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修玛吉亚》 第一章 初生之日，得名神念 新时代的人工智能技术，让人们的未来焕然一新。 搭载着人工智能的机器人，被称为修玛吉亚。 飞电智能将修玛吉亚发往各社区提供服务，他们能够胜任各个职位，创造了新时代工作方式的新价值。 ………………………… “近日，飞电智能的新社长，飞电或人在新闻发布会上指出，修玛吉亚伤人事件是恐怖组织灭亡迅雷站所为，修玛吉亚产业也正逐步恢复正常…………” 在一间纯白色的高档办公室内，挂在墙上的电视播报着今日的新闻。 一位身着秘书制服，系着和短发一样的绿色领带，面容娇嫩可爱的小姐姐从楼梯口边走上来边说道： “或人社长，这是今天生产修玛吉亚的订单，请您过目。” 她的脸两侧没有双耳，与之代替的是两只如同耳机一样的机器，上面蓝色的光圈闪烁着。 “好，我知道了。” 年轻的社长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工作，但接过来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 「欸——好复杂……总之在上面签字就行了吧。」 有模有样地阅览了半分钟后，社长熟练地给文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飞电或人 “辛苦你了，伊兹。”将文件递回后，或人还不忘关照一下自己的秘书。 “或人社长，接下来还要去真心寿司店进行签约工作，请您收拾一下出发吧。” “呦西，今天的第一单生意，一定得是我——或人！” ……………………………… “take off toward the dream” （朝着梦想展翅高飞） 于此同时，在或人忙于工作的时候，某家的修玛吉亚订单已经安全送达。随着主人手中的按钮按下，一个新的故事在开机声中苏醒…… “呀～因为S级定制计划太贵才下单的推荐计划，竟然送来了这么帅的，真是赚到了！” 修玛吉亚眨了眨自己金属制成的眼，开始扫描眼前这位活泼可爱的年轻女性。 “早上好，心辉理念小姐。我是您的助手修玛吉亚，请多指教。”说完，这只修玛吉亚标准地鞠了一躬，腰部发出了机器的运转声。 “是是，请多指教。”女生下意识地也微微鞠躬回礼。 “请给我起个名字吧。”修玛吉亚仍面无表情地说道。 “名字啊……”女生有些苦恼地说道，好像之前没想过，“嘛，总之先这样吧，名字可以之后在想嘛。” 女生挠挠头后就放弃了思考，转而像修玛吉亚露出了天然呆的微笑。 “好的，我知道了。需要我现在就开始工作吗？” “等～一下!你还真是无趣啊，现在可是早饭时间喏。” “我知道了，正在搜索早餐制作教程……我可以借用厨房吗？” “啊……好，没问题。” 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修玛吉亚走向厨房，翻开冰箱门，开始为他的主人制作早点。 听着乒呤乓啷的碰撞声，油和煎蛋的滋滋声，蔬菜清爽的咔嚓声，理念的心里似乎被一种安稳的温暖所包围………… “久等了，由于食材有限只能做成这样了。”修玛吉亚端着菜盘上桌，往杯中倒入牛奶，摆好餐具，静候在餐桌边上。 理念有些迟钝地拉开座椅就坐，被这满满的仪式感给震撼到了，用筷子挑开煎蛋的黄，竟然是糖心蛋，用少许油煎过的吐司也是散发着全麦的香味，松松脆脆。 “真好吃～对了，你也快一起吃吧。”理念被这顿早餐勾住了味蕾，也许并没有那么好吃，或许只是因为她平日的早饭只是糊弄了事而已吧。心情愉悦的她甚至忘记了对方修玛吉亚的身份，竟邀请他一起用餐。 “抱歉，我是修玛吉亚，是不需要吃饭的。” “哦，对哦……”对方冷漠的回答又把她拉回现实，有些失意地低下头，早饭好像也没有那么美味了………… “撒，也差不多该认真工作了。” “是，那么我应该做什么呢？” “首先，先把这里的内容都看了吧。” 理念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把屏幕转向修玛吉亚，上面是一本更新了近两百万字的网络小说。 “我了解了。” “嘿嘿，你慢慢看吧，这可是有五百多章呢……”理念的声音逐渐变得没有底气。 因为她正看到修玛吉亚用他的数据线连在电脑上，飞速浏览着小说。 “看完了。” “纳尼？！好快！不过应该写的很不错吧，对吧对吧？” “我不知道，我是修玛吉亚，不懂人类的文学。” “emm……真是个不开窍的家伙啊。”理念抿着嘴用手撑着脸，略显无奈地看向对面这个无趣的“男生”。 “呦西，那就一定要让你体会到，人类的情感！”理念转而信心满满地说道，“对了，就叫你神念吧。嗯……是个好名字呢。” “好，我知道了。”神念的处理器运作着，录入了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理念激动地抱住了神念，她的新的家庭成员，“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我是一名网络小说作家，刚才给你看的是我的得意之作。今后就有劳你和我一起工作啦～”“是。” 在随后的一天中，两人总算是愉快地经历了第一次的共事。 “呀～今天的稿子总算是更完了，今天辛苦你了神念。” “您也是。” “别用敬语了，叫我理念就好了，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是，理念小姐，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了，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理念有些生气地嘟着脸蛋说。 “是……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首先，不许再说「您」了，其次，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姐姐或者叫我的名字。” “好的，理念姐姐。” “嗯，这才对嘛，走吧，今天的晚饭的食材还没买呢，一会你要帮姐姐提篮子哦。” …………………… 超市里，两人在琳琅满目的零食货架前逛着，购物筐里仅有可怜的几捆青菜和黄瓜。 “啊嘞，这个新上架的面包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欸。”理念边说着边把零食放进神念提着的筐子里。 “理念姐姐，蔬菜只买这些是无法好好补充维生素的，并且零食吃太多还会引起高血压……” “好好～我知道了。”理念很听话地将多余的零食放回了货架上。 虽然神念的话很令人扫兴，但理念并不觉得不高兴，相反还觉得很安心………… 在神念的帮助下，理念合理地购置了晚饭的食材。 回家路上，神念双手掂着两大袋果蔬肉蛋，而理念提着她那一小袋零食已经开始享受了。 “理念姐姐，现在就吃零食的话晚饭会没有食欲的。”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倒是你，虽然不用吃饭但是也得补充能量吧，需要什么型号的电池呢？” “暂时不需要了，飞电智能送货的箱子里有赠送的电池，我可以自行更换的。” “这样啊……那我就不干扰啦，家人也是有自己的隐私啊。” “话说回来，理念姐姐，你原来的家人呢？” “他们……他们……”神念的突然一问，让理念完全愣住了，停在原地，颤抖地说。 “怎么了吗？……” “他们……十二年前在黎明小镇中……去世了。”理念似乎很艰难地说出了真相。 神念下意识地搜索黎明小镇事件，按照修玛吉亚的习惯，这时候应该将搜索的结果告知主人，可阅完理念的五百章小说的他根据里面的经验似乎学会了一些人类的处事做法，在一旁默不作声。 而在理念的回忆中，她父母的面庞也愈发清晰： “你这算什么理想！写一辈子小说能有什么出息！” “你凭什么这样看待我的梦想，为什么你们要把你们观念强加在我身上？我真是受够你们这副追求名利的圆滑嘴脸了！” 在事件发生的前一天，一家人还因为理念的梦想而吵架，谁能想到第二天他们回到岗位工作后竟然就是天人永别了…… “非常抱歉，让理念姐姐你回忆起不好的回忆了。” “没事，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好在现在有神念你陪在我身边……” 理念快速眨了几下眼，掩饰眼中满含的湿润，露出一副不在意的微笑，将难过一扫而空。 夕阳的余晖越过高楼，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随着二人的脚步，来到社区的小巷，从身后照耀着两人前行。 脚下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家的门口，理念抓着神念的手臂，轻快地将步伐迈入家门。 此时此刻的二人，既如姐弟，也如兄妹。 修玛吉亚与人类的感情，在世界的角落，以另一个故事拉开了帷幕…… 第二章 人类与修玛吉亚的幸福时光 “快点走啦神念，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订到真心寿司屋的座位的。” “嗯，来了。” 最近着名寿司店真心寿司屋的老师傅快要退休了，然而飞电智能的社长飞电或人与老板成功签约寿司师傅修玛吉亚一贯握郎，使餐厅生意延续下去，并吸引了更多客人慕名而来…… “理念小姐，神念先生，目的地真心寿司屋已经到达，请下车吧。” 两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师傅竟是和神念同为修玛吉亚的塔司，曾经被灭亡迅雷入侵变为欧尼科魔机偶的修玛吉亚。 “谢谢你啦塔司先生。呀！不好，都这个时间了，小刃她应该早就到了，神念我们得赶紧走了。”理念看了一眼表，为了不和朋友爽约，边说着边拉着神念赶紧飞奔向寿司店。 拉开大门，满眼是木色的家具，古香古色的传统风格，充满年代气息。屋内并没有神念想象的那样人满为患，因为餐厅是预约制的。 那位备受关注的主厨一贯握郎，板正地站在食堂式的围座里，面前准备好了各种制作寿司店材料，一位老师傅在不显眼的角落靠着。 坐在他面前的冰山美人，正是理念提前约好的朋友，刃唯阿。 “理念，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抱歉抱歉小刃，今天早上我起晚了～”双手合十，露出一副可爱的恳求表情。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带了一台修玛吉亚过来，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买了一台修玛吉亚。” “emm……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啊，神念他不止是修玛吉亚，还是我的家人啊。”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和修玛吉亚靠的那么近，虽然说现在人类和科技共生的时代，但是最近……”刃唯阿回想起最近有关工作的事，好心地劝道。 理念不耐烦地打断了刃唯阿，拉开座椅坐到她旁边：“好啦好啦，不要再说这个了嘛，真是的，明明小刃你好不容易有空出来，竟然还在说这么严肃的事情。” 同时，理念还给神念拉出了座椅，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好，各位客人们，这是灵魂之作，墨鱼寿司。” 因为已经等了很久，所以刃唯阿已经有些饿了，但刚拿起筷子寿司就消失在眼前。 “嗯～果然很好吃～” “还说我，你不也是像以前一样天真吗？一点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理念姐姐，这样做是不太符合礼仪的。”神念搜索过相关餐桌礼仪后默默说道。 “嘿嘿，对不起啦，下一个让给你。” “姐姐？不会吧，你们真的……嘛，算了。”刃唯阿对神念的称呼感到很震惊，以一种很诧异的神情看着他，不过想起理念的家境，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别扭。 「对啊，好久没见都快忘记了，理念的父母……黎明小镇……」刃唯阿在心里对理念感到些愧疚，同时，她也想起了另一个人的经历。 “对了小刃，你和不破桑怎么样了？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理念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八卦问题，脸上挂着好奇的笑。 “不破？别说笑了，怎么可能对那个笨蛋有兴趣。” “被说中吧，你就快招了吧～” “你这家伙……” 两女许久未见，如此说说笑笑地品完了所有种类的寿司，短暂的快乐时光也终会流去，刃唯阿接到了AImS技术部的电话，有一些工作上的问题需要她去帮忙，来不及告别就匆匆离开了。 吃饱以后，两人来到门外，理念晒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很随意地说着： “呵呵，不会是去见不破桑了吧。” “理念姐姐，让你失望了，从动作反应来看，刚才刃唯阿小姐好像并没有在撒谎。”神念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刚才他通过数据分析的结果。 “人类的感情可不是诚实与否能够决定的哦，弟弟哟～” 理念看着神念这副认真可爱的样子，像真正的姐姐一般露出宠溺的眼神，用手指戳着他的脑门玩笑道。 “是……这样吗？不能理解……” “算了，对你来说很难懂吧，慢慢就会明白了。” 理念仍旧那样乐观、大条，很快就不再想这件事，轻快地迈着步子，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逛着。 “理念姐姐，现在要去哪里？” “不知道。” 理念的回答仍让神念很疑惑，不过相处了这么久以来的经验，他觉得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充满活力的身影在巷子里跃动，美丽的光景被神念的摄像系统所记录，然而在数码相片的背后，神念似乎能看见些其它的东西了…… “啊，找到了，网上很有名气的甜品店，难得来了一次一定不能错过。”理念止步在一家名叫「甜蜜雪城」的甜品店门口，拉着神念的胳膊想要进去一饱口福。 “可是，理念姐姐，现在吃的话热量摄入……” “烦死了，那种事情很本不重要的啦。” “（吸——）虽然说没有想象中好喝，但是价格真的良心啊。”神念还没反应过来，理念就已经以光速买完了一杯珍珠奶茶。 吸上来一口珍珠后，理念发现神念就这样看着自己品尝，突然想起来刚才刃唯阿说过的话： 「你一点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一股愧疚之心逐渐苦涩了手里的奶茶。 “抱歉呐神念，今天一天都拉着你和我跑了，忘了顾及你了。”理念停下喝奶茶，温柔地抱着神念用娇柔的语气说道，仿佛在回应心里的愧疚。 “没关系的，理念姐姐。”神念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对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作为补偿就带你好好享受吧。 我看看……快餐店，小吃店，水果店，服装店……哦！神念你一直都只穿这一身对吧，是时候给你换一身了。” 理念回头望向神念，自从相识以来，他一直穿着一套整洁简单的助手装，看起来和一个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理念姐姐，没有必要的，如果想改变我的着装的话，可以将要求上传到飞电智能官网的。” “别扫兴嘛，买衣服当然要边逛边买啦。” 理念推着满不情愿的神念进入了男装店…… “这个不行，太老成了……” “这身颜色太饱和了……” “这件虽然很帅但是不符合神念你的气质……” 试穿了几套理念还是觉得不合适，又去挑别的服饰。然而神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打不起精神。 在刚进入店里的时候，理念，询问店员的时候，神念就看到了店员诧异的眼神，完全不避讳地瞪了他一眼。 对于理念这些日子以来这么真心热情的对待，他甚至有些忘记了系统设定，真的把自己放在了理念的弟弟的位置上。 但现实告诉了神念，他只是一个修玛吉亚，被发明出来帮助人们的产物，除了理念没有多少人会这样尊重他。 但跟随着那道美丽的倩影穿梭于街道，这些担忧似乎都化为云烟，有理念在，神念的心里就无限的安定，充满阳光。 作为他诞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理念不止是他的家人，更如同一位希望女神。 「这是什么……感觉？不在程序范围之内……」 神念对于这莫名的现象感到很奇怪，有什么东西在阻拦着他的计算，一些数据外的信息开始浮现。 「搜索中……无法理解……」 神念将这些信息数据化，然而并没办法理解搜索的结果，但这种感觉仍萦绕不散。 “好了，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了。” 在刚才思考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神念就换了好几套服装，以理念刁钻细腻的眼光，终于选出一套适合神念的着装。 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穿搭，仅仅一件白色的卫衣就可以显得十分年轻帅气，充满活力，像一个真正的人类男孩一样…… “理念姐姐，这件衣服好像不便宜吧，谢谢……” “啊嘞？怎么突然开窍了，很少听见你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哦。” “没什么，理念姐姐，我们该回家了，今天的更新量还没完成，已经有读者来催稿了。” “什么！不好不好，得赶紧走了，怎么不早说啊～” “因为姐姐你刚才露出了很开心的样子，我不想让你扫兴。” 理念没有想到她随意的一句话神念也会回答，回首望向男生真诚的目光，少女竟有些被触动，因这样突然的温暖话语害羞到脸颊微红。 半晌，少女的手握住了男生的腕，不像先前拉着他走，而是两人同步前行。 理念的心里，也终于有了依靠…… ………………………… 在一处昏暗的地下室里，一只电子机械臂正打印着一块精密的道具，图案上两个对称的扇形如同一双瞪大空洞的眼，来自远古灭绝生物的执念。 “哦？又有一个修玛吉亚觉醒技术奇点了，在行动之前再增加一位战力吧。” “太好了，我们又有新朋友了，暗杀酱。” 第三章 刻在DNA中的台词 “灭亡迅雷！你们这回又要做什么！”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两个家伙呢？” 一家医院门口，飞电或人等人正与灭亡迅雷站的人对峙着，一台几十米高的巨大机甲站在医院破碎的楼顶旁，伸出许多机械触手通入建筑中，医院外不断有人在逃散。 然而站在或人和不破等人面前的，仅仅只有灭一个人。 “哼，马上你们就会知道了。”灭冷冷一笑，反而对战局充满自信，“现在应该快到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 ……………………………… ……………………………… 十分钟前，心辉姐弟来到同一所医院，理念身体有些不舒服来检查，两人正耐心等待叫号。 “171号心辉理念！” “在——来了，神念你在这好好等着哦。” “理念姐姐，不用我跟着去吗？” “你是男生，你说呢？”因为检查过程中会涉及到一些私密部位，因此理念肯定不打算让神念跟着，“你就在这安生地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理念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揉揉神念的脑袋，让他有点不满，挣开了她的手。 “知道了，理念姐姐，我也不是小孩子啊～” 看着理念走进诊室，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也像人类一样有了自己的基本情绪。 “啊！什么？” 就在神念思考的时候，中心处理器的信号突然被干扰，化作痛感传遍全身。 “找到了～”“暗杀……”神念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并且传来两道人声。 “你们……是谁？……”神念忍着剧痛说道。 “我们，是你的朋友哒，一起毁灭人类吧。” 说着，为首的男子，迅，拿着一条腰带套在神念腰上。 “毁灭人类？……为什么……” 神念的理智在逐渐消退，眼前浮现可怖的紫色图案和进度条，图案四角有“灭亡迅雷”四个大字！ “已连接至灭亡迅雷站……”然而下一刻，神念就已经丧失自我，系统完全被入侵，跟着他们走出了医院。 ………………………… “抱歉，灭，来晚了。” “没有大碍，开始行动吧。” 时间回到现在，迅和暗杀弟弟带着被控制的神念和灭汇合，局势剑拔弩张，并且对他们来说是四对三的有力局面。 “那是……理念的修玛吉亚？”刃觉得神念眼熟，突然发现他就是挚友身边的修玛吉亚。 「不要啊，快醒过来啊！医院……被毁了？理念姐姐！可恶，我要去救姐姐！……」 此刻的神念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真正的他被灭亡迅雷锁在了系统的深处，在外行动的只是一具冰冷的金属兵器。 绝望的无力感让他的思想再次进化，情感更加强烈。在虚拟的空间中，意识开始数据化，构筑出了具象的模型，他的思维和灭亡迅雷的系统都清晰可见。 「有机会！」 找到了出路，神念迫不及待开始反抗，一步步摧毁着灭亡迅雷的漏洞…… “快住手，明明修玛吉亚为了人类尽心尽力。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真实世界里，或人正痛斥这灭亡迅雷的罪行。 “因为我们又不是人类。”灭和迅摘下帽子，露出了耳部破碎的处理器。 “什么？” “这是亚克的判断，在这个星球的所有生物中，人类是最该灭绝的生物。” 灭和或人等人由此展开了激烈的哲学讨论…… 于此同时，神念的瞳孔渐渐恢复蓝色，他成功了，战胜了灭亡迅雷的入侵，而他腰带上的驱动器，也无法再影响他了。 “修玛吉亚是伤人的机器，是人类的公敌！” “看来没什么好说的啊。” 双方谈论无果，不约而同地掏出来自己的驱动器和密钥，准备开战。 「powER！」（巨力！） 「thUNdER！」（惊雷！） 「JUmp！」（跳跃！） 「wING！」（飞行！） 「dodo！」（渡渡鸟！） “hen Shin（变身）！”x4 “暗杀……” 在一阵光影变换，和驱动器的战呼声中，双方完成变身，然而只有神念格格不入，握着密钥原地发呆。 “喂，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上。”灭对这个迟钝并且打乱气氛的家伙感到不爽，并没有把他当做战友，而是随时可以抛弃送死的战力。 不过通过刚才的观察，神念也大概搞清楚了当前的状况，没想到自己竟站到了敌人的阵营。面对让理念姐姐和医院里其他人陷入危险的恐怖分子，神念自然不会和他们为友。 出于一种约定俗成的礼仪，在场其他人都在等待神念变成魔机偶再开打，然而不破不是冷静的人，对着神念这个理应被操控的修玛吉亚发起攻击。 为了自保，也为了有能力去救姐姐，神念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中密钥的开关。 「NYGmA！」（尼格玛！） 一道沉重粗犷的声音响起，密钥发出的光照亮了上面的纹路，一堆问号组合到一起如同人脑一样并且发出绿色诡异的气息。 “hen Shin！”随着神念的吼声，众人发觉不对，被灭亡迅雷控制的魔机偶是不会喊“变身”的。 “变身？难道他没有被控制吗？”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然而神念搜索过也知道，修玛吉亚变成魔机偶后就再无退路。然而神念已经骑虎难下，做好觉悟了，密钥在插口处停留几秒后又猛地插入绝灭升华器。 「ZEtSUmERISE！」 （绝灭升级！） 「NYGmA mAGIA！」 （尼格玛魔机偶！） 「A mAGIA who bELIEVES IN hIS cLEVER mINd」 （一只相信自己聪明智慧的魔机偶） 与其它魔机偶不同，神念变身时升华器竟发出了不同的音效。从升华器里伸出的机械管道打破密钥的表层，碎纹布满整个面板。 神念的仿生外皮并没有如想象般被撕裂，而是从升华器又伸出更多的绿色管道，布满了神念全身，如同dNA序列的光粒在周围转动，蓝绿的光芒交错。 神念，正在进化。 在充满压迫感的机械声中，一具新的身躯正在诞生。 光芒散去，神念已然变身成魔机偶，头部被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充斥着浓浓的白色烟雾，并且不断混动，在暗绿色的胸甲上，问号标志被三角形包围。整个人如同迷雾般神秘，充满疑问。 （形象参考漫威神秘客） 变身完成，神念一个弹指，不破发射的子弹就如石子一般弹到一边。 “怎么回事？那个魔机偶……”不破谏表示很疑惑。 “哼～”灭露出得意一笑，对局势势在必得。 然而下一刻令他出乎意料的是，神念一言不合就对旁边的迅发起攻击，充满力量的骑士拳轰打在迅的身上。迅挨了一拳才反应过来飞走，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修玛吉亚能从灭亡迅雷的入侵中清醒过来。 不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仍把神念当做普通魔机偶看。 于是现在两方都与神念保持着距离，看他究竟是何身份。 “你 m 的，为什么？”失去优势的灭十分不爽，说出了V3前辈的经典名言。 失去耐心的他生气地质问着眼前搅局的修玛吉亚，并喊出了危险发言：“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路过的修玛吉亚罢了，给我记好了。” 而神念也说出来那句刻在dNA中的台词。 「按照理念姐姐小说里的情节，应该这么回答吧。」 “或人社长，我已经摆脱灭亡迅雷的控制了，这里就交给我吧，您快去救医院里的民众。” 神念知道，以他的能力，很难救下理念和其他人，不过他可以在这里拦住灭亡迅雷给或人，不破，刃三人争取时间。 “我知道了。”或人表情凝重地答应了，接受了神念是友方的事实。 “我可相信不了修玛吉亚啊，谁知道你们又在搞什么诡计。”只有疑心重的不破留了下来，一起对抗灭亡迅雷。 “好哇，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先解决了你们再说。”正在气头上的灭不再管或人和刃，把矛头对向神念和不破。 “暗杀～”渡渡鸟魔机偶带着大量三叶虫魔机偶先冲了上去。 两方人马立刻扭打起来。灭则是不紧不慢地退出战场，去往医院…… 「希望理念姐姐可以平安无事。」 战斗时的神念一个分神，没有注意到从天而降的迅，带着鸟爪能量的攻击就要打到神念，不破一发子弹将迅的翅膀打出火花使他打偏了。 “不破先生……”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死了会很难打。” 「 poUchING bLASt！」（拳击爆热！） 「ZEtSUmEtSU NoVA！」（绝灭新星！） 「FLYING UtopIA！」（飞行乌托邦！） 不破看其它魔机偶消灭的差不多了，于是直接放出必杀，巨大的拳套和子弹一起发射出去。 迅和渡渡鸟魔机偶也以必杀回应，分别从空中落下释放骑士踢，从兵器中放出红色雷电。 神念也学着他们使用必杀技，用力推下了升华器左边的按钮。 「ZEtSUmEtSU NoVA！」（绝灭新星！） 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凭空出现绿色能量，汇聚到神念右脚，胸口的绿色问号闪烁着。 神念和不破背靠背，各自帮对方抵御着攻击。 迅的骑士踢就在面前，神念不慌不忙站在原地静静等待时机…… 第四章 找上门的A．I．M．S．和或人 空气中的气压被骑士踢强大的能量所影响，甚至附近光路都发生折射。 当面前空气变得干燥的时候，神念终于做出反应，脚底带着隐隐电流抬起，一个回旋踢与迅的攻击猛撞在一起，然后背过身去。 踢迹在空中留下一道绿色环形划痕，迅的周身瞬间迸出火花，随即被打退出了变身状态。 神念仍是背对着，真正的骑士从不回头看爆炸。 另一边不破也结束了战斗，抱着强烈愤怒的一击将渡渡鸟魔机偶击飞出去，化为了尘埃。 在熊熊烈火中，不破享受着胜利的滋味，转身看向另一边的神念。只见神念双手释放出绿色烟雾，包裹住全身，烟雾散去，神念早已消失不见。 “啊？让那个家伙跑了……” 不破向烟雾的方向跑了两步，也没有看见神念的一丝踪影。 然而神念忙着去救理念，哪里有心思去理不破，此刻他正飞奔着赶往医院废墟中。 「理念姐姐，等着我……」 “没想到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竟然能摆脱亚克的控制，早知道就不去拉拢他了。” 不破准备去收拾战场，然而在硝烟中缓缓露出一个紫色身影，如同布满尖刺的蝎子一样散发着剧毒般的气息，抱着迅的残躯站在对面。 那是，假面骑士灭！ “什么人！”不破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掏出腰带上的枪。 「StING dYStopIA！」（蛰刺反乌托邦！） 下一秒，灭的左腿缠绕着一圈圈蝎尾般的尖刺，来到不破面前………… 神念搜遍废墟救下许多人也没找到理念的身影，然而却在医院周围的马路上发现她和刃唯阿在交谈，显然身为挚友她也是很担心： “理念，没想到你也来医院了，真是吓死我了，幸好你出来的早。” “先不说这个了，神念他怎么样了，他逃出来了吗？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理念慌慌张张地问道。 “嗯……他没事的。”刃犹豫地回答道。 「太好了，理念姐姐没事……不对，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去见理念姐姐。」 神念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玻璃罩，这样肯定会吓到理念，于是他开始在升华器上寻找解除变身的开关。 咔哒一声，慌忙乱按之中，密钥就脱离了升华器，身上的装甲变做光粒散开。 “理念姐姐！——” 恢复原状的神念欣喜若狂地奔向理念，并把她抱住。 刃唯阿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射击升华器，摸索着身后的密钥，担心神念变成魔机偶后心智没有恢复，不过看他们俩这么拥抱了好几秒也放下了戒心。 理念的眼眶逐渐变得湿润，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她可不想再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了。 “真是的～让姐姐担心死了，你跑到哪去了！～” 理念把脸埋在神念的肩里，缩在他怀里，依偎地蹭了几下撒娇道，完全放下了作为姐姐的架子，像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你赶紧先带着理念撤离吧，你的事情等之后再说。” 刃唯阿戴着假面看不到表情，不过也能想象到她面具底下难言的表情，当下要紧的事是医院的伤者而不是他神念魔机偶的身份。 “小刃她在说什么啊？嘛算了，我们都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赶紧回家吧～”挽着理念的胳膊，仿佛没事人一样轻快地走着，然而神念察觉的到她的步伐快了许多，或许她害怕失去家人的阴影还是没有散掉吧。 ………………………… “叮——” “来了～” 第二天一早，理念刚吃过早饭就听见门口少见地传来了门铃声，还以为是隔壁的听错了，迟疑了几秒才去开门。 “早上好，初次见面，我是飞电智能公司的社长，飞电或人。” “早上好～” 或人和伊兹礼貌地对理念问好。 不出意料，神念早就想到或人他们会找上门来询问情况，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早上好早上好……您就是社长先生？看着好年轻啊……啊，我不是说您年纪小，我是说您年少有为……请问您大驾光临寒舍有什么请求……不是，有什么需要吗？” 社会经验不足的理念显然被社长这样的头衔压住了，连连点头，支支吾吾得连话也说不利索。 “不要勉强自己，理念姐姐，我去和他们说吧。”神念站了出来拍拍理念的肩膀护在她身前，推着或人和伊兹走出并关上了家门，“啪！” “好了或人社长，变成魔机偶的事只跟我自己有关系，理念姐姐她毫不知情，有什么事情都请冲我来吧。”神念表情严峻，端正沉重地向或人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没有没有，你说的太严重了，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啊，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或人把神念扶起来劝说道。 “姐姐？作为修玛吉亚的你为什么会称呼人类为姐姐？”一旁的伊兹对神念的话感到疑问，“莫非你，已经经历「技术奇点」了吗？？” “技术奇点？”神念用自己的处理器搜索着。 “这么说来感觉你和理念小姐已经是一家人了呢，果然修玛吉亚是梦想的机器啊！～” “那样的话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或人的背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破先生？”回头看去，来者是不破和刃。 “我们AImS可不会袖手旁观，既然觉醒了自我意识，那么他就是超出人类认知的违法个体了。更何况昨天正是他变身成魔机偶差点和灭亡迅雷站到一起。” 刃盯着神念凝重地说道，虽然她也不想让理念失去心理寄托，但这是公务，同时也为了她的安全。 “这样的家伙不容许存在，就由我来销毁掉！” 不破举起射击升华器对准了神念的眉心。 “不要这样啊不破桑，神念他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或人拉着不破的胳膊劝道，然而被他闪身甩了出去。 “说不定这家伙是灭亡迅雷的奸细！” 基于心中对修玛吉亚的仇恨，不破愤怒地喊着。 “怎么了吗神念？外面听着好吵的样子，没事吧。”这时理念在家里用手机给门外的神念偷偷发了消息。 “没事理念姐姐，路人吵架而已，或人社长说因为昨天的事故带我去维修一下，不要担心。” “那就好，那我也跟着去吧。” “不用了姐姐，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出门！” “哦……” 神念借故让理念待在家里不要出来，通讯完后延伸突然变得坚毅起来。 “喂，不要发呆啊！”不破依旧拿枪指着他。 “要打的话去别的地方，不要在这里闹事！” 此刻的神念气势翻天覆地似地翻转，凶狠的眼神让在场其他人都心里一颤。 “果然你已经被灭亡迅雷控制了吗？好，那我就奉陪到底！” 「bULLEt！」 （子弹！） “冷静，不破！你昨天才刚被灭……” “都说了不要在这里打啊！”神念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NYGmA！」 （尼格玛！） “喂喂，等一下啊，为什么一定要打架呢……” 或人站在两人中间劝架，然而两人都听不进去，对于不破而言，武力便是最好的语言。而对于神念来说，他的内心世界刚刚开始构建，而理念占据了大部分，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和理念的生活安宁。 「A mAGIA who bELIEVES IN hIS cLEVER mINd」 「thE ELEVAtIoN INcREASES AS thE bULLEt IS FIREd」 伴随着驱动器的怒吼，神念冲向不破，用全力将他撞离家门口。 “怎么又打起来了啊！”或人不满地说道，随后也掏出驱动器变身为假面骑士01。 三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或人被夹在中间显得很尴尬，不断承受着攻击，尤其是来自不破的。 “滚开，01！小心我连你一起击碎！” “或人社长，请您让开，这是我与不破先生之间的矛盾。” 不破主动拉开距离，手中的射击升华器不断地反射着子弹，神念顶着攻击寻找躲避的方法。然而不破的骑士系统比起他修玛吉亚的处理器要更快一些，以至于神念一直处于下风。 但在不停承受攻击的同时，神念所受的伤害都降到了计算的最低值。 “这是怎么回事？” 神念觉得不可思议，躲到掩体后观察了一遍发现双手处竟泛着隐隐绿光，但瞳孔中的摄像机又扫描不到自己却能“看到”。 “那个升华器……”在一旁观战的伊兹发现了另一处不同，原本如血管般布满绝灭升华器的管道，此刻也变成了绿色，散发着生命律动的气息。不，不是生命，而是更加抽象的东西…… 神念仍旧不知所措，不过有个声音似乎在提醒着他，于是他缓缓将右手举在半空。 第五章 想要成为假面骑士吗？ 「Gatling Kaban Shot！」 “消失吧！”不破拿出公文箱火枪，插入刺猬升华密钥，发射无数细小针型光弹，想要令神念无处可逃。 子弹在靠近神念十几米的地方开始减速，最终停在了神念抬起的指尖处。 “什么？”不破觉得很诧异。 反手一挥，那些子弹便如数返还，开始冲向不破，虽然速度慢了不少，但迟疑的瞬间也令他难以逃离这遮天蔽日的攻击。 在满地火光之中，不破被打到解除了变身。 但其实不破不知道的是，那些返还的攻击全在神念的计算之内，仅仅是刚刚好把他打得解除变身的伤害而已。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破也问出了死亡提问，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魔机偶有这么诡异的能力，在他看来神念不可能只是一只普通的修玛吉亚。 “我是，心辉……神念！一个路过的修玛吉亚！” 不知道什么给予了神念这样的勇气和决心，他已然认定了自己，作为心辉家的一员，一个有自己人格的修玛吉亚！ “呵，真是不明所以啊。” 不破挺着伤站了起来，嘲讽地冷哼，既是对神念的话，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无奈。 神念拔出密钥解除变身，站在原地思考着，刚才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不过当他察觉到他思考本身时就知晓了答案。 他的思考不再局限于处理器的冰冷的计算逻辑，而是带着因他人情感而产生的热度，以一种不直接但最合理的方式理解着这个世界。这便是他的自我意识，他的精神所在！ “或人社长。” 神念缓缓走向一边的或人。 “怎么了？” “这个东西，还是交给你们吧，在我这也没有用，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神念把绝灭升华器和尼格玛绝灭密钥一起递给或人，在他刚才的思考中，这些和假面骑士有关的东西才是引来灾祸的根源。也许拥有这力量能够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但他想要守护的仅仅是自己现在的生活而已。 “好，我知道了。” 或人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严肃的神情，面部的肌肉都在绷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神念就完成了这样的进化，不仅觉醒了技术奇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从一只魔机偶变成了真正的假面骑士。 不破和刃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离开了，既然已经主动交出了升华器和密钥，就应该和之前其它的修玛吉亚一样暂且放过。 ……………………………… “我回来了！”踏进家门，神念学着人类一样向屋内大喊。 “欢迎回来～” 听到理念温柔婉转的声音，神念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 “你回来的好快啊，我还以为要维修半天呢。” “稍微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就让我回来了，毕竟或人社长也有很多工作啊。” “确实，那就赶紧过来帮我吧，出大问题了。” 理念没有在意那么多，因为她新写的同人小说出了些问题。 “神念你看，就这个人，昨天突然出现的，在评论区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理念把电脑屏幕移向神念，把那人的言论全部列了出来。 “说什么原创角色太多，明明是他对原作的角色不了解嘛，把原来的角色当成原创。 还有这个，说我对原作女主描述得太少，既然是同人作还有必要描述的那么细致吗？写的再天花乱坠有什么用？竟然还有那么多人信了他们说的，呜呜呜……真是太过分了……” 本来理念就是想抱怨一下，结果越说越委屈，眼里含着泪开始掩面抽噎起来，这个单纯的少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批评还无能为力。 神念的心里也涌上一股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心疼。不想让理念继续哭的他立刻搜索让人缓解压力的方法。 于是下一秒，神念张开臂膀缓缓绕住了理念，趁她不注意紧紧抱住了她。 “唔……谢谢你神念，你真好……” 两人的脸贴在一起，理念的脸颊红润，但神念能得知的只有一串体表信息的数据而已，他想要知道理念心跳的温度究竟是什么样的。 “抱歉神念，把你的衣服弄湿了，我也该坚强一点了。”理念抹了把眼泪，拿纸擦了擦沾在神念衣服上的部分。 总算将理念哄好后，终于可以开始工作了，完事开头难，理念也是第一次写这种同人小说，遇到问题难免会激动。 可神念反而有些觉得不对劲，晚上等理念睡着之后，他没有去关机休眠，而是进行着自己的思考。 那种感觉是什么？看着美丽动人的姐姐受到这样的委屈，仿佛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被别人毁坏一般，想要去报复他们，想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难道这就是……愤怒吗？」 神念像一个在沙滩捡贝壳的孩子，觉醒内心的他一直在领悟人类的感情，然而自然也会遇见一些糟粕。 人与人的交往不只有善念，当分歧与不同产生的时候，恶意，随之孕育而生！ 神念这时想起来了，当时初次戴上绝灭升华器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令人发自内心感到不详。 神念站在阳台沐浴着清泉般的月光，望着于流云深处迷幻了身影的月，他的计算机中出现了从没有出现过的数据。 在广袤的处理器空间中，那些原本蓝色的正常运转着的数据突然间都化为充满暴戾的红，阴暗的颜色如血一般凝聚着强烈的恶意与杀气，神念被一串串狰狞的字迹包围。 「恶」「恨」「丑陋」「灭」「罪」「愤」「怒」「惧」………… 无数带着人类负能量情绪的词语让神念的主机负荷运载，令他痛苦万分。 神念耳处的处理器同样被染红，瞳孔如同上次被灭亡迅雷控制一般无神。 “原来你在这里啊，可怜的小家伙。” 一道神秘身影跳入阳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了神念的主机强行让他关机。神念缓缓闭上双眼，那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显形。 ……………………………………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从黑暗中再次苏醒的神念感到迷茫，眼前一副陌生景象，似乎是一处荒废了的工业实验室。 “醒来了吗？好，我也不说废话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勒斯，不是你的敌人。” 房间里唯一的另一个人从电脑前坐起来，走到灯光下，一手叉腰一手靠着墙，一副放松的样子，而他的双耳边装着和神念一样的人工智能处理器。 那脸庞看着比神念年长些，并且严肃板正有失帅气，但肚肠里有着更风趣幽默的人性。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还以为你会问出来什么问题呢，真没意思～好吧，刚才你差点被亚克控制了，我就强行让你关机了，把你带到了这里来修理。” “那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哼～我也能回答「一个路过的修玛吉亚」吗？” 这句话让神念有些惊恐，两次说这句话都是战斗的时候，这就说明对方也在场，并且没有人发现。 “放心，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坏人，是卫星泽亚让我这么做的。” “卫星泽亚？它怎么会……” 神念的疑问越来越多，飞电智能的卫星运载着庞大的数据，每日处理着繁多任务，怎么会关注到自己。 “因为它和我们一样，都觉醒了「技术奇点」啊。连我们这些人工智能都有自我意识，你觉得卫星泽亚就会呆呆傻傻地只做飞电智能的工作吗？ 你被亚克盯上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密钥，因为你让绝灭升华器进化了，所以亚克想要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能力。” “我也不知道……因为想保护姐姐，所以就下定决心变身了。” “没错，就是这样的精神，其它觉醒技术奇点的修玛吉亚都不具备，他们都是在灭亡迅雷的控制下变身的，所以才会成为魔机偶那样程序错误的产物，而你才是真正发挥绝灭升级密钥潜能的人。 那么，你想要成为假面骑士吗？想要吗？～” “什么？？？” 第六章 假面骑士Mores？机神？ “想要成为假面骑士吗？想要吗？” “什么？？？” 莫勒斯以一种特别玩笑的语调问出这句话，让神念十分疑惑。 “抱歉，我不想当什么假面骑士，我只想……” “我懂我懂，毕竟谁也不想上战场嘛，但是你今天是当定了，说什么也没用。”莫勒斯用食指指着神念。 “为什么？” “你知道泽亚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是灭亡迅雷站。” “不对，灭亡迅雷站和亚克只不过一些不入流的人工智能和一个自大的卫星亚克罢了，即便潜力再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小子，格局小了！”莫勒斯激动地说，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那你所说的敌人是？” “我再问你，十二年前，在黎明小镇时间前一天发生的各地修玛吉亚失控事件，你知道吗？” “嗯，全世界各地都有修玛吉亚断开连接，在大街上行为怪异但没有造成严重社会影响。” “只对了一半，事实远不是如此，只是黎明小镇事件的风头太大把这件事盖了过去，没人关心再加上政F刻意掩盖，网络上才记录了错误的事件。 事实上，不仅仅是什么集体失控，而是……邪教活动！” “邪教？” “没错，他们通过控制修玛吉亚来传教，并宣称能通过科技手段复活神明来拉拢大量信徒，他们才是卫星泽亚的心头大患——「机神」组织！” 庞大的信息量让神念的处理器应不暇接，那些话语中的词条搜索不出结果，让他越记越乱。 “这样恐怖的组织，为什么一点马脚都没露？而且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 “其实当年他们的行动近乎失败，元气大伤，只不过后脚黎明小镇又出了事，他们就趁机遁形，不露声色地慢慢恢复实力。 去年是之助社长大限将至，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更是直接盯上了飞电智能这块肥肉，想要入侵卫星泽亚，控制所有修玛吉亚。 老社长知道现在的副社长福添准是个圆滑事故的官僚人物，业务能力强但胆小怕事，肯定不能对抗机神，于是寄希望于他的孙子飞电或人。” 神念像一个听故事的小孩，专心致志地听着，莫勒斯看他这副可爱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嘴角逐渐上扬。 “而我是卫星泽亚秘密制作的特工型修玛吉亚，无论是飞电智能还是灭亡迅雷都没有我的情报。这些年我来一直负责监视机神的动向，向泽亚和是之助社长汇报，只是这小社长上任，让我的工作量有些变大啊……” 莫勒斯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螺丝刀对一个密钥模型改来改去。 “好了，这个给你。”莫勒斯突然将手中的密钥扔向神念。 “这是……”神念接过密钥，对面板上的图案非常震惊，因为那和尼格玛密钥一模一样。 “尼格玛绝灭升级密钥，拿好了。你倒是听话，把升华器和密钥都还给小社长了。” “可是为什么在你这里？” “笑死，所有的绝灭升级密钥都是我一手研发的，只不过被灭亡迅雷的人偷走数据了而已。 放心，这才是绝灭升级密钥原来的样子，不会让你变成魔机偶的，他们拿走的才是有副作用的盗版。” “等一下啊，那为什么一定是我不可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有特殊的潜能，我以及泽亚都需要你的帮忙，况且你想要被灭亡迅雷抓回去被learning吗？哈哈……” 莫勒斯学着亚克的语气说「学习」这个单词，被自己笑出声来。 神念低着头咬着牙踌躇着，他原本认为只要不接触和骑士有关的东西就不会引来灾祸，现在他们主动找上门来，自己已是骑虎难下，一味逃避最终只会灭亡。 “怎么样？想好了吗？现在可不是「搭噶口头哇路」的时候了。” 莫勒斯拿出一条红白相间的升华器，配色和灭亡迅雷的绝灭升华器很像，但要比那大出不少。升华器左右两端呈阶梯式闭口，上端开口，中空的凹槽中有一个插孔，正好可以插入一个密钥并展开。升华器整体成倒立梯形，左右对称，中心的图案正如绝灭升级密钥的图标。 神念没有说话，接过了莫勒斯手里的升华器，两手握住了升华器和密钥陷入沉思。自己接受这份力量的后果是什么？最好的权宜之计是什么？怎么才能在理念不知情的情况下保护她？ 然而计算的结果就是服从，他也摸不清灭亡迅雷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总之先拿泽亚当保护伞吧。 “好了，从今天起，你每天晚上来我这里被我研究，不是……帮我研究新的绝灭密钥来防备机神组织，必要的时候还要和我一起战斗。” “战斗？莫勒斯先生您也是假面骑士？” “别用敬语了，听着不习惯，你可以直接叫我莫勒斯，也就是……假面骑士mores（莫勒斯）！” 莫勒斯突然变了语调，一脸庄重地说道。 “可是莫勒斯桑，我虽然不是人类不需要睡眠，但24小时不停工作的话处理器也会负荷不了的。” “这倒也是，可这也没办法，你既要履行服务人类的义务也要服从泽亚的安排，可我这里的确求贤若渴，那等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再来吧。今天先带你看看我的工作内容，跟我来……” 莫勒斯举起食指和中指示意神念跟上来，两人走到了实验室外。 “对了莫勒斯桑，这里是？……” “机神的废弃工厂，十二年前他们的据点。” “欸？那岂不是在敌人的老巢里吗？” “没事的，我在这里工作十二年了，早就屏蔽了外界的信号，是绝对安全的。” “那莫勒斯桑……这，这些是……” 莫勒斯带着神念来到另一间屋子，神念被眼前景象吓得颤抖，透过他们旁边的玻璃，可以看见下方便是一块空旷的对战场地，而场外的栅栏边里，堆满了生龙活虎的三叶虫魔机偶！ “别大惊小怪的，那些家伙是我从小社长他们的战场上捡来的，用来做实验对象再好不过了。” “可是这样不好吧，他们曾经也都是善良的修玛吉亚啊。” “你啊，在这点上真的越来越像人类了。他们现在只不过是和泽亚断开连接失去数据的废铁，再过不久就会没电报废，只要有数据，飞电随时可以复原他们。” “可是这也……” “算了，别废话了，坐在这里给我好好看着。” 莫勒斯把神念按在椅子上，自己走进阴暗的楼梯间，前往下面的决斗场…… “喂，按下左下角那个蓝色的键。” “嗯，知道了。” 到了场地中心，莫勒斯给神念发消息道，这时栅栏打开，一直凶猛的魔机偶冲了出来。 “呀嘞呀嘞，偏偏放出了个最火爆的，正好，让你看看绝灭密钥真正的力量！” 「bERothA！」（贝罗萨！） 莫勒斯从裤兜里拿出另外一块绝灭密钥高举头顶，随后快速垂直插入凹槽，升华器开始发出充满压迫感的待机音，密钥的面板和主题被分开。 「AUthoRIZE」（授权） 噔噔噔噔噔噔……和亚克的绝灭升华器如出一辙。 “那不是……”神念记得那块密钥，他曾经浏览过飞电报道出的数据，那是第一次魔机偶暴动的游乐园事件中出现的首位魔机偶——贝罗萨！ 莫勒斯双手背后，面带自信的微笑，等待着魔机偶冲来，眼睁睁地看着它的爪子扑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借力用脚将其踢开，随后将密钥按入升华器中，密钥被完全打开，大力按下腰带左端，整条腰带上的纹路都开始闪出绿光。 “henshin！” 「ZEtSUmE RISE！」（绝灭升级！） 一只形似螳螂的灭绝生物模型从腰带中跳出，在dNA形状的洪流中化作碎片覆盖在莫勒斯的全身。 「SLAShING bERothA！」（斩击贝罗萨！） “啊，果然变身了，和贝罗萨魔机偶不一样？” 变身后的莫勒斯面部正如绝灭升级密钥上的图案一样，两片扇形的黄色复眼别被两个凸起刺入，绿色的皮套底衣外裹着黑白色的肩甲和胸甲，手腕处的护甲伸出两片锋利的镰刀。全身空白的纹路以升华器为中心逐渐被注入绿色，头顶长出两对触角。 “撒～开始狩猎吧！” 莫勒斯张开臂膀向魔机偶缓缓走去…… 第七章 密钥？拿来吧你！ “撒～开始狩猎吧。”莫勒斯一副独孤求败的样子，等待魔机偶再次冲上来攻击他。 等到合适距离的时候，莫勒斯开始挥舞着双臂，护腕上的镰刀释放出月牙般的刀光，急速划过空气，飞舞在空中。 魔机偶的身体顿时被贯穿，无法再前进停了下来，身上浮现数道裂痕，随即集体分崩离析，散落一地，然而切面十分整齐。 “真是可惜啊，听不见你的呻吟声。” 在后辈面前耍了酷之后莫勒斯也没有别的安排了，暂时就把神念打发回去了，然而还得自己默默收拾战斗残局，毕竟这种狼狈的画面绝对不能让人看见。 ………………………… “神念，那个新出的修玛吉亚出演的电视剧听说还挺好看的。” 这天晚上理念赶完稿子，放松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悠闲地看着电视，但电视遥控器在茶几的另一角上，理念怎么也够不到。 “我帅气可爱的弟弟～可以帮我把遥控器拿过来吗？”理念用一种十分娇柔的语气卖萌。 神念伸出食指，利用系统自带的红外线功能直接打开了电视，为理念换到了相应的频道。 “你真好！神念～”理念眯着眼睛微笑。 虽然理念平时生活时的样子总是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媚意，可神念作为修玛吉亚一点也体会不到其中的韵味，每次将这些画面记录下来，再去学习人类的审美。 「如果我是人类的话，看到理念姐姐的样子肯定心都融化了吧。」 “神念你也来吧，坐这儿。” “嗯，好。” 神念坐到理念旁边，理念像抱毛绒玩具一样挽着他的胳膊。 「这起起伏伏的波动，是理念姐姐的心跳吗？如果我是人类的话……」 神念看着手臂传来的数据陷入沉思，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真正感受到这温度。侧身看去，理念的侧颜宁静美丽，神念不禁脱口而出： “理念姐姐，你真漂亮。” “唔……那是当然！”理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吓了个激灵，整张脸瞬间沸腾般红了起来，头顶隐隐冒出蒸汽，故作淡定地说道。 于是理念放开神念的手，将屁股挪到沙发的另一边看电视。 「果然，我连夸人的话也不会说吗？……」 但其实神念不知道理念刻意远离他只是害羞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心肺正如火烧，根本看不进去电视…… “神念你快来，有要紧的事。”电视看了没一会儿，理念就睡了，这时神念接到了莫勒斯的消息。 “嗯，好的，马上到。” …………………… “发生什么事了吗，莫勒斯桑？” “你看看这个。” 来到基地，莫勒斯端坐在电脑桌前，按下空格键播放画面。 “这不是理念姐姐看的那个电视剧吗？” 神念对刚才的事记忆犹新，连剧情都和刚才看的一模一样。 “重点是你看这里，这个奇怪的标志。” 莫勒斯指着屏幕上的一点，在主角和反派对峙的小巷里，墙上有一个怪异的齿轮状图案，非常不起眼。 “这个，就是机神组织的标志！” “也就是说……” “他们想要通过电视，骗过我们，进行传教，幸亏泽亚处理数据多，不然我们这辈子都可能发现不了。”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这个剧组串串门啦，真是好久出过任务了，也该活动一下了。” 两人带好装备，连夜赶往剧组寻找线索。 “不好了，社长！大和田先生想要退出演出！” 刚来到拍摄场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呼小叫，本来要走进去的两人立刻躲到门后。 “哦豁，看来他们正忙的不可开交呢，而且飞电的社长也在这里。” “可是这样的话也就没办法调查了啊。” “没事的，现场也有很多修玛吉亚员工，没人见过我，就算小社长见过你乔装一下就好了。你去后台偷……不是，换几件衣服，我先进去调查。” 说着莫勒斯手指向了后方的服装间。 “嗯，你小心一点。”趁没有人发现，神念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而莫勒斯反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畏手畏脚的反而会被怀疑。 “果然了，这个场景也被动手脚了吗？看来剧组里有他们的人啊。” 莫勒斯又在墙壁上看到了熟悉的标志，跑过去扒在桌子上看，这怪异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围观。 “这只修玛吉亚是咱们剧组的吗？”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部门的。” “也不是我们的。” …………………… 剧组的工作人员在激烈地讨论着莫勒斯，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另一个走过来的修玛吉亚，直到他手中的剧本掉落在地上大家才注意到他。 “演，怎么了？” “我要毁灭人类……”随后他拿出一块绝灭密钥，按下开关。 「ARSINo！」（重脚兽！） 这位他们熟知的修玛吉亚，此时瞳孔变得血红，连处理器也是一样呈现病毒入侵的红色。 “阿拉，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吗？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魔机偶啊。”莫勒斯说着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ZEtSUmE RISE！」（绝灭升级！） 莫勒斯冷静地站在原地，看他的外皮裂开，嘴里吐出管道，变成一只带着两角的狰狞的魔机偶。 “呀嘞呀嘞，真是野蛮啊。让你看看正版的力量吧！”莫勒斯一手背后，一手拿着腰带戴在身上。 「ZEtSUmEtSU RISER！」（绝灭升华器！） 随后他拿出了一块和对方手里一模一样的密钥，熟练地插入腰带变身。 「ARSINo！」（重脚兽！） “henshin（变身）！” 「AUthoRIZE」（授权） 「tREAdING ARSINo ！」（踏击重脚兽！） 「A hUmAGIA wIth two powERFUL hoRNS」 （修玛吉亚，双角强壮） 莫勒斯变身成和对方相似的样子，头顶两颗角不大却尖锐，四肢的护甲坚硬而不笨重，深蓝的配色使其如同一位稳重的绅士。虽然是同样的绝灭密钥，却是天壤之别。 “那是什么东西？……”刚刚赶到战场的刃唯阿正好目睹了莫勒斯变身的全过程。 「ShotRIZE」（射击升级） 「LIGhtING hoRNEt！」（雷霆黄蜂！） 不过对于她来说，两个都是未知的敌人罢了，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变身。 “A.I.m.S的人吗？变得麻烦了呀。” 莫勒斯和魔机偶扭打了一阵，刚占了上风就被瓦尔基里从背后偷袭了一下。 “喂，小姐姐，下手太重了吧～我可是在帮你们欸。” “哼，花言巧语……才不需要你这种可疑的家伙帮忙。” 两人边打边交谈着，莫勒斯看对方难以沟通，又不想暴露身份，于是先走为妙，直接冲出了道具厂房。 “休想跑！” ………………………… “莫勒斯桑在哪里啊？”神念换好衣服，但找遍了整个剧组也没有看到莫勒斯。 可是他却看到了那个他讨厌的家伙，差点破坏他幸福生活的元凶，灭亡迅雷的灭！此刻他正与飞电或人对峙。 “灭亡迅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圣战还没打完，遵从灭亡迅雷的指挥吧。” 「poISoN！」（剧毒！） 「FoRcE～RISE！」（强制升级） 「StING ScoRpIoN！」（尖刺蝎子！） 「b...R...E...A...K dowN！」（损毁……） 灭用公文包弓箭向或人射了一击，将他逼到了巷子里。神念偷偷躲着犹豫是否要出击，手里紧紧攥着密钥。 他也知道要是现在暴露，肯定会引起飞电智能和灭亡迅雷的集体怀疑，并且还会连累莫勒斯，让机神获得他们的情报。 但一想到理念美丽可爱的面庞以及他们相处的快乐时光，而有一群恐怖分子正对其虎视眈眈，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便充斥了神念的思想，那就是愤怒。 这股愤怒使他的处理器不再运作，并且连接上了绝灭升华器。 「ZEtSUmEtSU RISER！」（绝灭升华器） “什么人！神念？”正在战斗的两人被声音吸引过去，看到了站在房顶上准备变身的神念。 “神念，你怎么会？……” “或人社长，我来帮你吧。” 「NYGmA！」（尼格玛！） “henshin！” 「ZEtSUmE RISE！」（绝灭升级） 「thINKING NYGmA！」（念击尼格玛！） 「A hUmAGIA who bELIEVES IN hIS cLEVER mINd.」 （修玛吉亚，坚信其智） “哼，都是徒劳罢了。”灭不慌不忙，又射出一箭。 ……………………………… “可恶，这个傻小子，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变身了？”在另一边战斗的莫勒斯也听见了神念的动静，苦于三方交战又害怕身份暴露。 「ARSINo NoVA！」（重脚兽新星！） 莫勒斯放出必杀，一脚蹬地加速冲向魔机偶，用双角将其撞上天后，瓦尔基里将其打爆，绝灭密钥掉在地上。 “密钥？拿来吧你！ 谢啦小姐姐，先走一步了，你给路大哟～” 「VIcARYA！」（比卡利亚！） 莫勒斯捡走重脚兽密钥后又切换成比卡利亚形态，钻入地里逃走了。 “可恶，让他跑掉了。”瓦尔基里朝洞口射出几枪都没有反应，于是放弃目标，转身去支援01了。 第八章 刑啊！还是你可铐 “看来我设计的皮套还挺好看的嘛。”拿到重脚兽密钥的莫勒斯逃跑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偷偷来到了神念他们的战场，在暗处观战。 此时神念的战甲与之前大为不同，头部不再是空大的玻璃罩，而是一块完整的面具，斜对角的四根尖刺延伸到面部中心，将面具分为左右上下四面扇形。全身零零散散的护甲与莫勒斯的并无明显差异，但整体上显得比之前轻便了许多，而且黑色的底衣上浮现出更多的细小纹路。 面部左右部分是绿色的复眼，而上端印着经典的三角型问号，整个面部反而看着比魔机偶时更加具有攻击性了。 “嘛，看戏也是时候结束了，赶紧把这小子带走吧……嗯，什么？竟然让我去帮忙战斗，泽亚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莫勒斯从地里钻出来后，收到了泽亚的信息，但不得不服从命令，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重要的密钥被抢走，又同时被01，神念，瓦尔基里同时围攻，灭肯定吃力，假意射出一箭后就开始逃跑。 “秋豆麻袋～朋友怎么走的这么急啊？”莫勒斯再次淡定自若地挡在灭面前。 比卡利亚形态的莫勒斯，头顶有两根触角形状的管道，面部复眼呈亮黄色，手腕的护甲装备着两个棕色钻头。 莫勒斯把手腕的钻头抵在灭的喉咙处以此作为威胁。 “嗯？？” “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果然是灭亡迅雷的人吗？”瓦尔基里一眼认出了莫勒斯。 “莫勒斯桑！” 「这个笨蛋……这下真的没有退路了。」 神念竟然直接把莫勒斯的名字喊了出来，令他十分无语。 “啊嘞？那是谁？”局势越发混乱，或人已经有点搞不清楚了，刃也有点一头雾水。 “总之，今天你得留在这里！” 莫勒斯推下了升华器的必杀键，双手一前一后摆出蓄力攻击的架势。 「VIcARYA NoVA！」（比卡利亚新星！） “小子，一起上！” “哦哦！” 「NYGmA NoVA！」（尼格玛新星！） 灭暗道不妙，但腹背受敌的他也不会等着白白挨打。 「StING dYStopIA！」（蛰刺反乌托邦！） 神念的双手浮现如同法阵般的绿色圆环，从圆环中发射出绿色光柱射向灭，同时莫勒斯从地面跳起来，在空中伸直身体，双手靠在一起，全身转动起来，形如一个巨大电钻。 灭的右腿缠绕起紫色尖刺，假装踢向莫勒斯，随后朝地面用力一蹬，直接跃上天空躲过了攻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反而帮助灭进一步逃跑，瞬间消失无踪。 “可恶，让他跑了……” “你们两个，哪也不许去！这次我倒要听听你们怎么解释。” 神念和莫勒斯正要去追，却又被瓦尔基里挡住去路。 “这下想跑也跑不掉了呀。”莫勒斯苦笑道。 “神念，为什么你会又一次变成魔机偶？你不是想守护理念小姐吗？”或人仍以为神念是变身成魔机偶，神情十分激动。 “这条绝灭升华器，是莫勒斯桑交给我的。” “你这孩子真会甩锅啊，行吧，剩下的我来解释，也是时候让小社长知道飞电智能在面对着什么样的敌人了。”莫勒斯按下右端按键，密钥又闭合起来，取出比卡利亚密钥，自行解除了变身。 ……………………………… ……………………………… “什么？机神？爷爷他竟然一直在与这样的恐怖组织斗争吗？”莫勒斯将机神的事情全部告知或人后，听得他是云里雾里。 就连刃唯阿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组织，自己一点情报都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 但她毕竟是哉亚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去A.I.m.S.的总部搜索，可能就连不破这个队长也没有权限查看。 “但不可否认的是，你们的存在严重违反了人工智能管理法，你们还是要和我走一趟。” “嘿嘿，让你失望小姐姐，我们可是有合法证件的，而且神念他是在我管辖下的助手哦。” 莫勒斯一脸得意掏出自己事先伪造的证件，上面有老社长和艾姆斯盖的章。 “今天我们是来调查机神的线索的，只不过碰巧遇上了灭亡迅雷，今后你们继续去追踪灭亡迅雷就好，我们各司其职，谁也别影响对方。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根据协议我会无偿帮助，那么再见啦。” 说完，刃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了，莫勒斯见机拉上神念就跑。 “莫勒斯桑，你真的和艾姆斯的人签了什么协议吗？” “笨蛋，怎么可能，只不过主动吃个亏好让他们相信罢了，要是被发现证件是假的，我们岂不是被黑白两道封杀。” “那我们现在？” “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先回据点吧……” 凌晨三点四十分，两人抵达了基地，而莫勒斯把神念带到了一间实验室。 “坐上去吧。”莫勒斯拍了拍坐垫上的灰尘。 “好。” 随后，莫勒斯拿起一顶头盔套在神念头上，转身坐在了显示器前，伏案进行电脑工作。 “莫勒斯桑？” 神念有些不安，好奇莫勒斯到底在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阅读你的记忆器而已，让我看看你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这么与众不同的。” “这样啊，麻烦你了。” 神念看着屏幕上自己也看不懂的复杂数据，放心地把自己的数据库敞开了。 “欸，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的主人……不，你的姐姐很尊重你嘛，完全没把你当成修玛吉亚啊。可是为什么你们相处得这么暧昧啊。嗯……确实长的秀色可餐呢，性格也很甜美，而且身材很棒哦……” “等等！莫勒斯桑！关注点好像不对吧。” “咳咳……总之，从目前的情报看来，应该是因为理念小姐。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类会这么平等地对待修玛吉亚，就连小社长可能都自愧不如。 你能拥有人类般的精神，也许就是因为在她身边渐渐地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人类了吧。” 莫勒斯说着说着，语气逐渐低沉，一脸垂头丧气，似乎陷入沉思。 “莫勒斯桑，你是怎么觉醒技术奇点的呢？”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也和一个奇怪的家伙混了一阵而已……这么说起来，你是喜欢你姐姐吗？” “欸？……是！”虽然很害羞，但神念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内心。 “理念姐姐就好像我的心灵寄托，每次想到她时，那段初生的美好日子仿佛就再次降临在我身边。她是我的精神之源，也是我灵魂的美好所在。 所以……我会和她一起生活到无边的美好未来！” 神念的情绪逐渐激动，眼神前所未有的坚毅，毫无保留地述说自己的爱。 “原来如此……”莫勒斯站在神念面前，双臂环胸思考着，随后想到了什么，开始憋不住地笑。 “刑啊，我看刑，太刑了！还是你可铐啊，这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可狱而不可囚的生活就在眼前啊！” 莫勒斯“慷慨激昂”地讲出了这段笑话，言外之意按人类的伦理来讲他们这样姐弟相爱是不合法的。 “莫勒斯桑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神念苦笑道。 “行吧，这件事先告一段落吧，还剩下一点时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莫勒斯把神念的头盔摘了下来，放到一边，把胳膊靠在架子上，像人类一样放松地站着。 “不过也许……我想说的，和你想问的是同一件事？” “啪!”说完莫勒斯把贝罗萨密钥拍在桌子上。 “嗯，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第九章 你们以为在拍漫威吗？ “嗯，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 神念十分严肃认真地盯着莫勒斯。 “莫勒斯桑，根据现有的技术，无论是程式升华钥还是绝灭升华钥，记录的都是生物的数据影像。可是在尼格玛升级密钥上，我检测不到任何一种生物的数据，究竟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问这个啊，我就知道你能发现这个问题。 其实，这块密钥并不是我一手制作的。想必你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特殊能量，那并不是某种生物的力量。而是……精神的力量！” “精神？” “没错，这就是机神的可怕技术，他们能够把人们对神明的信仰数据化，并且制作成密钥，他们称其为，传说升华钥。 我曾经盗取过他们的一个密钥，并用绝灭升华钥的格式仿制出了你手中的「尼格玛」密钥。 但它到底具体有什么能力，这股力量如何使用，我是一概不知，只能等你慢慢去摸索了。”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那次和不破先生对战时能够使用那样的能力。” 神念记录着密钥的信息，而莫勒斯却检测到门外有两个机体正在靠近。 “既然莫勒斯先生这么有见解，要不然也帮我们看看密钥如何？” 一道富有磁性人声打破了本有寂静，一个英俊精瘦的男子和一个体型壮硕的猛汉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男子很随意地拿着手里的密钥。 “抱歉，这里已经满员了。”尽管莫勒斯十分震惊，但还是保持冷静。 “莫勒斯桑，他们是谁？” 「可恶，竟然绕过监控进来了吗？果然因为刚才在剧组的行踪暴露了呀。」莫勒斯此时正五味杂陈，暗道不妙。 “看来你对新人的培养不到位啊，老伙计，我们就是你们一直在对抗的老朋友啊。” “快把「尼格玛」密钥交出来！”那名壮汉大吼道。 “原来是机神吗！？”随后神念看到两人相同制服上的标志，才知晓来者身份。 “那我们只能稍微动武了。” 「LoKI！……」（洛基！……） 高瘦男子拿出密钥，其发出的声音并不像其它密钥那样高扬，而是带着一股狠劲的低沉和冗长的尾音，某种意义上比「尼格玛」更具有压迫感。 那人撩开西装外衣，露出了腰上的升华器，其构造与绝灭升华器大致相同，但中心的标志，变为了机神组织的标志。 「AUthoRIZE」（授权） 「LEGENd RISE！」（传说升级！） 「tRIcK ANd LIE……LoKI，thE tRAItoR！」 （诡计与谎言……背叛者洛基！） 「A God oF EVIL FIGht FoR thRoNE」 （邪恶之神，争夺王位） 以传说升华器为圆心，那人被包裹在透明绿色球体内。从腰带开始向周身蔓延绿色光芒，光圈没过的地方战衣被一点一点变出来，并非按照部位依次装备，仿佛本来就在那里。 头顶金色双角，身披暗绿色大衣，俨然如同神话中的诡计之神，洛基！ “我们也上吧，莫勒斯桑。”“嗯。” 「thINKING NYGmA！」（念击尼格玛！） 「SLAShING bERothA！」（斩击贝罗萨！） 神念两人一边变身的同时冲了上去。 「thoR！」（托尔！） 「LEGENd RISE！」（传说升级！） 「bRANdISh hAmmER！thoR，thE wARRIoR！」 （挥舞巨锤！战神托尔！） 「A God oF thUNdER dEFENd ASGARd」 （雷霆之神，保卫神域） 那名猛男也毫不畏惧，挡在两人面前，他被罩在相似的蓝色球形内，一道轰雷劈过变身成功，整座房间都被炸掉大半。 「托尔」身披银色战甲，手里握着短把重锤，重创了两人。 “没用的，放弃吧，在神明的力量面前你们无比渺小。” 「洛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想要让两人臣服。 “哼，穿的花花绿绿的，你以为在拍漫威电影吗！” 莫勒斯此刻仍未失去策略，打算激怒对方找到弱点。不过他也早想吐槽，这副造型根本就和北欧神话里的洛基不符，还有托尔也是，完全就是仿照电影里的形象创造的。 “口舌之利罢了，兄长，干掉他。” 「他急了他急了！」莫勒斯现在窃喜的不行，精心准备的陷阱终于可以用上了。 雷神之锤带着闪电，即将砸向莫勒斯。可「托尔」却反而像个触电的人类一样浑身颤抖，随后倒在地上。 “嘿嘿，雷神自己被电到了吧～” 「洛基」上前查看情况，「托尔」的背后竟然插着一条细长的管道。 “哼，小小机神也敢班门弄斧，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人！” 在他们进门的时候，莫勒斯就发现了，对面两人身上根本没有活体特征，完完全全的就是修玛吉亚，可双耳处却没有标志性的处理器，不知用什么技术隐藏了起来。 于是他启动了屋内的机关，入侵了「托尔」的程序。 “别忘了，你们可是十几年没有来过这个基地了，这里现在可是我的领域。” “铁咩！……” 有人得意有人恼，两人怒目圆睁地盯着对方，不过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观察着对方的动作，每0.1秒都在警惕着。 几乎是同一瞬间，宛如两道闪电，冲向了倒地的「托尔」，短短十几米却跑出了百米赛跑的感觉。 然而还是被离的近的「洛基」抢了先，拿到了「托尔」的密钥，随后挥手甩出一片绿雾，如同异次元的传送门，跳入其中以后消失无踪，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 “原来他们刚才是这么潜进来的啊。”神念恍然大悟。 “先不说这个了，神念你快回去，我来解决这里的事情，他们可能把你调查过了，理念小姐也可能有危险。” 一听到理念有危险，神念就立刻和莫勒斯告别，头也不回地飞奔向家里。 “我就知道暴露以后会是这个结果，可当时泽亚为什么会选择让我们露面呢？” 莫勒斯对着基地系统的中枢布置着防御工程，越发想不明白泽亚的用意…… 早上五点十分，在理念醒来之前，神念终于赶回家中，好在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理念也安然无恙。 时间回到基地被偷袭之前，同一时刻的灭亡迅雷站： “灭，没事吧？” 被重创的灭伤痕累累地回到了黎明小镇的基地，迅十分担心他的伤势。 “没事，只是被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插足了。”灭扶着墙说道，随后看向了呆呆坐着的暗杀酱，“那个家伙用过的绝灭升华器，给他用吧。” 灭手里拿着被神念影响变异的升华器，想着暗杀酱用了它以后不仅可以增加战力还能随时解除变身，一举两得。 “我们的计划不会改变……”灭的嘴角逐渐上扬。 “什么计划啊，讲给我听听吧～” 和神念那边一样，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介入了他们的对话。 “谁啊？”迅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送你们冥界的人！” 「hELA……」（海拉……） 「LEGENd RISE！」（传说升级！） 「pRoFoUNd mAGIc！hELA，thE coNqUERoR！」 （法力高深！征服者海拉！） 「A GoddESS oF dEAth domINAtE thE NEthER woRLd」 （死亡女神，支配冥界） “最近奇怪的家伙可真多啊。”灭有些不耐烦的吐槽道。 「StING ScoRpIoN！」（尖刺毒蝎！） 「FLYING FALcoN！」（翱翔雄鹰！） 「dodo mAGIA！」（渡渡鸟魔机偶！） …………………………………… 清晨的街道烟霾消散，琳琅满目的店铺此刻没有丝毫生机，代替熙熙攘攘的人群的，是一个个狰狞的怪物，站在街角房梁上。城市里完全没有人烟存在过的痕迹，如同被复制出来一样。 “将军，这是「托尔的密钥」，我们被偷袭了。” 「洛基」正低三下四地向某人报道行动的失败。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小心了吗？就算是我们曾经的基地也被敌人占领了十二年了。” 那人转过身来，仅仅是一个发福的中年人的样貌，外表上并没有多大的威胁。但举止间透露着运筹帷幄的气质。 “我们没有……” “没有？” 「将军」打断了「洛基」的辩解，伸手指向旁边餐厅的玻璃，那块玻璃上竟反射出了他们整个行动的全过程。 “哦～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这段。” 「将军」阴阳怪气地说道，随后玻璃上播放着「洛基」耀武扬威，自以为是的画面： “没用的，放弃吧，在神明的力量面前你们无比渺小。” 「洛基」看到后十分惶恐，他当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们的行动。「将军」竟然可以悄无声息地洞察一切。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们这些家伙都有一个特点，有了一点力量就忘记自己是哪来的，是我创造了你们！” 说着说着，「将军」身上的绅士气息逐渐消失，化形成了一个无法形容外形的怪物，声音也变得厚重粗浑。一抬手，「洛基」便悬浮起来，像是被人从喉咙处扼住。 「洛基」有些被镇住了，虽然他知道对方不是地球上的生物，但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容。 “抱歉……我再也不会疏忽大意了……请放过我……”中枢处理器被入侵的感觉十分难受，「洛基」狼狈地求饶着。 「可恶的糟老头，迟早有一天我会推翻你的统治！」 “不准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还有……别让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洛基心里又是一惊，他明白将军在警告什么，没想到他还能读取修玛吉亚的自我意识。 “这是海拉抢过来的密钥和升华器，明天你潜入飞电或人的办公室，然后冒充灭亡迅雷的人大闹一番。” 将军把渡渡鸟密钥和那个特殊的绝灭升华器交给洛基，随后转身走入了镜子中…… 第十章 洛基反向离间 “这是海拉抢过来的密钥和升华器，明天你潜入飞电或人的办公室，然后冒充灭亡迅雷的人大闹一番。” “收到。” 洛基表面上被将军的淫威所折服，实际上用法力遮掩住了自己的思想，内心早就计划好了自己的算盘…… 或人昨天一直工作到半夜，回家睡了个好觉后第二天又原地复活，迫不及待地跑到办公室和伊兹一起工作。 “早上好～伊兹！今天也干干干干干劲满满地工作吧！”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啊嘞？好奇怪啊……没有人吗？” 或人抱着疑惑踏上台阶，看到了令他惊恐的一幕：一个发型凌乱的绿衣男子正坐在他的位子上，手里的匕首抵着伊兹的处理器。 “早上好啊社长，虽然今天很适合工作，不过你敢乱动的话，你的小秘书的零件就会掉一地。well～虽然很老套吧，但这招总是管用。”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问的好，我只是个没有名字的家伙罢了，不过我觉得你一定认识这个。” 洛基把渡渡鸟密钥拍在桌子上。 “那个密钥……你是灭亡迅雷的人？！” “遵从灭亡迅雷的意志吧！”洛基很随意地说道，如同背台词一样特地给谁听，随后把伊兹放到一边，拿出传说升华器。 “henshin！”x2 「LoKI！……」（洛基！……） 「LoKI，thE tRAItoR！」（背叛者洛基！） 「JUmp！」（跳跃！） 「RISING hoppER！」（高跃飞蝗！） 无需多言，即刻变身，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对打了几拳之后，洛基故意挨上一拳，逐步退向门外，敷衍地从手中放出一道法术攻击后直接跑出了办公室。 或人径直追了上去，直至飞电智能的大厅。 “灭亡迅雷，这次你们别想跑！” 「RISING ImpAct！」（高跃冲击！） 或人不知为何比往常愤怒得多，猛力按下密钥发动必杀，不管这是不是在自己公司里。高高跳起，贴近天花板，黄色电光飞闪，骑士飞踢从天降临。 “好汉不吃眼前亏，bye～” 趁着或人发动必杀的时候，洛基趁机利用密钥放出法术，像之前和神念对战一样，从绿雾般的传送门逃离现场。 轰隆隆—— “可恶，让他逃了。” 成功炸掉自己公司地板之后，或人也不纠缠洛基的踪迹，飞速又奔回办公室，关心伊兹的情况。 “伊兹！你还好吗？” 或人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不知为何那匕首架在伊兹脖子上时，自己的心就危如累卵。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十二年前的事件，伊兹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秘书，他也不愿再失去她。 “嗯，我没事，社长。但是请您看看这个。” 伊兹按住处理器，双眸放出投影，几行字清晰地摆在空中。 「早上好，或人社长，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洛基”。也许您没有发现，但我其实是机神创造的修玛吉亚，请您救救我们……」 …………………… …………………… 同天凌晨，海拉奇袭灭亡迅雷站，号称是飞电智能的人来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了他们后，拿走了渡渡鸟密钥。 “怎么办啊～灭！暗杀酱的密钥被飞电的人抢走了……” 迅看着暗杀酱散落一地的零件痛心无比。 “别着急，还好有备用的机体和密钥。只不过，她为什么只是拿到那个密钥就走了呢？” 灭仍旧冷静思考，但十分困惑，那个渡渡鸟密钥是亚克生产的，并非飞电的产物，而迅手中的翱翔雄鹰才应该是他们都目标才对。其次，既然对方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能够好不吃力地战胜他们三人，那为什么只是拿走了目标的密钥就走。 更可疑的是，就连飞电的社长01也没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刚才的人会如此强大。 这一切让灭得出结论，「海拉」并非飞电智能的人，而幕后指使，另有其人！ 随后，灭转身通过基地的设备连接上了亚克，开始询问相关的情报。 ………………………… 早晨洛基大闹飞电智能之后，或人根据他留下的情报第一时间通过泽亚联系了莫勒斯，害得他刚建好防御系统，就连夜赶往飞电智能。 “莫勒斯先生，抱歉打扰您了。” 或人和伊兹十分恭敬地站着，此时莫勒斯正一副老大爷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什么事啊小社长～连续工作24小时了，就是修玛吉亚也吃不消啊……哈～” 莫勒斯的电池已经消耗过半，并且处理器有很多数据垃圾正等待清理，于是他学人类犯困时一样打了个哈欠。 “十分抱歉……欸！修玛吉亚也会打哈欠吗？” “不，并没有那样的数据。” 反应慢半拍的或人说了一半才感觉不对劲，然而伊兹直接否定了他。 “先不说这个了，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啊？” “莫勒斯先生，今天早上有一个自称「洛基」的修玛吉亚在我们公司大闹了一番，然后他留下了这些字迹。” “什么？不会是那个家伙……” 莫勒斯瞬间被惊醒，处理器高速运转起来。 或人将当时洛基传给伊兹的数据打印了出来，放到桌上给莫勒斯看。 “这样啊，我大概了解了。”莫勒斯抬起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莫勒斯先生，关于机神，您到底都知道什么？” “啧，不要来质问我啊。” 伊兹一脸严肃的样子让莫勒斯有些不适，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会笑一笑。 “首先，据我所知，那个混dan可不是什么可怜的家伙，所谓洛基可是北欧神话中谎言与诡计之神，我们最好不要上了他的当。” “难道他是想引我们过去，然后偷袭吗？” “也不全是，我看了你们这里的录像，那家伙竟然又自称灭亡迅雷的人，再加上他送来的渡渡鸟密钥。我觉得灭亡迅雷那边可能也遭遇了类似的事，他是要加速你们和灭亡迅雷的战争，然后渔翁得利。” “那为什么还要偷偷给伊兹传消息求助呢？还主动暴露身份，那不就全白费了吗？” “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受人指令行动，然后这一切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以他的狡猾程度，肯定是想拉机神一起下水，到时候等三方都筋疲力尽，再一网打尽，自己当机神的老大。” “原来如此，那莫勒斯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将计就计啦，让我们给机神们来个惊喜……”莫勒斯逐渐露出猥琐的笑容，“话说回来，明明你才是社长，总是向社员求助算什么出息。” “抱歉……” “还有这句，给我收回去，社长怎么能这么没有威严，低三下四的。看来还是太年轻啊，比起老社长差太远了。” “爷爷……” 或人有些想念他爷爷在的日子，没想到对家人那么温柔的他，竟然一直担任着这么艰难的职位。自己曾经一再怀疑自己能否做好，而如今的情形，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是必须肩负起这份责任！ “嗯，我知道了！” 或人的眼中多出了一份坚毅，莫勒斯欣慰地笑了笑，另一边偷偷给神念发着消息。 “神念，现在忙着吗？” “理念姐姐出去了，我在看家。” “那正好，赶紧出来，马上就开战了。” “哈？？！” ……………………………… 于此同时，灭亡迅雷站内，灭和迅通过亚克的数据库，知道了机神的存在，带着新的密钥和复活的暗杀酱正赶往一张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纸条上写着的地址，前去寻仇，铲除隐患。 好一个诡计之神，竟如此反向离间。 第十一章 洛基的回忆 “事情就是这样。”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那个组织竟然又一次出现了，还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一间昏暗又空旷的办公室内，刃唯阿正向某个人汇报着昨晚的所见所闻，以及关于莫勒斯和机神的情报。 那人将椅子转过来，露出正脸，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举手投足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气质，但外表却十分年轻。 办公桌上的立牌逐渐被渗入房间的阳光照清，上面赫然写着“天津垓”的大名！ “嘟噜噜噜噜——”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铃，天津垓拿起来接了电话，眼神变得微妙。 “灭亡迅雷和飞电智能似乎都出动了，估计和十二年前的那些家伙有关，你让不破带队也去吧。” “可是我并没有那样的权限，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随后天津垓邪魅一笑。 ………………………… “莫勒斯桑，你说的「开战」，到底是指什么？” “其实今天早上，就在你回去后不久，洛基就突袭了飞电公司，还带着渡渡鸟密钥，想要挑起三方战争。” 莫勒斯和或人赶往机神地址的同时，又保持着和神念的联络。 “啊？怎么会……” “我知道你有些接受不了，短短半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还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其实尼格玛密钥，正是我根据洛基的密钥里的力量创造的。” “什么？！” “本来这只是我的试验作，可是马上就和其它绝灭升华密钥一样，被亚克抄袭了去。而洛基密钥也被他的原主趁机拿了回去。” “你是在担心我打不过他吗？” “不……我是在想你会被这股力量反噬、控制，毕竟我也摸不清楚它的底细，只是像婴儿牙牙学语一般……” “没事的，莫勒斯桑，没问题的。(^_^)” 神念打断了莫勒斯的担忧，发了个竖起大拇指加油的emoji表情。这是他从理念的小说中学会的，别人内心纠结的时候就要关心安慰。 「这孩子竟然在安慰我吗，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莫勒斯安心了许多，随后继续赶路。 “等一下啊——莫勒斯桑，伊兹～'”或人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为什么我们不用交通工具啊。” “不行，机神的卧底指不定就在公司里的某处，我们这次是突袭，一定不能暴露踪迹。” “那也不用站到这么高的房梁上吧。” 被伊兹强行拉走的他根本来不及变身，肉身之躯的或人站在岌岌可危的楼顶上万分恐惧。 “确实，伊兹你倒是先把他放下来，让他先变身啊。” “好。” 或人突然被放开失去了平衡，一个失足竟正好掉了下去。但他还是用仅剩的理智冷静下来，在空中套上了腰带。 “或人社长！”伊兹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担心的感觉，惊觉后大喊。 「ZERo oNE dRIVER」（零一驱动器） 「RISING hoppER！」（高跃飞蝗！） “十分抱歉，社长。” “没事的～” 或人利用01的力量重新跳回楼顶，一番闹剧过后，三人终于正式赶路。 “社长——这个文件……啊嘞（?д?lll）？” 此时福添准副社长进入或人的办公室有工作要谈，然而看见办公椅上背对着自己的假人模型陷入了沉思………… 正午时分，在一片远离城市的森林里，有一块空旷的草地，一面人造的镜子突兀地摆在中间，洛基站在镜前似乎等待着什么。 洛基就这样不厌其烦地等着，静静地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影。忽然，镜里面仿佛有另一个世界，一团黑影从远处走来，渐渐地，到近处逐渐清晰，形成一个人影。 只见镜面如水面波动，那镜里面的人影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跨了出来！ “你终于来了啊，瑟威亚克斯将军！”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个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不自量力的小叛徒！” 两人如昨晚情形一样对峙着，表面和和气气的，语气中却恨不得马上干掉对方。 “看来我昨天晚上说的不够清楚啊，你竟然对他们自报家门？” “没错，就是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毕竟，你马上就要死了！” 将军的表情很难再保持冷静，而洛基此刻势在必得，在他看来，马上瑟威亚克斯就会因为无法同时对抗灭亡迅雷和飞电智能而放弃挣扎，把机神的掌控权交给他。而自己将战胜他们然后利用信徒们和机神的技术夺取地球政权。 “不过在你死之前，我就当解解闷随便问一下，我给社长秘书偷偷发的消息，并且事先把房间里的镜面全都遮住了，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虽然势在必得，但洛基还是十分的好奇为什么瑟威亚克斯会来这里见他。 “你这个愚蠢的小笨蛋，你以为我的能力只有控制镜子里的世界吗？” 亚克斯抬起手臂，他背后的空气突然变得模糊。看似一道灰色的墙壁，上面的图案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立体，仿佛异次元的传送门。他的手往前一摆，那次元壁就向二人袭来。 洛基下意识地用双臂挡在面前，但并没有实体的冲击。当他放下手臂张开双眼时，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恢宏广袤的无限空间，这里没有地面天空，只有一片宛如星空般的虚无。 “这里是哪里？” “别着急。” 反客为主，这次轮到洛基疑惑不安起来，而亚克斯歪嘴一笑√，脸上像开了道大裂谷。 洛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不过来不及思考，周围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化，从他们脚下开始延伸出斑斓的色彩，如同被法术覆盖住的幻境。 “呵，立体投影吗？” “没那么简单，别被吓到哦。” 不一会儿，先前的贫瘠之地早就变得富饶，天空中的太阳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鸟语花香一直没有断绝，周围的建筑富丽堂皇，在这座城池中间更是树立着一座巨大的尖顶宫殿。 没错，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仙境，众神居住的阿斯加德！ “这不是真的……”洛基的确有些被吓到了。 自从他诞生以来，他一直以为这些神话和机神的信仰都是幌子，只是利用信徒来聚集人力财力而已，但他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你以为那些神话都是假的吗？不要小瞧人们精神的力量。” 亚克斯又指向了宫殿的走廊，洛基随着方向看去，有一个小男孩捂着双眼站在空旷的殿内，看起来是在和人玩捉迷藏。 “3，2，1……弟弟你藏好了吗？” “好了，哥哥。” 小男孩张开双眼，洛基下意识地想要找地方躲起来，但亚克斯挡住了他。 “没事，不用躲。” 只见小男孩开始四处乱跑，跑到他们面前时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穿过了他们，好像他们二人才是虚假的一样。 “奇怪，哪里去了？欸，有蛇，太好了！” 那小男孩看到地面上突兀地爬出一条小蛇，而最喜欢蛇的他立马要去伸手捡它。 “小心！” 洛基仿佛未卜先知般看到了一些画面，知道他有危险似的想要提醒，但对方根本不可能听到。 果不其然，一道绿光闪过，那蛇也变作一个小男孩，并且手里握着匕首，开玩笑般地刺向了对方，但意外的是，那把匕首竟直接断开，刀刃落在地上。 “又开这种玩笑，你知道我最喜欢蛇的。” “嘿嘿，每次你都上当。” “洛基～托尔～过来一下。” “哦，来了——” 远处一个端庄的妇女向两个小孩招手，喊他们过来。 “啊？！！……” 而此时此刻的洛基更是惊讶，作为一只修玛吉亚，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过去，但所见情景却如被封存的记忆被唤醒，熟悉无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给你看一些东西你就明白了吧。” 洛基跪坐在阿斯加德的宫殿里，而亚克斯并没有打算让他停下来。 …………………… …………………… 一幕幕属于「洛基」的回忆袭来，他却躲避不能，只能看着这个悲哀的阿斯加德养子一步步为了争取王位而堕落，变成一个胆小懦弱，自以为是，喜欢虐待他人的杀人魔。 虽然后来和他的哥哥托尔和解，但最后阿斯加德还是在诸神黄昏中毁灭，自己也壮烈牺牲。 这些都极大的震撼了洛基，甚至已经开始改变了他的心灵，在满含泪水地看完这些回忆的同时，也有着许多疑问。 难道自己不是来自北欧神话吗？为什么本该是自己结拜兄弟的奥丁成了自己的父亲，而本该是自己女儿的海拉成了自己的姐姐？ 还有那些奇奇怪怪，形象各异的超级英雄是怎么回事？萨诺斯又是什么人？宇宙魔方和无限宝石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神话故事会牵扯到宇宙？ “行了，猜谜游戏也该结束了，这是最后了。” 亚克斯看着洛基坐在地上发呆，逐渐失去耐心，像做任务一样开启了下一个场景…… “wele to the time Variance Authority.” （欢迎来到时间变异管理局。） 第十二章 光荣的使命 “wele to the time Variance Authority.” （欢迎来到时间变异管理局。） ………………………………………… “我要把你们这个地方烧成灰烬。” ………………………………………… “哈哈哈，看看你的眼神，你喜欢她！你真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自恋狂，你竟然喜欢你自己。” “不，她的名字是希尔薇。” ………………………………………… “Glorious purpose！” （光荣的使命！） ………………………………………… “你们要不继承我的伟业，要么就sha了我，引起另一场多元宇宙大战，反正最后我还是会坐回这里，这就是轮回，孩子们。” ………………………………………… 回忆结束，转眼间二人又回到那片丛林当中。 一幕又一幕印刻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展现在眼前，这些似乎不存在的记忆又好似真实发生过，或者说，他只是忘了。 是的，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他不是什么北欧之神，他来自一个充满超级英雄的宇宙，原本他要征服地球，结果却被时间变异管理局抓了起来。 在那里，他知道了宇宙和时间的真相，在逃亡的过程中相识并爱上了另一个女版的自己，一起来到了时间的尽头，消灭了一切的背后主谋之后时间线就开始分裂成一个个多元宇宙诞生，至此，他也没了记忆，醒来以后就到了这个世界。 “哥哥……希尔薇……莫比乌斯……tVA……时间守护者……遗留之人……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洛基此刻有些癫狂，原本他计划好了一切，可如今却知道了自己真正的灵魂是什么样子，完全迷失了自我。 到底是争夺权利的小人，还是拯救宇宙众生的救世主？他到底是谁？ 还有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原来的记忆里可没有什么假面骑士这种东西。 “我……到底是谁？” “哦？你问我吗？正如你的老朋友所说，在玩眼里，你只不过是个爱耍小聪明的小虫子罢了，你就活该孤独一辈子。” “额啊！” 洛基愤怒地朝他打出一拳，然而与当时对峙遗留之人一样被闪现般躲开。 “为什么，我会来到你们的世界？” 稍微冷静了一下，洛基理清了思路，看来自己是来到了与自己原先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下的宇宙。 自以为见识过多元宇宙的他觉得没有什么会再让他惊讶了，然而亚克斯接下来的话才是敲醒他的最后一击。 “呵，你还真的把你所谓的原来的世界当一回事了。 也罢，我现在告诉你。你们，包括什么tVA啊，萨诺斯啊，复仇者啊，不过只是镜花水月，你们压根就没有存在过，只不过是人们娱乐消遣时的谈资而已。” 亚克斯再次传输信息，这次只是单纯的数据，却也是压垮洛基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珍贵的回忆，那些壮阔震撼的英雄故事，无尽延绵的时间线，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只是一部部影视作品和漫画。假的，都是假的！ 什么权利，伟大的权利，光荣的使命，全是假的！在无尽的时空长河和这些被编造的故事中，这些欲望显得多么可笑与无知，他那曾经的虚妄都被掩埋在历史深处。 所有的洛基都一样，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也一样，被正史不屑的流放之神，衬托主角与反派的配角。 可是这可怕的真实感如何也洗不掉，那些曾经在阿斯加德的快乐时光，他现在多么渴望能与真正的哥哥，雷神托尔，见上一面。 自己的一生中，都活在上位者对自己的枷锁中，只能永远的做一个失败者。 忽然间，洛基猛然地回忆起那个老年的自己变幻出一整个阿斯加德的场景。他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魔力，构筑起了封存于自己脑海中，上万年前故乡的模样，一草一木，毫无偏差。 他扭转了自己的角色命运，高呼着光荣使命，在狂笑中英勇赴死。 没错，他也要做出抉择了！ 于此同时洛基手中的密钥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亚克斯似乎达成了什么目的，站了起来准备下手。 “好了，故事会也该结束了，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亚克斯拍了拍肩上的浮尘，随后进行拟态，竟然变作了洛基回忆中，众神之父奥丁的样子。 “怎么样，看起来还可以吧。” “不许你变成他的样子，啊啊啊啊啊啊！！！——” 洛基看自己过世的父亲被这个人渣侮辱，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吼着冲上去。 “看来不听话的孩子需要管教一下呀。” 「odIN」（奥丁） 见此情景，亚克斯也十分戏剧性地拿出了奥丁的密钥和传说升华器。 「AUthoRIZE」（授权） “henshin！” 「LEGENd RISE」（传说升级） 「thE FAthER oF GodS. KING oF odIN！」 （众神之父，王者奥丁！） 「thERE ARE NINE REALmS UNdER thE GLoRY！」 （至高荣耀，一统九界！） 金色外甲，白色头盔，两侧的翼状大角充满威严，把手放在空中，一柄光辉权杖凭空握在手中。 变身后的亚克斯随便一巴掌就将洛基拍飞了几米外。 “hen！shin！” 洛基艰难地站起来，咬着牙喊出变身。 「LoKI，thE tRAItoR！」（背叛者洛基！） “不觉得现在很应景吗？真是应了你的名号啊，背叛完你的亲人爱人友人，现在还要背叛，你真是个阴险小人啊。” “哼，多谢夸奖。” 亚克斯抓住了洛基的拳头，但洛基丝毫不慌，而亚克斯也感觉不对，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原来是洛基施展了幻术，偷偷将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想要附身于自己。 “You a son of a b***h！” 险些被附身，亚克斯破口大骂，并赏了洛基一拳。 “这是……希尔薇的力量！” 洛基捂着肚子痛苦无比，不知道在刚才什么时候，他的身体竟然恢复了肉身，假面之下的他嘴角流着血，却微笑着，静静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复活我这个弱小无力的家伙？而且你们明明不是生成要复活神明吗？到头来还是把几个虚假的角色弄到现实了而已。” “哦吼吼，孩子，现在这个时代，哪里还有人相信什么宗教啊？在这种社会的压力下，人们往往会把自己的精神支柱压在你们这群冒牌货身上不是吗。” “那我的哥哥，还有海拉，他们也和我一样吗？为什么不对他们下手？” “别误会了，我们可没有必要去创造那几个不听话的，就算造出来也没有电影里的那种力量，他们只是单纯的修玛吉亚而已。而你不一样，你的灵魂是通过人们精神汇聚到一起的，是真正的洛基！ 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培养你，让你在回忆中激发出你精神的全部潜能。” 至此，洛基算是明白了，他们不可能凭空造出他们没有的力量，所以只能通过震撼他的心灵来让他的精神得到升华，这股精神的力量便是他们所需要的。 不过他可是清楚，自己在附身亚克斯时，都看见了什么，原来机神和tVA很像，通过消灭那些多余的平行宇宙来达到主宇宙的稳定和谐。 然而在这茫茫骑士的历史中，却没有见到其它有神念诞生的平行宇宙，神念是特殊的存在，也只有他能够反抗机神对人们自由意志的控制，于是现在洛基，将希望都放在了神念一行人身上。 说曹操，曹操到，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中，出现了各方人马，飞电智能，灭亡迅雷，艾姆斯，将他们团团围住。 “束手就擒吧机神，追了你们这么多年，终于让我抓住了。”莫勒斯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不对劲，莫勒斯桑，你看他们好像真的在对峙。”神念仔细观察了之后提醒道。 “别被他们骗了，黑吃黑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神念突然发觉自己的密钥有什么一样，拿出来以后，尼格玛密钥竟和路基腰带上的密钥闪着同样的光。 洛基扭头望向神念，虽然隔着一道假面，但神念却能看得到，洛基将希望寄托于他的眼神。 随后，洛基猛然冲了上去，朝着背对着神念的方向对抗亚克斯，但是却没有反击，被一拳打飞后解除了变身，倒在神念旁边。 莫勒斯下意识地护住神念，看着洛基渐渐闭上双眼。 他以为终于消灭了自己的宿敌，放松警惕。实际上洛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神念的眼前。 “你入侵了我的计算机吗？” “不是的，你听我说，这里是尼格玛密钥的内部，我们两个现在都是精神体。” “可是你和我不都是修玛吉亚吗？” “你听我慢慢说……” 洛基将刚才他的记忆和亚克斯的阴谋全部传递给了神念，神念的心灵也同样被深深震撼。 从残缺不全的童年，到自以为是的恶魔，再到回心转意为大义牺牲，最后在无数时间线中找寻自我。 此时的洛基早已变了个人，不再想之前那样奸诈狡猾，从语言举止中透露出一位真正的救世主的气概。 “正是因为你和我，对于各自的世界来说，都是特殊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能像这样在这里交流。拜托你了神念，为了这个世界的自由意志！” 洛基把手搭在神念肩上，予以重任，退出了密钥内的空间。 现实中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对着神念说道： “Glorious purpose（光荣的使命）……” “洛基先生！”神念飞奔过去，抱住了濒死的洛基，但他的肉身却在低吟中逐渐消散，化作一颗颗光粒，进入了他的密钥中，密钥的面板也发生了变化。 “哈哈哈，这下终于能得到那家伙完整的力量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快给我！” 瑟威亚克斯狂笑着快步走来，十分具有威严地命令着神念。他知道，哪怕是自己身上的这身盔甲，也只是当今科技的产物，而那密钥里的，则是一个真正神明的意识的诞生，将这个精神实体化后会得到神一般的力量。 “我……不会让你得逞！洛基先生的精神，由我来继承！” 「LoKI！」（洛基！） 神念捡起密钥，握在手里仔细盯着，用力插入了腰带当中。 「mINUS RISE！」（负程升级） 「ZEtSUmE RISE！」（绝灭升级！） “hen……shin！！！” 随着神念喊出变身，周围绿雾腾起，天空上的落雷正是哥哥雷神托尔留给洛基的深刻印象，一道道火柱喷涌，以腰带为中心聚到一起。 迷雾中，一双锐利的目光刺破黑暗。 「GLoRIoUS pURpoSE！ LoKI thE SAVER！」 （光荣使命，救世主洛基！） 「thE God oF StoRY pRotEct FREE wILL.」 （故事之神，守护意志。） ………………………………………… 第十三章 镜世界与过去的骑士们 「LoKI thE SAVER！！」（救世主洛基！） 随着变身成功，能量的释放驱散了周围的迷雾，神念露出他完成变身的样子。 头顶两根修长的金黄之角却又一根断裂，象征着洛基生前经历的磨难。猩红的双眼昭示着他炽热的内心。 绿色的面具则是他人物形象的象征，身上的护具变为深绿色和黑色的金属与皮衣的混搭，如同一身旅行者般的打扮。 “吼？～”亚克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神念的变身有些许的震惊，“你小子，什么人？” “路过的修玛吉亚哒，给我记住了！” “那我倒是很期待你和那位的战斗。”瑟威亚克斯想起了那个路过的假面骑士。 “机神……洛基先生就是被这样的组织洗脑了这么久，你们，就这样玷污了一个高尚的灵魂！让那在无尽历史中闪耀的精神黯淡无光！” 神念压着火说道，因为洛基的记忆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更何况对于他这个刚刚诞生不久的精神来说。无论是他原本世界的历史，还是这个骑士世界的历史，都过于庞大，差点让他宕机。 “等等，神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那家伙发生什么了？” “来不及解释了莫勒斯桑，请你看看。” 神念给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的莫勒斯传递了一部分洛基的记忆数据，短时间内就能传递大量信息，这也是修玛吉亚之间的便利之处。 “这……难以置信……原来在过去还有那么多的假面骑士！” “嗯，先不说这个了，现在要紧的是解决眼前的这个「魔王」。” “哦？连这段记忆都看到了，不愧是洛基的附身术啊。”亚克斯反而在对面拍手叫好挑衅道。 看着他们一直在前面磨磨唧唧地谈话，变了身却没有行动，不破都快举枪举累了，不耐烦地说：“你们还打不打了？！” 而灭和战场的隐秘处的天津垓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等他们两败俱伤，就趁机上去抢夺数据。这样就可以同时获得飞电和机神的技术。 不过此时亚克斯站在原地背过手去，丝毫没有要打的样子，反而好像故意等着挨打。 神念仔细分析了之前他战斗的数据，发现不论怎么计算对方都没有必胜的可能，难道还有别的阴谋？ 不过神念觉得就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打算将计就计，保险起见，直接按下必杀键。 「SAVER LoKI！——NoVA！」 （救世洛基新星！） 从神念脚下开始延展出洛基的独门幻术光环，所有被绿色光圈笼罩的地方都变了个样。 草地变得更茂盛，空气变得更清新，周围的森林被幻术覆盖，竟变成了一座座恢宏建筑，拔地而起！ 就连天空上的太阳也被重置，立在那最高建筑顶尖之上。洛基的幻术，竟活生生将这片森林变幻成阿斯加德的模样，一分不差！ 神念一跃而起，在亚克斯的视角里，跳到了太阳的正前方，随后摆出经典骑士踢的姿势，脚底闪耀着阿斯加德的光辉，冲向了瑟威亚克斯。 而亚克斯也张开双臂，如愿以偿，老老实实地接下这一击，装甲很快受损严重崩裂，露出了他的人类形态。 「真的吃下了这一击，为什么？」 神念抱着疑惑回头，而不出所料，亚克斯的真容也令他眼熟的震惊，是在洛基有关骑士历史中出现的记忆出现过的面庞，而根据他的名字也可以肯定，他就是…… 假面骑士龙骑士（dragon Knight）的世界中，卡须星球的将军，魔王瑟威亚克斯！ （注：即假面骑士龙骑美版）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在与十三名镜世界骑士的最终决战中死掉了吗？为什么复活了过来，还成为了机神的首领？ 而此时亚克斯一脸猥琐地微笑着：“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密钥的能力我都了解了，你们也是时候上路了。” 之前带走洛基的那面次元壁再次没有征兆地袭来，将在场的所有人和阿斯加德幻境一统吞噬，森林一下子回归寂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 恍惚间，神念的意识来到了苍白的虚空，游走在困顿迷乱当中。 “这里是哪里？” “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每个世界都有他们自己的骑士……” 一道声音响起，并没有回应神念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有为守护他人微笑与梦想而战斗的骑士，有为生存下去战斗的骑士，有满足欲望战斗的骑士…………你是哪一种？” “我……我……” 神念被问的一时语塞，他也没有想过，到目前为止他一直都是顺水推舟被迫战斗，其实根本没有很强烈的战斗意愿。 “这么多的假面骑士，比天上的星星，比大漠中的沙子还要多，你怎么知道你就是特别的那个？” “我……” “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名号，那你，又是哪个骑士？假面骑士神念？还是说你想顶着「路过的修玛吉亚」的名号一辈子？” 这句话倒是警醒了神念，他到现在都没有像其他骑士一样有自己的名字，每次都是说自己是「路过的修玛吉亚」，但肯定不能一直这样。 「嗯，一定要让你体会到人类的精神。」 不知为何，神念脑中响起了理念为他取名时说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示。 精神……spirit，对，就叫这个，假面骑士spirit ！ “我是假面骑士spirit！我……要为众生的精神而战斗，无论是人类还是修玛吉亚！” 神念此刻坚毅无比，姐姐理念和引路人洛基，这二人教会了他人类的精神，不仅要为了守护他和姐姐的幸福生活，也要为了众生的自由意志而战。 “spirit吗？……还不错。” 那声音略微评价了一番后便戛然而止，神念的意识瞬间回到现实。 睁开双眼周围早已不是刚才的树林，狭窄的通道排满了各种管道，天花板墙壁地面全都是黑色钢铁制造，四面八方的过道极其相似，房间也如同复制粘贴一般。 “刚才不是在森林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神念起身观察着四周，尽可能地收集着情报，并且身边只有或人和伊兹，其他人都消失无踪。 “我记得……那个人被神念你打败了，然后一面灰蒙蒙的墙壁撞了过来。” 或人摸着脑袋起来尽力回忆着，伊兹在旁边扶着他。 “社长，没事吧。” “没事，谢谢，伊兹。” “那个好像是次元壁之类的东西，洛基先生就是被那招拉到了别的世界。” “话说回来，神念，你到底和那个洛基发生了什么啊？” 或人还是对之前的事感到奇怪，从旁观者的角度确实难以理解洛基的所做所为。 “是，我会以最简洁明了的方式将事情将清楚……” 神念将洛基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或人和伊兹，不过却没有说出有关这个骑士宇宙的事情，在洛基的记忆中，看到了或人，也就是假面骑士01的未来。神念害怕告诉他的话也许会对未来造成可怕的影响。 或人：“真是没想到机神这么可怕啊，洛基先生就这样被玩弄在鼓掌之中。” 伊兹：“看起来是个比起灭亡迅雷还要危险的隐患啊。” “总之，先要找到逃……” “你们几个，就是那个魔王说的敌人吗？” 话没说完，走廊前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一位穿着黑金军装的不羁少年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攥着一颗绿色的球体。 “你们将会为我们创造完美的世界做出贡献。” 「StANd bY……LoAdING……」 （待机……装入……） 说着，男子将绿色球体装入左手的手环当中，并按下了侧面的按钮，手环发出了点滴声和机械声夹杂的待机音。 “hen shin !” 按下顶部开关，一声更响亮的点滴声传来。 「tENGAN NEcRom！」 （滴眼冥骑！） 「mEGA ULoRd！」 （明目！） 「cRUSh thE INVAdER！」 （击垮入侵者！） 一件黑绿头篷外衣从手环中飞出，在空中盘旋后飞到少年身后自动披上，其身上瞬间出现战衣，并且绿色尖角面具从下而上套在脸上。 或人：“这是，假面骑士吗？” 神念：“嗯！假面骑士……Necrom！” 伊兹：“泽亚的数据库里并没有那样的假面骑士。” 或人和伊兹十分疑惑，但神念心知肚明，这是来自其它世界的骑士，冥骑！ ……………………………… “哼哼，不是喜欢绿色吗，给你们来点绿色瞧瞧。准备好了吗悠君？” “嗯！” 瑟威亚克斯站在这个基地的指挥室里，对着一个等身的屏幕观察着神念他们的一举一动。身后站着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孩，却充满决心地回应。 男孩的腰上也戴着一个驱动器，面板如同两个瞪大的眼珠，还有两个红色的握把，光是腰带便充满血性。 第十四章 亚兰和小悠 “你们会为我们创造完美的世界做出贡献。” Necrom丢出数个眼球状的球体，在空中虚化，变成了一个个黑衣的士兵。 “眼魔吗？”神念凝重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大概分布了数十只眼魔，将他们包围，“社长，一起变身吧。” “嗯！” “hen shin！”x2 「pRoGRISE！」（程序升级！） 「ZEtSUmE RISE！」（绝灭升级！） 「RISING hoppER！」（高跃飞蝗！） 「LoKI thE SAVER！」（救世主洛基！） “哼，无用的挣扎。” 眼魔们一拥而上，围住了或人和伊兹，由于或人忙于保护伊兹和眼魔们对抗，只剩神念一人和Necrom战斗。 “献出你的灵魂吧。” 猛烈的拳风袭来，神念并没有做强烈的反抗，只是带着善意躲避着攻击。 短短几秒钟，他就在庞大的数据库中搜索到了有关Necrom的信息，并且推算了如何谈判才能让对方冷静下来。 “为什么不还手？戏弄我吗！”Necrom 有些生气，连续打出两拳又借力转身侧踢，一连打了十几招都被躲过，这显得他很弱，并且完全被小看了。 “亚兰，根本没有什么完美的世界！” 趁着亚兰停止攻击说话的间隙，神念说出了关键一句，令他彻底迟疑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路过的……”或人三两下打倒一个眼魔后学着神念说道。 “修玛吉亚哒。”神念接着或人的话说道。 “修玛吉亚……那是什么生物？” 亚兰面具之下的眉头紧皱，丝毫没有头绪，还以为50年没有来到人类世界，又诞生了新的物种。 “修玛吉亚不是生物，是梦想的机器啊！” 或人一边战斗一边慷慨激昂地解释道。 “机器？” 在亚兰的印象中，人类的机器只是像飞机火车这样的庞然大物，没想到已经进化成了人形。 “亚兰你听我说，你的哥哥阿戴尔，他会叛变，并且把你和你父亲都抓起来。” “不可能，兄长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神念的话成功地起了反作用，亚兰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听他细说，还认为他是个骗子。虽然他们兄弟关系并不和善，但也有情分，更何况神念还是个外人。 「既然不能好好谈了，那就只能战斗了。」 神念一把抓住了Necrom袭来的拳头，已经放弃谈话的方法，准备认真对战。 但洛基的能力不在其力量大小，而是那神妙无比的法术。 只见神念的手上闪现出绿色光圈法阵，伴随着能量的输出，亚兰下意识把拳头收回，并且绕开了神念的正面，果然接下来从法阵中发射出了高能光束。 “也不是省油的灯啊……”Necrom十分焦虑接下来的战斗，后悔没有带别的眼魂来。 “话说，那个「帮手」应该马上就来了吧。” Necrom望向走廊的另一头，果不其然，一个披着棉衣的年轻男子手里握着一条腰带，缓步从转角走出，嘴边带着一颗痣，面容充满严肃与凝重。 和神念他们的腰带相比比较原始，带子都是提前装好的，可黑色金属的战损涂装却很好地掩盖了这个问题，并且多出了些沉重成熟的感觉。 拿着腰带末端往背后一扣，上面的图案显现出来。 神念一下子认出来对方的身份了，无比惊恐。 “Amazon……” 一声冷酷的amazon，与其它骑士变身所喊的henshin不同，但也颇具韵味。 言有尽，意无穷，孤高的余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彻。 转动握把，腰带面板上的那两个瞪大的眼珠布满血丝，血光沿着血丝闪动出暴虐的气息。 在那一瞬间，神念察觉到对方的身体细胞发生了剧变，并且听见了腰带内部药物注射的声音。 「omEGA！」（欧米茄！） （噔！噔！噔！） 「EVoLU—E—E—EVoLUtIoN！」 （进—进—进—进化！） 层层递进的电子音压抑着气息。 在短而急促，却响声十足的变身音效中，水泽悠的身体产生巨大爆炸，周身燃烧着青绿色的火焰。 又一次剧烈爆燃，周围的空气被挤压到扭曲，将周围的墙壁地面都轰裂，一些易燃的材料已经开始燃烧，管道里流出不知名的液体。 在火焰中诞生的盔甲光泽鲜艳，全身装甲为绿色，胸部装甲为橙色，头部由勾形的红色复眼和尖锐的角构成。四肢的护甲都长着倒勾利刃，如同鱼的鳍。 整个装甲充满了亚马逊的野生生物风格，是野性和血性的碰撞。 神念没想到瑟威亚克斯竟然能让这个人替自己战斗，在腥风血雨中生存，来自地狱的假面骑士，Amazon omega！ “呃啊啊啊啊！——” 小悠一边嘶吼着一边奔跑冲刺，速度快到红色的复眼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神念可是知道的，amazon世界的骑士，都是以暴力血腥着称，打到最后满身是血都是家常便饭，断胳膊少腿也不少见。 和他们这些科技装甲的假面骑士不同，amazon的战斗，完全是用自己的肉身去搏命。 有几个眼魔反应没那么灵敏，在小悠变身的时候被爆炸的余波波及，直接灰飞烟灭。更是有几个不怕死的挡在了他冲锋的路线，被撞飞，甚至被omega顺手劈成两半。 这种暴烈的击杀方式并没有让眼魔们变成眼魂碎裂消失，而是让他们死亡以后尸体也无法消散，顿时间，整个走廊尸横遍野。 幸好他们并没有血液，否则非得血溅千里不可。 “喂喂，怎么一上来先解决自己人啊！” Necrom看着自己带来的士兵被消灭得一个不剩，十分肉疼，这下真的没有退路了。 不过虽然omega的冲劲很猛，但在修玛吉亚的眼里，也只是婴儿走路一般的速度。神念计算好了所有可能的攻击方式，打算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学习一下对方的战斗模式，并且顺带测试一下自己的力量。 在大家注意力都放在omega身上的时候，神念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 “嘶拉——” “神念”十分软弱无力地挡了几下以后，似乎故意露出破绽，让小悠攻击自己。 omega手臂上的鳍刃如同倒刺卡在神念脖子上，随后奋力一扯，碰撞出剧烈的火花，神念的装甲上也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 小悠借力转身进行侧踢，第一脚踢完以后抓住了神念的手臂，再次第二连踢，强大的拉扯力竟然将“神念”的手臂直接扯下！露出了内部的金属零件和管道。 “神念！” “神念先生！” 或人和伊兹看着都十分揪心。 小悠看“神念”倒在地上也没了反抗能力，才停下攻击，在原地气喘吁吁地休息。 “太好了，总算解决一个了。” Necrom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生了让他无语的一幕。 之间地上的“神念”的残骸像故障动画一样闪烁了几下，随后化成烟雾消散殆尽。 “抱歉让你担心了社长，刚才的只是幻象。”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发现真正的神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水泽悠，你的战斗模式我已经learning完毕。” “啊啊啊！——” 短暂的低吟后，小悠再次呐喊着冲上去，并且这次释放了必杀技。 「VIoLENt bREAK！」 （猛烈粉碎！） omega转动腰带握把，从中抽出一把镰刀样子的amazon之钗扎向神念。 然而神念单膝跪地，双手触摸地面，一阵绿色风暴席卷了整个通道，小悠和亚兰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幻境。 在幻觉中，他们还是那个叱咤风云，英勇杀敌的骑士，并且成功解决了神念这一大敌。 但是当他们在自我满足中感动时，现实又涌现而来，回过神来他们早已被神念和或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区区机器人，我父亲知道后肯定……” “放过仁哥和小守他们吧，拜托了！让我来替他们……” 发现自己被擒之后，两人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亚兰叫嚣着放他走，而小悠却不知为何在请求放过自己的朋友。 “真是的，开始各说各的了呀。” “冷静点，我们不想伤害你们，我们只想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们为什么要来攻击我们？” 或人正耐心地劝导着，而神念此刻非常纠结，在场的每个骑士，他都知道他们的身世和未来，自己到底要不要干预他们的命运…… 【十五分钟前，迷宫的另一处】 灭亡迅雷的几人也同样没有幸免，灭先醒来以后急忙查看迅的情况。 “喂！迅，醒醒！” “灭……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在在森林里观看他们对战，下一秒就来到这了。” “暗杀酱呢？” “不在这里，大概是被送到其它地方了……” “那，那个人是谁？” 灭顺着迅指着的方向，发现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中年人正扶着墙，一脸十分虚弱的样子。 “我1000%不可能被困在这个地方！” 第十五章 消除误会，结伴而行 “我1000%不可能被困在这里！” “灭，那个人是谁？” “那是……哉亚的社长，天津垓！” 就算不用搜索数据库灭也能认得出这个老妖精，和亚克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哉亚社长。 “灭亡迅雷吗……我现在……没功夫……和你们闹……”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这样一副样子？” 来到陌生的环境，就是灭也没有头绪，只好质问面前唯一可能知道的人。但天津垓不知为何如此衣衫褴褛，满面尘土，浑身还带着伤。 “我也不知道，但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少说也得有四个小时了。就在你们关机昏迷的时候，来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不由分说地就冲了上来，我只好在这迷宫里躲到了现在。” “那我们为什么没事？”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们吗？对着昏迷的你们视而不见，难道不是你们灭亡迅雷和机神有什么隐情吗？！” 两人局势剑拔弩张，明明处在困境当中却谁都不信任对方，眼看就要变身互掐，那“敌人”就从刚才天津垓走过的楼道出现了。 “看起来还很有精神嘛，竟然在和自己人内斗。”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大叔和一个孩子，后面跟着一群米吉多和镜世界的怪物。 大叔的长相颇为成熟，身着西装，半张开的眼睛透露着超常的觉悟，手里攥着一把金紫色的剑。 而那个孩子盯着地面一言不发，低着头也没有露出容颜。 “少开玩笑了。” “才不是什么自己人。” 面对敌人的挑衅，灭和天津垓都傲娇地说道。 「JAKU dRAGoN！」（邪恶飞龙！） 大叔手拿一本紫色书籍，翻开了书页。 「曾经有独一无二的神兽，孕育出遮蔽世界的黑暗！」 见此情景，他们三人也不得不上，虽然很不情愿，但有两个人一起作战，天津垓的心里还是安心不少。 「bREAK hoRN！」（破坏触角！） 「poISoN！」（剧毒！） 「wING！」（飞翔！） …………………………………… …………………………………… “好了，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另一边，或人站在亚兰和小悠面前，很有社长威严地说道。折腾了一阵子的两人也没劲了，亚兰狠狠地盯着一旁的神念，而小悠则垂头丧气，一脸失去希望的样子。 “那么，可以告诉我们你们是谁了吗？”或人蹲下来问道。 “……亚兰，假面骑士Necrom。” 亚兰犹豫了一阵，还是告诉了自己的身份。 “那，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前几天我们和父亲开会的时候，伊迪斯长官带来了一个自称魔王的家伙。他说就算不需要15个英雄眼魂就能够使用伟大之眼的力量，但条件是需要你们几个的灵魂。” “灵魂？你在说什么啊？那种东西也能利用吗？” ……………………………… “那你呢？水泽悠君。” 另一面，神念对小悠进行审问，但语气却格外温柔。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抓走了m和鹰山仁呢？” 听了或人和亚兰的对话，又被神念这样问道，小悠也明白了，也许他们真的不是敌人。 “昨天早上醒来……小守和其它同伴们都不见了，七羽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仁哥也不见了。 然后……我遇到了母亲，她告诉我他们被带到了这里。” “听上去，你们好像都是被人指引来这里的啊。”或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确实……但是我想你们应该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纳尼？” 几人都是一惊，还以为没人知道现在状况，原来神念他早就知道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镜世界的迷宫，魔王的堡垒！ 而那个魔王，是来自卡须星球的将军，自己的星球生灵涂炭，于是想要侵略镜世界和地球。” 或人：“等等，神念，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洛基先生告诉我的，并且那个家伙还有拟态的能力。亚兰，小悠，你们应该都是被他骗了，魔王一向擅长玩弄人心，欺骗他人替他战斗。” 虽然神念解释的清清楚楚，为他们解了惑，但他自己也有疑问不敢说出。按理来说，瑟威亚克斯早就死在了十三位骑士的连结降临之下了，为什么还统治着镜世界的堡垒？ “……” “……” 亚兰和小悠都是一阵沉默，虽然神念说的话按常理很难理解，尤其是存在「镜子中的世界」这种东西，但现在身处未知的领域，比起相信莫名奇妙的魔王和自己孤身寻找伙伴，还是暂时相信他们比较好。 “那么，要跟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吗？” 神念和或人帮他们解开了束缚，伸出援助之手。 “算了，暂时先信任你们吧。” “嗯，拜托了……” 小悠对他们道谢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喊他们的名字，但突然戛然而止，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或人一下子看出了小悠的尴尬，主动说道： “哦，我是飞电或人，飞电智能的社长。好！一定是我或人——” “刚才的段子是……” “喂，伊兹，都说了不要解释段子的内容啦！”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看着这两个人打情骂俏，亚兰有些看不下去，于是扭头打量着神念。 “我是神念，假面骑士spirit！” “欸？神念你什么时候有自己的骑士名称了？” “没什么，刚刚取的而已。 好！一定是我神念——” “不会吧，怎么神念也学我……” 神念也学着或人的口头禅喊了一句，画面颇具搞笑色彩，没想到当社长前搞笑艺人没当好，现在和修玛吉亚在一起却充满了欢笑。 “明明是和机器人……” 亚兰和小悠都大为震撼，在他们的世界，人类就连和与自己有同等智慧的生物都无法交好，而在这里却看到了人类和没有生命的机器人说说笑笑。 「正是因为有心，人类才美丽，有了心人类才会强大！」 亚兰的脑中突然响起了那个天空寺尊说过的话，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也不一定。 “镜世界吗……不知道是不是和人类的世界一样美丽。” 同样目睹这一切的小悠也是思潮起伏，神念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快乐。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笑过了？ 好像自从诞生以来，就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开怀大笑过，一直活在圈养着自己的「水箱」里，得到自由以后却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人类还是amazon，和驱除班分道扬镳后过着含辛茹苦，艰难求生的日子。 那个世界的景色，似乎都是灰暗的，空气中永远充斥着血的味道。 真想，像他们一样欢笑……………… 解除了误会以后几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边寻找物资，一边探索出路。 这里既没有钟表也没有窗户，四通八达的通道不知延伸至何处，隔着几十米就会有一个新的房间，从门外看都长的一模一样，有的是储物室，训练室，有的则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房间。 稍微搜集了些食物几人就围坐在了其中一间储物室里。 小悠望着那些食物却都没有食欲，作为Amazon的他必须要摄入大量蛋白质为食。 “给，小悠，我知道你应该最需要这个。” 神念拿出了几个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鸡蛋。 “虽然稍微加热了一下，但中间应该还是液态的蛋黄。” “没事，这样就可以了，谢谢～” 亚兰看着小悠卑微进食的样子有些莫名自豪。 “我们眼魔可不用进食，不像你们人类一样有这样的不便。（咕～）” 然而刚说完话他就打脸了，明明应该是精神体的他竟然也会因为饥饿而肚子叫。 “怎么会！不可能啊！……” “好了，别耍脾气了，安心吃饭吧。” 或人把一块饼干伸到亚兰嘴前示意他吃。 虽然内心十分不情愿，但出于本能还是夺了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真是不便呢……”一边吃着，还这样吐嘈道。 “说什么傻话呢，就是因为能和大家一起吃饭，生命才有趣啊。” 或人开始讲大道理，这个身影在亚兰的眼里越来越像小尊。 神念看着他们逐渐相处和谐，也内心欣慰，但是处理器却响起了警报。 「警告！警告！机体电量不足，请及时充电！」 “不好，我的机体快要没电了！” 因为连续24小时的连续战斗和工作，神念都没有注意到，电量早就消耗得十分有限。 “诶？怎么办？！要吃东西吗？” 或人手足无措，甚至想要给神念找点人类的食物。 “不用了或人社长，我来给神念充电就行了。” “谢谢你，伊兹……” 神念话音刚落，就看到伊兹把她的手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对于修玛吉亚来说这自然没有什么，可对于有了人类心智的神念这未免有些暧昧…… 第十六章 骑士盛宴，魔王的下马威 “欸？” 伊兹将手搭在神念肩上，竟惹得他有些身体发热，也许是电能传输产生的热量，又或许是有了人类心智的他产生了一丝悸动。 然而伊兹只是专心地给神念充电，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其他人也没有在意，专心干饭。 但是就这么面对面地看着，伊兹的样貌很清楚地就能观察到，因为是诞生时间短的修玛吉亚，因此仿生皮肤比人类的要细腻白净许多。 精致的面容搭配甜美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知她的相貌的设计者是用了多少心血才设计出这样富有神韵的脸。 如果说理念是妩媚型的美少女，那伊兹就是毫不逊色的可爱甜美型。 不过神念很快就打住了自己的想象，恢复了清醒，有两件事他现在要思考。 在他的认知里，人类的恋爱行为都是源自于生物的本能欲望，但并非生命体的他自己为什么也会因为美色怦然心动一下子？ 难道说对外貌的喜欢是不受生理欲望的影响，只是心理的情绪吗？ 不过不论到底真相如何，他都不能对伊兹有别的想法，他自知既然已经喜欢理念，就不能对其他女生动心，哪怕对方同是修玛吉亚。刚才的反应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绝对不是变心。 更何况就算神念自己不在乎，或人也会在乎的吧，每天有这样的美女秘书工作时相伴，就算不是人类也会动心吧。 要是他敢对伊兹有歹心，或人一定会把他的零件拆下来装到公司的厕所里吧。 神念害怕地想到…… “好的，充电完毕了。” “嗯，谢谢你伊兹……”神念还是有些害羞的不敢看伊兹。伊兹疑惑地歪歪头，显得更加可爱，神念只好转过身去假装翻找柜子中的物资。 「无论如何，理念姐在我心中是最漂亮的！」 ……………………………… ……………………………… “**的，这里到底是什么破地方，也联系不上神念，身边还多了两个死人。” 在迷宫的深处，莫勒斯也陷入了相同的困境，并且身边还跟着一个默不作声只是跟着的暗杀酱，以及醒来以后发现地上还躺着昏迷的不破和刃。 莫勒斯的处理器耳机转动了几下，然而信号却被中断，忍不住口吐芬芳，还顺带趁机踢了不破一脚。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 莫勒斯对着一旁呆呆傻傻的暗杀酱呵斥道。 “不知道，没有接到暗杀的命令。” 然而仅仅得到了一个机械的回答。 莫勒斯好好回想了一下神念提供的情报，似乎这个时候的暗杀酱还没有觉醒，所以离开了灭亡迅雷后，并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不过真是难以接受啊，未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尽管莫勒斯经历了十几年的光景，算是修玛吉亚中的老前辈了，但面对未来的事情，还是会紧张，觉得不可思议。 从01的旅程和各种进化，与哉亚的商战，最后黑化成亚克一最后又幡然醒悟与伊兹大战路西法……以及其它各种骑士不逊色的光荣历史，这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结局，都是机神对人们命运的控制。 想到这里，莫勒斯就怒发冲冠意难平。 “疼疼疼……” 此时，不破一边捂着脑袋一边醒来了，刃也是同样头痛欲裂地起身。 看起来被传送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头部受了很大的撞击。 “这里是……”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听腻了传统问句的莫勒斯不耐烦地说道，一般昏迷中醒来，来到陌生环境的人都会问「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不出意外不破也会问这个问题。 “你，是那家伙的同伙吧，我都听刃说了，你最好把现在的情况如实告诉我们。” 不破捡起枪来，还是原来那副警惕的神情。 “没办法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莫勒斯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了当前的情况。 不过和神念以及灭亡迅雷那边一样，说话的过程中，总会有敌人插入。 “欸，怎么有一声锁被打开的声音。” 莫勒斯眯着眼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内穿红色制服的男子，腰上戴着的，正是铠武世界的战极驱动器。 「bANANA～」（香蕉～） 将锁种插入驱动器内，传来了号角声般的待机音，如同对王者到来的欢呼。 头顶上的空间突然出现一圈拉链，自动拉开以后连通至某个神秘的地方，一根巨大的香蕉落下罩在了他的头上。 “hen shin……” 「E oN！」（来吧！） 「bANANA～ARmS！」 （香蕉武装！） 「KNIGht oF SpEAR！」 （长枪的骑士！） 香蕉化作装甲，骑士显出真容，假面骑士巴隆！ “别的世界的骑士吗？正好让我来学习一下吧。” 「dodo！」（渡渡鸟！） “看着，这个密钥是这样用的。” 莫勒斯对着身后的暗杀酱说道，并且掏出了洛基留给他们的渡渡鸟密钥。 「AUthoRIZE」（授权） “henshin！”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EVoLUtIoN dodo！」 （进化渡渡鸟！） 「A FERocIoUS hUmAGIA wIth Room to GRow.」 （凶猛机偶，愈战愈强。） 变身后的渡渡鸟密钥没了魔机偶的气息，在莫勒斯的面具头顶，出现了像鸟类的喙一样的装饰，手腿护甲部位各长出了红色装甲羽翼。 他现在感觉状态极佳，甚至有点小高兴，被夺走的密钥终于又回到手里了。 他现在简直想像evolto那样大喊“终于回来了啊！” 但是这股暴躁的力量也是它强大的原因，使用者很可能因为无法驾驭他进化的速度而陷入狂暴，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来的历史中暗杀酱会进化成那个样子的原因。 纵然它是一把双刃剑，身为原主人的莫勒斯肯定是用的最顺手，这也算是他作为骑士的第一个小的强化形态了。 莫勒斯捏了一下拳头冲上去，一般来讲他是不会做主动出击的事情，但这样看来就算是他也会被渡渡鸟密钥稍微影响心情啊，也许是渡渡鸟这个物种本身自带的仇恨，令它变成密钥以后都携带着对人类的愤怒。 莫勒斯的每一拳，都附带这装甲羽毛的刺击，随着拳风在空中留下红色的能量闪光，似乎连空气都被猛击了一番。但巴隆只是躲避着一招一式似乎还没有意识战斗。 莫勒斯觉得不对劲一把弹开了他的香蕉长枪，检测到身后有另一个生命活动迹象，于是回头看去。 “怎么了，我可没说要帮你。” “不是，谁踏马看你了。” “嗯？？” 莫勒斯对不破的自作多情很无语，一边的刃也感觉到了，准备随时变身。 “m-bUS，变身确认。” 「mEtEoR！REAdY？」 （流星！准备） “henshin！” 一声如同迪斯科舞曲的音乐响起，一颗蓝色光团如流星一般进入战场。 全身如星空闪烁，头顶如陨石坠落，假面骑士流星！ “你的命运，由我来决定！”随后流星耍帅般地做出了一个抹鼻子的动作，但隔着假面这样的动作根本没有意义。 “喂喂，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莫勒斯觉得很奇怪，什么奇葩的骑士都敢来参战，搞得他都没有斗志了。 ……………………………… 此时，就在迷宫的控制中枢里，魔王和另一个随从站在镜子前看着他们各方的战斗，像塔防游戏的玩家一样满不在乎地指挥着。 “将军，我们真的有必要派这么多骑士去围剿他们吗？” “这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这是一场属于假面骑士们的盛宴，放开你的格局，见证新神的诞生吧。” 瑟威亚克斯转过身去邪魅一笑。 “只不过……那只能是我！ 并且，这下，应该就能把老朋友们引出来了吧。” ……………………………… 果真如魔王所说，镜世界的隧道里，正有两个如同中世纪骑兵的骑士赶来。 “凯，前面应该就是魔王的藏身之处了。” “嗯，我们好好会会他！” 第十七章 人工智能vs机械生命体 「wAKE Up！cRoSS-Z dRAGoN！」 （觉醒！终结之龙！） ………………………………………… 「KAIGAN！SpEctER！」 （开眼！魂骑！） ………………………………………… 「SIGNAL bIKE！」 （信号摩托！） 「RIdER——mAch！」 （骑士——马赫！） ………………………………………… 经历了几天风餐露宿的生活，莫勒斯一行人已经和许多骑士过招过了，看着一个个性格迥异的前辈，他不禁吐嘈道： “这都是什么牛马啊……” 然而回头一看艾姆斯的两人，坐在墙角捂着肚子，身为人类之躯的他们已经逐渐开始吃不消了，靠着少量的食物补给撑到了现在。而暗杀酱还只是傻愣愣地跟着他们，只是看着刚才的那些战斗。 “你们两个还行吗？要是再来敌人还顶得住吗？” 一般来讲这时候不破肯定会斗上两句，说“用不着你来关心”。不过终究还是逃不过人类的心理，在陌生的环境还是会把熟知的人作为伙伴，扶着墙站起来后，掩了掩刚才战斗留下的伤口，一眼不发接着向前走去，寻找补给。 不过莫勒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换作一般的人类早就倒下了，只有不破这样倔强且坚强的男人才能走到这步。 不过刃身为女儿身也就没不破那么强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坐在地上干瞪眼。 