，他们随便找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草坪坐下。 祁晏把手中的工具递给江芜，示意她可以开始画了，然而江芜却久久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眼神中含着些笑意。 “怎么？”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一向有洁癖的祁总竟然会屈尊坐在这种地方。” 江芜猛的想起死祁晏今天肯陪她调查一整天的原因。恐怕也只有为了陆菁菁，他才会这么专心。 祁晏不明白为什么江芜刚才还好好的跟他开玩笑，现在神色却一瞬间冷了下来，正巧在此时来了一个电话，他看了江芜一眼，拿起手机走到旁边去接听。 江芜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看那副样子应该是在讨论工作，于是低下头去打开了手中的画纸。 祁晏买来的东西很齐全，其中甚至包括一整套的颜料和各种画笔。江芜挑了一支素描笔，先勾勒出花臂纹身的形状，接着开始凭借记忆慢慢上色。 她画的专注，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祁晏什么时候挂断电话回来也没发觉，直到身边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 “为什么不做画家？” 祁晏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自觉，只是他刚一回来就看到正在湖边夕阳下低头专注作画的女人，一时间被这幅画面吸引。 江芜今天的打扮也很有艺术家的风范，一袭水蓝色吊带长裙，坐在湖边低头作画的时候，肩膀上会垂下几缕发丝，将她白嫩的肩颈线隐藏的若隐若现。 江芜今天没有化妆，只涂了一个豆沙色的口红，在夕阳的照耀下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光晕，连额头上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 第86章 做画家赚不到钱 江芜作画被打断，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的回答：“因为做画家赚不到钱。” “你很缺钱吗？”高高在上得祁总并不能理解这种事，皱着眉头反问。 “当然，一年前我是被你扔下的，身无分文，不赚钱怎么回来调查爷爷的事？” 江芜用轻松的语气陈述着事实，然而祁晏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她并没有发觉，继续低头专注着手上的动作，没过多久一幅画就完成，上面是一张花臂，上面的图案似乎也是龙，看上去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嗯，我找人去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两个人分别的时候，祁晏拿走了那幅画，他没有食言，一天之后就给江芜带来了线索。 “这个人叫张龙，是城西一带的地头蛇，平时带着一帮小弟敲诈勒索收保护费。最后一次有人看见他是你们遭遇袭击后的第三天，在一家赌场，后来就没有下落了。” 江芜拿着电话，听祁晏说完立刻追问：“这家赌场在哪里？” “在城西一家台球厅下面，是个地下赌场。线索我已经通知了警方，他们会马上去调查。” “那就好。”江芜若有所思的回答电话，那头的祁晏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的调查这么快，接下来就等消息，我还有事要处理，先挂了。” 说完江芜直接挂掉了电话，那头的祁晏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忙音，表情有些严肃。 挂断电话，江芜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祁晏的调查速度的确很快，可毕竟找人的目的与她并不相同。 她一心想要找到这些人为何思源报仇，并且揪出幕后主使陆菁菁，可祁晏却是为了维护陆菁菁。 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何思源的安危，她不敢去赌，如果祁晏想维护陆菁菁，何思源就白受伤了。 思及此，江芜心里逐渐有了一个想法，她马上拿起手机，在购物软件上下单了一顶假发。 第二天江芜戴着那顶黄色假发，化了一个太妹装，又穿了一身廉价衣服，根据昨天祁晏所说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台球厅。 此时正是傍晚，天色将暗，这条街上人群混杂。江芜跟着一群人走进那家台球厅，四下看了看，在东北角发现一处不显眼的楼梯。 “哎，那个女的，说你呢，干什么去？” 刚走两步还没有靠近楼梯，江芜就被身后的一个男人叫住。她心中一惊，面上却维持着镇定，转头的瞬间挂起一个讨好的笑容。 “大哥，我想去那种地方玩玩，是从这儿下去吗？” 身后的男人一副混混打扮，听到江芜这样说并没有放松警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答非答地说道。 “什么叫那种地方？咱们这儿台球厅你不知道吗？” “哎呀大哥。我说的是那种地方，最近有点缺钱，想去玩玩赚一点。对了，是龙哥介绍我来的。” 情急之下江芜想起了昨天还要的调查结果，那个混混名叫张龙，提他的名字说不定有用。 果然那人明显放松了些警惕，摆了摆手对她道：“去。” 江芜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转头赶忙向楼梯那边走去。 这是人工搭造的楼梯，木质的结构，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转弯的地方没有灯，江芜摸着黑一点一点下去，来到地下室，面前就是一层厚厚的门帘。 她已经能够听到里面传出的嘈杂声音，江芜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拿着的小包，掀开门帘走进去。 刚一掀开门帘，一股奇怪的味道窜入鼻腔，混合着浓浓的烟味跟廉价香水味道，熏得江芜险些晕过去。 等她适应了，视线就开始在赌场中搜寻。 耳边充斥着不少人的谩骂声和哈哈大笑，其中大部分都是男人，身边有跟着女人的，也都是像江芜这样打扮的赌场小姐。 她走过去，慢慢的路过赌桌，观察着。 外面这几桌上明显都是一些普通赌徒，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玩儿的钱数也不是很大。江芜很快放弃了他们，往更里面的地方走去。 越往里面走，江芜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这里的人不像外面那样张口闭口都是脏话，赌徒的穿着打扮也显得贵气许多。 有更多的赌场小姐都围在这里，跟在一个个大佬身边，看到他们赢钱就附和的发出尖叫跟掌声。 江芜一个个看过去，寻找着能有什么混混模样的人可能认识张龙，却不料在路过一张桌子的时候，猛地被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拉住手腕。 “哟，这小妞看着面生，新来的？” 江芜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想甩开那只油腻的大手，只不过理智还是让她强忍住了，撑出一个微笑。 “是啊，大哥，我业务还不熟练，要不您看看那边几个有没有入眼的？” 江芜穿成这样进来就是为了方便寻找线索，并没打算真的当赌场小姐。面前的这个男人笑嘻嘻的，把手抓得更紧。 “怎么办？哥哥看不上那边几个，就喜欢你这样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文文。”江无开口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回答，内心却在思索着怎样赶紧脱身。 男人直接拽着江芜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抬手将面前的筹码推出去，漫不经心道：“文文，留下来陪哥玩玩，赢了钱，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江芜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担心第一次过来就打草惊蛇，反正也只是站在这里陪一会儿，没敢轻举妄动。 “文文你说，这把押哪个？” 江芜站在男人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装透明人，可没想冷不丁就被他提到。 她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尴尬，摆了摆手赶忙道：“这个我可不敢说，您自己决定。” 闻言那老板轻笑一声，没再继续为难她，随手将筹码推到一处地方。 荷官开始一张张发牌，江芜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 第87章 我的人 江芜在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看样子这人今天的手气并不怎么好。 果然没过几分钟，他将手中的牌一扔，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之前的筹码已经输光了大半。 “看样子你这新人运气不怎么样。” 老板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转头，一双肿泡小眼睛盯着江芜，眼神莫名让她觉得后背发冷。 “我不太熟悉这里，要不您玩，我就先走了。” 江芜心道不妙，刚刚张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却不想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了过去。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条件反射的开始挣扎。然而那人的力气极大，捏得江芜的手腕都开始发痛。 挣扎推搡间，江芜手上拿着的小提包不小心跌落在地，开关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她连忙蹲下身子去捡，谁知头顶的男人竟然一脚踩在了她的梳子上，险些踩到江芜刚刚准备去捡的手。 “好啊，我说今天怎么点儿这么背，原来是你这扫把星带了梳子来。” “什么？这人真不懂规矩，竟然敢往赌场里带梳子。” 老板的声音不小，一声怒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听着旁边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江芜暗道不妙。 她赶忙把剩下的东西归拢到包里，站起来微微低着头。 “对不起，我这就走。” “你害得老子输了这么多钱，现在说走就想走，没这么容易。” 男人并不想放过她，一只手捏着那把梳子，一只手抓住江芜不让她离开，一张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意。 “你带了梳子进来，今天就是故意诅咒老子输钱。说，准备怎么解决？” “我刚刚已经说过自己是新来的，是你非要我留下来，现在怎么能怪我呢？” 江芜一听这人的语气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想也没想就开口反驳。 “我呸！你一个赌场小姐，叫你陪是你的荣幸，还敢跟爷耍脾气？” 江芜没想到这么大的老板还会赖上她，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里，她不想打草惊蛇，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敷衍道。 “那你说输了多少钱？我赔给你还不行吗。” “嘿，真是有意思，这么多钱你赔得起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这样，今天我心情好，你留下来陪我一晚，这笔账就算两清了。” 到这里江芜才终于明白这人到底想干什么，看着他脸上的横肉和猥琐的笑容，江芜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耐着性子笑了一下。 “这恐怕不行，我真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要不钱我赔给你，您去找别人？” 江芜努力与这人周旋着，本以为话说到这里他也该放弃了，却没想到那人脸上的笑容反而变得更深。 “没经验好啊，哥就喜欢没经验的。” 说着那人的咸猪手就划过江芜的腰向她的臀部伸去。 江芜今天刻意挑了一身紧致贴身的衣服穿，身材曲线被勾勒得非常清晰，看着那人眼睛里的淫光，她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向旁边躲了一下。 “没什么经验，怕扫了您的兴致。不然这样，我留一个联系方式，以后……” “你话怎么这么多？信不信我叫你老板过来让你马上从这滚出去？” 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把把江芜拽到自己身边，按住她的腰，就想让江芜坐在自己腿上。 被两只咸猪手掐着腰，江芜险些恶心的尖叫出声，如果赌场老板被叫来，她的身份一定暴露无遗，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实在忍不下去。 江芜迅速在心里作出判断，刚准备鱼死网破，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打断了男人的动作。 “住手。” 这道声音无比熟悉，江芜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哽住，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去。 只见一身笔挺西装的祁晏就站在不远处，身旁还跟着一个气场凌冽的男人，正用玩味的目光盯着这里。 趁着身下男人发愣的功夫，江芜赶忙起身退到一边，微微垂着眸子，静观其变。 到手的女人就这么飞了，赌桌上的男人明显不爽，眉毛一挑就对着祁晏道：“你是谁？干嘛管老子闲事。” 说罢，他一转头看到了站在祁晏身旁的男人，顿了一下，再一次开口时语气明显收敛了许多。 “瑞哥，这人你认识？” 名叫瑞哥的男人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把江芜看了一遍，直到盯着她毛骨悚然才终于撤回视线，呵呵一笑。 “刘老板，这位是祁总，大家都是生意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姐闹不愉快，和气生财。” 趁着他们两人交流的功夫，江芜迅速与祁晏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显然他们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眼神中都含着些意外跟不满。 “那也要有个先来后到。” “刘老板。”祁晏收回视线，适时的开口，“这人我看上了，你开个价。” 祁晏说这话时语气散漫，还带着些狂傲，倒真有一副流氓老板的样子。 “你——” “刘老板，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犯不着为她伤了和气。日后您跟祁总说不定也有机会合作，何必现在就闹成这样呢？都给我个面子，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叫做瑞哥的男人大手一挥，刘老板不敢当面忤逆他，只能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江芜听到这里，十分懂事乖巧的来到祁晏身边，刘老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看着他们一行人进入包厢。 江芜一路紧紧跟在祁晏身后，进入包厢后忍不住咋舌。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一群赌场小姐围在男人们身边，跟他们紧紧贴在一起。 包厢里乌烟瘴气，混杂着刺鼻的香水味以及烟酒的味道。时不时还能传出男人的笑声，以及女人娇俏的声音。 江芜跟在祁晏身边来到一处位置上坐下，旁边的一对男女已经忍不住，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江芜甚至能看清那男人的手伸进女人的内衣里面，将衣服撑出各种形状。 她立刻收回视线，微微低下头，呼吸有些紊乱。 第88章 祁晏，你适可而止 冷不丁的，肩膀上被搭上一只手，江芜受惊一般身体微颤一下，抬起头看向旁边的祁晏。 祁晏正在与瑞哥说话，目不转睛，手却轻轻在江芜的肩膀上揉了揉。 并不是什么特殊部位，却莫名让江芜觉得奇怪。可包间内的气氛无比怪异，每个人都对怀里的女人上下其手，如果他们两人坐着不动，更会惹人怀疑。 江芜忍耐着，一动不动绷着身子坐在原地，任由祁晏搂着她。 包厢里有人在唱歌，一片鬼哭狼嚎的嘈杂声中，祁晏喉间轻笑了一声，作势要吻她，低头靠近江芜的耳朵，低声在她耳边道。 “别这么紧张，小心暴露。” 祁晏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江芜的耳根，她忍不住一阵瑟缩，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一个姑娘像她这样放不开。 祁晏终于离开她一段距离，江芜深吸一口气，为了达到目的，把心一横，抬起双手就朝祁晏的脖颈环抱上去。 她轻轻凑进祁晏，几乎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整个人靠在他的肩膀上，姿态无比亲密。 祁晏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伸手把她的腰扣住，用劲拉得更紧。 江芜的呼吸一下子有些乱，下意识侧头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 察觉到女人紊乱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脖子处裸露的肌肤上，祁晏不知怎的，下身一紧，眼神也在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放在江芜腰侧的手猛地收紧，察觉到男人的拇指在自己腰际摩挲，江芜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加重，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劲。 “祁晏，你适可而止。” 江芜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皱着眉头小声骂，碍于旁边还有别人在场不敢发作。 “祁总这是终于开窍了。” 两个人的这一系列小动作都被瑞哥看在眼里，他坐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哈哈笑了一声。 听他提起祁晏，江芜没再说话，乖乖的趴在祁晏怀里充当一个花瓶角色，竖起耳朵，想弄清楚今天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没过多久，瑞哥就跟他聊起了正事，包厢内的音乐声也减弱了不少。 “祁总，这次您主动联系我，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建业那个项目可是不少人眼中的香饽饽，您就肯这么让给我？” 瑞哥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几分试探，他探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祁晏，江芜这时也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乖顺的坐在一边。 “我说过了，项目可以给你，我不在乎，只要一个人。” 祁晏懒懒的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江芜的肩头。她心里猛的一紧，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换人？ 建业那个项目江芜听说过，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现在祁晏肯拿这个项目出来交换，莫非要换的人是…… “祁总说的是那个张龙？” 果然，接下来龙哥的话证实了江芜心中的猜想。她没想到为了换张龙，祁晏居然会放弃这么好一个项目。 “对。人归我，项目归你。”祁晏的手指轻轻在膝盖上点了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毕竟一个小混混换一个这么好的项目，谁都会动心。 然而瑞哥深深的看了祁晏一眼，突然扯起嘴角笑了一声：“祁总，这笔生意不太划算啊。阿龙毕竟欠了我不少钱，我留着他将来还有大用，您看……” 话说到这里，瑞哥的意思也很明显了。江芜坐在旁边没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无非就是看出祁晏对张龙很在意，借机拿乔想抬价。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祁晏，虽然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毕竟张龙的身份已经查到，犯不着为了换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察觉到她的目光，祁晏的手轻轻捏了捏江芜的肩膀，声音马上冷了下去。 “瑞哥，这笔生意到底划不划算，不用我摆到面上来讲了？今天这人我是要定了，你愿意就把项目拿走，不愿意，就别逼我来硬的。” 祁晏说这话时慢条斯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压迫感。 瑞哥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既然今天都亲自来他这儿，就表明一定有把握能安全走出去。 他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迅速在心中作出判断，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朗笑出声。 “祁总不要动怒，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这样，人我现在就交给你，建业的项目……” “合同在这，签字就行。” 祁晏拿出一份合同甩在桌子上，瑞哥的小弟立马拿过去，翻了两页之后瑞哥脸上的笑意更深，大笔一挥就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芜一直暗中盯着他的动作，看到这一幕，微微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系列行动惊心动魄，还险些让人识破身份。不过好在人已经弄到手，有了张龙，她就能揪出背后的主使。 签好文件，祁晏也不在这里逗留，起身就准备离开去领人，江芜自然的起身跟上，可两个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瑞哥给叫住。 “等等。” 祁晏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 包厢里的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所有人的谈笑声也在此刻停止，陷入一片沉默，落针可闻。 祁晏的目光静静地与瑞哥对视，只见他侧目偏向江芜，不紧不慢的说道。 “祁总要走可以，可我们赌场的人应该留下？” 江芜心里一惊，没想过瑞哥会拿她来发难。如果今天真的被扣下，她的身份解释不清，面临的下场很危险。 “不行，人我必须带走。” 这时祁晏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甚至伸手扣住了江芜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瑞哥看着这一幕直起身子，声音也低了下去。 “祁总，咱们刚才交易的是张龙一个人，你可没说要把我这赌场里的小姐带走。这么大一个人让你带走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瑞哥话音落地，从门外涌进来不少穿着保镖制服的人。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明显来者不善，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第89章 人我今天必须带走 旁边的无数人都屏息凝神的在看好戏，甚至有些赌场小姐看着江芜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些嫉妒。 不过就是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丫头，第一天上班居然能被这样身份的大佬看中，走出这个门恐怕就会飞黄腾达。 江芜今天化的妆自认有些雷人，比平时的妆容浓了不少还不说，头上那顶黄色的假发更是惹眼。 可那身为了不暴露太多而刻意挑选的衣服实在太过贴身，江芜自己不自知，那曼妙的身材曲线足以让在场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江芜咬了咬牙，张口准备自曝身份解围，祁晏开口了。 “人我今天必须带走，没有商量的余地。” 短短一句话，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瑞哥看着祁晏这副模样，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话风突变。 “好，祁总难得有瞧上眼的人，我今天就成人之美了。” 瑞哥摆了摆手，刚才还堵在门口的人得到指令迅速散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祁晏这才拉着江芜快步离开包厢，一路上步子迈得很大，穿过地下赌场来到一楼，他的车早就等在外面。 身后包厢里，看着这两个人离开，瑞哥对身旁一个小弟道：“去给我查查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张龙已经被赌场的人带出来，祁晏带来的人马上把他控制住，押送在另外一辆车上。 车子迅速启动，祁晏转过头来，一张脸上满是怒意：“为什么擅自行动？” 江芜看到张龙被放出来才松了一口气，突然被他一凶，还有些没回过神，懵懵的问道：“什么为什么？” 看她这副态度，祁晏更加生气，眉头紧紧皱着，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吗？一个人就敢单枪匹马来这种地方，刚才要不是我，你现在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在哪儿。” 被祁晏吼了一顿，江芜也反应过来，她冷笑一声，毫不示弱的回嘴道。 “那你呢？你今天来这里不也没告诉过我，说好了一起查案子，可你得到张龙的下落却没有我。祁晏，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祁晏怒极反笑，“你又安的什么心，真想来这赌场做小姐了？” 江芜瞪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前方，说出口的话仍旧讽刺。 “你不用恼羞成怒，不就是想在我发现之前先把张龙控制住，好保护陆菁菁吗？祁晏，为了陆菁菁，还真是难为你了，能屈尊降贵来陪我查案子，还能毫不犹豫放弃那么好的项目，真是用情至深。” 江芜这话说得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都戳进祁晏的心里。 他是提前得到张龙的下落不假，但瞒着江芜也是不想让她陷入危险。赌场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尤其那个瑞哥更是难缠的角色，连他都要亲自来应付。 然而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她的口中却都变成了自私自利，祁晏气急，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为了那个半死不活的何思源才答应跟我一起查案的？” 江芜被逼的不得不转头重新看向他，被他提起何思源时的语气激怒，冷笑一声顺着说道。 “是啊，就是为了思源。至少我光明磊落敢承认，可你呢，打着要查明真相的幌子，其实却是为了……” 江芜的话说到一半，眼前那张祁晏的脸却突然放大，接着鼻间就闻到一股冷淡的薄荷味道，她后面的话尽数被祁晏给吞了下去。 他竟然吻了她！ 祁晏的呼吸粗重，在刚刚听到江芜口中说出思源的两个字时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近乎释放般的啃咬着江芜的唇，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江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拼命推拒，推搡间恶狠狠还击了回去，顿时口腔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祁晏终于喘着粗气放开她，小小的车厢内充斥着两个人的呼吸声，前排的司机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路面，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属狗的吗？还是在哪儿惹了狂犬病控制不住自己，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 江芜抬手擦向自己被咬得发痛的唇，手背上出现一抹血色，没好气地瞪着他骂道。 祁晏心中的怒火并没因为口腔中的血腥味而减弱，看着江芜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失控般的朝她怒吼道。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江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你出事了怎么办？” 祁晏这一句话吼完，车厢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此时路过一个红灯，司机不得已慢慢踩下刹车，江芜的思绪也好似随着这辆车缓缓停了下来。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发懵似的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刚才被祁晏强吻都没感觉，现在问出这个问题后，江芜的脸颊却后之后觉得泛起红晕，她突然觉得这深秋的天气居然有些闷热。 祁晏眨了眨眼睛，心里的怒火奇迹般的迅速消散。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刚才的一瞬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在地下赌场里那个人的咸猪手按着江芜的样子，那些话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两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直到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江芜才自嘲般的扯起嘴角。 是她想太多，说了不该说的话。祁晏一如一年前，可能正在想措辞怎么甩开她这个麻烦。 “这件事……” “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祁晏开口的一瞬间，江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打断的气氛又陷入一片尴尬。 看着祁晏难得吃瘪的样子，江芜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局促的开口：“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祁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打开了身侧的车窗，外面一丝凉风吹进来，将车内暧昧的气氛吹散不少，他这才缓缓开口。 第90章 他们现在还是夫妻 “我是通过追查侯主任才发现的不对劲。侯主任其实是李月月的表舅，所以才会对她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李月月后来升本考护理都是侯主任一手安排的。” 听他提起案子，江芜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皱着眉头开始思考：“侯主任有猫腻，他骗了我们？” “对，李月月身上查不到异常，是因为这事她根本不算主谋。真正收钱办事的人是侯主任，他的账户被我查到最近有一笔大额收入，时间就是网上爆出证人的前一天。” “所以你顺着这个账户查到了张龙？”江芜并不傻，很快通过他给的线索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今天祁晏来到这里并不是一个意外。 “给侯主任转账的账户是张龙，他最近欠了赌场一大笔债还不清，被瑞哥扣住了。我昨天打电话听你语气不对，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听手底下蹲着赌场的人汇报说有人跟你很像，没想到还真是你。” 真正冷静下来，江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闯进去，如果不是祁晏，恐怕现在真的自身难保。 觉察出女人的沉默，祁晏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开口。 “瑞哥的势力很大，算是这a城半个地下皇帝。不少黑势力都归在他名下，平时没人敢招惹，几乎垄断了a城大半的灰色产业。不过这几年他一直有心想找个企业合作，把那些灰色产业洗白。一向铁血手腕，是个不好招惹的角色。” 听到这，江芜终于明白为什么祁晏肯放弃建业的项目来换张龙，如果不是这样，恐怕那个瑞哥也不会松口。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江芜心里对祁晏的埋怨不自觉清除。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人操控，既然幕后主使的对接人不是李月月，就只能是那个张龙。 她看了祁晏一眼，缓缓开口。 “张龙就是个常年混迹在赌场里的小混混，每次进出都会欠赌场一大笔债，这样的人哪有钱去收买侯主任？而且他也没有动机要诬陷我，我跟他之前从不认识。” 江芜这番话让祁晏陷入沉思，他此时几乎完全相信爷爷的死背后一定有一个大阴谋。 之前有跟陆菁菁那层感情隔在中间，让祁晏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些事都是江芜搞出来的。 但现在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一桩桩一件件意外都不可能是巧合，背后一定有一盘更深的棋。 “爷爷的死……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一直在有人阻止我们查清楚。” 时隔一年多，江芜终于听到这句话被祁晏亲口说出来，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并没有沉冤招雪后的满足和得意，反而心口的石头像是压的更沉了。 夜幕低沉，天色像一道幕布被投上深深的黑，浓重得化不开。车子无声地行驶在路面上，身后的车子突然传出一声异响。 江芜下意识转头看去，就看到后面车子不知为何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车头猛地向他们撞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旁边扑过来的祁晏给按在了怀里。 “小心。” “砰——” 一声巨响，身后的车子追尾撞上了祁晏他们这辆，好在司机反应够快，连忙向左打方向盘。 江芜被祁晏紧紧的搂在怀里，随着车子的剧烈转弯而撞向自己这边的车门，并没感觉到疼痛。 后面那辆车就没这么幸运了，车上除了司机之外一共还有两名保镖，分别坐在副驾驶跟后座押送张龙。 刚才车子一路都行驶得好好的，突然从旁边路面窜出来一辆车，不由分说就撞向他们，司机无奈提速，这才撞到前面那辆。 好在祁晏的车子性能很好，司机猛踩油门，很快就甩开身后那辆车一大截，没过多久就从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那辆车的影子。 “怎么回事？” 感觉到车子稳住，江芜从祁晏的怀里探出头，神色紧张地问道。 祁晏没有回答，低头打量了她一眼，见怀中的人并没有受伤，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按下接听键，身后的手下声音就传了出来。 “老大，刚才突然有辆车窜出来袭击我们，不过现在已经甩掉了。车上的人都没受重伤，张龙还安全。” 听到这话，江芜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背后那人知道张龙现在在他们手上，已经按耐不住了。 “马上去医院检查，找人查清楚那辆车什么来路。” 两辆车调转方向，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医院。好在张龙受的伤并不严重，只是额头磕到窗户玻璃上出了血，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排除脑震荡的可能。 “你也进去检查。” 站在诊疗室外，祁晏突然对江芜说了一句。 “我没受什么伤，不需要。”江芜一直关心着张龙的情况，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回答。 然而祁晏并不理会，直接扣住江芜的手腕就把她了带进去，扯到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给她检查。” 里面坐着的是个女医生，耳朵上戴着个听诊器，抬头看了一眼像个瘟神一样站在旁边的祁晏，开始低头为江芜检查。 “头晕吗？” “不晕。” “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 一番检查下来，江芜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能站起来跑两步给医生看。 “你夫人的身体很健康，没有受任何伤。”医生放下听诊器，抬头看向祁晏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江芜愣了一下，赶忙摆手：“我们不是……” “怎么不是？祁夫人。” 祁晏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先搬出了称号。江芜被堵了一下，从法律上来讲，他们现在还是夫妻。 医生笑得更深了：“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你们二位看上去很般配。” “谢谢医生，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江芜逃也似地起身离开诊疗室，祁晏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对医生点头示意后才抬脚跟上。 第91章 替我吃掉它 江芜走出诊疗室后就坐在了走廊的休息椅上看手机，祁晏走出去时正看到她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基本能断定，当年爷爷的死跟江芜没有关系。可当年的祁晏并不相信，甚至还以此为借口那样“惩罚”了她。 想到这次回来之后江芜的转变，祁晏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 他脚步沉重，上前准备跟江芜好好谈谈。 “江……”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江芜就接起一通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的神色变得激动。 “真的吗？思源醒了？我就在医院，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江芜连看都没看站在旁边的祁晏一眼，抬脚就向电梯跑。 “老大，张龙已经送进病房，现在还在昏迷。”一个保镖走过来向祁晏汇报，他冷声道：“你们留下来，把人看住。” 祁晏抬脚跟上。 江芜直接上电梯来到顶层加护病房，一进门迫不及待向床边跑去。 “思源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何思源半躺在病床上，脸色看上去还是很苍白，却比前几天死气沉沉躺在病床上多了几分生气。 听到这么多问题，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虚弱的开口：“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 江芜眼里泛起一丝亮光，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道：“没事，你醒来就好。” “放心，医生说我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 何思源抬手想给江芜擦眼泪，却在伸到一半时无力的跌了下去。 江芜见状赶忙收住眼泪，破涕为笑：“没事就好。你下次别再这样了，差点把我给吓死。” “有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祁晏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这样一句，一瞬间，他抬头看向何思源的目光中就带上了敌意。 “祁总怎么来了？” 病床的位置正对着门，看到祁晏进来，何思源不解的开口问道。 江芜没想到他会跟上来，转头询问：“你怎么来了？” 两人的默契看起来很刺眼，祁晏没好气的走过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来看望一下何总怎么样了？” 江芜没理会他话语中的挑衅，转过头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杯和棉签，蘸湿棉签头，轻轻擦拭着何思源的嘴唇。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需要先观察二十四小时。我帮你润润嘴，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 何思源收回目光，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尽心尽力照顾着的女孩，眼里不自觉染上一抹柔情。 旁边的祁晏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画面，胸前那股冲动几乎就快压制不住，冷哼一声。 “没想到何总受的伤这么严重，要不要我帮忙请几个护工来照顾？” “不用，谢谢祁总关心。” 何思源脸上的笑容温和，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了什么。 江芜还沉浸在何思源突然醒来的喜悦中，并没把病房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当回事。何思源这次为了救她受伤，差点死掉，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 祁晏自觉的走到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盯着他们两人。何思源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对江芜道。 “小芜，你帮我削个苹果。” “好，可是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江芜先是点头，把苹果拿到手上之后才有些为难的说道。 “没关系，你削，注意别切到手。” 何思源坚持，江芜没想太多，低头专心致志地削起了苹果。 没过多久，一条完整的苹果皮被她削断，露出白胖的果肉。 “小芜真厉害，现在替我吃掉它。” “啊？你让我削苹果给自己吃？” 何思源笑容温和，用手指了指江芜的头，开玩笑似的回答道：“吃，你都营养不良到头发变黄了，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江芜这才后之后觉的想起，她现在还是那一身去赌场的打扮，失笑解释。 “不是，这是假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 “有什么事情以后慢慢说，先吃，你今晚应该又没吃饭？” 江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低头乖乖的吃起苹果来。 旁边的祁晏把两人一系列的互动看在眼里，没忍住冷哼一声，“何总好兴致，生病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指使别人。” 江芜一个眼神瞪过去，张口就回怼。 “祁总也是好兴致，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吗，就来这里看不熟的病人。思源只是让我吃个苹果，有什么错？” “你……” “好了小芜，一个苹果而已，可能祁总也饿了，要不我让人送些吃的来？” “不用管他。”江芜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低下头去继续吃苹果。 何思源嘴角边噙着一抹淡笑，淡淡的与祁晏对视，两边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低头吃苹果的江芜却毫不知情。 医院的楼下，一个戴着口罩跟帽子的女人走入住院区，径直来到护士台准备询问些什么，余光却瞟到不远处一间病房外面站着的两个西装保镖。 “你好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不用了。” 陆菁菁做贼一样按低头顶上的帽檐，快步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路过那间病房，陆菁菁蹲下身子开始系鞋带，余光瞟向里面，刚好能看到张龙躺在面对着病房门的床上，手上打着点滴，看样子还在昏迷。 陆菁菁眼神一厉，转身进了电梯，上到顶层。她对医院了如指掌，知道这里住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祁晏受伤之后一定会来这里。 顶层的病房并不多，环境比楼下要安静。陆菁菁也不着急，一个个房间看过去，终于在其中一间病房里看到了祁晏的身影。 “阿晏。”她想也没想就推开门跑了进去，一转头却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和旁边的江芜。 “你怎么来了？”祁晏看到她进来，起身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看见祁晏跟江芜待在一起，陆菁菁本能觉得不满，下意识就准备撒娇流眼泪，可转念又一想最近跟祁晏的关系，她还是忍了下去。 第92章 要恶心，就滚出去恶心 “我刚才听说你出车祸了，阿晏你没事？有没有受伤？” 陆菁菁走上前，拉着祁晏的手满脸关切的询问。说话时还带着些颤抖，仿佛一副真的为他担心的样子。 祁晏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陆菁菁手中抽出来，淡淡道：“没事。” 陆菁菁就像是觉察不到祁晏的冷漠，吸了吸鼻子，自顾自的往下走自己的戏份。 “没事就好，阿晏你不知道，刚才我在来的路上差点被吓死。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万一你有什么事，叫我以后怎么办啊？” 陆菁菁说着又开始流眼泪，这一次祁晏没有马上安慰，只是从旁边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低头擦眼泪的功夫，陆菁菁看向旁边的江芜。她话语中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果然江芜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那对男女站在一起的画面，江芜不由地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好本事，日理万机也不耽误你左拥右抱，佳人在怀的感觉怎么样？不错？” 江芜话语中的嘲讽让祁晏的眉头紧紧拧起，他张口想解释，可跟陆菁菁发生关系毕竟是事实，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陆菁菁见到这一幕，趁机一把搂住祁晏的胳膊，转头就对江芜道。 “江小姐，你别生气，阿晏根本不是那种人。那天晚上是他喝多了一时冲动，否则他说过的，一定会先娶我再……” 后面的话陆菁菁没有说完，装作有些害羞的样子微微低下头靠在祁晏身上。祁晏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眉头始终皱着。 “我对你们之间的破事不感兴趣，要恶心就滚出去恶心，这里还有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走。” 江芜转头帮何思源放下床头盖了盖被角，逐客令已然发出，她也不再看那两个人一眼。 “你……”祁晏看到她悉心照顾何思源的样子没忍住张口，可刚刚说了一个字，王浩却突然冲了进来。 “祁总，不好了，张龙跑了。” “什么？”江芜听到这话赶忙转头，王浩一脸焦急，额头上还带着冷汗，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先下去看看。”祁晏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直接甩开身旁的陆菁菁，抬脚就向外面冲去。 “阿晏，你等等我。”陆菁菁跺脚叫了一句，可唇角边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思源，你先在这里休息，我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江芜转头对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叮嘱了一句，也跟着跑了出去。 “注意安全。” 几分钟后，众人来到张龙的病房，床上的被子还有人睡过的痕迹，只是病房里却没了人。 那两个被祁晏留下看守的保镖还在，正垂着头站在一边。 “他们两个一直在外面守着，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可刚才进来查看的时候就发现人不见了。” 王浩在旁边汇报完，祁晏没有说话，病房内气氛诡异。江芜抬脚走进病房，四下看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旁边的窗户上。 这是一间独立病房，旁边的窗户正对着医院外面，现在里面的窗户大开，很明显人是从这里逃走的。 江芜皱着眉头，站在窗子边低头仔细看，并没发现窗子上有什么痕迹。 张龙在车祸受了伤，不久前还在昏迷，根本没有力气从这么高的窗户跳下去逃跑。 所有人都在找线索的时候，陆菁菁却突然对保镖发难，指着他们骂道。 “你们怎么回事？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还让人从窗户跑了。他就一个病人，怎么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江芜看到她这浮夸蹩脚的表演冷笑一声，内心里一股无名怒火猛窜上来。她情绪失控般冲到祁晏面前，大声质问。 “真是可笑，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连一个昏迷的病人都看不住。祁晏，你要做戏也编个好一点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祁晏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女人，声音冷了下去，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扎进江芜心里。 “什么意思？意思还不明显吗？一个昏迷的病人怎么可能从这么高的窗户跳下去逃跑，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想包庇幕后真凶，故意把人放跑。祁晏，亏你还叫陆菁菁专程跑过来跟你一起演戏，有意思吗？” “我包庇真凶？江芜，如果我想包庇真凶，就不会帮你找到张龙。” 祁晏觉得江芜这通火发的莫名其妙，明明从赌场出来还是一副感激他的样子，现在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想到刚才还在病房里江芜对何思源嘘寒问暖的样子，祁晏冷笑一声。 “怎么，现在何思源行了，你觉得用不到我，想过河拆桥了？” “你少在这里倒打一耙。谁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去赌场，到底是想毁灭证据还是想帮我调查，说不定是意外碰到我才不得已将计就计把张龙带走，现在又演了一出戏把人放跑。祁晏，你可真是好手段。” 江芜说完祁晏久久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过了半晌，突然轻笑。 “江芜，你的心可真是捂不热。” 说完这话祁晏没再看她一眼，脚步一转，与她擦身离开病房。 江芜站在原地，气得胸口微微起伏。房间里的线索是她亲眼所见，她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只是这一刻却莫名觉得心脏传来一阵刺痛，某一块地方像是突然空了一样。 “江小姐，女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房间里的保镖跟助理都跟着祁晏一起离开，陆菁菁见四下无人，脸上笑得意味不明，扔下这样一句话，转身离开。 “阿晏，等等我。” 陆菁菁气喘吁吁地跑出医院，在祁晏即将上车的前一刻终于追上他。 看得出祁晏现在心情很不好，周身的气压极低，周围两米内都没人敢靠近。突然被陆菁菁拦住，他的脸色也没有缓和。 “还有事？” “我……”陆菁菁从没有被祁晏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凶过，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耍脾气的时候，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软下来，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你别生气了，江小姐也是着急，应该没有那个意思，要不然我去帮你向她解释？” 第93章 你可以，开个价 祁晏紧紧抿着唇，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上车。” 说完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菁菁虽然被他这样的语气弄得不爽，但难得他主动邀请自己上车，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清脆的应了一声就钻了进去。 陆菁菁心中无比得意，江芜还真是蠢，无论有多么得天独厚的机会，都能被她自己亲手搞砸，还是像她这样懂进退，知道察言观色的人更懂得讨男人欢心。 现在祁晏主动邀请她上车，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能重归于好。 陆菁菁想趁热打铁，上车之后靠的祁晏很近，在一片安静的车厢内清了清嗓子，温声软语。 “阿晏，我父亲在各家医院都认识些人，既然逃跑的是个病患，迟早还是要就医的。要不然我找他帮你查一查那个人到底逃到哪里去了？你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用。”祁晏冷冷道，连眼神都没移动半分，定定盯着车子正前方。 陆菁菁吃了瘪，却并不气馁，她本来也没想帮忙找人，顺着话题就拐到了江芜的身上。 “说起来江小姐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你费了那么大劲帮她，结果她还这样说你。不过我看江小姐跟何总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她可能也是担心何总的身体，才会对你发火的。” 陆菁菁的话让祁晏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乱，江芜跟何思源的名字在他耳边不停的绕着，让他的怒火到达顶峰。 陆菁菁观察着祁晏的神色，在自己提到何思源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不对劲。陆菁菁的眉头轻轻皱了皱，难道祁晏对江芜旧情复燃了？ “一会儿把你送到公寓，我会派人过去帮你打包行李。” “……什么？” 陆菁菁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本以为待会儿到楼下还可以顺势叫他上去坐坐，一边安慰他一边挖苦江芜，可没想到祁晏居然会直接帮她打包行李。 “你已经出来够久了，想必陆伯父也该冷静下来了。你们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真的跟你断绝关系。” 祁晏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陆菁菁知道他这样说话就是在心底下定决心，无论怎样都不会回头了，顿时慌乱起来。 “阿晏，怎么这么突然？我不能回去的，我爸他……” “菁菁，你父亲生气是认为你一个女孩子不自爱。你在外面住这么久，你觉得他会不会更生气？” 这一次祁晏没有顺从她，而是转头平静的问道。 陆菁菁的心怦怦直跳着，她迅速在脑海中寻找措辞，近乎有些慌乱的开口。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晏，难道你也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我没这么想，那晚的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我说过我会给你补偿，你可以开个价。” “什么？阿晏，我最宝贵的东西在你眼里居然是用钱能衡量的吗？” 陆菁菁挤出一串的眼泪，然而这一次并没能让面前的男人心软，他的语气依旧冷冰。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事情发生了总得解决，不能一错再错，我只能尽全力给你最大的补偿。菁菁，及时止损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祁晏为陆菁菁安排的公寓楼下，可陆菁菁却无论都不愿意下车。 她的脸上爬满泪水，双眼红彤彤的望着祁晏，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不住的哭诉着。 “阿晏，你这是不要我了吗？你不是说过等到江小姐同意签字离婚，我们就可以……” “菁菁，别再骗自己了，我们两个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给你一段时间考虑清楚。等你想好条件随时来找我，这段时间里，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祁晏说完这话没再给陆菁菁反应的机会，直接对着副驾驶的助理道：“王浩，你找人帮陆小姐打包行李，亲自送她回去。” 这样的事情都要惊动王浩，祁晏的意思很明显，一定要让人亲眼看着陆菁菁被送回去。 陆菁菁满心都是绝望，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王浩却在这时已经打开了后座车门对着她，看似毕恭毕敬，实则态度坚定。 “陆小姐，请下车。” 陆菁菁转头看向祁晏，男人已经侧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后脑。 陆菁菁吸了吸鼻子，不甘心似的说了一句：“阿晏，你不能扔下我，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 说完这话，她转头下车，车门被王浩关上，司机很快发动，没过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陆菁菁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作，夜色隐藏起她愤恨不甘的表情，直到王浩在旁边轻声提醒。 “陆小姐，我们该上去了。” 陆菁菁一言不发转身上楼，心里却在回想刚才的事。 本以为祁晏是因为江芜动怒，可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把她赶走，难道是对她有所怀疑？ 陆菁菁心下一紧，下意识摸到手机就准备给陆政国打电话，可转念想起旁边还有王浩在场，忍住了。 把张龙救走的事情应该计划的天衣无缝，没有留下破绽。可毕竟时间紧，看刚才祁晏那反应，说不定真的觉察到了端倪。 陆菁菁心中忐忑不安，可就算再有不甘，旁边有王浩监控，她也只能收拾东西回到陆家。 祁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让人拿了几瓶酒上来，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直没有出去。 转眼间，一瓶威士忌混着冰块下肚，空气中都充斥着淡淡的酒精味道，可祁晏仍感觉脑子无比清醒。 江芜对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在脑海中回荡着，尤其是她脸上那副厌弃的表情，更是让祁晏一闭眼就浮现在脑海中。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占据在他脑海里。 她明明只是个他不要的女人，凭什么这种姿态在他脑子里耀武扬威。 他要忘了她！忘了这个该死的，不知好歹的女人！ 第94章 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两瓶酒下肚，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只是神智却倔强的保持着清醒。 祁晏躺在床上，枕着柔软的枕头，身下的被子把人包裹起来，仿佛肉体的触摸。 这样的触感让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不久前在赌场里怀中抱着江芜的时候。 手指轻轻拂过，大拇指微微摩挲着，身下的真丝床单仿佛女人滑嫩的腰肢触感，让祁晏有一瞬间恍惚。 突的，他的脑海中有一根弦轻轻动了一下。 黑暗中祁晏猛的睁开眼睛，向旁边的桌子上看去，那上面东倒西歪的放着几个酒瓶，上面全部是他今晚喝掉的酒。 祁晏的记忆力很好，与陆菁菁意外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他在酒里喝酒的量并没有这么多，可那天却好像喝的很醉，连脑子都有些不清醒。 祁晏紧紧皱起眉头，缓缓从床上坐起，他心里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开始在脑中仔细回想那天晚上他的神志一开始很清醒，直到陆菁菁出现跟他喝了一杯酒…… 他的意识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恍惚的，连怎么进的家门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到后来身上只剩下一股无名冲动，甚至第二天一觉醒来，还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祁晏猛的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起身打开房门下楼。 他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在家里的地板上，黑暗中并没发出多大声响。只是在刚下了几节楼梯之后，突然听到下面传出王妈的声音。 “……对，少爷今天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像在喝酒，没有出去过。也没有人进来，你放心。” 王妈挂断电话，一转身却猛地发现自己身后的楼梯上站着一道黑影。 “啊——” 她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是祁晏。王妈抬起手扶着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开口的时候掩饰不住的慌乱。 “先……先生，您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王妈不确定自己刚才跟陆菁菁的电话有没有被祁晏听到，脸上一片慌张，甚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祁晏一步步走下楼梯，张口时声线冰冷，让人如坠冰窖：“你在跟谁打电话？” 王妈心里一惊，慌忙摆手道：“没有，我是在跟家里人打电话。” “是么？”祁晏也没有废话，来到王妈面前直接伸手夺过她手上的手机。王妈刚才还没有来得及锁屏，通话记录上赫然是陆菁菁的手机号。 “呵，真是演的一出好戏，我原来没发现，身边居然安了个叛徒。” 这一瞬间祁晏想通了很多事，譬如上一次陆菁菁究竟是怎么从他书房中偷到那份策划案的。如果王妈是她的内因，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先生，您听我说，不是这样的，都是都是陆小姐逼我的。” “滚出去。”祁晏没有心情与她周旋，张口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王妈愣了一下，眼泪随即掉了下来。 “先生，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陆菁菁那晚留在这里过夜也是你安排的？”祁晏紧紧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王妈哆嗦着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不是。那晚的事情我事先毫不知情，是陆小……陆菁菁突然发信息来说让我准备好。我看您进门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应该是被她下了药，我做的只是那一天晚上没让人去打扰。” 王妈的说法证实了祁晏心中的猜测，那天晚上他的状态十分奇怪，果然是被陆菁菁下了药。 思及此，祁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当即用手中王妈的手机拨通了陆菁菁的电话。 “喂，王妈？怎么了？是不是祁晏……” “陆菁菁。”祁晏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却莫名的让电话那边的陆菁菁脊背发凉。 “你可真是好手段，连我家里人都能收买。” 此时的陆菁菁待在自己房间里，听见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瞳孔猛的放大，赶忙开口解释。 “阿晏，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不放心你今天的状态，打电话问问王妈你有没有事。” “你还在骗我！”祁晏对着电话暴怒一声，随即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染上深重的失望。 “我们分手了，陆菁菁，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阿晏，不——” 祁晏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扔给面前的人，转身上楼之前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明早起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先生……” 王妈被刚才祁晏这一幅暴怒的样子吓到，嗫嚅着张口，却也不敢再为自己求情，只是跌坐在地上，满心绝望。 第二天一早，医院的监控室内，江芜眉头紧皱，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就是这里，这个时间段的录像，麻烦帮我放大重复播放。” 江芜调取的是昨天张龙逃走那段时间内，他病房外面走廊上的监控视频。 江芜先是仔细看了一遍所有的视频，确定了张龙逃走的大致时间范围，就在两次保安进去查看的间隙。 如果张龙不能从窗子逃走，那么唯一的逃生通道就是正门。江芜仔细查看，发现在这段时间内一共有一名护士和一名医生进出过病房。 护士的身形娇小，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江芜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医生的身上。 “停，这个医生的身影帮我放大。” 江芜喊了停，操作员很快在电脑屏幕上调出走出病房的医生图像。 屏幕上的男人微微佝着背，脸上戴着一副医用口罩，头上还戴着帽子，看不清楚面容。 江芜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略一思索，她让人把监控录像倒回去：“这里，医生进病房之前停一下。” 屏幕上一左一右暂停着两幅画面，分别是医生进出病房时的照片，这样的近距离对比之下，江芜很快发现端倪。 第95章 面前站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进去之前的医生身形挺拔高大，然而出来的时候却有些驼背，最主要的是块头明显比之前大了不少。 她把这一段视频反复观看，最终在心里确定，这个医生一定是陆菁菁在医院里的内应。 走进病房的的确是医生，而最后出来的人却是张龙，真正的医生才是那个翻窗逃跑的人。他身体健康，身形矫健，所以才没有在窗边留下太多痕迹。 而真正的张龙因为刚刚经历过车祸才从昏迷中醒来，所以有些驼背，身体不适。 江芜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让人把这一段监控视频拷贝了一份，暗中让人去调查那名医生的身份。 医院里鱼龙混杂，这么长时间以来，只要是有关医院的调查总会被人截胡。江芜下定决心，一定要趁这一次机会肃清医院。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江芜没有大肆声张这件事，监控室内的人也全都被她收买警告。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回到顶层何思源的病房中。 从昏迷中醒过来，何思源的恢复情况就一直良好，可是做了一次ct，医生说他脑子里的淤血仍然没有全部吸收，需要格外注意，继续住院观察。 江芜推门进去的时候，何思源还在昏睡。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下床，曾经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无奈因为病痛，变成了一个只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躺在病床上无法挪动的人。 虽然何思源一直没有说过，但江芜知道这段时间他很痛苦。没有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甘愿在病床上躺这么长时间，可他面对江芜的时候却永远都是笑着的。 江芜知道，他是不想让她自责。 可越是这样，江芜心里的石头就越沉重，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为了报仇引起的，何思源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就为了自己牵扯至深，还险些丢了性命。 一想到这些，江芜对何思源的照顾就更加尽心尽力。 她打了一盆温水来为何思源擦脸，毛巾刚刚触碰上他的额头，躺在病床上的人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何思源还不能吃东西，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身体十分虚弱。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先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接着才轻声说道：“我很好，你怎么不去休息？” “我有什么好休息的，现在该休息的人是你才对。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何思源轻轻摇了摇头，江芜继续用手中拿着的毛巾为他擦脸，动作轻柔的划过何思源的额头，眉眼，脸颊。 “小芜。” “嗯？怎么了？” 江芜擦完脸，把毛巾放进水里清洗，准备继续替他擦拭胳膊和手。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不是请了护工吗？” “我知道，但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江芜放下毛巾，深呼吸控制情绪，过了几秒钟才转头去看躺在病床上的人。她轻轻动了动唇，终于说出了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思源，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不然我心里不安。” 听到这话，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笑得更深，他缓缓开口，说话的语速虽然很慢，但语气却很坚定。 “如果想要报答，我倒能想到一种更好的方式。” 听到这话，江芜来了精神，赶忙问道：“什么方式？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何思源轻笑出声，双眼注视着江芜，视线一瞬不瞬，瞳孔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过了几秒钟，何思源才缓缓回答：“如果想要报答，以身相许怎么样？小芜，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任何人的打扰。何思源的话一字一句传入江芜的耳朵里，让她呆在了原地。 “我……” 江芜刚刚开口吐出一个字，可是面对着何思源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面前这个男人刚刚才为了救她差点丢掉性命，江芜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像何思源对自己这么好，可她对他并没有那种感情。 然而此刻何思源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对她问出这样的话，江芜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 她正在踌躇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祁晏突然出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勾唇冷冷一笑。 “何总真有兴致，躺在病床上还有心情勾引别人的妻子。” “你……”江芜一看到祁晏就条件反射的皱着眉头想骂人，可一回头却看见了跟着祁晏进来的郑心怡。 她心里猛的一惊，刚才的话祁晏全都听到了，那么心怡应该也…… 江芜的视线与郑心怡在空气中交汇着，她读懂了闺蜜眼中的气愤与不甘。 “心怡，我……” 江芜慌乱的上前一步，刚刚开口想要解释，可郑心却直接一摆手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郑心怡直接转身跑开，江芜心中慌乱，抬脚就准备去追。 “心怡。” 然而江芜才跑出两步就被祁晏给一把拽了回去，抬头就对上他通红的眼睛。 “江芜，你口口声声说要告我重婚罪，现在自己在这里勾引别的男人，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江芜没有耐心与祁晏纠缠，透过他的肩膀看到郑心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心里更加着急。 “我没有心情跟你在这里废话，你给我让开。” “话没说清楚你想去哪？江芜，没有人可以这样侮辱我祁晏，既然你不想签下离婚协议，就给我离别的男人远一点。” 祁晏近乎暴怒，一只手紧紧抓着江芜的手，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肩膀不让人离开，说出口的话咬牙切齿，可江芜却并不害怕，反而冷冷瞪了他一眼。 “侮辱？祁晏你搞清楚，一年前我还大着肚子的时候，你就当着我的面堂而皇之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现在说我侮辱你？” 第96章 你还真是个人渣 听她又提起一年前的事情，祁晏有些不耐烦。 “那时候我……总之我现在已经跟陆菁菁彻底分手，我们两个人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没关系？祁晏，你还真是个人渣，前两天刚跟人家滚过床单，现在就把人家甩了？” “怎么，你非要我娶了她才高兴是吗？到时候方便你跟何思源出轨？” 两个人争执不断，陆菁菁一想到刚才郑心怡离开的表情就一阵着急，想赶紧去追她，于是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口不择言。 “你想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说过查清当年的真相就会跟你离婚，我不干涉你的感情，我想跟谁在一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芜这话落在祁晏的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一个味道，几乎等同于变相的默认了与何思源的关系。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心底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抓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只要你还是我祁晏的妻子一天，我就有权利干涉。”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想带我去哪儿？” 江芜用尽全力挣扎着，然而力气太小，只能被祁晏拉扯着，踉踉跄跄向门口靠近。 “去哪儿？你是祁夫人，当然要去该去的地方。” 祁晏这时候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不顾江芜的挣扎跟谩骂就准备强制把人带走。 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都听进去，眼看着江芜就要被带走，气火攻心，竟然一下子从床上翻了下来。 “你住手！放开小芜——” 何思源倒地的瞬间，连带着旁边的输液架以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跌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一大片声响。 江芜转头就看到何思源倒在地上，她叫了一声，不管不顾的推开祁晏就朝那里跑过去。 何思源在摔倒在地的一瞬间就晕了过去，祁晏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神色依旧很难看。 没过多久医生就赶了过来，何思源被推走，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得出结论，他的情况危急，需要马上重新手术。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情况已经好转了吗？” 江芜在医生办公室里，激动得近乎破音。 “你先别着急，病人情况一直不太稳定，好好休息恢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可是刚才他的情绪太激动，脑袋里的淤血产生了移动，位置很危险，现在只能赶紧做手术，才有一线生机。” “你是说，没有别的办法了？” “是的。” “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江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绝望，她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如果何思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姐，我之前就跟您说过，这样的手术十分危急。手术的成功率主要还是看由谁来主刀。如果主刀医生经验丰富，胜算就会大一点。” “那……” “我来做手术。” 门边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江芜转过头发现那是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老者，她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医生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陈老，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我学生做手术，时间紧急，来不及多说了，赶紧准备。” 听到这里，江芜才猛的想起面前这位陈老就是当年帮她治好胃癌的医生，传说中a城的外科一刀。 当年能请来给她做手术，也是多亏了何思源的这层关系。 “那就拜托您了。”江芜站起来，朝陈老深深的鞠了一躬。 陈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的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江芜坐在手术室外，一直看着外面的天色由亮转黑，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她却没有离开过半步。 这期间江芜给郑心怡打了很多通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到后来甚至直接被拉黑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闺蜜的脾气，她的性子最直，对待感情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这次恐怕真的生气了。 江芜缓缓叹了一口气，打开社交软件给郑心怡发了一条信息：“思源刚才晕倒了，现在在手术，情况很危险。” 消息成功发送，没过多久，江芜就看到从走廊那一头跑过来的郑心怡。 “心怡。”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 江芜刚刚张口准备解释，手术室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陈老走了出来，她急忙迎上去，焦急的追问：“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 陈老的眉宇间透露着淡淡的疲惫，他摘下口罩，回答：“手术比较成功，思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在昏迷，需要静养。” 江芜悬了几个小时的心终于放下，旁边的郑心怡也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太好了，谢谢您，陈老。” “你不用急着谢我。江芜，一年前我给你做手术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祸水。这么多年思源对你痴心一片，他对你的付出是你这一辈子都还不起的。结果呢？你却把他害得如此下场。” 陈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江芜知道这件事情是她的责任，低下头去答道。 “对不起，我会努力补偿他。” “哼。” 陈老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白了江芜一眼转身离开，走廊里只剩下她跟郑心怡两个人。 “这么多年，原来思源喜欢的是你？” 听到郑心怡这话，江芜猛的抬头，急切的摆手解释：“不是这样的，我……” “我都亲耳听到了。江芜，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思源，可你还是跟他纠缠不清，现在还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我之前怎么没看透，原来你这个人还有这么多副面孔。” “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跟思源纠缠不清，我一直拿他当做哥哥。” “哥哥？哥哥会让你做他女朋友？而你那时也没有拒绝。” 郑心怡踩着恨天高，又因为天生的身高优势，站在江芜面前显得居高临下，偏偏江芜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第97章 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总之我对他真的没有那样的感情，心怡，在我心里一直都希望你们两个人在一起。” 江芜定定的看着郑心怡，语气尽量诚恳。然而这时的郑心怡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心怡。” 江芜对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刚想追上去，何思源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江芜面有不甘，却只能暂时先陪何思源。他生病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现在身边只有江芜一个人能照顾。 “江芜。” “你怎么又来了？” 江芜坐在病房里，想着刚才跟郑心怡的争吵，心里烦闷不已，抬头却看见祁晏又出现在门口。 “你……别太在意，郑小姐只是暂时生气，以后会明白的。” 祁晏微微皱着眉头，宽慰的话说出口显得稍有别扭。 他刚刚就在手术室外不远处，听见了江芜跟郑心怡的全部对话，尤其是她并不喜欢何思源，只拿他当做哥哥。 祁晏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莫名舒缓了许多，甚至还一路跟到病房，看见江芜仇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出面安慰。 江芜没有因为他这几句话而舒心，反而因为再次看见他，心里的怒火被点燃。 “你怎么又来了？这次想做什么，准备把我带走还是吵架？” “我——” “你如果太闲就去查一下张龙的下落，别在这里晃悠碍眼。” 江芜冷冷的说完这句话，直接起身过去把病房门关上。 祁晏站在门后，生平第一次被当面赶出门吃瘪，眉头皱的死死的，却没有发作。 江芜本想等郑心怡冷静一段时间再去找她解释清楚，可没想到第二天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她毫无准备的看到郑心怡单方面宣布与她们公司解除合作的消息。 “郑氏集团宣布取消与何氏的合作，再为养老家园项目寻找合作商。据悉两家公司的合作进展一直十分顺利，甚至前段时间还开了项目启动仪式。到底为什么突然中断合作……” 江芜关掉手中的视频，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郑心怡脾气大，可没想到居然会直接叫停合作。 何思源生病的消息被江芜压了下来，他的父母都在国外，这件事情没有通知任何人。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去，公司就将岌岌可危，面临的风险可想而知。 偏偏在这时候，郑心怡还取消了合作。 江芜的手机从今天一大早就没停过，各种短信电话蜂拥而至，全都是打来问她事情缘由的人。 各类社交网站上现在报道的全部是这件事，外界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不少人编撰出了郑心怡跟江芜的爱恨情仇。 江芜尝试着联系郑心怡，可这一次对方连社交软件都直接把她拉黑，根本找不到人。 合作叫停，郑心怡需要寻找新的合作商。不少人想抢这块肥肉，纷纷上门求合作，其中还包括陆菁菁。 别人不知道郑心怡跟江芜的恩怨，她在医院却打听的清清楚楚，刚一见面没说几句话，就把话题引到了江芜身上。 “郑小姐，你别太伤心。江小姐这个人一贯都是这样的，一年前她失踪以后就跟何总待在一起，这次回来也在何总的公司任职，何总甚至专门为她开了江源公司。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只有你傻傻的拿她当做姐妹，什么都不知情。” 旁边还有不少外人在场，陆菁菁把戏做得很全，一边说一边露出惋惜的神色，仿佛真的是在为郑心怡打抱不平。 本以为在郑心怡面前贬低江芜会得到她的好感，可没想到郑心怡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听她说完反应也很平静。 “陆小姐还真是把自己情敌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陆菁菁跟江芜之间的关系在场无人不知，现在直接被郑心怡这么当面说出来，不少人都笑出了声。 旁边围着的一个名媛立刻开口：“就是啊，陆小姐，我听说你跟祁总已经分开了，何必还这么在背后揪着人家江小姐不放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郑小姐鸣不平。你们当初关系那么好，你还把养老家园的合作机会让给她，谁知道她……” 陆菁菁不甘心的继续说着，谁知刚说到一半就被郑心怡突然打断。 “合作机会当初是招标定的，过程公开透明。无论我与江小姐有怎样的私情，她都是凭实力当众拿下的这个项目。陆菁菁，你现在说这话是在说我徇私舞弊了。” 郑心怡说着把手中拿着的酒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一声响，吓得周围的人都禁了声，看好戏似的盯着陆菁菁。 陆菁菁的眉头皱起，很快又放开，讨好似的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最好。另外，就算我们要寻找新的合作商也一样是公平竞争，各位如果有意向就展示当天见，在此之前我不会私下接见任何一家公司，请回。” 说完这话，郑心怡面无表情的起身上楼，留下客厅一堆人面面相觑，最终都将矛头指向了陆菁菁。 “陆小姐，你说话也太不小心了，看，把郑小姐惹生气了，现在咱们都没机会了，白白来郑家一趟。” “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知道都闹成这样了，她居然还在维护那个女人。” 陆菁菁面有不甘，低声骂了一句，眼看着今天没机会，只得先起身离开。 郑心怡被陆菁菁惹怒不再参加任何私人聚会的事情很快传开，消息落到江芜耳朵里，她不由得笑骂陆菁菁的愚蠢。 “还真是天真，以为谁都像她一样，落井下石踩高捧低。陆菁菁，你蹦哒的这么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板，你想干什么？”小柳捧着一堆文件站在病房里，听见江芜这么说，马上好奇的询问。 “她不是想拿到这个项目吗，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倒是要看看她们陆家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98章 她曾经的手下败将 江芜说完，低头签好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递给小柳，又切切叮嘱了一遍：“记住，公司里如果有人问起何总，你就说何总有事出国了。” 小柳接过文件，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知道了，何总出国不方便，所以有事都来找您。” “你啊，知道了还不赶快去办？”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何思源，江芜直接住在了医院，每天的办公地点自然也转移到了这里，由小柳往来公司与医院帮她传递文件。 小柳照旧抱着一堆文件夹走出医院，却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踏入出租车之前，旁边咖啡馆里一个摄影机的闪光灯正在不停闪烁。 陆家别墅，陆政国接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脸色大变。 “什么？不是说好这批器材以低价卖给我们吗，怎么突然被江芜抢去了？” “爸，出什么事了？” 陆菁菁下楼刚好听到这句话，眼见着陆政国挂断电话之后脸色难看，开口询问。 “前两天订购的一批器械本来都谈好价格了，没想到被江芜半路截胡。” “江芜？她要我们的器械干什么？丢了这批器械对公司应该没什么影响？”陆菁菁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就不自觉的紧紧皱起。 “怎么没有影响，前段时间咱们已经跟国外的hg集团谈了合作，就是因为有这一批先进的设备人家才肯答应跟我们合作的。现在好了，合作都泡汤了。” “最近公司是不是没什么生意？我听说前两天，您的那个养老院项目也被叫停了？” 陆菁菁坐在陆政国旁边，神色严肃，莫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太多的巧合碰撞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是巧合。 “是啊，上面突然派人下来检查，说咱们的工程验收不合格，叫停后就一直不肯松口说什么时候能重新进行。那么多工人养在那里，每天都在往外撒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回来。” 陆政国的神情越说越烦躁，陆菁菁知道他的脾气，不开心就一定会找个人发泄。她前段时间刚刚得罪过江芜，再问下去，她就会成为这个出气筒。 失去了祁晏这个靠山，她不想再和他再起冲突，陆菁菁猛地看到桌上摆着一份邀请函，连忙拿起来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hg集团的酒会，本来以为拿到那批器械今天就能去谈合作了，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这样，酒会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转机。” “你？”陆政国皱眉抬头，陆菁菁的神情却很笃定。 前段时间跟祁晏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挽回他是最优选择，但陆菁菁也不想闷在家里，必须出门给自己寻找备选。 晚上7点，陆菁菁准时出现在酒会。这次的酒会算得上是她分手之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正式亮。 ，陆菁菁为此做了不少准备，下午就跑去美容院做了全套高级护理，还请了昂贵的设计师为自己设计造型。 很显然这些努力都没有买白做，她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哇，菁菁，你今天这身也太好看了。” 旁边人开口赞叹，陆菁菁淡笑着没有回答。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之前为了迎合祁晏的喜好，化的妆跟衣服的风格大多是简约。然而今天她却穿了一些火红色礼服裙，脸上的妆容也大胆新潮。 裙子很长，却在大腿的部位就做了高开叉，走起路来随风摇曳，修长匀称的腿若隐若现，比直接露出来显得更加性感。 陆菁菁脚上踩着一双水晶钻高跟鞋，头发剪成了波浪披散在脑后，脖子上挂着一条珍珠项链，看上去既有成熟女人的性感魅惑，也有一丝独属于少女的妩媚。 她挑了一杯香槟酒拿在手里，缓缓在会场中穿梭，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直到这一刻，陆菁菁接连烦闷了几天的心情才终于得到一丝舒缓。可还没等她来得及高兴多久，门口的地方就传来一阵骚动。 “天，这是江芜吗？她也太好看了。” 听见这个名字，陆菁菁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过去，刚好看到江芜从门外走进来。 只一眼，陆菁菁的眼神中就像淬了毒液一般，顿时变得充满敌意。 今天是一场正式的酒会，每个人都穿着礼服，江芜自然也不例外。 她身上这条银色的礼服长裙本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因为今天宴会厅现场灯光打的很足，走起路来才让人发现她衣裙上隐藏的秘密。 裙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看上去柔顺勾勒身材，可走起路来还能映出盈盈波光，压了不少道褶。 裙摆上满是刺绣的蝴蝶，不知是用什么丝线刺上去的，每一只都是不同形态，不同颜色，在灯光下随着走路时的轻摆微微晃动，就像是真的蝴蝶在扇动翅膀。 江芜就像一个高傲的公主，抹胸式的上摆露出她傲人的天鹅颈，上面是一条黑珍珠项链，更为她整个人的造型平添了几分贵气。 头顶挽了一个发髻，剩下的头发披散在脑后，使得江芜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从童话森林里走出的公主，高贵典雅，又因为衣服勾勒出的纤细腰身多了几分灵动。 “这身裙子是什么品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是啊，刚才还觉得陆菁菁那条裙子好看，现在这么一对比，简直觉得不堪入目。” 相比较于江芜的造型，陆菁菁那火红色的裙子就显得艳俗许多。 就算已经与祁晏分手，还是有不少人把他们两人暗中放在一起做比较。讨论声落入陆菁菁耳朵里，更让她恨得牙痒痒，长长的指甲都捏进肉里还是不能解气。 她怎么能甘心一直被人压住光华，特别那个人还是江芜，她曾经的手下败将。 江芜身边跟着小柳，就像听不见周围那些赞叹跟讨论声一样，神态自若的来到酒台边。 “老板，那些人好像都在看你哎。” 第100章 最好让它保留一辈子 跳完一支舞，江芜今天来酒会现身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陆菁菁彻底没脸继续呆下去，早就悄然退场。大卫也在刚才那一舞之间答应了与他们公司的合作。 目的全部达到，江芜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舞池，本想去个洗手间就提前退场。可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突然被人一把抵到后面的墙上，不能动弹。 随后，祁晏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江芜，你还真是好本事。” 好在这个时间段来洗手间的人并不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又在一个拐角处被祁晏挡在身后，应该没什么人能看到她。 江芜微微放松，抬起眼来不甘示弱的回答：“比不得祁总好手段。” 很显然她还在记恨上次何思源晕倒的事。 只要一想起江芜对他的态度冷淡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祁晏心里的怒火就怎么都压制不住。 “听着，何思源是自己摔倒的，跟我没有关系。我可以负担他全部的手术和治疗费，你也不要再提这件事。” “跟你没关？那请问祁总现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江芜好整以瑕地看着他，祁晏停顿了一瞬间才低低的开口回答：“我有话跟你说。” 江芜耸了耸肩，示意他接着说下去，祁晏明显对她这幅态度很不满，眉头皱的很紧，却还是妥协般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一年前爷爷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所以那时对你做出惩罚……我很抱歉。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尽全力弥补。” “弥补？你想怎么弥补？把我失去的器官从陆菁菁身上挖出来还给我？还是从天堂把我的孩子带回来。别逗了祁晏，说起来那场车祸也是我策划的，我受伤跟你没关系是吗？” 江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出口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戳进祁晏的心脏，让他感觉透不过气来。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面前江芜的唇瓣不停开合，说出口的却全都是他不愿意听的话。 “所以……唔……” 江芜冷笑一声，刚开口准备继续说下去，不料面前的男人居然低头直接吻了上来，舌头趁机而入，把她后面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江芜拼命挣扎，双手用劲锤向祁晏的肩膀，可他整个人却巍然不动，只是恶狠狠的攻持略地。 很快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紊乱，因为不住的挣扎，江芜的口红被弄的乱七八糟，甚至有些还沾到了祁晏的脸上。 他这才放开她，喘着粗气将手抵在江芜的耳边，低声道：“江芜，我一定会查清爷爷的死，这一点你无需怀疑。” 江芜皱着眉头，刚准备大骂神经病，可祁晏说完这话居然直接抽身离开，很快进入大厅不见了踪影。 “神经病。”她低声骂出口，抬手狠狠擦了一下嘴唇，却仍然觉得不够解气。 就在这时，陆菁菁一边拍手一边从角落里走出来，声音里透着凉薄：“江芜，你可真是好手段，我才刚刚跟祁晏分手，你就勾搭上了？” 江芜没想到刚才那一幕会被陆菁菁看到，但也毫不在意，甚至还冲她笑了一下。 “前后顺序搞错了陆小姐，不是你在我没跟祁晏离婚的时候先勾搭的他吗？” “你——江芜，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处截胡我们家的生意，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当然多的是，比如现在你脸上这副表情我就十分欣赏，最好让它保留一辈子我才满意。” 陆菁菁眼中充满了不甘和一股深深的无力，这样的眼神一年前时常出现在江芜身上，现在风水轮流转，她终于亲手为当年的自己做了一点事。 很显然，陆菁菁不甘心：“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坐稳祁夫人的位置。” “陆菁菁，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输吗？因为你想要的太不值一提，谁告诉你，我稀罕这个祁夫人的名号？” 江芜知道，只有当对方心心念念都得不到的东西被自己踩在脚下时，才会是报复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 果然听她说完这话，陆菁菁的表情近乎癫狂。 “那你想要什么？祁氏？还是何家？我劝你也别太自信，当心阴沟里翻船，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这就不劳陆小姐费心了，你还是先赶快想想怎么保住你的陆家。否则还没等我怎么出手你就先败了，这场游戏多没意思？” 说完这话，江芜踩着高跟鞋直接转身离开，她的背挺的笔直，高傲的背影让身后的陆菁菁恨的牙齿都在打颤。 没想到刚在酒会这边受了气，回到陆家陆菁菁还是不得安生，仍要面对陆政国的一通盘问。 “大卫直接拒绝了跟咱们合作？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那批器材全都被江芜买了去，我跟大卫之前也不认识，人家怎么会把合作让给我？” “所以才要派你去啊！你是一个女人，怎么让一个男人松口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陆政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陆菁菁听到这里直接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跟他对峙：“所以你才让我去，是不是在你眼里，为了一个项目，可以让你的女儿出卖自己的身体？” 听出陆菁菁是真的动怒，陆政国心虚的挪开视线，放软了姿态开口解释。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公司好，现在公司的资金一塌糊涂。银行那边的贷款马上就要还，如果拿不到这个合作，咱们就只能宣告破产了。” “那就破产好了，反正这个公司迟早是要让你作没的。要不是之前打着祁晏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咱们至于弄成这样吗？” “当初可是你告诉我可以通过祁晏赚钱的，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一个人的错？陆菁菁，我要是败了，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本出去勾引男人。” 陆政国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他的胸口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不断的起伏，看着陆菁菁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味。 第101章 我死都不会去向她求饶 “你想干什么？” 陆菁菁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向后退了几步，脚后跟一下子撞在沙发上，整个人身形不稳跌落下去。 陆政国直接逼近，伸手一把捏住女儿的胳膊，脸上的表情近乎癫狂。 “我想到一个主意，反正江芜最恨的人是你。你去向她道歉，下跪求她原谅，无论做什么，只要让她放过我们。” 陆菁菁听得瞳孔放大，面前倒影着的身影仿佛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她崩溃般的大喊着：“不可能！我死都不会去向她求饶，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可由不得你了！” 陆政国不顾陆菁菁的挣扎就想把人钳制住，可毕竟上了年纪，在陆菁菁近乎发狂一般的挣扎推搡中，一时间还是没有办法把她治住。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两个人都停下动作，陆菁菁的左半边脸逐渐浮肿，变得通红，刚才陆政国的这一巴掌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陆政国的右手微微颤抖着，上面发出一阵酥麻的痛感。看着女儿，他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别忘了你妈现在还在我手里，我的人在国外看着她。只要你不听话，我可以随时把她从疗养院里赶出去，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听到母亲的名字，陆菁菁安静了下来。她双眼泛着泪光看着陆政国，却不能阻止他的动作。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绳子，把陆菁菁捆得严严实实。 这一次陆菁菁放弃了抵抗，母亲就是她唯一的软肋。她不可能真的放任陆政国把母亲赶出疗养院。 毕竟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都不通的情况下，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只有死路一条。 陆政国达到目的，把陆菁菁捆住之后直接驱车来到江芜的办公室。 “老板，这人我拦不住。”小柳跟在闯进门的陆政国身边，一脸为难的说道。 江芜看了一眼被捆着满脸不服的陆菁菁，轻笑一声，对她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 “哦。” 小柳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江芜这才看了一眼陆菁菁，视线移到陆政国身上，开口问道：“陆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政国满脸堆着笑，把陆菁菁往前推了一步，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陆政国置若罔闻，讨好的对江芜道。 “我知道我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之前做了不少惹江总生气的事，现在专程带她来向您道歉。希望你能消气，放过我们陆氏，把合作跟器材还给我们。” 陆政国说完转头对着陆菁菁就换了一副神色，恶狠狠道：“听到没？赶紧向江总道歉。” 陆菁菁站在原地，双手都被绳子捆住不能挣扎，然而她的脸上却满是倔强，根本不肯张口道歉。 江芜脸上含着淡笑，坐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陆菁菁仍旧没有反应，对着陆政国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陆总您看，不是我不肯高抬贵手，是你们实在没有道歉的诚意。” “你听见没有？赶紧向人家江总道歉，你最好别逼我在这里对你动手。” 最后一句话是陆政国靠近陆菁菁耳边轻声说的，她虽然满脸不甘跟愤怒，却还是因为这句话而无奈妥协。 “我向你道歉，希望你放过我们家。” 陆菁菁冷冷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惹得江芜笑了一声，不急不缓道。 “陆小姐，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道歉应该说什么难道你的幼儿园老师没有教过吗？” “你——” “还不赶快向江小姐说对不起。” 陆政国已经彻底没了耐心，抬起脚狠狠踹在陆菁菁的腿上，她膝盖一弯竟然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半晌，江芜轻笑出声：“真是没想到啊，心高气傲的陆大小姐有一天也会给我下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当然是真心的，这一次我们是特意来向您忏悔的，只要你能放过我们家，想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陆政国看出有些眉目，对陆菁菁下手更狠了，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上，恶狠狠道：“还不赶紧道歉，想让我真的把你妈赶出疗养院吗？” 陆菁菁屈辱的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连牙关都在微微颤抖，她没有抬头看江芜，开口轻声说道。 “对不起，请你放过我们家。” 陆菁菁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服气，可就算是这样，现在的江芜也感觉到无比痛快。这是一年以来经常会出现在她梦里的画面，想不到现在居然真的发生在眼前。 江芜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跟视频：“这么珍贵的画面，我得保存下来，以后时常欣赏。陆小姐，除我之外应该没有别人看过你下跪道歉的样子？” 江芜的话让陆菁菁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深深埋着头，一言不发，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她的这副模样让江芜想起了一年前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当孩子被迫从身体里让人拿走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屈辱不堪又无可奈何。 欣赏够了面前这幅场景，江芜才转头对上陆政国的视线。 “想让我放过你们家也很简单，只需要你们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儿，您说，只要我们能办到，一定全部告诉你。” 陆政国点头哈腰忙不跌的答应，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长辈。 江芜厌弃般的转移视线，不想再看他这张虚伪的嘴脸，开口冷冷说道。 “告诉我，一年前爷爷究竟是怎么死的？只要把真相说出来，我就放过你们陆家。” 江芜这话一说出口，陆菁菁跟陆政国全都变了脸色。当年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有参与，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这……”陆政国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当然不会傻到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跟祁老爷子沾上关系，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算江芜肯放了他，祁晏都得撕了他。 第102章 如果我说不呢 江芜居高临下的站在陆菁菁面前，很显然刚才让她道歉只是江芜泄愤的手段，她真正的目的就是逼出当年老爷子死亡的真相。 陆菁菁抬头看了一眼陆政国，眼神中满是慌乱。而此时的陆政国脸上，也不再是刚才那副讨好的笑容，眉头皱起，神情转而严肃起来。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我们也不知道当年祁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随着陆政国的话，陆菁菁悄然松了一口气，江芜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陆总，道歉总是要拿出些诚意的，这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咱们都心知肚明。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如果不说，你们公司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江芜双手环抱在胸前，说话时神情坚定，陆菁菁这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别做梦了，这件事情我不会说的。” 陆菁菁庆幸陆政国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陆氏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那就请回，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办公室内气氛陷入僵持，三个人对峙着，陆政国的内心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如果江芜不松口，他们公司势必会被逼到宣告破产，可说出祁老爷子死亡的真相更是死路一条。 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升起。如果面前这个人消失，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陆政国的眼神转向一旁，看到了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刀，他心里有了主意，上前一步靠近江芜，嘴里说着无意义的话转移注意力。 “江小姐，大家都是生意人，何必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咱们都各退一步，你换个条件，把项目让出来。大家高高兴兴和和气气的做生意，以后有钱一起赚” 陆政国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刀，抽出刀刃架在了江芜的脖子上。 他的动作十分敏捷，江芜来不及躲闪，只能被他抵在办公桌前，脖子前面的刀泛着寒光，让江芜不敢动弹。 陆菁菁看到江芜被陆政国挟持，得意的笑出声来：“江芜，你刚才不是很得意吗？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乖乖要就范。” 陆政国可没有耐心跟她们周旋，他瞥了一眼门的方向，神色显得有些慌张。 “现在就给大卫打电话，说你放弃跟他们的合作，然后把那批器材转让给我们公司，快！” 江芜几乎能够听到耳边陆政国发出的紊乱呼吸声，她的神色并不见多少慌张，而是冷冷反问：“如果我说不呢？” “别在这里挑战我的耐心，否则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项目照样是我们的。” 陆政国没想过江芜会这么大胆，他的神色变得更加狠辣，拿着刀的手也往前逼近几分，刀刃扎进江芜的脖颈处，雪白的肌肤上顿时被划出一道红痕。 江芜眉头微蹙，却忍着没有叫出声，她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你们以为今天我死在这儿，你们就能安全走出去？刚才你们进来，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 “你闭嘴。”陆政国低吼一声，接着一只手抓着江芜，拿刀的那只手向下移动抵在她的后腰上。 “现在跟我们走，离开了这里，我看你还敢嘴硬。” 陆政国说着，从旁边随便拿了一件外套搭在自己拿刀的手上，刀刃依旧抵在江芜身上，但从旁边看不出端倪。 他手下微微用劲，逼迫江芜向门口的方向移动。陆菁菁跟在身边，然而他们两人都没料到，在靠近门口的时候，江芜却突然爆发了。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江芜向前跑了一步，逃开陆政国的钳制就准备扑向门边。千钧一发之际，陆政国红了眼，一把把人拉回来，随即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就向她刺去。 江芜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把刀，在陆政国刺过来的瞬间一闪身，让那把刀扎入自己的肚子，同时身体微微向后撤，刀刃只扎进去一段很小的距离。 陆政国知道不能在这间办公室里对江芜动手，刚才也是情急之下做出的举动，察觉到刀尖刺破肉体的触感后很快放了手，刀子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 “啊——”旁边的陆菁菁惊叫一声，很快住了嘴，眼睁睁看着江芜肚子上流出鲜红的血迹。 陆政国的脸上也划过一丝慌乱，他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给江芜把伤口捂住，却没有注意到江芜的一只手悄悄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匣子，按下了开关。 江芜稳住呼吸，强迫大脑不要去在意身上的疼痛，紧紧观察着面前陆政国的动作。 这一切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她手上现在拿着的是一个大功率电击器，只要陆政国靠近，江芜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制服他。 到时候旁边只剩下一个双手被捆住的陆菁菁，更加不足为惧。 办公室里江芜早就安放好了监控，把刚才的画面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拍得一清二楚。有了这些证据以及自己的伤情证明，江芜有把握能把他们送进监狱。 然而就在陆政国拿着衣服向江芜靠近，准备再次抓住她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破开，发出一声巨大声响。 接着陆政国被人狠狠一脚踹倒在地，甚至向后滑行了一米远，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江芜！” “阿晏？” 祁晏把陆政国一脚踹开，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按住他。他眼神都没分给旁边的陆菁菁半分，直接向江芜走去，看了一眼她肚子上正在往外冒血的伤口，眉头皱的死紧。 “怎么样？还能不能撑住？” 江芜看着面前突然出现打乱自己计划的祁晏，脸色十分难看。只是这个样子落在祁晏眼里，却变成了因为疼痛而做出的反应。 “你来这里做什么？”江芜皱着眉头开口询问，然而祁晏却一言不发，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伤口上，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嘶……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因为这个动作，江芜肚子上的伤口不可避免地发出一阵抽痛，她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没什么好气的说道。 第103章 拿自己的安危设局 祁晏听见江芜抽气的声音，抱着她的手不自觉松了几分，却没有把人放下，只是冷冷对身边的王浩道。 “把人送去警局。” “你们干什么？祁晏你这臭小子，赶紧把我放开。”陆政国一听到警局这两个字立刻激动起来，开始剧烈挣扎，却被旁边的保镖死死按着，不得动弹。 陆菁菁双手被捆着站在一边，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看着祁晏从进门开始半分眼神都不曾分给过自己，紧紧咬着下唇却也不敢出声。 她知道祁晏这是动怒了，刚才陆政国做的事情是犯罪，自己不要发声，还有可能置身事外。 小柳听见动静冲进办公室，看见被祁晏抱着的江芜大吃一惊，随后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尖叫一声。 “啊！老板，你流血了？严不严重？咱们赶紧去医院。” “我没事。祁晏，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祁晏对江芜的话充耳不闻，抱着她冷着一张脸便抬脚向门口走去。小柳急忙跟上，身后的保镖押着陆政国出门，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陆菁菁一个人。 她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脑海中回想起刚才祁晏看到江芜受伤之后紧张的神色。那副神情从来只在她身上出现过，祁晏什么时候对江芜…… 那把水果刀还扔在地上，陆菁菁走过去蹲下，费劲的用刀划开绑着自己双手的绳索，获得自由之后扔下东西，抬脚离开。 江芜被祁晏强制送上车开向医院，她能看到小柳打的车一直跟在身后，可无论怎么跟祁晏说，他都不肯放她离开。 好在现在的情况跟她原本的计划偏差并不大，她被陆政国捅伤是事实，还是能以故意伤害罪起诉。 现在人也被送往警局，无论怎样都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江芜本想自己下车，却被抢先一步的祁晏不由分说抱起来。 医院内的人早被祁晏安排好了，刚一踏进大厅，就有护士推着床过来。祁晏把江芜放上去，她很快就被推入诊疗室。 好在伤口没有伤到要害，扎进去的也不深。那把水果刀是江芜提前放置的，并没有完全开刃，而且事先经过消毒，所以小腹上的伤口也只让医生简单做了缝合处理。 伤口包扎好之后江芜被推进病房，小柳跟在旁边，急得眼眶都红了。 “早知道我说什么也把那两个人拦下了，就不会害得你受伤了” 江芜看了身旁的助理一眼，有些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开口宽慰她。 “没关系，我伤的不严重。对了，办公室里我放了监控，你去把视频拿给警察，以故意伤害罪起诉陆政国，找公司法务王律师来办。” 小柳在旁边听得连掉眼泪都忘了，此时站在门边的祁晏听到这话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江芜的计划。 看着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还在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作，祁晏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冷哼一声。 “没见过有人蠢成你这个样子，拿自己的安危设局。如果出现意外，他们还得感谢你的成全。” 江芜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却十分无所谓。 “要想成功总得付出些代价。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祁总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大义灭亲，当年可以亲手送我进警局，现在也可以亲手把自己的准岳父送进去。” “他犯了罪，当然要接受惩罚。” 祁晏显然对江芜说的话不满，但并没有发作，而是忍耐地回答道。回应他的，是江芜的嗤之以鼻。 陆菁菁失魂落魄的走出江源大楼，过马路时没看红绿灯，刚一抬脚旁边就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股巨大的力道把她拉了回去。 陆菁菁这才回过神来，心脏砰砰的跳动着。她慌乱的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这是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奇怪的是他脸上戴着个面罩，让人看不清面容。 “谢谢。”陆菁菁说完就准备离开，不料这个面具男却突然在她背后开口。 “放弃你父亲，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陆菁菁刚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在听到这话之后顿住，她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满心疑惑。 “你说什么？” “他这次坐牢是一个机会，你可以借此逼他让出股份，正式入主公司。” 面具男自顾自的说着，他的嗓音低沉，声音清冷，从中读不出太多情绪，听上去也很陌生。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 陆菁菁紧紧皱着眉头，她上前一步想仔细看清这人究竟是谁，可面具男已经说完了想说的，一转身就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留下陆菁菁一个人站在原地，脑中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猛地惊觉，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当天，陆政国被捕入狱的消息就传了出去。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陆氏变得更加混乱，整个集团上下乱成了一锅粥，无论是高层还是底下员工全都军心大动。 江无自然没闲着，一边找人扩散消息，一边私下约见了陆氏的高层。 咖啡厅内放着悦耳的钢琴声，江芜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走进来。 “赵总，这里。” 江芜招招手，赵宽看到她过来坐下，脸色难看。 赵宽可以说是陆氏二把手，一直以来都是陆菁菁父亲的心腹，公司能够撑到现在还没有倒下，一直都靠他在运作。 江芜约到赵宽并不容易，拿出那批器材作为诱饵，这才把人约出来，跟他见一面。 “江小姐，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就开门见山，你要怎样才可以让出那批器材？” “赵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觉得以陆氏现在的实力，就算拿到那批器材，能平稳度过这次危机吗？” 江芜不紧不慢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声音里带着笃定和诱惑。 “继续留在这里死撑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完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来我这里工作，条件随你开。” 第104章 她终于拿到手了 面对江芜提出的诱惑，赵宽始终眉头紧锁，并不为所动：“您找我出来只是为了挖我，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宽说完直接起身想要离开，江芜不紧不慢的放下咖啡杯，补充了一句。 “赵总想清楚了，我随时欢迎。” 赵宽脚步没停，径直离开。江芜也不着急，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没过多久，小柳就背着一架相机走过来。 “老板，刚才的照片都拍好了，现在发给媒体吗？” 江芜拿过相机，挑选出几张照片还给她。 “把这几张发过去，记住，一定要让媒体点明跟我见面的人的身份。” “好勒。不过老板，你这招可真毒，那个赵总明明没答应咱们，现在也成叛徒了。” “就是要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否则怎么会有人拿出我想要的东西？” 重要的不是赵宽到底有没有叛变，而是他们私下见了面。连公司最忠心的人都准备放弃陆氏，陆氏的人心还怎么稳。 江芜的唇角边始终挂着一抹淡笑，语气里含着笃定。果然，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一通电话，是陆政国之前的助理张唐打来的。 “这是医院里陆总的人的名单，江总，我把这些人全都供出来，只求您给一条生路，我想到您的公司上班” 江芜接过张唐手中的纸低头扫了一眼，上面有不少名字都略有熟悉，是之前调查过的人。 “放心，只要我查明这份名单没有问题，好处少不了你的。” 很快江芜就查清了那份名单上所有人的底线，张唐没有骗她，这些人的确全都是陆政国的内应。 到了收网的时候，江芜毫不留情，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把这些人清理干净。 她在做这些的同时，陆菁菁也没闲着，公司的情况岌岌可危，她的处境就更加不好过。 一直以来公司的掌权人都是陆政国，无论陆菁菁怎样明示暗示都没能拿到更多的实权，现在在公司，她根本没有话语权。 陆菁菁请了律师，用最快的时间见到了陆政国。 “菁菁，你终于来了，你赶快想想办法把我保释出去，这里面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看守所里，一见到陆菁菁，陆政国就痛哭流涕起来。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 外面坐着的陆菁菁却不为所动，平静的开口。 “我可以出钱把你保释出去，但有一个条件，你要把手上所有陆氏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 “什么？这不可能！陆菁菁，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居然趁人之危，在这种时候跟我谈条件？” 陆政国气得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引来旁边狱警的警告。 陆菁菁不为所动，隔着一扇透明玻璃，她想起之前陆政国把自己捆起来的样子，声音里不带一丝同情。 “要么拿着那些股份在里面做一辈子牢，要么转让给我，我马上可以把你保释出去。” “你……家门不幸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陆菁菁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几个大字，股份转让合同。 “合同我已经带来了，只要签个字，我就帮你保释。” 半小时后，陆菁菁拿着合同走出看守所，上车后她看着尾页上的签名不自觉勾起唇角路上。 陆氏，她终于拿到手了。 得到股份，陆菁菁摇身一变成了陆氏真正的掌权人。她在股东大会上力保赵宽，然后在赵宽的帮助下很快就坐稳了位置，同时开始准备反击。 第一步，陆菁菁就将何思源受重伤昏迷的消息发布出去，也把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医院附近的照片作为佐证发布。 江芜费尽心思隐瞒的何思源住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a城不胫而走。 “何思源重伤昏迷至今未醒，性命堪忧，疑似被江芜设计陷害。” 这样的标题被报道在各大杂志以及网站头条上，江芜甚至不敢打开社交软件，里面挤得满满全部都是公司人发来的询问。 她被堵在医院里，下面大门外围着的全是记者，医院已经出动保镖去维持秩序，却收效甚微。 “老板，那些人怎么知道何总住院的？” “未必是他们知道的，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捅出去，专门给我们制造麻烦的。” 江芜冷笑一声，想也不用想，就把这件事情在脑海中与陆菁菁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在这个节骨眼上，唯恐天下不乱会刻意给他们制造麻烦的人只有陆菁菁，尤其她也亲眼见到过何思源住院。 “那现在该怎么办？公司的很多董事都打电话来问了，咱们……” 江芜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她已经能想到公司那帮董事会怎样骂自己，毕竟那些小道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她为了夺权故意接近何思源，现在害得他重伤昏迷，就是为了得到公司。 “先等等，我必须亲自去公司一趟。” 江芜耐心的等在医院里，一直到半夜外面的记者散了大半，放松警惕的时候，才在小柳的掩饰下从地下车库逃出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赶去公司参加股东大会。 “何总的确受了伤，现在在医院。不过性命无忧，只是仍在昏迷。” “他是怎么受的伤，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旁边的董事咄咄逼人，江芜耐心的解释，可这些人根本不想听。 最终在一篇嘈杂的吵闹声中，一名董事直接拍向桌子，甩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几个董事联合签署的罢免协议，在何总醒来前的这段时间，暂时免去你的所有职务，公司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何总受伤跟老板又没有关系。” “小柳。” 江芜站起身来与满桌董事对峙，半晌她拿过那份文件，无声的离开了会议室。 小柳追出去，声音里满是不甘：“老板，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那些人摆明了是欺负你。” “现在这种情况我必须暂时离开，但你继续留在公司帮我打探情况，只是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 第105章 做一对恩爱夫妻 “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 小柳的声音里充满斗志，当天就给江芜带来了情报。 “公司里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咱们的很多资源都被陆氏给抢走，而且我听说那个陆菁菁现在成了陆氏最大的股东。” 此时的江芜正在公寓里，马上想通了缘由。 “恐怕是陆菁菁趁着他父亲被抓拿到股份，现在回来打击报复了。” “现在该怎么办？公司的好多业务都受到影响，有不少合作商临时反悔，要不然您赶紧回来。”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那些董事视我如豺狼虎豹，根本不可能让我插手公司的事。我回去，只会加重公司内部风分化。” 江芜现在的处境进退两难，陆菁菁明显刻意针对何氏，偏偏她还不能插手，否则何氏内忧外患，才是真的走入绝境。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医院，现在只能盼着思源早点醒过来。” 挂断电话，江芜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只是这一次她还没踏进病房，就被人在外面拦住了。 “抱歉，您不能进去。” 病房外面站着的是两个陌生保镖，江芜眉头紧皱，冷声质问：“你们是谁？凭什么拦着我？”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病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郑心怡走出来，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外面的江芜。 “心怡，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思源？” “这还不明显吗？他被你害成这样，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郑心怡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答道。 江芜气得发笑：“我能对思源做什么？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面对江芜的眼神，郑心怡撇开视线，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是受到思源父母的嘱托，他们在国外赶不回来，拜托我看好他，不能任何人靠近，所以你快走。” “我……” “你在这里能做什么？我会亲自照顾他，你赶紧给自己擦屁股去，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说完这话，郑心怡一扭腰直接回了病房，把门砰地一声关上。江芜对着门板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她漫无目的走在医院外面的街道上。公司不能去，医院也没法进，江芜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司机按响喇叭，后座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祁晏的脸。 “上车。” “不要。”江芜拒绝得干脆利索，说完这两个字就抬脚继续往前走，可那辆车却没有离开，而是以蜗牛爬一般的速度缓缓跟着，引来身后一片鸣笛声。 江芜被那声音吵得烦闷，皱着眉头问他：“你又想干什么？” “上车。”祁晏面无表情，张口吐出的还是那两个字。 江芜的倔脾气上来，也不想妥协，自顾自的往前步行。很快身后就堵了一排车，不少司机都开始骂人，喇叭声按得震天响。 “前面的干什么呢？我说那个女的你赶紧上车行不行？后面堵了一排看不见啊。” 商务车后面的司机按下车窗，把头伸出来对着江芜吼道。 江芜转头本想反驳，可看见后面堵的那一排车已经望不到末尾，沉默了。 偏偏祁晏此刻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江芜深吸一口气，最终只能妥协上前，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砰”一声，江芜把车门狠狠关上，刚一上车就没好气的对司机道。 “赶紧走，小心一会儿被人家撞。” 祁晏好整以暇的笑出来，转头看着她这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倒显得很不错。 “公司回不去了？” 祁晏挑挑眉发问，江芜转头怒视着他，没什么好气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祁晏并不在意江芜话语里的敌意，而是悠悠说道：“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谢谢。”江芜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先不要拒绝的这么早，你现在的处境很为难，郑心怡跟公司那边两头得罪。何思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你也不想一直坐以待毙？” 祁晏精准地抓住了江芜的弱点。她没再说话，听祁晏继续把话说下去。 “只要你跟我演一出戏，表现出恩爱夫妻的样子，现在的一切困境就都可以轻易解决。我乐意帮忙，怎么样？” 江芜听到这个解决办法，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厌恶：“不怎么样。” “你想想躺在医院里的何思源，难道你想让他一醒过来就收到公司破产的消息？” 这话成功让江芜陷入沉默，她已经害得何思源受伤，不能再把何氏毁掉。 “好，我可以答应跟你假扮恩爱夫妻，但必须约法三章。” “可以，你有什么条件？” “第一，咱们的关系只是假扮，不可以有任何违背本人意愿的肢体接触。第二，事情解决之后我们马上恢复之前的状态。第三点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等以后补充。” 江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本以为祁晏会有所犹豫，没想到他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可以，没问题。” 看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江芜反而觉得有些意外，没忍住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这件事情对祁晏没有任何好处，偏偏他还肯如此迁就她，不得不让江芜起疑。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却让祁晏没了声音，他眉头微皱，在脑子里反问，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忙。 只是在收到消息，得知江芜被何氏罢免的第一时间就赶来见她。祁晏蹙眉，脑子里思绪纷杂，最终只能将自己的反常举动归结为是愧疚。 “祁晏？” 祁晏抬头撞进江芜探究的目光里，那双眼睛澄澈明亮，让他莫名有些心虚，移开目光答道。 “早点帮你把事情办完就能早点离婚，得到自由。” 江芜听到这话，内心深处那股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期待破灭。 她自嘲般的冷笑一声。 为了跟陆菁菁在一起，祁晏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甚至不惜煞费苦心跟她假扮恩爱夫妻。 第106章 反正只是演戏 祁晏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大张旗鼓的去公寓接江芜回别墅。不少媒体提前收到风声跑来拍摄，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江芜本来没准备带多少行李，可祁晏光是找来帮她搬东西的就有十几个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叫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把我家都搬空，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江芜瞠目结舌的看着把自己客厅挤得满满的黑衣保镖，愣住了。 “下面全是记者，我总不能八抬大轿再把你请回去一遍？” 祁晏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看上去姿态闲适，任由那些黑衣人进进出出，竟然真的搬了不少东西出去。 两个人大张旗鼓地下楼，外面闪光灯险些把江芜的眼睛闪花，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挽着祁晏的胳膊，做出幸福小女人状。 闪光灯闪个不停，一直到别墅外面才消停了许多。 江芜走进门，明明没有亲自搬任何东西却累得虚脱，刚一进门，迫不及待的甩开祁晏子的胳膊，自顾自来到沙发上坐下。 祁晏怀里一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江芜，心里莫名不快。 他走过去，径直在江芜旁边坐下，挨得她极近，甚至一只手还搂上肩膀，姿态十分亲密。 江芜被吓了一跳，抖动肩膀，满脸嫌弃的想逃开：“你干什么？不是说好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 江芜话说到一半，面前的男人却突然靠近，把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嘘，家里有眼线，你配合一点，别被发现。” 听到这话，江芜顾不得身上的不适感，下意识紧张起来，绷紧了神经。她四下看了一圈，只能用余光看到厨房里有几个下人正在忙碌，好像并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谁啊？你家里怎么还有眼线？” “就在下人中间，别出声。”祁晏低声说完，接着转头，唇瓣堪堪滑过江芜的脸颊，引的她身上一阵战栗，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此时的祁晏几乎已经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江芜身上，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在江芜背后裸露出来的脖子处细细摩挲着。 他的手传来陌生的触感，让江芜觉得不适，可是为了演戏还是强烈忍耐着。然而下一秒祁晏竟然转过头来捏住她的下巴，做势就要吻下来。 江芜深吸一口气，偏头让祁晏扑了个空，接着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演戏归演戏，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要是连自己家里都清理不干净，那我看咱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说完这话，江芜直接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往客卧走去。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是她来之前就收拾好的，里面的摆设看上去很熟悉，一年前江芜还住在这里的时候，祁晏常常不愿跟她同床共枕，就会把她赶出来，让她一个人独自睡在这里。 想起一年前的压抑，空气都莫名沉重了几分。 她的行李已经被人送上来，只是现在江芜却无心整理。她仰头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耳畔仿佛还能传来祁晏温热的呼吸。 胡思乱想着，江芜竟然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醒，祁晏低沉的嗓音传来。 “吃饭了。” 江芜向来浅眠，一有动静就会醒。 她缓缓坐起身，却莫名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有一天祁晏居然也会敲响她的房门，温声叫她下楼吃饭，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 江芜应了一声，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才下楼，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就被面前的景象惊住，站在原地没在上前。 “怎么了？不饿？” 祁晏坐在餐桌边，侧头问她。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鲜花红酒以及两份牛排，餐厅里没有开灯，桌子上摆放着浪漫的蜡烛，显然这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 江芜甚至看到在旁边的餐车上还放着一块精致的蛋糕，祁晏西装笔挺的坐在餐桌边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江芜的错觉，竟然觉得他今天的表情十分温柔。 “这是干什么？”江芜缓缓走过去，低头看着餐桌上精致的摆设，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祁晏收回视线，声音淡淡的：“哦，厨房的人知道你今天回来，自作主张准备的。” 祁晏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实则是在今天去接江芜之前，他刻意吩咐过厨房要精心准备晚餐。 不过江芜很容易就接受了他这样的说法，坐在餐桌边拿起叉子，打开手机，不出意外在社交平台上看见了自己公寓楼下的照片。 “你起来的记者团队还挺专业，照片拍的不错。” 餐厅里传出杯盘碰撞的声音，祁晏勾起唇角：“是我亲自挑选的照片。” 听见这话江芜的眉头皱起，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他：“这些照片为什么要你亲自挑选？” 只是为了秀恩爱，并且告诉世人他们两人和好的消息。照片只要传出去就行，根本没有精心挑选的必要。 江芜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冒出来，让她忍不住想探究到底。 “热搜我买了整整一周，难道你想连续一周都看到自己不喜欢的照片？” 祁晏的回答听上去逻辑自洽，江芜没再说话，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餐，看上去心不在焉。 “饭菜不合胃口？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 “谁喜欢了，我最讨厌吃的就是西餐。” 江芜说到这里猛的顿住，她神色复杂的看向祁晏，思绪回到一年多前。 那时的她还对祁晏有感情，每天早上亲自为他准备早餐。祁晏公事繁忙，吃饭通常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所以习惯吃西餐。 于是那段时间江芜每天迁就他，饭桌上准备的都是清一色的西餐。只是江芜没料到，祁晏居然会记住。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下来，祁晏放下手中的餐具，面色低沉：“那我让他们重新准备。” “不用了。”江芜赶忙摇头，“吃什么都一样，反正只是演戏，你不用迁就我。” 第107章 帮你接别的女人的电话 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两个人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祁晏的脸色从听到那句只是演戏之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不再说话。 江芜不知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没在意，一边心不在焉的吃饭一边检查着新闻，发现效果达到预期之后，显然心情不错。 她吃了两口，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过手机开始对准桌上的晚餐拍照。 祁晏看着她这一系列诡异动作，皱起眉头，低声问道：“干什么？” 江芜弯着腰找角度，头也没抬：“拍照发到社交平台上去，做戏就要做全套，别浪费了这顿晚餐。” 江芜忙了好一阵，不愧是祁家的晚餐，餐桌上摆着的花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娇艳欲滴的花束，上面甚至还挂着几滴水珠，旁边的烛台看上去出自名家之手，泛着银光价值不菲。 桌上摆着的酒江芜不认识，但知道一定不会丢面子。随便从相册里选了九张看上去比较顺眼的，编辑排版之后发布出去，没过多久就收到不少点赞跟评论。 下午的那场戏做的很足，但总有些人评论他们是在故意作秀，现在温馨浪漫的晚餐一经发布，消除了不少这种声音。 江芜翻看评论，挑选几条顺眼的点赞，好心情的哼起歌。 祁晏心里的烦躁在听到餐桌对面传来哼歌的声音之后达到顶点，他不轻不重的放下手中的刀叉，抬眼看向江芜。 “怎么了？” 江芜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神有些无辜。被她这样注视着，祁晏接下来的话莫名就梗在了喉间。 “没什么，我吃饱了。” 祁晏皱着眉，说完这话直接起身快步上楼。江芜向他的餐盘看去，发现那块牛排他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 一个男人的胃口这么小？一下午也没见吃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低头接着用餐，发现餐桌上少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连带着面前的食物都变得美味了不少。 刚把一块牛排送进嘴里，餐桌对面就传出一阵铃声，江芜眉头微微皱起，听出这是祁晏的手机铃声。 她有些迟疑的回头看了一眼，楼梯上没有动静。 铃声还在持续催命般的响着，江芜担心他误掉工作电话，放下餐具起身过去。 谁料一低头，屏幕上闪着的电话居然是陆菁菁。江芜轻笑一声，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今天的新闻和自己刚才发布的照片。 本想直接挂掉，转而犹豫了几秒，江芜按下绿色的接听键，把听筒放到耳边。 “阿晏……” 还没等江芜张口，那边就传来陆菁菁低声啜泣的声音。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打断。 “陆菁菁，你这一年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陆菁菁的惺惺作态在听到江芜的声音之后猛然停下，转而厉声问道：“你把阿晏怎么了？你为什么会拿着他的手机？” 江芜悠然的坐回旁边的位置，好整以暇地开口道：“你怎么知道这手机不是他给我的？” 刚刚经历过一连串打击，陆菁菁听到这话，彻底爆发了，声嘶力竭地对着话筒吼道。 “怎么可能？江芜，别以为你用尽手段就可以霸占阿晏，你就是个扫把星，害的何思源半死不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阿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送你下地狱。” 陆菁菁的嗓音尖厉，江芜把话筒拿远一些，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录音。 “你怎么敢确定现在祁晏不在我身边，如果他听到你这样说话……” 江芜的话说到这里顿住，果然电话那边的人突然噤声，接着话筒中就传来了急促的忙音。 她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只这样就受不住了，她一年前没少被陆菁菁用这样的手段整过。 把手机放回去，江芜刚一抬头，却看到楼梯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呆了多久。 她心里一慌，故作镇定的开口：“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祁晏的身形听到这话动了动，抬脚下楼，口中答道：“谁允许你动我的手机？” 听见他这语气，江芜心里莫名不爽，张口就回嘴道。 “做戏就要做全套，说好了假扮恩爱夫妻，我当然有权利帮你接通别的女人的电话。” 说话间祁晏已经来到了座位旁边，江芜坐在原地，抬眼看着他，旁边的烛光摇曳，映射在祁晏的瞳孔里微微闪动，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做戏就要做全套。” 祁晏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抬脚进一步靠近江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扯起嘴角，微微一笑。 “好啊，乐意配合。” 说完，祁晏俯身，一寸寸靠近江芜，两个人瞬间呼吸相闻。 祁晏背光，叫人看不清表情，却能从江芜脸上清楚地读到一丝抗拒，随着他一点点逼近，江芜突然抬手向他推去。 祁晏似乎早就料到她的下一步动作，轻轻松松就抓住了江芜的手腕，控制在一旁。 “不是说做戏要做全套，夜深了，恩爱夫妻该做些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祁晏声音低沉，还带着微微的沙哑，在这样的夜色中居然莫名让江芜读出了一丝诱惑。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约法三章第一条，不可以做违背另一方意愿的举动，” 祁晏的动作顿住，停在离她鼻尖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哦？可我看江小姐似乎没有那么抗拒。” 江芜听到这话猛地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后用劲。 “撕拉——” 椅子在地面上拖拽，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江芜猛地站起来，胸口因为呼吸有些急促而上下起伏着，祁晏也在这时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看向她。 “你刚才的举动完全违背我的意愿，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 祁晏眼皮微敛，长长的睫毛隐藏了他眼底的情绪，说话的声音叫人辨别不出喜怒：“江小姐私自翻看我的手机，也违背了我的意愿。” 听到这话，江芜刚刚还慌乱跳动的心脏一下子冷静下来。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接了陆菁菁的电话，祁晏心疼了。 第108章 祁晏，我好疼…… 她扯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带任何情感，视线低垂，敛去了脸上多余的神色：“那么我们一比一，扯平了。” 祁晏拿起手机装进自己的口袋，抬脚向大门的方向走去，路过江芜的时候轻飘飘说了一句：“公司有事，晚点回来。” 这几个字很轻，让江芜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等她回过神来转头的时候，祁晏已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余下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一如一年前的每一次。 走就走，两个人只是做戏，有什么必要跟她汇报行踪。 江芜心里愤愤的想着，重新回到桌前，面对着刚才的美味佳肴却再也没有了食欲。 她早早回到房间，刷了一会儿手机，按照以前的生物钟关灯躺下，可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好几遍，她清楚又无奈的意识到。 她失眠了。 江芜在一片浓稠的夜色中睁开眼睛，窗帘没有关紧，有一丝缝隙能透出外面的月光，却叫人更加分不真切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鼻端的空气熟悉又陌生，江芜翻了个身，没想到自己重回一年半前熟悉的地方居然会失眠。 这里的熟悉让她压抑，忍不住唤起她心里的不甘和仇恨。 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祁晏还没有回来，外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江芜强迫自己闭眼，在脑海中想着公司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似乎飘散到肉体之外，明知自己在睡梦中却不能动弹，下一秒，眼前突然大亮。江芜来到一条熟悉的马路上，身旁是疾驰的车辆。 这里是…… 江芜还在混沌的思考，就见面前以极快的速度冲来一辆轿车，那车子看上去很眼熟，好像是……是一年多前她出车祸的那辆车！ 车子在马路上歪歪扭扭地行驶着，看样子是车里面的人起了些争执，旁边的不少车辆都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减速。 宽阔的车道上，只有这辆车子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江芜后知后觉的想起这辆车的刹车被她坐了手脚，根本不能停下。 江芜的心里爬上一股恐惧，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冲过来，知道下一秒即将发生什么，可她却无力阻止。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开过来，在江芜面前发出一声巨大声响，车辆终于停下，翻倒在地，周围冒起一阵烟雾。 江芜的心剧烈跳动着，她想张口大声呼救，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下一秒她抬脚靠近，看见祁晏费力地从车子里把陆菁菁拽了出来。 陆菁菁伤的并不严重，只是额头上被撞了一个包，却还是像残疾了一样，整个身子都靠在祁晏身上，江芜能看到他脸上那真切的紧张。 两个人离开车子一步步向旁边走去，江芜看着他们毫不留恋的背影以及陆菁菁脸上得意的笑容，心里更加绝望。 车子旁边她还瘫倒在地上，受了严重的伤，身下全是血迹，那鲜艳的红色几乎将她整个人包围住。 江芜似乎能感觉到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被抽离，她费力的掀着眼皮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却什么都做不了。 蓦然，江芜的大脑传来一阵尖锐迅猛的疼痛，头痛欲裂，那股疼痛连带着她脑中的神经突突的跳动着，控制着她整个人。 江芜无意识的发出痛苦呻吟，一下一下抬头撞向地面，在一片斑驳的血迹中，甚至有了想死的冲动。 “呃……好疼，好疼……” 深夜，祁晏轻手轻脚上楼来到江芜的房门口。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本来今天心里堵了一团火气，想直接睡在公司，可工作到现在全部处理完，他仿佛不受控制，驱车下楼赶回了家。 他的脚步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没有回房间，而是来到江芜的房门口。祁晏本想站一会儿就离开，却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异动。 他的眉头在黑暗中皱起，屏吸仔细听着，确定里面传出的就是江芜的声音，似乎还很痛苦。 祁晏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大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按下面前的门把手冲进屋子里。 “江芜？” 刚一进门，祁晏就呆住了。窗帘缝隙中透过的月光照在床上，映出江芜瘦小的身体，她整个人被被子包裹着，却只露出一条小小的形状。 祁晏瞳孔猛的一震，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江芜居然瘦到了这种地步。 更可怖的是，江芜侧躺在床上表情痛苦，整张脸扭曲在一起，她的脑袋一抬一抬的，抬起之后又狠狠砸向枕头，一下又一下，像是永远不知疲惫的重复着，口中还不住地发出呻吟。 祁晏被吓得不轻，快步靠近床边，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江芜？江芜？”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根本听不见他的呼喊，丝毫没有反应，重复着一遍遍撞头的动作。祁晏看不下去，伸手把人控制住，可怀里的人还在不停的挣扎着。 “疼，好疼……祁晏，我好疼……” 祁晏半躺在床上，怀里紧紧的抱着江芜，听到她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身体猛的一震，僵在了原地。 可这一刻祁晏顾不得想太多，他低头慌张的查看，江芜身上没发现什么明显伤口。 他以为是上一次被陆政国捅到的伤口出了问题，掀开江芜的睡衣布料，却发现小腹处的伤口已经结了淡淡的痂，看上去并没什么异样。 怀里的女人还在不住的呻吟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冒出来，眉头皱得死紧，小巧的鼻尖上也全部都是汗珠。 “祁晏……” 江芜细碎的声音还在叫着他的名字，与往日的嚣张冷漠不同，现在的她脆弱的像一个瓷娃娃，被祁晏拥在怀里，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挠着他的心脏。 祁晏只能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用手抚摸着她的脊背，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给江芜，抚平她的痛苦。 第110章 还没想好，先欠着 洗漱好下楼，祁晏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神清气爽的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江芜走过去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报纸，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在这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还每天拿着报纸看的人，不是古董就是老顽固。 江芜正暗暗在心中腹诽，不料餐桌对面的祁晏就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一样，把报纸轻轻搁在桌上，抬头看着她问道：“怎么？” “没事。”江芜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脸上还有一丝尴尬，快速摇了摇头，低下头去喝粥。 “哎……” 滚烫的粥一个没注意被直接放进嘴里，烫的江芜的舌尖立刻起了一个大泡，她皱着眉头痛苦的叫了一声，手里的勺子没拿稳，咣当一声跌落在桌上。 旁边厨房里的佣人见状立刻过来收拾，江芜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了歉开始伸手帮忙。 可她的手刚伸回去，旁边就斜插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由分说捏住江芜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 江芜的眼神有些不满：“干什么？” “你被烫伤了。” 祁晏表情淡淡的，叫人听不出情绪，江芜愣了一下神的功夫，他转过头去，从客厅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只烫伤膏递给她。 “谢谢。”江芜怔怔的接过，空气中气氛有些尴尬，好在祁晏很快吃完出发去了公司，别墅里只剩下江芜一个人，让她感觉自在不少。 百无聊赖的在家刷着手机，江芜发现社交平台上评论一片向好，大家似乎都对她跟祁晏表现出来的恩爱样子所迷惑，不少人点赞评论在下面纷纷称赞太甜了。 除此之外，江芜还在热搜榜上刷到另外一件事情，下周一就是郑心怡的生日。 她翻出日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差点忘记郑心怡的生日。江芜心里一跳，赶忙开始思索要买什么礼物。 手指无意识的在屏幕上划着，江芜发现这一次郑心怡生日的规模比往常要更加浩大。 不过转念一想，郑家切断了与他们的合作，现在项目搁置，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当然要借着生日的机会巴结郑心怡。 江芜并没有收到邀请函，打郑心怡的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她当机立断换了一身衣服出发去郑氏。 然而在前台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江芜足足等了两个小时都没等到郑心怡见她，无奈之下她又转而去了医院，外面依旧是两个保镖守着，无论江芜说什么都不肯放她进去。 没有办法，江芜只能单独去找何思源的主治医生了解情况。他最近情况平稳，只是还处于昏迷中，没有任何进展。 这样折腾一番，再次返回别墅时夜幕已经降临，江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祁晏。 她没有说话，本打算直接上楼，可在路过沙发时脚步却顿住了。 祁晏一抬头就见江芜站在旁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样的眼神他从未见过，不禁心里泛起嘀咕。 “怎么了？” “咳……你是不是收到了心怡生日宴会的邀请函？” 江芜刚一出口，祁晏就明白了她打的什么主意，当即收回视线，重新注视着手里的手机，淡淡应道：“嗯。” 江芜听到这个答案，马上来了兴致，走过去坐在祁晏身边冲他笑了笑：“那个……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煮碗面？” 江芜知道，祁晏一向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更何况他们公司的项目已经在商会的帮助下开展，对郑家手里的资源也不再需要，祁晏大概率没打算去参加这个生日宴。 祁晏斜眼看了江芜一眼，这几乎是她最近对自己露出的唯一一个笑容，虽然算不上真心，但竟格外的赏心悦目。大概猜出了她的目的，祁晏故意装作不知情，放下手机摇了摇头：“不饿，谢谢。” 拒绝的很干脆，江芜脸上强撑出的笑容几乎马上就要垮下去，她深吸一口气，笑得有些狰狞：“你下周一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祁晏听到这话险些绷不住笑出声，只是努力维持住表情，理所当然的答道：“下周一是工作日。” 言外之意就是有工作了，江芜有些着急起来，不耐烦的继续跟他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我想去参加心怡的生日宴，但是……我没有收到请柬，如果你下周一不忙的话，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江芜的表情十分迫切，由于着急，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左腿盘在沙发上，整个人再往前几厘米就可以跟祁晏有身体接触。 鼻端淡淡的萦绕着沐浴露的馨香，祁晏不同声色的移过视线，喉结不自觉滚动，再次张口时声音都变得低沉沙哑起来：“我周一……” “你可以随便提要求，我真的有事必须要去见心怡，就当帮我个忙。” 江芜也说不清为什么，祁晏一张口她就觉得对方要拒绝，连忙开口打断他。 面前传来一声轻笑，江芜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没什么底气的追问道：“行吗？” 祁晏压下不自觉上翘的嘴角转过头去，猝不及防撞进江芜水灵灵的眸子里。 她未施粉黛，脸上的毛孔却细腻到几乎看不清楚，鼻子上是一层细小的绒毛，皮肤透亮光滑，一靠近，祁晏的心跳漏了一拍，连自己都说不清面前这张脸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嗯。” 他喉结滚动，从嗓子里应了一声。江芜的眉毛立刻扬了起来，满脸喜色。 只要能见到心怡，凭她们闺蜜多年来的默契，江芜就有办法让她消气。 “你的条件是什么？”江芜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而是有些警惕地问道。 祁晏双眼平视着前方：“还没想好，先欠着。” 江芜一听这话立刻皱起眉头，当机立断道：“这怎么能行？谁知道你以后……” 后面的话江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祁晏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不信任，冷哼一声。 第111章 这才配得上祁总的身份 “约法三章第三条你不也欠着？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芜不得不承认祁晏的声音很好听，从前还没放在心上，可现在面前的男人嗓音低沉，就算是在讽刺她，江芜也感觉不到敌意。 她心中警铃大作，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很危险，马上坐正，胡乱点了点头：“那好，周一我在家等你。” 祁晏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像受惊的小兔一般跑上楼的江芜，目光深邃。 转眼一周过去，到了周一这天，江芜本打算睡个午觉再起来准备，不料她刚刚吃完饭，门铃就响起来，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手上都拿着各式东西。 “这是……”江芜看着这些人的阵仗，疑惑涌上心头，下意识露出防备的姿态，手指都摁上了手机的紧急拨号。 “夫人，是祁总叫我们来为您做造型的，这位是您今天的造型总监，文老师。”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为江芜做介绍。她听到这个姓氏觉得有些耳熟，礼貌地与面前这个男人握手，视线一转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杂志，猛的想起什么，瞳孔放大。 “文老师？您就是魅力杂志的主编之一，文森造型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 “是我，江小姐客气了。” 男人微微点头，将礼貌拿捏的恰到好处。江芜前几天才刚在最新一期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此人是a城时尚造型界的一把手，手下产出过不少当红明星的经典造型，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造型师。 江芜曾经在网上八卦帖子里看到过，这位设计师做个造型的数目令人咋舌，可眼下，祁晏居然请到他的团队上门服务。 十分钟后，当文老师展开他带来的所有工具时，更让江芜吃了一惊，他不仅准备了全套化妆品以及工具，甚至连今天江芜的礼服都挑选好了。 “抱歉，虽然之前没见过您，但祁总给了我们今天他的服装照片，我们根据场合以及您平时的穿衣风格挑选了三套服装，不知有没有您喜欢的？” 江芜原本没把今天的生日宴造型放在心上，毕竟她的主要目的是去见郑心怡。可眼下，看着面前那夺人眼球的衣服，她也不禁陷入了选择困难。 “选第二套。” 突然门边响起一道声音，江芜抬头看去，却见原本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的祁晏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他抬脚迎着江芜的目光走进来，淡淡看向旁边的衣服，其中左右两套都是大露背的设计，只有中间那套相对保守。 其实江芜心里也更倾向于中间那套，面对文老师探究的目光随即点了点头。 “就这个。” 坐在梳妆台前，江芜透过镜子看到祁晏并没有离开，奇怪的挑眉，发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工作处理完了就提前回来休息。” 祁晏回答时神色很淡然，让江芜马上否决了自己心里多余的猜想，她想起昨天祁晏也碰过那本杂志。 “文老师是……”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祁晏，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寻找一丝答案。在江芜看来，他答应自己参加这个生日宴本就勉强，可现在居然还斥巨资为她请来的造型团队，不禁让江芜摸不着头脑，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王浩安排的。”祁晏淡淡一句话盖过了江芜的所有猜想。她收回目光，掩下自己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此时，等候在楼下的王浩毫无预兆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摸摸鼻子，心道最近的天气也不冷啊。 江芜做造型的两个小时里祁晏一直等在旁边，虽然拿着手机处理工作，期间还接了一通电话会议，但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没有离开。 造型做好后，江芜站在祁晏面前，竟然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丝惊讶。 江芜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抬脚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轻响：“走。” 半小时后，江芜挽着祁晏的胳膊从宴会厅大门进入，原本还嘈杂一片的会场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呆的望着门口那一对璧人，还有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的祁晏与往日的低调不同，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并不显得庸俗，却衬托的他整个人更加挺拔，像是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温润优雅。 反观挽着他胳膊站在旁边的江芜，身上穿的却是一条黑色礼服长裙，裙子是极其轻薄贴身的面料，上面还泛着细闪，勾勒出江芜身材的同时散发出莹莹光芒，衬托的她面若桃花，明艳动人。 文老师非常擅长抓住女性的优点，无限放大。江芜的长相介于纯欲之间，衣服带上了一些御姐风范。文老师就特意把妆容做的清淡优雅，一双桃花眼尾尾勾，看人一眼就像是能把人吸进眸子里一样。 “之前怎么没发现江芜跟祁总还真般配。” “可不是嘛，要我说江小姐长得比之前的陆家大小姐更大气，这才配得上祁总的身份。” 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走进会场角落，陆菁菁听着这些议论声却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人还真是墙头草，之前夸我的时候一个个都那么真诚，现在转头就倒戈。” 她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做好的指甲扎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旁边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见状扶上她的手，低声道：“注意你的举止，忍耐些，别忘了今天的目的。” 面具男的声音成功让陆菁菁找回了些理智，她看着不远处站在祁晏身边笑靥如花的江芜，端起一杯酒走了过去。 “陆……” 面具男出声想要阻止，可无奈身边人多眼杂，不好把动静闹得太大，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菁菁走过去。 “夫人可真漂亮，恭喜祁总，祁总好福气。” “客气了。” “阿晏。” 江芜正陪着祁晏应酬，旁边突兀地传出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第112章 不要在公众面前让我难堪 所有人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站在旁边的陆菁菁，巧合的是她今天穿的也是一件黑色礼服。 只是相比较于江芜今天的造型，陆菁菁身上这条黑色短款礼服裙就显得有些过于平庸了。 “阿晏，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你也会来。” 陆晶晶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晏，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对祁晏的感情，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昭告天下，面前站着的就是她喜欢的男人。 江芜听到她娇滴滴地喊祁晏名字的声音，就觉得一阵生理性反胃，知道旁边不少人都在看戏，江芜克制着厌恶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站在祁晏面前，挡住了陆菁菁的视线。 她抬起手臂，轻轻搭在祁晏的领子上，替他正了正领带，口中语气温婉：“叫你出门不要着急，领带都有些歪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彰显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把站在身后的陆菁菁衬托的像一个小丑。 祁晏盯着面前的女人，感受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胸前游走，心里莫名有种发痒的感觉，让他不自觉伸手按住她的手。 手下的触感柔滑细腻，女人的肌肤像是天生被眷顾，摸上去像是真丝触感。 还没等祁晏开口，江芜就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约法三章第三条，不要在公众面前让我难堪。” 这一次江芜完全会错了意，她以为祁晏动手是想把她的手被扒下来。可下一秒祁晏一只手拉着她，另外一只手很自然的揽住江芜的腰，把人轻轻带到自己身旁。 顶着陆菁菁嫉妒的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祁晏握着江芜的那只手抬高，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吻了一下，在周围不少女生嫉妒的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对着江芜温柔笑道：“谢谢。” 两人的一番举动直接打破了他们之间感情不和的言论，围观人看好戏的目光顿时转到陆菁菁身上，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无所遁形。 “你……” 陆菁菁皱起眉头忍不住要发作，旁边突然出现一个面具男，拉住她的手，制止了陆菁菁要说的话。 江芜看着他，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刚才是她故意做戏，如果陆菁菁忍不住发作，江芜就有把握在这么多人面前拆穿她小三的身份，让她更加下不来台。 “陆小姐有什么事吗？”江芜盯着面前的一对男女，故意出声问道。 “我……” “菁菁，你刚才不是说很久没见，要来跟江小姐打个招呼吗？现在招呼打完了，那边刘总叫咱们，你看……” 被面具男一提醒，陆菁菁很快恢复理智，顾及着场合她没有发作，看了江芜一眼，转身跟着面具男离开。 周围人原本等着看一场闹剧，现在却悄无声息的落幕，不禁都有些失望。同时也开始怀疑，陆菁菁面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如此平静，难道关于他们之间三角恋的传闻有假？ 江芜紧紧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那个面具男身上，虽然刚才没有看清楚面容，但她总觉得这个身形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是你喜欢的类型？他是陆菁菁的男伴，你的口味可真是几年如一日地追随她。”祁晏看着江芜盯着那男人不放的眼神，心中不快，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 江芜冷哼一声，理都没理他，在心里自动认为他是看到陆菁菁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嫉妒，却在自己身上发泄。 “我要去找心怡了，走的时候再叫你。” 江芜头也没回，扔下这一句话就直接抬脚离开，留下祁晏站在原地，盯着她的目光深邃。 陆菁菁被面具男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劈头盖脸就迎来一顿教训。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怪不得之前斗不过他们，这么沉不住气，当着这些人的面你刚才准备做什么？知不知道你一旦开口，江芜就有办法让你彻底抬不起头来，你会输的一败涂地。” “我……”陆菁菁刚刚本就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听到一通埋怨，马上忍不住想发作。 “怎么，不服气？你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那我不拦着，你现在就去找祁晏，看他会不会搭理你。” 面具男的嘴很毒，说话一针见血，却莫名让陆菁菁冷静下来。她深吸口气，此时也开始后悔刚才自己的冲动。 面具男观察着她的表情，现在也放软了语气提醒道：“别被这些事影响了心情，想想今天咱们来这儿的目的，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 “你说的对，我不会再冲动了，现在我就去找郑心怡。” “去，她在那边。” 顺着面具男的指引，陆菁菁轻易找到了被一群人围着的郑心怡。她是今天的主角，又位高权重，自然众星捧月，哪里最惹眼她就在哪里。 “郑小姐，这是我今天为您准备的礼物。” 陆菁菁开口，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一样跨过中间无数人来到郑心怡身边。 郑心怡坐在沙发的最中间，身旁的人跟她之间距离很近，陆菁菁能站住，却根本没有地方坐，只能弯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脸上带着讨好般的笑容。 郑心怡停下跟别人的聊天，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精致的礼物盒，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谢谢。” 道完了谢，郑心怡没有伸手接过那个礼物，而是视若无睹的继续转头跟身边的人聊天，完全把陆菁菁晾在了一旁。 陆菁菁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抹不快，咬着牙强按下去心里的情绪。 “郑小姐，我知道你平时喜欢收集古董，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国外拍卖会上拍下的珍品鼻烟壶，上面绘制的图案跟您很配，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陆菁菁不厌其烦的弯腰推销着，郑心怡眉头一皱，本想把人赶走，可余光却看到不远处正往这里走来的江芜。她心念一转，顿时改变了主意，抬头笑盈盈的接过那个礼物盒。 “谢谢，我很喜欢。” 第113章 她得让她消气 郑心怡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陆菁菁明显也很意外，愣了一下，坐在郑心怡旁边的人反应很快，直接给陆菁菁让出一个位子。 “你喜欢就好。”陆菁菁内心狂喜，顺势在郑心怡身边坐下，一抬眼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芜，顿时明白过来。 陆菁菁的视线在郑心怡和江芜之间流转，很快明白过来，心生一计。 正在此时，江芜来到她们面前，开口叫郑心怡：“心怡。” 江芜的声音不大，但现在所有人都想八卦，哪里还有心情继续聊天，都纷纷停下声音一起望着她。 郑心怡只是掀起眼皮来看了她一眼，很明显心里还在记恨，马上移开视线，仿若面前没人。 赤裸裸的无视让旁边围观的人立刻发出耻笑，江芜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目光坦然的看着郑心怡，大有一种她不理自己就不走的架势。 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却没人肯做这个出头鸟。还是坐在一旁的陆菁菁抓住机会就想落井下石，幽幽开口：“原来是江小姐，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儿遇见你。不过我记得好像宾客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没有邀请函，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菁菁这话一说出口，坐在她身旁的郑心怡就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松开，看着面前的江芜。她知道自己这个姐妹伶牙俐齿，就算没有邀请函，也不会被陆菁菁三言两语给打倒。 果然，江芜冷冷的看向陆菁菁：“是祁晏带我来的，我作为家属陪同出席，有问题吗？” 江芜一句话把陆菁菁堵得哑口无言，但很明显她心中不愤。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祁晏明晃晃的带着江芜出席生日宴，摆明了就是在打她的脸。 想到这里，陆菁菁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只是没想到江小姐会这么自讨没趣，明知道主人不欢迎，却还恬不知耻的出现在人家面前，也不知道是想碍谁的眼。” 陆菁菁这话说的很大胆，郑心怡就坐在旁边，如果她开口，就会瞬间让陆菁菁下不来台。 可陆菁菁始终都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看着她们两人争执。旁边的人顿时明白过来，外面那些谣言都是真的，这两对昔日的好姐妹真的闹翻了。 顿时就有人在旁边笑出声，跟风附和：“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要是她，我可没脸出现。” 江芜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她直直看向郑心怡，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她就明白，心怡心里还没消气。 于是江芜没有开口，而是默默地忍下来，耳边的这些声音逐渐愈演愈烈。 “不过今天江小姐身上这条裙子好像有点眼熟，真好看，不会是星云？” 江芜今天这身打扮本就惹人注目，她一出场就有不少好事的女人开始八卦，把她今天从上到下包括鞋子跟配饰的品牌价格全部找了出来。 江芜自己没怎么注意，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这条裙子，淡淡答道：“是吗？我不太清楚。” 陆菁菁看着她的衣服嫉妒的发狂，眼睛里都快要喷火。这条裙子上个月刚刚被登在时尚杂志封面上，高奢定制价格不菲，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现在居然就被江芜这样轻飘飘的穿在了身上，甚至当事人都不知道它的价值。 想到这里她没忍住，张口讥讽道：“江小姐自然不知道，说不定这条裙子是高仿呢。毕竟上个月星云问世之后就冒出来许多同款，品牌方也官宣过这裙子全球只有三件，一个号码一件，哪有这么容易买到？这条做的还真像。” 旁边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不眼红江芜这条裙子的，现在听到陆菁菁这么说，几乎想也没想就认同了她的说法，跟着点头附和：“江小姐真是有本事，这么快就能买到仿的这么像的，一定下了不少本钱？” 这话一出，沙发上所有人顿时笑作一团，江芜站在她们面前微微低着头，就像一个正在接受群嘲的可怜小丑。 郑心怡看着这一幕，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缩，表情似有不忍，却仍然压制着。 旁边那些人没眼光，她看得出这条裙子是真的。上个月品牌方发布之后她马上就去联系想买下，却得知这条最小号的已经被人买走，看尺寸应该就是江芜身上这条。 奚落讽刺不绝于耳，一句比一句难听，下一秒郑心怡几乎就要忍不住为江芜发声，却还是被理智死死控制住。 她知道这些人不是江芜的对手，清者自清，江芜想要证明自己很容易。 可破天荒的，江芜只是站在原地忍受着面前这些讥讽，全程一言不发，神色始终淡淡的，就像被冷嘲热讽的人不是她一样。 陆菁菁太久没有见过这样乖顺的江芜，跟旁边人一起笑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对了，我听说真正的星云布料是防水的，只要简单测试一下就能知道这条裙子是不是真的。”旁边有人提醒了一句，立刻遭到其他人的复议。 “对啊，江小姐，只要简单的测试就能分辨真假，不然你就让大家检验一下。要是真的，也免了我们对你的误会，省得你在外面给阿宴丢人，你说呢？” 听到这话，江芜终于抬头与陆菁菁对视，从她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挑衅。 她从没听过这条裙子有什么防水的功能，分明就是面前这些人编造出来，为了让她难堪的。可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心怡，江芜知道必须让她消气，郑心怡才能平静的听她解释。 回过神，江芜对着陆菁菁微微一笑：“好啊。” 郑心怡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听见这两个字后几乎忍不住就要发作，可是下一秒钟，江芜的视线转过来，冲她眨了眨眼。 多年来的默契让郑心怡一瞬间明白过来她想干什么，白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第114章 最后都不可能赢得过我 陆菁菁痛快的笑出声，憋屈了这么长时间，她终于找到机会，自然要狠狠的羞辱江芜，当即端起面前的杯子。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让我来，省得其他人手下没个轻重。” 陆菁菁说完，端着手里那杯淡黄色液体就向江芜走过来。那不是一杯白水，而是一杯香槟。 陆菁菁迈着长腿，身边人自动为她让路，几秒钟就来到了江芜的身边，对她勾唇一笑。 “江小姐，希望你别介意，我也是为了帮你证明。” 陆菁菁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江芜，压低声线，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证明你无论做什么，最后都不可能赢得过我。” 陆菁菁勾唇一笑，江芜转头的瞬间，她手上那杯酒直接抬高，泼在了江芜的胸前。 面前沙发上的人原本都在看热闹，见到这一幕也都一齐噤了声。 泼完，陆菁菁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江芜，语气十分无辜：“哎呀，对不起江小姐，我不小心手抖了。” 江芜这条裙子领子并不高，陆菁菁泼出的那杯酒大半都洒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并没有泼在衣服上，甚至还有些直接溅到了江芜的脸上去。 江芜狼狈不堪，从胸前往下滴答着酒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下巴上却挂着几滴水珠。 偏偏面前的始作俑者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眼睛里闪着明显的得意。 江芜抿抿唇，还没开口，沙发上的郑心怡终于忍不住了，“唰”的一声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江芜一眼，这才转头看向陆菁菁。 “你是得了帕金森吗？端着一杯酒都会手抖，我看以后这样的宴会你都不用参加了，省得祸害别人，影响心情。” 郑心怡语气严厉，旁边的众人看着她对江芜的态度突然转变，都吓得不敢出声，有几个之前出演讽刺过江芜的人更是拼命向后缩。 郑心怡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不少人都看过来，陆菁菁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着，明显有些惊慌失措：“我不是故意的，郑小姐，你别生气。江小姐的损失我可以赔偿。” “赔？原来你不仅手抖还眼瞎，她身上这条星云至少六位数，不是你们口中的地摊货，你赔得起吗？” 不同于郑心怡的动怒，江芜站在一旁，虽然身上有些狼狈，但嘴角边却挂着一抹笑容。看着郑心怡维护自己的样子她知道，她消气了。 相比较之下，郑心怡比身上这条裙子以及自己的脸面要重要的多。 有了郑心怡的证实，其他人哪还敢怀疑这条裙子的真假，都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陆菁菁，后者更是面如死灰。 她哪里想得到，祁晏竟然真的会花这么多钱为江芜随便买一条参加宴会的裙子。 骂完了陆菁菁，郑心怡还觉得不解气，回过头来看了身后的江芜一眼：“你是傻了吗？就知道站在这里让她们欺负。” 江芜莞尔一笑，顺势挽住郑心怡的胳膊，半是撒娇的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解气吗？现在你终于不生我气了。” 郑心怡瞥了她一眼，绷着一张脸，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冷：“赶紧跟我去换件衣服，真丢人。” 陆菁菁等人被直接晾在原地，看着她们俩手挽手离开的背影，脸色难看。其中一个女生更是忍不住对着陆菁菁埋怨起来：“你干嘛要引导我们欺负江芜，害得现在郑小姐都生气了。” 这些人之前还一副跟着她一起巴结附和的样子，转头就换了一副嘴脸，陆菁菁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说话的语气很冲：“怎么，之前是我用刀子强迫你的？” “你……” 江芜乖乖的跟着郑心怡上了楼，来到她的衣帽间，看着郑心怡一言不发的替自己挑出另外一条裙子，始终站在她身后傻笑着。 郑心怡回头，终于忍不住了：“你笑什么？” “心怡，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郑心怡听到这话，没好气地一把把裙子塞在她手里，抬脚就往门外走：“赶紧换好衣服再出来跟我说话。” “好嘞。” 江芜麻利地应了一声，仅用了十几分钟就换好衣服，走出来后郑心怡的造型师已经等在外面，又替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跟发型。 “江小姐今天的妆造真好看，看这风格像是出自文老师之手？” “嗯，就是他。” 直到造型师退出去，郑心怡看着镜子里面焕然一新的江芜才主动开口：“你跟那个祁晏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为你请这么贵的造型师？” “我们俩是为了掩盖谣言，暂时做做样子。请文老师……可能是因为他钱太多没地方花了。”江芜随口回答。她也想不通祁晏最近为什么会那么奇怪，或者说她并不愿意细想。 “做样子？” 郑心怡皱了皱眉头，江芜拉着她来到旁边坐下，这才开口道出了所有事情的原委。 “其实一年半以前我就跟祁晏分开了，因为陆菁菁。她害得我失去一个孩子跟一个器官，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祁晏抛弃，还污蔑我是害死祁晏爷爷的凶手。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的幕后真凶到底是谁。思源会受伤也是因为在跟我调查的过程中被幕后黑手袭击。我跟他的绯闻也应该是陆菁菁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心怡，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江芜开口，一口气说完了憋在心里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话，坐在她身旁的郑心怡听着眼圈都红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又心疼又无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埋怨似的说道。 “这么多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祁晏这么对你，你现在还跟他做戏，你傻不傻？” 江芜苦笑一声：“我也没有办法，何氏的那些董事把我架空了，你生我的气终止合作，思源还在医院里躺着人事不醒，唯一能帮我的人就是祁晏。” 第115章 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那种男人能有什么好心思？你赶紧离他远点。今天你就从他家搬出来，我给你安排住处，何氏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两人终于冰释前嫌，听着郑心怡维护自己的话，江芜的眼眶泛起一阵温热，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我最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必须要亲自调查清楚。” 郑心怡知道江芜向来性子倔，看着她眼底下泛出的淡淡青黑色连粉底都盖不住，不忍心再继续埋怨。 “总之，你必须要注意安全，那个祁晏要是再敢欺负你，你马上告诉我。” “知道啦。” 跟郑心怡分开之后，江芜特意绕了一条路，没有直接回大厅。 她在幽暗中满满的走着，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江芜在等待，果然没过多久身后就响起一阵脚步声。这里离大厅很远，周围十分安静，衬托着这样的脚步声异常明显。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即加快脚步，快速拐进前面的拐弯处，用脚不轻不重的原地踏步。 果然外面的脚步声也开始变得急促，很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也拐了进来，看见站在旁边的江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也没着急离开。 “跟着我干什么？有话要说？”江芜开口，语气并不像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交谈，反而像一个熟识的老朋友。 眼前这个就是陆菁菁今天的男伴，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对于自己的跟踪暴露并没显得有多惊慌，反而轻轻笑了一声：“江小姐果然聪明。” “咱们别废话了，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陆菁菁？”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面具男出现在陆菁菁身边一定不是巧合。何况前几天江芜还查到，陆菁菁拿到陆氏股份之后，公司突然获得一笔融资，帮助他们起死回生。 江芜不相信天下有的馅饼，这笔融资跟眼前这个男人一定脱不了关系。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有些意外，趁他发笑的功夫，江芜继续说道：“江源比陆氏能走得更远，你的眼前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是她？” 面具男听到这里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些无奈和随意：“那些都不重要，我要的是好控制，这样才能离祁氏更近。” 说到这里，面具男的话戛然而止，很明显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江芜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祁氏……原来他的目标竟然是祁氏，所以才会把宝压在陆菁菁身上。 意识到这点，江芜上前一步，紧紧盯着他裸露在外的眼睛，试探性的道：“可我才是祁晏名正言顺的夫人，陆菁菁跟他已经分手，你跟我合作岂不是更容易达到目的？” 她有心想从面具男的口中试探出对方的真实目的，然而刚刚才说错话，面具男现在已经变得十分谨慎，他只是笑了笑，意味不明的回答：“她唯一比你好的一点就是，野心比你大。” 江芜皱了皱眉头，刚刚张口准备说些什么，两个人就一起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面具男的神色微变，他不想让人发现他在这里，转头就准备离开。 江芜看着眼前这人略带熟悉的背影，心中一急，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苍景瑞！” 名字喊出口，江芜的心脏因为紧张略略加速跳动，她紧紧盯着眼前那个背影，果然见他停下了脚步，停顿了一瞬才回过头，看上去有些意外：“你居然能认出我？” 江芜知道自己猜对了，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在赌场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苍景瑞。他身形挺拔，江芜见到之后就一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江芜微微一笑：“我……” 突然，面具男透过江芜看向她的背后，仅仅一瞬间，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接着还不等江芜反应就快步靠近她，凑近江芜的耳边说道：“其实我选择陆菁菁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在离自己仅有几厘米的地方响起，江芜愣了一瞬，刚准备开口追问，面具男却猛然伸出手狠狠推向她—— “啊！” 江芜只来得及惊叫一声，瞳孔因为受到惊吓而猛的睁大，高跟鞋细细的鞋跟在地上踉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这后面是个池塘，江芜“噗通”一声掉进去。顿时一股寒冷的水流将她包围，江芜呛了一口水，鼻端全是腥臭的味道。 她正费力的扑腾，耳边又是一声巨大的落水声，紧接着陆菁菁的声音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响起：“救命啊！救救我。” 江芜根本来不及细想，她小时候学过游泳，现在凭借着本能屏住呼吸调整身体，想等身子浮上去之后再游向岸边。 可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她，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江芜拖进地狱。她心里一惊，转头看去，就见陆菁菁死死的抓着她，不住地向水里拖。 江芜受了惊吓，跟陆菁菁抗拒的时候生生呛了好几口水，意识逐渐模糊，眼前是波纹不断的水面，映射出沉沉的天目，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丝亮光。 祁晏在外厅找了一圈没见到江芜的人，根据服务员的指引从转角的地方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池塘里纠缠不清的两个人。 陆菁菁在水底撑着屏住呼吸，看了一眼江芜已经微眯的眼睛，松开了她，把头埋向水下，身子一动不动，佯装溺水的模样。 祁晏来不及细想，连鞋都没脱，第一时间跳进池塘，迅速向两人的方向游过来。 江芜意识涣散中隐约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跳进水池，她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努力撑起眼皮看着那处，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沉。 紧接着，江芜看着那道身影毫不犹豫的游到陆菁菁旁边，一把抱住她就拼命的向水面游动。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江芜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苦笑。 果然，再重来一次，那个人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第116章 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哗啦”一阵水声，祁晏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女孩上岸，他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脸上一派焦急，眼底有着少见的慌乱。 怀里的女孩浑身冰冷，慌乱中祁晏没来得及看清面容，她就一个猛子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祁晏下意识双手把人环抱住，不住地轻抚着对方的脊背，低声安抚：“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阿晏……” 陆菁菁半真半假的哭着，趴在祁晏的肩头颤抖着声音张口，只是这两个字刚一说出口，就被祁晏猛地从身上扯下来。 抬头就撞见祁晏难以置信的眸子里，紧接着就是他厉声开口的质问：“怎么是你？” “我……” 陆菁菁从没在祁晏脸上见过这么严肃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面前的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一下子吓得忘记了解释。 此时的陆菁菁身上穿着一袭黑色长裙，俨然就是之前江芜身上那条星云。 已经有不少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从宴会厅赶过来，三三两两围在旁边，对着陆菁菁指指点点。 祁晏也从陆菁菁支支吾吾的话语中感应到了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的拧起来，转身就准备再一次冲进水里。 陆菁菁见状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死死地拽住了祁晏。 下一秒，祁晏回头，看着陆菁菁的目光中满是寒意：“滚开。” 陆菁菁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罗刹，手下意识一松，紧接着耳边传来入水的声响，祁晏再一次跳了下去。 郑心怡也在这时赶到岸边，祁晏当着众人面发疯的样子落入眼底。她看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穿着江芜裙子的陆菁菁坐在那里，目光一凛，看向水面。 …… 江芜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甚至分不清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她只记得自己落了水，浑身都像被冰块包围着，丝丝寒意透入骨缝中。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绝望，祁晏再一次当着自己的面选择了陆菁菁。这一次江芜的心说不上还会痛，只是有些失落，像是心脏的某一块彻底麻痹，仿佛永远不会再跳动。 当她再一次睁眼时，花了好长时间才分辨清楚这是现实。眼前是熟悉的医院雪白的房顶，手上打着点滴，偌大的病房内除她之外再无任何人，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可怕。 江芜环视了一圈就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尝试着张口想叫人，却发现喉咙沙哑的可怕，连发出简单的音节都会传出一阵灼烧的痛感。 就在这时，房门的位置传来一阵轻响，郑心怡手上拿着一堆东西走进来，与躺在病床上的江芜对视了一眼。 “你终于醒了。”她走过来说。 江芜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嗓子实在太疼，好在郑心怡心领神会，从旁边拿过杯子插入一根吸管递到她的嘴边。 江芜轻轻吸着，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矿泉水此时就像是甘露一般划过她的喉管，江芜觉得舒服了不少，连着喝了小半杯，这才清了清嗓子，勉强开口： “什么时候了？” 郑心怡把杯子放到一边：“已经第二天了，你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怪不得现在窗外还是浓稠的夜色，江芜的脑子仍然有些钝钝的，她收回视线，望着天花板，一时无言。 郑心怡在她的床边坐下，心里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昨天究竟怎么回事？我只是先回宴会厅，你怎么就掉水里了？你知不知道医生说，如果昨天你再晚上来一会儿，很有可能就……” “没事，这笔账我迟早会从她身上讨回来的。” 或许是因为嗓子还疼，江芜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旁边的郑心怡敏锐地听到了重点。 “她？谁啊，陆菁菁？” “她还活着？” “当然了，她可没你严重，昨天离开我家的时候就已经活蹦乱跳的了。” 郑心怡说完，病房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想起昨晚自己刚一赶到时看到祁晏那副发疯着急的样子，没忍住开口道：“祁晏他……” “提他做什么。” 江芜在刚刚听到这个名字，迅速皱眉开口打断了郑心怡，很明显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郑心怡知道江芜心里一定在别扭，有心想劝，可自己也不了解事情的全貌，嗫嚅了一会儿，只说道。 “他说他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昨天祁晏用惊人的速度把江芜从水里捞上来，接着推开了身边所有人的帮助，亲自抱着她一路狂奔，驱车来到医院。 江芜被医生抢救，祁晏就一直守在外面，连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都没换，一直到半小时前他才给郑心怡打了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要处理，请她先来医院照顾江芜。 然而这些事情，昏迷中的江芜毫不知情，只是自己出事的消息一定已经传出去，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祁晏过来看她，只是为了继续在外界面前维持恩爱夫妻的假象。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抿起，冷冷道：“不用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他，只想好好休息。” 郑心怡知道这一次江芜被伤的深了，尤其昨天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关头，没再继续劝说，只是替她提上被角，轻声回答：“好，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郑心怡在来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把祁晏公司出事的事情告诉江芜，现在看来，为了让她安心休息，选择了沉默。 就在半小时前，网上突然爆料出祁晏手下项目工地出事的消息。一名工人不知什么缘由，在工作的时候被掉下来的钢筋意外砸中脑袋，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网上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祁晏为了加快工程进度，强制工人超时工作，这才导致工人体力不支，在工作的时候分心发生意外。 舆论闹得沸沸扬扬，祁晏的工程已经被紧急叫停。郑心怡知道他之前匆忙离开医院，也是为了去处理这件事情。 此时的祁氏办公室中，王浩低着头，正在承受办公桌后面的人发出的怒火。 第117章 这世上还没人敢挡我的路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房间内气压很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祁晏冷着一张脸，声音不大，却让王浩莫名感觉后背发凉，喉咙莫名的发紧。 “这件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本来就是因为这个工人在工作时操作不当，没有根据安全条例佩戴安全帽，所以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他的家属是一个中年女人，据说是单亲家庭，对方不依不饶，一直在医院闹事。那里还有很多记者在，我们的人不好控制。” 王浩一连串解释了许多，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祁晏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突然他坐在办公桌后，发出一声冷笑，眼神凌冽：“操作不当？工地的监工是干什么的？” 王浩承受着这无端的怒火，把头埋得更深，嘴里接着解释道：“对方的母亲一直不肯接受和解，我们开出的价格已经很高了。可他还在媒体面前故意夸大，律师已经在起草律师函，只是……应该不会有效果。” 他说完，办公室内再一次陷入沉默。王浩知道自从昨天在郑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会上出了事之后，自家总裁的心情就一直不好。 就像此刻，两人之间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老大身上的怒火散发出的热气和不怒自威的寒气。 冷热交加，他此刻真是怎么都受折磨。 祁晏没再说话，他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只是一件工地工人因操作不当意外受伤的事情，却在短短时间内闹得沸沸扬扬，他不用猜都知道背后一定有人捣鬼，只是不知那人是谁，是何目的。 “让工地负责人明天来见我。” 他说完这话冷冷一挥手，王浩悄悄的退了出去，办公室内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 第二天早上八点，祁晏就出现在了江芜的病房门口。 只是病房外面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看到他直接上前一步挡住了祁晏的脚步，貌似恭敬语气却不容置疑的说道。 “不好意思，里面的病人不让人探望。” 祁晏的眉头下意识皱起，看了一眼面前这两个略微有些眼熟的人，压抑着声音开口：“我是她丈夫。” 面前的保镖明显清楚他的身份，不卑不亢的低了低头：“不好意思，祁总，江小姐要休息。郑小姐特意嘱咐我们，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包括您在内。” 听到这话，祁晏直接冷笑一声：“这世上还没人敢挡我的路。” 说完他直接抬脚不容置疑地向前走去，保镖心里一急伸手拦截，却被祁晏一下子抓住反手一扭，那胳膊就一股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发出轻响。 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从喉咙中发出闷哼，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晏按下门把手进去。 刚进去的一瞬间祁晏就看向病床，可那上面平平整整，哪里有江芜的影子？ 他眉心一跳，四下在病房内搜寻，连卫生间都推门进去了，还是没有找到江芜。 祁晏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重新回到门外，冷声质问：“人呢？” 两个保镖一人捂着一边胳膊，疼的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却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祁晏心里压抑的怒火已经抑制不住，他的耐心彻底告急，冷哼一声就准备动手，走廊的另一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祁总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去，郑心怡迈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那两个保镖的惨状，脸上端着一副微笑。 “祁总，我这两个保镖是哪里惹到您了吗？” 顾及着郑心怡的身份，祁晏没有继续发作，而是皱着眉头直接问道：“江芜呢？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此时的祁晏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慌乱，他也想不通缘由，只是莫名的烦躁，只想找个地方发泄，却又不得不按耐着。 郑心怡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挑挑眉，想也没想回答道。 “小芜啊，她说她想安静的休息，拜托我把所有探视的人都挡在外面，包括你在内。这一大早上的，她不在里面吗？那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要不你自己打个电话问问？” 郑心怡这一番话无异于打太极，祁晏刚才就注意到江芜的手机还放在床头，料想她应该没有离开太远。 刚准备张口说些什么放，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王浩。 祁晏皱眉，没有立刻接听，而是先对郑心怡说了一句：“我晚上再来。” 说罢才抬脚往电梯走去，半途中接起电话对着那边应了几声。 此时就在隔壁的病房内，江芜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停，抬头示意面前的医生： “您继续说，没事。” 她正在何思源的病房里，或许是因为昨天昏迷的太久，今天醒的很早，闲来无事又不想一个人闷在病房里，索性过来陪何思源。 刚才外面祁晏闹出的动静她都听到了，可江芜什么都没做，只是示意面前的医生先停一下，直到动静消除，这才恢复淡笑。 “是这样的，何先生脑中的淤血现在正在慢慢吸收，情况较好。只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说不准，毕竟昏迷的时间太久，后续的恢复应该也会很慢，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江芜听着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她查阅过许多资料，对何思源这样的情况也做了一些了解，知道现在医生说的情况已经算恢复的不错了，这还多亏了陈老的医术。 医生出去后，江芜看向病床上的人。 短短一段日子何思源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连脸上的颧骨都微微凸起，前段时间因为手术剃掉的头发长出来一些，唇色却依旧苍白。 病房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郑心怡推门进来，看见她，脸上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江芜轻轻笑起来，眼看着郑心怡朝她走近，把一份文件扔了过来。 “这是什么？” 第118章 敢欺负我的人 郑心怡没有回答，只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自己看。 江芜翻开了封面，看到上面写着大大的合作书三个字，笑了起来。 郑心怡跟着勾起唇角，眼里不自觉流出怜惜，坐在病床的另一边，笑着问道：“笑什么？赶紧恢复身体回公司给那帮老家伙好看，敢欺负我的人。” 笑够了，江芜才收敛起神色，郑重地对郑欣宜道：“心怡，谢谢你。” 被她直勾勾的看着，郑心怡似乎觉得肉麻一般抖动身体，一脸嫌弃道：“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你这样我可不习惯。” “好，那以后就要靠着郑大小姐继续罩着我了。思源这边交给你，我一会儿就走了。” 昨天医生已经说过，江芜只是溺水比较严重，脱离危险之后身体恢复很快，今天已经可以出院。 可是郑心怡听到这话明显还是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的看着她道：“你……” “放心！今天我就回祁晏那里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没有结束，我没事的。” 说完这话，江芜就拿着那份合作书起身离开。郑心怡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江芜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开心。 回到病房后的江芜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时，提前接到消息的小柳已经在外面等候。 看见江芜上车，小柳明显很高兴，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叽叽喳喳的开口。 “老板，还好你没事。你知不知道前天知道你溺水，差点把我给吓死。不过我怎么看你瘦了好多，是不是祁总不给你好好吃饭。要不然你回来，或者我去陪你……” 小柳的情绪明显很高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坐在副驾驶上的江芜听着，嘴角边不自觉露出一抹淡笑。 只是她知道按照小柳的性格，如果没人制止，恐怕会这么一直说下去，于是不得不开口打断。 “公司最近怎么样？” 这话一说出口，小柳瞬间安静下来，沉默了一瞬，声音明显低沉不少。 “还能怎么样？自从何总住院你也离开之后，那个何旭东仗着自己是何总的亲戚，就在公司里耀武扬威。咱们的人这段时间都被他辞退了好几个，连我在公司都不敢多说话，要不然就会被他揪住一顿羞辱。” 小柳这话让江芜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她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冷笑一声。 车子在一个红灯面前停下来，小柳转头看了一眼江芜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哭丧着脸道。 “老板，你别这么笑，我害怕。” 半小时后，江芜直接回到公司，进入自己之前的办公室，却没想到那里面的陈设短短几日就变了一番模样，何旭东坐在老板椅上，看见她进来，明显有些错愕。 “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是江芜说的，何旭东听到后直接站起来，表情嫌弃：“你来干什么？不去好好的做你的祁夫人，回来前公司是想体验生活吗？” 何旭东说完这话还意有所指地轻笑一声，旁边的小柳立刻忍不住就想开口，却被江芜用一个眼神制止。 她转头看向面前的何旭东，脸上是一抹没有感情的微笑：“原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那你知不知道你欺负我，就等同于惹了整个祁家？” 这话江芜说的慢条斯理，似乎背后真的有整个祁家做支撑一样，。许是她身上的气场震住了何旭东，他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变得有些害怕。 江芜见状收起所有的表情，下巴微微抬起，冷冷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什么？”何旭东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错愕的看着江芜一步步来到办公桌面前，伸手就扔下一份文件。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财务报表，这些日子因为你经营不当，公司的亏损严重，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就会彻底完蛋。” 说完江芜不给何旭东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扔下一个文件夹，语速很快。 “这个是跟郑家重新合作的计划书，郑家已经签字，我是唯一负责人。项目马上动工，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公司呆下去，就乖乖给我让开位置。” 江芜气场一米八，站在她身后的小柳瞬间化身小迷妹，听得一脸认真，末了还握紧拳头在后面重重点头。 何旭东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虽然心里依然不服，但不得不承认江芜说的都是事实。 他这段时间虽然在公司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但背后的亏损每天都像滚雪球一般增大，何旭东无法，只能选择走人。 办公室重新恢复原貌，江芜投身到工作中，这段时间她不在，落下的东西太多，认真起来连吃饭都差点忘记。 期间祁晏打过几通电话，也发了几条微信，江芜全都选择视而不见，专心整理工作。 另外一边祁晏的办公室内，看着面前的负责人，祁晏冷着脸，一声声的质问。 “监控为什么会出问题？安全规范你为什么不盯好？这个人的资料全都是假的，这种人你是怎么招进来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负责人把头几乎都快埋到胸前去，他张口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我手下的工头带来的，资料……我也没有仔细审核过。” “那个工头呢？” “出事之后……就跑了。” 祁晏闭了闭眼没再说话，王浩知道这是他彻底发怒的前兆，于是摆了摆手，对负责人道：“你先出去。”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王浩才硬着头皮开口：“祁总，现在怎么处理，舆论闹得越来越大，就快压制不住了。” 祁晏头痛欲裂，脑袋上似乎有一根神经不受控制，一跳一跳的扯得他太阳穴都在发痛。他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 “先去医院。” “可江小姐今天早晨就已经出院了。” “她现在在哪？”祁晏抬头，压下身体的不适，问道。 “从医院离开后江小姐就直接去了公司，一直到现在。” “……走。” 第119章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江芜一直工作到深夜，办公大楼此时几乎已经全部关灯，除她的办公室外，楼里一片黑暗。 江芜刚从医院出来，经过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此时疲惫感后知后觉涌上来。她一路乘坐电梯前往地下车库，脑子里还在想着工作的事。 下了电梯，她缓慢的向前走着，空荡的地下车库内只有她的高跟鞋声回荡。刚刚正在想策划案的江芜却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只有她发出的轻微声响，可江芜就是莫名觉得后背发寒，像是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皱起眉头，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浑身的汗毛也在瞬间立起。江芜慢慢把手放进自己随身拿着的包里，摸到一根小小的电击棒。 江芜调整呼吸，屏息凝神地听着，这一次她更加确定身后一定有人。 心脏在不知不觉间加速跳动，江芜的脊背微微挺直，脚下仍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在拐过前面一个弯后，她突然回身，从包里拿出电击棒，看清面前一道黑影划过就向对方身上挥去。 可不料那道黑影的反应极快，一下子抓住江芜的手腕把她抵在后面的墙上，黑压压一到身影压下来，江芜只能看清对方的白色衬衫跟领带。 “救……” 双手都被对方禁锢，江芜眼看力气不敌，当机立断准备张口呼救，可刚刚发出一道声音，就被对方直接捂住嘴。 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怎么，这是准备谋杀亲夫？” 听见祁晏的声音，江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一样，浑身瘫软。 她长舒一口气，浑身的紧绷感在一瞬间消散，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你怎么在这儿？”江芜没好气的抬头问道。 然而祁晏低头，一双深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却答非所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祁晏嗓音低沉，偌大的车库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却因为过于空旷的环境而带了些回声。 江芜微微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低声答道：“今天在忙，没看到。” 祁晏一看她的反应就有些头痛，他当然知道江芜这话是在随口扯谎，自己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根本不可能没有看到。 祁晏知道江芜因为上次落水的事情误会了自己，有心想解释，正色道：“江芜，我……” 江芜听到他这语气眉心一跳，心里突然生出些反感来，皱着眉头直接打断：“听说你工地出事了？” 祁晏的话说到一半，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却还是回答道：“嗯，我能处理。” 这话一说出口，面前的女人突然轻笑一声，接着阴阳怪气的答道：“当然，你可是祁总，什么事处理不了。” 江芜摆明了一副不愿听他多说的样子，答完就直接扭头上车。祁晏站在原地轻吐一口气，认命般的跟了上去。 开车的是王浩，两个人刚一上车他就察觉到车内气氛不对，一言不发地直接启动车子向别墅驶去。 江芜坐在后排，把头一歪，直接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祁晏就坐在身边不远处的位置，江芜明显感觉到他有话想对自己说，可她并不想听。 深夜，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车外气温较低，然而车内却是一片暖烘烘。 王浩并没有开空调，江芜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热量的来源是自己身边这个人。 回到别墅，江芜仍旧没有理会祁晏，下车后就自顾自的上楼准备回房。可她刚刚走到楼梯拐角，却突然听见下方的祁晏踉跄一下，心里一惊马上回头，就看到祁晏刚刚扶住把手稳住身形。 江芜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祁晏脸上淡淡的表情，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可不是那种上楼梯也会把自己摔到的人，联想到刚才在车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江芜有些怀疑是不是祁晏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在脑中快速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江芜最终还是决定不理会。他那么大一个人，家中还有下人，身体不舒服也轮不到她去管。 想到这里，江芜回头准备回房，不料刚到走廊就被身后追上来的祁晏给一把拉住胳膊，迫使她不得不回过头去。 很明显祁晏的耐心已经告急，直接把江芜抵在旁边的门板上，沉生询问：“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听出他话语里的不耐烦，江芜直接转过头去，冷冷道：“我没有。” “没有？”祁晏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紧接着低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连同怒火攻心，祁晏突然觉得面前一阵天旋地转，似乎连以前的人影都有些模糊。他皱着眉头，微微低下头去掩盖不适。 江芜看着他的头顶，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冷冷一笑，有意忽略心里酸痛的感觉直接道。 “你该不会是为了救陆菁菁生病了？不然，我叫司机现在把你送去她那里，让她照顾你，让你们两个人好好情意绵绵。” 祁晏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江芜略一思索就想通，他一定是因为那天落水的事情才会生病。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脆弱，实则却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江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钝痛。 可她这样出言讽刺，祁晏却一句话都不说。就在江芜耐心告急准备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时， 眼前的人却突然像一座大山一样朝她身上直直地倒了下来。 祁晏的头倒在江芜的肩膀上，随即一股热气就朝她的耳边喷洒而出。江芜心里一惊，下意识伸手摸，发现祁晏的体温烫得惊人。 “祁晏？祁晏，你怎么了？” 江芜费力地扶着他支撑着身体，可无论怎么呼喊，身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一番响动也弄醒了家里的下人，在他们的帮忙下，江芜才把祁晏扶回他的床上。 “夫人，家庭医生这段时间请假了，您看……” 第120章 你昨晚这是……趁人之危 江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祁晏，心下一顿，轻声道：“先去弄点退烧药和酒精，再准备两条毛巾和一盆水。” 量过体温，祁晏正在发高烧，江芜半强迫的喂他吃下退烧药，接着又用毛巾为他擦拭酒精物理降温。 躺在床上的祁晏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乖乖的任她摆布，看着他的睡颜，江芜这才恍惚自己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 视线细细的描绘着他的五官，这么长时间没见，祁晏的容貌却好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江芜坐在床边一时看得出神。 突然睡梦中的祁晏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的伸手一把握住江芜的手腕。 江芜的手一抖，手里的毛巾就那么掉了下去。下一秒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祁晏就一个翻身用劲，直接把她拽到了床上去。 电光火石间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压着一具沉重滚烫的身体。江芜皱着眉头看去，发现祁晏的眼睛仍旧闭着，不知是清醒还是在梦游。 “祁晏你个混蛋，你放开我。” 不管什么原因，江芜下意识挣扎起来，口中没忍住低声骂道。 可生病之后的祁晏力气依旧很大，紧紧抓着她不放手。他的头就靠在江芜身边，突然薄唇轻启，似是低喃一般唤出两个字：“小芜……” 这两个字直接让江芜停下了所有动作，呆呆的愣在原地，过了好半天才难以置信般的转过头去。 可身边的人呼吸绵长，双眼紧闭，明显还在睡梦中。 江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芜这个名字只有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祁晏更是从未这样叫过她。 最重要的是，他刚才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的轻柔，像是在呼唤无比珍贵的人，饱含情意。 江芜怎么都不敢相信，被他这样叫出口的人不是陆菁菁，居然是自己。 她皱着眉头在黑暗中反应了一会儿，接着马上说服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毕竟那道声音那么小，轻的就像一声叹息。 劳累了一天，江芜的身体也支撑不住，被身边祁晏滚烫的体温包围着，她竟然就这么毫无意识的睡了过去。 早上8点，祁晏准时睁开眼睛，身上的不适感已经消散了许多，他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紧接着视线一转，祁晏竟然在自己身边看到了江芜。 她就睡在那里，看上去毫无防备，头发略微有些散乱，却显得非常安静，比平时那副浑身带刺的样子看上去温柔不少。 祁晏竟然就这么盯着她的睡颜出了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芜似乎有所感应一样睁开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静静对视着，一时间谁都没有在说话，一股说不清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流转。 最终还是祁晏先有动作，在江芜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个翻身，双手撑在她的脑侧，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芜看着突然近在咫尺出现在自己头顶上方的这张脸，下意识皱起眉头，强忍着没让自己一巴掌拍上去。 “你不是在生病？”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生病的动作还这么敏捷。 不过看祁晏的神色江芜就知道他的烧应该已经退了，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居然因为这个发现而松了一口气。 祁晏的唇角边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了一眼旁边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药瓶以及水盆和毛巾，他像是意有所指一般慢条斯理地问道：“所以，你昨晚这是……趁人之危？” 这四个字搭配着祁晏故意压低的语气，在这大清早就让房间内莫名生出些旖旎的气氛，江芜的脸悄悄爬上一丝红晕，她提高声音，想也没想道。 “我没有！昨天明明是你……” 说到这里的江芜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马上闭上了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却吊起了祁晏的胃口。 “我怎么？” 江芜的嘴唇紧紧绷成一条线，脑海中闪过昨晚的暧昧，最终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没什么，放我下去。” 祁晏的眉头极快地皱了一下，他敏锐的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昨晚实在太过难受，在走廊上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全都不记得了。 思索间，祁晏支起身子，江芜找准机会马上翻身下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一贯的剑拔弩张。 江芜不由分说就向门口走去，打开门之后，她突然回头对仍然坐在床上的祁晏说了一句。 “对了，我已经帮你通知陆菁菁了，毕竟你这是为她生了一场病，总得让她知道。” 听见陆菁菁的名字，刚才还很正常的祁晏皱起眉头明显有些不悦，紧紧的盯着江芜 ：“怎么，戏不打算往下做了？” “当然不是，我已经叮嘱过，她来的时候会小心的。” 江芜说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 短信是她昨晚发的，江芜故意放软姿态在里面声明祁晏那天为了救她落水生病，让陆菁菁过来看他，同时叮嘱为了避免被狗仔拍到，让她一定要小心。 算一算时间，陆菁菁起床后看到短信应该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江芜也没耽误，离开祁晏的房间后，回房拿了东西就直接下楼走出大门。 江芜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别墅大门外就是一条宽敞的道路，对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 江芜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最终走过去将手中拿着的微型摄像头隐藏在灌木丛中。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祁晏就站在房间里的落地窗旁，把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 做完这一切，江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确认摄像头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转身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停在别墅的不远处，陆菁菁从上面走下来，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一边往这边靠近，一边观察着四周确认没人。 第121章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菁菁一早醒来看见短信的时候，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江芜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看见祁晏生病终于心疼，不得不放低姿态让她过去探望。 陆菁菁收拾好后就直接赶了过来，同时一路上非常小心，确认没有狗仔跟踪。毕竟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如果被狗仔拍到出现在这里，舆论会对她很不利。 殊不知她在祁晏别墅门口东张西望的样子，早已经被江芜提前安排好的摄像头全部拍摄下来。 她进门的时候，祁晏刚洗过澡下来吃早餐，看见陆菁菁，难以掩饰的眼中流露出厌弃。 可她却好似察觉不到一样，径直朝祁晏扑了过来。 “阿晏，我听说你生病了，没事？” “你怎么来了？”祁晏微微侧身躲开，低声问道。 陆菁菁脸上丝毫没有尴尬：“你上次救了我的命，我当然得过来当面感谢你。” “不用了，你……” 祁晏说到一半，视线不经意间一转，余光看到江芜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止住话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默认般的走到餐桌边坐下。陆菁菁当然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阿晏，生病的人要好好补充营养，这个你喜欢，多吃点。” 陆菁菁殷勤的替他夹菜，祁晏眉头微微皱起，明显有些不愿，却还是忍了下去。 站在楼梯上得江芜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吃早餐的画面，虽然都是自己亲手安排的，却还是觉得十分刺眼。 她深吸一口气走下楼梯，还没等说些什么，陆菁菁就先开口了。 “江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道阿晏生病，你居然起得比他还晚。他一个人管那么大一家公司，要是身体照顾不好留下病根怎么办？你也太不当心了。” 陆菁菁这一番话说的理所当然，仿佛自己才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一般居高临下的指责。 祁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江芜也没什么反应，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看江芜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她露出张牙舞爪的面目，陆菁菁心里更加得意，以为她终于认清自己，放弃跟她作对了，说话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你不就是想借阿晏的手稳固自己在何氏的地位吗？现在目的达到了，何家那个还躺在病床上任由你摆布，我说你就赶紧离开这儿，这里本就不属于……” “啪！” 陆菁菁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迎面来了江芜狠狠一巴掌，她呆呆地坐在原地，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忍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痛，站起身指着江芜道。 “江芜，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祁晏坐在一旁，看着江芜眼神中闪过的一抹狠厉，不悦的把眉头锁得更深。 看到自己跟看看在一起她，没什么反应。可陆菁菁刚一提到何思源，江芜的反应就这么大，原来在她心里还是那个男人更加重要。 祁晏刚才还以为江芜把陆菁菁叫来或许是为了报那天落水的仇，现在看来正如她所说，她根本不在意。 江芜看着看看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她也没顾忌旁边还有祁晏在场，直接质问道。 “怎么，那天在水里发生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陆菁菁，我的记性好的很，每一笔账都会跟你算清楚的。” 江芜虽然没有在话语中挑明，却也足够震慑陆菁菁。 她慌乱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祁晏，支支吾吾道：“我……我都不记得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你有证据吗？” 江芜无心跟她辩论，今天的目的全都已经达到，她懒得再看他们两人一眼，直接转身拿着自己的包离开别墅。 餐厅内只剩下祁晏跟陆菁菁两个人，看着江芜离开，陆菁菁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祁晏，眼泪就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阿晏，江小姐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她让我过来看你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说罢，陆菁菁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这一套是她惯使的招数，根本不用酝酿就能信手拿捏。可是很明显，这次眼前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眼看着江芜已经离开，祁晏没再继续忍下去，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为什么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那天在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晏后来调取过那晚在水边的监控记录，虽然因为监控死角看不清江芜是为什么跌进水里的，却能看到陆菁菁是自己跳下去，还故意装作溺水的。 江芜比她落水的时间仅仅早几秒，溺水的情况却比陆菁菁要严重得多，更何况那晚陆菁菁身上不知为何穿着江芜的裙子…… 这种种巧合联系在一起，让祁晏几乎确定，这事一定跟陆菁菁脱不了关系。 祁晏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陆菁菁顿时慌乱起来。 她几乎不敢抬头看祁晏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些审视和笃定，仿佛一眼就能把自己看穿，揭破她这几年的所有伪装。 可事到如今，陆菁菁更不可能傻到说实话，于是她马上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天我是听到有人落水才过去查看，不小心掉进去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落水的人是江小姐，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查监控或者报警。” 祁晏早就猜到陆菁菁不会说实话，却还是忍不住对她一阵失望。他直接起身丢下一句话：“陆菁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完，祁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偌大的餐厅内只留下陆菁菁一个人，就像个可怜的小丑。 来之前还是满心欢喜，现在却遭到了一顿羞辱。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你马上给我解决那个贱女人。” 祁晏出门的时候，外面早已没有了江芜的身影，他来到那片灌木丛边查看，发现只有几处枝叶有被折断的痕迹，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第122章 后面还有更劲爆的 陆菁菁没想到就在自己离开祁晏的别墅后不久，她的照片就被无数营销号发到网上去。 照片里，陆菁菁戴着墨镜跟帽子，神情鬼祟的出现在祁晏的别墅门口。 再联想到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几乎不用刻意渲染，立刻就不少吃瓜群众把她当做死缠烂打的第三者开始攻击谩骂。 这件事明显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发酵的很快，等到陆菁菁发现的时候，舆论早已经压制不住，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让她的社交软件几近崩溃。 就连陆菁菁去陆氏上班的时候，刚下车就被一群记者给围在了外面。 无数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围住，让陆菁菁根本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陆小姐，请问刚刚爆出的照片是真的吗？您今天一早真的去了祁总家门口？” “请问您打扮成那样出现在那里，是在等祁总吗？你是否觉得自己跟他之间的感情还能挽回？” “陆小姐，请问您为什么知三当三，至今还在对祁总纠缠不休，是因为祁总的公司可以给陆氏提供帮助吗？” 面前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陆菁菁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江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的现场直播，欣赏着她满脸窘迫的样子，露出舒心的笑容。 “小柳，这事办的不错，明天给你发奖金。” “好嘞，谢谢老板，您放心，后面还有更劲爆的。” 小柳说完，冲江芜意有所指地挤了挤眼睛。 而另外一边光天化日之下被记者堵在自己公司门口，问出这样不堪的问题，陆菁菁捏紧拳头，忍不住就要发作。 脸上的浮肿还没有消退，她戴着口罩，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这群记者是不会放过她的，于是视线扫了一圈，对准了离她最近的一个镜头。 “我不明白你们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关于跟阿晏的事情，我只能说我没有纠缠不休。我们之间是两情相悦的爱情，从一年多前就是，到现在也是。” 她这一番绿茶发言顿时激起了记者们更大的兴趣，其中有一个马上高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只要有感情，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婚姻跟家庭吗？” 陆菁菁马上皱起眉头看向这个记者，可对方没有丝毫退让，表情咄咄逼人。 “当然不是，我不会做出违背道德跟礼仪廉耻的事情。他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商业婚姻本就夹杂着许多的不得已。我唯一能说的是，我跟他开始在先，感情里讲的是先来后到，并不是那一张纸，你说对吗？” 陆菁菁的语速越来越快，她捏紧拳头，几乎就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发作，说完直接一把推开面前的记者，踩着高跟鞋踏上电梯。 陆菁菁的这一番骚操作直接被实况转播到了网上去，不少人都被她这样的言论震惊，大骂不要脸。 江芜根本不用费心去买通告，陆菁菁这一副理直气壮祸害别人家庭的嘴脸直接点燃了网民的怒火，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陆菁菁走出电梯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总觉得身边有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她加快脚步，刚一进门就没忍住把门狠狠一摔，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可她的屁股还没坐下，门就被人直接从外面推开，陆菁菁心里的怒火终于忍受不住，都没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张口就大骂道：“滚出去。” 来人回身把门关上却并没有出去，而是一步步来到陆菁菁面前，她这才看清进来的人是苍景瑞。 相比较于陆菁菁的怒火，苍井瑞就显得十分平静，只是看着陆菁菁的眼神中含着一丝失望：“你太沉不住气了。” 陆菁菁听到这话，直接把手中的文件往桌上狠狠一摔：“什么叫沉不住气？江芜一年多前就斗不过我，现在我也一样不怕她。” 看着这个女人疯狂失控的样子，苍井瑞没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手扶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他还是回身劝了一句。 “不要再在媒体面前说那样的话，马上去公开道歉，事情还有转机。” “道歉？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凭什么道歉？第三者这个头衔我已经忍了够久，今后绝不会继续忍下去。” 陆菁菁不由分说张口拒绝，苍井瑞没再继续劝，头也不回地拉开门把手走了出去。陆菁菁看着眼前重新恢复空旷的办公室，内心没来由的一阵发慌。 接手公司在外人看来风光无比，可只有陆菁菁自己知道，陆政国把这么大一家公司搞得千疮百孔就甩手丢给她，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要不是苍景瑞带来的那笔资金，公司早就跨了。 硬着头皮在公司处理了一天琐事，下午六点，陆菁菁准时赶赴一场饭局。 好在混商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虽然网上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但大家在陆菁菁面前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没有当面点破，饭桌上谈论的都是公事和其他无关紧要的风月新闻。 然而就在陆菁菁自己都快把这件事情淡忘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变故。饭局结束，一行人乘着夜色踏出酒店，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司机来接。 接眼看着一个个人上了车离开，随后开过来的一辆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一辆红色敞篷跑车，是陆菁菁前几天刚刚拍照发在社交平台上炫耀的豪车，是她忍痛为了撑门面才买来的限量款，今天也专程开了这辆车来参加饭局。 只是没想到大红色亮漆面的车身上却被人用黑色油漆喷上了大大的标语：“小三无耻，滚出地球。” 后面还跟着不少恶意涂鸦和字眼肮脏的单词，就连车前挡风玻璃上也被人扔过烂菜叶和干掉的臭鸡蛋。 陆菁菁看着这辆车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停在自己面前，气得脸都发绿了。 酒店的泊车人员从驾驶座上下来，脸色也很难看，头都要垂到地下去了，站在陆菁菁面前，小声对她道。 “陆小姐，您的车……” 第123章 毕竟我是他夫人 陆菁菁气得脸都在颤抖，旁边还有不少来参加饭局的人，全都是a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看到这一幕虽然没有说话，但都在无声的看着笑话。 各色眼光聚集在她身上，让她丢尽了脸面。 陆菁菁站在这辆车前，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去，一时间怒火攻心，想也没想对着面前的人就骂道。 “你有病是不是？你们酒店怎么回事，我的车好好的开过来，现在弄成这副样子，你还叫我开。马上给我弄走，弄走。” 陆菁菁的大骂更引人注目，甚至围观的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她闭了闭眼睛，却仍旧无法压下内心的怒火。 面前酒店的人原本就慌乱，听她这么说，忙不跌地就准备把车开走。可刚走到驾驶座门外还没上去，台阶上就突然传来另外一道声音。 “陆小姐这是怎么了？哎呦，车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听见这个声音，陆菁菁更是恨的咬牙切齿，目光如剑一般直直地朝那人刺去。 江芜好整以暇的站在她上方的台阶上，身上穿着一袭礼服裙子，脚踩恨天高跟鞋，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嘴角边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接，陆菁菁几乎一瞬间就确定这一定是江芜在背后搞鬼，否则按照这家酒店的规格，不可能有人混进停车场里去，还敢对这样的豪车下手。 她当即几步走上台阶，故意当着周围那么多人的面，指着江芜的鼻子道。 “江小姐，我知道你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对我有所不满，可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你知不知道损害他人财物是犯法的？” 江芜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两只手放下，看了一眼她背后停着的那辆车，歪了歪头故意装傻道。 “哦？今天早上是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江芜，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对我说，弄坏一辆车没什么，只是阿晏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两人之间再有矛盾。” 陆菁菁的眼珠转了转，故意提高声音，把这话说的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 言下之意就是江芜弄坏这辆车，祁晏也会补偿她，这么做得不偿失。 只是江芜似乎打定主意要装傻到底，完全没有陆菁菁想象中的气急败坏，而是慢悠悠的问道。 “你这话说的我就更听不懂了，我只是看你的车出了问题，好心想带你一程，你扯上祁晏做什么？他当然不希望看到任何人跟我有矛盾，毕竟我是他夫人。” 江芜这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旁边围观的人刚才还以为陆菁菁跟祁晏之间还有什么，现在看她这幅态，都不由得站到了她这边去，把陆菁菁当成了死缠烂打的第三者。 “你……” “陆小姐该不会以为这辆车是我弄坏的？那就更奇怪了，我就站在这里，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什么时候碰过你的车了？” 江芜越是不急不缓，陆菁菁就越口不择言。 她一时间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破江芜的真面目，于是脱口而出道。 “当然不是你现在做的，可谁知道之前你有没有对我的车动过手？再说，你也有可能是雇别人干的。” “哦，你这么说倒也有可能，那就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了？陆小姐，污蔑别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有证据吗？” 陆菁菁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本就惹人不满，旁边围观的人眼看也被牵扯进去，立刻就有人出声不平。 “就是啊陆小姐，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瞎说，实在不行，我帮您报警！” “我看这是个好主意，就让警察来调查清楚，我可不想被你空口白牙戴上这么一顶犯罪的帽子。” 江芜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看她这副架势陆菁菁就知道，江芜一定有绝对的把握让警察查不到自己身上。 可一旦报了警，事情就势必会闹大。这里围观的人这么多，再被警察捅出去，这辆车暴露在网上，她身上的骂名只会更甚。 权衡利弊，就算陆菁菁心里再不甘愿，也只能开口道：“行了，不过是一辆车，我也不在乎，你就不用麻烦警察了。” “那好，不过我看这辆车挺可惜的，应该花了不少钱？” “我……” “不过陆小姐应该不会在乎，就像前段时间参加心怡生日我穿的那条星云，被人泼上了水，我是不会再穿的，反正家里有的是。这辆车想必陆小姐以后也不会再开了？” 江芜说着走下楼梯，站在陆菁菁面前。 如果说早上那些照片是为了报她在水里拖累自己的仇，那么这辆车就是为了那条裙子所受到的羞辱。 当天为了让心怡消气，江芜忍了下来，可不代表她不会事后算账。那条裙子换下来的当天她就直接让人扔掉了，反正也是祁晏买的，她不心疼。 但这辆车就不一样了，前段时间江芜就在社交平台上看见陆菁菁晒购买这辆车的各种“曲折”经历，不仅花了不少钱，还耗费了她不少人力物力。 现在江芜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说，就是为了让陆菁菁骑虎难下，亲口放弃这辆车。 果然，陆菁菁为了自己的面子，就算是咬牙切齿也挤出了两个字来：“当然。” 如果眼神像刀子，那么恐怕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江芜早已经千疮百孔。 车身被泼了油漆，其他硬件没有任何问题，只要送去清洗再重新涂漆，就算会花不少钱，跟这辆车的价值比起来也是九牛一毛。 可现在就因为江芜的一句话，陆菁菁耗费了那么多钱买来的车子就这么彻底报废，变成了一堆废铁。 她转过头去，气得心脏不住抽痛，对车子旁边的门童道：“还不赶紧开走。” 这下门童才终于上车扬长而去，围观的人逐渐散去，江芜也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而陆菁菁没了车，只能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第124章 跟她斗，我就没怕过 深夜，陆菁菁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门被人直接从外面推开，她有些不悦的抬起头，刚准备责骂，却在看清来人的脸之后沉默下来。 苍景瑞回身关上房门，面具后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冷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你太冲动了。” 陈述的句式让陆菁菁无法反驳，网上的舆论到现在仍在发酵，就算陆菁菁请了专业的公关公司也无法立刻扭转局面。 因为她的形象受损，公司股票大跌，已经有不少高层对陆菁菁有了意见，只是碍于苍景瑞的手腕还在忍耐，没有表现出来。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那辆停在地库里变成一堆废铁的豪车，陆菁菁就气的牙根发痒：“这次算我自己不小心，走着瞧。跟她斗，我从一年前就没怕过。” 陆菁菁的脸因表情太过夸张而微微颤动，苍景瑞看着没有说话，陷入沉思。 从陆氏离开后，苍景瑞直接回了赌场。只是脚步刚一踏进去，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外面的天色刚刚暗了下来，虽然还没到开始营业的时间，但赌场内连一个清洁人员都没有，跟往日热闹嘈杂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苍景瑞的脚步顿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赌场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影。 他盯着眼前通往自己办公室的那扇门，瞳孔缩紧。直觉告诉他一定有问题，但苍景瑞只是犹豫了几秒钟，接着就迈开步伐，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的皮鞋在地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一下一下，听上去并不急躁。 几秒之后，苍景瑞站在那扇门面前，他的手缓缓抬起，接着按下门把手。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从门里突然冲出十几个手拿武器的人，把外面的苍景瑞团团围住。 他早有准备，看了一圈这些熟悉的面孔，勾起唇角。 此时从门里走出另外一个人，是他的手下，强子。 看着站在外面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恐惧得苍景瑞，强子的脸上划过一抹阴郁，冷笑一声开口道。 “老大，最近总不见你回赌场，是不是不想做了？要是这样的话，不如转手交给小弟我，也省得你操劳。” 苍景瑞的视线紧紧盯着他，没有说话，莫名看的强子脊背发寒，可看了一眼周围那么多被自己控制的手下，他还是挺了挺腰板，做出一副强势的样子来。 终于苍景瑞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含着十足的戏谑：“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强子早就料到苍景瑞会是这副反应，没再跟他废话，直接一挥手冲手下打了个手势，旁边的人立刻拿着棍棒砍刀冲了上去。 一时间赌场内打斗声响起。外面的人早就听到风声，没有任何人进来查看情况。 苍景瑞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伸手夺过最近那个人手上的砍刀，就开始不要命似的挥舞起来。 他这副打法还真镇住了周围的小弟，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也一时不敢上前，气氛陷入僵持。 “都愣着干什么？今天谁把他解决了，赌场二当家的位置就给谁。” 强子见形势不对立刻大吼一声，利益当前，旁边的小弟顾不得许多，再一次嘶吼着扑了上来。 这一次苍景瑞明显吃力许多，右手拿刀奋力的抵挡着，左手却不注意被人偷袭，划上一道伤痕。 强子后退几步，有人为他搬来一把椅子，他坐在那里静静的欣赏着苍景瑞的狼狈，脸上满是快意。 苍景瑞一边抵抗一边有意识向后撤，很快有人发现了他的意图，大吼一声：“别让他跑了。” 他反应很快，听到这话直接转身全力向门口跑去，身后几个人冲上来，其中一个直接把手中的棍子狠狠朝他背上扔去，苍景瑞猝不及防单膝跪地踉跄了一下。 很快后面跟上来的人一刀补上，苍景瑞有意躲闪，却还是硬生生挨下。刀子直接没入他的小腹，很快又被人拔出，顿时鲜血如注。 鲜红的血滴落到地上，被旁边人的脚踩上去，一片狼藉。苍景瑞在疼痛中激发出最后一丝力气大吼一声，挥臂震退周围的人，趁机直接跑了出去。 “赶紧给老子追。” 强子见状大吼一声，剩下的几个手下立刻追了上去，外面的街道上还有行人，他们行事不敢太过张扬，只能加紧脚步四下搜寻，可始终都没见到苍景瑞的身影。 夜幕低沉，江芜离开酒店后让司机半路停车，来到江边散步。她不想这么早回去，跟祁晏共处一室总让她觉得压抑。 从桥上下去，右边是沉静的江水，左边则是一片茂密树林。身边偶尔有几个夜跑的人擦肩而过，江芜感受着微风吹在脸上的酥麻感，在这一刻彻底放松身心。 突然从左边的树林中伸出一只染血的胳膊，不由分说拽着江芜把她一把扯了过去。 “啊——” 江芜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身体重心不稳，脚下的高跟鞋卡在旁边的十字缝里，就这么让那人几乎半拖着拽进树林中。 “嘘。” 身后传来声响，江芜惊恐地抬头看去，却在月光下看到半张熟悉的银色面具。 “苍景瑞！你干什么？” 江芜皱着眉头发问，接着才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低头一看，苍景瑞的身下已经印了一大滩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江芜被吓了一跳，此时的苍景瑞眼神已经明显游离，一只染血的手紧紧捂上她的嘴。 “别说话。” 话音刚落，外面追来一伙人，明显来者不善，手里都拿着武器。江芜见状赶忙秉住呼吸，直到那些人四下搜寻之后渐渐离开。 危险解除，江芜松一口气转头看向苍景瑞。他的情况很糟糕，一只手捂着腹部，仍然止不住伤口处向外奔涌的血，双目紧闭，静静的倒在那里。 江芜吓了一跳，伸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低声焦急的叫道：“苍景瑞？你醒醒。” 第125章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苍景瑞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睁开眼看了一眼江芜焦急的表情，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救我。”他薄唇轻起，吐出的两个字宛如一声叹息。 还不等江芜反应，他又强撑着补了一句：“我可以帮你。” 说完苍景瑞的手一松，江芜胳膊上的力道瞬间消失，他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江芜叫了两声，苍景瑞没有任何反应。眼看着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江芜来不及细想，掏出手机拨通小柳的电话，沉声对那边吩咐道。 “你亲自开车来江边公园接我，路上注意，千万不要被别人盯上。” 小柳在正经事上一向很靠谱，不出十几分钟，一辆车子就静悄悄地停在了不远处。 她按照江芜的指示下车寻过来，看见倒在地上的苍景瑞时惊讶地低叫一声：“呀，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江芜来不及向她解释，刚才她脱下外套按住了苍景瑞的伤口，现在出血情况好了不少，可苍景瑞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赶紧帮我把人扶上车。” 好在现在时间已经很晚，江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她们两个费力的把苍景瑞抬上车。 江芜不知道追杀苍景瑞的都是些什么人，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只能把人暂时接回自己的公寓。 “小柳，你去附近的药店帮我买一些止血消炎的药跟纱布。” 江芜把苍景瑞安置在沙发上，寻了一把剪刀就开始剪他的衣服。小柳买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用家里的酒精跟棉花清理干净伤口附近的血。 那是一道将近10厘米长的刀伤，刺进去的很深，伤口触目惊心，小柳只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小柳，你不用呆在这里，回到刚才接我的地方把那里的血迹处理干净。” “好。”小柳想也没想就点点头，临出门时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老板，这个人安全吗？你跟他待在一起不会有危险？” 江芜刚刚拆开药的包装，闻言对小柳投去一个宽慰的笑容：“放心。” 公寓大门关上，江芜这才低头把药洒上伤口。她的动作看似有条不紊，实则额头上已经有汗珠冒了出来，心跳微微加快。 条件简陋，江芜只能暂时用酒精帮他的伤口消毒。好在苍景瑞现在处于昏迷中不会感觉到疼痛。 只是江芜没想到，刚准备给他覆上纱布时，苍景瑞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芜的手一抖，抬头向他看去，之前原本躺在沙发上昏迷的男人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甚至还勾唇对她轻轻一笑，声音十分虚弱，语气却很轻松。 “伤口需要缝合。” 江芜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让我给你缝合？我根本不会。”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苍景瑞说完松开了江芜的手腕。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般伸手去翻着旁边的带子，好在小柳做事很周到，里面竟然真的有能用到的工具。 “这里没有麻药，你忍一下。” 江芜把针头用酒精消毒，对准苍景瑞的伤口，那道狰狞的伤疤在她眼前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不停晃动，让江芜迟迟不能下手。 “放心，死了也不会怪你。” 这样的情况下，苍景瑞竟然还能开得出玩笑。 江芜抬头瞪了他一眼，不过心里的紧张确实消散不少，她深吸一口气对准伤口下手，不过多时那道伤口就被她缝合完毕。 “好了。”江芜长长吐出一口气。 苍景瑞低头看了一眼，嫌弃似的皱起眉头：“真丑。” 江芜清理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无心跟他开玩笑：“你这是怎么回事？” 苍景瑞仰面躺在沙发上，言简意赅：“家贼。” “没想到啊，还有你吃瘪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陆菁菁，来找我？” 江芜一路上都在好奇，苍景瑞的合作对象是陆菁菁，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跑来找自己。 “当时情况混乱，碰到你纯属意外。” 苍景瑞随口回答，江芜没多想，毕竟这人留着对自己还有用。她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两人竟像朋友似的随口聊起了天。 “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怕帅到你。”苍景瑞没有抵触她的问题，毕竟聊天可以帮自己分散注意力。 江芜被这个答案噎了一下，视线不经意扫过被染血纱布填满的垃圾桶，沉默一瞬还是问道： “你确定不用去医院吗？” “现在外面的人一定都在找我，我不能露面。” “那怎么办？”江芜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果然苍景瑞转头看向她，戏谑的答道：“只能在你这里躲着，养好伤再说。” 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江芜的家就是自己的，江芜立刻没好气的回怼。 “拜托，这里是我家，你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吗？” “送佛送到西。江小姐，我不会让你白做的，等我伤好之后，我会告诉你一个有关陆菁菁的秘密。” “成交。”江芜等的就是这句话，想也没想立刻答应下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走之前对苍景瑞叮嘱一句：“有事给我发短信，我会定期给你送食物和药来。” 祁晏坐在书房，手机屏幕定格在王浩回复的短信：“夫人回了自己的公寓。” 祁晏的右手紧紧捏着手机，指尖泛白，眼底有涌动的情绪。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深夜，客厅内一片幽暗，就连家中的佣人也已经休息。 江芜的动作很轻，她不想吵醒任何人，换好鞋准备直接上楼，却没想在路过沙发的时候，看见了上面坐着的一道黑影。 “祁晏？” 江芜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打开客厅的灯光，坐在沙发上的俨然就是祁晏。 她松了一口气，没在意，随口问了一嘴：“你怎么还没休息？” 祁晏抬眼看向她，脸上看不出情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去哪儿了？” 第126章 没人可以利用我 几小时前得知她回了公寓后，祁晏就一直等在这里。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是在见到江芜回了别墅之后莫名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忍不住的质问。 江芜微微皱起眉头，并没打算把苍景瑞的事情告诉他，冷淡的丢出四个字：“与你无关。” “陆菁菁的事是你做的？” 江芜一下子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原来他深夜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替陆菁菁质问自己。 她心中的火气上来，定定的看向祁晏，语气挑衅：“怎么，准备替她报仇？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祁晏看出江芜是误会了什么，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江芜，没人可以利用我，除非是我自愿。” 祁晏这话说得饱含深意，他本以为江芜能够明白，他之所以会配合她跟陆菁菁演戏，完全是因为他早就看穿了江芜的目的，却不料这话听在江芜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是吗？那祁总可真是用情至深。” 江芜觉得祁晏这话是在提醒，让她今后不要再利用他，这是只有陆菁菁才有的权利。 说完，江芜直接转身上楼，只是一只脚刚刚踏上楼梯，身后就传来祁晏的质问：“你回公寓做什么？” 江芜猛的回身看向祁晏，难以置信的提高了几分音量：“你跟踪我？” 这话脱口而出，随后江芜才反应过来，祁晏应该没有派人跟踪，否则早就会发现苍景瑞的存在。 可他也一定用了某些方式才能得知她的动向。 江芜有种被冒犯的感觉，没等祁晏回答就冷冷地向他丢下一句话：“以后别让我发现有这种事，否则我们的合作立刻结束。” 说完江芜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祁晏站在原地，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屏障，永远无法好好沟通。 他无法向江芜表达自己得知她回到公寓之后的慌乱，刚才这么问，也只是想确定她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江芜下楼正准备去公司，却被祁晏给拦了下来。 江芜不解的看向他，就听祁晏慢悠悠道：“今天别去公司了。” “为什么？” 祁晏挑挑眉：“之前你利用我，这笔账准备怎么还？” 江芜沉默了一瞬，想起自己放在别墅门口的摄像头，还是妥协道：“你想怎么样？” 看她这副态度就知道江芜是答应了，祁晏没有废话，直接起身拿上外套就向门外走去：“今天是公司的新品发布宣传会，你陪我一起参加。” 江芜了然。 现如今两人的恩爱关系传得沸沸扬扬，一起出现在新品发布会上，对树立公司良好形象带来的帮助是巨大的。 祁晏果真是个生意人，合作就会让自己占尽每一分利益。 江芜也没抗拒，乖乖的跟他一起上了车，打定主意全程微笑不说话，充当好一个花瓶的祁夫人角色。 只是她的算盘落了空。发布会上，主持人先是介绍了今天的新品“友加”系列。 “我们友加系列创立的初衷就是致力于增进家庭的和谐关系。所有的床品小家电以及各种衍生产品，都是为了促进家庭关系的和谐而生，可以说适应每一个新时代的家庭。” 主持人说完开始介绍系列里的主打产品。江芜就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身边是不苟言笑的祁晏。 面前不停的有闪光灯闪过，她始终保持着微笑。直到脸都快要笑僵时，台上的主持人突然叫到了她的名字。 “这个系列有一部分产品是专为婴幼儿设计的，其中包括纸尿裤以及儿童安全座椅。我们的安全座椅通过国内外十多项专项安全检测，外观由着名设计师卡梅西与我司研发人员联合设计。” 在把安全座椅搬上台展示之后，主持人叫到了江芜的名字。 “我们的安全座椅可以乘坐六个月至十二岁的孩子，接下来就有请祁总及夫人亲自上台，配合我们请到现场的小朋友们来为大家一一演示。” 江芜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环节，她下意识转头看向祁晏。祁晏环着她的腰起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放心，交给我。” 在一片掌声中，两个人一起上台。被无数灯光环绕，江芜有些不适，微微垂头看向面前的产品。 这时主持人也将第一个孩子带上台，那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台下的摄影机切了特写，主持人就在这众目睽睽中直接将孩子交到了江芜的手上。 或许是她默认女人抱孩子更加擅长，又或者是祁晏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质让人不敢将孩子交给他。 总之一个小小的婴孩就这么被塞进江芜手里，让她猝不及防。 江芜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他才几个月大，脸颊粉嫩，正紧闭着双眼，睡得香甜，双手无意识地赞成拳头举在身边。 江芜看愣了，她如痴如醉的望着那个孩子，一瞬间想起了自己一年前失去的那个孩子。 怀胎数月，她与自己的孩子匆匆一面，就是生和死的距离，她连亲手碰碰他的机会都没有。 江芜曾经无数次梦到过那个小小婴儿熟睡的样子，跟眼前这个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碰了碰了孩子软嫩的脸颊，手下温热真实的触感让江芜忍不住开始轻轻发抖。 她的眼睛一瞬间出现了自己躺在手术床上的样子，冰冷的器械触碰她的身体，江芜就在这样绝望的情绪中失去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连同自己成为母亲的权利。 他如果活下来，应该也是这般模样，睡得香甜，仿若天使。 江芜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变得模糊，一会儿是手术室里晃眼的大灯，一会儿是怎么都跑不出的长长走廊。 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冰冷的消毒水味，江芜微微张口，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祁总这样的安装方法比较适合一岁以内的婴儿，下面请夫人将孩子放进安全座椅。” 第127章 离他越远越好 台上，主持人还在热情洋溢的介绍着公司的产品，祁晏摆弄好安全座椅，转头就发现了江芜的不对劲，她的脸色苍白，目光是涣散的。 “江芜？你怎么了？” 祁晏立刻紧张起来，转身来到她身边，伸手就想扶上去。 可指尖刚刚触碰到江芜的肩膀，她就立刻惊叫一声向后躲开，抬头看向祁晏，那目光就像见到了魔鬼，充满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主持人临场反应很快，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看来夫人也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呢，现在就请把它交给祁总。” 音响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人听不真切。 江芜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一瞬间她无法分清现实跟幻境，只是看着眼前的祁晏，紧紧抱着手里的孩子。 “不……不可以，你不能夺走我的孩子……” 江芜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嘴上低声喃喃自语。除了站在她面前的祁晏，没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祁晏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从没在江芜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惶恐不安，又有些游离。 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思虑太多，眼看着江芜穿着高跟鞋一步步后退，马上就要退到舞台边缘，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祁晏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不要！你别过来，不要……” 江芜抱着孩子摇头反抗，此时的她死死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哭诉的声音并不大，可也能让前排的观众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祁夫人怎么这副反应，像见了鬼似的。” 此时的祁晏顾不得许多，他紧紧揽着怀里的女人，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不住的颤抖，强忍着心痛把她护着的孩子夺过来，交给旁边的人。 怀里的江芜就像一个脆弱不堪的洋娃娃，眼眶中蓄满泪水，神情恍惚，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怜惜。 “江芜，江芜你看着我。” 主持人在一边控场，指挥着继续节目进度。 祁晏却顾不得什么，双手搭在江芜的肩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沉声开口。 “我是祁晏，这里是发布会现场，不要害怕，有我在。” 或许是祁晏的话起到了些作用，江芜的反抗情绪不再那么剧烈，只是脸上的泪水仍然止不住。 她呆呆地看了祁晏一会儿，意识逐渐回笼，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可头上的痛感让她的思维变得十分缓慢。 接着，江芜像是突然被惊到一样，一把推开祁晏，慌不择路地朝台侧跑去。 祁晏想也没想拔腿就追了上去。 虽然现场导播早就切断了他们两人的麦克风收声，没人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江芜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江芜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只是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身体对祁晏本能的抗拒，她的理智根本控制不了她的大脑，她只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离他越远越好。 江芜先祁晏一步踏入电梯，直接按下一层。祁晏拔腿就向楼梯间跑去，可等他冲出去的时候，大厅里早已没有了江芜的身影。 新品发布会是现场直播，虽然工作人员尽力挽救，掐掉了江芜的镜头，但如此明显的舞台事故还是让不少人开始猜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人在网上放出谣言，江芜跟祁晏的感情不和，是因为她一直想要孩子，而祁晏不同意，所以她才会在看到孩子之后情绪失控。 陆菁菁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看着现场的回放，她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扩大。 “江芜，这可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上的机会。” 祁晏来到办公大楼的监控室，他把刚才那段时间一层的监控仔细反复看了几遍，仍然没有搜寻到江芜的身影。 王浩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召集不少人在整栋大楼地毯式搜索江芜。 “总裁，有不少媒体得到风声都守在外面，你看……我们要不要封锁大楼？” “派人秘密监控大楼的每一个出入口，找到江芜马上通知我。” 祁晏的声音低沉，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祁总夫人丢了，任何人都不敢怠慢，所有人如临大敌。 监控室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祁晏索性出去，他确信江芜一定还在这栋楼里，只能一个个房间一个个角落亲自搜寻。 一边找，脑中一边浮现出刚才江芜怀里抱着孩子满脸泪痕的模样。 只要这幅画面一出现在自己眼前，祁晏的心脏就忍不住一阵抽痛。他难以置信，一年前他竟然那么狠心把孩子从江芜身体里夺走。 他步伐极快，奔跑在走廊上，一个个推开房门，希望又一次次落空。祁晏子的呼吸急促，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那时带给江芜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一楼所有房间他全部亲自看过，没有江芜的身影，祁晏慢慢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楼梯间。 此时的江芜正在地下室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里坐着，她双膝屈起双手环抱在身前，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进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江芜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她随身并没有带着止痛药，此时，脑袋几乎要爆炸的痛感让江芜陷入回忆。 她回想起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最重要的东西就那么被无情的夺去。 杂物间大门被推开的时候，江芜也没有任何反应。 祁晏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江芜，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在江芜身边，发现她的身体直至此刻还在颤抖。 “江芜……” 祁晏轻轻叫了一声，然而江芜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他的手触碰到江芜的肩膀，她才像是猛然受惊一样惊恐的抬头， 看见祁晏，江芜反应变得剧烈，发疯似的开始挣扎推搡。 祁晏怕伤害到她不敢用劲，任由江芜的双手拍打在自己身上，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感一样，嘴里不住的轻声安抚。 “没事了江芜，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第128章 她的痛 祁晏的声音对江芜来说是另外一种刺激。她的思绪此时停留在一年前，她只想把人赶走。于是用尽全力朝祁晏身上拍打，嘴里一直叫着。 “滚开，你滚啊！” 闹了一阵，江芜逐渐没了力气。这样情绪大幅度的宣泄，再加上头上的神经疼痛，让江芜的神经没绷住，一下子晕了过去。 女人的身子突然软软的倒在自己怀里，祁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他立刻把人打横抱起，夺门而出。 车子一路疾驰把江芜送进医院，祁晏没让别人帮忙，亲自抱着江芜进去。 出电梯之后他没注意，险些跟旁边楼梯间跑出的男人撞倒。 祁晏只匆匆瞥了一眼，男人戴着帽子，看不清容貌，擦身而过之后很快就没了身影。 江芜的主治医生是国内有名的教授，刚准备上飞机去国参加讲座，就被祁晏紧急叫了回来。 一番检查之后，他给出结论：“夫人的情况应该是受到了强烈刺激，大脑中枢神经紊乱严重。这种病没有办法治疗，必须要让患者保持心情愉悦，规律作息。” “那她现在怎么样？”祁晏的心随着医生的话语一分分沉下去，问道。 “我们已经给夫人上了些镇定的药物，只是这段时间必须让她的情绪保持冷静。还有一点，夫人头痛的问题很严重，一般的止疼药对她这样的情况已经作用不大。祁总，我知道国外有种新型止疼药，依赖性跟副作用都很低，只是……” 教授说到这里显得有些犹豫，祁晏着急起来，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药价格昂贵，比较难买。但夫人这样的情况，后半辈子应该很难离开止痛药了，一旦用了新药，就不可能再用回之前的。” 医生的话音刚落，祁晏想也没想，直接转头对王浩道：“去买，不管花多少钱，不能让江芜断药。” “是。” “教授，麻烦您跟我说一下药品的名字……” 江芜被转入病房，不到半个小时就苏醒过来。头上的痛苦稍减，她恢复冷静，也回想起自己在发布会上的疯狂举动。 想起那张婴儿沉睡的面孔，泪水从江芜的眼眶中流下，无声的滴落进枕头中。 病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江芜吸了吸鼻子，赶忙侧头擦干眼泪，果不其然，进来的人是祁晏。 江芜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 祁晏手里拿着保姆刚刚送来的粥，看到江芜醒了，走过来自顾自为她摇起床头。 江芜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开口：“何必这样假惺惺，我不用你照顾。” 祁晏被噎了一下，看了一眼江芜苍白的脸色，没说什么，亲自为她舀了一碗粥。 “医生说你的饮食要清淡，我给你找了营养师，以后三餐按时吃。” 祁晏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江芜意外，联想到发布会上的事，江芜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那碗粥一眼。 “你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 “故意把我叫去发布会，用孩子来刺激我，让我当众出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陆菁菁报仇？” 随着江芜的话，祁晏原本平静的心逐渐烦躁。他不明白，为什么江芜总能把所有的好意都臆想成是报复。 “医生说你的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有什么事，喝完这碗粥再说。” 想起医生的话，刚到嘴边的反驳被祁晏咽了回去。他将勺子里变得微凉的粥放到江芜唇边，却不料被她直接一把推开。 粥一下子洒在前面的桌板跟被子上，祁晏的黑色西服也沾到了几粒米，他精致华贵的样子被打破。 江芜本以为自己这么做会彻底惹怒祁晏，却不料他没有发火，而是默默拿过旁边的纸巾开始清理。 “我去找人给你换被子。” 病房内气氛太过压抑，祁晏在江芜的注视下离开后，才不自觉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这是一种在商场上面对巨大风暴时也没有过的感觉。 “总裁，药拿到手了。国内只找到这一瓶，国外的订货正在排队。” 祁晏转头看了一眼王浩手里拿着的淡绿色药瓶，语气恢复以往的矜贵：“加钱加急，无论如何，尽快把药弄来，直接从供应链下手，保证以后的药量。” “是。”王浩微微低下头去，心里一惊。 这一瓶药的价格抵得过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从国外辗转买来更是要花费不少。祁晏这一次为了帮江芜弄药，几乎砸进去城郊一栋别墅的钱。 “把药拿进去，再叫人整理一下。” 丢下这一句话，祁晏离开去车里换备用衣服。王浩敲门进去，江芜看到进来的人是他，神色缓和了不少。 “夫人，护士一会儿过来换被子，您先把药吃了。” 江芜伸手接过两粒淡绿色的药片，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药？” “一种新型止疼药，医生说您的头痛病太严重，之前的止疼药效果不理想。这是祁总托人为您找来的。” 后面一句话王浩自作主张加上，本想为祁晏说好话，可没料江芜一听直接冷笑一声，把那两粒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会有这么好心？我变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这该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药？” “夫人，您怎么……之前您失踪，祁总一直很着急，是他亲自找到你送来医院的。您知不知道刚才您扔掉的这两粒药，抵得上普通人家半个月的生活费吗？” 这药的价格着实让江芜吃惊，她的视线落回到爬满外文的绿色瓶子上，刚才还冰冷的心出现一道裂缝。 可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芜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她在心中把祁晏的行为归结成是对她的补偿，刚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似乎是来自隔壁病房。 江芜皱起眉头，这里是顶级病房，平时都很安静，听着动静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129章 祁晏，你凭什么管我 “外面怎么了？” 王浩侧耳听了一下，犹豫着答道：“好像是何总的病房传来的。” “思源？” 江芜的疑问刚刚脱口而出，就听见走廊上传出医生的大吼和急促匆匆的脚步。她的心猛的一沉，作势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夫人，医生说您现在还不能下床。”王皓见状出言阻止，可现在的江芜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她一心只想赶紧去隔壁看看何思源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芜直接一把拽掉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你别管我。” 江芜的态度很坚决，王浩不敢用强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芜下地。 就在这时，换衣服回来的祁晏出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江芜的身子牢牢扣住。 “你在干什么？” 江芜满脸焦急，此时的她身体还很虚弱，唇色尽失，可态度十分坚决：“让我去看看思源怎么了。” 刚才闹出的动静那么大，还惊动了医生，无数个猜测在江芜的脑海中划过。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一心只想得知真相。 祁晏目光深沉，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口中对王浩道：“去叫医生。” “你拦着我干什么？赶紧滚开。” 江芜着急起来，奋力的挣扎着。两只胳膊都被祁晏牢牢地抓在手里，使她半分也动弹不得。 一番推搡下来，头上爬满汗珠，江芜虚弱的大口喘着气，接着就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祁晏眉头皱的死紧，他脑中回想起教授对自己说过的话，江芜现在的身体受不到任何刺激。 再联想到刚才回来时在走廊上瞧见的情景，隔壁何思源的病房似乎出了什么事，进进出出好几个医生，看样子情况很严重。 几乎是一瞬间，祁晏就在心里下定主意，恰在此时，王浩带着医生狂奔进来，他立刻冷声吩咐：“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江芜难以之信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坚毅冷峻的下巴就在自己眼前，那双眼睛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这是干什么？祁晏，你凭什么管我。” 江芜用尽全力大吼一声，奋力准备推开他朝门外跑去。可医生训练有素，手里拿着一个针管走过来，趁她不备直接扎在了她后脖颈上。 针剂推入，江芜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一滴冷汗落下来，滴在祁晏的手背上，她的眼前一阵迷蒙，最终还是不甘心的闭上眼睛，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祁总，这是怎么了？她的情绪不能有这么大的起伏。” 祁晏嘴唇绷紧，一言不发的把江芜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伸手拿过一张纸巾，轻柔地替她擦干额头上的汗水。 “何思源怎么了？” “好像是何总的氧气管出了些问题，情况紧急，不过医生已经进去控制。” 夜幕降临，江芜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这熟悉的景象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江芜猛地想起何思源，心里一惊，就准备从床上坐起来。 “他没事。” 一道清冷的嗓音从沙发处响起，江芜动作一顿，就看到祁晏朝自己走过来，伸手替她垫了一个靠背，扶着她半坐起身。 江芜全程死死地盯着他，此时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怒火，她脸上还是一片平静。 “你对思源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 祁晏的眼神一下子看过来，那目光中有惊讶，有愤怒，还夹杂着一丝……失落。 江芜在看清他的眼神之后恍惚了一下，可是很快想起何思源，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刚才的气势汹汹。 “他的氧气管被人拔了，不过发现及时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你情绪不能太过激动，最好别去看他。” 祁晏淡淡答完转身重新回到沙发上，这两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江芜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 自己刚刚反击过陆菁菁就出了这一连串事情，江芜很难不把这一切跟面前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再联想起刚才他拼死拦着不让自己去看何思源的一幕，江芜突然开口问道。 “是你做的？祁晏，过了一年，你的手段还是这么狠。” 他非常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抓住这一点后直接击溃对手。这样的手段像极了一年前他用孩子威胁自己的情景。 毕竟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不多，孩子跟何思源是她最大的两个软肋。可现在，她在这两个问题上接连被刺激。 祁晏没想到江芜刚刚脱离危险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质问自己。他抬眸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女人，不敢置信的缓缓问道。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这话一说出口，江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的攥住，抽痛了一瞬。她不知怎的移开视线，不再与祁晏对视，口中却依旧是冷冷的语调。 “不是吗？你明知我失去过一个孩子，却故意在发布会上用孩子来刺激我。正巧在我住院的时候，思源也出了事，你还拦着不让我去看他。” “江芜，你的脑子已经完全退化了吗？我就算想报复你，也没必要拿自己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开玩笑。” 祁晏的解释并没能让江芜改变看法，接连遭受打击，在她眼里，面前这个男人跟一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那时更加狠厉。 江芜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通郑心怡的电话，对那边道：“心怡，你能来医院见我吗？” 听说江芜又住了院，郑心怡半小时后就风风火火的冲进病房，看见躺在床上的她后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来医院了？我今天看到你在发布会上——” 郑心怡话说了一半，余光飘到旁边站着的祁晏，后面半段被咽回肚子里去，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江芜。 “发布会上出了些事，没关系，都是老毛病了，问题不大。” 江芜语气淡淡，似乎口中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今天的天气一样随意。 第130章 她不能跟你走 江芜越是这副模样，郑心怡就越心疼。她没好气得瞪了旁边的祁晏一眼，抓住江芜放在白色被单上的手，满脸都是心疼。 “你看你，这才几天啊，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江芜的手柔弱无骨，肌肤滑嫩，指尖却十分纤细，手背苍白的几乎跟被单融为一色，只是上面淡青色的血管还显示着这是一只人的手。 郑心怡握着这只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手，继续劝她：“我现在就接你走，给你请专业的营养师跟医生，你就安心待在我那里，什么都别管，把身体养好再说。” 感受到郑心怡的关心，江芜脸上露出了今天唯一一个真诚的笑容。只是还没等她答话，旁边站着的祁晏放在身侧的时候就不自觉握紧，直接出声拒绝。 “不行，她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郑心怡条件反射的回怼。 祁晏有预感，如果这次放江芜离开，那么他这一辈子都将无法控制眼前这个女人。 祁晏也说不清此时自己心里那股患得患失的怅然究竟是为何而来，只是下意识遵从本心。 他的余光看见旁边放在桌子上的药瓶，直接道：“她吃的药只有我能弄到，只要我不答应，我们的合约就不能提前终止。”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郑心怡一听眉头皱起，张嘴就准备骂人，却被旁边的江芜伸手拦下。 江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有看祁晏一眼，只是对旁边的郑心怡说道。 “我今天叫你来，是要你留意一下思源。他的氧气管今天不知道被谁拔掉……” “什么？” 江芜刚说了一半，郑心怡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惊慌跟担忧，江芜赶忙开口安抚。 “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着急。。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留意一下他的情况，我担心有心之人这次没有得逞，会继续对他下手。” 江芜说到后面，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旁边的祁晏，反而被看的那人一脸坦荡定定地回视着她。 “到底是谁干的？我现在就去报警查监控，一定把人给揪出来。” 郑心怡说完作势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祁晏开口拦下：“不用了。” 郑心怡回过身，皱眉看向面前的男人，语气中带着探究：“为什么？这事不会跟你有关系？” 坐在病床上的江芜此时也正定定看着他，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纤细的手指揪住被单的一角，微微用劲，指尖泛白。 “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但我会查清楚。” 祁晏说完直接转身离开，留下病房里一脸疑惑的郑心怡和面色凝重的江芜。 “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江芜摇摇头，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开始不自觉动摇，或许这件事情真的跟祁晏无关，那他为什么主动帮忙调查？ 病房外，王浩跟着祁晏踏入电梯，察觉到自家老大身上的气场阴沉，他不敢多言，直到对方主动发问。 “监控你都亲自看过？” 王浩立马正色道：“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现。” 祁晏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王浩做事一向细心，他说没什么可疑的人，应该真的没人在监控里出现过。 但顶层病房平时出入的人本就很少，如果有人潜入病房对何思源做了手脚，监控应该能拍到。 电梯到了一层，大门在祁晏面前缓缓展开，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白天抱江芜出电梯时迎面撞到的那个男人。 “去查楼梯间的监控。” “是。” 两人一起来到控制室，确定了时间段，线索排查的十分容易，祁晏很快在楼梯间拐角处的监控里找到了那个跟自己撞到的男人。 “放大。” 屏幕上的画面在自己眼前一帧帧被放大，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低垂着头，像是在有意回避监控，让人看不清面容。 “继续放。” 他们整整看了半小时的监控，每一帧拍到这男人的画面都无法看清楚他的正脸。 “祁总，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能完美避开所有监控，说明之前就知道了监控的位置。” 祁晏点点头，不置可否：“给我找到这个人，重金悬赏，挖地三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是。” 楼上的病房里，江芜有心想去隔壁看望何思源，可又碍于身边还有郑心怡在场，怕她误会，忍住没有开口。 反而是郑心怡，因着多年的闺蜜默契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 “去看过思源吗？” 江芜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祁晏不让我去，大概是这次真的惹到了陆菁菁。” 江芜仍把最近祁晏的不同寻常归结为陆菁菁的缘故，郑心怡却看出了些端倪。 她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江芜，自己这个闺蜜平时聪明果敢，遇到感情问题似乎真的有些迟钝。 “你为什么不觉得祁晏不让你去看思源是因为吃醋？他跟陆菁菁不是早就已经分手了？” 江芜下意识皱了皱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只是为了名声才答应跟我假扮恩爱夫妻。就算世界末日，地球上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人，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他心里喜欢的一直都是陆菁菁，从来没变过。” 江芜说完微微低下头去，谁都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此刻病房外正准备按下门把手的祁晏动作顿住，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门，神情凝重。 最终，他没有进去，转身离开。 楼下，王浩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监控屏幕，她的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停。” 随着他们喊停，放大面前的屏幕，只见在一楼的走廊上，那个戴着帽子的奇怪男人又一次出现。 王浩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注意力太过集中，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保安此时脸色变得铁青，嘴唇微微发抖，显而易见的紧张。 “这里就是监控室外的走廊？” 王浩问了一声，旁边的人没有回答。他顿了顿，有些奇怪的看过去，保安避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动作细微到几乎看不清楚。 第131章 要亲密一点的照片 王浩一瞬间察觉到不对劲，面前的保安唇色发白，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额头上还有冷汗冒出，甚至放在桌子下面的腿也在不自觉的颤抖，手指紧紧扣着木制桌腿，不停的咽口水。 “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王清。” 没头没脑的一句文化，那人显得有些意外。王浩状似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口套近乎：“真巧，咱们是本家。” “是吗？呵呵……”保安笑的僵硬，嘴角绷不住还有些细微的颤抖。 王浩没有打草惊蛇，把所有监控拷贝一份之后就离开了监控室。 第二天一早保安室到了交接的时候，王清走出地下车库，晃了晃发酸的脖颈，眼前黑影一闪，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兜头一个黑色麻袋给罩住。 “干什么？”王清大喝一声，立即开始挣扎，可旁边的人一言不发，只是一左一右死死的把他给绑住。 王清被强制塞入一辆车内，头上的黑色麻袋终于被摘下去，他看清了面前的人影，立刻就由刚才的气愤转为心虚，音量直线下降，眼神不自觉回避。 “是你。” 王浩随手把手里的麻袋扔到一旁，对着王清笑了笑：“怎么，你见到我不是很意外？” “当然没有，你这是做什么？”王清把头摇得像个波浪骨，可眼睛里写满的心虚还是出卖了他。 见状，王浩换上一副严肃的口吻，倾身逼近他，给他避无可避的压迫感：“我没有耐心跟你浪费时间，说，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保安室门口？” 王清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喉头滚动，内心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谁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没有耐心跟你废话，说出那个人是谁，或者我直接送你去江里喂鱼，” 前排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幽幽开口，祁晏转过头来只看了王清一眼，立刻把他吓得开始打哆嗦。 “祁……祁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说。” 王浩喝了一声，这下才算吓住了王清，他像是倒豆子一样，一边哆嗦一边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那个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他就是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一个u盘插进监控室的电脑上，我就照做了，其余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 u盘？” 王清点点头：“应该是什么能覆盖监控的病毒，我插上之后看监控上没有什么异常就出去打牌了。” “你不知道他篡改监控是想做些别的事吗？” 王浩继续逼问，可王清明显被吓坏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跟我之间都是现金交易，还知道我的名字。” “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我真的没看清，他一直戴着一副口罩跟帽子，我就记得他眼睛旁边，好像有一小块褐色的胎记。” 王浩听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祁晏，祁晏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会意，伸手递过去一张纸。 “把那块胎记的样子画出来。” 几分钟后，王浩拿到那张纸交给祁晏。 “把人送去警局。” “别，千万别。你们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江芜刚刚睡醒，就看到了手机上来自苍景瑞的信息。自从救了他之后，这家伙一直都很安静，江芜以为他已经养好伤从公寓离开了。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是让江芜帮他准备一台电脑。 江芜有些不放心，她对苍景瑞这个男人知之甚少，他现在还住在自己的家里，思虑再三，江芜还是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得知她要出院，祁晏很快从公司赶来，之后还带着王浩跟两个保镖。 江芜看了一眼这副架势，嘴角不自觉抽动一下：“你这是来压犯人？” 祁晏语气淡淡：“接你回家。” “待会儿我要去趟公寓，你不用管我，我会自己回去的。” 江芜没把祁晏的话放在眼里，说完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却被祁晏直接伸手拦住。 “回那里做什么？” 江芜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耐烦了：“我有些东西落在那里要回去取，有问题吗？” “我陪你一起去。” 祁晏这话一出，江芜猛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人，却觉得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 “回公寓之前我还要先去趟商场买点东西。” 逛街是男人一生中最讨厌的事情，江芜本以为自己这样说祁晏就会主动离开，可没想他竟然特别自觉的接过她手中的包，抬脚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见江芜还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回头问：“还不走？” 江芜一脸吃瘪的表情，但也不敢拒绝的太明显让祁晏起疑，只能迈步跟了上去。 车子停在市中心的商场楼下，两人一起并排走进去时江芜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跟着我来干什么？” “许久没有露面，发布会有不好的传闻，我安排了人拍照。” 祁晏这话一出，江芜不疑有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挺直腰配合起来。 祁晏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将胳膊微微抬高，示意她。 “干什么？” “摄影师说，要亲密一点的照片。” 江芜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大脑也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就伸手自然的环上祁晏的手臂。 两人就像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一样携手走进商场，仿佛是在某个休息日的自然家庭活动。 江芜不准备浪费时间，进门就直奔品牌店，打算速战速决，买好苍景瑞要的东西就想办法甩掉祁晏。 但在路过一家奶茶店时，闻到空气中那股久违的甜腻味道，江芜吸了吸鼻子，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祁晏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蹙眉，却还是问道：“想喝？” 江芜想象了一下跟祁晏并排走在一起喝奶茶的画面，马上摇摇头：“不用了。” 但祁晏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抬脚走向那家小小的店面柜台。 第132章 大佬果然是大佬 “你好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柜台里的女孩看到祁晏，眼神亮了一下，语气不无殷切的问道。 祁晏没抬头看她一眼，盯着面前的菜单，眉头微蹙：“原味珍珠奶茶，芋泥奶茶，布丁……” 江芜在后面听着，眼睛逐渐睁大，看他大有一副要把整个菜单念下来的架势，连忙上前阻止。 “我们要一杯波波奶绿。” 江芜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半糖。” 收银员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祁晏，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江芜看着她下单，心念一动，突然转头问旁边的祁晏：“你喝过吗？” 这话一问出口，祁晏立马皱起眉头，一副嫌弃的样子：“没有。” 看他这样，江芜不知怎么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转头对收银员脆生生道：“再加一杯，微糖。” 五分钟后，两杯奶茶拿到手，江芜把那杯微糖奶茶递给祁晏，他没有伸手接，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底写满了抗拒。 江芜憋着笑：“你试试，很好喝的。” 祁晏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今天没有化妆，头发在脑后随意的绑住，一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让他心里抓痒似的想伸手拨开。 他的手不知不觉抬起，却在下一秒恢复理智。祁晏很快垂眸，敛住自己眼底的情绪，接过那被奶茶，低头喝了一口。 江芜看着他这不自然的动作，简直比自己喝奶茶还要开心。堂堂祁晏，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现在却在商场里喝奶茶。 江芜想起躲在角落里的狗仔，这幅画面如果被拍到，他们的恩爱记录恐怕会再一次被刷新。 祁晏快速把嘴里那甜腻的液体咽下去，立刻就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难喝。” “……” 江芜没懂，在心里默默收回了刚才的猜想。 祈祷狗仔没拍到这一幕，否则明天的热搜该是“祁晏怒扔江芜奶茶，两人感情疑似不合。” 为了弥补，江芜的一只手主动挽上祁晏的胳膊，自顾自咬着吸管，没有注意身旁男人僵硬了一瞬的表情。 “有时候人就是需要这种甜腻的东西，来给自己充电加油。” 走出两步，江芜突然说了一句，换来的是祁晏不解的表情。 也对，像他这种从出生开始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是不会懂她们这种心情的。 来到品牌店，江芜正在低头挑选，一旁的男人问了一句：“你的电脑呢？” “还——”江芜刚刚张口准备回答还在，突然想起什么，立马改口道：“有点卡，想换新的。” “你可以用我的，就在书房，没有密码。” 江芜知道祁晏的电脑配置很高，据说是请人特别组装的。同时也知道别墅里他的书房是禁地，一半人不得进入，却没想他居然会主动邀请自己。 江芜的表情像见了鬼，眼神古怪的看着他问：“你是准备给我扣什么泄露机密的帽子？” 祁晏没再说话，他看了一眼时间，直接指着面前的一台笔记本：“就这个。” 江芜看了一眼价格。很好，大佬果然是大佬，随手一指就是店里最贵的。 江芜不知苍景瑞要电脑做什么，只是也没打算平白给他买这么贵的东西，当即摇头：“这太贵了，我再看看别的。” 话音刚落，祁晏的视线扫过来，幽幽开口：“江芜，你知道赚钱的意义就是为了节省时间，不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生命吗？” “……” 提着那台笔记本从店里走出去时，江芜故意放慢了脚步，脑中思索着怎样把他先打发离开。 要是跟去公寓遇到苍景瑞，麻烦就大了。 想到这里，江芜开口问他：“如果我对你死缠烂打，你是不是也会用钱来打发我？” 祁晏皱着眉，不知她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几秒钟之后，他拿出一张卡递过来：“没有密码。” 江芜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那张黑色的卡：“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需要这个。” “拿着，你是祁夫人，身上没有我的卡会引人怀疑。” 江芜想想有道理，接过来刚准备装进包里，就又听他道：“以后每个月刷五笔消费。” “……” 他秀恩爱的方式还真是朴实无华。 想找借口吵架不成功，江芜也没了办法，只能开门见山：“你先去忙，我自己回去取东西就行。” 祁晏皱眉，虽然从江芜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但就是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江芜又补上一句：“让司机送我就行。” “……嗯。” 终于摆脱了祁晏，江芜直接回到公寓，进门后就看到客厅里一片黑暗。 “苍景瑞？” 江芜一下子紧张起来，用气音问了一句，可她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空气中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苍——” 再一次开口时，旁边的黑暗中直接窜出一道黑影，猛地把江芜抵在旁边的墙上，同时房间里灯光打亮，江芜看清了自己面前正喘着粗气的苍景瑞。 “怎么是你？”苍景瑞直起身，眉头只皱了一瞬又很快放开，脸上一派坦然，丝毫没有愧疚。 江芜揉了揉被撞的发痛的肩头，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 “谁让你进门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 “那你为什么不开灯？” 苍景瑞从她手上接过购物袋，走去沙发上：“你这栋房子里没有住人，开灯会引人注意。” 江芜没想到苍景瑞会这么细心，怪不得房间里厚重的窗帘一直拉着。 与此同时，在楼下等候的司机手机响起。 “喂，祁总。” “她呢？” “夫人刚刚上了楼，不让我跟着。” 会议室门外的祁晏挂断电话，面色阴沉的踏进去。 公寓内，江芜看苍景瑞神态自若地开始组装电脑，坐到他对面，目光定格在他受伤的小腹上。 “你的伤恢复的不错？” “嗯，怎么？”正在摆弄电脑的苍景瑞头也没抬。 “既然伤已经养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打算离开，不会准备一辈子都住在我这里？” 第133章 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江芜永远摸不准面前这个不肯透露真容的男人在想什么，他一直住在自己家里，永远都像一个隐形的定时炸弹。 苍景瑞这才终于从电脑后面露出头来，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江小姐这么狠心，这就准备把我赶出去了？” 江芜不愿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关于陆菁菁的秘密是什么？” 她有心想从苍景瑞嘴里掏出一些话，没想到这家伙却很鸡贼，眼珠一转，视线重新回到电脑上，口中敷衍道。 “说好的，等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就会告诉你。” 话题又绕回原点，江芜渐渐没了耐心：“你就不怕我告诉陆菁菁，你现在在我这里？” 苍景瑞的表情丝毫不慌，像是料定江芜不会这么做：“这样做你就会失去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我相信江小姐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今天回来一是为了送电脑，二是为了打探清楚苍景瑞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可跟他聊了几句之后刚需就明白，这个人戒备心很重，如果他不愿意透露，自己就什么都打听不到。 为了避免祁晏起疑，江芜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两件衣服就回了别墅，车子刚停在车库就碰到了刚刚回来的祁晏。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看见江芜批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江芜有些意外，还是耐着性子答道：“我说过，要回公寓拿点东西。” 说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购物袋。祁晏的眉头轻轻皱起，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买的电脑呢？” 江芜心里一惊，她忘了这个，脸上却还是一派镇定，随口答道：“放在公寓了，你不是说我在这里可以用你的电脑吗？” “江小姐办事效率还真是慢，我已经开了一个会议，你才拿好东西，害得司机只能跟着你一起加班。” 祁晏这话语里讽刺意味十足，旁边站着的王浩全程不发一言，只是微微垂着头看向地面，心中暗暗腹诽。 开会只用了五分钟骂人，然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来，当然快了。 江芜不明白，明明在商场里还好好的，现在祁晏为什么又开始故意找茬。 她的神色也冷了下来：“我说过可以自己回去，是你非要派人跟着我的。祁晏，我们说好的，按照合约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希望你记清楚。” 说罢，江芜也没有等他，直接转身潇洒的一个人进屋。 被甩在身后的祁晏看着她的背影，面色阴沉，整个车库内的气压都很低，旁边的司机跟王浩都不敢出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自家老板喜怒无常，谁知道哪一句话就会惹脑他。 就连祁晏自己都不明白，在得知江芜回公寓之后他心里为何始终不得安定，直到看到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才能放心。 凭着对江芜的了解，祁晏总觉得她刚才说话的态度怪怪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接下来的几天有意观察，果然发现每隔一两天江芜就会避开人回一趟公寓。 在江芜第三次下班后直接回公寓这天，祁晏得到消息默不作声的后脚赶来。 他先是坐在楼下的车里等了一会儿，可不知江芜在楼上做些什么，房间里没有灯光透出，也一直不见她出来。 最终耐心还是告急，祁晏直接果断上楼敲门，门铃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 正当他准备采取暴力手段直接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江芜站在门口看到他，神色并没有多奇怪，只是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祁晏的视线不动声色透过她的身体看向客厅，并没发现有什么奇怪。 “我听说你回了公寓，刚好路过来接你。” “听说？” 江芜侧开身子放祁晏进门，自己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伸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质问他：“听谁说的？” 她下班过来并没有通知任何人，除非祁晏还在派人跟踪她，否则不会知道她的行踪。 “楼下的保安是王浩的朋友。” 祁晏没有任何犹豫就把王浩出卖，自己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姿态看似闲适的发问：“为什么不拉开窗帘？” “我经常不在家，窗帘一直关着。” 江芜答完也没有理会他，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走。” 两人心里各怀心思，却谁都不曾点破。 祁晏起身跟着她离开，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眉头紧锁。 电梯的数字一路下降，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江芜看着面前光可鉴人的电梯门，虽然脸上一派镇定，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怕。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是苍景瑞，他告诉江芜楼下一直有辆车停了很久没有人下去。 江芜本以为是他太过敏感，可苍景瑞还是执意进衣帽间，隐匿自己的行踪 果然，他刚一进去门铃就响了起来，江芜万万没想到，跟过来的人竟然是祁晏。 苍景瑞在她今后的复仇计划中占了很重要的一环，江芜不确定祁晏现在知道了多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回到别墅，江芜上楼之前冷冷扔下一句话：“你没有权利插手我的生活，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祁晏听到这话心生烦躁，可今天在公寓里什么都没发现，他也无从反驳。 “医院的监控我查过了，拔掉何思源氧气管的那个人篡改了监控。” 这话一出，江芜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回身追问：“人找到了？” 祁晏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回答：“还没，只查到一些线索。” 客厅电视机的新闻栏目播报声传出：“今日有民众在江边发现一具男性死尸，据悉该名男子初步被判定为溺水而亡，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只是眼睛下方有一块褐色胎记……” 听到这里，祁晏猛的朝电视看过去，上面的画面打上了马赛克，但他的脸色还是一寸寸地沉了下来。 第134章 江芜，你真是好手段 “怎么了？”江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走过来看着那则新闻，开口问他。 祁晏的手机却卡着点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听了几句就挂断电话，转头对江芜道：“这个尸体就是医院那个人。” “他？”江芜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新闻里说那个人已经死了，难道…… 果然接下来祁晏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应该是替人办事，慕后的人知道我在调查，就先一步毁尸灭迹。这个人的身份王浩已经查到了，但背后那个人很小心，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他的线索，我会继续。” “算了。” 祁晏停了一下，明显有些意外：“什么？” “我说算了，不用继续往下查了，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 江芜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话后就转身上楼。这样的手法太过熟悉，像极了前几次陆菁菁在背后搞鬼的手段。 不知怎的，江芜看到祁晏这么说就相信了他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应该是陆菁菁自己的报复行为。 既然已经知道是她，就没有必要费力查下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反击。 最近一段时间江芜加班加点工作，终于理清了自己不在公司这段时间的所有项目。第二天一早她来到公司，小柳就带来一个好消息。 “老板，陆氏那个项目已经确定归我们了。” “是吗？那这些资料也可以放出去了。” 江芜把手里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交给小柳，小柳会意退出办公室，当天下午网上就爆出一个重磅炸弹新闻。 陆氏的一批药品被查出是没有通过国家审批的药品，现在已经被全面查封。 “这是怎么回事？这批药品不是在x国有审批资质的吗？” 陆菁菁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站在她面前的助手满脸无奈。 “是的，我们之前查到这批药品在国内的审批也正在手续中，本来我们引进的时间应该恰好能够获得审批，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现在……” 陆菁菁前段时间经苍景瑞点拨，从x国进了一批药品回国，这是一种对治疗癌症有奇效的药品，在国外早就被审批上市，可国内一直没有出现流通过。 陆菁菁打起了主意，如果把这样的药品大批量进回国，对于他们企业跟医院来说都是树立良好口碑的一个大好机会。 原本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可今天不知谁去上面举报，卫生局直接联合海关查封了他们的所有药品，同时还对企业勒令整改调查。 “只差几天，如果没有人举报，我们这批药就会合理合法的引进，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不好了，陆总。” 门外的项目部经理大叫着冲进来，看见陆菁菁的眼神之后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满脸焦急道。 “陆总，之前咱们跟洪江集团的合作黄了，那边已经正式确定跟何氏联手。” “什么？一定又是江芜，又是那个贱女人在挡我的路。” 陆菁菁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毒，面前的两个员工大气都不敢出。 公司一连遭受这么大的打击，网上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民众自发组织拉起横幅到他们集团和医院楼下，控诉他们行医无道为钱害命。 许多先前的合作商有心避开麻烦都宣布与他们暂停合作，陆菁菁花了大功夫才稳住的局面再一次面临动荡。 “陆总，您看现在怎么……” “都给我滚出去。” 陆菁菁一声暴怒，手下人立刻退了出去。她伸手将面前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尽数挥落在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胸口不断起伏着。 “江芜，你真是好手段。” 当天晚上，进退两难的陆菁菁拨通了许久没见的苍景瑞的电话。可此时的苍景瑞藏在江芜的公寓里，任凭手机亮了又灭，始终没有理会。 他的双手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翻飞着，银色的面具被电脑的反光衬得一明一暗。 当天夜里，当地警方的官方邮箱中收到一封邮件，邮件内容检录了a城某个地下组织的犯罪信息，内容非常详尽。 第二天一早，警方制定了抓捕计划，根据邮件内容迅速实行抓捕，捣毁了一个地下赌场，抓获了几十名犯罪分子。 事情被捅上新闻的时候江芜才得到消息，警方公示出的赌场地点无比熟悉，她心中大为震惊，第一时间赶回公寓。 可此时苍景瑞早已经离开，没有任何他留下的痕迹，像是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江芜心急的拨通了他的电话，苍景瑞的声音依旧像往常那般懒散：“江小姐。” “你在哪儿？” “哦，忘记跟你说，我已经回家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苍景瑞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了一眼面前地上跪了一排的人，嘴角边噙着一抹冷笑。 “我刚刚看到新闻……” 江芜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接着她脑中电光火石，突然间想通了许多事情。 这次抓捕行动如此之快，一定是有内部人员提前泄露了消息。现在苍景瑞已经离开，那么说明…… 江芜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些难以置信：“是你做的？”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无需多言，苍景瑞知道江芜已经有了结论，坦然承认：“是啊，虎落平阳逼不得已，丢车保帅。” 直到这一刻江芜仿佛才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看他每日待在公寓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江无甚至以为他打算就此隐退。 可没想到他心里一直有这么一个狠毒的计划，甚至不惜自断尾翼。 “没事了，你先忙。” 电话被挂断，苍景瑞的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丝冷意，像是一条毒蛇爬上这些人的胸口： “说，强子在哪儿，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震慑面前所有人。 警方来之前强子恰好不在，这也让他躲过一劫，现在正在被通缉，却始终没有被查到行踪。 第136章 把自己变成最讨厌的那类人 “……谢谢。”江芜沉思半天，最终神态无比认真地对祁晏说道。 除了这两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对他什么，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是这么匮乏。 “不用。”祁晏没什么反应，江芜也不再说话，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这一晚明明身心俱疲，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今天新闻内容和祁晏对自己的态度。 江芜上网搜索了一番，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两人之间的恩爱相关新闻已经淡去。祁晏出轨的事情跟他们工程出事被挂钩到一起，被人轮番提及。 翻回头又去看了一眼股票，祁氏最近的股价下跌的厉害，带来的损失无可估量。 江芜在心中想着自己的复仇计划，现在是最好的时期，她只要出手一定能给祁晏致命一击。 可他刚刚才帮过自己，甚至还为她要来了药品的代理权，现在出手跟曾经落井下石的陆菁菁又有什么区别。 她有自己的底线，不会把自己变成最讨厌的那类人。 江芜躺在床上一直纠结到深夜，她起身决定下楼倒杯水，可在路过阳台的时候，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祁晏，他站在阳台边不知在做什么，背影一动不动，在夜色的映衬下却显得无比寂寥。 江芜的脚步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直接走了过去。 祁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是她，挑挑眉，显得有些意外：“还没休息？睡不着？” 江芜皱着眉头，努力忽视他语气中透露出的淡淡关切，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还有些工作。” 她随口扯了一句谎，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不料祁晏却打开了话匣子。 “很多事你不必亲自去做。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永远不放权给下属，到头来他们只能学会吹捧你，不会把工作当回事，对你对他们都是一种损失。” 祁晏这话让江芜陷入沉思。 或许是报仇心切，江芜的内心始终于笼罩着一股焦躁感，无论任何事情都不希望出差错，始终倾力倾为。这也导致她的工作无比繁复，但下属却显得有些轻松。 “嗯，我明白了。” 思索了一会儿，江芜不得不承认祁晏说的是对的，点点头应了一句。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看了一眼祁晏的侧脸，尽管在身后浓重夜幕的映衬下，他的脸颊仍然显得棱角分明。 只是在这样的夜里，祁晏那一惯高傲冷淡的眉宇间却染上了淡淡忧虑，和她印象里那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相去甚远。 映衬在祁晏背后的夜空上泛着点点星光，不知是不是江芜许久没有注意的缘故，她觉得今夜的星空格外好看，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三楼有望远镜。”祁晏看着她的动作，随口道。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道：“你们……” 刚刚说出两个字，江芜的眉头就锁的更紧。她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什么？” 江芜本想问祁晏公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但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关心他，又立马阻止自己。 她将心中那个摇摆不定的天平强行拨正，摇了摇头，神色回复淡然：“没什么，你早点休息。” 