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方许》 第2章 不亦乐乎 ——“有朋自远方来。” 清晨无风，橘黄色的光亮晕染了整片东方的云彩，熠熠生辉。从沉睡了一夜中醒来的大地，睡眼惺忪间，正努力加紧脚步，赶上光的节奏。 其实透过昨晚繁星出没的夜空，方许就知道，今天注定又是一片晴朗。 吃早饭的时候，妈妈特意嘱咐过，“去钓几条新鲜鱼，下午有贵客远来。”方许吃罢早饭便开始着手鱼饵，像往常一般，她很快就在园子里肥沃偏潮湿的黑色土壤中翻到了不少颜色鲜红、粗细均匀、有肉质感的蚯蚓。今天蚯蚓很新鲜，极具诱惑力，估计能勾引到不少鲜鱼，谁上钩谁倒霉！ 园子里的花木在夏日清晨慷慨及时的灌溉中酣畅淋漓地喝饱了水。树叶蓄势待发，准备进行光合作用；花朵含苞待放，准备随时招蜂引蝶。方许也在诱饵的准备就绪中，麻利地收拾了钓鱼工具朝门口的湖泊走去。 刚踏上湖岸，身后传来妹妹方诺气喘吁吁的声音，“姐姐，瞧我给你搬来了什么？” 方许转过身去，只见方诺吃力地搬来了爸爸平时钓鱼时坐的折叠椅。方许忙上前去，接过椅子，放置在湖边一棵高大柳树西侧。这是方许长期选定的最佳钓鱼点，不仅仅因为贪图现成的阴凉，柳树旁的水域，鱼出奇地容易咬钩。 “姐姐，我对你好！眼巴巴地给你送来这么重的椅子，好让你舒舒服服地坐着。”方诺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恩，不错！”方许仔细地做着准备工作，没有收下那张透着信息量的笑脸。 “姐——”方诺发出一声悠长的喊叫，满含起伏的踌躇和深深的思量。 “恩，我这还没开始钓呢，鱼就被你给吓跑了。”方许打从方诺送椅子来，就识破了她无事献殷勤的小伎俩，微微调侃间，依旧忙碌自己的事情。 “姐，那个——我今天上午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用用吗？时间不会太长，只消两个小时就行。”方诺嘟着嘴，一脸真诚，同时右手伸直两根手指极力配合。 “我能说不行吗？我布置的作业，你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完成。” “我今天下午一定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认认真真地完成。姐，我的亲姐，我这大老远地送椅子过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肯定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方诺赔上无数个变幻的笑脸，无奈于姐姐还是无动于衷。于是灵机一动，从折叠椅左扶手上挂着的黑色布袋里掏出一个水壶，又掏出一本《红楼梦》。笑嘻嘻地捧着两件重要的“交易物”，在方许视线里得意地晃悠。“哈哈，看在我服务周到、准备充足的份上，就答应我，好吗？姐？” 方许眼神微微一亮，“竟然留了一手，的确很投我所好，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也只能愉快地交易了。”于是爽快掏出手机。 方诺兴高采烈地接过姐姐当下流行的半触屏翻盖手机，立即弯下腰去，亲了口方许的脸颊，随后高兴地跳了起来。方许一脸嫌弃，轻轻用手背擦了擦左脸颊留下的口水印，很是无语，“矜持点，ok！知道你是为了聊qq，如果在学习上也能这么用心，也不是这个水平。今天下午如果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写作业，你最好小心点这不是威胁。赶紧走，鱼都快被你驱赶光了，你是他们的卧底！” “知道了。”方诺笑着跳着走了。 湖面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是还没有醒来，又像是不愿醒来。就连轻轻掠过的飞鸟，都无法让它露出丝毫的破绽。四周的物体，但凡有点高度和宽度的，都尽力在平整光洁的镜面里展现自己。有一些好胜者，如方许旁边的这课大柳树，将自己的倒影使劲地向湖中心延伸，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终究是没法胜过高处的蓝天白云。刚刚掠过湖面的飞鸟，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又折了回来，送上一声调皮的啼叫。 方许找准方向，用力抛进诱饵，尽量将力向湖中心延伸，无奈于有限的手劲，再长的鱼线也没法好好配合。鱼饵甩出去的瞬间，背景音乐“簌——簌”填入，当鱼饵陷入水面的一刹那，“簌簌”声戛然而止，伴随一声清脆的“咚”音结尾。“咚”音落入水中，瞬间消失，刹那间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小圈兴奋地追逐着大圈，然后水圈逐渐延伸变大，直到将波纹送至更远的水面。 鱼饵的下水，不仅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也打破了湖水的平静。不一会儿，只见一片水域开始由深至浅冒出一串串水泡，那些水泡飘至水面后，轻轻吐口气，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圈，水圈蔓延开来，阵仗比刚刚鱼饵掀起的波动热闹太多。方许微微一笑，这就是所谓的抛砖引玉！ 多年之后，方许才意识到，在那个炎炎夏日，有两个人的到来，溅起了她生活的阵阵涟漪，彻底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一如此刻热闹的湖面。 湖面掀起的涟漪只多不少，尤其是靠近鱼饵的附近，方许暗自纳闷，难道自己抛下去的诱饵竟然成了抢手货，水里的鱼也是饿极了。 一只鱼发现了鲜红的蚯蚓，蚯蚓越轻微的抽动，看起来却更加可口，垂涎欲滴间，鱼儿丝毫没有顾忌地吞进诱饵。但当鱼钩勾住鱼嘴的一刹那，当清晰的疼痛袭来，鱼儿方知上了当。 求生的本能使得自己拼命挣扎，难舍难分中，鱼和蚯蚓或许都明白了——到底是谁得到了谁，又是谁葬送了谁。 鱼浮猛然钻入湖水，转眼又迅速浮出水面，在强烈的起伏中，方许知道鱼儿已上钩，于是找准时机，果断快速地挑起鱼竿，收回鱼线，检验猎物，嗬！是条不错的鲫鱼呢！ “姐——”。坐在河边，靠在椅背上打着瞌睡的方许突然被一声叫唤，从睡梦中惊醒，一个激灵，全身随之一颤，睁开眼睛，呈现在前的，又是那副笑嘻嘻的嘴脸。 “什么时候不这么一惊又一乍的，叫醒一个熟睡的人可能温柔点？”方许摊开四肢，伸着懒腰，一脸嗔怪。 “哎呀，不知道你在睡觉。哇！姐，这是你上午钓的鱼吗？收获还不错的样子。”方诺蹲下身子，低头戏弄桶里的五条大鱼。 “放掉了六条，鱼不大，让它们再长长，五条够你吃好几餐了。”不待说完，方许一把捞起地上的水壶。 “姐，我能为你竖起我的大拇指吗？简直不要让我太崇拜呀！哇塞，今天又有鱼吃了。”方诺两眼放光，聚焦完全集中在红色塑料桶中肥美的鱼儿上。 “可能不要这么鱼痴，鱼会被你看得毛骨悚然的。”方许喝了一口水，无奈于眼前的吃货正口水横流。 “姐，你听说了吗？家里最近会来客人。” “嗯，客人颜阳今天下午就到了。”方许望着眼前的湖面，一面巨型的镜子，倒映着白与蓝交织的天际，不染纤尘，亦如方许清澈的眸子。 “想想都好激动啊！有木有？盼了这么久，终于能见到本人了。以前有一次，我假装爸的口吻在qq上和颜阳哥聊过天，骗到了他的照片，果然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帅哥。只不过那张照片来之不易，作为交换条件，我把我们家的全家福发给他了。”空气里声音的传播中，很明显能感受到，方诺声音的振幅变小了，到最后，眼神随着语气越发小心翼翼。 “什么？你怎么能将全家福发给他。”在姐姐的疾言厉色中，方诺的小心翼翼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沉默一会之后，开启了善辩模式——“哎呀，颜阳哥跟咱家关系那么好，要不是他，我们家能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吗？爸早就跟他知根知底了，而且他人今天都要来了，大家很快就要见面了，怎么能在乎那一两张照片呢！嘻嘻。”方诺时不时小心地抬起眼皮，注意到姐姐依旧不改脸色、不吭声。此刻的方诺毫不气馁，微微转动着调皮的眼珠，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亮，“不仅今天会有贵客到来，不久也很可能会有另一个客人来哦！” 方诺瞅见了方许瞬间微微上扬的眉头，结果尽在意料之中，知道已成功转移了姐姐的注意力，于是慢慢说道：“可能还会来的客人就是安旭。可还记得，你俩打小一起长大的。以前听外婆提起过，你们小时候几乎形影不离，经常一块在清灈村老家的田野树林河流处嬉戏游玩，什么种树钓鱼啊！你俩小时候种下的小树苗估计长的老高了。” 方许眼神逐渐暗淡，眼眸逐渐深邃。随着方诺的陈诉，思绪翻飞，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小时候和安旭在一起几年里的点点滴滴。 那些童真岁月恍如昨日，清晰可见，又仿佛隔着重重时光的帘帐，或远或近，却始终遥不可及。 思绪在激烈的奔波间，跑到了的六年前的那个暑假。某天，当她突然得知小伙伴安旭要远去的消息时，傻傻的以为那是假的，但当她追着车子颓丧失败后，才终于尝尽了离别的苦涩。她在曾经的一段岁月里，埋怨过，恼怒过，难以接受过……但是，有时却总也忍不住，些许的期待——在某一天的清晨里，安旭回来了，带着熟悉的笑容，带着她，一起嬉戏玩耍，和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随着时光的迁移，貌似那种时不时的期待慢慢演变成了幻想中的泡沫，在短暂间残忍地破裂，也残忍地证实了她的异想天开。只是她没想到多年的异想天开如今却变成了“有可能”，心头的滋味，百感交集之间，方许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后来安旭哥随他的父母去了杭州，然后就一直在杭州读书。前几年他爸爸去世了……怎么说起他来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呢！”方诺瞥见湖面微微泛起阵阵涟漪，一如姐姐眸子里荡漾着的水光，立刻住了嘴。 短暂的停顿过后，方许平静地问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前几天不小心听见了许嘉阿姨和咱妈的通话才知道了一丢丢，不过情报有待进一步明确。” “你可知道安旭为什么突然间要回来？”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觉得，安旭哥好久没回来过，可能想要回老家看看。” 方许没有接下话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饿了，走，回家吃饭。” 方诺意会，和姐姐收拾钓鱼工具准备回家。 第3章 关心则乱 “铃，铃，铃……”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大汗淋漓的方诺飞奔入客厅，敏捷地拿起了话筒。 “喂？”方诺一边用手背抹额头上的汗珠，一边专注地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 “你好呀，你是小诺还是小许啊？我是许嘉阿姨。你们近来可好？” “许嘉阿姨好，最近都挺好的，你肯定找我妈有要事！我妈在厨房呢。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叫她。” “好的。” 方诺大步流星冲向厨房，在靠近厨房时，看见了里面忙的不可开交的妈妈。“我亲爱的大美女，辛苦了，呀！好香啊，一闻就知道是非常丰盛的晚餐哦！” “油腔滑调，跟谁学的呢？” 站在菜锅面前手持铁铲的煮妇微笑着瞪了一眼走近的小女儿，等她停在身边，发现调皮的方诺正轻靠着柜台对着自己眉飞色舞。于是忍不住用空闲的左手轻轻地戳了下方诺的额头。 母女二人在彼此的对视和戏谑中相互绽放灿烂的笑颜，一如窗外夺目的夕阳和绚烂的霞光，屋里和屋外的气氛，充满着简单的温馨和平凡的美好。 方诺脑中猛然响起了那声急促的电话铃声，立马醒悟过来，说道：“快——妈，许嘉阿姨刚给你打电话了，赶紧去接，看见好吃的差点就忘了正事。”还没说完便目不转睛地盯向了锅中的菜。“哇塞，我最爱的红烧鱼哎！” “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方诺妈妈嗔怪中瞅见了一只快流口水的馋猫，“帮我盯一下锅，鱼在收汁差不多快好了，好了的话就盛起来。”话还没说完人早已跑出了厨房。 “唉——妈，怎么这么快就没人影了，我不知道鱼怎么样算是好了，我只会吃鱼啊！”说着走向碗柜，先准备鱼碟再说。 方诺妈快步走进客厅，径直走向电话筒。“喂，嘉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安旭答应住我家了吗？”边说边用手背拂去额头渗出的浅细汗珠。 “恩，惠，安旭打算这两天就回去，我回头再抽个时间回家。不过他好像不大同意去你家住，怎么劝都不行，哎！这孩子太拗了。”电话那头传来声声叹息。 “你先别愁，我家小许跟安旭不是打小玩的挺好嘛，让小许和小诺多跟他相处沟通，孩子之间有他们共同的语言。”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自从那年他爸出事后，我家安旭整个人都变了，变的不爱说话，也很少笑。真心害怕那件事情在孩子心里留下无限的阴影和创伤。不过也别说孩子了……”许惠听见电话那头出现了轻微的抽泣，声音在“孩子”的语调上有些许的颤抖，在短暂的停顿后，“我，现在都很难接受现实。也都怪我，平时太忙，顾不上他，我是真怕他得什么抑郁症……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学习挺好，从来不用我操心。”许嘉终于没忍住，热泪夺眶，有欣慰、有辛酸、有痛楚、更多的是无奈。 “你也实在是不容易，这么多年了，比男人还拼，这么些年多亏你挺过来了。前段时间我帮你咨询了一位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医生特别强调热闹温馨的家庭氛围，对安旭有利无害，要是让他一个人待着，反而不太好。你千万别着急，我看安旭就挺坚强，像你，只要能跟信赖的人多沟通，肯定也能活泼起来的。”许惠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难以抑制的低声啜泣，不禁热泪盈眶。 “好的，那就这样，你和方华要多帮我费心了……” “哪里的话！” “他最近几天，说过想回老家看看，去老房子住。” “哎呀，你们老家哪里还有人呢，老房子常年没有人住，连野猫都不光顾，怎么住人，如果安旭执意回去老家，那就先让他去我妈家住，回头我们一块想办法接他来我家住，这不到一个月也快开学了。” 这边方诺盛好鱼不久，突然门口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等你拿东西等到花都谢了，太阳都快下山了，谁知道你却一脚扎在厨房里了。”只见姐姐半倚着门框，撇着嘴说道。 “这不是咱妈接电话去了，厨房里却十万火急，难道你能忍心你最爱的红烧鱼烧焦，你上午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它钓上了岸，不能浪费了你的劳动成果。”方诺说话间捧起了盛好的红烧鱼笑着冲着姐姐眨眼。 “好，看在你如此贤惠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话说你这是借花献佛！”方许将手里的菜篮子放在柜台上，从中取出一根翠绿色的黄瓜，在一旁的水龙头上冲洗起来。洗好之后，将手里的黄瓜掰成两段，不由分说就将其中一段塞到方诺嘴里。而此时的方诺也是一如既往默契地张大嘴巴咬住了黄瓜。 “今天那个帅哥网友颜阳是要来家里吃晚饭？好期待！好激动！不行我得得好好露一手。”方诺嘴里虽嚼着黄瓜吐出来的字却是异常兴奋。 “字去掉，你看这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还不够准确度吗，尤其是其中的重庆口水鸡、酸菜鱼、干锅土豆片、麻婆豆腐……大部分的菜都偏辣，家里只有我和妈能吃辣，虽说妈烹制辣菜的手艺不是重庆土生土长，但至少也能算是独树一帜，口味俱佳，吃过的人没有不称赞叫绝。” “是的，是的，咱妈的手艺那叫一个字——绝了！”方诺两眼放光，左手大拇指在四指地握拳中高高树立。 “收起你的赞以及你的哈喇子！——小馋猫。”方许用手指着自己右嘴角，示意妹妹抹去嘴角不经意间流出的口水。“好像安旭打算回老家上高中，自从安叔叔去世后，许嘉阿姨撑起了安家的生意，肯定不可能回老家陪读照顾安旭。许嘉阿姨和妈妈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向来很铁，所以安排安旭住咱家十有八九。” “有道理，肯定是这样。许嘉阿姨和妈妈是一起上的小学，初中又在同一个班，多年的同学兼好友，按现在流行的一个词来说，应该叫做‘闺蜜’！”方诺边说着，手也不闲着，拿着洗好的小胡萝卜准备往嘴巴里塞。“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看来你的消息比我那小道消息要准确得多。” “难道就只许你偷听墙角，不准我神机妙算。”方许递上一个调侃的眉眼。“话说咱妈咱爸念书的那个时候，小学升初中都要依行考试，没有考上就不能念初中，我们现在的九年制义务教育简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那个时候普遍穷，许多人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念书了。只可惜后来外公去世了，家道中落，妈妈念到初二就辍学了，爸爸倒是念完了初中，只可惜没考上高中，好像就差几分。爸爸妈妈和许嘉阿姨同一届，而且是同班同学，所以他们三个人很熟。” “哇塞，原来他们三个都是同一个班，咱爸咱妈那个时候就谈恋爱了吗？”方诺两眼放光，兴趣爆棚。 “那我不太清楚，不过，你有时间可以去问两位当事人，”方许朝着好奇的方诺眨了一下左眼。“刚吃了半根黄瓜，现在怎么又在吃胡萝卜了，少吃点，待会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没有你收拾该怎么办。” “放心，小菜一碟，更何况写了一中午作业又锄了一下午的草，这根小胡萝卜就当是给我小小的开胃了。看来姐姐今天心情不错，是因为安旭哥要回来还是网友呢？” “红烧鱼盛起来了没？还有我煲的鸡汤。” 方许来不及用眼神杀死学会了调侃的方诺，闻声便瞥见妈妈走进了厨房，眼圈微红。 方许微微掀起眉头，一双眼睛睁得溜圆，“妈，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看到方许满眼的疑惑与关心，知道瞒住她们俩不可能，语重心长的说道：“刚才跟许嘉阿姨通了电话，你许嘉阿姨说安旭可能有轻微的抑郁症。安旭应该可能想回老家这边上高中，说是过几天回来，但却坚持要回清灈的老家住，他家的老房子多年没有住人，灰层得积多厚，哪里还能住人。如果安旭回来了，执意要住在清灈村，我们到时候得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接到我家住，这两天我们得做好打算。小许、小诺你们这两天也准备着去清灈村，想尽一切办法先让他去外婆家住着，然后再劝他来我们家里住，千万别让他住自己家里了，开学后更不能让他住学校的宿舍，学校住宿条件再怎么说也没家里的好。安旭的爸爸三年前出车祸去世了，许嘉阿姨为了支撑起她和安远叔叔多年打拼的家业，也是分身乏术，这几年过的很苦很累。可怜了安旭，我们可得尽力想办法拉他走出抑郁，多多帮助他。小许你小时候跟安旭玩的开，平时多跟他交流沟通，抑郁，说是轻微，可大可小……” 第4章 初见清新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妈妈的苦口婆心意犹未尽之时，方诺依稀听见客厅传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于是忙赶着过去接起电话。 “喂？” “许惠啊，我们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方华短短的一句话穿过了空间和距离以及一切阻碍物质，传递给方诺的不仅是信号更是兴奋剂。 “哦！”方诺一个哦字在爸爸情绪激动地感染下直接升了音调。“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在家已经准备好佳肴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贵客啦。” “好，好！小诺呀，赶紧知会你妈一声。” 挂掉电话后，方诺手舞足蹈地跳进了厨房，在方诺喜气腾腾的影响下，妈妈和方许也不由得兴奋起来。三人立刻相互督促着微微整理头发和衣服，笑容满面地在院子里准备迎接。 这边方华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客人谈笑风生。 颜阳在聊天中缓缓摇下车窗，时不时瞧一眼窗外别具一格的风土人情，琥珀湾地方虽然不大，但洋溢在路人脸上的笑容以及彼此间的问候却随处可见。不知不觉间，颜阳觉得这座小城带给自己一种与家乡截然不同的感觉——那种打心底里所向往的亲切、和谐与舒适的感觉。 在两人的闲谈中，车窗透过一阵清凉的河风，客人向窗外望去，此时车子正经过一座很有典雅大气的桥梁。颜阳伸长脖子，将脸靠近窗户，清风携带着淡淡花香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黄昏时分水面的波光粼粼，在微风的吹拂中荡漾着色彩斑斓的光圈，而不远处的天际，晚霞染红了整片西天的云彩。夕阳西下，水天一色。颜阳回过头来，发现此时车内的光线在水面光圈的折射下变的格外柔和，“琥珀湾这座城因琥珀湾这条河流而闻名，这就是琥珀湾？夕阳中的景色很别致。”方华笑着点着头，“是的，还不错。” 不一会儿，汽车告别了桥梁，徐徐行驶在一条枝繁叶茂的林荫大道之间。颜阳看见车窗外一棵接一棵挺拔的梧桐树在微风地指挥中轻轻晃动枝叶，热情地向着自己轻轻摆手。 车子很快穿过林荫道的尽头，客人看见一处别致的绿色院门逐渐清晰地跑进自己的视线里，原来院门的柱子及两旁的围墙上爬满了浓密的深绿色藤蔓。穿过敞开的闪亮的黑漆铁门，汽车在满架团绽的蔷薇和浓浓花香的簇拥中，缓缓爬上了不规则石块铺就的平整坡面。颜阳心里暗暗称赞，不禁转过头又瞥了一眼马上要消失在车窗外的烂漫盛放的蔷薇花，只见红的、黄的、粉红、纯白的花朵，热闹、忙碌地交织在一起，相互间争妍斗艳，乐此不疲。 爬上缓坡后，车子便轻松地朝着大门疾驰而去，绿意布满了颜阳的眼球。很快，车子便停了下来，方华脸上会心的笑意更加温暖，语气更加激动，“到了啊，颜阳。” 两人下车后，方华热情地招待颜阳朝前方大厅走去。另一边，许惠母女三人依次站立，耐心等待着客人的到来。等看到客人下了车，每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瞬间又增加了期待。 颜阳在还没停车时就瞥见了不远处大厅门口站立的三只身影，当时心里突然间咯噔了一下。在朝客厅走去的途中，一位妇女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还没等到她走近，一身俱佳的好气质便扑面而来，满脸透着温柔、和顺与亲切。颜阳心想这应该就是许惠阿姨了，看起来挺年轻的，只见阿姨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盈盈笑意，轻声问道：“颜阳，坐了这么久的车，累了。”颜阳同时也听见了方华的声音，“这是我的妻子，许惠。”于是很有礼貌地回着：“许阿姨您好！我还好，不累。”刚等他说完，站在一旁始终微笑着的方华又开口说到：“你看这孩子，这么大老远的，还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特产。”边说边朝着许惠微微晃动左手拎着的几个看起来挺有分量的礼品。“人能来我们就很高兴，这么远路，干嘛带这么多东西来呀！”还没等许惠说完，身后赶上来一矮一高两个女孩。方华开口，“前边的是我的小女儿，方诺，后边的是我的大女儿，方许。”又朝着女孩们提高了音量，“这是颜阳哥。”颜阳视线转移到走在前面的稍矮的女孩脸上，只见一张有点婴儿肥的稍显稚嫩的圆圆脸蛋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一双月牙般弯弯的眼睛折射出不一般的活泼和机灵。“严哥好，我是方诺，你可以叫我小诺或者叫我诺诺，怎么样都行。哎呀！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方诺一双笑睛弧度更弯了。颜阳在方诺如此热情地问候中，不禁笑出了声，“你好，小诺！” 颜阳说话间目光不由自主地探向了方诺身后的方许，只见她穿着一身清新淡色的格子衬衣搭配洁净的浅蓝色牛仔裤，轻轻地走来，轻轻地站在方诺身边，对着自己轻轻地说：“颜阳哥好！”微笑着的白净面颊上透着淡淡的红粉，两边脸颊上的酒窝清晰可见，然而那双波光荡漾着的秀气山水眉眼最终让颜阳锁定了目光——弯弯的柳叶细眉，浓密纤长的睫毛，两眼清澈的水光折射出转盼流光，眉梢眼角藏不住神采飞扬……此时的颜阳心头微微颤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瞳孔已微微放大，方许那双的明澈双眸吸引着他，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方许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高大男孩，目测他的身高应该接近一米八，只见他清爽的头发下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笑容灿烂。方许暗自感叹，将红楼梦中林黛玉对探春的第一印象送给他再合适不过，“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但见此时的颜阳笑容微微僵硬在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头纳闷，“难道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禁意间，方许微微眨了眨眼睛。 “小——许好——。”颜阳深吸一口气，终于反应了过来，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慌慌乱乱地从嘴里跑了出来，听起来有点结巴。 “好了，我们赶快进屋！”许惠意识到客人兴许累了，得赶紧请进去。于是方许拉着妹妹朝左边挪去，站到了妈妈后边，腾出宽敞的路来先让客人通过。 颜阳留意到，西天的晚霞此刻色泽更加鲜艳，毫不吝啬地散发着夺目光芒，整片大地笼罩在暧昧的玫瑰色中。 第5章 热情款待 ——恭敬不敌盛情。 颜阳在方家四人热情似火地包围中走进了餐厅，方诺屁颠屁颠跟在颜阳身后，笑着要帮他拿背包。 “谢谢小诺，包有点重哦，我自己来。” 屋内装修简约精致同时又不失大气和稳重，主打黑白色系的装修风格在灯光暖色系的映衬烘托下，光线显得柔和而明亮，让人入沐于三月春日的暖阳中。 还没等颜阳完全坐下来，方许便立刻端上一杯绿茶，一抹浅笑融入身旁落地窗里的绿色背景中，纯洁而清新。 晚饭开始时，方华坚持邀请颜阳上座，但始终拗不过他，便让颜阳在左边第一个椅子上坐下了。方诺此时贴到颜阳身边，笑嘻嘻地问：“颜哥哥，我能坐在你身边吗？我发现你比照片上还要帅一百倍！” 颜阳一声“好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意想不到方诺马上拍自己马屁，略微的不好意思后，微笑着回复道：“谢谢夸奖，谬赞了，坐。”方诺喜笑颜开，立即坐了下来。 长方形的餐桌面积很大，丰盛的佳肴则是摆满了桌子，而且颜阳意外发现菜品大多偏家乡菜口味。方华拿出来珍藏多年的茅台酒，被颜阳的坚持婉拒了。 “第一次煮川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这地地道道重庆人的口味？”许惠满面亲切，和颜悦色。 颜阳摇着头，一脸真诚地反驳道：“非常好吃，味道纯正。我刚刚还纳闷阿姨家是不是请了一个专业的川菜厨师。阿姨忙了一下午，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今天坐了一整天车，估计在车站也没怎么吃，那就多吃点啊！”许惠说着忍不住笑着走了过来，拿起桌上多余的干净筷子，给颜阳面前的碗和盘子夹上菜。一旁的方华也笑着附和道：“多吃菜，少吃饭！” 方许注意到颜阳盯着眼前堆得高高的菜肴，略略发呆，怕他尴尬，于是说道，“我妈都是一向如此，喜欢给人夹菜。颜阳哥你别介意，随便吃，多吃点菜，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颜阳瞬间反应了过来，微笑着说：“没有，很少有人可以这么耐心地给我夹菜，我很高兴。谢谢阿姨！” 方诺抬起头来，塞满的嘴巴发出急切的话语声：“颜哥，以后你天天在我家吃饭，我天天给你夹菜。”于是五个人不由得笑起来，一顿饭下来，其乐融融，颜阳来之前所担忧的拘束和尴尬完全被消融，心里充满难以言表的温暖和感动。 颜阳吃饭中，余光时不时留意着右前方的方许，只见她吃起饭来也格外温柔娴静，忍不住多吃了许多。等他放下筷子，方家四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有没有吃饱？”颜阳笑着捂着肚子，一脸满足，“好饱，吃撑了。” “没关系的，待会让小许和小诺带你去附近散散步，消消食。她们两人也经常吃完晚饭出去散步，促进消化。”许惠的提议，方诺第一时间点头赞同：“我也吃撑了，待会咱们一块散步去。我姐常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俗语说的。”方许笑着补充。 “好的。”颜阳笑道。 方许和方诺在厨房帮忙收拾碗碟，颜阳提出要一起帮忙，许惠坚决不让他动手，方华也连忙赶过来，带颜阳去客房放置行李。“这间房是前两天你阿姨和小许打扫出来的，你看住不住得习惯。”颜阳望了一眼敞亮的房间，布置温馨，一尘不染，点了点头，“我很满意！”其实行李也就一个大背包。 行李放毕，方华便带着颜阳去了一楼客厅，神色沾沾自喜。其实刚刚去餐厅经过客厅时，颜阳早已注意到，客厅一面宽敞的墙上挂着一幅《清明上河图》格外引人注目。方华注意到了颜阳的目光走向，便骄傲地介绍：“那副十字绣长十米，是阿姨和小许绣了三年多才绣成功的。”颜阳昂着头看，不知不觉间走近，看着精细繁杂的绣工，赞叹道：“近年来十字绣很流行，今天我在车站，看见一个男的，等车的时候在绣十字绣。《清明上河图》还是很少有人敢挑战，这得花多少耐心、时间和精力。”方华点头赞同，“是的，主要是这个面积太大了。当时许惠阿姨买的时候，我说她们绣十年都不会成功，结果三年就完成了。” 此外，颜阳同时留意到客厅墙上挂着不少绘画，一眼望去，其中有国画、毛笔字、素描速写、漫画等等。颜阳惊叹之余，问到：“这是谁的作品？”方华眼角眉梢溢出喜色，“这是小许画的，她从小喜欢画画，平时喜欢自学。”“小许是才女！”颜阳竖起大拇指，称赞不绝。 “没有，没有！”身后突然传来方许的声音，“有时候闲着无聊，就心血来潮，随便画画，有些画太小儿科了，实在是不能拿不出手来的东西。我爸却偏偏都给大张旗鼓地整出来，放在客厅这么显眼的地方。”方许红着脸，满脸娇羞落在颜阳眼中更加动容。 方许为了缓解尴尬，忙引着颜阳看他爸平时引以为豪的一些收藏，几排高大的展示架上有许多仿真的字画和瓷器，看起来有些年代感的瓦罐和碗碟，还有现在市场上脱销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民币……颜阳眼界大开之时，却注意到了一些石雕木雕根雕等作品。“这些？是雕刻的？”“是的，我爸爸雕刻的，他年轻的时候跟过一个老师傅学过雕刻。”不远处的方华听见他两的对话好像谈到了自己，立马走来过来。颜阳朝着走过来的方华说到：“方叔，我也想学雕刻，有机会的话，可不可以教我。” “好的，当然可以。” 说话间，只听见门口方诺一句兴奋的喊声传来：“严哥，姐，我们散步去！”转眼间，方诺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走走走……” 颜阳笑着点头，“好啊。” 第7章 不期而遇 ——相逢不相识。 尽管晚上睡得很晚，颜阳和平时一样，醒的很早，六点半便起床了。他又一次走向窗边，窗户洞开，这是他昨晚干的事，仿佛把他的悲喜传递给窗外清新的空气才能稍稍平复一下跌宕起伏的心绪。 颜阳来到洗手间，刷牙中，不经意间，他瞥了一眼窗外，有一道身影点亮了他的视线，方许在院子里浇花。他像吃了一颗清凉丸，一夜难眠所导致的萎靡瞬间扫清，颜阳加紧速度，又快又好地进行洗漱，然后洗了头发并吹干。早上洗头发让他的精神状态更加清醒，不久他神采奕奕地出现在院子里。 “颜阳哥，早呀！昨晚睡得怎么样？”方许温柔问候，手上握着喷水的水管。 “挺好的，”颜阳心里略微尴尬，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几点才睡着的。“来，给我。” 方许也不拒绝，笑着递上了水管，“那就好。” “颜阳，怎么样，昨晚睡得还习惯！”不远处的方华也走了过来，“起这么早干嘛？多睡一会呀。” “一向习惯了起早，估计是生物钟的原因！”颜阳笑着点头，“昨天没仔细看，没想到院子里种了这么多花草树木。” “我爸很喜欢栽花种树，我在他的影响下，渐渐也喜欢上了。” “栽花种树挺好的，既可以净化空气、美化环境，还可以陶冶情操！”颜阳十分赞成，打心里更加觉得像方许这样的女孩真难得。 “哪里，哪里，陶冶情操说不上，只是觉得种点植物有时候可以美化心情。无聊的时候来花丛绿树里逛了逛，心情便不知不觉会变好。”方许的观点也得到了方华点头认同。 “真的吗？我以后也试试。”颜阳笑着，突然想到了昨天到来的时候看到了很多蔷薇花。 方许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将近七点，便走去方诺房间。见方诺还在呼呼睡着大觉，方许一边拉开她房间粉色的落地窗帘，一边喊到，“起床啦，太阳晒到屁股了。”然而，这声相对温柔的呼唤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方许见方诺没有任何的反应，开始暴力起来，用力晃了晃眼前的“懒猪”。终于，方诺翻了个身，用一个侧身拒绝着姐姐的摇晃。 “起床啦，快八点了，起来吃早饭了。”方许一脸无奈，即使使尽浑身解数，或是说错时间，每次叫方诺起床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方诺依旧没什么反应。 方许坐上前，加大力度摇晃“懒猪”。终于，受不住的方诺哼了几声。 “姐，我再睡几分钟行不行，就十分钟，昨晚精神……亢奋，很晚才睡着。”方诺依旧闭着眼睛，在清晨香甜的熟睡中发出扁扁的声音。 “不行，赶紧起来。” 方诺一个迅速，几个翻转，滚到了墙角。她的床正好靠着墙角安放，两边以直角贴墙。 方许知道这样下去只能是持久战，于是拿出杀手锏，“颜阳哥可是很早就起床了，他说他一向习惯早起，他还说……” 方诺在方许说话中艰难地抬起了眼皮，又沉沉地落了下去，这样反复抬了几次后，意识逐渐恢复清醒，突然一屁股坐了起来，急急地问道：“颜阳哥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最不喜欢女孩睡懒觉。”方许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啊！是不是你跟他说我还在睡觉。”方诺揉揉睡意朦胧的双眼。 “没有，他只是刚刚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你在厨房里。于是便悄悄溜过来叫你，还不赶紧起来，不然我可再不帮忙了啊。” 方诺一咕噜跳下了床，“好，好，好，我这就换衣服，赶紧刷牙洗脸去。姐，你赶紧去拖住他，千万不要让颜阳哥进厨房。”方诺一边跳着找拖鞋，一边着急换衣服。 “我出去了，你赶紧的！”方许偷偷转过脸来，用力憋着笑。 刚走进客厅，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方许径直走了过去，迅速拿起电话筒，“喂？” “是许惠吗？你妈生病了，你赶紧回家一趟。” 方许认出了电话筒那边传来的是外婆家邻居张阿姨的声音，“啊！我外婆生病了？严不严重？” “你是？” “张阿姨，我是方许。” “哦，是小许呀！你外婆病感冒了，好几天都不见好，这几天也没怎么吃饭，我想总得跟你们说一声，最好是来个人照看一下。也别太担心了啊，不是很严重。” “好的，谢谢张阿姨。”方许挂掉电话，立即去厨房跟妈妈商量了起来。 “怎么办，颜阳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和你爸爸一时也走不开，如果带他一块去也不好。张阿姨说你外婆怎么样了？” “张阿姨说外婆感冒了，我看还是让我和小诺先去！如果外婆很严重，我就打电话回家，你跟爸爸再过来。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去照顾外婆了，不用担心，我会见机行事的。”方许拍拍胸脯，自信地说道。 此刻方诺正来到厨房，听见了外婆生病的事。方诺眼神闪烁不定，犹豫片刻后，小声说到：“姐，你能先一个人去吗？我并不是不关心外婆，只是颜阳哥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留下个年轻人陪他聊聊天到处逛逛，年轻人与年轻人之间才有共同话题，都走了他肯定会很失落的，虽然表面上不会说出来。”方诺嘴上说得十分诚恳，小眼神里透露的“小九九”却让方许一览无余。 方许递上一个嫌弃的白眼，“好，随你啦，反正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你就好好尽到东道主的义务，热情地陪好客人。” “嗯！”方诺连连点头。“谁说我帮不上忙，我总能逗外婆开心。” “这个说的不假。” 于是方许便立即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必需品，在妈妈的嘱咐下，给外婆捎了点食物。在厨房随便打发了早餐后，方许便准备动身。 出发前，方许特意跟颜阳告别，表达了深刻的歉意和遗憾。 颜阳瞅着方许背着背包走向自己，十分诧异，在方许说要走时，万分焦躁，想要留下来的渴望更加强烈。心下盘算，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颜阳目送方许坐上了方华的车，直到车子的剪影随距离远去，完全消失在拐角，才微微挪动脚步。其实，刚刚他好想说，“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到车站后，方华给了方许足够的零花钱，交代了几句，看着方许上了绿皮公交车，这是她无数次坐上这辆车，回老家。她了望了一圈车内，最后方正好剩有一个空位，果断走了过去。这么早车内座位竟然所剩无几，但观察那些乘客，基本上是老人和中年妇女，靠近他们脚边是一只满满当当的菜篮子，方许瞬间明白了，车站附近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菜市场的菜还是相当新鲜和实惠的，早知道也应该去买点带回去给外婆。 方许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来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坐在隔壁的人。一个男生，身形清瘦，腿上放了一个黑色背包。 或许在满车子高龄人中，出现了个把青年人，是惹眼的。通过余光，方许留意到青年人盯了腿上的背包好久，终于在车子启动后不久，慢慢拉开了背包拉链。一只棕色的狗头从拉链开口处冒了出来——那是一只毛发浓密微卷，俏皮可爱的泰迪犬，亮晶晶的眼睛里展现出活脱脱的调皮。方许来不及做任何表情，呆愣住了，只见男生右手食指贴在嘴唇，朝自己打了一个“嘘”的手势。方许连连点头，满眼的惊奇泛上眉头。车子徐徐到站，陆续有老人拎起菜篮子，缓慢地下车。方许以防下车的人中有眼尖的，将大背包放在腿上，好挡住在此处不该露出的狗头。 狗的主人，好像很感激，转过脸来，送上来一张冰块微微融化的脸。只那一眼，方许清楚地注意到了男生的脸，至今为止那瞥眼神依然记忆犹新，能朝你看过来都是他最大的回应。方许心里暗自纳闷，那张脸仿佛似曾相识，泛着毫无生气的苍白色泽，那双深邃的眼睛折射着出乎意料的寒冷与陌生，让人不敢在此多停留一眼。 “你的狗好可爱，它叫什么名字？”方许将视线转移到狗上，压低声音问道。 彼时，那张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庞，没有丝毫的情绪表达，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方许等了许久，始终没有接收到想要的答复，尴尬地转过脸去。 又过了几站，方许见车上的乘客许多都下车了，便放下了打掩护的背包。空荡荡地车厢一览无余，相当安静，除了车子发出的轻微运作声和窗外时不时鸣叫的喇叭声。 就在此时，那只狗极力想要挣脱背包的束缚，抓挠不止，在男生腿上不得安宁。“汪汪——汪汪——”突然间，泰迪狗发出了一连串响亮而尖锐的叫声，与此刻的地点格格不入，响声越发清晰和响亮，仿佛在空荡荡的车厢荡起了回声。前座的司机估计也听见了，如果不是听觉有问题，那就是智商有问题了，方许暗自调侃。司机依旧开车却送上吼叫，“怎么回事，谁把狗带上来的，不知道狗是禁止带上公交车的吗？” 第8章 纠缠不休 ——笑意还没熟透，冷俊便高高挂起。 调皮的狗在主人百般示意和安抚中反而咆哮地更凶了，眼看着骂骂咧咧的司机在下一秒随时有停车的冲动。 在情况极度尴尬的情况下，方许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并闲出一只手来，试着招呼那只闹腾中的狗。奇怪，狗竟然乖顺了许多，她看狗主人并没有想要阻止她的意思，大着胆子轻轻地摸了摸狗头，此刻，那只刚刚还吠叫不休的狗彻底安静了下来。 “对——”男生刚准备在安静下来的气氛中送上道歉。“喂，是我，嗯！我在车上，快到了。嗯，知道了，我挂了。”方许掏出手机，故意抬高音量假装接电话，在挂完电话后，声音更高了，“对不起，师傅，车上并没有狗，刚刚那阵狗叫是我的手机铃声，对不起，没有吓着您！” “姑娘，你的手机铃声太重口味了，劝你还是换一个铃声，是我心眼好，要是换了别的司机，不管真假，早就把你撵下车去了。车上是不能载狗的，这是公司的规定，要是被发现了，我们是要扣工资的，我们养家糊口不容易啊。”司机疑惑了一会，估计是在掂量现实中狗叫和手机铃声中狗叫的差别，但还是折服于那小姑娘诚恳的致歉。 “谢谢，叔叔，您真是一个好人，我这就改。”方许收起手机，得意洋洋地准备接受男生的道谢，喉咙口早已准备好了那句“不客气”。但一旁的男生却忙于安抚腿上的泰迪狗，时不时打着手语，丝毫没有想要感谢趋势。然而那只狗更加不安分了，它从包里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前爪，又转过身，一双闪亮的眼睛久久盯着方许。还是狗懂事，方许心里暗自说到。 突然间，小狗猛地一窜，跳到了方许腿上。男生吃了一惊，不仅仅因为狗怎么跳到方许的腿上去了，更是因为自己的狗在那个女生的抚摸中异常乖顺，任由她摆布。他的狗很少这样喜欢一个人，平常在家总是连他妈都爱搭不理，更何况是眼前的陌生人，这很让他费解。 “回来，回来。”男生轻轻喊叫，无奈于他的狗充耳不闻，他索性动手了。 泰迪狗哼哼唧唧，眼看着马上要叫出来了，方许递上一个眼神，摇了摇头，阻止了男生的坚持，难道还想让狗再吠叫一次吗？那个眼神还表示自己和他的泰迪很投缘，不会对狗怎样。 男生把脸转向窗外，看着自己投在玻璃窗上的面影，或许他是在看那上面狗投射的身影，又或许是隔壁女孩的侧影。 车子又过了几站，陆续上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左前方，时不时朝他们投来一片警惕的目光，方许直觉被她盯上了。方许看着睡在她腿上的泰迪，又看了一眼躺靠在椅背上留给她侧脑勺的男生，好像也睡着了。不愧是什么人养什么狗，睡觉同步，在哪都能睡得着，方许暗暗发问，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拐跑你的狗吗？心真大啊！ 那个妇女又一次送来凌厉的关注，再一次让方许头皮发麻。幸好她早就有所准备，早就把大背包的背带挂在前排座位椅背的暗勾上，背包所形成的隐秘空间正好罩住了睡在她腿上的狗。方许暗暗不安，伸手轻轻摇了摇男生。男生在轻微哆嗦中醒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她。方许指指狗，又指着车上聚集的十来个乘客，最后将目光落在男生的目光里，示意他将狗装进包内，以免被人发现。 男生显然是看懂了，为了表示支持，伸直胳膊抱回他的狗。或许是抱狗的时候感觉离女孩太接近了，又或许伸出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女孩的腿，男生苍白的脸色竟然泛起一片红晕，双手越发笨拙。狗猛然间被这不利落的动作惊醒，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他主人正抱它回去。狗又一次不安分起来，像是在强烈控诉着自己的主人：这里舒服，我不回去。 男生缩回了手，脸色黑下来，心里暗骂：见色忘友的东西，这才和女生相处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相依为命好几年的我给抛之脑后了。 “包，”方许轻声说道，“你把包敞开，我来试试。” 男生点头照做，将背包朝着方许，口子最大限度地打开。 方许轻轻摸了摸狗，感觉狗不在抵触的时候，轻手轻脚地将狗以最佳的姿势塞进包里，狗很听话，与刚刚和狗主人的相抗相比简直是相当配合。 然而这一切却落在了那个妇女眼中，只见她扯着喉咙大声嚷嚷起来：“怎么回事啊，车上竟然带了狗，要是有人被狗咬了怎么办，司机你赔得起吗？最近听说不少人都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谁负责啊！” 车内瞬间热闹起来，十几个人你一嗓子我一嗓子互相响应，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最高的还是那个喋喋不休的首发中年妇女。 方许慌张起来，立马将露出的狗头塞进了包里，将拉链牢牢拉好。男生显然也是被这么大的场面给震惊到了，伸长脖子，时不时看方许一眼。 呼声咄咄逼人，司机也被这震耳欲聋的责怪和控诉逼得找地方靠边停了车，气愤地朝后面走过来。“哪里有狗，我怎么可能会让狗上车呢？” 中年妇女在众人的拥护中更加底气十足，用依旧响亮的喉咙将司机领到最后一排，方许的旁边。 方许暗自郁闷：“摊上事了，但关我什么事啊，我还赶着回去看外婆呢！看来不被牵连也困难，谁让自己先前好心的。我说你这个阿姨也太过分了，这只狗碍着你什么事了，值得这样不依不挠吗？这吵架的声音也是醉了，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狗呢？狗在哪？”司机像是在问妇女，又像是在问方许，一脸火大。 “狗被她藏在男生的黑包里，让她把包打开，在里面。”妇女扯着大嗓门，一把上来抢包，被司机拦住了，落在方许眼中，张牙舞爪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打开，”司机怒吼一声，“刚刚还骗我说狗叫是你的手机铃声。” “对不起，狗是我的，和这个女孩没关系，她只是在帮我，不关她的事。”男生发言了，看了眼吓呆的方许。 “让女孩滚下车，养什么不好，养狗乱咬人，前两天我孙子就被狗咬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妇女在一旁煽风点火，男生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孙子关我的狗什么事？又关这个女孩什么事？” “你俩都赶紧给我下去。”司机或许也感到了妇女的毫不讲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顾忌乘客们的投诉，只能尽快息事宁人。 方许一声不吭，瞪了眼妇女，飞速跑下了车。 男生取回密码箱，在众人的瞩目中，紧接着也下了车。前脚刚下车，后面又传来妇女响亮的哭喊声，边哭边喊边骂。直到车子启动走远，男生还能听见妇女反复倾诉：自己孙子多么可怜，才五岁就被狗咬得多么严重，缝了十多针，现在还在镇上的医院，就是一个没有爹娘管教的十五六岁女孩，因为他弟弟和自己孙子打架，就放狗咬人，太不像话了。 男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刚下车不久，背包里的泰迪彻底不安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狗是想出来溜达。他没办法，只能放出狗。 被赋予了自由的泰迪犬，彻底撒欢起来，围着男孩跑了几圈，便朝不远处的女孩跑去，一边兴奋地喊叫。 男孩拉着密码箱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他的狗，一边喊着：“回来，黑皮。”他看见自己的狗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女孩，女孩闻声停了下来，蹲下来，笑眯眯地抚摸小狗的头，“原来你叫黑皮啊！” 狗欢乐地叫了几声，好像在附和着。 男生很快也赶上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抱歉。”笑意还没熟透，冷俊便高高挂起。 “没关系，我是自愿帮你们。”方许抬起头，笑着说，“很高兴遇见你们，你的狗很可爱。” “你们，你们。”男生心里是很开心的，这个女孩很有爱心，竟然也把小动物看得很重。 女孩道了声再见，便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狗朝他喊了喊，径直追了出去，男生又好气又好笑，这养的什么狗，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子这么穷追不舍。 他这次回来，好像也不太认路，又不好意思和自己的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追上去，问声路。 于是夏日的上午出现这样一道风景线，一个女孩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一只小小的泰迪狗，几米之外，跟着一个拖着密码箱的男生。 方许很疑惑，这只狗和这个男生为什么老是跟着他，转过头问了声，“你们要去哪？”却又一次没有得到男生的回复，她吐了吐舌头，没好意思再问，或许同路，这条大路通着好几个村子呢！但仍是忍不住心头纳闷，这个男生为什么有点熟悉却又如此陌生，总是面无表情，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走到村口了，她停下来兴奋地朝男生说，“我到家了，再见。” 这次男生依旧没有回复他，眼睛直勾勾地由近处望向远处，沉默不语间，冰冷的眼神突然迸发出无限的愁苦。 方许摇着头，继续朝前走去，她曾经摔倒过的乡土路早就修成了平坦的水泥路。她轻快地朝外婆家走去，越接近目的地，步伐更快了，被撵下车后，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带来的些许疲劳早就被眼前焦急所取代。 第9章 相逢不语 ——一个忧伤的背影。 到了家门口，她发现狗竟然还跟着她，但男生早就不见了踪影。“你主人呢？他去哪了，他怎么把你抛弃了。” 什么鬼，男生怎么不管自己的狗了，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狗嘛？方许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先去看看外婆怎么样了。 方许冲进外婆家，一边喊着，“外婆，外婆，我来了。” 方许一脚冲进外婆房中，一看没人，又跑到院子四处找都没找到人。方许喊声更大了，她听见厨房里传来外婆的声音，赶忙跑过去。 外婆从灶台底下伸长脖子慢慢站起来，眼睛恍惚了几秒后，看见了冲进来的方许，后边还跟着一条小狗。“小许，你来了，咦，哪来的小狗？”外婆笑着问道。 “外婆，你还好！我听说张阿姨说，你感冒好几天了，也没怎么吃东西，还好吗？”方许一心牵挂外婆的病情，压根来不及解释狗的由来。 “没什么事，早就好了，小张竟然给你们打电话了。好多了，只是有点饿了，准备烧饭呢！”外婆笑盈盈的说着，方许发现两个星期没过来，外婆已经明显消瘦了一圈。 “你都瘦了，怎么能说没事呢！去我家，咱们去县医院瞧一瞧。我家来客人了，我爸我妈一时走不开，我就先来了。” “不用，不用，我就是一小感冒，小张也给我拿了感冒药，我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外婆直摇头，“你家哪个客人来了？” “以前跟你说过的网友，”方许想到之前跟外婆说过颜阳，但外婆总是搞不懂“网友”是啥东西，便拐着弯解释道，“就是以前帮助过我爸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专门从重庆赶过来的，外婆，你知道重庆吗？” “重庆啊，四川那边，从那么远路赶过来，那是得好好招待人家。” 方许将大背包打开，里面装有一袋满满的食物，“外婆，你想吃啥，妈妈让我带来了不少吃的，除了生的之外，我还带来了不少熟食，还有你喜欢吃的甜食，蛋糕和面包哦！你去歇一会，我来忙。” “坐那么长时间的公交车，带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外婆一脸欣慰，憔悴瞬间褪去，“那好，我就帮你烧火。” 方许拿了块蛋糕给外婆，在外婆地叮咛中系起了围裙，忙碌起来。 “刚刚是哪里来的小狗？”外婆慢慢吃着蛋糕，并好奇问道。 “不知道是谁的狗，是车上遇见的一个男孩的狗。”方许麻利地用电饭煲煮了饭。并和外婆谈起了妈妈之前交代安旭的事。 “安旭要回老家了，你俩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他离开有六年了！唉，安远那么一个好小伙，怎么就出车祸去世了呢！”外婆一谈起安旭，感慨无限，却让方许也莫名地感伤起来。 “安旭这几天可能会回老家，他们老家房子那么多年搁在那，没人住，早就住不了人了，我妈说，先让他住在你家。”方许一面说着，脑中不自觉地想到了刚刚那个男生，但又很快地否定自己，怎么可能，小时候的安旭那么活泼好动那么热情似火，跟早上的男生简直不能相提并论，简直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而且许惠阿姨也没有说过，安旭回老家了，不是过几天吗？她虽然找出一万个理由极力否定自己的直觉，但脑海里浮现的男生总是挥之不去。 方许和外婆在对安旭的讨论中，几个菜也很快煮好了，最后一锅是鱼汤，她昨天钓的鱼。 “我家许是越来越能耐了，烧的菜这么香，比我厉害多了。”外婆又一次高兴地赞赏，“我胃口变好了，感觉能吃好几碗饭。” “多喝点鱼汤，多吃点菜，胃口刚好点，饭也不能吃太撑，不然怕消化不良。”方许将乳白色的鱼汤盛了一碗给外婆。她瞥见了刚刚走进来的狗，盛了一碗饭，浇了香喷喷的鱼汤，还夹了几块从家里带来的放在米饭上蒸热的红烧肉。然后找来一个半旧的瓷碗，倒进去，呼喊着小狗，“饿了没，来，吃饭。” 狗可能是真的饿了，吃的特别香。“你主人哪去了，他怎么不管你了。”方许看着转眼间被狗消灭的鱼汤饭，嘀咕道。狗当然是听不懂的，吃完饭越发活泼了，趴在方许的围裙上。 “好！帮人帮到底，我帮你找你的主子！”方许看了眼兴奋的狗，便解开了围裙，准备出发。 “外婆，我先去出去一下，你好好吃饭，碗留在那等我回来洗。”转眼间方许就和黑皮走出了大门，剩下外婆对着空气呼喊，“许，你去哪？先吃了饭再出去。” 狗一会跑在前面，一会又蹿到方许身边，相处十分默契。 “小许，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稀奇的小狗，这是什么狗？”一位邻居爷爷正迎面而来。 方许面对许爷爷的热情问候，低头看了一眼这突如其来的狗，尴尬地笑着，“许爷爷好，这是泰迪狗。” “你跟这狗亲热了不少年头，养了几年啊？”许爷爷更加亲热了。 方许略显尴尬，傻笑着连忙转移话题，“许爷爷，吃饭了吗？” “这才十点多，我家吃饭没那么早咦。” 方许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热情的问候，更多的还是针对狗，而她唯一的表情，只能是傻笑。 慌不择路的方许在黑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所破旧的老房子。方许呆愣了一会，才认出这是安旭以前住过的房子，那在以前是全村最好的房子，老式的两层小洋楼。方许在老人们偶尔的怀旧中得知，安旭家的房子是村里第一个盖起的小洋楼，在一片瓦屋群中拔地而起、鹤立鸡群，更在众人的艳羡中成为多年的向往。房子和安旭同龄，那个时代少见的独生女，也就是安旭妈妈掏钱孝敬二老安享晚年的豪宅。然而最阔气的房子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和淘汰。如今村里阔气的小洋楼在经济条件逐渐变好之后，已经变得十分寻常，而且大家都趋之若鹜地将楼房选址在早已改头换面成宽阔水泥路的旁边。眼前的房子在饱受多年的风吹雨打后，尽显沧桑，也许是长年没有人居住缺乏清理，或许最匮乏的是活人的生气，实际年龄比视觉年龄差了几个级别。 黑皮欢快的叫喊着跑向楼房，方许这才发现楼房前面荒草丛生的一处，静静地站着一个背影，全身散发着的忧伤气息和颓丧的老房子相互映衬。 “安旭，是你吗？”方许控制不住自己，尽管眼前这个忧伤的背影和六年前离去的背影大相径庭，自觉告诉她，他就是安旭。 背影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凄凉地立在那里，不远不近，却足足相隔六年时光的距离。终于一声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方许接起了电话，目光依旧锁定着那个背影的一举一动。 “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方诺打电话从来都是开门见山。 “好消息。” “姐，不得了了，发生了两件大事，颜阳哥吃早饭的时候突然说他这次来是想在我们县城里找实习机会的，说想咨询一下景行中学的招聘部，你猜最后怎样了？” “结果怎样？”方许能够十分真切的感受到电话那头方诺的激动和兴奋。 “爸通过关系作为敲门砖，最重要的还是颜阳哥通过他扎实的专业基础和高校背景，还有漂亮的口才打动了学校历来不收实习老师的惯例，现在学校进行二级审核中，我问他申请教什么课程，他说地理。我相信颜阳哥肯定可以的，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我的地理老师。但是他下午就得赶着回去，说是回去一趟，准备应试资料，一个星期后正好赶上学校考编测试。其实没这么着急，好想他多待几天再走啊！” “你说颜阳哥在我们学校担任实习老师？他名牌大学的学生，怎么不考虑以后毕业留在大城市发展，反而来我们这个小县城当实习老师，太不合逻辑了。”方许看了眼手机，一阵惋叹，不能理解，继而问道，“坏消息是什么？” “刚刚妈妈接到许嘉阿姨的电话，许嘉阿姨上午出差回家，发现安旭哥不见了，消失的还有家里的宠物狗。他只发了条短信，简单地说了句，自己已经回了老家，不用担心。电话总打不通，大家现在正着急，爸爸正准备去汽车站等，看看能不能候到他。” “让爸妈别着急，让他们现在就打电话给许嘉阿姨，说我已经找到了安旭，他现在在清灈老家。我会见机行事，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让她们放宽心。”最后一句，方许压低声音。那只背影此时正换成正面，也在紧紧盯着自己。方许听见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他还记得我是方许吗？ 两人在静静地对视中，时间仿佛静止，黑皮此刻早已经不知道蹿到哪去了，或许有它在，酣畅的喊叫或许能够证明时间的指针是在恪尽职守，没有丝毫的倦怠和偷懒。 “安旭，”方许先开口了，欲言又止，其实她很想问出口，“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或许依照他们小时候的交情，可以煽情一点，“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你是？” 方许内心正波涛汹涌，却无奈于对方轻轻抛出两个字的问句。方许感到视线模糊，于是微微低头，频繁眨了眨眼睛，来阻止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但是好像越使劲，眼泪却更加叛逆，于是她只好将头埋得更低了。泪水一旦冲破了堤坝，就势不可挡，方许干脆转过身去，也留下来一片背影。 “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哭鼻子。”安旭慢慢走了过去。 方许接过安旭送上的面巾纸，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安旭的眼睛也微微湿润。 两人相对无言，却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方也看到了自己。 其实后来，方许不止一次调侃，“那天你回来，竟然不认识我了，你说的‘你是？’简直让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安旭反驳道，“你上车，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要不然我会安心将狗托付给你，自己在车上睡觉。倒是你，接了电话才认出是我。”方许瞬间结巴，“我……我不是，其实那几天我就有感觉，你会回来，看清你的第一眼，我知道是你，只是仍然不敢相信是你，你知道我的，一个少有理智的女性，没有百分百的确定及肯定，能轻浮地和陌生人打招呼吗？”“也不怕羞，脸皮越来越厚实了。” 第10章 故地回首 ——人最该害怕的，不是受伤，而是不懂得疗伤。 方许在黑皮的推波助澜下，使尽浑身解数，还是没能够将安旭劝回外婆家吃午饭，眼看快一点半了。方许无奈之时，盯上了房屋大门上锈迹斑斑的锁，终于找到了难题的突破口，“如果你跟我回去吃饭，我就帮你想办法弄到钥匙。” 安旭终于有所反应了，眼睛亮了亮，“你能找到钥匙？” “吃饱饭才告诉你，我现在饥肠辘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陪我吃饭去，要么你自己在这继续耗着。你知道，这把锁不用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方许其实也不知道去哪找钥匙，但自己饿得难受，想想安旭赶车许久，估计比自己更饿。 在方许无比期盼的眼神中，安旭没有反对，方许盯着安旭没有反应的脸，笑道：“不说话，那就当你是默认了。” 方许喜不自胜，竟然一路哼起了小曲，黑皮围着她蹦跶，时不时扒上她的裤腿。走在后面的安旭瞅着前面这一对自来熟的密友，暗暗吃起醋来，这养的哪门子狗？没良心！ 安旭远远看见一栋院门前站着一位老奶奶，正地望着他们。快到门口时，安旭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下来。 “这是我外婆，你应该还记得！我外婆可是一直都记得你，经常提起你。”方许说完，笑着迎上前去，高兴地挎住老人的胳膊。“外婆，这是安旭，他上午回来了。” “许外婆好！”安旭轻声问好，眼睛里一片酸涩，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自己过世的外公和外婆。 “安旭呀！走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你走的时候还那么小，现在都已经长成大男孩了，哎呀！就是太瘦了……”外婆情绪激动，眼色泛红，走上前来，不忍心捏了捏安旭纤细的胳膊。 “外婆，我俩都饿了，饭应该还热着。”方许见外婆比较激动，还想没玩没了地寒暄，只能及时打断，她现在又一阵饥饿感强烈袭来，估计着安旭只会比自己更饿，刚刚回来的路上，方许问他什么时候启程的，他说是坐的昨晚的火车。 “来，来，赶紧吃饭去，你们俩肯定饿坏了。饭和菜都还是热乎的，电饭煲线没拔，菜我放在锅里保温的。”外婆陷入了另一件事情的热烈关怀中。 外婆早早吃过了，但她还是愿意坐上饭桌，一边寒暄不断，一边十分积极地给两个孩子夹菜，并笑着说，“多吃点，多吃点。”方许好几次都鬼机灵地避开了，然后那份饱满的热情就像倾斜的天平一样全部涌进了安旭的碗中，倒映在安旭呆愣的眼睛里。其实安旭并不排斥，反而怀念，他脑海里又一次浮现那个遥远的童年，还有温情的外公外婆，小时候他们也是这么热心地给自己夹菜，总是一次次将好吃的悉数奉献给了他。这是一份中国式独特的家长们毫无保留的宠爱，或许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我们，在某个叛逆阶段会强烈地拒绝过，并将其打上“束缚“和“牢笼“的标签，但当真正失去后，才知道了追悔莫及的意义。 “安旭，多吃点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多补充点营养，多吃点肉，这是许惠阿姨最拿手的红烧肉。”外婆又开起了唠叨模式，“这些菜是我家小许烧的，挺好吃的。” “我外婆就是这么热情，不要太介意，我烧的菜可能不太好吃，将就着吃点，比饿肚子强。”方许看着有人帮她承担过多的菜，心里乐开了花。每次跟外婆在一起吃饭时，好吃的菜总是堆在自己的碗中。比如吃鱼，大部分鱼肉落在她碗里，而鱼头和鱼尾巴则被外婆悄悄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方许开始留意到了这一点，便和外婆耍起了小聪明。盛饭时，就给外婆饭里藏着菜，外婆给她夹菜，她就乘势躲开，时不时来个偷袭，给低头吃饭的外婆夹菜。久而久之，这种互相的关照成了她和外婆之间的小游戏。 安旭基本吃完了，幸好方许及时打断，要不然他就得撑爆。或许是因为很享受这久违的温情，又或许因为这是难得的家乡菜，他很庆幸自己毫不犹豫地选择回来。而且这是方许烧的菜，没想到这小丫头厨艺不错，比小时候瞎胡闹进步很多，他吃的很满足。 饭中，方许无意间提到那把即使锈迹斑斑，但用石头使劲砸也丝毫无损的罕见的强悍的锁。“你们是想进安旭家的老房子吗？我这里有钥匙，当年安旭妈走的时候留给了我一把钥匙，说是寄放在这里，存个保险，以防带走的钥匙掉了。”外婆的话瞬间在方许和安旭的脸上开了花，“得来全不费功夫，吃完饭我就陪你去。”方许看着这个难得笑得这么舒心的男孩，就像千年铁树开了花。 吃过饭，安旭和方许揣着钥匙便快速赶往目的地，黑皮满心欢喜地跟着他们。方许还准备了点铅笔芯的粉末，据说将其灌进钥匙孔有助于打开生锈的锁，果不其然，效果显着。 久封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的时候，黑皮一下子蹿了进去，它好像花光了主人所有的兴奋和喜悦，透支了安旭所有反应的气力。安旭站在门槛前，呆若木鸡，久久都没有移动脚步，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跨过这个门槛，只是如今身临其境了，反而觉得不够真实。 “进来呀，傻呀，你不是很想进来看一看吗？我想去逛逛楼上你以前的房间。”方许说完朝楼梯走去，“你今天得洗澡了，疯了一天，蹭了一身灰和泥。”方许瞅着冲在她前面的黑皮，尽管它身材娇小，却是短小精悍，上楼梯十分灵活。 其实方许并没有上楼，而是在楼梯拐角处静静看着安旭的反响。安旭还是久久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黑皮冲下楼梯，围着安旭努力转圈，依旧没有得到主人丝毫的关注，到最后干脆咬它主人的裤腿。 方许突然间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了愣神的安旭，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转眼间，留给方许手腕的是一道五厘米左右的血痕。 终于，安旭被一声刺耳的玻璃碎裂声惊醒，随后耳朵里便充斥着黑皮慌乱的喊叫声。面前的方许微微皱着眉，满眼都是对安旭的紧张与关心。他突然发现了一抹显眼的红色，原来方许左手腕正鲜血淋漓，活跃的鲜血滴洒在散乱的玻璃碎片上，格外刺眼。安旭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和血滴，又抬头看了看门框上只剩下几根绣钉的残缺的木质玻璃框，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方许在危急时刻，及时推开了他，让他躲避了头顶上那块摇摇欲坠的玻璃，而她却在危急当口严重负伤。 “你怎么这么傻，”安旭朝着方许大喊，话音未落，就牵着方许没受伤的右手准备离开。“门还没锁，”方许不顾手腕此刻袭来的清晰的疼痛，坚持要锁好门。 安旭眼瞅着方许的伤口彻底被鲜血覆盖，地上瞬间被着色成一小滩鲜艳的红色，无奈于方许的坚持，他只能抢在她的前头，急速合拢两扇老门，或许是手有点微颤，锁门显得没那么利索。 “危险随时降临，伤害无处不在。人最该害怕的，不是受伤，而是不懂得疗伤。这点皮肉伤顶多让我流点血，没事的。”方许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处于慌乱中的安旭猝不及防，随即他愣了几秒，但显然这几句安慰是奏了效的，急躁的安旭很快冷静下来。 安旭快速锁好门，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说了句：“有点疼，忍着点。” 方许看着穿着白背心的安旭瘦骨嶙峋，不免心疼起来，点点头，安心地随他处理。 安旭小心翼翼地将外套包扎在方许血流不止的伤口处，白衬衫瞬间被血渗透，晕染了一片红色，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棉织品的外套多多少少可以阻止流淌得过快的血液。他注意到了方许因为疼痛而紧皱眉头，又轻声说道，“我们得赶紧去医院，伤口很深，可能得缝几针。” 简略的包扎后，两人迅速来到了村里的小诊所，去镇上或是县城的医院显然是太耽误时间了。安旭眼瞅着被鲜血污染严重的衬衫，拉紧方许未受伤的右手快步走，黑皮则是一路保驾护航。 路上，不少行人看了过来，方许行走时不忘礼貌地打招呼。有眼尖的人瞅见了方许左腕上的那抹红色，方许手上的不是血是啥？ 很快，村民们就把消息送进了外婆的耳朵里。等方许抵达诊所没多久，外婆焦急忙慌地赶到了，“怎么了，我家小许咋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 伴随着喊声方许看见外婆冲了进来，脚步踩的毫无章法，随时一个趔趄，都有可能摔倒。方许听见了外婆焦急的呼喊，本来负伤后特有的平静一下子波澜起伏。她眼睛盯向门口，暗自平复心绪，准备好迎接那道慌乱的身影，送上及时的抚慰。 很快，外婆的身影斜斜晃晃地闯进了大家的视线。方许撇弃疼痛，竭尽全力，尽量绽放一个自然的笑颜。正当她开口，外婆一个箭步了扑上来，眼神始终聚焦在方许的伤口上。 “外婆，没事，就是一小伤口，稍微流了一点血而已。不要慌啊！一点也不疼。”方许微笑着，一脸轻松，反而对比之下，外婆和安旭也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其实，她不仅仅在平复外婆，更是在安抚安旭，安旭虽然一声不吭，但一张脸冻结，犹如北方寒冬冰冻的湖面。 然而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外婆一如既往开了挂，开启老母亲专有的唠叨模式。外婆的焦虑和安旭的自责落在方许眼里，于是她不停开着玩笑和转移话题，希望可以平复二人心绪。 “幸好及时止血了，不然可能失血过多，”医生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叮嘱：“伤口挺深的，需要缝上几针。” 第11章 能吃是福 ——有一种愁，是长辈觉得你太瘦。 “许成叔，你待会看一下我外婆感冒怎么样了？”方许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安旭注意到方许在伤口的缝合中紧咬的嘴唇，以及一旁的外婆紧盯的目光和紧凑的眉头，其实他皱眉的程度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家后，外婆磨刀霍霍向鸡笼，挑中了一只最壮的老母鸡。 那只很不幸的鸡，被外婆手脚麻利地割喉放血后，脖子扭在鸡翅膀里，然后压在一块沉重的砖头下。或许这只鸡过于倔强，竭力扑腾着壮硕的翅膀，翅膀上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不逊的光亮。或许它不知道，越死命挣扎，越消耗最后一丝气力。只是结局已定，一切不过是徒劳。 “好可惜，鸡肚子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小鸡蛋！如果不杀它，那得下多少蛋啊。”方许遗憾地看着被开肠破肚后的老母鸡，对着肚子里那一串串黄灿灿的小蛋黄直摇头。其中大小不一，最大的比葡萄大，最小的类似豌豆粒。 “淌了那么多的血，必须得好好补补。安旭也瘦，也得补。”外婆看着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孩，犹如天降大任一般，她脑子里已经盘算着每天得多烧几个荤菜。此刻的她十分仔细地处理鸡内脏，动作熟练而精细。 方许看着静静待在外婆身边的安旭，欣喜油然而生。看来受伤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起到了重要的反作用。安旭很热心地帮着外婆，即使是作为杀鸡的帮凶，他竟然没有拒绝这个角色。外婆指使他用力拽住那两条有力的鸡腿，他丝毫没有退缩，在母鸡被开水烫足后，他很卖力地拔着鸡毛。安旭现在没有想去老屋住着的冲动，至少说明他此刻被留下来了。方许本来还想着如何才能挽留住安旭，从三十六计到孙子兵法再到鬼谷子，她绞尽脑汁预备了千计万计，准备随时迎接挑战。自愿远胜于强迫，尽管这自愿的背后是源于愧疚。就当是老天不失时机推波助澜了一场苦肉计，方许在心里自言自语。 一阵浓重的睡意袭来，方许抛下忙碌的两人，打着哈欠走去房间小憩。其实她也想去凑一份热闹，只是被外婆的絮叨和安旭的眼神拒之两米开外。 迷迷糊糊中，方许感觉有人轻拍她的肩膀。透过半睁的眼缝，她瞥见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透着深邃的忧伤，仿佛与快乐永远绝缘。方许睡意正浓，眼皮重上千万斤，尽力抬起，转眼合闭。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意昏沉之下，外婆持续的呼唤犹如一把耐心的扫帚，方许零散的意识被一点一滴聚拢起来。 “嗯，嗯——”方许以微弱的哼声回应，如果以十格为满格，现在她的意识回升到了两格。 “起床了，起来喝点鸡汤，吃点面条再继续好睡。” “好困啊，吃不下，我想继续睡会。”方许拖着浓重的鼻音，眼睛在艰难中尝试着睁开。此时的意识大概回升到四五格了。 “不行，吃点再继续睡，那会睡得更香，来，听话，安旭都叫你半个多小时了……”外婆这句话简直比闹钟还好使，方许抓住了“安旭”这两个字，迅速睁开了眼睛，麻利地坐了起来，兴奋并惊奇地问道，“安旭回来了？”在看到站在外婆身边紧盯着自己的安旭后，立马清醒了过来，小声嘀咕道，“是哦！安旭今天回来了，我怎么这么傻！”脸色微红之际，意识瞬间恢复到了七八格。 “是傻，今天你们不是一块回来的。终于醒了，快点起来啊！我这就下面去。”外婆笑着走开了，留下了那只单薄的身影，两道阴郁的眼神。 方许将目光聚焦在那个眼神里。很快，她在这里面依次找到了愧疚，找到了忧心忡忡，找到了寂寞忧愁，甚至还有一道久闭的心坎……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现在的意识终于满格了。她再一次朝那眼神探索开来，掘地三尺之间，疑惑骤然升腾。她始终都挖不出六年前小安旭的天真与欢乐。 “你是安旭？”方许又像是没睡醒，又或许是强撑的意识经不起折腾，严重缩水。 对方表情不变，眼神无异，仿佛沉浸在静止的时间里。 黑皮又一次恰合时宜地掺和了进来，将愣怔的两人从杂糅的心绪里拉回了意识神经。摇头晃脑，低声犬吠，好像外婆遣派来的“催饭使者”。 方许走进厨房，空气中，浓郁的鸡汤和面食馥郁的清香丝丝入扣，扑面开来。“好香啊！又是鸡汤又是手擀面，我好有口服！还没进厨房门我就饿了。” “饿了那就多吃点，你们两个人都太瘦了，不好好补补怎么能行。”外婆一边笑着，一边大手大脚地盛了两大碗面。但准确来说，是两大盆面。 “感冒刚好，怎么能这么劳累。杀鸡又擀面多费力，”方许说着体贴话，一边看着外婆盛面，突然间眼睛睁地溜圆了，她看了眼身后的安旭，没什么表情的他此刻眼睛也睁圆了。 “我的好外婆，你是不是在东北生活过，这是不是在喂猪啊？啊！啊！我俩的胃哪有那么大的容量，撑下去今晚甭睡了。”方许苦笑。 “别乱说，就这么几根面条，刚刚不是还在说饿，说好香。”外婆嘟着嘴，绝不退让，“上次，诺诺吃了两碗后又加了一碗，最后还说埋怨我不给她吃饱，小瞧了她。” “那是方诺馋嘴猪，她是大胃王，一向能吃，”方许笑喷，“你的碗呢？别只顾着我俩。” 桌上热气腾腾，方许和安旭的晚餐盆满钵满，升腾的热气在夏季酷热的空气里也相当温饱且充足。刚刚的那一番僵持，外婆拗不过方许，表面上看起来大手大脚从那两面盆里挑出去了一些面条，其实分量不减分毫。明明只提溜出去了几根却表现出盆要见底的节奏，这是使了一个低级的障眼法。 外婆和安旭在厨房端几个小菜去了，方许望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她小心翼翼地将两只鸡腿分别埋藏在外婆和安旭的面中，摇着头觉得不够又埋了些鸡肉。方许做贼心虚地瞥了眼门口，并没有瞅见那两只刚刚被“祸害”的身影，于是满意地偷笑。 外婆和安旭还没来，方许盯着桌子中央那还很满实的一盆鸡，微微勾了勾眉眼。做戏要做全套，打掩护也得做到完美，外婆多精明啊！她又一次搅动汤勺，分别给那两只碗的表面又添进了足量的鸡汤并鸡肉。她知道外婆舍不得对付自己的嘴，肯定会尽数挑出鸡肉，这下好了，多盛些自己的胜算也就大一些，更何况自己打下了两手埋伏。 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形随着外婆那长一声短一声的笑语赶来了，“安旭真是一个好孩子，帮了一下午忙，饿坏了！来，赶紧来吃面。” “快，咱们赶紧吃，我都等不及了。”方许也极力配合。 入座后，外婆不满意方许的布菜，一个劲给安旭和方许添鸡肉，并将自己碗中的鸡肉陆续夹进了方许的碗中。“来，多吃点，我还没动筷子，都是干净的。” 方许仔细地盯着外婆手上的汤勺，心里默默念，一定要保留住那只鸡腿。或许是太过于认真地眼神出卖了她，又或许是她低估了对手的“狡猾”。外婆很快就挖掘出了那只藏好的鸡腿，笑着将它送进了方许碗中。 方许盯着眼前鸡肉鸡汤、面条十足的晚餐，迟迟不肯下筷子。安旭也是如此。 “吃呀！就几根面条还怕你们吃不饱，面食很好消化的。”外婆一边激将一边哄骗。 “烫，天又热，等会再吃。”方许晾出缓兵之计，但终究是黔驴技穷。 “安旭吃，别理她，是不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啊！再不吃我可就真不高兴了。”外婆面带表情，并配合好表演情绪，好像马上就能摆一张多云转雨的脸。果然只有使出杀手锏来，效果才能显着。安旭摇着头，老老实实地准备开战，方许也动了动筷子。 “哪能啊！这么丰盛的晚餐，口水都快流干了。什么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压根就没法比。这不是天气热嘛！怕吃出一头大汗。忙了老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方许一脸笑嘻嘻，尽力将外婆的视线包揽，以表百分之百的赞美。赞美之下，手上的筷子却不安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鸡腿暗度陈仓到了外婆鸡杂寡面的饭碗中。当外婆发起阻拦的行动时，已经为时已晚，那只大鸡腿早已稳稳躺在外婆碗中。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颈椎，不能吃鸡，”外婆又搬出了老一套说辞，并用的得心应手。 “我上次在网上查了，还问过医生，颈椎可以吃鸡，”方许转而轻声控诉，“你看你，碗里有些啥！好吃的大家一块分享嘛！分享才有快乐。” “来，安旭吃，我牙口不好，咬不动鸡腿——”外婆将鸡腿并笑容传递给安旭。安旭还没来得及张口拒绝，那只鸡腿就堆在了自己的鸡肉摊上。 奔波的鸡腿，溜达了一大圈，总是找不到归宿地。安旭二话没说，就将鸡腿夹进了方许碗中。 最终，方许还是将鸡腿投进了外婆碗中，“别在折腾它了，你刚动筷子了啊！再来一圈就不卫生了。”方许耍起了小无赖，外婆也只能偃旗息鼓，“你们俩真的是，吃个饭咋这么费劲的，赶紧动筷子，趁热吃。” 方许无赖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三人热闹地吃着面条，喝着鸡汤的当头，她一块接一块将肉夹进外婆碗中，一边又不亦乐乎给帮安旭夹菜，并捎带上狡黠的笑容，“你们应该不嫌我脏？” “我知道不会的。”方许自问自答，马上接下话茬，帮他们递上答案。在给安旭不停地夹菜中，因怕他拒绝，就搬出大招，外婆烧菜非常好吃，多吃点。当外婆沉浸在夸赞和开心的氛围里，方许又及时给外婆送上鸡肉。 外婆根本不是方许的对手，安旭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大忙人忙着给三人添菜，忙着喋喋不休，还得在忙里偷闲中塞几口面条。吃到中途，他也挖掘出了藏匿的另一只鸡腿，相当无奈，他已经饱了。 面对两道期待的眼神，安旭还是乖觉地将鸡腿吞了下去，又吃了不少面条。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撑过。黑皮也没这么撑过，夹着浑圆的腰身，怎么也蹦跶不起来了。今晚的骨头它全包了，还有方许和外婆耍赖皮半碗没吃掉的面条。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太实诚了。 “不就剩几口了吗？相信我，三口就能搞定，不要浪费粮食啊！你们不是学过那句古诗，叫什么来着，”外婆又一次使出绝技，“对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面对外婆的绝技，早就由饱过渡到撑的安旭依然老老实实听话。然而这对方许来说早就免疫了，她使出无赖的微笑，“喝多了鸡汤，肚子好撑，实在是填不进去了。要不留给我明天吃，”方许没有接受外婆的白眼，扫了眼桌底后，笑得更加肆意了，“黑皮还没吃饭呢，有它帮我吃，就不算浪费了。” 第12章 细数过往 ——一个人该有多落魄，才会想要在回忆里寻欢作乐。 半夜，方许眯着眼睛起床上厕所。迷迷糊糊间，她撩起蚊帐爬回了床上。越过外侧外婆的身体，她朝内侧躺去。翻越中，左手被她习惯性派上了用场，显然受伤的手是不堪重任的，她不经意地“啊哟”了一声。 “没事，你的手疼不疼？” 困意浓重的方许反应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外婆的声音，而是男声。她一屁股坐了起来，过于激烈的动作，让她的伤口撕裂得更加疼痛了。 惊吓和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今晚的安排本是她和外婆睡在隔壁外婆的房间，而她的房间留给了安旭。原来是自己上完厕所，迷糊中走错了房间。 十六的圆月流泻了一地清辉，房间里透着轻微的光亮。方许隐约看见了那个睡在外侧的身影是安旭。安旭也坐了起来，此刻正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左腕，“要不要紧？” “没事，刚刚只轻轻碰了一下。”方许极力掩饰尴尬。“对不起，我好像走错房间了。”方许知道自己脸红了，庆幸着还好是在黑暗里，微微动身预备下床，然而外边的安旭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小时候我俩睡过一张床，还记得吗？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方许企图让回忆杀来化解尴尬，要不然明早起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控制住大红脸吗？外婆会怎么看，怎么想！ “能说点小时候的事情出来听听吗？”安旭轻声开口，随后安静地躺下了。 “好啊！”方许爽快地答应着，她是很想跟安旭聊天的。阔别六年，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跨度，安旭变化太大，一场闲谈或许能够稍微拉近点彼此的距离。 “我俩应该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小时候好好玩，我总喜欢跟着你到处浪，你觉不觉得那时的我像一块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黑暗中，方许笑出了声，但她没有注意到，安旭也勾勒了浅浅的笑颜。 “还记得我俩小时候种下的那些树吗？现在它们长得老高了，十分茂盛，每年都给乡亲们送上一片片慷慨的阴凉。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你绝对认不出它们。还有我俩六岁的时候，你爷爷带我们插的梧桐树枝，现在也长成了一片绿影。大树现在比两层楼房还要高，我经常爬上去，坐在上面欣赏四面的风景，十分惬意。你今天看见院子里的枇杷树了没有，你朝窗外看看，也就是那棵树。”方许指向窗外，不远处那团黑色的阴影。“好像是你走的那年种下的，一直以来它只长个却不结枇杷，终于，去年冬天它打了花苞，今年结了十几串枇杷。连外婆对酸味这么斤斤计较的人，都说这棵树的枇杷超甜，她说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枇杷。你简直是没口服，如果你早两个月回来还有可能尝到这份甜头。不过……” “我留了一手，冻了一串在冰箱里，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明天那给你吃。”也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回忆累了，方许也慢慢躺了下来。 一张床，两个少年，纷纷陷进了流年的回忆，无法自拔。铺洒了一院的皎洁月光，散落在每一个角落里，静默中，四野里又荡起一阵聒噪的蛙声。 方许和安旭刚出生没多久就沦为留守儿童，当时，父母那辈人掀起了就业创业的风潮。大家都不愿意待在农村种田种地，老老实实伺候自家的一亩三分田，继承农民这个传统本分的职业。时代在改变，为了迎头赶上时代的步伐，不少像安旭爸妈一样的胆大者，努力立足于城市，白手起家。然而，孩子成了问题，有些刚刚学会走路，有些或许还在嗷嗷待哺之中，就被狠心地寄养在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家里。 安旭被寄养在外婆家里，方许也是。方许从小没见过外公，外婆年轻的时候就守了寡。方许没有外公，连几岁的她都能感觉到安旭的外公许纪疼自己多于安旭。外公许纪身后总是拖着两条小尾巴，这是安旭和方许两个小不点。许纪总喜欢开玩笑，“小许呀！长大了，做我孙媳妇可好。”小方许傻得可爱，一脸憨真，“好啊，好啊。孙媳妇是什么东西？是你常说的孙猴子的媳妇吗？我可喜欢孙猴子了！” 方许外公许裕许木匠三十几岁去世。许木匠生前木匠活计无人不称赞，加上这行业在那个年代非常吃香，因此生活条件相对富足。身无所长又没有足够田地的许纪却相对贫困潦倒，许裕每每慷慨接济发小许纪，小到一日三餐的给予，大到安旭的母亲许嘉上学的费用，基本上由许裕资助。许裕很乐意孩子们上学多学点知识，只可惜儿子许楠从小不爱学习，上小学四年级时犯浑把书包藏了起来，坚持抵制念书。后来许木匠不幸重病故去，家道中落，妈妈许惠和安旭妈妈许嘉不得不辍学。方许外婆一个女人操持家里家外，抚养一双儿女，日子越来越难过，生活拮据的许纪家便反过来毫无保留地扶持。患难见真情，铁杆邻居，相互帮助，共同扶持，共度贫穷年代。方许和安旭也在密切的邻里关系下顺其自然地成为了不是兄妹胜似兄妹的亲昵关系。 安旭上学，习惯捎上方许；安旭去玩，方许紧贴身后。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无形中像有一条绑带，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那一年，安旭家盖房子，方许外婆腾出一间房给许纪家暂时落脚。表哥和安旭两人睡在一起，三个孩子晚上在一张床疯玩，玩累了，三个孩子就挤在一张床上横七竖八地睡着了。有时候表哥上学去了，安旭和方许经常两个人睡一起玩闹。表哥比他们大几岁，方许和安旭上学前班直到一年级，都是表哥领着他们上学。后来表哥升了初中，于是安旭领着方许去上学了。初中远在镇上，所以表哥寄宿在学校。在方许的印象里，总是盼着周末表哥放假，表哥疼他们，每次回来总给他俩带很多好吃的小零食。 方许有时候想想，小时候的零食肯定是没有达到卫生指标的，可那时候吃得倍儿香，因为有得吃就已经很不错了。美味的辣条是最俘获他们芳心的，孩子们都好这一口。那时候小卖部里有一种一毛钱一根的辣条，在小伙伴们你一口我一口的共食中，方许和安旭学会了分享，懂得了乐在分享。别看那时候生活不富裕，但小零食绝对五花八门，几毛钱就能买到满足。辣条搁一边，各品种的方便面同样让人记忆犹新，幸运面是真的很幸运，活到了今天，只是味道好像没有以前经典；干脆面的袋子里，除了那块喷香的面饼还有更具吸引力的可以用来炫耀的交易卡片，当年一张稀有的卡片可以换多少小伙伴羡慕嫉妒的目光。除去这两大主角，其它的小零嘴在带来口腹之欲的同时，留下的地位也是相当的举足轻重。五颜六色、缤纷艳丽的西瓜泡泡糖；可以用来装酷的烟糖；口哨糖在吹哨的同时，口水也会肆意喷出；酸酸甜甜的酸梅粉，最吸引人的是包装袋里面那个尾部不同武器和人物形状的可爱小勺子；逢年过节难得奢侈喝一次的健力宝；含进嘴巴里能够享受到舌尖跳跃口感的跳跳糖；经典奶糖大白兔和金丝猴；能吃的“老鼠屎”；吃了并不能长生不老的“唐僧肉”……其中的一些或许想不起来了，但那些陪伴我们走过童年时光的零食，包揽了丰富的味道，承载了沉甸甸的童年回忆，成为了无法代替的珍贵记忆。 当时那些大部分属于三无的童年小零食，显然是不卫生不健康的，要不然学校也不会定期发放蛔虫药。安旭想起了方许第一次吃蛔虫药的时候。无论外婆们如何悉心教导，他怎么示范，无论配合了多少碗水，最后，方许还是将那片对于她来说大到难以吞咽的药片吐了出来。第二次，她虽然不轻松地吞咽，但艰难地成功了。之后，方许总乐于在同样不会吞咽的妹妹方诺面前嘚瑟。安旭见了总忍不住想起方许那滑稽的第一次吞药，太让人哭笑不得。 方许不知道，她竟然将许多小时候发生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平常事拨拉了出来。当局者迷，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絮叨起来，比外婆还厉害。不知不觉间，困意席卷而来，她的上下眼皮顽强地斗争着。而安旭在她琐碎的絮叨中，一动不动，仿佛置身在回忆的长河里，顺流而下，如痴如醉。 一个人是有多落魄，才会在回忆里寻欢作乐。流年里，多少破碎的点滴，得到了孤独虫的眷顾。流连，无所谓白头抑或青丝，完全取决于内心的孤独和寂寞。在那个眼神中，方许看清了安旭这个赤裸裸的落魄者。 “你当年走的太匆忙，都来不及跟我好好道别，你最后留下了我送给你的大雁风筝，是留给我做纪念的吗？”方许越说越困，留下了这个问题后，意识顷刻间崩塌，沉沉地睡死过去了。她不记得自己问了这个问题，更不可能得知安旭接下来的反应。 安旭久久没有作答，转头望了眼窗外。破晓的晨光已经渐渐撬开了天地间笼罩的黑暗。在朦胧的晨曦中，他看了看沉睡的方许，终于开了口，“那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第13章 年少抛人 ——“少年不知愁滋味。” 方许一觉睡到了早饭，外婆温柔地把她叫醒，却满脸嗔怪，“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张床上睡觉了，你怎么能把安旭撵到客厅里睡竹床喂蚊子。” 揉揉双眼，方许愣登了许久，原来不是在做梦啊！她以为又一次在梦里回到了遥远的小时候。 起床后，方许察觉到有两道深沉的眼神久久包裹着她，她找到了这双眼睛。现在它不是寒意侵人的三尺冰冻，或许应该是逐渐破冰融化。 “茶叶蛋好香啊！好久没吃过外婆煮的茶叶蛋了！”方许将剥好的鸡蛋献进外婆的碗中。 “来，多喝点粥，还好我昨晚上及时想到了，专门搁在那炭火里。” 方许用勺子拨弄几下眼前清香浓稠的红豆粥，发现花生和红枣也掺和其中，包括红糖淡淡宠爱的气息。“这粥料好足，昨晚那么累，还记得给我们煨粥，” “知道你喜欢吃瓦罐煨粥，”外婆满面慈爱，笑向安旭道，“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我煨的粥吗？” 方许见安旭投来目光，知道他是在找自己求助。“那次，在小河边的野炊。你说这小瓦罐煮的东西挺好吃，于是我俩商量着偷偷拿了外婆瓦罐群中最小的一只瓦罐。结果粥还没煮好，许强来了，把粥给泼了，罐子给砸了，还有烤的鱼也给他抢了。”方许摇摇头，转向外婆，“我要坦白一件事。结果，您第二天在河边洗衣服时看见了刻着外公名字的碎片，认出来是自家的瓦罐，以为是方诺跟小孩子们过家家弄坏的。谁让方诺总是不让您省心，给我们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哈哈哈……” “你俩小时候尽干一些顽皮捣蛋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呢。”外婆瞥了一眼笑得调皮的方许和微笑着的安旭，眼睛也不自觉弯成月牙，舒展的皱纹洋溢着温柔的爱意。 三人其乐融融吃完了早饭。饭毕，安旭主动收拾碗碟，并一声不吭地洗碗。 外婆情急，表情、声音和动作一并加以阻止，并示意方许，赶紧将安旭劝出去。 方许反而笑着劝外婆，“要不您去歇会，他决定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于是两个女人站在一旁，笑着欣赏认真洗碗的安旭。 方许带着安旭在村子里四处转悠，慢悠悠晃到一片茂密的树林。“这就是我俩小时候种下的树。”说完，领着安旭走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 “这是我昨晚说的长得最高的那棵梧桐树。”方许指着满树碧绿，低头却看见安旭蹲了下来，在地上捡了一根比较结实粗壮的枯树枝，安静地挖着坑。 “干嘛呢！”方许眼看着安旭刨去厚重的草皮，蹲下来准备帮忙。安旭摆摆手，示意不让她动手。随着一个不深不浅的洞坑被掏出，一只较大陶罐也渐渐露出形状。 安旭拔出了满是泥土的陶罐，并用树枝扫清陶罐盖上的泥土。 方许疑惑万分，一只以前用来腌咸菜的陶罐为什么会被埋在这里？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安旭依旧不吭声，小心翼翼拿开盖子，“你帮我点点里面的东西，我手脏。” 方许点头，慢慢伸进右手，好奇地将陶罐中的东西一件件掏了出来，整齐地放在身旁一块较干净平整的大石头上。 方许原本疑惑的眼睛现在因为惊讶瞪得更圆了，“这些，怎么还在？这难道——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东西……” 安旭点头，眼神温柔。 方许看着石头上那些摆放的旧物，嗟叹不已。其中有他俩小时候玩过的旧玩具：木头陀螺、弹弓、玻璃弹珠、纸板、竹蜻蜓、鸡毛毽子、魔方、积木、竹枪、悠悠球、不倒翁、喇叭气球、铁皮小刀、玩具印章、零食袋里面的奇多圈、各色卡片……震惊之余，里面竟然有自己曾经戴过的塑料假指甲和跳旧了的皮筋。 目瞪口呆和眼花缭乱之际，又一稀罕物——东南西北，捉住了方许的眼球。她将已经微微泛黄的叠纸的四孔轻轻地套在自己双手的食指和拇指上，食指和拇指张合之际，方许看清了里面一并跑出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小燕子、紫薇、五阿哥、尔康八位人物。 那时候，谁家有台黑白电视机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这样的大户人家屈指可数。许强家是最早将黑白电视机风光搬进村子摆进家门的，据说当时几乎全村人都跑来看新奇和热闹。一台小小的黑白银幕充满魔力，每天傍晚天刚擦黑，满屋子的人济济一堂，这还不算，满院落都聚集了乡民。 后来，安旭妈给二老运回来了一台更高级的彩色电视机。方许和安旭每天都有特权坐在电视机最前边。在那个丰富多彩的窗口里，他们大饱眼福，认识了许多大名鼎鼎的电视剧人物。当时红极一时的电视剧在年复一年的播放中，直到现在仍然具有超高收视率，被亿万中国人民标榜成神剧——《西游记》、《新白娘子传奇》、《还珠格格》…… 方许还在旧物堆中发现了一张保持完整的小纸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方许惊叹，安旭是有多心细，连那年她送的生日礼物，一只大雁风筝上的小纸条竟然还仔细地保留着。 “牛掰！你是怎么做到的！”方许赞不绝口，“没想到我爬了这么多年的梧桐树，树底下竟然埋了这么多宝贝。” 长在乡下的小孩，对上树绝对不陌生。方许喜欢跟着安旭，俨然练就成假小子一枚，一些高风险高难度的游戏和活动绝对难不倒她。爬树她有专门的经验：借枝攀枝，手脚并用。即使是面对一些主干光滑的高树，可以双手双脚圈住树干，互相借力，缓缓攀升。 此时安旭三下两下就爬上了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方许仰头观望，看见安旭正站在自己经常落座的观景点。那个地方视野开阔，全村最惬意的景色尽收眼底。“怎么样，景色漂亮！”方许捧着受伤的左腕，羡慕感油然而生。她也好想爬上树，和安旭坐在同一棵树上，和小时候一样。 安旭了望四面八方。历经六年，村子的变化很大。两条纵横南北，贯通东西的宽阔水泥路带来了居民点格局的改变。以前爷爷在世时是村里的队长，他积极响应“穷生孩子富种树”的口号。爷爷身先士卒，经常带着自己和方许在村子里的荒地积极种树。爷爷不在了，村子里的树却是一年比一年繁茂。 远处，通向村口的马路一览无余，安旭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正准备下树，他看见树杈上不显眼处挂着一枚破旧的平安福，历经风吹雨淋，上面有三个字勉强可以辨认——旭，平安。打从自己离开后，方许时常爬上这棵树，难道她时常盼着自己归来吗？ 方许看着安旭敏捷地下了树。她已经收拾好旧物并重新放回了陶罐，“这些东西是重新埋下去还是？” “随你。”安旭的眸子冷静而深沉，顿了顿后，又继续道，“本来六年前就应该给你。” 方许看了一眼陶罐，又看向安旭，最终将目光落定在他的眼睛里，寻找肯定。那双眼睛此刻情绪饱满，冰封逐渐瓦解。 四目交汇之间，波光流转，彼此都能在对方瞳孔里看见自己。方许突然感到些许的尴尬，吞吞吐吐道，“这些——全部送给我了？” “好久都没有钓过鱼……要不然，我们去清水河里钓鱼。”安旭忙转过脸去，脸色微红，僵硬地转移话题。 “好啊！”方许不假思索地应答，但热情立刻黯淡下来，“可惜没有钓鱼工具。” “我刚刚看见村子东面有一大片竹林。” “是了，”方许又兴奋起来，“我们可以先将这些玩具送回家，在家找把刀砍竹子，然后再去小卖部里买鱼线鱼钩。” 安旭点头，抢先一步抱起陶罐，不给方许一点可以帮上忙的机会，更何况方许受伤了。 刚回到家，就看见黑皮屁颠屁颠跟在外婆身后。方许忍俊不禁，果然是一只喜新厌旧的狗啊！现在是粘上外婆了，正好陪着外婆。 方许跟外婆说明钓鱼的打算，外婆没有阻止，拿出了她锋利的柴刀，并反复叮嘱，“要小心，这刀十分锋利！” “好的！知道了。” 两人来到竹林的海洋。林中毛竹秀丽挺拔，竹叶苍翠欲滴。一阵风裹着清香袭来，心旷神怡。竹影摇曳，竹叶“沙沙”作响。这声音还是几年前的声音。 方许看见地上一节裸露地表的竹鞭，笑道：“这竹鞭打人痛死了。” 安旭看了眼竹鞭，转而静静地看着方许。 方许接收了他的眼神，这是在准备聆听呢！“可记得我们以前的那个老班主任，一向以‘严师出高徒’而出名，令众学生闻风丧胆的赵梁老师。三年级的时候，因为朱虹老师生孩子，然后他接手我们班语文兼班主任一直到小学毕业。虽然他只教过你半年，但一直对你印象很深刻。后来三年里，老是会提起你。当时他最喜欢你了，有一次让你给他找一根竹鞭。我俩专门来这片树林寻找，专门挑了一根又长又直的竹根，却没想到这是给老师找武器。你后来走了，倒是没有尝到武器的厉害，不瞒你，我是尝过几次。一个班上六十多个同学都领教过，最悲催的是许强，几乎天天都会尝到被竹鞭抽打的滋味。赵梁老师刚开始还只是抽他的手掌，但许强等人屡教不改，到后来老师的刑法升级了，专门让他们脱掉鞋袜，痛抽脚底板。” “许强那么皮，没想过偷走或是毁坏？”安旭终于发话了。 “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一次中午，许强等人趁着老师吃饭去了，偷偷潜进办公室。许强找到武器准备溜走，刚好被老师迎头撞见。老师看他扭捏，发现了他身上藏匿的竹鞭。之后，老师专门发话，以后竹鞭丢了就找他许强。更为悲催的是，有一次老师猛抽许强脚后跟的时候，竹鞭不堪重负，终于断了。老师又赖给他许强，让许强赔给他一根。许强没办法只得找一根，但他自认为聪明，专门挑了一根细的，结果细竹鞭韧性更好，打人更痛了。”说到最后，方许忍不住笑了。 “你为什么会挨打？” “你走后，赵梁老师让我接替你当班长。有几次是因为许强胡闹，老师怪我没有尽到班长的责任。有一次，成绩下滑了，老师狠揍了我一顿。” “你成绩不是一直还行……”安旭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大概知道了，方许成绩下滑，可能正好是他走后那段日子。 第14章 怦然心动 ——清晨曙光初现，微笑荡漾心间。 尽管林中翠竹大多优秀，可安旭还是经过一番仔细地挑选才决定操刀伐竹。不多时，安旭和方许抱着两杆剃光枝杈的竹竿回来了。 “硬件ok了，现在只差软件了。”方许拎了拎两根又长又直的竹竿。 “竹子是好竹子，应该三年左右。一根好的竹竿要经过许多细致处理，包括整直和晾干，而晾干至少需要半年……” 方许眉头不自觉上扬，听到要等上半年，情不自禁打断了安旭的慢述，“但是我们现在急需使用，讲究不了，只能一切从简了。” 安旭点头，于是两人朝村里的小卖部走去。 “小许，这个帅哥是谁呀？怎么没见过，是你男朋友！”小卖部的老板娘刘婶一脸坏笑。 “刘婶，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安旭啊。小时候你可喜欢他了。”方许急速解释，打断刘婶有可能的继续调侃。 “刘婶好。”安旭在方许眼神示意下，尴尬地打起招呼。 “安……旭……啊……”刘婶瞠目结舌，随即反应过来，尖声喊叫，“你是安旭呀？就是以前许队长家的小安旭？哎呀！长这么高了，又这么帅。” 方许见刘婶激动万分跑过来，表情疯狂且夸张地扑向安旭，眼疾手快地拦在两人中间。她知道一向热情万分不矜持的刘婶除了爱开玩笑之外还会动手动脚，她怕安旭适应不来如此“沸腾”的热情。 “是的。”方许笑着代替回答，并直切主题，“刘婶，你家有鱼线鱼钩浮标铅坠吗？” “有的！”刘婶快速抛出两个字，转个身又笑嘻嘻地来拉扯安旭胳膊，“安旭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这去大城市得有好几年了！怎么样，大城市好！你在大城市怎么过得这么瘦，这小细腿还没我手臂粗，你妈是怎么喂你的？不舍得给你吃是咋的。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刘婶婶你太不地道了，都从来不叫我来吃饭。”方许手脚敏捷地转过身，在刘婶滔滔不绝中终于找一个话题见缝扎针，双手紧握住那只肥壮的抓住安旭手臂的“爪子”，并成功转移了“爪子”覆盖的目标。 安旭看着方许又一次护在前边，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般执着。心里一阵暗喜，微笑不自觉浮现在两颊之上。 “哪能啊！你俩一块来吃，到时候刘婶专门给你们烧一桌子的好菜。” 方许知道这个“到时候”就是没有时候，这是冠冕堂皇的客气话。因为刘婶一向以小气着称，有时候还会在称重上做手脚，对村里的老人们缺斤少两。 “刘婶好，生意挺好的！店铺都扩大了。”安旭终于说话了。他意识到自己作为主角不吭声，一直躲在方许后面也忒不像话。 “哎呀！生意不好做哦！这年头，年轻人常年出门，村子里剩下的大多是老人们。哪能指望挣钱，也就是方便老人家生活而已。” “刘婶，你们家小鑫呢？刘婶——”方许又一次转移话题，企图转移刘婶钉在安旭身上奇怪的眼神。 “啊！”刘婶终于反应了过来，“哦！我们家小鑫啊！又不知道疯哪去了。他爸妈长年在外打工不在家，只能把他丢给我，我是管不了他的，别说多调皮了。哎，你们家方诺和我家许鑫是同学，一定多叫小诺帮忙盯一下我家许鑫呀！” 方许暗自得意，果然孙子是刘婶的心病。“他两小学在同一个班，现在就不知道了。我家方诺也调皮的很，半斤八两，好不了哪去。” “啊！你们刚说要买什么东西来着，我给你们找。”刘婶终于安静下来了，开始回到“生意人”这个角色。 买齐了渔具后，方许在小店的零食摊乱转悠，“我们顺便买点吃的！我饿了。” 安旭点头。 显然现在零食和过去的相比已经更新换代了，但还是有那么几个“老古董”顽强地活了下来。 方许买了一大袋零食，在付钱的时候，还不忘在冰箱里掏出三只雪糕。安旭全程安静地给方许提袋子，并又一次抢着付钱。 “我买的是不是有点多了啊？”方许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也想吃。还有外婆的。”安旭立刻热情回应道。 方许单独拎着一只小袋子，里面装着三只雪糕。她将雪糕袋子撕开，笑着将雪糕递给安旭闲出的一只手。“吃雪糕，要不然得化了。” 很快他们俩到家了，方许同样将剩下的第三只雪糕撕开包装袋，笑着递给外婆。外婆絮絮叨叨，“买那么多零食干嘛，少吃点零嘴，没有营养，多吃饭才健康。” 方许走近一步，嬉笑着将雪糕送进外婆张合的嘴巴。“好的，偶尔吃一点。天热，你吃根雪糕降火。快快，已经开始化了” 外婆斜瞥一眼方许，笑着接过了雪糕，“没奈你何！” 这时一阵铃声从房间里响起，一心一意完成鱼竿的安旭知道这是方许的手机铃声，闻声看去，方许疾步走进房间。 妈妈昨天晚上也打了电话询问，方许知道这次电话应该也是关于安旭的事情。“妈，放心，我现在和安旭相处得非常好，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成功。而且还有外婆，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在乡下住了，生病都没人照顾。” “但外婆很执拗，这么多年都奈何不了她。”许惠沉吟片刻，“好，妈相信你的能力，你尽量把他们两个人都劝过来，这是最好不过的。” “好勒，但是我肯定需要不少时间，因为安旭这次专程回老家，看得出他是想在乡下多待一阵子，这个急不得，得给他一个释放和缓冲的时间。无论如何，他没有坚持住自己家老房子，我们就成功了第一步了。” “做的不错，你再想想别的方法，争取让外婆和安旭都愿意过来咱家住起。” “行的，我有信心，我觉得只是时间问题。甭着急。” “小诺问她可不可以去外婆家，天天吵着。” “你让她别来乱掺和，时间也不是很宽裕。”方许一想到方诺一贯的成事不足，坚决反对。其实她内心的想法是——她和外婆安旭在一块念旧挺好，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方许并没有将自己手受伤的事情说出去，并阻止了外婆。如果说了，妈妈肯定会闻讯赶来，人多反而不好办事。 方许出来的时候，一根鱼竿已初现端倪，虽然材料都比较简单，但安旭的制作非常仔细。方许不禁拿起来试了试，果然轻便，很适合她这一只手来进行操作。“不错，鱼竿拿着很舒服，甩起来却韧性十足。” 安旭不语，继续加工另一杆鱼竿。 第二天，他们吃完早饭就出发了，朝村东的清灈河走去。安旭包揽了所有的鱼具，右手扛着两根鱼竿，外加一根鱼竿撑，左手拎着一只塑料桶和一根捞鱼的网兜，塑料桶里装着清早他在菜地里挖到的蚯蚓。 方许身上背着给两人准备的水，于是双手就这么悠闲却不自在地闲置着。方许看着安旭的右手因为使劲而青筋突出，知道一只手掐着三根长短不一的竹竿不是很方便。安旭考虑到方许钓鱼的时候一只手长时间端着鱼竿会累，就给她设计了一根竹撑，一米多长的竹子一端开成两瓣，另一端则是削尖，可以插在土里。“你把我的鱼竿给我拿，我好提前试试手感。” 安旭不吭声，继续向前走。方许微笑着绕到安旭右边，在一番争夺中鱼竿依旧没有得手。 “我只是受了点小伤，又不是残疾了。”方许终于不拐弯抹角，在安旭依旧面无表情下，无奈道，“那你将装蚯蚓的桶给我，这个很轻。” 安旭依旧不吭声，固执地向前走去。 “呀！你鞋带散了。”方许趁安旭微微低头看向鞋子的当口，急速抢下了安旭左手的蚯蚓桶，并快步向前走去。 安旭看着前面转过身来冲她呵呵笑的方许，微皱的眉头不由自主舒展开来。 “哈哈，被我骗了！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或许是那笑声具有非凡的感染力，安旭内心迸发出久违的欢乐，但身在庐山的他并没有察觉。 从外婆家走到清灈河大概二十分钟，天气炎热，来到河边，两人早已大汗淋漓。安旭专门挑了一个有树阴但不妨碍甩鱼竿的地方。方许四处观望，此阴凉地岸边多水草，水草附近的水域出现比较活跃的鱼打花，不禁暗自赞叹，这地块有鱼。 安旭首先将方许的鱼钩穿上了蚯蚓，将撑杆撑好，才将鱼竿递给方许。然后才准备自己鱼竿上的鱼饵。 水面微微荡起涟漪，方许脸上绽放的明亮笑容，在安旭心里荡起了阵阵涟漪。 “发什么呆呀！你的鱼咬钩了。赶紧，快——” 安旭听见了方许激动地催促声，愣怔地瞅着方许朝自己冲过来。他随着方许的目光看向水面。鱼筏子起伏之间，安旭终于反应过来。他用力抬起鱼竿，很明显感觉到鱼线那一头吃力挺大。 方许凑上前来，她看见安旭加大力度之后，鱼竿呈现出了最大的弧度。刚想伸出右手帮一把，安旭用眼神示意不让她出手。 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水花朵朵绽放，一条挺大的草鱼逐渐露出水面现出原形。草鱼拼死抵抗，拒绝被捕，伴随着响亮的哗哗水声。安旭不断加大力度，终于将顽强的草鱼拖上了岸。 “这鱼也忒顽强了，力气真大。”方许盯着已经落网的极不安分的草鱼，即使陷落桶里，扑通声十分造势。 安旭看着笑得开心的方许，不由得会心与其相视一笑。良久，安旭意识到方许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既具神奇吸引力。反应过来的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面色略微尴尬之际，赶忙移开了视觉。 正在两人收获第五条鱼之际，安旭注意到方许兴致随着身高高度渐渐矮缩了下去，最后蹲在地上，上身的白色防晒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系在腰间。 看着蹲下来将头深埋在双臂间的方许，安旭终于忍耐不住结巴地问了出口：“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许声音含在喉咙里，轻微并带着些许颤抖。 “哪里不舒服……”安旭着急了，扔掉了手中的鱼竿，情不自禁地蹲下来，“哪里不舒服？”看着方许依旧不回答，忍不住重复了询问好几遍。 “没事……”方许微微抬起头。 看着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脸色变成仓白的方许，不忍心的安旭情急之下捉住了方许的右手臂，“走，去医务室。” “没事，不用去。”方许这次的话终于说全了，但谁都听得出来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走！”安旭一个字说得非常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15章 脸红心跳 ——那些脸红心跳的瞬间，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人，弥足珍贵！ “我就是肚子有点痛而已，回家就行。”方许定了定，终于完整吐出一句话。 “去医务室。”安旭还是没得商量。 “没事的，回家就行。”方许执拗着不动弹，脸色瞬间涨红，盯着那只又一次青筋突出的手。 安旭的眼珠黑亮，此刻似是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烤得方许频频躲避安旭灼热目光下的注视。这却更加勾起了安旭的手足无措以及内心的急躁和不安，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 眼看着僵持不下，方许突然间伸出手，慢慢抓住了那只爆了青筋的手腕，在安旭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经历一阵疼痛后的方许，脸色由涨红逐渐过渡到苍白。 “走，”安旭甩掉了所有的工具，拉着方许准备走。 “不行，这些钓鱼工具怎么办？”方许的寸步不移，迎来了安旭又一次热辣辣的目光，满满地焦愤。“那你把这些东xz到那片草丛里去，只把鱼拎回家好！”方许捂住肚子，感觉又一阵疼痛即将发起猛烈攻击。 安旭只得赶忙照做，与其束手无策，不如顺着方许的意思。 安旭麻利把东西归置好了，很快，便拎着装鱼的红塑料桶出现在方许面前，满头大汗。 刚走没几步，一阵犀利的疼痛钳住了方许的小腹，方许停住脚，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 安旭看着又一次疼得蹲下去的方许，心烦意乱中沉默良久，最后终于爆发了一句，“我背你！” 两人在彼此的对视中相互讶异了一会。眼看着烈日当头，在毒日下，这么走走停停也不是办法。 “不用，我可以的。”方许慢慢直起身，脚步仍坚持着往前挪。 安旭无语，狠狠盯着方许——怎么会有这么顽固不化的人。“真轴……”正束手无策之际，安旭上前一步，拦住了挪步的方许，并紧紧抓住了方许的手臂。 一番僵持之下，方许无奈，终于屈服。“你，把你身上的白外套脱下来给我。”方许接过安旭二话没说脱下来的衬衫，将防晒衣和白衬衫一前一后围系腰间，身上形同穿了一条裙子。 安旭虽然瘦，加上那五条鱼的重量，方许依旧能够感觉到安旭下盘稳健迅速的步伐，身上散发出浅浅的汗味让人很心安。小时候安旭也没少背过她，那时候两个小人加在一块经常被外婆和其他奶奶们笑作，“老鼠拖粽子”。 伴着一路热闹的蝉鸣，方许感觉到疼痛渐渐舒缓，但一股热潮却席卷而来。庆幸自己穿的是黑裤子之余，又不由得担忧自己将两件白色衣服用来包裹会不会起到画蛇添足的反作用。 于是一路疼痛、一路担忧、一路尴尬……终于挨到家了。方许叹了口气，直奔房间。身后的安旭明显地注意到那件白色衬衫上沾染的一块红色血渍。 “外婆，外婆……”方许的焦急的喊叫声夺门而出，然而并没有得到外婆的回应。 安旭问询赶来，自觉站在门外等待支援。 门被小心翼翼拉开了一条门缝，躲藏在门缝后的方许小脸绯红，“外婆哪去了，我要让她给我买点东西。” “你忘了，金姨妈的小孙子办满月酒，外婆去了金姨妈家……。”还没说完，两人脸色都红了。 “真不走运！我怎么就忘记带一点或买一点备上。”里面的方许小声嘀咕。 “你需要什么？我去给你买。”安旭想了想，小声回复。 “算了，不用了。”方许哭丧着脸，慢慢向床挪去，她现在需要去床上躺着，让柔软的床包裹她的身躯，容纳她的疼痛，但…… “这种时候就别计较了。”门外的安旭爆发了，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喷出来的。 方许被震惊到了，安旭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她发怒。反应过来的她，红着脸挪步到了房门，透着门缝，小声说道：“能不能帮我买一袋……姨妈巾。” “你稍微说大点声。”安旭温柔了很多，但仍然带着些许焦急。 “给我买一袋——姨妈巾。”方许声音扭捏，尤其是说到“姨妈巾”三个字上面。 安旭竖起的耳朵，依稀听清了，讶异了许久后，这次换他脸红了。定了定神之后，简单答复一声，“知道了。” 感觉没过多久，安旭回来了，身后背着黑色背包。满头大汗的他来不及喘口气，径直走到方许的门边，轻轻敲了敲房门，“东西买到了，放在门口了。” 方许听见安旭逐渐走远的脚步声，起身将门口的背包拎进了房门。在拎起包的一瞬间方许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重量，狐疑中，方许带着疑问逐渐拉开书包拉链。 在拎出一包鼓囊囊、沉甸甸的塑料袋后，方许很明显地看见了袋子上印有“友康超市”等字。塑料袋里面的东西真不少，震惊之余，方许将东西一件一件地掏了出来，袋子中除去主角——十袋不同类型品牌的姨妈巾外，有甜品、水果、牛奶，除此之外，方许竟然还见到了红糖和红枣的身影。 疼痛一阵又一阵嚣张来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方许四肢卷曲，捂着肚子，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方许隐约感觉房间里时不时有人进出。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依稀间听到有人喊她吃饭，方许无力睁开双眼，三个字不自觉地从牙缝里飘了出来，“不吃了。” “那就起来喝点红糖水。”对方好像也不依不挠，“喝点热乎的会好一点。” 方许在艰难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安旭，正捧着一杯红糖水站在床边。方许定了定，慢慢坐了起来。 安旭将红糖水递上前，看着眼前动作缓慢的方许。 方许透过眼前的红糖水向伸手的人望去，面前的男孩此刻的红脸和捧着的红糖水一样透红，一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既视感，而此时却是红脸和红糖水相映衬。 安旭眼光温柔，看着脸色苍白的方许，满眼藏不住的疼惜。 方许接过温暖的红糖水，一并少年温柔的关怀。红糖水温度正好，带着甜甜的宠溺，一杯下肚，疼痛渐缓。 “你再睡一会，待会起来吃点东西。”安旭红着脸夺门而出。 方许继续小睡，一觉醒来肚子舒缓多了，折磨的疼痛感渐渐舒缓。起床上厕所之际，方许发现院子里挂着上午自己换下的衣裤，还有安旭那件沾染了小块红色的衬衫。外婆还没回来，难道这衣服是安旭洗的？ 厨房里烟雾缭绕，方许走近一看，安旭正蹲在灶台下生火，蹭得一脸黑灰。 “捕捉一只小花猫，”方许微笑着凑上前去，“我来！生火可是我的强项” 安旭抬起头，盯着方许看好久。 “怎么了，”方许被盯得不好意思，忙转开话题，“中午吃点啥？” “你——” 方许看着欲言又止的安旭，不禁瞪圆双眼，“嗯？” “你，肚子……痛，不痛，？”安旭结巴地吐完几个字，最后愣愣地加上“？”用以强调这是一个问句，结果偏偏说成了转折的问句。 “不痛了，好了。”方许微笑着，口气轻松自然，一脸安然无恙，仿佛上午那个严重痛经的女孩不是自己。 “……”安旭又一次盯向方许，在对方脸色中寻找肯定答案，最后盯到方许小脸泛起阵阵红晕。 “待会吃啥？”方许深度呼吸，眨巴双眼，试图转移注意力。 “想不想吃蛋炒饭，我就会这个。”安旭收回测谎仪一样的目光，缓慢问道。 “吃，你会蛋炒饭？” “嗯。” “有饭吃了，太好了！那我来生火，你掌勺！”安旭犹豫了一下，终于将灶台寸步之地让了出来。 方许挑了些较细的干树枝架成镂空型，中间留了一个足够的空间燃烧稻草用于引火。四周簇拥的细枝在火苗的跳跃中温度很快达到熔点，引火上身。一旦火势渐旺，依次放一些大木头进去便会渐入佳境。方许不着急放大柴，蛋炒饭不需要旺火的陪伴，中小火就行。 “你今天是不是跑去镇上买东西了。那么远，天又这么热。”方许昂起头，等待安旭的回答。 此刻的安旭专心于迟到的午饭，并没有回答。 “友康超市在镇上，离清灈村不近，公交下来一趟比较慢，如果等公交的话，估计要两三个小时，而如果骑自行车，来回要一个小时左右。你该不会，真的是骑自行车去的！”方许看安旭不吭声，干脆起身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安旭，固执地等待肯定答复。 然而安旭依旧默不吭声。 “真傻，舍近求远。” “小店里的用品质量能达标么？你以后不许……在小店里买卫生……用品。”安旭语气较重，但很快又沉默了下去。 “你买的红糖很管用，你是怎么知道要买……红糖的？”两人红脸以对，但方许还是在尴尬中问了出来。 安旭送上一个眼神，就又不吭声了。方许知道他肯定是不会说了。 铁锅中的炒饭耐不住灶肚里的柔火，逐渐散发出香气，安旭特意加入了胡萝卜丁、火腿肠丁、豌豆、香葱、和鸡蛋丁搅拌在一起，组成了一道五颜六色的佳品。 “好吃！”方许拿了一双筷子，迫不及待从锅里夹了一口饭吃起来。 “你们在厨房里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厨房门口传来外婆的声音，“不要说你们还在吃午饭，这都几点了，三四点了！” “是的，”方许早已接过安旭盛好的第一碗蛋炒饭，在扒拉炒饭中挤出时间回答。 “哎呦！这么晚吃饭回头把胃饿坏了，本来你们俩就瘦！。”外婆叹口气，“让你们中午跟我一块去金姨妈家吃酒席不去，那菜丰盛的，堪比满汉全席，非说要去钓鱼。” “您多吃一点不就行了，我们又不是小孩，饿不着我们。看看，这是我们的安大厨师炒的蛋炒饭，好吃，比你炒的都好吃，要不要尝一点。”方许还没说完，三个人笑脸相对。 “好，我怎么突然也饿了，我也来吃一点。”外婆接过安旭递上来的饭，“我吃小半碗就行。” 第16章 情窦初开 ——最温馨的誓言：我要把你们养胖！ 虽然下午吃饭较晚，但外婆还是按时煮了晚饭，炖了一整锅乳白色的鱼头汤。 方许嘴上说吃不下，但身体还是很实诚地坐在了饭桌的一隅，眼神直勾勾的，很明显在垂涎于眼前鲜美的鱼汤。“我就喝点汤，不吃饭了，下午吃撑了。” “你说你吃饱了，但我怎么感觉你有干下一整锅的决心。”安旭微笑着布置碗筷。 “外婆的铁律——能吃是福，我这是投其所好，要不然每天怎么能捞着好吃好喝！” “给你树一个善狡辩的大拇指。”安旭继续调侃。 “如果夸我能言善辩，我会很高兴的。是！黑皮，”方许看了一眼躺在她椅腿底下的黑皮，“你的主人三号什么时候学会了开玩笑。” “我这正经主子什么时候成了三号主人了。”安旭想着自己的狗自从回来后的确喜欢粘着方许，而此刻的它更是乖乖地躺在方许的椅子下面，一句话说到最后都没有了气势。 “你们别争了，我才是杠杠的一号主人。”外婆走来一边宣示大权，一边给黑皮送来晚餐。“来，黑皮，吃鱼汤泡饭。” “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食诱。”方许摇着头，笑得一脸无奈。 “哎！还别不服气，你看这几天黑皮被我养得胖了一点，你们如果能像它一样听话多好。”外婆豪言壮志，“我要把你们都养胖！” “是的，外婆你说什么都对！我觉得自己较正常，不胖不瘦，眼下最应该长肉的是主人三号。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方许一脸狡黠，“我们两个人齐心协力，将安旭喂胖。” “这个可以有！”外婆点头。 “你所谓的养胖我就是把你碗里吃不下的肉乾坤大挪移。”安旭苦笑，一脸无奈。 “嘿嘿！你们俩肯定是不会嫌弃我的。”方许无法控制扬起的嘴角。 “非常嫌弃，相当讨厌！”外婆鼓囊起嘴唇，“安旭，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外婆竟然撒娇了，肯定是跟方诺学的！”方许的笑声打断了外婆预备联合安旭一道控诉。 “什么呀！她跟我学的。” “外婆，她把方诺教坏了，也不教她点好的。”方许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看看她这张臭嘴，鱼汤都堵不了嘴！”外婆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拧了一下方许的右脸颊。 “我错了，”方许微微吐了吐舌头。 “看看以后哪个人能降得住你这张嘴。”外婆看了一眼对面的安旭，嘴角迷之微笑。 “外婆您烧的美食能封牢我的嘴！”方许立即接上话茬。 安旭静静地坐着，看着方许眼里闪着光亮，和外婆逗趣玩笑，“哎！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怎么都不心疼，反而还很幸灾乐祸的样子。” “到时候，我会拜他师。”外婆笑得一脸灿烂。 “我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您三寸不烂之舌，出口成丁。” “哈哈，知道了就好！” 方许趁外婆欢乐松懈之际，快速给外婆碗里盛了满满的鱼汤并在面前的盘子里送上了最易挑刺的腹部鱼肉。“不需要知道，本来就是实情！” “这死鬼，原来在这里埋着伏击。每次你一来，我就吃得撑死了。”外婆的嗔怪逗得方许喷笑，刚刚喝到嘴的小口鱼汤差点没喷出来。旁观者安旭也忍俊不禁，这种温馨的氛围正好是他所向往和寻觅的。 一顿饭在嬉笑怒骂中迟迟没有结束的意思，突然间，窗后传来邻居王奶奶热烈的呼唤声，“可吃完饭了，来摸一把呀，三缺一啊！” “吃完了，吃完了！”外婆的回复同样热烈，一步并两步快步走到窗边，和窗户下熟悉的面孔打照面。 彼此寒暄了几句，无非是晚上吃了啥？今天一天都有吃啥？ 外婆骄傲地夸赞了安旭中午烧的美味的蛋炒饭，以及晚上鲜美的鱼汤，“要不要来喝点鱼汤……” “赶紧的，赶紧的。”窗台下的李奶奶突然想到了正事，事不宜迟，“正事”是片刻都耽误不得的。 安旭听见外婆的夸奖，脸色微红。转眼间，让他脸红的外婆已经移步到桌边，看看安旭又看看方许，郑重其事的叮嘱道，“李奶奶邀我打麻将，你们俩帮我洗洗碗好伐，今晚的碗就交给你们了。” “好的，外婆你去。”安旭点头答应。 “外婆一碰上李奶奶的吆喝，上海口调咋冒出来了。”方许继续调侃。 外婆调皮地眨巴眼睛，笑眯眯却不接腔，拿了手电筒，冲出院门，边走边交代，“晚上你们要是睡了，给我留个门就行哈。”声音随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转眼间就没有人音和人影。 “外婆打起麻将来，精神就非常旺盛，不，应该说亢奋。”方许看着安旭说道。 “死鬼，趁我不在又在说我的坏话。”窗外传来外婆的声音。 “哈哈哈……”方许笑着走到窗口，看着外婆的身影跟随身前一束手电筒光亮的引领，箭步逼近李奶奶家的院子，继续调侃，“外婆，你走得也太快了，这速度不是盖的。” 外婆哪里顾得上回复。 安旭耐心地等待方许喝完最后一口鱼汤，便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方许刚伸出援手，便立马遭到安旭的阻止，“我来就行。” 方许屁颠屁颠地跟到厨房，积极寻找机会却插不上手。安旭递上冷冽拒绝的眼神，说到，“你去休息，我一个人就行。” “那我站在旁边陪你说说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方许笑道，摇晃着手里的芭蕉叶不自觉地帮着安旭扇风，顺便赶蚊子。 安旭认真洗碗，没有吭声，方许知道他这是没有拒绝。 “我们自打小时候分开以来有六年了！”方许果真开启闲聊模式。 安旭默不作声，继续洗碗，准备当好一个倾听者。 “这六年的时间挺长的，真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这不是在做梦！” 安旭抬头扫了一眼感慨中的方许，微微一笑，继续埋下头去。 “杭州多美女哎！是不是被大把的美女给饱眼福了，这几年应该有和漂亮的女生……谈……过……恋……爱？”方许结结巴巴，假装问得若无其事，内心却是相当地波澜起伏。 安旭惊讶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便面无表情地埋下头去继续洗碗。 “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被我说中了？”方许不紧不慢激将着，期盼的眼神却十分热切。 “看来还不少……”方许步步紧逼，“方诺这么小，就已经情窦初开，更别说身处大城市了。”刚说完，方许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怎么会说出这些神经质的话来。 “那你呢？” 方许猛然间听见了安旭的反问，一时间更加哑口无言，睁着大大的眼睛发愣。 “我先问的你，你先问答，我再回答。”……“哈哈——，开玩笑，我会想那种事。”……“我当然是没有了，谁会那么幼稚。”……“今晚的天气真不错，月光也挺好……”方许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回答，突然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只有成绩不好的人才有时间去干那种事！” “我也是。”安旭应声答复，嘴角弯起一道弧度。 方许面露尴尬笑意，眉头却打起了结。心里还是不服气的，自己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这么没有理智，满口胡言乱语，魔怔了吗？ “走！好多蚊子，不怕咬呀！”安旭洗完了碗，提醒着一旁尴尬发愣的方许。 “嗯？”方许抬起头看着安旭，在安旭眼神的示意下跌跌撞撞地走出厨房。当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安旭那分明上扬的嘴角。 晚上躺在床上，方许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碰到外婆所说的对手了，安旭的适时沉默和精准回击让自己简直是溃不成军。今天的思维相当混乱。 第17章 针尖麦芒 ——规劝不如激将。 方许安旭在八月的清灈村温故了一段平静而美好的童年生活。安旭沉醉其中，方许流连忘返，然而开学的日子却步步逼近，丝毫不等闲人，转眼间只剩下一个星期了。 这天上午，方许安旭照例一同到清灈河钓鱼。安旭情绪很好，方许无意间竟然听见安旭在小声哼着歌。 “心情不错嘛！让我听听小曲，饱饱耳福。” 安旭镇定自若，满脸写着，“哪有，有吗？” “哦！刚刚那就是黑皮在哼歌！嗯，黑皮呢！它刚刚走啦？”方许四处观望，假装寻找黑皮的影子。 “它一向没有耐心跟我们钓鱼的，不都是跟着外婆打麻将混场子去了吗？而且李奶奶家有一只狗叫泡泡，经常一起耍。” “哦！是吗？我还以为刚刚是黑皮哼歌呢！”方许投来一个调皮的眼神。 “你幻听了！”安旭一本正经。 “原来他们真的在这里钓鱼，哈哈，刚刚是谁幻听了？”安旭听出这个活泼稚嫩的陌生声音来自身后，不禁转过头去。 “这是方诺的声音，”方许转头的同时对安旭说到，“方诺小鬼来了。” 两人几乎一起回头，眼前的方诺几乎是撒了欢似的朝他们俩跑来。 “姐——哇撒！这是安旭哥！好帅呀！”方诺的语言动作表情神态都相当雀跃，汹涌的热情犹如饿狼扑食。 “你怎么来了。”方许转过头，不好意思地朝安旭笑笑，立马皱着眉看向方诺，这眼神如果搁在平时姐妹俩独处的时候，就是对方诺的教育甚至是教训：注意！女孩子在生人面前能不能稍微表现得矜持一点。 方诺似乎很识相，各种夸张的表情动作像关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戛然而止。“你们这小日子过得真惬意啊，过得像电视剧里面的小情侣一样……” “注意措辞，话不会好好说呀！脑子里天天装了些什么，这段时间是不是天天在家看些不健康的言情剧呢！”方许怒了，严肃打断方诺“不合时宜”的措辞，教训说得滔滔不绝。 方诺嘿嘿地笑着，突然想起来什么，向后面跳去。 方许和安旭也朝着方诺的方向望去，原来拐弯处的树底下还站着一个人。方许仔细看了看，这是——网友，颜阳。看着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的颜阳，不像是刚刚才来的，看来刚刚的对话他有听见。 此刻方许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了，惊讶中带着一丝慌乱，急忙地站起来。飞速平复情绪后，迎上前去。安旭也站了起来，走在方许的身后。 方许微笑着慢慢走向颜阳，抽出间隙对上一眼方诺的眼神，“颜阳哥也来了。” 这个眼神落在了颜阳的注目里，安旭也通过面前方诺的表情的细微变化捕捉到了这一对眼神的沟通——这个眼神是一个问句。 “我和颜阳哥闲着没事，就想着来这儿找你们一块玩。这不，马上就要开学了，趁着快开学了，好好放松放松。刚刚颜阳哥在那边停车，我就提前来这边找你们来了，没想到你们躲在这偏僻的河湾，让我们一顿好找。”来自于姐妹间的默契，方诺看来还是读懂了方许那个眼神的五分之一，大概透露了一下基本情况。 方许知道，刚刚的前半段话应该是颜阳的，后半段才是方诺的。方诺对于玩是最撒欢、最忠诚的拥护者，从来不用套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放松！ “穷乡僻壤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方许准备搬出她妈妈许惠的一套来对付眼前的僵局。方许推测，估计颜阳和方诺要来之前，妈妈就有委婉地说过这套话。 但还没等她说完，颜阳的话打断了她，“哪里，我刚刚还跟小诺说，这里风景真不错，绿树挺多的，空气也清新，不虚此行。”颜阳微笑着面向方许，说到最后眼神直接探向方许身后，“这位是安旭！” 还没容安旭静静地点完头，方诺的声音插了进来，“是的，是的，这位就是我在车上跟你说过的安旭哥哥。” “忘记要互相介绍一下了，这位是颜阳哥，”方许朝颜阳微微一笑，然后微笑转过安旭，“这是安旭，”笑容加大最后定局在方诺的脸上，“至于这位聒噪的小朋友，姓方名诺。” 方诺对于方许的介绍相当不满意，当即白了她姐一眼，同时朝方许吐吐舌头。 颜阳笑着伸手摸了摸面前比他矮太多的小女孩，赞叹道，“小诺太可爱了。”谁都没想到，颜阳这般不经意的动作却永远镌刻在了方诺的记忆深处。 “是！”方诺喜不自胜，小眼睛笑弯了腰。 “你们在钓鱼呀！好久都没有钓过鱼了，我也加入一个，可不可以。”颜阳看了眼河岸边的小凳子和鱼竿等朴素的装备，转眼微笑着看向方许。 “可以，当然行啦！”方诺兴奋地回答。 “当然可以，只可惜只有两根鱼竿，我那根鱼竿……”方许笑着回复，但还没说完却被安旭的话打断了，“只不过这些鱼具比较简陋。” 连方诺都听出来了，安旭的声音有点生硬。 “没关系，这样才更有垂钓的乐趣。”颜阳温文尔雅，随即又补充一句，“我小时候也用过这种鱼竿，好像怀旧一下。你们这里竹子的质感比我老家的要好太多。” “我们这里被称作‘鱼米之乡’，可不是白叫的。”一旁的方诺又叫嚣了起来。 颜阳笑着点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你们家这边是个好地方。” “是！简直是风水宝地呀……”方诺正夸夸其谈，突然发现一只手影飞速地掠过自己的视线，在眼皮子底下，猝不及防地拧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这张嘴能不能消停一会！”方许笑着摇摇头，“走，跟我去挖点蚯蚓。” 安旭瞥了一眼地上的蚯蚓桶，里面的活蚯蚓大半被肥沃的黑土覆盖用来保鲜。蚯蚓是他和方许早晨一起在外婆家的菜园地里挖掘的，准备相当充足，一天下来都会有剩余。然而他依旧安静不说话。 方诺敏捷地退后一步，一边摆脱方许的“钳制”，一边控诉，“看看我姐，简直不要太暴力啊！”虽然嘴上强烈反抗她姐的“暴力”，脚步却老老实实地跟随着她姐暂时离去。走前不忘喊话，“两位哥哥好好加油，我们先去准备原材料了，马上就回来啊！” 方许走得飞快，方诺差点赶不上，连连喘气，“姐，走那么快干嘛！你慢点。” 方许朝身后望了望，感觉离得差不多远了，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但表情却严肃起来，“颜阳哥是什么时候来清远县的？你和颜阳哥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就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要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嘛！”方诺两撇眉毛肆意飞扬，但刚对上姐姐微微紧皱的眉头，便立马乖顺地耷拉了下来。“我们也是临时起意，突然决定过来的。颜阳哥一直提议，知道你和安旭哥都在清灈村，前几天就想着过来。爸妈竭力阻拦，说不合适，无奈于颜阳哥的坚持。爸爸将家里的车给了颜阳哥，于是我们今天上午就开车过来了。上午到了外婆家，家里没人，大门掩着。知道你们又来钓鱼了，便直接开车来了河边。瞧！车子就停在前边，然后我们就分头找你们了。” 面对方诺一五一十的交代，方许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下来。“你昨天就应该通知我一下，颜阳哥过来了，我们也好仔细打扫一下庭院，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准备迎接。这下好了，都不在家，还要他大老远跑去找我们。外婆也打麻将去了，马上中午了，家里也没剩下什么菜，拿什么招待客人呢？” “这不是颜阳哥不让我说的嘛！说是给你们一个惊喜。”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那现在怎么办？”方诺眼中的兴奋随着姐姐说出的“惊吓”，消散如烟。 “赶紧回家，你去王奶奶家找外婆，让她赶紧回家来。我去买点菜。” “好好，好，我这就去。”方诺连声点头。 想着轻重缓急，方许飞奔去村里的小卖部，还好肉摊上剩有比较新鲜的排骨和猪肉，外婆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还是稳得住排场。 刚等她回到家，外婆和方诺也正好从菜地里回来。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各自拎着一篮新鲜的蔬菜。 三个人很默契地分工合作，不到一个小时，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外婆洗米煮饭，一边叮嘱灶台下的方诺，“烧大点火，煮饭了！” 这边外婆、方许和方诺正如火如荼的准备午饭，而那边，夏日的阵阵轻风静静地拂过河面，调皮地给水面掀起层层波澜。河边两个少年望着被风调戏过的水面，心事重重。 “听小诺说，你和小许是小学同学？”颜阳微笑问道。 “我和方许是……发小。”安旭不自觉想到了“青梅竹马”，差点就脱口而出。 “听说你后来去杭州念书去了，暑假才回来的？杭州挺不错的！无论教育质量还是师资水平都比这边好很多。” “这些都无所谓，还是对家乡比较有归属感。”安旭冷冷回复。 “你中考分数不错，在杭州那边都能上重点高中。一线城市的大学，对于外地三线或以下城镇高中设有门槛，因为有地方保护政策，对于本地高中却比较宽容。教育条件高的学校具有相对的优势，你会接触到更优秀的师资力量。三年后，你绝对会上重点大学……”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每天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安旭实在没有耐心听完颜阳的长篇大论，一想到颜阳刚刚看着方许的热切眼神，心中就腾起莫名烟火，于是一句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了，这下轮到颜阳心烦意乱。通过在方诺那里旁敲侧击得到的猜测以及刚刚碰面的观察，大概也知道了些什么。但短暂的几秒之后，颜阳轻咳，拿出大人们的腔调，“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该读书的时候还是得好好读书啊。以后你就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没那么简单，你得给得起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安旭无言以对，最终两人都陷入沉静。 流水汤汤，静静朝下游流淌；烈日当头，四面的蝉鸣越发聒噪。手持钓竿的两人面无表情，却各怀心事。 第18章 曲终人散 ——梦里云归何处寻。 “安旭哥，别走，你不要走……”一辆汽车疾驰而去，在乡土路上掀起一阵浓密烟雾。模糊视线的烟尘尾巴处，只见一个小女孩拼命地狂奔，声嘶力竭地哭喊……突然一个趔趄，她猛然间摔倒，右膝盖划破在泥巴路面一露尖的石头上，血流不止。摔蒙的她，一时间挣扎不起来，狼狈地趴在地上，固执盯着扬长而去的汽车，直到汽车剪影消失在拐角，剩下一片静默的空气，其中夹杂着呛人的灰尘。 奔驰的汽车里，后座一个小男孩倔强地趴在后车窗上，透过玻璃窗向后望去。他听到了渐行渐远的呼喊声，知道小女孩在不知量力地拼命追着车，当他看到小女孩摔倒后久久都没有站起来，强制的泪水在他眼眶里打着转。直到小女孩的身影凝聚成模糊的一点，最终消失在扬起的灰尘中；直到不知车子拐了几个弯；直到他爸妈无数次的安慰甚至是哄骗后……他才不情愿地慢慢回转过身来，呆滞地坐在座位上。 安旭无力地垂着头，沉默无语，泪水止不住流淌着。突然间，他听见一声巨大的惊雷在车子上空炸裂，紧接着是豆大的雨滴猛烈地砸碎在车窗之上。夏天的阵雨说来就来，肆无忌惮地寻欢作乐。刚刚寂静下来的他突然间不淡定起来，“我要回去，打雷又下雨，方许会害怕……”他咆哮着，双手强力拍打爸妈座椅后背，“我才不去杭州，我要继续留在这里，这里才是我的家……” “没事的啊，方许妹妹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刚刚我看见她外婆也追着她出来了。”安旭妈又一次极力安抚着他，“你放心，我们以后还是会经常回来的。我和你爸答应你，过年就回来，好吗？” 安旭没有做声，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功，因为爸妈这一次铁定会带他离开。那是在两年前的秋天，外婆突然去世了，爸妈就准备接外公和他去杭州生活。当时七岁的他，同样极力拒绝，或许是因为不舍与留恋，又或许是因为单纯的贪玩，总之，所有的一切钩织成了他强烈想要留下来的目的。打他记事起，就一直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爸妈因为创业，便把年幼的他寄养在乡下。庆幸的是，当年外公和他志同道合，也不愿意抛弃这方热爱的乡土。外公不愿意离去，然而爸妈却有带他走的打算。机灵的他，找到了一个真诚的托辞，“外婆走了，外公就会孤零零一个人，我要留下来，继续陪着他，照顾外公。”面对小安旭的一片孝心，父母很是欣慰，欣然同意了，于是他便如愿以偿地留了下来。 两年后的春天，外公病危，妈妈早早就回来尽孝，爸爸一个人在杭州打理生意，随时准备回来送终。最终，夏日的一天，外公随外婆去了，安旭伤心欲绝，同时他也强烈地预感到，外公的去世意味着他的离开。他不愿意离开，离开这片满载他欢声笑语的乐土，尽管父母长年缺席，但在外公和外婆悉心的照拂下，他过得十分开心相当洒脱。 料理完外公的后事，爸妈终究要带他走，他五味陈杂，巴望着日子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天，爸妈临时改变计划，提前半个月就准备动身出发。面对突然的离开，他猝不及防，安旭竭力请求，再多呆两天，哪怕一天也好，然而爸妈却说杭州的生意十万火急，等着他们回去料理。他闹了一场，说了些气话，“你们从来只会关心你们的生意，有关心过我吗？你们去管你们的生意，不要管我。”爸妈讶异了，随后既心疼又内疚地向他解释了许多他听不懂的养家糊口和迫不得已。 摔倒在路中央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大哭，眼睛还在直直地望向远方的尽头。那一跤摔的着实不轻，右腿上，一股强烈的疼痛感慢慢袭来，她全身麻木，没有足够的力气爬起。突然间，天空随着一声霹雳，下起了暴雨，等外婆匆匆赶来，她在暴雨和泥土的相互嬉戏中，浑身狼狈，外婆抱起她，像捞起了一只跌进泥泞里的小鸡仔。回到家，外婆心疼地给她清理了伤口，给她泡了热水澡，喝了姜茶，她还是不争气地高烧了一场。后来，方许逐渐淡忘了那个在大雨中受伤的自己，只是多年以后，偶尔在外婆的唠嗑中才知道了当年的细枝末节。 有人说返乡时因为近乡情怯而感长路漫漫，而此刻安旭的离乡之路更是备受煎熬和折磨。对于他来说，那个成长的地方就是家乡，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有了强烈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他躺在后座上，不愿意睁开双眼，眉头用力紧锁。 打从记事起，安旭就和邻居许奶奶家的方许妹妹玩在一起，由于赶上了计划生育，他没有兄弟姐妹，形影不离的方许自然而然地和他组成了兄妹。他知道方许也是被寄养在外婆家的，和他一样，属于留守儿童，或许这打心底里生出了许多懵懂的心心相惜。安旭总是领着方许上下学，方许只比他小月份，所以他俩在同一个班。而在平日的空闲时间里，方许也会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四处玩闹与游荡。在那民风淳朴的乡下，没有各色花样的玩具和多年后普及千家万户的电脑手机，有的只是绿绿苍苍的田野和各种随着四季变幻的大自然。然而大自然既是最称职的玩伴，也是最优厚的馈赠。他们在春天的田野里活蹦乱跳、栽花植树；在夏天的河流里游泳潜水、捕鱼抓虾；在秋天的树林里安置鸟巢、捡拾枯柴；在冬天的雪地里撒泼打滚、不知疲倦……彼时，玩的不亦乐乎，以至于忘记了四季更迭、忘记了严寒酷暑、忘记了脏乱疲惫……日子虽然平平淡淡，却也无忧无虑，相互陪伴，相伴成长，收获满满的是流连忘返的趣味童真和耐人寻味的珍贵回忆！ “失去了的弥足珍贵。”九岁的安旭隐约间沉痛地懂得了这一点。 “小旭，小旭，”妈妈转过头轻声呼唤了几声，“睡着了，安远，你把空调温度打高一点，别让他睡感冒了。”开着车的安远点头照做，并低声嘱咐道，“拿一件衣服给小旭盖一下。” “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了，估计凌晨才能到家。”许嘉极力转过身躯，伸长手臂只为能给儿子轻手轻脚地盖件衣服，随后，又动作艰难地回身。轻微喘气的她，对身旁的安远轻声说道：“累不累，累了的话，我来接替你，好歹我也是有驾照的人。” “好，你先睡一会，睡好了接替我。”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安旭恍惚间回到了家乡，从身上穿着较厚的衣服和屋外开着鲜艳的桃花来看，现在是春天。“起来啦！快点吃饭，一会赶紧上学去。”外公在院子里的菜地里锄着草，转眼间停了下来，笑着说：“今天农历二月二十六，是你生日，你外婆给你煮了你爱吃的茶叶蛋。” 安旭朝着厨房奔去，只见外婆站在灶台边上，笑盈盈地瞅着他跑过来，“我家安旭今年十岁了，又长一岁，马上就要长成大男子汉了。来，我煮了茶叶蛋，吃了后就平安平安地长大！” 安旭欢快地吃了早饭另加两个喷香的茶叶蛋，便背了书包来找方许一块上学去，口袋里另揣了一个温热的鸡蛋。来到方许家，她也正好吃过了早饭，眼见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透着神秘的微笑。安旭隐约看见了她身后藏着的东西，猜到了几分。方许走到自己跟前，笑着说：“安旭哥，生日快乐！我托我表哥在县城里买了只风筝，知道你会喜欢。”边说边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只俊俏的大雁风筝。 安旭两眼放光，兴高采烈地接过风筝，上面别了一张纸条，有几个工工整整的字：生日快乐！“太喜欢了，”安旭兴奋地说道：“先放在你家，下午放学后咱俩放风筝去。”说完将风筝交给了方许，留下来那张纸条，整齐折好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 方许背着书包出来后，安旭递上鸡蛋，塞在方许手上，“来，吃鸡蛋。”方许接过安旭刚剥好的鸡蛋，开心地笑着，“太好了，又有茶叶蛋吃了。” “你不喜欢吃蛋黄，待会给我吃。” “好的。”方许掰开鸡蛋，毫不客气地将蛋黄送进了安旭嘴中。 下午放学后，安旭和方许匆忙搞定了作业，便相伴着奔向村头那片空旷的田野。风筝刚开始飞的不是很高，随着安旭动作逐渐熟练，大雁风筝开始了漂亮地爬升，线轴还没有完全放尽，它就已经骄傲地投入了天空的怀抱。高飞的风筝，不仅激荡起了方许银铃般动人的笑声，还吸引不少前来捧场的观众。首先到的是身手矫健的孩童们，其中有好友梁栋和他的表妹冯悦，安旭还看到了那个一向自称许霸王的讨厌鬼许强。随后，接二连三又来了一群大人，安旭听着声音就知道其中有外公外婆、方许外婆和其他一些熟悉的邻居。 这天下午天公异常作美，西天那红彤彤的晚霞与人们脸上的灿烂笑容相互映衬，连一向爱恶作剧的许强也变的十分安分，大家一起玩，十分和睦。安旭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又十分贪图这片祥和与欢乐。 安旭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轻轻推着他，他十分紧张地看向人群，突然间，外公外婆消失了，方许和她外婆消失了……连那个平常不太友善的许强也消失了。 “到家了，安旭，醒醒，”全身陡然一颤，安旭猛然间睁开眼睛。“到家了，安旭，”他听到了妈妈的呼唤。 安旭慢慢清理着思绪，朋友们的欢声笑语是真的，方许送了自己一个大雁风筝是真的，每年过生日能吃到外公外婆煮的茶叶蛋也是真的……但是外公外婆已经不在了，怎么会参加自己明年的生日，原来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右手不自觉地摸向眼角，又一滴泪珠淌了出来，原来自己在流泪。 第19章 棋逢对手 ——是比赛更是暗自较劲。 “怎么样，收获怎么样？”方诺的声音大老远就宣告着：我来也——响当当的存在感。 方诺兴奋的叫喊声，惊醒了沉思的颜阳，同时也将陷入苦涩回忆的安旭拉回了现实。 两人寻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方诺开心地朝着他们飞奔而来，方诺身后不远处跟着小步快走的方许。 “哇塞！你们是要开鱼铺吗，从来没看见过有人钓完鱼将鱼就这么随意扔在地上，这样有点豪气哎！”方诺走进那一片铺满大鱼的河边沙地，她脚下有几条尚有气力的鱼突然奋力地甩起鱼尾巴。鱼儿像在求救，又像在反抗，然而越挣扎，鱼身沾上的沙子越密集。 “你们两这是在比赛吗？这么短的时间钓了这么多，厉害呀！两位神钓手，我们可以去卖鱼挣钱了。这边的鱼应该是严哥钓的，总共十三条，那边旭哥钓的鱼，总共十二条，严哥多一条。”方诺分别数了数颜阳和安旭两人身后不远处抛置的“猎物”。 “安旭钓的鱼比我的要大，而且他还放掉了三四条稍微小的鱼。”颜阳说话间扫了一眼地上的鱼。 “这些鱼都挺大的，而且钓鱼也要靠运气的。”方诺笑嘻嘻地盯着颜阳。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束呀？大中午了，该回去吃饭午饭了，你们估计都饿了！”方许实在看不下去单拍颜阳马屁的方诺，试图打破僵局。 “还好！”颜阳笑着看向方许。 “嗯！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去了！”一旁安静的安旭突然的发言让众人诧异了片刻，但接下来更令众人吃惊的是，此时他又收获了一条肥壮的乌鱼。“算上这一条，我也有十三条鱼了。” “好棒！这下子鱼够吃了。这条不一样的鱼有五六斤，姐，这是什么鱼来着？”方诺拍手叫好。 “这是乌鱼，鱼刺比较少。不够的话我们再钓给你吃，我们负责钓，你们负责吃。”颜阳目光关注度主要集中在方许身上，但令他失落的是，方许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安旭的一举一动上。 在方许的催促下，四人紧赶慢赶地收拾渔具。 方许拿来桶装鱼，安旭走上前来接过桶，“我来，我的手是脏的。”当看见方许弯下腰正准备捡鱼，安旭立马阻止道，“你待会给我拿衣服，不要弄脏了手。” “好！”方许笑着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安旭收拾地上的鱼，然后又拿到河水里洗净沙子。 颜阳将板凳送进车子的后备箱，返回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心里满是五味陈杂，看来自己真的遇上对手了。 渔竿仍旧按照惯例，藏在岸边的草丛里，鱼桶装进后备箱后，颜阳、方许和方诺都主动坐进车里，唯有安旭一个人还在车外徘徊。 方诺摇下车窗，探出整颗头，对着安旭喊道，“安旭哥，上车！你坐副驾驶。” “不坐了，我走回去。” “我把副驾驶留给你，最喜欢坐副驾驶的人为了你就舍己为人一次了。” “赶紧回去吃饭了，外婆该等急了。”方许也摇下车窗。 正在大家以为安旭会众望所归地坐进副驾驶时，他却什么都没说，从车尾拐个弯打开右后方的车门，然后挤坐在方许旁边。方许猝不及防，立马往右边挪动。 安旭刚上车，方诺看情况敏捷地下车了，快速坐进副驾驶。 “哎呀！安旭哥我是说着好玩的，你还当真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方诺笑道。 “个人原因，不喜欢坐车，更不喜欢坐副驾驶。”安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方许却还是捕捉到了安旭眉宇眼角稍纵即逝的伤痛——那种伤痛非同一般。 “哈哈，那以后就少了一个人和我抢副驾驶了，我就喜欢坐副驾驶，视野开阔……” “那是因为你体积比较大！” 方诺还想好好组织下语言，文绉绉一下时，却无奈被方许吐槽。 “你还是我姐嘛！说话太打击人了。颜阳哥，我胖不胖嘛？”方诺耷拉眉头，撅起嘴巴看向颜阳。 “不胖，可爱型！” “可爱没人爱，现在可爱这个词都是贬义词了。” “没有，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妹妹。” “嘻嘻，这话我爱听。”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口。外婆闻声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回来了，这是颜阳！” 颜阳看向面前这个系着围裙的老奶奶，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分外亲切可亲。“外婆好，我是颜阳，临时过来的，没能提前跟您说一声，很冒昧。” “真是有礼貌，你们能来我非常开心，平时就我一个孤老太太在家，这下热闹了，我最喜欢热闹。” “哦！对了，随便给您带了点特产，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吃。”颜阳随后走去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拎出几袋鼓囊囊的礼品袋子。 “谢谢，还带吃的给我了，这下有口福了。”外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赶紧去屋里坐着吹吹风，外面太阳有点晒人，饿了！你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是的，都饿干瘪了。外婆，你看看我们今天钓了多少鱼！”方诺指着安旭手里拎着的鱼桶。 “真不错，你们来了真好，我有得吃了。” 颜阳注意到，对面外婆和方诺的眼睛完成了同一条弧度。 “可要脸，这里面的鱼你可是一条都没有出力。”方许瞬间给方诺泼上一瓢冷水。 “吃饭！赶紧吃饭，饿了。”方诺调皮地瞥了方许一眼。 来到客厅，简单的木质四方桌子已经摆满了菜。 外婆手一挥，急切催促道，“你们赶紧洗手去，尝尝我烧的菜。” “好的，我口水都留下来了。走颜阳哥，我们快去洗个手。” “好。”颜阳跟随方诺去院子里的手动压水水龙头下洗手，方诺殷勤地帮颜阳压水，并解释道，“这是地下水，冬暖夏凉的。”颜阳点头，对于这种在电视里见过的水龙头以及凉快的地下水爱不释手。上厕所时路过厨房，颜阳瞥见里面安旭正在盛饭，方许在旁边帮忙递饭碗，旁边蹲着一只仰着头的小狗。颜阳心头一酸，多么希望站在方许身边的人是自己啊！ 匆匆上完厕所，颜阳朝厨房走去，厨房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方诺飞快跑过来，并跳着招手，“颜阳哥，快来，吃饭了，饭菜都已经上桌了，就等你了。” “好的。” 颜阳刚随方诺走进客厅，外婆热情地迎上来，“来来，赶快坐。”颜阳正犹，犹豫坐哪一方比较好时，外婆直接拉他在门对面的那一方坐下了，“随便坐，没什么好讲究的，也没什么菜，但你们一定要吃饱了。” “这么多菜，忙了一个中午，辛苦了外婆了。”颜阳刚想站起来换个位置，外婆立马手疾眼快地将他摁了下去，然后便大手大脚地给他夹菜。 面对外婆的热情，颜阳有点措手不及了。扫了一眼桌面，荤菜和大菜基本上都摆放在自己这一边，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自己的饭碗也是最大的，直接可以和盛汤的碗比较了。 外婆一手拿一把勺子，一手拿一双筷子，忙的不亦乐乎，瞬间便将目标饭碗一号堆得满满的。颜阳看着眼前的小山还在不断增加高度，脸上的笑容不禁僵硬，“谢谢外婆！我的碗好大呀！外婆也赶快坐下来吃。” “好！”外婆一个字还没有吐出口，一块红烧肉就已经登上小山顶峰了。 “我的碗也大。”对面的方诺端起自己的大碗朝着颜阳笑着。 “对于你来说不算大。”方许笑道。 “哼，我不想坐我姐旁边，老是打击人，外婆我要坐到你旁边。”方诺说走就走，立马坐到了对面。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想让外婆给你夹菜！” “你们要像小诺学习，多吃点，看你们三个人多瘦。”外婆一把勺子又秒秒钟袭击了安旭和方许的饭碗。方许及时将饭碗闪开了，于是那勺肉便送进了方诺的饭碗，“来，诺，你姐不吃，你吃。” “外婆，你别光顾着我们，你自己也吃。”吃了这么久，颜阳的小山还是有增无减。 “恩恩。你第一次来，可一定要吃饱了，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我烧菜也不好吃，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你们四川人喜欢吃辣。” “外婆，颜阳哥是重庆人，不是四川人。四川和重庆是两回事。”方诺大快朵颐之时，不忘纠正外婆。 “哦，我说错啦，人老了，记性不太好，小颜，别见怪啊。”外婆笑道。 “外婆也没错，川渝不分家。”颜阳礼貌地微笑。 “好吃，这些菜一看就知道是新鲜绿色的有机蔬菜，味道也比买的更加鲜，关键是在外边买都买不到。”颜阳听见外婆说吃不饱她心里会不踏实，瞬间很感动。 “是的，都是自家菜地里种的。” “纯天然，无污染。”方诺又往鼓囊囊的嘴巴里塞进一块红烧肉。 “这米吃起来也香，也是自己家里种的吗？” “田已经被隔壁村的包头承包了，米是在他那里买的。村里基本上已经没人种田了。年轻人都去大城市或者县城里打工挣钱了，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愿意待在农村，也就只剩下我们这些孤寡老人在家，电视里叫什么‘空巢老人’，是？” “外婆，你可不是孤寡老人啊！你有我们这么多活宝。这些年，让你去我家住，你不去，偏偏要守着你的空院子，去我家住嘛！”方诺终于腾出嘴巴说话了。 “舅舅舅妈表哥长年不在家，你一个人住一边，我们都不放心。就像上次，都生病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明明都一起才能互相照应！大家聚在一起，每天多热闹呢！一个人多孤单，一日三餐不想动火做饭，一个人吃也没啥食欲，炒个菜还得刷锅洗碗，于是往往就随便打发了。大家每天在一起，才能抱团取暖，每天开开心心的，多好。”方许放下筷子，趁热打铁，言辞恳切。其实她自己知道，其中有些话也是对安旭说的。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外婆淡笑着打圆场，“哪有，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可怜呢！” “那你为什么不去我家住呢？”方诺睁圆双眼。 “你们都不懂，我就好一口麻将，跟老牌友天天搓点麻将，每天才惬意。” “外婆，去方许家，我们每天都陪你打麻将。像方许说的，大家都在一起，才有照应。”颜阳笑道，“现在电脑上，也是可以打麻将的，我们回头教你。” “我们家那边麻将友不要太多。”方许补充道。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外婆想了想，“我养的鸡鸭不行……” “可以带去我家养，我家院子大着呢。”方许道。 “地里种了点菜，舍不得让它们干死。” “我家也有菜地，你随便种，我们一起种。况且现在这个季节，都快换季了，地里面的菜都要换品种了，没剩多少菜。” “我是说不过你们，让我再想想好！” 第20章 满载而归 ——载满的不是行囊，而是归来的喜悦！ 无论方许、方诺和颜阳如何规劝、商量，外婆好像还是铁了心，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唯独一旁的安旭，安安静静的，没有加入火热的规劝小组。 一顿饭吃完很久，此话题依旧没能结束。 首先是方诺追着外婆尾巴一遍遍撒娇卖萌、撒泼打滚，但收效甚微。 其次，颜阳展开实际行动，拿出笔记本电脑，插入移动网卡，吃完饭便着手于教外婆如何在网上斗地主、打麻将。一下午下来，外婆兴致恹恹，也没学会，方诺却玩上了瘾，且兴趣爆棚。 方许留守阵地，绞尽脑汁，更新对策，更是等待恰当时机，适时出击。 而安旭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默默收拾盘子碗筷。方许在一旁打下手，问道，“你怎么想？” “强扭的瓜不甜，强牛难喝水，外婆自己不愿意，想不通，谁都说不动她。” “所以呢！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安旭默默，已经不做声了。 “你虽然一针见血，但问题好像更严重了。”方许苦恼，看来安旭这里也是一个难题。 认真洗着碗的安旭无意间从盘子里抬起眼神，发现皱着眉头的方许一直在盯着自己。“老是发什么呆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方许眼波微转，一直盯着没有表情的安旭。 这下换安旭疑惑了！也换成他盯着方许看了。 下午，方许挎着菜篮子和外婆一起去菜地里摘菜。安旭跟在后面，被方许支开了，“方诺那个网瘾少年已经无法自拔了，她能不能回头是岸就靠你了。” 方许看了一眼安旭的背影，“外婆，你觉得安旭怎么样。” “安旭是个好孩子，虽然话不多，做事情却很勤快，是个老实孩子。”外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安旭小时候很开朗活泼，和现在相比，变化有点大。” “对了，外婆你说得很对。我听我妈说，安叔叔去世的事情对安旭的打击很大。有可能是因为安叔叔的去世导致了安旭性格的反差，而且听许嘉阿姨说，他现在有轻微的抑郁症。许嘉阿姨正束手无策，不知道拿安旭怎么办才好。我妈和许嘉阿姨打算让安旭住在我家，但现在问题是谁也没有办法劝得动他。” “那可怎么办呀！这么严重？” “可能你没有发现，安旭有时候晚上经常失眠多梦。有好几次我半夜起床上厕所，看见他竟然在客厅甚至院子里晃悠。你看他现在寡言少语，这也是问题之一。” “啊！我也碰见过几次。看来安旭是挺严重的。” “我妈咨询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热闹和谐的家庭氛围对抑郁症有好处。我家挺热闹的，是比较好的家庭氛围和环境，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劝他去我家住。外婆，你有好的办法吗？马上要开学了。” “嗯！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方许瞅见了外婆眼中充满了怜惜和疼爱，继而趁热打铁，“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要团结，齐心协力帮助安旭走出抑郁。我觉得我家的氛围还是不够融洽，所以非常需要外婆和安旭的加入。” “……”外婆欲言又止。 方许看着外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显然是陷入沉思中，于是继续说道，“外婆，你想想安旭的外婆！我现在对张外婆还是有印象的，张外婆生前的时候你们俩关系多铁，许嘉阿姨和咱妈的关系就不用多说，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是多大的缘分啊！从小您看着我们长大，而且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将安旭当自己的孙子，安旭又何尝不真心尊敬您为自己的外婆。而且张外婆和许爷爷小时候对我比对安旭还好。就冲着这些，难道还不足够我们伸出援助之手吗？外婆一向热心肠，绝对不可能冷眼旁观的。” “所以，我该怎么做呢？”外婆若有所思。 “我们一起帮助安旭走出抑郁症。劝安旭去我家住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要以身作则，带头做榜样。” “没这么容易。” “怎么样，你这次和我们一块回去，好好帮助安旭，行不行。” “嗯！我帮你劝劝安旭！” 外婆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方许还是在外婆的眼中看见了思考。 回到家，方许和外婆看见安旭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方许一边示意外婆，一边问道，“颜阳哥和方诺去哪了？” 良久，安旭才缓慢地回答，“不知道。” “你过来，跟你商量一件事。”方许眼神似笑非笑，然而安旭还是乖乖地跟着方许。 “我刚刚劝了外婆一路了，外婆好像有些动摇了。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了，我需要你点上最后一团火。” 安旭微微抬起眼皮，看向方许。 “外婆说，大家在一起的确挺热闹的，少一个都不行。外婆还特别强调了你，哎！你给外婆施了什么妖术，外婆现在都离不开你了。” 安旭不吭声，面无表情地走开了。剩下方许笑容僵硬在脸上。 吃罢晚饭，安旭在厨房洗碗。外婆笑着走了进来，“小旭你来了，帮我干了多少事啊，我倒图个轻松。” 安旭微微一笑，继续洗碗。 “马上你们快开学了，马上就没人帮我洗碗了。你们好好读书，偶尔周末的时候回来看我就行。这几年，我们一直盼着你回来，盼着还能见到你，现在你们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心满意足了。你以后就住在小许家！你和小许在一块我就放心了，两个人互帮互助，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安旭静静听着，等到外婆说完，才徐徐开口道，“其实外婆心里也是非常渴望跟我们一道回去的，只是一味地坚持自己不能离开。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一走，你心里肯定会空落落的。我知道你在清灈村住了大半辈子了，已经有了很强烈的归属感。虽然有句俗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离不开自家的“狗窝”，这个应该就是归属感。这句话没错，但最重要的是这个狗窝里必须要有家人，和家人在一起的每天，心都会是满满的。但有时候，人可能往往以为这种归属感产生于一个地方，产生于长时间的生活习惯，其实人最强烈的归属感还是来自于亲人。时间过得很快，一去不复返，只有和家人、亲人在一起的每天才是惬意和珍贵的。” 外婆在安旭的娓娓道来里，大致领略到了安旭想要表达的意思。没想到安旭摸索到了自己心里的死结——何为归属感？是的，自己以不能离开作为笼统的原因和理由，但究竟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然。安旭的长篇大论打开了自己的心结，豁然开朗之际，却是对于安旭的心疼。十几岁的孩子，莫不是经历过心理上的落寞和折磨，何必如此清明。孩子在成长的年纪还是应该浑然一点。 外婆和安旭的对话正好被窗外的方许听见了，黑暗里的方许心中也是五味陈杂。安旭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比一般人的心思来的更加纤细和敏感。 第二天一大早，外婆便开始忙碌起来。方诺摸摸饿瘪的肚皮，喊道，“外婆，什么时候吃早饭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是让我去你家住呢嘛？赶紧帮忙，今天就出发。” “哎呀！你这是要把整个院子都搬过去的节奏。随便带两件换洗的衣服不就行了，缺什么就让你女儿女婿给你买。” “买不要花钱哪！这是口气跟谁学的。” “是是是，这不是您吗？给您花钱花多少都不心疼。”方诺嬉皮笑脸。 “这话我爱听，这还差不多。”外婆斜瞥一眼方诺，开心说道。 “赶紧洗脸刷牙，粥在电饭煲里，今天早上简单喝点绿豆粥就咸菜了。” “啊！吃得这么简单啊！颜阳哥还在这里，这么对待贵客不好！” “有得吃就不错了，中午回去让你妈给我们烧好吃的。” “好！怎么一大早没看见人哪？我姐、安旭哥他们人呢？” “我让他们去菜地里摘菜了，地里还有点菜，不能浪费了不是。” “是的，您说得都对。” 整理工作一上午火热进行中。外婆不仅仅是捡好生活必需品打包带走，更是将家里的用具全部封存得当才肯放心。最后带上一群养得肥壮的鸡鸭，整辆车塞得满满当当。 临行之前，外婆的几个牌友闻得风声前来道别。“哎呀！怎么就突然决定走了呢！以后三缺一，麻将再也搓不起来了。方许和安旭走了，也没有鱼吃了，昨天还又给我们送了好些鱼。” “我还会回来住的，以后说不定哪天我就回来了，只是暂时去住一段时间，我们还得凑齐一桌。”外婆手一挥。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伴着一路热闹的蝉鸣，各自心情安好。小车满载行囊，更载满归来的喜悦。 于安旭而言，说服了外婆的同时，也说服了自己。这次回来的一个月，是对自己这些年渴望归来的最好交代。 第21章 近水楼台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半路，颜阳轻声询问了坐在副驾驶的外婆，“外婆，你晕车吗？” “挺好的，你开的很稳，我一点都不晕车。”外婆看着颜阳，微笑道。 “外婆很少晕车，我们家人都不好晕车这一口，这得归功于咱家基因强大。”方诺一开口，外婆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一路说说笑笑，车子驾风而行，很快便抵达了方许家。 车子刚停下，方华便立马上来帮助外婆打开车门，搀扶外婆下车，“妈，还好，一路上没有晕车！” “挺快的，一路上尽跟小诺斗嘴皮了。”外婆摆摆手，笑着瞧了方诺一眼。 “颜阳哥开车相当的稳，爸，比你开得稳多了！”方诺挨到外婆身边，“外婆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啊！差点没把整个院子都搬过来。” “这张嘴！”外婆笑着拧了一把方诺的脸颊。 “辛苦了！”方华看着颜阳，笑着说道。 “这么短的路，很快就到了，不辛苦。” 很快，方华和许惠便把注意力投向了站在方许身旁的安旭。还是许惠先开的口，“好几年都没有见过安旭了，没想到安旭都长这么高了。” “安旭现在跟我差不多高了。”方华站到安旭旁边，轻轻搂过安旭的肩膀，“还可以再长高，到时候比我都高了。” “方叔、惠姨好！”安旭依照小时候的称呼，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方许，发现方许也正在看着他。 “爸妈，你们都不高，害得我跟姐姐也长不高。” “要怪，怪你妈，我还好，好歹有一米七多啊。”方华看了眼大家，最后看向许惠，笑着说道。 “是的，就怪妈妈，不够高，更要怪外婆，我们家基因都不高。”方诺嘟囔着嘴，拉着外婆的手轻轻摇晃。 “外婆我是老了，身高肯定会缩水的。”外婆也不甘示弱。 “哎呀！差点忘记了，进屋吃饭！外面怪热的，走，赶紧进去凉快。”许惠笑着催促道。 “走，吃饭去。我这次也烧了几个小菜，你们尝尝。”方华笑着扫了一眼众人。 “爸，你待会千万不要指出来哪几个菜是你的作品，要不然就糗大了。”方诺嬉皮笑脸。 “当然在你妈和你外婆面前那是在班门弄斧，今天主要是打下手，打下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啊！谁让你们这两个得力小助手都不在，你妈就把我喊上滥竽充数了。” “外婆，你看看，为了欢迎你们来，我爸一个人在家宁愿吃开水泡饭的人都学会烧菜了。有没有感到很欣慰。”方许嬉笑着瞅瞅外婆。 “是的，女婿相当不错，想当初你外公不同意的时候，是我力挺的。”外婆一脸骄傲。 “哇塞！外婆快给我们多讲讲，竟然还有这档子事情。没想到啊，我爸竟然不得外公的法眼。当初是怎么讨好丈母娘的，赶紧从实招来。” 方华虽然斜睨了一眼调皮的小女儿，但他并没有生气，分明上扬的嘴角显示出方华愉悦的心情。 “赶紧洗手去，吃饭了。”许惠又一次催促道，“你怎么这么八卦，才多大年纪呀！” “三个女人一台戏，光方诺一个人就够热闹的了。外婆回头有得说了，她不纠缠你说完不罢休。”方许朝着方诺做鬼脸。 “外婆，说说，说说，当初外公不看好我爸是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方诺不管妈妈是多少眼神，还是一个劲地询问。 “你好奇心太重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呀！”许惠又瞥了一眼方诺。 “听是不需要嘴巴的！外婆你说嘛！”方诺继续撒娇。 外婆先轻微咳嗽几声，笑着说道，“你爸那时候太瘦，家里穷，所以你外公看不上。” “外婆，你为什么支持我爸呢？”方许也问忍不住问道。 “我就挺中意方华的，老实的，爱笑，有礼貌，关键是会讨好我这个丈母娘。”外婆刚说完就笑得一脸灿烂。 “原来我爸如此殷勤呀！哎，我爸怎么讨好你的？”方诺打破砂锅问到底。 “咳咳，你的却问得太多了。”方华微笑着出声阻止方诺。 “哎呀！这里还有两个学徒呢！我这不是帮颜阳哥和安旭哥问得嘛！爸，你好生交代，给他们俩传授点经验。是！颜阳哥？”方诺朝旁边的颜阳笑道。 “是的，我们的确应该学习学习，也老大不小了。”颜阳笑道。 “现在是新社会了，老一套已经不管用了。”方华摆摆手。 “姜还是老的辣，老方法才见效。”方诺立马反驳。 “你的话有点多，八卦起来挺带劲，读书就不带劲了。”方许瞧了一眼方诺。 “我姐就喜欢拿读书这件事压我，哼！” “读书还是要认认真真的，你看颜阳哥、安旭哥，你姐成绩都不用人操心，你什么时候也不用人操心就好。”许惠看着方诺，随后看向安旭，“安旭，你的房间随你挑，你是想住在一楼还是二楼。” “小诺你还是搬到一楼住你的小房间！”方华看着方诺。 “不要，反正我就住二楼，我住在颜阳哥隔壁挺好的。颜阳哥，你说是不是？” “原来你住我隔壁呢！”颜阳笑道。 “楼上还剩了一间房，那就给安旭哥住呗，挺好的，年轻人都住楼上，外婆你就住一楼！我妈一直就给你预留了一间最宽敞的房间。”方诺朝着外婆眨眼。 “要不你跟我住一间房，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陪我睡。”外婆笑道。 “我还是住二楼！有时候晚上可能要写作业到很晚，怕影响到您休息。”方诺一心想跟颜阳住的近，只好搬出一些不适合她的推辞。 “这句话倒是真的，因为方诺喜欢拖延，总是喜欢拖到大晚上写作业。”方许看出方诺的小心思，一旁补充道。 “哼哼，哼！我估计是上辈子欠了我姐，所以才被她处处嘲讽——” “那就这样！小许，你待会带小旭上楼，安放小旭的行李。”许惠打断道，叮嘱方许。 吃完饭，方许便带着安旭上二楼房间。令安旭惊讶的是，自己住在方许的隔壁。 “楼上总共四间房，我住在最左边，你住在左二的位置。方诺住在右二，颜阳哥住在右一。本来方诺是一直住在一楼的，她懒不喜欢爬楼梯，最近是太粘着颜阳哥了。竟然瞒着我妈偷偷搬到了颜阳哥房间的隔壁。”方许一边打开房门，一边介绍道，“这个房间和隔壁的房间，是我爸当时专门设计的姐妹套房，总体颜色呈淡绿色，但方诺打死不喜欢绿色，她最喜欢少女粉。” 安旭拎着密码箱，乖乖地跟着方许走进房间。 “她宁愿舍弃她的少女粉小鸟窝，也要跟颜阳哥做邻居。这两间房是我爸让人精心装潢的。绿色养心，让人心情变好。方诺不住，便宜你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间房的风格和色调，不过你没得挑了，不喜欢也得喜欢。”方许微笑着推开窗子，不远处的山引入眼帘。 阳光灿烂，但窗前的笑脸却更加明媚。安旭站在原地，几乎看呆，顿了顿后，“我不喜欢绿色。”安旭虽然陷入沉默，心里却偷偷自白——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接纳它。 “我喜欢绿色，安旭，要不然我俩换一间。” 方许安旭闻声看去，颜阳笑着，踱步进门。 “我会尝试喜欢！”四目相对中，安旭的斩钉截铁不由得让颜阳眉心微皱，笑容略微僵硬。但短暂的几秒钟后，颜阳便马上恢复云淡风轻，轻咳一声，继续道：“嗯！开玩笑的，别当真，这间房间色调清新自然，采光明亮，窗外的景致挺好！当然，我的房间也是相当不错，非常好的房间。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去看看。” “真的，这么神奇？”门口传来方诺的兴奋嘹亮的嗓音。“颜阳哥，我去，带我去看看……” “好啊！”扫过安旭，颜阳随后便将眼波柔和地落在方许身上。方许在这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期待和强烈的邀请，如果拒绝，这里肯定会涌出无限的失望。 “好的，一起去看看。”方许侧过脸，看向安旭。 “走！这里风景很漂亮，你们将会实地欣赏一首诗，或许对你们以后的诗歌鉴赏有帮助，也算是理论结合实际了。”颜阳这次的邀请包含了安旭。 “姐，安旭哥，你看你们多幸运，有颜阳哥这么好的资源，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等一下，容我想想。” “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颜阳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安旭和方许的房门。 “是的，是的，颜阳哥古诗都学得这么好！简直是我的偶像！嘻嘻。要不你以后都别走了，三年后也当我的老师。” “颜阳哥肯定是要去大城市发展的？他之前说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颜阳没想到，安旭竟然把他上次说过的话变相出来反问他，轻轻笑了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明天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珍惜眼前了。眼下，这里就挺好，人只要活得轻松自在就行。” “是的，颜阳哥说的非常对。”方诺立马拍手叫好。 说话间，四个人已经来到了颜阳的房间。颜阳推开所有窗户，指示他们三个人先观察窗外远近的景致。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颜阳沉醉地朗诵了这首诗，随后详细地解释道，“第一句看起来起得平淡无奇，其实仔细品读‘阴浓’二字，不仅仅是指树木的茂盛，更有暗示夏日午时前后，烈日炎炎，所以树阴才能浓密。《红楼梦》中有一句‘烈日当空，树阴匝地’与此类似。第二句‘入’用的非常好，你们以后写文章可以借鉴借鉴。有时候一个字眼甚至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第三句比较含蓄精巧，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诗人巧用比喻，用‘水晶帘动’美妙而逼真地描绘了烈日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二更是诗人的细致之处，为什么这么说呢？夏天的微风不会让人一下子察觉，而诗人先看到水波后感觉到起风了。如果‘微风起’在‘水晶帘动’前面，反而味同嚼蜡。曹雪芹说过‘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生活处处皆学问，但少不了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一颗善于思考的大脑和一颗善于感悟的慧心。最后一句色彩鲜艳，浓墨重彩，洋溢着夏日生机勃勃，让人精神振奋。” 第22章 执子之手 ——那个夏天，最紧的右手。 “好烦啊！怎么就开学了呢！我的假期还没有过够啊！”周日的清晨，方诺的哀怨声从房间破门而出。 “赶紧起床吃早饭了，每天就你起床最晚，明天起，看你还怎么赖床。”床边的方许盯着四仰八叉躺着的方诺无奈摇头。 “哎！别说了，从明天起就得早起，学生太悲催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颜阳哥能治好你的赖床症，没想到也是治标不治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不是马上开学了嘛？我只是想把握最后的假期，赖床的舒服日子马上就要over了。”方诺慢悠悠地坐起来，然后碎碎念道，“唉！又到了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悲催日子。我能不能不去上学啊，直接去上班……” “别废话了！提前告诉你算了，你未来的班主任十分、非常之严格，人送外号——暴李。暴力的暴，赵钱孙李的李。再给你透露一个可靠信息，你的班主任是咱爸专门给你找的，哈哈！”方许看着一脸懵的方诺，幸灾乐祸道。 “华哥，我跟你势不两立。”方诺来不及找拖鞋，赤着脚怒气冲冲地冲出房间。身后的方许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三十六计，总有一计成功让方诺起床。只不过她爸方华可就糟糕了，他是最害怕方诺的纠缠。方诺撒娇起来喊好爸，生气起来喊华哥。 正在院子里浇水的方华不明就里，得意洋洋地观赏着自己的杰作——一盆长势良好的松树盆景。 “华哥，你为什么坑我？”方诺嘹亮的喊叫惊起了院落绿树丛中栖息的鸟雀，只见一群鸟雀惊慌失措，叽叽喳喳慌乱地窜出绿叶丛。 “你在说什么？”方华一张写满问号的脸，看向那个冲过来的蓬头垢面的方诺，“家里有贵客，也不好好收拾下自己。”方华摇着头。 “我对你气死了，你为什么把我塞进那个俗称‘暴力’的班上？简直不要我好好学习。” “这可不是我干的，你找你妈去。”方华放下手中的活，笑嘻嘻地道，“你妈是为你好，严师出高徒，还不是你自己学习不自觉……” “啊……啊……”方诺咆哮起来。 方华话还没说完，方诺的身影早就冲进厨房了。“这孩子，不省心！” 然而方诺面对许惠却丝毫没有对待方华的霸气和硬气，霸道的大老虎转眼间变成了不敢造势的小猫。 “我的好妈妈，你为什么不放过我，给我找这么一个暴力的班主任。心塞塞！”方诺使劲撅着下嘴唇，皱着八字眉，委屈巴巴地瞅着许惠。 “什么，哦！那是你爸干的好事，与我可无干。”许惠和刚进来的方许相视一笑。 “你家华哥说是你干的，到底谁干的？” “跟你说实话你听不听？”方许一脸坏笑。 “谁？是谁？”方诺情绪更加激动。 “你家颜阳哥……”方许走上前，对着方诺的耳朵悄声说道。 “骗谁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方诺狠命瞪眼。 “我还没说完呢！你家颜阳哥给了重要的意见，嘿嘿！”看见方诺脸色越来越黑，方许笑得更加猖狂了。 “哼！你们都欺负我，我要找外婆去。我的好外婆，你要给我撑腰啊！”方诺的哀嚎响彻云霄，彻底扫除了清晨的安静。 外婆闻哀嚎声立马赶来，就在方诺看到希望，刚想要跑过去抱外婆大腿求安慰时，外婆却说道：“外婆老了，老腰都伸不直了，差点被你吓尿。” 方许和许惠差点没笑岔气，方诺一脸黑线，“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家出走。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外婆笑着伸手摸了摸方诺的乱发，“外婆疼你，外婆是最疼你的……你这头发是有多久没洗了，今天开学，赶紧去洗得干干净净地上学去。” 面对方诺一脸的生无可恋，许惠和方许相视爆笑，“太逗了！我肚子都笑疼了。哈哈，哈哈……” 吃早饭时，大家说说笑笑，方诺一改常态，无精打采。 “小诺，今早怎么了，待会一起去学校啊！”颜阳往方诺碟子里夹了一个肉包子，“你最喜欢吃的肉包子。” “不去，我被你们坑死了，我才不去暴力班上呢！”方诺头也不抬。 “严师出高徒，你不是说以后想直接升景行学校的高中，然后考上优秀的大学。放心，什么暴李，不过是三人成虎，故意夸大而已。我前两天还见过这个李老师，人挺正直和善的。” “真的假的？”方诺脸上终于荡漾起了难得笑容。 “我觉得该烦恼的不是你，而是你们李班主任，收了一个这么让人头痛的学生。厚脸皮如你，还会有你对付不了的人吗？”方许笑意全在眼角眉梢。 方诺不满地瞥了一眼方许，使劲将筷子插进包子，然后豪迈地举起包子，一口塞进嘴里。 “待会我开车送你们去学校呀！几分钟就到了。”方华说完，转头看向方诺，“小诺待会吃完早饭赶紧去收拾收拾。” “叔，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吗？你去忙你的，我待会带他们几个去。”颜阳提议道。 “我们自己去可以的，反正离家近，骑自行车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方许刚说完，方诺紧接道，“家里正好有两辆自行车，严哥载我，旭哥载姐姐。反正我只要严哥带我去报到，要不然我就不上学了。” 几道白眼直接朝方诺投射来，最后颜阳点头同意了，方华也只好随意，匆匆去办事去了。临走前不忘叮嘱，“你们吃完饭就赶紧出发，今天学校很忙，早点去不用排队。” 四人吃完早饭，随即准备出发。 蝉声轻鸣，夏日的阳光璀璨，闪耀在碧绿的梧桐树叶间，闪耀在粼粼波光的河面上，闪耀在四人的青春洋溢的脸庞上，闪耀在彼此迎风的笑容里……方诺坐在颜阳的自行车后座上，心情大好，相比于早上，晴朗扫尽阴霾。 颜阳故意骑得稍慢，落在安旭后面，只为能够看得见方许的背影。然而前边安旭和方许时不时的说说笑笑却又不由得让他心生羡慕。 “颜阳哥，你看前边的那一对，笑得忒嗨了。”颜阳正烦恼之际，却在方诺的提醒之下，下意识去看了眼前方，“你猜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我要是我姐的蛔虫就知道了。” 颜阳笑着摇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笑容是苦的。“待会我陪你去报名。” “好呀！好呀！”方诺坐在车后座兴奋不已，恨不得跳下车手舞足蹈一番。 “坐稳了啊！我可要加速了。” “好的，你的车我绝对会坐得非常稳的。” 很快，四人又一个拐弯处便抵达了学校大门前的主干道。满眼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停滞不前的车辆，四人不得不停下自行车，缓慢涌入拥堵的车水马龙。 “现在也才八点不到，怎么就这么拥堵，这些学生和家长来得未免也太早了！起早摸黑就来了，我们这些家近的人都不占优势呀！”方诺不情愿地从颜阳自行车的后座上挪下来。 “正是因为家离得远才会起得早，‘远鸟先飞’。看来我们得找个地方搁置自行车了，要不然简直寸步难行。这家饰品店是我朋友家，要不然搁在她家门口了。”方许指着右手边的一家名为“小饰界”的小门店，“我进去打一声招呼。” 几分钟后，方许笑着出来了，“就放这！阿姨同意了。” “车子要不要锁一下，虽说是你朋友家的店门口，但毕竟人来车往，人多嘈杂。”颜阳提议道。 “还是颜阳哥想得周全。”方诺笑道。 颜阳将两辆车锁在一起，随后嘱咐方许安旭，“我先陪小诺去报名，然后再陪你们报名。” “颜阳哥，今天你忙不忙？要不然你去忙。方诺报名的事我和安旭陪她去。” “不要，不要，我只要颜阳哥陪我去。颜阳哥我们走，他们都是大孩子不用担心的，我是小朋友才需要帮助。” “我们应该分头行动。放心，方许有我，没事。”安旭看得出颜阳眼中有不舍和犹豫。 “好！那我就先陪小诺去了。今天人多拥挤，安旭你照顾好小许。” 颜阳望着方许和安旭的背影消失在停滞不前的车流，才护着方诺挤进乌压压的人群。 急促的喇叭声一高一低热闹鸣笛着，沸腾的人群时不时扬起尖锐的叫骂，“哎！前边怎么回事，赶紧动呀！”“插什么车，你素质呢！”“我说你乱挤什么呢？”……“你这人怎样，别挤到我家孩子了。” 方许因为熟悉路况，准备穿过马路往右拐，朝小道去学校的后门。但要想穿过这道严密的人墙着实不易，着急中，她拉上了安旭的手，见缝插针在扎堆的车辆人群中穿梭。 终于挤到了羊肠小道，视线瞬间开阔了，此刻连空气也都是清新顺畅的。方许正想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却发现自己的手和安旭的手紧紧牵扯在一起。那双手虽然瘦削，却很有力量，与其说是方许引路，不如说是那双手有力地拽着自己护着自己脱离蜂拥的人群。 方许看了一眼那只青筋突兀的手，触手可及的骨干透着舒适的安全感，只是手心渗出的汗水让人感到明显的湿润。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在冒汗，或许是两个人的。 安旭看着低头的方许，然后顺着方许的视线看向那双牵扯中的手。两人恍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都猛然间抬头。那两只手瞬间抖动着分离，并随着身体迅速的升温被着色。安旭又偷偷瞥了一眼那只通红的修长小手，并顺着手臂将视线挪向肩膀上那张大汗淋漓的面孔，那张面孔此刻也是绯红的。 安旭大概知道，又或许不知道，自己除了脸，耳朵和脖子都是通红。 第23章 高山景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方许和安旭都红着脸、一前一后低着头从西门走进学校。方许看见宽阔的操场后深吸一口气，心绪慢慢恢复平静。 “这是我们学校的操场，按照最标准的跑道，最内圈400米，第二圈407米，第三圈414米，第四圈422米，第五圈430米，第六圈438米，第七圈445米，最外圈453米。我们学校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操场四周都是高大的绿树，来这里跑步很舒服。一直说带你来，你偏不来，早一点熟悉熟悉学校环境不好吗？”方许看向低头沉默中的安旭。 “三年的时光足够了。”安旭低语道。 “你说什么，什么足够了？”方许还想重复问一句，然而安旭却是轻轻摇头。 两人缓步行走在操场旁边的百米干道上，两旁高大茂密的樟树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幽微怡人的清香。没几分钟，高大的教学楼渐渐逼近视线。视线开阔间，安旭抬头看去，展现眼前的，是上百级宽阔的阶梯。 阶梯之上，一座教学楼侧面赫赫镌刻着“拾阶楼”，三个大字显眼而醒目。 “你猜这里有多少层阶梯，我估计你猜出来了。是的，不多不少，一百层。上面拾阶楼的潜台词是，‘拾阶而上，一步一个脚印。”方许微喘口气，指了指正前方，“你看这个石雕，坐落在阶梯正中央五十层的位置，是这个学校最早毕业的学长学姐捐赠给母校的。上面有雕刻字，你走近才看得见。 安旭走进，只见石雕正面刻着“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反面刻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前面刻着的是我们的校训。我们学校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好像是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举办的百年校庆。”方许顿了顿，“我们高一的教学楼安排在拾阶楼，高二高三的教学楼在拾阶楼的后面，分别是耕耘楼、登峰楼。登峰楼左侧的桃李楼是老师们的宿舍，桃李楼前边的逸夫楼里面是多媒体教室和机房……”方许和安旭微微喘气间登上了第一百层阶梯。从上往下看，宽阔的操场在绿树的遮挡中不复完整。 “待会我陪你去‘登峰楼’的楼顶看看，登峰楼是我们学校最高的楼，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县城的全貌，视野开阔，我家也看得相当清楚。”方许看着拾阶楼旁逐渐密集的人群，悠闲的心情瞬间消散，“先去报名，看来人是越来越多了。” 两人健步如飞，快步来到拾阶楼的大厅。然而拾阶楼门外左侧墙报下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学生和学生家长。“那里面贴的应该是报名的流程和新生班级的公布名单。”方许指着密集扎堆的人群。 两人凑着热闹上前，面对的只能是层层叠叠的黑脑勺。此刻，面对拥挤的人群，无论是身高马大还是矮小灵活，都丝毫占不了半分优势。 包围圈一直向外延展，形成了越来越大的半圆圈，势力有增无减。方许安旭站在半圆的半径之外，面对密不透风的重重人墙，相视无奈。人声鼎沸，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僵持中，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方许意识到了自己有电话进入。 “小许，是我，颜阳。你们现在报名进行得怎么样了？人多不多？” “有点多。” “我刚刚帮你打听了一下，你在理科九班，安旭……”颜阳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安旭也在九班。你们班主任是女的，叫沈君。她现在就在教室里，你们可以直接去九班的教室，去那里报到就行。对了，你们九班教室在二楼，主楼梯左拐第一间教室。你们赶紧去！小诺我已经帮她报过名了，不用担心。” “好的！谢谢颜阳哥。” 方许和安旭不急不慌走上二楼，轻松找到九班教室。只见门口贴着几张红色宣传纸，第一张纸上是九班全部学生。方许很容易便找到了安旭的名字，因为在第一个，而自己的名字则是在安旭名字底下。方许知道这是按照名次排位，眼神扫到最后，一共有69个学生。 两人前后走进教室，抬头便看见一位穿着白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坐在第一排靠门的课桌上整理文件，感觉年龄三十四岁左右，通身气质知性，方许知道她应该是班主任沈君了。而女老师旁边坐着一位男老师，年龄相仿。 方许还未来得及喊一声“老师，您好！”对方便先问道：“是方许和安旭？你们报名手续已经办过了，钱也已经交过了，你们不住校是？” 二人狐疑对视，慢慢走近，“是的，您是沈君老师！因为我们家离得挺近，暂时住在家里。”方许眼珠微动，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道，“老师，景行中学的初中部离高中老师的办公楼很近，我好像没有见过您！” 沈君没想到小丫头方许个头不高胆子却不小，看起来也是十分机灵聪敏。“嗯！我来景行中学没多久，这个学期刚转来的。你们报名已经安排好了，既然不用住宿，那就帮我点忙。” “您说，老师，小事一桩。”方许微微一笑。 “你们帮我去安排一下其他同学的住宿情况，方许你负责女生这块，安旭你负责男生那块。”沈君分别给两人分发了一份宿舍楼的文件，将九班男女生宿舍情况各自圈出并配有标注。“忙好后，你们再来一下办公室，在楼梯拐角处。” 方许立即点头，并用胳膊肘轻碰安旭的手臂，提醒安旭点头回应沈老师，“老师放心！一定安顿好同学们。” 沈君满意点点头。 等走出教室后，方许便踮起脚，偷看安旭手中的纸张，“我们班才31个女生，38个男生。果然理科女生相对较少。我们班还稍微均衡一点，有些班级男生是女生的好几倍。哈哈！你的工作量比我的大。” “肯定还有其他同学不住学校的，就像我们两个，也有租房子的。”安旭扫过方许手里的名单。 “你说的有道理啊！”方许肯定道。 第24章 横冲直撞 ——学生是不允许在校园里骑摩托车的。 方许和安旭两人马不停蹄赶往宿舍楼。在去宿舍楼的路上，方许和安旭在经过学校行政楼的时候，只见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遥遥望去，里面挤满了人，宛如排队的长龙。 “幸好我们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要不然我们也是那大军中的一员，最后时间都耗在这上边了。你说，是不是颜阳哥前两天帮我们操办好了。” “沈君老师认识你，对你还很熟悉。”安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沈君和方许有什么联系，或直接或间接。 “不会！她刚刚也承认来景行高中没多久，她认识我的可能性不太大。” “她认识你可能和我们报名有关。”安旭看了眼正在沉思中的方许，“男生宿舍到了！女生宿舍在那边。”安旭指着左手边女生宿舍的大门。 “我想跟你去男生宿舍瞅一眼，今天开学第一天，比较嘈杂，混进去没事的。”方许还是有点担心沉默寡言的安旭无法妥善处理男生宿舍的事情。 “你赶紧去干你的事，不准你进男生宿舍。”安旭正果断拒绝中，瞥见一辆摩托车高声呼啸而来，眼看着马上就要撞上方许。一个转身，安旭抱着方许躲过了横冲直撞的摩托车。 “没事？”安旭急忙问道。 “没事！”方许看了眼周围过往并送上热烈关注眼神的人群，红着脸赶忙挣脱安旭的怀抱。 “你这女的怎么不长眼啊，往人车轮上冲，还好我刹车刹的及时。”摩托车主停下车，不紧不慢地走来，一脸不屑。 “今天开学，学校人很多，第一，你不应该在校园里骑摩托车，二，你不应该骑这么快，三不应该骑一辆车刹失灵的摩托车。还好我们是年轻人，反应灵敏，如果撞到了老人小孩该怎么办。”方许明显观察到对方刹车不灵敏，一口气怒斥道，说得对方一时间无言以对，但对方脸上神色却是毫不示弱。 “你应该也是学生，学校早有明文规定，学生是不允许骑摩托车的。首先是太危险，要是撞到人你也吃不了兜着走，为了别人更为了你自己，你不应该再骑摩托车。”安旭紧接着补充到。 “关你们屁事！”对方语气嚣张，甩手而去，这次留下方许和安旭无言以对。 “什么人啊！还讲不讲道理，胆子也忒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方许看着安旭，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多亏安旭及时护着。 一上午过去了，方许在九班女生几个宿舍蹲点好几个小时。看着来往的女生们随着各自家长陆续搬进棉被和行李，然后进进出出买来生活用品。大部分学生都是由家长妥妥帖帖铺好床叠好被，不少家长嫌弃床板粗糙，专门买来软垫或者去小卖部想办法弄到干净的大块纸壳垫在床板上。家长们的细心程度关照到了床板上任何一颗可能突兀的小铁钉，总能找来工具把它彻底归位或者塞进木头缝里。更有细心的妈妈们，从家中带来了抹布，左三遍右三遍帮孩子擦干净了床板和床架，哪怕是新盆桶，也用洗洁精反复冲洗干净，备足了生活用品和零食……临了，还得无限感慨宿舍条件艰苦，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做依依惜别，依旧一步三回头，一颗操劳的心始终悬而未定。然而，在众同学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中，方许却发现了其中有一个人总是形单影只，孤独整理着自己的床铺和行李。方许热情主动提出帮助，聊了几句之后，两人慢慢熟络了起来。原来这位同学叫顾惜，由于父母长年都在外地打工，没办法回来送她上学，托付了亲戚帮忙，但亲戚帮她把行李送到宿舍后就走了。一番强烈的对比之下，方许不由得对这位顾惜同学心生怜惜和赞叹。如果换做自己，在没有爸妈的悉心照顾下，也能这么自立和坚强吗？ 一上午下来，女生基本上住满，而她也基本上和大家混个脸熟，一些人的名字基本上就记住了。但方许始终担心安旭那边的情况，毕竟安旭不善言辞，不喜交际。 方许果断做了一个决定，她得去男生宿舍探探情况。几分钟后，她来到男生宿舍楼底下。还好今天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方许并没有瞅见门卫大叔的影子，心里万分庆幸，大叔应该吃饭去了！ 意料之外，方许竟然在楼梯上碰见那个摩托车主，简直是冤家路窄。她立马拦上去，堵住那个肇事逃逸者。 “喂！你差点撞到我还没有向我道歉呢……”方许还未说完，对方却对自己熟视无睹。 “不是没有撞到你嘛！有必要纠缠不休，竟然追到男生宿舍来了。看清楚，这里是男生宿舍，你一个女生怎么好意思闯进来！”对方一脸大写的轻视加藐视。 “我进男生宿舍关你什么事，又不是进你宿舍了。谁让你倒霉遇见我，就像我刚刚倒霉差点被你撞了。”这下轮到方许目空一切，飞快转身爬上楼梯。 来往男生宿舍有不少学生妈妈和妹妹，把自己当做学生家属，方许心想，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进男生宿舍，厚着脸皮寻找到本班的男生宿舍。揣着小心翼翼，方许终于找到了男生宿舍的门牌号。男生的第一间宿舍里，方许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而此刻那个身影正在叠被子。 “相当不错，会叠被子了。”方许瞥了一眼，四下并没有多余的人，笑着走上前去。 “你怎么来了？”安旭吃惊之余，坚持铺好手中的被子。 “我浑水摸鱼偷偷溜进来了，看你怎么样了……”方许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间里闯进来了另一个人，“哟！这是方许！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舒禹！你也在九班？是了，难怪我看到九班的表单上有舒禹两个字，没想到是你。” “这是缘分，我们三个人是小学同学，没想到高中还能成为同学。”舒禹刚说完，方许安旭不禁微微点头。 第25章 天降大任 ——个人的能力有限，一个团队的力量才会有无限可能。 方许和安旭从宿舍马不停蹄赶往沈君老师办公室。方许拿过安旭手上男生宿舍登记单，“班上女生虽然比男生少，但住在宿舍的多多了。看来我们班男生家境都比较好，要么家在附近，要么租了房子。谁知道到最后我的工作量比你大多了。” “那也不一定，或许还有男生下午才过来。” “说得也是，一般高一的时候，租房子的少，高三租房子的较多。” 很快两人来到二楼楼梯旁边的办公室，轻轻敲门走入。 “你们来了，怎么样。”沈君笑着问道。 “目前为止，女生入住27人，男生入住13人。”方许和安旭对视了一眼，肯定地回答。 “你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你们俩去负责这件事吗？”沈君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合在嘴角，“据我所知，你们俩都是走读生，可以住在家里。宿舍条件相对清苦，对比之下，家里条件却好太多，你们身处幸福，更应该懂得珍惜。生活上的琐事家人会尽可能帮你们料理妥帖，你们相比其他住校同学是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希望你们俩以后好好努力，保持现在的成绩。”沈君顿了顿，语气稍微轻松，笑容又一次浅浅勾勒在嘴角，“方许你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都担任了班级的班长，是？如果我让你担任班长一职，你有没有信心？” 方许的微笑脸随着沈君老师话语的推进慢慢变成认真脸。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豁然开朗，原来沈君老师让他们俩去负责住宿，也是为了一定程度上加快她和其他同学的熟悉速度。 “方许你英语成绩不错，那就担任班长兼英语课代表职务，安旭数学不错，担任生活委员和数学课代表职务。以后九班的一切事务你们俩得负责好了，班上同学的学习和生活就交给你们了。有没有信心？” “有。”方许大声回答，但安旭却默不作声。 “安旭，你呢？”沈君老师看向安旭。 方许和安旭面对沈君站在一排，看见安旭依旧不出声，方许着急，悄悄划动左肘轻轻磕碰安旭的侧身。“老师，我不太想当班干。”安旭犹豫片刻回答到。 “安旭，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想法，九班现在，你们俩的成绩是挺不错的，而且看得出来你们是非常有责任心的青年，我相信你们可以挑起班干的担子，对自己负责，对同学们负责，同时对我也负责。方许这么一个小女生都可以很自信，很有责任感，安旭你作为历年来以最高的分数入学景行高中，更应该好好辅助方许，帮助同学们。一个人的成绩好不是最关键的，一个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一个团队的力量才会有无限可能。所以你们更应该凭自己的能力帮助其他人，将九班这个集体凝聚起来，这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很好的锻炼机会，同时也是很大的挑战！但我愿意去相信你们。安旭，你说呢？” 安旭点点头，这次没有犹豫，“谢谢老师的信任。” “现在没什么事情，你们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跟进同学们的住宿情况，晚上你们俩带领同学们按照各人的身高体重领取一下军训服。” “好的！”两人异口同声。 傍晚，安旭和方许忙好后，早早来到教室，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到齐，随便找座位坐下。 伴随着第一声悠扬的晚自习铃声在校园荡起，高中生涯渐渐拉开序幕。那一张张青涩稚嫩的脸庞，充满了对于成长的好奇与期待。小地方，总有那么几个凑巧，刚好是初中或是小学同学。不消多时，便有不少人相互熟络起来。