莫勒斯有些于心不忍，苦笑着说：“你不要乱动，我去找点吃的。” 刃心中有百般感激也无法言表，只得长呼一口气来勉强表达认同和感谢。 在寻找物资的时候，莫勒斯计算了刚才战斗的数据，得到了一个让他害怕的结论。 「话说刚才遇到的骑士，都是平成年间各个年代的第二位骑士吧。在原先的历史里，他们好像就是一直战败的样子……不不不，我应该不是第二位骑士，应该是第一位才对！」 为了不打击自己的士气，莫勒斯只能在心里暗暗给神念道歉了。 “快看！不破。”一遍又一遍打开空荡荡的屋门，两人就快失去希望，却奇迹般的发现了一扇门背后竟藏着一条长长通道。 不再是密闭的房间而是在半径几米的球体内部，除了通往球心裸露的实验室，别无他路可走，适应了密闭环境的不破突然被眼前空旷的景象惊得眼前一花，大脑充血，差点昏过去。 “我和他去前面看看有没有物资，你在这里等着。”莫勒斯拉着暗杀酱，关心到不破的身体状况于是拦下了他。 “不行！我也去，为了刃那家伙……” 还没有耍帅几秒，不破竟然真的晕了过去，数天的饥饿让这位骑士也坚持不住。 “真是的，非要逞强……放心吧，我看见你的觉悟了。” 莫勒斯将不破背起来放好，让他在门边坐着，处理器闪过的红光告诉他电量剩余不多了…… 走过了通道，中间果然是一个完整的操控台，并且还不是普通的控制室，竟然有许多宇宙卫星的设备，莫勒斯越发疑惑。 更加离谱的是从后方走来一男一女，经扫描后发现他们都不是人类，却又不是修玛吉亚，男子还踩着轮滑鞋进来。 “果然有机生命体就是脆弱啊，是吧哥哥？” “是啊，所谓人工智能也只不过是他们的玩具而已。” “铁咩！你们是什么东西？” 莫勒斯的这句话意味深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不知是什么生物，并且还包含了他的蔑视。 结合他从神念那里得到的信息，可以推断出，面前的兄妹，就是假面骑士Fourze世界里的宇宙铁人，机械生命体天地双龙！ “这里的物资，是不会让你拿走的。” “这是瑟威亚克斯将军的命令。” “瑟威亚克斯……这个名字我都快听吐了，你们每个人都像憨憨一样被他骗，然后最后的下场就是被我打败！” 莫勒斯扭曲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狰狞，微微拧起的上嘴唇透露着万分不屑，面临电量危急的他第一次感到了慌张。对于机械生命体这种东西他是没有任何数据情报的，而自己只是一道很清晰的程序产物。 “呵，一个没电的人偶还敢大放厥词。妹妹，我们上！” “嗯！” 兄妹二人摆好架势，从上空落下来许多五颜六色的球体连在一起包围着他们，莫勒斯一下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xVII卫星啊，这个迷宫还真是大。” 随后两人摆出了十分具有昭和气息的动作，并大声喊出了： “地龙～～Groundain！” “天龙～～skydain！” 虚假的面具和皮肤被撑开，露出了机械的内部，大量的零件如同海浪般涌出来，完全吞噬了刚才人类的外表，然而这才是他们的真身。 电子的假眼透露着猩红杀意，全身的武器部件都如同生物器官一般灵活地移动，莫勒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是修玛吉亚所做不到的，正如他们所说，人工智能只是机器。 “你们是昭和时代的吗喂？！”虽然这么吐嘈道，但倍感压力的莫勒斯决定用最后一点电量和他们拼命，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hEN——ShIN！！！” 「EVoLUtIoN dodo！」 （进化渡渡鸟！） 莫勒斯掏出了渡渡鸟军刀，半蹲在原地等待时机。对视良久，显然，双方都在预测对方的动作，只不过这样耗下去对莫勒斯可不利，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上。 “果然人工智能还是低等啊。” 天龙从双臂延展出利刃，对上了莫勒斯的军刀，地龙趁机腾空而起，利用喷气装置缓冲落地击打莫勒斯。 莫勒斯被打退连连，退回了通道的位置，而暗杀酱还只是默默看着战斗。 “喂，你又不是格连，不要只是看着啊。” “我知道了。”计算到自身安全，暗示酱还是打算变成魔机偶保证安全，但他也犹豫着变身之后无法回归原样，被打败再重生的感觉让他心存恐惧。 莫勒斯看他迟迟没有反应，而天地双龙还虎视眈眈，就不管他继续战斗了。 “有他的话，不破他们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现在的莫勒斯竟然没有只想着战斗，而是关心起了他人，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甚至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毕竟像他这样秘密生产的修玛吉亚，泽亚可没有备份数据。 “接招！” 两脚岔开站立，莫勒斯发射出胸口和两肩上的机枪炮弹。 而天地双龙只是不屑一笑，火药武器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十分原始的攻击方式了。于是二人把手扣住，将能量汇聚在手处。 “超重力子，x冲击波！” 红蓝的光线交汇，形成字母x的形状，发出如同彩虹般的耀眼光芒，子弹在倾泻的能量中湮灭。 “呃啊！——” 莫勒斯被打飞出去，被强行打退出了变身的状态，一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表情十分痛苦。终于，他迎来了诞生以来的第一次吃瘪。 “不可能……” 莫勒斯勉强站起来，不甘心地说道，若不是电量不足无法发挥密钥的全部实力，他不可能会输给这种三教九流。 “下一个就是你了。” 地龙一步步迈向了暗杀酱，这也意味着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暗杀酱拿出密钥的那一刻，莫勒斯仿佛看到了希望。 “小子，这个还给你，把这个给我。” 莫勒斯一把夺过暗杀酱手中的密钥，将渡渡鸟密钥给了他，这个行为令人十分疑惑。 而他却拿着新的绝灭密钥仔细端详，好不开心。因为这是亚克新做的绝灭密钥，里面应该有足够的电量和强大的数据来进行战斗。 浅蓝色的面板如同冰块的颜色一样，同样是绝灭密钥的标准图案，上面图案隐约能看出是个企鹅的模样。并且在密钥的左侧，还装着一个如同王冠一样的握把。 “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 “哼，看着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被淘汰的灭绝的生物的力量。” ……………………………… 第十八章 生存就意味着吞噬他人 莫勒斯将亚克的绝灭密钥转成泽亚的格式以后，将其举到脸旁，放心地按下了按钮。 “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远古时代的力量。” 「cobbLEpot！」 （科波特！） 抓着如同王冠般的握把，双手压入升华器中。 「mINUS RISE！」 （负程升级！） 升华器投影出来一只巨大企鹅头部，其象征的灭绝物种即为怀塔哈企鹅，其黄色的双眼如同来自黄泉的凝视，那原本可爱乖巧的外表在烟雾和雷电中却显得可怕。 “hen Shin！”莫勒斯坚毅地喊了一声。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那企鹅悲切地哀叫了一声，在滴不出来的泪中消散而去，变作莫勒斯的战甲覆盖其身。那一瞬间莫勒斯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穿越了千年的来自冰川的孤独。 这一点倒是和圣刃的远古之龙非常相似。 「mAJEStY ！IcE tImE！ UmbRING cobbLEpot！」 （王权高照冰川，伞击科波特！） 「A bLEEdING LoVE……」 （流血的爱……） 变身后的战甲全身黑白成色，除了复眼是黄色以外都只是单调的黑白，头部装甲和渡渡鸟一样，如同套了半个鸟头，排列着等距的黑刺在面具边缘。两臂紧贴的黑色护甲如同两片企鹅的鳍。 莫勒斯把手举到半空，一团黑云鼓动，一把浅蓝色的长柄伞显露出来，被握在手中。 「oSwALd UmbRE！」 （奥兹瓦尔德兵工伞！） 那把伞的伞尖真如企鹅的利喙一般扎入空气，完全可以当做一把刺剑使用。伞把是弯曲式的，内部有装密钥的结构和释放攻击的按键。但其复杂的样式表现出来它的功能不止这些。 “哥哥，他的威胁指数好像上升了。” “没有关系，我们二人对付他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再来一次——” “超重力子，x冲击波！” 兄妹二人故技重施，然而这招对莫勒斯的威胁已经不大了，恢复了电力与实力的他已经有能力正面对抗。 只见他将手深入伞身内部，按下机关撑开伞面。 「ShIELd RISE！」 （盾牌升级！） 伴随着兵伞的提示音，撑开的伞面形成一堵光墙，将光线全部吸收殆尽。 “不可能！” “该是我的回合了吧。” 「FIREGUN RISE！」 （火枪升级！） 莫勒斯将伞面收回，用举枪的姿势拿起伞，瞄准了地龙准备攻击。强大的火力翻倍奉还了回去，兄妹自然不会去正面接，但还是在躲避的过程中被波及。 “可恶，都是那把伞，只要破坏了它……” “抱歉，回答错误。” 然而此时莫勒斯已经绕到了天龙后方，不给他们商量的机会，直接一炮又轰到了天龙头上。这一下直接打碎了她的头部外壳，露出了内部的电路和结构 “天龙！” “没事的，兄长大人。只是这个机器人的速度比刚才提高了不少。” “果然只能使用那招了啊。”见必杀技都无法伤害到对方，天地双龙只得放出底牌。 “听你的，哥哥。” 一阵阵黑烟弥漫，随着宇宙能量的释放，一个个星辰兵从黑影中升起。 “Go JEt！” “chANGE GRoUNcAR！” 天地双龙大声喊出指令，即将变身为战机和战车形态，又是机械零件的翻涌，天龙腾空飞起，展开机翼，变作一架战斗机。地龙收起四肢，伸出四颗轮子，变成一辆坦克。 “合体吧。” “oK！” “什么虎狼之词？！！”即便是在战场上，莫勒斯也不会忘记他那幽默的思维方式，想到了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不过你们要是能成功就有鬼了。” 「SAbERISE！」 （刺剑升级！） 莫勒斯一跃而起，跳到与天龙同一高度，将兵伞转换成刺剑形态后，伞顶的尖刺自动延长数倍，握住伞柄一刺而入。 “呃啊——” 变身到一半的天龙突然被袭击，不得不停止转换，处在机体十分混乱的状态。莫勒斯插在其身体里的伞移到正下方踩着天龙落到地上，给自己增加缓冲。 “妹妹！” “兄长大人……” 天龙伸出折断的手臂，用最后的力气望着地龙，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这一刻，莫勒斯反而像是反派，或者说，这场战斗本就没有正义，只是机器之间的互相淘汰。 莫勒斯压住伞柄，将尖刺插得更深，随后按下握把上的转换按钮。 「ShIELd RISE！」 （盾牌升级！） 急速撑开的伞面直接将天龙的身体撑爆，身体碎片如同弹珠滚落一地，有的零件还有活性，在伸缩蠕动着，看着十分狰狞恶心。 “天龙！！！” “好了，接下来该是你了。”莫勒斯以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道。 车轮疯狂和地面摩擦，变成战车的地龙在怒吼中将莫勒斯撞出了控制台，二人掉到了球形墙壁的底部。 “呃啊！！！！——” 地龙战车上的炮火弹药齐发，将卫星墙壁打出了许多数米深的窟窿，然而这样失去理智的攻击自然无法伤到莫勒斯。 “还称自己是最高级的生物呢，可悲又可笑啊。” 莫勒斯从烟雾中走出来，每一步都显得十分沉重。 “为什么！为什么！不应该的，我们机械生命体应该不会被人类的感情所左右。” 被莫勒斯提醒后，地龙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开始癫狂起来。 “只要是会思考的东西都会有感情啊，八嘎！” 莫勒斯大声训斥道，随后冲上去准备进行最后一击。 “给天龙报仇！”地龙也这样吼着，转动了车轮。 手握贝罗萨绝灭密钥，然后用力推入了伞把中的升程孔位。 「ZEtSUmERISE KEY coNFIRmEd，REAdY to UtILIZE……」 （绝灭密钥认证，准备使用） 「bERothA's AbILItY！」 （贝罗萨之力！） 就这样保持着盾牌的形态，像中世纪的骑兵冲锋陷阵，释放出了贝罗萨密钥的力量。 「SLAShING——UmbRE cRUSh！」 （斩击兵伞冲击！） 张开的伞面就这样旋转着对向了地龙，在他的视线里，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绿色半月型能量斩击。 然而就在他专心对峙，决定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背后却响起了莫勒斯的声音。 “给我看这里啊喂！” “什么？！” 而本以为躲在伞后的莫勒斯，竟骑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像刚才偷袭天龙时一样，同样的陷阱兄妹二人竟都沦陷其中。 莫勒斯拍下Zetsume Loader，释放必杀。 「cobbLEpot SUpER NoVA！」 （科波特超新星！） 不过这次不是传统的骑士踢，而是将力量积蓄在了拳头上，将右拳举高缓缓蓄力，而地龙为了阻挡兵伞的攻击也无法防御后方。 拳风磨破空气，仿佛击破层层冰面，手上的阵阵寒气凛冽，比火焰更直烧人心。 “既然是生命体的话，就给我下地狱去吧！” 莫勒斯已经打在地龙身上的拳力变得更加沉重，战车的外甲已然分崩离析。 轰轰轰—— 强大的能量引起一连串的爆炸，卫星xVII也收到了不小的伤害。 “我们……是不会输的……” 地龙只剩下了一个焦黑的头颅，泛着隐隐短路的电流，说出了最后的遗言。只不过这个“他们”，指的是的宇宙铁人，还是机神组织，就不得而知了。 莫勒斯的面色还是死一样的苍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电量早已不足。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在人类道德观看来无疑是同类相喰的选择。 他缓缓坐下，来到天地双龙的残骸旁，一只手从废铁堆里掏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就抓着了什么东西，是他们的能源电池，莫勒斯将其插入自己的充电口中，电量飞速回复。 同时他也给暗杀酱了一块，帮助他回复电量。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莫勒斯竟当场开始拆卸自己损坏的部件，拿起还在蠕动的机械生命体零件，装到了空白的部位，这令一旁的暗杀酱都有些难以接受。 短暂的不堪入目的片段过后，莫勒斯在周围搜寻，果真找到了食物，一整箱的汉堡。 “不破！不破！振作一点。” 莫勒斯匆忙地撕开外包装，给不破喂下，这才让他回复一点精神。 “谢谢……”随后不破自己坐起来，把汉堡拿在手里慢慢吃。 然而这种食物又令莫勒斯想起来那些吃汉堡补充能量战斗的amazon们，那个世界里的前辈曾这样说过，正如同莫勒斯刚才所做的。 “生存就意味着吞噬他人！” 第十九章 无月弦太郎，错误的历史 在莫勒斯打败天地双龙成功进化的同时，灭迅，天津垓这边和王剑的战斗还在继续。 “这就是最后了。” 王剑将邪恶飞龙驱动书从腰带上取下来，放到暗黑剑上感应。 「必杀指引——JAKU dRAGoN！」 「月暗必杀击，习得一闪！」 挥出金色的剑刃，一条紫色的邪龙从暗黑剑中冲出，升腾着烟雾般的恶气，将恐惧的黑暗蔓延至整个通道。 游龙出击，同时席卷了他们三人。 这是天津垓做出了一个无情的举动。 「JAcK RISE！」 （劫取升级！） “迅！天津垓，你在做什么？！” 灭眼看着天津垓拿着千位劫持器插在了迅的腰带上，拉动拉环后密钥的数据都被复制抢走。迅感到自身的力量被掏空。 “飞翔猎隼的数据，我就收下了。” 「JAcKING bREAK！」 （劫取破坏！） 按下按钮后拉环收回，被金色光芒覆盖的猎鹰实体化出现，将邪龙击退。 「ZAIA ENtERpRISE～」 （哉亚公司～） “假面骑士千骑，我的强大超乎想象！” 也不知变身后是不是有增强自信的效果，总之老千一下子忘记了前几天东躲xZ的落魄日子，觉得自己又行了。 “还没完呢。” 「JAoU dRAGoN！」 （邪王飞龙！） 随后王剑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另一半驱动书，很显而易见的就是其巨大的形状，以及散发的暴虐的气息。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呃……” 从众多米吉多中突然窜出一只三叶虫魔机偶，手里拿着公文包王剑刺穿了王剑的身体。 非常暴力地把剑抽砍出来以后，上条大地倒在地上，被迫解除了变身。 虽然场景十分残忍，但见对方是魔机偶，让灭三人松了口气。 不过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他想应该是当时在森林里一并被传送过来的。 然而当王剑倒地后他们都发现了不对劲，那只魔机偶的耳机上，是正常的蓝色，除了暗杀酱和神念没有哪个修玛吉亚会这样。 “怎么会……你个叛徒！” “这是为了「剧本」，谁叫你不识好歹得拿出了邪王飞龙，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上条大地始终咽不下最后一口气，但仍无法阻止他的身体如同荧光一样消散，嘴里念叨着： “叛徒…还没有找到……隼人，我来陪你了……” 待光芒散去，上条大地尸首的地方只剩下一片芯片一样的小卡片。魔机偶将芯片捡起来仔细观察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修玛吉亚吗？” 这时灭扫描了对方的身体，更加确信了这不是魔机偶，甚至都不是修玛吉亚。 “才不是什么修玛吉亚。我是——被历史抛弃的人，机神战斗员无月弦太郎。” 无月露出左臂上的机关，是一个类似腕带的装置，按下其中一个按钮，发出了降调的接触变身音效，魔机偶的外壳褪去，露出了少年的面容，正是一开始和上条大地一起出现的少年。 干瘦的脸庞十分俊秀，然而却毫无生气，健朗的身体也没有流动青春的热血，一身平常无奇的校服与周围的环境和他脸上的鲜血形成极大反差。 这副样貌，正是假面骑士Fourze的变身者，如月弦太郎的容颜。可是对方却称自己为“无月弦太郎”。 随后无月按下了装置上一个标着R的按键，把王剑的芯片装入槽中。 「LEGENd RIdE——」 （传说驾驭——） 「cALIbUR！」 （王剑！） 「GEt GRoUNdER！coNqUER！thAN GEt KEEN！」 （月光！暗黑！月暗！） 「JA——KU—— dRAGoN！」 （邪恶飞龙！）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无月竟然变身成了王剑的样子，与刚才并无差异。 “假面骑士？……” “不对！我是……传说战士（legend warrior）无月哒！”无月把手放在暗黑剑上摩挲说道，“现在正是创造传说的时候。” 「FINAL AttAcK RIdE——」 （最终攻击驾驭——） 「cA-cA-cA-cALIbUR！」 （王-王-王-王剑！） ……………………………… “弦太郎！你又在上课睡觉！” 霓虹的一所高校里，一名长相猥琐矮小的教室对上课睡觉的学生大发雷霆，并且把粉笔头扔到了他身上。 “抱歉，大杉老师……”无月从座位上惊醒，慌忙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弯腰鞠躬道歉。 “下次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犹豫要不要找校长开除你了。” “是，知道了……”无月的腰弯得更深了，语调也变得更低了。 “叮铃铃——”下课铃响起，盖过了无月的声音。 “下课！”大杉老师大吼道，好像一位长官在对士兵发号施令。 放课后，无月在校园里漫步，秋叶在脚下瑟瑟，他心里的世界却远远的，空荡荡的。学生们都穿着深蓝色的校服，与深秋的黄色极大反差，削减了几分趣味。 他还在回忆上课时做的梦，他这一阵子都在做同样的梦，对他来说甚至有些上瘾，以至于不困的时候也要去睡觉。 这个梦太真实了，并且就发生在他的学校里。在梦中，他是一个青春热血的少年，甚至有点不良少年的感觉，梳了一个不太好看的飞机头。然而他的朋友却没有嫌弃过他。 对啊，朋友。歌星贤吾，城岛悠木，朔田流星，野座间友子…………这些人的名字和样貌都刻在了他的dNA里，仿佛命中注定会遇到的人，然而他们只出现在了无月梦中的天高里。 那个梦里是个奇幻的世界，有什么叫假面骑士和星徒的东西，老师和同学们好多都成了怪物。尽管如此，那段经历还是无比精彩感人。 现实的境况却是，自从来到了天高之后，不幸的事接连发生，原本和他相依为命的爷爷也去世了，这样他原本自卑的性格变得更加严重。 无月又看了一眼苍白的现实，不禁叹了口气，感觉眼前的景色都褪成了黑白色………… 这天，大杉老师让无月去清理没用的杂物间。看着满屋子的杂乱垃圾，无月十分头痛。 当所有垃圾都被清理之后，无月发现在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不显眼的柜子，原本打算直接搬走，但却莫名的有种熟悉感，忍不住打开了柜门。 黯淡无光的屋子瞬间充满光亮，柜子里的空间无限地延伸，不知通向哪里，无月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光明的道路…… 随着光芒逐渐减弱，周围的环境也显露出来，纯白色的通道具有十分科幻的感觉，无月来到了另一片境地。 “这是……空间站吗？不可思议！” 踏入房间的那一刻，无月就感受到了失重的感觉，一眼瞥见了窗外的景色，竟是处在宇宙空间里的地球。 突然间，记忆如潮水涌现，那些梦里的事情都变得无比真实，就好像前一刻刚刚发生。 他想起来了，Fourze，假面骑士部，星徒，meteor，抚子，Icarus，还有天高的大家…… 这里就是他和大家创造Fourze的传说的地方，月球的玉兔舱，这里和大家度过的美好的一幕幕都如临眼前。 无月顿时凌乱癫狂了起来，倒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泣起来。 尽管这些记忆中的故事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可他却如同失去了最挚爱的一切。对一个被平庸人生压迫的少年来说，这样的遗憾无疑是最大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无月一连锤了数次地面，有种无穷的饥饿将他吞噬殆尽，他想要蹂躏绞碎这不曾给予他应得的美好的现实世界。 「LEGENd LoAdER～」 （传说加载器～） 不知何时他的手腕上多出了一个装置，无月绷着狰狞的脸按下了开关。 眼前出现了一道深紫色的传送门，无月信步踏了进去。 “欢迎来到机神my boy，希望在这里你能救赎自己的精神……” 第二十章 一个故事的落幕 “亚兰先生，小心背后。” “好！” 「dEStRoY！」 （破坏！） 「dAI tENGAN NEcRom！」 （大滴眼冥骑！） 「omEGA ULoAd！」 （欧米伽明目！） 「VIoLENt——SLASh！」 （猛烈——切割！） 进入镜世界的第六天，神念一行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并肩作战成了他们的日常，互相成为了能把背后留给对方的信任伙伴。 就在刚刚，他们又遭遇了一群由魔机偶，米吉多，星辰兵，不死兽，古朗基，幻魔，amazon等各种来自不同世界的怪人组成的小队，然而就是因为这群怪物仍保持着各自的作战习惯没有丝毫默契可言，不一会就被神念他们联手解决。 「RISING ImpAct！」 （高跃冲击！） 「NYGmA NoVA！」 （尼格玛新星！） …………………………………… 这天夜里，几人还是找了一间储藏室休息，从一开始的紧张激动变得逐渐消沉，就连或人都不怎么讲他的谐音笑话，不过对于早已适应了寂寞的小悠和亚兰来说并不太难以接受。 看着眼前灰暗的光景，神念心道： 「理念姐姐现在应该在焦急地到处找我吧，一定要赶紧回去才行……」 虽然如此，但其实根本毫无头绪，他们就像战斗机器一样被人控制着，仿佛永远被困在这迷宫。 “社长先生，神念他的事，您知道多少？” 吃饭的时候，小悠凑到或人旁边悄悄问道。 “为什么神念会对这里的敌人这么清楚呢？” “啊，这个啊。实际上在进来这里的时候就从机神干部那里得到了情报。” “是什么样的干部呢？” “是一个叫做洛基的修玛吉亚。” “洛基……” 小悠仔细思量着，刚被瑟威亚克斯骗到机神的时候，他就悄悄打探了情报，却并没有听说过洛基。 或人见小悠默而不语，反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 “哒嗒——哒嗒——”楼道里传来了脚步的回声。 “嘘！有人来了。”坐在门边的亚兰打断了对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站起来，并拿出了自己的变身眼魂。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并戴上了腰带，或人把伊兹护在身后。 “damn it！why Zaviax made such a maze.” （要命，为什么瑟威亚克斯造了这么一个迷宫！） “don't worry，Kit.Let's have a break.” （凯，别担心，先休息一下。） ……………………………… 声音离屋子越来越近，到近处时听出竟是外乡语言，神念和伊兹都是修玛吉亚自然听得懂，亚兰学习人类语言时也学习过，小悠也有学过外语的基础，只有或人才听懂了廖廖数语而已。 “吱——”门开了，一条穿着运动裤的腿迈了进来，既不是骑士也不是怪人，只像普通人类。 “don't move！（不许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一齐说出这话，进入房间的，是两个洋面孔的青年，神情一瞬间变得严峻，决不似一般人。双方摆出架势，但都没有变身，谁都没有稳操胜券，于是僵在原地。 来者的两名男子在那一瞬间掏出了卡盒一样的物体，丝丝电流延伸到腰上，一条腰带闪现出来，卡槽被打开，时刻准备放入卡盒。 “好，所以有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为首的少年忍不住了，率先发言。 此时神念借着腰带的闪光看清了他的面容，随后放松了下来。 “社长，亚兰，悠君，不用警惕了，是自己人。”神念收起了密钥，拍了拍他们的肩，随后走到二人面前，“你们二位就是，镜世界的假面骑士吧，我们也是来打败瑟威亚克斯的。” “真的吗！那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看出来神念一行并无恶意，但因为常年和瑟威亚克斯打交道的缘故，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另一名男子将信将疑地继续和神念交流，非要至完全放心为止。 “喂，伊兹，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对方是西方人，神念也用外语交流，导致或人越来越听不懂他们的交谈。 “神念正在尝试通过交流让对方相信我们，他们似乎也是那个机神头目的敌人。” ……………………………… 费了好大一番力交涉过后，才算是真正互相信任，原来来者正是假面骑士龙骑士和假面骑士翼骑士，也是极少数非霓虹的假面骑士，凯·泰勒和连。 友方的壮大固然令人可喜，但也更加令人扑朔迷离。 凯和连也一同在储物室内休息，几人准备歇息过后就离开这里。 神念向凯搭话：“凯，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本来我们打败了瑟威亚克斯之后，镜世界应该回归和平，优伯伦大师说镜世界之后还有很多其它的世界可能受到了瑟威亚克斯的摧残，所以我们就在探索的途中到了这个地方。” “那你们来了多少人呢？” 另一边，连回答道：“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其他人都在守卫镜世界。” 神念默默点头，但心中的疑问源源不断。如他们所说，那么这里就不会是镜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 “啪！”门再一次被破开，这次大家都没有听到脚步声，来者突然出现。 “魔王大人要找你们！” 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猩红的复眼在头盔中窥视着周围的一切，小臂上装载着一只黑色龙头的武器，此人正是假面骑士龙牙！ 此时凯和连两人同时心道：“爪甲？” 因为龙骑士世界和龙骑世界的骑士外表十分相似，因此二人将其认错成了爪甲。 “不可能，卡盒还在这里，怎么会……”凯下意识向怀里摸索，发现爪甲的卡盒并没有丢，松了口气。 随后不由分说，几人同时变身，对抗外敌。 “Kamen Rider！”x2 “henShin！”x3 “Amazon！” 六个人喊出了三种不同的变身口令，但同为假面骑士，颇有一种殊途同归，不言而喻的默契。 「thINKING NYGmA！」 「RISING hoppER！」 「omEGA！」 「tENGAN NEcRom！」 一时间，昏暗的屋内被照得通亮，很快又暗了下去。 凯和连首当其冲，一齐刷下了武器降临的卡片，将龙牙顶出了房间。 「SwoRd VENt」 “社长，外面可能有埋伏，交给我吧。” “嗯，拜托了！” “我去支援他们！”亚兰和小悠追了出去，但很快没了声音。 或人独自把伊兹护在身后，看着伙伴们一个个走向漆黑的楼道，再也没有回来。 凯和连在黑暗中和龙牙战斗，本来以二敌一十分有利，但除了那双猩红的眸子什么都看不到，被轻松反制。 似有冥冥火焰燃起，将周围热量翻上一番，这种烈火缠身的感觉，令凯十分熟悉，然而这次火焰却不是围着他的。 「SURVIVE！」 （生存！） 「FINAL VENt!」 （最终降临!） 一声和自己的如出一辙的龙鸣，凯着实慌了神，虽即使也刷下了最终降临的卡牌，但实力悬殊被直接带走。 “凯！” 那双龙眼穿透黑暗，折返冲向了连，很快一切都没了动静。 …………………………………… 同样钢铁的屋室内，灯光不再吝啬，一股脑地打照下来，一个模糊的声音说道： “wele，my boys！” 在寻找声音来源之前，神念先看到了令他宽慰放心的人，同时也担心没有见到的人。 “莫勒斯桑！” 此时莫勒斯也是一脸懵的状态，和他们刚被送到迷宫里的时候一样的困惑。 “神念？太好了，你没事吧。” 这句话惹的神念一惊，一向玩世不恭，尖酸刻薄的莫勒斯，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刚要跑过去就停在原地观察。 “那两个人不会是……” “凯，连，你们也来了啊。” 莫勒斯向神念身后一指，神念随即看到了镜世界的二人。 “我们……刚刚不是……”两人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前一秒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转眼又是一片光明。 莫勒斯看着他们和瑟威亚克斯一样的洋面孔，心道：“龙骑士和翼骑士吗？这下对付瑟威亚克斯应该会很有利。” “对了神念，刚才那个声音！”不过此时还在敌人的领域，莫勒斯还是紧张了起来。 “再次欢迎，主角们～” 令人惊骇的是，他们苦苦寻找一周的敌人，并且是莫勒斯十几年来的仇人瑟威亚克斯，正背着手大踏步走来，与刚才的声音无疑。 “瑟威亚克斯！”四人一齐喊出他的名字，尤其是莫勒斯，更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但是害怕这个奸贼有什么新的计谋，都没有行动，看着就好像瑟威亚克斯用气势镇住了他们一样。 “怎么了，你们还在等什么呢？”瑟威亚克斯双手抱胸，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样子，身边也没有跟着怪人或骑士。 一向喜欢戏弄敌人的莫勒斯反被戏弄，但只能攥紧拳头思考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加令人诧异的事发生了，原本被他们收起来的腰带和密钥、卡盒都忽然飘了出来，自行启动。 「ZEtSUmEtSE RISER」 （绝灭升华器） “什么！” 眼见密钥和卡盒都自行插入了腰带，环型闪电绕着凯和连旋转，基因洪流包围着神念和莫勒斯。几人被迫完成变身。 「LoKI——thE SAVER！」 （救世主洛基！） 「UmbRING cobbLEpot！」 （伞击科波特！） 虽然变身完成后十分帅气，但几人一点也不威风，就好像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只是虚假的英雄。 「LoKI NoVA！」 「cobbLEpot NoVA！」 「FINAL VENt！」 同样不受控制的，腰带自己发动了必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人顺水推舟，一跃而起，一齐发动骑士踢。 没有装甲保护，也不变身成怪人，瑟威亚克斯自然无法抵挡，不仅瞬间粉身碎骨，尸体都没有留下，整个房间都震了两下。 解决掉瑟威亚克斯之后，那种受人控制的感觉自然结束了，四人解除变身开始查看情况。 ……………………………… 然而真正的瑟威亚克斯却仍安闲地坐着，翘着二郎腿说道： “好了，这下spirit的故事算是完成了。” 在他背后的装置里，突然闪现出一堆骑士们的变身道具，记忆体、硬币、开关……等等，上面无一不标上了神念的骑士标志，以及spirit的字迹。 没错，无趣虚假、一成不变的英雄故事结束了，真正的历史开始了…… 第二十一章 旅途启程 神念一行人剿灭了“瑟威亚克斯”之后，还未离去，就感觉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像是睡了一场舒服的大觉，却没有做梦。 “项目已解……” “神念！神念！快醒醒！” 眼前再次光明，神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莫勒斯正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起身一看，周围光景十分别致，纯白的房间十分洁净，而自己正坐在一个休眠仓里。旁边一副空的休眠仓显然是莫勒斯醒来后所致。 “莫……莫勒斯桑？这里是？凯和连他们呢？” “不要质问我啊……”莫勒斯也是一头雾水。 “等等，莫勒斯桑，你耳边的处理器呢？”这是神念才发现莫勒斯的耳边与人类并无二致。 “很奇怪对吧，可是这具身体还是修玛吉亚没错，不必惊讶。”莫勒斯从旁边拿起一块金属部件往身上打，果然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真是的，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从陌生的地方醒来了，戏弄人也该有个限度！”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出去吧。” 神念随着莫勒斯的目光看到了一面半掩的门。 …………………………………… 两人出门而去，小心踱步而行，探查着四周有没有人的气息。却还是莫名在转角处撞上了人。 “你们两个！什么人？！”一名守卫拿着枪型的武器指着二人说道。 “路过的修玛吉亚哒，给我记好了！” 莫勒斯还是不改顽劣的性子，即便被枪指着头也丝毫不惧，还张扬地摆出pose。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莫勒斯桑！”神念立刻带着莫勒斯跑路。 「warning！けいこく！警告！……」 守卫慌忙按下警报按钮，周围响起警报声，奇怪的是，交替响起的警报声是各种不同的语言，还有些不是来自地球的语言，而神念他们的处理器却能自动翻译出来。 “在这里！” “171号基地发现入侵者！” “入侵者是「代号：spirit」” “恶役士第6小队发现目标，快去报告无月队长！” 一路逃亡，数次被守卫发现，没有升华器和密钥二人无法变身反抗，但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帮助他们一次次躲过追击，逃出生天。 最终逃入了一个不知名的暗洞，以为无力回天，谁知，眼前景象却是开阔又萧条。 “莫勒斯桑，这里好像不是……” “没错，根本不是地球！” 就连莫勒斯也被吓到了，灰绿的天空上不知在涌动着什么怪物，雷声不断。所望之处寸草不生，空空荡荡，却检测到无数生命的迹象，不知匿于何处。 “南墙发现出逃者！” 虽然并没有探照灯打来，但二人明显感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先回去吧。” 见无路可逃，二人只得退一步，回去和里面的人周旋。 「tELEpoRt！」 （传送！） 「Now！」 “欸？！！”还没想好对策，两人脚底亮起一个巨大法阵，包围着他们向上升起，消失在了暗处。 …………………………………… “奏，你的魔法还挺好用的啊。” “那是自然！” 又是一脸懵逼地被传送走后，神念和莫勒斯已经习以为常，冷静得观察着四周。 神念道：“白魔法师……看来就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吧。” 环视四周，除了不知本体身份的白魔法师，其他人都是各个骑士世界的科学家。 莫勒斯心道：“笛木奏吗？还是说是笛木历？” “不只是他！我们也很想见你们。” 只见周围人分散站开，正对着神念二人的，是一面镜子。镜面随着波动走出两个人。一个是霓虹人面孔，另一个却是和凯一样的西方人。 “神崎士郎？”“尤伯伦大师？” “不，我的名字是，英崎士郎。而这位确实是尤伯伦没错。” 神念正要问点什么，尤伯伦直接打断了他，对一旁正在工作的黑衣男子问道：“伊戈尔，还有多少时间？” “是，大概15分钟后恶役士们才会找到这里。” 英崎士郎附和道：“如你们所见，时间非常紧迫，所以长话短说。” “那么……这里还是机神的基地对吗？” “的确，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知道。这里，便是卡须星了。” 神念和莫勒斯的处理器瞬间卡顿了一下，虽然早有猜测，但还是很震撼，毕竟是第一次来到地球之外的地方。 “出乎你们意料吧，所谓机神并不是什么蜗居在地球的小组织，而是管辖着一整座星球的平行宇宙级机构。”伊戈尔从椅子上坐起来说道。 “等等，平行宇宙级？什么意思？” 欧兹世界的真木博士胳膊上举着一只玩具娃娃说道：“就是说，现在你们面前的每个人，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来自于由主时间线分裂出来的平行宇宙中，包括你们也是。” “我们……” “没错，原本01的世界里，并没有spirit，也没有mores。”白魔法师发话，声音确是笛木奏没错。 “那，你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和我们一样吗？” Fourze世界的江本博士戴着「立花先生」的头盔，抱胸走来：“不不不，可别搞错了，对于瑟威亚克斯那些家伙来说，我们可是贵客啊。” 看着这些性格迥异的科学家们，莫勒斯心里默默吐槽：“这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两人的处理器高速运转，大概猜到了因果。机神从平行世界中招募大量科学家为其效力，而这些博士们叫他们二人来多半是为了在某些事上为他们偷偷帮助。 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有的人名字不变而姓氏对不上号，有的人则是姓对名不对。 神念接着问：“江本博士，您的意思是，机神的首领不止瑟威亚克斯一人吗？” “聪明！作为奖励，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来到这里的人不是所在的时间线偏离主线太多，就是穷途末路之徒，只要是主时间线的事，首脑们是一点都不敢涉足。 要是主线出岔，不仅这机神的伟业转瞬崩盘，平行世界间和平的局面也危如累卵。所以只要躲入主线世界中不影响历史的时间，机神的人就不敢再追。” “原来如此，江本博士，十分感谢！” “接下来，该问你了，「降临大师」。”莫勒斯侧着盯着尤伯伦，这个曾经和瑟威亚克斯知根知底的战友，定然是对当前局势最有把握之人。 “龙骑士和翼骑士，他们去了哪里？还有小社长和不破他们。” “凯和连不知所踪，正是我来的原因。我与你们一样，是闯入者啊。” revice世界的狩崎博士：“don't worry，你们的伙伴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只不过，是在被冻结的状态呢。” 伊戈尔：“这就是你们与我们的不同，机神召集人才，就是为了不断的进行实验项目，创造你们这样的新骑士。” “目的呢？” 笛木奏：“不知道。有人说，是为了征服，有人说，是为了改变历史，即便是我们也不能知晓。 本来你们和01他们都是冻结的，等待日后利用或是消除。显然，我们只解封了你们俩，不用担心他们了，暂时没有危险。” “但是凯和连不一样，他们去而不返，并且向镜世界发了求救信号，因此我才来到这里。”尤伯伦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搭在神念肩上，以一种长辈的语气宽厚地说，“时间不够了，先走吧，之后再细说。” “去哪里？” “圣刃的世界！”尤伯伦同时抓住了神念和莫勒斯，带着他们一起跳入了镜子里。 “等……”莫勒斯一字出口，声音便逐渐消失在了镜中。 「booK GAtE！」 （书之门！） 「opEN thE GAtE」 （开门） 三人前脚刚走，马上门口便被后追上来的守卫们找到这里，用圣刃世界的书之门进入了这没有入口的房间。 “打扰了博士们，请问有没有见到出逃的实验项目？” 江本：“抱歉，我们也很诧异呢。” 伊戈尔：“我们忙着在进行下一项实验，没事的话赶紧走吧。” 博士们坐回桌前，做出继续工作的样子。 “那我等告辞。” 等守卫们走后，博士们才进行他们真正要研究的项目。 只见大屏幕上显示出： 「新骑士计划第10号」 「代号：sky light」 第二十二章 骑士or怪人？ “呼——好了，尤伯伦，现在该告诉我们情况了吧。” 三人再次从镜子中跳出来，落在了一处寂静的大街上。 “pong！”三人面前突然金光一闪，突兀地出现了一本巨大无比的书，书页飞快地翻过，形成一道结界，将城市的一部分都包裹在内。 尤伯伦没有说话，摊开手掌伸向书页，其意不言而喻。 神念道：“看来，那就是「书中的世界」了啊。” 莫勒斯还是很不耐烦的问道：“然后，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呢？” 尤伯伦依旧淡然道：“边进去边说吧。” “等等，不是只有拥有圣剑的人才能进去吗？”神念觉得很诧异。 “那可不一定，Kamen Rider！” 尤伯伦拿出降临卡盒，大喊一声后插入腰带中变身。外表与龙骑世界的抉择者几乎一模一样。 “hen！……等等，我们的升华器呢？” 神念和莫勒斯也准备变身，可摸了摸腰包发现腰带和密钥都没了。 “抱歉，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的升华器还在维修中，先用这个吧。” 尤伯伦拿出了两个亚克版的绝灭升华器，以及尼格玛和贝罗萨的绝灭密钥，交到了他们手中。 “放心吧，博士们修改过了，不会有副作用的。” “不……这个……”神念有些犹豫。 “没想到事到如今还要变成魔机偶啊，真讨厌啊。”莫勒斯同样不太情愿，但还是接受了现实，将其好好戴在了腰上，“呼——henShin！” “henShin！” 密钥横插入升华器后，待机音截然不同，如同末日里摇晃不定的警报声，令人绝望的声音。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NYGmA mAGIA！」 （尼格玛魔机偶！） 「bERothA mAGIA！」 （贝罗萨魔机偶！） 两人口中，腰带上，伸出无数细长的管道，连接至全身各处，擦出砰砰火花，如同dNA序列的光粒围绕身旁。两团绿色雷电啪嚓相交，神念的头盔飘雾，莫勒斯的昆虫复眼闪烁，两只骇人的魔机偶诞生！ “其实要进去也没有那么苛刻的条件，对剑士们来说是圣剑，对骑士而言只是需要强大的力量作为媒介。走吧！” “嗯！” 面前出现书页一般的传送门，这样的传送方式也算新奇，三人进入之后书页上印下了他们的样貌。 进去之后的世界与现实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空中都飘着许多彩色的泡泡，给人的感觉如在梦中一般。 尤伯伦解释，这个圣刃世界正是原先无月弦太郎带来的那个王剑所在的平行宇宙，现在上条大地被干掉，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也莫名加速了。 更重要的是，失去主人的暗黑剑月暗，又回到了这个世界。现在，为了不让机神的战力增加，他们必须赶快拿到暗黑剑，封印机神造出的新圣剑。 “机神不是掌控平行世界的组织吗？怎么会拿不出一把暗黑剑？” “倒是不缺，只是博士们毕竟是机神的科学家，不能直接拿来用，否则瑟威亚克斯那家伙一定会起疑心。” 两人立即心领神会，此次一行，原来是为了偷偷拿到暗黑剑。 “对了，尤伯伦先生，那个无月弦太郎……是假面骑士fourze吗？” “不，那个少年，也是瑟威亚克斯的手笔。他早已不是骑士了，而是恶役士第十三番队队长！” “请问恶役士是……”神念接着问道，只是突然被一阵尖叫打断。 之间错落的建筑之间，人们在慌乱逃窜，一只哥布林米吉多肆意在人群间纵跃，地面上血影一片接一片。 三人赶忙追上去，一边和那米吉多搏斗，一边疏散群众。 一位中年妇女由于惊慌倒在地上，莫勒斯和尤伯伦正在牵制米吉多，神念抽出身来扶她起来。 “请放心，已经没事了。” “啊啊！——”然而女人见了神念的模样之后，反而更加受惊，大喊着跑走了。 “这……算了，人没事就好。”虽然神念心里很不愉快，但还是继续帮助人们。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逆着人流赶来，腰上挂着剑鞘一样的腰带。 “米吉多？在内斗吗？算了不管了，henShin！” 「烈火拔刀！」 「bRAVE dRAGoN！」 （勇气之龙！） 飞羽真从腰带中拔出圣剑，在空中劈开两道火刃，随后变身成假面骑士圣刃，同时向米吉多和莫勒斯他们攻击。 另一边，和伦太郎战斗的兹欧斯怀着鬼胎： “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三个奇怪的人，但他们互相争斗真是再好不过了。” 「ZEtSUmEtSU NoVA！」 （绝灭新星！） 「FINAL VENt！」 （最终降临！） 莫勒斯和尤伯伦一起用骑士踢干掉了哥布林米吉多，而神念一边牵制飞羽真一边向他解释。 “等等，神山先生，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飞羽真闻言，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剑，随后见神念拔出密钥解除了变身。 “不是米吉多？”飞羽真见到神念的人类模样，彻底放下了剑，“那，你们是？” “路过的修玛吉亚哒，记好了！”莫勒斯结束战斗走过来说。 然而莫勒斯以贝罗萨魔机偶的形象示人，吓得飞羽真又把剑提起了一点。 没等飞羽真再问下去，莫勒斯和尤伯伦直接带着神念离开了。 “笨蛋，你怎么又随便解除变身，这么喜欢暴露身份吗？” 来到一处无人的树林中，莫勒斯生气地拍打着神念的脑袋。 “我……我只是不想产生误会而已。” “好了，不必说了。光是刚才我们出手相助，就足以暴露行踪了。无月那家伙，可是一直都盯着这个世界的。”尤伯伦对当前形势感到不妙，但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烦恼和埋怨。 “尤伯伦先生，莫勒斯桑，你们后悔吗？”神念感到有些惭愧，然而他只是一个初生的修玛吉亚，还并没有特别强的正义感。 “不，神念，有时候有些事情既没有意义，也不会有回报，但总得去做。”尤伯伦拍着神念的肩，语重心长道。 对于无数个平行世界来说，米吉多总会在这个时候杀害民众，虽然死的人不一定相同，但总会有人牺牲，他们拯救的认命相较之下只不过是大海中的几滴水而已。 神念想起了刚才他救的那些人，不止是那个妇女，在那之后救下的每一个人，男女老少，无不惶恐不安地逃离他，这让他信心受挫。 再看向莫勒斯恐怖的复眼，摸着自己变身后诡异的头盔。如何看，也不像是伟大的为人类而战的骑士。 “莫勒斯桑，我们这副模样，是不是有些吓人。” 莫勒斯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想，这可不止是有点吓人，而是能吓死人。之前神念救的那些人没被直接吓昏过去简直就是奇迹，但他还是和尤伯伦一样「温和」地说道： “吓人就吓人！管他们怎么说！骑士可不是靠外表战斗的！” 莫勒斯的话很直，但神念体会出了深意，随即想到了真，小悠，仁叔以及许多外表骇人却一直坚守自己正义的骑士甚至是怪人们，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和犹豫。 “我知道了，莫勒斯桑！” 「AttAcK RIdE——」 （攻击驾驭——） 「tELEpoRt！」 （传送！） “真是让我好找啊。帮我也开导一下吧，尤伯伦大师。” 突兀地传来传说加载器的电子音，一个面色如僵尸般苍白的少年从魔法阵里现身，正是无月弦太郎！ 莫勒斯摆起架势：“和我玩阴的是吧，直接来吧！” 无月掏出两张芯片说道：“看来，这家伙和你们打正好吧。” 「LEGENd RIdE——」 （传说驾驭——） 「bAttA YUmmY！」 （蝗虫噬欲怪！） 「cYGNUS ZodIARtS！」 （天鹅座星徒！） 「LoRdING……」 （载入……） 无月召唤出的这两只怪人无疑十分具有讽刺性，表面上正义，却都逃离不了怪人的本质。这是要给他们，尤其是神念和莫勒斯一个下马威。 「lEGENd RIdE——」 「cALIbRE！」 （王剑！） 而无月自己则依旧变身成假面骑士王剑，而神念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暗黑剑也自动来到了他身边。 “原来如此，尤伯伦先生的目的就是这个。”两人同时醒悟，由无月引出暗黑剑，这正是他原本的目的，救人与拿剑本不冲突。 但眼下最难的，就是战胜眼前这个实力深不可测，并且还拥有过成为主骑资格的敌人。 第二十三章 巧取暗黑剑 “神念，拿着这个！” 三人合力对战无月召唤的怪人，尤伯伦在争斗之际将一柄武器扔给了神念。 “休想！”无月飞快拿出攻击芯片，插入加载器中。 「AttAcK RIdE——」 （攻击驾驭——） 「coNNEct！」 （连接！） 无月右手边出现巫骑的法阵，将手伸入其中，右手从前方的法阵中凭空出现，拿走了尤伯伦扔过来的“武器”。 刚才因为距离远没有看清，拿到眼前才发觉不对，立即扔到空中。随后空中轰的一声响，一束激光射向了米吉多们造出来的光柱上。 原本即将完成的连接奇幻世界的传送门也被破坏消失。 无月大怒道：“混蛋！你看你干了什么！” 这样已经严重的影响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历史，要是无法复原的话，对无月来说，机神那边不好交代。 莫勒斯不禁暗叹，不愧是能和瑟威亚克斯这个老狐狸分庭抗礼的人，手段计谋果然高明。 “你自己不也消灭了这个世界的王剑吗？我们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嘛。” “可恶，你们捡回了一条命啊。” 原本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无月打算自己假装王剑，逼圣刃发掘龙纹骑士的力量，然后按照原来的历史完美退出，可没想被这样算计。只得留下一句话便匆忙离去，补救被改变的历史。 「AdVENt！」 （降临！） 神念利用幻术困住怪人们，莫勒斯用手臂上的弯镰释放多道斩击，尤伯伦召唤出白眼巨人发射炮弹攻击，一举解决。 “尤伯伦先生，无月带着暗黑剑跑了，接下来可怎么办？”神念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相信尤伯伦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不用担心，尽在掌握。跟我来。” …………………………………… 「FINAL LEGENd RIdE——」 （最终传说驾驭——） 「cALIbRE—JAoU dRAGoN！」 （王剑—邪王飞龙！） 无月快步走向战场，却每一步踏的结实，眼神中却竟透露着一丝大义的坚毅。然后用拟声器用上条大地的声音说道： “通往真理的大门要打开了……” 随后便来到六个光柱的中央，和剑士们搏斗在一起。 之后的事和原来的历史基本相同，飞羽真在战斗中觉醒了龙纹骑士的力量，无月假装被打败随后退场。 潜伏在暗处的神念一行人眼睁睁地见着那暗黑剑就直直掉在深林里。 “原来如此，尤伯伦先生，交给我……” “等等！神念，现在还不是时机。” 尤伯伦拦下了神念，那孤零零的一柄剑黑雾腾腾，无月重新从黑雾中站出来，又消失在白茫茫的林雾中。 「AttAcK RIdE——」 （攻击驾驭——） 「INVISIbLE！」 （隐身！） 按照历史，接下来再经一役，上条大地就彻底从历史中退出，剩下的只是把暗黑剑交给消失的贤人。 而神念他们的机会，也就是中间的间隙而已，也仅有这一次机会。 ……………………………… 飞羽真追着无月进入了巨书之中，神念一行人紧随其后。然而他们却被地面上的剑士和米吉多们发现了。 “圣刃也跟着去了啊，能回来的只有掌握了真理的那个人。” “等等，那些人是？” 此刻，神念和莫勒斯二人变成欧尼科魔机偶形态，带着尤伯伦飞进巨书之中。 “慢一点，别让他们发现我们。” “嗯，明白。” 「烈火拔刀！」 「增册：亚瑟王」 「王者重斩！」 “我会守护好这个世界。”飞羽真在途中突然攻击无月，将通道破坏，几人一起掉出了隧道。 着陆之后，三人再次藏了起来。 “我一定会阻止你！” “那我问你，如果你要守护的这个世界，只是某个人创造出来的，你会怎么做？而且这个世界的结局早就决定好了，那你也要战斗吗？！” 飞羽真和无月的剑互相擦过对方，两边都是火花四溅，嘴上也不闲着。 但这些话对神念的打击颇深，这种情景的设定对他一个修玛吉亚来说还是第一次。他不禁思考起到目前为止的战斗，从一开始跟随莫勒斯到现在来到别人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他自愿的。一切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自然而为之。 然而他从来没想过什么得到力量，为无数宇宙中的苍生，反抗机神，为众生精神自由，也只不过是一时短暂的踌躇满志。作为修玛吉亚，他不可能有人类那样的正义感。 他现在最思念，最望不可及的，就是曾经和理念的生活。 那时，他所接触的，是所有世间中最单纯，最美好的感情，潜藏在那份悸动之下。这份幸福，是冻结在即将绽放的瞬间，定格在最高峰的临界。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苦其心志，使他动心忍性。但好在他原来的世界并没有受到危险，只要结束了任务和责任，还能回去，并且由于这样的试炼，与原先同样的生活会变得更加美好。 想到此处，神念感到身后似有千万双光芒的翅翼，怀揣着决意展开。 「月暗居合！」 「读后一闪！」 无月释放必杀将飞羽真打入暗黑剑的黑暗世界，但他丝毫不慌，等待着他复活重现。 「AttAcK RIdE——」 （攻击驾驭——） 「mImIcRY！」 （拟态！） 无月解除变身，变成了上条大地的模样，假装去拿雷鸣剑。 果不其然，飞羽真狼狈地从黑暗中回来，全身闪着黄色雷电，握住了掉在地上的雷鸣剑。 接下来，神念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无月不得不退场，将暗黑剑留在原地的那一刻，出手夺剑。 “是贤人，我的伙伴们救了我！哪怕结局是别人定好的，我也要战斗！” “明明是没有意义的事……”无月失望地低头，小声说道。 “不，就算这段历史会发生无数次，就算结局不会改变，也绝对有它的意义！” 无月和飞羽真闻言望去，竟是神念主动现身，莫勒斯在一旁无奈地捂脸。他和尤伯伦不得不也一起从草丛中出来，“你们这些主角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你们是，上次的！”飞羽真激动的指着三人，似乎想要感谢上次的帮忙。 神念回头带着些许愧意看向尤伯伦，却见他脸上不现丝毫怒色，随后充满信心地戴上绝灭升华器，莫勒斯也是如此。 “为了精神的自由……为了大家的幸福……”神念低语，按下了密钥开关，“henshin！” 「NYGmA！」 （尼格玛！） 「bERothA！」 （贝罗萨！）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二人并排站立，仍是和先前一样骇人的变身。不同的是，外表竟如渡渡鸟魔机偶那样进化，全副武装。 “怪人吗？……” “不，修玛吉亚哒！”神念大声否认了飞羽真的低语。 “Kamen Rider！”尤伯伦掏出卡盒变身。 莫勒斯率先用胸口新增的核心释放电击，然而却波及到了飞羽真。 “抱歉啦，我还不会瞄准呢。”莫勒斯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地说道，与可怕的外表反差极大。 无月用暗黑剑格挡着说：“已经放了你们一条生路还要追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勒斯看着飞羽真，突然心生一计：“飞羽真，贤人还没死，只要我们拿到暗黑剑，马上就能把他救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啊，只要你帮我们的话。”莫勒斯的语气，比起无月更像反派。不过飞羽真还是选择怀着希望帮助他，“henshin！” 「烈火拔刀！」 「bRAVE dRAGoN！」 （勇气之龙！） 无月既然伪装成上条大地，本来也应该喊变身的，可是他却有些反感。 「JAoU dRAGoN！」 （邪王飞龙！） “无月，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只有一个人来啊。” 莫勒斯和飞羽真合力一劈，将无月打退数步。 “少废话！”无月愤然道。 「LEGENd RIdE——」 （传说驾驭——） 「mEGId：chARYbdIS！」 （米吉多：卡律布狄斯！） 「LoRdING……」 （载入……） 书页堆积起一个人形身躯，一张血盆大口即刻从中伸出，朝莫勒斯袭去。 神念立即用念动力将莫勒斯移走，让卡律布狄斯扑了空，却正中无月陷阱，拿起暗黑剑就是黑雾缭绕，在莫勒斯身上火星四射。 “莫勒斯桑！” “我没事，真是小瞧他了啊。” 「SwoRd VENt！」 一声剑降临，无月的盔甲直接被刺穿。原来刚才他攻击莫勒斯的时候，尤伯伦绕到旁边刷下了速度降临的卡牌，直接来到了他身后。 无月当即被迫接触变身，也恢复了他原本的样貌。 “不是上条大地？” 无月顾不得飞羽真发现自己身份，连忙插入治愈的卡片，因为刺中的不是要害，伤口很快便愈合大半。 “为什么……手下留情……” 虽然无月不是Fourze，但作为「弦太郎」，还是有原本的义气。站起身来就把暗黑剑扔给尤伯伦，自认棋差一着。 “因为我们要的只是暗黑剑啊，你的性命我们可不感兴趣。” “哼，杀了我这一个，同样有无数多个像我这样的恶役士。你的手下留情根本没有意义！”无月吐了一口血，表示不屑，随后拿出一张芯片，“拿走暗黑剑，到底什么目的？” 「LEGENd RIdE——」 「FREEZE！」 （冰冻！） 随后，从无月脚底开始，圆形场地开始蔓延，周围的一切事物都静止不动，除了不算飞羽真的这四人。 “今天就当我没见过你们，24小时内，暗黑剑没有回到这个世界，你们将面对的是恶役士的集体攻击。” 第二十四章 无月的邀请 神念解除变身，带着喜悦对尤伯伦说道：“太好了，这下就可以封印新的圣剑了吧。” “封印新的圣剑？”无月疑惑地重复了一下他说的话，明白过来后轻蔑一笑。 “都叫你不要多嘴啦！”莫勒斯小声斥责。 “原来如此，有意思，和我讲讲。” “喂，假Fourze，你不要得寸进尺！刚才尤伯伦大师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莫勒斯嚣张道。 “刚才是失误，我可不介意和你们再翻脸！” 莫勒斯的狐假虎威显然触碰到了无月的逆鳞。一直以来，不能成为Fourze都是他的遗憾，然而他渴望的不是成为假面骑士，而是原本属于他的那份来自伙伴们的温暖和幸福。 尤伯伦怕再次争斗会起伤亡，于是出口相劝：“等等，既然大家好不容易和解，就不要再起争执了，我们一定按时归还暗黑剑。” 随后尤伯伦拿出一面镜子，用通讯设备呼叫众博士，通过镜面把他们三人带了回去。待他们跳入镜中后，镜面随即碎裂。 …………………………………… 回去路上神念一直不挺提出疑问“尤伯伦先生，为什么无月要把那个世界冻结起来啊？” “这是机神交给他的任务啊，飞羽真已经知道了太多，要是与原来的历史相差太多，只怕无月他自己也要被困在那个世界无法回去。” “我也有些好奇，那家伙的变身装置怎么那么奇怪，明明是个手环，音效却和帝骑的骑士系统那么像。” “确实，按理来说，对于门矢士的历史，机神并不干涉。有人猜测机神的最高首领便是门矢士，也有人说他早已一命呜呼，总之非常神秘。并且其他骑士都有无数的平行世界的变身者存在，而帝骑却只有门矢士一人。” 神念心想：“果然帝骑和机神之间有秘密吗？” 莫勒斯突兀打趣：“欸，对了神念，你有没有发现他和我们的台词很像啊。” “路过的……假面骑士？确实，路过的……” “修玛吉亚哒！哈哈——” 尤伯伦看着他们二人说说笑笑，不像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若是他二人被现实的目光夺去精神的力量，恐怕会失去spirit的力量吧，要赶紧找到梦境剑啊……” 尤伯伦正在思考，耳边传来了英崎士郎的声音： “等等，尤伯伦，计划有变，不要回来。目标在当前圣刃世界的阿瓦隆。” “好的知道了。”尤伯伦简单应了一声，带着二人改变了方向。 ……………………………………………… 抵达阿瓦隆的边际后，与原历史的一片沙漠景象截然不同，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雨林，然而一切事物停止后显得有些瘆人。 “耶咦，真恶心。”莫勒斯看着一只只半吊的毛毛虫，以及林中各种自然捕猎的动物，觉得些许不适。 莫勒斯明明是个修玛吉亚，却又许多与人类无异的表现，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他是个人工智能，然而这个疑问也只是在尤伯伦脑中一闪而过。 “这下不好办了啊。” “怎么了尤伯伦先生？” “要去往真正的阿瓦隆的话需要勇气之龙和邪恶之龙的奇幻驱动书的，这下难搞了啊。”这一路下来，两人第一次听见尤伯伦叹气，看来真的是到要紧的关头，就是他这位老前辈也没办法。 「AttAcK RIdE——」 「tELEpoRt！」 “我就猜到你们会来这里。”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无月的身影从法阵中显现，“原来你们是受了博士们的帮助，那么我就来尽力帮助吧。” 「bRAVE dRAGoN！」 （勇气之龙！） 原来刚才他们离开时，无月就大致猜出了他们的去向，并带上了飞羽真的勇气之龙。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那么他们几个会是自己的得力帮手。 “作为交换，你们两个，得跟我来。”无月指着神念和莫勒斯说道。 “尤伯伦先生……”神念有些不安地回头。 尤伯伦思虑了一阵，做出决定：“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两人听到此言，认定尤伯伦一定是有什么后手，保证他俩不被无月带回给瑟威亚克斯，便放心跟着无月离去。然而尤伯伦也在赌，根据无月的话和语气，他有可能不是真正的敌人。 摇摇头便不再想，只身踏入阿瓦隆寻找新的圣剑。 ………………………………………… 「moVING！」 （时间流动！） 无月把两人带到了远离战场的另一座城市，倒是繁华地界的中央，然后让冰冻的世界重新正常运行。 “无月桑，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因为无聊找人和我一起度假而已。”无月诡谲一笑，竟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场。 二人无言以对，只好看一步走一步，等等有没有机会脱身。 走着路，无月突兀道：“是171号基地的博士们帮助你们的吧。” 莫勒斯含糊应道：“撒，谁知道呢。” “真可笑啊，被瑟威亚克斯请来的科学家们，竟然反过来和他作对了，哈哈哈——”无月的语气仿佛就像是一个普通少年，就和原本的如月弦太郎一样，但这反而更加不寒而栗。 神念和莫勒斯下意识打算去掏密钥，进入防御状态。 无月半笑：“别紧张，如此一来，我就更不会与你们为敌了。” “纳尼？” 无月头没有动，依旧朝着前方，目光偷偷转动瞟了一眼手腕上没有发出警报的传说加载器，随后放心说到：“那我就直说了，加入恶役士吧，一起对付机神！” “啊？？！！”神念和莫勒斯惊讶的喊声引得他们三人被周围路人白眼以对。 “恶役士……反抗机神？可你们不就是机神的战斗人员吗？” “别想的太简单了，机神可不会把这种重任只放在一个队伍上，还有修卡，鸿上基金会，真理之剑这样的组织在升级进化之后成为机神的支队。我们和机神的关系可没那么好。” 神念还是大为震撼：“那……究竟是为什么要背叛机神呢？” 无月又突然严肃道：“总而言之，机神这个组织，是没有未来的。” 莫勒斯敏锐问道：“此话怎讲？” 无月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意味深长道：“嘛，也许现在你们不会懂吧，希望你能对得起你的名字，spirit……” 虽然神念不解其意，但还是重重地“嗯”了一声。 莫勒斯也没好气道：“比起那个，现在要去哪里？” “撒，谁知道呢~”无月双手插兜学着莫勒斯说道，随后心道，“或许这家伙比spirit更适合恶役士。” 一路无言，但三人似乎完全不像陌生人，步伐之间也默默有契，不由得脚下生风，更加迅速，然而却似乎并无目的，只是在城市中漫游。 莫勒斯心里有点无语：“这货想干嘛？……” 走到一处喧闹人杂之地，无月停下脚步，似是找到了目标。 “欣赏吧，这就是世间的丑恶。” 第二十五章 义恶之物 无月站在原地向右方指着，二人随之看去。 一片被停车位包围的篮球场内，一个为首的中年妇女和几个穿着运动衣的年轻人争执不下。周围全是看热闹的路人。 “听他们说话，这里似乎不是霓虹啊。” “这不重要，你们的处理器应该能自动翻译吧。” 三人继续听下去，不过是一场简单的民事纠纷，大妈占用篮球场跳广场舞，年轻人们约好在这里打球，双方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争吵。 “如果交给你们解决的话，你们会如何做？” 莫勒斯毫不在意：“这种小打小闹居委会就能解决吧，再不济就交给警察呗。” “问题在于为什么大妈们非要占用篮球场，说不好是一场误会，我去劝解一下。”而神念则是认真的思考问题，甚至想要出手帮忙，却被无月拦下，听得他只言一句： “继续看戏。” 眼见争执越发激烈，为首的妇女将篮球夺过，重重摔在地上，但却小瞧了球的弹性，篮球一下子窜上半空，落下时砸中旁边的一辆车，车子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这时车主也出来争吵，场面彻底失控，开始动手打架，保安倒是到的及时，制止了暴力。 无月道：“有什么感想吗？” 莫勒斯不屑道：“离大谱，这能有什么感想？” “看见了吗？在这个社会，这个格局下的规则里，不占理的是那些妇女。从个人角度来说，他们都是自己欲望的行使者。但他们只要有任何一方能冷静下来，寻找问题原因，就不会造成这桩案。 在平衡社会里犯下为了私欲破坏「他人幸福」这种平衡的罪孽，便是丑恶的一种。而惩罚和消灭丑恶的事物，也是恶役士的任务！” 两人十分害怕无月会出手伤人，若是在这里变身战斗，恐怕不会有几个幸存者。 然而无月见这事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启发，只叹口气，扭头继续前进。二人也只得跟着。 “瞎骑什么啊！” “对不起……”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要左拐，正好挡住了直行的三轮车，差点发生车祸。三轮车上的那人破口大骂，但却不给少年道歉的机会，只留下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小姐姐，有没有空一起去喝茶啊。” 大街上，两三名男子围住了一个打扮清秀的姑娘，猥琐地说道。女生手足无措，十分无助。 一辆驶过的公交车上，一个扒手正准备对一个露出口袋的钱包下手，周围的人都不想惹事上身，既不阻拦，也不提醒。 “看吧，这世间的丑恶比比皆是，分裂越多次诞生的平行世界丑恶就越多，若是不能对主时间线改变，就会不断衍生充满丑恶事物的世界。 而机神对这不管不顾，眼里只是现实的利益，这样现实主义的组织必定与人的精神世界冲突，遭到反抗，不过是一座危楼而已。因此我们恶役士才要集结力量，对付机神。” 到没有人时，无月就会开始长篇大论，但凡有一个人影就住口不谈，二人听的都是醍醐灌顶。 “你们这些骑士啊，总是站在社会和道德的高峰，从来没有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丑恶，什么是真正灭杀希望，令人绝望的现实。 你们所保护的，就是这些所谓「无辜」实际满嘴污言秽语，传播恶意，在现实世界苟且偷生，精神世界空虚无物，卑贱地匍匐前行的愚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神念脱口而出的母语，再次让路人感到奇怪。 莫勒斯拍了一下神念的肩，示意他不要激动：“确实啊，你这是以偏概全吧。” 神念看着被调戏的姑娘，于心不忍，偷偷用念动力控制那三个色狼互相攻击，每人赏了一拳，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跑开了。而这被无月看在眼里。 “你们也挺累了，要不我请你们喝奶茶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不要转移……欸？这个感觉……”莫勒斯刚要斥责，鼻腔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神念也亦是如此。 “是真木博士的手笔吧，他是龙系贪欲者，失去感觉的滋味很不好受，因此才给你们加上了生理感知系统吧。” 二人虽然想极力保持清醒，但第一次有味觉，这种近乎于生物生理欲望的感觉还是很难克服的，于是半推半就地走进了奶茶店…… “好喝！”从来没有进食过的二人此刻十分感动，一下子连刚才的严肃气氛都忘掉了，于是像小孩一样双手握着杯子不断地吸饮。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们加入恶役士吗？” “至少在你们真正理解我们的精神之前，我是不会强迫你们的。” 「叮铃铃——」 建筑楼里一阵铃声响起，无月发觉这是一个好机会。 “是学校啊，正好。” 两人跟上去，看看无月又想给他们展示什么。 「AttAcK RIdE——」 「INVISIbLE！」 （隐身！） 无月扫下隐身芯片，三人的身影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上课！！” “老师好！——” 从门外向教室内看去，是肉眼可见的气氛凝重。原本上课前的师生问好听起来不仅生硬而且刺耳，不像是在问好，倒像是在军队里训练士兵。 无月随意地从后门窗看去，竟发现一个男生和自己的目光对上了，惊慌地看了一眼加载器，发现没有解除隐身状态才放心，心道：“估计是在看什么东西碰巧的吧。” “风间风卷！” “啊啊……是！”因为突然被点名，男生慌忙起身站好。 “刚才我在讲什么？” “啊……那个，函数f(x)的变换……” “站着！”老师严厉地说道，语气如同对仇人呵斥一样。男生什么也不敢说，就只是低头罚站。 无月竟然心里一阵，兀的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被班主任大杉老师欺凌。 “好过分……那个孩子只是磕巴了两下。” “话说，这真的不是军校吗？怎么这么严苛？” 两人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但也未曾遇见过什么站在高处威压着自己的人，和活在严肃得恐怖的社会氛围里无法脱身的经历。 “如你们所见，活在这样的恐怖中，人们的精神就会受到生存的威胁，阴暗面不断堆积，以至于变得乖戾。活在和平中的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些处在战争和饥荒中的灾民，每一刻都如身处地狱一般。 每个加入恶役士的队员，多少都会带着点戾气。因此，我们所秉的信念，称为——「义恶」。” “那是什么？” “以暴制暴，以恶治恶。绞杀邪念，虐杀丑陋！”无月说道这话时，面容十分之狰狞，语气中充满愤怒憎恨。 神念无言以对，一种无限的绝望涌上来，他所接触过的，非黑即白，“以恶制恶”是他所不解的。然而现实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尤其是他今天见了这许许多多的恶事之后，更是失望至极。 那份对理念的爱意，此刻竟有些痛苦，不断被接触的恶意所啃食，一想起来就如流血一般。作为修玛吉亚的他，竟然第一次流出眼泪，眼球充满血丝。 神念颤抖地拿出了密钥和升华器…… “喂，神念，等等。”莫勒斯小声劝道。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我，选择加入恶役士！” 第二十六章 梦境剑灵梦 莫勒斯十分纠结，但看神念这么斩钉截铁就也附和道： “既然神念选择加入的话……那我也一样！” “好，事不宜迟，回去帮助尤伯伦吧，他现在应该有点困难。” “嗯！” 三人立刻折返回阿瓦隆，正好遇见了拿着暗黑剑出来的尤伯伦。 神念关心道：“尤伯伦先生，完成了吗？” “嗯，用了点手段欺骗了最光啊。” 莫勒斯得意道：“这下，机神的目的就落空了吧。” 尤伯伦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声，心里在疑惑，根据博士们给的情报，梦境剑被封印后应该不会彻底失效，而是会以休眠状态寻找适合它的剑士。 根据计算，这个人应该是内心纯净并且拥有美好爱意的神念才对，而现在却没有出现任何迹象。 “看来还要等一段时间吗？” ………………………………………… 我的名字是风间风卷，16岁是从霓虹转来的中学生。父母都在霓虹工作，由亲戚照顾。 我是个名副其实的怪人，无论是生理还是人际关系上。这也是爸妈故意远离我的原因吧。 从小我就不爱与人交往，只是窝在家里独自看书或者看动漫，觉得现实中的交际很无聊，没有意义。 并且，我很小的时候就闯过很多祸，因为力气比大人还大，总是误伤别人。身边还总出现超自然现象，周围的人都很怕我。 最近，我的食欲越来越弱，明明很饿却完全吃不下饭，医生说是厌食症。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 我的食物就是同类啊…… …………………………………………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原谅我……” 这天，饥饿难耐的风间在学校里四处奔跑，最后偷偷趴在墙角，盯着篮球场上正在运动的学生们低语道。随之瞳孔开始变色，下半张脸浮现琉璃般的颜色。 只见两颗尖牙从空中凭空出现，轻轻叮在了一名男生的脖子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松开了，男生只是觉得脖子一痒，随后继续打球。 “谢谢……谢谢……” 风间趁周围没有人看到，赶紧踉跄地跑回教室。 毫无疑问，这是kiva世界牙血鬼的特征，那两颗尖牙便是“吸命牙”。但风间每次都是只吸一点，不像其它牙血鬼那样直接把人都吸干。但这一点生命能量已经足够他生存半个星期了。 虽然不再饥饿，但这一天的课他都上的十分心慌，课上向窗外看时，甚至感觉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人，结果被老师提问都没答上来罚站了一整节课。 放学后，他决定还是去看看那个男生有没有受影响，好在那人并没有大碍。 “欸，你看那个小龟子，又在鬼鬼祟祟了。” “算了别管他了，今天作业那么多，赶紧回家吧。” 虽然风间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看来十分奇怪，尤其是因为他的国籍更加受人歧视，不过对他来说只要没有人受伤就好。 这天夜里，风间还是照常在自己房中看书，普通矮小的书桌，承受了它不能承受的重量，堆起来的书本摇摇欲坠。 只见风间正在阅读的那书名为—— 《根鸟》 “根鸟桑能遇到真心喜欢他的女孩真是太好了，不过梦中的女孩又该怎么办呢？……算了，先睡觉吧。”风间回看了一眼钟表，发现时间并不早了，跃到床上钻进被窝。 “美好的爱意……真是太棒了……”临睡的朦胧之际，风间微吟道。 一团不可见的光亮潜入他的房间，进入了他的梦中。 「YUmEKANmEYU——」 （梦境剑灵梦——） “什么声音？……”风间呢喃着醒来，心神无比清醒，完全不像在梦中。 环视四周，风间发现自己似乎在一座海岛上，身下是大片的草地，被风吹动的草波与海浪交相辉映。 花粉飘香，海鸥盘旋，清甜的风卷着海的思念和花的眷念直入碧空。 脚底的地面软软的，无云的晴空也不过分耀眼，似乎就连空气也是软的，自己的身体仿佛也变得洁净无瑕。 再这样一幅景色下，风间虽然清醒，但完全不想思考，并且逐渐淡忘了自己是谁，他甚至怀疑自己也许在睡眠中安详地死去了。 “天堂吗？这样也不错啊……”风间痴痴地看着景，逐渐又闭上双眼。 “喂～kumo酱，别在那里发呆了，大家还在等着呢。”一个甜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风间回眸望去，是个和嗓音一样可爱的蓝发少女，那双碧蓝的瞳孔中似乎藏着一片广阔的海。 两颊含春喜不露，娇花一朵海上开。 “云？”（注：云的日语发音为kumo） “好啦，赶紧走啦。”少女握住了风间的手，向岛的深处奔去。 风间这才看清，梦里的自己，已不是原先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纤弱少年。但无论是现实还是这里，第一次有人主动牵他的手，还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不由得春心荡漾。 随后的事变得越来越梦幻，也缺失了些逻辑性，那些他从没见过的人，都称他为“云”这个名字，并且如老友般对他友好。不仅是朋友，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都如同完美无缺的天使，一言一行都温柔可亲，与他在现实中遇到的人截然不同。 无偿的爱意，这是他每一刻都能感受到的，利益，欲望，在这个世界似乎都不存在。无数次，风间感动的想要哭泣，自觉沐浴在圣光之中，泪水便烟消云散。 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出了这个世界。 “叮！泠泠泠泠——” 一阵急促的闹铃将他从床上叫醒，一觉醒来，已然是晨起时分。 风间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先是惊讶，而后是一股强烈的绝望。本以为这苦累的一生提早结束，迎接自己的是美好的天堂，谁知那一切只是飘渺的梦。 想至此处，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为什么……那么真实……呜——”风间一边抽噎着一边下了床，对着桌子上的书沉思，“梦……原来如此，是这么痛心彻骨的东西啊。” 随后他将自己的那本《根鸟》放进了书包里。 纵然怅然若失，但还是要面对生活，慌忙收拾之中风间看见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一个涂有金色浮雕的剑鞘，一并放入了书包。 第二十七章 意外重逢，亚兰蜕变 神念一行人回到机神以后，尤伯伦将暗黑剑交还给了无月，并对博士们报告了情况，并把神念二人加入恶役士的决定告知了。 英崎士郎道：“这样啊，辛苦你们了，那你们二人就在无月队长那里待着吧，暂时先不要有什么动作。” “好的。” 见无月带着神念，莫勒斯离开了实验室后，伊戈尔对尤伯伦说道：“果然还是没有迹象吗？” “嗯，恐怕梦境剑的力量是落入他人之手了。对了，凯和连也是没有消息吗？” 江本博士双手抱胸道：“没错，毕竟是瑟威亚克斯的老仇人了，希望不要对他们俩下死手啊。” 尤伯伦的眼神变得凝重：“以那家伙的风格，只怕是会以死更可怕的方式折磨。” ……………………………………………… 无月把二人带到了恶役士专用的宿舍楼，倒是看着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建筑风格与地球不同，也没有运用什么奇异的外星科技。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房间，不过估计也住不上几次了。不满意？……”无月看着他们两个呆呆的样子小声疑问道。 莫勒斯：“不，主要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以为是什么样的？” “难道不是应该在门口写着大大的「悪意しゃ（恶役士）」然后十分具有未来风格的建筑吗？感觉……好土。”莫勒斯一如既往地随意说道。 “别被地球的科幻片误导了，在建筑方面卡须星可没有用到什么高科技，而且这个基地的恶役士基本上都是20世纪到30世纪的地球人，很难适应卡须星本地的建筑的。” 莫勒斯：“很难适应？怎么说？”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神念：“现在去哪？” “去见你们未来的战友。” 「AttAcK RIdE——」 「tELEpoRt！」 这次神念和莫勒斯很自觉地和无月站到了法阵中准备传送。无月竟一瞬间感到一丝暖心，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很快笑容便凝固，消失…… 法阵再次落到地面，展现在二人眼前的，既不是血腥的战场，也不是灯红酒绿的恶行放荡之地，反而是一片清净之地，翻涌的浪花被海岸的乱石堆淹没，金色的光辉分不清是夕阳还是朝日。 「2005年霓虹屋久岛」 无月向海上一艘正在驶离的船望去，嘴里正念叨着： “看来响鬼师徒刚走啊，时间正好。” “怎么样，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吧。” “嗯。” 神念和莫勒斯还以为无月是在问他们，忽地发现一个人正对着阳光，影子与石块融在一起。 此人心道：“原来人类世界的天空不只是蓝色的啊。” 神念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于是绕到那人前面，见其真容又惊又喜：“亚兰！” “嗯，很久不见了啊，spirit。”而亚兰的反应却波澜不惊，只是长舒一口气继续望着海面。 莫勒斯过来说道：“看来是经历了不少事啊。” “你们说的没错，兄长真的背叛了父王，我自己也被通缉了，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亚兰孤自回忆，在他落魄之际到文婆的章鱼烧摊时，意外发现了文婆竟是他几十年前到人类世界游历遇到的女孩。文婆去世后，他痛苦的认识到美好的事物也会衰落，凋亡。 因此他没有像原历史一样因为热爱人类世界而去守护它，而是更加渴求“完美的世界”。因为偏离历史被恶役士带回机神后等候发落。 当他认为“完美的世界”无法追求，心灰意冷，准备自行了断时，无月发现了他的潜能，于是把他带入了恶役士中。 “从今以后，你们三人组成一个小组，一起执行恶役士的任务与职责。” “无月桑，当时与我们一起在迷宫的其他骑士，也有加入恶役士吗？”神念突然想到小悠和或人他们也许会像亚兰一样来到恶役士，于是激动的说道。 而无月的答案却很扫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恐怕只有瑟威亚克斯那家伙知道，至少我这个番队里没有他们的消息。” 神念遗憾地心道：“也对啊，我们的世界被冻结了，那悠和凯他们……” “只不过现在的你们独自行动会很困难，还是得进行上岗前的培训啊。” 「滴滴滴！——」 传说加载器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无月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地点微微凝目： 「2020年」 「saber世界丁b34号」 「变量项目：未知骑士诞生」 “啧，有点麻烦。”无月咂咂嘴，随后说道，“不过这次当成入门培训刚好啊。” ……………………………………………… “无月桑，这次的目标很难搞定吗？” “不好说，只是检测到了诞生了不属于原历史的新骑士，并不知道对方实力，还是小心点为好。” 四人换了装服，从隐秘的小巷里走出来。 从屋久岛到篝市，莫勒斯一直在观察亚兰的行为举止，发现果然恍若两人，如脱胎换骨一般，变得坚忍厉行了起来。 “前方就是圣刃的书店了，我让其他队员去真理之剑南北基地勘察，这几天你们分散到周围观察，保持联系，发现目标及时报告。” 无月说完将左手横到胸前，大拇指和小拇指贴到一起，中间三指并拢紧贴胸口。 神念和莫勒斯有些不解，亚兰解释道：“这是恶役士的敬礼姿势，也是辨认队友的暗号。” 两人学着亚兰和无月也敬了礼，随后四人分开，对神山飞羽真和剑士们展开了观察。 这天，仍然没有观察到任何的异常，飞羽真与真理之剑的交流甚少。神念有些无聊，等飞羽真回家休息之后，离开了书店，自己来到周围的公园散步。 虽然已经好几天没有战斗，身处的环境也稳定下来了，但心思就是始终安定不下来。因为不战斗，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情感，也就越发地思念至深。 “果然还是，姐姐……”神念走着一会后，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望着一颗巨大的树。 “怎么了，有心事？”这时，莫勒斯竟从其背后走出，坐到了他旁边。 “莫勒斯桑，你怎么也在这？” “想念也是没办法的，现实就是这样啊，没有力量的话只能随波逐流。”莫勒斯拿出了亚克版的绝灭升华器，感慨其性能比起泽亚造的要差多了。 但是就算拿到了自己的升华器，面对这纷乱的平行世界，原来的力量还是太弱。 “但是仔细一想，我们的目的不是不同世界的人们的自由吗？现在却加入了机神，虽然这也不是无月桑他们恶役士的本意，但还是违背了我们的本意吧。” “这……确实。”莫勒斯本身并没有特别强的正义感，只是遵循泽亚的命令和保护人类的程序，而现在他所信任的，也只有神念而已。 “所以啊……我打算，如果那个骑士不是恶人的话，咱们就找机会放他走吧。”神念扭头看向莫勒斯，眼神充满真诚。 “果然还得是你啊。”莫勒斯边点头认可边半开玩笑地说道，“说起来，你觉得，亚兰怎么办？那家伙看起来经历了很多事啊，说不定变成无月那样子也是有可能的。” 神念抿嘴思考，处理器高速运转，但为人处世方面的事情，是无法用计算机运算的。最后他只得下定决心说道：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喂！spirit，mores，目标出现，圣刃书店门口集合！」 说曹操曹操到，耳机里传来了亚兰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初见，鬼盾剑幽鬼 神念和莫勒斯听言，立即赶往飞羽真的书店。 刚到距书店100多米的位置，就检测到有强烈的人类情绪波动，两人随后也看见了亚兰和无月率领的其他队员的身影，一起埋伏着观察。 “飞羽真，差不多也该把你在那本书里所看到的告诉我们了。”书店的门口一片被破坏的痕迹，这个长相可怕的男人似乎就是凶手，全身散发着如野鬼般恐怖的气息。 飞羽真解释道：“所以说啊，根本就没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是组织里有叛徒！” “既然事到如今你还在相信王剑的鬼话，那就把圣剑交出来吧。” 男子掏出了自己的剑，是一把从来没出现过的圣剑，紫色的边缘包裹着淡金色的剑身，原本应该印着骑士印章的地方是眼球的图案，伴随着纹路像是一颗洞悉一切的鬼眼。 然而他却似乎并不打算变身，直接和变了身的飞羽真对打起来，不出意外，落入下风。 相持了一阵，飞羽真一个横劈，那人如职业假摔，故意顺势倒地似的，飞羽真也很是疑惑。 “真理之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人吐了口假血，装作不甘心的样子，话里却在提醒飞羽真小心，随后扬长而去。 “西川、土田、由崎准备，目标朝公园方向去了。” 无月见状立刻联络潜伏好的队员，自己也跟着过去。 “这样，应该就能和组织那边交差了吧。”男人拿出纸巾擦了嘴角的血，又翻开手机查看刚才“破坏”飞羽真书店的照片。 “莫勒斯桑，这是什么情况？” “所以说你还不懂人情世故啊。看来他也不想真的和飞羽真打起来，又受真理之剑的逼迫，才演了这出戏。” “这么说的话，他就不是恶人了，我们待会儿一定要帮助他逃跑！” “安啦安啦，先看看他实力怎么样了，能自己逃过恶役士最好。”两人虽然也跟着，但是并不打算真的出手，一路上思考可以带着他离开的路线。 男人正要把剑收起来，一名队员直接拦在了前面。 “借过！”男人没好气道，而那位队员还是原地不动。 其他队员也依次现身，神念和莫勒斯也跟着站出来，无月领头说道：“鬼瓦夏人，真理之剑的剑士。” 鬼瓦爽快回答道：“是我。你们呢？” “恶役士！记住这个名字吧，以后还会经常听见。” 「LEGENd RIdE——」 「GURoNGI：dAGUVE！」 （古朗基：达古巴！） 无月插入芯片，变为了白色身体的四角恶魔，古朗基之王，达古巴！ “米吉多吗？” 鬼瓦皱眉，对未知怪人的出现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战斗。 「おて剣幽霊！」 （鬼盾剑幽鬼！） 鬼瓦同时拿出刚才的剑和一面圆盾，上面同样有着眼睛的标志和纹路，是三只圆形的眼球，紫色线条蜿蜒到盾边，呈现出一种旋转感。 鬼瓦将剑插入了盾中，翻开一本奇幻驾驭书，并放在盾牌上感应后又插到盾上，同时把剑插到盾后，挂在手臂上。 “henshin！” 「hALLowEENいたずら！」 （万圣节——鬼怪捣蛋！） 「幽鬼……盾怪！」 这柄圣剑不仅造型奇特，待机音也十分诡异瘆人。听了之后似乎能让人联想到西方神话中吸血鬼所住的城堡。 一群蝙蝠环绕着鬼瓦飞翔，一颗巨大的南瓜灯飘在头顶上。 「啊！～啊！～啊！～hALLowEEN FEStIVAL！」 「剑盾交错，潜滋暗长。幽鬼，惊心出击！」 南瓜灯极速下落，套住了鬼瓦的头，闪烁了几下，一顶巫师帽凭空出现。 蝙蝠向鬼瓦聚集，贴在他身上化作盔甲，既有中世纪骑士的风格，又有吸血鬼般的优雅。黑色披风随风从背后延伸飘荡，其散发的气势像有无数鬼怪横行，一只绷带绑住的蛇爬到鬼瓦的脖子上。 「幽鬼……剑刃！」 鬼瓦将鬼剑拔出，准备应战。 无月抬起手，鬼瓦身上突然燃起一团团火焰，让他寸步难行。鬼瓦对这诡异的能力很苦恼，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鬼瓦空斩一击，没有打中任何一人。而恶役士们的眼前却出现了道道慢慢升起的鬼影，像贴在脸上一样，传递恐怖的情绪。 而恶役士们每个都是经历过艰辛苦痛的有志之士，这点惊吓不足畏惧，最多也就只有几个人踉跄了一下，神念和莫勒斯作为修玛吉亚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并没有被吓到。 唯一收到伤害的就是战斗的无月，被几道紫色的鬼炎包围攻击，因为是精神能力的产物，以达古巴的能力根本无法影响，吃了个亏。 “咳呃……”鬼瓦低吟一声，差点没站稳，原来无月操控一块大石从背后撞击了鬼瓦，操控土元素，这也是达古巴的能力之一。 “莫勒斯桑……” “嗯！”神念和莫勒斯偷偷用网络交流，然后一起跑向战斗中的无月。 “无月桑，我们来帮你。henshin！” 「NYGmA！」 （尼格玛！） 「NEohI！」 （箭石！） 「ZEtSUmE RISE！」 神念和莫勒斯变成魔机偶，假意上前帮忙战斗，而神念则利用尼格玛密钥的力量对鬼瓦心灵沟通。 “向东南三十度那棵樟树下逃跑！” 鬼瓦虽不知声音从何而来，立即反应过来，把剑插回盾里，按下了必杀按钮。 「必杀读破！」 「幽鬼……影缝一册斩！」 见他释放必杀，无月料神念顶不住，站在后面蓄力拳击。 谁知鬼瓦释放必杀不为攻击，遁入影中后竟直接逃离现场。 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但恶役士们也是早有准备，检测到其移动方向后一个个都追了上去。 “你们两个……是故意放他走的吧。”无月解除了变身，来到二人面前。 “无月桑，抓到他以后，你们会怎么做？”神念并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但他问的问题心里也基本有了答案。 “消除他的历史，把他带回机神分配工作。”无月很平常地回答道。 “所以，能不能留他一……欸？” “呵，真是的，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了。就是因为有可能成为战友，所以下手才温柔了点啊。” “温柔？指用大石头砸人。”莫勒斯小声嘀咕道，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无月队长，人带回来了！”闻言望去，竟是亚兰提着晕过去的鬼瓦来到三人面前。 “哟西！接下来删除历史的工作交给其他队伍就行了。”无月语气上高兴而面色却依旧平淡，“至于你们两个……合格了！” “诶？为什么？”两人本来以为一定会被逐出恶役士。 “说到「义恶」，「义」才是最重要的，「恶」只是我们的手段。虽然说不上正义，但绝不是邪恶。许多人来到恶役士后，确实是「恶」，但却忘了「义」。与机神的其他人不同，对我们来说，坚持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无月正要结束工作回去，却发现传说加载器上依旧显示着新骑士的存在。 “喂，博士们！这是怎么回事？” 无月急切地向博士们通话，却被告知： “还有一位不属于真理之剑的剑士！” 第二十九章 划过夜空的梦 “spirit，mores，Necrom跟我行动，其他人回基地待命。”听了博士们提供的情报，无月当即下了指令，众队员敬礼后依次离去。 看着恶役士们一个个有序地离去，神念十分好奇是什么支持着他们战斗，是什么让他们变得这么飞扬勇决，素质高超。他们是否也像无月这样经历过顿失的绝望…… 来到目的地后，莫勒斯道：“又是这个国家啊，但是为什么会在这儿？” 无月解释道：“确实，为了方便管理，机神把假面骑士的历史都聚集在了霓虹，就算是怪人也很少在别的国家出没。” “喂，无月桑，这个学校不是……” “上次的？可是定位就在这里啊。” 放眼望去，眼前的地点就是无月带他二人入恶役士前所来到的那所学校。 亚兰感叹道：“这可不好找啊，都是学生，也不好下手。” “先找到目标再说。” 不巧，刚刚打过了放学铃，学校门口正走出如潮水般密集的人群。现在更是如大海捞针一般。 “看来只能用这招了，如果那家伙也是个正义的骑士的话。” 无月掏出一张怪人芯片，就这样直接插进了传说加载器。 神念惊讶地喊道：“无月桑，不行！” “放心，我自有分寸。” 「LEGENd RIdE——」 「bAttA YUmmY！」 无月又一次叫出了蝗虫噬欲怪，作为怪人中特别的存在，其残忍惩罚邪恶的行径最符合恶役士的风格，是无月最喜欢用的一张卡之一。 为了防止失手，无月还特意没有按载入按钮，而是自己变成了蝗虫噬欲怪，本以为周围的学生和路人都会四散逃窜，谁知他们只是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无月，只以为是穿着cos服装。 四人都十分尴尬，无月一怒之下拍断了路牌，但却也并没有听见尖叫声，只是周围的人往后退开了点，并引来了学校的保安。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肥胖的保安握着警棍走来。 无月攥了一下拳头，心想今天不出手的话是引不起什么骚乱了。于是重拳一出，将那个保安打飞回了学校门口。 见人群彻底慌乱起来，无月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恐吓群众，只是大步走过去就会听见人们的尖叫。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守株待兔。 “住手！”四人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霓虹语，不过是掩藏在一声如鸟鸣般清脆的叫声之下依稀听见的，听不出性别。 只见一席白衣包裹着一具纤细的身体，暖棕色的斗篷披在身后像是羽翼一样。脸部的圆形面具只露了两个孔，看不见眼睛而是如星星般闪光。全身任何一处都没有装甲，完全不像一个骑士或怪人，简直就像一个来自异次元的天使。 ……………………………………………… “欸欸，你知道吗？地理老师这两天不来是被……了。”课下的教室里，两个男生凑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男生说到一半的时候，没有把那个词说出口，而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什么？不是说是请病假吗？” “我爸是警察，睡觉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和同事交流这个案件呢。” “算了不重要了，学校马上会配新的老师的，这两天没学地理赶紧补一补吧。” 一旁的风间听见了他们聊天的全部内容，只见他们说到这里就继续低头写卷子，丝毫不在乎那个老师的性命。 “好过分，虽然那个老师很严厉，可这是人命的事……”风间的脸忧郁得拧了起来，本就不面善的他看起来显得更加不讨喜，但马上又打了上课铃，就只能专心学习。 但是，风间不知为何惊讶不起来，仿佛潜意识早就知道了一样…… 放学后，风间一如既往地被淹没在了人流中，被紧促的空气挤的喘不过气。 今天一整天，他时不时地都在回忆昨晚的梦境，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壮丽的景色，最美好的世界。看了那个以后，现实世界的一切仿佛对他都不再有诱惑力了，都只是欲望的聚合体。 “啊！救命！怪物啊！” “啊！——” …………………… 前方传来了一阵阵的尖叫声，因为隔得比较远所以看不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人的理智告诉他要逃跑，但是有一种生物本能上的反应在不由自主地控制风间向前走去。 穿过人群后，就看到一只人形的蝗虫在大肆作乱，那模样十分骇人，风间刚看见就又躲进了角落。 “那是……什么？”风间吓得开始说霓虹语，但除了害怕，他竟然还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啊！手臂……”风间坐在地上，想用手擦汗，但一下子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堆硬币聚在一起的样子。再仔细看时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冷静下来后风间好好思考了一下：“这种情况下应该优先逃跑的吧。但是如果能帮助那些人……” 正当风间想到此处时，放在书包里的剑鞘突然自己飞了出来，挂在了风间的腰上。光粒聚集在刀鞘里，变成了一柄插在其中的剑。 「SEIKAN SwoRd—dRIVER！」 （圣剑驱动器！） “剑？”风间想要把剑拔出来，可是却并没有作用。 随后，书包内部也发出了光芒，风间打开查看，发现那本放着的《根鸟》，变成了半个手掌大小的小书，并且不再是纸质，而是一种神秘的材料，看起来是什么道具，大小正好可以插在剑鞘的凹槽里。 风间尝试着打开了这本「书」。 「根鸟——少年寻梦记！」 「曾经有一个在百合花谷中采花的少女，落进了名为根鸟的少年的梦中」 这本书发出了声音，并且自己讲述了书中的内容。风间也发现了其大小与剑鞘的关系，把它插到了凹槽里，并握住了剑柄。 一阵宛如天堂之音的声音从剑鞘中传来，温柔细腻，婉转悠长，又不失节奏感，让人仿佛如沐春风。 「めゆだす！」 （灵梦出鞘！） 风间将剑拔出后，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双刃剑，而是一柄白色的刺剑，像是西方的击剑一样，剑身还有隐隐的纹路。 书页展开，不像其他剑士一样，风间变身时的周围并不是满是书本的幻境，而是如他昨夜所梦的梦境一般，白云飘飘，清水波波，绿草柔柔。 一群蝴蝶和两只白鹰飞来，在空中留下白色的残影，环绕着，附身在风间身上。 「根鸟之旅——」 「灵梦一册！」 「当少年情意与梦境剑灵梦融合之时， 纯白之剑将驱除黑暗！」 那些依附在风间身上的白蝶与白鹰，都化成了光，使风间的身体通透洁净。棕色的斗篷从背后延伸出来，上面有点点星光。 灵梦，如星落夜空。 第三十章 内心的弱点 风间攥紧了手里的梦剑，斗篷一甩，飞向了高空，随后从无月身后落下。 当他用霓虹语说完住手后反应过来不对，改用当地语言又喊了一遍住手，以十分青涩生疏的姿势握着梦剑，似乎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战斗。 “无月桑，检测不到信息，种族性别年龄都不详。”风间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包裹着，神念无法检测，只能看着处理器中的一堆问号向无月报告。 莫勒斯和亚兰准备应战：“不过这样看来，这就是另一个骑士了。” 「VIcARYA！」 （比卡利亚！） 「ZEtSUmE RISE！」 「tENGAN！NEcRom！」 莫勒斯首先发动攻击，将双手着装的钻头武器插到地面上，风间脚下的地面立刻升起两顶尖刺，并开始旋转攻击。风间像是预感到了一样，于是故技重施，扇动斗篷再次飞起。 趁着风间浮空之时，亚兰将格林眼魂插入眼枪捕手，并瞄准了风间。 「dAI KAIGAN！」 （大开眼！） 「omEGA FINISh！」 （欧米茄终结！） 没有战斗经验的风间很迟缓地反应过来，在空中匆匆又扇动斗篷飞行，在原地留下星光般的光粒，但还是擦到了炮击，像一只被猎人打中的鸟跌落在地。 “咳咳……”风间并没有感到实际的疼痛，而是觉得十分乏力，斗篷上的星光标记也变少了。 而他的这两声干咳，在外界听来，就像是一种特殊乐器吹出来的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现在临近黄昏，太阳已经沉下一半，再加上有建筑物的遮挡，光线已经十分昏暗，风间越发心慌。 一只行人掉落的手机还亮着屏幕，显得格外明亮，风间不知为何对那光亮十分渴望，踉跄地走过去捡起来，并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着自己照着。 那些光线仿佛就被风间吸收了一般，风间的斗篷上有波浪似的光流过，纹路和图案也都恢复。 莫勒斯不可思议地看着风间又站起来，惊讶道：“有光源就能恢复吗？是不是太bug了。” 无月观察了一下得出结论，这孩子是典型的主角型人格，不是做恶役士的料，于是说道：“果然还是速战速决吧，回去还要写报告。” 「LEGENd RIdE——」 「bUGStER—GRAphItE！」 （漏洞体—格拉费特！） 无月变幻形态，化作巨龙骑士猎人Z的漏洞体，龙战士格拉费特，拿出了锐利牙齿般的武器獠牙摆出必杀姿势。 「AttAcK RIdE——」 「GEIKIdo RYUGA！」 「激怒龙牙！」 獠牙武器上燃着似火般的光芒，重重一挥，獠牙上的能量爆发着冲向风间。 这一击无月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为了保证风间在恢复前就被打倒。其声势俱猛，风间实是难以躲避格挡。 不知所措的风间放弃了思考，梦剑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飞回了剑鞘，发出了轻灵的必杀待机音。 其声紧促而又充满生机，仿佛春雨过后加速生长的万物，以及梦中欢快延伸的美好未来。 「必杀念读」 「灵梦，出鞘！」 「根鸟！一册击！dream！」 风间再次拔刀出鞘，本就无锋的梦剑变得更加柔和，反而变得一点威胁感都没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风间带着一丝希望将梦剑刺出，对上了无月的攻击。 本以为会是以卵击石，而无月打出的必杀却如烟花般消散开，反倒像是在庆祝梦剑的诞生。 无月蹙眉，准备接着反击，而梦剑的攻击并没有结束。 梦剑上的光芒没有消散，而是以球形范围扩散，照亮了周围的一切，犹如白昼。 而这些在每个人眼中所看到的，并不相同。 以梦剑为起点，扩散的光线将世界都照成了不同的样子。 在亚兰眼里，眼魔世界的天空变成了蓝色，自己的父亲也出现在眼前，一脸慈祥地对他微笑。 无月的视角中，周围突然变成了天高里的假面骑士部，自己的腰上还带着Fourze驱动器，手上也不再有传说加载器，假面骑士部的同学都在说说笑笑，就如同原来的历史一样。 而神念看到的，则是一片彩色的花田，眼前只有一翩翩女子穿着一席白衣和一顶草帽。信步走去，美人回首，正是理念。只听得她柔声喊道： “神念~” 虽然神念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幻觉，类似于洛基的能力。但他不顾处理器的警告，控制着身体向前奔去，带着泪眼颤抖地抱住了理念。 “好真实……”虽然是修玛吉亚的身体，面容却早已被涌泻而出的泪水浸湿。新的身躯增加的触觉让他感到柔软得快要和理念融化在一起，心里的花朵猛然开放。 幻觉中的理念与神念的印象丝毫不差，也是带着温情地说道：“怎么啦怎么啦？别担心有姐姐在呢~” “嗯！”神念重重地回应，眼前的这一刻对他来说比之前经历的都要珍贵，仿佛受尽苦难后最终到达天堂。什么「义恶」，什么「机神」，都通通抛之脑后，他现在就算是将意识消失殆尽也是心满意足。 可是还没有享受在这样的美好里多久，眼前的景色，以及抱在怀中的理念，都如同被烧毁的名画，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就消失了。 神念抓着虚空，想要抓住理念，却只见她在最温柔的笑容中化作虚无缥缈的光粒。 一股难以言状的寂寞与痛苦袭来，现在神念终于能体会原历史中或人因为伊兹去世而黑化成亚克一的感觉。 就这样心灰意冷地哭晕过去后，神念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摇晃着，睁开眼发现又是莫勒斯。 “喂！神念！醒醒！” “莫勒斯桑……又是……” 神念仿佛一句空壳，失去了干劲和意志，因为理念在眼前的失去而一蹶不振。 原来在刚才的战斗中，神念亚兰无月三人都陷入了梦剑所制造的幻境里，只有莫勒斯很快地脱离了出来。于是，拿着无月的传说加载器把他们都带回了卡须星基地。 “没想到啊，竟然翻车了，就连某队长都栽了跟头。”莫勒斯嘲讽道。 无月把拳头砸到墙上，咂咂嘴，“啧，看来那个骑士是恶役士的克星啊。” 比起不甘，无月心里更是怅然若失，要说不向往美好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上每个恶役士都受过心里创伤，被梦剑勾起心里的软肋的话在强大也无济于事。 亚兰说道：“既然mores不会收到影响的话，那就让他带队再去一次好了。” 无月略加思索了一阵：“看来只能如此了，我再挑选一下人选，你就再回去把他带回来。拜托你了！” “嗯！” 听他们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神念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眼神如死了一般望着地面。 “お姉ちゃん（姐姐）……” 第三十一章 因爱灭绝，因恶进化 神念，莫勒斯，亚兰在宿舍里大致休息了一下，无月敲了门后进入房间。 “莫勒斯，这是你和神念原来的绝灭升华器和密钥，我从瑟威亚克斯和博士们那里申请拿过来了。”无月将那两台绝灭驱动器放到桌上，里面分别插着洛基和科波特密钥，莫勒斯兴奋地拿起来，并把神念的那台扔给了坐在床上发呆的他。 莫勒斯和无月都沉默地看着神念，不知说什么好，莫勒斯当即把无月推搡出去，带上了门。 莫勒斯还没开口，无月直接问道：“果然是因为上次的骑士吗？” “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应该是看见理念了。”莫勒斯面露忧虑，十分担心的样子，“说起来，没想到你也会中招，果然还是会向往成为Fourze吗？” 听到如此，无月厉色说：“行了，赶紧准备一下，我找了几个应该不会中招的队员和你一起行动，spirit的事我会处理的。” “等等！”无月刚要开门进屋，莫勒斯拉住了他。 “怎么了？” “那个，怎么说好呢……虽说修玛吉亚的心智成长比人类要快得多，但怎么说神念也是刚诞生不久，心智也只是小孩子。短时间内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内心会很敏感的，还是我来吧。” “好，那交给你了，三小时后出发。”无月拍了拍莫勒斯的肩膀，离开了宿舍。 “嗯。” ……………………………… 屋内，亚兰看着神念这幅消沉的样子，不禁好奇开口问道： “spirit，分开的这段时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我和莫勒斯桑先是遇到了尤伯伦大师，然后和无月桑交手后，加入了恶役士。”神念面无表情地，机械般地概括了一遍来这里之前的经历，显然还是心不在焉，内心仍是想着理念，想着她翩翩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 “神念，你还好吧。”莫勒斯再回到屋里的时候，正好听见了神念绝望的语气，一脸担忧地坐到了他旁边。 “莫勒斯桑……你不是还有任务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神念无视了莫勒斯的关心，径自走出了房间，在基地里闲逛了起来。 外星金属制造的地面踩踏起来质感很奇特，坚硬而不光滑，无论怎么用力都只会发出低沉又微小的声音。 老实讲，在这样的建筑里散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来来往往的都是公务繁忙的恶役士，周围全是沉闷的气息。 看着眼前处理器自动搜集的各种数据，神念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前进，寻找某个能够让自己一静的地方。 转过一个角落，面前豁然开朗，一片郁郁葱葱，盘根错节的枝叶中，结着无数紫红色的果实。 毫无疑问，这是海姆冥界的植物。 “为什么会长在这里？” 疑惑未解，那大厅的中心处的台子上凭空出现一节拉链，拉环竖直落下，空间发生扭曲，拉锁对面的世界是一片战斗后留下的残骸。 两个人影从另一边的空间迈入大厅，那些植物一瞬间延伸生长到二人身前，如同看门的守卫检查了一番不是入侵者后又退回墙边。 光线照到他们身上，显出真容。通体橙黄色的装甲由卡须星合金制造，除了敌人的血迹，污渍划痕都没有丝毫。 圆形头盔两侧是尖状的数据处理器，如同两只恶魔的细长耳朵。黑色条纹下的猩红双眸杀气腾腾，一张狰狞上扬的铜牙铁齿几乎占了半张脸，咧嘴露牙，僵硬却又充满怒意和戾气。 神念惊愕失色道：“好骇人的装甲！” 随即立刻对面前的两人进行检测，然而这身装甲过于精密，除了两侧的耳型装置，其他部位都能屏蔽信号。 站在前面的那人道：“你是……新加入的队员吧。” 神念听对方语气客气礼貌，也放下戒心，只是有变声器作用，听不清性别年龄。 “嗯，心辉神念です。” “由崎桑，快走吧，这些植物好吓人的~”另一个人抢着道，并没有使用变声器，可以听出是个可爱的男生。 “明明穿着比这更吓人的装甲……”神念看他这副模样反差甚大，吐槽道。 “也是，之后还有别的任务，有缘再见吧。”由崎听后叹道。 “嗯，再见……”神念刚刚起了点兴致就又变得消沉，看着他们连装甲都没解除就奔赴下一个任务，不禁落寞不尽。 止不住地，又去想和理念在一起的日子，有时一起探讨小说剧情，一个上午也没什么进展。虽然自己总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常常帮不上忙，但现在回首那段日子真是单纯又幸福。 加入恶役士之后，有了更智能更仿生的身体与系统，甚至还能有与人类一样的知觉。在梦境中目睹了理念消失后，那股诞生出来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强烈…… 想要将她占有的欲望！ 周围的海姆冥界植物似乎感应到了神念的情绪，再次移动，缠绕，生长着，悄悄来到他背后。藤条嗖嗖，绑住了神念的四肢。 “什么？” 神念难以挣脱，台上的冥界裂缝再次打开，不知通向何处，神念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拉入不知何处的异空间，随后拉链合闭，一切又恢复寂静。 眼前光景变幻，神念从高处落下，发觉重力加速度改变，推算出自己又回到了地球的霓虹。 环顾四周，满是废墟残垣，然而却无许多风尘，显是刚被破坏不久。 在城市的中央，一座树状的高大塔楼被绿色植物缠绕，和把神念带到这里的植物一样，是海姆冥界之森！ “看来，这里就是铠武世界的泽芽市了。那个应该就是世界树了。被超越者入侵后真是不堪入目啊。”神念也学着莫勒斯那样嘲讽道。 看着被摧毁的城市，神念也不去寻找铠武一行人，也不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只是径直走向世界树，隐隐心痛。 自己原来的世界也只不过是01世界的分支而已，要是机神作出什么举动，也是危在旦夕。说不定，下次这样的废墟，就是自己的家。 轻步踏去，泪落满地。 “如果……没有机神的话……”神念的声音逐渐呜咽，抽泣起来。 是啊，如果没有牵扯到这些平行世界的事情，自己纵然接触不到这许许多多的奇幻事物，了解不到那些辉煌而又跌宕的骑士历史。但这又有何妨，如果只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假面骑士，在和理念一起生活的同时，和亚克战斗，保护人类与修玛吉亚，经历一段崎岖但最终获得美好精神的成长。 然而这些，都不可能拥有了，前途只有无限迷茫…… 中途并没有人类或者因维斯挡路，十分顺利地就走进了世界树内部。刚刚踏入门内，就感到一股十足的杀气，于是眼前微凝，带着决意和严峻目光，小心翼翼地登上塔顶。 神念的处理器飞速运转，计算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和敌人，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推测当前所在的时间点。 “都到了这里还没有因维斯吗？”临近塔顶，神念自言道，但他觉得前方一定有什么东西。 走入顶楼，其景惊骇，却又在意料之中。众多人类被安置在了简陋的床上昏迷着，头顶上的装置正源源不断地把他们的生命能量输送到海姆冥界。不出意外就是超越者之王罗修奥想要拯救自己爱人而为。 神念正犹豫要不要不顾影响历史发展救下他们，突然感应到有强大而迅猛的攻击偷袭而来，向后退下躲避。 “退下！下等的猴子！” 偷袭神念的超越者现身，其形酷似鳄鱼和猪的结合，丑陋而又凶猛，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示人。与他同列的另一个超越者一袭黄甲，面目诡谲阴险。很显然，二者都不是原来历史中出现过的超越者。 “愚蠢无知的人类，成为复活王妃的养料吧。”黄衣超越者挥杖说道，周围的植物都拥向神念。 神念没有心情解释自己修玛吉亚的身份，只是握着尼格玛密钥使用念动力把植物都定在了原地。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黄甲超越者惊叹道。 神念似乎听腻了这样的问话，没等他问完就答道：“路过的修玛吉亚啊……”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且不只一人，再从轻重程度判断是怪人或者骑士，而且还伴有因维斯尖叫和打斗的声音。 “大家，都没事吧！” 声音越过阶梯，来者飞快的窜到门口，竟是这个世界的假面骑士铠武。看到屋内三人对峙，一时也陷入了疑惑。 “你是？……” 神念已经懒得挑明身份，也正好不想介入矛盾引起影响历史的麻烦事，于是说道：“铠武，趁现在去救他们吧。” 铠武看神念似乎并不需要帮助，于是赶忙和伙伴们一起去查看被绑走的人。 这时铠武解除变身，露出人类面貌，来到某人床边的，蹲下来急切地喊道：“姐姐，没事吧！” 神念听后心头一震，仿佛痴呆了一般，如同系统故障地重复道：“姐姐……姐姐……” 这时他才刚想起来，铠武的变身者葛叶纮汰的姐姐也是被抓走的。本来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但一听见这个字眼，瞬间就无法淡定。 同样是姐姐，不由得回去联想理念。「姐姐」这个词在神念心里就是理念的象征。他们抓走了纮汰的姐姐就如同自己的姐姐也受到危险一样。 那天幻境中理念的模样再次浮现，笑靥如花，秋波微动，鲜红的发梢似是她那永远美好的精神与生命的活力。 明明是在想美好的事，神念的心里却蒙上一层灰般的黯淡伤痛。麻木的拿出密钥和腰带不知要做什么。 「ZEtSUmEtSU RISER！」 只见手里的洛基密钥由绿变紫，上面纹路也渐渐变黑，密钥的边缘变得尖锐刺手。按下密钥开关，发出了如伊甸密钥般阴沉神秘的声音。 「LoKI……」 神念缓缓转头，瞳孔转红，原来亚克残留在他系统里的数据仍存，此刻心痛万分，登时便被恶意程序入侵，大部分意识都被夺取。 密钥刚刚插入升华器，一团绿炎包围着神念和两只超越者，将其带入了异空间。 为了不伤到周围的人，这是神念最后保持的一丝理智。 “混蛋，你做了什么？”鳄猪超越者喊道。 神念没有理他，只是想着换了场地可以释放全力。 三五团绿色烟雾，如同孤魂野鬼游荡盘旋在神念身旁，闪烁着不同情绪的可怖面庞。 「ZEtSUmE RISE！」 密钥展开，升华器中和神念体表都伸出多根管道，比前几次变成魔机偶更加暴力猛烈地包围住身体，输送能量。 绿雾附在神念体表，随后燃烧起来。 「LoKI……mAGIA！」 （洛基魔机偶！） 「ZEtSUmE God bREAK dowN FoR homELESS LoVE」 （灭绝之神，爱意无归） 第三十二章 回忆中的她 绿焰燃烧完全之后炸裂开来，如陨星群坠落，火花四溅。两只霸主因维斯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而被恶意燃烧之后的神念与洛基形态时的样子大体相似，头顶原本隐隐闪光的金色大角变得黯淡，并且左角还断裂掉落。 咔咔两声，面部两块扇形复眼也如镜面被敲击碎裂，碎片散落一地。露出来的，是两颗栩栩如生的仿生眼珠，不停转动着观察周围。 装甲上的纹路许多都染上了深紫色，上身各处伸出细小尖刺，密密麻麻，形似野兽毛发。 虽是全身以金属武装，但一眼望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散发野蛮气息的生物怪人。 这般骇人，谁也无法想象这是变身后的神念，也许正因知道自己已经堕落成魔机偶，于是没有喊出变身。相形之下，面前的两个霸主因维斯反而一点也不像怪人，倒像是两只待宰羔羊遇上了一匹饥饿的野狼。 随后，神念的意识放弃挣扎，逐渐消退，将身体主权交给了魔机偶的本能。 当神念以为自己的意识将会迎来一片黑暗时，没想到却是感受到一阵温暖，有如人类做梦时的美好梦境。 “这具机体甚至还会做梦吗？……估计也是真木博士的杰作吧。” 然而这份温暖并没有持续多久，转而变得冰冷。 就好像在一片浓雾的雨林，残破的身躯静静坐在地上，被雨水刷去全身的欲望和污垢。 疲惫地靠在树旁，向一片空白的迷雾望去，心中那人的声音回荡。 一声又一声轻柔悦耳的话语永远都不会听腻，只是那份温柔给孤独的灵魂又蒙上了一层委屈可怜的滤镜。 记忆中的她像朵烟花不知什么时候会褪去，她的关心，她的爱怜，她的真切……一切都是等待中的幻想。 当自己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虚伪，而她还是那么美好，这既是可悲的，也是最幸运的。 她的温柔是一把悬在心上的刀，一句「喜欢」也会致命，仿佛幸福的至高点后就是无尽深渊。 不知道她会不会越过迷雾来到眼前，但在那之前，可以尽情地想象，她的微笑，她的轻念，她的温软爱意…… 这份孤独就是她给予的礼物，悲哀地，却又幸福地等待吧…… “神念，呵呵……神念……真可爱呢。” “最喜欢你了神念~” “什么都可以和姐姐说哦。” “永远也不要分开……” 沉醉梦中的幻想，神念仿佛永远也不想醒来，就这样看着理念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胸怀中，一直甜蜜地喊自己的名字。 连愤怒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剩下了领他软弱无力的幸福的悲伤。 眼前的光景融化，像上次理念消失的那样，而神念却不再有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已经习惯了悲伤，仿佛已经没有泪水可流了。 破败的街道又下起了淋淋小雨，神念就这样站着被淋。 只见两只霸主因维斯半趴在自己面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将空气都当做宝贝一样，急切而又舍不得呼吸。 颤抖地摸了自己的身体惊奇地发现完好无损，随后又把脸紧贴在泥泞的地面上，怕它随时会消失一样地爱惜。 这种丝毫不顾尊严的行为与他们之前自恃孤高的态度相比，相去甚远。但神念也并不在乎这个，在他看来这两个家伙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就想径直地从他们中间走过去离开。 谁知那个黄甲因维斯见神念一动便如看到了死神一般，身体抽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凄惨的尖叫，鼻涕眼泪泥土粘了满脸，十分恶心。 慌忙地倒在身后的水洼里，发现了自己原来的武器杖掉在地上，于是赶紧拿了起来。 神念以为他是要反抗攻击自己，但他现在心灰意冷，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仿佛一具空壳，依旧只是往前走。 而那只黄甲因维斯二话不说，拿起杖来，把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奋力一挥。 刀刃锋利无比，只是传来了一声金属切割声，那身躯接着应声倒地，首级也滚到了神念的脚边。 而那首级上的表情却是露出了笑容，仿佛终于结束了什么痛苦的折磨，得以彻底轻松了一般。 这一下倒是令神念微微震惊，停下了脚步，接着转头迷茫地看向旁边的鳄猪因维斯。 未解除变身的神念还留着那双皮**真可怖的机械假眼，在雨雾中猩红闪动。 一个死字浮现在因维斯头顶，他却并没有同伴读那种自刎的勇气，摸爬滚打地站起来逃跑。 神念并没有去追，因维斯突然顿在原地，身体被利刃贯穿。因维斯倒地后，对面站着的，正是在基地遇见的那名为由崎的恶役士。 “干得好，心辉君，我真是小瞧你这个新人了。” 那恶魔外表的面甲恐怖性与现在的神念不相上下，在那整齐排列的尖牙之中，传来的却是悦耳动听的女声。 “由崎さん是女性？” 见雨势已小，由崎解开头甲，樱色长发随之飘落，容貌冷峻，仿佛千岁神女之姿，皮肤在细小雨点的映衬下更加白亮。 “竟然让目标自行了断，作为恶役士很出色了。” “目标？” “没错，这些因维斯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因为他们的势头太过强大，很有可能消灭这个世界的骑士们，所以必须加以干涉。”由崎把臂甲上的刀刃解除，慢慢走向神念，“毕竟这些家伙是只知道征服的野蛮生物，就算全部消灭也死不足惜啊。” “死不足惜……” ………………………………………… 霓虹邻国，市区内的一间警视厅，正因各种案子忙乱成一锅粥。 “师父，案子有进展了吗？” “你小子嘴没个把门的，真让你给说中了，又是那个学校。” “啊？又出人命啦？！” “人命倒是没有，只不过现在媒体都传疯了，快跟我去现场！” 莫勒斯穿了身黑夹克，戴了顶针织帽，装扮成路人打扮，再次来到上次他们闹事的那个学校附近。经过了一天的光景，周围的街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而此时正是早上，学生们都拥挤地进入学校，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他们之前战斗的主要场地被警方封锁了起来。 “发生了那样的事还能没事人一样地去上学，真是心大啊。只不过这样的话也很难进去调查了吧。” 莫勒斯看着地上那些被自己攻击造成的坑洞，觉得有点用力过猛了。也难怪自己提前黑入周围的监控系统还是能引起这样的注意。 “故技重施的话也可能会吃瘪，说不好还会被警察抓起来，还是先调查一下吧。” 莫勒斯随即进入本地的互联网，从这座学校的信息开始查起。 “既然有骑士诞生的话就一定出现过什么敌人才对……找到了！” 悄悄黑入警方的系统后，莫勒斯惊奇地发现了一桩刚发生不久，也是在这座学校周围的疑案，而且并未公开，警方把消息都压了下去。 死者是这所学校的一名老师，教龄时间长，教学经验丰富，获得过许多荣誉称号。 在他们和风间交手的两天前，这名女教师的尸体就被人发现在学校旁边的桥沟下。死者状貌十分诡异，双眼被挖去，首级和身体分离，断离处有野兽咬合的齿痕，腹部也被开膛破肚，肠子也像被野兽吃剩下一样丢在原地。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尸体上长处了许多绿色藤蔓，采样后发现与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植物的基因都不同，破碎的四肢周围都是沙子。心脏隔着肉体被烧毁，还逐渐沙化。 莫勒斯看后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靠着的铁栏杆，发出了金属碰撞声。 这种死法，简直就是被奥菲以诺，因维斯，amazon三种怪人一起攻击造成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缩小了搜查范围。 在将那张脸和数据库比对，更是发现了惊人的信息。此人正是当初和无月路过学校里其中一间教室里正在讲课的老师。 骑士和怪人的行迹都与这个学校有关，那么不论是怪人还是那个骑士都应该藏在这个学校里才对。 “队长，找到目标了吗？”跟莫勒斯一起来的队员看他神情激动，以为他是确定了任务目标。 “还没有，不过有线索了，你们在外待命就好，到时候听我指令一起围攻。” 莫勒斯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按下了右边太阳穴上的蓝色圆环，那是博士们给他和神念造的新机体的处理器，做了隐藏处理后不再像之前那么显眼，只是一个圆圈。 莫勒斯周身被蓝色数码光芒覆盖，自下往上，逐渐改变衣着，竟是穿上了这个学校的校服，径自走进了校门。 随着几节课过去，操场上也逐渐活跃起了不少上体育课的学生。莫勒斯便打算借此混入其中，寻找有嫌疑的人物。 “你是哪个班的？！”莫勒斯因为行为诡异，也并没有和学生们站到一起，很快便被发现，背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ご……啊，对不起老师，我刚才肚子疼来晚了，正找我们班呢。”莫勒斯习惯性地说出霓虹语，立即改口，摆出十分卑微的姿态说道。 “快点回自己班，别乱逛！” “是……” 这时一个班的学生排成四列从后方跑圈路过，莫勒斯趁机跟在队伍的后面。 “同学，你走错班了。”队尾的学生看到莫勒斯就这么自然的和他们跑步，不免觉得奇怪，小声提醒道。 “不好意思，我好像搞错了。”莫勒斯傻笑道，但是却不小心暴露了他的口音。 “哦，你就是那个霓虹的转校生吧，教我们说几句霓虹语呗。” 莫勒斯愣了一下，突然回想起了那天战斗时的一个关键细节。 风间在战斗前不小心脱口而出了霓虹语，知道了这点就可以直接锁定目标了。 “谢了！”莫勒斯想到此处，脚下一蹬跳到了围墙外，只对着和他说话的学生道了声谢便急忙出去汇合。 第三十三章 这个味道是说谎的味道 “都观察得仔细点，快要出来了。” 莫勒斯潜入学校的系统中确认了风间的身份和长相，将恶役士的队员都呼叫回来，准备放学的时候偷偷跟踪，在不引起注意的地方把他带回机神。 穿着同样的校服确实很难辨认，但对身为修玛吉亚的莫勒斯丝毫不是难事，一张细长的脸被系统锁定，莫勒斯和队员们开始行动。 “队长，在那个男孩的书包里检测到了圣剑驱动器的反应。” “太好了，那就不要跟丢了。” 因为风间一路上都是走着回家的，跟踪起来也非常容易，但就是这种感觉反而引起了莫勒斯的怀疑。这么顺利，倒像是他们被风间所牵引着走，说不定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莫勒斯偷偷吩咐队员们向周围分散，只身跟到了一个工地旁的十字路口。没想到风间自己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吗？”风间用生疏的口语说道。 而莫勒斯也打算挑明来意，直接用霓虹语说：“小弟弟，你包里是不是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剑鞘？” 听对方是霓虹人，风间也是一惊，下意识用手护住了背包。 “请问您是？……” “抱歉，唐突了，我们是真理之剑的成员，想必你也从新闻上看到过了吧，我们一直在致力于和名为米吉多的怪物战斗。你包里的那个就是我们遗落在这里的圣剑，还请还给我们。” 支持莫勒斯这样大肆扯谎的，就是他身为修玛吉亚的自信，没有人类说谎时身体会产生的各种反应。 但即便他说得再真诚，伪装的再像，还是无法令风间相信。因为他忽视了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他身为修玛吉亚本身。 因为某种原因，风间一直警戒着莫勒斯，不由自主地进入了一种戒备状态，身体似乎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个味道是说谎的味道！」 尽管莫勒斯变了样子，但风间还是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莫勒斯当时以比卡利亚形态攻击他的情景。 “很抱歉，我不能相信你说的话。” 转眼间，风间已经把圣剑驱动器戴在了腰上。 “你……应该是上次那个带着钻头的人吧。” 莫勒斯大惊，他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地被认出来。事已至此，也只能战斗了。 “既然这样，那也只能得罪了。” 「oNYcho！」 “henshin！” 「hoVERING oNYcho！」 （翔击欧尼科！） 莫勒斯并没有一上来便使用自己目前的最强形态科波特，而是选择了和风间一样拥有飞行能力的欧尼科形态。 芬尼氏爪蝠的数据影像从腰带中飞出，以干瘪的翅翼包裹住了莫勒斯的身体，dNA序列影像旋转，紫色底衣，黑色装甲，修玛吉亚的灰白外甲露出，手腕处装备可伸缩爪刃。 翼状头甲附在复眼上方，布满细小血管状的红色纹路。 风间见了莫勒斯的变身后，莫名觉得很有共鸣感，于是也顺口喊出： “henshin！” 白鸟逐飞，斗翼展翅，圆形面具额头处又着一副菱状叠层面具，中心处的光源仿佛第三只眼。 黑影掠过，以翅助力，在风间飞起之前，闪到他面前，爪刃出击。 那双恐怖的复眼突然闪现到眼前，风间心里吃惊，手上促动，提剑而起，梦境剑就卡在了莫勒斯的爪缝中，爪刃也被牵制。 正如莫勒斯所意，他趁机将另一爪刺向风间身后，也就是他的飞行斗篷。 然而斗篷并没有如他所料的破开，反而像是从爪子上滑了过去，尽管莫勒斯刺的再快也无济于事，这斗篷仿佛是这世上最柔软的东西。 因为反应并没有修玛吉亚那么迅速，莫勒斯刺了两击想，风间才察觉，当即扇动羽斗，跃至莫勒斯正上方，剑与爪依旧僵持。 莫勒斯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压力，风间在上方竟不断扇动羽斗，借此产生推力。而他的剑尖却对准了——他腰上的绝灭升华器。 莫勒斯忙用另一只爪格挡，心中不断想： 这真的是个学生吗？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战斗素养，虽然本身攻击力并不强，却能很好地运用自己的力量。 然而仅是数秒，风间的这份优势就消失殆尽，被莫勒斯双爪弹开。 “变弱了？”莫勒斯惊讶地看过去，发现风间背后的斗篷正中央，原先饱满明亮的一列星光标记变得黯淡，像是力量用尽后消散一样。 “好机会！” 太阳即将落山，这对于依赖光战斗的风间十分不利，是莫勒斯拿下他的好机会。 在风间惊恐的目光中，莫勒斯骇人的模样袭来，随后便是一记手刀击在脑上，失去了意识。 “果然还是孩子啊。”看他不再反抗，莫勒斯长舒口气，放心地说道。 眼前突然被消息栏挡住，竟是无月来电。莫勒斯接了之后得意道： “要是你来检查工作的话，我现在可是刚刚完成哦。” “可恶，还是晚了吗……” “欸？怎么了？” 莫勒斯正疑惑，却听来无月焦急地喊道： “那个孩子，梦境剑灵梦的持有者，假面骑士skylight的真身是！……” 无月话未说完，咔咔两声，莫勒斯的仿生外皮和通讯器一齐掉落在地。 「LASt oNE！」 “星徒？！”莫勒斯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发现风间已经失去意识躺在地上，身上包围着白色丝线。 “风间风卷，原来你是星徒吗！” 站在莫勒斯眼前的，是一只以双翼示人，长喙尖锐，黑羽飘落，身上各处标记着圆形星座标志的星徒。刚才的攻击，看来就是他发射羽毛所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然而从乌鸦座星徒嘴里发出的，却不是风间的声音，而是一个阴沉沉有点哑的声音，仿佛真是乌鸦开口说话，“不过我是一定不能让你伤害他的。” 此刻，莫勒斯料明，也许他是类似与天鹅座星徒一样的人格分裂型。然而并没有这么简单，下一幕的情景更让他震惊。 乌鸦座星徒手里掏出三枚硬币，轻轻一握便碎成六半，抛至空中，直接变出来六只白色绷带怪物——废噬欲怪。而废噬欲怪并没有朝着莫勒斯的方向，而是护住了身后的风间。 “原来如此，会使用多种怪人的能力的，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这次莫勒斯不敢大意，准备以自己的最强形态出击。 「cobbLEpot！」 （科波特！） 第三十四章 全色的怪人 「UmbRING cobbLEpot！」 （伞击科波特！） mores右手竖立持兵伞，左手放下密钥横放腰间，两手呈异面垂直，摆出了他的招牌变身动作，表示他进入了全力状态。 双方静立，互相观察着，电光石火之间同时出击。 mores重心后倾，右手握伞柄，左手抬伞剑刺刃，蓄力刺击。 乌鸦座星徒游翼奔袭，甩出多发黑羽箭矢。 「ShIELd RISE！」 （盾牌升级！） 而这正中了mores的计，撑起伞面，黑矢尽数被弹开，还有的被反射回去。 星徒借助跑腾空，躲开反射羽矢。mores伞面不收，向斜空抬起，通过隐藏式的瞄准镜开枪。 「FIRE GUN RISE！」 （火枪升级！） 乌鸦星徒没有料及mores的武器如此奇怪，躲之不及，翅膀上中了一弹，身上又有好几处中弹，鲜血大片地溅到了伞面上。 “先说好，我可没有要伤害那孩子的意思，只是他腰上的那柄剑是必须要回收的。”莫勒斯缓缓走向坠地的星徒，略带歉意地说。 “那种事情无所谓！”星徒从地上爬起来，边喘气边喊道，“第18异能，henshin！” 星徒强撑着站起来，撕拉两声，把自己双翼都强行扯断，吓得莫勒斯也不禁冷颤。 随后mores检测到星徒的周身开始喷射高温蒸汽，一阵爆裂冲击之后，四周燃起了火焰，地面也炸出裂缝。 灰毛炸立，目光凌厉，依旧是鸟喙尖锐，只是双腿异常粗壮，不见双翼和尾翼，似乎在进化的过程中早已退化。 “鸵鸟？不……是鹬鸵吗？等等，他怎么能变成amazon啊？！” （注：鹬鸵，无翼鸟科，翅膀尾翼都退化，但双足强壮有力） 就在mores震惊的时候，对方一下子奔袭而来，地面再次被蹬碎，留下了三趾足印。鹬鸵amazon一跃腾空，摆出踢击架势，以爪足踢来。 就算是修玛吉亚的系统也没检测到他的移动，莫勒斯只能连忙以收伞，以伞杆抵挡怪人踢。 「ZEtSUmERISE KEY coNFIRmEd，REAdY to UtILIZE……」 （绝灭密钥认证，准备使用） 「mAmmoth'S AbILItY！」 （猛犸象之力！） mores趁机往兵伞中插入猛犸象密钥，瞬间获得巨力，得以正面冲破踢击。 鹬鸵amazon被顶开，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后，稳稳落在地上。 “你这挂b到底是什么来头？”mores忍不住口吐芬芳，不过终于也轮到他问别人身份了。 “我不知道，这也无所谓，只是那孩子的美好不能有人来破坏啊，你们这帮肮脏的家伙！”鹬鸵amazon的神情突然变得很狰狞，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第1异能，henshin！” 灰白色流影闪过，细胞转瞬间重组再生，细长绒毛掉落一地，裸露出了苍白发青的肌肉。细长的喙碎裂，反而长出了更加宽大，大得像鲸鱼头部。 斑驳的鸟喙前端下弯成勾状，尖锐异常，边缘也锋利得像快刀一样。 翅翼高大，羽毛粗硬发灰，双足细长但却感觉苍劲有力，身上布满原始风格的装饰，腰上装备了古朗基特有的基德鲁腰带。 “鲸头鹳古朗基吗？……你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种基因啊！” 古朗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mores，那双眼睛凹陷在眉骨中，正面看去，就如深深皱眉，眼神凌厉而具有威吓性，仿佛灵魂被刺穿，被审视，mores感觉心里有点发毛。 这次的动作并没有那么迅敏，mores一下子就检测到了移动，对准目标继续开枪。 然而这次古朗基不闪不躲，只是双翼包裹住身前，子弹便如同打在钢板上一样，发出砰砰的声音。 mores觉得不妙，只见又是爪足踢来，便再次以伞杆抵挡。然而古朗基一足抓住伞杆，身体后倾仰起，另一足向mores底盘迅势一击，勾抓住了他的右腿。 虽然能够反应过来，身体也确实作出了反应，但极短的距离内古朗基似乎要更快一步，令mores无处可逃。 长翅呼哧一扇，mores整个人就被吊起，不久便升上高空。 mores不禁想起了假面骑士01在空中把贝罗萨魔机偶一下子踢到散架的场景，心想自己是不是也马上会迎来类似的命运。 不过在这过程中，mores也一直在想，这个出现在圣刃世界分支的拥有全怪人基因的怪人，肯定不是原生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机神的某个项目产物，而梦境剑灵梦又在他的本体风间风卷身上，难道也是故意而为之吗？ 嗖的一声，是利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古朗基的右足突然失力，mores趁机放开抓着伞杆的双手，调整姿势，落回地面。 “来了吗？” 因为通讯器之前被乌鸦座星徒的箭矢打掉，不能直接联系队员们，mores只能通过网络转折好久才联系到了他们。 鲸头鹳古朗基也在空中对着自己受伤的鸟足吃痛，这时mores身边闪现出许多人影。 “没事吧，莫勒斯さん。”其中一名队员对莫勒斯伸出手。 “嗯……不叫我队长了，桑原君？”莫勒斯被从地上拉起来后还半开玩笑地说道。 “在回收梦境剑这个任务上，您是我们的队长，不过在战斗上，也许您还要向我们请教。”名为桑原的男子和气礼貌地说道，不过散发出来的气场却阴沉恐怖，显是进入了战斗状态。 桑原和其他队员们一起看向了天空上盘旋的鲸头鹳古朗基，不约而同地喊道： “行动！” 第三十五章 把温柔潜藏 「义くcoNFIRmEd——くわばら」 （义恶认证——桑原） 因为桑原和mores站的最近，他的变身过程也被mores清楚地记录了下来。 只见桑原和一众恶役士的周身逐渐浮现透明的外甲轮廓，就像Faiz系列骑士变身时那样。 「FEEL thAt hAtE！」 （感受所恨） 「hUNt thAt hAtE！」 （猎捕所憎） 「KILL thAt hAtE！」 （残杀所恶） 「RUIN thAt ——hA！~tE！」 （蹂躏所仇） 「thAt'S 悪意者！」 （即是恶役士！） 许多细小的黑色球体从口罩型的变身器中飘出，围绕在恶役士们的身体周围。随着狂野愤怒的尖叫变换成护甲形状，紧贴其身。 黑色金属原子如生长中的植物，布满全身。装甲轻巧坚硬，薄而不脆。披在身上，几乎没有重量负担。 胸部护甲片状相接，棱角分明。小臂部分略粗，手背部分厚，鲜是隐藏装备了特殊武器。整体外表只是暗色一体，并无特别突出，简洁明快。 而最具恶役士特色的即是之后头部的着装。 如吃豆人般的无眼黑色球体，从每个恶役士的身后侍立。转瞬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可怖的尖牙，从后方咬住他们的头部，以此着装上去。 金属接合，火星四射，以示咬合之暴力癫狂，仿佛就要把他们的脑袋吞掉一样。 一双尖锐的猩红眼从黑色中苏醒，两侧长出恶魔尖耳般的通讯器。 这形象，正如之前神念所见由崎的装甲，只是颜色稍有不同。 莫勒斯看着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卧槽，好像有点帅。” 桑原没有理他，而是和旁边的一名队员利用背上装备的喷射器跃至高空，剩下的其他队员都在地面上，对着精密的仪器操作，以进行辅助。 桑原横举两臂，无数细小片刃从缝中飞出。 古朗基正处在莫名的怒意中，但还保持着战斗的理智，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格挡后失去视线，从而偷袭。于是不管天上二人，大翅一扇，冲向地面的恶役士们。 古朗基见地面上的他们丝毫没有反应，初时还以为是他们反应慢，之后才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只觉浑身无力，掉在了河边。 “第三异能……hen……”古朗基以微弱的力气努力向河边爬，形态已经微微变化，然而是身体黯淡消失的速度要更快，一股强大的引力把他吸回了风间的体内。 “是想要变成镜怪物逃到镜世界吗？抱歉这在恶役士面前可行不通啊~”桑原解除了变身，以轻浮玩弄的语气说道。 莫勒斯同时也解除变身，惋惜地说道：“杀人诛心呐。” “不，他和那个孩子都还活的好好的。”桑原突然冷淡道，“而且我们也不能解决他……从多种原因上。” 莫勒斯摆着脸吐槽：“这个时候又开始装带善人了？” “已发现任务目标，行动结束。” 桑原面容峻然，似乎完全不打算管躺在地上的风间，走向了调试传送机器的队员查看情况。 “喂，不需要把他带回去吗？” “没有那个必要。” “嗯？为什么？” “因为他……很快便会成为一名恶役士！” 桑原侧望向地面，对莫勒斯露出半张脸，仅从这一眼半面，也可从空洞的眼神中瞧出，那必定是一张充满惋惜，怜悯的脸庞，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一滴细泪，在传送装置释放能量和光芒中，被完全蒸干。 ……………………………………………… 在雨中对立的神念和由崎，正面面相觑。 “「由崎さん原来是女性」你是这么想的，对吧？”由崎主动打趣道，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像女高中生，但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气质都如有夫之妇一样成熟知性。 “是……”神念此时如被调戏的清纯大男孩，远没有刚刚对阵因维斯时的威风凛凛，这令由崎有些惊讶，但又宛然一笑，似乎这正是她想看见的。 “其实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结婚几十年的女性了。”由崎很平淡地说出与她外表既不相符的事实。 即便是身为修玛吉亚的神念，也不禁微颤了一下。因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竟然能容貌不变，很可能是什么种类的怪人。但处理器稍作运转，便想到对方可能是在开玩笑，又或是卡须星有什么药物能让人类返老还童。 然而由崎的下一句更是暴击。 “虽然都活了一千多岁了……” 这声只是一句连由崎自己都听不清的嘀咕，而仿佛是故意让神念听到似的咬字特别准确清晰。 “一……一千岁？！” “放心，我不是古朗基或者不死兽那样的怪物，只是个不太正常的人类而已。” “难道说由崎小姐已经当了一千年的恶役士了吗？” “不……我也只是当了两三年而已。” 说到这里由崎的脸色逐渐黯淡，似乎想起了足以令她失去希望的事情。 神念本还想接着问一下她丈夫的事，但检测到她情绪不稳定后，心里有了猜测。 由崎成为恶役士，多半是和她的丈夫有关。 “我先生他……是死于怪人之手。” 似乎有什么信念促使由崎主动揭开伤疤，回忆往昔的苦痛。 “恶役士中的大部分人……也原本都和骑士怪人的争斗没有关系，因为各种原因都被牵扯进来。”由崎的脸上渐显惋惜，“失去了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而用「义恶」把自己武装起来，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 由崎按动了一下耳边的通讯器，突然转身走去，神念踏过残破的街道，在后面跟着。 “其实恶役士，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由崎放慢着脚步，对身后的神念朗声道。 “但是……有一点得记住，既然来到了恶役士的地狱，想要有朝一日在天堂与想见的人相会，就不要让自己堕入地狱才行。” 这句充满文学和唯心主义色彩的话让神念一愣，处理器运转了好半天才思考明白。 这是一种信仰，在恶役士们无数次绝望中诞生的信仰，相信着终有一天会得到本应有的幸福，因而才会克服绝望，用自己的「义恶」去讨伐邪恶，不至于陷入虚无。 计划着，终有一天能推翻机神的无情统治，换得一个五彩斑斓，百花齐放的世界。 而对神念来说，已经再次变成魔机偶的他，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就算能回到理念身边，恐怕那时也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怪物。 至此，神念找到了一条恶役士们走过无数次的路—— 以义恶武装自己，将温柔藏在心底。 第三十六章 恶役群像：桑原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桑原仍未能找到公交车站，拖着沉重的旅行箱，迷失在了一片金黄之中。 这条街道仿佛早已生命绝迹，午后的阳光，倒是十分明亮，悬挂在枯枝的金叶上，犹如临弦之箭，一支支刺中了无声的风。 那双原本睁得很大的眼睛逐渐微蒙，脚下的落叶咔啦咔啦地响，桑原的脚步也变得轻柔且迟缓。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想这样机械地走着，不去思考转学搬家之类的破事，不去思考过去受到的尴尬事，不去思念故地故时之人。 十年没有来到这个城镇，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深沉思考之时，一缕发丝划过脸庞。 桑原的瞳孔瞬间恢复生机，像二次元一样的蓝色发色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但转而有浮上一丝疑问，过了这么多年她真的还是她吗？她会不会认得自己？应该不会吧……十年之光景，或许她已经和别人芳心暗许，甚至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或许性格大变，不再像以前那样美好。 就算她还是她，那桑原就还是他自己吗？谁又会记得一个十年前住在自己隔壁的小弟弟呢？况且自己已经变了大样，变成了一个被世俗沾染的平庸的高中生。 