江芜说完直接转身离开，甚至忘了下楼倒水的事情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江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最终还是决定不对祁晏落井下石，但也绝对无法出手帮忙。 江芜在这一晚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心绪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她心中对这样的变化有着潜意识的恐慌，可除了麻痹自己，并不知该如何处理。 横竖已经睡不着，江芜索性把刚才拍的那张星空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没有配文，但也很快收到了无数夜猫子的点赞，其中第一条就是来自郑心怡的。 紧接着江芜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郑心仪打来的电话，刚一接通，她兴奋无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芜！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难道是有夜生活了？” 郑心怡不愧是出名的熬夜党，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仍旧显得很有精神，江芜被她感染，嘴角边噙出一抹淡笑：=， “怎么可能？” “那你想什么呢？大半夜还开始仰望星空了，睡不着觉？” “嗯。” 或许是深夜更容易让人打开心扉，江芜一股脑的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对着好友倒了出来。 “我在想祁晏的事情，他们公司的处境现在很危险，我明明之前是想报仇的，但现在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甚至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帮他。” 郑心怡一言不发地听完，直到空气重新变得沉静，她才悠悠开口：“江小芜，你不对劲。” 这四个字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也猛的扎入江芜的心里。她不知怎的有些慌乱起来，连忙开口解释。 “我哪有不对劲？只是前段时间他刚刚帮了我，我不想欠他的人情。” “才不是。小芜，你该不会是对他还余情未？” 郑心怡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隐藏好久的猜测，江芜却想也没想直接断言否认。 “不可能。我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报仇。他是我的仇人，一年前他和陆菁菁对我的伤害我没有忘，怎么可能对他余情未了。” “好好好，就当做是我猜错了。那你就想，他一年前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现在帮你的忙只是做出一点弥补，你也没有必要礼尚往来，对不对？” 郑心怡的话点醒了江芜。她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要跟祁晏拉开距离，不落井下石，也绝不越界。 “余情未了”那三个字彻底触到了江芜心里的红线，直接导致她第二天下楼看到坐在餐桌边的祁晏时，面上还没有什么好脸色。 “待会儿一起走，司机顺路送你去公司。” 其实江芜的上班路线一直跟祁晏顺路，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送她。 第137章 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利用她 “不用了。”江芜拒绝的很干脆，连碗里的粥都没有喝完就率先起身离开。 祁晏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昨晚两人之间的和谐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更甚的冷漠。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芜每日早出晚归。祁晏通常不会在餐桌上见到她，就算偶尔碰到，她也会很快回房。 终于有一日，忍无可忍的祁晏在一大早堵住准备出门的江芜。 江芜眨眨眼睛，看着比以往提前两小时出现在这里的祁晏，心下感到意外，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怎么，有事？” 江芜的语气冷若冰霜，仿佛两人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夫妻，而是什么世代仇敌。 “你不吃饭？”祁晏忍耐着问了一句。 江芜回身扫了一眼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早餐，顿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不了，今后也不必管我，我在公司吃就可以。” 江芜说完就准备绕过祁晏离开，可直接被他抓住手腕，强迫定在原地。 “那是营养师专门给你做的。” 祁晏淡淡的一句提醒，才让江芜想起来，她住院期间似乎祁晏提过关于营养师的事情。她最近不在家里吃饭，也没注意过饮食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眼中带了一丝愧疚。 “我身体恢复的很好，以后就不用了。” 说完，江芜又补上一句：“谢谢。” 大门不轻不重的被关上，祁晏的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他终于进一步确定，江芜是在有意拉开与他的关系。 去公司的车上，祁晏突然对王浩吩咐一句：“通知江芜，药的代理商对接出了问题，让她亲自出面跟负责人谈谈。” 王浩不解的转过头来，在脑中回想了一下，犹豫道：“代理商那边什么时候出的问题？我没有收到通知。” “让她去今晚的宴会厅。” 听到这里，王浩恍然大悟，他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内心却在叫苦不迭，每一次得罪人的事情都让他去做。 于是这天下班前江芜接到了王浩的电话，那头在话语中十分诚恳地告诉她，代理商有些问题要当面跟她详谈。 这件事江芜一直很上心，当即答应下来：“什么时候见面？” “今晚，对了夫人，代理商是f国人，比较注重礼节，晚餐的地点在新城酒店。” “嗯，我明白了。” 好在江芜在公司里放了一些备用衣服和化妆品，等她收拾打扮好来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才察觉出有一丝不对劲。 这里今天似乎有活动，有不少人在门口进进出出，江芜皱了皱眉，还是下了车，准备先给王浩打电话。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前面就迎来一道熟悉的身影。祁晏一身黑色西装，直直的朝她走过来。 江芜正准备按下通话键的手停住，此时祁晏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周围一群记者围上来，开始对着他们疯狂按快门。 “是你叫我来的？” 虽然是个问句，但江芜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果然祁晏微微点头，神态自若的与她低语： “今天的晚宴很重要，别忘了合约，祁夫人。” 江芜也是在这一刻才明白，为何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闹的那么大，祁晏却始终能淡定自若。 原来是早就想好要怎么利用自己。 “祁夫人，怎么没跟祁总一起来呢？” “是啊，刚刚祁总在这里等了您五分钟呢！” 有好事的八卦记者开始提问，当着无数闪光灯的面，江芜迅速在心里作出判断，露出一个标准微笑，伸手晚上祁晏的胳膊。 “不好意思啦，今天工作有点多。” 江芜留给镜头一个侧脸，微微仰头看着祁晏，半是撒娇地向他道歉。 她明媚的笑脸在距离自己不过十厘米的地方绽放，带着一种独特的娇憨，看的祁晏有一瞬间出神。 江芜觉得奇怪，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祁晏这才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没关系。” 他抽出自己的胳膊，改为揽着她的腰，两人一起走进宴会厅。 一双壁人的恩爱画面被镜头悉数捕捉，祁晏的高调也让他们的照片迅速登上头版。 两人一起出现，力破之前感情不和的传闻，网络上众说纷纭，都不及两人一同在镜头前露出的微笑来得更有说服力。 江芜迅速进入角色，跟在祁晏身边，两人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与周围人寒暄。 祁晏看着始终挂着微笑与人谈笑晏晏的江芜觉得有些意外，本以为自己使手段将她骗来，江芜会生气，甚至祁晏已经做好她转身就走的准备。 可江芜全程都很配合，甚至在有人问起何氏与祁氏会不会合作时，也淡笑着答道：“说不定呢。” 这话一出，旁人看着他们的目光就更为羡慕。 毕竟祁晏一家势力就已经足够大，再跟何家合作，几乎在整个a城无敌，其他企业只有羡慕的份，同时盼望着能不能从他们两家的合作中分一杯羹。 很快晚宴结束，两人直至上车前还维持着和谐气氛，祁晏亲自为江芜拉开车门。 可当车门关闭，车子驶向别墅时，车内的气氛霎时冷了下来。江芜寒着一张脸看向窗外，始终一言不发。 “合作商……” 一进家门，祁晏率先开口准备解释。可江芜内心憋了一路的怒火终于忍不住，在他刚刚出生声直接转身，劈头盖脸的质问声便砸了下来。 “为什么骗我？王浩跟我说合作商那边出了问题，其实都是你叫他编的谎话对不对？” 祁晏有些意外，这下才明白，江芜刚才一切的配合都只是火山爆发前的前兆。 他点点头，不再做过多解释：“嗯，抱歉。” “抱歉？祁晏，你这是利用！一句简单的抱歉就能揭过去？” 江芜配合的理由很简单，毕竟她前段时间的危机是跟祁晏假扮恩爱夫妻才度过的，如果今天在宴会上拂他的面子，无异于当众打自己的脸，权衡利弊，她选择忍耐下来。 第138章 脚踏两条船的本事见涨 江芜语速极快，呼吸急促，这副抗拒的样子也惹怒了祁晏，他冷笑一声直接道。 “如果你肯好好跟人说话——或者说，如果你愿意跟我沟通这件事，我一定会当面询问你的意见，而不是逼不得已采取这种手段。” 江芜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还怪我了？祁晏，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既然你已经看出我不想搭理你，就别做这种恶心人的事。” 江芜字字诛心，不知是哪句话触到了祁晏的逆鳞，他直接伸手狠狠抓住江芜的肩头，整个人逼近她，压低声音道。 “我恶心你？江芜，在镜头面前你配合的很好嘛，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我？” 江芜猛的伸手把他推开，向后退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你别白日做梦了，祁晏，我们两个人的合作到此结束，我现在就走。” 江芜转身就准备上楼收拾行李。 终于听到她亲口说要走，祁晏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何思源快要醒过来了。江芜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自己，无非就是想去找他。 “走？现在离开我去找何思源吗？江芜，一年不见，你脚踏两条船的本事倒是见涨。” 祁晏说完上前两步，直接拽了一把，迫使江芜回过头来，接着来不及大脑思考，身体就先一步作出反应，把她压在了楼梯旁的墙壁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江芜大叫着挣扎，可祁晏已经猩红了眼，看着面前女人上下翻动嫣红的唇，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唔——” 江芜先是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开始剧烈挣扎。然而她的力气远远抵不过一个成年男性，乱动的手直接被祁晏抓住扣在脑侧，伸腿去踢也总能被他灵巧的躲开。 江芜呜咽着咬紧牙关，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近在咫尺，祁晏几乎失了理智，感受着身下的柔软，此刻只想攻池略地。 江芜没有办法，发了狠直接咬上去，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可祁晏仍是不管不顾。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她。江芜怒火攻心，高高扬起右手，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内响起，祁晏的头微微偏向一侧，脸上却并没多少怒色，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率先上了楼。 踏上最后一级楼梯，祁晏头也没回：“合约还没到期，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你……” 江芜捂着自己的嘴，抬头刚准备骂他，祁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王八蛋。” 江芜小声骂了一句，回到房间照镜子，发现唇角边都被祁晏给咬破，此时她双唇红肿，泛着殷红的水光，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耳边似乎又出现祁晏粗重的喘息声。 江芜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开始洗澡。一个冷水澡兜头浇下来，才使得她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早上起得很早，上了一天班还去应付了一个晚宴，江芜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还不及吹干头发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头还有些隐隐作痛，江芜吃下止痛药，在看着那淡色药瓶的时候微微发愣了一会儿。 昨夜发生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脑海中，江芜的脑子里出现危险信号。 虽不知祁晏的举动是出于何种目的，江芜都不能接受。一年前那么伤害过自己的人，现在还对她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只会让江芜觉得恶心。 下定决心，江芜直接起身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把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了进去，提起箱子下楼就准备离开。 只是没想到某人快她一步，刚一下楼江芜就看到了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的祁晏。 看见她拿着行李箱，祁晏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吃早餐了。” 他起身迈起长腿向餐桌边走去。 看他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江芜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语气硬邦邦的说道。 “不必了，我今天就搬回去。” 当初搬来这里本就是被逼无奈后的权宜之计，可能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过安稳，江芜觉得自己似乎对报仇的事情有所懈怠。 昨天祁晏的举动更是添了把柴，坚定了江芜想离开的信念。 “先别着急，看看这份合约再说。” 祁晏一看就早有准备，不知从哪里摸出当初他们签订的那份合约放在桌子上，江芜低头看了两眼，有些疑惑：“这不是我们签订的合约吗？有什么问题？” 这是搬进别墅之前，她跟祁晏的君子协定。里面的每一个条款江芜都亲自确定过，不会有任何问题。 “有关于合约的终止日期，合约上明确定了需得我们双方共同决定。换言之，只有两个人都同意，协议才能够终止。” 祁晏的话让江芜的眉头一点点紧皱，她低头看了一眼，祁晏说的没错。 当初在签订合约时，江芜并不确定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能够处理完毕，所以才定了这样一条规则。 那时的她没有摸清祁晏帮自己的目的，现在看来却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祁晏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江芜的行李箱：“现在单方面终止合约算作毁约，江小姐，违约金今天可以打过来吗？” “……” 违约金的金额之庞大，是当初江芜为了避免祁晏中途反悔故意设置的，就连他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都很吃力，更何况是自己。 直到此刻江芜才明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商量的口吻道：“你我的目的都已经达到，这么耗下去没有任何好处，为什么不早点终止？” “江小姐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还没有吗？我以为昨晚利用我就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江芜仍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但起因显然并不怎么想思考。 第139章 秀恩爱死得快 “合约里写的清清楚楚，维护我们两人夫妻关系的形象是我和你的义务，昨天晚上严格来讲，你只是在履行合约。” 江芜不愿意继续跟祁晏拉扯下去，他常年与人谈判，抓到合同里的漏洞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坐到了祁晏的对面：“那你说，合约什么时候可以终止？” “这个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江芜简直要抓狂，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说道：“当初你答应过我三个条件，现在我说第三个，你马上跟我终止合约。” 这是搬进别墅之前江芜跟祁晏定下的约法三章，江芜一直没想好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本就是合约内的附加条件，如果终止合约，约法三章理应作废，所以恕我无法答应。” 祁晏悠悠的说完就起身坐到了餐桌边去，姿态闲适地吃起了早餐，留下站在原地的江芜。只恨不得冲过去用他手里那把叉子把他穿成肉泥。 江芜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她把箱子甩到一边，抬脚就向门口走去，准备先去公司。 不料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祁晏的声音：“你不能离开。” 江芜脚步一顿转过身去，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他的背影破口骂道。 “你是什么意思？准备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鉴于你今天有想毁约的言行，我也是逼不得已。否则你从这个门出去，万一逃到天涯海角去，我追也追不回来。” 祁晏的语气理所当然，江芜直接走到餐桌边，气的胸前起伏，只是勉强还克制着理智：“所以你是准备非法囚禁？祁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你当然可以出门，只是……必须有我陪同。” “你？陪我出门？” 江芜简直觉得一夜不见，祁晏应该是被外星人附体了，嘴里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是。” 可偏偏他一脸认真，搞得江芜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去工作，你也准备跟着？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如你所见，公司最近的情况并不好，我没有那么多工作要处理。” 祁晏耸耸肩，态度理所当然：“你可以叫人把文件送来家里，或者我派人去取，甚至可以叫你公司的员工来家里协助你。” 祁晏摆出这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直接堵的将江芜哑口无言。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我要去公司开会，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叫到这里来？” 江芜并不相信祁晏真的会跟她去工作，原本以为只是随口的一句威胁，却不想祁晏听到这话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作势起身就准备跟她一起离开。 话已经说了出去，江芜也没有办法再收回来，只好强忍着跟祁晏一道去了公司。 本以为以他的身份最多在楼下车里等自己，没想祁晏竟然神态自若地跟她一起进了电梯，又一起来到办公室。 一路上招来了不少人的侧目，江芜表面上看似镇定，实则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昨晚宴会上的照片跟视频早已曝光，他们两人的婚姻状态再一次冲上热搜。现在就高调一起来公司，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小柳更是在看到祁晏之后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拉着江芜的手就大声嚷嚷起来：“你你你……他，他怎么……” 眼看着小柳即将祸从口出，江芜无奈急忙阻止了她：“他今天……恰好有空，陪我来上班。” 祁晏一个人站在江芜身后，身色冷漠，任凭周围人投来怎样的目光都丝毫不为所动。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穿的又是一身正装，办公室里许多人之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现在看到真人都忍不住啧舌。 “老板，秀恩爱秀到公司来，你可真是……” 小柳没忍住，说了一句，在触碰到祁晏冰冷的眼神之后哽了一下，乖乖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江芜想笑，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一关，终于隔绝了外面那些人探究的视线，江芜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不少。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接受了事实。祁晏这个人发起狠来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这一点她早在一年多前就见识过，只是最近有些淡忘了。 “你信不信，你跟我一起来公司的事已经传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咱们两家公司的高层就得闹翻天。” 江芜一语成箴，仅仅是她在办公室里准备材料的功夫，就已经有四五个人打着工作的名义进来探究。 只是一次次之后，祁晏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质还是让人发怵，再没人敢进来打扰。 反观祁晏这边就没这么轻松了，他的手机自从10分钟前响起就一直没有停过。 期间他接过一个电话，应该是王浩打来的，江芜听不清谈话内容，只能听到祁晏最后交代了一句：“别管他们。”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开口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想多，只是现在任何的负面新闻对我都很不利，我必须把跟你的婚姻关系维持下去。” 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江芜也再想不出有什么更合适的理由，只能安慰自己祁晏是最近太闲了。 可是她没想到这一闲，祁晏竟然就彻底闲了下来，从前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只睡三个小时的人，突然之间开启了养老模式。 江芜彻底失去人身自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别墅内无法外出，只要一出门，身后必定有祁晏跟着，接着就引来一群狗仔，然后登上娱乐头条。 “祁晏携妻子共进烛光晚餐。” 其实是祁晏跟着她去跟客户应酬，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包间，他那份钱还是江芜结的账。 “祁晏夫妇浪漫游船。” 其实是江芜好不容易钻了个空子跑出去，准备坐船先去邻市躲两天，却被他给跟上。 …… 第140章 把祁晏身边那个女人带来 在这段时间内有关于祁晏的新闻几乎是两极分化，注重他感情生活的娱乐八卦记者一直将重点放在江芜身上。 可另外一批人，却一直致力于前段时间工地出事的消息。 终于，那个因操作不当在工地受伤的工人从昏迷中醒过来。他刚一睁眼就面对镜头指责祁晏压榨员工，迫使他高强度作业才导致意外发生。 王浩这边早有准备，拿出证据证明工地的一切规则，都是根据国家的规章制度所制定，并没有任何欺压员工的行为。 这样做收效甚微，大部分网友认为这种证据是凭空捏造，祁晏权势滔天，想做出这样一份伪证来十分容易。 更何况受害者那边已经联合起了许多工人，一起起草了一份诉讼书。 形式对于祁氏来说很不利，检查组为了平息民怒，不得已把对工地的调查无限期延长，工程也就此停摆。 玉泉会所内，祁晏被人带进房间，见到了正在喝茶的汤老，汤老一言不发，先将那个茶杯扔了过来。 祁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微垂着头，任用那个装着滚烫茶水的杯子跟自己擦身而过。 昂贵的西装上溅上了几点水渍，祁晏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汤老：“抱歉，这件事情是我的问题。” “你还知道。” 汤老的声音不怒自威，工程项目是他代理工会交给祁晏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有不少人都在背后等着看笑话 甚至已经有人把状告到了他的面前来，祁晏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工会来说有多重要，工程停工一天，造成的损失是无可估量的。可你呢，最近都在做什么？听说你连公司都没有去。” 汤玉泉很有分寸，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霸气不减当年。 祁晏熟知他的脾气，如果他真的动怒，刚才那个茶杯就不会仅仅与自己擦身而过，而是对准他的脑袋直接砸过来了。 祁晏心里并没多紧张，根本没打算把江芜的事情说出来，只说道：“我会尽快处理好。” 房间内沉默了几秒钟，再一次开口时汤老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行了，这件事你注意分寸，马上处理好，先下去。” 说完挥了挥手，祁晏对他点头示意之后就退了出去，紧接着汤老的手下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 此时的汤玉泉一改刚才的慈爱，眉宇中隐隐带着几分怒气：“去找机会，给我把祁晏身边那个女人带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厉害角色，能把祁晏迷的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是。” 别墅内的江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祁晏说到做到，只要江芜不离开别墅，就不会对她的行为有所限制。 江芜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过了一段随心所欲的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下楼吃饭或者在花园里散步，回到房间里也只能处理少量工作，空余时间全部拿来追剧，或是跟郑心怡聊天。 就这样，她的脸庞都被祁晏养的多了几分肉感，在一次视频中被郑心怡率先发现。 “小芜，你最近是不是……怎么看上去好像胖了一点？” “是吗？”江芜随口应付了一声。 祁晏专门请了营养师，每天做着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饭菜，她最近的食欲越来越好，怎么可能不胖。 但江芜还没傻到把这一切告诉郑心怡，只是随口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对了，思源怎么样了？” “他恢复的很好，医生说他脑袋里的淤血已经几乎完全吸收，说不定最近就会醒来。只是这两天我出差没办法照顾，你去看过他吗？” “我最近也没时间，等过两天我抽空去看看他。” 挂断电话，江芜再也坐不住了。 听说了何思源有可能醒过来的消息，她现在只想立马冲到医院去，可楼下祁晏还在这里监视着，如果出门他势必会跟上，到时候又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情急之下江芜想到一个办法，马上给小柳发了一条信息，接着装作随意的样子下楼。 “饿了？” 祁晏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对这种古早的行为，江芜没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才刚吃完午饭不久，我不是猪，谢谢。” 江芜眼角抽了抽，强忍着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没看一会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芜一看来电显示马上接起：“喂，小柳。” “老板，好久都不见你来公司了，今天下午休息，要不要一起来逛街？” “逛街？” 江芜重复了一遍，接视线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祁晏。他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抬头冲江芜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江芜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跟闺蜜逛街的时候还带着个电灯泡。” “不要嘛，老板。谁是电灯泡？女人之间的活动难道还会有男人跟来吗？” 江芜坐的离祁晏不远，话筒中小柳的声音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祁晏合上手里的报纸：“去，我让司机送你。” 听到这话，江芜知道自己计划成功，强忍着嘴角想要上翘的弧度对电话那边应了一句：“那行，半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江芜不放心，又跟祁晏确认了一遍：“这可是你说的，待会我跟朋友去逛街，你不许跟来。” “我没有这种癖好，等会儿要去趟公司，只要让司机跟好，我不会插手。” 江芜现在只想赶快出去摆脱祁晏，至于司机的事情，只能一会儿再想办法。她马上点了点头，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前往商场。 小柳早早的等在门口，看到江芜下车身后还跟这个保镖似的男人，奇怪的凑过去，小声问道。 “老板，他是？” “别管他，咱们先进去。” 两个女生手挽着手，在经过一家网红甜品店的时候，江芜停下脚步，心中打定主意，回声对司机道。 “我想尝尝这家的吐司，就买祁晏喜欢的咖啡味，不过人太多了，要不你帮我排会儿队？” 第141章 你误了我的事 “这……” 司机的表情有些犹豫，毕竟祁晏下过命令要他很紧夫人，可同时也交代过，要把人给照顾好。 江芜像是能看穿他心里的想法，指了指对面的咖啡馆：“我跟朋友就在那边坐着，等你买好了咱们就走，你在这里也能看到我，丢不了。” “好。” 司机看了一眼咖啡馆的透明玻璃门窗，斟酌了两秒，眼看着江芜的耐心一点点缺失，脸色下沉，点了点头，排到了队伍的末尾去。 江芜跟小柳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那里面两人换了外套，江芜还戴上了小柳的帽子，从背影来看以假乱真。 她们来到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江芜背对着甜品店的方向点了一杯咖啡，等了两分钟才起身离开。 小柳一个人坐在那里，身穿江芜的外套，从司机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相似的侧脸。 而此时的江芜已经乘坐直梯来到地下车库，准备从这里开小柳的车离开商场。 谁料她刚一踏出电梯大门，还没在车库中找到小柳的车子，就在一个隐秘的拐弯处被两个人直接捂住口鼻，抓上了旁边一辆面包车里。 江芜心里第一反应就是遇到了抢劫犯，毕竟她是以小柳的身份开溜的，还是临时的计划。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 江芜一上车就被人蒙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开口对着空气说话。 身边明明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但偏偏没有人回答。江芜能感觉到车速很快，但并不知通往哪里，心里逐渐惴惴不安起来。 可这些人也没对她有进一步动作，江芜一路在脑中飞快思索着，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她的眼罩也被人拿了下来。 “江小姐，请。” 面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看上去还彬彬有礼，并不像是绑架人的样子。 江芜环顾四周，心里逐渐有了一个猜测。 这看上去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此时的她正站在一条走廊上，左边是个庭院，右边就是一侧房门。 江芜在西装男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屋子门口，西装男恭敬地敲了三声，里面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 下一秒西装男为她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江芜压下心里的疑惑，迈步进去。 这间房子的装潢颇具古风，正对着门的就是一个木质合页窗户，看样子应该是间书房，右边是个茶桌，左边则是一张巨大的书桌。 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根毛笔，正在低头写字失，江芜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你是？” 江芜走进去，房门在身后被关上，她缓缓来到书桌前，疑惑的声音响起。 汤老没有理会她，专心的接着写手下那幅字，江芜低头看去，发现他写的是白居易的一首诗。 “汉皇重色思倾国，欲与多年求不得……” 江芜念出声来，汤老这才终于有了些反应，抬头看向她：“就是你？” 汤老的语气中含着些轻蔑跟嘲讽，江芜听的清清楚楚却并不发怵，直接冷笑一声道。 “我倒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汤老待客居然是这种方式。” “哦？你认得我是谁？” 汤玉泉显得有些意外。他这几年深居简出，鲜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年轻一辈知道他样貌的并不多，可江芜却能一眼认出来。 “原先不认得，可看这里的装扮，再结合您的年龄，不难猜出。” 江芜的回答不卑不亢，汤老或许是平日见惯别人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乍一看到一个女人第一次见自己还能保持这般风姿，先前对她的偏见消散不少。 “不错，还算有点脑子。你就是江芜？祁家那小子的夫人？” “是。” 听他提起祁晏，再联想到刚才那句诗，江芜心里也明白了过来。 “不过或许您不知情，我跟祁晏的关系并不怎么和谐，只是在履行合约义务。所以您如果想从我这里达到有关他的某些目的，恐怕只能让您失望了。” “不错，不愧是那臭小子看上的人，我还没说就已经猜到我的目的了。” 汤老丝毫没有被晚辈当面戳穿的不悦感，反而赞赏有加的点了点头，同时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江芜坐下。 “我就不坐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今天来过这里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江芜早先就听过汤玉泉的威名，曾经让老一辈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如今上了年纪几乎是半隐退的状态，但在这a城也占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她并不想惹麻烦，心里也惦记着自己的事，好不容易逃出来，赶紧去见何思源才是正事。 可汤老偏偏不急不徐，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问：“你现在在何家那小子的公司做代理副总？” “是。” “我听说他病的快死了，是你一手把公司撑起来的？” 汤老的用词让江芜不悦，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耐着脾气答道：“是。” “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却也有几分手腕。你这性子都让我想起一个人，你跟他很像。” 汤玉泉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江芜也识趣的没有追问，等他自顾自回忆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祁晏最近在想什么，对公司的事不太上心，但这跟我没有关系。他这个人，他的公司，都跟我没有关系。最近爆出的新闻都是我们两个故意演的戏，他是为了维护形象，我是为了避免麻烦。” 江芜这一番话说的透彻，竟然直接把汤玉泉叫她来的目的猜的一清二楚。 “这可不一定。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一会儿结婚一会儿出轨，一会儿又是什么合约？只有一点我清楚，你误了我的事。” 汤玉泉终于说到正事，而他的最后一句话也让江芜心里一惊。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可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慌乱。 “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142章 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的项目停摆，这都要拜你所赐，你不会不知道？” 江芜刚才就已经猜到汤老是因为祁晏项目停工的事情不悦，但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您不会以为那个受伤的工人跟我有关系？” “这倒不是。他背后的人我还在调查，但祁晏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与你有很大关系，他最近一段时间都跟你待在一起？” 江芜简直觉得这个帽子给自己扣的莫名其妙，极力的想要解释：“我说过了，我们待在一起只是为了演戏。他……” “美色误人，江小姐，很抱歉，非常时期，我只能采取这种手段来给他一点警告。” 很明显，汤老失去了耐心，他低咳一声，外面的西装男立刻推门进来。 “把人带下去，好好看管。” 江芜心里一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要把我关起来？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汤老从椅子上直起身子，虽然年事已高，他的脊背却依旧挺拔，看着江芜声嘶力竭的样子，气定神闲。 “小姑娘，我来告诉你，在这a城，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说罢，他挥了挥手，身后的西装男会意，上前架住江芜的胳膊，强行压着她离开。 江芜在心中迅速思考着对策，汤玉泉势力很大，她现在恐怕没有办法脱身。只能期望着祁晏来救，或者…… 江芜想到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如果能够想办法通知郑心怡，说不定能有机会逃出去。 想到这里她不再挣扎，假装顺从的跟那个黑衣人往更深的庭院走去，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院落，那人打开一间房就示意她进去。 江芜看了一眼，这房间倒是挺大，只不过应该常年没人居住，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她前脚刚迈不进去，身后的门便“咣当”一声被人合上，紧接着落锁的声音响起。 江芜翻了个白眼，好在他们没有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给她上绳索或是堵住嘴巴。 这可能也是汤玉泉的自信，毕竟在他的地盘，又是这么深的院落，哪怕江芜喊破喉咙，恐怕都没人能来救她。 江芜不熟悉周围的环境，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地，几番思量，决定先按兵不动。 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小心翼翼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可刚刚打开屏幕看了一眼，她就绝望了。 怪不得汤玉泉没有搜身，这里应该有什么信号干扰源，她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别提求救，就连一条微信都收不到。 江芜不死心的又尝试了很多方法，窗户也被封死打不开。她无论在房间里的哪个角落都收不到任何一点信号。 折腾了一圈，江芜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微微有些气喘的在床边坐下，打量着这个房间，只能在心里暗骂祁晏。 “神经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用受这种罪。” 正在公司的祁晏打了一个喷嚏，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的眉心一跳，心里突然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摸出手机，是司机打来的电话，祁晏按下接听键，沉声开口：“怎么了？” 司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乱：“祁总不好了，江小姐跑了。” “地址。” 二十分钟后祁晏赶到商场而此时的咖啡厅里，只有司机跟小柳两个人坐在一处。小柳脸上满是不服气，看到祁晏之后明显有些心虚。 “怎么回事？” 祁晏问了一句，司机有意识地将事情倒了出来。 他听完，直接将视线转到一旁穿着江芜衣服的小柳身上：“她人呢？”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祁晏强大的气场已经足够让小柳犯怵，她偏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口中还是倔强的说道。 “我不知道，老板只是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话音刚落，祁晏直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旁边的咖啡杯受到震动发出撞击声，里面的褐色咖啡渍也溅了出来，喷洒在桌子上。 “我再问一遍，她人呢？” 祁晏的声音已经冷得可怕，旁边的司机一声不敢吭，小柳的眼圈迅速泛起红晕，却仍然倔强的不肯开口。 “好，很好。” 祁晏冷笑一声，直接转头对身边的王浩道：“去给我查监控，派人去医院何思源的病房，看看今天有没有人探视。” “是。” 王浩的动作很快，不出10分钟就打探清楚，医院那边没人去过。 此时祁晏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他能够猜到江芜逃跑的缘由只能是去看何思源，可现在医院没人，她又能去哪里？ “监控也查到了，夫人进了地下车库就再也没出来过。” “给我排查她进去之后离开这里的每一辆车。” 祁晏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俊朗的侧脸棱角分明，说话时薄唇微启，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旁边的小柳看的有些发愣，直到他察觉转过头来看她，这才低下头去。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江芜现在很有可能出了事，你确定不告诉我她的行踪？” 王浩离开，祁晏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时小柳的表情也有所松动，急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老板只说有事要我帮忙，让我在这里拖一点时间，说她自己会回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祁晏深吸一口气，按耐着缓缓吐出，这才压制着自己没有当众发火。此时王浩也带回了最新消息。 “查到一辆面包车，是……汤老的人。” 王浩的神情有些踌躇，听到这个名字，祁晏猛的看过来，面色铁青。 “带人，去山庄。” 他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便不容置疑的开口，可王浩却并没有立刻去做。 “这……祁总，中间是不是有些误会？汤老那边……” “我让你去准备人。”祁晏又重复了一遍，看向王浩的眼神里已经染上了几分不悦，王浩立刻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第144章 看来得下点猛药 眼见着外面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尴尬的情况也随之而来，这房间虽然大，可里面只摆了一张大床，虽然足够睡下两个人，但江芜是万万不愿意跟祁晏睡在一起的。 她摇摇头，不愿意去想这些糟心的问题，看着祁晏没话找话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查到的。” 祁晏问什么回什么，言简意赅，真不是个能闲聊打发时间的料。 “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这里有信号屏蔽，不可能联系到外面。” 祁晏连看都没看就答了一句。 果然不出江芜的猜测，汤老之所以没有搜身，就是因为有足够的自信。 “那你把手机拿来。” 江芜对着祁晏伸出手，祁晏动了动，一边拿手机一边道：“不相信你自己看。” 说完手机交到了江芜的手上，她低头摆弄着，头也不抬：“我知道，但我的手机玩没电了，借你的来用一用。” “……” “你手机上怎么什么游戏都没有？” 摆弄了半天，江芜皱着眉头，把手里那块黑砖翻来覆去的翻了好多遍，除了一些办公跟社交软件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带娱乐性质的东西，不由得皱眉发问。 “我不玩游戏。” “老古董。也对，你的生活里只有喝茶看报，怎么会懂这些年轻人玩的东西。” 江芜嘲讽出声，她心里本就对祁晏有诸多怨气，今天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现在毫无意识地表现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一次祁晏并没有反驳，也没有阻止她动作肆意的摆弄自己的手机。 江芜摆弄了一会儿，忽然心念一动，手里捏着他的手机抬头发问：“你不怕我看你的短信记录？” “这有什么好怕的？” 回答她的是祁晏的一声反问和满脸的坦荡。 江芜当然没兴趣窥探别人的隐私，百无聊赖之下点开了相册。 可刚一打开，江芜就被屏幕上的画面惊住了。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 祁晏察觉到不对劲，侧身看过来，这一眼，他也沉默了下来。 祁晏的相册中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江芜的睡颜，她躺在床上睡得毫无防备，头发略微有些凌乱，还有一缕发丝垂在额前，看上去平白多了几分娇憨。 江芜皱着眉头，不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另外一张则是前两天参加晚宴时的照片，此时的江芜正在拿酒，照片拍摄角度是侧面。 这两张照片很明显都是偷拍，江芜根本不知道祁晏是什么时候拍下的。 她抿抿唇，抬头把视线投过去，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什么？” 祁晏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过快得几乎没有痕迹，他淡定答道：“准备发给媒体的素材。” 江芜的心里有点奇怪，这种照片交给媒体去拍就好，祁晏何必亲自动手，还拍的如此亲密，最重要的是—— “拍照片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样比较真实。” 祁晏不动声色，回答的十分肯定。先前那些荒唐的想法也随着他这样的态度淡出江芜的脑海。 江芜还准备问些什么，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响动。她马上起身走过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祁晏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这是祁先生的晚餐。”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是一份意面和一份牛排，除此之外竟然还倒了一杯红酒。 让人把东西摆在桌面上，对祁晏微微点了点头：“慢用。” 说完就退了出去，江芜全程站在旁边，像个摆设一样看着他的举动。 “没想到被囚禁还能有这种待遇。” 江芜说不清此刻是种怎样的心情，门就被第二次打开，先前那个人端着另一个托盘走进来，可上面却只放了一碗青粥和一碟咸菜。 东西放在桌上，那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江芜：“你的。” 说完就退了出去。这明显两极分化的态度令江芜不悦，她愤愤不平地对着门外喊道：“凭什么他吃牛排我喝粥。” 喊完，回应江芜的也只有外面落锁的声音。 江芜坐到桌前，鼻腔里满是牛排散发出的馥郁香味，可面前摆放着的却是一碗清粥。 这浓烈的反差让她对着这碗粥提不起任何兴趣。 “汤老怎么这样，你被囚禁也没比我多交钱，怎么还差别待遇？” “这不一样，我一直在给汤老赚钱。” 祁晏悠悠的回复了一声，拿起刀叉开始慢条斯理的用餐，餐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江芜看着一块块牛排被他切割开，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 奇怪，明明她平时对这些口腹之欲也没兴趣，怎么今天的晚餐看上去格外香？ 江芜的眼睛盯着那块牛排被祁晏四分五裂，没注意到祁晏一直用淡笑的表情看着她。 牛排切好，祁晏却并没有吃，而是把刀叉放在一旁，伸手将那碗粥换了过来。 “你吃这个。” “啊？给我吗？” 江芜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刚才那个人指名道姓说这份餐是给祁晏的。况且她跟祁晏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没见他喝过粥，更别提是吃咸菜这种东西了。 “我不饿。” 祁晏说完就起身，径直躺到床上去闭目养神。江芜犹豫一下，也没跟他客气，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房间内一时间只有江芜吃饭的声音，而太过专注的江芜也没有注意到闭目养神的祁晏什么时候悄悄睁开了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一顿饭吃完，不多时外面就有人掐着时间进来收走了所有餐具，看到江芜坐在餐桌边，那人的神色有些奇怪。 江芜回看过去，大有一种你奈我何的架势，殊不知，这人从房间里出去，转弯就拐进了汤老的房间。 “他把饭让给江丫头了？” “是。” “他们就没说些什么？” “没，祁先生只说不饿。” “看来是得下点猛药才行了。”汤老眸光深远，笑着悠悠说了一句。 第145章 看清楚惹的人是谁 祁晏和江芜双双失踪，消息扩大，使得原本就动荡不安的祁氏变得更加岌岌可危，全公司上下人心不稳，只有王浩在苦苦支撑着。 陆菁菁第二天清晨就收到了消息，当即在办公室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老天有眼，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两个人出事，不是平白给我翻身的机会，老天都站在我这边。” 陆菁菁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祁晏不知遇到了什么危险，如果能够趁此机会把工程出事的事情扩大，说不定还可以一举吞并祁氏。 到时候，整个a城就没人再敢不把她陆菁菁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陆菁菁抬眼对面前站着的助理道：“你待会儿去找那个工人，让他今天务必把事情给我闹到最大，别忘了安排媒体过去。” “是。” 陆菁菁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医院病房内热闹非凡。 那个原本病得奄奄一息的伤员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吼声，可是这里房门紧闭，外面没有任何人理睬。 一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站在床边，正用一只手反剪着工人的双手。 那人跪倒在床上，用脸支撑着身体，双手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背在身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我错了，我错了，你们是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哎呦……” 西装男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是你在讹诈祁氏？” 趴在病床上的男人眼珠转了转，非常狡猾的说道：“这怎么是讹诈，我确实在他们的工地上受了伤，再说，哎呦——” 西装男的手一个用劲向前推，趴在病床上的人就差点痛的昏迷过去。 “你的身体根本不像病历上说的那样严重，只是轻微脑震荡，却在手术室里躺了整整一天？” 西装男说着身后的手下上前，把厚厚一叠病历单扔在他面前，工人低头看了一眼，暗道不妙。 “这……”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你之后继续散播谣言的话。” “哎呦！你这是干什么？准备把我弄死吗？光天化日还在医院里，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工人猩红了眼，强大的痛感使他萌生出巨大的勇气，想到即将到手的那笔钱财，他咬牙忍了下去。 “杀了你不可能，但你在国外打工的老婆会出什么事就不一定了，还有你的儿子。听说他留学的时候经常赌博，欠了赌场一大笔钱。追债的人手段非常，万一闹出人命也是正常。” 西装男慢条斯理的说着，趴在病床上的工人气焰一点点熄灭，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 他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也没手去擦，只能狼狈的蹭在床单上开口求饶：“别，好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今后再也不骚扰祁氏了。” “记住你今天的话，刚才你说的我已经全部录下来了，如果你敢反悔，这些就是证据。” 西装男达到目的终于放开他，跟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老刘，你在里面吗？怎么不开门？”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趴在床上的男人就像是见到了希望，眼神一亮，张口就准备大喊，却被旁边眼疾手快的西装男直接用被子捂住。 他朝旁边的手下递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两个人来到门边，其中一个按下门把手，另外一个则一把将外面的人抓了进来。 “哎——你们什么人？这是在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陆菁菁的助理一进门看到这阵仗明显吓了一跳，却还是咽了一下口水，壮着胆子问道。 “什么人？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这里究竟谁说了算。” 西装男一声令下，身边跟着个手下立刻上前去，把手里拿着补品的助理一脚踹倒在地，随即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任凭他发出怎样的哭喊声都不为所动。 病床上的男人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直到过了很久，助理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西装男这才示意他们停下。 他一步步走过去，蹲在助理身边。 助理脑袋发懵，浑身酸痛地抬起头，一眼就见到了他腰间别着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小小的玉牌，扣在腰带上，上面用独特的字体勾勒出一个“泉”字。 助理的眼神中顿时染上了惊恐，他不顾全身的疼痛拼命向后缩，口中低声说道：“泉……你们是玉泉山庄的人，你们是汤玉泉的人。” 听见这人直呼汤老的名讳，西装男不悦地一脚踢上去，直中对方柔软的小腹。那人的身体一下子猛烈蜷缩，竟然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双目紧紧的闭着，满脸痛苦。 “汤老的名讳也是你这种杂碎配提的？” 西装男走过去，一字一顿道：“回去转告你家主子，让她最好收敛点，看清楚惹的人是谁。再有下一次，后果可不会这么简单。” 说完房间里的西装男鱼贯而出，只留下病床上瑟瑟发抖的工人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助理。 那些陆菁菁原本联系好的媒体没有一家到场，她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助理刚刚包扎完伤口躺在病床上，被包得像个木乃伊，就连裸露在外的脸上也是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那个工人呢？” “老刘早就被吓跑了。陆总，这都是玉泉山庄的人干的，汤老还让人来传话……” 听助理说完，陆菁菁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她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惹得汤老亲自出手。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黄土都埋了半截，还在这里碍我的事。” 陆菁菁骂完仍旧觉得不解气，但看了一眼病床上人的伤势，还是把所有的脾气都收了回去。 “陆总，咱们现在怎么办？老刘跑了，估计以后也不敢给咱们作证了。那边的人手段了得，威胁了他的家人。” “没用的废物。”陆菁菁骂了一句。虽然心里不服，但汤老的地位摆在那里，她也不敢轻易招惹，只能被迫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第146章 她病了，关我什么事 被关在玉泉山庄的第三天，江芜随身携带的止痛药已经吃完，但她并没有让祁晏发觉，也没告诉他药的事情。 这三天的时间里，祁晏一直在想办法逃出去，他们总结了下人来送饭的规律，可汤老的手下训练有素，江芜装过一次病，那人根本不为所动，没有中计。 夜幕降临，江芜早早上了床。 这几天，祁晏一直自觉睡在地上，江芜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几床被子，给他铺了一个简易地铺。 被关在这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两个人的手机早已经没电，江芜闷的心慌。一边担心何思源，一边担心自己不在，小柳不能稳住公司的局面。 偏偏祁晏像个闷葫芦，江芜就算想找人诉说也无法。这房间里住着两个人，却像是只有她一个，安静的可怕。 大多数时间里，祁晏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偶尔喝口水，或是闭目养神。如果不是他还会呼吸，江芜简直怀疑他早就驾鹤西去。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打架，江芜闭着眼睛却迟迟没有睡意。 她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可做，这幅身体也像是有了抵抗情绪，入睡越来越困难。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祁晏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江芜闭着眼，逐渐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一会儿是现实，一会儿是虚幻的梦境。 在这梦境中，江芜的耳边似乎传来一阵遥远的啼哭声，像是婴儿刚刚出生时的第一声叫喊。 她面前是一片混沌，江芜寻着哭声努力的向前奔跑，想要找到这个孩子，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跑出这片黑暗。 “等等……孩子，等我……” 江芜在睡梦中发出无意识的呢喃，另外一旁一直没有睡着的祁晏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向床上看去。 江芜耳边的哭声逐渐减弱，她心里慌张起来，努力的想要找到这个孩子。 然而她跑的筋疲力尽，满头大汗，那哭声还是消失了。 江芜停在原地，茫然的四下举目，却一下子跌坐在地，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现实中窗，床上传来江芜低低的呜咽声，那声音似小猫，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江芜？” 祁晏皱着眉头叫了一声快速来到床边，借着月光，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满头冷汗，嘴唇发白，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孩子，我的孩子……” 听见这两个字，祁晏的心中一阵钝痛。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能让江芜过了一年，还如此惦念与他的爱情结晶。 祁晏愣神的功夫，江芜突然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她的手慌乱的在空气中挥舞，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依靠。 祁晏就坐在床边，江芜的手一把抓上去，察觉到手下的体温之后，快速将自己的身体靠过去，把头紧紧的埋进祁晏的怀里。 她的身体瘦弱，缩在祁晏的怀里，就像一个小小的孩童，肩膀上的骨骼分明，几乎没有肉感。 祁晏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江芜的情绪，同时心中一股无言的酸涩感蔓延开来。 江芜一直在哭，由原先的嚎啕大哭转为低声的呜咽，眼泪已经打湿了祁晏的衬衫。 她恣意发泄着情绪，双手紧紧的拽着祁晏的衣服，像是抓到了生命中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捏的指尖泛白。 过了许久，察觉到江芜的情绪终于缓和不少，祁晏才低声开口。 “江芜，你……没事？” 他怀里的江芜紧紧闭着眼睛，脑中一片混沌。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江芜带着哭腔，终于开口。 “疼，我好疼啊，祁晏，我好疼。” 这如同小猫一般细弱的嗓音就像一把刀狠狠扎进祁晏的心脏，揪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哑着嗓音对着空气说道：“哪里疼？” “头，头好疼，疼得快要爆炸了，祁晏，我好疼。” 江芜意识涣散，满脑子里只剩下祁晏的名字和求救的本能。这一刻，不那么清醒的她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祁晏如此信任。 “药呢？江芜，你的止痛药呢？” 一听她是头疼，祁晏立刻紧张起来，低头连声追问。可此时的江芜哪里还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又低低的哭了起来。 祁晏没有办法，只能伸手在床上摸索着江芜的东西，终于在她的外套里摸到一个小瓶子，可拿出来一看，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妈的——” 祁晏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暗骂一声，将那个药瓶狠狠摔在旁边的地上。 这一刻的他只恨自己在来之前没有带上药，看江芜这情况明显早就没药强忍了许久，才会发病这么严重。 窗外一声惊雷乍响，深秋时节的雨噼里啪啦砸下来，院子里的树叶被冲的发亮。 可房间里的江芜却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瑟瑟发抖的缩在祁晏的怀里，仿佛失了刺的刺猬，脆弱的可怜。 祁晏心急如焚，起身把江芜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来到门边，开始猛烈砸门。 外面下雨的声音极大，看守的人不知去了哪里，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祁晏低声骂了一句，身后传来的低声呜咽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后退两步猛地向前冲，竟然一脚踹开了这扇关了他们三天的大门。 门一打开，他什么也顾不得，赶忙冲了出去，冒着大雨来到汤老的房间外。 老年人的睡眠需求较少，汤老此时还毫无困意，正倚靠在床边看书，就听到外面的门被人猛的砸开。 紧接着被淋成落汤鸡一般的祁晏冲进来，浑身滴着雨水径直来到他的床边。 汤老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反天了吗！” 祁晏顾不得汤老的怒气：“她病了，止痛药已经吃完，必须马上让人送过来。” 听到是江芜的事，汤老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接着不为所动的靠了回去，重新拿起那本书。 “她病了，关我什么事？” 第147章 是我的错 汤老姿态悠闲，完全不关心被自己关起来的俘虏。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刺激到了祁晏，他的声音比窗外的天气更加阴沉。 “没有药，她会出事的。” 汤老这才从书间把眼抬起来，撇了一眼祁晏浑身狼狈的样子，轻蔑的勾起唇角。 “不管是谁要出事，你大半夜就这样闯进我的房间，是大不敬。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为了个女人，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接，浓浓的火药味充斥整个房间。 “是我的错。” 祁晏想到江芜在睡梦中咬紧牙关落泪的样子，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就连汤老都有些意外，他看着祁晏长大，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他给谁低过头，可这一次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这样的情绪只在汤老的脸上显露一瞬，他很快收回视线，语气中带上了些压迫感。 “既然知道错了，就去外面重新敲门。” 祁晏闻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带上房门，在外面恭敬的敲了三下。 …… 江芜一直睡到天亮才醒来。昨晚的事她有些印象，依稀记得后半夜有人给自己喂了药，她就睡了过去。 醒来一看床边果然放着一瓶新的药，可举目四望，房内竟然没有了祁晏的身影。 江芜感到有些奇怪，穿鞋下床走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做噩梦的时候，祁晏还跟自己说过话。 “祁晏？有人吗？” 江芜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走到门边向外面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 她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直到几分钟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祁晏走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 祁晏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一边坐下：“汤老找我有事。” 不知是不是江芜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祁晏看上去有哪里不太一样。 但她心里实在太迫切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时候的她意识昏沉，有一些残存的画面在脑海中，却记不大真切。 于是江芜斟酌着用词开口问道：“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祁晏这才转头定定的看向她，似乎是在江芜的眼中搜寻答案，最终才确定她真的不记得了。 “没什么，昨晚你头疼，我去找汤老让人给你送了药来。” “就这样？”江芜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确定，她今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双眼红肿，昨天在睡梦中一定哭过，可看现在祁晏的态度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嗯。” 得到了祁晏肯定的答案，江芜不再纠结。把昨天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很快到了中午送饭的时间。 区别于以往的是，今天送餐的是两个人，手里端着满满的餐盘，那架势把江芜都给吓了一跳。 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甚至连汤都有两种。 江芜立刻开始怀疑，汤老是不是在这饭里下了什么药？ 她疑惑的眼神看向祁晏，祁晏面上镇定，但望着那一桌子的菜也微微蹙眉。 一个保镖开口解答了江芜的疑问：“这是汤老特意嘱咐我们准备的营养餐，用过餐后祁总就可以打点滴了，药已经准备好，在这里。” 那人说着将一个小盒子里放着的几个药片放下，江芜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出声问道。 “打点滴？吃药？你怎么了？” 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祁晏，此刻也忍不住轻轻闭了闭眼，没有开口回答，反而是一旁站着的人为江芜做了解释。 “祁总昨晚为了给你拿药，半夜去惊动了汤老，在外面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早上还在发高烧。” 那人解释完就退了出去，留下满脸震惊的江芜。她刚刚还在想，汤老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为她弄来药，原来原由在这里。 祁晏受不了江芜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轻咳一声道：“汤老。有些夸张了。” 江芜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也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祁晏为了给她拿药，竟然肯做到这种地步，江芜心里不无震惊，同时也有种没来由的慌乱，像是在一团乱麻中发现一个线头，却又不敢伸手去抓。 怪不得她从祁晏进门时起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能是高烧的缘故，祁晏的唇色惨白，面颊上却罕见的泛着一抹红晕。 “你……为什么帮我？” 江芜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有些抵触，可这一刻如果不问，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尴尬。 “你出了事我会很麻烦，毕竟在这种时期。” 祁晏冷冷的声音帮她找回了理智。这个解释很合理，江芜在心底自嘲一笑，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开口：“也对，我如果现在出了事，说不定还会有人说你谋杀亲妻。” 吃饭期间，江芜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种种。 “汤老准备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关在山庄的这几天，汤老好像一直很忙，经常见不到人影。江芜每天都在担心他会来找麻烦，可一次都没发生过。 “可能要等处理完外面的事。” “你是说那个工人？” “嗯。” 江芜在心中思索着，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位医生跟着保镖走进来，身后居然还跟着汤老。 “祁先生，该输液了。” “汤老。” 祁晏先是跟汤老打了声招呼，汤老置若罔闻，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自顾自来到位置上坐下。 医生走上前去开始给祁晏扎针，江芜原本安静的坐在一旁，可很快她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不知道是祁晏的血管太难找，还是这个医生操作不当，江芜眼睁睁看着那针口在祁晏的手背上扎了许多次，却始终没扎进血管里。 汤老在旁边坐着，祁晏一直隐忍着不发一言，可他白皙的手背上很快冒出鲜红的血珠，一旁的江芜想到他是为了帮自己拿药才会生病，忍不住出声道。 “你到底会不会扎针？” “江小姐这是在质疑我找的医生的水平？” 第148章 对方摆明是故意的 汤老冷哼一声，不悦的开口，可江芜丝毫不惧，倔强地回答：“他都已经扎了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还没有找到血管？这就是他的专业？” “江芜。”祁晏抬起头来看向她，声音平静：“我没事。” 祁晏冲她微微摇头，动作小到几乎看不清楚。 江芜知道他只是在劝自己不要跟汤老起冲突，可对方摆明是故意的。祁晏为了帮她拿药生病，现在还要遭受旁人的落井下石，江芜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可能是这位患者血管太细，不然我在别人身上先练练手？” 原本没有说话的医生开口，说完就看向汤老。汤老等的就是这句话，淡漠的回头对江芜道。 “你不是心疼吗，不如就在你身上试试？这样也可以让这小子少受点罪。” 这话江芜听着别扭，没忍住反驳了一句：“我不是心疼，我只是……打抱不平。” 最后四个字江芜自己说的都有些没底气，一旁的祁晏伸手拉住她：“不用你，我可以换只手。” 然而江芜已经打定主意，祁晏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不想欠他的人情，现在出手就可以两清了。 江芜拂开祁晏拉住她的那只手，在旁边坐下，伸出自己的手举到医生面前。 就在针管即将触碰到她手背的一瞬间，旁边突然横插过来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医生的手腕。 “不必了，我自己来。” 祁晏说完，在江芜惊愕的目光中从医生手里夺过针管，对准自己的左手就扎了下去。 针头顺利扎入血管，他用一旁的用胶带固定住，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一个门外汉。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此时坐在一旁汤老眼中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他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带着人离开，房间里很快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前几天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沟通并不多，可那时的氛围远远没有现在尴尬。 “你说汤老把我们关起来是为了揪出工程出事的幕后主使，解决这件事。可如果只是这样，关你一个人就够了，把我也关在这里就多此一举了？难道是拿我做诱饵？” 祁晏输着液闭目养神，听到这话连眼睛都没睁便嘲讽道。 “拿你做诱饵？恐怕你还不够格。” 江芜被噎了一下，可看了一眼旁边的点滴瓶还是强忍下来，没有骂他。 “你说会不会是……” 联合起刚才汤老的奇怪举止，江芜心中慢慢有了一个猜测，但这理由实在太过诡异，她不敢确定。 祁晏直到这时才睁开眼看向她：“你也想到了？” “嗯。” 江芜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把他们两人关在一个房间，故意差别对待，还专门让手下道出祁晏帮她求药的事……这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汤老有意想撮合他们。 “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他有什么理由撮合我跟你？他对我又不熟悉。” 江芜皱着眉头，与其说是在提问，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看着她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祁晏心中不悦。 “其实我的烧早上就退了，根本没有必要兴师动众来给我输液，他只是想让你——” 后面那个词祁晏并没说出口，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江芜移开视线，有些莫名的尴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到底是什么目的，试试就知道了。” 经过这件事后，他们两人什么都没做，汤老却开始按捺不住了。当天下午，他带了一个身强力壮的陌生男人来到他们的房间。 “我听说你小子原来练过格斗？这是我新招的保镖，你来跟他过两手，让我看看。” 汤老说着，他带来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块头很大，看上去比祁晏壮实不少，胳膊上的肌肉隐隐有撑破衣服的架势，看上去就不是个善茬。 江芜皱了皱眉，对比了一眼刚刚生过病的祁晏，神色有些犹豫。 注意到她的视线，祁晏向她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起身看向那个大块头，轻轻一笑：“好。” 房门打开，两人被禁足这么多天，江芜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就在门前的院子里参观这场比试。 这还是江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祁晏跟别人打架，以往他出手不多，通常都是一招制敌，招式快准狠。 可今天这个大块头很难缠，几招过后祁晏就落了下风。他很明显得到过汤老的授意，每一次出手都下了死手，没过多时，祁晏的嘴角就渗出血迹。 肉体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芜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手不自觉捏成了拳。 终于忍的时间差不多了，江芜大叫一声：“停下。” 院中的两人果然停手，旁边的汤老坐在椅子上，悠悠转过头来：“哦？江小姐有什么指教？” “祁晏不是他的对手，别打了。” 说完江芜直接跑过去拦在两人中间，拿纸巾小心翼翼地替祁晏擦着嘴角的血迹，语气中满是心疼。 “疼吗？” “没事。”祁晏微微一笑，虽然浑身狼狈，但也看得出努力在让江芜放心，甚至还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个人的表演尽心尽力，江芜给他擦完血迹之后就紧紧护在祁晏身前。 这是他们两人中午商量好的对策，目的就是为了测试出汤老是不是有意在撮合他们。 果然他们赌对了，看见这两个人终于对对方露出真情，汤老满意的笑了起来，直接一挥手让大块头离开。 “算了，既然打不过，说明这家伙身手不错。给他们弄点药，别鼻青脸肿的站在我面前碍眼。” 说完，院子里的人一拥而散，他们两个人重新回到房间，江芜把刚才保镖给的药递给祁晏。 “外面应该没人，你自己来。” 身边没有了观众，也就没有继续做戏的必要。 祁晏看着那瓶药轻笑一声，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江小姐的演技真好，变脸如此之快，是电影学院的一大损失。” 第149章 别动，汤老在后面 江芜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顾自道出自己的猜测：“现在看来汤老真的想撮合我们，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但如果将计就计演下去，应该可以尽早从这里出去。” 跟大块头打了一场架之后，他们两人拥有了走出这间屋子的权利。从当天晚上开始就不再有人进来送餐，而是去餐厅跟汤老一起用饭。 饭桌上汤老也告诉他们，从此刻开始他们有了自由活动的权利，不过范围仅限于后院。 他们的计划果然有效，江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开心，正在出神时，面前的盘子上突然多了一只剥好的虾仁。 她疑惑的抬起头，顺着筷子的主人看过去，竟然是坐在自己身边的祁晏。见她看自己，祁晏对她微微一笑，手上正在忙着剥第二只虾。 江芜简直觉得这画面诡异到了极点，她跟祁晏居然有一天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甚至吃着祁晏亲手为她剥的虾。 可旁边汤老正用慈爱的目光盯着他们，江芜只能硬着头皮把那只虾吃下去。 “尝尝这道海鲜粥，是我府上的粤菜厨子特意煮的。” 汤老说完，顺手拿过祁晏面前的碗，给他盛了一勺粥，刚准备递给他时，江芜想也没想立即出声：“他不吃螃蟹。” 此话一出不仅是汤老，就连祁晏都愣了一下，抬头用疑惑的目光向江芜看去。 不爱吃螃蟹这一件事是祁晏从小就有的毛病，他受不了那股独属于螃蟹的腥味，哪怕是煮进粥里，他连粥都喝不下去。 这是从小就有的毛病，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或许是一年多前两人刚结婚之后江芜观察到的，但真正令祁晏震惊的是，她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江芜说完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她只能将计就计，把那碗粥端到自己面前来。 “不吃螃蟹，你小子没福气啊。” 汤老笑了笑，意味悠长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祁晏知道他这句话并不仅仅是字面意思，沉默着没有搭腔。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江芜笑得脸都快僵了。祁晏霸占了给她剥虾的活，江芜就只能不停给他夹菜，一顿饭下来连胳膊都有些发酸。 不过好在效果不错，汤老始终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明显十分满意。 吃过饭后，终于拥有了出门特权的他们来到后花园散步。 江芜这才明白汤老为什么放心让他们出门，这里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保镖模样的人站岗，就算他们插了翅膀也很难逃出去。 “汤老干嘛把自己的院子围成个铜墙铁壁？”江芜小声发问。 “他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得罪过不少人，如果不注意安全。恐怕早就出事了，就像……” 后面的话祁晏没有说下去，可江芜也知道他指的是爷爷。提及旧事，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气氛一时间有些低沉。 “对了，爷爷年轻时候跟汤老是旧识？” “算是。” 祁晏模棱两可的回答勾起了江芜心里的好奇心，她不死心的继续追问：“既然是旧相识，你为什么不借助汤老的势力调查爷爷真正的死因？” 如果有了汤老的帮忙，就算是如虎添翼，说不定就可以早一点查到真凶。 “爷爷的事，他不会帮忙的。” 祁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江芜猜测，当年爷爷跟汤老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只是祁晏不说，她也不想追问。 此时正是傍晚，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晚霞在天边染上了一道金边，赤红色的太阳缓缓下落，美的不像话。 江芜抬头看得出了神，刚准备转头跟祁晏说些什么，就突然被他一把推到旁边的假山上，紧接着不等自己反应，祁晏竟然俯身吻了过来。 “唔——”江芜瞪大眼睛，下意识开始挣扎，可她的身体死死地被祁晏压住，嘴里的话也都被他悉数咽了回去。 过了几秒钟，祁晏才用气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动，汤老在后面。” 一听这话，江芜刚刚还在剧烈挣扎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住。 发觉到重新覆在自己唇上的柔软，江芜还是本能的想要抵抗，可想到能够早日离开这里，她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粗暴和宣泄，相反，祁晏来的慢条斯理，也不顾江芜一直死死地咬着牙关，始终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轻啄。 祁晏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这罕见的温柔让江芜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软，好在身后还有假山做支撑。 他的一只手轻轻扣在江芜的脑后，防止她被假山碰到。 江芜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下意识逐渐涣散，祁晏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找准时机，攻城略地。 这个吻来的细腻又绵长，甚至江芜想留心去听汤老有没有离开都无法做到。她微微仰着头，被动的承受着，却突然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硌到了她。 江芜有点不舒服，下意识动了动，随即面前就传来男人的一声闷哼。江芜一瞬间明白过来，身子僵硬的停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身上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江芜这才反应过来，理智一瞬间回笼，她猛地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江芜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花园，不由得有些恼怒。 “人呢？你不是说汤老在这儿吗？” 祁晏气定神闲，嘴唇上甚至泛着些水光，看上去莫名平添了几分性感。 “刚刚走了，在你推开我的前一秒。” “你——”江芜无法证明祁晏在撒谎，又害怕声音太大引来别人的注意，只能压低声音，恶狠狠骂了一句。 “流氓！” 骂完，江芜直接转身就朝院子里走去，留下身后的祁晏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转身之后，江芜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抹红晕。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回忆着刚才那个吻，脑子里满是旖旎的画面。 第150章 今晚别待在这 一个西装男敲门走进汤老的房间，低声向他汇报：“刚才江小姐骂了祁先生。” 正坐在榻上喝茶的汤老闻言直接笑出声：“哼，我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在我面前演戏。” “那接下来……” 汤老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眼神中带着深意：“你去给我准备些东西，明天……” 后面的话，汤老招人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吩咐。 “这……”手下站在他面前，神情纠结。 汤老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他们在我这里呆的够久了，必须速战速决，按我说的去做。” “是。”那人不敢再有质疑，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悄然退出房间。 第二天晚餐的饭桌上，汤老罕见的兴致很高，让人开了一瓶酒，说是要庆祝。 “庆祝？” 祁晏眉心微皱，与江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提防。 汤老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今天收到消息，你的项目明天就可以重新动工。那个闹事者已经公开道歉，舆论方向正在变好。” 江芜听到这个消息面上露出喜色，反而是一旁坐着的祁晏从头至尾都很淡定，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一样。 “谢汤老。” 祁晏微微垂首，这一声是真心的道谢。汤老随意的摆摆手，旁边的手下会意，立刻上前给三个人斟了满满三杯酒。 “今天高兴，我老头子就陪你们喝点，不醉不归。” 汤老说完，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举手投足间还有种意气风发的豪情。 江芜见状，伸手也准备拿酒，却被旁边的祁晏给拦住，动作十分自然的将她那杯酒摆到了自己面前。 “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喝酒。” 说完祁晏竟仰头将那两杯酒都喝了下去，江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注意到喝完后祁晏依旧神色如常，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汤老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很快又压了下去。 一顿饭毕，汤老甩手说要回房休息，江芜跟祁晏两个人也回了院子。 一路上江芜一直观察着祁晏的情况，他一个人喝了两人份的酒，虽然看上去还没醉，但面上隐隐泛起了些红晕，话也比平时更少了。 “你今天喝的太多了，去床上休息。” 走进房间，江芜替祁晏倒了杯茶，可这话说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有些狐疑地转过头去，却看祁晏站在门口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没事？” 她快步走过去，想要查看祁晏的情况。可祁晏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在江芜靠近的一瞬间抬脚与她擦身而过，径直来到桌边坐下。 “没事。” 祁晏的声音低低的，分辨不出情绪。 江芜不知道是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心里的火气上来，将那杯茶放在桌上，转身来到床边坐下。 此时的祁晏已经完全无暇顾及江芜的情绪，他一只手悄然放在身侧捏成拳，努力压制着从身体最深处向外翻涌的躁动。 这种感觉很熟悉，像极了跟陆菁菁在酒偶遇那晚，祁晏在回来的路上就意识到汤老给他们下了药。 只不过那酒江芜没喝，他一个人喝了两份，药效也就来得更加猛烈。 祁晏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才没让江芜看出端倪，但皮肤越来越烫的温度时刻在提醒着他，再这么下去，他恐怕会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你先走。” “什么？”江芜愣了一下，转头朝男人看去。 祁晏没有看她，垂着眸子死死盯着脚下的青石铺砖地板，语气冷硬，：“今晚去别的房间，别待在这。” “你抽什么风？” 江芜看了一眼外面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只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祁大总裁这是喝了酒，勾起伤心事，想起陆菁菁了？” 江芜理所当然的以为祁晏是因为喝酒想起陆菁菁，这才不愿意继续跟她共处一室，冷呵一声，直接穿鞋下床。 “是，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祁晏努力隐忍着，此刻江芜身上那独属于女人的馨香味似乎都因为房间里温度的升高而蔓延到他的身边，无法忽视。 他只能微微闭眼按耐住心底的躁动，努力不去看她。 但这幅姿态落在江芜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嫌弃。她看也没看祁晏一眼，直接夺门而出。 祁晏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想去关门，却与折回来的江芜迎面碰上。 “这可不是我不想走，院子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江芜没好气的继续吐槽：“看来你还得再忍一晚，我总不可能睡在院子里。” 说完就准备进屋去，可祁晏挡在身前身影迟迟未动，更加激起了江芜的火气。 “你干嘛？准备就这么把我扔在外面？” 面前的女人不断说话，祁晏却已经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江芜的嘴唇在自己面前不断开合，那上面泛着诱人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汲取。 他心头一阵心烦意乱，直接侧身闪开地方。江芜冷哼一声从他面前走过，两人虽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她身上的气味险些让祁晏按捺不住。 他不知汤老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药，竟然比那天晚上陆菁菁用的还要烈。 祁晏明确的感知着理智一点一点自大脑抽离，再过不久他恐怕真的难以控制。 脑袋一阵阵发晕，身体的燥热无法得到缓解，已经让他开始难耐。江芜刚刚走进屋内，一回身就发现祁晏的身影踉跄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赶忙走过去想要扶住他，可手掌刚一接触到祁晏的身体就传来一阵滚烫的体温。 “你怎么了？发烧了？” 江芜着急的询问，也在这时终于看清了祁晏的表情。 他的额头上罕见的沁了一层汗珠，脸颊比刚才更红，眼神深邃，看一眼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江芜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伸手想要触摸祁晏的额头，却被他偏头躲开。 “你这是……被下药了？” 江芜很快反应过来，突然想起刚才祁晏的种种反常举动，原来他竟然是在救自己。 第151章 我要救你 “你……” “别说话。” 祁晏突然低吼一声，吓得江芜立在原地不敢动。 想明白他刚才的种种举动都是为了救她，江芜不免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而有些愧疚。 这么一静下来，江芜才发觉房间内安静的可怕，甚至院子里都没什么声音，这往常到处都是人的庄园，今夜竟然好似只有他们两个人。 房间内的气温一点点升高，就连江芜的脸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她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轻声道。 “要不，你去冲个冷水澡？” 整个房间虽然大，但一览无遗，两人呆在一个空间里实在尴尬，唯一能够避开的地方就只有卫生间。 “嗯。” 祁晏应了一声，快步走向卫生间，那背影是罕见的踉跄。 江芜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药的威力，竟然能让意志力强大如祁晏这样的人都不受控制，如果晚餐时祁晏没替她挡酒，那她岂不是…… 江芜的心跳不自觉开始加快，她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这种药如果强行忍着得不到纾解，似乎会伤害身体。 听着卫生间内传出的水声，江芜的心里开始纠结。祁晏为自己挡酒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如果不是他，恐怕她也已经中招。 卫生间的水声持续了很久，久到江芜开始害怕祁晏是不是晕在了里面。再三纠结，她还是没忍住来到卫生间门口，略有些局促的敲响房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一直响着持续的水声。 江芜的心被冗长的沉寂提起，开口冲里面喊道：“祁晏？你没事？” 半晌仍然没有动静，江芜再也等不及，直接压下门把手冲了进去。 然而接下来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让她整个人震惊到站在原地忘了动弹。只见祁晏曲膝坐在浴缸里，头顶的花洒开着，水流调至最大径直喷向他的头。 浴缸里积满了一缸水，祁晏紧闭着眼睛，身体一动不动。 江芜走过去，把手伸到花洒下，流出来的竟然是冷水！ “祁晏，你干什么，你这样会生病的。” 江芜第一反应上去就关掉花洒，回身拿起一个浴巾。 耳边的水声悄寂，祁晏睁开眼，他的头发全部湿透了，挡在额前，还在往下滴着水。 祁晏的唇色惨败，脸颊却依旧泛着可疑的红，水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整个人泛着一种病态的美。 是的，是美。 江芜这一刻找不到任何别的形容词来形容眼前这幅画面。祁晏上身只穿一件白衬衫，因为湿透而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常年健身显出的标准腹肌，头上不断有水滴落在浴缸里。 “滴答，滴答……” 滴水声不疾不徐的响着，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江芜看着这幅画面愣了好久才找回理智，伸手将浴巾盖在祁晏的头上。 “你这样不行，会感冒的。” 她一边说着，手下微微用劲替祁晏擦头发，可下一秒，祁晏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强势把她拽进浴缸。 水花四溅中，江芜就这么稀里糊涂坐在了祁晏的腿上，感受着身下的滚烫，面前是他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江芜的呼吸声就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看到祁晏的眼神，由茫然转为情欲。 他的眼神中似是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这目光看得江芜本能的害怕，身体向后缩，想要退出去。 可她这样的动作恰恰触碰到了祁晏的敏感点，他眸色一身，伸长手臂轻松把人捞回来，低头就吻了下去。 “唔——” 江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而这也给了祁晏可乘之机。他在江芜的口腔内攻池掠地，疯狂肆虐，这个吻来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江芜被迫仰头应着，额头后就是他强大有力的手，死死抵住，不让她离开。两个人都呼吸粗重，没过几秒钟，祁晏却突然放开了她，伸手狠狠一拳挥向旁边的窗户。 玻璃应声碎裂，玻璃渣刺的祁晏手上出现无数道小伤口，争先恐后地向外冒着鲜血。 江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一缩，低头看着池子里逐渐染红的水，瞪大眼睛。 “你这是在干什么？” “出去。”祁晏言简意赅。 没人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脑中经历了怎样激烈的天人交战，而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温香软玉在怀，江芜的胸前溅上一滩水，白色衬衣映出里面粉嫩的内衣，也勾勒出她胸前浑圆的形状，再往下是纤细的腰肢…… 祁晏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的呼吸粗重，传到江芜的耳朵里，使她面红耳赤。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浴缸内正在上演一幅极限画面。 江芜咬紧下唇，面色踌躇。可看了一眼祁晏湿透的头顶和不断流血的手，内心复杂的情绪使她无法立刻离开。 这药的效果看起来比寻常药更加猛烈，能让祁晏这样意志力强大的人都做到这种地步。江芜不敢想，如果她就这么离开了，他今晚会经历什么？ 又或者，今晚祁晏没有为她挡下那杯酒，现在他们两人恐怕早已经…… 江芜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她的眼神中染上一抹坚定。 下一秒祁晏抬头，张口刚想催促，就看面前的人朝自己压过来。接着，那如同果冻一般软嫩湿润的唇瓣挨上自己，他脑中理智的那根弦突然一下直接崩断。 祁晏伸手揽住面前人纤细的腰，用尽全力把她压向自己，呼吸粗重不断的汲取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自己心底那股燥热。 “嗯……” 江芜的嗓子中传出细细的叮咛声，落在此刻的祁晏耳朵里，简直比山间泉水更加动听，也使他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疯狂，覆上了江芜身前的柔软。 江芜的身体猛地一震，本能的想要向后逃开，却又被祁晏的手给挡住。 她原本下定决心想救他，反正两人之间也不是第一次，就当做自己今晚喝下了那杯酒。 可是到临头江芜才发现，她无法突破自己心里那道坎，身体本能的恐惧使得她开始微微发抖，眼睛里也不自觉地掉下泪珠。 第152章 除非他的计划无法进行 祁晏轻轻闭着眼睛忘情的吻着，却突然尝到了一股微咸。他睁开眼，面前是江芜紧闭着的双眼，却在不断往下滴落泪水。 一瞬间祁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的震了一下，他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荒唐的一切，身子一僵，停下所有动作。 “嗯？”江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睁开眼睛发出一声疑问。 殊不知这声音落在祁晏耳朵里，险些让他再次把持不住。他只能捏紧受伤的那只手，利用疼痛强迫自己的大脑恢复理智。 “你不必这样。” “可你……”江芜面有不忍，可也无法忽略因为祁晏的打断而松了一口气。 祁晏逼着自己移开视线，伸长手臂拿过一条浴巾，胡乱的裹在江芜身上，掩住她胸前的春色。 “我没事。” “那你也不能继续冲冷水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要不……要不我去找汤老，替你拿解药。” 江芜说完长腿跨出浴缸就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祁晏给伸手拽住。 察觉到祁晏手心的滚烫，江芜的身体不自觉害怕的一抖。祁晏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马上松开手，自嘲般的垂下眼睑。 “没用的，汤老不达目的不会罢休，除非……” “除非什么？”江芜回过神来赶忙问道。 “除非他的计划无法继续进行。” 祁晏皱起眉头思索着。 江芜听到这话满脸写着疑问，两个人的视线在周围搜寻，突然，祁晏的目光一顿，定格在刚才被他失控打烂的玻璃上。 “这里能通往外面。” 江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窗户外面并不是庄园的其他地方，而是一道围墙。 “这个院子在庄园最深处，跨过这道墙应该就能逃出去了。” 祁晏沉声说完，猛得从浴缸里站起身来，毫不在意的继续赤拳打掉刚才剩下的玻璃，仿佛不知痛，眸光都透着血红。 江芜在身后看得着急，她明白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理智，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窗台下滴落的血迹，心里有什么被牵动，酸酸的有点痛。 逃出去，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等到汤老发现她人已经走远，计划无法进行，自然会放过祁晏。 “去换身衣服，我送你出去。” 江芜听到这话一言不发的转身跑了出去，没过多久换了一身衣服回来，就看到祁晏靠在窗边微微闭着眼睛喘气。 她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一步步走过去，心里还在犹豫的时候，祁晏已经睁开眼睛朝她看过来，眼底恢复了不少清明。 “来。” 面前伸过来男人的手掌，这一次江芜不再犹豫，将自己的右手放上去，祁晏微微一用劲就把她提了上去。 江芜毫发无损的从窗户翻了出去，眼前就是那一道两人高的围墙。她也是在这时才发现，祁晏刚才用浴巾结了一条简单的绳子。 “上来，我送你上去。” 祁晏站在墙根下蹲下身，一向挺拔的背影就这么因为自己弯下去，江芜心里五味杂陈。 她上前两步踩在祁晏的肩膀上，身下是强有力的肌肉，带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祁晏慢慢起身，江芜一伸手就勾到了墙头。她不想给祁晏增添负担，手上用劲就加速爬了上去。 跨坐在墙头，江芜低头看了一眼，这里的确是庄园的外墙，外面是一条没人的公路，并没有人把守。 “安全。”她低头向祁晏交代了一句，祁晏抬手将用毛巾连成的长绳向她抛过来。 江芜手里抓住末端，祁晏在下面微微用劲：“把毛巾缠在手腕上，一点一点下去，我在这边拉住你。” 祁晏的嗓音还带着微微的沙哑，抬头看向江芜的目光十分专注。她最后看了一眼祁晏受伤的手，狠下心来转过头去，加快动作向下爬。 祁晏的确很稳，有那条绳子拉着，江芜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我下来了。” 江芜说了一声，接着墙那边一言不发的把绳子拉了回去。 “你过一会儿就赶紧想办法让汤老知道，否则我怕你……” 隔着一道墙，江芜欲言又止的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一个血印，却浑然不知。 此刻江芜的心里满是担忧，她害怕汤老发现的太晚，害怕祁晏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更不敢想象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他要经历怎样的折磨。 “别去庄园正门，那里有人把守。想办法逃出去，然后联系王浩，他会帮你。” “嗯。你也……要坚持住。” 江芜最后说了一句，没听到那边的反应，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一堵高墙，转头向公路上跑去。 现在时间太晚，这条路上没什么车，但江芜相信只要自己等得够久，一定会等到路过的车，到时候让他们把自己带回市区就能得救了。 她不敢去庄园正门，只能沿着相反的方向一路走下去。 刚才在浴缸里泡过水，现在深夜的寒风一吹，江芜冷的打了一个哆嗦，不自觉的抱紧双臂。 突然，她看到面前漆黑一片的公路上似乎闪烁过两道光点，定睛看去，果然是一辆车正朝她这里疾驰而来。 江芜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她赶忙来到公路正中央，不顾一切的奋力挥动双臂。 那辆金杯面包车里一个叼着烟的男人看到了她，疑惑地朝驾驶座问道：“哥，这人是谁？是不是有病？” “好像是个女人，这荒郊野岭的，要不咱们哥俩……” 驾驶座上的男人留着络腮胡，看着面前江芜的身影，发出一阵淫笑。 车子不断靠近，缓慢停下之际，副驾上的男人眉心一挑，吐了嘴里的烟：“哥，不对呀，这不是咱们要找的那娘们吗？” “是吗？让我看看……还真像，居然还能主动送上门来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络腮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病态的兴奋，他将车子停在江芜身前不远处，明亮的车灯照着她的身影，一览无遗。 第153章 两个人我可吃不消 江芜看到那辆车停下来，脸上露出喜色，赶忙来到车边：“您好，我……” 江芜刚一开口，想搭车去市区，就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两个男人。他们看上去身形壮硕，开车的目光沉沉，刻意弯出的笑容中透着猥琐。 在这样偏僻寂静的夜里，江芜一瞬间警惕起来，画风一转道：“我的手机丢了，能麻烦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 江芜站在车外面，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与这辆车保持距离。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如果这两人图谋不轨，自己两条腿肯定跑不了，只能进树林。 脑中正胡思乱想着，副驾驶上的男人开口了：“可以的，不过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在这公路上？有困难咱们哥俩可以帮忙。” “不用了。”江芜想也没想便拒绝。 “这样，你先上车，我们送你去市区，你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 驾驶座上的男人开口，江芜朝他看去，那人的表情看不真切，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常。 江芜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不用了，我打个电话让人来接就可以。” “你……” “把手机给她。” 络腮胡开口，副驾上的男人明显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他不甘愿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慢慢抬手递给江芜。 江芜正准备伸手去接，那人的动作却顿住，转而把手机捏回自己手里。 “我说这位小姐，这荒郊野岭的你不是骗子？这手机，你拿了万一跑了怎么办？” “你们开着车，还怕我这两条腿的人跑了？算了，不然你们先走，这手机我不借了。” 江芜说完就准备转头离开，身后传来络腮胡的声音：“开个玩笑，你只管用，别理他。” 江芜回头，就见络腮胡微微侧身，手里拿着那个手机伸出窗外。她犹豫了一瞬，看了一眼后面始终没车路过的道路，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谢谢。” 就在她的手刚刚接触到那手机的一瞬间，面前的车门突然打开，副驾上的男人用车门把她猛地一撞。 江芜重心不稳向后踉跄，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来到她面前，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江芜心里顿感不妙，她刚刚张口准备大叫，络腮胡也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嘴。 江芜开始猛烈的挣扎，然而力气终究抵不过两个男人，一翻推嗓间被他们扔进了车后座。 车门锁死，江芜避无可避，就听面前的络腮胡对旁边那人道：“这种货色的女人就这么办了，有点可惜啊。” 听出了络腮胡的意思，旁边那人立刻会意地笑了起来：“大哥，要不咱先享受一下？嘿嘿，我看这女人比我那些个姘头好看多了。” 江芜看着这两人猥琐的脸，寒意渐生。她在脑中急速思考着，现在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否则把汤老的人惊动，她跟祁晏就都完了。 可这荒郊野岭，她一个人想要逃出去，也是难上加难。 如此危险的情况下，江芜狠狠掐住自己的手保持镇定。下一秒她笑了起来，不再挣扎着往外跑，换了个语气，似是认命了。 “你们……两个人我可吃不消。要不一个一个来，今晚过后你们就放了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只要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 江芜说话时心中忐忑，脸上虽然带着笑，心脏却砰砰直跳，似是要跳出胸膛。 外面的人听到她的话，络腮胡率先哈哈大笑起来。江芜一个柔弱女子在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落到他们手里，他根本不担心江芜会逃跑，只当她是害怕了。 “好，只要你今天晚上能把爷伺候舒服了，我就放了你。” 络腮胡说这话时语气毫不在意，只打算先把人骗过去，舒服了再说。 江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从他们刚才的交谈中她可以大概推测出，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意外，应该是被人派来，目的就是为了取她性命。 “那你们温柔点，一个一个来……外面太冷，你们谁先上来？” 江芜说着脸上露出害怕又羞涩的神情，这副模样搞得外面两人心底直发痒，络腮胡先忍不住。 “我来！” “哥，那你先，我在外面等你。记得别太狠，给兄弟留点乐子。” 耳边听着这俩人的胡言乱语，江芜眼睁睁看着络腮胡上车就朝她身上扑过来。江芜强忍着恶心，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向自己伸过来的嘴。 “车门还开着呢，这样我不好意思。” “行，就听你的关上。” 络腮胡的眼神中满是，不耐烦地回身一把拽上车门，外面等着的小弟嘿嘿笑了一声，跑到车前去开始抽烟。 下一秒络腮胡直接扑到了江芜身上，强大的压迫感把她压在车后座上不能动弹。 江芜忍着恶心没有挣扎，身上的男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也不老实起来。 屏住呼吸，江芜的手已经伸到脑后，摸到了安全带，她不再忍耐，狠狠曲膝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命根处。 “啊——” 男人的呼痛声刚刚发出就被江芜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嘴。下一秒，她一边侧身躲开，一边拽出身后的安全带直接缠绕在了男人的脖颈上，打了个转。 “你个……你个臭娘们。” 江芜猛的一拉安全带，络腮胡的脖子被勒得喘不上气来，翻了个白眼，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 江芜看了一眼窗外，那个男人还背对着他们在抽烟。 她两只手狠狠拽着安全带，身子已经缩到了驾驶座后面，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件衣服塞进男人的嘴里。 络腮胡的双手不停的挥舞，但他身形实在太胖，挤在狭小的后座里，脖子还被安全带死死的勒着，一时间根本没法治住江芜。 江芜趁着他挣扎的间隙，发了狠又一脚朝男人的肚子上踹去，接着拿过旁边的另一件衣服绕了几个弯，把这男人的手死死绑住。 直到做完这一切，江芜才脱力般的靠在驾驶座上喘粗气。 在这狭小的车厢中，除了面前男人死命挣扎的声音，就是她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第156章 我走不了了 “你身上的伤是王强弄的？” 耗费了大量精力，苍景瑞浑身脱力的靠在墙洞上，闭着眼睛休息，听见这话转头看向江芜，神情中有几分惊讶。 “你知道王强？” “上次你说手下反水我就留意过，后来你回去之后警方一直在通缉一个人，应该就是他。” 江芜的语气淡淡，看苍景瑞的反应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身上的伤应该就是那个叫王强的手下弄的。 看样子对她们穷追不舍的人里有一部分就是王强派来的，那些人手腕毒辣，比之前江芜遇到的那两个都要难缠。 看着江芜出神的样子，苍景瑞眸色深了几分，开口道：“你猜的没错，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现在可以趁机离开。” 江芜瞟了一眼他受伤的腹部，移开视线看向洞口，旁边的火光在她眼中明灭不定，江芜声音不大，语气却很笃定。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放心，我知道你救我只是顺手，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拖累你。” 起初忙着逃命，没空思考太多，现在冷静下来的江芜也想明白了，苍景瑞并不是好人，他那个时候会出手救自己，恐怕是不想让她闹出来的动静引来身后的追兵。 果然，苍景瑞没有否认这一点，他轻笑了一声，重新闭上眼躺下。 天色渐暗，洞中能听到外面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只有洞里柴火堆发出的噼啪声。 江芜放松下来，眼皮也渐渐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在自己睡着后，一旁的苍景瑞却突然睁开眼，在一片静默中悄然注视着她。 城东一栋隐秘的别墅里，一对男女正在床上翻云覆雨。 王强气喘吁吁的躺在一边，黑暗中，陆菁菁掩去了自己眼里的厌恶，转身俯趴在他身上。 “人找到没有？” 王强望着看不清的天花板，语气中带着些得意：“已经找到了，正在抓。” “那太好了。” 天刚蒙蒙亮时，江芜被最后一根柴火烧断的声音响吵醒，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苍景瑞还在睡着。 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磕碰伤口经过这一晚的休息之后变得酸痛无比，江芜难忍的活动了下四肢，刚准备出去找点水，就看到山下风有些黑影正在隐隐窜动。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回身就叫醒了苍景瑞。 “苍景瑞，快醒醒，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苍景瑞睡得很轻，马上睁开眼睛，神色一凌就想起身去查看，可弯腰的动作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一瞬间冒出，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怎么了？没事？”江芜心里又急又怕，她回身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人还在慢慢搜寻，暂时没有发现他们。 她赶忙走到一旁，捡起一根较为结实的木柴塞到苍景瑞手里作临时的拐棍，扶着他的身体慢慢起身。 “我……伤口应该是发炎了，我走不了了。” 直到苍井瑞开口，江芜才发觉他比昨晚虚弱了许多。伤口的情况不知如何，但此刻的他浑身脱力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连迈步都困难。 江芜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苍景瑞的神情也有些恍惚，明显是在发高烧。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 “你别管我了。”苍景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胳膊从江芜怀里抽出来，破罐破摔的直接坐在地面上。 “你现在就跑，我留在这里应该能暂时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江芜咬紧下唇，低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忽然转身跑了出去。 苍景瑞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扯起嘴角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可没过多久他就听到洞口重新响起一阵动静，抬眼一看，居然是江芜又折返回来了。 苍井瑞不解的看着她，可江芜没空理会。 她是赤脚回来的，一只鞋子拿在手上，另外一只鞋子第一天晚上逃跑的时候就不知丢在哪里，暂时用了些捡来的树叶捆在一起充当遮掩。 她走到那团火堆面前把火熄灭，抹去了旁边他们呆过的痕迹，接着来到苍景瑞身边，费力的想要扶起他。 “你干什么？我走不了了。” “我知道，我扶你进去。” 苍景瑞在江芜的搀扶下，费力地来到这个山洞的最深处的一个隐秘的角落坐下。这个位置洞口的人看不到，可空间比较狭小，他坐在这里就无法再容纳下江芜。 “你想干什么？” “我刚才在洞口留下了逃出去的脚印，那些人应该不会发现你，你一会儿不要出声。” 低声交代完，江芜来不及再跟他解释什么，转头跑了出去。 苍井瑞不知她去了哪里，只当做是女人的心软，可就算这处十分隐蔽，那些人只要稍加探查，依旧能发现他。 正在思索着，那些人就发现了这个洞穴，先是有两个男人弯腰进来查看，接着其中一个忽然对外面大叫了一声。 “这里有个洞，好像有人待过。” 这一声叫喊吸引来了不少人，苍景瑞粗略估算大概有五六个都是练家子，他们聚集在这个狭小的洞内观察着刚才那个火堆。 其中一个伸手试探了一下：“还是热的，应该刚走不久。” “大哥，这地上还有脚印，他们跑了！赶紧去追！” 说罢就有几个人转头跑了出去，剩下一个瘦高男子狐疑的看了一眼洞口深处，抬脚向这里走过来。 苍景瑞躲在暗处，捏紧了手中刚才江芜交给她的木棍，敛去自己的呼吸声。 眼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只要再深一点就能发现他，外面的人突然大吼了一声：“别跑，站住。” 瘦高男人听到动静直接转身跑了出去，洞里的危机解除，苍景瑞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皱起眉头。 他还躲在洞里，外面那些人追的应该是江芜，她是故意暴露行踪来救自己？ 苍景瑞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刚才江芜做的这些事是为什么，他的神色不自觉松动几分，低头查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势，那上面绑着伤口的布料还是江芜的衣服…… 第157章 只有你不是我的敌人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冷静下来寻找时机。 不知过了多久，苍景瑞感觉恢复了些力气，虽然身上还是很冷，但能勉强撑着直起身子。 他叹了一口气，一步步摸索着向洞外走去。外面已经是正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可这树林茂密中却并不觉得温暖。 趁着眼前光影的斑驳，苍景瑞观察了一下四周，地上有些凌乱的脚印，并不见人。 他转身朝刚才听见动静的方向走去，撑着木棍走了几步，他突然发现面前一个大石后面的光影似乎在晃动。 苍井瑞一下子停下脚步，无声地注视着那处。石头后面不知道有什么，可刚才弄出的动静应该不是树林中的小动物所为。 他缓慢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接着迅速抛了过去。石头后面并没有任何动静，苍景瑞松了一口气，刚想走过去，就见那里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急速向前狂奔出来。 眼看着那道身影速度飞快，离自己越来越远，苍井瑞情急之下低喝一声：“江芜。” 正在飞奔逃窜的江芜听到这声熟悉的叫喊，犹豫的停下脚步，转头看见是他，松了一口气，又折返回来。 “你怎么出来了？”江芜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微微的气喘，眉眼间却是浓浓的关切，看的苍景瑞心中一动，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道。 “为什么帮我？” “嗯？”江芜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问的，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么大一座山上，只有你不是我的敌人，我当然要尽力保住你了。” 这个解释让苍景瑞感到意外。 面前这个女人有着寻常柔弱女人身上没有的聪明睿智，同时还有一股坚韧和勇敢，这是在极端情况下才会爆发出的特质。 这样的特质让江芜能几次虎口脱险，同时有勇气跟他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此刻的苍景瑞甚至有些自愧不如，如果情况反过来，他是她，刚才一定会丢下诱饵找准时机逃跑。 他常年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做一切事情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上，可江芜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寻找盟友。 她半分没替刚刚的凶险，可身上的新添的狼狈却扎眼。 “那些人已经被我引到别处了，咱们先回山洞，那里应该还安全。” 江芜搀扶着苍景瑞往回走，进了山洞重新生起火，她竟然还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几个野果子递给他。 “吃，我刚才在路边捡到的，有动物在吃，应该没毒。” 江芜自己也拿了一个，走到一旁开始吃。果子并不大，好在数量可观，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能够补充水分和糖分，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勉强能裹腹。 “你就没想过刚才如果被那些人抓到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好歹还能保住你，说不定你逃出去了还能帮我搬救兵。” 江芜自顾自的吃着果子，没有注意到身旁苍景瑞向她投来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复杂。 吃着东西，江芜余光一瞟，身旁放上了一双男士鞋子，看上去有些脏乱，是苍景瑞之前穿的那双。 江芜抬头向他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苍景瑞神色淡淡：“你穿。” 江芜沉默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只剩一只鞋子的脚。脚底因为森林里崎岖不平的道路跟树枝，早已被折磨的不堪入目，血迹斑斑。 江芜这些天找了一些比较大的树叶捆绑在一起，做了一只简便的鞋子，但这样的鞋子没有保暖功能，也因此她的左脚变得越来越粗糙。 苍景瑞看她半天都没有穿，开口道：“穿，反正我也走不了路。” 江芜听到这话，猛的抬头朝他看去：“你不打算逃出去？” “现在山上肯定全是他们的人，一旦我露面，必定会落入他们手中。况且……” 后面的话苍井瑞没有说下去，而江芜也因为他这话陷入沉默。她不得不承认苍井瑞说的是对的，看那些人的规模，他们一定准备在整座山搜查。 虽然这个山洞暂时安全，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迟早会被找到。 如今的状况进退两难，露面必定会被抓，躲在这里也很被动。 “别想那么多了，你先把鞋穿上保存体力，说不定会有神仙来救呢。” 苍井瑞宽慰的话让江芜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她想到了祁晏，不知为何，这一次她总觉得他一定会来救她。 这样想着，江芜脱掉了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鞋，穿进了苍景瑞的鞋子里。 为了保存体力，两个人坐在洞里，除了江芜中途出去找过水跟食物之外，他们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 时间飞速流逝，短短的一日，祁晏几乎把整个a城翻了个底朝天。所有人都知道祁家夫人失踪了，祁晏像是得了失心疯，不管不顾的满世界寻找。 消息传到郑心怡耳朵里，她放下了在国外谈到一半的生意，直接飞回国，下了飞机就冲到了祁家别墅。 “郑小姐，祁总他现在真的有事。” 下人一路都没能阻拦住这位暴脾气的大小姐，郑心怡直接推开了祁晏书房的大门，坐在办公桌后的祁晏抬眼向她看过来。 “小芜呢？我把她好好一个人交到你手里，现在人去哪了？” “还在找。”祁晏沉默了一瞬，面色十分难看，却还是低声答道。 “还在找？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郑心怡话音刚落，身边一道黑影飞速窜过去，王浩气喘吁吁地站在书房内：“祁总，汤老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找到线索了。” 还不等他说完，祁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外走去。 “马上去玉泉山庄。” “好。”王浩紧跟在后面，在路过郑心怡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脚步一顿。 他看了一眼郑家大小姐怒气冲冲的神色，刚张口想为自家老大解释些什么，郑心怡直接扭头。 “我跟你们一起去。” 第158章 通知你监狱里的父亲来收尸 一小时后，祁晏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玉泉山庄，这几天为了江芜的事情，玉泉山庄暂停对外开放，汤老闭门谢客，全力追查这件事。 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他而起，他不可能坐视不理，敢在玉泉山庄的范围内捉人，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看见郑心怡跟祁晏一起进门，汤老有些意外：“郑家丫头，你怎么来了？” 面对汤老，郑心怡收敛了几分脾气：“小芜是我的好朋友，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汤老没做他言，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手下。 “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们在后山一个山腰处，发现了一辆废弃的金杯面包车。这辆车子并没有损坏，但应该出过车祸，时间跟江小姐失踪的时间对得上。我们认为这辆车应该跟江小姐失踪有关，还在车上找到了这个。” 手下说着，将手里的一串钥匙递了出去，祁晏立刻伸手接过，看着手上的小饰品，眸色渐深。 “这是她的东西。” 一串很普通的钥匙，只是上面挂了一个火锅做成的挂饰，这个东西祁晏曾经见过，就是江芜的随身物品。 旁边的郑心怡也出声证明了这一点：“没错，这东西还是我看着好玩儿送给小芜的。” “那辆车在哪？”祁晏的脸上是罕见的急色，一向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脸，此刻爬满紧张。 “这就对了，应该是那辆车上的人劫持了江小姐，或许是因为她做出某种反抗才导致出了车祸。车子既然还停在原地，江小姐应该还没有落入那群人手里，暂时没有危险。” 汤老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一个黑衣男子，附身在汤老耳边说了几句，他的神色立刻变得凌厉起来。 “已经查到了，这辆车跟陆菁菁有关。” 汤老说着看向祁晏，一旁的郑心怡听到这个名字不顾场合的破口大骂。 “又是陆菁菁，这个女人到底要把小芜害成什么样才算甘心。祁总，你惹下的桃花债，为什么每次连累的都是小芜？” “够了。”汤老站起身不怒自威的看向祁晏。 “我不管你对这个陆菁菁还有什么旧情，她在我的地盘上动手，这事必须由我出面解决。” 汤老的声音里含着警告，祁晏听完，抬头定定的与他对视。 “她犯了错，当然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祁晏这话说得十分冷漠，眼神中看不出丝毫对陆菁菁的维护和留恋。 一小时后，陆菁菁戴着墨镜口罩从城东别墅走出去的一刹那，被早就埋伏在旁边的一群黑衣保镖直接抓住，不由分说塞上了旁边的面包车。 “救命——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陆菁菁的大叫被直接关在车里，剩下的人顺着别墅大门一贯而入，开启了地毯式搜查。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就在陆菁菁大叫的两秒之后，一个黑影从二楼侧面的窗户一跃而下，翻过围墙，身影瞬间消失在别墅群内。 陆菁菁被蒙上眼睛，吓得手心出汗，可一路上任凭她怎样哭喊打闹，身旁的人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从车上扔下去带到一个房间。头上的眼罩被拿下来，陆菁菁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面前坐着的汤老。 她并不认识这人，虽然看对方衣着华贵，但也上了年纪，头发半白。陆菁菁的情绪早就绷到了极点，什么都顾不上就开始大骂。 “是你把我抓过来的？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陆小姐如今好大的口气。” 郑心怡在一旁出声，吸引了陆菁菁的注意力。她这才看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同时也注意到了正坐在一旁死死盯着自己的祁晏。 陆菁菁一瞬间反应过来，冷汗就从额头上冒出。她不受控制的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 “祁……阿晏，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菁菁。” 汤老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陆菁菁听得胆战心惊。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再一联想到刚才抓自己过来的人都是训练有素，还能找到自己最隐蔽的一处住所。 种种线索都指向面前这人正是玉泉山庄内藏着的大佬汤玉泉。 陆菁菁上次连他的面都没见到，苦心经营的谋划就化为了泡沫，这一次见到真人更是吓得腿软。 “汤……汤老，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您的尊容。” 陆菁菁竟然吓得直接哭了出来，语无伦次的道着歉，屋子里除了她的哭声之外没有人说话。 “江芜江小姐被你弄哪儿去了？”旁边一个黑衣保镖开口。 “什么江芜？江小姐去哪我怎么知道。听说她最近失踪了，这事跟我可没有关系。” 陆菁菁不知这些人找到证据没有，更担心自己藏在别墅内的王强被发现。她硬着头皮开始了一贯的扯谎。 “少废话，我们在后山找到一辆车跟你有关，是你的人带走了江小姐。” “不是，什么车？又不是我名下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菁菁咬紧牙关不肯说，然而额头上的冷汗和心虚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她。 “啪——” 郑心怡没有心情跟她绕圈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一把捏住陆菁菁的下巴。 “我没有耐心听你废话。这屋子里随便一个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你的命，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如果还不说出小芜在哪，我就要通知你监狱里的父亲来给你收尸了。” 郑心怡这几句话直接吓破了陆菁菁的胆，她脸上眼泪流得更凶，妆容全部花了，匍匐在地上就来到祁晏的身旁，死死抓住他的裤腿。 “阿晏，阿晏你怎么了？你怎么能看着这些人这么欺负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救我出去。” “什么都不知道？” 祁晏微微俯身，面无表情的靠近陆菁菁，那眼神看的她不禁脊背发凉，浑身泛起一股寒意。 陆菁菁哆嗦着，就见祁晏靠近她，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到今天，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 第159章 看样子是蠢到家了 祁晏和陆菁菁的距离靠的极近，说完这话，在陆菁菁惊恐的目光中直接抬脚，把人给踹了出去。 陆菁菁跌坐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从前把她捧在手掌心，向来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的祁晏，现如今竟然变得如此冷漠。 祁晏这样的反应，也让身边离他最近的郑心怡震惊。她之前还在担心祁晏会护短，没想到他对陆菁菁的态度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站在汤老身边的保镖上前一步，把陆菁菁带到汤老面前，声音极具压迫感：“再不老实交代，陆小姐今天恐怕真的没法好好走出这里了。” 陆菁菁还没从刚才祁晏对她的态度中反应过来，一抬眼就看见了汤老冷酷锐利的眼神，脑海中回想起过往听过的种种传闻，陆菁菁的眼泪唰的一声滚落下来，这一次不再是作戏。 “是王强，是他帮我派人去杀……去抓江芜的。结果她开车把人撞了，跑掉了，我昨晚只听王强说，人在东山上，还没抓到。” 陆菁菁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边哆嗦的哭着一边道出了全部。 随着她的声音，祁晏的神色一分一分的冷了下来，到最后已经几乎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你派人杀她？”祁晏站起来，一步步靠近陆菁菁，声音让人如坠冰窖。 “阿晏，你听我解释，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是那个王强，都是他怂恿我的。他失了势，就来投靠我，我也是被蛊惑了。” 陆菁菁脸上精致的妆容全部哭花了，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看上去丝毫没有往日里的气质。 此刻的她犹如一条丧家之犬，面对着一屋子的人只能摇尾乞怜。 “王强现在在哪儿？”郑心怡喘着粗气，勉强稳定情绪，开口问道。 “你们把我抓走的时候，他就在别墅里。警方正在通缉他，他这些日子都住在那儿。” 汤老对旁边的手下使了个颜色。 “那栋别墅已经全部搜查过，没有发现人影。” 陆菁菁听见这话，眼睛瞪大，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不可能的，他这段时间真的住在那儿，我没有骗你们，你们可以去找。” 陆菁菁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祈求，生怕汤老不相信自己。见她这副模样，众人心中有了定数。 “我先去找人，汤老，王强就拜托你了。” “去，多带点人。” 祁晏转头就准备出发，郑心怡急忙跟着上去，却被身后的汤老给喊住。 “郑家丫头你就别去了，那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在这里跟我一起等消息。” 汤老发话，郑心怡再不甘心也只能停下脚步。祁晏带着王浩和汤老派来的人去了陆菁菁口中所说的东山。 这里是城郊一处荒废的山脉，离玉泉山庄不远，并不高，山脚下原本有一个破落村子，现在村里的人也大多数搬走，荒废下来。 祁晏一路上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王浩知道他在担心。东山不大，如果王强的人抢先一步找到江芜，后果将不堪设想。 车子在公路上一路疾驰，另外一边山脚下，一伙人聚集在一起，面色都很难看。 “哥，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找不到人，他们不会早就跑了？” “跑了？人要是跑了，现在警察早就来了。” “那是咱们搜的不够仔细？不可能啊，这整座山几乎都被咱们翻遍了，除了在那个山洞里……” 一个手下说着说着就顿了下来，神情变得严肃，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错过了什么。 众人陷入沉默，为首的那个猛然站起身，拔腿向山上跑去。 洞里，江芜睡醒刚睁眼，就见到苍景瑞在洞口不断忙碌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 她有些不解的凑过去看，发现苍景瑞正在门口布置陷阱，不由得笑了一下。 “你做这些有什么用，他们那么多人，根本困不住他们的。” 苍景瑞低着头，手上的活没有停，头也不抬地答道：“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真的能等到神仙来救呢？” 江芜盯着他的背影逐渐出神。苍景瑞这人很神奇，他身上似乎总有种矛盾的气质，看上去冷漠却愿意把鞋递给她。看似跟陆菁菁合作，把她当做敌人，却总能一次次出手救她。 又或者像现在。他的身体受了重伤，看样子是在山洞里等死，明知那些人迟早会追上来的情况下还愿意做最后一搏。 很快一个简易的陷阱搭建完毕，两个人重新回到山洞最深处升起一团火。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江芜百无聊赖，什么都做不了，没话找话的问道。 “那些蠢货，我本以为他们昨晚就会反应过来。看样子是蠢到家了。” “他们有没有可能以为咱们已经逃出去，走了？” 苍景瑞转头看了她一眼，经过这几天的生死逃亡，江芜现在的形象与往日截然不同。素面朝天的一张脸上还沾着些灰，头发几天没洗，乱成了一坨稻草被简单的绑在脑后。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无论任何时候都闪着光。 苍景瑞刚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被她这个眼神堵了回去，转头看向面前不断跳动的火苗，随口敷衍道：“可能。” 江芜轻笑一声，语气轻松：“不可能的，就算他们再蠢也知道，咱们要是跑了，早就找人去抓他们了。” “你到底害不害怕？” 这下轮到苍景瑞不解，看着江芜轻松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 “怕啊，人都是怕死的。不过……” “不过什么？” “比起那种未知的恐惧，这种可以预见的结局反而更让人轻松一些。” “嘘——”苍景瑞耳朵动了动，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一只手放在自己唇中，低声对江芜示意。 白天的山上有很多声音，外面有鸟在叫，时不时还有树叶翻动或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变得如死一般沉寂。 第160章 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江芜看了一眼洞口，那里空无一人，她身上的寒毛却不自觉的立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苍景瑞，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洞口。 突然，洞口处响起了一阵响动，几个人影闪过，接着是他们掉入陷阱的哀嚎声。 “妈的，人就在里面，给老子进去抓。” 几个黑影绕开陷阱迅速窜了进来，江芜跟苍景瑞一人拿起面前一根燃烧着的木柴作为武器护在身前。 “让我们好找，原来一直躲在这里，还真是有办法。” “等会我想办法牵制他们，你找机会赶紧跑。”苍景瑞在江芜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挥舞起手中的木棍冲了过去。 他的身手不错，江芜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可直到被一个人打中腹部，牵到伤口，苍景瑞一下子就落了下风，没几下就被那些人抓到。 洞口狭小，江芜也很快落在了他们手中，被拽着头发拖到外面。 那些手下也将为首的男人从陷阱里救了出来，他来到苍景瑞面前冷笑一声，抬起一脚就朝他身上猛的踹去。 “呃。” 一声闷哼，苍景瑞的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江芜看着他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外渗血，顿时着急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别动手，我可以给你们钱。” 听到这话，那人停下动作，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江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你能给我们多少钱？不如这样，这荒郊野岭的，兄弟们这几天为了找你们也费了不少力气，你把我们哥几个伺候好了，说不定我还能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 “大哥，就是这个女人开车撞了我们的人，她可不好对付。” 江芜认出说话的正是那天被自己绑在车上的络腮胡，她在心中迅速把这些事串联在一起，明白过来，恐怕是苍景瑞惹了陆菁菁，她跟他的手下联手，准备把自己跟苍景瑞一网打尽。 “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不如这样，你们配合我揪出幕后真凶，我给你们的报酬是他们出的双倍，怎么样？” “呵，这女人果真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那么高的价钱，你出不出得起了。” 猥琐的男人正说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放在耳边，听了没几句话，神色顿时大变。 “大哥，怎么了？” “出事了，赶紧解决他们，咱们快走。” 那人说完转头看向江芜，牙根紧咬：“可惜了，本来还想跟你好好玩玩的。” 江芜心中顿感不妙，转头看了一眼，来救他们的人还没出现，可这些人明显已经狗急跳墙。 她费力的想要挣扎，可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身体没力气，左右被两个大汉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救命……” “啪。” 江芜刚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救命，就被男人狠狠一巴掌拍在脸上。左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这一巴掌打得江芜眼冒金星。 “叫？老子看看你能不能叫出人来。” 说完这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弯腰靠近江芜。他身旁的络腮胡收到指令也拿出一把刀靠近苍景瑞。 周围层层叠叠都被他们的人包围着，江芜已经彻底绝望。 她抬头看了一眼被茂密树叶挡的几乎看不清的天空，内心满是不甘，一年前死里逃生，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崭新的生命，却没想到会以这样潦草的方式收场。 千钧一发之际，树林周围突然一阵响动，接着是有人打斗的声音。 江芜惊喜地转头看去，只见一帮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跟这些人缠斗在一起，人数是他们的两倍之多。 她心中一喜，可面前的男人狗急跳墙，直接将那把匕首架在江芜的脖子上，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住手！” 江芜听见这道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可眼前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人真的是祁晏。 周围他们的人已经完全被压制，祁晏畅通无阻的来到江芜面前，目光深邃，紧盯着她身旁的男人。 “放开她，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身边这人明显很紧张，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语气却狠辣：“呵，口气还不小，现在人在我手里，你们都得听我的，赶紧给我让开。” 江芜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苍景瑞被络腮胡以同样的方式挟持，只是祁晏的目标明显不在他身上。 听见这人的威胁，祁晏不退反进，一步步靠近过来，不顾身后王浩的阻拦。 江芜想不通他要做什么。如果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就该直接让人上前制服他，何必自己亲自过来，毕竟这人手上是有刀的。 身边的男人也开始慌张起来，带着江芜一步步后退。可身后就是苍井瑞之前做出的陷阱，根本退无可退。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马上对她下手。” “你若是敢伤她一分，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祁晏的语气十分平淡，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身侧的人明显十分紧张，手都开始颤抖，刀尖无意识地划破江芜脖子侧面的肌肤，渗出一道血迹。 江芜察觉到痛意，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出声。祁晏的眼神却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江芜只看到祁晏抬起右手，绕到自己脖子的侧面，身边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叫，接着开始疯狂挣扎。 脖子前的那把匕首被祁晏眼疾手快地握住刀刃，左手上前，在那男人的关节处狠狠一拧。江芜清晰地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身子一僵，毛骨悚然。 王浩迅速上前把江芜拉了出来，她这才回身看清。祁晏为了不让她受伤，竟然用手生生握住了刀刃。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落下来，而祁晏仅用剩下的另外一只左手就三下五除二制服了那个男人。 “你放开我。” 祁晏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松手，那把匕首应声而落，他上前一脚踩在男人的膝盖上，任由那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哭嚎声都毫不心软，脚下甚至还碾了碾。 第161章 谁都不能伤害江芜 江芜站在旁边跟所有人一样大气不敢出，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祁晏，双眼通红像是嗜血的神一样，不论面前那个男人怎样的哭嚎求饶，还是徒手卸掉了他的四肢。 最终那男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瘫软在地上，脸上鼻涕眼泪横流，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呼吸都是飘的，只剩下虚伪的呻吟从喉间溢出。 祁晏后退两步，低头看着他，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团垃圾，语气轻蔑：“我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 他说话时照旧没有什么情绪，语气轻飘飘的，却听着让人脊背发寒。 在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说话时，只有江芜走上前去，一只手托起他的手，用刚刚从王浩那里拿来的帕子按住他仍然不断流血的伤口。 一瞬间，祁晏身上那股寒冷的气场顿时消散。他转头看向江芜，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些复杂的情绪。 “别管他了，我们赶紧去医院。”江芜张口，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身后那些手下本以为祁晏今天动了怒，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可没想这女人只说了一句话，他竟然一瞬间收敛了身上的杀气。 祁晏全程的注意力都放在江芜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身侧不远处的苍景瑞看着自己的视线。 “走。”江芜说完刚转身，突然身子重心移动，直接被旁边的祁晏打横抱起。 “我自己能走。” 江芜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小声说了一句，可祁晏却像是根本听不到一样，稳稳的抱着她一步步走下山。 车上，江芜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一瞬间还有些恍惚得前几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那些人会被交给警方，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祁晏看着江芜出神的模样，以为她还在害怕，张口宽慰道。 江芜摇了摇头，语气飘渺：“我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明天醒来，我会在高大的写字楼办公室里上班，谁能想到几天前的深夜，我还在山里连滚带爬的逃命。” 江芜的话让祁晏陷入了沉默，他眉头微拧，把这一切的过失归咎在自己身上。如果那天他没有放江芜一个人离开，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她，如果…… 祁晏的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刚刚见到江芜的画面，那把匕首距离她的大动脉不过几毫米。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血液都凝固了，大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跟思考。他无法想象那把匕首真的刺下去他会怎样，只记得那股从心底最深处散发出的暴虐冲动。 谁都不能伤害江芜！ “这好像不是去医院的路？”江芜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她这几天对这些情景十分敏感，转头疑惑的问道。 “我们去玉泉山庄，汤老的私人医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听见这个名字，江芜才猛然想起自己离开山庄的情景，急忙问道：“对了，你的身体？那天汤老有没有为难你？” “没事。”祁晏摇了摇头，神色淡淡，并不想就这么问题往下聊。 江芜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索性作罢。 来到玉泉山庄门口，苍景瑞从他们身后跟着的一辆车上走下来，江芜下意识转头看向祁晏，心中微动。 他一路上都没有问自己怎么会跟苍景瑞在一起，江芜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还没走进大厅，迎面就看见郑心怡朝她跑了过来。 “小芜，你没事，你吓死我了。” 郑心怡拉着江芜的手上上下下把她检查了一遍，见江芜身上除了一些细小的磕碰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终于放心，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都快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赶紧进去。”江芜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好友的背。 郑心怡这才放手，拉着她一起进去，嘴上喋喋不休的说着：“你不知道刚才陆菁菁被吓破胆的样子有多好笑，我都录下来了，等会就放给你看。” 刚一走进大厅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汤老，江芜微微低下头去，叫了一声：“汤老。” “嗯，人没事就好，你怎么会在这？” 汤老的话锋陡然一转，江芜疑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朝自己身后看过去，就看见了刚刚走进来的苍景瑞。 苍景瑞失血过多，路上只做了简单的处理，此刻模样还是十分狼狈，眼神中的冷漠却与往日一般。 他扬起下巴，斜眼看着那个受人尊敬的汤老，语气轻蔑：“真巧。” 旁边众人都是一副吃瓜群众的呆愣表情，江芜更是从汤老一贯泰然自若的脸上发现了一丝激动。 “你这是怎么回事？弄成这副样子，还不赶紧去看医生。” 汤老仍旧板着一张脸，然而略微有些颤抖的语气却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身旁的手下立刻喊医生进来，在旁边开始为苍景瑞诊治。 反观苍景瑞，全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潇洒表情，只有在面对汤老时眼神中能流露出几分恨意。 江芜莫名的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汤老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挥手，房间内所有闲杂人等全部退下，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汤老这才起身一步步来到苍景瑞面前，医生正好剪开他的衣服，为他检查腹部的伤口看了一眼那道血痕，汤老有些不忍地别开视线。 “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弄成什么样都跟你无关。”苍景瑞面无表情甩出一句。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孙子，你弄成什么样子跟我能脱得了干系吗？” 汤老这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房间内炸开。 江芜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吊儿郎当的苍景瑞，没想到在他的身份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强大的背景。 就连身边的郑心怡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全程维持冷漠脸的人只有祁晏。他像是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神情淡然。 “我早就说过了，我跟你们汤家没有任何关系。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162章 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混账。” 汤老顺手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狠狠砸向地面，杯子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伴随着他的怒吼声，房间内顿时陷入沉寂。 这位七旬老人动怒的样子让人恐惧，就连一旁站着的祁晏都微微皱起眉头。 偏偏苍井瑞脸上还是一副不屑的神情，甚至眼底还翻着一股淡淡的厌恶。 他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站着身体微微颤抖的汤老，语气没半点波动：“我早就说过，不会跟你们汤家扯上一点关系。” “你还是三岁小孩吗，性子简直跟你那个不成器的爸一样。” “是，我爸爸是不争气，我妈你也瞧不上。这样的话，你还认我做什么？” 苍景瑞半躺在椅子上，任由医生给自己的伤口做处理，疼得皱起眉头，却看都没看伤口一眼。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有恨。”汤老顿了片刻，身体一僵，气势陡然落了下来，悠悠叹了一口气，坐在旁边。 “当初你爸看上个赌场小姐，我是强烈反对，但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胆大包天到一起私奔，还生下了你。” 汤老说着，情绪激动起来，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全然没有了往日里泰然自若的形象。 “那场车祸谁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我也不愿看到，但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是我们汤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不回来，这偌大的家业让我交给谁。” “过去了？”苍景瑞直接起身，一把挥开自己面前想拦着他的医生，转头怒视着苍老。 “两条人命在你嘴里就被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揭过了？当初要不是你派人穷追不舍，我们会在急着逃亡的途中出车祸吗？他们两个是你害死的，这两条人命你忘了，我还记得。” 苍景瑞说完直接起身就朝门外走去，汤老急忙挥手，门口的手下犹如一堵人墙挡在了他的面前。 苍景瑞回头，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汤老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罢了，你身上还有伤，先暂时在我这里休息，把伤口处理好，否则这副样子你出去，是想找死吗？” 汤老身旁的手下走了过去，对着苍景瑞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临走前苍景瑞与江芜与对视了一眼。她看不懂苍景瑞的这个眼神，只是莫名觉得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汤老，那我们……” “时间太晚了，今天你们也住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汤老周身的气压很低，明显不愿多谈，挥了挥手就把这屋子人都赶了出去。 这一次，江芜拥有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她洗了一个热水澡，连日来逃亡的疲惫使她早早躺在床上沉睡过去。 直到半夜，江芜被房间中的轻响惊醒，睁眼侧耳仔细听，发现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她疑惑的掀开被子下床，就见竟然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道黑影干脆利落的翻身进来。 “你……” “嘘，别叫，是我。” 听出了苍景瑞的声音，江芜这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房间内的灯打开，她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你怎么来了？” 外面夜色正浓，应该正是深夜。 “我要走了，过来跟你说一声。” “走？”江芜只愣了几秒钟就反应过来，按照汤老的雷霆手段，见到了自己的亲孙子，应该不会再放他离开。苍景瑞要想逃走，今晚就是最佳机会。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最终还是江芜先打破：“真的不打算留下？汤老他……” 江芜见到过汤老失意的样子，自然能明白，在他心里这个亲孙子的分量，有心想帮他说几句话，却被苍景瑞直接打断。 “我姓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苍景瑞的声音冷酷，半分转圜都没有。 江芜叹了一口气，明白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 “这个给你，你救过我的命，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会尽力。” 苍景瑞将手中拿着的一个什么东西放到桌子上。江芜接过一看，发现那是一块类似玉牌的东西，只是内里泛着淡红色，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材质。 两人都不知道，此时就在与江芜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祁晏也没有睡着，而是静静的站在墙边，听着旁边传来的对话。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可祁晏耳力好，现在又是安静的深夜，自然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全是不耐烦的神情。 “这是什么东西？” “你拿着，以后会有用的。就当做是为我们两个这一次的死里逃生留个纪念。” 想到那段经历，江芜笑了一声，不再推辞，将玉牌好好的收好。 “我走了。” 苍景瑞没有从来时的地方出去，而是来到屋子的另外一侧，跳窗出去就是一堵围墙，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芜回身把窗户关好，正准备上床重新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 “我。” 江芜心中疑虑，这大半夜怎么一个两个都跑来找她？ 打开房门，祁晏抬脚走进她的屋内，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客人的意思，刚一坐到桌边就抬眼问她：“刚才谁来过？” 江芜皱眉：“你怎么知道？” “吵到我休息了。”祁晏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殊不知他早在苍景瑞刚刚踏入这处院子时就醒了过来。 “是苍景瑞，他已经走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江芜站在门边没有动，一副谢客的样子。 祁晏想到她刚才与苍景瑞聊了那么久都很有耐心，现在面对自己时却完全变了一副态度，内心莫名不爽。 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大半夜让一个男人进你的房间，传出去是想让别人说我们貌合神离吗？” 江芜不明白祁晏大半夜进她房间说这一番话是为什么，内心不爽，反口就怼。 “我们难道不是吗？更何况，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 祁晏再一次哽住，心里那股烦躁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他直接起身没头没脑地扔下一句：“以后离他远一点。” 第163章 陆菁菁怀孕了 祁晏说完直接离开了房间，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江芜。 不过她实在太累了，没多想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醒来，看着这个房间，江芜总觉得恍如隔世。 身上的酸痛感时刻提醒着她，前几天的摸爬滚打都不是噩梦，现在也到了该算总账的时候。江芜收拾一新，去到大厅的时候，祁晏已经在跟汤老喝茶了。 “汤老。” “江丫头来了，把人带上来。” 汤老恢复了一贯的运筹帷幄，招呼了一声，立刻就有手下把陆菁菁带了进来。 江芜毫不意外，早在外面逃亡的时候她就猜到幕后主使人一定跟陆菁菁脱不了关系，现在看见她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内心有一股快感划过。 “江芜，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一看见江芜，被囚禁了整整一天的陆菁菁就开始疯狂的朝她扑去，却被身后的保镖给拦住，死死的按在地上。 “我想对你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别忘了，前几天我差点被人害死，现在我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芜毫不打算对陆菁菁手软，杀人偿命，更何况陆菁菁这些年来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你们这是滥用私刑，非法囚禁，我要告你们。” “陆小姐，我劝你还是消停点。你教唆杀人未遂，请一个好点的律师，信不信我们能让你在牢里一辈子都出不来？”郑心怡在旁边接口道。 一听到要坐牢，陆菁菁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慌乱的四下看去，见到祁晏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向他爬去。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这么对我。阿晏，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死我。” 陆菁菁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消瘦的身板摇摇欲坠，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江芜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心里早已经做好了祁晏会保她的准备。 但是这一次，江芜不打算让步。 “为了我？陆菁菁，你一次次打着我的名号做尽了背叛我的事，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祁晏的话让陆菁菁感到绝望，更让一旁的江芜惊讶。 “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当初爷爷的死也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如果直接交给警方，有些事情我们就永远不得而知了。” 江芜缓缓开口，言下之意是要暂时扣押陆菁菁。 “江丫头说的有道理，这个女人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我有办法让她开口。”直到这时汤老才一锤定音。 听到自己将被囚禁，陆菁菁发了疯似的朝门口跑去，却被无数个保镖给拦住。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不可以留在这里，我怀孕了！” 一片吵闹中，陆菁菁突然大声吼了一句，周围顿时陷入沉默，江芜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散发着淡淡的厌恶。 汤老皱起眉头，眼睁睁看着陆菁菁扑到祁晏身边去。 “是你的孩子，阿晏，是上次在酒那晚。这是你的骨肉，我本来打算一个人默默把孩子生下来的，所以你们不能囚禁我。” 陆菁菁看到众人的态度转变，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信誓旦旦的急切说话。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祁晏身上，看他将要怎样抉择。 江芜的右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她对陆菁菁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毫不在意，可…… 就在众人等着祁晏发话的时候，他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挣脱开了陆菁菁朝他抱过来的手臂。 “王浩，备车，去医院。”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江芜看郑心怡一脸愤愤不平的准备跟上去，伸手把她拦下。 “心怡，你先回去，王强还没有抓到，我怕他会对思源下手，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最终郑心怡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江芜跟汤老的手下一起亲自带着陆菁菁去到医院，一番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是，她的确怀孕了。 “胎儿现在已经有八周大小，正在逐渐成型，孕妇有些营养不良，最好还是能住院保一下胎。” 陆菁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轻轻扶着自己的腹部，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与先前在山庄时判若两人。 祁晏站在一旁，看到医生的报告后脸色铁青。 “阿晏，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所以这个孩子的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本打算一个人默默的把他抚养成人，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可现在……” 陆菁菁说着低下头，眼框泛起淡红，楚楚可怜。眸底却不可抑止的涌上得意，她知道祁晏最在乎亲情，有了这个孩子，他一定不会把自己怎样。 江芜始终抱臂站在门口的位置，冷眼旁观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江芜，她的确怀了孕，现在不适合……” 祁晏沉吟很久，神情复杂的看向江芜。没等他说完，江芜就直接打断：“医生不是说了吗，要她住院保胎，先住下来再说。” 江芜说完，神色淡淡的，直接转头离开。 “阿晏。” 陆菁菁面色一喜，刚准备跟祁晏说话，就见他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心有不甘地大叫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陆小姐，我来安排您的病房。在住院期间，你不可以离开医院一步。” 王浩及时的上前挡住陆菁菁想要追出去的步伐。陆菁菁心有不甘地瞪了他一眼，却也只能作罢。 “江芜。” 祁晏赶在江芜上电梯之前拉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把他们两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你……” “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我的，我一定会负责。”祁晏皱着眉头，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十分坚定。 意料之中的答案，江芜冷笑一声：“我不管这孩子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我的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离开医院，江芜直接去了公司，把自己失踪这几天来积压的工作处理完毕，一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别墅。 第165章 我可以成全你 祁晏在拥挤的人群中伸手环住江芜，把她护在自己怀里，面前的王浩仍在费力的抵挡着冲上来的记者。 记者的人数实在太多，这里是公众场合，面对镜头保镖们也不好用蛮力。一时间双方人马僵持不下，他们被堵在病房内无法动弹。 江芜冷眼看着这一切，转头的瞬间，她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陆菁菁嘴角边的笑容，心里一沉。 再次看向这些记者，江芜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件事情发酵得太快了，昨天才刚刚查出怀孕，今天一早事情就被曝光了，同时还来了这么多记者…… 这件事情发酵的时机，简直就像是在特意给陆菁菁做嫁衣一样。想到这里，江芜心念一动，张口高声道：“等等。” 王浩听见她的声音，转头停下动作，就连身边的祁晏也不解地看向她。 “怎么了？” 江芜没有理会他，趁着记者们安静下来的空隙，转头看向陆菁菁：“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孩子真的是阿晏的，我说的没有半句谎话。江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请你能放过我的孩子，他的生命是无辜的……” “好。” 不等陆菁菁说完，江芜直接开口打断她。这样一个字，让陆菁菁直接愣在了原地，就连一旁的记者都有些蠢蠢欲动。 “江小姐的意思是愿意成全陆小姐吗？” “她刚才说愿意用陆氏来换这个孩子出生，我同意了。只是不知道陆小姐这话，还算不算数？” 江芜走过去站在病床边，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神情笃定的看着她。 “我……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可是……” 陆菁菁明显乱了阵脚，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的预期。口中支支吾吾，可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机，她也不能把之前说过的话再收回去，手在被子下紧握成拳。 江芜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刚才这些相机可都拍下来了。陆小姐，难道你现在是想反悔，这个孩子在你眼里没有陆氏的财产重要吗？”江芜并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步步紧逼的追问道。 “当然不是，我……我当然愿意用陆氏换这个孩子。”江芜一句话，将她架在了火上烤，进退两难。 “那就好办了。”江芜转头看向一旁的记者，“烦请今日在场的诸位替我们做个见证，刚才陆小姐说愿意用陆氏来换取这个孩子出生的权利。” 说完，江芜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张律师，帮我准备一份股份转让合同，现在带来医院。” 听见这话，陆菁菁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她原本只想在镜头面前作秀，趁机逼迫江芜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没想到随口道出的一句话，居然要用整个公司做代价。 她当然没有这么蠢。 可是现在记者媒体都在，她骑虎难下也不好当场反悔，陆菁菁急的额头上冷汗不断冒出。 没过多久，一个挎着公文包的律师走进病房，媒体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张律师把一份合同摆在陆菁菁面前。 “陆小姐，这是陆氏的股份转让协议书，只要您在下面签字，陆氏就是江小姐的了。” “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决定。公司的许多业务你都不了解，我之后慢慢跟你交接。” “这个就不劳陆小姐费心了，我会请专人协助我管理公司，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会再来问你。” 江芜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态度却毫不退让。 祁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言不发，面对陆菁菁求救的眼神也毫不理会。 看着眼前的合同，陆菁菁迟迟没有拿起笔，仍然在垂死挣扎。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急，我还没有跟公司的其他董事商议过……” “据我所知，你手中的股份是陆氏最高的。股权变更，你完全拥有绝对的决定权，根本无需告知他们。” 江芜看穿陆菁菁想要逃避，不动声色的堵了回去。 旁边的闪光灯不停闪烁，她的迟疑就是心虚，已经有记者在窃窃私语。陆菁菁没有办法，只能拿起笔含泪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芜看着她放下笔，那副明明十分心疼，却还要强忍着装作不在意的表情，心中顿觉舒畅不少。 “江小姐，字我已经签了，希望你之前说的话能算数。” 陆菁菁恶狠狠地瞪着江芜，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江芜微微一笑，转头面向镜头：“那是当然，我在此承诺，会接你回家好好照顾，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为止。”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的最终走向会是这样。他们所期盼的正宫跟小三撕逼的剧情没有上演，反而两个人都看似很满意，只有一旁站着的祁晏面色铁青。 “你跟我出来。” 祁晏一把拽住江芜的胳膊，强制的拉着她就朝病房外面走。这一次不再有人敢阻拦，或许是因为祁晏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 来到了病房外面走廊的尽头，见旁边没什么人，江芜直接一把甩开他的手，神色不悦：“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江芜，你什么意思？” 祁晏紧紧皱着眉头，一双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江芜，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我能有什么意思？她肚子里有孩子，你难道要我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强迫她打胎？” 江芜的一个问题直接堵得祁晏哑口无言，他原本准备在今天一早向江芜表明心意，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事情越闹越大不说，现在江芜还要把陆菁菁接回家。看着面前这张冷漠的脸，祁晏不由觉得，或许江芜根本不在意陆菁菁怀的是谁的孩子。 他冷笑一声：“是啊，为了自己的利益，你根本不在乎别的女人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江芜，你还真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我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祁总，商人当然要保证利益最大化，这是一年前你教会我的道理。” 江芜不甘示弱的回怼，祁晏看了一眼不远处记者们正在离开的病房，冷冷道。 “我不管这事你到底怎么打算，总之别让我看到她。” 第166章 怎么都赖不到我身上 祁晏直接离开了医院，没再去看陆菁菁一眼。病房内重新恢复安静，有护士进来想重新给陆菁菁打点滴，却被她一把推开。 “江芜，你不是说会带我回家吗？我现在就要出院，赶紧走。” 没有了别人的围观，陆菁菁彻底卸下了自己的伪装，掀开被子就作势要下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虚弱可怜。 “行，那你准备一下，车子就在楼下等着。” 江芜双手抱臂放在胸前，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江芜，有了这个孩子，陆氏根本不值一提，这一仗还是我赢了。” 陆菁菁刚才肯签下那纸合同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自从陆父被抓入狱，陆氏就整个变成了一盘散沙。 虽然她接手之后得到了苍景瑞的注资帮助，但现在公司仍然摇摇欲坠，经营起来十分困难。 相比起那样一家濒临破产倒闭的公司，她肚子里怀的这个龙种就显得金贵许多。如果能够顺利生产，将来分得祁晏的财产，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是吗？陆小姐还真是自信，你怎么就知道祁晏愿意认这个孩子？” 江芜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陆菁菁身上。她猛地回想起从头至尾祁晏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不由得开始恐慌，面上却仍然强撑着。 “他当然会认，阿晏最重感情，尤其之前我们两个那么好。” 江芜没再说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带着她下楼。全程两人身边都有一群保镖围着保护，同时也是为了看住陆菁菁。 她们两人并没坐同一辆车，车子一路疾驰，两个小时之后停在一栋陌生的别墅门前。 陆菁菁刚一下车就朝前面的江芜大喊大叫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接我回家，这里根本不是祁晏的别墅。” 这栋别墅在一处偏僻的郊区，周围没什么人，陆菁菁肆无忌惮的破口大骂，可面前的江芜不为所动。 “陆小姐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只说带你回家，又没说过回的是哪个家。这里环境清幽，最适合你养身保胎，有什么不好吗？” 将我很明显是早就计划好的，神色淡然的看着她。 “我才不要住在这儿，我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我要去的是祁晏的别墅，你别想就这么糊弄我。” 陆菁菁说着就想拉开车门重新上车，可是司机在江芜的授意下早就将车门锁死，任凭她怎样拍的都不肯打开。 “江芜，你不得好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媒体曝光你，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骗了我的公司，就用这么一个破别墅打发我。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一点闪失，我看你怎么和外界交代。” 失去了所有的筹码，陆菁菁几近崩溃，歇斯底里的疯狂着。江芜神色坦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出小丑闹剧，没有丝毫波澜。 “江芜，你识相点赶紧把我送回去。” 陆菁菁一脸气急败坏的朝着江芜的方向靠近，右手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扇在她脸上，却被旁边站着的保镖给拦住。 “你们放开我，江芜，我就该早点找人弄死你。” 被保镖抓住的陆菁菁也不老实，双手扑腾着，面目狰狞就要朝江芜这里扑过来。 “把她带进去。”江芜没了耐心，对旁边的保镖吩咐一句。保镖闻言，直接把陆菁菁架起来压进屋。 一路上陆菁菁都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那些言语江芜丝毫没有听进去，直到她被压进屋子以后，将手放在肚子上威胁。 “你信不信，你不送我走，我就让这孩子出事。别忘了，你可是在媒体面前保证过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你难辞其咎，陆氏你也别想拿到手。” “首先，这孩子是你唯一的筹码，也是我很讨厌的东西。如果你能让他消失，我自然很乐意。” 江芜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慢悠悠的如同在跟人闲聊。 “其次，这可能是你这辈子仅剩的唯一一点能跟祁晏扯上关系的联系，如果孩子没了，我敢保证你后半辈子，永远都无法再接近他。” 江芜的话让陆菁菁捏紧拳头的手不自觉的发软。 沙发上那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一年多前那个任她随意拿捏的废物了，现在的江芜简直就像祁晏的翻版。 “最后，这栋房子里，我到处都安了监控，连浴室里都有。如果你耍什么手段危害到孩子，是怎么都赖不到我身上的。” 陆菁菁震惊的抬头，四下看了看，果然发现在这栋偌大的别墅内，到处都安装了黑漆漆的摄像头。 “你这个疯子！你这是囚禁，我不可能住在这！” 陆菁菁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从医院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祁晏，现在又被江芜单独带来了这种偏僻的别墅，自己相当于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她拿捏。 “哦，对了，为了照顾你跟你肚子里孩子的饮食起居，我还特意帮你请来了一个熟人。” 江芜话音刚落，从厨房里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陆菁菁一看到她，刚才狂躁不已的表情瞬间安静下来。 “王妈？” “陆小姐，是我……” 王妈嗫嚅着却不敢靠近，只能站在一旁小声同她打了个招呼。 自从被祁晏发现王妈的卧底身份后，她就被赶出了祁家。陆菁菁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王妈是你的人，她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的。” 江芜说完直接起身离开，后面的陆菁菁还想追上去，被旁边的保镖给拦住，无奈只能脱口咒骂。 “江芜，你不得好死！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我告诉你，祁晏对你也不是认真的，只要我生下孩子，你早晚得乖乖滚蛋！” 咒骂声被关在身后，江芜毫不在意，神色平静的离开别墅，站在门口对外面的保镖吩咐。 “看好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尤其要注意里面的动静，对外就不用看得太严。如果有不安分的人，尽管放进去。” “是。” 第167章 一脚踹出去，你满意了 离开郊区，江芜回了别墅，祁晏早早的等在家里，看她一个人进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 “我今天就搬出去。” 祁晏刚刚张口准备质问，就被江芜的一句话给打断。他愣了一下，接着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强压住，转而问道。 “为什么？因为那个孩子？江芜，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夫人。你以为你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安顿好陆菁菁跟孩子，就可以从我这里全身而退了吗？” 听着祁晏的胡言乱语，江芜只觉得他在胡搅蛮缠。 “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对，我就应该放任不管，任由陆菁菁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你把我一脚踹出去，你就满意了是吗？” “别拿这种没有发生的事情做借口。江芜，我看你是忘了自己说过要复仇的话了。就因为陆菁菁怀了孩子，你就开始同情她了，感同身受了？” 一想到江芜在媒体面前宽容大度和在自己面前冷漠的态度，祁晏就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这一通质问说完，房间内顿时陷入沉默。江芜可以在任何时候都用冷漠的外表包裹住自己面对祁晏。 可提到那个孩子，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波澜。 “我之前觉得，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但现在我明白了，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错，因为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感情。” 江芜冷冷的扯起嘴角，却并没有在笑。 从喉咙间发出的冷哼莫名让祁晏感到一阵恐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想道歉，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 “总之，我不会同意你搬出去的。别忘了，我们的协议还没有结束。” 扔下这一句话，祁晏直接夺门而出。 江芜冷漠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转身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从这一刻开始，两人开始了无声的冷战，住在同一栋别墅里却像一对陌生人，默契的对彼此视而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江芜变得更加忙碌。刚处理好自己失踪之后公司遗留下来的事务，陆氏这边也要开始着手整理。 她第一天踏入陆氏的时候刻意带了两个助理，同时还有小柳儿跟在身边。一行人出现时自带气场，镇住了会议室内的一群人。 “大家好，我是江芜，想必你们早就听到风声，现在我将正式接手陆菁菁，成为陆氏集团的总裁。” 江芜这话说完，坐在下面的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接话。 “你一个姓江的人接手陆家的公司，我看公司不会也要改姓了。” 江芜朝说话的那人看去，是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看上去年龄不大，说话时也并没有看她，毫不掩饰的不屑一顾。 江芜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挑衅之后的不悦，还轻笑了一声：“你的提议不错，我会考虑。” “恕我直言，江小姐，你跟陆总之间的桃色新闻我们并不关心。可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纠葛就拿这么大一家公司开玩笑，你们也未免太儿戏了。” 坐在江芜身边的一个男人开口了，他看上去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说话时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江芜只扫了一眼，就从会议室内微妙的气氛中觉察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信任这个男人的。 也就是说，只要能让他闭嘴，相当于拿下了陆氏的一大半。 观察清楚局势，江芜毫不客气，对着身边的男人轻轻一笑。 “王总说笑了，这怎么能算是桃色新闻呢？我们可是白纸黑字签过合同的，相比较之下，您身上的那些桃色新闻倒是更加精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拿出来跟我们分享一下呢？” 江芜说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小柳。小柳立刻上前把手中的一个文件夹摊开放在王总面前。 这位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只扫了一眼神色就立刻大变，啪的一下伸手盖上那个文件夹，抬头看向江芜，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带上了些慌乱。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你想做什么？” 江芜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用指尖敲打着桌面，淡定的威胁。 “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刚才王总您提到桃色新闻，我就把自己知道的顺便说一下。不过我觉得公司会议是正式场合，我们谈论工作的时候就不要掺杂私人感情了，您说对吗？” 王总终于闭嘴，看着身边这个女人明明年龄不大，身上却自带一股气场，不由让他的态度软了下来。 “嗯。” 搞定了最难啃的骨头，江芜松了口气，重新看向旁边的众人。 “既然如此，我就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公司的业务我会派人过来整理给我过目，但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在这里，所有人维持之前的岗位跟工作，有事可以向我的助手汇报。” “也就是说您根本不想管我们公司，这不就是放任我们倒闭的意思吗？您要是管不了，还不如早点还给陆小姐。” 还是最开始挑刺的那位出来带节奏，瞬间引起了不小争论。 “是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可江芜已经没多少耐心陪他们周旋了。 “相信各位也知道我很讨厌陆这个姓氏，所以过不了多久，陆氏就会被收购。现在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江芜脸上的笑意不知在何时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听的在场众人全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反驳。 …… 出了电梯门来到停车场，小柳快跑两步跟上江芜，神色兴奋。 “老板，你刚才简直太帅了，屋子里那么多人都被你怼的哑口无言。要我说，咱们就应该赶紧收购，让那个陆菁菁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小柳正说的兴奋，身边的江芜却突然停下脚步看她。 “怎么了？”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决定派你留在陆氏。” “什么？老板，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 第168章 一切顺利，苍 “收购陆氏是目前的重中之重，这事对我非常重要，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你必须待在这里做我的内应。” 江芜收起之前的玩笑神色，语气认真。小柳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点了点头。 “老板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身边的一把手就这样被留在陆氏，江芜回去之后明显感觉工作量增多，常常在公司忙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她正在办公室内审批文件，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新来的助理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束花。 “江总，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花。” 江芜看了看那一个人险些抱不住的大束花朵，微微蹙眉。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江芜等助理离开，走过去看那束鲜艳的红玫瑰，每朵花都团团挤在一起，饱满娇嫩， 送花的人像是生怕别人感受不到他的热情，选了这样的颜色和款式。 江芜在万花丛中拿出一张贺卡，正反都看了看，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字。其中一面干脆是白的，另外一面只有四个角上有些让人看不懂的乱码。 她的脑中迅速划过几个名字，首先排除了郑心怡。她要送也不会给自己送红玫瑰，更何况也不能送出这样奇怪的贺卡。 接着是祁晏。他们两人现在还在冷战，在家里遇到都干脆装作没看见，更不可能给她曲曲折折的送这么费劲的花。 一个个排查过后，江芜的脑海中逐渐浮现起一个人的名字。她皱着眉头端详着那张卡片，忽然福至心灵。 江无把那张卡片的四个角向中心对折，果然四个角上的奇怪乱码折在一起之后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二维码，她的眉头松开，轻笑一声。 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叮”的一声轻响过后，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段话。 “一切顺利，苍。” 看着这几个字消失在屏幕上，果然是苍景瑞的手笔。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他能想出这样奇特的点子来传递消息。 江芜不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露面，选择用这样隐蔽的方式传递消息，不过这个人做事一向缜密，自然有他的道理。 亲手把那张卡片扔进旁边的碎纸机里，看着他们变成一堆废纸屑，江芜才放心。 自这天之后，每天的固定同一时间，江芜都会收到一束花，清一色的全部都是玫瑰，只不过颜色不同，有粉有黄，甚至还有蓝色。 苍景瑞传递消息的方法也层出不穷，江芜总能想出奇妙的思路来破解。通过这几天的消息传递，江芜也逐渐了解他最近正在尝试恢复之前的关系网。 第三天的贺卡上写明王强计划失败，正在潜逃，提醒江芜注意安全，小心复仇。 江芜照旧把贺卡销毁，可看了一眼办公室内到处都被摆放着的花瓶和自己手中那一大束玫瑰花，犯了难。 这几天全公司上下流言纷纷，她没有理会，但也不是没听过。 每天都会收到一大束玫瑰花的消息不知被公司谁泄露了出去，现在网上还流传着祁晏为了讨好她每天送花的桃色新闻。 江芜不知道的是，祁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网页上别人偷拍到江芜签收花束的照片，眉头皱的死紧。 他按下内线，没过多久，王浩推门进来。 “查一下，是谁给她送的花。” “是。”王浩点点头，他早就注意到了网上这些新闻，只是看最近祁晏对江芜的态度很冷漠，就一直没有过问。 王浩正准备出去，却又被身后的人给叫住。 “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祁晏的语气很平静，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王浩还是从中听出了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怒意。 江芜今晚回来的比较早，手上还抱着没有分完的花，刚一进门，意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祁晏。 她的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路过他身边就准备上楼。 “等等。” 江芜回头，疑惑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没说话。 祁晏的视线扫过她怀中抱着的那一捧花，眼带嫌弃：“以后这种东西别带回家里。” “为什么？”江芜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问道。 祁晏本就是没经过大脑的一句话，现在被她这样一质问，一时语塞，过了两秒才答道：“我对花粉过敏。” 江芜一脸无语的表情，视线扫过旁边窗台上摆放的盆栽花朵，没说话。 “我放在自己的房间，不会碍你事。” 狗男人明显是在找茬，江芜并不打算理会，回身就快步上了楼。留下坐在沙发上的祁晏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 “刘妈。” 他叫住刚刚走出厨房的保姆，对她说了几句话。 第二天一早，江芜下楼准备去公司，被厨房里的刘妈给叫住。 “夫人，先生昨晚吩咐过，今天给您准备了早餐，让您吃完再去上班。” 刘妈说着，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两人份早饭。江芜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祁晏紧闭的房门，回身对刘妈微微一笑。 “不用了，我去公司楼下随便吃点就行。您辛苦了，以后不用再准备我的早餐。” 江芜说完就朝门口走去，身后的刘妈拦不住，满脸无奈。 祁晏下楼时看着桌上如同往常一般只有自己一份的早餐，皱起眉头。 刘妈从厨房出来，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赶忙开口解释：“我早上都按您的吩咐做了，可夫人不吃，这……” “知道了。”祁晏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甚至没动面前的早餐，直接起身离开了餐厅。 身后的刘妈看着又一份完整的早餐被倒进垃圾桶里，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下午六点，祁晏的商务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停在一个红绿灯前时，他突然开口对坐在副驾驶的王浩问道。 “她的药最近是不是快吃完了？” 王浩明白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她”指的是谁，赶忙答道：“应该是的。” “新药给我。” 第169章 我回家等你 王浩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老大，神情纠结：“药厂那边的合作协议已经落实，最近夫人应该能自己拿药，就没让人送过来。” “……” 祁晏难得的陷入沉默，脸上划过一丝烦躁的神色。 “祁总，前面就是夫人的公司，她今天出门好像没有开车，咱们要不要……” “嗯，去接她。” 王浩的话题显然转移的令祁晏十分满意，车子在前方路口调头，停在了一栋办公大楼下。 楼上，江芜正在埋头处理工作，就见助理神色慌张的敲门进来，表情像是见了鬼。 “怎么了？” “江总，祁总来了。现在已经上了电梯，说是来找您的。” 江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这个祁总指的是谁，眉头下意识一皱，不悦道：“他来做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 新来的小助理没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瞄了一眼江芜。 前段时间陆菁菁怀孕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最近送的花更是一束接一束。这对夫妻之间的感情问题早已成为所有人谈论的重点。 现在传闻中高不可攀的祁晏竟然亲自出现，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江芜却没想这么多，她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内到处摆放着的花，想起昨晚祁晏对自己说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去拦着，别让他进来。” “啊？” 助理一副大跌眼镜的神色，可看江芜不像是在开玩笑，硬着头皮点头出去。 祁晏踏出电梯的那一刻，办公室内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明明每个工位前都有人，却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在默默注视着这位从天而降的神，一边感叹于他的俊朗，一边暗中羡慕江芜。 然而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却在办公室前被一个小小的助理拦住了。 助理微微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面前的人一眼，声音焦急的都快哭出来一样：“江总她现在有要事处理，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祁晏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不知怎的，办公室里离他比较近的几个员工都莫名感觉脊背发寒。 他一言不发，诺大的办公室内陷入沉默，落针可闻。就在小助理即将因为不敢呼吸而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江芜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看见江芜，祁晏的神色缓和了一点，声音理所当然道：“顺路接你下班，打你电话你没接。” 旁边一直在默默侧耳的人大跌眼镜，大名鼎鼎的祁总居然也有接别人下班的一天，而他们的江总竟然没接电话。 相比较之下，江芜的表情就显得淡然许多：“哦，我刚才在忙，没有听到。工作还没处理完，你先回去。”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回去。祁晏下意识上前一步：“那我等你。” “……” 接二连三的重磅炸弹让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内心都在咆哮，可偏偏脸上还得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盯着屏幕。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么大一间办公室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没有，摆明了全都在偷听八卦。 江芜心中记挂着工作，见祁晏明显耽误了他们的进度，有些不悦：“我会加班到很晚，你先回去。” “没事。” 祁晏像是丝毫注意不到她的抗拒，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直接跟着江芜踏进办公室。 “哎，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 江芜有些慌张，情急之下竟然伸手推了他一把。 这样一点力气祁晏自然不放在眼里，他站在门口，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看了一眼办公室内到处摆放着的花瓶，再结合面前这女人慌张的神色，突然反应过来，轻笑出声。 于是接下来在办公室内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祁晏带着微笑扔下一句“回家等你”就离开了办公大楼。 小助理如获大赦，早就没了踪影，江芜回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坐在桌前却再也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思。 她摸不清祁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前几天吵架时还恶语伤人，这几天更是对她视而不见，现在却莫名其妙开始献殷勤。 这人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视线落回到面前的屏幕上，办公室内这台台式电脑一天24小时都开着，上面播放的是陆菁菁所住的郊区别墅的实时监控画面。 江芜的目光突然被画面中的一幕所吸引，画面是餐厅内传来的，陆菁菁正坐在餐桌旁吃晚饭。 她拿起鼠标把屏幕放大，看清了桌上摆着的菜。 陆菁菁对自己很不错，桌子上鸡鸭鱼肉全都有，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是她一个人完全吃不完的菜量。 可引起江芜注意的并不是这些，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摆着的那盘鱼，拿起手机打开浏览器。 屏幕上是她刚刚搜索出的臭鳜鱼图片，与陆菁菁面前摆着的那盘并没什么区别，根据百度词条配上的注解，这种鱼是某地特产制作，耗费许多香料，味道很臭，吃起来却十分鲜嫩。 江芜不是没怀过孕，虽然每个人的孕期反应会有不同，但是对这种刺激气味极大的食物，月份越大，反应只会越明显。 按照陆菁菁现在怀孕的月份，应该已经出现较严重的妊娠反应，可看她那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完全是个没事人。 这一点迅速引起江芜的怀疑，她紧接着调出这几天陆菁菁吃饭的所有画面，看过之后发现她完全荤素不忌，并没有产生对某种食物有特殊厌恶的反应。 江芜快速拨通了她熟识的某位妇科医生的电话，咨询了这些问题。 “一般来说，孕妇在怀孕两个月左右是妊娠反应最严重的时候，对于气味也因为激素水平的变化而格外敏感。当然也不排除有极少数的孕妈妈身体素质很好，不会出现任何反应。” “如果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却又没有任何妊娠反应，但真的怀孕了，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吗？” “这种情况当然也是有的，但怀孕的月份一般来说不会超过一个月，属于孕早期，这时候大部分孕妇都不会有妊娠反应。” 第170章 祁总难道也是寂寞难耐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挂断电话，江芜拿出手机查看之前陆菁菁住院时她拍下的病例备份。 那个时候医生明确指出，陆菁菁的身体不是很好，还需要住院保胎，所以根本不可能发生身体素质很好，没有妊娠反应的情况。 一个想法渐渐在江芜的脑海中成型，连日来内心那股隐隐的疑虑也终于得到解释。她看着屏幕中正在吃饭的陆菁菁，嘴角弯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江芜对陆菁菁产生怀疑，早早从公司离开回家，同时拿了这几天的所有监控备份。 刚一回到家，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江芜洗了个澡之后就坐在桌前开始翻找这几天的监控。 这一看不要紧，江芜这才发现最近连续三天的半夜，都会有一道黑影趁保镖不注意从围墙翻入别墅内，跟陆菁菁在浴室里幽会。 他所有的行动都隐藏的很好，翻的是别墅的后墙，那里正好有一棵树挡在摄像头前，不仔细看很难让人发现。 这人进入别墅后也不会四处活动，从后面的梯子直接爬到二楼的浴室。 陆菁菁很小心谨慎，知道江芜在家里四处都放了摄像头，连浴室内都有，每天傍晚时分都会拿一块黑布蒙住卫生间内的摄像头。 但她或许不知道，江芜的所有摄像头都同时带有录音功能，并且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浴缸上还特意安装了一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从卫生间的窗户翻进去，刚好就是浴缸的位置，再把浴帘拉上。他们两个自以为做的万无一失，殊不知所有画面都被江芜拍得清清楚楚。 她认出画面上的男人正是逃窜在外的王强，一直以来在背后帮助陆菁菁的人果真是他。 这两人连续三天的深夜都在浴缸内苟且，乐此不疲。 江芜一边播放画面一边录屏，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她慌乱下直接转头，连画面都没来得及关。 “啊……轻点……” 电脑里的声音就这么清晰的传了出来，祁晏站在门口看着江芜，一言不发。 江芜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一抹红晕，表情是罕见的害羞。 祁晏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沉默了几秒钟才沉声道。 “如果你已经寂寞难耐到需要看这种东西……我可以帮忙。” 这两句话中间沉默的时间足够让江芜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抬手“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屏幕，提高语调回怼过去。 “那你呢？深更半夜不敲门进我的房间，祁总难道也是寂寞难耐了？” 江芜这话说的毫不势弱，却完全忽略了话语里的暧昧。 桃色气氛在房间内迅速蔓延，江芜尴尬的眼神不敢去人，却无意扫过祁晏手上拿着的晚餐，陷入沉默。 祁晏不置可否，淡定的走进来，把手中的托盘随意放在一边，一步步靠近江芜，直至站在她身前，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么说，江小姐有意跟我各取所需了？” 江芜皱眉听着祁晏口中传出的这些“污言秽语”，忽略了自己胸腔中不自觉加速跳动的心脏。 “我、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的失职，让自己的妻子深更半夜还需要看这种视频排解寂寞。” 祁晏像是捏到了江芜的什么把柄，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朝她靠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从嗓子跟胸腔内发出的诱哄。 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悦耳的声音近在咫尺，祁晏那张俊秀的面庞就在自己面前被放大，他脸上的毛孔江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眼睛一眨不眨。 不得不承认，祁晏的容貌真的算十分出众，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能闹得轰轰烈烈登上热搜，也多亏了他这一张像是流量明星一样足够迷倒万千少女的脸。 与身上那股自带的冷酷气质不同，祁晏的脸其实是偏柔和的那类，眼睛是内双却并不小，眉毛浓密，嘴唇单薄，尤其他的肤色，是一种能让所有女人嫉妒的冷白。 这样矛盾的气质糅杂在祁晏的身上，江芜有时甚至会从他身上看出些少年的感觉。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祁晏平时的装束才大多以黑色正式西装为主，借此来为自己增添威严的气质。 面前的女人连呼吸都在微微颤抖，祁晏满意的勾起唇角，他的手扶住椅子扶手，牢牢的将江芜锁在自己面前，不断向她靠近。 “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行使我做丈夫的权利。” 江芜一瞬间差点被这动人的声线迷倒，然而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伸出手撑在祁晏胸前，猛的推了一下。 “别耍流氓，我们之间的协议你忘了？” “当然没忘，只不过跟春宵一刻比起来，那点违约金真不算什么。” “……” 江芜想起协议上，她当初为了防止祁晏反悔而猛添了一串零的违约金数字，陷入沉默。 “果然是大佬，有钱就是不一样，让人佩服。”江芜撇撇嘴调侃道。 看着女人脸上难得出现的灵动的表情，祁晏直起身子，显然心情很好：“所以，要不要试试？” “试你个头，你耍流氓还耍上瘾了？” 江芜想也没想就骂了一句，快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拿晚餐，在背对祁晏时，伸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没有注意到祁晏眼神中一瞬间暗下去的目光，以及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本想逗逗她的，没想到自己却认真了。 “对了，我这几天准备搬去跟陆菁菁一起住。”看了一眼托盘里丰富的晚餐和那条鱼，江芜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他道。 “不行。”祁晏想也没想就拒绝，“你去不安全。” “你怕什么？我已经在媒体面前保证过会让她的孩子安全出生，我不会伤害她。” “我是说你会不安全。她这么费尽心思要赖上你，一定想了千百种方法就等着给你下套，你现在过去，等于羊入虎口。” 第171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江芜看祁晏态度坚决，知道这人的倔病又犯了，无奈的跟他讲道理。 “我在媒体面前做过保证，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我，必须保证她在我那儿万无一失，只有亲眼看着，我才能放心。” “我会多派人过去，找保姆贴身看守。”祁晏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会小心的。陆菁菁这个人……我了解她，只有我才能看得住她。” 任凭江芜怎样劝说，祁晏的态度始终都很坚决，不同意她搬去郊区别墅。最终江芜没有办法只能道：“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这次过去也是想找到办法帮你证明。”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让祁晏神色松动，他深邃的目光一瞬间看过来，盯得江芜心里发毛。 “怎么了？” 祁晏摇头，他本以为这件事情还需要花好长时间找到确实证据才能说服江芜，可没想到她这一次居然相信他。 两人达成协议，江芜第二天早早起床，仅仅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的行李，拖着下楼准备搬家。 可不料她拉着箱子刚刚来到走廊，就见下方客厅鱼贯而入一群陌生男人。 那些人明显有目的，不知在忙些什么，有条不紊地分布在别墅的各个角落，江芜正奇怪，一转头就见到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祁晏。 “这些人在干什么？” “搬家。”祁晏语气清淡，甚至还走过来非常顺手的从江芜手里把她的行李箱接过。 “搬家？我的东西只有这个箱子，他们在搬什么？” 眼看着祁晏把自己的行李拿下楼，江芜追在他身后问道。 “他们在搬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你要搬去哪儿？” 江芜越发疑惑，心里莫名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可接下来祁晏回头，一句话证实了她的心中所想。 “跟你一起，搬去郊区别墅。” 祁晏的话让江芜大跌眼镜，她看了一眼四下忙碌的人，终于明白搞出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当即伸手夺过自己的箱子。 “你搬去干什么？昨天不是说好我去的吗？” 江芜在祁晏面前难得的语无伦次，或许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一双杏眼睁圆，看上去莫名添了几分娇憨。 她这副样子让祁晏不由得心头一软，轻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免得出什么岔子。” “也对，毕竟这么大的事，你不放心我也很正常。” 江芜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谁说话，喃喃了一句。可这话落在祁晏耳朵里，让他不自觉的皱眉张口想解释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于是在这天上午10点，祁晏跟江芜一起浩浩荡荡的搬去了郊区别墅，此时的陆菁菁正在客厅内大发雷霆。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我说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王妈站在旁边微微低着头，默默承受着陆菁菁的怒火，态度虽然卑微却很坚决。 “陆小姐，请您体谅一下我。江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王妈，你别忘了当初你拿了我多少好处，你到底是谁的人。” “她拿了你多少好处？” 祁晏说着走进客厅，陆菁菁在看到他的瞬间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露出惊喜的表情。 “阿晏，你怎么会来？你是来看我的吗？” 陆菁菁快步朝祁晏的方向跑过，祁晏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向旁边躲开。陆菁菁尴尬一笑，只好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可眉宇间的惊喜还是没能退去。 “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陆菁菁有些懊恼今早偷懒没有化妆，转头看到桌上的母婴杂志，心念一动，抓起旁边的衣服。 “你看，我最近在学织衣服，这是给孩子做的，我还想给你织一条围巾，这样子你冬天……” 陆菁菁眉飞色舞地向祁晏展示，可男人站在原地神色未动，并不在意。 她说到一半看见了从门外走进来的江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后面的话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扫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江芜丝毫没在意她所表现出来的敌意，低头看了一眼陆菁菁手上拿着的那件深蓝色儿童披风，笑了出来。 “这是你织的吗？没想到陆大小姐第一次做这种活手就这么巧，搞得我都想学习一下了。诶？你的针线呢？” 江芜的话让陆菁菁愣在原地，尴尬的不知所措，她哪里会织什么东西，无非是刚才为了讨好祁晏营造自己好母亲的形象，随口编造的谎言。 “都用完了。”看到祁晏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陆菁菁只好随口扯了一句。 “那真是太可惜了，都用完了，你怎么给他织围巾呢？”江芜看热闹不嫌事大，步步逼问。 她每天都在观察陆菁菁的监控，从来没有看到她碰过针线，更别提是给孩子织衣服了。 这女人说慌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苦心经营的人设被江芜三言两语给击碎，陆菁菁心中憋了一股子，只是碍于祁晏在场不好发作，胸口闷的难受。 她眼珠一转再次靠向祁晏的方向，一只手扶上自己的肚子。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总是觉得腰痛，明天刚好产检，阿晏，你陪我一起去看医生？” “我没空。”祁晏拒绝的很干脆，提到孩子，第一反应去观察江芜的反应。 陆菁菁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江芜忍不住直接笑出声，在察觉到陆菁菁几乎要吃了自己一样的目光之后，她收起笑意。 “不对陆小姐，我怎么记得明天不是你的产检日期，要等到一周之后，你跟医生改时间了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陆菁菁气结，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反怼。 “陆小姐用了那么大一家公司作为酬劳，我当然要对你的孩子尽心尽力。有关你们的事情，我记得比自己都清楚。说起来，陆小姐觉得腰痛可能不是因为怀孕，而是什么其他的缘故？” 江芜故意把话说的十分暧昧，果然陆菁菁的眼神变得慌乱。 第172章 听我的还是做她的忠犬 “你乱说什么？难道你是医生吗！” 陆菁菁心里一虚，连忙开口扯开话题。正在此时，他们的行李运到，大批工人搬着箱子开始往别墅内运送。 陆菁菁被眼前的阵仗惊住，看了一眼江芜，试探地问道：“你这是想搬过来？” “是啊，为了更方便照顾陆小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决定亲自过来看着——哦不，是照顾你们。” 跟陆菁菁斗智斗勇这么久，江芜知道她心中的禁区在哪里，说这话时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神色，果然激怒了她。 “你有病是不是？搬来跟我住？江芜，我看见你就恶心。”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送你去疗养院，那里的环境很好，不用担心有任何人打扰。”这一次没等江芜开口，一旁的祁晏先插嘴说道。 陆菁菁张口刚想发飙，吃了瘪突然想到什么，把心中的怒火强行压下去，改了口风。 “三楼还有很多空房间，你就住三楼，我怀孕了不能被人打扰。” “祁先生，请问这个放在哪里？”一个工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过来询问，祁晏随口道：“三楼。” 工人点点头离开，陆菁菁这才反应过来，带着些惊喜问道：“你也要搬过来？” 祁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陆菁菁却已经大呼小叫地拦住了刚才那名工人。 “等等，三楼的空间太挤了，要不你住二楼，我房间的隔壁刚好还空着，也是一个主卧。” 陆菁菁试探着朝祁晏的方向挪动一步，脸上带着些羞涩的笑容，眼神微微有些躲闪，欲拒还迎的模样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 她话语中暗示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江芜在场。 虽然早就见识过陆菁菁的手腕，但如今她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是江芜没有想到。 “你刚才不是还说整个三楼都空着吗？我们夫妻当然要住一起，就不劳你费心了。”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为了刺激陆菁菁，可当看到祁晏向自己投过来的目光时，江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愣在当场。 “你……”陆菁菁想趁此机会可以重新接近祁晏，想办法让他回心转意，却没想阴差阳错反而把人推远，无奈下只能补救道。 “那我也搬去三楼好了，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也方便照顾我。” 言下之意就是彻底把江芜当做了保姆。 “你怀着孕每天上下楼梯太危险，还是住二楼，王妈不是就住在你隔壁？她照顾你可比我精细多了，毕竟当初拿过你不少好处。” 江芜三言两语就把陆菁菁堵得哑口无言，她正想发作，江芜却已经指挥工人上了楼。 “王妈，你要是还站在我这边，就帮我盯好这个人，免得她害了我的孩子。” 陆菁菁恨恨的盯着楼上的方向，眼神中划过一丝阴毒。 第二天上午，陆菁菁按照前几日的习惯照旧睡到自然醒。下楼来到厨房一问之下才得知江芜已经吃过早饭，并且什么都没给自己留。 “江芜，你什么意思？” 陆菁菁气势汹汹来到花园，江芜正坐在那里看书，见她这副模样并不诧异。 “你是说早饭？孕妇一般都比较嗜睡，我看你早上没下来，还以为你会一直睡到中午。怎么，你没有妊娠反应吗？” 江芜看监控室观察过，陆菁菁的生活很规律，每天上午都会睡到十点左右，而她一起床就会习惯性吃点东西。 面对江芜的质疑，陆菁菁心虚之下根本不敢回应，悻悻的离开。好不容易等到吃午餐时间，她匆匆下楼，却见餐桌上左右两端各放着两份不同的食物。 江芜坐在一边，她面前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份陆菁菁最喜欢的红烧鱼。 反观另外一端，桌上大部分全是清淡口味菜肴，清一色的绿，就连虾都是白灼的。 陆菁菁怀孕以来最大的妊娠反应就是胃口变好，此刻看着那些饭菜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本就没有吃早餐的她变得更加急躁：“你什么意思，就给我吃这些东西？” 江芜慢悠悠放下筷子，抬眸无辜的看着她：“这是我请人专门为你定制的孕妇营养餐。维生素和钙含量都很高，也是让人专门去空运来的天然无公害蔬菜，请问陆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 陆菁菁深吸一口气，强压内心的怒火：“我不需要，我只要吃跟以前一样的东西就行。” “这可不行，我答应过要保证你的孩子安全健康的出生，吃什么东西很重要。” “江芜，你不要欺人太甚，王妈，给我重新准备一份饭。”陆菁菁朝她扔下一个白眼就走去厨房。 王妈对着一个炉子不知在烧些什么，听见她的话，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摇了摇头。 “江小姐吩咐过，不让我给你吃其他的东西。” “啪——” 满腹怒气的陆菁菁直接上前甩了王妈一个响亮的巴掌，气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听我的还是准备做她的忠犬？” 王妈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颊，隐忍地低下头，没有答。 “好，真是长本事了啊。江芜，这些东西我不会吃的，有本事你就饿死我肚里的孩子，到时候看他是营养均衡还是营养不良。” 陆菁菁露气冲冲的说完就路过餐桌准备上楼，身后的江芜却不紧不慢道。 “我劝陆小姐还是想清楚，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你本来就营养不良。万一孩子真出个什么好歹，最难过的人可不是我。”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轻松，却成功让陆菁菁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沉默几秒后，她还是转身坐在餐桌边低头开始吃饭。 “我很欣赏陆小姐能屈能伸的样子。” “你别得意的太早，江芜，我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 一顿饭吃完，陆菁菁几乎要被青菜的味道恶心到干呕。她放下筷子正准备上楼，王妈就从厨房端了一碗什么东西出来放在她面前。 第173章 万一你给我下毒怎么办 “这是什么？” 那是一碗浅褐色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汤，里面什么都没有，陆菁菁心里不自觉泛起警惕。 “医生说你身体底子不好，你又不肯住院调养，这是我找有名的老中医为你抓来的药方，固本调元，今后每天都得喝。” 一听到是药，陆菁菁狐疑的低头闻了一下，一股苦涩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她嫌弃的皱起眉头：“我才不要喝这东西，万一你给我下毒怎么办？” “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这药我会让王妈看着你，每天必须喝。”江芜终于放下筷子，语速缓慢，却不容质疑 “如果我说不呢？”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接，虽然是正午，却莫名让一旁的王妈脊背发寒。 “这里的监控都可以为我作证，最后你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很有可能是因为你不肯听我的话乖乖喝药。到那时，我不用为此负任何责任。” 江芜精准的抓住了陆菁菁的弱点，这个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筹码，也是陆菁菁唯一能拿来制衡祁晏和背后那个人的法宝。 一旦孩子出事，陆菁菁必定会跟背后那人产生矛盾，到那时如果不能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她就满盘皆输。 以江芜对陆菁菁的了解，她不会冒这种险。 果然沉默了几秒之后，陆菁菁还是端起了眼前那个碗，仰头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过食道，陆菁菁几经想吐，勉强吞咽才强制忍下。 两人共住一个屋檐下，除了吃饭没有其他机会碰面，陆菁菁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江芜则一边盯着监控一边处理工作。 时间一晃很快来到晚上，祁晏下班回来，陆菁菁算准了时间跑下楼迎接他。 “阿晏，你回来了，今天工作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陆菁菁抬手朝他摸去，被祁晏皱着眉头躲开。 “就这么讨厌我吗？”陆菁菁咬紧下唇，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苍白的脸色配上通红的眼睛，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祁晏没有任何反应，陆菁菁见状只好继续加码：“阿晏，我这一天都很想你，我只是想生下我们的孩子，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这一天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还被江小姐逼着喝了一碗奇怪的药，现在感觉很不舒服。” 陆菁菁演的越发上瘾，哭的肩膀都开始微微颤抖，见面前的男人还是没有反应，把心一横，闭上眼睛就朝他的方向栽去。 祁晏下意识准备躲开，楼上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的江芜眸光轻闪，大叫一声：“祁晏。” 祁晏听懂了江芜的意思，无奈只能伸手扶住陆菁菁，反手又快速的把她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怎么回事？”看着眼睛紧闭的陆菁菁，祁晏皱眉问道。 “不知道，我已经通知了医生。” 十几分钟后医生赶到给陆菁菁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却是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能只是精力不济。 医生走后，陆菁菁才“醒”过来，她第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祁晏，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阿晏，咱们孩子没事？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江芜冷眼站在一旁，如果不是场合实在尴尬，简直想给陆菁菁拍手叫好。这堪比奥斯卡影后一样的演技，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真会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在这一刻突然有些理解一年前的祁晏。 一个男人面对这样柔弱会撒娇的女人，心里的天平总是会不自觉偏向她那边。 然而现在的祁晏早已今非昔比，他直接甩开陆菁菁的手，冷冷道：“孩子没事。” “陆小姐，你就放心，医生说孩子没有问题，但你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今后除了要吃我特制的营养餐和补药之外，你的房间每晚八点之后我会让人断网，希望你能早点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 江芜的语气不紧不慢，打着为你好的棋子得寸进尺，逼陆菁菁抓狂。 在这里说的好听点是修养，说的难听点就是软禁，她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上网。现在连这点自由都被江芜剥夺，陆菁菁再也忍不住爆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这样跟囚禁有什么区别？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请便。” 江芜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转身离开了房间。而这天之后也如她所说，每晚八点陆菁菁的房间就会自动断网，哪怕是去到客厅，那里的网也会随之被掐掉。 “江芜，你别逼我。” 陆菁菁捏着自己的手机，一步步走上楼梯，站在房间门口她望着三楼的方向喃喃自语。 第二天午饭后，江芜准备回房，在二楼的楼梯口被陆菁菁给叫住。 “我们谈谈。” 陆菁菁站在她面前，江芜偏头看了一眼楼梯，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来到走上三楼的拐角处站定。 “好啊。” 陆菁菁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微微皱了下眉头，耐着性子道：“你搬来这里做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为了保证你孩子的安全。” “你会有这么好心？江芜，现在祁晏不在这里，你不用装了，我跟你摊牌好了，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会生下来。如果是个男孩，将来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祁氏，你拿走的陆氏与它相比，就是九牛一毛。” “是啊，这可真苦恼。但现在谁都无法保证这个孩子就是男孩，并且是祁晏的亲生骨肉，你说对吗？江小姐。” 江芜的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陆菁菁的耳边炸响，她差点无法掩饰自己的慌乱，努力维持着镇定，可看着对面江芜的表情却总是忍不住心里发虚。 “你这是什么意思？孩子当然是阿晏的！” “我只是阐述一下客观可能性，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陆菁菁张口，想起自己今天的真正目的，攥紧了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哪里紧张了？孩子就是阿晏的，不相信你可以来看一下。” 她说手摸向自己的肚子，但江芜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第174章 不方便她见想见的人 陆菁菁不知江芜是不是察觉到自己的真正意图，明明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却半步都不愿意过来。 她心中着急，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开。 “你是心虚了江芜？其实你就是为了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来到这儿的，否则干嘛一副对我避恐不及的样子。” “你想多了。” “那好，现在我要去散步，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陆菁菁的手扶上楼梯扶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静静对视。 “行啊，不过你得等一下。” 出乎陆菁菁意料的是，江芜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可以进来了。” 在陆菁菁奇怪的目光中，从门口鱼贯而入一群陌生男人，穿着工作服就在楼下开始工作。 “这些人在干什么？”陆菁菁低头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只是心头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安装电梯。我想了一下，还是害怕你上下楼时会摔跤出意外，从今以后，电梯是你的专属。” 江芜的一段话彻底绝了陆菁菁心中的念想。 本以为同住一个屋檐下怎么都会在楼梯上碰到，到那时随便一摔，江芜就算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 “你还真是贴心。”陆菁菁紧盯着江芜，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道。 “不客气。”江芜报以微笑，施施然上了楼。 眼看这条路行不通，陆菁菁当即改变策略，趁着下午家里没人来到厨房。 厨房内全是中草药的苦味，王妈正守在一个炉子前为她熬制每天必喝的补药。 “陆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看见陆菁菁进来，王妈明显有些紧张，站起身来道。 “我闲着也是无聊，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哦，这个是江小姐为你准备的药。” 王妈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火候，将那锅药倒进碗里，接着又把炉子里剩下的药渣倒在了一个袋子里，小心的用牛皮纸包好。 陆菁菁站在一旁，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以及她这一系列奇怪的动作，不由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江小姐交代过，每天的药渣都要保存好，以防意外要给医生过目。” “……”陆菁菁没想到江湖会防她到这种地步，在药中做手脚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气的袖子一甩，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哎，陆小姐，药还没喝呢。”身后的王妈盯着她的背影，满脸疑惑。 当天深夜，在所有人都熟睡之际，陆菁菁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下楼。 可刚刚下了楼，身后的楼梯上就传来江芜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陆菁菁被吓得一激灵，回过头去就见江无穿着白色睡裙，正站在楼梯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听见动静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需求。” “我就是下来喝口水。”陆菁菁要牙切齿地看着楼梯上的人，可偏偏又拿她没有办法。 “你还怀着孕，总是半夜这么劳累可不行。以后就让王妈跟你一起睡，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她。” “我不需要，江芜，你就是想监视我。”陆菁菁一听气急败坏地指着她就骂道。 “我只是想照顾你，要不然陆小姐自己向媒体宣布，你反悔了？” 江芜始终淡笑着，一句话，堵的陆菁菁哑口无言，转头重新回房间睡觉。 一天折腾三遍，她的小动作江芜都看在眼里，不点破就静静的看着她慢慢焦虑，走投无路。 眼底闪过一片暗芒，江芜转身回房，在门口遇上了祁晏。 “你怎么醒了？” “听见你出门，她怎么了？” “大概是想溜出去，毕竟我们在这里不方便她见想见的人。” 江芜明显话中有话，走进房间关上门。搬进来之后他们一直住在一个房间里，不过这是个套间，江芜睡在里面，祁晏睡在外面。 “要是不方便就给他们制造机会。”祁晏跟在她身后，语气理所当然。 江芜停下脚步回身看他，眼神含笑：“你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 第二天中午，江芜出门前来到厨房对正在收拾碗筷的王妈嘱咐道：“明天邻市有个商业活动，我跟祁晏今晚就得赶过去，这两天不用准备我们的饭菜了。” “好。” 王妈点头答应，江芜转身离开。 坐在餐厅里的陆菁菁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一动，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当天夜里，听见王妈熟睡后传出的鼾声，陆菁菁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 她从床底拿出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动作轻柔的走进卫生间。 她拿着包掀开浴帘，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浴缸，上方则是一扇早就被打开的窗户。 陆菁菁对着墙壁敲了三下，没多久外面传出回应，她面色一喜，压低声音道：“强哥，快进来接我。” 一个身着黑的男人从窗户外面利索的翻进来，很显然这样的路线他并不是第一次走过。看见陆菁菁，他动作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没事？” 知道他问的是肚子里的孩子，陆菁菁点点头：“放心，一切都好。你赶紧先带我出去，否则明天他们回来，我又得继续被折磨。” 陆菁菁在这里呆够了，江芜防她防的滴水不漏，想出点什么意外已经不可能，但如果她就在江芜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呢？ 她不信外界的猜忌淹不死她。 “嗯。” 男人应声弯腰趴在浴缸里，准备给陆菁菁垫脚，让她翻窗。 就在这时，整个卫生间突然灯光大亮，从门外鱼贯而入一群人，不由分说地扯开浴帘，将他们两人堵住。 “陆小姐这是准备去哪儿？” 江芜跟祁晏出现在他们面前，含笑问了一句。 王强看了一下他们带进来的人数，又回头看了一眼打开的窗口，心中正在踌躇间，就听祁晏道：“外面也都是我的人，你跑不掉的。” 第175章 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 王强站起身，低头朝窗下看了一眼，果然他刚才进来时外面还空无一人，现在已经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保镖。 这些人是早有准备，就等着瓮中捉鳖。 王强面色难看，站在他身边的陆菁菁也吓得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们今天不在吗？”王强皱着眉头，手里死死攥着陆菁菁的包，语气阴沉。 “我们中计了。” “对，我是故意让你听到今天我们不在的消息，不过你明白的有些晚了。” 终于抓到了这个隐患，江芜心情不错，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把陆菁菁控制起来。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江芜，我警告你，你这是非法囚禁。” 眼看自己就要被他们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陆菁菁慌乱不已，一边挣扎一边道。 “我是在保证你的安全，大半夜屋子里突然爬进来个男人，当然得先把你保护起来。” 王强也在此时认清局势，没有做过多挣扎就被祁晏的手下给绑到了地下室里。 “我去对付他，陆菁菁交给你。” 江芜对着祁晏点头默认，将人带到了一个空房间。祁晏派了很多保镖，黑压压的围在陆菁菁身边，防止她做出过激的举动。 “说说，那个人是谁？” “你都说了半夜闯进来的男人，我怎么会认识？”陆菁菁冷笑一声，竟然打算死扛到底。 “不认识？不认识，你拿着行李让他带你走？”江芜早就料到陆菁菁不会这么轻易说真话，也不急，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的一步步逼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就是半夜起来去上个厕所，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放在卫生间里的，他突然冒出来我也很害怕。” 陆菁菁虽然心中慌乱，但面上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似乎是料定江芜没有直接证据，不能把她怎样。 “江芜，我警告你别对我做什么事，否则我跟孩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完了。” 陆菁菁不紧不慢的威胁，可江芜看上去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还招了招手让手下搬来一台电脑。 “我跟你说过，这幢别墅的每个房间都有监控，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这些监控还有录音功能？” 话音刚落，江芜低头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件，随即陆菁菁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出来：“你赶紧带我走，否则他们明天回来……” 听见自己的声音，陆菁菁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手紧紧攥成了拳，嘴上却还强撑着不肯承认：“就算我说过又怎样？我就是做了个梦，在梦游，刚才不过是梦话。” 这话蹩脚的理由，江芜直接笑出声。 把电脑放在一旁，她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到她面前：“陆菁菁，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嘴硬，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陆菁菁轻蔑一笑，毫不示弱的回视着她：“不然呢？我不信你现在敢对我动用私刑，就算有那些视频监控，你能证明我跟他的关系吗？” “这些视频是不能，不过另外一些，可就不一定了。” 江芜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踱步徘徊到电脑前，打开了那个精心准备的视频。 难以言喻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陆菁菁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屏幕上一对男女正疯狂的纠缠在一起，暧昧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小小的浴缸也没法阻止他们的动作。 视频有两个角度，分别从浴缸的正面和正上方拍摄，一览无遗，把他们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陆菁菁看着这样的画面，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顺畅，嘴唇还在微微颤抖：“你……这里怎么会有监控？我明明都检查过的。” “我在浴室放了几个针孔摄像头。陆菁菁，明明从你入住的第一天起我就提醒过你，怎么你偏偏就是不信邪呢？” 此时此刻江芜的声音对陆菁菁来说，无异于像是来自地狱的宣判。 “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子，同时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装几个监控无可厚非，毕竟孕妇在洗澡时不小心摔倒流产的事情还是不少见的。” 江芜伸手将屏幕暂停，画面定格在他们俩亲吻在一起的画面。 声音停下后，陆菁菁才终于勉强找回一些理智，她用右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把这些视频删掉。” “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否则这些视频明天就会被匿名发给各大媒体，到时候不用我说，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别墅幽暗的地下室内，气氛紧张凝滞，一触即发。 这里常年没有人下来，用来堆放家中的用品。只有头顶上方悬着的一盏灯是唯一的光源，四周黑压压一片，连空气都显得阴冷压抑。 王强的手脚都被绑住，被迫跪在地上，面前坐着的是祁晏。 “说，上一次派人追杀我们夫人，就是你在背后帮陆菁菁对不对？”王浩站在祁晏身边帮他审问。 王强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语气轻松：“是我。” 他的手下已经全部被抓，他做的那些事早就被供出来了，警方现在也在到处通缉他，王强没打算浪费精力在这种事上撒谎。 “你今天为什么来救陆菁菁？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我一个人在外面逃窜，需要钱。她让我今天来救她，事成之后就给我一大笔钱。” 之前医院的那个采访传的沸沸扬扬，王强早就看过，知道陆菁菁如今安然无恙，不过是因为她说肚子里的孩子姓祁。 “你是这么好心的人？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会不知道贸然出手会面临多大的风险？老实交代，陆菁菁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就是合作关系，你们可以把我交给警方，到那时我也一样会是这个回答。” 王强高高扬起脖子，满脸倔强。 知道他这种人一根筋，王浩转头看向祁晏，用眼神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76章 孩子是我的 祁晏没打算浪费时间用刑，也知道王强这种人不怕这个。 “陆菁菁出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生父不明，我不会要。你去通知江芜，今晚就做手术。” “等等——” 听到孩子，王强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情急之下他大声吼住王浩，也顾不得许多，转头对祁晏道。 “孩子是我的。一个孩子对你没什么危险，留下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王浩转身重新在祁晏身边站定，看着王强终于被攻破，紧跟着问道：“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 王强深吸一口气，为了孩子也只能说出实话。 “之前的医生不是说有两个多月了吗？你们串通了医生？” “医生是陆菁菁找的，给了些好处，做个假证没什么难的。” 听见这话，祁晏的眉头一皱，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追问了一句：“医生是谁？” “叫陈华，是医院妇产科主任。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这个孩子是我的，对你没有半点威胁，你不要动他。” 祁晏因为王强的话陷入沉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是在见到他们两人的活春宫时都没有过的凝重。 陈华这个名字太熟悉，怪不得祁晏上一次就觉得他有点眼熟。他后知后觉的想起，当年给江芜做产检的医生也是这个人。 既然怀孕的月份能作假，那当年…… 他难以置信的放大瞳孔，一个答案就在心里呼之欲出，无论怎么不愿承认，都变成了摆在眼前的事实。 “祁总，你没事？”王浩误以为祁晏是对陆菁菁还有感情，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在旁边小声问道。 房间里，面对一段又一段她跟王强的活春宫，陆菁菁的内心被彻底击垮，满心绝望。 “你不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出去，否则我会告你。” “无所谓，我既然敢拍，就有办法把自己摘干净，不过到时候你在这个圈子里……啧，大家提起陆菁菁就会想起这些视频，它们会在网上疯狂流窜，到你七老八十还会被人翻出来……” 江芜起身靠近她，声音压低，却字字句句都很清晰的传进陆菁菁的耳朵里，让她崩溃的大喊：“你住口。” 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江芜没有继续往下刺激，直起身子低头看着她，神态恢复严肃。 “告诉我，当年爷爷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这件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陆菁菁猛的瞪大眼睛，眼神中的惊恐十分明显，却还是咬着牙摇头。 江芜皱眉，继续追问：“只要你告诉我爷爷真正的死因，我就把这个视频彻底删除。甚至可以把陆氏还给你，你说，当年是不是你……” “我没有，你住口。”陆菁菁大吼一声，身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轻微的颤抖，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 “我什么都不知道，爷爷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不知道……” 看着陆菁菁陷入近乎癫狂的模样，江芜的眉头皱得死紧。可碍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江芜不能使用更加激烈的逼问方法，只能暂时作罢。 “你们把她看好，不要让她做过激的举动。” 走出房间，江芜刚下楼正好碰到了审问完王强出来的祁晏，只看了一眼，她就莫名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 祁晏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事。 江芜知道他这个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恐怕是出了大事，连忙追问。 “怎么了，审问王强不顺利？” 祁晏罕见的没有回答，连看都没看江芜一眼，摇了摇头就朝楼上走去。 江芜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关押王强的门外站着两个保镖把手。 她没有进去，而是来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戴上耳机。 刚才的审判过程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在听到有关医生的消息之后，江芜放大屏幕，注意到祁晏的脸色巨变。 两分钟后她合上屏幕，脸上一片死寂。 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年任凭自己怎样哭诉求饶，祁晏都不为所动，坚持相信医生跟陆菁菁的话。 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他恐怕已经猜到当年亲手杀死的就是他自己的孩子，这才无法面对。 江芜心中的往事被勾起，脸上弯起一抹冷笑。回忆起她当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仪器穿进她的身体，带走了她此生最深的羁绊…… 江芜心中仇恨的种子被彻底激发。 陆菁菁，陈华，祁晏……这些都是她的仇人，当初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会一个一个在他们身上找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江芜都没有让人给陆菁菁送饭。 下午时分，她一个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里面的陆菁菁仍旧一副疯癫模样，缩在床角处，眼神空洞的看着被子。 江芜没有说话，走到桌子边，把手中的托盘轻轻放下。 “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你饿吗？” 陆菁菁没有回答，江芜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问道：“就算你不饿，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饿了？” 听见这话，陆菁菁的表情有所松动，转过头来看着她，身体扑向她带来的午餐，狼吞虎咽。 “别这么着急，慢一点，当心噎死，旁边有水。” 江芜的语气没有起伏，陆菁菁在这时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盯着面前的饭菜愣了一会儿，接着突然全部吐了出来，甚至伸手抠进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我要是真的下了药，你现在这么做无济于事。” 江芜冷冷的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坐在一旁提醒道。 “我知道你没有疯，一个当年能使尽各种肮脏手段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女人，怎么会轻易被这种视频弄疯掉。” 江芜慢悠悠的说着，陆菁菁也不再吃饭，重新回到床上低着头。 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右手握成拳，任凭指甲划破肌肤也死死地攥着没有松手。 第177章 我看你能不能装到那时 “我倒是不介意你继续在这里装疯卖傻，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王强已经被控制起来，祁晏也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到时候孩子安全生下来，你对我不再有任何价值，这些视频会伴随着你孩子的出生传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江芜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冰冷的像是机器吐出来的，陆菁菁忍不住浑身战栗。 见她一直不说话，江芜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压低了声线。 “不仅如此，当年你勾结给我做产检的医生，让祁晏觉得孩子不是他的。你还勾结了爷爷的主治医生，在他的点滴里加了药，造成心脏骤停，然后插了那把刀嫁祸给我，对不对。” 江芜说着声音不自觉放大，只要一想起当年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会情绪失控。 下一秒，在江芜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菁菁突然把头一转，猛的撞向一旁的墙壁。 一声巨大的声响，陆菁菁却像是浑然不觉得痛，不断地撞。 门外的保镖冲进来，赶紧把江芜拉开，同时另外一个人走过去控制住陆菁菁不让她接着动作。 陆菁菁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一个包，她的眼神向上翻，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着无意义的音节，挣扎着妄图继续撞墙，俨然一副完全疯掉的样子。 江芜冷笑一声：“记住我说的话，孩子最多还能在你肚子里待九个月，我看你能不能装到那时。” 说完，江芜直接转身离开，吩咐保镖加大对陆菁菁的看守。 从这天开始，祁晏再也没有在江芜面前出现过，江芜知道他每天都会出去喝酒，常常是半夜才会回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降入冰点，那道无形的屏障似乎时刻在提醒着想要靠近的两个人，他们之间还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江芜加速收购，很快以何氏总经理的身份收购了陆氏，近期正在忙于给陆氏上下员工大换血。 整家公司都是老油条，面对她一个新人的铁血手腕根本不肯屈服，江芜焦头烂额。 “你凭什么开除我？我在这家公司十几年了，今天就算是陆老爷子过来，我也不会走的。” “对，你要是开除何经理，我们都不干了。” “你们……”小柳站在一旁捏紧拳头，江芜却抬手打断了她。 “好，那你们就跟着他一起走人，现在就去财务部结算。” 众人没想过江芜会这么绝情，偌大一间办公室内站着的几乎是整个陆氏大半的主干员工。 “你……你别后悔。我告诉你，现在的陆氏就是一个烂摊子，我们都走了，我看你怎么撑下去。” “臭娘们，你敢开除老子，我让你不得好死。” 何经理身后站着的一个男人猛然抛出了手里的文件。 他站的位置离江芜很近，江芜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那个文件夹朝自己头上摔了过来。 “啪——” 一声巨响，文件夹落地，江芜被打的头偏向一边，脑袋上传来的刺痛让她一瞬间不能思考，紧接着就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天啊，老板，你流血了。”小柳站在一旁急得大叫一声，办公室内众人立刻慌了起来。 相比较之下，受伤的江芜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个人。 她慢慢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打自己的那个人，是何经理手下的员工。 “小柳，叫保安上来，然后报警。” “你想干什么？还想报警，不准叫保安。” 眼看着江芜受伤，那男人也气急败坏起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伸手一把夺过小柳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向一旁。 手机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看到江芜处于下风，办公室内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把她跟小柳团团围在中间，面色不善。 “江总，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开除这么多人，恐怕这个后果你难以承受。” 仗着人多势众，何经理开始变得有恃无恐，他毫不在意江芜额头上伸出来的血液，还在笑着威胁她。 “老板，怎么办？”小柳慌得没了主意，一只手搭在江芜的肩膀上捏紧，紧张的视线四散。 江芜知道这些人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虽然心里慌张，但脸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镇定。 “何经理，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我可以让你主动离职，这样你以后也方便跳槽去其他公司。但今天非要撕破脸的话，以后可就难以收场了。” “呸，老子凭什么要辞职？我告诉你，老子身后这些人，你今天要是敢开除一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何经理说着，直接一巴掌恶狠狠拍在桌面上。 巨大一声响吓得小柳一机灵，江芜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是谁这么大本事，敢让我们夫人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此时，门外如同天降一般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王浩身后带着一群保镖进来，迅速挡在江芜身边。 情势瞬间扭转。 “夫人，我先送您去医院。”看见江芜受伤，王浩原本嚣张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满脸紧张。 事态被控制，小柳放心不少，赶紧拿过旁边的纸巾替江芜擦拭脸上的血迹。 刚才太过紧张，江芜一时间都忘记了疼痛，现在被碰到伤口，难忍的抽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先不急，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嗯。祁总打电话给我，说您今天辞退员工可能会出事，让我来看看。” 听到是祁晏派他来的，江芜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抬头看向何经理。 王浩带来的人训练有素，个个面色不善，从里到外团团把何经理那群乌合之众围住。 这些平日里坐办公室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先前的嚣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惶恐。 “何经理，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主动离职，我可以对今天的一切既往不咎。” 江芜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带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何经理只与她对视了两秒钟就败下阵来。 “我走。”他闭上眼睛，身上被颓败笼罩，这是认了。 第178章 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身后那些人原本就以何经理为首，现在看他离开，都面面相觑，紧跟在何经理后面离开了办公室。 “夫人，咱们还是赶紧去医院。” 人群散去，王浩对手下两个保镖使了眼色，那两个人立马出去跟上，他这才转头对江芜道。 “不用，我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伤口不深。” 那个文件袋坚硬的角扔过来时，恰好划到了江芜的额头，在她的额角划开一道伤口，虽然很痛，但并不深。 王浩知道拗不过，只能亲眼看着江芜包扎完毕，把她送回别墅。 下车后江芜没有立刻关车门，转头沉默两秒，开口道：“他还没回来吗？” 知道江芜问的是祁晏，王浩的神色有些尴尬，找了个相对听起来妥当的措辞：“是，祁总他……有点事情，还没有回来。” “嗯。” 江芜没再多问，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一个人走进别墅。 祁晏的名字不受控制地在江芜的脑海中浮现。 她知道，他是因为得知当年亲手害死了自己孩子的真相才会躲着她。 明明这是江芜一直以来都想看到的结果，可当真正发生时，她的心情却不似曾经想象的那么畅快。 看着江芜走进别墅，王浩上车拨通了祁晏的电话，电话那边一片嘈杂，他沉声汇报。 “公司还真有人闹事，夫人意外受了伤，不过现在已经平息了。” “受伤？”电话那端的男人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抓住这句话里的重点。 王浩赶忙道：“没什么大事，只是额头被文件夹划破了一点，夫人坚持不肯去医院，自己简单做了包扎。” “……嗯，派人保护好她。” 挂断电话，祁晏仰头把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身后是酒里的灯红酒绿，他这一片却显得格外安静。 音乐的嘈杂鼓点声振聋发聩，祁晏一个人坐在原地，目光深沉。他盯着面前的酒杯，一杯接一杯…… 深夜。 江芜今晚怎么都睡不踏实，翻来覆去一直在浅浅的做梦，直到被噩梦吓出一身冷汗，她终于翻身下床。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江芜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旁边的杯子里水已经见底，她索性起身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下楼。 可刚走出外间的门，江芜就迎面在走廊上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紧接着鼻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她下意识皱起眉头，抬眼就看到祁晏盯着自己发亮的眼眸。 “你喝酒了？” “嗯。” 从味道来判断他应该喝了不少，但祁晏的酒品很好，就算喝多了也不会撒酒疯，甚至还向后退一步撤开。 江芜心里莫名觉得烦躁，没再理会，转身绕开他就下了楼。 喝完一杯水，江芜上楼时还在心里盘算。 现在陆菁菁已经被关了起来，她也没必要非得跟祁晏住在一个房间里，明天就收拾东西搬到旁边的客房去。 这么想着，她只凭着本能往前走，并没有注意看前面，刚一转身拐进房间就被一只手给拽了过去，忙不跌地再次跌进祁晏怀里。 “你干什么？”江芜被撞的鼻子发酸，手里的水杯也跌落在地，咕噜咕噜的滚向一边，她厉声问道。 祁晏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紧紧地箍住她。 粗重的呼吸声在江无的头顶响起，伴随着酒气，很快将她整个人都笼住。 她尝试着伸手推了推，可面前的人本来力气就大，喝过酒之后更是一身蛮力，任凭她怎样拍打都无济于事。 “祁晏，你有完没完，要是喝多了就出去，撒酒疯……” 最终江芜忍无可忍的抬头，刚骂了两句，忽然嘴上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住，堵住了她接下来的所有声音。 房间里没有开灯，没拉窗帘的窗户透进来几缕浅浅的月光，却没有照到他们这边，在木质地板上形成一道鲜明的分界线，一黑一白。 江芜的周身都被笼罩在黑暗里，这个吻让她呆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猛的将头偏向一边。 “江芜……”祁晏终于开口，喃喃自语般叫着她的名字，仿若一声叹息。 这两个字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江芜的心整个揪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就想回房间，却再一次被祁晏拉过去，这次他的吻不再似刚才那边温和，而是如疾风暴雨一般在她的口腔内掠夺。 “嗯……”江芜的喉咙中被迫发出低吟，这声音似乎取悦了祁晏，使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粗暴。 江芜开始剧烈挣扎，却无济于事，整个人都被祁晏紧紧的抱着。 两个人的脚步不自觉向后退，到最后江芜被身后的什么东西绊住，身体猛的向后栽倒，跌进柔软的大床。 这下更方便了祁晏的动作，他整个人如同大山一般压在江芜的身上，很快身体就起了变化。 如火一般滚烫的肌肤刺痛江芜，她用尽全力腾出一只手，猛的向面前挥过去。 “啪——” 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祁晏像是终于找回理智，停下动作，只是脸颊依旧悬在江芜身侧。 他的呼吸声几乎就贴着江芜的耳朵，混合着她剧烈跳动的心脏，振聋发聩。 “你喝醉了。” 冷冷的扔下这四个字，江芜最终还是猛的推开他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她将房门反锁靠在门板上，深呼吸了许久才平息下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外面的祁晏保持着刚才被她推倒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动没有动，仿佛睡着一般，只是眼睛却始终睁着望着天花板。 鼻端仿佛还有少女身上的馨香，却淡得几乎让人抓不住，就向江芜这个人一样。 离他越来越远…… 祁晏浑然不觉自己刚才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脸，只是回想起那个尚未出世就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孩子，心就像被一块巨石压着，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可能原谅他，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江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被小柳的电话吵醒时已经临近中午。 第179章 连这种事都在算计 “老板，不好了，何经理那群人今天早上在网上联合发声，说您用手段收购陆氏，还欺压他们这些老员工。” 小柳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江芜直接清醒过来，从床上猛地坐起，一边打开免提，一边打开社交软件，果然没多久就找到了关于陆氏的文章。 已经被置顶在了各大媒体的首页，热搜还在直线上升。 “那些人在文章里使劲抹黑你，说你跟祁总在一起根本就是为了钱，也不在意他跟陆菁菁……在媒体面前表现的那么大度，都是为了得到陆氏。现在公司骗到手就辞退了以前的老员工……” 很显然，文章是找了专门的人撰写，一字一句都在抹黑江芜的形象，煽动性极强。 她三两下翻完，眉心紧皱，马上道：“找公关部马上处理这些文件，同时给何经理发一份律师函，以诽谤造谣罪起诉他。律师函发出去后，在公司官方发声明。” 江芜有条不紊的交代着工作，同时利索的翻身下床，走进浴室挂断电话，刚洗完脸就听见房门被王妈在外面猛烈的敲响。 “江小姐，不好了，出声了。” 江芜的右眼皮在这一刻猛的跳动起来，她看了镜子中有些疲惫的自己一眼，深吸一口气，走出去打开房门。 “怎么了？” “你快去看看，刚才我给陆小姐送午饭的时候，她突然把碗摔了，然后用碎片扎了自己的肚子。现在血流了一地，这可怎么办啊？” 江芜听到这个消息，瞳孔猛的一震，她没想到陆菁菁居然会破釜沉舟，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马上夺门而出。 下楼的时候，房间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保镖。 江芜进去就见到躺在床上的陆菁菁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肚子上盖着的被单印出大滩血迹。 “马上送医院。” 江芜的眼皮跳个不停，太阳穴连接着神经突突的跳着。 王妈上前用床单压住陆菁菁的肚子，两个保镖一起把她抬了出去。 江芜一路跟着来到江河医院，陆菁菁直接被推入手术室，外面的灯亮了许久，江芜一直等在外面。 王浩也收到消息赶了过来，自责的认错：“对不起，夫人，是我的人没有看好。” “跟你没关系，她想自残，拿肚子撞墙都可以。” 江芜眉头紧锁，明显心情不悦，将近一晚上没睡的她现在头痛欲裂，刚才出门着急也没带止痛药，现在说话时语气冷漠。 她并没有注意到，就在前方的拐角处，一台手机的摄像头露出一个角，将她的言行全部拍摄在内。 很快医生就从手术室里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她没有家属，有什么事跟我说。”江芜走上前，医生向她递过来一份文件，江芜低头看了一眼，是手术告知书。 就算戴着口罩，也不难看出医生此刻凝重的表情。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腹部被扎到的地方刺穿了子宫，导致大出血。我们现在正在尽力抢救，如果严重的话，不仅孩子保不住，就连她的子宫也会被拆除。” “摘除？医生，她以前做过子宫移植手术，再摘除子宫的话，是不是以后就……”江芜眉头紧锁。 她并不同情陆菁菁，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但她的子宫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摘出去的，江芜还是不免关心道。 没想到医生听完这话狐疑的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病历单，表情更显疑惑：“子宫移植？” 江芜的眉心一跳，本能的觉察出有哪里不太对劲：“是的，她一年半前做过子宫移植手术，病历上没写吗？” 医生摇了摇头：“她半年前的确经历过一场手术，但并不是子宫移植。况且刚才我也亲眼见过，她的子宫没有任何问题，绝不可能是移植的。”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在江芜的头顶炸响。 她呆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平息，如果陆菁菁没有做过子宫移植手术，那自己一年前岂不是白白…… 江芜的呼吸加重，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从那时起，陆菁菁连这种事都在算计。 怪不得自己重新出现以后，她对自己时常跟在祁晏身边并没显得有多反感，原来是早就打定主意永绝后患。 这一刻，江芜的内心有一股冲动，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让医生打掉她的孩子，拆掉那个子宫！ “夫人，夫人？”王浩在一旁看江芜半天都没签字，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啊？哦，在这里签字对吗？” 江芜低头在木然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年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陆菁菁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江芜看到来电显示是小柳的名字，按下接听键。 “小柳。” “老板，你现在在医院吗？” 江芜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网上现在都闹开了，你先别管这么多，听我说，赶紧找地方从医院后门离开，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 “什么？”江芜下意识抬头朝四周看去，听筒中小柳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着急。 就在这时，面前的王浩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神色顿时大变。 “夫人，咱们得赶紧走。”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江芜来不及思考，赶忙点头跟着王浩离开。可他们刚走几步，迎面就从电梯上冲出来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王浩见状立马带着她回头飞奔，带来的几个保镖留下阻拦。可对方人多势众，这几个保镖拖延不了太长时间。 江芜被王浩拉着一路在走廊上飞奔，每一个电梯口都有记者，他们刚刚冲进楼梯间，就听见下面一群人正在往上跑的动静。 “不行了，咱们先上去。” 王浩维持着镇定，带着江芜迅速掉头，直到爬上顶楼特护病房。 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审查也较严格，江芜亮出身份之后才被放进去。为了避免麻烦，她直接带着王浩进入何思源的病房。 第180章 我倒要看看是谁后悔 何思源仍然在昏迷，偌大一间病房内，除了躺在病床上的他空无一人。 “夫人，您先看手机。” 王浩交代了一句就走到一旁去神色凝重的打电话，江芜拿出手机，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跟陆菁菁进医院时被路人发现并拍照传到了网上，再加上之前何经理的事，现在已经彻底炸开锅。 网友怀疑她不安好心，前脚吞了陆氏，开除了旧人，后脚就对陆菁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翻了几张照片，江芜发现医院大门已经被小道记者团团围住，甚至还有人正在医院内搜寻她的身影，还开了直播。 “江芜过河拆桥，成功得到陆氏失信毁约，陆菁菁已流产……” 她低声把营销号的文章标题念了出来，直接笑出声。 刚才还在脑子里天人交战，纠结着要不要真的毁了这个孩子，没想到外面那帮人居然已经帮自己落实了。 “夫人您别着急，带来的保镖正在楼下拦着他们，其他人正往这边赶。” 王浩也挂断电话走过来，虽然话这么说，但江芜还是能从他的脸色中看出几分不对劲。 “何经理呢？” 江武总觉得这个何经理不简单，敢在被公司辞退时公然带头闹事，他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支持。 果然，听她这么问，王浩先是沉默了一下，才面色为难的答道：“那个何经理带了一群人，说是要找到您讨说法。” “真有意思，大家都赶在同一天凑热闹，难道是巧合？” 江芜不知是在问谁，但她自己却是不信的。 站在窗边，江芜一低头就能发现今天的医院大门外格外热闹。 无数辆车把门口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下面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想必这栋楼内应该会有更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我们是来找人的。” 一个男人大声喧哗着，江芜一听这个声音就觉得有些耳熟。 王浩反应很快，赶忙来到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朝外看去，只看了一眼就把门反锁上。 “是何经理和他的人。” 王浩神色凝重，江芜也来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是贵宾病房，没有预约或是身份证明，您不能进去。”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凭什么不放我进去？我告诉你，识相点赶紧让开。” 事到如今，何经理显然已经走上绝路，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叫嚣。护士没办法，打电话想叫保安，可楼下的保安现在都忙着维持秩序，哪里还顾得上接电话。 “你们……” 护士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群人闯入贵宾病房，从走廊最那边开始，一间一间敲门搜寻着江芜的身影。 因为价格昂贵，这一层病房鲜少有人住。 他们很快就会搜到这里。 江芜回身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的何思源，皱起眉头。 “夫人，您别害怕，我们的人很快就来了。” 王浩来到门边，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让开。” “什么？” 面对王浩错愕的表情，江芜冷静的重复：“让开，我要出去。” “您不能出去，外面那些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他们人多势众，难免会做出什么……” “我不能让他们进来打扰思源。” 江芜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不再顾及王浩的阻拦，直接打开房门。 外面的何经理他们已经搜到了隔壁病房，看见她主动出来，何经理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江总，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害得我们找了好半天。” 王浩马上跟出来，挡在江芜身前，眼神戒备的盯着面前的何经理。 何经理认出这是祁晏的贴身助理，态度有所收敛，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转身劝江芜道。 “江总，网上那些新闻想必你也看到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现在把陆氏让出来，我还可以在采访中为你美言几句，这样不好吗？” “何经理，你一个经理，为什么对公司总裁的事这么关心？” “这……”何经理一下子梗住，从他慌张的神情中，江芜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人恐怕早就跟陆菁菁勾结在一起了，就想在之后找机会逼她让位。 现在陆菁菁还在手术室里，情况不明。何经理恐怕也是借了这次的新闻，准备把公司弄到自己手里。 想清楚这些，江芜深吸一口气：“公司我是不会让出去的，陆菁菁的股份转让合同是裙子签过字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律师去告我。” 何经理当然不会这么蠢：“我告诉你江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谋权篡位，为了利益罔顾道德。这公司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如果我就不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何经理说完，大手一挥，身后带来的人做势就准备上去抓住江芜，强迫她在协议书上签字。 一旁的王浩见状，赶忙上前拦住那些人。 他身手不错，抓住最前面一个人的手腕，轻轻一扭就听到一阵骨头错位的声音。 那人大叫一声向后退去，剩下的其他人不敢再贸然冲上来。 “江芜，你之前也就仗着自己祁夫人的身份嚣张。不过你现在害死了祁总的孩子，他看到新闻恐怕也不会再保你了。我劝你还是别再帮她了，赶紧让开，我们可以放过你。” 最后一句话是对王浩说的，可他没有让开，神色坚定，紧紧护在江芜身前，片刻也不放松。 “祁总派我保护夫人，我不可能走，我倒是劝你们赶紧离开，别到时候后悔。” “笑话，你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怎么可能后悔？” 何经理说完神色一凌，带着身后的人就准备向前冲。 江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王浩有些身手，但毕竟对方有这么多人…… 就在这时，嘈杂的人群后面传出一道清冽的嗓音。 “我倒要看看是谁后悔？” 第181章 天生命带衰运 因着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不约而同的向后看去。 江芜透过重重人群，还是能一眼看到祁晏。他高挑的个子鹤立鸡群，让江芜在瞬间松了一口气。 祁晏一步步走过来，旁边何经理的人被他身上的气场震慑，不自觉后退一步，为他让开一条道路，就连何经理本人也缩到了一旁，低下头不敢再出声，与刚才的嚣张判若两人。 祁晏直接来到江芜身前，语气关切：“没受伤？” 江芜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陆菁菁她……” “放心，外面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陆菁菁跟王强都有人守着。” 没等江芜说完，祁晏就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三两句话打消了她心里最大的顾虑。 一旁的何经理听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和谐对话，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总，您是不是还没看到刚才的新闻，江芜她……” “现在真是什么猫阿狗都敢到我面前来造谣了，王浩，你听得下去吗？” 祁晏转头神情俱傲的看向何经理，那眼神中的蔑视，就像是在看一只苍蝇。 何经理仅仅与他对视了一眼，就开始后背发汗。 “祁总，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我就是想来跟江总讨论一下离职的事情。” 何经理瞬间就怂了，话风一转为自己辩解。 祁晏带来的人数众多，早就将他的手下控制起来，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愿再与他废话，王浩直接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把何经理堵住嘴带了下去。 医院的走廊恢复安静，江芜回到病房查看了何思源的情况，发现他还安稳睡着，放心的退了出来。 “谢谢。” 再次出来时，走廊外面只剩下了祁晏一个人，王浩跟一众手下不知去向，江芜觉得有些尴尬，低头小声向他道歉。 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欠考虑，明知道现在陆菁菁跟她的处境危险，来医院时却没怎么小心。 这么大的麻烦，不仅将她之前跟祁晏费近心思装恩爱的辛苦全部白费，恐怕也会影响陆氏跟何氏。 现在的江芜心里简直乱成一团，几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她，神情有些恍惚，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头痛感愈演愈烈。 她眼前突然一阵模糊，紧跟着就是天旋地转。 “江芜！” 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江芜只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祁晏惊慌的呼喊，可她又觉得那样急切的语气不可能从祁晏嘴里说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芜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病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仪器滴答的规律声响。 她伸手想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看见她醒了，站在距离病床及不远的地方，没再靠近。 “祁晏？” 房间里没有开灯，江芜只能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月光努力辨别面前那道身影。 “嗯。你今早忘吃药了，医生说你情绪起伏过大才会昏迷，要注意休息。” 祁晏清冷的嗓音传来，江芜重新躺回去，病房内再一次陷入安静。 “昨晚……” 祁晏张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江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内心一阵烦躁，想也没想，就开口冷冷打断了他。 “昨晚你喝多了，发生什么都忘了。” 病房里站着的这道黑影十分熟悉，但不知为何，江芜却总觉得今天祁晏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他把自己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情绪就像周围黑压压的空气一样时刻散发。 “我通知了你助理跟郑心怡，她们很快会来陪你，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祁晏说完就转身退了出去。 江芜知道他最近每晚都有去酒的习惯，也沉默着没有拆穿。 他走后不久，病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敲响，小柳手里拿着好几个袋子进来，看见江芜坐在床上，吓得大叫一声，东西掉了一地。 “啊——老板？你醒着为什么不开灯？吓我一跳。” 小柳心有余悸的伸手按一下墙上的开关，另外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显然是真被吓到了。 坐在病床上的江芜抱歉一笑：“在想事情就没开灯。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我倒是没什么，就怕半夜进来给你换针的护士姐姐也被吓到。” 小柳蹲下去，捡地上掉落的东西。 门外一阵有规律的高跟鞋声音响起，郑心怡走进门，根本没有低头注意蹲在地上的小柳，一脚踢在她屁股上，让小柳向前摔了个狗吃屎，她也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什么东西？” “谁在踢我？” 刚才还一片寂静的病房顿时热闹起来，江芜坐在病床上看她们两人乱作一团，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笑容，刚才阴沉着的心逐渐放晴。 10分钟后，小柳把她带来的美食铺满了整张桌子。郑心怡带来的粥直接被扔在一旁，开始吃起了炸鸡。 “我说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么倒霉？陆菁菁跟王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还有人在背后害你。” 江芜伸手给郑心怡递了一张纸巾，苦笑：“谁知道呢，或许我这个人天生命带衰运。” “才不是，我们老板是吉星，多亏有她，这两家公司才能运作的不错。都是那些坏人在背后耍手段。” 小柳在旁边义愤填膺的开口为江芜打抱不平。 江芜笑了笑，开口问她：“小柳，我让你帮我拿的东西带来了吗？” “都带来了，你抽屉里所有的贺卡我全都拿来了，你看看你想用的是哪一张？” 小柳放下炸鸡，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厚厚一叠贺卡，递给江芜。 “这是什么？”郑心怡的目光被那些贺卡吸引，拿起一张，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奇怪的发问。 “这些嘛，不能告诉你。” “好啊你，江芜，现在跟我有秘密了？不用说我也知道，鲜花店……这些都是哪个男人给你送花的证据。肯定不是祁晏，他那种老古板不会用这种手段。快说，到底是谁？” 第182章 替老天爷让她付出代价 江芜一张一张的翻找，终于找到了苍景瑞最初送过的那张带有他联系方式的贺卡。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回事，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喜欢用邮箱那种老古板的软件。江芜破解出邮箱地址，拿出手机就发送了一条邮件过去。 郑心怡见她半天都没有搭理自己，还拿着手机自顾自的忙，有些不悦。 “喂，难不成还真是祁晏？我看这种男人根本靠不住，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住院，他居然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叫我们过来就走了，亏我以前还觉得他……” 郑心怡说到这里自觉失言，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江芜的眼神中很快闪过一抹落寞，不过马上就被她掩饰了下去。 “当然不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有些事情要找他帮忙。” “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我开口。我早就看那个陆菁菁不顺眼了，要不是她怀了孕，现在已经去坐牢了，你哪里还用得着受这种委屈，都是那个祁晏惹出来的好事。” “什么臭男人，裤子都管不住。” 江芜听到这话想也没想，下意识开口为祁晏辩解：“其实那孩子不是他的，陆菁菁跟别人有染，不过是为了保命把这个锅甩给了祁晏。” “她真是我见过心机最深的女人，对了，我听说她流产了？” “没有。只是情况比较危险，差一点而已，现在已经被救过来了。” 江芜刚才就问过医生陆菁菁的情况，得知现在楼下有许多保镖守着，放心不少。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这种女人作恶多端，居然还让她死里逃生。”小柳皱起鼻子，愤愤不平。 “老天爷不公平，我就想办法替老天爷让她付出代价。” 听江芜这么说，郑心怡顿时来了精神：“这么说你想到办法了？” “当然。” 第二天一早，江芜就收到了苍景瑞的回信，于是马上拨通了王浩的电话，要他放松医院跟别墅那边对陆菁菁和王强的监控。 王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早就有了祁晏的命令，马上按照她说的去做。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芜耐心等待，除了派人去清理网上那些传言之外什么都没做。果然，在第三天的深夜，她收到了陆菁菁跟王强被人救走的消息。 “祁总，陆菁菁跟王强在半小时前被人秘密接走了。” 接到消息时祁晏还在酒里，在一片嘈杂声中听见了电话那边王浩说的话，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夫人呢？” “夫人接到消息之后就出了门，不让任何人跟着，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什么？马上派人给我找。” 祁晏猛地摔掉手里的酒杯，拿起旁边的外套就冲了出去。 那两个疯子狗急跳墙，没准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深夜，一辆黑色跑车以极快的速度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驰。祁晏的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紧盯着面前飞速而过的道路，神色凝重。 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键，王浩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查清楚了，夫人离开后，独自一人去了海边。”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祁晏一言不发的挂断电话，调转方向就朝海边疾驰而去。 此时的海边空无一人，只有江芜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任凭海风卷起她的衣角跟头发，一动不动的望着不断翻卷着浪花的海面。 海浪声充斥在整个天地间，上面是浓重的夜色。今晚是个阴天，乌云把天空全部挡住，连半点星光都没有泄出。 祁晏猛的刹车，关上车门朝这个方向跑过来，看清楚江芜的身影后，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背后。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江芜回头，神色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可她的眼神却莫名看得祁晏心里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祁晏没有说话，他这样的态度更加刺痛了江芜。她几乎失控，直接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声音陡然拔高。 “你全都知道了是吗？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你的，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骨肉，是你亲手害死了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祁晏，你全都知道了！” “是。”祁晏开口，声音干涩的几乎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他的耳边全是巨大的海浪翻涌声，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开口的。 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将他包围，前所未有的不安笼罩着他。他连日来逃避的问题此刻被江芜毫不犹豫的剖开。 祁晏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迟到了整整一年，中间伴随着无数令江芜心碎的时刻。 她看着祁晏，一行眼泪从脸颊上无声的滑落。 江芜无数次在睡梦中梦到过自己失去的孩子的模样，他们的眉眼中无一例外都有祁晏的影子，让她在面对他时总有种无法控制情绪的失控感。 “你现在后悔了，对不对？祁晏，你是杀人凶手，你这辈子唯一一个亲手杀掉的人就是你的孩子！那是个已经成型的婴儿，你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你就该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海浪声似乎也因为江芜的失控而逐渐变大，风刮得愈来愈烈，江芜的发丝在脸颊边飞舞，海浪已经拍打到了她的小腿。 这样的江芜身上有种让祁晏害怕的破碎感，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抓住江芜的胳膊，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别碰我！” “江芜，这件事……我会用一生来忏悔。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别伤害自己。” “忏悔？祁晏，你以为你现在掉两滴眼泪说几声后悔就可以弥补吗？我告诉你，你现在所有的痛加起来都不及我当年活生生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挖出来的痛苦！那是在我肚子里呆了几个月的亲生骨肉，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你拿什么来赔？” 江芜一声声凄厉的呼喊伴随着海潮声落在祁晏耳朵里，让他的心不自觉揪紧。 第183章 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海水逐渐涨潮，浪花已经扑到了两个人脚下，一向有洁癖的祁晏裤管被浸湿也毫不在意，伸手想去抓江芜的肩膀。 “我们先回去。” 江芜一把甩开他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里面是浓浓的失望。 她本以为他会解释，解释他当年是被蒙蔽了双眼，解释他不是有心之过。可祁晏什么都不说，这幅默认的态度让江芜无法不恨他。 “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祁晏，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欠我的，我都会一笔一笔自己讨回来。” 江芜背靠着海面，身后就是不断翻涌的浪花，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那一声声凄厉的控诉落在祁晏耳朵里，让他的心几乎痛到麻木。 江芜穿着一身白裙，衣袂翻涌。长长的发丝在空中乱舞，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马上就要破碎，让人忍不住怜惜。 “江芜，涨潮了，你先跟我回去。”压下心中的纷乱情绪，祁晏再次伸手尝试想将江芜带走。 “我不跟你走，你别管我，你滚！” 江芜不管不顾的大喊，眼看着又一个更高的浪花打来，祁晏把心一横，直接扑上前去，不顾江芜的阻拦，把人打横抱起就向岸边走。 “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回自己家，你滚开。” 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被释放，江芜也不再忌惮，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死命锤打着祁晏的胸口，但他不为所动，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感，一步步抱着她稳稳朝车子边走去。 江芜怒火攻心，直接朝着祁晏的肩膀咬下去。 这一口她发了狠，祁晏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江芜几乎立刻就尝到了血腥味。 直到江芜咬的牙齿都开始发酸，祁晏始终没有反应。他单手打开车门，一把将江芜塞了进去，甚至还弯腰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放我下去，我要自己走。”江芜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祁晏刚系完安全带，半个身子探在副驾驶内，平静的看着她：“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江芜，让我安全把你送回去。” “……” 车门被关上，祁晏绕了回来，发动车子离开海边。 车速平稳的行驶在路面上，他看着前方淡淡开口：“陆菁菁从医院跑了，王强今天也被人救走。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最近你不要出门，待在家里，我会派人……” “不需要。”江芜想也没想直接打断他，此时的她已经彻底平静下来，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胸前那条项链。 祁晏不再说话，但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暗中派人保护。 深夜，路面上车辆并不多，靠近海边的路更是人烟稀少。 车厢内陷入一片寂静，可就在祁晏缓缓发动车子，眼看着面前的红灯即将转绿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没人看到右边那辆车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祁晏反应过来时，猛踩油门左打方向盘，却已经避之不及。江芜眼睁睁看着那巨大车头朝自己狠狠撞过来。 下一刻车头撞上车身，在这寂静夜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江芜只觉得身体被惯性推着拉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安全带勒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两节。 “江芜！” 耳边传来一声祁晏的大吼，可江芜来不及转头看他一眼，车子就因为重心不稳而发生侧翻。前挡风玻璃碎裂，无数玻璃渣朝她的头上身上飞舞。 千钧一发之际，祁晏突然扑了过来，整个人把她的脑袋紧紧护在怀里。 江芜心里一惊，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紧接着就在猛烈的撞击中失去了意识。 外面车子已经被撞的开始冒烟，大卡车却毫发无损，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两个人行动快捷地来到车边，把昏迷的祁晏和江芜拖了出来。 他们明显早有预谋，把两个人拖到车上就扬长而去…… 江芜醒来的时候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她的意识率先回笼，在睁眼之前就先感觉到了四肢百骇传出的痛感。 “嗯……” 喉咙间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叮咛，江芜眼皮动了动，最终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昏暗。 空气中充满了潮湿和灰尘的味道，四周无比阴冷，江芜记起了车祸时的一切，不自觉，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胸前。 她想转头去找祁晏，费力地撑着身体坐起来时才发现她竟然被关到了一个铁笼子里，这东西已经开始发锈，明显是拿来关什么野兽动物的。 头顶上方只有一个灯泡被一根电线吊着，散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周围的环境。 江芜只能看清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厂房，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往远就看不清了。 就在这个笼子的不远处，放着另外一个同样的笼子，她能看清一个黑影倒在地上，应该就是祁晏。 “祁晏？祁晏！”江芜记得车祸时他朝自己扑过来的模样，心中一紧，害怕的叫出声，声音空荡荡的在厂房里发出回声，可前方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影却一动不动。 “祁晏？你别吓我，你没事？”江芜的心猛地一紧，她拖着自己发痛的身子来到栏杆边，紧紧抓住生锈的笼子边缘，不停的朝那个方向呼喊。 好在几分钟之后，那个人终于轻轻动了一下。 听清楚耳边是江芜的声音，祁晏强忍着发痛的胸口，爬到栏杆边，开口的第一句还是问她的。 “你没事？” 江芜的眼眶不自觉发酸，但她还是强忍着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 祁晏倒抽一口凉气，他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受了什么内伤，胸口左下方传出钻心般的疼痛，右手腕似乎也活动不太灵活。 “没事。”黑暗中传出他沉稳的两个字，江芜听到后才微微放下几分心。 “好一个伉俪情深，我是不是不该出现打断你们？可是祁晏，我真讨厌你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表现深情的样子，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 第184章 你凭什么命令我 从两个人头顶上方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线，他们两个都不自觉抬头，这才发现陆菁菁就站在二楼的走廊处低头看着他们。 “陆菁菁，你到底想干什么？放我们走。”祁晏皱眉开口，可往日里一向对他温言软语的陆菁菁却变了一副面孔。 “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们两个都在我手里。我只要一声令下，你这条命就没了。祁晏，你凭什么命令我？” 陆菁菁明显是压抑了许久，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是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很有快感。 她一步一步走向旁边的楼梯，来到一楼，先是走到祁晏的笼子外面。 “真是可怜啊，祁晏。你说你要是认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乖乖的娶了我，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 “不可能。”祁晏微微气喘着，身体稍微动一下就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额头冒出冷汗，语气却仍然平淡，不带一丝温度。 这冷冰冰的三个字成功刺激到了陆菁菁，她陡然拔高的声音在这工厂内回荡。 “为什么？你之前明明是爱我的，我们曾经那么好。我的计划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江芜，都怪江芜！” 陆菁菁把头一转，眸中转瞬染上了恨毒，快步来到关着江芜的笼子外面。 她神情狰狞，看着坐在地上的江芜，眼神中散发着森森寒意。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一出现就破坏了我的婚礼。我跟祁晏原本那么好，你根本就不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芜觉得陆菁菁这话简直说的可笑，反问她：“那你呢，一年半前你也根本不爱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从我身边把他抢走？” “我当然是为了……”后面的话陆菁菁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时工厂大门处传来一阵响动，一个男人沉沉的脚步声传来，是王强。 “哟，都醒了。祁总，感觉怎么样啊？” 王强直接来到祁晏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他，扯起嘴角冷笑一声。 祁晏对他置之不理，眼神一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江芜。 “担心啊？祁总，当初你们把我们抓起来的时候，可丝毫没有管过我的情绪。让我想想，你当时是怎么对付我的。” 王强只是个工具人，当初被祁晏控制起来之后，并没有对他使用太多的刑罚。可在这种睚眦必报的人眼里，把他抓起来，几乎等同于奇耻大辱。 “可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孩子。”江芜知道这个王强心狠手辣，赶忙在旁边开口。 “没有？江芜，可是你逼的我进了医院差点流产的。” 陆菁菁靠装疯卖傻才赢得一点喘息的空间，被逼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对自己的肚子下手。 虽然捡回一条命，孩子也安然无恙，可肚子上到底还是留下了一道疤。 她手术后对着那道疤耿耿于怀，现在自然是将满腔怒火都撒到了江芜身上。 “动手的人是你自己，我已经派人保护你了。陆菁菁，你为什么永远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你知不知道手术室外医生告诉我，你差点连子宫都保不住，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江芜眉头紧锁，语速极快。 陆菁菁听到后想也没想就笑着答道：“这是我的运气好。江芜，你自己没有子宫就嫉妒别人吗？” “我嫉妒你？别忘了你现在孕育着孩子的子宫是从我身上拿过去的。陆菁菁，严格来说，这个孩子是用我的器官养大的。” “你做梦江芜！你以为我当年真的得了子宫癌吗？那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戏，可你却因为这场戏失去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器官，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气愤，很想杀了我啊？” 江芜早就从医生那里得知了真相，现在一步步引导陆菁菁亲口说出来，脸上并没有任何悲痛跟诧异，只冷冷的望着她。 反而是另外一边的祁晏，听到这话之后瞳孔猛的放大，大骂出声。 “陆菁菁，你从一开始就是装的？你真恶毒，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咳咳咳……” 祁晏气的大骂，牵扯到胸口处，剧烈的震动使痛感更加强烈，迫使他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甚至还咳出了一大滩鲜血。 江芜冷冷的旁观着这一幕，心头只觉得无比畅快。她就是要让陆菁菁亲口说出真相给祁晏听，就是想看到他悔恨不能当初的模样。 这个男人曾经站在陆菁菁身边看向自己时，眼底流露出的全是厌恶。 无论陆菁菁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任凭她怎样的哭喊哀求，他都不为所动，从自己身上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又一样！ 但江芜没有察觉到，在自己看着祁晏吐血的一瞬间，她的眼泪也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滑落。 陆菁菁对祁晏的谩骂毫无感觉，她转身来到身后架着的一个奇怪装置上，忽然对着江芜笑出声。 “你不是很得意吗？一步步算计我，害得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拿走了我的陆氏，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消受。” 说完，陆菁菁按下身旁一个类似扳手的开关，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一阵强烈的水柱突然朝着江芜的方向喷涌而出。 “啊！”江芜冷不丁被冰凉粗大的水柱喷到身上，那些皮肤上因为车祸造成的伤口顿时开始发痛，如同蚂蚁啃咬一般充斥在四肢百骸。 她没忍住，惊叫出声。 “江芜！”祁晏猛的抬头，“陆菁菁，你住手！” 可陆菁菁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人的话。 她正亲眼见着江芜被自己折磨，这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令她心中畅快，怎么可能住手。 因为笼子的限制，江芜避无可避，只能尽量蜷缩起身体缩在角落里。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配合着凉水的冲刷，让她的身子很快就冻得开始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陆菁菁才终于把装置停下，此时的工厂地上早已如同水漫金山，积满了水。 第185章 她是你的了 “你很得意是吗？陆菁菁，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不管你付出什么，费尽心思的去抢，都不会是你的！祁晏不是，陆氏也不是！” 江芜的手指紧紧抠着自己的胳膊，疼痛感强迫她打起精神，尽管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她还是抬头笑着对陆菁菁，嘲讽道。 陆菁菁被激红了眼，一下子冲过来，面目狰狞的对笼子里的江芜大喊大叫。 “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得不到又怎样？我可以毁掉！王强，你之前不是说觉得她有几分姿色吗，现在机会来了，她是你的了。” 陆菁菁叫了王强一声，原本站在旁边作壁上观的王强这才走过来，脸上挂着淫笑。 很显然，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一部分。 此时的江芜刚刚被水冲过，身上的衣服全都贴着身体，她今天穿的本就是一件纯白色连衣裙，如果不是因为鞠搂着的姿势，恐怕连胸前的春光都要泄出几分。 看出他们两个想做什么，祁晏在另外一个笼子里发了疯似地用手拍打着栏杆。 “你们要做什么？离她远一点，王强，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一刻的祁晏甚至分不清是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里传出的疼痛，他的眼睛猩红一片，可也只能趴在栏杆边，朝那边不住的咒骂。 陆菁菁把手里的钥匙扔给王强，他笑着一步步靠近江芜，下一步就准备开锁。 江芜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祁晏脸上那自己从没见过的疯狂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厌倦。 她的神色归于平静，右手摸到自己胸前那个新的项链放到嘴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陆菁菁和王强都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连不远处的祁晏都没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工厂的大门突然发出被撞开的巨大声响，一辆皮卡车从外面快速驶入，直直冲着这两个人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王强只能扔下手中的钥匙，抱着陆菁菁快步闪开。 皮卡车堪堪停在江芜的笼子前，从上面下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苍景瑞。 他在看得江芜状态的一瞬间，紧紧皱起眉头，走过来亲自为她开锁：“怎么搞成这样？” 苍景瑞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江芜身上，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区别于苍景瑞的旁若无人，旁边早就乱成了一团。他带来的人跟王强的手下混战在一起，形成一个保护圈，把他们围在中间，陆菁菁也不知被藏到了何处。 一旁的祁晏这才找回自己的理智，无意识的叫了一声：“江芜。” 苍景瑞的脚步顿下，江芜一转头就看到了祁晏望着自己那陌生的目光。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怔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她。 江芜拍了拍苍井瑞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接着一步步走到祁晏的笼子外面。 低头看着被关在里面，伤痕累累的祁晏，江芜的目光始终空洞又冰冷。 “他们会把你救出去，我会帮你联系王浩。” 祁晏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难以置信的开口：“这一切……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聪明如祁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恐怕江芜独自一人跑去海边那时就已经在设计了。 故意让他们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给了陆菁菁和王强可乘之机。 最主要的是，她一步步引诱陆菁菁说出算计她的所有真相，逼迫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接受这些事实， 可其实她身上一直带着装有联络跟定位功能的项链，随时可以结束这场闹剧。 “是。祁晏，这滋味怎么样？到现在你总算能体会到一点，当初车祸之后，我流着血看着你们两个离开的背影时的那种绝望了？” 江芜不知道这样的声音是谁发出的，冰凉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还有些诡异的笑意掺杂其中。 这一刻，她本该畅快淋漓，可江芜却只觉得身心疲惫，她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祁晏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他原本紧紧抓着栏杆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整个人终于撑不住，狠狠摔向地面，倒在刚才吐出的血泊中。 江芜知道祁晏不能面对。 他一生骄傲至极，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自己的过失。 错把富有心机的女人当成真爱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败笔，而他也因此伤害了一个最爱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 江芜知道以祁晏的智商，他并非察觉不到任何端倪，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年来他一直在欺骗自己，试图摒弃这些让他绝望的信息。 这个计划是在彻底跟他同居之后一步步成型的。 江芜就是要用最惨烈的方式逼着祁晏面对，逼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伤疤一道道被撕开，露出里面狰狞的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自己……” 一滴绝望的泪水从祁晏的眼眶中流出，他的眼前是江芜白皙纤细的脚踝，脆弱的像是一碰就能被折断的瓷娃娃。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让你深刻的面对。陆菁菁装的病是假的，她的眼泪跟痛苦都是假的，可我受的所有苦都是真的！这些都是出自你的手啊祁晏，你后悔吗？” 不远处的闹剧已经渐收，苍景瑞带来的人以数量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基本完全控制住了王强那边的人。 他也在这时来到江芜身边，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给予她一点温度和依靠，才不至于让江芜这瘦弱的身躯倒下去。 “老大，钥匙。” 一个手下拿着一把银色的钥匙过来，苍景瑞接过，转手递给江芜。 可江芜深吸一口气，随手把钥匙丢进笼子，别过眼去不再看倒在地上的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语调平静。 “把他送去医院，会有人去接他的。” 说完江芜迈步朝苍景瑞的车子走去，可刚刚走了两步，她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毫无预兆地倒向地面。 “江芜！”苍景瑞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捞进自己怀里，神色焦急的抱着她就冲上了车。 第187章 她现在……很难过 旁边的狱警一直在打电话，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们也没能做好准备。 身边一时乱成了一团，江芜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连带着脑中的神经不断的发出叫嚣。 头又开始疼起来，耳边的一切声音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带上了回声。 江芜整个人被一层屏障隔绝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只有她自己。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口不断起伏，可这样并不能缓解头痛。 江芜意识到这一次的情况比之前都要严重许多，在意识彻底涣散之前，她凭借着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从包里拿出药瓶，直接倒了一把药在手心，不管不顾的仰头吞了下去。 心跳砰砰砰的在胸腔内跳动，速度快的像是要跳出喉咙，江芜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最终还是脱力的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一条濒死的鱼被人扔到了岸上。 祁晏冲出电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心里一紧，拔腿就向朝江芜跑去。 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手术的他体力不支，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幸好旁边的王浩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 此时的江芜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她发觉药吃下去之后并没像往常一样快速起作用，心慌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她双手颤抖着重新打开瓶口，又倒出一把药来。 祁晏已经来到她身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江芜是头痛病又发作了，视线扫了一眼她手心的药量，目光一紧，想也没想就抬手拍了下去。 “哗啦”一阵动静，江芜手心里的药散落一地。 她抬头看了一眼祁晏，眉头紧紧的皱起，可她根本无暇顾及。 “怎么回事？为什么吃这么多？” 然而江芜已经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在祁晏话音刚落的瞬间，江芜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祁晏条件发射的伸手接住了她。由于惯性，江芜重重的砸在他怀里，触碰到胸前的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 “祁总，你没事？”王浩在旁边心惊胆战的开口。 他一直守在祁晏的病房里，刚醒过来就向他汇报了江芜去监狱见陆菁菁的事。 却没想到听到他们出事，祁晏居然直接拔掉了正在输液的管子，冲下了楼。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吸引来了几个护士，他们叫来医生，把江芜带去病房做检查。 祁晏临走前，目光沉沉的扫过洒落一地的药片，开口对身边的王浩吩咐：“把药收起来，去工厂把江芜吃的这种药随便拿几瓶样本，跟这些一起送去做检测。” “是。”王浩赶紧点点头，蹲下去一丝不苟地把地上散落的药片全部拾起来，装进瓶子里。 医生给江芜做了检查后打上点滴，她仍然在昏迷中，眉头始终紧锁，看上去极痛苦。 “咳……她到底怎么了？”祁晏的眉头皱得死紧，不知是因为自己身上伤口处传来的痛感，还是因为担心江芜。 “我早就说过，她这种病不能受到任何刺激。现在看来，应该是她最近这段时间情绪起伏太大，一直都靠吃药压着，今天终于撑不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祁晏眉头一紧，慌忙追问道。 “不过按理来说，她的情况不应该恶化的这么快，就算是因为情绪原因，药量也加的未免太多了些。如你刚才所说，她吃了那么多药还会昏迷的话，只能说明她现在对这药的需求量已经超出了我的预估。” 医生的脸上满是愁容，祁晏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一种新型药物对江芜的头痛压制很有帮助，现在这么快产生了抗药性，以后会更麻烦。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她减轻痛苦？她现在……很难过。” 祁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语气中满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责。 江芜唇色惨白，连躺在病床上昏迷眉头都一直紧紧的皱着。 医生摇了摇头：“这种情况目前国内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最好就让她保持身心愉悦，避免过大的情绪起伏。” 医生走后，祁晏仍然坚持守在病房内，无论王浩怎样劝阻都不肯离开半步。 最终没有办法，王浩只能让人把他的床位也搬来这里，两人在一个房间里治疗。 江芜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而此时药物的检测报告也被王浩送进来。 祁晏低头看完那份报告，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报告中显示，江芜随身携带的那瓶药与工厂中随机抽查出的那几瓶药都含有成瘾性，里面有几项药物含量严重超过国家标准。 “这是怎么回事？”祁晏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王浩。 “我把这份检测报告与工厂授权之前的检测报告做过对比，发现配方有所变动，里面添加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些药的剂量比之前高出许多。” “这件事情江芜不知道，你居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办事的。” 祁晏明显气得不轻，质问完王浩之后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样的动作牵扯着五脏六腑都在震动，带来的痛苦远比伤口更甚。 王浩惭愧的低下头去：“对不起，是我的失职。药厂的事情一直交给别人代理，我只定期给夫人送药，忽略了这些。” 王浩的认错态度很诚恳，祁晏也没打算真的惩罚他，只是吩咐他暗中调查药物厂商，看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个环节。 江芜没想到自己醒来之后，居然会看到祁晏睡在自己身边，此时应该是深夜，外面夜色浓重，病房里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声音，以及床头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祁晏的床距离她不过一个床头柜那么宽，江芜侧头看了好一会儿，发觉他应该是睡着了，呼吸匀称，没有一定动静。 时间太晚，江芜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她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愿折腾，躺了一会儿，居然毫无知觉地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第188章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江芜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旁边的祁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江芜在护士打点滴的中途醒来，眼睛刚一睁开，耳边就传来祁晏的声音：“嗯，知道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江芜开口，声音不大，旁边的祁晏却立刻看过来。 “你醒了？是不是被我吵醒的？” 他直接挂断电话，目光中是毫不掩饰关切，对江芜刚才的话仿若未闻。 江芜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口中冷冷道：“你没必要这样，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她淡漠的语气让祁晏跟着沉默下来，此时医生走进来，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祁先生，我来看下您伤口的恢复情况。” 祁晏躺在床上，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医生掀开他的衣服检查，旁边的江芜移开目光，可耳朵和余光却在默默的关注那边的情况。 医生检查完，吩咐身边的护士换了几个药，神情严肃飞对祁晏道：“您的恢复情况没有预期中好，按理说这样的伤应该卧床静养，可您却剧烈运动，这对伤口恢复很不利。” “嗯，我知道了。”面对医生的苦口婆心，祁晏只是随意应付。 等到医生走后，江芜才侧头朝他看去：“我今天会出院，然后搬走。你安心养伤，等你方便的时候，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从此……两清。”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从江芜的嘴里说出来，深深的刺痛了祁晏的心，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张口拒绝道：“我不同意。” “不同意什么？”江芜诧异地看过去。 “离婚的事，我认为应该慎重。” “你疯了祁晏，这种婚姻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意义？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再说了，离婚不是你一直的心愿吗？” 再次提起这个，祁晏的心态却与之前完全不同。 那时的他只想着怎样摆脱江芜，彻底与那段过去告别，跟陆菁菁一起走向新生活。 可经历过那么多，现在的心情又怎么可能还跟当时一样。 “总之，我不会同意的。” 沉默半晌，祁晏吐出这几个字，接着很快转移话题：“先吃早餐。” 他在手机上轻点几下，门口就进来几个人，跟着王浩一起，把精致的早餐一样样摆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他们两人一个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手术，一个身患旧疾需要清淡饮食，这份早餐显然是用了十分的心。 普通的白粥被文火熬的恰到好处，每一粒米都被煮烂，泛着晶莹的光芒，粘稠程度也刚好入口，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旁边有几个清淡的配菜，以及软糯的帝王糕。 最近两天几乎什么都没吃的江芜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阵阵米香，肚子突然感觉一阵饥饿，不再说话，拿起勺子盛了一点粥。 祁晏看她开始吃，才跟着开动。 一顿早饭吃的异常安静，除了杯盘碰撞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人说话。 江芜喝了半碗粥之后就不再碰那些东西，祁晏见状微微皱起眉头：“再吃一点，不然身体怎么恢复？” 他说话时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些压迫性，江芜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低头摆弄手机。 “祁总，夫人。” 吃过早餐，王浩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有话要对祁晏说。 两人一起走出病房，江芜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觉得一股无力感爬满心头。 外面走廊上，王浩对祁晏汇报着最近的发现：“祁总，已经调查过了。原本的药物厂商在把代理权交给夫人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我找了很多种途径，都没有查到他的踪迹。” 这件事不同寻常，祁晏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巧合，他总有一种直觉，感觉冥冥中自己跟江芜似乎深深陷入了一张大网中而不自知。 离婚的事就这样被压下，再也没有人提起。 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再提些敏感话题，在病房内的交流仅仅围绕着简单的一日三餐。 第二天一早，祁晏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一下子坐起来按响了床头的警铃。 很快一名护士进来。 “她人呢？” “啊？您说谁呀？”护士满脸茫然，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祁晏，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动怒。 “我问你……” 祁晏不耐烦的刚准备张口重复，就见江芜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看见他满脸怒意的样子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小护士，开口询问。 “怎么了？” “没事，你出去。”祁晏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护士离开，病房内一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江芜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对他道。 “我今天下午就出院了，你好好养伤。” “江芜，我……” “其他事，等你伤好之后再说。在此之前，我不会再提离婚的事。” 江芜昨晚几乎没睡，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她把自己心里的那丝关心理解为是愧疚，毕竟祁晏是因为自己的计划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在这时与他起冲突。 听到江芜终于愿意暂时放弃离婚的想法，祁晏的脸上划过一抹喜色。 “我跟你一起出院。” “什么？”江芜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疯了？” “我回家也一样可以调养。”祁晏语气平淡，像是已经做了决定。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寻常人都会在病床上至少躺足一个月，然而祁晏却不管不顾决心要出院。 医院里除了江芜之外没人敢阻拦，可祁晏却连她的劝阻也不听，下午就跟她一起回了别墅。 为此家里专门把家庭医生请来，将医院里的监护仪器全部安在了祁晏的卧室，活生生在家里替他造出了个病房。 江芜的身体早就没有大碍，站在门边看着这些人折腾，满眼无奈。 “你这是何必？” “我要补偿你。” “补偿？”江芜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心里有种对这两个字本能的反感。 第189章 不想让别人看到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江芜想也没想就拒绝。 躺在床上的祁晏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道：“医生说我还要卧床一周，在此期间，我希望你来照顾。” 江芜眨眨眼睛，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她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你是说让我照顾你？” “嗯。”祁晏点点头，表情理所当然，仿佛江芜照顾他是什么份内的事。 