教室里乱哄哄，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第一次并没有排位，大家随便找个位置暂时落座，于是男女交织参差不齐。方许和安旭坐在靠近窗户边的倒数第二排，舒禹换座位到了安旭后边。“班主任来了。”也不知道哪个角落响起一声通报，抬眼间，方许便看见沈君老师面带微笑地走进教室。 “同学们好啊！”沈君老师抱着一叠文件走上讲台，“我是沈君，是九班的班主任。也许同学们早有耳闻，我是这一届理科班唯一的女班主任。大家能够相遇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分享三年的美好时光，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景行中学是一所很棒的中学，尤其是理科班，每年名校和本科升学率都相当漂亮。因为每年学校的成绩斐然，吸引了不少其他县城的学生来这里读书。‘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习全靠自觉，要想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还得靠平时扎实的基本功，‘树高千尺在根深’，需要大家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永攀高峰。大家是一个大集体、大家庭，学习上应该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关心。我相信，三年后，大家都能走进理想的大学。‘有志者，事竟成。”伴随着沈君老师最后高亢的结尾，教室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们班现在暂定方许同学做为九班的班长，她之前在景行中学的初中部也是担任6班的班长。安旭同学担任生活委员。” “现在同学们依次有序去一趟行政楼领军训服，方许和安旭负责一下。”沈君从进来起就把教室每一个角落清晰地扫了一遍。很容易就聚焦到了那两张印象深刻的脸庞上。 方许和安旭随着沈君老师的喊声以及投来的眼神先后站了起来，随后在六十多道目光地注目中走上讲台，走到老师身边。老师轻声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安旭站在方许的后边，一边听着沈君的叮嘱，一边留意到底下的纷纷议论。“他们俩不就是排名表上的第一二名嘛！全校第一第二都在我们班上。”“看来班主任选班委也是按照排名选的，不用猜，他们就是我们班班长班委的人选。”“班主任是女的，选的班长也是女的。”“哇塞，安旭长得挺帅的，虽然为人看起来有点冷酷。”……“这个女的长得挺不错的，叫方许是？”安旭用余光扫了一眼叽喳的人群，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烟火，后门那一块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正喧闹着。 “大家依次排着队，跟着我去行政楼领军训服。女生一对，男生一对。”方许随后又压低声音和安旭说道，“我负责女生，你负责男生。我在前边领队，你在后边，首尾呼应。” 安旭点点头，听从方许安排。 没多久，同学们便领着各自崭新的军训服、军训帽、以及军训鞋回到了教室。还没到教室，就已经有不少同学已经将衣服拆开了。原来二百元钱的军训服不过就是两件军衬衫，两条军绿色裤子，一双军绿色板鞋和一顶军帽。 晚上九点，第一天的晚自习伴随着那声清亮的下课铃声宣告结束。方许和安旭等在众同学全部散尽才决定关门上锁。“我觉得我们应该跟沈君老师提一下，教室前后门可以分别多配几把钥匙，我们一副前后门钥匙，沈君老师一副，然后另一个住校同学一副。那个同学就选那种爱起早摸黑非常勤奋的。” 安旭点点头，“老师给了我们每人一副，其实用不上。” “你刚刚上台自我介绍也太简短了，就说了句，晚上好！我姓安名旭，安旭。你知道你这举动在女同学眼里叫耍酷，她们看你时眼睛都直了。”方许俏皮地看了一眼安旭。 然而安旭却不接茬，“晚上好！我叫方许。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很高兴今天跟大家相遇在九班，共度未来三年的悲欢喜乐，这是十分难得的缘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希望咱们九班这个大集体、大家庭能够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在生活中大家能够相互关心、彼此照应、共同扶持，手牵手肩并肩一起走进理想的大学。” “讨厌！学我干什么。”方许手脚齐用，一起抡向笑着跑在前面的安旭。 “好官方，好正式，比沈君老师说得还要动人。”安旭笑得更欢了。 橘黄色的路灯拨开沉重的黑暗，乘着清爽的凉风，夜晚的归途荡漾着欢声笑语。安旭认真地看了一眼同样在欢笑中的方许，原来旅途可以不再孤单。 清晨，方许和安旭早早起床。方许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阳台收衣服，昨晚回来后方许就立即将两人的军训服放进洗衣机里快洗脱水最后晾好。夏天温度高，不厚的衣服基本上一晚上就能风干。受妈妈的好习惯影响，现在她也养成了新衣服一定要先过水才愿意穿上身。 方许曾听学姐学长们说过，早上七点开始，一天的训练便从“军训式”的早餐开始。吃一顿军训式的早餐也没那么轻松容易，之前的步骤包括晨起跑步运动、站立、唱军歌……然而妈妈却坚持看着他们俩吃完营养充沛、搭配丰富的爱心早餐才愿意放他俩出门。于是一顿早餐吃得两人满头大汗，直到方许指着时针踮脚着急，“妈，今天第一天，身为班委的我们得早一点去。时间快来不及了。明天不在家里吃了，大清上吃不下，而且早上要跑步，待会胃下垂了。” 于是两人飙着飞车，紧赶慢赶冲向校园。 “你直接去教室！我去找车棚停自行车。”安旭伸长手臂扶住方许的自行车车把。 “好！”方许点点头，飞快往教学楼跑去。还好，到了教室不到6:00，所幸的是，门外只有只身一人。 “你是刘念同学？你好早啊？”方许气喘吁吁道。 “不早了。”刘念微微抬起眼皮，眼神又一次落在门锁上。 面对对方的只言片语，方许只能抱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并赶忙掏出钥匙开门。看着对方沉默着坐上座位，方许微微转动眼珠间，微笑走近。“你好，我想问你一下，你一般起得会很早！要不然我给你一根教室的钥匙怎么样？” 对方这才微微抬起眼皮，直视方许。就在昨晚讲台上的自我介绍中，刘念低着头，埋着眼皮，几分钟的自我介绍好像一个人的独奏。尽管一旁的沈君老师提醒过很多次，“刘念同学，男孩子声音可以大一点，看着底下的同学们，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令方许印象深刻的还是昨天在男生宿舍里，刘念同学自己一个人打理床铺和生活用品。安旭主动帮忙整理床铺，刘念总是默不做声。对比之下，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心里的失落感和孤独感在开学这么特殊的日子里会充分发酵蒸腾。方许深有同感，因为曾经上小学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尽管有外婆，但缺乏父母陪伴的孩子多多少少在一定程度存在伤心和失落。 第26章 余光背影 ——那年夏天，骄阳似火，阳光灼人，却也分外撩人心上。 开学第一天早晨，全体学生在各班班主任和班干的主持带领下依次整齐排列在宽阔的操场。大一的学生全部站在东边，一副副青涩可人的面庞和霞光万丈的朝霞交相辉映。 在开学季这么特殊的日子里，面对眼前壮观的千人，校长总是激动万分。感慨完刚刚送走的一届以及迎来的又一届，校长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其中包括学校的发展史、成就史、每年的名校升学率和本科率，而作为例证，从学校那些走出去的桃李芬芳如何名满天下…… 一代代学生对于校长每年具体说了些什么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对校长强调的校训却相当记忆犹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是我们景行中学的校训，记住这八个字很容易，但真正践行起来却不容易。作为一个学生，同样作为一名中国人，首先要学会的是做人，然后才是处世。你们作为景行中学的学生，我当然希望你们以后都长成栋梁之才。但作为一名骄傲的中国人，我更希望你们以后无论走什么样的路，都能够严格约束自己，不走歪门邪道，光明磊落做人。” 几十分钟后，高二高三被各班班主任带回各自班级。高一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向主席台靠拢，然后重新整队。 校长面对高一学生又激情澎湃了一段长篇大论，最后在教官们的抵达中终于将话题转向军训头上。 腿脚早就站得麻木的方许听见人群中掀起一阵骚动，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向前看去。一个身姿挺拔的教官和沈君老师一起走来。沈君微笑着介绍，“这是你们的张教官。”说完朝着身旁的教官微微点头，便立马退后几步，让出空间。 “立正！”教官一声洪亮的喊声不仅拔高了班上69名学生的身高，更敲醒了一些学生神游的意识。几分钟的立正后，令人期待的稍息声才久久传来。“好！非常好，同学们的资质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个星期后，有没有信心夺得第一名的桂冠？” “有……”学生们好像还没睡醒，一个有字应付得七零八落。 “什么，我听不见。”教官洪亮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斥责。 “有……” “不够齐，更不够响。”教官生硬浑厚。“理科班男生多，怎么听不见男生的声音？” “有。” 于是那年的军训从一句回答也是一个承诺更是一场竞争中走进开端。 “我叫张影，是你们军训教官。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互相学习。别的话不多说了，来，咱们先跑两圈。” 望着别的班级排着队，依次有序步入食堂，唏嘘声在人群中响起。教官一声响亮的哨声直冲云霄，人群不情不愿地在操场上挪动。 十多分钟后，人群才气喘吁吁聚在原来排队的地方，慢慢排队形。 “你们是多久没有运动过了，速度，赶紧整理队形。”教官此时脸上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但笑意瞬间消散在接下来的开头白，“你们班主任是高一理科班唯一的一位女班主任，你们更得给她争气了。”果然一句话收到的效果相当不错，人群瞬间平静下来，用力憋着粗气，甚至连脸颊上的汗水都停止了流淌。 “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声音太小了！” “有……”一个字势如破竹，响彻云霄。 于是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教官总是习惯于拿出来激将的话总是，“声音太小了，能不能让你们班主任听见，有没有信心比其他班强。” 有时候，别的教官来串门子，总是忍不住调侃两句，“老班，九班的孩子被你逼的太紧了。这几天太阳光太强烈了，我们班有时候还偷偷懒在树荫下躲躲，你们班完全是和太阳斗争到底了。这些小脸和第一天相比，完全是去非洲逛了一圈！” 每年军训最让人欣喜的莫过于，老天爷开恩，下点雨，半天哪怕是几个小时都是珍贵的。但悲催的是，太阳公公太过勤奋，每天早出晚归，完全不知道“休息”是什么。骄阳似火，流金铄石，大地仿佛被笼罩在烤炉里。学生们强烈抱怨着，家长深深地担忧着，以至于连老师们都摇头感慨，今年夏天军训那段时间是真热啊！ 每天早饭时间，各班教练会带着各自的队伍依次在食堂门口排列组合。吃饭前唱军歌这是毋庸置疑的。每次一到排队的时候，安旭总是习惯于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背影，直到将方许的身影包裹在自己的视线中，才慢慢安心下来。 于是他很快就知道了，在操场上的时候，方许就在他的右斜边，从正前方第一个后脑勺再往右边扫过另外两个后脑勺，第四个扎着马尾的就是方许。在早餐厅的门口，方许则是站在他的左前方。每当异口同声嘹亮的军歌声响起，安旭屏气凝神间，自动屏蔽掉其他声响，认真观察那抹背影。然而今天那个背影却不太安分，有点微微摇晃。 这下，安旭把百分之二百的关注度放在方许背影上。平时笔直的身影今天相当勉强，很明显能感受到她在硬撑。安旭一下子慌了，现在他只想赶紧解散，上前一看究竟。然而今天教官却偏偏相当执着，让学生一遍又依一遍地唱军歌。 终于，教官们满意了。教练们指导着学生排着长队依次有序走进食堂。方许那一队先走进食堂，安旭在缓慢的队伍面前踢着着急的小碎步，眼睛却想洞穿面前的一切障碍，锁定那个身影。好不容易挪进了食堂，找到女生那一小队，却没有方许的身影。安旭眼神四下扫荡，终于在食堂的一方角落处找到了方许，那小小的身影此刻正趴在桌上。安旭忧心走近，看到方许煞白的脸色，终于反应过来了。 安旭静静坐在方许身边，“肚子很痛是吗？要不今天请假！” 方许微弱地摇摇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我要你帮我个忙，帮我回家拿另一套军训服，还有……姨妈巾，我待会去教室里。”或许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除了些许扭捏之外，也方便说出口了。 安旭立马站起来，“好，你在教室等我。” 方许一步一步慢慢朝教室走去，途中将上衣使劲往下拽，刚等她挪到教室，身后传来安旭的声音，“方许！” 方许转过头去，看向满头大汗还来不及抹汗的安旭，“你怎么这么快？” 安旭不置一词，递上一个鼓囊囊的背包。 等方许从厕所里出来，教室里依旧没有同学，但也没有安旭的身影。方许坐在座位上，正当打开课桌想要塞进背包的时候，她看见了一杯温热的红糖水。 “还没吃早饭，赶紧吃点早饭，马上要集合了。”安旭的声音又在身边响起。 “你应该，也还……没有吃，你……也……吃……点……”方许依旧低着头，一句话被说得支离破碎。 安旭以为方许是因为肚子很痛才没把话说得顺畅，赶紧坐在方许的旁边，满心担忧地看着她。 方许知道，马上要集合了，安旭为自己跑了一早上，再不吃点东西一上午胃该难受了。“你快吃点东西，不要管我。”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方许不得不抬起头将早点推向安旭。 眼神交汇之际，安旭发现了方许眼眶湿润。 “我没事，你快吃，喝了点红糖水肚子已经不痛了。”安旭的到来仿佛比那个遥远的童年还要不真实，然而方许恐慌的还是安旭会不会再一次离开自己。沉静了片刻，方许开口道，“你要是再一次离开的话一定要先跟我打声招呼，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一句话说出口，眼泪夺眶而出。 这下子轮到安旭傻愣了，“这次回来，再也不会走了。”安旭和眼神比语气还要诚恳。 “真的？”方许又像小时候一样纯真。 安旭用力点点头。 “快点吃早饭。”方许傻傻地笑了，泪花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你俩怎么还在这里，集合了，到处找你们都找不到。”舒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你行不行？”安旭小声问道，站起来的同时搬开了凳子。 “可以。” 三人紧赶慢赶走向操场，舒禹走在前头，时不时放慢步子等待龟速的两人。等到他们到达“阵地”的时候，全班同学和教官连同其他班级一齐向他们投来注目礼。 第27章 洋相百出 ——洋相百出，浑然不觉。 “速度归队。”随着教官一声令下，三人不得不加紧脚步奔向大部队。 “你们三人站在前排，尽管班长他们三人是为了给你们运水，但总归还是迟到了，军中有军规，大家说怎么惩罚比较好。”教官指挥三人放下水后在班集体面前站定。 “唱歌、俯卧撑、跑步、唱歌……”三班同学异口同声。 “那好，少数服从多数，那就唱歌！你们三个人谁先来。”教官的目光在三人面前轮番扫射，最终停留在方许身上，“那就班长先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就连远近的蝉鸣声都偃旗息鼓。 “报告教官，唱什么歌？”方许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军中绿歌带大家唱一遍，早上看你们唱得无精打采！” “报告教官，我申请和班长一起唱……”安旭大声报告，语气坚定。 “报告教官，我也是！”安旭刚说完，舒禹也高声喊道。 “行，你们三个人都到面前来。” 于是三个人分别走到前排，方许站在中间。安旭声音出奇高亢，随后舒禹歌声也渐渐嘹亮起来，即使方许声音很小，三人代唱的整体效果都比较洪亮。“唱军歌，唱得是军人气概。哪怕声嘶力竭，气势上也不能服输。”这是张教练第一次教导军歌时候强调过的。 方许吃了一惊，但随后就明白了。几个月来，安旭说话一直都惜字如金，更不要说高歌一曲了。整首歌下来，自己声音微弱颤抖，浑身没有力气，如果自己一个人站在前边唱，肯定会被教练臭骂，结果只能是出糗。还好，安旭和舒禹帮助自己度过了难关。 安旭最讨厌做出头之鸟，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或者和方许两个人处在一块，其他都可以是浮云。但为了照顾到方许，他可以一而再挑战自己的底线。原来一个人为了最在意的人，任何事情都可以义无反顾，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休息间歇，方许上厕所比较频繁。每次宝贵的10分钟，都投向了厕所的怀抱。“喂，方诺，赶紧送点姨妈巾来——” “姐，不想去！外头太阳那么大，阳光那么毒，你忍心我出去晒成黑炭，本来就很黑啊！”方诺在沙发上以“葛优躺”的姿势，悠闲地看着当下流行的言情电视剧。她的人生格言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于是此刻除了嘴巴动弹，含着一根雪糕，手都能空闲出来。 “哪那么夸张呢，你要是随便出来一趟就晒成炭，我们天天在大太阳底下烧烤不得成灰啊。我现在亲戚还登门了，是不是我妹了，别见死不救，速度！”方许翻了个白眼。 “你咋这么悲催呢。好！看在你们如此辛苦的份上，我就走一遭。”方诺嗦溜干净嘴里的雪糕棍，咂咂嘴，慢腾腾找拖鞋。 一个小时后，方诺骑辆自行车终于出现在操场上，方许看见这一抹慢悠悠行动的身影，终于得救。方诺背了一小黑包，找一个离方许班最近的树荫好乘凉。终于到了休息时刻，方许快步走向方诺，接过方诺递上来的小黑包，“姐，好热，我这刚出来，衣服就湿透了。” “我们还军训呢，等你们过几天军训就知道有多爽了。行了，你赶紧回去！” 等方许上完厕所归队后，发现方诺待着不走了，坐在原来的树荫下，悠哉悠哉，观看军训。 一个向后转，立正，方许正面树荫。“半小时”，教练不容商量的口吻下达命令。同学们站定如松，在阳光下像一棵棵茁壮成长的向日葵。 不经意间抬眸，方许瞥见斜前方的树荫下，方诺依旧还在，身旁却多了一个鼓囊的塑料袋，脚底一堆刚制造的垃圾，腿上放着半个大西瓜，手里拿着一根大铁勺。三下五除二，西瓜被彻底解决干净，立马也成为了脚底垃圾堆的一员。西瓜刚啃完，嘴角还没顾得上擦干净，方诺手里又拿起了一根雪糕。雪糕很快剩下半根，方诺便将半根雪糕含在嘴里，腾出手来拆辣条。于是，右手辣条，左手雪糕，间歇还时不时捧起可乐畅饮一口。方诺惊人的吃播现场很快引得十几个班级千号人的瞩目——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馋嘴猫，简直在“拉仇恨”，引得大家饥肠辘辘，肚子响成一段“催饭曲”。除此之外，方诺身边一个剩小半的1l可乐塑料瓶，引来了两个拾荒老奶奶的潜伏，两个人都正瞄准时机抢夺一番。方诺可乐没喝完，放在楼梯上的时候，瓶子没放稳顺着楼梯滚了下去，两个老奶奶伺机而动，匆忙赶下楼梯，一路小跑捡瓶子，结果被操场灌木丛旁的一个老奶奶截胡了。方诺还没来得及开口要剩余的可乐，结果拾荒老奶奶三个女人一台戏，热热闹闹吵起架来，最后几个教练出面制止了这场无厘头闹剧，警告道严重影响到学生军训。 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是谁，张影教练余光尽收眼底，等劝散三位拾荒者，准备驱赶方诺。方诺也意识到事态发展会对自己严重不利，早就收拾好垃圾和剩余的零食，骑着自行车赶忙溜走。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间，不一会儿，安旭满头大汗送上热开水，听见操场上响起的笑声和远近的讨论声，调侃道:“小诺这下子出名了。” 方许知道安旭刚刚肯定又是跑了半个校园，去食堂旁边的开水房帮自己打的开水，然后掺和冷水成温开水递给自己。“一向是吃货，不知道今天怎么跑过来不走了，惹出这么大的笑话，丢人丢到外婆家了！” 方许盯着前排女生的后脑勺，接近12点的正午阳光像烤炉里肉眼可见的蒸腾的热气，方许仿佛看见了蒸汽在后脑勺上徐徐升起。随着教官最后的集合口令，方许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午休时间挺长的，所以安旭和方许中午会回家吃饭，顺便在家小睡一会，其他同学也会回宿舍里休息。回到家，方许立马找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葛优躺”、正吃着薯片的方诺。“你成大红人了，整个高一年级都认识你了。为什么不马上回家呢？结果在操场上出了洋相。” 方诺依旧吃着薯片，不说话。 “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马上也要军训了，虽然军训时间只有我们的一半。” “以前都没有军训，为什么今年偏偏轮到我们身上，啊！不公平。”方诺扔掉手里的薯片袋子，在沙发上打滚起来。 “你还没说为什么送完东西后不走了？” “这不是提前看看，好做思想准备。姐，你们教练叫什么名字？” “去，给我倒杯温开水，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方许知道自己妹妹是花痴，刚刚她那么一问，就知道又犯花痴了。 “得嘞，我这就去。”方诺跳下沙发，接过杯子屁颠屁颠跑去倒水。“姐，你们教练是真的……挺帅的！”方诺送上水前，顺便自己喝了一口。 “别喝我的杯子，自己的杯子不在那里吗？”方许给了一个白眼，“那你觉得我们教练帅还是颜阳哥帅？你不是对颜阳哥情有独钟吗？”方许准备继续调侃，刚好安旭过来了，终止对话。 “安旭哥，你说我姐是不是有洁癖，我是她妹，她还嫌弃我喝她的水杯，我又没有得传染病，哼！以后你男朋友喝你的杯子也嫌弃吗？而且她一天要刷好几次牙，浪费牙膏。早上刷，中午刷，晚上也刷。” “良好的卫生习惯很重要，看我牙齿多白，再看看你的，都有虫牙。” “饿死了，吃饭了。”方诺放弃反驳。 “你一上午嘴巴就没停过，又饿了。我严重怀疑你的胃是不是无底洞。还跑到学校操场上大吃大喝，女孩子少吃点雪糕，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哎呀！啰七八嗦，马上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就不能体谅一下。” 午休时分，方许汲取上午的教训，往裤子口袋里塞满了姨妈巾，结果两边太鼓了。方许一想到立正的时候教练要求摸裤子中线，隔着一层布料，摸到的却是姨妈巾，而且越用力，形状就会显现。正在犹豫中，听见安旭在敲门。 “进来，送你一件军训神器。”方许笑嘻嘻打开房门。“把鞋脱了，把这个垫在鞋里面，要舒服很多，我看见班上不少女同学在厕所里面都是这么做的，军训神器。” 安旭摇头，坚决抵制。 “那好，你帮我揣几个”方许笑嘻嘻将姨妈巾塞进安旭的口袋，现在她在安旭面前可以毫不避讳。安旭竟然也淡定自若，顺手接过，放进裤袋里。 第二天早上，方许偷偷给安旭门口的鞋垫了两个姨妈巾，而且大小比例刚好适合，安旭一看，明显是裁剪过得。军训统一发放的解放鞋一般偏大，长时间站军姿，踢正步，跑步，质地较硬的解放鞋难免磨脚，不少同学甚至磨起了水泡。安旭把两只脚塞进鞋子的刹那，感觉是在云端行走，的确是太舒服了。然后接下来几天，安旭总是抢方许的姨妈巾使用，而且要最厚的。 第28章 妇唱夫随 ——战线统一，最好的迎合。 “姐，你为什么骗我，还说我们有军训。”方诺提心吊胆，等到开学领了新书，反复和新同学确认才知道原来之前方许说初中有军训原来是假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一次听你们班主任说的。”方许因为方诺上次在操场上现场“吃播”，省得她再大胆跑过去出洋相，所以编出初中部也要军训的谎言。 “你又没见过我们班主任。”方诺撇着嘴，持怀疑态度。 “我们班主任听你们班主任说的，咋了，你很失望啊？没有不好吗，不是皆大欢喜。”方许转移矛头的同时，并让方诺彻底开怀。 “也是，哈哈哈！这下可以大胆上学去。”方诺喜笑颜开，随后轻叹一口气，“第一天，话说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魔鬼老师们。管他呢！今天就会会魔鬼们去。” “放心，老师们不吃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姐，听说你和安旭哥是同桌是！坐在一起。”方诺眨巴眨巴双眼。 “是啊！你老姐我魅力太大了，都抢着和我做同桌。”方许笑道。 “安旭哥，有没有觉得你的同桌很自恋。”方诺朝安旭吐舌头。“这种同桌你受得了？” “是有点自恋，没事我吃得消！”安旭不声不色答道。 “厉害，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方诺在方许的白眼中落荒而逃，刚走几米远，想想又回过头来，“羡慕！背起我的小书包上学去了，找一个能吃得消我的好同桌去。哈哈哈！” 方许两眼喷着怒火，差点没朝过去扔椅子或者鞋。 “多吃点，军训一个星期，你们两个人都瘦了好多，今天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休息一天了。”外婆认真审视着方许和安旭的脸，然后又感叹一句，“来，你们俩个把这锅鸡汤都分了。” “看在你们军训辛苦的份上，作为吃货的我，允许你们瓜分我的鸡汤！好歹这只鸡是我天天辛苦喂食的。” 身后又一次传来方诺的声音，方许转过脸，准备再次发射两道怒火。 “不好意思，我杯子落了，拿了我就赶紧走。”方诺对上了这波眼神后，立马认怂。 “别和小诺计较了，小孩子不懂事。对了，小颜这次回去，什么时候过来？” “下个星期过来，颜哥回去处理点事了。”方诺刚走几步，又从门口探出个半个头。 “你这学上的太艰难了，半天出不了门。”安旭都忍不住吐槽了，其实他是想到颜阳回来的真是目的是为了接近方许，就感觉胸腔腾起一股无名烟火——对手实力强大，且目的不纯。 “漂亮！”方许拍手称快。 “你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串通一气，”方诺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隐约能听见“夫唱妇随……” “今天晚上别回来。”方许冲到门口，大声喊道。 结果到了晚上9:00，初中部上完晚自习，一直等到9:30，方诺真的没有回来。这下子外婆着急了，怪方许白天不该威胁方诺，要亲自去学校找方诺。 “不用出去找了，我知道方诺在哪里。”方许安抚外婆，最近爸妈外地有事去了，家里几个娃全部托付给了外婆。“她赖在她室友宿舍，美其名曰是陪她室友度过在校生活的第一天晚上。我刚刚发qq问过了她同学，待会方诺会回电话。”其实方诺一方面是为了赌气白天方许的威胁，另一方面却是知道了以前的老同学兼好同桌，也在同一个班级，激动不已，两人一拍即合，然后就死皮赖脸闯进了女生宿舍。方诺同学有手机，晚上两个人睡觉前会登qq，于是就发了一条信息，“做事情之前，首先考虑后果，如果今天不回家睡觉，至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外婆着急大晚上要去找你。” 不一会儿，方诺的电话真的打回来了。“外婆呢！我来和外婆说两句话。” “小诺啊！你大晚上不回家，现在在哪里啊！急死我了，你赶紧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或者让你哥和你姐去接你啊。” “外婆，你别着急啊，我今天暂时不回去了，我好朋友陈语第一天在学校里住宿，想爸妈了，眼睛都哭肿了，我看她这么伤心，所以答应留在学校陪她。不需要担心我哦。您早点睡！”方诺说完外婆终于放下心来。“好！那你洗漱怎么办？” “放心啊，我刚刚去小卖部买了洗漱用品。不要担心，早点休息啊！” “好！明天记得回来啊，不要让我担心哦！你爸妈也不在家。” “好的，好的！” “方诺太不让人省心了，外婆放宽心，早点睡觉！” 第二天下完早自习的时候，方许和安旭跑到初中部班级门口逮安诺。景行中学一为了缓解学生的就餐压力，二照顾到高三学生的压力，高三7：00下早自习吃早饭，高二高一7:10下早自习，初中部7:20下早自习。所以初中生严重感叹——捡剩！方许趁着10分钟间歇，连跑带走足够在7:20之前赶到初中部方诺班级门口。一个拦在前门，一个堵在后门。 在距离早自习的最后十分钟，方诺早已经度秒如年等着铃声响起，冲往食堂。方诺坐在第二排临窗位置，窗外就是走廊，所以当门口有任何异常响动的时候，方诺一目了然。最后两分钟，方诺看见了方许和安旭匆匆而来，立马察觉到不妙，这是来逮自己的。于是缩在课桌底下，免得被抓到身影。 下课铃声倒数一分钟，方诺这时反而不着急了，依旧缩在课桌底下。同桌陈语轻拍方许的后背，喊道：“准备好了，方诺，说好的下课一起冲，待会铃声一响就跑，早就饿了。” “嘘！我刚刚看见我姐来了，这下子出不去了。”方诺摆摆手。 “你姐来找你怎么了？” “我不仅看见了我姐，还有我哥，这下子惨了，昨晚没有回家，早上来逮我来了。”方诺犹豫片刻，摸出书包里面的鸭舌帽，戴在头上，然后又缩在课桌下艰难地穿上校服，一般她都不情愿穿校服。“走，赶紧趁人多的时候从后门挤出去。” 下课铃声倒数最后几秒钟，方诺脚底早已抹油了，开始不安分的抖动起来。“十、九……三、二、一。”铃声倒数的十秒钟，方诺在心里默数。 “走！”方诺犹如操场上赛跑前，出发地点卡着点的发号施令的教练员，于是拉着陈语，挤着人流冲出去了。班级更有几个男生行动矫健的，跑在最前面。 “方诺！站住。”方许一边高声呼喊，一边挤进人群，紧紧拽住“鸭舌帽”的校服。 “你认错人了。”方诺拉低帽檐，假装男生口吻。 “耍小聪明！带个帽子还能掩耳盗铃了。”方许笑道。 “这是欲盖弥彰。”身后传来安旭的声音。“往旁边走一点，别挡住人家道了。” “陈语，你先走，我随后就来。”方诺摘下帽子，“我饿死了，能不能放过我，我要去吃早饭啊，哥哥姐姐，行行好。” “来给你送饭卡来了，你以为来打你吗？顺便来警告你，要是今天晚上再不回家，我还真打你了！”方许掏出饭卡，啪地一声拍在方诺手上。 “今晚看心情！” “今晚不回家，我也想揍你了。”安旭假装生气地说道。 “放心，两位大佬都发话了，我还敢夜不归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话说你们两个也太默契了，现在就一个鼻孔出气，以后的我孤立无援，还有好日子过？” “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死鸭子嘴硬。”方许气不吭声。“我们走，吃早饭去。” “夫唱妇随，哦，不对，是妇唱夫随！”方诺看见他两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 第29章 好运连连 ——学生时代的友谊或许从一袋辣条开始，因为懂得了分享，快乐才会更多！ “你说沈君老师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喜欢靠窗户的座位。她也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想跟我坐在一起。”第一次排位，方许和安旭是同桌，方许排在第八组第四排靠窗的位置，安旭坐在第七排第四排。 “我发现你和方诺一样脸皮越来越厚啊，谁想跟你坐在一起。”安旭慢慢也开始会带着表情抬杠了。 “你不想跟我坐在一起？那你想跟谁坐在一起。”方许半眯着眼睛斜睨了一眼安旭。 “我想跟舒禹坐在一起。”安旭看见舒禹抱着一打书正走向他们。 “我可只想跟方许坐在一起。”舒禹朝方许眨眨眼，将一打书放在安旭的课桌上。 方许看着安旭吃瘪的神色，嘚瑟大笑。 “将你的书拿走，是不是兄弟？”安旭故意轻轻推动舒禹的书。 “我这不是过来跟你换位置的吗，反正你不喜欢现在的位置，我的位置刚刚适合你，周边全是美女。”舒禹指向自己的座位，第三组第二排。 “去去去，无福消受，你好好享受你的艳福去。”安旭嫌弃地说道。 “舒禹，你是要跟谁换位置吗？”方许看坐在自己前排的女生正在收拾书桌。 “是的，王悦同学眼睛近视比较严重，看不太清黑板，所以我俩协商互换位置，沈君老师已经同意了。”舒禹看了一眼安旭，“某人生怕我抢了他的宝座，还说是兄弟，是兄弟换一下位置又能怎么样，太抠门了，太小气了，还不帮忙搬一下课桌。” “没良心的，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安旭毫不示弱，但还是立马站起来帮忙。 “我也搭把手，欢迎舒同学入座第八列队。”方许也走出去，帮前排同学王悦整理书本和文具，并提醒道，“你们搬桌子慢点，别撞到人了。” “果然是咱们班的班长，乐于助人，以身作则！我舒某人佩服。”舒禹一边和安旭抬起王悦的桌子，一边不忘夸赞方许。 “你别再拍她马屁了，待会她快飘起来了。”安旭忍不住了。 等课桌换好后，安旭的前排同学吴浩回来了，皱着眉头盯着舒禹好久。“阴魂不散啊，兄弟？” “怎么，不愿意换个男同桌来保护你吗？”舒禹吐槽道。 “嫌弃，非常十分地嫌弃，还能不能让我有点私人空间啊。”吴浩也不罢休。 “你俩情况不一般啊。”方许摸摸下巴，半眯着眼睛做质疑道。 “昨晚一晚上没睡好，某人磨牙、打呼外加放……”还没等吴浩说完，舒禹上来直接封口，严严实实捂住吴浩的嘴巴，外加眼色警告。 “别瞎编乱造啊……既然新来乍到，走，去小卖部，我请客。”舒禹豪气一拍桌子。 “走，走，走……不吃白不吃，我最喜欢蹭吃蹭喝了。”吴浩兴高采烈，毕恭毕敬挪开自己的凳子，故作店小二唱道，“舒大爷，您先请！” “大爷不好听，叫帅哥就行。”舒禹笑道。 “逗，都是一群活宝。”方许忍不住笑道。 “走啊，快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舒禹回过头喊方许和安旭，并使劲招手。 “我懒，直接带过来就行，哈哈！”方许笑道。 “走，你待会带回来给你同桌。”还没等安旭开口，舒禹直接上来拉扯安旭。 “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方大班长。”舒禹成功把安旭从涂了胶水的座位上拉起来了。 “都行，都行，感谢，容许我很懒，喜欢吃现成的。” 没多久，三人回来了。吴浩走在最前面，拎着红色的方便袋和舒禹有说有笑，安旭在最后边安安静静的走来，但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感谢舒大老板，破费了。”方许接过吴浩平分的食物，每人各一袋瓜子，一袋辣条，一袋话梅，一袋幸运干吃面，和一瓶可乐。 “知道我们哪里去买的吗？”吴浩眉飞色舞，“你猜一下，绝对想不到。” “不是在学校的小卖部吗？那是在哪里？”方许狐疑地看着吴浩，又看了看舒禹和安旭。“快说？吊人胃口。” “狗洞。”安旭轻轻说道，“你还没去过的地方。” “啊！什么狗洞？” “喊你去，不去。”舒禹憋笑。“不仅有狗洞，还有吊篮。” “我们篮球操场厕所旁边的西北角，有几户人家，紧挨学校。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买卖。所以你懂的。”吴浩一边啃辣条，一边喝着可乐，“他们家的可乐雪碧都便宜5毛钱。” “神奇，有机会去看看。”方许拆开一元钱葵瓜子的纸质包装袋，发现里面有张刮奖卡片，于是拿出来用指甲慢慢刮着，“谢谢惠顾”四个字眼逐渐显现。 “我中奖了，哈哈！” 舒禹和吴浩兴奋地转过身，看了眼方许的卡片，唏嘘不已，“切，还以为你真的得奖了。”然后各自回头立马拆开自己的包装袋，结果纷纷都是谢谢惠顾。方许拿过安旭的瓜子，拆开袋子，发现了两张卡片，“咦，怎么有两张卡片。” “哇塞，中奖了，我来看看另一张。哈哈，又中奖了。”方许刚刮好的卡片被吴浩拿在手里瞻仰，“我买这玩意从来没有中过奖，安旭竟然可以连中两张！” 方许将第二张卡片刚刮好，安旭又从袋子中找出一张卡片给方许刮，“还有一张。”结果方许刮完，又中了一袋。 “靠，安旭，你今天运气不要爆棚啊，连中三袋，可以去买彩票了。”舒禹也忍不住惊呼。 “我看看这袋子里面还有没有刮奖卡了，什么鬼，竟然有三张卡片。”吴浩拿过安旭手里的瓜子。 “这次没有了，我检查过了。”安旭肯定道。 “太天真了，你以为我要捡漏，我只是打劫你的瓜子而已，反正你又多了三袋，这一袋给我算了。”吴浩眉开眼笑，可能是少了一颗上颚的门牙，每次说话不是特别清晰。 “耗子，你说话漏风啊。”舒禹拍着吴浩的肩膀。 “耗子？”方许笑着问道。 “你看他的门牙。”舒禹轻轻掰过吴浩的脸。 “我看看，怎么弄得？”方许问道。 吴浩非常自觉的展开笑容，漏出牙齿面对方许。 “耗子初中和我在同一个班同一间宿舍，以前他的三班的发小天天喊他耗子，然后传开了，后来班上所有的同学都喊他耗子了。”舒禹笑道，“以前我睡他下铺，现在他睡我下铺。” “我现在也得被你坑死，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我有这个外号。”吴浩埋怨道。 “怪我了，怪你的发小。”舒禹不以为然。 “你们俩的缘分过于微妙，剪不断理还乱。”方许将自己的辣条、话梅分给后边的两位女同学，“耗子，你这名字比较特殊，让人轻易忘不掉。” “安旭，给我一张你的兑奖卡片，让我沾沾你的好运气。”没等安旭开口回答，耗子已经将卡片紧紧拽在手里了。 “给你了。”安旭轻轻点头。 “耗子，待会下节课课后带我一起去兑奖啊！我要去见识一下狗洞。” “ok。等第二节课后去，第二节下课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时间宽裕赶得及。” “我们也要去。”后边的周昕和李玥全程聆听，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听到方许说下课后要去看狗洞，也惊奇地想去看看。 “要我带的，需要交领路费，不然不带。”吴浩一本正经地说道，更引得众人大笑不停，然而伴随上课铃声响起，笑声戛然而止，众人赶紧收拾好摆在课桌上的零食。 第二节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背影刚消失在教室门口，吴浩蹭一下站起来喊道，“走啊！快点，待会人多，排不上前了，我先在门口等你们了。” “好的，去不去？”方许站起身，转身喊周昕和李玥。 “走，走。”周昕和李玥也麻利站起来，跟随吴浩和方许一起去了。 三人跟随吴浩笑着跑到目的地，吴浩指着面前的一排两三米高的灌木丛，说道，“跟着我从树底下穿进去啊！”三个女生面面相觑，才知道所谓的狗洞——是真的需要要钻进去。身材矮小的吴浩早一步猫着腰笨拙地钻进去了，在树对面喊道，“我这么胖都轻松钻进来了，姑奶奶们，犹豫什么，快点，来都来了，待会人多要排队了。”方许站在一旁犹豫，左顾右盼，周昕和李玥老老实实蹲下身，尽量缩小体型，接连穿过两棵树底之间不大的空隙。等二人笨拙地穿过了灌木丛，却看见方许已经进来了，吃惊询问。方许笑着看了一眼耗子，拍了拍吴浩肩膀，然后指着墙边，“从墙侧边过来更方便。”周昕和李玥同翻白眼，一齐将拳头轮向耗子的肩膀和后背，“耗子，你也太坑了，故意骗我们。” “谁让你们这么傻的，哎呦，这也够我笑一天的了。早上骗舒禹和安旭，两个人也差点上当，正好有男生经过侧边，所以他们钻了一半又钻出去了。”耗子捂着嘴大笑不止，眼泪都出来了。 方许迟迟不钻树底，原来在怀疑着这么矮的地方，一个人买东西怎么可能愿意艰难地钻进钻出。随后方许看见灌木树接近墙壁的树叶经过摩擦，许多已经不完整且破碎，猜到了这边应该常有人出入。 其他三人正嬉笑打闹中，方许四处寻找，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狗洞”藏在围墙里，围墙一米高左右的地方被打开了一个a4纸尺寸大小的四方洞眼。朝过洞眼看去，洞面对着的是一户人家的窗户。 “老板，我中奖了，帮我兑一下奖品。”吴浩弯着腰，将脸凑上一米高的洞口，朝里面喊去。 “让我看看。”方许拍拍吴浩的肩膀，吴浩马上让开，并将卡片放在方许手心。“把兑奖卡片伸进去，小心点，别把卡片掉进墙缝里了。” 方许伸长手臂，小心翼翼将卡片送进洞口。透过洞眼望去，对方是个四十多岁妇女，不急不慢接过方许手中的卡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反复查看，随后抓起三袋瓜子伸出，方许赶忙接过。窗户里面，商家的小房间里没有货架，只有一张旧柜子乱糟糟摆着各色零食，地上堆着泡面箱子和一些饮料箱子。 “让我们看看老板卖什么吃的。”随后周昕和李玥凑上洞口。 方许退出一线，在旁边等着。“这地方真隐蔽，那一排灌木丛把这里挡得严严实实的，腾出这片一米宽五米长的空间，这个洞是商家敲的嘛？” “应该是的，听说这个洞营业好几年了。” 方许看见墙边几棵樟树的树底下有不少烟头，有的已经被踩扁，有的已经残缺发黑。等她们刚准备走，陆陆续续有几个男同学凑过来，朝洞口喊道，“买一包烟。” “这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狗洞，原来还是卖烟的窗口。”方许看着几个男同学靠着墙壁吞云吐雾，小声道。 出来的时候经过乒乓球台，抬头望见另外一桩买卖。一户人家的平房挨着学校围墙，商家夫妻两口子站在一楼楼顶，拿着一根竹竿，竹竿另一头钓着一个竹篮叫卖。 “他们家的饭菜最好吃。5元一份，除三个菜外，还有小咸菜，他家咸菜也不赖。”耗子指着用竹竿放下来的竹篮，“中午有不少同学在这里钓饭吃，一次性餐盒，省去了洗碗。” 第30章 一泻千里 ——中国人的胃是最强悍的胃，从小培养免疫功能。 中午的时候，舒禹笑呵呵地又一次将吴浩的嘴巴展示给方许和安旭观看，这一次不仅方许，周昕、李玥都笑岔气了，连安旭忍不住笑出声。吴浩上嘴唇上少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皮肉，伤口处时不时微微冒血。“耗子瓜子不放过就算了，连自己嘴巴上的肉也不放过。” “哎呀！看着都痛。”方许尽量忍住不笑，但是吴浩的伤口正好缺在上嘴唇中间，上面凹陷着一块血红色的皮肉非常显眼，尤其是吴浩还总保持着微笑，撕裂伤口后，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更让人忍俊不禁。 “没事，嘴巴反正已经破了，我要是不继续磕，不就对不起我的伤口。”吴浩丝毫没觉得痛楚，翘起上嘴唇，依旧没事人样继续嗑着瓜子。 “耗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了，整整四节课嘴巴就没停过，耗子这个名字真的是实至名归。”舒禹指着吴浩挂在课桌上的红色塑料袋，“总共六袋瓜子，你一个人磕了五袋，垃圾袋都快装满了，牛皮。” “关键还这么瘦。”方许看着吴浩瘦小的身材，差不多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斤。 “人家还在长个子，肯定要多吃一点撒，好补充营养。”吴浩依旧不动声色地磕着瓜子，而且磕瓜子的技术可以达到不发出任何声音。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吴浩看见方许一下课就往厕所里面跑，每次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忍不住问安旭方许干嘛去了。 “肚子不舒服。”安旭正说着，方许正好捂着肚子进来了，刚坐上课桌，吴浩扭过头来问道，“班长怎么了？” “吃坏肚子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的那小半袋幸运面的原因。你们肚子有不舒服吗？” “我还好啊！百毒不侵了。”吴浩拍拍胸脯，“我是钢胃铁肠——”可能说话太夸张了，嘴巴的伤口抽搐着有点痛，于是吴浩的嘚瑟戛然而止了。 “难怪我昨晚肚子也有点痛……”舒禹转过头。“嘘，老师来了。”方许用笔头戳了一下舒禹的后背，小声提醒道。 整一节课，方许的肠胃翻江倒海。忍着强烈的腹痛，方许的手没有消停过，一会捏紧锤子，一会死拽裤子，一会紧握笔杆。安旭时不时投来关注的眼神，却发现方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出来了。趁着老师出去片刻的功夫，安旭小声对方许道，“这么难受，实在不行你打个报告去上厕所！” 方许摇摇头，咬着牙，“没事，马上也快下课了，待会下课你赶紧让下我，不然女厕所要排长队等老长时间。” 安旭点点头。 终于等到下课了，方许紧握厕纸，逃窜一样往厕所里狂奔，快到厕所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班长，我追随你的脚步来了，哈哈。” 方许转头瞥见吴浩在身后，笑着拐进了厕所。 这次轮到了吴浩踩着上课铃声踏进教室门，脸色有点微微惨白。 “耗子，还好，你也是拉肚子吗？”方许趁着老师还没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是在排毒呢！”吴浩挑起眉毛，刚说完不久，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嚣起来。 接下来的历史课，五十多岁的王老师将知识点娓娓道来，却发现整个班上的学生都比较沉默。王老师见状抛出一个问题，讲台底下没有任何动静。 沉默片刻后，王老师清清喉咙，准备重复一遍提问。提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老师扫过一眼教室，发现刚好有一个同学正高高举起手。 “来，请这位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王老师用粉笔圈出黑板上的题目。 全班的关注跟随老师的目光聚焦到一点，原来刚刚是吴浩举了手。吴浩表情有点尴尬，面带微微痛苦状，慢慢站起身，支支吾吾答道，“老师，我，我肚子不舒服，实在憋不住了，能去趟厕所吗？” 吴浩的应答顿时引起哄堂大笑，王老师黑着脸，无奈挥挥手，笑声戛然而止，“还以为你要回答问题呢，你去！” 吴浩如得特赦，带着小跑走出教室。身后传来王老师声音，“来，请刚出去那位同学后边的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午休的时候，方许看吴浩腋下夹着一整袋卫生纸回到座位，说道，“耗子，你说我们昨天吃的零食是不是被老板给下了泻药，你怎么比我还严重。” “只有我俩拉肚子，舒禹肚子昨晚也痛了，安旭好好的。不能够啊，一直以来我肠胃功能都非常强悍，从来不给我丢脸。” “你这么严重应该是吃太多了，吃的东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吃了。”方许喝了口水，“还好我昨天吃的不多。” “耗子是吮吸了自己的鲜血所以才拉肚子的。”舒禹指指吴浩的上嘴唇。 “有没有点同情心，我都这样了，还使劲挖苦别人，肠子都拉空了。”吴浩直着眼睛瞪舒禹，“都怪你，昨天非要请客，带我们去买什么零食吃。” 正在这时，安旭拎着一个印着学校医药室广告的袋子回到座位。还没等安旭坐下来，就分别给方许和吴浩座位上放了一瓶藿香正气口服液和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 “哇塞，安旭你太贴心了，可惜我不是女的，不然真的可能喜欢上你哎。”吴浩眨巴眼神，趴在安旭的座位上。 “快喝药，别废话，你是跟着咱班长一起拉肚子沾光了，”舒禹拍着吴浩的后背。 “我是怕你上课举手要去上厕所，然后连累我回答问题。”安旭撇嘴说道。 “抱歉了，兄弟，原来我走后，历史老师是找你回答问题了。”吴浩拿起药，将吸管插进药瓶，豪迈地一饮而尽，五官走形瞬间缩成晒干的核桃壳，“好苦，这药怎么这么苦哦。” “快吃点糖果，学校药房里只有这种药。”安旭看方许老是将吸管插不进藿香正气口服液瓶里，主动接过来帮忙。 “好，谢谢兄弟了。班长，你说咱俩关系怎么样？”吴浩含着棒棒糖，过来搭讪方许。 “嗯？咋了，突然这么问，我有点慌。”方许拿着口服液准备喝，但看见吴浩刚刚喝得那么痛苦，正犹豫着。 “有零食一起吃，有苦药一起喝啊。”吴浩正眉飞色舞着，突然撞上安旭投来的眼神，局促片刻后笑道，“这药小口喝苦，尤其是将药含在嘴巴里时间长会特别苦，一口吞反而不是很苦，喝完赶紧吃糖，还是安旭考虑的周到啊。” 方许看着安旭正在帮她拆棒棒糖的包装袋，犹豫了片刻后决定将口服液一饮而尽，然后接过安旭递上来的糖果。“谢谢。”方许好像意识到自己很少对安旭说这两个陌生字眼，但前边的舒禹和吴浩目睹安旭对自己这般体贴，或许她觉得说出这两个字可以缓解尴尬。 安旭没说话，递上一个白眼。 下午，方许好了很多，没有频繁去厕所，但是吴浩却依然跑厕所很勤快。“咋回事，厕所兄弟好像离不开我了，一节课看不见我就想我了。”吴浩依旧很幽默。 而接下来的五天，吴浩拉肚子还是不见好转，方许催促吴浩去学校不远处的县医院看看。尽管在舒禹的陪同下去过校医务室，最后还是以开藿香正气口服液告终。 “这几天你脸又瘦了一圈，脸色惨白惨白的，耗子你现在比我瘦。”方许直言不讳。 “那敢情好啊，排毒又美白，你们女生不是一直追求这种效果么，来问我，指教一波。” “你那不是美容减肥，是瘦脱水了，脸上没有血色，明天星期天了，可以回家让你妈炖点鸡汤给你好好补补。”方许又一次审视吴浩惨白的脸色。 “得嘞，谢谢班长的关心。然而我爸妈都不在家，可怜啊，我是留守儿童啊。”吴浩嘟着嘴，假装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别在这里撒娇卖萌。”舒禹瞥了吴浩一个白眼。 “可以去我家，明天我让我妈给你烧几个好菜，舒禹要不要一起来。”方许看着吴浩如此严重，实在不忍。 “好滴，好滴！”吴浩拍着舒禹的肩膀，“明天我会带着舒禹准时去蹭中饭去。” “你咋不问我明天回不回家？谁跟你一样无家可归。” “那我明天一个人去，”吴浩喜不自胜，然后向舒禹眨眼悄声道，“今天星期六，今晚带你潇洒去，去不去。” 第31章 始料未及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星期六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在学生们归心似箭和军心涣散的状态中响起。不少同学们早已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熬过最后一节课就赶回家过周日。景行中学的高中部每周六下午第三节课下课放假，周日晚上六点上晚自习。可能新学期刚刚开始，高一新生还没有完全适应，不少家在本地的同学还是选择回家，吃顿好的，或者带上脏衣服脏袜子回家给妈妈洗。而高三的老生因为面临高考，时间紧迫，压力较大，家长要么带着学生陪读，要么每个周日赶到学校送饭送水果零食送生活费洗脏衣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诺大期盼在中国式家长心中牢牢扎根，在孩子高考前，家长脑中的弦甚至比孩子绷得更紧。 只见一个走姿端正、相貌清秀的男生不紧不慢、面带微笑走上讲台，手里抱着笔记本和教材，让方许和安旭始料未及的是——颜阳竟然来教他们地理了。之前令方诺精神亢奋、喋喋不休的是，颜阳会在景行实习，带她们初中地理，没听说高中地理一回事。方许和安旭交换了一个眼神——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这下子方诺该绝望了！而且前几天的地理课一直缺席，最后课程都被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霸占，班主任解释说是地理王老师最近有事，请了几天假，所以调了一下课。那王老师哪去了呢？大家不得而知。 在之后各方了解中，方许知道了，原来地理王老师因为晋升的原因，没有继续留在景行高中，而是去了市里的高中。学校一向欠缺高中地理老师的备用人才，而颜阳一方面通过人际关系的维护，另一方面通过了学校的考编测试、以及名牌大学背景和曾获得过国家专业证书等实力的加持，成功进入景行高中，教学高中部地理。而刚好方许班地理老师缺席，所以顺理成章出现在九班的三尺讲台上。而为什么方诺一直说的，颜阳会教她初中部地理，也就仅限于她所期望的了。 颜阳刚站定在讲桌前，底下学生吃惊后一片哗然，小声议论声纷纷，“这是哪班的同学走错教室了？”“应该不是，不然怎么抱着电脑和课本，没穿校服。”“他是新来的同学吗？”、“有可能刚来的同学，帮老师搬电脑的。”……“起立。”班长一声响亮的口号瞬间终止了教室里的阵阵议论，方许带头喊道，“老师好。” 颜阳看了眼方许，然后扫了眼整班站起来的学生，温文尔雅地说道，“同学们好，请坐！” “坐下。”方许声音依旧嘹亮和警醒，比上课铃声更加催人振奋，瞬间把同学们游离在网、游戏、qq、零食、电视剧，归家上的心思拉回了课堂。 颜阳开门见山，首先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立马就进入讲课正题。精心的准备，内容充实的ppt，精炼的讲解，和不失幽默的表达让颜阳的第一节课在同学们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不知不觉间，下课铃声响起了，颜阳早就离开教室了，大部分同学们的课堂状态依旧饱满，迟迟留在座位上回味和讨论。很多平时比较内向的女生也不禁谈论到，我们的地理老师好帅啊！气质好好；严老师多大了？他身材真是好，又高又瘦，是那种比较健美的身材；有点像最近很火的偶像电视剧的男主角，而且更帅……后排也有部分男生讨论道，地理老师看起来也没多大，还以为是哪个班男生跑错教室，走我们班来了呢！结果竟然是老师……于是接下来几天，颜阳的偶像气质从九班开始传播，整个学校的女生包括不少男生都想亲眼目睹颜阳的风采，一度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高中时代，正值少男少女情窦萌发阶段，于是韩剧在学生市场上广泛风靡，即使在学业压力最大的三年，学生对青春偶像剧和狗血言情小说的痴迷程度依旧不减。 傍晚，安旭和方许放学回到家，看见方诺和外婆正在客厅谈笑。初中部一般周末双休，周五下午放学，周一早上上学。 “小诺诺，颜阳哥回来没有哦！”方许眼角勾勒着笑意，藏不住的欣喜。 “回来了，已经从重庆过来了，上午到家的。”方诺手里捧着半个西瓜，狼吞虎咽之际，不忘往外婆嘴里时不时送一勺西瓜。 “我知道，刚刚还在学校里看到他了。” “是的，他去学校了，怎么没一起回来？”方诺又给外婆嘴里送一勺西瓜，外婆吃了一小口，摇着头说不吃了。 “应该快回来了！”方许放下书包，拉着安旭一起，准备给院子里的菜园除草去。每周只要有一天休息，方许总喜欢在闲暇之余伺候前院后院的花草树木和菜园子。自从外婆搬过来之后，外婆养的鸡也一起运过来了，和方许家的鸡鸭鹅一起散养在后院一片宽敞的竹林里。竹林四周被两米高的铁网给拦了起来，竹林后边的桃林里有一排瓦屋，里面圈养了猪。休息的时候，方许和爸爸一起喂猪，安旭来了之后，也加入了喂养帮手的行列，休息的时候，主动默默分担一部分家务活。小时候在农村里，他也没少帮外公外婆干农活。 花园浇水工程量比较巨大，方华本着对园艺业的热爱，每天只要有闲暇时间都会不自觉待在花园里忙碌，不知疲倦。作为爸爸的头号粉丝，方许成为了方华的忠实追随者，眼下安旭成了第二个。天气炎热的季节，每天早晚的灌溉工作也是比较艰巨，所以方许刚开始是体谅爸爸比较辛苦，后面觉得和花草树木打交道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爸爸的花园和菜园腹地逐渐拓展，规模越来越大，品种越来越多。而菜园的开拓，不仅供应了家里绝大多数蔬菜的日常需求，部分也分享给了许多亲朋好友。今天爸爸工作还没回家，所以方许主动承担起浇水工作，安旭默默跟着她一起干活。 “人闲桂花落。”院子里的桂花不知不觉间悄悄绽放，人们最先捕捉到它恬淡的清香，才知道秋天的脚步逐渐临近。一个星期前，院子里几棵枣树上挂满的青涩果子，此时大半已经泛了红晕。方许浇水的时候发现了满树熟透的枣子不少掉在草地上，于是喊安旭一起打枣子。安旭拿着长长的竹竿朝着挂满果的树枝使劲敲击，瞬间下了几场枣子雨，方许拿来草帽给安旭带上，防止他已经中招的脑袋再次遇袭。转眼间，方许已经捡了满满一竹篮，大的有土鸡蛋大小，小的和鹌鹑蛋差不多。方许拿起一个大枣子在衣服上蹭了蹭，直接就啃了起来，“这枣子好甜，来吃一个。” 安旭看着方许将枣子在衣服上轻轻蹭蹭，然后送在自己嘴边，迟疑着问道，“不洗一下啊？”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而且这是自己家种的，没有打农药，顶多有点灰，纯天然，无污染。”方许想到安旭每天都会将自己房间和课桌收拾得干净整洁，甚至有时候看见自己课桌内外比较凌乱，会主动帮忙收拾。课桌上书本整理过，文具收拾整齐，家里哪里一角被收拾过，方许知道都是安旭的功劳。自从安旭来后，外婆吃饭时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数落方许和方诺，你看你们俩个女孩子，反而没有安旭男孩子爱干净，他房间是最干净的，东西收拾的利落，反而你们俩房间糟蹋得像个猪窝，尤其是小诺，每天给你收拾好了，你一回家，就像被炮弹炸过一样，全是零食袋子，要多向安旭哥学习。即使安旭刚开始来的时候，大家都和安旭说过，啥不用做，你们只用读书写字，房间和衣服由妈妈和外婆来整理，但安旭习惯于自己动手，而且有时间也很热心帮忙做家务，时间一长，大家就随他了。方诺经常开玩笑问，安旭哥，你是不是有点洁癖啊？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要不然和我一样懒散一点，省得妈妈和外婆老是说我，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天天被吐槽啊！方许一直以为，自己挺爱干净的，可能比较随性，有时候想起来，干劲就来了，可以忙的不亦乐乎，有时候看还行，就得过且过。而安旭则是每天保持良好行为习惯，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别人觉得还行，还看得过去，在他眼里是不过关，但他从来不啰嗦不抱怨，哪里不干净，主动默默地去打扫整理。 方许看见安旭没有犹豫，张开嘴巴接过了枣子，于是笑着补充道，“偶尔吃一次可以提高人体免疫力，哈哈……” 方许诡异的笑声，让安旭在吞咽中不小心被呛到咳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你啥时候跟方诺学会了瞪人啊！”方许笑得更嗨了。 第32章 沾沾自喜 ——人生中的很多第一次尝试，哪怕不尽完美，却足以令己沾沾自喜。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西天绚丽的彩霞在织女辛勤的劳作下，广阔的天际渲染了罕见的多彩梦幻的云彩，万事万物笼罩在一片斑斓神秘的暮色之中。伴随着斜阳西沉，五光十色的余辉迟迟不肯退去。美好的一天终究敌不过时光匆忙的脚步，夜幕逐渐披上了黑色的新装。西天的色彩慢慢藏进大山的背后，随后逐渐收拢在遥远的地平线，直到抬起头，人们很明显能发现一轮皎洁的弯月挂上了杨柳树梢。 光线逐渐黯淡，方许和安旭大汗淋漓之际，愉悦地收拾好工具和瓜果蔬菜，准备回家吃晚饭。二人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听见厨房里传来外婆、妈妈和方诺的笑声。此时爸爸和颜阳哥还没有回来，方许知道吃饭还有些时间，便对安旭说道，“出了一身汗，先冲个澡好吃饭，你去楼上，我在楼下。”安旭点头，便上楼去了。 方许洗完澡，来到厨房。方诺捧了一碗菜，兴奋地跑上前来，喊道，“姐，看，看，这是我烧的菜哦，处女作品，从此以后我的厨技将会大放异彩，哈哈哈，来尝一下。”说完，便夹了一根土豆丝强行往方许嘴里塞。还好方许及时张大了嘴巴接过了那根在方诺眼里闪光的土豆丝，不然激动中的方诺很可能会喂给方许的鼻子吃。 “嗯，好吃。”方许在方诺热烈目光地注视下，点点头。“相当不错，第一次烧成这样还是值得肯定的。” “是的，我们家诺诺越来越厉害了，学会了烧菜，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外婆和许惠笑着肯定道。 “小旭饿了！饭早熟了，还炒一个菜就行了。今天小诺学做菜耽误了点时间，刚好叔叔和小严也还没回来。小许，你都打一下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许惠看见安旭正在朝厨房走来。 方诺摇头晃脑，哈哈大笑不止，听见妈妈喊安旭，于是转过身朝安旭走去。“安旭哥，来尝尝我炒的土豆丝。” 安旭看着方诺笑得眼睛弯弯，异常兴奋，小跑到自己面前，手里捧着一盘粗细严重不均匀、长短不一、颜色微焦、看得出是土豆炒出来的菜。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算了，还是我喂你！”小诺将一根土豆棒夹起，送到安旭嘴边。“我第一次下厨，外婆、妈妈和姐姐都说好吃，你尝尝，看看咋样？” 安旭微微低头，接过了方诺怼在自己下巴上的有大拇指粗的土豆块。等方诺放下筷子，一边咀嚼一边用手摸了摸下巴，“不错。” 安旭简单地点评，对于方诺的快乐和兴奋有增无减，骄傲之意渐起。安旭看见方诺没有堵在自己面前，于是走进厨房洗了手，这被方许看在了眼里，笑着打趣道，“小诺，安旭哥吃了你的土豆不会去水池吐了。” “咋啦，安旭哥，你吃不习惯还是？”方诺跟上前来，关心地慰问自己的“顾客”。 “没有，大家都说挺好吃的，我只是来洗一下手，待会不是要吃饭了吗。”安旭一边洗手，一边斜眼瞥向调皮微笑的方许。 “哦！那就好，哎，我听见爸爸和严哥好像回来了，我去问问他们好不好吃。”方诺矫健的步伐伴随欢快和呼喊声，转眼间消失在厨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方诺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学做菜了，而且这是放了一罐盐，比学校食堂的阿姨还要大方。”方许走向外婆和妈妈。 “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对做菜感兴趣了，然后切了一大盆土豆，第一锅烧成了黑炭倒进了垃圾桶里。”妈妈无奈地笑笑，指着桌子上一盆切得丝毫没有规则的土豆，有的甚至成了片和滚刀块。“我买的十斤土豆全部给她祸害了，这些还不能浪费了，明天给你们整土豆泥！” “小诺今天问我怎么做菜，说要学，然后趁我不注意，在厨房里切了一下午的土豆，还好手没有割到，结果她把小手磨出了水泡。然后烧菜的时候，她完全不让我插手帮她，非得自己一个人完成，太固执了。差点没把厨房点燃，我站在旁边急得跺脚。”外婆额头上现在还挂着汗珠。 方许想起了下午放学回来，方诺和外婆一起吃着西瓜，并有说有笑，瞬间明白了。 “还好，没把厨房给我炸了，我就已经很欣慰了。”许惠慢慢打开高压锅的盖子，“小许，拿一个大的汤碗给我。” “她第一次下厨，还得多夸夸，提高她的积极性和成就感，不然以后你们指望她烧菜是不可能的了。”方许麻利地递上汤碗。 “多学学不差，至少以后饿不着自己，照顾好自己。”外婆帮妈妈照顾另一边菜锅里的红烧鱼，“我还记得，以前小许七岁的时候，还没有灶台那么高，端个小板凳站在上边，靠着灶台烧菜，好像是烧了一锅什么汤来着。” “好像把家里的厨房给烧着了。”许惠大笑。 “是吗？我咋啥也不记得。”方许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完全忘乎所以，迟疑地傻笑。 “是煮板栗吃。”在大家有说有笑中，安旭立马接上了话头，“当时我在底下烧火，不小心把灶底下的其他木柴全点燃了，还好我外公来了，把火给浇灭了。” “对，是这么回事，还好安旭的外公及时赶来，不然我家的房子都得给你们这两位调皮匠给毁了。”外婆继续补充道，“小时候没少干坏事，有一天我刚买了十只小鸭子，结果当天就给你们踩死了一只，后来你们说是诺诺玩死的。有一次，我发现房梁上挂着的一只咸鱼的尾巴没有了，结果听安旭的外婆说，她家的鸡蛋少了2个，锅台上一个舀水铁瓢也找不到了，随后发现你俩偷偷在河边煮东西吃……” 方许和安旭听见外婆一连串久违的吐槽，再也憋不住，方许笑得捂住肚子，安旭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饭好了没，大家都饿了。”方华出现在厨房门口。 “在说以前的事情，吃晚饭，大家都饿了。”许惠一声令下，方许和安旭便积极往桌子上端菜盘。 此时，方诺正缠着颜阳夸夸奇谈，颜阳走到厨房，方诺也跟着。“今天的排骨汤是我和我妈专门给你炖的哦。” 席间，方诺将自己的土豆特意放在桌子正中间的位置，其他菜肴反而成了配角。过了许久，她发现存在感十足的土豆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主动光顾。“我最喜欢吃汤泡饭了，排骨汤和土豆丝大米饭加在一起，不要提多美味了。”方诺再一次委婉邀请提醒道，然而依旧没有人将筷子伸向正中间的那个菜。 “来，爸爸，多吃点蔬菜。”方诺尽力给旁边的方华夹了整整一筷子。 “好，够了，留给我明天早上喝粥吃。”方华看见方诺正给他夹第二筷子，捧起碗来假装扒饭，平时他的习惯是将饭碗放在桌子上。 “天气这么热，明天早上都不新鲜了。”方诺依旧坚持，“看我对您多贴心。” “小诺真懂事，不过我饭都快吃完了，不用给我夹菜了。” “外婆，来，吃点蔬菜。”方诺将手中的筷子转向外婆碗里。 “呦，诺诺真懂事，我刚刚吃了不少。”外婆眼见小诺的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说道，“外婆我消化不太好，晚上不能吃太多，只能喝点汤。” 这一次，方诺正准备将筷子伸向了许惠，然而许惠已经放下了碗筷，走进了厨房。 “姐，来，多吃点蔬菜，你经常说的，分享才是喜悦。”不得已之下，方诺的筷子又重新掉转方向了。 “我差不多吃饱了，最近减肥，晚上要少吃一点。”方许委婉道。 “来，安旭哥吃点。”方诺将几根土豆放进菜盘里，直接端起盘子在安旭的饭碗面前晃悠。 “黑皮还没吃呢，它喜欢吃土豆，待会多淋点排骨汤，拌拌一点儿土豆条给他吃。”安旭直接伸出手来拒绝方诺递上来的土豆，“不过它也不能多吃。” 其实方诺是打算贤惠一把的，依次给大家夹菜，然后自己的菜再一次受到大家的好评。趁着刚刚颜阳出去接电话的时刻，打算给大家依次瓜分自己的劳动成果，最后剩一部分给颜阳哥，结果大家都没怎么吃，也就爸爸给面子最先吃了几根。方诺望着盘子里依旧满满的土豆，不甘心，一股脑给自己拨了一半。黔驴技穷，最后方诺想以身作则，主动带头多吃，塞满一嘴。 “哎呀！少吃点，不然晚上口渴。”外婆阻拦不及。 “哇，”方诺捂着嘴，快步跑进厨房全吐了，在漱了口之后，嘴巴里依然感觉到又酸又咸。 回来之后，看见颜阳夹着土豆准备吃，方诺立即阻止，“严哥，你别吃土豆了，这个土豆，黑皮喜欢吃，待会都给它吃了。” “黑皮不能吃多了，只能吃一点。”安旭在旁边叮嘱道。 颜阳一头雾水，“这个土豆是你炒的，我来尝尝味道怎么样，还没顾得上吃呢，一直在接电话。今天电话有点多。” “你多吃点肉，太瘦了，素菜可以少吃点。”方诺看着颜阳还是将土豆往嘴里送，“要不然你就着其他菜一起吃也可以，或者就点白饭。” 颜阳点点头，将土豆放进碗里和一大块米饭一起送进嘴里，方诺小心翼翼地全程盯着颜阳，直到看见他全部吞下去，然后给颜阳盛了一碗排骨汤，“来，喝口汤！” “谢谢小诺，你的土豆挺好吃的，小小年纪就会煮菜，真棒，我都不会煮菜。” 得到了颜阳的夸赞，方诺沾沾自喜，短暂忘记了刚刚自己因为大口吃土豆而差点噎住。然而想了想，还是将土豆撤了下来。并嘱咐颜阳道，“慢慢吃，多吃点肉。” 第33章 君子协定 ——拉勾，那是小孩子之间的把戏了，来击掌为盟。 即使星期六休息回家，方许和安旭依旧在二楼大厅的长书桌上写作业到很晚，并互相检查作业，方诺早已经沉睡在梦乡，颜阳也回了房间。方许收拾好书本和文具，拿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半，“嗯，耗子给我留言了，说自己拉肚子越来越严重，几分钟就得去一趟厕所。我看他是腹泻脱水了，学校里食堂伙食营养不足。” “你不是喊他明天来吃中饭，他也说过来。” “不知道他来不来，要不然喊舒禹也过来玩！他家离学校不是很远，舒禹知道我家在哪里，耗子没来过，换做是我，第一次去别人家多多少少会有点小尴尬和不自在，两个人一起过来比一个人过来尴尬会小一点。” “舒禹来过？”安旭捕捉到这个信息，投来好奇的眼神。 “是啊！我也去过他家。你忘了，我和舒禹初中在一个班，他家就在景行中学附近。” “舒禹当时过来干啥了。”安旭依旧追问。 “你突然问起，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安旭没有再追问，“很晚了，睡觉！” 早上，方许7点钟起来了，透过卫生间窗户，看见安旭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帮助爸爸浇水。方许走进厨房，许惠在准备早餐。“妈妈，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许惠手里依旧在忙碌。 方许将吴浩的事情和许惠说了，“耗子坐在安旭前边，他爸妈长年在外打工，爸妈托付他姑姑照顾他，姑姑也忙，自己家也有两个小孩子。他偶尔回姑姑家住，基本上都在学校里。学校伙食一般，营养跟不上，所以我就喊他中午来我们家做客了。您中午辛苦一下，多烧几个菜。中午舒禹和吴浩两个人一起过来。” “待会捉一只老母鸡炖炖！老母鸡汤有营养，那个舒禹和你也是初中同学，现在高中又是同学了，也算是很有缘分了。” 安旭等着方诺起床，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她终于在众人一遍遍的催喊声中，起床了。以前颜阳对于她主动起床稍微有点威慑力，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不过，只要颜阳在，她基本上也能赶上吃早饭，颜阳不在的时候，方诺的假期可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继续赖在床上吃午饭吃零食，吃饱喝足下午接着好眠。 吃过早饭，安旭终于逮着了和方诺独处的机会。方诺准备去院子里打枣子吃，昨天方许虽然打了不少枣子，但是说要带给同学们吃。树上还有很多更大更甜的枣子，方许刺激吃货方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方诺回怼，不就是几个破枣子，有啥了不起，我姐忒小气了，我自己去打，明天也带点给我的好朋友们吃。于是安旭瞄准时机，主动请缨，帮助小诺摘枣子。 安旭拿起昨天方许拿给他的大草帽，一边慢慢地敲击挂枣较多的树枝，一边默默酝酿话题，“小诺，问你个事啊。” “啥事，随便问。” “你认识舒禹吗？他养了一只大狗。”安旭装作不经意的口气，感觉自己是把重点放在狗身上。 “哪个舒禹？谁啊？” “你姐初中同学，之前初中一个班。听你姐说之前有来过你家，你知道吗？” “哦，好像有这么号人物，但记不大清楚。” “看来你不知道。”安旭失落不已，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方诺迟疑了许久，大笑道。 “他之前来你家干嘛了？来过好几次！” “旭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能保证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诺眨眨眼睛，笑里泛着狡黠。 “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啊？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我姐回来的？”方诺开门见山。 安旭停顿了片刻，随后浑身一个机灵，突然激动起来，“你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喜欢啊，爱啊，言情剧看多了。” “不想知道就算了，还吐槽我一番。”方诺顿了顿，吐吐舌头，“旭哥，我是发现了，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姐了，刚刚说话的语气是我姐上身了。” “这叫近朱者赤，耳濡目染，天天在一起，多多少少给影响了。”安旭这次口气比较平缓，没有刚刚的疾言厉色。 “你们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天天欺压如平民百姓的我。”方诺发现安旭比平时的话多了许多，便尝试着和他玩笑，本来平时在家她就闲不住，现在颜阳过来了，在他面前还必须尽量端着点。所以颜阳不在的时候，她活泼的性格就像狐狸尾巴一样藏不住了。 “告诉你一个你绝对感兴趣的秘密，不——”安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秘密，直接获得了方诺的关注和捧场，随即被她打断，“好啊，好啊。” “颜阳教高中地理。”安旭投其所好。 “哎！别讲了，有点心痛。昨天下午，学校里都传开了，颜阳哥现在成了高中部和初中部所有女生的偶像了。我同桌发qq消息给我，说她姐班上来了一位帅哥地理老师，长得像最近一部特别火的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还远远偷拍了一张颜阳哥讲课的照片，拍得啥玩意，那么远的距离拍得，一点都不清楚，还嘚瑟地发了一条动态。除此之外，我还知道颜阳哥除了教你们9班，还教3班地理。哼，羡慕嫉妒恨，之前他还说教我们初中部地理，结果便宜了你们。”方诺与其是对着安旭抱怨，不如说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小道消息还挺灵通的，我来送你一个精致的外号。” “什么？”方诺蹲在地上，挑捡了几个大枣子，和方许一样在衣服上微微蹭一下，就直接送进嘴里。“这枣子真甜。” “小灵通，哈哈。”安旭笑得很灿烂，跟平时安静的他一反常态。 “安旭哥，你咋也喜欢给别人取外号，而且你就不能取个好听一点、文雅一点的外号啊，晕。” “这种别具一格的外号更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且小灵通也非常适合你，又彰显了你的大灵通和小机灵，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看我的白眼。”方诺翻了一个只看得见眼白的白眼。 “你看啊，你有了这个外号之后，你同学今后向你打听颜阳哥的事情，你不就可以彰显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了嘛。” “谁敢跟我打听，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方诺用力吐掉一颗枣胡，枣胡瞬间挤进了泥土里。 “这你就错了，有时候高调比低调更加宣示主权。当你对颜阳的事情比较熟悉，其他人必须通过你知道他的事情和消息，你是不是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了呢？”安旭说完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方诺打了一个饱嗝，“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哈哈，待会就去干。” “什么？” “待会我去偷拍一张颜阳哥的近照，然后发一条说说。”方诺眼睛微微转圈，看向安旭，“旭哥，求你个事，你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然后待会帮我上传一下qq动态。” 安旭假装没听见打枣去了，等到方诺走近自己身边说了第二遍，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旭哥你人最仗义了。”安旭瞥了方诺一眼，不屑于开口道，“你真仗义，我刚开始问你一个问题，你到现在都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方诺摸摸脑袋，“哦，你是问舒禹啊，你刚刚突然问我，一时间我哪想得起来，不过现在我可想起来了。舒禹之前是来过我家，好像是拿教室的钥匙，我姐初中是班长，所以她有教室的钥匙。对了，我有一个好的提议，你考虑一下。我俩不然今天达成一个合作，以后你多帮助我，我也帮助你，互利互惠，而且我保证对你知无不言，怎么样？” 安旭使劲敲了一竹竿枣子，瞬间下了一场枣子雨暴。“你还真敢说，这不叫合作，叫君子协议。” “哈哈，对，君子协议，还是你有文采，那就这么说定了。”方诺伸长右手，示意和安旭拉勾勾。 “拉勾，那是小孩子之间的把戏了，来击掌为盟。”安旭将手掌重重拍向方诺，啪的一声，震得方诺的小肉手一阵手麻。 “旭哥，你还说对我姐没意思。”方诺揉着发麻的小肉手，坏笑着说道，“放心，我坚决支持你们俩。” “不打了，你自己动手。”安旭假装生气扔掉竹竿，脱下帽子戴在方诺头上，然后摆着手扬长而去。 “够了，不用打了。”方诺看着安旭的背影，“待会手机借一下哈，嘿嘿。” 第34章 对牛谈琴 ——没有自省的敲击皆为徒劳。 方诺收拾好枣子和工具，便伺机而动，找安旭来要手机了。方许就是爸妈的移动监控，只要方诺玩手机或者电脑，就会立即敲响“警报”，引来爸妈的责怪和督促。方诺还记得之前自己从牙缝里省下一部分生活费，偷偷买了一部诺基亚手机，结果被姐姐发现了，后来手机被爸妈没收，直接充公了，现在是妈妈使用。方许为了不让她玩电脑，将电脑设置了用户密码。她有一次骗爸爸使用电脑，趁爸爸没留意，偷偷瞄到了密码。结果姐姐知道了，又改了一个更加复杂的密码，爸爸从此之后更加提防自己，现在想要偷偷上会网，难于上青天。即使她无数次抱怨和撒泼，“不公平，为什么姐姐可以有手机，可以玩电脑。”但爸妈一句话就直接给她怼回去了，“姐姐自制力强，成绩好。你要向姐姐多学习，少让我们操心。”所以现在要想玩会电脑，只能另辟蹊径了，靠安旭，他肯定是知道密码的。 “旭哥，刚刚的君子协议还作数吗，手机借我一下。”方诺抱着书本，嬉皮笑脸地走到安旭对面坐下，安旭正在写作业，而旁边的姐姐现在正好去上厕所了。 “被你姐知道，我就惨了。”安旭小声道。 “放心，我会小心的，谁只想着做一次性生意，我还想做永久的回头客呢！”方诺接过安旭递来的手机，立马塞进裤腰口袋里，然后拍拍安旭的肩膀，“放心，我用完立马还给你，记得帮我打好掩护。” 安旭笔杆子指指门外，暗示方许快回来了。“赶紧写作业，不然不帮你了。” 方诺将自己的书本拿过来，“我有一道数学题目不会做，你教教我。” 正在这时，方许上完厕所回来了，看见方诺坐在安旭旁边问题目，笑着说道，“哟，方诺，你最近几天有点让我刮目相看啊。” “笑话，我肯定要多向学霸哥姐们学习啊，姐，麻烦让个座，我要和安旭哥坐在一起，向他多请教一下数学题。”方诺将方许的书本挪到对面位置，“谢了！” “我很大方，让你了，很高兴你可以主动学习了。”方许微笑着坐在了对面，只要方诺愿意主动学习，她可以多出十倍的耐心和包容。教方诺做题目是一件让人火冒三丈的事情，因为方诺每次坐在椅子上基本坐不了三分钟，一会说自己饿了；一会又要去上厕所；一会说眼睛有点酸；一会又快到饭点了…… 安旭向方诺耐心讲解了一道数学题，过程中方诺一反常态，很认真地在听，对于安旭每个步骤的详细讲解和演算，都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安旭问道，“可听懂了？” “嗯，旭哥好厉害，好温柔哦，非常详细。”方诺笑说，“要是你教我们数学就好了，我们班的班主任外号暴李，教我们数学，不要太凶残，经常偷偷躲在窗户、后门边张望，就像行走的监控器，一天到晚四处偷看，阴魂不散。我的座位在走廊窗户底下，有一天晚自习，做完一张试卷喘口气，往玻璃窗上瞥了一眼，正好和扒在窗户上的暴力碰对眼，我的天，当时我吓得，就像看见鬼一样，你们不知道，我当时的呼吸都停止了。你不知道他的圆脸，黑黢黢就算了，两只眼睛还喜欢瞪人，瞪人的时候眼珠子随时可能冒出来。他的数学课，学生都不敢大喘气，他随时会喊人回答问题，回答不对，就罚站。我去，第一次遇见这么变态的老师。我们班的同学们，都想换班主任，或者是换班……” 方诺喋喋不休，让对面的方许听不下去了，“哪有那么多抱怨，李老师挺好的，以前他教过我们数学，虽然不是带班，我觉得他认真负责，我们班数学成绩都是整个年级里最好的。” “你还说，因为带了你们，你们中考成绩那么好，然后他现在有机会第一次带班了。他经常把你们那届拿出来吹，说你们中考数学成绩省内排名数一数二，说我们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又笨又懒。” “他虽然严格了一点，人不错，很负责的一个老师。”方许尽力劝慰道。 “姐，你还说呢，暴李好像知道了我是方许的妹妹，所以现在最喜欢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每次被他喊，我都胆颤心惊的。” “严师出高徒，来，我针对于刚刚那题，出了一道反向思考的新题，你做做，我看你对知识点掌握程度怎么样？”安旭一直没说话，静静听着，方许站起来看了一眼题目，笑道，“题目出的不错哦。” “刚刚那题我已经懂了，我还要抄写英语单词呢，我们英语老师让我们一个单词要写一百遍。”方诺看了一眼题目，感觉不会，委婉拒绝道。随后拿出英语作业本，将三只圆珠笔绑在一起，在作业本上一次写出三行单词。 “你真牛，想出这么省力的方法，服了。”方许鼻子里呼气，严重不齿。 “我们班同学都是这么干的，不然哪里写得完啊。总共32个单词，每个抄写一百遍，也就是3200个。真是浪费本子和笔油的事情。” “一方面你们英语老师是让你们多练习写单词，另一方面是让你们能够记得住。用心良苦，结果你们就这么糊弄她，结果还是糊弄你们自己。”方许无奈地笑笑，现在的初中生简直不要太偷懒。 “先把这道数学题目多练练，英语单词可以先放放。做题要学会举一反三，而且很多题目的解题方法不止一种，知识点也可以反向出题，或者几个知识点结合在一起，万变不离其宗，最重要的是熟练掌握知识点，灵活运用。”安旭娓娓道来，接着说道，“你仔细想想，不着急。” “安旭说的对，掌握知识点至关重要，因为万变不离其宗，在熟练掌握的基础上，还要多加练习，多见少怪，少见多怪。”方许补充道。 “牛，不愧是尖子生，说话的水平都不一样。”方诺双手竖起大拇指，“你们俩都很厉害，如果我能有你们一半的智商就好了，借我点脑子。” “别在这里拍马屁，也别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勤能补拙，好成绩不是羡慕就可以得到的，也不是智商多高，而是比别人付出的更多。”方许瞪着方诺，督促道，“赶紧做题目。” “也是，我记得你们暑假就开始找高考毕业了的学长学姐借书和资料，提前预习了高一的科目。” “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不打无准备之战，养成良好的读书习惯，主动学习远远好于被动学习。”方许字字有力，但敲击在方诺身上的作用力却大打折扣。 “姐，你说得我都懂，您的大道理比我们老师说得还要精辟。但一个人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很彻底，这也不现实。所以，今后就靠您们两位大神好好监督我，让我变成一位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好青年。” “你就贫，懒管你了。”方许朝着方诺翻了一个白眼。 方诺拿出一张草稿纸，假装写作业，时不时微微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方许，用铅笔轻轻写到，然后夹在书里面，捧着书竖立在安旭面前。 上边写到：旭哥，等我拍好了照片，你得帮我想办法支开我姐，让我安心地上会网。 “你先把这题解了，然后把作业都完成，我才能帮你。”安旭在草稿纸上轻轻写着，然后给方诺详细解答题目。 方诺无奈，耐着性子听解题思路，不一会时间就去上一次厕所，凳子没坐热，又跑去喝口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袋零食。 “来，饿了，吃点东西充充饥，我刚去问了一下，午饭估计要等等了。”方诺坚持给安旭嘴里塞了一块饼干，然后伸长手臂，将另一块递在方许面前。 “不吃，谢谢。”方许坚决抵制方诺的热情，“刚刚说的话都白费口舌了。” 面对方许和安旭百般规劝和敲打，方诺依旧不为所触动，一向散漫惯了。 “慢慢来，别给她施加太大的压力。”安旭在一旁打着圆场。 “扶不起的阿斗。”方许无奈，“人自己不主动学习，别人哪怕把你绑起来都是没用的。” 第35章 莫逆之交 ——“师傅，请受徒第大拜。” “哎呀！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们完全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改正的，戒掉自己懒散的毛病，以后多跟着安旭哥后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放心！”方诺面对姐姐的叹息和安旭的帮忙圆场，想了想事情往下发展的状态不是很好，还是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然待会安旭不愿意帮自己就惨了。于是她一改懒散的状态，坚持写了一上午数学题，安旭作为今天的助教老师更是不厌其烦地教导。 时钟不知不觉指向十二点，方诺感觉坐了好久，屁股都坐麻了，于是开始东张西望，寻找话题，“呀！姐姐，你不是说有同学会过来吃午饭吗？怎么还没来啊。” “是啊，耗子和舒禹怎么还没过来，我来找手机登qq呼他们一下。哦，我手机好像在一楼。”方许从书本里抬起头。“安旭你有他们手机号码吗？” 说到手机，方诺一下子神经紧张起来，她很害怕姐姐会找安旭要手机，而此时安旭的手机紧紧揣在她的裤子口袋里。正当她憋着气准备使小动作将安旭的手机从桌子底下塞给安旭的时候，安旭帮忙说话了。 “没有他们手机号，他们有手机吗？”安旭的不动声色暂缓了方诺的紧张。 “不太清楚，不知道耗子有没有，舒禹好像是有的，但我没有他的手机号。”方许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肯定道，“没有他的手机号，我有他家的电话号码。” “有手机的人很少的，我们班有手机的同学几乎寥寥无几，p3倒是有几个同学有，不过好多都是哥哥姐姐用剩下的不要的。值得拥有手机的是你们这些大神才配使用，又不耽误学习。” 虽然是拍马屁，但方许很明显能感觉到方诺马屁里面的酸味广泛散播在空气中。不过方诺说的也是事实，手机作为奢侈品并没有在学生们之间广泛使用，甚至很多家长也没有手机。家境好一点的家庭，有可能会买部手机，但是一般使用座机电话的比较多。 “你有我八成新的p3也算是不错了，相比之下，很多同学都没有，我初一也没有，直到初三才有，也是为了锻炼英语听力才买的。”方许针对于方诺说的“捡剩”反驳道。 “是的，我很满足，有总比没有的好啊！”方诺转酸为喜，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安旭的鞋。 安旭知道方诺是在提醒自己把方许支走，好偷偷使用电脑登qq，上传动态。他现在有点后悔和方诺之间的“君子协议”了，麻烦事情上身，而且是没完没了了，但还是选择帮她，“要不然我们去学校找他们！反正离得近。” “也行，那现在就去。”方许收拾好书本。 “嗯，你先下去问问惠姨还有多久吃饭，我上个厕所就来。”安旭发现自己现在撒谎都不会脸红了。 “好。”方许说完下了楼梯。 等方许下楼梯后，方诺轻轻走到楼梯口，往下边瞧了瞧，随后兴奋地轻声道，“行啊，旭哥，和你结盟真好，哈哈，以后有靠山了。” “帮你真不容易，手心捏了一把汗在。”安旭摸摸头顶的汗。 看看，这是我上午去河边拍的颜阳哥钓鱼的照片，我现在就来上传。旭哥你帮我把电脑登上，然后赶紧下去，省得被我姐发现了。 安旭帮方诺登上了电脑，随后赶去一楼。等安旭下楼梯后在厨房里找到了帮忙的方许，却看见方许并没有准备去学校的意思。 “不去了，耗子qq给我发消息了，说是昨晚和舒禹一起在网里打游戏通宵，然后上午在补觉。你去楼上盯着方诺写会作业，不然她又得溜着玩去了。待会吃饭我去喊你们。” 安旭应诺，立马上楼去了。 上楼后，方诺还坐在电脑桌前，安旭径直走过去。“照片发了吗？我看看。” “刚刚上传不久，哈哈，已经就有不少人点赞评论了，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去!以后经常发偷拍颜阳哥的照片。”方诺毫不犹豫将自己的qq空间打开，展现给安旭看。 “不错哦，你经常这样做的话就不怕被颜阳看见，他不同意吗？” “没事，我的这条动态已经屏蔽了他，也把我姐屏蔽了，省得被她发现，知道我上网了。以后就都把他俩屏蔽了。” “有一句俗语，‘纸包不住火’，时间一长，次数越多，他会通过其他人嘴里知道。在你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想法的情况下，且对方又毫不知情，事态会怎么发展，谁也说不好，这比较冒险。” “先就这样，到时候再讲，顾不了那么多了。”方诺撅着嘴，一句话脱口而出，但没有任何底气，随后想了一想说道，“应该没事的，上次颜阳哥来我家，我发了一条关于他的说说，他几天后看见了，还在我的说说下面给我留言了。” “个人觉得还是不妥，还是征得本人同意最好。”安旭迟疑片刻。 “怎么……征得本人……的……同意啊，这不……好弄啊！”方诺口吃。 “嗯，让为师来教你一招。”安旭摸摸下巴，微眯深色双眸。 “师傅，请受徒儿大拜。以后再不叫你旭哥，只叫你师傅了。”方诺兴奋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 “我也担得起你师傅了，又教你做题目，又教你……”安旭正犹豫不知道如何形容，正好方诺抢着拍马屁，“是的，是的，三生有幸，我捞着了这么好的师傅。麻烦师傅您老人家支支高招，嘻嘻嘻。” “依我看，凡事自然一点，不能太刻意太故意。譬如，你可以和颜阳一起干点什么事情，他上午不是钓鱼吗，你有机会可以和他一起钓鱼，然后等他钓到鱼了，拍张他收杆的照片，夸一下，好帅，然后拍张鱼的照片，随后你就可以顺其自然多拍几张他钓鱼的照片了，不经意间随口问一下他，能不能一起拍一张合照。如果他同意了，你就进一步说，我可不可以发个朋友圈记录一下，留作纪念。我只是举个例子啊，其他事情你也可以多想想，尽量多一点交集，有机会找他，这样才能寻找到共同话题。” “嗯，好有道理，那以后我就想办法黏着颜阳哥，这样不就有了更多机会……增进感情，然后拍拍照片，一举两得。哈哈！感谢师傅，师傅是万能的。” “嗯，快吃饭了，走，去一楼。” “好，哦，对了，我还没有加你的qq，来赶紧加上，我这就下去了，省得我姐待会上来看见我在上网，又得说我，连累你就不好了。” “说得有道理，你加我，我来同意，就赶紧下去！” “你用我的qq直接加你，我先下去，看看颜阳哥有没有回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拍照片啊！你的手机我先拿走了，谁打电话我也不接，你就说放在房间里了。”方诺拍拍裤子口袋。 “好，你就不怕我看你的qq空间啊。” “没事，随便看。”方诺摆摆手，一溜烟下了楼。 第36章 中二少年 ——那些无厘头的脑残语录、非主流qq空间和杀马特造型记录了我们难忘的中二青春。 方诺毫不遮掩，因为君子协议的达成，以及安旭这个师傅的认定，便开始选择相信他了，于是qq没退出，直接让安旭用自己的qq加好友。方诺不仅不多想，还无所谓地将自己苦心经营的非主流qq空间大方展现给安旭观看。 安旭先用方诺的qq加好自己为好友，正准备退出的时候，突然想起方诺刚说的，之前颜阳过来的时候，方诺有发过一条有关他的说说。好奇心促使他开始翻看起方诺的空间来，随后逐渐被吸引。将方诺空间动态逐步往前翻阅，发现方诺动态更新很勤快，基本上每天一更二更甚至多更。动态内容大部分涉及吃、玩、低头45度的自拍加上一些无厘头语录…… 方诺的qq名字首先就让安旭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ж带dao小公擧∥⌒”一个简单的qq昵称由特殊符号、拼音和繁体字混杂在一起，让人一下子看不懂。 qq头像是方诺个人的自拍照，半张脸的低头嘟嘴自拍，加上厚刘海杀马特发型，频繁的闪屏效果，安旭眼睛不由得被闪痛。 历史签名更换频繁，句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其中有：45度角仰望天空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叶子的离去，不是树的不挽留而是风的追求；我颠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谁都不是谁的谁；在牛逼的肖邦，都弹不出姐的忧伤；刹那间，倾盆大雨；除了青春，我们一无所有；回不了的昨天，来不了的明天；或许、那真的是个诅咒；我们的时间光年穿越了无数个化身；“请”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傻子；梦还在，他还在；对不起，是我矫情了思念；淅淅沥沥的雨滴，无法停止的呼吸；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我能怪谁；做个俗人，干净自由，别无所求；我的世界很大，却只有我一个王；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甚至一些不吉利的话也说地毫不忌讳，安旭纳闷了，小屁孩方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qq空间的主页，深邃酷黑的背景装扮独领风骚，搭配嘟嘴卖萌的少女少男头像。少女少男一般画着浓重的大眼妆和夸张的猴屁股腮红，留着厚重的刘海，各种仰头、低头、侧脸、用手掌遮脸的半脸照。暗黑系的空间里，穿插着忧郁伤感的言语，和qq签名的风格如出一辙。看得出来方诺是购买了黄金会员的，qq等级不低，已经有一个太阳，两个月亮，三颗星星。 qq空间里除了有关方诺各种记录心情、彰显个性的自拍照和生活照的动态，此外，她还在qq农场里种了不少菜。qq空间的背景音乐，是当下流行的英文歌曲《上帝是个女孩》。空间留言板内容五花八门，有的是，“踩”；“我踩踩踩踩踩踩。”；“我来踩踩。”；“已踩，求回踩。”；“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有的是各种节日祝福，“新年快乐！”；“愚人节快乐！”；“圣诞快乐！”；“生日快乐！要幸福哦！”……更有各种看不懂的“火星文”，“-潶铯の?，夜幕，凄凉ぅ整嗰丗堺-ん”；“：す洇爲囿伱洅かく”；“λ属テ硪の丗堺，[属テ\那嗰]硪扪洅1起の那嗰丗堺-ミ”；“ナ洅那嗰莳箜φ[洅那段记噫里ャ]θ在那段莳茪-”…… 安旭终于找到了方诺说的之前颜阳刚来的动态，那是一张饭桌上的照片，像素不是很清楚，一大桌子菜，方叔，惠姨，方许和颜阳整齐地坐在餐桌上，每个人面带笑容，而颜阳的眼神落在方许脸上。方诺配文，并了颜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自重庆的大帅锅。”颜阳在底下评论到，“谬赞了。” 安旭准备通过方诺的qq看看颜阳的空间，准确来说是偷窥。首先他返回了方诺的分组，结果各种花里胡哨的分组备注让他一通好找。其中分组有，“+一家眷属最爱”，“+一世繁华永远”，“+一往情深那谁”“+一抹繁华死党”，“+一呼百应兄弟”，“+一朝一夕陆班”，“+一世繁华永远”，“+一笑置之愁人”“+一面之交陌生”。但通过仔细观察，他将目标锁定在“+一世繁华永远”，“+一往情深那谁”里面，结果终于在一世繁华里找到了颜阳的qq，qq昵称叫做——“沧海一笑”。 安旭不自觉地点进了颜阳的qq空间，背景空间和方诺的暗黑系截然相反，简单的淡蓝色背景，部分相片设置私密，其他公开的基本上都是风景照，但公开的风景照片里并没有颜阳本人。除去照片外，说说并不是很多，大多关于学习、运动和旅游。qq个性签名是，“你现在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日志有几篇，也主要是涉及学习和思考。 颜阳qq空间里的收获并不大，安旭果断退了出去，登上了自己的qq。同意了添加好友请求后，安旭点开了方许的qq空间。方许的qq昵称叫做“陌上花开”，qq空间的装扮属于绿色清新型。qq个性签名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边云卷云舒。”空间动态和相册大多关于养花、景色、生活、美食和看书。日志有很多，基本上都是名着读后感。 快到饭点了，安旭正准备关掉电脑，下去吃饭。犹豫了一下，点进了自己的qq空间。qq昵称叫做——“庸人自扰”，个性签名——“一个孤独的降落，拥挤得只剩下寂寞。”看过颜阳和方许的个性签名后，安旭突然发现自己的签名和方诺的一样矫情和感伤，于是想了想，果断将个性签名改成了，“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唯珍惜当下。” 第37章 赠人玫瑰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间，外婆拎着一个时髦的小皮包回来了，小背包是方许和安旭专门在超市里给外婆挑选的。“饿死我了，饭好了。”外婆换好鞋，将背包挂在鞋架上方的挂钩上，直奔厨房而来。 “哟，外婆，你现在是找到新牌友了，每天准时准点上下班，把家里的李奶奶，王奶奶等老姐妹都忘了。您这有点喜新厌旧啊！”方诺调侃道。 “你个死丫头，敢这么跟你外婆说话，没大没小的。”许惠没等外婆开口，立马用眼神和警告将方诺教训了一顿。 “我这是逗外婆开心呢，是！外婆，今天有没有赢钱啊？” 外婆瞪了一眼方诺，随后笑着说道，“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三十多块。” “外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赞助点小费呗。”方诺露出祈求的小眼神，加上不安分的小动作，左手轻轻拽动外婆的衣角，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轻轻滑动。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啊！哼！不给，刚刚调侃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外婆无视方诺的祈求，并试图转移话题，“今天炖鸡汤了，是什么好日子啊！” “我一个同学坐在安旭前边，拉肚子一个星期了都不见好，到现在还很严重。整个人瘦了好几斤。他爸妈都在外地打工，本来喊他过来吃午饭补充一下营养，但是他中午有事情没来。”方许答道。 “啊，这么严重啊，那是拉脱水了，怎么不过来啊。”外婆吃惊道，“那喊他下午过来吃晚饭啊。” “晚上要上晚自习，他应该不得过来，上完晚自习也九点多了。”方许想到今天是星期天，星期天晚上是要上自习的。 “这样，你们待会下午上学前，用个保温桶装点鸡汤给他捎去，再给他带点其他的菜。学校食堂的估计没什么营养。”外婆从柜子里找出一只不锈钢保温桶。 “好的。”方许嫣然一笑，“这是个好办法，还是外婆最机智最乐于助人。” “你们现在读书，是在吃苦，要是不适量补充营养，身体垮了还得了，以后你经常喊一下那个同学过来吃饭。”外婆刚说完，妈妈补充道，“是的，让他们不要介意，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好滴，好滴，一定帮两位大菩萨把话带到。” “我亲爱的外婆，妈妈，你们对姐姐的同学都可以这么好，对我也发发善心呗。”方诺努着嘴，“我这个星期手头有点紧，实在是可怜啊！” “不是昨天刚刚给你100元冲饭卡了吗。”妈妈审视着看向方诺。 “哎呀，100元哪里够我吃的呀！老妈，你也知道我胃口非常好能吃，又在长个子，再给我50，40，实在不行20也行啊。”方诺围着妈妈转。 “让你回家吃饭不回家吃，我，安旭和颜阳哥不都是回家吃饭，有时候忙才在学校里吃。”方许帮忙端盘子。 “哎呀，我要和同学们一起吃饭，才不想跑回家，大热天的，晒黑了。”方诺嘟着嘴，皱着眉头。 “怎么吃，100块也是足够的，觉得吃不饱可以回家吃。很多高中生一个月生活费也就一两百，你就知足！”方许猜测方诺要生活费肯定有猫腻在。 “算了，算了，哎，讨个生活费成了批斗大会了。”方诺也不恼，“吃饭了，吃饭了。” 下午五点钟，方许和安旭吃完晚饭，每人各骑了一辆自行车去学校，不像往常那样两人同骑一辆车，由安旭载着方许。因为两个人后座上各带了一大袋枣子，而且都洗干净晾干水分了，是昨天下午两人一起摘得。一大袋准备给同学们，另一袋给老师们。除此之外，安旭的自行车龙头把手上还有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保温桶和饭盒。保温桶里装着鸡汤，饭盒里面装着红烧肉、鱼、和蔬菜。方许qq给耗子留言，叮嘱他晚饭不要着急打饭吃，已经给他带菜了。 等他们刚到校门口，耗子和舒禹激动地迎了上来。安旭将保温桶和食盒递给耗子，方许说道，“你们去食堂里打点饭就行，这里面的菜还是热的。” “有好吃的了，谢谢班长，谢谢旭哥，你们真是人美心善……”吴浩一激动，还想组织更多的夸奖语言。结果被安旭打断，“别贫了，赶紧去吃，还有四十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 “这是什么？”舒禹指着两人后座上两大袋包装严实鼓囊囊的袋子。 “枣子，我家树上结的。” “来，我来先吃两个。”吴浩正准备下手，一看五花大绑的袋子，嫌麻烦，“我先预约，先去吃饱饭，待会给我们留两个。” “快去，待会菜冷了，你们看看学校食堂有没有微波炉，打热一下更香。饭盒不用洗了，晚上我带回家洗。” “得勒。”吴浩和舒禹径直走向食堂。 等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吴浩拎回饭盒和保温桶递给方许，“班长，我真没洗哦，怕洗不干净。” “没事，晚上带回家洗。” “哈哈，舒禹已经洗好了，我说不洗了，他非要洗。”吴浩看见自己和舒禹课桌上分别摆着一堆枣子，立马吃起枣子来。 “你还是别吃枣子了，拉肚子，好像是不能吃的。”舒禹提醒道，“来，全部给我！” “没得事，留给我明天吃。”耗子将自己桌上的枣子全部抓进课桌里。 方许带了两大袋，一大袋放在前台饮水机旁边，上边别了一张纸条，写道，“绿色水果，已洗干净，想吃随便拿。另外一袋和安旭一起送去了教师办公室里，班主任沈君老师一边吃起，一边夸不绝口。其实方许还是犹豫过的，给同学们和老师带自己家的枣子，虽然是一件小事，但送去办公室时还是相当尴尬，毕竟办公室不止沈君老师一个人。因为妈妈和外婆的支持和鼓励，方许还是决定了将枣子分享给大家。而且方许做什么事情，安旭都是会帮忙，所以两人就毫不犹豫地决定了。虽说有点小尴尬，但从决定了做这件事情开始，分享带来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 第38章 千挑万选 ——心意最重要，礼物是简单地表达心意，无贵贱之分，老师收到礼物都会格外惊喜和开心。 