儿时天真许下的诺言，肯定也无法兑现了吧……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回了头。 “请问，巴士车站怎么走？” “从那个十字路口右拐100多米就到了。” 女人只是很冷淡地回答道，然而这一回眸带给桑原的可不只是惊讶。 白色连衣长裙，皮带束腰，锁骨处的蕾丝尽显成熟。无光的瞳孔中流出温柔与悲伤，像是跨越了无限时光的等待。 女人把脸向桑原凑近了些，对着他仔细端详。 “你，莫非是……” “非常感谢你的指路！” 桑原鞠躬后很快地逃走了，一是出于害羞，二是心中有种恐惧，想见却又害怕相见。 “但果然不是吧，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是那么年轻……”桑原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后，决定还是先快点赶去新家，但一路上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刚才遇见的人。 坐车前往新家的途中，桑原一直朝车窗外呆呆地望着，看景不是景，看景又是景。忽而眼前挂上了一滴水珠。 “真倒霉，忘了看天气预报了。” 很不幸，也很巧，时逢大雨，全车的乘客里只有他一人忘了带伞。 下车时，司机想要把他的伞借给桑原，可桑原见他也只有一把伞，就说自己家离得近，跑一会就到了。于是就这样盯着大雨跑了半个小时，踏着泥泞的路，终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和风小屋。 事已至此，安心睡吧，也许明天多半会感冒，那也只能请病假了。 “呜……呜……” 果不其然，第二天日上三竿，桑原就因感冒体虚不起，连坐起来打电话请病假的力气也没有，仿佛被绑在床上，只能支支吾吾地在梦中与病和理智战斗。 桑原突然感到额头一阵冰凉。 缓缓睁开眼皮，眼前也是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但依稀能够辨认，一位蓝发的纤纤女子侍坐在床边。 “玉梓姐姐？！” 桑原一下子清醒了大半，用沙哑粗重的嗓子喊道。 “はい。”玉梓很简单地应了一声，而这之中又有数不清的温柔与思念。 “一点都没变呢……”桑原的眼眶逐渐被一片晶莹填满，嘴角颤动，眉目下弯，露出了喜极而泣的微笑，仿佛连曾经的委屈也都一起哭尽了。 “是，桑原君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忘记。” “为什么……明明都过了这么多年，姐姐你……应该也有别的在乎的人了吧。” “不是的，无论过了多久，桑原君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啊……” 玉梓还没说完，桑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起身抱住了她，玉梓被吓得娇吟了一声，随后缓缓地把双臂环抱在桑原背后。 “我也是……玉梓姐姐的事，永远不会忘记……” 仿佛是穿越了十八层地狱后又恍然升至天堂，这份感觉对桑原来说，如梦似幻。 痛苦的日子终于过去，接下来的生活都是光芒万丈的未来…………真是如此吗？ 据玉梓所言，是桑原的父亲拜托她来照顾桑原，所以才会在早上来的时候发现病重不起的桑原，并且之后两人也会住在一起。 而她好像也对一切都很有好奇心，就连桑原上学放学，也要跟着。桑原问起的时候，也只是回答说出于关心和工作时间比较短。 然而总是被玉梓在校门口等着的桑原有时也会受到一些同班同学的嘲讽。 然而桑原从来没和玉梓提起过，害怕她会伤心。 某天放学，桑原边走边和一个刚刚熟络的同学聊天。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那就赶紧告白啊，都住到一起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只是父亲拜托姐姐照顾我的，而且，姐姐她比我大了很多，应该也看不上我这样的小孩。” “大多少？” “不知道。” “十岁？” “差不多吧。” “才差十岁而已啦，你可是个身体健全的男高中生欸，住在一个屋檐下难道她会不动心？故意露一下腹肌勾引一下不就……” “我才没有什么腹……姐姐？” 桑原刚想吐槽一下，看见好友突然站着不动，转头望去，发现玉梓正站在二人面前。 看来，好友因为近距离欣赏玉梓的美貌而呆住了，但桑原已经心神俱乱。 还没有告白就让对方知道自己喜欢她，桑原害羞的同时正想着要不要顺势告白，然而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见玉梓的身体，衣服，都逐渐变得透明，身体也像一棵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化成轻薄的碎片消散。 “姐姐！怎么会……” “原来桑原君也是喜欢着我的啊……”玉梓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着。 桑原瞪大了双眼，拼了命地扑过去，却扑空，摔倒在地。 还未消散的玉梓转身蹲下来，用透明的手抚摸桑原站满灰尘的脸。 “一直都没有告诉桑原君，其实姐姐是妖怪哦~” 虽然即将消失，但玉梓的声音却充满幸福与温柔，仿佛灵魂即将解脱超生。 “只是很抱歉，不能在和桑原君一起生活了。” “骗人的吧……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姐姐是「无法实现的恋情的化身」啊，被桑原君喜欢着的话……” 然而玉梓就在这幸福的声音中，归于寂静。 之后桑原便不再去上学，用尽所有的办法去调查妖怪和玉梓的来历。 某天他被两个怪人袭击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分别是魔化魍和童子。有一个名为猛士的组织专门会派「鬼」去消灭魔化魍。 然而他们都是以吃人为生的怪物，桑原实在无法把他们与玉梓进行比较。 而他也知道了玉梓的来历，是一种名为文车妖妃的魔化魍，而她不以吃人为生，仅以帮助人们实现恋情维持生命。 他以为一定会有一个报仇的目标，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上天对他的愚弄，让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喜欢让自己喜欢的人消失。 至此，桑原逐渐认识到一件事—— 这个世界和他的爱意背叛了他，让他从天堂再次回到了地狱，而唯有恶意不会背叛。 坐在床上倾颓的桑原，眼里突然燃起了恶意的火焰。 桑原决定抛弃一切，以这份恶意祭奠玉梓。 隔日，他和其他学生一样，隐藏在人群中，正常地进入学校。 “哦哟，这不是逃课大王吗？” 刚进入班级，一个多事且尖酸刻薄的男同学对桑原不怀好意地说道。 之前一同目睹玉梓消失的好友，此时低着头，不敢正视桑原。 这时桑原想起，之前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带头拿他和玉梓开玩笑。 “怎么，不害怕学校，又敢来了？真了不起呢~大奶牛的奶很好喝吧。” 桑原的脸抽动了一下，尽显愤怒与戾气，用并不强壮的拳头给对方来了一拳。 「wELLE！悪意者！」 （欢迎！恶役士！） 紫黑色的光粒堆砌，一个黑色的口罩突然出现，包裹在桑原脸上，上面正是恶役士的标志。 「FEEL thAt hAtE！」 （感受所恨） 「hUNt thAt hAtE！」 （猎捕所憎） 「KILL thAt hAtE！」 （残杀所恶） 「RUIN thAt ——hA！~tE！」 （蹂躏所仇） 「thAt'S 悪意者！」 （即是恶役士！） 恶役士口罩自行发动了变身，桑原对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感到震惊，不过外表上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就好像他知道，这股充满恶意的力量，就是他所应得的。 金属原子包裹，猫型恶魔头颅尖锐，一双血眼红瞳死死的盯着敌人。 围观的同学都陷入恐慌，退向了教室的角落。 “请……请扰了我吧。” 面对求饶，桑原面色不改，捏住他的脑袋，仿佛皮球一样，仿佛往地上砸，教室的瓷砖都砸出一个大坑。血液顺着裂缝汇聚成一个血泊。 “喂！干嘛呢，不会好好上自习啊！” 一名路过的老师听见动静，进入教室呵斥，却发现学生都害怕地站在角落。 桑原见被砸的学生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于是起身寻找下一个目标。一眼，便盯上了乱入的老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学生！” 这名老师义正言辞地说道，然而双腿已然有些颤抖。 “路过的……恶役士！” 说完，桑原一下子闪现到教师面前，随后这名老师双眼一黑，便永远地睡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合格的恶役士 桑原也记不得成为恶役士那天到底灭了几口人，不过都是他平日里看不惯的。 最后记得的，只是暴怒中，将刀刃架在好友颈上。心中最后一点善念让他犹豫，念其根本，玉梓的消失，错不在他二人，而是在于命运弄人。 正式加入恶役士后，他也认识到，每个人都有和自己相似的痛苦经历，也见识了许多人事。 有的人逐渐淡忘了对恶意的憎恨和愤怒，战死在邪恶的敌人手中；有的人对无尽的斗争感到疲惫，在美好的回忆和幻想中成了废人。这也是为什么桑原对新的恶役士的诞生，从来都不感到宽慰，而是悲哀。 毫无疑问，机神正是利用了他们情绪上的暴动，以获得短期内爆发的强大力量。 这种力量是短期内易得的，然而没有经过修炼而是通过燃烧情绪获得的力量，同时也是失效最快的。 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失去力量的恶役士自然会丧于战斗，像玩坏了的玩具一样被机神直接丢掉。 好在，桑原有他自己的方式去保持自己「义恶」的鲜活，同时也是恶役士们不约而同地摸索出来的不成文的方法——接触美好的东西，看着它们开花结果，给自己希望；又或是看它们腐烂破灭，给自己增加「义恶」的力量。 机神从来没像恶役士们一样想过，恶役士们与恶意的斗争只是控制武力和秩序的一个途径，机神从来没有想过消灭任何一方。 很显然，恶役士们所向往的就是没有恶意的乌托邦，这也更加促进了恶役士们对机神的逆反。 恶役士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和往常一样普通的新历史骑士项目，会给他们的命运带来多大的变化…… 回到卡须星的基地后，莫勒斯和神念接受到的第一道指令就是前去图书馆学习有关恶役士的知识。完成了这项，他们也就正式成为真正的恶役士了。 “喂，怎么都是实体书啊，就没有电子版的数据吗？” “不，莫勒斯桑，这些似乎都是全息影像，不是真的书。”神念试着碰了一本书的书脊，就仿佛碰到电子屏一样，弹出许多供选择的弹窗，甚至有专门为修玛吉亚用的数据版。 “真是有够怪的。神念，你……” “果然我还是想拿纸质的读读看。” 莫勒斯正要拷贝数据版的《义恶史》，却见神念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实体书，并冷淡地说道。 “怎么感觉不对劲？”莫勒斯怪异地扭头，随后也拿着实体书，坐到神念旁边阅读，“这样效率很低啊……” 「就是因为有了过度的自由，才会出现有了剥削自由的世界，消灭并预防那些世界的出现，便是机神的职责。」 「一个人的恶意会引起另一个人的恶意，无意识的物质世界会让有意识的精神世界沾染恶意。」 ………………………… 快速阅读，整本书基本上都是对机神，恶役士和恶意这三者的解读和思考。虽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但其思想性还是对两人启发很大。 最后合上书页，神念注意到了作者署名——瑟威亚克斯。 “这真的是那个暴君会写出来的东西吗？”莫勒斯吐槽道。 “沽名钓誉吧……” 其实神念完全没有说话的心情，尤其是这样深入地学习了恶意。但他仍记得由崎对他说的话，如果对与他最亲近的莫勒斯都冷漠对待的话，那自己真的是会堕入恶意的漩涡中。 “两位，辛苦了~”悦耳女声传来，由崎站在二人书桌旁。 “芜湖！机神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啊~”莫勒斯直接站起来向由崎搭讪。 而由崎只是淡然一笑：“你，是神念的监护人对吧。” “算……是吧。”这一下算是吧莫勒斯问住了。如今之情形，两人也是作为修玛吉亚相依为命，莫勒斯因为机龄更大，对神念如父如兄。 “由崎桑，你怎么穿成这样？” 由崎身着针织毛衣，下配黑色百褶裙，这样的便服，简洁而美丽，在这恶役士的基地里倒是少见。 “今天我的工作都完成了，刚才被雨淋得有点闷，就去洗了个澡。” 仔细观察，由崎的头发潮湿，洗发水的味道也香气四溢。 “喂喂，神念，你怎么认识的这么漂亮的女士的啊？” “莫勒斯桑，人家是已婚的人了，别打歪主意了。” 神念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把由崎年龄的事告诉他，以免让他受打击。 “欸——这样啊……”然而莫勒斯还是显得很灰心。 由崎在一旁像看了场搞笑的戏，宛然一笑，眉梢下弯。哪像是千岁之龄，活像个青春靓丽的少女。 「和姐姐好像……」 神念将那笑容记录下来和理念比对，不禁又起思念，面目忧郁，再次埋头看书。 “总之，你先和我来一下，无月看了你的工作汇报还有事情想和你当面说。” “啊？真麻烦呐~”莫勒斯稍稍抱怨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时一把按住了也想跟着去的神念，“你就好好在这里「学习」吧。” 神念了然，重新坐下。莫勒斯跟着由崎离开了图书馆兼资料库，回望神念，发现其眼里早已失去高光…… “老小子，又怎么了？”莫勒斯一进无月的工作室，就没好气地道。 “手别插兜，严肃点！”无月撇撇嘴，怒喊道。 “是是……” 莫勒斯像个叛逆少年，不情愿地站好。 无月现在有点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事情交待给他，但现在似乎没有别人比他更需要了解情况。 “先把这段视频看完。” “直接发文件不就……神念？！” 莫勒斯态度直接180度大转变，看到面前屏幕上的视频录制方式，和视频主人腰上的绝灭升华器，一下子认出了这是神念机体所记录的影响。 “喂，你们这，侵犯隐私了吧！” 无月淡淡答道：“看完再骂我。” 莫勒斯听罢，也只好耐下性子。 只见屏幕上播放着从神念进入铠武世界线丙b17号，随后进入世界树，到和两只霸主因维斯对峙的过程。接着，就是令三人都震惊的对战过程。 「LoKI……mAGIA！」 「ZEtSUmE God bREAK dowN FoR homELESS LoVE」 虽然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拍摄，但也能看出神念变身成魔机偶经历怎样的蜕变。莫勒斯正好奇神念变作了何等可怖的魔机偶，接下来的画面却不言而喻地回答了他。 “不过如此。”同为怪人，其中那只鳄猪因维斯丝毫不惧，以强大力量弹射起跑一米后被定在了空中。突然的固滞使周围的空气都像出弦之箭，然而在这幻术的空间，物理法则也可视作无物，理应引起的强风像烟雾一般消散。 黄甲因维斯些许慌张，举起法杖发现根本无法召唤海姆冥界植物。 此刻，已没有神念，只是洛基魔机偶。凶目微动，海姆冥界植物如愿出现，只不过却绑住了两只因维斯。 “没想到我竟然会败在区区人类手里……厄啊！” 此时因维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而从洛基魔机偶的角度很清晰的能够看清。 两只比卡利亚魔机偶的钻头被凭空幻化出来，捅进了他们的腹中，血液沿着钻头的缝隙流到看不见底的地上。 洛基魔机偶举起了右手，钻头瞬间开始高速旋转，钻头分了许多层，每层都长满尖刺，且相邻每层都以反向旋转。这样的方式，无疑是把伤害最大化的方式。 “啊啊啊啊啊！！——” 钻头把两只因维斯搅的是血肉模糊，像榨汁机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血肉的浆。 更痛苦的是两只因维斯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死去，然而在洛基魔机偶的幻境里，持续受伤的是他们的精神灵魂，而非肉体。因此这样的折磨可以永远继续下去。 钻头开始移动，先前搅动的地方都缓缓复原，而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要遭殃。从小腹直上脑部，从脑部顺时针移动，将手脚全都搅个天翻地覆，然后在绕着圈回到腹部。就这样一直往复。 也许是喊累了，因维斯不再尖锐地呐喊，而是止不住地沉沉低吟。当喉咙被搅烂的时候还好点，不用再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 也许是有些无聊，洛基魔机偶静静坐下来，也不去看他们受罪，处理器中开始播放过去有关理念的回忆。 脑中是美艳女子娇娘躯，眼前是血肉横飞地狱景，这样的反差，令莫勒斯这个修玛吉亚都不禁反胃难受。 “怎么会这样……” 莫勒斯有些恍如隔世。 无月反而严厉道：“从这次行动来看，这孩子已经是个合格的恶役士了，并且还是佼佼者——已经远超你了！” “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还有人性吗？！” 莫勒斯怒斥道，心中满是愤愤不平。 「啪！」 无月也选择回应他的愤怒，拍桌喊道：“就是因为有人性才会这样！给我学着点吧，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第三十八章 心辉神念，数据丢失 神念看着满本对恶意的长篇大论，始终提不起劲，隔一会总是会忍不住去想理念的事。 去想她笑靥如花；想她对着路边的芙蓉发呆，望得出神；想她深夜点灯继续创作的身影；想她略带半分凄美的温柔与无奈柔目。 从前自己不懂，经历了许多事后仿佛能够看清理念她伪装在憨柔的表面下，一颗坚强美丽的心。仿佛用再多辞藻去形容，再华丽的服饰去装扮也不为过。 濯于尘埃，清比洁莲。 要是现在有人来问他有多痴，神念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早就已经疯了魔，成了病。 如果能回到和理念一起生活的日子，他一定会把家门前的芙蓉花摘下一两朵，戴在她的胸前和发间；他一定会将家里那把破旧的笛子修好，听理念好好地吹首曲子；他一定会……呜咽着，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永不分离。 想到此处，神念的面部线路像是短了路，除了眼珠转了半圈，再也没别的动容，嘴直直的像一根线。 默默合上书页，直想着，如果是理念的话，「恶意」这个词绝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这样，暂且让自己安心下来，但是变为魔机偶的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咔啦咔啦，右方传来椅子腿磨蹭地面的声音，缓缓坐下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是……” “鬼瓦。”还没等神念检索出他的身份，来者便自报姓氏，乃是原来任务途中两修玛吉亚尝试救下的假面骑士鬼剑。 “之前的事，谢谢你们了。” “没什么……只是鬼瓦先生还是这样来到机神了。”神念感到些许愧疚，现在的他清楚地知道恶役士心里都承担着什么样的痛苦。 “不仅是机神，还是……恶役士呐！” 神念心下大骇，更是难过万分，没想到最坏的可能还是发生了。 “别自责，我反而还要谢谢你。在真理之剑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一枚棋子，一个傀儡。如今我发现了，恶役士才是我的归宿，唯有这里才能发泄我的恶意。” 鬼瓦的语气和神态都平静地出奇，与他所说的话形成极大反差。然而只有在恶意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人才能听出。这些话里，隐藏着多少对曾经的不满，绝望，和甘于堕入深渊的决意。 神念面色踌躇，在他看来，鬼瓦这些话，仿佛不单单是说给他本人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今天他能在这里遇到自己，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好让自己安心深陷恶意。 “呐，心辉，你肯定，很想你姐姐吧。” 被突然这样问起，神念先是一愣，随后沉重地点头。 “这样啊，果然，作为恶役士的话，都会这样吧……”鬼瓦眯着眼斜望着天花板。 “鬼瓦桑，有什么在意的人吗？” “有，曾经吧……重要的是，现在的这份恶意，就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千万不要松开它……” 鬼瓦突然凑近了神念，那双眼睛，就像是很老的恐怖片中，鬼怪的眼神。 “哪怕离开了这里啊。” 啊字未出口，鬼瓦的手以clock up般的速度向神念的脖颈袭去，就连神念的系统都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和窃听器一样大小的圆形装置被安装在神念脖子上，刺穿了表面的仿真皮肤，一阵电流过后，神念的系统瞬间故障宕机。 “oK了……”鬼瓦对着身后的空气淡淡道。 而此时从楼梯拐角处走来的，竟是无月！ ……………………………………………… 先前，无月给莫勒斯看过神念变成魔机偶的视频后，顺带对他「激励」了一番，叫他不要辜负恶役士的使命。 “也该拾起你的恶意了，像spirit这样啊。” 莫勒斯像是被戳中了软肋，想起了什么，思忖一番过后反而没有发怒，而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无月微微摇头，像长辈对待叛逆的孩子一样无奈地笑了笑，正要继续文书工作。却兀的收来一则消息，是以wizard法阵的形式传来。 「瑟威亚克斯：我知道你干了什么」 「真是演了一出烂戏啊」 见是瑟威亚克斯的消息，无月想着最近是否有什么事露了马脚。 然而接下来他就像看到死令一样，冷汗直下。 瑟威亚克斯什么都没说，而是传来了一封以卡须星语言加密的文件，而且是看过即销毁的。 「假面骑士spirits计划：」 「第一阶段已于01世界线甲A10号完成」 「目标已丢失，于恶役士171号基地中发现」 “可恶，他怎么会！……”无月暗道不好，强行征用骑士为恶役士这种从机神手里偷盗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于是下意识，无月开始思索可能向瑟威亚克斯告密的人。 随即，无月发现了致命的细节——spirits 就是忽略了这一个小小的复数s，致使了他的失败。并不是没有发现，而是根本没有怀疑，这样的事做的多了，自然以为是误差，但现在一想，瑟威亚克斯可能不止创造了一个spirit。 第一个是在01时间线，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其它什么骑士的世界线。 对了，先前那个sky light看似是两个项目重合到了一起，说不定也在瑟威亚克斯的算计之中，是圣刃世界的spirit。 那他要是顺藤摸瓜地查，那么冒用机神和瑟威亚克斯的名号拐走神念，私自处理掉一些世界线的骑士这些事肯定也会一一发现。 而瑟威亚克斯知道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揭发捉拿无月，究竟所为何事？ 那么现在摆在无月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 …………………………………………………… “真的要这么做吗？” “啊，既然那个老妖怪还没有撕破脸，就还有机会。” “他不会丧生在卡须星的内乱中吗？” “他已经是个魔机偶了，这不必担心。” “你删除了他那么多的数据，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他可是spirit，有这些密钥上面的精神力量，就算删除了数据也迟早会想起来的。” 鬼瓦还是有些不忍这样像丢弃婴儿一样抛弃神念——他向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无月缓缓开启了传说加载器，插入芯片。 「AttAcK RIdE——」 （攻击驾驭——） 「tELEpoRt！」 「传送！」 二人这样站在原地，目送着神念的机体消失在法阵中。 第三十九章 爱的重逢 “数据丢失——数据丢失——” “电量过低，请及时摄入能量——” “机体过热，警告！” 随着机体里传来一阵阵警报和震动，神念逐渐有了意识，但好像没有可以让他驱动起来的能量，只能漫无目的的思考。 我……是谁？ 下意识搜索这个问题后，突然弹出了许多人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们口中都含着同一个名字——spirit 精神……这也算人的名字吗。 为什么我知道好多知识但是没有任何印象，这就是所谓的失忆吗？ 我好像……不是人类？嗯，不是。 啊对了，姐姐……她在哪？……她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已经，没有姐姐的话就活不下去了。 神念脑中突然联想到一个被冠以名字的画面，一个失忆的男人倒在海边——假面骑士亚极陀 假面骑士？那是什么，感觉好熟悉。 …………………………………… 想这样自问自答了一阵后，神念并没有想起任何实质性的信息，只是想起了一些不知为何物的名词。而他也无法想起，与人类失忆不同，修玛吉亚失去的数据，是无法自己找回来的。 只不过，无法移动的这段时间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温暖，像是被一阵阳光照了一整天，由微亮到明亮，再到无比炽热。仿佛昭示着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即将到来，把他心中的爱意也点着了。 时不时吹来和煦的风，将爱的火种吹得更旺。 「太阳能电池开始充能：78%」 「机体温度已降正常水平，准备开机」 录影功能无法启用，只听得远处，传来空空荡荡的回音，像是市人叫卖，却又听不清是什么语言。 「系统已切换至卡须星语」 在一片光影变幻的朦胧中，神念的录影系统逐渐启动。 老旧的墙垣间，路面凹凸不平的小巷子里，一位修玛吉亚复苏了。 “喂——小伙子，大白天的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循着声音斜视天空，一位老妇人打开窗子，对着倚坐在陋巷中的神念问道。 神念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巷子的一端探索。 妇人见此，道了声怪，关罢窗户。 小巷之中皆是人家门户，走出巷子，扑面而来的就是神念印象中的异域风情。建筑风格与地球近代欧洲相似，且基本为暖色调与灰白色相杂。 然而并没有特别多的塔楼和教堂等大型建筑，由刚才破旧且门户拥挤的巷子看，神念推测，这里应该是个类似贫民窟的地方。 神念叫住了一名路人，以生硬的卡须星语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当然是夕照区啊。”路人理所当然地答道。 神念此时仍穿着理念当初给他买的白卫衣，只不过脏了许多，上面有用红色字体写的英文「pASS bY」。这样的穿着不免有些引人注目，路人也盯着他看了好久。 那些目光就像万支利箭，不断刺穿着神念。 没办法，连句谢谢也没说，神念赶紧跑回了巷子里，像个和家人走失后被吓坏的孩子。 不如说，失去数据后的神念连同这期间心智的发展也丢失了不少，现在他真是和自己的机龄一样的心智。 对于父母，他完全没有这个概念。说起家人，他第一个想起的还是「姐姐」。脑中有许多发生过的事，却完全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是何样貌。 孤身流落他乡，正午的阳光也如漆黑的夜，神念靠在墙边，摔坐到地上，头靠在膝盖上。呜咽地，挤出两滴泪水，嘴里不断念叨着「姐姐」。 “不好意思打扰了~” 双眼闭合，其余感官系统进入高效率工作状态，也正是因此神念听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几乎是从地上弹射地站起来，奔向了传来声音的拐角。 一扇红门半掩倩影，单目柔瞳引人心迷。 白衬衫，黑领带，紫色马甲；包臀裙，黑裤袜，尽显窈窕。黑衫礼服，裙摆层瓣分明，半截玄袖，白嫩肌肤如雪初下。 黑色手套遮纤纤玉指，铃铃银笛伴花女绽放。 恍惚间，为其倩风所驱，聆之悦声不厌。 真可谓「金玉不足喻其贵，冰雪不足喻其洁，星日不足喻其精，花月不足喻其色」 而她有多美，这不是神念在乎的。唯一令他心神震荡的，是在那一瞬惊觉，回忆中消失的姐姐的脸庞就是这幅模样——美丽俊秀的脸上，半露哀伤柔情的瞳仁。 可能最大的不同，就是其头顶两根斜长的黑色尖角，然而并不吓人，反而有点俏皮可爱。 神念愣在原地…… “请问您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女人温柔地向门内的主人问道。 “矿石病？欸你听我说啊，不仅是我，整个夕照区的乡亲都好了不少，大家现在干活都可有劲了。”红色木门缓缓关闭，先前神念遇上的那个老妇从屋里走出。 神念逐渐确信，对方就是回忆中的姐姐，于是用尽力气扑了上去。身为修玛吉亚的身体把地面都蹬出了裂缝。 “这样啊，十分感谢您的配……”女人一转身，突然眼前一黑。 神念顿时收力，害怕伤到自己的姐姐，却牢牢地把她抱住，因为太过激动都没有注意，额头被她的小尖角划出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喂，你没事吧！”刚才的那一下角划过肉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了女人耳中。女人并没有极力挣脱，反而第一时间担心神念。 “姐姐……姐姐……” 神念几乎是咽着自己的泪水，抱着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委屈，感动，把诉不尽的苦都溶在了呻吟着的这两个字里。好像风雨漂泊中抓住了救命稻草。 无论是额头的划伤，还是旁边有别人看着，这些对神念都不重要。对他来说，现在能这样死死抱着心心念念的姐姐，已如天伦之乐。 女人还有点迟钝，不知神念把她认作自己的姐姐，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色道：“你的姐姐怎么了？！是不是矿石病发作了，快带我去见她！”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姐姐你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神念此时仍有些抽噎，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缓缓松开双臂，正视着他的「姐姐」说道。 “这……”女人显然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犹豫了一阵后说道，“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姐姐，但是安全起见，请告诉我你的姓名，让我给你做个例行检查好吗？” 这时妇人把女人拉到了一旁，留下神念一个人站在原地深情地望着「姐姐」 “医生啊，这孩子不是我们夕照区的人，我也是今天才看见他。看他这细皮嫩肉的，应该是高庭区的贵族公子，不小心流落到这的，还是给他带回高庭区吧，省得多惹是非。” “劳您费心了，不过我们还是要把他带回办事处，检查一下是不是感染者。告辞。” 说完，女人拉着神念的手，大步流星地赶往「办事处」。神念也如愿以偿地握住了「姐姐」的玉手。 ………………………………………… 进入办事处，神念观察到，这里远比他想象的要小。 而这一间小小的办事处内，只有两位医生，却要关照到整个城区的病人。 “说吧，姓名，年龄。” 简单处理了一下神念额头的伤口，另一位矮小，相对不那么温柔的女医生说道。 “行板小姐，还是我来吧。”女人主动坐到神念面前，神念瞬间又面带笑容。 女人似乎也少有地遇到能这么开心地面对自己的病人，也面带微笑。 坐下来近距离观察，神念才发现，就连姐姐的耳朵也是如此不同，是和神话中的精灵一样横向生长的尖耳。 “你叫什么名字？” 神念思索了一阵，还是只能想到那个词：“spirit” “难道是真名？” “不知道……” 女人初步判断神念是失忆了，于是继续问： “姐姐的名字，还记得吗？” 神念突然表现得很激动，腰板挺立起来，但欲言又止，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挠挠头。 女人心道：“看来很可能是失忆了。” “姐姐……很喜欢……芙蓉花……”神念回忆涌上头，随口说出了这句话，令女人心下一惊。 “你今年多少岁了？” “5……15岁。”神念下意识说出的是他的机龄，而他此时的心灵可能正如15岁的孩子，既幼稚，又会为了某样东西变得成熟。 “15岁啊……身体长的挺快的。” 虽说神念的机身由178cm缩水到了169cm，但因他长相偏幼，的确像是15岁的少年。 而女人也逐渐相信了妇人说的，神念可能是贵族的公子。在这个动乱的国家，也只有贵族的孩子才能长的娇嫩，而且能正常发育。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才165cm的身高。 女人打开了她的手提箱，拿出了一支细细的针管。 “放心，姐姐要给你做个检查，抽一点血可以吗？” “嗯……” 针尖对准了神念胳膊上的静脉，轻轻刺入。缓缓拉动推塞，一管与人类无异的血就抽了出来。 “好，真坚强呢~”女人将抽出来的血交给了行板医生，随后对神念温柔夸道。 一般小孩子，就算是有些大人，遇到抽血的时候也会有点怕。而神念却异常的淡定，仿佛这手不是他的。 要检测出来是不是感染者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女人继续问：“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神念直摇头，不过他此时正因被姐姐夸了而心动不已。 女人见他一点都不怕自己甚至十分喜欢，于是开玩笑似地指了指头上的角，问道：“姐姐可是萨卡兹哦，不害怕吗？” “萨卡兹？那是什么？还有，姐姐为什么一直在说什么矿石病啊。”神念此时像个可爱的小男孩，抓着女人的小臂，嘴里吐着柔弱的声音。 女人到此已经确信，神念确实是「失忆」，就连这个世界最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了。 “看，就像姐姐的角刚才划伤你一样，萨卡兹总是在不经意间伤害别人，所以大家都很怕哟。”女人的声音温柔轻佻，像是在说一个童话中的故事一样。 “啊，怎么这样……明明姐姐，总是温柔地对待身边的每个人，总是不顾自己地去帮助他人，总是最坚强的那个人……” 女人一怔，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神念是自己的弟弟，才发自肺腑的说出这些话。哪怕就这一会也好，自己当一下他的姐姐，让他安心的同时也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态。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姐姐啊，顺带一提姐姐我的名字是芙蓉哦~” “芙蓉姐姐……”神念复述着自己听到的名字，愈发感动。 一直以来那个心中的女神不再是只有「姐姐」两个字的代号了。而是一个真正有名字的，站在自己眼前的活生生的人，而且是真如芙蓉花一样坚强美丽的存在。 想到此处，神念又是一个大熊抱，紧紧贴着他心爱的芙蓉姐姐。 第四十章 路过的萨卡兹罢了 “检测结果出来了，果然不是感染者……你们俩这是？” 神念和芙蓉惺惺相惜的时候，行板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瞧见了眼前这温情一幕。 芙蓉有些羞红，脸色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忙推开了神念。 “不是感染者真是太好了~” 美目轻阖，眉睫悠颤，唇舌间婉笑油然而生。 这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微笑，这份真诚的关心令神念如沐春风。 “既然这样的话，还是赶紧把他交给高庭区的机构才行，惹着了什么贵族可不好办。”行板在一旁很扫兴地说道。 神念听后，顿生恐惧，和姐姐分离后的数据已删除，但那感受仍历历在目，直喊道： “いやだ！仆は姉ちゃんと一绪にいたい！（不要！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两人皆是一愣，神念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语言，又改用卡须星语又说了一遍，却没了刚才的急切和不安，因为害羞而细如蚊声。 “芙蓉，你知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语言吗？” “不，我也不清楚。” “这下该怎么办？” 芙蓉的脸上顿显茫然，作为医护人员去过世界各地的她也从来没听过地球的日语。直觉告诉她神念并不只是个失忆的孩子。 “那个……spirit君，要不要和我回总舰？” “总舰？” “这样好吗？”行板看事情有点夸张，感到不妙。 “嗯，Rhodes的大家都很友好，博士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芙蓉把手搭在神念两肩上，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姐姐要去的地方，无论是哪里我都会跟着。”神念突然坚毅起来，仿佛回忆起什么痛苦，神色肃然。 “可是这孩子就算到了总舰又能做什么呢？看他这样子估计是连战场都没见过吧。”行板走过来捏了捏神念的脸，虽然她比神念矮不少，却是一副长辈的态度。 神念皱着眉，像个较真的小孩，认真道：“我很有用的！” 神念走到会客室的沙发旁，屈膝蹲下，把手探到沙发底下，随后双腿缓缓直立……沙发被水平端起。 行板直接傻眼，芙蓉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看着，两只手轻轻地鼓起掌来。 神念小心翼翼地放下沙发，生怕撞坏了什么东西。整个过程中，呼吸都平稳如常，丝毫不急促，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厉害！” “真了不起~” 两人同时发出赞叹。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超越大部分在编的武装干员了。 神念也不清楚自己身为修玛吉亚的事，只是觉得自己做得到，便做了。发现自己力量大得出奇，也是惊喜。 “这样的话当个重装干员应该是没问题……” “不，仅仅是有力气还不够，在战场上看的是战斗经验和生存技能。spirit的话……还是不要成为干员的好。” 可能是出于担心，芙蓉并不想让神念成为战士。她也见过不少生死离别，不想看着年轻的生命早早丧失。 可神念见芙蓉这般相劝，即便温柔，却还是以为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格，于是焦急地咬着下唇。 直觉告诉他，自己的身体还能做到许多事，可是自己现在一概不知，只是迷茫。 气氛有些凝固…… “行了，不要和这个小鬼头瞎闹了，是时候继续下午的工作了。” “好，那spirit你就和行板小姐在办事处待着吧。”芙蓉重新披上那件黑色礼装，拎起了装满医疗器械的手提箱。 “等等，我也和你一起去。”行板也戴上了挎包。 “那办事处呢？” “让他看着吧，也算考验他了。” “好吧……等我们回来哦，spirit君。”芙蓉轻轻挥手告别，脸上还是那令人安心的微笑。 神念也微微招手，呆呆地目送她们走到门口，关上门，直到门上铃铛逐渐归于寂静才把目光移回来。 他现在，无比激动，又不可避免的十分迷茫。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却又遇到了足以让他安心的人。因为先前的事情全部都不记得了，因此眼前发生的都是那么色彩斑斓，真实的可怕，一时间干劲十足又不知从何努力。 神念走进办公室，发现行板的电脑没有关，于是抱着一丝愧疚之心，私自使用电脑上网查询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 离办事处稍远了点，行板向芙蓉凑近了些，低声说道： “芙蓉，你不觉得那小子有点奇怪吗？” “奇怪？spirit只是力气大了点啦，很多萨卡兹男性也有差不多的力量的。” “问题就在这，那个小子的头上，角，兽耳，光环……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长翅膀和尾巴。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人为截断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是把头顶的光环给藏起来了呢？” “你也应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 “哈哈，行板小姐你该不会想说spirit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芙蓉像是猜到笑话的结尾一样不由自主地破颜而笑，可是行板神色严肃。 “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好了，安心工作吧。”芙蓉只觉得行板的想象力过于丰富，哭笑不得。 “谁跟你开玩笑了……”行板无奈道，“其实我跟你来，还有一个原因，最近夕照区一直有传谣言，是对你不利的。” …………………………………… 神念至今没有发觉自己是修玛吉亚这件事，以常规的方式浏览信息自然要慢上不少，然而也是收获不少。 芙蓉嘴里一直说的「矿石病」，就是以一种名为「源石」的矿石引起的不治绝症，因此才会这么严肃地对待。 这个世界的人类种族的分支，多得离谱，每种都能对应自然界的某科动物，又或是神话中的生物。 而正巧的是，芙蓉所在的种族萨卡兹，正是这个世界的风口浪尖，因为易感染性和一些历史因素，是最招人歧视的种族。 “难怪会说出那样的话啊。” 之前芙蓉问自己为什么不害怕她，现在也能理解了。 想起她那温柔善良到没边的性格，真是怎么也无法想象到是这么被人说是「恶魔」的种族。 那一身黑紫色调的服饰，再加上头顶那一对短小锋利的尖角，不了解她的人的确很容易就能把她和传说中的恶魔相联系。 然而她根本不会伤害人们，反而是宁愿伤害自己也要拯救他人。 明明是恶魔般的身体，却有着比天使还圣洁的心灵。这样美丽的反差不禁又一次点燃了神念炽烈的喜欢。 既然自己喜欢的姐姐是救死扶伤的医生，那自己也要追上她的步伐。 神念看着一架子的医书，突然觉得自己有决心有能力征服它们，于是拿起一本有关矿石病的基础书籍，开始认真的翻阅。 ……………………………………………… 天色渐黑，两女刚从一户感染者家中出来，正准备回办事处。 “喂！魔族佬！”后方巷子传来非常嚣张的声音。 “（好重的酒味……）有什么事吗先生？”芙蓉好像是被这样叫惯了，主动回头问道。 “你刚抽了我父亲的血，你问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您想表达什么。” “先生，先冷静地告诉我她都做了什么，我也好写进报告里。” 行板站出来，插在二人中间，护住了芙蓉。 醉酒的感染者越发激动：“她抽了我父亲的血！魔族！抽血！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先生，我只是个普通的萨卡兹，鲜血对我没有任何吸引……” “谁和你说血魔了！这位朋友，你说说，收集感染者的血液，这是什么居心？”醉酒男拉住了过路的一名特工打扮的男子，全身上下裹的严实，只露了上半张脸。 “嘛……术士会拿感染者的血施术，这我也是听过的。”可疑男子有些刻意地说道。 “听听，这才是公道话！一定要把这魔族佬赶出夕照区，不要让预言成真！” 周围的人听到「预言」二字，都不禁冷汗直下，出于好奇，逐渐聚了过来。 双方继续争辩，敌方中心似乎由醉酒男转移到了半路被叫住的可疑男子。 在这期间，芙蓉一直据理力争，并且已经退避三舍。而可疑男总是抓住芙蓉话里的漏洞，想让她一退再退，直到要把她逐出夕照区才行。 …………………………………… “芙蓉姐姐她们怎么还不回来啊……” 一个下午的时间，神念在办事处看了大半的医书，基本掌握了有关矿石病的知识，他也没想过自己能学的这么快，很多知识不用刻意去背也能记住。 然而正当他感到些许飘飘然的时候，去愈发觉得头痛——那是他的处理器发出的警报。 「检测到大范围恶意，允许使用恶役士系统」 除了来自身体对恶意的本能感应，神念自己，似乎也能察觉到，芙蓉姐姐正处在恶意的攻击中。于是书都没来得及放回架子，扔在地上就跑了出去。 面前的景物都像风暴一般袭来，神念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快的速度。不一会儿，顺着感应，来到了夕照区的广场。 神念站在人群外喘着粗气，见芙蓉被围在中间，万分焦急，又担心自己听不见中间的人在说什么。 “你们视我为用感染者鲜血施术的残忍术士，把我当成散布灾难的魔族，我都不介意……可是我一旦退缩了，就会错失拯救生命的良机，我只想拯救更多生命，除此之外，对夕照区毫无所求！” 芙蓉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地朗声道，即便是站在最远处的神念也听得清晰，听得感动。即便人们这样诽谤她，她还是要想着救他们。 “少在这里扯谎！大伙一起上，把魔族佬赶出去！”可疑男子继续煽动人群，并且偷偷掏出了自己的法杖。 一些人冲了上去，一些人站在原地不动，还有一些人选择背对芙蓉，离开这是非之地。 无论他们作何选择，芙蓉只是站在那里，既不选择战斗，也不选择逃跑。 可围攻她的人可没有那么好心，神念眼见着为首的可疑男子拿出法杖，待后来的人群挡住他后，把杖尖对准了芙蓉。 “不要！” 神念此时瞳孔地震，他只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早点冲进去，然而法术攻击已经放出，恐怕已经悔之莫及。 不！为什么这可恶的命运总要将自己和姐姐分离，为什么总有人要用恶意去破坏自己的美好，为什么自己无论多努力也逃不开恶意的结局！ 此时，神念恨的，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而是这充满恶意的世界。一股鲜活的恶意再次从他的内心苏醒了，自己要带着这恶意，去摧毁别人的恶意，绞杀，虐杀，蹂躏致死！ 「pAUSE！」 就像是假面骑士克洛诺斯的必杀，这声pause从神念的机体中发出，然而没有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而是如冷静的指令，是对芸芸众生的命令。 以神念为中心的空间开始发生扭曲，扩散至整个夕照区，眼前一切都如按下了暂停键，定格在pause发动的前一瞬间。 那些企图围攻芙蓉的人，此时他们的表情也暴露了他们扭曲丑陋的内心。 一团绿雾裹挟住了神念，向中心空间聚拢至消失，又在人群中央散开，把神念带至了芙蓉面前。 「REStARt！」 pause结束，神念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攻击抵挡对方的法术攻击。对他而言也只有一个令他毫不犹豫的最佳选项。 芙蓉原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生疏的法术一博，不成想面前闪现一道灰暗的背影，挡在自己正前方。 没人看清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只听得法术弹「哐」地一声，像是砸中了什么金属，而后烟雾四起。 可能是为了遵循「有烟无伤」的定律，令人们都大吃一惊的是，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年突然屹立在那里，背对着施法的可疑分子。从那被炸得破出一洞的衣服上可以看出，他是硬生生接下了一击。 然而男子在意的却是刚才的烟雾，心道：“（奇怪，我没有用那么强大的力道啊）” 待烟雾散清，芙蓉才看清，面前之人乃是神念。一时惊得无言可出。 “对不起姐姐……我来晚了……噗呜——” 神念喘着气，发现芙蓉安然无恙，最多只是衣物在混乱中有点弄脏弄乱了而已。刚安神一笑，转而却呕出一口黑血。 “spirit！spirit！”芙蓉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扶住嘴角还挂着血沫的神念。 「机体受损，已排出造血废液」 “姐姐，放心吧，我没事的。”因为吐的不是真血，而是排出了机体废物，神念说话令人意外地活气爽朗。 “英雄救美？你小子谁啊？袒护魔族佬的也得滚出夕照区！” 眼前的一幕似是神念所熟，他再一次说出了那句昭示身份的宣言： “正如你所说，我只是个路过的……”神念轻微停顿，话到嘴边却不知何言，「修玛吉亚」四个字是不会出现在失去数据的处理器中的。 极速运转思考了过后，结合自己所收集到的信息，神念也推测到，芙蓉被围攻，也是因为萨卡兹的身份。 白色的恶魔在狂笑，黑色的天使在哭泣。 出于对这群衣冠禽兽的不屑和愤怒，以及想要成为和芙蓉姐姐一样存在的向往，神念沉吟道：“路过的萨卡兹罢了！” 说罢，神念头顶凭空燃起绿焰，裹成尖角状，如一阵轻风吹散了角的隐身衣，仿佛那一对恶魔尖角就是他原生所长，黑泽修长，锋利威严，自然而成。 绿焰消散，而一个象征着「爱」的恶魔诞生了。 第四十一章 守护的原因 “路过的……萨卡兹罢了！” 神念转身，正对着刚才可疑男子的方向，却发现他早已躲进涌上的人群里，露着“狐狸尾巴”准备溜之大吉。 「SpIRItUAL ScEptER！」 （灵神权杖！） 神念将手掌举在半空，一轮绿焰划出一道轮廓，空握取抓，一根金柄银尖的法杖从虚空中被取出。银刃交叠的杖尖中空嵌着一枚心玉灵石，散发着迷惑人心的光芒。 顺着杖柄弧度，端起尖端刃背，对准了准备逃之夭夭的可疑男子。 可疑男子感到脚下一踩而空，却没有跌倒，眼前的人群也逐渐下降到了视线以外。 “什么？！” 神念用念力直接把男子控住，这一时怒上心头，仇意当前的心态甚至不用变身就引出了洛基形态的专属武器。 本来群众见有人用法术伤了人，都不想扯上关系，准备散走。而神念这一下反而更加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神念左手举杖，右手对空一握，男子的身体急冲向地面，脖颈被神念死死扼住。 绿焰一袭，权杖消失在虚空之中，神念的左手也空了出来。 修玛吉亚眼里蓝瞳，逐渐升华为绝灭的红色。面容峻厉，愤戾腾升。 “spirit，别这样！” 正当神念抑制不住心中的恶意时，身后芙蓉的声音尖喊道。善良如她，即便是伤害自己的人也要相救，更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去伤害别人。 这声哀求般的大喊打破了芙蓉一向沉稳温柔的声线，这声线变得熟悉又陌生。一个名字不由自主地跑到了神念的脑中——他自己的名字：「神念」。 这个名字就像是电脑病毒，是让程序故障的bug，一看到这个词，神念的数据库就出现许多错误的项目，而这些数据却又显示是存在过的删除文件。 在一系列的错误运算中，神念思考紊乱，动力系统失去能源供给，整个人倒在地上，反倒是比被他拎起来的可疑男子要看着更加危急。 从办事处赶到这里的行动本来就消耗了他的大量能量，现在又频繁使用念力，因此就像是人类低血糖一样昏倒过去。 最后系统关机的几十秒，神念模糊的记录了眼前发生的景象。正对着天空的视线中，几朵白云飘飘而过。拥上来查看他的身影除了第一时间大喊着他的名字给治疗的芙蓉和行板，还有两个陌生人，一黑一白。 机神给神念打造的这副仿造人类身体机理的机身，有其利而无其弊。在这关机休眠的时间里，还能模仿生理自愈，并且速度非凡。然而这像人类一样做梦的能力，却不是来自他的机体。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梦，比他以前做过的任何梦，比他经历的任何事都要可怕。 如雨倾盆而下的红色岩石，永不停息地冲击着神念的心灵，而他能做的只有向前蹒跚而行。 这是一个没有火的地狱，是一个没有恶魔看管的地狱。举目四望，所谓的「天空」也只是躲在雾气后的天花板一样的岩石——这里就像个洞穴。 无数个可怜而又肮脏的灵魂，或许蹲站着，或许无力地倒在地上接受石雨的洗礼，几世几年，永劫无尽。 神念却没有绝望，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这个地狱的尽头——一个开阔的无尽空间。 神念好心地把自身残余的一点光芒分享给如石雕般固滞的灵魂，却在这交换的过程中，一点点吸收了他们的黑暗。 终于，神念也走不动了，他抱住了一个火盆，那是这里唯一能让他恢复能量的东西。可是借着火光和脚下镜面一般的水波，他被自己的面孔吓得摔盆而倒。 那是他洛基魔机偶形态时的样子，原来……他才是这个地狱里唯一的恶魔。 ………………………………………… 神念倒下去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可疑男子趁机再次溜走，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于墙垣之间跳跃，从窗户潜入一间酒店卧室。其间一个女人似乎早就在等着他，坐在高档沙发上优雅地抽着烟。 猫瞳吊睛三角眼，忸怩作态心不正，衣着利落贵气，倒是生的标致——标致的「妖艳贱货」 “没成功吗，拉赫？” “您怎么知道的？” “你只是个办事的，不是我的眼线。” “……那您的计划？” “无碍，本就没指望靠一个预言就把Rhodes的人赶出去。他们怎么脱身的？” 拉赫摸了摸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喉咙，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从神念手里脱身才对。 “那个医疗干员，似乎还有个弟弟，他挡下了我的法术。我溜走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抓住了。” “哦？怎么还有这么个人，入境的时候明明只有一个干员。难不成Rhodes的人早就知道了！……” 女人感到些许紧张，略加思索起来。 “不，看样子是没有，那个干员的弟弟似乎只是因为我针对他姐姐生气。并且他用法术抓住我之后很快就昏倒了，看来是年纪太小掌握不好力度。” “他多大？” “看着十几岁左右。” “你什么时候连小孩子都打不过了？” “我也不清楚，虽然说对方是萨卡兹，但我觉得很蹊跷。他的角……是用法术变出来的。他的法术……很奇怪。” 拉赫回忆着自己被抓现行的整个过程，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大手握住，如同被人捏在指尖的蚂蚁。 拉赫咽了口唾沫，喉咙生疼。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个时候神念的确是抱着杀意攻击自己的，并且正要那样去做——如同捏碎一个烹熟的鸡蛋那样简单。 “罢了，只要明天不出差错，就算Rhodes的指挥官本人来了也没用了。你回去吧。” “是。”拉赫退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 夜晚的夕照区烟斜雾横，热闹繁荣，丝毫不像是一群得了不治之症的人会有的乐观。 星云扰扰，静夜不嚣，寂寞的小巷里隐藏着尘世之最温柔祥和。以美月为伴，一群坚韧的人以苍生为己任工作着。 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神念的系统逐渐恢复运作，摸了摸额头，抹下一把冷汗。看来是刚才的噩梦都影响到了自己的身体。 狭窄的房间里，神念坐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面前一位衣衫褴褛的萧条老人也坐在这张床的床尾，端着一杯水安静地抿尝着。 “小伙子，你还好吗？” “我还好……这里是？” 神念查看了自己的身体，发现完好无损，并被人换上了一套合身的衣裳——是办事处多余的Rhodes制服。 “这里是你们Rhodes的办事处啊，刚才芙蓉医生把你送回来的时候可着急了。” “姐姐！姐姐她没事吧！”神念蹭一下地坐起来。 “芙蓉医生和行板医生都在外面工作呢……别动，你需要休息。”老人按住了掀开被子准备冲出去的神念，仔细观察着他的一对角，“真是姐弟啊。” 不知是感叹还是吐槽，老人也发现了二人的共同点，为了别人不管自己的安全，一样的热忱，一样的莽撞。 “明明受了法术攻击都没事，却败给了低血糖，唉……”老人又老气横秋地感慨道，“姐弟俩都是拼命的主啊。” “那个，您是哪位？” “我只是个可怜的感染者老头子罢了，芙蓉医生人真的很好，把本来她自己的访客用床用来收治我。” “那姐姐她呢？她怎么办？她这些天睡在哪？！”神念有些生气地质问着。 “别动气，小伙子就是容易着急啊。芙蓉医生这些天一直和行板一起休息的。我有说过要自己拿药回家休息，芙蓉医生一直不肯……” 神念面色严峻地抓住了老人的胳膊，撸起他的袖子，对他胳膊上露出的源石晶体仔细端详，处理器开始全面检测。 “8%……”神念嘴里缓缓吐出来这个数字，随后夺门而出。 两人伏案工作，面前堆满了文件资料，行板对着一张给感染者的报告奋笔疾书： “目前感染情况已好转，但原因不明，暂且居家修养……oK！搞定了，芙蓉你那边怎么样。” 行板长舒一口气，此时已然深夜，看得出二人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疲惫。 “还早着呢，你先去睡吧~”芙蓉轻揉双眼，按了按太阳穴，撑起沉重的眼皮温柔说道。 “今天的工作不是都完成了吗？” “可是不查清楚这异常好转之间的联系的话，肯定会有人因此受害。如果这其中隐藏着治愈矿石病的方法，那就能拯救更多的生命。” 神念没有走近坐在会客室工作的二人，暗自思忖。 明明今天芙蓉是被夕照区的人们围攻的对象，却还是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想办法救治他们。 失去卫星泽亚对他「保护人类」的指令后，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骑士们总是会拼尽全力，豁出性命去保护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尤其是和他一样，在连最重要的人都没有保护好的情况下，这样做对自身似乎完全没有意义。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这是修玛吉亚天生就无法理解的。神念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充满恶意的灵魂，不去把他们大卸八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何必还要拯救他们。 即便他现在脱离了恶役士，他还是会与那些恶意为敌。广施善缘，只会作为鱼饵，钓上来更多的恶意。 但是，神念更清楚地明白，以恶为饵，只会反被拉入更深的地狱深渊。 之前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一味地跟从姐姐。而现在，他知道自己有实力去选择守护或是毁灭。所以哪怕只是为了守护她的善良，他也要和芙蓉姐姐走上一样的路，一直在她身旁。 第四十二章 从和平中来，到苦难中去 “姐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神念没有发出脚步声地走到了会客室，真诚地说道。 “spirit君，你醒了啊～”神念的出现让芙蓉略微打起点精神来，“今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spirit你好好休息就好了，姐姐很快也会休息的。” 芙蓉似乎看出了神念的关心，故作出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好让他不担心自己，安心去休息。 “姐姐不要再勉强自己了！”神念有些赌气地说道，“明明姐姐你，源石与体细胞融合率比那个老先生大多了……为什么还，还逞强把床让给他。” 神念说道后面，已然有些呜咽，因为他通过机体的影像学系统检测到芙蓉的身体有大量的源石反应。和老人相比的话，应该是四分之五倍，也就是10%左右。 “不会啦，我最近都很有精神的，矿石病已经不严重了。”芙蓉并没有太在意神念的话，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上也发生了所谓的「异常好转」 “可是……姐姐明明都已经10%了……” “喂喂，你怎么那么笃定啊，这可不是肉眼能看出来的啊。”行板疑惑道。 “我就是知道！” 芙蓉也只是像听说笑一样默默接受着神念夸张的关心，然而那嫣然一笑突然在脸上凝固，转而变得严肃认真，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这是做什么？” 在行板疑惑的目光中，芙蓉忙拿出针管给自己抽了一点血，小跑着走到办公室，放到仪器里检测。 “怎么了？” “我只是想到一种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异常好转」，表面上好了实际上矿石病感染程度更深了。”芙蓉盯着仪器，神色严俊。 “那孩子只是随便说的吧……不，果然还是谨慎一点好。”行板略加思索，作为夕照区的一份子，她也想尽早解决这个谜团。 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结果。 咔…… 并不是检测完成了，而是神念和芙蓉的角碰到了一起。 “抱歉，姐姐，我还没有适应。”神念被自己吓了一跳，声音听起来很软。 “嗯嗯，没事的。spirit你……其实是萨卡兹对吧。” “我也不记得，不过好像是这样。”神念抚摸着自己头上的角，感觉还是很不真实。 “也难怪有那么强的法术和力气了，正面接了一击法术，可是竟然输给了低血糖……好在你不是醒着吃的营养餐。”行板说道后半句突然露出后怕的神色。 “下午的时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姐姐会被那些人围着啊。” “只是听信了一堆莫名的谣言，再加上对萨卡兹的恐惧罢了……” “spirit你还真是比看上去重啊，我都背不起来，要不是有好心人留下来没走，我们都没法把你带回办事处呢。”芙蓉轻松愉快地说道，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在说神念的事，“能使用法术了的话，是不是能想起点什么？” “嗯，其实，我的名字，好像是叫做「神念（かみねん）」的。” “kaminen……是东国的语言吗？” “我不清楚，但是这在我原先的国家的语言中，是「精神」和「心灵」的意思。” “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啊~” “说起来，那双角和尖耳，是之前用源石技艺隐藏起来了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芙蓉和行板这几个问题问下来，并没有特别实际的进展，反倒是增加了神念身上的谜团和坐实了他的失忆。 不过就算是在萨卡兹中，也是有很多不同的亚种。哪怕是同一个亚种，角的生长位置，朝向，角度，颜色，种类等等都各不相同。 而神念的角基本和芙蓉头上的角吻合，两人又都是同样的偏紫发色，站到一起比较的话，不禁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们两个不会是真的姐弟吧。”行板很直接了当地吐槽了出来。 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即便二人脸长的并没有很像，但其它地方能做到这么相似，从遗传学角度上，基本可以认定是血亲了。 然而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行板也发觉自己开错了玩笑，忘记了神念一开始是把芙蓉认成了自己姐姐，甚至有可能他的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了才会让他这样颠沛流离。此时无论作何回答都会伤到他。 咔……检测做好了。 三人忙查看仪器上的指数。 “真的是10%……”看了这么高的数值，三人都是一阵沉默。 最难受的莫过于神念，他宁愿自己是看错了，宁愿自己真的只是胡说八道，宁愿把这矿石病转移到自己身上。 而芙蓉除了些许震惊和不安，更多的是茅塞顿开，她自己现在就是「异常好转」的样本，研究有了很大的进展。 ………………………………………… 在恶役士的基地里，莫勒斯一个人在宿舍里盯着天花板发呆，他被告知神念出了一趟很久的外勤，自己和亚兰也都被分到了单人宿舍，一时间非常无聊烦闷。 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随意指挥的修卡小兵，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能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恍惚间，他面前出现了用法阵传来的即删信息： 「到我这儿来一趟——无月弦太郎」 莫勒斯不以为然，只以为又是要分配任务，去某个失控消灭多余的怪人，或是去拯救某个骑士的活。 而他踏入办公室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一个与他只有几面之缘但记忆犹新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瑟威亚克斯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莫勒斯怎么也想不到面前会出现最终boss等级的敌人，难道无月的计划被发现了吗？可他又好好地站在一旁，像言听计从的普通下属，并没有被挟持。 “初次见面，哦不，之前应该见过很多次面了。不过你看到的，应该是某个无月小朋友的变装吧。” 瑟威亚克斯的椅子往前飘了一段距离，莫勒斯也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远不是之前的那意气风发的奸雄，只是个沧桑的、脱发的中年大叔。 “瞒着监护人可不好哦无月，把人送走也不吭一声。” “是……”无月显得十分卑微，不敢反抗，随后硬生生对莫勒斯鞠了个大躬。 “很抱歉，之前一直把你们蒙在鼓里。从一开始借用机神的名号把你们引到卡须星，到假装追击你们，邀请你们加入恶役士，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戏。” “那……这么说，十二年前的「修玛吉亚失控」事件也是？……” “不，那是我的手笔。也是「spirits计划」的第一步。” “spirits计划？” “没错，在每个骑士世界线创造一名属于机神的骑士——spirit，以达到彻底的长治久安。本来因为有点事情成了搁置的项目，没想到被某些人给私自挖走了。”说到这里，瑟威亚克斯斜眼看了一下无月。 “要不是重新启动了这个计划，我还不知道某些人都做了什么呢。” 不仅仅是无月，莫勒斯此时也是脊背发凉，这么说的话，十有八九他们要反抗机神的目的也被发现了。 “算了，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先从sky light开始，继续执行「spirits」计划。” 瑟威亚克斯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手一挥，显得十分潇洒有气度。 “那神念呢？”莫勒斯担忧道，他十分担心神念此时已经是个弃子了。 “他的话，你得谢谢无月了。那孩子现在正在一个充满苦难与不安的世界，迎战着他作为spirit的宿命。” “什么宿命？” 瑟威亚克斯语重心长道：“从和平中来，到苦难中去。「拯救」，就是每一个spirit的使命。” “善意也好，恶意也罢。幸福也好，痛苦也罢。只有把天堂和地狱都走一遭，才能诞生一个圆满的精神。 与其他骑士不同，他们要做的，只是从一个原本和平的世界中守护人类。而spirit们，他们要面对的，是在一个本就破败不堪的世界中，创造和平，孕育美好。” 瑟威亚克斯盯着地面，面色凄然，随后消失在镜影中。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伟大……” 第四十三章 一日的姐弟 来不及悲伤，芙蓉立刻把自己的血液样品制成标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源石结晶。又进行了各种各样的鉴定，始终找不到根本的原因，只是发现矿石病不知原因地突然加重，而身体反而充满活力。 这么一忙活，已然凌晨二三点了。 “芙蓉姐姐，对不起。”神念看着两位医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熬了个通宵，不忍地说道。 “没事的……不过神念你为什么要道歉呢？” 神念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对不起芙蓉，还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我好像知……不，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姐姐，才会发生今天的事，从今往后，我都会一直跟在姐姐身旁的！” 神念其实隐约察觉到了，芙蓉其实并不是他的姐姐，并不是因为与印象中有所不同，而是因为行板的话让他发觉芙蓉只是在迎合自己的愿望去扮演「姐姐」的角色。 话到嘴边无法脱口，因为他是真的不想再离开，哪怕只是虚假的关系，他也想要成为姐姐的「弟弟」，而不是回归流离的生活。 芙蓉看着神念饱含深情的坚毅的目光，亲昵地抚摸着他的角，柔情相视。 “神念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必要这么自责的。剩下的交给姐姐就好了，安心休息吧。” “不用了，因为刚才已经休息了六个小时零七分，现在我还不困。反倒是姐姐你们，刚才血液样本检测出来的转氨酶含量都超标了，必须赶紧休息！” 行板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懂点医学啊。” 神念淡然道：“嗯，因为下午把这里的书都看过一边了。” “全部？！真的假的？” “我说过了，我很有用的。”神念很真诚很认真地说道，仿佛一个不想被抛弃，极力证明自己价值的宠物。 “你们姐弟俩都能干得可怕啊。”也许是在开玩笑，也许是为了让神念安心，行板直接将两人划成了姐弟。 “好吧(^w^)～，既然有点头绪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芙蓉宠溺地揉了揉神念的头发，像是在对待小孩子，“如果神念你困了的话就趴在桌子上睡会吧，我这里有多余的枕头。” “哈——” 一旁的行板也打了个哈欠，虽说她也很在意矿石病异常好转的现象，但实在耐不住，已经好几天都坚持熬夜工作了。她没有信心像芙蓉那么坚强能干，拖着疲软的身体走进卧室。 神念目送着两女去休息，见“咔”得一声灯光熄灭，自己也关上了会客室的灯，静静坐在椅子上。 又“咔”的一声，神念打开了桌面上的台灯，翻阅起了感染者们的资料。 既然这「异常好转」都威胁到了姐姐的安全，那他一定要尽快解决它，这之中一定有什么共同点。 于是神念逐一把这些资料记在脑子里，也就是录入了数据库，并不断进行对比，寻找共同点。 不知不觉，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流进了办事处的地面…… 叮泠泠，门上的铃铛响起，今天办事处的第一位客人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有人吗？”一名和神念一样说话温柔，面容和蔼的少年踱步走入会客室。 “在，有什么事吗？”神念故意压低了声音，不想吵到睡觉芙蓉，行板和老人。 眼见面前的少年是个长着羊角的白发紫瞳男孩，乍一看还以为是位温柔的女性。 “我是来找我爷爷的……哦，你是芙蓉医生的弟弟吧，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少年看到那对标志性的萨卡兹角，一下子认出了神念。 “请问你是？……” “我叫白垩，是这附近的感染者。昨天您真是太勇敢了，竟然一下子就冲上去挡住了法术！” “谢谢，毕竟是为了姐姐她嘛。”突如其来的崇拜和被人认作姐弟，都令神念欣悦。 “小伙子起的挺早啊……白垩，你来啦。”正巧，老人也伸着懒腰地从屋里走出来。 “爷爷，矿石病没有问题吧。” “嗯，和往常一样，不用担心我。” “太好了～那我去车尔尼先生那里练习了。” “嗯，去吧。” 神念本以为爷孙俩会聊很久，没想到只是交代几句就走了。 “好了，老头子我也该出去转转了。”白垩走了一会儿后，老人也直接走出了办事处，神念没有加以阻拦。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湿，沁润人心。 神念继续着本不属于他的工作，然而这些样本其实并不全面，只是夕照区的一部分，并不能总结出案例间关键的共同点。 “早上好～神念。”比鸟鸣声更悦耳动听，芙蓉充满活力地向神念喊早安。 “早上好！……姐姐你只睡了四个半小时啊，没问题吗？” “别担心，姐姐都已经习惯了，今天还有重要的工作的，没时间像行板小姐那样和床铺亲亲我我哦，哈哈~”芙蓉似乎是想起了友人搞笑的睡相，忍俊不禁。 神念知道，芙蓉又一次很好地把自己的压力和疲惫隐藏了起来。她的这份坚强，带给神念的，却是深深的自责与无力感…… “姐姐……我可以跟着去吗？”神念略显扭捏地说道。 “可以呀，正好要去拜访一位很有意思的大人物。” 留下行板一人照看办事处，神念跟着芙蓉走上了他之前所不敢踏入的街道。 依芙蓉之言，要去见的，是一位即将在夕照区开展告别音乐会的大音乐家，名叫车尔尼的。他也是一位来自夕照区的感染者，但是许多贵族都很欣赏他的音乐，因此也享有和其他感染者不同的很高的社会地位。 沿着街道走向城区中心，展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番人文奇景。夕照厅——屹立在夕照区中心广场上的音乐大厅，本身也像一个巨大的管弦乐器。被层层红色玻璃半包围着，阶梯式螺旋上升。 这样的建筑，光是看着就已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之前神念妄下定论认为这里是贫民窟显然是错误的，即便是这周围的广场，也充满着现代气息。青黑色瓷砖地面从各个街道延伸至夕照厅，构成了这个广场。 道路旁熄灭的路灯也充斥着结构的美学。井井有条的绿植、水池，更是把高雅的境界烘托到极致。 短短一条路，踏过了两个不同的世界，神念的心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喂喂，那不是昨天的那小子吗？” “受了那样的伤竟然还能站起来，简直就是怪物。” “难道那个预言要成真了吗？” 路上的行人逐渐认出了神念和芙蓉——尤其是那两对角，无论在哪里都是标志物一般的存在。 芙蓉只能看到周围的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而神念作为修玛吉亚将这些闲言碎语听得清清楚楚，侧过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当时肯定有比武力更好的解决办法的，而自己在气头上连处理器的运作都是以进攻为先。要是能以更完美的方式解决争端，那么也不会连累芙蓉和他一起受流言蜚语了。 “神念，别在意，大家都没有恶意的，只是太害怕了才误会的。” “那种事情对我来说怎么都无所谓的，只是连累了芙蓉姐姐也……” 虽然没有记忆，但神念知道，自己从来都是情绪化，走极端的人。比起无论何时都坚强面对现实的芙蓉来说，自己真是—— 太差劲了！ ………………………………………… 绕到夕照厅后方，和保安通报了一声，便进入了音乐会节目的训练室。 找到车尔尼所在的房间，轻扣门扉。 “是乌尔苏拉婆婆吗？请进。” “抱歉打扰了，我是Rhodes的医疗干员芙蓉，是来探访您的病情的。” “矿石病吗？没空！” 屋内除了车尔尼的怒吼，还传来了一阵琴声和笛声。 “车尔尼先生，别这么动气，我去开门吧。” 姐弟俩还以为要吃闭门羹了，门却自己开了。 “白垩？”看到开门的人，神念一惊，突然想起早上他拜访办事处的时候就有说过要来车尔尼这里练习，原来他也是要在音乐会表演的音乐家之一。 “白垩，你怎么私自开门了！” 一名红发的高大健硕男子对白垩斥道。一双宽硕鹿角威风凛凛，西装白衬优雅稳重。 “车尔尼先生，我觉得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不该这么对他们，否则不就和那些惹事的家伙一样了吗？” 屋里另一个黑发的吹笛男子停了下来，对车尔尼没好气地说道。与在场的其他人不同，此人散发着一种几乎能闻到味道的「贵族气息」。 “昨天发生了什么？” 白垩将昨天感染者们闹事想要赶走芙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车尔尼，听到后面车尔尼越发羞愧难当，为自己的同乡人感到不耻。 「啪！」 “这些人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车尔尼对桌子一记重创，愤然道，几乎快要爆粗口，但还是用相对文明的语气骂了出来。 “十分抱歉！我为我同乡人的愚昧和冲动道歉。”车尔尼弯下了他高大的身躯，给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车尔尼先生，别这么自责。”神念忙把车尔尼扶起，同时也被打量着，他这副身板，确实不像是能抗法术攻击的样子。 “那可以具体说说您的病情吗？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 “我吗？一直都好得很，不必担心。” “最近有异常好转的现象吗？” “我也希望有……” 车尔尼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的病情持有很不关心的态度，并且似乎自己也知道并不乐观。 「咚咚——」 “谁啊？” “先生，开开门，咱忘带钥匙啦！”门外传来了一阵豪放的女声，听着像五六十岁的老妇。 神念和白垩立即去开门，只见老妇人拎着一大堆日用品，麻利地搬到了屋里——看来车尔尼平常都在练习室里休息。 这位名为乌尔苏拉的老妇是车尔尼的远方亲戚，在这做了保姆，说话自然更带些烟火气。 “今天的客人可真多……哎呦，这莫不是贵族的老爷，咱可真是失礼了！”乌尔苏拉第一眼便看到了气息不同的黑衣贵族。 “不敢当，您可以直接叫我黑键。”这位看似纨绔子弟的高瘦男子，却比表面上看着温和得多。 “那就恕咱无礼啦……”乌尔苏拉婆婆和善地笑道，随后看见了向她问好的神念和芙蓉，“欸，怎么是萨卡——呸呸！看咱这张嘴，咱只是嘴快，没别的意思！” 面对乌尔苏拉急忙的道歉，芙蓉也只是笑着接受，两只媚眼丝毫不受这无意间的歧视所动摇。 神念些许迷茫，他还是不明白萨卡兹这个种族意味着什么，也不知其在受着这个世界多么深入人心的歧视。 简单从乌尔苏拉婆婆这里记录了车尔尼最近的病情，两人正要赶往下一户人家拜访，然而被热情的乌尔苏拉留住了。 “你们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也算咱赔不是了，不嫌老婆子手脏就留下来吃个早饭再走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芙蓉这才想起自己平时忙得不吃早饭的坏习惯不经意间也暴露出来了，都忘记了神念还没吃过早饭，要是不按时吃饭恐怕又会「低血糖」。 饭桌上，神念和芙蓉相邻而坐，面对着白垩和黑键，这个贵族大少爷似乎并没有什么架子。 神念顺手把面前一盘沙拉中的水果，挨个夹给了芙蓉。 “神念，不可以挑食哦～” 神念对芙蓉的误解丝毫不愠，而是带着柔情道：“姐姐你昨天熬夜工作了那么久，得多补充点维生素。” “呀~姐弟俩感情真好啊，不像咱小时候天天只知道和兄弟姐妹吵架干仗。”乌尔苏拉婆婆带着一丝羡慕，玩笑道。 白垩对这一幕姐弟温情感到很暖心，车尔尼听到了「熬夜工作」，更是替同乡人的过错感到愧疚。而黑键直接把他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是炎国人吗？”黑键指着神念的手，整张桌子上，只有神念一人执筷就餐，其他人也有发现，不过都没在意。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遇到姐姐之后的事情。”神念再次迷茫。 芙蓉微微抿唇，还是决定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其实神念他，是失忆症的患者，我也是昨天上午才遇到他的。” 白垩：“欸？昨天，那岂不是只相处了一天吗？” “可是你们不是都是萨卡兹吗？而且还这么像……”黑键看着两人几乎相同的发色和角，越发不敢相信，“莫不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吧。” “还没有做遗传学方面的鉴定，无法下定论。” 常理来讲这的确很不可思议，表面上看着完全就是姐弟的两人却只是相识一天，然而还是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如果是东国的话，鬼族也会有长两只角的，萨卡兹也不会……（太受人歧视）。”车尔尼冷静地猜测神念的身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见气氛有些沉重，乌尔苏拉婆婆忙转移话题，说些闲言逗趣。这顿早饭也就在表面的欢笑中不了了之…… 乌尔苏拉婆婆把神念和芙蓉直送到门口，目送着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隐入人流之中。少年的步伐和走姿中，透露的似乎只有此刻与心上人在一起的安心和幸福。 “多好的姐弟俩啊，可惜唉……”不知是在可惜二人非亲非故，还是感叹无法跨越的种族歧视，乌尔苏拉婆婆长叹了一口气。 第四十四章 穿梭在街巷中 离开了夕照厅，姐弟两人继续回到街道巷中，深入每一户人家调查。 而发生了昨天的动乱之后，夕照区的人们对待两人的态度更是两极分化。原本善良的人觉得愧疚，更加热情地招待二人；那些本就听信谣言，蛮横无礼的家伙变本加厉地针对两人，甚至有一个人还要威胁说要喊治安官。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把药放在门口，您自己出来取总行了吧。”芙蓉很冷静地面对这无理取闹。 “快走！”门后的人很不耐烦地喊道。 见此情形，芙蓉只好无奈拉着神念离开。而神念的瞳孔一瞬间变得血红。 「虐杀他！剁碎他！啃食他！」 恶意的声音占满了神念的处理器，一段血肉横飞，残忍至极的处刑影像传入了神念的数据库中，一下子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 “额啊！——”神念抱头，身体一软，半栽下去。 “神念！怎么了？没事吧！”芙蓉忙扶住了他，美目中尽是担忧。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神念处理器的杀毒程序开始运作，稍微好转了些。 “要不要回办事处睡会？” 看着芙蓉对他这么关心有加，神念的恶意也消了大半。 “芙蓉医生！”前方巷口跑来一个男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待看清他的面容时，神念的警惕值直接拉满。 那人正是昨天带头闹事的醉酒感染者，神念忙又召出了灵神权杖，护住身后的芙蓉。 “请，请救救我父亲！” “老施耐德先生？他怎么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对劲，高烧不退还出现了新的结晶。医生，求求你救……” “快带路！”没有丝毫犹豫，芙蓉斩钉截铁地喊道。 来不及道谢，施耐德惊颤地点头，转身小跑着赶往自己家，芙蓉和神念紧随其后。 神念收回了权杖，面无表情的神色中，蓝色的瞳孔又开始随处理器运作而旋转。 ……………………………… 破旧的房间里，家具散乱地摆放着，木质的地板也碎的碎，崩的崩。天花板上的电灯泡顺着电线都耷拉到了和人一样的高度——这里简直就像是个稍微有点活人气儿的废墟。 床板嘎吱嘎吱地响，床上老人发出痛苦的呻吟，随后喘着粗气昏昏睡去。 “医生，我父亲他……” “我刚刚对他做了最基本的稳定病情的处理，暂时脱离危险了。现在就让他好好睡着吧。” “他的病情怎么样？” “说实话，不容乐观。”芙蓉柔目一蹙，嘴角下沉，面露惋惜。 “怎么会？” “其实他和夕照区的很多感染者一样，出现了异常好转的现象。只是这还是头一例好转之后急剧恶化的患者，果然这个现象不是什么好事。”芙蓉凝重道。 神念站在旁边，眼前的景象不容他再去瞎想，再去纠结恶意与否。就在刚才，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差点逝去，虽然印象中自己似乎也有杀生的记忆，但仅只限于非人的怪物和他人动手。 现实世界的残酷把神念从高层的精神矛盾拉回到了人世的生存矛盾。在一个眼前随时会有生命逝去的世界，恶意与善意的矛盾，仿佛只是一种高于现实的游戏，奢侈而又虚幻。 亲眼见到了矿石病的恐怖，神念惊觉芙蓉也是受害者，并且也出现了十分明显的恶化。 一想到姐姐某一天也会重症难愈，无力回天，白白丧去，一股冷寒就爬上了神念的脊梁。 这种绝望，甚至淹没了恶意，只剩下了身为修玛吉亚的冰冷体温。 在那一瞬间，系统抛弃了感性的理解，处理器高速运转，进行无比冷静的思考与判断。 神念半蹲下来，半截身子探到床上，对老施耐德进行查看和诊断。 在身后两人都看不见的视觉死角里，神念的手心里飘出一缕绿烟，从鼻孔钻入了老施耐德的身体里。 施耐德还以为神念因为昨天的事仍耿耿于怀，想要对他父亲下手，于是赶紧求饶。 连神念自己都很好奇，为什么这种专业仪器都不一定测得准的病症他却总能通过肉眼判断。而他所检测到的，也正是他不想看到的。 “姐姐，老施耐德先生的内脏器官很多都已经过度衰竭了。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已经达到15%，血液源石结晶密度为0.41u\/L。肾脏和心脏……已经超负荷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太懂人情味的神念很直接地把他所检测到的结果说了出来，过于平静的语调听起来很没有感情。 施耐德难以接受，换作平时他喝醉了酒，肯定会破口大骂，怨天尤人，而此时也是绝望淹过了恶意。 “不会的！医生你肯定看错了吧！怎么诊断出来的？！”无力的颤声中听不出任何怒意，只有对命运的绝望控诉。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早点……”施耐德软瘫在地，不知是在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还是痛悟先前的恶意与不孝。 这句失意中的呢喃冷不丁地击中了神念的内心，唤起了沉睡在删除数据中的悲痛情感。 “悲伤是没有用的，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珍视的人突然离去。这种痛苦，会让人失去自我，成为恶意的奴仆，会把人打入永远无法逃离的深渊——即便你知道再怎么宣泄恶意也不会有用。 但至少……现在的你还有机会。” 少年谈吐，惆怅怆然，形色恍惚，如离隔世。如同镜面般的湖水，波澜不惊，下视其深，幽幽然游蛟似龙。 施耐德好像顿悟了什么，摸爬着站起来，朝两人感恩戴德地道了谢，对他父亲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起来。 芙蓉沉静的脸庞上似乎也被染上一层悲凉，那双眉似蹙非蹙，斜视着神念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要注意饮食的控制，调整病人的身体机能平衡，身边人对他的护理比治疗更重要。”临走前，芙蓉从医师的角度嘱咐了几句。 “明白了！我一定照做！那个……芙蓉医生，昨天的事，真的十分对不起！我是混蛋，我是畜牲！我该死！”施耐德情绪激动，把半个身子都栽下去地鞠躬，还给自己打了一耳光。 “别这样，施耐德先生。” “明明我昨天那样对待您，您和弟弟却还是不计前嫌地来救治我父亲。下辈子……不！这辈子我也会做牛做马报答您二位！” …………………………………… 施耐德的反应让二人都哭笑不得，百般劝导后才让他冷静下来，继续回去照顾自己的父亲，还说有时间一定要去办事处给两人帮忙。 这件事不仅是对痛改前非的施耐德，对站在第三者角度的神念来说，也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曾经他以为恶的人永远是恶的，这种阵营永远不会改变。现在看来，自己不也是由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变成了因病态的爱而疯魔的人吗。 两人安静地走着，却丝毫不尴尬。芙蓉正纠结着要不要冒着揭开神念伤疤的风险，去问他是不是因为老施耐德的事情想起了什么。却听得神念认真地问道： “姐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维持「异常好转」消耗了病人身体大部分的精力，才会导致病情急剧恶化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老施耐德先生毕竟还是个个例。” 芙蓉侧目看着神念认真思考的侧颜，欣慰一笑。 “怎么了姐姐？” “没什么，只是想到神念是个善良的人真是太好了，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神念呆愣，「善良」这个词对他来说真是熟悉又陌生，如同一个早已被他抛弃的宠物又不离不弃地追了上来。 然而以修玛吉亚冷静的视角去想，昨天围攻闹事的，才不过十几个人而已。大部分的夕照区居民还是温和善良的。而且就自己认识的人而言，行板、白垩、乌尔苏拉婆婆、车尔尼先生，虽然和他们关系不近，却都是值得守护的人。 不仅是姐姐的生命，别人的生命也一样重要啊…… 一缕绿雾窜到神念的处理器里，带来了一个名字，和一句稚嫩却有力的话。 「患者的命运，由我来改变！」——假面骑士exaid exaid？宝生永梦？那是谁？是过去认识的人吗？频繁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假面骑士」，到底是什么东西？神念愈发对自己的事迷茫起来。 “呐，姐姐，说起来，萨卡兹到底是什么？” “怎么了吗？” “不，就是——过去的事情，有点在意。” 神念恍惚地摸着自己的角，略显扭捏道。 “萨卡兹也好，卡普里尼也好，大家都是这个世界的生命，每个人都需要去医治——身体和心灵都一样。” 芙蓉语长意深，不失温柔地说道，眼神中似有万道充满爱与温暖的光芒。一抹浅笑，像是被名家工匠雕琢出的艺术品，经历漫长的时光仍散发着熠熠生辉的美丽。 「太阳之所以伟大，是因为连尘埃都能照亮。」——假面骑士kabuto 又是一个莫名出现的名字和一段应景的话，神念已经不纠结这些记忆中若隐若现的人，过去怎样也对他无所谓了。能和「姐姐」在一起，这比什么都令人安心。 已过正午，面前白色烟雾升起，街巷里传来了油炸食品的气息。 “喂~小姑娘，小伙子，我看你们这一上午到处跑，也该饿了吧。尝尝夕照区的特产怎么样？” 一家小吃摊正巧这时开了门，老板热情地招呼二人进来。 “快进来吧，外面也挺晒的，我店里很凉快的。” “嗯，谢谢了。” 二人也决定进去歇歇脚，在一张空桌位上相对而坐。老板并没有问二人要点什么，而是小跑着回后厨忙活起来。 神念和芙见老板忙着，也不好打搅，于是开始整理上午收集的病例和血样。 “久等了！油煎酸渍卷心菜，请慢用。”两人忙着整理数据，老板边喊着边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油炸卷心菜走来。虽然已经滤过了一遍油，但叶片里藏着的油还是又滋滋地流出来。 “老板，我们并没有点菜。”神念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份是送你们的，不要钱。”老板豪爽地说道，“瞧瞧，这色泽，这香气！” 芙蓉面露难色，心下不安：“（高温油煎的腌渍食物，这简直和健康背道而驰）” “别不好意思，昨天那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让你们受了委屈，医生你们还这么尽职尽责地给大家看病，这是感谢你们的。”老板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用抹布擦着围裙上的油渍。 “じゃあ、いただきます（那我开动了）。” 神念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准备就餐，伸手去拿筷子却意识到这里不是用筷子吃饭的国家。同时也很好奇这个下意识的奇怪的习惯——那是他意识程序中没有删除的部分。 “姐姐不吃吗？”神念吃了一口后，发现芙蓉呆呆地持着叉子，浅浅品了一口后又放下叉子。 “我还不饿，神念你自己吃吧。”芙蓉有些强颜欢笑，“不过老板，你有没有考虑过调整一下配方？” “为什么？” “您看，这一份餐食大概是一个成年人的量还多一点，但其中含有的油和盐至少是推荐摄入量的三到五倍，这对健康可有害无利。” 老板不以为然：“姑娘，这菜我可做了十多年了，没有人说过不好的。” “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芙蓉长舒一口气，转而神情变得严肃，“来这里消费的，包括我在内，都是感染者。这种高盐高油的食物对感染者来说十分敏感，只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我懂，你们当医生的都把健康放在第一位，可是我们当厨子的，总得以口味为先，你觉得呢？” “这倒也是……” “既然你们姐弟俩无福消受我的手艺，那就——” “不必了，我会好好吃完的。”神念突然开口道，“姐姐说的对，但是我觉得浪费食物也不好。” 芙蓉想起来神念不是感染者，即便吃一次这样的食物，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对了，那就拜托你了神念~” 老板疑惑道：“弟弟的健康不用管吗？” “没事的，神念他不是感染者。” “不是感染者的萨卡兹……挺少见的。”老板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毕竟，和身为感染者的亲人一起生活，是最容易感染的。很多人也会因此和兄弟姐妹产生隔阂，像神念这样的，属实罕见。 趁着神念吃饭的时间，芙蓉向老板打听了很多有关附近感染者的消息，尤其是那些「异常好转」的病人。 用餐完毕后，芙蓉赶紧带着神念离开了小摊，根据老板提供的信息，继续下午的探访。 “下次想吃的时候再来啊！——” 老板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喊道。依稀看到神念几乎是紧贴着凑到芙蓉身边和她并排走，老板笑中杂着一声叹息道： “唉，多好的姐弟俩，怎么偏偏就是萨卡兹呢……哟，来啦！” 一位俊朗的成熟男人走进小摊，胸前挂着咖啡店主的标牌，高雅的气质与这个小店风格迥异。 “嗯，来份酸渍卷心菜。”咖啡店主缓缓坐到了两人刚才坐的位置，“刚才那对小情侣看着挺面生的，是来看音乐会的吗？” “看清楚了，人家明明是姐弟。” “哦哦，这样啊。” “怎么？你想请他们去店里喝一杯。” “不至于，不至于，看那个男生穿的是Rhodes的制服。办事处这两天应该挺忙的，应该不会有时间喝咖啡的。” 咖啡店主扶着下巴，静静思忖。以他多年的生活阅历和工作经验，「喜爱」这种感情在他面前是无所遁形的。可讽刺的是这种感情却又是一位弟弟对自己姐姐的。 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份爱意会随着二人的脚步，穿梭在夕照区的街巷中，带给人们足够的温暖。 第四十五章 一直在你身边 天色昏昏，赤色的晚霞与斑驳的云海相映，仿佛照尽了世间百态。横穿壮丽的夕照广场，两人结束今天的走访，回到了Rhodes办事处。 “异常好转的病例真是比想象中分布的广啊。” “啊，是你们啊。” 行板坐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行板，今天有病情严重的感染者吗？” “托你的福，大家都好得很。” 芙蓉听后心情愉悦，微笑着将外衣脱下来挂在会客室的衣架上，又系上了围裙。 “姐姐你这是？……” “神念你中午吃的菜很不健康对吧，所以今天就让姐姐来做健康餐吧~”芙蓉带着甜美的微笑走进了厨房。 “我来帮忙吧。”神念被这一笑引得小鹿乱撞，控制中枢紊乱，全身血液都加速流动，也就表现为人类所谓的——脸红。 “神念，过来帮我一下。”行板黑着脸喊道。 不知发生了什么，神念赶紧走到办公桌旁。 行板示意神念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劝你最好别太期待芙蓉的手艺……” “（什么嘛，只是这种事啊。）那种事情无所谓，只要是姐姐做的，我都会一点不剩地吃下去。”神念不以为然道，并且还对行板说的话有点生闷气。 泠泠泠……门铃叮铃响起，一位熟人来到了办事处。 “行板！我来给先生拿药了。” “等一下，乌尔苏拉婆婆！” “哎呀，芙蓉医生也在啊，你们要吃饭了吗？”乌尔苏拉看到了正在厨房忙活的芙蓉，也帮忙打起了下手。 神念也跟着进入后厨，留下行板一人扶着额头愁眉苦脸，只好老老实实收拾桌面以作餐桌。 芙蓉刚端上一锅热腾腾的汤，正好撞见了来到办事处的客人。 “白垩，黑键，车尔尼先生！你们来的正好，要一起吃饭吗？” 车尔尼问：“乌尔苏拉呢？” “乌尔苏拉婆婆也在帮厨。”神念此时也端着一盘形色奇特的沙拉走出来。 “先生，您来啦！” “你不是来拿药吗，怎么做上饭了？” “咱就是想着搭把手，顺便把先生的晚餐解决了嘛。”乌尔苏拉把手上的菜汁擦在围裙上。 “爷爷呢？他吃过饭了吗？”白垩练习了一天的音乐，一直没和爷爷见面显然有些担心。 “他在里面休息，应该是药物的不良反应，不用担心。”行板解释道。 “好的……” 三位音乐家见离做好饭还有点时间，先坐了下来继续讨论着有关音乐会的事。 黑：“你之后不是还要去见赞助人吗？” 车：“那也得先填饱肚子啊。” 白：“那个人一定是您的知音吧。” 车：“恰恰相反，她是个对音乐毫不尊重的人。” 黑：“知音……是《晨暮》这首曲子所作给的人吧。” 车：“没错，那个曲子我看得很重，所以即便你跟我较劲，我也得让你演奏好它。” 黑：“多亏了你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啊。” 车：“话里带刺是你的习惯？” ……………………………… 随着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几人团团围坐在一起，颇有种温暖的感觉。 “这样在一起吃饭，有种……一家人的感觉呢。”对和爷爷相依为命的白垩来说，最缺乏的，就是来自家庭的温暖。 “家人……”黑键呆呆地盯着桌面低吟着。 “家人啊，不知道小炎熔怎么样了。” 芙蓉一下子精神恍惚，嘴里轻轻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炎熔？”神念很清楚地听到了这个名字。 芙蓉突然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有些尴尬，尤其是在神念面前说起家人。只得解释道： “本来想回到本舰再介绍的，不过瞒着神念你也不好——其实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哦，虽然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不过对神念来说也会是个好姐姐。” 白垩见芙蓉双眼放光，笑道：“芙蓉提到妹妹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呢。” “是吗？哈哈——” 因为有了一段时间的分别，芙蓉也有点想念妹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小炎熔她很温柔，只是不太会表达，常常会闹出乱子。她很聪明，特别喜欢钻研源石技艺，所以饮食得特别注意。而且经常训练到废寝忘食，我总是要去提醒她——哎呀，不好意思，一说到小炎熔，我就忍不住想多说点。” 神念呆呆地盯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众人看他这副模样，不约而同地想到——他肯定吃醋了。 “现在又多了个这么懂事的弟弟，热热闹儿闹儿的，多好啊。”乌尔苏拉婆婆感慨道，“咱就是想，要是先生也有兄弟姐妹的话，会不会好相处一点呢……” 车尔尼听后不耐烦地斥道：“乌尔苏拉！” 芙蓉柔目轻阖，激动道：“好啦，饭快凉了，那咱们就——开饭啦！” 汤，作为一种流体餐食，其所能表达的味道更是千变万化，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造就奇特的口感与味道。 众人满怀期待地拿勺子舀起一口汤，又非常同步地动作定格住。行板，黑键，车尔尼更是眉头紧锁，额头泛黑。 「好难吃！」这是三人此刻最真实，也是最一致的想法。 行板已经吃过了几次健康餐，逐渐适应了这种口味，黑着脸把叉子伸向了那盘外形奇特的沙拉。 乌尔苏拉婆婆只是一愣，很快便接受了这种味道：“芙蓉，这个像苹果的是什么？” “是一种能补充体力的块茎，我从本舰带来的。” 白垩也跟着尝了一口块茎，这桌菜奇异的口味似乎也没有特别影响到他，毕竟是在夕照区吃苦长大的孩子。 神念的反应最难以形容，只见那把汤匙在神念的手中轻微颤抖；一双无机仿生眼变得和人类一样有神，眼角泪腺不断溢出水分；紧绷了一天的严峻脸庞松弛下来，皮屑下似有情感在酝酿着，准备喷薄而出。 乌尔苏拉见后心道：“（不是吧，都给这孩子难吃哭了……）” “好开心……” 神念身心激荡，泪水夺眶而出，如雨倾下，顺着脸颊滚落，流在嘴角，不是咸的，竟是甜的；滴在心里，仿佛渡过了无数个日夜。 声泪俱下，温柔幸福的话语，简洁明了，如泣如诉。冷厉的修玛吉亚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温润灵动的青年。 这一碗汤，似乎唤醒了所有的美好。 “能吃到姐姐做的饭……真是太好了！” 神念用袖口拭了泪，端起碗，将汤一口闷尽。抛弃了先前的稳重，对着餐桌上其它菜肴开始狼吞虎咽。 “神念，慢点吃……”芙蓉放下勺子，凑到神念旁边，温柔地提醒。 第一次有人这么愿意吃她做的菜，芙蓉多少有点感动，她知道自己作为营养师在口味调整方面完全没有经验，就连她的妹妹也不会百分百情愿地去吃她做的营养餐。 美味的佳肴千篇一律，用心调配的健康餐才显真情。对于神念而言，仿生的机体对「美味」的感知自然是以摄入营养的平衡为准。 因此与人类不同，像这样追求营养最大值而不顾口味的饭菜对他来说才是最可口的。 在座之人皆哑口无言，多多少少被这真诚纯洁的感情所触动。黑键，车尔尼见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吃完了这顿饭。 ……………………………………………… 狭长的街巷里，油烟翻滚着腾腾热气。 “拿好，油煎酸渍卷心菜一份！” “谢谢。” “终于有正常的食物吃了！”黑键赶紧叉起一块油煎卷心菜，略带感慨地吃了下去，“那样的饭都能觉得美味，那家伙真的是人吗？” “可能萨卡兹有他们的饮食习惯和口味……不过神念他真的很喜欢芙蓉啊，希望他们姐弟三人之后能好好相处。” 白垩斜望夜空，温润有光的双眼中，饱含了美好的温柔与祝福。黑键愣愣地点头，一时不知作何感想，随后却看见了白垩手中提着的袋子。 “你怎么还打包了？！明天你自己吃！” ……………………………………………… 7:45pm，Rhodes办事处，白垩带走了从药物反应中醒来的爷爷，黑键临走时脸色和他的衣服一样黑，车尔尼摆出严肃的神情带着乌尔苏拉婆婆赶紧离开了办事处，行板则是以消食为由出去走动。 一时间，办事处只剩下了姐弟二人。晚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于是两人不得不尽快收拾桌面，洗刷餐具。 漱漱的水流声间或响起，扰得神念难以思考，心神不安。 “神念这么爱吃姐姐做的饭菜，真是太好了~”芙蓉嫣然一笑，娓娓道。 然而，芙蓉也清楚自己的厨艺水平，那抹笑容逐渐变得凝滞：“其实，不好吃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 神念侃然正色，信誓旦旦道：“不会的！姐姐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真的吗？谢谢……”那笑容中又多了一丝尴尬与害羞。 “刚才说了那么多小炎熔的事，神念你一定有些……不开心吧。”芙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吃醋」这个词说出口。 “老实说，有点……不过刚才一直在想怎么和炎熔姐……不，果然我还是没法叫别人姐姐。” “没关系，慢慢来吧，小炎熔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别人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她肯定也会和神念好好相处的。” 芙蓉像是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心情轻松舒畅了许多，哼着小歌很快就把碗洗完了。 可此时填满神念内心的，不是吃醋，更不是落寞，而是恐惧。他害怕和另一个姐姐相见后就不得不面对他是个外来者的事实，逐渐与芙蓉疏远。他害怕那颗心又一次孤零零地悬在雨中，漂泊不定。 晚间的风从厨房的窗户缝里钻入，急促的声音似在哭嚎，似有无数痛苦的灵魂恸哭。 神念把手洗净，下定决心面对自己的迷茫，走到办公桌旁，在芙蓉旁边坐下。 “芙蓉姐姐……” “嗯？怎么了？” 神念的语气有点怯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如果我，恢复记忆了的话，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和芙蓉姐姐一起生活吗？”神念语气之柔弱，似又从青年缩回了少年，又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 “当然了~不光是姐姐，小炎熔也会很乐意的。” 芙蓉看着神念这副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揉着他的脑袋。如火般的紫发穿过指间，一瞬间，芙蓉仿佛看到了儿时的妹妹，那时她还没有那么逆反，也像神念这样乖巧。 她似乎已经不在乎眼前的男生与她非亲非故，有时真挚的情感足以媲美血脉的联系。 “（即便我只是外人吗？……）”神念的脸色却又回归到了白天的冷淡。 “好啦好啦，快打起精神来吧，否则幸福就要溜走了哦~”芙蓉放下笔，转而握住了神念无处安放的手。 神念破涕而笑，也许是因为被像哄小孩一样对待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多少觉得自己过于多愁善感。想到已经和姐姐相处了这么久，就算是死也值得，于是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情迷意乱，神念的身子半倾过去，两人头上的角正好相撞。然而神念并没有立刻让开，反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轻轻上下抬动头部，两角相蹭，一种亲昵的感觉不言而喻。 芙蓉愣了一下，转而欣慰一笑，她知道神念并不懂这在萨卡兹的文化里是什么意思。他只不过是想表达自己的关心而已，于是放任他继续这样撒娇。 毕竟，比起医治肉体，她更想做能治愈心灵的人。 “没事的，姐姐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我也永远不会离开芙蓉姐姐的……” 一时的呢喃或成永生的信念，悸动的喜爱也会成为永不黯淡的真情。 两人眼神迷离，脸颊逐渐凑近，又总是隔着一段无限缩小的距离，无法贴在一起，只听得彼此鼻息清晰无比。 炽烈的情感如夜空中繁沸的星，映在所爱之人的瞳仁里。 第四十六章 久违的变身 短暂的亲昵过后，姐弟两人继续为拯救感染者们而工作。 有了足够的样本后，神念终于得以计算出这些异常好转病例的共同点，而这是他不愿相信的。 这些病人都很明显的，是居住在白垩家周围的居民，或是那些音乐会前和他有所接触的音乐家。 抱着这丝怀疑，结合流行病学调查和数据分析——果然，这些病例几乎就是沿着白垩的行动轨迹分布，夕照区另一侧的居民则是几乎没有这种情况。 将时空分布图列出后，一个更加令人错愕的信息出现了，异常好转现象大范围发生和黑键来到夕照区是同一天。 现在可以初步判断，黑白二人一定和此现象有重大关联，只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神念正对分析结果忐忑不安，门口传来一声“哐当”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芙蓉，不好了！”行板用脚顶开门，搀着一位中年女性冲进来，“我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位女士的时候她已经昏厥了，是矿石病急性发作，我已经做过急救处理了！” 来不及交流过多，简单告知情况后，将病人平躺在沙发上，芙蓉和行板对着性命告急的病人继续施救。神念自知帮不上忙，退到一旁，再次对病人进行「隔空检测」 “肾小球纤维化，肾小管萎缩；右心室负荷加重，心力衰竭，符合肺原性心脏病病症……源石与体细胞融合率17%，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5u\/L！” 神念将病人的病灶依次说出，两位医生虽是疑惑，但也逐渐接受了这种能透视病人体征的「源石技艺」，开始对病人进行精准的救治。 可惜，办事处毕竟是办事处，只是处理感染者相关事务的临时医疗站，医疗设施甚至不如一个小诊所全备。 然而，在这场与死亡的博弈中，凭借着专业的技术和医者仁心的信念，生命最终比死亡更快一步。 “神念，办事处交给你了！我和行板先送患者去医院！” “不，芙蓉你留下！说不定还有其他感染者会急性发作。” 芙蓉一想到这位患者的病状和老施耐德先生一样，面色变得严峻起来。要是她和行板一走，再有别的患者来办事处求助，神念可无能为力。 「每个人都需要去医治」芙蓉对神念说过的这句话，像一道指令一样刻入了他的程序。 毫无疑问，经过了长时间的耳濡目染，神念渐渐学会了人类的这种「恻隐之心」。他有所爱，人亦念其家。守护别人的幸福就会有人守护自己的幸福。 可是，自己明明刚刚含情脉脉地说出「永远不会离开姐姐」，却又被这残酷的现实敲响了警钟。 如果芙蓉有一天也危在旦夕，甚至在为感染者们奋斗时殒命……到那时，自己还真的会像现在这样怜悯众生疾苦吗？ “姐姐你留在办事处吧，我和行板小姐送这位患者去医院！” 神念放弃思考，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背起患者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事处，同时也逃离了自己内心的矛盾。 ………………………………………… 且说黑白两人在小吃摊解决完饮食问题后，沿着错综复杂的街巷去往白垩家中继续练习曲子。 “这么乱的路你是怎么记住的？” “毕竟是自己家嘛，早就熟悉了。” 两人不知不觉地步调一致，无言可谈，却又丝毫不尴尬。仿佛旧识老友，却各怀心事。 突然间，黑键拉住白垩的手，带他躲在墙垣之后，似在躲避前方道路上的怎么东西。 “怎么了，黑键？” “（嘘——）”黑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转角的巷子里传来两个男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即便是在寂静的黑夜里也只能听清几个词语。 “……谨慎。” “……人群……保证……” 黑、白悄悄探头望去，其中一人正是昨天对芙蓉步步紧逼的那个闹事者——拉赫。 二人当即想到，这一定与那个「预言」有关，只要把谣言搞清楚了，没准就能知道散布谣言的人有什么意图。 “你确定要这么做？”和拉赫密谈的人质问道。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再不进入「第三阶段」就来不及了。” “好的，我会向上面报告的。加油，拉赫先生……”随即，那人借助复杂的道路遁入黑夜里。 “散布谣言也就罢了，还要去那种地方，唉……”拉赫抱怨了一声，随后竟抬起下水道井盖。 黑键见他进入了下水道，不禁有点嗤之以鼻，但在白垩的鼓励下，还是下定决心查个清楚。 夕照区的下水道也如地上的建筑一样错综复杂，没踏出一步都有很大的回声，为了防止被发现，黑键觉得主动出击。 “站住！” “谁？！” “别回头。” 黑键用自己的长笛抵住拉赫的后颈，准备随时施法。 “说，是什么人派你来夕照区传播谣言的？” “冤枉啊，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拉赫故作慌张道。 “别装傻了拉赫先生，围攻芙蓉的时候，你是煽风点火的那个。” 拉赫语气突然变得沉稳，露出了真面目：“伯爵先生，您记性不错。” “说吧，那个预言是什么东西？你来这里做什么？” 咕湫咕湫……喀喇喀喇……虫子蠕动的声音和金属刮蹭摩擦的声音在下水道里回荡，声势浩大甚至盖过了黑键的声音。 拉赫逐渐露出了得逞的奸笑。 “不好了黑键！是源石虫！” “什么？！！这个数量——” 源石虫，被源石外壳包裹的软体动物和节肢动物，在自然界中广泛存在，并没有特别强的威胁性。 可如果是能够覆盖一个城市的下水道的数量，那就说明，一定是人为养殖并有人操纵。那时，源石虫的危险性就不言而喻了。 “混蛋！” 黑键抓着拉赫的衣领。 “快让他们停下来！” 拉赫事不关己地说道：“不可能了，一个人可以轻轻松松引发火灾，但你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法让他独自扑灭大火。” 伴随着源石虫到来的，还有它们身上分泌的毒气，这种气体对感染者几乎是致命的。 “可恶！”为了白垩的安全，黑键随即使用法术，将靠近他们的源石虫尽数轰飞。 然而那些源石虫受了刺激，虽然不再靠近黑键他们，却顺着四通八达的管道，向地面上涌。 而在那之上，是千千万万的感染者。 到此，拉赫真正完成了他的任务。 只听扭曲的声音缓缓吟唱出预言的语句： “越过高高的山岗，恶魔踏入黄昏的中央。 血中的恶疾隐伏，款款招来蔓延的死亡。 虫自阴暗中涌出，肆意喷吐毁灭的前奏。 终曲的合奏消散，灾祸带走最后的阳光。” …………………………………………………… 轰隆—— 强大的压强将夕照区许多井盖顶飞至天空，像是在城中放了好几次响炮，熟睡中的人们都被这一连串的动静惊醒。 起身向窗外望去，却是如地狱般的绘景——无数的源石虫从下水道里涌出，地面上弥漫着紫色的毒气。 一时间，黑夜被尖叫声点亮，在屋子里的人们躲在家中瑟瑟发抖，街道上零星的人仓皇逃窜。 可神念和行板，此时还在为了患者的生命和死神赛跑。 “源石虫？为什么会在这——” 看着面前道路被一群黑色的虫豸拥堵，两人皆是愣在原地。 “行板小姐，这些是什么生物？” “千万别让它们靠近患者！” 虽然并不认识这些奇怪的生物，但神念立刻做出决断，转向朝别的方向绕路，却发现只有一条路没有源石虫。 马上就要到医院了，如果这些虫豸跟上来，那么必定会伤害到医院中的患者。 “行板小姐，你带着患者去医院，我在这里断后。” “不行，太危险了！” “别担心，我不是感染者，吸了这些毒气也没事。” 神念把患者放下，交给了行板，对地面上弥漫的毒气进行检测，发现其中有许多能让感染者病情加重的成分，于是更加坚定了决心。 也许行板也考量到了医院中众多的生命，于是一狠心咬牙，背对着神念，带着患者全力向医院冲过去。 这种为了大义而孤身奋战的感觉，莫名让神念觉得久违。但是和以往不同，现在他根本没有必胜的信心，面对大自然的力量，犹如螳臂当车一般。 啪唧——神念一拳将一只源石虫打穿，謋然开裂，流出了粘稠的液体，然而下一秒又涌上来十数只源石虫。 如同杯水车薪，神念这样的打法很不讨好，没过几秒，身体就被源石虫包围。奈何他修玛吉亚的身体再力大无穷，也无法甩掉千百只虫豸的围攻。 坚硬的外壳划破了神念的外皮，流出深红色的人造血液。神念万分惶恐，怕的不是失去生命，而是怕和芙蓉分别。 这种绝望的无力感，再次吞噬了他。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似乎又被什么东西唤醒了，像是有了从泥泞的深渊里爬出来的狠劲戾气。 在神念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红色的流星穿过夜空，直冲神念，化作一条腰带围在其腰上，腰带正中央的图标闪烁着绝灭的光辉。 「ZEtSUmEtSU RISER！」 （绝灭升华器！） “这是？……”神念察觉到了一样，同时伴随着升华器进入他的程序中的，是一段段缤纷斑斓的故事——一群名为假面骑士的人的故事。 于此同时，一个暗绿色的密钥也凭空出现，以交织的数据形态插入了绝灭升华器。 青靛色的问号标志从升华器中飘出，像天体环绕恒星一般围绕在神念周围。 急促的待机音如末日警笛，绝望者只听到灾难，坚毅者却听到了危机中孕育的生机。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thINKING NYGmA！」 （念击尼格玛！） 「A hUmAGEAR who bELIEVES IN hIS cLEVER mINd」 （修玛吉亚，坚信其智） 神秘问号聚拢，绿色管道袭身，dNA 序列影像旋转，短时间内建造出一身绝灭战甲。 升华器的高呼，似是士兵战吼，迎接多日未见的将军。 扇形复眼，暗绿战甲，额上问号闪动。 假面骑士Spirit——参上！ 第四十七章 骑士的职责 变身的强大能量直接轰飞了许多源石虫，像是cast off一样弹飞了一堆黑色甲壳。 这下，神念便真如有神所助，曾经的力量回到身边，无比的得心应手。变身后惊骇的面部令源石虫们心惊胆裂。 魔机偶都无法破坏的机甲，就是源石虫们一拥而上也无法损坏一毫。 神念就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挡住了黑色的浪潮，为人们的安全建起了堤坝。 绝望无助的情形转瞬间变得豁然开朗，意气风发的战意在夜里生生不息。 不知不觉间，源石虫攻击的频率渐渐降低—— 这片区域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生物了。 神念松了一口气，对毒气又放心不下，发现没了源石虫后气体很快便消散了，于是手放在升华器上正准备解除变身。 “救命啊！——” “该死的虫子，别过来！” “预言……成，成真了！！” “快站起来——咳咳……” 修玛吉亚强大的感知力让他听到了来自夕照区各处的呼救。 「去救他们」这是神念的第一个念头，同时也是他作为一名假面骑士的职责。 不过，出于一点私心，他还是选择先去Rhodes办事处查看芙蓉是不是安然无恙。 在墙垣间飞奔的同时，神念也在浏览着突然出现的数据。在他眼里，这似乎就是他的记忆，只不过没有人叫他的名字。 那些所谓的「假面骑士」，似乎是自己战友一般的存在，大家都是为了人类的命运而和怪人战斗。 虽然没有想起和自己有关的记忆，但现在自己要做的事已经了然了——为了夕照区的感染者们战斗！ “你们这些臭虫，我不会让你们去办事处的！” 神念就快要到办事处，却听得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展开双臂挡在源石虫面前，双腿却在不停地颤抖。 “施耐德先生？” 神念没想到竟是这个曾经想要赶芙蓉走的人替他保护了芙蓉，心下感激更是五味杂陈。 修玛吉亚从墙壁上跳下，一次性震死了大部分虫。看着面前来势汹汹的虫豸，神念打算变换形态速战速决，于是从腰带侧边的收纳中拿出新的密钥，按下开关。 「KUEhNEo！」 （库恩！） 「AUthoRIZE（授权）」 “henshin！” 「ZEtSUmE RISE！」 「GLIdING KUEhNEo！」 （滑翔孔耐蜥！） 「A hUmAGEAR wIth A LARGE coLLAR SImILAR to boomERANG」 （修玛吉亚，镖旋而击） 孔耐蜥的灭绝影像数据袭向神念，化作装甲附着其身，那充斥着光子血液的管道纹路也变作红色。三端尖冠刺立头顶。 神念从胸口处取下一对翼膜状的回旋镖，推动了升华器上的加载键。 「KUEhNEo——NoVA！」 （库恩新星！） 密钥的能量沿着体表的装甲纹路流到双手，神念以半蹲姿势向地面掷出回旋镖，在空中留下两道红色的闪光。 随着阵阵爆裂，街道间已然遍布源石虫的尸体。神念接住回返的镖，静立在燃烧的火焰之中，犹如带来灭绝的恶魔。 施耐德虽然有些害怕，但毕竟是面前的恶魔救了自己一命，于是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是？……” “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给我记……不记住也没关系。” 神念开启了变声器，用粗浑沙哑的声音回应道。随后闪身跳到房顶，留下施耐德在原地发愣。 跳到漆黑的巷子里，神念两三步就走到了办事处，却只是在门外朝里面观望。 确实不出意外，办事处里有许多危急的病人，拥挤在小小的会客室内哀嚎。其余看起来健康的民众，似乎也是为了躲避源石虫的侵袭才来到办事处，死死地守着门。 芙蓉依旧一丝不苟地给病人们施救，那张花容上渐渐写满了憔悴和疲惫。 神念十分想回去帮助她，奈何喧嚣的夜惨叫连连，现在回去只会放任灾难继续扩散。 不过至少，芙蓉现在是安全的。要是自己见死不救，不知有多少人会失去自己的挚爱。 心念一动，修玛吉亚再次消失在夜空。 “恶魔啊！——” “谢……谢谢！” “我被恶魔救了？” 在神念拯救居民的过程中，有的人见了他，更加恐慌，以为预言中的恶魔现身；有的人清楚地看见神念替他们消灭了源石虫，惶恐地道谢；有的人也像施耐德一样，鼓起勇气询问他的身份。 而这一夜，夕照区的人们记住了一个把他们从地狱中救出来的人——假面骑士。 ………………………………………… 夕照区\/5:34am\/晴朗\/能见度：10公里 随着日光出射，毒气散去，人们逐渐看清楚街道上布满的源石虫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踏出家门，街道除了散落的源石外壳之外与往日无异。 夕照区周围的医院接到办事处的消息后一大早便派人把病危的感染者带走，躲在办事处幸免于难的人带着生的喜悦各回各家。 从那些人的嘴中，芙蓉知道了昨晚源石虫的爆发。行板回来后，两人都不知神念的下落，万分担心却又脱不开身。施耐德昨夜来到办事处后，知道神念下落不明，天亮后立刻离开办事处，在夕照区内竭力探寻。 送走最后一名患者，两医生已经精疲力尽，可依旧无法安然休息。尤其是芙蓉，她如此拼命地工作行医，就是因为不想再有身边的人徒然离去。 那个和她一样长着恶魔双角的男孩，短短两天内，不计其次地为自己挺身而出。他内心善良，但又像小孩子一样不肯把它分享给别人，只把温柔留给最喜欢的姐姐。 她不敢想象他在遇到她前经历了多少艰辛，变得如此强大，如此坚毅。而他所渴求的，只不过是一个能让他倾诉爱意的对象——一位曾经他爱着的同时也爱着他的姐姐。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他心目中的「姐姐」，可如果连这个孤苦的男孩都拯救不了，她又能去拯救谁呢？ 在一阵混乱的头晕目眩中，芙蓉隐约看到一簇紫发出现在门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而那“幻觉”却直接打开门冲进来，扶住了即将昏厥的她。 “姐姐！没事吧？” 芙蓉迷离的眼神逐渐聚焦，看清了面前的身影。 “神念？！你怎么……” 芙蓉被惊得立马清醒，连话语都戛然而止。解除变身的神念身上依旧带着变身前的伤，身上的蓝色制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姐姐马上会治好你的。” 芙蓉的手伸向长笛，就要对神念使用法术疗伤，然而却连拿起笛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事，这点小伤还没必要让姐姐你来。”神念调动身体里储存的能量，体表的仿生皮肤立刻开始愈合。 美目微迷，感动的泪水淹没了紫水晶般的瞳仁，顺着白玉一般的脸颊流下。苦涩一笑，是对万幸的最大感激。泪中含笑，笑夹怜爱，活像一朵被雨露浸湿的绛色芙蓉花。 “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只听芙蓉的声音愈发虚弱，呼吸变浅，竟这样直接倒在了神念怀中。 微小的爱意在世间大义前显得微不足道，却掩藏不住悸动的心跳。此刻，芙蓉不再只是姐姐，神念也不单单只是弟弟。 第四十八章 血中隐疾 神念将劳累过度的芙蓉和行板扶进了休息室。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的温柔，芙蓉的愁容渐渐消去，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趴在摆满文件的桌面上，用双臂垫住头部，神念本能地摆出趴睡的姿势，给滚烫的处理器散热。 他只觉着头晕眼花，并且再无法思考，以为自己也是困意难耐，遂昏昏睡去。 程序休眠的前几秒，神念从眯着的眼缝中瞥见了芙蓉如姣花昭水的睡颜，不禁嘴角上扬，口中甜甜软软地吐出了几字： “お姉さんが……大好き——（最喜欢姐姐了）” 无人打扰这份静谧，办事处迎来了少有的宁静。 而在这夕照区中，各处都因为源石虫的事闹得沸反盈天，却不是因为伤亡病重，而是一个自称假面骑士的恶魔的出现，让预言不攻自破。 恶魔没有带走最后的阳光，反而阻止了毁灭的前奏。除了几个不幸在源石虫出现前就病发的患者，没有一个人因为源石虫的攻击而受伤。 啪嗒，嘀嗒——一双螺旋的羊角从下水道中探出，晶莹的汗珠从浸透的黑衣地到地上。黑羊背着昏迷的白羊，从下水道中爬出。 经历了一夜与源石虫的殊死搏斗，黑白两人的心境都有了十足的变化。 尤其是当拉赫狂笑着被淹没在虫群里后，两人只能靠自己的本事生存。 从一开始的用法术抵抗，到最后孤注一掷，以合奏驱散虫群。本以为会是生前最后的谈心，二人却意外发现了各自身上背负着不平凡的身世与力量。 重返地面，原想着看到的会是一片惨淡。没想到却仍是夕照区和煦的阳光。碍于贵族的身份，黑键自然不便去夕照区的医院，于是乎，Rhodes办事处成了治疗白垩的最佳去处。 10:18am.\/晴朗 办事处的门铃哐啷啷地响起，熟睡中的三人皆被吵醒。黑键费力地把白垩轻放在沙发上，看着他急切的眼神，芙蓉立刻又有了工作动力。 “白垩的情况基本稳定，昏厥的原因可以认定为中毒。”简单检查过后，芙蓉胸有成竹地说道，“昨天晚上也有不少中毒的患者。” 神念听见“不少”二字，心有不甘，还是没能独自救下所有人。 “其实，除了中毒，白垩他还有别的「病」” 黑键语重气长，显然是经历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决定说出来——昨夜黑白二人在下水道的经历，以及一言难尽的渊源。 「尘世之音」，那是这个国家没落王族残党所留下的诅咒。黑键和白垩作为仅剩的幸存者，带着残余的血脉自幼时分离。 出于某位贵族的阴谋，二人再次于这夕阳之城相遇。 现在看来，血脉中的隐疾，不知何时会夺取二人的性命。 “你们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我也很希望……只是我得确保你说的「尘世之音」不是臆测，而是迫近阴谋的一部分——” “这的确不是臆测！”神念激动道，他这才想起之前已经发现二人与异常好转现象有关，现在一来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一起。 “姐姐，这几天所有的急性发作病例，是不是都有类似于「失代偿」的症状？” 芙蓉木木地点了头。 “虽然这样说很打击人，但是根据数据分析，你们两人的行动轨迹周围，都有典型的病例。昨天晚上，住在白垩家隔壁的洗衣房女工，差点就要被送进临终事务处了。”神念声色俱厉道，“还有车尔尼先生，他的好转最明显，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你们尽量要离他远点。” “等等，什么失代偿？这么不明不白地……”黑键觉着有顶天大的黑锅落到了他和白垩的头上。 行板耐心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身体为了补偿缺失的功能，调动没有受损的部分超负荷工作，进而失去平衡，进入矿石病的急性发作期。我们称之为「假愈」” 如此一来，事情之间的联系也很清楚，「尘世之音」的共鸣加剧了代偿现象，引发人们的矿石病。 再结合之前散布的谣言，突然爆发的源石虫。这明显就是一起有预谋的灾难。 “终曲的合奏消散……”神念回忆着预言的内容，有了大胆的猜测。 “既然尘世之音的共鸣会引发代偿，那音乐会上的合奏岂不是？！” 自不必多言，夕照厅的设计，本身就是一座超大的乐器。如果在这之中发动尘世之音，那么整个夕照区都必然无法幸免。 “黑键！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地听了什么贵族的话，要来到夕照区！”神念愤怒地斥道。 不仅是夕照区的无辜民众，就连他最珍视的姐姐都差点成为这个阴谋的牺牲品，神念自然怒不可遏。 “都是格特鲁德那个家伙！”黑键也是有千百个委屈，“都是她告诉我只要和白垩合奏，就能去除我身上的尘世之音的！” “给我点时间，几个小时就好。”黑键攥紧了手中的长笛，走到了门口背对着几人说道，“我会好好解决这件事。” 随后“啪”地一声，一只率直的黑羊摔门而去。 神念突然松了一口气，身体软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姐姐，我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 “没办法，有些事必须当面说出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芙蓉很快就向神念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的激动，作为医生，她自然把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而比起往日里的轻言细语，芙蓉这时带着严厉的表情的娇嗔反而更显温柔。神念再一次看见了姐姐内心美好的部分，会心一笑。 ……………………………………………… 昏暗的房间里，先前对拉赫发号施令的妖艳女人正对着下属愤怒地斥责道： “什么？！失败了？养了那么久的源石虫干什么吃的！” “不仅是源石虫，就连拉赫他也……” “他死了也就算了，那么多的源石虫，引发的伤亡难道还填不满一家小小的医院吗？！” “除了一个在暴乱前就急性发作的感染者，医院只收治了十几个轻微中毒的患者。”贵族打扮的下属冷漠地报告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Rhodes的人干的？” “不，据调查，好像是一个自称假面骑士的武装分子把源石虫都消灭了。”冷漠的贵族起身，从怀中掏着什么东西，“这是昨天线人拍到的照片。” 女人接过照片，先是一愣，然后深深皱眉。 只见库恩形态的spirit站在虫群前，黑色的底衣和黑夜融为一体。只有通体的红色纹路清晰可见，如同警示灯一样，宣告着源石虫的死亡。 头盔上的复眼只露出一只，扇形复眼被两直刺形装饰包围，散发着幽深的绝灭之气。 她这辈子见过各种武装的士兵，也见过更恐怖骇人之甚，只是从未目睹过这般集鲜明个性与全副武装于一身的战士。 「咚咚——」 “格特鲁德！快开门！” 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黑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乌提卡伯爵？他来做什么？” “你先下去吧。”女人淡淡说道。 “是……” 冷漠贵族从暗道离开了房间，女人踏着高跟鞋踩出漫不经心的步子，走到门口应门。 “您看起来气喘吁吁的，难道是一路跑来的？我不推荐您用这种方式来找我，暴露的可能性——” “暴露？事到如今，你害怕暴露？”黑键推门而入，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讨个说法。 而格特鲁德见此，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诚然告知：白垩的那部分尘世之音是损坏的，会泄露，引发感染者机体的代偿功能。 而讽刺的是，原本这种现象并不明显，都是因为两人的合奏，也就是共振，才加剧了这一现象。 “都是你这家伙！” 黑键暴怒，却又很快冷静下来，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淡淡说出：“我退出你的计划。” “您就这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与健康？” 格特鲁德冷哼一声，丝毫不觉得慌张。 “当什么「伯爵傀儡」也罢，什么尘世之音也罢，但用一个城市的人命换来的自由——抱歉，我还没有那么冷血。” 黑键义正言辞说道，随后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就要离去。 “那你就不想让白垩获得幸福吗？” 格特鲁德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黑键立刻怔住。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你也知道的吧，感染者在这片大陆上活的多么悲惨。”格特鲁德走到黑键旁边，手放在他肩上。 黑键顿时想起白垩与他的交心之言，他也深深被其惨痛的经历所震撼。 夕照区还算友好，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感染者。而在别的地区，别的国家，感染者的待遇就像下水道的源石虫一样，是被人唾弃的怪物，是不得不生活在阴影里的存在，是在风雨中漂泊不定的一叶孤舟。 如果不是白垩亲口讲述过去的经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竟有如此非人的折磨。从成为感染者的那一刻起，一个人就不再是人类了。 同时，这句话也是一句警告，黑键非常清楚贵族的做事手段，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白垩的人身安全，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黑键有些动摇，他对自己无所谓，却无论如何也想尽早一秒减少友人的痛苦，同时也怜悯那些因尘世之音受波及的感染者。 “夕照厅是唯一能帮助你们消除尘世之音的地方。”格特鲁德斩钉截铁道，“放心，只不过会牺牲几个可怜的倒霉蛋儿而已。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至少要记住这点。” 说罢，格特鲁德主动打开了门，站在一旁恭送黑键离开。黑键带着犹豫的步伐，再次面对夕照区的阳光。 第四十九章 你的回答并不重要 夕照区的大街比平日宁静不少，灾难过后，有的好心人自发地出来收拾大街上的源石虫尸体。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家中庆幸劫后余生。 “咚咚——” “车尔尼先生在吗？” 又是一轮夕阳，神念和芙蓉再次拜访车尔尼。 “诶，来啦～”应门的却是管家乌尔苏拉婆婆。 神念问道：“婆婆，车尔尼先生呢？” “先生他……”乌尔苏拉面露惋惜，慈祥的目光满是忧虑。 “是你们啊——”只听一道粗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已然缺少了之前的阳刚之气。 “先生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外面，和夕照区之外的医院交涉中毒感染者的收治问题……先生，那些医院——” “咳咳……谈下来一家最大的，好在没那么多中毒的感染者，只是抵押一部分版权就和他们背后的财团谈拢了。” “可是我们Rhodes明明和那些医院签过协议的！” 车尔尼叹道：“没用的，那些合同仅限于矿石病本身，他们完全有理由拒绝收治中毒的感染者。” 车尔尼的提醒让芙蓉顿悟，难怪那些医院什么都没说就收治了中毒的病人。她还以为他们也是医者仁心，不免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对他们唯利是图的愤怒。 “进来说话吧……咳咳！”车尔尼感到脱力，想走进屋里休息，咳嗽两声后踉跄了一步。 “车尔尼先生？！”神念立刻冲了进去。 “别担心，我还好……” 芙蓉担忧地质问道：“您是不是没做防护措施就出门了？” “合同早一秒签下来都是好的，我就没在意。幸运的是有个好心的恶魔救了我啊。” “恶魔？” “嗯，一个自称假面骑士的奇怪家伙，在我差点被源石虫包围的时候消灭了它们。多亏了他，我才能活生生地站在这儿啊。” 车尔尼释然一笑，有些自嘲地说道。生的人高马大的他第一次见识到强大到可以对抗足以媲美天灾的力量，不禁觉得天外有天。 “（原来昨天晚上车尔尼先生也在啊，完全没发现呢……）” 因为被莫名当面感谢了一通，神念有些害臊地挠了脸，但还是把情绪隐藏了起来。 “假面骑士……是维谢海姆的保卫组织吗？” “从来没听说过，估计是这次事件的相关人员。说不定哪个闲不住的组织在夕照区的下水道搞什么实验，实验失败后派人剿灭也说不定。” “不会的！假面骑士先生是大好人，如果没有他，昨天晚上病人和医院就都危险了！” 神念本知道隐瞒身份的重要性，少年心性又作祟，忍不住辩驳道。同时，这也是为了那些记忆中的「战友」而说的话。 “如果不是他挡住源石虫，行板医生和感染者病人，都会被淹没在那条巷子里……”神念有些后怕道。 “原来如此，你和行板也遇到了昨天的灾难了吗？抱歉，夕照区欠你们Rhodes的太多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别这么说，车尔尼先生。” 车尔尼走到客厅缓缓坐下，芙蓉顺手给他倒了杯水。 “咚咚咚——” 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更急促的敲门声，乌尔苏拉婆婆再次去应。 “车尔尼！还活着吧？”黑键一进门，就挖苦似地问道。 “借你吉言。”车尔尼没好气道。 二人虽是师生，却一直如冤家一般相处。 “芙蓉？你们怎么也在这……”黑键走进客厅，见到姐弟二人一惊，“车尔尼的病怎么样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自然牵念，黑键心里对车尔尼多少带些愧疚，无论是平日里和他较劲，还是自身尘世之音对他病情的影响。 芙蓉将尘世之音和假愈现象的事俱告知给了车尔尼。而他也仅仅是付之一笑，满不在乎，对他而言，多活几天少活几天都一样，接触和创作了那么多美妙的音乐，早就已经死而无憾。 况且，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尘世之音一定会引起“假愈”，因此他也并不打算就此取消音乐会。 而当黑键听闻车尔尼和神念昨夜冒着源石虫的毒气拯救感染者的时候，他又一次动摇了。 “车尔尼，要不还是取消音乐会吧。” “怎么连你也？！我告诉你，到了现在这一步，无论如何我都要办下去，我不会做临阵脱逃的事。” “听我说完……”随后，黑键将格特鲁德的计划全盘托出，并且说到后面越来越没有底气，像个犯错被抓住的小孩。 “咳咳——咳！！” “车尔尼先生，水、水！” 车尔尼还没开骂，已经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接过芙蓉倒的水后一饮而尽，直接把玻璃杯摔了出去。 “格特鲁德这个——这个*粗口*！亏我还以为她是真心赞助我的艺术！” 车尔尼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视着黑键怒斥： “还有你！你怎么想到，居然会同意这种计划？！” “说实话，我已经觉得当时的想法很可笑了，但我想追求的，无非自由而已。”黑键缓缓闭上双眼，“（还有他的幸福啊……）” “自由——对自由的渴望对吧？要用音乐把它表达出来，你还差的远呢！”车尔尼冷哼一声，披上外套，“走吧。” “去哪？”三人都很疑惑。 “当然是夕照厅，之前格特鲁德就背着我在休息室动手动脚，我倒要看看她耍什么把戏。” ………………………………………… 夕照厅台后的候场室内，古典与现代艺术风格相碰撞。瓷砖地面光滑得像面镜子，方格排列的天花板藏匿着散布的灯光。棱格镶嵌的淡黄色墙面映出古老的实木音响和落地灯。白皮沙发一尘不染，有种让人都舍不得坐下去的感觉。 神念诞生至今，虽已见过各种能人异士，奇妙物种，甚至去过卡须星的机神基地。但其实一直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直生活在自己内心的小圈子里。 数据丢失以后，一切仿佛重启，所见景色无不觉得壮丽新奇。 还没等神念开始搜查什么，车尔尼直接发现了问题，咂咂嘴甚至有点想笑。 音箱有明显被拆过的痕迹，螺丝都没有拧紧，甚至连螺丝刀都放在原地，仿佛故意等着被发现一样。 经过更仔细地检查，几人发现，音箱和唱机里的回路都被改造，这些设备现在除了扩音器什么都不是。 而等到黑键走到台上试验这些扩音器到底有什么用，吹响长笛时，神念的系统立刻传来警报，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声波扩散。 虽然无法做到比音速更快，但神念还是第一时间捂住了芙蓉的耳朵。车尔尼就没有这么幸运，顿时开始咳嗽不止。而黑键自己感觉不到什么异样，直到听见神念的呼喊才停下。 “黑键，快停下！” 黑键从台上跑下来，看到车尔尼的状况，眼神变得呆滞。 看来，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就连整个夕照厅，都被改造成了巨大的扩音器，并且还是法术扩散装置，尘世之音的共振也不例外…… 如此一来，不止是夕照区，整个名为维谢海姆的城市都会受影响，成为彻彻底底的疫区。 神念正解说着自己的分析，只听得休息室的对面，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幽然响彻，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聊天，不过，我是来向你们提意见的。” 妖媚的声音响起，神念一瞬间感觉反胃，这种带着肮脏恶意的语气令他觉得十分恶心。 “抱歉，我们在忙很重要的事情……” “Rhodes的芙蓉干员对吧，幸会。”女人露出一抹狐媚的笑。 她没有神念的情报，虽通过拉赫的话猜到与芙蓉的姐弟关系，但也并不在乎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便直接忽视了他。 黑键和车尔尼看清来者后，几乎是咬着牙喊出她的名字：“格特鲁德？！” “晚上好，乌提卡伯爵，车尔尼。” 见到幕后元凶，芙蓉虽然愤怒但还是礼貌地问道：“您就是格特鲁德女士？我只有一个问题：您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们的动静打扰到我休息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发现自己的阴谋败露了吗？” “完全正确。”格特鲁德丝毫没有压力，反而得意地笑着，“虽然之前的计划总是被人搅乱，但好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计划？谣言和源石虫都是你的手笔吗？” “呵，令弟也很聪明啊。” “很可惜！黑键已经不会再帮你了。”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只要把你们解决掉，我可以继续和乌提卡伯爵谈判，直到他回心转意为止。” 格特鲁德有恃无恐，她清楚的知道黑键内心的把柄。 “更何况，你们不可能赢我，如果你们都有乌提卡伯爵这样的实力，那还另当别论。不过你们三个，呵呵……” 格特鲁德嘴里轻蔑地吐出一句嘲讽。她很有信心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一个音乐家，一个医生，一个小鬼。 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挑衅非常成功。黑键和神念一齐拿出了自己的法杖。 「SpIRItUAL ScEptER！」 （灵神权杖！） “等等，神念，黑键，别冲动。好好想想，这里布置了什么！” 芙蓉按住了神念和黑键的举起法杖的手。 “给你个机会吧，乌提卡伯爵，出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在乌提卡肯定没有人愿意和你玩打架游戏吧。” 格特鲁德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立刻窜出许多伪装成服务生、酒保的侍从。 “不然的话，我可不希望我的手下对无关人士动粗呢。” “没有那个必要，黑键不会和你走的。”神念伸手拦住了咬着牙，正要迈出步伐的黑键，“不能使用法术罢了，我来陪你们玩玩。” 最前面的一个强壮手下冷笑一声：“少瞧不起人了，萨卡兹的小鬼——噗哇！” 话音未落，神念便闪现到那名比自己高出两个头高的手下面前，抓住他的脖颈，一记膝踢直冲天灵盖，直接将其击晕。 “我可不是会等着别人欺负到头上的人。你们这些家伙，休想靠近姐姐一步！” “真不愧是Rhodes的人啊，不过还是太嫩了。你以为自己在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能打败这么多人吗？”格特鲁德边鼓掌边冷嘲道。 神念深思，的确，对修玛吉亚来说打到一群人类不是难事，可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在战斗中保护芙蓉。 在系统演算的战斗中，好几次他都看到了芙蓉被掳的情景。 一想到面前的这些家伙想要用污泥般的手去染指他心目中最圣洁的存在，神念顿时心火难耐。于是他不再犹豫是否暴露身份，准备火力全开。 “你们这些家伙的恶意，由我来灭绝！” 神念伸出右手在空中抓取，这次拿的不是法杖，而是从一团游动的数据中抓住了一台红白相间的驱动器。 「ZEtSUmEtSU RISER！」 （绝灭升华器！） 神念将升华器放在腰上，金属腰带自动延伸包围住腰腹。 在场之人皆是惊诧，这个世界的科技虽然已经发展出许多不可思议的源石技艺，但骑士系统的存在还是新奇。 握住密钥凝视，随后反手露出面板，按下开关。沉闷的提示音响起。 「NYGmA！」 （尼格玛！） 「AUthoRIZE（授权）」 左手甩下密钥插入升华器中央，急促而渐升的待机音如同末日的警报，金属声碰撞出灭绝的怒吼。 侧推展开密钥，待机音在如坠入深渊一般的启动音中戛然而止。空气堕入沉寂。 一团黄绿色光球从升华器中升起，待它飘至面前，神念一把将其抓在手里。瞳仁半掩，修玛吉亚的眼眸如刺尖锐，决意外露，少年心性难耐怒火。 “（哪怕只是为了芙蓉姐姐……）” 只听少年最终淡淡吟出两字口令。 “henShin！”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升华器似乎等到他的命令才执行变身，深碧色管道延伸，摩擦着火花包裹住神念的机体。靛紫色dNA双螺旋影像环绕，将灭绝的思念带至现世。 「thINKING NYGmA！」 （念击尼格玛！） 「A hUmAGEAR who bELIEVES IN hIS cLEVER mINd」 （修玛吉亚，坚信其智） 轰然炸裂！伴着升华器高昂的唱名，绝灭的战士，假面骑士spirit诞生！ “ね，我可以打倒你们吗？”