江芜是第一次见到祁晏这副类似耍无赖的样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听躺在床上的他接着说道：“毕竟我也陪你做了一场戏，再说，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这样的理由听上去很充分，但江芜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看到祁晏，她就总想起那天祁晏倒在血泊中声嘶力竭喊自己名字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软下心来。 “那好，只有一周。” “既然是照顾，就应该贴身，你搬来住。” “祁晏，你不要太过分。”江芜隐忍着，在心中默念他是病人，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可他似乎捏住了自己受伤这件事，尽情的利用起江芜的心软。 “如果晚上睡觉压到伤口，恐怕你第二天看到，我的血已经流干了。” 祁晏说完居然还叹了一口气，那副模样，似乎自己真的已经血流而亡无人理会。那因为重伤而惨白的俊脸上也露出几分神伤。 江芜能跟祁晏大吵一架，却接受不了他像只受伤的狮子一样在自己面前露出伤口和眼泪。她终究无法忍下心来拒绝，只当做这是对他受伤的补偿。 “……我们分床。” 祁晏知道这是江芜做的最大让步，也不再逼她，当天就让人在房间里搬进一张新床。 好在房间够大，江芜让人把床安置在窗边，与祁晏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说是照顾，但祁晏除了不能下床，甚至还能在床上处理工作，吃饭换药也有专门的人负责。祁晏没让她插手任何琐事，除了陪他吃饭。 晚上睡前，江芜照例拿出药瓶。出院后她的头痛再也没犯过，但江芜每天仍旧需要大量的药来维持。 祁晏靠坐在床上，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看清楚江芜从药品里倒出多少粒药后，他没忍住开口：“吃这么多吗？” “嗯。”江芜头都没抬，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少吃一点。” “为什么？”这下江芜终于抬头。她一手拿着药片，另外一只手端着水杯，神情不解。 祁晏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把知道的说出来，只是说道：“是药三分毒，如果产生了抗药性，再找新药就难了。” “……” 江芜一脸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将药倒回去了一半，把剩下的一饮而尽。看着她翻身睡下，祁晏盯着她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 第二天中午，江芜碗里的饭都见了底，可对面的祁晏却还没有动筷子，她不由奇怪地抬起头来：“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祁晏的表情很奇怪，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摇摇头：“没。” “那是怎么了？”江芜还以为是他伤口又疼了，放下手里的筷子就准备上前查看。 “真的没事，你快吃饭。”祁晏的表情还是很奇怪，更加勾起了江芜的好奇心。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祁晏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的他脸颊莫名开始发红，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的样子。 “你……想去洗手间？” 这一句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尴尬，祁晏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我扶你去。”江芜把床上桌推开，没什么表情的来到祁晏身边。 “不用，你把李医生叫来就好。” 这几天，家庭医生一直住在祁家，方便随时照顾祁晏。 “这种事就不要麻烦李医生了。”江芜说完，看祁晏还是不为所动，意有所指的补上一句：“再说，现在去叫李医生，你确定来得及？” “……” 十分钟后江芜扶着祁晏慢慢回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刚把饭桌重新推回来，就听祁晏冷不丁说道：“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像生活多年的老夫妻。” 江芜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吃饭，只是再也没抬头。 很快一周过去，祁晏的情况恢复良好，可以恢复正常生活。然而当江芜搬回自己的房间之后，却发现她的生活并没恢复成想象的模样。 祁晏突然像变了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江芜，每日送她上下班，甚至每天中午会驱车来到何氏楼下接她一起去吃午饭。 江芜不止一次的提出过抗议，然而祁晏都始终好脾气的表示听进去啦，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你先回去，我要去趟医院。”江芜结束工作，下楼不出意外看到祁晏站在车边等着自己，无奈的对他道。 “我陪你。”祁晏不假思索。 江芜叹了一口气，试图说服他：“真的不用，我是去看何思源的，你不是不喜欢吗？等我看完他就会自己回家的。” “车已经停在这儿了，你没必要再自己打车。” 自从一年半前出过那次车祸之后，江芜再也没有自己碰过方向盘。祁晏知道她这个毛病，这话也让江芜没法再拒绝。 上了车一路沉默。江芜看着车外飞速而过的景色，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你真的没必要这样，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如果受了什么伤，我会自己报复回来，就像陆菁菁。” 江芜语气诚恳，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劝退祁晏，不料他却完全答非所问：“今天晚餐做了你喜欢的菜，我看你最近都没什么胃口，晚上多吃点，然后我陪你出去散步。” 江芜看着面前的祁晏，此刻他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无论大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到祁晏的腹部，微微皱起眉头。 “今天好像是你伤口拆线的日子？” 祁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微微点头，很显然他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第190章 重新接受他 “等会儿到了医院，你先去拆线。” “我可以陪你去看何思源，然后我们一起去拆线。” “祁晏，你是什么巨婴吗？拆线也要人陪？” 江芜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去语调升高，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谁料这个一贯把自尊心看得比天高的祁晏却并没有恼，反而静静的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如果你觉得像，也可以这么说。” 江芜第一次体会到崩溃，她完全的束手无策，不知道拿眼前这个固执的男人怎么办。 讲道理听不进去，可冷着脸发脾气，江芜又总会在看见他伤口的时候内疚。这个男人好像打定了主意耍无赖。 她更加坚定了等祁晏伤好就离婚的决心：“好，我陪你去。” 来到病房的时候郑心怡也在，看见如同一条尾巴似的跟在江芜身后的祁晏，她挑了挑眉，玩味的开口：“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他刚好来医院拆线。” 江芜没做过多解释，照例来到床尾翻了一下医生留下的病历，情况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何思源仍处在昏迷中。 “我在外面等你。” 祁晏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郑心怡和她，等到房门一关，郑心怡立刻凑过来笑着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几天，不见堂堂祁大总裁成了你的跟班？” “你可别说了，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非说要补偿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郑心怡对前段时间陆菁菁入狱的事情有所耳闻：“本来就是他不对，补偿你就受着呗。” 江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上次绑架的事情我是故意没有告诉他的，看到他受了那些苦……其实我想报的仇也还回来了。我就是不要他的补偿，让他这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体会一下我当初的痛苦。” 想起之前的事，江芜的神情里透着一丝哀悸。虽然说着最狠的话，但她的眼底深处却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 一旁的郑心怡看的分明，但也不知该怎样劝她，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重新接受他？” 江芜一下子想起之前祁晏醉酒的那晚，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江芜的脑子里其实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不会，现在我只想跟他离婚，彻底划清界限。”江芜摇头，把之前那些想法彻底抛去脑后。 他们之间隔着旧爱新仇，隔着人命，隔着错过的遗憾，再也回不去了。 离开病房后，她亲自陪着祁晏去找医生拆线，看着他恢复良好的伤口，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晚上回到家，饭桌上摆着很多热气腾腾的饭菜，大部分都是川湘菜系。 “怎么这么多辣椒？张妈……” “是我让厨房做的，”祁晏打断她，“都是你爱吃的。” “这些都有辣椒，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江芜愣了一下，并没被祁晏这样的贴心安排感动。 “没关系，我可以喝汤。”祁晏抬手，给江芜盛了一碗汤摆在她面前，动作娴熟自然。 可江芜盯着面前那碗汤久久都没有动，最终直接站起身来冷冷地扔下一句：“我不饿。” 看着江芜上楼的背影，祁晏盛汤的手停在半空中，眸色晦暗不明。 第二天下班前，江芜打了一通电话，等到下楼时，站在路边等待自己的人不只有祁晏，还有站在一辆红色超跑前的苍景瑞。 很明显这两个男人之间不太对付，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谁都没有看身边的人一眼。 “小芜！” 江芜听到声音，抬头对苍景瑞露出一个微笑，一旁的祁晏看在眼里，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苍景瑞斜着眼睛看过去，完全不把祁晏放在眼里：“当然是来送她回家。” 祁晏立刻冷冷道：“不用，我会接她回去。” 说话的功夫，江芜已经来到两人面前，苍景瑞完全无视了他，转头对江芜道：“走，我发现一个不错的地方，带你去吃晚餐。” “家里的饭已经准备好了，张妈正在等你。” “做好你吃就是，还拿什么张妈当挡箭牌。祁总那么大的家业，不会连一顿饭都浪费不起？” 苍景瑞明显是在挑衅，祁晏立刻冷冷道：“当然，只是不知道我带我夫人回家吃饭，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苍景瑞两手一摊，指了指面前的江芜：“我在追她。” 这四个字就像一记重磅炸弹在三个人之间炸响，就连江芜都微微睁大眼睛朝苍景瑞看去，这和说好的台词不同。 祁晏并没有注意到江芜微小的表情，他一瞬间眯起眼睛，眼神中透出危险的信号，一瞬不瞬地望着苍景瑞。 “看在汤老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今后离我夫人远一点。” “真是笑话，我追她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权利干涉，难道就凭你们那桩脆的比纸还薄的婚姻？别忘了我跟小芜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 苍景瑞越说越入戏，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剑拔弩张，江芜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只觉得无比头疼。 “不是要去吃饭吗？” 她一出声，两个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投了过来，看的江芜头皮发麻，却还是硬撑着看向一旁的苍景瑞。 “走。还有……” “江芜。”祁晏压低声音警告似的开口，可江芜却完全无视了他，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 “关于你追我这件事，我答应了，我们可以先试试看。” “那今天就算作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苍景瑞顺势接话，眼神有意向一旁的祁晏看了一眼，大有一种挑衅的意味。江芜抬脚朝他的车子走去，却在路过祁晏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 “江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江芜脚步一顿，转头平静地朝他看去：“当然，我在我们的感情即将结束的时候选择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没等祁晏的反应，直接用劲甩开了他的手，跟着苍景瑞上了车。 第191章 自愿做你的挡箭牌 车子开出很远，直到江芜在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祁晏的身影，她才转过头来，眼中细碎的光芒散去，恢复清冷淡漠。 “今天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我求之不得。” 苍景瑞开着车，脸上不再是之前面对祁晏时的调笑表情，反而透着几分认真，看的江芜心里打起了鼓点。 “苍景瑞，我只是在逢场作戏，我对你……只是朋友。” 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苍井瑞转过头来，视线里只有江芜一个人：“我知道，但我并不介意当你的挡箭牌。” “……谢谢。” 江芜在外面跟苍景瑞待到很晚，直到夜幕低沉，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两个未接来电，才叫苍景瑞把她送回家。 果然一进门，江芜就看到祁晏坐在沙发上等她，他没有开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背影显的有几分落寞。 江芜换好鞋过去，在路过祁晏身边时没有丝毫停顿就准备上楼，却还是在楼梯口被他拦下。 祁晏刚一靠近，江芜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精味，不自觉皱起眉头。 “你喝酒了？” “你去哪儿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祁晏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在关心我？” “当然不是。喝酒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我答应过你在伤口恢复之前不会提离婚的事，所以希望你能早点把伤养好。” 江芜这话说得毫不留情，果不其然，在她说完之后看到了祁晏眼睛里的失望。 江芜的眼神动了动，突然转身上前两步靠近祁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祁晏呼吸一致，就看到了江芜忽闪在自己眼前的睫毛。 她竟然直接吻了上来。 不，还差一点。 两个人的唇瓣之间几乎只有零点五厘米的距离，可江芜却停住了动作不再靠近，只是一双水波流转的眸子停在祁晏面前，轻轻眨了眨。 祁晏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完全停滞了，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收紧。他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他稍微一动就会碎裂。 下一秒江芜猛然抽身，恢复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冷漠，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看。” 轻飘飘的两个字吐出来，祁晏甚至还没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皱起眉头。 可殊不知，他刚才的一动不动和现在不悦的表情落在江芜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我们两人之间就是互相恶心，谁都受不了谁，又何必强扭在一起。” 互相恶心？祁晏的心感到一阵抽痛，他那么想回到从前，她却觉得他恶心？ 看到祁晏猛的冷下来的神色，江芜接着说道：“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无法接受自己犯错，尤其是那么大的错误。所以你想弥补，甚至想跟我……在一起。但这一切只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你跟我在一起也无法把孩子换回来，而你又根本不喜欢我，何必强扭在一起？” 江芜这一段话说完，祁晏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他张了张口，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根本没有觉得江芜恶心，他甚至小心翼翼的想弥补，只是想换回这段感情。 但在这一瞬间祁晏才发现语言的苍白无力，现在的江芜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只觉得他是在骗她。 最重要的是，他令她感到恶心。无论这份感情是真是假，江芜都不会接受。 “喜不喜欢又怎么样？”祁晏上前把江芜圈在楼梯中间，使她背靠着栏杆无法动弹。 “你怎么知道强扭的瓜就一定不甜？如果我说不呢？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从此以后都不能踏出我的房子，让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祁晏说着，眸色愈发暗了下来。江芜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她知道祁晏是认真的！ “你不要乱来，祁晏。等你伤好之后，我们两个之间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 “如果我说一定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呢？江芜，你信不信，你是逃不掉的。” “你疯了！祁晏，你简直有病！你给我听清楚，我不会留在你身边，从今以后我江芜不会再跟你有……” 祁晏眼神彻底暗了下来，他闭了闭眼，直接低头粗暴的堵住了江芜的唇，没能让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唔……”江芜疯狂的挣扎，脑袋剧烈的摇晃着想要摆脱祁晏的禁锢。可这男人就像疯了一样，死死的咬着她的唇不放，一只手还抵在了她的后脑上。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寂静的深夜炸响，祁晏停下的动作，缓缓后撤几分。江芜气喘吁吁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直接上了楼。 祁晏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站在楼梯上，感受着左边脸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他知道，这一巴掌江芜用了十足的力气。 伸手缓缓擦拭自己的下唇，刚才因为太过用劲咬破了江芜的唇瓣，此时他的指尖上还有一抹淡淡的殷红。 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祁晏却觉得这味道无比苦涩。他没有上楼回房，而是一个人出了门驱车来到酒街，在这里一杯接一杯，直到第二天凌晨…… 江芜知道，最近祁晏又开始酗酒了。她每天都会谎称跟苍景瑞出去约会，回来的很晚，而无论有多晚，祁晏总会在客厅里等着。 等到江芜回来，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江芜在上楼后总能听到祁晏再次出门的动静，直至第二天凌晨回来，再陪她一起吃一顿沉默的早饭，送她去公司。 一连几天，雷打不动。江芜看着祁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甚至连家庭医生上门换药时都对着祁晏再次发炎化脓的伤口摇头。 “祁晏，你该不会以为一直故意这样拖着让伤口发烂，我们就不用离婚了？” “说不定可以试试。”祁晏满脸无所谓的表情，把自己的衣服拉了下来。 “我告诉你，等你死了，我照样可以宣布离婚。” 第192章 死了也甘愿 “好。”祁晏什么都没说，沉默着站起身，答应了一句就准备离开房间。 可江芜忍不住了，她受够了看祁晏这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这些日子他完全放弃自我，像是变了一个人，处处纵容江芜。 “你站住。”江芜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他面前。 “祁晏，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的事情已经牵扯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结束。” 江芜终于忍不住把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她忽略了面前的祁晏眼底划过的一抹受伤。 “我不想结束。”祁晏与江芜定定的对视着，他的眼神沉寂，漆黑一片，像一方死水，没有任何情绪。 江芜的心脏莫名抽痛一下，她咬牙狠下心：“你这样做没有意义，我不会跟你浪费时间。我再给你最后一晚的时间考虑……” “你凭什么？” 江芜愣了一下：“什么？” 祁晏上前一步，身高优势让他低头俯视江芜，神情有一丝破裂。 “你凭什么说结束就结束？江芜，你想回来就回来，破坏了我的婚礼，说复仇我就帮你复仇。现在你想做的事做完了，就一脚把别人蹬开？” 祁晏的语速越来越快，明显是在隐忍着什么。 江芜愣了一下：“可离婚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 “那只是之前！江芜，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你用最残忍的方式让我知道真相，我知错了，我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我知道你厌恶我，但我就是放不了手，你让我怎么办！” 祁晏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伸手直接一拳打在江芜身后的墙壁上，在她耳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太过震惊，江芜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一时间忘记了反应，只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祁晏知道自己失态，收回手，沉默着转身离开房间。 晚上江芜躺在床上，盯着窗外浅浅的月色，可眼前一直浮现出祁晏看着自己时那哀悸的目光，挥之不去。 翻来覆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江芜不仅睡不着，头也开始隐隐发痛。 前几天她听祁晏的话减少了药量，可最近几天明显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头痛发作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从枕边摸出药瓶，江芜熟练地倒出几粒药，正准备仰头吞下，可看着手心里白色的药片，心里突然一动。 第二天上午她下楼时，祁晏刚端着两杯牛奶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她低头将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温和道：“醒了？可以吃早餐了。” 祁晏的语气跟状态都与前几天一样，像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只是江芜的一场梦。 可江芜刚刚在路过房间时，还看到了墙上那昨天被祁晏一拳打出的凹陷，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来到餐桌边坐下，没有动面前的早饭，认真的看着祁晏，切入正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祁晏低头吃早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什么？” “我昨天说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你考虑的怎么样？今天就可以签字了。” 江芜声音不是很大，语气却十分郑重。 终于，祁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用考虑，我不同意。” “不同意什么？我昨晚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们这样继续纠缠没有意义……” “但我觉得有意义。” 祁晏根本油盐不进，扔下一句话就起身准备离开，但江芜耐心彻底告急，已经不准备继续跟他周旋。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就放在你的房间，今天我就会从这里搬出去，我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祁晏的脚步一顿，再一次回过身来时语气隐忍，眼里多了几分怒火：“我说过了，我不同意，我不会签字。” “这由不得你，别逼我去法院起诉离婚。我今天就会搬走，分居两年，我们的婚姻会自动解除。” 江芜明显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看着她坚决的态度，祁晏慌了神，直接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说了我不同意！江芜，你敢走？” “她当然敢。”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祁晏一愣，转过头居然是苍景瑞。 “先生，我拦不住他……” 刘妈跟进来，眼神中全是慌乱，因为苍景瑞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带着一众保镖，明显是早有准备。 江芜趁此机会直接用劲甩开了祁晏的手，跑到苍井瑞身边：“我们走。” 苍景瑞看了她一眼，江芜身上什么都没带，甚至连一个背包都没有。 “我可以等你收拾行李。” 江芜却轻轻摇了摇头：“不用，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说完，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转身，在保镖的护送下一起向门外走去，完全忽视了屋子里站着的祁晏。 祁晏的手在身侧握紧成拳，大步跟着出去，在别墅门口将人拦下。 苍景瑞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男人，面上却毫不在意，挑眉开口，自带挑衅：“怎么？你是准备跟我用强的？” 江芜皱着眉头，站在苍景瑞身边与他统一战线。 “这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把她带走。” “是我自己要走的，与旁人无关。”江芜立刻开口。 “听见了？祁晏，你这样有意思吗，一个大男人强迫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留在你身边。”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苍景瑞，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赶紧滚。”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气场强大到让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好啊，那你就来试试。” 苍景瑞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祁晏直接冲了上来，他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电光火石间就挥起一拳向苍景瑞的面门打去。 可苍景瑞的反应速度也很快，身形灵巧地向旁边一躲就让祁晏打了个空，随即很快出手。 一时间院子里只有肉体激烈碰撞的声音，苍景瑞带来的人全都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出手。 第193章 没什么眷恋 “够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他们两个身手都不错，可祁晏伤口还没恢复好，几招之后就明显落了下风，额头上也有汗珠冒了出来。 江芜在这时开口，两个男人的动作停住，她上前两步站在祁晏对面：“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她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苍井瑞带来的人也在这时上前将祁晏挡在外面。 苍景瑞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追上江芜。 祁晏透过面前黑压压的保镖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一起上了车，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涌出吐在了面前的地上…… 车子发动，江芜坐在后座，始终一言不发。 “你还真是狠心，刚才他那副样子，连我都有些心软了。” 苍景瑞靠在皮质座椅上，语气悠闲，嘴里这样说，可面上却没有半分心软的样子。 “当断不断，只会后患无穷。” “可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带，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真的没什么值得让你带走的吗？” 苍景瑞这话让江芜沉默了几秒，她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那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别墅，过了很久语气才恢复冷漠。 “这里已经没什么让我眷恋的了。” 苍景瑞耸耸肩，没再继续烦她。 几个人都不知道别墅门口发生的精彩一幕，早已被狗仔记者拍到，当天中午消息就在网上炸开了锅。 记者拍到了祁晏和苍景瑞打架的片段，以及最后江芜跟苍景瑞并肩离开祁家的画面。 这样劲爆的内容，足以让无良小道记者杜撰出许多让人遐想的故事。而其中最让人信服的就是祁晏跟江芜已经婚变，原因正是第三者苍景瑞的插足。 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何氏的楼下也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江芜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全部都是过来询问事情缘由的。 她索性将电话调至静音放在一边，根本没有管，语气严肃地对面前的小柳交代。 “陆氏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按照我之前做的计划书，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就去找郑心怡郑总，她会出手帮你。” 小柳听得不住点头，同时不断往手机上记录着，但是神色始终带着些探究。 江芜交代完，看了一眼她那副样子沉声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老板，网上的新闻你知道吗？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连咱们公司楼下都被记者堵的水泄不通，你不要解释一下吗？”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你先出去。” “哦。”小柳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走了几步之后，又突然被身后的江芜给叫住。 “小柳。” “怎么了？” 江芜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刚入社会，还涉世未深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以来一直忠心耿耿。 她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就是想说，这段日子谢谢你了。” “老板，要说谢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放心，陆氏的事情我会加油的。” 看着小柳离开关上办公室的门，江芜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泄去，恢复平静。 正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苍景瑞。 电话刚一接通，苍景瑞没有半分废话：“你猜的没错，这药确实有问题。” 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但江芜的心还是一沉。 她一时没有开口，电话那端的苍景瑞接着问道：“接下来你什么打算，按计划行事？” “嗯。” 电话挂断，江芜打开电脑登录微博…… 祁晏坐在办公室内，面色阴沉地盯着面前的屏幕，王浩站在他身边汇报。 “……网上的不实言论全部是有心人刻意杜撰，我司将保留对其提起诉讼的权利。这是法务部拟定的声明，您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不需要，就这么发。” 祁晏淡淡开口，可王浩刚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神色顿时大变：“祁总，不好了，夫人刚才已经发了声明。” 祁晏皱着眉头，王浩将屏幕放在他眼前，上面是江芜两分钟前刚刚发布的一则声明。 “我与祁晏的婚姻的确出了问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已同意离婚。同时我将暂时辞去何氏代理总经理一职，将何氏交给何思源先生的未婚妻，郑心怡女士。” 祁晏猛的站起身来：“她想做什么？” “祁总，夫人这是……破釜沉舟。” 江芜发布这则声明没多久，网上的舆论再一次爆炸。 她最近与苍景瑞在祁晏面前演戏有过多次接触，没想到此刻全部被人扒了出来，放在网上，做实了她婚内出轨的传闻。 恶心，婊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芜打开自己社交平台的后台私信，清一色映入眼帘的几乎全部是这样的言论，甚至还有诅咒态度家人的。 她的神色漠然，直接将软件卸载。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郑心怡也看到了那则声明，脸上全是震惊。 她什么时候成了何思源的未婚妻？还要接手何氏？ 郑心怡马上在手机上翻出江芜的电话，刚想按下拨通键的那一瞬间，她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小芜，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辞职？” “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我现在还没办法告诉你，但我有事必须要离开几个月，思源还没醒，何氏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 江芜的语调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郑心怡听出不对劲，皱起眉头，下意识追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 郑心怡了解江芜，她一向是个打碎牙齿活血吞的人，什么事都攒着一口劲想自己解决，从来不愿麻烦身边的人。 可这一次显然问题不小，否则她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放弃何氏。 然而无论郑心怡怎么追问，电话那一端的江芜完全充耳不闻。 “陆菁菁现在被困在医院，应该不会作妖。我比较担心的是小柳，她如果经营不好陆氏，还要麻烦你多帮她。” 第194章 你想把自己逼死吗 她睁眼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间，刚一动作就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她咬着牙缓了好半天才终于能勉强撑着床坐起来，江芜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 她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几个片段在脑海中闪过，江芜这才懵懵懂懂地记起，她好像又吃了药。 苍景瑞端着一碗粥从门外进来，看见她坐起来，一言不发的点亮屋子里的灯。 “你又给我吃药了？”江芜看着苍景瑞把粥端来自己眼前，没有伸手去接，冷静的问道。 “嗯，你当时……” “苍景瑞，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痛苦。” 一行眼泪顺着江芜的眼角划过，她清冷的一张脸上满是痛苦。 她不是在怪他，只是怪自己的不争气。她不喜欢失去理智的自己，更厌恶被药性操控的自己。 苍景瑞叹了一口气，把那碗粥放在一边，视线却不敢去触碰她眼底的苦痛。 “江芜，你不知道自己发病时的样子有多吓人，看上去就像活不下去了一样，甚至在我面前自残，你让我怎么办？” 江芜不再说话，沉默着止住眼泪。此刻理智回归，她当然知道自己发病时的模样有多么可怕。 然而她之所以选择让苍景瑞来陪她，就是因为江芜知道他的心肠有多硬，只有这样才能帮自己彻底戒断，可没想到连苍景瑞都守不住了。 “我们已经来这儿多久了？”江芜喝了一口粥，放下勺子平静的问道。 “今天是第五天。”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江芜就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手机卡被她拔了，跟手机一起锁在柜子里。 在这样全封闭的环境下，江芜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差，发病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来之前我不是说过让你别带药吗？” “这怎么可能，就算你要戒，也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你想把自己逼死吗？” 苍景瑞满脸都写着无奈，他一向雷霆手段，看到别人在自己面前被卸掉四肢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可唯独受不了看着江芜崩溃发狂的模样。 这个女人从刚一出现起就带给过他太多惊喜，表面看上去柔弱，实则骨子里有一种大多数男人都没有的坚毅。 最主要的是，她总能在任何情境下都保持冷静，迅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这一点甚至连苍景瑞都没有想过。 她居然能在发现药有问题的第一时间抽身离开，放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跑来深山老林里戒断。 可显然，现在这样的进度让江芜十分不满意。她不仅没有戒掉药，最近对这药的依赖性还越来越高了，就像是身体里的馋虫没能清除干净，反而被勾引的越来越强烈。 “已经五天了，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下次你绝对不可以再心软了。” 手里的那碗粥江芜只喝掉了四分之一，看到苍景瑞把东西拿出去，她翻身下床来到门边。 苍景瑞离开时并没锁门，往常这把是锁匙锁在外面的。这也是江芜自己的要求，害怕自己发病时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然而现在她拿出那一把锁，关上房门，却在里面把锁子锁上，钥匙拔下来直接从后窗户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回到床上坐下，没过多久苍景瑞去而复返，在发现打不开门之后焦急的在外面拍门。 “江芜！江芜，你在干什么？把门打开！” “我没事，你回去休息。” “什么没事？你知不知道你发病的时候有多疯狂，我不在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苍景瑞不依不饶地拍打着房门，可江芜这一次铁了心，不愿意继续看他纵容自己。 又敲了许久的门，江芜始终没有再答话。 苍景瑞知道她这个人有多倔强，只能放弃，但他也不放心就这么离开，索性直接在门边坐了下来。 一夜都没发生什么，直到第二天清晨，苍景瑞被里面的动静惊醒，刚一睁开眼睛，马上起身拍打房门。 “江芜？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痛了？” 透过门上的窗口，可以看到江芜不知什么时间醒了，此时正满脸痛苦的跪趴在床上。 她对门外的声音充耳不闻，双眼紧紧闭着，埋头在自己的臂弯里。 江芜整个人都在发抖，喉咙间是忍不住倾泄而出的痛苦声音，但她仍然隐忍着，死死地咬紧牙关，强忍着头上传来的剧痛。 门外的苍景瑞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眼去，他对江芜的痛苦感同身受，但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渐渐的，因为得不到药物的缓解，江芜的头痛愈演愈烈，整个身子抖得如同筛糠。 她再也忍不住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牙齿深深的嵌入肉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可尽管如此，都不敌头痛的万分之一。 “好痛啊……救命，谁能来救救我……” 理智终究还是慢慢溃散，江芜直起身子崩溃的四下寻找，屋子里再次被她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一个药片。 忽然江芜的眼睛看向地面，在昨晚撒过药片的地方，她顿了一下，发了疯般的扑过去，居然直接俯趴在地上舔了起来。 “江芜，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你把门打开，把门打开，我给你药！” 外面的苍景瑞看到这一幕，心几乎揪成了一团，他发狠的拍着门板。然而厚重的锁子在里面牢牢锁着，无论他怎么用劲都无法把门打开。 过了半天，江芜似乎是发觉这样做毫无用处，终于从地上直起身子。她双眼迷离的看向门外，忽然整个人扑过去。 “给我药，快给我药，我不行了！” “你把门打开！钥匙在哪里？” 苍景瑞隔着一层窗户与她对视，可江芜发了疯般的寻找都没能找到钥匙，最终只得来到门边，居然开始直接拿头撞墙试图缓解疼痛。 “咚……” 她撞墙的声音无比清晰的透过门板传出，很快额头上就肿起一个包。 第195章 你看清楚我是谁 苍景瑞见状，把心一横，直接开始在外面撞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然而这一切江芜都充耳不闻，她只感觉自己的头似乎快要炸裂一般的疼痛，只能不断的靠撞墙来缓解。 苍景瑞在外面越来越用劲，最终直接一脚把门给硬生生踹开。 他冲进去的时候，江芜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双眼迷离，只剩下机械的动作在一下一下的撞着墙。 “江芜！”苍景瑞冲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低头一遍遍的叫着江芜的名字。 江芜意识处于混沌中，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跌入一个温暖而强有力的怀抱中，这感觉无比熟悉。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江芜张嘴，下意识喃喃吐出一个名字：“祁晏……” 这两个字轻的像一缕空气飘散，却让苍景瑞身体一僵。 “江芜，你看清楚我是谁？” “祁晏……”这一次，江芜的声音更加清晰。 处于巨大痛苦和混沌中，她早已无法顾及心中的恨意。 又或者说所有的恨早已在时间和感情的消磨中消耗殆尽，留下的只有本能和执念。 江芜脑海中仅存的那一点爱意里，只有祁晏一个名字。 她理智虽不清醒，眼睛也看不见，但在这人生中最无助的时刻，想起的还是那一个人。 苍景瑞怀里抱着江芜，看到她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将他错认成祁晏，她的嘴角边竟然扯出一丝微笑，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个人让她安心。 再次转醒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江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还是熟悉的木梁房顶。 她的脑海中依稀还残存着一些晕倒之前的画面。 江芜迷迷糊糊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祁晏…… 她心里一惊，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坐起，四下望去，可这空荡荡的房间一览无遗，哪里有多余的身影。 下一秒江芜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是她想多了，躲到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离开前还让苍景瑞刻意掩盖了痕迹，祁晏怎么可能找过来。 可昏迷前她明明从房内把门锁上了，现在门上的一把锁却不见了踪影，江无不由皱了皱眉头，刚准备出去就听到苍景瑞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 他打着电话从外面进来，看见江芜已经醒了，愣了一下，神态恢复自然将电话挂断。 “你在这里打电话不怕被人追踪到吗？”江芜微微笑了笑，开口问道。 “电话卡经过加密处理，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苍景瑞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仔细观察着江芜的神色，见她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把心里那点疑问压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 “我还刚想问你，是你把锁子……” 面对江芜探究的神色，苍景瑞就知道她把什么都忘了：“对，是我把门撞开的。” “嗯。我感觉还好，这次你没给我吃药？” 看见苍景瑞摇摇头，江芜的脸上终于露出这几天以来难得的一点笑容，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苍景瑞就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但这并不是因为你扛住了，而是因为你自残，硬生生撞墙撞到昏迷才没有吃药的。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的日子你发病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高。可江芜，你有把握能够挨过去吗？” 听见苍景瑞这话，江芜愣在了当场。 她并非完全不记得发病时的事情，只是那一段的记忆比较模糊。 现在经过他提醒，江芜也回想起了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以及绝望无助的感觉。 这感觉只要想一想就足以让她害怕的浑身发抖，更别说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痛苦还会去而复返。 “我找医生询问过了，虽然你选择的戒断方式是最干脆有效的，但也是给你带来最大痛苦的一种。我帮你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你可以继续吃这种药，在此期间我们去寻找其他办法……” “如果找不到呢？” 江芜的一句话让苍景瑞陷入沉默，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种药世间少有。如果找不到替代品，迎接江芜的将是未来无止尽的痛苦和深渊。 “下次发病的时候用绳子把我绑起来，防止我自残。” 江芜一向对自己狠得下心，神色平静的扔下这一句话，起身去了洗手间。 但她没想过下一次发病居然会来的这么快。中午江芜和苍景瑞坐在餐桌边吃饭，可吃到一半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江芜强忍着不适想继续吃饭，可下一秒手一抖，手中的筷子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江芜的头痛愈加强烈，她下意识用手抓住桌沿，捏的指尖都开始翻白。 “江芜，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病了？” 苍景瑞连忙起身来到她身边，只看了一眼江芜的神色就反应过来，赶忙把人扶回房间里。 仅仅是这么短的一段路程，就足以消耗掉江芜身上的所有力气。她的理智逐渐消散，大脑完全被疼痛占据，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喉咙间溢出呻吟声，江芜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用一些其他事情来缓解，可现在她的意识根本无法集中，甚至还变得越来越沉重。 终于江芜撑不住了，她拼尽全力耗尽最后一次力气和理智，对身边的苍景瑞道：“拿绳子……把我绑住。” 苍景瑞赶忙起身跑出去，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他快速折返回来，江芜已经开始重复起之前的动作，不断的拿头撞向床的栏杆。 “江芜！” 苍景瑞上前抱住她，紧紧的用绳子把江芜控制住。 江芜如同一只被搁浅扔到岸上的鱼，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不断的翻腾。 “好疼……我快不行了……别、别管我，你出去！” 江芜的意识开始逐渐出现混乱，嘴里喃喃自语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旁的苍景瑞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做不了任何事。 然而下一秒巨大的疼痛感终于将江芜彻底吞噬。 第196章 你不该这样 江芜的身体猛的用劲，在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紧紧绑住的情况下，竟然这么直挺挺的从床上掉了下去。 幸好床边的苍景瑞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然而江芜还是痛苦的满地打滚。 她的双目紧闭，神情痛苦，眉头紧紧的揪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头上不断向下落，与眼角的眼泪汇聚成一串落下。 看着她这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苍景瑞眉头紧锁，一条唇抿成了直线，一言不发。 很快，江芜的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抽搐，嘴边也有白沫溢出。苍景瑞的瞳孔放大，里面爬满了惊恐。 他记起今天医生说的话，如果戒断时手段太过强硬，身体受不了，很有可能会就这样猝死。 “江芜，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苍景瑞小声对倒在自己怀里痛苦不堪的江芜说了一句，接着从口袋中摸出药瓶，倒出几粒白色的药片，用手硬生生掰开江芜的牙关塞了进去。 接着苍井瑞又强行给江芜灌了几口水，她被呛的鼻涕眼泪一起冒了出来，但好在情况逐渐稳定，呼吸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促。 十几分钟后，江芜彻底稳定下来。 她躺在床上，苍景瑞一言不发的给她松绑，江芜被绑着的手腕处，白嫩的皮肤上有几条狰狞的红痕，足以见得刚才她挣扎的力气有多大。 “你不该这样的……”恢复理智的江芜知道一定是苍景瑞给自己喂了药，她气若游丝般地说着，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与绝望。 苍景瑞什么都没说，这一刻，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把所有的绳子全部解开，苍景瑞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没过多久，手里端着一碗清淡的饭菜走进来放在床边。 “吃点东西，没有力气，你的身体扛不住。” 江芜却不肯碰那碗饭菜，尽管她这几天几乎什么都没吃。 “就算吃了东西，这样下去我也扛不住。” 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痛苦，江芜的眼眶不自觉发酸，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就先一步滑落。 “医生说过，你这样强行阶段的方法，很有可能会丧命。” 苍景瑞终于忍不住，他神情悲愤的看着江芜，语气中带着些妥协和乞求。 “那医生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不戒掉，这样下去我迟早也会完蛋？苍景瑞，长痛跟短痛，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个？” 江芜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苍景瑞心里也明白，如果换作是他一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在面对江芜时，他总是狠不下心。 “苍景瑞，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我真的……那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专门跑到这荒郊野岭，还把生前的所有事情都安排清楚？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决定，我希望你尊重我。” 江无苦口婆心，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怎样残忍的刽子手，来劝说对面的人向自己举起刀。 江芜失踪的第七天，祁晏已经把整个a城翻了两遍。最近他的疯狂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在传，一向冷静的祁晏因为一个女人疯了。 江芜在人们口中成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狐狸精，几乎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谈论的重点。 关于她的行踪，每个人都很好奇。 祁晏在发出悬赏之后接到了不少线索，然而经过王浩的一一核查，那些线索大部分都是为了钱的人刻意杜撰出来，没有任何可用的价值。 他站在演播室门口，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然而那一张如往常一般俊俏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疲惫。 王浩站在一旁，神情有些担忧：“祁总，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公司那边的人最近开始蠢蠢欲动，再这样下去……” 祁晏对王浩的话充耳不闻，在主持人念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演播厅。 王浩只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几分钟后，祁晏在镜头前开始进行全国直播。 “江芜。”他淡淡开口，丝毫没有面对镜头时的拘谨。 “我找了你整整七天，很多人跟我说，算了。他们觉得我高高在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曾经的我也是这样不可一世，直到失去了你……江芜，对不起，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后，我一直都欠你一个道歉。我嘴上说着想弥补，其实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现在，我只求你告诉我你安全，告诉我你在哪……” 苍景瑞对着手机里的直播皱起眉头，耳机里的声音还在不断传出。 “只要你回来，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将用我的全部和余生来弥补你，回来。我不逼你了，就算要离开，别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现场直播到此结束，苍景瑞神色复杂地关掉手机，拿下耳机，听着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江芜压抑的呻吟声，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最终在江芜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中，苍景瑞心里下了决心。他重新点亮屏幕，拨通一个电话…… 同一时间看到祁晏这个采访的人，还有正在医院里治病的陆菁菁。 她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孩子没保住，身体的损耗几乎将她掏空。但这也是她想要的，只要她的身体一天没恢复，她就还能留在医院，不用回到牢房。 然而在看到采访之后，陆菁菁直接在病房内用水杯摔向电视。 “江芜，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你凭什么？” 她坐在病床上，神色近乎癫狂般的自言自语，外面的医生和警察听见动静冲进来，看到碎裂的电视机屏幕震惊的睁大眼睛。 “陆菁菁，你发什么疯？” “我要打电话。” “你没有这项权利……” 还没等警察把话说完，陆菁菁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剧烈挣扎。她的左手腕被绑在床上，正在吊水，右手却发狂般的扯掉了针头。 “让我打电话，否则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你最好想清楚后果。我还没被定罪，我只是嫌疑人，不是犯人。” “来人，赶紧按住她。” 第198章 你现在是彻底不要脸了吗 祁晏的神色坦然，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是开锁进来的。” 江芜在问出问题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如果祁晏没有钥匙，她的身份证件也不会凭空消失。 门的旁边就是窗户，只要伸手进来就可以摸到锁子。江芜看着门框旁边散落一地的锁和铁链，欲哭无泪。 “没经过允许就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祁总，你现在是彻底不要脸了吗？” 江芜从床上做起，静静的与他对视着。本以为按照祁晏的性格，听到这样的话会当场拂袖走人，可不料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答非所问，心心念念只有他刚刚带进来的粥。 “饿了，粥好了。” 将那个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祁晏动作娴熟直接坐在床边，端起碗来勺了一口，慢慢吹凉了，喂到江芜的嘴边。 江芜没有动，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我不饿。” 祁晏定定的与她对视着，空气凝滞了几秒，接着他收回手：“你是不是怀疑这里有毒？” 说完动作十分自然地将勺子放进自己的嘴里，像是为了证明给江芜看一样。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江芜彻底没了脾气，索性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他。 “我说过，我想补偿你。” “不需要。我只希望你以后能不要再打扰我的人生，可以吗？” 江芜的话明显让祁晏感到受伤，眸色暗了一瞬，将那碗粥放在了一旁。 “你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留下这一句话，祁晏离开了房间。江芜看他走远本想下床去重新把门锁上，可转念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想进，有的是办法，一把锁根本难不倒他。 江芜发觉祁晏是认真的，桌上的那碗粥尽管自己从没动过，但到了饭点祁晏总会端着新的饭菜来给她换上。 同时江芜也发现，祁晏已经在隔壁房间住了下来，似乎真打算在这里陪她一起耗下去。 苍景瑞目前不见踪影，江芜对自己身体情况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控制。到了傍晚，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江芜把祁晏做好的晚餐吃了个干净，他来收碗筷的时候显得很高兴。可这一晚江芜却并没有睡觉，等到夜色低沉下来，她悄悄收拾好东西，从窗边翻了出去。 尽管身上的所有证件都被祁晏拿走了，但江芜还是不愿就这样妥协，她无法忍受跟他这么不明不白的再次纠缠在一起。 从后窗翻出去，外面就是一片树林，好在江芜之前把手机藏的较深，没让祁晏带走。 她打算偷偷溜走之后用手机找人来帮忙，可没想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江芜只好拿着仅存一点电量的手机往更远的地方走。 深夜的树林里，除了偶尔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就只有江芜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并没有多害怕，只是凭着心里那点赌气的成分一路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芜的体力渐渐不支。最重要的是头也在此刻开始隐隐作痛，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只能暂时找了一颗大树背靠着坐下来休息。 头痛的感觉再次来袭，这一次并没比之前好过多少，只是头痛发作时江芜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此刻的她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痛苦，咬着牙，额头上冷汗不断渗出，连手都在微微发抖。 江芜一个人在一片黑暗中与病魔斗争着。 她咬紧牙关试图找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低头不经意间一看，手机屏幕亮起，有了一格信号。 江芜心中大喜，连忙拿起手机找到苍景瑞的电话，可按下拨通键后，那边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江芜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无奈之下她只能咬牙把电话挂断，颤抖着发了一条信息出去，询问他现在的情况。 脑袋里就像有一千只蚂蚁在不断啃食着她的神经，江芜的牙根都被自己咬得发痛，她只能抬手一口咬了下去。 牙齿深深的陷进肉里，这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恢复了一点清明。 两种痛交加在一起，分不清是哪种更令人难以忍受，口腔中的血腥味在此刻也感受得不那么明显。 她浑身颤抖着，在漆黑一片的树林中一个人坐在树下。 恍惚中，江芜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她没有力气回应。 那个声音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祁晏神色焦急的出现在她身边，蹲下查看江芜的情况。 “江芜，你怎么样？” 祁晏捏紧江芜的牙关，迫使她松开自己的手，一边询问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两粒药片喂进江芜的嘴里。 他一只手稳稳托着江芜的后脑，眉头紧紧的皱着，然而手下的动作却十分温柔，像怀里捧着的是这世间无比珍重的宝物。 “我不要……” 江芜在一片混沌中勉强抽出精神抗拒着，然而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挣扎的动作也几乎可以忽略。 两粒药片还是被这么喂进她的嘴里。 下一秒祁晏直接将江芜打横抱起，朝着来时的路快步走去。 江芜能够感觉到他的怀抱很安稳，一点都没有颠簸，甚至还很温暖。 江芜在这样的怀抱里逐渐失去意识，等到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祁晏。 祁晏个子很高，就这么趴在床边睡着，手脚都没有地方放，显得很憋屈。他身上的白衬衫也很皱，像许久都没有打理过的样子。 江芜莫名回想起昨晚他找到自己时那焦急的语气，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看到自己的手机就被放在枕边，伸手拿过来，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收到了苍景瑞的回信，可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顺从本心。 江芜皱起眉头，她先前不相信是苍景瑞透露了自己的行踪，可现在来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芜想不清缘由，可这时祁晏已经醒了过来，直起身子就看到江芜已经醒了。 “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 第199章 每一秒都不是浪费 “真的是苍景瑞让你来的？” “不然呢？我整整找了你七天，可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一个人。” 祁晏说到这里，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江芜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他脸上还有刚刚冒出没来得及刮掉的青色胡茬，神情憔悴，眼神看得让人莫名心疼。 “我说过让你不用找。” 再一次开口时江芜的语气莫名放轻，像是一声叹息，又似妥协。 “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离开。” 祁晏定定的望着她，声音不大，但这一句话里却饱含郑重。 江芜张了张口，还没等把话说出来，祁晏就自顾自地扯开了话题。 “饿不饿？昨天还有些食材，我去给你弄早饭。” 祁晏刚一起身准备离开，右手却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给抓住，他的身体猛的一僵，难以置信般的回头。 面对着他这样的眼神，江芜不自觉放开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祁晏迅速转身，打开她床旁边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箱，一言不发的扯过江芜的手。 “嘶……” 江芜不自觉的抽痛一下，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祁晏牢牢的抓在手心里不得动弹。 他在给江芜布满牙印的手上药，动作轻柔，还细心的吹起了凉气。 江芜莫名觉得伤口处疼痛感减少，却开始发痒。她有些不自在的动动手指，祁晏注意到，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 “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你也见过我发病的样子。祁晏，我不是赌气，也不是在记恨你。你还有一个偌大公司在等着你管理，没必要陪我这种人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一边看着他上药，江芜平静的开口。 “你是哪种人？江芜，用在你身上的时间，每一秒都不是浪费。” 祁晏的话让江芜微微一怔，就听他接着说道：“你之前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不管是因为傲气也好，不甘也罢，总之我想要弥补你。” “我不需要。” “你确定吗？这药想戒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给我个机会，让我来陪你。在此期间，我保证不会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 江芜从没想过有一天祁晏也会用这样低三下四的态度来与她说话。她沉默下来，想到刚刚苍景瑞短信上的内容，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昨晚你自己也尝试过了，靠你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做到戒药。江芜，你敢说你未来没有想做的事，可以把生命耗费在这里吗？” 这一句话彻底打破了江芜的心房，她的确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何氏，郑心怡，小柳，爷爷的死…… 最终江芜抬起头，似是下定决心般轻声说道：“好，我同意你留下。” 祁晏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扬起一个笑容，就听她接着说道。 “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心软，像昨晚那样撑不下去就给我吃药，这样我永远也无法彻底戒断。” “昨晚我给你吃的不是原来的药，是这个。” 祁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江芜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先前吃的止痛药。 面对江芜疑问的眼神，他坐在一旁耐心解释。 “来之前我咨询过专业医生，这个药虽然药效普通，但成分安全，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你的症状，很适合进行过度。否则像你之前那样，仅凭意志力强行戒断，根本不可能成功。” 江芜点点头，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尝试，她也知道祁晏说的有道理。 “但这药的效果没那么好，所以……还要靠你自己忍耐。我制定了计划，根据你的发病频率逐步减少药量，直到完全戒断。” 听到这里，江芜才终于敢在心里确定，祁晏说要帮她是认真的，不仅做了这么多功课，连药都已经带来。 “好，就按照你说的，我同意执行。” 江芜微微勾起嘴角，祁晏的思绪却在一瞬间发散。 从他来到这里，见到的不是江芜发病的样子，就是她熟睡或是生气的模样。像现在这样毫不设防的对自己露出真心的微笑，还是第一次。 见祁晏静静的看着自己半天都没说话，江芜有些尴尬的低咳一声：“我饿了……对了，这里的食材用完了怎么办？” “你只需要乖乖执行任务，其他的不用操心。” 祁晏起身，伸手摸了摸江芜的发顶，留下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芜皱着眉头，本想对他这样的举动表示抗议也没有机会，看他走后脸颊却莫名其妙开始发烫。 真正开始踏上戒断之路，江芜才发觉这个计划下的痛苦并不比之前小。虽然祁晏带来的药能够对自己的症状有所缓解，却也仅仅是让她能够维持理智。 于是江芜开始一次比一次长时间的感受疼痛，最长的一次，她流的汗几乎将自己的上衣完全浸湿，但好在她没有再控制不住自残。 与苍景瑞不同，每一次江芜发病时，祁晏坚决不同意把她锁起来，而是一直在旁边陪着。 一开始江芜本不愿意把自己失态的模样暴露在他的面前，可后来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又是一次发病，她整个人蜷缩在床角，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瘦小的身躯不住的轻微发抖。 江芜咬紧牙关，就在快要支撑不住时，旁边传来祁晏的声音：“咬住。” 她本不愿理会，难耐的皱着眉头，可旁边有什么东西强行被放到她的嘴边，带着温热的触感，是祁晏的手。 “不……不需要！” 祁晏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无奈：“今天是你第一次减少药量，一定很难熬，别撑着了。” 尽管如此，江芜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可身体抖动的幅度更大，昭示着她即将支撑不住的信念。 牙根已经被自己大力咬的痛到失去知觉，江芜在口腔中尝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此时，一只手强行掰过她的下巴，打开牙关，下一秒祁晏的手掌就被塞进她的嘴里。 “呜……”一行眼泪，江芜痛苦呻吟出声。 第200章 以后你做饭我洗碗 药效逐渐过去，江芜的牙关渐渐松开，抬头一看坐在床边的祁晏却神色正常。 可眼前的那只手早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 江芜控制不住自己，牙冠深深陷进肉里，此刻祁晏的手掌上满是鲜血。 祁晏神态自若地将那只手掌收回去，在床头拿出药箱：“帮我包扎。” 江芜沉默的从药箱里拿出工具，先是用棉布蘸了些酒精，擦干血迹，接着再开始上药。 祁晏全程一动不动，只低头温柔的注视着她。终于江芜忍不住开口：“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刚刚发过病，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只听到祁晏轻轻一笑：“没什么。” 江芜抿抿唇，将伤口包扎好，抬眼定定看着他，认真道：“下次我发病的时候别进来了。” “不可能。”祁晏回答的干脆利落，将一旁的药箱收拾好放回原处，转移话题：“想吃什么？” “我不饿。”江芜的心情莫名烦躁，冷冷吐出三个字后，直接转身躺下，背对着祁晏不再说话。 祁晏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伸手给江芜拉上被子，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两小时后，饭桌上，江芜看着这满桌的菜有些诧异。 虽然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家常菜，但对于不会做饭的祁晏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她拿起筷子，试探地尝了尝面前摆着的那盘土豆丝，味道居然意外的还不错。 “你会做饭了？” “做的不好，来之前跟家里保姆学了几道菜。你忍一下，以后我……” 后面的话祁晏并没有说下去。尴尬暧昧的气氛莫名升腾，江芜也没追问，埋下头去开始吃饭。 碗中的米饭不过吃了小半碗，江芜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祁晏抓住，强迫她重新坐下。 “吃完。” 淡淡的两个字，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江芜立刻皱起眉头：“我吃饱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祁晏却充耳不闻，继续给她的碗里夹菜。 “现在你要保持足够的营养和体力，吃这么点怎么行？把这些都吃完。” 他说的有道理，江芜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依言重新拿起筷子。 自从开始戒断以来，她的食欲一直不怎么好，经常一天只吃一顿饭，但也不会感觉到饥饿。 艰难地把碗里那一碗饭吃完，江芜觉得自己已经撑得快走不了路了。却没想到祁晏变戏法似的，又拿出好几个瓶子放在她面前。 “把这些药吃了。” “这是什么？”江芜随手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瓶子，白色的瓶身，上面什么字都没写，打开来看里面是淡黄色的药片。 “医生给你开的营养剂。每瓶吃一颗，以后每天午餐后都要吃。” 江芜微怔，她知道祁晏是真心想弥补自己，但没想过他会为了自己的戒药做这么多准备。 什么都没说，江芜按照他的话把药全部吃完，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我来。”祁晏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所有的碗，动作自然的开始清扫桌上的垃圾。 江芜哪里见过他做这些家务活的样子，如果让a城那一些爱慕他的富家女们看到恐怕都会惊掉下巴。 “没事，我跟你一起。以后你做饭我洗碗，各自分工。” 江芜不想让自己做一个只会依靠他人的寄生虫，说这话时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随之而来的久久沉默让她的脸颊愈发胀红。 半晌，身旁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江芜抬头瞪了他一眼，抱着怀里的碗走去厨房。 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身后传来祁晏的脚步声。 江芜心里还想着刚才说错话的事，没有回头，身边的人却极自然的拿过围裙直接套在了她的头上。 江芜一只手抓着一个碗，另外一只手上全都是洗碗剂的泡沫，呆呆的愣在原地，就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已经伸手环抱她的腰，准备系带。 “停。”看着眼前那张脸逐渐放大，江芜马上喊停，随即转过身去。 “这样更方便。” 祁晏没有说话，把围裙绑在她的身后。 江芜重新锤头开始洗碗，但他的手却又伸过来，慢条斯理的开始给江芜挽袖子。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似有若无的触碰着自己的胳膊，将袖子一寸一寸挽上去，仿佛是慢动作…… 他就站在自己身边极近的位置，两个人几乎呼吸相闻。 江芜不自觉屏住呼吸，最终还是受不了胳膊上传来的轻微发痒，直接把手里的碗扔在池子里。 “我不洗了。” 说完就转身跑回了房间，留下站在洗碗池边的祁晏满脸笑意。 祁晏不愧是个企业家，洗过碗后拿着一份计划书敲响了江芜的房门。 江芜看着眼前的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曲线图，满脸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戒断计划书。我把你的戒断过程大致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适应期，第二部分为加速期，最后是巩固期。” 祁晏说着，伸手抽出三张表格放在她的面前。 “每个阶段都要按照计划严格执行。上面标注了你每个阶段减药的时间，这样在三个月后就可以成功戒断。” 听他这么说，江芜才仔细端详面前的表格，不得不说他做的计划十分详尽，看起来也很合理，上面甚至标注了她每天需要摄入的营养成分和锻炼时间。 “好，我没意见。” “嗯，那走。”祁晏点点头，说着就准备往外面走。 “去哪儿？”江芜一脸诧异。 “你今天的运动量还没有达到，我们得出去。” “出去？这荒郊野岭的，我在这里做几个仰卧起坐不行吗？” 江芜本能的有些抗拒，然而祁晏这时却化身为一个严格的督促者，丝毫不顾及她的反抗，伸手拽住她纤细的手腕，就把人从床上拖了下来。 “以后每天饭后都要出门锻炼，这样也可以让你保持良好的心情。” “我跟你单独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保持好心情。”江芜被他拉着跟在后面，满脸不情愿的小声嘟囔着。 第201章 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你说什么？” 江芜猛的抬头，干笑着扯开话题：“没什么。对了，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爬山。” 这两个字从祁晏的嘴里吐出来，似乎就像吃饭那样简单，却让江芜立马感到头大。 她直接停下脚步不肯再走，干脆利索道：“我不去。” 祁晏回头，眉头微蹙：“不行。”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莫名让江芜感到一阵压力，她硬着头皮道：“我爬不动，真的不想爬。” 跟苍景瑞在一起的时候，江芜每天的娱乐活动最多只有在院子里散步，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里看书。 在这种没什么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每天的时间都特别漫长，江芜非常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对她来说待在屋子里看书比爬山有意义的多。 更何况开始戒断以来她的身体情况每日愈下，爬山对她来说太消耗体力，基本不可能完成。 可不料，祁晏根本不在乎她的意见，转身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交给她，从善如流的给出解决方案。 “爬不动就拄着这根棍子，实在不行，我可以扶你，也可以背你下山。” 江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准备回去。 然而身后的祁晏却幽幽道：“我已经把门锁了。” 江芜一愣，转头就看到他手中正拿着一把钥匙。 她气的深吸一口气：“把钥匙给我。” “可以，等到山顶就交给你。” 祁晏说完直接转身开始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他们居住的木屋本就在半山腰，离山顶不过一来一回两个小时的距离。江芜望了一眼四周，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把腿跟了上去。 没走多久她就开始微微气喘，埋头只能看到眼前的路。 江芜手上抓着那根祁晏替她捡的木棍，几乎每走一段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祁晏一直都在她前方不远处固定的距离等着。一见到他那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如履平地的样子，江芜就气不打一处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来到山顶，江芜气喘吁吁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如果我现在发病……一定熬不过去。” “不会。”祁晏的语气十分笃定，“刚刚剧烈运动，不能马上坐下，起来。” 听着他冷漠的语气，江芜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却还是抓着他的手撑起身子，刚一转头就愣住了。 这座山位于城郊，没想到站在山顶，居然可以看到a城的整个面貌。 山并不高，所以脚下的城市看起来也不会显得太遥远，因为天色渐暗，城市里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火。 “万家灯火明，没想到这里的景色居然这么好。”江芜忍不住感叹。 “你如果喜欢，我们可以每天都来。” 祁晏站在她身边，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江芜没有搭话，拧开瓶盖仰头喝水的功夫，注意到了天上的夜幕。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月亮却已经悄悄爬出踪影。 一轮浅色弯月挂在天际，明亮柔和。或许因为是在近山的地方，这里看星星十分清楚。一个个银白色的光点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美的像是一幅画。 “这里真美啊，如果没有城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等老了来到这里隐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人在这里建一栋房子。” 祁晏回答的理所当然，江芜微微愣了一下：“我只是随便说说，更何况……能不能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呢。” 祁晏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严肃，他专注地望着江芜，眼神中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相信我，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微风轻拂，带来阵阵清新草木香味。祁晏就站在江芜身侧，他的身后就是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天上是那轮弯月。 因为这里没什么光源，江芜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莫名觉得祁晏专注的眼神像是一潭深水，她不自觉就会沦陷进去。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江芜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别过头去。 “天快黑了，我们赶紧下山。” 下山的路比较好走，再加上刚才休息一会儿恢复了体力，这一路江芜走在前面，速度很快。 祁晏一直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树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偶尔会传出干枯树枝被踩断的噼啪声响，除此之外就只有两个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没有任何交谈。 走了一半，空虚突然看到面前一个白色的影子闪了过去，她定睛一看，喜出望外的惊叫出声。 “是兔子！这里有野兔！” 祁晏停在她身边，顺着刚需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一个树丛后正有一个白色毛茸茸的身体轻微颤动，圆圆的小尾巴露在外面，看上去十分可爱。 “你喜欢？”祁晏一低头就看到江芜闪着光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江芜还没开口回答，兔子被惊动了，双脚朝前一扑跳着逃走了，很快没了踪影。 她眼神中分明带着遗憾，却还是摇了摇头。 这晚回去，江芜洗了个热水澡，晚上还比平时多喝了半碗粥，甚至没有失眠，刚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小木屋的窗缝照射进来，在被子上形成明灭的光斑，江芜在好闻的味道中悠悠转醒。 这一睁眼不再如同以往一般感到浑身无力，江芜伸了个懒腰回神，知道祁晏的计划是正确的。 对比之前自己跟苍景瑞走过的那许多弯路来说，祁晏的计划事半功倍。 她起身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没见到祁晏的身影，刚准备去厨房找人，却在路过房间时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 脚步不自觉地朝那里走过去，江芜低头一看，这个四方敞开的盒子里居然是一只雪白的兔子，看起来跟她昨晚见到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你怎么在这？”江芜睁大眼睛，惊喜地叫出声，忍不住伸手到盒子里去摸了摸那只毛茸茸的兔子。 第202章 添把火 这一夜，江芜没有发病，睡了一个难得安稳的觉，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时，四肢百骸都发出酸痛的警告。 江芜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毕竟昨天是第一天恢复那么大的运动量，还从山坡上滚了下去，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比预想的好很多。 过了不知多久，她缓缓起身。这山间小木屋中的窗帘几乎等同于没有，不像在城市里那样一拉上就可以完全遮光，白天也能达到黑夜的效果。 在这里窗帘只是一层粗麻布，没有任何只能起到遮挡的作用，此时外面大亮的天光尽数洒进屋子里，提醒着江芜时间已经不早。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往常这个时候祁晏已经来敲门叫她去吃早餐了，但今天外面却格外安静。 江芜有点奇怪。 她昨天受伤的那只脚腕肿的看上去更高了一些，江芜尝试着轻轻动了动，立马就传出钻心的疼痛。 就算如此，她还是一点一点尝试着把脚挪下地，借着旁边桌子的力量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门外挪动。 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门边，江芜打开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她不由奇怪的皱起眉头。 “祁晏？” 江芜张嘴叫了一声，可回应她的只有外面的一片寂静。 不知怎的，江芜下意识感到一阵心慌。她皱着眉头迈出门槛，来到旁边祁晏的房间门口，抬手敲响房门。 “祁晏？” 好半天里面都没传出任何动静，江芜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可里面仍然一片安静，最终她直接一把推开房门，见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 这下江芜的心彻底慌了起来，她顾不得脚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转身来到厨房，里面干干净净。 所有器具全部都放在原位，没有使用过的痕迹，锅里也是空空荡荡，很显然今天祁晏并没有做早餐。 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发生的情况，江芜不由得开始在心里胡乱猜测，难道祁晏走了，因为昨天发生的事？ 心跳不自觉的漏跳一拍，江芜心里慌张的感觉伴随着脚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愈发强烈。她用手扶着灶台，脑袋逐渐变得昏沉，竟然在这时候发病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紧张，原本前两天已经有所缓解的症状，在今天反而加重了许多。 这一次的疼痛感来的无比强烈，江芜咬牙忍着，可时间一分一秒仿佛乌龟爬一样缓慢流逝，疼痛感却愈加强烈。 她最终慢慢没了力气，扶着灶台的那只手渐渐脱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脚腕处的疼痛感在这对比之下早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江芜的手死死握成拳，不断的在心里默念，马上就会过去的。 痛感愈发强烈，她痛苦的闭上双眼，一行眼泪从眼角处缓缓滑落。江芜的身子逐渐开始轻微发抖，她只能无助的用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咬牙忍着。 这一次思绪并没再回到车祸现场，而是来到医院的病房，爷爷苍白这一张脸躺在那里，却在对江芜笑。 “小芜啊，你是个好孩子，阿晏他……今后就要靠你多担待了，你千万别怪他。” “爷爷……”现实中的江芜呢喃出声，眼泪流得更加汹涌，脸上爬满了泪痕。 爷爷的面容看上去是记忆中的那般慈祥，可说话时的声音却显得十分虚弱，说完这话甚至等不及江芜回应，他就直接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边流出一行鲜红的血迹。 “爷爷，不要，你不要走……” 这一刻江芜早已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越来越烈的疼痛感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是真实存在的生命。 恍惚中，江芜哭喊着朝躺在病床上的爷爷说话，可自己却离他越来越远。 “江芜？” 祁晏刚一踏进厨房见到的就是江芜满脸痛苦，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 他走过去扶住江芜近乎虚脱的身体，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也在同一时间听清了江芜嘴里说的什么：“爷爷……” 祁晏的眉头死死地皱起。 他的手有些脏，上面布满泥土，可这一刻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口袋里拿出药抠出几片，强行掰开了江芜的嘴塞进去。 吃过药，江芜的症状马上得到缓解，她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意识逐渐回笼，眼睛也缓缓睁开，等到看见身边人的那一刻，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汹涌流出。 “你去哪儿了？” 这短短的一行话却带着无助和委屈，仿佛是在控诉，让祁晏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轻，搂着江芜解释道：“我去山上采了些草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江芜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的开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祁晏却微微挑眉，固执的追问：“还以为什么，你刚才嘴里在说什么？” 江芜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他的视线，自动跳过他的第一个问题：“我刚才好像见到爷爷了，不过应该是发病时的幻觉。” “是吗？他对你说什么了？” 一向有洁癖的祁晏此刻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脏一样，坐在厨房脏乱的地面上，怀里抱着江芜，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爷爷跟我说，我是个好孩子……” 江芜有些不好意思地重复，不料头顶上方的祁晏却一脸认真的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嗯，是个好孩子。” 头上的疼痛感逐渐褪去，一丝害羞悄悄爬上江芜的脸颊，她轻轻从祁晏的怀里退出来，看了一眼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愣了一下皱起眉头。 “你这是怎么了？” 祁晏看上去无比狼狈，不仅身上的衣服染上污渍，连头发都比平时乱了许多。 江芜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带着些泥土，看上去是新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在土里滚过一圈。 祁晏的表情却毫不在意，随手拍了可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站起，还顺手把江芜也给拉了起来。 第203章 你可以慢慢领教 “早上出门早，还以为能在你醒之前赶回来。”祁晏语气很平静，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江芜疑惑不解地看着祁晏从身后的篮子里拿出一堆绿色杂草：“上山摘了些草药。” 江芜看着那一堆完全没见过的杂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还懂这个？” 祁晏语气淡淡：“小时候爷爷读过中医药相关书籍，我跟着学过一段时间，略懂一些。” 江芜听到这话，不由得在心里咋舌，他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伸手接过一根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是新鲜的青草香气混合这些泥土的味道，看上去并没什么奇特。 “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活血化瘀，舒筋活络。” 江芜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这些草药竟然都是给她准备的。 “我先扶你回房，等一会儿做早餐。” “不用。” 祁晏无声的看着她，江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无聊，留在这陪你。” 祁晏勾唇一笑，按照她说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厨房门口，把江芜搀扶过去，还顺手将一旁正在打盹的兔子塞进她怀里。 江芜怀里抱着毛绒绒的兔子，这小家伙很乖，趴在她怀里不吵不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被江芜顺了顺毛后就侧身一躺趴在她怀里，放心的睡了过去。 江芜看着祁晏挽起袖子洗过手之后就开始忙活，先是在锅里添了些米和水，盖上盖子，接着又来到另一旁开始生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江芜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还会看到祁晏生火做饭的画面。 虽然这里的条件简陋，但配上七晏这个人，现在这样的画面看上去就格外赏心悦目。 身上的污渍并没掩盖祁晏的帅气，反而还给他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使他拿着菜刀切菜时的侧脸看上去都显得格外温柔。 江芜不自觉地看着出了神，直到祁晏弯腰从旁边的柜子中拿调料的时候，她眼尖的看见一个透明的坛子。 “我要吃那个。” 祁晏回头见到的就是江芜双眼放光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是柜子里那谈他昨天刚刚腌好的黄瓜小菜。 “……” 看江芜的眼神，祁晏还以为她是见到了金子。 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无奈，但还是弯腰拿出那个坛子给她夹了一些出来。 江芜心情很好的晃动着自己没受伤的另外一只腿，哼了一声。 “你不要瞧不起这一盘小菜，这些天你做过那么多饭，吃在嘴里淡的都像是没味儿似的，只有这盘最好吃。” 祁晏手上的动作不停，盖好盖子，把坛子重新放回去：“你生病了，饮食应该清淡。” 江芜撇撇嘴，根本不信他的说辞。 她的口味一向很重，最喜好川湘类菜系，反而祁晏这个人口味很淡，平时就喜欢吃些没有味道的东西。 分明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口味，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像是为自己考虑一样。 没过多久，简单的清粥小菜就制作好了，他们两人也没挪动地方，直接在厨房就着灶台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 吃过饭后，江芜自告奋勇让他把自己搬到洗手池前开始洗碗。而祁晏则是去整理那堆早上刚刚采来的草药。 等到江芜洗完碗，他已经把那些草药分类放好。只见祁晏微微拧眉，神态严肃的在那些草药中挑挑拣拣出来一些，放在一个木质的容器里。 他拿出一根擀面杖，在容器里不断的捣弄，一股青草香味顿时蔓延出来，闻上去竟还真的有些像中药的味道。 江芜好奇的远远看着，没过几分钟那些草药就被他捣成烂泥。 “过来，上药了。” 祁晏走过去，扶着江芜起身。 可是经过了早上那一番折腾，她脚上的伤变得更加严重，连走几步都困难。祁晏没了耐性，索性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哎，你干什么？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江芜拍打着他的肩膀，祁晏却充耳不闻，直接抱着她来到餐厅放下，重新折返回厨房，手里拿了一堆东西走过来。 “把鞋脱了。” 江芜依言将自己的脚从居家鞋中挪动出来，紧接着就被祁晏一把捞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江无的脚趾十分圆润，皮肤甚至比脸还要白皙细嫩，看上去小巧可爱。此刻被放在他的腿上，脚趾微微蜷缩起来，看上去就像害羞的兔子。 祁晏神情专注，从一旁的草药中倒出一些汁水在她隆起的脚腕处，把自己的手掌搓热覆盖上去，开始缓缓揉动。 “哎呀！疼，你快松手！”江芜刚刚还平静的一张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呲牙咧嘴的叫道。 祁晏手下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得把淤血揉开，你别动，忍一下。” 江芜皱着眉头忍着，低头看着祁晏宽大的手掌在自己的脚腕处轻轻揉弄。 没过多久，那一处竟然真的被他手掌的温度感染，开始散发出一股暖暖的感觉，比之前舒服了不少。 就这样揉了将近十分钟，祁晏终于放开了江芜，将刚才捣碎的草药覆盖在受伤的地方，包裹上一层纱布。 “这几天尽量不要走动，不出意外，一周之内就会康复。” 祁晏说话间轻轻晃了晃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江芜看在眼里，有些不好意思，张口问道：“你居然还懂医术，这我倒真没想到。” “我身上你没见过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后可以慢慢领教。” 不知是不是江芜的错觉，她总觉得祁晏这话说的像是意有所指，可还没等她发问，他就已经转身去了厨房。 另外一边a城医院里，陆菁菁躺在病床上等医生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她的腹部撞到桌角撕裂了之前的伤口，养了大半月就是不见好。 医生离开后，她谎称要去洗手间。门刚一关上，陆菁菁就掀开腹部的纱布，将刚才医生上好的药全部用纸巾擦了下来。 第204章 成全她的作死 她没注意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监控红光，她的所作所为都被人看在眼里。 “我知道了，她想作死，不如就帮她一把，加点料。” 苍景瑞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悠悠说道。 第二天，陆菁菁的病房内传出一声惨叫，门外守着的警察跟医生全都冲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救救我，我的肚子。” 陆菁菁神情惊恐地盯着自己的腹部，那表情就像是活见了鬼一样慌张。医生立马推开众人上前查看，只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种情况必须得马上做手术，伤口处坏死的腐肉得全部切除。” “什么？”陆菁菁一听这话瞪大眼睛，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三个小时后手术做完，她在病房中悠悠转醒，麻药还没全部散去，陆菁菁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刚好护士进来换药，她马上开口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淡定的给她换上输液瓶，看了她一眼。 “你的伤口发炎溃烂，刚才医生做手术帮你把腐肉全部清除掉了。伤口有些大，麻药过去可能回痛。你接下来要多注意伤口消毒，不要再感染了。” 陆菁菁的手在被子下面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腹部，只轻轻碰了一下，钻心的疼痛就让她的眼泪立马飙了出来。 “这不可能……”她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江芜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头痛发作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小，时间也越来越短。 在脚腕受伤的第二天，江芜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翻着那本早已被她看过两遍的书，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祁晏？” 她叫了一声，下一秒祁晏推门进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江芜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祁晏走进房间，把她打横抱起朝门外走去。 来到院子里，江芜只见到了一地的木头。 “这是要做什么？你要重新盖一间屋子吗？这点木头也不够。”江芜被他放到一把早就放置好的椅子上，不解地发问。 “等会就知道了。” 祁晏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将袖子挽起就埋头开始干活。 江芜看着他这副打扮有些恍惚，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还是西装革履的公司老板，每日出入各种高端场所，现在却在这里……钉木头。 江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好，就这么饶有兴致的看了下去。 祁晏拿着那一堆新鲜的木材摆弄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一架椅子的雏形渐渐成形，他又拿了一堆木头到旁边的一个机器上开始打磨。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有些微微暗下来时，祁晏终于做好了两个巨大的轮子，与刚才的椅子组合，一架木制手工轮椅就这么出现在江芜的眼前。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这个。”江芜看着那宛如艺术品一样的轮椅，忍不住赞叹出声。 “来试试。” 祁晏走过来，把江芜打横抱起，放在了那一把刚刚制作好的轮椅上。 江芜尝试着用手推动轮子，发现居然真的能在地上移动，不由欣喜出声：“这个居然真的能用，你也太厉害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就用这个走动。” 江芜抬头，祁晏就站在她的身侧，神情温柔。 “嗯。” 轮椅用了不到一周，靠着祁晏的药物帮忙，江芜终于能成功下地了。 药物戒断也进行到了尾声，看着墙上贴着的那幅祁晏之前制作好的计划表，江芜心里竟然有一丝怅然若失。 按照计划表，祁晏在饮食和生活上不断做出相应的调整，每日餐桌上的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盛，江芜也不再需要天天吃药。 她的发病时间第一次间隔了四天之久，并且这次没有凭借同类药物，江芜仅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就撑了下来。 药效褪去后，江芜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欣喜：“太好了，看来再过不久就能完全戒断了。” “嗯。”一旁的祁晏脸上却并没什么喜色，沉默着转身回了房间。 江芜紧盯着自己的房门，这回视线就看到了那个放在墙角再也没动过的轮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午觉醒来，江芜准备叫祁晏去爬山运动，可敲了半天房门，却发现他并不在家。 把屋子从里到外翻找了一遍，江芜都没见到祁晏的身影。 她心中有些疑虑，同时有股隐隐的预感，难道是因为自己快好了，所以他已经悄悄离开了？ 这样的猜测让江芜不由有些慌张，她直接出了木屋，准备出去寻找，可刚往山下走了没两步就见到了回来的祁晏。 他身后是一辆简易板车，上面放着不少东西，江芜走过去帮他一起推回来，奇怪的发问：“这是什么东西？” “一些食材补充。” 把车停在院子里，祁晏始卸货。 江芜看着那堆得满满的食物，忍不住咋舌，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 “你最近不是说饮食太淡，吃不完就慢慢吃，总会解决的。” 祁晏的话说的像是意有所指，之后就开始沉默着将哪些食材往厨房运输，江芜想帮忙却被他推开了。 根据计划表，江芜的戒断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就会彻底结束，可看看这些食材，足够他们两人再吃两个月的。 祁晏这人一向谨慎，江芜不相信他会忘了自己做出的计划表，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 她没做声，晚上亲自下厨，帮祁晏一起做了一桌的菜。 江芜还在厨房的柜子深处发现一瓶酒，也拿了出来，给他们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你还不能喝……” “没关系，我只喝一点。” 江芜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杯子：“这杯酒是要谢谢你，最近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你的计划很有用，现在我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许多。” 第205章 江芜，我等你 江芜的语气真诚，祁晏看上去却没多开心，只是沉默着拿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江芜能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劲，抿抿唇却也没说什么，跟着他喝完了这杯酒，接着又给两人重新倒上。 “我还要跟你道个歉，这段时间由于我的情绪不稳定……” “江芜。”祁晏眼底沉淀着浓厚的情绪，忍不住出声打断她，“我说过我会尽力弥补你，做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江芜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只轻轻点了点头：“嗯。” 她没说原谅，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不断已经真正完全放下了仇恨。 祁晏看上去也并不想听。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肴两人几乎都没动过。不知不觉半瓶酒就进了江芜的肚子里，她的脑袋开始发沉，思绪也有些飘忽。 祁晏没有阻止，直到江芜控制不住彻底醉了过去，脑袋一歪看样子就要栽倒在桌子上，才伸手扶住她。 看着江芜双眼紧闭，安静的睡颜，祁晏久久没有动。 他能察觉出这段时间以来江芜的内心正在朝自己一点点靠近，可他始终不敢走出那最后一步，生怕再一次将人推远。 如果可以，祁晏甚至想就这么跟江芜在这山林里隐居，一辈子不受人打扰，就这么安静的生活下去…… 直到深夜，院子里渐渐起了风，祁晏起身弯腰把人抱起。 这个动作他这段时间做的太多，已经完全熟练。 江芜把头靠在祁晏的颈窝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稳的睡着。走进房间，祁晏把人轻轻的放在床上，替她掩好被子，却没有马上离开。 江芜睡着的样子毫无防备，看上去就像婴儿待在母亲的襁褓中。 发病的时候，她的眉头总是紧紧皱着，祁晏抬手轻轻附上她的头顶，不自觉的弯腰下去，轻轻在她的嘴角边印上一个吻。 “江芜，我等你。”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离开。 房门的轻响声消失之后，躺在床上的江芜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看着祁晏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陆菁菁一直在有意拖延回监狱的时间，一开始她会每天偷偷倒掉医生给自己准备的药，甚至把伤口处涂抹的药也全部擦去。 可不知为什么，仅仅因为这个举动，她的伤口却在两天内迅速发炎溃烂，不得已做了一场手术。 可就算如此，两个多月之后她的身体还是恢复完全，除了肚子上留下了一道难以掩盖的丑陋疤痕。 回去的日子再也不能拖延，陆菁菁逐渐变得焦虑。她知道一切已经无力回天，这段日子她一直尝试联系外界，可谁都没有给过回应。 就在被狱警告知第二天就要回去的时候，陆菁菁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前一晚她躺在床上假装睡着，等到来巡逻的护士离开之后，她悄悄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下床。 为了不惊扰外面守着的警察，陆菁菁连鞋都没有穿。她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这里是医院的五楼，好在单人病房条件不错，房间外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 陆菁菁这几天一直在利用散步晒太阳的时间观察形势。这一层和四楼的病房都有阳台，楼层之间相距并不长，旁边还有排水管道。 她来到阳台观察了一下旁边管道的位置，咬了咬牙，居然扶着栏杆，从阳台处翻了出去。 陆菁菁秉着呼吸，尽量维持着身形，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她顺着管道来到下一层，瘦弱的身体轻巧的翻过这一层病房的阳台。 陆菁菁之前观察过，这个病房里没有住人。果然，进去之后她小心观察了一下，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人的呼吸，更没有动静。 陆菁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病房出去，脸上戴着一个从护士那里顺来的口罩溜进电梯。 走进电梯她毫不犹豫的直接按下顶层，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内监控的位置，口罩下面的脸上扬起一个阴沉的笑容。 既然江芜不让她好过，她就绝不让她好过。 很快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层。 陆菁菁走出去，走廊内灯光昏暗，只有护士站那里比较明亮，此刻电脑桌前只有一个小护士守着，只是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屏幕上。 陆菁菁闪身躲进旁边的楼道里，一直耐心的等着，直到外面的护士终于有了动作，起身走进一间病房，她才快速跑到走廊的另一头。 这里是何思源的病房。 陆菁菁没有犹豫，在确认过房间之后直接按下门把手，推门悄悄走了进去。 本以为这里面只有一个病人，可不料走进去之后，陆菁菁才看到还有一个人影躺在沙发上，此时正在熟睡。 她在黑暗中皱起眉头，可事已至此，今晚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陆菁菁握紧了手心，定神悄悄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把自己藏着的匕首，靠近病床。 何思源无知无觉的躺在病床上，身旁是无数个监护仪器，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和规律的声响。 他双目紧闭，看上去就像是在安睡，嘴上戴着一个呼吸面罩。 陆菁菁一步步靠近，目光逐渐变得凶狠，右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透过窗外投进的月光反射到一旁的墙壁上。 光斑迅速移动，恰好闪过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睡觉的郑心怡的眼睛。 她认床，睡得并不深，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微微皱起眉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她下意识朝病床的方向看去，这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正举着一把刀朝床上的人靠近。 “你是什么人？住手，快来人！” 郑心怡心脏漏跳一拍，下意识开口大喊，同时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向病床的方向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陆菁菁眼中凶光毕露，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看准何思源的心脏就狠狠朝下刺去。 “噗嗤”一声，鲜红的血迹顺着伤口处向上喷溅，染红了陆菁菁的半边脸，在外面月色的映照下，如同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第206章 谁都别想好过 陆菁菁的手也在一瞬间松开，瞪大眼睛向后退了几步。 千钧一发之际，郑心怡竟然直接冲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何思源。 陆菁菁那一刀直接狠狠的刺在她后背肩胛骨的位置，痛得郑心怡闷哼一声，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染红了何思源身上洁白的被单。 外面值班的医生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打开灯见此情形，瞳孔放大，迅速行动上前拉住陆菁菁。 陆菁菁看清自己的刺杀没有成功，像失了神志一般不甘心的大叫。 “你疯了？冲上来在这里碍事，我要把你们全都杀掉。听到没有？告诉江芜，我会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解决。” 护士跟医生一时居然没能抓住发狂的陆菁菁。 她发了疯般的扑向病床，朝何思源扑过去，用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一行的郑心怡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见状还是奋力的上前想要把她推开。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身后的医生上前来帮忙，慌乱中陆菁菁终于被扯开，却也弄掉了何思源脸上的氧气面罩。 动静闹得很大，有人拉响了医院的警报，楼下的警察也在这时发现陆菁菁失踪，听见动静上楼控制住她。 因为这一番折腾，郑心怡背上的伤口流的血越来越多，她痛得嘴唇发白，失去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医生见状马上上前检查。 “别……别管我，快看思源。” 郑心怡不放心的朝病床看去。 氧气面罩被摘，何思源病床旁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生让护士带郑心怡去外科处理伤口，当即安排人过来推着何思源去急救室。 “患者情况突变，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郑心怡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呼吸乱了节奏，直接昏死过去。 病房内外乱作一团，在一片嘈杂声中陆菁菁被警察带走，可到了走廊里她还在无所顾忌的大笑着。 “哈哈哈……好啊，这就是报应！” 躺在床上熟睡的苍井瑞被枕头旁边手机振动的声音吵醒。 “什么事？”他知道敢在深夜打扰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接听电话的速度极快。 听那边说了几句话，苍景瑞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挂断之后他用抽屉里的另一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接着马上起身…… 江芜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跟祁晏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变得平和许多，手机也被锁在柜子的最深处，除了上次逃跑，再也没有拿出来看过。 这天一起床，她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祁晏蹲在地上喂兔子。 这兔子似乎很喜欢祁晏，哪怕没有被关在笼子里，也不四处乱跑，只靠在祁晏的脚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小嘴不断颤动，没一会儿就把一根胡萝卜吃得干干净净。 “它好像很喜欢你。” 江芜走过去开口道。 “也很喜欢你。”祁晏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站起身来向旁边走了两步。 可不论他走到哪，那只兔子都始终紧紧跟着，却对一旁的江芜视而不见。 江芜见状有些受挫，耸耸肩无奈地说道：“看，它根本不喜欢我，甚至还有点怕我。” 本来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不料祁晏听到后却神色异常认真的看着她解释。 “不，它从刚来的第一天就很喜欢你，只是那时你情绪不好，它以为你讨厌它，所以一直不敢靠近。” 明明是在说兔子，江芜却总觉得祁晏话里有话。她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没有搭话。 那只兔子却像是能够感知到人类的情绪，试探性的朝她的方向一步步靠近，看见江芜没把它推开，得寸进尺的用脑袋轻轻在她裤腿上蹭了蹭。 江芜没忍住，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那只兔子立刻朝一旁蹦跳着跑开。 日子久了，他们不再整天将兔子关在笼子里，偶尔也会放它出来，在院子里肆意跑跳，它并不会丢，通常是自己玩一会儿就会来到笼子边要吃的。 喂过兔子，江芜来到餐桌边吃早饭，桌上摆着几份报纸跟杂志，都是祁晏怕她无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从前的江芜对这些东西很不屑，尤其是每天看到祁晏看报纸时都会忍不住皱眉。 可现在由于山林里的日子实在太无聊，她也从报纸中找到了一些乐趣，看完时事之后忍不住出声问他。 “你每天这些报纸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山脚下有个村庄，我拜托村民每天帮我去买的。” “也就是说，其实你每天都会去村子里拿报纸？”江芜瞪大眼睛。 她本以为他们两个几乎是半隐居的状态，可没想到祁晏在这里也能找到人联络，怪不得总能弄来新鲜的野味食材。 祁晏看她一眼，那目光似乎是在看傻子：“每隔几天就会有专门的人送上来一趟。” “哦。”想想也对，祁晏怎么可能有时间，每天都下山一趟。 “今天村子里赶集，如果无聊，我带你去看看？” 听到这话，江芜双眼放光。封闭的日子过久了，她也开始向往外界的热闹，只是心里还有些犹豫：“可以吗？万一我在外面……” 她担心的是自己会在外面曝光身份或是突然发病，到那时惹了麻烦，这段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最近你的病情控制的不错，我会随身带着备用药物。再化妆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了祁晏的保证，江芜不再担心，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吃过早饭就拿着他给的衣服回房换。 但换好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江芜却突然萌生一种想退缩的想法，磨蹭了许久才走出去。 推门一看，祁晏已经站在院子里等她了。 虽然换了一身简单朴素的粗布衣服，可依旧难以抵挡他那张俊脸带来的帅气，看上去就像是村长家阳光帅气的小伙子。 反观江芜自己，那说不清是粉色还是杏色的上衣带来几分土气，裤子上居然还是蓝白色碎花。 第207章 我怕我夫人吃醋 她换上这身衣服，完全化身为村里的傻妞。 “你是不是故意的？”江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走过去，上下打量着祁晏的打扮，颇有不甘的说道。 “怎么了？”祁晏眼里的光很柔和。 “你自己的衣服简单淳朴，怎么给我找的这么土，丑死了。” 江芜把自己的衣服左转一下右抻一下，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一旁的祁晏眼睛里却满含笑意，语气颇为认真：“我觉得很适合你。” “……” 江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率先抬脚走出去。可出门走了两步，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方向对不对，只能停下来等他。 “往前走，在村子的最东边就是集市。”祁晏轻笑，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轻松惬意。 江芜撇撇嘴，一路朝他说的方向赶去，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来到了赶集的地方。 这里十分热闹，还没进去就能听到嘈杂的小贩的叫卖声，以及大妈们砍价的声音。 江芜生活在城市里，几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有些好奇的走进去，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看到有人在画糖人。” 第一个商铺就是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花白胡子的老爷爷，他的摊位上支着一口大铁锅，里面是褐色正在冒泡的糖水。 老者手里的大铁勺看上去很重，但他的手却丝毫不抖，在白色的纸上流畅走动，没过多久，一个漂亮的蝴蝶就跃然纸上。 他拿过一旁的白色竹签印了上去，抬手就插在了前面的位置上。 江芜定睛一看，那里已经有了许多作品，除了蝴蝶还有用糖画出的葫芦，甚至还有些人物。 见她看的新奇，祁晏直接出声询问：“想要哪个？” “嗯……这个。” 江芜用手指着摊位最右边插着的一个糖人。 这是一个书生的形象，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身后是个背包，侧脸俊朗像是正在走路，画的栩栩如生。 祁晏出钱买下，这个糖人书生被老板放进透明纸袋里，小心的递给江芜，她一路拿在手上护着，小心不让别人碰到。 逐渐往里走，江芜才发现这里卖糖的有很多，除了门口的糖人，还有一些小时候才见过的龙须糖。 她一路目不暇接的看着，但始终都没被什么东西吸引，直到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面前，看着最顶上挂着的草莓停下脚步。 这个季节的草莓很新鲜，个头又大又红，外面包了一层糖衣，看上去晶莹剔透，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想起在嘴里爆汁的酸甜味道。 “老板，来一串这个。”祁晏从江湖的眼神中看出渴望，掏出钱递给一旁的老板。 江芜则兴奋地在摊贩上挑选着，两个人谁都没注意此时身后路过一个穿着破烂的年轻男孩。 等到祁晏付完钱，老板将糖葫芦交给江芜时，才小声地提醒了一句：“你们两个快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什么？”江芜不太明白，一旁的祁晏却皱起眉头。 “我的钱包丢了。” 本来在这信息化时代钱包里应该没什么东西，可这里毕竟是落后的偏僻村庄，小贩们大部分都收现金，祁晏今天出门时就带了钱包。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钱倒是没什么，但身份证还在里面。” “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啊。”江芜一下子着急起来，刚才那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正在回头看他们。 “是啊，赶快去追。” 祁晏拧着眉看看江芜，神情明显有些不太放心。 “我就在这里等你，赶快去。” 听江芜这么说，祁晏才放下心，迈步朝那男孩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见状笑呵呵的招呼江芜：“姑娘啊，你这老公长得真俊，对你也好。” 江芜有些尴尬，哪怕现在祁晏并不在身边，她还是摇摇头：“不是。他是我……哥哥。” “哥哥？”一旁卖菜的大神听见这话立刻凑过来，双眼放光的拉着江芜不肯放手： “你哥哥娶老婆了没有？你们是哪家的？怎么在这村子里好像从来没见过。” “哦，我们是过来找一个亲戚，但是没找到。”江芜自然不能说出真实身份，只能张口随意搪塞。 但她低估了这里村民的热情，大婶立刻拉着她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坐下，笑呵呵的说道。 “我看你这哥哥模样长得好，多大啦？看样子应该没娶媳妇，婶子家有个闺女……” 江芜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居然还能给祁晏招来相亲，忍着笑意坐在那里听得满脸认真。 大婶甚至还好心的把自己带来的早餐，一根煮玉米分了她一半。江芜不好推辞，只能满口答应给“哥哥”和她女儿相亲。 没想到祁晏这一追，直到早市快结束时才回来。江芜已经坐在那里吃完了两根糖葫芦和半根玉米，再加上早饭吃了不少，肚子撑的不行。 祁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第一眼没看到江芜，站在糖葫芦前四下张望。 “小伙子别看了，你妹妹在这儿呢。” 卖菜的大婶笑着叫了他一句，祁晏一转头，神色在看到江芜的瞬间放松下来。 “妹妹？”他的语气有些飘，隐隐带了几分质问的味道。 “是啊，你还怕你妹妹跑丢了？一直在这儿，我们好好看着呢。” 江芜有些尴尬，拼命给祁晏使眼色，同时站起身，拉着他准备离开。 “是啊，刚才多亏婶婶照顾我了，谢谢你们。” “哎，别走啊，刚才说要给你哥相亲的事儿还没说完呢？正好他来了，要不现在……” “相亲？给我？” 祁晏停下脚步狐疑地转过头去，江芜见这件事瞒不过去，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开口给他解释。 “额……是啊哥，刚才这位大婶说她家有个女儿跟你年龄相仿。” 祁晏的视线紧盯着江芜，早已明白过来，轻笑一声：“相亲？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一旁的卖菜大婶赶忙追问。 “我怕我夫人吃醋。” 第209章 他们是冲着他来的 她带来的东西并不多，把所有衣服装好之后，也只有一个简单的小背包。 江芜看着花瓶里那个糖人想了想，还是把它拿起来放进了包里。 做完这一切，天色还没有亮起来，此时是凌晨5点。江芜仍旧毫无睡意，索性推门出去，想亲手做最后一次早饭。 可刚到厨房她就有些傻眼，这里的土灶是烧柴火的，江芜废了半天劲，弄的厨房乌烟瘴气，却没能把火升起。 一片烟雾缭绕中，她被呛的一直咳嗽，眼泪直流。 直到门口处传来祁晏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想生火。”江芜有些尴尬，开口却自然的带上了几分委屈。 祁晏一言不发的走进来把所有窗户大开，接过江芜手中的工具，把灶堂里所有柴火全部翻了出来。 “我来。” 她木讷的站起身，看着祁晏动作娴熟的生起火。 “这段时间发现你会的东西还挺多。” “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会生火。”祁晏一边做饭一边答道。 “那你……” “去村子里拿补给的时候，找村民教我的。” 江芜知道祁晏为了自己戒药付出了许多，甚至比她本人更加辛苦。她有心想张口道谢，可对上他认真饿脸，这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谢谢两个字看着轻，却会把他们的关系推的疏远。 可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最后一顿早餐吃完，天色刚刚泛白，还不到凌晨6点。 “我们出发。”江芜迫不及待想回去看郑心怡和何思源，吃完饭后提议道。 祁晏没有搭话，沉默着起身回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包。 屋子后面从祁晏来了以后就一直停着一辆车，今天终于得见天日，祁晏检查过油箱，装好了两个人的行李。 江芜也在这时打开兔笼，可里面的小家伙出来之后并不跑远，只在她身边蹦跳。 “快走，回到你家里去。” 江芜蹲下来耐心的劝说，可兔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带它一起走。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养它。” 祁晏冷漠的扔下这一句话就坐上了驾驶位，江芜知道他是误会了。 她很喜欢这只兔子，在这里这段难熬的时光多亏有它。但江芜知道这种在山间出生自由自在的小动物，去到城市里并不会开心。 最终没办法，只能将兔子关进笼子里带上车。江芜陪它一起坐在后座上，看着车子驶离这栋生活了近三个月的小木屋。 一路无话，祁晏沉默地开着车，以匀速朝市内靠近。下了山，车子驶上公路，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进入a城中心。 江芜一路沉默不语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条路上这个时间段的车很少。 她失神的发着呆，可下一秒车身却突然遭到猛烈的撞击，在路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江芜措不及防被撞到，好在身上的安全带将她牢牢固定在位置上。 祁晏皱眉朝后视镜看去，只见身后一辆越野车不知什么时候紧紧跟着他们，刚才就是他加大油门撞的。 “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 江芜慌张的朝后看去，只能看见身后那辆车上似乎坐着不少人，但具体看不太清楚，此时正加大油门对他们穷追不舍。 祁晏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把油门踩到了底。尽管如此，那辆车还是如同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跟着他们，迫使他不得不将车子开得七拐八拐。 江芜坐在后座上东倒西歪，感觉胃里今天早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不清楚是什么人，你抓紧，注意安全。” 虽然没能看清面容，但很明显，在这样宽阔的公路上对他们穷追不舍，那一车人一定是冲着他们两个来的。 刚才那一下撞得狠，是带了杀心的。 江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按照祁晏说得抓紧车上的扶手。 可后面那辆是个越野车，马力明显比他们大，渐渐的有了要追上来的趋势。差一点直接超车，还好祁晏反应很快，成功别过。 两辆车子在无人的公路上你追我赶，车窗紧闭，江芜回头观察那辆车的情况，口中时不时给祁晏提醒。 “他们想超车，小心一点。” “彭——” 再一次被撞了一下，后座传来的巨大推背感险些撞的江芜五脏六腑都移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的余光却看到放在旁边的兔笼马上就要掉下去。 “小心。”来不及多想，江芜下意识朝兔笼扑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的车再一次猛踩油门，狠狠的撞了上来。 “江芜！” 因为弯腰抱住兔笼，这一次江芜躲闪不及，整个身体狠狠朝前方车子的后背撞去。 这一下撞到了头，她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怀里笼子的尖角也因为猛烈的撞击刺进她的腹部。 “啊——”江芜惨叫一声，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前面的祁晏单手操作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伸到后座扶住她起身。 刚一坐起来，祁晏就看到了江芜血流不止的腹部，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江芜，你怎么了？” “撞到了。”江芜气若游丝，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能感受到身体的热量在迅速减少，腹部的伤口不小，此时汩汩的鲜血往外流，根本止不住。 兔子也受到了惊吓，慌乱的在笼子里四处逃窜，江芜只能暂时把它放在一旁，只手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捂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处，很快那一件白t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身后的车子还在穷追不舍，祁晏能够感觉到他们的车快支撑不住，刚才那几下撞击应该是撞出了什么故障，此时就算把油门踩到底，车子的行驶速度也在逐渐减慢。 “江芜，你撑一下，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得跑。” 听到祁晏的嘱咐，江芜强忍着疼痛，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些，又将祁晏包里的重要物品放进去。 “好了。” 祁晏操作着方向盘，前方就是a城郊区了，周围不再是宽阔无边的马路，他们跳车应该还有逃掉的可能。 第210章 我不会做你的累赘 “还能撑住吗？” 江芜听见祁晏的声音，惨白着一张脸，努力撑出一个笑容：“我不会做你的累赘。” 不知怎的听见这话，祁晏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车子也在这时发出巨大的异样声响，他知道没有时间了。 好在已经到了郊区，周围出现几栋厂房，身后的追兵有所顾忌，不再像之前那样猖狂。 祁晏操纵着车子以及其刁钻的姿势驶进一处巷道，同时他快速翻身来到后座，替江芜解开安全带，拿好东西之后搀扶着她下车。 江芜的怀里死死抱着兔笼，追兵的车停在他们后面，却因为位置太过狭窄无法进来，只能下车来追。 祁晏带着江芜下车，迅速朝前跑。 他们不敢回头，只能加紧脚步，可身后传来的嘈杂脚步声提醒着，追他们的不止几个人，而是一大群。 好在这里厂房众多，他们在其中躲避，暂时没被追上。 然而就在他们拐了一个弯之后，眼前却突然出现两个陌生的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匕首。 他们的脚步一顿，四个人静静地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 江芜的心脏剧烈跳动，她慌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祁晏，按照他的身手，对付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自己现在受了伤，恐怕会成为他的累赘。 “别管我了，你先走。” 江芜小声提醒，可祁晏却充耳不闻，下一秒直接冲了上去，跟其中一个人扭打在一起。 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那人的身手远远不及祁晏，很快就落了下风，只能拿着匕首在身前乱晃。 祁晏忌惮着一时不敢靠近，两个人陷入僵持。 他的同伙看到落单的江芜，绕过他们就朝她的方向靠近。 “祁晏。”江芜害怕的大叫一声，由于流血过多，她一阵腿软，完全没有躲避的力气。 那人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举起手中的匕首就朝江芜的腹部刺去，可江芜手里还抱着兔笼，那把刀并没插进她的身体。 江芜下意识一挡，匕首从笼子中间的缝隙刺进去，直接扎在了兔子身上。 “噗嗤”一声，江芜难以置信的低头，只看到兔子轻微挣扎了几下，眼睛还睁着，身子却倒在笼子里不再动弹。 那人抽回手，刚想再刺，祁晏赶了过来，一个手刀直接落在对方的后脖梗上，那人的身体立刻软绵绵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江芜瞪大眼睛跌坐在地，身子如同筛糠一般轻微的颤抖。 她伸手想去摸兔子的尸体，可鲜红的血很快浸湿了它身上白色的绒毛，让她不敢触碰。 “江芜，快走。” 身后的另一个人也被祁晏解决，可此时追兵的脚步声已经从后面的巷子传出来。 祁晏顾不得悲伤，只匆匆看了那兔子一眼，一把捞起江芜，快速向前跑去。 江芜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茫然无措地跟着跑，直到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的靠在墙壁上，眼前的景象却有些熟悉。 “这是……” 江芜在一片模糊中瞪大眼睛，她连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都顾不上了，眼前的情景太过熟悉，一瞬间将她带回了两年前。 一旁的祁晏却不明白她为什么露出这么震惊的神色：“怎么了？” 江芜张了张口，猛地回忆起那时的祁晏还是双目失明的状态。 她摇摇头，没有解释。 反正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才提起那些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不好，他们追来了。” 身后再次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祁晏抓着江芜的手就准备再次逃跑，却被她给拦住。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我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了。” 江芜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她腹部那个用来挡伤口的衣服已经被全部染了色，她脚步虚浮，额头上的伤口似乎也勾起了她的头痛症。 江芜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她本想让祁晏自己走，可不料祁晏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状态，马上做出决定。 “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我去引开他们。” 江芜神色一凌，她知道这样很危险，对方人多势众，就算祁晏身手再好，也不是没有受伤的可能。 “算了，跟我来。” 江芜叹了一口气，兜兜转转，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还能回到这里。 她费劲的起身朝前方走去，祁晏满脸不解地跟在她身后，最终居然来到一处小屋门前。 下一秒祁晏看着江芜从门口第三个破旧花瓶下面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是……” 这里是江芜在嫁进祁家之前居住的小屋，多年没有回来，里面到处都是灰尘。 身后还有追兵，来不及解释太多，江芜把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住，才算放了心。 她举目环顾四周，虽然变了些样子，但从前的一幕幕还是控制不住的浮现在江芜的脑海中。 她有意不去回想那些，指着前面的沙发：“把我放在那儿。” 江芜躺倒在沙发上，祁晏迅速打开他们两人的行李，从里面拿出药品，掀开江芜的衣服开始替她包扎。 “这里没有止痛药，你忍一下。” 祁晏用沾了酒精的棉片，擦拭干净江芜肚子上的血迹。 伤口触目惊心，铁制品插进去有很大感染的可能，他皱眉往上面撒了些药粉，痛的江芜整个身体都几乎痉挛。 但她死死的咬牙撑着，牙根痛得有些发麻，却没有叫出一声。 额头的冷汗不断的向外冒出，由于失血过多，此刻的江芜脸色看上去一片惨白。 祁晏尽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倒上止血药之后立刻包扎。尽管如此，一旁的桌子上也几乎堆满了染血的纱布。 “江芜，你撑住。” 江芜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歪着脑袋看着桌上那个兔笼，里面几个小时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芜，江芜？” 耳边的呼唤声一点点远去，江芜就这么晕了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211章 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给江芜身上盖了件衣服，祁晏起身开始收拾屋子，他走了一圈确定房子的大概结构，找到了卧室。 掀开覆盖在床上的白布，祁晏转头看向一旁的书柜。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这里的陈设令人感到无比熟悉，似乎转个弯就能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摆在哪里。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祁晏开始擦拭屋子，他拉开卧室的抽屉，在里面看到一个陈旧的日记本。 他随手拿出来翻看，可实现越往下，他的瞳孔猛的一震。 “八月六日，晴。今天捡到一个男人，他伤的似乎很重，眼睛也看不见，不过声音很好听……” “八月十日。他终于醒了，一醒来就很可怕的凶我，不过是个纸老虎，而且冷静下来发现他很懂礼貌……” “……九月三十，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他。再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为什么会受伤的情况下，我竟然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人，好希望跟他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 “十月一，今天做了我最拿手的肉圆子，他居然很爱吃，还缠着我问是怎么做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他，我还要拿来拴住他的胃，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 “十月三十，我终于凑够了手术费，他能恢复光明了。明天我一定要守在他的病床前，让他睁眼看到这世界之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我！” “十一月二十五日，阴。他竟然不记得我，还把另一个女人当成是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 …… 祁晏站在这狭小的房间内，把这本日记从头翻到尾。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江芜的笔迹，可那上面记录的事却足够让他震撼。 他当然还记得这一切，那时他刚回国遭人追杀，意外失明，被一个女人所救，悉心照顾他许久，还凑了手术费让他恢复光明。 当时的祁晏在病房内刚一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陆菁菁，陆菁菁也承认就是她救了自己。 这么多年以来，祁晏一直把陆菁菁当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无论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祁晏都劝自己，留她一命，就当做是为还当年的恩情，可没想过她居然是冒名顶替。 祁晏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当年江芜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在她怀孕的时候带着陆菁菁登堂入室，摘掉她的子宫，给了并没生病的陆菁菁，甚至还亲手害死了他的孩子…… 祁晏的眼睛变得猩红一片，手指紧紧捏着手中那本泛黄的旧日记，指尖都变得发白。 这本日记是无法造假的，上面的字迹那么熟悉。最重要的是，日记上还记录了许多菜谱，都是当年自己失明时尝到过的菜。 尤其是那道肉圆子，祁晏至今都忘不掉那个味道，怪不得他总觉得醒来之后不管是王妈还是陆菁菁，做出的菜都再也不是当初的味道。 本以为是他的错觉，可没想原来从头到尾她就是冒名顶替的！ “祁晏……”客厅传来江芜微弱的声音。 祁晏回过神，把那本日记放回抽屉里，抬脚出去。江芜已经醒了，靠在沙发上皱眉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是你。” “什……”江芜不解，可在看到祁晏的表情时就明白了一切。 “你都想起来了？” 江芜的语气十分平静，她微微低下头去看面前的桌子。 当初就是在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她亲身照顾了祁晏那么久。两个人也在这里萌生情愫，定下终身，却没想一念之差，竟造成之后来这么的误会和变化。 祁晏目呲欲裂，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 “真的是你？可当初……” 祁晏没有接着说下去，他不想提起当年的事，提起那些自己犯过的愚蠢错误。 稍加思索就能明白，这一切应该都是陆菁菁搞的鬼。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江芜跟自己的这段经历，并将其中的女主人公完全替换成自己。 可令祁晏不解的是，当初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心中的疑问问出口，江芜只是淡然解释了一句：“都过去了，只是误会。现在再提还有什么意义？” 她这样的语气令祁晏感到害怕，他走过去半跪在沙发边，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追问：“这很重要，当初你为什么没去医院？” 日记本上写了，当初江芜为了给自己凑足手收费，经过了多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凑够钱把自己送去医院，祁晏想不通她为什么没来。 “我去了。只是在去医院时出了车祸，是陆菁菁做的，她不仅想代替我，还想直接除掉我。不过她没想到我命大活了下来，还阴差阳错遇到了爷爷。但这有什么用呢？当年的你根本不相信我。” 此时此刻腹部传出的伤痛远不及心中的疼，江芜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了这段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真相，可其中经历了多少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这一切都怪我，是我的自负伤害了你，让我们错过这么多年。” 祁晏无法忍受，他竟然用承诺伤害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江芜听到祁晏悔恨的语气，心中却没有报仇的快意，反而被怅然充斥。 “都过去了。对了，那些追我们的是什么人，他们没发现这里？” 江芜深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岔开话题。 提起这个，祁晏皱起眉头。为了保险，他把所有门窗都紧闭了，连窗帘也拉了起来。 “他们应该暂时没发现这儿。可这里地广人稀，还是很危险，我们只能暂时躲着。” “我累了，想回卧室休息。” 祁晏扶着江芜起身，他本想直接把人抱起，可这一次江芜推开了他。 “把兔子埋了。” 江芜没再看那兔子一眼，她无法原谅自己在危难之际，用这个幼小的生命替自己挡刀。 如果当时她在坚决一些，不带上它，它现在还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树林。 第212章 谈恋爱都要这样冒险 身体实在太过虚弱，江芜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睁开眼睛时，看着四周漆黑一片却无比熟悉的陈设，她心里有一股酸涩感不受控的冒出来。 腹部的伤口很疼，江芜没有力气坐起来，好在没过几分钟，祁晏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 “你不用那么轻，我已经醒了。” 江芜在黑暗中出声，祁晏按下房间开关。她愣愣的想，好在她恋旧，虽然这个房子不住了，但水电费一直在交，现在还可以用。 突如其来的光亮江芜没能适应，下意识闭上眼，随即就感觉到眼皮上附上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替她挡去刺眼的光芒。 她知道是祁晏，却还是伸手把他的手给拉开。 祁晏并不觉得尴尬，淡淡问她：“饿了吗？这里没什么东西，只有我们临走带的一些吃的，你先吃一点。” “嗯。” 江芜点点头，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靠在床头，简单吃了一点东西。 坐在床边，祁晏跟她交代着接下来的安排：“今晚你锁好门窗，我准备出去一趟。” “去哪里？”江芜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里没什么吃的，你的伤口很严重，需要上药，我必须出去弄些补给。” “可……”江芜担心着外面的那些追兵，可现在面临的情况也很严峻，如果没有东西吃，他们迟早会被自己封死在这里。 “放心，我会小心的。如果明天一早我还没有回来……外面的东西还够你支撑几天，等身体好一点，出去找人报信。” 听着祁晏像交代遗言一样的话，江芜的眉头久久没能松开，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抓着他的胳膊追问。 “对了，你的手机呢？我们可以给外面的人报信，找人来救我们。” 江芜自己的手机在车上时不知跌到了哪个角落，现在早已没了踪影。 “我的手机也不见了，可能是逃跑途中弄丢的。” 祁晏说这话是面不改色，江芜也并没有怀疑，只是心里仍然留存着希望：“你出去买补给的时候，可以趁机给外面报信，让人来救我们。” “追杀我们的人数量很多，如果动静闹的太大，暴露行踪，我怕会引狼入室。？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江芜知道祁晏说的有道理，更何况她现在连基本下床的动作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随机应变。 “那你……注意安全。” 深夜，外面的夜色降临，浓的像是一滩化不开的墨。江芜坐在房间里，听到祁晏关门的动静，心猛的揪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坐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可神经却始终紧绷。 渐渐的江芜感到一阵头重脚轻，她知道头痛症或许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再次发作了，赶忙深呼吸平复情绪。 好在前段时间的戒断效果不错，几个深呼吸下来，她症状减轻不少。江芜拿过旁边的水杯，里面是祁晏临走前给她倒的水，喝了几口之后，心情逐渐平稳。 外面，祁晏穿着一件帽身，将帽子兜头盖上，脚步匆匆的行走在夜色中。 这里位于郊区，地广人稀，位置偏僻。他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看上去比较隐蔽的角落，进去之后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浩的电话。 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那头接起，王浩惊喜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祁总，你在哪里？” 昨天决定今天要回去之后，祁晏就通知了王浩做好准备，可他等了一天不仅不见人影，反而还联系不上。 王浩意识到不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报警。 “我跟江芜在回去的路上遭人追杀，现在躲在她从前的小屋，我给你地址，你马上找人过来处理干净。” 祁晏冷静的对着话筒道出原委，同时报出自己的坐标。 “是，祁总您等着，我现在就找人去救你们。” “动静别闹得太大，悄悄把人处理掉就可以，不必惊动夫人，这里有我。” 话筒那边的王浩眨了眨眼睛，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顶头上司到底想做什么，不禁在心里汗颜，现在谈恋爱都要这样冒险了吗？ “是，我马上吩咐人去办。” “嗯，帮我准备点东西，我在……”祁晏跟那边的人电话沟通 坐在房间里的江芜听到房子外面似乎传来什么动静。 她马上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听，本以为是祁晏回来了，但他刚出去没多久，应该不会这么快。 如果是惊扰到了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祁晏应该不会往这个方向走。 思索过后，江芜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祁晏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开灯，此时这栋房子里漆黑一片。江芜静静坐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户的方向。 她猜的没错，这种房子外面正有一行人悄悄观察环绕着。 那些人皱着眉头望着这栋房子内部，它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和亮光，让他们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会不会不在这儿？” “那他们两个人能去哪里？这里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他们跑进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一定是躲在某个建筑里，血迹就是在这周围消失的。” 其中一个人像是为首的，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道。 “咱们进去看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不就知道了。” “你去撬锁。” 男人皱着眉头沉声吩咐，招呼身后的人上前，可等了半天都没见有人上去，他疑惑地转身，还没出声就被兜头一个麻袋罩住。 “什么……呜……” 男人刚刚出声想大叫就被敏捷的捂住了嘴，他身后的一众小弟也早已经被制服。 一行训练有素的人迅速解决他们，拖着所有人的身体悄悄离开，房子周围恢复安静，没留下半点痕迹。 坐在床上的江芜始终侧耳倾听，刚才外面似乎传来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可还没听清就消失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再有动静传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第213章 你吃不吃是你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弄的肉圆总是会散开变成一锅肉馅汤。” 祁晏脸上是难得的懊恼神色，微微皱着眉头，面对着面前那盆肉馅却比研究上亿的合同时都要认真。 江芜没忍住，不想看他继续这样浪费食材，出声提醒道：“你是不是没有搅打上劲？” “什么？”祁晏迷茫的抬眸。 江芜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做过：“弄这个很麻烦的，这种情况能吃饱就行，你别再弄了。” “可是两年前的情况也很艰难，你却总会为我做这道菜。” 祁晏抓住了一切机会跟江芜提起当年的事，他并不想逃避，而是想通过弥补的手段，抹除那些不好的记忆。 然而江芜却没有他这样乐观，闻言只冷漠的摇摇头：“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你过去为我做的付出，我都会一点一点还给你，就像我曾经犯下的错也会弥补回来一样。” “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两年没有吃过肉圆汤了，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多此一举。” 江芜冷冷的看着，说出后的话不带一丝温度。 回到这个厨房，她总能想起当年自己满心欢喜为心爱的人做饭时的心情。跟现在完全不同，现在的她就像一滩死水，内心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只要我做出来，你吃不吃是你的事。” 祁晏说完，居然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肉，看样子是准备从头开始。 江芜感到一阵头痛，她知道祁晏这个人有多固执，多说无益，只能上前去把人给推开。 “不用弄新的了，把这些重新切一下，要大小均匀。” 祁晏的脸上划过一抹喜色，挽起袖子，按照她说的开始操作。江芜在一旁拿了一个空碗开始泡料水。 狭窄的厨房只够容纳下他们两个同时站在那里，连转个身都显得有些困难。 料理台前方就是一扇窗户，却因为不敢见光，始终拉着窗帘。 此刻应该是正午，外面阳光是一天当中最浓烈的时候，被窗帘过滤后，却只剩下一些光影投进来，笼罩在江芜身上。 祁晏一侧头，连她皮肤上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 把肉馅重新切好放进容器里，江芜倒了一些自己刚才泡的料水进去，拿起一双筷子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开始搅动。 渐渐的，江芜的胳膊感受到一阵阻力变得有些酸痛，她咬牙支撑着，旁边却伸过一只手把筷子接了过去。 祁晏按照她刚才的样子搅动肉馅，直到有了明显的阻力，江芜才叫停。 接下来江芜站在一边，一步一步教祁晏制作。关火之后，祁晏盛了一碗汤，浅尝一口，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就是这个味道。” 然而一旁的江芜却看得一脸漠然，开口时甚至带了一些嘲讽：“你记得这个味道？” “当然，跟你当初在我生病时给我做的一模一样。” 江芜轻笑了一声：“不见得，我知道陆菁菁也给你做过，你不也喝的津津有味，没能分辨出来。有一次我顶着你的一腔怒火做好，你却只尝了一口，然后就逼我签离婚协议。” 江芜用最平淡的语气，一桩一桩把祁晏过去的罪行罗列出来，直到说的他脸上笑意全无，表情完全沉了下来。 “别再浪费吃的了。” 江芜直接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那一锅刚才由两人一起制作出的汤她却一口都没有喝。 她成全的，只是他一个人自我感动的戏码。 吃过晚饭，祁晏安静的收拾碗筷，江芜坐在沙发上冷不丁问起。 “已经两天了，外面那些人没找到我们，可能已经走了。不然你今晚再出去看看，想办法报信。” 祁晏头都没抬：“还是再过几天，等你伤好一些。” 江芜没有说话，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再让祁晏帮自己换药，而是亲力亲为。 肉圆汤只在他们的餐桌上出现过一次，之后祁晏按照她日记本里的菜谱，一道一道复刻当初两人在一起吃过的家常菜。 江芜的反应始终都很平淡，除了那道肉圆汤，她什么菜都照吃不误，只是没有出现祁晏期待中的反应。 祁晏能够感觉到，江芜比在木屋时对自己更加冷漠了。但他并没有放弃，就像之前在木屋时一样，他希望江芜把心里的恨全部发泄出来。 又是一天午后，江芜吃过饭直接把客厅的窗帘打开，外面空无一人，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祁晏沉默不语的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 江芜站在窗边，转身对着他淡淡一笑，那笑意却并没达眼底：“看来外面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我们出去散散步？” 说完也不等祁晏的反应，江芜径直来到门边开门，却发现这门早已经被锁上了。 “钥匙呢？” 祁晏平静地与她对视，他能够从江芜平淡的表情下看穿她的怒意，可他不想妥协。 “钥匙在我这里，现在还不安全，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我的伤口恢复的很好，现在已经可以慢慢走动，而且你没看到吗，外面没人在监视我们。” “可能只是白天他们放松警惕，还是小心为好。” 祁晏走过去，重新把窗帘拉上。 江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定定的看着他自欺欺人，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着回了房间。 她第一天没反应过来，可是几天过去，他们两人的生活水平一直都很好，祁晏每天做各种营养俱全的饭菜，却没见食材减少。 还有江芜的药，她认出其中有些是医院的处方药，仅仅去药店是不可能买到的，更何况还是在当晚那么短的时间内。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唯一的一个解释，祁晏在撒谎。这里的威胁根本没有那么大，他做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把自己软禁在这里。 江芜看破了一切却没有直接戳穿。她在等，等祁晏受不了主动放弃，可是几天下来江芜发现，无论自己表现的多么冷淡，祁晏就像是感知不到一样，始终我行我素。 她没有耐心继续耗在这里了。 第214章 自欺欺人的手段 第二天起床时，江芜就发现自己基本已经可以自由行动，虽然动作太大时还是会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但只要多加小心，完全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洗漱过后走出房间，祁晏早就醒了，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早餐，杯子里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 江芜走过去，却并没有坐下吃饭，而是看了一眼在厨房中忙碌的祁晏的背影。 祁晏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也没有回头，一边切着手中的菜一边道：“早餐好了，你先吃。” 江芜沉默着走过去，弯腰在厨房门口处的垃圾桶内捡出一个牛奶包装盒。 这是超市中十分常见的某品牌鲜牛奶，江芜转动盒子看到了底部的生产日期，眉头一瞬间皱起。 眸光一厉又很快释然成轻讽。 祁晏已经切好了菜，她把盒子重新扔回去，坐到餐桌边。 祁晏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将手中的最后一道小菜摆在桌子上：“吃，这是你之前最喜欢的拌三丝，清淡，对你的伤口也好。” 江芜看了一眼，桌上那道菜看上去十分爽口，最近这段日子，祁晏也总用这样的句式跟她说话，仿佛两人真是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 到现在江芜已经几乎完全免疫了他的自作熟稔，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记得昨天，这里新鲜的食材都已经用完了？”她开口，意有所在。 祁晏端着杯子的手，在听到这话之后微微一顿，接着不动声色地放回桌面上去。 “你记错了。” “是吗？那你今天没有出去采购？” 就算祁晏再想继续伪装，江芜的话也说的十分露骨，他渐渐抬起头，隔着餐桌与她对视。 “你想说什么？” 气氛一瞬间凝滞，空气像是在两人的耳边凝固，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这对视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江芜起身快步走去，捡起刚才那个牛奶包装盒，走过来扔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 祁晏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这是鲜牛奶，保质期只有一周时间，刚才我看过这瓶牛奶的生产日期，是昨天的。这么新鲜的奶，在这样情况下是从哪儿来的？” 江芜的一声声质问在祁晏的耳畔回荡，他知道以江芜的聪明才智被戳穿是迟早的事情，脸上没有慌乱，平淡的答道。 “这是我让人送来的。” 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见他这副态度，江芜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外面那些追兵早就被你解决了对不对？我们现在其实很安全，祁晏，你就是想把我软禁在这里。” 江芜气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脸色从之前的苍白染上了几分红，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 面对着她的质问，祁晏承认的很痛快：“不是软禁，我只是想跟你在这里多相处一段时间。” “在违背我自己意愿的情况下，用各种手段把我骗在这里，这就是软禁。祁晏，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江芜了，过去的事情早在一年前我就忘得干干净净，再也不想扯上一点关系。” 江芜语气坚定，这话落在祁晏耳朵里，还是让他的心脏不自觉抽痛一下，但他却选择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早饭凉了，我拿去帮你热一下。” 祁晏再次起身进入厨房，只留下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江芜。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这些日子祁晏完全颠覆了江芜的认知，他竟然会用自欺欺人的手段把自己一同困在这间小屋里，每日下厨做饭，仅仅是为了跟她一起回忆往昔。 江芜自问做不到像他那样洒脱，她心中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事情。 趁着祁晏在厨房中热菜的功夫，江芜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盒中拿出两颗白色药丸放在了客厅里的水壶中。 她没有吃早餐，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一整天留意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晚上外面有接近半小时的时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江芜才终于开门出去。 她一出门就看到了半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的祁晏，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江芜不放心的走过去叫了两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终于松了一口气。 转身回房，迅速收拾好行李，江芜从祁晏贴身的口袋中翻出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房门。 离开之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倒在沙发上毫无知觉的祁晏，贝齿不自觉咬住下唇，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浓浓夜色中，监狱中拉响了警报，一群狱警跑进一间牢房，却见倒在地上的陆菁菁面色苍白，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 “不知道，晚餐时还好好的，刚才看监控突然摔倒，好像没有呼吸了。” 狱警面色沉沉：“马上送医院。” …… 江芜成功逃脱后给苍景瑞报了信，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郑心怡正在病房中陪护，见到推门进来的江芜后还愣了一下。 “小芜？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江芜走进病房，恰在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也因为两人谈话醒了过来。 “小芜？” 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面色苍白，头发因为前段时间刚做过手术剃光，现在只冒出来一层短短的黑茬。 由于长时间卧床，他整个人瘦到几乎脱相，只看了一眼，江芜的鼻头就忍不住酸涩起来。 “嗯，你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恢复情况也很好，再过不久就能下床了。” 