一般英语学习了新单词，第二天晚上的第一节晚自习，便是英语单词默写环节，由班长上讲台抽报单词，并抽查四位同学上讲台默写，其余的同学在座位上拿出本子自己默写，然后同桌之间相互检查，最后由班长将本子收上来。而星期六下午英语课正好学习了新的单元，所以便在星期天学生返校的晚自习默写英语单词。 安旭每次默写单词，因为同桌的缺席，便习惯了和舒禹、吴浩三人交换。除此之外，其实他每天都会和方许互相检查作业、单词以及文言文和诗句。吃饭的时候、骑自行车上学和回家的时候、下课休息的时候，方许随时会冒出一个问题，刚开始时安旭会愣一下，从数学公式到英语单词的跨越，从生物地理知识到文言文的切换，方许的考验无时不在，天马行空，最终安旭适应了，做出比方许更加猝不及防的突击考验。 方许想到过几天马上是教师节了，默写完单词并没有立马走下讲台，而是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左手摊开手掌，右手食指指向左手掌心。“大家静一静。马上九月十号是教师节了，今年是我们进入高中的第一个教师节。我有咨询过之前的学长学姐，景行中学高中部和初中部，历年来对于教师节都是非常重视的，很多班级同学每年会着手给老师们准备一份礼物对老师表达尊敬和感谢之意。所以最近几天由我，副班长安旭和生活委员杨勋三人着手采购礼物。上个星期刚开学的时候，大家每人交了20元班费，共计1380元。订了一个饮水机和60桶矿泉水，目前班费剩的不多。现在大家先再冲20元班费，每一笔详细的开支我都会明确统计，并具有绝对的公开透明性，然后张贴上墙，你们可以自行来核对。” “好的。”讲台下的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待会课后大家依次有序将班费交给生活委员杨勋。”方许说完回到座位。 “班长你打算买点什么礼物给老师们啊？”吴浩回过头，小声问道。 “看！买点经济实用型的，也不能太贵，毕竟我们是学生，也承担不起太贵的费用。” “讲的对，还是班长考虑周到。”吴浩竖起大拇指。 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方许、安旭和杨勋三人趁着午休时间出校门采购礼物。昨天晚上回家，方许寻问了一下爸爸妈妈的建议，包括咨询了一下前几届的学生，然后用纸记录了下来。杯子、钢笔、盆栽、小摆件、靠垫、护眼台灯、笔记本、书籍、润喉糖、鲜花、护手霜……一路上，他们讨论了礼物类型，包括预算控制范围。“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历史、政治、地理，共计九位老师，加上体育老师、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共计12位老师，如果按每人50元，那就是600元。” 逛了一圈学校周边的市场，三人发现拿得出手的礼物太贵，远远超出预算，便宜的礼物又拿不出手，这下子，三人瞬间没了主意。即使前几天方许做了许多功课，也计划赶不上变化，最终三人打算铩羽而归。方许最后提议，离教师节的到来还有几天，买就买最合适的，不如回去再讨论讨论。安旭和杨勋同意，对于礼品方面，他们更加没有主意。杨勋处事细心谨慎，身材矮小微胖，却也一直说道，“我们是男生，没有买过教师节的礼物，班长比较有经验，你选好礼物，我直接付钱就行。” “再去逛逛，货比三家，毕竟不是件小事。离上课时间还早，我刚刚看见超市的杯子和一家礼品店的礼品盒还不错。” “好，那走！”安旭和杨勋紧随其后。 经过一个中午精挑细选下来，方许将选择范围落在杯子、钢笔、盆栽和摆件上。过程中也有和商家讨价还价，毕竟数量比较多，接下来还会买两年，方许抓住回头客，以及帮忙推广，最终将物品和价格控制在一定范围。但还是决定再考虑考虑。 “我有选择困难症，你们看看买什么比较好。”回来的路上方许苦笑。 “我们没有什么概念，还是班长心细，考虑周全一点。”杨勋摸摸头发，迟疑着说道。 “如果都买相同的礼物，就比较简单。但老师需求不同，投其所好，可能效果会好一点。”方许纠结道。 “心意最重要，礼物是简单地表达心意，无贵贱之分，老师收到礼物都会很开心。”安旭终于开口了。 “安旭说的对。”杨勋附和道，“遇到合适的就考虑买了。” “说的是这样，但有些老师，譬如历史老师，年级大了，而美术生物地理老师年级偏轻一点，男女性别不同，如果礼物可以对口，效果应该更佳，送礼物嘛，不是件随便的事情。” “暂时先回去，马上上课了，还有几天可以选择。”杨勋说道。 晚上上完自习回家，方许和安旭的讨论正好被方华和许惠听见，方华笑道，“就给老师每人买个保温杯，老师们每天上课时间长，需要多喝水。我明天帮你们找找，价格控制在多少以内，你们可以接受？” “每个不超过50，60！毕竟我们学生党比较穷，礼物也是送一份心意而已，没有轻重贵贱之分，老师们对我们最大的要求还是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那你送一句祝福，省钱又省事。”方华开玩笑道。 “这倒让我想起了以前小学的时候，送过手工的卡片给老师。那时候老师们也挺开心的，但现在生活水平相对好了，礼物也在开始在与时俱进了。” “一切都在慢慢变化，没有不变的事物，包括人也是会变得，人的思想和心境也会不断改变。”此时颜阳正从学校回来了，听见了方华和方许的对话，感概道。 “颜阳说的很对，没有不变的事物。”方华赞同道，“一切都会过去，人要多朝前看。” 第39章 望子成龙 ——父母们平日省吃俭用，但在孩子身上花钱，只要觉得值得可以一掷千金，请对您自己也好一点。 第二天上午，方华帮方许找到礼物之后，考虑到方许在上课，便给方许发了一条信息，“30元一个保温杯，还有礼品盒，男款女款都有，款型大气，绝对拿得出手，要多少个？” 方许中午吃饭的时候，掏出手机看后，兴奋不已，立即回复道，“谢谢老爸，总共十二个老师，要12个。” 晚上，方华直接将礼品捎回家，等方许下完晚自习回家验货。 果然如方华所说，杯子的确高端大气，完全是拿得出手的。“这杯子市场价格估计要一两百，还配了一个礼盒，怎么店家愿意30元卖给我们。”方许疑惑万分。 “我在一个朋友那里买的，跟他说了是学生送给老师的礼物，他非常爽快地答应卖了。他儿子今年高考，也是从景行高中毕业的，考中了211重点大学。他坚持说不收钱，我说不是我买，是我替我女儿他们班级买，他说那就收个30元。” “谁啊？这么好。”方许不置可否。 “就是今年暑假升学宴席大操大办的杨林，那时候连续生了三个女儿，最后还是坚持生了一个儿子。据说之前他的小儿子高一高二的时候非常调皮，打架斗殴，经常被喊家长，差点被退学，成绩也非常差，高三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后来高考成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个学生叫啥来找，哦，叫杨潇。” “原来是杨潇他爸啊，我也多多少少听说过杨潇的事情。” “我这朋友从小为了小儿子没少操心，他妈头发早就白了，在同龄人眼中要老十岁，不得已去染了黑头发。杨潇从小调皮捣蛋，高中的时候，他爸花了大价钱托关系把他送到景行高中念书，刚开始也没少闯祸，有一次把其他学生的头给打破了，然后又沉迷上网玩游戏。没办法，他妈专门为了他，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房子，看着他然后一起陪读。高二的暑假，杨潇突然说不念书了要去打工，他爸没有说什么，让人直接带着杨潇去工地上干了一个月的小工。大热天的，杨潇竟然坚持下来了，应该是知道打工挣钱不容易，所以他又打算回去上学了。高三的时候，杨潇这孩子也算幡然醒悟，终于沉下心来，好好学习了。这小子也还算争气，以前学习成绩差，最后还能考上211重点学校，称得上是一年之内创造了奇迹，终于也不枉父母辛苦操心一场。”方华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能有些男孩子成熟的晚一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后来一年之内刻苦学习，也还算奋起直追了。”方许打开礼盒，里面的杯子是时下最流行的保温杯，简单大方，分黑白两色，白色简单大气，黑色内敛沉稳。方许突然想到杨潇的三个姐姐，“那他三个姐姐念书了吗？” “他姐姐们也都考上大学了，大女儿现在嫁人了，二女儿出国留学了，小女儿在考研。”方华说道。 “四个小孩都考上大学，压力也是挺大的。”方许感叹。 “是啊！四个孩子读书，压力山大，也是相当不容易的，还好他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他家暑假的升学宴，在县城最好的饭店，海晏食府里，摆宴席就摆了三十六桌。香烟用的是软中华，酒用的是茅台酒，非常舍得花钱。当时他邀请我，我也去了。等你高考考出好成绩，咱家也去海宴食府阔气一把。” “他家这么有钱吗？这阵仗也太奢侈了！”方许吃惊道。 “还好，这几年他开始做生意积攒了不少资金和人脉，好像据说今年年底准备在你们学校旁边开一家超市。前些年大家也都差不多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然后靠自己一点一点努力和坚持，这个社会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都是抓住时间和机遇，挺过来的，因为咬着牙想给家人和孩子过好一点的生活。他算是对自己非常狠的一个人，还记得以前跟他在外一起干小工的时候，中午吃饭，他就吃两个大馒头就豆腐乳。从早干到晚，别人都下班了，他晚上还加班加点。尽管现在他生活条件好了，夫妻俩依旧过得很节省，不管是生活还是做人都很低调，在孩子身上却从来舍得大手笔花钱。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兴趣爱好，一心奔在生意场上。不像我，比较求安逸了，有闲暇时间种花种树，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身体健康就行。”方华笑笑，端起紫砂杯里泡好的菊花茶。 “像他们家，生了四个孩子应该会罚款？” “是啊，其实就是想不开，生了三个女孩了，还要坚持生一个男孩。你看我，有你和诺诺我就心满意足，男孩女孩都一样。”方华笑道。 “主要是太操心了，四个孩子都上了学，压力太大，完全是逼自己。而且杨潇从小是真的很皮，估计是他爸想不到其他的方法可以治他，直接让他去体验生活，想让他回头的，结果效果还不错。” “赶紧去睡觉，很晚了。”方华催促方许，今天晚上由保温杯引起的聊天内容有点太多。 “好的。”方许应诺，直接上二楼找安旭，安旭在二楼客厅里写作业，方许和安旭说起了保温杯的事情。 中国式家长从来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只要儿女有出息，家长才是最高兴最骄傲的那位。父母辈因为温饱问题，大部分人都没有接受到良好的教育。改革开放后，高考恢复。随着经济建设的迅猛发展，国家政策越来越完善。2006年，九年制义务教育开始实行，初中和小学学费的减免，农村孩子基本上都可以接受到良好的基础教育，随后高考也成了莘莘学子逐梦的广阔舞台。越来越多的寒门士子，通过高考，犹如鲤鱼跃龙门，掀起了一股“知识改变命运”的浪潮。 第40章 桃李芬芳 ——“教诲如春风，师恩深似海。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 第二天早上，方许和安旭带着沉甸甸的礼物上学。方许提前准备好了12张祝贺卡片，上边写道，“老师，您辛苦了，节日快乐！” 方许打算近几天，在老师们上课的时候，将礼物摆放在讲台上。在各门学科老师来上课时，给他们惊喜的同时，也让全班同学在教师节来临之际，感受到尊师重道的良好氛围。除了上体育课是去操场集合，方许只能将礼物带到操场上去送给老师，其他老师都能赶在教师节前在讲台上收到同学们的礼物和祝福。 早晨的第一节课是历史课，上课前，吴浩上完厕所后，经过讲台，随意间瞥了一眼讲桌上的卡片和礼品，回到座位后，问道，“班长，这个字谁写的，真好看。” “肯定是班长写的。”舒禹回答。 “没有，有的是我写的，有的是安旭写的。”方许笑道，拿出了安旭写的唯一一张卡片，内容是按照方许要求，“他就帮我写了一张，然后就不帮了，小气鬼。” “安旭，你的字比不上班长的，还是班长的字写的好看，又工整又帅气。”吴浩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并露出缺少的门牙，说话漏风。 “班长你是不是以前练过字帖啊！”舒禹问道。 “是的，初中的时候，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每天要求我们练一页字帖，字帖自带的贴纸用完了，便自己买比较薄的草稿纸贴在字帖上继续练，坚持练了三年，买了6本字帖。” “牛！”吴浩，舒禹，安旭同时朝方许竖起大拇指。 谈笑间，上课铃声骤然响起，五十多岁的历史老师拿着课本神情庄重地走进教室。放下课本的同时，历史老师看到了祝福卡片，不苟言笑的他随后露出少见的欣慰笑容。 “谢谢同学们，有心了。”王老师微笑着轻轻拿起礼品，随后轻轻放在讲桌的一旁，方便摆放历史课本和教材。“同学们可知道教师节的来源。” “应该是孔子的生日。”王老师等了许久，讲台下迟迟冒出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其实早在1931年5月，教育部邰爽秋、程其宝等教育家，联络bj和上海的知名教育界人士，在南京中央大学集会，发表了‘改善教师待遇，保障教师工作和增进教师修养’的宣言。设定6月6日成教师节，也称作双六节，在当时没有被国民政府和大众所接受认可，但在教育界起到了一定的影响作用。在1939年教师节被定成8月27日，当时国民政府的教育部决定以中国历史上伟大的教育家，至圣先师孔子的诞辰日，作为教师节纪念日。但后来经过专家的考证，孔子的诞辰是9月28日，教师节便改成了9月28日，但也没有在全国推广下去。新中国成立后，在1951年，中国国家教育部、全国总工会共同商定，将教师节和五一劳动节合并在一起，赞扬劳动者的同时为教师庆祝，在1957年，因为左倾思想的影响，教师节不受重视，也没有实行下去。1985年，第六届全国人大第八次会议正式通过教师节设立的议案，将9月10日设为教师节……” 老师讲解中途，不时在黑板上标记重大历史年份和事迹，吴浩趁隙，转过头对方许小声说道，“不愧是学历史的哈，连年份日期都记得这么清楚，简直太可怕了。我这破记性，绝对不选文科，天天背，天天记，要死人的。” 安旭瞪了一眼吴浩，狠狠踢了一脚吴浩的凳子，并用眼神示意，上课专心听讲。 舒禹见状，捂着嘴偷笑，“活该。” 下课，吴浩等不及王老师背影离开教室，转过身来，激动地质问安旭，“安旭，你上课踢我干什么呀?” “上课好好听讲，别老是回头说悄悄话，不记得上次你拉肚子举手，害我回答问题了吗？王老师已经记住你了，每次总喜欢盯着我们这块。”安旭毫不示弱道。 “真的假的？”吴浩怀疑问道。 “是的，总感觉老师每次问问题前总喜欢往我们这块观望，不然上节课怎么提问了李玥呢！”方许笑着看向后排的李玥。 “都怪你，耗子，总害我们问答问题。”李玥高声控诉道。 “我的错，我的错，我待会去小卖部给你们买话梅糖吃，当作赔罪。” “这还差不多。”李玥笑道，“我还要吃幸运面。” “怎么不去‘狗洞’了啊？”方许笑道。 “不去了，那里主要是个卖烟的窗口，我又不抽烟。学校小卖部的食品相对来说有保障一点。‘狗洞’的垃圾食品不卫生，还害我掉了五斤肉，想想我的肉这么值钱，和几毛钱的零食相比，损失老大了，我不去找老板赔偿算仁慈的了。” “去你丫的。”舒禹踢了一脚吴浩的凳子。 “还别说，班长，你家鸡汤真的是灵汤妙药。本来拉肚子一直没好，结果那天下午喝了你带来的鸡汤，我晚上就没再拉肚子了，然后就神奇的好了。” “你那是拉肚子拉脱水了，抵抗力降低，没有足够的营养，所以拉肚子更加不容易好。” 接下来几天，部分老师上课前看到卡片和礼物，有的会立马对学生表示感谢，下课走之前再次道谢。也有部分比较高冷的老师上课前虽然看到了礼物，当时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上课，等到快下课的时候，离开教室之前，轻声表示感谢。 星期三下午前两节课都是数学课，数学课上，夏冬老师抱着笔记本电脑笑着赶来上课。归置笔记本的时候，看见了整齐摆放在在讲台上的礼品和卡片，“感谢同学们送的礼物，让你们破费了。” “老师们辛苦了。”同学们异口同声。 “接下来讲课，”夏老师顿了顿，随后笑盈盈说道，“如果今天时间足够，给你们放一小段视频。” “好的，好的……”同学们喜不自胜。 第41章 良师益友 ——从小到大，总有一位老师会让你印象十分深刻。 数学课上，夏老师耐心讲解课题，有时候一个数学大题不仅要画图，还要讲解和分析各种复杂的步骤，以及汇总不同的解题思路。往往一个题目下来，整张黑板全部被密密麻麻地填满，甚至经常性一块黑板不够使用。数学老师的粉笔字一般下笔不是特别重，和其他老师的字相比，字体也算小，整张黑板所有的大小角落都能被好好利用。有时候其他学科的老师一节课在黑板上写的字，也没有数学老师一个题目写得多。所以其他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时，可以十分任性和随意。“见缝插针”是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讲题目时所惯用的“伎俩”，但相比于其他班级，夏老师的耐心和不厌其烦深受同学们喜爱。 一般夏老师总是习惯于将黑板划分成两半，按顺序将题目依次覆盖在左右半边黑板上，擦左边黑板的时候，右边黑板的解题内容先纹丝不动保留着，谨防部分同学笔记一时间抄写不完。擦右边黑板的时候，同样将左边黑板内容保留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笨鸟要学会先飞。”夏老师经常强调，并经常督促同学们每门学科都要勤劳做好笔记，课上来不及做的笔记，课下找笔记记得全的同学借笔记。 方许的各科目笔记都很受欢迎，不仅字很写的工整漂亮，而且笔记记得非常全面，一般在周边同学们之间成了抢手货。有时候方许还会归类相似知识点的题目类型，有时候并标上自己的感想和领悟。一般前排的吴浩和后排的周昕李玥抢着预定，李玥直接放话，“女士优先，等我们先抄写完，你别着急。”安旭的笔记一般比较记得稀少，除非他认为重要的才做笔记，其他的课本都是一片干净，但这也不阻碍他各科目成绩优异，始终排在第一。 “数学老师是吃粉笔灰最多的老师。”夏老师憋足气刚擦完左半边黑板，便一步并三步及时远离黑板和讲台，等纷纷扬扬的粉笔灰尘埃落定，才徐徐回归三尺讲台。这个间隔一般也是他留给部分同学们消化和记录另半边黑板笔记的时间，每个学生对于数学知识点的临场吸收能力各有高低，如果不太擅长的学生可能会先把笔记记好，课下在进行练习和思考，不懂的再向其他同学请教。这个时间段，夏老师可能游离在同学们的课桌之间，讲着和课堂无关的话题，拓宽学生眼界。已经抄好笔记的同学在短暂的笑话声中可以暂时放松。 “各行各业都有职业病，老师们最大的职业病应该是粉笔灰。昨天晚上我上网查了一下，没想到粉笔灰的危害还挺多的。它吸附能力强，首先对肺不好，容易得肺部疾病；其次对呼吸道也不好，包括鼻子，咽炎，支气管；再者对眼睛也不太好，粉笔灰掉进眼睛里，刺激泪腺分泌，产生碱性物质，刺激眼部粘膜，引发炎症，容易诱发近视；然后对皮肤也不好，容易使皮肤变得干燥、粗糙；除了这些外，竟然对耳朵也不好，粉笔灰如果飘进人的外耳道，容易形成耳垢栓塞，还可能诱发耳部炎症。”夏老师边说边回到讲台，下笔的时候顿了顿，“平时天气不冷不热的时候，你们记得多开门窗通风，不然前台同学吸粉笔灰也非常厉害。” “tv-10频道里面有一个节目《我爱发明》，你们有没有人看过。”夏老师一边在黑板上写上知识点，一边回过头问道。 “看过。”讲台底下传来一个男同学的声音。 “央视推出这个节目还是相当不错的，鼓励广大老百姓通过自己的发明进行创新和创业。现在科技是不断在进步，不仅带动了经济，还造福广大人类。比如家用电器电冰箱，彩电，空调，洗衣机，真的是大大地提高了生活质量，减轻生活负担。以前老师上课没有扩音器，现在有了扩音器省力多了，减轻了嗓子的负担，像黑板和粉笔以后应该也能被更新换代掉。我家小孩有一个写字板的玩具，我有一天仔细琢磨了一下，原来它带有磁性，板子里面是铁粉，笔头是磁铁，写字的时候，磁铁把铁粉吸上来，形成了字体和形状，擦的时候，滑动杆能把黑色的铁粉划下去，板子就干净了。现在市面上还出现了一种荧光写字板，是用彩色的荧光笔直接在导光面板上写字，荧光写字板通过板体透光，衬托字体的色彩，字同样也可以擦掉。所以，你们以后谁有兴趣可以设计一款新型环保黑板，办公室教室和玩具都可以使用，需求量在这里，市场应该是挺大的。” 同学们静静聆听，原来老师们也是普通大众里的一员，过着三餐四季的平淡生活，内心也带着热烈的期盼。 夏老师虽然三十多岁，不管走在哪里站在哪里，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精神面貌爽朗，身材虽然不是特别高，但结实挺拔，看得出来经常有运动。上课的课风带给学生的是幽默和轻松，每次上数学课，在讲述伤脑的数学知识点之余，夏老师抽空会信手拈来令人捧腹的笑话趣闻以及分享一些真实存在的社会现实。时间长了，和其他老师的差别所在，夏老师给人的感受是把学生当朋友相处，老师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真实存在的普通人。“你们身上也有值得我们大人学习和深思的地方，大家一起成长。”；“像我们现在很少能和你们一样沉下心来，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现在家里的琐事太多，还是学生时代好，简单纯粹。你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我们那时候能上学都是很幸运的，家里孩子多，爸妈们省吃俭用或者借钱也难供养得起一个大学生。” 第42章 蓬头垢面 ——伴随一声声脆响，梳子的细尺瞬间折断了几根。 自从那天，方许听到数学老师说的很多关于粉笔灰的危害后，当时牢牢记在心里了。当晚下自习回家后询问爸爸，有没有合适的绿植可以放在教室里净化粉尘。养花种草一向是方华的热爱，方许想着在爸爸这里应该可以找到最佳答案。 “嗯，绿萝！也好养活。”坐在沙发上看战争剧正入迷的方华，想了想说道。 “橡皮树净化粉尘算不错，还可以一定程度上吸收甲醛、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等多种有毒气体。”颜阳刚好经过客厅，走近沙发。 “橡皮树好养活吗？我知道绿萝是挺好养活的。”方许疑问道。 “还好，只要将它放在光线充足，通风良好的环境里就行，土壤肥力要有一定保障，排水性要好，不能积水。”颜阳非常自信地推荐。 “好的，回头去花鸟市场看看有没有卖橡皮树的。” 随后几天，方许找到合适机会和班主任沈君建议教室里供养一些绿植有颇多的好处。沈君当即同意并支持方许的提议，同意用班费来采购宜栽的植物，摆放在教室的角落里。与此同时，沈君又一次赞扬了方许挑选的教师节礼物。颜阳正好也在办公室里，听到了方许和沈君的对话。 颜阳知道方许要去买花，主动提出陪方许周末一起去买。 安旭从方诺那里得知，周末颜阳和方许要一起去逛花鸟市场，于是和方诺商议周末也一起去。 “不感兴趣，不想去，我周末想在家里睡个懒觉。这个星期有好几门测试，作业又多，太累了，我们班老师真是的，这才刚开始就把我们逼上绝路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方诺皱着眉头埋怨道。 “到时候我帮你拍你和颜阳的合照，这又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安旭现在找理由是轻车熟路了。 “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结果等到周末的早上，方诺懒筋犯了，一直赖在床上不起。吃早饭的时候，方诺还是没起来。 安旭有点着急了，于是拐着弯让方许去喊她起床，“小诺说今天也要跟我们一起去花鸟市场，让你喊她起床。” “你也要一起去吗？你不是说要教她学习吗？”方许笑着问道。 “嗯……嗯，哦，我打算去花鸟市场买点东西，她说也要一起去。”安旭结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未免太低。 “我很了解她，她这个钟头还没起来，那估计是不得去了，今天肯定是要睡懒觉了。”方许斩钉截铁。 “那我们待会一起去！”安旭这次不结巴了。 “你打算去买啥东西啊？”方许疑问道。 “看，还没有逛过花鸟市场呢，到时候帮你打下手，当搬运工。”安旭很少爱笑，这次却明显笑着说话的。 “嗯，可以哦。吃完早饭一起去，你待会提醒我带好教室的钥匙，我们直接将花运到教室里，省得明天早上匆忙上学还要拿两盆花。” “你现在就去把钥匙拿好，给我，我揣在口袋里，省得吃完饭忘记了，还得跑一趟家。” “好的，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去。事情记得的时候立即去做，比后边记不起来，或者又有了其他事情要做，最后落得没时间去做就不好了。”方许上楼梯去取书包里的钥匙，教室钥匙放在她这里，因为停车锁车是安旭的事情，所以她一般早上会抓紧这个时间段去开门。 三人吃完饭没多久便准备出发了，因为考虑到花不方便运输，方华便将汽车借给颜阳开车过去。上车的时候，方许让位安旭坐副驾驶，结果安旭淡淡说句不用了，直接上了后排座位，颜阳让方许坐在副驾驶指路。正当车子启动的时刻，方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跻着双拖鞋跑了出来，“等等我，我也要一起去。” 方诺跌跌撞撞挤进后座，一边用手指头梳理蓬起的齐肩学生发，一边掏出包里面的小镜片，低着头用手搓掉眼角的眼屎，最后双手没轻没重拍打浮肿的脸庞。 “旭哥，你得请我吃早点。”方诺做好简单地清理后，往安旭旁边挪了挪，凑近安旭的耳朵小声说道，“是你让外婆叫我起来的，怎么不早一点喊我，害我这么狼狈。” “我没有让外婆喊你，我看你不起来以为你不去了。”安旭看了看前排的方许，声音也同样压得很低。说话的片刻，安旭仍时刻留意，前排颜阳和方许时不时的谈笑风生。 “你应该早一点喊我起床的。”方诺声音更小了，“你看我现在脸没洗，牙没刷，早饭没吃。” “想吃什么，待会请你吃早饭。”安旭给方诺递上一瓶矿泉水。 “我要吃小笼包，锅台饺，肉包子，油条，葱油饼，再来一碗胡辣汤，花鸟市场那边就有早点摊。好久没去他们家吃早点了，真有点想念了。”方诺用小梳子艰难地梳着微微油腻并打结蓬乱的短发，“都怪暴李，不让我们留长头发，非让我们剪成这么丑的学生头，短头发最容易翘起，丑死了。” “你这头发几天没洗过了，都油了。”安旭忍不住笑起来，“我来帮你梳！” 安旭接过方诺的小梳子，看见梳子齿间布满黑色的污垢，“头发有点干燥，还有点静电，先弄点水打湿一下。” “本来打算今天洗的，这不是着急出来嘛！待会回去洗。” 安旭将矿泉水倒了一点在手心，将水打湿在方诺的干枯的毛发上，然后用梳子轻轻地梳理，却很难梳得动，“这样子要服帖一点，不然头发总是飘起来，有点像《倚天屠龙记》里金毛狮王的发型。” “你这样不行，还是我自己来。”方诺拿过梳子，大力地梳起来，伴随一声声脆响，梳子的细尺瞬间折断了几根。 安旭和方诺面面相觑，随后在后座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傻笑什么呢？一直在后边说什么悄悄话？”方许忍不住问道。 “没笑什么，在谈论待会去吃点什么好吃的。旭哥待会请我吃早餐，欧耶。”方诺依旧臭美地拿着断齿的小塑料梳子继续梳着。 “安旭，小心你的钱包啊！待会会瘦一大圈。”方许调侃，“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大胃王，号称无底洞。” “没事，待会我看她到底有多能吃，就是不许浪费食物。”安旭爽快地说道。 “有哥真的是太好了，比姐好太多，旭哥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哥。”方诺喜不自胜。 “你刷牙了没有？”方许一针见血问道。 “哎呀！没啥事，西方人都是吃完早餐才刷牙的。待会我漱个口，回家再刷牙。肮脏肮脏，身体健康嘛。”方诺乐呵呵。 第43章 食量惊人 ——以后谁养得起你? 出发不一会儿，车子便抵达了花鸟市场。方诺下车后，使劲拉着安旭往早点摊跑。“旭哥，你刚刚可以同意的，答应我请我吃早点。” “我去给你买，你在手上拎着吃行不行。”安旭看向方许走向花店，却无奈被方诺拉着跑。 “不行，我要坐着吃，我饿了，不吃点东西逛不动的。” 来到早点摊，方诺手舞足蹈，“老板，给我来一笼小笼包，一笼肉包，还要锅贴饺，油条，葱油饼，再来一碗胡辣汤……待会不够我再加。” “好嘞！”老板看见安旭站在门口不进门，问道，“几个人吃。” “旭哥，他们家的早点特别好吃，你要不要来尝一点。”方诺已经往嘴里塞满了老板刚刚上的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不用，我早上吃饱了，你先在这里慢慢吃，我把手机给你，你待会吃完了给你姐打个电话，我来付钱。” “你不陪我吃啊，好，你先去。”方诺顾不上安旭，嘴巴忙不过来，声音被食物堵住在嗓子里，腾出手接过手机，轻轻挥挥手。 安旭将手机交给方诺，起身就跑远了。方诺刚吞完一笼小笼包，感觉没回过味来，“老板再来一笼小笼包，感谢。” “花鸟市场挺大的，各种动植物应有尽有。”颜阳知道方许喜欢花草，心里盘算着今天挑几盆花送给方许。 果不其然，方许来到了花鸟市场后，心情像撒欢的鸟儿，鞋底却糊了厚厚的胶水挪不开脚步，眼睛更是发光发亮的。“老板，这是什么花？那盆花叫什么名字？”方许情不自禁频繁寻问店家花名。 部分花木颜阳可以报上花名，很多他也很陌生，“看中什么花，我们自己也买几盆回家。” 方许投入在看花，而颜阳正投入观察方许，享受和方许独处的时间，紧随其后寸步不离。正在这个时候，安旭赶了过来，并冷冷问道，“花选好了没？” 方许抬头看见只有安旭一个人过来了，“方诺人呢？” “在吃早饭。”安旭简单回答，却将警惕的目光射向颜阳。 “等她吃完饭估计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们先逛逛，多看几家，前边好像还有卖小动物的。”方许热烈的目光依旧流连在花木身上。 逛了好几家，终于问到了有卖橡皮树的花店。有一家的橡皮树最高呈一米，价格比较贵，另外有几家树苗比较小，价格比较稍低。“待会买一盆橡皮树，在买一盆绿萝。正好摆在教室里放饮水机那边的桌子上。” “可以的，你可以再选几盆喜欢的花放在房间或者二楼阳台上。”颜阳笑着说道，“你随便挑，我送给你……” “嗯，我待会再多选几盆花，正好可以放在家里二楼我们写作业的长桌子上，有时候熬夜看书累了，看看绿色可以放松一下眼睛。不过我有零花钱的，我自己付就行。” 颜阳还准备说什么，正好方许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姐，你让旭哥接下电话。” 安旭接过方许的手机，回答了声，“好。”将手机交给方许，然后就立马跑走了。“我先过去一趟。” 来到早点摊，方诺周边有一大群老爷爷老奶奶围观，不断笑着赞叹道，“这小女孩真能吃，长得太好了，要是我家孙子能这么会吃就好了。” “我今天看见这小丫头吃早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个包子和一碗粥呢！”其中一位老爷爷笑着感慨道。 “老板，总共多少钱？”安旭看见方诺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大小蒸笼和碗碟。 “买点啥？”老板以为安旭是来买早点。 “老板，我这里，帮我算算多少钱。”方诺朝老板挥着手，大声喊道。 “等一下啊，我口算不太好，我来找找计算器。”老板笑着拿出记满整张纸的收据，然后从抽屉里面找出很久没用过的沾满面粉和油污的计算器。 “这个计算器好长时间没用过，应该是电磁没电了，我来拿张草稿纸算一下。”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着急。” “不着急，吃了一脸油，我来洗把脸。”方诺看见老板家门口有一口地下水的按压式抽水井，“旭哥，你帮我压点水上来，我来洗把脸。” 安旭将压把使劲按了几下，才知道是空按，井口传来呼呼的声响。安旭知道这种水井搁置一段时间，水位就落下去了，需要借水才能取水。正好水井旁边有一个装满水的木桶，桶里有个深色的葫芦瓢，安旭熟练地舀了几瓢水灌进井口，然后迅速频繁按压，水位终于上涨起来，涓涓细流从杯口粗的金属管口里流淌出来。按压越用力，水流便呈抛物线抛下。 “哇，这个水洗脸真凉快。”方诺非常享受地洗了很久，然后又将肥大的运动裤腿卷起来，冲了冲穿着拖鞋的脚。“旭哥，你来洗一下，我帮你压水。” “老板，多少钱？”安旭又催了一遍老板。 “你先洗，我来压。”方诺接过安旭手里的压把，并将安旭往出水口那边推。 安旭用手接过凉爽的地下水，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外公家门口就有一口这种采取地下水的压水井。他和方许两人经常一个压水，一个戏水，然后两个人能变成落汤鸡。地下水冬暖夏凉，方许外婆和安旭外婆经常在安旭家门口用带有温度的地下水洗衣服，而不是去河边洗衣服。安旭外公后来专门装了一个洗衣服的水池，方便大家洗衣服。 “旭哥，我能再带点油条回去吗？外婆最喜欢吃油条。”方诺突然想起来什么。 “可以。”安旭正捧着水使劲洗脸，结果额头上的一缕头发被打湿。 “老板，再加10根油条，帮我算一下总共多少钱？”方诺大声问道。 “好的，总共83块钱，3块钱不要了，给80，下次还来啊！”老板笑嘻嘻说道。 “啥，都吃了啥，83块钱。”安旭疑惑万分，一脸问号，无奈笑道，“我跟你姐一起就带了100块钱出来了，待会要买花，早知道应该多带点现金出来。” “老板，你把收据拿过来我看看，我吃多少啊，你是不是帮我算贵了。”方诺也一脸不相信。 方诺接过老板的收据，安旭也凑上来前来，只见纸上记录了满满当当的早点：小笼包3笼，肉馅包一笼，麻辣豆腐馅包一笼，梅干菜馅包一笼，牛肉粉丝馅包一笼，豆沙馅包一笼，锅贴饺一锅，葱油饼一锅，千层饼一锅，油条5根，胡辣汤3碗，馄饨6碗……安旭没有耐心看完，低着头瞥见方诺圆滚的肚子。 “那这10根油条不要了。”方诺犹豫道。 “老板，结账！10根油条都要了。”安旭痛快地递过一张“毛爹”，拍拍方诺的肩膀，苦笑着说道，“你这食量惊人，以后谁养得起你。” 第44章 将功抵过 ——方诺一改平时咋呼的语气，态度极其诚恳和体谅，俨然一副邻家乖乖女形象。 安旭早已经等不及了，付完账后，连走带跑，赶去寻找方许颜阳。后边方诺的脚步却是慢悠悠走不动，“等等我，师傅，我吃撑了，实在是走不快。” 安旭停下脚步，尽量将就方诺吃撑后艰难前行的脚步。“旭哥，让我拉着你，实在是吃多了。” 四人回合后，方许和颜阳已经锁定了几家花店，选好了橡皮树和绿萝，并其他几盆精挑细选的花，其中有多肉，仙人球，文竹，虎皮兰，芦荟等。 “姐，买这么多的花啊，我们钱估计不太够。” “我们带了100元出来了，足够买几盆花。”方许胸有成竹，“安旭，你带钱了。” “带，带了……”安旭回答的支支吾吾，还想再说什么。 “姐，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吃早饭，花了点钱。”方诺一脸羞愧。 “一顿早饭能吃多少钱，我5块钱足够吃饱。”方许说着，看见方诺正低头不语，“老实交代你吃了多少钱？” 方诺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摆出“八”的标志形状，右手摆出圆圈形状。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一顿早饭吃了80元，你是吃了些什么。”方许火大，“你这一顿早餐是十几个人的开销，你个黑人口，忒能吃了，少吃一点也饿不死你，以后谁养得起你？” “哎呀，我不是饿得慌嘛，而且我也没有吃独食，这不还给外婆带了油条吃。”方诺晃晃手里的油条。 “没关系的，我带够了钱，正好我也想买几盆花。”颜阳刚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了解清楚情况。 即使颜阳这么说，方许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方诺。 “姐，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砍价，好。”方诺凑近方许的耳朵小声说道。 “你会？”方许不太相信那个一向能吃的方诺有这种“功能”。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好歹经常陪老妈去逛街买衣服的人。” “那你试试。” “看我的，能多砍一点也算不错啊。”方诺小声和方许说着悄悄话，随后放大音量，“帅哥老板，你家花真好看，和你人一样帅，原来什么样的人才能种出什么样的花啊。” “是吗，小姑娘妹嘴真甜，像抹了蜜似的。”五十多岁的带着草帽皮肤黝黑的大叔即使知道方诺是在奉承，依旧笑得一脸灿烂。 “我可从来不说假话。”方诺一本正经套近乎。 “哈哈……” “大叔啊，我们一次性买这么多的花，能不能便宜一点啊！” “小姑娘，我们这些花进价也挺高的，挣不了钱。” “嗯嗯，可以理解的。你们每天这么辛苦，种花种木是最辛苦的工作。我们学生也挺不容易的，每天起早摸黑，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方诺一改平时咋咋呼呼的语气，态度极其诚恳和体谅，俨然一副邻家乖乖女形象。 “是哦，你们现在的学生读书就是吃苦，我们那个时候能读书是享福。” “为什么这么讲啊？”方诺好奇心上升，好像暂时忘记了买花的事情。 “我们那时候家里面条件不好，吃饭都吃不饱，能读得起书的人不多。尽管家里条件不好，但爸妈咬牙也要坚持让我们念书识字，但那时候不懂事，羡慕别的孩子出去打工能挣钱，就顽皮把书包藏起来，每天不回家，跑到别的发小家里去睡觉，瞒着家里外出打工，就是不去念书。我还记得小时候，老师为了让我去念书，还专门跑到我家背着我去上学嘞……” “哇塞，这也太爽了。老师还去你家背你上学，真是羡慕不来啊。要是我们逃学，老师会把我们给吃了，叫家长去学校，然后家长会打断我们的狗腿。老师们每天上学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学习不好就得挨打，哎，真不夸张，简直悲催的狠。”方诺越说越兴奋。 “现在是21新世纪了，生活条件相对好了，已经步入‘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而且九年义务教育在农村推行，国家现在非常重视教育，越来越多的家长也更加重视孩子的学习。” 方许刚说完，颜阳立马补充道，“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颜阳哥就是有文化，嘻嘻。”方诺眼睛笑成一条缝，看向颜阳，然后扫过方许，看见方许微微皱眉，眼光瞥向花。方诺瞬间反应过来，“大叔，您这橡皮树多少钱一盆啊？绿萝呢？” “橡皮树本来卖50块，你们就给40，绿萝本来20块，给15。” “哎呀，大叔，我们是非常有诚意在您这里买花的，但是您一点都不实在。刚刚我们经过前边的几家花店，他们分别给出的价格是20和8块，您看看，您这是存心撵我们走啊。”方诺眼珠子转的飞快，语速惊人，说话态度不卑不亢。 “小姑娘哎，一分价钱一分货啊!你应该也看见了前几家花没有我们家花好。” “都一样啊，花的质量哪家更好，这个您应该最清楚了。”方许补充道。 “怎么讲？”老板看向方许疑问道。 “竟然是邻居店铺，又都在花木市场这里挨着做生意，肯定会有竞争。有一句俗语，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道自己的优势劣势所在，也知道竞争对手的优势劣势所在，才能把生意做大做强，回头客也会越来越多。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您应该对邻居店铺的商品有所了解。” “小姑娘挺有文化的，可惜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听不太懂啊。” “大叔，不跟你绕弯子了。老实跟您讲，我们是景行中学的学生，之所以买这么多花，是给老师们买的。我们老师说，教室里粉笔灰太大，吸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才安排我们出来挑选盆栽，所以一方面我们预算不多，另外，后期还会有其他班级的学生会过来买花。如果有合适的花店，盆栽质量和价格都合适的话，后期合作会源源不断的。大叔，您家盆栽挺不错，如果价格可以的话，后边初中部，高中部，还有学校里需要的盆摘多了去了。您考虑一下，我们去其他的店在看看也行。”方诺拉着方许几人以最慢地脚步地挪出花店。 第46章 刮目相看 ——“坑蒙拐骗”是她的擅长！ 正当方许和安旭失望而归的时候，颜阳和方诺装好车正准备过来找他们俩。 “有没有需要买的，我带的现金足够。”颜阳想到平日在方许家备受关心，方华夫妇在生活中对自己无微不至地关照，而且生活用品包括衣服和鞋子也没少给自己买，甚至买的很多是名牌。投桃报李，所以他总是找机会想为方许和方诺做点什么事情。 “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了，走，我们回去。”方许虽然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话语里依旧藏不住气恼。 “咋了，姐，刚刚碰到啥好事了。”方诺笑着坐进副驾驶。 “别说了，刚刚进一家宠物店随便看看，结果那个大腹便便的老板对人爱答不理的。”方许无力吐槽。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碰一鼻子灰，笑死我了。”方诺忍俊不禁。 “怎么了，那家老板不理你们？”颜阳关切地问道。 “可能是那个老板看电视看上瘾了，烟瘾也特别大，说话都是吞云吐雾，熏得很。”方许情绪稍微平复。 “傻呀姐，下次遇到这种老板不理人的，进门一声吼，就说，老板还做不做生意了，如果老板还是爱答不理，你就大骂，老板，你不做生意可以考虑关门了。”方诺的奇葩论说逗得颜阳和方许乐笑不止，安旭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不怕，人家老板拿着扫帚撵你。”颜阳一边开车一边吐槽。 “怕啥，反正下次是不会再去了。”方诺神采飞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人家一看你俩是学生相，知道你们没多少钱，就懒得搭理你们。家长口中，学生是重点保护对象，其实在社会上，学生却是弱势群体。学生的钱也是最好挣的，很多商家都是想着通过各种关系，和学校联合起来，挖学生的钱。” “你这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多歪门邪论。”方许看见方诺话风突变，想让她停止胡言乱语，不由得怼起来。 “你们还不相信，我来举个例子，我们的丑校服，穿在身上耷拉着袖子和裤腿，冬天那么薄，根本穿不了，还200块钱一套。你们的军训服，也是200块钱，哪里值这个价钱。食堂的饭菜也是，一顿饭想要吃好，最起码要小十元不止。所以学校里的黑窗口就挺多的，有从楼顶掉篮子下来卖饭卖零食的，有在树丛里把墙砸个洞的，他们卖得比学校的实惠好吃多了。学校专门设立的几个小卖部，你们以为是谁开的，不都是老师的家属和亲戚开的店，不怕没生意，三年老学生走了，又换新的学生来。而我们经常订的教材和作业本，都是学校采购部负责采购。采购部油水多得很，还别不相信。其实学校都还算正常一点，很多其他行业就更加黑暗了。”方诺小嘴嘟嘟嘟，一直说个不停，惊呆了其他三人。 “你哪里听来的这么多话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愤世嫉俗。”方许惊了，以前还真是小瞧了方诺，以为她只是一个大大咧咧，能吃能喝能笑能跳的活泼小女孩。 “是的，小诺，听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你这是哪里得知这么多社会现实的。”颜阳忍不住说道。 “我要保持神秘感，话不能讲多更不能讲透，言多必失。”方诺眼里泛着狡黠的目光。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不止。 “小诺真是一个开心果。”颜阳笑道，“刚刚砍价也多亏了她，没想到你真挺厉害的，砍价的方式别具一格，一套一套的。” “‘坑蒙拐骗’是她的擅长！”方许补充道，“脸皮厚得很。” “运气好而已，要是遇到像我姐她们遇见的那个爱答不理的老板，估计就没戏了。”方诺突然话锋一转，谦虚起来。 “你怎么想起来说提成的，厉害啊。”颜阳夸赞道。 “我也就那么一说说，增加可信度，反正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方诺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说不定后边每个班级都流行买盆栽放在教室里了呢，我回去跟我们班长建议一下，让他去跟班主任申请。颜阳哥，你回头有空也和其他老师建议建议。” “好的，小诺挺有经商头脑的。”颜阳笑道。 “跟你们分享一些秘密，我挣钱的门道有哪些，嘻嘻，我也算一个小老板了。我小学的时候帮同学们抄写作业挣钱，后来我嫌自己写太累了，就雇佣了一部分‘写手’。时间一长，我这里慢慢积累了一些市场，也积累了比较稳定的劳动力，我就抽取一部分提成。久而久之，很多别班的同学都找上我，要么想要挣点零花钱，要么需要代写作业。可惜了，现在初中，老师们管得太严，我就没有重操旧业了。但是我又发现，代写情书也挺能挣钱的。有一次初中二班一个女生加我qq让我帮她写一份情书……” “我是发现了你书不怎么用心念，歪门邪道一大堆啊。”方许气愤立马打断方诺的话。 “你还会写情书呢？”颜阳笑着问道。 “简单的，网上随便抄写几个文绉绉的模板，然后买点好看的信纸，结合那个买情书学生的特殊需求。只可惜我的字不是很好看，要是我姐的字，保准能吹嘘一个好价钱。”方诺歪过身去，躲过方许砸过来的衣服，衣服甩在副驾驶椅座上。 “还有没有其他挣钱的门道，我们学学。”一直不说话的安旭问道，立马被方许轻轻瞥了一眼。 “接下来这个就是最正经的了，安旭哥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方诺越说越兴奋。 “怎么讲？”安旭继续追问。 “就是借书给同学们看啊，我从小学时就不断地买很多小人书，然后借给班上或者其他班上同学看，按天算，借一天多少钱，借两天多少钱，借一个星期或着借一个月打个折扣，但是要交一个书的押金，省得书被他们弄丢了，或者弄坏了。” “你就不怕我对爸妈说，把你的老底抖出来啊。”方许威胁道。 “哈哈哈，爸妈早就知道了，还要你来说。”方诺骄傲地说道。 “小诺啊，我今天算是对你有一个全新的认识了，真令人刮目相看。这些都是一般人做不到，也算是你突出的优点，性格活泼，擅长交际，而且敢想敢做。”颜阳笑着说道，但随后轻咳了一声，慢慢开口道，“你现在还小，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哦，现在很多工作都是以学历为门槛的，而且越是大城市越看得非常重。除此之外，多学点知识，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的。人还是要在对的年龄做对的事情，不至于以后留下遗憾，后悔不已。” 面对颜阳敦敦教诲，方诺诚恳地点点头。 第47章 臭气熏天 ——“平地一声雷，万物皆成灰。” 周一上午的数学课，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出题目，同学们安安静静地抄写笔记，突然讲台底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打破了教室的宁静。 数学老师听见教室里的阵阵骚动和窃窃私语，回过身后，看见右手边过道中间位置的部分女学生用手捂着鼻子，有的男生在窃笑，还有一部分男生用书本扇着风，并小声抱怨道，“谁放的氢弹，把人熏死。”夏老师瞬间明白了过来。 数学夏老师笑盈盈说道，“跟大家分享一个笑话。课堂上，不知道哪位同学放了一个巨雷响屁，大家有的在窃笑，有的说好臭，有的捂鼻子和嘴巴。正在上课的黄老师说道，“笑什么！屁乃全身之气，哪有不放之理。怎么着，嫌臭？要是谁放屁带一股香味，准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就是还珠格格里的含香公主过来放个屁，估计也是臭的。据说放屁是有规律的，第一个规律，面黄肌瘦，放屁焉瘦，块大膘肥，放屁如雷；第二个规律，一般在公共场合放屁的话，屁声较小，目标难找，屁声太大，自己尴尬；第三个规律，一般从屁味方面来说，屁味不重，最多一哄，屁味不淡，一片抱怨。不管怎么说，人都有三急，放屁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老话说得好，有屁不放，憋坏五脏，没屁乱挤，挤坏身体。但是正当这个黄老师刚说完，自己也放了一个响屁。”数学夏老师每说一句，同学们都笑个不停。 “还有一个关于屁的笑话也挺好笑的。你们还想不想听？” “想，想想……”同学们异口同声。 “一天，在一辆公共汽车上，到站后，一下子挤上来很多人。正在售票员售票时，突然有一个人放了一个臭屁。顿时，开了空调封闭的车内臭气熏天。车子上的乘客都感到呼吸不适，纷纷骂那个放屁的人不文明。这时售票员大声喊道，谁没有买票？一名乘客回答，是刚刚放屁的那个人没买票。这时另一个人站起来大声嚷嚷，谁说我没买票。” 同学们沉浸在夏老师笑话中，笑声不止，教室里因为一个臭屁的尴尬尽解。 “好了，接着讲课啊。”夏老师适可而止，同学们正襟危坐，开始认真听讲起来。 下课后，耗子转过头来，问道，“安旭，你知道上课是谁放的屁吗？我们这一块好臭，上边又有电风扇，把臭气都传播开来了。” “不知道。”安旭回答。 “耗子，是不是你放的？”舒禹按着吴浩的肩膀。 “你不知道气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吗？”吴浩指指右边，白了舒禹一眼。 “还是我这里好，有窗户，通风好，最不喜欢封闭的环境，空气不流通。哪怕是冬天，我都要开点窗户透透气。”方许看了一眼窗外，“窗户旁边视野开阔，没事看看窗外，放松一下眼睛。” “班长，你说得我都心动了，舒禹，我们换个座位。”吴浩挣脱舒禹压在肩膀上的手。 “做梦，不可能的事。”舒禹一口回绝。 “哼，小气鬼，看你以后有事情求我。”吴浩哼出一口气。 上午第四节课下课，舒禹因为昨晚睡得比较晚，今天上午一直犯困。铃声响了之后，舒禹直接趴在座位上睡起来，闭眼之前，和吴浩说道，“耗子，帮我带份饭来教室，我先睡一会。”而吴浩答应后也迟迟不离开座位。 10分钟过去了，此时教室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去吃午饭了。后排方许和安旭正在座位上讨论一个数学题目，并不着急去吃饭。 “班长，安旭，走去吃饭，舒禹让我帮他带饭，走，一起去。” “我们这个题目还没讨论完，不急，等一会再去。”方许头也不抬，说道。 “赶紧去吃，待会打不到菜了，我一个人吃饭没劲。”吴浩站起身催促，顺带伸手拉扯安旭的胳膊。 “好，一会去。”安旭说道。 吴浩看两人还是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直接将手掌按在他们的书本上。在方许和安旭惊讶的抬眸中，做手势让他们赶紧走，然后手指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舒禹。方许和安旭以为吴浩的意思是不要吵到舒禹睡觉，于是都起身准备吃饭去。 等方许和安旭离开座位，站在门口等吴浩一起去时，吴浩却不紧不慢，关窗最后闭门，然后说道，“班长，安旭，你们先去门外等我一下。” 方许和安旭一脸懵逼，还是走到走廊上等吴浩。 不一会儿，吴浩带着满意并诡异的笑容出来了，顺带把正门关上，笑呵呵地说道，“待会吃什么啊？” 还没等他们下完楼梯，只见舒禹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耗子，我打不死你丫的，你是要把人毒死啊……” 吴浩心虚，见状立即溜走。舒禹一路追赶吴浩而去，留下身后，更加懵逼的方许和安旭。很少看见舒禹发脾气这么严重，脸都气红了。 “是不是耗子给舒禹整恶作剧了。”方许猜想。 “应该是的。”安旭猜测也是。 吃饭的时候，方许和安旭端着餐盘，在大家经常坐的地方找到了舒禹和吴浩，此时，吴浩正热情地朝他们招手。如果常坐的那张桌子上坐满了人，他们一般在附近找位子坐，所以基本上他们都能凑在一块。方许和安旭考虑到在学校里吃饭可以节约时间，就不回家吃饭，直接在学校食堂里吃了。 “你俩怎么了？”方许问道。 “差点没被耗子给臭死。我昨晚没睡好，今天上午犯困，本来想下课睡一会缓缓神，结果他看教室里只剩我一个人，故意放了一个巨臭无比的屁，还把门窗都关上，让我一个人在里面清新空气，我本来很困，都被臭气给熏醒了。”舒禹情绪还是很激动，狠狠地盯着吴浩。 “这比数学老师说的笑话更搞笑。”方许没听完，不禁喷饭而出。 “你两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安旭笑得停不下来，最后肚子笑痛。 “消消气，别激动，这不是请你吃饭当作赔罪了吗？”吴浩殷勤地说道。 “我感觉被耗子的屁给玷污了，现在五脏六腑憋屈的很，喘不过气来。”舒禹表现得一脸委屈。 “说，还想吃什么，我请客。”吴浩霸气回复。 “我的五脏六腑需要再进补一根雪糕，两根棒棒糖，一袋酸梅，一瓶可乐，两包幸运面和四包辣条才能得到缓解……” “趁火打劫啊，大爷，明明知道我很穷。还五脏六腑，还酸梅，你是怀孕了咋滴，身体不顺调！”吴浩笑道，欠缺的门牙丝丝漏风。 “你再讲一句。”舒禹洋装生气。 第48章 举国同庆 ——国庆将至，遍地亮起的不止一面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更是一颗颗炽热的爱国之心。 “耗子，你老实交代一下，数学课上一连串的臭屁也是你放的？”舒禹郑重其事地问道。 “我要说不是呢。”吴浩说完立即埋头低头吃饭。 “就是你，屁的臭气一模一样。”舒禹哭笑不得，并做呕吐状，“我深受其害两次，两个星期胃口都不好了，也吃不下饭，你怎么赔偿？误学费，精神损失费外加心理阴影费，还有……” “打住，你特么讹上了我是咋滴？”吴浩情绪激动，一气之下，竟然拍桌子站立了起来。 “我才是更加地深受其害，”安旭也难得激动起来，吐槽道，“我就坐在他的后面，他放的屁正好瞄准我，一上午差点没被熏死。” “瞄准……哈哈哈……”舒禹大笑不止，“安旭你形容的不要太恰当，吴浩的屁简直堪比氢弹、核武器。” “哈哈哈哈，不是我啊，你们就一个劲地污蔑我。”吴浩转怒为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慢慢坐下。 “你昨天在你大姑家里，好东西吃多了，这是酝酿了多少有毒气体，等着危害社会，难道是吃了传说中的巴豆，怎么不窜稀光打猛雷呢。”舒禹继续吐槽。 “算了不要再讲不文明的字眼了，现在是吃饭时间啊，你们看旁边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方许刚刚笑到肚子痛，但观察到周边同学的瞩目，打断道。 “是的，你看你们俩一点都不文明。现在在吃饭呢，不要歧视同班同胞，数学老师都没有怪罪。人都有三急，我就不相信你们没有在公共场合放过屁……” “看，现在是终于承认了，刚中午还关门闭窗，处心积虑设局想毒死我。我本来都困到不行，被你的氢气弹给熏醒的。简直是祸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舒禹控诉道。 “我简直是比窦娥还冤，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放的呢？”吴浩狡辩道。 “看，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方许打断吴浩，“换个话题。” “马上国庆节了，想想都开心啊，八天小长假呢，中秋节在一起多一天假。”吴浩立马画风一转，“到时候你们准备去哪里玩啊？” “还不知道呢，有可能回老家去。”方许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黑板报出好，你们赶紧帮忙搜罗一下用得上的资料，给点建议。时间紧，任务重哦。” “班长，不得不说一下，我来给你提个非常重要的建议，你别生气。能不能将黑板上红旗的五角星一次性画齐全了。大五角星底下围着三颗小的五角星，还有一颗哪去了，被谁吃了哦？”吴浩憋着笑说道。 “哎呀，这不是课间时间紧凑，没来得及画好，就上课了，而且待会要重新微调位置。” “班长，我觉得你用天安门和五星红旗给板报做主打的想法非常不错，正好马上又国庆节了，而且效果看起来很大气。”舒禹赞叹道。 “学校专门要求每个班级重新出一份关于60周年国庆的黑板报，主要也是为了表达爱国之心，举国同庆，使劲彰显爱国主题就够了。”方许说道。 “说得有道理。”舒禹回答。 “走了，吃完饭就赶紧回去继续动工了。”方许和安旭将餐盘送到食堂里指定的回收地点。 “我们先去一趟小卖部。”吴浩嘴角下沉，语气生硬，不情不愿道，“被舒大爷彻底讹上了。” 方许安旭笑着招手，随后径直走向教室。 “唉！开学时才出的有关军训的板报，还没好好亮相几天，结果就得全部被擦，好可惜啊。”文艺委员林茜看着重新被安排的黑板，好像黑板上还是之前满满当当的内容。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马上国庆节了，今年正好是60周年庆。全国人民都很重视，更别说老师们了，所以学校才推出国庆节的板报。”安旭鼓励道。 “虽然时间紧，任务重。就当做是一项挑战！”方许看着手里的稿图，准备重新修整黑板上的图画。正中的位置画着红色的彩带，彩带上用黄色粉笔写着“爱我中华”四个很大的正楷字，四个大字上边是黄红色彩搭配的天安门。天安门上边，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呈迎风飘扬的形状。红旗里面，方许用黄色的粉笔写到，“1949-2009”。黑板的左上角和右上角，画着两个红色的大灯笼。方许和安旭林茜讨论好了剩余空间编辑哪些文字内容，其中包括，“国庆节的由来”“英雄的颂歌”“爱国英雄”“爱国名言名句”“我爱我的祖国”…… “班班，旭旭，西西，你们辛苦了，来吃袋辣条，歇会。”教室的后门传来吴浩殷勤的声音。 “什么是西西？”安旭问道。 吴浩指指林茜，犹豫片刻还是叫道，“林西。” “什么西西，我是林茜，西字头上有个草字头，读茜。”林茜火大，白眼投向吴浩。 众人哈哈大笑不止，舒禹笑道，“耗子，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高中生，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连茜字都不认识。” “哎呀，这不是逗你们……开心吗，茜……茜……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再也不叫你……西……西了，就叫你……茜茜。”吴浩狡辩道，却舌头打结。 虽然吴浩承诺了这句话，但因为他将林茜的名字叫错，误打误撞，不久后整个班级都传开了林茜有一个外号，“西西”。于是方许安旭随大流也开始习惯喊林茜为西西。而林茜不知不觉也开始笑着默默接受，有时候有人问起，西西的由来，林茜也是笑着解释。 “你们这个板报出的真棒，绝对是全校第一。”吴浩拿张板凳，翘着二郎腿，啃着辣条欣赏初现雏形的黑板报。而作为劳模，方许和林茜一个负责写字，一个负责画画，安旭舒禹则负责打下手。 “你这有点地主看着长工干活的赶脚啊！”方许回过头，看见吴浩正怡然自得地坐着。 “我本来想着我能不能帮上忙，结果发现自己啥也不会，只能在一旁默默欣赏艺术。”吴浩一边吃着辣条，一边慢悠悠地喝口水。 “去你丫的，你个懒虫。”舒禹扔给吴浩一个粉笔头。 “来来来，我来喂你们每人一块大刀肉，要不要喝水啊。我就是你们的后勤部门，端茶递水的小厮，除了不能替你们上厕所，随时都可以使唤我。”吴浩站起身，从最近的安旭开始，将辣条大刀肉的包装袋拆开，凑近安旭嘴巴。 “不吃。”面对吴浩的坚持，安旭不为所动，坚持摇摇头。 “我就要你吃，竟然还有人能够抵住大刀肉的诱惑。你的嘴唇已经亲吻到了这块大刀肉了啊，你不吃也得吃，可不能浪费啊，好歹也是一毛钱买的，不要浪费我的钱。”吴浩站在安旭身边矮很多，但却依旧赖皮想法子非要安旭吃。 挣扎许久，眼看安旭丝毫不为所动，吴浩急了，“我是在喂你砒霜吗？能毒死你啊。算了，不吃我自己吃。”说完，一口吞下大刀肉。 “耗子，安旭不吃就算了，不要强人所难。”舒禹说道，“来，给我一个，我吃。” “安旭，你看我对你多好，你不吃我非要喂你吃，舒禹想吃，我都不想给。”吴浩转身笑着走向舒禹，说道。“来，大郎，吃药了。” “你个挨千刀的，好你个智障潘金莲，这是投毒哇，还想谋杀亲夫，说得我都没有胃口了。”舒禹将彩色粉笔灰抹在吴浩头发上作为惩罚。 “我也要吃，耗子，快点给我一个。”林茜笑着喊道。 “女生辛苦了，女生两个。”吴浩走到林茜的桌子下，此刻林茜正站在桌子上慢慢写艺术字。 等喂完林茜，吴浩接着来到方许桌子底下。 “我不吃了，想喝口水。”方许说道。 “班长，你先吃一个，再喝水。”吴浩喂安旭吃时带着强硬推荐的态度，但是面对方许更多的是温柔和耐心。 “不吃了，你给他们吃。”方许坚持道，但又怕辜负了吴浩的一片好心，便委婉着道，“我中午吃咸了，怕下午口渴呢，不然老是得上厕所。” “班长不吃，给我吃。”林茜说道。“我中午都没吃饱。” “你没吃饱啊，我那里还有一袋幸运面，待会给你吃啊。”舒禹说道。 “谢谢舒禹。”林茜笑道。 “舒禹，你可要脸，明明是我的，你却拿来做人情。”吴浩嘟嚷着不服。 “你请我吃的，就是我的了，你管我是自己吃，还是拿来借花献佛。”舒禹也毫不示弱。 “人精，马屁精，蛇精……病。”吴浩骂到。 舒禹追在吴浩后边，绕着教室跑，好在此时教室里来的同学并不是很多。 “站住，我看你还骂不骂人？”舒禹喊道。 “偏不，略略略……”吴浩在讲台上朝舒禹吐舌头办鬼脸。 第49章 归心似箭 ——物理老师的讲课宛如一个人的独奏，同学们心急如焚的等待中，如同掰扯天书。 星期三下午上完第三节课，很多住校女同学中午的时候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甚至昨天晚上就开始在整理。大多数学生整个下午三节课都心不在焉，翘首期盼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了。铃声刚一响，只听见窗外楼下人潮涌动的声响，学生们归心似箭。 而方许们班却一如既往地拖堂了。物理老师的讲课宛如一个人的独奏，在同学们心急如焚着急回家的心态下，如同掰扯天书。 “吵什么吵，不要受其他班的影响，我们把这道题目讲完。”物理老师观察到讲台底下有不小的骚动，用腿踢着讲台桌子的侧面，用“砰砰砰”的震动声音引起学生的注意。 “每次就属大象腿最拖堂，就不能正常地下一次课吗？”吴浩对舒禹小声埋怨道。 拖堂二十分钟后，物理老师王钢终于将题目讲解完了。同学们心急如焚，小动作收拾起书本，却发现王老师并没有要下课的意思。此时的王老师站在讲台上，动作缓慢地收拾好自己的教材，然后开口说道，“你们班主任沈老师下午处理事情去了，换做我来交代几句。首先，回家的路上，你们得注意安全。在家的时间，也注意安全。各个科目的老师布置的作业认认真真完成，不要玩疯了。放假回来，有一个小测试，回家好好复习……真正懂学习的学生，会抓住任何放假的时间，在别人休息的时候玩的时候，背后默默努力……” “大象腿终于走了，整整拖堂一节课，真的是牛，这要是在冬天，天早就黑了，我们还要摸黑回家。”吴浩看着物理老师离去的背影，皱着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耗子，你回家吗，放假去哪里浪啊？”舒禹笑着问道。 “当然是回家了，家里只有我奶奶一个人在家，回家看看她，她每次看我回家很开心。俺走了，回家和我滴老奶奶相依为命去了。”吴浩拎起唯一的一个书包，起身就走。“走了，班长，安旭，舒禹，拜拜，我会想你们的。” “不用想我。”舒禹说道。 走到门口的时候，吴浩和林茜迎面撞上。吴浩抬起头，看见林茜手里大包小包，背后还背了一个大书包。“我的天，你这是在搬家，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家，不累啊！” “这不是放假这么多天嘛，老师布置了这么多作业，然后带点衣服回家洗洗。你怎么就背一个小书包啊。”林茜喘着气问道。 “回家不带许多东西，累，轻装回家。”吴浩得瑟着，“走了，西西。” “西你妹啊！”林茜看着吴浩远去的身影道。 星期四的早上，颜阳、方许和安旭照常早起，六点多便出现在院子里。方许和安旭在亭子里背书，互相抽查英语单词。颜阳国庆节并没有回家，准备在方许家过国庆节。颜阳观察到方许和安旭背到差不多的时候，在休息了，便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们俩今天不睡会懒觉啊，平时上学得时候，五点多就得起床，挺辛苦的。”颜阳搭讪道。 “习惯了，今天六点起的床，也算多睡了一会。”方许笑着说道。 “颜阳哥，你不多睡一会啊。”安旭反问道。 “我是习惯了早起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刚刚沿着河边跑了一圈，风景也不错，空气也好，待会再准备跑一圈。” “今天天气是挺不错的，还有点微风，慢跑挺舒服的。”方许看了一眼不远处秋高气爽的景色。 “要不要一起跑一圈，跑步的好处多着呢。慢跑属于有氧运动，可以消耗脂肪、加快新陈代谢、降低血糖、血压和血脂。早上也是最佳的跑步时间，一整天的精神状态都会变得更好。”颜阳说道。 “感觉太阳有点大了，会不会被晒黑。”方许犹豫道。 “还好，你这么白，让我们情何以堪。你看你一个星期的军训下来，都和之前一样，好像还比之前更白了，你是不是越晒越白啊。实在怕的话，不然带个帽子，就当散散步，吹吹河风也很舒服。”颜阳坚持邀请方许。 “早上的太阳紫外线比较重，更容易晒黑。”安旭说道。 “我刚刚跑去，发现好像有莲蓬了。一起去看看，顺便摘点莲蓬吃吃。”正当方许还在犹豫着，颜阳继续说道。 “好，待会一起跑一圈。顺便摘点莲蓬吃吃，我去找个帽子戴戴。”方许笑着跑到屋子里去了，不一会儿，戴了一顶鸭舌帽，这顶帽子是安旭买给她的。 颜阳和方许准备出发，安旭也跟在身后，却带着一顶和方许一样的帽子，只是颜色不同。颜阳关注到这一点，方许的是白色的，安旭的是黑色的。 “安旭，你也一起吗？”颜阳问道。 “我去摘莲蓬吃。”安旭回答道。 “走，都一起。”方许笑道。 方许跑步比较慢，颜阳在方许右边，故意放慢脚步陪跑。而安旭则在方许的左边，步速更是快走的速度，方许以为安旭跑不动，于是放慢了脚步。 等三人慢跑到河边，荷叶田田，莲蓬确是稀松少见。 “好像没有什么莲蓬。”安旭说道。 “应该有，在荷叶里面。”方许看着一阵风扫过荷叶田田，荷叶摇曳着身姿，几只初绽的荷花露出欢快的笑颜。 “我刚刚经过时看见那边有莲蓬，要从特殊的角度找，被荷叶挡住了。”颜阳说道。 “走，边走边找找看，找不到就算了。”方许看见安旭正拨开一些荷叶仔细寻找着岸边。 “嗯，池塘中心有点，就是太远了。”颜阳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就当作是来观赏美景的。” 方许和颜阳继续往前走，安旭却在后边坚持寻找。 “走，安旭。”方许喊道。 “我就来了。”安旭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挪不开步子。 第50章 惊吓万分 ——此刻黑帽子正陷在浑浊的泥水里，帽檐露出水面，方许惊吓万分，声泪俱下。 方许和颜阳慢跑回到家，却没有看见安旭的影子。 “安旭哪去了，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方华问道。 “安旭还在河边看风景，一会应该回来了。”颜阳笑着说道。 “快吃饭了，喊一下安旭回来吃早饭了。”外婆刚好走出来，听见他们说安旭不在。 “好的，我去找找他。”方许说完，就往河边跑了。 方许一路呼喊安旭，来到池塘边，却没有看见安旭的身影。“安旭，安旭，安旭……”方许有点慌乱，大喊起来。 方许沿着池塘长着荷叶的岸边仔细寻找。岸边荷叶的高度比方许个头还高，池塘里湖水的深度见不到底。忽然间，方许找到岸边的一角湖水比较浑浊，周边的荷叶有的被折断，有的叶片残破。 “安旭，安旭……”方许更加大声地呼喊，并且在不远处的水面看见了一个黑帽子。方许仔细看了看，黑帽子就是安旭的。此刻黑帽子正陷在浑浊的泥水里，帽檐露出水面，方许惊吓万分，声泪俱下。 正当方许蹲在岸边，惊慌失措呜呜大哭的时候，安旭从身后出现了，手里拿着大把莲蓬。 “你蹲在这里哭什么？”安旭关切地问道。 “啊，你哪去了，我喊你那么久，你是诚心吓我的是。”方许激动万分，迅速跳了起来，“你跑哪去了？你跑哪去了？你把我吓死了……” “摘莲蓬去了。”安旭小声回答，内心愧疚。 “摘莲蓬怎么把帽子掉进水里了，那个是不是你的帽子，我还以为你掉进水里了，一点都不注意安全。”方许终于平静了许多，睫毛上挂着泪珠。 看见方许大哭，听见方许说担心自己掉水里了，安旭不由得心疼起来，“帽子是摘荷叶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刚它飘的有点远，待会找根棍子勾起来。” “你这莲蓬在哪里摘得？”方许问道。 “这是刚刚和一位老爷爷坐小木盆，在池塘中央摘得，他住在河对面，在河里放渔网，刚刚他把船停在河对面，我刚从对岸跑回来，所以没听见你喊我。”安旭耐心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和我讲一声，不要一个人去做，让人担心，对你气死了。”方许抹抹眼角的眼泪，看见安旭手里捧着大把莲蓬。 “好的……好……好。”看到方许哭得这么伤心，安旭非常局促失措地答应，然后将一大把捆扎好的莲蓬像一束花一样递给方许，“给。” 方许接过一束莲蓬，还是带着哭腔说道。“我看见了你的帽子，还以为你掉河里去了。” “不会的，我哪有这么傻，而且你看这里是能淹得死人得吗，水又不深。”安旭故作轻松。 “看起来是不深，也危险。”方许嗔怪道，“不许，再让我担心了。” “好的。”安旭回答。 “走，外婆催回家吃饭了。” 方许和安旭回到家，看见方诺也起床准备吃早饭了。与众不同的是，今天是方华喊方诺起床的。为了叫醒方诺，方华使尽浑身解数。刚开始方华温柔地喊了一遍又一遍，无奈于毫无效果。“起床了，今天国庆节，赶紧起床吃早饭。” “国庆节就对了，国庆节我好补觉。”方诺睡得正香，转个身背朝方华。 “快点起来，你姐颜阳哥安旭哥都起床背书跑步，你还在这里睡。” “管他们干什么，我要睡觉。” 方华无奈，下一个外婆登场，进来呼喊，还是没有效果。 方华想出妙招，找出家里的一对铜锣，在方诺房里使劲敲打，随后又在方诺耳边使劲敲打，方诺气急败坏，直接拿起被子蒙住头。 “还不起床吗？”方华坚持敲打。 半个小时的噪音，忍无可忍之后，方诺终于气急败坏地起床了。“老爸，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种种花种种草，不要管我睡觉。” “今天是国庆节，这么重大的节日，赶紧起床。”方华笑着说道。 “你以为你是小燕子啊，人家小燕子是找到了哥哥非常兴奋，敲锣吵紫薇柳红。小燕子是装疯卖傻，你这是早上没吃药。”方诺抱怨道。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方华佯装要打方诺。 “我错了，我这就起来。”方诺立即求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方许对着蹲在花园里水池边正在刷牙的方诺说道。 “还不是老爸，不嫌累的慌，在我房间里敲了半个钟头的铜锣。”方诺三下五除二，非常快就将牙齿刷好了，最后口里含了一口水，像淋浴喷头一样喷在花朵上。 “亏你说出口，每次谁喊你起床都要煞费苦心，浪费时间，我们用宝贵的时间做点别的事情不好吗？”方许无语道。 “得得得，我又没有请你们喊我起床。”方诺站起来将牙缸牙刷放在花园里的水池边上，随后打开水龙头，随性地捧着冷水洗脸。 这时颜阳走过来了。“小诺，你刚刚刷牙的方法不太正确。” “啊！”方诺停止捧水洗脸，“咋不对啊。” “正确的刷牙时间需要三到五分钟，早晚各一次。其次，刷牙不能横着刷，牙刷要买软毛的，三个月更换一次。刷牙冬天最好用温水，夏天用冷水没事。剔牙的时候不要用牙签，最好用牙线。现在国际上推荐的最科学的刷牙方法是巴氏刷牙法，也叫做水平颤动法。牙刷的刷毛要进到龈沟里1到2毫米，使龈缘位置龈沟下的菌斑能够清洁干净，刷牙的时候需要水平刷。” 面对颜阳的讲解，方诺目瞪口呆，方许也吃惊问道，“颜阳哥，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我发现我刷牙也是习惯于横着刷，我爸妈他们都是。” 颜阳点点头，接着说道，“长期横着刷，容易导致牙齿颈部缺损，牙齿从颈部折断，生成牙髓炎。上牙从上往下刷，下牙从下往上刷，上后牙外侧从上往下刷，下后牙内侧从下往上刷，咬合面要来回刷。每个地方来回五六下，早晚各刷一次勤漱口。” “这么复杂吗？我牙齿也还挺白的。”方诺说道。 “就你一嘴虫牙，好意思说牙齿白。”方许吐槽道。 “不就两个虫牙。”方诺白了方许一眼，“我的虫牙很争气，从来不痛，上次我一个同学牙齿就痛得要命。” “小诺，你还是赶紧考虑去补牙，时间越长，牙齿就会越来越严重。第一，吃东西牙洞里面会塞食物，容易产生冷热刺激敏感。时间长了，虫牙会更加严重，最后露出牙齿神经，容易引起牙痛。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危及牙神经后，治疗起来就要根管治疗，抽掉牙神经。最严重的是牙齿根尖炎症，牙齿需要拔除，从新种植牙齿，而且价格也非常昂贵。” “我的天，吓死我了，我要赶紧去补牙。”方诺浑身哆嗦。 第52章 大快朵颐 ——我也就随便假装客气一下，待会去抢菜了，就顾不上你们了。 下午四五点钟后，强烈的太阳光微微示弱。方华全家决定倾巢出动，奔向人潮汹涌的商业街，颜阳和安旭一起作陪。 “真是热闹啊，难得这么多人，我的车子大刚好足够，7座的。”方华非常高兴，笑着说道。“来，妈坐在前副驾驶，慢点。”方华帮外婆打开车门，扶着外婆上车，等外婆坐上去后，轻轻关上车门。 外婆也异常兴奋，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嘴巴笑得合不拢。 许惠和颜阳两个人坐在第一排，安旭，方许和方诺坐在最后一排。 出了门才知道，随处可见的红旗，耀眼夺目。街道上两侧的旗杆上，汽车上，商场里外，甚至很多人手机都拿着一面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方许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一瞬间，捕捉到道路一旁，一名交警看见地上躺着一面被遗落的红旗。交警叔叔趁着间歇走过去，捡起红旗，然后拿在手上轻轻抖动，并小心翼翼的吹掉灰尘。方许非常感动，用手腕轻轻触碰安旭，示意安旭也看。坐在安旭旁边的方诺见状，调皮地问道，“你们在看什么，我也要看。” “没看什么。”方许说道。 “哼，我还才不想知道呢。”方诺噘着嘴，赌气说道。 很快，车子抵达新耀广场，这里是县城里最繁华的地段。方诺跳下车，帮外婆开车门，和妈妈一起扶外婆下车，兴奋地说道，“外婆，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来，今天带你过来吃好玩好逛好。” “好，好，好。”外婆笑道。 “你自己少吃一点，晚上不要吃太多，你昨天还说要减肥的。”方许叮嘱道。 “吃饱了再减肥，难得今天这么开心，好好庆祝国庆节，我也要多吃一点，今天谁也别拦我。”方诺不以为然，大放厥词。 “小诺，小许说得对，晚上不能吃太饱，属于暴饮暴食，不然肠胃负担太大了。”颜阳说道。 “好，颜阳哥您说得都对，我听您的。”方诺点头答应。 方诺前脚刚刚答应好，后脚来到自助餐厅，就已经忘乎所以了。 “我们坐这里，这里比较宽敞。”方诺看见一处地方离取餐点比较接近，于是坚持把大家喊了过去。 “换个地方，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很安静。不然就那边，靠窗户的那里，也没多少人坐。”方许说道。 “嗯，去窗户那边。”许惠说道，“那边正好有一个圆桌，能坐下7个人。” 方诺无奈，虽然非常不满意，但只能少数服从多数。“那就多跑点路，有吃的就行。”方诺内心自己安慰自己。 许惠方许和安旭带着外婆落座，颜阳和方华在柜台抢着买单，方诺看了一眼落座处，然后早已跑进了点餐区。 “颜阳这孩子真是的，非得跟我抢着买单。等我们以后有时间去重庆玩，你到时候请我们吃。”方华笑着说道。 颜阳无奈，只得作罢，因为两个人在柜台边久久僵持不下，耽误新的客人付款，而且引来了很多关注的目光。 方华和颜阳刚刚落座，此时方诺已经搬来了一堆食物，准备大肆开动。颜阳一看桌面，有蛋糕甜点，各种生肉串肉片，海鲜，烤鸡烤鸭……方诺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甜筒。“给你们理一下吃自助餐的诀窍啊，省得你们血亏，本吃不回来。第一，排空肚子，最重要，我今天下午一点零食都没吃，一直在喝水，现在饿得刚刚好；第二，只捡贵的，不要吃主食和水果；第三，不要喝饮料，汤啊稀饭啊，想喝回家喝；第四，最好是六亲不认，有新菜品上了，立马去抢，不要怕丑，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第五，肥的油腻的尽量少吃，但是也可以适量吃点，润润肠胃……” 方诺的回本诀窍引得众人开怀大笑，颜阳笑过之余，紧接着说道，“身体还是最重要的啊！吃自助餐的话，依照最科学的顺序，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好肠胃。首先，适量吃点水果蔬菜开胃，其次喝点热汤或者热粥暖胃，然后就可以吃点肉和主食，等肉吃腻了后，喝点柠檬茶休息一下，最后吃点饭后甜点。” “小严说得对，晚上吃太多睡不着觉。”外婆说道。 “那就随你们，那边现在上烤串了，我去排队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们拿。”方诺问道。 “你拿自己喜欢吃的，我们要吃什么待会去拿。”方华说道。 “我也就随便假装客气一下，待会去抢菜了，就顾不上你们了。”方诺笑着跑走了。 “你待会阻止她点，被让她吃太多，吃多了不消化。”许惠叮嘱方华道。 “随她去，难得出来聚，我们吃我们的。”方华笑道。 “外婆，您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拿。”安旭方许说道。 “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外婆笑道，起身和方许安旭一起去取餐。“真的什么东西都有，吃的还挺多的，难怪小诺这么开心。” 三人拿着盘子，正好走到主食杂粮区。外婆眼睛发亮，拿起餐夹，毫不犹豫夹满了一盘主食，其中有玉米，红薯，烧麦，包子，油条和春卷。 方诺一手端着食物堆成小山的盘子，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拿着一根大肉串。“来，赶紧吃，我拿了好多。” “生的食物尽量不要和熟食放在一起，待会吃了容易拉肚子。”颜阳提醒道。 “好的。”方诺笑道，然后直接坐下来继续大快朵颐了。 颜阳负责烤肉，烤好的肉片专门用一个干净的碟子装好，放在正中间供大家一起吃。“吃肉的时候，可以用生菜卷一下，这样吃不容易腻，而且味道很不错。” “我来试一下，还可以用这个卷烤鸭的面皮，一起裹着吃。”方诺面皮里裹满了各种肉，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气塞进嘴巴。“爽。” “看小诺吃东西真有食欲，我都吃饱了，歇一会。我来烤肉，你们想吃什么肉。”颜阳端起一瓶橙汁。 “我要吃牛肉和烤肠，麻烦颜阳个哥帮我烤一盘牛肉和5根烤肠。”方诺笑道。 “好。” 第53章 胡吃海塞 ——扶墙进，扶墙出。这是我今天豪言壮志。 “来，妈，吃水果，吃肉。”方华时不时关切地给外婆夹上食物。 “哎！现在相对于以前来说，日子真的不要太幸福了，现在过日子真的能叫享福。有的吃有得喝，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空调，电话手机，还有汽车……”外婆无限感概道。 “外婆，据说你们那时候，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方诺笑道。 “哪里还养得起狗啊，人都养不起。我们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家里孩子又多，一条裤子轮流着穿。有的人家没有足够的裤子，谁要出门干活，谁就穿裤子。吃了上顿愁下顿，小时候在生产队里，都是按工分领粮食。我小时候放牛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经常牛挣脱绳子跑了，满山头到处找。9岁的时候，有一次放牛遇见了一头大豺狼，我当时腿吓得哆嗦，蹲在地上不敢动。还好当时我放养的那头牛养的大，比较通人性，它立马走过来把我护在它肚子底下，财狼头伸向哪里方向，牛的角也立马对着财狼。财狼候了十来分钟，最后看没办法动我，就溜走了。我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那时候都有好多大人被财狼吃了，一般村民都是成群结队撵走财狼。” “哎呀，外婆，真不知道您小时候还经历过这么一段奇遇的冒险啊。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这是老天爷特别关照你啊，看您现在多有福气，有我爸妈这么孝顺的子女，有我和我姐这么可爱的外孙女。” “就数你的小嘴巴甜。”外婆笑道。 “来，妈，多吃点，您们那个年代的人真的是吃了不少苦。”方华又一次给外婆夹菜，一如平时在家的时候，不停帮岳母夹菜。 “好了，够了，我吃不了太多，晚上吃多了待会不消化。”外婆将食物递给坐在旁边的安旭和方许。“好在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现在国家富强了，人民生活也好了，国家政策又好。” “我吃饱了，刚刚吃了很多水果。”方许说道。 “老姐，你真是没用，战斗力低下。竟然还吃那么多水果，回家吃不行啊，你这10块钱的成本都没有吃回来，还不如吃路边摊去。”方诺看了一眼戴在左手上的手表，“你们慢点吃，我们七点半过来的，总共有两个小时呢，这才八点钟一刻。” “你不要塞那么快，吃慢点，这么多吃的，吃那么快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许惠关心地说道。 方诺看向烤肉摊，准备过去拿食物，但此时没有她爱吃的羊肉串。羊肉串一上桌，有一个胖男生总是和她抢肉串。“妈，我还想吃羊肉串，你去帮我排个队。” “好。”许惠无奈地笑着走过去了。 “我去弄点冰淇凌吃。”方许说道，并问外婆道，“外婆吃不吃冷的。” “吃吃吃。”方诺抢着回答。 “又没有问你，你不是要吃羊肉串。”方许瞥了方诺一个白眼。 “我都要吃，这是吃自助餐，肯定想吃什么吃什么啊。”方诺看向安旭道，“安旭哥，你帮我把这些肉烫一下，谢谢你。” “你还是少吃点比较好，晚上吃个7、8分饱就行。”安旭看见方诺面前堆满了空的盘子，建议道。安旭也观察到，在这之前服务员已经回收了3次空盘子和垃圾了。 “我还没怎么吃呢，3分饱不到。”方诺嘴巴忙碌，并不耽误说话。刚说完，手里端着食物的盘子又被一扫空。 “还想吃什么？我来给你烤。难得有这个机会，每次看小诺吃东西特别有食欲。”颜阳虽然刚开始嘴上有提醒方诺少吃一点，然而还是忍不住帮方诺不停地递上食物。 “谢谢颜阳哥，还是颜阳哥对我最好。扶墙进，扶墙出。这是我今天豪言壮志。难得今天出来搓一顿，你们谁都不要阻止我。”方诺大放厥词。 “随你去，到时候撑到难受可不要怪我们没说。”方许无可奈何。 众人知道方诺平时都能吃会吃，今天是不吃撑不罢休，也就由她任性了。 “你们一个个的太没用了，吃的连一半钱都没有，还是靠我。”方诺刚说完，就起身准备去拿食物，“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开始热了，是不是空调被关了。” “还好啊，我感觉还好，今天相对来说不热。”外婆说道。 “外婆，你是不怕热怕冷的体质。我热死了，吃得满头大汗。刚坐在这里的时候，空调还有风，现在是一点风没有了。”方诺抹了一把额头的大汗。 “我刚刚有喊服务员把空调调一下温度，这里面的却是有点闷热。”颜阳四处观望，再次探索远远游离的服务员的身影。 “是不是你太能吃，服务员故意把我们这边空调关了的，好让我们赶紧走。刚刚我经过那边的时候，听见几个服务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有一个小女孩真能吃，一个人的胃口顶十个人的胃口。”方许拿冰淇凌回头，听见方诺说热。 “不管他们说什么，我们又不是没付钱，付钱了就要吃得开心啊。”方诺说完又跑去拿食物，不一会儿，端了两大盘肉和海鲜过来。众人看见她刚把盘子放下，又跑去端了好几个大盘子过来了。服务员间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端盘子，换油纸，收垃圾，桌子上杯盘狼藉。方诺再一次将食物堆在空盘子上，新的食物堆得满满当当的，但方诺丝毫不在意。 众人早就吃得差不多了，处于中途休息的状态，说说笑笑，顺便等大胃王方诺歇场。 “你们吃饱了吗？好热。”方诺吃完一盘牛肉，啃完一只烤鸭，抹抹嘴，休息片刻。 “你终于吃饱了吗？”众人问道，“这里面好热，吃饱了我们就走了。” “还没吃饱，我是吃累了，稍微歇一会，待会我还想再吃点冷饮呢。”方诺擦擦汗。 第54章 不可开交 ——争吵逐渐升级，矛盾逐渐激化。 就在众人等待方诺吃好喝好准备走人的时候，方诺依旧说没有吃尽兴，还想来点冷饮。 “走，少吃一点，不要吃太多，待会晚上肠胃不舒服。”方华劝说方诺，看着桌子上满满的空盘子说道，“桌子太脏了，这里面挺热的，我们快坐不住了。” “我的肠胃好得很，顽强的很，现在还没到时间呢。再坐一会嘛，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方诺依旧不肯离开。 “还是走，我刚刚经过那边，听到那些服务员说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菜不够一个人吃，然后又说道靠窗那边一大家子，很有可能在说我们吃得多，还不走。已经有半个多钟头没有服务员过来给我们帮忙收拾桌子。”方许说道。 “看来我们头顶上的空调很有可能被关了。”方华看向天花板道，“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我们就走。” “嗯，一会就走算了，餐台上的食物也不是很多了。”许惠刚刚帮方诺排队取餐，一看餐台上所剩的食物寥寥无几，而且仔细观看食物也不是特别干净。 “管他们说不说，真的是，我们付钱了，又不是吃霸王餐，难道还撵我们走不成，待会投诉他们去。”方诺生气道，“越觉得我吃得多，我越使劲吃，还有这种店，欺人太甚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要空调遥控器去。” 方诺刚说完，真的跑去找服务员理论了。不一会儿，一个年纪较轻的服务员拿着遥控器过来了，随便按两下，并不情愿地抱歉道，“不好意思啊，空调应该是坏了，遥控器打不开。” “空调停机就算了，我就想问一下，为什么羊肉串海鲜和肉类现在不上货了，你看都是空盘子。” “不好意思，现在已经超过晚上九点钟了，很多菜品规定是不上货的。”服务员看了一眼方诺，然后再看了一眼坐在桌子上的众人。 “你做什么生意，什么都不上，我们还吃什么？”方诺越听越气，越想越气。 “你们也吃了一个半钟头了呀！还没有吃饱吗？要都像你们这么大吃大喝，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后堂里走来一位五十多岁，没有穿工作服的妇女，犀利地补充道。 “哦，你这是要撵我们走的意思咯，我们七点半过来的，现在才几点钟，才刚到九点钟，离规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方诺气炸了，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服务员的态度是针对自己。 “这位人员，我们付钱的时候，你们并没有说过超过几点是不上菜的，而且规定时间也是两个小时。”颜阳看见这个服务员年纪较大，说话口气怪异，立马也站出来帮助方诺说话。 “你们一个小时吃的东西比别人两个小时吃的多得多，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这个小女孩看着年纪不大，这么能吃，是五八年出生的，没吃过饱饭一样。你是家里不给你饭吃，出来大吃还是怎么滴。”妇女看这一边没有其他的客人，说话越来越阴阳怪气。 “我们走，不要跟这些不讲道理的人一般见识，在这里浪费宝贵时间。你要是没吃饱的话，待会我请你吃好吃的去。”颜阳转过头，偷偷和方诺说道。 而方诺却微微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等会，等等我爸。” “这就这样，我们也不多讲。大家各退一步，不影响你们做生意。”颜阳提高音量。 “这位大姐，我们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说过，自助餐规定多少分量。我们一共7个人吃饭，就一个小孩多吃一点，再能吃，能多吃多少。你们是开的自助餐厅，什么叫‘自助’，你们懂不懂自助的意思？”许惠一听那个妇阳怪气地讲话，再也坐不下去了，一气之下，站起来准备护着方诺。 许惠刚说完，眼看着其他服务员都围了上来，其中又来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看起来四十岁多岁，身上穿着的白色工作服明显变色，布满油渍，双手叉着腰，更加不客气地说道，“每个人都跟你们这样吃，我们是要亏本的，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半个钟头内，我们的服务员就给你们换了3次油纸，收了3次垃圾和盘子。都跟你们一样素质这么差，我们服务员只能围着你们转了。” 叉着腰的女服务员口水四处喷洒，站在最前边的许惠和颜阳被喷了一脸口水，方诺站在许惠身后也不能被幸免。中途许惠刚被口水喷射，忍不住用手赶紧擦脸，然后忍不住侧过身体。许惠本来平时有点小洁癖，除了被人喷了一脸口水外，她也看见了服务员的工作服非常肮脏，一看不怎么更换清洗的样子，顿时感觉恶心想吐，胃里食物在翻涌。 “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做生意的，空调吃一半就给关了，服务员一个个说话冷嘲热讽，服务态度极其恶劣。说个话满嘴喷口水，恶心人不，口臭熏死人。你再看看你们身上穿的工作服，这是几个月没有洗过了，白衣服都快穿成抹布了。你们要是直接撵顾客们走，我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家庭聚餐，好心情全被你们毁了。像你们这种做生意的还指望回头客，谁下次还敢过来，等着关门大吉。”方诺从来是不怕吵架的人，哪怕对方比她年纪大，比她高。虽然自己个子不高，但越吵越兴奋。和方许不喜欢争吵相比，方诺得理不饶人，而且一般人反而吵不过她。 没穿工作服的妇女想立即上来想推搡方诺，颜阳和许惠护在前边。与此同时，安旭和方许则是搀着外婆，走出餐桌，随时准备离开。 老妇女看着小屁孩被人护在身后，指着方诺鼻子说道，“你这是哪里来的，没有家教的小孩，老师怎么教的，父母又是怎么教的。还是个学生，说话一点不尊重人，不会说话就闭嘴，还诅咒别人做生意，谁碰到你谁倒霉……这是你孩子，你怎么教育的，小孩看起来不大，做事说话不怕气死人，没有一点礼貌，在外边不是在你自己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吃饱了就赶紧滚，别在这里打扰其他客人用餐，这里不欢迎你们，麻烦以后不要过来了，不稀罕你们过来吃，赶紧滚……” 争吵逐渐升级，矛盾逐渐激化，双方都闹得不可开交，感觉随时会掐起来。围观队伍逐渐壮大，旁边用餐的客人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围观，观看热闹。 第55章 触景生情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把你们店长喊过来。”方华刚刚上完厕所回来，碰见这一场闹剧，发现服务员态度十分恶劣，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 所有的人都被方华的怒吼给震慑了，围观者却只多不减。没穿工作服的老妇女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好意思，我们店长今天不在店里。” “明天让你们店长去工商局去解决问题，我们也没必要再吵下去了。”方华表情严肃，说话声音洪亮，简明扼要，随后对着自己人说道，“收拾东西，回家了，吃个饭看别人什么脸色。” 老妇女还想说些什么，无奈于方华强大的气势，眼瞅着他们一家人拂袖而去。 方华走出自助餐厅的大门之后，严肃和气愤散尽，反而关切地问道，“妈，还好，没有被他们吓到。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没必要和他们一番见识。” 外婆全程一句话没说，要是换做年轻的时候，吵架绝对是一把好手，全村的人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也许本能的要强源于她母亲阿娘对她的影响，因为方言的称呼，她们老家喊妈妈叫做阿娘。今天晚上她看见许惠出于一个母亲对于子女最本能的保护，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往事，那还得追溯到她的童年。 那是在生产合作社里的日子，日子贫苦而艰辛，吃不饱，穿不暖。 一家六口，除了阿娘作为唯一的主劳动力外，其他人几张嘴每天嗷嗷待哺，老的太老，小的太小。阿娘的老公阿公，在阿娘刚生完第四个孩子不久，便大病一场，撒手人寰。究竟什么病，却不是特别清楚。家徒四壁，没有钱去医院看病，只能就近请附近村的老郎中看病。 然而，阿公一躺就是大半年。老郎中开的药方，始终不见任何效果。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又建议道，莫不是冲撞了神灵，喊个巫婆做做法事。 阿娘毫不犹豫拿出自己仅剩的嫁妆——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一对银手镯。本来阿娘是打算传给外婆的，但是现在不得不救急。巫婆做法事花费了阿娘的一只银手镯，而另一只作为嫁妆传给了外婆。外婆戴在左手手腕上，一戴就是几十年。 尽管巫婆做了一场灵异的法事，依旧没能挽留住阿公的性命。阿公走之前，看着一家子老少，其中包括自己七十多岁年迈的老娘，和四个孩子，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阿公走之后，阿娘痛哭几场。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来不及过分悲伤，阿娘毅然决然地挑起了沉重的家庭负担。人死不能复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何养活年迈的婆婆，如何拉扯大四个小孩。 阿娘同龄的媳妇们，大多数因为封建传统陋习，裹了三寸金莲。而阿娘小时候因为她妈妈的不忍心，中途放弃了。还好是中途放弃，阿娘的脚板后来长得又大又结实。如果换做小小的三寸金莲，走路都成问题，如何能够挑得起重达50多斤重的粪桶，如何能够承受住比男人还要卖力的劳作。 外婆是阿娘唯一的女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阿娘的心酸和苦楚。作为长女，自打记事开始，外婆便懂事异常，体谅阿娘的辛苦，帮助阿娘照顾弟弟们，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阿娘的负担。外婆的懂事和帮忙，在阿娘眼里更多的是欣慰。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活下去，填饱肚子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在农业生产合作社的日子里，人民工作量和劳动报酬都是按工分计算。外婆那时候年龄比较小，跟在阿娘后边在合作社里帮忙。她在合作社里打下手式的劳作是不算公分的，但是可以领取每餐的食物。外婆家六口人，就靠着阿娘和外婆两个人的口粮养活。阿娘基本上每餐的粮食都是带回家喂养家人，而外婆也是相同。 虽然外婆慢慢长大了，可以一定程度上减轻家里的负担，然而僧多粥少，一家人每天处于食不果腹的状态。阿娘每次都是将带回家的粮食送进奶奶和三个弟弟的嘴巴里，然后自己随便糊弄一下，这些都看在外婆眼里。 一天中午，快到领取食物的时候了。合作社里存粮也不多，今天的伙食是野菜饭，野菜非常多，米饭却很少。人群排着长队，等着领取属于自己的一小碗暗绿色的食粮。 外婆回想起上一次耍过的一个小聪明事件，心里在犹豫着，但脚步不由得跑上前去。前几天，外婆排在队伍最前边领取自己的一小份饭菜，领好饭之后，躲在草丛里，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包好饭团藏在衣服里面，随后趁人群不注意再一次跑到队伍后边，又领了一次饭，还好并没有被发现。 这天早上起床后，外婆右眼皮一直在跳动。在农村里面，有关于左右眼皮一直跳的俗语有很多，“左吉右凶”“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尽管内心深深感觉到惶恐和不安，外婆还是不由自主铤而走险，决定再试一次。于是外婆揣好饭团，心怀不安，又一次跟在人群后边。 快等到自己领饭团的时候，外婆怯怯地低着头，余光却不断扫过那个发放饭菜的妇女。妇女身材矮小肥胖，在瘦弱的人群中格外显眼。胖妇女声音洪亮，第一次给外婆打饭的时候，便大声喊道，小孩子吃不了许多，待会浪费掉了，给你少打一点。 外婆今天有自己的计划，所以并没有争论和反驳，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跟对方接触。 外婆今天身上的秋衣格外宽松肥大，下摆直接穿到膝盖处，这件衣服还是七旬奶奶的。衣服肥大，包括人很瘦小的效果，不经意间，一般人很难察觉出外婆身上藏着的一小坨饭团。外婆再次排队之前，专门将自己脸上涂抹了烟灰，以防万一，重新打扮了一下。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能有这么多的心眼，这得归功于食物对于饥饿人的诱惑。 终于，又一次等到领食物的时候了，外婆低着头，将饭碗举过头顶。慌张之下，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外婆尽量将头顶的破碗饭端稳当。等了很久，却没有感觉到饭碗里有任何的动静。 “这是谁家的孩子，都领过一次饭了了，还厚脸皮跑过来。别人都跟你一样，还得了。”胖妇女圆圆的脸上，五官因为生气挤在一起。 外婆先是一愣，随后耷拉着眉头站在一边，接受胖妇女的谩骂和羞辱。 “哪里来的小偷，八辈子没吃过饭是怎么的，父母是怎么教的……才几岁，就这么没皮没脸，以后还得了，从小见到大，小时候坑蒙拐骗，长大了不得杀人防火……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个小偷，人人喊打。” 外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骂得坐在地上，只掉眼泪，抽泣声不止。 可能是邻居大妈第一时间找到了阿娘，并告知了事情的原委。阿娘第一时间飞奔到事故现场，看见周边围了一圈人。 阿娘挤进去，拉起坐在地上的外婆，拍拍外婆身上的尘土。此时，胖妇女更加嚣张了。嘴里抛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其实大家都知道胖妇女是何许人也，靠关系进入合作社的厨房里面做帮厨。才进去半年不到，整个人胖了两三圈不止。和其他劳作的妇女面如土色相比，她确实罕见的面色红润。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这是给谁打的饭，就这么一口，我娃能吃得饱。”阿娘拿出外婆藏好的一小坨野菜饭，也就鸡蛋大小。“做人做事凭良心，你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克扣别人的粮食，还说别人是小偷。我看你给大家碗里盛的饭都不是很多，还加了那么多野菜在里面。我就好奇了，粮食都去哪里了。是进了某些人自己的肚子，还是某些人偷偷带回家了。大家每天都吃不饱，一个个面黄肌瘦，有些人却过得相当滋润啊。大家都是社会主义的一份子，不存在谁高贵，谁低贱……” 其他外婆也记不太清，只记得最终，阿娘联合群众的力量，将胖妇女罢职了。 第56章 诚信为本 ——“一个企业家的身上应该流淌着道德的血液。” “妈，……妈，还好，怎么了？”“外婆，外婆，怎么了？”方华许惠和孩子们的呼喊将外婆从遥远的回忆里拉了回来，“嗯，哦……没事的，我刚刚犯困了，想睡觉了。” “那赶紧回家，你们别说话了，让外婆先在车上睡一会。”方华一边开车一边发言道。 “还好，我现在不困了，让他们说会话还热闹一些。”外婆轻声说道。 “他们没对你们动手，跟那些人吵什么。不值得，下次再不去不就行了。”方华说道。 “下次谁还过来，破店，都是些什么服务员啊，一个个态度吊得很。人家说，顾客就是上帝，他们这整的，顾客是来乞讨的，多吃一点，就要了他们的命一样，开的什么破自助餐厅，这种店，生意能好到哪去，而且卫生也差劲，我现在都后悔吃那么多，感觉要吐了……”方诺喋喋不休，从上车到回家的路上一直没有消停过。 “你也要开始注意一下自己脾气和说话的方式了，不然，以后是很容易吃亏的。”许惠教育方诺，忧心忡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要看人，对于一些素质低的人，我绝不会给出半分礼貌……”方诺晃着手，结果手指撞在车厢壁上，疼得立刻停止说话。 “撞疼了，让你胡言乱语，说大话。”方许笑道。 “我发现方许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刚刚在饭馆的时候，站在一旁不帮忙就算了，现在又在这里冷嘲热讽……”方诺手痛，这下子把气撒在方许身上。 还没等方诺说完，安旭立马用手臂拐轻磕旁边的方诺的肩膀，示意打断方诺的牢骚话，“不要乱讲话。”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你们两刚刚全程一个字都不说，沉默是金是？还是颜哥对我好，一直挡在我前面，生怕我受伤。”方诺继续无理取闹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你姐，没大没小。”方诺前排的许惠看不过去，转过头来说道。 颜阳转过头来，看见方诺正没理由地埋怨方许和安旭，准备说点什么。 “诺诺，你这说什么，小许和小旭一直护在我身边呢。”外婆听后座掀起了小纷争，又问方华，才知道方诺在抱怨方许和安旭，赶忙出来说公道话。 “没良心的人是你，姐不叫，直呼大名，没礼貌。给你一次机会跟安旭和我道歉，不然有你后悔的地方。”方许不卑不亢，考验着方诺。 