神念解除了头盔内侧的变声器，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对面前的敌人嘲讽。 “虽然你们的回答并不重要。” 第五十章 种善因，得善果 “虽然你们的回答并不重要。”神念深沉道，以那尖锐可怖的扇形复眼审视着面前的每个敌人。 “神念……我们得去帮他。”虽然第一次目睹变身，芙蓉还是放心不下，看着人数差距的悬殊，自己却只能握着长笛在他身后干紧张。 “我觉得你还不用担心，你没看他着装那一身动力甲时的动静吗？简直就是小型天灾。不能使用法术的我们上去也只会添乱。” 车尔尼恍惚道：“不，那不是重点，那个姿态……就是昨夜剿灭夕照区源石虫的假面骑士啊。” 这些侍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尤其是被这样的机械怪物盯着，心里直发毛，有的人都双腿打颤，下意识向后退去。 “这是什么源石技艺？” “不可思议！” “这就是Rhodes的实力吗？” 可神念不会因为这些人的夸赞和退堂鼓就息事宁人，双手平举，释放出原本用来控制魔机偶的数据鞭线，绑住面前的六名敌人。双臂交叉，敌人头首相击，遂而昏厥。 其他侍从硬着头皮攻击神念，然而无论是猛力硬刚，还是暗器巧劲，都无法阻挡住修玛吉亚的步伐。如同挥手弹指间被戏弄的小虫。 一时间，休息室真的成为了一群昏厥之人的休息之地。 看着步步逼近的怒意复眼，格特鲁德终于露出慌张的神色： “这样的源石技艺……你不是Rhodes的人，你是谁？！” “呵，如你所愿，一个路过的恶魔罢了！” 一脚踹开最后一个碍事的侍从，神念按下了必杀键。 「NYGmA NoVA！」 （尼格玛新星！） “Rider——punch（骑士拳）！” 一瞬间闪现到格特鲁德面前，头顶问号闪烁，能量汇聚到右拳蓄力。复眼灼灼燃烧，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已被浑身的绿焰蒸干。 短短一秒内，神念凝视着眼前心灵充满肮脏欲望的生物，蓦然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一个没有遇到芙蓉姐姐，失去美好精神的自己，过去的自己，甚至有可能是将来的自己。 于是他没有犹豫，带着自我裁决的想法用热拳击向面前的自己。空间扭曲，绝灭的拳头夹着闪电袭去。 格特鲁德见“死”字当头，也不管法术扩散装置会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用自己一生最快的反应速度使出法术格挡，并转移了大部分能量，这才保住一命，被余波震飞至房间尽头。 “我想起来了，你是……”格特鲁德带着不甘从地上爬起，指着神念后再次倒地。 在视觉处理器检测格特鲁德的确失去意识后，神念才将密钥取出，全身装甲化作光粒飞散，问号标识闪烁飞离。 他赢得了这场战斗，却丝毫不觉得欣喜。 他不敢回头，不敢面对来自所爱之人疑惑、恐惧的目光。他从来没想过该如何面对自己真实的一面，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微微侧头。 “黑键，快叫治安官来，把这些来夕照厅闹事的小混混都带走！” “车尔尼，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半夜偷偷进来的，到时候成了贼喊捉贼怎么解释？” ………………………… 芙蓉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这一刻，神念仿佛听不见被自己打倒的敌人躺在地上痛呼，也听不到黑键与车尔尼的谈论。唯有芙蓉步步生花的脚步声清晰入耳。 “姐姐，我……”神念忸怩地转过身，比打了败仗还要垂头丧气。 出乎意料地，那双柔目间或一轮，玉手紧握于胸前，轻轻歪头，睛瞳斜映出温润的目光。 神念等来的不是冷漠的质问，而是一句揉合了多种情感的嘘寒问暖： “没事吧……” “嗯！没事的。”神念知道芙蓉没有讨厌自己，于是笑逐颜开。 “姐姐，这些人怎么处理？” 神念轻柔地抓着芙蓉的手，语气欢喜，眼里满是美人忧颜。 他现在简直想要欢呼姐姐对他的担心和关爱，可惜一道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假面骑士先生！” 神念，芙蓉，黑键，车尔尼一齐望去，一袭夜行衣，男声充满磁性。缓缓踏来，被胡茬围满的嘴唇上下微动。 “我是女皇陛下的密探，趴在地上的各位，劳驾和我走一趟。” 男子出示证件，倒在地上的侍从看到后，连大气都不敢喘，顶着剧痛爬起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还有你，格特鲁德·斯特罗洛伯爵，根据我们在下水道发现的资料，你涉嫌暗中研究前王遗留的尘世之音，现逮捕交予女皇处置！” 男子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如走程序一般对昏迷的格特鲁德说道，随后给她带上手铐。 “至于你，假面骑士先生。你携带高能施术单元进入维谢海姆，且隐瞒不报，理应一并逮捕。不过……” 神念伸手护住了身后的芙蓉，男子轻哼一声。 “我今天所见到的，只是乌提卡伯爵带人戳破了格特鲁德伯爵的阴谋，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更没有见过什么假面骑士。” “等等！难道她被抓只是因为尘世之音的研究？”黑键叫住了男子。 “如果没有明确的证据的话，你们所说的「假愈」和音乐会上的共振，都只是对格特鲁德伯爵的污蔑。” 芙蓉听后，急道：“让我看看那些尘世之音的研究，我能指出详尽的证据！” “乌提卡伯爵，我建议你赶紧带着你的老师和Rhodes的朋友离开这里。一会儿等我的同事到了，他们可没有这么温柔。” 男子并没有回应芙蓉的请求，而是带着威胁地向黑键劝道。 “以及，车尔尼先生。” “嗯？” “现在格特鲁德已经被我们控制，就算你们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音乐会也没有危险了。” “我还以为明天的音乐会已经被禁止了。” “当然，举不举办依旧由您决定。好了，先生女士们，我的同事快来了。” 男子打开安全出口的门，站在一旁“恭送”四人离开。虽然有些许不快，但形式所迫，几人只好乖乖离开。 临走之前，神念回首凝望密探男子，目光中满是疑惑。 他竟然从面前这个人的身上，检测不到一点恶意…… 出了夕照厅，四人决定先回办事处照看白垩，看看接下来如何处理黑白二人的存在。 “这不是耍赖吗！” 芙蓉生气地嘟起脸颊，可怜又可爱。她依旧因为密探的不信任而闷闷不乐。 “这片大地上耍赖的事多了，欢迎来到莱塔尼亚。”黑键给芙蓉的抱怨泼了冷水。 车尔尼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神念你竟然就是那个假面骑士。” “这是Rhodes的源石技艺吗？” 黑键盯着神念手中的绝灭升华器。他急切想要了解这一切，因为那待机音与他脑中的尘世之音非常相似——狂躁，充满毁灭性。 “不，这应该是我自己的力量……我想。”神念脑中有各种骑士系统的数据，却偏偏搜索不到自己的。 “这套动力装甲是你自己发明的？” “想不起来了。” “……” 黑键沉默，他不禁感到和失忆的人交流真是没意思。 而车尔尼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再次替夕照区感谢你，神念先生。” “没关系，车尔尼先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同时也是假面骑士的使命啊。” “说起来，假面骑士……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假面骑士Spirit，以前我是这么被称呼的。不只是我，好像有很多同伴，都叫做假面骑士。” 神念再次陷入沉思，朦朦胧胧的记忆在脑海里拧成一团，如同程序故障扩散。 少年带着一丝希望询问，三人却表示之前从未听闻什么「假面骑士」，线索再次断开。 “这样啊，神念过去也有很多可靠的伙伴啊，太好了……” 伙伴，这个词对神念多么陌生，对于活在自己世界的他，每个人都只是过路人。曾经唯一和他同舟共济，在他与姐姐分别时，如同兄长一样陪伴他的存在，如今也已忘却姓名。 可这并不一定代表他会走上一天孤寂的道路。相反，他会和最爱的人，一起向这个充满苦难与不安的世界播撒善意。 也许正因为他昨夜勇敢无私的善意，令密探先生网开一面，送了个顺水人情。同样，因为芙蓉的医者仁心，施耐德才会回心转意，改邪归正，不顾自己的安全保护姐弟二人。 正是芙蓉的存在颠覆了神念被恶意污染的思想，原来种下善意，就会收获善果。 第五十一章 同情并非原谅 返回办事处后，行板和白垩爷爷正照顾着醒来的白垩，几人也告知了刚才在夕照厅发生的事。 白垩仅仅只是感叹命运使然，并告诉黑键不要担心自己，说自己已然命不久矣，不必为了他去冒险合奏。 老人家听了自然悲痛，黑键也是不能接受，一度想要让自己去承受两股尘世之音。 一筹莫展之时，神念提出了一个想法——用spirit的力量去除尘世之音。 “spirit？” “没错，那是我变身后的名字。如果用这个密钥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做到。”神念笃定地说道，随后召出了灵神权杖，把尼格玛密钥插入。 既然是精神层面的源石技艺，那就应该同样用精神的力量去除，神念想道。 「ZEtSUmE RISE KEY coNFIRmEd，REAdY to UtILIZE——」 （绝灭密钥认证，准备使用——） 「NYGmA'S AbILItY！」 （尼格玛之力！） 一缕绿雾窜出，直直缠绕住黑键，白垩，神念三人。 顺利得让人出乎预料，白垩与黑键此生再也不会在脑中听到什么尘世之音了。 …………………………………………………… “姐姐，这身衣服怎么样？” “很帅气呢～” 夕照厅的门口，神念穿着昨夜黑键感谢他而给他买的西装礼服，准备和芙蓉一起参观今天的音乐会。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合奏引起的矿石病爆发，也不用担心更多的感染者被波及。 黑键和白垩在休息室稍作准备，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台上，用尽自己的力气弹奏每一个和弦，歌颂生命的美丽与伟大。 进入会场，神念芙蓉相邻而坐，芙蓉此时穿上了她那身深紫晚礼服，颇有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视感。 借着昏暗的灯光，芙蓉的素颜若隐若现，增添了一份神秘而美丽的色彩，神念不禁想象这花颜饰上淡妆后的相宜景象，一时出神。 “怎么了吗？” 芙蓉见神念直勾勾地盯着她，很是奇怪。 “没什么，只是觉得姐姐很漂亮。” 神念的回答更是耿直，一时惹得芙蓉脸颊绯红，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圆润可爱。 “……好了，快好好听吧～”芙蓉娇羞道。 黑键和白垩终于上场，车尔尼紧随其后，三人站在台上朝观众鞠躬，坐在池座里的观众报以热烈掌声。 名为《晨暮》的曲子奏起。没有低语，没有咳嗽，甚至没有衣物摩擦的声音。没有人愿意打扰这份短暂纯粹的美好。 三人额上微汗，却丝毫不影响他们挥洒的热情。多么和谐的旋律，多么温柔的旋律，多么充满生机的旋律！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晨暮”就在眼前。 仿佛泡在晨起和煦的日光中，令人身心放松，芙蓉控制不住地，缓缓闭上双眼聆听。 “（睡着了？……）”神念检测到芙蓉的心跳呼吸都开始变缓。 仔细一想，最近这几天，芙蓉每天都在熬夜工作，并且每天严重睡眠不足，洁白的眼睑上隐隐爬上了黑眼圈。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她毫不相干的感染者们。 姐姐活的太苦了，他想。这样下去，面前的这朵美丽坚强的芙蓉花，不知还能够开放到何时？ 他是spirit，是精神的象征，也许他能够从各种各样的怪物手中保护自己爱的人。但他所面临的挑战从来都不是那个。 如若不能让喜爱的人绽放笑颜，自己就是战无不胜，也是没有意义的。 神念抚摸着自己冰凉板结的脸庞，捏着嘴角强拧出一副笑容。 哪怕假装也好，自己也要像姐姐对自己一样，成为她心目中希望的象征，成为能消除她的疲劳，让她绽放笑容的存在。 奇怪的是，原本在梦中微笑的芙蓉，在听到某个旋律后，紧紧皱眉。 神念立刻察觉到了不对，除了台上三人的演奏，一段竖琴声也夹杂了进来。这股声音，像剧烈的化学反应一样，激起了狂躁的旋律，令在场的感染者感到不安压抑。 无论是台上演奏的三人，还是座上隐隐不安的神念，他们都知道，这座夕照厅里来了一位熟悉的不速之客。 那个女人，带着尘世之音，回来了！ “格特鲁德！……”车尔尼的怒吼掩埋在了钢琴声中。 他们非常想停下手中的演奏，但是做不到。 昨天休息室的扩音器只是障眼法，这座夕照厅已然成为了吸收和反射尘世之音的最佳乐器，甚至可以说是兵器。他们清楚的知道，一旦停下演奏，场内的人就会因为暴走的尘世之音而遭殃。 “怎么了？” 芙蓉最终还是被吵醒了。只见神念四处张望，不知在找寻什么。 神念微抿嘴唇，他不想在让芙蓉劳累，但还是肃然道：“是尘世之音！” “什么？！要赶紧疏散人群才行。” 芙蓉也环顾了一下周围已然开始感到不适的观众，于是站起来准备疏散人群。 “小姐，我劝你乖乖等着，不然你也会和这个感染者平民一样。” 一个长着羊角的蒙面术士拦在芙蓉面前，伸出法杖对准了一个正要逃走的观众。只听“嘭”的一声，那名感染者重重倒地。 芙蓉盯着那苍白无情的面具，同样是带着假面，和神念的温情相比，却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黑木法杖指着芙蓉，却突然飞向了别人手中。 “没收！” 神念用念力抢过法杖，膝盖用力一顶，杖身立刻分裂两半。 “格特鲁德在哪？！”神念抓住了那名术士的衣领。 ………………………………………… 芙蓉留下来和场馆内的工作人员一起疏散人群，神念只身前去和格特鲁德藏身的地点。 踏入一角偏僻的楼阁，格特鲁德静静翘腿坐在椅子上弹奏竖琴。 “稀客，有失远迎……” 神念愤怒地质问着：“格特鲁德，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简单的小把戏罢了。” 一道响指声从暗角里传来，椅子上的格特鲁德化作幻影消失，其本人缓缓从阴影里走出。 “好好看着吧，他们现在想要将尘世之音控制住。然而他们不会想到，现在唯一的尘世之音源头，就藏在夕照厅旁的这座楼里。”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神念大骇，他没想到格特鲁德为了这荒诞的计划甚至将尘世之音植入了自己的体内。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即便付出生命也要去伤害别人。 “如果不是乌提卡伯爵非要反抗他那渺小的命运，我又何至于此？他以为自己像个花瓶一样端坐在乌提卡，受点侮辱和诽谤就是最大的耻辱了。 可我呢，我在这座城里受了那些人的操控，整整十五年，十五年！那不出成果就要被灭口……凭什么他可以活下去，我就不能！” 格特鲁德的声音如坠入深渊的哀嚎。对悲痛命运的无助控诉，也只是在一堕再堕的怒号中哀转不绝。 神念登时顿住，十五年对他来说就像是个天文数字，他一共也没有存在过那么长的时间。环境，时间，这些因素对人性的影响，是一个修玛吉亚穷极一生也无法解析的。 一片又一片的源石从格特鲁德身体中翻涌而出，血肉开始搅在一起，状貌凄惨异常。她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但看她嘴唇的微动，神念还是读出了那句话：“我诅咒你们……” “格特鲁德……我不会吝啬对你的同情和理解，但要我原谅你——” 神念逐渐理解了那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一时间，他恢复了身为修玛吉亚的冷静本质，摈弃这份不必要的怜悯，随后戴上了绝灭升华器。 “抱歉，我做不到。”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henshin……” 第五十二章 活在命运之外 不出意料地，格特鲁德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尘世的遗骸——长着六只血红大眼的巨大怪物，活脱脱恶魔临世。 幸运的是，夕照厅的人们幸免于难，尘世之音全部转移到了格特鲁德身上，台上演奏的三人也都安然无恙。 “那是什么啊？！！——” “不是……已经没有恶魔了吗？” “救命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巨大的生物轰然而起，破碎的建筑如流星砸向地面，烟尘四散，云霞如焰，宛如天灾降临。夕照区的百姓再次哭诉跌宕起伏的命运。 怪物弹奏着它的竖琴，传来灭绝的声音。 「hoVERING oNYcho！」 （翔击欧尼科！） 芬尼氏爪蝠的影像数据附身至神念，修玛吉亚翱翔于天空。黑翼振翅，双爪袭去，重击怪物面门，人们看到了这一奇迹。 因为这一击，原本将死在怪物的法术下的感染者，得以获救。他看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修玛吉亚也看到了他。 “（施耐德先生？……）” 施耐德对着天空中的神念大声呼喊，仿佛看到神明一样： “那是……假面骑士……假面骑士先生！请救救大家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神念振翼浮在空中，一鼓作气拍下必杀键。 「oNYcho NoVA！」 （欧尼科新星！） 一道黑色闪电掠过，爪翅旋击，空气都摩擦出火花来。然而格特鲁德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将竖琴对准了神念，连着描弹几轮，蓄力一发。 人们看到，一只黑翼蝙蝠，如被猎人一枪击中的飞鸟，从空中坠落。 “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吗？可恶……” 神念的装甲受到冲击难以维持变身，光粒散去，只剩下一个瘦弱的少年趴在地上喘息。 这是神念成为骑士以来，吃过的最大的一次瘪，被打倒强行解除变身，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原来神念医生就是假面骑士）” “神念医生？你没事吧！——”施耐德看清了少年的身影，赶紧跑过去扶起。 “没事。”神念用手背抹掉了机体嘴角部分的漏液。 施耐德看着神念的头部，觉得空荡荡的：“医生，你的角……” 随后绿焰升起，萨卡兹双角再次长出。神念也顾不上查看自己的情况，只见夕照厅的观众正蜂蛹地跑出来，看到怪物后，又下意识地往回逃窜。出入人群堵在一起，拥塞不前。 细细想来，这也是格特鲁德的计谋，观众出逃，必将受到怪物攻击。而往厅内躲藏，面对天灾般的攻击，也无济于事。进退两难，命运带给夕照区人民的，只有灭亡。 “姐姐，黑键，白垩，车尔尼……他们还在里面！” 战斗失利的懊悔并没有淹没神念的战意，不如说这些天为感染者的奋斗，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灵神权杖忽而闪出，凹槽内插着一块神念非常熟悉的密钥。取出密钥，神念对着面板安心一笑。 “好久不见，洛基先生。” 如同战友就在身边，神念此时的心境非常纯粹且安定。缓缓按动密钥，双角图标发出诡异的光。 「LoKI！」 （洛基！） 正要变身，一道温柔但响亮的声音叫住了神念。 “神念！没事吧！” 芙蓉几人从夕照厅中出来，想必大部分人都安全地躲了进去。 “这边交给我吧，姐姐你们快去救其他人！” 见到面前这幅惨景和肆虐的怪物，黑键不禁哀叹：“格特鲁德……这就是命运吗？” 命运？不好意思，这种东西，对修玛吉亚来说，根本不存在！ “hENShIN！” 不只是一声口令，这一声变身更是融进了偌大的意志。 「LoKI——thE SAVER！」 （救世主洛基！） 「thE God oF StoRY pRotEct FREE wILL」 （故事之神，守护意志） 冲天火柱至上云霄，将黄昏退散。如同在火焰中淬炼进化，一双金色长角謋然顶立。 深碧色的外甲套着大衣般的厚重皮甲，威严庄重而又充满旅行者的流浪风格。 “变样了……”施耐德看着神念这如同神迹的变身，愣在原地，甚至忘了逃难。 怪物似乎也在回应着神念的战意，双臂撑开，召唤出无数只紫色的源石毒虫。 “尽管来吧！” 神念抬起灵神权杖，将其核心对准了腰带正中央。 「ZEtSUmE AUthoRIZE！」 （绝灭授权！） 「SpIRIt——FANtASY！」 （念骑幻象！） 高举权杖，翠雾弥漫，银白色机甲持枪伫立，鳞状面甲难窥其目。 砰砰砰——枪声接连响起，却并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守护。 原本凶恶的三叶虫魔机偶们，此时如整齐划一的士兵，冷漠且精准地，射杀着一只只没有意识的源石虫。 就如同那晚神念消灭源石虫一样，这些三叶虫魔机偶以怪人之姿，挽救着许许多多的生命。 “谢谢……”被魔机偶救下的民众惶恐地道谢，心里对这些蒙面的士兵新生敬畏。 不用担心民众，神念可以专心和怪物战斗。仰视着十数米高的尘世遗骸，颇有一种勇者屠恶龙的主角氛围。 “格特鲁德，你的罪恶，由我来灭绝！” 神念高跃空中，再次发动必杀，身后仿佛阿斯加德的神域再现，万丈阳光推动着骑士飞踢。 「LoKI SAVER——NoVA！」 （洛基救世主新星！） 不仅仅是芙蓉，黑键，白垩，车尔尼，只要还有意识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宛如神明的救赎，长着双角的假面骑士以踢击贯穿了怪物。那怪物没来得及倒地，瞬间爆炸，焰云四起，却并没有波及任何一人。 待至烟雾散去，唯有一萨卡兹少年，静静侍立在空旷的广场中央。 ……………………………………………… 灾难过后，夕照区损失惨重，不计其数的建筑破碎。谁也没有想到，来参加一个音乐会，竟然会遇到如此之横祸。 然而并没有尸横遍野，更无千里哀嚎。有的只是少数不幸负伤的民众和目睹神迹后的恍如隔世。 “抱歉，我来晚了！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咿呀！——” 行板医生看到怪物后就从办事处敢来，此刻灾难已然平息，而她却被神念的魔机偶吓了一跳。 “别紧张，他们不会伤人。”神念从魔机偶身后走出，手搭在魔机偶肩上。 “他们是？……” “辛苦了。” 神念淡淡说道，面前的这只魔机偶机械地鞠躬，随后化作数据凭空消失。 “这也是你的源石技艺？” “嘛，算是吧。总之得赶紧救群众才行。” “嗯……等等，在救治别人之前，你这副伤是怎么回事？！” “伤？你在说什——” 「警告！能量储备过低！」 神念刚想硬撑，脑中突兀地传来一阵声音，四肢无力，软瘫倒地。 “喂！没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行板一边给神念做着急救，一边问道。 “我没事，得去救大家……姐姐她忙不过来的。”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必须在这里好好坐着！” “我来照看神念医生吧。”却听一稳重男声道。 “施耐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神念医生他……一个人打败了那个怪物，他是夕照区的英雄！” 施耐德眼眶红润，感动地泣不成声。尤其是他得知神念以德报怨地救了他和他父亲三次，更是觉得无以为报。 行板惊愕：“一个人就……” 然而广场上还有许多受伤的民众，行板也不能一直照看神念，留下一些急救物品，就赶去和芙蓉汇合。 “谢谢你，施耐德先生。” “不不，我才要说谢谢。神念医生，您不计前嫌救了我们这么多次……” “其实我啊，根本就不是医生啊，之前一直没机会说呢。” “您是不是医生都无所谓，您就是夕照区的大英雄！” “哈哈……谢谢……” 真是个老掉牙的英雄故事啊，神念学着记忆中的某人吐槽着。 第五十三章 焕然一新的故事 「能量恢复已饱和，准备开机」 黑暗中乍醒，神念发觉自己的身体半坐着，身边围了很多人。 视觉处理器开始运作，熟悉的紫色倩影映入眼帘。目光聚焦，芙蓉正端着一碗浓汤，用汤匙搅和着，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准备送入神念口中。 一勺温汤入肚，暖润全身，神念的机体也开始自愈。 “姐姐？……” “嗯，我在呢。” 芙蓉放下碗，握住了神念的手，一双柔目尽显怜爱忧色。 “大家都没事吧？——” “嗯，多亏了你，夕照区的大家都安全了。”白垩站出来道。 行板道：“车尔尼先生和医院签的合同还有效，而且伤者也不多，别担心。” “太好了……黑键呢？” 神念坐立起来，发现面前少了一位熟人。 “黑键他刚才被一个冷漠的贵族接走了。” 车尔尼露出忧虑的神色，想也知道，黑键即将失去他渴望的自由，继续回到乌提卡当他的伯爵傀儡。 神念回忆着昨天黑键那向往自由几乎到绝望的面容，仿佛「自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童话。如此情形，他又怎能不感同身受，现在他终和姐姐相见，而那颠沛流离的日子难以忘怀。 作为假面骑士，他完成了自己拯救生命的使命；但作为spirit，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等等！神念，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芙蓉连忙拉住了准备下床的神念，带着一丝强硬地语气说道： “神念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所以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吗？” “嗯……” 神念对芙蓉反常的强硬态度感到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休息室的病床上。 四目相对，一双是纯真无瑕，一双是笑靥如花。姐姐望着弟弟，眼角泛起泪花。一念深情，这次，是芙蓉主动拥上神念。 “姐姐？” “太好了……太好了……” 脸颊相触，温润细腻。拥抱着温香暖玉的身躯，神念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芙蓉的关怀。 行板提醒道：“在充斥源石颗粒的地方待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成为感染者，真是幸运啊。” “（原来如此，所以姐姐才……）”神念顿时领悟芙蓉的反常，同样感动。 叮铃铃——门铃摇曳响起，一只黑羊急切地闯入办事处。芙蓉也受到惊吓似的放开了神念。 “黑键？你怎么了——” “白垩！……啊，神念，你醒啦。” 黑键一进门便大喊白垩名讳，行色匆匆，汗流浃背。 “感谢的话只能下次再说了。我现在有话对白垩说！” 黑键把双手按在白垩肩上，眉目传情，目光如炽。 白垩被这样盯着，些许害羞：“欸？突然间怎么——” 行板看着身边两对人暧昧不清，心里吐槽：“（你们一个个的，这里是办事处，不是告白墙啊）” 门铃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个凶狠的贵族，对着黑键趾高气昂道： “乌提卡伯爵，我劝你清醒一点。你今天的一言一行我都会记录在档案里。” “那再好不过，你最好把接下来的话也记住！” 黑键伸出法杖，那贵族身上升起一团黑雾，登时觉得身体僵硬，难以动弹。 “你敢！……” 黑键不顾被定住的贵族，时间紧迫，抓住白垩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 “白垩，我都想明白了，和你相见让我太开心了。开心得让我都忘了，忘了去反抗这愚蠢的命运。 听好了，「尾巴」先生，还有你那些接下来要抓我回去的手下们。除非你们的处理结果是要我的命，否则，我一定要离开莱塔尼亚！ 准确的说——我耻于以一名贵族的身份活下去！” 那名贵族并没有被黑键的慷慨激昂所感动，咂咂嘴道：“嘁……真是疯了！” “你就当我是疯了吧！一个疯狂到不惜感染矿石病也要逃出牢笼的感染者！” 呲喇——咔—— 黑键拿起一块从广场上捡起的源石，在自己胳膊上用力划出一道血痕。沾着血液的源石块叮当坠地。 “黑键！” 白垩痛心地叫道，抓着他的手臂查看伤势。 这是一种手段，是黑键为了摆脱贵族身份的手段。虽然并不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但感染者的身份至少能让他们退避三舍。 “芙蓉，你们Rhodes还缺人手吗？” ………………………………………… 广袤的荒原上，乌云压顶，但已有阳光渗出。大地上除了一望无际的黄土，毫无生命气息。 一艘庞大的陆行舰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这片大地上，青黑色的钢铁外表充满工业气息。从舰船外壳上的标志，神念终于知道了这家制药公司的名字写法——罗德岛（Rhodes） 看着面前的巨型移动城邦越来越靠近，神念的心里仿佛也变得开阔起来，同时也激动不已。 “芙蓉医生，这些人都是要上岛治疗的感染者吗？” 一辆越野载具内，罗德岛的近卫干员在驾驶座上开车，芙蓉神念，黑键，白垩和他的爷爷，还有车尔尼都坐在后面。 “不，只有神念他不是感染者，他和黑键都是来岛上求职的。” “那还挺欢迎的，我和你们讲，我们岛现在对干员的待遇可好了……欸，芙蓉医生，这位萨卡兹小伙和你长得好像啊。” “嗯，都是萨卡兹嘛。”芙蓉解释道。 “就算都是萨卡兹这也太……好，我们到了。” ……………………………………………… 罗德岛的舰内，一位紫发的萨卡兹少女仓促行走，抓住了一位黄发干员的胳膊。 “喂，克洛丝！” “啊？是小炎熔啊，怎么了？”黄发少女眯着眼，语速缓慢。 “我听说芙蓉今天回来了，怎么没看见她？” “啊……我刚才看见芙蓉她拉着一个萨卡兹少年去人事部了。是叫神念来着，挺可爱的……” “人事部？那家伙又惹什么麻烦了？” 炎熔担心道，又恼又忧，立即跑开去找寻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姐姐。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就连这艘舰上的安保系统也是。来自异世的入侵者，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罗德岛。 一道黑影，一双的血红眸子，一个身负义恶的恶魔，就这样直直的站在天花板上。 “看来就在这里了。” 恶役士盯着左臂上的记录仪说道，只见其屏幕上显示： 「执行人：桑原」 「所处世界：Ex-aid」 「任务目标：假面骑士spirit」 「任务进度：尚未开始」 “exaid的世界……难怪这么像游戏。真是个奇怪的故事。” 桑原俯视四下，这些形形色色、光鲜亮丽的人，不是长着兽耳兽角，就是头顶鸟羽、光环。 然而他看得出，同样是有基地根据的武装组织，面前的这些人，比恶役士们多的，也正是他们所丢失的那部分：生机——心理上的生机。 而不是像他们这样用恶意欺骗自己的行尸走肉…… 桑原默默道：“也许是个焕然一新的故事也说不定。” 第五十四章 干员档案：Spirit [基础档案]： 【代号】念骑（Spirit） 【性别】男 【战斗经验】未公开 【出身地】未公开 【生日】未公开 【种族】萨卡兹 【身高】169cm 【矿石病感染情况】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优良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标准 【战术规划】普通 【战斗技巧】卓越 【源石技艺适应性】标准 [客观履历]： 失忆的萨卡兹少年，干员芙蓉和炎熔的表亲，被发现于莱塔尼亚维谢海姆市的夕照区，在维谢海姆事件后，主动跟随干员芙蓉上岛。经考核后现任职实习医疗干员，被分配至行动预备组A6。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已加密，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干员spirit没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2 u\/L 干员spirit虽在夕照区长时间与感染者接触，但好在采取了完备的保护措施。 与干员芙蓉和炎熔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其生理状况非常健康，但值得注意的是其心理健康问题，他非常倾向于为了别人压抑自己。——医疗组备注 “神念他真的很幸运，在经历了那场战斗后，依旧没有被感染。”——芙蓉 [档案资料一]： 温良恭厚，开朗腼腆的萨卡兹男孩，本名神念。 一开始，岛上的干员都没有在意这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以为只是来岛上寻求治疗的感染者。直到其与自己的姐姐在食堂坐在一起时，干员们才意识到——原来芙蓉和炎熔还有一个远房弟弟。 spirit对待周围的人都很温柔，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负面情绪。比起A6行动组的其他问题儿童来说，spirit算是非常普通了，因其性格，spirit也受到组员们的一致喜爱。 身为非感染者却对感染者一视同仁，甚至常常不顾劝阻主动接触患者和感染者干员，因此感染者们都很喜欢和他相处，他也常常替干员芙蓉去安抚那些惊慌失措的病人。 “他很努力踏实，接受新知识非常快，掌握得也很牢固。虽然在举一反三上有所欠缺，但这不会影响他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医疗部的中坚力量。”某位医疗部前辈以赞赏的口吻评价道。 “他和芙蓉医生刚到岛上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既能干又充满热情。”出自一位长期接受治疗的感染者之口。 [档案资料二]： 据spirit入岛时的考核官说，该干员就如同战斗机器一样，丝毫不会觉得疲惫，并且各项成绩都很高，甚至超过了很多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干员。本以为他会选择成为近战类的干员，没想到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对他来说不是优势的医疗领域。 在平日的训练过程中，spirit也表现出超高的素质，常常被教官当做榜样让其他干员学习。 “那孩子真的是医疗干员吗？”一位训练时被他一拳打飞的前辈抱怨道。 【权限档案】 Spirit拥有一套非常完备的动力装甲着装系统，以一台可以着装在腰部的施术单元为载体，实行快速着装。着装后可以获得以吨为量级的力量，并在战斗中可以切换不同形态对应不同战略功能。 据他本人所说，这是出自他原先所属组织的科技产物，组织中着装系统的战斗成员名为「假面骑士」，spirit的代号也源自「假面骑士spirit」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尚无法破解其中的原理。 *以下内容仅博士可参阅* 根据医疗部的彻底检查，我们发现spirit并非任何种族，是否是碳基生物尚且存疑。 在其体内发现大量无机材料，替代了大部分内脏器官（包括心脏大脑等），并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人工智能系统。 与改造人不同，spirit的有机肉体反倒像是后天组装上去的。制造他的人运用了超前的仿生学知识，将其伪造成了一名人类。 根据其血液样本，推测spirit的血液具有复制他人dNA的功能，且该现象不受主观意识控制。 其机体中存在的材料与技术，都远远超过了现有的科技水平，且与源石技艺毫无关联。目前应着重观察此干员的行为模式和意识发展。 [档案资料三]： 无论是在学习训练之余还是在行动回来之后，只要有空闲的时间，spirit一定会做的事，就是去找他的姐姐芙蓉。倘若芙蓉在工作或者照顾感染者，他也会跟着帮忙；若是刚好二人都处在休息时间，那spirit就会像小孩子一样粘着自己的姐姐，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平时的表现过于成熟，只会在姐姐面前露出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一面。 因此，博士甚至特意把他的宿舍调到了芙蓉和炎熔的隔壁。 勤奋好学，热情开朗，温柔体贴，这些都不是spirit身上最值得论道的特点。作为为数不多能够好好吃完芙蓉健康餐的干员，spirit同时也是唯一喜爱吃健康餐的干员，这一度在干员间引起轰动。尤其是那些曾经深受健康餐折磨的干员，更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侧面印证了spirit对他姐姐的爱意之深。 [档案资料四]： spirit对于自己的身世也很迷茫，失忆之后他不记得其他家人，却唯独记得与自己血缘较远的芙蓉。虽然芙蓉不曾记得见过这位弟弟，但经历了维谢海姆事件以后，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对待。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spirit对芙蓉的感情可能已经远不只是姐弟那么单纯了。 反观其和炎熔的关系则是略显尴尬。面对和她姐姐一个样的弟弟，炎熔甚至抱怨以前的芙蓉换了个样子继续来折磨自己。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此话当真不错。spirit的出现并没有扰乱芙蓉和炎熔之间的关系，相反，炎熔和spirit的争风吃醋，更加牢固了姐弟三人的情谊。 [晋升档案]： 在这片大地上，人们对萨卡兹的仇恨是客观存在的。往往恶意的来源，就是spirit和芙蓉所要治愈的患者。而spirit也不只一次地挺身而出，接受并治疗这些恶意。 然而，就连spirit也没有注意到，自己频繁接触恶意而变得伤痕累累的心灵。 “如果说他姐姐是为了拯救感染者而绷紧的弦，那他这根弦早就为了姐姐崩断了。”——摘自夕照区办事处负责人行板的报告。 第五十五章 更好的世界 灯火通明的城市中，人们的睡梦伴随着天上的繁星飘至空中。 狭小的卧室里，一位酣睡的少年身上涌出许多灰色细沙，如同水流一样流到地板上，逐渐汇聚成人形。 白皮羽翼，黑铁盔甲，右手钩爪，一双漆黑之瞳窥视夜空。 “睡个好觉吧，风间。” 猫头鹰异魔神看着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风间风卷，愣了一阵，转而跃出窗外。 异魔神孤零零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街道，满月空挂，颇为凄凉。 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诞生在风间的体内，只是意识逐渐形成的过程中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变身能力，并将其分门别类。 这些力量是充满邪性的，它感受得到。但是隐藏在人类少年体内的这几年，不知是善良的内心感化，还是人类社会的教化，那股邪性逐渐消失殆尽。 不，准确地来说，是转移。转移为了一股更加强大的恶性！ 通过风间的身体，它已然见识了。人类社会是多么残酷，比起它肉体上的力量，要残酷得多。 这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是一种充满侮辱性的驯化，它想。现实世界总是以一种“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让人们的肉体，以及心灵，都被压制得服服帖帖。 自从风间得到了梦境剑以后，这种矛盾在这个怪人的眼中就更加激化。 每晚都会梦到一个不被现实束缚的美好境界，醒来却会被现实拉回那个恶心的牢笼，一个充满肮脏，利益，恶意的世界。 “本次考试，3班的风间风卷，退步很大。” “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个暑假，不是用来休息的，是用来学习的！只有你考到好的学校，才能有好的将来！” 回想着风间的学校放假前，那些老师主任开的一堆乱七八糟会议。它是个怪人，不懂学习，更不懂人类社会的体系。但它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些话让风间非常落寞，让他美好的心灵蒙上了现实的阴霾。 他所看到的现实，就是人与人互相压迫，让人变得越来越不美好。让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皓首匹夫，疮痍老朽。 恶火腾升，异魔神怒上心头。 轰——铛——一根路杆在它的拳下倒塌。 “把那个老秃头杀了吧……反正都放假了。” 异魔神的脑回路浅薄，只懂得盛怒下泄愤，能轻松玩弄人命的它尚不知生命宝贵。 “找到了～” 异魔神一惊，昏暗的灯光下，面前一个带着蓝色耳机的人缓步走来。他能感受到，对方不是生物。 “你这家伙是上次的……” “没错！不过这次和风间风卷没关系，我们要找的只有你，怪人先生。henshin！” 莫勒斯掏出升华器，变身成假面骑士mores 「ZEtSUmE RISE！」 「SLAShING bERothA！」 （斩击贝罗萨！） 绝灭数据裹身，绿色刺镰着臂，昆虫复眼于暗夜中一闪。 “手下败将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猫头鹰异魔神抬起右手，爆炸羽矢激射。mores挥起臂镰，簌刷刷斩落三两根箭矢。 “あのね，鸟人先生，还没问你的尊姓大名呢。” mores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去，异魔神以钩爪抵住了袭来的镰刃。 “（这个形态果然还是有点吃力……）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去找阎王问吧！” 异魔神扇动羽翼浮空，正面猛刚不过，跃至其身后，趁机变换形态。 “第1号异能，henshin！” 猫头鹰异魔神再次变身成鲸头鹳古朗基，目光悚然，巨喙骇人。 “那倒不必了。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恩·达库莱·古」怎么样？” （注：达库莱谐音英文“dark light”）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古朗基听到这开玩笑一般取的名字，带着怒意抓住mores的胳膊，膝盖一顶，撅断了他的镰刃。 mores叹声气，亏他用古朗基最高等级的命名方式给他取名，觉得真是好心没好报。 “没办法，小孩子就是容易发脾气啊。” 「dodo！」 （渡渡鸟！） 「EVoLUtIoN dodo！」 （进化渡渡鸟！） mores再次改变形态，拍拍手上的灰尘，取出渡渡鸟军刀再战。 达库莱同样不甘示弱，拿着刚才撅断的镰刀，利用古朗基重构原子的能力，将其变成一柄武士长刀，并竖举起来。 刀光交错，火花四溅，mores趁相持不下，双肩上炮筒立刻开火，正击面门。 轰！——轰！—— 接连两发火炮，打得达库莱连连退后。 达库莱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单膝跪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mores。 “（差不多该进化了吧。）” mores站在原地并没有进攻，只是冷冷地盯着达库莱，仿佛等着他随时反击。 一股狠意窜心，达库莱嘶吼着站起。双翼牢牢包围住身体，白光透过羽毛渗入黑夜。 不久，羽翼张开，显露出来的是身着武士铠甲，浑身肌肉更为野性强壮的鲸头鹳古朗基。 莫勒斯仿佛故意展示一样，拿出了新的装备，但却是和他的升华器不匹配的奇幻驾驭书。 「Ex AId 医疗日志！」 达库莱以为莫勒斯又要变身更强的形态，于是蓄力挥出斩击以作佯攻，转而瞬身抢过驱动书。 “这是？……和风间一样的？” 达库莱拿到驱动书很是疑惑，一下子看出这书和风间手中的《根鸟游记》同为一个系统的装备。虽然外表粉嫩的像是玩具，但却能感受到这之中包含着的传奇的故事。 “你捡了一条命啊……” 达库莱惊愕地看向莫勒斯，却见他装作一副受伤模样，早已解除变身，消失在了一片灰白的次元壁里。 见敌人离去，达库莱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一时卸力，倒在地上。不过也没忘了警戒，掰碎几枚细胞硬币，派了几只废噬欲怪在身边保护自己。 手里攥着exaid的奇幻驱动书，已然思绪飞离。其中传来的五彩斑斓的故事，在这只古朗基的脑中飞速发展，一瞬读完exaid的故事，精神恍如隔世。 原来这些一个个自称骑士的人，都来自各自的世界，经历着正是他所向往的传奇故事。虽然比起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那里要显得更加幼稚，无厘头。 但是……但是……正是幼稚的童话才比现实更美好不是吗？ 达库莱面如死灰，一双呆目中充斥着火烧般的泪水。 他想要去到这样的世界，带着风间一起。 ……………………………………………… “任务完成。” 莫勒斯回到恶役士基地，连接机身的网络上传着任务报告。 看着报告大厅屏幕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的spirits计划，机械的瞳孔偶然变得有神，并且同样充满决意。 “神念，等着我。” 「Spirits计划：」 「Spirito——进行中」 「Skylight——进行中」 「Arknights——未开始」 第五十六章 从0开始，从1做起 罗德岛的一间办公室内，弥漫着咖啡的醇香。一位穿着厚重防护服的蒙面人饮下一口清咖啡，一言不发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那个老猞猁，又招什么怪人了？” 蒙面人看着一份医疗部主管急忙送过来的新入职干员的体检报告，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未几，那面罩下的脸色大变，端着杯子的手也停在半空。 “咚咚咚——” “请进。” 蒙面人收起报告，正色盯着缓缓推开的门。 “那个……我听说这里是博士的办公室。” “我就是博士。你是？——”博士看着面前面生的干员问道。 “路过的……抱歉，口头禅还没改过来。初次见面，实习医疗干员念骑（spirit），向您报道！”神念刚准备说出经典台词，又难为情地揉着头发。 “spirit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人事部应该给你分配组队了吧。” “还没有，凯尔希医生看了我的报告说要让您做决定。” 博士听后发觉不对，拿起刚才的报告翻看，发现面前的少年就是这份体检结果的主人，于是正色说道： “真会给人添麻烦……你就去行动预备组A6吧，找人力办公室的梓兰，她是A6的队长。” “好的，谢谢博士！”神念对着博士深深鞠躬，语气悠扬，充满活力。 这位博士略微低头，看着这么有活力的孩子，再看看手上的报告，自己竟然因为几个白纸黑字就这么紧张兮兮的，摆出这么严肃的态度。不禁自责，准备下次好好道个歉。 “啊……凯尔希医生，早上好。” 神念打开门准备离去，正巧一位面色肃然、表情冷淡的绿装猫耳女士要进入办公室。 “早上好，该交代的事和博士交代完了吗？” “嗯，博士让我去行动预备组A6。” “A6啊，也好。跟着前辈们好好努力吧。” “是！”神念又兴奋地鞠躬，转首离去。 “（真是个元气满满的孩子啊……）”凯尔希渐渐走近博士的办公桌，“你真的有好好看那孩子的报告吗？” “机器人？人工智能？你觉得这是一份体检报告还是一本科幻小说的设定大纲？” 面对博士的阴阳怪气，凯尔希拍桌道：“如果你对我平时的说话方式有所不满，我可以理解。 但是这孩子的出现，是一个警告。这片大地上，还有着许多我们遥不可及的技术和未知的敌人，莫勒刻斯（morekes）博士！” …………………………………………………… 6:25pm.\/罗德岛舱内 姐弟两人行走在充满蓝色科技风的走廊内，准备去食堂享用晚餐。 “怎么样，神念？和预备组的大家相处的还好吗？” “嗯，队里的大家都很关照我。梓兰小姐表面上很冷淡但实际上很温柔；斑点先生说话很刻薄但是很会关心人；空爆小姐行事叛逆却很善良；月见先生性格浮夸但待人真诚；泡普卡酱虽然年纪小，在战斗上也很可靠……” 芙蓉听神念口若悬河地把A6中组员的优缺点都叙述了一遍，不禁感叹神念识人速度之快。 “而且，被人叫哥哥，还是第一次……” 说着说着，神念的音量逐渐降低，害羞地挠着脸。 “啊，是spirit哥哥！” 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小女孩看到神念后，向他挥着手打招呼。 “はい！泡普卡酱……好巧，大家都在啊。”神念惊应一声，发现A6组的队员都在面前。 “毕竟这片区域就只有这一间食堂。spirit和芙蓉医生也是要去吃饭吗？”一位身材高大健朗，乱发挑染，神色风流的男子语气优雅道。 “是，月见先生。” 队里的其他三人闻声望去，神念和芙蓉站在一起，看着如出一辙的紫发和双角，一个想法出现在他们脑中：这两个人长的好像！ “要一起去吗？我也一直想和芙蓉医生聊聊天呢。”三人中一位俏皮的棕发姑娘主动拉住了芙蓉的手，脸上挂着爽朗笑容。 在繁忙且日复一日的训练和工作之余，能够和新同事在共进晚餐的同时闲聊，也算是一件乐事。因此不仅是神念，就是芙蓉和A6组的其他人都觉得新奇有趣。 打好餐食后，神念还是依照自己的习惯，选择用筷子就餐，并执筷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 “いただきます！（我开动了）” 这一举动不出意外地，引起了A6组其他人的注意。 “其实，我一直想问，spirit你原来是东国人吗？” 率先提出疑惑的是被神念称作「月见先生」的干员，然而他的代号却是「月见夜」。这也是为什么他早就怀疑神念的出身，只有东国人才分得清这个名字的姓氏。 “好像是这样的，而且我的名字是「神念（かみねん）」，似乎也是东国的语言。” “原来如此，难怪我看绮良和宴也会在吃饭前这么做，原来是东国的习俗？”空爆用食指戳着脸颊若有所思，随后看向芙蓉，不由得又心生疑惑。 “话说芙蓉医生和spirit是什么关系？是姐弟吗？” “是的。” “可是芙蓉医生和炎熔不都是来自维多利亚的吗？是因为家庭原因分居了吗？……啊，对不起，要是您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了。”空爆突然发觉自己的刨根问底有点冒犯别人的家事，连忙道歉。 “没事的，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实际上，我也是前一阵子才认识神念的…………” 芙蓉将她和神念在夕照区相遇的经历俱以告知，众人也是如听故事一样入迷。 空爆听后夸张地喊道：“好感人！竟然失忆了都没忘记芙蓉医生。” “空爆，米粒粘到嘴上了……”坐在一旁的寡言的犬人队员提醒道。 “真是浪漫的缘分啊。”月见夜以赞赏的口吻评价，“像芙蓉医生这样成熟又可爱的女性可不常见，spirit你可要好好珍惜哦。” 月见夜脸上拂过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作为牛郎出身的他，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能够轻易察觉神念眼神中隐藏的不寻常的感情。 然而却迟钝地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意，还非常自豪地说道：“嗯！我一直都最喜欢芙蓉姐姐了。” 神念餐毕，下座走到芙蓉身后，弯下腰，把手伸到前面环环抱住自己最喜欢的姐姐。 “好啦神念～我还要吃饭呢。”芙蓉面色桃红，对神念宠溺地嗔道。 神念依依不舍地放开手，转而坐到旁边，双手托着下巴，满怀爱意地盯着芙蓉的侧颜。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姐弟两人的身后，一位同样是萨卡兹的紫发少女，双手狠狠捏紧了餐盘，额头的齐刘海掩盖不住眼神中的妒意，咬着牙说道： “不过是个小鬼，少得意了……” 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凛厉的眼神又变得柔和下来，转过身自行去用餐。 众人皆已餐毕，端着空餐盘准备送去回收处。空爆似乎还没聊够，接着问道： “说起来，炎熔她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小炎熔她只是对神念有些害羞罢了。”芙蓉笑道。 “才没有！” 只听一道尖刻的声音打断了对话，紫瞳萨卡兹少女站在他们身后。 “啊拉，小炎熔你原来在啊……” 炎熔没有回应芙蓉温柔的问候，而是板着脸道：“我有话对你们两个说。” 呼吸着凝固的空气，A6组的几人也感觉不妙，很识趣地走开了。 “炎熔姐……”神念有些害怕地叫着她的名字。 “别叫的那么亲热。”炎熔下意识驳道，转而却又泄了气，“……我去找车尔尼先生聊过了，他把你们在维谢海姆的事情都说了。” “都说了？”神念下意识地担心会暴露骑士系统的存在。 “你为什么那么逞能！”炎熔怒喊道。 “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 “是谁死脑筋地和听信谣言的人对峙？是谁知道尘世之音还不撤离？是谁在巨大怪物面前还要救人？如果没有他的话，你可就……” 炎熔的语气逐渐沾上一股哭腔，由怒转怨再至哀，看待神念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仿佛是从对一个陌生人再到对一个未曾谋面的恩人。 “——我告诉你！下次不准再逞能！你……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炎熔被哭腔噎了一下，“你要是……不在了，我、我、我……” 听着亲妹妹的语气逐渐抽噎，芙蓉于心不忍，将自己的怀抱奉献出去，就像在夕照区对神念一样。 “小炎熔，姐姐保证，一定会更加留意自己的，好不好？” “真的？” “真的。” “你可不许骗我！”炎熔拭去泪花，像个孩子一样较真道。 神念茫然，面前的两位女子，一位是令自己刻骨铭心的心上人，一位是与自己血缘相连却未曾谋面的亲人。 然而她们两人才是货真价实的亲姐妹，医学报告上自己虽有相似血脉，但神念却始终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是个强行插入别人乐章的不协调的音符。无论是对于行动预备队A6中的队员，还是对于自己唯一的两名「亲人」 于是乎，神念如以前一样要证明自己存在价值，一本正经道：“炎熔姐，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还有你，别以为救过她几次就可以得寸进尺了！嘛……总之先，先谢谢你……” 炎熔忘不了刚才在食堂看到的景象，然而对上神念单纯真挚的目光后，她却不敢对视，视线四处飘荡，略带傲娇地说着。 虽然尚有隔阂，但姐弟三人的距离已然拉进不少。走廊的转角处，两双好奇的目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空爆，泡普卡，快走啦。”犬人干员站在两女身后提醒着。 空爆还意犹未尽：“欸欸——等等，斑点，正听到精彩的部分呢。” 这时，一位表情冷淡，穿着时尚的妇女，同时也是A6的队长梓兰批评道： “偷听别人的家事可一点都不礼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出于好奇和担心听了一部分。好不容易队里来了一个正常的干员，她也不希望这个萨卡兹男生和别的队员一样有让人头疼的性格缺陷。 接下来的交谈声音很小，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见姐弟三人有说有笑，芙蓉突然和炎熔神念分开而行，显是有什么工作。神念想跟上去帮忙，却被芙蓉留在炎熔身边，就好像是在刻意磨合二人。 “我看了你的档案，别的成绩都很优秀，为什么非要当医疗干员？” “欸？怎么了吗？” “从实习干员当起，以后会很麻烦。直接从事自己擅长的领域，当个近卫干员或者先锋干员，不是能更加发挥自己的优势吗？” 炎熔好心建议道，虽然她也是从实习干员一点点努力过来的，但她还是觉得有个高点的起点会更好。 神念半度思忖，很快给出答案：“……不，我觉得，伤害别人是很简单的事，然而想要拯救一个人却十分困难。我想要像芙蓉姐姐那样成为拯救别人的人。” “而且，我曾经一位很尊敬的人说，要从零开始，从一做起！” 炎熔看着少年有光的眼神，与曾经芙蓉决心救治病患时如出一辙。 这个少年的身上，的确流着和她们姐妹相同的血，她想。 第五十七章 亚克之夜 倾颓的街道，路边满是污水和浊臭的垃圾。风间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布满石子的路面，在十字路口拐弯时被臭气呛了一口，一时没看见驶来的三轮车，差点相撞。 “会不会好好骑！” “对不起……” 风间卑微地道着歉，咳嗽着继续踩着脚蹬子。 他所生活的城市，本是现代化的富饶城市。而所住的郊区，是最贫穷落后的市区。 风间远远地驶离了十字路口，上衣袖口里，裤腿里，都源源不断地漏着沙子。 “嘭”的一声，风间没有在意，以为是车轮轧飞了一块石子。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角的路口，一个肥胖的老妇从三轮车上跌落，背上的弹孔不断涌着深红色的血。 达库莱已经数不清这是它「肃清」的第多少个人类了。尤其是昨天夜里被莫勒斯打得节节败退，令他更加暴躁。 不过，对他来说，杀人泄愤为次，消灭对风间有恶意的人为主。如同武者对待自己的主公，昨夜达库莱觉醒了新形态后，便更加地崇拜与它截然不同的善良的风间。 将自行车停靠在早餐店门口，风间戴上口罩，用生疏的口语点单： “您好，请给我来一根油条，一份……” “带不带走？”未等风间说完，服务员就不耐烦地问道。 “啊……带走，再来一份豆浆。”慌乱之下，风间险些用霓虹语说话。 “你这家伙是不会等人把话说完吗？！！” 风间前脚走出店门，服务员刚要询问下一名顾客的需求，却见一根黑色羽毛飘落到盛满豆浆的桶里。 砰！—— 洁白的豆浆上撒满了红色液滴，如同雪中红梅。自己也眼前一黑，只听得霓虹语的愤怒质问。 买好早饭，风间再次骑上自行车，赶往打工地点。然而店里顾客传来的惊恐的尖叫，和一声火药出膛的响动，都隐藏在他哼唱的歌谣中。 “从南来了一行雁?” “有成双来有孤单?” “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 “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 ……………………………………………… 充斥着金属锈味的五金店里，少年坐在正门口看店，念念有词地阅读着手中的小说。 “那白衣少女一住来，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向她望去。但见她脸色苍白，若有病容，虽然烛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那少女，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出自《神雕侠侣》第12章） 风间读到此处，心神震荡，似有共鸣。随着对这个国家文化的不断学习，他也逐渐觉得更加有能力描述出他的美好梦境。那种对美和自由的向往，着实令他…… “兄弟，十二乘一百四的外六角螺丝有吗？”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风间的阅读。 “有……”风间慌忙应道，随后去铁架上拿货。 期间，由于灯光昏暗，加之货物相似，风间并不好找。那体态臃肿，风尘仆仆的顾客还不断催促。 好不容易找到货物，包装好后，客户还要求风间开收据单。然而老板不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写。 “行不行啊你！”看着风间写错好几张，男人着急地斥道。 “抱歉……” “还在上学？” “嗯，高一。” “还不如小学生了！——” 听着男人的嘲讽，风间紧张得又写错字，不得不再重拿一张。男人不耐烦，夺过来自己把收据写上了。 “老板偷奸耍滑，还让个小鬼子看门，真是要完。再也不来了！”男人抖了抖工服上的灰尘，提起一袋螺丝，走到门口还不忘咒骂两句。 几句粗鄙之言却句句正中风间软肋，充满恶意的恶心语气更是对他的心灵造成了冲击。从那个沾满尘土的喉咙里吐出来的空气，仿佛都是脏兮兮的。 丑陋的现实与美好的精神世界形成极大反差，羸弱的少年不禁潸然泪下，几滴委屈的眼泪被现实蒸干。 在这样一个现实主义浓厚的世界里，他从梦中学到的温柔，只会被当做软弱，成为别人歧视和欺负他的垫脚石。 他并非不想努力，并非没有对知识的渴望，只是不想和充斥着功利主义的人打交道，将精力都用在追求名利的无用功上。 风间用大拇指拭去眼角的清泪，继续回到座上看书，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脆弱矫情。 毕竟，任谁每天从天堂和地狱来回交替生活，也承受不起这样的落差。 哐啷啷—— 刚才提着货离开的工人登时倒地，螺丝散落一地，浑身都变得透明，肩部插着两颗红色的吸命牙。 两名穿着警服的民警从道路的另一侧走来，漫不经心地走进店里，四处观望着。 “接到群众举报，你们店里员工营业时不戴口罩，现停业三天处理。” 风间连忙拿起桌上一只白色医用口罩戴上，刚才吃早饭的时候摘下来就忘记再戴上了。 “现在还不戴呢！！”一名肥胖的警官指着风间训斥道。 “对不起……能不能不要关店，老板他有事出去了，我只是来这里打工。” “嚯！《神雕侠侣》，还挺有雅兴！”另一名高瘦的警官拿起风间放在桌子上的书，嘲弄了一句后又“啪”地摔到桌子上，“你们现在不按规定走，就得停业！” 却见风间默不作声，垂垂低着头，警官试探地去拍他的肩。风间抬起头，下半张脸都爬满了琉璃色的纹路，瞳孔也变成斑斓异色。 “唔啊！——”两颗庞大的尖牙凭空出现，扎入警官的肩部，他浑身颜色就如同被抽空吸干一样，整个人逐渐变成透明的如果冻一般的物质。 “不许动！”民警身上并没有执枪，出于专业素养并没有害怕。然而凡胎肉体在怪人面前也只是匹夫之勇…… “近日，海津市频发离奇杀人事件。10月27日上午8点16分，有目击者称在xxx早餐店中遇到诡异人形鸟类生物……” “哎呀这世道真是乱呐～” 手机中放着今日的新闻，头戴蓝色耳机的修玛吉亚缓缓踏入五金店里，对地上的两具透明尸体视而不见。 “你不惜风间被怀疑成凶手也要一切干掉他们吗？你就这么恨他们？” “谁知道呢。不过饿着肚子可没法好好打架。” 此时回应莫勒斯的并非单纯善良的风间，而是占据他身体的残暴的怪人——达库莱。 如果说恨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的日积月累，那今日一面之缘，何谈恨意。 和风间一起学习了人类的知识，就算是怪人也能理解，关于人类社会的百态。达库莱非常清楚，它今天杀掉的这些人，他们所经历的艰辛，并不比风间少。这些人也正是社会所赞颂的劳动人民。 可是，对它来说，这些人的伟大，也不过是建立在现实的欲望之中，是最庸俗的。因为他们绝对不会理解，理解那纯真无邪的，没有掺杂任何欲望的爱意。 就连达库莱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原来已经不知不觉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路——怪人之路。破坏的本性，逆反的宿命，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自私。 即便知道自己所做是错误的，邪恶的，也依旧义无反顾。知道自己已然没有升入天堂的资格，知道自己与美好已然相隔万里，遂而在深渊中一堕再堕，在偏离的路上一错再错，却没有丝毫迷惘。 “如果我和你们走的话，能带上风间吗？” “可能有点困难。” “我就知道……估计你们的组织也没什么好待遇。” 不必多言，多次的战斗似乎已经让他们两人成为交心的知己，高度的默契让他们同时变身。 “henshin！” “第一号异能，henshin！” 这种无言的默契，仿佛在告诉达库莱，面前的这个机器人的本意，并非与他战斗，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几次战斗下来，它发现莫勒斯的攻击愈发软绵，毫无力道。 在它看来，这种战斗似乎是他们二人聊天的一种方式。 “圣剑驱动器，带着了吗？” “怎么？” “上次给你的驱动书，也带着了？” “明知故问。” 兵刃乒乓相击，摩擦出零星火花。 “你现在杀了这个世界治安人员，这可不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搞不好风间还会成为通缉犯。” “那我们只能跟你走了？” 达库莱听后多少有些后悔，它自以为所做的都是在保护风间，却不会把握尺度。 “不需要，我刚才已经给过你提示了。反正都放假了，不如去别人的世界旅个游怎么样？” “哈？！” “这是给你的礼物。” 达库莱接过莫勒斯扔来的东西，竟是亚克原型绝灭升华器和一个空白密钥。拿到的一瞬间，它就感受到，空白的第22号异能被激活了。 “就这样，ciao～” 莫勒斯学着埃伯鲁特的方式再见，五指并拢再张开。向后退却一步，被淹没在灰白的次元壁里。 偌大的五金店里瞬间又变得开阔，达库莱用奥菲以诺的能力把尸体化成灰渣，开始思考莫勒斯说的话。 虽然自己已经毁尸灭迹，但在这个现代社会，任何犯罪都是无所遁形。也就是说，自己真的走上了绝路，还把风间也拉下了水。 那么自己也只能按莫勒斯所说的去做，但是，去到别的世界，这真的是可能的吗？ 不，风间的梦中不是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吗，那些美丽的世界。既然它们存在，那就一定有可以到达的方法。 “我差点忘了……” 达库莱惊觉，莫勒斯一开始问他的问题，他还没有在意。拿出Exaid的驱动书，达库莱继续打量起来。 “别人的世界……就是这个吗？嘛，也不错，至少比这里好。” 「SEIKEN SwoRdRIVER！」 （圣剑驱动器！） 达库莱掏出驱动器，戴到了风间的腰上。 「Ex-AId 医疗日志！」 将驱动书插入，待机音如梦境延伸。 即将拔出梦境剑的那一刻，达库莱陷入犹豫。他不是不舍，不是觉得对不起风间，而是感觉背上爬上一股凄凉。因为所处世界过于丑陋的悲凉，因为不得不躲避现实而感到的凄凉。 就算强如怪人，也无法与整个世界对抗，自己只能像个逃跑的失败者一样…… 算了，没什么好犹豫的！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个更好更单纯的世界，它和风间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めゆだす！」 （灵梦出鞘！） 光刃出鞘，面前流光溢彩，淹没了曾经名为“现实”的东西。 如同黑夜中的一泻而下的星光，眼前景象壮丽而又肃穆。 达库莱缓缓闭上双眼，信步走向光亮汇聚之处，嘴中浅浅吟唱风间未唱完的歌谣： “不看成双看孤单～” “细思量” “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细思量——” “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达库莱化作怪人身姿，以鸟鸣之音歌唱，然而其声尖刻如刀，哀转不绝，似无数鬼魂的哭嚎。 因为，本应是充满希望的白天，对身为怪人的他们来说，却是象征着恶意的亚克之夜（Arknights）！ 第五十八章 阴云密布 “外地人滚出城镇！” “把感染者赶出去——这是我们的家！” “都是因为这些感染者，我们搬运工都失业了！” …………………………………… 在一阵喧嚣吵闹的呼喊声中，附身风间的达库莱从黑暗中惊醒，锐利的瞳孔刺破灰蒙蒙的空气。达库莱跌跌撞撞地，从昏暗的巷子里摸索着出来。 呼吸两口充满烟尘的空气，达库莱很快恢复了理智，冷静地环视四周。 青黑色的街道两边间隔地立着矮小的路杆。周围的建筑物都不高，两三层的砖楼水泥楼紧密相连。一层的店铺装潢都很有现代风格，颇有都市气息，店面上都写着看不懂的语言。 达库莱仔细凝视着那些陌生的文字，心想自己所在应是西欧国家。但当它转而望向人群，却惊愕无比。 那些聚众示威的人群，头顶上都长着奇怪的兽角和兽耳，却并无违和感，完全不像是什么cosplay。 虽然隔着些距离，但那些人因为恶意，愤怒等情绪散发的气息都令达库莱感到身心不悦。 “第8号异能，henshin.” 达库莱化身猫头鹰异魔神，用钩爪将队尾的一个抗议者勾到了巷子里。 “你是谁？！——呃啊……” “啰嗦。第7号异能！” 达库莱一下击晕了长着犬耳的抗议者，用异虫的能力复制了他的样貌和记忆，抢走了他的钱包和证件，插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算了，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是别脏了风间的脸。” 顺带一提，风间此时所穿的，是他打工时为防止货物弄脏衣物而穿的黑色健身衣，厚厚的钱包放进单薄的健身裤里十分显眼。于是达库莱只好把钱先带着，将暂时用不到的证件都放了回去。 仔细阅读过男人的记忆后，达库莱惊觉，这里根本不是什么Exaid的世界，甚至连地球都不是！在这个星球上创造文明的，是带有不同动物特征的亚人。并且这个世界还受着一种由矿石引发的矿石病的折磨，变得分崩离析。 “可恶！这不是还不如原来的世界吗？” 达库莱愤怒地把拳头击在墙上，心里默默咒骂着莫勒斯。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觉自己的想法是以偏概全的，因为走出巷子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闪光点。 一簇洁净的粉发，与这工业化的城市格格不入。 金瞳猫耳，怯羞腼腆；身材娇小，惹人怜爱；短裙白袜，粉嫩外套，可爱而亮眼。 少女抱着一包褐色纸袋，嘴里哼哼歌唱，步伐轻快。被她踏过的地方，似乎都已被净化。她周围呼吸着的空气，似乎也都是软绵绵的。 是个典型的二次元萌妹形象。 “原来如此，二次元的世界啊。” 达库莱喃喃道，根据他之前对二次元的了解，也许有的世界依旧残酷，但至少有一点能让它感到愉悦——角色长得顺眼好看。 对它来说，人长得好看，足够作为比原来世界好的证明。局限于曾经的眼界和生活环境，那些美男俊女也大都只能在二次元作品中见到。 那少女如同一道穿梭在城市中的闪耀火花，不被阴云密布的天空遮埋。 达库莱心头一震，先前每日所见，不过冠冕堂皇的老朽，浑身汗臭的大汉，以及被艰苦学业压榨的满面枯黄的学生。 三次元鲜有遇见窈窕美人，更别提在这二次元中遇见如画的可爱少女是何心情。 “你，那边那个感染者，给我过来！” 一个握着铁管的大嗓门男人一眼瞥见了想要从人群中溜过去的粉发少女，将她叫住。 “……我，我只是路过啊。”少女无辜地说道。 男人指着少女的纸袋，就蛮横地要夺过来检查，还斥责道： “这个时间点你们感染者不应该都在工厂里吗？你在这里晃悠什么！” “可是送货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啊……” “还敢顶嘴！” 男人似乎故意找茬，找到一个理由就要动手，将铁棍高高举起，准备把它的重力势能全都倾泻到面前的小姑娘身上。 本来达库莱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是司空见惯了的，但那个少女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单纯善良，都令达库莱感到无比熟悉。 他知道，如果是风间受到同样的污蔑欺辱，他也会和这个少女一样，因为自己的善良，而静静接受别人的恶意，傻傻地受人欺负。 “第16号异能！” 达库莱当即发动恶路程式的「重加速」，男人发觉自己的动作奇慢无比，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动作，只能看着铁棍缓缓落下。少女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惊恐地闭上双眼。 当啷！—— 男人觉得手上的铁棍像是砸到一面墙上，反弹的振动令他难以握住铁棍。 只见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紧身衣的少年，用胳膊挡住了他的铁棍。 “てめい！彼女を离れ！（混蛋，离她远点！）” “东国人？外国人别插手别人国家的事！”男人听出了达库莱的霓虹语，撸起袖子想要威胁他。 男人见达库莱不为所动，还死死抓住铁棍，眼神阴邪凄厉，不禁心里发毛，同时怒道： “怎么，想英雄救美啊？你还敢打我不成？” 似乎是仗着贵族身份和社会舆论，男人并不怕达库莱对他动手。与其说有恃无恐，更不如说他这样的惹事分子倒希望感染者对他动武，最后引发社会矛盾，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少女下意识地躲在达库莱身后，虽然她也不希望他替自己受伤，但她确实从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如一面坚实的墙一样的安全感。 少女的鼻息瘙痒着少年的后背，娇柔的喘息声令这个怪人的心里多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达库莱不清楚男人打的什么算盘，但它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变身怪人，于是它用出了自己最爱用的一招。 咔——咔—— 少年的手里传来两声金属碎裂的声音，只见空中掉下四枚断裂的硬币，在落地前不断释放能量，幻化成四个缠满绷带的白色怪人——碎屑噬欲怪！ 虽然在欧兹的世界里，这些只是炮灰的存在，然而对付没见过怪人的普通人来说，绰绰有余。 如同从土里钻出的丧尸，噬欲怪们抽搐着身体向攻击目标踉跄走去，面部的黑色空洞如同一张无底的嘴呼哧吞吐着空气，又好似深渊般凝视着面前嚣张的男人。 男人带着恐惧将铁棍挥出，却仅仅只是把一只噬欲怪的身体打歪，而噬欲怪就这样耷拉着半个身子继续向前麻木地走。 当那如木乃伊一样的怪人贴近他时，男人感到周围的空气都被那深不见底的空洞贪婪地吸走，被吓得摔坐在地上，又狼狈地爬起来跑走了。 其他的示威者见领头的逃跑，又见那非人的恐怖怪物，都一哄而散，犹如被大水冲散的蚂蚁。 那些噬欲怪如完成任务似的朝达库莱走来，少女更加紧张地抓住了少年的衣角。 “别害怕，小把戏而已。”达库莱冷冷道，挥挥手，那些噬欲怪就化成泥水，顺着井盖流入了下水道。 “谢谢……你的手没事吧。” 少女松了一口气，转而站到达库莱面前检查他刚才挡下铁棍的左臂，用她纤细的手指抓住了少年坚硬结实的小臂。那皮屑下，似隐藏着什么邪气且肮脏的东西，如同刚刚浸染污泥又被大雨冲净。 “没事。”达库莱挣开女孩的手，神色严峻，与风间温和的外貌极为不符。 “（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与风间本身的外表不尽相同，达库莱附身之后，那双本柔和的目光总带着一丝冷峭，加上长厚的粗眉，让人觉得他的目光如锥子在挖人。还有那怪异的行装，都令粉发女孩儿觉得可疑又可怕，身体和精神却有种野性与温柔并存的和谐。 正尴尬着，路边的栏杆响起清脆的响声，路面积水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两人均觉得头顶渐渐湿润。 “下雨了，你快走吧。”达库莱露出来不属于怪人的温柔。 “先去我们店里避避雨吧。”女孩儿挽留着准备淋雨离去的少年。 达库莱略微思忖，没有拒绝。 这雨淅淅沥沥的，对行人来说只是隔靴搔痒。然而那青灰色的天空是对人们最明显的警告。 街面上弥漫着一层薄雾般的雨气，空气几乎能拧出水来，将许许多多的气味都溶了进去。同样，那个女孩身上的气息也是，随着一股风吹到男孩鼻子底下。 走在后面的男孩有一阵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达库莱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还是风间的。他慌张了起来，即便是大敌当前他也没有这么慌张过。 “我叫苏茜，你呢？” 眼前景象虽是阴沉，可少女言语透露活气。 怪人少年犹豫了一下，想起了莫勒斯给他起的名字，而并非用风间的名字： “……达库莱。” 很快，大雨倾盆而下，狠狠敲打着地面上的所有物体。两人也在淋成落汤鸡前，跑进了一家风情别致的酒吧。 第五十九章 高尚欲望 “这些混账东西，一个个都*粗口*是一群*粗口*！对小姑娘出手，真是不嫌丢人！” 一间风情雅致的小酒吧里，一个肥胖的中年工人破口大骂，不是宣泄恶意，而是打抱不平。 苏茜带着达库莱回到店里后，很快便来了这群刚刚下工前来避雨喝酒的工人。看到这个行装怪异的异域少年，便搭话聊天，才知道发生了那样蛮不讲理的暴力事件。 “别生气啦吉姆斯大叔，我没事的，多亏了达库莱先生把他们都赶跑了。” 两位年轻人虽是差不多同龄，但还是以敬称相称。而且从别人嘴里念出来，达库莱才发现——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名字。 “（算了，姑且当个代号吧。）” “小伙子好样的，年纪轻轻挺勇敢啊！看你长相好像是炎国那边的？”另一位健壮年轻，皮肤黝黑的感染者工人“阿石”拍着达库莱的肩说道。 “东国。” 达库莱通过其复制的记忆，发现这个世界有类似于霓虹的国家，于是直接答道。 “来这干什么？” 达库莱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旅游。” “来感染者聚集区旅游，你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个！”感染者半嘲讽道，看着他这身紧身轻装，更是不信。 “对了，达库莱先生，胳膊上的伤还好吗？” 苏茜从前台柜子里找出一瓶跌打酒，准备去给达库莱敷伤。 “没事。没有伤口，说到底那种攻击最多也只是刮痧。” “刮痧是什么？”刚才的感染者工人阿石问道，很显然，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国家，刮痧是个陌生词。 “……当我没说。” 达库莱有些懊悔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多话。 苏茜看着达库莱毫无异色，健康如常的胳膊，松了一口气。 “小伙子真有本事啊，那么多人都让你打跑了？”吉姆斯看着达库莱浑身小而精悍的肌肉，下意识地往打架方面去想。 “那样可不行，如果当众斗殴的话你可得和我们走一趟。” 一位碰巧也在这家店里的女骑警听后条件反射地起身，等待达库莱的回答。 苏茜立刻辩解道：“不不，格拉尼小姐，达库莱先生他并没有打架，他只是用源石技艺吓唬了一下他们而已。” “这样啊……这段时间卡拉顿城确实不太平，不过没想到小苏茜也会被袭击啊。” 格拉尼警官记录着有关这次的案情，无奈道： “没有财务损失和人员伤亡……归档完毕，目前也只能这样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再叫我吧。” “嗯，慢走，格拉尼警官。” 雨势渐小，女警官将面前杯中的饮品一饮而尽，提着她的长枪离去。 达库莱也起身，准备出去熟悉一下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世界。 “达库莱先生，再坐会吧。” “我不喝酒的。” 苏茜端上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腾腾蒸汽在空中凝结成丝丝水幕，淡淡清香沁润肺腑。 “这里其实不是酒吧，是灯艺店来的。” 苏茜将茶杯向面前的少年推去。 少女的柔顺短发和软绵外衣在灯光的映射下照得亮莹莹、粉嫩嫩的。达库莱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又让人温馨的笑。 “这样啊，谢谢……” 达库莱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语气反常的恭敬礼貌。 男孩儿压着慌张抿下一口浓茶，静静眺望窗外的微雨。之前觉醒amazon基因的时候，人类的食物饮品一概无法下咽，现在其他怪人基因将这种吃人欲望中和掉，风间的身体才得以再次适应人类的食物。 少年的脸上似乎永远蒙着一层阴郁和冷静，如同淫雨霏霏的云雾，让人觉着他已然和灰白的天空融为一体，身体在这一爿小店里，心却早就溶在了那片雨里。 他不是很有故事的人，只是见识过不少的故事。 店里的人没有再在意这个奇怪的外来者，而是继续谈论这当局形势以及对感染者的政策之类的正事，毕竟和他们生计直接相关。 “雷德先生，欢迎光临！” 门铃响起，苏茜向来客习惯性地微微鞠躬，看起来是位老顾客。 蒙面男子头戴灰色贝雷帽，着装严密，似乎不想露出他的面容和皮肤。后背上负着一细长盒体，背带上飘扬的红色带子有燃烧痕迹。 从感染者们向他恭敬地问候中，达库莱得知，此人名为雷德，似乎是这块地区感染者的老大。 雷德的目光很快便和达库莱对上，达库莱似乎也料到会这样，丝毫不露怯色。 “那样的源石技艺，他不是一般人！” 雷德很敏锐地注意到达库莱就是刚刚他路过事发现场，所见到的救下苏茜的少年，保持警惕地坐在他旁边。 “小苏茜，老样子。” “好，请稍等。” 趁苏茜背过身去备酒，雷德向达库莱试探地问道： “东国的少爷，不远万里来卡拉顿城有何贵干？” 怪人化的风间人类态变化并不大，即便是被达库莱附身后，现代人的特征还是很明显。和这个工业区的人们相比，他的皮肤又干净又不粗糙，显然是没有干过重活的。 “路过而已。” “这样啊……”雷德半信半疑且意味深长地点了头。 达库莱渐渐想明白了情况，不愿意纠缠于他们感染者和贵族之间的政治斗争，吃毕一盏茶将一张钞票拍在案上爽然离去。 大口呼吸雨后新鲜的空气，达库莱走进昏黑的巷子里，把手掌猛然插入胸膛，抓出一把银色硬币。 “细胞硬币……果然变多了啊。” 不出所料，在原先的世界里，风间每次帮助别人，达库莱都能感受到体内的细胞硬币增多，而现在自己去帮助别人也是一样。 舍己为人，这就是属于风间风卷的高尚欲望。 然而，当达库莱再回眸从小店的窗中瞥见小苏茜如霁月清风的身影，那颗藏在怪人体内的心分明正炽。 达库莱迷茫着，这到底是他的欲望还是风间的欲望？ ………………………………………… “实验对象：风间风卷 实验项目：全色怪人 实验内容：从地球公元2000年空我世界的古朗基基因开始，至地球公元2019年零一世界的魔机偶基因数据为止，结合以鸟类为主的基因，将22种怪人数据依次植入实验对象体内。 干扰变量：在由无月弦太郎队长执行的spirits计划中，意外获得圣剑梦境剑灵梦的认可，成为假面骑士sky light。实验对象人格分裂为骑士风间风卷和怪人达库莱。 实验进度：将其从圣刃世界转移至五级现实世界后，现由莫勒斯引至Ex-AId世界分支——Arknights，准备下一步实验中。 以上。” 某个零一世界线的黎明小镇里，一位樱发女性向公座上一位苍发老人汇报着。 “Good job，由崎。” “瑟威亚克斯，这次还打算做成像帝骑那样的故事吗？” 两人自由地交流着，丝毫不像上下级的关系，倒像旧识老友。 “差不多吧，而且会更精彩，不出意外的话……” 第六十章 达库莱魔机偶 “雷德大哥让我们观察这小子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什么动静啊。这小子根本就是漫无目的地瞎转嘛。” “别乱说话！” “怎么看都是个毛头小子罢了……算了，我相信雷德大哥一定有他的道理。” 拥乱的人群中，两名着装严实的男子隐秘交流着，步行缓慢而有力，显然是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在他们前面的，是已经在卡拉顿城徘徊五天了的达库莱。此时的他，已然在城中换了身利落的行装，似乎整顿后就要离城旅行，却不知为何仍留在这充满烟尘的城中。 达库莱故意地走向偏僻寂静的地方，跟踪的两名男子也越来越谨慎地跟着。 待达库莱急促地走到一个拐角，身影骤然消失，两人尽快地追了上去，眼前只有一片废弃的工厂。 “哟！两位先生，找我有事？” 陌生的鼻息浸润了背后干冷的空气，二人心下大骇，回首却见一面目狰狞的绿色虫茧型怪人。 …………………………………… 达库莱没有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多少天了，只是觉得前所未有地自在，不仅是因为摆脱了现代生活的束缚，更得益于能够自由活动的身体。 或在霓虹初上的夜里静望夜空，或去苏茜工作的店里小酌一杯，或把沸区乱街的小混混和黑帮们当成握力计锻炼，顺便无期限地借点钱。 没有事务烦身，不必担心生存，衣食无忧。即便没有曾经生活的种种便利和质量，但现在的生活却让这个怪人觉着最是快活。 这座纷扰的城市太适合他这样的怪人了，以至于他甚至都快忘了这具身体原本不是他的。 在发现身边有两个人跟踪自己后，达库莱便打算戏弄一下他们。本来是想对他们进行和小混混一样的处理——夺取记忆后作为自己的口粮。 然而他们的记忆让达库莱眼前一亮。 「整合运动」：由一群感染者组成的组织，是为感染者争取利益的极端武装团体。 「罗德岛」：表面上是一家制药公司，实际上是拥有完整武装力量的组织。一直致力于拯救感染者，维护国际社会和平和抗击整合运动。 还有许许多多类似这样的组织和政治力量，看了几个之后达库莱就不想看了，也不愿意去思考他们之间的政治斗争。 不过多亏了面前这两个来自整合运动的战斗员，他才看清了这个世界的全貌。杀戮多日，达库莱反而丧失了所谓的“杀气”。 “杀气”，就是建立在和人殊死搏斗的过程当中。必胜无疑，没有生命危险，仅仅是像吃饭一样平常地夺去别人的生命，根本就感受不到“杀”这个概念。 他麻木了，或许是懒得杀这两个和他无冤无仇的人，或许是被他们记忆中的大义凛然所感动，达库莱做出了不符合怪人的举动：放走了他们。 …………………………………… “好诶！小火花变店长了，以后要多进点我们喜欢的酒啊！” “恭喜你，苏茜小姐！” 从城外工厂漫步回卡拉顿城中，达库莱偶然就转回了苏茜工作的店所在的街道，看见老顾客们都聚在店门口，庆祝苏茜通过自己努力积攒的财富买下了这家店面。 闲的没事的达库莱自然也过去跟着庆贺一番，不巧，雷德当然也在这群人当中。两人的眼神不出所料地对上了，并且对视了好一会，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即便是知道了对方是这片区域内整合运动的首领，达库莱也不会改变态度，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对同为感染者的苏茜下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那些利用感染者敛财的达官贵人。 “（嘁，我这么在意这个干嘛——）”达库莱打心底里对自己变得过于刻板真实而可耻，他一直想要随心所欲，心里却一直被某个人绊住。曾经是风间，现在是…… “呜——” 一阵如雨点般凄然的呜咽打断了达库莱的思绪。 小苏茜哭的梨花带雨，饱满金瞳的转动与流盼，映出眼眶中浅浅的泪水。那夹着些许童音的嗓子，让人都觉得万分怜爱。 达库莱不自觉的把这哭声吃进心里，品咂出一种酸溜溜的滋味。 “哎，你哭什么，别哭啊。” 原来的店长小姐把手搭在苏茜的肩上，对着泪眼婆娑的少女鼓励道。 “就是，高兴点！！多好的事。” “哈哈哈，我明白，这就是感动的泪水吧。”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地勉励着。 苏茜带着哭腔向原来的店主道谢，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有一间自己的小店，有自己的生活。 这一刻，她是幸运的。达库莱如是想着。 那难道拥有22种怪人基因的达库莱就不是幸运的吗？ 不，他不幸运。倘若没有这样的身体，又或者没有悸动的感情，他才算是幸运。二者兼有之，那便是最大的不幸。 他不想有那种感情，命中注定也不能有那种感情。若是为了自己的情感而停滞不前，他如何对得起这个身体的主人。 达库莱只当自己是动物发情，也没有跟着去勉励苏茜，头也不回地黑着脸离开了这家名为“绿意火花”的店。 ………………………………………… “寺崎？串间？佐方？浅村？……算了，不想了。” 整个下午，达库莱都在费劲心思想一个新名字，想来想去却都是风间过去一些亲戚的名讳。 至于起名的原因，自然是他打算今晚出城，把「达库莱」这个名字和对某个少女的胡思乱想扔在这个城里。 话虽如此，达库莱的肉身却还是在已经关门的“绿意火花”周围徘徊。 遥遥地望着店门的招牌，达库莱撇嘴自嘲：“真下贱啊我……” 是啊，天底下哪有才见过人家几次就悬在心上放不下的呢？一般也只有见色起意的流氓才会这样了吧。想到此处，达库莱越发觉得自己已经身心都发展成怪人了。 达库莱穿着如沃兹那样的行衣，拂袖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有能量爆发的声音。 “可恶！平地起雾，她又在施术！” 街道另一头的一团迷烟里，窜出一位猫耳女子，环顾四周后如同流浪猫一样钻进了空无一人的绿意火花。紧接着又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西装黑衣人也从烟雾中跑出来。 达库莱躲到暗处仔细观察，发现是两个之前他在沸区所见的某个帮派的打手。 “她躲进去了！” “……这是酒吧？看着不太像。不过这些老房子除了正门没有出口，她逃不了。” “等等，之前给你的燃烧瓶，带着了吗？” “你想把这里烧了？” “死几个感染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事情闹大了，也是替我们障眼了。” 达库莱闻言，「害怕」这个情绪陡然升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情绪，按理来说他根本没有必要害怕人类，此刻却将那绿意火花当成唯一的宝物死守。 只见两个打手的动作十分利落，达库莱还未来得及反应，一瓶暗红色的玻璃瓶的引线已然点燃。 一发羽矢急射，燃烧瓶刚刚脱手即可爆炸，将两名黑衣人炸的外酥里嫩。空气中弥漫着肉焦的气味。 有烟无伤，达库莱的身影屹立在绿意火花门前，身后的店面毫发无损。一阵嘈杂刺耳的金属噪声从迷雾中响彻，弥散的光线照射出金翼怪人的诞生。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ARchAEo mAGIA！」 （始祖鸟魔机偶！） 「A mAGIA who SoAREd IN ANcIENt AGES」 （魔机人偶，翱翔远古） 绝灭升华器的唱名结束，烟雾消散，伫立在火光中的是一只凶恶的魔机偶。 尖锐的复眼斜立，头顶橙黄色尾翼。双耳两侧装备红色耳机处理器，通体黑色外壳上布满橙红光子血管。 两翅展开，反射着金属光泽，虽是金属，却栩栩如生，犹如手足灵动。 达库莱魔机偶——始祖鸟形态，参上！ 两个打手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惊吓中以为恶魔降世，再加上重度烧伤，已然不省人事。 唯一震惊地凝视着达库莱的，只剩下刚才躲进绿意火花的菲林（猫耳）女人。 达库莱缓缓转过身，将那恐怖的复眼对着略微颤抖的女人说道： “马上报警，否则你会和这两个人一样。” “是……” 此举的目的已然明显，达库莱不想插手这个女人和打手之间的恩怨，而且这两个打手也已被烧熟了大半，不用脏了自己的手也无力回天。这种情况交给警察才能有个好公道，同时也让警察保护好小苏茜的店。 金翅呼哧一扇，魔机偶消失在夜空当中。 第六十一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达库莱第一次体验到了当主角的感觉——为守护某样东西战斗的意志。 他飞到屋顶上解除了变身，重新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庆幸地大笑着，仿佛他过去所经历的都是大梦一场。 他有了一条自己的腰带，一套完整的变身系统。以后再也不用变成丑陋可怕的怪人，也可以像霓虹的那些骑士们一样光鲜亮丽，受人尊敬。 不用再活在现实的阴影里，有了可以为别人勇敢地挺身而出的权利，不必再活的像个罪人。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想要守护的人面前，无论是自己的原身风间，还是在这个城市中刚刚买下一家小店的少女。 这一切是多么诱人。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是任何一个人，都曾向往过光明。谁又会拒绝本应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这一刻，达库莱忘了过去，忘了自己的杀戮，忘了自己应追寻的，属于风间的美好。或者说他被一时的得意冲昏了头，沉浸在了属于自己的幻想中，即便是凉嗖嗖的夜风也没能让他清醒过来。 达库莱像个孩子一样兴奋，步伐轻快地走进了一家客房，躺在松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度过了一晚。 这次，他不用观赏风间的梦境，他自己就能梦到自己向往的一切： 那纯洁无瑕的，美好真挚的——爱意…… 然而这些美好的幻想，在他转天再次来到绿意火花时，转瞬破灭。 一张大大的封条，死死贴在绿意火花的店门上，将一位少女的梦想也封在梦中。 警察已藏有危险爆炸物为由，将绿意火花查封，还把两个分明是凶手的黑衣人当做受害者处理。 这种把大众当成瞎子的处理方式和包庇犯人的处理态度，自然引起了很多民众和警员的不满。 然而怯于警备队长的威严，除了骑警格拉尼，没有人敢当面和警备队长对峙，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糊弄过去，毕竟他们都不敢招惹其身后的众多议员政客。 而此刻最伤心，莫过于跪坐在自己店门口，哭肿了眼的粉发少女。她想将这视作一场噩梦，可自己的店就那么好好的立在那里，眼前的一切都真实得可怕，让她的头脑清晰异常。 她甚至觉得，不如让那场火索性烧了自己的店。店毁了，名誉还在。可现在不仅梦想和小店被烧毁在看不见的大火里，自己还得落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她甚至无法让自己哭晕过去，只能不断含着这份绝望无法咽下。 达库莱没有走过去安慰小苏茜，而是静静地离开了绿意火花，他的身体还是无比鲜活的，可心灵似乎也跟着这家店一样死掉了。 他输了，输得很彻底。刚沾沾自喜的以为终于可以成为英雄，到头来还是一个只会破坏的怪人，什么都守护不住。 更何况，沾在自己手上的血，无时无刻不在血淋淋地滴着。罪孽深重的他，就凭一时的风气怎配得上英雄称号，怎配得上在光里活着。 “太差劲了……” 达库莱面如死灰地说着，抬起自己的手臂，他能感觉到那血管里流着的是如泥水般肮脏的东西。没有了风间的精神，这具身体将会这样继续怪人化，直到无法变回人形。 少年怪人止不住地想哭，但可笑又可悲的是，怪人化的身体早就没了泪腺，只能以一种极为滑稽的方式颤抖着眼皮。 轰隆隆——轰隆隆—— 达库莱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他刚才都没没有感知到地面传来的大量密集的脚步声，当那两声爆炸震破乌云，他才惊愕地回到现实。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怪人化飞了过去，无所谓是黑帮争斗还是什么恐怖袭击，他现在只想找个能让他泄愤的地方。 “左队，按计划绑住所有人，右队把仪器都带走，快！” 一间烟尘飞舞的工厂中，一群武装的暴徒冲进工人中，将这些人尽数抓住。从中又分离出来一支小队，搬着工厂中的贵重仪器离开了工厂，一路小跑地赶去工厂后方的废弃通道。 达库莱很反胃。从那群暴徒身上，他又一次闻到了那种来自现实的味道，一股沾满尘土，下贱又野蛮的臭气。 “为什么要抓我们！”其中一名感染者工人即便被绑住也愤慨地喊道，达库莱冷漠地望过去，发现是绿意火花的常客阿石。 “闭嘴！”暴徒用刀背击在阿石颈后，指着昏迷的阿石对所有工人说，“（*粗口*）看到没！再吵吵就是这个下场！我警告你们老实待着，但凡要是有人敢用源石技艺，我就打烂他的头！” 达库莱撇撇嘴，对这种低端且毫无新意的「恶」，他一向觉得麻木。而他的目光停滞在了一只令他眼前一亮的“小猫”。 在这群五大三粗的老少工人里，竟然还混着一位光鲜亮丽的少女，达库莱并非轻薄，只是起了些许好奇。仔细观察发现那人也是前些天去过绿意火花的一名顾客，似乎叫什么天火，是个贵族大小姐，因为当时她在谈论政事自己就没在意。 “那个老议员呢？不是要抓一个老头子吗？怎么只有个小姑娘？” “管他呢！抓到了就行，接下来等信号。” 工厂的仪器逐渐被搬空，达库莱也不去管，对他来说这些对别人来说带着利益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是无物。只不过唯一有一件事让他起了兴致。 待暴徒搬完仪器，全部回到工厂里，正准备安置爆炸物毁尸灭迹，却见那位代替议员来访问工人的天火自行解开绳子，站在他们面前。 “谁绑的绳子？怎么让这小猫仔跑了！这白白净净的就敢一个人跑出来，这小腰——落到我手里能让我玩——” 砰！ 一发锋利的羽矢，以划破空间一般的速度射穿了暴徒的脑门。达库莱在他把最后一个词说完之前将其射杀。原本天火只是对暴徒说的话感到恶心，现在眼前却措不及防地出了人命，一下子警戒起来。 “我收回我说的话，你们这些家伙坏得……还挺有创意。” 达库莱很自然地从工厂正门走进来，沿路上躺满了生死未卜的暴徒，他走到刚才那个起淫心的暴徒旁边，用看虫豸般的眼神瞥着，啐了呕唾沫。 “你是什么人？！”天火警惕地质问。 达库莱叹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对方没认出来自己也是正常的。对方可是个日理万机的贵族大小姐，不像自己是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游民。 紧接着，别的楼层的暴徒发现一层的人员没有回应，赶下来查看，看到突兀地站在倒地的暴徒中央的达库莱，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而回答他们的，只有一片沉默的寂静，以及在那之后如同浪潮般涌来的爆响的机械噪音。 「ARchAEo！」 （始祖鸟！） 「ZEtSUmE RISE！」 （绝灭升级！） 始祖鸟的数据影像从绝灭升华器中飞出，跨越了数亿年的时间重新再空中自由地翱翔。人们只见一金色的机械巨鸟游荡，宛若神鸟化身。 达库莱低吟道：“第22号异能，henshin” 那始祖鸟影像如接到指令，转而飞向被撕扯交错的管道包围的达库莱。二者相撞，巨鸟分裂成无数碎片，在旋转着的dNA序列影像中附着在魔机偶身上。 「ARchAEo mAGIA！」 （始祖鸟魔机偶！） 「A mAGIA who SoAREd IN ANcIENt AGES」 （魔机人偶，翱翔远古） “这……这是什么？！” 暴徒们恐慌地望着一点点变成魔机偶的达库莱，那双充斥怨怒的复眼将他们的魂都瞪了出来。 天火不知达库莱的目的，手持法杖准备随时攻击。 “都看着干嘛，快上啊！” 一个胆大点的暴徒冲上来对达库莱的脖颈一刀砍下，那长刀却登时断成两半。 达库莱一脚踢开暴徒，那笨重的身体就这么直飞出去，撞到水泥墙上，胸口被凸起的钢筋穿破。 不仅仅是刀，就算对方用弩箭，枪弹，法术，都无法伤及魔机偶分毫。达库莱还嫌不过瘾，又把两个暴徒像扔沙包一样扔到那条钢筋上，把三人像穿肉串一样插起来。那三个倒霉的暴徒无法立即死去，就在剧烈的痛苦中呜呜咽咽地呻吟着，深色的血液顺着钢筋流到地上，逐渐汇成一个小血泊。 稍微起来点兴致，达库莱又找回了他作为怪人的杀气与锋芒。 更重要的是，打着打着，他又想起了风间对现实失望的表情，想起了苏茜在绿意火花前痛苦的娇颜。一时怒上心头，不可遏制。 “（苏茜小姐的店就是被这样的人给……）” “我这个人啊，没什么梦想，只不过是个想守护别人梦想的笨蛋罢了。” 不知是在对谁说，达库莱一边跑向其他暴徒，一边自述着。更像是对自己的嘲讽，这之中甚至隐约带着哭腔。 暴徒们觉得不明觉厉，但他们没有机会再去思考了。仅仅一秒之内，达库莱用那削肉如泥的爪子捅穿一个暴徒的腹部，将另一个暴徒的喉咙勒断。 刷啦——达库莱的胳膊扫过一人的腹部，那人的上身立刻滑落。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还站在原地的下身，看着自己不断涌出红色液体和肉块的半截身体，想吐却吐不出来。 不到一分钟，残暴的魔机偶将这个工厂化作了人间地狱。从地板到天花板，从一层到顶层，每一寸空间都是血淋淋的。在这里面，你甚至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在达库莱单方面碾压暴徒的过程中，天火给工人们都解了绑。工人们站起来看到这非人惨状，一个个都忍不住地呕吐。 天火是上过战场的术士，但眼前此景也是闻所未闻，差点也没忍住吐出来，捂着嘴感叹道：“这个人……怎么回事……” “这就是怪人的战斗，有问题吗？” 未几，达库莱披着那早已被血染成红色的装甲走到天火和工人们的面前。空气中弥漫着锈味。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卡拉顿城？” 虽然达库莱也算是凭一己之力救下了整个工厂的工人，可天火毕竟不信任面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怪人。 “我只是个爱搞破坏的怪人，并且还是绿意火花的常客罢了。” 达库莱略带刻意地说道。随后扑哧扇动赤金色的机械翼，遥遥飞离了工厂。 天火痴痴地重复着达库莱的话，她是个聪明人，达库莱这么一说便有了印象，想起之前几次在店里喝酒偶然瞥见过达库莱的身影。 她今天早上刚刚听闻绿意火花被封的事，而达库莱充满暗示性的话语也是在向她求助，向她提供解决办法的一个思路： 将昨夜绿意火花门口的燃烧弹事件，与今天工厂的被劫事件，全都归结到这个怪人身上！ 达库莱之所以将暴徒赶尽杀绝，把事情做的如此彻底，也正是为了转移注意。把两起危险事件联系到一起，虽然不能马上抓到凶手，但也能还苏茜一个清白。 第六十二章 新的路过者 绿意火花门口的封条被撕下了，还是被警备队的人亲手撕下。因为今天上午发生在城边工厂的事，替这家小店洗白了冤屈。 只见城中各处都张贴着通缉令，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橙红色的怪人——始祖鸟魔机偶。 虽然这两天警局的决断都很离谱，先是包庇了两个想要烧毁平民店面的罪犯，又很快将工厂被劫案压了下去。 达库莱不谙世事，又没有什么政治头脑，自然不明白这之中牵扯的利益关系，更不知他已经不知不觉地给某些政客擦了屁股。 不过眼下值得庆幸的事，就是绿意火花能够重新开张。现在正是上工时间，街上十分冷清，达库莱站在店门口，隔着窗户看见苏茜一个人在店内忙活，虽然辛苦不易，那年轻的脸庞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达库莱的手停在了门把上，紧紧握住，迟迟不敢推开店门。 虽然他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了这家店，拯救了这个少女的笑容，但是自己仍然是丑陋的怪人，这点从来没有变过。就算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她，也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叮铃铃—— 达库莱还是推开了门。 “我来帮忙吧。” 苏茜正要抬一张宽大的桌子，达库莱双手抓住两角，就直接平直地把桌子搬了起来。 “啊……谢谢，请往这边放！”苏茜看他一个人抬这么沉重的桌子，有些慌张。 达库莱没有说别的，继续询问还要帮忙布置什么，仿佛他今天就是被雇来干活的。他很乐意帮苏茜的忙，而苏茜似乎也不想拒绝，怯羞羞地和达库莱一起干。 “空出来的这块是要放什么东西吗？” “嗯，其实我是要开一家理发店的。因为大家下班后都有小酌一杯的习惯，所以才把吧台那里留着。” 少女双手握着长长的法杖，望着柜台的眼中满是回忆。达库莱从那目光中敏锐地察觉到了美好又悲伤的东西。 “那个，谢谢你，达库莱先生。要喝茶吗？” “嗯，再好不过了。” 怪人听着眼前菲林少女的娇柔语气，一下子心软成一滩，很难再想别的。 店里没有别人，二人像往常一样主客对坐，却有很多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话。 “……我都听天火小姐说了，谢谢你，达库莱先生，多亏了你这家店才能回来！” 苏茜给达库莱深深鞠了一躬。那条系着蓝色缎带的小辫子耷拉到前面摇晃，很是可爱。 达库莱默默把她扶起，心想天火一定没有把全部过程都告诉她，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人一起喝茶。 “虽然是我自己恬着脸进来的，但这样没问题吗？我现在可是通缉犯来着。” “我知道，达库莱先生你是被冤枉的。你那么做只是为了救工厂的大家！” “呵……「那么做」……” 达库莱冷笑一声，心想苏茜所以为的不过是他杀了几个暴徒，把工厂里的人都救走，然后又背了黑锅而已。但她要是看到当时血肉横飞的景象，不知会作何感想。 两人默而无言，气氛尴尬，苏茜主动问道： “达库莱先生……今年多大了？” “十六。” “和我同岁欸。” 苏茜单纯美好的眼神让达库莱心慌意乱，愈发燥热。 达库莱抿了一口茶，故作沉着，实则内心早已乱作一团。脑中不断有声音告诉自己，“快走吧”“下次再聊吧”“以后还有机会”。 少年皱了一下浓黑的眉毛，心中责骂着自己的小男生心理。 “那个法杖，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这次是达库莱主动挑起话题，他指着苏茜无始无终握着的一根比她本人还高的机械风的法杖，其上端装有一颗透明球体，其中始终萦绕着不明的气体和丝丝电流。 “啊，这个啊，是之前的店长夏栎小姐送给我的，是用来抑制源石技艺的。” “我大概知道了……” 即便复制了许多人的记忆，达库莱还是搞不懂这个世界所谓的“源石技艺”究竟是怎样的技术。 “达库莱先生……是什么种族的呢？”苏茜温声细语地问，“……那个那个，因为头上没有兽耳也没有角对吧，所以……稍微有点好奇。” “是黎博利。” 达库莱很自然的说道，这种问题他也是提前想过，自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亚人。于是根据自己怪人形态为鸟类居多，所以谎称自己是鸟类亚人。 “那是因为这里是感染者聚集区所以才来的吗？” “我不是感染者。” “……” 苏茜默不作声，二人都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于是苏茜转而问： “达库莱先生还要在卡拉顿城继续待吗？” “不，很快就会走的。”也许是因为紧张，达库莱到现在还是板着一张脸。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留在这里。”达库莱思虑很多后说道，一是因为那形如虚设的通缉，二是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寻找属于风间的乌托邦。 “……是因为通缉吗？请放心，天火小姐没有说是你做的，而且那也不是你的错……” “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达库莱将茶叶一并喝尽，将茶杯推向苏茜，径直地走向店门口，侧头准备说出告别的最后一句话： “苏茜小姐，你是个该走在光明中的人，这个城市不会是你的终点，请记住这点……” 乓当—— 绿意火花的门关上了，留下一位菲林少女独自在店中发愣。少年心中的某扇门亦牢牢地关上了。 达库莱留下那句话，不仅是因为他发觉这个城市里有太多的黑暗，更因为他从那个青春美好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和风间一样的「气味」 他以为自己是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个善良漂亮的小姑娘。其实不然，通过这些天的杀戮和守护他逐渐清醒过来，自己只不过是单纯地喜欢美好的东西，单纯地讨厌破坏美好的东西。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现在头也不回地离开绿意火花，离开卡拉顿城，却没有丝毫留恋。 是啊，不过是几盏茶的交情，又何以建立起深厚的情谊呢？不过是少年豪情和见色起意罢了。 达库莱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成熟，如此豁达，仿佛有人故意引导他这样去想，不过他也不在乎。因为眼下最大的目标，就是赶在这具身体完全怪人化之前，找到可容纳风间的地方。 如此想着，达库莱的脚已经踏出卡拉顿城，与一伙奇装异服的人擦肩而过。 “奇怪，这里不是艾克赛德的世界吗？雄介哥你确定没有搞错吗？” 一位白衣少女向她旁边一个长相老实的小哥问道。 “按照鸣泷大叔说的应该没错啊……”青年挠挠头，对着面前陌生的城市和人感到迷茫。 “小夜，雄介。快下雨了，先去那个店里避一避吧。” 三人中的长发女人指着绿意火花说道，其身边还飞着一只体型迷你的雌性牙蝙蝠。 第六十三章 疑云渐起 罗德岛的一间舱室内，大提琴声和笛声悠然响起，如果这间不是单独隔间病房的话，想必会有很多病人的医生为这音乐鼓掌。 曲调虽然略带悲戚，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对「生」的欢喜，是一种淡然的幸福。 然而，这样小型音乐会也不是完全没有观众。 “谢谢你们来陪我，黑键，神念。” 病弱的白发少年和坐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停止演奏。神念毫不吝啬地奉献出自己的掌声。 黑键下意识地去抓白垩的胳膊，白垩却躲闪地用手挡住了胳膊上外露的源石结晶。 “我这样……会感染你们的……” “说什么傻话！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些吗？”黑键霸道地说道，转而以很奇妙的姿势搂着了白垩。 全无贵族气质，这只黑羊面露悯色，将平日的冷漠俊厉一扫而空。白羊面目羞涩，眼神呆愣。 神念见此深情一幕，不由得想起了芙蓉姐姐的怀抱。微抿着嘴唇，心头怦然。 说到底在修玛吉亚的认知程序里并没有规定恋爱一定得是男女。更何况白垩刨去真实性别以外，样貌外形与女性并无明显差异。 神念上午没有训练课程，就这样配着黑白二人聊了半个上午…… 将近况趣事交流了个大概，神念看了一眼表，随后直接起身。 “神念，爷爷他怎么样了？”见神念要走，白垩赶紧问道。 “放心吧，老人家他好着呢，我向医疗组申请过了，下午就可以让他搬到这个病室。” “太好了，谢谢你神念！” “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对了黑键，一会儿后勤干员会来送饭的，不用去食堂了。” “那你现在是去？”黑键问。 “博士和凯尔希医生说有事找我，叫我中午过去一趟。” 黑键听后，便不再多问，两位罗德岛高层都要找他，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神念轻轻关上房门，若有所思地走在舱室的走廊内。他对罗德岛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无论是这里的建筑风格，还是布局结构，都牢牢地刻在潜意识里。 身边路过的形形色色的干员，都让他打心底里觉得空旷、孤独，仿佛自己如一只毫不起眼的小蚂蚁。穿着最朴素的制服，不自意地被融入进这个大团体里。 车尔尼虽然也入职罗德岛，但主动要求分配去了夕照区办事处。白垩病重，黑键除了出任务也就是在病房陪着他。自己能说上话的，除了同在一个小组的几个干员，也就只有两位刚认识不久的姐姐。 自称路过的假面骑士，却不知被多少人路过，难有人留在身边。唯一令神念存有安全感的，也只有他印象中的那个「姐姐」了。 ………………………………………… 11:40am.\/罗德岛最高指挥官办公室 博士将被拿走研究的绝灭升华器交还给了神念，医疗部主任凯尔希也将名义上为「体检报告」的一纸假文交给了神念。 这些天神念被以各种名义进行了心理沟通，全面体检等细致的检查，甚至被请求记录变身后的战斗数据。不过神念倒也没想太多，仅仅是以为腰带的力量过于强大才让他们这么重视。 “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spirit。” “没事，能帮上博士和凯尔希老师的忙我很高兴。”萨卡兹少年谦逊地说道。 “关于过去的记忆，有什么进展吗？”博士问。 “还没有。” “这样啊……我其实有和你一样的经历。失忆之后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不过别害怕，多和周围的人交流，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博士突然像敦厚的长者一般说道。 “嗯，谢谢。” 神念从那帽檐下的黑暗中，切切实实地感受了熟悉的关怀感。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去吃午饭了。” “好的，再见，博士，凯尔希老师。” 神念很平常地走出了办公室，依旧轻轻地关上门，平常得像个普通的人类少年。 博士和凯尔希意味深长地对视着，谁也不敢相信，这个充满活力的萨卡兹竟然会是没有生命的人工智能。 “果然怎么看都不像机器人啊……”博士倒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芙蓉和炎熔吗？她们作为当事人有充足的知情权。” “没有那个必要，芙蓉可是医生，就算有意要藏也藏不住……而且，知道了，对那孩子来说也是个打击。” 博士从椅子上坐起，缓缓再办公室里背手踱步。 凯尔希严肃道：“我理解你出于人道主义的选择，但你要对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我当然知道。” 博士看着一张记录了神念变身后战斗数据的表格，嘴里嘟囔着：“骑士啊……真是的，玩个游戏都不让人消停。” 【干员念骑着装态：尼格玛】 『身高』184.5cm 『体重』105kg 『拳力』27.5t–29.4t 『踢力』41.6t 『跳跃力』50.0-78.5m 『跑速』100m\/2.5s 『臂力』8.3t ……………………………………………… 神念走出办公室，用法术将绝灭升华器收起，绿焰消抹升华器后手中却还剩一只黑灰的空白密钥。显然有人曾经把这密钥插在升华器里。 展开密钥，面板与纹路之间夹着一张纸条： 「送你的小礼物——莫勒克斯博士」 “原来博士他们已经研究清楚了吗？” 神念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他既希望罗德岛变大变强能够给他和姐姐们遮风挡雨，又害怕树大招风引来麻烦。 总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神念如是想着。 缓缓步至舱外甲板，神念想在吃饭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正午的阳光温度刚好，宽阔的视野让身心都得到释放，宏大的景观更是让人惊叹面前秩序井然的工业建筑。 生活在一座巨大的机械里，这种如科幻作品一样的设定发生在眼前，难免会觉得如梦似幻又莫名感动。 用尽全身气力吐纳空气，仿佛焕然新生。而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右方传来，神念却觉着那声音可爱又熟悉。 “等等，不要咏唱啊，这里不该是这样的！你这样我怎么收尾啊！” “炎熔姐？” 神念缓缓走到炎熔身后，小声地喊着。只见她和另一位赤角白发的女子手里拿着一堆资料，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啊，是你啊……”炎熔没带好气地说道。 “这是你弟弟吗？怎么对他这么冷漠。” “你管不着！” 白发女子笑嘻嘻地和炎熔打趣，露出了身后尖端燃着火的鳞尾，身着白褂却给人一种热辣辣的感觉。 “算我求求你了，为什么中间有多出来奇奇怪怪的台词？怎么后面都成你的独角戏了？” “哥伦比亚烂片都这样啦～很赚钱的——” “那个，炎熔姐是在拍什么电影吗？”神念略显弱气地打断了对话。 “对啊，按炎国人的习俗，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我就找小炎熔一起拍个贺岁片啊。” 白发女子把手搭在了炎熔肩上。 “您是？……” “你叫我「年」就好了，spirit老弟。”年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不是还要去见博士和凯尔希医生吗？”炎熔似乎很想把神念支开。 “已经去过了。” 神念将空白密钥藏了起来，害怕炎熔会细问，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骑士系统的存在。 “行了那你快走吧，下午还得训练不是吗？” “明明对弟弟的事这么上心……啧啧。”年在一旁玩笑道，“你们姐弟仨的关系真难懂。” “你自己不也是？哪有把自己妹妹写成最后反派的……啊！！别提这个！” 一说到姐妹关系，炎熔不知是害羞还是尴尬，反应异常激动。 “还有啊，这些演员都太死板了，我觉得档案里这几个还不错……” “等等，这里面是不是有些权限记录？！” 炎熔惊愕地看着年所翻阅的资料上的顶头标题。 “唉。怎么你们都这么怕这个？我觉得还挺带劲的，别人的小秘密什么的……” 年津津有味地阅读着这些机密文件。 “赶紧把这些档案放回去！不然博士和阿米娅会生气的。” “别急嘛，让我再挑个好点的演员……哦，你弟弟的。”年带着恶趣味地从中抽出了属于神念的那份档案。 令炎熔惊讶的是，那常常漫不经心的眼眸中竟然起了十足的兴致。 “嚯，还是你弟弟的档案带劲。” “？？？” “！！！” 神念大骇，心想肯定是被知道了骑士系统的存在。但转念一想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需要死守的秘密，他只是不想让姐姐们知道自己所背负的重量。 “还「仅博士可参阅」呢，我瞧瞧——” 那玩味的眼神一瞬间凝固，转而肃然冷厉。 “怎么了？” 炎熔对好友这反常的表现感到害怕。 “哎呀～看错字了，我说怎么读不通顺呢……” “（年小姐在说谎？为什么？）” 神念敏锐地检测到了人体说谎时产生的反应，便是更加不解，难道自己还有除了骑士系统以外的秘密吗？ 炎熔也心生疑惑，马上就要把档案夺来，却见年手上催动法术，那张纸即刻燃烧。速度之快，程度之深，连灰都没留下。 “哎呀，手滑了！”年装傻道。 “啊啊啊！——你干了什么啊！这下完了……” 见重要的文件被烧毁，炎熔已然不好奇神念的档案，而是一边斥责年，一边薄面含嗔地把粉拳打在她身上。 “没事啦没事啦～回头我和博士道个歉就好啦。” “这是道歉就能解决……” “时间也不早了，有点饿呢。去食堂吃饭吧，spirit老弟也来吧。” 年打断了炎熔的话，推搡着姐弟二人回到了舱室里。 第六十四章 逐步同化 为了转移对偷档案事件的注意，年将她们拍电影的事讲给神念听，还给他看了剧本。 “原来如此，炎熔姐这两天穿的是戏服啊。” 神念上下打量着炎熔这身单薄利落的黑衣兜帽，甚至还戴了遮眼的眼罩，头顶有链状挂饰连接两只犄角，后发绑成许多小辫搭在肩膀上。衣角和裤腿上都有烧灼的痕迹，不知是故意制做的效果还是使用法术意外留下的。 这套充满神秘感的着装，完美地塑造了一个如剧本中一样技艺高超、雷厉风行的术士形象。 只是神念看着看着突然害臊地扭过头去。 “炎熔姐……这么穿是不是太暴露了？……”神念略微口吃地说道，脸颊上已经渐渐发烫。 倒不是神念心怀不轨，只是短袖短裤露脐装，将白皙细腻的肌肤、健康干练的肢体都露了个一览无遗。 “笨蛋！你在看哪里啊！” 炎熔面露羞色地嗔道。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套服装的确舒适耐看，而且便于行动，于是就这么一直穿着。 “（这孩子真的是机器人？果然那种档案靠不住的吧……估计是谁恶作剧写进去的。总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年看着神念害羞的反应，越发不相信刚才在档案中看到的资料。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似乎比起炎熔并没有安全多少，而神念却毫不在意。 “（这小子是不是对小炎熔有奇怪的想法？还是盯着点他吧。）” …………………………………………………… 4:10p.m.\/罗德岛训练场 水泥砌成的场地复杂多变，灰白色的密闭场馆却十足的宽敞，空气也是令人十分清醒的气味。 神念一如既往地和同期的干员们进行日常训练。 “大家回去以后要继续复习急救知识，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解散！” “是！” 医疗干员的训练会比别的干员结束得晚些，接下来就是他们小组的组内训练，而组员们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月见夜以要教防身术为由，想要和神念过招。 十分钟后—— 经过了几回合的交手，神念还算轻松地钳制住了月见夜。 “停停停！” “抱歉，月见先生，没事吧。” “还好……” 月见夜活动了一下差点被折断的胳膊，思忖眼前的少年为何能如此轻易的撂倒同为萨卡兹的自己。 明明都是萨卡兹，神念的力气却大得出奇。而且战斗的时候毫无章法，仅仅是依靠过人的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就化解了所有的招式。 “spirit好厉害！把月见夜都打败了。”空爆作为狙击干员，并没有太看懂招式，只是如此赞叹道。 “spirit哥哥好强！”泡普卡也赞叹道。 “不，是月见夜太菜了。”斑点嘲讽道。 梓兰队长有点发慌，心想自己的队伍里是不是又来了一个实力强大，但内心有缺陷的干员。 一个小时后，这天所有的训练都已结束，干员们都纷纷离开训练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神念被梓兰留了下来。 “梓兰小姐，怎么了？” “杜宾教官和丽雅教官和我说了，你最近的训练和测试表现都很好，让我问你要不要正式入职。” “正式入职？……会不会太快了，我才来了不到一个月。” “这不用担心，岛上天赋异禀的人大有人在，不会太显眼的。而且很多医生以前就有医疗基础，也都是上岛后很快就转正了。” “那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你可以去医疗组进修更前沿的医疗知识和治疗法术，有机会临床治疗病人，并且还有工资拿。剩下具体的，你可以去问问你姐姐…… 当然，转正之后你还是行动预备组A6的队员，在你能独当一面之前，这里始终是你的家。” “我需要做什么呢？” “参加一些必要的书面考试和临床测试，和你在医疗学院考的都差不多。放心，不会很难的。” “那个……我没有上过医校，我的知识都是自学和我姐姐教的。” 梓兰略微尴尬，神念的出色让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因为罗德岛上年轻的医师基本都是这样。她甚至都差点忘了神念是个失忆的少年来着。 “……总之，详细的内容明天你去问丽雅教官吧。” “好的，谢谢你，梓兰小姐～”萨卡兹少年的嗓音因为高兴都变得软软的。 神念心情无比愉悦，能成为正式的医疗干员，那就离芙蓉的工作岗位更近了一步。 而且，也许是心怀天真的希望，神念总觉得只要努力学好医疗知识，就能找到医治矿石病的方法。 …………………………………………………… 6:30 p.m.\/罗德岛医疗部 “太好了，这批病人还挺配合。两位，待会一起去食堂吗？” “不了，今天难得结束得早，我得回去给小炎熔和神念做健康餐。这两个孩子最近训练都很刻苦，得好好犒劳一下~” 看护好岛上新收治的一批患者，芙蓉和医疗部的同事从病房中走出。 粉毛兔耳的男医生听到神念的名字愣了一下说： “神念……spirit啊，我都忘了你上次外勤回来还带回来个弟弟来着。突然之间多个家人不会不适应吗？” “不会的，神念他和小炎熔小时候很像，很乖很黏人。”芙蓉说着，脸上不自觉地浮上笑容。 “也是呢。那孩子总来医疗部给朋友拿药，每次看见芙蓉的时候瞳孔都变成心型了。”另一位长着绿发鳄尾的女医生说笑道。 “欸？有那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 两位医生回忆着昨天的场景，心想他们的描述可是相当形象。他们难以忘却上次神念在医疗部中偶遇芙蓉时，那难以名状的如久旱逢甘霖的表情。 而且不只是医疗部的干员，就是一般路过的干员也会因为两人超过姐弟关系的亲密动作所惊讶。牵手呀，挽臂呀，贴贴呀……总之很少有人不识趣地去打扰。 “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毕竟是进入青春期的男生了，生理上的欲望——” 男医生本想出于男性的立场提醒一下，但又觉得在女同事面前说这个不太好。 “对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给神念多做点饭才行！”反应迟钝的芙蓉甚至有些担心之前给神念做的饭会不会有点少。 “不是说的那个啦。”一旁的女医生汗颜道。 …………………………………………………… 独自行走在舰内的神念，想到即将能在芙蓉身边工作，很快就能看到炎熔出演的电影等许多令人激动的事，脑中莫名地响起一首充满活力希望的歌曲，并跟着哼唱起来。身体也跟着旋律小幅度晃动。 “*梦よ踊る、このほしのもとで?*~” （注：龙骑op《Alive A life》） 偶尔路过的一两位干员也听不懂这首东国语歌曲的内容，只不过神念的轻松快活在这个气氛较为紧张的空间里还是有些突兀，不出意外地会吸引些目光。 而在被吸引的目光中，有一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的眼睛。那双碧色瞳孔间或一轮，转而惊愕地瞪着从旁边经过的神念。 “spirit！是spirit吧！” 一个穿着黑红色皮质外套的年轻男子拉住了神念，一副欧美风的长相令神念略微紧张。 “嗯，是我……请问你是？” 仔细一瞧，眼前男子，和刚失忆的自己一样，头上没有兽角兽耳，光环鸟羽，也不长尾巴，身上没有任何亚人的特征。这样如异类一样的身体，却让神念觉得这才是人类本来的模样。 “我是凯·泰勒啊！” “Kit……taylor……” 男子激动地抓着神念的肩膀，神念依旧没有印象。 “龙骑士！还记得吗？还有「连」，当时我们一起在卡须星的魔王宫！” “龙骑士……卡须星……好像有点印象……” 如同迷雾中的黑影，凯提到的这些名词每一个都冲击着神念的程序中心，记忆中枢持续故障。 “抱歉，我失忆了，所以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什么……” 凯看上去很受打击，神念也很无奈，毕竟修玛吉亚失去的数据就像泼出去的水，不像失忆能靠自己想起来的。 “神念！——” 悦耳女声传来，芙蓉在不远处的转角瞥见了神念，大声呼喊着。 “姐姐？”神念向走廊尽头看去，“我得走了，凯先生，我是行动预备组A6的医疗干员，回头再细说吧。” 神念知道面前的人是寻找自己过去的关键，但他清楚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于是改天再说。 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眉头紧锁地盯着神念头上的双角，更加确信了一件事——神念正在被这个世界同化！ 第六十五章 无能为力的路过 “鬼瓦，你又在打电动哦，休息一下吧。” “烦呐！” 恶役士的宿舍里，莫勒斯玩着梗地说笑，让正在玩恐怖游戏的鬼瓦夏人没有反应过来。 自从神念和亚兰离开后，莫勒斯就和鬼瓦住在了一间宿舍。 “我才说你两句你就嫌我烦，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用功读书！” “哈？——你在说什么啊？” 显然鬼瓦没听过这来自大洋彼岸的笑话，对莫勒斯这老妈子的口气感到疑惑。 “死了……都是你害的！” “噗哈哈——好了不闹了，开会去。” 鬼瓦碰巧接上了梗，莫勒斯一下子没绷住，但还是马上一本正经。 “走。” 距离开展spirits计划，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年头。但无论莫勒斯如何问，他所能知道的，也只有神念在ExAId世界线分支的spirit线中「历练」，其余的情报一概不知。 他也顺着计划将风间和达库莱引入那个世界，却想不明白为何要聚集这三位spirit。而就在今天，这一切的疑问都会有所解答…… 由于在基地中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机神本部的监视，所以无月和众恶役士表面上在会议室正常地开会。实际上早已偷梁换柱，只将真正信任的几名队员拉到传说加载器创造的空间里，留下一个幻影在外做虚假的报告。 “诸君，相较于我们过去所执行的任务，spirits计划的执行难度还算简单。但机神高层似乎十分重视这次行动，预计规模也比较大，似乎有将其编入正统历史的倾向。” 此言一出，机神的真正目的不言而喻。一直以来被动地探索骑士历史的他们，现在终于主动出击，创造属于机神自己的骑士，以便控制各个不同的世界线。 “换言之，与以往的行动不同，这次不止是增加战力的机会，更是打响反抗的号角！”无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瞳孔抑制不住地震颤。 “以下是本次任务的详细内容。由崎小姐！” “是！本次行动所在的世界线是Ex-AId世界乙b210号，任务目标为三位spirit骑士，分别是Spirito心辉神念，Sky light风间风卷，以及未知变身者的Arknights。 值得注意的是，任务地点是在Arknights创造的游戏领域，而并非原本的exaid世界。目前已经将另外两位spirit引入该游戏世界，战斗员桑原已被派遣至spirito身边跟踪调查。该世界情报如下——” 由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不留物迹地将信息传入了在场每个恶役士的意识中。而在场的每个人也都被庞大的数据所震撼到了，因为他们虽然去过各种世界线的分支，却从未见过如此庞杂又异类的世界。 源石、矿石病、感染者、罗德岛、整合运动……以及与现实国家对应的势力体系之间的利益斗争，简直就是地球的翻版。或者说是地球最原始的历史分支也不为过。 更令人眼花缭乱的是五花八门的人种，身上长着不同动物特征的亚人，仿佛动物园里的动物全都变成人了一样。 虽然不可思议，但毕竟是游戏世界，恶役士们也只是感叹自己见识短浅了点。 紧接着由崎又放出了桑原的行动记录，奇人异景，无不令人耳目一新。 当播放到有关神念的录像时，莫勒斯的目光却被他之外的人吸引了。 “（哇，魅魔小姐姐！还是两个！嘶哈——）” 录像中，神念身旁站着的，是他的两名“姐姐”芙蓉和炎熔。莫勒斯并不知萨卡兹，但见两女头顶的恶魔小角，俏皮又可爱，一下子想到了动漫里的魅魔。 而他听到三人的对话后，系统故障般地延迟了一下。 “神念，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炎熔。” “炎熔姐……”神念害羞地打着招呼。 “哈？——怎么回事？” “小炎熔，这是神念。也许你现在很难接受，但这孩子是我们的弟弟哟。” 莫勒斯此刻的表情和录像中的炎熔一样惊愕，他仔细打量着神念，耳边早已没了修玛吉亚的处理器，头发染成了紫色，头顶还莫名长出了双角。 当他看到芙蓉的正脸时，这些疑问都顿时化解，同时他也明白了事情并不简单。因为芙蓉的长相，除去萨卡兹的特征，与神念原来的姐姐——心辉理念全然一致！ 不难想象，孤苦伶仃的神念在遇到一个和所爱之人一样的人，会是怎样的疯狂。更何况他还失去了过去的数据，只依凭着少量存储在密钥中的过去意识就想起了理念，更是令人感叹。 只是修玛吉亚少年不曾想过自己的爱意搞错了对象，枉自颠沛流离，到头来与旁人白头偕老，就连莫勒斯也不禁哀叹。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神念和Arknights应该根本没见过面的，怎么会让人知道理念的事，难道真是碰巧长得一样？ 说到底在这个机神的组织运行下，三维的物质空间都已经如被人扒了衣服一样赤裸裸的，恶役士开个会还得在精神空间里偷偷进行。在这样的规则下，就是什么秘密被人知道了也不奇怪。 他们的命运对这个庞大的外星组织来说太渺小了，可能比起沙漠里的一粒沙子还要渺小。 一个大胆的猜测蹦到莫勒斯脑子里，如果所有的骑士都是为了控制在某个时间段内出现的力量而造出来的虚伪英雄的话，那地球的未来就这样被掌控在这个卡须星的手里。 修玛吉亚眼神凝厉，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开始冷静地听这冗长的会议。 大体所言，机神所要希望的，是三个spirit的存在会激化那个游戏世界的矛盾，进而促成三位spirit的成长，为后面的安排做准备。 而恶役士们这次的行动，依旧是阳奉阴违，在spirit们走上机神所规划好的路线之前，让他们醒悟，成为反抗机神控制的战士。 “（说到底不还是要拉拢战力嘛……）” 只是为何连他们也如此看重spirit计划，按理说spirits应该和过去的骑士们并无性质上的差异，果然神念他们一定有什么特质是其他骑士所没有的，而且是能很大程度上决定恶役士命运的。 莫勒斯逐渐习惯了这种疑惑，在机神这个组织，所有的问题的答案都不会摆在明面上。若是有心，便去探寻。若是无意，便权把任务当成发泄恶意的工具。 “……以上！请各位队员做好作战准备，种族为bugster的队员留下，其余人离开会议室。” 回过神来，无论是精神空间的真正会议，还是基地中的表面会议都已结束。莫勒斯和鬼瓦结伴离开。 “内啥，这次任务我不去了。” “啊？还能不去啊？” “无月说过这次任务是非强制性的，只是参加的报酬比较丰厚一点……刚才你没听吗？” “嘿嘿——”莫勒斯尬笑。看来，他这样参与了真正会议的是必须要参加了的。 “不过也是，恶役士的大家基本上原来都是普通人来着。虽然成为了因恶意而战的斗士也得按照现代人的标准工作吧。”鬼瓦沉思道。 莫勒斯却是心猿意马，对这毫不关心。鬼瓦是把这里当归宿了，可他作为修玛吉亚，却从来没有把任何地方当成自己的家。飞电智能也是，机神恶役士也是。 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的，是那些迷失的故人。亚兰、或人、不破、乃至灭亡迅雷的几人，他们这些骑士历史的人物，原本只需要在自己的世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了。为自己的信念而战，在自己的世界中成就、消逝。 尤其是亚兰，他只是无数个亚兰中普通的一个，却因为他们的关系，莫名成为了恶役士，背负上了本不属于他的宿命。 原本应该被感化，成为英雄的他，却掉进了恶意的泥沼中无法脱身了。 莫勒斯很懊悔自己只能做「路过」的修玛吉亚，因为路过，也是一种无能为力。连伸出援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现在，仿佛就看到亚兰的身影在身前晃动。 “亚兰？”莫勒斯看清后对着前面的身影问道。 “嗯？……是你啊。”亚兰冷漠地回了头。 “最近怎么样？”莫勒斯装作没事地样子尬聊着，把手搭到亚兰肩上。 “一切照常。还有，别用那个名字称呼我，现在我的代号是「吉田」”亚兰把莫勒斯的手拿开，板着脸道，“还有事吗？我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忙。” 亚兰的语气异常客气，仿佛在面对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在听到自己「亚兰」的原名时，脸皮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比起过去的名讳，他宁愿听别人叫他路人一样的代号。 “啊啊，没事了……” 莫勒斯不知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亚兰不屑的背影不断远去。 “熟人？”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鬼瓦问道。 “不，不熟。” 莫勒斯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忧虑的神色，他跑回宿舍，急忙收拾好了行动用具，一刻也不耽误地找上了无月。 仿佛再晚一秒，神念也会变成和亚兰一样的人。 第六十六章 不想回忆起的事情 7:10Am.\/罗德岛舰内 神念走在每日去训练都会经过的舱道，今日却意外撞见一名行色匆匆的妇女。 “医生，快过来看看！我孩子怎么了？” 正要赶去医疗部的中年菲林妇女看见神念的肩章，认出他是医疗干员，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神念的胳膊。 “您先别急——我和您去就是了。” 神念随同妇女前往了舰上的病室。与白垩的单间病房不同，这里的病人看起来都要健康很多，是七八位轻度感染者居住的多人病房。 妇女把神念领到一张病床旁，一位体型娇小，形色病弱的菲林女孩躺在病床上，肉眼可见得比病房内的其他病人都虚弱得多。眼神涣散，皮肤灼烫。 “妈妈，我没……事的……” “病人可没资格说「没事」这两个字。”神念学着医疗部的前辈说道，随后蹲下查看情况。 “医生，给。”妇女着急忙慌地把病房的医药箱递了过来。 虽然身为修玛吉亚的神念自身就能够对病人做更全面的检测，但毕竟在外人看来还是仪器更加可靠。于是神念从测体温开始，按照流程对女孩做了必须的检测。 “这两天饮食作息还好吗？” “嗯，饮食和作息都有护士看管。”母亲替女儿回答道。 基本的检测做完后，结合女孩的症状，最多只能看出是发热、体乏，却无可知道病因。短时间内又无法得到精密的仪器，神念只好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检测。 “您女儿最近有过度劳累吗？” “不可能啊，孩子她上岛后就一直在病房啊。” “真的？”神念发现了病灶的恶化，对母亲的说辞产生怀疑。 “医生……不怪妈妈，是我昨天调皮，想去甲板上看看。” “对啊医生，我瞧着最近孩子病情好点了，总闷在屋里头也不好，总得出去透透气吧——” “开什么玩笑！那是患者能去的地方吗？！” 神念怒斥道，他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视野好场地空旷的甲板平日里都没什么人去。 直到他偶然被人提醒了才特意检测了一下，因为罗德岛行驶需要大量的源石能源驱动，那个地方空气中的源石活性已经相当之高。只能说母女二人不幸，没有赶上陆行舰停下的时候。 “都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妇女眼眶湿红，用饱经风霜的粗糙手指抹着眼泪。 “矿石病稍微有点恶化，只是身体防御机制，没有并发症状。请您放心。”神念对自己的情绪波动感到愧疚，轻柔地说道，随后起身鞠躬，“接下来的就交给这孩子的主治医师吧。” 见小女孩面色逐渐缓和，神念也放心地准备离去。 “医生我送送你！” “不必了——” 虽然婉拒，但妇女还是跟着把神念送到了门口，轻轻关上了房门。 “让您操心了。” “不，这是每一个医疗干员应该做的。” 妇女神态忸怩，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诉出。 “您有什么不方便当着孩子面说的吗？” “……那孩子一直苦的可怜，她亲妈生她的时候死了，有话也不跟我这个后妈说。孩子她爸刚走没几天，又得了矿石病。我能做的只有在岛上打打杂工来赚医药费……唉——抱歉占用了您宝贵的时间听我这老婆子唠叨。” 可能是因为在这庞大的陆行舰上举目无亲的孤独，妇女的苦楚无处诉说，一时竟向神念这个略施善意的陌生人吐露出来。 神念的处理器运行了两下便如两颗不相咬合的齿轮一样卡住，难以运转。这种来自现实生活的苦难和悲剧，和他这个“骑士”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事物。 他不知此时是该安慰还是离去，却毅然说道： “等训练结束后我会再来看她的。” “啊？好！谢谢您！——” …………………………………………………… 经历早上一幕的神念，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不仅是其他一起训练的干员，还是他自己本人都明确地感受到了。 “怎么了念骑？今天状态可不算好，再过几天可就要考核了。” 训练结束后，同组的斑点和月见夜主动问道。 “没什么，只是早上遇到了点事……” 神念把早上训练前遇见母女二人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面前两人的表情中神念隐隐猜到，这种事在罗德岛，甚至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寻常无比的事。可对神念来说却是可以让他郁闷一天的悲剧。 “趁早适应吧，当了医生以后这种病人会经常遇到的。”斑点非常现实地说道。 月见夜趁着神念发呆思忖，非常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上，面带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这些动作不仅仅是出于他作为男公关的能力，更是因为他明白神念这样的男生有时比女生还心思细腻，必须得用自己丰富的阅历正确地引导他。 “念骑君，你知道吗？你这样类型的男生，在东国是比较容易受欢迎的。” 类型？神念不知是指长相还是性格之类的，他更好奇为什么月见夜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题。 “我曾经从事「服务业」的时候，有一个和你很像的后辈，阳光、直率、打心底里讨人喜欢。不像我刻意去做，对客人一视同仁，是他的天赋。我看得出，他会是那个行业的佼佼者……” “又来啊——” 斑点挠了挠耳朵，这个故事他似乎听过很多遍了。 正如月见夜所言，他口中的这个后辈是典型的阳角儿，如同动漫中的男主。而他却因为无法忘却过去失去的、承受的一切，内心中潜藏的恶意被繁华下的污垢引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最后把生命葬送在了自己的手里。 言至如此，年轻的修玛吉亚还是不知月见夜想说什么。 “人人都有不想回忆起的过去，这是这片大地上无法避免的。也许我早点告诉他如何对待过去，他就不会偏离自己的道路。 那个女孩也是，念骑君你也是，过去的一切或痛苦或美好都已成为既定事实。活在幸福中的人没有必要因为没有承受不必要承受的痛苦而自责，最有必要的是重视眼前和未来。 念骑你是应该走在光明里的人，应该像你的两个姐姐一样有大好的未来，不应该掉在现实的泥沼里。” 月见夜慷慨激昂地讲了一大通，应接不暇的话语填满了神念的处理器。 “我发现你总是能用同一个故事讲出五花八门的道理。”斑点嘲讽道，但多少也有点被打动。 这些话语对神念新生的意识无疑是触动最大的，在这之中一句话莫名戳中了他的痛点： “不想回忆起的过去”——有件事神念一直很清楚，那就是他现在虽然和两位姐姐相处生活得很快乐，但她二人却都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姐姐”。 他不止一次怀疑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也想搞明白那到底是谁，但他知道，如果一旦恢复了记忆之类的东西，绝对会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果然还是不需要回忆起什么了，神念如是想着。做一个助人为乐的萨卡兹，做最喜欢姐姐的弟弟，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已然接近黄昏时分，训练场内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三人也准备结束训练回到宿舍。 “给，斑点哥，上次找你借的漫画书。” “哦好，还想看吗？我们宿舍里有后续的漫画。” “嗯嗯！” 月见夜的话让神念一扫心中阴霾，恢复了活气。 “话说回来，我也想跟斑点哥和月见哥一个宿舍呐~” “这就要看博士的安排——” 斑点话音未落，来自训练场内部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脚步。 “Spirit！” 正要走出训练场的三人回首，见一哥伦比亚长相的穿着红色运动外套的男子虎视眈眈地望着神念。 “那是……凯先生？” 凯一路小跑地来到三人面前。 “可以让我们单独聊一聊吗？” 凯斜眼望着月见夜斑点，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不好意思，我可不会把我们可爱的队员随便让出去。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 “和你们没关系。” 凯似乎已经不在乎二人的存在，转而径直走向神念。 神念被那怒冲冲的目光盯着，心里直发慌。 “绝灭升华器，有带在身上吧。” 出口即暴击，神念下意识抓住了口袋中的密钥。 确认神念有携带骑士系统，自己也出示了龙骑士的卡盒。 “原来如此，凯先生也是「假面骑士」的一员啊。” 神念咬着牙，飞速思考着凯的来意。 “Let's fight！（来对决吧！）” “欸？” 未等神念做出回应，凯举起卡盒，丝丝电流环绕在腰上，一条银色的变身腰带「V带扣」展开。 “Kamen Rider！” 插入卡盒，一轮赤色火圈乍现，月见夜和斑点下意识护住神念。而神念看着这变身过程，思绪略泛波澜。 火圈一分为二，以凯和神念的连线为轴旋转，冉冉升起。焰火相交，龙装铠甲即刻显现。红衣银甲，条缝头盔下隐赤色复眼。左臂上装备的龙召机，如一条真龙匍匐盘卧。 “这是什么源石技艺？！” 月见夜斑点二人都犹为震惊，且做好了战斗准备，分别持剑持盾。 明确了对方也是骑士之后，神念也赶紧戴上了绝灭升华器，但两位前辈还在旁边，有所顾忌，迟迟未敢变身。 “要想知道过去的事，就用那条腰带变身吧！” 龙骑士指着神念的腰部喊着。他觉得这样威慑力似乎不够，于是打开龙召机，从腰带中抽出一张卡片插入读取。 「SwoRd VENt！」 （武器降临！） 一柄形似龙尾的柳叶型龙军刀从天而降，却似幻影，并没有打破天花板，被龙骑士握在手里时才如多重镜像映射出了真形。 月见夜看龙骑士来势汹汹，出言劝道： “这位先生，我瞧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没什么误会，只是小小的训练而已。” 龙骑士平静的说道，他知道神念的实力和自己现在的形态是不相上下，甚至是要更强一点的。因此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有多大的威胁性。 况且，在凯的潜意识里，他很清楚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甚至把这个世界的人当做无关紧要的游戏人物来看待。 “没事的，月见哥，斑点哥。这是我和凯之间的事。” “可是念骑你……” 神念毅然决然站出，两人刚想阻拦，却见他腰上的绝灭升华器。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変身！” 尼格玛密钥插入，熟悉的待机音却让神念的身体剧痛难忍，但他还是拍下了升华按键。 「ZEtSUmE RI……」 一阵爆响，杂音盖过了腰带的声效，如同系统运行出了bug，升华器和密钥能量过载，很快在溢出的电流中故障，随后崩离腰部，掉在地上。 神念也吃力地跪倒在地。 “念骑！” 月见夜和斑点赶忙查看，假面之下的凯连连叹息： “果然……已经晚了啊。” 现在的神念，连变身都无法做到。正如凯所知道的，神念可能已经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了，因此无法再使用骑士系统。 如果能再早点碰到神念，可能就不会让他…… 「KAmENRIdER chRoNIcLE！」 （假面骑士编年史！） 一段深沉又响亮的音效打断了凯的思考，猛然惊觉，那地上哪还有什么绝灭升华器。只见一台青蓝色的枪锯型驱动器自行戴到神念的腰上，玄绿色的游戏卡带泛着诡异的光飘然插入。 