想起前几天的惊险状况，郑心怡还心有余悸。 “我听说你也受伤了？”江芜忽然想起什么，慌忙上下打量着郑心怡。 “我没事，看上去惊险，但其实只是一点皮外伤。倒是你，这段日子不见，好像瘦了。” 回忆起这段时间，每天被祁晏“投喂”的日子，江芜摇摇头：“没有，大概是太久没见，产生的错觉。” 太长时间没见，江芜跟郑心怡有说不完的话，从何思源的身体情况聊到陆氏的经营状况，正说到关键处，却突然被人的敲门声打断。 第215章 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走进来的是l，她的眉头微皱，脸色很不好，走到郑心怡身边低声对她说了一句：“郑总，不好了，监狱那边出事了。” 江芜坐的近，l的话一字不落也进了她的耳朵，她的眉心紧锁，很清楚监狱里指的是谁。 “怎么了？那个女人又想搞什么鬼？”郑心怡不耐烦的吐槽。 “她死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江芜跟郑心怡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对视一眼后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l面色严肃，索性放开了声音，一丝不苟的回应。 “这只是官方给出的消息，我们的人查到昨天晚上，陆菁菁在狱里突然昏迷不醒，被紧急送往医院后鉴定身亡。但蹊跷的是，她没有等统一时间送葬，尸体在今天凌晨就匆匆火化了。” 这件事里的疑点太多，让江芜不得不怀疑：“这事一定有问题。心怡，我现在刚回来不太方便插手，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昨天出事之前都有谁跟她接触过。” 郑心怡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立马转头看向助理：“马上去查，火葬场和医院那边也同时派人去找。” l转身出去，病房内的气氛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 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听完了全程，声音仍然虚弱，表情中带着一丝抱歉：“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小芜，我帮你……” “哎呀，你自己都这副样子了，现在赶紧养好身体，就是帮我们最大的忙。” 郑心怡见他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心有不忍，但又不得不埋怨。 何思源一下子没了声音，看上去对郑心怡的话有些忌惮。 江芜见状轻笑一声：“是啊，她说的没错，你现在赶紧养好身体，早点回去主持大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 江芜心中记挂着陆菁菁的事，没有在医院待太久，回到公寓简单收拾就去了公司。 离开之前她几乎做好了所有计划，现在的陆氏经营还算正常。但就算这样，看到江芜出现时，小柳还是激动的直接哭了出来。 “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江芜哭笑不得地抬手替小柳擦去脸上的眼泪：“怎么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柳不听，哭的不断抽噎：“管、管理公司实在太难，还好你现在回来，不然我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 江芜听的心疼又好笑，好不容易安抚住小柳的情绪，回到办公桌边翻看了一下最近的文件。 一旦工作起来，江芜的态度就特别认真，小柳识趣的没有打扰，只是默默替她端来了一杯咖啡。 两小时之后江芜合上面前的文件夹，脸上露出一丝轻快的笑容。 “看你哭的那么惨，我还以为公司快要倒闭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小柳撇了撇嘴，脸上泪痕犹在：“但实在是太累太难了，每天压力大到根本睡不着，我还是继续当我的助理，公司还给你。” 小柳把一家公司说的像是什么烫手山芋，江芜不禁想到，如果费尽心思都没能把公司抢回来的陆菁菁听到这话，会不会气得直接活过来？ 轻咳一声，江芜正色道：“你做的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了。” 听到这一声夸赞，小柳就仿佛把这几个月来的眼泪和压力全都抛去了脑后。 在小柳的帮助下，江芜在公司整理了一天的工作，直到傍晚暮色微微下沉时才走出大楼。 来到马路边，她本想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可不料一辆十分眼熟的黑色商务车却缓缓在她眼前停下。 车窗下降，露出里面祁晏的脸。 “上车。” 祁晏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了一眼站在马路边的江芜，淡淡道。 江芜看到是他，马上转头朝旁边走去，完全对他的话视若无睹。 祁晏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也不着急，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就如同乌龟爬一样在马路上缓缓前行，始终跟江芜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过的人看到这辆豪车居然以这样令人不耻的速度在马路上“爬”，不禁纷纷侧目，跟他离得很近的江芜也莫名遭到别人的注目。 就连身后方的车辆都开始按喇叭催促，祁晏旁若无人，淡定的不像话，可江芜却忍不下去了。 她停下脚步，转头不耐烦的看向车里的人：“我自己会回去，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没开车，我来接你。” “接我？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回你那里。” “我们的婚姻还没有作废，你现在仍旧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祁晏在这件事情上格外执着，江芜不想站在马路边跟他继续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只能赌气般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祁晏知道自己差不多试探到了江芜的底线，没再让她坐到前排来，踩下油门，车子很快消失在公司楼下。 “送我回公寓。” 祁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江芜注视着窗外的夜色，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仿佛这样就能与他划清界限。 “你刚回来，公寓这么久没人打扫，能住吗？再说，离婚协议还在我那里，你难道不要了？” 祁晏这话让江芜沉默下来，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再回到那个地方，但离婚协议对江芜来说还是具有强大的吸引力。 她现在迫不及待要与祁晏划清关系，彻底回到自己的生活。 “我去拿了东西就走。” 祁晏不再说话，心理却悄悄打定了主意。 车子很快回到别墅，一进门，江芜不做停留的直上二楼，却被身后的人给叫住。 “你去干什么？” 江芜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眉头不悦的说道：“离婚协议不在楼上？” 祁晏抬脚走进来，路过江芜的身边，却直直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急什么，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先帮你煮碗面。” 江芜简直觉得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现在的祁晏就像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劲一拳打进去，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我不吃，协议给我，我拿了东西马上就走。” 第216章 人会变，但感情不会 “难道你不想知道陆菁菁的去向？” 相处的时间太久，祁晏很了解江芜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只用一句话就让她沉默下来。 虽然脸色还是十分难看，但江芜暂时没再提离开的事。 祁晏的效率很快，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从厨房端出了一碗面放在江芜面前。 只是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条，嫩黄色与红色的搭配伴随着蒸腾起的热气，香味不断钻进江芜的鼻子里。 她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在此时配合的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祁晏轻笑一声，坐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吃。” 江芜紧紧抿着唇，挣扎了几秒钟，手还是先大脑一步拿起筷子。 吃了第一口，鲜香的味道从舌尖刺激到江芜饥饿的胃。 或许是这段时间适应了他的厨艺，江芜现在的口味祁晏已经摸得十分清楚，就连咸淡都掌控得刚刚好。 一时间餐厅内没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只有江芜吃饭的动静。 十分钟过后，面前那碗面条已经被她吃下去了一大半，江芜也将筷子放下，抬眼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吃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陆菁菁到底去哪儿了？” “你也知道她没死？” 江芜轻蔑地笑了一声：“她那种人，是不会甘心以这种方式死在监狱里的。” 就像之前冒险在医院行凶一样，以陆菁菁的丧心病狂，就算没了任何办法，她也会在死之前给自己强拉一个垫背的。 “你猜的没错，她的确没死，而且已经成功逃了出来。” 尽管心里早有猜测，但听见这话，江芜的眉头还是不自觉一皱：“逃去哪儿了？” “我的人查到一些踪迹，还在找。” “是谁在帮她？”江芜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陆父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已经基本没了势力。苍景瑞必然不可能再帮陆菁菁。 以她现在的处境，到底还有谁会冒这种险救她出狱？ 祁晏的脸色微微凝重：“没查到。这人很神秘，并且势力很大。狱警和一些相关人员都没发觉异常，陆菁菁是以恶性传染病的由头迅速火化的，半点口实都没留。” 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把江芜笼罩。 上次知道自己一直吃的药出现问题之后江芜也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她身边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把她跟身边的人都拢了进去，在背后密谋着什么，却让人理不出头绪。 凝神思索了许久，江芜回过神来，决定以后再慢慢细查，现在重要的是眼前的问题。 “面也吃完了，事也说过了，可以把离婚协议给我了？” 听见江芜仍旧执着要离婚，祁晏的眼神中仿佛有一点光瞬间暗了下来，不过很快就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 “已经很晚了，现在没有司机送你回去，今晚就睡这儿。” “不用麻烦，我可以打车回去。” 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江芜的脸色难看。 “你确定这个时间，你能在这里打到车？” 祁晏一句话就把江芜堵得哑口无言。 现在已经是深夜接近凌晨，这里又是偏僻的别墅区，外面本就是私家车出没最多的路段，怎么可能打到车。 她这才明白祁晏用陆菁菁的事情拖延把自己留下来是什么目的，虽然心中不快，但江芜也不想浪费口舌。 “我今晚睡客房。你先把离婚协议给我。” 见江芜仍然执着于此，祁晏不得不摊牌：“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江芜克制着心中的怒火：“怎么，你又准备把我继续软禁在这里？” “我的确这么想过，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但……” “但你如果敢这么做，我一定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江芜不再理会他，直接转身上楼进入客房，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祁晏随后上楼，在路过客房时站在走廊里停下脚步，房间内安静得出奇，没有传出任何声响，过了几分钟，他抬脚回了旁边的卧室。 本以为刚刚回来，她这晚会睡不着，可神奇的是，江芜洗过澡后竟然在粘枕头的瞬间直接昏睡过去，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 江芜躺在床上，感受着整个身体从内而外透出的那股满足跟舒服，这是一种经过了充足睡眠休息之后身体发出的信号。 她没想过自己躺在这个别墅，祁晏的隔壁房间，还能拥有这么高质量的睡眠。 拿出手机先是回复了几条信息，江芜很快洗漱出门。她已经回来了，郑心怡身上还有伤，今天说好她去医院陪护。 刚一打开房门，隔壁房间就像是有所感应一样打开。祁晏从里面走出来，看了她一眼，神态自然地打招呼：“早。” 江芜下意识别开视线，不想看他。 “离婚的事我已经决定，你想清楚后可以直接签字，把协议快递给我，我先走了。” 她抬脚就准备离开，却被祁晏直接伸手拦住：“你准备去哪？” 江芜不耐烦地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跟你没关系。” “我送你。”祁晏很快松开自己的手，还没等江芜同意，就直接抬脚在她面前下楼。 “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就行。” “不是要去医院吗？刚好跟公司顺路，我送你。” 祁晏的语气始终十分平静，不带什么情绪，却莫名让江芜心里发堵。 她宁愿祁晏跟自己争执，吵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情绪都强压在心底，只留给她一副空洞的温顺躯壳。 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但江芜还是默许了祁晏的决定。 两人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坐在餐桌边一同吃早饭，江芜吃得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送进嘴里的是什么食物。 “我记得两年前你很讨厌吃吐司边，每次吃都要专门去掉。” 祁晏突然开口，江芜回过神，一低头才发觉自己刚才在无意识的向嘴里送吐司。 “两年前是两年前，现在是现在，人都会变的。” “但感情不会。” 第217章 祁总要改行当红娘 “你确定吗？真的不会变？” 江芜的反问成功让祁晏沉默下来，她顺势放下手中的餐具。 “走。”祁晏看了一眼她面前几乎没动的早餐，没再多言。 今天司机不在，祁晏亲自开车，江芜照旧坐在后座，一路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并不跟他搭话。 车子停在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前，江芜终于先开口了：“我不去公司，送我去医院。” 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没能看到坐在前排的祁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过了许久，直到车子发动，前排才传来他不咸不淡的一声回答。 “嗯。” 很快车子停在医院楼下，江芜拿好自己的包打开车门，正准备向他道谢，却见祁晏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准备好的话没能说出口，江芜站在车边，隔着一辆车与祁晏对视，微微皱起眉头：“你下来做什么？” 祁晏抬头看了一眼医院大楼，语气自然：“探望病人。” “……”江芜下意识撇撇嘴角，像是泄愤一样用力将车门关上，祁晏的表情毫不在意，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紧跟在她身后进入电梯。 一路上祁晏就像个贴身保镖，一言不发的跟在江芜身侧，始终离她两步远的距离。 这样的组合走在医院里，吸引了无数过路人的侧目。祁晏身量高挑，身上穿着的西装剪裁得当，一看就价格不菲，尤其是那张脸，长得不输任何一个男模明星，却如此安静的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寸步不离。 江芜一路都皱着眉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忽略身旁那些目光。直到来到顶层病房区，各种八卦的打量才变少了些。 前台的护士已经对她十分熟悉，不需要确认身份，却在两人走过时将祁晏给拦下了。 “先生，不好意思，麻烦请登记，您要探望的是哪个病房的病人？” 祁晏脚步一顿，被迫停在护士台前，侧头看了一眼，江芜反而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走廊中。 祁晏觉得好笑却又无奈，收回视线，从随身携带的钱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我看1318的何思源，和他隔壁病房的郑心怡。” 祁晏低眉敛目，两根手指夹着那一张薄薄的卡片递出去，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悦耳低沉，护士的脸瞬间开始发烫，伸出双手接过。 病房中，郑心怡正跟何思源一起吃早餐。她受了伤，家里保姆会定时送营养餐过来，索性就连何思源那份也一起负责了。 “小芜，吃早饭了吗？” 何思源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了，靠在垫子上看见是江芜进来，抬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何思源的笑容一贯如春日的暖阳令人温暖，江芜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吃过了。” 江芜刚刚走过去坐下，病房的门就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敲响，紧接着祁晏打开门走了进来。 见到是他，除了江芜之外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祁晏本人却表现的极其自然，走进来语气随意的张口道：“何总，恭喜，终于醒了。” 何思源的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很快放开，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太对劲，微微点点头：“谢谢。” 祁晏的目光转到一旁的郑心怡身上：“郑小姐的伤怎么样了？” 郑心怡的表情就更明显了，微微皱着眉头，满眼疑惑地看向江芜。 江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也不知道祁晏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好在他根本不觉得尴尬，没人搭腔就自顾自的再次开口。 “听说郑小姐这次是为了救何总才受的伤？郑小姐对何总的一片心意真是深厚，勇气可嘉。”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愣。被祁晏这样直接点破，何思源的神情有些尴尬，微微垂目。江芜在此时将不悦的目光移到祁晏身上，眼神中满是不满。 郑心怡很快反应过来，大大咧咧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当时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自愿的。” 她的声音落下，何思源的表情更加尴尬了，偏偏祁晏又不死心的加上一句：“如此佳人，又舍身救你。何总，如果是我，就忍不住对人家负责了。” 这样开玩笑调侃式的话语从祁晏的嘴里说出来，显得十分违和，让病房内原本就微微凝滞的空气变得更加沉寂。 房间里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就连两个人吃早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江芜终于忍不住了：“祁晏，你一大早闲的很无聊是吗？去忙你自己的事，在这儿捣什么乱。” 江芜特意加重了这话里“自己”两个字，偏偏祁晏仿若未闻。 “公司不忙，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不需要。”江芜想也没想一口回绝，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何思源，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的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跟我出来。” 祁晏乖乖跟在江芜的身后，刚一走出病房，来到离门口稍远一点的走廊，江芜就忍不住发作了：“祁晏，你是准备改行去当红娘了吗？” 江芜刚一张口就劈头盖脸的质问，祁晏微微耸耸肩：“成人之美。” 江芜叹口气：“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撮合，难道他们需要你来这里假惺惺？” 祁晏的目光紧紧盯着江芜，眼神专注到像是想从她的表情中分析出一丝一毫的可疑。 “怎么，你嫉妒了？” 这话一出江芜只觉得好笑，冷哼一声答道：“我嫉妒什么？思源大病初愈，你一大早跑来这里给他这么大压力什么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江芜的连声质问让祁晏沉默下来，他目光一转，留意到刚才护士台的那个护士正眼神直勾勾地向这里张望。 祁晏脚步移动，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用身体挡住护士看向江芜的目光。 江芜的控诉还在继续：“你永远都是这样，不顾别人的心意，好像全世界都要陪着你，顺从你。这样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第218章 我都可以为你改 江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她微微调整呼吸，抬脚就准备回去，却在路过祁晏身旁时，被他直接伸手拉住。 祁晏的手微微用劲攥住她的手腕，语气无比认真：“我可以改。” 听见这四个字江芜一瞬间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祁晏定定的注视着她的眼眸，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可以改，只要是你不喜欢的。” 江芜嘴唇微动，过了几秒才终于发出声音：“不需要，我只希望你现在从我眼前消失。” 她一把甩开祁晏的手，大步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祁晏站在原地，身后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投射进大片的日光，给他整个人拢上一层金色。站在背光的角度，祁晏就这么看着江芜消失不见，一如前几天做过的梦。 他的身形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直到护士台的护士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准备过来询问时，才终于见他走向电梯。 祁晏一路抿着唇回到车上，周身的低气压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比往常颓丧了几分。关上车门，他没有立刻发动，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喂，祁大总裁，这个时间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邱明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祁晏冷冷道：“出来，陪我坐坐。” 听他这副语气，哪里只是“坐坐”这么简单。半小时后邱明推开酒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台边喝酒的祁晏。 他走过去时，祁晏面前已经堆了三个空杯子，正仰头将第四杯清空。 “大白天的你疯了，居然还有酒肯给你开门？” 邱明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他身边坐下。 祁晏没有搭话，他知道祁晏这人一向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如果到了忍不住要借酒消愁的地步，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识趣的没再追问，抬手给自己也叫了一杯，陪他慢慢的喝着。 一杯酒下肚，身侧的男人才终于开口，语气寂寥，仔细听还有几分萎靡：“我是真的想弥补……但她就像个铜墙铁壁，油盐不进，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被她冷冷的拒绝。” 邱明明白他这话语中的“她”应当是个女人。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连祁晏这样的人也不会例外。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事，但邱明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我就不相信在这a城有什么女人能拒绝你。” 祁晏扯起嘴角，自嘲的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她不一样。” “能怎么不一样？再怎么特别也始终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尤其是容易心软的女人。她拒绝你一次，你就缠上去第二次，一来能够表明心意，二来时刻跟在她身边，严防死守别人趁虚而入，这样起码没有坏处。” 邱明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让祁晏一瞬间清醒起来，他喝酒的动作顿住，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 现在何思源醒了，这也是祁晏想尽办法把江芜软禁在那处小屋中的最大原因。 他心里很慌。因为祁晏清楚，何思源在江芜心里始终是不同的，尤其是在他为了救她大病初愈最脆弱的时候。 邱明说的对，就算江芜一时还不能接受他，但只要他坚持不懈，跟在她身边严防死守，起码可以把何思源的危险降到最低。 一声轻响，祁晏手中的酒杯被搁置在台上，他顺手捞过旁边的外套起身。 “谢了，兄弟。” 留下这四个字，祁晏加快脚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留下坐在原地满脸发懵的邱明大喊大叫：“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就这么走了，起码请我吃个饭。” 祁晏恍若未闻，打了个电话叫来司机，直接去了医院楼下静静等候。 江芜走出医院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那辆熟悉的车子，她脚步一顿，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身体顿了一下，还是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车窗有所感应一般降下，露出后座祁晏的脸：“走，我送你回去。” 经过了昨天的闹剧，江芜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他的，只能拉开车门坐上去。 屁股刚一坐稳，司机就将车子发动，江芜同时开口：“你不用继续做这种无用功，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前排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座传来的谈话声，胆战心惊，没想到他们夫人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祁总说话。 司机预料祁晏下一秒就会暴跳大怒，可没曾想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在医院待了一天，累了？我让人做好了饭，回去就可以直接……” “不用，直接送我回公寓就好。” 江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鼻尖轻轻动了动，刚才在车外没能感觉到，现在才闻到车厢内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酒精味。 她这才记起今天上午祁晏是亲自开车送她来医院的，而现在人却坐到了后座上，把车交给了司机。 “你喝酒了？”江芜微微皱着眉头发问。 “嗯。”祁晏点头坦然承认，“一点点。” 江芜没有接着追问，强迫自己把关注点转到了之前的话题上：“我不回去了，送我回公寓。” “今晚还是住在我那儿，公寓长时间没人，我派人去替你打扫，明天再回去。” 祁晏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江芜不好拒绝，虽然内心万般不情愿，但昨天已经住在别墅，现在矫情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默认下来。 一路沉默着，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说话，祁晏微微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休息。 刚一回到别墅，江芜照旧直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半个小时，江芜正坐在梳妆台上护肤，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 “进来。” 房门打开，进来的人是祁晏，他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精致的小碗盛着晚餐。 “吃点东西。” “……谢谢。” 东西被放在桌子上，江芜心里那股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的感觉再一次冒出来，好在祁晏并没有多言，把东西放下之后就转身走向门口。 第220章 让祁晏知难而退 “刚刚查到的线索，你回来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出城，现在基本已经被困住，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江芜点点头。她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警局，在陆菁菁的骨灰下葬前，申请了与监狱中的陆政国做了基因鉴定。 死的果然不是陆菁菁，还好她回来的及时，否则说不定真的被她溜之大吉，天高海阔，到时候又要去哪里找？ “现在有三方势力都在找她，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逼得现身。” “三方？” 江芜抓住他话中的疑点小声反问了一句，谁都没注意此时在公寓的落地窗外，天空中划过一道细细的闪电，细密的雨珠从天上砸落下来。 “警方，郑家还有我。” 祁晏一边回答，一边动手帮江芜把视频存在电脑桌面上，接着说道：“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可以去找汤老帮忙，他有一些……” “不用了。” 江芜快速的打断让祁晏微怔一下。 她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神情，坐的也跟祁晏隔了一段距离，像是誓要与他划清界限。 “谢谢，找陆菁菁的事情有心怡和警察帮我，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江芜的语气冷漠疏离，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祁晏知难而退。但他却像是毫无知觉，神态自若的说道：“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江芜没有顺着这个话头继续说下去，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果断的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你该回去了。” 她根本不给祁晏拒绝的机会，起身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祁晏无奈地苦笑，跟着起身。 这会儿工夫，两个人都发现外面的雨势渐渐变大，已经有了倾盆之意。 绵密的雨滴顺着窗玻璃留下，在上面冲刷出一道又一道的印记，江芜愣神的功夫，祁晏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玄关处。 “我走之后把门窗都锁好，晚上睡觉如果害怕，就把卧室的门也锁上。虽然之前的戒断很成功，但如果还有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我找医生帮你拿药……” 祁晏事无巨细的嘱咐着，就像是在叮嘱自己即将远行的妻子。他的语气十分自然，可江芜听在心里却觉得别扭。 她抬脚走到门口，替祁晏把门打开：“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注意的，多谢。” 祁晏深深的看着她，目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江芜关上门直接反锁，转身准备回房间时才看到放在玄关处的雨伞，这才猛然想起刚才忘记拿给他了。 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最终江芜什么都没做，回了房间。 反正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江芜不知道的是，祁晏下楼之后没有立刻离开，他淋着雨站在楼下，直到看着江芜卧室和客厅内的灯光全部熄灭，这才转身离开。 或许是因为这一夜雨下的很大，虽然隔着窗户跟窗帘，但江芜还是睡得不怎么安稳，一晚上翻来覆去，还没到天大亮就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酸痛，像是在泥潭里滚了一晚。 她起身走进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后直接去了公司。离开的太久，何思源又刚刚醒过来，江芜最近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沉浸在工作中的江芜旁若无人，直到被手机不停的震动声吵醒，她侧头看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是王浩的名字。 江芜有些不耐烦地将手机翻转。然而电话那端的人却锲而不舍，电话一个接一个，直到江芜受不了按下接听键。 “夫人。” “别这么叫我，我跟祁晏已经没有关系了，有事吗？” 跟祁晏彻底分手，连带着看他身边的人都变得不顺眼起来，江芜的语气透着一丝冷漠。 可电话那端的人却没有丝毫不适，王浩的语气恭敬。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祁总没有来公司参加会议，他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浩的话让江芜的眉头皱的更紧：“你给别墅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一直都没有人接。” 江芜感到奇怪：“这怎么可能，就算祁晏不在，家里还有其他佣人，不至于一个电话都接不到？” “夫人，从昨天开始祁总就遣散了家里所有的佣人，现在那栋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江芜不明白祁晏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遣散家里所有的佣人？ “你直接去家里找。” 江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知道王浩这话不是空穴来风，按照祁晏的性格，对工作一丝不苟，绝对不会出现突然凭空消失的情况，尤其是公司大会，他从未缺席过。 王浩的声音透出几分无奈，近乎于祈求的对江芜说道：“祁总突然缺席了公司大会，现在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猜测，我必须得留在这里应付局面，根本走不开。夫人，你能不能……” “都说了，我跟他现在没有关系，不要叫我夫人。真有什么事，你找别人帮忙，我没空。” 江芜说完不等王浩回答，直接将电话挂断。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要彻底与那个人划清界限，就必须做到不关心他的任何事情。 将手机扣在一旁的桌子上，江芜重新低头开始处理工作，可眼前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这时却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江芜的眼前乱窜，一个都看不进脑子里。 几分钟过后，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将文件放回桌子上，认命般抓起手机起身。 来到别墅，江芜尝试着输入自己的指纹，大门的门锁应声而开。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江芜一路走进大厅，如王浩所说，这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客厅里的灯全部关着，厨房内的用具干净的摆在原处，江芜尝试着叫了几声：“祁晏？” 她的声音不大，在客厅内迅速消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江芜抬脚向楼上走去。 第221章 还是忍不住关心 祁晏的房间房门紧闭，江芜走过去，小声叫了几声，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有些奇怪，眉头皱的很紧，上下打量了房门一眼，正准备直接推门进去，就听到身后的走廊尽头，书房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江芜吓了一跳，平日生活在别墅内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这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反倒让人觉得有点害怕。 她转身壮着胆子走过去，书房的门半开着，江芜一推门，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办公桌上的祁晏。 她不自觉地松一口气，一边走进书房内，一边埋怨道：“你在为什么不说话？” 趴在办公桌上的人没反应，只是喉咙里传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动静。江芜感到奇怪，走近一看，祁晏后脑对着她，身形微动，缓缓地直起身子。 仅仅一晚上没见，祁晏的唇周已经有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头发稍显凌乱，身上穿着的衬衫多出几条褶皱，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祁晏迷蒙的睁开眼，等看清面前的人是江芜，小声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江芜站的近了一点，能感觉到祁晏仿佛一个火炉，身上散发出的热气连她都能感受得到。说话的声音也不像平日那样干脆利落，稍显拖沓。 尤其是那双眼睛，往常深不见底，现在却好像一双幼童的眼睛，懵懂干净，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王浩在公司等着你去开会，你再不去……” 江芜皱着眉头说话，眼前的人却突然脑袋一栽，直直的朝她身上扑了过来。江芜躲闪不及，下意识用手扶住祁晏的肩膀，尽管如此，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退了两步，才艰难的稳住身形。 祁晏仿佛脱力一般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江芜身上，脑袋靠在她的小腹处，隔着一层衣服，江芜能感觉到他头上散发出的滚烫热量。 江芜心里一下子慌张起来，眉头皱得更紧，一只手扶住他的脸颊低头问道：“祁晏，你怎么了？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祁晏陷入昏迷，没有意识，更加不可能回应。 江芜的手刚一触碰到祁晏的脸颊，就感觉到一股热量，他的体温明显不正常，再触摸一下额头，更是烫的吓人。 视线一转，江芜看见了堆在桌子上的文件。他的电脑屏幕亮着，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上面停留在工作页面。 江芜看情况，他应该是在这里通宵工作了一整晚。再一联想到最近白天只要有时间，祁晏几乎都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江芜起先还奇怪，祁晏怎么从工作狂化身成为贴身保镖，公司里的事情不需要管吗？现在才明白，原来祁晏一直在利用深夜休息时间工作。 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他出门时没有带伞，可能感染了风寒。江芜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祁晏的身体素质向来很好，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才最害怕生病，一旦有什么情况就是病来如山倒。 这样想着江芜不敢再耽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祁晏的身子扶正在椅背上，直接打电话给王浩。 “夫人。” 王浩接的很快，江芜到现在也顾不上去纠正他的称呼了，语速很快：“祁晏一个人在家里发烧晕倒了，我看情况挺严重的，你要不要派人来接他去医院？” “昨晚司机告诉我祁总淋了雨，没想到他会……可他一向不喜欢去医院，我找家庭医生上门，麻烦夫人帮忙留下照顾，我先稳住公司这边的情况。” “哎，我……” 江芜急急开口准备说话，可王浩这次竟然效仿她，直接把电话挂断，根本不留给江芜拒绝的机会。 听着话筒中传来的盲音，江芜认命般地将手机放下，叹了一口气。 看在祁晏在林中木屋悉心照顾她那么久的份上，江芜现在也不可能把重病昏迷的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想了想，先想办法把他弄回房间，等家庭医生过来。 生病后的祁晏使不上一丝力气，他长的人高马大，仅凭江芜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人搬动。她转身下楼去了别墅的储藏间，在里面找到一把曾经使用过的落灰的轮椅。 江芜简单擦拭，将那把轮椅抬上二楼，又是一番费力，好不容易把人弄回他的床上。 折腾到现在，江芜出了一身汗，可她顾不得休息，马上转身进入洗手间去，用毛巾沾了凉水拿出来，放在他的额头上物理降温。 还不清楚祁晏这是什么情况，江芜不敢贸然给他吃药，只从医药箱里找出一瓶医用酒精，拿棉布蘸了给他擦拭皮肤，加快表面散热。 这么一番折腾，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家庭医生终于上门，经过一番简单的检查过后得出结论：“祁总的身体最近亏损的厉害，应该是长期作息不良，饮食不规律，导致身体内热外虚，再加上风寒倾斜入体，这才病倒了。” 情况基本跟江芜猜测的差不多，她忙问道：“那该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 医生沉吟了一下，谨慎的摇了摇头：“祁总的身体底子一向很好，这次也是因为劳累的时间太久，只要想办法把体温降下去，注意补充营养，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会好。” 江芜知道祁晏的家庭医生非常权威，既然他这么说了，也不再继续坚持，看着医生给祁晏打了一针。 “打了退烧针，体温很快就会降下来，这些是他要吃的药，用法用量我都写在纸上了。最近这段时间要注意让他保持规律作息，充足睡眠，以及饮食要清淡营养。” 听着医生的嘱咐，江芜渐渐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该不会她还要留在这里继续照顾他？ 然而医生只负责看病，交代完所有情况之后就告辞离开，只说明天还会来一次。 把医生送走，江芜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祁晏，满心无奈。 她那么努力的想跟祁晏划清关系，可有些事情好像越用力就越容易适得其反，江芜渐渐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第222章 就当还债了 她守在床边，期间又为祁晏换过几次毛巾。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他的体温才有了逐渐降低的趋势。 江芜松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下午，想起医生的嘱托，江芜下楼去了厨房，煮了一锅清淡的粥，还准备了两个小菜。 江芜用托盘端着上楼，祁晏已经醒了过来，靠在床边，听见动静看向门口。 江芜的脚步没做停顿，走进房间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吃饭。” “嗯。”祁晏什么都没问，乖乖的任由江芜把桌子摆好，拿勺子盛一口粥送进嘴里。 “很好吃。” 江芜坐在床边看着他吃东西，听见这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她知道自己一张口必然压制不住内心的不满，可现在祁晏是个病人，江芜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吵架。 祁晏把粥喝了一半，抬眼看了一下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芜，忽然有所感悟一般轻声说道。 “现在好像两年前你刚刚救下我的时候。那时我身体很虚弱，不能下床，你每天都会做好饭送来看着我吃。当时的粥……味道跟这个很像。” 江芜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是吗？你的味蕾可真神奇，两年前吃过的味道，过了几个月忘的一干二净，两年之后居然还记得？” 江芜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可祁晏听到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直接笑了出来，在江芜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渐渐放下唇角，一改刚才的玩笑，神情变得认真。 “我很喜欢你刚才那样，你心里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尽情的向我发泄，不管是语言上还是……其他方面，只要能让你消气，别再像从前一样全部闷在心里。” 听见这话，江芜下意识的反驳：“谁说我把之前的恨憋在心里了？回来后我不是都一样一样的还回去了吗？” 祁晏的表情认真，眼神紧盯着江芜，里面的炽诚几乎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 “不，你只是看上去把一切都发泄出来了，可其实那些恨你根本没有忘掉，对不对？” 江芜心里那股烦闷的感觉再一次冒了出来，她“唰”的一下直接站起身，冷冷道：“是王浩托我来看你的，你既然醒了就给他回个电话，我先走了。” 江芜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抓住。祁晏昏迷刚醒，她不敢用劲，只好不耐烦的转头。 “我现在不能下床，你走了以后这些碗要怎么办？” 江芜眨眨眼睛，难以置信：“你不会还准备让我给你洗碗？” “下面有洗碗机。” “那你自己……”江芜说到这里顿住，他是一个病人，还是下不了床的那种。 “保姆呢？你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不知是不是江芜的错觉，总觉得这一刻祁晏的眼神中似乎都透露着一股无辜：“他们被我辞退，已经回老家了。现在重新找人来不及，总不能让王浩一个助理扔下公司过来照顾我？” “你到底什么意思？总不可能让我……” “只要三天。”祁晏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我的身体情况，三天时间基本可以恢复。你就看在我帮你戒断尽心尽力的份上，留在这里，只要三天。” 江芜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张口想拒绝，可看着祁晏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祁晏的心在这一刻悬空起来。他是在赌，赌江芜心里还留有自己的一丝位置，赌她还会对自己心软。 短短的几秒钟，对祁晏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等了许久，他终于听她答道：“好，只有三天，三天后我会准时离开。” 祁晏瞬间勾唇，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手：“好，一言为定。” 江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内心复杂，无奈的在心底对自己说，就当是还债。三天后，她跟祁晏之间的种种一笔勾销。 “你吃过饭了吗？” 听祁晏这么一问，江芜才想起自己大半天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只顾着照顾病人，现在空气中那碗粥散发出的香气变得格外勾人。 “等你吃完，我下楼自己吃。” 祁晏对她的回答充耳不闻，伸手将桌上的碗推到一边，让开了一半的桌面：“一起吃。” “不用，我先下去了，等会上来收碗。” 江芜看了一眼祁晏的床，果断拒绝转身下楼。在江芜身后，祁晏的目光粘在她身上，直看到人彻底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 江芜喝了一碗粥，再次上楼时祁晏已经把空碗放置好，方便她直接拿走。 江芜没有废话，把东西拿起来之后转身就准备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祁晏准备下床。 “要去洗手间？”江芜停下脚步，转头询问。 祁晏身上那皱巴巴的白衬衫不知在什么时候换成了宽松舒适的蓝色家居服，此刻他一只脚已经放在了床下。 “昨晚还有几份文件没有处理完，我想去……” “不行。”江芜想也没想直接打断他，“既然让我来照顾，在此期间就该听我的。养病期间你都不能工作，躺在床上休息。” 医生上午刻意交代过，祁晏是因为操劳过度，所以适当的休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昨天熬了一整晚没睡，江芜当然不肯放他现在就去工作。 祁晏竟然也真就听话的没有继续下床，维持着那个姿势，半坐在床上勾唇轻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江芜只觉得祁晏脸上笑容无比刺眼，刻意回避了他的视线，冷冷答道：“我只是想让你的病早点养好，这样我可以早点离开。” 话音刚落，祁晏还没说些什么，楼下的铃声响起。江芜下楼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带着王浩进来。 “祁总，我已经通知他们今天的会议取消，这是几份紧急文件，需要您……” “等等。” 江芜原本一直抱臂站在一旁不说话，看见王浩递出去几份文件，直接出声打断。 第223章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王浩一愣，拿着文件的手停在半空中，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再一次把视线放到祁晏身上，眼睛里满是疑惑。 “这几天他需要养病不能工作，有什么事三天之后再说。” 江芜的语气不容置疑，可三天这两个字却让王浩大惊失色，祁晏从没丢下过工作这么长时间。 他前段日子消失了那么久，本就引人不满，现在又缺席了大会，如果继续消失三天…… 王浩有心想说些什么，可祁晏摆明是一副默认的态度，倒是让王浩犯了难。然而发话的人是江芜，他知道江芜在祁晏心中的位置，一脸愁色却不敢再说话。 好在江芜看出王浩的为难，让了一步：“这样，你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固定时间可以工作，有什么事情都在这两小时之内解决，其余时间一律不准加班。” 不管江芜说什么，祁晏始终淡笑着回答：“好。” 王浩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工作时间必须在白天，你每天要早睡早起，还要午休一个小时。” “可以。” “一日三餐必须规律，我做什么你吃什么，不准挑食。” 江芜的语气带着些不耐烦，很像约法三章，可生病的祁晏就像是个幼儿园里听话的小朋友，不管她怎样吩咐都乖乖点头。 一旁的王浩见到这一幕，简直下巴都要惊掉了。他何曾见过祁晏对别人这样唯命是从的姿态。 “文件我放在这里，明天这个时间我再来取。”王浩非常识时务的遁走，房间里又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祁晏重新坐回床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找个保姆来，帮你做饭，否则你太辛苦了。” 江芜听见这话简直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知刚才是谁说把家里的下人全部遣散，找不到人照顾，现在又能找到人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江芜高冷的丢下这一句话就回了自己房间，留下祁晏在心中窃喜。 他幻想着能够再次回归江芜照顾他的日子，毕竟两人之间初次萌生感情，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可是很快，祁晏就发现自己错了。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属于他的早餐是清粥小菜，而江芜的面前却放着几根油条。午餐时，祁晏的粥换成了饭，眼前依旧是几道清淡小菜。 两人在桌子的两端对坐，每人面前放着自己的午餐，泾渭分明。 可江芜面前的餐盒里时不时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钻进祁晏的鼻子里，让他顿觉面前的午饭寡淡无味。 江芜并没有陪他一起吃病号餐，而是给自己叫了一份外卖。 麻辣鲜香的味道直钻鼻孔，就连祁晏这样平日里对口腹之欲不怎么在意的人也有些犯难。 接下来的两餐仍旧如此，江芜只会为他准备些清淡菜肴，大部分是一些汤粥小菜。自己则叫了各种外卖，江芜喜辣，川南菜系叫了个遍。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祁晏就已经对面前的东西没了任何食欲。 坐在对面的江芜正在低头看手机，她面前的是某快餐店的早饭，看得出来，江芜很不耐烦下厨。 “江芜。” 祁晏叫了一声，江芜抬起头，看到他面前几乎没有动过的早餐，皱起眉头：“怎么了？” “我想吃你那个。” 祁晏硬着头皮提出要求，餐厅沉默了几秒钟。江芜回过神，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可以，这种东西没有营养。” “那你……” 后面的话祁晏没有接着说下去，认命般的拿起勺。 他往常对于吃什么东西毫无讲究，只有这段时间跟江芜待在一起，才觉得她吃的东西似乎格外香。 早餐后，江芜照旧收走餐具放进洗碗机，接着就通知祁晏她要出门一趟。 这两天，名义上是在照顾病人，但江芜做的事更像一个监督员，叮嘱他按时吃饭休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 她直接去了陆氏，拿出几份文件摆在桌上，同时叫了小柳进来。 “老板。” 小柳一进门就同她打招呼，江芜把面前的文件推了推：“这几家合作商我看过了，都不错，你亲自去跟进一下，最好马上落实。” “好嘞。” 小柳拿过那几份文件看了看，逐渐发现一些不对劲，疑惑的问道：“怎么都是国外的项目？” 江芜没有回答，神色变得认真，沉吟了一下才试探性的说道。 “小柳，如果我说今后想把陆氏转型去国外扎根，你有什么想法。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负责国内……” “我当然要跟你走。” 小柳想也没想，回答得干脆：“我毕业之后就跟着你了，你不嫌弃我粗心大意，做事莽撞，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今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小柳身上带着一股独属于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的天真，这也是当初江芜面试看中她的原因。她的人生前半段遇到了太多心机狡诈的人，只想在自己身边留住些单纯。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江芜的笑变得轻松了些：“好，那这几个项目你抓紧跟进，我准备后天先去国外考察，如果没什么意外，就留在那里了。” “好。” 小柳转身出去，江芜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办公室内陷入沉思。 这是她最近才下的决定。跟祁晏之间一直藕断丝连，江芜越来越发现，不彻底远走高飞，他们之间恐怕很难做一个了断。 晚上回到别墅时祁晏还没睡，房间的灯透过门缝传出。江芜的脚步停在他的房间门口，抬手敲响房门。 “进来。” 压下门把手，入眼就是祁晏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银边眼镜。 江芜很少看到他这样闲适的模样，他遵从诺言没有工作，而是用看书来打发无聊时间。 “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祁晏没有回答，而是抬手，骨节分明的两指轻松取下眼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刚才读到一首诗，很有意思，想等你回来读给你听。” 第224章 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卧室内的气氛莫名暧昧起来，江芜只觉得周围安静的出奇，她眉心轻皱，却不自觉问道。 “什么诗？” “你爱的是春天，我爱的是秋季，假如我向前一步，而你又退一步……” 祁晏没有照着书读，出色的记忆力让他开口流利的将诗句背了出来。 他低沉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如同山间清泉，又如同大提琴在低声吟唱，江芜莫名心念一动，在自己心慌意乱前抢先出声打断。 “太晚了……” 祁晏停下，抬头看她。 江芜却不知怎的，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扔下这一句话，她慌乱的转头把房门直接关上，彻底隔绝了自己跟祁晏。 直到回到房间，江芜的心脏跳动还有些紊乱。她知道这首诗后面说的是什么，自然也明白祁晏想说的是什么。 但她不能听。 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江芜就不会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房间里的祁晏缓缓合上书页放在一旁。刚才江芜的慌乱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可祁晏不着急，他就像一个猎手正在耐心地一步步将猎物引诱进自己的陷阱。 他可以察觉到江芜态度的松动，也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一夜过后，是江芜承诺留在别墅的最后一天。她难得没去公司，亲自下厨，为祁晏做了一餐饭。 祁晏来到餐厅，看到桌上的饭菜直接愣住。 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上是一道肉圆汤，那道他想尽办法想让江芜记起，而她却一直在抗拒的菜，承载了两人之间最深的回忆。 江芜洗过手，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愣在餐桌边不动，笑着出声提醒：“吃饭了，一会儿凉了。” 江芜今天的态度出奇的有耐心，不再像两天，总是对祁晏抱着莫名的敌意和抵触，这让祁晏感到受宠若惊。 “这是你做的？” 祁晏似乎是不敢相信，指着面前的汤问。 江芜的反应平淡，仿佛那只是一道稀松平常的菜肴：“许久没做了，你尝尝味道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她的话让祁晏内心不自觉开始狂喜，赶忙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送入口中。 “一模一样，和两年前一样好吃。” 祁晏的眼睛隔着餐桌直直的看着江芜，里面涌动着复杂情绪。江芜却装作看不见，低下头吃起了饭。 这一顿，祁晏添过两次饭，那碗肉圆汤更是被喝的干干净净。 下午，江芜开始整理近期祁晏需要吃的药，并把每种药的用法用量用便利贴写好，贴在药盒上。 祁晏坐在沙发上休息，看着她忙碌，情绪明显不佳。 “不用麻烦了，那些医生都知道。” “还是写在你能看到的地方，这样你才不会忘记。” 说到这里，江芜顿了顿，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他。 “就算我不在，你最好也不要太拼命工作。保持规律的作息很重要，天塌下来也不需要你去顶，别总忙起来就不知道吃饭。” 江芜这话让祁晏心里感到几分怪异，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做某种临别前的叮嘱。 “嗯。” 江芜看祁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本想接着说点什么，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作罢。 整理好一切，江芜敲响祁晏的房门。 “我要走了。” 祁晏微微愣了一下，拿着书的手指不自觉用劲，指尖泛白，说话的声音却轻飘飘的，“这么快？” “说好的三天，今天到时间了，而且你的病也好了。” “那我送你。” 祁晏说着就准备起身，江芜急急的开口拦下：“不用，我叫了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江芜直接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下，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复又折返回来。 “离婚协议我又准备了一份，签好了字就放在客房，你想通了可以随时签字。” 江芜这话让祁晏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地紧盯着她，可江芜却不再说话，这一次真的转身离开了。 听到楼下传来关门的声响，祁晏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过了许久拿出手机拨通王浩的号码。 “夫人最近在做什么？” 王浩愣了一下，如实回答：“应该是在打理陆氏的事情。现在何氏的事务都是郑小姐在负责，夫人这几天都在陆氏。” 稀疏平常的日常，祁晏悬着的一颗心却没有放下，他本能的觉得今天的江芜有些奇怪。 “不对，你马上帮我查她最近几天都在做什么，具体到公司在做哪些项目，查清楚了跟我汇报。” 听着祁晏语气严肃，王浩不敢耽误，应了一声马上挂断电话去查。这一晚，祁晏几乎一夜未眠。 江芜回到自己的公寓就开始收拾行李。 与国外对接的事务小柳进行的很快，江芜打包了两份行李，一份是这一次要贴身带走的，另外一份装好箱放在客厅。如果决定留在那里就直接叫人寄国际快递，她不打算回来了。 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半夜，看着再一次变得空荡荡的公寓，江芜心里却没有之前的轻松。 她没有休息，沉默着来到落地窗边，看着脚下的景色。 深夜万籁俱寂，脚下依旧是灯火通明，向前远眺还可以看到别墅的方向。 江芜在心里默默对着那个方向说了一声再见，转身关上灯。 第二天一早，江芜准时提着行李下楼，约好的车在楼下等待。 “江小姐，送您去机场？” 江芜看着窗外，淡淡回答：“嗯。” 车子发动，一路往机场的方向急驶。同一时间，一夜未眠的祁晏也终于接到了王浩的电话，电话中王浩语气着急。 “不好了祁总，我查到最近陆氏在对接的几个项目都是国的合作项目，看样子夫人是准备把陆氏的重点转移到国外去，而且我查到她订了今天一早飞去国的机票……” “什么？” 祁晏紧紧锁着眉，直接站起来，朝楼下走去。 “机票是几点的？” “还有两个小时起飞。” 第225章 你们都死了最好 “马上找人去拦，不管怎样，必须给我把人留下！” 祁晏朝话筒吼完，人也已经坐进了车里。 他选了车库里马力最足的一辆跑车，一脚踩下油门，朝机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坐在车内的江芜看了一眼时间，前面就到了跨江大桥，驶过这道桥，再走不久就能到达机场，她跟小柳约好在机场碰面。 江芜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她的车后面，一辆黑色轿车正紧紧跟着她，驾驶座上的人是戴着帽子的陆菁菁。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那辆车子，早上她一直潜伏在江芜公寓附近，亲眼见到她上了那辆车。 陆菁菁将油门踩到底，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快感，整张脸笑的无比狰狞，口中喃喃自语：“江芜，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 祁晏驾驶着黑色超跑从一旁的车道中直接拐入跨江大桥，车载音箱内传出王浩的声音。 “查到了，夫人乘坐的车牌号是……一辆黑色商务轿车。” 祁晏的眼睛迅速在前方川流不息的车群中寻找，余光看到旁边车道上一辆车的尾巴一闪而过，车牌号正是王浩刚才说的那个。 “找到了。” 他加足马力朝那个车道靠拢，跟在一辆车后面。可是下一秒祁晏就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前面那辆车车速实在太快了，快的有些不正常…… 上天仿佛是刻意在跟他开玩笑，就在这个念头在祁晏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之后，他亲眼见着前面那辆车瞬间加速，直直的朝江芜乘坐的那辆车冲撞过去。 “嘭——” 一声巨响，周围车道上的车子迅速散开躲避。江芜感觉到车子后面传来的撞击力，险些一头撞在前面副驾驶的靠背上。 “怎么回事？” 慌乱中江芜开口询问，司机也受了惊，惊魂未定的看了一眼后视镜，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我也不知道，后面那辆车好像在撞我们。” 司机话音刚落的瞬间，车身再一次遭到猛烈的撞击。 司机在这时猛打方向盘，同时踩下油门加速，车子在一瞬间失控，连方向都有些不稳，好在右边车道的车子已经让开。 他们的车子迅速向右边拐弯，江芜只来得及听到前排司机发出的一声大叫，接着他们的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加速朝桥侧栏杆撞去。 江芜看着眼前空旷的海面，瞳孔在一瞬间猛的睁大。 双手徒劳的向前伸想抓住些什么，可一切都来不及了。车子瞬间撞飞栏杆，失控的从桥面上冲了出去，在一瞬间悬空。 江芜张大了嘴巴，可巨大的恐慌使她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下一秒，车子失重，猛地朝海面扑过去。 落进海水中的一瞬间，江芜只来得及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开车门——可车子被锁住了。 她赶紧看向前排的司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子入水。 耳边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巨大声响，水浪声似乎就在她的耳边拍打，同时还有岸上刺耳的刹车声以及汽车的鸣笛声—— 一秒过后，周围万籁俱寂。因为车身重量过大，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向江里坠落，车子里很快就涌进江水。 江芜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慌乱中她已经来不及看司机的情况，只能用两只手费力地掰着车门，可江底水压过大，哪怕她使出了浑身力气用脚去踹车门，也没法打开。 岸上，祁晏眼睁睁的看着江芜的车子在自己眼前冲进水里。他刚才加速冲了过来，甚至在一瞬间看见了后座车窗内映出的江芜慌乱的脸。 跨江大桥上车子已经堵成了一片，周围全是刺耳的刹车和鸣笛声，可祁晏就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耳边只传来“轰隆”一声，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前面那辆肇事车已经被逼停，陆菁菁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眼前被撞断的栏杆，痛快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江芜，这就是命！你欠老天一条命，现在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话音刚落，她的余光看到身边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看竟然是祁晏，他只身一人居然直直的朝栏杆断掉的方向冲了过去。 “祁晏？疯了，都疯了……” 陆菁菁的表情近乎癫狂，视线死死的粘在前方祁晏的身体上，亲眼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直接闪身跳进江里。 身后传来警车刺耳的鸣笛声，陆菁菁却没有动。她靠在椅背上扯起嘴角：“都死了好，你们两个都去死……” 祁晏入水的一瞬间，冰冷的江水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祁晏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憋着一口气往江底猛扎。 好在那么大一辆车很容易被找到，祁晏很快就看到了那辆车子，车子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心下一沉，加速朝那个方向游过去。 江芜的憋气已经快要达到极限，耳边是刺耳的嗡鸣声，她竭力憋着那口气，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爆炸，拉车门的手逐渐使不上力气。 刺骨的江水夺走她的体温，江芜只能用另一只手捏住鼻子。 忽然，她猛的看到车窗外闪过一道人影，江芜恍惚的定睛，真的有人，外面是祁晏！ 这一刻，江芜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觉。可外面的祁晏发现伸手拉不开车门就开始用脚猛踹车窗，传来的巨大声响提醒江芜，这一切都不是梦。 真的是祁晏！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芜瞪大了眼睛，慌忙冲外面的祁晏摇头。 窗户外面的祁晏看到后座上的江芜在拼命摇头挣扎，心中更加着急，沉着一张脸，卯足劲对付面前紧闭的车门。 可车子陷得越来越深，水压也越来越大，哪怕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根本没有办法打开这扇小小的车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都开始呼吸困难，祁晏下来的晚还可以坚持，但江芜已经不自觉呛了两口水，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祁晏终于撞碎了玻璃。 第226章 他们无处可逃 那道坚硬的后窗玻璃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他屈起手肘猛的砸过去，玻璃顿时应声碎裂。 江芜昏迷前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她呛了几口水，鼻腔里早就灌满了江水，此刻水中冒着一道小气泡向上漂浮。 眼前的人变得模糊，闭上眼睛之前，江芜看到祁晏的手穿过车窗伸向自己，可她却再也没有力气回应。 祁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窗户打破，可江芜却已经没了意识。 他的力气也快要到达极限，胸腔中憋闷的感觉时刻在提醒着，然而祁晏却不管不顾，费力地把江芜从车窗中拽出来。 怀中抱着那个软软的身体，祁晏低头想要给她渡气，然而他的憋气也已经到达极限，呛了一口水，只能捏紧江芜的鼻子，费力地拖着她向上游。 渐渐的，祁晏的体力开始不支。 头顶还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深水，就在他终于见到光亮起来的时候，他支撑不住，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昏迷前，祁晏的手还不忘紧紧抓着江芜。 岸上不知是谁报了警，警方跟救护车呼啸着先后赶来，陆菁菁的车子被路人围在中间，根本无处可逃。 她本人就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发呆，盯着眼前那面平静的江水。 陆菁菁现在分不清自己身在现实还是梦境，费了这么久的心思，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却让那两个宿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丧生于江水中。 “下来。” 警察赶到陆菁菁的车子旁边，打开车门，给她上了手铐。 “你涉险服刑期间逃跑，故意杀人，我们现在逮捕你回警局。” 陆菁菁没做无谓的反抗，呆滞的被塞进警车。有交警赶到现场开始进行疏通工作，桥的那一侧被警戒线围了出来，很快大批的记者赶到，在现场进行直播。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在跨江大桥上发生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辆出租车遭到后车猛烈撞击，失控坠江。现肇事司机已被警方逮捕，据悉，这名女司机叫陆菁菁，正是警方前段时间通缉的，涉嫌故意杀人罪却从监狱逃脱的女犯人……” 警戒线内停着两辆车，祁晏的超跑车门敞开，明晃晃的放在那里，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刚才简直吓死人了，那辆豪车里冲出来一个男人，居然直接从桥上跳下去了，造孽……” 围观群众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一辆低调不起眼的车子停在事故发生地点附近，苍景瑞从后座上下来。 他手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靠近事故发生地点，却被警戒线挡在外，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超跑。 苍景瑞的视线猛地一沉，黑着脸拉过旁边刚刚接受采访的路人：“你说谁跳下去了？” 路人被他这一副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哆嗦着回答：“一……一个男人，我怎么认得？” 事情很快传开，迅速占领a城各大新闻榜首，医院病房内，郑心怡陪着何思源吃早餐，听到记者报道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听见陆菁菁的名字，两个人正在吃饭的手都是一顿，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发现危险的信号。 “陆菁菁？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撞一辆出租车？难道……” 郑心怡嘴巴睁大，惊讶的久久不能合上，眼泪一瞬间从眼眶中流出，慌忙抓起手机给江芜打电话，可那边迟迟没有人接听。 何思源的双眼猩红一片，他放在被单下的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郑心怡手里的手机。 话筒中重复传出机械的女声，提醒着那头暂时无人接听。 郑心怡把手机放下，眼泪流得更凶了：“不可能，应该不是，我马上找人去问。” 何思源却顾不得这么多，他伸手拔掉自己右手背上的针管，一把夺过郑心怡的手机，开始重播。 听筒中依旧是规律的忙音，期待中的声音没有响起，何思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郑心怡在一旁看的两头干着急，手足无措的开口。 “思源，你别着急，医生说你情绪不能激动。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找人去查。对，打电话给小柳，她是小芜的秘书，说不定她知道小芜在哪。” 何思源眼中闪起希望的光，把手机交给她。郑心怡颤抖着拨打小柳的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听，小柳的声音也有些奇怪。 “郑总？” “小柳，你知道小芜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啊。今天本来要一起出差的，说在机场碰面，可我等了好久，飞机都快起飞了，老板还没有来。” 郑心怡的心一分一分沉了下去，可她仍然不愿相信，抱着一丝希望追问：“会不会是她睡过头了，你要不去她家里……” “啊！” 郑心怡话说到一半，话筒中传出小柳一声短促的尖叫，随着这一声，她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再一次开口时，郑心怡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怎么了？” 电话那头小柳握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捂住嘴巴站在机场候机室，面前是一个壁挂电视，上面正在播报着刚才交通事故的新闻。 “郑总，你有看到新闻吗？跨江大桥，陆菁菁……那里是来机场的必经之路……” “我……” “是小芜对不对？是她坐的车子掉进江里了，是不是？” 一旁坐在病床上的何思源眼见郑心怡通话了半天，听到某些只言片语的他忍不住出声追问。 郑心怡愣了一下，转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何思源的脸突然胀得通红，呼吸急促，一旁的仪器发出警告的声音。 “思源！”郑心怡大吼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何思源眼睛一闭，就这么软软的倒了下去。 郑心怡扔掉了手机过去接住他的身体，颤抖着手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护士监测到情况不妙，从门外冲了进来，紧急进行抢救。 郑心怡的手机跌落在一旁的地上，被人踢来踢去，最终掉进某个柜子下面，听筒中还在传出小柳焦急的声音。 “喂？郑总，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是不是我们老板出事了。” 第227章 你……不记得我了 短短一个小时，事情发酵到全城皆知，所有人都乱成了一锅粥，苍景瑞用最快的速度叫来专业打捞团队，在江边实施救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经过一下午的打捞，车辆终于被捞出，可除了驾驶座上司机的尸体，剩下的两个人不见踪影。 苍景瑞的神经紧绷了一整天，在看到后座被打碎的窗玻璃之后，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说不定她跑出来了。” 王浩也在现场，那辆超跑的信息很快被查出是属于祁晏名下的，看到祁晏并没有被打捞上来，他松了一口气。 “说不定祁总救了夫人，他们两个都还活着。” …… 日暮西垂，太阳开始落山，时间来到傍晚。海边一座小城的海域上，一辆破旧的船只在海上缓缓行驶。 一个面容有些奇怪的老人撑着船桨，手边放着的鱼篓里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在翻腾。 海边的天际线，日头正在一点一点下沉，在海面上留下最后一层金辉。 船桨荡开的波澜让这层金辉变成细碎的星光，忽然老人的眼睛一顿，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定睛看去，惊的直接站起身来。 远方的海面上飘着一团黑色的影子，仔细看似乎是个人…… “有人落水了。” 他的心猛的一沉，连忙划起船桨，奋力向那个方向赶去。 船只渐渐靠近，走近后老人确定，海面上飘着的是两个昏迷的人。 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太阳渐沉带走了最后一丝余辉，老人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 等到费力把人拖到船上，用油灯靠近一看，老人本就狰狞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江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到意识渐渐复苏，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鼻腔里那腥咸的味道。 她的嗓子火辣辣的痛，脑袋也昏昏沉沉，后脑的地方似乎受了什么伤，痛感最为强烈。 江芜的意识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皮下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没有人注意。 她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医生站在床边，跟老人描述病情。 “这位小姐受的伤很严重，后脑和小腿骨都遭到了猛烈撞击，我们已经帮她把腿骨复位，接下来只要好好养伤，按时进行复健，应该问题不大。可后脑的伤……” “后脑勺上怎么了？” 男人沉沉的声音冷不丁传出，把医生和老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一转头，隔着道帘子，另外一张病床上的祁晏已经醒了，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半坐起身，皱着眉头发问。 看到祁晏醒过来，老人眼中有异样的光闪了闪，最终什么都没说，脑袋下意识往反方向偏了下。 医生见是另一个病人醒过来，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后脑受伤的部位比较危险，伤口创伤很大，我们进行了简单处理，但不排除有脑震荡和脑出血的情况，如果压迫到附近的神经，很有可能会……” “会什么？”祁晏的心随着医生说的话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几乎是本能的出声询问。 “不排除有后半生瘫痪或是失忆的可能。” 医生的话说完，房间内鸦雀无声，老人和祁晏都面色凝重。躺在病床上的江芜听到医生这话没有马上睁眼。 祁晏话语中的担忧她能够感受得到，这片刻的缓神江芜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故。 她落水之后，祁晏应该是跟着跳下来了，居然在那样危险的境况下把她硬生生从车里拽了出来。 江芜不敢想，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让祁晏葬身于江底…… 她几乎是下意识在心底做出了决定，既然医生说了，那江芜索性将计就计，干脆装作失忆，把祁晏和前程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说不定能让他放下心中那些执念，放过她，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 打定了主意，江芜终于“悠悠转醒”，床边的老人最先发现，惊喜的叫了一声：“江……她醒了。” 老人情绪一时激动，紧张的用余光去看身边的人，快速转换话风。 他话语中的漏洞并没有引起身边人的注意，因为有人比他还激动。 祁晏几乎是踉跄着从床上跌落下来，扑到江芜的床边，亲眼确认她睁开眼睛，心里悬着那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你醒了，知道自己在哪吗？” 医生的神情严肃，走过来开口询问。 江芜眨了眨眼睛，顺从的答道：“不知道，你是医生吗？” 她的头又转向一边，看了一眼爬在自己床边的祁晏，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厌恶：“你又是谁？” 因为这四个字，祁晏一瞬间愣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紧紧盯着江芜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出些蛛丝马迹。 可江芜眼神澄澈，里面只有厌恶与迷茫。 “你……不记得我了？” 江芜能清晰地从祁晏的眼睛里看出他的震惊和受伤，隐在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一横，厌恶般的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很讨厌看见你，你走开，离我远点。” “江芜，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祁晏，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江芜祁晏，我都不认识，你快走啊！” 江芜的嗓子火辣辣地痛着，说话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苍白的面色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一旁的医生见状上前扶住祁晏：“这位先生，你还是缓和一下情绪，我刚才说过，她这样的受伤情况很有可能会失忆，你继续刺激，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 医生这番话有了效果，祁晏不再坚持，可一双眼睛仍然紧紧的盯着江芜，像是生怕她会跑掉。 “要治疗失忆，咱们这种小地方条件有限，最好还是去大城市看看。像她这样的情况，还是有机会恢复的。好在人能醒来，说明问题不大。” 医生交代完转身离开房间，祁晏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老人。 他看上去六十岁左右，头发长而乱，黑白夹杂，乱蓬蓬的顶在脑后。 第228章 我们是……夫妻 他脸上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眼滑到右边脸颊下方，横穿了整个面部，看上去极为可怖。 “是您救了我们？” 不知为何，老人似乎并不愿意看见祁晏。没有看着他的脸，把头转到一边，淡淡答道：“我在海上捕鱼，看见你们两个飘在水上，顺手把你们救了回来。” 祁晏没有因为老人的态度心生嫌弃：“谢谢，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那就不必了，举手之劳。不过……” 老人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江芜，语气多了几分质问和强势：“这位姑娘说不认识你，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落到海里？” 老人的连串问题引起了祁晏的警觉，他没有回答，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谨慎的措辞。 “我是做生意的，这位是我夫人。我们的车在过桥发生意外，不小心跌进江里，被水冲到这里来的。” 祁晏的话真真假假，说完也不给老人反应的机会，紧接着抛出问题：“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里的人都叫我脸疤子，你们叫我脸叔就行。” 老人说完病房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躺在病床上的江芜在这时终于睁开眼睛，厌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祁晏，果断对老人道：“脸叔，我不认识这个人。” “小芜，你以后会想起来的，我们是……夫妻。” 祁晏连对江芜的称呼都变了，但在说到关系时还是卡壳了一下，这引起了一旁脸疤子的注意。 “刚才医生说能醒过来，这位夫人的情况算是稳定了。接下来，你们两个什么打算，准备去哪？” “我带她……” “我不跟他走，我根本不认识他。脸叔，你帮我报警。” “小芜，别乱说。脸叔，我真的是她丈夫，多谢你救了我们，我会找人来带她回去的。” “我不跟他走，我不认识他！你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这么烦人，我都说了我讨厌你！” 江芜不胜其烦，本想借这个机会彻底摆脱开祁晏，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正在“失忆”，如果回去之后祁晏借照顾她的名义，再把自己接回别墅，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脸疤子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最终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这丫头出院之后先跟我回去？说不定过几天，她就能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情。” 脸疤子这话说的看似在理，祁晏的眸色却暗了下来，眼中升起防备。 可还不待他出声，江芜先一步点头答应：“好。” 她想着先借此机会甩开祁晏，再找机会回去，可不料一旁的祁晏闻言立刻道：“那我也留下。” “抱歉，我无法将我夫人交给你，除非让我一起留下，否则我必须带她回去。” “我老人家房子够住，只要不嫌破旧，你们两个就都留下。”老人叹了一口气，看似妥协，可转身在祁晏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中划过一道深意。 话已经说到这里，江芜不好再反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找机会再甩掉祁晏。 第二天，脸疤子把两人接回了自己家，这是一座海边城市，不大，从医院出来只坐了十几分钟的车，就来到海边一处小房子门口。 这座房子背着山，往前走不远就是海边，木质结构，面积不大，只有两层高。 房子的后面由篱笆围出一个小花园，里面种了些绿色植物。 一进门脸疤子指了指二楼：“这丫头的房间在楼上，跟我一层，你就住在楼下客房。” 脸疤子这样的安排让祁晏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他们是夫妻，本来应该安排住在一起，但是碍于江芜对他的抵触，分开也无可厚非。 “她现在还坐着轮椅，行动不方便，还是她住一楼，我住楼上。” “丫头，你说呢？”脸疤子看上去有些不情愿，干脆选择低头询问江芜的意见。 江芜对住在哪里没有要求，她的确坐着轮椅，上下楼梯都需要人抱。脸叔上了年纪不可能这么伺候她，江芜也不愿跟祁晏有过多接触，权衡下接受了祁晏的提议。 “我住一楼，谢谢脸叔。” 江芜说话时不忘道谢，从她醒来之后不管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说话都一直很有条理，也没有忘记其他除了身份之外的事情，这让脸疤子起了疑心。 两人回房安顿，祁晏很快就下楼敲响了江芜的房门。 “请进。” 原本以为是脸叔，看到进来的人是祁晏，江芜的脸当即冷了下来：侧开身子，“你来干什么？” 祁晏没有对她的态度表现出一丝不满，维持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里空气很好，我带你出去散步。医生说多呼吸新鲜空气，保持心情愉悦，有益于你恢复记忆。” 江芜本能的想拒绝，可她双腿受伤，行动不便，落水后行李也丢了，脸叔是独居男性，她需要出去添置一些贴身的东西，思考片刻，冷着脸点点头。 祁晏好心情的走上前，推着江芜的轮椅往外走，刚来到客厅就撞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脸疤子。 “你们要去哪儿？” 祁晏眉头下意识微微一皱，不过很快又松开。也不知是不是他太过警惕，他总觉得脸叔似乎对他们两人的事情很感兴趣，事无巨细都想过问。 “呆着无聊，我带她去海边散散步。” 听到这话，脸疤子立刻走过来：“我陪你们一起去。” 祁晏微微一愣：“不用，我知道怎么去。” 被祁晏拒绝，脸疤子也没放弃，伸手指了指放在门口处的鱼桶。 “我得做生意，昨天钓上来的鱼还没卖，再留着就要死了。” 脸疤子说话言简意赅，祁晏没有拒绝的道理，刚好江芜也不愿跟他单独相处，见有别人要去，自然高兴。 一行三人出了门，祁晏推着轮椅走在前面，脸疤子则提着那个不小的鱼桶，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第230章 用不了这么多 祁晏迅速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脸疤子的情况告诉王浩，末了低声嘱咐他。 “尽快帮我查清，我明天会进城一趟，帮我弄点钱来。查清楚之后不要声张，过段时间我会主动给你打电话。” 做完这一切，祁晏轻手轻脚的回房。 第二天一早，江芜醒来后自己推着轮椅出门，却发现客厅里只有脸疤子一人。 江芜奇怪的朝楼上看了一眼，上面没有一点动静。她抿抿唇，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操作轮椅来到餐桌边，脸疤子正坐在那里吃早餐，看到江芜心不在焉的模样，出声询问：“在找他？” “没有。”江芜想也不想，欲盖弥彰似的反口否认。 脸疤子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吃早餐的动作，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江芜，过了半天，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张口。 “江小姐，我……” 他刚说了几个字，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脸疤子一下子顿住。 “谁？”江芜没有注意脸疤子刚才说了什么，转头看向房门。 脸疤子看了楼上，只得作罢，起身走过去开门。从门外进来的人是祁晏，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面对江芜疑惑的目光，他开口解释：“我去了一趟市区，给你买了点东西。” 江芜操纵着轮椅过去，低头一看，袋子里放着的大多是一些女性用品，其中两大包都是衣服，尺码正是她平时常穿的，连内衣内裤和袜子都有。 江芜愣了愣。脸疤子年龄大，平时自己生活都是粗枝大叶，自然不会想到这些方面，这两天江芜的生活十分不便，可没想到祁晏竟然会为她准备这些。 里面放着的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江芜不能拒绝，只能硬邦邦地对他说道：“谢谢。” 祁晏对她一笑：“只能买到这些，你先将就。” 他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沓钱，递给脸疤子。 “前些日子我们两个的医药费是您付的，最近也打扰了。还要在这里麻烦您一段时间，这些是医药费和我们的生活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那一叠钱的厚度显然远远不止是医药费和生活费。可脸疤子没有伸手去接，满是沧桑的脸上甚至还几不可察的带上了几分嘲讽。 “用不了这么多。” “您救了我们两条命，这点钱远远不够表达我们的谢意。” 这时坐在一旁的江芜也开口了：“是啊脸叔，您就收下。” 江芜开口，脸疤子的态度收敛了些，没再继续推辞，拿过那叠钱随手放在了一旁桌子的抽屉里。 祁晏一直在有意观察脸疤子，他在面对那些钱时眼神没有丝毫改变，存放的地方也十分随意，很显然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这就更加勾起了祁晏的好奇心。 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海边的无名小城，对钱毫不在意，却能随手救起两个陌生人的性命，还能允许他们跟自己同吃同住。 如果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这个人太单纯善良。 但祁晏绝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无欲无求的人，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从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里拿出两个餐盒。 “路上买了些生煎，还没吃早饭？” 他推起江芜的轮椅，不由分说地走向餐桌。 江芜本想拒绝，可是面对桌上脸疤子随手做的早饭，那两盒生煎油香的味道直窜鼻腔，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午饭是祁晏下厨，江芜出来后发现餐桌当中摆放着一盆熟悉的汤，顿觉头疼。 看来祁晏还是没有放弃，他锲而不舍地替江芜盛了一碗汤，淡笑着说道。 “尝尝，这是你之前最喜欢的汤。” 看着眼前那碗肉圆汤，江芜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碰也没碰一下就冷冷说道：“怎么可能？我最讨厌的就是肉圆汤，闻到这个味道都想吐，赶快拿走。” 说完还配合的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半真半假的表演很轻易骗过了祁晏。 坐在一旁的脸疤子突然开口：“丫头不喜欢吃这个，我再为你做点新的？后面种的菜也熟了，要不要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刚才那碗汤的出现彻底让江芜对这顿饭没了食欲，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 脸疤子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推着江芜朝后院走去。祁晏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起身跟了上去。 脸疤子推着江芜来到后院，如他所说，他种了一些家常菜，江芜从没体验过这样的田园生活，饶有兴致地低头观察着。 他们两人身后不远处，祁晏站在那里看着。脸疤子用余光注意到他走过来，短暂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默不作声，只有江芜不知道他们心里的互相猜忌，弯腰认真的摘起了菜。 当天晚上祁晏在半夜下楼，确认江芜已经熟睡之后，再次拨通王浩的电话。 过去了两天时间，王浩应该已经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电话接起，王浩没有废话，确认过祁晏的身份之后就开始低声汇报。 “您说的那个老人我查过了，时间有限就只小范围的查了一下。那人身份不明，两年前突然出现在那座小城。不过这两年他的日子过得普通，没什么特别的，他一直是独居，没有亲人，靠出海捕鱼为生。” 王浩的调查结果不仅没有打消祁晏心里的顾虑，反而让他心中的疑惑更深。 一个两年前凭空出现在这里的老人，怎么看都像是隐居，尤其是脸上刻着的那道可怖的伤疤，很明显是有故事的人。 “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打捞上来的司机已经死了，按您说的给他的家人送去了补助。没有找到您和夫人，这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听说何思源在医院里又昏迷过去一次，抢救回头后情况一直不太好。连汤老最近都在四处找人，苍景瑞已经快把整个a城翻了个遍。” 王浩事无巨细地向祁晏汇报着，仅凭他的只言片语，祁晏都能想到那边现在乱成了什么样子，但他并不着急露面。 第231章 假死跳出棋局 “陆菁菁呢？” “她被判了死刑，正在上诉，不过希望不大。” “有没有查到背后帮她的是谁？” “还没有。自从您和夫人出事之后，背后的人没了动作，所有线索凭空中断，我们……没能查到。” 王浩的话让祁晏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陆菁菁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巧合，她一个逃犯，四处都在被人追捕，是怎么准确得知江芜要离开的时间的？又是怎么在狼狈逃窜的时候还能有车行凶？ 更何况之前帮助她从监狱中逃脱的人还没有找到。 祁晏始终觉得无形中似乎有一张大网将他跟江芜笼罩在里面，有人正在暗中悄悄收网，而他们却连那人的面目都没有看清。 这更加坚定了祁晏心中的想法。 他跟江芜在明，背后的人在暗，想要调查难如登天。现在刚好可以借着这次事故假死跳出棋局，说不定反而可以让背后的人露出马脚。 只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脸疤子，很值得深究。 “你接着去查陆菁菁背后的人，还有这个脸疤子。我跟夫人的事情先不要跟别人透露，找人悄悄潜伏在我们四周，有什么情况随时出来支援。” “是。”王浩一一应下，没有过多废话，两人将电话挂断。 住在这里的第三天，脸疤子终于有了行动。一大早吃过早饭，他推上江芜的轮椅，声称要带她出门买菜。 祁晏有心阻拦，冷着脸说道：“后面不是种了菜？” 脸疤子反应很快，迅速换了理由：“我是看她最近在房间里呆着无聊，顺便带她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可您不是一向不爱出门吗？” 祁晏的态度算得上是步步紧逼，脸疤子只与他对视一眼就很快移开视线，松开了握着江芜轮椅的手。 “我只是好心，既然你介意，那就算了。” 脸疤子说完，转身沉默地上了楼。江芜对着祁晏翻了个白眼，不满的埋怨：“脸叔想带我出去，你多管闲事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祁晏简直觉得失忆过后的江芜脾气比之前差了几倍。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对他开口时永远是一副炮仗模样，一点就着。 他无奈地对江芜解释：“我不放心，就算脸叔救了我们，毕竟也是个陌生人。你跟他单独出去出了什么事，我又不在身边，你该怎么办？” 江芜知道祁晏这话在理，但在这样一个质朴单纯的环境里，她潜意识的想放下那些过往的算计和心机，放下那些压在心里沉甸甸的步步为营。 她不想用恶意去揣度救了他们还毫无顾忌收留他们的人。 她宁愿相信脸叔只是一个性格有些孤僻的独居老人，虽然看上去面冷但心善，不会像祁晏说的危险。 “我不记得你，你对我来说也是陌生人，那我跟你待在一起是不是也很危险？” “我不一样。”祁晏的语气重了几分。 “哪里不一样？” “我是你的合法丈夫。” “谁说的？你有证据吗？我根本不认识。如果我们有关系，那一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江芜说完推着轮椅回了房间，留下站在原地满脸无奈的祁晏。 江芜回房之后顿觉无趣，撇了撇嘴来到窗边，盯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被困在这里的时间实在无聊，再加上双腿行动不便，江芜最近越来越没了耐性，她只想赶紧断绝祁晏心里的想法，回归到自己正常的生活。 不过看祁晏能拿出那些钱，想必应该是跟外面的人联系过了。现在外面的人应该知道自己很安全，江芜也不担心。 很快到了江芜该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一大早祁晏准备出门，却被脸疤子给拦下：“我带丫头去。” “为什么？” “去医院的路我熟，今天刚好要去那附近办事。只是复查，你不会那么不放心？” 祁晏怎么可能放心。 虽然连日来并不见他做出过什么对江芜有害的举动，但祁晏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找机会单独与江芜相处，似乎是有意在避开自己。 “您去办事，带着她不方便，还是我跟着，反正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 江芜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最后定格在脸叔浑浊却已经藏不住焦虑的眼神。 “让你留下就留下，我不想你陪我。” 祁晏的心里满是无奈，可他怎么可能真的把江芜交给一个陌生男人。 定了定神，他给出一个连江芜都无法拒绝的理由：“你还坐着轮椅，脸叔一个人带着你不方便，他年纪大了，你也不想让他为难？” 果然，江芜听到这话之后抬头看了一眼脸叔鬓角边的白发，目光中闪过不忍。 抿抿唇，江芜最终开口劝道：“脸叔，他说的有道理，你一个人带着我不方便。” 脸叔垂下双眸，坐在轮椅上的江芜双眼中满是赤诚，他到底还是妥协：“好。” 他没把轮椅交给祁晏，独自推着江芜走在前面。来到医院之后做了各项检查，医生根据江芜的情况开了药单。 “你们谁去拿药？” 脸叔与祁晏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动作。 江芜对两个人的僵持开始不耐，语气沉了下来：“你不是说脸叔年纪大腿脚不好，你去拿药。” 祁晏无声叹了口气，好在小城市的医院不大，拿药只需要下一层楼，这里人来人往，他不用很担心江芜的安全。 接过药单，祁晏转身出去，脸叔问医生：“这丫头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低头在病历上记了几笔，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开口道：“目前来看，情况比我预想的好很多。腿上的伤口恢复的也不错，只是你们说的失忆……” 他的视线划向轮椅上的人，医生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顿了顿，低头问江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虽然现在祁晏不在现场，但做戏要做全套，江芜摇头。 “不知道。” 第232章 不要成为我的累赘 医生的眉头皱的更深，问出第二个问题：“有没有什么其他人在你的记忆里？哪怕是一闪而过的片段，让你印象深刻的？” 江芜没想到医生会问出这么详细的问题，心中有一瞬间的慌来，担心露馅，只能一律装傻：“没有。” 她没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旁的脸疤子在听到这话后，脸色一变。 医生淡笑着岔开话题：“拿药的怎么还没回来？我这里还等着开单子，你出去接下。”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脸疤子：“你留下，拿病历。” 江芜知道医生应该是有话要单独对脸疤子说，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乖巧的点头出去。 她并不担心，反正装失忆的目的只是为了劝退祁晏，只要不让他知道，她就可以一直装下去。 关上门，医生面色凝重的对脸疤子道：“她这个情况很特别，跟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一般来说，像她这种受伤后失忆应该是片段性丧失记忆，脑中某些神经被淤血压迫丢掉的是一段一段的记忆。如果她不记得自己是谁，那记忆应该是从小时候就丢失了，但很明显她仍然具备一个成年人的说话方式和思维能力。” 医生说的话有些晦涩，脸疤子理解了一下，神色凝重的问道：“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现在的记忆应该停留在几岁？” “对，哪怕某些东西会因为肌肉记忆惯性留下，比如吃饭，走路。但看她现在的情况，适应能力也太强了。” “而且她有明确讨厌的人，就是刚才那个。从醒来之后一直表现的对他很抗拒，也有明确讨厌吃的食物。” 这正是让脸疤子怀疑的地方。 通过他最近观察发现，江芜的失忆似乎只针对祁晏，碰到有关他的事，态度会很坚决，其他方面一直都很随和。 医生沉吟了一下，慢慢答道：“如果这个人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有可能出现你说的情况，但我觉得不太像。她现在脑子里有整段的记忆空白，人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思维还能像她这样清楚，没有出现任何精神问题，是很奇怪的。” 脸疤子心中的猜测一点一点被医生印证，他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她有可能是装的？” 医生不敢妄下定论：“她的情况很特殊，如果是装的就很好解释了。” 脸疤子的脸色愈发凝重：“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 “这很简单，只要拍个片子观察一下她脑中淤血的位置，就能看出是不是真的有失忆的可能。” “那好，今天就帮她拍片子。” 祁晏回来时，刚好看着脸疤子推着江芜的轮椅往外走，他奇怪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医生说还要拍个片子检查一下。” 脸疤子没有过多解释，递出手中的检查单。祁晏接过，很自然地陪着江芜进去，亲自抱她上床。 江芜全程表现的都很“厌恶”，对祁晏横眉冷对，可他看上去毫不在意。 拍片的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他们先回了小屋。吃过午饭，祁晏问江芜要不要一起去赶海。 江芜原本想拒绝，可呆在这里的日子实在太无聊，联想到之前在网上经常看到的各种赶海视频，不由得开始心痒。 “脸叔去吗？” 脸疤子还是那副高冷的模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头却微微点了点。 来到海边，江芜连日来烦躁压抑的心情疏解。虽然坐在轮椅上不能弯腰，但她就算看着别人捡沙滩上各种新奇玩物都觉得有趣。 祁晏走的时候拿了一件外套，海边风大，他将外套轻轻披在江芜的身上，柔声叮嘱：“小心着凉。” 他这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引来海边不少人的侧目，这里人大多淳朴，看着他的眼神毫不掩饰。有不少年轻女孩看着他的目光中有欣赏，有爱慕，甚至还有几个直接红了脸。 江芜不自然的低头，把胳膊伸进袖子里，这会儿功夫，面前突然飞来一个排球，直直朝她面门砸过来。 “小心。” 祁晏叫了一声，眼疾手快的把江芜护进怀里，那个球砸在他背上，传来清晰的碰撞声。 球的力道不小，江芜清晰地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哼，如果这球砸在她的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你……” “没事？” 球滚落在地，祁晏低头，第一句话就是问她。 江芜错愕的抬头，一眼撞进他慌乱的眸子里，那里面的关心和担忧绝不是作假。 一瞬间，江芜有些出神。 现在的祁晏对她太好，比两年前两人刚相恋那时还要夸张。 很多时候江芜强迫自己硬下心肠，却总逃不过他的坚持。 没来由的，江芜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如果我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她这话让祁晏一愣，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这有什么意义？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想到这个有可能会发生的假设，祁晏的心也隐隐提了起来：“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忘记过去的一切。” 江芜轻笑一声，快速垂眸收敛了眼中的情绪。祁晏这个人固执的可怕，为达目的根本不在意用什么手段。 “我会有新的记忆，新的开始，将来说不定也会喜欢上其他人，希望你不要成为我的累赘。” 说完，江芜直接操控轮椅向前驶去，身后，祁晏久久没有跟上，她强迫自己没有回头。 第二天一早吃饭时，客厅里的座机第一次发出响声。 脸疤子跟祁晏都是一顿，只有江芜好奇出声：“谁啊？” “我去接。” 祁晏坐的位置离电话最近，他起身准备过去，可身旁在这时掠过一道影子，脸疤子速度很快的超过他，直接拿起话筒。 “找我的。” 不咸不淡的三个字，让祁晏的脚步钉在原地。停顿几秒钟之后，他转身回到位置上。 他不能表现出异样。 第233章 彻底把人跟丢了 “我是脸疤子。” 听筒那边传来医生的声音：“片子的结果出来了，江小姐脑子里的淤血没有压迫到旁边的神经，而且已经完全吸收，不可能会影响记忆。” “嗯，知道了。”眼睛动了动，脸疤子言简意赅的答完，挂断电话。 “是谁啊？”江芜有些好奇，这是她住在这里第一次看脸疤子跟别人接触。 脸疤子重新拿起筷子，回答的看似随意：“渔具店通知我订的钓竿到了。” “哦。脸叔，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总觉得你跟这里的人不太一样。” 江芜第一次对脸疤子表现出好奇心，他回答的很敷衍：“以前在别的地方打工。” 看出他不想细说，江芜没有追问，只有一旁的祁晏不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刚才那通电话说了很长时间，不可能只为了钓竿。 他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自从接到这通电话，脸疤子就开始频繁出门，并且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江芜问起他去做什么，脸疤子只解释说是去钓鱼卖鱼。但祁晏注意到，每次他回来之后身上没有鱼腥味，连钓竿都是完全干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祁晏心里的怀疑渐浓，终于有一天大早，在脸疤子出门后，祁晏找了个理由出门一路跟在他身后。 跟踪脸疤子很容易。海边小城面积不大，出门几乎不会使用交通工具，脸疤子手里拎着个桶和钓竿，一路不紧不慢的朝海边走去。 祁晏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他后面，脸疤子的行进路线没什么可疑，路上没有停留。然而就在祁晏逐渐放下戒心的时候，脸疤子却突然拐过一个弯不见了踪影。 祁晏快步追上去，可那个弯道后面是一堵墙，完全是条死路，祁晏在附近寻找了几遍，确定他是彻底把人跟丢了。 脸疤子甩掉祁晏，加紧脚步抄了近道回家，进门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去推江芜的轮椅。 江芜疑惑：“脸叔，今天回来这么早？您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出去走走。” 脸疤子回答的很敷衍，反手关上门，推轮椅的速度也很快，去的并不是海边方向，而是后山。 江芜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然而现在她的腿还没有办法使力，只能坐在轮椅上干着急。 “脸叔，要不咱们等祁晏回来一起去？” “不用等他，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听见脸疤子这话，江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轮椅被脸疤子推的很快，不过上山的路是上坡，他走起来有些吃力，江芜找准机会弯腰在一旁的树上扯下一只干枯树干，眼疾手快插进轮子里。 轮椅被迫停下，江芜找准机会向前一扑，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一步步踉跄着往山下跑。 “江芜，你跑什么！” 脸疤子叫了一声，扔掉手中的轮椅，三两步追上她，一把扯住江芜的胳膊。 后山处人迹罕至，江芜就算放开嗓子求救也不会引来路人。她没有做无谓的求救，而是将全部力气放在挣扎上。 “你放开我，等会儿祁晏回去一定会找我，我劝你早点收手……” “等他找来就完了！江小姐，你好好看清楚，我是管家，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这是江芜第一次听脸疤子用这样急促的语气说话，那张爬满了疤痕的脸此刻皱在一起，显得很恐怖。 尽管这张脸，朝夕相对了几个日夜，江芜这一刻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眉头紧锁，冷声道：“什么管家？我不认识你！” “可我却记得你，我是祁老爷子身边的管家。” 听见老爷子的名字，江芜挣扎的动作一顿。 趁这工夫，脸疤子从兜里翻出一条绳子，把江芜的双手捆绑在一起，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重新放在轮椅上。 “江小姐，我现在来不及向你解释，你想知道的待会我都会告诉你。” 江芜的腿传出剧烈的痛感，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最令她震惊的是救了她命的恩人居然知道管家和老爷子的事情。 很快江芜被脸疤子带到山林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木屋中，他坐在江芜面前的椅子上，微微凑近。 “江小姐，你仔细看，我真的是管家，没有骗你。” 江芜定睛朝他脸上看去，可脸疤子脸上那道疤痕实在太长，疤痕周围的皮肤都萎缩褶皱在一起，影响了整体面貌。 更何况他现在还留着长发跟胡须，那不修边幅的模样，无论怎样都不能让江芜把他跟当年生活精致的管家联系在一起。 “什么管家？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脸叔，你快把我送回去。” 脸疤子见江芜还在装失忆，直截了当戳穿她：“我知道你没有失忆，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告诉我了。你脑袋里的淤血已经完全吸收，你没有任何问题。” 江芜握着轮椅的手不自觉抓紧，这话不仅没让她放松，反而更加防备。 早就知道她没有失忆，这几天却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找机会支开祁晏后直接把她绑了出来。 江芜不敢相信这人真是当年的管家，就算是，也要等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之后，再做印证。 “你……真的是管家？没有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如果我不是管家，为什么会收留你住这么长时间？” 江芜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装作震惊的样子，微微拔高音量伪装惊喜：“管家？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她的状态太到位，管家以为她相信了自己的话，欣喜的点头：“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重新碰到你了。” “到底怎么回事？管家，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芜一边与脸疤子周旋，一边悄悄挪动自己的位置，趁脸疤子不注意猛地起身，用脑袋狠狠的撞向他。 两人的头顶相撞发出一声巨大声响，江芜强忍着头痛不管不顾的转身，朝门外踉跄着扑过去。 “江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脸巴子冷不丁被这么一撞，顿时眼冒金星，耳边听见江芜逃跑的动静，无奈地说道。 第234章 为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江芜对身后脸疤子的声音充耳不闻，强忍着腿上传来的痛意迈过门槛，然而双手被捆绑在一起本就重心不稳，再加上腿脚不便，她这一下直接扑倒在地。 脸疤子缓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把江芜重新抓回轮椅上，又拿出一根绳子将她的双腿捆绑在一起，这下江芜是彻底动弹不得，只能愤恨的用双眼瞪着面前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这是绑架。脸疤子，如果你想要钱，可以直接去找祁晏。” “祁晏？那小子忘恩负义，连自己亲爷爷死活都不在意，还会管你？” 脸疤子这话一出，江芜愣住了。真的只是个骗子，怎么会这么评价祁晏？ “我真的想害你们，当初可以直接不救你们，或者趁你们重伤昏迷直接绑了去要赎金，何必折腾这么长时间？” 脸疤子见江芜的态度有所松动，耐下心来解释。 “我真的是管家。当年老爷子突然横死，让我把手里的证据转交给你，可那时我遭人追杀，无奈之下只能逃跑，一路颠沛流离，隐姓埋名。” 脸疤子说的话与江芜记忆中的线索渐渐吻合，她逐渐冷静下来。 “那你说，当年老爷子让你交给我的证据是什么？” “是有关陆菁菁的证据，当时我遭人追杀，老爷子……” 脸疤子情动容，一行清泪竟从他浑浊的眼眶中流出，这下子江芜彻底相信了。 “管家，真的是你！你这伤是……” “我遭人追杀，为了躲避只能自毁容貌，在这座海边小城苟延残喘。” 提及当年的种种危险，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看着几乎完全改头换面的管家，江芜很难想到他这些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您既然早就认出了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你失忆了，我不敢贸然提起当年的事，更何况你身边还跟着祁晏。” 管家提起祁晏的口气不对，江芜察觉到一丝端倪：“祁晏是爷爷的亲孙子，为什么你不跟他相认，要把我单独带出来？” “我不相信他！老爷子死后他不去调查真凶，反而只顾着跟那个女人谈情说爱，还把你……当年的事很有可能是他跟背后的人合谋一起害死老爷子，好接手公司，也没人再阻止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提起祁晏，管家的语气里满是恨意。江芜也不知该如何为祁晏辩解，只能先问道。 “证据呢，您说爷爷有东西让您交给我，证据在哪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害死了爷爷？” 执着寻找真相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当年的当事人，江芜的情绪激动，管家见她信了，一边给她松绑，慢慢回忆道。 “害死老爷子的人是陆菁菁。她频繁出入医院，原本老爷子情况已经向好，却突然开始恶化。出事那天，我亲眼看到她把匕首刺进老爷子的心脏。” 真相与江芜之前的调查结果和猜测高度吻合，江芜还是忍不住气的呼吸加重。 “我找到了当年爷爷的主治医生，他亲口承认，当年有人教唆他给爷爷的药里加了镇定剂。爷爷不是被刺伤死的，而是死于心脏麻痹。” “一定是陆菁菁，你这次出事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见管家时隔这么久还这么关心自己，江芜的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两人在木屋中交换信息，山下的祁晏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赶回屋子。里面早就空无一人，江芜和脸疤子都不见了踪影。 他明白过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阴沉着脸拨通王浩的电话。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一群保镖来到木屋外待命。 “给我去找，一寸一寸把这里翻个遍，也要找到江芜在哪。” 祁晏冷着脸下令。 脸疤子的屋子没跟别人建在一起，前面是一块开阔地，再走不远就是海边，几乎一览无余。 周围都寻了个遍，祁晏也没找到江芜在哪，甚至他还上楼踹开了脸疤子的房门，在他房间里也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晏的心开始焦灼。他无比懊恼自己放松了警惕，给了脸疤子可乘之机。 “祁总，我们在后院发现了轮子的印迹。” 一个手下前来汇报，祁晏夺门而出。身后手下神情担忧，话才说到一半：“可……” 来到后院，祁晏一眼就看到了之前手下说的线索。然而地上不只有两道轮椅的印子，反而密密麻麻遍布印迹。 一看就是脸疤子提前做的伪装，地上的印迹往哪个方向都有延伸，后院出去就是没人的后巷，穿过一片建筑，就是山脚。 “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祁晏的脸上遍布阴霾，目光沉沉看着那个生活了十几天的小屋，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泛白。 很快，王浩得到消息带人赶来。 “老板，脸疤子的身份信息我们一直查不到。要不要……报警？” 祁晏坐在小屋的餐桌边，他早就将这间不大的屋子翻了个遍，也让人去走访了周围的邻居。 可所有人都只知道这个行为古怪的男人外号脸疤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不爱跟人打交道，除此之外什么多余的信息都打探不出来。 “报警。”很快祁晏做出决定，沉声答道。 太阳升至最高，已经是正午。江芜完全相信了管家的身份，得知他最近两年的遭遇，只剩下心疼。 “不管怎么样，陆菁菁应该已经被抓了，您先跟我们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江芜希望带管家回去，他为了爷爷受了这么多苦，是个忠仆。 可管家却摇头，一双苍老的眸子周围遍布皱纹，满是沧桑：“我不能跟你回去，你跟我在一起，会引火烧身。” “为什么？”江芜不解。 “背后那些追杀我的人一直没有放弃。我是不惜自毁容貌，才能暂时躲避。那些人势力很大，我露面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候还会连累你。” “我……”江芜刚张口还准备继续劝说，可鼻子突然一皱，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第235章 有人在找她 “管家，你有没有闻到……” 江芜皱着眉头四处探寻，很快，管家惊恐的大叫一声：“着火了！” 江芜也在这时发现了门口处的异常。这间木屋很小，他们两人就坐在井离门口几步之遥的桌子边。 此时大门下面的缝里正在冒出滚滚浓烟，透过一旁的窗子能看到烟飘进来，散发出浓烈的呛人味道，耳边还有柴火烧裂的噼啪声响。 脸疤子瞬间起身来到窗边朝外面看去，正看到几个黑影迅速朝山下跑去。他伸手推门，果然被锁。 “不好，一定是那些人。” 江芜的手紧紧扣着轮椅的把手。 她没想到那些人会追来的这么快，管家在这里藏身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这次应该是因为她跟祁晏才暴露的。 “管家，现在怎么办？这里有后门吗？” “没有。”管家神色凝重，四下看去。 这间屋子是木质结构，烧起来速度很快，几乎全是天然的干柴，由于常年无人居住，没有一点水源。他跟江芜根本避无可避。 那些人应该是在门外点的火，门缝处透进的浓烟最多。 “没办法了江小姐，我把你从窗户送出去。” 管家很快在心中作出决定，走过来推江芜的轮椅。 江芜的手心紧张的攥出了汗，她的一条腿受伤还没好，出去之后根本无法帮到管家，万一那些人还在外面埋伏，她这样出去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不行，我不能先出去。管家，您先出去。” 江芜一只手扶上窗框，回头看着管家：“出去之后，想办法联系祁晏，让他来教我。” “不行，我不能确定他是敌是友，万一祁晏真跟那些人……他们说不定就是祁晏叫来的。” 管家对祁晏的误会根深蒂固，情况紧急，江芜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急得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可我出去根本没办法救您，这是现在唯一能够保全两个人的方法，您信我一次。祁晏不会害爷爷，也不会……” “江芜！” “夫人——” 江芜正跟管家在窗边争执却忽然听到远处传出一声声的呼唤，有人在找她。 江芜面色一喜：“是祁晏，他派人来找我了。” 管家面色犹豫，江芜顾不得许多，迅速小声对他交代着。 “管家，背后那些人已经找到了你的位置，你跟不跟我回去区别不大了，我们一起为爷爷报仇。” 外面的呼唤声一点点变大，被发现是迟早的事。管家没有办法，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江芜终于松了一口气，最后嘱咐了一句：“待会儿我来跟他解释，别告诉别人我没失忆的事。” 做完这一切，江芜来到窗边大声的回应：“我在这儿，快来人，救命。” 山腰处搜救的王浩耳尖的听到一些动静，一抬眼，看到从山顶处冒出的滚滚浓烟。 “在那儿！出事了，赶紧去救人！” 王浩迅速朝山顶的方向跑去，他身后跟着一众手下和警察，祁晏早就先他一步只身一人跑了过去。 “咳咳咳……” 江芜喊了几声，喉咙里吸进太多浓烟，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 管家的情况也不好，一边替她捂着口鼻，一边也不住的咳嗽着。 祁晏刚一上来见到的就是一座已经被烧掉小半的木屋。屋子的楼梯和门口处堆满柴火，火势还在不住的向外蔓延。 透过窗户，祁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江芜的头顶，他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大步跑过去。 “江芜。” 祁晏撕心裂肺的喊声传进江芜耳朵，她心中一喜，迅速抬头向外张望。 “我们在这儿。” 祁晏看到了站在江芜身旁的脸疤子，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锐利地朝他脸上直射。老人毫不示弱的回视。 现在的情况顾不得多问，祁晏直接来到窗边：“江芜，把手给我，我抱你出来。” “咳咳咳……好……” 江芜喉咙处又干又痛，整张脸都在发烫，在管家的帮助下，祁晏抓到了她的胳膊，轻松一提，就把江芜抱出了屋外。 被祁晏抱在怀里，江芜紧张道：“还有脸叔，快把脸叔救出来。” 祁晏却没动，他带来的救兵已经赶到，手忙脚乱的开始救火。 看祁晏还在发愣，江芜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 不用祁晏动手，警察冲上来将管家从里面救出。 火势很快被扑灭，警察来到江芜面前：“江小姐，祁先生报警说您被人拐带失踪，请问有这么回事吗？” 江芜转头没好气的瞪了祁晏一眼：“没有，脸叔只是看我无聊，带我出来散步，哪有什么拐带？” “这……”警察显然没料到江芜会这样说，毕竟之前祁晏找人的架势，这应该是他们这座小城近几年发生的最大的案件。 可没想到，案子变成了乌龙。 管家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任由江芜自己发挥，祁晏明显不相信，死死盯着他。 “真的？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我不让脸叔说的。”江芜根本不给祁晏质问管家的机会，张口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祁晏见状，无奈的绷起唇角叹了一口气：“江芜，你别捣乱，说实话。脸疤子今天一早出门，明明说是去钓鱼，却突然半路折返回来把你带走，就是为了带你去散步？” “是我让脸叔这么做的，就是为了把你引开，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仗着自己现在“失忆”的身份，江芜毫无顾忌，一旁的王浩听着却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先前听说她失踪，祁晏急的都快把整个城市调过来搜，可现在却被她轻飘飘几句话带过。 警察的神情为难，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脸疤子：“事情真的像这位小姐说的这样吗？” “是。”脸疤子淡淡回答，视线平静的从祁晏身上扫过。 “那这火是怎么回事？”警察已经将火势完全扑灭，奇怪的问道。 “是我的问题。山里干，我刚才肚子饿了，就央求脸叔给我打只野兔子，生火的时候不小心点着了房子。” 第236章 回我们的家 江芜照旧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她没有说出背后有人正在追杀他们的事。毕竟她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警方也做不了什么。 “祁先生，既然江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们这边无法立案，您看……” 祁晏知道江芜的固执脾气，尤其她失忆之后格外讨厌自己。尽管心中仍然对脸疤子留有疑虑，但祁晏也只能暂时作罢。 “是我小题大做，麻烦你们了。王浩，送送各位警官。” 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离开，刚才还热闹一片的山顶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和不远处零星的几个保镖。 “先下山。” 祁晏把江芜打横抱起，迈步稳稳的向山下走去。 “谁让你抱了，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 江芜对祁晏没什么好气。归根究底，如果不是他当年被陆菁菁蒙蔽了双眼，她跟管家就不会平白多受这些苦。 在得知这几年管家经历的事情之后，江芜对祁晏的迁怒又多了几分。 事情闹得这么大，祁晏本想暗中蛰伏在这里调查背后主使人的计划败露，自然没了继续留下的理由，回去之后就跟江芜说要回a城。 本以为想要成功劝说江芜又得费上一番口舌，可没想到江芜听完，居然很轻易就点了头。 “你……同意跟我回去？” “什么叫跟你回去？你不是说我叫江芜，是a城人。为了恢复记忆，我当然要回自己家。” “那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我要带上脸叔一起回去。” 听见江芜的要求，祁晏的眉头再一次紧紧皱了起来，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江芜急了。 “他这次偷偷把你带走差点害你被烧死，这么危险的人，你竟然还想带到家里去？” 祁晏完全不懂江芜在想什么，她失忆之后脾气古怪，不仅事事都跟他反着来，就连之前的聪明跟机警也都不见了踪影。 “脸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邀请他去我生活的城市玩几天怎么了？让他住到我家里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你家就是我家。”祁晏寸步不让，妄图让江芜知难而退。 “什么夫妻？我才不信我会嫁给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回去之后我也要跟你离婚。我就算自己租套房子，也不跟你住一起。” 江芜的语气斩钉截铁，大有一种祁晏不答应就不跟他回去的架势，祁晏头大的的无奈叹了一口气，作出让步。 “好，我同意你带脸叔回去，但前提是你要回我们的家。” 江芜迅速在心中盘算，就算把脸叔带回自己的公寓，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住在祁晏那里，起码别墅区进出安保严格，应该会安全一些。 “好。” 好不容易安抚好江芜，祁晏走到后院拨通王浩的电话。 “祁总，警方那边安抚好了，这边发生的事不会传回a城。” “嗯。多订一张机票，夫人要带脸疤子回去。” “啊？祁总，夫人失忆之后变得有些古怪。那个脸疤子明显有问题，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还处处护着他。” “她现在生病，情绪不宜激动，尽量顺着她。更何况脸疤子的身份至今没有查到，把人带在身边看着也安全。” “是。还有一件事……” 王浩的语气渐渐严肃：“今天送走警方之后，我带了几个人在起火的地方善后，发现这场火着的很奇怪，像是有人刻意为之，不是夫人说的那样，无意中燃起来的。” 祁晏听着，表情在暮色中渐渐凝重：“你是说在我们来之前，有人刻意放火，想烧死他们两个？” “是。门外还有一些没烧干净的柴火，数量很大，如果只为了烤只兔子根本用不着那么多。更何况那些柴火上都被浇了汽油，夫人就算失忆再糊涂，也不至于用这种东西生火？” “多带一些人，明天回去之后别墅周围增强安保，保证夫人的安全，继续查脸疤子的底细。” “是。” 祁晏在后院打电话，管家看准时机，来到一楼江芜的房间。 他的脸色难看，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担忧：“江小姐，您确定真要带我一起回去吗？万一那些人……” 江芜明白管家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朝他露出个宽慰的笑容，安抚道。 “那些人都知道我跟你密会的事了，回去之后也不会放过我，咱们待在一起，还算互相有个照应。” “那祁晏……你为了我住到他那里，是不是太冒险了？” 看样子管家到现在还不相信祁晏。 江芜虽然心里对他有诸多怨恨，但也知道祁晏不是那种为了女人会不顾自己爷爷安危的人。 “管家您放心，祁晏早就知道陆菁菁的真面目了，他跟背后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再说今天不也是他带人来救咱们的吗？” “说不定是他们唱的一出双簧，就是为了引我入局。算了，如果他有问题，我跟在你身边还能保护你。” 见管家固执，江芜也不再白费口舌，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了，他总有一天会相信祁晏的清白。 “对了管家，爷爷当年让你交给我的证据还在您手上吗？” “那份证据事关重要，当时我遭人追杀，匆忙下把证据藏在了祁家老宅一处隐秘的地方，看样子还没被那些人发现，回去后我带你去找。” “好。时间不早了，您赶快上去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回a城。” 江芜是第二天回去之后才知道祁晏一直没把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传回来的。郑心怡在第一时间冲进别墅，看到江芜之后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江芜呆在原地，反应过来想伸手回抱她，可祁晏还在一旁盯着，她只能继续装失忆。 “那个……这位小姐，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郑心怡抽噎着松开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象征性的锤了她一拳：“你这个没良心的，消失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报个信，知不知道我跟思源都快担心死了。” 第237章 被水淹傻了 江芜看郑心怡哭得双眼通红，心中不忍，语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你是我之前认识的人？” 听见这话，郑心怡停止了哭泣，上下打量江芜一眼，转头看向一旁的祁晏：“她这是怎么回事，被水淹傻了？” “医生说她的脑部受到重击，记忆出现了问题，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什么？小芜，你不是在开玩笑，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江芜有口难言，有心想告诉郑心怡真相，但又害怕她口无遮拦说漏嘴，只能继续伪装：“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但你看上去很熟悉。” “当然熟悉了，你居然连我都忘了，真是……” 打捞队许久都没有找到江芜跟祁晏的尸体，前些日子郑心怡几乎都快绝望了，每每想起都会哭肿眼睛。 今天突然收到他们平安无事回来的消息，原本还很开心，没想会发生这种狗血。 “算了，人没事就好，以后慢慢会想起来的。就是思源醒来之后情况一直不好，现在如果知道你把他忘了……” 郑心怡在那里喃喃自语，江芜却听这话古怪。何思源早就醒了，恢复情况良好，现在怎么听上去却像是刚醒。 “你说的那个思源是谁？他怎么了？”江芜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忍不住问道。 祁晏听江芜刚回来没多久就问起何思源，下意识将视线移开，隐忍着没有开口。 郑心怡不疑有他：“是你另外一个好朋友，也是你的合伙人。这次你出事之后，他的情绪起伏过大，身体又出了问题，做了一次手术，醒来之后恢复情况一直不是很好。” 江芜没想到她跟祁晏落水之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忍不住转头埋怨的看了一眼祁晏。 她以为祁晏早就把他们得救的消息传回来，却没想到他竟然隐瞒了这么久，差点害死何思源！ 江芜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可碍于伪装不能直接发火，好在一旁的郑心怡在此时帮她出了气。 “你们早就得救了，为什么一直不传消息回来？知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a城都快闹翻天了。” 面对郑心怡的火气，祁晏半点情绪起伏都没有，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那边消息闭塞，消息传的慢。” 郑心怡心里不满，但见到了江芜，也懒得浪费口舌跟他争执。 只有江芜知道管家家里就有一部电话，如果祁晏有心想传消息，直接打通电话就可以，更何况他分明早就联系了王浩。 江芜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一次还跟之前一样，祁晏是故意想把自己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全然不考虑这样做会给别人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她下定决心，等管家的事情了结，一定要尽快离开。 “明天我想去看看他。” “好啊，思源见到你，病会好的更快。”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只有一旁的祁晏默默起身上了楼。 第二天，郑心怡来别墅把江芜接去了医院。何思源的情况看上去比她走之前要糟糕多了，人躺在床上不能起身，身上插着管子，面色惨白。 看到江芜，何思源的眼睛里闪着光，激动道：“小芜，你真的回来了，真的没事。” 他的声音听上去还很虚弱，江芜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背对着郑心怡，强撑出一个笑容：“是啊，我没事。” 江芜吸了吸鼻子，转头对郑心怡说道：“对了，这次来我想顺便检查一下身体，你能去帮我挂个号吗？” 郑心怡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出去，病房内只剩下江芜跟躺在床上的何思源。 没了别人在场，江芜不再继续伪装，语气中带了些埋怨：“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吗？居然还为我……” “你……还记得我？” 来之前，郑心怡提前给何思源打过预防针，告诉他江芜因为受伤失忆的事情。 江芜眨眨眼睛，逼退眼眶中的水雾：“我没有失忆，是装的。” 听见这话，何思源的眼神明显发亮，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刷着他的大脑，这一刻何思源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把伸手抓住江芜垂落在床边的手，惊喜道。 “太好了。小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眼见他这般惊喜，江芜刚刚忍住的泪意再一次涌出来。有人在她失踪后如此惦念着，这让她知道这世间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还有一个挚友，一个闺蜜。 深吸一口气，江芜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放心，好好照顾自己，争取早日出院。” 两人说话间，都没注意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祁晏刚迈步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脚步停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看着不远处手牵在一起的两个人。 下一秒，江芜似有所感的转头，看清是他，心下一慌，不知刚才他们的对话被祁晏听到了多少，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假装失忆的事就麻烦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江芜忽略了自己的手还被何思源握在手里。 祁晏已经迈步走了过来，一把伸手把她拽进怀里，宣示主权般居高临下对躺在病床上的何思源质问。 “何总这是在做什么？” 江芜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牢牢的箍在怀里。祁晏的语气不是很好，一瞬间点燃江芜心中的火气。 “你干什么？放开我！” 说着开始挣扎，然而祁晏的手愈发用劲，紧紧捏着她的肩头，让江芜动弹不得。 刚才那一幕深深刻在祁晏的脑子里，江芜失忆以来，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生怕刺激到她，却不想一转眼何思源竟然会趁人之危。 想到这里，祁晏的语气彻底冷了下去，病房内的温度一下子降至冰点。 “何总不会忘了，这是我的妻子？” 病床上，何思源的瞳孔在听到妻子那两个字时猛地收紧，一言不发，面色煞白。 看了他一眼，江芜彻底炸了毛，用力从祁晏的怀里挣脱出来，转头怒气冲冲指着他。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我不记得你，谁是你妻子，我承认过吗？” 第238章 要去一起去 江芜连番的质问声在病房内回荡，祁晏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可此时江芜早已转头安抚起了何思源。 “你别听他胡说，安心在这里养病，我以后再来看你。” 说完转头面对祁晏时又换了一副语气，冷冰冰道：“你别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赶紧出去。” 祁晏几乎被江芜半推着退出病房，门刚一关上，她劈头盖脸的责问再次落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祁晏压下心中的酸涩：“我来接你回去。” 江芜深呼吸一下，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朝电梯走去。 一路上，江芜没再跟祁晏说过话，明显是在赌气。祁晏也一言不发，专注看着眼前的路。 刚进家门，祁晏连鞋都没换，江芜转头问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祁晏的眉心皱了皱，又很快松开：“什么意思？” 见他这副模样，江芜心中有些不忍，咬了咬下唇，还是硬起心肠：“你快走，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别总跟着我。”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祁晏定定与她对视，忽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淡然道。 “好。” 他变电不拖泥带水，转头从刚进来的门里出去。 门在眼前被关上，江芜听着那声响，心里有些不落忍，但想起待会儿要做的事情，还是狠狠心没有追上去。 直到确定祁晏的车离开别墅，江芜转身上楼敲响管家的房门。 管家身着便装，看样子早就在里面等她。 “江小姐，你回来了。” “嗯，祁晏被我支开了，咱们赶紧去拿爷爷留下的证据。” 管家坚持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祁晏，江芜也没有办法，只能先顺着他的意思先拿到证据再说。 时间紧急，江芜说完就准备带管家出门，却在刚刚转身之际被他拉住了。 “别急，江小姐。我仔细想过这件事还是很危险，我自己去，你留下，等我消息。” 江芜的眉头紧紧皱起，断然拒绝：“不行。” 好不容易再相见，她怎么可能让管家一个人去冒险。 见江芜这么固执，管家也着急起来，急急的说道。 “那帮人已经找到我们了，说不定现在就在暗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万一到时候连累你，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子。江小姐，你就听我一句劝，在这里等消息，如果我没回来，你再去也。” 管家的脸上划过一丝决绝，江芜的眼眶莫名开始发酸：“不行，要去一起去。” 两人僵持半天，最终还是管家叹了一口气，妥协：“这样，我先回老宅，确定没有危险给你消息，你再去跟我汇合。如果有危险，你也好带人去救我。” 这算是一个比较折中的法子，江芜没什么意见，回房拿来一个备用手机给他。 “我的号码存在快捷拨号里，有危险一定要及时给我消息，我马上带人过去。半小时后你还没消息，我就会赶去。” 管家离开后，江芜握着手机坐在客厅里等消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始终惴惴不安。 这里距离老宅不远，江芜打定主意，管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马上通知祁晏去救人。 刚刚来到公司停车场的祁晏接到一通电话。 “脸疤子出门了。” 祁晏的眉头一瞬间收紧，冷声道：“夫人呢？” “还在别墅。” “派人跟上——算了，我亲自去。” 想到江芜对脸疤子的维护，祁晏还是决定亲自抓到证据。他立马调转车头，往别墅的方向驶去…… 二十分钟过去，管家来到老宅附近。这里常年无人居住，虽然会定期派人上门打理，但不免露出萧条之意。 管家没有从正门进入，小心翼翼绕过围墙来到后门。 这扇小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锁，看上去已经生锈。管家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什么动静后，才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 “咔嚓”一声，尘封许久无人问津的锁头被打开。管家推开门走进去，没有立刻去找证据，而是先在屋子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 老宅里没什么声音，寂静的可怕，只有他一个人略显沉重的脚步声。管家很有耐心，一点点在一楼巡视一圈，又来到院子里。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那棵大树上的枯叶被吹落，飘飘落落在管家脚边。 他抬头看一眼老爷子生前居住的房间，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江芜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很快接起，随即江芜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管家，怎么样？” “没人发现，江小姐，过来，我在后门等你。” 江芜从别墅出发，祁晏也收到一条消息，江芜朝着脸疤子的方向去了。他心下一沉，将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很快江芜与管家会和，两个人一起进入老宅。 江芜四下打量，老宅很大，进门就是一个院子，周围是仿合院式建筑。 “管家，证据放在哪儿？” “跟我来。” 管家在前面带路，他没有带江芜走进建筑，而是一路穿过正堂，来到后院。 “这证据当年被我藏在……” 刚来到后花园的腹地，管家转头与江芜说话的功夫，余光却在旁边的灌木丛后看到什么东西的反光。 “什么人。” 他朝那个方向大喝一声，江芜心下一惊，马上转头。 潜伏在暗处的人知道自己暴露也不犹豫，拿着匕首从灌木丛后面窜了出来。 埋伏在这里的共有三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反手拿着匕首，脸上都戴着个黑色口罩，看不清容貌。 他们没有一句废话，朝着两个人直挺挺的扑过来。 后院不小，江芜拉着管家拔腿就跑，可出口被他们三个堵着，两人又能跑到哪里去。很快江芜跟管家都有些体力不支，身后的三个人跟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拐过一个弯，绕到一处花坛后，身后的人已经追了上来，他们拿起匕首就朝两个人身上刺去。 刀刀都落在致命位置。 第240章 我们出不去了 很多人被困火场并不是被烧死，而是吸入大量浓烟窒息而死的。房间这么小，里面剩余的空气根本不够他们三人使用。 “现在怎么办？少爷，要不咱们两个去撞门？”管家伸手扶着江芜，语气焦急。 “他们既然敢放火，就一定有把握咱们出不去，或者出去只会死得更快。”祁晏眉心紧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那怎么办？咱们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管家寻找身边趁手的工具，弯腰下去想堵住门缝，视线一扫，定睛看向角落里放着的一箱物品，脸色顿时大变。 “不好，这里还存着一箱爆竹。” 老宅常年无人居住，这工具箱里什么时候被人存了一整箱过年放的爆竹都不知道。 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这是一间木头房子，火迟早会燃烧进来，到时不慎点燃这箱东西…… 江芜跟祁晏明白其中的利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慌。 “管家，来帮忙。” 祁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工作台。 管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知道祁晏不是那种拿生死开玩笑的人，赶忙走过去帮他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工作台抬到一边。 工作台下面是一层木质地板，上面落了厚厚的灰。 祁晏也不嫌脏，直接单膝跪下去伸手在地板上开始摸索。 江芜走到墙边，把那一箱爆竹放到屋子的最中心处，距离外面的火源最远的地方，同时清空附近的易燃物。 管家一直紧盯着祁晏的举动，突然他的手像是摸到了什么，神色一喜，猛的用劲，一块木板就这么被他硬生生的掀开。 “这里有通道？” 管家惊叫一声，江芜连忙走过来，那块被掀开的木板下黑漆漆的，竟然真的是一条通道。 “这里是一处暗道，爷爷小时候告诉过我，连着后山的防空洞。” 祁晏三言两语解释着，手下继续用劲扳开洞口附近的地板。 他肩膀处的伤口很深，因为剧烈动作又开始向外渗血，很快后背处的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 江芜看着揪心，蹲下去帮忙，很快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就被他们整理了出来。 “赶紧走，江芜，你先下去。” 祁晏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火势已经越来越大，逐渐吞噬大门，门框被烧的变形发出难听的声响，眼看着这座小屋就要支撑不住了。 江芜知道事情紧急，没有推让，第一个钻进洞里。下面没有一丝光，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这里是一处逐渐向下的楼梯。 身后跟着的是祁晏，管家最后一个下来，三个人都没说话，闷头向下走。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狭窄的通道内回荡，头顶是熊熊烈火燃烧的声响。 走过没多久就来到楼梯最底端，眼前是一个微微向上的斜坡。三个人刚上坡，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声响，整个通道都微微震了震。 “不好，爆炸了，快跑。” 祁晏神色一凛，低声说道。 这通道年久没有人用过，上面动静闹的太大，说不定会波及这里，只有赶紧到达防空洞最安全。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三个人刚拔腿向前跑了没几步，身后就是一阵“轰隆隆”的震动声，紧接着是石块砸到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这里要塌了，江小姐，少爷，赶紧走。” 管家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场景让他终身难忘，黑漆漆的通道内不断有石块向下跌落，从靠近小屋的方向开始。一路向下坍塌。 祁晏来不及多想，拽住江芜的手拔腿向前跑，管家跟在他们身后。耳边是通道不断坍塌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催命，三个人疯狂与时间赛跑。 很快祁晏带着江芜便与身后的管家落下一段距离，江芜回头看了一眼。 “管家没有跟上来。” 被江芜这么一提醒，祁晏果真发现管家已经被他们落下。他的神色明显有些犹豫，江芜赶紧道。 “我没事，你赶紧去帮他。” 祁晏终于松开她的手，神色凝重的匆匆说了一句：“小心。” 他扭头朝身后跑，江芜咬牙没有回头，加紧脚步朝前狂奔。 几秒功夫，祁晏就来到管家身前，恰好看到管家头顶一块巨石正朝他身上砸落。 来不及多想，祁晏猛的冲过去伸手一推，管家被他这股力道推的猛的向前，祁晏自己侧身滚落。 “轰——” 巨石砸落在地，堪堪砸在祁晏身后，与他仅有几厘米距离。掉落溅起的飞石狠狠朝他身上砸过去，有几块甚至直接嵌入他后背的伤口中，引起一阵剧痛。 “少爷。”管家惊叫一声过来搀扶。 祁晏面色苍白，头顶有冷汗不断向外渗出，却还是摆了摆手：“我没事，快走。” 跑在前面的江芜听见管家这声揪心的叫喊，脚步一顿。 她忍不住回头，可这里实在太黑，看不真切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江芜准备折身去救人的时候，看见了那两道搀扶跑来的身影。 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三个人一起往上跑，很快进入了防空洞。 三个人经历过这场与时间赛跑的逃命，此刻都顾不得说话，防空洞内回荡着三人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通道坍塌的声音终于停止。看来这防空洞比较结实，应该不会发生塌陷。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江芜调整了下呼吸，问道。 祁晏的声音很轻：“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 “什么？”江芜的眉头一瞬间皱起。 “只有一个出入口，可那个通道刚才塌了，我们根本出不去。” “我们在这里等待救援，我下来之前联系过王浩，他很快就会赶来。” 祁晏的话没能给江芜带来多少安慰，刚才她亲眼见到过通道坍塌成什么样子，就算请专业的团队来清理，恐怕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此时地面上，王浩带人刚冲进老宅，看到的就是后院起火的场面。 “不好，祁总肯定在这里，快去找人来救人。” 第241章 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管家，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江芜朝那处问道。 “放心，我没事。” “嗯。你的伤……”江芜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想去查看祁晏的伤口，可光亮一晃划过祁晏的脸，江芜看到他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你疯了？” 被困在这里身上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祁晏这时竟然能笑出来，江芜想也没想皱眉讽刺了一句。 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快，祁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仍旧温和：“放心，我没事。” 借着这里黑暗的环境，江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硬邦邦道：“我也不关心。” 不远处的管家将两人之间这别扭的互动尽收眼底，忍不住感叹出声：“我还记得当年，老爷子的愿望就是你们俩好好在一起。” 想起老爷子，江芜心里一阵发酸：“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靠近过去查看祁晏的伤口，可刚一掀开布料就愣住了。 伤口周围的皮肤发红发肿，内里原本受伤的皮肤竟然开始向外渗出脓血，伤口处不仅仅是血腥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皮肤腐烂气息。 江芜倒吸一口凉气，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祁晏，你……还好吗？” 她忍不住问了一声，没得到回应。江芜奇怪的朝他脸上看去，这才发现祁晏的额头上有很多汗，面色还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你怎么了？” “少爷怎么了？” 管家听到动静迅速靠近。 江芜抬手试探了一下祁晏额间的温度，那里一片滚烫，他正在发高烧。 “我没事，你别怕。” 祁晏张口，声音却很低，听得出是努力想让江芜放心，但身体力气的迅速流失已经让他做不到。 “怎么办？这里没有药，连水都没有，这样下去少爷撑不住的。” “祁晏，你醒醒，你别睡，再撑一会儿，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江芜的心猛的提起，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好。你跟我说说话……我就不会睡。”祁晏睁开眼睛，眼神在这昏暗的防空洞内亮的让江芜鼻酸。 “好。”她第一次如此顺从。 “可惜，我本想借这次车祸暗中引出背后的人，却还是……还是把你拖到了危险里。” 江芜听着这话只觉得奇怪：“你不告诉别人我们俩还活着的事情，难道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可祁晏也不难猜出。他自嘲般地轻笑一声，语气变得失落。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江芜，我不知你厌恶我到这种地步。” 说完，祁晏就闭上了眼，江芜心下一阵慌乱：“你你别睡，我没有！” “没有什么？”祁晏低低出声。 “没有……那么讨厌你。” 对江芜来说，这话简直比她的银行卡密码更加难以启齿。可此刻的祁晏生命垂危，求生状态也异常低迷，她不得不用上这种办法。 好在祁晏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看着她，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是吗？那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江芜在心底挣扎：“除了不离婚，其他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放心，我不会对你提这种要求，我只是希望出去之后，你能跟我真正的约会一次。” 江芜一愣，本以为他会趁机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当即重重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们活着出去，我跟你约会一次。祁晏，你别睡，睡着就没机会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诱哄，仿佛是在骗小孩子，祁晏却听得非常认真，再次跟她强调：“好，我不睡。” 他就这么靠在江芜怀里，两人时不时低语一声，挨过了这漫漫长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祁晏的烧终于退了下去，江芜这才放心地合上双眼。 一觉醒来时，祁晏还在睡。江芜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几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 距离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过去整整一天的时间，手机电量仅剩不到百分之十，他们还没有等来救援。 “管家，你还好吗？” 江芜这话问出口，半天都没有等到回音，她的心一点一点下沉，快要绝望的时候，黑暗中才传来管家气若游丝的声音。 “还好，刚才睡着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第二天中午了。” 两人的谈话声弄醒了祁晏，他刚好听到江芜的最后一句话。 “按照之前洞口的塌陷程度来看，他们挖进来至少还需要两天。” 这话一出，其余两人都沉默了。 在这黑漆漆的防空洞里，时间本就显得格外漫长。他们没有任何食物和跟水，再加上祁晏受了重伤，两天的时间，足以要他们的命。 “不会的，王浩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一定会赶来的。祁晏，你怎么样？” 江芜这话不知是说给别人还是在劝慰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撑出一个笑容。 “我好像……不太好。” 这六个字让江芜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她知道祁晏有多能硬撑，如果不是到了一定地步，他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话。 “我好像又发烧了。” 伤口发炎感染，每一次发烧都是在与病魔作斗争。江芜急急的伸手一探，手下是一片潮湿滚烫。 “你怎么不早说！” 她急了，慌忙靠过去用衣袖擦干祁晏头上的汗。自己睡了这么久，祁晏可能早就开始发烧，她却毫无知觉。 祁晏没再说话，嘴微微张开，靠在那里喘息。看得出他精神很不好，眼睛微闭，已经没有回应江芜的力气。 “少爷怎么样了？” 管家关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可江在已经顾不得这些。她伸手替祁晏擦干额头上的汗水，可除此之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祁晏，你再撑一下，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江芜想动又不敢动他，只能轻轻晃了晃祁晏的手，声音不自觉的发紧，微微颤抖。 她不敢想象，如果祁晏真的死在这里，自己今后该怎样面对？ 第242章 换她守着他 好在听到江芜的声音，祁晏还是强撑起精神。他 因为高烧几乎神志不清，额头滚烫，身上却一阵阵发凉，像被人一会儿丢进熔炉，一会儿又浸入冰水。 黑暗中，祁晏缓缓睁开眼睛，可能见度太低，他根本看不清江芜的表情。 “我就这样死了……” “你说什么？” 江芜听不清他嘴里在说些什么，着急的把耳朵凑过去。 “我说，如果就这样死了，到那边，爷爷会不会原谅我？” 祁晏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江芜听着眨眨眼睛，眼眶却不自觉变得湿润，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祁晏的手腕上。 “你胡说什么！” 吸吸鼻子，江芜直起身子：“我还没有原谅你，爷爷更不会原谅你！所以你不能去，我们还有约会呢，你忘了？” 江芜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理一片空白混乱，她想尽办法给祁晏一点希望，祈祷他能挺过去。 她就这么守着再次高烧的祁晏，再也没敢闭眼。 手机的电量已经告急，除了看时间，江芜不敢乱用。 到现在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整整两天，米水未进，管家已经支撑不住，半昏了过去。 江芜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她把祁晏揽在怀里，时不时伸手试探他的体温。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强行把两个人叫醒一次。 可就连她自己也在逐渐失去意识，有好几次猛然惊醒，漆黑一片的防空洞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好似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老宅后院里，两天两夜没合眼的王浩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外面突然有工人猛地敲响他的车窗。 王浩的眼睛一瞬间睁开，降下车窗：“怎么了？” 工人的脸上一片喜色：“出来了，通道已经被我们挖出来了！” 王浩的瞳孔猛的一缩，直接下车，大踏步朝施工的方向走去。 “给我挖，派三队人轮番挖！” 防空洞内，江芜的耳边忽然听到什么声响，猛的从昏睡中惊醒。 此她双唇干燥，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却还是强撑着伸手摸了摸怀里祁晏的额头。 手下的温度仍然烫得惊人，持续高烧这么久，就算得救也很难保证不出其他问题。江芜的心彻底跌到谷底。 耳边传来一声巨大声响，像是巨石撞击的声音。 她神色一凛，侧耳仔细听。后面的动静更大了，并且持续不断的传来。 “有人……祁晏，管家，醒醒，有人来教我们了。” 江芜面露喜色，费力地推了推怀中的人，又朝不远处的管家呼唤。 可这一次，她等不及听到回应，就双眼一闭沉沉的昏睡过去。 地面上，工人挖开最后一段路，终于看到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王浩亲自带着人冲进洞里，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洞内三个人都在昏迷，救护车就在上面等着，医护人员用担架把三个人运了出去。 外面天光大亮，正是中午，太阳高高的悬在头顶，散发炽热光芒。 救护车呼啸着很快把三个人都送进抢救室。祁晏的伤最严重，抢救室的灯亮着，直到江芜在病房里醒来时都没有熄灭。 王浩早就通知了郑心怡，她守在床边，看江芜一睁开眼睛赶忙凑上前去。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芜眨眨眼，一时还没能适应这明亮的环境。他们真的得救了！ 想到昏迷前自己的最后一次呼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江芜的心猛的揪了起来，张口第一句就问道。 “他们呢？祁晏怎么样了？” “你都想起来了？”郑心怡的眼神有些躲闪：“祁晏……还在抢救。” “我去看看他。”江芜说着就准备翻身下床，胳膊上还挂着营养液点滴，被她直接一把拽下。 郑心怡拦不住，只能扶着她来到抢救室外，王浩见她过来赶忙起身迎接。 “夫人，你不好好休息，怎么来这里了？” 江芜看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脱力的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她才刚刚醒来没多久，身上没有太多力气，只能坐在这里闭目等待。 半途中王浩走到一边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向她汇报：“脸疤子已经醒了，他情况不错，只是需要静养。” 江芜终于睁开眼睛，神色严肃地吩咐他：“找人帮我把脸疤子保护起来，最好藏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是。” 江芜吩咐的事情，王浩不敢不从，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安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从中午他们被救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直到深夜，抢救室的灯才终于熄灭，医生精疲力尽地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情况怎么样？” 郑心怡扶着江芜起身走过去，医生缓缓摘下脸上的口罩。 “祁先生伤口感染化脓，皮肤组织已经腐烂，我们把那一处的坏肉全部挖掉清除干净了。手术还算成功，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挺过今晚，如果明早之前能退烧，问题就不大。” “谢谢医生。” 直到此时，江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 “心怡，今天辛苦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郑心怡看上去有些不放心：“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你这样怎么撑得住？” “没事，这里有医生，我只是一点营养不良，没什么问题。” 郑心怡拗不过江芜，还是离开了医院。 王浩很有眼色，给祁晏的病房中单独添了一张病床，还让人把江芜的药拿了过来。 她就这么在病房里守了祁晏一晚，直到深夜第三次去摸他的额头，发现祁晏终于退烧，江芜才松了一口气睡过去。 第二天中午她醒来时，听到隔着一道帘子的男人低声吩咐护士：“我不吃，拿出去，动作轻点。” 江芜还没睁开眼睛就先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吃东西？” 隔着一道帘子，祁晏半靠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小芜？你醒了？” 江芜坐直身子，没计较他的称呼，一把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护士正在把饭菜收起来的情形。 第243章 我们扯平了 “先别收了，放着。” 护士有些为难，看了祁晏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松了一口气退出病房。 