方诺依旧不吭声，这时安旭对方诺轻声说道，“你姐全程有录像，怕事情闹大不利，至少有证明。” “哈哈哈，真是高明，姐，我的好姐姐，你是真是太聪明了。我刚刚是无意的，快点给我看看精彩的视频。我要好好观赏一下我吵架时候的风采。”方诺飞快变脸，立马向方许递上讨好的神情。 “刚刚是谁喊方许的，还说我们袖手旁观，不帮忙。”方许习惯了方诺的小性子，每次都能适时反击。 “对了，有了这个证明，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投诉商家了，或者把他家曝光在互联网上，让他们以后还敢店脏欺客，省得更多的消费者上当。”方诺眼里泛着得意的笑容。 “算了，吵也吵过，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许惠说道。 说话间，方华已经将车子徐徐驶过梧桐路，很快抵达院落门口。 方华一家人如果晚上倾巢出动，习惯于将院子里的几盏大灯点亮，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院子里都是明亮的。每次回家，方许都会主动帮忙开门，方便方华将车子开进院子。正当方许请缨下车时，颜阳说道，你们不方便出来，我下去。颜阳说完便接过钥匙下车跑去打开了铁大门。而方华和方诺依旧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维权问题。 院子里的月桂不经意间已经悄悄绽放。众人下车后，鼻腔立马捕捉到了空气中携带着的清甜的桂花芬芳，吃饭所带来的不开心的情绪，瞬间消散。 大家下车之后，除了外婆去洗漱睡觉外，其他人都来到了客厅里，围坐在沙发上。许惠端来一个果盘，上面摆满切好的西瓜。“天气太热了，吃点冰镇西瓜解渴。” “刚刚自助餐厅那里摆放的西瓜质量真是太垃圾了，一点都不新鲜。而且吃完了又不续上，太差劲了。”方诺心内心依旧忿忿不平，又一次将热门话题“烧”到自助餐厅。 “现在很多不良商家素质的确是非常差劲，服务态度存在问题，商品质量也存在问题。越是地方小，消费者权益越难得到保障。而且小地方消费水平也不低，和大城市的消费相比，都算高的了。偏远地方交通不便，物品卖得更贵。”方华感慨道，“民以食为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状态会得到改善。” “还是家里的比较干净卫生，在外边吃不放心。”许惠说道。 “是的，在外边餐厅里吃，菜洗不洗，洗干净是一回事。厨师上完厕所不洗手直接揉面，炒菜的时候擤鼻涕打喷嚏都会有。或者臭汗、头皮屑、头发、苍蝇虫子等掉进锅里，都有可能。”方诺笑着打比方，引得众人尴尬地笑。 颜阳接着说道，“以前看过一篇新闻，有关地沟油的。广泛意义上的地沟油分为三类，第一种是从下水道里油腻漂浮物和酒店泔水里提炼出来的油；第二种，是劣质猪肉、猪内脏、猪皮加工等提炼出来的油；第三种是油炸食品的油使用超过一定次数，重复使用后添加一些新油后再次使用。地沟油的最大来源是城市大型饭店下水道的隔油池，里面什么肮脏的物质都有，没有想不到的。那些黑心作坊打捞这种废弃物，添加各种化学添加剂，利用简单的物理过滤方法，没有正规的消毒程序，最终制作了严重危害人民健康的劣质油，低价出售……” 众人都认真听颜阳讲说，方诺啃完一块瓜，来不及擦嘴，忍不住赞叹道，“阳哥好厉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其实我们小时候吃过的一些小零食，比如辣条，是真的很不卫生。很多三无产品的辣条，其实生产于一些黑作坊。前几天有一个新闻报道，一家小作坊，卫生情况非常差劲。作坊里外都很脏，食物随地摆放，角落里面发现很多老鼠屎，而且还使用地沟油加工辣条。从加工到包装，没有一个环节附和卫生标准……”颜阳毫不夸张地说道，看见方诺惊讶一脸。 “无奸不成商，现在真的是，奸商比比皆是！昧着良心挣钱就不怕遭报应吗？”方诺义愤填膺，说话直接。 “颜阳不仅学业优异，时政新闻非常懂得关注，他看电视一般只看新闻。你们要多向颜阳哥学习，尤其方诺经常偷偷看得什么狗血电视剧。”方华夸赞道。 “没有，没有，我有时候也挺喜欢看一些老的电视剧。”颜阳谦虚地说道。 “总理说过，企业家的身上应该流淌着道德的血液。现在的无良商家一味地追名逐利，却抛弃了自己的本心，道德沦丧。即使挣得一时的利益，这种企业也不会做大做远做强。”一直倾听方华和颜阳高谈阔乱的方许，悲愤地说道。 第57章 撒娇卖萌 ——你这撒娇有点用力过猛了，让人浑身不自在。 国庆节第一天，闷热异常。半夜不知不觉间历经一场秋雨的播撒，调节了燥热的空气。第二天阴天有风，气温较凉爽。 “昨晚下雨了。”外婆睡眠质量较浅，听见了半夜淅淅沥沥的雨声。 “难怪今天天气凉快多了，而且还是阴天，没有昨天的大太阳，适合出去游玩。”许惠端上一盘包子，落座继续吃早饭。 方华提议去山上求神拜佛。“据说琥珀湾对面的山上有一座寺庙，名叫幽谷寺，在竹林里，很少有人去，因为一般人找不到路。” “可以去看看，爬爬山放松放松心情。”颜阳说道。 “别去了，之前听老人说过那座庙有点邪门，别去。”外婆听后，立即阻止道。 “那就不去庙里，简单爬爬山，锻炼筋骨，呼吸一下山里新鲜空气。今天天气真是不错，马上重阳节了，适合登高望远。我知道走哪条路可以找到瀑布。”方华看了一眼方诺的房间，“小诺还在睡懒觉啊。” “谁说的，我早就起来了，上了好几趟厕所，拉肚子了。肯定是昨天在自助餐厅里吃坏了肚子，气死我了。”众人未见方诺其人，倒是闻其怨声载道。 “别讲了，我们在吃早饭呢。”方许试图打断方诺不分场合的话。 “矫情，这有什么。外婆还说你小时候有过蹲在田坎上拉屎，嘴里还吃糖呢。而且小时候好像还吃过……shi。”方诺一看颜阳已经吃好了，不在餐桌边，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哎呀，你这孩子，真的是。”许惠也忍不住打断方诺的口无遮拦。 “恶不恶心，你。”方许放下碗筷，不打算吃饭了。 “那都是你们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忙着干农活，只能把你们放在田坎上。你们倒是挺乖的，乖乖地在一边玩，从来不乱跑，不哭也不闹。”外婆笑着感慨道。 “外婆，上次你还说我们小时候吃过屎，这是真的假的？”方诺是那种别人越说她，越调皮捣蛋的那种性格。这下子更加直白，直接追问外婆。 “那是你，不是我们，你什么东西没吃过。”方许白眼以对，看见方诺已经坐在椅子上，盘着双腿大口大口吃起早饭来，“你刷牙洗脸了吗？” “哎呀！没事，西方人都是先吃早饭再刷牙的。自从颜阳哥教导过后，我现在基本上养成了晚上睡觉前刷牙的好习惯，刷完牙晚上又不会再吃东西，所以早上牙齿也是很干净的。待会吃完饭再去刷牙呗。”方诺大口啃包子，嚼着食物丝毫不耽误说话。 “你好像也没洗脸。”安旭问道。 “待会吃完饭正好一起刷牙洗脸，吃完饭出一脸汗一脸油，不是白洗脸了吗？” “你两个眼角挂着眼屎，不怕掉在粥里面，喝进肚子里去。”方许笑道。 “谁还嫌弃自己脏，就当咸菜下粥了。”方诺语出惊人，并表现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神情，其实给自己找台阶下，顺便腾出一只手搓搓两眼的眼屎。 “走了走了，再说我中午吃不下饭了。”方许起身赶紧走开。 “姐，你坐，不是说待会去玩吗？”方诺又拿起一个包子往嘴巴里塞之前，问道。然而方许已经被方诺恶心到了，走出了餐厅。 “是的，待会我们决定去爬山，找瀑布去。”安旭说道。 “那我就不去了，难得放个长假，在家里好好休息。”方诺想也没想，回复道。 “去，颜阳也去。”安旭不动声色地劝道。 “嗯，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还有谁去？” “本来方叔说带我们一起去的，但是后来有事情要处理，所以现在就是我们四个人去了。” “那就是你们三个人去，是。” “对，你要不要一起去，反正在家里很无聊。而且，我们是打算去山里摘果子的，听你姐说，这个季节山里有菇子可以采。”安旭继续劝说方诺。 “好，看在有吃的份上，那我也去凑个热闹。” 三人耐心地等方诺磨唧地吃完早饭，洗漱完然后慢腾腾地换好衣服。在方许的催促声中，方诺终于迈出了出发的脚步。 “你背包干什么，爬山就要轻装上阵。穿最舒服的轻便运动鞋，你这还穿个拖鞋，不怕被蛇咬，赶紧去换。”方诺在方许的督促声中，嘟着嘴，跑去换了鞋。 “包我是要背的，带点吃的喝的，以防路上肚子饿。”方诺执意背起装得鼓囊囊的背包。 然后刚走出院门，方诺便表现出一脸很艰难劳累的样子。气喘吁吁，脚步跟不上队伍的节奏。 “哪位好心人，可以帮个忙啊，吃的分你们一半，大家一起负重前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方诺发出的小嗲音一改常态。“而且我是不想拖队伍的后腿，好不容易出来爬山一趟。” “我帮你背。”安旭正准备伸出手，帮方诺背包。 “谢谢旭哥哥。”方诺一句话又是撒娇，又是频抛媚眼，哥字声音拖得细腻深长。 “额，你还是自己背。”安旭诧异几秒后，立马缩回拿背包的手，然后一跳走远几步。“正常说话就行。” “给我，我来背。”颜阳主动拿过方诺的背包。 “谢谢颜哥哥，爱你哦。”方诺这次不仅嗲言细语，而且还朝颜阳频频眨眼放电。 这下子三人都被方诺不正常撒娇和卖萌给彻底打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这样子，我们消化不啊。”方许拍拍方诺的肩膀。 “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做女人要适量撒娇卖萌，这是女孩子的优势和长处，也是女性的武器。”方诺骄傲地说道。 “关键是你这撒娇有点用力过猛了，让别人浑身不自在。”安旭补充道。 “哎呀！这不是对这你们练习的嘛，以后肯定会进步的。”方诺又开始不正常说话起来。 “你还是少练习一点比较好，或者别对着我们练习，我们心脏不太好。”方许笑着吐槽道。 “我发现了，小诺真是个开心果，只要她在哪里，哪里都很欢乐。”颜阳的态度和方许安旭不同，反而认真夸赞道。 “还是颜哥哥好，懂我。”方诺一脸灿烂，笑开了花。 四个人沿着小路，有说有笑朝山下迈进，方诺跳着走在前边带路。没有太阳的天气，清风徐徐，山里的空气格外沁人心脾。 刚抵达山脚下，方诺忽感肚子不舒服，捂着肚子。跑到方许身边，拖着方许的手慢慢走在队伍后边，拉拉方许衣角。 第58章 就地取材 ——野外拉屎，就地取材，用树叶擦屁股。 方许看见方诺紧皱眉毛，捂着肚子站不直，于是眼神示意，“怎么了？” “肚子痛，想上厕所，应该是……拉肚子。”方诺皱着眉头，靠嘴唇发力，喉咙紧紧捏住声音，音量被控制得非常小。 来自于姐妹间的默契，方许看懂了。方许摆摆手，也同样用唇语表示，“这山脚下哪来的厕所，哪来的厕纸。” 方许想起来什么，随后伸手摸摸口袋，却已然空空。出发前口袋里装着的几张餐巾纸刚好途中分给大家擦汗了。 前边的安旭扭头看见方许和方诺腻歪在一起，嘀嘀咕咕些什么，于是停下来等她们俩。 “走了一段路，方诺说有点累了。这里风景挺好的，不然先休息一会。那边有条小溪流，颜阳哥，安旭你们在这边石头上坐一会，我和方诺去那边洗个手。”方许冷静地招呼道。 “颜阳哥，你把我的包给我下，我拿点吃的给你们。”方诺轻声说到，一改出发时刻的撒娇口音。 “咋没有？”方诺左翻右翻，还是没找到纸，“明明带了一卷纸的，哪去了？” 众人看方诺嘴巴里嘀咕着，急切地在找什么东西，准备帮忙一起找。结果看见方诺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倾囊倒出。整块大石头上，摆满各种零食，有方便面，有辣条，有糖果，有饼干……还有可乐。 “算了。”方诺放弃了寻找，迫不及待拉着方许的手往旁边的小树丛里钻进去了。 “这里应该可以，没人看得到，我快憋不住了，姐你帮我看着，我要赶紧方便一下。”方诺说完便马上蹲了下来。 “额，好臭啊，你待会用什么擦屁股？”方许捂着鼻子，看见急不可耐的方诺已经在排泄了，一股浓郁的臭气弥漫四周。 “我实在憋不……住了，肚子……痛得狠，下一秒都可能拉在……裤裆里。该死的自助餐厅，没有良心，拿垃圾食品给人吃。回去就投诉你们，敢让我拉肚子。”方诺一泻千里之际，不忘埋怨起来。 “你赶紧拉，还有力气骂别人。待会安旭和颜阳哥过来，你可尴尬。我都怀疑他们闻到了你的臭气，应该知道你在拉屎了。”方许忍不住笑出声，感觉臭气跑进了嘴巴，然后憋住气，捂着嘴巴站到三米远外。 “姐，你赶紧离我近点，待会有蛇过来咬我屁股怎么办？尤其是毒蛇，待会小命不保啊！”方诺看见方许离自己越来越远，又看见四周的草木长势较高，突然担心起来，她可是最怕蛇的。 “放心，蛇都被你的臭气熏跑了。话说，你刚刚不应该这么委婉，野外要上厕所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大大方方说自己要如厕，你怕什么？你跟他们说了，他们就不会跑过来偷看。你这不说，他们担心，反而过来看情况。”方许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 “你是我姐，我第一时间肯定是求助于你。他们是男孩子，而且还有颜阳哥在。野外没有厕所，他们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会笑话我的。” “你这担心纯属多余，他们人都挺好的，不会轻易笑话你。”方许走近方诺，绕着方诺后边踢草，既怕草丛里突然冒出蛇来咬到方诺，又怕蛇咬到自己光着的脚踝。于是她紧紧盯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提高警惕。 “刚刚哪里想那么多，我都急的冒汗。”方诺看见一只翅膀有麻点的野蚊子趴在自己的小腿上吸血，于是使劲一拍小腿。“我去，有蚊子咬我，哎呀，好多蚊子啊！” “快点，待会真有蛇出没就不好了，你穿裤子都来不及。”方许继续踢草，想着打草惊蛇，求个心安。 “我快好了，待会用什么擦屁股啊？”方诺感觉屁股上也有一只蚊子吸血，凭着感觉，手掌瞄准对象用力拍去。“该死的蚊子，被我打瘪了，敢吸我的血。” “要不然你去小溪边洗一下。”方许指着不远处的水流。 “不去，太远了，待会屁股都走光了。”方诺坚决拒绝这一提议。 “我穿的帆布鞋，没有穿袜子。你有没有穿袜子？不然用袜子擦……。”方许看见方诺穿的轻便泡沫凉鞋，瞬间不说话了。 “我好了，姐，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方诺已经被野外的麻蚊子骚扰的相当烦躁，双手不停在身后挥舞，企图赶走让她欲哭无泪的蚊子。 “我去问问安旭颜阳哥他们有没有穿袜子，让他们把袜子给你。”方许笑道。 “不要，他们有脚气怎么办，听说男生脚都很臭，那么多细菌。”方诺坚决拒绝。 “听外婆说过，他们以前用过树叶。没办法，你也用树叶子将就一下。我帮你摘点叶片，相对大一点的树叶最好。”方许伸手拉扯了几片树叶，递给方诺。 “这树叶上好多毛毛，扎人得很。”方诺犹豫不决，还是不忍心下手。 “小时候还用过旧报纸和拆开的软烟盒子呢，把报纸使劲揉松软，其实用起来还是不舒服。”方许感慨道。 “姐，你给我摘点光滑的树叶，我将就一下，太多蚊子袭击我了，我要赶紧起来，赶紧走，腿上都有十几个蚊子包了。将就一下，大不了待会回家洗澡。” 方许手上已经摘了一大把树叶，全部递给方诺。方诺挑了几片，咬着牙，下决心将叶片伸了下去。 “其实树叶也是草本植物，纸也是树做成的，没事的。”方许从方诺心理防备出发，试图安慰。 “小许，小诺……小许你们在哪里？” 方许听见了安旭在附近呼喊她们，催促方诺道，“好了没？他们马上找过来了。” “好了，好了，走。”方诺提起裤子，此刻已浑身轻松，一蹦三尺高，走之前不忘看一眼刚刚蹲坑的地方。 “你还看什么，要是舍不得你的屎，那就装走啊！”方许笑道。 “我是看看旁边有哪些树，当他们走运了，给他们施点有机肥。”方诺嘚瑟道，一改刚刚着急如厕前的怂样。 “小样，你要是还拉肚子，我不管了，你自行解决。太臭了，熏死我了，三天不用吃饭。”方许闻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感觉身上都沾上了臭气。” 方诺闻闻自己的衣服，“哪有，一点不臭。” 方许手机响了起来，是颜阳打过来的。“来了，来了，久等了。” 第59章 奇痒无比 ——我要和蚊子妈妈们促膝长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它们改吃素。 正当方许和方诺动身离开树丛之际，安旭穿过树丛找了过来。 “你们干嘛呢，这么久。”两人背后传来安旭的声音。 方许和方诺转过身去，看见安旭手里拿着一卷卫生纸。 “哎呀，旭哥，你早一点过来就好了。你哪里找到的纸，纸给我，以防后患。”方诺上来，接过安旭手里的纸。“我刚怎么没找到呢，神奇了，旭哥你在哪里找到的。” “它刚刚掉在草丛里，想给你们送来，我刚找了一圈，没找到你们。”安旭说道。 “旭哥，你怎么知道我要纸啊？”方诺眨巴着眼睛问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要上厕所。”安旭回答得简单明了，却足够让方诺目瞪口呆。 “你刚刚的一系列举动莫不过欲盖弥彰，掩耳盗铃。”方许笑道。 “唉！早知道就不遮掩了，好歹我突然女孩子娇羞了一把，结果把自己给整惨了。要纸没纸，师傅，你知道我是用什么上厕所的，粗糙的树叶子，呜呜，可怜死了，你不早点送过来，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啊。”方诺假装掩面哭泣。 “我明明看见你俩跑对面去了，结果却来这里了。我在对面找了一圈，喊人没人应。”安旭指着方许和方诺第一次跑过的地方。 “那边树太少了，方诺怕人看到她的大屁股。”方许边说话，边拍了一下方诺的屁股。 “我姐占我便宜，真是个女流氓。”方诺不甘示弱。 “赶紧回去，颜阳哥该等着急了。”方许急切说道。 “好的。”三人加紧脚步，加紧步伐和颜阳回合。 等回来后，方诺这次老实交代自己上厕所去了，并抱歉让颜阳久等了。 颜阳摸摸她的头，并说道，“没事，这边风景挺好的，吹吹风，吃点小零食也挺惬意的。” 四人整装待发，朝山中前行。这次安旭快速拿起了大石头上的背包。 “谢谢旭哥，辛苦。”方诺笑道。“颜哥和旭哥都是大，大的绅士。” “你是大大的马屁精。”方许吐槽道。 方诺顾不上方许的吐槽，目光聚焦在手臂上鼓起的蚊虫叮咬后的红肿的包，双手简直停不下来，一直在挠痒。越挠越痒，方诺忍不住掐起来。“好痒，唉！野外的蚊子咬人太痒了了。” 方许看见方诺将手臂上的红包使劲掐着，包上边有的呈现米字形，有的呈十字形，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成了野外蚊子们的自助餐了。” 颜阳看到后，赶紧阻止挠痒的方诺，想起来什么，摸摸口袋，然后递过风油精。“被蚊子叮咬后如果用手抓挠，这样会刺激细胞里产生的组织胺，加重瘙痒，严重的话甚至会引起感染。风油精给你，早上刚好装着在。山里蚊虫比较多，怕你们被蚊虫叮咬，痛痒难忍。被蚊虫咬后，在家里可以对肿胀处局部冷敷，一定程度上能够减轻肿胀和疼痛，也可以涂抹抗组织胺的过敏药膏或花露水风油精清凉油等，这样能减轻皮肤炎症而且具有止痒功效。” “谢谢颜哥哥，太暖心了，考虑周到。”方诺一边听着颜阳解释，一边赶紧蹲下来先给腿踝处涂抹厚重的风油精，对于手臂，脚踝上的蚊子包更多，“舒服多了，风油精气味有点冲头，正好赶蚊子，不然蚊子老是追着我跑。” “跟你在一起，蚊子都不咬我们了。”方许笑道。 “是啊，谁跟我在一起多走运。为什么每次，谁跟我在一起，蚊子总是咬我，其他人都安然无恙。拉仇恨，蚊子还看人吸血。”方诺无奈道。 “你看看自己白白胖胖的，血肯定更加香甜，不咬你咬谁。”方许继续笑道。 “没良心，我都这样了，还笑话我。” “以前在书上看过，大部分咬人的蚊子都是雌性的，它们一般通过吸食人们或动物的血液来繁衍后代。蚊子唾液中有一种抗凝血作用和舒张血管的物质，使得血液容易汇流到被叮咬部位，因此被蚊子叮咬后，皮肤上会出现起包和瘙痒的症状。通常我们感觉到瘙痒是因为体内免疫系统释放出一种组织胺的蛋白质来对抗此类物质，这种免疫反应会使得叮咬部位皮肤出现过敏反应。血液流向叮咬部位时会加快组织复原，组织胺可造成叮咬处周围组织肿胀，引起的过敏反应强度因人而异，有的人被蚊子叮咬后有严重的过敏反应，有的人几乎没有症状。而蚊子最喜欢的攻击对象有这几种：第一，体温高的人。蚊子这种生物的触角中存在一个受热体，因此对温度特别敏感，在很远的距离外，就能通过嗅觉锁定目标。体温高，呼出二氧化碳多的人容易被蚊子锁定，在运动后喘粗气的时候，也容易被蚊子叮咬。因此大家在夏天应当经常洗澡，降低体温，洗去皮肤表面的汗液，防止招蚊子。第二，有体味的人。皮肤的气味是决定蚊子是否会叮咬的关键。每个人肤质不同，皮肤表面的化学物质成分也不同，经常出汗的人皮肤表面会由乳酸排出，因此容易招蚊子。第三，化妆或者喷发胶的人。化妆品中含有一种脂肪酸，对蚊子有很大的诱惑力，因此化过妆或者喷发胶的人更容易吸引蚊子。第四，穿深色衣服的人。蚊子比较喜欢昏暗的环境，因此喜欢咬穿深色衣服的人，黑色是蚊子叮咬的首要目标，其次是蓝红绿等颜色，因此大家在夏天的时候最好穿白色或者浅色的衣服。第五，孕妇。孕妇呼出的气体中含有多种吸引蚊子的化学物质，再加上腹部的温度高，皮肤表面挥发性物质也比较多，因此孕妇被蚊子叮咬的几率比其他女性要高一倍。第六，喜欢喝酒的人。喝酒后体位改变和呼吸改变，很容易招蚊子。据研究发现，喝了酒之后，被蚊子叮咬的几率会增加15。而且喝酒会使身体对蚊虫叮咬的抵御能力下降，容易使人皮肤过敏，因此大家平时要少喝酒，并且在喝酒以前做好充足的防蚊措施。当然，也不排除其他……”颜阳慢条斯理，侃侃而谈。 “难道是因为我体温高？”方诺又一次给手臂上的蚊子包补充风油精。 “应该是，毕竟每天吃那么多的人，热量摄入那么大，消化吸收也得释放热量啊！”方许微笑着看向方诺。 “蚊子习惯于生长在积水和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可以在房间墙角处，床底下，阴沟处喷一些杀虫剂。另外，蚊子最害怕清凉油和风油精的气味。房间或院子里种植一些茉莉花，薄荷，碰碰香和玫瑰等花草，也有一定的驱蚊效果。另外，生吃大蒜或者口服b族维生素，经过人体代谢后，从汗液排除体外，也能起到一定的驱蚊效果。” “颜阳哥真是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方许赞叹不已。 “我要和妹子妈妈们促膝长谈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化她们吃素。” 众人听见方诺的豪言壮志，欢笑不已。 第60章 一言蔽之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四人嬉笑着沿山中主干路继续向前。主干土路大约两米宽，土路一看是很早以前就形成的，路两旁的松树郁郁葱葱，散发着芳香怡人的气味。 “鲁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只因为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方许指着路面状况，“这条山路虽然相对平坦，路两旁却有较深的车褶子，车褶子那条线上有一些散落的枯松针，轧在碎石泥土缝里，应该是人们来山中运柴草下去。枯松针是很好的引火材料，我们这边的乡民家很多还在用土灶，便从山里运柴草回家生火做饭。” “是的，我姐说的有道理，柴火饭吃着才香，尤其是柴火锅巴那叫一个赞。现在是夏天，烧柴火灶太热，而且也相对也麻烦，等到冬天你们就能吃到我妈妈煮的柴米饭了。”方诺说着，顺带吸了下口水。 不多时，四人来到大路的尽头，眼前出现一条分岔路口。 “惨了，具体走哪条路不知道了。”方诺遗憾说道，“我们来之前没问清楚路况，之前也没去过。” “随缘，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当爬山，一路风景都挺不错的。”颜阳安慰着，同时做着选择，“就走大路，路面相对宽阔，应该算一条康庄大道。” 于是大家选择了右手边的那条路。 “颜阳哥说的对，”方诺随后附和着说道，“突然我就想起一首诗来。” “哦？说来听听。”众人兴趣被点燃。 方诺清清喉咙，开始说道。“那我就献丑啊，前几天刚刚看见的，记得不全。名字好像叫做什么的路什么。” “你别说你说的是，韩红的一首歌，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方许看着正在抓耳挠腮的方诺，笑道。 “不是，不是，哎呀，突然就想不起来了，看我这记性，未老先衰。”方诺情绪有点激动，越想不起来，脑袋越使劲翻江倒海，连前几天是什么时间段看的，都在努力回忆。 “未选择的路。”安旭平静地说道。 方诺一拍脑门道，兴奋道，“是的，还是师傅记性好，诗名是叫做——《未选择的路》。林中有两条路，我选择了一条更诱人的路。” “人家多么优美的诗句，被你说得好吓人。”方许不禁笑道。 方诺不管方许的嬉笑，继续卖弄道，“不管选择哪条路，都会留有遗憾。一言以蔽之，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哦！厉害了，小诺，总结的相当不错。”颜阳赞叹不已，“还知道引经据典。” “哈哈，低调。我们语文老师，天天上课时不时冒出一句口头禅，‘一言以蔽之’。这属于被动记忆，想要记不住也难啊。” 说话间，四人又来到一处分岔路口。右手边的路是平坦宽阔一点的大路，左手边的路虽然也挺宽阔，但没有另一条路平坦。四人正纠结往哪里走，方诺伸长胳膊，指着树林间漏出的房屋阴影，兴奋地说道，“你们看，那边有房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目的地呢？” “走，去看看。”颜阳响应着方诺所指的房屋。 “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一座寺庙旁边冷清清的，路旁也没有任何指示。”背着书包，话很少的安旭发表自己的疑惑。 “哎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么多人怕啥，还怕有鬼啊！反正我是没看见过鬼，见见也无妨。”方诺不置可否，坚持想去一探究竟。 “哪有鬼怪之说，要相信科学。”颜阳现在方诺旁边，笑着摸摸她的头。 “也不知道以前哪个胆小鬼说看到窗户外边一个黑影，吓得睡不着，鬼哭狼嚎，跑到我房间里挤着我的被窝睡。半夜上厕所也要人陪，灯不关，一溜烟跑回床上，缩被窝里瑟瑟发抖。”方许拆台道。 “啥时候的事情，我是记不得了。有可能是小时候，怕黑，我现在可是长大了。”不管方许说什么，方诺依旧嘴硬。 “如果有人就当是去问问路，好像那边是有房子。”颜阳打着圆场。 没走多久，四人距离房屋越来越近，抬眼望去，山坡上一座破败的小院子映入眼帘。 “还上去吗，要是爬上去的话，山坡好像有点陡峭。”方诺提出疑问，自己刚刚还坚持说的寺庙，却是一幢破房子。败兴之下，有点打退堂鼓了。 “来都来了，走，过去看看。”安旭反倒一反常态，坚持想去看看。 “这种老房子已经很少见了，过去瞅一眼。”颜阳说道。 “不找寺庙了吗，那破房子肯定没住人，而且那个山坡也不好爬上去。”方诺打心底去不想去。 “小山坡也不是特别陡，也就五六米高度，攀着小树也很容易。小诺，你可以的。”颜阳拍拍方诺肩膀鼓舞道。 “好，走起。”方诺又抬头望了一眼，那幢黑黢黢的小院落。 三下五除二，四人轻松地爬上了小坡。方诺的担忧瞬间转为开心，因为爬坡途中，颜阳全程拉着她的手。于是乎，她方便粘着颜阳了。 安旭全程背着包，期间方许和颜阳主动接过包，说轮流换着背，都被他拒绝。爬坡的途中，方许在他前边，怕他包重，时不时想拉他一把，他摇摇头说可以。被方诺缠着的颜阳，顾不上所有人，等到爬上坡后，站在边沿，拉上来了方许。 “谢谢，颜阳哥。”方许笑着说道。 “谢谢，我可以。”安旭无视颜阳伸来的手，拉着旁边的一棵小树，一条腿轻松便迈上坡来。留下颜阳一个尴尬的笑容僵在空气中，一旁的方许不好意思笑笑，看到颜阳没说什么，随机尴尬神情转为微笑。 “好渴啊，旭哥，我来拿瓶水喝喝，给你减轻重担，一路辛苦你了。”方诺似乎也察觉出空气中有一丝尴尬的气息拂过，立马跑过来搭讪。 安旭下蹲，挥挥手示意方诺自己从书包里取水。 方诺将包里仅剩的两瓶水拿了出来。刚刚路上一人拿了一瓶水都已经喝完了。 现在书包里只有方诺装的娃哈哈和爽歪歪，“娃哈哈和爽歪歪喝吗？” 第61章 惊弓之鸟 ——世上哪有鬼，有鬼的话今天正好看个稀奇。 面对一方残垣断壁，颜阳，安旭，方许和方诺四人站定在废弃院落门口，面面相觑。 “房子破成这个样子，肯定没人住。”顽皮的方诺一脚踢开半掩着的长了青苔的朽木院门，哐当一声，两瓣腐朽的院门应声而开，一小块被虫蛀了洞的木板以惯力脱离木门，以抛物线的方式飞出去掉落在地。 颜阳立马拉开调皮的方诺，指着墙上看似摇摇欲坠的砖头，“小心，我们从旁边塌了的墙进去，远离这个院门，待会砸到头危险。” 四人拐到一旁，踩踏着墙边一片零落的倒塌的碎砖头，从墙头缺口处，小心翼翼地进入墙院中。颜阳反复叮嘱大家，小心踩空。 “你们确定这不是恐怖片里的鬼屋吗？”方诺皱着眉头担忧道。 “这搁以前是一座豪宅。”方许打断方诺，发现了这幢院房的不同寻常之处。 环顾一圈，主屋三间宽敞高大的一层平房南北朝向。主屋左侧一间稍微矮小的青砖瓦房上立着一根砖头砌成的烟囱。房屋四周围成一圈砖墙，只是如今部分墙院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崩然坍塌。院子里现在虽然灌木杂草丛生，还是看得出水泥地的雏形。主屋后边一片竹林郁郁葱葱，一阵清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在好的房屋，经久未住，无人修理，只能任凭岁月侵蚀。四方坍塌的残垣断壁尽显颓丧败落之气，横梁倒塌，砖瓦零落。屋旁的几棵老樟树被风刮断，枝干压在瓦屋的房顶上。一道道裂缝瓦解了青砖墙壁，裂缝中长出了一棵棵小树小草。突然间，老樟树上一声哀怨的乌鸦啼叫犹如导火索，引得四周树林里的乌鸦开始聒噪起来，哀鸣声持续回荡在院落里，响彻云霄。 “啊……什么情况，吓死个人啊。”方诺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直竖，整个人蜷缩着躲在颜阳身后，顺带拉着方许和安旭做自己的左右护法。 安旭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扔向老樟树上还在不停叫唤的乌鸦。石子打偏在一旁的树叶上，乌鸦被惊醒，拍拍翅膀，飞向附近的树林里。不久，鸦群哀鸣，偃旗息鼓。 “快走，这么多乌鸦叫是不详的征兆，老人们说……啊！”方诺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尖叫。 原来导致方诺尖叫的原因是——突然间一阵阴冷的风刮进院子里，刚刚被她一脚踢开的院门哐当一声再次合拢。四周的灌木丛以及后院的竹林被风刮得沙沙作响，风卷着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四人穿着短袖居然在夏天被冻得哆嗦，狂风拂过他们的脸颊，发丝也跟着狂风乱舞。 “这房子闹鬼，难怪这么久都没人住。”方许捂着方诺尖叫的嘴巴，刚放松，方诺又口出狂言。 “世上哪有鬼，有鬼正好今天看个稀奇，反正我从来没看过。”颜阳镇定自若地说道。 瞬间风止住了，树木也瞬间停止了摆动，留下满地的落神奇的，这应该是和地理知识有关的局部地理气候问题。”颜阳猜测道。 “额，我又闹肚子了，肚子不舒服，昨天吃自助餐吃得拉肚子。”方诺刚被吓得一身冷汗，这次终于不遮遮掩掩了。 “那边后院不知道有没有厕所，我陪你过去。”方许指着屋后那片竹林。 “你两过去不太放心，我陪你们探探路。”安旭一边将包拎手上，拿出卷纸给方诺，一边已经走在最前边。 “谢……谢……谢谢师傅。”方诺感激涕零，话都说不太全。 穿过一片竹林，三人惊呆了，竹林后边居然种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地，菜地旁边是一块深约两米，面积约一平方米的水池。水池四周用青砖垒砌，里面的池水偏浑浊，池水深约五十厘米。显然这池水是用来浇灌菜园的。 “这是厕所。”方诺指着菜园旁边一座矮小的茅草房。坐地面积一平方米左右，高一米五左右。厕所的门是一块站立的靠着墙的木板。 “是的，这就是厕所。”方许肯定的回答。 “妈呀，这种古董茅坑现在还能看见，也是神奇哦。”方诺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厕所没人，走一起过去看看，我怕。” “赶紧上，刚刚不是说憋不住了吗。”方许站在原地不动。 方诺这次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安旭，“师傅，好师傅，你帮我把这个门抬一边下，等我进去了，你再帮我把门关上。”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有茅坑总比刚刚在草地里方便要强百倍，至少没蛇。”方许斥责方诺。 方诺嘟着嘴，八字眉再次看向安旭撒娇，“师傅，你不想看看古董茅坑里面是些什么配置吗？为什么叫茅坑？这里就是，来，请你看，不要钱。” 安旭摇摇头，笑着走过去。抬起木板门靠在茅坑的一面的侧墙上。茅坑里面一口大缸埋在地下，缸里有半缸黑糊糊的排泄物浮在水面上。四周的缸壁上爬着长了尾巴的大蛆虫，无数蛆虫争先恐后地蠕动着想要爬出缸沿。部分已经爬出来的蛆在地上打滚，一些土黄色的蛆壳留在地上，显然蛆已经蜕化成蛹，蜕变成了苍蝇。安旭还发现地上有一堆纸灰，而四周墙壁的砖缝里塞了不少发黄的旧报纸和软纸烟盒。屋顶是用茅草盖成，显然平时这个简陋的屋顶不防雨，所以缸里才会积了水，而且茅厕里面才会被其主人左一层塑料袋，又一层旧伞布拿来布置防水。 “这厕所怎么上啊，好多蛆，好多背上是绿颜色的大只苍蝇。这些苍蝇一会飞在脏东西上，待会又飞我身上，好恶心啊。还有我最怕蛆了，看到它就浑身不舒服，待会爬我身上了怎么办。”方诺全身都在抗拒这个茅坑。 “那你看着办，憋着回家上。”方许期间也看了一眼茅坑，她现在回忆小时候怎么上这种茅坑的。“小时候不都是上这种茅坑吗，放学回家的路边就有许多，路人应急不都是去这里面解决。” “请教一下，这怎么上，立脚的地都没有。” “蹲地上，屁股对准缸口。”方许捂着嘴笑道。 “蹲稳了，会溅一身屎尿在身上。要是没蹲稳，会掉坑里，你们就等着捞我。你这么有洁癖的人，还不得嫌弃我，把我扔山沟沟里面。”方诺白眼方许。 第62章 漏屋蔽衣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番思想作战下，方诺最终还是拒绝上茅坑。拉着方许跑到后院里一处茂密的草丛里解决。安旭背对着他们，在附近给她们把风。这一幕让方许不禁想到了小时候，她在野外上厕所的时候，通常也是安旭给她把风。 “好了没。”方许催促道，“快半个钟头了啊，我们这站岗的热死了。” “拉肚子催什么啊！”方诺悠闲地哼着小曲，脚蹲麻了，就把一只腿伸长放松放松。“果然涂了风油精就没蚊子咬我了，机智如我。” “是没蚊子咬你，跑来咬我了，快把风油精给我涂点。”方许站在方诺身后，看着她一点不着急的样子。“颜阳哥还在前院等我们呢，你麻利点。” “好了，我现在起来。”方诺艰难站起身，因为双腿蹲的时间太长，站起来的瞬间差点腿抽筋。“姐，快扶我一把，快。” 方许撇撇嘴，还是赶紧走近一步扶住方诺。 方诺方许起身离开草丛之际，看见安旭站在菜园最边缘的一排向日葵底下。这个月份的向日葵花期早已结束，叶片枯黄，留下一颗颗黑色饱满的葵花籽，密密麻麻挤在一张大花饼里。 “咦，我有密集恐惧症，看不了这个。”方诺看了眼黑色的密集葵花籽，却忍不住伸手抠下几粒最壮实瓜子。“哇，好甜。” “你咋啥都吃啊，生的都吃，不怕拉肚子。”方许无奈的看着正在剥葵花子壳的方诺，“刚上完两趟厕所还没洗手，你比茅坑还恶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嫌弃自己干嘛呢。已经在拉肚子了，还能坏到哪去，大不了多拉几天，算是减肥了。况且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吃，有些胆大的人连蛆都吃，蛆壳都可以做中药。”方诺不以为然，继续剥壳。 “你吃一个蛆试试看。”方许吐吐舌头，做呕吐样。 “来，吃一粒瓜子仁。”方诺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快速往方许嘴巴里塞了一粒瓜子仁，并劝道，“吃啊，甜的。” “哇，呸。”方许吐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方诺，生气道。“好臭，你都没洗手。” “哈哈哈，没用的人，臭毛病。”方诺两条小短腿，蹬蹬跑远了，“我要去找颜阳哥去。” “跑那么快，你不是怕鬼吗？”安旭朝方诺的背影喊道。 方许正抓着手里的矿泉水漱口，一向有洁癖的她，恨不得回去刷个牙。 安旭也好奇地剥了一粒瓜子仁，放嘴里咀嚼。“说不上什么味道，腥甜味。” “别吃了，回头拉肚子。走，回前院。” 等方许和安旭到了前院，却发现颜阳、方诺正在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身材瘦削的老爷爷坐在树荫下热烈攀谈。 方许安旭好奇地慢慢走近，老爷爷抬起头，用力看了看方许安旭后，吃了一惊，随后冲他们两笑笑，然后开始沉默不说话了。 方许心中疑惑，为什么老爷爷看见他们来后就不讲话了。她看见了院中多的一捆木柴，原来老爷爷刚刚是去拾木柴去了。老爷爷花白的头发齐肩，相对凌乱，一看是几个月没有理过发了。上身的黑色衬衫还是好几年的老款式，现在已经洗成了灰白色。一条墨绿色裤子穿着显得宽松肥大，衬得老爷爷的腿像竹竿般细。赤脚没穿鞋，指甲有点长，里面塞满黑色污泥。 喜欢制造热闹气氛的方诺，看见众人随着老爷爷的沉默，都不出声了，瞬间感觉空气都停滞了。于是她开始找话题道，“爷爷，您现在住在哪里啊，能不能带我们参观一下。” 老爷爷顿时出神反应回来，指着厨房那边的瓦屋，其他的房子都不能住了，只有那边两间房还能勉强住。其他的房子一到下雨天，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老爷爷忧伤的神色，开始露出笑容。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撑着地面，他打算慢慢站起来。坐在旁边的颜阳和方诺见状，立马一人搀扶一把老爷爷的胳膊。 老爷爷站起来后，方许才发现原来他有点驼背，弓着背，隐藏了原来的身高。如果不是因为驼背的话，老爷爷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属于那种细长高大的身材，毕竟他的胳膊和腿都很长。 老爷爷带着四个小朋友从厨房的门槛迈进，以前的老房子，门槛都很高，大约一条三四十厘米小板凳的高度。 颜阳摸了一把木门，然后轻轻拍了拍，杉木做成的家具，质地坚硬不易变形。 房间里光线暗淡，瓦屋的采光全靠屋顶的几片琉璃透光白瓦。厨房较简陋，一四方土灶锅台，用土砖砌成。除了一口土灶外，还有一个木柜子和一口水缸。厨房右侧通一间房，一看就是老爷爷的卧室了。 老爷爷走进里间，搬出架起来的几条板凳，摆在靠窗的桌子旁边，说道，“你们进来坐会。” 那张四方木桌，靠着窗户摆放，正对厨房通卧室的门不远。房间里家具不多，一张木架子老床占主导地位，床上挂着一张打了许多补丁的发黄发黑的蚊帐，床架子顶上边，铺着一层半旧的彩色塑料膜，塑料膜上边，能放的锅碗瓢盆全部放在上边。原来是屋顶漏雨，一到下雨天，外边下大雨，里边下小雨。 床边靠墙壁的地方，是一张茶几和两个较大的樟木箱子靠墙而放。上边都是盖了一层塑料膜。 老爷爷留他们喝茶，几个人怕麻烦老爷爷，都委婉拒绝说不用了。 方诺偷偷和安旭说些什么，然后两人将书包里所有的零食全部掏出来，堆放在老爷爷的桌子上边。方诺笑着说道，“爷爷，我们吃不了太多零食，爸妈也不让我们吃太多零食，您帮我们吃点。” 老爷爷看着桌子上堆满了零食，走近桌子边，激动地拒绝着说，“不用，你们是小孩子，零食你们留着吃。” 四人这时候已经起身离开了桌子板凳，走出了卧室。 “爷爷，我们就先回去了，您估计还没吃饭，赶紧吃点东西。”方诺走之前不忘把口袋里剩余的半卷纸放在老爷爷的桌子上。 “你们都是好孩子啊！”老爷爷眼圈通红，泪流满面。 第63章 乐于助人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老爷爷太可怜了，怎么一个人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我刚刚偷偷跑去看到他家的米缸都见底了，而且米也不新鲜，一股子霉味。”方诺感叹道。 “小诺，你是好样的，把最喜欢吃的零食都给老爷爷了，给你点个赞。”颜阳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三人一齐向方诺投来赞许的目光，在他们眼里，一向不谙世事，叽叽喳喳的小朋友，没想到心地如此善良，关键时刻懂得取舍和照顾老人。 四人走出院子，发现绕着院子右侧有一条小路。那条小路被茂密的树木挡住，不知道通向哪边。 “走，往那条路走走看。”颜阳指着那条小路说道。 “颜阳哥，你们和老爷爷聊天说了啥啊？”方许心中存有疑惑。 “老爷爷说的是方言，说话速度也比较快，我也没听太懂，假装在那里听。”颜阳讪笑。 “老爷爷的口音不像是我们县城话，但还好，我倒是听懂了几句，好像是老爷爷的老婆早年走了，然后他辛苦拉扯大几个儿子。现在几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忘了爹，不管他死活了，去他们家住被撵了出来。”方诺两个眼珠子溜溜转着，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那么晚才跑前院里去，也就刚比我们早走一步，就听到了这么多曲折的故事？你编的。”方许不置可否，严重怀疑方诺的想象能力。 “不信算了，你们没看到老爷爷家卧室墙壁上挂着的照片了吗？有他老伴年轻照片，外加三个小孩的合家照。而且我的确听到了，老爷爷说，一个个儿子都不孝顺。”方诺越说到最后越发骄傲起来，朝众人抛了个媚眼，“哈哈，机智如我，请叫我福尔摩斯方。” 三人被方诺逗得笑起来，说笑间，四人团沿着小路一路向前，寻找下山的路。 下山路途中，抵达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深处，传来清晰的水流声。沿着竹林找去，四人发现一条小沟渠。水渠引水至山下。水溢出水渠，在空中形成一片晶莹的水帘。 “额，又饥又渴，赶紧回家去，人都饿干瘪了……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刚好回家赶中午饭。”方诺喋喋不休，突然兴致盎然地哼起歌来。 “怎么现在这首歌这么流行吗？校门口的书店里也是单曲循环，超市里，服装店里都在放这歌，谁唱的？”颜阳听着方诺哼的旋律，忍不住问道。 “这歌是湖南台最近大火的热播剧的主题曲。”方诺兴奋的讲解道。 “好，像我这种不追剧，偶尔看点电影的人，就不发表任何言论了。”颜阳感叹。 “湖南台的热播剧还是挺好看的，像今年的一个青春偶像剧，主角都火了……你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啊。”方诺一个劲说不停。 “看电视剧太浪费时间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颜阳说道。 “好，就不跟你们这些大神们推荐了，反正我觉得人活的开心就好，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要劳逸结合。” “你那不叫劳逸结合，叫放纵自我。” 方诺现在一听见方许对自己的的针对，就无力吐槽。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她姐总是得挤兑她两句才舒坦。 “还是做姐好，不是打就是骂，然后就是冷嘲热讽。我要是多说几句她的不是，她的拳头立马跑我脸上了，我是不跟她计较，大人不记小人过，哼哼。”方诺鼻子哼气几声。 “小屁孩。”方许说道。 “好了好了，一路上有方诺，开心热闹多了。不然我们三个人都是闷葫芦，一路上沉默不语，冷冷清清的。”颜阳打圆场。 “你看，我也是很重要的。”方诺对着方许不服气地说道。 四人有说有笑地赶回家吃了午饭，吃完饭，四个人商量着，下午抽时间给老爷爷送点食品和生活用品。 “我们每个人凑点钱，给老爷爷买点有用的东西。”方许提议道。 “钱的事情，我来尽力，小许小旭你们就想想要买哪些东西，列个清单，这样去超市买起来效率更高。”颜阳提议道。 “你们慢慢忙，我就给你们加油打气了。出钱出力的事情好像我都帮不上，而且我有点累了，先沙发上躺会。”方诺看着他们三人一齐跑到二楼书房里去商议，并不上楼去。 “你们上午去哪里了，他们在忙些什么呢？”外婆看见三个人急匆匆地上了二楼，忙过来询问方诺。 “外婆，你说神奇不，我们今天上午去爬山，经过一个破院子，好奇跑进去看看，结果那院子就像鬼屋一样，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您是不知道当时的场景，几千只乌鸦，黑压压的在院子里到处乱飞，还乱叫，太吓人了。院子里的房屋，被折断的树冠压倒，成了一片废墟。然后院子里又是起大风，把门刮得轰隆一声响。真的是一场冒险……” 不等方诺说完，外婆激动万分，几乎是喊出来，“你们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了。还看到那么多的乌鸦，太不吉利了。不行，不行，我下午得赶紧去庙里给你们求个平安符，保平安。” “外婆，没有那么严重。您是不知道，那破房子里面住了一位可怜的老爷爷。后来他打柴回来了，我们才知道房子住人了。他穿的衣服很破，人非常瘦，住的房子漏雨，家里也没米吃，就缸底的一点发了霉的米。听他说，老伴不在了，几个儿子也不管他死活，唉！他真是个可怜人……” “听你这么讲，那怕是个鬼？哪有人像你说的这样，住破房子里，关键是那么多乌鸦的院子，阴气肯定很重，能住人吗？我觉得你们可能是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神灵。下午最好哪里也不要去，更不准到处乱跑，以防有危险……”外婆不容商量的口气，瞬间让方诺觉得自己闯祸了。 第64章 暗度陈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听见外婆喋喋不休地唠叨和烦忧，方诺意识到大事不妙，便啥也不肯再讲了。心里打着算盘，准备趁着外婆不注意，找机会溜上二楼，通风报信去。 还没等她上去，方许和安旭两人先下楼来了，方诺立马站起来，飞速跑到楼梯底下朝他们挤眉弄眼打手势。 方许看见方诺手指偷偷指指外婆，然后摇头摆手，眨眼睛，领会了方诺的意思。 方许和安旭正往大门走，外婆一头大汗，急忙拦了上来。 “你们去哪里？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外婆一脸紧张。 “外婆，我们去一趟学校，作业本和试卷落在教师里了。”来自于姐妹间的默契，方许对于方诺的肢体提示，大概有所了解。 “那也不能出去，我帮你们算了一卦，你们最近几天都老实在家里待着，不要到处跑。” “外婆，我们拿完就回家，不在外边耽误太长时间。作业回头不写，假期结束，老师肯定会责罚的。您也不希望我们做一个不写作业的懒学生。”方许看见外婆还在犹豫，用手腕碰碰旁边的安旭，示意让他说点什么。 安旭懂了方许的小动作，脸色平静地说道，“外婆，我们拿好试卷就立马回来，写作业。作业太多。不赶紧写，是来不及了。” “安旭说话，我就信了。”外婆仔细审视着方许和安旭的神色，皱着眉，继续说道，“给你们半个钟头时间，半个钟头之后，我在大门外等你们回来。” “半个钟头哪里够啊，我们还准备去小吃街吃点小吃呢。”方许拉着外婆的手嬉笑着，其实小吃街学生放假也不经营了。 “不管啊，就半个钟头，现在两点半，三点钟没回来打屁股。”外婆口气不容商量。 “好滴，好滴，我们尽量啊……”方许和安旭立马快步走，赶去去院子里取自行车，只听见外婆在后边喊道，“听见没，三点钟回来。” “知道了。”方许应答道，随即打电话给颜阳。 “颜阳哥，你还在楼上吗？” “是的，洗个澡现在准备下去。” “你待会下来，千万别经过大厅。外婆现在在大厅候着在，不准我们出门，我是跟她说去学校里拿落下的试卷，才有半个钟头出门时间。要不然，你下来的时候，就说在院子里逛逛，不出门。然后等她看不见你了，你溜出来。如果找不到机会出门，你就跟外婆大大方方说你要去学校里开会，临时通知。我们在院门口等你，随时联系。” “好，好的。” 颜阳下楼后，果然不出方许所料，外婆拦着他不让他出门。颜阳如方许说的那样照做，然后跑到院子里假装看花看草，四处溜达。正准备溜出去的时候，他猛一回头，看见外婆在后边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外婆，外边挺热的，您回家吹会电扇。”颜阳因上午爬山，出了好多汗，吃完饭立马决定洗个澡。现在又开头在出汗了。 “没得事，人老了，不怎么怕热了，你赶紧回家里来吹吹风扇或者空调，我看你出了一头汗。”外婆笑着说道。 “好的，一会进屋里去。”颜阳纳闷到，刚刚方许也没说明白，为什么不让他们出门了。一向喜欢从源头解决问题的他，想到了方诺。于是他立马跑到大厅里，在沙发上找到方诺。 颜阳瞅瞅客厅门，还好外婆没有跟过来。“小诺，怎么了，外婆怎么不让我们出门了。” 方诺如实交代后，看见颜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道，“颜哥，你理解一下啊。外婆她们那一辈子人，有点迷信封建思想也正常。” “你姐他们还在大门口等我呢，外婆在门口守着，怎么出去，想个办法。” “这样，我来引开外婆，你先按兵不动。等我把外婆引到后院去了，你立马偷偷溜走。然后我下午争取劝外婆去打麻将，分散她的注意力。” “聪明。”颜阳朝方诺竖起大拇指。 “嘻嘻，我先出去。”方诺立马起身。 “去。”颜阳摆摆手。这时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颜阳猜到，是方许的电话。 “颜阳哥，你应该还没出得来门，我和安旭现在已经来到了超市门口，我们先买好东西，待会再回来找你。” “好的，你们回来后，费用我来报销。”颜阳透过窗户看见，方诺果然把外婆引到后院里去了。方诺看见了躲在窗户旁的颜阳，还不忘回过头摆摆手。 “待会我们回去再说，没事，大家都是想给老爷爷尽一份心意。我先挂了，按照清单买，我和安旭抓紧时间采购。” “好的。”颜阳会心一笑，透着窗户看见外婆和方诺背影早已经看不见了，便立马走出大门去。 半个钟头左右，方许和安旭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回来了。安旭的自行车后座上，放了一大袋米，方许自行车后座上绑了一个鼓囊囊的大麻袋。另外两人车龙头上，还挂着袋子。 “只有两辆车，不然方许你下午就别去了，我跟安旭两个人去。”颜阳提出道，“我们就按照回来的那条路，虽然绕一点，但可以直接到达老爷爷家院子，不用爬坡。” 安旭抬眼看看方许，方许知道这是安旭默认了颜阳的提议。 “好，你们路上慢一点，山路崎岖不好骑。”方许点点头，说道。 “我们走了，刚多亏了小诺，我才溜出来的。安旭，要不我骑你那辆车子，那袋米比较重。”颜阳接过方许的车后，看向安旭的后座。 “不用了，走。”安旭立马骑在前边。 颜阳也笑着跟在后边。 山路崎岖不平，有些路况较陡，二人不得不走路推着车走。两人力气全部用在骑车上，加上没有两个女生的同行，尤其是没有方诺带动气氛，二人一路终无话可谈。 颜阳一路跟在安旭后边，估量着安旭后座的一大袋米应该有五十来斤，时不时关切问道，“可以，不行换我来骑。” 安旭只是简单回答，“可以。” 第65章 相生相克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方许眺望两人远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赶忙朝家跑去。等她气喘吁吁跑回家，方诺正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吃着零食，聚精会神观看电视剧。 “外婆呢？”方许进门没看到外婆的身影，正纳闷道。 “你们怎么感谢我，我帮你们搞定了外婆大佬。”方诺视线始终不离开电视屏幕，平躺在沙发上，二郎腿翘上天，并有节奏地抖动。 “你怎么搞定外婆的。”方许好奇道。 “搞定外婆还不是小菜一碟嘛。”方诺继续卖着关子。 “怎么讲？” 方诺右手的大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搓动，眼神斜瞥方许暗示着。 “你妹，打劫呢，还敢找我要钱。”方许佯装发怒，在方诺额头上轻轻弹下食指。 “我没有妹妹，谢谢。”方诺摸了把额头，依旧笑意盈盈，“我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你就这么对待恩人的。” “你不要以为，我会不知道是你跟外婆嚼了舌根子，才导致外婆那么紧张的。看来，不把你胖揍一顿是给你脸了。不用我动你，你等着颜阳哥和安旭回来收拾你。”方许挪到方诺面前，挡住电视机屏幕。 “我错了，姐。”方诺刚刚不可一世的精气神瞬间灰飞烟灭，弱弱地说道，“哎呀，我的亲姐，我不也将功补过了嘛。” “给我倒杯水去。”方许一屁股坐沙发上，也翘起二郎腿，同样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 “得嘞，您老等着。”方诺立马跳下沙发，屁颠颠地端杯水过来，笑嘻嘻道，“您老喝口水，歇歇神。” “还不快老实交代，外婆去哪里了。”方许接过方诺递上来的水杯，质问道。 “哈哈，外婆被我支出去打麻将了。我偷偷帮她联系了一下她的新牌友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外婆的牌瘾那么大，帮她安排一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方诺一脸自豪地分享，“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这只小麻雀还是可以降住外婆这只大象的，哈哈哈。” “哦哦，我可是录音了哦。等外婆回来，看你还怎么嘚瑟，你下次奸计还怎么得逞。”方许趁方诺不注意，故意掏出手机来。 “哎呀！姐，开个玩笑啊。我的意思是说，你分分钟可以降住我，我在你面前简直是小喽啰一个，小菜一碟……”方诺靠近方许坐下，抱着方许撒娇，然后趁方许不注意，想抢方许的手机。 方许伸长手臂，“没录音，逗你玩的，你跟外婆说什么了？外婆不让我们出门。” “真没说什么，外婆估计是下午太无聊了，想我们都陪着她咦。”方诺死不承认道。 “还不说实话吗？”方许摇摇手机。 “哎呀，都怪我多嘴，就跟外婆说了乌鸦的事，她比较封建迷信，然后就紧张了起来。怪我怪我，你怎么处罚我，我都接受。”方诺跪在沙发上，朝着方许拜拜，祈求原谅。 “怎么处罚你都不为过，我来想想。”方许看向窗户外。 “要不我晚上给你们准备晚餐，爸爸妈妈今天有事去了，外婆也打麻将不知道几点钟回来。晚饭我来烧，让你们吃个现成的，ok不。”方诺嬉皮笑脸道。 “算了，算了，你还是饶过厨房，待会厨房被你点着了咋办。” “哎呀，凡事都是有一，再有二，再有三，才有无数。熟能生巧，勤加练习就行了。”方诺不以为然。 “你不要浪费食材和油盐酱醋，包括煤气。你这种浪费才是最可耻的，叫暴殄天物。” “有这么严重吗？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哪有人天生就有好厨艺。必须多练，所谓站在岸上学不会游泳，理论结合实践才是真理。”方诺假装委屈巴巴，知道方许一向吃软不吃硬，希望尽量放低姿态能够打动方许忘记惩罚这件事。 “不用了，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念在你及时弥补过错的份上，假期后面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写作业。” “得令，谢谢老姐，话说录音能删了吗？”方诺拉拉方许衣服，又趴在方许身上撒娇。 “没有录音。”方许嫌弃般躲开一米外远，“还不关掉电视机写作业去。” “好滴，老大。”方诺起身，敬了个并不规范的军礼。“话说还有好几天才开学呢，时间很充足。上午爬山很累，我下午能休息一会吗？晚上再看书写字。求求老姐。” 方许不容商量的口吻，“坚决不行，你那拖拖拉拉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不能先把作业都做了，再好好玩吗。每次都是先玩，到最后一天晚上开始猛补作业。你这样写作业也没有什么效果，都是应付。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为了让你们巩固知识点，不是……” 方许的长篇大论，在方诺耳朵里反倒成了和尚念经，甚至是没有硝烟的炮火，轮番轰炸，让方诺的耳朵极其不舒适，但是她还没办法反驳或者抗议。于是她赶紧灰溜溜地往二楼上跑。与其说是顺应方许的意思，不如说是躲避语言炮火。 山路崎岖，颜阳为了保证两人的安全，提议稍微陡一点的地方就下来推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二人浑身大汗，多绕了几里路，终于将自行车推赶到了老爷爷家院门口。 两人将自行车子停罢，颜阳赶紧过来帮安旭先卸下大米。“待会我们一起把大米抬进去，太重了，一个人比较吃力。” 安旭抬眼看了下颜阳，没有拒绝。于是两个人分别抓住米袋的四个角，从院子坍塌的洞口进入。因为院门顶上的砖块摇摇欲坠，相比之下，还是踩着坍塌的砖块更加安全。 颜阳主动走在前边，背着身体倒行在坎坷砖瓦之间。 “慢点，踩稳挪步。”安旭知道颜阳是在照顾着自己，心里不好意思起来，温馨提醒道。 “好的。”颜阳会心一笑，这是安旭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而且不带任何敌意，反而是关心。因为方许的缘故，安旭多少还是心存芥蒂。 第66章 什袭珍藏 ——老爷爷像剥洋葱皮一样层层剥开褪了色的旧塑料袋。 颜阳和安旭两人在一堆碎砖中尽量保持平稳行走。颜阳朝后瞥一眼路，再后退一步。在快要度过的时候，颜阳踩中的一块砖突然凹陷进入，砖底下是悬空状态，撑不起人体重的重压。 伴随着“趴哒”的一声，砖块下陷。“额——”突然的凹陷，颜阳没忍住哼出来。右脚突然踩空没什么，自己忍不出哼出声，着实吃了一惊。 “怎么了？”安旭关切地问道。 “没事，赶紧搬。”颜阳表面云淡风轻，但脚脖子慢慢开始生疼，他大概知道，脚崴了。 尽管脚越来越痛，颜阳还是坚持保持平稳，尽力配合着搬运。然而走了几步后，右脚开始不听使唤了，吃不上力，两个人的搬运开始颠簸起来。 “你怎么了？”安旭不安心地问道。 “没事，走。”颜阳知道自己面部表情肯定因为疼痛而扭曲，但还是坚持不松口，也不松手。 “先放下地下，喘口气。”安旭主动先放下自己这头的米袋，迫使搬运暂停。颜阳见状，不得不放下那袋米。 老爷爷听见了院子里有人在说话，跑过来看看情况，一看是上午刚来过的两个小伙子，笑着慢慢迎上来。 “你过去坐会。”安旭扶着颜阳穿过杂乱的草丛，“爷爷，有小凳子吗？” “有的。”老爷爷愣了一下，随即赶忙回家拿出来一个小板凳，“腿怎么搞的。” “爷爷，没事，不用担心。”颜阳接过老爷爷的凳子。 这时安旭一个人默默跑到那袋米旁边，准备一个人把米扛进老爷爷家房间。 “爷爷，您家有推车吗？”颜阳看见安旭走过去，知道他要一个人搬，急忙问道，“安旭，你等会，待会把腰闪了。” “有的，就在那里。”老爷爷指着屋檐下的木板车，车子靠着墙壁站立着。车把上挂着几串辣椒和几串晒干的黑木耳。 老爷爷将辣椒和黑木耳摘下，挂在一根夹在土砖墙壁缝里的生了锈松动的钉子上。老爷爷慢慢将车子平放。颜阳一看这种老式的推车之前并没有见过，车子全身都是木头制的，包括车轮。车轮被几道横梁固定在中间，同时也成了分界线，两边设计是均等的宽二十厘米左右，尾巴处略窄，把手延伸出来略宽。 老爷爷刚把推车平放下来，安旭便一个人抱着大袋米步履匆匆，脚步踉跄地赶来。一百斤重的袋子不仅压得他弯了腰，身体左右摇晃，也让他的面部表情彻底失控。安旭一百一十斤的体重并没有比大袋米重多少。 “太重了，赶紧放下。”颜阳喊道。 安旭咬着牙，的确快撑不住了，老爷爷家门槛又高，没办法只得将米放在门槛外边。放下米之后，甩甩手，转身又跑去院墙外的自行车上卸下那个大麻袋。 “这是什么啊。”老爷爷放下木板车，木车把底下有两条木制短腿。 “这是米，我们看您家的米不多了，给您送点米过来。”颜阳掂着右脚，几乎跳过去。 “什么，你们……拿米……给我……呀，不用……哦！”老爷爷有点激动，语无伦次。 “爷爷，这一袋是一些水果蔬菜吃的。”安旭匆忙抱着一个大麻袋快步走来，把袋子放地上，又跑回去，这回拎了两个小袋子快步回来。 安旭深吸一口气，准备凭自己一个人的力气，将大袋米一鼓作气扛进屋去。颜阳过来帮忙，被安旭伸出的一只手拦住。 “没事，我的脚没多大问题。”颜阳坚持道。 安旭背过身，不让任何人插手，一旦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这怎么……是好……啊，买这么多……过来……”老爷爷站在一旁，双手激动得轻微颤抖，神色紧张，手足无措。 安旭借力搬运，先将米袋挪上门槛，扶住米袋，将袋子缓慢滑落下去。如此这样，米袋终于过了最艰难的一关。进了门之后，安旭拎着袋子的两个角，一点一点挪动到米缸处。 一系列的吃力动作，安旭呼吸急促，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短袖的胸前和后背都被汗水濡湿。 “老爷爷，这里面是水果蔬菜，我把它拿出来搁地上，天气热，不然容易坏。”安旭将麻袋拎进厨房，打开袋子，里面有个白色泡沫箱。 方许为了防止路上颠簸将水果颠烂，特地找商家要了一个稍大的泡沫箱。安旭打开泡沫箱，将包裹严实的一袋袋蔬菜水果拿出来。箱子里面，还有一袋猪肉，安旭将猪肉打开包装袋，放在老爷爷家的灶台上。 颜阳这时跳进门槛，捡起地上安旭刚刚拿过来的两个袋子。打开看了一下，一个袋子里装着各种常用药品，其中有感冒灵颗粒，藿香正气水，创口贴，跌打损伤药……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大把蜡烛和几个打火机。“你们想的真周到，这些也考虑到了。” “方许想到的。”安旭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看见，老爷爷从卧室里走出来，双眼湿润。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卷卷，双手颤抖着慢慢打开那卷物什。 颜阳站的近，看得清。老爷爷像剥洋葱皮一样剥开褪了色的旧塑料袋，一层，两层，三层……塑料袋里外三层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原来是一沓旧钱。其中里面有半旧的10元，5元，1元，5角的纸币不等。 “这些钱……太少了，你们收下。”老爷爷哽咽着说道，随即将钱往颜阳手里塞，颜阳慌了，后退几步，一只脚站立不稳，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一个劲地摆手。“不要，不要，我们怎么能够要您的钱呢。” 老爷爷激动地要将钱往颜阳裤子口袋里塞，颜阳赶忙阻拦着，“爷爷，不要……不要您的钱。” 老爷爷看颜阳拒绝的态度坚决，转而朝安旭走去。颜阳大喘一口气，刚刚的推搡像打架一样，他从来没见到过这种阵仗。以防老爷爷再次给他塞钱，他的腿脚又不方便，所以他急忙不利索地溜出门去。 第67章 冰释前嫌 ——君子协议，大家公平竞争！ “爷爷，我们坚决不得收您一分钱的。”安旭态度坚决，慢慢站起身，满头大汗，虽然有点疲惫却微笑着看向老爷爷。此时所有的包装袋都已经被褪去，安旭将食品放在地上。夏天天气热，袋子捂着，食品容易变质。这是出发前，方许叮嘱他的。 “这……如何是好啊，你们这是买了好多钱的东西过来了！”老爷爷看看地上一堆瓜果蔬菜，又看到灶台上的一大袋猪肉。 “爷爷，您收下，一点心意，不足挂齿。”安旭抹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将另外两个小袋子放在灶台上打开，“这里面是蜡烛。看您家没通电，晚上黑灯瞎火的不方便。这里面是常用的药品，备的不多，希望能帮到您……” 站在门外的颜阳，第一次听到安旭也能说这么多话，虽然他说的是地方方言，但自己基本可以听懂。内心赞许之意油然而生，相比之下，竟然觉得自愧不如。安旭的善良和执着，来的更加纯粹。 “这点钱……收下，不然晚上……我……困不着觉的，这太不好意思了……”老爷爷泪如雨下，哽咽着说。 “爷爷，这是我们几个人的一点小心意，您收下。我们现在要回去了，改天再过来看您。”安旭想到颜阳的脚崴了，肯定很难受，得赶紧带他去医务室。 “别，别，不……要走，把钱……收下。”老爷爷着急地说道，一条鼻涕早已经流出鼻孔，他忍不住右手拧了一把鼻涕，手指惯性般擦在拖鞋底。 “您把钱收好，留着以后作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家了。”安旭趁着老爷爷拧鼻涕，快步往门外走。然后搀扶着颜阳，往院墙外走去。“我们赶紧去医务室。” “你们……走啦？”老爷爷立马跟了出来，此时双眼通红。这时候他也看见了颜阳腿脚不利索，问道，“脚……怎么弄得？” “没事，就有点抽筋。”颜阳怕老爷爷心里过不去，简单说道。“我们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您好好照顾自己。” 正当二人笑着转身之际，接下来的一幕，着实令安旭颜阳吃了一惊，甚至吓了一大跳。老爷爷双手合拢胸前，突然朝二人跪拜。 正当老爷爷膝盖快要落地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安旭眼疾手快，一把搀住老爷爷的手臂，快速将老爷爷扶了起来。 “爷爷，使不得，使不得……”颜阳激动地喊出声。 “你们……又不收钱，让我……该怎么办啊……”老爷爷哭的像个小孩，一把鼻涕一把泪，既有感动又有心酸。 “爷爷，我们下次来您家蹭饭，可行。”安旭微笑着说。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老爷爷老泪纵横，听到安旭这么说，慢慢停止哭泣。 “过两天我们来看您。”颜阳笑道。 “好的，好的。”老爷爷破泣为笑，转悲为喜。 “但是这些菜您不要留太长时间，今天把肉都煮了，天气热，不吃容易坏。”安旭提醒道，“我们今天先回去了。” “好的，你们慢点。”老爷爷跟着安旭颜阳走出院门。 在过碎石砖块的时候，因为不方便，颜阳只能踮着受伤的右脚。老爷爷一看不行，立马上来搀着颜阳的另一只手。 “谢谢，爷爷。”颜阳笑道。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和陌生的老年人接触，一股清晰的汗臭味夹杂着老年人身上特有的老人味扑鼻而来。颜阳打心底里还是有点局促的，可能是处女座的缘故，他这样想到。 “你脚怎么骑车，不然我带着你。”安旭看着两辆车，打算把另一辆车先放在老爷爷家，有时间过来骑走。 “山地载人不安全，就这样，我用一只脚也可以。”颜阳扶着一辆车，“不用担心。” “爷爷，您快回去，肉在灶台上，山里有没有夜猫，会不会被叼走了？”安旭想让老爷爷回家，不用再多送，想起小时候，外婆养的鸡总是被黄鼠狼和野猫叼走的事情。 “我回去了，你们慢点。”老爷爷千恩万谢，慢慢踱步回去，他自己习惯于从院门那边穿过。 安旭目送了一眼老爷爷孤零零的背影，当老爷爷推开院子木门的时候，安旭不禁皱皱眉头。 “我来打个电话，让方许来接我们！我看你的脚好像肿了……”安旭说后，立马拿出手机。 “不用了，小伤，小许过来也不方便。”尽管颜阳委婉拒绝，但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安旭，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旭打电话给方许。 反观一整件事情开展下来，颜阳非常过意不去，从采购到搬运，自己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不讲，反而成了累赘。对比之下，自惭形秽，自愧不如，安旭反而成了实实在在的践行者，不管是搬大米，安慰老爷爷，还是照顾自己等方面，都有很强的同理心。对于安旭的赞许之意油然而生，颜阳忍不住说道，“安旭，谢谢你。” 颜阳为了照顾自己，逆行搬运，结果脚崴了，安旭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听见颜阳突然的道谢，安旭猛然抬起头，看向颜阳，“客气啥？” 在彼此真诚的对视中，以往相互间的敌意瞬间土崩瓦解。两人相视而笑，同时绽放出灿烂夺目的笑容，一如三月明媚温暖的阳光。 “我知道……”安旭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喜欢方许，你来我们这里，是为方许而来，我也是。我和方许从小一起长大，不仅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婴儿时候都一起睡过一个摇篮。后来，由于一些事故，我不得已离开了方许和老家。这次回来，我也是为了方许回来的。我不能没有方许，我再也不会离开方许。”安旭不假思索，一口气说出内心话，顿了顿后，安旭看向颜阳的眼睛，真诚地说道，“谁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选择权在于方许。所以我们之间谁都没办法阻拦谁，君子之间，大家公平竞争。” 第68章 从天而降 ——“我在火车站，你来接我。” 安旭一席坦诚的谈话让颜阳始料未及，静静往后聆听，直到安旭说到公平竞争，颜阳赞同地点点头，“之前，我也听说过一些，你和方许青梅竹马的往事，诚然我一度嫉妒地发疯。为什么我没能早一点遇见方许？以前我从来不相信先入为主，但是看到你和方许之间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我很羡慕。但是既然认识了，肯定是有缘分的。人要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和事，努力过，才不留遗憾。你说的没错，选择权在于方许，大家公平竞争。安旭，尽管你比我小很多，但你身上许多闪光点是我远远没有的，我喜欢你的真诚、善良和纯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携带着山林松汁的清香，沁人心脾。近处传来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回荡在林间。心底的话不吐不快，两人心情大好。 “时间不早了，走，回去。”颜阳催促到。 “你的脚？” “没事，回去的路下坡还省力。”颜阳笑着道。 等两人刚溜下山来，抵达大路水泥地面时，远远望见方许骑着电动车赶来。近距离后，两人看见方诺后边坐着方诺，热情招手，大声喊着，“颜哥，旭哥，你们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四人交汇，方诺立马跳下车来，关切地围着安旭和颜阳转。“你们两哪个受伤了，不痛！” 安旭和颜阳的目光焦点始终投射在方许身上，对于方诺的慰问充耳不闻。 “你们俩怎么回事嘛，也不理我。”方诺噘着嘴，叉着腰，抱怨道。 安旭反应过来，手指指着颜阳的右脚。 “没多大事情，是我的右脚稍微扭了一下。”颜阳笑着对方诺说道。 “不严重？”方诺立马过来想要搀扶颜阳。但是方诺的头刚好到颜阳的胸部位置，搀扶也不够高度。 “我带颜阳去学校旁边的医院看看，方许你和方诺把两辆自行车骑回家。”安旭不等几个人问东问西，直接说道。 方许看了一眼安旭，惊奇于沉默寡言的安旭，突然间当机立断。 “你电动车技术还不太熟练？”方许担忧道。 “可以，练过几次。”安旭坐上电频车，笑着说，“小意思。” “师傅上次还带过我，把心放在肚子里。”方诺看向安旭，笑着说道。 “事不宜迟，耽误太长时间不好。”安旭解释着。 “走，我放心安旭。”颜阳一只大长腿跨上电动车。 “走了。”安旭开动电动车，车子刚跑动起来，车龙头拐了两拐。 “骑慢点哦，注意安全。”方许喊道。 “好的，放心。”颜阳大声回答着。 方许望着电动车远去的方向，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好在车子也就刚刚起步的时候车头晃动几下，后边就顺畅走直线了。 等傍晚时分，安旭和颜阳久久未归，方许担心，直接走到大门外观望。良久，方许远远望见梧桐树街道，透过树影，一道细长的光亮匀速往前移动，方许知道安旭和颜阳回来了。仿佛是光亮拉着两人到家，而不是车子点着车灯。 “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方许关切地慰问道。 “谢谢小许关心。没多大事，拍了片子，就肿了点，医生说只是外侧的肌肉组织损伤。”颜阳笑着说道。 “可开药了？”方许继续追问。 “医生开了药，有口服活血化瘀的，也有外敷止痛膏，云南白药等。” “医生提醒了，两三个星期内不要剧烈运动，尽量少走路。”安旭提醒道。 “走，赶紧回家吃饭，就等你们吃晚饭了。忙活一天，你们估计早就饿了。你们把车子骑进院内去。我随后就来。”方许朝他俩摆摆手，让他们先行一步。 尽管方许让他们先进院子，但安旭骑着电瓶车依旧保持着和方许行走的速度一致。方许走在左边，他们慢悠悠骑在右侧。 方许询问起他们下午送食物给老爷爷的情况，安旭和颜阳你一句我一句交代着老爷爷当时感激涕零的情形，并把小心翼翼保存的钱掏出来非要塞给他们。 “那肯定不能收啊。”方许说道，并长叹一口气，“唉！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是怎样的故事和经历。” “你们总共花了多少钱，我来报销。”颜阳突然想到采购费用的事情，当时三个人一致同意的是，aa制，一起参与。 “颜阳哥，没花多少钱，我们每个月生活费都花不完，你今天脚还受伤了，这也算工伤了。”方许道。 “这可不行，你们都还在上学，生活费有限，至少我还是拿工资的人，可不能跟我客气。”颜阳态度坚决。 “方许找的地买的物品都比较实惠。”安旭补充说明。 “是的，我买米买菜的店，和我爸妈是朋友，今天是赊账的，回头我爸妈去结账。”其实今天所有的商品都是是付过钱的，只不过怕颜阳坚持，方许故意这么说道。 颜阳还想再说什么，但此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大门边。安旭直接将电频车骑到了大门的台阶边，并将车子倾斜，方便颜阳下车。 方许贴心地接过颜阳手里的一袋药，这时已经知情的方华也站在门口，走近扶着颜阳下车，并关切问道，“不严重。” “就小伤，不值一提。”颜阳笑着说，“没啥事，我自己可以走路的。” 方诺这时也走上前来，因为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说道，“颜哥，这两天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情，包括端茶递水什么的，可以直接吩咐我，不要客气，我就是你的小奴隶兼小丫鬟。” 众人大笑不止，这时外婆也迎了上来，“小颜，今晚炖了鸡汤，好好补补，大家赶紧洗洗手吃饭。” “好的，辛苦外婆了，”颜阳笑道，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颜阳一看铃声显示——“妈”。 方许捕捉到了，颜阳瞬间细微的表情变化，微笑僵在脸上，逐渐收缩，眉头开始微皱。片刻颜阳依旧有礼貌地说道，“我接个电话。” 颜阳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一旁，才接起电话。“喂，妈。” “我已经到了琥珀湾，现在就在火车站，你来接我。” 第69章 墨菲定律 ——怕什么来什么。 “妈，你刚说什么？”颜阳不可置信，反问道。 “我说我现在人在琥珀湾，现在在火车站，你过来接我。”对方命令的口吻重新又说了一遍。 颜阳深吸一口气，往门外边走去，纳闷着，老妈是怎么知道琥珀湾的，又怕她是诈自己，“什么琥珀湾，妈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在学校里。” “别跟我装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现在根本不在bj，你在一个小县城里。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让人省心呢。” “妈，你说你来琥珀湾了，你过来干嘛呀！”颜阳激动着道。 “你说我过来干嘛，今年国庆节，你也不回家。今年春节也没回家，我都多久没看到你人了……” “你现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接你，带你去吃晚饭。”颜阳打断他妈，挂断电话后，深吸一口气，想想该怎么处理比较好。一向有主意的他，现在也开始慌乱起来。但他知道，坚决不能让她妈知道方许家，以及自己住在方许家里，省得给方许家添乱。不管怎么样，先去接人，走之前得和方许家打声招呼。 颜阳深吸几口气，仪态自若地走进客厅里。此时看见大家都围坐在餐桌上等着他来吃饭，一桌子的菜，摆放整齐，有菜有汤。 “吃饭了，阳哥。”方诺热情喊道。 “方叔，许姨，外婆，我现在刚好有点事情需要出去处理，先不吃饭了，你们先吃。”颜阳尽量表现出轻松自然，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已经紧张到极点。 “颜哥，干嘛去啊？”方诺先开口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急啊，现在就要走，吃完饭再出去不行啊？”外婆说道。 “不了，我和朋友出去聚下餐。”颜阳刚好想到借口。 “改天再聚不行嘛，你的脚今天受伤了，不太方便啊。”方许的关怀一下子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颜阳的脚上。 “有很重要的事。”颜阳坚持着说。“我的脚就小伤，不妨事。” “吃完晚饭再去！”方诺也补充着。 “朋友在等我，怕他等太久了。”颜阳哭笑不得，面对方许一大家人的关心和慰问，进退两难。 “去哪里啊？”方华问道。 “额，”颜阳被追问的心里毛毛的，撒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地点还没定，我先去火车站接他去。” “让方叔送你过去，把你送到，晚上再去接你。”许惠温柔地说道。 “不用，不用，那太麻烦了，你们吃饭，待会菜冷了。”颜阳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脚受伤了，也不方便，就让我爸送你去。”方诺说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啊，做你的小拐杖。” “走，我送你过去。”方华这时已经起身拿了车钥匙，走到颜阳身旁。 “我自己过去也行的。”颜阳依然还在坚持。 “火车站近，过去也就几分钟，你朋友还在等你，不能耽误他的时间。”方华果断说着。 两人说话间来到院子里的车上，方华先帮助颜阳开车门，扶他慢慢上车，随后自己上车。 “哪个朋友过来了啊？”方华边启动油门，边问道。 “也是一个老师，过来一起聚聚。”颜阳说道。 “要不然，让他过来我们家一起吃个便饭。”方华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她去外边吃。”颜阳心想还是少说话，不然哪里又出纰漏，得不停圆谎。 “外边饭店哪有自己家里吃的安全，不干净就不讲了，也没什么特色，外地人还容易被宰。我们这里很多商家目光短浅不会做生意，做一次性生意的多，既喜欢杀生又喜欢杀熟。” “好像是有点。”颜阳轻声迎合着，不敢继续多透露其他信息，只得装傻充愣。 “今晚的菜要是不够，让你许惠阿姨再烧几个菜，你看看可行。”方华引导着说，“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是女的，不用了哦，我怕她会害羞。”颜阳想着快到火车站了，看这个情形，得想个办法支走方华，不要让他把车子开到火车站附近。刚好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你到哪里了，我等这么久。”对方声音响亮，并带有埋怨。 “我马上就到了，再等我几分钟啊。”颜阳尽量将头往右边玻璃上靠，然后把手机音量适度调低，生怕方华听得见电话里面的声音，判断出年龄。 “老师已经在催啦，快了快了，过了前边最后一个红绿灯就到了。”方华道。 颜阳的思绪一下子被电话那头妈妈的催促切断，惨了，这边也想不到好办法支开方华。 “你在哪里啊？”颜阳问道。 “我就在火车站正对面这里。” 不一会，方华将车子直接开到火车站正对面，方便颜阳下车。 刚巧不巧，颜阳妈站立的地点，刚好在方华停车的前方位置。在近光灯照射中，方华停车前就注意到了右前方站着的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妇女，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手上跨着一个行李包。 与此同时，颜阳也看见了车前边的妈妈，尽管他内心相当尴尬，脸上尽量保持平静。 “方叔，你回去，辛苦你送我过来。”颜阳下车前还不忘用余光瞥一眼车前方的人，他希望方华赶紧驱车离开，不用等他。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下车慢点。”方华笑道。 “好的。”颜阳慢慢下车，等他脚刚着地，车前边的人影也在慢慢走近。 颜阳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烦忧——情况非常不妙，人往往越担心什么，事情偏偏朝着担心的方向去发展，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颜阳。”转眼间，妈妈已经近在咫尺，而且还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颜阳赶紧将车门关闭，抱着最后的希望，方华能开车赶紧离开，于是他假装平静地说道，“方叔，你回去，回去开慢点。” 然而方华并没有启动汽车，而是降低车窗，等女士走近颜阳身边，礼貌打招呼说道，“小颜，这就是你说的老师，老师好，老师哪里人啊？” 颜阳这时头脑凌乱，不知道作何解释。 第70章 盛情难却 ——“恭敬不如从命。” 颜阳妈借着车灯光，细细打量了一下方华相貌，长相大气，阔脸看着和善，才笑着说道，“您好，我是颜阳的妈妈。” “啊！原来是小颜的妈妈啊！我是小颜的朋友。”方华想到颜阳是重庆人，不出意外，颜阳妈应该是从老家赶来，便热情邀请道，“还没吃晚饭，要是不嫌弃的话，一起去家里吃点，家里晚饭刚烧好。” “不了，方叔。”颜阳低着头，这时候像一个执拗的小孩子作答。站在他妈妈的面前，一米八的身高，视觉效果严重变矮，一改往日自信潇洒的少年郎。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感谢啊。”颜阳妈笑道。为了弄清楚颜阳不在学校好好待着，跑来一个小城的原因，当妈的得从他身边人入手。 “欢迎，您不嫌弃就行。”方华主动下车来，帮颜阳妈放置行李，最后扶一把颜阳，帮其慢慢上车。开车之前，还不忘打个电话回家，“许惠啊，再备几个菜，颜阳的妈妈过来了。” “太麻烦您了。”颜阳妈随后礼貌说道。 “也就多添双筷子，人多更热闹，家里小孩多，不嫌吵闹就好。”方华笑道。 “我最喜欢热闹了。”颜阳妈看到颜阳上车腿脚不利索，问道，“你的脚怎么弄得？” “没事，就走路不小心崴了一下，几天就好了。” 等三人到家，许惠已经在原有七菜一汤的基础上又添了三道炒菜，主食又加了包子馒头和玉米红薯等粗粮。方诺喜滋滋地从冰箱里搬出饮料，整张桌子布置得像过年一般丰盛。 车子抵达院子后，众人纷纷出门迎接，就像之前迎接颜阳一样，这时候多了外婆和安旭。 颜阳着急下车来，帮助他妈拿出行李包。这时安旭走来，接过行李包，并和颜阳一起走回客厅。 外婆和许惠早就走近车旁，帮忙开门，两道期盼的眼神早已说出了这句欢迎语，“您好啊！” “您好！您好！”颜阳妈刚下车，看见两个和蔼可亲的妇女热情地迎了上来，坐了一天长途车的疲惫感瞬间消散。余光扫射中，她也注意到了三个年轻的孩子。由于外婆和许惠的热情迎接，她已然应接不暇，没有太仔细观察几人长相。 “先吃晚饭，坐了一天车肯定又累又饿。”许惠过来搀扶着颜阳妈的左手，外婆则搀扶着颜阳妈另一只右手。 三人个女人一台戏，就像从前认识一般，互相寒暄慰问。 众人洗手落座，外婆邀颜阳妈上座，外婆蹩脚僵硬的普通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两人推来推去，最终颜阳妈坐在了外婆旁边。 “其实我们家是随便坐的，不讲什么规矩，我就喜欢跟孩子们挤在一起，吃饭都香。”外婆笑道。 “外婆，是不是最喜欢跟我坐一起啊？”斜前方的方诺笑嘻嘻地说道。 颜阳妈抬头看去，斜对面的方诺一张小圆脸，笑起来眉眼弯弯，性格活泼可爱。方诺旁边稍微年长一点的女孩，鹅蛋脸型，皮肤皙白，双眸明媚动人，眼角眉梢神采奕奕。吃饭的时候，颜阳妈的余光，时不时落在斯文吃饭的方许身上。而方许旁边坐着的男生，瘦削脸型，锋眉剑目，全程不带任何表情，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 “是的。”外婆笑着看向方诺，并不时拿起公筷给颜阳妈夹菜，“有些人不喜欢被夹菜，但你第一次过来，路上估计也没好好吃饭。多吃点，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大热天，烧这么多菜，太辛苦了。”颜阳妈正襟危坐，连着夸赞，“真好吃。” “颜阳妈妈，您是什么工作啊？”许惠问道。 “哦，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教高中语文。” “难怪这么有气质啊！”外婆称赞不已。 “有您这么优秀的母亲，才能培育出颜阳这么优秀的孩子，他现在也是一名高中的地理老师，真是年轻有为。”方华忍不住夸赞道。 “哪里，哪里。”颜阳妈笑道，转眼严肃地看了一眼颜阳，继而又笑道，“我宁愿他以学业为重，进一步提升学历……” “咳，咳。”旁边的颜阳轻声咳嗽，企图阻止他妈，好在他妈妈终止了这个话题。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方诺放下筷子，认真说道，“阿姨您绝对放心，颜阳哥这么个发愤图强的上进青年，以后肯定大有作为的，您不用担心他。” “是的，颜阳是个努力的好孩子，放心。”外婆笑着出声应和。 一顿饭下来颜阳手心直冒冷汗，全程盯着他妈的节奏和话语。好在有惊无险，方许一家人热情招待，新话题不断。 吃饭中途，许惠就安排好了颜阳妈的住处。叮嘱方许方诺，吃完饭把一楼方诺房间旁边的一间客房收拾打扫干净。 “太麻烦了，我们出去找个宾馆住没事的。”颜阳妈不好意思地说。 “不麻烦，不麻烦，这有啥咦，我们家房间多，住得下，再说人多也热闹啊。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在我们这小地方好好玩几天，就当放个假休息一下。”方华、许惠和外婆你一言，我一语，补充说明道。 “太感谢了，颜阳也麻烦你们照顾这么久，给你们添麻烦了。”颜阳妈客气说。 “认识都是缘分啊，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您再客气，我们都无地自容了。”方诺抓紧时机插句嘴，爱出风头的她，目的以彰显自己流畅的语言表达能力，来博得颜阳妈的好感。 “小诺，我喜欢，像我小时候样子。”颜阳妈看向方诺，“一看就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学习成绩肯定优秀。” “笨不笨，就是太懒了。”方华笑道。 “哪有老爸随便拆闺女台的，人家也要面子的。”方诺撒娇道，并吐吐舌头。 众人大笑，一顿饭吃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愁的人莫过于颜阳，因为他妈专程跑来找他，目的就在他本人。纸终究包不住火，实习的事情他也没打算能瞒多久，本想着先斩后奏，但没成想，老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并千里追踪。 第71章 遇人不淑 ——“家丑不可外扬。” 吃罢晚饭，方许拽着围在颜阳妈妈旁边热烈说笑的方诺去收拾房间。方诺转个身说去拿新被套，结果没看到方诺身影，方许在房间里候着，结果拿着被单被套进门的人成了安旭。于是方许只好和安旭一起铺床整理，拿着被角甩动的时候，安旭手臂略感酸胀，但他并不在意。 方许和安旭整理打扫完房间，便上了二楼，二楼卫生间只有一个，两人依次洗漱，然后开始做功课。 吃完饭，颜阳妈不好意思，客气地准备帮忙收拾碗筷，说帮忙洗碗，然而被外婆和方诺摁在了沙发上。 “你是客人，今天又坐那么长时间的车，哪能让你洗碗呢，看会电视，好好休息。”外婆嘱咐方诺赶忙去洗点水果，端一个果盘过来。 “好嘞。”方诺屁颠颠跑去厨房，不一会时间端来一个脸盆大的果盘，嘴巴里塞了一根香蕉正咀嚼着。 “小诺，好可爱，我要是有个闺女就好了。”颜阳妈看向方诺，“跟我小时候一样，活泼开朗。” “嘻嘻，阿姨不嫌我烦就好。”方诺吞下香蕉后，挨坐在颜阳妈旁边，说说笑笑。 坐在一旁的颜阳，想去楼上和方许他们一起安静地看看书，但老妈驾到，不得不作陪。作陪是其次，更怕他妈今晚说不该说的话。间歇，他尝试着提醒他妈去洗洗休息，“妈，坐一天车了，要不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好。”颜阳妈终于松口，并眼神示意颜阳一起过去。 颜阳跟着他妈来到方许和安旭打扫好的客房里，看着他妈将房门关上。直觉告诉他，妈妈有很多话要跟他讲。从妈妈下火车后，一直没有机会独处。 “你可知错了。”颜阳妈平静如水，正值更年期的她，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我错了。”颜阳从小作为妈妈眼里的乖宝宝，学习成绩一向优异，不管是选择985的学校和热门专业，始终都是妈妈的骄傲。 “你怎么上了大学后，逢年过节很少回家了不讲，现在连自己考不考研这件大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个人跑到这么偏远的小县城里做实习教师。你是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是。” 颜阳低着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进门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听他妈的数落，所以他一直不吭声，不反抗。 “逢年过节不回家，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你知道有多冷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你，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这个儿子真是白生了……”颜阳妈眼睛红润，两行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以后……会经常给你打电话。”颜阳递上两张餐巾纸，给她妈擦眼泪。 “我知道，我跟颜松的离婚，最受伤害的是你。我跟颜松之所以会走到离婚的境地，或许我也有错，但最主要的是他出轨。当初我脾气差，跟他闹，因为他在外边花天酒地，在外边养情人，被我捉奸在场。以前我从来不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你还小。如今你已经长大了，跟你唠唠也无所谓了。作为女人，谁不想所依靠的是个靠谱的人，一辈子白头到老，结果成不想遭受背叛。婚姻里，被出轨的那方，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分外恶心……”颜阳妈絮絮叨叨，开始啜泣，全身颤抖。 颜阳两眼怔怔，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他妈肩膀上，试图安慰。 “我承认我一向很强势，但是女人的强势都是被男人给逼出来的。你很小的时候，颜松基本上都不着家，美其名曰发展事业，但是连一个做父亲和做丈夫最基本的责任义务都没有尽到。你很小的时候，颜松他爸妈也没怎么带过你，因为他们要照顾大儿子家的孩子。我也要上班，所以你一两岁的时候基本是在托儿所里度过的。你上学也比同龄的小孩早，我那时候很犹豫，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你要提前面对比你大的同学，就连你最宝贵的童年时光也被剥夺。从小到大，我对你都是非常严格的。但我没有办法，从小对你严格一点，也是希望你以后成才成器。你太小，很多事情应该是记不太清楚的，但是以前的往事并没有过去，它们让我记忆犹新，令我痛彻心扉……”颜阳妈吸着鼻涕，左手捂着通红的双眼，歇息片刻。 “喝不喝水？”颜阳不等他妈回答，立马去了客厅，倒了一杯温开水端进门来。“喝点热水，这些事情你以前也可以跟我讲的，为什么要一个人默默承担呢！” “你还小，跟你说再多，可能你也不会理解。该上学的年纪，本应该以学业为重。而且那也仅仅是我跟颜松两个人之间的事，却不想最受伤害的是你，我也多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你姥姥家在东北，因为在成都上大学的时候，我跟颜松认识的。两个人毕业后，顺理成章在一起了，结婚一年后有了你。年轻的时候，爸妈反对远嫁，觉得相隔千里就照顾不到我。现在我是终于知道了，远嫁的女儿，就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但年轻的时候，头脑发热，为了爱情冲昏头脑。所以义无反顾地选择追随颜松在重庆生活和工作。从我怀孕到生你，再到哺乳期，我后来才知道，颜松已经在那个时期就背叛了我和这个家庭。只是我像个大傻子一样被瞒在了鼓里，他在外边偷腥，我浑然不知。你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才知晓一切真相。我，这个人也是笨，是小三打上门来，我才后知后觉。有一次洗衣服的时候，颜松的西服口袋里装了一只口红。以前，我脾气也不差，但自从发现颜松出轨后，我开始变得像个怨妇。没办法，都是被逼无奈。颜松也知道事情败露，我也铁了心要离婚。我为了争取到你的抚养权，和他闹得头破血流。颜松这个人心还是够狠的，这么多年来，他是否看过你一次，是否给过你一分零花钱和抚养费呢。房子虽然是分给我们了，但每个月的贷款也需要还。为了还房贷，房子只能租出去，我们娘俩勉强挤在教室宿舍里。” 第72章 知足常乐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颜阳听着妈妈的絮叨，终恍然大悟。原来老妈千里寻人，是因为想儿子了，更想见见儿子。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春节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对于自己来说，也许就短短几个月，但对于一个思念成疾的母亲来说，足以牵肠挂肚。 一直以来，老妈树立的形象是强悍的、严肃的、甚至是有点霸道的。有时候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严厉的眼神便杀了过来。颜阳现在每每回想起来那一瞬间，妈妈无数的眼神里，包含了无限的哀怨、不甘和痛苦，而自己作为儿子却浑然不觉，更漠不关心。 自从和爸爸离婚以后，妈妈一直单独抚养他长大。在这期间也有不少追求者，但因为儿子不冷不热的态度，妈妈一直都没有再婚。 颜阳开始有点惭愧，一直默默承受痛苦的人是老妈，牺牲幸福的人也是老妈，撑起整个家的人还是老妈。而自己却一度认为不完整的家是牢笼是束缚，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或许两个极度缺爱缺安全感的人是没办法报团取暖的，颜阳如此安慰自己。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颜阳跟老妈说明了一楼卫生间的位置，并道晚安。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颜阳妈心情和缓了许多，本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说，一想时间是太晚了，不能打搅方华家人休息。 第二天清晨，颜阳妈早早就起床了。洗漱完后，透过卫生间窗户望去，院子里秀丽的风景吸引了她的眼球。于是她忍不住闯进院子，在植物的大家园里溜溜弯。 颜阳妈暗自称奇，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别有趣味。每个位置的布局和摆设，也都别有洞天。偌大的院子，走上个半钟头还没怎么逛完，每一处的种植都是经过悉心呵护。哪怕是在秋天，草木开始凋零的季节，方华的院子也是生机盎然。 “好漂亮的院子啊！”颜阳妈看见了正在浇水和修剪花木的方华。 “谢谢夸奖，钟老师。”方华笑道，“也就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种种花草的确可以修养身心，陶冶情操，要跟你多请教，我家的阳台上虽然也种点花，但终究被我养的半死不活的。” “可能是我这院子比较接地气，不过养花也重在研究和投入，不同的花，适应不同的气候和土壤。我个人认为，种花，先从配土开始。” “在养花方面，您绝对是个行家！”颜阳妈不禁竖起大拇指。“一般人顶多是当做一个兴趣爱好，打发无聊时间。” “钟老师谬赞了，哈哈。喜欢是一部分原因，打发时间也是一部分原因。养花这种事情，就是要不怕麻烦，不怕折腾。”方华拿着剪刀，给拱形门月季修剪枯枝。 “颜阳这段时间住在您家，给您添麻烦了。” “钟老师太客气了，颜阳跟我是朋友。别看颜阳比我小，但他之前帮过我。”方华暂停手里的修剪工作。 “哦，此话怎讲？”颜阳妈来了兴趣。 “那还是在很早以前。那时候，我还不在琥珀湾，没回老家，一个人在外地闯荡。”方华放下剪刀，邀请颜阳妈去几米远外的木亭子里坐会。木亭子上缠满了葡萄藤，这个时候，葡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钟老师知道方华是想跟自己唠唠嗑，于是客随主便，往木亭子里走去。 方华手心摊开指向亭子底下的石桌子，邀请钟老师落座。然后说了一句，“稍等啊！我去泡壶绿茶来。” “好的，谢谢了。”钟老师笑道。 “稍等我一会，我先去洗个手。”方华大跨步往客厅走去。 没一会时间，方华端来一个木托盘，托盘上边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紫砂壶，和一个白色瓷器的茶叶盒，另外有几个紫砂小茶杯。 “这么精致啊，就拿两个玻璃杯泡杯绿茶就行了，不过茶叶要好。您这么有雅性，茶叶也绝对差不了。”钟老师笑着说道。 “只拿这些出来已经很省事了，过滤的家伙没带。茶叶也是自己家制作的手工茶叶，也谈不上什么好茶叶，味道口感应该比较清淡，希望不要嫌弃啊。”方华开始泡制起茶叶来。 “哦，如此闲情雅致啊！那我得细细的品。”钟老师兴趣盎然地看着方华用第一道泡茶的水，洗杯子，然后重新加开水冲泡。 “谢谢！”钟老师接过方华递上来的小茶杯，轻轻嗅了嗅，慢慢呡了一小口。“嗯，气味芳香，手工茶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谬赞了。就自家后边菜园地旁边种了几排茶树，闲来无事，瞎倒腾的。”方华给钟老师呡掉的小半杯茶再次续上。 “很不错，口感绵柔，气味芬芳。”颜阳妈拿起茶杯又细细品了品。 “原来钟老师挺懂茶的。”方华给紫砂小茶壶续上开水。 “我哪里懂什么茶，一顿夸就不会错，哈哈。不过茶是真的好茶，我也不是内行人，门外汉一个。内行尝门道，外行看热闹。”钟老师看着袅袅的水蒸汽从茶杯口飘然而上，突然觉得，如果每天早上踱步在花园中，泡上一杯绿茶，慢生活也可以过得相当惬意。平淡的日子，温馨且美好，生活也不过如此。“容器也很重要，葡萄美酒夜光杯，泡茶的话还是紫砂壶最妙。” “还是钟老师有研究，我们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俗话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在一个小县城里，秀一片家园，过最平凡的日子。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了。”方华娓娓道来。 “说的好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明天和意外也不知道哪个会先来。人活着本来就是不容易的存在，所以生命诚可贵。人生苦短，常有旦夕祸福相伴，当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余生中最年轻、实在、可贵的时光。繁华浮世，一切人与事终将归于平凡和平淡。” “钟老师不愧是语文老师，不，教授。”方华竖起大拇指。 第73章 忘年之交 ——“友谊可以跨越年龄的界限。” 日上三竿，院子里一阵清风拂过。亭子旁边种了一棵中国红枫，随风轻轻摆动，红色叶片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茶叶味道和色泽逐渐变淡，两人感慨万千，沉默片刻后，钟老师突然想到什么，不禁问道，“您怎么认识我家颜阳的？” “钟老师，您太客气了，请您别用''您''这个称呼来喊我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也随意点，别喊我钟老师。”钟老师笑道。 “好嘞，那就回归正题。”方华又帮颜阳妈的茶杯续上。“那还是前几年的事情了，我跟小颜的缘分起源于qq，所以我两也算是网友。” “哦，那是怎么加上的qq呢？” “比较神奇，当时好像是小颜添加了我的qq，然后我没多想就同意了。当时候我刚学电脑，而且他是我第一个网友。后来稍微熟络点后，我问他，怎么知道我的qq号码的，他说是加同学的qq号加错了一个数字，不小心加上了我，没成想我也同意添加了。然后我两开始聊天，他没删除我，我也没删除他。时间一长，聊天次数越来越多，分享日常，彼此开始熟悉起来。现在一算，我们也算认识七八年了。”方华呡了一口茶，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哦！那时候，我家颜阳岂不才十来岁。”颜阳妈心里开始盘算着颜阳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计算机和网络，而作为妈妈的她，竟然有很多事情丝毫不知情。 “具体什么年份我也记不太清了，应该是计算机和网络新鲜出炉，没几年。”方华又一次把钟老师的茶水续上。 “谢谢！您刚说以前一个人在外边打拼？” “这个话题可就比较啰嗦了，如果您不嫌我啰嗦的话……” 方华还没说完，钟老师确定及肯定地说道，“洗耳恭听。” “前几年的时候，我在上海打工。当时走姑舅爷后门的关系，在他的公司里面处于一个打酱油的位置。公司里的人也基本都知道我和我姑舅爷的亲戚关系，表面上他们对我毕恭毕敬，和和气气，但背地里却非常排斥我的存在。一个关系户，要说好混，也不太好混。因为公司也不是我姑舅爷一个人的，他还有其他共事的股东。碍于我姑舅爷的情面，他们也只得容许我的存在。当时，我是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要能力没能力，承认那时候我一无是处，更不能独当一面。但尽管如此，我的工资和福利待遇比很多技术人员的工资福利要好很多。所以很多人嫉妒我是肯定的，当然我心知肚明。在这种环境里，总难免会有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但为了养家糊口，面对不喜欢的环境和氛围，我还是决定坚持。