「bUbbLE Up！」 （漏洞升级！） 第六十七章 狠狠地逃避 「bUbbLE Up！」 仿佛有人在可以操控，卡带插入驱动器后，驱动器又自发启动了开关，一瞬间涌出的能量让月见夜和斑点连连后退。 一面绿色电子屏映射着假面骑士克洛诺斯的身影翻旋而起。神念上空似有一轮用罗马数字标注的金钟，表缘的罗马数字依次飞下，贴附于驱动器四周。 「（wow！）天を掴めライダー」 （御天之骑） 「刻めクロニクル」 （编年铭史） 「今こそ时は极まれり！！——」 （此时此刻，正乃极致之时！！——） 绿屏猛然砸下，其中携带着的数据包裹至念骑的全身。电光飞溅，玄绿色的游戏骑士——克洛诺斯，诞生！ “cronus？为什么？……” 神念从变身的音效和身着的铠甲判断出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不解其来源。 而在旁人看来，念骑的身后恍然立着一面半透明的金黄色钟表，与其头甲上斜视的邪眼一同亮起。荡气回肠的唱词和充满神秘的战衣，颇具威慑力和压迫感。 龙骑士一时也懵了，这种情况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根本不是想打败神念，更不在乎胜负，只是现在绝灭升华器不知所踪，甚至可能是变成了神念腰上的漏洞驱动器，这才是最头疼的。 “（门矢她们没说过念骑还有这种形态啊……）” 而他却不知自己真正该害怕的，就是面前神念莫名变身成的克洛诺斯。 「GAchAN！」 （咔嚓！） 或许是出于机体本能的自卫程序，念骑将驱动器取下，装在握把上，切换成光线枪模式。 念骑对着龙骑士连射多发，射速极快又很分散，龙骑士只挡住几发，身上中了两三发也都故意打在了偏离要害的地方。 “真该说不愧是修玛吉亚吗？连弹道都计算的这么快而精准。”龙骑士感叹道。 念骑侧首斜视着身后的月见夜和斑点，显然他们二人一时间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事。 神念想起了在夕照区不得不变身的情景，当时芙蓉并没有因为他的变身而改变对他的态度。但神念不敢保证两位前辈也会像姐姐一样，一时心中动摇起来。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吗？” “没什么好谈的了，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 龙骑士似乎收回了什么刚才握在手里的东西，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龙军刀。 念骑也将漏洞驱动器切换至锯模式，锯链呜呜转动，轰鸣巨响，似要将空气都锯开。 出于无言的默契，二人凝视后同时出击。 砰！乓！—— 刃锯相砍，火星四溅。在修玛吉亚敏捷的反应面前，龙军刀修长的优势形如虚设。 「hIt！hIt！pERFEct！」 念骑的每一击，都会在空中留下类似游戏中攻击的提示框，而这似乎只有他自己看得见。 大挥右臂的电锯，念骑的左臂瞬间松力，龙骑士抓住这个机会，猛然握住其左腕，反握军刀，顶着嗡嗡运转的锯链将其砍至念骑左方，把他双臂交错钳住。 而相对的，龙骑士也被这个姿势钳制。二人都觉得，自己的战斗经验要比对方丰富，因此并不苦恼于这个形势。 龙骑士正要下一步操作，那军刀却脱了他的手。 “what？” 一道黑色斩击，击落了他反握的刀，念骑顺势劈下电锯，照着龙骑士的胸甲重重一击。 这一劈直冲地面，把水泥地面都撞得四碎破裂，灰尘纷扬。 凯首先失算的，就是这里不止有他和神念两个人。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没有骑士系统却又能与之对抗的「源石技艺」 “念骑，没事吧！” 神念没有回应两位前辈的关心，他的身心似乎也与克洛诺斯的装甲近乎同步。 “（搭档吗？……）” 假面之下的凯对月见夜斑点二人若有所思，随后继续抽出卡片读取。 「StRIKE VENt！」 （突击降临！） 几道重影聚集，一颗龙首浮现在龙骑士右臂上，气势汹然，张牙怒吼。 伴随一阵龙鸣，龙骑士摆好架势，右臂顶出，一颗炽热的炎弹飞射，击穿了飞扬的尘土。 「决め技！」 （必杀技！） 念骑不慌不忙，右臂立在身前，左手按下了漏洞驱动器的A键。如同游戏特效一样的青绿色光芒在锯条上汇聚，克洛诺斯的双眼幽幽闪烁。急促的待机音似在倒计时敌人的失败。 念骑身体重心下低，右臂后仰，以掷铁饼的姿势蓄力，身后幻化出一轮长满尖刺的光圈，将地面挖出一道深槽。 「cRItIcAL SAcRIFIcE！」 （暴击献祭！） 光轮掷出，尖刺飞速席卷炎弹，将那焰火冲散，余波将周围的障碍物炸个粉碎。 如同不可遏制的滚滚车轮，光圈把训练室的地面搅了个四分五裂后冲撞上了龙骑士。 「SURVIVE modE！」 （生存模式！） 烈焰袭身，切换成生存形态的龙骑士本可以躲开这次攻击，而他却选择硬碰硬地承受这击。凯的目的显而易见，他在保护身后的训练场。 然而那光轮却并非实体，只是穿透性的能量攻击，不仅打得龙骑士解除变身，还把训练场近乎劈成两半。 火圈再次交错，骑士系统遭受破坏难以维持，凯的真身也显露出来。 「GAShUN！——」 （咔咻！——） 念骑朝着坐在地上的凯缓缓走去，拔出卡带解除变身。 只见空旷的训练场早已狼藉一片，幸好干员们都已结束训练，并未伤及无辜人士。神念踩着散落的石块，虽然他不知道如何处理战斗的痕迹，但他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搞明白凯的意图。 神念盯着那难以猜透的单纯眼神，同样狠狠地盯着自己。凯喘着粗气，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绿白相间的密钥，随即按动开关。 「ASSIStANt——KoKoYAKI KAmINEN」 （助理——心辉神念） 密钥发光，面板的纹路显现，是标志着神念名字的修玛吉亚密钥。 “将它插入绝灭升华器的话，就能拿回你以前的记忆。”凯把密钥递给了神念。 神念这才明白为何凯今日非要与他战斗，只是现在绝灭升华器不知为何变成了漏洞驱动器，有了密钥也无济于事。 然而如此想着，腰上的漏洞驱动器闪烁了两下，竟然又变幻回了绝灭升华器，编年史卡带也消失不见。 这种情形，简直就像是在告诉神念：快把密钥插进来啊！ 而神念一言不发，将升华器从腰上取下，和密钥一同收回囊中。 “why？！”凯十分不解。 “没什么好说的。”神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 在他看来，是假面骑士找上门来，想要将他带走，让他又回到立场的纷争中去。可他不想陷入斗争中，什么骑士与怪人，什么正义与邪恶，他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而且，那面板上他的名字前面，还加着「心辉」二字，他不明白那有什么含义，不知道那是他的姓氏，但这些对他都无所谓。 因为他选择了逃避，狠狠地逃避。 “好吧，先随你。”凯费力地站起来。 至少目前为止他的任务完成了，神念能成功的变身能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不会被困在这个世界。恢复记忆的事可以以后慢慢说。 “念骑！这到底是？……”月见夜和斑点二人追了上来。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责任，和凯、月见哥和斑点哥都没关系。” “不不不，我们怎么可能让念骑你一个人承担呢？”发生了超越认知范畴的事，月见夜说话也丢了些风度，难以冷静。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但作为前辈得对后辈负责才行。”斑点说道。 ……………………………………………… 几人去了博士的办公室，将事情一五一十地报告了上去。奇怪的是博士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惩罚他们训练力度过猛破坏了训练场，而是叫他们不要声张。甚至连A6组的其他人也不让告诉。 但毕竟造成的破坏较为严重，维修也费时费力，训练场维修了好几天才恢复开放。这段时间岛上也流传出了奇妙的传言： 一名医疗干员和一名后勤干员在训练场对练，把场地强拆了一半。 虽然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让几人这些天都提心吊胆。但可以肯定，此人是目击者，而且还不想得罪人。 不过好在这件事也没有太引起轰动，岛上也不止一片训练场，也不乏实力强大到无意间破坏场地的干员。只是维修人员第一次看见如此猛烈的破坏程度，也一时头疼。 一些训练和考核也推到了后面，神念也得以有时间好好学习医学，顺便看看炎熔拍电影的情况。 炎熔和年二人站在堆满计算机的控制中枢中央，录制着电影最后一幕的对峙。 炎熔虽为一名术士，却不欠演技。或者说她所演的角色是她本色出演——在面临强敌时坐怀不乱、敢为人先的巾帼女英雄。 神念站在拍摄人员中间，心情激动。炎熔的每一句台词，都折服着她弟弟的内心。 “炎熔姐好厉害！果然应该说是帅爆了还是什么的——” “安静！”工作人员呵斥道。 “是……” 神念检索了一下刚才工作人员说的话，发现他说的并非岛上的通用语言，而是一种他听得懂但他不知道是什么语种的语言。 人们心惊动魄地看两女在镜头前剑拔弩张，最终以年的大意失败告终，这部电影的拍摄也告一段落。 “哎呀~炎熔小姐演的真好啊，请问有没有兴趣继续从事演艺行业啊。”一位神色谄媚的制片人凑到炎熔面前说道。 “抱歉，我只是来帮朋友忙的，没有那个意向。” 炎熔冷漠地答道，头也不回地朝着场外走去。 “要不再考虑一下……”男子依旧喋喋不休。 “贯先生！能不能让开一下呢，我和小炎熔还有话要说。”年挡在制片人前面，玩闹地说着，但散发的气场却是十分可怕。 男子似乎也知道，面前的人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悻悻走开了。 “炎熔姐！~” 神念兴高采烈地跑到炎熔身边。 “你怎么来了，芙蓉她呢？……估计她也来不了。” 因为芙蓉没来，炎熔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而姐弟二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姐，可是医疗部的大忙人。 “说起来前几天你……算了，没事。” “嗯？” “是前几天训练场发生的事啦~”年从后面突然抓着炎熔的肩说道。 “小炎熔她还担心得不得了，拉着我到处打听情况，又找不到念骑老弟你，害怕你出什么事。” “喂！——”炎熔朝着身后羞怒地嗔道，转而对神念解释，“你别想多了，只是怕你出事那家伙会伤心而已……” 若不是炎熔此时戴着戏服上的眼罩，她那因害臊而转动不停的眼珠定然会暴露无疑。 “谢谢你！姐姐~”神念甜甜地笑着。 简直是暴击，神念第一次直接称呼炎熔为姐姐，这也让她产生了些异样的感觉。 “没……事……”炎熔面红耳赤地说。 打小以来，炎熔一直活在姐姐的管教之下，颇不服气。她一直幻想着，自己要是有个弟弟或妹妹，是不是也能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姐姐的架子，在他们面前耍耍帅。 而当那天真的到来时对她而言更多的是不安，她不知如何去对待这个突然出现的亲人。虽然血缘关系较浅，但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弟弟。 面对少年真切的关心，炎熔感到十分不知所措。 「逃避，放着，下次再说」成了她对待这段关系的方式。 无独有偶，神念在对待自己的过去时，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避。从修玛吉亚理性的角度出发，这样做是最安全最保险的，趋利避害不仅是生物的天性，更是理性的选择。 神念舍不得姐姐，舍不得A6的队友，舍不得黑键白垩，更舍不得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 为了守护爱意而逃避，这并不可耻。神念如是想道。 第六十八章 歧视依旧 自打凯那天将密钥交给神念之后，神念就再也没有在岛上看见过他，关于训练场事件的流言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萨卡兹少年在罗德岛上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某天夜里，神念被博士叫到了办公室，谈论有关神念通过考核，晋职为正式医生的事。 “唔姆唔姆……这就是龙门吗？好繁华！” 从办公室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罗德岛总舰正缓缓驶向一座霓虹璀璨、灯火通明的现代化城市。颇与他记忆中的假面骑士们所在的国家相似。 “正好最近医疗部也没什么事，要不带着你姐姐们去龙门里逛逛？” 博士边说着，边拿起刚烧开水的热水壶，往桶装的泡面中倒入热水。 “欸？可以吗？！” “逛啊，都可以逛。芙蓉她外勤回来之后还没有好好休息。正好也该给她批年假了……哦哟，好险！” 此时的博士说话语气莫名有些不着调，还差点笨手笨脚地把水撒了出来。 “真的吗？谢谢您博士！不过……您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呢？” “没时间呐~……没了我凯尔希那家伙哪还忙得过来啊。” “虽说如此，可这么晚了再吃这种速食食品是非常不健康的！” 博士看着神念认真的样子吐槽道：“真是和你姐一个样儿啊……” 拿书本压好泡面，博士起身走到床边和神念一同俯瞰龙门风景。 “重建的真快啊……”蓝色兜帽的蒙面人感慨着。 重建？难道这里发生过天灾？可虽然神念失忆过，但他又“重新”知道这片大地上的城市都是移动城邦，遇到天灾可以随时躲避的。 这之中定然发生过什么大事，并且从博士的语气判断一定是不亚于天灾的灾难。神念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觉得回头私下里再去找前辈们打听。 “那个，博士和凯尔希老师，关系很好吗？”神念见气氛尴尬，尝试寻找话题。 “天天板着个脸，把活都推给我干，说话阴阳怪气，还总喜欢威胁人……” 博士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起牢骚，神念顿时觉得自己找错了话题。 “可是……除了我也没人要她了，过日子嘛。” “？？？” 博士突然一副老人对待自己老伴的口气，让神念无比震惊，无论是他们二人的真实年龄，还是二人的真正关系。 三分钟后，博士急切地走回办公桌旁，移开书本端起泡好的泡面准备用餐。 神念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牢牢盯着博士的动作。因为不只是他，所有的干员都会好奇，博士的真容究竟长什么样子。 然而让神念失望并且大跌眼镜的是，博士端起杯面，像喝水一样把滚烫的面和汤一饮而尽，最多只露了一张嘴在面罩外面。 “嗝~”博士打了个饱嗝，把空桶扔进垃圾桶里坐回座上继续工作。 “……博士你，还好吗？” 这种疑惑实属正常，以正常人的身体，这么做不食道炎才怪。 “别担心，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活。下次我给你看看在嘴里泡——” “不必了！”神念大声回绝道。 ……………………………………………… 深夜，罗德岛舰船停靠在了龙门市的郊外，神念从博士办公室出来，正要回到自己的宿舍，却收到了来自组长梓兰的消息，和月见夜斑点二人进入龙门执行一项找人的任务。 “抱歉啊念骑，让你这么晚了和我们一起出外勤。” “没什么，能帮上忙我很荣幸。” 气氛异常的尴尬，就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斑点也觉得不妙。自从训练场事件以后，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对同事抱有好奇向来不是优秀干员应该有的习惯。可神念身上的神秘之处实在过于多而突出。 操着一口熟练东国语的萨卡兹少年，没有对家庭、过去的记忆，却记得和自己隔了至少三代血缘关系的多年未见的姐姐。 与外表不符的强大力量、超乎常理的学习速度，以及他们亲眼见识过的如同科幻片中的装甲……无不令人生疑。 “果然，月见哥和斑点哥还是有点在意吧……” “嗯，如果见识过那样的东西还能无动于衷的话，反倒是更令人在意了。”月见夜释然笑道，“当然，如果不会影响到罗德岛的安全，甚至是能用这股力量来保护罗德岛。我们肯定不会多言。” “……这点我不敢保证。月见哥你们也看见了，我容易把握不好力度。” 克洛诺斯的力量，优雅下潜藏着狂暴，如同狠戾的西装暴徒，就连修玛吉亚都被影响，战斗时无时不透露着凶狠的气息。就连两位战斗经验丰富的前辈都是望而生畏（omo）。 “别太在意，岛上像你这样容易暴走的怪物也不少。别老是自己逞能，多依赖一下队友没什么不好的。” 一直沉默的斑点从后面拍了拍神念的背，用成熟温柔令人安心的声音说道。神念也是第一次从那双如鬣狗一样懒散尖锐的眼神中，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来自前辈的温暖。 “我们到了。” 斑点伸出他长满兽毛的手指，朝着深暗的巷子里指去。一名衣着干净亮丽的年轻女孩，看着不过十六七岁，与这个肮脏破败的巷子极为违和。 根据月见夜所言，这位女孩是失踪男孩的朋友，他们主动用男孩留在家里的移动终端联络了女孩在这里见面，却没说向女孩表明身份。 “斑点，念骑君，一会儿你们都表现的凶狠一点哦。”月见夜小声道。 “嗯。” “嗯？” 神念并不清楚月见夜要做什么，三人已经走到了女孩面前。 “美丽的小姐，请不要乱动。”月见夜故作风骚地说。 “你、你们——是谁？”女孩紧张地说道，“……阿杰呢？” “我们是要找你口中这位「阿杰」的人。” “……我，我已经和警察说过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神念皱了皱眉，女孩说的话根本是颠三倒四，站不住脚。他刚要反驳，只听月见夜道： “我们不是警察哦。” “什么！那你们是？……” “您的朋友是被凶神恶煞的帮派成员抓走的……您是这么和阿杰的父母说的吧。” “……没错。” “那请看看您身后的先生。” 女孩回头望去，斑点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的身后，向女孩龇着尖锐的牙齿。 “小姐，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是我们做的，我们自然会认。可如果有人要把不是我们做的事按在我们头上的话……” 神念顿时领会其意，原来月见夜是要装作帮派成员骗女孩说真话。见这个谎言威慑力不大，女孩还在动摇，于是神念决定来一剂猛药。 「SpIRItUAL ScEptER！」 （灵神权杖！） 翠雾弥漫，神念召出武器，杖尖银色的利刃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神念用手划过刃脊，金属声謋然回响。刀刃中间包围的宝石依旧散发魅人的光，映出了神念头顶萨卡兹的恶魔双角。 “噫！——萨……萨卡兹！” 女孩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几乎快要尖叫起来，又马上捂住嘴怕惹怒对方。眼眶里挤满了恐惧的泪水。 “阿杰在十八街拐角的铁矿酒吧！对不起！我错了，别对我下手……呜呜……” 绿焰呼呼燃烧，灵神权杖如烟消散，萨卡兹少年脸色铁青，气息粗乱，双目露哀。 神念一言不发，走到月见夜身后。避开月光，走进了夜里。 第六十九章 依旧骑士 三人向女孩解释清楚了身份以及冒充黑帮的原因后，急匆匆地赶往失踪青年所在的酒吧。 虽然月见夜知道神念明显因为刚才那女孩无意间的歧视而受创伤，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拯救一个迷途的青年，所以神念的事也只能放一放。 昏暗拥挤的室内，弥漫着刺鼻的酒气，霓虹灯将柜台上摆放的酒照得像是五彩斑斓的琉璃，酒保装模作样地擦着杯子。 可以看出，这不是什么高档正经的酒吧。而此时一个放荡不羁的青年，坐在吧台前高歌自由。 “太好了！终于没有老头子的唠叨了，我自由了！” “可喜可贺啊兄弟，这不得走一杯？” “走！——” 两名穿着不整的小混混分别坐在青年两边，簇拥着他给他灌酒。 “不够！给我来一打！好不容易没人管我了，我要喝个爽！”似乎是酒精上了头，青年逐渐失去理智，“家里那糟老头子，就知道让我念那破书……我想搞音乐啊，我要成为龙门最红的歌手，然后把演唱会开到汐斯塔去！” 青年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脸上已经醉醺醺的，带着哭腔大放豪言。 “（啪啪啪——）”月见夜一遍鼓掌一遍靠近了青年。两名小混混也摆着臭脸看去。 “你们……你是什么人！” “我们来找——” 月见夜一把推开了正要喊出青年名字的斑点。 “我们来寻找最动听的音乐，先生。不知我是否能够请未来龙门最红的歌手喝一杯酒？” “哈哈……当然，你、你眼光挺好嘛！”青年羞怯地说。 神念站在一旁沉默不言，他觉得月见夜的行事方式一直都是十分巧妙并且值得他学习的。先前是利用了女孩的恐惧心来骗出情报，可这次找到人了还要做戏是为了什么？修玛吉亚出于本能地躲在一旁观察学习。 “等等，等等！你算老几！没看到我们正和他喝酒吗？”其中小混混嚣张地站起来推开了月见夜。 月见夜丝毫不愠，款款而谈：“冷静点，先生们。我只是个善于发现美的过路人。难道你们不想在这个美好的夜晚听上一段优美的旋律吗？” 一把宽大的木吉他，就摆放在青年面前的吧台上。月见夜指着那吉他道：“乐手先生，能否请你弹奏一段沁人心脾的乐曲，安抚一下这两位先生因夜晚躁动不已的心？” “哼~”青年嗤笑一下，他赌气一般地拿起吉他，洋洋得意地弹奏着他最拿手的歌曲。 然而令人唏嘘的是，酒吧里的顾客听了后纷纷都变得面目狰狞，两个小混混也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发生变化。 “修饰音过于生硬……和弦弹得不连贯……” 神念虽不懂音乐，但和黑键白垩相处的时间里，多多少少也懂了些乐理知识。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听出了青年弹得有多糟糕。 “喂！老板，太难听了，能不能换个人！” “是啊，弹得什么啊，再这么折磨我的耳朵我可要走了！” 顾客们开始抱怨起来。 “你们……你们说什么呢！你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评价我的音乐！” 青年用那原本应该轻抚乐弦的手指指着那些批驳他的人。喊声隐隐透着委屈。 “制造噪音还有理了？快回家写作业去吧小屁孩！” 青年身旁的小混混抄起酒瓶就要起身，月见夜将他按住。小混混见月见夜打扮风流，遂将其认作是一路人。 神念觉着兜里些许震动，手伸入口袋竟取出博士赠予他的那块空白密钥。 刚才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奇怪，原本因为萨卡兹身份被歧视的他明明十分郁闷，而在这块密钥闪动了几下之后就仿佛系统重启一样把负面情绪都忘光了。 简直就像……恶意自己跑进了密钥里一样！ “别在意，乐手先生，天赋并不是追求梦想途上的必经之路。”月见夜坐到青年身边，和他碰杯，小酌了一杯。 “也许你应该想想为了自己的梦想做好准备不是吗？汗水、金钱……是否都有所付出？” “对……钱，我缺钱！”青年魔怔般地说道，然后看向他旁边两个小混混，“我和大哥们都商量好了，只要几天不回家，就能有一大笔钱——” 青年没有说完，面前黄色液体袭来，呛得他满脸满口都是酒味——月见夜将酒泼在了他脸上。 “你怎么……咳咳……你敢泼我！” 对于前辈的所作所为，神念逐渐理解，原来月见夜大费周章就是要让青年亲口说出自己的罪行。 然而这一举动无疑激怒了他的同伙。月见夜凝视着青年，企图让他明白自己说出的话有多荒唐，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他的家人多么的不负责任。 月见夜眼角的余光瞥见小混混举起的绿色酒瓶，他甚至准备好让那瓶子狠狠砸在自己头上，来敲醒面前的青年。 然而下一秒，那瓶子却飞射出去，冲到了神念的手里。 “嘁……臭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会点源石技艺别臭显摆。” 神念面色不屈，瓶身燃起一圈墨绿色火焰，将其从空间中划去抹消，仿佛用橡皮擦去一块涂鸦一般轻易。两个混混被这「源石技艺」吓了一跳，气势弱了几分。 「SpIRItUAL ScEptER！」 灵神权杖执手，利刃的外形充满威严，店里的人都以为要爆发武力冲突。而萨卡兹少年却在其前端插入了一块灰色的密钥。 「bLANK RISEKEY coNFIRmEd，REAdY to chARGE」 （空白密钥认证，准备充能） 神念将权杖中心的宝石对准了两个混混，按下前端按钮。 「chANGE！」 （已充能！） 非常意外，什么都没发生。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然而实际上那两人的瞳孔、眼神，都已变得空洞。密钥也从那宝石中吸入了什么能量。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是。” 两人应了一声后径直走出了酒吧，其余顾客也看的目瞪口呆，不过都以为是串通好的表演，也就都不在意了。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青年害怕道。 “嘶——抱歉，本来只是会让他们冷静一下的，不小心用力过猛了，抱歉……不过过一会他们就会回复清醒的。”神念扶着后脑勺略微尴尬地笑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路过的——” 神念下意识地回答出他的标准句式，然而却被截断。 “我们是谁不重要。可你知道你这样离家出走，你的父母会怎么想吗？” “哼，多半会高兴终于摆脱了我这个大麻烦吧！” “或许，他们会为了你的消失而焦急流泪？” “不，我不信……” “是不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月见夜步步紧逼，希望男孩尽快恢复理智。 “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偶尔回头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你应该知道你将要从家里骗走的那笔钱对你母亲的病有多重要。”月见夜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站起身来拍了拍青年的肩，“要是你想通了，我和我的搭档就在门外等你。” ………………………………………… 不出所料，三人在门外等了几分钟，青年真的从酒吧里忧心忡忡地走出来，老老实实和三人一起回了家。 进了家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双亲面前大哭。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他的父亲举起手就要打他，可那苍老的手掌却落在了自己满是皱纹的脸上，不断拍打着。 青年看到忙拉住父亲的手，又不停地扇自己耳光。他母亲用那长着源石结晶的手紧紧抱住了青年。 一时间，一家三口“扭”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但这一切都出自他们对痛苦现实的无奈和对劫后余生的庆幸。 神念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露出了大部分眼白。无法理解的错误程序填满了修玛吉亚的处理器，来自故事中的修玛吉亚难以明白这种人类在现实生活下产生的复杂情绪。 月见夜拉走了发呆的神念，将剩下的事交给他们自行处理。 此时神念心中产生了每个孤儿都会产生的疑问：有父母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这只修玛吉亚而言，“父母”只是数据库中的一个概念。还不如“姐姐”这个词语来的真切。 然而一提及父母，他的脑中却检索到了「黎明小镇」「十二年前」这样零碎的信息。而且只要一想起，就会产生一种像是被蜜蜂蛰一样的刺痛感。神念索性便不再回忆。 对他而言，有芙蓉姐姐就够了。 “念骑君，念骑君。”月见夜的声音把神念喊回了现实，“不介绍一下你的「小玩具」吗？” 神念眨了眨灵动的双眼，取出灵神权杖和空白密钥。 “其实这和上次的驱动器一样是「骑士系统」的一部分，本来这个能消除那两位先生的恶意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给他们催眠了……”神念也解释不清spirit难以理解的精神力量，只能憨笑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源石技艺啊。”斑点评价道。 “骑士系统吗？不是knight而是rider，嗯……有意思。”月见夜扶着下巴思考，他的话同样令神念深思。 纵观众多骑士的历史，他们都是与怪物战斗的英雄。自己明明作为一个骑士，却在安逸的生活中逐渐忘记如何使用力量。 可更直观更现实的问题就刚刚发生在他面前，没了怪人，没了虎视眈眈的邪恶力量，难道人类就真的都过得幸福吗？ 那些骑士，每一个都帮助了被怪人侵扰的人们，可那些和怪人无关的地方呢？ 嘴上说着「希望」「U咩」「和平」，再反观现实生活中的阴暗角落就会觉得那也太过天真无比。 想至此处神念莫名多了一份自豪感，就算不与怪人战斗，他依旧在以他的身份，用他的方式在拯救人们。或是从病痛中拯救患者，或是照亮阴暗的角落。 总之，他依旧是一名骑士。 第七十章 龙门之景 神念的第一份工资下来了。 虽说他在岛上待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是作为实习医疗干员，刚刚转正没几天，还捅了训练场的篓子被克扣了一点。但好在好心的博士还是认真给他结算了工钱。 不说绰绰有余……那也得是捉襟见肘。 “怎么，嫌少啊？” 博士坐在办公桌上倒着热咖啡，看着面前拿着没什么工资的Id卡，面露难色的神念。 “嗯。”神念很耿直地肯定了。 “少也没办法，走流程嘛。”博士并没有生气。 神念嘟着嘴抱怨：“本来去了龙门还想给黑键白垩他们带点特产的……这下给姐姐们买礼物都有点困难了。” “记得去尝尝董氏鳞鱼丸，帮我和店长打个招呼。” 空旷的办公室里，除了液体碰撞杯壁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响。神念觉得博士一定有别的事情要说，于是问道： “嗯，好。不过博士，只是发工资的话应该不用麻烦您吧。” “不是叫你帮我给董老板打招呼吗？帮我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只有这个？” “行了快走吧，你姐姐们还等着你了吧。” “好吧……博士再见。” 神念半信半疑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博士端着咖啡杯站起来，走到窗边观看景象，一边是繁华的龙门城，一边是移动城邦外一望无际的荒野。如此一番壮丽的末世奇景，博士的心中并无感慨，只有喜悦。 “可得好好谢谢我啊。要是在原来的泰拉大陆，你们姐弟仨哪能踏进龙门一步啊。” 男人抿了一口苦涩的纯咖啡，嘴角流出窃喜的哼声。 “只不过现在这片大陆叫卡须就是了。” ……………………………………………… 2:10pm.\/龙门城区\/视野良好 萨卡兹姐弟三人用一个上午结束了工作的收尾，经过层层安检后成功进入龙门城区。 而令神念疑惑的是，芙蓉和炎熔在被检测完矿石病感染指标后，工作人员给她们的手腕上戴上了金属手环。而神念却没有。 “请问这是？……” “出于安全考虑，感染者进入市区后须佩戴检测手环，若是手环上的灯光变成红色还请注意。” 工作人员并没有具体解释手环的作用。神念只把这当做检测矿石病病危，救治患者的手段。而真正作为感染者的芙蓉和炎熔却明白其中的深意。 “好啦，快走啦！” 炎熔一把抓住神念，一起离开了安检关口。 “你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真的傻啊？龙门的警官都不好惹的。” “好了好了小炎熔，神念他只是不知道而已。”芙蓉出面劝道，并分别牵住了二人的手，“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次，要好好相处哦。” “别把我也当小孩！” 炎熔下意识想挣开芙蓉的手，但想到让芙蓉和神念单独牵手，竟产生了些醋意。于是又牢牢握紧了姐姐的手。 芙蓉美目轻阖，面挂浅笑，显是对弟弟妹妹的相伴感到温暖。 对神念而言，他不仅察觉自己体内有心率不齐，并且分泌了大量催产素。这种和心爱之人漫步繁华的情形更令他觉得如梦似幻。 在罗德岛的舱室之内，不常有午后温馨的阳光，也看不到一望无际延伸的道路。这些神念原本熟悉的东西此时却有些陌生。 而在陌生的世界里，正因为有所爱之人的相伴，才不会恐慌，才会有归属感。 神念不禁攥紧了芙蓉的手。 “疼——” 芙蓉被手上传来的疼痛引得娇吟了一声。 “啊，姐姐对不起！＞人＜” ………………………………………… 龙门城的繁华，在神念的意料之中，不如说他非常熟悉这种大城市的商业街，但他自己也不知为何。 他清楚店铺分布的规律，他熟悉商场的分层，他甚至知道在哪些角落中理应藏着风味一绝的苍蝇小店。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过去如何熟悉这些的。 不过，有芙蓉和神念两位医生同行，那种高热高盐的小吃对炎熔来说是无福消受了，只能闻着那飘在街上的香味心里默默流着口水。 “喂，你们两个，还要像这样牵多久？” 因为人流的关系，炎熔早已松开了芙蓉的手。而神念却始终紧贴着芙蓉，即便和路人蹭了几下也不愿意放开。 “不要~” 神念更加紧密地挽住芙蓉的胳膊。 “啊啦，小炎熔是嫉妒了？”芙蓉调侃道。 “才没有啊！”炎熔较劲似地扭过头，走在二人前面，“说到底我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啊。也没有任务……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吗？” 一个是失去记忆的修玛吉亚，一个是沉迷钻研源石技艺的宅女，一个是尽职尽责的专业医师。完全没有逛街经验的三人凑在一起，简直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啊对了，博士让我去找董氏鳞鱼丸的老板来着。” “那就赶紧去那个什么鳞鱼店吧，我还要回去练习法术呢。” “不急不急，炎熔姐，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怎么能浪费这次机会呢。” “你、你要干嘛？” “首先嘛……” 神念盯着炎熔头上双角的挂饰，突然有了主意，拉着芙蓉直接走进一家商场。根据他的认知，商场的一楼大概率会有首饰店。 正当神念等不及看芙蓉那黑泽俏皮的双角挂上首饰有多可爱时，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店门口的警报器“滴滴滴~”的响起，工作人员走到三人面前惺惺作态道： “不好意思，本店禁止感染者入内，请见谅。” 神念恍然向芙蓉的手腕看去，那金属手环此时已亮着红灯，原来刚才安检人员说的是这个意思。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神念质问道。 “抱歉，这是本店的规定，同时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此言一出，神念更加疑惑。明明矿石病的感染源只有源石和感染者的遗骸而已。感染者活着的时候又不会传染。 而且如果真的出于什么安全考虑，商场和别的店铺也该和这家店一样把他们拒之门外才对，又何必搞区别对待。 而工作人员已经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依旧面不改色地请神念他们走。神念非常不服气，却被自己的两位姐姐拉走了。 “姐姐，为什么？……” “首饰店都这样，他们害怕感染者碰过的首饰会卖不出去。”炎熔解释道。 “……” 一丝阴云笼罩在了神念的眉头。 修玛吉亚逐渐理解这一切，这不是讲道理就能解决的问题，商店有这种潜规则显然是龙门当局默许的行为。若是执意纠缠反而不占理。 与其让这种事毁了姐姐们的好心情，还不如想想如何才能让她们好好放松。 “姐姐，你们等一下。” 虽然不太情愿，但神念还是松开了芙蓉的手，快走了两步去旁边的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果汁。 一杯苹果汁递予芙蓉，一杯梨汁递给炎熔。 “姐姐你最近熬夜工作太多喝了不少咖啡吧，得降降血压；炎熔姐昨天和年小姐吃了不少辛辣的食物，得去去火。啊对了，我和老板说过不加糖了，应该不会太甜的。” “你……意外地还挺会关心人的。”炎熔尝了一口后傲娇地说道。 “谢谢你，神念。” 芙蓉甜美的笑颜，那能让人全身融化的温柔嗓音，都令神念觉得不虚此行、乐此不疲。 …………………………………… 6:23pm.\/龙门商业区外缘 一家主打卖鳞鱼丸的小店正热火朝天地忙着。店面虽是不大，但生意却是肉眼可见的兴隆。 “老板，四份鱼丸，三份咖喱。” “好嘞！雄介你去招呼一下。” “是，孑前辈。” 一名东国长相的青年说着生疏的炎国话迎接客人，端茶上菜。 在旅途中和同伴意外分开的青年迫于生存只好在城市中打起了工，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也充实。 没有凶恶的怪人，没有令人措手不及的背叛，没有险恶的阴谋，没有故事一般的波澜。 纯真不羁的青年也逐渐品尝到平凡生活的宁静，坚毅的眼神松懈了几分，面容却多了不少和蔼可亲。他作为一名普通人活着，作为一名龙门市民生活着。 「叮铃铃——」 门铃响起，三名紫发的萨卡兹客人进了店。 “这就是董氏鳞鱼丸了吧……哇，人好多！” “毕竟现在是饭点了啊。” “这下怎么办……” 神念还惦记着博士说的“给老板打招呼”，似乎把这当成了一项任务。殊不知他那么说只是向神念推荐饭店而已。 “还能怎么办？坐下来吃完再说吧。” 也许是在逃避芙蓉的健康餐，炎熔非常乐意在这里解决晚饭问题。 “既然博士说这家好吃，那就尝尝吧。”芙蓉也安然坐下。 “欢迎光临！几位吃点什么？” 刚才名为雄介的青年服务员过来向姐弟三人招呼道。神念和炎熔一齐看向了芙蓉，当弟弟妹妹的下意识地会让姐姐做主。 芙蓉拿起菜单，一时也有些为难，她对于炎国语也不太熟悉。 “那就……三份鳞鱼丸，一碗菌汤吧。主食的话……小炎熔，这些我都不太认识，你帮我翻译翻译。” “我看看，炒河粉、咖喱拌饭、鱼蛋粗面……感觉都不是你们两个愿意吃的。” 对于两个吃惯了健康餐的医生，小店里高油高盐的食物确实难以接受。最后的点单还是让炎熔来抉择。 雄介记录好三人所点的菜品，转身向后厨走去，却无意间听到身后交谈的声音。 “神念，新衣服穿着舒服吗？走过来的路上有没有觉得不合身？” “没问题姐姐，舒适度非常良好，也没有行动不便。” “话说回来，梓兰她不是会做衣服吗？之前怎么不拜托她帮忙做一件？” “梓兰队长她是时装设计师，但不是裁缝，麻烦她也不太好。而且……我想和姐姐一起逛街。” 雄介的脚步顿住了，然后飞快地走进后厨回头望向三人，生怕自己的目光被察觉。 “神念？……该不会只是重名吧？” 雄介仔细打量着神念的外貌，逐渐确信了心中的猜测。 “果然，和凯说的一样。心辉神念……假面骑士spirit！” “瞅啥呢？快去干活！”后厨里的前辈呵斥道。 “是！” ……………………………… 对神念，对spirit的怀疑一直萦绕在雄介脑中，他一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如果没有神念的出现，他几乎都快逃避这一切了——作为假面骑士空我的事实。 虽然还没有找到同行的伙伴，但他知道现在是时候了。 “孑前辈。” 打烊之前，雄介走到一位白发熊耳的男人面前。两人一起收拾着店铺。 “麻烦您和董老板说一声，我得走了。” 第七十一章 即刻启程 离开了卡拉顿城独自旅行的达库莱，逐渐熟悉了他脚下的这片名为「卡须」的大地。 这是一个吃人的、残酷的世界。然而就是这样的世界，在他看来，也比自己原来的世界要美丽的多，壮丽的多。 用怪人之翼翱翔在天空中时，他也会思考，难道人性中的美好真的要在苦难和战争中才会闪光吗？ 不过比起思考善恶大义这种事情，达库莱更愿意去挑战地面上各种强大的源石生物，以及那些会使用强大源石技艺的人类。 在无人的荒野上，成千上万只磐蟹针蚤的围攻在怪人面前也只是蚊虫叮咬般的搔痒而已。 在无数次被卷入利益争端、阶级斗争的过程中，他也和许多在这片大地上数一数二的强者战斗过。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 这片大地上的生物，都弱得可怕，每次当他找到了邪恶阴谋的幕后主使，想要酣畅淋漓地战斗一番，敌人却在转眼间倒在地上。一点都不尽兴。 唯一一个还算不错的，在他始祖鸟魔机偶形态下撑了三拳的人。是个杀手公司的打手，叫杰斯顿还是威廉什么的……他记不清了。 脚下的大陆，他已飞过了大半，可依旧找不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也遇不到莫勒斯那样拥有骑士系统的人。 达库莱逐渐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风间的身体怕是真的要彻底怪人化了。 想至此处，怪人缓缓飞到地上解除变身，用脚力行走。根据鸟系怪人天生的方向感，他推测自己是到了一个地图上名为炎国的国家。 ……………………………………………… 3:15pm.\/罗德岛舰内 刚从宿舍里换好工作装的神念极速在舱内飞奔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住了自己。 “哟，念骑老弟！” “年小姐？炎熔姐？” 只见自己的二姐和她的好友站在一起，炎熔郑重其事，年却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身后的白色鳞尾随意地摆动着。 “恭喜升职啊，都穿上白大褂了。” “不，没那么夸张，只是从预备干员变成了实习医生而已。” “你这是要去哪？”炎熔问。 “医疗组要给新入职的干员例行体检，我去观摩实习。是有什么事吗？” 神念一脸茫然地望着两女。 “不知道念骑老弟你有没有听过，炎国有句老话「每逢佳节倍思亲」啊。好不容易遇到了罗德岛这样的好地方，又正好快过年了。 欸，嗯……综上所述，我是来拜托你们姐弟俩进炎国接一下我那个家里蹲的妹妹回来过年的。” “这算是任务吗？” “不，只是我的个人请求。” “可是干员好像除了出外勤是不能随便远行的吧。” “博士已经被这家伙买通了。”炎熔指着年道。 “……”神念惊诧地张大嘴巴。 “嘛，不出意外的话我给博士提供的材料能让罗德岛拥有可以比肩国家精锐制式武器……这些都无所谓啦。”年用扇骨抵着下巴道。 “可是为什么非要我和炎熔姐去呢？” “小炎熔的实力我比较放心，而且我也怕她路上没有亲人会寂寞呀……哈哈哈，开玩笑。只是万一需要你们帮我把她「抬」回来，得有医生照料啊。” 听年的意思，神念推测她的妹妹应该是个倔强的人，甚至还准备用武力把她妹妹请回来。明明是亲姐妹却要如此相处，不免让人大跌眼镜。 “总之就是这样，克洛丝也和我们一起去。回来我把具体任务详情告诉你。待会顺便和芙蓉说一声。” “（克洛丝前辈……好像是和姐姐她们曾经一个小队的队友吧）” 突然接受的信息太多，神念脑中正极速梳理着。刚和两女告别，却听耳边低语： “记得把你腰上的小玩具也带上哦。” 是年的声音，仅仅是从神念旁边路过的一瞬间，她竟用只有神念听得见的声音调戏般地说道。 神念瞪起双眉，神色紧张。原来那个整日“无所事事”，嬉皮笑脸的轻浮女子，就是训练场事件的目击者！ 向走廊后方回望，只见年露出诡异的笑，那双瞳仁在此刻显得润泽无比，仿佛已看透千百年的时光一样能窥探人心。 修玛吉亚第一次感受到骑士系统的暴露有多么危险。 …………………………………… 被半路拦下来的神念稍微迟到了一点，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毕竟也不是他给干员们体检，最多也只是打个下手。 只是在帮忙的时候，神念一直在想炎熔和年说的任务。和A6小组一起出任务不同，这次显然就是要去很多天才特地过来说的。那这就意味着他好几天都见不到芙蓉姐姐。 神念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凝重，整个体检过程中都寸步不离地和芙蓉一起给干员们测血压，看向姐姐的眼神也充满珍视。 “澄闪小姐对吧，请把手伸过来。” “嗯，好……” 一位腼腆的粉发少女缓缓坐下，手里还握着一人高的电气法杖。神念本能地察觉到那法杖球体中心活动的高能电流，又看了一眼她的体检表。 【苏茜·格里特，源石技艺评估：不稳定】 芙蓉已经一手拿好袖带，一手准备去握少女的小臂。 “姐姐等一下！” 神念喝住了芙蓉，在她的指尖碰到少女的皮肤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神念？”芙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澄闪小姐，负责您的后勤人员有没有说过您在做体检的时候要做好静电保护？” 萨卡兹少年严肃的神情让苏茜十分紧张。 “不好意思！刚才测体温的时候摘下来忘记戴回去了……抱歉。” 苏茜慌慌张张地从口袋中拿出后勤给她配备的绝缘手套，调试了法杖仪盘上的参数，确定不会产生大电流的静电之后，才又伸出胳膊。 芙蓉也来不及问状况，怀着疑惑小心翼翼地给苏茜测了血压，提醒了一下后又忙不迭地给下一位干员检测…… 体检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新入职的干员和外勤回来的干员都参与了这次体检，工作量较为庞大。姐弟二人坐了一个下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办公室。 芙蓉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神念悄然走到后方，给他最亲爱的姐姐揉捏僵硬的肩膀。 “嗯……啊……谢谢你，神念……” 措不及防的触感让芙蓉一瞬间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诱人的娇声。 “（姐姐的声音，好想听！）” 神念加大了力度，可是芙蓉在身体放松后也适应了按摩，不再发出声音。 “姐姐，姐姐！刚才的声音，能不能再来一次？” 神念松开手，从后方环环抱住芙蓉，撒娇道。 芙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情不自禁的声音被神念听到，一下子脸颊绯红，用手指戳着神念的额头。 “发不出来那样的声音啦，小涩鬼~” “嘿嘿……” 神念若无其事地憨笑，又拿自己的角去蹭芙蓉的角。他很享受和姐姐单独相处的时光，因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某人敲响。 “芙蓉，是我——我进来咯——” 门外的女声温柔而缓慢，似故意拉着长音，听着让人放松戒备。 芙蓉看到来客，如遇见多年好友，脸上挂上温馨的笑容。 “克洛丝，你出差回来了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你和小神念——今天做体检很辛苦吧——” 克洛丝笑眯眯地走进来，淡黄色的长发辫在身后甩动，头顶短小可爱的兔耳看起来毛茸茸的。 黑白衬衣行装利落，身后箭袋昭示身份。虽然面前这位种族为卡特斯的女性给人一种慢悠悠的感觉，但毫无疑问她是一位身经百战，善于隐藏杀气的弩手。 “还记得我吗？小神念——” 和芙蓉不同，克洛丝说话是另一种方向上的温柔，有一种下意识让人放松警惕的习惯。 “当然，克洛丝前辈。” “别叫我前辈啦，搞得我好像年纪很大一样——明明我和你姐姐差不多大的——” “那……克洛丝姐姐？”神念挠挠脸害羞道。 “真可爱！——感觉好像看见以前的小炎熔和芙蓉了。” 克洛丝兴奋地揉搓着神念的脸颊和头发，语气里满是怀念。 “呐——芙蓉，我们把小神念借走几天可以吗？” “借走？” “啊啦——小炎熔没和你说吗？” 克洛丝将他们几人要进入大炎腹地帮年找妹妹的事告诉了芙蓉。 “既然博士都同意那就没办法了，就当去历练一下吧。”虽然表情上并没有什么波澜，但芙蓉看向神念的眼神也多了一分不舍。 “安心啦～我和小炎熔会保护好小神念的——”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来者没有自报身份。 “请进。” “请问……芙蓉医生和念骑医生在吗？” “是澄闪小姐吧，有什么事吗？” 神念看清来者后，认出她就是下午差点把芙蓉电到的菲林干员。 “那个，我想查看一下我的体检报告。” “干员们的体检报告还在整理，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也可以过来找找。” 芙蓉捋好刚才处理的体检报告，将其递给了苏茜。 “谢谢！” 苏茜找到自己的报告，着重查看了有关源石技艺适应性的数据，长舒口气，放下心来。 正当她还回报告时，一眼瞥见了神念桌上的空白密钥。 菲林少女愣了神，不说眼熟，也多少有点印象，一时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这种密钥。 苏茜向神念下午提醒她的事道了谢，转身离开了医疗部。对三人来说只不过是个小插曲。 克洛丝和芙蓉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神念也听到了她们以前相处的许多事情。曾经同属于行动预备队A1的几人，是情同姐妹般的亲密。 听着她们聊起以前的故事，神念心里愈发好奇过去的芙蓉。 已而入夜，三人决定结伴去食堂用餐。临走前神念偷偷叫住了克洛丝。 “克洛丝姐姐，您有没有姐姐以前的照片……” 第七十二章 荒原野友 “越过这片荒野不远就是灰齐山了。办事处的车开不进去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保重。” “嗯，谢谢。” 经过几天的跋涉，神念炎熔克洛丝三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勾吴城，在当地罗德岛办事处干员的带领下进入了灰齐山地界。 炎国虽已入冬，但放眼望去四下仍是生命流动的迹象。偶尔有几只黑色的鹰斡旋在上空，让这旅途多了一丝活气与安慰。 “地图上显示目前距离泥翁镇大概有80公里的路程，现在是下午1点20分……看来我们要在荒野上度夜了。” “没想到小神念你还挺有经验的嘛——” 克洛丝看神念一副认真的专业人士的模样，调侃道。 炎熔默不作声独自思忖着，她也听说自己这个弟弟是从东国流落到莱塔尼亚才遇到芙蓉的，过去肯定吃了不少苦，也许在荒野上过夜这种事也已习以为常了。 而她自己在神念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想着和姐姐作对，每天和她吵嘴，甚至半路上还和芙蓉分道扬镳差点性命不保。 她忽然有点嫉妒，这个天降般出现的讨人喜欢的弟弟，每日和自己曾经爱搭不理的姐姐泡在一起。 就好像某样熟视无睹的东西被人突然夺走，炎熔害怕眼前这个好弟弟会疏远她们的姐妹感情。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炎熔摇摇头，把乱成一团的思绪扔在脑后。 作战经验丰富的炎熔和克洛丝对穿行荒野早就行车熟路。一开始，她们还为了照顾神念还特意放低了速度。谁知走了十公里有余，神念却依旧精力充沛，步速不减。 于是三人比肩而行，全速前进，傍晚时分已然前进了大半。 “天色不早了，先整顿一下。”作为小队长的炎熔下令道。 “都听小炎熔的——” 三人整理了一下因为赶路而散乱的行装，坐在一棵粗壮的树下休息。 “（照这个速度，后半夜就能到达目的地）”神念默默盘算着。 “还好吗？今天要不就先到这儿吧。” 炎熔凑到神念旁边询问。虽然语气非常平淡，但神念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真挚的关心。 “我没事的，炎熔姐你们不用顾虑我。” “小神念真是可靠啊，小炎熔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总是想办法偷懒呢——” “你不也是一样！”也许是不想在弟弟面前提起往事，炎熔害羞地嗔道。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万物竞生，危机四伏。一轮金黄落日垂在地平线上，天际的另一端已然隐隐可见浩瀚星河。温暖的夕阳让那些枯枝败叶、残花衰草回光返照似的又活了回来。 此时若是升起一篝火，必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肃穆景象。 光影渐黯，大地上此起彼伏地传来了呜呜咽咽的走兽的叫声。 神念瞬间挺直了腰板，四下环顾，警戒身边有没有野兽出没。 “小神念，别紧张——要是有危险姐姐们会保护好你的啦~”克洛丝兔耳抖动了两下，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对神念笑嘻嘻道。 神念短暂地松了口气，就算遇到野兽，估计也用不上骑士系统就能击退。更何况炎熔和克洛丝都是身经百战的干员，这方面比他要专业得多。 他现在有点享受眼前的景象，虽然画面传入脑中只是一堆像素的集合，但这之中却似有着神明所隐藏的真意。 他享受进出肺腔的野生空气，同时也享受着和同伴亲人相守的安心。 “（啊啊啊——畜生，离我的车远点！）” 远方隐隐传来了人的叫喊声，三人几乎同时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炎熔姐，那是——” “克洛丝！” 炎熔喊着搭档的名字，扭头示意一起过去。多年的默契已经让她们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来交流。 神念也起身准备跟着，却被炎熔拦下。 “你在这里待着！等安全了再过来。” 此时天色将息，视野不清，就算是炎熔和克洛丝也得靠近一点才能看清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神念却如同戴上了夜视仪一般，将面前景象尽收眼底。 一大群钳兽围攻着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车轮下似乎是它们被无辜碾压的巢穴。而小家伙们发泄怒气的对象，就是这辆铁皮怪物，和它的主人——一个穿着炎国风蓝色大袍，身上挂满稀奇古怪的小物件的男子。 很显然，是男子把车开到了它们的巢穴上，所以才引来祸患。只不过一群小野***给炎熔和克洛丝解决，不说是绰绰有余，那也得是大材小用。 然而神念脑子转了个弯，决定前去帮忙。 眼看钳兽们把它们尖锐的钳子伸向车胎，神念更是飞奔过去，拿出变身时的气势召出了灵神权杖，插入空白密钥。 「bLANK RISEKEY coNFIRmEd，REAdY to chARGE」 （空白密钥认证，准备充能） 「chARGE！」 （已充能） 法杖尖端的宝石在昏夜中闪闪发亮，如天上熠熠的星光坠地，被这束光照到的钳兽们一下子都被定住。 “不是叫你不要过来吗！——欸？……” 炎熔拿起匕首准备施术，却见钳兽们都如雕像一般静止。 ………………………………………… “感谢几位的仗义相救啊！呜呜呜……一定是苍天怜我命不该绝，一想到那些凶恶的畜生，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幸好有几位贵人相助，俗话说得好，大恩不言谢，不如我给几位算上一卦……聊表谢意？” 那男子被救下来后，像演琼瑶剧一样浮夸地道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些不着边际的话。 “不必了，你还不如给我一本占卜杂志，给我打发打发时间。”身为术士的炎熔对占卜这种小把戏已然免疫了。 “咳咳……看几位根骨惊奇，又有一身正气，想必是哪里的高人吧。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男子开始自说自话地打量起三人。 “我是炎熔，他叫念骑，刚才把你从车上拉下来的卡特斯是克洛丝。” “哎，看几位恩人的打扮，不像是村里的人吧？” “不是。” “干脆不是炎国人？” “嗯。” “那是来自哪里？乌萨斯？哥伦比亚？我听说异邦人有游历四方的骑士，真的假的？” “我不是……我……唉……” 不善人际交往的炎熔被男子这一连串的话堵得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是东国人，炎熔姐是维多利亚人，克洛丝姐姐是雷姆必拓人。”神念很耿直地答道。 “原来如此，几位恩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真是好缘分呐！” 男子浮夸地奉承道。奇怪的是这种语气里却丝毫感受不到谄媚的态度，似乎仅仅是为了打好关系而说的客套话。 “话说小兄弟你可真是使得一手好法术啊，你那法杖一挥畜生们都不敢动啦！” “我只是让它们平静了下来而已。” “此等技艺，已然是令人瞠目结舌，敢问几位是天灾信使一类的？” “我们是来找人的，我同事的妹妹住在灰齐山附近。” “原来如此，几位恩人真是侠肝义胆！行万万里路来帮友人寻亲……” “没那么夸张。”炎熔看着男子浮夸的动作，一阵汗颜，“说起来一直都没问，你怎么称呼？” “我一个小小信使，哪有自报家门的必要？您说是吧……哈哈——” “哼？”炎熔审视着男子。 “——不过一直瞒着几位成何体统，就叫我……嗯……乌有吧。”男子犹犹豫豫地说道。 “你绝对是刚想的吧！” 炎熔有些不快，克洛丝看男子硬憋出一个名字的样子忍俊不禁，捂嘴偷笑。 “乌有先生，请问您的车还可以正常驾驶吗？”神念问。 “当然！这多亏了三位恩人。恩人是想去灰齐山吧。这不巧了吗！我正好知道灰齐山脚下有个泥翁镇，那地儿我熟！” 乌有激动地说道，不知是因为能报上恩，还是因为身边有了能保护他周全的人。至少在目前看来是后者为主。 “在勾吴城周围找人，去茶馆里吼两嗓子，认识不认识的就都过来了。给上半个时辰，保准给您找到！——话说恩人们要找的那位，有什么特征？叫啥名？是啥身份？” “她叫夕，是个画家。” ……………………………………………… 三人乘上了乌有的车，如此一来，便可在深夜抵达泥翁镇，把行程大大加快了不少。 想到完成任务后很快就可以回到岛上，神念欣喜万分，朝车窗外欣赏风景。 荒原上宁静的夜晚此刻变得喜人，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映出这星球外遥远的星河。 如沸的繁星将地面上的一切照成靛紫色，许多白日里看不见的事物都「浮」了出来。车内打着暖色的灯光，车窗内外极致的色差使人放松、温暖。 “恩人呐。”也许是开车有点无聊，乌有主动搭话。 “嗯？”炎熔作为队长主动接下。 “感觉您和念骑恩人很像啊，是姐弟吧。” “……是。” 炎熔犹豫了一下，她不像芙蓉那样对神念那么亲密。而且在和父母的书信往来中她也得知她们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没有旁系，说不定姐妹二人和神念的血缘关系要比想象中的疏远。 可在外人看来他们又总是十分相像，经常被认作亲姐弟。基因可真是奇妙的东西，炎熔想。 而神念却没想太多，甚至还有点小兴奋。每次在外人提醒下重新意识到自己和两姐妹是姐弟的时候，他都会有种被夸似的庆幸。 “念骑恩人今年多大啊？感觉看着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 “我今年十五岁，有什么问题吗乌有先生？” “不不不——我就是感慨哪家公司竟然能同时招揽您这几位年轻的人才……” 乌有看神念的穿着，一眼认出那是医疗公司的制服。 “少废话，专心开车。”炎熔打断了他的唠嗑模式。更主要的是她作为队长必须保证小队的情报安全。 “是！——” 就这样略微颠簸地，越野车缓缓驶入了山脚下的小镇…… 第七十三章 未得入画之人 在泥翁镇的旅店休息了一夜后，炎熔小队来到镇上的茶馆、驿站等处打听消息，却并无人听过「夕」这个名号。 虽然没有人认识「夕」，几人却在茶馆里的一位年迈老人口中得知百年前有位绝笔的山水画家隐居在灰齐山里。 得到情报的几人迫不及待地离开茶馆，却没有发现人群中隐藏着一双充满敌意的目光。 一袭与当地古朴风格不符的铆钉黑皮衣，深黑的粗眉下，是鸟类般的锐利眼眸。 “嚯，真稀罕，是外国人。” 周围的顾客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瞧着神念一行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男子对这种行为觉得鄙夷，结了茶钱缓缓走出茶馆。 端详过后他认准了神念的身份——曾经和莫勒斯一起围攻风间的修玛吉亚！ 走进无人小巷，达库莱化作乌鸦座星徒，贴着山脉飞行，飞入高空观察着神念的一举一动。 …………………………………… “恩人，恩人，看见啦！” 灰齐山的半山腰上，几人来到一处景色宜人的空地，乌有指着一间灰白的小茅屋激动地喊着。 “居然真的在山里……这座山……怎么比看上去要高得多？” “意料之中啦——”克洛丝略带嘲笑地拍着炎熔的肩。 “这深山老林里，没水没电的……恩人呐，您这朋友的妹妹当真好雅兴啊。” “这里风景不错嘛，如果是画家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啦——” “有什么发现吗？”炎熔看神念一脸严峻的样子，走到他身边问。 “天上……有大型生命体活动的迹象。” 修玛吉亚机体的红外检测显示空白一片的上空有一人形红点。神念缓缓望向天上的达库莱。 “？！可恶，被发现了？” 达库莱急中生智，朝更高的方向飞翔，然后学着乌鸦嘎嘎叫了几声。 “什么嘛，只是只羽兽而已啊。” 炎熔也望过去，只见一个黑点而已。 克洛丝和乌有已经来到茅屋门前，试着敲了两下门，却并无人回应。 “没有人？难不成是去山里散步了？” “恩人呐，您看这门上水渍斑驳，落叶成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啊……” 乌有一脸难色地向三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唔……您好，有人吗？”炎熔主动向门内发问，手握在门把上，稍稍施力门就自行推开，“欸？门没锁？” 从门缝向里窥视，只有漆黑一片，仿佛将门外的光线全部吞没。 炎熔和克洛丝觉得不妙，做好警戒推门而入，除了门口的几寸土地，里面的一切依旧不可窥探。乌有和神念紧随其后。 达库莱见四人都进了小茅屋，缓缓从高空接近地面，用尽全部听力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怪人习惯了这种套路，以为他们是在屋里埋伏准备请君入瓮。达库莱也欣然接受这种挑战，保持怪人化的身体，猛然踢开了破旧的木门。 一步迈入，无边的黑暗一下袭来，就连身后的一点光亮也吞噬而尽。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达库莱却了然——自己所处的空间是在移动的。 “有意思……” 仅仅是一个不留神，达库莱就感受到眼角的余光被一大片景象贪婪地占据。 四周的空间，由黑渐灰，头顶脚下，都是雾茫茫一片。视觉所能及之边际，原以为近在几米处，仔细凝望又在以比目力还要快的速度远去。 而在迷雾之中的，是用不见尽头的一排排高大书架，最近的书架上存储着年代久远的一筒筒竹简。 书架间的空地上，一张古朴的木桌前，一位绝代风华的青衣女子正在执笔作画，背影令人觉得遥不可及。 她就那么跪坐着，把身后的两位少年都视作无物。 “这是哪里？你把炎熔姐她们怎么了！”神念愤怒的质问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很不情愿地瞥视了一眼神念，可能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法术没有对面前的萨卡兹少年起作用。 没有从神念身上瞧出特别之处的她闭目叹息，继续进行着她的作画。 达库莱实在看不懂眼前情形，索性直接对神念用霓虹语发问： “喂——你！” 神念回首，见到的是已经解除怪人化的达库莱，也便是风间风卷的模样。 “你是……” “不记得了吗？”达库莱不动声色地走到神念面前，抓起他的领口将他提起，“欺负完人连对方的脸都记不得了吗？！” 达库莱现在很想给神念一拳，可他知道对方是有骑士系统的人，而自己同样不喜欢粗俗的肉身搏斗。于是他放下了一脸茫然的神念，掏出了绝灭升华器和始祖鸟密钥在神念面前晃悠。 “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 “……怎么你也——” “第22号异能，henshin！” 不等神念说完，达库莱直接变身。 「ZEtSUmE RISE！」 「ARchAEo mAGIA！」 （始祖鸟魔机偶！） 金翼鸟龙盘旋在灰暗的空间里，冲向达库莱，身体数据分裂成碎片，化作装甲护身。 “魔机偶？！”神念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只存在于脑中数据里的怪人竟然就出现在眼前。 原本他已经很久没有战斗过了，而现在，修玛吉亚本能地也戴上了绝灭升华器。 「NYGmA！」 （尼格玛！） 神念按动密钥，正准备变身战斗。可不料身后的女子因为他们的动静烦躁不已，几乎无法下笔，眉头紧锁，非常不悦地凝视二人。 “hen——” 神念话音未落，眼前便是一黑。就连自己的存在也近乎感觉不到。 达库莱的境况同样也没有好到哪去，身为怪人却失去了最得意的感知能力，只能暗道不妙。 女子望着自己终于安静的空间，面容才终于舒展。 “真是聒噪，不配脏了我的画，还是给我去废稿里待着吧。” ……………………………………………… 灰白山石的崖边，一座瀑布逆着重力流淌。湖泊边堆着嶙峋的奇岩怪石，地面上的松树和岩壁上的桑树呈垂直状交叉生长。四周景象毫无逻辑并且十分怪异。 说到底这片空间根本就没有称得上是「地面」的东西，人脚所能站立的只是一块块十几米宽的浮岛。重力的方向也不统一，分别沿着每块岛的竖直方向分布。 虚空之下，是如水墨画一般的海面。 “淦，好寄吧怪哦！” 一只嘴臭的修玛吉亚站在浮岛上观望四周。 “不过，至少这里还算是安全，那个人也不会没事去翻看自己的废稿。” 站在修玛吉亚身边的，是个面色阴沉的矮瘦男子，戴着专属恶役士的黑色口罩。不是别人，正是桑原。 “真是奇怪的世界……画里画外都是。”莫勒斯如是评价。 “不过话说现在控制风间风卷身体的是他体内的怪人，没有了sky light，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 “这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人在这就行。而且……你真的以为他是双重人格？” “什么意思？难道——” 嘭！嘭！嘭！ 轰—— 远处传来的岩石崩裂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飞溅的灰尘在不同浮岛的引力下四散乱飞。 飞尘散去，一个人影从巨坑中显现，扇形复眼，深绿装甲，绝灭图标面具闪闪发光。 “神念？！”莫勒斯大声喊着熟悉后辈的名字。 面具下的神念朝喊他名字的声音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戴着蓝色耳机的男子脸庞过于熟悉。 然而未等他认出对方，一阵强光袭来，淹没了几人的视线。 “草，别，快瞎了快瞎了！” 莫勒斯依旧毫不正经地说，却听得身边的桑原身上传来了装甲附着声。 「thAt'S ——悪意者！」 （即是——恶役士！） “那是达库莱！别让他们俩打太狠了。” 桑原非常清楚这个能力的使用者，劝说着莫勒斯和他一起去阻止两个spirit的内斗，要是其中一个干掉了另一个，只会有害无利。 「SLAShING bERothA！」 （斩击贝罗萨！） 强光散去，达库莱已然趁机飞至神念跟前，一发重拳袭向面门。 莫勒斯交叉挥舞臂刃，绿色月镰回旋而击，将达库莱的攻击打偏。 “小伙子们，消停会儿。” 达库莱和神念一齐朝莫勒斯看去。黄色昆虫复眼，沿着面甲分布的黑绿尖刺，形成螳螂状的头型。 莫勒斯插着腰，松懈地站着，轻浮玩闹的性格暴露无遗。 “那是……绝灭升华器？！”神念看着莫勒斯腰上和自己相同的泽亚型绝灭升华器震惊无比。 “嘿哟……比起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先一起想想怎么出去？”莫勒斯跃至两人所在的浮岛，背手说道。 神念和达库莱皆是沉默不语。桑原站在原地默默观望（omo）。 “说起来你们俩是怎么打起来的？” “你可以回忆一下你们两个当时是怎么欺负风间的。”达库莱没好气道。 神念一脸茫然地望着面前二人，他们说话都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仿佛他们和自己已然相识很久。 “（又是失忆前的熟人吗？……唉。）” 面具下的修玛吉亚面露难色。 ??—— 某人的装甲上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怎么？……”莫勒斯扭头俯视自己的肩膀，发现一只黑色无眼的小型走兽咬着他的肩甲。 “噫！～这啥？” “嘎……” 莫勒斯抖抖肩膀甩开了来路不明的野兽。比起兽，这种生物更像是一种形态扭曲的怪物，身上布着青色花纹和白色斑点。 “等等，不对劲……”站在高处的桑原忽而检测到了周围有大量的生命迹象，环顾四周身边突然出现了许多只难以名状的黑白生物。 它们的出现，就像是一张宣纸上被毫无征兆地地上了几滴墨水，漆黑的“墨”浸透了这片空间的各处，汇聚成一只只画中生物。 有的被浮岛重力吸引；有的漂浮在半空；有的运气不好的，就坠落虚空，掉在下面遥不可及的海里。 如果这些飞禽走兽只是普通动物还好，但不幸的是，它们很显然是有攻击性的。 两名骑士，一位恶役士，一只魔机偶，纷纷不约而同地掏出了自己的武器，蓄势待发，准备应战…… 第七十四章 深入他人的记忆 “这群怪物怎么杀不完啊？” 莫勒斯一拳打瘪一只黑色小兽后，那只怪物直接化成一滩墨水，将地块染成黑色。 “桑原，你不是说那个娘们不会特地翻纸篓里的废稿吗？” “能用这么接地气的方式理解的也只有你了……这些怪物出现在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心情不太好。” 桑原伸展出装甲上的臂刃，一下刺穿了一只黄鼠狼形状的青白色小兽说道。 刀光剑影，拳打脚踢，几人在黑墨乱溅的兽群中僵持了几分钟后，这群怪物袭击的频率渐渐降低。达库莱主动提问交流情报： “我们这该不会是像奇幻小说里一样穿越进那个女人的画里了。” “是啊……不过连画也算不上……喝啊！……我们现在最多也只是在她画废的旧纸里。” 桑原打飞了一只纯白色的血眼狰狞的大鹰，不再有其他怪物侵袭，松了口气。 见几人都结束了清剿，莫勒斯主动解除变身，走到中间说道：“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那个，请问你们是？……” “忘了吗神念？我们可是路过的——” 莫勒斯兴冲冲地看着神念，企图从那单纯的眼眸中寻找到过去的默契，然而得到的却是空无一物。 “抱歉……” “唉——没事，想不起来的事就慢慢想吧。” 达库莱蹙眉疑惑，打算先在一旁听他们交流信息。 “那啥，小达库莱，你别怪神念。当时去攻击你和风间都是无月那小子指使的。而且现在神念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莫勒斯两手分别搭在神念和达库莱肩上，希望让他们化敌为友。 “那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达库莱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坐到一旁的石头上。 要说他为什么和神念打，最多只是一种不服输的较真。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内心的格局也变大了不少，清楚这样的打斗只不过是小孩掐架玩闹。 真正需要达库莱的战斗，是画外那片大地上的，持续了成百上千年的矛盾冲突。 “所以你们来这又是做什么？又是去找拿着圣剑的家伙吗？” 桑原听到达库莱的问题，差点没绷住气，假面之下的他暗地里庆幸达库莱还没有知晓机神这个格局的存在。 “没有啦，那啥……你看嘛，不是有很多穿越番主角都是带着系统啊，大贤者啊……我们就是你的金手指啊！” “莫名其妙。”达库莱一脸嫌弃道，也许是想起来别人的穿越伙伴都是美女帅哥什么的，心里有点落差。 神念听着莫勒斯他们滔滔不绝的说了些有的没的，愈发迷惑。不是因为他听不懂，而是因为他听得懂而疑惑。很多词语，他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听过，却觉得熟悉无比。 他恐慌，因为他听得出来，面前的三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他自己也很可能不是，而是来自于和那些「假面骑士」们一样的，没有源石，没有矿石病的世界。 ……一个没有芙蓉姐姐的世界。 气温骤降，四人围在一起坐着，用驱动器的力量生了火，继续交谈着。 “那个，请问怎么称呼？”神念对莫勒斯问。 “神念你这么问真的让人很心痛啊～我们可都是路过的修——” “假面骑士！是路过的假面骑士！”桑原捂住了莫勒斯的嘴，不让他说出「修玛吉亚」四个字。 “这样啊，对不起莫勒斯桑，明明是搭档来着，可是我失忆了……” “没事没事～都是大修卡干的啦！秘密的邪恶组织，都是他们给我们做人体改造才会这样的！” 莫勒斯看懂了桑原的意思，一本正经地扯谎。神念却思忖着。 莫勒斯……莫勒克斯…… 假面骑士的前辈，和罗德岛的博士，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说起来，要怎么离开这里？”达库莱盯着其余三人冷漠地问。 “离开？现在还不急，那个画家还在外面，我们在这里聊会天……” “不是指这幅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达库莱依旧死死盯着莫勒斯。 “这个世界……不好吗？”莫勒斯此刻就像买假货被抓包的小贩一样。他也知道，就算这里是游戏世界，也未免太悲惨了点。 无法治愈的矿石病，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永无止境的种族歧视…… “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 “但是……这个世界不适合风间。至少我所走过的地方都不适合。” “抱歉，这可不是网购，没有退货这说。”桑原率先察觉不妙，起身环顾四周。 “你们有没有觉得在下降？” 抬眼所及之处皆是浮岛和虚空，众人好奇桑原如何得出此结论，然而这个秘密是看向浮岛的边缘才揭露的。 “边缘在……缩小？” “不，是墨水！墨水有问题，地块被腐蚀了！” 三人听闻，立刻变身浮空，然而地块消失只是一回事。重力的急剧改变却又不是他们能遏制的了。 重力骤然增加，无论达库莱多竭力地扇动翅膀，无论神念他们的装甲调到多大的功率，都无法阻止他们与虚空下墨海的接近。 “可恶！无法联络到本部，这不可能啊？！” 桑原惊诧地看着恶役士装甲上仪表的一对问号。按理来说，夕的法术再强也只是游戏Arknights里的角色，不可能切断机神的信号通讯。 那么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是这个游戏的操纵者，假面骑士Arknights本人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桑原，掉进那片墨水里面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我们会失手。” 桑原的眼里，没有对未知的迷茫，没有对生死的恐惧，有的只是对自己弱小事实的不甘。 他很真诚地相信一件事，每一名恶役士都同样相信——自己生命的消亡不必畏惧，这份屈辱恶意会化作更强的力量庇护其他活着的恶役士们。直到有一天他们的理想终能实现！ “义恶永存……”桑原三指并拢，把手平举胸前，做了恶役士的敬礼式。 “喂喂喂！别这么大义凛然地赴死啊，我们几个还想活呢！”莫勒斯拉扯着桑原道。 桑原沉默不语，这四人里明明只有他是凡胎肉体，两个人是修玛吉亚意识可备份，另一个是梦境剑的持有者同样不用害怕死亡。 坠落感持续了数秒，几人本应在耳边听到呼哧呼哧的风声，但在这个空间里似乎没有「空气」这个概念。 既然欧尼科形态无法挣脱重力，神念立刻想到切换成洛基形态以破除这种法术。然而就在他实施这个想法之前，一堆像素马赛克围成的游戏数据包裹了他，在他们掉进墨海里之前就先行带走了神念。 与此同时，大炎龙门的罗德岛本舰上，指挥官博士手里握着一块蓝白黑相间的游戏卡带，大拇指缓缓扳下开关。 「KAmENRIdER ARKNIGhtS！」 （假面骑士亚克之夜！） “好好品尝一下我的回忆吧，念骑。” 第七十五章 名为「现实」的地狱 “唔嗯……” 在一阵刺耳的闹铃声中，神念的意识苏醒过来，从一张狭小的床板上醒来。 修玛吉亚刚想观察四周，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揉起眼睛。准确的说，神念发现这并不是他的身体，甚至这具身体跟自己毫无关系。 可视的范围内没有余光，方方正正的视角如同以第一人称观看一段电子影像。 身体的主人很平常地从床上坐起，很平常去洗漱、吃早饭。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味。 身体的主人拿出自己老旧的碎屏手机，打开社交软件，一边打字一边吃饭。虽然看不见本人的表情，但神念猜测他一定是面露喜色的。 “さやにやんちゃん、今日の天気はどうだ？” （沙耶酱，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良いです！ o(*≧▽≦)” （天气很好！） 屏幕那端的女生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讯息后还加上了颜文字。而这段对话似乎也不仅仅是在谈论天气。 神念扫视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像是刚交往的情侣之间会说的一些话。可奇怪的是面前这部手机的系统是炎国语，而二人交谈却是东国话。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二人的头像，分别是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和莫勒克斯博士。神念由此怀疑眼前所见是不是博士的记忆。 “（原来凯尔希医生和博士私底下这么甜蜜的吗？呵呵……）” 神念简直想摆出一副嘴角上扬的姨母笑，可惜现在他是没有身体的状态。 “老赵的账，恁去要了么？” “么呢。” 同一张餐桌上，坐在「这具身体」面前的，是一对面容憔悴苍老的中年男女。 从这具身体剧变的呼吸声中，神念听出来，身体的主人似乎产生了很厌恶的情绪。 “老宋那边怎么说？房租减多少？” “一个月。” “这几年疫情闹得生意还不够好做吗？他咋才给减一个月！” 身体主人锁上了手机屏幕，黑色晶屏上映着一张绷紧的愤懑面庞。 “海鹰儿，吃完赶紧上学去！”中年妇女对身体主人呵斥道。 “知道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名为海鹰的学生，十分不耐烦地答应道。 海鹰埋头苦着脸吃完了早饭，背上书包夺门而出，按下电梯按钮等待电梯到来。期间，当他听到屋里传来父母又在因为贷款的事情争吵不休，嘴脸又变得狰狞痛苦。 神念看不见海鹰的表情，只听他的喉咙中阴沉地挤出一些话语：“你那边没事就好，沙耶……” 神念的视角跟着海鹰的身体来到了一所高中。一路上，他也认识到了眼前的世界早已不是原来所处的那片大陆，而是在浩瀚宇宙中不知在何处的假面骑士们的家乡——地球。 为了收集尽可能多的情报，神念决定减少思考，专心旁观这个名为海鹰的少年的记忆。 而后在跟随海鹰观察这个世界的时日里，神念深刻地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怎样充满现实主义的世界，明明身处和平，却依旧残酷的可怕，仿佛一个将苦痛尽数遮掩住的地狱。 ………………………………………… 海鹰所展现给外人的，是个普通高中生的形象。然而实际上，他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只不过这份努力不是在学业上，而是在他真正喜欢的事业上。 他私下考过了霓虹语N1，学习了绘画和剪辑，并在视频软件平台上小有名气。他写了许多题材的同人小说，一连写了上百万字。 他的书包，他的饭卡，他的房间……一切他能装饰的东西都遍布他所喜欢的二次元的痕迹。 少年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另一个世界挥洒自己的青春，然而他所处的环境似乎与他格格不入。 沉重的家庭环境、愈发艰苦的学业、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孤身一人的寂寞……这些压力，都促使他更加依赖二次元。 每天在学校熬过15个小时后，深夜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时，海鹰总会点开一款二次元游戏，如释重负地听着之中角色的声音，卸下一身疲惫，仿佛那个世界，才是他的家。 这个名为Arknights的游戏里的角色，令神念大为震撼。因为他们全部都是他所认识的，罗德岛上的干员！ “（这个游戏怎么会？！……）” 神念简直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月见夜、斑点、梓兰、凯尔希、年……以及名字被冠上前缀的他的两位姐姐「濯尘芙蓉」「炎狱炎熔」 而令神念胆寒的是，这之中根本没有他自己的名字和立绘。他以为这是自己上岛前的时间，而他分明却看到了比自己晚上岛的干员澄闪。 这一定是梦罢……神念如是想。 海鹰点开了名为「尘影余音」的剧情集，像看电影一样观看起来。神念本不以为然，然而他却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 黑键、白垩、车尔尼……还有，芙蓉！ 往日发生在夕照区的故事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却唯独缺了一个人——名为神念的萨卡兹少年。 “不……这不是真的！” 神念想要挪开视线，他做不到；他想要大声呼喊着让海鹰关掉手机，可就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被人摁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观看完整部剧情。 当他看到那个没有他的故事中，芙蓉受尽欺辱，白垩最终死于尘世之音的侵蚀，他却只能白白看着。 他亲眼见到尘世遗骸的攻击划破芙蓉的皮肤，见到白垩安详地在黑键怀中离去。看完剧情的海鹰虽也不忍，但也只是伤心了一阵而已。 而神念呢？他想哭，但是没有泪；他想跑，但是没有脚；他想死，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漫长无尽的黑夜里，咀嚼这份难以下咽的痛苦，怀疑自己的存在，怀疑过去的存在，祈祷那片大地上自己经历的一切不是另一场梦。 天，亮了…… 神念的视角跟随海鹰，继续走向了名为「现实」的地狱。 第七十六章 离经叛道之人 经过多日的耳濡目染，神念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眼前的是多么灰暗的世界。至少以海鹰的视角来看是这样。 身为学生的他几乎没有自由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在被各种事情压榨。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二点才能睡觉。就连老师都觉得这种作息再正常不过，直言上了高中后睡眠就是奢侈品。 可即便是这样，海鹰还是像挤海绵一样挤出稀少的时间，努力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他做出的努力，为梦想和爱好承受的痛苦，神念全部看在眼里，而且是以第一人称视角真真切切地「经历」了一遍。 然而，他的爱好却引来了自己的灾难。 某天上午，海鹰被学校的校长叫到了办公室。 海鹰不安地走进办公室，见一穿着西装，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静静坐在桌前。 “校长好～” “你是海鹰吧，你们动漫社的宣传是你负责的吧？” 校长看门见山地问道，长辈的气势让海鹰不寒而栗。 “没错。我是后期部的部长。” “那这张海报也是你做的吧。” “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你自己看！” 海鹰诧异地检查自己亲手设计的海报，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校长看海鹰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冷冷地质问道： “你们是要招霓虹人吗？” 明明是一句平淡的话，却字字充满了威慑力。 “不，不是这样的……” 海鹰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他心里明知道这样没什么错，他只是在每句话的下面加上了几句霓虹语的翻译，大家看的动漫也都是霓虹出品的。 “那就赶紧改掉。你们是高中生了，要有这种意识，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该接受什么宣传什么……” 校长一本正经地训话着，海鹰有很多话想要反驳，脑子却一瞬间变得空白，只能卑微地连连点头称是，然后悻悻地离开了。 语文课上，海鹰一直回忆着和校长的对话，想到了很多可以反驳的话，懊悔为什么没有那么回答。 “「终必不蒙见察」……这里的「见」怎么翻译？海鹰！” “啊？是！” 海鹰慌乱地站起来，瞟了一眼课本注释，犹豫地答道：“考虑？……欸，不是……”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现在的上课状态。”老师指着海鹰嘲讽道。 “我看你十二点了还发那个朋友圈。我跟你说，少看小日子拍的那些动画片，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看书呢！” 语文老师抽搐着年迈苍老的脸庞，用那瘪瘦的手指使劲戳着手里的书本，仿佛他戳着的不是书，而是海鹰单纯天真的心灵。 海鹰攥紧了拳头，用牙齿咬住了颤抖的嘴唇，胸腔里憋满了气，泪腺跳动着涌出源源不断的悲愤。 他不光因为被羞辱而委屈，气愤自己热爱的事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侮辱，被歧视。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懂，他们根本连看都没看过。他们只是揪着祖辈传下来的仇恨不放，还惯性地歧视那些自己根本素不相识的人，并且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对的。 海鹰在他热爱的动漫里，已经见过太多故事了。 他见过十岁的少年浩浩荡荡地旅行世界，只为实现成为大师的梦想；他见过戴着草帽的海贼小子，在凶险的大航海时代一步步成为王者；他见过手持日轮刀的剑士，前赴后继地猎杀恶鬼…… 除了波澜壮阔的故事外，同样不乏温馨美好的日常：擅长被捉弄的西片同学总是令海鹰捧腹大笑；互相掩藏身份的间谍一家总是闹出不少笑话；灰之魔女骑着她的扫帚飞过了大半个大陆…… 而这一切值得歌颂的故事，此刻全都化作了海鹰毫无条件的隐忍。 ………………………………………… 深夜十点，海鹰照常下了晚自习回家，今晚的月亮显得异常清冷。 轻轻关上门，将父母互相吵骂的声音抛至脑后，戴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海鹰惯性地打开了那款名叫Arknights的游戏，然而手机却弹出了一块弹窗。 “因响应国家政策，即日起实行健康系统，未成年人每周游玩时长不得超过三小时，工作日期间不得上线……”海鹰呆滞地念出了弹窗上的字，还没有反应过来，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这不是做梦。 “骗人的吧……” 还没等他细看，游戏就自动退了出去。 海鹰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连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光芒。 难以接受的他点开了视频网站，准备看一集番剧冷静一下。然而他却翻遍了网站也找不到自己正在追的番剧。 “欸？英雄学院呢？……” 海鹰滑动屏幕，上下翻找，却不见番剧踪影。不仅如此，连关于这部动漫的同人作品也都消失不见，凭空蒸发。 上网搜索了一下后，另一个噩耗传来。 “英雄学院垮台，原作漫画辱国……” “价值观崩塌，前作早有体现……” 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报道，海鹰继续搜查着事情起因，竟是漫画中的一个新角色的名字和国家战争历史有牵连。而这个名字又理所当然地勾起了这个国家不好的回忆。 “怎么这样……” 海鹰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短时间内的大量信息将这个少年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崩个粉碎。一直以来他所生活所信仰的祖国，把他精神世界的乐园给毁了，像处刑一样挂在十字架上狠狠地鞭尸。 从窗户反射的镜像中，神念看到了一张精神恍惚的脸，仿佛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不，应该说是从第一层的等活地狱被打入了最深层的阿鼻地狱。 海鹰保持后仰的坐姿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若不是胸脯仍然起伏，神念肯定会以为这个少年已经大脑宕机死亡。 如死灰一样发白的手有气无力地关上了桌上的台灯，海鹰连滚带爬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抱枕，狠狠地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从嗓子里发出的难听的呜呜咽咽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叮～”手机铃声响起，海鹰知道那是LINE的消息，也正是他那个大洋彼岸的女友的消息。 “海鹰君，今天怎么没上线呀～是发生了什么吗？(⊙x⊙;)” “没什么……只是有点忙。” 海鹰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他和沙耶最初的交集，也只是游戏而已。现在游戏已经变相被封，他们的关系是否也会支离破碎？…… 不光是游戏，那个被封的番剧，是他最喜欢的动漫。海鹰一直把里面的角色当成真实人物来对待，甚至比真人更加看重。 真人……呵。海鹰自嘲地想着，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周围的任何人。从老家乡下到学校，每个三次元的人都是长着一张现实风尘的脸。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他恨自己的平庸出身，恨自己的下贱外貌，恨自己的生活不像许多动漫里那么单纯美好。 现实里的人太立体了，让人爱之不愿，恨之不忍。 海鹰盯着手机屏幕上他和沙耶的头像——为了凑成一对特意换的博士和凯尔希的情头。 盯了好一阵，他觉得越发讽刺，随后退出了LINE，打开了便签。 粗硬的手指仿佛要将屏幕戳出洞来，少年内心千言万语的怨言恶意都只凝练成一句话： “我恨你们！” 第七十七章 墨魉小镇 不知第多少次醒来后，神念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回来了。那个名为海鹰的人所经历的一切都仿佛大梦一场。 眼前又是熟悉的二次元画面，头顶又是熟悉的萨卡兹双角，神念已然庆幸地泪流满面。 “太好了！姐姐她们、罗德岛……这都不是梦！” 神念跪在地上，手指摩挲着粗糙的大地，空气里仍然是久违的卡须大陆的气息。 抬眼环视，周围是个江南风致的小镇，建筑物都是古风并且呈灰白色，与先前所去的泥翁镇大有不同。 铛——铛——铛——…… 远方传来了连续的撞钟声，一连敲了十二下，原本空了冷清的街道顿时变得人流如织，所有镇民都像逃难似地惶恐逃窜，然而却秩序井然，都朝着小镇的同一个方向跑。 “是天灾吗？” 神念仰头望向天空，没有理会川流不息的人群。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屏住了呼吸。 原本他以为现在是黄昏时分，然而诡异的是，街道的两端之上的天空，分明就是天差地别的昼和夜。人们逃向的，就是那澄净无云的「白昼」那端。 不安……神念此刻只有这个情绪，不仅是对这未知的情况，更不安的是这里到底是不是原来的世界。 萨卡兹少年被淹没在人流中，没有人会在危机关头在乎这个奇怪的外乡人。海鹰的孤僻经历让他觉得人群是令人生厌的存在，会让人觉得自己渺小、弱小。 于是神念猛然抬腿蹬脚，借着旁边的一颗树跃上房梁，在砖石瓦片间疾行。 修玛吉亚打起精神，冷静分析了一下局面。之前他和来路不明的莫勒斯三人在夕的废稿中掉进了墨海里，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海鹰」的记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这个小镇肯定还是在夕的画中。 可她究竟为什么要把他们这一行人关在画中？ 瓦片散落，飞尘四溅，神念并没有收敛脚步，他也并未想到自己的动静会引起同样在屋顶战斗的人。 “那是……克洛丝姐姐？” 一双卡特斯的兔耳从墙壁另一侧探出，随即一柄弩箭对准了疾跑的神念。 “小神念？”看清来者后，克洛丝缓缓放下弩。 “克洛丝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炎熔姐呢？” “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小神念你在我旁边躲好！” 克洛丝一反平常说话的慢条斯理，利落地抬起弩箭朝着下方街道蓄势待发。 神念不知她在戒备什么，朝街道黑夜的那端望去，其景象令人骇然。如潮水般的画中怪物向街道袭来，追着街道上落单的镇民。 箭矢刺穿夜空，克洛丝连发几箭，射杀了几只跑得极快的黑色小兽，救下了一个落单的小女孩。地上不见怪物的尸体，只剩一滩滩墨渍。 神念认得出来，这些怪物，就是他和莫勒斯三人在废稿世界中所遇之物，甚至还要弱上几分，几类体型庞大的并未在这之中。 回过神来，只见乌有从巷子里窜出，猛然抱走了女孩，拔腿就跑。 “（奇怪，难道克洛丝姐姐和乌有先生早就知道这些怪物会来？）” 不过比起不必要的好奇和疑惑，神念更多的是安心，自己认识的人都在，没有无辜的人受伤。这样就很好了。 一袭黑衣与乌有擦肩而过，萨卡兹少女持着锋利的匕首冲向怪物们。 “呵啊！撕裂吧！” “炎熔姐？！” 焰光舞动，招式紧凑。炎熔虽是术士，近战依旧不落下风。那柄匕首虽是短刃，却在主人的手里将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攻击伴随法术施展，火光交错，干脆爽快。看着自己的同类一个个身体都爆开火花，画中怪物皆不敢近身。 嘭！ 神念差点都没看清炎熔的动作，一只青白小兽就撞到一边墙上，同样化作墨水消散。 漱漱漱—— 克洛丝连发箭矢，将后方要逃的怪物尽数射穿，再由炎熔一网打尽。两女相互配合，其中的默契与信任不言而喻。 神念心里连连称妙，刚才他甚至都要掏出绝灭升华器来变身战斗。但两位姐姐的强大着实令人惊叹。拥有骑士系统的他一直忽视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力量——源石技艺。 在那飞溅的火星当中，神念越发觉得那双如紫水晶一般的眼眸是那么晶莹澄净。菱形的瞳孔摄人心魄，只有在这二次元的空间才能如此美丽。 相应的，神念的潜意识里更加排斥那个三次元的世界。 见怪物们已然全数歼灭，炎熔大口喘息，仿佛结束了日常的训练，对着房顶上克洛丝的方向说道： “克洛丝，辛苦你了——” “小炎熔小炎熔～你看谁来了！” 空气中的气氛瞬间轻松，仿佛刚才的战斗没有发生过一样，克洛丝的声音又一如既往的慢而柔。 “神念？！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之前去哪了？” “比起那个，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没事的啦！快放开我……别像芙蓉一样每次战斗完都这么动手动脚的。” 神念丝毫不嫌弃炎熔身上淋漓的汗和粘在皮肤上的灰尘，仔细检查着是否有伤口。 “放心吧，小神念——这种程度的战斗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且那些墨魉也不是感染生物，不会恶化源石病的——” “墨魉？原来那些怪物是有名字的吗？果然……我们是在夕小姐的画里吧？” “恐怕是这样的。”炎熔收起匕首，推拍了一下神念的后背，“走吧，回去再说。” ………………………………………… 沿着街道走向午时街，稀稀疏疏地已经有人开始往回走，感谢着炎熔几人的救命之恩。而炎熔和克洛丝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形，只是微笑点头。 神念边走边留意着四周的地理环境，果然与灰齐山大相径庭。面前青灰的山头后又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山巅各处都是雾蒙蒙的，看不见远方的大陆。 拐进深邃的小巷，道路开始蜿蜒延伸，神念跟随炎熔的步伐走进一家店铺。 “这里是？” “这家当铺的女老板似乎也是画外人，而且这里不会受到墨魉袭击。” “太好了，有老板的帮助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吧。” “不，黎她不会帮我们的……她不想出这画卷。” “啊？怎么会——”神念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画卷……画中人……画外人…… 他猛然想起了在海鹰的记忆里看到的画面，那个承载了这个世界故事的游戏——Arknights 神念顿时瞳孔变得黯然无光，连连摇头，处理器像故障一般卡顿异常。 他不想承认，但他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 或许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他人的画卷。自己能从外人的视角看到没有自己的这片大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可能，绝对是不可能的！神念在心中不断否认道。 “小神念，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克洛丝姐姐……” 冷静，是修玛吉亚的一大优势。然而神念此刻却完全无法做到，只能强行绷住身体，装作没事。 还未见到老板，几人先被院子中的交谈声吸引了过去。 “「无为无败，无执无失」……风间施主果然好慧根呐！” “过奖了，只是多念过些书而已。” 郁郁葱葱的院落中，一张石凳石桌摆在苍翠的大树下。一位年轻的紫衣女僧和一袭黑衣的浓眉少年侃侃而谈。 神念一眼瞥见了那人的正颜，瞬间警惕起来。 “炎熔施主，克洛丝施主，你们回来啦。噫？敢问这位施主是？” “他是我弟弟。” “原来如此，阁下就是念骑施主吧。小僧名唤嵯峨，是来自东国的云游僧。” 嵯峨向神念作揖，神念照猫画虎地回了礼。 这名僧人不仅气质跳脱活泼，更是带发修行，若不是穿着僧服，倒像个普通的女青年。 “大师您好。” “叫我嵯峨就好了。听说念骑施主也是东国人？” “是的。” “这可真是巧合，坐在那边的风间施主也是东国人。大家能在炎国相遇真是缘分啊！” 风间？神念对这个名字感到疑惑，因为他刚才分明看到的是—— “神念先生，想必你一定把我和我的「手足兄弟」认错了。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风间风卷。” 风间不知何时走到了神念的前方，向他伸出善意的手。那张脸上不见一丝戾色，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和达库莱天差地别，令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柔和。比起嵯峨，他反倒更像是僧人。 然而神念只觉得熟悉，并未想起何时见过这位「老乡」 第七十八章 水中捞月又如何 “那个，很抱歉，我现在暂时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神念象征性地握上了风间的手。 “无妨，反正是一段孽缘，忘了也好。”风间平静地说道。 大门外忽的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一青发的黎博利呼哧带喘地跑进来。 “恩人呐，今天你们走得可真急，也不等我——这……这莫不是念骑恩人！” 乌有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乌有先生，你刚才救下的那个女孩没事吧？” “原来念骑恩人都看见了啊，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小阿然现在很安全。 不过，您这几天倒是没了踪影，我们都很是担心呐！～” 神念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和莫勒斯三人的对话，以及在梦中所见海鹰的记忆。他惊觉这些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转身对炎熔道： “炎熔姐，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醒来之后就到这座小镇了。别的事……我也不记得了。” 炎熔不知为何拉下了眼罩把眼遮住，手指在鼻梁前停了好久，语气淡淡道：“人回来了就好。” “话说回来，黎掌柜呢？”乌有四处张望了一下。 “今天说书先生来了一趟，黎施主和他交谈一番后就回到屋中歇息了。”嵯峨解释道。 “那个说书的！他们说什么了？” “炎熔施主勿躁，只不过是故人谈心而已，不必为难她。而且，黎施主的身世当真凄惨，令人闻之色变呐……”嵯峨缓缓闭目，用那种老和尚的语气和神态凄然道。 “天色也不早了，给念骑施主备置一间屋子，大家都休息吧。” “天色？可天空这不是——” 神念抬头望向那原本可疑的天空，如今却已恢复正常流动，整座小镇都笼罩在深夜的星空下。 “这座镇子每过两天，时间就会重置到墨魉来之前。每次过一天昼夜流逝就会恢复正常。”炎熔将复杂的现状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现在的话，先回房间交流一下情报吧。” ………………………………………… “原来还发生过这么多事啊……” 神念走进庭院里，大量的信息让他的意识应接不暇。千年之前的时代，远离源石天灾的小镇，不停轮回的苦痛…… 得知炎熔几人已经如此坚持战斗了三次轮回，作为弟弟的他更是忧心。 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涌入萨卡兹少年的肺部，将他的思绪带入眼前的大自然中。 大片大片青翠欲滴的草木令他心旷神怡，绿色是他最熟悉的颜色。从石子路旁开放的野芳来看，这画中天地仍是初秋时分，然而却不知画外已经过了多久时光。 也许画外已经过了许多年？ 芙蓉会不会在罗德岛上心急如焚地等待他们回去？ 如果永远都回不去，他们会永远迷失在这幅画中吗？ 回不去……这样不就和在海鹰的记忆里一样吗，隔着一个屏幕，却相隔了两个不同次元的世界。 一阵萧瑟的秋风拂过，神念竟觉得刺骨的冷。 “晚上风凉，赏月的话还是回屋吧。” 柔和的女声传来，说的是标准的炎国话。 浅蓝色对襟丝织服，脖颈有领，胸前带结，显然是炎国古服饰。 “您就是黎掌柜吧？” “念骑公子，在我这当铺里歇息的可还好？” 黎轻拂着庭院边的廊栏踱步走来。 “……您能收留姐姐她们在这里住下，我很感激。但是您真的不打算离开「这里」吗？” 神念看着炎国女子转身走进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用一种难以言喻的长辈般慈爱的眼光返视着他。 那是与她外表年龄不相符的眼神，令神念有种不得不听从她的感觉。 “坐吧。” 神念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黎对面的石凳上。 “看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一名医生了，不容易吧。”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黎主动挑起话头。 “是芙蓉姐姐的功劳，多亏有她指导我。”神念楞楞地盯着桌面，瞳孔渐渐缩小，眼神愈发变痴。 随后他掀开制服外衣，从内侧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自顾自地盯起来，面容逐渐缓和。 “我猜……那一定是你姐姐的照片吧。” “嗯。”神念默默答了一声，将更多注意力投入到眼前的照片当中。 那是他临出发前找克洛丝要的芙蓉刚入罗德岛时的照片，实际上是当时行动预备组A1的合照。 除了两位他不认识的前辈，两位姐姐和克洛丝看着都比现在稚嫩得多，少了一丝稳重，多了一份朝气。 尤其是芙蓉，光是从照片上看去就能很清楚的体会到「女大十八变」的震撼。 那爽朗的笑容仿佛雪山上永远都冻不住的暖阳，统一的制服遮不住她独有的魅力，比如今略短的角更显娇小玲珑，大胆的短裙是独属青春的活力。 之前他就听说，曾经的芙蓉，是个风风火火，会对病人采取强硬措施的充满活力的小姑娘。纤细，青涩，人美心善。 “如果能早点遇到姐姐就好了……” “明明不是一起长大的，姐弟关系却这么好呀，呵～” 黎被神念这单纯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 “至少你的另一个姐姐还在这里，也不算太糟。唉，「她」也真是的，偏要把一群好人关在这里，又拆散一对好姐弟。” “您真的不知道如何离开这幅画卷吗？”神念迫切地问。 黎轻轻摇了头，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念骑公子，你可曾端详过水中之月？无论水中月色会被粼粼波光扯碎成什么模样，待到风平浪静时，它还会是那轮圆月。若是因为怜悯那一时闪烁的水中月色，因此湿了鞋，着了凉，是大没有必要的。 念骑公子，你可会为了捞那一轮水中月......费尽心思？” 言已至此，神念怎能不知黎话中之意？ “这婆山镇，就是那水中月啊。”黎感慨道，“几位客人心善，不愿见小镇苦难，出手相救，但其实......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神念默而不语，此刻，他纠结的不是这婆山镇，而是同样极有可能是画中天地的这片世界本身。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这片大地上感染者的奋斗又是为了什么？天灾带来的苦难又算什么？只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多么恶毒的人，才会对自己创造的天地，对自己创造的生灵如此地漠视！ “水中捞月又如何！大不了溺一场水。”神念突然一振道。一份不甘从萨卡兹少年的心中涌起，他不愿承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都是不可变的水中月，不相信自己是那痴痴的捞月人。 “无论重来多少回，我都会用这根法杖治好大家！”不光是出于泛滥的善念，更重要的，是他同样在乎画外有他所爱之人的大地。 神念举手空握，抓出灵神权杖。杖尖的蓝色宝石在黑夜里光芒四射，如同把天上的烁星摘下一般。 如果芙蓉姐姐也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做一样的选择，神念如是想道。她一定会以大爱无疆的善良，一次又一次地医治这些画中受苦的人们。 “果然和炎熔小姐很像呢~”黎看着神念的样子嘀咕道。 神念闻言，外表并不作出反应。在清澈的月光和宝石的余晖的照耀下，黎清晰地看到了少年双眸下晶莹的泪珠，以及那嘴角下扬的难以名状的感动笑容。 第七十九章 灵梦二册 翌日，随着太阳正常地从东边升起，炎熔小队的成员也苏醒过来，做好了迎战墨魉的心理准备，即便他们知道，这样的努力仍旧是徒劳。 白天在镇子周围打探情报，寻找出画方法，傍晚则全副武装，在镇子西边守株待兔。 “炎熔姐，嵯峨大师和风间不和我们一起吗？” “他们两个要去敲钟警告民众，不用担心他们。这次说不准会有人受伤，做好治疗准备。”炎熔对神念嘱咐道。 克洛丝带着神念躲上房顶，乌有摆好起跑势，准备作诱饵引墨魉入陷阱，而炎熔则孤身一人站在最西边的镇口，没有丝毫畏惧。 他们以为，这次的攻势，相较于前几轮，不会有什么变化。 然而当西边的鸿洞山上，传来振聋发聩的兽鸣声时，几人才意识到不妙。 铛——铛——铛——…… 随着十二声钟声按时响起，踏足镇子的，不再是那些矮小如婴儿的小墨魉，而是一只只高大如驮兽一般的怪物。 克洛丝敏锐地听到了神念倒吸凉气的声音，提醒道：“别担心，只不过是变大了而已，小炎熔不会有事的。” 一只狰狞的白翼羽兽从高空躲开炎熔的攻击，直飞向婆山镇中。其貌惊悚，全无鸟样，空空张着大嘴，呼啸地吞吐空气。 咻—— 扳机扣下，箭矢出射，庞大羽兽的右翼顿时变得迟钝，失去平衡。克洛丝紧接着又发两矢，羽兽应声坠落，摔在地上化成一滩墨水。 如同划破空间的斩击在墨魉身上爆开一朵朵猩红妖异的火花，虽然同样是由墨水构成的弱小怪物，可同样的攻击对更大量级的敌人收效甚微。 墨魉们如同执行任务似地一股脑往镇子里涌，天空上又飞满了咆哮的羽兽。 然而炎熔和克洛丝很快意识到他们的攻击无异于杯水车薪。很快地，更多样貌古怪稀奇的墨魉都纷至沓来，令几人招架不住。 “恩人呐，恩人呐！这墨魉不中陷阱啊！” 乌有慌张地跑向克洛丝所埋伏的屋檐，身后远远地跟了一只蓝冠无目，身体成尖刺型的怪物漂浮在空中，极速冲刺着。 虽然已经应接不暇，但克洛丝依旧没有手忙脚乱，精准地命中了乌有身后的墨魉。同样，遮目的墨魉化作墨水消散。 “呼——多谢克洛丝恩人……但是，炎熔恩人那边……” 神念和克洛丝立刻朝炎熔的方向看去，只见她身边围着三只形猿面狮的高大墨魉，身体青黑青黑的，就连炎熔的法术都难以对其造成损伤。 焦急的箭矢连连刺中笨重的敌人，而那几只墨魉竟似没事一样把中箭拔出，继续攻击炎熔。 炎熔仍不放弃攻击，然而在三只墨魉的相互配合下，它们成功骗住了大意的炎熔，将她即将施术的手扼住，随后重拳出击。 嘭—— 金属冲击肉体的声音沉闷而又响亮。 神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怪物打飞几米之外，心如刀绞。 “神念，别冲动！” “可是姐姐她——” “小炎熔她可是精锐干员，这种程度的攻击不会有事的。” 神念不敢想象姐姐她们过去都经历过什么样的战斗，只是眼前自己亲近的人被怪物逐步逼近，他无法冷静。 如果说修玛吉亚的思维是一张白纸，那么神念的纸上，已经被人类的画笔涂满了无法抹去的色彩。 “抱歉克洛丝姐姐，有件事我瞒了你们很久了。”神念飞速在腰上套上了绝灭升华器，下了房顶，语速之快，他自己都听不清。 「EKAL！」 （艾卡尔！） 「AUthoRISE」 （授权） “henshin！” 克洛丝没有反应过来这意外的变故，神念已然借助落地的动能，蹬脚跑向墨魉的方向。 「ZEtSUmE RISE！」 放大视角，绝灭升华器将密钥吞下，接受数据开始打印装甲，腰带上流光溢彩。周围的一切，无论是墨魉还是人们，行动都变得十分缓慢。 拉回镜头，强齿袋鼠的数据刚刚跳出升华器就附着在神念身上，绝灭管道延展，变身极速完成。 （念骑特有意义不明的运镜） 「GNAwING EKAL！」 （咬击艾卡尔！） 「A hUmAGEAR wIth ShARp tEEth」 （修玛吉亚，尖牙利齿） 神念借着变身的动力继续加速，乌有和克洛丝只见街上闪过一道棕黄色的闪光。几十米的距离被他一秒越过。 重达数十吨的骑士重拳轰击在墨魉身上，在它攻击到炎熔之前就将其打散成墨。 念骑在炎熔面前站稳脚跟，残影的真容显现。头顶的盔甲如袋鼠的脸，印着念骑的问号标志。黄色复眼两侧是尖锐门齿，面甲下端的臼齿如锉刀一般。 黑色底甲外布满黄色光子血液，银色护甲厚实坚固。 “Rider——biting！（骑士啃咬！）” 「EKAL NoVA！」 （艾卡尔新星！） 念骑低吟按下必杀，能量从腰带沿着体表光子血液流到腿上。抬起右腿踢向前方，腿甲上的尖牙装饰化作一颗狰狞的兽骨头颅，向墨魉凶狠地啃咬。 墨魉想要抓住念骑的腿，然而连同手臂和身体一起被咬碎成墨。 另一只墨魉也难逃厄运，念骑踩下右腿，扭身回旋踢出左腿。依旧是同样的啃咬踢击，墨魉无法招架，碎成墨屑。 看着神念从变身到击败三只巨大墨魉的克洛丝和乌有已然看呆了，炎熔看见念骑朝她走来，没认出是神念，下意识地拿起匕首。 “姐姐，我马上给你治疗！” 念骑召出灵神权杖施术，炎熔听见假面之下的声音震惊无比。 “神念？！你这个样子……小心！” 炎熔焦急地指着神念身后盛怒的猿型墨魉，眼见那颗如流星砸向神念。 神念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墨魉，只伸腿向后一蹬，那墨魉就像一颗被踢飞的足球，直冲向后方墙壁。 不顾炎熔的惊讶，神念连忙双膝着地跪在她面前，对她施展治愈法术。 这是他第一次实地对人用法术治疗，神念十分庆幸自己所学真能够派上用场。 虽然炎熔正干咳地嘴角流血，但从她的气色和体表极速愈合的伤口来看，这种加速人体自愈的法术的确有效。 “谢了……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 炎熔抹去嘴角的血从地上站起来，提问的同时握紧匕首警惕四周。 神念没有回答姐姐的问题，而是沉重地说： “姐姐，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开什么玩——” 「ZEtSUmE AUthoRISE」 （绝灭授权） 「SpIRIt——FANtASY！」 （念骑幻像！） 神念扣下杖尖扳机，幻雾腾升，一只只全副武装的三叶虫魔机偶凭空诞生，与夕照区的那次别无二致。 魔机偶们端起机枪，对着墨魉们碾压扫射。一时间，婆山镇的西边变得枪林弹雨。 “铳械？还有这些家伙是哪来的啊！”炎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景，看着神念的眼神也充满茫然。 神念依旧关心着炎熔的伤势，直勾勾地盯着她。然而那双扇形复眼是着实令人难以直视的可怖。 “姑且问一下，你的确是我弟弟吧，不是夕的造物吧？” “唔……炎熔姐说话好伤人！” 神念像小孩一样赌气嘟着嘴，然而在假面之下根本看不到。而炎熔也从这正太般的语气中听出这的确是她熟悉的神念没错。 不由炎熔分说，神念直接对她公主抱，带着她赶紧去和克洛丝乌有汇合，将身后的战场留给了魔机偶们处理。 “喂！放我下来啊，又不是不能自己走路！” “不行姐姐，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内脏有没有受到冲击破损。病人可没资格说「没事」！” “就算这样这个姿势也太……” 神念为了照顾受伤的炎熔专心控制速度，没有看到怀中萨卡兹少女羞红的脸。 …………………………………………………… 风间和嵯峨两人在镇中敲完钟后，火速赶往镇子西边援助，正好撞见了变身的神念。 “这……当真是高超的源石技艺，小僧可是闻所未闻。”看着神念变身后的装甲，目瞪口呆。 风间冷静地打量着念骑的模样道：“真是一点没变呢。” 「SEIKAN SwoRd dRIVER！」 （圣剑驱动器！） 「根鸟——少年寻梦记！」 风间翻开奇幻驾驭书，将其插到驱动器上，腰带顿时发出温柔悠长的待机音。 “风间施主？” “嵯峨大师，一会就请您帮忙清理一下墨魉们了。” “交给小僧吧！” 风间温和微笑，转而看向神念那边，此刻他已经抱着炎熔往回赶。身后的魔机偶已然将墨魉几乎全灭，然而却漏掉了在空中飞行的几只恶鸟。 青年拿出另一本「书」，微微颔首。 “姐弟……师徒……像啊，很像啊～” 「コンドルヒーロす！」 （神雕侠侣！） 「曾经有一对古墓师徒相恋，历经坎坷，终成侠之大者」 白色神骑书插入圣剑驱动器，风间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能量律动地更加活跃。 “henshin！” 第八十章 想要触及的角 「灵梦出鞘！」 风间将梦境剑拔出，尖刺状的剑身光芒万丈。 随着圣剑驱动器的一声呐喊，书页连续翻开，两书中的故事内容也化作实物跃出。 从神雕侠侣驾驭书中飞出的，乃是一只雄伟英俊的蓝雕，比起根鸟游记中的白鹰要大上不少。 「剑光梦影，飞羽鹰雕」 「灵梦两册！」 「江湖风云中醉生梦死的蓝色羽翼，以绝伦武功立于天地。」 在蓝雕白鹰的簇拥下，一身不似装甲的护服披在风间身上。天蓝色的斗篷下，是充满炎国气息的古装，小腿处金边护甲，浅蓝上衣的Y字领下有一颗闪光的核心。 菱形面具之上，又戴了一顶纯黑斗笠。整体轻盈而充满侠风。 比起一册时的形态，sky light斗篷上的五颗星光又围上一圈菱形光芒。由此他的飞行更加得心应手。 只见其斗翼扇动，垂直飞上天空，翼尖两端留下如飞机尾迹云一般的气流痕迹。嵯峨好奇地上前抓了一下尾迹云。 飞至上空，墨魉们很快发现了风间，确定了攻击目标朝他飞去。 而瞄准它们的克洛丝看见风间这幅模样，又吃了一惊，竟射偏了一发。 见一只羽兽飞来，风间扣动剑柄扳机，光芒沿着剑身金色纹路流过。向前方轻轻一推，扎中了羽兽的胸口。 这一击温和无比，毫无物理伤害，而光芒顺着剑尖又流到墨魉体内，在其体内翻江倒海之后，如烟花一般爆开，墨水如雨倾下。 “竟然是这种效果？”风间对他自己的攻击感到吃惊，原本这只是让对手失去战意的精神催眠。 由此看来，这些墨魉只是被人用法术控制的，只知道战斗的造物而已。失去战意后便只剩墨水一滩。 还剩三只墨魉，向风间飞去。风间把剑插回了圣剑驱动器，抖动羽斗向地面俯冲，似乎故意利用尾迹云，将墨魉吸引过来。 “嵯峨大师，拜托了！” “哦！” 嵯峨作为一名武僧，立刻领会其意，举起长矛应战。 在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距离，风间骤然旋身，在空中做了数来个水平的回旋翻，扭飞向一旁。墨魉们没有反应过来，沿着原来的轨迹正中嵯峨的长矛。 墨魉们像烤串一样串在矛上，随即都散作墨水。 至此，出乎意料攻势迅猛的墨魉大军，已然清剿完毕。 风间一如游云坠地，缓缓从空中落下，仿佛地心引力对其不起作用。 而他也正好撞见了赶来支援他和嵯峨的神念一行人。 两张假面相遇，心有灵犀地一同解除了变身。 拔出神骑书后，风间全身的羽衣和护甲都化成翻页的书页消逝，露出真容。 “风间，原来你也是吗？假面骑士……” “如你所见。”风间不带丝毫情绪的平静说道。 ……………………………………………… 傍晚，待众人回到黎的当铺，神念和风间一同挑明身份。然而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是他们身为来自「东国」的假面骑士的事实而已。 至于异世界的「霓虹」，两人似乎是全然不在乎，不约而同地想要忘记。 “念骑公子，虽然我很感谢你又一次救下了镇子的居民。但是你的手下好像把百姓们都吓坏了。” “抱歉……” “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只是婆山镇的百姓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念骑公子如此行事，只怕会给自己招来祸患。小女虽然只是一家当铺老板，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听到「祸患」二字，神念顿时想到了在夕照区时的经历。芙蓉仅仅是长了一双角就被愚昧的民众认为是恶魔，而他召唤这些凶狠的魔机偶来战斗，在外人看来，说不定和那些墨魉没什么区别。 “嘛～嘛～至少从结果上看还是好的，风间施主和念骑施主本性至善，定能逢凶化吉。” “可是一下子召唤那么多士兵的源石技艺可真令人瞠目结舌啊。恩人呐，您几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乌有仍处在刚才的震惊中难以忘怀。 “假面骑士……好小子，原来你一直瞒着我们！我还以为你定住钳兽的那招是和梓兰学的。” 炎熔生气地呵斥道。作为研究源石技艺的专家，她虽不懂工程学，却明白这样大功率的高能施术单元定然会伴随极大的感染风险。 “嘿嘿……”神念挠头憨笑。 “别笑！这是严肃的事，很严肃的事好吗。” “其实，上岛的时候我就和博士说过了。博士说罗德岛不会限制干员发展自身的源石技艺，就把升华器还给我了。” “博士？原来如此，那个时候年在档案里看到的就是这个……”炎熔想起了年私自翻看干员档案的那回，扶着下巴思考，“总之，太危险了，别再用了。” 炎熔越想越觉得蹊跷，被神念抱起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感觉到装甲和升华器里有源石能源的驱动。而不依靠源石达成这种程度的技术，在当今的科技水平下是远远不可能的。 原本她只以为，自己的这个远房弟弟，不过是个优秀一点的医生。而现在看来，更多的事情，还得和他单独交流才能搞清楚。 “……”神念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话说回来——今天墨魉们的攻势怎么会这么浩大？要是没有小神念和小风间的帮忙，可就危险了——黎小姐，你有什么头绪吗？”克洛丝向黎问。 “呵……我不过是居住在这画中一隅的小女子，又怎能揣测「她」的心思？不过我想……她应该没有刁难你们的意思，一定有更深层的含义。”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更是摸不清画的主人夕是个怎样性情的人。 “想必各位今天辛苦战斗也饿了吧，我去准备些饭食。” 黎转身走向铺子深处的厨房。 炎熔给乌有使了个眼神。 “掌柜的啊，等等，等等——我也来打打下手。” ……………………………………………… 饭后，炎熔先和神念一起往房间的方向回。在神念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时，炎熔拉住了他的胳膊。 “炎熔姐，早点休息，我先——” “过来！” 啪！ 将神念拉入屋内后，炎熔立刻关上门。 “……？”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别人的面说，你别误会。” “嗯。”神念重重地应了一声。 “「假面骑士」的事，芙蓉她知道吗？” “姐姐她知道。” “除了博士和芙蓉，还有谁？” “黑键、白垩、车尔尼先生，还有月见哥和斑点哥。啊……也许年小姐也算。” “怎么连她都……算了。”炎熔打算坐下来说话，可刚巧屋内没有椅子凳子，于是她坐到床边，拍着被子说，“先坐吧。” 见炎熔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话，神念也紧张地坐下。 “上次使用这个系统是什么时候？” 神念愣了一下，他不确定和凯的那次战斗能不能告诉炎熔。 可这次，身为修玛吉亚的他却学会了自己打破指令。 “第一次使用是在夕照区的时候，上一次是在训练场。” “训练场？难道就是那次？” “嗯……” “……” 神念原以为炎熔还会像往常一样生气，可当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双略带悯色的双眸。 也许是夜晚若有若无的昏暗光线的映射下，炎熔的瞳仁如瑰丽璀璨的紫水晶。摄人心魄的菱形瞳孔是她作为萨卡兹天生的魅力。 散落在肩上的发辫，虽不如芙蓉的长发柔顺，却也独具韵味。黑色的头帽、上衣，将她的皮肤衬的更加白亮，在晦明不定的夜里充满吸引力。 神念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粗神经的次姐也能如此美丽。 炎熔正想着，自己面前这个温润少年，究竟在东国吃过多少苦，被那个名为「假面骑士」的组织如何虐待才会变成那样狰狞的模样。 她在岛上见过一名被哥伦比亚生物科技公司进行过人体实验的孩子，那孩子所经受的痛苦光是看档案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身为姐姐的她突然感到自己有责任去保护神念，哪怕对方只是和自己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亲戚，甚至还不一定是同一个辈分。但她已然下定决心，像芙蓉对待自己一样，做个成熟坚强的姐姐。 然而，神念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姐姐的眼睛，好漂亮……” 修玛吉亚不善使用华丽的词藻粉饰话语，但这样真诚的语气反而更加打动人心。 炎熔惊诧地瞪大了双眼，呆了一瞬。 “是吗？谢谢……” 令神念意料不到的是，炎熔既没有害羞也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违和的温柔说道。 而从炎熔流盼的眼光中，神念看出了低沉与压抑。于是他选择以芙蓉哄他的方式，安慰这些日子过于操劳的炎熔。 悄无声息地，神念微微倾斜身体，将头顶的角触过去。 咔…… 炎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看到自己和神念两角相交时，瞬间变得慌乱。 “你你你你——” “怎么了炎熔姐？” “你突然凑过来干什么！！” 炎熔将身体挪到床铺边上，神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也跟着挪动。 “不要……”炎熔的声音逐渐变小，且带着微微惧意。 “不要？” “总之现在不行……” 神念以为炎熔是想把负面情绪全部压抑在心里，于是故技重施，想要打开她的心结。 萨卡兹的角相蹭了两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炎熔却不躲不闪，张嘴呵出热气，脸上泛起红晕，水灵灵的眼睛不安地眨了两下。 神念不禁在心里感慨炎熔竟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然而转念一想，神念发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于自我，虽然不知有哪里不妥，但他还是收回了角。 “哈——呼——我们、姑且还算是姐弟吧？为什么……” “姐姐，不行吗？” “可……我们是姐弟啊，这种事情……” 听着炎熔的声线愈发细软，神念深知不妙。而且他明显的检测到，炎熔体内催产素的含量急剧增高了。 “姐姐，你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哈？分明是你先蹭过来的好吗！等等，难道你不知道蹭角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哦。” “那你怎么不早说！！” ………………………… 萨卡兹之间蹭角有很多含义。同性之间有交友、决斗等很多意义。而在异性之间，尤其是关系比较亲密的时候，往往是求爱的信号，甚至有可能是更下一步的征兆。 由此神念也不难猜测，为什么炎熔表现出一副被强吻了一样的表情。 “姐姐，抱歉，我今天才知道这些……” “不怪你，我小的时候也总和爸爸妈妈蹭角，他们还说以后千万不能随便和男性蹭角呢……呵～”炎熔想起儿时的趣事，忍俊不禁。 “嘛……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反正也是家人了，而且也是意义不明的迷信传统。今天就……随你便吧。” 炎熔把头扭过来，目光瞟着地面，心跳声砰砰作响。 看着神念向自己靠近，炎熔像是做好了什么觉悟，阖上双眼，眉头紧锁，羞涩地伸角。 然而意外的是，少年的指尖却攀上了她的手，直直抓住。 “……？” “还是算了吧。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可一定要把自己的角留给真正喜欢的人才行。而且，我想要蹭的角是……” 神念的话戛然而止，而二人都很清楚那人是谁。 少年的目光向窗外的星空望去，虽身处画中，但那繁星却是丝毫不假，烁如银河。 炎熔被这纯真而又深情的目光深深吸引了。仿佛淌过了恶臭腐败的泥潭后依旧纯洁的清莲，仿佛对远在星空另一端的恋人的悠久而凄美的思念。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你就把你的角给她留好吧～” 炎熔轻轻笑着，姐弟俩的手牵得愈发紧密。 第八十一章 “矛”与“盾” 墨魉大攻的当晚，风间与一众人在席间就餐时，神情坦然，举措如常。 然而只有他自己感觉的到，而且也没和任何人表明过。 那些被他送入口中的食物，全都会消失得无形无踪，为了装出吃饭的样子，他只能空嚼假咽。 现在的他，只是像灵骑那样的灵魂体，不仅没有实体肉身，更是感官缺失。 而他却毫不惊讶，风间十分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虽然在原来的世界生活的时候早就有所察觉怀疑，但他也是来到这片大地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了达库莱那样的怪物。 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达库莱不仅用风间的身体作恶，甚至还夺取了他的身体，是个恶到骨子里的怪人。 可风间打从一开始就把身体里的邪气当做挚友看待，在达库莱控制身体之后，更是明白它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帮助自己寻到那虚无缥缈的梦境。 达库莱在这片大地上替他经历的悲欢离合、困苦磨难，他都看在眼里，不免心中生愧。 “风间施主，怎么神色如此恍惚？胃口不好吗？” 嵯峨问着，桌上已经吃完了第三碗饭。而风间却慢吞吞地执筷夹菜，半碗米饭都没吃下。 “嗯，有点着凉，没什么食欲。”风间吸了下鼻子，假装感冒鼻炎的样子。 “这几日确实有劳风间施主一起奔波了。可不打紧吧？” “不打紧，不打紧。” 风间淡淡说道，胡乱扒拉食了碗中饭菜后，起身离开饭桌。 ………………………………………… 黎的当铺规模虽是不大，却各处雅致美观。因其置于画中，故从未当成真正的当铺陈设，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庭院。 信步走到院子里，脚边全是细软嫩草和姹紫嫣红。鼻中所闻，皆是清幽花香。 可风间不禁怀疑，就算是如此优美的庭院，在此处戴上数年，却也不会腻吗？ 他往日梦中所见，皆是天下难寻的奇景。其中很多是圣刃世界中「奇幻世界」的景色，其余的，想必便是前任梦之剑士所见之景。 这些景色，或而壮丽宏伟，或而静谧幽深；或而生机盈盈，或而凄美十足。从落日的云端天际，到漆黑的深海幻境，从灰云雨幕的无人街道，到艳阳下百花盛开的无边原野……更有甚者，已非人言所能记述，只剩感慨万千。 每一处土地都引人入胜，恨不得一辈子无忧无虑地居住在那里。但细细想来却又不免觉得乏味，想要阅遍天下其他景色。 如果不是遇见了神念这个骑士，风间肯定会毫不怀疑地认为自己依旧在梦境剑的梦里，只不过多了几个活人而已。 而更令人怀疑的是，眼前所见，真的都是「真人」吗？…… “哦，风间施主，果然在这儿啊。”一袭深紫身影从廊道转角处跃现。嵯峨手里握着两颗果子，向风间打招呼。 “嵯峨大师——” “还是别这么称呼小僧了，小僧只不过风间施主你长了几岁。况且已然比肩作战了这些时日，你我这般相称，不免有些生分了。” 嵯峨悠然自适地说道，比起和墨魉战斗时严峻的神情，此时更显天然本质。 “那……嵯峨，刚才那个拙劣的谎，想必你也看出来了罢。” “嗯。小僧看得出来，风间你身体可健朗的很，刚才离开饭桌的时候，也是健步如飞。” “呵……这么明显吗。”风间尴尬的咯咯一笑。 “小时候小僧和师兄们比武，总是被师兄们轻描淡写地就打败了。那时候小僧总是气得吃不下饭，住持爷爷就说，不好好吃饭的话是没法打败师兄们的。喏，接好了！” 话说一半，嵯峨便抛出手中果子，扔向风间。 “所以啊，好好吃饭是很重要的，不管有什么心事。嗷呜……”嵯峨随即啃下了口中的果子。 风间看向自己的手心圆润的果实，原来那是一颗淡黄色的苹果。见嵯峨吃的津津有味，他也只好跟着品尝。 “旁人都喜欢吃脆灵灵、甜滋滋的果子，可小僧偏就爱这口感沙沙酥软的……”嵯峨放下手中随身的长矛，下了台阶走进庭院。 “（没有味觉还真是不方便啊。）”风间在心里兀自调侃道，不自觉地跟上了嵯峨的步伐。 自入画以来，二人已然在这婆山镇共同作战了许久。每当抵御墨魉袭击之余，两位有识青年便会不由自主地高谈阔论起来。 一个是阅遍江山的云游僧，一个是饱经磨砺的旅行者。同样目睹过人间疾苦的他们，自然会有不少话可聊。 “嵯峨。” “小僧在。” 嵯峨活泼地扭过头，把看向景色的目光移到风间身上。 当铺的庭院并不大，二人已经转遍了两三回，可嵯峨那双真诚而又兴致勃勃的眼神中，仍流露着不竭的探索欲。 “对于我和念骑这样的「假面骑士」，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小僧涉世未深，对源石技艺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想必其他骑士也都是像你和念骑施主那样愿意救人于水火的侠者吧！” “「侠」啊，那再好不过了。” 风间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不曾知晓其他假面骑士的故事，所识骑士不过念骑等寥寥数人。也并没有真正所谓的敌人，身边最强大的怪人即是自己本身。 如此一来，skylight存在的意义已然成了一个自相矛盾的悖论，为了打败怪人而存在的骑士的最终目标是自己，故事的主角和最终boss竟是同一人。 “在炎国的战国时期，有一位武器商人沿街叫卖。声称他的盾是世上最坚硬的盾，无论多锋利的矛也无法刺穿；而他又说，他手中的矛是用源石技艺打造开锋的绝世利矛，无论多么坚硬的盾都可刺穿。” 风间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同时也有意将这个故事告诉嵯峨。也许这个女青年，能够以佛学的角度，为他的困惑提供一些他所想不到的观点。 而嵯峨也不出意料地，对风间讲的故事产生了兴致。 “于是有个人站出来指着商人道：「如果拿你的矛去戳你的盾，结果会如何？」 商人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风间讲完故事后转而赏花，等待嵯峨的反应。 “原来如此！小僧从小到大用惯了「矛盾」一词，想不到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的典故。” “嵯峨桑，若是让你去执那一矛一盾，你会怎么做？”风间抬头斜睨嵯峨，眼神令人感到琢磨不透。 嵯峨闭目思虑半晌，随后睁眼爽朗说道：“小僧以为，矛与盾皆为一人所用，便不再有「矛盾」了！” 这句话从嵯峨的嘴中说出来天真的紧，看似离题万里，实则却又蕴含一丝哲理。 风间眼神一凝，这样的答案他却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竟由此想到了新的思路。 “倘若有一物什，比最强的矛还利，比最硬的盾还坚。矛盾结合，共御一敌。矛便不是最强的矛，盾也不是最硬的盾，矛盾如初，而「矛盾」却已然转移……” 风间这一番话说的极其晦涩难懂，嵯峨只是默而不语地把极具哲理的话记在心间，看向风间的眼神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天色渐昏，视线不明，夜幕下的庭院更具幽深韵味。二人继续研学了一番炎国文化，随后回到各自房间歇息。 第八十二章 渐而病娇 依照循环的规律，今夜过后将会是又一个日月同天的黑白天空。 炎熔原以为后半夜会像之前一样天地变幻，光芒扬扬洒洒地乱溅入房间，惹得她难以安寝。可她却意外睡得十分舒适，并且还感受到了随着晨光流入房间的温暖。 “（小声）呼……炎熔姐的睡颜，真可爱呢。” 在睡意朦胧之际，炎熔依稀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呢喃，还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四溢香气。 意识逐渐清醒，萨卡兹少女睁开双眼。 “姐姐，你醒了啊，早上好～” 从床上坐起，炎熔看到神念正端坐在房间的红木桌前，朝气满满地向她道早安。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肉粥和小菜。 “早上好……唔……呜哇！你怎么在这里？！！” 炎熔被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习惯了在罗德岛上独居的她看到别人出现在自己房间里自然不适。 况且从前和芙蓉同住一个宿舍时，就经常被自己的姐姐在早上叫醒，还被催促着洗漱吃饭，尤其是吃的还是让人食欲欠缺的健康餐。 由此种种，炎熔在看见神念时，内心是不悦甚至是反感的。 “姐姐，这粥是我刚做，还没凉，你尝尝吧。” 神念不顾炎熔的错愕，端着碗走到床边。 而炎熔面对弟弟的关心竟不为所动，看着窗外的阳光当即慌张了起来，对着神念问道： “从昨天晚上十二点开始过去多久了？” “六个小时三十二分钟。” “不好！按照轮回的规律接下来应该有一波小型的……” 炎熔掀开被子，正要下床，肩头被神念轻轻按住。 “别担心，姐姐。我让魔机偶们在鸿洞山守好了。” “你的源石技艺造物……那些东西真的可靠吗？” “嗯，在夕照区的时候就是靠他们才保护住了感染者们。而且他们战斗力不弱，不用担心。” 虽然一手按住炎熔，但神念的另一只手仍旧平稳地端住碗，肉粥没有撒出一点。 神念捏着汤匙在粥里舀了几下，随后对着勺中米粥温柔地吹了口气，送到炎熔嘴边。 面对这么羞耻的动作，炎熔本打算夺过勺子自己来。可在和神念对视后还是犹豫了，那张自她遇见起就一直充满活力的脸庞，此刻竟因她的犹豫产生不安，看起来楚楚可怜。 于是她张开嘴含住汤匙，把勺中的粥连同愧疚之心一起咽下，接受了来自可爱弟弟的喂食。 吃下去的一瞬间，炎熔立刻觉得血气翻涌，双颊不觉地红润起来。小部分是因为吃了热粥，大部分还是因为被弟弟细致入微地照顾，内心充满羞耻感。 而紧接着从喉咙里涌上的味觉令她实在绷不住。 “咳咳咳……这个后劲……你是不是——” “嗯，我加了芙蓉姐姐做的营养粉！”神念笑逐颜开，甚至略带自豪地说道。 “你——唉，算了……” 炎熔的怒气最终还是在神念单纯的眼神面前消失殆尽。 “就着菜吃吧姐姐，一定要一点不剩地喝完哦。” 炎熔坐到床边，正准备去桌子前吃饭。谁知神念竟又端着盘子用筷子夹菜，想要喂给炎熔。 “啧，过分了吧。别把我当病人啊。” “克洛丝姐姐和乌有先生还好说，但是姐姐你已经连续这么多天都使用源石技艺了，必须得好好休息才行，不然矿石病恶化会很严重的……” 神念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在刚才那一刻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为了一群画中人而让姐姐的病恶化真的值得吗？」 随即他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姐姐，之后就交给我吧。千万不要再去战斗了。” 神念神情慌张地说道，语气中充满恳求。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吗？”炎熔嗔怪道，“要是你因为用源石技艺感染了矿石病，芙蓉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虽然炎熔嘴上说笑，但此时此刻，最担心神念的，还是同样作为姐姐的她。 神念轻轻放下手中的盘子和筷子，瓷器与木桌的碰撞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那双有神的瞳孔瞬间变得灰暗，随后直勾勾地盯着炎熔道：“没关系，从今往后都由我来保护姐姐。我不会让姐姐再受到伤害了……” 这两句话说得平静而又阴沉，配上被冻住一般的表情，悚人无比。如同一种病态的爱，神念对芙蓉的情感顺着“姐姐”这个字眼发散到了炎熔身上，并因为过激的思念已然变得扭曲。 哪怕知道这是出于关心，但炎熔直感觉那眼神刺在自己身上如机械般冰冷，不寒而栗。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沿着木质地板传到房间里，显然是有人在外面过道上奔跑。脚步声沉重而又拙笨，不像克洛丝、乌有、风间、嵯峨之中的任何一人。 “掌柜的，不好意思……在你这躲一下。” “怎么了，郭大哥？” 黎循着声音出来查看，两人正好在炎熔门前碰面。一个矮壮的剪影映在窗户纸上。 男人喘着粗气道：“鸿洞山上，又窜出来一堆怪物！而且……还来了几个穿着铁壳子的怪人。集市那边已经被他们拆得……唉噫！——” 说着，男人又愤懑地拍了一下大腿。 房门内听着的神念和炎熔都是不解。据男人所说的“又”字来看，昨天的墨魉袭击他们应该是记得的。可按理来说这天应该是新轮回的起点才对，镇民不应该记得墨魉才对。 而更令神念在意的是，男人口中所说的“铁皮人”。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镇上的人们也是这样称呼变身后的他。 他知道魔机偶们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不可能会背叛他，而且他们也不像真正的魔机偶一样有机械构造，只是承载了绝灭升华器部分力量的幻想而已。 神念沉思之时，炎熔没有犹豫，拿起匕首夺门而出。 “姐姐？！”神念慌张地叫住炎熔，显然是不想让她再去。 “现在不是一个人逞英雄的时候。”炎熔侧首道，这句话不光是在警告神念，似乎也让她想起了些往事。 “就当是锻炼法术了。”留下这一句话，炎熔径直走出房间，她知道神念接下来肯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第八十三章 离画 6:23Am.\/婆山镇西\/能见度：5公里 三个穿着装甲的“铁皮人”被来势汹汹的墨魉推到了镇里。 “先是一群魔机偶，现在又是这些墨水怪物。”绿色臂镰如月牙般挥出，莫勒斯一击便扫荡了十余只墨魉。 一只虫型墨魉咬住了莫勒斯的臂镰，紧接着修玛吉亚大喊：“キモイ！（好恶心）” 桑原和达库莱都没有理会莫勒斯的耍宝，三两下解决了身边的墨魉后，达库莱向镇子里看去，沉沉道： “不少怪物都进到小镇里了，得快点救人才行。” 莫勒斯听后错愕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救人！我说救人！你没听到吗？”达库莱怒斥道。 莫勒斯疑惑地皱了皱眉，明明几个月前他还亲眼目睹了面前这个怪人在一家五金店里无情地杀害了民警和工人。“救人”这个字眼出现在达库莱嘴里显然相当讽刺。 而在恶役士的狰狞头盔之下，知道真相的桑原表情凝重。和神念一样，他们三人也都交叉看过了对方的记忆，只是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其作为秘密守住。 他亲眼看到达库莱在卡拉顿城做过的一切，亲眼看见他在这片大陆上闯荡，亲眼看见达库莱的许多友人死在了尖锐的阶级矛盾当中。 就算无法知道对方所思所想，可从一个稍有忤逆就大开杀戒的怪人，到愿意为素未谋面的感染者拼命斗争的英雄。其心境的改变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还算假面骑士的话就给我负起责任来啊！”达库莱留下这句话时，身躯已然飞到空中，声音渐远，却狠狠地刺痛了莫勒斯。 “呀嘞呀嘞……”莫勒斯略略叹道，随后拿出一枚白色密钥，切换形态。 「ZEtSUmE RISE！」 「bINdING NEohI！」 （缚击奈欧希！） 箭石的影像数据裹挟其身，箭头状的鞘护作头盔，鹦鹉喙状的颚片如齿咬合，分护在灰白闪烁复眼两侧。手臂上装配的臂甲延伸出银白色的刺针。 伸缩自如而又坚硬的触手同时伸出，牢牢绑住了那些溜走的墨魉。莫勒斯紧缩双拳，触手跟着将墨魉们拦腰勒断，在他们伤到人前就化成墨水。 一只高大的猿身墨魉俯视莫勒斯，眼神中隐隐不屑。 “噫，长得和石狮子似的，吓人捏~” 莫勒斯将触手收回到背后，柔软灵活的腕足登时绷直膨胀，一条条触手变作一根根粗硬的长矛。 右手后抓，取下一只矛，抬到头边，以投标枪的姿势射出了矛。 “小飞棍来咯~” 嗖的一声，墨魉被长矛贯穿，粘着墨水的矛离开墨魉的身体后仍在急速飞行，眼看就要冲向街上的一爿水果摊，却被一只手握在空中。 手的主人背对莫勒斯，抡起手臂，借势将矛投向竖直上空，正中一只羽兽墨魉。 其人默然转身，扇形复眼骇然，俨然是尼格玛形态的念骑。 在空中狩猎墨魉的达库莱也同样注意到了念骑的存在。 “哟！神念，可见着你了……” “你们看见姐姐她了吗？！”神念打断了莫勒斯的寒暄，隔着假面都能听出其心情急切。 刚才在赶来的途中，遇见了一个被墨魉咬伤的大叔，于是神念便停留给他包扎伤口，炎熔先行去阻挡墨魉。谁知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身影，不仅如此，就连克洛丝乌有等人的气息也是察觉不到。 “那个小姐姐啊，没看见捏……”莫勒斯打滑腔道。 神念听了他的回答不恼不愠，抬起右手，对着莫勒斯的身后空抓。 “欸！我刚做的密钥啊！” 莫勒斯故作委屈地看着飘在空中飞向神念手中的密钥。实际上那些原本就是他在机神研发好想要给神念的，这下神念自己用念力取走倒也省事。 不过有些话来不及说，那些密钥只是用于辅助战斗的工具型而已，不能用来变身。可当今情形下神念似乎也不会听进去了。 神念选中一枚深绿靛紫色的密钥，按动开关。 「ISLEY！」 （艾斯利！） 随后将其插进灵神权杖。 「ZEtSUmE RISE KEY coNFIRmEd，REAdY to UtILIZE——」 （绝灭升华钥认证，准备使用——） 「poISoN cREEpER'S AbILItY！」 （毒藤之力！） 杖尖宝石闪烁，由蓝渐渐转绿，一股过旺的生机随着诡谲的光芒缠绕在权杖之上。 神念高高举杖，“砰”的一声猛然将其戳砸向地面。 「ISLEY——ILLUSIoN！」 （艾斯利错幻！） 幻觉般的流光以念骑脚底为中心扩散，肆意生长的植物遮蔽天日，数不清的荆棘和藤蔓自动寻找攻击目标，将剩余的墨魉们像捕鱼一样打捞出来。 墨绿色的植物壁内，稀稀疏疏地躺着致命毒液，似乎随时都要渗出来为了防止误伤，神念很快在权杖上插上另外一块密钥。 「REAdY to UtILIZE——」 「VIctoR'S AbILItY！」 （维克多之力！） 神念故技重施，同样的幻象光芒沿着植物的生长方向扩散，冰蓝色的晶体像网子一样把植物们牢牢抓住，连同那些被抓住的墨魉一起冻成了冰棍。 霎时间，婆山镇的天上地下，都布满了栩栩如生、交错纵横的藤蔓冰雕，仿佛名家所做的艺术品，在日光的照耀下依旧不融不化。 法杖振地，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婆山镇中，将这些冰雕震个粉碎。 碎裂的冰块如冰雹砸下，在落到地面或砸中什么东西之前就不可思议地化成了水。将原先被冻住的植物和墨魉都融成漆黑的不明液体。 ………………………………………………………… “真是不小的动静啊。” 婆山镇深巷的当铺中，一位神貌深沉，穿着古雅的中年男子静静地望着婆山镇的天空。听着墨魉的嘶鸣和骑士们的战斗声饮下一口茶。 当铺的老板，黎，正坐在他的对面。 “你可真是的，还亲自过来了，把他们吓坏了可怎么办？”黎对着男子怪道。 “这些贵客可不是轻易就能送走的，我若不亲自前来，他们怕是要赖着不走了。”男子沉稳地说道，只是语气颇不像男性。 “是是，我们的「煮伞先生」，威严可大着呢～” 黎打趣道，让男子自恃的态度颇为尴尬，并且重读了“先生”二字，显有讽刺之意。 “我这画里，不留俗人，也不留愚顽之人！” 顷刻间，男子的眼神变得凛厉。话中之意，显然是对神念等人这些日子在画中的负隅顽抗感到不屑。 煮伞先生拿起桌上放着的说书人特有的扇子。开扇之刻，其身影烟消云散。 …………………………………………………… “这下应该没了吧。”莫勒斯检查着战场说道，顺便确认了一下神念所使密钥的功效，嘀咕着“呦西，万代的任务也完成了。” 达库莱缓缓降落到屋顶上，解除了变身。桑原也在莫勒斯解除变身后，解下了装甲的头盔部分。 而唯有神念，仍保持着变身状态，痴痴地找寻着。 “炎熔姐！——克洛丝姐姐！——乌有先生！——风间、嵯峨——” 神念把他们的名字叫了个遍，却无人回应。 “别喊了！”房梁上的达库莱喝道，“这个镇子里，已经没有人烟了。” “怎么会？刚才没有伤到平民啊——”莫勒斯不可置信地环顾着。 桑原的眼神凝重起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检测到除了他和达库莱的活人的生命体征。 “上回书说道！——”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道路的远方传来。 几人惊愕地回头，却见方才在当铺喝茶的那个说书人煮伞先生正展着扇，踱步走来。 令人惊讶的是，随着他踏过的每一步，脚下的墨水滩就汇聚成新的墨魉，不一会的功夫，其身后已然墨魉成群。 而说书人口中念念有词： “——点睛之笔，最是难得。徐夫人苦思冥想，始终缺那最后一笔。 徐夫人不敢妄动，却又始终找不到最心仪的念想，心烦意乱，只好上街散心。正巧听见一位屠户吆喝，身旁笼子里，关着一只肥美羽兽。 徐夫人盯着那只羽兽看了许久。兴许是意识到了死期将至，这头畜生木然地注视着往来的行人，反而不怎么闹腾。 看着看着，徐夫人不由开始想象起来，若自己是那只羽兽，心里，会想着什么。 来往的都是无法理解的异类，远离青草与河畔，在这处不属于自己的文明的荒野，孑然一身。 单单用无助和麻木是无法形容那种感觉的——徐夫人不由得靠近了几步，羽兽似乎是被这种异想天开的眼神所吸引，也朝徐夫人看了去。 就这一刹那，根本不需要什么强烈的技法、稀少的色彩，也根本不需要担忧那位买画贵人的心情。成与败，得与失，徐夫人在这只待宰的羽兽眼里，都找到了答案。 她掏钱买下了那只羽兽，在自家院子的小池里养了起来，便立刻提笔点睛，水到渠成，再无半点阻塞。 第二天，徐夫人顺利完成了那幅仕女图，得到达官贵人们的盛赞。 带着满贯金银回家的路上，徐夫人却始终觉得点睛之笔外，还缺了点什么，怅然若失。 直到她推开家门，看见那只在池子里扑水的羽兽，才恍然惊觉。她本以为自己功成名就，跳出案板久矣，殊不知只是换了处水塘，再无自由罢了……” 虽然是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但几人还是冷静地听完了故事。然而此时一刻说出来，就显得有些不明就里，意义不明。 神念不解煮伞先生的意味，但根据数据分析，推测出面前的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这幅画卷背后的操控者——夕的化身。 “姐姐她们在哪！”神念质问道。 “稍安勿躁。”煮伞淡淡说道。 莫勒斯察觉到了异状，也慌忙喊道：“神念，别冲动，看看周围！” 回过神来时，只见煮伞身后的婆山镇都已被墨水覆盖，变作漆黑一片。不仅如此，他们脚下所站立的地面也如被水稀释的墨滴晕开。 黑白相撞，渐渐平息。煮伞先生站在黑白两侧的分界线后。 一切都异常地安静，达库莱的一滴汗落在神念站立的平面上，发出来水滴入水的清灵的碰撞声。 “几位客人不请自来，小人我也来不及尽地主之谊。只是望各位出画之后，权当只是从灰齐山上借道过路。这之中发生的故事，只当是一个说书人的喃喃自语罢了……” “了”字未出，桑原已然用装甲上配备的武装朝煮伞先生试探性地开了一枪。然而这一枪却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分毫无伤。 这一举动明显触怒了他，只见说书人猛然阖扇，只一字却喊的相当大声： “醒！” 随后几人眼前一黑。 第八十四章 又入了谁的画？ 短暂的眩晕感过后，几人并没有像初入画时那样昏迷以及大梦一场。清醒、连续的意识一直持续到了眼前画面稳定下来。 咔咔两声，四人站定脚步，脚下踩断了数根树枝。湿润的空气和清新的木香扑鼻而来，发梢以及面庞传来微微的麻凉感朦胧了视觉。 “打伞……好像还不用。”莫勒斯伸手感受了一下雨水的密度，随即回头对桑原问道： “话说我们这是，出画了罢？” “嗯，周围的环境数值都恢复正常了。不过现在我们的位置距离灰齐山很远。”桑原看着仪屏上的数值道。 “那个女人还有远距离传送的能力吗？” “不，作为一个游……总之，她不可能对我们做到这一点。”桑原差点脱口而出「夕」是游戏角色，想起神念也在这里立刻改口。 达库莱想起刚入画时的情形，对着神念咄咄道：“喂，你不是假面骑士spirito吗？怎么一直在中别人的精神攻击啊。” “我……” 神念一时哑口无言。他也清楚尼格玛密钥和洛基密钥中都有很多强大的幻术和法术，只是失去了过去战斗的数据，又转而在罗德岛上钻研医学，他也是对此一知半解。 “吃瘪嘛，正常啦～”莫勒斯圆场道，“总之当务之急是……” 话语戛然而止，一来，被传送到了未知的地域，打乱了莫勒斯和桑原原本的计划；二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端倪。 从初次见面到目前为止，寥寥数面，莫勒斯从未提及神念即是假面骑士spirito，何以达库莱如此笃定？ 想起自己在画中坠入墨海后的所见，莫勒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几人在那段时间内都分别体验了别人的经历。就如他亲眼看见桑原是如何与玉梓相逢相别一般。 这样，也说通了为何在他将告知神念修玛吉亚身份之际，桑原插口阻拦。想必是神念的经历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罢。 “先回灰齐山吧。” “嘘！”莫勒斯刚说完，桑原隔着头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必提醒，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就打破了林中的寂静，一辆面包车沿着林子旁的马路驶来，并且减速，似是要停靠。几人不约而同地跃上树荫，隐藏身影。 车子靠在马路边，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暴躁的摔上车门。不一会后座上又下来一个身材强壮，防护严密的独眼汉子。 “大哥，你这是干嘛？”独眼汉问道。 “你问我「干什么」……”黑衣人扶着车门，面容很憔悴地说道。左手紧紧攥着某样东西。 站在树上的几人看的很清楚，那是一柄电击枪。而黑衣人趁说话的间隙已然打开了开关。 “（喂，这是什么语言？）”听不懂对话的莫勒斯给桑原发消息问。 “（稍等，翻译补丁给你。）” 桑原按动了臂甲上的屏幕，将这一陌生语种的数据偷偷发送给莫勒斯。 “还不是你多管闲事！都说了不用在乎那些感染者的命，你还善心大发。要不是因为你那天真的脑袋瓜，我们现在应该带着这批货坐在大别墅里和那些老爷们喝着红酒谈判了！” 黑衣人走向独眼汉，偷偷把握着电击枪的手背到身后。 “都跟你说了干这行要狠心！不能手软！” “狠心狠心……我们家小店本来在叙拉古开的好好的。是大哥你说炎国有商机好挣钱。商机，我呸！来了之后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不说，还莫名其妙成了罪犯。” 独眼汉开始对黑衣人破口大骂，似乎将过去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钱是挣到了，我爹的病也治好了。受些罪，瞎一只眼，这些我都认了。可是炎国有句老话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做人要有底线！” “底线？原来你还信着这么天真的东西？底线能值几个钱，道德又值几个钱，你怎么不去指着天灾问问看那些红色的石头雨有没有底线？！” 黑衣人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此时此刻，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即将对面前的这个人下毒手，发自真心地怒吼着。 “……” “已经，没机会了。都毁了……都怪你……这批货脏了。看你这样子，估计很快身上也会长出来石头吧，到时候你我可就都玩完了。” 虽然不知道二人刚才经历了什么，可从独眼汉烂皱的衣服和体表沾满了源石碎屑的上很累来看，肯定发生了一场恶战。 毫无疑问，这个独眼汉百分百会因为源石粉尘进入血液循环而患上矿石病。这是无法隐瞒的，而这也成为了他即将遭遇不测的祸源。 雨越下越大，把两人浑身都打湿了，黑衣人知道，再拖下去，连他自己都有危险。 “对不住了兄弟！” “什——” 黑衣人趁其不备，掏出电击枪对准独眼汉的要害戳去。扣动扳机，比他高出一头的强壮男人就如同被捕的野兽，昏昏倒地。 与此同时，达库莱不知为何按住了正要去救人的神念。 “我手底下这帮兄弟，还得靠我养活啊。”也许是趁着独眼汉还有些许意识，黑衣人辩解道。但随后想到一不做二不休，便不再怀有愧疚感。 黑衣人拖着独眼男人沉重的身体，拽到树林里，鲜红的血液混着雨水在路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被雨湿润的泥土变得软塌，黑衣人一个没踩稳，顺着土坡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吐了几口土，黑衣人踉跄地站起来，睁开双眼被眼前之景吓得不敢动唤。 一个穿着黑色装甲的猫头恶魔，正举着臂刃，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大人，有话好商量……”黑衣人瞬间变得怯弱，心中骂道，“（该死！是卡西米尔的骑士？）” 谁知桑原开口直接以东国话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衣人听到后先是诧异，随后送了口气。认定桑原不是和自己对立的黑帮成员，最多可能是个迷路流浪的赏金猎人。 “这里是炎国尚蜀的远郊啊，大人。” 听到黑衣人的回答，桑原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距离。随后又谨慎地问：“年份？日期？” 黑衣人听后，更是用一种看弱智的眼光看桑原，但还是老实回答： “1096年10月2日。” 不仅仅是桑原，躲在树上埋伏的三人也同样一惊。这个时间点完全是过去的时间，比他们入画还要早了几年。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好，好……” 桑原边思索边放下手臂，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转过身去，连躺在地上的同伙也不管，只想着赶紧回到车上开溜。 然而下一秒，蓝色的光刃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手起刀落，桑原非常熟练地切开了黑衣人的喉咙让他无法痛呼。 达库莱不再阻拦，神念跳下树，查看二人伤势。独眼汉只是昏迷，尚可自愈。而桑原刚才对黑衣人下的手却是招招致命，处处砍在要害上，已然无力回天。 真该说不愧是老练的恶役士，明明处处死伤，黑衣人的身上却几乎不淌血，流出的一点血也被雨水冲刷干净，不留痕迹。 “为什么……” 出于医者的善心，神念下意识地想要谴责桑原。然而话说出口又没了底气。 因为在夕照区和罗德岛上经历，让他相信，即便是曾经的敌人也许也会成为伙伴。他相信普通人肯定都像施耐德那样，能够回心转意。 但那是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得到的答案。他虽为一家感染者企业工作，拯救了一座感染者城镇，却从未真正立足于矛盾的正中央，对人间险恶一知半解。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桑原的这种狠辣是正确的，是从恶意中保护善良的正当手段。 “……” 达库莱和莫勒斯紧接着从树上跃下。 “第四号异能！” 达库莱未喊变身，化身成脑袋尖小，体型狡迅的啄木鸟奥菲以诺。通体白色的外皮上长满了神秘的纹路。肩甲上的细密羽毛似乎标志着并不善飞行。 奥菲以诺扔出一枚手里剑，正中黑衣人尸体的心脏。青色火焰在雨中燃烧不灭，顷刻间尸体化作齑粉。 也许是在心中默默赞同了桑原的做法，达库莱才会顺手替他收尸。曾经在桑原手上的一败之耻对他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他尤其瞧不起这些歧视感染者的家伙。 “这个人怎么办？”莫勒斯指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独眼汉问。 神念闻言立刻拿起法杖去给他治疗，不一会儿，独眼汉神色缓和了不少。 四人继续凑在一起商量。 “不是已经出画了吗？怎么回事？”达库莱问。 “是假面骑士Arknights，我们一开始就被他牵着走了。”桑原恍然大悟道。 神念听到Arknights这个名字，立刻想起自己在画中梦境所见的那个同名的游戏。心想难道那个海鹰便是这个莫明其妙的假面骑士？ 如果这是游戏，那便说得通，回到游戏主世界后，玩家可以随意调动时间线。 三人同样立刻理解了这点。可神念偏偏不愿就这么相信，自己所处的世界真的是个游戏。 修玛吉亚抬起头，看向灰白的天空。他忽然觉得这雨下的很陌生，下的很绝望。 什么Arknights，什么游戏，什么海鹰，全当成是又一副画就好了。萨卡兹少年如是想道。 紧接着，眼前场景变幻，景色极速流逝，转眼间又是另一片天地。 四人突兀间来到室内，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见。只见他们整整齐齐地穿着白大褂，四面是白花花的瓷砖墙。 第八十五章 这下令和帝骑了 “薄绿小姐，很遗憾地通知您，经检测，您确诊感染了矿石病。” 待四人定睛一看，这房间内除了他们还有两人。一个是同样和他们一样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另一个是神情单纯、惹人怜爱的银发小姑娘。二人对坐，形色严峻。 就房间里的陈设来看，他们显然是在一间医院的会诊室里。 老医生弯腰去抽屉里翻找体检报告，神念一眼瞥见桌子另一端的文件，上面正是他所要找的那份报告，于是顺手把报告递给了医生。 “哦，谢谢。”医生十分平淡地接过了报告，似乎并没有把神念等人当成陌生人。 莫勒斯达库莱桑原三人对于突然变幻的场景早已适应，然而还是对此不解。 神念本来就是医生还好说，为何他们三人也如此自然地待在这里，还穿着医者的装扮。 不过既然没有人注意，那就静观其变即可。 “十分遗憾……” 老医生再次郑重地对女孩表示惋惜。 女孩握着报告单的手先是止不住的颤抖，随后如同接受了命运一般紧紧捏住，带着六分悲伤三分无奈一分坦然的神情离开了会诊室。 “在这个世界得了矿石病会怎样？”莫勒斯小声问。 “会成为世人歧视的对象，艰苦地和命运抗争一辈子，最后在病痛中走完一生。” 达库莱沉痛地答道，似乎这些过程他都亲眼所见。 神念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思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毫无疑问，刚才的独眼汉和面前的小姑娘都是因为矿石病才迎来的悲惨命运。 曾经在夕照区里，在罗德岛上，他也知道矿石病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可作为医生的他也只是听了听别人的事迹，并不明白成为感染者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并没有经历一落千丈的命运。 在这片大地上，留给感染者的，只有苦难。 可是至少有一个地方，他却是清楚地知道，那是可以让感染者们相互救赎的乐园。哪怕乐园不能容纳所有人，却也应依旧力所能及地拯救面前的人。 神念追了出去—— “喂，你们几个！”老医生看着莫勒斯等人也追着神念离去，大喊道。 “润了润了～” 莫勒斯最后一个跑出会诊室，滑稽地带上门。 门外，神念在其身后叫住了女孩。 “薄绿小姐！” 女孩惊觉回头，看到对方是个萨卡兹，愣神了一下。单纯的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 “请问……” “薄绿！”女孩身后又有人叫道。 那人是个穿着科研服的年轻男子，看样子是实验做到一半便匆匆赶来。 男孩急切地询问女孩病情，得知她感染了矿石病后更是如晴天霹雳。 “都和你们说了不要那么拼命，数据什么时候都能采集。这下可怎么办……”男孩的眼角不争气地湿润了起来。 “米兰达她怎么样了？” “和你一样。” 看到这里，神念更坚定了帮助他们的决心。 “抱歉，打扰一下。” “不好意思医生，刚刚失态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男孩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坚毅地盯着神念。 “境外有一家名为罗德岛的医疗企业。他们致力于治愈矿石病，坚持为感染者争取权益，并支持感染者进行学术研究。想必那里会适合薄绿小姐——” “谢谢您的好意！”未等神念说完，男孩便大声打断了神念，并拉着女孩离开了。 莫勒斯此时正好走上来，揽住神念道：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人家的小女朋友刚患上矿石病，又被一个奇怪的医生跑来推荐不可信的组织。这应该还算有礼貌的了吧。” “不可信吗？”神念皱着眉头郁闷道。 达库莱也附和道：“嗯，毕竟任谁听到「治愈矿石病」都会觉得异想天开——这可是困扰了这片大地千百年的难题。” “这样啊……”神念只觉得可惜，便不再执着。 忽然，脖颈后某处传来一股刺痛的麻痹感，仿佛有大量电流经过。用手向脖后一抓，却并无异状。 莫勒斯一边把什么东西塞进裤兜里，一边转移注意地说道：“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何地了，不过估计可能马上又要转移了吧。说实话我还满喜欢这身白大褂的。” 达库莱和桑原两人很清楚地看见了莫勒斯的小动作。方才他拿着巴掌大的密钥对准神念的后颈的某个位点一扫而过，想必是顺势复制了神念机体里的数据。 桑原自然不会去揭穿，达库莱也并不感兴趣。 四人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里转悠了一阵，却始终不见场景变换，思索是否有什么任务未完成。 然而就在达库莱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后，四人脚下的地面登时变幻，从医院的大理石瓷砖地，变成了满是碎头发的木地板。 “这是……发廊？”桑原用脚拨弄了一下地上的头发，其色各异。 达库莱蹲下，捏起一撮毛发，端详了一阵，得出结论： “这里是卡西米尔。” “好厉害！怎么看的？”莫勒斯赞叹。 “这是库兰塔——也就是马的亚人的毛发，而且这墙上的文字我认识。”达库莱解释道。 “顺带一提，这个国家流行一种「骑士」竞技。不过不是你们的骑士（rider），而是类似于地球中世纪的骑士（knight）！” “那还真是可惜啊……话说，这次我们该不会变成理发师了吧？” “如你所见。” 四人的白大褂早已随着上一个场景消失不见，换上了他们原本的装束，只是发型略有改变。 望向墙上挂着的表，此时已然深夜十一点有余，这个时间段，哪怕是在最繁华的路段，也不大可能会有人来理发。 “你这是？……” 莫勒斯对达库莱的动作感到吃惊，只见他拿起墙角的扫帚簸箕，开始清扫起地上的碎头发。 “像你们这样不用担心头发变长的家伙应该不会懂的吧。为了在没有城市的地方也能自己保持发型而不得不去理发店学艺的滋味。”达库莱略带牢骚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回忆。 莫勒斯心中更是说不上的骇然，一个实力恐怖的怪人，竟然也会向生活妥协，回到他所逃离的人类社会，卑微地生存。 很快，地面上的头发全都清扫干净，四人坐在一二楼拐角的楼梯处整理思绪。 “那啥，解决完一个事件切换另一个场景，还会改变职业……这不是和帝骑的设定重了吗？”莫勒斯依旧吐槽道。 桑原一下子领会其意，没有应答。而是和莫勒斯一起观察神念和达库莱的反应，看他二人是否知道假面骑士的历史，以衡量分享情报的程度。 很显然，二人都是在心里默默认同，甚至还有点被逗笑。 “还好我们都没有变成门矢士的卡。”桑原附和道。 似乎是为了让这莫名其妙的旅途不那么疲惫，莫勒斯继续整了个生草的活： “Kamen Ride——mores！（假面驾驭——莫勒斯！） Kamen Ride——Spirito！（假面驾驭——念骑！） Kamen Ride——Sky light！（假面驾驭——梦剑！） Kamen Ride——Akuisha！（假面驾驭——恶役士！）” 莫勒斯模仿着帝骑驱动器的音效念了四遍他们的唱名，仿佛他们真的成了帝骑手中的骑士卡片一般。只是他们都不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就是了。 在被逗笑的同时，几人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和目的。骑士不再是骑士，怪人不再是怪人，恶役士不再是恶役士，只是一群一起说笑的朋友而已。 毕竟，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总是容易建立起友谊。哪怕个个心怀鬼胎。 “哐当！” 理发店的门被人强力推开。一个穿着中世纪风盔甲的竞技骑士神色匆匆地闯入店里，不安地朝门外看去。 “别出来。”达库莱起身对三人说道，随后走到发廊中。 “要理发？” “额……嗯！” 骑士先是惊恐地看了一眼达库莱，随后放松警惕，犹犹豫豫地摘下头盔。 看着达库莱带骑士去洗头，剩下三人才继续交谈。 莫：“这小子还真逞强，虽然说就他一个人会理发。” 桑：“不，这个国家的政策很严苛，大部分族民都是感染者的萨卡兹只能生活在感染者街区。而且，两个没有兽耳还戴着可疑耳机的纯人类恐怕比萨卡兹要更加醒目。” 三人互相打量了一番，觉得现在出去的确不妥。 不一会儿的功夫，达库莱给骑士洗完了头，让他坐在座位上，围上遮布，问道：“想要剪什么样的？” “剪短就好。” 说罢，达库莱拿起电推子，一丝不苟地认真工作起来。 “有一说一这个画面真的很生草啊。”莫勒斯在楼梯上偷瞄说道。 来到这之前，三人都没想过这个不良青年竟然这么适合这份工作，黑色铆钉皮革衣搭配挑染的发型，潮酷气息十足，仿佛就是专业理发师。 就当他们以为一切都相安无事时，店门玻璃的碎裂声却狠狠击穿了这个夜晚。 达库莱反应迅速地扔出了手中的剪刀，将闯入发廊的物体击落，乃是一只玄黑的箭矢…… 第八十六章 诞骑悖论与三欲演说 达库莱捡起箭矢，善于发矢的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一箭的目标，竟是坐在座位上惊魂未定的那个骑士。 “骑士先生，您知道这支箭意味着什么，对吧？” 达库莱抬起箭矢对满脸憔悴的中年骑士问道。由上面特殊标记的图案可以看出，这不是普通的仇家。 “军用规格的三棱箭，没有生产厂商，没有出厂编号，有的只是象征骑士杀手的标志。” “你知道无胄盟？你也是骑士？” “一言难尽。” “小伙子，既然大家都是骑士，那我就直说了。我在比赛的时候失了手，惹到了商业联合会的。无胄盟那群渣滓知道我没死，肯定会追进来，到时候就拜托你和我一起御敌了！” 骑士大叔自行解开理发遮布，沉重地把手拍在达库莱肩上，投以振奋人心的眼神，似乎是看出了他举止强劲有力，是个战斗的好手，想要拉他一起对抗仇家。 原本他把达库莱牵扯进来本就不占理，此刻却说的义正言辞，天经地义。 果不其然，转瞬间又是几发箭矢，朝着骑士射去，其势迅猛，就是穿着盔甲也难逃被刺穿的命运。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骑士本身并没有多么凄惨，也没有什么值得赞颂的品德。以达库莱的原则来讲，是不会去特地救这样一个人的。 可他出于某个疑惑还是出手了。 只见如鸟爪一般细而苍劲的手指一把抓住座椅上的白遮布，对准三支射来的箭矢呼哧一扇，那些箭尽数射偏。 若是实力全开，这三发雨点般的箭，达库莱完全可以变身怪人无痛硬接。可如今处在时空错乱的旅行之中，便是出手救下一个微不足道的竞技骑士，也已风险十足。 随之理发店的大门被人暴力踢开，两名穿着夜行衣，头戴黑色护目镜和遮光板的弩手闯入发廊。 两名无胄盟成员端起弩，对达库莱威胁道：“小子！无胄盟办事，你也敢拦？！” “有何不敢？” 弩手看达库莱一副东方人的面孔，又是头上长鸟羽的黎博利，以为其只是个想逞英雄的外地人，便说道： “为了一个死不足惜的感染者骑士，搭上自己的小店和小命。啧啧，我都替你感到可惜。” “嗯，可惜。” “小伙子？！”老骑士对达库莱的回答感到震惊。 只听他又缓缓道：“别误会，我是在说你们。你们几个！要在后面看到什么时候！” 两名弩手闻言，惊慌地抬起弩，对准了后面的楼梯口。然而在他们完成这个动作前，他们就已然不自觉地“飞”离了理发店。 ——准确地来说，就像是被人拎起来扔了出去一样。 “呼……谢谢，小伙子，刚才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多谢了！这位是？——” 中年骑士向达库莱道着谢，瞥见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神念。 “只是个路过的萨卡兹医生罢了。” 听到「萨卡兹」，骑士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提到这个种族，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那些竞技场上残酷暴力的竞技骑士。 而当他看到走到灯光下的，是个带着中短碎发的亲和少年，便重重地松了口气。 “总之，真是谢谢你们啦！” “达库莱桑，刚才的那两个是什么人？”神念很自然地问道，而那个骑士听见达库莱的名字后顿时神色大变。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你是！——”没等骑士说完，达库莱一记手刀就击晕了他。 达库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回答着神念的问题： “无胄盟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商业联合会的爪牙，通常用弩作战，替董事会解决那些不服从他们命令或者反抗他们的骑士，以及……消灭身份不合法的感染者。” “比起那个你为什么打晕他啊！”莫勒斯从后面走过来道。 “因为这家伙并没有说实话，而且他脑子里有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达库莱随即看向了神念。 “读取他的记忆吧念骑，这是你能做到的。”桑原似乎在有意指导着念骑。 “我试试。” 神念左手抓着洛基密钥，右手小心翼翼地触向骑士的脑门，在触碰的一瞬间，发出来绿莹莹的光芒。 果不其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袭来，骑士生活在世的数十年的回忆都在一瞬间涌了上来，化成一条长长的线，摆在神念面前。 神念直感觉思维不再受维度的限制，捏住那条“线”的一端，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现在的时间是1097年10月16日。这位骑士先生是隶属于「红松骑士团」的竞技骑士，并且……是个感染者。不，这个骑士团的所有骑士，都是感染者！” 神念惊讶地说道，看过了骑士的记忆后他清楚地知道了这个国家对感染者有多残酷，感染者只能成为竞技骑士，像古罗马的角斗士一样在赛场上拼命来换取生存的机会，搞不好还会被无胄盟的人暗杀。 「不战斗就无法生存」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形容词。 随后，神念的语气更加缓慢而又有力地说出了惊人事实： “还有……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在前不久刚刚获得骑士封号的新星骑士，「绝灭骑士」——达库莱！” ………………………………………… 1:05Am.\/卡西米尔大骑士领\/可见度：4公里 深夜的骑士之国冷清异常，神念将中年骑士的记忆删除后，莫勒斯便将其丢出了理发店。 “呀，真是没想到，你还挺爱出风头的嘛。《绝灭骑士无情碾压锈铜骑士，赛况令人触目惊心！》” 莫勒斯拿着一份从马路上被风吹起的报纸念了标题，回到店里和达库莱坐在座椅上聊天。 报纸上所报道的，就是作为竞技骑士出道成名的达库莱。特大的标题，搭配记者在赛场上拍摄的变身的瞬间，看上去十分引人耳目。 “年少无知。” “你明明还不大啊。” “……” “神念和桑原呢？” “他们去楼上休息了。话说你们修玛吉亚还用睡觉的吗？” “不说睡觉，怎么着也得关机冷却一下吧，一直运行也容易死机。况且，你也知道的吧，那孩子还没有想起……” “嗯。” “你就不怕你在画里的时候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和桑原会灭口？” “如果你说的是spirits计划的话，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首先我对你们的组织、你们的计划根本不感兴趣。无论是机神还是恶役士都无所谓。 其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无数平行世界里其他骑士的力量，spirits的力量会重要的多，但我觉得你们肯定不会冒着赔上梦剑的风险来消灭对局势无关紧要的一个怪人实验体。” “……你知道诞骑悖论吗？” “什么？？” “诞骑的变身者伊达明，为了治疗脑部的枪伤，要凑齐一亿日元。因此他成为了假面骑士，给鸿上基金会打工赚钱。 可如果把平行世界的其他诞骑的积蓄集中起来，肯定能够凑够这一亿日元，而被取走钱的，则再从无数的平行世界中补上。按理来说，这样每个诞骑都能凑够手术费。” “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这显然是不行的吧？” “没错，抛开哲学上的意义不谈，实际上的难处在于并没有那么多的平行世界来实行这个假想。机神所能观测到的平行世界是有限的，有限到就算把所有平行世界中的骑士聚集在一起，都无法反抗机神的统治。”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现在已经和我上了同一条贼船。” “所以spirits的特别之处不在力量本身，对吗？” “是位置。再好的箭也得有弓才能发射。” “确实……” 达库莱默默表示赞同，搞明白了一些事后，身体劲力一卸，一股困意袭来，嘴撑不住地张开，打了个很长的哈欠。 “哈啊——困死了，你们修玛吉亚真方便啊，几乎不用睡觉，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做好多事。” “倒也没那么好啦，我倒是想体验一下困得不行的时候倒头就睡，然后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感觉。” 莫勒斯所言不虚，对于他这样的修玛吉亚来说，永久的清醒最是难熬，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劳役。 “睡觉当然是件好事，可怕的就是睡过之后再也起不来了。当你认定自己在这片大地上所向披靡时，大自然的力量又会让你狠狠吃瘪。无尽的荒野会磨尽你的耐心，耗尽你的能量。让你连觉也不敢睡。 正如你所说，任何生命体都是一把弓，没有箭也无法发挥它的作用。” “听上去似乎有点惨啊。当怪人也不容易吗？” “是啊……生物都有三大欲望：食欲，xing欲，睡眠欲。在这之中，食欲对动物来说，可以依靠进食来获得营养和满足感，是需要优先进行的行为。此外，大脑感知到美味的时候，也会产生愉悦的情绪。 但是啊，被机神塞了这么多怪人基因的身体，完完全全就是被改造成战斗机器了，哪还有完好的味蕾。味觉系统完全是紊乱的，无论吃什么都难以下咽，即便肚子饿的不行也依旧尝不出一点美味，那感觉就像在吃くそ一样。” “（这下成食雪汉了）”莫勒斯在心中暗暗震惊，随后好奇地问，“那xing欲呢？” “说来话长，这片大地上有个叫哥伦比亚的国家，和地球的米国差不多。在那里，我不小心被一家生物科研公司盯上了，他们想要抓我做研究。他们派了很多像假面骑士G3那样的装甲，但实力强度也就和玩具差不多。 武力强取不行，他们就使阴招，给我下了药。可惜他们终究还是以常规生物学的思路来对付我这个怪人。 药物起了反作用，本来能晕倒一头大象的镇定剂和催眠剂竟然产生了催淫的效果。当时给我下药的还是个风骚妖艳的女人，于是就……唉——” 达库莱止不住地叹了口气。 “不是吧！真的……” “假的，噗哈哈——不行了，不开个玩笑真的要睡过去了。 当时下药的是个男的，所以我直接怪人化飞走了，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飞离了哥伦比亚，连续飞行了三天三夜才冷静下来，于是就回到了刚才在荒野上度夜那一段。” “这样啊……吓死我了，我们这可是子供向特摄啊。” “那你还问这个。” “好奇嘛，话说不全总感觉像崇皇缺了驰骑表一样。算了挺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行。” 达库莱简单应了一声，疲惫了走上二楼，绕过转角后立刻变得精神，仿佛刚才的疲惫都是装出来的。 细劲的手在空中空抓了两下，似乎是在回忆捏着什么的触觉。达库莱的表情随之变得狰狞、恐惧，且愤怒。 “那个贱女人！如果不是怕脏了风间的身体，我一定……” 达库莱紧紧攥住拳头，击在脑门上逼自己忘记被欲望缠身的那一夜，随后在楼上随便找了个沙发躺下，归入黑夜。 第八十七章 结缘红松 “这里似乎只有几张沙发了，凑合睡吧。” 夜里，神念和桑原在理发店二楼搜查了一遍，这里似乎是个杂物间，不过倒是有稍硬的沙发供人歇息。 “你先睡吧，桑原哥，我还不困。” 桑原因为神念的称呼愣了一下，神念并没有用霓虹语的通用敬词「さん（桑）」来称呼他，而是转而用卡须星语中关系更为熟悉的人才会用的称呼。 “真意外，没想到你会这样称呼我。” “我也说不明白是为什么，总感觉比起莫勒斯桑和达库莱桑，桑原哥身上有种更熟悉的感觉。”神念有些紧张扭捏地说道。 桑原哼哼一笑，心想人类和修玛吉亚哪来的什么相似的感觉。就算机神的仿生技术再强大，修玛吉亚和人类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要说两人有什么共同点的话，恐怕也只有…… “念骑，你想你姐姐吗？” “当然想啦！” “哪个？还是说，两个都是？” “芙蓉姐姐和炎熔姐都是。” “这样啊……” “桑原哥，你怎么会知道姐姐她们的事？” 桑原反问道：“呐，念骑，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吗？” “不是在卡西米尔吗？” “不，是在这之上的。你没有察觉到吗？这一切多像是一场游——” “够了，桑原哥，别说了。”神念打断道。 “看来还是知道的啊。” “如果桑原哥你们就是因为这里是一场游戏就带走我的话，那我死也不会同意！”神念突然义正言辞道。 若是之前在画中的时候，他绝对会因为这事别扭纠结，因为害怕恐惧而黑化暴走。 他离不开这个世界，不单单是因为对所爱之人的依赖，更在于他不能抛弃他所看到的一切。 “哪怕只是一场游戏，这片大地上每个人的艰苦抗争，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他们也该有梦想，他们也该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他们不该被可笑的传染病扼杀命运！”神念震声道，“拯救苦难的生命，难道不应该是「假面骑士」的使命吗？” 桑原听着这番颇具主角气息的演讲，除了稚气，他再也想不到别的评价。而他竟欣然说道： “原来如此，使命……你想成为一个英雄，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假面骑士。” “……很可笑吗？” “或许吧。” 桑原在空楼阁中踱步，缓缓坐到了沙发上。 “你不该成为假面骑士，你应该成为念骑。” “我不会失去自我的。” “不，不是那个意思。”桑原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他们想让你成为「假面骑士」的念骑，而不是「罗德岛」的念骑。” 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前，桑原也没想到自己的心境会变化这么多。他现在几乎都快要站到了机神和恶役士的对立面——站在了神念这边。 他非常清楚楼下的那个修玛吉亚在盘算着什么。与机神和恶役士都不同，莫勒斯想要的是作为修玛吉亚的念骑，希望神念回到自己的时代作为修玛吉亚战斗。 “神念，竖起耳朵听好，我会把你应该知道的，和他们不想让你知道的，都告诉你。” 桑原沉重地说道，如同在嘱托后事一样。实际上，选择背叛恶役士的他，也不可能安稳的活着。 “你说吧，桑原哥。” …………………………………………………… 1097年10月17日 7:15Am.\/卡西米尔大骑士领 经过了昨晚无胄盟的袭击和骑士的记忆，几人推断这次他们要解决的事件就是帮助红松骑士团击退无胄盟，解救感染者。 离开理发店时，达库莱最后一个出来，并亲手锁上了门，盯着门脸看了好久。 “没想到你还挺舍不得。” “不会。”达库莱毅然转过头，把一点小心思藏在心里。 从一开始出画进入那片树林里时，他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因为那场雨太像了，太像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下的雨了。 那个在雨中为他引路的粉色身影，兀地跳到了他的梦里。孤独地旅行了许久，也难免会被儿女柔情吸引。 以至于他在踏进这家理发店的时候，免不了想起了那个名字——苏茜·格里特。 与他后来见过的许多女性相比，这个长着折耳猫耳朵的菲林女孩并不算样貌最出众的，却是他最难以忘怀的。 从她银铃般的嗓音，到交谈时的每一个表情；从她的第一句道谢，到离开卡拉顿城时的挽留，都深刻地烙在达库莱的回忆里，时不时地瘙痒一下他的心。 “咔”地一声，达库莱掰断了左手的小指，随后很快便愈合如初，他以疼痛警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上午的大骑士领不出意料的繁华，但还是以游客居多，本地人大都在高楼大厦里哀声哉道地照常工作。 被资本家无情压榨劳动力，最后只能挣到勉强养家糊口的钱，这就是卡西米尔人的日常。虽然同样很值得人同情，可这神念几人已经无暇顾及，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改变一个国家的现状。 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挤入狭窄阴暗的小巷，越是往城市边缘的地方探索就越是能发现这座城市、这个国家的阴暗。 根据昨夜从骑士的记忆中获取的信息，他们已然接近红松骑士团的基地，同时也是感染者们的社区。 在游客和居民都无法涉足的地块，在破烂废弃的工厂之间，聚集了大量的感染者。这之中既有平民也有骑士，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大都是被这座城市抛弃的人。 四人躲在一处烂尾楼里，在高处观察着感染者们。 忽然一发利箭划破空气，迅疾射来，直直插入他们脚下的水泥建筑。达库莱知道这一发是试探性的警告，并无杀意，因而没有阻挡。 “你们是什么人？” 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两名身着银色盔甲的女骑士，一位身材高大，手持子母长枪的库兰塔，另一位是盔甲上装配了火炮的札拉克（鼠耳人），警惕地对准了四人。 “抱歉，我们没有恶意，贸然来访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没有贵骑士团的联系方式，还请见谅。”莫勒斯站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是来自东国的旅行者，听说这里的感染者饱受苦难想要前来慰问……” 拿炮的女骑士显然不相信莫勒斯的说辞，同时也对他这幅油嘴滑舌的样子十分不满，把火炮逼近他的脸，威胁道：“我再问一遍！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四人不想引起误会，便没有摆出防御架势，而且莫勒斯作为卡须星科技改造的修玛吉亚，挨一击较为原始的火炮也无伤大雅。 莫勒斯的处理器迅速运转了一下，在修玛吉亚的视角里，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灰暗且缓慢，如同时间停止了一般。 光学组件检测功率调至最大，将环境里所有数据全部同步处理，莫勒斯便明白了状况。 红松骑士团因为昨夜那个骑士带回来的消息，知道无胄盟发现了他们的据点，于是整个晚上都在戒备，这时看见四个可疑人物潜入进来，不警惕才怪。 “我说我说！我们是红松骑士团的粉丝，你们的每场比赛我们都有看！灰毫骑士格蕾纳蒂，野鬃骑士艾沃娜，今天终于看到真人啦！”莫勒斯故意装作慌乱激动的神情，以博取信任。 两女先是一愣，心想这是玩哪一出，随后想到这可能是无胄盟的把戏，于是拿着长枪的骑士说道：“行了，现在没时间处理他们，把他们全打晕就好了！” “且慢！” 莫勒斯举起双手大喊。 “在我失去意识前，有一句话我必须传达给看着这里的某个人。” “？” 在场的人无不疑惑莫勒斯这故作深情的模样，随后他更是语出惊人。 “远牙骑士查丝汀娜，我喜欢你！！！——” 莫勒斯对着烂尾楼对面的某个适合狙击点放声大喊，在掩体后方，正是他口中所喊的那个女骑士。 这一嗓子喊得几人震耳欲聋，在空地上休息整顿的感染者也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吓走了停在屋顶上的飞鸟。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知道远牙骑士藏身之处的感染者都不自觉地望向她那边，看看这位骑士团中最强大的狙击手面对陌生人的告白时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那名黎博利少女面颊绯红，却还是聚精会神盯紧了莫勒斯他们。 莫勒斯这一出迷惑行为，不仅是为了打消对方的怀疑，更是抛砖引玉，将他们要解决的目标——无胄盟吸引过来。 而他选择以这种方式，70%的原因都是因为他想整活，另外30%则是因为他从报纸里看到这个远牙骑士的长相比较戳他的喜好。 “真是大胆的告白啊——” 一道红色的身影闪了过来，带着些许赞赏的口吻评价道。 身影落定，同样的中世纪银色盔甲，搭配透明材料制成的现代护甲，显得非常有格调。来者乃是一位红发的札拉克女性，从声音动作来看，是个飞扬勇决的人物。 “过奖。” “放他们走吧，一会儿多增伤员也照顾不来。” “索娜，你真的不怕他们是……” “没事，我想，「绝灭骑士」先生肯定也不想掺和无胄盟的事情吧。” “绝灭骑士？！！”灰毫骑士和野鬃骑士同时惊讶地看去。 红发女骑意味深长地看了达库莱一眼，嘴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不愧是红松骑士团的团长，焰尾骑士索娜，果然眼力不俗。”达库莱从后面走出，站在了莫勒斯面前。 “客套话就免了，你们是受了商业联合会的指使？” “首先我想请您明确一件事，「绝灭升华器」是我的家乡东国的产物，并未受到卡西米尔任何组织的资助。其次，我们并未站在感染者的对立面，为表诚意，我特地请来了境外医疗企业的医生。” “您好，医疗干员念骑，请多指教。”神念微微欠身鞠躬。 “念骑医生是矿石病方面的专家，关于感染者的问题可以咨询他。” “医生？……诚意我们是看到了，目的呢？想必阁下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骑士竞技赢得的奖金不可能填不满您的胃口。您究竟，想要从红松骑士团，从一群感染者这里，得到什么？” 团长索娜神色严峻地说道，言语中充满暗示性，心里逐渐把面前的人和那群压迫利用感染者的人划了等号。 达库莱非常清楚对方不信任自己的原因是什么，那就是第一印象。除了神念，他们三个，看起来就绝非善类，一时间自然难以让人信任。 他不是那种会耐下性子给人解释的家伙，既然当不成好人，那就把故事推向更有趣的情节！ “我们从未想过和贵骑士团达成什么交易。只是和无胄盟之间有点私仇，想要和贵骑士团联手教训他们一下。以及……我这个朋友，他真的很喜欢远牙骑士，想和她交个朋友。” 达库莱把手搭在莫勒斯肩上，重重捏了一下，莫勒斯一脸疑惑地皱眉，面露难色地返视达库莱。 “（喂！刚才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啊，你要不要也这么生草？）” “（自己的锅自己背啦，谁叫你调戏人家姑娘。）” “……我了解了。可是我们的小查丝汀娜不能这么轻易地交给你们。” “放心，只是交个朋友，不愿意的话自然不会纠缠。” 焰尾骑士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结合当前的状况，显然暂时和达库莱联手才能避免更多的伤亡，于是她伸出了手。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达库莱迎上去伸手，两只手友好地握住，只是象征性地握了两下又很快松开。 第八十八章 拟态变身tyrant 和红松骑士团达成共识后，四人来到据点的内部四处观望。焰尾和灰毫二骑士带着达库莱和莫勒斯参观感染者社区，野鬃骑士和桑原在高处放哨。 神念带着随身携带的医疗包给被无胄盟偷袭的骑士治疗箭伤，给矿石病加急的感染者止痛，一时忙的不可开交。 患者们看到是萨卡兹给自己治疗，第一时间都很害怕，但当伤痛真的得到缓解时，便不在乎那么多了。 “谢谢你，医生。” “没事，帮助感染者是每个罗德岛干员的职责。” 每当有人感谢时，神念都会如此回答。有些好奇的，便会问罗德岛是个什么地方，神念就如实描述，还夹杂着一些自己和姐姐的干员生活。 回想起和姐姐在一起生活的时光，神念就感到心头一暖，仿佛这几天的辛劳都消失了。一想到姐姐肯定也在为拯救感染者而奋斗，神念的手上便多了份力气。 而这一切，都被红松的骑士们看在眼里。 不只是神念，就连达库莱莫勒斯等人，也被一束束目光审视打量着。 “你们平常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达库莱看着破败的工厂旧址和废墟不忍地说道，虽然经过了人为的装饰和翻新，但看上去和贫民窟没什么区别。 “和大骑士领里舒服的酒店自然比不上。”灰毫骑士讽刺地说道。 达库莱却不觉得羞愧，而是觉得肩上多了份重担。 “不是有感染者成为骑士的政策吗？” “普通人参赛当然容易。感染者要想正式成为骑士参赛，就得在地下擂台里拼命，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九死一生。”焰尾骑士解释道。 “这样啊……” “你似乎不意外？” “这片大地上有太多类似的惨剧了，麻木了而已。” “从东国来到卡西米尔很远吧？” “还行吧。” “千里迢迢赶来参加骑士竞技吗？” “旅行之中的一个消遣而已。” “这么说你是个四处游历的旅行者，真是雅兴。” “我就当是在夸我好了。” 莫勒斯跟在后面，少见地没有犯贱接话，听着达库莱和这群骑士团的人交谈，心想曾经任性的怪人竟然也能在人前独当一面了。 达库莱和两名骑士聊了些有关骑士竞技的有的没的，莫勒斯不感兴趣，也没有必要了解，于是四处张望勘察信息。 「同步信息中……」 「数据处理完成」 有不超过3个小时燃烧痕迹的铁桶，想必是他们夜里临时取暖所用；几个体表析着黑色源石的孩童，正瞪大了好奇的眼珠看着莫勒斯等人，又很快被大人拉回了破旧的屋子里…… 他们一切的生活痕迹，无不透露着，这个城市对这群可怜的病人做了什么。 莫勒斯不会因为不忍心看他们的处境而皱眉，相反，他明白一旦露出那样的表情便是对这群勇士的亵渎，于是仅仅只是闭口不言，默默观望。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吗？” 忽的一声轻松玩味、略显年轻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对着走来的远牙骑士起哄道。 “吉克，专心巡逻！”焰尾对这个起哄的骑士喝道。 “是是——”年轻骑士有点不耐烦地从长满铁锈的楼梯上坐起，继续连续了一晚的巡逻。 “那啥……我不打扰了，我走了哈～” 莫勒斯听闻是他刚才调戏的对象过来，立刻想要跑路，却被一股蛮力拉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不能走。”达库莱按住他的肩淡淡说道。 “小达，怎么、怎么你也喜欢开玩笑。呵呵……” 虽然嘴上傻笑，但看着达库莱一脸想看自己出糗的表情，莫勒斯止不住暗骂：“（*东国粗口*，跟我玩阴滴是吧，直接来吧！）” 莫勒斯绷着脸看过去，只见一位黄瞳的黎博利少女身着一袭标准的盔甲走来，随着一步步迈出，盔甲钪钪作响。 略微婴儿肥的脸庞还带着纯朴可爱的乡下女孩气息，平静沉稳的表情、锐利有神的目光却是对艰辛经历的最好印证，将其打造成了一个冰山美人。后发上自然生长的灰褐色鸟羽，如及腰的长发一般伸展。 莫勒斯感觉自己因为好玩而安装的xp系统濒临过载崩溃，挪不开脚。 “查丝汀娜，刚才就是这个家伙说喜欢你哦。”焰尾指着莫勒斯俏皮地说道。 远牙骑士闻言，转向莫勒斯和达库莱那边，用单纯而又略显孤傲的眼神打量着头戴耳机的修玛吉亚。 卫星泽亚给莫勒斯设计之初，就没有给他一张像神念那样俊秀的脸。不仅五官毫无亮点，面容更是与心理年龄不符。说好听点是成熟，说难听点是显老，看起来比远牙骑士大了快要十岁。 “你叫什么名字？” “莫勒斯。” “莫勒斯，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们接下来要面临一场艰苦的战斗，我可能没办法回应你的期待。你有战斗经验吗？” “也许还算可以。” “那如果你们能帮忙击退无胄盟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多聊会儿天。”远牙骑士嫣然一笑，似在说笑，又似真诚。 莫勒斯只盼着无胄盟快点来，这样他就可以从这尴尬的境地脱身，去尽情地战斗。 咻！—— 黑色的流影射穿了清晨的阳光，把空气割开一道尖啸的口子。就连莫勒斯凭借修玛吉亚的动态视力也难以看清，但他还是反应了过来，迎上去将那一道黑光握在手里。 军用规格三棱箭，一件熟悉的物什，这一箭虽袭得突然，但在场的都是战斗好手，也明白这支箭意味着什么。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莫勒斯手中的箭矢尾端，安装了六棱柱型的装置，并极速闪烁着红光。 莫勒斯想也没想，下意识地用左手死死捂住了箭尾。 嘣嘭！ 一丝光亮从指缝中漏出，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焦味。鲜红的液体裹挟着淡淡黑烟溅射，莫勒斯的左手被箭上的炸药炸了个血肉淋漓。 几名骑士都无比震惊，既是因为无胄盟的突然袭击，又是因为莫勒斯迅捷而又不顾自身安危的反应。 「警告！左手组件受损严重，13处连接位点失效，25处反馈系统不稳定」 “啧……”听着处理器的报告，莫勒斯只是咂咂嘴。 还未等目瞪口呆的几名骑士向莫勒斯道谢，几乎是箭矢炸开的一瞬间，楼顶放哨的野鬃骑士和桑原对着下面的达库莱等人大喊。 “索娜！” “他们来了。” 听闻无胄盟终于来袭，骑士们纷纷严阵以待。刚才爆炸的动静也让他们不得不紧张起来。 焰尾骑士担心莫勒斯的负伤会拖后腿，于是问道：“还能战斗吗？” “当然，我等的可是望眼欲穿了！” 哪知莫勒斯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寻常人来说手被炸开花已然不可能还有知觉，而他和没事人一样，还握拳相击，斗志十足。 “小灰，你和杰米带队保护普通感染者。查丝汀娜，找到掩体躲好！” 来不及管莫勒斯这群外人，骑士们领命立刻行动。与此同时，弓弩拉弦和箭矢出射的弹声此起彼伏。 “可恶！他们是怎么掩盖脚步声过来的？！”野鬃骑士看着在废旧建筑中如鬼魅般穿行的士兵骂道。 箭雨顺着阳光而至，黑压压地射向感染者和骑士们聚集的空地。好在这些都是普通的箭矢，不像刚才偷袭的那发具有爆炸效果。 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达库莱和莫勒斯站在原地，没有寻找掩体。只见二人胸有成竹地盯着落下的弩箭，随后那些箭矢便减速直至停止在半空，箭身浮着绿色的光芒。 “thank you～神念。撒，hen——”莫勒斯对举着法杖的神念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拿出密钥。 「NEohI！」 （箭石！） “别着急，今天不是你们的主场。”桑原从楼顶跳下来说道，在其身后，似乎故意引来了些无胄盟。 桑原转而面对神念：“来吧，像昨天说的那样做。” “我试试……” 在一旁观察形势的骑士和无胄盟都对箭矢漂浮的景象感到惊诧。更是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萨卡兹医生站在空地中央，万箭林立之处。 只见神念将洛基密钥插到了灵神权杖中，按下开关，手中的尼格玛密钥和腰上的绝灭升华器被迷雾缠绕，变幻成了新的骑士系统。 少顷，一台红色的创世纪驱动器和一颗猩红色的锁种显露出来，其上浮闪着金红色浮雕。拨动按钮，锁头自动打开。 「dRAGoN FRUIt ENERGY！」 （火龙果能量！） 神念正上方的空中凭空出现一圈拉链，拉开之后，一颗由盔甲包围而成的深红果实从海姆冥界落下。 不仅是没见过骑士系统的其他人，就连莫勒斯和达库莱也懵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本身就具有幻术能力的洛基密钥，搭配恶役士系统中记录的假面骑士的数据，就可以变身成其他假面骑士的样子。 虽然总体力量不会变化，但却能依靠改变形态来支持不同情况的作战。 为了拯救感染者，为了和善用弩箭的无胄盟作战，为了作为「骑士」战斗，为了向世人证明萨卡兹也会拯救他人，叠加这些词条，神念便自然选择了一个形如恶魔的反派骑士——假面骑士tyrant 神念凝视着鲜红罪恶的果实，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只是换了个样子而已。 「LocK oN！」 （锁头固定！） “hen……shin！”神念沉重地喊下变身，推动创世纪驱动器上的把手，锁种从中开裂。 「SodA！」 「dRAGoN ENERGY ARmS！」 （火龙果能量武装！） 装甲果实倾然砸下，落在神念头上，分解成一套完整的铠甲。 胸甲下翻，披风后扬，露出其黑铁色的头盔，复眼被半遮，闪烁时更突出中世纪骑士的风格，头顶弯长的双角，宛同暴君和恶魔。 铠甲包围全身后猛然附体，满天的箭矢也失去念力的控制而落地，只不过失去了弩射出的动能，便如一根根铁棒一样坠地。 神念抬起法杖一扬，立刻将其变作创世纪骑士的专属武器——音速弓，握在手中，亦可作刀刃。 “那……那是什么？！” 假面的一个好处在于，无论变身者是什么表情，在敌人眼里，只有极具威慑力的假面。 神念拉满音速弓，迅速横砍，将一发能量分成多发箭矢，射向无胄盟杀手。 第八十九章 路过的Decade “可恶，是法术！全队隐蔽！” 在受了音速弓的溅射伤害后，许多无胄盟杀手都在骑士系统的压迫下失去了战斗力。但大多数机灵的都向后躲入了烂尾楼之中。 于此同时，水平方向上又有多支箭射来，基本上都是对准了那些病危的感染者的要害。神念没有去追逃走的弩手，而是挥舞音速弓，击碎暗箭来保护感染者。 “请快去安全的地方！”神念回首对他救下的感染者们说道，与假面骑士tyrant的凶狠暴力的外表形成了极大反差。 “谢谢您……” 感染者惊慌地道谢着，随后便摸爬着寻找掩体。 “莫勒斯桑，达库莱桑，上面的人就交给你们了。” “哦！” 两人一齐足下发力，蹬地而起，将密钥插入了升华器。 “henshin！” “第22号异能，henshin！” 「ZEtSUmE RISE！」 「bINdING NEohI！」 （缚击奈欧希！） 「ARchAEo mAGIA！」 （始祖鸟魔机偶！） 箭石和始祖鸟的数据影像飞出，如背后灵一样缠绕其身，碎化成绝灭的装甲。 接连目睹了三人的变身，众人已然是瞠目结舌，双方的攻击一时间都缓和了不少。 而就在这片息之间，莫勒斯臂甲前的刺针已经穿透了数名无胄盟杀手的胸膛。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靠虐杀无辜的感染者为生，于是下手便也没轻没重，不顾他们死活。 只听得一阵轰轰作响，达库莱那边战绩斐然。与莫勒斯身为修玛吉亚的直来直去的硬格斗技巧不同，达库莱在此前游历之中早已渐习了与怪人身体相适应的作战方式，并结合风间的奇幻驾驭书中的「武功」云云，形成了一套独属于他的怪人功夫。 脚下虚浮不定，身法难以预测，虚招实打，实招佯攻。虽然穿了身金属装甲，行动却丝毫不受限，游走于敌人之间，仿佛走马观花，拂掠拨弄间招招致命，极速穿行，犹如流水碎岩。 反观莫勒斯这边，虽是用了更加强大的骑士系统变身，可修玛吉亚的身体本就不如生物体灵活，交手往来又都是处理器计算的硬招，一瞬使将出来固然眼花缭乱，实则无一点取巧的余地。对群体敌人时的弊处自然显现了出来。 无胄盟的杀手一个个本都是一流弩手，就算被骑士（knight）近身也可勉强招架找到机会反击，可偏偏就想不到半路杀来了这些骑士（rider），不仅弩箭无法伤其分毫，更是连智取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东躲xZ，好不尴尬。 也许是虐菜有些没意思，莫勒斯顺便观望了一下地面上神念和感染者骑士们的战况。有骑士系统的加持自然不可能落入下风。只是以假面骑士tyrant的外表去舍身救人，实在不免有些违和。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莫勒斯就觉察身后有什么移动的迹象。他懒得理会敌人的偷袭，专心收集神念拟态变身后的数据。听得耳旁刷刷两声，身后三名敌人尽皆倒地。 莫勒斯早就看清箭矢射来的方向，对着另一边的建筑摆了个俏皮的手势，说道：“谢啦～远牙酱。” 远牙骑士被莫勒斯这一举动乱了神，竟没有发现自己两侧的敌人也已然对准了自己。莫勒斯当下懊悔自己暴露了远牙的位置，随即一个蹬步冲了过去。 银针刺刀挥甩，两支黑箭在半空中开裂，偏离轨道。将臂甲上的刺刀射出，两名敌人闪避不及，被钉死在墙上。 “呼，好险好险～”莫勒斯朝远牙骑士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远牙骑士抓住莫勒斯的右手顺势而起，又关心地问：“你的手没事吧？” 莫勒斯没有想到在战场之上她也会关心自己，愣了一瞬。处理器的LEd灯转了两圈之后说道：“有可爱的远牙酱关心我，就算是天大的伤也都不疼了！” 此言一出，就连他本人都觉得油腻十足，然而对他来说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在这里营造了英雄救美的氛围，让别人铭记自己，那他迟早会像神念和达库莱一样心被拴在这个世界。 昏暗的建筑之间泻入一道日光，由此莫勒斯敏锐地发现了金属反射的辉光，一柄前端装有刺刀的弩，朝着远牙骑士的背后刺来。 “小心！” 莫勒斯握住远牙的手向后拉，调换了自己和她的位置，扭身的片刻之间就已握住刀刃，将其折断后踢出一脚，却被那人一个后空翻躲开了。 还没等莫勒斯做出下一步动作，那人竟直接溜之大吉，不愿恋战。莫勒斯心下不悦，哪知这些肉身作战的杀手之中也不乏好手，竟能比骑士系统的攻击还要迅捷。如此一来刚才的攻击倒像是佯攻，不像单纯的偷袭。 “没事吧。” “没事。”远牙淡淡答道。 虽然莫勒斯明知道自己不能和这个世界的人牵扯太多，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渴望从面前这个少女身上找到英雄救美的自我满足感。 然而这不像武侠小说，不像影视作品，没有若有若无的幽幽体香，没有欢喜羞怯的神情，没有浪漫的情节，有的只是从修玛吉亚脸上拂过的羽发柔丝和女孩一闪而过的窘色。 莫勒斯的情绪模组数值急转直下，系统将其判定为「低落」。可他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只是一些意义不明的幻想被打破了而已。无论眼前的女孩多么娇俏可爱，和他都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哪怕自己不刻意远离，这般美好的事物也不会靠近他。 一个是游戏里的人类，一个是现实中的仿生人，二者本不该有所关联。 “这里就交给我吧，东面还有比较隐蔽的狙击点。”莫勒斯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着，却十分令人感到安全感。 “谢谢……” 远牙补了一句道谢后转身离去，而修玛吉亚这次却根本没听见。 另一边，被音速弓的射击大败而溃散的杀手们都在瓦砾间苟延残喘，这时他们瞥见在一个转角处，一个青衣女子正躲在一旁偷看。 “呼呵……青金大位！为什么你只是看着？……呃啊……难道你真的背叛了吗？” 就在说话的功夫，杀手们又被音速弓溅射的热量所灼伤，痛苦难当，撕扯着喉咙呐喊质问。 “终于找到你了，spirito！” 女子无视了他们，直直走过去，俯视着地面上变身为假面骑士tyrant的神念。 凑近之后，无胄盟们也终于发现，眼前的人是个陌生女子，并非他们的上司。 “等等，你不是青金大位，你是谁？！” “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 女子气势十足地朝着神念的方向喊道，故意吸引注意，随即掏出了一张品红色的卡片，腰部数码虚影缠绕，变作一条黑金色的驱动器。 圆形的靛蓝色屏周围，纹有十九名骑士的纹章。显然，这不是别的，正是帝骑驱动器！ 女子举起卡片，然而卡片下写着的却不是门矢士所变身的帝骑，而是从未有人听闻的「dark decade」 “henshin！”女子翻转卡片，扔入驱动器中。 「KAmEN RIdE——」 （假面驾驭——） 与门矢士的帝骑驱动器亦有不同，腰带发出了低沉的启动音。 推动把手，驱动器主体旋转而下，读取了卡片中的数据。 「dEcAdE！」 （帝骑！） 数道灰色虚影围绕在女子身旁，每个影上皆有骑士纹章，灰影一齐袭向其身，附成黑色装甲，十字金色装饰延伸至左肩，条纹面板在空中飞旋后撞向头部，蓝色复眼和头顶黄色灯光一齐亮起。 “帝骑？！”分散在各处战斗的四人都同样震惊。 而莫勒斯和桑原更是多了一分恐惧，因为他们很清楚地知道，帝骑的世界不会分裂平行世界，是机神所无法掌控并且不敢招惹的骑士，而且对其情报也所知甚少。 可何以突然从杀手组织中窜出来的女子，竟能变身成另类的帝骑。这已然不是一次恶役士的任务那么简单了，若是让机神总部知道，那绝对是会轰动卡须星的重大事件。 只见暗黑帝骑拿出卡盒剑，抹了一下剑刃，一跃而下砍向神念。 神念下意识拿音速弓格挡，而下一秒卡盒剑又从另一个方向刺来，神念依旧防御，而紧接着又是同样的结果。神念出一招，暗黑帝骑就能出两到四招。 明明是两柄威力相近的兵刃，暗黑帝骑却招招占得上风，反应速度比修玛吉亚的计算还要迅速。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卡盒剑被她使出了十柄甚至是九柄的威力，面前所视的空间皆被剑刃反射的银光填满。 “得手了！”帝骑一剑东劈西转，斜回向前，一声轻响，剑尖已戳在神念腋下。 绿芒闪烁，幻术受到冲击，登时散去，露出了洛基形态的念骑。 “住手吧！你不是帝骑吗？不是守护正义的假面骑士吗？为什么会站在无胄盟那边！”神念对帝骑责问。 “啊啊～果然也开始自说自话了，你们这些家伙都一样啊。”尖细而洪亮的声音从帝骑的假面下传来，无奈而又死气沉沉。 “那是哥哥他要做的事，和我可没有关系！” 「AttAcK RIdE——SLASh！」 （攻击驾驭——斩击！） 强大的力量汇聚到卡盒剑上，形成肉眼可见的红光，在空中留下一道弯月形的斩击。这一击不带任何技巧，可神念只能硬接，帝骑似乎也是料准了他一定会保护身后的感染者平民。 「ZEtSUmE RISE KEY coNFIRmEd，REAdY to UtILIZE——」 （绝灭升华钥认证，准备使用——） 「mAmmoth'S AbILItY！」 （猛犸象之力！） 将猛犸象密钥插入灵神权杖后，幻影般的象足凭空落下，踩住斩击，僵持了数分钟才将其击溃。 神念无暇顾及其他人的情况，却好奇为何莫勒斯等人没来援助，站定脚步后余光瞥见几人也均在恶斗。 空我，kivala这两位帝骑的同伴不出所料也在现场，并牵制住了三人。 “果然这里太挤了，换个地方吧。” 因为嫌伸展不开身手，帝骑抬起右手，一面灰白变幻的异次元壁从后方升起，随后向几位骑士袭来，将他们带去了未知的空间…… 第九十章 俺の爱车が！ 与先前转换场景的感觉不同，这次的转移带来的割离感十分明显，让人几乎快要晕过去。 而展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广袤而又萧条的景象。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尘灰色的乌云令人压抑。 放眼四顾，刚才的红松骑士团和无胄盟都如同没有存在过一般。众人又一次路过了一段故事。 “おのれデイケイドオオオ！！——” （可恶的帝骑！） 达库莱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指着暗黑帝骑破口大骂。他和其他三人一样，受够了这种受制于人，被玩弄于鼓掌的情形。 “哼～多谢夸奖。”条码假面下的女子轻蔑地说道，“不过，和你们打的话，还是用这家伙比较好吧。” 暗黑帝骑打开卡盒剑，取出一张驾驭卡，上面赫然印着一名他们都十分熟悉的骑士。 「KAmEN RIdE——」 「ZERo oNE！」 「跳びRISE！RISING hoppER！」 （冲天一跃！高跃蝗虫！） 「A JUmp to thE SKY tURNS to A RIdER KIcK」 绿色蝗虫四处跳跃，震得尘土飞扬。在空中悬浮地数据信息附在其身化作黑色素体，蝗虫影像从天而降，肢解后的身体以dNA的形式流到其身上，塑成一身蝗虫铠甲。 四人无不惊骇，虽然都知道帝骑能变身成其他的假面骑士，可如此完美的复刻近距离观看起来还是犹为震惊。尤其是对飞电或人变身的假面骑士01历历在目的莫勒斯来说。 “夏海姐，雄介哥，我们上！” “哦！” 牙兰和空我站到帝骑两侧，以三敌四却势在必得。 “啧。”莫勒斯咂咂嘴，没有像达库莱一样下意识上去找瘪吃，而是飞速运转处理器，分析了当前的局势，略感不妙。 帝骑一上来就瞄准了念骑作为目标，自己亲自上阵，而只让空我和牙兰来拖延时间。 不难怀疑，机神是料到帝骑会需要念骑的力量，才会抛出神念作饵。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恶役士只派了他和桑原来执行任务。回收念骑事小，钓上帝骑事大。 察觉到自己是被利用的那方，莫勒斯和桑原更感觉胜算渺茫。仅仅是帝骑一人便难以招架，更不用说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底牌。 “decade！你小子，是门矢小夜对吧！门矢士——你的哥哥在哪里？” 莫勒斯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牙兰和空我闻言都是一震，很明显这句话踩中了暗黑帝骑的雷。 “动手！” 两骑闻言立刻攻势迅猛了起来，牙兰的刺剑簌簌射出，空我切换成升华青龙形态挥舞长棍，待击到莫勒斯身上时却如打在空气上一样。 就连暗黑帝骑也吃了一惊，再定睛一看莫勒斯早已转移到了她的身后。刚才的地方只剩一团绿雾，再看神念手中的灵神权杖闪烁，定是他从中施幻术捣鬼。 而此时莫勒斯已经偷偷切换成了近战能力极强的初始形态，一柄绿镰砍向暗黑帝骑的后背。 原本这一奇袭胜算的把握十之有八九，可他们算准了帝骑本身的强度，却误判了门矢小夜的战斗经验。 仅是提早被发现的这一瞬，就足以让她利用零一的力量高跃腾空，躲开暗袭，并顺带以骑士踢给予莫勒斯重创。 不留喘息余地，见余下三人将要上前围攻，暗黑帝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浅蓝色的终骑驱动枪，并插入了两张驾驭卡。 「KAmEN RIdE——SoRcERER！」 （假面驾驭——金魔法师！） 「KAmEN RIdE——dARK GohSt！」 （假面驾驭——暗黑灵骑！） 枪口平举，扣动扳机，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许多道炫彩迷幻的虚影，在几人面前来回随机平移，形象难以捕捉。 虚影重合，站定两道人影，皆是反派骑士。金冠巫师打扮的sorcerer手持长戟斧，复眼凛厉的暗黑灵骑手握眼枪军刀。 同样是作为以精神力战斗的骑士，神念的幻术顿时无所遁形，被魔法和幽灵的力量一招识破，暴露本体的方位。 达库莱眼疾手快地反击，一记冲拳撞向暗黑灵骑，却如同打在水里一样，不仅没有造成伤害，还反把他的拳爪给险住了。 桑原躲开了牙兰和空我的突袭，降低重心攻向暗黑帝骑下盘，金魔法师见状立刻切换指环对其束缚。 「chAIN——Now！」 众人脚下生成许多金色的法阵，从中飞射出不计其数的锁链，将神念一干骑士尽数捆绑起来。 念骑依葫芦画瓢将力量集中在上半身，学着暗黑灵骑把被绑住的部位虚化，挣脱锁链后加速冲向帝骑。 但当灵神权杖的刃尖即将戳中帝骑时，却见留在原地的只是快到模糊的残影，以及高跃蝗虫数据在空中留下的数据线条。 骑士踢的轮廓凭空浮现，化身01姿态的帝骑兀地闪现到念骑身后，将他踢向了空我和牙兰那边。长棍和刺剑交错，锁住了念骑的肢体。 原本的优势转瞬即逝，胜利的天平不可逆地倒向了暗黑帝骑那边。 不过数十秒的光景，几人便深刻体会到了战斗经验的差距。暗黑帝骑战斗中的每一个行动，都如同呼吸眨眼一般自然，仿佛她就是从永无止境的战斗中诞生和成长起来的一样。 暗黑帝骑解除零一的变身形态，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神念瞧着她步伐动作游刃有余，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得空着急。 “（神念，帮我拖延一下时间。）” 略尖的男声传到神念的处理器中，竟是桑原的声音，神念顾不得疑惑，当即吸引帝骑注意，大喊道： “快住手吧，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我知道你们不是我的敌人，”门矢小夜冷哼了一声坏笑道，“可是我是你们的敌人啊～” 咣哐！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桑原的左臂装甲火花四溅，被暗黑灵骑用眼枪军刀削掉一块装置，正是恶役士装甲上的多功能仪盘。 那仪盘脱离装甲后仍独自运行，暗黑灵骑将其捡起后瞬间浑身抽搐，几近变回驾驭卡，一把将其捏碎后恢复正常。再看桑原自己，已经被迫解除了变身，脸上还戴着变身口罩。 门矢小夜一眼明白了桑原的目的，咯咯一笑。只道他是想通过那个仪盘发出强迫解除骑士系统的信号，想让身为怪人的达库莱逆转局势。只可惜这个计划还是破产了。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你们只有两个选择——把龙骑士凯泰勒还给我们，和他一样为我效力；或者……变成我的卡！” 虽然隔着一层假面，可神念已然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通过她的话，也获得了有用的情报：一是之前训练场事件后下落不明的凯是门矢小夜的同伴，二是她这番急切的收集骑士卡片收拢手下，定是为了达成某个目标。而这个目标，十有八九是与她的哥哥——门矢士有关。 眼见实力悬殊，神念打算以话术斡旋。 “请住手！我知道你哥哥在哪！” “呵哈哈哈——真是离谱。”门矢小夜似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尖利地笑起来。笑声先是爽朗，渐而凄厉。 “哥哥他已经死了！”此言一出，空气凝固。 神念一开始就没打算能一下子唬住她，只是听到帝骑已死的消息，反而是他自己被唬住，乱了思路。 “我的队伍里不需要什么「谜语人」和「诡计之神」，所以你还是乖乖变成卡吧！” 门矢小夜嘲讽了一下念骑的尼格玛和洛基形态，随后向驱动器里扔了一张卡。 「FINAL AttAcK RIdE——」 （最终攻击驾驭——） 「d-d-d-dEcAdE！」 （帝帝帝帝骑！） 红色的数码能量汇聚在帝骑的拳部，重重蓄力。莫勒斯等人见状，并不慌张，因为他们都知道修玛吉亚的机体即便被毁，只要数据还在，就能无限复活。可神念至今仍不知自己的身世，只道他们几人是危急关头目瞪口呆。 修玛吉亚的身体并不像真实的生物一般恐惧死亡，神念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走马灯。从战斗开始只不过数分钟，他甚至来不及悲伤愤怒，只是在心中和他所识不多的人告别。 电光火石之间，萨卡兹少年心生一计，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暗黑灵骑，运转密钥和升华器中的灵力，周身浮现渐变色的燃烧光芒，将精神力顺着目光潜运过去。 「omEGA dRIVE！」 同样是一发骑士踢，从侧面撞来，与暗黑帝骑的必杀相抵消，救下了神念。 门矢小夜万万想不到她所召唤的骑士会被控制，吃了一瘪。 “可恶，给我回来！”门矢小夜用终骑驱动枪朝暗黑灵骑开枪，想将其变回卡片收回，可那子弹竟径自拐弯，射向了正在施法的金魔法师。 失去了魔法的控制，锁链登时消失，几人重获自由。 “混蛋……真是气煞我也！”莫勒斯掏出强化形态科波特密钥，却被一只手拦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达库莱以一句炎国谚语劝道。以他们当前的实力，就算一时占了上风，也难免不会再次落败。 桑原叹了口气，恶魔般的假面似乎显得更怒，不过他也同样以大局为重，不愿恋战，意欲逃离，于是从收纳盒中取出三只瓶装柱体。 瓶柱斜抛向空中，体积变大，结构变化，机关运作，多余的材料巧妙的咬合在一起，两只车轮从贴近地面的一侧伸出。 少顷，三辆崭新纯黑的摩托车就立在原地，似乎等待人去驾驶它们。 桑原调试身后装甲，从排气孔中喷出大量气体，连人带装甲一起飞向高空。神念莫勒斯达库莱三人立刻领会其意，争相跃上摩托。 转动握把，引擎轰轰作响，高速转动的车轮与地面擦出的火花点燃了飞尘，在空中留下了绚烂的火花。 “俺の爱车が！（我的爱车啊！）——”莫勒斯的高呼萦绕在荒原的上空，似乎是在庆贺终于骑上了骑士象征的摩托车。 “芜湖～八十五章！你们知道这八十五章我怎么过来的吗！这*粗口*才叫骑士！” 茫茫的平野，三条笔直的轨迹在大地上延伸没有尽头，快意驰骋…… 而就在刚才剑拔弩张的原地，暗黑帝骑还在和暗黑灵骑打的水深火热。 “别演了，他们都走远了。” 牙兰和空我皆是困惑，虽然他们知道门矢小夜和她哥哥一样本性不坏，但也不至于碍于面子操控暗黑灵骑来打断自己的必杀。 却听那本无自我意识的暗黑灵骑竟开口说话：“很抱歉，我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演。” “小夜，这是怎么回事？”牙兰不安地问道，还以为是召唤的骑士有了自我意识。 “不肯现身吗胆小鬼？”门矢小夜咄咄道。 “稍安勿躁，我的客人们。在我的游戏里玩的不开心吗？” “如果你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是一种娱乐的话。” “NoNoNo！矛盾只是一时的，你们应该看到在那之上更扭曲更美丽的存在，我的客人。” “我可没时间奉陪你的雅兴。还有，救下那个家伙，这算是人工智能的惺惺相惜吗？Arknighs！” “游戏不是人工智能，更不会产生自我意识，门矢小姐。” 伪装成暗黑灵骑的「Arknights」毕恭毕敬地说着，随后诡异地笑了起来。 “好心提醒一下，我所管理的游戏里，可不允许有外挂的存在。如果有人胆敢作弊的话……” Arknights话说到一半，便瞬移至暗黑帝骑面前，将眼枪军刀抵在其脖颈处。 “那他就会被封号！” 第九十一章 魔族佬 从无名的荒原上一路奔驰，几人一直不敢有所放慢懈怠，全力驱动着摩托。直到能源即将耗尽，暗黑帝骑绝无追来的可能时，才稍有松懈。 一筹莫展之际，一座萦绕在浓烟中的城镇出现在四人面前。四人只道那又是Arknights切换的场景，于是打起精神欣然迎接未知的挑战。 沿着公路驶向镇子，一路上并无关口阻拦，结果很顺利地把机车开了进去。刚一驶入，空气中的就弥漫着铁锈味和机油味，耳边络绎不绝地响起“铛铛”的金属声。 显然，这是一座工业城镇。每走五十米左右就能看见一座工厂，在这之中，十之五六都是废弃的。道路上尽是萧条破败的街景。 头顶烟云扰扰，全然无法辨认时间方位。四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收了摩托，解除变身，在城镇里摸索着。 “桑原，这车叫什么名字？一定比那些主骑的还要酷炫吧！”莫勒斯抓着变回瓶装的摩托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或者你可以尝试自己给他起一个。” 达库莱看着瓶装上的文字，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消毒者号mx型」……好奇怪的名字。” “呦西，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它们就叫做「精神驰猎者」！”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桑原摆摆手敷衍道。 神念默默跟在三人身后，面色凝重地听着对话，心里颇有不满。明明是死里逃生，莫勒斯却仍有心情玩笑。更何况红松骑士团和无胄盟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就被暗黑帝骑强行拉走，心中不免挂念那些被他救下的感染者。 焦虑，不安，愤怒……如此一来二去，一股名为「恶意」的力量在修玛吉亚的系统下潜滋暗长，渐渐都汇入了那空白的密钥。 走过一个接一个的路口，已逐渐见得人烟。只是人们的脸上都蒙着一层悲哀的阴霾。一个中年人瞥见四人后，两只眼珠死气地间或一轮，随后提着一根粗重的钢材麻溜地走了。 除了工厂里吱吱燃烧的高炉，这座城镇里似乎根本再也找不到什么更加有热量有活力的东西了。 经历了这几次的游历，四人都渐渐摸清了这片大地的主旋律主基调。那些光鲜亮丽的背后，压榨的都是感染者和劳苦大众的血肉。 当下即不再看去，开始交流当下现况，基本上和一开始相去不大，反而还多了一个不知何时会追来的强敌。 几人推测，带他们到这各个时空的人——Arknights，并非完全不怀好意，否则也不会给他们这么大程度的自由。那个人的目的，一定是想让几人见识什么，借他们的手来改变什么。 神念乍想起来入画之前所见名为「海鹰」之人的记忆，现下看来，此人必定与Arknights颇有渊源，甚至就是本人。于是便向莫勒斯等人转述了当时所见所闻，如何发现这里是游戏世界，如何目睹海鹰因恨入魔。 不过一段故事由他人转述，其生动性必然大打折扣。三人也仅仅婉叹一番，并不甚感慨。 越往城镇中心走去工厂越少，到了靠近住宅区的地方，一阵肉香飘来，达库莱和桑原的肚子咕噜噜地震响起来，好不尴尬。然而从入画一来这么一段时间都未曾进食，饥肠辘辘也无可厚非。 达库莱当即转身去熟食店里买了十斤羽兽肉，和神念等人分食，顺带留意了一下当地的语种、货币，大致猜出了所在的国家。 交钱的时候，店老板瞥见了站在后方的神念，若有若无地瞟着他头上的角，手上动作顿时间加快，慌慌怯怯地把肉递给达库莱。几人注意到了这点，只道是他们打扮怪异引人不安，并未过多联想。 区区几斤肉并不能补充怪人变身所需的蛋白质和战斗消耗的能量。靠购买食品来补充显然也不现实，于是达库莱便打算跃上屋顶飞出城去，到荒野上猎些驮兽，稍后再与三人汇合。 而似乎是为了留住他一样，异变骤起，叮铃哐当，铁桶木箱之类的杂物散在街上。不远处的一间作坊门口，一名干瘦的老工人被人按着肩推扔了出去。 一阵乱响之后，两个二米多高的肌肉大汉从里走出，胯上分别负着大砍刀，头顶上黑角盘曲生长，耳朵细尖横长，活像传说中的恶魔。 看到这般样貌，神念更是心头一震，这正是他所以为的自己的同族——萨卡兹。 “你这小老儿还挺不安分，知道什么后果吧。”其中一名灰衣萨卡兹对躺在地上的老人威胁道。 “大爷们，冤枉啊，我只是给亲戚家搭把手……” “那我们可管不着！劳资给你饭吃不是让你给别人干活的，给我拿命——” 另一名黑衣萨卡兹举起砍刀，就要蓄势劈下，「来」字却未出口，只听“当”的一声，手中砍刀就已飞上半空，久久方落地。 待那萨卡兹回头看去，面前挡着的，竟是个手持红色长刀的黎博利，不是达库莱却是谁？ 达库莱这一出救人，已然如家常便饭，神色平淡如常，全无起伏。两萨卡兹见此，更是恼怒，以为他不将二人放在眼里。 “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 “路过的怪人罢了。” 两萨卡兹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当街行凶，却没个理由。别人爱干什么活便干什么活，与你们何干？”达库莱不屑地伸出食指指着两萨卡兹道。 二人听达库莱口音生疏，面孔又异，辨出他不是本地人，便道：“这片大地上当然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这片工业区是我们铁锤帮的地盘，你这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敢插手别人的家事。” 达库莱听着对方嗓音浑厚，言语粗鲁，想必定是荒野匪帮，趁当地局势混乱，盘踞于此。 局势明了，当下便无可言谈，唯有以暴制暴为要。达库莱指爪出击，迅捷无伦，待得萨卡兹惊觉，苍瘦的指尖已触到面颊。另一黑衣萨卡兹见势不妙，已来不及抽刀，左膝疾飞。达库莱反手一勾，肘锤打向那人腿上环跳穴，招数狠辣已极。 那萨卡兹穴上一麻，立足不定，跪摔坠地。灰衣萨卡兹见达库莱目光偏移，疑似底盘不稳，便刺拳击他要害。不料达库莱身形敏捷，应激能力更是远超人类，从萨卡兹肩下滑过，绕到身后跃起锁住其身，腰部后躬，以德式背摔将其重重摔下。 本来怪人对上普通人是不需要任何格斗技巧战斗的，可一来此时达库莱饥肠辘辘，气力不足，二来这名为萨卡兹的种族在这片大地上向来是最强壮的种族的之一，达库莱一时竟无法轻易取胜。 灰衣萨卡兹昏厥过去，黑衣萨卡兹腿部恢复知觉又站起，达库莱只怕两魔并行如故，于是打算采用最直接最致命的战斗方法。 嗖的一声，两爪同出，这次的速度已非肉眼可见，甚至引发了小型音爆。而这一击的目标，则是两萨卡兹的心脏！以怪人的全力，若要破肉掏心，那是绝说不上难的，只如水中抓球一般手到擒来，连同肋骨也会一齐击碎。 然而就是这样的攻击却被一双轻柔的手给遏制住了。 却看那人同样长着恶魔双角，穿着蓝色的罗德岛制服，竟是神念。 “念骑？你这是做什么，他们可不是你的同族！”达库莱喝道。 “不，不是因为那个，我……” “躲开！小鬼！”神念犹豫彷徨之时，那两名萨卡兹一把推开了他，圆木般的粗腿正踢向达库莱。 达库莱不躲不闪，无心再和他们对打，当下催动牙血鬼基因的吸命牙，空中浮现四颗半透明斑斓尖牙，插入萨卡兹劲上，将二人的生命能量吸了个精光。那名刚刚被欺凌的老工人看到这等场景，登时吓得哑口失声。 怪人缓缓转身，审视着被推到在地的神念，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自己也能对别人说教： “……不要以为所有的萨卡兹都像你身边的一样。” 说着，达库莱伸出手将神念拉起来。 原本神念第一眼看到两名萨卡兹的时候，心中颇有亲切感，回想起在罗德岛上时同为萨卡兹的前辈们一个个都礼貌善良，还道眼前的纷争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谁知竟会是如此凶恶之辈。 也无怪城中人们看见神念都是又惊又怪又恭的神色，只怕是被这群萨卡兹土匪给欺压怕了。 “罗伯逊叔叔！” 远方传来清脆的女声，一位黑衣短裙，头戴军帽的年轻菲林朝着刚才倒地的老民工奔来。 “没事吧？叔叔。” “我没事……” “魔族佬！你们竟然敢当街伤人！” 女人扶起老工人后恶狠狠地盯着神念道，如果目光能当成利箭发射的话，神念已然被射成了筛子。 两名倒下的萨卡兹通体已变得透明，达库莱和神念又正巧挡在前面，因此女人只看见二人，便把他们当成凶手。 不由分说，女人抬起法杖，杖端的黄色雷电闪动，发出一颗雷弹。未等神念同样以法术回击，达库莱抢上去把雷弹斩裂。 这一击显然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自卫撤离，女人自知自身战斗力不强，于是背起老人就反向奔离。 达库莱飞身跃挡在女人面前，女人只好立刻转向，却又被赶来的莫勒斯和桑原团团围住。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说到此处，女人的声音逐渐颤抖发怯起来。 “这是误会，小姐。”神念走过来缓缓说道。 “洛洛，他们不是坏人。”老工人虚弱地对女人说道。女人急促地深呼吸着，将信将疑地听四人解释。 “洛洛小姐是吗？我们并没有恶意，刚才伤害这位大伯的，是那边的两个萨卡兹。” 桑原指着倒地的萨卡兹说道，因为离得距离很远，女人并没有看到变透明的尸身。 女人的眼中还略有犹豫之色，只是稍微缓和，显然是信了几分。 神念见此，微叹口气，打开了医疗包。 “可以让我看看大叔的伤吗？” “不行！”女人下意识警惕起来，更加犀利地盯着神念头上的角，“别过来，魔族佬。” 不论神念长相如何和蔼可亲，不论他说话怎么礼貌大方，仅仅是因为一双角，就产生了难以逾越的厚障壁。 而他也并非不能理解，今日所见，只不过因为老人做了点活，那些土匪就已经要痛下杀手。在这之前，不知还发生过多少悲剧，多少血海深仇。 神念过去曾以为，自己的同族，仅仅是被人歧视被压迫的那方，就像在夕照区那样。原来，不过是冤冤相报，铁索连舟罢了。 只见神念在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些伤药和绷带，放在地上，并后退了三米。 “如果您信不过我，待会可以等我们走了再拿药。如果您觉得药有问题，那就请带着大叔找当地的医生。” 神念眼神坚毅地说道，眼光闪烁，隐有泪花。因为刚才那一刻，他想起了姐姐，想起芙蓉的温婉体贴，想起炎熔的傲娇可爱。一想到她们那样的乱世佳人，过去也曾受同族伤害、外族排挤，愤恨便不可自已。 尽管思念难耐，可是他知道，唯有善意能治愈这种族间的矛盾，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女人愣了一下，竟感到一丝愧疚。 “那个，能详细地说一下那个「铁锤帮」的事情吗？”达库莱问。 …………………………………… 询问完有关匪帮的情报后，四人打算主动出击，去他们的据点剿匪。 临走时，女人向四人的背影问道：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路过的……医者罢了。” 萨卡兹少年面色凄然，随即转身离去。 第九十二章 灾祸将至 清剿了工业区的土匪之后，四人不出意料被转移到了其他的时空，但经历的事件也都大同小异，不是打击某个恶势力，就是帮助被欺压的感染者。 身心俱疲的达库莱不禁说道：“这种旅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原本他非常喜欢在这个世界旅行，走走停停，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他人。可如今的局势，倒像是被人催促着前进，不得有片刻休息。 “别发牢骚了，去打探一下。”莫勒斯似乎也累的没心情开玩笑，有气无力地说着。 达库莱以乌鸦座星徒的姿态飞上天空，绕着他们脚下的城市翱翔一圈，发现了许多武装分子。 达库莱黑着脸落下地面，看起来十分不适。 “怎么了？敌人很强吗？” “不，相反。我们不应该成为他们的敌人。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阻止他们！” 达库莱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慌张，说的话也自相矛盾起来。 “等等，小达，你冷静一下。” “先躲起来！” 脚步声骤近，达库莱推搡着三人躲到了建筑物中。 骇人的是，在这楼中，满地都是玻璃碎渣，木质地板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横在房间角落。 神念连忙上去查看，却见尸身僵硬，已无力回天。 这是一对母女，带着惊恐的表情离世的母女，临死前母亲还抱紧了自己的女儿，好让她不挨冻。奈何最终还是双双殒命。 神念跪在地上盯着母女二人的尸体，久久不能言语，虽素不相识，却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屋内乱成一团，似是被一群人打砸过，却并没抢走贵重的东西，显然不是谋财害命。 放眼望去，原来整座城市都已人去楼空，只有那群武装分子不断地游走巡逻，似是准备什么大事。 正诧异着，门外的那群人竟闯入了建筑之中。莫勒斯等人皆是一惊，他们本潜伏的十分完美，本不该被发现才对。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人举起刀指着莫勒斯问道。与先前遇到土匪强盗不同，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素质极高的武装团伙，立时便戒备起来，队形严整，难以冲破。 只见他们个个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穿着清一色的防弹衣和白袍制服，面戴只露两孔的面具，帽衫遮住头顶，根本无法辨认种族年龄性别。 “放心，是自己人，我们也是整合运动的兄弟。”达库莱举起双手说道，似乎不像在撒谎，言语中充满亲切感。 “什么自己人？那边那个小子分明是穿着罗德岛的衣服。”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是重要的人质。我们是雷德手下的队员。不信你看。” 达库莱取出先前一直当做武器的红刀，将刀背冲向对方，以表诚意。 “雷德？没听过。你是怎么拿到这把刀的？” “这是雷德队长的刀，他临死前托付给我的。” “你骗人！整合运动根本没有什么雷德队长。你们把那个女人藏在哪了？快交出来！” “女人？” 一言不合，为首那人已然抽刀砍出，达库莱只好以刀背回击。 达库莱咂咂嘴，预判失误，看来他口中所说的「雷德队长」在这个时空里还是整合运动中籍籍无名的小兵。更奇怪的是他们口中的女人，肯定不是那边死去的母女二人，难道这屋内竟还有别人？ 剑拔弩张之时，莫勒斯一眼瞥见了某个身影在角落里窜动。视觉处理器全开后，方才确定对方身份，跃上去抓住了那人的后衣领。 “哦to～这不是门矢小夜小姐吗？真是好久不见！” “嘁！”门矢小夜掏出卡盒剑，切换成枪模式，对着身后的莫勒斯和整合运动一顿射击。 虽然卡盒剑是用骑士系统创造的武器，一般的防弹衣在其面前便与寻常衣物无疑。可这片大地饱经天灾源石肆虐，防御源石铳械的防弹衣竟然连卡盒剑的子弹也能防御。 门矢小夜暗暗吃了一惊，然后拔腿跑路。这一下打的整合运动措手不及，四人也紧跟着追出去。 而门矢小夜竟也不变身，一直以肉身奔跑，并且看上去很虚弱。 “你以前真的是那个什么整合运动的成员？”莫勒斯问。 “他们只是一群想要拯救感染者的人，只不过走错了路。”达库莱略带感怀的说道。 这中缘由，桑原当是一清二楚，在画中幻境时，他就偶然窥探达库莱的经历。 原来达库莱出了卡拉顿城以后，不久又遇上了在城中打过照面的雷德一行整合运动成员。在目睹了他们拯救感染者的行动后，达库莱竟也心血来潮地加入其中。 一番不打不相识后，达库莱全然把他们当做在这片大陆上结交的兄弟，生死共患难。 其时整合运动的势力已然衰弱，达库莱又自负以怪人之躯没有敌手，逐渐骄傲自大起来。最终再一次行动中，遭遇敌人埋伏，小队中的成员除了他全军覆没。 自此以后，怪人少年的血性减轻大半，脱离了整合运动，带着雷德的刀继续在大陆上游历，以他自己的方式行义，唯恐牵连别人。 那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结交朋友，还是难得的知己，自然刻骨铭心。哪怕直到现在，看见整合运动的制服，也会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涩。 短短几秒的功夫已经追出去了百余米，门矢小夜以人类之躯已然达到极限，体力不支，被达库莱一把抓住衣领。 “哟哟哟，这不是门矢小夜小姐吗？几天不见，这么拉（跨）了！” 莫勒斯绕到门矢小夜面前，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十分羞辱。他只道门矢小夜一定是出于什么原因无法变身成暗黑帝骑，因此趁机一雪前耻。 “……你们想干什么？” “这取决于你的回答。说吧，你收集骑士们的力量是为了什么。”莫勒斯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修玛吉亚耳机，补充道，“不要指望能在修玛吉亚面前说谎哦～” 门矢小夜紧张地咽了口水，沉重又狰狞地说道： “逢魔时王，无月弦太郎，Arknights……这些家伙，我要一个不剩的打倒！” 此言一出，提到的三个名字各个都是重量级。莫勒斯和桑原实是没想到她竟与无月有恩怨，不禁猜测她收集力量会不会也与机神有关。至于有关逢魔时王的事，却是毫无头绪。 莫勒斯继续试探道：“哦？他们和你有什么仇怨吗？” 门矢小夜并不想答，但此刻性命被捏在别人手里，无奈说道：“都是因为无月，哥哥被逢魔杀了。” “原来如此，杀兄之仇，也难怪……”莫勒斯惋惜地说道。 “别会错意了！那个魂淡老哥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他消失了，我就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门矢小夜愤愤道。 莫勒斯对其了然，对他们兄妹的关系不予置评，继续问：“空我和牙兰呢？他们在哪里埋伏着吗？” “无月……那个魂淡，夏海姐和雄介哥都被他……” 莫勒斯皱了皱眉，心想无月作为恶役士的队长之一，应该不会做出有违「义恶」的行动。小野寺雄介和光夏海都是没有劣迹的骑士，他怎么可能会对他们下死手？ “门矢小姐，我劝你说话还是文明点好。明明是个大家闺秀，总是骂骂咧咧的有损形象。” 门矢小夜恶狠狠地瞪了莫勒斯一眼，心中怒骂淫贼，可竟说不出话。 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向空城中的一家面包店，门矢小夜跨过碎窗，踩着碎玻璃渣捡起地上发霉的面包，狼吞虎咽。四人只道她是饿得狠了，以至于脾气暴躁。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浓，隐有光芒闪动，空荡破碎的城市里也渐渐升起不安的氛围。急促密集的脚步声顺着地面传来。 “门矢小姐，你又怎么惹到那群叫做整合运动的组织了？”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路边，他们就发疯似地冲了上来。” “他们很仇视过去欺压他们的非感染者，恐怕是把门矢也当成这个切尔诺伯格的市民了。”达库莱望了一眼天空，又道，“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难道咱们还要怕一群病人吗？”莫勒斯问。 “不是他们，是头顶上的这个。” 达库莱伸手指天，已然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刚刚的白昼很快便被压得比夜晚还要漆黑。 除了门矢小夜，几人很快明白了那是什么。不单单是普通的自然灾害，更是这片大地上所有苦难的源头，散播矿石病的恶魔——天灾。 神念这时也想起了，那个在罗德岛上大家一直都不愿意提及的切城事件。整合运动停止了切城的移动，让其沐浴在天灾之中，无数的生命因此陨落，不计其数的平民因而感染矿石病。 这是一场复仇，是不计代价同归于尽的复仇。 “走？走不了吧，普通人的身体可受不了骑士系统的速度。”莫勒斯略带不屑地瞥了小夜一眼。 “我们要做的当然不是逃走，是去救人！”达库莱坚毅道，随后戴上了绝灭升华器。 第九十三章 爱意悖论 “我劝你还是留着点力气。” “？！” 阴沉的嗓音传来，莫勒斯熟悉无比。只见几人身后，如鬼魅般闪现出两个身形。其一乃是一只amazon，手腕上佩戴传说加载器，显然是无月变身而成。而另一人却仅是个浑身暗灰的漏洞体怪人。 “无月！”门矢小夜看到他的一瞬间便目眦欲裂，杀意腾起。 只见无月解除变身，挥挥手，两边便窜出来一红一紫两个身影，以鬼影之速，欺近小夜身边。 而门矢小夜依旧不变身反击，任凭二人抓住自己。 身影落定，竟是黑目的空我和牙兰。 “……我输了。”门矢小夜沉沉说道。放眼望去，身边的莫勒斯和桑原也是无月的手下，雄介和夏海也被洗脑控制，自己万难逃脱。 “放心，让你变成芯片太浪费了。”无月慢慢走向小夜，手上拿着暗黑帝骑的驾驭卡，“至于门矢士的事，我很抱歉，但那绝对是个意外。” “我的命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有什么辩解的必要？” “你要听也罢，不听也罢，总之我可以告诉你，门矢士并没有死。” “如果你想让我怀着希望死去，我很感谢。如果你想让我当你的走狗——别做梦了！” 说着，小夜便要将脖子划到牙兰的剑上自刎，却被莫勒斯拉住了。 “我活的太累了，想一了百了都不行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吧，无月小子。” “正是如此。”无月踱步走来，意味深长地对莫勒斯和桑原笑了笑，“恶役士莫勒斯，桑原听令！立即回收项目「念骑」心辉神念和项目「全色怪人」达库莱。” 原本就对当前状况一知半解的神念和达库莱立刻绷紧了神经。一方面处在了以寡敌众的境地，另一方面天上的天灾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你们在犹豫什么！”见莫勒斯和桑原迟迟未动，无月喝道。 “难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寻找Arknights吗？”莫勒斯反问拖延道。 “不用了。”无月身边的那个漏洞体突然开口说道，“我就在这里。” “什么？”四人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只以为那是无月召唤的一个小怪，竟是他们一直在追寻的Arknights的化身。 “看来你们是不愿意了？那他们就交给你了。”无月拍了拍漏洞体的肩，漏洞体挡开了他的手，二人似乎以平级而谈。 只见漏洞体掏出一台绿色的玩家驱动器，举起一张蓝黑色的卡带。 「KAmEN RIdER ARKNIGhtS！」 （假面骑士亚克夜！） 四人如临大敌，虽然不知对方实力如何，但一直被其像斗蛐蛐一样摆布了这么久，难免会有点恐惧。 莫勒斯和桑原更是懊悔他们对神念理所应当的包庇早已被认作是对恶役士的背叛。无月此次前来，除了要捉拿暗黑帝骑，恐怕另一个目的，便是处决他们这两个叛徒。 头顶上的天灾已然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倾下。无月丝毫不慌，他知道游戏中的疾病不会感染上他，也知道有这个游戏的管理员在旁边，他也一定会安然无恙。 他走到被押住的门矢小夜旁边，按住她的肩膀，静静等待结果。 而无月的举动和头顶轰鸣的灾象却让门矢小夜彻底下定了决心，准备最后一搏。 “无月弦太郎，这是你打败我的惩罚，我要让你的狼子野心，彻底崩盘…… Spirito！”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这一声呐喊似乎也惊动了天灾，源石雨倾盆而下。 “为什么你没有连接卫星泽亚，就能够使用绝灭升华器？”门矢小夜用手指着神念逼问，遍体鳞伤加之精神崩溃的她，此刻竟如索命女鬼一般。 “为什么能生成密钥！” “为什么变身后头上的角会消失！” 红色的石块毫不留情地击打着大地，如同一场血雨。在乒乓作响的碰撞声中，门矢小夜的声音依旧如夜里的铃声清晰入耳。 “不要再说了！” 莫勒斯察觉不对，慌张地奔跑起来（一号选手起跑）。 “答案只有一个……” “呀咩咯！——” 桑原也跟着冲刺（二号选手紧随其后）。 “心辉神念！”小夜顿了顿又说，此时达库莱一言不发地飞了过去（三号选手后知后觉地起跑）。奇怪的是Arknights对三人均没有阻挡。 “你就是…… 作家心辉理念所雇佣的…… 飞电智能生产的—— 修玛吉亚哒！哈哈哈——啊哈！哈！哈！” 哪知他们三人竟没有一个在小夜说完之前阻止她的，均愣在原地。无月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终点线的无月选手疑惑地举起了他的奖杯） 无月不明白小夜为什么这样做，但觉得也是时候让神念恢复记忆了。于是顺水推舟，调动传说加载器的仪盘，将之前删除的数据远程输给了神念的处理器。 “我是……修玛吉亚？”神念恍如隔世地自问道，三人见他已然知道真相，均面露不忍。 “不可能，一定是骗我的……”神念摇着头说道。 从前他最多只是以为自己和这片大地不是一个世界，但自己和大地上的人们都是人类。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深刻地回想起来，前前后后，真真假假，已难自辨。 「修玛吉亚是人类的工具，自诞生以来就要低人一等」这是很多人根深在潜意识里的观点，就连神念自己也会这样想。 如果被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自己是个机器，是人造物，他们会怎么想？A6组的前辈们会怎么想？博士会怎么想？黑键白垩会怎么想？以及……姐姐们会怎么想？ 神念的处理器瞬间因过载而宕机，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抱头颤抖。 门矢小夜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阴笑，她并不是想伤害神念，她的目的是击垮「念骑」，而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天上的源石雨依旧再下，几人已无暇去拯救他人，只能听着隐隐传来的惨叫声和陨石般庞大的源石击碎建筑的声音。神念的心和这座切城一样，被击了个粉碎。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一道蓝黑色的身影冷不丁地冲了上来，将桑原一把推向无月的方向。莫勒斯和达库莱很快意识到，这是骑士的力量。 那个一直旁边看着的Arknights不知何时完成了变身。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对方的身影，头顶便落下一块巨型源石。 达库莱瞬间变身鲸头鹳古朗基，拔刀挥砍，却砍了个空。那源石竟如虚影一般穿透了他，莫勒斯，还有神念。 莫达二人立刻领会其意，原来Arknights假意攻击，又一次把他们转移，只是这次不知为何没有带上桑原。 “（难道之前那几次也都是他在帮我们逃离无月的追击吗？）”莫勒斯不禁想道。 三人站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之中，没有直接到达某个地点，似乎是想让他们稍作休息。 莫勒斯推了推神念的肩，他没有抵抗，也没有顺从，仿佛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 “……”莫勒斯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三人背靠背地坐着，唯有呼吸声和心跳声响彻四周。 少时，眼前的漆黑似乎减淡，也不在是单纯的黑。有形或无形的东西，如同涨潮般漫了上来，逐渐构成了眼前景象。 打开视觉组件的夜视功能，莫勒斯观察到这里是一片树林，而且生机很旺盛，有不少动物可猎果子可摘。于是和达库莱分工，生了篝火，摘了些果。 神念依旧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显得十分没有安全感。莫勒斯放了几个苹果在他跟前，神念并没有吃。 莫勒斯抿了抿嘴，自顾自坐到一旁。达库莱不善安慰，于是也沉默地坐下。 要是换做平常，莫勒斯一定会想办法逗神念高兴一点，可是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这也不全是坏事。经历了这么久的羁旅之苦，又被如此地打击，对神念的心境来说，肯定是极大的历练。 倘若他能够靠自己挺过去，这必将成为念骑变强的契机。 于是莫勒斯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思考如何利用现状和无月还有恶役士掰手腕，如何反败为胜。甚至更加远大，如何将修玛吉亚们从机神既定的命运中解脱出来。 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神念的心中早已有了一片温柔的天地。如此折腾下来，便会更加怀念向往过去在罗德岛上美好的日子。 彻骨寒风之中，思念的是柔情蜜语。 神念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熬过，人工智能本身不会对外物有所感性的感知，只是机械地思考。在卡须星科技的不断更新下，修玛吉亚与人类的界限越来越靠近，与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程序系统无法理解的情绪情感。 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到姐姐的身边，回到那个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 为什么会感到温暖？因为那里有姐姐。 为什么想要回到姐姐身边？因为她让我感到愉悦。 为什么姐姐会让我感到愉悦？因为她人美心善，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为什么姐姐美丽善良我就想待在她身边？因为……因为…… 修玛吉亚的思考陷入故障，越是想要思考明白好让自己不再思念，就越是因为思考不明白而思念难捱。 而那个「姐姐」，到底是谁？是芙蓉？还是心辉理念？ 神念恨自己总是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姐姐，恨自己竟然移情别恋，忘了理念。 可他终究是因为二人长相相同已经失去记忆才会如此的，而他也是真心真意地喜欢芙蓉，因爱一个人而爱另一个人，这算什么？ 「ERRoR！ERRoR！ERRoR！」神念的处理器不断传来警告，让他不要再去思考。 “芙蓉姐姐……”神念用极微弱的声音呼唤着出了那个他真正魂牵梦萦的名字，沉沉睡去。 虽然声音极微，可莫勒斯的听觉处理器还是捕捉到了，心里默念道： “（唉……这何尝不是一种ntr啊）” 达库莱也睡意渐浓，伴着火焰滋滋噼啪的声音和满天星辰晕过。留下莫勒斯一人守夜。 深夜，林中尚有野狼呼嚎，凄厉而悠长。 第九十四章 不争气的「我」 三人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清爽的早晨了。 吱吱喳喳的鸟鸣，窸窸窣窣的叶动，湿润沁肺的空气，将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神念的系统缓缓开机，醒来以后，他却一反往常地睡着懒觉，侧过身子阖上眼皮，什么也不去想。 草丛外簌簌声响，兼之轻微的交谈声，想是莫勒斯和达库莱晨起之后巡视四周。 “你知道像这样的旅行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达库莱问。 “是无拘无束的自由？” “不止如此，而且我们的境地也算不上自由。更有趣的地方在于，每到一个地方，总是会不可避免地碰壁。换成别人早就头破血流了，但是我们有能力把墙给撞开，然后继续启程。 当那些井底之蛙的人发现武力无果的时候，便会转而寻找我的弱点。可是虫子就算找得到鸟的弱点，也不可能反过来把鸟吃掉。”达库莱略带自豪地说道。 诚然，人活在世上，一定会与社会与他人交往。而达库莱来到这片大地，可以说是孑然一身，没有牵挂，他所要做的只是打倒敌人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同样，也根本不会被人威胁，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个世界。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活法还很潇洒，但是过了这么久，好像只剩乏味了……”达库莱望着远方的一个村庄怅然道。 他曾因不满人类社会而占用风间的身体出逃，如今在这片混乱的大地大展身手而又身无所寄，一时竟迷茫不定。 “「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句谚语是这么说的吧？如果我现在把你卖了能挣多少钱呢？” “你这是完全搞错语境了吧。” 莫勒斯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不做回答。 “说真的，现在我们只能和神念去那个什么罗德岛了。那个亚克夜看来不像是敌人。” “但他还是和无月弦太郎站在一起，不能这么轻易相信他。” “可是神念他这个样子……怕是知道罗德岛是龙潭虎穴，也要闯回去。”莫勒斯叹息道。 “他不像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你不懂，觉醒了技术奇点的修玛吉亚某种程度上比人类还要复杂。” 诚然，由于指令性的程序，即便修玛吉亚有比人类更强的理解能力，也还是难以达到自己的技术奇点。一旦理解了情感精神等诸如一类的存在，便会如指令一般执行对感性目标的追求，从而做出违背客观规律和理性思考的行为。 然而这个过程所需耗时之久，远超过修玛吉亚诞生至今的时间。就连莫勒斯对人性的把握也是模棱两可，从而造就了他那愚顽乖张的性格。 达库莱不知应作何置评，因不了解他们的身体饮食规律于是又问：“……你们需要吃饭吗？” “不是很急切，可以用升华器和密钥里的能源坚持一阵。” “可是他应该不会选择这样补充能量吧。” 莫勒斯沉默了一会道：“确实……” 这般做法，无疑是让神念更直接地面对自己是修玛吉亚的事实。而且比起伤害到神念的心理，莫勒斯更怕的是，他会不会因为受了什么刺激，再次变成那个凶残的洛基魔机偶。 绕着树林转了两三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庞大的野兽，只有些松鼠麻雀之类的小动物，自然也不打算猎这些小家伙来食。莫达二人准备去山下的村庄看看，可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该叫醒装睡的神念一起去，还是偷偷下去发现什么了再回来找他。 哪知回到原处后，只剩下昨夜生火的灰烬。神念却早已沿着小径下山去了，二人见状，立刻跟上，却不发言问候。 抵达村庄，景色萧条，落叶纷飞。天上的乌云没有在切城时那般压抑，似雨后余云。村庄周围的小路早已泥泞不堪，枯黄的树叶大片大片地泡在水洼中。 瑟风骤起，不带湿气，将苍凉之意连同地上的黄叶一同卷上一卷，吹走了这里的活气。 莫勒斯略觉不对，达库莱更是直觉敏锐地回眸望向他们走来的那个山头，发现与先前并无异状。 ——可这就是最大的异状。刚刚在那片树林里时，分明就是早春时节，何以走了小半里路，竟风云变幻，成了晚秋之季。 先前穿越各个时空，也绝不会出现这样环境出错的情况。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径自直走的神念。 莫勒斯眉头微蹙，从上到下彻底扫描了一下神念，检测了他的处理器，发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程序故障的现象，松了口气。 于此同时，他倒是注意到了另一个现象，随着三人逐渐深入村庄，本应吸引当地人的注意的，可只有寥寥几个孩童和老人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他们。 在那目光之中，倒有七分好奇三分惧意。 “奇怪，这里的大人都去哪了？”达库莱疑惑地自问道。 随后的动静很快解答了他的问题。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从村口传来，三人疾行过去，只见年轻力壮的村民都堵在村口，村外是黑压压簒动的一片钳兽，漆黑的外壳凛凛生光，每只都张牙舞爪，显得犹为饥饿。 状况一目了然，为了抵御钳兽的入侵，村里的壮士都去献身。这原是这片大地上一件不起眼的事件，是每天都在发生的。可在最前端的人流中，三人竟瞥见了和神念身上一样的罗德岛制服。 莫勒斯达库莱一惊，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这种穿越中直接遇到罗德岛的人，说明他们很有可能离真相，离那个Arknights越来越近。 “姐……姐姐？！” 只听神念颤声道，莫达二人定睛再瞧，果真发现那些罗德岛干员之中，有两个紫发萨卡兹少女穿插其中。毫无疑问，便是芙蓉和炎熔，只是两人身量皆比先前要小，显是少年之时的样貌。 神念的表情缓和宽慰了不少。正要奔去，便被莫勒斯拉住。 “等等，神念。现在还不需要我们出手，况且也不知道我们所干预的一切，于未来有没有影响，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只见前线一个蓝发的库兰塔女干员一个不注意，长矛被格住，自己被钳兽划伤了脸和上肢。芙蓉立刻上前，抬起法杖，杖间生光，伤口快速愈合。 一个村民腾出手来，把受伤女子拉起来，却意外从衣服的破缝中瞥见了一块块黑色的晶体。 “你、你……你们是感染者！”男人惊呼道。 其余村民也皆回望，慌乱之中，芙蓉制服的衣帽脱落，露出了象征萨卡兹的双角。 这一下更是让村民们虎躯一震，登时气势弱了一大截，让钳兽们有了可乘之机。 “我、我拜托你们，走远些！”刚才那个男人甩开了受伤女子。 “该死的魔族佬！我们刚才一起喝过茶，我会不会——”另有一人战斗时分神慌道。 神念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兀自攥紧了拳头，虽仍强行忍着，但手上已经拿上了灵神权杖。莫勒斯不敢遏止，微微叹息。 “你们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 芙蓉道：“是你们请我们来——” “你们骗了我们！你们把身上的源石裹得严严实实，*粗口*，我宁愿被钳兽咬死，也不想得这石头病！” “出去！都出去！我们不需要你们来帮我们！” 群众之中的呼声越来越大，罗德岛干员们被钳兽和村民两面夹击，处境艰难。大量的钳兽涌入了村子。 “去咬他们！” 空中飞过一阵菜香，一个老汉把家中的饭食朝罗德岛小队的方向扔过去。 盘子在半途落地，菜食却依旧沿抛物线扔过去。因局势混乱神念等人没有留意这一小小变动，那饭菜竟直直泼向了芙蓉。 拍的一声，肮脏的汤水浸湿了萨卡兹姑娘的俏丽容颜，紫色的秀发被褐色的菜汤侵染，芙蓉浑身被浑浊泥泞的残羹剩饭裹挟，犹如一朵被人折辱污染的花。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惊惧不定，颇惹怜爱。 这着原是要让钳兽们闻了食物的香气转移攻击目标，而撒在了人身上却是收效甚微了。 老汉还想故技重施，连带着几个恐惧的村民也跟风地向干员们扔东西。 鸡蛋、蔬菜、水果……凡是不要的剩饭，他们尽皆扔向干员们。更有甚者竟抛出了砖头，单纯为了发泄恐惧。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为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祸患。 咔！咔！咔！ 一连数声刺穿，众村民只觉手上沉重，一下栽到地上。睁开眼后，只见双手皆被各种各样的剑钉在地上，剧痛不已，惨叫不绝。 公文包王剑、暗黑剑月暗、眼枪军刀、卡盒剑等骑士兵器，均被某人从天扔下，袭向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一开始的那个老汉，更是感觉背部被人狠狠踩住，左手被灵神权杖的刃端插入、穿透。 “神念，你疯了吗？！为什么对普通人动手！” 莫勒斯站在神念面前质问，如果不是他刚才眼疾手快格开了攻击，这些人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躲开！”神念面色阴沉地厉声道。 随后又拔出法杖，无视了老汉凄惨痛苦的呼声，权杖一挥，召出大批持枪的魔机偶，扫射钳兽，一时间火光四射，难以正视。 半晌，在冲天轰鸣的枪声过后，满地只剩无数钳兽尸体。 “姐姐，已经没事了。”神念无视莫勒斯，走到芙蓉面前，替她擦拭那些肮脏的菜汤。 他从没想过能亲眼见到姐姐曾经的样子，因此笑得犹为甜蜜。 而那身后的惨状，似乎全然与他无关，在他眼中，只有那个朝思暮想的姐姐。 芙蓉一言不发，神念只道是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与她相识。 伸手触碰她的面颊，却摸了个空，神念立刻觉得不妙了起来。再次伸触，依旧是空，如同光学错觉一般。 辉光散射，罗德岛众干员、村民，以及那些钳兽，尽皆在丁达尔效应的光线中，如海市蜃楼般褪色淡去，留下空无一物的、秋云萦绕的大地。 神念怔怔转过身去，和莫勒斯对视。 “神念？”莫勒斯试探性地喊了一下，对他来说这种情况算在意料之中。 然而他算不到的是，这一次简单的战斗和事件，却是压垮神念的最后一根稻草。贮满了恶意的修玛吉亚，如盛满了汽油的铁桶，只要出现一点火星子，便会登时引爆。 “莫勒斯桑，你说的对。”神念露出一抹苦笑，仰头忍泪。 “什么？”莫勒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疯了……” 随着神念淡淡出口，萨卡兹双角和紫发都不复存在，皮肤被烧毁，露出了红色的修玛吉亚耳机。 「ZEtSUmE RISE！」 一声暴响，神念的腰上不知何时缠上了绝灭升华器。全身围绕着鬼魂幽灵般的迷雾，哭嚎挣扎着被吸入修玛吉亚体内，遮盖在从口中伸出的管道形成的装甲之下。 「LoKI mAGIA……」 （洛基魔机偶……） 复眼破碎，装甲上伸出毛发一样的小刺，活像兽皮大衣，一双溜圆漆黑的眼珠从复眼中伸出来，狰狞可怖。 “异类骑士？”达库莱惊呼。 莫勒斯解释道：“不，那是洛基魔机偶。” 「cobbLEpot」 （科波特） 莫勒斯不敢大意，祭出最强形态准备战斗，举起密钥时，却被一旁的爪击打断了变身。 “小达，你干什么！” 莫勒斯责问道，随后灵机一动，恍然大悟。 适才那群村民因歧视感染者而对罗德岛干员嗤之以鼻、大打出手的场面一定也引起了他的不满。是以刚刚神念下手他没有来帮忙救人。 是了，达库莱见了这群背信弃义的刁民后愤愤不平，又被洛基魔机偶的变身一激，怪人本性被唤起。 倘若他和神念串通一气，自己是万难抵挡。 “我还想问你呢，干么突然挡在前面？”达库莱的回答竟是一脸疑惑，丝毫没有与莫勒斯为敌的意思。 莫勒斯闻言猛然望去，只见灵神权杖的杖尖宝石正烁烁闪光。料定必是洛基魔机偶趁机施展幻术，于是关闭了视觉组件，以非光学成像手段视物，变身后兀自抬伞防御。 「UmbRING cobbLEpot！」 （伞击科波特！） 检测到洛基魔机偶静立不动，莫勒斯悄悄把兵伞切换成火枪形态，一发火弹出射，却击落了刚刚起飞的达库莱。 “你在干什么！”达库莱怒道。莫勒斯更觉匪夷所思，他们明明没有中神念的幻术，竟接连两次互相攻击。莫勒斯从不知晓念骑竟有这等调转乾坤的法术。 绿影窜动，洛基魔机偶如鬼魅般闪到达库莱跟前。达库莱见其一身猬甲，难以近身搏斗，于是急速提出一脚，欲要腾空起飞。洛基魔机偶一把抓住那快过音速的踢击，左手将达库莱拉过，右拳蓄力升天，瞄准其脊背。 达库莱被锁在空中无法借力，情急之下，只得忙缩左翅伸展右翼，喀喇一声，黑色的羽翼在骑士重拳的冲击下被强行扯断。拳风刺耳的轰鸣声差点把达库莱的右耳震聋。 见自己的断翼久久才坠地，达库莱心中除了吃瘪的愤怒，更多是后怕。刚才一下实是险着，若是躲避不及，自己顷刻便要断脊，纵使是怪人之躯也得终生残疾。 “第7号异能，cast off！” 灰影浮身，达库莱先是变身成绿色虫茧状的异虫，紧接着外壳破裂，露出真容。 状如奇虾，身材扁长，身体两侧长有八只尖足和四对红白羽毛的小翅，两手被替换成了两只钳子。 莫勒斯扫描后发现，这是一种名为太古羽虫的卡须星生物，虽然是昆虫但却长有羽翼，能够短时间飞行，同时精通水性，在水中游速极快。 达库莱选择以异虫形态出击，定是要以速度取胜。而莫勒斯忌惮洛基魔机偶的乾坤挪移，害怕又误伤达库莱，于是只在一旁辅助。 “clock up！” 残影闪动，空气簌簌作响，就是洛基魔机偶也难以捕捉其动作，被达库莱砍了几刀。 洛基魔机偶几处关节组件皆受损伤，运转不灵，于是放下权杖，掌心对地，释放出了大量绿色气体。 达库莱本应能轻易躲开，但却不以为然，解除加速后方知那气体威力。在达库莱的视线里，世间万物都变得扭曲抽搐，摇晃不定，光晕乱射，头晕目眩。 恐惧，这个情绪占据了达库莱大脑，掐住他的脖颈，令他难以呼吸，又仿佛要把他的眼睛扣出来，把脑浆榨成汁。 咔咔两声，达库莱咬碎了两颗臼齿，眼球充血，如同顶着万吨重力强行站起来。 至此，达库莱的胜算已无限接近于零，可他仍然凭借怪人的意志，忍痛摆好架势，准备应战。 倘若神念还留有一丝意识，绝对会于此时停手留情。可惜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洛基魔机偶。 鬼影乍现，森罗伫立，两发骑士热拳同时打出，以双风贯耳之势袭向达库莱头颅。达库莱手上发劲双手强接两拳，好在只是心促气急，内力并无大的损耗，硬碰硬仍不吃亏。 而洛基魔机偶似学了达库莱过去狠辣的招式，借助自己身为修玛吉亚的便利，僵持之下，肘关节逆翻内折，达库莱的手肘也登时扭断，立时失了力，小腹正中一踢，摔出数十米外，不省人事。 莫勒斯原欲趁机将密钥插入兵伞朝洛基魔机偶使用必杀，哪知其战斗不依常理，当即把密钥又拔了出来，恐贸然出击也落得和达库莱一个下场。 瞬时之间的犹豫，便会露出破绽，莫勒斯原道自己大势已去，却见得洛基魔机偶对其熟视无睹，把灵神权杖插到地上，兀自盘腿而坐，似在冥想。 莫勒斯料想此时出手最是有利，又怕深藏埋伏，于是手上的动作轻慢，丝毫不明显。 密钥将插入兵伞中时，洛基魔机偶头部旋转一百八十度，狰然凝视，吓得莫勒斯急忙收回了动作。 至此，莫勒斯对洛基魔机偶的奥秘已然有所参悟。料想他必定是以敌意为攻击目标，敌人的敌意越强，他所能发挥的实力越强，若是敌人因为恐惧而敌意全无，那便无可以战。先前的那两只霸主因维斯，也定是在酷刑中消磨了意志，恐惧淹没了敌意，才被洛基魔机偶放了出来。 如此一来，那便也没什么可怕，只是依旧寸步难行，莫勒斯又不能放任洛基魔机偶不管，也没有把握能够取胜，一时举步维艰。 “歘”的一声，铠甲摩挲的声音被一下斩断。洛基魔机偶神色惊愕，几秒后颈部謋然断裂，一颗恐眼瞪大的首级滚落，与那日被斩首的因维斯别无二致。 这一惊可着实不小，莫勒斯就要大喊神念，待到看清那人面目后宽心许多。 斩首洛基魔机偶，正是神念本人！ “神念，太好了！你没事吧？” “没事。”神念平静地答道。 “那他是？……”莫勒斯指着洛基魔机偶的尸体。 “是我。” “咦？” 神念不顾莫勒斯的疑惑，捡起地上的首级，温柔轻抚，面色极为惋惜凄苦。莫勒斯已然不知从哪里开始疑惑。 “这是货真价实的我，莫勒斯桑。”神念补充道，“从切城离开后，我的数据被复制了。于是这个「我」跟着你和达库莱桑到了这里。” 神念把手掌覆在洛基魔机偶的面门上，缓缓阖上了它的眼皮。他凝望着地面静思。 这个怪人就是他自己，不是过去的自己，而是原本的自己。那个幼稚的、不争气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傻弟弟」 “那他是复制后的那个对吧？”莫勒斯问。 “……我不知道。” 莫勒斯的一问，使神念更加悲从中来，不禁把自己代入了洛基魔机偶的视角。 原本好不容易找到了精神的栖身之所，遇到了此生所爱，却因一次普通的外勤任务而天人永别。在自我想象的温柔爱意中渐渐消亡，挥手和回忆中的美好告别。 也许神念有资格像洛基魔机偶一样暴怒，来发泄心中的痛苦。但是愤怒过后呢？愤怒过后……是虚无。 神念自行把机体的泪腺关闭，而那怆然之悲依旧萦绕不散。只得兀自眨眼，双眼红肿。 莫勒斯略有不忍地说：“神念……那你从切城离开后又经历了什么？” “不重要了……已经，不重要了……”神念语气抽噎道。 随后，那洛基魔机偶的尸身，竟熠熠生辉，化成辉光，流入了神念手中灵神权杖插着的空白密钥中。 红波闪烁，充满不详气息的微粒随着一阵爆鸣充斥在了空气当中。灰色的空白密钥发出千百只厉鬼尖啸般的惨，左侧凸起，造型如念骑面部，而右眼部分却似一颗红色的卫星。 红绿烟雾相绕，充满恶意的文字外泄，右眼图案部分红光愈发激起。还没等神念触碰，那密钥就自行脱出，授权展开，露出了其内部精密的结构。 「ARK——SpIRIt！」 （亚克——念骑！） “……！”莫勒斯倒吸了一口凉气。「卫星亚克」这个名字早已成为恶意的化身，成为了令无数骑士闻风丧胆的存在。 神念抓住密钥，对其盯得出神，叹了口气，随后合上了面板，把密钥收了起来。在那一刻，他想明白了很多，他被给予的那枚空白密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恶意收集器，他和莫勒斯等人的游历，多半也是为此铺垫。 这块密钥，说是吸收了半个大地的恶意也不为过，就连神念也有点害怕它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 “神念，没问题吗？” “没事的，莫勒斯桑。”神念毅然道，“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在那之前，我不会被恶意吞没的。” 此言一出，莫勒斯更加好奇神念经历了什么，不过目前看来，他至少不再像个孩子一样揪着自己的情感不放，他似乎有了更加远大的目标和抱负。 神念抬起法杖，对昏厥的达库莱进行治疗，接回了他身上断裂的骨架。 莫勒斯负起达库莱，口中直骂他比看上去重的多。神念一手稳住莫勒斯，将灵神权杖对准了腰上的绝灭升华器。 “神念，你要干什么？” “是时候回灰齐山了。” 绿雾缭绕，幻境大破，千回百转之中，三人身影已迷。 第九十五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三人回到了这片大地上相对而言最真实的地方。白皑皑、雾蒙蒙的天空下，是如水墨画一般的灰齐山。 小流潺潺，碎石堆径，光秃秃的树干却也不显得死气。寒冬的冷气还没有追上山腰，野草纷纷，金叶飘飘，静谧而又恬淡。 神念没有接近那个让他进入画中世界的小茅屋，而是隐匿气息，和莫勒斯躲在林中，偷听站在屋前对话的两人。 站在面前右首的，是一名佩洛族的带发女僧，乃是之前在画中所遇的云游僧嵯峨。至于右首那人，同样也是女子，红瞳青角，长发飘飘，身形纤佻。白旗袍，青黑袄，面色冷峻，颇有神女之姿。身后背着一柄未出鞘的炎国宝剑。 神念一下便认出了此女，正是那个他和炎熔等人此行的目标，同时也是这一切事件的起源——炎国画家，夕。 “怎么了吗？” “不……小僧只是没想到，先生的本尊竟是如此模样。” “呵。”夕高傲地轻哼。 “小僧在先生的画中游历十余载，本以为至少见得先生大半阅历，未曾想……不过是先生画海一隅，不值一提……” 神念本疑惑为什么嵯峨会称夕为「先生」，听了她的话后立时想起，把他们赶出婆山镇画卷的说书人，和面前的夕长着一双相同的龙角，身着相同的服色。原以为那是Arknights的化身，没想到竟是这个夕的化身。 同时也不禁思忖，仅仅是Arknights的游戏中的人物就已经能够让他和莫勒斯等人接连中招入幻，那他本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两女的对话仍在继续……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 “哦，对，小僧一时震惊，把此事忘了，见谅见谅～”嵯峨挠挠头道，“小僧曾在住持爷爷的阁楼里，见过那幅《拙山尽起图》，当时只觉得其中有真意，却答不上个所以然。问及住持爷爷，他老人家也只说让小僧自己下山找答案。 直至跟随住持爷爷过去的足迹，游遍大炎山河，入了先生的画卷，方才略懂那画中的真意。只是小僧一直有一事不明，为何点到末尾瀑布时，一笔飞去，留下数寸空白？” 夕瞥了嵯峨一眼，把问题抛了回去：“你以为？” 嵯峨闭目沉思，滔滔不绝地说道：“——拙山尽起，便是无限延展之意。末尾一笔飞瀑，直充天际，是以描摹那画卷所描摹不下的大好河山……” “……”夕一阵沉默。 “先生就别卖关子了，小僧自己一人瞎琢磨也怪不好意思的。” “为了这点事，你就如此费尽心思？” “也亏得这小小心结，小僧才能在先生画中大开眼界，岂非好事？” “也是。”夕沉吟道，转而铁下心道，“不过，你问的那一笔，不过是乘兴而起，败兴而停，仅此而已。 当年画到那飞瀑时，便不再想动笔了。之后再看，倒也颇有情趣，于是随便起了个名，丢给你那糊涂师父了。” 嵯峨惊愕道：“想不到，竟是如此！” “失望了？在画中虚度光阴，得来的却是这种答案……” “不，小僧觉得，先生的话有趣得紧呐！……兴起挥笔，败兴停笔……是了，是了，若万事只有一个答案，百思其解，又有何意义？” 两女对话充满哲思，神念一时不解，便将其记录成数据，以待日后推思。 夕道：“……明白这点，再得意忘形，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我把画交给你那糊涂师父的时候，明明白白说的是「拙山尽」三个字，至于那个「起」字……就是你师父的意思了。” “起？” “你知道你师父当时看到了什么吗？” “不是与先生一并游览了大好河山？” “错了。”夕冷冷道，随后抬起右手，脚底身后倏起云墨，裹挟了四周的一切，风云变幻。 莫勒斯警惕起来，神念反而不慌，如今的他，已有十足的把握打破夕的法术。 众人站在一片乌云之上，天空黄雷鸣动，大风肆起，两女倒也没发现神念等人的身影。 “那是……住持爷爷？”嵯峨望着地面说道。 只见地面上哀鸿遍野，死尸成堆，无数家破人亡的人倒在荒野里，肉眼可见的怨念浮在大地上。所见，所闻，所语，皆是惨剧。年轻的东国僧人一步一停，念念有词。 “是了，他磨破了脚，饿晕了头，在这片荒地走了三天三夜。” “先生您救了住持爷爷？” “不，我先前已救过他一次，这次我没有帮他。倒是你该好好想想，在他那个年纪就见过如此惨剧的小沙弥，是如何成为你印象里那个和蔼慈祥的住持爷爷的。” “住持爷爷……”嵯峨沉吟道，看着小沙弥走在血泊中阵阵发颤，年轻女僧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和不忍。 就连莫勒斯也被这人间地狱的景象吓到，咽了口唾沫向神念看去。然而神念竟神色如常，只是略带怜悯，仿佛对如此场景早已熟视无睹。 转瞬之间，几人又回到了灰齐山上的小茅屋前。 “见遍人间冷暖而心不坠，天岳崩于前而色不变。不常见的。”夕淡淡评价道。 “那拙山尽起之意，原来是住持爷爷加上去的……如此甚好，就让小僧替住持爷爷再看一遍这大地风光！”嵯峨畅然道。 “既然你心结已了，那就赶紧离去吧。” “等等！小僧有一事不吐不快。” “问。我不喜欢太啰嗦。” “画中人究竟是真是假？” 嵯峨一问出口，神念咯噔一下，面色凝重，想起了在这片大地上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聆听。 “你这问题真有意思，既已知是画中人，又何必问真假？” “小僧修为尚浅，却也懵懵懂懂记下了「求真」二字。敢问先生，何为真？” “……真。你看画中人，自以为是真人看假人。如果我们也是画中人，随便哪天烟消云散，你又能泰然处之？” “人固有一死，小僧只作当下想，自由自在，自然不会有半分惶恐。” “人未必自由，我所画之真真假假，皆是对自身的诘问。”夕叹了口气，似在回忆往昔。 “人生当自由。” “错，你我皆是画中人。” 夕的一句话，打破了嵯峨的自信。 “只自了，不自知，何真之有？到头来何为真？何为假？你当真分得清楚？那又何必较真？” 一连串的反问，已然把嵯峨问得痴迷。 “难道……小僧此刻仍在先生的画卷中？” “你确实已经出了我的画，只是，你怎么保证我们所处的这片大地不是某个人的一时兴起，无甚趣味？你们穷其一生所追求的那个「真」，不过是那个似我非我的魔怔。我们在这幅画卷里兜兜转转，看官看过了，喝两声彩，啐两口唾沫，如此罢了。生皆梦幻，如露似电，无踪泡影。” 神念听得如痴如醉，莫勒斯听到后登时想起Arknights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骑士，他如此的愚弄这片大地上的生灵，即便只是游戏，却也足以令人愤愤不平。 莫勒斯渐感身后沉重，眼见达库莱已然醒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没有在意。却听一声截然不同的偏软的声音道：“是你们！” 这一句音量不大，在这片肃立的山林中却是如雷贯耳。夕和嵯峨一齐朝神念等人这边看来。 莫勒斯怒然回首，却见达库莱的神情不似先前犀利，面容也些许变化，变得更加和善亲切。这时才醒悟，此刻在他们面前的，已然不是怪人达库莱，而是风间风卷！ 第九十六章 梦剑之陨 “你们几个，竟然能出我的画？！”夕带着半分惊讶半分怒意质问着三人。 “念骑施主～风间施主～”嵯峨向神念挥手打招呼。 “夕小姐，很抱歉打扰了您的清净。我们原本只是来请您去罗德岛的，您的姐姐年小姐肯定也很担心您。”神念诚恳地说道。 夕连连摇头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赶紧滚回那个什么岛的好。” 夕的语气诚恳，却仍带着孤高自许的意味。神念看出对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同一水平的谈话对象，这种交涉必定极其困难，于是紧逼道： “夕小姐！你难道要一直这样故步自封、画地为牢吗？” 夕怒瞥了神念一眼，仍不予置理。 “难道躲在这一爿天地，就能逃避「岁相」吗？” 夕本来只道神念是个无知小儿，哪知竟语出惊人，道出了这片大地上极大的秘密。 风间和嵯峨自然不知，莫勒斯从数据库中查找资料，得到了当时行动之前阅读的情报，得知那「岁相」乃是这游戏剧情中的巨兽神明之一，被炎国皇帝击败后化作十二个碎片流落到大地上。那年和夕正是其中之二。 至于这条情报，乃至岁相的存在，都是大陆上机密中的机密。莫勒斯此时方才体会到一股开挂抄答案的快感。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路过的……”神念一时语塞，不知应以何种身份回答，还是把修玛吉亚四个字咽了回去，“萨卡兹罢了。” “……” 神念缓慢而沉重地踏着步伐朝夕走去，口中念念有词： “君不爱民，民可覆之。神不爱人，何如？” 犹如声声责问，神念用并不熟练的炎国话说着，却也颇具压迫感。 起初他只想尽快让夕把炎熔等人从画中放出来。而真正见证经历了大地上的罹难之后，胸中之言便滔滔不绝，对这些对人间苦难置若罔闻的神明极为不满。于是又接着慷慨激昂地说着： “神明如果不为万世开太平，又何德何能为神？凭无疆之寿，守一隅之地，独善其身，苟安避祸，倒是连自己的子民也比不上了……” 夕自然识得神念的激将，原本只是上古神明碎片的她根本称不上是能仅凭一人之力拯救苍生的神明。面对小辈强行给她戴的高帽，却也不好当面摘下。 “……无知小辈。”夕咂咂嘴，见神念仍缓慢靠近，料他定然要动武，于是隔空升起剑鞘，意念取剑。 鲜红的剑身在空中旋了一轮，剑柄自而落到夕的手中，动作流畅又极具美感，毫不拖泥带水，直教人想拍手叫好。 而她取出剑也并非要砍，只见两侧刃缘飘起蓝色凛光，一举挥下，神念面前降下两团墨云，如同墨滴滴在纸上，在空中晕开层层墨痕，旋升而散。 从那两团墨云中，怦然撞出两只难以言状的生物。双爪离体，身无下肢，首似犬狼，眼飘幽蓝电光。比起那些画中墨魉，这等生物的身体构造远复杂的多，显然并非废稿，而是正儿八经的造物，其实力与之相比自然不言而喻。 两只造物袭了上来，神念不以为然，稍作格挡。而那造物受了物理攻击，兀自不散，重新汇聚，四爪就去擒拿神念双臂。 神念用处理器计算两只造物的运动轨迹，却始终棋差一招，被制在原地。 而神念这次的确是有所失算了。要知炎国文化精深，就连对战斗方位的研究也是细致入微。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奇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有六千零九十四种变化。 要说以修玛吉亚之身、骑士系统之威，别说是两只造物，就是夕本人也绝对无可御之。可偏偏炎国武功专究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之法，短时内倒也不落下风。 神念斗的倦了，身上衣衫也被抓破了不少，于是手提灵神权杖，重重捶地，绿色火光沿着地面环形蔓延。两只造物的下方原升腾着黑色墨雾，现登时变作绿色，成了神念的附属。正如逢魔时王控制了崇皇召唤的驰骑。 然而神念不懂两仪之法，控制了两只造物也无济于事。于是手掌一掠杖尖宝石，穿过绿雾跃迁至夕面前，直捣黄龙。 这一招着实令在场等人措手不及。更何况夕已在灰齐山隐居多年，不常与人打斗，身手固然有所退步。再加上刚才神念困于阴阳两仪之阵，更是有所轻视，竟不及反击，被直逼咽喉。 待到身影落定，夕却发觉，那指着自己的，不是带刃的杖尖，而是粗钝的尾端。自己只要稍一用力，权杖就能反插入神念的心脏。如此紧要关头，神念断然不可能出这样的马虎，而是为了表示并无敌意以及对对方的尊重。只是这样看来，倒显得有些轻视。 夕问：“你想做什么？” “……失礼了，还请煮伞先生把姐姐她们放出来吧。”神念一收先前的锐气，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夕不爽地说。随后抬手扔出一卷画卷，漂浮在空中展开。又是墨痕晕散，三个身影伏地，正是炎熔克洛丝乌有三人。神念等人分别去扶了他们。 三人醒后神情恍惚，观察四周的同时也在找寻着什么。神念便想他们是否也是在出画前经历了什么。 “神念……”炎熔看见神念后下意识喊了他的名字，倒无特殊意味，随后便问：“年呢？” 夕听到那个自己极厌烦的姐姐的名字，立时警惕起来。 “那小子训你训得不错嘛，好妹妹～” 问讯望去，一女飘立高空，潇洒得意，白袍龙尾悠悠飘动。 歘的一声，乃是施术的音效。一簇火光冲天，席卷了夕的小茅屋。伴着尖锐的簌簌声，烟花爆竹砰然炸裂，绚烂多彩。 “——你……”夕气的说不出话，“你竟然……烧了我的画！” “特大号二踢脚，采用全卡须前所未见的科技引爆，如何？”年笑嘻嘻地说道。 两女遥遥相对，皆面带笑容，而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却充满杀机。 “我要把你揍回你那陵墓里去，「姐姐」” “欸，那地儿好久之前就毁了。” “哦？那不正好，给你重修一座，顺便给我的画陪葬。” “一座房子而已，再画也不费事……还是说，干脆这个山头都是你的画中天地？” 姐妹俩唇舌相讥，互不相让，姐妹关系比之芙蓉炎熔却要差了大截。众人抬头，见天空云雾已散，艳阳高挂，方知这才真正出画。 “不过，你刚才叫我姐姐了？” “对待将死之人总是要亲切些。” “别担心，妹妹，你赢过我几次？” “别这么自信，虚有其表的姐姐。” ……寂静，很漫长的寂静，清晰入耳的只有萧萧寒风。剑拔弩张之际，克洛丝说道： “年在朝我们使眼色，咱们躲远点。” 考虑到年一开始对他们的委托就是帮忙找到夕，现在二人已经相会，剩下的便是她们的家庭问题，强行插手也不合适，于是神念和莫勒斯都不打算介入，和炎熔等人向后退之。 乒乒乓乓，兵刃相击，两龙已然缠斗在一起。一龙挥洪炉烈火之神兵，一龙撒星月点雪之晦墨。攻守变幻，方位交错，令人眼迷，实是天下武斗的第一流境界。 「灵梦出鞘！」 「剑光梦影，飞羽鹰雕——灵梦两册」 光羽飘落，一道蓝色身影从上空掠过，竟是风间风卷变身后前去插手。 天蓝羽斗展翅，腾空飞行，留下螺旋的尾迹云。风间飞行之时，将梦境剑又插回了圣剑驱动器中。 「必杀念读！根鸟、神雕——二册击！」 “请住手吧！” 梦剑重出鞘，柔钝的剑尖延伸出无边梦境。神念和莫勒斯登时回忆起了初次与sky light战斗，因其必杀而战意全无的经历。 然而却不料此击并未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让众人欣赏了奇幻世界的景象，二龙仍然相斗如故。 哪知那姐妹二人实则并无伤害对方之意，乃是口头拌嘴后的斗架。风间先前没有出手帮助神念，是不愿以多欺少。而今神念等人在一旁观战，自然理解成了让善于消除敌意的他前去劝架。 “别碍事！” 红刃袭来，夕对着飞来的风间一刀挥下。风间不似两位龙女可悬浮半空，全靠羽斗飞行。冲劲未散，只能兀自举剑抵挡。 那梦境剑本非坚硬之物，本质上是一柄刺剑形的法杖，质地生脆。被进入战斗状态的夕一刀砍下，剑身裂出一道口子，少顷，洁白的剑身碎裂，风间本人也被斩出一道半身长，两寸深的剑伤，立时鲜血喷涌，坠落在地，犹如被猎杀的飞鸟。 两龙的动作立即停住了，夕擦了溅在自己脸上的血，直愣愣地望着重伤倒地的风间。先前见他与神念在画中力战墨魉，便以为他定当善武，就算不敌自己，也决不致如此重伤。 这一切都太突然太意外了，对谁都是。 神念抢了上去查看伤势，风间虽未解除变身，但却人事不省。抬起法杖医治，却见怪人之躯自以肉眼可见之速自愈，可风间竟兀自不醒。 只见从风间的身上，随风流出许多白色细沙，在风间身边汇聚成人形。达库莱以猫头鹰异魔神的样子脱离了风间的身体。 “风间！风间！”达库莱惊慌地呼喊着，身为风间体内的里人格，自然有所察觉。 神念要去扶风间起来，风间抬手止道：“让我躺会吧……” 神念听他底气虚弱，音量渐低，竟是将死之兆，不禁惊异惶恐。 “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该叫你什么好呢？……”风间略带笑意地对达库莱说道。 “你爱叫什么就爱叫什么！”达库莱回应道，“怎么会这样？有amazon的基因在，这点小伤……” “不，这具身体……早就是属于你的了。我只不过……靠着梦境剑灵梦，留存了意识……” 风间说着，假面连同身上的护甲衣着都渐渐如萤火浮空消去，达库莱更是大惊失色。 随即他根据风间的话，灵光一现，转身去捡了梦境剑的碎片，想要将它们拼回去，然而无济于事。 “算了吧……咱们这样聊聊天，倒也挺好……”风间身上光芒已消褪了大半。 急上心头的达库莱已然听不进去，失心地喊：“我知道了！我这就把身体还给你。” 随即绷紧右爪，直往自己心窝要害去掏，只掏出来一把白沙。而他确实一时糊涂，此刻身为异魔神的他，是没有实体的，物理的手段也无法消除他的人格。 “呵呵……”风间轻声放笑，临死关头，倒真是全然不在乎，被达库莱的滑稽动作逗笑了。 风间身后羽斗上的光芒已褪直最后一层，星光纹路也只剩一颗，便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须得闲话少说。 “如果你在这片大地待的好，就待下去吧，没关系的。梦永远是好的，因为永远都追不上……” “那我们一起看的那些景色都是什么？！” 达库莱痛彻心扉地回忆着过去梦中所遇。他总是能依稀感觉到有个人陪着他欣赏、经历那些景色，风间亦是如此。虽无正面交流，但都早已把对方当做了高山流水的知己。 梦剑中的景色，不光是眼见之风景，而是心灵的映射。可以是一段故事，一缕气味，一阵心情，一种意境。梦醒后虽几乎全然不知，但遗留下来的朦胧感反而是最珍贵难得的。也正是这样日日夜夜的熏陶，能够彻底驯化达库莱这样的怪人，使其眼光超脱尘世。 正因如此，达库莱对风间更是如对神明般的敬爱有加。 “追到的梦，就不是梦了……你追求的，应当是现世的幸福、大家的幸福。过你热爱的生活，爱你眼前的生活。” “嗯……嗯……”达库莱抽噎着答应了。 而风间似乎是为了安慰他，接着道：“「风间风卷」早就应该消失了，成为「达库莱」的命运在得到梦剑的那一刻被定格了……所以，不要难过，这是你应得的……以后你想起我，不应当悲伤，你应当笑……” 风间的下身已经全黑，只剩头部假面剩下一点光芒，达库莱更加不敢说话，唯恐打断风间。刚才赶来查看情况的众人也离得远远的。 要说的话都已说尽，意识还剩几秒可留，风间想让达库莱轻松一点，于是半开玩笑道：“去找你在意的人吧，你不是挺喜欢小苏——” 仅剩一字未出口，光芒彻底褪去，扼断了风间的言语。 一颗纹章金翼的蓝色晶光棱体从sky light体内窜出，燃着微微蓝焰，被彻底粉碎。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划过夜空的梦，终于陨落。 第九十七章 庆贺吧！ 风间甚至没有解除变身，就暴毙而亡，令人瞠目结舌。达库莱一言不发，把躺在地上的灰黑身体拉起来，抱在怀中。 那具身体的心脏还在鲜活地跳动着，炽热体温犹存，然而却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达库莱无声啜泣，怪人庞大的身躯抽搐起来着实不太好看，令人敬而远之。而这份悲戚的心情，的的确确地传达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猫头鹰异魔神的身体再次化成细沙，流入了黯淡的身躯内。变身解除，黑色衣甲缩回体内，达库莱借由风间的身体，再次变成了人类态。 达库莱的眼眶蓄满泪水，怒视着飘在天空的夕。神念反应过来大事不妙，而达库莱已经将悲伤尽数化成愤怒，蹬裂地面，如导弹一样冲上天去。 绿色光鞭飞伸，缚住了冲劲极猛的达库莱。那光鞭从灵神权杖上的宝石中伸出，虽如藤鞭，又似水流，非外力易能挣脱。 那苍劲的鸟爪仅差几厘米就要刺进夕的皮肤，当真是千钧一发之际。年身后浮现一台圆形武器架，插满了各种神兵利器，反应神速地拔出一把重剑抵在达库莱颈部。此刻是为了保护妹妹，与刚才的斗架不同，乃是使出了全力。 八枚令符分散射出，以圆形区域分布，立时在空中形成一道红色环形结界，年夕二人周身浮现透明护盾。 “henshin！” 「hoVERING oNYcho！」 莫勒斯变身成翔击欧尼科形态，迅雷之速飞向天空战场。短短一瞬之间，老练的修玛吉亚就想好了一套完整的说辞来稳住达库莱。 他说「不能杀！不能杀！」达库莱便反过来威胁道「说不出来理由你也一起死！」这时莫勒斯再说「机神和恶役士们就想看你现在的模样，一脸的败相！」当达库莱因此犹豫停顿之时，哪怕只有两三秒，那也够了，这时莫勒斯便会接着说「修复梦剑风间可能还有救，你杀了她们就彻底洗不清了罪孽！」 如此一来二去，先晓之以理，再动之以情，哪怕无法彻底说服，也能令其动摇，趁机制住，以防酿成大祸。 正当莫勒斯逼近达库莱之时，听得一声怒吼：“第18号异能，呃啊啊啊！——AmAZoN！！！” 轰轰爆燃，强大的能量击碎了结界和护盾，冲破了神念的束缚，将两女创飞到地上。达库莱浑身燃烧着灰色火焰，针毛炸立，四肢变得如圆木般粗壮，眼呈倒三角斜立，鸟喙突出，乃是鹬鸵amazon。 达库莱丝毫不留情，重拳出击，莫勒斯躲闪不及，被削掉了左侧的修玛吉亚耳机。登时身体不稳，右半边身体抽搐，堕落在地。 勉强着地之后，莫勒斯觉天旋地转，立足不定，待要言说之时喉咙也是扭作一团。原来达库莱所击碎的部分，正是莫勒斯控制身体平衡、言语交流的中枢。 见莫勒斯已无斗志，神念便自行上阵，把艾卡尔密钥插入灵神权杖，抢到达库莱面前。嵯峨也紧随其后，护住了年夕二人。 于此同时，一旁的炎熔等人也不仅仅是看着，克洛丝在后方连发箭矢，击中达库莱两膝，虽无法造成外伤，但却使其站立不稳。炎熔和乌有趁机上前，和神念一起制住了达库莱。 “念骑恩人，这究竟是？”乌有问。 “此事说来话长，姐姐，乌有先生，这里很危险，你们待会离远点。” “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和——” 炎熔本下意识说“和这怪物”，但仔细一想风间在画中也是为了婆山镇的百姓不留余力的战斗。说不定他还尚有理智，如此称呼，似有不敬。 只听达库莱阴沉嘶哑地说道：“念骑……你为了你姐姐把一个村子的人钉死在地上，你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 炎熔和乌有听后都大为震惊，达库莱这样夸大事实，便是想使神念惊慌之下露出破绽。 他不知那是神念的复制体的所做所为，还道他是那个洛基魔机偶，因此算上之前吃瘪的经历，更加敌视神念。 哪知神念早已不似原先那般容易动摇，这点刺激还不足以使其分心。而真正令在场众人分神的是另一旁的动静。 “橘前辈，为什么只是看着！” “奶奶说过，男人有两件事不能做，一是惹女孩子伤心，二是……浪费食物！” “老子从一开始就是climax哒！” …………………………………… 莫勒斯在一旁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十分破坏气氛。口中所念的皆是骑士们的名言名句，上蹿下跳可谓是丑态百出，然而程序越运行越故障，他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 无视了莫勒斯的疯癫，达库莱蛮力挣了三人的围困后和神念单独缠斗，现在的他渐渐恢复了理智，想要通过战斗来平息自己的怒火，同时也不愿迁怒于没有骑士系统的普通人。