江芜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为什么不吃东西？被困那么多天还受了伤，你想当神仙吗？” 虽然是在听江芜数落自己，可祁晏的脸上挂着笑，轻声解释：“想等你起来一起吃。” 江芜不自然的撇嘴：“自己吃就自己吃好了，还非要等别人一起。”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翻身下床坐到了桌子对面，拿起一双筷子。 “吃。” 江芜低头吃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坐在对面的男人根本没有动，奇怪的抬头看向他。 “你不吃饭，看着我做什么？” 被困这么多天，连江芜这样一向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也忍不住对美食倾心，他却如此淡定。 祁晏没有说话，直到江芜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才笑着开口：“没什么，就是觉得还能看到你真好。” “……” 江芜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告诉自己他是个病人，不要同他一般计较。她重新低头吃饭，只是这一次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祁晏终于动筷，只是那筷子没有送进自己的嘴里，而是拐了个弯，把江芜喜欢吃的菜夹到了她面前的碗里。 “多吃点，你这几天瘦了不少。” 江芜默了默，还是忍不住，把筷子放到碗上，抬头怒视着他：“你有完没完？” 祁晏眨眨眼睛，表情很无辜：“怎么了？” “我……” 江芜一开口就卡了壳。她是不爽，但也说不出祁晏哪里做错了，只能吃瘪。 毕竟他那一身上都是为了自己所受。江芜就算再厌恶他也懂得知恩图报，不会在这种当口跟他计较。 “算了，没事，赶紧吃饭。” 一顿饭吃完，有人进来将餐具收走，接着护士推着推车进来，准备给祁晏换药。 江芜跟祁晏赌着气，既然他已经醒了，她就准备搬回自己的病房，可祁晏不同意。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振振有词：“我伤还没好，需要人照顾。” “这里有医生护士，大不了你请个护工，凭什么要我照顾？” “你是我夫人，更何况，这伤也是为了救你。” 如果换做几个月前，祁晏是万万看不上这种用恩情来捆绑别人的做法。但江芜的性子实在太过固执，他怕自己这一放手，等出院时江芜人就已经飞到国外了。 好在这样的办法虽然卑劣，但比较奏效。江芜沉默一瞬，最终让步妥协。 “我就住在你隔壁病房，白天醒了再来照顾你。” 护士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耳朵里，低头偷笑。 “祁先生，您的伤口该换药了。” 护士说着用手指了指祁晏肩膀后面的部位，示意他把病号服脱下。 祁晏看了江芜一眼，在她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将病号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接着脱下了左边的袖子。 衣服一脱下，露出里面净瘦健壮的肌肉。 他的皮肤很白，健身也不会过度，身材看上去匀称得体。护士上手帮忙，将那一边的袖子掀开，露出后边肩膀处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口。 江芜坐在自己的病床上，从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护士是怎样操作的。 也正因如此，在护士刚把纱布拿下来的一瞬间，江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起先听医生描述，她没有做过多想象，可现在那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眼前，江芜才能切身感受到祁晏遭受了怎样的痛楚。 他的后肩膀处被匕首刺入，伤口本身并不大，但因为这几天的持续发炎化脓，伤口周围的皮肤完全坏死，医生只能切除。 现在江芜看到的是一个直接被剜掉一块肉的伤口，甚至还能看清里面露出的骨头。 这样的伤口最怕暴露感染，护士动作麻利地替他换药上药，手下动作毫不轻柔，江芜看着不住的揪心，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 祁晏全程不吭一声，余光看到江芜那副揪心的模样，视线就再也没有转开过。 她还是在乎他的。 有了这个发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清晰。 江芜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隐忍痛苦的表情，祁晏甚至还在笑，她不由得诧异出声。 “不疼吗？” “疼。”祁晏如实回答。 “疼你怎么还在笑？”江芜不解，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因为你在旁边，这伤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耳边传来男人露骨的情话，护士手下一抖，差点将胶布贴错位置。她匆忙将伤口包好，甚至都顾不得帮病人将衣服穿上，一溜烟逃也似地跑出了病房。 江芜看着护士的背影，总觉得她应该是被这种病人吓到了。 “你以后换药的时候别说话，小心把护士吓到，给你上错药。” 这下子祁晏直接笑出声来，因为受伤的位置在后背不能靠在床头，只坐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 “放心，他们专业素质很高。” 江芜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说话。看见那个伤口之后，倒是没再嚷嚷着要走。 “管家怎么样了？” “我还没去看过他，不过已经让王浩把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派人保护起来了。” “嗯。证据还在管家手里，明天我去看他。” “你疯了！” 江芜难以置信，眉头再一次紧紧皱起：“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好好在医院里养着，着急跑出去干什么？” 祁晏苦笑：“那是爷爷留下的证据，我错过两年，想早点替他把遗愿完成。” 江芜哼笑一声：“已经错过两年，不差这一两个月。爷爷要是怪你，也不会因为你现在弥补就原谅。” 提起当年的事，江芜总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怨气。尤其是这次遇到管家，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在因为当年的事情受苦。 祁晏因为江芜的话沉默下来。犯下的错无法掩盖，哪怕他已经尽力想要弥补。 病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江芜暗自懊恼刚才的话说的有点过分，不自然的道。 第244章 你分得清爱和愧疚吗 “我知道你心急，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还是养好伤要紧。” “小芜，犯下的错误无法掩盖，可你知道我一直想尽力弥补。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祁晏抬头紧盯着她，眼神中的恳切让人无法忽视。 江芜看在眼里，小声说：“我知道。” 这么久以来，祁晏为了弥补当年犯下的错，对江芜几次三番低声下气。可这是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他心中一喜，赶忙道。 “在防空洞快死的时候，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让你原谅我。小芜，放下，放下过去那些仇恨，我们重新开始，未来的日子很长不是吗？” 见他旧事重提，江芜刻意回避开他的视线，声音重新变得硬邦邦：“我早就说过，那些仇恨我不会放下，我也会亲手替自己报仇。” 祁晏的目光中染上几分失落。 “不要总对我做出一副情深意浓的样子。你喜欢的到底是当年那个我，还是现在这个我，你自己分得清吗？” “什么意思？” 这是江芜第一次正面回应他的感情，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话说的有条理。 “过去这么久，千帆过尽，我早已经变了，你也是。祁晏，你分得清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愧疚吗？” “当然是爱。”祁晏想也没想，回答的斩钉截铁。 江芜却完全不被感染，轻笑着摇了摇头：“不，那只是你的一腔执念。就像当年的陆菁菁，仅凭雕虫小技就能让你爱上她，那只能说明你对我的爱从一开始就不深。” “不，不是这样的……” 祁晏直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迫切的想要抓住，可这一刻，脑子里的思绪被江芜说的话打乱，他也无法理清。 祁晏那副慌张又无法解释的模样落在江芜的眼睛里，几乎让她完全应证了心里的想法。 终于说服了他，可这一刻江芜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底还有几分化不开的惆怅。 “你好好想清楚。我也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去过自己崭新的生活，前提是你要分得清爱与愧疚，彻底跟跟过去告别。” 说完，江芜直接起身离开了病房，这一次祁晏没有阻拦，坐在病床上陷入沉思。 走出病房拐了几个弯，江芜来到了何思源的房间门口。昨天郑心怡告诉她，她失踪受伤的消息没有告诉何思源。 压下门把手推门进去，何思源正半靠在病床上看书，见是她进来，眉眼立刻弯了起来。 “小芜，你来了。” 病床的旁边就是窗户，阳光透过窗户尽数倾洒，一半落在病床上，让何思源看上去温暖真实。 江芜的心情一下子放松，笑着走进来：“在看什么？” 何思源把手侧了侧，将书皮封面露给她：“无聊随便看的，心怡不让我处理工作，在这里也没事做。” “心怡说的没错，你大病初愈需要静养，工作的事不用急，她会帮你处理的。” “小芜。”何思源的语气温和，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 “我这次醒来才知道，你为什么把公司交给心怡？” 江芜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背着所有人去戒药，当时害怕会出意外，把所有后事都交代清楚，何氏也交给了郑心怡，还是以她是何思源未婚妻的名义。 “是这样的。”江芜抬头，半真半假地对他解释。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你也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现在事情了结的差不多，我准备把陆氏转移到国外去，以后……就不回来了。” 听到她要走，何思源脸上肉眼可见的染上急色，手里的书直接扣在被子上，焦急问道。 “怎么这么匆忙？你能不能等一等，等我出院把何氏的事情处理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 江芜对他笑了笑，假装看不到何思源眼底那浓浓的不舍，侧头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 “你已经帮了我许多，现在也是时候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心怡她……照顾你，尽心尽力，你也应该考虑一下。更何况我也不是马上就走，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小芜，你明明知道我……” 何思源苦笑，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微微低头，垂目看向被子上的书，声音轻的让人听不真切。 江芜假装没听到，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苹果开始削。 病房门这时被人敲响，郑心怡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推门进来。 “思源，我给你带了……” 看见江芜在，郑心怡愣了一下，接着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苹果。 “你自己刚刚……这种事交给别人做就好。” 不由分说把苹果放回果盘里。 何思源抬头看着她忙碌，轻声道：“心怡，你那么忙就不用天天来看我了，我这里什么都有人照顾。” 何思源话语中的冷淡疏离让郑心怡的手在半空中停住，饶是平日里习惯大大咧咧的她，现在也觉察出何思源的不对劲。 空气微微凝滞，三个人一时都没开口。何思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江芜。 他怕她生气，尽管自己心里还在因为刚才江芜的乱点鸳鸯谱而感到不愤，何思源还是怕伤害到她。 最终还是他先软下语气：“你上次为了救我也受了伤，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郑心怡的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松了一口气：“我身体早就恢复好了。今天的营养餐，医生说你要多吃点东西才好尽快恢复。” 江芜帮郑心怡一起将她拿来的餐盒打开，一道道菜摆在床上。这些菜的口味大多清淡，看得出是为了照顾何思源的口味。他病了多久，郑心怡就吃了多久的病号餐，整个人都比之前瘦了一圈。 江芜有心想给他们两个多些时间独处，吃过饭就离开了病房，不想刚刚走出去没几步，却在走廊尽头看到了祁晏的身影。 第245章 我只想要你 江芜心里一沉，快步走过去，还没等看清祁晏脸上的表情便劈头盖脸指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恢复，不能随意下床走动吗？” 听出江芜话语里的着急，祁晏不怒反笑。他的嘴唇很薄，这样的面相很容易给人一种冷淡疏离的印象，可嘴角微微上扬时，又会平添几分亲和。 他站在窗边，外面的阳光刚好，淡淡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给祁晏整个人身上都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暖光。 江芜站在他面前的阴影里，眉头微锁，因为逆光没太看清他的表情。正准备转身带他走时，祁晏却伸出胳膊轻轻拉了一下，把江芜带到自己身边的阳光下。 “这边阳光很好。” 他开口，声音不大，语气依旧是慢条斯理如大提琴般低吟。 江芜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是下意识朝窗外一看。住院部旁边是门诊大楼，旁边几乎没什么过高的楼层，太阳挂在他们眼前，一大团蛋黄，天空湛蓝。 “你想出去？” 祁晏眼底的笑意渐浓，语气却更加沉静下来，答非所问：“你刚才的问题，我想好了。” “什么？” 江芜觉得现在的祁晏脑回路有些清奇，自己的对话与他似乎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祁晏一脸认真，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莫名的让江芜移不开视线。 “你之前问我喜欢的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莫名的，江芜的心跳开始加速，在胸腔中咚咚个不停。她似乎预感到祁晏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心里一慌就想阻止，侧头转移话题：“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了，我们不字再提。” “不。”祁晏微微摇头，上前一步，一只手还抓在江芜的手腕上，然而此刻的她却已经注意不到。 “不管是当年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只想要你。” 意料之中的一句话，竟让江芜的心跳再次加速。那颗心脏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在胸腔中猛烈跳动，想要跃出胸膛。 江芜微微深呼吸，拼命想要压制胸口得悸动。不该这样的，她对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恨之外早就没了任何其他感情，为什么现在身体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祁晏一直在注意着江芜的表情，看她眼神微动，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你问我分不分的清楚爱与愧疚。可是江芜，是爱还是愧疚有这么重要吗？没人可以保证以后的事，我只能活在当下，现在我想要你，哪怕以后要与你各怀鬼胎的痴缠一生，我也都只想要你。” 这一番炽热的表白说的并没那么动听，声音不大，可祁晏的语气却无比坚定，莫名让江芜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可以与他试一试。 但下一秒，江芜果断摇头，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决定。长久以来对于仇恨的惯性思维还是让她艰难出声：“我不想我后半辈子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我早说过了。” 这样的话祁晏听过无数遍，几乎可以免疫，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把强制性的把人扯进自己怀里，牢牢的扣住，像是要把她跟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 两人的心跳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祁晏微微低头，靠近江芜的颈侧，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不要推开我，江芜，问问你的心。在防空洞的时候你那样担心我，难道只是出于好心？” 江芜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她根本不敢细想，只能慌乱的摇头，抬手抵住祁晏的肩膀想从他怀里退开。 然而到底顾忌着祁晏身上的伤，江芜不敢太用力，几翻折腾满头大汗，人还是被他牢牢牵制在怀里。 还好病房楼层人不多，他们两人的动静没人看到，江芜逐渐放弃了挣扎，咬着牙低声威胁：“你再不放开，我明天就走。” 虽然知道她不可能走，但祁晏还是放开了她。 终于脱离这个人的禁锢，江芜急忙后撤一步，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压制住心头狂跳不已的频率。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 “小芜？” 江芜正准备跟祁晏下最后通牒，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接着是郑心怡着急的叫喊。 何思源不顾自己没有痊愈的身体，操纵着轮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江芜身边。 “怎么还在这儿？” “何思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医生说你不能剧烈运动。” 郑心怡急跑几步赶过来，紧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看何思源除了脸颊有些不自然的胀红之外并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江芜下意识看了一眼郑心怡，淡淡解释：“这里阳光好，我带祁晏来晒晒太阳，有助于伤口恢复。” 江芜的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祁晏无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刚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对于她的解释何思源明显不信，看了一眼祁晏，眼神不善，但并没说什么，只是柔声道：“要不要一起下去走走？” “我该回去换药了。” 祁晏终于出声，隔着江芜与坐在轮椅上的何思源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接，引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药味儿。 江芜感到头痛。但祁晏伤得很重，又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是该早点回去休息，心里一番挣扎，她只能略带抱歉的对何思源说：“下次，我先送他回病房。” 说完转身路过何思源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身后祁晏的唇角不自觉上扬，是独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他的视线在何思源身上扫过，眼神不屑。 “走，咱们也该下楼晒晒太阳了。”郑心怡推上轮椅的把手，带着何思源掉头。 四个人就这么分成两组，两个人上楼，两个人下楼，仿佛两条故事线在短暂相接之后逐渐愈行愈远。 “思源还在恢复，以后没事，你不要来他这里打扰。” 电梯里，江芜看着面前反光的门突然说道。 她看得出来，祁晏跟何思源不对付，每当有祁晏出现的地方，何思源总是很紧张。 第246章 心疼了就答应我 叫了几声他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江芜心下一沉，直接翻身下床，可刚一靠近就感觉到了祁晏身上不正常的体温。 大半夜，祁晏再次被紧急送入手术室。江芜身上仅穿着睡衣等候在外面，对周遭冰冷的温度毫不在意，心里只有担忧。 她的视线死死的锁定在急救室上方的红色“手术中”三个字，整个大脑都是空的。 江芜没想过祁晏的情况还会恶化，明明之前那么艰难的情况都挺过来了。可一想到刚才医生凝重的表情，江芜的心忍不住向下坠，浑身发寒。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外的灯光熄灭。江芜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刚一看到医生便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医生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摘下口罩，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夫人先别担心，情况暂时稳定住了。” 江芜心里着急，现在也顾不得纠正医生的称呼：“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应该是术后护理不当。祁先生的伤口没有恢复，反而一直在慢慢恶化，最终二次感染才会发烧。” “二次感染？” 江芜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很多人就是因为术后再次感染扛不住还是没能挺过去，这甚至比之前的手术还要凶险。 “查出原因了吗？他是对什么药过敏？” 医生紧锁着眉头：“我们查了祁先生的所有过敏原，之前所用的药物没有致敏源头。” “那他为什么会恶化？” “这个……有很多因素，比如天气或是心情。夫人别着急，祁先生身体底子很好，这次手术之后照料要更加精心，应该不会再出问题。” 江芜这一夜都没睡，一直守在祁晏的病床边，直至第二天上午看他醒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祁晏刚一睁眼就看见趴在自己床边的江芜，眉眼顿时弯了起来：“怎么不去休息？” “你……” 江芜刚想发怒回怼，想到今天凌晨医生说的话，深呼吸，还是忍了下来，语气有些别扭：“看你醒来才放心。” “我没事。” 祁晏是真的心疼，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病床：“你去睡会儿。” “不用管我，你这次手术很凶险，几乎是在鬼门关又走了一圈。祁晏，你到底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公司的事暂时放一放不行吗？” 江芜说着还是忍不住指责起来。她不敢想象，如果昨天半夜自己没有突然惊醒，任由祁晏自己烧一整夜，今天会是一副怎样的情况？ 相比较于江芜的焦急，祁晏这个当事人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能笑出来。 “你在心疼我？” 江芜一愣，双唇不自觉抿紧，视线下移：“你想多了。” “那我工不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受伤是因为我，我当然有义务看你康复。” 看江芜还在嘴硬，祁晏毫不留情的直接戳穿：“你这就是心疼。” 还不等她反驳，祁晏接着说道：“在防空洞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什么事？” “怎么，不认账了？你说过，如果我能撑下去就答应跟我约会一次。” 现在的江湖无比懊恼，当时为了给祁晏留个希望，随口答应了他，没想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行，等你病好以后。”她敷衍道。 “昨天汤老来电话，他的温泉山庄新开业，邀请我去捧场，咱们的约会地点就定在那里，怎么样？” 听见是温泉山庄，江芜心中警铃大作，去到那种地方免不了要泡温泉，孤男寡女，共处一池，热气氤氲…… “非要去那里吗？不能换个地方？”她仍然在挣扎，整张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明显很抗拒。 “就去那里。” 祁晏态度坚决，他打的什么主意江芜自然知道。可自己说过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下午，她跟郑心怡一起陪何思源在楼下散步。何思源的情况越来越好，现在能自由行动了。 “祁晏的病好之后，你还准备出国吗？” 郑心怡听何思源说了江芜要出国的事，此刻看他走远，一脸担忧的问出口。 “我还有点事情要做，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管家已经找到，江芜必须把之前的事替爷爷做完。 郑心怡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知道你要走，我还舍不得呢。” 江芜笑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何思源，忽然心念一动，试探的问道：“思源哥应该马上就能出院了？你们想不想……一起去温泉山庄玩？” “温泉山庄？怎么突然想起要去那种地方了？”郑心怡不解。 江芜无奈，只好把事情和盘托出：“之前被困在防空洞的时候祁晏重伤，我为了给他一点希望就答应跟他约会，结果他说要去温泉山庄。那种地方太过暧昧，跟他单独去，我总觉得尴尬，所以……” “我懂了，所以就准备带上我们两个电灯泡呗？” “什么电灯泡！你到底去不去？” 何思源也在这时散步回来，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好奇问道：“去哪里？” “小芜说等你出院以后要一起去温泉山庄。” “好。”何思源没有一秒犹豫，满口答应下来。 他去，郑心怡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江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只是回到病房之后，她并没有把还有两个人要同行的消息告诉祁晏。 直到一个月后祁晏出院，在山庄外面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何思源时，冷了脸。 “他怎么在这？”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江芜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随口解释了一句：“反正是玩，我就叫了心怡跟思源一起。” “祁总好像不太欢迎我们？”何思源开口，语气凉凉。 “是。”祁晏承认的毫不犹豫。 “温泉山庄也不是祁总你开的，我们来不来，似乎跟您没什么关系。小芜，我给你带了凉茶，泡温泉容易缺水。” “谢……” “汤老这山庄什么都不缺，何总多此一举了。” 第247章 她应该跟我走 气氛剑拔弩张，江芜早就料到他们两人不对付，可也没想在门口就能吵起来。 何思源身着白色衬衣，长身玉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可锐利的目光能透过镜片，与祁晏紧紧对视，寸步不让。 祁晏身上是他习惯的白色西装，两人一黑一白，相对而立。 最终还是何思源先放弃，他没有接着跟祁晏争执，而是转头看向江芜，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温和，挂起一抹淡笑。 “小芜，走，我们进去。” 他转身准备迈进山庄大门，可祁晏却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他与江芜中间，语气变得更加咄咄逼人。 两人气势相当，争锋相对。 “何总，我想你是搞错了，今天是我跟她的约会，她应该跟我走。” 何思源毫不示弱，江芜的身体被眼前这讨厌的男人挡得严严实实，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是小芜邀请来的，自然应当跟她一起。” 这下子两人谁都没再让步，一个人死死的挡着，另外一个也毫不示弱。 江芜在一旁看着觉得头痛，正准备出言劝说，却感到腰侧被人轻轻碰了碰。 她一转头，郑心怡凑到这边来，凑着她耳边小声道：“让他们两个自己吵去，咱们自己走。” 江芜当机立断点头，趁着那两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拉着郑心怡直接进了山庄，走出几步远，见他们两个还没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要吵多久，咱们先去那边坐，吃点东西。” 郑心怡拉着江芜来到茶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环境很好，古朴的木质桌椅，每个座位之间都有屏风挡着保护隐私，头顶上方没有明亮显眼的灯，却到处都被照着柔和的光线。 她们两人坐的位置靠近窗边，木质窗框向外推开，外面就是一条人工湖。湖里有各色锦鲤，假山小桥，水声叮咚。 要了一壶茶，郑心怡撇着嘴开始抱怨：“他们两个也太夸张了，见面就掐！哪里像两个上市公司的老总，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江芜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二人吵架都是因为自己，斟酌着小声开口：“思源他……” 相比较于她的小心翼翼，郑心怡却反倒毫无所谓，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我知道，思源心里还有你，不愿意放手嘛。” 郑心怡的眼神清澈坦荡，毫不避讳的直接点破，江芜反而更加愧疚。 “我劝过他了，我跟他之间是没有可能的。只是思源这个人比较固执。” “我知道，别看他平日里看上去脾气很好，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就是一根筋，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那你还准备这么一直等下去？心怡，我希望你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可如果他……我会再找机会跟他说清楚的。” 江芜提起这事就觉得苦恼。 何思源帮过她许多，之前虽然有所察觉，但江芜不愿破坏两人之间关系的平衡。 不料事情发展到现在，何思源反而越来越固执，她数次明示暗示都不曾见他回头。 “算了，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感情的事情不分对错，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郑心怡耸了耸肩，眼神看向窗外，虽然语气尽量装着无所谓，但江芜还是能一眼看出她藏在心底的难过。 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江芜没再继续说话，以她现在的尴尬身份，只会多说多错。 “对了，你前段时间跟祁晏一起去老宅，是去做什么的？” 王浩把消息封锁的很好，哪怕在老宅挖到防空洞那样大的工程也没把事情闹大，郑心怡只是从江芜这里得到一些消息，但知道的并不完全。 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江芜和盘托出。 “管家说爷爷当年要交给我的证据，被他藏在那里，我跟他去找，结果遭到了埋伏。祁晏赶过去救我们，后来阴差阳错就一起被困在防空洞里了。” “那证据找到了吗？” 听着这么惊心动魄的经历，郑心怡眉头微蹙，关切的问道。 “找到了，证据在管家那里，人已经让祁晏派人保护起来了。” “老爷子当年拼了命也要交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郑心怡不免好奇，江芜却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一直陪祁晏在医院养伤，还没来得及去看过，但应该是有关陆菁菁的。” 听见这个名字，郑心怡眉心微皱，眼里染上几分厌恶。 “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我听说陆菁菁最近在监狱里又在翻供折腾。她那个人诡计多端，背后还有人帮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整出幺蛾子来，你得抓紧。” 江芜点点头，知道郑心怡是为了她好。 “我知道，可爷爷的死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拿到那份证据，恐怕也不好定她的罪。” 其实陆菁菁至今为止所犯过的事已经足够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但这并不是江芜想要的结果。 她这一趟回来，费尽心思做这一切谋划，就是为了揪出杀害爷爷的真凶。 只要这件事一天不水落石出，她就永远不能放下。更何况郑心怡说的没错，江芜总觉得这事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复杂的谋划，她必须要搞清楚。 “这种事我也帮不上你的忙。哎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也许他能帮你。” 郑心怡眉心一扬，激动起来，把手中的茶杯急匆匆放在桌子上，就去包里翻手机。 “谁啊？”看她这么着急，想必是位厉害的人物，江芜不禁好奇。 说话间，郑心怡已经在包里找出了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那边的人就接通，一张口，声音里就带着漫不经心的调子，听上去懒洋洋的： “呦，郑大小姐怎么有空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我有事找你帮忙，你在a城吗？”郑心怡没有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 第248章 又一个情敌 “在a城，什么事这么着急？”电话那边，男人懒洋洋的调子严肃了几分。 “我一个朋友遇到点困难。” 郑心怡很小心，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凡响，没有在电话里直接说出来。 电话中的人轻笑一声，声音又恢复了刚才的漫不经心：“什么朋友，值得你亲自开口？” “是比我自己还重要的闺蜜。” 郑心怡加重了语气，电话那边的人听出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多废话，直接问道：“说，什么事。” 听到有戏，郑心怡眼神一亮，与桌子那边的江芜对视一眼。 “这件事很重要，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跟我这个朋友在温泉山庄度假，你有空的话就过来咱们当面说。” “好，给我地址，，马上到。” 没有多余的废话，电话刚一挂断，郑心怡就松了一口气：“放心，我这个朋友很厉害，等会他来了，应该可以帮到你。” “你说的是谁？”被她越说，越勾起江芜的好奇心。 “凌宇凡，凌律师。我也是偶然认识他的，别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律师，但我跟他认识这么久，就没见有他办不成的案子。” 拥有这样的传奇经历，还能让郑心怡对他刮目相看，江芜不由得越来越好奇，好在不出半个小时，这个传说中的大律师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江芜。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律师，凌宇凡。” 郑心怡站起来为两个人互相介绍，江芜跟着起身与他短暂握手。 “你好，果然大美女的朋友都姿色不凡。” 凌宇凡看上去并不像郑心怡口中那样厉害的大律师。 在江芜的印象里，律师一般都是西装革履跨着一个公文包，表情永远严肃，说话严谨，可这位凌律师似乎一切都与标准背道而驰。 他没有穿西装，只是随便一件白t恤，外面套了一个牛仔衣，如果此时加上一个双肩包，甚至都可以直接去大学校园里装嫩。 不同于一般律师给人沉稳印象的惯例。 江芜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搭话，反而是郑心怡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你可别打我朋友的主意，人家是正经姑娘。” 凌宇凡耸耸肩，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几乎眯成一条缝，但不失帅气：“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是正经人吗？” “行了，没空跟你贫，我这位朋友的事很重要，你们两个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郑心怡说完连包也没拿就转身去了洗手间，凌宇凡在江芜对面坐下，收敛了刚才的玩笑神色。 “江小姐，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力。” 江芜心念一动，有些奇怪。明明上一秒郑心怡还在时，这位大律师是一副吊儿郎当，跟她不停开玩笑的形象。 可当身边没有了郑心怡，他似乎就变得有些疏离。 这样的态度江芜很熟悉，祁晏在面对任何人时都是这一副态度，就好似这世上没什么他感兴趣的人。 前后差别如此之大，让江芜不得不多想，难道他对心怡…… “江小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见江芜微微出神半天都没有说话，凌宇凡有些不耐烦，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微笑着提醒她。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事情是这样的……” 江芜尽量用简洁干练的语句把事情完整地复述了一遍。几分钟过后，凌宇凡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也就是说，这位去世的老先生在生前给你留下了一份证据，是有关现在被关在监狱里的那个女人？” “是。”江芜如实点点头。 “但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你也不确定这份证据有没有用？” “对。” 江芜松了一口气，浅谈过后她就知道郑心怡没有骗她，凌宇凡的思维的确过人，三言两语就总结出了事情的关键点。 略微思索一阵，凌宇凡凭借自己的专业给出看法。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按照目前国内的刑法，要替几年前的旧案子翻案，不仅需要你口中所说的证据，还需要人证，以及其他更多细节和线索来辅佐。官司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难度不小。” 江芜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这件事情我非做不可，还希望凌律师可以帮忙。” “你放心，既然是心怡的朋友，我一定会尽力。” 得到他的保证，江芜总算松了一口气，拿起面前的茶杯。她刚才一直在专注想事情，没注意到这杯茶是刚到的。 滚烫的温度，瞬间刺痛她的皮肤，江芜的手一抖，没拿稳杯子掉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里面的茶水尽数洒出，有一些还溅到了她的手上。 “嘶……” 茶水的温度让江芜紧皱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杯子在桌子上转了几个圈，最终稳稳的停下。 凌宇凡动作极快的从旁边抽出几张纸按在江芜的手上，江芜也没多想，刚刚抬手准备接过，耳畔却突然刮过一阵极快的风，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带着压抑克制的怒气。 是祁晏。 他与何思源较劲的过程中，汤老派人来找，为了不让他跟江芜单独相处，祁晏带着何思源一起去跟汤老叙旧，现在才得空出来找人。 可没想刚找到这里，就像一个陌生男人直接把手放在了江芜手上。 祁晏神色凛冽，直接蛮横地伸手把江芜拽到自己身后去，居高临下的对坐在面前的男人说道。 “麻烦对我夫人尊重点。” 话说得客气，但语气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凌宇凡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的手，也没去管桌上那滩水渍，抬头好笑的望了他一眼，像是根本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站在祁晏身后的江芜神色一动。 这个男人果然不一般，一般人看到祁晏，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会被他身上冷硬的气场影响，不自觉的害怕。 可这个凌宇凡却能顶着压力目中无人。 第249章 我能帮你离婚 要知道祁晏从小身份高高在上，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带出的高傲，寻常人的气场根本不及他，可凌宇凡只是看似随意的坐在那里，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来不及想太多，江芜生怕这位刚刚找到的帮手被祁晏给气跑，赶忙说道。 “谁是你夫人？” 江芜一把甩开祁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看了一眼刚才被烫到的手背，果然已经红了一片。 手背上不断传来疼痛，刚才的谈话又被打断，江芜不自觉的把气发泄到了祁晏身上，态度带上几分不耐烦。 “从法律角落来讲，你现在还是我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祁晏刻意加重了话语中“法律”两字，本是为了震慑凌宇凡，可偏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转头主动问江芜。 语气很淡，但祁晏就是听出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真的是这样吗？江小姐。” “不是。” 江芜心里赌气，回答的干脆利索：“我早就签过离婚协议。” “哦？”凌宇凡眉毛一挑，用一种非常欠揍的表情看向祁晏。 祁晏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硬邦邦道：“我还没签字同意，婚姻关系就没结束。” 好不容易摆脱了何思源，又莫名其妙被迫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强调自己跟江芜的关系。祁晏的心情很不好，偏偏这男人像根本看不出来似的。 “江小姐，从法律上来讲，如果女方有意向离婚的话，就算男方不同意也可以提起诉讼，法官会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进行判决。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凌宇凡这一番话才让祁晏开始正视他的身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江芜。难道她在跟自己约会的时候，还找了律师来帮她打离婚官司？ 尽管讨厌自己，但祁晏相信江芜不是这样的人。 “好，如果有需要，那就麻烦凌律师了。” “凌律师？”祁晏咬着这几个字，声音里带上危险。 江芜冷冷地瞥他一眼，淡淡解释：“这是心怡的朋友凌宇凡律师，刚才过来帮我分析爷爷的案情。” 江芜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况且他们两人之间说话时语气并不清晰，祁晏很快接受这个事实，神色有些尴尬。 凌宇凡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最终视线落在祁晏身上，嘴里的话却是对江芜说的 “江小姐，就算暂时不能解除婚姻关系，您依旧可以向法院对这位先生申请禁止令，不允许他靠近你。根据你们两人的实际情况，应该不难申请。” “好。”江芜相当配合，点点头，说完还用挑衅的目光转头看向祁晏，眼神似是在埋怨。 祁晏知道她是在查爷爷的事，自然不会继续阻拦，看得出江芜对他不满，也没有继续留下自讨没趣。 “既然是律师，你们有事先谈。” 祁晏转身离开。江芜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再向他解释：“你别在意，他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老爷子的亲孙子。” “原来是这样。” “哎，你们两个谈的怎么样了？” 郑心怡的声音在意不远处响起，凌宇凡听见这道声音，脸上就不自觉的扬一个笑容。 “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刚才在那边逛了逛，小芜，这里的餐厅看上去很不错，听说他们种的都是有机蔬菜，晚上咱们一起去尝尝？我刚刚预定了位子。” “好啊。”江芜点点头。 刚好因为刚才的插曲，她短时间内不想见到祁晏，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要跟律师谈论有关案子的细节，今天就不去找他了。 “江小姐答案子有点复杂，我刚才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 “那你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大吗？”郑心怡问得非常直接，凌宇凡也没有丝毫不悦。 “这个还是要看证据的具体内容和情况，但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 郑心怡替江芜高兴，既然他们已经聊完了正事，不由得开始心痒，刚才逛了一圈，看见许多好玩的地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医院里，差点把她憋坏。 “小芜，咱们去泡温泉，这里的温泉私密性还挺好，听说都是天然的活水。” “好啊。” “凌大律师，你来吗？”见江芜答应，郑心怡又转头看向凌宇凡。 “乐意奉陪。” 江芜跟郑心怡一起回了房间换衣服。因为是泡温泉，她只带了两套比较保守的泳衣，选了一条黑色的穿上。 泳衣是连体式的落肩设计，直接露出了江芜的天鹅颈和锁骨，腰侧和小腹是镂空设计，连接着下面短短的褶皱裙摆，轻易就把她的腰衬得盈盈一握。 一双大长腿完全展露在外，修长白皙，头发简单的在颅底扎成一个丸子，落下的几缕碎发散在脸颊两边，还没有泡温泉，江芜的一张小脸就显得红扑扑的，格外动人。 换好衣服之后，郑心怡上下打量了她半天，最终夸张的感叹出声：“这段时间在医院，你还真是养回来不少，这身材让人嫉妒。” “说什么呢。”江芜好笑的白了她一眼，两人拿好东西便一起去了温泉，到的时候凌宇凡已经等在那里。 令江芜感到意外的是，凌宇凡并没有送穿山庄里的浴袍，而是大大咧咧的只穿一条泳裤，就那么躺在温泉旁的躺椅上。 尽管这里私密性很好，并没什么人出入，但江芜仍然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凌宇凡身材很好，皮肤白皙，身上的肤色比脸更白了一个度，长手长脚的躺在那里，腰腹的腹肌能够看得很清楚。 郑心怡不买账，三两步走过去，直接抓起一旁的浴巾扔在他身上。 “你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大白天就在这里耍流氓，小心我找人把你抓起来。” 凌宇凡笑嘻嘻的抓起身上的浴巾，也不恼：“找人抓我，那我可得给自己好好打场官司了。” “去你的，要不穿上衣服，要不就赶紧下水，别再这里招蜂引蝶，这儿可没人看你。” “你不是人吗？” 第251章 这一切你都是帮凶 看到是祁晏，陆菁菁表现的并不意外，阴沉沉地冷笑一声：“祁大总裁怎么有空过来看我？难道是想我了？” 现如今陆菁菁已经破罐破摔，再也没有了昔日在祁晏面前装模作样的姿态。 入狱的这段日子她清瘦不少，整个脸颊都向下凹陷，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全然没有往日的艳丽。 祁晏淡淡扫了她一眼，瞳孔中带着厌恶，张口质问：“关于天使医疗，你都知道些什么？当年从我这里弄走的钱都拿来给这所公司填窟窿了？” 陆菁菁愣了一下，没想到祁晏这么快会查到这块，她瞳孔放大，整个人身体前倾靠近祁晏的方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 “你这么想知道？可是怎么办，我不想告诉你啊！祁晏，你现在一定很后悔，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摘掉最爱的女人的子宫，这一切你都是帮凶，你跟我是一伙的，你忘了吗？” 陆菁菁神经质的大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表情全是得意。 祁晏在一瞬间皱眉，看着她发疯的模样没有说话，然而这副沉默更加刺痛了陆菁菁，让她变得越来越癫狂。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里一定在想，都是我的错，你想把这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我告诉你祁晏，你想都别想，这些事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我要带着这些秘密进棺材，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跟我一起下地狱。” 说到最后，陆菁菁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双手被手铐绑在一起，身体却不住的挣扎着，发出铁锁碰撞的巨大声响。 她发疯的动静越来越大，身后的狱警不得不上前按住她。 “祁总，犯人精神不太正常，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先离开。” 看陆菁菁这副样子，应该也问不出其他线索，祁晏起身跟着狱警离开。 “她这样会被送去做精神鉴定？”走出探视间，祁晏问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是，她最近状况越来越多，上面决定马上给她安排精神鉴定，看今天这样的情况应该会直接被送去医院。” 祁晏停下脚步：“找个好医生，给她仔细看看。” 当天下午，陆菁菁被直接送去城东某精神病院，几名狱警将她的手铐套在床上，陆菁菁双眼望着天花板，嘴里仍在不住的念叨着什么。 “去死，跟我一起去死……”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进来，看了躺在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对那两名狱警道：“精神鉴定需要私密空间，请二位出去。” 房门被关上，病房内只剩下躺在床上的陆菁菁和这名医生。 陆菁菁动静小了些，双眼定定望着天花板，医生快步走过去，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条样的东西，塞进陆菁菁的口袋里。 陆菁菁转头与他对视一眼，她看不清楚医生口罩下的面容，却了然的勾起了唇角。 第二天傍晚，祁晏按照约定早早等在餐厅内，远远的看到江芜走进来，起身迎了过去。 “来了。”祁晏笑着，话虽不多，语气却带着暖意。 “嗯。”江芜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在祁晏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点菜，这家有你喜欢的腌笃鲜。” “不急。”江芜推开了他递过来的菜单，在祁晏不解的眼神中看向门口。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祁晏眉头一皱，从门口走过来的人竟然是凌宇凡。 “不介意，反正是关于案子的事，我就叫了凌律师一起。” 江芜刻意加重了“案子”两个字，仿佛是在提醒祁晏，不要把这顿饭的意图想歪。 祁晏心中不快，面上却没表现，主动起身让开位子，让凌宇凡坐在自己身边。 凌宇凡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久不见，祁总。” 点过菜，凌宇凡先打破桌上的沉默：“听说祁总的调查有了新进展？” “不算进展，我追查了当年那些款项的下落，毫无收获。” “看来背后还有人在试图掩盖真相。” 凌宇凡表情没有多意外，早在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事一定不会简单，果然背后水很深。 “既然是关于陆家的事情，你有没有去问过陆菁菁？” “昨天下午去过。”提起这个，祁晏眉头一皱。 “怎么了？她什么都没说？” “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什么都不说，昨天被送去做精神鉴定，结果为重度狂躁症，已经被送去精神病院做治疗了。” “什么？”江芜皱起眉头，这可不算是好消息。 “犯人被送去精神病院，这事就难办了。只要有主治医师的精神鉴定结果，给她定罪就难上加难。” 江芜当然知道，她没想过好不容易费尽辛苦找到管家拿到了那些证据，可不仅什么线索都查不到，还让陆菁菁钻了空子。 “先别想这些了，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祁晏拿起筷子给江芜夹了一块笋，然而江芜只低头淡淡看了一眼，筷子没动，直接伸向另外一盘菜。 三个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只是间或讨论几句案情相关。 一顿饭毕，三人一起走到餐厅门口，那里停着两辆车。 “江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送你回家？” 面对凌宇凡的邀请，江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浅笑道：“好。” 留下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的祁晏，目光沉沉的看着那辆车远去。 车上放着悠扬的音乐，江芜没怎么说话，一直在看窗外。 “看来江小姐跟祁先生的婚姻状况出了问题。”凌宇凡看着路面，口中不咸不淡。 “是。”江芜对此毫不避讳。 “如果是想离婚的话，我到有些建议，不知江小姐是否愿意听听。” 江芜的视线终于收回，看着凌宇凡的侧脸，很浅的勾了一下唇角：“好啊。” “按照现有的法律，如果夫妻一方想要提起离婚，需要向法院提出诉讼，提供你们二人感情破裂的相关证据。只不过这个过程会比较漫长，也有可能不会成功。” 第252章 再查下去你一定会后悔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当然有。你们也可以直接分居，只要满两年法庭就会宣判你们离感情破裂离婚。江小姐可以向法庭申请我上次所说的禁止令，不让祁先生靠近。” 这个办法听上去比较可行，江芜想了想问道：“你可以帮我申请禁止令吗？” “当然。郑心怡委托过，只要有关你的事情，我都会全力帮忙。” 江芜没有忽略凌宇凡对心怡的直呼其名，心念一动，不过没说破。 陆菁菁这里走不通，江芜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第二天中午她早早结束工作，起身准备先去精神病院。 没想到才刚穿好外套，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何思源走了进来。 “小芜，准备去吃午饭吗？刚好，我在楼下约了餐厅。” 何思源没提前通知过，江芜愣了一下，神色尴尬，委婉拒绝：“恐怕不行，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这个时间……什么事？” “陆菁菁前几天被判定精神状态不佳，送去精神病院了，我准备去见见她，看能不能套出一些线索。” 何思源听完毫不犹豫就准备跟她一起走：“那我开车送你过去，跟她单独见面不太安全。” “好。”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城东某处精神病院。按照院内的只是来到住院部上了楼。 恰好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走过来放在一旁的护士台上，打量着他们两人：“你们什么事？” “我们来找人。” “什么人？” “陆菁菁。” 护士的脸色顿时变了，直接拒绝：“不行，这个病人是个犯人，谁都不能见。” “我已经跟警方请示过了，我是她案件的相关人员。”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俩赶紧走，别打扰我工作。” 江芜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赶过来，会被一个护士就这么拦住。那人神色不耐烦的说完就绕回了护士台里面开始工作，完全把站在面前的他们两个当做是透明人。 江芜与何思源对视，不着痕迹地看像放在护士台上的那串钥匙。 何思源秒懂，侧身挡住护士的视线。 “我还有件事想咨询一下，如果……” 江芜提着一口气，动作迅速的伸手抓住那串钥匙，在掌心握紧，尽量避免它们发出声音。 她蹲下，利用护士台挡住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朝着刚才护士来的方向移动。 直到彻底走出护士的视线范围，江芜才站起来，迅速在各个病房外观察。 好在精神病院的每个病房上都会有一个可视窗口，江芜一路找到最里面那间，才看见了坐在病床上的陆菁菁。 这里条件不错，陆菁菁正坐在病床上看电视。江芜对了一眼病房门上的号码，迅速找到钥匙开门，闪身进去。 陆菁菁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她，诡异的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是来了。” 她看了一眼江芜手上：“居然能弄到钥匙。” 时间紧迫，江芜没空跟她废话，剩下打量着陆菁菁，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既然猜到我会来，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陆菁菁保持刚才的姿势，坐在病床上斜眼瞪着她：“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我是真佩服你的胆子，到现在居然还敢单独来见我。” “这里是医院，外面还有我的人，你敢对我做什么，好不容易能到这里来的那些心思就都白费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陆菁菁果然没有什么动作。 “你还不准备说？陆菁菁，你确定背后的人真能帮到你？如果后半辈子都一直被关在这里，你真能甘心？” “关你什么事，你不就是想看我死吗？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还会看着你走在我前面。” 陆菁菁的面目狰狞，眼神阴涩涩的看着她，让人莫名脊背发寒。 “就算那些人能救你出去，你一辈子也要隐姓埋名东躲xz。但你如果承认，还算是自首。说，天使医疗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江芜，你还真是天真的可怕，我现在自首有什么意义？我提醒你一句，这件事你最好别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陆菁菁趴在床上靠近门口的方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芜，那模样真的像个癫狂的疯子。 江芜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菁菁却突然朝着门口大喊大叫起来。 “你去死！你就应该下地狱，你为什么来这里？来人啊，快把她带走。” 江芜眉头一皱，可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走廊里传来阵阵脚步声，何思源第一个冲进来挡在江芜面前。 “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护士紧跟着冲进来，脸色紧张，一把夺过江芜手中的钥匙，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陆菁菁。 陆菁菁还在发狂的大叫着，护士却根本不理会，对着江芜他们直接上手推搡。 “都说了这里不能探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赶紧出去！” 何思源护着江芜，半推半就地离开病房。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江芜与房间内的陆菁菁对视一眼，莫名从她的眼神中感到一股冷意。 回到车上，江芜的脸色比刚才进去前难看。 “陆菁菁一定知道什么，不行，我得再去趟监狱。” 跟此事有关的不止陆菁菁一个人，江芜算计着说不定能从陆政国那里找到突破口，比起陆菁菁的疯狂，更加贪婪的他或许还有弱点。 “我陪你去。”何思源没说什么就准备发动车子，却被旁边的江芜给拦下。 “不用了，跟我折腾一中午你连饭都没有吃，还是我自己去，监狱那种地方很安全，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江芜就准备推开车门下去。可就在她准备关门的时候，何思源却突然问：“小芜，你现在查这个案子到底是为什么？” 江芜愣了一下，关门的动作一顿：“什么？” 何思源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江芜的心头纷乱如麻：“你给自己报了仇，杀害陆老先生的凶手已经入狱，继续查下去究竟为了什么？” 第253章 一直有人在操控他们 “我……” 江芜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 她这次回来一步步替自己报了仇，让陆菁菁付出应有的代价，也让祁晏得知当年的真相，终日陷于悔恨。 找到管家，拿到了爷爷当年留给她的证据。虽然没有找到陆菁菁杀害他的切实证据，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陆菁菁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离开监狱。 那她继续查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何思源没有让江芜尴尬太久，温和一笑，仿佛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快去，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记得吃点东西。” “嗯，谢谢。” 江芜关上车门，来到路边打车。一直到看她上了车离开，何思源才发动车子。 江芜很顺利就见到了陆政国，只不过跟陆菁菁一样，面对江芜的询问，他也是沉默不语。 “你判的是无期徒刑，一辈子待在这里，没有指望。说出跟他们有关的事，说不定我还可以向法院帮你申请减刑。” 跟陆政国的谈判江芜原本很有把握。面对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无论给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会令他心动。 更没想到陆政国连一丝挣扎都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我说过我跟天使医疗只是合作关系，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投资撤资的时间都很巧合，以及前几年你在国外注册的那一家医疗公司，敢说跟天使医疗没关系？” 江芜逐渐没了耐性，步步紧逼。可她说的越多，陆政国就显得越慌，在玻璃那边不住的摇头。 “别说了，别查了！不能说，他们很可怕，什么都不能说……” 陆政国说着说着就像疯魔了一般，一直摇头重复着这几句话。狱警见情况不对，上前来把人带走。 折腾这么久，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江芜莫名感到了一阵压力，仿佛背后正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着自己往前走。 下午，江无来到祁晏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约他见面。 “我刚才去见过了陆菁菁和她爸爸。” 祁晏没有丝毫意外：“是去问天使医疗的事？” “对，但他们两个怎么问都不说，好像很害怕。我觉得这事背后的水很深，一定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有人……” “这么多年背后一直有人在操控他们。”祁晏没等她说完就接口道。 “对。”江芜点点头，正准备接着说，祁晏就又道：“这件事你别插手了。” “什么？”她一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这个男人，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祁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隔着桌子与江芜对望，薄唇轻启。 “这事本来就与你无关，我会调查清楚，你就别插手了。我答应你一定会让陆菁菁罪有应得，她不会逃脱。” “与我无关？”江芜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突然一笑，盯着祁晏道。 “是啊，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爷爷的证据虽然是留给我的，但那里面都是你们家的事，反正咱们也要离婚了，我插不上手。” 江芜说话时面无表情，语气里却透着嘲讽。 也不等祁晏反应，心里一口气堵在那里，索性直接道：“正好我乐得清闲，等看到陆菁菁被宣判，我就可以离开了。” 她不再看祁晏，拿起包起身离开。祁晏第一次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几不可查的叹出一口气。 …… 第二天上午，江芜正在办公室埋头工作，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郑心怡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满脸焦急：“小芜，你知道思源去哪儿了吗？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 江芜蹙眉，放下手头的工作，跟郑心怡来到一边坐下。 “什么叫不见了？打电话没通吗？” “我联系过他身边所有人，连公司助理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家没回，只知道他昨天失去消息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 江芜的呼吸重了几分：“他昨天中午来找过我，我们一起去了趟精神病院。后来我离开了，他也走了，当时他看上去很正常。”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不去公司，家里没人，电话也不通。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人能联系到他。”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江芜也急了，暂时按下心里的慌张，先安抚郑心怡的情绪。 “你别着急，说不定他是手机没电关机了。这样，咱们先报警，然后一起找人。” 郑心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被江芜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要报警。 大张旗鼓的找了一天，调查过精神病院门口沿路的所有监控，就是没找到何思源的踪迹。 就在郑心怡快要绝望时，有人到警局报警，说是在城东某个废弃水沟里发现一个人，正是何思源！ 人被直接送去了医院，江芜跟郑心怡马不停蹄的赶过去时，他已经醒了。 “放心，患者只是吸入大量乙醚昏睡过去，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何思源坐在病床上，身上穿着医院的衣服，旁边的医生正在跟警察汇报。 听到他没事，郑心怡和江芜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吸入乙醚，还倒在水沟里？”郑心怡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赶在警察之前先问道。 “我不知道，昨天在精神病院门口跟小芜分开后路过一个加油站，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里面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麻烦提供一下加油站地址。”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但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看何思源没事只能先离开。 等他们走后江芜才走过去，视线一撇，不经意看到掉在地上的什么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一张纸，上面是打印上去的字，看清内容后江芜瞳孔猛地一震，半天都没有动作。 “怎么了？这是什么？” 郑心怡注意到她的异样，凑过来看，喃喃念出声。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这是恐吓，谁放在这里的！” 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第254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郑心怡看完吓了一跳，何思源被人绑走，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人扔在了水沟旁，还留下这样一封带有威胁意味的信。 “怎么办？这是重要线索，要叫警察回来吗？思源，你最近有惹到什么人吗？” “没有。”何思源回答的很干脆，他大病初愈，根本不可能树敌。 “别问了，应该……是冲我来的。” 江芜的心不自觉狂跳，待在医院的病房里，后背泛起一股凉意。 她昨天才刚刚见过跟这件事有关的两个人，什么都没问出来，身边的人就出了事……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江芜好似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这让她怒从心起。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如此，我还非得把他们揪出来。” 江芜把那张纸收进口袋，冷静的对面前的两人嘱咐。 “爷爷留下的证据牵扯到的事情很多。这么多年，背后一直有人操控我们身边的事。包括陆菁菁的出现也不是偶然。” “他们的手段这么厉害，到现在还躲在暗处？”郑心怡不敢相信。 “对。昨天我才刚刚开始探查，他们就挑了我身边的人下手。心怡，思源，我不可能躲下去，否则只会一辈子被人牵制。这件事一定得查清楚，我得把他们连根揪出来。” “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郑心怡脸色沉下来。 只有何思源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可这样很危险，你在明他们在暗，万一出点什么事。” “难道我就此收手，他们就会放过我吗？不查清楚永远都没办法安心。这样的威胁，有第一次说不定就会有第二次，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千万别再……” 后面的话江芜没能说下去，她在这世上几乎没什么亲近的人了，唯有身边这两个好友最让人放心不下。 “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我们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嗯，小芜，我派几个保镖给你，以后出门都带着，以防万一。” “好，谢谢你们。”江芜压下眼眶中的酸涩，看着面前的两个好友，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 没想这时病房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直接来到江芜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没事？” 是祁晏，他力气大的快要把江芜胳膊上的骨头捏碎，她皱着眉头推开他。 “我没事，你抽什么风。”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一把揽进怀里，紧紧的禁锢住江芜，不让她动弹半分，任由江芜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还好，还好……” 四个轻飘飘的字在自己耳边响起，听得出他很后怕，声音都还在颤抖。江芜一瞬间停住挣扎的动作，神色复杂的皱起眉头。 病床上的何思源看到这一幕，放在被单下的双手捏成了拳，隐忍着没有说话。 “你怎么来了？” 祁晏终于放开了她，声音比刚才冷静许多：“我听说这边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没什么大事，思源还得留院观察一天。心怡，你在这里照顾他，我们就先回去了。” 匆匆扔下这几句话，江芜半推着祁晏离开病房。刚一离开那两个人的视线，她立马冷下脸来质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事发突然，江芜是半小时前才接到警方的电话，祁晏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 自知瞒不过，面对江芜质问的眼神，祁晏只好答道：“我在你手机里安装过定位软件，看你半夜来了医院，所以……” “什么时候的事？” 江芜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见祁晏不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唇线绷紧。 “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把它砸了。” “是之前在林中小屋的时候。我怕你再逃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安装了这个。” 江芜看着祁晏的视线从愤怒转换为平静——她平静的将手中的手机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祁晏，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 她毫不留恋转身，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祁晏急急地说道：“我只是关心你！江芜，现在情况不同，我怕你出什么意外。” 江芜深吸一口气，根本压制不住胸腔内翻涌着的怒火，直接狠狠一甩，把他的手甩开。 “关心我？这就是你关心人的方式？想尽一切办法囚禁监视我。你觉得这样很安全，我觉得这样活着还不如一个行尸走肉！” 两人的一番争吵引来周围路过的护士的侧目，江芜因为太过气愤，胸腔微微起伏，两眼直直的盯着祁晏。 他沉默了，最终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卑微：“对不起。如果这样让你感到不舒服，我会换一种方式。” 祁晏的声音不大，可让江芜无法继续反驳。她就像重重挥起一拳却砸在棉花里一样，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最终，江芜通知似的对他说：“我不管背后那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已经伤害到了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我必须查下去。” 江芜的语气不容置疑，话语中那句“最亲近的人”让祁晏眉头狠狠一皱，甚至比刚才听江芜当面对对发火时还要难受。 喉头一滚，祁晏压着嗓子继续妥协：“好，我帮你。” 江芜还尚存一丝理智，背后那人所做的事情都与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继续调查，绕不开祁晏，他们两人合作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两年。” “什么？” 江芜的语气恢复平静：“我跟你合作把背后这件事查清楚。未来两年内我会与你分居，时间一到咱们的婚姻关系自动解除。” “不可能。” “好，那我自己查，同时会向法院申请禁止令，未来的两年，依法你不能靠近我。” 江芜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她利用祁晏对自己的关心威胁，明知他不得不妥协，却还要这样做。 果然，祁晏看着她的眼神闪了闪，到底还是妥协：“好，我们合作。” 第255章 他是回来弄钱的 达成共识，江芜没再拒绝祁晏要送她回家的想法。两人一路无言，只在下车时江芜淡淡道了一句谢。 “不用谢，晚上睡觉记得检查门窗。” “嗯。” 关上车门，江芜头也不回地上楼，直到回到家里去关窗帘时，还看到那辆黑色的汽车静静的停在她家楼下。 江芜关窗帘的手一顿，回身想给祁晏发个信息，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剩下的祁晏打算怎么办，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后半夜江芜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在想该怎么挖出背后那些人的真实身份。 本以为这事的调查陷入一个死胡同，可不料第二天一早，江芜前脚刚踏入办公室，后脚凌宇凡就进来，带来一个好消息。 “我刚才给你发了一封邮件。” “是什么？” 江芜很少在凌宇凡脸上看到这样隐隐激动的表情，她点开电脑上那封邮件，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照片。 这照片很模糊，应该是某处监控视频拍下的，里面是银行大厅内的画面，人很多，她一时没有发现重点。 “这是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天使医疗是怎么破产的？”凌宇凡坐在办公桌对面，修长的腿翘起开口问她。 江芜不明所以，却还是答道：“记得，他们的医疗设备出了事故，闹得很大。” “对。当时案件宣判结束之后，那家人得到一笔不小的赔偿金，很快举家搬迁出国没了音讯。有趣的是我最近才查到，这家的长孙两年多以前回来过一次。” “回来过？他回来做什么？” 看着江芜一头雾水的表情，凌宇凡也不再卖关子，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回来只待了两天，第二天就出现在了画面中这家银行。我是查他的账户流水才发现的，他在回去的前一天来这家银行兑换了一笔支票，数额庞大。” “他是回来弄钱的？” 只待两天换过支票就走，很明显这人不愿意在国内多呆，怕惹上什么麻烦，拿了钱很快消失。 “对，根据他兑换支票的日期，我查了这家银行当天的监控，拍下了这幅画面，你看那里。” 凌宇凡的手指向屏幕上的某一处，江芜顺着看过去，瞳孔猛的放大。在某处角落里，一个陌生男人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此刻正在同他说话，而这人江芜再熟悉不过了。 “陆菁菁？” “对。当天兑换之前他跟陆菁菁见过面，就在这家银行。” “支票是陆菁菁给他的？”江芜很快猜到什么，表情也隐隐激动起来。 如果能证明这人收过陆菁菁的钱，就可以说明他们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凌宇凡重新靠回到靠背上，耸耸肩：“很遗憾，支票并不属于陆家每一个人的账户，跟之前那些钱一样，账户方流向海外，查不到踪迹。” “也就是说，我们仍然没有切实证据。” 江芜泄了气，瘫到自己的位置上。 事到如今，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抽丝剥茧，却往往在以为自己能抓到关键线索的时候，发现扑了一场空。 每一次触碰到事情的真相，却发现外面还罩着一层厚厚的壳，叫人看不清。 “你别气馁，这已经算很关键的进展了。至少我们能证明，陆家跟当年那件事脱不开关系。” “我把照片发给祁晏，看他能不能查出些别的线索。” 将邮件转发出去，江芜拨通祁晏的电话，把刚才凌宇凡的发现全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那张支票应该就是来自陆家，我再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好。你现在在哪？有空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再去看看陆菁菁，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上次见面被护士打断，江芜并没能跟陆菁菁过多交流，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今天恐怕不行，我刚到管家这里，给他送些东西。” “好，那改天再说。”江芜把手机拿了下来，准备挂断电话。 “嗯，你……” 手机刚放下来，就听到听筒那边的祁晏又说了些什么，江芜再次把手机贴向耳朵，可里面却没有了祁晏的声音，绝代之的像是肉体碰撞的声音。 她一瞬间皱起眉头，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简单，急急出声，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慌张：“祁晏，你刚才说什么？” 回应江芜的是一片嘈杂，似乎还有什么人谩骂的声音，听不太真切。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很快那边发出一声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嘟嘟嘟……” 余下的忙音在江芜耳边不停回荡，她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声音，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出事了？”凌宇凡被她吓了一跳，也蹙眉跟着起身。 “祁晏刚才说去找管家了，但我听着不太对劲，还是去看看。” 她脚步急急的朝门口走去，凌宇凡赶忙跟上：“我开车，你指路。” 管家之前被祁晏重新安置过，就在城东闹市区的一处民居。 大隐于市，江芜一直觉得他这个地点选的很好，周围人口多便于躲藏，多几个陌生人出现也不会惹人注意。 路上，江芜给王浩打了个电话，通知他祁晏那边可能出事了，王浩在电话里说会马上带人赶过去。 江芜到的时候，王浩刚到不久。居民楼下围了一群人，房间里，祁晏正坐在沙发上捂着自己左边的胳膊。 “祁晏，你怎么样？”江芜快步走过去，看着客厅地上的血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见江芜来了，祁晏敛去了瞳孔中痛苦的神色，扯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之前的伤口。” 那个地方是上次为了救江芜受的伤，还差点让他丧了命。江芜虽然没再说什么，但眼神一直黏在祁晏的肩膀处，目光中隐隐透着担忧。 “管家呢？他没出事？”跟来的凌宇凡出声询问。 “在里面密室里，很安全。” 第256章 不能等了 说话间管家被人带了出来，许久没见，他看上去与之前的状态差不多，只是明显刚刚受过惊吓，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我来看看管家，顺便给他送点东西。刚进楼道就觉得不太对劲，遭到了埋伏。还好王浩来的及时，有惊无险。管家听见声音不对也藏了起来，没被那些人发现。” 祁晏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为了不引人注意，每次来给管家送生活补给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个人。态度上已经处处小心，不被别人跟踪，可没想那些人竟然早先一步埋伏在了这里。 “他们早就知道管家藏在这儿，但一直没有动手，却偏偏等着你来。” 江芜说着，感到后背发出阵阵冷汗，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凌宇凡面色平静的接口。 “很明显，那些人是想把管家跟祁总一网打尽。利用你们两个互相制衡，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很有可能得手。” “多亏你给我打的那通电话，还提前给王浩报信。” 祁晏转头看向江芜，目光中满是柔情。江芜心里全是后怕，如果没有她今天这通电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惜了，我们还是没能把那些人抓住。他们训练有素，看来来头不小。” 王浩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虽然带的人不是很精炼，但大部分也都身手不凡。可惜那些人完全不恋战，见到有人来马上撤退，竟是一个都没被留下。 “这是一场持久战，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管家，你不如跟我回家。” 祁晏说着询问管家的意见，之前他就提过，但管家一直以不愿意打扰他为由，坚持自己躲在外面。 事到如今，管家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叹了一口气沉重的点头。 “那些人坐不住了，只能说明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是对的。再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主动出击。” 江芜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捏紧，眸光中带着决绝。 “你想做什么？” 江芜抬头，目光扫视过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们必须得逼他们现身。刚好凌律师查到了一点线索，我可以直接对陆菁菁提起诉讼，陆菁菁知道他们不少事，一定会逼得他们露出马脚。” “这主意倒是不错，可会不会有点太危险了？把人逼上绝路就意味着，他们可能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 管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惫，看着江芜的目光里不免带上担忧。 “危险是肯定的，可继续这么隐忍下去只会让我们变得越来越被动，今天管家出事就是一个信号。” 江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现在她跟祁晏是合作关系，这件事还需要让他点头。 沉默了许久，直到客厅里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祁晏才缓缓开口：“就按你说的办，但在此期间，我要派保镖二十四小时守在你身边。” 江芜本能的皱起眉头，心里对他的条件很排斥，但祁晏的态度也同样坚决。 “如果不答应，这事免谈。” “好，我答应。” 江芜最终还是妥协。有凌宇凡的帮助，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他用很短的时间整理好所有上诉材料，几天后便通知江芜，法院已经通过，两天后就可以开庭。 “咱们的案子开庭时间是下午两点，我们直接在法院会合。” “好。” 开庭当天，祁晏出差在外，中午飞机才能落地。为了安全起见，江芜决定先去祁家接管家，然后再一起出发去法院。 祁晏知道案子开庭在即，自己出差却把王浩留下，时刻跟在江芜身边保护。 中午，江芜刚吃过饭就出发，等跟着王浩来到楼下，看见外面的阵仗时，直接呆住了。 “这是干什么？仪仗队吗？” 江芜的公寓楼下一字排开一排汽车，此刻每一辆车外面都站着四名黑衣保镖，看上去气势汹汹，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夫人，请您理解一下，这都是祁总的吩咐，他也是担心您的安全。” 王浩对江芜这样的反应见怪不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开庭在即，江芜不会真的计较这些东西，皱着眉头上了最中间那辆车。 王浩和一名司机与江芜乘坐同一辆车，除此之外前后各有四辆，以夹击的形式把他们保护在中间。每辆车上除了司机之外另外配了四名保镖。 车子一路有序地朝别墅出发，在路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少人还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结婚的接亲团队。 可看每辆车都是黑漆漆的，上面也没有任何装饰，又不免觉得奇怪。 江芜坐在车里，感受不到外面路人的侧目，但能觉察出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王浩一路都在用对讲机小声与前后车辆保持联系，眼睛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变化。 江芜本人倒是没那么紧张，在她看来背后那些人就算要下手也会等到她跟管家一起出现的时候，毕竟管家在这件事情中是个重要证人。 车子一路井然有序的行驶，很快就来到上次江芜跟祁晏出事的那座桥。这里是a城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往来车辆很多，哪怕是在正午，上面通行的车辆仍然不少。 上桥之前还需要经过一个红绿灯，巧合的是江芜前面的四辆车全都通过之后，绿灯转红，他们被迫停在最前面。 王浩显得比刚才更加紧张，拿起对讲机，前车的声音就已经传来：“浩哥，我们过来了，怎么办？” “先别紧张，过桥之后靠边等待。” 后面还有四辆车跟着，王浩倒并没太过担心。很快绿灯亮起，他们的车子发动，缓缓上桥。 周围的车子很多，可不知为何就在绿灯亮起的这一瞬间，他们的车左右两边突然出现了好几辆大型货车，尤其是右边车道，直接驶入三辆大货车。 前面已经上了桥，周围的车速明显降低，他们的车子也被迫以缓慢的速度行驶，连同后面的四辆车一起，仿佛五只庞大版蚂蚁正在缓慢前行。 第257章 外面已经乱了 原本一切都井然有序，可这时，右边的大货车突然钻了前车的空子，停下来开始变道。司机为了稳妥把车速降得更慢，只能任由那辆庞然大物硬生生挤在了他们的车前。 货车突然变道，引起了王浩的警觉，他皱眉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拿起对讲，语气紧绷， “情况不对，注意这几辆货车。前面四辆靠边停车，必要时过来增援。” 可话虽这么说，桥上的车辆这么多，前面的四辆车就算有心想支援也没有办法快速赶来。江芜的一颗也跟着悬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辆货车，眸色转深。 虽然理智告诉她没事，但江芜的一颗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狂跳。 就在他们的车子来到桥的正中心，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的时候，前面那辆货车车厢却突然打开放下，里面空无一物，静悄悄的，像是在迎接什么。 王浩一瞬间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马上沉声对司机道：“降低车速，千万别进去。” 那货车敞开的后车厢如同一只怪物的大嘴，里面黑洞洞的，像是在邀请他们进去，可谁都知道，一旦踏入，那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这时候动手？” 江芜坐直身子，一只手攥紧身上的安全带，百思不得其解。上次出事就是在这个桥上，她对这里有着很大的阴影。 “浩哥，现在怎么办？” 后车的声音刚从对讲机中传出，却突然翻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他们的耳边也马上听到后面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江芜猛地回头，原来是右边的一辆货车刚才狠狠撞到了他们身后的车子。 桥上的车辆顿时失控，周围的车子都在鸣笛加速，想要尽快逃离事件中心。 江芜他们这辆车的司机一直在努力控制车速，可前车仿佛是与他们彻底较上劲一般，速度压的比他们还低。 后面的车被货车撞上，只能被迫朝前走，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们。 左右两边都被大货车死死夹着，根本没有变道的余地。周围鸣笛声一片吵的江芜脑袋几乎都要炸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后面的车朝他们撞来。 “咣当——” 一声巨响，江芜的身体猛的一颤，他们被追尾了。可后面的车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两边货车的协助下，一点一点把他们的车子逼上了前面货车的车厢。 “完了，王浩，赶紧打电话通知祁晏。” 哪里还需要江芜吩咐，王浩早已经在手机上飞速敲打，传信出去。 周围还有不少祁晏事先布置好的人，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所以王浩并不担心。 果然，他们的车子刚一上去，货车后面的车门便升起关上。四周顿时陷入黑暗，只能感觉到身下传来微微的震动，他们应该还在路上行驶。 “夫人别担心，周围的兄弟应该马上就会赶来，我们也通知了警方，他们应该带不走我们。” 毕竟是光天化日，一辆车就这么在路上被人劫持，逃走的几率很小。 “不，背后的人心思缜密，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把握能把我带走。” 江芜想清楚这一层，莫名的开始恐惧。此时司机把车厢内的灯点亮，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货车的车厢包裹着他们，密布透风。 “王浩，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等会儿起了冲突，你千万要记得忍住。” 看着江芜凝重的神色，王浩只能点点头：“放心，夫人，祁总吩咐过，我一定会尽力保全你。” 江芜怀抱着一丝希望拿出手机，预料之中的，里面的信号被完全切断，他们根本联系不到外面。 货车刚刚下桥，四面八方顿时涌来不少车辆，全部都是祁晏的人。她们相识浇水一样死死的黏在货车周围，不远处甚至传来警笛声。 可谁都没有料到，几秒钟之后，之前那几辆货车直接把这辆围在中间，加足最快马力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因为周围还有几辆大车保护，中间这辆丝毫不受影响。 周围的车子不断尝试靠近，但也只能被如同铜墙铁壁般的保护挡在外面。 车厢内的几人只能感觉到车子在加速，他们坐得很不安稳。 “外面应该已经乱了。” 王浩看着身侧漆黑一片的车窗，感慨般的说了一句。哪怕他事先做了再足的准备，可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也仍旧什么都做不了。 车子行驶的速度太快，外面还有许多他们的人，王浩不敢贸然把江芜送下车，只能吩咐司机锁紧车门，妄图增加最后一层保护。 此时此刻祁晏的飞机刚刚落地，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等看清上面的消息之后面色一凌，不顾空姐的阻拦和行李便直接起身朝门口飞奔。 另外一边，警方也在这时赶到，通过管控道路减少了货车周围的车辆。五辆大货车围成一个十字在路面飞驰，很快便来到了警方设置的第一个障碍口。 第一辆货车被迫逼停，在一堆障碍物面前减速，他身后中间那辆车自然也只能跟着停下，两边的车辆却在这时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出。 所有人都认为江芜被困在最中心那辆一直被保护着的货车上，仅有少部分警力顺着两边的道路追了出去。 可车厢内的江芜只感觉到车子猛的转了一道弯，耳边刺耳的警笛声减弱了不少。 “怎么回事，他们竟然甩开了追兵？” “看样子是的。王浩，记住我说的话，他们的目标是我有机会你就尽力跑出去，然后再带人来救我。” “不可能的夫人，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可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两人短暂而又急促的交流了几句，却突然发现车子外面车厢内突然出现了许多诡异的白烟。 “那是什么？不好，快屏住呼吸。”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大量浓烟透过车子的各种缝隙涌入，迷烟的浓度应该很高，江芜鼻端吸入一股刺鼻的味道，紧接着神志就开始变得模糊。 第258章 三个人换两个 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是。我们合理推断，人质或许在中途就被绑匪转移下车，无法确定排查范围，搜寻起来应该会很难。” 警察的话说的越来越艰难。 祁晏地位不同，夫人失踪之后，整个人都暴虐无常，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火动怒，身边的人不得已，越来越小心翼翼。 “从这里向四周搜查，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挖到天边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祁晏说这话时语调平静，然而他猩红的双眼却泄露了此刻内心的真实情绪。警察在一旁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语。 先不论他这种做法有多么劳民伤财，就算这样排查，等找到人的时候恐怕也已经晚了。 “祁先生，还是请您注意接听电话。背后的人如果有其他目的，一定会想办法联系您。” 祁晏没再说话，警察只好转身离开。他维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有动。 管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自从江芜失踪，他就被祁晏要求二十四小时不离他的视线。 “少爷，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你先去休息。” 管家看不下去开口劝他，可祁晏根本不听。 “您想休息就跟我说，我上去陪你。” “唉。”管家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祁晏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管家眼神一亮，正准备提醒，电话却以迅雷之势被祁晏迅速接起：“是我。” “我知道是你，祁总，江小姐还没有消息吗？” 打电话的并不是他期待中的绑匪，而是凌宇凡。 一瞬间，祁晏眼里的光灭了，淡淡答道：“嗯。” “我接到法院通知，昨天江小姐错过了开庭时间，今天也没有去。三天之后我们的上诉会被自动撤销，到那时再想起诉会难上加难。” 凌宇凡是律师，话语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他的声音在祁晏脑海中转了几个圈才理出头绪，他哑着嗓子开口：“还有两天。” “对，后天下午两点之前，江小姐再不出现，陆菁菁就会被放回精神病院。” “知道了。” “祁总，你先别着急。江小姐之前的计划很成功，背后的人就是害怕我们上诉，才狗急跳墙。他们现在是在拖延时间，想等法庭自动撤诉，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房间，祁晏直接挂断电话，捏着手机的指尖早就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又尝分析不出这些，只是一天没有江芜的消息，他怎么可能真正放心。 江芜失踪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祁晏给出了天价悬赏。不仅仅是找到人，哪怕只提供一点线索，都会得到难以想象的丰厚奖赏。 可尽管如此，警方每天接收到的成百上千个举报电话中并没筛选出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 他们就像在大海里捞针，警方都有准备向a城外扩大搜索范围。 直到第二天下午，祁晏那一直沉默着的手机终于再次震动。 这一次他先看了来电显示，是一串未知号码，祁晏的心猛的一沉，终于来了。 “喂。” “祁先生，等我很久了？” 话筒中传出的是经过变声器加工的声音，语调听上去冰冷又怪异。 “她呢？” “呵，她果然对你很重要。祁总，你就不怕我用这女人的性命威胁你做些事情？比如，要你的公司？” “拿去。”祁晏回答的干脆利索，“只要能把她还给我。”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管家都愣了一瞬。听筒那边的人直接笑出了声，好久之后才终于停下来。 “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夫妻之间感情有多深，谁能想到你以前对她……真是可笑。” “我们之间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说，什么条件？” 祁晏整整两天没有合眼，眼里泛着淡淡血红，声音却出奇的冷静。 “很简单，你带着那个管家，今晚来我约定的地点跟我见面，用你们两个换我手上的三个人质，怎么样，很公平？” 三个人质，司机，王浩和江芜。 从人头上听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祁先生，我知道警察就在你旁边，但我希望晚上来的只有你们两个人，否则后果……” 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阴恻侧一笑，便直接将电话掐断。 “祁总，您别冲动，这事我们从长计议。” 旁边的警察满头冷汗，他们接到局长要求务必要全力配合祁晏找人，但同时也得保全他的安全。 按照现在祁晏这个疯狂程度，用自己来换人，恐怕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果然，下一秒祁晏就冷着脸，让手下直接把所有警察全都轰出了家门。 “管家，辛苦你今天跟我走一趟。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有危险。” 沙发上的管家在此时站了起来，淡然一笑：“我老头子躲了这么多年还怕什么？也到该做个了断的时候。” 下午，祁晏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开始转黑，手机里终于接到了一条信息。 “开车，去那个废弃加油站。” 祁晏二话没说，带着管家上了路。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加油站位置很远，等到达那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绑匪就像是长了眼睛，他的车刚刚熄火，电话就拨了过来。 “很好，你果然爽快。” “在哪见？” “你们两个下车，往前面那条路上走。” 祁晏皱起眉头，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管家，管家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 两人下车按照绑匪的指示，往前面那条黑漆漆的路上走过去。一路上绑匪都在电话中指路，直到最后命令他将手机扔掉。 “你还没出现，扔掉手机怎么联系？” “这你不用管，乖乖照做，扔掉手机，接着往前走。” 绑匪说完，祁晏一时没有动作，这里荒无人烟，耳边只有轻微的风声，寂静的可怕。 “祁先生，我劝你想好了，贵夫人的命可还握在我手里。” 第260章 他还在里面 多年来跟在祁晏身边培养出的默契，让王浩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管家的身体。 同时，他身旁传来江芜凄厉的一声大喊：“祁晏——” “嘭——” 门框彻底掉了下来，砸落到地面上，溅起一片浓烟带着火焰，旁边的人都下意识后撤，只有江芜执拗地站在原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夫人，危险！” 王浩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去拉住江芜的身体向后撤。 随着门框的砸落，这间屋子火势愈演愈烈，里面浓烟滚滚。江芜执拗地睁着眼睛，视线一直定格在祁晏消失的地方。 还好老天没有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几秒钟之后，祁晏双手扶着膝盖踉跄着直起身子。 终于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江芜的一颗心才重重落了下来，眼眶早在不知不觉间湿了一块。 “快去救他，里面火越来越大了，王浩，你赶紧去救他！” 江芜的情绪被绷到了极限，顾不得太多了，失控的大喊。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刻她的内心为什么会这么慌乱。 她的眼睛里闪着火光，双手紧握，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拦着，早就跨进了火海。 “快，进去救人！” 援兵赶到，不少警察从车上涌下来，用他们带着的应急设备开始救火。 “王浩……” 祁晏的声音微弱的透过人群传过来，王浩浑身一凛，马上走了过去。 刚才的门框掉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屏障，留出半米左右安全的空间。祁晏正半蹲在那里，用打湿的衣服捂着口鼻，呼吸都是滚烫的。 “什么时间了？” “刚好十一点。”王浩看了一眼腕表答道。 “赶紧带他们两个去法院，今天下午是开庭的日子。” “可您……” “我暂时安全，马上就能被救出去，今天的开庭时间不能错过，赶紧带他们走。” 祁晏的声音不容置疑，王浩不再坚持。转过头去跑到江芜身边，命人调来一辆车子。 “干什么？” “夫人，祁总有吩咐，让我先送你们去法院。”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走。” 江芜简直觉得那个男人要疯了，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往日的仇恨和开庭时间，满心只想亲眼看到他被救出来。 旁边的管家也在此时悠悠转醒，见祁晏不在身边，慌乱的问道：“怎么回事？咳咳……少爷呢？” “他还在里面。” “什么？”管家难以置信的低吼一声，挣扎着就想推开扶着自己的人。 “管家，您别冲动，已经有人在救了。” 江芜见状，只能先上前去安抚他的情绪，王浩在一旁急得不行。 “夫人，管家，时间真的不够了，你们必须马上赶去法院。我留在这里，您放心，就算我这条命豁出去，也一定会救祁总出来。” “浩哥，车到了。” 此时那名手下开着车回来，王浩立刻扶着管家往车上送。 江芜的脚步被钉在原地，她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火场，有了救援人员的加入，火势真的在变小，可她也早已看不到祁晏的身影在哪里。 “王浩，一定要救他出来，然后第一时间给我消息。” 收回自己的视线，江芜忍住眼眶中的酸涩，甚至连看都没看王浩一眼，匆匆扔下这一句话，就三两步爬上了车。 手下充当司机，早就得到指令，车门一关马上调转方向，朝城内的方向驶去。 江芜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座自己被困了两天的小屋。本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没想就是一座在荒地上临时搭建的屋子。 此刻，那屋子上方仍然不断向外涌出滚滚浓烟，嘈杂的声音也离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楚。 “咳咳……” 管家刚才吸入不少浓烟，脱力的靠在车窗上，时不时低咳两声。江芜把自己手里始终攥着的半瓶矿泉水递出去。 “喝点水。” 她知道，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祁晏冒死顶着危险把自己送进来当人质，就是为了救她出去，打赢这场官司。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江芜肯离开的原因，她不能让祁晏这一切努力都白费。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驶入高速，而车厢内的气氛始终压抑，除了管家和江芜时不时的低咳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两个都在担心着同一个人。 渐渐的周围的景象变换，他们正式进入市内。司机打开车内广播，里面报道的恰好是跟他们有关的信息。 “……据悉，祁氏总裁夫人江芜在半月前，正式对祁晏的前任女友陆菁菁提起诉讼，指控她为三年前谋杀祁老爷子一案的真凶。” “当年这桩案件由于证据不足被列为悬案，记者调查得知当年案件的第一嫌疑人正是江芜本人。而她却在三天前开庭当天消失，此后一直未露面。” “截止至今日下午两点，如果案件的当事人再不出现，这桩案子将会被法院撤回。我们的记者已经来到法院门前，时刻等待着江小姐的出现。” 本地新闻正在报道这次的案件，还有十五分钟，法官就要开庭了。 “咱们快到了吗？” “今天不堵车，还有五分钟一定到。” 听到司机的回答，江芜的心也放回了实处，转头对管家叮嘱。 “您一会儿千万不要紧张，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以不说，但当年爷爷是怎么把证据交给您的，以及这些年都发生过什么，都需要对法官讲出来。” “放心，江小姐，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定要替老爷子揪出凶手。” “嗯。” 车子稳稳的停在法院门前，很快就有记者发现了他们，一窝蜂的涌了过来，把车子团团围住。 “咔嚓”声不绝于耳，江芜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扶着管家下车。 “江小姐，您终于露面了，请问您前几天为什么不来参加开庭？” 第261章 他真的……死了 “不好意思，你们的问题我暂时无可奉告。” 江无低着头，一只手扶着管家的胳膊闷头便向法院里走，好在还有送他们过来的司机在前面开路，可尽管如此，江芜向前移动的速度仍旧很慢。 她心里着急，正准备带着管家冲出去，可身边的人却突然毫无预兆的一弯腰，吐了出来。 一大摊污渍被管家吐在地上，周围的人下意识躲开，只有江芜离得最近，她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苦杏仁味道。 然而这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是刚才在火场受到了惊吓。 “您没事？” 江芜用手轻轻扶着管家的后背，可指尖刚碰上去，管家却突然毫无预兆的一头向前栽倒了下去。 “管家。” 江芜大叫一声，连忙蹲下查看，然而此时的管家已经神志不清。 他眼白朝上翻着仰倒在地面上，呼吸急促，从喉咙间泻出空箱般的声音，两只手紧握成拳，死死的抵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开始发红。 “这是怎么了？” “赶紧打120，这是要出事！” 周围的摄影机忙不跌的拍下这一幕，记者们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然而江芜却顾不得太多，她一直叫着管家的名字，可始终得不到回应。 江芜急的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可两只手慌乱地在空气中挥舞，也不敢轻易动他。 周围有人报了警，救护车的声音从远方响起，催命般的警铃声越来越大。 下一刻，管家的身体突然抽搐开始痉挛，两只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整个人身体紧绷。脸上本就有一道刀疤，此刻面色通红的倒在呕吐物上抽搐，画面极其可怖。 “天哪，这人不会是要死了？” “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听说这是重要的证人！” 江芜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好在这时医生赶到，抬着担架走进人群，把管家抬了上去。 可医生仅仅抬着管家刚走几步，为首的那个却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扒开管家的眼皮，又在他的鼻下和脖颈处试探了一会。 江芜跟在旁边，看着医生的动作和躺在担架上没了任何反应的管家，心猛地沉了下去，颤抖着出声问道：“他怎么了？” 然而医生根本来不及回应她，直接指挥人把管家放在地上，跨跪在他身上就开始进行急救。 周围站了许多人，可除了摄影机不断拍照的声音之外，没有一个人说话。医生越来越用力，粗重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可渐渐的，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管家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江芜在一旁看着，难以置信喃喃自语般的叫道。 医生戴着口罩，轻轻对江芜摇了摇头：“患者已经停止了心跳。” “什么？不可能。我们两个是一起来的，他之前还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江芜完全不敢相信，直接推开医生，跪倒在地上，用手不断摇晃着管家的肩膀，可地上那人确实没了任何反应。 “真的死了？下车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谁知道呢，我看这样子八成有蹊跷。哎，警察来了。” 一辆警车停在旁边，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下车，跟一旁的医生短暂交流了几句，接着来到跪坐在地上的江芜身边。 “你是死者什么人？” “我们……是旧识。他是我的证人。”江芜哽咽着回答。 早早等在法院里的郑心怡和凌宇凡也接到消息，向这里跑过来。 “姓名？” “江芜。” “小芜！” 看到郑心怡过来，旁边围观的媒体自动让开路，她来到江芜身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管，家神色惊恐：“这是怎么了？” “江小姐，这名男士突然死亡，而您是在他死前距离最近，也是最后一个接触过的人。依照法律，我们现在将你传唤回警局配合协助调查。” “什么，去警局？不行，小芜，马上就要开庭了。” “请您配合。” 郑心怡两只手死死抓住江芜的胳膊，不想让她被警察带走。而江芜还沉浸在管家突然去世的悲伤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好了心怡，这确实是合规的，她现在必须跟警察走。” 凌宇凡上前一步，轻轻拽了一下郑心怡，而她听到这话双眼失神：“怎么会这样，他们好不容易才被救出来。” 警察趁这时把江芜从郑心怡的手中拽走，避开旁边的媒体送上警车。 “小芜，你等着，我马上去救你。” 车门被关上，把所有声音都阻隔在外。江芜木讷的看着前方，刚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时候，她怎么都料不到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现在管家不在了，最重要的证人无法作证，开庭时间也即将错过，江芜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完全无法思考。 她先是被带去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查，接着又来到警局，不知坐了多久，她终于被带到询问室。 “姓名。” “江芜。” “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警察的态度十分严肃，先前带江芜来时还是一副寻找证人的模样，现在的语气却与审讯一般无二。 江芜心念一动仍旧不敢相信：“他，真的……死了？” “是，请回答我们的问题，江小姐，在这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所以希望您慎重回答。” “他是……我丈夫爷爷的管家。” “你们两个今天为什么会待在一起？” “我起诉了陆菁菁，管家是重要证人。” “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中间有接触过什么人？” 涉及到前几天的绑架案，江芜一时无法回答，而她的神智也在这时逐渐回笼，察觉出警方的态度不对。 “前几天出了意外，我被人绑架，管家跟我丈夫去跟绑匪换人，也被关在一起，今天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审讯的警察听到这话与旁边的人小声交谈了几句，微微点头。 第262章 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管家 江芜被警察带走的视频迅速在网上流窜，等祁晏被救出接到消息的时候，舆论已经炸开了锅，各种阴谋论都有，只有少数保持理智的人还在观望。 “祁总，管家已经被确认死亡，刚才得到的内部消息，调查结果对夫人很不利……现在网上都在说夫人是杀人凶手不仅三年前加害了老爷子，现在还害死了管家。” 刚刚准备参加开庭就发生这样的事，祁晏不用想都知道这不会是巧合。 他坐在车上一路往市区赶，刚刚才从火灾中死里逃生，祁晏的模样是从没有过的狼狈，脸上和手上带着污渍，身上只着一件白衬衫，现在也早已破败不堪。 然而他却无暇顾及这些，第一时间打通一个电话。 “我夫人的事是什么情况？” “祁先生，这个现在还在调查阶段，案件相关，我无法跟您详谈。” 电话那边的警察局长满头冷汗，接到这个电话起额上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我是死者目前在这世上唯一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情不可能与我无关。” “好。我们将祁夫人带走，初步认定她是第一目击证人和……嫌疑人。” “嫌疑人？”祁晏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更加小心翼翼：“是。经过调查，死者死于典型的氰化物中毒。” “我们也将司机带走进行了询问，他可以证明在路上夫人给死者喝过一瓶水，而在这瓶水和夫人的指甲里，我们都检测到有氰化物的残留。” 祁晏的心随着电话中的声音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一时间没有说话，没想到背后的人布局会这么深，甚至连这些都算计好了。 “这些算不上直接证据，我要求保释。” “祁总，您就别为难我了，现在网上这件事情闹得正凶，当时的死亡画面都被人直接拍下了，上面给的压力也很大，我也是没有办法……” 祁晏不等对方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王浩坐在一旁看着他铁青的神色，大概也能知道电话中说了些什么。 忽然祁晏像是想到了什么，从通讯录里调出另外一个电话。 …… 审讯室内，江芜已经开始接受第二轮审讯。她之前一口咬定不知道管家是怎么出的事，可就在刚刚，警方带来了最新的检测结果和证据。 江芜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检查报告，难以置信：“氢化物中毒？这根本不可能，管家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他怎么会中毒？” “江小姐真的不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芜一双柳叶眉紧紧皱在一起，她一直在尽力配合和，可警方的态度却越来越严厉。 “在去法院的路上，你是否给死者喝过一瓶水？” 江芜一愣，心中有所怀疑：“是，喝这瓶水是从……难道这瓶水有问题？” “看看，我们从那瓶水里和你的手指缝中分别检测出了氢化物的残留。江小姐，你要不要向我们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江芜根本不敢相信，那瓶水只不过是她在房间里随便拿的，一半用来在火场中打湿管家的衣物，另外一半则给他喝了下去。 之前的两天她也喝过房间内的瓶装水，从没出现过问题，难道这一切是巧合？ 不，不可能。 背后布局的人心思缜密。如果想让她死，没必要只留一瓶有问题的水混迹其中。 那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管家！ 来不及细想太多，江芜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被绑架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那瓶水是起火之后，你从被绑架的房间里随手拿的？而那些水你之前有喝过，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是。” “也就是说，你认为真正给管家下毒的人是绑架你那人？他只留了一瓶有毒的水，没有被你喝到，却恰好被用在了管家身上？” 江芜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根本没人会相信，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一时无法想通这中间的曲折。 距离被抓进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这期间江芜只喝过一杯水。 之前被绑架，又经历了一次火灾，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江芜在这短短的三天内经历了许多常人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经历的事，现在早已累得筋疲力尽。 江芜口干舌燥，警察却不愿再给她水，只是不断的连轴问之前问过的问题。 到最后，江芜只剩下机械的回答，脑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坐在那里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审讯突然停下，接着一个警察走进，对着她说道：“有人保释，你可以先走了。” 江芜心里一喜，脑海中毫无预兆地蹦出一个人的名字，只是跟着警察出去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正在办手续的凌宇凡。 “是你？” “嗯，江小姐，今天受苦了。” 凌宇凡说着签完了手中的文件还给面前的警察。 “当事人我就带走了。她与死者的利益关系完全不构成蓄意杀人的动机，而且今天那场重要的开庭也需要死者作证。所以你们查到的线索希望不要对外界公布，保护我当事人的名誉。” “那是当然。” “嗯。” 凌宇凡淡淡点头，终于带着江芜离开了这个地方。 “凌律师，谢谢你。”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江芜的精神恢复不少，由衷的说道。她知道，如果不是有凌宇凡从中斡旋，自己根本不可能被保释出来。 “不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衷人之事。” 凌宇凡说着拉开自己座驾的后车门。江芜理所当然的以为他口中这个人是郑心怡，也并没多想，刚准备上车就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叫喊—— “江芜！” 她的心脏漏跳一拍，回过头，祁晏正快步向这里走来。 不知为何，江芜只看了一眼就快速低头，避开了祁晏殷切的视线。 “你没事？” 祁晏喉结滚动，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喘息，满脸担忧。 第263章 不用麻烦你了 祁晏的下巴上有着淡青色的胡茬，眼底通红，就连身上那一贯熨贴的平整的衬衣也带着几丝褶皱。很明显，他从火场中被救出来之后一直没有休息过。 江芜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不知为何，她现在面对祁晏时，心情比之前复杂了许多，不再是单纯的恨，反而多了一股自己并不愿深想的心绪。 最重要的是，她之前一直堂而皇之的把所有错误都推到祁晏身上。可这一次，管家是在自己手上出事的。 自从爷爷去世后，祁晏身边就没什么亲近的人，她知道管家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尽管管家的突然离奇死亡跟自己并没什么关系，但江芜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歉疚。 看到江芜准备上凌宇凡的车，祁晏哑着嗓子问：“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江芜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面对他时，脸上挂着一抹并不达眼底的笑。 “凌律师会送我回去，不用麻烦你了。” “我不……” “我们走。” 祁晏下意识想要阻拦，可江芜却先一步踏上了凌宇凡车厢的后座，随着车门被关上，祁晏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没能说出口。 “那我们就先走了。”凌宇凡对他礼貌性的点头示意，绕回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扬长而去，留下祁晏一个人站在原地紧盯着车尾，久久没有动。 车上一片沉寂，江芜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不发一言。 凌宇凡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打开了车厢内的音乐，岔开话题。 “江小姐，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进一步跟警方接洽，尽力寻找对你有利的证据。” “谢谢。” 江芜语气淡淡，好似口中说的并不是关于自己的大事。 傍晚，祁晏一个人坐在酒台边，耳边是王浩的声音：“祁总，关你们的那间屋子，我们已经彻底搜查过了，背后的神秘人一直就住在你们楼下的地下室里。” “在下面？” “对，上面的火灾并没有影响到楼下，反而带我们找到了入口。下面的空间跟上面一比一还原，只是多了很多监视器，时刻观察着楼上的动静。” “人呢？” 祁晏一边说着，一边对台内打了个响指，没多久，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就被放到他的面前，祁晏漫不经心听着，仰头一饮而尽。 “人早就逃了，应该是趁着楼上火灾一天混乱的时候走掉的。他很小心，我们在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搜查，连一根头发丝和指纹都没有找到。” “嗯。” 祁晏心中早有猜测，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只是眼中泛着淡淡失落。 今天江芜对他的抗拒，祁晏全都看在眼里。原本在火灾现场看到江芜那样关心他，祁晏心里还在庆幸，可没想变故发生的这么快，管家也会被那些人害死。 祁晏以为江芜是在怪他没有保护好管家，才不愿跟他多说话。 “……祁总？你还好吗？” 电话那边的王浩半天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隐隐还有嘈杂的音乐声从话筒中传出，不由得奇怪问道。 “嗯，我没事，挂了。” 祁晏淡淡说完就把手机挂断，接着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着。酒保对这样的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一边给他续酒，一边观察着祁晏的状态。 一小时后，酒迎来了一天中客流量最多的时间，里面灯红酒绿，声音震耳欲聋。祁晏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楼上空旷的贵宾包厢中，可下面这杂乱的声音让他心烦。 皱着眉头，祁晏站起身，抬脚向后门的地方走去。 从那里出去是一条巷子，他想出去透透气。 祁晏喝了不少，以他的酒量并不至于喝醉，只是这样密集的速度多少会让人受不了，此刻他微微有些反胃，脑子也有些昏沉。 一路从后门出去，耳边的声音小了不少，太阳穴胀痛的感觉消散不少。 后面的环境说不上多好，从门里出去以后，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巷子，没有灯光，只是头顶的一轮弯月照射进来，留下大片阴影。 巷子两边堆放着各种酒里的厨余垃圾，散发着淡淡臭气，祁晏眉头皱的更紧，向远处走了几步。 只是快要靠近巷子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两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不知是在谈论什么事情，他们的声音刻意压低，更显出几分神秘。 “事情办得不错，多亏你的消息，否则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老大满意就好，您看那我的……” 祁晏本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只是这第二个男人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耳熟。 他不动声色地放轻脚步靠在墙边，探出一双眼睛去，只看一眼就锁定了那两个人中个子较矮的一个。 这人的侧脸眼熟，祁晏很快想起他是王浩身边的一个手下，白天的那场火灾也是他带着江芜跟管家离开去往法院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志。 “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老大说了，这次要当面嘉奖，你跟我走。” “真的？那太好了，咱们快走。” 司机的声音里透着欣喜，从他们两人短暂的对话中祁晏听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只是可以确定他背着自己跟别人另有交易。 很快，祁晏的脑子里电光火石，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情。管家和江芜是被他带去法院的，先前他还在怀疑怎么这么凑巧，偏在逃出去之后管家恰好喝了那瓶带毒的水，有没有可能这一切根本不是一个巧合，而是背后另有人在推波助澜？ 这么想着，眼前这个司机就变得更加可疑，他们两个人达成共识，转头一起朝巷子外面停着的一辆黑色面包车走去。祁晏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抬脚跟上。 只是他还尚存一丝理智，一边悄无声息的跟着，一边拿出手机给王浩发了自己的定位和一条信息。 “送夫人和管家去法院的司机有问题，我跟在他们后面，你马上带人来支援。” 第264章 来了就别急着走 祁晏很小心，一路跟在那两个人后面，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他也马上打了一辆车跟上。 出租车一路跟着，按照祁晏的嘱托跟的不远不近，可那辆面包车越走越偏，天色又越来越晚，很快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 祁晏只能让司机变换速度，小心的跟着。可马路宽阔，后面那辆出租车始终咬紧不放，车里的人很快注意到了异常。 “大志，后面那车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 驾车的那个拨出去一通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恭敬：“老大，后面有人跟着。” “看到了。” 电话那段传来的声音慵懒又带着磁性。 “现在怎么办？” “来都来了，那就带他玩玩，你俩在前面下车。” “是。” 将车子停在路边，大志跟着一起下车，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身子如同两条黑影一般，瞬间隐没于夜色中。 祁晏自知暴露，但也没打算就此放弃，付了车钱之后跟着下车，顺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茫茫夜色中，只有他奔跑时略微粗重的喘息声。从路边这条小巷进去，里面是祁晏从没来过的地方，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大踏步地跑入黑暗中。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越往里面走越热闹，周围两边的房子里都有灯光，但路上的人却不多。 那两个人七拐八拐，祁晏咬牙跟得有些吃力，很快就在这样迷宫一样的路线中跟丢了目标。 这里大多都是平房，路线错综复杂，基本没什么大路。道路两旁都是路灯，可有的并不亮，有的只余一点昏黄色的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道路。 祁晏停下来在周围谨慎的搜寻了一圈，没发现那两个人的身影，忽然耳边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说话。 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祁晏发现是从前面一处亮着灯光的房屋里传出的。声音嘈杂，从上面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入，可门洞大开，声音清晰的从下面传出，好像是有什么人在骂人。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从那门洞里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是一条狭窄的玄关，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光亮和声音是从地下室传出来的。 祁晏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脚刚刚落到实地的时候就看清了面前的情景。 从这楼梯下来就是一个宽阔的地下室，楼层不高，几乎跟他的身高相等。大开阔的格局，里面摆满了桌子。 祁晏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那些围在桌子边的大汉传出的。那些人大多打着赤膊，嘴里和手上叼着烟，空气中的味道十分呛鼻。 祁晏出现在楼梯口的一瞬间，里面原本嘈杂一片正在打牌和打麻将的声音顿时停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楼梯口的方向。 这样的情景十分诡异，祁晏一个人站在那里与他们对峙着，而那满屋子几乎有二三十个男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里看上去似乎是个棋牌室一类的地方，祁晏正准备编个理由蒙混过关，坐在中间一个桌子上的男人却突然冷哼一声。 “呦，新客人，以前没见过。” “我走错了，不好意思。” 形势不妙，祁晏没打算在这里多留，可他正准备转身上楼，身后传来椅子在地面上拖拽的声音。 一道男声响起：“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别急着走。” 祁晏的身形一僵，回过头就看到几个人站在他身后，眼神不善，无一例外都死死的盯着他。 男人语气里的威胁十分明显，形势不妙，祁晏没打算跟他们硬碰硬，勾唇一笑就折返了回来。 他刚走进去几步，旁边的人迅速上前把人给围住，像个铁桶一般让祁晏退无可退。 …… 王浩在夜色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拿着手机不停的发信息打电话，可祁晏那边就是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手机到后来已经变成无法接通的状态。 带来的手下已经被他分散去四周找人，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是不见祁晏的身影。 “浩哥，酒门口的监控查到了，祁总上了一辆出租车。” “马上找到那辆车。” 夜色中一切都在隐秘而迅速的进行着，很快王浩就得到了手下来汇报的消息。 “这是祁总下车的地方，那司机说祁总像是在跟踪什么人，到这里之后那两个人下车，他就跟着下去了。” 手下一边汇报着，在市内地图上标注出了祁晏下车的位置。 “城中村？” 王浩盯着地图紧紧的皱起眉头，那一大片地方都是城中村，一向以混乱着称，祁晏很少去那里。 “去那边找人，快！” 一夜过去，王浩的所有手下筋疲力尽，不停奔波，可还是没有找到祁晏的踪迹。 第二天一大早，王浩的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再三斟酌下他拨通了江芜的电话。 听说祁晏失踪了一整夜，江芜直接炸了锅：“他没长脑子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就敢去跟踪别人？” 王浩她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也只能无奈解释：“祁总也是担心……” “他担心有什么用？害死管家的人没找到，现在自己也折进去了，真是添乱。” 江芜嘴上虽然埋怨着，但还是动作利索地翻身下床，在衣柜中找衣服，同时口中快速对王浩交代：“他昨天晚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被困起来了，这件事情我们没法解决，马上报警。” “好。” 江芜直接赶去警局与王浩会合，说明原由之后，警方立刻派出警力开始在祁晏下车的地点向周围分散搜索。 “如果是进入城中村的话，事情就比较难办了，那一带监控老旧，基本没什么能用的。” 警察的话王浩早就想到，一夜未睡的他双目猩红，江芜在旁边看着不免有些动容。 “祁晏说的那个司机呢，他跟我一起从警局被放出来的，人现在在哪？” 第265章 终于想起我了 “昨天跟着祁总一起失踪了，再也没露过面，我已经派兄弟去他家里找过，没有什么线索。” 这话一出，警局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所有线索都断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谁都不知该去哪里找。 “嘭！” 一声巨响，把江芜吓了一跳，是王浩狠狠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他神情悲愤，语气中满是懊恼：“都怪我，昨天听出老大的语气不对劲。我应该马上去找他的，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什么不对劲？”江芜不解地眨眨眼睛。 “昨天祁总一个人在酒，我跟他汇报事情的时候，他的语气听上去就不太对劲。” 江芜不再追问，她大概能猜到祁晏为什么心情不好。 现在说后悔也没什么用，如果她昨天没有上凌宇凡的车，或许他也不会去深夜买醉…… 江芜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谁？”王浩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顿时放光，着急的追问。 四十分钟后，江芜站在了玉泉山庄门口。里面有人开门把她带进去，可江芜在大厅内等了许久，杯子里的茶都续了三次，也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但她不敢催，只能耐心等待着，好不容易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 “江丫头。” 江芜面色一喜，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汤老。” 相比较于江芜的一脸焦急，汤老就显得淡定许多，慢悠悠地走到主位上坐下，客套的同她寒暄：“江丫头，稀客啊，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江芜没什么心情跟他说废话，坐下就直奔主题：“汤老，实不相瞒，今天来是有事想求您帮忙。祁晏他不见了，已经失踪了整整一晚上。” 听见这话汤老先是愣了一下，不过转瞬就拿起一旁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重新恢复闲适的姿态：“祁晏不见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 江芜没想到汤老对这件事情会是这么事不关己的态度，跟着愣了一下。 她以为汤老跟祁晏的关系不错，可也不知到具体。现在才觉得或许是自己太冲动了，其实他们两个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并没什么人情往来。 然而人已经坐在了这里，江芜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很多人都很担心他，我今天来是想问问看能不能请您帮忙救他，他应该是出事了，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我为什么要救他？” 汤老说完，看着江芜吃瘪的样子，意有所指的抛出诱饵：“我是个商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有利可图才有动力。”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江芜直截了当的问道：“您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 汤老似乎是在有意钓江芜的胃口，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而是反问她：“他是在哪里失踪的？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消失在城中村那一带。” 见到事情似乎有希望，江芜不敢怠慢，急忙回答。 “嗯。”汤老不紧不慢的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你跟景瑞的关系似乎很好？” 江芜一愣：“什么意思？” 放下手中一直端着的茶碗，汤老目视前方，语气淡淡的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让那臭小子跟我吃顿饭，我就答应帮你找人。” 江芜万万没想到，汤老提出的会是这种要求，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他身居高位，她身上又有什么他能看上的东西。 然而苍景瑞那个人脾气倔强，上次跟汤老碰面的时候态度又很强硬，江芜也不敢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只能勉强回答：“我尽力帮您试试看。” “嗯。” 走出玉泉山庄的时候，江芜拨通苍景瑞的电话，此时他正在房间里听面前的手下汇报。 “……昨晚抓到个有意思的人物，说不定对您有用。” 苍景瑞靠在椅子上，整张脸隐在黑暗中，闻言懒懒抬手。 手下一瞬间闭嘴不再发出声音，苍景瑞当着他的面接通电话。 “终于想起我了？” 江芜没工夫跟苍景瑞开玩笑，直接问道：“我有重要的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好。” 苍景瑞想也没想就答应，只是接下来江芜说的话让他的脸色一变：“跟汤老一起吃顿饭。” 尽管江芜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筒中长长的沉默还让她慌了神，赶忙解释道：“我需要让汤老帮我找一个人，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你答应跟他吃一顿饭，就算帮我的忙，行不行？”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能不能……” “不能。” 苍景瑞的声音冷了下来，很明显这件事情触到了他的逆鳞，可江芜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就当我求你，行吗？” 这一次苍景瑞没有在干脆利索的拒绝，沉默了几秒钟后，他突然冷笑了一声：“行了，明天等我电话。” “好。”知道有戏，江芜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可一声谢谢还没说出口，听筒中就传来了冰冷的盲音。 面前的手下看着他们老大接电话之前还满面春风，可一通电话之后脸色已经冷得让人如坠冰窖。 手下大气也不敢出，把头几乎埋到了胸前，就听苍景瑞冷声吩咐：“昨晚抓到的人是怎么来的，被谁弄进来的，马上去给我查清楚。人暂时不要动，关起来。” “是。” 玉泉山庄门口，江芜上了车，王浩立刻问道：“夫人，怎么样了，汤老答应帮忙了吗？” 江芜现在只觉得头痛，这一件事折腾了大半天也没看到什么起色，还不知现在祁晏的处境究竟如何。 “再等等。” 时间倒退回前一天晚上，祁晏当场被那些人抓住关了起来，一直锁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不见有人进来。 直到第二天中午，炽热的日光透过窗缝艰难地照进墙角，外面才终于传来开锁的声音。 “出来，有人要见你。” 第266章 弄死我对你没好处 进来的正是昨晚在棋牌室里跟他说话的男人。 祁晏起身没说什么，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他判断自己现在应该还在地下室内。 路过了几个房间，那人停在走廊尽头，敲了几下门后，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进来。” 男人随意的推开房门带着祁晏进去。 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那人坐在桌子后面，房间中央还有一张空椅子。 “坐。” 态度还算正常，祁晏走过去随意的坐下，脸上丝毫不见惧色，尽管一个人深入虎穴，但依旧坦然。 “祁家的？” 祁晏毫不意外他们会查到自己的身份，没打算隐瞒：“嗯。” “被关了一晚上，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没有直接被杀掉，看上去我对你们似乎还有利可图。既然有得谈，就没什么好怕的。”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祁总，果真胆识过人。”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祁晏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的面容，看上去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样貌普通，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儿。 见那人似乎对自己起了兴趣，祁晏勾唇一笑，半点不客气：“有什么事，我只跟正主谈。” “我就是。” “你不是。” 祁晏声音不大，但语气笃定，那人不免奇怪起来：“为什么这么肯定？” 祁晏的视线扫过一旁刚才带自己进来的那人：“如果你是正主，他对你的态度就不会这么随意。” 短短一句话道出真伪。 坐在桌子后面的人沉默了一瞬，直接笑出声来，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妈的，老大的事都怪在你手上了，亏老子还演得这么像。” 那人也不恼，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这事儿咱们本来就是第一次做，下次我去报个表演班。” “行了，回去等着，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桌子后面的人挥挥手，祁晏就被带了下去。房门关上之后，那人拿起了桌上放着的手机。 “老大，他太聪明了，我应付不来，怎么办？” “我来会会。” 祁晏回到房间后等了没多久，外面就进来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门外静静的站着两个人守着，祁晏知道这下没错了。 “说，想要什么？” 其实早在今天一早祁晏就想通了许多事。他虽然是跟着那两个人才误入这里的，但那两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这些人对他表现的也很意外跟陌生。 唯一的解释这里并不是那些人的老巢，只不过是为了脱身，给他制造麻烦，才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 在这么混乱的地方，祁晏大概也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自己被关了一整晚，除了没吃没喝之外并没遭到什么虐待，大概率他们也正在考虑该拿自己怎么办。 刚才的那场见面更加坚定了祁晏内心的想法，他们已经查到自己的身份，对他另有所图，所以一时半会不会轻举妄动。 戴面具的男人见祁晏这么爽快，歪了歪头，声音像是在刻意变化，有些尖细。 “果然痛快，那我就直说了，要你的公司。” “不可能。” 祁晏回答的毫不犹豫，语气不容置疑，那人也不恼，只是接着说道：“不要着急回答，我要的不是祁氏，而是你的海外子公司，随便一家就行。” 祁晏果真没再立刻拒绝。祁氏绝不可能拱手让人，可如果他想要的仅仅是一家海外子公司，那背后的目的既然很容易猜到。 沉默了几秒钟，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静静对视着，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自己的目的。 “你想洗白？” 面具男毫不意外祁晏能这么顺利猜到他的目的，没打算隐瞒，坦然的承认下来：“对。” 见对方如此坦诚，祁晏不再犹豫：“好，我可以帮你。但公司的运作权不可能交出去，我只能拿一家公司来帮你洗白。” “运作权不放，不可能。”面具男的态度同样坚决。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看来我们无缘合作。”祁晏毫不退让，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没有丝毫遗憾。 面具男微微俯身靠近他，声音里透着一股病态：“别忘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祁总，你的谈判态度让我很不满意。” 然而祁晏丝毫不受威胁：“弄死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我的家族一辈子也不会放过你。如果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惹得一身腥，选择跟我合作还有利可图。” 祁晏最大的底气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有他多年来苦心经营好的一切，就算自己真的出了事，这人也该掂量掂量他背后的势力会不会放过他。 “我考虑考虑，就麻烦祁总在这里多待一些时日。” 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锁上，祁晏随之松了一口气，这人刚才没有动怒，就说明他说的话起了作用，等他妥协不过是时间问题。 江芜又等了一晚，直至第二天上午才收到苍景瑞发来的一个地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只言片语，但她明白苍景瑞这是答应了。 “谢谢。” 江芜回复完就准备通知汤老，可随即又收到苍景瑞的一条信息：“我有一个条件，你要跟着一起吃饭，全程不能离开，否则我不见他。” “唉……” 江芜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给汤老打电话说明：“苍景瑞答应了，只是他说有一个条件，想让我陪你们一起吃饭，您看……” 汤老倒是没有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她，果断应道：“可以，没问题。” “好，那地址我发给您，中午见。” 江芜进入包厢的时候，汤老已经等在里面了。虽然脸上表情紧绷，但能够看得出汤老今天是特意准备过的，身上是平整的中山装，就连头发也比昨天清爽许多。 “您今天看着很精神。” 江芜刚一坐下就说了一句，八分真心，还有两分自然是为了祁晏的事情刻意恭维。 “嗯。” 汤老没像往日一样笑着跟她周旋，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眼睛一直似有若无的看着门外。 第267章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江芜见此情形，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平日里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杀伐果决的上位者形象，可他也有自己的软肋。 苍景瑞踩着点姗姗来迟，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汤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别开视线：“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将来怎么能成大器。” 苍景瑞翻了个白眼，坐在江芜身边，态度吊儿郎当，满不在意的回答道：“是，我将来成不了大器，不配做您的孙子，不过您大可放心，我姓苍，没准备进汤家的大门。” “你……” 汤老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面顶撞过，气的马上转过头来，怒目圆睁。 江芜赶忙开口缓和气氛：“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吵架，先点菜。” 有了江芜周旋，气氛总算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由她做主点了菜之后，服务员退去，房门被彻底关上，留下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江芜坐在这里只觉得无比尴尬，明明知道人家要谈的是自己家的私事，她却不得不旁听。 苍景瑞一直在低头摆弄手机，最终还是汤老率先打破沉默：“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听到这话，苍景瑞才终于锁了屏，抬起头来，语气仍旧是满不在乎：“什么时候都不回。” “你到底还打算闹多久？” 苍老显然被气得不轻，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像往日那样淡定，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连嘴都有些歪。 “没人在跟你闹，你觉得你很厉害，人人巴结恭维，汤家只手遮天，是个人都想扯上关系？我今天答应过来只是想当面跟你说清楚，以后别再纠缠我。汤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话我早就说过。” 苍景瑞的一番话说的毫不犹豫，掷地有声。把旁边的江芜吓得不轻，赶忙抬头。 果不其然，汤老被气得脸都开始涨红，然而他强压着没有发作，几秒钟之后就调整情绪，平静下来。 只是不知是不是江芜的错觉，总觉得他看着苍景瑞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沧桑，语气也比之前软了不少。 “真是长本事了，臭小子，记你爷爷的仇还打算记多久？” 他鲜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姿态，江芜这一刻真恨不得把自己当做是一个透明人，完全消失不见。 “那个……我去催一下，看菜好了没有。” 江芜直觉他们两个或许有更加隐私的话题要谈，自己继续待在这里未免有些太过没有眼色，找了个借口就准备开溜，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旁边的苍景瑞用眼神制止。 “别忘了我说的条件。” 全程陪他们一起吃饭，不能离开，江芜想到那条信息的内容只得作罢，认命般的继续待在原地。 “想让我回去也行。” 苍井瑞突然松了口，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他那边，汤老的眼神里甚至隐隐泛着水光。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苍景瑞姿态闲适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随意搭在桌沿，食指弯曲上下敲动。 “让我回去也行，但你得给我娶个老婆。” 汤老万万没想到他提出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条件，他甚至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的所有产业都作为交换条件给他了，现在却是一愣，接着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以，你想要哪家的姑娘？” 汤老有这样的自信跟实力，在这a城不管苍井瑞想要的哪家姑娘，他都能帮他弄到手。 江芜也坐在一旁奇怪，连她都没想到苍景瑞事到临头会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条件。 两个人都没想到，苍景瑞放在桌上的手指突然变化的方向，指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江芜：“我要她。” 这三个字一出，其余两人的惊讶更甚，江芜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你疯了！” 苍景瑞收回自己的手，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你个混账东西！” 汤老的怒气被彻底点燃，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整个桌面都抖三抖，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来。 “人家是有家庭的人，你在这里提的什么下三滥要求？这个不行，我看你就是拿老子开涮！” 苍景瑞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很遗憾，看来我们没得谈了。” “你……” “祁晏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插手。” 说完，苍景瑞直接抓住一旁江芜的手腕，硬拽着她离开了包间。 江芜一头雾水，还没从他刚才说的话里回过神来，刚一进电梯就甩开了他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祁晏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江芜之前没有跟苍景瑞说明找汤老帮忙的具体缘由，更没提起过祁晏的名字。祁晏失踪的事情王浩隐瞒的很好，没让任何风声传出，对外只说他有事出差了。 可没想到苍景瑞居然什么都知道，还说自己有办法解决。 走出包间，苍景瑞脸上刚才那吊儿郎当的神色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紧绷的表情，眼睛没有看江芜，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电梯门。 “快说啊，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江芜等了半天都没见他回答，急得不行，忍不住催促道。 苍景瑞被问得不耐烦，直接转头，那眼神让江芜下意识一愣，接着就听他硬邦邦的说道：“你答应嫁给我，人我就给你找到。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划算？” 江芜知道苍景瑞不是在开玩笑，可眼下祁晏的事情更重要，她没心情跟他说这些。 “你别开玩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如果我是认真的呢，嗯？” 苍景瑞上前一步靠近江湖，直到把她逼的后背靠在电梯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狭小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江芜几乎能听到苍井瑞呼吸的声音，气氛无比尴尬。 苍景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看着江芜的表情从惊讶转换为难堪，这才勾起唇角后退一步。 第268章 现在我们两清了 “行了。”他又恢复了往日那没正形的样子。 “祁家老爷子跟汤老有渊源，祁晏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我刚才提的条件也不过是拿你当挡箭牌，这样可以避免他以后再来烦我，一劳永逸。” 苍景瑞说的话真真假假，可江芜却宁愿相信，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你刚才说你来解决，难道你知道人在哪里？”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两个人一起迈步朝外走，苍景瑞坦然承认：“知道，他在我手上。” “啊？” 江芜吓了一跳，脚步被钉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皱眉发问：“我没跟你开玩笑，他怎么会在你手上？” “怎么不会？” “你抓他干嘛？”江芜不解，苍景瑞跟祁晏之间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她心中充满疑虑，说话的语气就更像是在质问。 苍景瑞直接被气笑了，恶狠狠的拉开车门：“我怎么知道？他自己闯到我地盘来的，关我屁事。” 江芜瞬间收了声，咽回自己心里的其他疑问，她知道苍景瑞现在心情很不好，几乎一点就着，尽管她并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那你赶快把人放了，我……他公司里的人都快急死了。” “放放放，我现在就放，只是你要记住，别告诉他是我抓的他。”苍景瑞发动车子，嘴里不耐烦的回答道。 “为什么？” 江芜这下更奇怪了，他莫名其妙抓了祁晏，还不愿意让他知道是他抓的。 这两人之间明明没有任何仇恨或是利益往来，唯一的接触恐怕就是因为自己，这么一想江芜就觉得更加别扭，总想着问清楚。 然而接下来无论她怎样威逼利诱加追问，苍景瑞就是一副打定主意不开口的表情，被问的不耐烦了直接威胁 “你再吵，人我就不放了。” 江芜一瞬间收声，接着无奈妥协：“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已经被困整整两天的祁晏终于被人从那个狭窄的房间里放了出来。 “走，祁总，你可以回家了。” 祁晏起身朝门外走去，在路过门边时听站在外面的人说道：“我们老大让我转达一句话，说让您别忘了答应他的事。” “嗯。” 祁晏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接着眼睛就被这人用一块黑色布条蒙住，带着他重新回到地面。 外面刺眼的阳光透过黑布与他的瞳孔反应，祁晏的皮肤久违的感受到了温暖。 他被塞上一辆车，接着扔到了之前下出租车的地方。临走的时候，那人还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 好在手机还有电，开机之后祁晏直接拨通王浩的电话，通知他来接。 王浩一直在等消息，接到祁晏的电话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来到了路边。 “祁总！” “嗯。” 祁晏淡淡点头上了车，王浩见他浑身上下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晏，您这两天都去哪里了？” “没去哪儿，不过是跟人谈了一桩交易。我们在海外的分公司有一家是不是经营状况不太好？” “是。”王浩一头雾水的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祁晏刚回来就提起这种事。 “有一家公司的经营状况一直不好，上一次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投票表决过，准备今年底宣布撤资。” “计划有变，过几天这家公司会有资金注入，你去选两个靠谱的人看着。” “是。” 王浩点点头，多年来形成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听到祁晏说要回别墅时，忍不住说了一句 “老大，是汤老的人找到您的吗？夫人这几天为了您的事一直在四处奔走，要不要……” 听说江芜为了自己的事情担心，祁晏先是一愣，接着神色狂喜：“你说她这几天担心我？” 王浩不知道怎么自己说的话在祁总脑子里就被理解成了这层意思，不过斟酌着他的神色，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夫人之前找不到您，还特意去求了汤老让他帮忙。” 这话倒是在祁晏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自己能被放出来是因为跟人谈好了交易，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江芜的出力。 怪不得，他本以为按照背后那人的脾气总还得晾他几天才能答应，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放出来。 “她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公司，您给我打电话之后，我给夫人传过消息，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调头，去她那。” “……是。” 王浩憋了又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吩咐司机调头去陆氏。 江芜办公室的门被人冷不丁敲响，她本以为是手下的人，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声：“进来。” 直到脚步声响起她才发觉不对劲，一抬头看到的竟然是祁晏。 祁晏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显然这几日并没有休息好，可嘴角边仍旧挂着一副笑容。 之前为了救自己被关在小屋，后来被困火场，好不容易逃出去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监狱。 根据王浩所说，祁晏甚至没有休息就去了酒买醉，紧接着就是失踪…… 对正常人来说，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此时也应该撑不住了，可他却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先来找了自己。 “你怎么来了？”江芜的情绪在一瞬间翻涌，不过很快被她压制下来，冷着声音问道。 祁晏没有被她的态度所影响，声音温和：“听说这几天你很担心我，所以来见见你。” 江芜哽了一下，声调依旧冷淡：“你想多了，我没有很担心。” “是吗？”祁晏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直接坐在对面，扬起眉毛。 “可王浩说，你为了我去求汤老，很着急的样子……” “停。”江芜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去找汤老的确是为了救你，但我只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毕竟之前在火场，是你救了我。” 祁晏盯着她许久，似乎是在猜测这话有几分可信度。 江芜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又补上一句：“现在我们两清了，你走。” 第269章 很快就是我的了 江芜上了苍景瑞的车，直到车子发动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才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江芜的唇角微微上扬，转头看向他的侧脸：“说跟你结婚的事。” 苍景瑞早就猜到，把车子停在红灯面前，急急的向她解释：“我那天就是随口……” “我答应了。” 苍景瑞一愣，接着难以置信般的放大瞳孔：“你说什么？” “我说跟你结婚的事，我答应了。” 江芜说完就静静的等着看苍景瑞的反应，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表现的很平静，神色诡异的盯了她半天，直到后面车子催促的喇叭声响起。 后面的路程中苍景瑞再也没有说过话，反倒是江芜憋不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 她本想跟苍景瑞解释，答应跟他结婚只是为了让汤老帮她跟祁晏离婚。 可话还没说出口，苍景瑞就平静的问她：“你确定你想好了？” “嗯。” 紧接着他冷笑了一声，眼睛看都没看她就点了点头，只吐出一个字来：“好。” 江芜不明白他这算是什么意思，可此时车子已经到了她的公寓楼下，江芜没再解释。 下车准备关门的时候，苍景瑞对她说了一句：“明早几点上班？我来接你。” 江芜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接着如实答道：“八点半。” “知道了。” 此时的江芜还不知道，她随口的一句回答会在第二天造成多大的车祸现场。 八点半她准时下楼，看到的却是停在自己家楼下一前一后两辆车子。 祁晏跟苍景瑞分别站在自己的车前，看她下来都同一时间走了过来。 江芜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只觉得头痛，不动声色地调转脚步，往苍景瑞的方向靠近。 “走。” 苍景瑞说着动作十分自然的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完全对站在一旁的祁晏视若无睹。 江芜也没看他，正准备上车，祁晏却上前一步伸手直接挡住她的去向，抬眸看向苍景瑞。 “我来接我夫人上班，你这是做什么？”他刻意加重的话语中“我夫人”三个字，仿佛在借此宣示主权。 可苍景瑞却毫不在意，勾唇玩味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只可惜，很快就是我的了。” 祁晏的眉头皱得更紧，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芜，语调冰冷：“什么意思？” 江芜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我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 这一句话几乎如同一声惊雷，直接在祁晏的脑海中炸响。他难以置信的皱眉，看了一眼苍景瑞又重新看向她：“你疯了，你再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希望你早点跟我去办手续，成全我们。” 江芜说完，趁着祁晏愣神的功夫直接一弯腰钻进车里，苍景瑞顺手将车门一关，就准备绕到驾驶位上去。 “等等。” 祁晏拦住他，眼神中散发着肃杀气息：“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总现在是听不懂人话了吗？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她要跟你离婚，然后跟我结婚。” 苍景瑞耸耸肩，完全不惧怕祁晏这几乎想要杀人的神色，火上浇油般的回答。 江芜察觉到车窗外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微微叹了一口气降下车窗：“快走，要迟到了。” 祁晏没再说话，站在原地看着苍景瑞的车子带着江芜扬长而去，直到视线里再也没有了他们的身影，这才转头，猛的伸手狠狠挥向面前的车窗。 “啪——” 一声巨大的声响，窗玻璃竟然就这么被他用赤手空拳打碎了。无数碎玻璃碴子落下，一片狼藉。 祁晏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抬脚，锃亮的皮鞋踩上满地的玻璃渣，将它们碾得更碎。 半小时后，几乎快要绝望的王浩站在会场门口，终于看到视线里出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汽车，他赶忙迎到路边。 “祁总，里面的人都已经到了，咱们赶紧进去，马上就要……” 王浩急急地说着，可视线不经意一转，就看到了副驾驶上碎裂的窗玻璃，马上神色一僵。 “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我马上……” “没有。” 祁晏一张口就让王浩忍不住脊背发凉。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一双眼睛里盛满怒意。 王浩顿时收了声音，不敢再说话，小心地为他打开车门。 今天祁晏受邀来这里参加一年一度的a城商业论坛。 这是前几年开始流行的传统，几乎每一家有头有脸的公司都会前来参加，没什么实质内容，却是拓展业务和彰显地位的好机会。 祁晏这个人一向准时，可今天却偏偏不要王浩去接，还差点迟到。王浩稍微一想就觉得这事一定跟江芜有关。 事实证明，祁晏在生气的时候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甚至在会场内所有有头有脸的合作伙伴冷眼相对。 直到最后几乎没有一个人再敢来上前与他搭腔，祁晏一个人坐在那里，得了个清静。 论坛开始后他也一直一言不发。 这场论坛正在进行全省直播，摄像头几乎不敢对着他这里，祁晏周围仿佛自成一片天地，与旁边的气氛格格不入。 一小时后论坛活动结束，进行了记者自由提问时间。下面的记者也大多有眼色，并没有人把话题引到祁晏身上。 直到坐在后排的一个人站起来，拿过话筒便把矛头直指向祁晏： “祁总，我想问您一句题外话。前段时间咱们a城发生了一件杀人案，凶手至今没有找到，可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似乎您夫人是第一嫌疑人。” 记者这话一出期间，还有微微一轮上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便爆发了一阵更大声音的讨论。 “什么？祁总他夫人是杀人凶手？” “你还不知道吗？