好在，我姑舅爷非常照顾我这个外甥，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后来我姑舅爷生病了，公司其他的股东开始伺机而动，我姑舅爷的绝对领导权被争夺。据说，是他的心腹和公司二把手，趁我姑舅爷住院期间，二人欺上瞒下，串通一气，叛变了公司，卷走了公司大部分财产，可怜我姑舅爷一直被瞒在鼓里。等他身体养好，出院以后，姑舅爷也没有了实权和财权。这也意味着，我的靠山也倒台了。公司后来一度开始裁员，所以我也很快出现在裁员之列。面对失业，我也想过回老家发展。但那时候心有不甘，为什么别人两手空空都可以在大城市立足，我为什么不行？但是理想往往和现实背道而驰，身处大城市，竞争力激烈，生活压力大。我深知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技能和综合能力，与时俱进，才能不被社会淘汰。在我舅爷公司的时候，我也慢慢开始接触到计算机，但并不是很熟悉。下岗后，我一度沉迷于网里，但并不是玩游戏或其他，而且学习电脑。后来认识了颜阳，他非常耐心地教我如何使用计算机，以及办公软件的使用，他还教我应该买什么样的有关于计算机入门的书籍。我俩的沟通越来越频繁，慢慢开始互相倾诉不开心的事情。人嘛，都是情感动物，哪怕是相距千里之外，有一个陌生人，默默关怀，尽管生活一地鸡毛，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只要有一个可以倾诉可以信任的人，足以宽慰……” “没成想，我家颜阳和您竟然可以成为网友，而且还认识这么多年。”钟老师完全不可思议，因为颜阳从来没和自己提过方华和方华一家人的存在。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应该是缘分使然，能认识都是莫大的缘分，更别说我两这忘年之交的友谊了。友谊可以跨越年龄的界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似的人才能互相吸引。” “方大哥文采斐然，说话都是引经据典的。”钟老师在倾听途中，觉得方华非一般普通打工人的文采。 “哪里，哪里，我也就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学历，那时候家里穷，继续上学上不起，所以只得中途放弃。但尽管我学历不高，我也挺喜欢看书的，不过这个得益于颜阳的劝诫。活到老，学到老。他这么劝我，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看一本好书，品一杯好茶都让人回味无穷。颜阳每每看到一本好书，他都会推荐给我，然后我们两个人就互相分享心得。后来我回家乡了，第一个决定就是开一家书店。方许他们高中对面的那家新华书店就是我开的。我闺女方许，也受到好的影响，挺喜欢看书的。” “难怪她们二楼的书房，满架子收藏的都是书，您的教育真不错。” “这都是得益于颜阳的帮助，有颜阳这样友善的小朋友，是我的幸运。”方华一脸真诚的说道。 “并不是颜阳帮忙的缘故，主要还在于您自己，爱好学习。颜阳有您这样真诚的朋友，这也是他的幸运。而且，他现在在您家里住这么久了，也的确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钟老师，您太客气了！” 第74章 拖拖踏踏 ——写作业这头等大事，必须先玩好收心了，才能开始动工。 放假前四天，方许和安旭已经将全部作业认真完成，后边几天，基本在温故刚学的知识点，或者提前预习后边的课程。 而作为拖延症晚期患者的方诺，每逢周末或者放假，她总喜欢先畅快撒欢地玩耍，拖到放假的尾巴才想起作业没写。 尽管有方许这个严厉的姐姐，和安旭这个负责的师傅，更或者有颜阳这个令她沉迷的崇拜者，三座大山的“威逼利诱”，终无济于事。方诺贪玩的性格总能将玩耍做到见缝插针。 放假第二天下午，吃完饭方许拽着方诺上二楼写作业。两人安安静静准备看书中，方诺屁股还未将板凳坐热乎，不安分的细胞开始活跃起来。 “我去上个厕所啊。”方诺刚站起来，便迎上了方许严厉的目光扫射，于是不好意思地报备一下。 “三分钟足够。”方许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表，不容商量的语气发话道，“现在两点十三分，两点十六分就位。” “三分钟哪里够啊，我要上个大号。”方诺嘟着嘴，不满意她姐的时间限制。 “那十分钟差不多足够了。” “十分钟也不够啊！”迈开几步路的方诺，回过头来。 “你是便秘吗，十分钟还不够。”方许轻蔑道。 “我拉肚子还没好啊！我咋感觉我是你的囚犯，一点人生自由权都没有，上个厕所都已经报备了，结果还限时。”方诺牢骚满腹，不等方许开口，立马走出门去。 方许等了半个钟头后一直没见方诺回来。她跑下楼来倒水喝，结果看见方诺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机声音放的很小。 “撒谎上厕所，却偷偷溜下来看脑残言情电视剧。”方许一把抢过遥控器，立马关掉电视。 “哎呀，最精彩的时候呢。不是半个钟头还没到吗？等半钟头到了我自然就上去。”方诺嘟着嘴，踢着脚。 “离半钟头差两分钟，我只说给你十分钟上厕所，不是让你跑下来看电视的。如果我不下来，你绝对会看一下午电视剧，就不是半个钟头的事情。老实回去写作业去。”方许又一次不容商量的口气，命令道。 方许又一次把不情不愿的方诺拽上楼写作业，摁在桌子上。然而，强扭的瓜不甜，方诺心思丝毫不在书本上，于是不是咬咬笔尖，就是眼珠子滴溜溜望向窗外。 “到处看什么，写作业啊。”方许时不时盯向方诺。 “犯人，我绝对是你的犯人，一点人生选择权和自由权都没有。”方诺用力翻着书本，纸张啪啪做响。 “你要不是我妹，我闲着没事，管你干嘛，你也不是帮我念书，对我有什么好处。上初中的人了，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方许站起身，准备上个厕所，但又担心方诺偷偷溜走。“我去上个厕所，你好好在这里待着，要是我回来没看到你，你就等着爸妈回来胖揍你一顿。” “呵呵，还带人身威胁和攻击啊。干脆你把我栓你裤腰带上算了，我绝对跑不掉。”方诺使劲翻白眼。 等方许上完厕所回来，果然又不见方诺踪影，不过她也懒得去找了，不管她，继续写作业才是正经。 等接到安旭电话，让去接他们的时候，方许一看手表，下午的四点二十三分。此时的方诺，一直没见到踪影。 方许下一楼来，满院子里找个遍也终不见方诺踪影。 “又去哪里撒野去了。”方许回想平时方诺可能待过的地方——太多了，一个个去找，也不太现实。 刚好这时候黑皮在院子里溜达，看到方许走来，泰迪狗立马迎了上去。自从上次安旭外婆一起过来住，将黑皮带了过来。黑皮平时基本都是跟着外婆一起出去打麻将，今天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黑皮，你知不知道方诺在哪里？”方许蹲下身来，轻轻抚摸泰迪犬的头，自言自语地问道。 泰迪犬这时好像听懂了方许说的话似的，一蹦三尺高，随后跑出院门。 方许跟在泰迪犬身后，不一会儿，终于在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面找到了正在跟小学生跳皮筋的方诺。方诺一个初中生，站在一群小女生中间，宛如鹤立鸡群，言语之间，又如混社会的大姐大口吻，其他小女生无不对她马首是瞻。 方许顿时火冒三丈，大喊一声，“方诺。” 正跳皮筋起劲的方诺，被不远处姐姐的呼喊，顿时浇了盆凉水，只得败兴而归，走之前不忘小声说道，“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家去，明天老地方再约。” “小诺姐，你这就回去啦。”众多小女生望着方诺离去的背影，相当遗憾。 “皮筋记得帮我收好。”方诺摆摆手，慢慢踱步回方许身边，兴恹恹地说道，“姐，你怎么这么扫兴啊，我这才玩多久。” “还我扫兴，你撒谎就算了，出来跟一群幼儿园小朋友跳皮筋。”方许非常不齿。 “今天才放假第二天，这次国庆节假总共八天，还有六天。就不能让我好好放松一下，等我玩舒服了再讲嘛。写作业这头等大事，必须先玩好收心了，才能开始动工，否则不吉利。”方诺抱怨不止。 “还不吉利，你咋不说吃饭也不吉利。你还有理了是，不出我所料，你到第六天才会开始写作业，最后一天晚上还会挑灯夜战。要不是看你是我妹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方许无言以对，找方诺已经耽误了时间，她急着去接安旭和颜阳，所以懒得跟她再废话。 “怎么可能呢，我这么勤快的人，我保证明天开始就写作业，放假六天前，就把作业都完成。”方诺换了一副嬉皮笑脸。 第二天晚上，方诺全程在一楼看电视。方许中途有喊她写作业，方诺美其名曰在陪颜阳妈妈聊天。 “爸妈和外婆在陪，还轮得到你。”方许送上一个白眼，然而方诺视而不见。 第75章 埋头苦干 ——没逢放假，作业必堆积如山。 前六天，在颜阳妈妈还没走的时候，方许和安旭每每喊方诺写作业，方诺总有借口和理由。方诺白天说陪颜阳妈四处转转，晚上说陪颜阳妈妈看电视陪聊天。 “把作业写完了再玩，心底里不踏实些吗？”面对烂泥扶不上墙的方诺，方许无奈。 “我写了啊，作业写的差不多了。”方诺每次总这样说。其实她也并非不想不写作业，只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总安慰自己道，“没事，还有好几天呢，不就那点作业吗，两天不就能搞定了。” 等到了第六天下午，方诺才开始真正接触到作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堆成了小山的作业着实是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事情。于是她开始埋怨起老师，“我去，布置这么多作业干什么，放个假都不能好好放松一下，这么多作业，我怎么写的完呢！烦死了，烦死了。每次都是这样，这么多试卷要做，这么多单词要抄写，每天还要写一篇800字的日记。有毛病，不把人累死不罢休。” 方诺的抱怨，听得方许和安旭哈哈大笑，“哈哈，真逗，自己前几天都不写作业，到最后了，眼看作业写不完了，开始抱怨。” 第六天晚上，方诺写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开始犯起困来。这天晚上，她故技重施，用三只圆珠笔绑在一起的方法，终于将英语单词抄写完成。方诺看看自己右手小拇指上沾满的笔油，成就感油然而生。“我滴个乖唉，英语单词刚写完，我的三只笔油都没有了，可吓人，这不是浪费本子和笔油还有我的力气吗。” “你这糊弄完有没有记住？回学校老师肯定要求默写。”方许一针见血地问道。 “写了这么多遍，早就记住了。”方诺胸有成竹地回答。 “那我来考考你。”方许接过方诺的作业本，只见本子上边字迹潦草，更为严重的是，笔油和字迹糊在一起，“你这是草稿纸，写个单词写成这样，鬼画符。” “我能完成算不错了，这么多单词，手都抄写断了。”方诺举起右手，“看看，我的手指都写肿了，小拇指都青了。” “你那不是笔油吗？骗谁呢。”方许吐槽道。 “眼睛，嘴巴怎么默写？”方许问道。 “额，这个我们学过吗？”方诺不可置信。 “你这刚刚默写的就不认识了，它都认识你，身上还带有你的手纹。” “哦，我忘记了，明天早上我肯定早早起来背诵。”方诺拉过自己的作业本，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姐，我的好姐姐，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来问下我的好朋友陈语，看看她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你管别人干什么，还不赶紧写自己作业。”方许懒得搭理她。 “哼，小气鬼，没有人比你更小气。”方诺吐吐舌头。“大不了我去打电话。”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人家肯定睡了，别打搅人家休息。”方许说道。 方诺朝安旭眨眨眼，正好被方许捕捉到眼神，“你两有什么勾当瞒着我？” “你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方啊，整天疑神疑鬼的，我是让我师傅晚上陪我熬夜，准备挑灯夜战呢。”方诺嘻哈道。 “我们都快睡觉了，别做梦了。”方许义正言辞地拒绝。 “又没让你陪，哼。”方诺吐吐舌头，“每天都这么犀利，以后哪个能收了你，省得天天折磨我。” “好心当做驴肝肺啊！”方许长叹一口气。 “我现在不困了，今晚准备通宵写作业。”方诺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浓茶，“我心意已决，你们谁也别劝我。” “需不需要人陪，我可以陪你到十二点。”方许笑道。 “哦，刚刚不是有人说，想要陪做梦来着，这会子又变脸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方诺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喝一口浓茶。 “我是看你今晚能不能熬到十二点钟，有些人说的好听，做起来就不一定了。” 方诺一口喝尽咖啡，对于姐姐的蔑视，嗤之以鼻，“呵，我还偏要让你刮目相看。” “ok，我们都可以陪你到十二点钟。”安旭也说道。 “谢谢，谢谢两位大佬的陪伴，如果有人能陪我通宵，我肯定感激不尽。”方诺又整了一口浓茶，“谁要不要喝茶或者咖啡，我去帮你们泡去。” “不用了，我们晚上基本都是十二点钟睡觉，生物钟已经养成了。尽管晚上十二点才睡觉，早上六点也照样起得来。我看你不如写到十二点钟，明早早起写作业。”方许建议道。 “不用，我今晚通宵，明早也照样起得来。”方诺摆摆手，开始埋头苦干，“每逢放假，作业必堆积如山。还是当老师好，一个劲布置作业，把学生累的慌。你们看，颜阳哥最近几天，很早就去睡觉了。不用跟我们苦哈哈的熬夜补作业，唉！” “老师也有老师的压力，学校都有评比，等开完学，老师也要忙着给学生修改作业。就你这破作业本，老师看着都头痛。”方许笑道。 “能不能别讲话了，我要写作业了，别打扰我。”方诺抱怨道。 方许和安旭瞬间不讲话，两个人正一起预习下几个章节的数学课题。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方诺已经瞌睡不止，刚刚喝的浓咖啡和浓茶丝毫没起任何作用。方诺的头像鸡啄米一样，起起落落在作业本上方。 “嘿嘿嘿，刚刚谁说通宵的。”方许拍拍桌子。 “嗯？”方诺被惊醒，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依旧睁不开。她强撑着站起身，随后跑到卫生间去洗了把冷水脸。 “小诺，你去睡觉，明天早上我喊你起床。”安旭劝到。 “不行，绝对不行，我要赶紧写作业，最后一天好好玩。你说的，先把作业写完，玩的更加尽兴。”方诺用力拍拍脸颊。 “好，你今晚要是熬夜，我陪你多熬一会。”安旭笑着说道。 第76章 心烦意燥 ——都是大量作业惹的祸。 第六天晚上，方诺下定决心的熬夜计划还是泡汤了。平常晚上习惯了十点钟睡觉的她，休假的时候大上午才起床。 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方诺坚持不下去了，脑子转不动，笔杆也转不动，笔油在作业本上晕染开来。 安旭拍拍方诺肩膀，“去睡，小诺，明天我喊你起床。” 方诺迷迷糊糊，站起身来，“我去睡觉了，我喝的不是咖啡，怕是安眠药。” 第二天早餐，安旭和方许轮流从早上六点给方诺人工闹铃到八点，方诺依旧睡得像只死猪。最终，方许和安旭只得放弃。 “你们怎么不叫我起床啊，都上午十点钟了。”方诺蓬头垢面来不及刷牙洗脸，却抱着一堆零食上二楼，边写作业边吃着零食哼着小曲。 “你赶紧下去吃，别把房间里弄得乌烟瘴气，桌上到处都是零食的味精和渣渣。”方许说道。 “我要赶紧写作业啊，早上又没吃早饭，我现在要争分夺秒。”方诺拆开一袋辣条，一只手抠脚丫，一只手拿着辣条吃着，眼睛空虚地盯着雪白的书本。 “你这是在污染房间的空气。”方许白眼过去。“你吃这些垃圾食品，一点营养都没有。老妈给你留了绿豆粥，就温在锅里，赶紧去吃。” “不想喝粥，在学校里天天喝白粥还没喝够吗？” “肥不死你丫，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少斤了。” “我滴姐姐哎，哪天要是听不到你的人身攻击，我怕都不太习惯了。”方诺将白眼翻回去，然后又笑着看向安旭，“还是我师傅人好，温柔又贴心。” “是的，你师父温柔，我不温柔。”方许看向安旭，表示不满。 “简直母老……。”方诺刚想吐槽一句被安旭打断道。 “小诺，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女性的词语来形容我。” “师傅，我这是真心夸你呢，又不是在损你。”方诺又拆开一袋幸运方便面，将一半面饼挤出袋口，张开嘴巴大嚼一口，边吃边八卦道，“好像听说，钟阿姨是过来劝颜哥考研的。” 方诺看见方许和安旭不说话，但都抬眼看向自己，知道他们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于是继续说道，“钟阿姨说，颜哥以前上学上的早，中间又跳了一级，现在大四二十岁，应该准备考研，但是他偏偏不听话，出来实习。难怪这几天颜哥也不跟我们在一块看书写字了，一个人待房间里，话少。他肯定不想走，肯定希望继续留在琥珀湾。我们这多好啊，生活安逸，风景又好……” “你别操心别人了，赶紧写自己的作业是正经。今天第七天了，赶紧写作业，你们班主任暴李这么严格，不想到时候挨打罚站就赶紧写。暴李一般打人的法子比较刁钻，他专门打人脚板底，还得让你把袜子脱了，跪在板凳上，用细的竹鞭猛抽。脚底板好几天都是肿的，走路都痛不欲生。罚站也不是说只罚一节课或者一天，而是持续罚站几个月，每节课都得去后边。你要是觉得自己身子骨硬朗，抗打的话，可以试试。”方许打断方诺的自说自话，并一个劲夸张方诺班主任李老师的处罚方式。 “怎么可能呢，我跟他也接触一个月了，目前为止还没见到这么残暴的处罚。”方诺不以为然，摇头表示不信。 “你才跟他认识一个月，我认识他三年多了，是你对他了解还是我更了解。对于不求上进的学生，他一般都会采取暴力的方法，不然‘暴李’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呢！曾经有同学的脚底板都被抽出血了，竹鞭断了两根。”方许不管旁边笑出声的安旭，一本正经说道。 “好像说的有点道理，暴李的确残暴，发脾气的时候，桌椅都在颤动。老姐，关于您的提醒，小妹不胜感激。”方诺放下手中的零食，并将零食推远，拍拍双手，擦擦嘴，拿起笔来。“先把简单的写完，语文相对不太费脑子，我先把日记写完。啊！八篇日记，我可怎么编啊，烦死啦。” “这还不简单。”方许看着方诺半天挤不出半个字。 “老姐，帮帮忙，请赐予我点灵感。”方诺双手合字。 “你就写你是怎么偷偷溜出去，和一群小不点厮混，在家跳了几天皮筋。然后也可以写，在家偷看脑残言情剧，胡吃海喝。”方许笑道。 “什么人啊，不理你了。人家找你帮忙，你却在这里笑话别人，别跟我讲话啊，耽误我宝贵时间。”方诺怒气冲冲。 “小诺，你就写一点日常比较有意思小事，然后带点反思和总结。”安旭说道。 “谢谢师傅！还是师傅最好了。我突然有灵感了，我要把国庆节张灯结彩写上去，然后拍一波党和红军的彩虹屁。还有那该死的自助餐，食品安全问题吐槽一波。这不两篇就有着落了嘛，然后我姐的毒舌也可以写一篇，完美！” “随便你怎么写。”方许递上白眼，“我们下午要出去玩耍，你就好好待在家里赶作业，我们把空间都让给你。” “切，下午我要把凳子坐穿，把书房弄的脏兮兮。”方诺不服气说道。 “没事，记得把房间打扫干净。” 快到中饭的时候，方诺情绪高涨，愁眉苦脸，嘴里一个劲抱怨，“烦死了，气死了，每次都布置这么多作业干什么，休个假都不能好好休，这么多作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还让不让人活啦。” 安旭上楼喊方诺吃饭，刚进门，看见方诺正气恼地揉着试卷和书本，脸上淌着泪水。“吃饭了，这是怎么了。” 方诺擦擦眼角的泪珠，带着哭腔说道，“作业太多了，后天开学要挨打了咋办啊，回头走路都残疾。” 安旭知道方许说的那个用竹鞭打人的老师，是他们小学时候的班主任，看见正崩溃的方诺，忍俊不禁，他强忍着不笑出声，只能安慰，“别急，时间还来得及。还有这么多时间，你把作业规划好，哪个时间段必须要完成什么。大不了，这两天晚上熬夜呗。” “熬夜我怕我撑不住啊，大晚上一个人，我也害怕。”方诺呜呜的哭出声。 “熬夜，我陪你。”安旭走上前递张纸巾给方诺，并轻拍她的肩膀。 “真的？” 第77章 投桃报李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方诺在国庆假期的尾巴里，作业太多没有完成，加上方许肆意夸大方诺班主任“暴李”的施压，难免情绪起伏波动。安旭一边帮方诺抚平皱巴巴的试卷，看见试卷右上角，有一个用铅笔涂画的奇丑无比的狗熊，强忍住笑，安慰方诺，“嗯，我晚上陪你，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慢慢写。时间还来得及，但坚决不能糊弄作业。” “好的。”方诺破涕为笑。 吃完中饭，方诺给好朋友陈语打了个电话，互通有无之后，得知朋友作业也基本没完成多少，心里一阵安慰。一扫阴霾，心情顿时大好。 “啦啦啦，啦啦啦……”方诺又乐观起来，忍不住哼歌。 “阿q方诺。”方许竖起大拇指。 “不服啊，阿q精神使我强大。”方诺也不反驳。 “赶紧抓紧时间写作业，我和安旭抽时间看看上次那个老爷爷。” “哦，有了，又有话题用来写日记了，这个可以多编个几篇，欧耶。”方诺兴奋地冲上楼去，并喊起口号，“写作业，写作业，一定要赶紧写完。” “回来看你的战绩。”安旭朝着方诺的影子说道。 “好嘞。” 吃完中饭，方许和安旭按原计划进行，前往看望前几天遇见的老爷爷。和上次方诺带许多零食相比，他俩选择轻装上阵，仅背了一个小包，包里仅装有两瓶水并一些卫生纸，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也并没有骑自行车，两人慢慢步行前往，泰迪狗黑皮左顾右盼，欢快地一路相随。 尽管两人一路上话不多，但伴随着清风拂面和黑皮的轻快犬吠，方许和安旭脚步轻快，没多久便赶到了老爷爷的住所。 远远看见旧院子，两人只觉得房子显得更破败了。安旭搀扶着方许，从先前坍塌的院墙处小心跨了进去。 两人走进院内，看见老爷爷坐在台阶上，手里捧着饭碗。 “爷爷，在吃中饭啊！”方许喊道。 老爷爷微微抬头，恍惚了片刻，慢慢定睛看向二人。 “在吃饭。”老爷爷笑道。 “怎么吃的这么晚啊，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安旭关切地问道。 “刚刚出去弄柴火去了，才回来随便吃点。”老爷爷慈祥地说道。 方许观察到老爷爷手里端着的饭碗有几个缺口，残缺的碗里有半碗浑浊的水没过小半碗白米饭。方许猜到老爷爷应该是用茶水泡米饭下肚，一个人的中饭简简单单打发一下。 “爷爷，菜都吃完了吗，不够的话再给您送点过来。”方许说道。 “没呢，没……买那么多菜，一个人……一时半会吃不动。”老爷爷激动地说。 “哦，您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哦！”方许看老爷爷有要动身起来的想法，于是伸出手来搀扶老爷爷的胳膊，并示意安旭。安旭会晤，于是也同样搀扶老爷爷另一只胳膊。 “你们真是懂事的好孩子……人老了，起身都不太利索了，头有时候晕半天。”老爷爷感叹道，并朝方许和安旭投来感激的目光。 “哪里啊，您还宝刀未老，有力气弄了这么多柴火，”方许夸赞道。 “我趁现在还有点力气，等真老了之后，怕没劲爬柴了，所以现在多备点。”老爷爷感慨万千。 “爷爷居安思危，想的长远。”方许夸赞道。 说话间，方许和安旭跟随老爷爷身后，走到了厨房里。只见地上摆着的蔬菜几乎没动，房梁上挂着腌好的猪肉，水缸里面飘着一个陶瓷盘，里面装着白米饭，开裂的灶台上，摆着一个印着三个大囍字的盘子，里面剩余些许土豆丝。 “爷爷，您菜还没吃啊。”安旭吃惊说道。 “一个人也吃不了许多菜，你们上次买了那么多，花那么多钱……。”老爷爷放下饭碗，并依次递上小板凳，招呼方许和安旭落座。 “爷爷，没花多少钱的。”方许看到老爷爷眼里满是感激和惭愧，宽慰道，“更何况，这点零花钱我们也是花在零嘴上，吃了还不健康，不如您吃点有营养的食物。” “你们真是懂事……”爷爷浑浊的双眼又一次热泪盈眶。 “爷爷，我看您每次出门都走院门，但是院门上方的院顶感觉摇摇欲坠，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重新规划一个出口。”安旭试图转移话题。 老爷爷挪步到门口，向院门望去，“走习惯了。” “安全起见，以后还是别走了。”方许走到旁边说到，“院顶上的石板都裂开了，柱子上的砖块感觉随时要掉下来。保不齐哪天掉下砖块砸到头不划算了，我看厨房门口对面那块倒了的院墙离厨房也近，待会我们安旭把草除除，重新开辟一条路出来……” 说干就干，方许和安旭立刻商量动起手来。首先二人规划出一条路，宽两米左右，门口是那块坍塌的院墙，也是颜阳崴脚的地方。二人问了老爷爷要镰刀和锄头，首先除去道路上的杂树和杂草。然后修整路面，路不平的地方，从其他地方挖土填满。 老爷爷看着二人风风火火的忙碌起来，感动不已。找工具的途中，顺带找出两双劳保棉纱手套，递给方许和安旭。安旭接过手套，看见白色棉纱手套已经半旧成了灰黑色，但能感觉到被清洗了。他将破了大拇指的那双手套带自己手上，稍微好点没有破损的那双递给了方许。 不消多时，杂树杂草除干净后，一条宽阔的路面被开辟出来。方许和安旭还利用倒塌的砖块铺出一条平摊的路。老爷爷中途一起帮忙，不时倒水给他们，快结束的时候人不见了。 等结束后，方许和安旭擦着汗水，做在台阶上休息，不时欣赏劳动成果。望着哪块不平整的地方，再跑过修整。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二人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爷跑去了后院，然后又从后院出来了。 “孩子们……”老爷爷欲言又止，颤抖的手递上一对玉佩。“这个给你们，千万要收下……” 第78章 羡慕嫉妒 ——羡慕让人发疯，嫉妒使人发狂。 回家的路上，方许和安旭小心翼翼地捧着老爷爷用红手帕包着的玉石，并细细观察起来。只见两只小巧玲珑的玉石外围一圈分别呈半圆形状，中间确是不规则凹凸形状。两块玉形状虽然相同，颜色和纹理却不同，一块是青玉，玉上面雕刻着精细的龙纹纹理，一块是白玉，玉上面雕刻着精细的凤纹纹理。由于二人不懂玉，所以打算回家请教方许的爸爸方华。 “这玉好精致啊！待会回去系个新绳子，牢固一点，上边的绳子时间太长了，有点老化了，容易断。”方许说道。 “老爷爷为什么坚持要把玉送给我们呢？这么贵重的东西，感觉像是家传之宝。”安旭依旧不敢相信。 “是哦，他说不仅仅因为我们帮助了他，而且更因为投缘。老爷爷刚竟然说昨天晚上睡觉，他媳妇托梦给他，说明天白天，前几天来的几个年轻中，有一对小青年明天还会过来看你。他们会帮你整理院子，修一条新路。你也没办法报答人家，一定切记把那对祖传的玉佩送给他们。他们二人是你老年命里的福星，会关照你保佑你的平安。老爷爷说她媳妇托梦真的灵验，所以送玉给我们是他故去媳妇的意思……”方许不可思议，“世上真有这么灵异的事情吗？老爷爷说的跟真的一样。” “或许！可能是老爷爷和他故去的媳妇依旧心有灵犀。”安旭深吸一口气。 方许将通透的玉石拿在手心仔细观察，忽然发现两块不规则的玉石竟然可以拼凑成整圆。“你看，好神奇啊，原来这玉是一对。” 安旭这时也吃惊地看着方许手心合在一起的玉，微微笑道，“是哦。” 天色渐晚，二人步履匆匆，着急往家赶。 回家之后，二人欣喜微微减弱，将玉的事情暂时抛之于脑后。方许因为搬砖出了一身汗，急不可耐，赶忙洗澡去了。安旭却走去书房，检查方诺的作业完成情况。 “非常不错，这么认真的徒弟还是第一次见到。”安旭笑道。 “不带这么夸人的，不过真是被逼无奈，一下午就像坐牢一样，屁股都坐痛了。我这么活蹦乱跳的人，竟然画地为牢，而且还是因为写作业。” “以后写作业尽量早一点动手，省得到最后着急上火。”安旭坐下，一边大口喝水，一边拿起一旁方诺摊开的日记本，摊开的那面纸上，记录的是关于自助餐厅发生的事情。“发现你文笔不错呀！还挺幽默的。” “师傅，你发现的可太晚了。然而我绞尽脑汁一下午，身心俱疲。”方诺长叹一口气，依旧低头写起数学作业来。 “不会做的数学难题可以留在那里，待会晚上我帮你看，我先去洗个澡，一身臭汗。”安旭起身走开。 “好的，谢谢师傅。师傅不臭，师傅的汗都是香的。”方诺鬼笑道。 “你个调皮鬼，我成男版含香啦？”安旭回过头调侃道。 “可不是嘛！含香。”方诺大笑不止。 吃饭前，外婆和方华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方许递上那对玉，“爸，你看看这是什么。” 方华接过玉，看了半天，眼睛逐渐被点亮。“这是哪来的？” “别人送的。”方许说道。 “嗯？这是什么？”外婆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稀罕物！”方华眼神跟着玉走，此刻落在外婆手里的玉上。 方华若有所思道，“绿水结绿玉，白波生白圭。这对玉质地细密，温润淡雅，晶莹剔透，触手温……以我的判断应该是上等的和田玉。” “真的假的？”方许欣喜若狂。 “这是一对鸳鸯玉佩啊。”外婆看到玉佩还能合成一个整圆，“哪来的玉？” 方许如实交代了关于老爷爷的事情。一直到吃完晚饭结束，才将事情起因经过详情说完，众人夸赞不已，并瞠目结舌。 颜阳沉默无言，心里暗生嫉妒之心，并不是嫉妒方许和安旭得到了玉佩，而是那对玉是鸳鸯佩，获得的另外一个人是安旭。他后悔不已，如果今天和方许一起去的是自己就好了；追溯到上次采购的时候，如果是自己跟方许两个人一起去买的就好了；如果很多事情，方许需要商量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就好了；和方许是青梅竹马、拥有许多共同回忆的人是自己就好了……整顿饭下来，羡慕使人发疯，嫉妒让人发狂。 “那个玉，你们还是别带了，就各自留着做纪念珍藏，要是弄丢了，也可惜，毕竟是老爷爷送给你们的，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方华看了一眼些许落寞的颜阳，对着方许和安旭说道。 “随他们，带玉在身上好，老人们都说玉可以辟邪祛病，延长寿命。而且人家老爷爷都说了是他老婆托梦，一定要送给两个孩子，缘分天注定啊。”外婆笑着看了看方许和安旭，最后和许慧交换了一个眼神。 “奶，你那是迷信，托梦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相信的。”被作业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方诺刚走进餐厅，吐槽道。 “养玉三年，玉养一生。玉石里面有很多微量元素和矿物质，可以起到养生安神的作用。不是说这对玉石是上等的和田玉吗，明天去街上的老凤祥店里重新系个绳子，带着！” 听外婆和许慧这么说，方华也不再多说。 外婆和许慧的笑意，刚好被颜阳捕捉到了。颜阳心知，在外婆和许阿姨的心里，可能已经内定了安旭这个准女婿。除此之外，他也知道安旭妈妈和许慧有发小情谊，私底下有这个想法也不为过，不然安旭也不会跑到琥珀湾这个小县城里来读书。一顿饭下来，站在理性的角度，颜阳已经将自身的优势和劣势在心里尽数盘算了一下。然而尽管如此，自己还是比不上安旭占优势。越想越烦，越想又越不心甘。颜阳心里不由得泛起浓浓醋意，尤其想起日常方许和安旭出入之间不仅形影不离，而且二人间有非同寻常的默契。 第79章 噩梦惊醒 ——都是作业惹的祸。 方诺第一次吃饭不积极，安旭上楼喊了好几次，方诺千呼万唤都不下楼来。方许饭点前也跑上楼喊，看见方诺一改常态，忍不住笑道，“呦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急死了，急死了，不吃了。”方诺轻声嘟囔一句。 “呦，之前是谁说的，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方许站在一旁，看见方诺将各科书本作业摆成一摞，而那一摞叠起来的高度都比方诺头顶高。“吃完饭再来写。” “看，这些作业书本试卷题库，就像一座五指山压在我身上喘不过气来。真搞不懂那些老师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每个人都争着给我们死劲布置作业，生怕我们在家闲着了。” “我跟安旭都只背了一部分书回来了，在学校的时候就把一大半作业写完了。回来写作业好多都是做复习工作或者提前做预习，我们这个学期的书我们基本都看完了。”方许又看了看那摞书笑道，“你怎么背了这么多书回来了，不累吗？” “我笨好，必须把课本背回来。”方诺无言以对。 “你可以用我们的旧书本啊，省得来回背，这么重都几十斤。” “旧书本不稀罕用，我要用新的，金书银书不如我自己的狗书。” “吃了炸药包了，无语。”方许气鼓鼓走下楼。 众人吃饭的事，就玉的事情，讨论的热火朝天。对于玉石的事情，方诺提不起兴趣。她在大家吃饭的中途下楼来，随便扒了两口饭又上楼去了。 “小诺，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啊？”外婆看见方诺和平日里相比，完全没有食欲的样子。 “不用管她，饿了她自己会找吃的，她这是节后综合症，好多作业没写完，假期要结束了。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方许指着方诺的背影和外婆解释道，“中午都急哭了，今晚要拼命熬夜补作业了。” “我看她也写了一下午了，有这么多作业啊。”外婆说道。 “作业是挺多的，老师们布置作业起来都毫不手软。”安旭补充说道。 “小诺有点拖延症，从小到大都这样。小时候喜欢先玩过瘾，等到最后一两天使劲写作业。有一次我半夜两点多起来上厕所，看见她还在客厅里写作业，还必须方许陪在旁边，方许都趴在旁边睡着了。”方华笑道。 “今晚安旭答应陪她熬夜，我要早点去睡觉了。”方许笑道。 “不让人省心，要是勤快点，成绩也不差。”方华叹口气。 晚饭吃罢，安旭便去了楼上书房，陪同方诺旁边。方诺此刻正在桌子上写数学题目。“我是真搞不懂了，数学老师这位大佬，光是数学作业，就占了我作业的半壁江山。又是书本上的习题，又是课后练习册，又是6张试卷，又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本来数学就是我的薄弱项，这下子更让我产生厌恶了。” “慢慢来，不着急，很多题目都是重复的，稍微变动了一下。”安旭劝道，“今晚给自己设立一个目标，将数学题目全部完成，可行？明天再把其他科目完成。” “行，不行也得行，拼了。”方诺眼睛里闪着光，左手却不自觉拍向了自己的大腿，“哎呀，师傅，有蚊子咬我，麻烦你帮我点了蚊香过来呗。真想不到，我竟然成了低级动物蚊子的食物链之一了。” “得嘞，今晚我是你的小丫头，帮你端茶递水，顺便陪熬夜。”安旭忍不住吐槽道。 “这怕是我的词。”方诺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只许你说，还不让我说了？词写你名字了？”安旭站起身，准备去一楼拿蚊香去。 “师傅，你变了。”方诺冲着安旭的背影说道。 安旭拿来蚊香盘，放在方诺脚下，“你说我变了，我哪里变了。” “你没变。”方诺眼睛依旧盯着作业本。 “话说不清楚，咋滴，不说清楚我走了啊，不陪你熬夜了。”安旭放下手里的小说。 “你变幽默了呗，也变狡猾了，还威胁我。”方诺哼出一声来。 “怪你自个，话说不清楚。”安旭说完，纳闷了半天——我真的变了？ 一整个晚上，安旭果真像方诺的贴身丫鬟一样，一会去一楼拿零食，一会洗水果，一会泡咖啡端过来，一会又泡上浓茶，此外，随时给方诺讲解数学题目，哪怕同类题目刚刚才给方诺分析过，也依旧耐心满满。即便如此，方诺晚上十点多就有点犯困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 “嘿，嘿，嘿……”安旭察觉到方诺的不对劲，赶紧拍桌子赶退方诺的睡意。 “额，竟然有点困了。”方诺用力摆摆头，睁眼又闭眼。 快十一点的时候，方许走了进来，“哦，还在写作业啊！前几天把作业写好了，今天就爽快地看了一晚上电视。我去睡觉了，你慢慢写，还是你师父仗义，忙了一下午，还陪你熬夜，还给你端茶递水。要是我绝对做不到，安旭你别对她太纵容了。” “挑拨离间，有你这样的人吗？真心无语，我都累死了。”方诺一个白眼看向方许。 “我走了，晚安。” 方许走后，方诺完全清醒，坚持到了晚上一点半，依旧认真写着作业。等到了两点的时候，颈已经支棱不起千斤重的头了，猛的一下，头磕在桌子上。方诺眯着眼睛，摸摸额头。 “撞痛了。”安旭依旧很清醒，关心的问道。 “困死了，想睡会。师父，我趴个十分钟，你十分钟后叫我。” “好，你睡会，十分钟后叫你。” 十分钟后，安旭摇晃着方诺的手臂，“十分钟到了，醒醒，起来了。” “再睡十分钟。”方诺丝毫也不动弹，倦怠的声音从手臂里穿了出来。 十分钟后，安旭看了看表，到点摇喊，方诺依旧没动弹。等到三十分钟后，安旭继续摇晃方诺，方诺一个趔趄，瞬间站起了身。 第80章 半夜觅食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不窜稀就行。 看着方诺瞬间猛地站了起来，头低着头，眼睛还睁不开，安旭纳闷道，“怎么了？” 方诺久久不做声，突然大哭出声，哽咽道，“呜呜，呜，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作业做完成，上学被暴李打，罚站，跌相死了，呜呜……” 安旭忍俊不禁，安慰道，“还没开学呢，还有明天一天，时间还来得及。坐下继续写，我陪你。要是困的话就去睡会，明天早上早起继续写。” “写作业，写作业，我要赶紧把作业写完，明天晚上争取早点睡觉。”方诺坐下来，继续埋头苦干。 “加油！” “师父，你困不困，都陪我这么晚了。”方诺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还好，不困，刚被你吓一大跳。” “怪我，怪我喽。”刚刚还是啜泣的方诺又捂着脸哭笑起来。 “一哭一笑，黄狗拉尿。”安旭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俗语，忍不住说道。 “什么意思？”方诺好奇道。 “不告诉你。” “讲啊，师父，话说一半。”方诺继续追问不已。 “不知道是我们有代沟了，还是你是一个假的琥珀湾人。等你写完作业再告诉你。” “好，赶紧写作业了。”说话的时间，方诺仍然低着头写作业。 安旭合起刚刚看完的小说，余华的《活着》，那是方许前几天推荐给他的，两个人还一起看了小说的电影。小说可比电影悲剧多了，亲人都死了，到最后只剩下老富贵一个人。“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活着。”这句话久久回荡在安旭脑中。 “我饿了，师父，晚上没吃饱饭。”方诺皱着眉头说道。 “额，不是吃了零食和水果了吗？咋又饿了。”安旭挠挠头。 “我消化比较快啊，而且又是熬夜这么繁重的任务，好久没有这么晚还没睡觉哎，快三点了。”方诺嘟着嘴道。 “好，你想吃什么？”安旭无奈道。 “我想吃夜宵，譬如，火锅，麻辣烫，关东煮，烤鸭……想喝奶茶。”方诺舌头忍不住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得了，大晚上的去哪里给你整大餐去。”安旭无语。 “厨房里有没有啥吃的，就将就着吃点呗，不吃点东西哪有精神熬夜呢！”方诺不以为然。 “你这是熬夜，还是在熬我啊，你师父我厨艺不佳，你这太难为我了。我再去拿点零食和水果，你暂时填填肚子，明天早上再起来吃点。” “那些没有什么油水，而且我也不太想吃了，吃腻了。”方诺这一次嘟起嘴撒娇道，声音拖得老长。 “我快受不了了，算了，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食材，给你整个黑暗料理吃吃。” “这样，煮泡面吃，放两块面饼，两根火腿肠，两个荷包蛋，放点小青菜……” “你不是要减肥吗，大半夜能吃这么多？直接泡泡面算了，省时间。”安旭劝道。 “煮的泡面更香，泡的就欠点滋味了。”方诺笑嘻嘻道，“嗯，我真是饿了，师父你吃不吃，你吃的话，你就多下点，下四包面饼。” “得，我不吃，就给你整一碗。”安旭斜瞥了一眼方诺，起身下楼去，不一会儿又折回来，“哪里有泡面？” “厨房没有的话，我房间里应该有。”方诺站起身，“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二人跑到厨房里，方诺从柜子上找到了袋装泡面，跑到自己房间里找到了火腿肠，在厨房冰箱里找到了自家的土鸡蛋，然后又把晚上饭没吃完的红烧肉端了出来，“待会也加点肉在里面。” “你真能吃，以后看哪个男的能养得活你。”安旭拧开液化气罐。 “师父，食材都给你整好了，你看着办！相信你的水平，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就行，最低标准是，不窜稀就行。” “行，煮泡面或者蛋炒饭我还是在行的。”安旭将锅里烧起热水，准备等水沸腾后，将所有食材一股脑安排进沸水锅。 “不是应该先煎几个鸡蛋吗？怎么先烧水了？”方诺奇怪道。 “你不是饿了着急吃吗？就不煎鸡蛋了，直接把鸡蛋打进去汤里算了。” “好的，能吃就行，一共下几袋面条啊。”方诺已经拆开了两袋方便面，犹豫要不要再拆开一袋。 “三袋，我也尝一点。”安旭盯着锅里的水，“盖个锅盖，水应该烧的快点。” “师父，我严重怀疑，你之前没有下过泡面，怎么还问我盖不盖锅盖呢。”方诺笑道。 “下过啊，以前经常一个人打发自己的晚饭，泡面充饥，只不过经常是泡，这样方便省时。好久没吃过泡面了，曾经一段时间吃到吐。” “师父，你太可怜了，泡面这么没营养的食物，你经常吃，难怪这么瘦。还是我家的伙食好，来我家你都长胖了不少。”方诺看着锅里的水直冲锅盖，着急得一下子喊出声，“快点，水开了。” “是先下面饼还是下你要吃的红烧肉？一起放进去算了。”安旭揭开锅盖，问一旁的方诺道。 “肯定先下面饼啊，肉是熟的，急什么。”方诺无言以对。 “那就先下面饼。”安旭接过方诺递上来的盘子，倒进去之前看了一眼，“不是说三块面饼吗，怎么是四块。” “我吃三块，赏你吃一块。”方诺递上红烧肉的盘子，放在铁锅附近，“一会可以放肉了，这里面有猪油，汤里放猪油更好吃。” “好。”等安旭把所有食材都加进去后，突然想起来鸡蛋没放。于是往锅里加入了三个鸡蛋。 “好了没？”方诺急不可耐，我把饭碗都准备好了。 安旭瞥了一眼方诺放在一旁的饭碗，一个大汤碗，一个小饭碗。“你别说这个大汤碗是给你自己准备的？这有饭碗四五倍大不止。” “我饿狠了，不多吃点对不起自己这么辛苦的熬夜，哎呀，能吃是福嘛，你辛辛苦苦煮了这么一大锅面，吃不完不浪费吗？我都闻到香味了。” 第81章 低声下气 ——谁还不是个女儿奴。 方诺和安旭在厨房半夜偷偷摸摸，热火朝天煮泡面，盛进碗里正准备吃的时候。厨房门口闪出一个人影，“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在干嘛呢？” 二人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方华。 方诺拍拍胸口，喘了一口气，“爸，我写作业写饿了，安旭哥煮点方便面给我吃。” “原来如此，你外婆刚敲我的房门，说家里有动静，怕是进了贼。我想着，要是有外人闯进，两只狗在院子里，怎么没听见狗吠。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煮方便面吃。” “怪我，老爸，是我磨的安旭哥。” 方诺端着一盆方便面走进餐厅，经过方华旁边的时候，方华看了看那满满当当一汤盆的泡面，惊呆道，“你大晚上吃这么多？” “我饿了。” 正当方诺和安旭在餐厅落座，开始吃面的时候，方华拿了碗筷走了进来，“好家伙，锅里连滴汤都不剩。诺，快分我一碗。” “不分，我自己都不够。”方诺将汤盆往自己怀里挪了挪，然后背侧过身。 “听话，你那一大盆子，吃多了不好消化。”方华坐在方诺旁边，进一步靠近方诺，准备夺碗，“你吃泡面的方式不对，让为爸来给你演示一下。” “别仗着你力气大就直接上抢，不然一会咱们都没有面吃了，你碎了一个碗，还有一颗你女儿的心。”方诺直接将碗抱着怀里，死死护食。 “小气，怎么会有你这么小气的人呢。”方华放下筷子，无奈道。 “方叔，我这碗面就吃了一口，你要不要吃点。”安旭指着自己的那碗面。 “小旭，你那碗面分量太少了，方诺碗里有一大半，还不分点给我。” “瞎说，哪有。”方诺大口往自己嘴里塞面，生怕方华抢到了一口。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小气的女儿呢，你这是跟谁学的这么小气呢。”方华用力放下筷子，摔在空碗上，并加重语气强调，“别怪以后我只对你姐姐好了。” “谁让你不早点冒出来的，不然多给你下一包了，要不然你自己再去下碗，反正你会烧饭，而且下方便面也很快。”方诺边吃边说道。 “你看你盆里的就挺多的，你待会吃不完还浪费粮食，我现在就想吃几口，不想麻烦。” “怕麻烦就没得吃，欧耶，真香啊。”方诺的表现，让人感觉吃起来泡面也是珍馐美味。 “馋死我了，你可记住了，我是很记仇的，从今天起，我只对你姐姐好，以后都不帮你了。你妈以后骂你，我不仅不护着你反而要落井下石，煽风点火。”方华看自己拿方诺没办法，只能这样威胁。 “呦呵，还威胁起来了，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给你叨一碗，但是……”方诺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轻微揉搓状。 “什么？”方华和安旭同时看向方诺的手势。 “一百块钱零花钱换一碗泡面。” “你可真是个奸商啊！一毛钱也别想要。”方华站起身，“不吃了，睡觉去，要不然因为饿了，胃难受，才不跟你这低声下气的。不孝之女啊，我去哭一场去。” “哎呀，真受不了你了。好好的大男人，在这里演苦肉计，还说得这么可怜。一会又说外婆翘你的房门，一会又说胃饿得难受。你饿了不早说呢，非得我找你要钱再说。”方诺嘴上也毫不示弱，但已经放下了碗筷，将汤盆挪到了方华面前。“不吃了，都给你吃算了。” “这么好，你才吃了一半，都给我了？”方华有点不敢相信，平时里，小女儿护食的态度，坚不可摧，没成想全部都让给自己了。 “是的，都给你吃了，不是说胃饿得难受吗？”方诺吐吐舌头，并朝安旭眨眨眼。 安旭纳闷，这方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呦，这是懂事了哦。”方华也毫不客气，端起汤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也就是我不嫌弃你，换谁敢吃你剩下的。” “那你以前没少吃。”方诺眼珠子滴溜溜转，依旧伸出她的两根手指头，“老爸，看在我孔融让面的份上，你得打赏点面钱。” “原来搁这里挣钱来了，还是自己吃不下的。”方华边吃边说道。 “那你别吃了。”方诺假装生气，“好心当做驴肝肺，二十块钱总行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每个月给我的那点生活费，还不够我伺候花花草草，我烟都戒了，就是为了省钱，买养花的家当。” “那你更得给我点辛苦费了，我还经常给他们浇水来着。”方诺不依不饶。 “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是每天在花园里刷牙吗，有时候不喷水啊，这不也是浇花啊。之前还小的时候，我也没少在花园里施肥。” “随地大小便还好意思说出口。”方华白眼。 “你太不忌讳了，自己还在吃东西。” “没得事，我百无禁忌，以前捱过饿得人，无所谓了。” 安旭坐的一旁，听着这对父女之间的各种耍赖的对话，刚开始忍不住偷着乐，慢慢，突然回忆起自己的父亲安远，不由得郁郁寡欢。 “没有人比您脸皮还厚，得了，我去睡觉了。”方诺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伸伸懒腰，“费用我就不要了，麻烦您把碗洗洗，你吃的多。” “行，洗澡没问题。”方华接过碗后，没多大功夫已经将面条消灭，这时候盆里的汤也所剩无几，“这是安旭下的面条，好吃，厨艺不错。” “方叔谬赞了，下方便面不需要技术，就一锅胡乱煮，能吃就行。”安旭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洗碗去。 “小旭，你去睡，陪小诺这么晚写作业熬大夜，太晚了，我去洗，你们赶紧睡觉去。”方华照顾安旭上楼去。 安旭依旧站着不动，这时候方诺走进来，拉安旭上楼，“让我爸洗，这么抠搜的老爸，宁愿洗碗都不愿意给点小费。” 第82章 狗急跳墙 ——假期临近，作业写不完，学渣着急上火，各行险招，请对号入座。 尽管方诺第七天晚上睡得很晚，但在作业的强压之下，第八天早上便乖觉地早早起床，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写作业。 “呦呵，真的是奇迹发生了，竟然晚睡早起了。”方许起床发现方诺的身影。 “那可不，我都说了，我要争取今晚早早上床睡觉的。你信不信，我下午前就能完成，还能出去跳几个小时皮筋。我作业写完了，这你怎不能阻止我。”方诺翘着二郎腿，抖着腿，自信满满。 “那是你的事，随便你喽。”方许淡淡说道，“反正我今晚要早点睡，安旭也要早点睡，明天要开学了，没人陪你熬夜了。” “哼，谁能指望你啊。”方诺只剩鼻孔出气。 上午到下午三点，方诺终于将要命的数学题目写完了。不过也如释重负，在她来看，重担终于卸下来一大半。除了英语语文物理化学的试卷，还只剩一些历史政治的习题。方诺挠挠头，想想都哭得出来，“看来今晚又要点灯熬油了。” 下午三点半，方诺在做历史题目途中，突然脑袋发热引起一阵狂躁，透过窗户，方诺尖声喊叫，“啊……” 窗外的樟树上，惊起一群乌鸦鸦的麻雀，几百只麻雀叽叽喳喳，散乱逃向四方。 坐在院子里下围棋的方许和安旭，也着实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爬上二楼，闯进书房，“发生什么事了？” 二人气喘吁吁，面对的确实方诺怪笑的表情，“别担心，没啥事，我就是憋死了。” “你发神经，今早没吃药还是怎么的。”方许怒怼。 方诺瘪着嘴，委委屈屈，“人家这两天写作业，头昏脑涨，日夜颠倒的，你怎么不体谅我一下。” “不想多说你，浪费我的口水。前几天你天天浪的时候。我是怎么说你的。”方许懒得再多废话，往楼下走去。 “你下去透透气，发泄一下再接着写作业。”安旭劝到，说完也走下楼去。 不一会时间，安旭果然看见方诺下了楼，嘴里含了根雪糕，手里拿着辣条，左肩腋下夹着一袋泡面，经过时撞上方许的目光，故意瞥了一眼方许，走出院门。 “你看她，真搞笑哎，还白我一眼，真是欠揍。”方许看着方诺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说话太严厉了，方诺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安旭劝道。 “你别小看了她，调皮得很，她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到黄河不死心。每次过节都如此，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小诺又回来了。”安旭正对着院门方向，看见方诺飞奔回来。 “甭管她，脸皮死厚。” “发现你有点针对小诺啊！”安旭笑道。 “我是恨铁不成钢，扶不起阿斗，烂泥扶不上墙。”方许余光跟着方诺，看着她又进了家门。 “哈哈，这你就有点太过于操心了，方诺挺聪明机灵的，就是还没开窍，不知道如何自律。” “她不是机灵，她是偷奸耍滑惯了，偏偏我爸从她小就惯着她，现在加上你纵着她了。” 二人讨论间，方诺这次手里提着一个鼔囊的塑料袋，一言不发，飞奔而去。 “去哪里啊？”安旭问道。 “去同学家。”方诺头也不回，一溜烟似的跑远。 “不对，有猫腻。”方许放下手中的棋子，“走，跟过去看看。” “什么猫腻？”安旭疑惑不解。 “跟过去就知道了，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许已经小跑了起来。 “等等我。”安旭跟上。 “快点，不然待会看不见人了。”方许生怕跟丢了方诺。 二人飞快走出院门，结果没有方诺的身影。 “哪去了，跑这么快，一转眼没看到人，奇怪了。”方许越想越不对劲，更想找到方诺了。 “算了，她不是说去同学家了嘛，别管她了，我们的棋还没下完。” 直觉告诉方许，方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了，手里拎着的袋子分量不轻。方许想起了，前几天找到方诺靠的是黑皮，但此时黑皮也不知道哪去溜达了。 “黑皮哪去了？”方许问道。 “不知道啊，应该是跟外婆打麻将去了。”安旭说道，“它现在都不认我这位主子了。” “哈哈哈，你之前都天天喂他吃泡面和蛋炒饭，要么就狗粮，伙食太差。现在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妈外婆天天大鱼大肉骨头投喂，认你才怪哦。” 说话间，外婆已经回到了家，“你们在说谁呢？” “我们在说黑皮，见利忘义。”安旭笑道。 “外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不再打会麻将吗？”方许问道，并蹲下来，抚摸黑皮的头。 “扫兴啊，有一个非得说回家接孙子，下次再也不跟她一起打麻将了，每次赢了钱就跑。”外婆摆摆手。 “黑皮，你跟我去找找方诺去，好。”方许一边抚摸黑皮的头，一边说道。 泰迪犬犬吠了几声，便雀跃着往院外跑去。 “走，跟着黑皮走准能找到方诺。”方许肯定道。 “你们那里去啊？”外婆在身后喊到。 “去找小诺。”安旭回答道。 方许和安旭跟在泰迪犬身后，穿过大街小巷，终于在一条秘密的小巷拐角处，找到了一群小朋友，团在一处。离得较远时，方许便小声提醒，“嘘，小声点，安旭你看看那里面有没有方诺，我没带眼镜，看不太清。” 安旭定睛一望，方诺果然夹在人群中。“小诺在，旁边应该是小学生，都好小。” “上次黑皮带我找到她，她在和一群小学幼儿园的小屁孩们跳皮筋。今天不跳皮筋，再搞什么鬼。” 两人商量后，支走了黑皮。以防打草惊蛇，二人决定从另一个路口包抄，神不知鬼不觉溜过去，走近再一探究竟。 蹑手蹑脚走近后，二人躲好偷偷观察了一会，结局却令人气愤不止——原来方诺用几袋辣条收买了几个小学生，帮她抄写作业。 就在此时，安旭和方许的手机同时收到一条短信，“班长，安旭，行行好，明天早上尽量早一点去学校啊，麻烦借一下作业给我抄抄，鄙人作业还没写完，多谢帮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83章 和好如初 ——姐妹之间没有隔夜仇。 看到吴浩的求救短信，方许和安旭相视一笑，无语道，“这些渣渣，平时不烧香，临了知道着急，狗急跳墙，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半斤对八两，方诺也在这投机取巧。” 安旭长谈一口气，“待会别骂太狠了，不然晚上她还得熬夜写作业。” “你可真是方诺的好师父啊，处处护着她。”方许此刻气不打一处，根本听不进去安旭的建议。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方许还未现身之际，就已经开骂了，“好你个方诺，你就是这么浪费爸妈的钱的，好吃好喝供着你上学，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投机取巧，作业让小学生替你写，你可要脸啊。谁给你的勇气，你是糊弄爸妈，糊弄老师，还是糊弄你自己呢？” “谁要你管，你算老几。”方诺在几个小学生面前，被她姐突然出现，然后又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瞬间觉得脸上无光，自尊心受挫。 “谁愿意管你，不争气就算了，还尽跌相……”方许看到方诺眼睛都红了，感觉自己刚刚可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说话有点过头。她发现旁边的安旭一直在阻拦着自己。 “我不要你管，麻烦你该干嘛干嘛去……”方诺被愤怒烧红了眼眶，摆摆手，让小朋友们先回家。 “前几天让你写作业不写，每次都是先玩，到最后才赶作业。现在更过分了，让小学生给你抄作业，你要是不写，就去跟老师说一声，老师，作业我不写了，我就不愿意写作业，就这样，你们自己看着办。”方许虽然意识到自己不对，没有给方诺留面子，但还是嘴巴不饶人。 “大道理人人都懂，但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你算老几。”方诺说话也直冲冲的，丝毫不示弱。 方许的火又一下子被点燃，瞬间爆发，“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的份上，谁愿意管你的破事……待会回家你看看爸妈不打断你的腿……” “你也不用威胁我了，我今天大不了不回家，以后也永远不回家，也不想再见到你……”方诺气急败坏，眼泪夺眶而出。 “……烂泥扶不上墙，不争气的家伙……”方许此刻也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怒目而视。 眼看着两人快要打起来，安旭夹在中间为难不已，除了阻拦和拉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此刻，他多怪自己嘴巴笨，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这也是他来方许家后，第一次见姐妹俩大吵架。 “你们俩都少说几句，有话回家再说，搁外边吵，人家听的不笑话吗？”着急的安旭不知道自己被什么附体了，喉咙里像安装了一个高音喇叭，话语也变得更加有分量，吵闹中的两姐妹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旭弯腰帮方诺收拾好书本，然后拉扯两个人回家。二人此刻都安静不说话，方许呼吸急促，刚刚生气让她疲累不已，叉着腰走路。而走一旁的方诺则是哭哭啼啼，委屈巴巴，哭声洪亮。 “方许不是我说你，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揭短不当人面揭，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小孩的面，把小诺说的一文不值呢。” 安旭的责怪，合情合理，方许惊讶于一向闷葫芦的安旭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能言善辩，竟然让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 看见方许不做声，安旭又继续说道，“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小诺还小，犯错误了，也正常，作为她的哥哥姐姐，不应该大声责骂她，而且还当其他人的面，她有她的自尊心和面子，你刚刚的表现太冲动了，严重挫败了小诺的自尊心。” “小屁孩。”方许此刻怒气已消，安旭的梳理，确实是那个道理，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一向嘴巴不饶人的她只简简单单冒出三个字来。 “不管小诺多大，她都是有自尊心和自信心的。其实你平时对她的说话的态度和方式就不太对，只是我之前一直没有说，你不能一味的挫败她，相反应该更多的鼓励和支持她，这样她才能更有信心和魄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和挑战……她错了就错了，我们第一时间不应该指责，反而要跟她一起想办法，怎么解决她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 “她脸皮那么厚，跟她说了几百遍有用吗？”方许的态度此刻已经完全恢复平静，说话语气比之前和缓许多。 “脸皮厚也是小诺的优点，你想能有几个人可以轻松做到和她一样，利用自身优势去处理一些问题……” 还没等安旭说完，刚刚一直在啜泣的方诺，瞬间转悲为喜，大笑起来。 方许和安旭看向突然大笑着的方诺，突然间一个鼻涕泡从方诺的鼻孔冒了出来，鼻涕泡越来越大，然后炸裂在方诺的嘴上。 “咦，真肮脏的人。”方许笑着惊呼。 安旭在一旁也在摸口袋，结果发现自己没带纸巾。 方诺摸摸口袋，发现口袋空空，于是直接上手。她先用左手将嘴巴抹了抹，然后用右手将鼻涕用力拧出来，一个惯性动作抹在拖鞋底和拖鞋面上。 “跟谁学的，一点不注意卫生。”方许眼看着方诺要用路边的树叶擦鼻涕，赶紧给她递上一张纸巾。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早拿出来，非得看我出尽洋相呗。”方诺埋怨道，并乖觉地接过纸巾。 “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处理，没想到一点不忌讳，像个小村妞。”方许笑道。 “师父，你看看我姐坏不，把我气哭了，还要看我出洋相，然后又奚落我一番。我是大人有大量，不然我都懒得理她，更不惜得用她的纸巾，求我用都不用。”方诺将用完的纸巾用力扔在地上。 “呦呵，有本事别用我的纸巾啊，还给我。”方许不齿道。 “不好意思，已经用过了，麻烦自己去地上捡。”方诺白眼道。 “我不是看在安旭的面上，谁给你纸巾。安旭说的有道理，遇到事情，不是第一时间责怪你，先观察你的动向，再想办法，我不是在照做吗？”方许笑道。 “切，你怎么都有道理。” “小诺，再说说你的事情。今天的错误主要在你，不是因为你触犯了底线，你姐也不会这么生气。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小学生帮你抄作业，还把人家孩子带坏了。”安旭见方诺情绪也缓了回来，开始做方诺的思想工作，“不管怎么样，你们今天都有不对的地方。” 方许给安旭暗暗竖起大拇指，“安旭说的对，我今天做错了，方诺，对不起。” “我也错了，以后都不会了。”方诺也主动认错道。 回去的路，三人有说有笑，姐妹间哪来的隔夜仇呢。 第84章 猝不及防 ——假期刚结束，月考分分钟被安排上。 当晚，在安旭和方许的陪伴和指导下，方诺终于在十二点前将作业全部完成。 “以后跟我们一起先把作业完成，再去玩，玩的时候也不用提心吊胆，玩的也更尽兴。”方许又一次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方诺没心没肺地点点头，“好的，好的，一定听哥哥姐姐的话，这次的教训我一定严格谨记。” “大家都赶紧睡觉去，明天要开学了，再不睡觉，晚上犯困了。”方许说道。 “我想念我的床。”方诺立马站起身，“哎呀，你们都洗过了，就我还没洗澡，不想洗，想立马躺下。” “赶紧去洗，洗洗好睡觉。”方许收拾好方诺的书包，叮嘱道，“明天早上肯定着急忙慌的，你看看害我没有什么没装好。明天老师们肯定都要检查作业，作业本或者试卷落在家里，老师肯定会讲，怎么不把自己落在家里。交不出作业的，基本都归类于作业没做。” “哦哦，好像我的床上还有一张试卷，我赶紧去拿，装好。”方诺麻溜跑下了一楼，把试卷塞进书包。然后准备洗洗睡觉，“师父，你等我洗好澡你再睡啊，不等我进了房间，你再去睡。” “为什么？”安旭问道。 “我之前听谁说的，十二点钟招镜子会看到鬼，现在快到十二点了，我在卫生间里，假如看到了不好的东西，我就大叫，到时候你喊我姐来帮我。” 安旭白眼道，“你是不是鬼片看多了，胡思乱想。快去洗，时间不早了，我等你洗好。” “好的，谢谢师父。” 方诺走进二楼的公共卫生间，以前她习惯上一楼卫生间。因为颜阳方许几个人一起用，所以方诺也跑来二楼用卫生间。 从方诺进卫生间后，不到五分钟她就跑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头发就洗了个刘海？”安旭问道。 “嘿嘿，我跟我们班女同学们学的，她们有时候不想太频繁洗头，但是头发看起来又太油了，就只洗刘海，从前边看就还行。今晚太晚了，懒得洗头了，但头发油的不能望，于是现学现用，就想到了个简单的方法。”方诺擦干刘海的那几缕头发，吹风机都不能用了。 “哦，赶紧睡。你这平时洗澡要一个小时的人，突然五分钟解决，厉害了。” “这不是害怕吗，要抢在十二点前出卫生间，省得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牙还没刷，哎呀，今天就不刷了。”方诺捂着嘴吐吐气，然后又闻闻自己口气，“就这样，反正几个小时后也要刷。” “你姐知道又要说你，能耽误几分钟。”安旭将方诺书包拎起，催着方诺下楼睡觉。 “师父，你看见过鬼吗？”方诺好奇的问道。 “没有，也不相信有。”安旭怕方诺继续说个不停，于是简单作答，“赶紧去睡！” “好。”方诺感觉好不容将作业完成了，可以松快松快，说说话，结果大半夜了，于是作罢，准备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许和安旭和往常一样，早早就去上学去了。到了学校的时候，六点钟不到。快到教师的时候，方诺发现窗户旁边站着一个人影，走进一看，原来是吴浩。 方许和安旭走进，吴浩依旧没有察觉，原来教师门没开，此刻他正靠窗户，书本放在窗户上抄写作业。 “在干嘛呢？”安旭拍拍吴浩肩膀。 “啊……”吴浩啊的一声，吓的哆嗦，“哎呀！吓我一大跳，还以为老师过来了。” “你这是哪里来的答案呢？”安旭看见吴浩照着另一本作业抄着。 “嘘嘘嘘，这是我昨晚跑到舒禹家要来的，花了我不少大洋和唾沫钉子。“吴浩小声说道。 “门开了，感觉进去，一会六点十分早自习，老师肯定快过来了。”方许打开教室前后门。 “快快快，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完。”吴浩嘴里念念叨叨，“算了，我今天早自习就坐在舒禹的位子好了，坐里边舒禹还能帮我挡一挡，坐在外边好危险啊。” 不一会舒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从走进教室门开始，便朝着方许的位置看去。走进的时候，笑着打招呼道，“班长，好久不见，早啊！安旭，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你了哦。” “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呢？”着急慌乱抄写作业的吴浩，不忘转过头来插一句嘴。 “昨天晚上，我是看见鬼了吗，还被鬼杠上了，赖在我家睡了一晚。”舒禹看见自己的位置被吴浩霸占，“耗子，你坐在我的位置上干嘛？” “江湖救急吗？一点都不义气。”吴浩手里的笔不停，目不转睛盯着两个作业本，但丝毫不耽误他抄作业。“而且我昨晚都是在椅子上度过的，半夜趴桌子上睡着了而已。” “你别坐位置，鸠占鹊巢，待会老师发现了。” “你赶紧坐下了，一会班主任过来拿就真的发现了。” 舒禹无奈，赶紧坐了下来。“这被氢弹熏过的臭板凳，我真不想坐。” “你不坐也得坐。”吴浩耍赖道。 “脸皮太厚了。”舒禹小声埋怨。 “是不是哥们了，见死不救啊。”吴浩小声嘟囔着。 “一个月的早饭你承包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 “对了，你帮我把这张语文试卷写一下，字体变一下。”吴浩给舒禹塞来一张试卷。 “我坐在外边，不安全。你赶紧写你的，而且不要全抄写。”舒禹眼看着班主任走了进来，小声提醒道，“班主任来了，你小心一点，逮到了，我也遭殃。” “你帮我打好掩护。” 清晨的六点十分，班主任沈君老师正点走进教室，看见教室里学生都已经全坐满了，且早读声洪亮震耳。欣慰片刻后，她拿起黑板擦在课桌上使劲敲了敲，不时双手做静音状，随后大声喊道，“同学们稍微停一停，跟你们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读书声渐渐停止，同学们睁大眼睛看向班主任。 “十一小长假已经结束了，同学们在家有没有抽出时间好好看书，还是只顾着在家浪了。今年学校做出新决定，为了让大家好好收心，今天开始月考，你们趁这个早自习好好复习复习……” 第85章 欢喜冤家 ——青葱年月，幸有小伙伴的陪伴。 班主任临时通知月考，课桌底下一片哗然，“啊……我们才返校啊，今天就考试，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吴浩边写作业边看向班主任，听见班主任说今天要月考，轰隆一声似有雷鸣炸响在耳边。心急如焚，手心冒汗。但无论如何，先把作业赶紧抄好。 听见课桌底下传来窃窃私语，沈君老师继续说道，“你们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肯定是不行的。考试不会太难，基本就考你们之前学习的知识点，小测一番。如果回家认认真真看了书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回家没有看书的，甚至浪到学校在哪里的，这次考试肯定看得出来。不过我要跟你们说的是，成绩排名会直接影响到你们下次的排座位。不多说许多，你们抓紧时间复习。” 方许和安旭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记英语单词。 “舒禹，你行行好，把英语试卷给我抄下。”吴浩将其他作业都抄完了，然后拿手臂捅捅舒禹，“好兄弟。” “你丫的，我是上辈子欠你的。”舒禹瞥了一眼班主任的动向，好在此刻已不在教室，于是小声说道，“你抄不完全抄，随便抄一部分或者改点内容，不然老师看见了，分分钟就知道我们两个有作弊。” “知道了，快啊，我就剩这个了。”吴浩急出一头冷汗。 正当吴浩大咧咧拿着舒禹的卷子翻转的时候，班主任进来了。刚好方许被看见，立马踢了踢吴浩的凳子，并提醒道，“老师来了，小心点。” 吴浩知道了是方许在提醒，立马捧起英语书，背诵起英语单词，比周边的一圈声音还大，沈君老师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吴浩，微笑着点点头。 早自习后，吴浩转过头来，感激不尽，“感谢班班啊！差点就被老沈给看见了，不然我跟舒禹都得嗝屁。” “你还好意思说，跟你在一起就倒霉的不行。你确定你抄我的作业，有修改内容。”舒禹叹了一口气。 “我做事，你放心。”吴浩眨眨眼。 “你做事，放心个屁。作业都不写完，还找我借作业抄，我承担多大的风险。我发现你怕是老天爷派过来惩罚我的。”舒禹气不顺。 “你帮我带份早点，我得抓紧时间看看书，回家几天，全部忘光。”吴浩递上自己的饭卡。 “不是某人许诺，说给我带一个月早点的？怎么换我跑腿了。” “是不是好兄弟了，我回家没看书啊，饭卡不是给你了。” 舒禹看见方许和安旭喊他一起去食堂，于是说道，“算了算了。” “三个鸡蛋，三个肉包子，一根油条，一杯豆浆，谢谢。”吴浩冲舒禹的背影喊到。 “你丫属猪的吗，这么能吃。”舒禹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舒禹回到教室，却只带回了三个馒头，一个鸡蛋，他气鼓鼓将早点扔在吴浩脸上。 “回到你的课桌，别坐我那里。”舒禹黑个脸用力拉扯吴浩。 “怎么只带了这么点早点啊，我都吃不饱。”吴浩委屈不已，发现舒禹突然发脾气，略感不对劲，“你个小气鬼，饭都不给我吃饱，你要知道我昨天也没怎么吃饱。” “饭卡里一毛钱没有，你逗我呢！给你带吃的就算不错了。还昨晚没吃饱，昨晚在我家把我家搜罗一空，一早上起来，地上全是垃圾，还以为家里进耗子了。” “哈哈，哈哈……”吴浩笑的不停，“没钱了，你不跟我说，我哪知道没钱了，这么久没来学校。昨晚不是熬夜吗，你家有啥吃的，也就多吃了几包泡面和鸡蛋而已，改天还你撒。大男人，还犯急。” “不想跟你说话，上次放假那天，饭卡没钱不知道冲，我好像还提醒了你。你说那天中午冲了，现在骗我说请我吃一个月早点。”舒禹白眼。 “今天中午就去冲撒，嗯，小肚鸡肠。”吴浩大口啃起馒头，“舒禹，你发没发现，你给我带的全是圆圆的，鸡蛋是圆的，馒头就不能带个方馒头，你这是预示我今天考试得零分了？还门门挂零。” “年纪不大，还迷信得不行。”舒禹拿起水杯，准备去前台饮水机接水去。 “吃这个白馒头太噎人了，帮我也接一杯水，谢谢。”吴浩举起自己的水杯。 “自己去，接个水也要我接，是不是要我喂你喝水。” “欢迎，欢迎给我喂水。” “脸皮一丈厚。”舒禹拿起两人的杯子走去。 “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们这对欢喜冤家斗嘴了，说实话，还有点想念。”方许笑道。 “班班，你是说想我了。”吴浩憨笑道。 “注意你的措辞，是想看你们斗嘴，不是想你。”安旭在旁边提示道。 “呵，好你个安旭，几天不见，说话都犀利了。”吴浩盯向安旭，“你天天都可以跟班班在一起，哼，羡慕嫉妒恨。” “注意你的称呼，别班班乱喊，你不觉得别扭吗。”安旭继续说道。 “呦呵，安旭，几天不见，醋意见涨啊，我放假前就这么喊的，也没见你说什么。班班都没说什么，关你毛线，哼。”吴浩气鼓鼓说道。 方许为了防止二人吵起来，“耗子，好像叫班班是有点别扭，如果叫习惯了，被老师和同学们听见了，肯定会问。你就简单喊班长或者方许就行了。” “呃，我就不，我不想跟其他人一样喊。” “耗子，我发现你像一个人。”方许捂着嘴笑道。 “像谁？”吴浩好奇问道。 “像我妹，没有其他意思，就感觉性格像。” “之前有听过你妹，是不是那个在操场上，上演吃播大戏的那个小女生。” “是的。” “有机会要见一见，这么有缘分，竟然跟我很像。”吴浩笑道。 “耗子，你的水。”舒禹递上吴浩的水杯。 “啊……舒禹你是要烫死我呀！谋杀亲同桌。”吴浩叫嚣道。 “你又没说接冷水还是热水，我就直接接了热水了。” 第86章 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的好兄弟，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七尺男儿，在这大热天，一向都只喝冷水的。我又不是小女生，来大姨妈了，得多喝热水。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啊，把我嘴巴烫破了一层皮，我来看看你自己喝的什么水。”吴浩叽叽哇说哇不停。 “我也是热水，我要泡茶叶喝。”舒禹放下自己的水杯，“你出来，坐你自己的位置。” “哎，什么好茶叶，给我来点。”吴浩笑道。 “你起来，你不让座位，我怎么拿。” 吴浩恋恋不舍从舒禹的座位上挪了出来，坐到自己位置上。 “我说你就不能到走廊上，我要进去，进去可懂。”舒禹无奈不已。 “不想动，这不是困了，昨晚都没睡。” “早上起来看你趴桌子上睡着了，灯还是开着的，你得给我家交电费钱，还有伙食费，还有今早的早点费，还有我刚刚帮你接水的跑腿费，还有茶叶费……”舒禹笑道。 “你丫这么这么扣嗖嗖的，算的这么仔细。”吴浩气不打一处。 “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茶叶要不要？” “要的，要的。”吴浩转怒为喜。 于是舒禹给吴浩杯子里塞进一根手指饼干一样细长的茶叶。 “这是什么茶，怎么就一根，你再放一根。”吴浩盯着杯子里的茶叶。 “一根就够了，我提前说好啊，别浪费我的茶叶，这个茶叶很贵的。” “咦，舒禹，这是什么茶叶？”方许看见了舒禹的茶叶，好奇问道。 “这是苦丁茶，有败火的功效。” “那我要多喝点，最近有点熬夜上火。”吴浩晃晃茶杯，看见茶杯里的苦丁茶的叶片慢慢绽放开来。 “我也想喝点。”方许说道。 于是舒禹给了方许和安旭一人一根苦丁茶。安旭跑去接水，帮方许也接了杯热水。 “啊，呸，这么苦，怎么喝啊，我的天。舒禹，你这是弄什么花样整我。”吴浩嚷嚷道。 “又没人求你喝，我都说了这是苦丁茶。” “先是拿开水烫我，现在是拿苦茶苦我，还美其名曰败火，我的命啊，迟早要败你手里。” 后排的方许和安旭大笑不止，“耗子，你真是太搞笑了，迟早要被你笑死。” “嘿嘿，这可是我的魔力。”吴浩朝方许眨巴眼。 就在此刻，班主任走进教室，拿着一沓纸。教室里面同学们有站着的，也有跑去上厕所的，看见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后，都第一速度归位。 沈君老师等了片刻，看见同学们都已经到位，于是开口说道，“人都到齐了，跟你们讲一下接下来为期两天的月考。这也是你们进入景行高中后的第一次月考，好好考，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这是考试时间安排表，我待会贴在通知栏，你们有时间过来看看。今天上午第一场考试，考数学，你们好好准备。” 沈君老师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现在大家将座位排开，每排座位之间隔出一条空隙，够你们走路就行。然后第一大组和第六大组换位，第四大组和第七大组换位，其余几组都不需要动。考试的时候，你们就按照这个安排来。所有电子产品都收好，有手机的同学把你们的手机关机，一旦发现手机响了，该门成绩一律按作弊处理。不早妄想互相作弊怎样，一旦发现有人交头接耳的，也视为作弊处理。所以你们不早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哪怕发挥失常，重新复习才是正理。这次月考学校也非常重视，会记入校排名，所以希望你们好好争气。首先不要做任何违规违纪的事情，到时候喊爸妈来，爸妈面子就挂不住了……” 吴浩听见班主任说要挪位还要换位，心里便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首先上个月学习态度吊儿郎当不说，放假的那八天，知识点基本都还给老师了。如果不换位的话，坐舒禹旁边还能打打小抄，或者抄个答案什么的。现在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按下葫芦起了瓢，山雨欲来风满楼。刚把大堆作业糊弄好，这下又要大考，唉！太难了。”吴浩心里苦闷道。 考试前二十分钟，同学们便依照班主任的安排，陆陆续续更换小组座位。安旭和吴浩在第七大组之列，收拾好草稿纸和笔袋，准备去第四大组。吴浩走之前，拍了拍舒禹的肩膀说道，“大壮，我舍不得离开你。” “谁是大壮？”舒禹疑惑不已。 “你啊，你是我的大壮。”吴浩刚好注意到舒禹早上给他泡的苦丁茶，于是提起水杯，“守护我的好大壮。” “大壮你丫的，再不许这么叫我。”舒禹无语道。 “大壮，在我们家那边是褒义词，大哥。” “懒得理你。”舒禹白眼道。 “安旭，快，你牢牢地跟着我，省得走丢了。”吴浩又斗嘴道。 “这么大点教室，走丢你妹啊，耗子你真逗。”舒禹笑道。 “大壮，你咋一点幽默细胞都木有呢。”吴浩拽着安旭，“走了，走了，安旭，快点。” “知道了。”安旭走前和方许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他在教室里，第一次要和方许分开。百感交集之时，安旭想到，下次换位不能和方许坐在一起怎么办。 上午，数学考试结束后，同学们中途的二十分钟时间上完厕所，便紧接着开始历史考试。 历史考试结束后，所有同学都回归了自己的座位。吴浩拎着空水杯，眯着眼睛走了回来。“大壮，真是感谢你的苦丁茶啊，不是因为它，我估计得趴着睡一上午。苦是真的苦，好在它给我解困。” “怎么感谢我。”舒禹问道。 “请你吃中饭好，哪这是我的饭卡。”吴浩虔诚地递上饭卡。 “你丫的，你卡里没钱，早上的早点钱还是我付的。”舒禹气不打一处。 “给你一百块钱，帮我冲个饭卡，顺便帮我带份饭，好。” “我成你奴隶了，任你差遣，不干。” “哎呀，我困死了，昨晚一晚上没睡，再不趴一会，我怕就猝死了，行行好。”吴浩央求道。 第87章 迎难而上 ——生活没有彩排，我们随时面临挑战。 “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舒禹接过吴浩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的一百块钱。 吴浩也不再多说，因为昨晚赶作业，实在疲累不堪，立马趴在课桌上准备睡觉。 “看你趴在这睡觉，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你放了一整教室的臭屁，还把门窗紧闭，差点没把我送走。”舒禹踢了踢吴浩的凳子。 “科学证明，闻屁可以长寿的，怎么可能送走你呢。”吴浩撑起疲惫的头颅，感觉头重似千斤，眼睛也难以睁开，但依旧忍不住和舒禹说笑。 “你丫的，长寿你大爷。”舒禹懒得继续跟吴浩说话，走出教室。 午饭后不久，同学们大半已经回到了教室，一小群一小群围绕在一起，就考试的话题议论纷纷。同学们就此次的突击月考，怨声载道，你一言我一语。 “军训一个星期，放假8天，也就学习了三个星期，就安排了月考。”……“景行高中的考试制度太严苛了，我们现在才刚上高一啊！”……“明明才刚刚开学不久，感觉就已经步入高三的步伐了。”……“我们还有三年待在这里，简直就是魔鬼训练营。”……“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不习惯也得习惯。”……“这次考试的数学题目，不少知识点都没有学到，都超纲了。”……“是的，是的，每门课估计都会这样，毕竟我们才刚上学不久啊！”…… 方许听见同学们叽叽喳喳不停，于是快步走上讲台，拍拍讲台，随后大声说道，“同学们，静一静。突击月考虽然让人猝不及防，但抱怨再多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能做的是迎接挑战。这次考试大家都是不知情的，都是突然面临考试，然而竞争很公平。现在是午休时间，趁有限的时间抓紧复习或者好好休息才最重要。目前才考了两门课程，今天晚上也有考试安排。以后这种突击考试肯定少不了，提前适应感受也不是一件多坏的事情。哪怕考试成绩不理想，哪怕很挫败，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赶紧抓紧时间看。” 方许的一番言论，让同学们羞愧难当，教室里的聒噪瞬间冷静下来。同学们纷纷坐好在课桌上，有的看书有的午休。 下午，考试前不久，吴浩扭过头开始催促安旭道，“安旭，马上走了，又可以换新座位了。我那个宝座都被美女包围了哦，这等艳遇，何其美哉。” “耗子，恭喜，恭喜。”舒禹笑道。 “淡定，淡定。”吴浩摆摆手，“走了，安旭，赶紧的，别打扰我去泡妞。” “原来你是这样的耗子。”方许笑道。 “班班，我也就夸张而已，那一块女的，长相普通，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你才是我心里永远的女神，其他人都是浮云。唉！其实我可怜死了，笔都被他们借光了，数学考试写一半，结果笔没油了，最后还是借的安旭的水芯笔。差点没被老师逮到以为是作弊呢，感谢安旭，好兄弟，再借我一只呗。” “不借。”安旭冷冷说道。 “怎么这么小气啊！”吴浩叫嚣道。“我看你手上的笔看起来就挺不错的，你借给我写呗。”说些吴浩便起身要抢笔。 “现在你还有时间，赶紧去小卖部买去。”安旭用力拽着笔不放，想到这支笔，还是自己抢方许的，安旭坚决不让给吴浩。 安旭想起这支笔还是暑假在外婆家的时候，方许每天都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随身带了笔记本和笔。安旭有一次需要用笔，然后方许将笔借给安旭了，后来安旭便据为己有，没有再还回去。即使后来方许找他要笔，说那只笔自己写顺手了，安旭厚脸皮也没有归还。 “耗子，我这里有几支笔，你拿去。”方许打开自己的笔袋，“这几只剩的笔油不多，你换个新笔芯，要不要？” “嘿嘿，要得，还是班班好。”吴浩拿了方许一只笔，冲着安旭挤眉弄眼。 “每天作业比较多，基本上，一天能用一只笔芯。对了，你们一楼笔芯外边的包装袋千万记得不要扔啊，都留给我，我要折东西。”方许递给吴浩一只笔和一只笔芯。笔油刚开始写以及快耗尽的时候，方许都不太喜欢笔的状态，所以每次都让安旭将新笔油用一点，自己再接着写。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终于结束。考完试后，同学们难免处于兴奋紧张又焦虑的状态，纷纷收拾好自己的纸笔，慢慢回归自己的座位。 “考的怎么怎么样啊？”吴浩问舒禹。 “一塌糊涂。”舒禹长叹一口气，“回家几天，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 too”吴浩拽着英语说道。 “你个作业都不写的人好意思，下次别大半夜敲我家房门，还以为是贼，被你吓死。”舒禹拿起水杯，满满喝了一杯水。 “走啊，一起吃饭去，晚上吃啥，饿死了。”吴浩催促舒禹和安旭道。 “方许上厕所去了，还没回来。”安旭将课桌挪好，这下子又离方许最近了，踏实感回来了。 “那等等班班，不着急这一会。”吴浩也将考试时分开的课桌挪好。 二十多分钟后，方许终于回来了。 “班班，你上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们三个人等你等到现在。”吴浩问道。 “女厕所人简直不要太多，排老长的队，好不容易排到前边去了，结果里面的人应该上大号，又得重新排队。”方许拿起水杯，里面满满一杯温水，显然应该是安旭给她接的水。考试喝多了水容易上厕所，所以安旭想到方许考完试想要喝水。 “还是我们男生好，不需要等。走，吃饭去，饿爆了。” “女生厕所的坑位还是太少了，应该多做几个坑位的，排队真的排不过来。”方许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朝安旭笑笑。 第88章 扣人心弦 ——谁都不是谁的救赎，唯独你自己，但不要忘记一路上给予温暖的人。 开学第二天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终于结束。饱经突击考试的压力，人人不得不叹一口长气。 吃罢晚饭，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教室里成群有讨论考试结果的，有对考试答案的，有看书预习复习功课的，当然也有聚众聊天说笑的…… 晚自习铃声响起，教室陷入安静。只有沙沙的写字声音和翻书本的声音。 第一节晚自习铃声响起，后排的几个男同学响起一阵悦耳的口哨，随后口哨声随着几人身影走出教室渐行渐远。 吴浩站了起来，伸伸懒腰，扭过头问问舒禹又问问安旭，“上厕所去不？” “走起。”舒禹和安旭同时回答道。 “没想到你们男生上厕所也成群结队去。”方许笑道。 上课前，三人小跑回来，吴浩回到教室嘴里念念叨叨。还没坐凳子上，便凑上来跟方许说道，“班班，你出去溜一群，好几个班现在都在看电影。我们班啥活动也没有，你说可气人。不如你去和班主任说一下，放个电影啥的。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行动起来。” “哪些班看电影？”方许问道。 “哎呀，一路走过去，1班， 3班，5班都在看电影呢！”吴浩羡慕不已，“不公平啊，其他班怎么这么潇洒。我们班就得安安静静看书写字呢？” “的却是，我们班真的是，一次电影没看过，据说之前有几个班，军训的时候就看过电影。”舒禹也扭过头补充道。 “我一个初中同学在1班，之前军训的晚自习，他们班看得是关于军训的一些教育片。”方许说道。 “那也好比坐冷板凳，干自习强。”吴浩愤愤不平。 “感觉可以去跟班主任提议一下，的确我们班什么活动都没有组织过。”方许说干就干，立马让安旭让位，快步走去办公室。 “唔，班班好样的，不愧是我们的班长。”吴浩呼唤道。 上课铃声响起许久，方许一直没有回来。吴浩转过头来，讪讪地说道，“这么久没回来，班长不会挨骂了，那就怪我们多嘴了。” “等等看，班长机智过人，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舒禹盯着教室门口，“你以为班长跟你说话一样，乍乍呼呼的，没有方法原则啊。” “也是，班长与众不同，是我的榜样，也是我的梦中……”吴浩还没说完，后边的安旭使劲踹了一下他的凳子。 吴浩被踹，身体猛的向前倾斜，气不打一处，忍不住大声说道，“安旭，你踹我干嘛？” “上课了，别说话，老师在门外盯着在。”安旭低语道。 吴浩缩缩脖子，低下头。但不安分的他随后偷偷看了看窗户，又偷偷看了看前后门，发现并没有老师身影，回过头小声说道，“你骗谁呢？” “老师刚刚在后门，现在走了。”安旭低声说道。 “那你也不能使劲踹我，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方许抱着老师的笔记本电脑，笑容满面的走进教室。 同学们一阵欢呼雀跃，兴奋不已。“看电影了，看电影了……” 这时候，沈君老师走进教室，走上讲台，叮嘱方许几声，随后大声说道，“同学们，安静。因为考虑到我们班一直没有组织过课外活动，所以今天晚上破例看一场电影。但是大家要小点声，不要闹出动静把校长引过来了，不然以后你们什么活动也别想开展了。” 同学们立即安静了下来，观察着忙碌中的方许，静静等待着电影的开幕。 方许在沈君老师的教导下，先将教室里的投影仪和音响打开，然后将视频和音频的数据线连接在电脑上。随后二人在讲台上，弯着腰在一起搜索电影。没一会时间，电影便开场了。 “你们安安静静在教室里看场电影，不要闹出大动静。如果被我发现有异常，下次别在指望了。” “好的，不会的。”同学们异口同声道。 “对了，你们认认真真看，看完电影后，写一篇800字呢观后感，后天交。” “啊，早知道不看了。”讲台底下有不满的同学难免小声哼唧。 方许走下讲台来，随后沈君老师离开教室前，顺便带上了教室门。 “班班，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说服沈老师的？” “先看电影，回头再说。”方许盯着屏幕的开场，舍不得挪开眼神。 电影是班主任精挑细选过的，《肖生克的救赎》。电影刚开场后不久，当屏幕上出现了一对男女的激情场面时，班级大部分女同学都害羞的捂住眼睛，一阵脸红，后排的几个男同学响起一阵口哨声。好在激情场面一闪而过，随后教室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同学们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被扣人心弦的情节所吸引。 期间有同学很想上厕所的，要么绕着走后门，要么经过投影仪前的时候，都自觉弯着腰，深怕打搅了精彩剧情。 在青春期的邂逅里，大家济济一堂，安安静静地看一场电影，不禁意间，留下的是深刻回忆。 电影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沈君老师走进教室，等待电影的落幕。 电影结束，班主任麻利地收拾投影帘和数据线，合起笔记本。“看完电影怎么样，有没有触动，记得后天交一篇观后感上来，方许记得收齐。” “好的。”方许点点头。 沈君老师正准备抱着笔记本电脑离开，听见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不禁又走了回来，“这还没到下课时间呢，在说什么呢。想说话的上讲台上来，好好说道说道，不然都给我安安静静。” 方许看看手表，离下晚自习还有半个钟头。刚看完电影百感交集，于是立马写起观后感来。快到下课时间，安旭凑过来，问道，“你都写好了？够速度。” “什么都没有，还不能没点速度。”方许给观后感画上最后的句号。 “我看看你写的什么。”安旭接过方许递上作业本，仔细看着，只见结尾写到: “世人自顾不暇，或多纷扰烦忧。谁都不是谁的救赎，唯独你自己，但不要忘记一路上给予你温暖的人！” 第89章 能说会道 ——每一位班主任，总是那么能说会道。 景行高中的老师们干事情效率非常高。高一高二高三年级刚刚结束考试不久，不到两天的时间，考试排名就已经新鲜出炉了。 每个年级前一百名的名单，都以黑字红纸，排列在一张红色的大字报上，张贴上墙。而通知墙在教学楼大门口，十分显眼处。 “安旭，班班，你们看到名单了吗？乖塞，太牛批了。”吴浩吃完晚饭跑进教室兴奋地说道。 “什么？”安旭问道。 “你们太厉害了，全校第一名、第二名被我们班占全了，而且分数甩第三名一大截。你们两之间也就差一分而，你们真的是了不得啊，我该喊你们什么好呢，学霸，学神。”吴浩笑道。 “耗子，你这太夸张了，也就一次小小的月考而已，又不是高考，不值得怎么样。”方许道。 “谦虚，你这太谦虚了，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打响了迈进高校的第一炮。舒禹刚刚在全校第一百名，唉！也是相当不错了。不行，我得抱你们大腿了。” “你就别提我了，我跟他两之间差小一百个名次。”舒禹叹口气道。 当晚第一节晚自习是读书的时间，沈君老师走进教室，手拿着成绩单，脸上饱含控制不住的盈盈笑意。 “砰……砰……砰……”沈君老师最习惯的动作莫不过用手头上的小物件敲击讲台上的玻璃，此刻她只能用黑板擦。“同学们静一静！” 同学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停止了朗朗的读书声。 吴浩跟舒禹小声嘀咕道，“肯定会说考试的事情，这次老沈的口水战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也好，不用背单词了。” “这次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有不少同学经过教学楼的时候，应该看见了。”沈君老师看着手里的成绩单，随后继续说道，“这次月考除去部分同学考的不错，其他人考的基本上都一塌糊涂。都在同一间教室里学习，都是相同的老师教的，都是早上一样起床，晚上一起放学，为什么别人可以那么优秀，你们却不尽如人意呢。论语中说道，''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你们发挥失常或者成绩不理想的同学应该好好反思，多跟优秀且努力的同学们学习，多向他们请教不懂的知识点。你们爸妈每个学期支付几千块钱的学费，可不是让你们过来浪费时间和青春的。他们是希望你们好好争气，不辜负宝贵的时间，多学点知识，考进好理想的大学。只有走进理想的大学，你们以后的选择也会更多，现在很多工作对于学历要求的门槛都很高。现在吃不了读书的苦，以后你们就必须多吃社会的苦，经历社会的毒打。” 沈君老师顿了顿，继而又说道，“针对这次月考，班级排名的成绩我会张贴在黑板旁边的通知栏里。你们某些学习不自觉的同学，我今天就不点名了，考试成绩差的同学不要觉得我这种作简单粗暴或不公平，不考虑你们的感受或怎样。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们要想每次月考跑进漂亮的名次里，就必须付出相对应多倍的努力。勤能补拙，多反思自己。这次月考成绩虽然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希望你们再接再励。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下我们班的安旭和方许，他们这次考试的成绩相当漂亮，处于学校前一前二……以后我们班每次月考后，都会换一次座位。前10名的同学有自主选择位置的权利，排座位前你们可以来办公室跟我说，明天下午之前是最后的时间节点，其他同学任由安排。你们如果想要更好的座位，那就加倍努力……” 就在此时，下课铃声响起。沈君老师这才停止了说话，看了看方许，摆摆手喊方许上去，交代了几句后，终于走出了教室。 “我发现，班主任的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简直说个不停，不累吗？”吴浩对着舒禹说道。 方许按照沈君老师的指示，将名次表贴在了通知栏里。贴好后，方许依次往后看了看，吴浩的名字出现在倒数排名里。 当方许还在贴的时候，就有不少同学已经挤上前来，查看成绩单，寻找自己的排名。 “我们班前十名只有三个女生，太不均衡了。”回到座位后，方许跟安旭感叹道，“难怪颜阳哥说，相对比之下，男生更擅长学理科，理科班男生较多，文科女生较多。” 安旭看看方说道，“我觉得这个得看人，理科方面，女生也不比男生差哪去，比如你就很了不起。” “你都全校第一了，还说我。我又不是全校第一。”方许撇撇嘴。 “我这是险胜你一分，一分区别也不是很大，下次说不定是你名列前茅了。”安旭笑道。 “咋跟耗子一样，越来越贫嘴了。”方许拍了拍安旭的肩膀。 “我说的是事实啊。” 就在这时，刚上完厕所，手机抱着几袋零食的吴浩两步并一步，走到方许位置上，“吃不吃零食，来，班班，我知道你喜欢吃话梅，来这个给你。来，安旭，你喜欢吃幸运方便面，这是你的。这袋辣条，我跟舒禹分了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许接过吴浩的零食，笑道。 “这不是你们都是大学霸，我来抱大腿了吗，以后还请多多帮忙啊。这是见面礼，不成小意。” 这时舒禹也走了过来，嚷嚷道，“这点破辣条打发谁呢？还不惜的吃。” “就是，这一袋方便面打发谁呢，还不惜得吃。”安旭也接着说道。 “哎呀！你们体谅我下，我刚刚回来的道上，被林西西给截胡了。你们说她都张口了，我能不匀她点嘛。” “哦……”舒禹，方许和安旭三人异口同声道，并互相交换着眼神，“看来是有情况啊。” “你们在瞎咧咧什么，懒得理你们。” 第90章 换位风波 ——月考后换座位。 在方许，安旭和舒禹的调侃中，吴浩难得一次脸红了。 “耗子，你脸红了。”舒禹一针见血的指出。 “你丫才脸红，我是被辣条给辣到了。”吴浩不服气道。 “喜欢西西就承认，说不定人家对你也有意思。”舒禹继续笑道。 “你丫别乱讲，你在乱讲，小心我把你的秘密也抖落出来。”吴浩气急败坏。 “不好意思，我没有秘密。”舒禹犀利地瞥了一眼吴浩，随后转移话题，“这次排位，班长，安旭你们打算坐哪里？” “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不然就原地不动了。”方许说道。 “我还跟方许坐在一起。”安旭也接着说道。 “这里是挺好的，我也想坐这里。”舒禹叹了口气。 “我刚刚看到，舒禹你排在第十名。”方许说道。 “嗯，那太好了，我也不想动，更不想搬课桌，那就坐在这里。”舒禹开心笑道。 “哼，你们都在班级前十名之列，拥有自主选择权，真是羡慕嫉妒恨。我估计要排到最后去哦。”吴浩知道自己这次考试成绩很差，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唉！以后见不到你俩个活宝打情骂俏了。”安旭笑道。 “安旭，你变坏了。跟谁学的，是不是跟舒禹学的耍嘴皮子，简直学坏不学好，还冷嘲热讽起来了。”吴浩叫嚣道。 “安旭是s型。”舒禹接着吴浩说道。 “什么是s？”方许睁圆眼睛问道。 舒禹和吴浩不说话了，相视一笑。 方许睁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安旭，安旭也摇摇头。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嘈杂的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方许也不好多问。但由于好奇心的作祟，方许等着下课再继续追问。 下课铃声响起，方许拿起笔轻轻戳了戳舒禹和吴浩的后背，坚持问道，“s是什么？” 舒禹诧异片刻，笑道，“你问耗子，上次还是他说的。” “耗子？”方许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去上厕所。”吴浩笑嘻嘻走开了。 因为方许执着的性格，别人越是不说，她反而更加好奇了。等吴浩回来，方许又一次问起来。 “算了，别问了，他们故意编了一个词，用来骂我的。”安旭一脸平静地说道，他知道从吴浩嘴里说出来的话，准没好事。 “谁说我编的，我们一个宿舍都知道这个词。”吴浩不满道。 “那你还不敢说，不是在开玩笑吗。”安旭激将道。 “安旭，你非要我说出来是。”吴浩一拍桌子，大笑不止，“闷骚，你跟舒禹都一个样，都是骚包。哈哈哈哈……” “安旭，上啊，该死的，欠揍。”舒禹气不打一处，这是他第三次被吴浩说成骚包。 “我错了，我错了。”舒禹和安旭每人各钳制住吴浩的一只胳膊和肩膀，面对舒禹和安旭的制服，趴在桌子上的吴浩立即嘴软求饶。 “下次还说不说了。”安旭又钳制住吴浩的脖子。 “不说了，不说了。”吴浩道歉。 第二天傍晚，班主任便将座位全部排列了出来。方许拿到座位表，立即回到教室通知大家换座位。 “我不想搬家。”第六感告诉吴浩，自己可能排到了最后一排。果不其然，看到排名表，自己真的被安排到了第三组的倒数二位，还坐在后门旁边。 “这位置真是绝了，啥事都干不了，抓包第一位。”吴浩心里直嘀咕。 “我走了，兄弟们，班班，江湖有缘再见。”吴浩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书本。 “耗子，你说的这么伤感干嘛？看班主任这个办事效率，每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换一次座位。下次不就又团聚了吗？”方许安慰道。 “嗯嗯，也是呢！这个宝座。我先离开一阵子。” “耗子，你永远是我们的开心果。有时间回来唠唠嗑。”方许不舍地说道。 “没关系，耗子，下次考试后换位，我们说不定又能聚在一起。”舒禹也劝到。 “终于没有人在前边天天放臭屁给我吃了。” 安旭的调侃打破了伤感的氛围，四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丫的，安旭，瞎说什么呢。”吴浩不禁转悲为喜。 “来，我们一起帮你搬座位，搬书，下次再帮你搬回来。”安旭站起身来。 “好滴。” 方许看见教室里乱哄哄的，赶忙走上讲台上，“大家都互相帮个忙啊，男同志多帮一下女生抬一下课桌。尽快搬好座位，省得打扰到了其他班级。” 男同学们听见方许这么说，搬好自己的座位和书本后，立马主动帮附近女生搬起课桌起来。 安旭帮吴浩搬好课桌后，看见教室里的走道已经荡然无存，人群里挤满了课桌，缝里又挤满了人。 “让一下，让一下，同学，你先往那边挪一下……”教室里乱哄哄。 而吴浩刚刚将自己的课桌板凳搬了过去，书本还来不及回去整理，便屁颠颠地跑去帮林茜搬课桌去了。并提醒道，“好兄弟，你们帮我回去拿一下我的书和书包啊！感谢了。” “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不帮他搬。”舒禹不满地说道。 “是的，自己的还没搬好，就去帮林茜。”安旭看向吴浩瘦小的身影，不得不感叹，“绝对是有猫腻的。” 回去的走道，显然是行不通的。于是两人从后门挤了出来，然后打算从前门过去帮吴浩搬书。 前门口，也是堆满了杂乱的课桌，好在舒禹挤了过去。 “这位同学，能帮个忙吗？” 安旭转身看去，是一位女生跟自己求助。 “我来。”安旭主动搬动起女生的课桌，“搬到哪里去？” “谢谢啊，在那一块。”女生笑了笑，手指指向新位置的方向，想了想，确定地说道，“在第七组的第三排。” “好。”安旭看了看，原来这个女生坐在他前排，舒禹的旁边。 站在讲台上的方许看到安旭在搬桌子，立马也跑过来帮忙。 “没事，你不用。”安旭拒绝道。 安旭搬起的课桌上有一把反着放立的凳子，四腿朝天。方许立即将凳子拿了下来，她怕凳子腿把安旭戳到了，也怕把安旭衣服弄脏，至少能减轻分量。 第91章 脆弱敏感 ——年少时期，脆弱敏感的性格总容易受伤。 安旭和方许一起将女生的桌子搬到了吴浩坐的位置。女生背着书包，手里抱着一摞书。 “谢谢班长和生活委，你好，同桌，我叫吴雨。”女生礼貌的笑了笑。 舒禹看了看自己的新同桌，圆圆的脸蛋，丹凤小眼睛上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两边脸颊上点缀着显眼的雀斑，略微泛油的头发往后扎成马尾。四肢粗壮，皮肤黝黑。 舒禹也同样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以后大家还请多多关照。”吴雨从舒禹看向方许，最后看向安旭，笑意僵在脸上，随后羞涩转过头。 “呦呵，美女，原来是你坐在我之前的位置上了，我这里可是个风水宝地，全校第一名第二名第一百名都聚集在这块。” 吴浩看了看吴雨，然后伸手拍了拍舒禹的桌子，“舒禹，你丫的，怎么不帮我把水杯送去。” “你自己没长手长脚啊。”舒禹看着吴浩之前习惯放在自己桌子上的塑料水杯，不满道。 “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有了女同桌就把兄弟我给忘了。”吴浩翻着白眼。 “搞笑了，刚刚我是帮白眼狼搬的桌子和书，白眼狼自己却跑去帮女生搬桌子了。”舒禹转身看向安旭，“安旭，你说白眼狼有没有良心。” “没有。”安旭应答道。 “哼。”吴浩扬长而去。 “再也不理他了，什么人啊。”舒禹气不打一处。 一旁的方许捧腹大笑，而不明所以的吴雨选择沉默。 自从吴雨搬过来后，吴雨会主动和方许，安旭舒禹示好。可能他们三人太熟了，吴雨很迫切想融入这个学霸圈子。 吴雨有不懂的题目，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方许，主动找方许寻求帮助，方许每次都会耐心地解答。 女生习惯下课的时候，邀约一起去上厕所。方许之前一个人单独去上厕所，现在开始喜欢喊吴雨一起去上厕所。慢慢地，吴雨有事没事也总转过头来和方许聊天，而每次和方许说笑的时候，吴雨看见安旭都是一副冷漠脸。 有一次下课，方许上厕所去了，吴雨偷偷拿出课桌里面的小镜子照照，轻轻抓了抓刘海，然后鼓起勇气，笑着转过身来，轻声说道，“安旭，我这道题不太会，你能跟我说下嘛？” “我也不太会，你待会问方许。”安旭冷淡地说道，说完低下头不理。 吴雨尴尬地回过身，心想，明明刚不久，舒禹问安旭，安旭还很热心地解答。吴雨纳闷起来，怎么换成自己问就不行了，安旭是不是讨厌自己。 吴雨这时越想越委屈，低着头，趴在桌子上默声抽泣。 这时舒禹上厕所回来了，以为吴雨趴桌子上睡着了。 舒禹五指握拳，轻扣课桌发出声音，提醒吴雨让他进去。 趴在桌子上的吴雨，吸吸鼻涕，眼睛略微泛红。好在刘海挡住湿润的眼珠，而舒禹也没有留意她。 可巧不巧，这时方许回来了。方许刚好捕捉到了眼睛泛红的吴雨。 “小雨，你怎么了？”方许关切地问道。 “啊！没怎么。”吴雨的回答明显带有哭腔，此时比彼时安旭不理她的时候更尴尬。 “怎么感觉你眼睛红了，”方许听出了吴雨强忍却忍不住的哭腔，“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欺负回去。” 安旭这时候睁圆眼睛看着前排继续趴在桌子上的吴雨，心下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惹哭的吴雨。 “没，没人……欺负我。”吴雨趴着，闷闷地说道，情绪随时处在崩溃边缘，但是没忍住的情绪，突如其来，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咋啦。”方许站起身，拍拍吴雨的肩膀，关切问道。 “她怎么了？”方许问向吴雨旁边的舒禹。 舒禹摇摇头，一头雾水道，“我不知道啊，我刚刚不在，之前也没发生什么啊。” “肯定是你之前欺负她的，你离她最近。”方许坚持道。 “我冤枉啊，我简直比窦娥还冤。”舒禹抚摸着额头无奈道。 “你现在成了第二个耗子了，这么嘴贫。” “我马上也要哭了，上了个厕所回来，我怎么成罪人了。”舒禹哭笑不得，说话的口气委屈无比。 这时趴着的吴雨破泣为笑，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道，“不干舒禹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不小心想起伤心事了。”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哭呢，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方许赶忙抽着桌子上的纸巾递给吴雨，“有事你就说，我们帮你一起解决。” “对了，刚刚安旭不是在嘛。安旭你看见什么没有？”舒禹提醒方许道。 舒禹和方许的目光同时射向安旭，如同孙悟空的两道晶睛火眼，看得安旭鸡皮疙瘩起一身。而吴雨此时正在捻鼻涕，捻过鼻涕的一团卫生纸立马塞进课桌左边挂着的一个红色塑料袋里。 班级不少女同学都将一个塑料袋挂在课桌的一旁，方便随手扔垃圾，等垃圾袋子满了，再将垃圾一起倒干净，非常省时省事。垃圾扔在地上，班主任看见了也会说个不停。好的方法，一个做二个学，于是逐渐被推广。 “没发生什么事。”安旭想了想又平淡地说道，“刚刚吴雨问我题目，我让她问方许。” “小雨，是不是安旭不愿意帮你，他还说了你什么。”方许问道。 吴雨沉默地摇摇头。 “什么题目，我看看我会不会。”舒禹问道 吴雨将题目放在舒禹桌子上。 “哦，这题哦。安旭今天跟我说过了。比较复杂，我来跟你说，刚好巩固一下。”舒禹笑道。 “安旭说他不会。”吴雨委屈说道。 “哈哈，安旭，我就说是你把人气哭的。自己明明会却不愿意教别人，班主任都说，要乐于助人。”舒禹回过头笑安旭。 “我看她喜欢找方许问题目，就随口一说。”安旭道。 “小雨，下次你找我和舒禹问问题，安旭就是这个德行，谁刚开始跟他接触，都会觉得他很冷酷无情。”方许用书拍安旭肩膀。 第92章 人如其名 ——我看她这人跟她名字一样，无语得很。 尽管下晚自习时间比较晚，方许和安旭回到家，依次洗漱完毕后，还会在自己的书房里继续学习。 这天方诺破天荒也跑到书房，笑嘻嘻说来问数学题目。 自从安旭来了之后，方诺喜欢缠着安旭帮她解答。相比之下，方许对她非常严厉，且丝毫没有耐心，动不动就是说她有笨又懒又馋，脑子转不动。另一方面，方诺也不敢轻易去问颜阳题目，有自知之明的她，怕自己转不过弯，不想因此被颜阳嫌弃。所以最佳的选择是安旭，好在她师父每次对她耐心且周到。 “师父，我的好师父，我又有题目要来问你了。”方诺坐在安旭旁边，此时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咪。 “哪个题目？”安旭立马放下自己的书本。 “安旭果然只有面对方诺的时候最有耐心。方诺在我眼里是烂泥扶不上墙，是扶不起的阿斗，是最难啃的骨头。”方许道。 “你如此嫌弃和贬低自己家亲妹妹，还好意思在这里说，简直是天理难容。”方诺翻着白眼。 “我从小到大没少教导你，但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撒欢的耗子一样，管不住。还说我天理难容，某些人忘恩负义。”方许反击道。 “反正我是说不过你，孔融还知道让梨，你是我姐，我会尽量让着你。” “你是没理，怎么让我……” “你们都少说两句，尤其是方许，每次打击小诺学习的积极性。”安旭打断方许的话。 “噢荷，了不得了，师徒两人一个鼻孔里出气，你们这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朋比为奸、猫鼠同眠、串通一气、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狐群狗党……” “我滴乖乖，你在这里背成语呢，骂人都不带脏话。”方诺笑道。 “突然发现一个事情。”方许说道。 “什么事情。”安旭方诺异口同声道。 “安旭只有教方诺题目的时候，才无比耐心，有时候我问题目都让我自己去思考。”方许憋着嘴。 “那是因为你很聪明，不需要教，点一下就行，有时候我还得问你题目呢！”安旭回想片刻，然后解释道。 “并没有，谁不知道你是学霸加学神，都全校第一。”方许道。 “我也看见了，你俩位在学校月考名单上名列第一名第二名。我家祖坟上真是冒青烟了，我要向你们学习。”方诺鼓掌叫好。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两天天一起写作业一起看书，一起背单词……有什么好教你的，你这么聪明。你要真是小诺，我也会拿出这些耐心。”安旭对着方许说道。 “你怎么今天对吴雨没什么耐心，还把人家气哭了呢！”方许笑道。 “我哪知道，我让她找你，我一般不太习惯跟其他女生说太多话。除了你俩外，谁让你俩是活宝，有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哈哈哈，师父你太可爱了！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更高大了。这样的做法是对的，除了我和我姐，你要记住，其他女生都是死妖精。”方诺狡黠地眨眨眼。 “不是，你们说什么呢，你把人家女生都惹生气了。趴在课桌上哭了好久，还这么说人家，不太好。” “我说啥了，我又没说啥。”安旭一脸委屈。 “对啊，我师傅说啥了，你们班哪个女生这么矫情。我就搞不懂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尴尬吗？”方诺无语道。 “你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没有资格背后评价别人。”方许阻止方诺继续说话。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安旭是当事人，让他说。”方许指指安旭。 “师父，你说。” 面对方许和方诺两个人目光里带着的疑问，安旭不自觉抓了抓头发，轻描淡写道，“就晚自习下课，吴雨找我问问题，我可能态度比较冷淡，很直接地跟她说，让她找方许。不过我第一句话是，我不会，拒绝得比较直接。” “人家都说了，你自己明明会，却跟她说不会。她看见了你教过舒禹那道题，却跟她说不会。换谁心里都不好过，以为你在针对她呢。”方许道。 “在我看来，过错不在我师父的身上。明明是吴雨这个女生存在很大问题，首先，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谁有义务非得教你帮助你。你又不给我钱又不给我好处，我凭什么帮你，辅导你。哦，我又不是你爸妈，还得操心你的学习，对不起，我师父没有这个义务和责任。第二，人家也并不是针对你而拒绝，明明我师父说过了，让你去问方许，男女有别。之前吴雨也是习惯问方许的，所以我师父以为，还是问方许的好。第三，什么事情，非得哭着解决，整得自己尴尬，别人也尴尬。好像别人欺负了你一样。第四，大家有事说事，摆在明面上，不要什么事情让别人哄着你，猜测你怎么想的。不好意思，大家都很忙，没你这么有闲空。时间就是生命，我也不是你男朋友，还得猜测你的细如头发丝的小心思，照顾你的小情绪。总而言之，此女生，你们要远离，不可深交。性格上，这位吴雨，敏感自卑多疑，需要别人以她为中心，事事照顾到她的小情绪。跟这种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会很累，你不知道哪天她开心，哪天她不开心。在一起久了，人总会有矛盾存在，但像我这种，就很随性大气，吵完闹完，也就过去了，丝毫不会放在心上。天天装着那些负能量，人真的很累，影响我开心。而她这种人，说不定会记仇。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你们还是远离她比较好，得过且过，不值得深交……” 面对方诺的滔滔不绝，方许和安旭一边当笑话听，一边笑道，“你个小屁孩，哪里来的这些世俗的言论。” “不信就算了，老姐，你可真得当心这个吴雨，人如其名，着实让人挺无语的。” “小诺，挺有见识的。” 三人朝门口一看，原来说话的是颜阳。 第93章 艰难抉择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颜阳自从上次他妈妈过来后，一直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日常待在自己房间里，很少跟方许、安旭和方诺在说笑。 他们三人以为颜阳工作繁忙，压力较大，于是不敢轻易去打扰。而自从上次和他妈沟通一番过后，颜阳则处在两难的境地中，踌躇纠结。 颜阳现在脑子里依旧清晰地回荡着老妈离开琥珀湾前的敦敦教诲。“人一辈子，不需要为谁而活。但必须为了自己争口气。我这辈子最大的指望，是你。只要你健健康康长大，开开心心活着就行。但你是我儿子，我还是了解你的。不甘平庸，不甘随波逐流，不甘碌碌无为……从小到大，对你的要求过于严格，很少跟你谈过心，缺乏沟通。我也知道你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从来不跟我说你不如意的心事。所以你跑到这么偏远的小县城，一句话没跟我说，我的确很是失望。我大概也猜到了你的目的和意图，因为我俩都是同样的人。二十年前，为了爱情，我也勇敢地追逐过一次，但最终以失败告终。我希望你能成功，但你不能像我一样，迷失自己迷失内心真正向往的方向。方许和方诺这两个小丫头我都挺喜欢的，包括颜阳这一家子人，都是挺好的人家。但方许还小，她家人肯定希望她以学业为重。据我了解，她学习成绩优异，在学校成绩名列前茅。目前她只是在小县城里读高中，上大学也会走向更大更广阔的世界，碰到更多更优秀的人。人与人之间，长久舒适的关系，靠的的共性和吸引。并不是一味的付出，道德式的自我感动。人没有一技之长，如何在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里立足，如何吸引优秀的人并与之同行，如何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发展里立于不败之地……” “道理尽管如此……但是……我一直都感觉很孤独。”听着妈妈长篇大论般地论述，颜阳犹豫片刻，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孤独，本是人生常态。猛兽总独行，牛羊才成群。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人生最自由最高的境界，本就是孤独，所以你要习惯它，而不是被他所左右。当你真正忙碌起来的时候，你感受到的就不是孤独，而是强大。世上有一条永恒不变的法则：当你不在乎，你就得到。当你变好，你才能遇见更好的。只有当你变强大，你才不害怕孤单……” 颜阳沉默了良久，一颗清泪从眼眶滑落——求不得是常态，意难平是生活；所求非所愿未必是遗憾，也许会以另一种方式归于圆满。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遵从自己的内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选择一旦有误，你有可能将一无所有。你现在还年轻，往长远考虑，你以后怎么走，以后靠什么养活自己，养活家人。活到我这么发岁数，才明白感情往往是最不靠谱的东西。真正拥有感情的人，万分之一不及。” 送走妈妈的当天晚上，颜阳在备忘录里写下: “决定你是谁的并不是空有一副臭皮囊，而是自身的价值。社会环境日新月异，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亘古不变，时刻保持危机感，与时俱进方不被轻易淘汰。人活一辈子，短短数十载，总不想轻如鸿毛，随风消散。” 其实，在他妈妈还没来的时候，颜阳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他深知自己以后必定有一番作为，哪怕前路漫漫，艰险无比，也不会永远窝在一个小地方，平平静静地过小日子。 更何况，小地方的人，格局多小啊！和景行高中的老师在一起相处一月已来，虽然没有什么大面上的摩擦，但背地里有很多不体面的事情，颜阳终一笑而过。而那些不体面的事情，可能颜阳见识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中国人的风俗习惯更偏重于人情往来的社会。 而自己和方许的感情，好像一直以为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先不说方许年龄太小，不能耽误了她的学业；其次，自己和安旭相比，好像处处都落下风，再者，即使自己在方许老家等着她，难道方许以后也会愿意待在小地方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吗？但是这些事情好像还轮不到自己操心，也没办法和谁沟通。现在对自己来说，不是一个好的时机。结局未定，胜算也很小。而他颜阳，却从来不做没有胜算和不确定的事情。万事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卑微求全，不如放手一搏。那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感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理想却是未来的全部。一个好的伴侣是为了让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为了方许，他更想成为更好的自己。颜阳不允许自己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追求自己喜欢的女生，什么都给不了她，他会瞧不起自己。 尽管好像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艰难的抉择却在好长时间里缠绕在颜阳的心头，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本来之前决定过来，就是为了距离方许近一点。事与愿违，现实远远比想象中更残酷。 也许再见，是为了更好的相遇。颜阳安慰了自己好多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离开了，难免思念，不离开，又没有未来。 “我可能快要走了，决定回学校考研了。”颜阳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现在就公开自己这个选择。 “啊！什么？”方诺睁圆了双眼，激动万分，“阳哥，你要抛弃我们了？” 方许和安旭也同时看向颜阳，欲言又止。 颜阳看了看两人吃惊的表情，两人眼里都满含不舍。 “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但还是太突然了。”方许遗憾地说道。 “以后很难再见一面了，我会时刻想你的。”方诺刚说完，便热泪盈眶。 “小诺，你别哭啊，我有时间会回来看你们的。”颜阳赶紧递上纸巾。 “我不让你走。”方诺稀里哗啦大哭起来。 第94章 食堂饭菜 ——食堂阿姨打菜蜻蜓点水，勺子颠起来还得抖三抖。 平常的一天，班主任结束上午的第一节英语课程后，并没有督促同学们背单词或者记笔记，而是突然画风一转，说起无关学习、有关生活的话题。 按照她一般的备课计划，一节四十五分钟的课程，她会留个五六分钟出来给同学们总结反思或温故知识点。 “最近，学校领导对于食堂的饭菜比较关注。我待会会发一份匿名建议信下去，你们看情况，提几点意见。”沈君老师没说完，就给每个小组的第一排同学发下去一叠建议信。 “好的，好的。”同学们接过建议信，开始成群嘻嘻哈哈地议论起来。 “老师，给我再发一张纸呗，一张真的是不够写啊。”吴浩举起手，大声嚷嚷道。 沈君老师知道吴浩一向调皮捣蛋惯了，手里拿了一张纸走了过去，“怎么写作文写作业没看你这么积极。还一张纸不够，要是这两张纸写不满，唯你是问。” “保证完成任务。”吴浩嬉皮笑脸，随后在班主任严肃的目光下，调皮补充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更何况食堂饭菜跟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我也只是想给我们学校的食堂提几点小小的意见，尽一点绵薄之力。” “中午前上交。”班主任不容商量的口气，“交上来后，我会认认真真地看你写的内容。” “啊！”吴浩吃瘪，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写不了那么多，我只是刚好缺草稿纸了而已。老师这张纸，您还要吗？” “不要了，你留着。”沈君老师摇摇头，无奈走开，“学习不用功，捣蛋第一名。” 四周几个男同学盯着吴浩看热闹，掀起一阵讥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吴浩后悔不已，“果然是枪打出头鸟啊，下次要装默不作声了。” “耗子，你刚刚在干嘛呢？”下课后班主任离开了教室，舒禹上厕所经过后门时问道。 “没啥。”吴浩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写着建议，没两分钟后甩了笔，和周边同学谈笑风生。 “听说咱学校的食堂被私人老板承包了，所以伙食才这么差。”一个同学说道。 “听三班有一个学生说，他爸是学校的老师。老师们平常也是在学校食堂里吃饭，价格要比我们稍微便宜点。学校早就想把食堂争回来，但是签了很长时间的合同，一时半会还要不回来，不然学校早就想爽约了。关键我们天天伙食那么差，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另一个同学道。 “你们有没有吃到过头发丝，虫子，钢丝，塑料袋，甚至是老鼠屎……”一个女同学笑道，“上次吃饭吃到一半，发现菜叶里有一只死苍蝇，差点没把我恶心死。还好我看到了，不然就吃下去了。但是看到了更恶心，我吃的那半碗饭差点没吐了。” “蔬菜里夹了虫，那是给我们补充高蛋白。有头发丝不也很正常吗，你妈天天在家烧饭，菜里偶尔不也有头发丝。塑料那只是摆设，现在的饮食讲究摆盘，显得咱们的伙食高档好看。钢丝多贵啊，学校食堂怕我们便秘，帮我们疏通肠道的。老鼠屎也不过分啊，那是老鼠们不懂事。一点不怪咱食堂工作人员，主要那家伙防不胜防，哪家饭店后堂晚上不见几只老鼠的黑影。总之就一句话，眼不见为净，心不见不烦，吃不死人就行。学校老师带头吃都不怕，你们怕啥呢。”吴浩的后排同学谷雨的高谈阔论，引得整个班级哄堂大笑。 “乖乖，谷雨，你是要笑死我呀。正愁不知道怎么写，我待会就把你说的这段话这么写上去。”吴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教室里此时又自动分成若干个小组，有的同学站着，有的坐着，热热闹闹地讨论起食堂饭菜来。 “咱们学校食堂，价钱不仅贼贵，见不到荤腥，菜的分量还少。菜分量少就算了，还难吃不干净。还不如狗洞里和隔壁二楼吊篮卖的盒饭好吃，而且一次性饭盒还不用洗碗。” “我就不想吐槽食堂阿姨了，打个菜蜻蜓点水，勺子颠起来后还得抖三抖。实际落在我们碗里的，就那么星星点点，吃个屁啊。真搞不懂了，我们又不是不付钱，如果他们自己的小孩在学校吃饭，不想想这能吃得饱吗？”吴浩口水四溅，喷了旁边女同学一脸。 “咦，耗子，你能不能这么恶心。口水喷我脸上了，我得赶紧去厕所洗把脸。”女同学嫌弃地飞跑去了卫生间。 “耗子”这个外号，已经在整个班级流传开来，全班同学甚至班主任都知道了吴浩的小名叫耗子。而吴浩自己有了特殊的外号后，又给别人积极取外号，并乐此不疲。 “哎，我的口水又不是农药，还要去洗脸，你丫有洁癖。”吴浩追着一路小跑去厕所的魏然喊道，“我的口水可是能美容养颜啊，洗掉干嘛。” 魏然回来之后，趁着上课铃声还没响起的间隔，用力漱了个口。“耗子，你丫的，以后说话离我远点。你看看你的书上边，全是你的唾沫星子。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经常把口水喷我头发衣服上了。” “就喷了，你拿我咋样啊！我对你这么大方，给你喷护发素，还嫌弃我。”吴浩挤眉弄眼，心想这个魏然这么有洁癖，更想恶心她了。 旁边同学笑个不停，“耗子，你咋这么搞笑，简直是个笑星。” “耗子……”魏然刚想开口大骂，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下课后，魏然转过头来，眼神冒火。 “你个小女生咋能这么凶，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哦。” “关你屁事，我在跟你说口水的事。” “这个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看看我的门牙。”吴浩张着嘴，指着缺失的两颗牙。“说话本来就漏风。” 魏然忍不住笑起来，无奈道，“你去买个书夹，把书立起来要好点。” “穷。”吴浩不多说，转身溜出教室后门。 第95章 因祸得福 ——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每周六下午5点放学后，一直到周日下午6点，这期间属于高中部的调休。而初中部周末双休，方诺星期五下午就放学了。 安旭和方许临时起意，打算星期六晚上一起看一场电影。好凑热闹的方诺不请自来，也兴奋地要求加入。 于是三人纷纷搬来小板凳，坐好在电脑桌面前。方诺搬来一大箱子零食和饮料，看电影怎么能少的了吃的呢，享受得彻底，快乐得加倍。 还没开始，颜阳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在干嘛呢？” “打算看电影呢。”方诺吃着零食笑道，“要不要一起看。” 颜阳笑笑，摆摆手，走去房间放下自己的公文包，然后走了过来，郑重其事道，“别在家里看了，没有氛围，请你们去电影院里看场电影。” “不去了，懒得跑，我们的电影都快开始了。”方诺大口喝着饮料吃着辣条，懒癌晚期的她，不喜欢动弹。 颜阳看了看左腕的手表，晚六点十分，笑道，“现在时间还早，刚好出去吃个晚饭，吃完饭再一起看场电影，多好。” “不去了，就在家里看也挺好的。”方许轻声说道。 “是的，还是在家吃饭了。我妈烧的饭最好吃，今晚又加餐。”方诺笑道。 “咋的，不给我面子啊。这不我马上快走了，就当是留个回忆给我。” 在颜阳如此力劝之下，三人只得点头相随，动身出发。出发前和家里打了声招呼。 颜阳开着方华的小轿车，很快抵达市中心。 四人一起在麦当劳里吃了顿快餐，可没把方诺开心坏了。汉堡无上限，可乐奶茶管够。 颜阳很少吃这种不健康的快餐，但因为方诺出发前就嚷嚷着要吃汉堡薯条喝可乐。颜阳问方许和安旭想吃什么，方许回复都行，安旭回答随便。 “果不其然，快乐肥宅水，是真爽快。”方诺开心不已，“颜哥哥，我能再在加点吃的吗？” “还加，你已经吃了3个汉堡，2个鸡肉卷，两盒薯条，一杯可乐。一杯奶茶……别吃了，这种快餐最容易发胖。你看看你圆滚的大肚腩，像个身怀六甲的人。”方许劝阻道。 “你不管，又不是你请客。”尽管方诺嘴上不开心，还是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 “小诺，少吃滋味多，别吃了，改天我请你吃。今天看电影才是重头戏。”安旭也劝到。 “我还想吃嘛，我吃到好吃的，一吃就停不下来。”方诺嘟着嘴。 “没得事，再等她一下。小诺你只管吃，看看还想吃什么？”颜阳招呼来服务员。 “还是颜哥哥好。”方诺开心地笑道，并朝方许和安旭调皮地吐吐舌头。 等方诺吃尽兴，已经到了晚八点多了。 四人赶往电影院，颜阳、方许和安旭几个人准备去买电影票，问询电影类型及开场的时间。 而方诺则被旁边的商店所吸引，一站在零食架面前就走不动路了。 “走看电影去，不是刚刚才吃得那么多，还吃得下，你的胃是个无底洞？”方许着急地拽着方诺离开，却怎么也拉不动，无奈怎么会有这么丢人的妹妹。 方许丢给安旭一个眼神，于是两人默契地架着方诺前行。刚艰难地把方诺架出去两米，方诺又挣扎着反弹了回去。 “小诺，你先挑，待会我去付款。”颜阳对着方诺温柔地笑道。 “好嘞，颜哥哥，你真好。”方诺欢呼雀跃。 “你们想看什么电影啊？”颜阳问道。 “恐怖片，越恐怖越好，国产的就算了。”方许和安旭异口同声道，本来在家也打算看恐怖片的，方诺当时非要加入的时候，电影还没开场，毫不知情。但胆小如鼠的方诺，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最近的一场恐怖电影九点钟开场。小诺能看恐怖电影吗？”颜阳问道。 “在家她就吵着要看恐怖电影。”方许撒谎道，方诺如此不懂事，好惩罚她一下。在别人请客的时候，完全不懂得克制。 方许眼神示意安旭，安旭也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啊，没想到小诺一向胆子那么小，口味这么重。”颜阳笑道，待会的恐怖电影是日本的《午夜凶铃》。 “听说女演员贞子后来自杀了？”方许问道。 “是的。”颜阳点点头。 方诺拎着一大袋零食欢欣鼓舞地跟着三人走进电影院，主动坐在一旁，对三人说道，“你们好好看电影，我是冲着零食来的。” 于是方许坐在了中间座位，安旭和颜阳各坐在方许两旁，方诺坐在颜阳旁边。 电影开场，方诺刚好在低头拆开薯片袋子，没有看见屏幕上播放的电影名。 随着剧情的推入，方诺慢慢有感觉到不对劲，但一边吃着零食，非常惬意，她也没有过问什么。 突然一下子，恐怖情节过度到非常吓人的时候，方诺被吓得一愣一愣，随后大声嚎啕起来。 四周坐着的人，都被她的尖叫所震惊。方诺的叫声比电影里的貌似更恐怖。 旁边的颜阳吓一大跳，担心地问道，“小诺，你怎么了。” “吓死我了，好恐怖啊。”方诺嚎啕大哭，此时嘴里的辣条都不香了，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辣条掉在了地上。 “不怕，不怕啊。”颜阳轻声安慰道。 方诺这时再也不敢看电影屏幕了，就连恐怖的背景音乐都让她心有余悸。她拉起座椅的扶手，慢慢蹭了过去，最后依偎在了颜阳怀里，还用颜阳的外套堵住两只耳朵。 颜阳也不拒绝，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怀里依偎着一只乖顺的猫咪。方诺就是那只分量较重的猫咪，耳朵贴着颜阳的胸口，听得见颜阳心跳匀速的震动。 惊吓有余的方诺，平静下来后，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颜阳，并听见了颜阳的心跳声，如此平稳有力。颜阳身上有一股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令方诺沉醉其中。没成想因祸得福，这是她多少次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全程躲在颜阳怀里的方诺，偷偷微笑，盼着电影晚点结束。 第96章 心有余悸 ——没有两个月，我是走不出恐怖阴影的。 荧幕上恐怖扭曲的画面，毛骨悚然的背景音乐，一度让在场所有观众失声尖叫。 高潮迭起，方许和安旭再也忍不住了，两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力地紧紧抓在了一起。 “啊……”周边人都神经紧绷了起来，整个观众席位的心揪在了一根绳子上。 一个恐怖的画面，方许和安旭互相抱在了一起。等恐怖的声音停止后，两人反应过来，方许烧红了脸颊。安旭看着红着脸的方许，不禁心跳加速。 淡定如颜阳，期间也不自觉地将头埋在方诺的身上，闭目不看。 方诺贪婪地享受着依偎在颜阳怀里的幸福时光，但不久后，昏昏欲睡。等到电影结束，颜阳喊她竟然没反应。 “是不是睡着了。”方许问道。 “有可能。”颜阳开始轻轻晃动着方诺的肩膀，并喊到，“小诺，醒醒，电影结束了。” “嗯！”方诺哼唧了几句，开始蠕动了起来。 “起来了，小懒猫。”颜阳摸摸方诺的头发。 “啊……这么快……就结束啦……”方诺慢慢立起身，艰难地睁开眼睛，然后突然一下子愣了愣，摸了摸颜阳白衬衫左下角的一大块水渍。 方诺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颜阳衣服上留下了口水，而且还带有零食的味精气。 方诺按着那块衣服，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颜哥哥，我待会回去给你洗衣服。” 颜阳摸摸自己左腰衣服上的一块湿漉漉的地方，笑道，“好。” “待会我洗衣服的时候，千万站在我旁边啊，大晚上我有点害怕。”方诺楞楞地说道，“糟糕，我这没有两个月走不出恐怖片的阴影了。你们谁决定看这么恐怖的电影的，要把人吓得魂飞魄散啊。” “我们在家就打算看恐怖电影，而且科学证明，恐怖片可以减肥，你不是嚷嚷着要减肥吗？”方许说道。 “走了走了，快出大厅，我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面，毛骨悚然的。我现在看见屏幕都怕贞子随时从里面爬出来。”方诺拎起剩余的零食，急得跳脚。 “走走，人都走光了，我们还在里面，工作人员都来打扫卫生了。”方许说着推着旁边的安旭。 回去的路上，方诺坐在副驾驶，心有余悸的她，一直重复道，“惨了惨了，今晚我一个人压根不敢睡觉啊！咋办啊？” “你不是没怎么看嘛，后边还能睡着，也是牛批。”方诺质问道。 “那是我太累了，今天写了一天的作业，困了。” “哦？真的吗？” “你不要怀疑我，也不要拆我的台。”方诺朝着后排的方许努努嘴。 “小诺这是心态好，看恐怖片能睡着的人，了不起。”颜阳笑道。 “嘿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方诺躲在黑暗里贼眉鼠眼地笑道。 “你讲。”颜阳说道。 “算了算了，不讲了，感觉说出来就太……”方诺突然反悔，却让其他三个人更想知道。 “说啊，你这是吊人胃口，话说一半。”颜阳转过头笑笑。 “我说出来，颜哥哥你可别生气。” “好。” “你衣服上是我流的口水。”方诺捂嘴偷笑。 “我知道，看电影的时候有感觉湿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看你睡着了，不忍心吵醒你。” “哎呀！颜哥哥你太好太温柔了，简直完美无缺。”方诺两眼放光，赞叹不已。 “恶心不，方诺，睡觉流口水。”方许打断道。 “这是地心引力的作用。”方诺朝方许吐吐舌头，随后又笑道，“颜哥哥，你身上真的好香啊。” 听见方诺夸自己身上香，颜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唉！今晚我不敢一个人睡觉了咋办。”方诺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放心，你能睡着的。”方许肯定说道。 “老姐，不然我今晚跟你挤挤。” “拒绝。”方许直接了当。 “求求你了，我怕黑，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方诺双手合十，眼神恳切。 “你去跟外婆睡啊，之前不是最喜欢陪外婆睡的嘛。” “不去，外婆晚上会打呼，有时候被吵醒，现在轻易不陪外婆睡了。” “我回去跟外婆说，说你嫌弃她打呼。”方许调皮道。 “说去，说去，谁怕谁，你都多久没有陪外婆睡过，还说我。” “暑假里有，你问安旭。” “切，那还是几个月前。而且还是挪床给师傅睡，你才跟外婆挤挤的。” 颜阳和安旭静静地听着两小姐妹争吵，觉得挺好玩的。 “烦死了，给我整出心理阴影了，咋办。”方诺又强调道。 “小诺，其实恐怖片也就那样，你就当是刺激自己，都是假的。” “我上次看了国产恐怖片山村老尸，都吓个半死。小时候，看过林心如演的那个什么恐怖片，哦，魔镜怪谈，后来一两年都不敢照镜子，哪怕是白天，生怕看到——鬼……”方诺叹口气，到最后鬼字的发音上，明显中气不足。 “恐怖片国产的，不怎么恐怖。欧美的有点血腥恶心，韩国的比不上日本的。日本的恐怖片有不少，挺经典。”颜阳道。 “唉！别讲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不行，我在想，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咋办，姐，我还是跟你睡。” “算了，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好勒，老姐最好了。” “你不会半夜上厕所还想让我陪你，不干。” “我尽量不上厕所，放心，我一般没有起夜的习惯，一觉睡到大天亮。”方诺拍拍胸脯，自信道。 “跟你们分享个笑话，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颜阳笑道。 “好的，好的，洗耳恭听。” “有些东西不能不信，很邪门的。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我的脖子，导致我一度呼吸困难。当时看了很多医生都没用，后来找了当地最有名的大仙，才知道是毛衣穿反了。” “哈哈哈……”几个人大笑不止，“太搞笑了。” 第97章 大力少女 ——“大力出奇迹，一把扯下衬衫。” 驱车到家后，大厅和院子里依旧点着灯，亮堂堂的。方华一个人还在大厅里面候着，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外婆和许惠早已经睡觉去了。一般外婆睡觉的生物钟不容许她超过晚上九点，有时候甚至七八点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外婆在村子里养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天刚擦黑就准备睡觉。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那时候还没有电灯，连饭也吃不饱，早点睡觉也是减少不必要的热量消耗。 “今天晚上，你们看了什么电影啊？”方华问道。 “看很恐怖日本的恐怖片，快把人吓尿了。”方诺嚷嚷道。 “你们胆子够大的，还看恐怖片啊。”方华笑道。 “都怪你家大女儿，非得吵着看恐怖片，头脑真是不好。”方诺白了眼方许。 方许理都不理，直接上二楼。 “安旭，颜阳哥你们俩在二楼洗，我跟方诺去一楼了。不然排队洗澡的话要等好晚。”方许说完抱着衣服下去一楼。 “我先洗，我先洗。”方诺嚷嚷不停。 “你不是说给颜阳哥洗衣服吗，流了口水在他身上。”方许问道。 “是的，那我去拿他的衣服。”方诺跑上二楼，然后一会又跑了下来。“颜阳哥说不用我给他洗，他说他自己洗。” “把人家衣服弄脏了，还想偷懒，估计那一块口水都臭了。”方许一边洗脸，一边吐槽道。 方诺于是又冲上了二楼，没多时，手里头拽着颜阳的白衬衫，非常骄傲地说道，“老姐，我太牛了，你知道我怎么拿到衣服的嘛？” 方许抬起眼眸，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笑得撒欢的方诺，“怎么拿到的？” “我从颜阳哥身上扒下来了这件衣服。”方诺笑到打嗝，随后又补充道，“颜阳哥坚持说不用了，死活不脱衣服，然后我只能直接上手了，把他的衣服大力扯了下来。” “你这也太吓人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非礼良家帅哥。”方许也忍不住笑道。 “哪有，我就是力气大而已，刚好他扣子没系紧。你是不知道啊，颜阳哥被我扒了衣服后，立马双手抱胸……” “然后呢？”方许好奇道。 “然后颜阳哥差点没喊出非礼来，好像我占他便宜了一样。”方诺笑得一脸张狂。 “噗，你就是占人的便宜，轻薄人家。” “姐，你猜我看到啥了？” “啥？” “我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颜阳哥的八块腹肌，好想去摸一把。”方诺一脸花痴样。 “你个女流氓啊！我才不信你，他里面应该穿了件白色小背心，之前晒衣服的时候看见过。”方许拆穿道。 “还说我是女流氓，你还偷看人家衣服。”方诺拿来一个洗衣服的盆盆，然后接了一盆清水，蹲在地上，准备搓洗。 “上次快下雨了，是我收的衣服，你这豆腐脑袋瓜里，一天到晚装着些什么呢，怕是言情剧看多了。”方许不齿道。 “嘿嘿，我也收过颜阳哥的衣服。”方诺憨憨地笑道。 方许拿起挂在门把手上的颜阳的白衬衫递给方诺，刚好看见，方诺流口水的那一大块，一片黄渍，“咦，你真恶心，衣服都变色了。我不提醒你，这块脏的不及时清洗，都怕洗不干净。” “嗯！提醒的到位，不然我都忘记了。”方诺抬头憨厚一笑。 “快点洗了，我要洗澡，我要把门关起来，你出去院子里洗去。”方许催促道。 “我才不去院子里，到处黑黢黢的，而且蚊子还多。”方诺慢悠悠地揉着那件白衬衫，“你就在淋浴间洗啊，我是女的，你怕什么。小时候又不是没在一块洗过。” “不干，你这个女色狼，才不跟你一起洗。你出去下，我马上好。”方许脱衣服前，想赶走方诺。 “你怎么这么忍心啊，我就不出去，就不动，你拿我咋办。”方诺纹丝不动。 “一动不动是王八。”方许突然想起来一句骂人的话，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出自哪里。 “呦呵，你这骂人的毒话真是绝了，粗俗的人，还淑女呢！”方诺反而不生气。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现学现用，上次你骂谁来着。” “放屁，我什么时候这么骂人。”方诺气急败坏。 “你看看，到底是谁粗俗。” “反正我是说不过你哦。” “你洗好没有，洗个衣服要半天，我要洗澡了，待会半天不用睡觉了。”方许无语道。 “你洗呗，我又不是没看过，从小看到大。而且你把玻璃门一关，谁看得见啊。”方诺洗好衣服，将盆放在一边，开始刷牙洗脸。 “你再不出去，晚上别想跟我睡。” “我背对着你，看不到你的，我的姐姐哎，真是矫情啊，大家都是女生，长得都一样，小时候还一个澡盆里洗过澡。”方诺慢悠悠刷着牙，嘴巴里充满泡沫，含糊说道，“我就要跟你待在一起，真是怪了，跟你待一起就是香些。” “真是没耐你何。”卫生间里干湿分离，方许无奈将浴室玻璃门关好。 玻璃门外的方诺，突然一阵肠道蠕动，想要上厕所，于是开始如厕。方许一家人习惯了上蹲坑，所以一楼二楼都装的是蹲坑。 “我说怎么臭死了，方诺，你就不能等我洗好澡你再上厕所，简直是在污染空气。”方许露出半个脑袋，看见方诺躲在那里上大号。 “嘿嘿，对不住，人有三急，憋不住了。”方诺抬起头来笑笑。 “真受不了，大晚上的上厕所。”方许决定速战速决，远离卫生间恶劣的空气。 于是不到三分钟，方许便开始穿衣服了，而在平时，没有小半个钟头，是绝对搞不定的。 反而对比之下，方诺一般几分钟就能洗好澡，被方许笑话，被水淋了一下。而方诺也不示弱，说方许是浪费淡水资源。 “我的天，快被臭晕了。”方许急匆匆穿好衣服，赶忙出门。 “唉，帮我把衣服拿去晒下。”方诺吆喝道。 第98章 风清月白 ——再见，究竟是约定还是告别？ 因为方诺在厕所里上大号，整个卫生间紧闭着门，臭气熏天。着急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方许，又被方诺喊回了卫生间。 然后方许麻利地端起盆，飞奔似的跑到了二楼阳台，晒好颜阳的衣服。 “小诺还真给我洗了。”方许听见身后传来颜阳的声音。“小诺还挺可爱的，刚刚非得在门外，等着我把衣服脱下来，坚持要拿去洗，说今日事，今日毕，不洗好衣服就睡不着觉。” 方许瞬间明白了，原来方诺刚刚说的扒下了颜阳的衣服是开玩笑的，“也不知道她洗干净了没有，她一向做事情马虎，大大咧咧，你别怪她啊，她的确还是个小孩子。很多时候不太注意别人的感受，嘴馋停不下来就算了，又流口水在你身上，还不停打扰你看电影。” 方许作为方诺的姐姐，虽然日常毒舌了点，有时候甚至把方诺怼到脾气暴躁怼到哭，但是关键时刻还是知道维护方诺，站在方诺身后替她撑腰的。她知道颜阳不生气，但她的妹妹，终究还是她没管教得当。她打心底怪自己没做到姐姐的职责和辅助。 “这是哪里的话啊！没关系的，没洗干净也无大碍，一件衣服而已。小诺是什么性格，我知道。她一向天真烂漫惯了，我把她当自己的小妹妹，惯她还来不及呢！”颜阳扶着栏杆，迎着清爽的晚风，微笑道。 “可不能再惯着她了，调皮捣蛋，无法无天。”方许捂脸笑道。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跟小诺在一起也挺开心的，开心果，总是给其他人带来欢乐。” “那是你不介意她不懂事而已，社会上的人是不会惯着她的。” “我看小诺聪明得很，不用担心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成熟。”颜阳欲言又止。 “颜阳哥，你大概什么时候走啊？”方许和颜阳并排站立在栏杆旁边，望着皎洁的月光撒满整个院落，像是给整个庭院穿上了一席冷白清丽的袍子，一阵阵清风拂面而过，带来些许凉意。秋天快要来了，那就意味着，琥珀湾的冬天也不远了。 “快了，提交了离职申请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只剩两个星期了。”颜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还挺舍不得的，剩下的这几天，要好好珍惜和你……们在一起的美好的……时光。” “以后还会再见的，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不介意的话，这也算是你的半个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方许微微转头，看见颜阳眼里也带着几分凉意，或许是在惋惜离别。 “人有时候，不得不为了未来筹划做打算，考虑得长远一点，不能只看当下、只顾眼下。我现在就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希望之后能有更好的生活，更多的优质选择，希望能给我的家人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颜阳有点小激动，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他希望能得到方许的理解和谅解，原谅他的突然离席。 “我们都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大家都还年轻，在该闯荡的年纪，必须奋力一搏。否则光阴虚度，却一事无成。”方许目光如炬，肯定说道。 “嗯！能够得到你们的理解真好。有一句话挺好，人生得一知己，足以！”颜阳感慨不已，他有好多的话都想跟方许慢慢说，无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他多恨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脑子不灵光就算了，嘴巴还不太会讲。 “颜阳哥，能认识你很荣幸，你就像那正午的太阳，永远光彩夺目，随时随地都在发光发热。” “小许，你太谬赞了。人无完人，我深知自己身上还有不少缺点。”能够得到方许如此高的评价，颜阳内心开心极了，此刻他的心里像是燃烧起了一团温暖的火，充满无穷的力量。 “我们也能算是你的家人，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永远默默支持你。”方许右手握紧锤子，做出加油姿势，并送上一个会心的微笑。 “在我的心里，你们早已经是家人了。在以后见不到你们的日子里，我会无比思念你们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做出一个选择往往必须要舍弃很多东西。或许成长的代价就是放弃安逸的生活，甚至在某个阶段不得不离开最亲近的人。” “人都会有这一步，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人生的路上不会都是一帆风顺，就像生活里也不总是大晴天，也会有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还记得之前看过的一部温情电影——《岁月神偷》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还挺让我印象深刻，感触颇多，‘一步难，一步佳；难一步，佳一步。''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敲门，只有珍惜当下！” “小许……小许……”颜阳喊了好几遍方许，越往后边越激动不已。 “嗯？”方许转过头去，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真的发现，原来你小小年纪，如此见解不凡。” “今天晚上，是互相吹捧彩虹屁的时候嘛！”方许忍不住笑道，并化解了被颜阳大夸特夸的尴尬。 “没有，没有，我说的可是真心话。真的，虽然你年纪不大，才15岁，比我还小6岁，但感觉你的思想觉悟，格局层次都很高，让人绝对轻易想不到，你才15岁。仿佛小小的身体里住了一位伟岸的思想家。” “我就瞎说，你别当我是老生常谈，无病呻吟就行了哦。”方许笑道，平时爱看书的她，总是免不了感慨万千。每次看完一本书后，会相应写一篇读后感。之后如果再把以前看过的书捡起来，重新温故的时候，又会有不同的感受。并记录下来。 “人生是一场奇妙的旅行，途经人和事，无论好坏，一路都是壮阔的风景。随时收获，随时告别，感谢遇见。丰富的人生经历，才不亏来这世上辛苦走一遭。”颜阳望着幽静的夜色，侃侃而谈。 第99章 难解难分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你们在干嘛呢？大晚上的，还不睡觉啊。” 站在二楼阳台，吹着晚风，欣赏夜空中一轮皎月和点点星光，侃侃而谈的方许和颜阳，向后望去，原来是方诺。 “几点了？”颜阳问道。 “都快十二点了，睡觉，再不睡我都要困死了。”方诺小碎步跑过来拽着方许的手腕，就往方许房间里拉。 “晚安啦，颜哥哥，see you toorrow！”方诺回过头笑道。 “晚安！”方许也转身笑道。 “晚安！小许，小诺。”颜阳微笑着轻轻摆摆手。 安旭在房间里听见动静，才缓步往床边走去，然后放松地倒在床上。 “你先睡啊，你这么死劲拉我干什么，我自己会走。”方许到了房间里一把甩开方诺的手。 “我困了啊！几点了，还不睡觉。”方诺打着哈欠，双脚并用，一跃而起，砸向床上。 “蓬蓬”一声，方诺在床上揉着屁股，半天不动弹。 “哎呦，哎呦，痛死我了，你的床一点都不软，太硬了，不舒服，差点没把我屁股砸到痛死。”方诺紧皱眉头，郁闷道。 “你的床是柔软的席梦思，我的床是硬床板。对比之下，你的床肯定软啊。”方许伸手关上灯，然后平躺下。 “快把我揉揉，哎呦，砸晕了。”方诺哼唧道。 “睡，困死了。” “哼，见死不救，揉揉都不愿意。” “你大屁股上那么厚的脂肪，刚看都明显反弹起来了。我倒不担心你，只担心我的床板有没有断。还好你睡的房间是席梦思，不然木板也不经你造啊！”黑暗里，方许拉来毯子，盖住胸口。 “什么人啊，哪天不怼我是不是会难受，早知道不跟你一起睡了，简直是在找虐受。”方诺转过身去，背对着方许。 “欢迎离开，我一个人睡得更舒服。”方许继续吐槽道，却发现旁边的方诺没动静了，然后也不打算说话，慢慢入睡。 “噗……噗……噗……”黑暗里传来一连串响屁，唱成一曲沉闷的鼓声，高低不平，连绵起伏，直接把快要入睡的方许震醒臭醒。 “我的天，臭死了。”方许生气一脚踹向方诺的屁股，并将毯子盖在自己头上，紧紧捂住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诺笑个不停，其实她一直没睡着，肠子里像是有空气，上蹿下跳。正在等待一个好时机的她，准备大放臭屁。 “房间里怎么还这么臭。”方许以为自己捂着鼻子够久的了，没想到，整个房间已经臭的不能闻。而方诺的屁依旧没有停止，间隔还是放。 “原谅我，我肠子闹情绪了，不舒服。”方诺笑道。 “你赶紧下去睡。”方许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不，我就不。”方诺赖在床上不走。 方许打开房间里的灯，突然的点亮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短暂时间，眨眼几次后，方许的眼睛终于适应。 方许走下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最后打开房门。 “恶心的人，臭气熏天，你简直可以跟厕所比尖了。”方许一脸嫌弃，看着安逸躺在床上的方诺，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我肚子不舒服啊！吃多了。”方诺撒着娇，拖着长长的口音。 “就不能少吃点嘛，少吃一口又不会死，天天胡吃海塞。”方许气急败坏。 “恶毒，你怎么说话这么毒啊。我是你亲妹，不是你的仇人。”方诺坐起在床上，看着方许双手叉腰，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委屈道。 “你赶紧下去，我的房间不欢迎你，快点，不然我一晚上都不用睡了。”方许又一次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不，就不，我今天就在这里睡，你能耐我何，有本事把我背下去。”坐起方诺一下子又平躺下去，并翘着二郎腿。 “要脸不，怎么会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跟你在一起，人要少活几年。觉都没发睡。”方许站着稍微有点累，于是坐到椅子上。 “睡觉，睡觉。”方诺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方许。 “赶紧下去，不然今天大家都别睡了。”方许坚持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狠心。”方诺双脚在床上乱踢，并大声嚷嚷道，“不下去，不下去，就不下去。” “十二点半了，你再不下去，我俩都睡不好。”方许拿起水杯，喝一口水。 “不管，不管，睡觉，睡觉。”方诺喊道。 “你两在干嘛呢？” 打开的房门口，冒出安旭的头。“大晚上不睡觉，门窗都大开，看恐怖片睡不着吗？” “师父，我姐嫌弃我，不要我在她房间里睡觉。”方诺委屈巴巴道。 “你问问你家小徒弟，看看她怎么折磨我的，一晚上不用睡觉了。”方许无语。 “咋了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安旭站在门口，倚着门框。“隔壁都听见了你们的吵架声，怎么白天吵，睡觉也能吵起来。难道你俩是在验证那句话？” “什么话啊？”方诺问道。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安旭笑道。 “谁跟她相爱，跟她在一起人要少活几年。”方许依旧忿忿不平。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过意不去，你们以后长大了，估计都笑得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安旭好奇问道。 “就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弄得这么人尽皆知。”方诺应和道。 “你知道她干嘛了，简直是第二个耗子附体，放个屁能放二十多分钟，把我的房间里弄得乌烟瘴气的，该怎么睡觉，让她下去又死活不下去。” “哈哈哈……”安旭也忍不住笑起来，“小诺简直是一个活宝。” 方诺在方许控诉她的时候，又一次躺下，背对着两人。对于方许安旭的对话，充耳不闻，好像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然后听到方许说耗子，突然冒出一句话，“耗子是谁，耗子是谁？” “耗子是你的异性同类，你也是只死耗子，能吃能喝能放臭屁。” “切，骂谁呢。” 第100章 难眠之夜 ——怕黑的你，半夜上厕所关灯飞跑，然后把自己捂在被窝里乱颤！ “你们就不懂了，我上次在哪里看到，多闻臭屁，可以长寿，还可以抗癌。你们要多多珍惜像我这种舍己为人的好人。宁愿不要宝贵的面子，也要给你们这些东亚病夫传递正能量的人。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闻我的屁则可以延年益寿，美容养颜。” “你丫才是东亚病夫，经常死吃拉肚子，你的肠胃迟早一天被你折腾坏。半夜把人臭醒，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要脸不。你的屁真的是珍贵无比，还能跟正能量挂钩。你怎么不吹，能把死人熏活，能治病救人，比孙悟空的一口仙气还好使，把人从阎王殿里拉回来。”方许做呕吐壮，并嗤之以鼻。 “师父，你听听我姐的嘴巴，像个大喇叭一样，啦啦，能说会道的，这以后谁敢要她啊。我俩的矛盾，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误啊，你看我可占丝毫的便宜。” “没事，她没人要，我收了她。”安旭微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方诺拍起手掌，开心的大笑起来，“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一个萝卜一个坑，总要有人来填坑的。” “你才是喇叭才是坑，小心我打你。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着些什么呢。我有没有人要也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方许恼羞成怒，听见安旭那么说脸竟然有点透红。 “哈哈哈，害羞的，脸红了。”方诺又继续笑闹。 “一点了，快点睡。再不睡，明天又起不来床。”安旭发现自己失言，于是变脸催促，然后立马帮忙关上房门。 方许不打算关窗户了，就决定敞开着。生气地盯了一眼依旧笑得不怀好意的方诺，然后将房门反锁，慢慢踱步回床上。 关灯睡觉前，方许又一次叮嘱方诺道，“不要再整什么幺蛾子了，也不要再放臭屁了。再不睡觉，信不信，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暴力狂。”方诺不满地小声嘀咕。“睡觉，睡觉，困死了。” “再不睡，我要猝死了。”方许刚说完，因疲惫不堪，沾上了枕头便立马进去睡眠。 方诺刚准备睡觉，突然肚子又闹腾起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然后自言自语道，“小乖乖，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起来再折腾我。我累了，想睡觉了。” 心里暗示不成功，方诺本来想忍忍就过去，但越是忍耐，肚子越不舒服。于是她决定起床上厕所去，但是一个人去，肯定是不敢去的。 于是她开始呼喊方许，除去喊叫之外，手脚并用，必须叫醒她姐方许。 方许一般睡眠质量较高，一旦入睡，天塌下来，都很难被叫醒。 方诺用力晃动方许，将腿搭在方许身上，用力下压，并用力踢动，坚持好了几分钟后。看见方许依旧没有被喊醒，方诺决定放弃叫醒了。 方诺躺在床上，因为肚子痛，呼吸也比较沉重。终于，她还是决定一个人起床了。 纠结中她慢慢打开房间的灯，尽管房间亮堂堂的，方诺还没放弃，使劲摇晃方许，对方却依旧睡得死沉沉。 方诺终于放弃，深吸一口气，决定靠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方诺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定睛四周望了望，看见无异常了，才稍微放松警惕。打开二楼走廊里的灯，在明亮光照的笼罩下，才稍微放下心来，慢慢踱步去卫生间。 刚到卫生间，折射出点点光亮并带着一片人影的镜面差点没把她吓一大跳。她赶忙打开卫生间的灯，发现刚刚镜子里的黑影是自己，大喘一口气。 她不敢再看镜子，脑子里不断脑补很多画面。以前看过的一些恐怖片，镜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鬼来，或者是一个血腥的画面。方诺大口喘着粗气。 途中，她都是揪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上厕所。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时不时用纸巾擦试。五个脚指头像鸟爪一样，指头弯曲，用力向下，像是要抓住拖鞋鞋面。 一泻千里之际，一阵阵便意袭来的途中，本应该带来一阵阵畅快。精神高度紧绷的方诺，只希望赶紧拉完，赶紧跑回房间里去。 夜静无人，方诺竖起耳朵，像雷达接受信号一样，敏感地去听四处的声响。好在四下里静悄悄的，这反而让她心神不宁，忧心忡忡。此刻她多希望她姐爬起来把她臭骂一顿，尽管平日里她姐骂她不带一丝尊重，但此时此刻，却是难得的陪伴。 蹲了好久了以后，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方诺终于放松了一点。两只腿是有点发麻的，于是她先伸直一条腿，放松一下神经。随后，收回刚刚伸直的腿，换另一条腿去放松。 悔意慢慢上头，方诺开始后悔晚上吃了那么多东西。去电影院之前，吃了那么多的快餐。电影院里吃了那么多零食，回家后，又吃了不少零食。的确如方许所说，胡吃海塞，她的胃是一个无底洞。但好像是没办法的事情，食欲太过旺盛，方诺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吃东西上瘾了，她就停不下来。除非撑到喉咙里，但这是她莫大的开心和满足。 “下次晚上绝对不会吃这么多了。”方诺对着宁静的夜空，暗暗发誓。 突然门外好像传来一声短暂的声响，好不容易转移注意力，放松下来的方诺又一次警惕和紧张起来。不知不觉，她的一只手紧紧抠着小腿上的肉，小腿肉都开始发红发青。 脑子里又闪现出恐怖片的片段，心理防线一下子被攻破，方诺这下子决定速战速决。不蹲了，起来回房间了。 手都来不及洗，方诺头也不回，飞快朝房间跑去。这次她仿佛和身后黑暗比赛，关上走廊上的灯后，三步并一步迈进房间。 房间的灯也一直没有关，看见了她姐熟睡的身影，方诺终于放松了下来。 方诺跑向床边，一跃跳上床，然后伸出手来关灯，随后拉扯来所有的毯子。方诺把自己的头蒙进毯子里，大口喘着粗气，全身在发抖。 第101章 火冒三丈 ——大清早起来刷厕所。 蜷缩在毯子里颤抖的方诺，依旧心有余悸，但是出了一身汗的她，在毯子里捂着不仅呼吸困难，而且大汗淋漓。于是她慢慢露出头来，大口喘着粗气。 方诺死死闭紧双眼，因为恐惧和不安，她大口喘着粗气。身体慢慢挪近方许，最后手脚并用干脆紧紧贴着她姐方许。 方许沉睡中，感觉被人重重地压着，脑回路泛滴意识。 “重死了。”睡梦中的方许嘀咕道。 方诺这时候也已经睡着了，折腾了一晚上，她实在是太累太困了。好不容易大半夜解决掉拉肚子的难题，肚子拉空了，人的精神也软弱无力，此刻睡得正香。 清晨五点半，睡在床边边的方许彻底被方诺挤下了床。方许爬起来摸摸手肘，然后走去上厕所。卫生间灯是点亮的，方许奇怪地发现厕所灯为什么没有关。随后厕所恶心的一幕却让她作呕，整个人瞬间清醒。 厕坑里一大堆粪便没有冲水，坑延四周都被喷溅。脏厕纸没有扔进垃圾桶，好几张掉在垃圾桶外。 方许已经猜到到底是谁干的好事，难怪刚起床的时候，房门敞开没有关。她明明记得睡觉前，房门是反锁的。随后，方许怒气冲冲杀进房间。 “给我起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呢。”方许大骂道，用脚踹着熟睡的方诺。 方诺转了个身，背对着方许继续酣畅熟睡。方许知道这时候是叫不醒她的，于是拿起手机，再次返回厕所里。 方许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留下来作为证据。白天再找方诺算账，现在喊醒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是打扫卫生间，因为二楼只有一个卫生间，安旭和颜阳都在公用。不能让他们也看到如此恶心邋遢的一幕，不然真的是太丢人了。 方许将厕纸扫进马桶，厕所反复冲水，然后倒一圈威猛先生，慢慢用刷子刷干净坑位旁边已经凝固了的点滴粪便。方许怒气冲冲地打扫着卫生，心想待会不把方诺胖揍一顿根本消不了怒气。 好不容易快将卫生间打扫干净了，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问候，“现在才几点钟，就爬起来打扫卫生了？” 聚精会神打扫的方许，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说话声，着实吓了一跳，手里的马桶刷不禁抖了抖。她转过身去，原来是安旭。 “差点没气死，方诺上厕所把卫生间弄脏，简直不能看。”方许叹了一口气。 “小诺不懂事，别跟她计较了。”安旭笑着说道，“打扫好没，要不要帮忙。” “好了，你先出去下，我上个厕所回去睡觉了。”方许反复用肥皂仔细洗了洗手。 “好。”安旭退出门外。 “还好我看见了，不然你看见了也得整吐。”方许不一会儿打开房门说道。 安旭笑笑，关门上厕所，看见厕所四处都被方许刷的一片光洁。 方许回到房中，因为生气又打扫了卫生的原因，她的睡意完全消散。她坐在床上，越看方诺越不顺眼，感觉整个床都被她睡的乱七八糟，像个狗窝。 方许看不下去，下床将床单牵了牵，拉着团在方诺双腿间的毯子。毯子被完全展开之际，结果冒出来一只方诺的拖鞋。 方许又一次火冒三丈。一想到刚刚方诺是踩着这双拖鞋上的厕所，方诺拉肚子四处飞溅的粪便，方许瞬间感觉整张床都不干净了。 “起来，起床，起来……”方许像头发怒的母老虎，大声叫喊，并站在床上，居高临下，踢着熟睡中方诺。 “干嘛呀？”熟睡中的方诺被方许的炮火给震醒，明显感觉到了方许怒气的情绪。 “让我好好睡个觉可行。”方诺哼了一声。 “起来，你自己看，快点。”方许不依不饶，大声命令道。 从未看见她姐发这么大的火，还在凌晨，方诺也有点心虚了，于是眯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怎么了啊，大清早不睡觉，还让不让人活了，你知道我昨晚几点钟睡得吗，凌晨两点多啊。” “你看你自己干的好事，你真是不恶心死人不犯法啊。”方许依旧两眼冒火，递上自己的手机。 方诺看了看方许拍的照片，照片上是自己凌晨起来窜稀，忘记冲厕所了，“哎呀，体谅体谅一下我这个病人好吗？我肠胃不好，又拉肚子了。” “谁让你一天到晚往死里吃的，你是猪吗？”还在气头上的方许，用力骂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话不怕气死个人。”方诺自知理亏，也只能小声抱怨。 “你再看床上的是什么？”方许指着床上方诺的一只拖鞋。 “哦，不好意思，有可能是我跑的太快了，把鞋带到床上来了。”方诺笑道，然后拿起鞋扔到地上。 “你怎么这么脏，还用手拿，你知道你上厕所，四周都飞溅了粪便吗？说不定你的鞋上也沾到了。我现在一想到你上完厕所的画面，就感觉我的床也被你污染了。”方许气不打一处，“还不去洗手，然后把厕所刷刷。” “我刚窜稀完，身体非常的虚，等我睡会，睡醒了我再去打扫。”方诺睁着肿眼泡，一贯喜欢嘟嘴却嘟不起来了。 “你不去也行，颜阳哥一般起的早，等他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那么恶心的一幕，就知道你有多么肮脏了……” 还没等方许说完，方诺立马起身跳下了床，一下踩空，踩在了地上。然后顺脚穿上了方许的鞋，跑出房间。这次因为被方许骂到头晕，去厕所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了。颜阳是她的软肋啊，的确不能让颜阳看到她干的这么恶心的事。 “你穿我的鞋干嘛，你脚那么脏，待会把脚气传染给我了咋办。”方许冲着方诺的身影嚷嚷道。 “我没有脚气。”方诺矢口否认，快跑去厕所里。 “经常乱穿别人的鞋，你还没脚气，谁信啊。”方许头痛欲裂，方诺在家看见谁的鞋在眼前就乱穿谁的鞋。方华有脚气，方诺穿了她爸的鞋，然后又穿了许惠的鞋，结果许惠也传染了脚气。 第102章 陋风恶习 ——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方诺蹦跳着从厕所里走进房间，笑嘻嘻将洗干净的手展示给方许看，并说道，“看啊，我洗手了啊，别待会又说我不洗手。” “蹲坑刷了吗？”方许故意问道。 “厕所干净的很，根本就不用刷。”方诺不屑回答，然后又一次跳上了床，“睡觉了，我要睡到中午。” “哦，厕所是干净的？”方许明知故问。 “是啊，明明就很干净。” “我刚刚看见颜阳哥去上厕所了，不会是他打扫的。你可真跌相。” “啊！”刚躺下的方诺瞬间惊呆坐起。 方许为了捉弄一下方诺，故意逗趣方诺，引导方诺知道是颜阳给她打扫了卫生间。 方诺躺在床上，双手捂脸，哀嚎道，“简直是没脸见人了，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 “下次看你还使劲吃，吃的多拉的多，也不看自己胖成什么球样子。”方许继续说道。 “我错了，我以后绝对听你的话了。下次再不往死了吃了，适可而止。我一定要吸取经验教训，做一个斯文的小女子。” “这次差不多。”方许笑道，“你今天别忘了帮我洗床单被套毯子，要不然这张床我都不敢睡了。以后都别跟我一起睡，嫌弃。看见那恶心的一幕，差点没把我整吐，被你害的一天都没有胃口了。” 面对方许的坏笑，方诺委屈道，“我忘记冲厕所，还不怪你。” “怎么怪我头上了，你拉肚子怪我，昨天是我让你吃那么多的？” “喊你起来陪我上个厕所，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只能挑战自己，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唉！差点没把我吓死。” “上个厕所有啥好怕的，又没有鬼。” “昨天非要看什么恐怖片，我现在脑海里全是恐怖画面。一年之内都没办法摆脱阴影，还不让我跟你一起睡，我一个人不敢睡。” “怪你自己太脏了，又放臭屁又窜稀，一点不消停。”方许无奈道，躺下身，关灯继续睡觉。 等方许一觉睡醒，已经早上八点多了。方许刷牙洗脸，刚好赶上了早饭，而方诺依旧在死睡。 等吃完早饭，方许打算将方诺从自己床上赶起来。她要将床上东西全部洗洗晒晒，床被方诺睡成了狗窝。可能心理作用，方许似乎能闻到床上带着一股厕所的臭味。 方许先将毯子扒拉开，然后将床单逐步拽走，最后方诺只能睡在光秃秃的棉被上。“哎呀，昨晚不让睡觉，上午也不让补觉，真是要被你折磨死。” “到底是谁折磨谁的。”方许无语，“快点起来，我要晒被子了，不然太阳都落山了。” 方诺依旧纹丝不动，睡得四仰八叉。 方许只能动粗，一点一点收拾棉被，将方诺挪到床板上。习惯于睡软软的席梦思床垫，方诺一下子睡在坚硬的床板上，只觉得硌人。 “烦死了，睡个觉都不安生。”方诺气呼呼跑去一楼，在自己的床上继续睡着回笼觉。 方许将被子晒在二楼阳台，拿着棉被拍使劲拍拍。她很喜欢晒被子，不管冬天还是夏天。她很喜欢被子被暴晒后散发的气味，而方诺则嘲笑方许是喜欢螨虫尸体的气味。 方诺睡到上午十一点钟，终于起床了。起床后，她刷牙洗脸完，开始去厨房扫荡食物。因为昨天零食吃太多了，还导致拉肚子，所以今天她的肠胃也反对她吃垃圾食品。 这个时间，离午饭的点尚早。平时大家知道方诺周末一般懒睡到中午，所以没有给她留早饭。 “饿死了，饿死了。”方诺嘀咕道，“冰箱空空如也，家里咋啥吃的都没有了。” “诺诺，你看看冰箱冷冻室里，有冷冻的水饺，不然我下点水饺给你吃。”外婆上午没有出去打麻将，看见方诺像只饿狠的小猪仔，四处觅食。 “好的，好的，我刚好想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方诺舔了一下嘴唇。 “饿了，下次早点起来吃饭。吃点早饭，对身体好。”外婆念叨道。 “好的，昨晚实在是难受，半夜起来拉肚子了。”方诺委屈巴巴，撒娇道。 “啊！怎么搞得，拉肚子了。”外婆一边点火准备烧水，一边忧虑地问道。 “昨天半夜两点，肚子痛的实在受不了，然后一个人爬起来上厕所。窜稀了，唉！可怜的我啊，肚子痛一晚上。”方诺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好像肚子现在依旧很痛。 “怎么发现，你老是晚上起来上厕所呢，尤其还是上大号。”外婆疑惑万分。 “是的，我也觉得，为什么我老是晚上上厕所，白天不养成好的生物钟。最烦凌晨起来拉屎，严重打扰到我睡觉了。” “你下次早点起床，早上多蹲会厕所，哪怕上不出来，也使劲蹲着。时间一长，就养成习惯了。还有多吃点蔬菜水果，荤素搭配。” “那我上学的时候，早上也起得挺早的，不也经常晚上上厕所么。”方诺质疑道。 “你这是生物钟紊乱了，不规律的饮食，又暴饮暴食，还一天天零食不断。你的肠胃都被你折磨得难受。”厨房门口传来方许的声音。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方诺白眼道。 “诺诺，要不你待会去拜拜鸡笼，还是有效果的。”外婆看见锅里水开了，问到，“想吃多少个水饺。” “来个30个。”方诺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也来10个。”方许也想吃点。 “那我把这些都煮了算了，你们不够，中午再吃午饭。”外婆将水饺尽数下锅。 “外婆，什么是拜鸡笼啊。”方诺吃惊地说道。 方许捂嘴一笑，小时候她也拜过鸡笼，而且一边跪拜一边得说专门的口诀。 “晚上带你去拜鸡笼，拜完，以后就好了，不会在晚上拉屎了。”外婆看着方诺笑着说道。 “好的，什么是拜鸡笼，怎么感觉神乎其神的，真的有用吗？”方诺好奇问道。 方许站在一旁，笑个不停，“你去拜鸡笼，简直应验了一句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家里养的土鸡都不够你塞牙缝的，你就是一只黄鼠狼。” 第103章 牛鬼蛇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说你们昨天晚上出去看电影了，看的什么电影啊？”外婆一边往锅里沸水中加瓢冷水，防止水饺胀破肚皮，一边好奇地问道。 “哎呀，一说到电影，我的鸡皮疙瘩就掉一地。昨晚在电影院里看的是恐怖电影，差点没把我吓死。外婆，你今天还能看见我，是你的幸运哦。”方诺唏嘘不已，然后突然问道，“外婆，你看见过鬼吗？” “看见过啊，还不止一次嘞。”外婆感慨道。 方许摆摆手，“别听外婆瞎说，不就那次看到的一个黑影，说不定是个人呢。一般情况下，都是人吓人，吓死个人。” “不是那一次，那一次不算什么。”外婆矢口否认，“这种事情多得很，我可看到过不少次呢。” 家里的看人，好像都挺喜欢回忆。一个人回忆好像总是没劲，所以外婆喜欢将以前的往事说出来一起分享，而且不厌其烦，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过多少次。妈妈俗称外婆是抄剩饭，但方许和方诺她们最喜欢听外婆说以前的旧事。 “哎呀！突然来了兴趣，外婆，你说来听听呗。”方诺笑着说道，“锅里的饺子好了，走，边吃边说去。” 于是三个人各捧着一碗饺子，坐在餐厅里边吃边说道起来。这时候安旭和颜阳经过，也加入了听故事的队伍里。 “我也有点想听听，没得事，就当是听鬼故事。反正昨天晚上的电影也看了，也就那样，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方许说道，“反倒是你，别又被吓得屁滚尿流。” “不会，这个和昨晚的恐怖电影还不一样。昨晚那个日本电影又带着恐怖的背景音乐，差点没把人吓尿。”方诺大口吞着饺子，随便咀嚼两口，眼看着一大碗饺子已经下肚。 “外婆，我也想听听鬼故事，看看这边的鬼故事和我们那边的可一样。”颜阳笑道。 安旭虽然没讲话，但也立马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你们怎么都想听啊，你们一个个的真是重口味。”方诺跑去又盛了一碗，坐下来的时候，说道，“你们谁想吃饺子还有啊，还给你们留了点。倒点我妈弄得这个秘制辣酱，味道不要太美。” “有点饿了，我去盛点吃吃。”安旭走去厨房，不一会儿，走出来的时候佯装生气地瞅着方诺，端着一个小碗，里面装着3个水饺，倒了小半碗醋。“你留的真多啊，就剩了3个饺子，而且还是破了皮的。” “哈哈哈，不好意思，谁让你不早讲呢。”方诺低头扒饺子，随后又道，“马上吃中饭了，你就留着肚子吃饭。” “外婆，你开始讲，我们都等着听故事呢。”方许端来几杯茶，第一个给外婆倒上，再依次递给众人，方便大家解渴。 “你们这一群小不点，胆忒肥了，吓到了可别怪我。”外婆笑道。 “没事，不会的，外婆你说，我们都洗耳恭听着呢！”颜阳笑道。 “感觉托梦这个东西还是挺准的，他爷爷那时候刚去世没多久。有一天晚上托梦给我，说我做事情不仔细。家里鸡笼晚上没关严实，黄鼠狼跑来叼走了两只鸡。第二天早上我爬起来就去鸡笼里一看，果然，少了两只鸡。” “真的假的哦，搞得这么神乎其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方诺也放下了碗筷，认真地听了起来。 “有时候人死之前，真的是有预兆的。”外婆呡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有一天傍晚，我去菜园地里，经过一个坟头的时候，看见一个女的穿一身黑衣服，坐在坟头上哭勒。” “呀！好吓人，我快听不下去了哦。”方诺瞬间觉得无比惊悚，立马窜了起来，捂着耳朵，“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事情。” “之前我听老人说过，有些人是火眼，看不见鬼魂什么的。有些人的眼睛看得见，而且奇怪的是，有些小孩小时候眼睛可以看见，但长大了就看不见了。”方许说道。 “说是有这种说法，我的眼睛应该是阴性眼，可以看见一些鬼魂什么的。”外婆感慨道。 “外婆，你不害怕吗？”方诺吃惊道。 “我不怕。”外婆肯定道。 方诺摆摆手，“别听外婆瞎说，不就那次看到的一个黑影，说不定是个人呢。一般情况下，都是人吓人，吓死个人。” “不是那一次，那一次不算什么。”外婆矢口否认，“这种事情多的很，我可是看到过不少次呢。” “哎呀！突然来了兴趣，外婆，你继续说说呗。”颜阳笑道。 外婆点点头，继续说道，“有一次傍晚的时候，田野里看不到一个人。我还在棉花地里除草，看见不远处的池塘旁边站着一个人。我看着背影，喊了一声，哪个人站在那里？然后慢慢走进，快走进的时候，背影突然就不见了。然后听见水里咕咚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掉水里了。池塘旁边还有两个深深的脚印，水里一圈圈波纹。” “啊，是谁掉水里了？”方诺大声惊奇问道。 “结果当天晚上，村里的牛老二家的媳妇，当晚就回去了。” 方许知道外婆说的“回去了”，就是人死了。 “你们外公的妈妈，就是婆婆三十来岁就回去了。听讲那时候，家里的牛生了畸形仔。公公非要把畸形仔扔了，觉得是不祥之兆，婆婆舍不得扔，想留着养。结果两个人闹矛盾，婆婆一气之下喝了药水自杀了。所以说人都是命数在的，当时人说，婆婆怕是鬼上了身了。年纪轻轻，小孩子还那么小，哪有想不开的。”外婆叹了口气。 “为了一头牛仔子，就喝药水自杀，真是的。人命还不如一条小牛仔子值钱啊！”方诺无语地嚷嚷道。 “也不能这么讲，当时村子里的人都说，婆婆是鬼上身了。每个人都是有命数的，寿命都是阎王爷定的。” 第104章 停电狂欢 ——晚自习停电，是同学们最开心的事情。 周六下午放学后，经过短暂的调休，星期天下午六点钟开始，同学们已经全部回归教室的怀抱。星期天的晚上，高中生依旧得上晚自习。 课程表上，除去第一节晚读自习，从第二节课到结束，都是数学晚自习。只要新的课程表一出来，同学们铁定会抄写一份，贴在课桌显眼处。 数学老师来到教室的时候，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来，同学们，把昨天发下去的一张试卷拿出来，我们今天晚上订正试卷。”数学老师拿起试卷在空中摇晃，随后将选择题和填空题答案写在黑板上。 “选择题全对的举手。”夏老师看见全班举起的屈指可数的手，叹气道，“这么简单的题目，就这么几个人答对了，有这么难的吗？” “老师，第9个选择题讲一下。”……“老师，第十题选择讲一下。”学生知道夏老师的风格是习惯捡较难的题目讲解，简单的懒得说。如果少数学生还是不会，自己主动去问会的同学。 “除了最后两个选择题要说，还有没有其他的需要讲解。” “第七道选择题。”两三个学生一起喊道。 “好，看黑板，第七题用公式套一下就行了，前天讲课刚讲到的，脑袋瓜子灵活一点。”夏老师将详细过程在黑板上演算了一遍，“然后盯向讲台底下，看我的脸有什么用，看黑板上啊，我脸上有答案啊，不会的同学赶紧将步骤抄下来啊。” “选择题和填空题现在都没问题了呗。来，下一道题。”夏老师一边说话，一边将一道数学题抄写在了黑板上，准备进行详细的演算。 夏老师一步一步将解答过程演算在黑板上，一面回过头观察学生们的学习状态。 “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啊，怎么才晚上七点钟就打瞌睡了呀，要不要给你们发张纸巾擦下口水。”夏老师停下手里的粉笔，热辣辣的目光盯向教室后排拐角的几个学生。 后排的几个男同学用胳膊肘子戳向同桌，互相提醒。由于昨天通宵泡网打游戏，数学老师的讲课犹如催眠曲，令他们瞌睡不止。 整班同学在夏老师的批评声中，不直觉挺直了腰杆。夏老师见状，清了清喉咙，继续讲课。 “所以，最后的答案是？”大部分学生正认真地听课思考之际，教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哦吼！”一片兴奋的声音从教室后排响了起来，随后整个教室叽叽喳喳不停，“啊……停电了，停电了……” “静一静，静一静，不就是停个电吗，有这么开心。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在教室里坐好，时刻保持安静。”夏老师说完，透过安全指示灯的余光走出了教室。 夏老师刚走，教室里立即沸腾欢呼了起来。 听课打盹的吴浩，在停电的一刹那，立马兴奋不止，等夏老师一走，他立即叫嚣了起来，“啊啊啊，咋个停电了，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夏老师，你别走啊，继续讲试卷啊……好烦哦，停电耽误老子努力学习……” “耗子，快别嚣张，你的脸都快笑烂了。”吴浩的同桌江森笑道。 “前边的那个王同学肯定在玩手机，你看他脸上都在反光。”吴浩哈哈大笑不止。 坐在窗户旁边的同学探出身体，望向窗外，发现整个校园都是一片漆黑，一阵阵喧闹声响彻几幢教学楼。 教室后排座位不断传来男同学响亮的口哨，带着异常的兴奋。 “虽然停电了，大家都保持安静，老师一会就回来了。”教室里如此喧闹，身为班长的方许站起来大声制止。 方许刚说完，教室里这时候又传来一个令众人异常兴奋的炸弹，“好像隔壁班都放了，怎么就我们班不放。” 这是偷偷溜出门摸鱼的同学回来了，带回来的信息像条高效的导火索，足够让教室里易燃易炸的气氛一下被点燃。 “我们班也放了嘛，放了噻……哎呀，夏老师去哪里了啊……”不少同学跟着起哄，传递着不满的情绪。 “安静，安静……虽然我看不到你们，但是我认识你们的声音，再吵，把你们的名字记下来。”纪律委员陈清拍着桌子，怒气冲冲道。 不一会儿，教务王主任接着电话，打着手电筒，走到教室的讲台上，严肃地说道，“安静，同学们，今天晚上学校停电了。尽管停电了，大家保持安静，电网正在整修，一会儿电就来了。” 教务主任刚说完，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随后他又拎着手电筒走去下一间教室。 同学们又一次叽叽喳喳起来，有凑在一起聊天说笑的，有吃着零食的，部分有手机的同学在玩着手机，还有几个偷偷溜出了教室大门…… 方许感觉口袋里的手机有震动，打开手机一看，来了一条短信，是颜阳发来的:“小许，今晚学校停电了，刚买了几根蜡烛，要不要给你送点。” “好的，谢谢颜阳哥。”方许回复道。 不一会儿，颜阳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教室里出现一阵新的骚动，原来是几个靠窗户的女同学发出来的欢呼声。 “我到了啊。”方许看到颜阳发来的短信，于是示意安旭让位，走出教室门，笑着接过颜阳送来的蜡烛和打火机。 颜阳送完蜡烛，就立马离开了。方许在几个女同学艳羡的目光中分发蜡烛，并帮忙点亮蜡烛，“来，大家把蜡烛传一下。” 十多根蜡烛被点亮，黑暗的教室笼罩在淡黄色的光晕里。前排部分勤奋的同学借着微弱的蜡烛光亮，继续看书写作业，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时候夏老师打着手电筒走进教室，手电筒的白光射在黑板上，黑板上反着一道刺眼的光亮，“同学们，久等了啊，刚刚出去借了一个手电筒，坚持一下，电一会就来了。试卷还没讲完，咱先把黑板上算了一半的数学题目给讲完了。” 课桌底下后排的同学们又开始骚动起来，“我的天啊，停电了，还讲试卷。”……“谁看得见黑板啊。”……“晕，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放，还讲什么课啊。” 数学老师隐隐约约听见了后排学生们的抱怨声，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想想我们小时候，手电筒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后来上大学了，才买得起一个手电筒，宝贝的不行，有时候经常用它在被窝里看看书。时代在改变，你们现在生活条件变好了，很多东西得来很容易，是不懂得珍惜……废话不多说，时间就是生命，抓紧时间。看黑板，先把这道题讲完。” “老师，往右边一点。”……“老师，往左边一点。”……前排同学的声音像一个遥控器，遥控着老师手里手电筒射光的方向。 “中间，中间……”后排的几个老油条又开始起哄。 可巧不巧，手电筒的白光逐渐暗淡，一道数学大题终究没能讲完。夏老师拍拍手电筒，“恼火得很，怎么连个手电筒也不给力啊。那大家就自习，保持安静。” “啊……啊……下课了，回去了。”窗外传来其他班学生的欢呼声，大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声音好像向校门口拥去。 “老师，其他班都放了，我们班也不如放了。”后排一个胆大的男同学，不满地喊道。 “我出去看看。”夏老师随后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回到教室，说道，“你们班主任今天不在，今晚由我做主。看在其他班走了不少的份上，你们也下课……” “耶耶耶……耶耶耶……”夏老师还没说完，教室里一阵欢呼雀跃，大部分学生已经在课桌底下忙碌起来，收拾书本和书包了。 “安静，安静……”夏老师使劲拍拍黑板，发出惊醒的声音，“动静小一点，不然就不要走了。” “好的，好的……”同学们随声附和着，心早已飘出了教室。 “你们回去注意安全，在校园里不要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悄悄溜走。要是整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明天等着我一顿收拾……走之前记得把教室里课桌上点的蜡烛灭了，收拾好，别引起火灾了。” 同学们等不及夏老师的啰里啰嗦，已经有很多学生开始坐不住了，仿佛凳子烫屁股。 “好了，不多废话了，放学，你们排着队慢慢离……。”夏老师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忽然亮起一片刺眼的光亮。全班同学脸上的表情一片错愕，随后又一片遗憾。 在灯光的笼罩中，后排同学已经按捺不住，都挤在后门处。 “来电了，就把这道题讲完。”夏老师笑了笑，招呼同学们归位。 然而同学们已经如泄洪之堤，一发不可收拾。一大半学生已经争先恐后的溜出教室。 夏老师无奈笑笑，“算了算了，放学了，这一个个的，急死鬼投胎。” 而在隔壁班级，负责值班的老师刚说放学的那瞬间教室来电了，老师摆摆手，喊道，“还不快跑。” 第105章 夜拜鸡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场突如其来的停电风波，引起全校阵阵骚动，全班同学溜得所剩无几。也许因为天气异常闷热的缘故，住校学生早早回去打水洗澡，在校外住着的学生也急不可待赶忙回家休息。就当是自己给自己放一晚上的假了，学生们何乐而不为。 整个高一高二年纪，教学楼一片漆黑。高三班级的教学楼里，座无虚席。刚刚的停电事故，丝毫不影响他们点着蜡烛继续淡定学习。学校的小卖部和小黑窗口，蜡烛基本售卖一空。等学校来电了后，他们淡定地吹熄了蜡烛，并用稿纸包好，安置在座位里面保存好，以防下次停电，再次使用。 看着教室里空无一人，方许和安旭提议，收拾收拾书本回家洗完澡上自习。安旭赞同，于是两人收拾好了教室里十来只燃烧了小半的蜡烛，并锁好教师门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方许看到优哉游哉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方诺。方许去二楼放下书包，随后下楼来假装十分关切地问道，“屎尿屁孩，鸡笼拜了没有啊？” “啊，没有哎，忘记了。”方诺牵着二郎腿，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一口接一口地啃着喷香的辣条，“不然明天再讲，都搞忘记了，外婆也已经睡了。” “明天你要上自习，回来都多晚了，更不得行了。”方许提醒道。 “也是哦。” 这时候只见外婆跻着拖鞋踱步到客厅里，微眯着双眼，挠挠头说道，“哎呀，我说有什么事情搞忘记了，正快要睡着，猛然想了起来。诺诺，走，现在就带你拜鸡笼去。” “外婆，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起来了？”方许疑惑道。 “总感觉今天有什么事情没有做，突然想起来了，原来是忘记带诺诺去拜鸡笼了。”迷糊中的外婆又解释一遍。 方华转过头，疑惑地问道，“你们去拜什么鸡笼。” “我总是晚上起来上厕所，外婆说带我去拜拜鸡大神，听说拜过之后，就不会有起夜上厕所不好的习惯了。”方诺全然忘记清晨跟方许许下的誓言，嘴里依旧吃着辣条。 “去，去，至少心理安慰作用。”方华微微笑道，然后就不说话了。 外婆说着，就带方诺走去了后院的鸡笼旁边。方许和安旭也跟着走在后边，准备看看热闹。 于是四个人打着手电筒，说说笑笑来到了后院的鸡圈旁边。 安旭打着手电筒，晃了晃旁边的木制鸡笼，示意道，“不要进去了，就在鸡圈外边的草地上拜。” “外婆，外边离的有点远，拜得可灵哦？” “没事的，里面到处都是鸡屎，踩得不脏啊。”外婆道。 “就是，你能不怕脏，跪在鸡屎上嘛，说不定鸡屎上还有蛆。”方许补充道。 “咦，别讲了，简直不要太恶心。一说到蛆，我就想起来上次老爷爷家那口大缸做成的厕所。” “以前上厕所的确都是用缸做成的，因为粪水要留着施肥。”外婆笑道。 “外婆，你们那时候生活条件好差啊！感觉蹲在缸上边随时会掉进去。我还记得小时候也上过这种厕所，但每次都胆战心惊，生怕粪水溅到身上。”方许说道。 “是啊，以前是有很多人掉进过缸里面，自己爬出来，或被人拉起来的时候，满身屎尿，身上还有蛆在爬。”外婆看了一眼满天明亮的星星，仿佛陷入了回忆。 “啊啊啊……能不能别说了啊。”方诺狂躁地阻止道。 透过安旭打着的手电筒，方许看见鸡圈里一棵桃树上的枝桠上，站着一只沉睡的公鸡。公鸡的爪子牢牢地抓紧树枝，宛如一只站岗的鸟儿。之前方许在一本科普书上看过，鸡归鸟类，属于鸟纲的锥科家禽，经过人类4000多年的历史驯化，慢慢训化成今天可圈养的家禽。鸡的听觉器官还是很占优势，对声音有很好的的敏感性。鸡的栖息地面，除耳朵外，它的腿部还具有灵敏的震动感受器。所以鸡一般的睡觉习惯一种是睡觉时用单腿站立，另一只腿收拢在羽毛里面，脖子反转，把头插入翅膀里。另一种是冬天在鸡窝里伏下来睡。鸡的睡眠习惯来源于原鸡（鸡的祖先）的遗传基因，与我们人类睡眠完全不同。鸡只有浅睡眠，没有深睡眠。鸟类的所有家族成员（原鸡等）没有深睡眠，即使在夜里也和白天一样睡眠很浅、睡眠时间很短，类似人类打盹，因此不像人类一样，可依靠深睡眠解除身体和精神疲劳…… “你朝着鸡笼跪拜三次，一边跪拜，一边跟我这样说。”外婆示意方诺跪下去。 “啊，我真要给鸡跪拜啊。”方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依旧乖乖听外婆的话，正对着鸡笼跪了下去。 方许站在一旁，捂着嘴巴，笑个不停，“你这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不过马上等几天，这些鸡大神就成了你的盘中餐。” 方诺白了一眼方许，“你闭嘴。” 外婆也阻止道，“小许，别乱说话，有忌讳。” 方许停止了吐槽，但身体依旧笑得颤抖。其实她不上自习，着急回家，也是想亲眼目睹方诺拜鸡笼的事情经过。随后她悄悄拿出手机，拍下方诺跪拜的照片，随后准备在qq空间里发条说说，记录下这精彩的一幕，方诺可真是她的快乐源泉。 “鸡蛋哥，鸡蛋哥……鸭蛋哥，鸭蛋哥……你夜里屙，你夜里屙……我白天屙，我白天屙……”方诺一边跪拜，一边跟着外婆念道，并在外婆的提醒中，又重复了三遍。 “哈哈哈……”方许彻底忍不住了，大笑起来，随后安旭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外婆，你看他们两个，什么人啊！”方诺埋怨并撒娇道。 “小许，小旭，有什么好笑的。”外婆示意方诺继续，并阻止方许和安旭不怀好意的笑声。 第106章 封建迷信 ——迷信传统也许能起到一定的心理安慰作用。 方诺拜完鸡笼后，四人慢悠悠荡回客厅。 方华笑着问道，“拜得咋样啊。” “不就那样吗？就简单拜拜而已。”方诺嘟着嘴说道，“今天晚上我肯定不得起夜上厕所了。” “那是，我也多希望。昨天晚上把我整得一晚上没睡好。”方许无语道。 “最毒妇人心，大清早就把我拉起来就算了，早上补个懒觉都不行。”方诺白眼翻飞。 “不好意思，我还是一个女生，不是妇女，而且说的你不是女的一样。”方许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翻看刚刚方诺跪拜的图片，准备一会登录qq邮箱，去发一条说说，好记录这充满生活趣味的一幕。 “没文化，真可怕。本来就是妇女的人，还死鸭子嘴硬，非不承认，好意思。既然你这么无知，那就让我的师傅好好给你科普一下——什么叫做妇女。”方诺骄傲地说完，众人一齐看向方诺将安旭拉扯到众人视线里，然后方诺非要让安旭坐下，并拍拍安旭肩膀让他解释。 “在官方辞典中，妇女是成年女子的通称。这里不仅仅是指已婚妇女，而大于14周岁的女性称为少女，14岁以及14岁以下的女性称为幼女，7岁以下的女性称为儿童。而我国法律规定，不满十四周岁的女性统称为‘幼女''。14周岁以上的女性被称为“妇女”。” “安旭说的是对的。”方华夸赞道。 “我师父果然是足智多谋，见识渊博啊！”方诺笑嘻嘻说道。 “马屁拍在马腿上了。”方许笑道。 “要你管，俺又没夸你，你介意个什么。”方诺嘟着嘴不屑地说道。 “过河拆桥就算了，还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早上才给你刷的厕所，以后有事情别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你擦屁股了。”方许也不生气，她知道蛇打七寸，关键时刻她都能压制住方诺的神经大条。 “是我错了，我的好姐姐，下次再也不会了。” 众人都被方诺的及时变脸逗得笑个不停。 这时候许惠想起来什么，叮嘱道，“诺诺，你晚上要少吃一点了，白天多吃点没事，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对肠胃不好。” “没事，我消化得了，我只是晚上喜欢上厕所而已，喝多了水的缘故。” “你那岂止是上厕所，简直是污染厕所。吃的多拉的多，这个道理不懂吗？”方许一针见血，丝毫不给方诺留面子。不过想想早上厕所的一片狼藉，她三天都吃不下饭了。 “我就是想吃，嘴巴停不下来，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嘛？”方诺委屈道。 “许惠，要不要给小诺去算算迷信哦，看看什么情况。”外婆担忧道。 “外婆，不用哦，方诺这是暴饮暴食，跟迷信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要能够稍微控制下饮食，也不至于长得这么胖，一百多斤的人了。”方许补充道。 “我的胃口好，这能怪我啊，就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啊。不吃就饿，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方诺委屈巴巴，眼睛泛起了泪花。 “胃口是被撑大的，你坚持一段时间，每天少吃多餐，胃口就会缩小。”方许一语中的。 “就是控制不了啊，你知道我少吃有多难受嘛！” “循序渐进，慢慢来！你今天中午吃3碗米饭，明天就吃两碗半，尽量用小碗吃。晚上多吃点水果蔬菜，或者喝粥吃点流食。”安旭安慰道。 “主要是少吃点零食，零食又不好消化。”方许道。 “我一饿，胃就受不了，必须吃。” “许惠，我两还是抽个时间去帮小诺算一卦。”外婆不安的说道。 “外婆，不用哦，实在不放心，应该带她去医院看看。”方许道，“她这是饮食习惯不好。” “看看更加安心啊，你们小时候一有事情，不也是去求神拜佛嘛。”外婆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年轻人总是觉得老一代是做法是封建迷信，但有些事情还是挺有用的。你们小时候，头疼脑热发烧一时间不见得好，每次喊一下，不也就好了。” 这时候许惠也笑着说道，“是的，很多农村里的旧风俗习惯，现在看来是封建迷信，但很多还是挺有效果的。你们小时候感冒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得好，然后让村里有经验的老奶奶喊魂，家人一起跟着回应。老人从房间里一直喊到厨房里，然后在厨房灶台上放上一个饭碗，里面装点水，支起三根筷子，如果筷子能够站起来，说明小孩子真的是在哪里受到了惊吓。第二天早上，筷子朝哪个方位倒了，就去哪个方位烧香纸。家里大人问问小孩子最近去过那个方位的什么地方，基本上挺灵验的，烧完香纸后，小孩子的感冒立竿见影的就好了。有时候想想，还是挺神奇的。” “是的啊，你们小时候感冒基本都被喊过，像小诺小时候就喊过很多次，每次都很灵验呢。”外婆应和道，“农村的人，哪家人除了头痛脑热身体不舒服方面，不都去求神拜佛。在其他方面，有家人做事情不顺利，家里三灾六难的，都会去拜菩萨，算一卦。还记得之前村里有一个婆婆，每次生娃下来都是个死胎，后来去算命，算命的人说他家里的厨房选址不吉利，说是厨房地基冲撞了什么鬼魂。后来这家人把厨房拆了，地基挖开，发现厨房地基底两米深的地下埋着一具白骨……” “啊……”方诺轻声惊叫出声音。 “然后呢？”方许和安旭问道。 “然后这家人听从算命先生的嘱咐，做了一场法事，超度了灵魂。然后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将白骨重新入土为安。第二年，这家就有一个男娃降生了，而且后来，这家人的时来运转，顺风顺水。” 方华笑道，“外婆说的那些事虽然有点神乎其神，但也不全是封建迷信。中国人自古讲究风水，阴阳协调。譬如《周易》里面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听说你们学校定开学的日子，都是算卦来的。” 第107章 流言四起 ——总有一些子虚乌有的八卦谣言填充枯燥无聊的学习时光。 从星期一清晨睁眼开始，方诺怎么也没想到，稀松平常的一天，自己成了全校八卦故事里的女主角。 早自习刚开始不久，方诺肚子已经呱呱乱叫。好不容易等到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方诺飞快地奔跑在赶往食堂的路上。方诺不甘示弱，冲锋在第一批“干饭人”的队伍中，不料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四仰八叉，惨不忍睹。方诺还未反应过来，手指头和膝盖都摔破流血了。明明和往常一般稳健飞奔，怎么今天就一个趔趄脚下不稳，摔了个“狗吃屎”。身后有不少其他年级的同学看见了这一幕，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去搀扶，竟然还有人笑出了声。还有很多学生选择视而不见，争相恐后跑去食堂。 来不及思考的方诺立即爬了起来，并站在那里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卷起裤腿，右膝盖已经擦破了皮，有鲜血从破皮处渗了出来。跑在前边的好友陈语发现大诺没有跟上来后，停下脚步回头看见方诺摔跤了。陈语失声惊呼，跑去赶忙扶着摔蒙的方诺，并关切问道，“哎呀，你怎么摔伤了呀？” 随后在吃早饭的时候，方诺牙齿咬到了舌头，舌头一不小心被咬出了血。方诺向好朋友陈语郁闷道，“今天怕不是有血光之灾。” “别瞎讲，不就是跌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还是去医务室清理下伤口，你这膝盖上和手指都破皮出血了，不然会发炎。”好友陈语说道。 “不去了。”方诺摇摇头，“这点小伤口，算什么。” 吃完早饭后，因陈语着急去上厕所，而女厕所一向需要排队，方诺便提出独自一人先回教室。 回教室的路上，方诺的脚步不自觉间绕了一大圈，鬼使神差来到了颜阳的宿舍门口。学校里所有的老师都有特权可以申请宿舍，校方考虑到有些老师需要住宿。颜阳以家在外地为由，在学校里申请了一间宿舍。宿舍是一楼的一间小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一张办公桌。虽然平时基本都住在方华家，有时候没课或者午休的时候，会来宿舍小憩或者办公。 “不知道能不能撞见颜阳哥。”方诺心里有一个念头，或许见到颜阳一面可以带来些许安慰，因为今天摔了一跤，一整天的心情瞬间都不美丽了。 远远望过去，颜阳宿舍的门是开着的。方诺一路小跑，并心里默念道，出来，出来，快出来…… 等方诺快经过颜阳正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颜阳出来倒垃圾。方诺心里一阵窃喜，此时她的脚步开始变瘸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可怜兮兮。 “小诺，你怎么了？”颜阳看见平时活蹦乱跳的方诺，此时宛如一只霜打过的茄子。颜阳从方诺的脚尖审到头顶，仔细观察方诺今天的异样之处。 “腿怎么了，手怎么出血了，你摔了一跤？”颜阳关切地问道。 “呜呜呜……”方诺只是不说话，瞬间眼泪淌了出来。 “这一跤摔的太严重了，走，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颜阳放下手里的垃圾桶，房门都顾不上关，然后拉着方诺走。 “不去了，没事的。”方诺嘴硬道，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因为此刻颜阳正拉着她的手。 “怎么不听话了，必须要去哦。我骑车带你过去，医务室有点远。”颜阳打开停在宿舍门口停车位里的自行车的车锁，然后用手擦了擦方诺眼角的眼泪，示意方诺坐上去。 方诺慢慢跨步上了颜阳的自行车后座，随后开始纠结，不应该叉开双腿的坐姿，淑女明明都是侧着坐的。这不是她第一次坐在颜阳的自行车后座上，但昨晚她看到的一部青春偶像剧的剧情中，漂亮的女主很淑女地落坐在男主的自行车后座，很青春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此时不容她纠结，颜阳问了一句，“坐好没？” “好了。”方诺答道。 “好的，坐稳了，我要启动了。”颜阳温柔地叮嘱道。 颜阳宿舍楼比较偏僻，所以过往的学生并不是很多。但学校的医护室在教学楼附近，颜阳骑自行车穿梭在校园内，结果引得不少学生纷纷侧目。 早在颜阳刚来的时候，因为其俊郎阳光的外貌和挺拔有型的身高，吸引了学校众多女生的目光。不仅初中班女学生，高中班女学生，甚至包括景行高中的不少已婚和未婚女老师，倾心不已。送礼物的、写情书的、大胆表白的不计其数，只是颜阳对方许情有独钟，对其他人基本都是礼貌拒绝，冷淡无感。时间稍长，哪怕后来颜阳走后的很长时间，关于颜阳的各种流言和猜想始终未能终止。 颜阳带着方诺，显眼地穿梭于校园的主干道。一阵清风拂过，两旁杏树的落叶洋洋洒洒飘落下来，仿佛一副精美的秋景动态画卷。颜阳载着方诺穿梭在金灿灿的银杏落叶中，方诺觉得好不浪漫。方诺伸手取下颜阳肩膀上停留的一片银杏叶片，装好在校服口袋里。 抵达校医务室后，因为医务室的医师正在吃饭，颜阳便亲自帮方诺处理了膝盖上的伤口。方诺喜不自胜，多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窗台上趴着几个女生，医护室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颜阳不以为意，当没看见，习以为常。 处理完伤口后，颜阳将一小袋药递给方诺，并带着方诺去了小卖部，买了一大袋零食交给方诺。 “买这么多好吃的给我干嘛呀？”方诺笑着问道。 “怕你早饭没吃饱啊。”