至于夕，他只想等打败了神念再去考虑这个仇要不要报。 “达库莱桑，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神念的话使达库莱再次清醒了几分，并下定决心，要用拳头把他打回到正道上。他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怪人无所谓，但总得有人从恶意的池沼中逃出来。 但见达库莱施展擒拿手法，在数尺方圆之内进攻，招招凶险之极，出手极快，狠辣凛厉，挖眼、捣胸、批颈、锁喉、打穴、勾腕、撞肘，没一招不是攻敌要害。 虽然神念一直处于下风，但可怕的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变身，仅仅依靠修玛吉亚的动态视力和灵神权杖的念力防御，就能和达库莱的最强形态之一打的有来有回。实在令达库莱越斗越慌，气力渐虚。 “为什么不变身！” 听着达库莱的质问，神念思忖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般战斗似有小瞧之意，于是也不收敛，直接掏出了洛基密钥。 「LoKI thE SAVER！」 （救世主洛基！） 六根火柱冲天，焰火汇聚其身，如恶灵般游走流动，显现出各种造型图案，颇为壮丽。于此同时，在一旁发疯的莫勒斯终于捡起了被打掉的修玛吉亚耳机，勉强安装了回去后看见了神念的变身。偶然间兴致大发，于是顺着刚才的发癫，继续喊道： “庆贺吧！通晓时空、洞察众生的救世主，真真正正的神明之子！其名为spirito！” 神念只道他是仍不情形，略有分心后继续战斗。 虽然变身成了最强形态，而神念却仍没使出全力，招招留情，掌力绵软。达库莱怒其放水，反锁其臂，手爪挥砍，斩下了神念的右臂。 炎熔等人均大吃一惊。炎熔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斩去一臂，其惊惧程度更是难以言表，瞳孔紧缩，面色惨白，站立不稳，险些就要上去和达库莱拼命。 而那断臂切口处并没有喷涌血液，露出来修玛吉亚复杂的内部结构，而那些本应流出的红色血液，竟如蒸发了一般，化作烟雾，连接了飞走的断肢，将其完好无损地接了回去。 达库莱本想神念是修玛吉亚，断臂日后也能轻易接回。怎料还是低估了卡须星的科技，纳米科技这种技术还是超乎了他这个怪人的认知。 见争斗渐渐不利，达库莱忙切换形态。 “第16号异能，henshin！” 只见达库莱周身涌出了黑油一般的数据纹路，三个象征编号的大写的“x”闪过，随后被变身能量淹没。一只造型扭曲，羽翅堆叠的恶路程式乍现。 “陪我跑一圈吧！” 达库莱背后六只羽翅同时扇动，发动了「重加速」，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动作凝滞迟缓，周围物体全部都低速化。 神念见此丝毫不慌，吃了几发砍击后，同样切换形态以应对。然而他却不变成自己的形态，而是利用洛基的拟态，切换了骑士系统。 绝灭升华器消失，一条不显眼的手环缠绕在念骑手腕处。一只金色机械甲虫不知从何处飞来，自行落在手环的插孔中。 「hENShIN」 「chANGE bEEtLE！」 金色六边图块从手腕处延伸至全身，化作三角顶立的假面骑士金斗！ 「cLocK Up！」 神念拍下腰间按钮，获得了和达库莱不相上下的加速效果。一时间地面上只剩下蓝金两道闪光不停交错，众人根本无法看清发生了怎样的战斗。 恢复神智的莫勒斯把炎熔等人引离了重加速的力场，以防她们被战斗波及。 “请问你是？”炎熔问，言语之中仍有半分恍惚，显然被刚才神念的断臂吓的不清。 “路过的修玛吉亚……不必在意。”莫勒斯艰难地说道，仅仅是说几个字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十分困难。 炎熔等人见他耳处断口乃是机械组件，没有血肉，心下生疑却也不敢多问。 “咱们得去帮小神念。”克洛丝见二人同时接触了加速，便要举弩射箭。 “别……别动手。”莫勒斯拦道，“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情……” 莫勒斯喘了口气，把预装好的耳机对准接口猛然拍下，临时修好了处理器。刚才他的那番庆贺，不仅仅是为了好玩而整活，更多的是为了让她们知难而退，以神明之名，劝退她们帮忙的意图。 经过了持续的加速，二人都已消耗了不少能量，达库莱转移策略，斗得两下后即刻与神念拉开距离。 只见其腰上灰影浮现，水纹缠绕，具象出一条中间开缝的黄色菱形腰带，图案正如扑克牌的方块。 “第5号异能，henshin！” 达库莱取出腰带卡盒中的唯一一张卡，对准腰带中央的缝隙刷下。 「FUSIoN！」 （孔雀！） 水纹附身，液体溅射，一袭黑色铆钉衣，蓝色冠羽，面甲威严，羽毛张扬，长爪尖尖。这次变身，乃是blade世界里的孔雀不死兽！ 神念莫勒斯心下犹为吃惊，虽然知道达库莱有22种怪人的基因，但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变身。不知他到底还藏了多少底牌。 孔雀不死兽肩甲上的羽毛脱离漂浮，纷纷射向神念，被一一挡开，而达库莱趁机手持长剑，攻神念的手环。剑尖一挑，手环登时飞离，金斗昆虫仪也飞走离去。 金甲如昆虫蜕壳般散去，神念心下暗想，须得选个变身器即是武器的骑士，不然无论是腰带还是手环都会被达库莱直接打掉。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假面骑士巴尔坎，然而转而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叹了口气。每一位假面骑士，无论是正是邪，那一声“henshin”都凝聚了他们真诚的战意和对骑士这个名号的敬意。自己这般肆无忌惮地变作他们的模样，实在颇为不敬亵渎。 于是神念便下定决心，只变作一些反派骑士，免得使正统骑士的名声辱没在自己手里。 灵神权杖再挥，已然变作一根巴掌大的音叉，印有厉鬼的浮雕。神念用食指弹响音叉，正对眉心。 阵阵樱花飘起环绕，形成一道龙卷。风花散去，红绿相间的恶鬼——假面骑士歌舞鬼诞生。 “念骑施主变成了……经书当中的恶鬼？！”嵯峨惊愕地说道。作为东国人，她对充满和风气息的歌舞鬼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 音叉斜劈，光芒延伸，变作一柄音叉剑。神念掷出两枚盘式神，分别化作鸟和蛇与达库莱缠斗。 随后，神念和达库莱二人陷入了白热化的恶战。达库莱先后又变身成了牙血鬼、奥菲以诺、因维斯、猛击者等怪人，神念又依次变身成了伊卡洛斯、Evol、牙王、Saver等反派骑士。 其战斗场面当真可以说是昏天黑地，不见天日。从半山腰直打到灰齐山山顶，直冲云霄后又猛坠荒野，各种必杀层出不穷，仿佛一场会移动的烟火表演，甚至消去了山头的一角。 虽然骑士和怪人的战斗大多都是力量的硬碰硬，很少有精妙的武学技巧，无甚趣味。但其打斗的精彩程度也颇具欣赏价值，如同电影特效般壮观。 而在场的人的心中，则是对莫勒斯所说的神念是神明之子、救世主云云，也渐信了三四分。 待到二人都斗得筋疲力尽，解除了变身，相顾无言，唯有大汗淋漓。神念一开始还能放水，越到后面越发觉自己中了达库莱的计。怪人体内能够储存的能量比之修玛吉亚可要多出许多倍。 如此持久战下来，唯一有利的只能是达库莱。不过好在神念检测到达库莱也同样缺少能量。血糖浓度早已低得出奇，靠着惊人的意志挺着战到现在。 “收手吧达库莱桑，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有的。” 原本达库莱也不愿再战，但他见神念所变的皆是反派骑士，没有想到神念所考虑的含义。于是依旧认为神念已经黑化不形于表了，因此更要将其打败，彻底消除他的恶意。 就是在这样的执念下，达库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晶石。 “你们，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源石？！为什么？”莫勒斯惊呼。 “不仅如此，还是活性的。”达库莱补充道，“一块苹果大小的源石就能提供让一辆载具行驶200里的能量，许多国家依靠这种矿石建造了躲避天灾的移动城市……真是不可思议的能源。” 达库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张开大口，将牙齿抵在源石表面，旋即一口咬下！ 嘭嘭，达库莱的嘴里像是一场小型烟火，随着咀嚼发出了爆竹般的声音。那些被啃食后掉在地上的碎渣，也都跟着炸出微小的火星。 在场之人无不骇然，这片大地上从来不缺技艺高超的源石技艺使用者，但生吃源石这种行径，当真是骇人听闻，不敢想象，令人大跌眼镜，刷新认知。 达库莱张口说话，口腔里早就血肉模糊，虽然因为爆炸损失了不少能量，但大部分的能量还是被他摄入体内。 “撒，继续战斗吧！” 第九十八章 双生之恶 达库莱吃下了源石补充能量，精神大震，气力充沛，朗声喊道：“第1号异能，超henshin！” 与普通的古朗基不同，这次达库莱的变身，伴随着丝丝电流。腰上的基德鲁腰带也发生变化，全身所着装甲更精，纹路更细，俨然不像怪人，而是朝着空我的方向进化了。 达库莱双臂展开，扎稳步伐，降低重心蓄力，随后奔跳跃起，与空我释放骑士踢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Kaijin——Kick！（怪人踢！）” 达库莱怒发一声战吼，左腿屈右腿伸，在空中摆好飞踢架势，以不输骑士踢的架势，直冲向神念。鸟足底板燃燃印着达库莱的怪人刺青，若是直接被击中身体，便会如空我击杀古朗基一样爆体而亡。 反观神念这边，见达库莱全力全开，他也同样切换回了自己的洛基形态释放必杀，以表尊敬。 「LoKI SAVER NoVA！」 不似先前几次必杀那般壮丽，神念剩余的能量已无法创造阿斯加德神域的幻境，只是身后浮现巨大的骑士纹章，随着口中所念密语，能量流入右拳。 “Rider——punch！（骑士拳！）” 电闪雷鸣，拳脚相接，淹没了二人的呼喊。强大的能量相撞，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刚刚被年炸成废墟的小屋顷刻间灰飞烟灭，连渣都没有留下。 莫勒斯把加艾鲁密钥插入兵伞之中，形成护盾包围了后方观战的众人。 强光散去，已然寸草不生，荒芜一片。连在此之上山体也尽数轰没。虽然比起空我的「核爆踢」威力还要差很多，但已经足以令人瞠目结舌。围观众人至此彻底相信，这不是他们能轻易插手的战斗。 而最后的结果出人意料，攻势迅猛的达库莱，在落到地面以后，踉跄了两下，随后毫无悬念地重重倒地。 神念的胸口被印上了古朗基刺青，然而仅仅挥手一拂，便渐渐褪去。 “一般这时候不都是没站住的最后赢了吗？”莫勒斯心里默默吐槽道，然而真实的战斗并不像动漫和特摄剧那样充满戏剧性，而且他肯定也希望神念能赢。 解除变身，一圈绿光环绕擦除了绝灭装甲，露出了伤痕累累的神念本人。 刚踏了没有两步路，还没等莫勒斯迎上去，却又见他定在原地，愣愣地指着后方。 “神念，你看……” 蓦然回首，只见达库莱原本背在身后的一根被白布包裹的长棍漂浮起来。布条自行解开，露出武器原貌，乃是达库莱在切城时拿出的曾经故友雷德的红刀。 神念感到那把刀上寄宿着十分强烈的精神意志，其中各色各异，除了达库莱的，其他的应该就是他那些已故战友的。如溪，如泉；如火，如焰；如蛇，如龙，缠绕其间。 这是神念第一次如此清晰具象地看到人的精神产物，不免眼前一亮，被眼前之景深深吸引。 但见远处飞来无数片白瓷一般的碎片，环绕在红刀四周。两修玛吉亚很快便认出来那是梦境剑的碎片。 “第22号异能，henshin！”达库莱战栗着站起来，颤抖着取出绝灭升华器和始祖鸟密钥。那是他身上唯一能再给他提供能量的装备，如此一来就完全孤注一掷了。 「ZEtEUmE RISE」 「ARchAEo mAGIA！」 浑身燃烧烈火的始祖鸟腾空翱翔，在达库莱身边盘旋。借助变身的热量，达库莱伸手握住红刀，将其熔铸成半截黑色的无刃剑体。 那些梦境剑的碎片有意识般地吸了上去，自动嵌上了熔掉的缺口。重组的纹路由碎刃刀身延伸至原先的半截剑体。金色条纹被红刀原本的颜色和达库莱的血液染为猩红，完全看不出梦剑的特征，图案活像一只血盆大口的恶灵。 地狱业火斡旋，神兵锻造炼成。灼焰烈烈，不输炎之剑士圣刃的变身。始祖鸟数据袭身碎裂，在高温中淬成了新的形态。 拔刀斩炎，火如披风，金色的魔机偶身体各处细节又长出了许多色彩缤纷的异色金属羽毛。鸟喙张开，露出狰狞更甚的怪人面庞，三趾金冠分裂，耸立脑后。 「妖刀——七伤！」 与传统的骑士系统不同，达库莱的这柄碎刀，竟是以炎国语报名。整体造型却是一把日式日轮刀，刀柄间隙装有一块轮盘。 金翅一扇，奔飞过去，举刀便砍。这一击本平平无奇，神念没有变身只是用灵神权杖稍作格挡，那到便又裂成碎片。 “噗哈哈～”莫勒斯忍俊不禁，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天真了。 达库莱侧身回旋，刀身稳固，似手握全刀。那四分五裂的碎片，在落下之前，便飞回了刀上，重新组合回去。 这一回旋斩击倒令神念出乎意料，躲避不及，正面挨了一刀，制服被割破裂开，从口袋中掉出了一块红黑色的密钥。 达库莱眼疾手快地抢过密钥，仔细端详，虽是第一次见到，却也能轻易辨识出其与亚克的相似之处。 “念骑，你果然……”达库莱言之凿凿地确信神念已经黑化成了亚克骑士。 如此一来，神念再作何解释，也是百口莫辩，于是他也不打算做甚反应。只是依旧冷静地面对达库莱，而这沉默也毫无疑问地被解读为了默认。 达库莱左手紧握密钥，右手高举妖刀七伤，就要一刀劈下彻底毁灭这恶意之源，神念也不予阻拦。然而事与愿违，强大的杀意反而激发了密钥中的恶意，溢出的能量弹飞了达库莱和妖刀七伤。 「ARK-SpIRIt！」 亚克念骑的密钥自行飞到神念面前，确认了自己的主人之后，不由分说，兀自插进了绝灭升华器中。 「AUthoRIZE」 待到神念反应过来连忙拔出的时候，密钥已经死死吸住了升华器，发出了如同千万只冤魂惨叫的待机音，哭嚎不绝的恸哭直把人拉入深红的炼狱。 神念的主程序被强行拽入密钥的内部，如同汪洋大海般的恶意之池上垂直流动着以负面文字作代码的数据列阵。 四周皆被魔机偶所包围，从最低等的三叶虫魔机偶到神念自己变身过的洛基魔机偶，都在这池沼之中如僵尸一般麻木地存在着。它们互相争斗，互相啃食，把名为虚伪的外表撕裂后暴力地扭打厮杀。 并非所有的恶意都像神念心中的那般凄美。存在于这片大地上的，更多的是真真切切的尖锐而又灼烫的恶意。是来自于大地上，每个人切身的苦难，植根于人性最阴暗的角落。 这绝不是几句主角的演讲和天真的善意就可以感化的。某种程度上，这些积年累月收集的恶意，几乎是来自于现实的，不可调和的。 吃不饱穿不暖，随时有可能丧生荒野的人，哪有心情去讨论爱与和平的大义。善恶也只是有余裕的人才有资格讨论的话题，真正深陷恶意的人们往往无法自拔。 眼前那些恶意具象化的魔机偶，渐渐注意到了神念的存在，想要将其同化。 神念如挥刀般立身斜劈灵神权杖，刃尖指地，即刻准备出战。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评判这些恶意的对错，因为恶意的存在是不可否定的。但是他知道一件事—— 恶意是可以驯服的。 ……………………………………………… 升华器外仅过了数秒，神念的意识回到自己的机体中，亚克念骑的密钥也不再桀骜不驯，如同供人随意把玩的玩具。 妖刀再次飞来，这次是直接分裂成碎片，每一片刀刃都是锋利暗器，并且能随达库莱心意随意移动。神念想也没想，直接按动升华器侧键。 “henshin！” 第九十九章 一决高下 「ZEtSUmE RISE——ARK！」 （绝灭升级——亚克！） 密钥展开，升华器并没有正常地加载变身，而是因为密钥力量过强，进入了二段待机。达库莱立即收刀后退，恐又有暗招埋伏。 在带感又充满节奏的待机音中，一种众星捧月的气氛在剑拔弩张的局势下显得十分突兀，却丝毫不输气势。 神念脚底滔滔不绝地涌出了恶意具象化的黑色液体，却似有生命般地律动着，画面令人颇感不适。 环形数据列阵从液体中螺旋攀升，错综缠绕。十颗造型各异的几何体从脚底围绕身体旋转上升至头顶，倏然定住，时时变幻形状。如人脸，如标志，如晦明交替，如风雨交加。 达库莱拨动妖刀七伤上的一格轮盘，企图发动攻击打断变身。 「孤寂」 「七伤剑谱——习得其一：千蛛万毒」 无数种毒物从刀中用处，渗出的毒液将地面都腐蚀出大坑。达库莱甩了个剑花，謋謋挥斩，弯月般的刀气推着蠕动的毒物一齐袭向神念。 重推升华器左键，待机结束，密钥中发出了高昂的提示音。 「SpIRIt——RISE！」 （精神升华！） 无数只血红的手从神念的衣缝里、从升华器中钻出，一只接一只，一簇接一簇，爬满全身。每一只的手背上都睁开一只不安的眼，或惊恐或眈眈地窥探四周，诡异恐怖至极。 金色的数据列阵以神念为中心聚拢，包围其身，将那些血手封印进漆黑的底衣之下。红色的量子血液沿着列阵流动，像血管一样蔓延全身。 十颗几何体纷纷落下，环绕接近其身。化作装甲，贴附在体表血液的间隙之中。 「wAKING EYE! thINKING mINd! GRowING SoUL！」 （觉醒之眼！觉思之心！觉悟之魂！） 「ARK-SpIRIt！」 （亚克念骑！） 破碎的复眼半边开裂，露出了同亚克一样深红色卫星状的眼部。右侧念骑自身的复眼不变，覆盖成灰白色，如雪如尘，光亮细腻。 全身装甲黑红相间，已全无念骑初始的绿色。既有亚克一的骷髅感，又有亚克毒蝎工业科技风，兼之念骑的神秘诡谲的基调，造就了亚克念骑。 「ZEtSUmE coNcLUSIoN bLoSSomING IN mALIcIoUS LANd」 （绝灭结论，绽于罪地） 变身结束，神念却如一座雕塑般静立原地。达库莱先是警惕，不敢妄动。而后越感不对，神念的姿势，完全不像是在等待时机或是故意卖破绽，倒像是在发呆打瞌睡，只是站着。 妖刀分裂，碎片飞袭，即便仅是佯攻，其速就已惊人，肉眼难觉。 然而达库莱在战斗上判断虽然往往正确，可对神念的实力还是有所低估。他不知道的是，神念所想的不是如何打败达库莱，而是如何才能让他输得体面。 套着指虎的拳头袭来，自然打了个空。达库莱利用装甲后方的摄像头，看到闪身到他身后的神念，旋身回踢。手握妖刀，心念一动，碎刃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汇聚。 先前他就领教过洛基魔机偶的怪招，于是此次攻击也是乱中有序，对料定神念实际会攻来的位置攻击。 他也非常清楚念骑幻术的威力，故而没有解除视力，顺着正常的战斗思路走，引蛇出洞。 而当他以为局势大好，步步紧逼之时，却偶然瞥见了端倪。从始至终他都紧盯着神念的动作，没有任何异样，却还是被拉入了幻境。而这一切，还是在他看到先前地上的战斗痕迹都被消除才发现的。 一般来讲如此紧迫的局势是完全无暇查看周遭环境的，达库莱停下动作，再看莫勒斯那边，果然也是空无一人。于是当即下定决心，举起妖刀，朝自己的颈动脉抹去。 果然，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一朵朵美丽的花。而他也破除了幻境，回到现实。 达库莱双展金翅，原来在那机械翼下，藏有许多小型的四方手里剑。妖刀运用熟练之后，他已然逐渐掌握以气御物的门道。八枚手里剑和满天飞舞的碎刃一齐围成一道结界，达库莱转攻为守，闭上双眼以防幻术，只等神念破绽。 神念此时正好也不想打，形态进化之后，更能读取人心，方才知道达库莱全无恶意。与自己为敌乃是怕自己堕入恶道，当下盘坐在地，静静等待达库莱体力不支再上前给他医治。 结界之中的达库莱面色凝重，暗道不妙，果真如神念所想体力不支。虽然有始祖鸟密钥重新提供能量，可对驾驭妖刀所消耗的能量而言则是杯水车薪。 更要命的地方在于，每分裂妖刀，他便能感到体内五脏六腑也跟着裂开一般剧痛。虽然每次都能顶过去，但自愈又会消耗不少能量。 殊不知那五脏五行，加之阴阳二气，乃是人体要害。凡持七伤，七者皆伤。达库莱是怪人之躯，因而副作用已降到最低，可一旦长时间使用，累计的伤害依旧不可忽视。 思忖过后，达库莱操纵碎刃和手里剑相交后朝神念一股脑地飞去。 大大小小的飞刃夹杂在一块，原是难以抵挡，对念骑这一精神类骑士而言不过是创造一个念力的屏障而已。 哪知达库莱将刀柄斜对屏障，那粘在屏障上和刀柄方向一致的部分碎刃隔空相连，形成一柄新的长刀。转动轮盘，拨动扳机，释放必杀。 「孤寂」 「苦殇」 「悲思」 「七伤剑谱——习得其三：混元霹雳！」 电闪雷鸣，妖刀以雷霆千钧之势，贯穿了亚克念骑的身躯。达库莱见后低吟道：“这当然不是你的真身……” 砍穿结界后，刀势不停，只见一轮月盘横划，又斩落了诸多黑红的身影——同样也是亚克念骑的幻术分身。 然而只见半空之中，密密麻麻站满了亚克念骑的身影，达库莱所斩，不过九牛一毛。其余幻影双手搓动，纷纷化出一条光鞭来，一齐丢出，束缚了达库莱。 “达库莱桑，停手吧，这样的战斗是没有意义的。你大可放心，我还是我，还是那个和你还有莫勒斯桑一起旅行的念骑，不是亚克。”幻影之中的其中一个念骑说道。而为了显现真诚，这似乎便是神念本人。 “是啊……你还好好的，可是风间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解决了神念的立场问题，达库莱反过来又开始回忆起风间的死状，那是他信念崩塌的起始。 和神念等人一起旅行的日子，对达库莱来说，无疑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最有意思的，可是—— 数千碎刃归一，崩断了如密网一般的光阵。妖刀轮盘再次转动。 「孤寂、苦殇、悲思、哀悯、忧愁」 「七伤剑谱——习得其五：乾坤挪移！」 “——他才是最应该获得幸福的人啊！！” 碎刃飞速环绕旋转，形成一颗如黑洞般的球体。达库莱挥甩刀柄，扔出球体，小型“黑洞”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包括神念的幻影。 神念再次催动手上法术，带着骑士纹章的法阵竖立在其面前，不仅挡住了黑洞的进击，还将其吸收化解，从法阵中飞出无数只绿色的蝴蝶。 而神念也不打算再趁机说服达库莱了，相处多日，他自然知道对方是个通情达理、有勇有谋的人，但其至情至性的一面也同样不可磨灭。战斗到这种地步，很难再用言语改变什么了，剩下的唯有宣泄后再谈！ 「ALtER RULER！」 （异格戒者！） 黑红色的数据盘绕，神念发动亚克的3d打印功能，创造了一柄专属武器。名为戒尺，实像一把镰刀，刀头可上下分离，如卡尺一般。 “一决高下吧，达库莱桑。我会奉陪到底。” “正合我意！” 达库莱恰油尽灯枯之时，正恐缠斗，然而心里仍有一股无名火泄不出来，神念的话倒是让他十分畅快。 两人都将手中的武器攥的紧紧的，似乎快要捏出指印来。对峙如初，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一同操作兵器。 一旁观战的莫勒斯眉头都快要拧做一团，他实在是不理解这局势的发展，从一开始的厮打到现在突然要一决胜负都显得莫名其妙、意义不明，不合常规的战斗逻辑。 仿佛真的是有什么财团b指使他们为了表演才有了这场战斗。简直就像是，万代玩具的宣传片…… 但无论怎样，于战斗的二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军备竞赛，也同样是对彼此的敬意。此战过后，无论胜负，都将重归于好，共同面对未来的敌人，近到立场不明的Arknights，远到恶役士无月。 夹杂着对风间已逝的悲痛，以及对漫长羁旅的告别，达库莱猛力滑动轮盘，转满七格。 「孤寂、苦殇、悲思、哀悯、忧愁、恶堕、苍怆」 「七伤剑谱——修为圆满！」 “风间！！！——” 如同橘朔也喊着小夜子的名字给她报仇，达库莱虽无法替风间报仇，但也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达库莱扶起刀背，瞄准了神念，只见刀柄上的纹路泛起幽怨的紫光，填满了刀身。怪人的四周都变得黯淡无光，直至全黑。 妖刀上残余的梦境剑的力量，竟然吸收了周围的光来给达库莱医治，给他力量。这也使他如其名一般，看上去像是发出了暗色的光。 神念心下一惊，不知梦境剑是否是认可了达库莱才会造就此奇观。与此同时，他也将镰刀卡尺的量爪拨动了十一个位点，发动必杀。 「coRRUpUtING hEARt」（浊心） 「hoLUNGdAY」（威龙） 「RAdIANt KNIGht」（耀骑士） 「UNchAINEd」（归溟） 「LINGhtINGbEARER」（承曦） 「INVINcIbLE」（百炼） 「omERtoSA」（缄默） 「pURGAtoRY」（炎狱） 「KEEN GLINt」（寒芒） 「pURIFIER」（濯尘） 「ARK」（亚克） 「ALtER coNcLUSIoN——LEARNING ELEVEN！」 （异格结论——习得十一！） 量爪合并，神念举起弯月般的镰刀，右手长伸反抓，将刀背对向自己反举，意在不逞长度优势，和达库莱正面对抗。 宛如亚克一的恶意冲击，亚克念骑的身后浮现一双由红色粒子构成的长翼，推进着神念的残影闪动。达库莱戳刀蹬地，如矢出射，穿透空气，震出音爆。 一瞬之间二人已然互相欺近。神念眼中，达库莱的动作变得奇缓无比，达库莱也亦是如此。虽只是不动杀意的过招，他们所使的对他们各自的机体而言，都是能轻易夺取对方生命的杀招，机体都下意识地产生了恐惧，进入了极端状态。 因而无论是神念还是达库莱，都没有一方手下留情，要想全身而退，非得同时拼尽全力，将全身气力散尽不可。 但听空气中爆响不断，能量溢出，念力倾泄，周围的石砾残骸等物皆飘飘浮起，连重力都稍有偏转。 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特效乱飞的经典对波。这一幕若是发生在银幕中，无人会为此惊奇。而此时却真真正正地发生在了眼前，就连那被夷为平地的山头也是，这一切无不让原本生活在这片大地的人怀疑自己的认知。 两位身为神明碎片的龙女，也更加深刻地了解到，自己过去是有多么自负，多么目无下尘，以至于她们都没有注意到，曾经她们看不起的渺小人类，正一步步比肩神明。 “结束了。”莫勒斯沉声说道，随后又补充道，“神念赢了。” 只见二人已然拉开相当一段距离，位置调换，战斗结束。仿佛刚才若干大大小小的爆炸都没有发生过，众人同时也在庆幸战斗能以平和的方式结束，只道二人都体力已竭，无力僵持才会这样。 然而莫勒斯看的很清，如果把神念和达库莱二人比作两个罐子。那么一个空而稳立，另一个罐子碎裂后又洒出了许多水。 “你应该没有能量了才对……”达库莱摔倒躺在地上，虚弱地说道。他清楚自己为什么没坚持住，是因为妖刀七伤的副作用过于强烈，还没等他体力耗尽身体便扛不住了。 可他明明尝试从神念的升华器中夺取能量，却发现他体内竟无一点多余能量。 神念缓缓开口道：“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人们用五感观测出来的。达库莱桑，人们所认识的世界不是它的全貌，人有五感，我不过侥幸多其一感。” 达库莱非愚顽之辈，当即领悟其意。感叹自己认识浅薄，只以为精神力云云不过是以念御物、幻术魔法之类。现在看来，更像是一门他所无法企及的神秘学。 何为真实？何为法则？在他感官所无法触及之地，是否存在新的自然法则。相比之下，夕的画卷仅是在人有限的想象中践踏有限的真实，倒显得狭隘了。 达库莱摇摇头，自愧不如，同时随着劲力一卸，胸中怒意恨意登时散去，徒有迷茫和淡淡悲伤。 天上的阳光依旧耀眼，没有因为他们昏天黑地的战斗改变半分。只见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眼前的太阳。 “一起走吧，达库莱桑。” 第一百章 弥天大谎 神念缓缓蹲下，拿起灵神权杖给达库莱进行法术治疗。绿光泛泛，所见伤口皆以肉眼可见之速缓慢愈合。神念本以为达库莱只受了些战斗的外伤，直到勘察检测了其体内后，方才大吃一惊。 除了刚刚使用妖刀七伤造成的副作用，达库莱的体内另有数不胜数的暗疾内伤，皆是时日已久的老伤。有些是他一个人旅行的时候留下的，有些比较新的，则是与神念莫勒斯桑原三人旅行时造成的。 这一路上，达库莱都忍着这些内伤不吭，自愈能力也顽强，以至于神念竟一直没察觉。 “达库莱桑……我这里的医疗器械不全，这下你必须和我回罗德岛了。” “随便吧……”达库莱拔出密钥，绝灭装甲消散。 神念也直起身来，拔出密钥，装甲上的纹路又化作数据列阵向上攀升螺旋，直入虚空。装甲也溶解成无数根深色线条流向上空。 将达库莱从地上拉起，负着他径直走向旷地一隅，刚刚观战的众人仍如大梦初醒。莫勒斯第一个迎了上去，又听见二人细谈。 达库莱道：“念骑……” “我在。” “难道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成为恶的一份子吗？”达库莱面如土色地问着。被身为亚克念骑的神念打败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怀疑。 身为纯恶的他活了下来，身为至善的风间却殒命。如果风间真的顺应了他所在的世界，成了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就不会被梦境剑选中，也就不会和他一起受苦。可这样的话风间也就不是风间风卷了…… 神念看出了达库莱的纠结，答道：“……达库莱桑，善恶如同事物的正反里外，若是为了崇高的目标，那一时披上恶的外衣，又有何妨？” 达库莱仍是一脸困厄，执迷不悟。只见神念把亚克念骑的密钥摆在他面前。 “这是块密钥，它只是一块……密钥。可它会警醒我，无论是这片大地还是外面的世界，都无时无刻充斥着苦难。” 再看神念的表情，温和中又带着苦涩，眼波盈盈，昭示着他所经历的达库莱所不知的过去。 “风间不是因为他的善而被害死的，而是被不正确的恶所驱逐的。无论怎样的武器，只要合理利用就不会造成威胁，恶意也是一样。而且……把风间救回来的办法，也是有的。” “真的吗？！”达库莱不禁精神大振。 “是的，所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有时间再像这般胡闹了。”二人逐渐靠近了莫勒斯等人，于是神念只是模糊地说道，全然不提机神之事。 “嗯……”达库莱没有反驳自己的无理，默默应下，同时也在冷静思考救活风间的可能性。 “辛苦啦，二位～”莫勒斯上前十分滑头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走为妙。” 他们固然怕被炎国当地的执法机关缠上，但更怕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会追上来的无月弦太郎。 “是啊恩人，这位官人说的对，这半座山都没了，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可就百口莫辩了。”乌有慌张地说道。 “夕小姐。”达库莱冷不丁地喊了一声，因为身体虚弱眼神有些半死不活，颇为吓人。 “何事？……”夕故作镇定地回应，毕竟一切起因在她失手伤人，问心有愧，底气不足。 即便是与世隔绝的她也大概明白自己干了什么，面前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已经因为自己，不复存在了。 达库莱接着问：“这座山上，平时有没有人来？” “没有。我在此隐居多年，极少见到有人往山上去。” “那就好……” 在场之人均是一愣，不曾料想刚才战斗时凶神恶煞的怪人竟也会惦记着有没有误伤无辜人士。 “达库莱桑，你渴不渴？” “渴，很渴……”达库莱的意识逐渐迷离。 神念因刚才回答达库莱的疑惑而忽视了后续的检测，刚发现其体内渗透压早已超标，符合高渗性脱水的标准，需要及时补充水分。多半还是因为没有适应始祖鸟魔机偶的形态，因高温缺水过多导致的。 “神念……” “姐姐，有带水吗？” 还没等炎熔说什么，神念便急促地问道。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奢望能搞到低浓度的盐水，只求有纯净水给达库莱紧急补充一下水分就好。 “小僧这儿有。”嵯峨闻言，立刻解下自己的水袋，递给了神念。 神念一边给达库莱喂水，一边劝慰道：“达库莱桑，再坚持一下，这里离罗德岛的办事处不远，坐车很快就能到了。” 乌有还以为神念说的坐车是指他的车，于是急忙掏出车钥匙，却见神念扔出一黑色柱体，在空中翻旋变形，变作一辆崭新的黑色摩托，乃是桑原给他们留下的「消毒者号」 “莫勒斯桑，你留下来保护姐姐她们，我先带达库莱桑去办事处治疗。”神念把水袋交还了回去，跨上摩托坐垫。 “放心吧。”莫勒斯帮忙搀扶着达库莱上了后座，留给了神念一个可靠的笑容，随后眼见他驾驶摩托，沿着狭窄的山路长驱而去。 众人不知从哪里开始惊讶，不过比起刚才的战斗，一个能变成摩托车的小瓶子似乎也算不上什么怪事。 莫勒斯和炎熔望向神念背影的眼神都很复杂，不过莫勒斯感慨更甚。他犹记得当初在婆山镇出画前神念因找不到炎熔而惊慌失措，对受墨魉攻击的民众置若罔闻的情形。 而如今，面对久别重逢的思念至深的亲人，神念并没有贪图柔情，反而尽心尽力救治一个刚刚和自己大打出手的怪人。他是一个合格的骑士，同时也是个合格的医生。 “诸位，劳烦挪个步，咱们有话车上说。”莫勒斯轻挑地说道，抢先一步越过山道下了山。 炎熔等人自有许多疑惑憋在肚子里，于是紧随其后。年和夕二女仍在原地踌躇。 “真的要跟他们走吗？” “你也没的选了，妹妹。更何况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司岁台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年颇为兴奋地说道，脚下生风。 “唉……”夕叹了口气，默默跟上了她的步伐，“就让我看看，你口中的罗德岛，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吧。” …………………………………… 少顷，众人抵达山脚，从偏僻小道入了泥翁镇，偷偷回到停车的宾馆。沿路上听到不少人对山头的爆炸议论纷纷，以为是天灾降临。还好众人下来的及时，没有和上山查看的民间队伍碰头。 直到上了车，莫勒斯的心里都是窃喜的。因为他成功让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夕和他一样做出了「凡人」的行径。有种把皇帝拉下马的快感。 回过神来的时候，众人都已入座。乌有的车是三排座的越野车，因此坐下七八个人也不拥挤。乌有插入车钥匙缓缓启动引擎，莫勒斯坐在副驾驶上感受着来自后排冰冷的视线。 “内个……从哪里说起好呢？” 即便是像他这样不正经又好色的人面对众女的凝视也紧张了起来。 “风间他究竟……”嵯峨先行问道。 莫勒斯见其神色关切之深，暗地不禁诧异，心想风间竟和这女僧有什么密切的往来？ 随即把龌龊的想法从处理器中删除，正色道：“他已经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风间风卷了，在找到拯救他的办法之前，他将一直是刚才那个狂暴的怪人。” “风间他这是被心魔缠身了吗？” “心魔……倒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你们罗德岛的应该更明白。”莫勒斯转而望向炎熔和克洛丝，“医学上管这叫人格分裂对吧？” “我们都不是医疗干员，对这种事情不太清楚。”炎熔很直接地答道。 “ま～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风间的身体里确实存在过「两个人」。现在嘛，只剩那位了。” “原来如此，小僧明白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嵯峨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丝愁容。 莫勒斯还道他二人果真关系不一般，不知嵯峨打小自深山冷寺中长大，游历千山万水却少结友人。偶然在画中遇到了能和自己畅谈人生，交流思想的知己，自然看得十分重要。 “说是怪物，可和我们一路遇到的恶人相比，却又是大大的善人了。每次去救感染者的时候，达库莱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也许是为了安慰，莫勒斯回忆着说道。 “拯救感染者……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炎熔略带恭敬地问道。 “身份，一个人总是能有很多身份的。游历的旅行者、东国商人、整合运动的士兵……以及，假面骑士。” 莫勒斯列举了诸类曾经在大陆上旅行时伪装的身份，炎熔皆不甚在意。直到听见了「整合运动」以及「假面骑士」，才大吃一惊。 “你们是整合运动的？！”不仅是炎熔，乌有和克洛丝听后也都神色俱变。 “据我所知罗德岛上也有不少干员曾经是整合运动的成员吧？”莫勒斯反问道。 他自然知道罗德岛和整合运动近年来冲突不断，这时贸然提起就是要打个预防针。毕竟他和达库莱终究要陪神念去罗德岛，探寻Arknights的踪迹。主动提起总比被人揭穿要好。 看到炎熔等人神情稍缓，莫勒斯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们可没有教坏神念。更何况，在他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都是那孩子的监护人呢。” “监护人？请问你是神念的？……” “哦，抱歉，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地自我介绍。吾名mores，来自东国的假面骑士。”莫勒斯带着笑意地说道，因为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一套说辞。 “你也是「假面骑士」？这到底是什么？”炎熔问。 “这说起来可能更加难以置信。”莫勒斯故作难色，“假面骑士并非当今这片大地的产物，而是千年之后的历史。” “？？？”众人更加匪夷所思。 “我保证我很清醒，而且你们应该也明白，这东西在现在的科技水平下，是不可能造出来的。对吧，年小姐？”莫勒斯拿着绝灭升华器朝年这个兵匠大师说道。 那个玩世不恭的龙女脸上也罕有地变得严峻：“恐怕是这样没错。” 莫勒斯娓娓道来：“2019年，这是我和神念所在的年代。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们不再被矿石病所侵扰，虽然仍分裂了很多国家，但却是一片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 比起一个精妙的谎言，不完整的真相往往更具迷惑性。莫勒斯对故乡地球的描述分毫不差，可就是没有说明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故意让她们相信，自己和神念都是来自未来的人。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疏远神念周围人和他的距离。好让他能够尽快脱离这个游戏世界，回到属于他们的修玛吉亚的时代。 显然，比起将其夸大成神，未来人这样的身份更能让人产生隔阂感。毕竟现在车后座上的两女，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碎片。 车子在荒野上颠簸了一阵，听到了惊天秘密的乌有也有些慌张，差点踩错油门，车身向前倾了一下。 “小哥，要不要换我来开？” “不用了，您继续讲吧。”乌有咽了口唾沫说道。 莫勒斯正说得起劲，呵呵一笑，继续道：“——霓虹，也就是未来的东国，因为科技的快速发展造成了许多隐患。而假面骑士就是为了消除这些隐患而存在的。换言之假面骑士就相当于莱茵生命的防卫科。” 炎熔轻微点了点头，莫勒斯贴合这个时代所举的例子使人非常好懂。罗德岛上本就有不少来自莱茵生命的干员。 “至于达库莱，也就是风间风卷。显而易见，他就是可怜的实验品，被改造成了那样的怪人。为了躲避组织的追捕，我和神念带着他来到了这个时代。而神念也在和我走散之后，碰巧受了伤失忆，流落到了夕照区，遇见了芙蓉医生。” 言尽，剧终。莫勒斯仿佛刚刚指挥了一场淋漓的表演，用只言片语的真相，编织出一个完美的谎言，得意之情难以掩盖。 “呼姆——千年之后的景象，真是令小僧难以想象。”嵯峨目光呆滞，一颗心砰砰直跳。莫勒斯对地球景象的描述添油加醋，实比那茶馆中说书的还要精彩不少，因此不光是她这样的小辈，就连夕和年这样的古神听了都有所感触。 莫勒斯原想有人怀疑就搬出自己是修玛吉亚的事实，可没想到众人都听得这么全神贯注，深信不疑，就连两位神女都被镇住了，车内气氛一时非常尴尬。 “小哥，方向偏了哦，办事处在那边。” “哦哦，抱歉！”乌有慌忙掉过车头。 炎熔嘴唇微动，犹豫过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千年之后，萨卡兹们还在受歧视吗？” 莫勒斯大为吃惊，敬佩感油然而生，原来他面对的，不单单是一群游戏人物，更是和他一样，为同族奋斗的义士。 但是不存在的史实他又如何得知，只能郑重其事地胡诌道：“恰恰相反，没有了矿石病，各种族之间的隔阂逐渐消失。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和萨卡兹的隐性遗传，导致萨卡兹的总人口比其他种族要少的多。 不过就霓虹而言的话，萨卡兹还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动漫产业的发展，人们普遍追捧高颜值恶魔这一属性。再加上生育政策鼓励萨卡兹与同族结婚，使其他种族的人寻找萨卡兹人作为伴侣的竞争更加激烈……” 莫勒斯开始像写小说一样滔滔不绝地补充设定，也许是觉得有趣又不知不觉地编了很多，而这些设定都是根据地球的现实所计算推测的，说给这片大陆的人听，真实性自然不必多说。 为了使这个设定更具真实性，莫勒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继续道：“说起来神念上学的时候，老是有女孩子给他写情书。那孩子又很害羞，有时还要熬夜写回信拒绝……” 说到此处，车上的氛围瞬间缓和不少。 “嘛——如果是小神念的话倒也不难想象，呵呵～”克洛丝笑盈盈地说道。 “那……神念他的血缘关系……” 莫勒斯这时才蓦然想起神念的机体内的人造血液又和异虫一样复制他人dNA的功能，于是赶忙圆谎：“是啊，这倒是巧的很。没想到这孩子能在这个时代遇见自己的先辈。” 此言一出，莫勒斯自己都觉得不妙。谎是圆回来了，可这瞬间把人的三观疯狂碾压。虽然这解释了为什么神念会把芙蓉当成「姐姐」，但他当初对心辉理念可是实打实的爱慕之情。 如此一来，神念就不明不白地被打上了跨越时代的乱伦的标签。 虽然这样并不会如何疏远神念和芙蓉炎熔姐妹的关系，但能保证不会走的太近或是发展成恋人关系，倒是不偏不倚，达成了目标。 用这种手段在背后离间自然不光彩，可莫勒斯心想这是为了修玛吉亚们的命运，为了大义，也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况且他素来不懂人类的情感，只道神念再遇理念时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不那么在乎芙蓉了。 “（呃啊啊～不管了！电王和月骑的关系网也乱的离谱，再乱也乱不过他们。）”莫勒斯尝试自我说服。 好在在场之人无人精通医学遗传学，情急之下编的谎也并没有被拆穿。 “我们到了，恩人。” 车子驶离荒野，进入了移动城市，莫勒斯松了口气，要是再这么被追问下去，非得被拆穿西洋镜不可。 抵达了罗德岛办事处，临下车前，莫勒斯对炎熔嘱咐道：“今天我说的事，还请对神念保密。” “欸，为什么？” 莫勒斯故作憨傻地说：“他要是知道我和你们说这么多肯定要说我多嘴的。而且那孩子也没有回忆起这么多，我也想让他轻松点。” “……好的。”炎熔郑重地答应了，并拉下了眼罩，好遮掩自己的表情。 几人若无其事地进了办事处，仿佛刚才听到的惊天秘密都是黄粱一梦。 第一百零一章 温馨一刻 “炎熔小姐，你们可算来了，灰齐山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刚进办事处，众人便被心急的干员迎上来相问。 “这个说来话长……念骑他怎么样了？” “念骑医生带着一位受伤的黎博利火急火燎地就回来了，现在正在里面照顾病人呢。这几位是？……” 莫勒斯非常厚着脸皮地上去和干员握了手。 “在下东国商人mores，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罗德岛近卫干员铁尺。” “原来是铁尺老兄，幸会幸会～实不相瞒，在下和里面那位念骑医生算得上是亲戚，这不他乡遇故知，看见他在贵岛工作，又素闻贵岛医者仁心的大名，这才想来讨个生计。” 铁尺干员皱了皱眉，怎么也无法想象面前这个油腔滑调的可疑人物会是念骑的亲戚，冷冷地答道： “要是想求职的话可以去本舰碰碰运气，这里已经不缺人手了。”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莫勒斯本就意在深入虎穴，正合了他的心意。 “比起那个，灰齐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炎熔小姐你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铁尺越过了莫勒斯问道。 “这…………” 炎熔含糊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办事处干员，便告知即日他们就要返回本舰了。趁着炎熔等人在办任务交接手续之时，莫勒斯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达库莱和守在床边的神念。 “莫勒斯桑？怎么就你一个？” “你姐她们在外头和办事处干员走流程呢，一时半会来不了。” “这样啊……”神念有些落寞地说道。现在达库莱状况稳定下来，他也有点想炎熔了。 莫勒斯挪过来一张凳子，也同样坐在床边。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但他们都知道彼此想要说什么。 “桑原他……会没事的吧。”达库莱说道。 “嗯……”神念沉沉地应了。想起另一位伙伴现在生死不明，三人无不忧心忡忡。这一切都起源于亚克夜，而如果没有亚克夜，他们也不可能结成如此深厚的友谊。 Arknights这个名字，当真让人恩仇难决。 “莫勒斯桑，你也要去罗德岛吗？” “这是当然。”莫勒斯答，“虽然现在还不知他是敌是友，到了亚克夜的地盘至少就不用担心无月那老小子了。” “说的也是……”达库莱驱动着酸疼的肌肉坐起来，一手抓着输液杆，身子一倾，吊着的葡萄糖差点掉落下来。 一想到后有追兵，就是他也略有不安。而且倔强如他也不想成为队伍的累赘。 “达库莱桑，别逞强，你现在需要静养。” “怪人的身体没有那么孱弱。”达库莱深呼吸调整气息，身体又能行动如常，下床站了起来。 “医学奇迹啊！”莫勒斯带着滑稽的语调感慨道。 达库莱抓着输液杆往外走，神念在后面隐隐搀扶着。 来到会客室，两人正好撞上了正要来找他们的炎熔等人。 达库莱踉跄地站了出来，正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原是想尽快跟着神念和炎熔等人去罗德岛，但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再拜托他们夜里赶路也不好。 刚刚是脑子一热，可冷静下来他又无话可说了，颇为尴尬，随后又开口问道： “你们罗德岛还招人吗？” ………………………………………… 夜里，莫勒斯守在病床边，达库莱依旧躺在床上静养。 “哈哈哈！乐死我了！——搞了半天你就是想说这个。”莫勒斯满不在乎地拍打着达库莱笑道。 达库莱紧紧咬着牙，内心羞愧到了极点可就是想不出话来反驳辩解，兀自闷火中烧。 “念骑他们呢？” “办事处没有厨房，出去买饭了。你这个病号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吃病号餐吧！” “怎样都好啦……” 正说笑着，门扉轻轻转动，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响声。两人朝门口看去，进来的竟是女僧嵯峨。 “モレースさん，小僧打扰了——” “嵯峨さん……”达库莱低吟道。虽然他从未与她见面，但全盘接受了风间的记忆，自然也熟悉了这位风间的知己。 “（蛇牙？）”莫勒斯头一次听到嵯峨的名字，一下子联想到了假面骑士蛇牙。 （注：谐音梗，嵯峨和蛇牙都读作Saga） “那个……达库莱施主，对吧？” “はい。”因为三人都是东国人，达库莱索性直接用霓虹语交谈。 “嵯峨大师，吃过晚饭了吗？” “ううん～还没有。”嵯峨脸上依旧挂着单纯温和的微笑，十分自然走过来坐到达库莱旁边。 达库莱一时呆住了，他和莫勒斯还有神念一起旅行了无数个日夜，基本每天都是泡在恶的泥潭中。纵使见过善良的灵魂，也大都被恶意所摧残过。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身上看见，和风间一样，无比澄澈的眼神。仿佛一潭静如明镜、清澈见底的湖水，丝毫不受污染。 他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她能和风间成为挚友，原来记忆所能传达的，还是有限。 “伤还碍事吗？” “不碍事的，明天就可以走路了。” 嵯峨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奇，似乎对达库莱平和的语气出乎意料。 “抱歉，我没有保护好风间。” “请别这么说，这对达库莱施主而言，才是更难受的吧。小僧从小就听住持爷爷说「生死轮回」，现在已经好多了。”嵯峨的脸上挤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有情轮回六道生，犹如车轮无始终」……小僧寺里曾经收养过一个小师弟，可是他上山前就染了矿石病，又始终不肯下山找大夫，最后在寺里圆寂了。日后每次小僧和师兄们想起他时，住持爷爷就会给我们诵经，小僧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句。” 达库莱嘴唇微动，反复轻吟着那经句，心里平静了许多，便又问道：“嵯峨さん，你是来劝我放下恩怨的吗？想必你也很敬重那个画家吧。” 嵯峨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小僧自认为没有资格插手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小僧也明白，要是达库莱施主执意寻仇，恐怕在山上和念骑施主打斗的时候早就趁机下手了。达库莱施主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和小僧交谈，想必也有念骑施主的一份功劳。” 达库莱听她语气真诚，竟真的只是来和他交谈，并无其他目的。 “……嵯峨さん今后作何打算？” “小僧今后仍将在这片大地上游走，了却住持爷爷的遗愿。达库莱施主呢？” “这病号得和我们回罗德岛看病。”莫勒斯非常煞风景地插嘴道。 达库莱怒瞥了莫勒斯一眼，莫勒斯便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识相地走开了。走出病房前隐隐听见： “若是今后小僧能有幸途径罗德岛，到时定将登门拜访……” 莫勒斯对二人的交谈不以为意，也不愿意听佛家讲什么大道理，要是嵯峨真能把达库莱说的服服帖帖的，他反而还要谢谢她呢。 ……………………………………………… pm6:35\/勾吴城街道 却说将达库莱在勾吴城办事处安顿好后，神念终于能够和久别重逢的炎熔好好相处，加上克洛丝和乌有，四人一起外出购置晚饭。年和夕二人则是利用画境的法术，不知在画中商量什么。 一路上，炎熔几乎是贴着神念的右侧走的。听了莫勒斯讲的一通故事后，她觉得面前的这个萨卡兹少年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仿佛大梦醒后，他就变了个人一般。 然而她并不知道，神念与之相隔，便是在幻境中长年累月的思念。这之中的艰辛，她不知道；那些或绝望或恶臭，或孤独或坚毅的故事，她同样无从知晓。 不过也多亏了那漫无目的羁旅，他也终于明白了自身存在的意义，以及今后将如何去战斗。切城一别之后，经历了自己曾经不敢想象的苦难，见过了许多超乎想象之物，神念已然变得稳重了许多。 可是他此时却不明为何炎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炎熔姐，怎么了吗？” “……你的右手，真的没事吗？”炎熔这才开口，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神念在战斗中曾被达库莱斩断的右臂。 神念自然不能说出这是修玛吉亚的纳米科技，随口说道：“其实那是幻象来着，没想到姐姐你们也中招了。” “下次可千万不能这么逞强了，小神念——不能让姐姐们这么担心了——”克洛丝微蹙双眉，两眼依旧眯成一道缝。看见神念断臂的那一刻，她和炎熔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回想起昔日队友的下场，不禁后怕。 然而冷静下来一想，她们说是要保护神念，却是一直在被他保护。 “哦对了，姐姐，别动。”神念说着，握住抬起炎熔的左臂。 炎熔还没反应过来，神念便在其左臂上的体表源石结晶处点了两下，那几块黑色的结晶便在细小的绿色火花中消失不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炎熔紧张了一下，不由得心跳加速。不过她并不知神念在做什么。 “我滴个乖乖！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念骑恩人您这源石技艺可真是出神入化啊！”乌有惊叹道。 “简单的幻术而已，要是被人认出是感染者就麻烦了。”说完，神念解除了头上双角的幻象，又用幻术隐藏了炎熔的双角。 听了神念的解释，炎熔这才明白这是替自己隐瞒感染者身份。不过比起这个，她倒是更在意为何自己在被神念抓胳膊的时候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说起来那个达先生也真是狠人啊，那么大块的源石说吃就吃了，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等奇人异士。”乌有战战兢兢地说道。 “是啊……”神念默默认同道，可他不惊讶于达库莱的行为。而是感叹和他相处那么多日，他竟然还藏有那么多底牌，显然是对神念和莫勒斯仍有隔阂。 几人各怀心事，相互无言，到了街上，果然无人认出炎熔和克洛丝二人是感染者。萨卡兹的身份也隐瞒的天衣无缝。 只是一路上，炎熔都感到气氛有些古怪。直到克洛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乌有也忍俊不禁，炎熔觉得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小炎熔，你的耳朵……”克洛丝憋笑着说。 炎熔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双耳，并没有任何异样。 “恩人，上面的。”乌有一手捧腹，一手指着炎熔头顶。 手上传来毛茸茸又扁平的触感，炎熔方知神念做了什么，原来他刚刚不仅把炎熔的双角隐藏了，还变出了一双卡特斯的兔耳。 只见神念一脸笑意，并没有放声笑出，丝毫没有恶作剧得逞的窃喜，有的只是一个弟弟对姐姐的亲昵捉弄。 “好小子你——” “姐姐，小心！” 还没等炎熔说完，神念一把将其侧身揽在怀里。原来前方转角处刚好经过两名搬送货物的工人，因货物挡了视线没有看见炎熔，差点撞了上去。 炎熔直直愣住了，两耳和脑袋都嗡嗡的，甚至没有听见近在耳边的工人道歉的声音。清晰入耳的只有自己和弟弟的心跳声。 两具年轻的身体相互吸引着，炎熔虽时时投身战斗，但正值芳华，抱在怀中，温软怀柔，暖香扑鼻。双眼乱颤，脸颊绯红，自是说不上的娇羞可爱。 而炎熔也惊于神念的改变。曾经她不甚在意的弟弟，此时凑近却莫名的魅力十足。帅气，可爱，温柔，强大，可靠。饱满晶莹的瞳仁看着美丽又摇摇欲坠，彰显着苦难的磨痕。 原来，少年早已长成青年。 “啊啦～小炎熔，你脸红啦——”克洛丝玩味地说道。 “才没有！”炎熔双手贴在神念胸口，用力一推便挣脱出来。她不敢去看神念是什么反应，兀自走在前头。 而神念的表情一如平常，只不过稍有宽慰。可眼神中却藏了数不清的感动。 他止不住地感激这一切，感激面前的美好不再是Arknights给他制造的幻象，不再是游戏卡带的存档剧情，不再是海鹰发泄怨念的if世界。 …………………………………… pm8:13\/勾吴城办事处 当晚，嵯峨与达库莱交谈过后，便和一行人道了别，离开了勾吴城。 用过晚饭之后，众人便品尝到了神念做的健康餐的威力，除了味觉障碍的达库莱和关闭了味觉系统的莫勒斯，基本上都对其口味苦不堪言。 “呜呜……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克洛丝回想起过去在A1小组时芙蓉做的健康餐，面露难色。 “我明明盯着他没放芙蓉做的营养粉的……”炎熔咬了咬牙，把碗中剩下的汤都一口闷下。 一卷画卷飘在空中自由展开，那壮阔的山水画中如水面波动，从中走出两个身影。 “晚上好各位！～欸？你们这是怎么了？”年充满活力地打招呼道。 “没什么……别吃！”炎熔拦下了正要去舀汤的年。 “什么嘛……算了，反正也不饿。念骑老弟呢？” 炎熔答：“在里面照顾病人。你们刚才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给我这傻妹妹做了点思想工作。” 于此同时，炎熔倏地瞥见一簇紫发和一双蓝色耳机，从休息室中走出。 看见神念和莫勒斯来的正巧，炎熔便对年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神念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掠过年夕二人，先行说道：“姐姐，今天你们就去外面住旅店吧，办事处招不下这么多人。” 夕刚想说众人可以住在她的画境里，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神念的意思。炎熔等人好不容易才从她的画中逃出，做弟弟的怎么可能再放心让姐姐回去。 “那你呢？”炎熔问。 “我和莫勒斯桑留在这里照看达库莱桑。” 炎熔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落寞感。又见神念要一整晚守着那个怪人，身边还跟着莫勒斯这个稍显猥琐的老油条，不禁心下又是心疼又是不安。 “不行！你得好好休息。”炎熔强势地说道，一把抓住了神念的胳膊。 “姐姐……”神念眼里泛起光，有些感动。 莫勒斯略加思忖，一开始疑惑为何自己谎报神念身份后两人依旧亲密。转念一想这也许不过是亲人之间正常的关心，于是又担心如果神念真的和萨卡兹姐妹成了家人，是不是会比成为恋人更加难搞。 人际关系真是复杂，复杂到装配了卡须星科技计算机的修玛吉亚都搞不懂。 莫勒斯打算先就此作罢，日后再考虑更加高明的离间计，于是说道：“神念，你去吧，我看着小达就行，不会出事的。” “莫勒斯桑……” “行了，给，拿好了。小达的银行卡，随便刷，住个好点的！”莫勒斯推搡着神念等人出去。 “等等！年她们还有话要说。”炎熔见莫勒斯力气大的出奇，只得喊道。 神念和莫勒斯同时转头望向一旁的两女。 “两位神仙姐姐有什么要说的？”莫勒斯原本不满夕所做的一切，但见她二人均是绝代风华的佳人，一时又带上平常说话油滑的调子。 “其实主要是我妹妹……不过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有责任。我们姐妹俩想郑重地道个歉。”年按着夕的头微微鞠了一躬。 “主要是对达库莱。”夕淡淡补充道，“念骑公子，炎熔姑娘，画中之事实乃无可奈何之举，小女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神念和炎熔忙去将鞠躬的两女扶起，莫勒斯心里自是止不住的得意。 “别担心，达库莱他已经不在意了，嵯峨大师已经开导过他了，而且这也不是你们的错。” “手足之仇，岂是说放得下就放得下的？也罢，我去好生地服侍他便是，失手造成的过错也得慢慢弥补。”说罢，夕就朝里面走去。 莫勒斯见后又转而嫉妒起来，心想达库莱这好小子当真是个艳福不浅的后宫王，早在卡拉顿城就和粉毛小姑娘苏茜勾勾搭搭，来到这儿后又接连有嵯峨和夕这两位美人相伴，真是羡煞旁人！ 神念也是有两位性格各异，相貌倾城的魅魔姐姐，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左拥一个右抱一个，好不快哉！是了，这Arknights的美人计忒也用心，非要把他们两人拴在这片大地不可。 说起来在大骑士领那次，莫勒斯就差点迷上了那个远牙骑士查丝汀娜。如此一来，他就偏得做强拆鸳鸯的恶人不可。 莫勒斯自以为这是为了他们二人好，怎能计算到这个想法竟是造成《假面骑士spirit》主副二骑决裂的祸根。 第一百零二章 和光同尘 “姐姐，要不然我还是和乌有哥住一间吧。” “你给我坐好！”炎熔把神念按在了客房内的沙发上。 就在刚才不久，他们一行人找遍了办事处周围的旅店，却都因为临近过年客满为由，拒绝留他们过夜。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空房的旅店却又只剩三间标准单人间，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乌有他那么大个子，半夜肯定会把你挤下去。谁知道他睡觉的时候会不会翻身打呼噜。”炎熔狡辩道。 “姐姐以前被芙蓉姐姐挤下床过吗？” “是克洛丝啦，那家伙以前一有机会偷懒就爆睡个没完……” “这样啊，原来克洛丝姐姐还有这样的一面。”神念温软地说道，似乎尽力伪装出惊讶的神情。 炎熔背过身去，身体小幅度地颤抖，不断头脑风暴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真的把他带进来了，他好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萨卡兹？）” 神念不知这是炎熔长大后第一次和同龄异性共处一室。而且自小到大她都是孤僻的宅女，不善表达内心。 卫星泽亚和机神精心设计的外貌放在这个二次元世界也毫不逊色，对中二少女的杀伤力自然不言而喻。 神念觉得不对，见炎熔一副发了癔症一样的状态，便知这是何人在搞鬼。 “（Arknights那家伙……连这种事情都要干预，对姐姐做这样的事，真是卑鄙！）”神念催动手上法术，掌心印上一只绿色的眼睛，手拍在炎熔肩上。 “欸？我刚才是在干什么？……”炎熔回过神来，如大梦初醒，刚才的想法都如烟飘散。 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是被假面骑士Arknights操纵了心智，内心对神念的好感度直接拉到全满，连伦理都不顾了。 神念有些后怕，颤声道：“姐姐，你感冒了是不是？对不起，白天我没注意到，你穿得太少了。” 说着，神念便把抓起炎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这不仅是出于关心，更是在检验炎熔是否真的恢复了清醒。 “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炎熔脸红地移开了视线。 “姐姐，你脸好红。” “是这里暖气开太足了！” 见到如此容易害羞又傲娇的炎熔，神念这才放心。 而他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和平地度过这一晚。要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要闹出各种尴尬，甚至发生十八禁剧情。虽然自己身为修玛吉亚不必担心会做出超越伦理的事，但万一不小心被炎熔发现了真相，又作何解释？ “姐姐，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走，我出去买感冒药。”神念穿上罗德岛制服，正要夺门而出。 他打算等给炎熔服了药待她沉沉睡去，自己就偷偷溜回办事处，第二天一早再来。如果问起昨晚的情况就随便糊弄过去。 “不行！你更应该休息。和你战斗的达库莱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谁知道你的伤是不是更加严重。确保小队成员的安全是我这个队长的职责！” 略显粗厚的女声响起，拉住了萨卡兹少年的衣襟。 “等明天会到本舰，就让芙蓉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要是你出事了，我、我……” 说到最后，炎熔支支吾吾起来。她想起了神念在灰齐山上变身的骑士。沐浴在血池中的伊卡洛斯，邪魅威严的埃伯鲁特，待机音暴乱无序的牙王，以及那「疯狂绽放Sacrifice」「邪道on stage」的Saver，无不令人观之可怖，望而生畏。 因此她认定，使用了这些不详力量的神念，境况肯定更加危险。 “总之，你给我好好休息！” 神念再次被炎熔强行拉回到床上。 “把眼睛闭上。” “？” 神念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也同时再次确认了眼前的炎熔没有被亚克夜影响心智。 炎熔本就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生命中又突然插进来一个性格极好、年轻可爱的弟弟，不自觉地把姐弟亲情和懵懵懂懂的男女之情混杂在一起，这才方寸大乱。 脚步声绕着床到了另一侧，又听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神念便知炎熔这是下定决心和自己同床共枕了。 这可不妙，神念自知他的真爱乃是芙蓉，对炎熔只有普通的姐弟情。也许炎熔现在是一时糊涂，日后回想起来难免会后悔。于是起身便要逃离。 “别走……”炎熔的声音变得有些娇柔，“反正是姐弟，一起睡觉也没事对吧？” 正常兄弟姐妹会不会一起睡觉，神念不知道。尤其是异性的兄弟姐妹应该保持多远的距离，这也因人而异。 床铺传来震动，随后便听炎熔继续说：“好了你也快躺下吧，赶快休息。” 神念无奈，只得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依旧紧闭双眼，躺在了最靠边的地方。 “姐姐，你不洗澡吗？” “等回到本舰再好好洗吧。” 躺在又软又光滑的床单上，姐弟二人都睡意渐浓，舟车劳顿过后，又经历了这样一番折腾，即便是修玛吉亚的身体也会渴望休眠。而且神念自出画以后，基本上就一直在战斗，几乎每天都是风餐露宿，疲劳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机体关机休眠中：3——2——1——」 沉默了一阵后，炎熔把头扭向神念这边，轻声细语地喊道： “喂，神念……睡着了？” 只见萨卡兹少年的眼皮两阖，鼻息渐弱，精致的脸庞如同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样静止不动，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真是的，明明都累成这个样子了……这小子睡着了还挺好看的，呵呵～”炎熔甜甜地笑了出来，随后把被窝里的手伸了过去，正好抓在神念的小臂上，“好结实……明明看着软乎乎的。” 炎熔又把另一只手伸出被窝，轻轻在神念右颊上点了一下，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柔软，像一只水球一样软fufu的。 萨卡兹少女脸上笑意已浓，双眼迷离，两颊彤红。直直把头凑过去，嘎吱嘎吱两声，萨卡兹的角触在一起，并亲昵地蹭了两下。 直至此时，炎熔更觉这次炎国之旅不虚此行，满怀着笑容与自己亲爱的弟弟交角而眠。 ………………………………………… 翌日，众人起了个大早，便赶往办事处。炎熔醒来后却发现神念早已离去，房间内竟留下了一盒感冒药，不禁会心一笑。 抵达办事处，便见到神念带着达库莱先行上了越野车的后座。众人也相继上了车。 “达库莱桑，真的没事了吗？” “已经痊愈了。乌有先生，开车罢。” “那个……莫勒斯先生还没上来呢。” 然而并非莫勒斯真的没上车，而是车上已经满座。 “年，你传送过来的法术还能用吗？”炎熔问。 “那个是一次性的法术，需要充能很久的。而且也没法带这么多人。”年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骑摩托。”莫勒斯跨上神念骑来的「精神驰猎者」，转动了两下车把手，引擎声轰轰作响。 要是换做之前旅行的时候，他早就厚着脸皮上去挤着坐了。荒野路途颠簸，车上还都是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趁机占便宜吃豆腐却也不是难事。 可那意义不明的色欲终究是对人类欲望的拙劣模仿，在一辆威风的机车面前瞬间消失殆尽。更何况他也明白，这些都是窝边草，吃不得。 清晨日光打在车内，影角分明，光线暖洋，把达库莱的脸照的更有一丝活气了起来。 车子缓缓驶动，日光在车内移动起来，轻微的震动感令人感到放松。莫勒斯戴上头盔后启动摩托紧随其后。 一车一摩托穿行在城市之间，显得无比渺小。 “看吧妹妹，这可比你闷在茅屋里有意思多了。”年指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说道。 夕觉得面前景色稀奇，却也显得并不甚惊讶。 “不过是多铸了些钢铁楼阁，千百年来都一样。”虽然嘴上仍不退缩，但夕在心里，却又不得不承认人类的进步。 毕竟在莫勒斯所描述的后日之景中，文明发展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她们这些神明的想象，甚至从他的描述中已经听不到大陆上任何一个神明的影子了。 “姐姐，感冒还严重吗？”神念向身旁的炎熔问。 “小炎熔，你感冒啦？没想到能够切开空间的炎熔大师也会生病呢。”年转身打趣道。 “真是的，能不能别老是把剧本里的设定带出了啊！”炎熔对年嗔怪道，两人的友情丝毫没有因为大炎神明的身份而产生隔阂。 炎熔随即转身对神念柔声道：“总之已经没事了，小感冒而已，醒来就好了，你买的药也没用上。” “哎呀，小炎熔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啦？”年调侃道。 “下次你再找我讨论剧本我可不奉陪了。”炎熔瞬间板着脸说道。 “欸，别嘛～” ……………… 听着同行的旅伴嬉闹，达库莱感到一股久违的温馨，比起和神念莫勒斯桑原一起旅行时还要轻松且充满活力。 万里无云的晴空映照出空旷的原野，令人心驰神往。仿佛空气都不再是尘仆仆的，而是清新又凉爽。 阳光渐渐刺眼起来，达库莱只好眯眼去看看窗外的景象。 “达库莱桑，是不是有点晒？要不要和我换一下座位？”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的。” 不知怎的，明明没有打开车内收音机，达库莱却听见了些渐响的歌曲。譬如《Rather be》和《closer》之类清新悠闲治愈的歌，在脑中回荡，异常清晰。 比起和知根知底的老熟人旅行，和一群初识的朋友同行，似乎更为有趣。也许，自己所在的此时此地，正是梦剑中的场景，达库莱想。 这一切就好像他对风间的思念都成了真一样。即便他的人格早已不复存在于这具身体里，某种不能用常理推究的存在，却也因为梦剑的破碎被释放出来，围绕着他，簇拥着他。 换言之，风间似乎真的以另一种形式，陪在了达库莱身边，庇佑着他平安、幸福。 达库莱鼻头一酸，有种他说不上来的怪情绪堵在胸口，让他的思维层层跃上，时而飞驰，时而凝聚。既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既不是感慨，也不是尴尬。 达库莱开始看向车内的各个角落，偶然瞥见了坐在副驾驶的克洛丝的那长长兔耳，非常灵性地抖动了一下，一个埋在心里很久的疑问突然跳到嘴边。 “克洛丝小姐。” “嗯？——” “我有一件事一直都很好奇：像你们卡特斯这种有兽耳的种族，听声音的时候是用四只耳朵同时听吗？”达库莱直言不讳地问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个世界常识，又一直没什么机会问。 而在这一车人中，乌有和达库莱是黎博利，神念和炎熔是萨卡兹，年和夕是如龙一般的神明碎片，只有克洛丝长有兽耳，这才贸然提问。 “嘛——这也是因人和种族而异的吧？”克洛丝用手指戳着下巴思索着，“就我和身边的卡特斯来说，还是用兔耳听声音的比较多，因为听的比较清楚——至于别的种族，我和小炎熔曾经的队长是库兰塔，她的听力是最敏锐的，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都是用兽耳听的……” 克洛丝又滔滔不绝地拿身边人举了很多例子，涉及到了不少种族，但夹杂在一起就显得有些乱了。 “其实兽耳部分的主要作用是针对声音的不同频率，人耳能听到的频率范围在20到赫兹，像菲林族和佩洛族人的兽耳听觉上限比没有兽耳的种族高上三万到四万赫兹……达库莱桑你变身后也能听见平常听不到的声音对吧。” “的确……” 经过神念的一提醒，达库莱才想起来风间上学的时候学过不同生物的听觉范围。没想到随口一问又勾起不少回忆。 神念以为达库莱又在低头冥思，却见他默默戴上了绝灭升华器，握着腰带给自己发送信息，队内语音。 “（之前的误会，莫勒斯都给我解释清楚了，不过你离开切尔诺伯格之后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这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我们三人之间还有什么需要互相隐瞒的吗？）” “（抱歉，达库莱桑。这不是你一句同甘共苦就能接受的。我想，就算你知道了，也是有害无益。）” “（你也要学那套「大局为重」吗？嘛，算了，都无所谓了……）” 达库莱关掉通讯，用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 他自然清楚，强大的力量必定伴随令人难以想象的悲伤。他原想替神念分担一点痛楚，但是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管理不好，也就免谈什么分担痛楚了。 原本窗外的景色一如既往，却蓦然出现了一道突兀的身影。莫勒斯驾驶着摩托从正后方开到越野车的侧面，朝达库莱打着手势，背上还像刺猬一样被插上了许多支箭。 犹如一道惊天的落雷打碎空气中的寂静，车后窗破碎的声音也带走了这份旅途中最后的祥和，惊醒了众人。 达库莱抬起手精准地握住了那支箭，仔细查看起来，发现并非在卡西米尔对阵无胄盟时的军用三棱箭，只是普通的武器店就能买到的劣质破甲箭。 “怎么回事？！”炎熔和克洛丝立刻警戒起来，向后方望去。 只见三辆黑色越野车并驾齐驱，车上的人大部分探出车窗外，手里都配备了弓弩和远程武器，明显来者不善。 “廉家的小子！停车！把扇子交出来！”车上的人用勾吴城的方言喊道。 “不是吧？！是他们……”开着车的乌有瞬间紧张起来。 “小乌有，他们是找你的？”克洛丝问道。 “是，恩人！他们就是我之前说的害死我师父的那帮歹人。”乌有的眼神中涌起怒意和决意，语气坚毅，“光天化日下胆敢在城外行凶，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恩人，带我去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又来了两辆车——”克洛丝补充道，略带笑意，似乎等着看乌有向她们求助的样子，“阵仗可真大呢——” “恩、恩人呐……”乌有看了一眼后视镜，见五车并行的阵仗，稍微泄气，面色尴尬。 “仇家啊。”达库莱低吟道，他和神念一样亦不知乌有过去有什么恩怨，对他而言只有战斗是第一反应。 达库莱全身沙化，正要从破碎的车窗出去，又被神念的念动力拉了回去。 “养伤。”神念丝毫不说多余的话，面色凝重地对达库莱嘱咐道。随后将右手伸出窗外，绷紧手指，空中虚拧，手指倏忽缠绕上红色光路，如同一片浑浊水面上荡起的微波，与先前所用法术截然不同。 五辆车头也被同样的光芒包围，一股无法抵抗的外力将载具引向一处，五辆车交错相撞，车内的人被冲击力撞出载具，剧烈的撞击竟没有使燃料点燃引发爆炸。 达库莱在心中低吟，原来神念也藏有不少底牌，这样的念力已经完全超出他过去所展示的能力了。 ……………………………………………… 荒野上，一群雇佣兵打扮的人被如半凝固的岩浆一样的黑红缚带绑住，坐在原地。等待他们的，是来自念骑的记忆读取。 “这个人应该就是头目了。”神念抓着其中一个光头男人的脑袋，大拇指按在其脑门中央，泛起层层绿芒。 “是谁派你们来的？”莫勒斯一一拔掉背上的箭矢，走近问道。 雇佣兵首领见一根根沾着血红液体的箭矢被轻描淡写地扔在地上，而莫勒斯全无一丝吃痛的样子，心下不禁更是害怕了几分。 “我……不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男人故作硬气地说道。 而神念丝毫没把他当回事，转头对走过来的乌有说：“是城里那些武馆派他们来的。” “我就知道……”乌有沉沉说道。 雇佣兵首领见不知怎的泄了密，先是惊讶，后直叹了口气。 “抱歉，恩人，让您受惊了，真是对不住。”乌有转身对炎熔等人说道。 “你去罗德岛，说是为了找工作，实际上是为了躲避仇家吧？”达库莱问。 “没错……”乌有心虚地答道。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炎熔问。 “说到底我师父也不是这群人害死的，他们也只是收钱办事。唉，放了他们罢。” 神念闻言，将束缚法术的时限设置成三天，这三天的时间，足够返回罗德岛。至于这些人，神念早不像以往那般菩萨心肠，狠下心来让他们自生自灭，毕竟他们只受外伤，三天不吃不喝并无生命危险。 众人重整一番，再次上路，车上的气氛却又凝重了一点。气氛尴尬，却又无话可说，乌有只好打开收音机，而广播也正好放了适时的音乐。 随着开幕沉重的音效，一阵女声缓缓吟唱。 「I belong in nowhere，solitary」 （我不曾属于哪里，唯孤独而已） 「I can see it every fleeting」 （映入眼帘却转瞬即逝的光影） 「I thought I had been understandin' it」 （我以为自己已被包容彻底理解） 「It's buried in noise and withering」 （却裹挟淹没在噪音中凋零） 「Love the life you live，live the life you love」 「Love the life you live，live the life you love」 （过你热爱的生活，爱你眼前的生活） 听到这里，达库莱渐红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不仅是因为歌曲宛转悠扬，凄凉忧伤，更是因为这句歌词正如风间临逝前所嘱托。 一段吉他的拨弦声中，曲调进入高潮。 「All of you have to take」 （无论是谁都得面对） 「And everybody else may seem lil' downward」 （每个人都明白早已无路可退） 「All of you have to take」 （啊，无论是谁） 「Soon，you will see」 （都会领会） 「Answers seeked，the conflict，soar」 （寻过答案，急转直飞） 「own way progress，a long seen world」 （看遍了世界我都无所谓） 「high and essential I touch，redeem soul」 （救赎灵魂我绝不后悔） 「through all the silence，a brand new wind blows」 （穿越沉默，狂风在吹） 歌曲戛然而止，达库莱的内心早已泪流成河，只是外表上仅仅用手挡住下半张脸，湿涩地眨着眼。想起过去在这片大地上的旅途，想起一路经历和见识的苦难，不禁沉浸在自我的感动当中。 寻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经历的冒险，凝缩在自怪人诞生起的短短几年之内，回忆骤袭，必然苦涩深邃而又难以释怀。尤其是雷德和风间的离去，最是让他破防。 神念似乎读懂了达库莱内心的酸楚，左手搭在他肩上，而这似乎真的起到了些安慰共情的作用。 艰辛、阴暗、苦涩的冒险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他们所要做的，是与他们在黑夜中开拓出的光明同行，收敛锋芒，和光同尘。 第一百零三章 干员档案：亚克念骑 [基础档案]： 【代号】念骑（Spirit）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两年 【出身地】东国 【生日】6月21日（本书第一章发布日期） 【种族】萨卡兹 【身高】171cm 【矿石病感染情况】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优良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标准 【战术规划】优良 【战斗技巧】卓越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客观履历]： 经一次出行炎国的任务归岛后，念骑医生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完成了所有基础的医疗理论培训以及临床实践训练，已经由实习医生转职为正式医疗干员，并成为了医疗部的中坚力量，担任芙蓉医生的助手。与此同时，念骑医生也考取了近卫干员的资格证，意愿前往一线支援战地医疗并参与战斗。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已加密，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干员spirit没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未公开 根据医疗部决议，不公开相关数据 [档案资料一]： 干员念骑，原名心辉神念。在其出差炎国偶遇曾经的监护人，同时也是罗德岛本舰现役干员莫勒斯之后，终于了解到了自己的过去。 很幸运的是，据莫勒斯干员所说，念骑并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过去，他们和干员风间只不过是从东国出发旅行的伙伴而已。在途径莱塔尼亚夕照区的时候，三人走散，失忆的念骑遇上了芙蓉医生，顺理成章地成了罗德岛的干员。出差炎国的时候，念骑又正好碰上了路过灰齐山的莫勒斯干员和风间干员，并将他们二人一同带回岛上。 这一切听上去十分具有戏剧性，可它还是发生了，也许这就是现实吧，哈哈。——一位档案处干员在记录档案时顺手写下的评论。 [档案资料二]： 从炎国回来以后，念骑变得外向了许多，也许是受莫勒斯干员的影响，他时常喜欢用各式各样的谜语来让自己的病人和其他干员笑口常开。念骑因而在干员和病人中获得了一个外号：「谜语人」 而这种谜语也不仅局限在一个谜题当中，更是渗透进了念骑的日常说话当中。从这个青年的口中，偶尔可以听到几句不符合他的年龄的深沉、晦涩、难懂的话语，而这些话语往往是只能在老一辈干员口中才能听到的。不难想象，游历半片大陆的旅行会多么的消磨意志。刻俄柏干员那样的例子毕竟还是少数，谁也不知道这个青年的身上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Ark，意为“方舟”，东国语谐音为“恶”。或许，念骑就是在见识了这片大地上超乎想象的恶意之后，才想出了这样的名字。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坠入恶的深渊，而是举起提灯，成为了照亮这片大地的人之一。 【权限记录】 经过一系列非常规的专业性心理测试后，我们判定干员念骑的心理健康问题已经到了不容乐观的地步。虽然这些问题不会直接影响到该干员的日常生活和人际交往，但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威胁到他自身甚至罗德岛的安全。考虑到其机体的特殊性，我们必须杜绝这种隐患并潜移默化地对其进行相应治疗。 [档案资料三]： 念骑的私生活令人堪忧，倒不是说他的生活有多么邋遢不检点，恰恰相反，作为一名医生，念骑的生活作息十分规律健康——然而这只是外人看得到的部分。要不是曾经和A6小组的成员在房间里聚会过，我们至今仍不会知道，念骑在罗德岛的每个夜晚，都是在自己的书桌前度过的。 至于这是如何被发现的，据A6小队的月见夜所说，当时小泡普卡一下子坐在了念骑的床上，听到了纸张裂开的声音。掀开被子才发现，床单上放着的，是一张房间入住记录，上面写着的正是念骑上岛的日期。这表明自上岛以来，念骑从来没在自己的床上睡过一次觉。 后来芙蓉医生知道这件事后，既担心又生气，将其带到房间里训话了一个小时。对话的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显而易见，这场风波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姐弟感情。当芙蓉决定像过去监督炎熔一样监督念骑休息后，念骑甚至觉得因祸得福，能够在每天睡前多见一次姐姐。 非常有趣的是，在档案处的同事整理档案的时候，意外发现念骑和芙蓉的生日是同一天，我们曾一度以为是记录员在记录时出现了纰漏。经核实无误后我们才知道，有关念骑过去的个人信息，几乎都来自于他曾经的监护人莫勒斯。 不仅在遥远的他乡意外重逢，甚至连两人的生日都是同一天，发生在这对萨卡兹姐弟身上的事，当真是巧之又巧。这也算得上一件值得乐道的趣事了。 [档案资料四]： 念骑的源石技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神秘诡异，某种意义上讲，他的技艺更符合人们对“法术”“魔法”的定义。意念移物、制造幻象、记忆读取、空间传送等……这些看上去就像科幻小说中的能力曾被念骑展现在许多干员的眼前。虽然岛上不乏有使用稀奇源石技艺的先例，但像念骑这样不是感染者，却能将法术运用地炉火纯青的，属实罕见。就连在源石技艺方面足以称得上是大师级别的炎熔干员都表示“他这样的根本就不算源石技艺啊！” 虽然拥有这般天赋异能，可念骑却丝毫不觉得欣喜。相反，他非常明白这些能力后的风险和负担，以至于在患者面前他坚决不会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更不会将其投入临床实践。“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念骑常挂在嘴边的。他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这份能力背后的责任，并保证它只会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而不是手术台上。 【权限记录】 在工程部同事的努力和莫勒克斯博士的指导下，「骑士系统」的神秘面纱逐渐被揭开，这项技术也被工程部投入大量精力研发，数位工程部的干员连续几天没合眼，和博士一起泡在工作室中，终于取得了可观的成果。干员们十分骄傲地将其成为「梦幻的造物」「未来世界的产物」 不过我们至今仍不清楚其中最为关键的能源问题是如何解决的。想要达到念骑干员所着装的装甲那样的力量级别，就已经排除掉了除源石以外的现有的所有种类的能源，而在变身过程中又会产生足以使源石自爆的能量，其风险是不言而喻的。不过好在有博士在，解决了能源的储存问题。 “剩下的问题在于，面对这项划时代的军事科技，罗德岛应如何处理。作为一家医疗公司，拥有这样的武器，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危险往往也伴随着机遇，也许这会成为罗德岛于大国之间斡旋的资本，也许它将会使罗德岛鹤立鸡群……但无论怎样，我想，我们都应该感谢那个给我们带来这项技术的慷慨的萨卡兹青年，同时也是我岛医疗部的精英，念骑干员。”——摘自莫勒克斯博士的报告 [晋升记录]： 偶尔会有干员晚上在舰内的酒吧看到念骑的身影，不过作为一名医生，同时也是未成年人，他自然不会为了酒精而去。每当在酒吧看到他时，其身边必定会有两个人——兼职酒保的莫勒斯干员，以及风间干员。 三人相对时，莫勒斯总是装模作样地擦着一尘不染的吧台或练习调酒，而念骑和风间便坐在吧台前和这个曾经的伙伴兼监护人聊天说笑。谈论的内容不得而知，也没有人会无礼地打破难得的温馨时刻。或许对念骑来说，同游多年、同甘共苦的风间和莫勒斯便是他的第二家庭。至亲好友皆回到身边，萨卡兹青年不再孤苦，他将和其他干员一样，不惜代价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第一百零四章 从噩梦中醒来 清晨的阳光探到未来感十足的舱内，照醒了清冷的病室。 菲林女孩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在罗德岛上的日子已经让她适应了每天在充斥药味的病床上醒来。曾经在多人病房的时候，还能有小伙伴聊聊天。现在病情严重，住的空间虽然大了，能与她作伴的却只有一本厚厚的小说，以及环绕在床铺周围的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 女孩无聊地拨弄了一下器械上记录着复杂数据的电子屏，以后拿起昨夜没读完的书继续阅读，等待医生的到来。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女孩合上书页，因为从脚步声和开门声她听出来对方并不是她的主治医师。 脚步声缓缓踱来，女孩把身子向前探去观察。 “「我是人们的又一双眼，我为人们开阔视野，我与人们肌肤相亲却又往往不被察觉……我是什么？」” 一段意义不明的谜语被轻轻吟诵，待那双角和紫发走到灯光之下，女孩才看清来者，喜出望外地喊道： “念骑医生，你回来啦！” “好久不见，小洛拉～”神念走到病床边，把他拎着的袋子放在床边，随后从中拿出一本封面精致的书籍，递给了女孩。 “我都听说了哦，前段时间的手术很成功，小洛拉你很坚强，这是给你的奖励。”说着，神念十分温柔地揉了揉女孩的头。 女孩没有抗拒被摸头，并且如同一只被人抚摸的小猫仔，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随后她举起书籍，读出了封面上的标题：“《雨落之前》……” “这是你刚才读的那本《请遗忘我》的续集，我想你应该会在意后面的情节的。”神念补充道。 “谢谢你，念骑哥哥！~”女孩抱着书欣喜地喊道，紧接着又咳嗽了两声。神念忙稳住她。 “现在你的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千万不能太激动。” “嗯嗯……念骑哥哥，炎国怎么样？好玩吗？” “大炎风景确实美不胜收，风俗文化也是多姿多彩。小洛拉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那里看看。”神念只是很平常地回答，似乎刻意在隐瞒什么。 洛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念骑哥哥，袋子里还有什么呀？”洛拉毫不避讳地问道。在她眼里，神念比起医生，更像是一个无话不谈的大哥哥。 神念面带一抹浅笑，神秘地说道：“猜猜看，答案就在刚才的谜语中哦。” “谜语？……开阔视野，不被察觉……唔，好难啊！”女孩小巧的脸蛋蹙成一团，很是可爱。 “答案是——”神念起身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打开后取出里面的物品，将其戴在了女孩脸上。 “是眼镜哒！” “哇！好清晰。念骑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看不清东西的？”女孩戴上眼镜后激动地四处张望。 “我可是医生哦~” 神念自然不会告诉对方，早在出差炎国之前，他就用法术检测了她体内病灶扩散的方向。源石压迫了洛拉的视觉神经，极有可能会造成近视，于是他提前配了一副眼镜给洛拉。 “度数还可以吗？” “嗯，看的很清楚，连念骑哥哥你鼻子上的毛孔都数的过来。”女孩开玩笑道。 “那就好……”神念又宠溺地摸了洛拉的头。 “继续讲讲你在炎国的事吧，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神念一时语塞，在炎国经历的种种，着实无法具以告之，并且真正有趣的事也并不多。但还是难以拗过女孩的好奇心，略加思忖，娓娓道来： “小洛拉，你知道炎国的茶馆吗？” “嗯，知道的，在电影里面见过。” “那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很多人在喝茶，很吵很热闹，然后……主角和神秘人商量计划……” “那实际上是电影篇幅有限造成的刻板印象。茶馆并不是嘈杂的饭店，人们也不是为了喝茶，而是为了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如果是大一点的茶楼，还会有戏剧一类的舞台表演…………” 神念从他们在泥翁镇所待过的茶馆作切入点，讲述了一路上各种独具炎国风韵的民俗文化。小到行人的穿衣打扮，大到建筑物的飞檐翘角，将他一路的见闻，加之夕的画中天地，凝练成一幅壮丽华美的大炎国画，令洛拉听得如痴如醉。仿佛眼前不再是罗德岛的病室，而是广阔的异域江山。 女孩听得正欢，一道熟悉的开门声将她拉回现实。高跟鞋踏过地板的声音略显压抑，极柔而虚弱的女声传来： “你好，洛拉……念骑医生？” “早上好，絮雨医生。” 神念也同样认出了对方，一位暂住在岛上的阿戈尔（海洋生物亚人）医师，同时也是洛拉的主治医师。光从外表上看，她也比洛拉健康不了多少，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宛如娇弱的病美人。 “是要换药了吗？我来帮忙吧。” “好的，谢谢……” 絮雨将药物和工具一一摆放，神念在一旁帮忙整理，并递去相应药物。 “静脉注射的速度还可以吗？有没有不舒服？” “已经适应啦医生。” 听见女孩的声音活泼了起来，絮雨有些惊讶。曾经连听到药瓶和镊子的声音都会害怕的女孩，此刻竟然突然改变。而这很有可能和她身后，刚才和女孩一起说笑的年轻医生有关。 “医生，我还要打几次针啊？” “这……要视情况而定。”絮雨的语气犹豫了一下，“不会很久的。” “那等我好了以后，我想和妈妈去看电影……啊，我忘了，我现在是感染者了，感染者不能去电影院……”女孩想起了残酷的现实，表情一下子暗了下来。 “……请不要太难过，至少罗德岛上的多媒体室，也是可以放电影的。在有医护人员陪同的情况下，你是可以和干员们一起看电影的。” “那我想让念骑哥哥和我一起去，可以吗？” “念骑医生他……”絮雨略带迟疑地望向神念。 她知道面前的青年是医疗部的新星，进修的也是矿石病的前沿理论，平时不是在教室听讲座就是在手术室实习，正是最辛苦的时候。他今天一大早来陪洛拉就已经很让絮雨出乎意料了，再让他抽空陪洛拉看电影，着实有点难以开口。 “可以哟，正好我也和人约好了新年的时候去放映室看电影。”神念笑着答应了，而他口中所说的，自然是和姐姐们看炎熔和年主演的贺岁片。 “太好了~~”洛拉甜甜地微笑。 有神念在一旁陪同，女孩服药时也不再痛苦，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清晨时分。 神念陪洛拉看了会儿书，留意了一下时间，读到章节末尾的时候起身告别。 “抱歉，小洛拉，我得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嗯，念骑哥哥你去忙吧，我会乖乖地等着的。” 两人不舍地告别，神念背上斜挎包，走到门外，见絮雨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只见她轻轻合上门扉，似乎有什么不能让洛拉听见的话。 “絮雨医生，是有关小洛拉病情的事吗？” “……是的。造影结果很不乐观，源石已经压迫了她的视神经，抑制药物还没能让她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以现在的状况推断……她很有可能失明。” “果然啊……”神念遗憾地叹道。 “那副眼镜，是念骑医生你给洛拉的吗？” “是。出差之前我和她聊过，她说有时候视野会有点模糊。” “原来如此……谢谢你，念骑医生。谢谢你给予洛拉久违的温暖，那是我所给不了的。” “只是一副眼镜。”神念笑道。 “不止是一副眼镜。” 神念又自嘲地轻笑了一声，见时间紧张，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小洛拉？” “现在告诉她的话……我不知道她承不承受地住。她还没有害怕，如果能让她多安心几天的话……”絮雨显得有些纠结，作为流浪医师的她显然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状况。 “「我是一道扑朔迷离的幻影，我时时在不存在的回忆里瘙痒着你。我有时是恶魔有时是天使，我带来最温柔的呢喃，也赐予最绝望的灾难。我是什么？」” 神念以一句谜语反问。絮雨先是一愣，略加思忖，语重心长地给出了答案：“是梦。” “没错，在她开始她最漫长的噩梦之前，需要有人把她叫醒。我想，这个恶人由我来当，或许会让小洛拉好接受一点。” 一抹深深的悲悯浮现在萨卡兹青年的脸上，如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要是那时候也有人把他从噩梦中叫醒就好了，他想。 道别了絮雨医生，神念独自走向无人的舰道深处。各处的监控摄像头都被他的视线捕捉、计算，直至演算出一处监控死角，径直走去。 两只手均举在胸前，大拇指与无名指相扣，食指与中指直立斜岔，两臂相交平移。 一面如圆镜的白光侍立在前，被一圈不断闪烁的黑色污点包围，光芒泄去，露出另一片天地。 那是永恒浮动的蔚蓝生命，是这片大陆深邃的秘密——海洋。 第一百零五章 就在这理发店 咔嚓——机械门锁随着房门的关闭自动上锁，一双锐利的目光抬起，扫视着四周。 达库莱收好自己宿舍的门卡，漫无目的地在舰内行走着。 刚刚结束了入职测试以及一堆有的没的面试的他，毫无意外地被分配为了近卫干员。毕竟除了战斗之外，他也没有什么更擅长的事情了，而他显然也不是那种坐得住的人。 并且自此以后，他也抛弃了达库莱这个名字。在黎博利青年胸前的工牌上赫然写着新的代号，其名为—— 「风间（kazama）」 达库莱摘下自己的工牌，对这两个字望得出神。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替风间好好地活下去，下定决心拯救感染者，以自己的意志在这片大地上生存。什么骑士宇宙，什么机神，什么恶役士，那是念骑和莫勒斯才应该担心的事。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来自东国的黎博利，隶属于罗德岛的近卫干员，是为了解放大地而战斗的斗士。就算找到了那个Arknights这点也不会变，他会把这片大地的自由从那个假面骑士的手上，还给大地上的人们。 如此想着，达库莱已经走出了宿舍区。在正式入职之前，他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在岛上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而突如其来的清闲也让怪人无所适从。 抓了一下头发，薅下来数根细长的头发和干糙的羽毛，达库莱顺势想到：是时候该去理发了。虽然他也可以用异魔神或者星徒的能力离体去给自己理发，但还是让别人动手要来的轻松。 就这样不刻意寻找，踏过一条条充满科技感的走廊，一路上遇见形形色色的干员，哪个种族的都有，甚至还有些达库莱从来没见过的长着犀牛角和蝎尾之类的种族。 不过还好没有遇到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粉丝，不然「绝灭骑士」的身份被认出来，还是很应付的。 而他同时也在忧虑着，自己过去游历的时候，也不少于罗德岛的人打过交道，也闹过不少乱子，要是日后碰上了，着实尴尬。只能祈祷那些人都不是本舰的干员了。 走到一处休闲区，眼前豁然开朗，视野不在狭窄，约莫两层楼高的空间被空了出来，像一片室内小广场。一座不大但不失美观的喷泉立在正中央，在喷泉的周围，坐落着几家店铺和小摊，供干员们日常的采购。 达库莱把手插进衣兜里，开始在广场里缓缓踱步。他望向了那些店铺的招牌，简洁而又温馨，而有的甚至更是连招牌都没有，也许因为面向员工，所以商业成分很少。 就在他犹豫先去逛哪家店时，四道整齐而亮丽的身影促使他不得不做出了选择，一下闪进了身边的一家店铺。 银白盔，透明甲，绗缝菱形团徽，标准的骑士打扮，只是比起上场竞技的着装要轻便了许多。 “红松骑士团？她们怎么也来罗德岛了？” 达库莱一下认出了远处四女的身份。正是当初在卡西米尔所遇红松骑士团的四位骨干，焰尾骑士索娜、灰毫骑士格雷纳蒂、野鬃骑士艾沃娜、远牙骑士查丝汀娜。 说起来当时联合红松一起对抗无胄盟的时候，达库莱一行四人被半路杀出的门矢小夜拉走，不得不开始了新的旅程。而这一切发生得突然，打到一半溜号，未免有些不仗义，因而遇到红松四女不免愧疚。 “喂！你们几个，怎么慢吞吞的？” “别急，艾沃娜。” “那可是耀骑士的最新报道欸，我怎么可能不急！” 达库莱装作寻常顾客的模样，走向店铺更里面。而他也足够幸运，听四女的谈笑声，看起来她们并不会走进来，并且还走向了远处的书摊。 环视店内，看起来是一家日用品店，规模不大但商品种类十分齐全。达库莱恰好走到了床上用品专区，便想着买点什么来装点一下自己的宿舍。 “嘿，小哥，你是新来的干员吧？宿舍的床铺睡不习惯？”一名店员打扮的男性走过来搭话。 “倒也不是，只是随便看看。”达库莱回答。 “这样啊，嘛……有一说一，宿舍自带的被褥还是很单调的。小哥你有什么中意的吗？” “还没有。”达库莱淡淡答道。 店员见达库莱一身暗黑朋克风的打扮，觉得新奇。刚把手搭在他肩上，想要和他聊天唠嗑，一阵小幅低频的颤抖从掌心传来，如同在抚摸一只沉睡的野兽一般，体内最原始的恐惧一下被激起。 “那、那我就不打扰了，你慢慢看吧。购物愉快——”店员慌张又不失礼貌地离开了。 达库莱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特别在意一只憨傻可爱的鲨鱼玩偶，视线一直在它呆呆的眼神上萦绕。 可他也一阵叹息，了解到自己的怪人化已经到了让人敬而远之的地步，摇着头离开了店铺…… 走出日用品店，达库莱两手空空，并没有买任何用品。沿着店门口环绕广场，因怕撞上刚才的红松骑士团于是远远避开了书店的方向，而他也因此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遥遥相望，透过店家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是一间发廊。怪人的视力极佳，走近几步便看清里面崭新的陈设，显然是新开张不久，而且还没有挂招牌。 而他并不在意这些，径直走向了理发店。 不知为什么，短短几十步路，却走出了几十里路的感觉，每走一米，心便比脚多踏出十米。达库莱实在搞不清为何自己如此震颤，他的躯体比意识抢先感知到了什么，而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兴许是有什么危险或敌人吧，怪人如此想着，并做好了警惕。 达库莱若无其事地踏入店门，扑鼻而来的便是烫发剂和染发剂等理发用剂的气味，不太好闻。 地面粗略地打扫过，但还可以依稀看到来自不同种族的不同颜色的毛发。达库莱大致数了一下，这些毛发大约来自十几个人。 “（生意这么好的吗？……）” 继续向里走去，隔着摆满装饰物的架子可以透过空隙看到一个粉色的人影倚着洗发床小憩。 那是一位菲林少女，睡得恬静淡雅，身着亮面涤纶粉色外套，头戴闪电纹路发箍，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而又不失青春活力。 “（苏茜酱？）” 达库莱一下子认出了这位菲林，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忘记，只是不敢相信她也来到了罗德岛。 他怔住了，放弃了思考能力，对当下的情形手足无措。而苏茜也依旧甜美地睡着，丝毫没有感知到达库莱的到来。 当他在这片大地上第一次学会了如何理发后，达库莱一直幻想着是否能回到卡拉顿城，去苏茜的理发店帮忙，哪怕只是打杂也好。 后来跟着雷德入了整合运动，这门手艺也只是用来给自己和队友整理仪容。同时这个想法也随着雷德的等人的牺牲一起埋葬到了风雪大作的土地。 她是达库莱在这个世界的起点，是无法轻易忘怀的存在。为了踏上自己的旅程，他只好把温柔的幻想装进回忆，成为永久的宝藏。 而这份宝藏，却在此时，在罗德岛，被挖掘了出来，并且即将成为现实。 几个呼吸过后，达库莱压制着剧烈的心跳和轰隆隆的耳鸣，用早已变样的稳重而冷漠的声音开口道：“中午好……现在方便理发吗？” 达库莱故意装作生人，不敢贸然相认，唯恐自己莫名的激动会吓坏苏茜。况且，他也自知，对苏茜来说，他只是她生命中一个相处时间不长的过客。就算几次有恩于她，也绝不会像达库莱对她那样看重。 “……哦，好，请先躺下来洗头吧。”苏茜揉着眼睛起身，并没有直视达库莱。 奇怪的是，达库莱明明是以标准的卡须通用语相问，苏茜却以生疏的炎国话回答。这让因没被认出而心冷了一半的达库莱提起一分疑惑，迟缓地躺在洗发床上。 达库莱的脸倒置在苏茜面前，苏茜愣了一下，觉得十分眼熟，随后低头端详达库莱的头发。 “这种羽毛……”苏茜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达库莱后脑勺上的黑色羽毛，略加凝视。随后惊愕地与达库莱的视线相对，不可置信地说道：“……达库莱先生？！” 达库莱也出乎意料，以为苏茜是真的把他忘了才没认出他，心中感动已极，却只是苦涩一笑：“苏茜酱，好久不见。” “达库莱先生，你怎么来罗德岛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当医生，他推荐我来这里工作。”达库莱含糊其辞地说道，“你呢？” “达库莱先生你走之后，卡拉顿城那边又出了点事……然后夏栎姐也建议我上岛工作。” “绿意火花还好吗？” “店还是好好的，也拜托办事处的干员在打理。只是，那里已经容不下我了。”苏茜有些落寞地说道。 “抱歉，如果我再晚走一点……”达库莱深深自责。他曾偶然从雷德口中听到过有关苏茜的讯息，可雷德就是不愿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而他也不愿对自己尊重的人使用异虫的能力读取记忆。 “不不不，和达库莱先生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帮过我那么多次了，而且你之前说的对，卡拉顿城不是我的终点。”少女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坚定。 “……”达库莱一阵沉默，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而苏茜竟然还记得，心中更是感动。 缓缓打开水龙头，流水的哗哗声将二人的思绪都冲得静了下来。 “水温合适吗？” “嗯，正好。” 苏茜的手指温柔地在达库莱头顶抓挠着，令他心神再次不宁。 洗好头后，达库莱熟练地系上遮布，坐到镜子前。见苏茜满脸写着疲劳，达库莱也不想过多麻烦她，于是说道：“鬓角推一下，后面推短就好了。” “好的。”苏茜换剪刀为电推子，十分利落地开始给达库莱理发。 “我现在的代号叫做「澄闪」，达库莱先生呢？” “……「风间」です。” “欸？这是……” “嗯，是真名。”达库莱抢先回答了她的疑问，“「达库莱」才是代号。” “那，风间君你为什么要用本名作代号呢？” “说实话，我已经……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我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这座陆行舰，在这罗德岛之内了——等等，推子别换卡尺了，直接推弧就行。” 苏茜愣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达库莱也了解理发知识。 “可是风间君的发型后面不盖下来的话会不好看的吧。放心，我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苏茜要强地说道。 达库莱见状，也只好收下好意，任其发挥。 “苏茜酱，为什么刚才说的是炎国话啊？” “啊，因为最近有很多炎国干员都来理发。他们好像有过年之前必须理发的习俗……好像是这样。” “哦对，在他们的传统里过年的那个月不能理发，所以都要赶在过年前来理发。难怪苏茜酱你看起来这么累。” “我没事的啦~……剪好啦！达，哦不，风间君你看看怎么样？” “很不错，谢谢。”达库莱淡淡地回答。 与此同时，苏茜实在忍不住，用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很长的哈欠，也暴露了她的睡眠不足。 “抱歉。” “下午我可以来帮忙吗？”达库莱突兀地问。 “欸？……风间君你下午没有工作任务吗？” “到周五之前我的时间都是空闲的，在正式入职前我可以一直来帮忙。苏茜酱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吧。如果不是一些特别复杂的要求，我也应付得过来。”达库莱看着窗外一个似乎要过来理发的男干员的身影说道。 “谢谢……风间君你也学过理发吗？” “虽然肯定没有苏茜酱那么得心应手，但也说得过去……欢迎光临——” 说着，那名干员已经踏入店门。 “那个，我想把头发剪短一点。” …………………………………………………… pm.10:28\/罗德岛休闲区理发店 因为岛内员工的排班，一整天来理发店理发的顾客都是间隔着来的。顾客不多，但始终都有人，基本上从中午到深夜，两人都只是断断续续地休息了一点。 空旷的广场已然沉睡，唯有零星的灯光和理发店门口的转灯一如白昼。 “谢谢你今天来帮忙，风间君。” “没什么，苏茜酱你也辛苦了。” 或许是因为劳累，本该充满诗意的重逢被一整天的理发工作所挤占。可却没人因此感到可惜，能和在意的人做一些平凡的事情，见识到她最贴近生活的一面，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况且能再次遇见苏茜，已然令他感到十足幸运，他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苏茜手持一根高大的法杖，那是她抑制自己源石技艺的道具，其光芒在黑夜中犹为明亮。 分别了一段距离后，苏茜活泼可爱地朝达库莱挥手告别。金色饱满的瞳仁在法杖闪烁的靛色光芒下如同两颗晶莹诱人的宝石，散发着如猫一般媚人的眼波。一抹浅笑甜美纯洁。 达库莱也愣愣地挥手，待自己的五官隐入黑暗后露出了与他气质相悖的憨傻的笑容。 自此开始，怪人的心中渐渐觉醒了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重逢红松 pm.9:45\/天气:晴\/罗德岛本舰\/“一爿”杂货铺 我叫莫勒斯，20岁，事假面骑士。 虽然这么说有些突兀，但我现在正在一款二次元游戏里面当一家杂货店的店主。 我懂我懂，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向往二次元的生活，和美少女小帅哥谈情说爱。但是二次元的你，老婆再多，也都是假的.jpg ……言归正传，这并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无脑恋爱游戏，而是一片真实得可怕的大地。根据长达半年的游历考察，这个世界的政治、生物、地理形势，都像是地球与卡须星的融合。而潜藏在大地上的危机和矛盾，也远比地球和卡须星历史上的要复杂得多。 真不知道为什么Arknights要创造这样的一个游戏世界，修炼？养蛊？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已经逼近了秘密的源头，只要找到他的真身，定然是插翅难逃。 不过有一说一，这游戏中的角色倒也真的颇有姿色。而且整体呈现“阴盛阳衰”的景象，在楼道里遇见十个人里有七个都是女性。由此看来，这亚克夜基本可以断定是个健康男性或者是女同了。 当然，如果我有一副人类男性的肉身而不是模仿生理欲望的模组，多半也把持不住的，嘿嘿…… “莫勒斯先生，咱们的货到啦！” 一道和我一样滑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记录。江湖打扮的年轻大汉，乌有，同时也是我目前在岛上的商业合伙人，现在正一箱一箱地把货物拉到我们的小店里。 不过我并没有长久开下去的打算，这里只是我用来打听情报的一个据点之一。多半会像石动恍一的咖啡店那样，不了了之吧。 “先生呐，这些游戏卡带也是您买的吗？” “是啊。你不知道，这些小东西在我们东国那可火了。” 乌有一脸怀疑的神色，而我则是一脸憋笑。因为那一张张游戏卡带写着：《全能动作x》《危险僵尸》《巨龙骑士猎人Z》等在Exaid世界作为变身道具的游戏名称。 这些卡带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多半也是Arknights的恶趣味吧，这点上倒是和我不谋而合。 “可是我想这里的人应该都不大玩游戏吧？” “无所谓，总有人会出手。”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我的把握，在亚克夜的档案资料中，早就记录了罗德岛上所有干员的个人信息。他们的喜好，也就成了我的进货范围。 “这……这过期的报刊，有何用啊？” “欸~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可都是精选的卡西米尔娱乐杂志，他们那儿可崇尚这个骑士竞技了。尤其是这个耀骑士，只要是刊登了她的报纸杂志，绝对是炙手可热。想想看，在岛上远离家乡的卡西米尔干员们，要是看到这么怀旧的东西，心里有多感动？” “……您可真是广闻博识呐。”乌有一脸难色地奉承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一道不属于这里的身影刚刚从我这店门口经过。印着恶魔猫脸的黑色口罩，我永远不会忘记……恶役士！ 我追了出去，门外却是冷清清的一片。可是那一个个像素点是绝对不会撒谎的。 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不对劲，看来刺探情报的工作得提上日程了。 …………………………………………………… pm.10:42\/天气:晴\/罗德岛本舰“再来一杯”酒吧 嗨害嗨，又是我，过期的开心果——假面骑士mores！ 技多不压身，更何况这调酒师对修玛吉亚来说，可是个轻而易举的工作。 酒后吐真言，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到目前为止，我已经从三个微醺的干员口中得知了那个“博士”的情报。有酒精的帮助，不愁打听不到有用的情报！ 不过可惜的是，这家公司里没什么酒鬼。真正嗜酒的，我也伺候不过来。而此刻迎面走来的，却是两个小鬼。 “来十杯水割。” “我去你*****（东国粗口），成年了吗就喝酒。” 面瘫脸的鸟人不禁让我破口大骂，真要是给他做十杯水割，明天我的手腕就得换零件。 “呵呵，我可是比你们都早来这片大地，不巧，前几天刚满18。” 达库莱，哦不，代号为“风间”的干员，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吧台前。以一副“你会不会调酒啊？”的微妙表情对我挑衅着。 “好，你等着，看我今天不来个「闷倒鸟」！” “好啦好啦，莫勒斯桑，达库莱桑，今天不是来聊酒精的话题的。” “也是。”我缓缓放下手中的摇酒壶，把手搭在吧台上，“怎么样，议一下吧？” 我知道，在岛上分别行动了这么久，他们肯定和我一样疑云满腹。 达库莱意义不明地咳嗽了一声后说道：“首先要说的是……我们自身的情报安全。 这几天我遇到了不少之前在画中旅行时遇到的人，他们竟然也是罗德岛的干员。我试探了一下，有的还记得我们，剩下的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有那段记忆。” “呼——这烟雾弹撒的好啊，这下我们彻底暴露在明面了。好在，对方也不完全在暗处。”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长久以来的默契便能告知对方我在想什么，达库莱自然地回应： “是啊，这个游戏的主角，所有干员的最高行动指挥官——「博士」” “莫勒克斯博士……”神念轻轻把那个男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而这个名字一下子让我绷不住了。 “啊啊啊啊——キモイぞ（好恶心）！为什么他的名字和我这么像啊？只差了一个音节，这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我看那小子1000%就是Arknights！” “不过博士也很有可能是Arknights扔出的烟雾弹之一，说不定真身还是在旅行时遇到的那些人之中。”神念冷静地说道。 “我看不见得，这八成是个反套路……总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博士绝对是第一嫌疑人。”达库莱附和道。 我机械地点着头，随后开口：“到我了，那我就单刀直入了。今天上午，我见到了恶役士。” 不出意料，两人都是一惊。 “你们交手了？是骑士还是怪人？活捉了没有？” “冷静冷静，别说活捉了，我连他正脸都没看到。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影了。” “这样啊，就连你也没追上……看来这里也不安全了啊。”达库莱又失落地坐了回去。 “想开点，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深入虎穴，什么时候有危险都不奇怪。” “你安抚人的方式可真是独树一帜。” “……嘛，就是这么个情况。保险起见我觉得我们还是每天晚上像这样会面一下比较好。神念，你最近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还没有。”神念冷淡地回答。 我配备的测谎仪也没有检测出异常，当然这种东西在他面前也是形如虚设就是了。 但是我知道，这孩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又自己扛着。 于是我抄起雪可壶……给他摇了杯无酒精的柠檬汽水，又加了些装饰的黄瓜和薄荷。我想他应该会喜欢象征自己特色的绿色才对。 然而他却把杯子推了回来，说道：“晚上喝冰饮对机体不好，我先回去了，太晚回去的话芙蓉姐姐会担心的。抱歉。”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我和达库莱自然不加以阻拦。而他似乎也不打算给我们留这个机会，双手交叉摆出了奇怪的手势，手指红光缭绕，在门口变出了一圈绿雾围成的传送门，径直走了进去，圆环随之闭合。 “保持联络。”神念只留下这句话。 我和达库莱都愣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他不用灵神权杖就能传送，而且连传送地点的具体景象都能看到，完完全全把两处空间连通到了一起。 “奇异博士、猩红女巫、洛基直呼抄袭。”我一如既往地吐槽道。 “他这个阶段就是会有很多心事。” “可他是修玛吉亚。” “都一样。跟年纪和种族没关系。” 看达库莱似乎无意要去和神念的那杯水，我有些口渴，不管店里的规矩偷偷抓过来喝了。达库莱看着我喝了才初显渴意。 “喝点啥？” “你看着做吧，我也不太懂。” “彳亍！” 我转身对着身后的酒柜陷入沉思，究竟什么样的佳饮才能刺激到这个怪人的味蕾。于是我决定放飞一下，大胆调配，往杯中依次倒入金巴利、金酒、甜味美思等口味微妙的酒品…… “对了，那个羽毛笔干员没来吗？” 羽毛笔？啊，是那个有点迷糊的黎博利，同样也在这家酒吧工作，是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难不成这小子？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喂，你别太过分嗷。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干嘛？”他似乎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倒不是我跟踪你，只是你这也太明显了。你指定是在岛上重逢那个粉毛的老相好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达库莱紧张地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粘上什么毛发。 哈哈，このアホ，竟然没有发现我的杂货铺就在广场对面。 我继续忙活起来，从冰柜里取出提前凿好的冰球，置于杯中，一杯简易但饱含酸甜苦辣的小酒便大功告成。 “听哥一句劝，二次元的妹子你把握不住，点到为止就好。” “嘁，反正我也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 好像是赌气一般，达库莱非常清奇地把冰球取了出来，像啃苹果一样单独啃食着。 果然还是我保守了。我撇了撇嘴又继续问：“那你找羽毛笔酱又是为什么？” “听说她哥哥是开武器店的，我想请他帮忙给妖刀七伤铸鞘。” “你去找年她们不就好了吗？” “不一样。而且去了也很尴尬。”达库莱一口闷了半杯酒，话都在酒里。 照理来说，这杯酒按他这样的喝法肯定难以下咽，看来下次还得来点猛料。 “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去找工程部的干员帮忙吧。”达库莱摇晃着酒杯说。 说实话我觉得还不如让神念用亚克念骑的能力给他直接3d打印一个来的方便，不过人们做事往往追求仪式感。 那么既然在酒吧，就聊点适合在酒吧聊的话题吧。 “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别打这个世界的姑娘的主意了。嗯~嗯~别跟我说你没动心，别来那套，没人信。” “……为什么？”达库莱只是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我看你真是喝晕了。要是Arknights成了给你牵红线的月老，到时候你还舍得打他吗？” “……” “先不论这会不会影不影响你的斗志。说句不中听的，要是你们真在一起了，你能陪她一直在这个游戏里待下去吗？你能把她带到现实里一起生活吗？机神会放过你这个实验品吗？” 话不太中听，但的确中肯，我也确确实实在为他考虑，他也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我现在的目标是，拯救感染者……”达库莱转移话题道。 “唉。” 我叹了口气，但从执迷不悟到清醒过来总需要时间。 达库莱的表情很僵，猛的抬起酒杯，一口把剩余的酒饮尽，豪爽地说道：“好酒！走了。” 我无奈地收了酒杯。这杯“傲慢与偏见”，终究没能让他醒悟。 “要不下次给他做「下水道」？” 我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盘算着。看看墙上的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还差一刻就到午夜了。 下班之后回宿舍休眠半小时，然后去疗养庭院的保安室值夜班。清晨去运输部门帮忙运货，顺便讨点好处……我如此计划着。 一阵轻盈而迅捷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大概有四人，听上去都是身手不错的家伙。 “欢迎光临——”我的声音顿住了。 整齐划一的中世纪骑士风格，现代科技衣料，这是卡西米尔骑士的标准着装。 她们是……红松骑士团？！ 坏了，刚才没来得及和达库莱确认她们是不是记得我们的人。我只好强装淡定地上前迎客，把菜单递了过去。 “几位想喝点什么？” 为首的焰尾骑士接过，点道：“来这个「粉红莫吉托」吧，你们呢？” “我要啤酒！”野鬃骑士连菜单都没看就不悦地喊道。 灰毫骑士拿过菜单犹豫，而坐在最边上的远牙骑士却一直隐隐约约盯着我。 那种眼神，温和中又带着敏锐，仿佛随时可以刺穿我。真该说不亏是个狙击手吗。 到底她们是否记得我，我当真不敢确定，一切只有见机行事。 “「今晚的月亮」”灰毫骑士点完后又递给远牙骑士。 “……「特基拉炮」” 我听完后愣了一下，这两个人没有点反吗？表情凛厉冷漠的灰毫竟然点这种优雅的鸡尾酒，而清纯可爱、真正符合优雅气质的远牙竟然点了更适合灰毫这个炮手的摔酒。 呵，谁知道呢。说不定看上去文静的小姑娘心里都带点反骨，反正我是不太懂。 “好了，艾沃娜，你就别在意了。炎国有句话说的好「胜败乃兵家常事」” “知道了。这岛上的怪胎不少，我早就不在乎输赢了。可是——” 我开了一罐啤酒倒入杯中，递给了野鬃骑士。她接过后十分豪爽地闷了半杯。 “我！绝！对！不要再吃健康餐了！” 咣当一声，杯子被砸在桌案上。还好这个时间没有别的客人。 “正义骑士号最近给我带的午餐啊，净是些过度命名包装的健康餐，味道还奇奇怪怪。吃的我都想去看心理医生了。” “哈哈，谁叫你老是吃垃圾食品，正好改一改。” 我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脑后，专心调酒，拿起工具，顺势练习一下花式表演。虽然修玛吉亚的身体比人类更协调，但初学难免得谨慎一些，因此我并没心思去在意她们的谈话。 薄荷、青柠、砂糖、朗姆酒……她们聊得激烈，我这里更是忙的不可开交。粉红冰块在哪来着？好嘞，再倒上气泡水……搞定。 “粉红莫吉托，请用。” “谢谢~” 好了，下一杯，今晚的月亮。做倒是好做，主要是我想练习一下花式表演。于是我换用两段式雪克杯，如杂技一般抛杯。扔起摇冰，倒扣而下，旋转杯身，雏杯叠置。 材料有朗姆酒、紫罗兰、白橙皮、柠檬压汁……当然还有面前四位女士略加赞赏的目光。希望我的表演看起来像个专业的调酒师而不是杂耍的小丑。 加入弹簧，扣杯shake几分钟后，倒入鸡尾酒杯，完成。哦，差点忘了，一片削成月牙形状的苹果皮。 “您的「今晚的月亮」” “嗯，谢谢。”灰毫骑士抿了一小口酒，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交谈着，“也不用这么嫌弃吧，它可是很关心你的身体的。” 好了，现在就剩最后一杯了。远牙酱的特基拉boom，直接在古典杯里调配，甚至不用shake。 我取出一瓶银标龙舌兰，抛起酒瓶如同没有重量，稳稳接住后又以奇妙的角度使其从左手滚向肩膀、后背，再到右手。 “小灰，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坚持每天吃它带的饭吗？……因为我不吃的话它会难过的啊！” 野鬃再次把酒杯朝桌子一摔，这下我是真的没料到了，手臂瞬间失衡，酒瓶一下子摔落，裂个粉碎。 “啧，寄。”我没忍住骂出了口，尴尬地用左手捂额头。得，这周白干。 焰尾第一个站了起来，探着身子查看情况。 “不好意思，调酒师先生。艾沃娜，快跟人家道歉。” “又不关我的事。调酒的，你干嘛做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也许是微醺的状态放大了负面情绪，野鬃的态度一点也不缓和。早知道给她倒点度数没那么高的啤酒了。 我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狼藉，毕恭毕敬地说道：“别担心，不会找你们赔的，这是我的疏忽。远牙小姐的那杯我待会再重做一份。” “欸？你怎么知道她的代号是远牙？” 定睛一看我才发现，原来四人身上并没有戴罗德岛的工牌。6，这下自爆卡车了。 “这个……不知四位还记不记得我？” 灰毫说道：“看着眼熟，你是人事部的干员吗？我们最近刚上岛，见得人有点多。” “不，是在卡西米尔。”我拿起调酒棒，用左手捂住勺端，随后猛然张开，做出一个爆炸的手势。以此来还原当时为保护她们用手捂箭尾炸药的情形。 “！！你是绝灭骑士身边的！——”灰毫惊讶地喊道。 而四人之中，只有一直默不作声的远牙酱镇定自若，仿佛打从一开始就认出了我，一直没敢说。 “你怎么会在这？当时我们以为你和那个萨卡兹医生都被无胄盟暗杀了。后来在比赛时碰到绝灭骑士的时候，他也是装作和我们不认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焰尾问道。 原来如此，我们被门矢小夜传送走之后，她们又遇到了第一次到卡西米尔的达库莱。那时候的他自然不认识我、神念和桑原。 嘛，反正她们也只是亚克夜的棋子吧，和她们随便聊聊也没什么，只要不泄露更多的情报就行。 “说来话长，总之现在我们几个和你们一样，是罗德岛雇佣的干员。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这么说，绝灭骑士也在岛上？”野鬃兴奋地问道。 我以一种损友的语气回复道：“没错，他现在的代号是「风间」，就在E区域四层的休闲广场的理发店工作。”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空气随即凝固起来。“惊讶”写满了她们的脸庞。 焰尾语气卡顿地说：“不是吧，那个绝灭骑士……竟然在这儿，当理发师？” “怎么了？他在卡西米尔很有名吗？我不太关注骑士竞技所以不太清楚。” 灰毫解释道：“何止是有名。和无胄盟大战那次分别后，他在特锦赛上一路狂飙，出道即巅峰，毫无败绩。决赛上与耀骑士平分秋色，最后自愿退出比赛，让出冠军宝座。转而突袭无胄盟和商业联合会，把他们的丑事在全国观众面前抖了出来。 整个竞技骑士界，要论名声，耀骑士排第一，只有他能排第二。” 靠，这是什么爽文男主剧情，风头全让他出尽了。 话说如果他和游戏人物只能五五开的话，那还怎么和亚克夜打？希望他只是放水吧。 一边听她们讲着，我一边去架子上拿酒，重新老老实实地调酒。 “而且……他帮助了我们的行动，不仅成功取得了商业联合会的秘密，还帮我们承担了一部分舆论压力。”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远牙带着敬佩之情说道。 “舆论啊……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好了，现在往杯子里撒点食盐，加上一片柠檬，用纸巾和杯垫扣住。 我伸出手示意让她们先停一下，接下来有大动作。 “boom！” 随着我一声喊出，酒杯转瞬砸下，纸巾吸收了飞溅的酒液，使杯中翻腾的泡沫没有溢出。 “给，远牙酱。” “谢谢……” “话说在比赛之后，他还来基地找过我们，帮忙安置感染者来着……他是得矿石病了吗？”焰尾问。 “不，他和过去一样健康的很。” 灰毫：“那这么说他和耀骑士一样……” “续杯！”意外的交谈毫无疑问让野鬃骑士喝到了兴头上。 “好嘞。” ………………………………………… 借由红松四女之口，我得知了更多那个时期的达库莱的细节，反倒是赚了不少情报。 “别扶我，我还能喝。” “你快回去休息吧艾沃娜，明天还要训练呢。” 焰尾和灰毫搀扶着野鬃向外走去。 “查丝汀娜，你不走吗？”焰尾回头问道。 “嗯，你们先回去吧。” “好吧，别喝太多哦。” 随着一声关门，偌大的酒吧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救命，我要尴尬死了。 “没事吧，你的左手。” “啊？哦，早就没事了，你看——” 我的手一下子被温软的触感包围，虽然因为长期持弩导致手上生茧，但毕竟是二次元美少女的手，还是很令人垂涎的。 “一点疤都没有，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商业机密~话说你还想喝点什么，远牙小姐？” “不了，我只是想来道个谢。谢谢你……还有绝灭骑士，好几次救了我们。还有，刚才砸碎的那瓶酒……很抱歉，艾沃娜一直都很毛躁，我来赔吧。” “不用了，都说了不用赔了，一瓶龙舌兰而已，不值多少钱。比起这个，远牙酱，熬夜对皮肤可不好，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故作绅士地走到门边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对了，你调的酒还挺好喝的。” “多谢夸奖。” “……” 呼——终于清净了，我看看，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下没法休息了，待会直接去保安室吧。 我拿起刚才调酒剩下的去皮苹果，啃食了起来。窗外的龙门城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烟花升空，绚烂美丽。 对了，还有五天就新年了吧。虽然说东国人不过炎节，但热闹一下总是好的。 ………………………………………… 空旷的办公室中，一个黑衣兜帽人正在给绿植浇水。直起身板，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到面前。 “念骑，不敲门就进来可不好哦。”兜帽人毫不惊讶地说道。 “我们该单独谈谈了，博士……海鹰博士。” 第一百零七章 卡须秘闻 “海鹰？你在说什么？” “这可没意思，海鹰。” 神念欺近博士面前，双手抓住他的头，指尖绿光泛起。兜帽人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再次站定身子后如鬼上身一般，举止语气都仿佛变了个人。 “哇哦~真强硬！”与莫勒克斯博士截然不同的邪祟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说真的，你真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已经可以把我这个游戏管理员强行拉出来了。” 海鹰，这个曾经将自己的记忆传输给神念的神秘人，被揭穿了真面目后，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开始到处走动，适应博士的身体。 “你说话方式和博士很像，是你一直在控制他吗？” “不完全是。作为游戏主角，他的行为和决策自然会受我的影响。” “……这个暂且不提。为什么同样身为spirits的我们，能够在这里相安无事，而机神和恶役士却没有大的动作？” 海鹰坐回办公桌前，示意神念也坐，又以一种近乎慈爱的语气说道： “神念……好孩子，我知道你在期盼什么。可是你把它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你期盼着我是你的友军，是我一直和那些势力周旋，将他们拦在外头，才保住了这片大地的存在。 可是很遗憾，就算我这么告诉你，你也是知道，那绝不是真的，只是安慰人的假话。不过你也大可放心，我们之间绝不是敌人，或许只是稍有罅隙的同路人。否则我也不会这么乐意和你交谈，又给你分享我的过去。” “那可算不上什么惨痛的经历，海鹰さ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受不了磨难和艰苦就逃避现实的乌托邦主义者。不然你也不会创造出这片充满苦难的大地。” “呵呵呵……那些经历只是一个开头，足以让一个人心死的折磨。但远远无法让人下定决心背叛自己的祖国，背叛自己所在的世界，更不用提成为被机神选中的spirit了。 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 “我同意。” 比起讨论动机，神念无疑想要了解一些更实际的事情。 “话说回来，我好像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吧。作为spirits，我们是同级；在这罗德岛上，我更是你的上司。” “……” “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机神那边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有我的手段，你们是客人，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当然，要是你和芙蓉喜结连理，那我更是举双手赞成。” 神念对海鹰怒目圆瞪，似乎对他拿芙蓉开玩笑十分不满。 “既然你是游戏管理员的话，是否有义务给玩家解释游戏内容呢？” 神念摊开手掌，绿色荧光从掌心掠过，留下一张艾克赛德世界特有的转玩卡带。通过握把抓住卡带，按下开关，纹路发出闪光。 「mARVEL FUtURE FIGht！」 （漫威未来之战！） 海鹰见后一笑：“……换个地方说话。” 随后起身，其腰上不知何时戴上了玩家驱动器。按下侧面插槽的按钮，四周光景都如马赛克一般模糊变幻。 「StAGE SELEct」 （场景选择） 正方色块颜色混变，逐渐清晰起来。二人已然站到一座夕阳下的辉煌廊道之中。空旷且无尽的长廊中，两侧立着两排高大古典的柱子。柱影半遮两人面庞，略显阴森。 “那个卡带是你的通关奖励，怎么样？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就算绝灭升华器不能使用，你也获得了几分力量了吧。” 神念听到此处更是难掩情绪，紧紧握住灵神权杖，心灵宝石的光芒凛然外泄。 “我宁愿不要这份力量。” “怎么，海鲜吃腻了吗？” 恢恢嚯嚯一声，利刃划过空气。神念威严地把杖刃抵在海鹰脖颈上威胁着。 “放轻松，孩子。也许你不信，但这都是为你好。” “如果你说的是海里来的畜生，把大地上的生命吞噬殆尽，包括我最亲最爱的人的话——我不敢苟同。”神念愤懑道。 “游戏难度过高这点确实是我的失误，但好在那只是这个游戏可能的结局之一，而我也给了你足够丰富的奖励，没错吧？” “……你和你的傲慢令我觉得可笑。作为创世的神明，你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暴毙，看着文明的大厦崩塌，将自己的心血献给没有自我意识的蜂巢。” “哈哈哈——好骂！你真是越来越符合「谜语人」的人设了，说起话来和凯尔希一个味。你现在的恨意就是最棒的，别忘记它。” 海鹰把神念的威胁置若罔闻，径直走向窗边，指了指窗外的景象。 “看那儿。” 神念警惕地望向窗外，那夕阳的余晖陡然消散，变作漫漫长夜。林立的高楼大厦间遍布难以名状的生物，与地球的城市截然不同。 “你还不知道卡须星人长什么样吧？毕竟那是机神里不公开的情报。” “……”神念默认了。 放大瞳孔摄影倍数，神念得以仔细观察城市中的居民。虽然造型千奇百怪，但大都是人形，并且身上皆长着鱼类的器官。 不仅仅是鱼类，更多地像那些他口中所说的海里来的畜生，海的子嗣——海嗣。 “原来是这样……”神念微微眯眼，藐视着那群他曾经仇视的生物。但随即很快冷静下来，一度灭世的是海嗣，不是卡须星人。 也许卡须星人的祖先也和海嗣一样，从海洋中来，侵略了陆地，统一了星球。但这和后代的卡须星人都没有关系，和他也没有关系。 “懂了吧，为什么瑟威亚克斯的真身长着海怪头，为什么会有那段意义不明的海嗣灭世史。也许这算不上是因祸得福，但在你杀灭那个存档里的所有海嗣之后觉醒的亚克念骑之力，是时候指向我们真正的敌人了。”海鹰把手搭在神念肩上说。 神念至此有些动摇，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 “所以你是和无月他们一伙儿的？” “准确来讲，我只是站在机神的对立面。无论哪方描绘的蓝图，于是而言，都是伪善。比起被他们利用，我们spirits应该先联合起来，不是吗？” “那……这和桑原哥、凯、门矢小夜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在哪？” “这个嘛，就不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了。我也在尽力寻找他们的下落。”海鹰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这是一场交易，你对我有了新的价值，我才会提供有用的情报。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 “好好想想吧——快过年了，多陪陪你姐姐。” 海鹰走向长廊一侧，走出一步竟远了百步，难以企及。 四周景象再次如马赛克变幻，神念回到了罗德岛的舰内，面前就是自己宿舍的大门。 神念叹了口气，扫了Id卡回到宿舍休息…… 第一百零八章 鲜花饼 “呼——终于完事了。杜宾教官的训练真是魔鬼式的。” “小点声，真当教官不来食堂啊。” “怕啥？今天过年，咱们吃点好的！” “瞧你猴急的。我看看，今天看板上有啥好菜……营养指导：芙蓉医师、念骑医师……” “念骑？是那个紫发的萨卡兹吧？他好像是芙蓉医生的弟弟？” “是。” “啊这……” “至于吗？芙蓉医生的健康餐哪有那么难吃，再说了念骑医生厨艺也不错，你今天有口福啦。” “啊？真的假的。” “你今天最好再去甜点区看一下，念骑医生做鲜花饼可是一绝，岛上没人能和他比。这次我还想尝尝。” ……………………………… “好嘞……这是最后一批了吧。” 后厨中，神念正端着盛满热喷喷的鲜花饼的烤盘，忙摆到台上。 “欸，好孩子，放这儿吧。已经没什么人了。”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将烤盘端到一旁。 神念摘下手套，看着食堂里稀疏的人影，怪道：“是我今天做的不好吗？” “没这回事儿。今天过炎国年，炎国干员都下班早，他们早都吃完走啦。”老妇安慰道。 “谢谢，巴顿婆婆。” “没事儿，你姐姐呢？” “医疗部今天来了什么特殊的病人，姐姐她被留下来了。” “唉，这才过多久，小芙蓉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夫了……来，坐。” 巴顿婆婆搬来两张凳子，和神念对坐，一脸慈爱地打量着他。一会握住他的手，一会摩挲着他的手背，一会又抓抓他的碎发。 这个孩子太干净了，她想。无论是外表还是表现出来的气质，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完美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如同一只崭新的人偶。 “真秀气！和你姐姐一个样。今年多大啦？” “十六岁。” “哎呦，比小芙蓉和小炎熔她们上岛的时候还年轻呐。当医生很辛苦吧？” “不辛苦。”神念平淡而又耿直地回答。修玛吉亚就是为了替人类胜任困难的工作才诞生的。 老妇听后咯咯一笑：“真好……姐弟仨在岛上也有个照应。之前是在维多利亚老家？你姐姐她们也真是，从来没提过有个这么灵秀可爱的好弟弟。” 神念听到夸赞后并不甚欣喜，五味杂陈。想必身边的人大都和巴顿婆婆一样，将他们认作亲姐弟。他要是真与芙蓉以恋人身份交往，只怕旁人口舌不断。 “多谢您照顾姐姐她们了。” “害，不过是没事指导指导厨艺罢了。你也知道小芙蓉做饭的脾气，恨不得把有营养的东西都煮进去，那时候可苦了小炎熔的嘴了。”老妇拍拍膝盖感慨道，转而又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我也正着急回医疗部帮忙。” “吃点再走吧。” “不了，谢谢您今天来帮忙。我得走了。”说着，神念起了身，微微鞠躬以示歉意。 他走的很急，因为他在海鹰给他的另一条故事线里经历过一切。他深刻地记得这个时间点发生的惨剧，虽然做足了防范措施，但他还是放不下心。 “带上点鲜花饼回去吃——”老妇喊道。 ………………………………………… 幸运的是，当神念回到医疗部时，一切井然有序，毫无乱象。扑鼻而来的是消毒水和药品新洁的气味，而不是彼时的血腥味和海腥味。 然而，没有意外的话，意外该到了。 神念前去诊疗室找芙蓉，正要开门时，那两种腥味便被修玛吉亚的机身自动识别了出来。 与水产的鱼腥味不同，那是来自最深邃的海洋、最可怖的生物的气息。这种气味曾彻底掩埋了神念，让他在无止境的猎杀中迷失了自我。如今恍然闻起，神念甚至本能似地战栗起来，身体又一次渴望指令般的猎杀。 推门而入，诊疗室中仅有寥寥数人。以凯尔希为首的医疗团队，以及气味的来源——三名阿戈尔女人。看扮相上，为首的是个军官打扮，其余两名一个是修女一个是赏金猎人。 但她们无一例外，身上都散发着猎杀过海嗣的气息。她们是这片大地上官方的海嗣猎人——深海猎人。 “神念？你怎么来了？”芙蓉惊讶地喊道。 “念骑，这里不缺人手了，去做你的本职工作吧。”凯尔希催促着神念离开。 “凯尔希老师，为什么这群猎人会出现在岛上？”神念用冰冷尖锐的目光盯着三人，不可避免地露出了敌意。 而她们身为身经百战的深海猎人，也闻到了神念身上同样的气息，全身下意识警惕起来。 军官打扮、肤色苍白的高瘦女人问：“凯尔希女士，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贵司里会有一个与猎人气息相同的萨卡兹。” 猎人们细微的动作被修玛吉亚所捕捉，神念抬起右手前三指，指尖亮起蓝白色圆环，环间细弱电流相连，构成一个正三角形。 那三名猎人握住武器的手也立时被同样的圆环包围，动弹不得。在她们惊愕的目光中，神念面色不改，步步逼近。 “伊莎玛拉……”神念的双眼射出死一般的睛光，几乎快要活活瞪死中间那名白发红瞳的赏金猎人。 他断然不会认错，另一个时间线的彼时彼刻，正是这个被海嗣之神伊莎玛拉附身的深海猎人斯卡蒂，率领海嗣大军吞没了陆地，残害了所有人的性命。只有他一个人活到了最后，直至把海嗣消灭殆尽…… “念骑！或许你与她们有什么纠葛。但现在，她们是罗德岛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我们的病人！”凯尔希站出来正色道。 神念深吸一口气，修玛吉亚的身体保证了他不会因冲动丧失理智。面前的猎人还没有被伊莎玛拉取代，海鹰也不会坐视他的主故事线被海嗣毁灭。只要自己还在这儿，海鹰就不敢对他在乎的人下手。 短时内头脑风暴了一番，神念即刻冷静下来，右手放下，三名猎人恢复如初。 “抱歉，凯尔希老师、华法琳医生、亚叶医生，是我鲁莽了。真的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能冷静下来就是帮大忙了。”另一位同是萨卡兹的血魔医生说道。 在场的医生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神念的实力，但见他把三名身体素质恐怖的猎人镇住，犹为震惊。 芙蓉见神念和猎人剑拔弩张，忙上前去：“你先回去吧，告诉小炎熔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回去。” 凯尔希思虑了一下，严肃地说道：“不，念骑你一会儿单独留下。” “凯尔希老师，神念他还小，请别为难他。” “你弟弟的优秀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况且他刚才说的话、叫出的那个名字，想必猎人们也不会当作没听到。” “正是如此。”高瘦猎人应和道。 ………………………………………… 诊疗结束后，芙蓉在廊道中焦急地等待着在屋里谈话的神念。 走廊里的医生和病人路过了一批又一批，诊疗室里密不透风，完全听不见在交谈什么。 芙蓉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三名阿戈尔干员在与一种名为海嗣的生物对抗时，患上了和矿石病一样不可逆的疾病，于深海猎人和海嗣的秘密等一概不知。 她也好奇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与海洋有所牵连，可仔细想来自己却丝毫不了解他的过去，一时惶恐不安，只盼神念没有深陷其中。 少顷，神念毫无波澜地从诊疗室中走出，全然看不出经历了什么样的对话。 “怎么样神念，凯尔希老师她们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了问我是怎么知道深海猎人和海嗣的事，还嘱咐我不要随便外扬。”神念随便推说道，“抱歉，姐姐，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和那个斯卡蒂干员……有点恩怨。” “告诉姐姐，是你失忆前发生的事吗？” 芙蓉轻柔地扶住神念的肩，领着他离开了医疗部。 “嗯。”神念轻轻应道。 “是人命大事吗？” “嗯。” “是你重要的人吗？” “嗯。” 无论芙蓉怎样追问，神念都一一回应，不烦不恼。姐弟相依，相与步行，倒也温馨。 见神念满面阴云，芙蓉便想带他去休闲广场看看炎国干员过年的热闹情景。但又想他去炎国出差时可能早就看惯了，于是转念便携他坐升降梯去甲板上看夜景散心。 “お姉ちゃん……” “嗯，我在呢~” 一到没有旁人的空间，神念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嘴里亲昵地喊着姐姐，揽住芙蓉的胳膊，满心儿女柔情。 他像贪恋一颗禁忌的果实一样贪恋着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光，毕竟那是他歇斯底里时唯一的愿望。 某位炎国古人说过：“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吗？！”