前段时间在法院门前死掉的那个人，新闻被压下去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会场内一片嘈杂，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原地，神色尴尬，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祁晏冷冷开口。 “你说什么？” 第271章 你要怎么谢我 “怎么，这才几年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祁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分毫未变：“你怎么进来的？” 他的办公室一向生人不能入内，除了王浩之外，任何人的进入都需要得到祁晏本人的授权。 谁料楚冉语气不屑，毫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门锁密码跟你那时的手机密码一样，我一猜就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 祁晏的密码一直是固定的，楚冉是他在国外留学时的同班同学，同样也是他的搭档。也是这世上难得的他熟悉的女人。 然而毕业回国之后，祁晏基本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也逐渐淡忘了这个人，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出现。 楚冉拿起自己的手机，大红色的指甲衬得皮肤白皙，她微微晃了晃，语气含笑：“上学的时候我早就偷看到了。” 语气狡洁，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而祁晏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无厘头张扬的性格，并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来做什么？” 楚冉上下打量他一下，语气不快，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我瞧着你这是不怎么愿意看见我啊。” “没有。” 祁晏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现在无暇分心，自然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处理这些人际关系。 “切，当年你毕业就玩消失，让我好找，亏咱们那时还是最亲密的搭档。现在见了我，你又是这副表情，可真是让人寒心。” 祁晏没接茬，冷哼一声：“我一直就在这，你不知道？” 楚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而有那美貌坐镇，就算做出这种夸张的表情也不会让人嫌弃。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扔在祁晏面前的桌子上，语气毫不客气，几乎算是命令：“我要跟你合作。” 祁晏一愣，没有动手拿那个牛皮纸袋，而是问道：“为什么？” 楚冉身份不一般，家族企业在海外做的很大，哪怕是当时在那样富家子弟遍地的学校，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这样的人千里迢迢跑回国，已经让祁晏十分意外，可在他的公司这么动荡的时候选择跟他合作，不免让祁晏下意识有些怀疑。 楚冉坐在对面白了他一眼：“还能为什么，你业务好呗。当时在咱们班，你的综合成绩可一直是第一，我刚回国对什么都不熟悉，当然要选择找你合作了。” 楚冉的这番解释打消了祁晏心头的疑惑，他终于拿过桌上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份已经拟好的合同，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祁晏挑了挑眉。 楚冉坐在对面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见状无不得意的说道：“怎么样，还满意，我特意为了你把公司的利润压到最低，你要怎么谢我？” 确认过合同没什么问题，祁晏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定定的看着她，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什么条件？” 楚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与他对视几秒，突然笑出声来：“还是瞒不过你啊，我的确有条件，你得陪我去参加后天的活动。” “什么活动？” “你居然不知道？就是那个a城的商业酒会啊。” 楚冉的表情很夸张，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面带笑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是不是汤老没邀请你？” 听见汤老的名字倒真的让祁晏有些意外。如果汤老真的是主办人，一般不会不叫他去，可这一次祁晏是真的没有收到任何邀请和通知。 看祁晏微微皱着眉头，陷入沉默，楚冉把手一挥：“算了，有没有收到邀请都没关系，你陪我去，我有邀请函。” 说完她又深深的打量了祁晏一眼，像是大发慈悲一般的补充道：“你最近再不露面，恐怕就要彻底完了。我本来不想去，可家里人说是汤老的邀请，让我务必出席，所以只能要你陪我一起了，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签好合同，送走了楚冉，祁晏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神色若有所思。 汤老……一瞬间他脑海中涌现了许多最近发生的事，脑子里似乎有一条线正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两天后，江芜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小柳传过来的软件，房门被人敲响。 来的是苍景瑞，穿的跟往常不太一样，一身西装革履，看样子发型也重新做过了。 “你怎么这个打扮，来我这里做什么？” 已经被关在这个小屋子里许久，江芜无聊的快要发霉，现在看见苍景瑞，脸色不是很好，转头就返回了沙发上坐下。 苍景瑞倒不介意她的态度，走过去直接将手中拿着袋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做什么？”江芜看了一眼，纸袋包装，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换上，我等会儿带你出去。” “出去？去哪？” 一听到可以出门，江芜来了精神。 苍景瑞坐在她身边，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一张烫金色卡片。 “一个酒会，刚好可以带你出去透透气。” 江芜明显有些怀疑和担忧：“我能去吗？” 最近网上的舆论没有比之前消散多少，热度每日都在翻新，甚至还有人不断的重复这个话题，叫嚣着一定要看到江芜入狱才肯罢休。 “为什么不能？一个私人聚会，老爷子叫我去，但我不想，那里面的人嘴都很严，不敢在外面乱说的。” “好，那你等我一下。” 最终想要出门的欲望还是战胜了一切，江芜痛快的答应，拿起那袋东西进了房间。 苍景瑞没有等多久，江芜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说只是一场私人聚会，但也要求着正装，他给江芜选的是一条中规中矩的礼服裙，只是长度不是往常江芜喜欢的中长款。 江芜低头不自然的拽了一下裙摆，紧身包臀的款式，让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走。” 苍景瑞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江芜没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来到宴会厅，顺利进去之后，江芜一转头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祁晏。 第271章 你要怎么谢我 “怎么，这才几年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祁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分毫未变：“你怎么进来的？” 他的办公室一向生人不能入内，除了王浩之外，任何人的进入都需要得到祁晏本人的授权。 谁料楚冉语气不屑，毫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门锁密码跟你那时的手机密码一样，我一猜就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 祁晏的密码一直是固定的，楚冉是他在国外留学时的同班同学，同样也是他的搭档。也是这世上难得的他熟悉的女人。 然而毕业回国之后，祁晏基本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也逐渐淡忘了这个人，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出现。 楚冉拿起自己的手机，大红色的指甲衬得皮肤白皙，她微微晃了晃，语气含笑：“上学的时候我早就偷看到了。” 语气狡洁，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而祁晏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无厘头张扬的性格，并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来做什么？” 楚冉上下打量他一下，语气不快，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我瞧着你这是不怎么愿意看见我啊。” “没有。” 祁晏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现在无暇分心，自然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处理这些人际关系。 “切，当年你毕业就玩消失，让我好找，亏咱们那时还是最亲密的搭档。现在见了我，你又是这副表情，可真是让人寒心。” 祁晏没接茬，冷哼一声：“我一直就在这，你不知道？” 楚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而有那美貌坐镇，就算做出这种夸张的表情也不会让人嫌弃。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扔在祁晏面前的桌子上，语气毫不客气，几乎算是命令：“我要跟你合作。” 祁晏一愣，没有动手拿那个牛皮纸袋，而是问道：“为什么？” 楚冉身份不一般，家族企业在海外做的很大，哪怕是当时在那样富家子弟遍地的学校，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这样的人千里迢迢跑回国，已经让祁晏十分意外，可在他的公司这么动荡的时候选择跟他合作，不免让祁晏下意识有些怀疑。 楚冉坐在对面白了他一眼：“还能为什么，你业务好呗。当时在咱们班，你的综合成绩可一直是第一，我刚回国对什么都不熟悉，当然要选择找你合作了。” 楚冉的这番解释打消了祁晏心头的疑惑，他终于拿过桌上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份已经拟好的合同，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祁晏挑了挑眉。 楚冉坐在对面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见状无不得意的说道：“怎么样，还满意，我特意为了你把公司的利润压到最低，你要怎么谢我？” 确认过合同没什么问题，祁晏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定定的看着她，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什么条件？” 楚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与他对视几秒，突然笑出声来：“还是瞒不过你啊，我的确有条件，你得陪我去参加后天的活动。” “什么活动？” “你居然不知道？就是那个a城的商业酒会啊。” 楚冉的表情很夸张，接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面带笑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是不是汤老没邀请你？” 听见汤老的名字倒真的让祁晏有些意外。如果汤老真的是主办人，一般不会不叫他去，可这一次祁晏是真的没有收到任何邀请和通知。 看祁晏微微皱着眉头，陷入沉默，楚冉把手一挥：“算了，有没有收到邀请都没关系，你陪我去，我有邀请函。” 说完她又深深的打量了祁晏一眼，像是大发慈悲一般的补充道：“你最近再不露面，恐怕就要彻底完了。我本来不想去，可家里人说是汤老的邀请，让我务必出席，所以只能要你陪我一起了，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签好合同，送走了楚冉，祁晏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神色若有所思。 汤老……一瞬间他脑海中涌现了许多最近发生的事，脑子里似乎有一条线正在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两天后，江芜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小柳传过来的软件，房门被人敲响。 来的是苍景瑞，穿的跟往常不太一样，一身西装革履，看样子发型也重新做过了。 “你怎么这个打扮，来我这里做什么？” 已经被关在这个小屋子里许久，江芜无聊的快要发霉，现在看见苍景瑞，脸色不是很好，转头就返回了沙发上坐下。 苍景瑞倒不介意她的态度，走过去直接将手中拿着袋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做什么？”江芜看了一眼，纸袋包装，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换上，我等会儿带你出去。” “出去？去哪？” 一听到可以出门，江芜来了精神。 苍景瑞坐在她身边，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一张烫金色卡片。 “一个酒会，刚好可以带你出去透透气。” 江芜明显有些怀疑和担忧：“我能去吗？” 最近网上的舆论没有比之前消散多少，热度每日都在翻新，甚至还有人不断的重复这个话题，叫嚣着一定要看到江芜入狱才肯罢休。 “为什么不能？一个私人聚会，老爷子叫我去，但我不想，那里面的人嘴都很严，不敢在外面乱说的。” “好，那你等我一下。” 最终想要出门的欲望还是战胜了一切，江芜痛快的答应，拿起那袋东西进了房间。 苍景瑞没有等多久，江芜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说只是一场私人聚会，但也要求着正装，他给江芜选的是一条中规中矩的礼服裙，只是长度不是往常江芜喜欢的中长款。 江芜低头不自然的拽了一下裙摆，紧身包臀的款式，让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走。” 苍景瑞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江芜没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来到宴会厅，顺利进去之后，江芜一转头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祁晏。 第272章 谈我们离婚的事 这样的场合会遇到，她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奇怪的是，祁晏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很漂亮，一身张扬的大红色长裙，配合着她那张脸和妆容，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那个女生是谁？”江芜没有多想下意识就问出了口，苍井瑞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解释：“楚冉，千金大小姐，他们家的生意都在国外，听说祖上还有贵族血统。” “他们俩……” 说话间，江芜注意到祁晏的状态不似往常。 他那个人一向冷漠，身边并不愿意有陌生人靠近，除了一些固定认识的人之外，几乎任何人靠近都会让祁晏觉得不舒服，与人相处时也会尽量保持距离。 然而楚冉此刻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去，祁晏的脸上也没有丝毫不快。 江芜见状，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直到身旁苍景瑞的一句话让她回了神。 “怎么，吃醋了？” “当然没有。” 江芜摇摇头，收回了视线，可恰在此时祁晏也发现了她跟苍景瑞的身影。 只看了一眼，祁晏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江芜跟在苍井瑞身边，最让人注意的是她裸露在外的那一双大长腿，笔直纤长包臀裙的款式，将人的身材展露无遗。 这是江芜在他身边时无论出现什么活动，都从没穿过的款式。 祁晏的眸色一瞬间加深，下意识的抬脚就想往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身边的楚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伸手拉住了祁晏的胳膊。 “刘总来了，如果能跟他达成合作，对我们的事情也有帮助。” “楚总，久仰大名。” 因为这句话，祁晏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又看了一眼江芜跟苍景瑞离开的背影，只得暂时作罢。 江芜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见到的就是那个女人拉着祁晏胳膊的姿态。 祁晏已经偏过了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可他没有推开。江芜不知怎的心里一紧，一股奇妙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让她今天可以出门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她跟苍景瑞找了一个偏僻处的位置坐下。可尽管如此，仍然能感受到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盯着他们，时不时还盯上交谈几声。 迎着他们的目光，江芜并不觉得怎样。毕竟最近她可以没有表情的刷完网上对自己的负面评论，只是身边还坐着苍景瑞，他本不该被卷进这些事情中来。 “有很多人在说闲话，不然你坐的离我远一点。” 苍景瑞满脸无所谓的耸耸肩：“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又不会掉块肉。” “你不介意？”江芜有些意外，挑眉斜斜看着他。 虽然苍景瑞一直表现的吊儿郎当，但他从来没有在大事上犯过傻。尤其现在他已经肯出席汤老的活动，就代表他心中已经在向汤老靠近。 今天特意穿正装也足以说明一切，江芜本以为他会在意自己的形象。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他既然邀请我来，就应该会做好心理准备。” 有了苍景瑞的这话，江芜坐在那里神色变得更加坦然。 好在这种私人酒会审查一贯十分严格，每个人的邀请函都被认真核对过，不大可能会有狗仔和其他闲散人员混入，江芜还算比较安全。 楚冉在身边跟刘总攀谈，祁晏看上去却心不在焉，视线一直往江芜的方向看。见她跟苍井瑞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楚冉注意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了一句：“那个就是你老婆？” “嗯。” 祁晏点头，楚冉的高跟鞋立刻调转了方向，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江芜。 “过去看看？” 祁晏这才收回视线，发觉刘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马上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 祁晏满脑子都是江芜跟苍景瑞坐在一起的画面，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直到两个人一起走过去，楚冉率先向江芜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楚冉。” 楚冉的神情落落大方，站在祁晏身边，俨然就像是他带来的女伴。江芜收敛了内心的情绪，不痛不痒地笑了一声：“你好，久仰大名。” “江芜是？我是祁晏的老朋友。” 两个人之间丝毫不像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的眼神都不善，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熟捻，搞得旁边的祁晏一头雾水。 江芜也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宴会厅这么大，她跟苍景瑞坐的是一个角落，一般没什么人来，也是为了躲清闲，这两个人明显是来找她的。 江芜脸上的嫌弃和抗拒太明显，祁晏的眉头皱的更紧。 “不愿意见到我，是怕我打扰你们？” 祁晏意有所指，江芜也在气头上，张口回怼：“关你什么事？” 祁晏微微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连看都没看一旁的苍景瑞一眼只是说道：“外面不安全，你赶快回去。” “我说，关你什么事？” 这一次江芜几乎是一字一顿。明明自己身边带了另一个女伴，却还要装腔作势假意是在关心她。祁晏的做法让江芜感到恶心，毫不在意在言语上令他难堪。 苍景瑞全程坐在旁边没有动，冷眼旁观着，听到江芜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轻笑一声。 祁晏神色一凛，抬手就想直接扣住江芜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苍景瑞伸手拦住了。 “祁总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恐怕不太妥？” 苍景瑞站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静静对视着，火药味十足。 气氛剑拔弩张，江芜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楚冉笑了。 她是全场唯一一个局外人，说话的语气轻松：“祁晏，女人不愿意的时候，其实真的没必要勉强。” 她朝身后看了一眼：“刘总叫我们了，走？” 江芜不由的把目光重新投向楚冉的身上，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跟陆菁菁一样，是个十足的演技派。 相反，楚冉的情商更高，也更加聪明，进退有度，非常懂得拿捏别人的心思。 第272章 谈我们离婚的事 这样的场合会遇到，她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奇怪的是，祁晏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很漂亮，一身张扬的大红色长裙，配合着她那张脸和妆容，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那个女生是谁？”江芜没有多想下意识就问出了口，苍井瑞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解释：“楚冉，千金大小姐，他们家的生意都在国外，听说祖上还有贵族血统。” “他们俩……” 说话间，江芜注意到祁晏的状态不似往常。 他那个人一向冷漠，身边并不愿意有陌生人靠近，除了一些固定认识的人之外，几乎任何人靠近都会让祁晏觉得不舒服，与人相处时也会尽量保持距离。 然而楚冉此刻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去，祁晏的脸上也没有丝毫不快。 江芜见状，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直到身旁苍景瑞的一句话让她回了神。 “怎么，吃醋了？” “当然没有。” 江芜摇摇头，收回了视线，可恰在此时祁晏也发现了她跟苍景瑞的身影。 只看了一眼，祁晏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江芜跟在苍井瑞身边，最让人注意的是她裸露在外的那一双大长腿，笔直纤长包臀裙的款式，将人的身材展露无遗。 这是江芜在他身边时无论出现什么活动，都从没穿过的款式。 祁晏的眸色一瞬间加深，下意识的抬脚就想往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身边的楚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伸手拉住了祁晏的胳膊。 “刘总来了，如果能跟他达成合作，对我们的事情也有帮助。” “楚总，久仰大名。” 因为这句话，祁晏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又看了一眼江芜跟苍景瑞离开的背影，只得暂时作罢。 江芜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见到的就是那个女人拉着祁晏胳膊的姿态。 祁晏已经偏过了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可他没有推开。江芜不知怎的心里一紧，一股奇妙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让她今天可以出门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她跟苍景瑞找了一个偏僻处的位置坐下。可尽管如此，仍然能感受到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盯着他们，时不时还盯上交谈几声。 迎着他们的目光，江芜并不觉得怎样。毕竟最近她可以没有表情的刷完网上对自己的负面评论，只是身边还坐着苍景瑞，他本不该被卷进这些事情中来。 “有很多人在说闲话，不然你坐的离我远一点。” 苍景瑞满脸无所谓的耸耸肩：“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又不会掉块肉。” “你不介意？”江芜有些意外，挑眉斜斜看着他。 虽然苍景瑞一直表现的吊儿郎当，但他从来没有在大事上犯过傻。尤其现在他已经肯出席汤老的活动，就代表他心中已经在向汤老靠近。 今天特意穿正装也足以说明一切，江芜本以为他会在意自己的形象。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他既然邀请我来，就应该会做好心理准备。” 有了苍景瑞的这话，江芜坐在那里神色变得更加坦然。 好在这种私人酒会审查一贯十分严格，每个人的邀请函都被认真核对过，不大可能会有狗仔和其他闲散人员混入，江芜还算比较安全。 楚冉在身边跟刘总攀谈，祁晏看上去却心不在焉，视线一直往江芜的方向看。见她跟苍井瑞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眼神变得越来越冷。 楚冉注意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了一句：“那个就是你老婆？” “嗯。” 祁晏点头，楚冉的高跟鞋立刻调转了方向，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江芜。 “过去看看？” 祁晏这才收回视线，发觉刘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马上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 祁晏满脑子都是江芜跟苍景瑞坐在一起的画面，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直到两个人一起走过去，楚冉率先向江芜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楚冉。” 楚冉的神情落落大方，站在祁晏身边，俨然就像是他带来的女伴。江芜收敛了内心的情绪，不痛不痒地笑了一声：“你好，久仰大名。” “江芜是？我是祁晏的老朋友。” 两个人之间丝毫不像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的眼神都不善，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熟捻，搞得旁边的祁晏一头雾水。 江芜也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宴会厅这么大，她跟苍景瑞坐的是一个角落，一般没什么人来，也是为了躲清闲，这两个人明显是来找她的。 江芜脸上的嫌弃和抗拒太明显，祁晏的眉头皱的更紧。 “不愿意见到我，是怕我打扰你们？” 祁晏意有所指，江芜也在气头上，张口回怼：“关你什么事？” 祁晏微微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连看都没看一旁的苍景瑞一眼只是说道：“外面不安全，你赶快回去。” “我说，关你什么事？” 这一次江芜几乎是一字一顿。明明自己身边带了另一个女伴，却还要装腔作势假意是在关心她。祁晏的做法让江芜感到恶心，毫不在意在言语上令他难堪。 苍景瑞全程坐在旁边没有动，冷眼旁观着，听到江芜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轻笑一声。 祁晏神色一凛，抬手就想直接扣住江芜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苍景瑞伸手拦住了。 “祁总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恐怕不太妥？” 苍景瑞站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静静对视着，火药味十足。 气氛剑拔弩张，江芜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楚冉笑了。 她是全场唯一一个局外人，说话的语气轻松：“祁晏，女人不愿意的时候，其实真的没必要勉强。” 她朝身后看了一眼：“刘总叫我们了，走？” 江芜不由的把目光重新投向楚冉的身上，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跟陆菁菁一样，是个十足的演技派。 相反，楚冉的情商更高，也更加聪明，进退有度，非常懂得拿捏别人的心思。 第273章 谁都没有回头 果然祁晏听到她的话，慢慢松开了手。江芜在心里冷笑一声，拦住了准备离开的祁晏。 “既然已经碰到就把话说清楚，签下离婚协议，我们今后就再没瓜葛，这样的事情也可以避免。” 不知是不是祁晏的错觉，他总觉得江芜今天情绪分外激动，似乎是一点点小事就可以点燃她，像个火药桶。 刘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方向。祁晏心里着急就说了一句：“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如果不签这个字，以后我们就都别见了，拖够两年，我会起诉离婚。祁晏，我说到做到，你应该知道我是认真的。” 听见这话，已经转头给祁晏脚步一顿，他叹了一口气，只得回过头来。 “明天你回家，有什么事我跟你当面谈。” “谈什么？” 听见家那个字眼，江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抗拒。 “谈……我们离婚的事。” 哪怕心里万般不情愿，祁晏也只能这样回答，他的喉咙发紧，江芜定定的看着他，直到离婚两个字亲口从祁晏嘴里说出来，她忽然扯起嘴角点了点头。 “好，明天我去见你。” “你还真打算去见他？” 看到那两个人离开之后，苍景瑞问了一句。 “怎么，你不愿意我跟他离婚？” “那就去。” 苍景瑞的语气淡淡，可实则他心里清楚，祁晏不可能轻易放弃，明天要跟江芜谈的也万万不会是离婚的事。 第二天上午，祁晏推迟了去公司的时间，也让家里的家人提前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待。 他当然不打算就这么妥协跟江芜协议离婚，今天把人叫过来也是为了在这一栋充满他们两人之间回忆的房子里彻底摊牌，与江芜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门铃响起，却比预计的早了一些。 祁晏亲自走去门口迎接，可不料急匆匆进来的人却是楚冉。 她刚一进门，不由分说的就拽住祁晏的胳膊朝门外走去：“快跟我走！” 祁晏的脚步钉在原地，直接甩开了她的手，语气不耐烦：“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今天我有重要的事。” 楚冉停下来，回头看他冷笑一声：“以后再说？工厂现在出事了，你是打算等警察和记者来了再说吗？” 这几天由于跟楚然的合作，公司的股市有所回升，情况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紧绷了许久的祁晏终于能松一口气，现在听到工厂出事，他面色一沉。 “出什么事了？” “你公司的人，今天把活动带去工厂，可上面并不是你的亲笔签字，工厂负责人见不到你的签名不开工，结果两方人没谈拢，打起来了。” 祁晏眉头紧紧皱着，可听见这话还是说道：“我派人过去处理。” “这种事谁能处理，他们动手的时候有个人没踩稳，直接从工地上摔下去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昏迷不醒。” “什么？” 听到闹出了人命，祁晏的心提了起来，在心底权衡之后，抬脚跟她一起向门外走去。 两个人刚刚来到门口，就看见了迎面走进来的江芜。江芜率先看到楚冉，眉头一皱，语气不悦道：“楚小姐怎么来了？你是打算让我跟她一起谈吗？” 祁晏神色焦急，顾不得解释太多：“苍景瑞的人还在吗？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再约你，或者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叫人送你。” 江芜才刚来，做足了准备，没有料到楚冉也在祁晏家里，更没料到的是自己刚来就被下了逐客令。 她的眉头不悦的皱起，直接挡在祁晏身前：“昨天是你亲口让我过来的，祁晏，这样拖延有什么意思？” 祁晏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想拖延，但今天真的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急事，跟她一起？” 江芜冷笑一声，在心中做出了诸多猜测，不难想到的是，她口中所说的这件急事一定跟身边这个女人有关。 祁晏一愣，意识到江芜误会了什么时心中一喜：“你误会了，我们－” “今天你不许走，把离婚的事情说清楚，否则谁都不能离开。我没有耐心继续跟你耗下去，今天来就是要把这事解决清楚。” 江芜语气坚定，咄咄逼人。 祁晏一愣，原来她这么着急，还是因为想要离婚，怕他反悔。 楚冉刚才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此时见祁晏沉默下来，低声说道：“祁晏，再不走的话，时间要来不及了。” “不能走！” “好！”祁晏突然拔高声音，目光定定的看着江芜，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江芜，我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怎么，是打算跟我离婚之后马上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好，我不耽误你，离就离！” 祁晏的话在江芜耳边炸响，此刻的她脑袋混沌几乎不能思考，气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也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别忘了你说的话！” 扔下这一句话，江芜直接转身离开。祁晏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拧得他痛到喘不过气。 “祁晏，你没事？要不工厂那边……” “不用，我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祁晏深吸一口气，跟着楚冉一起出门。他们的车子与苍景瑞的车擦身而过，坐在车内的江芜跟他谁都没有回头。 苍景瑞看着祁晏的车子一脚油门超过自己也不急，打着方向盘询问面色僵硬的江芜：“这么快，谈完了？” 江芜冷哼一声，胸腔内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人家有事要忙，当然快了。” “怎么说？” 江芜把视线看向窗外，从祁家别墅驶向市区的道路，她从前不知走过多少次，连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早已刻入心间。 之前那么多次路过都从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但这一刻江芜发现自己的心开始顿顿的发痛，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下一秒，她淡淡出声：“他同意了。” 第273章 谁都没有回头 果然祁晏听到她的话，慢慢松开了手。江芜在心里冷笑一声，拦住了准备离开的祁晏。 “既然已经碰到就把话说清楚，签下离婚协议，我们今后就再没瓜葛，这样的事情也可以避免。” 不知是不是祁晏的错觉，他总觉得江芜今天情绪分外激动，似乎是一点点小事就可以点燃她，像个火药桶。 刘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方向。祁晏心里着急就说了一句：“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如果不签这个字，以后我们就都别见了，拖够两年，我会起诉离婚。祁晏，我说到做到，你应该知道我是认真的。” 听见这话，已经转头给祁晏脚步一顿，他叹了一口气，只得回过头来。 “明天你回家，有什么事我跟你当面谈。” “谈什么？” 听见家那个字眼，江芜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抗拒。 “谈……我们离婚的事。” 哪怕心里万般不情愿，祁晏也只能这样回答，他的喉咙发紧，江芜定定的看着他，直到离婚两个字亲口从祁晏嘴里说出来，她忽然扯起嘴角点了点头。 “好，明天我去见你。” “你还真打算去见他？” 看到那两个人离开之后，苍景瑞问了一句。 “怎么，你不愿意我跟他离婚？” “那就去。” 苍景瑞的语气淡淡，可实则他心里清楚，祁晏不可能轻易放弃，明天要跟江芜谈的也万万不会是离婚的事。 第二天上午，祁晏推迟了去公司的时间，也让家里的家人提前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待。 他当然不打算就这么妥协跟江芜协议离婚，今天把人叫过来也是为了在这一栋充满他们两人之间回忆的房子里彻底摊牌，与江芜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临近，门铃响起，却比预计的早了一些。 祁晏亲自走去门口迎接，可不料急匆匆进来的人却是楚冉。 她刚一进门，不由分说的就拽住祁晏的胳膊朝门外走去：“快跟我走！” 祁晏的脚步钉在原地，直接甩开了她的手，语气不耐烦：“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今天我有重要的事。” 楚冉停下来，回头看他冷笑一声：“以后再说？工厂现在出事了，你是打算等警察和记者来了再说吗？” 这几天由于跟楚然的合作，公司的股市有所回升，情况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紧绷了许久的祁晏终于能松一口气，现在听到工厂出事，他面色一沉。 “出什么事了？” “你公司的人，今天把活动带去工厂，可上面并不是你的亲笔签字，工厂负责人见不到你的签名不开工，结果两方人没谈拢，打起来了。” 祁晏眉头紧紧皱着，可听见这话还是说道：“我派人过去处理。” “这种事谁能处理，他们动手的时候有个人没踩稳，直接从工地上摔下去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昏迷不醒。” “什么？” 听到闹出了人命，祁晏的心提了起来，在心底权衡之后，抬脚跟她一起向门外走去。 两个人刚刚来到门口，就看见了迎面走进来的江芜。江芜率先看到楚冉，眉头一皱，语气不悦道：“楚小姐怎么来了？你是打算让我跟她一起谈吗？” 祁晏神色焦急，顾不得解释太多：“苍景瑞的人还在吗？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再约你，或者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叫人送你。” 江芜才刚来，做足了准备，没有料到楚冉也在祁晏家里，更没料到的是自己刚来就被下了逐客令。 她的眉头不悦的皱起，直接挡在祁晏身前：“昨天是你亲口让我过来的，祁晏，这样拖延有什么意思？” 祁晏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想拖延，但今天真的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急事，跟她一起？” 江芜冷笑一声，在心中做出了诸多猜测，不难想到的是，她口中所说的这件急事一定跟身边这个女人有关。 祁晏一愣，意识到江芜误会了什么时心中一喜：“你误会了，我们－” “今天你不许走，把离婚的事情说清楚，否则谁都不能离开。我没有耐心继续跟你耗下去，今天来就是要把这事解决清楚。” 江芜语气坚定，咄咄逼人。 祁晏一愣，原来她这么着急，还是因为想要离婚，怕他反悔。 楚冉刚才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此时见祁晏沉默下来，低声说道：“祁晏，再不走的话，时间要来不及了。” “不能走！” “好！”祁晏突然拔高声音，目光定定的看着江芜，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江芜，我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怎么，是打算跟我离婚之后马上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好，我不耽误你，离就离！” 祁晏的话在江芜耳边炸响，此刻的她脑袋混沌几乎不能思考，气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也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别忘了你说的话！” 扔下这一句话，江芜直接转身离开。祁晏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拧得他痛到喘不过气。 “祁晏，你没事？要不工厂那边……” “不用，我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祁晏深吸一口气，跟着楚冉一起出门。他们的车子与苍景瑞的车擦身而过，坐在车内的江芜跟他谁都没有回头。 苍景瑞看着祁晏的车子一脚油门超过自己也不急，打着方向盘询问面色僵硬的江芜：“这么快，谈完了？” 江芜冷哼一声，胸腔内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人家有事要忙，当然快了。” “怎么说？” 江芜把视线看向窗外，从祁家别墅驶向市区的道路，她从前不知走过多少次，连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早已刻入心间。 之前那么多次路过都从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特别，但这一刻江芜发现自己的心开始顿顿的发痛，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下一秒，她淡淡出声：“他同意了。” 第274章 他哪一条都不想选 这话倒是让苍景瑞感到意外，他挑挑眉，追问道：“那咱们的事是不是……” “等我们办好手续。” 江芜还不等苍景瑞说完就急急的出声打断了他，苍景瑞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也对，这种事情不好操之过急，对你不好，咱们可以先订婚。” “……好。” 回忆起自己与汤老的约定，江芜还是答应了下来。眼前的路上再也没有了祁晏车子的身影，他就这么淡出了她的视线，她的生活。 这天之后，祁晏再也没见到过江芜。不管是打电话还是用其他联系方式，江芜都通通拉黑或不回复，只留下一句，除了离婚的事什么都不会跟他谈。 三天后，祁晏找到江芜的藏身处，声称是给她送离婚协议的，江芜这才开了门。 “拿来。”江芜站在门边，没有让祁晏进去的意思。 祁晏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只说：“进去再说。” 江芜顿了顿，最终还是侧身把人放了进来。祁晏一进门就理直气壮道：“我不会离婚的，我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芜直接被气急：“你别忘了，上次是你亲口说同意的……” “那都是气话，而且那天我公司的确有事。” 祁晏急急的解释，那天他也是一时生气。公司的处境很危险，事情棘手，他必须马上亲自赶去处理，而江芜又拦在身前无理取闹。 江芜并不愿听他这些理由：“我不管是为什么，总之你答应了，离婚协议拿来，否则你就回去，我们不要再见了。” 除非离婚或是永不相见，这两条路摆在祁晏面前，他哪一条都不想选。 “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记者在论坛上闹事，关于你的负面新闻突然爆炸开始，祁氏就一直遭受打压。” 江芜听他突然说起这个，狐疑的抬起头看过去：“知道，所以我当时让你别管我。” “没用的，我查到这些事背后都是汤老在授意。是他故意用你的事情来打压我，目的就是给我压力逼我跟你离婚。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江芜，我们不要……”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江芜一句话堵住了祁晏的所有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试图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破绽。 但他失败了，江芜眼神笃定澄澈，她根本没有撒谎。 一瞬间，江芜似乎在祁晏眼睛里看到什么东西突然熄灭。明明刚才，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在整个人的气息一瞬间变得颓然。 江芜见证，心里有所动容，眼神闪了闪，可最终还是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声音冰冷的几乎让江芜自己都不敢相信：“实话告诉你，离婚是我让他老帮忙的，只要能跟你离婚，我可以接受跟苍景瑞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你疯了！” 祁晏双手抓住江芜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中有情绪在翻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芜，我好像快不认识你了。” 江芜抬头看向祁晏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眼睛里泛着水光。 “你从来就没有好好认识过我，又何必装做深情？祁晏，你身边有合适的人，我也接受了别人的求婚，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江芜转身走向房间，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我马上要订婚了，离婚协议麻烦你快递送来，我们今后再也不要相见，忘掉过去。” 江芜的背影似乎已经深深刻在了祁晏的脑海中，她总是这样，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留给他一个淡漠的背影，连离开都这么迫不及待。 痛到极致，祁晏麻木了，他甚至还能扯起嘴角笑了一声，缓缓问：“订婚，不打算邀请我吗？” 江芜身体一僵，没有动作。 “怎么，难道怕我去抢婚？” 再也听不下去他的声音，江芜快步走到一旁的柜子中，随手抽出一张请柬来递给他：“当然不会。” “好，那我们到时见。” 祁晏的手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请柬，转身离开了房间。而在他走后，江芜突然像是浑身脱力溺水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里的泪意再也忍受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却又被她狠狠擦掉。 不要回头。 江芜不断在心里对自己重复着四个字。早就做好了决定，今后要一条路走到底，绝不可能回头。 三天后订婚宴如期举行，汤老突然冒出个孙子，订婚宴现场自然热闹非凡。所有被邀请的或是没被邀请的人都想方设法挤破了头想来到现场。 江芜并不知道楼下的热闹，她坐在房间里，化妆师正在为她化妆。身后，郑心怡坐在沙发上，满脸唏嘘。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赶上一次你的订婚宴。小芜，你今天好漂亮，真让人羡慕。” 然而坐在化妆镜前的江芜，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不过是订婚，我也没想会办的这么大。” 江芜还是低估了汤老，他将这场巅峰演扮的声势浩大，就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江芜，她没有反悔的余地。 郑心怡来到了窗户边，低头看着外面已经在酒店门前大排长龙的队形。 “不知道思源今天来不来。” 提起何思源，江芜心里也很惆怅。她早在两天前就给何思源发了请柬，告诉他自己要订婚的消息，可何思源根本不愿相信。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江芜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中遗忘何思源，开口提醒。 “早就打过了，可思源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何思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她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江芜身份尴尬不便多说，郑心怡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好了吗？客人来的差不多了。”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苍景瑞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在镜子前的江芜，神情一愣。 第274章 他哪一条都不想选 这话倒是让苍景瑞感到意外，他挑挑眉，追问道：“那咱们的事是不是……” “等我们办好手续。” 江芜还不等苍景瑞说完就急急的出声打断了他，苍景瑞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也对，这种事情不好操之过急，对你不好，咱们可以先订婚。” “……好。” 回忆起自己与汤老的约定，江芜还是答应了下来。眼前的路上再也没有了祁晏车子的身影，他就这么淡出了她的视线，她的生活。 这天之后，祁晏再也没见到过江芜。不管是打电话还是用其他联系方式，江芜都通通拉黑或不回复，只留下一句，除了离婚的事什么都不会跟他谈。 三天后，祁晏找到江芜的藏身处，声称是给她送离婚协议的，江芜这才开了门。 “拿来。”江芜站在门边，没有让祁晏进去的意思。 祁晏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只说：“进去再说。” 江芜顿了顿，最终还是侧身把人放了进来。祁晏一进门就理直气壮道：“我不会离婚的，我说过，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芜直接被气急：“你别忘了，上次是你亲口说同意的……” “那都是气话，而且那天我公司的确有事。” 祁晏急急的解释，那天他也是一时生气。公司的处境很危险，事情棘手，他必须马上亲自赶去处理，而江芜又拦在身前无理取闹。 江芜并不愿听他这些理由：“我不管是为什么，总之你答应了，离婚协议拿来，否则你就回去，我们不要再见了。” 除非离婚或是永不相见，这两条路摆在祁晏面前，他哪一条都不想选。 “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记者在论坛上闹事，关于你的负面新闻突然爆炸开始，祁氏就一直遭受打压。” 江芜听他突然说起这个，狐疑的抬起头看过去：“知道，所以我当时让你别管我。” “没用的，我查到这些事背后都是汤老在授意。是他故意用你的事情来打压我，目的就是给我压力逼我跟你离婚。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江芜，我们不要……”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江芜一句话堵住了祁晏的所有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试图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破绽。 但他失败了，江芜眼神笃定澄澈，她根本没有撒谎。 一瞬间，江芜似乎在祁晏眼睛里看到什么东西突然熄灭。明明刚才，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在整个人的气息一瞬间变得颓然。 江芜见证，心里有所动容，眼神闪了闪，可最终还是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声音冰冷的几乎让江芜自己都不敢相信：“实话告诉你，离婚是我让他老帮忙的，只要能跟你离婚，我可以接受跟苍景瑞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你疯了！” 祁晏双手抓住江芜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中有情绪在翻涌。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芜，我好像快不认识你了。” 江芜抬头看向祁晏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眼睛里泛着水光。 “你从来就没有好好认识过我，又何必装做深情？祁晏，你身边有合适的人，我也接受了别人的求婚，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江芜转身走向房间，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我马上要订婚了，离婚协议麻烦你快递送来，我们今后再也不要相见，忘掉过去。” 江芜的背影似乎已经深深刻在了祁晏的脑海中，她总是这样，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留给他一个淡漠的背影，连离开都这么迫不及待。 痛到极致，祁晏麻木了，他甚至还能扯起嘴角笑了一声，缓缓问：“订婚，不打算邀请我吗？” 江芜身体一僵，没有动作。 “怎么，难道怕我去抢婚？” 再也听不下去他的声音，江芜快步走到一旁的柜子中，随手抽出一张请柬来递给他：“当然不会。” “好，那我们到时见。” 祁晏的手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请柬，转身离开了房间。而在他走后，江芜突然像是浑身脱力溺水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里的泪意再也忍受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却又被她狠狠擦掉。 不要回头。 江芜不断在心里对自己重复着四个字。早就做好了决定，今后要一条路走到底，绝不可能回头。 三天后订婚宴如期举行，汤老突然冒出个孙子，订婚宴现场自然热闹非凡。所有被邀请的或是没被邀请的人都想方设法挤破了头想来到现场。 江芜并不知道楼下的热闹，她坐在房间里，化妆师正在为她化妆。身后，郑心怡坐在沙发上，满脸唏嘘。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赶上一次你的订婚宴。小芜，你今天好漂亮，真让人羡慕。” 然而坐在化妆镜前的江芜，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不过是订婚，我也没想会办的这么大。” 江芜还是低估了汤老，他将这场巅峰演扮的声势浩大，就是为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江芜，她没有反悔的余地。 郑心怡来到了窗户边，低头看着外面已经在酒店门前大排长龙的队形。 “不知道思源今天来不来。” 提起何思源，江芜心里也很惆怅。她早在两天前就给何思源发了请柬，告诉他自己要订婚的消息，可何思源根本不愿相信。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江芜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中遗忘何思源，开口提醒。 “早就打过了，可思源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何思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她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江芜身份尴尬不便多说，郑心怡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好了吗？客人来的差不多了。”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苍景瑞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在镜子前的江芜，神情一愣。 第275章 为什么是他 今天只是订婚现场，江芜没有穿太过夸张的衣服，但事实上仍然是一袭喜庆的红色长裙。 长长的头发在脑后被挽起，留下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边，修饰脸型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温婉气质。 化妆师的技术很好，把江芜的特点全部展露出来。她修长的脖颈衬托得胸前那条项链都更加光彩照人。 苍景瑞一时看呆了，直到旁边的郑心怡出声才回过神来。 “这是被我们小芜美得不会说话了？” 郑心怡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苍景瑞却点了点头，坦然的迈步来到江芜身后。 “今天很美。” “谢谢。” 江芜向他道谢，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有几分勉强。房间内的每个人都能看出，可谁都没有戳穿。 苍景瑞就这么牵着江芜的手下楼，汤老坐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上，脸上是欣慰的笑容，身后座无虚席，宾客满堂。 两人就这么被主持人请到台上，江芜注意到现场还来了不少拍摄媒体。 站在聚光灯下，江芜突然想，明天的报道发出去还不知别人会怎样评论，恐怕她现在早已经臭名昭着了。 “首先，欢迎各位来到今天苍景瑞先生与江芜女士的订婚宴现场——” 下面的客人都很捧场，主持人话音刚落就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整个宴会厅被布置的张灯结彩，到处是红色的装饰，喜气洋洋，然而站在台上的两个人脸上没有多少笑意。 江芜的视线一排一排扫过下面的客人，离得远的看不太清楚，里面没有祁晏的身影。她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说不出的发沉。 “在找他？” 苍景瑞目视前方，可额头边就像是长了另外一只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江芜心里一惊讶，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苍景瑞没再说什么，主持人一点一点的进行着流程，下面的的汤老也一直在与身边的人攀谈。 突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何思源走了进来，他面色阴沉，一步一步走向台上。 “这不是何总？” “他怎么来的这么晚？看这表情，是打算砸场子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连汤老都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何思源的眼睛却始终定定地聚集在江芜的身上，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江芜的心跳莫名开始加快，心头涌现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她太了解何思源了，看他现在这副眼神，恐怕待会想做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有办法，站在台上得江芜只能下意识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郑心怡。 郑心怡会意，在何思源快要走过来的时候，率先一步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笑容。 “思源，是找不到地方吗？怎么来的这么晚。快来这边坐。” 然而何思源根本没有理会郑心怡，直接越过了她朝台上的方向走去。 台下的人议论声变得更大，汤老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锐利。 “何总是什么意思？” 苍景瑞脸上倒是没有多少难堪，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 江芜眼见着汤老已经在与手下低声耳语，心道不妙，赶忙对他说道：“我来解决，你让汤老别动手。” “好。”苍景瑞说完，耸了耸肩就朝台下走去。 新郎突然离场，让下面的人猝不及防，而此时何思源也在江芜的身前站定。 “思源，你怎么来了？” 江芜勉强撑出一丝笑容，准备搪塞几句让人把他带走。可不料何思源却毫不搭腔，只是定定地望着她问道：“为什么是他？” 江芜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咬了咬下唇，郑心怡也在这时走了上来，一把扯住何思源的胳膊：“你别闹了，今天的场合很重要，别让小芜难堪。” “我没有闹！” 何思源一把甩开郑心怡的手，情绪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为什么是他？小芜，你明明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甚至之前你跟我说，现在并不想这些事情，可为什么又突然要跟他结婚？” “我们……”江芜张了张口，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 “思源，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今天你先回去，好吗？” “我不走！” 何思源大叫一声直接闯上了台，一把扣住江芜的手腕，两个人距离离得这样近，江芜看清了他眼底的悲痛。 这眼神刺得她几乎不敢去看，只能对他说道：“这里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先别闹了，回去，好吗？” 然而现在的何思源根本听不下去任何话，死死地拽着江芜的手腕，固执的问她：“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不可能跟你走。” “为什么不能？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有信心能照顾好你。江芜，他可以吗？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凭什么我要输给他！” 何思源的声音很大，又是在台上，几乎能让下面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他们没想过来参加一场订婚宴还会目睹这样一场闹剧，没有人敢说话，偌大的宴会厅里挤满了人，却鸦雀无声，只有何思源的怒吼在台上清晰的回荡。 “我可以不在乎你过往发生的一切，甚至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尽管这样，你都宁愿选择他，不选择我吗？” 台下的汤老面色铁青，何思源这样的做法几异于当众给了他一巴掌，如果不是有苍景瑞在旁边拦着，他早就让人用强制手段把人轰出去了。 江芜知道以汤老的脾气等不了太久，郑心怡也瞥到了台下一触即发的气氛，心里一紧，上前来跟她一起劝说：“思源，你别闹了，你这么做不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小芜难堪吗？” 这话或许起了一定的作用，何思源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可看了一眼身着一袭红衣的江芜，他没打算放弃。 “跟我走，我知道你跟他之间没什么感情，如果是随便选一个人都可以的话，轮也该轮到我了。” 第275章 为什么是他 今天只是订婚现场，江芜没有穿太过夸张的衣服，但事实上仍然是一袭喜庆的红色长裙。 长长的头发在脑后被挽起，留下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边，修饰脸型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温婉气质。 化妆师的技术很好，把江芜的特点全部展露出来。她修长的脖颈衬托得胸前那条项链都更加光彩照人。 苍景瑞一时看呆了，直到旁边的郑心怡出声才回过神来。 “这是被我们小芜美得不会说话了？” 郑心怡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苍景瑞却点了点头，坦然的迈步来到江芜身后。 “今天很美。” “谢谢。” 江芜向他道谢，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有几分勉强。房间内的每个人都能看出，可谁都没有戳穿。 苍景瑞就这么牵着江芜的手下楼，汤老坐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上，脸上是欣慰的笑容，身后座无虚席，宾客满堂。 两人就这么被主持人请到台上，江芜注意到现场还来了不少拍摄媒体。 站在聚光灯下，江芜突然想，明天的报道发出去还不知别人会怎样评论，恐怕她现在早已经臭名昭着了。 “首先，欢迎各位来到今天苍景瑞先生与江芜女士的订婚宴现场——” 下面的客人都很捧场，主持人话音刚落就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整个宴会厅被布置的张灯结彩，到处是红色的装饰，喜气洋洋，然而站在台上的两个人脸上没有多少笑意。 江芜的视线一排一排扫过下面的客人，离得远的看不太清楚，里面没有祁晏的身影。她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说不出的发沉。 “在找他？” 苍景瑞目视前方，可额头边就像是长了另外一只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江芜心里一惊讶，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苍景瑞没再说什么，主持人一点一点的进行着流程，下面的的汤老也一直在与身边的人攀谈。 突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何思源走了进来，他面色阴沉，一步一步走向台上。 “这不是何总？” “他怎么来的这么晚？看这表情，是打算砸场子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连汤老都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可何思源的眼睛却始终定定地聚集在江芜的身上，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江芜的心跳莫名开始加快，心头涌现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她太了解何思源了，看他现在这副眼神，恐怕待会想做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有办法，站在台上得江芜只能下意识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郑心怡。 郑心怡会意，在何思源快要走过来的时候，率先一步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笑容。 “思源，是找不到地方吗？怎么来的这么晚。快来这边坐。” 然而何思源根本没有理会郑心怡，直接越过了她朝台上的方向走去。 台下的人议论声变得更大，汤老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锐利。 “何总是什么意思？” 苍景瑞脸上倒是没有多少难堪，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 江芜眼见着汤老已经在与手下低声耳语，心道不妙，赶忙对他说道：“我来解决，你让汤老别动手。” “好。”苍景瑞说完，耸了耸肩就朝台下走去。 新郎突然离场，让下面的人猝不及防，而此时何思源也在江芜的身前站定。 “思源，你怎么来了？” 江芜勉强撑出一丝笑容，准备搪塞几句让人把他带走。可不料何思源却毫不搭腔，只是定定地望着她问道：“为什么是他？” 江芜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咬了咬下唇，郑心怡也在这时走了上来，一把扯住何思源的胳膊：“你别闹了，今天的场合很重要，别让小芜难堪。” “我没有闹！” 何思源一把甩开郑心怡的手，情绪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为什么是他？小芜，你明明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甚至之前你跟我说，现在并不想这些事情，可为什么又突然要跟他结婚？” “我们……”江芜张了张口，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 “思源，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今天你先回去，好吗？” “我不走！” 何思源大叫一声直接闯上了台，一把扣住江芜的手腕，两个人距离离得这样近，江芜看清了他眼底的悲痛。 这眼神刺得她几乎不敢去看，只能对他说道：“这里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先别闹了，回去，好吗？” 然而现在的何思源根本听不下去任何话，死死地拽着江芜的手腕，固执的问她：“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不可能跟你走。” “为什么不能？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有信心能照顾好你。江芜，他可以吗？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凭什么我要输给他！” 何思源的声音很大，又是在台上，几乎能让下面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他们没想过来参加一场订婚宴还会目睹这样一场闹剧，没有人敢说话，偌大的宴会厅里挤满了人，却鸦雀无声，只有何思源的怒吼在台上清晰的回荡。 “我可以不在乎你过往发生的一切，甚至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尽管这样，你都宁愿选择他，不选择我吗？” 台下的汤老面色铁青，何思源这样的做法几异于当众给了他一巴掌，如果不是有苍景瑞在旁边拦着，他早就让人用强制手段把人轰出去了。 江芜知道以汤老的脾气等不了太久，郑心怡也瞥到了台下一触即发的气氛，心里一紧，上前来跟她一起劝说：“思源，你别闹了，你这么做不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小芜难堪吗？” 这话或许起了一定的作用，何思源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可看了一眼身着一袭红衣的江芜，他没打算放弃。 “跟我走，我知道你跟他之间没什么感情，如果是随便选一个人都可以的话，轮也该轮到我了。” 第276章 难道她也重婚了吗 何思源的面容照旧是江芜记忆中的温和模样，可这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江芜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他伤到了。 “你别说这种话。我跟苍景瑞……这个婚必须结，你先走，我不喜欢你，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见劝说无果，江芜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冷着脸扔下这一句话转过身。 何思源不敢置信，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接着像突然发了狂一般猛地扯住江芜的胳膊朝外面走去。 他这猝不及防的动手让周围的人都很意外，离得最近的郑心怡下意识去拦，可力气不敌，直接被他一把推开。 “你放开她！” 一直站在下面作壁上观的苍景瑞见状，冷脸低呵了一句，一个箭步朝这个方向冲过来。 江芜自知知道苍景瑞的身手，更何况何思源大病一场没过多久，这次不过是因为气急，可真要较量起来，他怎么会是苍景瑞的对手。 江芜一边焦急的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劝说道：“你别闹了，思源，赶紧走，离开这里。” “不可能。” “何总，她如今是我的未婚妻，任何人不能在我面前把她带走。” 苍景瑞挡在何思源身前，他身后是汤老派来的无数个黑衣保镖，齐刷刷的盯着何思源，他下一步再有什么动作，就会立刻采取强制措施。 没有人注意到，在宴会厅角落里的一桌，祁晏静静的坐在那里，隐在黑暗中。这一桌上坐着的全部都是他的人，正默不做声的跟祁晏一起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他带足了人手，全都伪装混入宴会厅，为的就是必要时采取强制手段直接把人带走。 祁晏绝不可能看着江芜嫁给别人，可他还没动手，何思源却先冒了出来。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静静的等着。他在赌，因为知道江芜无法拒绝帮助过她的何思源。如果他能阻止，会给自己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台下，苍景瑞与何思源对峙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锋芒毕露。 江芜站在何思源身后，满眼担忧。 “思源，你让开。” “不—，小芜，除非今天我被人抬着从这里出去，否则我绝不会离开。” 何思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决绝。江芜知道他这个人一贯固执，既然说出了这话就一定是认真的。 “何总我劝你一句，我不想放的人，还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过。” 苍景瑞也认真起来，江芜只觉得头痛，可还没等她说话，一旁的郑心怡却突然冲了过来。 “何思源！”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想过会是郑心怡最先爆发。 何思源错愕的转头向她看去，就听郑心怡噼里啪啦的说道： “你搞出这么多事来有什么意义？小芜已经决定跟别人订婚了，是轮也轮不到你的意思！” “凭什么？” “就凭她不喜欢你！你还不懂吗？这样执着下去有什么意义，连我都要放弃了。何思源，她不喜欢你，就是随便选一个人结婚也不会选你，你继续在这里执着，只会让大家都难堪。” 郑心怡说着声音开始微微颤抖，江芜鲜少见到她这样失控的样子，心下不忍。 何思源又何尝不知道郑心怡对他的执着，而此刻，他才猛地惊觉自己对郑心怡有多决绝，或许江芜也是一样的。 看着何思源带愣在原地的模样，江芜虽然心痛，但也松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劝道：“我一直拿你当做哥哥，你知道的，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江芜到底是不忍心对何思源采用强制手段，何思源从刚才的义愤填膺变得失魂落魄，眼睛都开始失焦。 “祁总……” 正在众人松一口气以为这场闹剧会就此落幕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祁晏却突然起身，王浩愣了一下，赶忙跟上。 台下的江芜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正准备让郑心怡把何思源带走，可不料她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祁晏。 她刚刚才放下的心又猛的提了起来，心里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刚才没看到人时还有些失落，然而现在却只剩下慌张。 “今天还真是热闹。” 苍景瑞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就看到了向他这里走来的祁晏，对于这个人的出现，他没有丝毫意外，而是下意识挡在了江芜的身前。 “怎么，祁总是来恭喜我们的还是……” “当然不是。” 祁晏的眼神一直透过人群看着江芜。那眼神深邃，叫人看不清楚，可语气却十分坚定：“我来带她走。” “这到底怎么回事？” “祁总怎么也掺和进来了，难道他还没跟这个女人离婚吗？” …… 因为祁晏的出现，台下又爆发了新一轮的议论，汤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鞋底来形容了。他直接沉着一张脸，一挥手，旁边的一众手下立刻上去。 那些人重点围住了祁晏和何思源，然而祁晏带来的人虽不多，却全都是万里挑一，直接护在他的周围，让人根本靠近不得。 “你来干什么？” “是你亲手给我发的请柬，难道你忘了？” 祁晏上前一步，苍井瑞挡在他面前，用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我没忘。如果祁总是来恭喜我的，那欢迎入座，可如果你是来……” “我就是来带你走的，怎么，谁敢拦着？” 祁晏油盐不进，无论江芜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不肯走，相反却与她靠得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跟挡在他身前的苍景瑞动起手来。 “祁总再不走，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苍景瑞的声音彻底沉了下来，江芜心里一惊，正准备开口阻止，就听祁晏说道：“我来接我夫人回去，你却说这是你未婚妻，怎么，难道她也重婚了吗？” 说完，祁晏隔着人群，定定地看向江芜，意有所指：“难道祁夫人也要我报警来才能罢休？” 江芜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半年前出现在他婚礼上的事，那时江芜正是带着警察来控告祁晏的重婚罪。 可不料这才过去没多久，历史就再一次重演，这一次自己却变成了他的角色。 第276章 难道她也重婚了吗 何思源的面容照旧是江芜记忆中的温和模样，可这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江芜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他伤到了。 “你别说这种话。我跟苍景瑞……这个婚必须结，你先走，我不喜欢你，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见劝说无果，江芜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冷着脸扔下这一句话转过身。 何思源不敢置信，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接着像突然发了狂一般猛地扯住江芜的胳膊朝外面走去。 他这猝不及防的动手让周围的人都很意外，离得最近的郑心怡下意识去拦，可力气不敌，直接被他一把推开。 “你放开她！” 一直站在下面作壁上观的苍景瑞见状，冷脸低呵了一句，一个箭步朝这个方向冲过来。 江芜自知知道苍景瑞的身手，更何况何思源大病一场没过多久，这次不过是因为气急，可真要较量起来，他怎么会是苍景瑞的对手。 江芜一边焦急的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劝说道：“你别闹了，思源，赶紧走，离开这里。” “不可能。” “何总，她如今是我的未婚妻，任何人不能在我面前把她带走。” 苍景瑞挡在何思源身前，他身后是汤老派来的无数个黑衣保镖，齐刷刷的盯着何思源，他下一步再有什么动作，就会立刻采取强制措施。 没有人注意到，在宴会厅角落里的一桌，祁晏静静的坐在那里，隐在黑暗中。这一桌上坐着的全部都是他的人，正默不做声的跟祁晏一起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他带足了人手，全都伪装混入宴会厅，为的就是必要时采取强制手段直接把人带走。 祁晏绝不可能看着江芜嫁给别人，可他还没动手，何思源却先冒了出来。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静静的等着。他在赌，因为知道江芜无法拒绝帮助过她的何思源。如果他能阻止，会给自己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台下，苍景瑞与何思源对峙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锋芒毕露。 江芜站在何思源身后，满眼担忧。 “思源，你让开。” “不—，小芜，除非今天我被人抬着从这里出去，否则我绝不会离开。” 何思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决绝。江芜知道他这个人一贯固执，既然说出了这话就一定是认真的。 “何总我劝你一句，我不想放的人，还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过。” 苍景瑞也认真起来，江芜只觉得头痛，可还没等她说话，一旁的郑心怡却突然冲了过来。 “何思源！”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想过会是郑心怡最先爆发。 何思源错愕的转头向她看去，就听郑心怡噼里啪啦的说道： “你搞出这么多事来有什么意义？小芜已经决定跟别人订婚了，是轮也轮不到你的意思！” “凭什么？” “就凭她不喜欢你！你还不懂吗？这样执着下去有什么意义，连我都要放弃了。何思源，她不喜欢你，就是随便选一个人结婚也不会选你，你继续在这里执着，只会让大家都难堪。” 郑心怡说着声音开始微微颤抖，江芜鲜少见到她这样失控的样子，心下不忍。 何思源又何尝不知道郑心怡对他的执着，而此刻，他才猛地惊觉自己对郑心怡有多决绝，或许江芜也是一样的。 看着何思源带愣在原地的模样，江芜虽然心痛，但也松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劝道：“我一直拿你当做哥哥，你知道的，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江芜到底是不忍心对何思源采用强制手段，何思源从刚才的义愤填膺变得失魂落魄，眼睛都开始失焦。 “祁总……” 正在众人松一口气以为这场闹剧会就此落幕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祁晏却突然起身，王浩愣了一下，赶忙跟上。 台下的江芜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正准备让郑心怡把何思源带走，可不料她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祁晏。 她刚刚才放下的心又猛的提了起来，心里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刚才没看到人时还有些失落，然而现在却只剩下慌张。 “今天还真是热闹。” 苍景瑞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就看到了向他这里走来的祁晏，对于这个人的出现，他没有丝毫意外，而是下意识挡在了江芜的身前。 “怎么，祁总是来恭喜我们的还是……” “当然不是。” 祁晏的眼神一直透过人群看着江芜。那眼神深邃，叫人看不清楚，可语气却十分坚定：“我来带她走。” “这到底怎么回事？” “祁总怎么也掺和进来了，难道他还没跟这个女人离婚吗？” …… 因为祁晏的出现，台下又爆发了新一轮的议论，汤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如鞋底来形容了。他直接沉着一张脸，一挥手，旁边的一众手下立刻上去。 那些人重点围住了祁晏和何思源，然而祁晏带来的人虽不多，却全都是万里挑一，直接护在他的周围，让人根本靠近不得。 “你来干什么？” “是你亲手给我发的请柬，难道你忘了？” 祁晏上前一步，苍井瑞挡在他面前，用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我没忘。如果祁总是来恭喜我的，那欢迎入座，可如果你是来……” “我就是来带你走的，怎么，谁敢拦着？” 祁晏油盐不进，无论江芜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不肯走，相反却与她靠得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跟挡在他身前的苍景瑞动起手来。 “祁总再不走，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苍景瑞的声音彻底沉了下来，江芜心里一惊，正准备开口阻止，就听祁晏说道：“我来接我夫人回去，你却说这是你未婚妻，怎么，难道她也重婚了吗？” 说完，祁晏隔着人群，定定地看向江芜，意有所指：“难道祁夫人也要我报警来才能罢休？” 江芜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半年前出现在他婚礼上的事，那时江芜正是带着警察来控告祁晏的重婚罪。 可不料这才过去没多久，历史就再一次重演，这一次自己却变成了他的角色。 第277章 你不该动她 祁晏不紧不慢，像是知道她来此的目的，慢悠悠合上面前的电脑，这才说道：“楚小姐何必大动干戈？”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好心好意跟你合作，帮你的公司起死回生，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楚冉刚刚得到消息，她父亲在国外的生意突然被人举报偷税漏税。这些年来那个国家经济状况一直不是很好，政府当即派人撤查，现在她父亲和公司岌岌可危。 昔日来的一棵大树眼看着就要被连根拔起，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男人默默布局。 祁晏点点头，承认的很痛快：“是我做的。早在你回国主动提出要与我合作开始我就有所怀疑，在背后默默收集这些证据了。” 尽管楚冉跟祁晏同窗多年，自认为了解他，可也没想到祁晏会有这么深的心思，更加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 “为什么？就算我父亲公司有问题，可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继续与我的合作，就可以得到不小的利润。” 祁晏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薄唇轻启，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你不该动她。” 这个“她”，楚冉当然知道指的是谁，却仍旧想要掩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祁晏两只修长的双腿交叠，说话不紧不慢，却一字一句都让楚冉如坠冰窖。 “上次我就在怀疑。为什么工厂出事偏偏那么凑巧是我想跟小芜谈判的时间，调查下才发现，这件事背后竟然是你的授意。” “楚冉，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白白搭上一条人命。” “那又如何。” 楚冉的脸上没有丝毫后悔，眼神微眯，提起那条命语气轻松的仿佛不过是一个蝼蚁。 “本来就是一条不值钱的人命，我已经给他家属赔偿了不小的金额，足够他们无忧一辈子，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也不该在昨天派人去订婚宴现场，拍下那些，还在网上到处散布小芜的黑料。” 祁晏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面前的桌子震了震，楚冉也被他的气势吓得抖了一抖。 “我不过是让人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散布了出去，你们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让别人知道？更何况这个女人根本不喜欢你，她配不上你。祁晏，我跟你才是天生一对，我们从前就那样契合，难道你忘了吗？” 楚冉似乎是疯魔了，抬脚就向祁晏的方向走去，祁晏却皱着眉头，满脸厌恶的暗下桌子上的某个按键，接着王浩身后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她控制住。 祁晏起身，淡淡说道：“那我用你的话说，我也不过是搜集了一些真实证据，提交给官方。如果你父亲没有做那些亏心事，我也无力撼动，只能说你咎由自取，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朝王浩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当即脱着楚冉向门口走去，她口中却仍然不甘心的大叫着：“她凭什么？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这样。祁晏，她心里根本没有你。” 王浩站在办公室内，听着楚冉的声音只觉得胆战心惊。她最后那句话应当是触了祁晏的逆鳞，连王浩也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祁晏站在窗前背对着王浩问道。 王浩看不清楚祁晏此刻的表情，小心斟酌着回答道：“舆论已经被压下去了，夫人自己做的也很好，网友本就忌惮，热度消退的比我们想象的还快。” “嗯，现在她人呢？” “夫人好像查到楚冉头上了，正跟凌律师一起去见证人。” “哦？在哪？” 半小时后，祁晏与凌宇凡坐在一个茶楼里，对面坐着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见到他们两个根本不敢抬头，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事情的利弊都跟你讲清楚了。如果你主动认罪还算是证人，再加上当事人的求情，应该不会重判。但如果你拒不承认。” 凌宇凡说着加重了语气，配合着那张冷酷的脸，让人心底生寒：“后果你应该清楚，造谣诽谤他人致使严重后果的，应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以上。” “你母亲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江芜一直在观察着那男人的表情，说完这话就见他猛的抬起头来，心里有了猜测，“就算你只判三年，三年后出来也难保她的身体还能跟现在一样好。” “据我所知，你还没有成婚生子，让一个老人家陪你白白浪费三年时间，不知道她将来去世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你们……”男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战战兢兢的将视线控制在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坦白。” 江芜向后靠在座椅背上，姿势闲适，眼神却锋利。 这男人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击溃，只要拿到这份录音，她就可以直接控告楚冉。 可就当这男人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祁晏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站定。 “她已经破产了，收手。” 祁晏神色如常，说完就坐在了一旁。江芜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的那个她是谁。 随即江芜皱起眉头：“她破产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破产就可以不用为曾经犯过的错付出代价了吗？” 凌宇凡从祁晏出现开始，就安静的呆在一旁没有说话。此时他察觉到江芜情绪有些激动，张口补充道。 “就算能够证明她的教唆诽谤罪名，应该也不会判太久。” “对，所以别浪费时间了。” 祁晏点点头，难得与凌宇凡站在同一战线上，江芜也在这时回过神来，盯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楚冉破产是你搞的？” “嗯。”祁晏毫不避讳直接点头承认下来，江芜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狐疑。 “怎么？”祁晏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由的问道。 江芜先是摇了摇头，却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犹豫着问道：“你跟她……” 第277章 你不该动她 祁晏不紧不慢，像是知道她来此的目的，慢悠悠合上面前的电脑，这才说道：“楚小姐何必大动干戈？”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好心好意跟你合作，帮你的公司起死回生，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楚冉刚刚得到消息，她父亲在国外的生意突然被人举报偷税漏税。这些年来那个国家经济状况一直不是很好，政府当即派人撤查，现在她父亲和公司岌岌可危。 昔日来的一棵大树眼看着就要被连根拔起，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男人默默布局。 祁晏点点头，承认的很痛快：“是我做的。早在你回国主动提出要与我合作开始我就有所怀疑，在背后默默收集这些证据了。” 尽管楚冉跟祁晏同窗多年，自认为了解他，可也没想到祁晏会有这么深的心思，更加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 “为什么？就算我父亲公司有问题，可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继续与我的合作，就可以得到不小的利润。” 祁晏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薄唇轻启，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你不该动她。” 这个“她”，楚冉当然知道指的是谁，却仍旧想要掩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祁晏两只修长的双腿交叠，说话不紧不慢，却一字一句都让楚冉如坠冰窖。 “上次我就在怀疑。为什么工厂出事偏偏那么凑巧是我想跟小芜谈判的时间，调查下才发现，这件事背后竟然是你的授意。” “楚冉，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白白搭上一条人命。” “那又如何。” 楚冉的脸上没有丝毫后悔，眼神微眯，提起那条命语气轻松的仿佛不过是一个蝼蚁。 “本来就是一条不值钱的人命，我已经给他家属赔偿了不小的金额，足够他们无忧一辈子，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也不该在昨天派人去订婚宴现场，拍下那些，还在网上到处散布小芜的黑料。” 祁晏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面前的桌子震了震，楚冉也被他的气势吓得抖了一抖。 “我不过是让人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散布了出去，你们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让别人知道？更何况这个女人根本不喜欢你，她配不上你。祁晏，我跟你才是天生一对，我们从前就那样契合，难道你忘了吗？” 楚冉似乎是疯魔了，抬脚就向祁晏的方向走去，祁晏却皱着眉头，满脸厌恶的暗下桌子上的某个按键，接着王浩身后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她控制住。 祁晏起身，淡淡说道：“那我用你的话说，我也不过是搜集了一些真实证据，提交给官方。如果你父亲没有做那些亏心事，我也无力撼动，只能说你咎由自取，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朝王浩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当即脱着楚冉向门口走去，她口中却仍然不甘心的大叫着：“她凭什么？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这样。祁晏，她心里根本没有你。” 王浩站在办公室内，听着楚冉的声音只觉得胆战心惊。她最后那句话应当是触了祁晏的逆鳞，连王浩也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祁晏站在窗前背对着王浩问道。 王浩看不清楚祁晏此刻的表情，小心斟酌着回答道：“舆论已经被压下去了，夫人自己做的也很好，网友本就忌惮，热度消退的比我们想象的还快。” “嗯，现在她人呢？” “夫人好像查到楚冉头上了，正跟凌律师一起去见证人。” “哦？在哪？” 半小时后，祁晏与凌宇凡坐在一个茶楼里，对面坐着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见到他们两个根本不敢抬头，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事情的利弊都跟你讲清楚了。如果你主动认罪还算是证人，再加上当事人的求情，应该不会重判。但如果你拒不承认。” 凌宇凡说着加重了语气，配合着那张冷酷的脸，让人心底生寒：“后果你应该清楚，造谣诽谤他人致使严重后果的，应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以上。” “你母亲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江芜一直在观察着那男人的表情，说完这话就见他猛的抬起头来，心里有了猜测，“就算你只判三年，三年后出来也难保她的身体还能跟现在一样好。” “据我所知，你还没有成婚生子，让一个老人家陪你白白浪费三年时间，不知道她将来去世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你们……”男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战战兢兢的将视线控制在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去看面前的人。 “坦白。” 江芜向后靠在座椅背上，姿势闲适，眼神却锋利。 这男人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击溃，只要拿到这份录音，她就可以直接控告楚冉。 可就当这男人张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祁晏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站定。 “她已经破产了，收手。” 祁晏神色如常，说完就坐在了一旁。江芜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的那个她是谁。 随即江芜皱起眉头：“她破产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破产就可以不用为曾经犯过的错付出代价了吗？” 凌宇凡从祁晏出现开始，就安静的呆在一旁没有说话。此时他察觉到江芜情绪有些激动，张口补充道。 “就算能够证明她的教唆诽谤罪名，应该也不会判太久。” “对，所以别浪费时间了。” 祁晏点点头，难得与凌宇凡站在同一战线上，江芜也在这时回过神来，盯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楚冉破产是你搞的？” “嗯。”祁晏毫不避讳直接点头承认下来，江芜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狐疑。 “怎么？”祁晏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由的问道。 江芜先是摇了摇头，却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犹豫着问道：“你跟她……” 第278章 我给自己追回你的时间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祁晏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芜，像是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你这是吃醋了？” 江芜被戳中心事，下意识就想否认，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胡说什么？” 可尽管如此，她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跳动，揭露着刚才的心迹。 她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破产是祁晏动的手，还以为他是因为情人受挫来让自己放过她。 祁晏好心情的勾起唇角，她太了解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知道江芜这幅表情是在伪装内心的慌乱。 “我们谈谈。”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祁晏看着江芜。江芜一时影响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凌宇凡带着证人离开，桌子边只剩下了江芜跟祁晏两个人。此时的江芜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平常。 “你想说什么？” 两人难得有这样坐下来静静交谈的时刻，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恶语相向。 祁晏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着她满脸真诚：“我们之前说过两年，这两年时间我不会反悔，那是我给自己追回你的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芜皱了皱眉快速打断他。 “我知道。”祁晏冲她微微一笑，可不知怎的，江芜总觉得这个笑容让她莫名心里发酸。 他还在继续说话，眼睛定定看着她，专注的瞳孔里映出一个人的模样，那是他拼尽全力想留下的心上人。 “这是我给自己的时间，也是给你的时间，两年后如果你还没能改变，那我就放弃。” 说到这里，祁晏深吸一口气，笑容加深。 这段时间里他想了许多，就此放弃他做不到，或许两年后如果江芜还没能回心转意，他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那现在呢？”江芜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管家虽然死了，但我还没给他和爷爷报仇，揪出幕后真凶，所以这件事我还会继续查下去，你呢？” 祁晏嘴上这样问，可实则他内心也很笃定，江芜放不下这件事。 果然，江芜没有立刻拒绝，而是思索了一阵问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要怎么查？” 她这样说就代表内已经默认，祁晏松了一口气，说话时的语气都变得轻松许多。 “我总觉得背后那人目的不简单，就算我们按兵不动，他也一定会再次出手，只要能抓到破绽，就还能查下去。” 祁晏这话说完，江芜久久都没有回应。 其他桌上的客人都在聊天，只有他们这里显得分外安静。好半天，久到祁晏几乎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江芜才终于点头。 “好，我同意。就两年，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两年我只想查清楚爷爷和管家的事，到了时间，我们自动离婚。” “好。”祁晏冲她微微一笑，事情谈完，他随即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去公司，跟你不顺路。”江芜下意识拒绝，可祁晏仍在坚持：“你现在的身份还很不安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那……”江芜心念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让王浩送我。” 祁晏顿了顿，内心觉得她是不想见到自己，可理智让他克制，他没有过多勉强，点了点头。 “好。” 车上的景色飞速倒退，王浩坐在江芜身边，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保护角色。 可突然，江芜转过头朝他看来，嘴上语气随意的问道：“当年我那个孩子呢？” 听见孩子这两个字，王浩的眉心突得一跳，接着脸色不受控制的划过一丝慌乱，尽管他努力压制，却仍然让江芜看出了一丝破绽。 “当年那个孩子……祁总让我处理掉了。” 江芜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可王浩根本不敢与她直视，眼神躲闪。 “怎么处理的？” “扔、扔掉了。” 江芜越是逼问，王浩的神情就显得越慌乱，连说话都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一听到这样的字眼，江芜的眉头马上皱起，声音也拔高了许多：“扔了？一个孩子，就被你们当成垃圾给扔掉了？” “当时那孩子连同子宫一起被挖出来，又不足月，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王浩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回忆起当年的那场手术，仍旧心有余悸。 江芜不知道当年的后续，可王浩的神情分明在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冷笑了一声，步步紧逼。 “孩子被你们扔在哪儿了？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有没有火化？” 一连串的问题，王浩只抓住了最后一个，忙不跌的点头：“对！火化，当时那孩子被火化了。” “那骨灰呢？”江芜不愿放弃，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继续问道。 “骨灰，扔掉了。”王浩心里叫苦不迭，鼓起勇气迎上江芜的视线，但说话时声音不自觉的发软。 江芜是在最近才回想起这件事有诸多疑点的。 起初她也以为自己的孩子如同王浩口中所说的那样，生下来就夭折，被他们处理掉了。 但最近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江芜总在梦里梦到一个孩童，稚嫩的叫自己妈妈。 她醒来后就萌生出一个想法，她要找到那个孩子，不管他的尸骨现在何处，江芜都想好好的将他重新安葬。 然而一番调查之后，江芜才发现当年那个孩子祁晏是叫王浩亲自处理的，没有人知道孩子的去向，更没人知道孩子是否有一个坟墓。 可经过今天的盘问，江芜心里愈发怀疑起来，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所知道的那样简单，王浩明显有事在隐瞒着她。 “扔在哪里了？对了，孩子是在哪里火化的？” 江芜故意追问细节，就是想让王浩露出破绽，果然他心头一慌，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记得了，当时是交给手下处理的。” “交给手下？你不是说祁晏吩咐你亲自处理这件事？” 江芜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来，她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事当年另有隐情。 第278章 我给自己追回你的时间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祁晏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芜，像是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你这是吃醋了？” 江芜被戳中心事，下意识就想否认，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胡说什么？” 可尽管如此，她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跳动，揭露着刚才的心迹。 她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破产是祁晏动的手，还以为他是因为情人受挫来让自己放过她。 祁晏好心情的勾起唇角，她太了解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知道江芜这幅表情是在伪装内心的慌乱。 “我们谈谈。”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祁晏看着江芜。江芜一时影响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凌宇凡带着证人离开，桌子边只剩下了江芜跟祁晏两个人。此时的江芜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平常。 “你想说什么？” 两人难得有这样坐下来静静交谈的时刻，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恶语相向。 祁晏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着她满脸真诚：“我们之前说过两年，这两年时间我不会反悔，那是我给自己追回你的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芜皱了皱眉快速打断他。 “我知道。”祁晏冲她微微一笑，可不知怎的，江芜总觉得这个笑容让她莫名心里发酸。 他还在继续说话，眼睛定定看着她，专注的瞳孔里映出一个人的模样，那是他拼尽全力想留下的心上人。 “这是我给自己的时间，也是给你的时间，两年后如果你还没能改变，那我就放弃。” 说到这里，祁晏深吸一口气，笑容加深。 这段时间里他想了许多，就此放弃他做不到，或许两年后如果江芜还没能回心转意，他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那现在呢？”江芜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管家虽然死了，但我还没给他和爷爷报仇，揪出幕后真凶，所以这件事我还会继续查下去，你呢？” 祁晏嘴上这样问，可实则他内心也很笃定，江芜放不下这件事。 果然，江芜没有立刻拒绝，而是思索了一阵问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要怎么查？” 她这样说就代表内已经默认，祁晏松了一口气，说话时的语气都变得轻松许多。 “我总觉得背后那人目的不简单，就算我们按兵不动，他也一定会再次出手，只要能抓到破绽，就还能查下去。” 祁晏这话说完，江芜久久都没有回应。 其他桌上的客人都在聊天，只有他们这里显得分外安静。好半天，久到祁晏几乎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江芜才终于点头。 “好，我同意。就两年，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两年我只想查清楚爷爷和管家的事，到了时间，我们自动离婚。” “好。”祁晏冲她微微一笑，事情谈完，他随即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去公司，跟你不顺路。”江芜下意识拒绝，可祁晏仍在坚持：“你现在的身份还很不安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那……”江芜心念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让王浩送我。” 祁晏顿了顿，内心觉得她是不想见到自己，可理智让他克制，他没有过多勉强，点了点头。 “好。” 车上的景色飞速倒退，王浩坐在江芜身边，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保护角色。 可突然，江芜转过头朝他看来，嘴上语气随意的问道：“当年我那个孩子呢？” 听见孩子这两个字，王浩的眉心突得一跳，接着脸色不受控制的划过一丝慌乱，尽管他努力压制，却仍然让江芜看出了一丝破绽。 “当年那个孩子……祁总让我处理掉了。” 江芜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可王浩根本不敢与她直视，眼神躲闪。 “怎么处理的？” “扔、扔掉了。” 江芜越是逼问，王浩的神情就显得越慌乱，连说话都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一听到这样的字眼，江芜的眉头马上皱起，声音也拔高了许多：“扔了？一个孩子，就被你们当成垃圾给扔掉了？” “当时那孩子连同子宫一起被挖出来，又不足月，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王浩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回忆起当年的那场手术，仍旧心有余悸。 江芜不知道当年的后续，可王浩的神情分明在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冷笑了一声，步步紧逼。 “孩子被你们扔在哪儿了？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有没有火化？” 一连串的问题，王浩只抓住了最后一个，忙不跌的点头：“对！火化，当时那孩子被火化了。” “那骨灰呢？”江芜不愿放弃，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继续问道。 “骨灰，扔掉了。”王浩心里叫苦不迭，鼓起勇气迎上江芜的视线，但说话时声音不自觉的发软。 江芜是在最近才回想起这件事有诸多疑点的。 起初她也以为自己的孩子如同王浩口中所说的那样，生下来就夭折，被他们处理掉了。 但最近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江芜总在梦里梦到一个孩童，稚嫩的叫自己妈妈。 她醒来后就萌生出一个想法，她要找到那个孩子，不管他的尸骨现在何处，江芜都想好好的将他重新安葬。 然而一番调查之后，江芜才发现当年那个孩子祁晏是叫王浩亲自处理的，没有人知道孩子的去向，更没人知道孩子是否有一个坟墓。 可经过今天的盘问，江芜心里愈发怀疑起来，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所知道的那样简单，王浩明显有事在隐瞒着她。 “扔在哪里了？对了，孩子是在哪里火化的？” 江芜故意追问细节，就是想让王浩露出破绽，果然他心头一慌，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记得了，当时是交给手下处理的。” “交给手下？你不是说祁晏吩咐你亲自处理这件事？” 江芜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来，她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事当年另有隐情。 第279章 我不想娶心里没我的女人 如果没有被直接处理掉，那她的孩子是不是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江芜的脸色看上去沉静，可放在身侧的手续却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孩子还活着，而她却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一年…… 旁边的王浩根本没有注意到江芜的情绪变化，他只一心想着怎样赶快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我忘记了，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 江芜冷笑一声，终于离开了视线：“一条人命就这么忘了，你的记性可真差。” 王浩不敢说话，几乎把头埋进了地底，好不容易挨到江芜的公司楼下，打了一声招呼落荒而逃。 江芜心里埋着事，一路回到办公室，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坐在里面的苍井瑞。江芜一愣，接着关门走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刚到没多久。” 苍景瑞漫不经心的回答，坐在那里继续摆弄手里的手机，没说是什么事。 江芜心里内疚，自从上次从定婚宴现场直接被祁晏带走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苍景瑞。 深吸一口气，江芜决定，还是要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对不起，上次订婚的事情，我会亲自去跟汤老道歉解释。” “不用。” 苍景瑞打断她，放下手里的手机：“他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跟他说了，人是我通知的。” “什么？” 江芜愣了一下，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苍景瑞轻笑一声，抬脚向她走来：“否则你以为订婚宴现场，姓汤的特意嘱咐过，放着祁晏闹事，他们会那么容易混进去？” 江芜心念一动，这也正是她之前最怀疑的地方。祁晏当天带了不少人进去，汤老应该会提前有所防备才对。 可如果有了苍景瑞的授意，他们被放进去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但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芜微微蹙眉，问出了口。 “很简单，我不想娶一个心里没我的女人。况且当时我只是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我不想回汤家去。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还有，谢谢你。” 江芜明白，苍景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在利用他，可仍然心甘情愿的陪她演完了这场戏。 “对不起。”江芜低头又补充了一句。她知道自己欠苍井瑞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你知道吗？早先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你一条命，但现在，我们俩不相欠了。” 江芜愣愣的抬头朝他看去，苍景瑞的神色是难得的认真，几秒钟之后她释然一笑：“嗯，两不相欠了。” 直到苍井瑞离开，江芜也没能开始工作，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脑海中想着刚才王浩的反应和孩子的事情，思绪纷杂，就连小柳是什么时候敲门进来的都不知道。 “江总？” 直到小柳出声提醒江芜才反应过来，猛地回神看向她：“你来了。” “嗯，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但我目前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江芜把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朝她的方向推了推，“我有一件事要查，是关于王浩的。” “王浩，就是那个祁总身边的特助？” 小柳的记性很好，虽然跟王浩没有打过几次交道，但还是记得他。 “对。”江芜点点头，“但浩身份特殊，他身边的人太多，想背后调查不太容易，所以只能请你帮忙。” “没问题，有什么事情，您尽管交代。” 小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为她效忠的模样，逗得江芜忍不住勾起唇角。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你先接近他。之前药品公司的事情，还有一些后续的手续没有完成，这家公司是他移交给我们的，我想派你去跟他一起完成后续的事情，借此跟他亲近。” 小柳低头拿起了桌上那份文件，是之前制作止痛药的国外公司，后来查出了事情，还有一些后续手续没有完成。 “好，没问题。我今天就去联系他，可是跟他接近之后呢？” “其他的你先不用管，只需要接近他。” 把任务派发给小柳，江芜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像是被终于搬开，轻松了许多。 一周后，她以个人名义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当天带着凌宇凡一起出席，邀请了整个a城几乎有头有脸的大小媒体。 前段时间江芜是凶案嫌疑人，以及订婚现场被三男公然抢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媒体都联系公司，想对江芜做一场专访，现在接到邀请，自然来的很快。 整个会场被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座位的全部在后面站着。 江芜身边坐着凌宇凡，两人一起在无数摄影机下，一条一条宣读江芜的意思。 “首先，我要澄清第一件事，我没有杀人，否则现在就不会安稳的坐在这里。我相信法律，如果还有人有疑虑的话，可以报警或是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我都会配合调查。” 江芜面对媒体，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声音笃定，语气不急不缓，倒真让人有几分不自觉的相信她。 相机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江芜眼睛都不眨，条理清晰的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情清者自清，我不多做赘述。其次关于我的感情问题，其实两年前我就与祁晏先生感情破裂，只是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这些年一直在养病，没有时间办理离婚手续。” 新闻发布会现场直播，祁晏盯着面前的屏幕，在听到这话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当初出现阻止他结婚是由于我自己气不过。不过现在我们正在协议离婚，由于法律规定需要两年冷静期，所以并未办理手续，但我们早已分居。” 随着江芜的话落，下面爆发出阵阵议论声，没人想到她会在大众以及媒体面前公然说出自己的感情问题。 “于是才有了那场订婚，不过由于当天那场闹剧，我的未婚夫已经决定跟我分手。” 第279章 我不想娶心里没我的女人 如果没有被直接处理掉，那她的孩子是不是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江芜的脸色看上去沉静，可放在身侧的手续却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孩子还活着，而她却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一年…… 旁边的王浩根本没有注意到江芜的情绪变化，他只一心想着怎样赶快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我忘记了，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 江芜冷笑一声，终于离开了视线：“一条人命就这么忘了，你的记性可真差。” 王浩不敢说话，几乎把头埋进了地底，好不容易挨到江芜的公司楼下，打了一声招呼落荒而逃。 江芜心里埋着事，一路回到办公室，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坐在里面的苍井瑞。江芜一愣，接着关门走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刚到没多久。” 苍景瑞漫不经心的回答，坐在那里继续摆弄手里的手机，没说是什么事。 江芜心里内疚，自从上次从定婚宴现场直接被祁晏带走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苍景瑞。 深吸一口气，江芜决定，还是要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对不起，上次订婚的事情，我会亲自去跟汤老道歉解释。” “不用。” 苍景瑞打断她，放下手里的手机：“他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跟他说了，人是我通知的。” “什么？” 江芜愣了一下，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苍景瑞轻笑一声，抬脚向她走来：“否则你以为订婚宴现场，姓汤的特意嘱咐过，放着祁晏闹事，他们会那么容易混进去？” 江芜心念一动，这也正是她之前最怀疑的地方。祁晏当天带了不少人进去，汤老应该会提前有所防备才对。 可如果有了苍景瑞的授意，他们被放进去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但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芜微微蹙眉，问出了口。 “很简单，我不想娶一个心里没我的女人。况且当时我只是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我不想回汤家去。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还有，谢谢你。” 江芜明白，苍景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在利用他，可仍然心甘情愿的陪她演完了这场戏。 “对不起。”江芜低头又补充了一句。她知道自己欠苍井瑞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你知道吗？早先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你一条命，但现在，我们俩不相欠了。” 江芜愣愣的抬头朝他看去，苍景瑞的神色是难得的认真，几秒钟之后她释然一笑：“嗯，两不相欠了。” 直到苍井瑞离开，江芜也没能开始工作，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脑海中想着刚才王浩的反应和孩子的事情，思绪纷杂，就连小柳是什么时候敲门进来的都不知道。 “江总？” 直到小柳出声提醒江芜才反应过来，猛地回神看向她：“你来了。” “嗯，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但我目前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江芜把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朝她的方向推了推，“我有一件事要查，是关于王浩的。” “王浩，就是那个祁总身边的特助？” 小柳的记性很好，虽然跟王浩没有打过几次交道，但还是记得他。 “对。”江芜点点头，“但浩身份特殊，他身边的人太多，想背后调查不太容易，所以只能请你帮忙。” “没问题，有什么事情，您尽管交代。” 小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为她效忠的模样，逗得江芜忍不住勾起唇角。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你先接近他。之前药品公司的事情，还有一些后续的手续没有完成，这家公司是他移交给我们的，我想派你去跟他一起完成后续的事情，借此跟他亲近。” 小柳低头拿起了桌上那份文件，是之前制作止痛药的国外公司，后来查出了事情，还有一些后续手续没有完成。 “好，没问题。我今天就去联系他，可是跟他接近之后呢？” “其他的你先不用管，只需要接近他。” 把任务派发给小柳，江芜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像是被终于搬开，轻松了许多。 一周后，她以个人名义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当天带着凌宇凡一起出席，邀请了整个a城几乎有头有脸的大小媒体。 前段时间江芜是凶案嫌疑人，以及订婚现场被三男公然抢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媒体都联系公司，想对江芜做一场专访，现在接到邀请，自然来的很快。 整个会场被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座位的全部在后面站着。 江芜身边坐着凌宇凡，两人一起在无数摄影机下，一条一条宣读江芜的意思。 “首先，我要澄清第一件事，我没有杀人，否则现在就不会安稳的坐在这里。我相信法律，如果还有人有疑虑的话，可以报警或是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我都会配合调查。” 江芜面对媒体，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声音笃定，语气不急不缓，倒真让人有几分不自觉的相信她。 相机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江芜眼睛都不眨，条理清晰的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情清者自清，我不多做赘述。其次关于我的感情问题，其实两年前我就与祁晏先生感情破裂，只是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这些年一直在养病，没有时间办理离婚手续。” 新闻发布会现场直播，祁晏盯着面前的屏幕，在听到这话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当初出现阻止他结婚是由于我自己气不过。不过现在我们正在协议离婚，由于法律规定需要两年冷静期，所以并未办理手续，但我们早已分居。” 随着江芜的话落，下面爆发出阵阵议论声，没人想到她会在大众以及媒体面前公然说出自己的感情问题。 “于是才有了那场订婚，不过由于当天那场闹剧，我的未婚夫已经决定跟我分手。” 第280章 找到那个孩子 江芜语气真诚，说话也十分有逻辑。前段时间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可现在人们反而更容易接受这样真诚的解释。 接下来到了自由提问环节，第一个站起来的记者就对江芜咄咄逼人：“请问江小姐，你对婚姻的态度这么随意敷衍吗？可以随便结婚离婚，订婚或是取消都无所谓？” 江芜面色不改，冷静的回答：“我并不觉得自己对待婚姻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至今为止，我的感情生活中只有我的前任丈夫以及差点订婚的那一任。” “可据我们所知，订婚当天是三男抢亲，你如何解释何总呢？” 记者继续咄咄逼人，江芜说出了内心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何总不过是一直帮助我的哥哥，他不想看我在那种时候结婚，惹人非议，所以才出面阻止，希望各位不要多想。” 这场记者招待会收效明显，至此之后，网络上那些关于江芜的传闻全都烟消云散，大部分人都接受了她所说的话，剩余的人也掀不起什么过大的浪花，江芜没有刻意打压。 她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整顿陆氏的公司，上下肃清之后，直接更改为江氏，彻底收入囊中。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江芜也得了空，开始全力调查孩子的事情。 “跟王浩最近怎么样了？” 小柳站在办公室里，面对江芜的文化，神色却有些躲闪：“那个王浩就是个楞头青。” 听着小柳这略带不满和撒娇的语气，江芜一愣：“你们不会……” 她语气纠结，小柳闻言连忙摇头：“没有。” 可虽然嘴上否认，然而小柳那开始发红的脸色早已经说明了一切。江芜笑了笑就听她接着问道。 “可是，江总你到底想查什么事呀？” “我想查一下关于我孩子的事情。” 事到如今，江芜也不打算继续隐瞒，看样子小柳跟王浩的关系已经有了进展，她多叮嘱了一句。 “小柳，我希望你清楚，我对王浩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也并没打算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只是我的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或许有所隐瞒，我让你接近他，就是想查清楚。” 小柳话表情发懵的点点头：“我明白，可我跟他接触这么久，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孩子。” “你再想想？” 长期跟在祁晏身边的人，江芜害怕直接让小柳打探会引人注意，只能尽量靠生活中发现的线索拼凑出真相。 “对了！我能想到唯一跟孩子有关的，就是王浩一直定期去孤儿院做义工。” “孤儿院？”江芜听到这话，眼神一瞬间发亮。 “就是城西那个孤儿院，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一趟，说是做义工。” 江芜的情绪开始隐隐激动，如果她的孩子被藏在孤儿院，王浩很有可能会定期去探视。 心中有了希望，江芜哪里按捺不住，马上开展了调查。 另外一边，祁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一段时间都隐忍着没有去找江芜，可仍然会像王浩打听她最近的状态。 王浩的回答让人听不出什么新奇：“最近夫人的公司刚刚改名，一直在忙工作。” 这回答并不能让祁晏接受，他眼神直视向王浩沉声问道：“忙工作，她最近在找孩子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听见这话，王浩心里一惊。他本想把这件事掩盖过去，可没想祁晏竟然会察觉，连忙答道。 “夫人的确问过孩子的事情。可我以为没什么，她只想询问到孩子的尸体在哪儿。” 王浩的心剧烈跳动着，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他知道祁晏的手段，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有所隐瞒，还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不过好在对于他的话，祁晏没有过多怀疑。 想起当年那个孩子，祁晏心情沉重，眼睛盯着面前的桌面声音发紧：“那个孩子当年……算了。” 祁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敢去问，当年他亲手葬送了孩子的性命，他根本不敢面对。 拿起车钥匙起身，祁晏离开公司，驱车来到江氏楼下。 为了不惹怒江芜，他已经隐忍着许久都没有见她，今天只是想见她一面。 可没想祁晏亲眼看着江芜从公司楼下出来，却完全没有看到就在路边的他的车，而是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祁晏心中狐疑，注意到江芜神色不太对劲，立马开车跟了上去。他没想到这一跟居然直接跟到了城西的孤儿院。 孤儿院门前道路宽敞，没有多少车，祁晏只能把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巷子里，步行过去。 江芜一路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是个中年女人，看上去面容和善，问清楚江芜的来意之后，才回忆着说道：“三年前的确有那么个早产儿，说是被人捡到的，哎呦，刚出生就被抛弃了，那亲妈得多狠的心呦。” 江芜的心一下子揪紧，眼眶忍不住开始发酸，心里的期待和疼痛并行，搅的人难受。 “那这个孩子，现在还好吗？他是男孩女孩？” 或许是在孤儿院太久，院长没有对江芜的失态感到奇怪，态度一直很平缓：“是个男孩，刚出生饮养不良，好在有好心人捐赠治疗，现在身体不错。” 江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孩子与她当初被害的孩子年龄吻合，来孤儿院的时间也恰好。如果真的是江芜的孩子，她不能原谅自己看着儿子在自己眼皮下过了这么久。 “院长，这孩子是被谁送来的，您还记得吗？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哎呦，这我可不记得了。”院长摇了摇头。 “我们孤儿院你也知道，经常有孩子被扔在外面，都是些来历不明的可怜孩子。我记得他，也是因为他是那年唯一一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看着不足月，小小的一个，差点就夭折了。” “那……我能见见这孩子吗？” 院长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是孩子什么人？跟他有关系？” “我现在还不知道。求您了院长，让我见见他，让我看他一眼行吗？” 江芜的眼泪再也绷不住落了下来。 第280章 找到那个孩子 江芜语气真诚，说话也十分有逻辑。前段时间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可现在人们反而更容易接受这样真诚的解释。 接下来到了自由提问环节，第一个站起来的记者就对江芜咄咄逼人：“请问江小姐，你对婚姻的态度这么随意敷衍吗？可以随便结婚离婚，订婚或是取消都无所谓？” 江芜面色不改，冷静的回答：“我并不觉得自己对待婚姻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至今为止，我的感情生活中只有我的前任丈夫以及差点订婚的那一任。” “可据我们所知，订婚当天是三男抢亲，你如何解释何总呢？” 记者继续咄咄逼人，江芜说出了内心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何总不过是一直帮助我的哥哥，他不想看我在那种时候结婚，惹人非议，所以才出面阻止，希望各位不要多想。” 这场记者招待会收效明显，至此之后，网络上那些关于江芜的传闻全都烟消云散，大部分人都接受了她所说的话，剩余的人也掀不起什么过大的浪花，江芜没有刻意打压。 她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整顿陆氏的公司，上下肃清之后，直接更改为江氏，彻底收入囊中。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江芜也得了空，开始全力调查孩子的事情。 “跟王浩最近怎么样了？” 小柳站在办公室里，面对江芜的文化，神色却有些躲闪：“那个王浩就是个楞头青。” 听着小柳这略带不满和撒娇的语气，江芜一愣：“你们不会……” 她语气纠结，小柳闻言连忙摇头：“没有。” 可虽然嘴上否认，然而小柳那开始发红的脸色早已经说明了一切。江芜笑了笑就听她接着问道。 “可是，江总你到底想查什么事呀？” “我想查一下关于我孩子的事情。” 事到如今，江芜也不打算继续隐瞒，看样子小柳跟王浩的关系已经有了进展，她多叮嘱了一句。 “小柳，我希望你清楚，我对王浩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也并没打算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只是我的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或许有所隐瞒，我让你接近他，就是想查清楚。” 小柳话表情发懵的点点头：“我明白，可我跟他接触这么久，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孩子。” “你再想想？” 长期跟在祁晏身边的人，江芜害怕直接让小柳打探会引人注意，只能尽量靠生活中发现的线索拼凑出真相。 “对了！我能想到唯一跟孩子有关的，就是王浩一直定期去孤儿院做义工。” “孤儿院？”江芜听到这话，眼神一瞬间发亮。 “就是城西那个孤儿院，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一趟，说是做义工。” 江芜的情绪开始隐隐激动，如果她的孩子被藏在孤儿院，王浩很有可能会定期去探视。 心中有了希望，江芜哪里按捺不住，马上开展了调查。 另外一边，祁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一段时间都隐忍着没有去找江芜，可仍然会像王浩打听她最近的状态。 王浩的回答让人听不出什么新奇：“最近夫人的公司刚刚改名，一直在忙工作。” 这回答并不能让祁晏接受，他眼神直视向王浩沉声问道：“忙工作，她最近在找孩子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听见这话，王浩心里一惊。他本想把这件事掩盖过去，可没想祁晏竟然会察觉，连忙答道。 “夫人的确问过孩子的事情。可我以为没什么，她只想询问到孩子的尸体在哪儿。” 王浩的心剧烈跳动着，几乎就要跳出胸膛，他知道祁晏的手段，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有所隐瞒，还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不过好在对于他的话，祁晏没有过多怀疑。 想起当年那个孩子，祁晏心情沉重，眼睛盯着面前的桌面声音发紧：“那个孩子当年……算了。” 祁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敢去问，当年他亲手葬送了孩子的性命，他根本不敢面对。 拿起车钥匙起身，祁晏离开公司，驱车来到江氏楼下。 为了不惹怒江芜，他已经隐忍着许久都没有见她，今天只是想见她一面。 可没想祁晏亲眼看着江芜从公司楼下出来，却完全没有看到就在路边的他的车，而是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祁晏心中狐疑，注意到江芜神色不太对劲，立马开车跟了上去。他没想到这一跟居然直接跟到了城西的孤儿院。 孤儿院门前道路宽敞，没有多少车，祁晏只能把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巷子里，步行过去。 江芜一路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是个中年女人，看上去面容和善，问清楚江芜的来意之后，才回忆着说道：“三年前的确有那么个早产儿，说是被人捡到的，哎呦，刚出生就被抛弃了，那亲妈得多狠的心呦。” 江芜的心一下子揪紧，眼眶忍不住开始发酸，心里的期待和疼痛并行，搅的人难受。 “那这个孩子，现在还好吗？他是男孩女孩？” 或许是在孤儿院太久，院长没有对江芜的失态感到奇怪，态度一直很平缓：“是个男孩，刚出生饮养不良，好在有好心人捐赠治疗，现在身体不错。” 江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孩子与她当初被害的孩子年龄吻合，来孤儿院的时间也恰好。如果真的是江芜的孩子，她不能原谅自己看着儿子在自己眼皮下过了这么久。 “院长，这孩子是被谁送来的，您还记得吗？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哎呦，这我可不记得了。”院长摇了摇头。 “我们孤儿院你也知道，经常有孩子被扔在外面，都是些来历不明的可怜孩子。我记得他，也是因为他是那年唯一一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看着不足月，小小的一个，差点就夭折了。” “那……我能见见这孩子吗？” 院长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是孩子什么人？跟他有关系？” “我现在还不知道。求您了院长，让我见见他，让我看他一眼行吗？” 江芜的眼泪再也绷不住落了下来。 第281章 你跟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周院长看了一眼江芜潸然泪下的模样，心中有几分动容，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松了口。 “跟我来。” 周院长带着江芜出门，一路打量着她的表情，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我多说几句，你别嫌我啰嗦，在孤儿院这么多年，我见识过太多家长。有不少都是后悔了，回来找孩子的。” “也有些表情淡漠，只是因为生不出更好的，所以带回去凑合一下。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我无法阻止他们，可从心底来说，我觉得任何一个抛弃孩子的父母都不值得被原谅。” 周院长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江芜的心脏上，她几乎感觉不到痛，只能木然地点头。 “行了，孩子就在这里面。” 周院长停在一个房间门口，打开了门，江芜的脚步却一直钉在外面，根本不敢进去。 这个房间并不大，摆满了小小的床，有好几个孩子正在睡觉，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 “最里面那个就是小五。” “小五？” “因为他是那年第五个来到孤儿院的孩子，这里的孩子都跟我姓周，他的名字是周小五。” 顺着院长手指的方向，江芜终于迈步进去，她尽量把脚步放轻，没有发出一丝动静，来到了那个小小的床边。 刚刚低头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孩子的脸，江芜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孩子不似她想象中那般是个小小的婴儿，相反已经长成了个小男孩的模样。 孩子就像她梦里一样，有长长的睫毛，睡颜安稳，小嘴微微嘟起，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粉嫩可爱。 泪眼婆娑中，江芜一时甚至看不出这孩子是否与自己长得相像，但或许是天生的母子连心，她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一定是自己的孩子。 害怕吵醒孩子，江芜只看了一会儿就悄悄离开了房间，等来到室外她才终于不用继续压抑，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周院长看不下去，叹了一口气后递来一张纸巾，江芜哽咽着说了一声谢，直到那张纸巾都被浸湿，她的眼泪才终于渐渐止住。 “你跟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周院长，对不起……我应该是这孩子的妈妈。但我还需要证实一下，如果能证明，我会把孩子带在身边，好好抚养长大。” “如果孩子真的是你的，我也无权阻止你带回去。可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狠心的女人，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刚刚生下的孩子？” 江芜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声音里的哭腔缓缓说道。 “我从来没有抛弃过自己的孩子，当年是有人强迫我在未足月时打胎，把孩子硬生生从我身体里夺走的。我以为他早就夭折了，最近才得知他的下落。” “竟然还有这么狠心的人？这是谋杀，应该报警！” 江芜摇摇头，她无法对周院长说出实情，如果让她知道处心积虑想要害死孩子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恐怕会让周院长也吓一跳。 江芜坚持守在外面，直到孩子们午睡陆续起床后来到操场活动。 她不敢上前去与儿子接触，只是远远的看着。孤儿院内有老师带着刚刚起床的孩子们在操场上做游戏，江芜一直观察着，见儿子脸上笑容灿烂，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五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学说话的都比同龄人早，懂事的让人心疼，有好吃的从来不跟别的孩子抢。” 周院长一直跟在江芜身边，向她娓娓诉说着这一年多时间里孩子身上发生了种种变化，江芜听着听着，眼眶又不自觉地开始泛红。 “谢谢你，周院长。孩子还需要暂时在你这里待一段时间，我需要回去证实一下，这些钱您拿着，您照顾这么多孩子辛苦了。” 除此外，江芜不知该用什么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她递出去的那个信封很厚，周院长只看了一眼，连连摆手。 “这我不能收，照顾这些孩子们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再说这些年也是他们陪伴了我。” 江芜的态度却很坚持，一再的把那个信封往周院长的怀里推：“这您必须收下，这都是您应得的，这些年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义务，你就当做是我的补偿。” 看江芜坚持，周院长只能收下那笔钱：“那这些钱我就当做是你捐赠给孤儿院的，全都用在孩子们身上。” “对了院长，还有一件事要问您一下。” 告别周院长，江芜没有回家，直接来到祁氏楼下约见了王浩。 “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江芜懒得继续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去过孤儿院，见到了小五。” 江芜一直在观察着王浩的神色，见他听到小五这个名字，眼神一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小五是我的孩子，对？” 事到如今，王浩还想隐瞒：“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什么小五？” “你不知道？孤儿院的周院长说，你每月都会定期去做义工，每次都格外照顾那个叫周小五的孩子，甚至还会定期为孤儿院捐款，给小五就会额外多买一份东西。” “那我问你，你跟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王浩的神色明显慌了，他没想到江芜会突然间想起旧事，甚至查的这么快，慌乱中江芜也不等他解释，直接道。 “我劝你最好对我说实话，孩子现在我已经找到，只需要做一个亲子鉴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过了好半天，王浩才终于叹了一口气，说出江芜想要的答案：“您猜的没错，小五的确是当年那个孩子。”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江芜放在桌下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厉声问道。 “明明孩子还在，你为什么骗我他早就夭折，还藏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这次我意外发现，你打算让他一辈子生活在孤儿院里吗？” “我也没有办法，当年祁总下过死命令，让我必须把孩子处理掉，能留下他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第281章 你跟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周院长看了一眼江芜潸然泪下的模样，心中有几分动容，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松了口。 “跟我来。” 周院长带着江芜出门，一路打量着她的表情，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我多说几句，你别嫌我啰嗦，在孤儿院这么多年，我见识过太多家长。有不少都是后悔了，回来找孩子的。” “也有些表情淡漠，只是因为生不出更好的，所以带回去凑合一下。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我无法阻止他们，可从心底来说，我觉得任何一个抛弃孩子的父母都不值得被原谅。” 周院长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江芜的心脏上，她几乎感觉不到痛，只能木然地点头。 “行了，孩子就在这里面。” 周院长停在一个房间门口，打开了门，江芜的脚步却一直钉在外面，根本不敢进去。 这个房间并不大，摆满了小小的床，有好几个孩子正在睡觉，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 “最里面那个就是小五。” “小五？” “因为他是那年第五个来到孤儿院的孩子，这里的孩子都跟我姓周，他的名字是周小五。” 顺着院长手指的方向，江芜终于迈步进去，她尽量把脚步放轻，没有发出一丝动静，来到了那个小小的床边。 刚刚低头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孩子的脸，江芜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孩子不似她想象中那般是个小小的婴儿，相反已经长成了个小男孩的模样。 孩子就像她梦里一样，有长长的睫毛，睡颜安稳，小嘴微微嘟起，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粉嫩可爱。 泪眼婆娑中，江芜一时甚至看不出这孩子是否与自己长得相像，但或许是天生的母子连心，她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一定是自己的孩子。 害怕吵醒孩子，江芜只看了一会儿就悄悄离开了房间，等来到室外她才终于不用继续压抑，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周院长看不下去，叹了一口气后递来一张纸巾，江芜哽咽着说了一声谢，直到那张纸巾都被浸湿，她的眼泪才终于渐渐止住。 “你跟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周院长，对不起……我应该是这孩子的妈妈。但我还需要证实一下，如果能证明，我会把孩子带在身边，好好抚养长大。” “如果孩子真的是你的，我也无权阻止你带回去。可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狠心的女人，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刚刚生下的孩子？” 江芜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声音里的哭腔缓缓说道。 “我从来没有抛弃过自己的孩子，当年是有人强迫我在未足月时打胎，把孩子硬生生从我身体里夺走的。我以为他早就夭折了，最近才得知他的下落。” “竟然还有这么狠心的人？这是谋杀，应该报警！” 江芜摇摇头，她无法对周院长说出实情，如果让她知道处心积虑想要害死孩子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恐怕会让周院长也吓一跳。 江芜坚持守在外面，直到孩子们午睡陆续起床后来到操场活动。 她不敢上前去与儿子接触，只是远远的看着。孤儿院内有老师带着刚刚起床的孩子们在操场上做游戏，江芜一直观察着，见儿子脸上笑容灿烂，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五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学说话的都比同龄人早，懂事的让人心疼，有好吃的从来不跟别的孩子抢。” 周院长一直跟在江芜身边，向她娓娓诉说着这一年多时间里孩子身上发生了种种变化，江芜听着听着，眼眶又不自觉地开始泛红。 “谢谢你，周院长。孩子还需要暂时在你这里待一段时间，我需要回去证实一下，这些钱您拿着，您照顾这么多孩子辛苦了。” 除此外，江芜不知该用什么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她递出去的那个信封很厚，周院长只看了一眼，连连摆手。 “这我不能收，照顾这些孩子们都是我的本职工作，再说这些年也是他们陪伴了我。” 江芜的态度却很坚持，一再的把那个信封往周院长的怀里推：“这您必须收下，这都是您应得的，这些年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义务，你就当做是我的补偿。” 看江芜坚持，周院长只能收下那笔钱：“那这些钱我就当做是你捐赠给孤儿院的，全都用在孩子们身上。” “对了院长，还有一件事要问您一下。” 告别周院长，江芜没有回家，直接来到祁氏楼下约见了王浩。 “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江芜懒得继续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去过孤儿院，见到了小五。” 江芜一直在观察着王浩的神色，见他听到小五这个名字，眼神一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小五是我的孩子，对？” 事到如今，王浩还想隐瞒：“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什么小五？” “你不知道？孤儿院的周院长说，你每月都会定期去做义工，每次都格外照顾那个叫周小五的孩子，甚至还会定期为孤儿院捐款，给小五就会额外多买一份东西。” “那我问你，你跟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王浩的神色明显慌了，他没想到江芜会突然间想起旧事，甚至查的这么快，慌乱中江芜也不等他解释，直接道。 “我劝你最好对我说实话，孩子现在我已经找到，只需要做一个亲子鉴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过了好半天，王浩才终于叹了一口气，说出江芜想要的答案：“您猜的没错，小五的确是当年那个孩子。”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江芜放在桌下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厉声问道。 “明明孩子还在，你为什么骗我他早就夭折，还藏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这次我意外发现，你打算让他一辈子生活在孤儿院里吗？” “我也没有办法，当年祁总下过死命令，让我必须把孩子处理掉，能留下他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第282章 抚养权，我也会争取 孤儿院那边，江芜前脚刚刚离开，祁晏就来到了周院长的办公室，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刚才那个女人来这里找了谁？” 周院长警惕的看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我是她丈夫。” “丈夫？”周院长神色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既然是丈夫，为什么你们不一起来？” “孩子的下落我一直不知道，今天也是背着她跟过来的。” 祁晏观察着周院长的神色，见她没表现出疑惑，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江芜真的是在这里找孩子的。 祁晏说的话半真半假，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出自真心。他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还活着，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见到他的这一天。 “刚才那位小姐也无法确定孩子就是她的，说是还需要证实，我不能向你保证孩子一定是你的。” 周院长检查了祁晏的证件，登记过后带他来到了操场，指了指正在滑滑梯的小五。 不远处坐在滑梯上的那个男孩小小一只，祁晏不知怎的就从他身上看出了江芜的影子。 他张口，声音有些发哑：“我也需要证明一下，周院长，请你帮忙。” 咖啡厅内，江芜已经从刚才的盛怒中冷静下来。不论如何，现在的结果是好的。 她原以为那个孩子会就此离自己远去，成为这一辈子的遗憾和伤痛。江芜的子宫被陆菁菁设计摘掉，甚至无法再生一个来弥补。 可老天爷仿佛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兜兜转转一圈，竟然让她再次见到了孩子。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尽管你是帮凶，但孩子的命是因你保住的。” “您别这么说，当年孩子早产，小小一个哭的声音都哑了，谁看了都会不忍心。” 王浩的眼中有几分动容，江芜却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是吗？可他的亲生父亲似乎并不这么想。” “您别这么说，其实祁总他……” “好了，今天来找你只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既然确定孩子是我的，我就先走了。” “等等。” 江芜刚起身就被王浩叫住，低头看向他。 “确定了孩子的身份，您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把他带到我身边，亲自抚养。” 江芜离开后，王浩接到祁晏的电话，半小时后来到一家鉴定中心，见到了里面的周院长和孩子。 王浩知道纸包不住火，事前迟早会败露，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脚步不停走了进去：“祁用。” 祁晏脸上没有责怪，只是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做的？” “嗯。” 顿了顿，王浩开口补充：“对不起。” 跟在祁晏身边这么多年，擅自违抗他的命令是什么下场王浩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不后悔。尽管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一件有违他指令的事。 “祁先生，尽管现在能证明您是孩子父亲，但我还是无法把他交给你。你需要去相关单位办理，手续齐全才能把孩子带走。” “这段时间麻烦您照顾孩子了。” 祁晏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但周院长却坚决不收，只说道：“钱您夫人已经捐过了。孤儿院没做什么大事，无福消受。” 看着周院长的表情，祁晏将那张支票收回，低头看了一眼孩子。 自从他第一眼见到小五的时候，这孩子就没正眼看过他，祁晏也没听他说过话。 他敏锐的觉得这孩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现在也无法直接询问，只能等日后再做调查。 “那我们就先走了。” “王浩，派人送周院长他们回去。” “是。” 王浩转身，对周院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祁晏却在这时抬手放在孩子的头上。 小五紧紧靠在周院长身边准备离开，感觉到头上的触感，下意识伸手拽开，回头瞪了祁晏一眼。 周院长赶忙把孩子护在怀里：“不好意思，祁先生，这孩子不常见生人。” 看到儿子对待自己那副仇视的眼神，小小年纪的他却不知经历过什么事情才露出这种神情，祁晏只觉得胸口似有千斤重，勉强扯起唇角摇了摇头。 “没事。”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离开，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还好，还好老天爷是仁慈的，给了他一个补偿的机会。 送走了周院长，王浩重新回到祁晏身边，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 王浩看着地面回答：“我违背了您的命令，自愿受罚。” “起来。” 过了好半天，祁晏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王浩愣了一下，接着缓缓起身。 “祁总，你不罚我？” “这件事是我错了。如果能让这孩子回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又为什么要罚你？” 王浩松了一口气，随即皱起眉头，为难的说道：“夫人她也知道了这件事，正准备争孩子的抚养权，您……” “抚养权，我也会争取。” 王浩愣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不解。他以为以祁晏对江芜的迷恋程度，应当会把孩子双手奉上，博点好感。 “这是我跟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纽带，如果连孩子抚养权都放弃，我跟她之间就彻底没什么好联系的了。” 祁晏抬脚朝电梯的方向走去，王浩马上抬脚跟在身后，心里却五味杂陈。 经过这么长时间，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楚，但祁晏似乎还没学会与江芜相处的正确方式。 很多时候明明可以服软，获得她的同情，但祁晏却往往采用激进的方式。王浩知道他是害怕失去，可越想握紧，却会失去越快。 江芜在第二天一早就闯进了祁晏的办公室，气势汹汹，连门都没敲。 祁晏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坐。” 祁晏站起身，让江芜在旁边休息区坐下，可她却不肯，直接质问：“你凭什么阻止我领回儿子？” 祁晏知道她是来问这件事的，早在昨天他就通知过周院长，除非他本人亲自去，否则不能把孩子交给任何人。 “那也是我的儿子。” 第282章 抚养权，我也会争取 孤儿院那边，江芜前脚刚刚离开，祁晏就来到了周院长的办公室，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刚才那个女人来这里找了谁？” 周院长警惕的看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我是她丈夫。” “丈夫？”周院长神色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既然是丈夫，为什么你们不一起来？” “孩子的下落我一直不知道，今天也是背着她跟过来的。” 祁晏观察着周院长的神色，见她没表现出疑惑，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江芜真的是在这里找孩子的。 祁晏说的话半真半假，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出自真心。他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还活着，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见到他的这一天。 “刚才那位小姐也无法确定孩子就是她的，说是还需要证实，我不能向你保证孩子一定是你的。” 周院长检查了祁晏的证件，登记过后带他来到了操场，指了指正在滑滑梯的小五。 不远处坐在滑梯上的那个男孩小小一只，祁晏不知怎的就从他身上看出了江芜的影子。 他张口，声音有些发哑：“我也需要证明一下，周院长，请你帮忙。” 咖啡厅内，江芜已经从刚才的盛怒中冷静下来。不论如何，现在的结果是好的。 她原以为那个孩子会就此离自己远去，成为这一辈子的遗憾和伤痛。江芜的子宫被陆菁菁设计摘掉，甚至无法再生一个来弥补。 可老天爷仿佛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兜兜转转一圈，竟然让她再次见到了孩子。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尽管你是帮凶，但孩子的命是因你保住的。” “您别这么说，当年孩子早产，小小一个哭的声音都哑了，谁看了都会不忍心。” 王浩的眼中有几分动容，江芜却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是吗？可他的亲生父亲似乎并不这么想。” “您别这么说，其实祁总他……” “好了，今天来找你只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既然确定孩子是我的，我就先走了。” “等等。” 江芜刚起身就被王浩叫住，低头看向他。 “确定了孩子的身份，您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把他带到我身边，亲自抚养。” 江芜离开后，王浩接到祁晏的电话，半小时后来到一家鉴定中心，见到了里面的周院长和孩子。 王浩知道纸包不住火，事前迟早会败露，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脚步不停走了进去：“祁用。” 祁晏脸上没有责怪，只是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做的？” “嗯。” 顿了顿，王浩开口补充：“对不起。” 跟在祁晏身边这么多年，擅自违抗他的命令是什么下场王浩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不后悔。尽管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一件有违他指令的事。 “祁先生，尽管现在能证明您是孩子父亲，但我还是无法把他交给你。你需要去相关单位办理，手续齐全才能把孩子带走。” “这段时间麻烦您照顾孩子了。” 祁晏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但周院长却坚决不收，只说道：“钱您夫人已经捐过了。孤儿院没做什么大事，无福消受。” 看着周院长的表情，祁晏将那张支票收回，低头看了一眼孩子。 自从他第一眼见到小五的时候，这孩子就没正眼看过他，祁晏也没听他说过话。 他敏锐的觉得这孩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现在也无法直接询问，只能等日后再做调查。 “那我们就先走了。” “王浩，派人送周院长他们回去。” “是。” 王浩转身，对周院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祁晏却在这时抬手放在孩子的头上。 小五紧紧靠在周院长身边准备离开，感觉到头上的触感，下意识伸手拽开，回头瞪了祁晏一眼。 周院长赶忙把孩子护在怀里：“不好意思，祁先生，这孩子不常见生人。” 看到儿子对待自己那副仇视的眼神，小小年纪的他却不知经历过什么事情才露出这种神情，祁晏只觉得胸口似有千斤重，勉强扯起唇角摇了摇头。 “没事。”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离开，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还好，还好老天爷是仁慈的，给了他一个补偿的机会。 送走了周院长，王浩重新回到祁晏身边，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 王浩看着地面回答：“我违背了您的命令，自愿受罚。” “起来。” 过了好半天，祁晏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王浩愣了一下，接着缓缓起身。 “祁总，你不罚我？” “这件事是我错了。如果能让这孩子回来，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又为什么要罚你？” 王浩松了一口气，随即皱起眉头，为难的说道：“夫人她也知道了这件事，正准备争孩子的抚养权，您……” “抚养权，我也会争取。” 王浩愣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不解。他以为以祁晏对江芜的迷恋程度，应当会把孩子双手奉上，博点好感。 “这是我跟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纽带，如果连孩子抚养权都放弃，我跟她之间就彻底没什么好联系的了。” 祁晏抬脚朝电梯的方向走去，王浩马上抬脚跟在身后，心里却五味杂陈。 经过这么长时间，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楚，但祁晏似乎还没学会与江芜相处的正确方式。 很多时候明明可以服软，获得她的同情，但祁晏却往往采用激进的方式。王浩知道他是害怕失去，可越想握紧，却会失去越快。 江芜在第二天一早就闯进了祁晏的办公室，气势汹汹，连门都没敲。 祁晏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坐。” 祁晏站起身，让江芜在旁边休息区坐下，可她却不肯，直接质问：“你凭什么阻止我领回儿子？” 祁晏知道她是来问这件事的，早在昨天他就通知过周院长，除非他本人亲自去，否则不能把孩子交给任何人。 “那也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