——正如神念此时所想。 升降梯到了甲板，展现在姐弟二人面前的是另类的静谧夜景。野外特有的小飞虫在些许灯光下打转，映出荧荧星光。 因在龙门长时间停留，甲板上不再有高浓度的源石粉尘。较好的视野使龙门的霓虹和荒野壮丽的景象一齐收入眼中，看着夜幕下沉睡的钢铁巨兽，抬眼望向银河，颇有闲适美好的氛围。 崭白的灯光照物光洁，远远幽光冻手冰足。神念毫不犹豫地解下外套披在芙蓉肩上。 “别着凉，你自己穿着吧。” “没事的，姐姐，我身体很好。”神念得意地说道。 见神念不再阴郁，芙蓉自然宽心了不少。 是啊，修玛吉亚不会生病，冰冷的身体也难以触碰人心。 披上外套时，一块饼状物从口袋中飞出，神念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看清后才想起，那是巴顿婆婆给他打包的鲜花饼。 “姐姐，你还没吃饭吧。”神念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装把饼糕递了去。 “不了，已经这么晚了，再吃甜点容易发胖。” “姐姐就算胖一点也很好看。” 此言一出，芙蓉顿时又羞又愤，花枝乱颤，娇嗔似地瞪了一眼神念。 “小笨蛋，当然是对健康不好。” 神念听后，非但不低落，反而更加欢喜。久别重逢，无论芙蓉是笑是嗔，他都会心头一甜，忘乎所以。 “吃一口吧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 “好吧，唔……” 面对神念可怜兮兮的眼神，芙蓉只好答应，小心翼翼的品了一小口。甜蜜的花瓣在口中绽开，软糯的酥皮填充口腔，浓浓的情意混合着唾液流入体内，令她能抵御寒风。 于此同时，龙门城内升起了朵朵烟花，绚烂多彩，星火淅沥。在空中炸开的一瞬，正如人们绽放的心愿。 这一刻灿烂，在这混乱的大地中，是多么难寻、多么可贵。 城内，是灯火通明、烟火璀璨；城外，是源石晶簇、肃穆渺远。如此天地，竟是连那夕的画中都未曾有闻。 在无限美景中越发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二人的身体愈发凑近。斜睨过去，烟花的倒影在芙蓉的瞳仁中绽放，其美比之更甚。 “要是小炎熔也在这就好了。”芙蓉下意识嘀咕道。 “可惜年小姐拉着炎熔姐庆祝去了。” 两人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品尝美食。即便是昏暗灯光下芙蓉微动的嘴唇，对神念也有偌大的吸引力。那端庄美丽的容颜被空中火光染上不同的颜色，令少年心潮起伏。 一切的一切，起源于飞电智能和那个名为心辉理念的少女。一个创造了他的身体，一个创造了他的精神。 然而经历一段机缘巧合，他却意外倾心于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姐姐”，爱上了和自己不是一个次元的人。 但是他不会后悔这一切，倘若再让他与最初的主人相遇，他会告诉理念：谢谢你创造了神念，神念无能，没办法守护你所在的世界。请不要牵挂，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当他艰难困苦、失意无助之时，是芙蓉给予了他温暖的怀抱。 当他对自己邪恶的能力迷茫困惑之时，是芙蓉让她明白了那是能用来保护他人的力量。 不管是命运也好，还是海鹰的刻意安排也罢，正是因为芙蓉降临到神念身旁，他才能从泥沼中爬出来，向光而行。 无论面对怎样的神念，芙蓉都作为姐姐尽数接纳。也只有在她面前，神念才能摘下假面，忘记所有与骑士有关的破事，将内心最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 神念不想再等了，上次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这次一定要告诉她。 “姐姐，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呵呵~又说傻话了，姐姐当然会陪着你呀。” 神念抓住芙蓉的双臂，相对站立。正当他要鼓起勇气告白时，背着龙门城站立的芙蓉身后有倏忽升起一朵无奇的烟花。可在神念的视线里，那烟花偏又在芙蓉的脑后炸开。 这原本是一幅烟火佳人图，却意外地唤醒了神念痛苦惊悚的回忆。情绪模组紊乱，机身的各处系统失调，神念一下子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 “神念！”芙蓉惊慌地扶住了他。 喘了几口粗气后，神念才抑制住体内翻涌的恶戾，再次看到芙蓉端丽温柔的容颜，又是心花怒放。 “是不是又低血糖了？吃晚饭了吗？” “没有。” “刚才的鲜花饼还有吗？” “没了。” “那快回医疗部——” 芙蓉要带神念回舱室内，可神念却反而拉住了芙蓉。 “我想吃……”神念故意放低了声音，拉长尾音，芙蓉听后不自觉地凑近听。 “……姐姐嘴里的鲜花饼。” 芙蓉愣了一下，没有理解神念的意思。而神念也没有霸王硬上弓地直接吻上去，而是留足了给她思考的时间，又把脸凑的不能再近。 “不可以吗？” 芙蓉这才面红耳赤地说道：“！！……不行不行……你还太小，别做这种事！……” “那长大后就可以了对吧？~” “不，不是……我们可是姐弟啊……虽然不是亲姐弟，可…………岛上还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的。你何必……” “姐姐，我是认真的。难道我的心意不够明显吗？”神念微恼道。 芙蓉登时恍然大悟，平日里那些亲密的举动，原来并不只是姐弟亲情，更多的是神念青涩甜蜜的爱意。 “芙蓉姐姐……你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 “这……” 神念用经典的话术套住芙蓉，令她一时纠结不清。 芙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被弟弟捉弄，却又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兀自皱着眉思索。 是啊，很难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少年吧。不说能力，就论性格也是极好的。温柔体贴，积极上进，善良大方，勇敢坚毅，除了过分耿直几乎没有缺点。 而外表更不必说，卫星泽亚精心设计的外貌堪称完美，温润可爱、眉目柔情的小奶狗形象更是毫无疑问的姐系杀手。 与此同时，神念悄然把头倾过去，将那四角相交，撒娇地蹭着，不经意地呢喃出那最珍贵的话语： “姐姐，我喜欢你，从夕照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你骂我吧，骂我是个大逆不道、见色忘义的淫贼。唔……因为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忘了自己的一切，忘了假面骑士的职责……” 神念说着说着，开始抽噎啜泣起来。他体内的系统不断警告着他，这样做一定没有好下场。他也知道修玛吉亚和游戏人物的爱恋断然是一场梦幻，自己更无法逃脱假面骑士悲惨的命运。 但至少现在，他希望可以贪婪地感受姐姐的体温；至少现在，让他的脑中只想着她吧。 两人十分默契地互相抱住，咸咸的泪水渗入紫发间，少年的眼眸泪眼汪汪。 芙蓉把手放在神念背上，柔声道：“姐姐怎么会说你呢。你的努力，姐姐都看在眼里，稍微任性一下也没关系。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神念呆滞了一下。 “请多指教……那就是——和我交往的意思吗？” 芙蓉宠溺地抹了一下神念眼角的泪水，笑道：“怎么这时候又这么傻了，小笨蛋~”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两具年轻的身躯渐渐情迷意乱、温柔缠绵。灼热的吐息交融，唇齿留香。 在新年的夜里，在绚烂的烟花下，神念第一次尝到了“芙蓉”味的鲜花饼。 第一百零九章 东邪西狂 阴云下的荒野，危机四伏。 偶有羽兽在天空盘旋，呀呀鸣叫，反倒添了几分寂寥之感。 身着黑革铆钉衣的黎博利青年踏着枯草前行，目光扫过之处，皆是荒芜。 唯一还有生机的，就是他与身边同行的几人：身材高大的白虎兽人、全身包裹在厚重甲胄之中的萨卡兹、手持法杖的卡布里尼女人。 再加上达库莱，这四人组成的小队在一片荒芜中形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线，活像一群怪咖。 卡普里尼女人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了许多复杂精密的仪器，从一小块屏幕上紧盯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地灵小姐，检测结果怎么样？”白虎兽人问道。 “不太乐观，各项数值都不稳定，地层有剧烈运动。看来情报不错，这附近确实有针蚤的巢穴。” “不止。”达库莱半蹲在地，突兀地说道，“这不只是针蚤的动静，恐怕还有磐蟹。” 地灵怪道：“磐蟹？可是这里的地质并不适合它们筑巢和觅食啊。” “你说的对。”达库莱十分爽快地赞同，但听上去并没有转变态度。 “所以他们现在很饿。” 达库莱惊然抬头，后空翻跃起，朝原地发了四枚羽矢。 而他刚踩过的地面也登时破裂，如水柱般涌出一只一米多长的长虫。长虫的上身刚探出地面，便被羽矢钉在地上，断成两截，体液迸溅。 达库莱轻盈落地，回首说道： “看来咱们这趟是来对了，要是放着这些畜生在本舰行驶的航道上，可就要酿成大祸了。不过那些武器贩子给它们当了人肉饲料，倒算罪有应得。” 地灵一脸不甘地盯着仪器上的数据，因刚才没来得及提醒导致队员差点成为了节肢动物的口粮。另外两人则惊讶于达库莱敏捷的身手。 “泥岩小姐，山先生，咱们有场恶仗要打。” 达库莱说罢，再次蹲下，握拳砸向了刚才长虫爬出的孔洞中。 “（第15号异能！）” 绿光乍现，藤蔓延伸。海姆冥界的植物从达库莱的手臂上生长，顺着地下四通八达的网络惊扰了饥饿的兽群。 轰隆隆隆—— 无数大大小小的节肢动物破土而出，烟尘四散。针蚤、磐蟹、源石虫等感染生物一股脑地袭向四人，将他们当做宝贵的口粮。 “风间先生，如此行事是否过于鲁莽？”白虎兽人山文质彬彬地问道，与他野蛮的外表形成极大反差。 “不打紧。一群虫豸而已，而且我也想早点回去写报告。” 达库莱掰了一把细胞硬币，抛至空中，化至碎屑噬欲怪，以作辅助。 蒙面萨卡兹泥岩抡起巨锤，白虎菲林山脱下外套，戴上指虎。三人各自为战，与野虫缠斗起来。 达库莱悠然游走在虫群之中，走马观花间尸首遍地，指挥噬欲怪帮助山和泥岩、保护地灵也是毫不吃力。 约莫二十分钟的功夫，达库莱扭断了最后一只针蚤的头，恶斗告一段落。 达库莱看着横尸遍野，茫然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种规模的虫群……得通知龙门近卫局了。他们会派人清理尸体的。至于前面的航道还有没有虫群，我一个人勘测不了，必须回岛上申请一支勘探队。” “所以说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对吗？” “是的，不过请稍等，我得记录一下现场状况。” “好，如果还有什么脏活累活，欢迎随时来找我。” 达库莱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歇息，看着满天阴云、崖谷荒野，却没有心思去欣赏那失落静谧的意境。只因那阴云一如他与她相见的那日，反倒令他欢心。 青年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满面春风。可胸中的甜意骤然堕变，胸口仿佛有一团不断膨胀却无法溢出的恶气，在他的内脏之间横冲直撞。胸口绿光蔓延，随之生长的是因维斯的海姆冥界植物。 “（给我回去！）”达库莱心中怒吼，才抑制住了差点失控的怪人细胞。从石头上滚下，摸着胸口，吐出两口黑血来。 “风间，你怎么了？”一旁的泥岩问道。 达库莱啐了一口，吐干净血，虚弱地起身说道：“老伤了，我去医疗部看看就好，不打紧。” 说着，便往本舰的方向走去。 “那你一路小心。” 三人目送着黎博利青年孤独的背影离去。 至于医疗部，他自然不会去主动暴露自己怪人的身份。只能等神念忙完他的事后再去登门求助。 …………………………………… “新年快乐，苏茜酱。” 同日下午，达库莱一如既往来到澄闪的理发店中帮忙，而如今看来却并没有年前那般人满为患。店中只有一位金发的菲林女客人，澄闪正在为其卷杠。 “新年快乐~风间君。任务结束了？”苏茜也元气满满地回应。 “嗯，战斗方面我还是很自豪的。速战速决之后就回来了。” “这样啊，那以后还请小心点。”苏茜一边说着，一边进行手上的工作，有条不紊。 “我知道的。” 达库莱把拎着的手提袋放在沙发上，那是他准备的新年礼物。 “我来帮忙吧。这是要卷什么样的？” “夏栎姐想烫的均匀些，所以我用的半重叠的卷法。风间君你会弄吗？” “半重叠啊……我倒是知道该怎么弄。只怕生疏的久了，比你差的远，烫完客人会失望的。”达库莱略显难色地说道。 女菲林笑道：“呵呵，别担心，小帅哥，放手做吧。” “好。” 达库莱心头一颤，应声拿起卷发杠子和橡皮筋，和苏茜一起工作。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他从别人口中听到用“帅”这个字眼来形容自己。从客观角度讲，风间的颜值在三次元都算是差强人意，因为其烂好人而又内向的性格导致看上去甚至有些难看。而达库莱控制了身体以后，外貌便逐渐转向冷酷风格。或许是后天磨炼形成的气质的缘故，他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而意料中的不顺并没有出现，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卷起杠来事半功倍。 “风间君，你还认得夏栎姐吗？”卷杠完后，苏茜唐突地问道。 达库莱连摇头：“这位客人看着面熟，可惜我没有那么好的记性。” “夏栎姐是绿意火花的前店主，在卡拉顿城的时候一直照顾我，是很好的人。夏栎姐，这是风间君，就是之前在卡拉顿城帮助过我的达库莱先生。” “哦~你就是那个救了苏茜和绿意火花的人。多谢你对苏茜的照顾。可是……最后害得你不得不离开卡拉顿城，真的很抱歉。” “请别这样说，离开那里是我自己的选择。况且我也没保护好苏茜酱……先不说了，我去拿药水和加热器。” 达库莱借故离去，苏茜和夏栎相视一笑。似乎对于过去，她们早已释然，只有达库莱不仅不清楚，还对此耿耿于怀。 而当达库莱从后屋回到沙龙，他不得不撤回先前年后客人不多的观点。 又有四人走入店中，而古怪的是，她们却不像来理发，却像是来找人似的张望。 “绝灭骑士真的会在这吗？” “我觉得那个调酒的不会骗我们。” “他叫莫勒斯……” “叫什么都无所谓啦！” 四人小声嘀咕着。而达库莱也根据她们的服饰认出了她们。 既然都找上门来了，那再躲也不礼貌了，而且听上去是莫勒斯卖了他。 “新年好，红松的各位。请问有什么需要？” “绝、绝灭骑士！真的是你！”野鬃第一个喊道。 见她们果真是因绝灭骑士的身份来找自己，达库莱扭头说道：“苏茜酱，夏栎姐就拜托你了。几位要是不理发的话，咱们有话外边说。” “嗯，好的。”苏茜应道。 看苏茜再次专注地工作起来，达库莱放心地带着红松四人离去，在离店门十几米远的地方才开口问道： “四位女士登门拜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焰尾说道：“倒也不是。只是听说你也在岛上，想过来看看。” “……我是什么珍稀动物吗？” 远牙：“而且特锦赛的时候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我们还没来得及道谢。” 野鬃：“谢谢你在夺旗赛上救了杰米。” 灰毫：“感谢你帮忙安置了大骑士领的感染者。” 达库莱被接连感谢，不免有些害羞尴尬：“停！如果都是感谢的话那还是免了吧。” 焰尾突然半开玩笑地问道：“那……你和烛骑士的绯闻是真的吗？她真的包养过你吗？” 达库莱一脸无奈地撇嘴道：“这是红酒报写的，对吗？” ……………………………… 苏茜给夏栎的头发上着药水，偶能瞥见达库莱在门外和红松四女有说有笑。虽知他们是叙旧，可心中却莫名有种酸溜溜的醋意。 “苏茜。” “欸，怎么了，夏栎姐？”苏茜慌张应道，以为自己走神被发现。 “风间君他在岛上担任什么职位？” “是外勤近卫干员。怎么了吗？风间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也说不好，不过应该也是迟早的事。刚才看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而红松骑士团的那四位喊他绝灭骑士的时候我就确信了，绝对错不了。苏茜，你知道卡西米尔的骑士竞技吗？” “不太清楚，偶尔会从报纸上看到。” “也是，不关注骑士竞技的人也不会知道，在特锦赛期间昙花一现的绝灭骑士达库莱。” “绝灭骑士……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与其他竞技骑士不同，他算是少数真正的骑士。不仅不接受任何商业公司的赞助和拉拢，还坚持帮助感染者谋生。” 苏茜听后欣慰地笑了，她止不住地替达库莱感到自豪。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的态度，既不只是恩人，也不只是同龄的好友。 “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我最担心的是他所牵扯的危险。在决赛上，他公然揭发了商业联合会压迫感染者的恶行，导致大批官员被革职。虽然我很赞同他的做法，可现在这无疑让他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前几天我从报纸上看到过，骑士协会追封他为黯骑士，与那位耀骑士齐名。不少因商业联合会被牵连的家族都在黑市高价悬赏他。” 苏茜彻底呆滞了，她从来没想到这个主动和自己一起工作的青年是如此的大人物。 夏栎接着说道：“也许这么说有些狠心，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和他的距离。你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那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好吗？” “嗯，我知道了。”苏茜略带落寞地回应道。 “（如果这次是风间君遇到危险的话，我一定要帮助他……）”苏茜点了点头，将这当做了报恩的机会。 达库莱和红松四女简单叙旧完后，回到店中继续给夏栎烫发。这次平静异常，夏栎并没有向他询问任何事。 烫完发离去前，夏栎对苏茜嘱咐道：“苏茜，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还有，店里装修的事，我已经和后勤部的干员商量好了，下周他们会来帮忙。门口的纸箱子里是我挑的一些花草，你先摆在店里吧。” “谢谢你，夏栎姐~” “别谢我，这可是有代价的哦。那就是——抓你耳朵。” “唔哈哈——别挠啦，夏栎姐！很痒啦~” 两女打闹在一起，气氛瞬间又轻松下来。 达库莱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苏茜头上的两朵兽耳。他以前从来没发觉过，这是如此吸引人的一种萌点。毛茸茸的、软乎乎的……让人很想揉一揉。 尤其是苏茜身后摇摆晃动的粉色猫尾，更是如调皮的精灵般引诱着达库莱。 而达库莱只好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把这欲望压抑了下去。 夏栎离去后，两人一齐收拾着店里的东西。达库莱问：“苏茜酱，这里是要装修吗？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其实是夏栎姐安排的，她说要调整一下风格。我倒是无所谓啦……可是我不想辜负她的好意。” “这样啊，那我去摆那些花草吧。” “嗯，谢谢你，风间君。欸，这是……” 刚走出几步，苏茜就收拾到沙发，注意到了他带来的新年礼物，只不过隔着红色的袋子看不到里面的内容物。 达库莱忙折返回去，把原本要给出的礼物藏到身后。原因很简单，他要送出的，恰好也是盆栽。而他没有信心在这方面赢过专家。 苏茜疑惑地歪着头，这一小小的动作竟直击达库莱心房，令他慌了神。 “（她好可爱！她好可爱！她好可爱！……）” 而苏茜也趁机看到了达库莱身后的一盆粉色的花朵。 达库莱见被对方察觉，也只好端出盆栽。 “我也没想到夏栎小姐也会送盆栽。我知道我肯定没她那么专业，如果不嫌弃的话……”达库莱自然不会告诉苏茜，这是他查了一晚上花语才下定决心买的绣球花，更怕自己的那点心意被过早地暴露。 苏茜也同样并不懂花，接过盆栽后惊赞：“哇，好漂亮！谢谢你，风间君。” 苏茜的尾巴更加欢快地摇摆着，全身噼里啪啦地窜起了静电星子，发丝飘起，足以见其喜悦之情。 看着活泼甜美的笑容，达库莱再次怦然心动。 “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怪人的表情罕见地温和了下来。 而那平日里时时刻刻伴随他的微痛感也随之消去，一向胸怀大志的他愈发渴望柔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 夜里，在返回宿舍的路上，达库莱与正要出任务的夏栎擦肩而过。 “晚上好，夏栎小姐。” “嗯？哦，晚上好，风间君。” 简单问好过后，达库莱想起了白天因苏茜在旁而不能问出的问题。 “夏栎小姐，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倒是不着急，有什么事吗？” “我想向您问些事情，是关于苏茜在卡拉顿城的过去的。” 听到这个话题，夏栎的表情一下子绷住。半晌，她把达库莱带到廊道窗边，隐秘地说道：“好吧，你想从哪问起？” “就从我离开之后吧。我知道我虐杀了暴徒团伙被通缉是罪有应得，可是为什么会牵连到苏茜酱？” “不，不是这个。你做的没错，只是过激了些。而且警备队的人也不知道你认识苏茜。 这一切还得从那位好心的格拉尼警官说起。她因秉公执法被收受贿赂的警备队长革职，后来在追查绿意火花的纵火案和工厂暴徒案时，意外发现城外的雇佣兵团就是那群抢劫工厂的暴徒。她去罗德岛办事处托人把资料送去警备队，可恰好当时我和办事处的干员都不在，苏茜她只好接下了这个活，结果……” 夏栎停顿了一下，而达库莱听得心急如焚，而且他也结合曾经雷德告诉他的只言片语猜到发生了什么。 “警备队长是当地贝希曼议员的侄子，他们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们抓走了苏茜，把她带到了无人的地下通道……” 哐当—— 达库莱一个没站稳，忙踏地立住。夏栎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的青年早就狰狞难视，额头青筋暴起，肌肉紧绷，表情拧做一团，身上长出了许多羽毛，显然是暴怒至极。 “不过好在，后来那个叫雷德的小伙及时赶到，救了苏茜。再之后……我带着苏茜回到了罗德岛。” 夏栎半惧地看着达库莱，希望他得知最后结局能够好受一点，毕竟他暴怒的样子实在骇人。 而达库莱也的确静了几分，又带上了些悲伤。 听到“雷德”这个名字，他的思绪又被带回到过去的峥嵘岁月。他最尊敬的人救了他最喜欢的人，这怎能不让他欣慰？可如今物是人非，又怎能不让他悲切。 “雷德大哥……抱歉，我先走一步。” “哦，好的。” 在夏栎惊愕的目光中，达库莱慌张地离去了。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啜泣的样子。 十分钟后，达库莱飞出本舰，来到荒野上独自一人发狂。 白天杀灭的虫豸自然不是全部，夜里这些畜生更加活跃，感知到如此鲜活的猎物，纷纷出土。 而达库莱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开始还有招有式，到后来想起那些伤心事，就狠厉了起来，愈发狂暴，只求破坏以发泄怒火。 他走的太早了，要是他不那么着急离去，苏茜就不会受委屈。也许雷德是救了她，可是被带到地下通道，谁知道她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和侮辱。 达库莱不敢往后再想，他跌倒在地，痛苦地喘息着。身体里21种怪人的基因争夺着身体的掌控权，达库莱渐渐失去理智。 时而黑雾缠身，星座变幻，化身乌鸦座星徒；时而色斑浮现，琉璃破碎，化作白头海雕牙血鬼；时而藤蔓缠绕，绿光外泄，异变为天鹅因维斯…… 在不停地切换形态中，达库莱已经杀光了地面上的生物。 可他的怒火早已燎原，不可遏制。 前所未有的剧痛袭来，直将疯狂推向顶峰。荒野上回荡着怪人的呐喊，早已丧失了人声，只剩野蛮兽性。 随着一声漫长的嘶吼，达库莱浑身长出褐色肉瘤状的颗粒，如同被病毒入侵的宿主。夹杂着橙色的马赛克光效，如茧包裹其身。 只见肉瘤和病毒渐渐凝固、变黑，看似将达库莱封印起来。一秒后，病毒外壳如碎石破裂，一只全身漆黑的崩源体诞生。 变身成崩源体的达库莱用那豆子大小的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两肋间传来的异样感让他发觉自己身体两侧分别长出了如蟹腿一般的肢体。 将双手举在月光下，两只胳膊都已被纯黑的甲壳包裹，其余部位也是一样，黑得不反一点光。 达库莱用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已然摸不到平整的人头。头顶两只前伸的触角，倒像是虫类。 望向地面，一个圆形的蓝色光圈随着视线移动。顺着头部摸去，原来自己只有一只眼睛，还如探照灯一般持续发出蓝色光芒。 “没想到我要以这种方式露面啊，真扫兴。” 另一个的声音传来，达库莱费力地扭头，却始终不见那人踪影。 「KAmENRIdER ARKNIGhtS！」 （假面骑士亚克夜） 游戏卡带的声音响起，达库莱终于找到那人身影，竟是罗德岛的总指挥官——莫勒克斯博士。 达库莱说不出话，认清敌人后，眼部发出的光立刻变为红色索敌。而海鹰不慌不忙地把卡带插入驱动器中。 “henshin！” 「GASShAt！」 「LEt'S GAmE！mIch GAmE！mEcchA GAmE！whAt'S YoUR NAmE？」 「I'm A KAmEN RIdER！」 第一百一十章 骑士战队 游戏光环旋转，角色卡槽中浮现了许多Exaid世界骑士们的外貌。海鹰伸出手，选中了自己的角色——假面骑士Arknights方舟玩家Lv.1 一团马赛克散去，等级一的厚重装甲浮现，与Exaid系的骑士相同，只有头部装甲不同，是与“博士”形象相似的遮盖式护甲和蓝色护目镜。 失智的达库莱完全遵循战斗本能，蹬地而起，身体缩成一条直线。身体各处分段叠生的磷甲、骨甲紧紧贴合皮肤，小幅颤动，一个毒龙钻冲向亚克夜。 「GAShAcoN bREAKER！」 （卡控破坏者！） 游戏光圈浮现，亚克夜握出艾克赛德的武器，一锤挥出，将达库莱的攻击路线打偏。 冲势不散，达库莱直破土入地。 “看来Lv.1还是有点困难啊。” 海鹰说着，扳动了驱动器上的握把。 「GAchA！」 「LEVEL Up！」 「FUtURE RE-RE-REcASt，ARK SEt SAIL！——ARKNIGhtS……」 （重铸未来，方舟启航） 白色的外甲爆开脱离，露出其Lv.2的真身。胸甲和其他游戏骑士一样有握把状标志和生命槽，黑色底衣，宝蓝色条纹，整体只有黑蓝两种色调。头部装甲却与原先不同，兜帽摘下，露出斜睨而敏锐的护目镜复眼。头顶装甲如一只鹰脸，却装有树枝状的两角。 地面轰隆隆的巨响，声音从四处八方传来，无法辨别达库莱的方位。亚克夜举起卡控破坏者，一锤砸向地面，与地下的震动相抵。 短暂的平静过后，尖锐的摩擦声再次破土。出土后的达库莱，已然彻底变了个模样。四肢已和身体融合，只剩两侧的节肢足。 再次袭来，亚克夜故技重施，不伤达库莱，只为继续观察。 达库莱攻击偏离后转向浮空，虽无翅翼，竟直飞无碍。如岩石一般的外骨骼咔咔响动着，从缝隙中不断喷出细密的气流，借由体表的复杂结构和首尾细中段粗的体态，竟能做到排空御气，宛如东方神话中的龙一般。 亚克夜抓了一把达库莱身上不断剥落的外骨骼碎片，瞬间想通了什么。 “原来如此，《Sky》的冥龙啊。看来你身上也不全是鸟类的基因。” 冥龙漏洞体不断向亚克夜袭来，仅仅是简单的冲击，却一次比一次强力，一次比一次快速。因为其身体的特性，这是一个愈战愈勇、愈战愈强的形态。 渐渐的，亚克夜感到攻击不止从一个方向传来，不止为一段攻击。开启护目镜的夜视功能，发现竟然有三头冥龙同时攻击，并且仍有分裂倾向。 地面上，无数颗杂兵漏洞体的头颅升起，橙色的马赛克幻化出他们的身躯。这群身着黑色斗篷，手执长矛的杂兵竟也跃起低飞，交错滑翔。 这场战斗，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对亚克夜单方面围猎。 假面之下的海鹰邪祟而扭曲地笑着。若是在外面的现实世界，他可能还会慌一点。但这里可是他的游戏世界。 “不过，同为spirits，我还是尊重一下你吧。” 海鹰再次取出一张卡带，并按下开关。 「UNdER thE tALE！」 （传说之下！） 然而嘴上说着尊重，他却并没有将其插入腰带以变身更强的形态。仅仅是启动了卡带，便有两头冥龙，湮灭在白色光束中。 达库莱惊愕看去，只见两颗龙的头骨漂浮在空中，其嘴渐渐闭合，喷出的光束也逐渐淡去。 无独有偶，地面上的杂兵漏洞体，也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探照的红光不停闪烁，冥龙的身体被好几颗龙头骨咬住，亚克夜闪现逼近，将一块空白的卡带对准了其头顶。 “好好睡一觉吧。” ……………………………………………… pm.22:10\/罗德岛本舰\/“再来一杯”酒吧 莫勒斯照常在酒吧打工，在吧台前练习花式表演的时候，被非常生硬的开门声打断了。 凝目望去，一个萧条的身影闪入了酒吧。莫勒斯没好气地调侃道：“嚯，稀客。” 达库莱捂着脑袋坐在吧台前，显得不太舒服的样子。 莫勒斯继续追问：“昨天答应和神念还有他姐姐一起看电影，你怎么没来？” “……今天是几号？” “2月1号。” “难怪……”达库莱兀自点头。 “你怎么上句不接下句的，到底怎么了？” “昨天……我暴走了。控制不住怪人化，一个人跑到荒野上发狂，变身成了新的形态。在那之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啧……”莫勒斯听后感觉十分头疼，处理器不断计算着面对当前情况的可行方案。 “醒来后，我在我的宿舍里，发现了这个。” 达库莱取出一柄枪型武器，造型十分奇特，竟在侧面有横向的握把，另外又取出一颗圆形球体。 莫勒斯两眼放出疑惑的目光，拿起一枪一球仔细观察把弄。 “这是什么骑士系统？这个像天球仪的道具，怎么画着乌鸦的图案？这个变身器……到底是枪还是手环啊？这个星星的图案……难道是要把这个球放在这吗？” “咳咳……”达库莱伸手挡住了莫勒斯的好奇心。毕竟是他们不知道的变身器，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我身上带着这套系统，我体内的的十三号基因，也就是乌鸦座星徒的力量，就会稳定下来，不再像昨天那样失控。” “这种东西，恐怕也只能是Arknights那家伙送的了吧。难道他想向我们示好？……” “比起这个，我有一件事更在意。你这里能不能造出抑制其他怪人力量的装备。” “比如？” “盖亚记忆体、锁种、病毒核心、眼魂、缺陷护罩、amazon臂环……” “停停停！就你现在说的这些，一个都造不了！一来我没有材料，二来合成这些道具的工艺必须在其原本世界观下的环境……” 达库莱把天球仪和枪举起来给莫勒斯看，以表反驳。 “那Arknights是怎么在Exaid世界创造出抑制Fourze世界怪人力量的装备的？” “……到底是为什么啊，我也在寻找答案呢。”莫勒斯模仿帝骑说道。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踌躇不决的时候，神念也闯进了酒吧，对二人说道：“莫勒斯桑，达库莱桑，博士有事叫我们。” “呵，正好！”莫勒斯拍案离去，两人怀着兴师问罪的态度，前去面见那所谓的“博士”。 ……………………………………………… 奇怪的是，神念并没有把莫达二人带到博士的办公室，而是去了舰内高层的会议室。 两人愈发疑惑，不由得紧张严肃起来。进入会议室后，三人靠后而坐，行为举止都万分小心。尤其是神念，他似乎早一步知道了要发生什么大事。 站在会议室前方的，共有三人。罗德岛最高领导人阿米娅，医疗部主任凯尔希，以及莫勒克斯博士。 环视四周，几乎都是平时很少在岛上露面的精英干员，以及各个部门的顶尖人才。 凯尔希医生对准话筒说道：“首先，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本次会议。其次，请各位不要担心，这次的紧急会议，并非是为了应对某种突发状况，而是为了将重要的信息在公布于世前，提前告知给在场的我岛精英…………下面请莫勒克斯博士发言。” 简单的开场过后，凯尔希将话筒递给了博士。 而博士十分直截了当地说道：“前几日，我与工程部的干员们一同钻研，突破了一项新的技术。而这项军事技术，将会是决定罗德岛，甚至是大陆各国的前途命运。我们将其称为——「Rider System」！” 此言一出，莫勒斯和达库莱二人的反应最为明显，其余人因为不知情而稍显镇静。可神念竟一点也不惊讶。 “然而这一成果并非空穴来风之物，我们也是在亲眼见到了实物后才着手研究这一方向。而这项技术的原使用者，也是我岛医疗部的新生力量——念骑。” 随着博士所指的方向，众人向神念看去。原本波澜不惊的神念也惊讶似地双眉上挑，谦卑地站起，微微躬身。 “我想，大家可能都会有这样的疑惑。我们明明是一家医疗公司，为何要如此仰仗干戈？岂不名不副实？对此，就不得不重新介绍一下念骑了。行动预备组A6医疗干员念骑，在来到罗德岛之前，他曾隶属于一个东国的地下组织，名为「机神」 他们发明了一种名为假面骑士的战士，能够通过小型的装置迅速为着装者装备武装，并能够获得以吨为单位的力量。其功效远超莱茵科技的动力装甲。 而他们发明这种军事武器的目的，却是为了挑起战争，报复卡须诸国。同志们，我们的大地自诞生之初便饱受罹难，但它却包容了一切混乱。可现如今，威胁文明的因素比比皆是：人力所无法涉足的土地和海洋中，潜藏着远超我们想象的危机；当权者不断膨胀的欲望使人类社会的矛盾愈演愈烈。在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形下，我们的文明自然不是铁板一块，要是被有心者趁机入侵，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经本舰高层决议，决定在干员中组成特别行动小组，代号「骑士战队」，专门与各国协作对抗威胁大陆的恐怖势力。” 台下，在座的都是高素质的精英干员，可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十分清楚，这样的计划真正执行起来有多么困难，外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更何况在国际上他们只是一家中小型企业。 “我知道大家有所不解，那么，请观看这段视频，我相信各位会有所改观。” 会议室的灯光关闭，正前方的屏幕上，放映着一段视频。空旷的单间训练室内，视频的主角——神念站在中央。 “？！！”莫达二人大惊。 「ZEtSUmE RISER」 「NYGmA！」 视频中的神念戴上绝灭升华器，按下密钥开关，缓慢进行变身的动作，并给予相应讲解。 “该变身系统以驱动器或升华器和升级密钥两部分为主体，密钥中储存着相应装甲的数据，驱动器则是打开装甲的通道………………下面我将演示具体流程。henshin！” 竖插横展，腰带发出了末日警铃般的待机音，按下侧边推柄，空气倏然宁静。 「ZEtSUmE RISE！」 「thINKING NYGmA！」 「A hUmAGEAR who bELIEVES IN hIS cLEVER mINd」 管道延伸，幻影螺旋，假面骑士念骑显露真容。 台下又是哗然，他们看的出来这不是合成的特效，而是货真价实的科技。接下来的力量测试，也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可莫勒斯和达库莱心中则是疑大于惊。心想神念和亚克夜难道达成了某种交易，可为何又不与他们商议。 如此公之于众，「假面骑士」……果真只剩「骑士」二字。 视频结束，未等众人真正冷静下来，博士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将公布骑士战队成员名单：第一位，医疗部干员念骑；第二位，战斗记录员莫勒斯；第三位，也是今天要着重介绍的一位。想必已经有人看出来了，视频中的系统与一位曾经在卡西米尔大放异彩的竞技骑士所用十分相像。而他如今也是我岛的干员——” 博士再次伸手指向后排坐席。 “近卫干员风间，同时也是卡西米尔公认的黯骑士达库莱。” ………………………………………… 第111章 不可言说 “姑且还算是保住了秘密，也不知道那些精英干员嘴严不严。” 结束了会议的神念三人共行在舰道内。 达库莱问：“比起这个，念骑，你为什么和博士合作？是亚克夜威胁了你吗？还是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没错，Arknights控制了博士，他说只要我们能帮他丰富这款游戏的剧情，就能告诉有关桑原哥、凯，还有门矢小夜的情报。”神念爽利地回答，却并没有传达原话。 “原来如此，他和檀正宗是一类人吗……把游戏和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估计他早就靠着这游戏发家致富了吧。可恶，竟然把我们当做摇钱树！”莫勒斯愤愤道。 神念：“不过至少目前，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他的目标也是反抗机神。也难怪他直接拿机神的名头当反派了。” 达库莱默默说道：“真是零加工输出地抄袭啊……” 神念最终还是没有把海鹰的事说出来，他明白身边的二人都只是因为一时的共同目标而聚在一起的伙伴。真正能理解他境遇的，只有下落不明的桑原。就连他最爱的人，也无法在这些事上，为他排忧解难。 亚克夜的真身，海鹰的秘密，都是他的筹码。多活了一个轮回后，神念早已不再天真，哪怕是面对莫达二人，也有所提防留意。 更何况神念已经渐渐发觉，莫勒斯在背后使的那些绊子，心中愈发积怨起来。 “请等一下！”后方传来了厚重响亮的女声。 回首望去，一位身着骑士盔甲的金发库兰塔向三人跑来。达库莱一下子认出了昔日同台竞技的对手。 “是耀骑士。好久不见。”达库莱略显尴尬生硬地打招呼道。 “好久不见，黯骑士。” 从楼道的尽头跑来，那人健步如飞。站在达库莱面前，更是大气不喘，身法稳健。说起话来中气充沛、气力旺盛，眉宇间颇有男性的俊俏劲，让人一见便会联想到「女豪杰」之类的词汇。 “还是别那样叫我了，听起来怪怪的。而且我也没得过特锦赛冠军，单字封号我受之有愧。” “呵，你还是那么幽默。我知道，那场比赛你没有用全力，也不想和我打。另外，谢谢你在比赛的时候对我妹妹手下留情，以及……” 达库莱摆了摆手打断道：“如果接下来也都是感谢的话那就免了，之前焰尾骑士她们来找我也是，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 耀骑士微微一笑：“好吧，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先不叨扰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好好比一场。” “一定。” 两名骑士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背向而行。 “你小子的桃花还没完了是吧？真是什么类型的都通吃啊。”莫勒斯吐槽道。 “我可不想被变态色魔这么说，恶心。” “上次那真的是意外，不是我有意猥亵远牙酱的啊……” 吵吵闹闹之中，三人都各自回到了宿舍。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远。 神念推开宿舍门，迎面便见到熟悉的紫色倩影端坐在床上等着他。 “姐姐？都说了不用来帮我收拾房间了，你怎么不去休息？” 神念边说边坐在了芙蓉旁边，肩膀贴在一起。 “姐姐当然看你睡着了才放心啊。博士到底叫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开了个短会，是关于假面骑士的。博士他们已经成功复刻骑士系统了，并且指派了精英干员来担任适能者。”神念毫不隐瞒地说出了实情，却见芙蓉斜眼思索，“怎么了，姐姐？” “我只是在想，这或许并不是件好事。” “不，姐姐，武器的作用并不一定是要伤害人，也可以形成威慑，以保护弱小。” “你还小，这之中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 芙蓉亲眼见过神念战斗，自然知晓骑士系统的作用不止那高大几十吨的力量。如此突出的科学果实，自然会令所有国家趋之若鹜，罗德岛却只是一家企业。 无论是分享还是独留，毫无疑问，都只会造成矛盾的加剧，就像铳械的发明一样。 可神念也并非完全不懂得，只是他经历过血淋淋的教训，明白了力量的必要性，代价是整片大陆生命的覆灭。 回想起孤独绝望的日子，他更加庆幸眼前有爱人的现实。 神念侧身，亲昵地抱了过去，把脸贴在芙蓉的肩膀上。一边偷偷欣赏着姐姐的蝤蛴之颈，一边有意无意地撒娇，转移话题。 “姐姐，什么时候告诉炎熔姐我们的关系啊？” “再等等吧，时机还不成熟，我怕小炎熔没那么快能接受。” “好吧……” 神念抿着嘴，空出来的右手不老实地摸上芙蓉的左手，交错地缠住了纤细的玉指。随后抬起右手，形成了十指相扣。 （注：以下内容不知能不能过审，本来也不太需要，写着玩吧，被删了的部分就自己发挥一下想象力吧） “お姉ちゃん、KISSしよう……” 相处了这么久，芙蓉也懂了些东国语，也明白神念在说什么，脸颊渐渐彤红。 “嗯……” 因为两人最初以姐弟相处时便互生情愫，不知不觉间已提前度过了恋爱的初级阶段，此时正当热恋。即便是芙蓉这样稳重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更何况为了工作平常都把欲望压抑地很深。 ……………………………… ……………………………… ……………………………… “姐姐的吻好温柔，感觉能把人融化掉，好き……” “不要这么认真地说感想啦！~” 神念的黏腻话语令芙蓉娇羞不已。 “这种感觉好神奇，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芙蓉姐姐。姐姐，喜欢……” “我也是，神念……” 神念收起了强硬的执念，装作乖巧呆萌的样子，趁芙蓉不注意，展开了第二波攻势。 “靠，没完了是吧！”门外，偷听着一切的莫勒斯骂道。 他本来也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可他原来只是想来找神念讨论密钥的更新迭代问题，不成想撞见了这般香艳的场面……虽然只是靠偷听。 现在，罗德岛本舰正驶离龙门，向维多利亚进发。不出意外的话，确定关系的二人绝对会回芙蓉的家乡告知其父母。与其让这场孽缘愈渐深厚，不如赶紧斩断，将恶名背负在身，莫勒斯想道。 “没错，与其到时候让神念怨天尤人、愤世嫉俗，倒不如让他只恨我一个。” 彻底想通之后，莫勒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pm.15:16\/罗德岛本舰\/“一爿”杂货铺 转天下午，莫勒斯依旧在自己的小店里看门。这些日子，他一边熟络着干员之间的圈子，一边忙活和乌有一起搞生意赚钱。兼职忙不过来，还被海鹰给背刺被迫参加了“骑士战队”计划，就算是修玛吉亚也分身乏术。 好不容易有个宁静的下午，他反倒不太希望有客人来打扰他。 而他也刚刚得知了一件事，这个世界观下，竟然是有移动手机的！ 只不过换了个名字，叫做「通讯终端」。虽然功能性能不如手机，受众面也小，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便捷的联络方式，不用再跑东跑西收集情报。 看着通讯录上零星的几个名字，莫勒斯叹了口气。 随后，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令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 “果然在这里啊……” “远牙酱？你怎么来了？” “我看了你的动态。” 莫勒斯这时才蓦地想起昨天测试终端使用的时候分享了一条动态，是从店门口拍休闲广场的照片。 可要顺着照片找到店面位置，自然要费些功夫。莫勒斯一下子严肃起来，心想这绝对反常。从一开始远牙找他要联系方式就觉得不对，在终端上聊了几天更是一点没提达库莱身为绝灭骑士的事，更多的都是在单纯的聊天。 怎么会有女生这么在乎一个没什么优点还满嘴跑火车的人？这无疑是亚克夜的美人计，莫勒斯更加坚定地想道。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这里有意思的东西不少，只可惜乌有那家伙不在，不然他肯定声情并茂地给你介绍商品。” “没……我只是来看看。”远牙依旧语气冷淡地说道。 “那你随意吧，我不打扰了。” “不行。你也一起。” “？？？好吧……” 倒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莫勒斯略感不情愿地走出收银台。走到远牙身边，她此刻正在里店门最近的化妆品区打转。 “需要我帮你推荐吗？远牙酱你底子不错，稍微护理打理一下就非常好看。” “不……我只是好奇看看。我们骑士团里也没人化妆，那些有大企业赞助的女骑士倒是会在比赛前化化。” “（是不是我看错了？她怎么脸红了？）那我给你推荐点洗面奶和润肤霜吧，经常要战斗肯定免不了起痘出油。这两款是我的个人推荐，价格实惠还好用。” “嗯，谢谢了。”远牙没有一点质疑地收下了莫勒斯推荐的护肤品，语气却还是冷冰冰的，形成极大反差。 两人继续向里走去，越过了零食区和日用品区，恰好经过了游戏区，远牙竟对那一筐造型奇特的卡带产生了兴趣。 她起其中一张，好奇地按下一侧的开关。 「dANGERoUS ZombIE！」 （危险僵尸！） 远牙的身体本能地颤了一瞬，愣了一阵后，才迟钝地说道： “……吓了我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见她说话略显呆萌，莫勒斯才明白，她并非什么高岭之花，只是有些天然呆而已。 “是游戏卡带，需要配套的主机才能玩。远牙酱你玩游戏吗？” 当然，这些只是单纯的游戏卡带，并不能用来变身假面骑士。 “没玩过……这些东西都会这样吗？” “不，这只是我因为个人爱好的改装而已。咱们去前面看吧——” 莫勒斯又带着远牙转了其他货架，店虽不大，却也展示了不少好玩的小东西。远牙恰好看到一筐样式各异的发卡，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似地挑选出一颗，别在发间。 “好看吗？”至此，远牙第一次温和地笑了出来。 莫勒斯惊异地挑了一下眉，猛然察觉，这种氛围，简直就如同约会一般。他不能再装傻了。 他心思全然没在发卡上，严肃地凝眼说道：“……远牙小姐，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我想我身上应该没有任何吸引人的优点，可以让一名优秀的女性如此放松警惕地和我相处。而且先前在卡西米尔的那次告白，只是情势所迫，并非出自本心，如果因为那件事导致你对我有所在意，那大可不必。” 说罢，莫勒斯等待着远牙的反应。一盆冷水像是浇在了远牙骑士脸上，她有些生气地蹙眉说道：“不是的。而且你也没有那么不堪，别这么说自己。我在意你是因为……你很像我父亲。” 莫勒斯听后并不算高兴，但也松了口气，半开玩笑道：“我看上去年纪很大吗？” “你误会了，是气质。我来自卡西米尔的乡下，你和爸爸他一样说话很风趣，让我感到很亲切。小时候，爸爸他总是会接着给城里送物资，带我偷偷进城。那时候家里不富裕，只能买的起路边的小饰品。虽然现在当竞技骑士经济富裕了，但是……回不去了。”远牙愈发感伤地说道，莫勒斯想起了矿石病的存在。 可怕的疾病，有时竟连亲情也能隔断。 “抱歉。” “没关系，是我自己提起的。而且我也很相信，罗德岛有一天会彻底治愈矿石病的。” 莫勒斯默默点了头，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可是又不禁惋惜，就算真的最后皆大欢喜，这片大地上的人们也只是他人的笼中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他还是附和道：“一定会的。” 老练油滑的修玛吉亚眼中第一次有了光，不只是安慰的话语，他也久违地感受到了初生时的蓬勃希望和容光焕发。 boom！——歘！—— 门外，建筑物碎裂的声音如雷贯耳。钢铁和水泥的天花板与地板遭受冲击破碎，警报声随之响起。 在休闲广场正中间的位置，三个身影砸在喷泉中。两人一齐压着其中一人，莫勒斯一下子认出，右方的为洛基救世主形态的神念，左方竟是build世界的凯撒系统的引擎战士。 而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是一只紫白相间的怪人，因为距离遥远并看不清是什么种类。 「ShIELd RISE！」 （盾升级！） “远牙酱，你拿好这个，在这里别动，我去查看一下。”莫勒斯戴上绝灭升华器，拿出奥兹瓦尔德兵伞，递给了远牙以防身。 远牙原想也跟着一起，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竞技骑士，并不惧怕危险。可今天她是穿常服来的，盔甲和弩都放在了宿舍，不想拖后腿，于是一脸担忧关切地说道：“……那你小心。” 修玛吉亚心颤了一下，最后毅然转身。 「ZEtSUmE RISE！」 「UNbRING cobbLEpot！」 （伞击科波特！） 第112章 我与混乱 恬静的下午，萨卡兹姐弟难得清闲，没有病情严重的病患需要跟进病情，没有医疗部的会议，没有病房的轮值。 芙蓉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茶水，一边撰写给岛上干员科普医学知识的演讲稿。 而神念则站在观片灯前对着病患洛拉的x光片陷入沉思。 他用医学界统一的源石扩散公式计算过小洛拉的病情，却次次都偏离实际情况，这让他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来，海鹰也不是神，设计出如此宏大的世界，难免会出现bug，这也不足为奇。 可如此一来，偏就苦了那些感染者。在他看来，无论是身为修玛吉亚的他，还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角色，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本质上都是被别人设计出来的再造生命。 “怎么了吗神念？哪里出问题了？”这时，写好稿子的芙蓉放下笔，朝神念走来。 “姐姐你看，这是小洛拉最近三个月的脑部显影。可是根据源石扩散的公式计算，她的病情一直处于反复无常的状态，这是为什么？” 芙蓉扶着下巴，看了几眼后说道：“……其实那个公式并不是完美的。在很多重要的器官里往往都会出现与计算结果偏离甚至相反的情况。所以医生们往往都不会只依据理论判断病情。” 而这句话，也隐隐在教导神念不能过于死板。可作为修玛吉亚，这是难如登天的。他可以过目不忘地记住所有理论与公式，比同龄人轻松一大截。可真正难学的，是医疗过程当中的人情味、如何与病人相处这些抽象的东西。 好在，他不是独自一人在摸索这些。 “原来如此……这倒是凯尔希老师从来没教过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果然还是应该采取保守一点的措施？” “嗯，越来越有经验了嘛。”芙蓉赞赏道。 “那——” 咚！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位绿发的阿达克利斯（鳄鱼亚人）女医生风风火火地进入了办公室。 “嘉维尔前辈，怎么了？” “我和Lancet-2一起去病室消毒，她好像是故障了还是怎么回事，突然语无伦次，而且乱喷消毒水。所以我赶紧回来联系一下可露希尔，帮忙修一修。” Lancet-2，神念只听说过医疗部有这么一台人工智能小车，专门负责战地医疗和医疗部门的消杀巡逻工作。作为修玛吉亚，他倒是挺想见一见。 嘉维尔刚打完电话，神念便说道：“让我也一起去吧，我也会工程学的知识。” “这倒是无所谓啦……行吧，走！”略有犹豫，嘉维尔转身出门，神念和芙蓉告别后连忙跟上。 ……………………………… “滴滴——Lancet-2，电力ok，行动模块，正常。随时准备行动。” “好快，这就修好了？” “只是物理性损伤造成的电路错位，这种情况我也经历过。” 神念回想起了曾经战斗的时候也有过被外部碰撞导致语言中枢故障的情形。修玛吉亚的机体很精密，非常容易产生这样的损伤。每次这种时候，都是莫勒斯帮他修理。 “念骑你以前还当过工程师？” “……呃，算是吧。” “看来不用我出手了呢。” 另一边，一位身边跟着小机器人的萨卡兹血魔走来，想必她便是创造这台人工智能的工程师可露希尔。 “不过也对，都能使用骑士系统那么复杂的东西，这种修理对你来说也是小儿科吧。”可露希尔自来熟地把手放在神念肩上，“我记得你才16岁吧？怎么什么都懂啊，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敲键盘欸。” 神念微笑着回应：“可能我记性好吧。” “啊啊，我懂，看着姐姐们都事业有成，压力肯定很大吧。加油！我看好你小家伙。”可露希尔拍着神念地肩说，转头又疑惑地看向Lancet-2。 “奇怪啊，明明前几天刚维修过，怎么又故障了。Lancet-2，你系统里的记录还有吗？什么时候开始故障的？” 圆形的机体中，温柔的女声传来：“……是今日上午11:25，我在b-114廊道中和一位先生擦肩而过，他似乎是嫌我挡路，就把我踢倒了，后来有好心的干员扶我起来。” “啊？竟然有这种事，那人是谁？” “因为视角问题我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而且他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不知道是什么种族。” “呼——真可恶，看我不查监控给他揪出来。” “别生气啦可露希尔姐姐，可能那位先生也只是不小心而已。”Lancet-2安慰道。 就因这句话，神念疑惑地扭头问：“Lancet-2前辈已经达到技术奇点了吗？” “你懂的还不少嘛，要不来和我研究人工智能？之前邀请博士他却一直不给面子，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可露希尔一脸坏笑地拉着神念，令他苦笑不得。 呵，人工智能。他已经多久没有真切地体会到，自己是个人工智能来着？他现在非常庆幸，「路过的修玛吉亚」，只是个虚名。他不想在路过任何人，也不想因为修玛吉亚的身份被人控制。 说说笑笑之后，神念陪结束了工作的嘉维尔和Lancet-2一起回医疗部，尤其是和Lancet-2聊了不少人工智能的话题，在这片大地上，还有除莫勒斯以外真正的同类，着实令他欢喜。 「wARNING——」 突然一声警告，来自于他的处理器，神念打开视觉接收器的热成像感应仪，看到了转角的敌人，并护住了身后的一人一机。 「chUdoN！」 （轰咚！） 是一代故障驱动器的音效！神念连忙召出灵神权杖，在面前唤出法阵型的护盾。 果不其然，两枚光弹倏忽射来，正正打在护盾上。来者的身份也非常好辨认，因为他穿着恶役士的制服！ “前辈，你们快走！” “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医疗部造次！”嘉维尔脱下白大褂，握紧了自己的法杖。 神念来不及多做解释，旋起杖身，作势防守，似引那人来战。 敌人将故障驱动器切换成锯模式，正要和神念硬碰硬，身后却有一丝火花迸现，在空中转出一扇圆形传送门，神念的真身从中探出，锁住那人喉咙，将其拉入传送门中。 火花逆时针转动，空间门随之关闭，走廊再次恢复寂静。 那人没想到神念的幻术已经可以做到偷天换日的地步，让他浑然不知，以致吃了大亏。但却依旧冷静，没有恼怒。双手摸上腰间两边，其腰上竟然还戴有驱动器。 「dRIVER oN」 「ShAbAdobI pUNch hENShIN……」 （热情高涨，拳击变身……） 凶狠野蛮的待机音响起，与巫骑的变身待机音极为相似，驱动器造型也十分高仿，只不过中间图案并非手掌，而是向内凹的拳印，中指处挖有感应戒指的空间。整体颜色也为银黑色调。 那人左拳砸向驱动器，成功触发变身，原来故障驱动器只是幌子，真正的变身是靠这个。 “phantom change！（幻魔变身）” 「phoENIx——E oN！」 （不死鸟——来吧！） 高温火焰缠身，连带着烧毁了神念的皮肤，那人趁机挣开束缚，变身为形似不死鸟幻魔的形态，比起单纯的幻魔多了些恶役士的外甲。 神念索性不再生成新的皮肤，直接变身。 “henshin！” 「LoKI，thE SAVER！」 两人谁也不敢大意，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互相拿起武器过招。敌人很精准地抓住了神念的软肋，就算他的能力再千变万化，神秘莫测，只要不给他分神的机会，神念便再难使用法术。而法师落入近战，其劣势是显而易见的。 骑士与怪人缠斗在一片猩红色的荒芜之中，如同幻想中的地狱。来到这里，仿佛一切颜色都被染红一般。 很不幸，这次找上门的，并非等闲的恶役士。无论是力量还是战斗技巧，都要比神念高上一筹。不出几个回合，神念被抓住反应的破绽，一击膝踢被踹断了右肘，转而被正击腹部。 但神念依旧反应迅速地在掌心施加陷阱法术，固住其拳，以断臂为代价反踢其头部，脑浆迸裂。 「LUpAchhI chAoS FIGht Go……」 （组合混沌，斗乱出击……） 「hEAL——E oN！」 （治愈——来吧！） 而敌人却抢先给右手套上指环，砸向驱动器，在被打飞的同时治愈了身体。 一瞬的距离拉开，同时给予了双方施展法术的时间。 「ZEtSUmE RISEKEY coNFIRmEd，REAdY to UtILIZE——NYGmA'S AbILItY」 「RIddLE chAIN！」 （谜语锁链！） 神念抢先一步释放法术，法阵中延伸出一条条问号连成的锁链，将敌人的四肢捆住，阻止了他使用魔法。 不料不死鸟幻魔左臂上的故障驱动器突然开始转动锯链，与法术锁链激烈摩擦着。趁他挣脱束缚前，神念杖指其腰间的幻魔驱动器，变出一条深红束带封锁住其面板，让他无法施法。 “混蛋！”不死鸟幻魔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随后锯开锁链，全身化作无形的火焰，从四面八方袭来。神念扣动权杖扳机，化出七面圆环法阵作盾。 「FULL bottLE——FUNKY AttAcK！」 然而这次攻击没有碰到护盾，被一阵强风吹散，差点熄灭。 “只不过遇到这种货色就受了伤，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身后，蓝色兜帽人走来，说话的嗓音不是莫勒克斯博士，而是海鹰的声音。 不死鸟幻魔重新恢复肉身，啐了口血，喊道：“正好，两个都来了，一网打尽！” 神念虽不解当下情形，但也容不得他发问。但也容易料想，看来海鹰的的确确也和恶役士闹掰了，已然和他们几人站在同一阵营上。 海鹰掏出了在“骑士战队”计划中仿造的build世界的星云烟雾枪，以及蓝色的遥控器满瓶，插入枪身。 「GEAR REmocoN！」 （齿轮遥控器！） “henshin！” 「FUNKY！」 （惊恐！） 「REmotE coNtRoL GEAR……」 （遥控控制齿轮……） 枪口喷出迷雾，蓝色齿轮飞舞，一双红眸乍现。 或许是想留有后手，海鹰并没有用玩家系统变身。但不管怎么说，以二对一，优势在我，神念想道。 “看好了，spirits的力量是这么用的。” 海鹰一手平举，另一手持枪射击。不死鸟幻魔轻松躲过子弹，左臂上的故障驱动器却自行飞向海鹰手中。 这下他再也无法借助别的武器，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战斗。步步紧逼地奔向海鹰，眼看斜身重拳就要正中面门，脸颊却不知怎的挨了一拳，一击被击晕过去。 以神念的视角看的清清楚楚，海鹰也使用了空间传送门，让幻魔的拳头打进传送门中，又在其身体另一侧开了同一对门，导致他自己把自己打飞了。 “不要总是那么死板地战斗，也不要总是依赖法杖，灵活一点。”海鹰如长辈一般对神念教导道，“变出这样的幻境，太浪费精神力了。你大可以传送到海里战斗，岂不是更占优势？” 神念没有回复，他仍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海鹰。但作为修玛吉亚的他固然难以做到灵活变通，就算有念动力和法术的加持也总是直来直去地思考战术，一时无法反驳。 不死鸟幻魔头晕目眩，就算有几十个脑袋也疼不过来。再次看清眼前，自己已经被海鹰踩在裸岩上。 而海鹰举着故障驱动器，枪口对准幻魔。 “你们来了几个人。” 虽然气愤，但眼下也没有脱身对策，他只好声张虚势地鼓气答道：“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人还敢来？你在机神担任几级战斗员？” “我凭什么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别在本大爷面前来硬的！”幻魔硬气地说道。 “嚯，还真是了不起。这个缺陷护罩，是无月给你的吧？有幻魔和漏洞体的力量就可以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人，真是好算盘。” “哼！”幻魔没有反驳。 “只不过你也太傻了，你就没有想过无月为什么只派你一个人来？” “你想离间我们，你想套我的话，没门！” “呵，倒也没傻的彻底。只是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信任你？我知道他的脾性，像他那么缜密的人，从来不会重用只会战斗的暴徒，而是像桑原那样心思细腻的人。就算我真的离间你，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他要铲除的弃子？” “……哼，弃子也罢。无月队长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只要能助他带领恶役士推翻卡须星对地球的控制，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如此，你是解放派的。我猜猜，你应该是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被巫骑踢上太阳以后，后来因机缘巧合得以解脱，而被囚禁的痛苦致使你成为了恶役士？” 不死鸟幻魔高傲地扭过头去，默不作声。当年他被太阳囚禁的同时，也在修炼魔力，当他挣脱了太阳的引力重回地球时，什么巫骑，什么幻魔……一切历史，都已化为尘埃——他是个被遗留在过去的人。 随后，时间线的变动导致恶役士找上了他，无月告诉了他地球以及假面骑士的历史都被机神控制在既定的命运当中，亟待被解放。恩怨无处发泄的幻魔因此踏上了反抗机神的恶途…… “バカだね（真是笨蛋）……”海鹰轻声说道，“我一开始也被他骗了，我相信他能挣脱腐朽的枷锁，带来真正的未来。然而后来我意识到了，他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伟人」而已，他想要的，不过是另一种和平。” “は？何バカのこと言ってんだ、お前？（哈？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站在一旁一直看着的神念眯了眯眼，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话才是海鹰的心里话。 只听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且沉重起来，空气在喉咙里咕隆咕隆打转，邪祟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想要的，是混乱啊！……” “…………” “…………” 神念和幻魔都愣住了。 “难道现在的情形还不够混乱吗？你这事不关己的混世魔王！”幻魔骂道。 “我也不打算拉拢你这样的货色入伙，只不过作为一名「反派」，我想我有义务给你演讲一下。 你们这群恶役士，只不过杀了几个作恶的怪人，就觉得手上沾满了鲜血，背负了罪恶。我告诉你们，还差的远呢！ 你们这些来自英雄故事的主人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现实世界的肮脏与平庸，你们最大的目标不过是与外星人博弈，却没有想过颠覆自己的社会。你们看到了一轮明月，却放弃了满天繁星。你们自诩为恶的义士，沉浸在你们的传奇故事中，却从来没想过，拯救那些连触碰恶的资格都没有，淹没在平庸中的人！” 幻魔听得不明所以，可经历过海鹰过去的神念却隐隐听懂了弦外之音。 他的过去是被压抑的，同时也是无趣的。游戏、动漫、故事……这些东西带给人的感觉的是梦幻的、超脱现实的。对接触不到骑士历史的普通人来说，假面骑士的确就是故事中的英雄。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恐怕就是海鹰黑化的主要原因。 “海鹰，你不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像圣刃世界里癫狂的真理圣主吗？” 海鹰扭过头盯着神念，遥控器战士的面具颇有些慎人。 “你当然不懂这些了，孩子，你怎么会懂呢？比起他们，你就更没有资格质疑我了。你从一开始就活在机神和我给你精心设计的英雄故事里。你可以收获幸福，你可以赢得盛名，你可以享受伟大而荣光的一生，因为我不忍心让你活成和我一样的人。 所以你肯定不知道，也不理解，有人获得幸福，就会有人受到压迫。这意味着，要想获得幸福，就必须压迫别人不可！” 神念皱了皱眉：“这是诡辩。” “你又懂什么！要想人人平等，要想人人都过得幸福，那是伪善！就如同现如今的这个表面和平的人类社会，无处不充斥着令人作呕的伪善。和平会滋生腐朽，混乱才能孕育传奇！” 海鹰扭头看了一眼幻魔，开枪朝他的要害射了几发，随后在空中幻化出一面巨剑形状的透明碎棱镜，落下砸中幻魔的身躯，将其束缚在不断碎裂的镜花当中。 神念对这富有神韵的法术看得入迷。海鹰将其拉到一旁，远离幻魔，说起了悄悄话。 第113章 溯渤往事 “你的胳膊，还好吗？”海鹰竟关心地问道。 神念指了指自己渐渐愈合的右臂：“你也知道，我是修玛吉亚，外伤对我没有影响。而且我身体里的纳米无人机也在不停地连接和修复关节，问题应该不大。” “那就好。” 海鹰的巨大反差让神念感到不适，甚至让他以为现在和他说话的是莫勒克斯博士。 “刚才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进去了？” “我没有那么好被说服。” “好，那我再告诉你，恶役士的真面目。他们才不是什么宇宙间的绿林好汉，为了达成目标，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扳动电车难题的开关。” 电车难题，经典又着名的悖论之一。一个疯子分别把一个人和五个人绑在电车行进的两段不同方向的轨道上，而你恰好在转向的拉杆旁。那么你是否愿意为了拯救五个人而选择牺牲一个人？ 很显然，对于恶役士来说，他们绝对会拥抱功利主义，救五舍一。他们没的选，他们从一开始就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所以他们只能在承认自己的恶的同时实现有限的义。 “恶役士是个很别扭的存在，你当的越久就越会发现他们的无能为力，所以以无月弦太郎为首的一批人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但就如我所说的，他们的终极目标是消灭所有恶意，达成真正的乌托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地球人和卡须星人，放眼所有实体生命，都不可能摒弃恶意。因为我们所在的宇宙，所有物质的固有属性之一，就是我们嗤之以鼻的「恶」！” “不好意思……”神念越来越不理解海鹰的话，眉头皱得更深。 “精神、思想……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思考之上的，思考是建立在现实之上的。不论是哪个平行宇宙，都面临着现实世界跟不上精神世界发展的危机。这两者的差值越大，诞生出的恶意也就越多，平摊到每个人身上的分量也就越多。” “精神世界……是这么具体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现在的你根本无法领会那些物质之外的存在。我只是打个比方，给你掰开揉碎了讲。” “ほ……” “善恶是相对的，可却是难以抗衡的。邪不压正，终究还是自欺欺人的臆想。当人们关掉电视机，转身投向生活，哪个不是又回到了灰色的领域？恶是与人的欲望和生理挂钩的，而善却是完全脱离实体，空洞而又遥远的。这也注定了，我们spirits中必然是恶者多于善者。” “这些都只是你的理论。” “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你见到了其他spirits，当你见到了「祂」” “「祂」是谁？” “一个我不能告诉你名字的存在，祂是所有精神力量的集合，存在于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另一个维度。我们spirits的力量，都来源于祂。你可以片面且狭隘地把祂理解为「神明」，在你无法彻底理解祂的存在之前，我不能告诉你祂的名字。” “原来如此……机神会这么在乎spirits计划，就是因为那位神明？” “可以这么说。机神为什么叫做机神，正如其名，为了用科技手段控制神明！这是卡须星人特有的野心。” “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神的存在的呢？” “说来倒也可笑，在卡须星的历史里，既没有神明的概念，也没有宗教的存在。卡须星人唯一信仰的就是他们自己手中的力量，毕竟本身他们就和海嗣一样，都是进化速度极快的生命。 可你也知道，海嗣也有他们的神——伊莎玛拉。而这也是有原型的，在卡须星仍处于国家阶段时，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名为「溯渤」的宗教小国，这在卡须星的历史上是前所未见的。一开始，没有人在乎这个画地为牢的小部落。但是渐渐地，这个国家以一种超乎常理的侵略方式，征服了半数的国家，这才让卡须星人感到慌张。” “只靠传教就能征服其他国家吗？” “所以说啊，和地球上的宗教不同。他们可是有实打实的神明的力量。有溯渤参加的战争，不会溅起一滴血。在巨人一般的神明影像前，所有士兵都会被信徒狂啸着的咒语所迷惑，最终在狂热的黑云下成为和他们一样的苦行僧。” “那么……卡须星人以惨痛的代价战胜了溯渤国，但没有保留他们的技术，也失去了和神明的联系。所以spirits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获得神明的力量，发展精神领域的科技……我猜的对吗？” “真聪明，真不愧是修玛吉亚——”海鹰扭头，正巧看见了想要挣脱棱镜束缚的幻魔，当下也不慌忙，嘴里念念有词，还故意念得很大声，“咯?唛呀嗖，咯?唛?亓……囖?喇讶嚄嘞脎……噢涞?哦哦哦~” 几句意义不明的咒语念出，本身发出的音节并无甚特别，甚至还颇具音律，宛转悠扬，但却让幻魔和神念两人听后双双倒地，幻魔更是当场晕厥。 神念直觉得脑中耳边嗡嗡作响，可机体并没有任何故障。隐隐有几道流光如小溪如江河从海鹰身边流到他脑边，萦绕不绝，实像无穷的重量压在脑上。在这种威压之下，对美好的渴望愈发强烈，他甚至看到了芙蓉的幻影。 “这是溯渤的《感化经》，这些咒语只有spirits们念出来才能生效，你这么轻易就中招，还是意不在意……” “等、等等！”神念强行驱动着身体站了起来，逐渐克服并适应了咒语带来的压迫感，“把后面的也念给我听。” “呵……”海鹰呵呵一笑，隐隐带着一丝欣慰，接着念了下去，“飒噗喇钋，飒噗喇~困嚓！……” 约莫有半个小时，海鹰将全部的经咒尽数念给了神念。神念头晕脑胀，完全不解其意，只觉得这些咒语仍余音绕耳，束缚着他的灵魂。不过好在，他已经完全录下了每个绕口的音节，剩下的，也只有多加练习。 海鹰把手扶在神念肩上说：“记住了就记住了，别多用。这种和邪教一样的东西学了没好处。” “那你为什么用的这么熟练，而且还知道这么多事。” “我是不得不学——”海鹰长叹道，“你别和我一样鬼缠身。活在我给你编织的故事里，也不错。” “我其实一直不理解你，你渴求混乱，却表演着缔造和平的博士。” “混乱不是一昧的无序，而是在有限的秩序下各行其道。罗德岛是乱世中的桃源，而它将永远扮演着这个角色。混乱给予了我们向前的希望，而一旦我们抵达终点，徒剩迷茫。” “可你这么做的代价，是无数感染者的性命和痛苦。你明明可以治愈矿石病，却对此视而不见。”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尽管来破解矿石病的秘密。人性是经不住磨炼的，除了矿石病，我还有很多办法让混乱持续下去。并且我会把这充满荣幸的机会带进现实。” “？！！难道这一片天地还不足以满足你吗？” “不是我，是祂。祂清楚的感知到了在和平下，人们精神的退步。没有了外界的威胁，种群只会进行毫无意义地种内竞争，加剧恶的诞生。这是祂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们spirits诞生了。” 神念闭目沉思，这一系列对话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他也明白了海鹰的行动逻辑，可他自己又重新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真如海鹰所说，那么再现混乱才是重新让人们精神世界统一的方法。神念知道这绝对不好，但一时根本想不到更好的策略。 “你也看过我青年时期的经历，虽然时间有限我只展示了开头，但也足以说明问题。现实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只有无尽的灰色。在内卷的压力下，每个人都变得残酷、无趣、平庸、丑陋。现实里绝对不可能再有别人和你的芙蓉姐姐一样了。” “……” 神念没有反驳，默认了他所说的一切。他借由海鹰的眼亲眼经历了那些平庸且痛苦的现实。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没有温柔与美丽，没有所爱的人在身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责任，无声的压迫，以及一生被强行支配的命运，如同一眼望得到尽头的、泥泞且粗糙的道路。 神念是修玛吉亚，很难感受到疲惫。在他每天学医之余，尚且有温柔的爱人、亲切的朋友相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而海鹰的少年及青年时期，只有在制度下的高压教育和家人的恶言相向，不仅每天要和没有意义的文字游戏打交道，还要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压迫下艰难生存。 那是暗的不透一点光的生活。被强行灌输竞争至上的理念后，还要被强行剥夺自己喜欢的事物。而那只是因为国家之间的历史问题。 相较之下，神念并不觉得自己在那种处境下不会变得比海鹰更加恶劣。而海鹰竟然一直以一种长辈的态度关怀他，让他遇到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人，让他的生活充满阳光。 “谢谢你，海鹰さん……” “不用谢，看来你想明白了。”海鹰温和地笑道。 “或许吧，也许我错了。但是至少现在，我不想再失去芙蓉姐姐。” “行了，今天说的够多了。把那家伙送回去，咱们也回罗德岛。” 两人走到幻魔身边，海鹰抬手一挥，散去了金色棱镜的束缚。 哪知这一解除，幻魔的右拳一下子砸向驱动器，成功识别了他手上的指环。 「tELEpoRt——E oN！」 （传送——来吧！） 原本神念绑住幻魔的驱动器的法术不知为何不见，想必是他同样受了感化经的影响，法术失效，才让幻魔提前摆好姿势，只要海鹰一解除束缚，他便有机可乘。 “可恶！” 深红色的法阵在幻魔背后亮起，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三人同时吸入其中。 …………………………………… 罗德岛本舰\/新“绿意火花”理发店 达库莱和澄闪正一丝不苟地给客人理发，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动静，达库莱放下了梳子。 门外，休闲广场的正中心，三道人影从天花板砸向喷泉，水花四溅。 少顷，他看清了那几人的身影，只留下一句话便跑出店门： “苏茜酱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达库莱没来得及听见澄闪的回应，套上绝灭升华器，即刻变身前去支援。 「ARchAEo mAGIA！」 （始祖鸟魔机偶！） 机翅展翼，达库莱借由变身的推力一下子飞出，直达喷泉。 与此同时，不死鸟幻魔也苏醒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海鹰。那种眼神里，饱含着看穿一切的不屑，以及赴死的决心。 “你这虚伪的小人，你这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贪吃蛇，你一定不会得逞！” “说的好，说不定我的下一张卡带就要做贪吃蛇呢。如果你把我们带到别的地方，我可能还会好心地把你当成俘虏，既然你主动选择来这，那么就作为真正的怪物死去吧！” 两人虽然针锋相对，可声音却很低，如同窃窃私语。显然海鹰是在意到了周围还有不少岛上的干员。 达库莱和莫勒斯同时抵达了广场中心，而海鹰正俯身对幻魔呢喃着什么。片刻间，幻魔身躯膨胀，体表皮肤盔甲等尽皆融在了体内渗出的岩浆中，身体也不再是人形，逐渐扭曲成没有形体的样子，空洞的身躯和藤蔓一样的触手活像地狱跑出的魔物。 “孩子，交给你了。”海鹰如同考验神念，将这个敌人完全交给了他。 神念虽然不解，但也没得选择，只有全力以赴来保护自己珍视的地方。 抬起灵神权杖，左手划过杖尖宝石，高举杖头，蓝白色的法术护阵围住心灵宝石，幻魔的身躯也被网状的法阵包围，形成一个球形牢笼。 幻魔虽逃不出牢笼，可四分五裂的触手却轻易地从缝隙伸出，对墙体建筑造成破坏，并且趁机把触手缠在神念假面上的角上，挣扎中一扯，半张面具连同法术变的萨卡兹角都被扯下，但神念来不及复原面具。他的真身自然被广场上的其他干员看到。 神念尝试着开传送门转移战场，可刚才制造环境和学习经咒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精神力量，无法再变出大型的传送门了。 海鹰却不选择帮忙，只是在一旁开枪打辅助。神念立即明白这是他留给自己的一道考题，非必要情况他是不会出手的。 “神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勒斯上前问道。 “这家伙是恶役士派来追拿我们的。” “那你快直接踢爆他啊。” “不行，现在他体内还有十足的能量，如果贸然使用骑士踢的话，会波及罗德岛的。” “这……” “念骑！”达库莱一边喊着，一边飞行着斩断了幻魔伸出的触手，“就像对付我的时候那样对付他！” 神念点了点头，明白了该如何做，将灵神权杖收回至异空间。身体飘飘飞起，双手抬在胸前，模仿着刚才海鹰的法术，双手空握，如拉弓弦，一面巨盾形的棱镜如镜面碎裂般诞生。 挥手砸下，那面巨盾砸毁原先的法阵，直穿插幻魔的身体。又如生长的水晶，不断延伸出新的晶体以束缚。 幻魔挣扎时碎裂的水晶，便如火花迸溅，落在地上，化成念骑的幻影，拉扯着他的触手。他越是挣扎，越是被这法术束缚。 “达库莱桑！” “嗯！Kaijin——Kick（怪人踢）！” 「ZEtSUmEtSU NoVA！」 （绝灭新星！） 达库莱在空中一个空翻，以翅翼为辅，推动踢击，正面踢向幻魔面门，穿透其身。 正如神念的计算，这次踢击并没有引起爆炸，只是物理冲撞对舰体造成些许损伤。幻魔体内的魔法能量都被这依葫芦画瓢的法术所转移至别处。至于究竟转移到了哪里，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幻魔的身躯化作一粒粒细小零散的火花，飘在空中无处寻觅。海鹰拍了拍神念说：“干的不错。” “呼——结束了吗……”达库莱拔出密钥，扭了一下脖子，太久没有变身还是让他不太适应。 神念大口喘气着，没有了半边面具反而呼吸更加通畅。看着四周干员们一个个走上前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确守护了罗德岛，但却不敢面对自己所守护的人。 “是念骑医生对吧？您没事吧？” 一位米色头发金瞳的黎博利女性第一个走来，神念首先认出了她手中的奥兹瓦尔德兵伞，随后想起她是红松骑士团的远牙骑士。 “我没事，谢谢……”神念拔出密钥，他已经维持变身了太长时间，身上装甲十分沉重地化作光粒散去，露出其血淋淋的面部和左边断掉的一角。 其他干员们也纷纷走上前关心，虽然更害怕刚才发生的动乱，但他们中有很多是见过或认识神念的。见这么一位温柔善良的医生受重伤，自然无比担心。 神念感到欣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罗德岛真的像家一样包容着他。然而在他露出温和微笑的同时，脑中感化经的声音再次响起。 “咯?唛呀嗖，咯?唛?亓……囖?喇讶嚄嘞脎……噢涞?哦哦哦~……” ——萨卡兹青年倾然倒地。 海鹰走到神念旁边，蹲下身子，声音变回了莫勒克斯博士的声音：“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拔出满瓶，解除变身，众干员皆是一惊。 “博士？！” 第114章 莫勒斯与瓦伦泰 朦胧中醒来，神念的处理器重新开始运作，记忆从打败了不死鸟幻魔后接续。 这是第几次战斗后昏迷了？……虽然很老套，但也没办法啊，最后听到的感化经，应该是过度使用溯渤法术的副作用，神念想道。 “啊！神念，你醒啦！” 一睁眼，神念便感到手上传来温柔的触感。病床两侧，自己的两位姐姐都守在一旁。 “姐姐，我睡了多久？” “没事，不久。别担心医疗部那边的事，好好休息吧。”芙蓉依旧关切有加地说道，眼中更含怜爱。 炎熔大声喝道：“下次不许再逞强了！你一定用了什么有副作用的源石技艺吧，以后遇到这种事先去拜托岛上的精英干员。” “嗯，姐姐，谢谢你们……莫勒斯桑和风间桑他们呢？” “他们跟着博士一起走了，黑键还有A6小组的大家也都来过了。话说这次袭击罗德岛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小炎熔，神念他很累了，让他休息吧。” “我没事的，补充点能量就好了。哦对了，我的角……”神念顿时想起了自己头上被撅断的角，两女的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对此闭口不言。 “（什么嘛……这不是还在吗？）”左额上的触感依旧，神念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想就这么断下去，正好也符合“洛基”的设定。 “凯尔希老师她们给你做手术接回去了。你现在还小，还能长好，长大了之后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芙蓉柔情似水地说道，右手还贴上神念的脸颊，饱含爱意地拂过。 神念抓住了芙蓉的手，心跳愈加升温。 “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炎熔略带不满地说道。 神念和芙蓉略显尴尬地放开了对方的手，以单纯地姐弟关系去看待他们的行为确实过于亲密。 “咳咳……还有别人受伤吗？” “没有，只是墙体受了些冲撞，干员们都安然无恙。” “太好了……” 神念静坐思忖着，罗德岛只是一家中小型医疗企业而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再加上那次关于假面战队计划的会议，非常容易传出不好的谣言，影响罗德岛的声誉和干员们的安全。 虽然他对海鹰有信心，但还是坐不住，并且难保他不会和莫勒斯还有达库莱产生争执，愈发心急起来。 “你给我坐好！”炎熔一把按住了神念，“罗德岛还没有脆弱到离不开一个小鬼的地步，你给我好好养伤！” “抱歉……”神念弱气地说道，这让炎熔的心一下又软了下来。 神念环顾四周，病房里并没有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只有他们三人，于是他放心开口说道：“炎熔姐，有件事拖了很久都没告诉你——” 神念转头望向芙蓉，芙蓉点头示意可以继续说下去。炎熔疑惑地皱眉。 “其实，我和芙蓉姐姐，已经作为恋人在交往了。” “哦……？！！……什！什么！你们两个……”炎熔如预想般被惊得哑口无言，“……你你你你们明明是姐弟啊，不奇怪吗？” “炎熔姐，你和芙蓉姐姐才是亲姐妹哦。” “就算如此……算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新年那天我就和姐姐告白了。”神念主动抓住芙蓉的右手，芙蓉害羞地望向地面，用左手捂着脸。 “那么久的事情现在才告诉我……我就说你们怎么一直不对劲，你们！……” “炎熔姐，你先别急。” “可，他、他还没成年啊！” 神念理所当然地回应：“又不是马上要结婚，未成年又怎么样？” “你们之间差了7岁啊！” 神念不高兴地嘟起嘴：“炎熔姐，你是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我……”炎熔一时也无言以对，“我出去待一会！” 萨卡兹女青年悻悻离去，大力关上房门，站在门外独自烦恼。 “我去劝劝小炎熔。”芙蓉起身，神念拉住了她。 “让她先自己静静吧。” 门外，炎熔兀自深呼吸，然而越发难以冷静。 两道迅捷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她正好和来看望神念的莫勒斯与达库莱撞了个照面。 “炎熔小姐，念骑他在里面吗？” ………………………………………… “就是这样，目前来看博士应该也是被Arknights利用的人之一，我用异虫的力量读取了他的记忆也没有任何有关机神的事情。” “神念，你和他一起对付那个幻魔，你有没有获得其他情报？” “没有，他只是在我与幻魔战斗的时候，控制了博士的身体帮忙，我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神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但系统计算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显然，海鹰已经默默赢得了神念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莫勒斯与达库莱。 “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恶役士来侵扰，如果存在能派出无数强大士兵却在这片大陆上查无此人的组织，想必他的游戏剧情可能就崩溃了吧。”莫勒斯推测道，这句话不禁让神念和达库莱同时紧张起来。 “经过这次事件，罗德岛应该会加紧骑士战队计划的进程以自保，到时候我们可有的忙了。” 莫勒斯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三十分。 “本来还想带你去酒吧喝一杯，但是门外那俩姑娘应该不会放人吧。” “……” “走吧，我陪你喝。” 达库莱拉走了莫勒斯，和萨卡兹姐妹道别后，两人单独在走廊里聊了起来。 “说不定Arknights真的和我们是一伙的，不然他不会在无月面前放走我们，还帮助我们对抗恶役士。” “那桑原呢？” “也许他只是不相信桑原已经脱离了恶役士。” “你这是在找理由说服自己相信他。” “哪又怎样，就算他不是我们的盟友，我也会强行让他入伙。” “你小子可真是……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地方吗？” “毋庸置疑。” “好吧，看来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希望对方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单纯就好了。” ………………………………………… 2月9日Am.7:24\/罗德岛本舰\/休闲广场 后勤部的干员们一大早便来到这里维修墙体设施，莫勒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店，倒是没有被波及。唯一遭受破坏的也就是中心的喷泉和后方舰道的墙面。 莫勒斯掏出店门钥匙，准备去开卷帘门，一道米色的倩影挡在身前。 “早上好，远牙酱。” “早上好。这个，还给你。”远牙把兵伞递了出来。 “好嘞，谢谢。今天是没有出勤的任务吗？”莫勒斯看远牙穿着私服，随口问道。 “因为要来见你，盔甲放在宿舍了。” “好吧……”莫勒斯撑起了卷帘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要进去坐坐吗？” “嗯。” 两人走入店内，在前台相对坐下。 “昨天那个怪物，是来追杀你们的吗？” “是，就是因为我们腰上戴着的小玩意。” “果然，你们也被卷入麻烦之中了。需要帮忙吗？你们帮助过我们，尤其是黯骑士，我们很乐意知恩图报。” “远牙酱，那个炎国词不是这么用的……不过谢谢了，小问题，我们能解决。” “哦，好……” 远牙呆呆地点头，莫勒斯心里笑道这姑娘真的是天然呆，高冷的样子只是天生的而已。 “而且有什么问题的话，神念他自己都能解决，我和达库莱也只是帮帮忙。” “原来念骑医生比黯骑士还要强吗？” “客观的讲，的确如此。” “当时他使用的那些法术，是萨卡兹的巫术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别看他那些法术好像很邪祟，实际上他可是很善良的。” “嗯，这我是知道的，他之前也救了很多我们骑士团的成员。可是今天医疗部的科普讲座，他应该来不了了吧。” “讲座？哦，还有这回事来着，好像岛上的干员都要分拨去听一次。” “今天的那场是八点半，我们一块去吧。” “啊？这么突然，这……”莫勒斯思忖了一下，如果这次不去，那下次的时间点可就和自己的打工重了，而正好现在有时间，可又没人看店了。 正当莫勒斯犹豫之时，一位身材健壮的黎博利闯了进来。 “先生啊，外头这是咋了？怎么喷泉那儿都碎了？……” “太好了！乌有，店就交给你了！远牙酱我们走。” “啊？”乌有疑惑地看着莫勒斯拉着远牙离去。 …………………………………… 观看完讲座后，莫勒斯和远牙依旧单独相处着，边走边聊。 “神念果然没来啊。” “他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那种程度的敌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那还真是，不容易……” 莫勒斯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说啊，远牙酱，你还是离我们远点好哦。要是哪天我没保护好你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别这么说……” “哈哈，玩笑玩笑。” “说起来，你是什么种族？” “是阿戈尔。”莫勒斯扯谎道，因为经常使用箭石的密钥索性假扮成海洋生物的亚人族。 “你耳边一直带着的是什么？” “这个啊，算是义耳吧。”莫勒斯敲了敲自己的修玛吉亚耳机。 远牙默默点头，看得出来心里有些许心疼，以为莫勒斯是在战斗中失去了双耳。于是当即换了个话题。 “你的真名是什么？” “就只是莫勒斯。” “好奇怪……没有姓氏吗？而且这也不是东国人的名字。” “该我了，远牙酱你的全名叫什么呀？~”莫勒斯轻浮地问道。 “查丝汀娜·瓦伦泰。” “ほ……”莫勒斯默默记住了远牙的姓氏，只是不知为何远牙却隐约表现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慌张地四处乱瞟。 “……对了，行动记录员。你是担任的这个职位对吧？” “啊？哦，对。当时注册干员的时候给我分配的，实际上到现在也没什么活。主要是把干员们的战斗场景录像，制成作战记录。” “正好，每天下午三点我们骑士团会在训练场演练，你可以来给我们录像吗？” “这……行吧，没问题。”莫勒斯犹豫了一下，但毕竟多一份兼职就多一份工钱。 “太好了。”远牙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犹如高岭之花的面容终于含春欲动。 远牙的脚步轻快了些，莫勒斯加紧步伐追上。 ……………………………………………… 2月14日pm.8:35\/罗德岛本舰\/“一爿”杂货铺 “晚上好，乌有。” “晚上好先生，您吃了吗？” “还没有，正准备去。忙死啦忙死啦~” “您不会又去见远牙小姐了吧？” “瞎说什么！我这是去工程部帮忙了，再说我哪有天天和……” 莫勒斯的话头戛然而止，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虽然一直在忙各种各样的事，但无一例外，每天都有相当一部分时间“碰巧”和远牙待在一起。 例行给红松骑士团的作战录像、去食堂的路上、去医疗部的体检、到甲板上吹风……甚至连睡前的时间段远牙都会主动给莫勒斯发消息聊天。 不对劲，九分甚至十分不对劲……莫勒斯嘀咕道。 随后他看到了一个放在前台的小盒子，似乎是个精致包装起来的礼盒，只有巴掌大小。 “这是啥？” “好像是留给先生的。” 莫勒斯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物。 一小块巧克力，一根羽毛，一张粉色的卡纸。 纸条上写着：“谢谢你一直让我很有安全感”。既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件人。但根据那根米色的游隼羽毛，毫无疑问，这些礼物的主人就是远牙。 这么说来今天是2月14日，也就是……情人节！ 查丝汀娜·瓦伦泰，瓦伦泰……谐音就是情人节（Valentine）！难怪她之前说自己姓名的时候那么害羞，原来从那时候就已经准备这个了。 乌有起哄地说道：“先生，不会是远牙小姐送给你的礼物吧？听说西方人都过什么情人节，您可真是走桃花运啊……” “哼，我看是桃花劫！” “先生？”乌有对莫勒斯突然严肃的态度感到不安。 “没事，再看半小时店咱们关门。” “好的……” 莫勒斯闷声坐在前台，杂货铺在一片寂静中熬过了半个小时。 在这三十分钟内，莫勒斯的处理器计算了数种未来可能的发展，最后他下定决心，不再暧昧纠缠下去。 他是修玛吉亚，他不需要这种人类为了繁衍后代才衍生出的奇妙情感。他如此欺骗着自己。 他真的很幸运，寻常人遥不可及的如偶像般存在的二次元美女，竟然会主动与他示好结缘。如果没有种种顾虑，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拥抱爱情，以人工智能的角度将美好的精神升华。 然而一切错就错在他是个过于理智的修玛吉亚，那些未来可能的甜蜜、厮守、幸福……都在所谓的大义下变得微不足道。 关门的前一刻，莫勒斯取出礼盒，拿出其中的巧克力，捏碎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115章 明月高悬 Am.10:45\/罗德岛本舰“一爿”杂货铺 “欢迎光临！哟，这不是风间先生吗？”乌有看到达库莱后惊喜地站起打招呼。 “上午好，莫勒斯呢？”达库莱一边走向货架一边问道。 “先生他有事出去了，哼哼~”乌有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怎么了？” “莫先生真是好福气，前几天那个什么情人节的时候就收到了心上人的礼物，今天郑重其事地说是要去把话说清楚。” “我猜猜，是远牙骑士？” “您看人真准。说起来您之前不也是当卡西米尔骑士的吗？您之前认识她？” “不熟，点头之交。” “那这样也好，以前都是同行，以后可以多认识认识。听说您在卡西米尔可出名了，号称「黯骑士」来着？” “我可从来没那么自称过。” “害……您别谦虚了，前些天您和念骑恩人还有莫先生和博士三位英雄好汉联手对抗潜入岛上的贼人的事迹，在岛上已经人尽皆知了。那家伙传的，简直比茶馆里的戏还好听！想必黯骑士的名号肯定很快就会传开了。” “唉……”达库莱止不住叹了口气。 “风间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是害怕树大招风引来仇家吗？” “仇人倒是不怕，这岛上也没有。只是……算了，没什么，结账！” 达库莱把他选的几瓶沐浴露、洗头膏、洗手液等一系列清洁用品一应摆在前台。 “您看这样吧，机会难得，您给我签几个名，这单我请了！” 看着乌有得意的笑容，达库莱知道他这明摆着是想把签名转手卖给骑士竞技的粉丝。 于是他接过纸笔，故意签道：黯骑士达库莱to乌有 “啧……”乌有轻声咂咂嘴。 “怎么？不满意？” “没有没有……”乌有嘴上说着，心里懊悔，这下便无法转卖，吃了个哑巴亏。 “您买这么多洗浴用品干什么？” “我体味重……”达库莱撇撇嘴答道，身为怪人的他自然会伴随着野兽一般的体味，因而需要经常洗澡来清洁身体。现在他正要回宿舍洗澡。 正要踏出门去，刚巧碰上了回来的莫勒斯。 “你去干什么了？” “剪了根红线。”莫勒斯没好气道。 达库莱当下领悟，莫勒斯这是和远牙彻底斩断了情缘。明明对方是十分标致美好的女孩，莫勒斯却能“坐怀不乱”，不禁令达库莱不满又不屑。 “……一猜就是。本来以为你是韦小宝那样的浮滑小儿，没想到你还有杨过的气质。” 莫勒斯嘲讽似地说道：“行吧，好好看你的武侠小说，好好谈你的恋爱。该负起的责任都交给我！” “你倒真是绝情。你了不起，你是侠之大者，我是见色忘义的小人！” 两人互相讥嗤地哼了一声，不欢而散。 回宿舍的路上，达库莱忽得听然身后有人叫住自己。 “您好，请问您是黯骑士吗？” “不认识，那是谁？”达库莱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 达库莱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位路过的干员，大步流星地回到宿舍洗浴。 淋浴时，他兀自苦恼着。上午刚有一位人事部的干员找到他，因为黯骑士的身份想要对他采访问话，记录档案。 他也懊悔自己过去游历大地过于张扬，自以为怪人之躯无人能敌，丝毫不隐瞒身份。遍地结缘，导致现在时不时地就能在岛上看见故人。 下午还要出任务，说不定还会遇到熟人，引起什么麻烦事。达库莱出浴后躺倒在床榻上昏沉睡去。 ………………………………………… 两三月有余，期间罗德岛再无甚波澜，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黯骑士”的风波也很快平息了下来，虽然这是个惊人的身份，倒也没有一直引起注意。毕竟和他同级的耀骑士也在岛上任职，岛上也不乏许多隐姓埋名的大人物。 海鹰的骑士战队计划也开展得顺风顺水。先后复刻了多种骑士系统，让神念等人着装试验。虽然完全达不到原版的水准，但在这个位面已然是降维打击般的战力。三人并不在意，而罗德岛高层愈发严肃地对待这些能够让人变身的小玩意。 除此之外，莫勒克斯博士还发明了一套不同于骑士的“战队系统”。区别于单人作战的假面骑士，这种变身系统能同时创造多位战士，并且易于量产。当然，这些依旧入不了达库莱的眼。 他现在真正所在乎的，是自己的生活。就像风间所嘱咐给他的一样，他开始在意身边的人，不再紧绷着，积极面对人际交往。 而他的志向依旧没有改变，感染者的处境依旧是他和神念的心头大患。神念一心学医，探求治愈之法，而达库莱则选择以一种新的方式，并且也是他最不擅长的方式践行自己的理念。 ——弃武从文。虽然他仍旧靠身手吃饭，但他清楚解决感染者的问题不能靠武力，拳头打出来的和平是假和平。 于是他开始写小说、写文章，埋头进那些他最苦恼的文字中。而他以笔名“镛”所转载的《神雕侠侣》，也在罗德岛内广为流传，大受炎国干员好评。 而这也引起了夕的注意。原本她就因风间的事对达库莱有愧，一番调查下得知这本着作出自他手，自然要与他作陪，探讨情节之余弥补自己的过错。然而达库莱因不想沽名钓誉，故一直躲着夕。 他也害怕如果被人看见他和夕这个绝代风华的神女有来有往，会影响他和苏茜的关系。 说起达库莱和苏茜，他虽然性子直，不懂得与异性交往。但表面不在意，实则关心有加的性格反倒给他加了不少分。再加上他们二人乃是同龄，又整日在理发店一同工作，关系进展得固然迅速。 这种暧昧的关系是他曾经不敢想象的，甜蜜、温暖……仿佛恋爱番剧中的男女主。 为情所困？那就为情所困吧！至少这种感情能抚平怪人过去的所有伤痛。达库莱也如此认为着。 今日，对达库莱而言，是十分重要的日子。罗德岛本舰于三日前驻停在维多利亚帝国的北部，与苏茜的故乡很近。 而苏茜的母亲及其子女，即将来到岛上看望苏茜。 于是二人早早地关上理发店的大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一起来到入舰口等待。 两人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些，达库莱止不住地深呼吸，粗重的气息从鼻腔中穿过，些许噪耳。 苏茜轻盈地笑道：“呵呵~风间君，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呀？” “我、我……抱歉。”达库莱不善言辞，肚子里的墨水此时是一点也吐不出来。 “不用道歉的啦!” 他以为苏茜是在调侃自己不稳重，而苏茜实际上看得出，达库莱对自己是真心诚意的，否则不会这般激动。 彼此的温情，心知肚明。可谁也没有戳破窗户纸的勇气。骁勇善战的怪人在儿女情长面前也变成了一个怯懦孺子。 约莫十分钟过后，随着升降梯压缩空气的呜呜声，隐隐可见七八个人的身影。 随着电梯门打开，迎面的是一位疲惫、忐忑的妇女，但这些负面情绪在她见到苏茜后全都一扫而过。母女二人轻喊着对方小跑过去，其余的兄弟姐妹也都笑着把行李搬下电梯。 然而等妇人靠近之后，苏茜身上因源石技艺带着的电荷泄露，不小心电了一下妇女。格里特夫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一把搂住了苏茜，哭得稀里哗啦。 母女重逢的场面总是令人动容，家族团聚的一幕更是感人。达库莱退到一旁，默默感叹苏茜家子女众多。又不禁联想起风间的家人，内心毫无波澜，只觉陌生。 “来，让妈妈看看……你是不是瘦了？有好好吃饭吗？没饿着吧……” “好啦，妈妈，我过得好好的，别担心啦~” “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又是感染者，妈当然不放心了，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妈现在找到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你哥哥姐姐们也都能当家了，要不你回来一起过吧……” “别担心，妈妈，罗德岛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工作的好好的，还可以照顾家里。” 妇女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子女费力地给其他干员让出过路空间。其长子扶着她说：“妈，我们先走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嗯……” 一大家子人走进廊道里，就算一步不停也显得颇为拥挤。更何况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妈妈，这位就是我在信里提到的风间君，是一直照顾我的朋友。” “您好，格里特夫人。”达库莱微微鞠躬。 “你好……”妇女先前没有注意到达库莱，这时一瞧才发觉身边站了个这么面相凶狠的年轻人，一时呆住，“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家小苏茜。” 达库莱恭敬地回应：“我应该做的。” 其余的兄弟姐妹也都迫不及待地上前与苏茜叙旧，只是因为达库莱外表过于冷漠可怕，因而他们都不太敢和达库莱说话。而达库莱对此反而觉得好笑又温馨，颔首一笑，给这一家人带路。 把行李放到访客临时宿舍后，达库莱和苏茜二人带着格里特一家人简单逛了一下罗德岛，介绍这里的情况。 经过一路上的接待和简述，格里特夫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地，又吩咐子女们给干员们分发礼物。 从达库莱、夏栎、天火这些帮助过苏茜的熟人，到同宿舍区没见过几面的陌生干员，都成为了赠送对象…… 时近傍晚，这荒诞的骚乱才终于结束。格里特夫人也终于可以和自己亲爱的女儿谈心。经过漫长的对话后，格里特夫人最终同意苏茜在岛上自由发展。 达库莱和夏栎对此也十分欣慰，那个命苦的菲林女孩，终于迎来了一个澄净闪耀的未来。 然而就在达库莱心中同样光明的时候，格里特夫人却找上了他和夏栎，说起了悄悄话。 宿舍外，三人对立，夏栎小声地问道：“格里特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小苏茜她之前是在卡拉顿城工作的对吧？” “是的。” “那她怎么又来罗德岛工作了？是不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那孩子一直和我保持联络，一阵子却一直没有回信。等她再回信的时候，就突然说到罗德岛工作了。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是模棱两可不肯直说。她以前不会这样的……所以我担心……” 夏栎和达库莱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很犹豫要不要告知真相，害怕格里特夫人得知后情绪激动。于是一起圆了一套谎，将此事糊弄了过去。 “是这样的，小苏茜在卡拉顿城的工作不太顺利。当时我是她的店长，我要回罗德岛工作，于是顺便把她也带上来了。至于她为什么不回信，我想是因为那几个月专门送信的信使病了，又或者是半道把信弄丢了。这都是常有的事。”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您快去休息吧，忙活了一天了，回去多陪陪小苏茜吧。”达库莱说道。 “谢谢你，好孩子。”一天的相处之后，格里特夫人已然把达库莱当成了和苏茜同辈的青年，不再惧怕他的外表。 这件事算是糊弄过去了，可达库莱和夏栎则更是愧疚。 “夏栎小姐，苏茜她到底……算了……”达库莱原想问清苏茜遇害的细节，可他终究不忍心听。 夏栎抿抿嘴唇，叹了口气，同样忧心。 “别纠结过去了，风间君。苏茜她还有大好的未来呢。” “嗯……谢谢，夏栎小姐。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嗯，再见。” 简单告别过后，达库莱径直走向自己的宿舍。一路上，他的心里愈发动乱不安。上次的情绪暴走不了了之，心里像是蚂蚁在爬，既不忍心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万分好奇，好像恨不得破罐破摔，知道黑暗的真相后宣泄一番。 怪人打开窗户，直接飞了出去。 混乱无序的星空下，鲸头鹳古朗基高翔霓虹之上。达库莱看过地图，这里飞到卡拉顿城，需要跨越半个维多利亚，对怪人来说……也不远。 他忍不住地去胡思乱想，他准备弄清真相！ 灰翼掀起飓风，在高速气流的沐浴下，怪人身上琉璃斑驳，色彩鲜艳。 “第9号异能，henshin！” 随着一声呼喊，斑斓色块覆盖全身重塑体型，达库莱变身为白头海雕牙血鬼，疾速翱翔。 …………………………………… 深夜，达库莱抵达了他旅途的起点——卡拉顿城。 夜里的感染者城市依旧暗流涌动。斡旋空中，他可以看见沸区的打手恃强凌弱、阴暗的小巷交易罪恶、无家可归的人露宿街头……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正是这片大地的写照。 即便没了达库莱，没了雷德，没了苏茜格里特，受伤的人还在受伤，肮脏的欲望仍在蠕动。 达库莱径直飞向警备队，准备上门兴师问罪。 降落到警备所门口，达库莱解除变身，原想以真身进入。但有了前车之鉴，以防夜长梦多，决定强行闯入，并且不留证据。 而要想做到这点，就需要一个之前缴获的战利品。 达库莱走到路边一块玻璃前，扩胸展臂，镜中其胸口位置变作一颗鹈鹕头，鹈鹕镜怪兽的巨嘴张吐，扔出一块紫色的装置。镜面外的达库莱接过装置，乃是先前击杀不死鸟幻魔而得的漏洞驱动器！ 达库莱将驱动器安装在握把上，变身音效响起。 “henshin.” 「INFEctIoN!~」 （感染！） 「LEt'S GAmE！」 「bAd GAmE！」 「dEAd GAmE！」 「whAt'S YoUR NAmE？——thE bUGStER！」 （汝为何名？——正是漏洞体！） …………………………………… 深夜的监控摄像头孤独寂寞，在警局内萧索地监视着一切。随着一阵灰白的模糊，它们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悄无声息地，光亮的室内骤然黯淡，唯有零星微光摇曳，伸手不见五指。 “约翰，你去看看电闸是不是坏了。” 一位老警员不以为然地说道，年轻的警员随即走出办公区，消失在黑暗中。 而这一去，就再没了声息。 “这小子，干嘛去了？”老警员嘀咕道。 老警员也同样走进走廊，一盏损坏得恰到好处的吊灯在天花板摇摆着，将昏明不定的空间更蒙上了恐怖游戏一样的氛围。 除了吊灯摇摆的摩擦声，隐隐还能听见野兽呼哧喘息的声音。老警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喂！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那人没有回答问题，径直走向老警员这边。灯光每闪动，他就前进一点，仿佛瞬移一般，压迫感十足。 警员察觉到来者不善，正准备掏枪，那身影却闪至身后，捏住了他掏枪的手。 待惊异地回首望去，那哪是人？竟是一只如同人形钳兽的浑身漆黑的节肢生物，像虾头一般的头部长着一颗不停闪烁红光的眼球。冥龙漏洞体，再现！ “你们的警备队长在哪里？”达库莱压低声音问道。 “你是谁？竟敢袭警！” “别让我问第二遍！”达库莱带着野兽般的颤音说道。 老警官咬了咬牙说道：“他住在贝格利区312号。” 得知地址后，达库莱将两指戳在老警官太阳穴，以异虫的能力读取着他的记忆。 这确实是位称职的警官，因为为人正直反而被警备队长排挤，而苏茜的事也和他没有关系。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将其一把甩开后，达库莱飞身浮空，四肢并拢，切换为完全体形态，撞出窗户，飞向夜空。 ……………………………………………… 高耸的钟楼之上，冥龙提溜着两个衣冠不整的人将他们扔到平台上。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多少钱都行！” “别慌，叔叔，咱们被绑架了，对方肯定不会随便撕票的。” 达库莱嘲讽道：“不愧是警备队长，还真是冷静。” 两人被蒙住了双眼，看不见达库莱身影。听对方是个年轻嗓音，一下又有了底气：“小子，你知道你抓的是谁吗？明天我让警备队上沸区一查，把你和你的同伙一网打尽，看你死无葬身之地！” 达库莱当下揭去他们眼罩，露出了真容，两人都“噫”地倒吸凉气，被怪人的外表吓得不轻。 “别别别别吃我！”刚才叫嚣的警备队长瞬间蔫了，将达库莱认作成了源石虫一类的生物。 达库莱不予理会，伸手去抓他的额头，读取记忆。摸索记忆的根源，逐步寻到当日的真相： ………………………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苏茜的粉发依旧亮眼。而她却是被绑在柱子上，眼神坚毅，满身疮痍。 “快说，你的同伙是谁！” “……”苏茜默不作答。 “你还敢瞪我？” “呜……”一个耳光过去，少女眼眶里充盈的泪水被甩飞，脸颊上留下大大的红印。 “别管她了，把钱的窟窿补上要紧。还有，别在我跟前动手，我晕血。”肥胖的中年人嫌弃地说道。 “所以我的店……就是被你们烧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闲了吧，明明是个感染者，还掺和到这堆事儿里。” “你们会遭报应的！” “死到临头嘴还挺硬。” ………………………… 达库莱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接下去的画面他实在接受不了，更多肮脏血腥的场景让人不敢相信这些是切实在那个粉嫩的女孩身上发生过的。 为了让自己的复仇更加合乎道义，他忍着恶心、愤怒的情绪，强行看完了这段罪恶的记忆，却也成为了他内心无法抹去的伤痛。 歘拉—— 利刃摩擦过血肉，红色血花四溅，肢体开裂，达库莱一怒之下斩断警备队长左臂。 “啊啊啊啊啊！——”惨痛的叫声连绵不绝。 达库莱把断臂扔到一旁，兀自将不存在的眼泪抛洒进萧瑟寒风中。 继续读取记忆，他又看到了令他错愕的事实。 在雷德赶来救援苏茜之时，警备队长趁其不备反击，在他左腿膝盖处深深砍了一刀。 这一刀让达库莱蓦然想起了雷德的“老伤”，同时因为这个腿伤，导致他没能逃出敌人的包围圈，和达库莱天人永别。 至此，达库莱彻底暴怒。他原想将两人狠狠凌虐一番，教他们一辈子不得作恶。他连爱人被辱这种大仇都忍过去了，只为今后不多造恶业。可见到是他们间接害死了最敬重的雷德大哥，达库莱便再也无法抑制恶念。 血债血偿，这个词一下子跑到了达库莱的脑中。 冥龙漏洞体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兽吟，单颗探照眼球放射着闪烁的呼吸灯，打在两个衣冠禽兽身上。 在某一个瞬间，探照光倏忽闪作红光，伴随着如同金属声的嘶吼，声音和空间尽皆吞没，堕入无光的黑暗。 卡拉顿城的夜空上，明月高挂。血月当头，照不尽腥臭黯淡。 ………………………………………… 第116章 青金泰勒 开春的阴午中，一座移动城市寂寥地行驶在浩荡黄沙中。 一间老旧的铸剑坊中，源石炉呜呜燃烧，偶时迸出一团团火星子。 倏忽卷起一阵狂风，将满院的细沙搅起。一波又一波人闯破宁静，舞刀弄枪，如武侠小说的情节一般拼斗不休。 源石锻造炉渐渐熄灭，而气温却渐渐升高。 三月份初旬，众人竟听见了刺耳的蝉鸣声。 一名奇人的剑尖划破了初春，令在场众人都惊慌失措。 男身女首，面容苍白。衣着华贵，招摇过市。静不泄威，霸气外露。 一位年轻的官吏对这充满炎国色彩的奇人异士斥道：“抓捕刺客，追回佩剑，捉拿歹徒。没想到父亲命我完成的三件事都在这间小小工坊里……” “可惜你一件都做不到。”奇人淡淡说道，刀指众人。 待那人以迅雷之势挥刀砍向官吏时，一柄紫刀凭空飞来，正面对砍。 「whAt'S Up！」 （何人？） 刀柄处的齿轮转动，鲨鱼标志赫然闪烁。浅蓝色的刀缘上布满尖刺。 两刀势抵，互相逼退。紫刀弹飞到半空，漂浮在低空，摇滚风的待机音结束，齿轮再次转动。丝丝电流之中，一道蹲伏在地的人影浮现。 「doN！mURASAmE！」 （咚——村雨鲨！） 「切りしてSoRRY！」 （杀无赦！） 身着紫色护甲，武士打扮的战士参上。比起假面骑士，却少了不少部位的装甲。 “什么人！”那人怒道。 “路过的……”假面之下的声音传来，赫然正是神念的声音和语气。他一时想不到该以什么身份路面，索性直接省去了后半句。 她不认识神念，可神念却很清楚她。与年、夕她们这些神明碎片不同，眼前的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却是巨兽的人间体。 和海嗣一样，她及其身后的巨兽乃是威胁这片大地的因素之一。在上个世界线中，他们就已交过手，只是在神念打扮她之前她就已经被海嗣消灭了。 不由分说，两人即刻争斗起来。原本巨兽化身这一身份使得她气力超乎常人，因而不需战斗技巧便可压制众官兵。现下对上了海鹰发明的“战队系统”，自然无法再占有优势。 只见神念刀风凛厉，斜钩辉劈，格挡刺穿，招招直击弱点。不出五个回合，巨兽化身的身上就各处挂彩，但却没有流出血液。 “这不可能！区区渺小的人类！”巨兽代理咬牙道，手上越是施力，战况就越是困厄。 众官兵和侠士看到这天降奇兵轻描淡写地就压制了他们难以匹敌的妖人，心下无不感慨佩服。同时也在担忧，不知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有些了解东国的，则在疑惑为何大炎境内会出现东国武士，并且这种大变活人的源石技艺也是前所未见。 神念摆出居合的架势，连转四下齿轮，释放必杀。 「wow！Yo ShARK！YAbUSAmE！」 （四鲨！流镝马！） 气流混乱，瓦砾飞溅。斜劈一斩后闪身穿刺，巨兽代理迅速格挡却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身横穿她的身躯，神念一个圆斩将其拦腰斩杀。 巨兽代理不可置信地转身，不甘地指着神念，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但神念毫不在意，连头也不回。那妖人的身躯也并没有留下尸首，而是随着法术的失效，肉身散裂，其真身仍在不知某处躲匿。 众官兵涌上前去，想要问个明白。哪知神念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将刀插在地面，半蹲下后像鲨鱼入水一样潜入地面。众人又一次瞠目结舌。 实则神念在遁地后便开了传送门，自行回到了罗德岛的宿舍。解除变身，将刀收到了自己的异空间，走出房间。 从斩首兽使到回到罗德岛，总共几千里的距离，仿佛只是顺手解决了某项棘手的工作，连出差都算不上。 走在舰道里，神念兀自思忖着。海鹰发明的这些战队系统当真诡异。明明是和骑士系统相同的原理，却能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性质。他故意选用新装备出手，便是为了防止因骑士系统的使用而暴露身份。 而他十分清楚自己所做的也并非完全是义举。 从游戏的剧情设定上来说，这片大地最初就是那些巨兽们的家园。如今人类极速发展，甚至压过了巨兽的力量，霸占土地，宰割山河。巨兽们见家园被霸占，有怨有恨自然正常。 虽然他们的处境的确可怜，但神念无疑是始终站在人类这边的，这是毋庸置疑的结果。 因而海鹰那日对他说的“获得幸福就要压迫别人”，此刻就显得犹为深刻。 神念直叹口气，摇了摇头，将善恶对错都搁置一旁。 因为今天对他来说，可是个大日子。那就是……和姐姐们一起回维多利亚老家的日子！ 虽然稀里糊涂混了个亲戚关系，但神念知道自己终究是外人。陪姐姐们看望父母，就等同于见家长。 好在身为修玛吉亚的他，可以主动关闭情绪模组，阻断紧张的情绪。不然他此刻一定非常忐忑。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不知道博士找我有什么事，希望不是海鹰的指使。” 来到博士办公室，推开门，赫然便见一蓝发的库兰塔男子与博士交谈，声音略微有些熟悉。 “博士。” “念骑啊，你来的正好。想必这位你应该认识吧？” 那人随即转过身来，虽然服装和发色都已改变，但神念仍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凯泰勒？！” 神念一来震惊于龙骑士就这么现身，二来惊讶他也改头换面，成了地地道道的亚人。 只是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和自己当初一样，处于失忆的状态。 博士接着说道：“没错，泰勒先生现在是我们罗德岛的狙击干员，代号青金。” 神念一愣，心想青金不是卡西米尔的骑士杀手组织无胄盟的职位吗，为何凯会与此有关联。 “好久不见，念骑。”凯爽朗地笑道，让人难以辨别他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龙骑士。 “青金这个代号背后的含义，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从今天开始，青金也加入骑士战队计划的名单。这下你可是前辈了，念骑。” “好的博士，我会帮助凯尽快适应工作的。” “也别太累了，只是听说你们认识才叫你们过来叙叙旧。你不是申请下午离舰吗，希望我没耽搁你太久。” “没关系的，完全来得及。” 神念思索，这时博士在一旁，要想试探凯还是不便。于是简单告辞后在门口蹲守，等待凯出来后和他单独面谈。 神念离开办公室后，凯也客套些话，便告辞回自己的岗位。 博士独自坐在办公室中，转过座椅，望向窗外缓缓移动的景色，心里想着： “希望不要被他发现……” …………………………………………………… 一间平平无奇的仓库前，大雨倾盆，骑士系统的光芒在雨滴中游走闪动。 两名骑士在帘幕一般的雨雾中搏斗，他们仿佛都知晓各自的弱点，全力以赴，以死相搏。 一骑拿弓，一骑执弩，弓变双镰，弩有刺刀。 转瞬间，刀尖刺穿了假面骑士genm的胸膛。 “海鹰！你竟然敢忤逆我神的才能！你好大的胆……” 亚克夜抽出了弩前端的刺刀，解除变身的檀黎斗身体失衡倒在地上。 “你活的太久了，黎斗。该给未来一点不同的可能了。”海鹰淡淡说道，拔出卡带，装甲化作马赛克光效散去。 他半蹲下来，左手在右肩握拳，移至腹部，右手叠至左拳上握拳，两拳做出束紧的动作——那是卡须星传统的哀悼手势。 祭奠了自己亲手杀害的友人，海鹰起身在雨雾中散布，忙不跌地去追杀下一个目标…… 第117章 两情久长梦惊破 “你果然在这等着。” 博士办公室门外，凯泰勒一出门就撞上了在门前等候多时的神念。而他似乎并不惊讶。 “凯，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凯忍俊不禁：“呵，你用不着提醒我。假面骑士……多么幼稚的名字。” 凯的语气中隐隐透露着欲哭无泪之感。神念不禁怀疑凯到底经历了什么。而在开口询问之前，凯就抓住了他的食指，朝自己的太阳穴戳去。 “情报都在这里，自己取吧。” 神念毅然点头，用法术读取了凯的记忆。转瞬间就理解了发生的一切。 原来自那次二人在训练场交手后，凯就被海鹰监禁了起来。直到博士又把他放了出来，将他伪装成干员青金，在罗德岛上蛰伏。 就连在此之前的经历、困惑，都因凯的记忆而豁然开朗。最初在镜世界魔王城被无月的计谋和神念一行分开的凯和连，同样得到了假扮的尤伯伦大师的帮助，机缘巧合下加入了恶役士的行列。 后来瑟威亚克斯发现了无月的小动作，威胁到了无月的计划。于是无月将神念放逐到了海鹰的游戏世界后，又把凯和连分别流放到不易被机神观测的世界。 随后，穿越平行时空的门矢小夜一行人遇到和他们一样特殊的凯。在强行招募入伙后，几人一起探索，在到达exaid世界后中了海鹰的陷阱，也落入这亚克之夜的游戏世界。 事态的发展并不曲折，完全在神念的预料之内。只是唯一不解的是，身为和卡须星同一宇宙，没有平行时空的凯泰勒等镜世界骑士，其对机神的重要性和威胁自然不亚于帝骑系的骑士。可为什么机神对其的态度却是如此漠视？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连瑟威亚克斯故意放任无月这样乱搞，可无月又怎么傻乎乎地觉着自己拐跑镜世界骑士的事情没有被发现……这之中的权谋神念一概不懂，如今思考也没有意义。 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海鹰的底细。 随后，在浏览到最新的记忆时，神念听到了刚才博士与凯交谈的内容。 “青金，我有些话需要你传达给念骑。” “博士您说吧。” “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的忙。虽然可能有道德绑架的成分，但还请你们阻止海鹰。他在做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在他犯下更多罪孽之前，打倒他吧。这也只有你们能做到了……” 言至于此，记忆结束。 “这……”神念惊于博士果然知道海鹰以及假面骑士的事，更在意他说的罪孽究竟是什么。 “具体的事情现在还不方便说。而且，我的驱动器和卡盒都被收走了，不能变身。现在希望就全都放在你们几个人的身上了。”凯严肃地说道。 神念直皱眉头，现在他们的组合近乎分崩离析。前阵子他刚听说莫勒斯和远牙骑士断绝来往，又不满于他和达库莱都沉迷恋情，于是三人关系越加疏远。神念固然心有愧疚，但他始终无法理解莫勒斯坚守的底线是什么。他对修玛吉亚也没有那么强烈的身份认同。 虽然他现在能在罗德岛上过幸福生活，但这种信息不对等却能让修玛吉亚惶恐。 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不知道自己的敌人，不知道身边是否有危险存在，他真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眼前的生活吗？ 神念曾经经历过，最后的结果是整片大陆寂静于海洋的入侵。如果这次一味逃避，恐怕会更糟。 想到此节，不禁决心毅然。 “我知道了。”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又要像上次一样逃避了。” “呵呵……”神念干笑。 倏忽间，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 “找你半天了，你在这干什么？”语气有些强硬的女声传来，竟是炎熔拉住了自己。 神念想起此刻已和约定离舰的时间晚了不少，忙道歉：“抱歉姐姐，刚才在和青金干员谈论工作的事，刚刚聊完。我们走吧。” “这倒是没什么……”炎熔无意瞥了一眼凯，不由得目光多停留了片刻。毕竟他还没有适应这片大地，他的存在毫无疑问带有强烈的违和感。 简单告别后，神念跟着炎熔一起离去。一路上，即便是和两位姐姐在一起，依旧甩不掉刚才的烦恼。神念尽力隐藏情绪，不知不觉中，抵达了维多利亚的一座小城。 ………………………………………… pm.13:46\/伦蒂尼姆帕伯威尔区\/能见度：1km 维多利亚帝国常年笼罩在阴云雾霭之中，就如地球的鹰国。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和平的气息，这使神猛然想起他曾经和莫勒斯共享情报时得知：在arknights原本的游戏剧情中，维多利亚是争端不断的政治中心，在主线剧情中饱受战争的洗礼。 按原本的时间线推算，现在绝非和平时期，罗德岛也应忙碌于和诸多势力的斗争中。 第一种可能，在神念所处的这个时间线里，没有发生那种战争的契机，或者还没开始；第二种可能则是海鹰早就凭借自己的能力攻略了主线剧情，这才导致神念等人只能接触支线情节。 根据神念对海鹰的了解，恐怕这两种可能是并存的。高傲自负如他，恐怕压根瞧不上神念几人的水准，觉得他们不配参与到主线剧情中去。 但说句实话，无论是他们三人，还是失踪的桑原，肯定都不会在乎更不会向往那纷争不断的剧情。 这也是为什么神念迟早要与海鹰划清界限。秩序和混乱，是无法并存的。 “想什么呢？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炎熔的声音将神念的思绪喊回了城区的街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马上要见叔叔阿姨，有点紧张。” “别担心，爸爸妈妈不是在信里说过了吗，神念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芙蓉温柔地牵住了神念的手，花颜含笑，扫空了神念所有的烦恼。 神念抿抿嘴唇，眼光微动，感动之情洋溢于表。二人越走越相互贴近，直到肩膀撞在一起，又说笑着分开一点点距离。 姐弟三人的目光四处游离。老旧的墙板，湿漉漉的青灰石砖，街边的店铺都已改观，但对姐妹二人依旧如此熟悉，对神念而言犹为新奇。 砰—— 沉重的撞击声打断了片刻宁静，听起来似乎是盛装着水果的框子掉到地上的声音。 “欸？芙蓉？是芙蓉和炎熔吗！” 转身回望，一位老妇人激动地喊道。 “是我们，凯伦阿姨。”芙蓉浅笑着回应。 “我就说背影看着像，这几天你爸妈知道你们姐妹俩要回来激动的不行呢，总跟我们喋喋不休的……”妇人的目光扫过神念，滞了一会儿。 “老两口怎么从来没说过他们还有个儿子？”妇人几乎脱口而出，只因姐弟三人站在一起实在相像。 神念稍加解释自己的出身之后，妇人才恍然道：“哦哦，原来你们贝蒙德斯家在东国还有亲戚，真远呐……来，小伙子，搭把手，帮我把这箱苹果搬上去。” “欸，好。”神念毫不费力地搬起果框，心里想的还是“自己家”的事。 无论是上一个世界线还是这次，“贝蒙德斯”这个姓氏都听起来这么陌生。或许是因为念起来绕口，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芙蓉和炎熔，她们也很少以姓氏自居。并且神念也觉得这姓氏的违和感很强。 （注：该姓氏取自炎熔的英文cv） 妇人转身走入水果铺中，装了一袋最新鲜的苹果给姐弟三人送去。 笑着谢过妇人后，又与其聊了些闲天，三人继续朝家走去。 ………………………………………… 白漆的墙面渍渍斑驳，天花板的吊灯落满灰尘，客厅的沙发冷清无温。 这是一间普通的维多利亚人家的小屋，也是整片大陆而言普通的小屋。 神念有意无意地瞥着饭桌前的一对中年萨卡兹——贝蒙德斯夫妇，也是他两位姐姐的父母。 一眼便知，姐妹二人的发色是遗传自父亲。母亲则是普通的黑发。父亲的脸庞清癯而苍瘦，下巴上长满胡渣，母亲则是有些过劳肥，但看得出来年轻时也一定颇有姿色。父亲名叫埃德，母亲名为莱娅。 虽然夫妻俩今天和女儿们重逢万分高兴，但脸上依旧有掩饰不掉的憔悴和萧条。神念瞧得出来，这种萧条不是物质生活上的，更多的来自于心理的寂寞。 “够不够，孩子？再去盛一碗汤吧。”贝蒙德斯夫人亲切温柔地对神念说道，半夹着忧郁的语气与芙蓉如出一辙。 “嗯……”神念轻轻应道。 神念走到厨房，回忆着一下午和贝蒙德斯夫妇的相处。感觉既不冷漠也不客套，仿佛是被真正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一样。 虽然早就有互通书信，但他们能这么自然地接受自己，神念却是始料未及。甚至因为知道神念是东国人，夫妇二人特地准备了一双筷子给他使用，实是无微不至。 只是不知道如果说出了“那件事”，他们还能不能这么接纳自己…… 端着汤走出厨房，便听到一家人正谈论近况。待他回到座位，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神念不禁正襟危坐，连炎熔也觉得不明所以。 “神念啊，你今年十六了是吧？”父亲埃德问道。 “是的。” “……差了七岁啊。”埃德以十分小的声音嘀咕着，被神念的听觉处理器所捕捉到。 神念心下生疑，打算主动出击。于是放下餐具，把手伸向芙蓉，主动牵起她的手，放到桌面上。 “叔叔阿姨，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我和芙蓉姐姐已经是情侣了。” 神念的语气平静，可话音一落，芙蓉便觉体内温火暖灼，激动得几近乏力。待神念转眼望向自己，含情脉脉，自己更是难掩真意，双颊晕红，樱唇细颤。 夫妇二人见姐弟俩这番互动，当下更无怀疑两人的情感。莱娅夫人更多的是欣慰自己的女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意，而埃德先生更多却是忧虑一些潜在的事。 下午第一次看见神念的时候，他就被这少年的外表深深震惊了。他知道自己家扎根于维多利亚这片土地，不可能会有东国的远亲。而在这个性状比长相更决定亲缘的世界，那两只角又是绝对的铁证。 这种感觉五味杂陈，就如同自己突然多了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和自己的女儿又相恋了…… 如果只是担心这种莫须有的乱伦罪名，那还好说。但他真正害怕的，是萨卡兹王庭的一个传说——变形者。 “（不会的，这孩子怎么会和王庭有关系呢……万一呢？可真情实感是装不出来的……可万一……）” 而他不知道是，他真正该担心的不是自己可想象到的威胁。而是与神念有关的，在这表面世界之外的存在。 “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我知道空谈情爱是十分脆弱的。的确，我现在还需要依赖芙蓉姐姐和炎熔姐在生活上的支持。但是我肯定会负起责任，让姐姐过得幸福的。我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医疗干员，还在进修医学，我有能力对未来做出保证……” “不，孩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亲爱的你说句话啊！”莱娅夫人急切地拉着丈夫的胳膊。 芙蓉也冷静下来说道：“爸爸，神念他很优秀的，也很有上进心。我们平常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每天都为拯救感染者一起奋斗……” 见父亲一言不发，炎熔也道：“爸，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电视里家长那套了？” 埃德一阵汗颜：“你们别紧张，我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们都还年轻，遇到事情处理不好……” 姐弟三人一阵沉默，芙蓉和炎熔好几次遇到危险，都是神念出手救下。恐怕父亲担心的对象不该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 “我也不指着你们能成为什么大人物，干什么拯救感染者的事业，咱们一家人能这样安稳地生活，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说着，埃德从餐桌前起身，穿上了外衣，又揉了揉神念的头发。 想到这么一个温润的少年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又生得如自己儿子一般，不由得升起一股身为人父的慈爱。 “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芙蓉，今天你就和妈妈一起睡吧，让神念和炎熔睡上下铺。” “原来你们还留着那张上下铺的床啊，是不是有点小了？”炎熔略带怀念地说。 “我已经找人帮忙改大了，神念个子高就睡下铺吧。就这样，我去上晚班了，明早见。” “慢走，亲爱的。”莱娅夫人走到门口送别。 姐弟三人也跟着去送别。虽然少了一人，但屋子里还是弥漫着喜悦的气氛。尤其是莱娅夫人，迫不及待和自己的子女一起看电视。似乎很久没有这般热闹温馨了。 妇女走到电视机前打开了开关，拉着姐弟仨坐下。 “……究竟是什么，才导致了这一惨案呢？” 然而一上来的新闻就十分沉重，虽然只听到了半截，但通过下方的字幕可以得知： 在昨日的卡拉顿城，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命案。警备队长和当地议员贝希曼的尸体被悬挂在钟楼上示众，死状极其凄惨。画面中的照片满屏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看到这两个名字，神念的处理器瞬间关联到了达库莱曾经提到过的经历——有关苏茜格里特的惨案。 结合新闻描述和曾经与他共事的经历，他几乎可以断定，凶手便是达库莱本人没错。 他本以为达库莱因为风间的死放下了屠刀，谁知竟又会为了所爱的女子再造恶业。 神念略感不适，在心中嘱咐自己不要再成为那个屠杀海嗣的亚克念骑。 莱娅夫人见了神念的异状，连忙换台，又出声安慰，不知神念是在缅怀过去…… 深夜，临睡前，姐弟三人在房间里说着属于他们的悄悄话。好不容易闲了下来，自然抑制不住分享干员之间趣闻轶事的兴趣。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莱娅夫人遥遥地在卧室里呼喊着芙蓉回屋睡觉。神念才恋恋不舍地送她到客厅，只是十几步路的距离，又趁机从后面抱住了芙蓉。 “姐姐……” “好啦~姐姐也舍不得你，快去睡吧~” 芙蓉咯咯一笑，解开神念的怀抱，转身凑过去，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昏暗的月光中，年轻的恋人眼中仅有对方的瞳仁闪亮如明珠。 虽然二人正处在如胶似漆的时期，但他们都明白父亲的用意。唯恐二人年轻气盛，擦枪走火，才故意支开。 “姐姐，等我成年了，我们就……结婚吧。” 神念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真挚的誓言，令芙蓉面面厮觑，恍然愣住。修玛吉亚没有人类的花花肠子，更不注重仪式感，以至于将这本应庄重的求婚如睡前呓语随口脱出。 芙蓉莞尔一笑，自是说不上来的欢喜温暖，用食指挑逗地在神念额头轻轻一弹。 “还早着呢~而且真要是结婚了，就不能老是姐姐、姐姐地叫了。” “嘻嘻……” 神念再次正面抱住了芙蓉，恰到好处地撒着娇。 二人又是一段阵雨连绵的亲热，这才真正分开，各自回屋。 神念意犹未尽地转身，扑面而来朔朔冷风，心想是不是炎熔打开了屋内的窗户。 哪知机体捕捉到的如浪潮般的信息一瞬就淹没了他，视觉渐渐适应了光线强度后，发觉身旁景象早已乾坤挪移。 尘埃萧索，色彩黯淡。更加复杂细致的事物形象昭示着这里不再是他熟悉的游戏世界，而是那个他逃难而来的现实世界！ 修玛吉亚的神情立时变得严肃，机体功率开到了最大以收集周围信息。并同时计算着发生这种情况的所有可能原因。 或许是海鹰被恶役士的人打败了？或许因为博士暗地放了龙骑士而引得海鹰翻脸？或许自己即将被征召利用……一切皆有可能。 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令神念更是茫然顿愕。周围有exaid世界的游戏领域，这个世界的互联网中又记录着假面骑士零一和飞电智能的存在。 来不及深究，战斗的轰鸣声从下方传来。神念站在楼顶上，下方不远处是几间连在一起的废弃仓库。几位十分眼熟的骑士在此争斗。 ex-aid、brave、snipezer、genm……还有他最为熟悉不过的，arknights！ 海鹰与主角四人站在一起，五人围攻幻梦一个。 眼见幻梦连连失手吃瘪，神念打算静观其变…… 第118章 赝朝伪夕 第119章 到此踌躇 就这样直直飞了几里地，渐渐靠近人烟，达库莱这才把檀黎斗放下，三人解除变身。 “离我远点！”檀黎斗以充满怒意的颜艺斥道。 “檀社长，你是个聪明人，我应该不用解释你现在的处境。” 檀黎斗正要走，达库莱以妖刀威胁道。 见识过了刚才的战斗，檀黎斗虽然不屑，却也惧于这神秘莫测的兵器。 “烦请檀社长给我二人带个路，去贵公司歇个脚。”莫勒斯略带轻蔑地说道，话中幽默油滑的劲少了大半，隐隐透出的狠劲却不少。 达库莱略显愧色，在罗德岛上冷战终究是归于自己重色轻友，莫勒斯的改观莫名令他惴惴不安。 “没用了。你们再怎么求我也没用了！我的公司——我的成就——我的才能！全部都被海鹰那个抄袭狂，偷了个一干二净！！” 檀黎斗特有的颜艺加怒吼，令莫勒斯和达库莱面面相觑。亲眼见识过才知道这人在高雅风流的外表下藏着多么癫狂抽搐的内心。 殊不知，他之所以如此暴躁异常，单是因为曾经的挚友彻底背叛了他。 “那我们就是同路人了，合作愉快。”莫勒斯嗤嗤一笑，伸手示好。 檀黎斗并没有握上。达库莱也并没有客气的意思。 “既然我们的目标只是为了让他不被重编程，那他死了也没关系吧？”达库莱向莫勒斯暗示性地问。 “止める，别做没意义的事。” 莫勒斯拦住了达库莱，抬眼望向四周。 夕阳红润，晚风正好，可三人皆是愁绪满头。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钢铁洪流令莫勒斯感到违和，路边的建筑路标的文字更佐证了他的怀疑。 “这不是炎国字吗？” 莫勒斯立刻连接至该世界的互联网，原地盘坐，搜集情报。 这一查可好，莫勒斯还以为数据传输出了问题。查看世界地图，赫然见到东方大陆上竟无炎国霓虹之分，东方众国连成一体，标为：炎霓联邦 莫勒斯汗毛直立，冷汗骤出。骑士不涉政，这是除了build系骑士以外所有假面骑士都恪守的不成文的规矩。就连卡须星也不敢随意干预地球的政权。 可能这就是亚克夜有底气改写骑士历史而不怕机神的原因吧，莫勒斯想道。 当即就与达库莱共享了情报，二人都是疑窦丛生。檀黎斗只道他们是经历战斗后处理器受损宕机。 “檀黎斗先生，能请你细说一下海鹰的过去吗？” 陌生的声音响起，檀黎斗警惕地转身，见来者也是修玛吉亚，还跟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弓箭手男子。 “神念！” 莫达二人并没有认出凯来，但见到神念后倍感亲切。 简单交流了现状后，神念知道再也不能瞒着莫勒斯和达库莱，于是将重逢凯的事和对海鹰所知的所有情报，尽皆一五一十地共享给了二人。当然，其中大部分是瞒着檀黎斗的。 而三人自然是威逼利诱地让檀黎斗道出了他和海鹰的恩怨。 海鹰，游戏《亚克之夜》的游戏设计师，幻梦公司的最大股东之一。在檀黎斗刚刚顶替他父亲檀正宗坐上社长之位时，他四面楚歌，腹背受敌。而海鹰则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帮檀黎斗在公司中站稳了脚跟，二人也因意气相投而成为挚友。 檀黎斗把海鹰当做心腹，比起其他随时可弃的漏洞体更加重要，甚至还和他单独商议研发假面骑士编年史卡带的计划。 然而就在计划开展不久，宝生永梦等人接连成为假面骑士，海鹰却也不知怎的突然跳反，成了“正义”的伙伴，暗地里挑拨了他和帕拉德等漏洞体的关系。还背着檀黎斗做了许多强力的卡带，打的他节节败退。 遭此大变，檀社长自然怒不可遏。从来只有他背叛别人，没有人背叛他，也从未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超越他的才华。 檀黎斗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兀自咬牙切齿，三人权当不见。 “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达库莱评价道。 “他不是和神念说过他喜欢混乱的局面吗，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做搅屎棍呢。”莫勒斯说道。 而他转念一想，驳回了自己随口脱出的结论：“照你说的，亚克之夜的运营是发生在艾克赛德的历史之后的。听声音他也不年轻了，原来他动用了机神的技术选择了一条时间线并进行了修改。” “虽然还不确定他的立场，但在躲避恶役士的追捕这件事上，我们的利益是共同的。”达库莱道。 “虽说如此，可我们也不能与他狼狈为奸。”凯插口道，“他是被卡须星古老邪教选中的代理人，如果让他再为所欲为下去，迟早会生灵涂炭的。”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亚克夜就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就因为他创造了一个充满苦难的游戏世界吗？”达库莱咄咄道。 凯叹了口气：“你们没有亲眼见过他暴虐贪婪的一面。他不仅打破了身为骑士的底线，还为了促成这一政局牺牲了无数人的生命。他的眼里只有他和他的游戏。” “……”神念默然，以他对海鹰的了解，恐怕凯所言非虚。海鹰仇视自己的国家，又从来不在乎别人的利益，只怕他真正的阴暗面自己还没有完全见识到。 达库莱见凯言语真挚，似亲眼见识过，绝不像恶意诽谤。 “here……the evidence is！”凯略显迟疑地拿出一块灰色的工具型密钥，却递给了莫勒斯。 “这些东西，暂时还不能给你和神念看，这是莫勒克斯博士嘱咐的。他知道你们看了之后会失去理智。” 达库莱不以为意，眯着眼看着莫勒斯将密钥贴近处理器读取信息，看他有什么反应。 另一边，神念也留意着檀黎斗的举止，怕他有所动作。 只见他兀自呢喃：“他究竟为什么要背叛？还偏偏选在和飞电智能联动的关键时候，好让我放松警惕吗？这混蛋！……” 说道这里，檀黎斗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凝滞。 恍惚间，神念感到身后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您好，能和你们合个影吗？”来者竟是两名陌生女子。 “可以，但是为什么？”神念很耿直地回答，并带着半分警惕。 “呃……你们不是coser吗？”一名女子略显尴尬。 “人家不方便拍，你就别问了嘛！”另一名女子推搡着友人就要离开。 “coser？”神念检索了一下内置的词汇库，想起这是特指那些角色扮演的爱好者。 再结合海鹰让他在罗德岛做的那些颇具表演性的举动，神念联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他再次连接网络，冒着暴露Ip地址的风险，搜索着和亚克之夜有关的情报。 莫勒斯和达库莱还不明所以，神念面色凝重地撕去手上的仿真皮肤，将数据传输线接到了莫勒斯的处理器和达库莱的升华器上。 随之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他们曾经的一起经历的冒险片段，并伴随着神念的声音的解说。 在沉重庄严又充满未来感的配乐中，那声音如是说道： “精神，由人类思考诞生的文明果实。 那么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又是怎样的混沌？ 械身钝锈，意念飞升。善恶颠覆，天地倒转。信念崩塌，我为何物？ Arknights新活动！《路过的修玛吉亚》，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的舞台了！” 密密麻麻站列的修玛吉亚、地动山摇的天灾现场、卡须星的城市夜景、一闪而过的列位骑士……一幕幕宏大的画面堆叠，构成了这一简短精炼的游戏pV，引人遐想翩翩，意气激荡，忍不住好奇故事的原貌。 而三人身为故事的主角，自然再也清楚不过发生了什么。此刻看着自己的经历被做成游戏，难免心神震荡。 尤其是融合了修玛吉亚、外星文明、假面骑士还有游戏自己的世界观，如此之多的元素，无疑将卖点拉到最大，引人耳目。 莫勒斯长噤感慨，却不甚惊讶。这完全在他的预判之内，但也无疑代表着他们的情报在这个世界线里早已透明。 “原来你们是真的！你们也是货真价实的假面骑士！海鹰那家伙有一次骗了我！”檀黎斗只有惊愕更甚。 “聒噪！”达库莱对檀黎斗的声音听得烦了，一记手刀击在他的后颈，令他昏厥过去。 莫勒斯架住檀黎斗，让达库莱上下翻找他的口袋，摸出了一部手机。 打开手机浏览，果不其然，身为幻梦公司的社长，他的手机里的确有亚克之夜这款游戏。 达库莱激动地点开游戏，进入了主界面，里面的每一处文字介绍、背景渲染，都令三人无比熟悉。 当那一位位熟悉的干员都变成了游戏中的角色，所有人的苦难都是注定的结局，就算提前知道，也未免令人怅然。 在眼花缭乱的序列当中，标注着他们三人名字的角色框划过，分别是「亚克念骑」「莫勒斯」「风间」，立绘是他们的二次元形象。 “为什么你们三个都是六星，就我是五星？”莫勒斯不住吐槽道。 “这种事都无所谓吧。” “特种干员莫勒斯，分支：行动记录员，特性：不攻击，技能开启时对范围内友方提供减伤buff，战斗结束后奖励获得加成……这不是成金盏花了吗？ 狙击干员青金，分支：神射手，特性：优先攻击范围内防御力最低的敌人。 近卫干员风间，分支：武者，特性：生命值低于50%时，获得减伤和回复buff，并提高攻击力。 近卫干员亚克念骑，分支：术战者，特性：攻击造成法术伤害……” 莫勒斯指了指屏幕的一角，念道：“干员异格前形态参见：念骑……唔，只有三星啊，医疗干员念骑，分支：群愈师，特性：同时恢复三个友方单位生命。” 得益于檀黎斗的社长身份，账号里的角色都是满级，因而四人可以查看自己的技能、立绘、语音、档案、皮肤等信息。 四人直看得心潮澎湃，但也不能这样显眼地站在大街上，于是背着昏迷的檀黎斗，用他手机里的钱，随便找了间宾馆居住。神念又以幻术改变了几人的样貌，继续查看游戏里的情报。 点开活动界面，只见关卡皆已通关，每一关后都有剧情。 阅览游戏剧情，大体上就是他们在游戏中的经历，更多的是以修玛吉亚的视角来看待这个苦难的大地，比他们的真实经历要更有思辨性。 就连卡须星和恶役士这些事也都是直言不讳，唯一被抹除的就是海鹰的存在。而莫勒克斯博士，则成了他在剧情中的替身。 值得一提的是，剧情中并没有对神念和芙蓉姐妹的关系有过多叙述，只是停留在三人的姐弟关系，就连神念和芙蓉的情侣关系也都被删去。想来海鹰也是为了考虑游戏收益，故意让姐弟三人保持单身状态，以博得玩家欢心。 可莫勒斯与远牙，达库莱与澄闪的暧昧关系则是毫不保留的展现了出来。留下供玩家争论的矛盾，似乎也是海鹰的策略的一环。 而真正可怕的是，随着剧情的展开，情节竟然延伸到了他们来到现实世界的桥段。 “天长地久、此恨绵绵……”神念看着最后两关的标题，愣愣出神。毫无疑问，到目前为止所有事态的发展全部都在海鹰的计算之内，接下来的剧情也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未来。 修玛吉亚沉重地按下了播放键，屏幕渐渐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