颜阳笑笑，将方诺送到教学楼底下。 方诺拎着零食和药刚回到座位，好友陈语兴奋地跑过来，嚷嚷道，“那个男生是高中部地理老师？跟你什么关系啊？” 方诺就笑笑不说话，给陈语递来零食。 “你这下子出名了，整个学校的女生要心碎了。”陈语感叹。 “什么？”方诺疑问。 “你就老实交代，你跟颜老师是什么关系……” 第108章 流言纷飞 ——你永远不知道在别人嘴里你会有多少个版本。 面对流言四起，颜阳略有耳闻，但一如往常，无动于衷，甚至连个笑话都没兴趣去听，丝毫不做多解释。一方面在于颜阳的性格，除了面对方许的事情不淡定外，应对其他方面的事情，他即使内心汹涌澎湃，表面也可以云淡风轻；另一方面，他的确很忙，忙着备课，忙着考研复习，忙着辞职交接工作等…… 相比颜阳的淡定，方诺却完全沉醉其中，甚至面对班上女同学的质疑和追问，她可以很厚脸皮地吆喝道，“要签名嘛，20块钱一个。” “好啊，好啊，你帮我弄一个颜老师的签名。”班上部分花痴女同学下课期间围绕在方诺课桌边兴奋嚷嚷，并将自己买的漂亮的便签纸递给方诺。 “平时找你们讨一张纸都讨不了，这会子这么大方，我这桌上都堆满了，书都没地方放了。”方诺撅嘴，吐槽道。 “方诺，你没找我要过，要是知道你想要，我肯定会多给你的。来，我再给你几张。”一些女同学又跑回座位，拿来一沓花花绿绿的便签纸。 “真大方，我的签名你们要不要？好歹我也是颜老师正儿八经的绯闻女友。”方诺眉飞色舞，接过女同学递来的便签纸，并恬不知耻地笑道，“一般我的字都不会轻易示人的，看在你们和我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打赏几个宝贵的字给你。” “切切切，就你那小鸡爬过的、鬼打过的字，我们才不惜的要。什么人啊，仗着和颜老师认识就想到处捞金，纯属见钱眼开。”大家嗤之以鼻。 “你们连跟颜老师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别说跟他说说话了。气人不，我就是这么厉害。”方诺更加嚣张傲娇起来。 “话说，你跟颜老师到底什么关系呢？怎么认识的？”女同学们好奇问道。 “这是秘密，哪能轻易让你们知道呢！而且不都说了，我是他绯闻女友啊，你们当真也行。”方诺笑开花。 几天后的晚上，下完晚自习的方许回到家，看见方诺正坐在客厅里吃泡面。方许走去，问方诺道，“你做了什么，导致你和颜阳哥上了学校这阵子的热门八卦新闻。” “嘿嘿，偏不跟你说。”方诺喜不自胜，眉飞色舞道，“羡慕。” “有啥好羡慕的，你知道全校女生怎么说你的。” “怎么说？”方诺虽然不以为然，但依旧忍不住好奇问道。 “说学校初中部一女生在大马路上摔的头破血流，善良的颜老师看见了，二话不说伸出援手，将你带到学校的医护室救治。然后你反而讹上了颜老师，颜老师不得已给你买了一大袋零食作为赔偿……有的说你看起来是个小女孩，但成熟的很，总是缠着颜老师，勾引学校老师……甚至还有人思想恶心，说你是颜老师的小女朋友，说他包养你……” “我去，妈个巴子，什么鬼，这些人都是张什么臭嘴。”情绪激动的方诺一口泡面从嘴里喷出，随后又打了几个喷嚏，一根泡面从鼻孔里喷了出来，晃晃悠悠地挂在鼻孔里。 “哈哈哈……哈哈哈……”方许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拿出手机，拍下了方诺窘迫的一幕，“你还能更狼狈点吗？今天的qq说说非你莫属。” “你干嘛呀……一天天的，无不无聊呀，天天发人丑照，有意思吗？”狼狈的方诺清理面容，喝着水，咳嗽不止，结巴地说着。 方许看着方诺将鼻孔里的面条像拧鼻涕一样，狼狈地拉出鼻孔，忍俊不禁，并不管方诺的气愤，连续拍下了方诺一系列搞笑的瞬间。“这你就不懂了，我在记录生活，记录有意义的时刻。” “你要记录你就记录你自个，你别记录我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方诺欲哭无泪，“而且，你有经过我同意了吗？” “那不管，我开心就好。”方许拿出方诺一贯无理取闹的态度，随后笑着说道，“你以后会感谢我的。你想想，等到几十年后，在翻看以前的老照片，我刚好保存并记录了你年轻时候的照片，你说多有意义。人老的时候都喜欢怀念，有照片作为载体不是更加方便。我没找你收服务费是好事，连一句谢谢都没有，什么人啊。” “我谢谢你，方许，限你三秒钟之内把我的丑照删了。不然，下次别怪我以牙还牙，拍你的糗照，我这人可以非常记仇的哦！”方诺翻出白眼，趁方许不备，想抢走方许的手机，自己去删照片，她可坚决不乐意方许将自己的丑照发到qq空间里，任人耻笑。 “哦呦，还想抢手机，你这是恩将仇报，你有这种思想可不好。”方许一个转身，躲过了方诺的偷袭，然后将手机紧紧揣进裤兜里。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仇，什么报？”正在这时，颜阳走了过来。 “我们在开玩笑呢，颜阳哥。”方许笑道。 “颜哥，你知道最近学校里的八卦新闻吗？我对不起你啊，让你成为流言蜚语的主角了。”方诺主动承认错误，虽然在班级里其他女生面前吊儿郎当，但打心底觉得，现在颜阳的角度，流言蜚语还是对颜阳不太好。 “哦！什么八卦新闻啊？”颜阳问道。 “就上次你骑车带我，然后被全校同学炒作成流言了……说我俩是……男女……朋友。”方诺低下头，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地说道。 颜阳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道，“你永远也不知道在别人嘴里你会有多少个版本，与其忧心忡忡，不如潇洒做自己。” 方许想到了些什么，补充道，“颜阳哥，这些流言蜚语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啊？” “不会的，不用担心。”方许的关心，让颜阳感动不已，“太遗憾了，我这边马上可能就离开了。” “啊！什么啊？什么离开？”方诺吃惊不已。 第109章 不翼而飞 ——有些东西你越想找它的时候，越是找不到，不找的时候，它就冒出来了。 星期五晚上的晚自习，教室里的同学基本上都走光了，方许和安旭准备收拾书包放学回家。 许是坐的时间太长了，方许感觉腰酸背痛脖子僵硬，于是她站起身伸伸懒腰，前后左右扭扭脖子，打算舒展一下筋骨。 “你的玉呢？”安旭突然站了起来，盯着方许的脖子。 “啊！我的玉哪去了？”方许摸了摸脖子，神色紧张了起来。 “你的玉不见了。”安旭看着方许将脖子摸了又摸，然后又抖抖衣服，的确没有玉的踪影，连红绳子都不见了。“会不会是绳子松了或者断了，然后就掉了。” “会掉哪去了呢？”情绪失控的方许着急得快要哭出来。 “你回忆回忆，看看大概什么时间段掉的，又去了哪里？”安旭安慰方许，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我记得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还带着。”方许急出一头汗，先在座位底下到处找了找，最后没找到，“不知道什么时间点掉的，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方掉的，一天之内跑了那么多的地方，掉到哪里去了呢。” “应该不在教室里了，行，咱先回家。”这时候安旭也把整个教室的角角落落仔细搜罗了一圈。 “不行啊，不找到它，我晚上肯定睡不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咋能掉了呢？”方许叹了口气，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她看了一眼安旭脖子上的玉，此刻她多么希望玉能自己长腿跑回来，又或者两块玉有心灵感应，可以帮忙得知遗失的位置。 两个人在教室里反反复复寻找了几圈后，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安旭安慰道，“会不会掉在家里了呢？会不会掉在房间里或者院子里，又或者去学校的路上？你先别着急，回忆回忆今天什么时间段，想想什么时间段玉还在脖子上。缩短时间和空间，方便去找，肯定能找得到的。” “不记得了，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肯定是找不到了。很有可能被别人捡去了，别人上交的几率不大。”方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走，回家，回家找找看去。”安旭牵着方许走出教室门，然后关闭教室的灯光，骑着自行车载着痛哭流涕的方许。 方许一路哭回了家，安旭则一路安慰着方许。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方许也是那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女孩，而他每次总是想尽办法将她哄好。 安旭停车，方许一个箭步跨入家门，然后飞冲上了二楼房间里。尽管方许在床上和桌子上翻找了个遍，玉还是没有找到。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方华，看见了如此焦急慌乱的方许，来不及询问，方许背影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随后，随着安旭走进大门，方华询问了起来。 “哦，原来是玉掉了，我说怎么失魂落魄的。”方华感叹道。 “小许说今天早上起来还留意了玉在脖子上，然后下晚自习就发现玉不见了，我上去帮她找找。”安旭补充道，随后走上二楼。 “赶紧去！”方华叮嘱道。 “找到没。”安旭走进方许打开的房门，看见方许依旧如同丢了魂的样子颓然寻找，已经有了答案，玉不在家中。显然凌乱的床铺和桌面，一看就是被反反复复翻找了多次。 “别找了，我知道玉在哪里。”安旭说道。 “在哪？”方许像是得到了解救，整一个人精神起来。 “你先别声张，明天保不齐玉就自己长腿冒出来了。”安旭笃定道。 “你哄我。”方许又一次泄气道。 “并没有，你知道我从来不骗人。”安旭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许还在观察安旭的面部表情，企图寻找正确答案，然后听安旭说道，“早点洗洗睡觉，放宽心。” 方许坚持觉得，安旭是安慰她而已，但随之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的确找遍了也没有玉的下落。于是方许便安静下来写作业，睡前一切如故。但第二天一早起床，安旭就发现了方许的眼睛肿了，他猜到是方许晚上睡觉哭的缘故。 星期六的一天，方许情绪低落，就连一向大条的吴浩也察觉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吴浩不见方许身影，问道帮忙打饭的安旭道，“安旭，班长咋了哦，她昨天不是数学考试满分嘛，咋还哭了哦。” “没事，她是昨天晚上做作业遇到一道难题不会做，然后哭的。”安旭轻描淡写地说道。 “班长也太上进了，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吴浩笑嘻嘻说道，“要像班长学习啊，吃饭的时候都不出来透透气。” 等吴浩上厕所去之后，舒禹看旁若无人，表情认真地问道，“安旭，说实话，班长咋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安旭错愕片刻，笑道，“没有啊，我怎么敢欺负方许呢，只有她欺负我的事。” “那她怎么了，说实话。”舒禹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掉了一件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舒禹继续追问。 “一块玉。”安旭不紧不慢回答。 “原来如此，找到没？”舒禹依旧追问。 “还没，到处都找了，看来是找不到了。”安旭说道。 “玉长什么样子？” “另一块和这个是一样的，只不过我这个是黑绳子，那一块玉是红绳子。”安旭慢慢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玉，展示给舒禹看，然后又怕舒禹追问不舍，又补充说道，“玉是我跟方许庙里求来的，保平安用的。” “庙里能有这么精致的玉？都是一些假货用来打发老人家，求个心里安慰的。”舒禹自问自答道，但显然没有继续追问了。 “你先不要声张，我们先找找看。”安旭说道。 “好，怕是不好找，这么大的校园，去哪里找？从清晨操场上跑步和出操，到食堂厕所，很有可能被人捡去了。”舒禹疑问道。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方许的玉是在教室里掉的。”安旭说道。 第110章 打情骂俏 ——“对不起，我的性取向是女的，我对你可提不起丝毫兴趣。” 安旭和舒禹一路讨论着走回了教室，安旭递上帮方许捎带的早点。 “班长，怎么不去吃早饭啊！”舒禹关切慰问，看着坐在座位上的方许，眼圈红肿，很明显是哭过很久的样子。尽管方许双眼红肿，眉头紧锁，满面愁容，但落在舒禹眼中，方许忧愁不失娇俏面容，类似雨打梨花，更加惹人怜惜，让人移不开眼睛。 “想把数学课程提前预习一下，今天的知识点挺重要的。”方许头也没抬，眼睛盯着书本，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一双灵秀的眼睛。很明显，方许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哭过，而且眼睛还是肿的。 “先吃饭，待会再看，不然早点凉了，吃了对胃不好。”安旭劝导，并递上刚去接好的热开水。 “嗯！”方许依旧情绪低落。 看着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书本的方许，舒禹和安旭交换了一个眼神，安旭会晤，舒禹是要和自己一起帮忙找方许的玉。 然而，怎么找？去哪里找？最近班上也没有人上交任何遗失物品。之前班上有捡到过现金20元的一位男同学，交给过方许，然后一直没有人认领，方许就充公了，后来那20元成了班费的一部分。 “班长，我听安旭说你的玉丢了？”舒禹问道。 “唉！是的。”方许慢慢喝着粥，轻轻点头，回答道。 “别急啊，总会找到的，但需要时间，说不定这会被人捡到了，只是人家不知道是谁的东西而已。对，有必要跟同学们知会一声啊，假如班上同学有捡到的呢。昨天下午打扫卫生的几个同学有没有捡到啊？”舒禹侧着身慢慢说道，这时看见她的同桌吴雨不带任何表情走回座位，然后入座。 “我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捡到。”安旭说道。 “舒禹说的有道理，假如被其他人捡到了呢，她们也不知道是我的啊。”方许情绪一下子被点燃，激动起来。 “安旭，你是生活委员，不然你上台去说一下，班长现在也不太方便上去说。”舒禹劝道。 “现在人还不是特别多，等一会人都回来了，再上去。” 方许意识到，安旭好像很少愿意上讲台，更不愿意当着大家伙的面通知一些事情。班级有需要发言的或者需要集体通知的，一直都是她顶在前边。安旭不太愿意做这种事情，他就喜欢安安静静地待着。不过既然安旭说出了口，方许知道安旭是肯定会去做的，而且是为了自己做这件事。 果不其然，等教室里人基本都坐满后，安旭不紧不慢走上讲台，用黑板擦敲了敲讲桌，然后大声说道，“静一静，静一静，有个事情需要咨询一下大家。” 前排的女生都非常认真地看向安旭，因为印象中安旭很少出现在讲台上。今天一反常态，突然闯到这么显眼的位置，班上不少女生仔细盯着安旭，发现安旭虽然气质清冷，不苟言笑，但身材清瘦，面容清秀俊郎。不少花痴女生在底下窃窃私语，“这是谁？”“好像叫安旭。”“我们班竟然还能搜罗出这种帅哥。”“安旭虽然没有颜老师身材好，但颜值可以和颜老师一拼了。” “大家有没有在教室里捡到一块玉啊？”安旭大声问道。 “没有，什么玉，没有捡到。”同学们叽叽喳喳道，有的则轻轻摇头。 “班长掉了一块玉，大家如果捡到了，麻烦跟她说下啊，那块玉对她挺重要。打扰大家了，其他没什么事了。”安旭听见说没有捡到，只能叮嘱一下，但考虑到隐私问题，他没有把自己的玉拿出来展示，省得被众人八卦。刚刚跟舒禹解释玉的来源虽然简单搪塞了一下，安旭知道舒禹没有相信，而自己也正后悔不跌。 “没有捡到什么玉哦。”“捡到了会立马交给班长的。”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不少女生的目光则跟随安旭走下讲台，到安旭入座。 方许抬起头，看着安旭红着脸走下讲台，坐在自己旁边时，耳朵根都红了。 “班长，你什么东西掉了哦，还得要牺牲安旭的色相，专门上讲台通知大家。”只听见吴浩的声音传来，然后转眼便趴在安旭桌子上了。 “瞎说什么。”安旭此时已经平静下来，脸色恢复正常，轻声怒斥道。 “最不喜欢出风头的人，竟然为了班长上了讲台，还是咱班长的魅力无限。下次我要是有钱掉了，安旭你也帮我上讲台问一下不。”吴浩涎皮赖脸道。 “滚……”安旭翻了个白眼。 “呦呵，还学会翻白眼了，惹不起，惹不起。”吴浩拿起安旭桌子上的一支笔，装进自己的口袋，“没笔了，安旭借支笔给我啊。话说，班长，你的玉怎么掉的，掉哪里了哦？” “是不是绳子松了哦，前几天我记得你问谁会打结。”舒禹这时候想起来什么。 “上次是绳子有点松了，但小雨帮我打了一个好看的结，很结实。就昨天，不知道怎么突然掉了，也不知道掉在哪里。”方许说道。 安旭看了一眼方许，“放心，我已经知道玉在哪里了，只需要点时间。”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看书的吴雨突然回过头来，十分诧异地说道，“方许，你的玉怎么弄丢了啊？前几天我才把它打结，系得很紧。” “我也不知道。”方许低着头，忍不住连声叹息。 “我走了，肯定能找到的，班长你等安旭帮你找到啊。”吴浩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走之前顺了方许两个没吃完的包子。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舒禹笑道，“每次回来都得顺东顺西，要么回来直接就是问有没有吃的。” “咋滴，不服啊，还不欢迎我回来了呗。那好，以后，我再也不回娘家了。”吴浩刚走几步又回身，嚷嚷道。 “看你能坚持几个小时！不一会儿就蹦跶过来了。”舒禹吐槽道。 “我顺路过来接水不行啊，走了，你是舍不得我走，老是跟我打情骂俏在。对不起，我的性取向是女的，我对你可提不起丝毫兴趣。”吴浩摆摆手，终于走了。 “真逗！”舒禹无语凝噎，白眼翻飞。 周边的同学都被逗笑不止，看着吴浩远去的背影，愁眉不展的方许也忍不住笑出声，“耗子真幽默，哪里有耗子，哪里就有开心。” “贫嘴贫舌招人嫌。”舒禹吐吐舌头。 第111章 噩梦惊魂 ——举目四望，世界皆一人。 和往常的周日一样，吴雨撑着雨伞赶往在上学的路上。 离乘公交车的地点还有一节距离，途中会经过一段阴森森的林间小路。道路两旁老树高大茂密，长年阳光照射不进来，所以树林里的气温明显低于树林外边。每次吴雨走过这一截泥泞的土路，不仅会弄脏鞋袜，而且每次都是提心吊胆。因为路两旁的树丛底下，一路都是密集且显眼的坟墓。 这是附近村子的墓地，从很早的时候，据村里的老人说，一到下雨天，尤其是正午十二点钟，可能会在树林里看见飘荡的鬼魂。有时候深更半夜，经过的路人能听见树林里传来恶鬼嚎哭的声音。所以不管大人小孩，路过此地，都会毛骨悚然。 吴雨很想喊爸妈送她一程，但爸妈却要去工作，白天都不在家里。而整个村子只有她一个人在景行高中上学，没有伙伴，只好一个人心惊胆战地走这条必经之路。 吴雨刚踏进这条林间小路，头顶的乌鸦乱叫个不停，一看手上的电子手表，刚好正午十二点钟。吴雨顿感不妙，浑身冷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吴雨加快脚步，雨伞的伞布几乎挨着头顶，眼睛盯着脚下，目不斜视，丝毫不敢朝道路两旁的坟墓看。尽管如此，吴雨脑子里还是回荡起老人们常说的鬼故事。 突然来到一个拐弯处，吴雨远远看去，心中纳闷，哪来的一座新坟刚好建在路中央。 “这是谁家干的事情，做这种缺德事，别人不走路嘛！也没听爸妈说起最近哪家死了人，怎么就出现了一座坟墓在这里呢。”吴雨心中暗骂，不禁放慢了脚步。 等到快要靠近的时候，吴雨发现自己被这座新坟挡住了去路。坟墓刚好卡在路中间，黄土的范围已经到达了路两侧。如果想要过去，只能从旁边坟圈边踩过去。 距离坟墓一米的时候，吴雨看见墓碑正对自己，但她却看不清墓碑上的字体，只能看见“显妣”二字。墓碑底下插着三炷香，一缕青烟徐徐升起。吴雨浑身起鸡皮疙瘩，暗自纳闷，“难道死的人是个女的，最近没听说邻村哪个老奶奶去世……明明下雨天，怎么香烟能燃着。” 考虑到赶车时间紧张，吴雨还是打算从旁边坟墓边沿的砖块上踩过去。她警觉地把伞侧过坟墓，挡住自己的视线，防止自己看见坟顶。突然间，一只狰狞的大手，穿过自己的伞，伸了出来，眼看马上要拽住自己的小腿。吴雨一个趔趄，踩进了坟墓上的黄土，防雨靴陷进去了一半。说时迟那时快，吴雨飞快拔出靴子，飞速跑了起来。 “啊……妈……妈……”吴雨吓的直喊妈妈，大哭大叫起来。尽管泣不成声，她依旧加快脚步，赶紧甩掉那个吓人的坟墓和手。好在吴雨一口气跑出十米远，远远甩开了那座古怪的坟墓。然而身后传来一个老奶奶恐怖的喊叫，“你个小偷，拿我的玉干什么？赶紧把玉物归原主……” 吴雨依旧飞速赛跑，只想赶紧远离那个阴森的树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她看见了树林外的亮光。等她跑出林外，吴雨发现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吴雨大口喘着粗气，来不及抹去额头上渗出的豆大的汗珠，依旧马不停蹄赶往公交车站。 连走带跑，也不知赶了多久，公交车站终于近在咫尺。吴雨惊奇地发现，车站竟然空无一人，平时明明有不少乘客等在候车点，然后拥挤着上车，想要抢先一步上车，占据一个宝贵的座位。不然后来者只有挤在过道上的余地，以各种姿势维持身体平衡，甚至金鸡独立，连个扶手的地方都没有。如果车子猛然启动或者刹车，很有可能被人重重踩脚或者推搡，又或者摔在别人身上，然后被人惨骂。 “应该是下雨的缘故，刚好中午，所以人不多。感情好啊，今天可以找个位置坐下了，不用挤在过道里，被人踩脚了。”吴雨自言自语道，于是赶忙上了车。今天车上竟然一个人没有，吴雨找了最后边的座位，赶紧坐了下来。长期坐车的经验总结，坐在后边不用给人让位置。坐在前边，有时候老爷爷老奶奶艰难地站在自己身边，即使不让位，周边的人也会用眼神谴责你。所以宁愿多走几步路，赶紧坐后边保险。 不一会儿，车子便轰隆隆启动了。一直到快下车的时候，吴雨惊讶于一直都没有人上车，车子也没有中途停下来，而且更奇怪的是，没有程序员找自己收车费。但是吴雨太累了，在车子频繁地颠簸中，竟然靠着座椅睡着了。又一个猛然的急刹车，车子停了，原来终点站到了。吴雨的头差点磕在前边座位的靠背上，好在她的手撑了一下，头砸在手上，不是很痛。吴雨赶紧拎起背包，拿起雨伞，匆匆下车。下车前，她看了眼驾驶位，驾驶位竟然也是空的，没有司机，车子怎么开的。 “什么鬼，太邪门了。”吴雨赶紧急匆匆下了车，朝学校跑去。学校里有同学们，和同学们待在一起就好了，不用孤零零一个人。 更让人诡异的是，吴雨一路走到学校，教室，宿舍，所到之处都空无一人，而且教室门和宿舍门都是大开的。整个校园内，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吴雨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吴雨脱下衣服和鞋子，也来不及换下脏袜子，只得和衣缩在被窝里，企图在冰冷的被窝里寻找一丝安全感和温暖。 只听哐当一声，反锁的宿舍门，突然被打开，这时只听见那个树林里老奶奶的声音从远处飘荡了过来，并逐渐逼近自己，“赶紧还我的玉，把它物归原主。” “救命，救命……”吴雨嚎啕大哭起来。 第112章 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何其欣然。 安旭承诺方许星期六玉佩就能找回来，然而等到晚自习下课，玉佩依旧不见踪影。 “唉！应该怕是找不到了。算了，吸取这次宝贵的经验教训，以后珍贵的东西好好珍藏，绝对不随身携带了。”经过一整天充实的学习，方许不仅从悲伤的情绪中缓了过来，而且也做好了最坏打算。她把安旭说的玉能找回来彻底当成是心理安慰，知道安旭良苦用心，让自己不要过于伤心。 “这不是你的错。”安旭板着一张脸，并没有坚持说一定能找回来的话。“回家。” “回家好好休息一天，下个星期一我肯定能振作起来。”方许自我安慰道。 “相信你！”这次换安旭心情低沉，但依旧说着鼓励方许的话语。 两人一如往常锁好教室门，然后乘一辆自行车回家。方许坐在自行车后座，一路自言自语，“要是玉认识回家的路，自己能长腿跑回来就好了。” 安旭一改反常，沉默不语。平日晚上他载着方许，游走在安静的回家路上时，总是不时找话题和方许闲聊。因为白天学习了一整天，他怕方许压抑得太久，所以两人适度放松。 星期天的上午，天气晴朗，微风不燥，方许向安旭提议去看看山里的老爷爷，看看他最近怎么样了，好去跟他道个歉，玉丢了，实在对不住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安旭欣然同意，于是二人吃完早饭便一同赶往，而且这次依旧带了不少用品和蔬菜瓜果，塞满了自行车车篮，方许和安旭每人还各背着一个背包。 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到了山路的时候，方许虽然车技还行，安旭还是不放心，坚持停下来推着车走。方许无奈，只得停下车来跟安旭一起推车走路。 终于到了老爷爷的宅院，方许和安旭卸下物品，兴匆匆拎进老爷爷的住所。老爷爷今天没有出门，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好像提前知道了他们会来，专门等着在。 “爷爷，最近还好，有一段时间没过来看您了。”方许高兴地说道。 “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了啊，上次拿来的还没吃完呢。”老爷爷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跑过来准备帮忙拎。 “爷爷你坐着就行，没多少东西。”方许笑道。 “随便带了点，您留着慢慢吃，就是不要太节俭，或者吃剩的，不然对身体不好。”安旭也笑道，然后把米、油、蔬菜水果等一些有分量的全部包揽，让方许拿些轻的生活用品，重物自己扛。 等东西搬好后，方许和安旭随老爷爷坐在屋檐下一起唠着嗑。老爷爷安详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什么事情，放心，今天你们回学校，玉保管能找到。” 方许惊讶万分，“爷爷你怎么知道玉的事？玉弄丢了，我还准备跟你道个歉的。” “我老伴昨晚托梦给我了，她说她已经把事情解决好了，以后玉铁定不会再掉的。你们只管放心带，这对玉是认主人的。既然它们认定了你们是新主人，就不会随随便便甘心被别人捡了去，或者被其他人带在身上。用不了三天，它会自己找回来的……这对玉是有灵性的，它会保佑你们逢凶化吉。而且它们天生是一对，注定一辈子得待在一块……” 老爷爷一席话听得方许和安旭目瞪口呆。随后三人又聊了聊一些话题，主要是方许和安旭听老爷爷说起一些以前的故事。 “有你们时不时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我一个老头不至于太孤单。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真好……”临走的时候，老爷爷又一次夸赞二人，而且双眼湿润。 “爷爷别送了，我们有时间就过来看您。”方许和安旭挥手道别。 “好的，回去慢点！”老爷爷送到院外，直到方许和安旭的身影看不见了，才起身回屋。 回去的路上，方许和安旭惊奇地讨论道，“老爷爷说的是玉的事吗？怎么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 “应该是，而且说是今天就能找回来。”安旭不假思索地回答，一想到老爷爷说玉是天生一对，而且只有他和方许才有玉，说不定这对玉真的是个好兆头，能保佑他和方许永远不会再分开。已经和方许分开了六年之久，这六年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外地……颜阳这个劲敌，也绝对不会存在任何威胁……安旭越想越开心。 正当安旭面无表情赶着路，推着车，发呆之际，两人已经来到了宽敞的水泥路面。 “这下路好走了，可以骑车了，你在想什么呢？”方许问道。 “啊！”安旭楞了楞神，随后笑道，“我在想下午回学校，玉能不能找回来。是我失算了，以为昨天就能找回来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跟我说。”方许疑惑万分。 “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猜测而已。而且我两天天待在一起，无话不谈的，什么话没跟你交代。”安旭慢慢道。 “噗！发现你说话挺好玩的，还交代，搞得我很强势一样。”方许忍不住笑出声。 等到傍晚，两人回到学校，走到教室，方许打开座位之际，惊讶地发现玉真的回来了。 “神奇啊，太神奇了。丢不知道怎么丢的，回来也是莫名其妙就回来了。”方许开心不已，捧着玉仔细查看，好在完好无损，“只是绳子不见了，有时间你陪我去老凤祥穿根绳子。她们技术好，系得紧一点应该不会轻易掉了。” “好！”安旭看了眼前排的吴雨，整个人快到趴在座位上，长头发垂下来挡着大半张脸。刚刚经过的时候，也看不见任何的表情，整个人面部表情完全笼罩在黑色的头发里。 “班长，你的玉找回来了？恭喜恭喜啊，我就说它能找回来！”舒禹早已经转过身，只等道喜。 “是的，简直不要太神奇。”方许重复道，当然没有把老爷爷的话告诉舒禹，而且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第113章 白费口舌 ——对于冥顽不灵的人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玉佩找回来了，方许一段心事终于落地，而且老爷爷也说以后不会再弄丢，所以她又放心地带起了玉。尽管这对玉一模一样，但她和安旭基本都是把玉贴身佩戴，又有宽大的校服挡着，所以也不怕别人看得见被人随意八卦。 之后的几天，方许发现吴雨几乎不跟他们几个人说话，也不来问问题，总是一个人沉默着趴在桌上，存在感极底。 安旭一向比较敏感，他细心地发现前排的吴雨最近几天情绪不太对，甚至可以说精神失常。吴雨的同桌舒禹没有丝毫察觉，安旭却能感觉到吴雨处在崩溃的边缘。但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简单找吴雨聊了聊。 通过猜测、推理，还有舒禹漫不经心地提及，星期六那天安旭已经知道了玉是被吴雨捡去了。刚开始是猜测，他细微地发现吴雨那天表情和行为都不太自然。然后舒禹有跟自己说过，他看见吴雨朝他那边裤子口袋里漏出来一小节红绳子，更加验证了安旭的猜想。随后安旭又在吴雨走出教室的时候偷偷跟了出去，看见了吴雨扔在走廊垃圾桶里的红绳子。他等吴雨走后，悄悄拾起了红绳子。而这根红绳子他认识，就是方许玉佩上的那根。 星期六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安旭趁吴雨上厕所，在回教室的走廊处专门等着她。随后他喊吴雨跟他一起去楼梯间，那边没人，他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等吴雨跟过来后，他便力劝吴雨主动把玉还给方许，并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根红绳。 “什么玉，我没有拿，你有证据吗？一根红绳子能说明什么？我还想说是你拿的呢，你看你脖子上带着的，跟方许的一模一样，谁知道是不是你捡了方许的玉，换了根黑绳子带着。”吴雨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气急败坏地一顿嚷嚷，说完甩手跑回教室，只留下瞠目结舌的安旭。 “她是怎么知道我跟方许都有玉，而且玉一模一样。方许不可能随便跟别人说的，连舒禹都不知道。应该是天天在一起的缘故，不小心看见了。天热，衣服领子没拉上，也可能是低头弯腰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了。”安旭慢慢走回教室，暗自纳闷，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玉是吴雨捡的。像吴雨刚说的，毕竟没有证据。不过正是吴雨激动的情绪，安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二节课下课，安旭又悄悄给吴雨塞了一张小纸条，上边写道，“只要你今天悄悄送还，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拿的，只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是你的东西你留着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以后你肯定会因此内疚。” 吴雨看后，直接把纸条撕得粉碎，随后偷偷塞进课桌旁边挂着的红色垃圾袋里。这一幕也没有逃脱安旭的关注。 而一直等到放学，吴雨都没有归还的意思。再给她点时间，可能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安旭想着，等星期日再看看情况，这种事情强迫是不行的，撕破脸也不好，不然吴雨把玉扔了都不还，去哪里找去。最严重的后果，如果扔下水道，扔厕所里，都是很轻松的事，可不能刺激到她。 果然，不用再费任何口舌，星期日吴雨主动把玉还回来了。安旭又想起上午老爷爷说的话，说什么老奶奶托梦。但既然玉已经还回来了，安旭就此作罢，没有再找吴雨谈话，只当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过，只有他跟吴雨知情。 吴雨这周末本来打算和室友杨青一起去学校周边的老步行街逛街买换季的衣服，所以周六下午没有回家。她们约好周六下午下完课就动身出发，然后准备在外边小吃街吃个晚饭再回来。 正处于青春懵懂的年纪，对于很多生物知识都是通过同龄人之间相互分享才渐知人事。如一些的琐碎小事，晚上睡觉不能穿着胸罩或是内衣，不然对胸部发育不好。一个人知道，然后整个宿舍也就分享开了。 吴雨和室友杨青在步行街没有买到合适的衣服，要么价格太贵，要么没有看中的衣服。两人在小吃街吃了一路后，便拎着零食回到了宿舍。宿舍里今天也就她们两在，其他室友都回家了。除了家离得特别远，不在本地的没有频繁回家。大部分高一新生都会选择回家休息一下，或者睡个懒觉，或者吃顿好的补补，毕竟学校的伙食跟不上。 两人星期六晚说说笑笑到十一点，终于忍不住困意睡觉了。 午夜时分，杨青半夜被吴雨惊悚的喊叫和嚎哭吵醒，只听吴雨大哭着一会喊妈，一会喊救命。喊到救命时，杨青瞬间清醒，于是赶紧起床查看情况。吴雨睡在自己隔壁床铺，两人脚对着脚。因为宿舍熄灯后就没有电了，杨青坐起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电筒，点亮后照向吴雨的床铺，只见吴雨用厚重的被子蒙着头，整个人像是蜷缩在被窝里。于是杨青慢慢掀开了吴雨被窝的一角，看见吴雨躬着背，背对着外边。 杨青轻轻拍着吴雨的肩膀，喊道，“吴雨，醒醒，吴雨……” “啊……鬼啊，救命……救命……”吴雨大声呼喊。 “吴雨……吴雨……”杨青更加大声并用力推搡起吴雨的肩膀，企图让她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可能由于杨青力气比较大，吴雨终于醒过来了，但依旧大哭不止，“呜呜……” “吴雨，你是做噩梦了。”杨青坐在吴雨的床铺上。 “呜呜，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吴雨哭得肩膀依旧抖动，“太吓人了……” “别怕啊，我陪着你呢！”杨青安慰道，“我刚被你吓死了，又是喊妈，又是喊救命。” “你陪我睡，我还是怕，从来没做过这么吓人的梦。” “行，我两挤一挤。”杨青说完躺在吴雨侧边。 于是两个人挤在八十厘米的床上。杨青又安慰了一会吴雨，忍不住困意来袭，不一会睡着了。而吴雨一晚上困意全无，手脚冰凉，刚刚的梦境仿佛身临其境，内心久久不能安宁。 第二天一早，吴雨趁着没人之际，偷偷将玉放进了方许的课桌里。 第114章 财政大权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方许的玉终于找回来了，激动万分，于是高调说请客，问前后左右的同学们想吃什么，她请客。 一番小声交流后，方许拿出一张草稿纸统计下来。 “没有其他想吃的了，速度想啊，下课时间不多，只有宝贵的二十分钟，我速去速回啊。”方许手上拿着刚刚在晚自习快下课的间歇统计的零食采购单。 “够了，够了，班长破费了。”舒禹笑道，后排的周昕和李玥也一起说道，“让班长破费了。” “开心嘛！失而复得多幸运。”方许伸长胳膊拍拍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雨，说道，“小雨，你还没有说想吃什么呢？” 吴雨微微转过头，轻声说道，“胃不舒服，不吃了，谢谢。” “咋胃不舒服哦，去医务室看了没？”方许关切问道。 然而这次吴雨没有回复，方许看了一眼安旭，安旭知道，方许正在奇怪，最近吴雨怎么对她爱答不理的，上厕所也不再约着一起了。 不一会下课铃声响起，安旭陪着方许一同赶往小卖部。小卖部里人满为患，有很多学生拥挤着买零食和饮料，还有不少男生挤在柜台买烟。安旭走在方许身旁，伸长手臂护着方许，然后指着采购单上零食和饮料的位置。 可能由于是傍晚的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时间稍微长一点，也可能是因为星期天的缘故，很多同学返回学校没来得及吃晚饭，所以只能来到小卖部买零食充饥。 安旭拿过方许手里的采购单子，说道，“人越来越多了，你去排队，我来拿这些东西。” “好的。”方许觉得安旭说的在理，因为柜台旁边已经排起了十多个人的长队。 等到方许前边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安旭已经拎着几个满满的塑料袋子挤过来了，此时的他已满头大汗。 “你真快啊。”方许笑道。 “不快点就上课了哦。”安旭站在柜台一侧等着方许，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票子递给方许。 “我这里有钱，你的零花钱都基本搁在我这里。这一百你留着应急。”方许阻止安旭递过来的红票子。 “我妈昨天又给我打生活费了，正好想让你帮我收着。”安旭一边小声说道，不等方许掏钱，直接将钱递给收银员。“阿姨，付款。” 收银员数着桌子上摊成小山堆的零食和饮料，另一个只手接过安旭的百元大钞。 “你咋拿了这么多哦，你要回教室开小卖部啊！”方许无奈笑道。 “拿回去分给他们，其他的你慢慢吃啊。”安旭说道。 “拎大包小包零食回教室，好丢人啊，待会被人喊吃货。”方许小声嘀咕道。 “我有个好办法。”安旭笑道。 “什么好办法？”方许惊奇地问道。 “待会找店员要个纸箱子就行了。” “哇塞，怎么突然发现你这么聪明啊！”方许笑道。 “突然？难道不是一直都是？” “总共485，你们不然拿几根棒棒糖，凑个50整。”收银员指着柜台上摆放的棒棒糖盒子。 “好，多少钱一个。”安旭问道。 “五毛钱一个，拿三个就行，算了，送你们一个。” “谢谢阿姨。”方许笑道，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的棒棒糖。 回去的路上，方许一身轻松，手里就拿着几根棒棒糖，看着安旭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笑道，“辛苦了，大聪明，来，赏你一根棒棒糖。” “笑话，也不看看你身边的大聪明全校第几，智商杠杠的！”安旭以俏皮的口气说道。 “乖塞，从来没见你这么嚣张过啊！二狗子，你变了，你跟谁学的哦。”方许吐槽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然是跟你学的。”安旭继续说着俏皮话。 “不好意思，我脸皮薄的很。”方许将一根棒棒糖塞进安旭嘴里，“话说，你的生活费全部放我这里干嘛呀！我不想收钱，你的零花钱也太多了，每个月基本上都花不完，还剩的多。” “辛苦一下哈，你家大聪明有点懒惰，不想管财务方面的事情。钱你随便花着就行，反正咱俩吃住都在一块，钱也放在一块。我要花钱的时候，找你要就行了。”安旭一只手从嘴里拿出棒棒糖，慢慢说道。 方许被安旭说得笑出声，“还我家大聪明，还让帮你管钱，脸皮越来越厚。” “辛苦辛苦，你是老大，当然得帮你的小弟收下钱呗，这才能显示你得天独厚的地位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就平时帮你打打杂啊，拎个包啊，搬个零食啊，当好车夫骑自行车载好你……这些苦力活我来做就行，吩咐一声就行。” “哈哈哈……我什么时候成老大了，这个老大看起来不太好做啊，被你夸得可了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回教室，安旭将纸箱子放在自己和方许凳子的中间，方便方许低调分发零食，不被众人看见。 尽管吴雨说什么都不吃，方许还是给吴雨捎带了属于她一份。然后又让安旭给吴浩送去了一份，随后吴浩笑嘻嘻跑过来，笑道，“班长，谢谢你啊，知道我没吃晚饭，还给我送这么多好吃的。” “班长很开心，终于把玉找回来了，问我们想吃什么，算你小子走大运了，跟着我们沾光了。”舒禹笑道。 “去你大爷的，关你毛线的事。”吴浩趴在吴雨的桌子上准备拿书抡舒禹。 要看舒禹和吴浩在前排打斗起来，方许朝吴浩摆了摆手，说道，“耗子，快上课了，赶紧回座位。” “得令，俺回去了。班长安旭，有事你们喊我。”吴浩说完一溜烟回归座位。 “耗子是颗谐星，每天开开心心乐乐呵呵，挺好的，我们都要像他学习。”方许说道。 “耗子没心没肺，肯定开心啊。”舒禹笑道。 “说到没心没肺，跟我妹方诺有得一拼。”方许小声笑道，“大大咧咧，如出一辙。” “小诺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她坏话，保管气死。”安旭小声道。 “我夸她呢！果然不愧是她师傅，这么护着她。” 第115章 真诚相待 ——那些以诚心实意相待的人，值得被铭记与感激。 上次颜阳妈专程来方许家苦口婆心的劝说后，颜阳重视起认真考研的打算，和景行高中提出了离职，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接工作，交接已经走进尾声了。所以颜阳近期准备回归学校，全力以赴认真备考。大学前三个学期，颜阳功课稳扎稳打，虽然现在大四距离考研时间比较紧，但他一直没有松懈过。妈妈的劝说只是让他回到了学校，一心一意学习而已，在方许家的这段时间，颜阳闲暇时间也依旧努力备考。 颜阳临近离开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略过方诺后脑勺，方诺一改刚刚吞吞吐吐的扭捏劲，情绪突然高涨，“咋突然要走了啊？” “没有突然啊，最近一个月一直都在准备这件事情啊！”颜阳笑道。 “那你啥时候走啊？”方诺颓然地问道。 “可能这周末就走。”颜阳笑道。 “我不让你走，我舍不得你走走！”方诺俨然变成一个撒娇不讲理的三岁小孩子，眼睛突然湿润，竟然拽着颜阳的手臂，坐在沙发上靠着颜阳的肩膀大哭起来。 “放心，我有时间还会回来看你们的。”颜阳也不躲避不动弹，笑着摸摸方诺的头发。 “你这孩子，咋还哭起来了。”方华笑道，“颜阳哥这是好事情，提升学业，以后肯定会前途无量。我们虽然都很舍不得，但还是打心底里支持你们为了未来努力奋斗。你们要向颜阳哥多多学习，考上好大学，然后继续考研读博。这样以后找工作也会找到更好的工作，选择也会更多，希望你们以后都是创业当老板的人啊！现在的社会很现实，你给别人打工挣钱，人家恨不得要你命。这个绝对不夸张啊，话糙理不糙。你们还是得让自己更有能力，至少能端得起一碗饭，养活自己。至于你想过更好的日子，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了。” 许惠也借着颜阳，叮嘱安旭，方许和方诺道，“你们几个迟早也会离开我们，离开这个小县城，去大城市学习工作。到时候记得有时间回来看看就行。努力学习，国家提倡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知识改变命运。''我们那时候是没钱读书，不然也不至于在老家里，碌碌无为过日子。” “我不走，我以后永远陪着爸妈。”方诺哭得很伤心，却依旧执着着说道，“我也不让颜阳哥走，谁都不走。”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逢，放心，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们啊。”颜阳又一次安慰方诺道。 “颜阳，你什么时候走啊？唉！真舍不得你走啊。你跟安旭都是好孩子，比我亲孙子还要好。”外婆也忍不住垂泪道。 “不出意外应该周日走！外婆待我也非常好，我和外婆的亲孙子也没多大区别。”颜阳内心十分动容，感动不已。 “这样，我看最近天气都很好，周六下午等你们放学后，我们为颜阳整一个送别晚会。到时候晚上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整点烧烤，小聚一下。”方华笑着计划道。 “今天就是星期一了，那就是说只剩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以后见面就难了。”方诺此时已经离开了颜阳的肩膀，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伸手接过颜阳递过来的餐巾纸。 “我走了，你要好好学习啊。不懂的多问问你姐和安旭。”颜阳叮嘱道。 “好。” 等方许和安旭下晚自习回来，看见方诺没精打采地坐在书房里哭泣，不禁吃惊询问，“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我刚刚放学回来，听见颜阳哥跟爸妈说，他这周末就要走了。”方诺说完，又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他最近快回学校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啊！”方许感叹道。 “那我们地理老师要换人了。”安旭说道。 “颜阳哥一走，我们地理老师是要换人了。还是挺舍不得颜阳哥离开的，他那么优秀，不仅是一个好的地理老师，也是一个积极向上的求学者。”方许放下书包，拿出书本，开始温习功课。 安旭想到颜阳在的这几个月里，不仅仅教九班地理课，而且每天大清早早起带领九班同学们一起跑步锻炼。虽说安旭和方许每天早上五点二十起床，五点四十前赶到教室，五点四十五赶到操场。颜阳每天会在五点四十五准时在操场上等全班同学。认真负责地带领同学们绕操场慢跑三圈，然后同学们六点十分回教室上自习。此外，颜阳也会积极参与九班班级会议的召开，慢慢的，沈君老师越来越信任他，后边直接将一些班级琐事交给颜阳去处理。虽然代课时间不长，颜阳几度被同学们评为最受欢迎的年轻教师。 还有一个重要的秘密只有安旭和颜阳知道，就是颜阳带领九班同学跑步，和安旭有关系。有几次午夜时分，颜阳起床上厕所看见安旭失眠在走廊上溜达，关切询问失眠的原因。安旭因为之前和颜阳一起送物品给老爷爷的那次，两人关心已经冰释前嫌，所以慢慢也开始和颜阳打开心扉。安旭和颜阳透露自己长期有失眠的症状，一个月基本上能睡到通宵的天数不多，屈指可数。颜阳听后诧异不已，于是想了各种招帮安旭治疗失眠的症状，都以无效告终，于是开始用运动锻炼的方式，带领安旭班级一起跑步。坚持跑步一个月后，安旭失眠的症状慢慢缓解，一个月失眠的天数越来越少。而在周日的时候，颜阳则是单独喊安旭一起早起运动锻炼，或者白天的时候一起打羽毛球，乒乓球等。慢慢的，安旭也喜欢上了运动，甚至说是上瘾，打心底里觉得运动后，大汗淋漓的状态非常释然和放松。 颜阳的关心和帮助，安旭内心感激不尽。除去在方许事情上的暗自较量，两人私下的关系处成了好兄弟般，彼此早已真心相待。 第116章 依依惜别 ——离别迫在眉睫，相处格外珍惜。 颜阳离开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接近，方诺内心无比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每天清晨一睁开眼，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意识是，多见颜阳一面，多说两句话，或是多相处一会。然而每天大家都挺忙的，白天都要上学上班，能碰面的机会只有晚上。所以方诺下晚自习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立马跑去了二楼颜阳的房间里。 “看书……啊？”方诺见门没关，直接走进，看见颜阳又是坐在房间书桌上学习，实在不忍心打搅，于是话痨的她只冒出几个字来。 “是的，时间紧，任务重。”颜阳知道是方诺进来了，房门没关，他一听脚步声就认出来了。 “每天晚上几点才睡觉啊？”方诺又想出一句话，问道。 “晚上十一点。”颜阳转过头，微笑道。其实方诺不止一次听安旭和方许说过，颜阳经常加班加点到很晚才睡觉，有时候甚至忙到一两点钟。 “尽量早点休息哦，不打搅你了。”方诺准备退出门去，却发现脚步不舍得离开。她知道颜阳每天都给自己制定了工作计划，不完成是不会睡觉的。她觉得，像颜阳，她姐，安旭成绩名列前茅的人，都属于牛人，牛人之所以优秀，是因为有一股狠劲，就是舍得折磨自己。她是不舍得折磨自己的，或是说没这个意识和目标去发愤图强。每天乐呵呵也挺好的，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干嘛，而且我也不是那块学习的料。 “好！”颜阳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在厚厚的书本上。 方诺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轻手轻脚坐在了颜阳身后方的沙发上。看着颜阳欣长的背影，突然间，方诺内心油然生出一丝丝不舍和心疼。之前颜阳妈过来后，方诺没少缠着他妈，热情唠嗑，只是为了多打听一些颜阳小时候的事情。又或者颜阳妈跟外婆，自己妈妈坐在一起唠家长里短的时候，有的话题也涉及颜阳，从小到大怎么懂事，怎么努力。因为方诺特别感兴趣，所以这些大人间的闲话她都积极参与了，哪怕在沙发那块看电视，她也暗中旁听，好看的电视节目在她眼里落了下风。 回想起颜阳妈的诉说，方诺突然间觉得颜阳是多么孤独的一个人啊，单身家庭长大，没有兄弟姐妹的日夜陪伴，更没有亲生父亲的关爱鼓励。二十多岁的生命中，一路走来，茕茕孑立，形单影只，成长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陪自己走过。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倾诉对象，也没有人陪着他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估计所有的心事都重重的搁在心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半天后，方诺依旧坐在颜阳房间里的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就那样呆呆的望着颜阳的背影。一向聒噪健谈如她，竟然不自觉安静下来。房间里除了颜阳时不时翻动书本纸张的声音和写字的轻微沙沙声，仿佛整个房间连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此时此刻，方诺冒出一个想法，她多想走上前去轻轻抱一下这个修长的孤单的背影。然后告诉他，自己多想陪伴着他。 “方诺，你发什么呆呢？”门口传来方许的声音。方许此刻站在门外，看见颜阳正认真学习，方诺安安静静地坐在颜阳房间的沙发上。 “啊！我正准备写作业呢！”方诺意识被打断，然后打开沙发上的书包，拿出书本，并搬来一旁的小茶几，内心却久久没有平静下来。难道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我怎么能这么煽情，方诺暗自纳闷。 “不跟我们一起啊？别打扰到颜阳哥了。”方许笑道，“你不是说要问安旭数学题吗？” “怎么可能，我这么安静。”方诺掏出书本放在茶几上，随后补充道，“马上颜哥快去大城市了，以后很难见得到他了。我得珍惜最后跟他在一起的相处时间，陪陪他。放心，我不说话，坐一会就走。” 颜阳已经站起身，伸长手臂，活动活动脖子，因为长时间坐着不动，血液不流畅，脖子微酸。“她的确没有打扰我，很安静，就让她坐这！陪我一起看书写作业。” 等方许走后，颜阳笑着说道，“小诺你真好，还陪我坐会。” “要是每天都能见到你就好了啊！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方诺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 “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上qq发消息给我都行。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留言。我一有时间的话，肯定回来看你们。”颜阳动容地说道。 “好。”方诺笑的一脸灿烂。 方诺摊开书本，罕见并少有的耐心，自己能够坐得住，换做平日里，在家写作业一般都坐不了半个钟头。 而今天方诺除了去卫生间上厕所和帮颜阳倒水喝，端水果，基本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早睡。方许和安旭也惊奇不已，怎么方诺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家里晚上安安静静的，听不见方诺大声说话的喧哗声。 等到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方诺才收拾好书本，拎着书包道别离开颜阳的房间。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是如此，在颜阳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待着写作业。 方许和安旭说笑道，“果然，只有颜阳哥才能治得住方诺的懒癌症。我们说破嘴皮都没用，颜阳哥坐在那里不说话，就可以安排的好好的。” “小诺是看颜阳快走了，舍不得他走。颜阳突然要走，大家多少都有点不舍得。”安旭说道。 方诺打心底里十分珍惜和颜阳最后待在一起的时间，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当做最后的相处时光。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谁都不知道。 方诺一反平时活泼的常态，反而最后几天在自己房间里默默坐着，不说话，隔着距离，就简单纯粹的陪伴，颜阳内心也觉得相当温暖。 第117章 量入为出 ——爸妈挣钱不容易，树立合理的消费观念。 颜阳离开的日期越来越临近，方许和安旭商量，挑选一份礼物送给颜阳。这个星期三，两人下午趁着第三节课的课后，晚饭时间间隔比较长，决定去学校附近的礼品店寻找一份独特的礼物。然而思来想去，也没法想到合适的礼物。 “选礼物太难了！送的不好的话，一点意义没有。”刚踏出校门，方许就迷茫道。 “选礼物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我们好好想想颜阳喜欢什么？”安旭宽慰道。 “学习，运动……颜阳哥喜欢的都比较健康、阳光、积极、正能量。” “我想到了一个，不然送他一双运动鞋或者运动服。我觉得得去奢侈品店买个名牌的，质量好点，经久耐用。”安旭建议道。 “有道理，学校附近的商业街就有名牌店，那赶紧去。” 说完，两人直奔学校东边的商业街走去。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名牌服装店里。方许一看店面装修果然跟其他的小服装店更加宽敞气派。店员身着工作服，身材匀称，容貌也算漂亮。从他俩踏进店门的那一刻，服务员小姐姐就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需要点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通过服务员周到的推荐和介绍，安旭反复的试穿，从头到脚，两人挑中了一双名牌鞋，然后又买了一件上衣和裤子。等到付钱的时候，方许被上千位数字的价格给惊呆了。“我们没带那么多钱啊！零头都不够，今天还买不了了。” “放心，我带了银行卡。”安旭笑着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 “你有这么多钱吗，许佳阿姨一次性给你这么多钱？”方许疑惑万分。 “这张卡里的钱是之前在杭州上学时存的，刚好带过来了，以备不时之需。”安旭小声说道。 “我说呢！你的生活费基本都在我这里，我说哪来的意外之财。”方许笑道，看着安旭将银行卡递给收银员，然后又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不对啊！这花的都是你的钱，我两应该平摊的。”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分啥你的我的。”安旭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也不行啊，我一分钱没花，都是你付的。” “走，回去再说。”安旭一手拎着品牌纸袋子，一手轻轻拽着方许的校服，离开服装店。“快走了，不然上课迟到了。” “唉！我晚上回去把钱给你，你存进银行卡里，你以后有事再动它。”方许不安说道。 “我虽然出钱，但是你出力了啊！而且我要那么多钱干嘛，都没机会花。衣服也是许惠阿姨买，吃的喝的在你家都不愁。”安旭力劝道，“每个月生活费都花不完，这张卡你也帮我保管一下，密码是你的生日。” “不管，你自己管。”方许惊呆了，安旭竟然用自己的生日做银行卡密码。“你总有需要花钱的时候，身上存点钱，以后总能用的上。” “我要用钱了，找你要就行。我对钱没什么概念，觉得花钱值得就行。而且钱在你那里比在我这里安全，我可是老掉钱的人。之前在杭州，有一次掉了钱包，里面有一千块钱的现金，还有饭卡，公交卡。”安旭想努力转移方许的注意力，笑道，“是不是觉得保管任务比较重，你还得收个手续费啥的。” “我可从来不记账，花钱也没什么概念，那你别怪我把你的钱全花光了。” “花，辛苦大佬你努力给国家gdp做贡献。我们现在还没到要养家糊口的地步，钱使劲存着，不吃好喝好干嘛呢。都省吃俭用的，国家经济还怎么发展啊。”安旭继续给方许做着心理安慰，怕方许保管钱会有压力。 “这是方诺说过的话，你这个好师傅都被她带偏了。”方许摸了摸口袋里的几百块钱现金，看看钱还在不在。当手触摸到口袋里一沓钱的那一刻，终于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想把钱掏出来认真数数，看看少了没有。但她记得她爸方华反复叮嘱过，口袋里装着钱的时候，不放心也别老是摸，更不能在公共场合掏出来数，不然容易被小偷盯上。财不外漏，为人处世都不能太招摇，更不能嚣张。 “不行，我回去得整个账本了，看看我们以后每个月的钱花哪去了。存点钱还是有用的，月光族也不好，需要花钱的时候就烦难了。” “可以哦，那你得辛苦了。”方许做什么决定安旭都会支持，而且打心底觉得方许的消费观的确比自己稳当。 “虽然我们现在手上的钱不多，也不愁花，但也得合理消费，不能大手大脚。毕竟爸妈挣钱也不容易啊！等我们以后挣钱了，能大手花自己挣的钱才叫真本事。”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安旭不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离上课时间不多后，安旭拎着衣服鞋子包裹，方许拎着两人的快餐盒饭匆忙回到了教室。 “你们干嘛去了？”舒禹看着购物满载而归的两人，不禁好奇问道。 “败家去了。”方许笑道，随后将包裹放在课桌底下，然后嫌脚没地方放，又将袋子放在左下角凳子旁。“舒禹，问你个问题啊，你一个月零花钱多少？” “看情况，反正我妈每个星期给我一两百不等，不够再找我妈另外要。正常吃的话，每个星期足够了。”舒禹说道。 方许和安旭拿出盒饭，边吃边计算道，“按照每天在食堂正常吃的话，一餐五块，一天早中晚餐加起来十几块钱上下，一个星期百来块钱也差不多。” “我们男生食量比较大。每天下午吃饭那么早，下晚自习后早就饥肠辘辘了，晚上基本都会整顿夜宵吃。”舒禹哈哈笑道。 “也是，下午五点多吃饭，晚自习要到晚上九点多呢。”方许随便扒拉两口饭菜就吃饱了，然后将饭盒合了起来，“你们的胃口肯定比我们女生大多了。” 第118章 有条不紊 ——不能错过最后的绝佳机会！ “班长，你这是简直是小鸟胃啊，这才吃了多少，不够我塞牙缝的。”看见方许就吃了两口饭，舒禹一脸吃惊。 “减肥啊！最近长胖了。”方许笑道。 “你还需要减肥，都已经这么瘦了。”舒禹不可置信，“就你吃这两小口，晚上我得饿惨。” “晚上要少吃一点，不然容易长胖。”方许笑道，拿起安旭刚刚帮自己接的温水。“你们男生胃口肯定比我们大啊。” “俺们男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呢！不多吃点不行，还指望长到一米八呢。”舒禹笑道。 “还一米八，你有这个基因吗。”安旭吐槽道。 “嘿，安旭，你大爷的，咱俩我比你高好！”舒禹不服气地说道。 “我两明明差不多，不服比一比，关键我还比你瘦。”安旭放下筷子说道。 “就你瘦得跟竹杆一样，看起来就像营养不良，好意思跟我比。”舒禹也不服气地吐槽道。 “安旭比之前还算长了点肉了。”方许笑道，“暑假的时候我看见他，他看起来简直比我还瘦，细胳膊细腿的。不过我就纳了闷了，凭什么你们男生的腿比我们女生的细，而且还笔直，真是拉仇恨。” “是的，太不公平了。”方许后排的同桌周昕和李玥听后也不服气拍桌子叫嚣道。 “有这么形容别人的，细胳膊细腿？”安旭将盒饭全部吃完，然后合上盖子。 “哈哈哈，你们女生就使劲羡慕去！”舒禹笑道。 “有可能跟你们经常运动有关系，毕竟你们经常打篮球，弹跳什么的。”方许猜测道。 “有这种可能性哦。”舒禹道。 就在此刻，上课铃声响起。今天晚上是地理晚自习，只见颜阳拎着两只大袋子笑着走进教室，慢慢走上讲台。 同学们看着大袋子疑惑不解，教室里部分同学议论纷纷，议论声随着颜阳开始说话而戛然而止，“同学们，很开心认识大家，也很荣幸能成为你们的地理老师。因为个人原因，我就要离开景行高中了。希望以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更希望三年后能听到大家考进名牌大学的好消息……我相信你们，最终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啊！什么？要走？”同学们吃了一惊，“怎么突然要走啊！”……“啊，什么时候走啊？” “这周末！今晚是最后一个地理晚自习。给大家买了点糖果，待会下课班长帮我分发一下。”颜阳指着放在讲台上的两大袋糖果。 “好的。”方许说道。 “谢谢颜老师。”不少女同学竟然双眼湿润，感慨不已，“我们班这么帅的一位老师竟然要走了……景行高中最帅的一位老师……颜老师这么好的老师竟然要走了。” “以后没人跟我们一起打篮球了。”男同学们也都沉默不语。 安旭此时想到，“以后没人带着他们班同学跑步了！” 随后一个男同学大胆问出了声音，“颜老师，你离开景行高中要去哪里啊？” 颜阳顿了顿，并不打算解释，因为解释太多，又是一个很长的话题，随后微笑道，“每个人想法不同，选择也会不同。我希望大家好好学习，努力提升文凭，以后有更好的选择，更多的就业机会任你们挑选……” 还没说完，颜阳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于是示意接电话走出了教室，走出教室前不忘叮嘱，“你们把今天上课内容的相关习题做一下，下节课讲解题目。” 方许想起这两天去办公室，想和沈老师提议班级给颜阳安排一个送别晚会。但沈老师可能比较忙，要么没看到她人，要么她在接电话，不好打扰。 于是此时她决定去趟办公室，不然时间都来不及了。不能错过最后这次绝佳机会！ 方许端着同学们的英语作文走进办公室，看见班主任沈君老师刚好在，颜阳刚好不在，心中一阵窃喜。于是她走过去交作业本，开门见山直接和沈老师提议用班费给颜老师买份礼物，包括今天晚上是颜老师最后的晚自习，是否可以拿出一节课，组织活动给颜老师践行。 沈君老师欣然同意，考虑到颜阳平日里帮她分担了九班的很多管理工作，提议拿出两节课，并说她也会去参加，然后跟方许商量着具体方案。方许离开办公室前，看到各位老师桌子上也有许多糖果。 方许回到教室后，先找到杨勋，轻声说了安排。然后回到座位和安旭沟通，随后安旭带着生活委员杨勋走出了教室，离开了学校。 方许关上教室门，站在讲台上，说出刚刚和班主任商量用班费买一份礼物送颜老师，包括最后两节课践行活动的安排。 同学们面面相觑，同时问道，“怎么个践行法？” 方许走回座位，找出新买的笔记本。防羊皮外壳的笔记本，里面的设计是齿扣型，彩色的纸张可以随意拿下来。方许将纸张全部掏了出来，然后让第一排同学往后边传递。 “咱们每个人也拿不出特别贵重的礼物，就每人写一些祝福语或者送别语在纸上，留下各自的姓名和日期。真诚最可贵，大家可以多写点字没关系，切记不要潦草。不过大家偷偷地写，不要被颜老师看见了哦！最后两节课给他一份惊喜，另外大家每个人各自想一些节目，最后两节课踊跃去讲台上表演。” “什么节目啊？”同学们问道。 “念首诗，唱首歌都行啊！” “啊！这有点难度啊！”不少同学感叹道。 “还有一节课时间准备，你们可以将歌词，诗句抄写在纸上。主要是气氛要造起来。记得这节课把同学录写好啊！”说完方许回归座位，开始写同学录，舒了一口气，好在颜阳刚刚没有过来，不然看见了他们班的动作，就没有后边的惊喜了。 下课后，方许将糖果均匀地分成四等分，然后让几个课代表分发给几个大组的同学们。颜阳买的糖果很多，分到每个人手里的也不少。 第119章 难以忘怀 ——同学们的温暖与真诚不止包裹在身边，更徐徐充盈了他的内心。 看着安旭空空的课桌，方许还有点不太习惯。此时的安旭和杨勋不在教室，这一节课他们注定缺席了，不知道在下节课上课前能不能赶回来。然而等到晚上第二节课颜阳揣着书本来到九班教室时，两人依旧没有回来。也是，他们出去采购的任务重，主要是礼物难选择。安旭出发前问方许，买什么，方许说道，你看着办，我没主意了。 颜阳一如往常认认真真地讲解起习题。当然他也发现了教室有两个位置上没有人，其中一个他认出来了，是安旭的座位。 颜阳询问两人为何缺席。方许打掩护道，两个同学是被沈老师喊去有事了。颜阳点头，继续讲题。 第二节课下课后，方许一面催促同学们将同学录的纸张写好上交，另一面叮嘱美术委员林茜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漂亮的艺术字，“感谢颜老师的辛苦付出，我们会永远记住您。” 这时安旭和杨勋终于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教室。方许又让他俩一起帮忙做部分准备工作。 终于在快要上课的时候，语文课代表将同学录收齐，交给了方许。方许将所有纸张全部整齐收进笔记本内，然后将笔记本放在讲台上，并在上边贴了一张小便签，“致我们尊敬的颜老师！”而安旭和杨勋刚刚出去，没有时间写了，便随便写了一行字就上交了。 方许因为沈君老师的叮嘱，办去公室搬来了沈君老师的笔记本电脑，准备节目时需要使用。 第三节课铃声响起，颜阳来到九班的教室门口，看见教室门是关着的。透过教室门旁边的窗户，发现教室里面也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等他纳闷地将门慢慢推开，一只脚迈进教室的时候，看见一个同学突然从讲桌一侧站起，此时手里稳稳端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蜡烛上跳动的小火苗带着闪闪光亮，犹如满天绚烂的星光。 就在此时，同学们一齐高声喊道，“颜老师，我们会永远记得您的。” 颜阳吃了一惊，看着同学们别有用心的安排，感动不已。安旭将手里的蛋糕慢慢放在讲桌上，方许走过来请颜阳上去吹蜡烛。 颜阳点头，慢慢走上讲台，看着蛋糕上跳动的小火苗，以及蛋糕上的一排小字，“祝颜老师前程似锦，心想事成！”……包括同学们站在座位上一张张灿烂的笑脸。颜阳会心一笑，同学们的温暖与真诚不止包裹在身边，更徐徐充盈了他的内心。 “颜老师，许愿啊，吹蜡烛。”同学们一齐开心地说道。 “太开心了，谢谢同学们！”颜阳合起手掌，闭上眼睛轻声许愿。然后将蜡烛尽数吹灭，随后教室里的灯全部被点亮，这是方许站在讲台黑板一侧准时按下了教室灯的全部开关。 教室灯被点亮，颜阳看见了讲桌上另外的惊喜，一个笔记本，上边贴着小便签，颜阳认出这是方许的字。笔记本底下是一个礼物盒，是刚刚安旭和杨勋出去订蛋糕时买的礼物。 虽然12寸的蛋糕挺大，但所有同学分肯定是不够分，颜阳说将蛋糕先分给女同学们，“diesfirst！” 这时候几个调皮活泼的男同学早已偷偷溜上了讲台，手上沾了一把奶油，手疾眼快，给颜阳脸上抹了一把奶油。随后又调皮地给其他人的脸上摸起奶油来。前边站的几个人纷纷遭殃，连躲在一旁的方许和安旭都不能幸免。 “哈哈哈……”同学们欢快地笑着，颜阳也不生气，忍不住笑出声。 安旭准备回座位拿抽纸，奈何同学们围绕着堵在走廊上，根本挤不过去。方许摸了摸口袋，好在有一小包纸巾，连忙给众人递上纸巾。 “不要再乱摸奶油了啊！别浪费啊，不如留给女生们吃！弄脏了，待会还难打扫。”颜阳叮嘱道，接过方许的纸巾，一边走向卫生间洗把脸。 方许也忍不住阻止道，“大家坐上座位，准备就绪。沈老师的笔记本还在这里，别弄脏了。” 同学们闻言纷纷归位就坐，方许叮嘱安旭和杨勋分切蛋糕，发给同学们，并留了两块较大的，一份给沈君老师，一份给颜阳。 安旭拉着方许走去走廊里，慢慢帮她把鼻子上的一小块奶油给擦试干净。而方许此时也正抬起手，帮安旭将额头上的奶油擦干净。 不一会儿，颜阳已经洗好了脸走在九班的走廊上，看见安旭和方许面对面站在一起，互相帮忙擦脸，顿时心好像被人拧了一把，说不出来的心酸与落魄。而他，千里迢迢跑过来，想尽各种办法想要留下来，命运却格外捉弄人，他终究没办法久待。 众人发现，颜阳不仅洗了脸，额头上的头发因为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打湿，稍微凌乱。但洗过脸的颜阳，皮肤白皙细腻，五官英俊，脸部线条流畅，班级里不少花痴女生都看呆了，“颜老师好帅啊！可惜就要走了。” 这时沈君老师快步走来教室，笑着说道，“颜老师，同学们还为你准备了节目哦，我们找个地方坐着。” 于是两人跟着方许走向最后一排，专门给他两准备的座椅，中间一把凳子上边泡好了两杯茶。等沈君和颜阳就坐后，方许端来两块蛋糕并一些糖果，笑着说稍等。 方许将笔记本放在七八组第一排同学的座位上，放下显示器，连接声源线和视频线。随后示意从第一排开始，四个人一块上台5分钟表演时间，不管表演什么，如果有的人需要唱歌，方许就负责配乐。这种方式既能保证所有人参加，有能保证时间充足。最重要的的一点是，几个人上讲台表演，相比一个人，不会有单独上讲台的尴尬。 教室里气氛非常活跃，从第一二组前四位同学上讲台共唱第一首流行音乐开始，热闹的气氛就已经被点燃。班主任提醒大家把门窗关闭，省得影响其他的班级上自习。 第120章 一鸣惊人 ——“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简直要人命，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坐在后边的颜阳兴致盎然地观看着同学们的群体表演，其中有讲笑话的、唱歌的、跳舞的不禁连连向沈君夸赞道，“九班同学的氛围非常好!大家非常团结，凝聚力很强，而且学习都很主动，沈老师教导有方。” “目前看，是还挺好的。不过多亏了班长方许，和副班长安旭，他们两个人相当于我的左膀右臂。有他们俩在，班级很多事情他们都能独当一面，我省了不少力气。你别看方许那么小个的一个女生，很有主见，也很有责任和担当。而且两个人成绩优异，在全校名列前茅。不仅自己成绩好，有时候他们也会在自习课上主动上台讲解数学习题，一个题目能解出好几种方法脑袋瓜子灵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到方许这个小丫头，不禁想起了我高中的时候，好遥远啊!”沈君微微仰头，眼神虽然是看向屋顶，却像是望向流逝的青春时光，陷入了短暂的往事的回忆中。 “是的”正当颜阳准备夸一番方许之时，整个教室爆发出阵阵欢笑和掌声。 原来又一个节目开始了，于是颜阳也就不说话了，认真观看起同学们的表演。 颜阳看向讲台，只见吴浩和同桌江森包括后排的两个男同学正走上台去。 吴浩平日里喜欢调皮捣蛋，上课经常出糗，所以不仅全班同学，包括各班老师基本都认识他了。 只见吴浩走在最前边，摇晃着走上讲台，拿了个书本卷成的假话筒，假装自己是大歌星，头微抬，目中无人的样子，并做装腔，冷冷地开口道，“接下来，就由我们九班的四大天王，我吴浩，江森，谷雨，张前给大家带来一首《我是一只小小鸟》，掌声在哪里？”最后一句话声音洪亮。 “好“舒禹带头叫好，并使劲拍掌，后排的几个男同学们也纷纷兴奋地叫好起来。 吴浩还没开口唱歌，只往那里一站，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令同学们忍俊不禁，仿佛长在大家的笑点上。 “不是看在沈老师和颜老师的面上，我们才不轻易开口。你们也付不起我们的演唱费用，待会麻溜溜地将你们的糖果献出来，作为我们四大天王的出场费。” “开始，嘴贫的不行。”底下同学唏嘘不已，“再不唱，都下晚自习了。” “安静，班长，麻烦把bg调一下。” 方许右手做出ok的手势。 终于在磨蹭了半天后，谷雨开始唱出第一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谷雨声音浑厚，第一句歌调就起的很高，吴浩白了他一眼。 这时吴浩接着唱道，“想要飞呀飞却怎么也飞不高”吴浩本来想唱出更高的一个调，结果到“却”字时，喉咙就喊不出声了，后边直接变成了假声唱，好不容易唱到高字，喉咙几乎哑声。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不少同学边笑边忍不住拍桌子，“哈哈哈肚子都笑痛了。” 方许站在前排，捂着肚子笑难停，安旭坐在座位上，也笑得前仰后合，舒禹刚刚喝了口水，笑到呛水，咳嗽不止。就连坐在后边的颜阳和沈君都开心地笑出声。 “耗子，你这唱的是什么小鸟歌！咋还唱地断了气哦。”一个和吴浩同寝室的男同学喊道。 吴浩的同桌，江森笑得刹不住车，早已忘记了此时他应该接着唱下一句，在吴浩拿手臂反复捅他很多次后，终于扶着讲台，边笑边颤抖着唱了下去，“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同学们见状，更加捧腹大笑不止。 而另一个同学，张前，更是哈哈大笑着唱完了一句歌词，“哈哈哈这样的哈哈哈要求哈哈哈哈哈算不算太高哈哈哈” 张前唱完后，同学们已经笑得面红耳赤，喘不过气，这时其他三位主唱已经笑的实在唱不下去了，有的捧着肚子弯着腰，有的扶着讲桌，有的靠着黑板。吴浩却一脸平静，意犹未尽，拿起抄写了歌词的草稿纸，接着唱道，“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吴浩唱到“鸟”字的时候，声音又哑了，随后完全发不出声，假声也唱不出来了。 “哈哈哈别唱了，我们赶紧下去。”谷雨用力拽着吴浩往讲台下走，吴浩却执拗的挪不开脚步，手里拿着草稿纸，使劲用力，“想要飞啊飞啊却怎么也飞不高“唱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高”字犹如杀猪的叫声。 “耗子，你快下去！你再不下去，我们的命快笑没了。”舒禹笑着喊道，他刚刚呛到咳嗽才缓了过来。 “耗子，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简直要人命啊，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你丫的还想讨糖果不赏你几块砖头是好事，哈哈哈！”后排的男同学们也大声嚷嚷道。 尽管被人吐槽，吴浩也不恼，做着鬼脸，走下讲台。“不懂的欣赏艺术。” “耗子，你的艺术太搞笑了。”吴浩路过林茜的课桌，林茜忍不住拍了一下吴浩的手臂。 等到方许他们上台表演的时候，方许，安旭，舒禹，吴雨几人一起朗诵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颜阳听后十分动容，觉得这首诗肯定是方许选的，其实不然，朗诵诗歌是安旭的主意。因为方许太忙了，把这件事情完全交给了安旭。 同学们都表演完毕，离下课的时间还有多余，这时大家起哄，让颜阳上台表演一个节目。“颜老师，来一个！颜老师，来一个” “我不会。”面对众人关注的目光，颜阳直摆手，笑道，“不然让耗子上台帮我唱首歌。” “哈哈哈不要，不要，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同学们异口同声笑道。 “哼，懒得搭理你们。”吴浩嘟着嘴。 “还四大天王呢！以后就改名四只小鸟。“后排的几个男同学笑道。 其他“三只小鸟”分别将书本砸向吴浩，埋怨不停，“都怪耗子，非得选什么破鸟歌，说是一首非常高冷的歌，还说自己会唱。这下好了，俺们几个彻底出名了，臭名远扬！” 第121章 无价之宝 ——礼物不在昂贵，一片真心诚可贵。 热闹的班级送别晚会在哄堂大笑中逐渐接近尾声，因为全班笑点在吴浩身上，所以颜阳将同学们起哄他上台表演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吴浩身上。 而吴浩几人，彻底一战成名，不仅成为整个班级时不时拿出来吐槽的笑点，还被同学们津津乐道，搞笑事迹广泛传播在校园内外。甚至高三快毕业时，被同学们频繁写在吴浩的同学录上，此为后话。此外，吴浩的小名耗子不仅被众人熟知，他还收获了另一个外号，“谐星”。 晚会结束后，颜阳收拾好东西，回到方许家，从房间内搬出了一堆礼物，这些礼品都是他精心挑选了很久。其中，给外婆准备的是电动按摩泡脚桶；给方华准备的是一套紫砂杯具；给许惠买了一件羊绒大衣；给方许买了一套作家严歌苓的小说集；给安旭买了一只运动手表；给方诺买了一个最新版p4。 方许和安旭带着班委将教室里收拾干净后，才拎着给颜阳买的衣服鞋子，徐徐赶回家里。 一回到家，看见大家都坐在客厅里，外婆也是罕见没有去睡觉。外婆笑着说道，“看，这是颜阳给我们买的礼物，真是让他破费了。” “这不马上要走了，给大家买点纪念品。”颜阳大方说道。 “你这纪念品可太贵重了，花了不少钱，我们心里哪里过意得去啊！”许惠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的，你往后在外花钱的地方多，钱留着在外照顾好自己啊。有一句土话说的好——‘富路穷家''，我们在小县城里，消费水平相对较低，花钱的地方不多。大城市里，消费水平很高，处处都需要钱来周转，这个我经历过非常清楚……”方华不停说道，说完跟许惠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点点小心意而已，大家喜欢就好。非常感谢这几个月大家对我贴心的关照，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颜阳想到从小到大，都是和妈妈相依为命，孤独寂寞，从来没有体验过完整的大家庭带来的和谐与温暖。虽然自己是外人，方华一家却待自己如同家人一般，相处起来也是非常轻松。这段时间，是他二十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尽管短暂且接近尾声，却留给了他非常珍贵的回忆。如果用几个简短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暖心与珍贵。 “小颜，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无需客气，再说客到话，我们可不放你走了。”方华笑着说道。 “好的。”颜阳也笑出声。 “小许，安旭，你们的礼物在二楼啊，我带你们去拿。”颜阳笑着喊方许和安旭上二楼。 “我们都有礼物啊！真开心，最喜欢收礼物了。”方许笑道。 爬上二楼后，方许只见方诺在开心地把玩她刚收到的一个白色精致的p4，看见方许和安旭来了，开心笑道，“看，这是颜哥哥给我买的p4，以后就可以听音乐看电影了。” “买给你是为了让你练习英语听力的哦。”颜阳提醒道。 给方许和安旭搬来一摞书和一个礼盒，“这些书是送给方许的，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吗，作家严歌苓。她的小说内涵深厚，语言精炼，多看不仅可以提升思考水平，还可以锻炼写作能力。” 方许想起来之前颜阳给她极力推荐过这个作家，说她的小说还没出版，就有很多大导演排队等着买她小说的版权，打算拍成影视作品，好多影视作品都获得了国际大奖。 方许看着颜阳搬来的书本都有，《陆犯焉识》、《金陵十三钗》、《第九个寡妇》、《无出路咖啡馆》、《芳华》、《小姨多鹤》、《妈阁是座城》、《天浴》、《一个女人的史诗》、《少女小渔》、《铁梨花》、《雌性的草地》、《白蛇》 “谢谢颜阳哥，太喜欢了。”方许笑的一脸灿烂。 “这些书你们放假抽时间可以看看，这个运动手表是给安旭的，可以测心率。”颜阳将一个黑色小盒子拿给安旭。 “谢谢！”安旭接过颜阳的礼物，将手里提着的名牌纸袋子递给颜阳，“这是我跟方许，”随后安旭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一心投入p4的方诺，“还有小诺，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方诺先是一愣，随后开心地对着安旭眨眼睛，安旭知道方诺的意思，“仗义！” “啊——你们买东西给我干嘛！”颜阳激动地结巴起来，看了一眼是名牌服装店的袋子，“你们现在花的是爸妈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干嘛呢！” “颜阳哥，你放心，没花多少钱，贵的我们也买不起，这是我们三，一点点小心意。”方许宽慰道。 “你们真的是……今天的送别晚会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非常难忘的回忆！” “大家都玩的都很开心！”方许笑道，“我们只是借用你假公济私一下。” “哈哈……”颜阳忍不住笑道。 几人又说笑了一次，随后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方诺晚上在颜阳房间写作业的时候，刚好看见颜阳摆放在桌上的同学录，然后好奇地问自己能不能看一下，颜阳点头递给她，“给你。” “哇塞，这个礼物新奇。”方诺拿着同学录坐回小茶几上，认真翻看起来。 方诺首先看到的是第一页，九班班主任沈君老师的留言，“颜阳小同志，祝你披荆斩棘，前程似锦——沈君。”然后翻到其他人的留言也基本大同小异，基本都是祝福。也有不少小女生犯花痴，直接在本子上写道，“帅气的颜老师，你是咱们学校最帅身材最好最年轻的一位老师，能认识你，是我们的幸运！——王晓。”方诺心里吐槽道，这些女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矜持，还好意思留名字。随后方诺又翻到了一些男同学的留言，其中有一个特搞笑，“以后没有人陪我们早起跑步了，终于可以多睡几分钟懒觉了，哈哈！开玩笑的。” 第122章 积极乐观 ——健康的身体是基础，乐观的心态最开怀。 周五的下午，方华下班后高兴地从菜市场往家里搬来各种烤架、木炭、和食材。方诺此时刚下课不久背着书包回家了，看见在院子里不亦乐乎忙碌这些炉具的方华，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诺，开心吗？之前从没有带你们烧烤过，一直都是电视上看看而已，明晚带你们真正体验一次。”方华兴奋地说道。 “开心，也不开心。” “此话怎讲？”方华好奇道。 “开心是因为烧烤，不开心是因为颜阳哥要走了。”方诺恹恹道。 “你这傻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宴席，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能一直陪着你的只有你自己。我和你妈也不会永远能照顾你们姐妹俩，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人只有短短几十年光阴，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非常幸运的一天。所以我们要怀着无比的敬畏，足够热烈，足够精彩，足够阳光，迎来每一天的清晨。大家在相遇的时候，能足够珍惜，珍惜眼前人和事，即使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离开了，遗憾也会大大减少……虽然颜阳这次快走了，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常回来看我们。人在活着的时候，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嗯！老爸，我发现，你比我们语文老师口才还要好，不当老师可惜了。”方华的长篇大论，方诺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却在方华刚开始说的“谁都不能永远陪着谁”，内心莫名涌起无限伤感。 “哈哈哈，是。”方华大笑道。 伤感的方诺对新鲜事物烧烤架意兴阑珊，不知不觉间，脚步往房子的二楼走去。 方诺打开了颜阳的房门，又一次拿起了方许班的同学录，看见最后边还剩几页空白纸张，于是她将空白纸张抽了出来。随后走去二楼书房，放下书包，拿出了一本书垫在桌子上，将几张纸轻轻摆放好。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这时到了饭点的时间。外婆在楼下轻声呼喊，方诺这时才意识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她应答了外婆呼唤，下楼之前将那几张纸重新放回了颜阳屋子里的同学录里。然后松了一口气，蹦蹦跳跳跑下二楼。 “小诺，真认真，今天没有回家就先玩耍，而是一个人跑去二楼写作业。努力学习，跟你姐和安旭一样，中考考上景行高中。”外婆夸奖道。 “好！”方诺报之一笑。 晚上方许和安旭回家，看见了屋檐下摆放着准备就绪的烧烤架和木炭，不禁点亮了廊灯，两人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会。 看完后两人走去客厅，方许一边倒水喝，一边兴奋道明晚就可以体验自助烧烤了。 “是的，期待！明晚你们放学后，我们在院子里开整。我就负责烤，你们敞开肚皮吃，不管玩到几点钟，就一个字嗨，两个字，嗨起——来。”方华激动的口气没有收住，最后忍不住加了一个“来”字。 “哈哈哈，老爸，你这明明三个字好。”方许笑道。 “不要纠结几个字了，总之开心最重要。”方华笑道。 “怎么也像个小孩一样，还这么贪玩。”许惠忍不住嘀咕道。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永远有一颗赤子之心不好嘛。除了一个健康的体魄是基础，人活着另一个元素，就是一个心态问题，积极乐观的心态，哪怕到了七老八十，生活也照样得有滋有味，丰富多彩。”方华笑道。 “无可救药。”许惠虽然嘴上反驳，但依旧满面笑容。 “明天我可以喊几个同学过来参加行吗？让他们也送送颜阳哥，我们明天没有地理课，不然就很难再见到了。”方许想到什么，提议道。 “可以啊！人多还热闹。”方华和许惠一齐道。一向热情好客的他们，最喜欢亲朋好友来做客，更何况是方许邀请同学们来家里玩耍。他们一向支持方许和方诺广交朋友，大方做人，大气处事。 “行，那我明天就喊他们来了，嘻嘻。”方许和安旭笑着跑上二楼，走去书房，商量着喊哪些人过来。 “你先邀请他们，如果他们星期天不回老家，有时间且愿意来的，就随他们，你尽到地主之谊就行了。”安旭劝道。 “有道理啊！我喊下他们，他们来不来，看他们自愿。如果他们觉得尴尬，不愿意来就算了。”方许拿出书本，准备写作业。 “嗯。”安旭点头道。 “舒禹，耗子，林茜，周昕、李玥……不知道吴雨回不回家，明天问一下她。”方许说道。 “我觉得还是不要喊吴雨比较好。”安旭一听方许喊吴雨，立马阻止道，他立马想起来前段时间吴雨捡到方许的玉佩的事情，本来他打心底里就不喜欢吴雨这种人，更不愿意跟她多打交道多说话了。 “吴雨最近状态不好，喊她一起来散散心呗！”方许不知道安旭不喊吴雨是因为玉的事，从始至终她都瞒在骨子里，安旭不想让方许知道这么糟糕的事情，影响她的心情。 “她……她好像说这个星期……要……回家。”安旭结巴道。 “哦！那明天先问问她，回家就算了。” “如果有些同学想回家，还是不要强求了！不然有点道德绑架，还有你先别说是给颜阳送行，就说来家里吃顿饭呗！” “有道理。” “你们说什么呢？”晚上一直在一楼看电视剧的方诺上来了，此时两手小心端着一桶泡面。上楼的时候她听见方许和安旭讨论什么吴雨，什么回家，什么送行吃饭。 “我们在讨论，明天喊几个要好的同学来家里做客，小聚一下。”方许道。 “哦！那感情好啊。我也要喊上我的好闺蜜陈语过来，其他人我就不喊了，不然明晚吃饭，一跟我抢烧烤，二跟我抢颜阳哥。美得他们！”方诺随手拿起一本眼前的书，盖在泡面上。 “哈哈哈，小诺你这说的。”安旭笑道。 第123章 病入膏肓 ——强迫症晚期患者，病入膏肓！ “别把我的书弄脏了。”方许站起来抢过方诺拿走的书。 “略略略，小气鬼。”方诺吐吐舌头。 “都跟你一样，一点不爱惜自己的书本好。你看看你的书，就像被狗啃的一样，书角全部被你手压得折起，有的书本内页，有辣条油渍，有的书本里边还有泡面，饼干碎屑……做你的书本也挺可怜的。你看看我的，小学一年级的书保存的比你这学期的还新，还干净。保存好书本，一方面以后都是值得纪念的，另一方面，也是对知识的尊敬。” “啊！强迫症晚期患者，病入膏肓。”方诺哀叹一声。 面对方诺的吐槽，方许两道犀利的眼神射杀过去，犹如两把闪着光亮的刀子，此时心虚的方诺不禁败下阵来，“姐，我错了，不应该拿你的书的，更不应该不爱惜书本。要向你学习啊！” “这就对了。”安旭打圆场道。 “对了，你们刚刚说喊什么吴雨来着，我看，不应该喊她，我还记得你们之前说过，那个吴雨因为我师傅不教她题目就哭的稀里哗啦，玻璃心一个，这人心思深沉，肯定还特记仇，以后都不要跟这种人打交道，远离这种小人。有一句俗语说的好啊，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可懂？” “你这说的哪跟哪啊，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话，你自己编的。”方许皱起眉头道。 “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安旭道。 “果然还是我师傅懂我，你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哈，不过你得保护好我姐啊，她还小，过于善良了，不知道外边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完全没有任何心机，像个傻……大妞。”方诺边说，边打开方便面，大口吃了起来。 “没大没小，你才是傻大妞，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该好好念书的年纪，整成一痞子。”方许忍不住笑道，“把你的泡面拿过来。” “哈哈，想吃自己泡去。”方诺使劲吃了几大口，张开血盆大口，将泡面卷成很大的一坨，往大嘴巴里送，然后鼓着大嘴巴咀嚼困难。 “我就吃一小口就行，闻起来挺香的，都怪你，在我们写作业的时候吃什么泡面，严重污染空气。” “得得得，我这就走，污染空气，你说香，那别吃了。”方诺嘴上说走，却并没有走，这次用塑料叉子叉起一截香肠，慢慢咀嚼着。 “不嫌你脏是好事，这么抠搜。你晚上吃这么多容易长胖，我给你分担点热量。外婆说的，少吃滋味多，懂吗？”方许劝道。 “不懂。又嫌我脏，又说我胖，你这么说不怕惹毛我，还给你泡面吃呢，想多了。”方诺撇撇嘴，“师傅，你说我姐会不会讲话，还自诩聪明。” “给她吃两口呗，她下午就吃了几口饭，然后忙着给大家报单词默写，又抽时间讲数学题目，你姐太忙了。”安旭笑着劝道。 “好话赖话要看对谁说，在我的潜意识里，对你只能说赖话。算了，不吃了，吃口泡面这么费劲。”方许轻哼一口气。 “来来来，给你吃，还剩了半截香肠，半桶泡面，赏你了。”方诺恭敬地将泡面递到方许面前。 “你这一点都不剩了，还给我吃干嘛。”方许看着泡面盒子里寥寥几根面条，推走泡面盒子，“拿走。” “不还剩半截香肠吗？” “我不吃香肠，都是添加剂。你以为这里边是猪肉啊，猪肉多少钱一斤，你这香肠才一块钱一根。” “得，不吃拉到，臭毛病，爱吃不吃。”方诺端起泡面桶气鼓鼓走开。 “不然我去给你下碗面条，下的方便面可好吃了。”安旭说道，“加个荷包蛋，我也饿了，我也想整一碗。” “行！”方许笑道。 于是两人说干就干，立马去了一楼厨房，这时方华和许惠已经睡觉了。 安旭在煎两个荷包蛋时，方诺也过来了，说道，“给我煎一个呗。” “你不是吃了一桶？”方许疑问道。 “再吃一点不行啊！”方诺不以为然。 “行，那我下三包面。”安旭道。 方诺看着满满的一大锅方便面直流口水，只见锅里有青菜有荷包蛋，还有冰箱里晚餐剩的不少红烧肉，安旭将红烧肉不少加入了汤里。 每人盛了一大碗，锅里还有剩了小半锅。 然而方许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这就是对比，你泡的面闻起来香，吃起来一般，都是味精的味道。安旭煮的面，色香味俱全。” “呵呵，你在浪费粮食，吃两口就不吃，还说好吃，说话前后不搭。”方诺不齿道。 “你帮我吃了呗，我就吃了一点，我这么爱干净的人。” “德行，谁吃你吃剩的，脏死了，恶心。”方诺傲娇道，平时都是她姐嫌弃她，这下子她也假装嫌弃她姐。 “你才恶心。”方许笑道。 “你这就吃饱了？给我，我来吃，不要浪费粮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安旭笑道，“我好久没吃泡面了，有点馋。” “哦，师傅，你不嫌弃我姐脏。”方诺半眯着眼，笑得些许猥琐。 “都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谁还嫌弃谁啊！以前的人，穷苦的时候，有吃的算不错的了。”安旭解释道。 “哦，也是的哦，那你吃。”方诺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穷讲究啥，食堂阿姨说不定烧饭的时候，正在擤鼻涕，上厕所没洗手，又跑去切菜，谁说得清楚呢。上次我看见一个阿姨不小心将一个包子掉在地上，包子还滚了一段距离。阿姨当做没发生，立马捡起来，又放在餐盒里了。” “你还让不让我吃了？能等我吃完再说？”安旭白眼道。 “哈哈哈，你先吃。”方诺笑道。 方许也笑不停，“她从来都不讲究这些，她能边吃边说。” “你们在吃什么呢，这么香。”餐厅外传来颜阳的声音。 “我们在吃泡面呢，安旭煮的，你饿不饿，要吃点不？锅里还有。”方许道。 “我不吃了，晚上出去聚餐，吃饱了。” 第123章 病入膏肓 ——强迫症晚期患者，病入膏肓！ “别把我的书弄脏了。”方许站起来抢过方诺拿走的书。 “略略略，小气鬼。”方诺吐吐舌头。 “都跟你一样，一点不爱惜自己的书本好。你看看你的书，就像被狗啃的一样，书角全部被你手压得折起，有的书本内页，有辣条油渍，有的书本里边还有泡面，饼干碎屑……做你的书本也挺可怜的。你看看我的，小学一年级的书保存的比你这学期的还新，还干净。保存好书本，一方面以后都是值得纪念的，另一方面，也是对知识的尊敬。” “啊！强迫症晚期患者，病入膏肓。”方诺哀叹一声。 面对方诺的吐槽，方许两道犀利的眼神射杀过去，犹如两把闪着光亮的刀子，此时心虚的方诺不禁败下阵来，“姐，我错了，不应该拿你的书的，更不应该不爱惜书本。要向你学习啊！” “这就对了。”安旭打圆场道。 “对了，你们刚刚说喊什么吴雨来着，我看，不应该喊她，我还记得你们之前说过，那个吴雨因为我师傅不教她题目就哭的稀里哗啦，玻璃心一个，这人心思深沉，肯定还特记仇，以后都不要跟这种人打交道，远离这种小人。有一句俗语说的好啊，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可懂？” “你这说的哪跟哪啊，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话，你自己编的。”方许皱起眉头道。 “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安旭道。 “果然还是我师傅懂我，你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哈哈哈，不过你得保护好我姐啊，她还小，过于善良了，不知道外边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完全没有任何心机，像个傻……大妞。”方诺边说，边打开方便面，大口吃了起来。 “没大没小，你才是傻大妞，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该好好念书的年纪，整成一痞子。”方许忍不住笑道，“把你的泡面拿过来。” “哈哈，想吃自己泡去。”方诺使劲吃了几大口，张开血盆大口，将泡面卷成很大的一坨，往大嘴巴里送，然后鼓着大嘴巴咀嚼困难。 “我就吃一小口就行，闻起来挺香的，都怪你，在我们写作业的时候吃什么泡面，严重污染空气。” “得得得，我这就走，污染空气，你说香，那别吃了。”方诺嘴上说走，却并没有走，这次用塑料叉子叉起一截香肠，慢慢咀嚼着。 “不嫌你脏是好事，这么抠搜。你晚上吃这么多容易长胖，我给你分担点热量。外婆说的，少吃滋味多，懂吗？”方许劝道。 “不懂。又嫌我脏，又说我胖，你这么说不怕惹毛我，还给你泡面吃呢，想多了。”方诺撇撇嘴，“师傅，你说我姐会不会讲话，还自诩聪明。” “给她吃两口呗，她下午就吃了几口饭，然后忙着给大家报单词默写，又抽时间讲数学题目，你姐太忙了。”安旭笑着劝道。 “好话赖话要看对谁说，在我的潜意识里，对你只能说赖话。算了，不吃了，吃口泡面这么费劲。”方许轻哼一口气。 “来来来，给你吃，还剩了半截香肠，半桶泡面，赏你了。”方诺恭敬地将泡面递到方许面前。 “你这一点都不剩了，还给我吃干嘛。”方许看着泡面盒子里寥寥几根面条，推走泡面盒子，“拿走。” “不还剩半截香肠吗？” “我不吃香肠，都是添加剂。你以为这里边是猪肉啊，猪肉多少钱一斤，你这香肠才一块钱一根。” “得，不吃拉到，臭毛病，爱吃不吃。”方诺端起泡面桶气鼓鼓走开。 “不然我去给你下碗面条，下的方便面可好吃了。”安旭说道，“加个荷包蛋，我也饿了，我也想整一碗。” “行！”方许笑道。 于是两人说干就干，立马去了一楼厨房，这时方华和许惠已经睡觉了。 安旭在煎两个荷包蛋时，方诺也过来了，说道，“给我煎一个呗。” “你不是吃了一桶？”方许疑问道。 “再吃一点不行啊！”方诺不以为然。 “行，那我下三包面。”安旭道。 方诺看着满满的一大锅方便面直流口水，只见锅里有青菜有荷包蛋，还有冰箱里晚餐剩的不少红烧肉，安旭将红烧肉不少加入了汤里。 每人盛了一大碗，锅里还有剩了小半锅。 然而方许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这就是对比，你泡的面闻起来香，吃起来一般，都是味精的味道。安旭煮的面，色香味俱全。” “呵呵，你在浪费粮食，吃两口就不吃，还说好吃，说话前后不搭。”方诺不齿道。 “你帮我吃了呗，我就吃了一点，我这么爱干净的人。” “德行，谁吃你吃剩的，脏死了，恶心。”方诺傲娇道，平时都是她姐嫌弃她，这下子她也假装嫌弃她姐。 “你才恶心。”方许笑道。 “你这就吃饱了？给我，我来吃，不要浪费粮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安旭笑道，“我好久没吃泡面了，有点馋。” “哦，师傅，你不嫌弃我姐脏。”方诺半眯着眼，笑得些许猥琐。 “都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谁还嫌弃谁啊！以前的人，穷苦的时候，有吃的算不错的了。”安旭解释道。 “哦，也是的哦，那你吃。”方诺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穷讲究啥，食堂阿姨说不定烧饭的时候，正在擤鼻涕，上厕所没洗手，又跑去切菜，谁说得清楚呢。上次我看见一个阿姨不小心将一个包子掉在地上，包子还滚了一段距离。阿姨当做没发生，立马捡起来，又放在餐盒里了。” “你还让不让我吃了？能等我吃完再说？”安旭白眼道。 “哈哈哈，你先吃。”方诺笑道。 方许也笑不停，“她从来都不讲究这些，她能边吃边说。” “你们在吃什么呢，这么香。”餐厅外传来颜阳的声音。 “我们在吃泡面呢，安旭煮的，你饿不饿，要吃点不？锅里还有。”方许道。 “我不吃了，晚上出去聚餐，吃饱了。” 第124章 热情邀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嫉妒的种子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星期六的上午，方许和几人沟通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去她家吃顿饭。因为上一次耗子拉肚子那次，方许喊过舒禹和耗子，舒禹和耗子一怕尴尬，二想抓住一个星期中唯一轻松的晚上去网上网，而这一次在方许热情邀请之下，两人欣然同意去。但并不知情今晚是给颜阳送行的晚餐。 “舒禹，吃完饭要去网开黑去。”耗子促狭地笑道，“血战到天明。” “行，没问题。”舒禹笑道。 林茜，周昕、李玥……几人因为要回家，所以婉拒了方许的好意。 吴雨这个星期不打算回家，不打算是一回事，不敢确实实实在在的。因为上个星期做的那个噩梦，让她依旧惊魂未定。噩梦虽然是只是一个梦，实际未发生，但是那条阴森的林间小路却是真的；路两旁的坟墓也是真的；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咬着牙、壮着胆、目不斜视跑过那条路是真的…… “小雨，你周末回家吗？不回家的话，要不下午去我家吃顿晚饭。”方许上厕所回来，站在吴雨的桌子旁边。 最让安旭不安的事情还是来了，方许不听自己委婉的劝告，还是邀请吴雨去家里做客。 吴雨沉默没有做声。 “你这星期回家吗？”方许再次问道。 “应该……不回家。”吴雨挤出几个字。 “那我去我家吃饭，学校食堂饭菜难吃，去我家加个餐。晚上要是太晚了，你可以住我家里。”方许一边走回座位，一边说道。 “好的，我考虑一下，谢谢。”吴雨这次声音大了一些。 安旭听到后边纳闷不已，方许说让吴雨留宿在家里，心里像被猫抓挠一番，怎么还能劝她留宿呢，假如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咋办，毕竟吴雨拿方许的玉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于是他赶紧整理思绪，想着如何能阻止吴雨。 “好。”方许笑道。 然而到了下午，安旭还是没能阻止，吴雨被方许热情地拉回家了。一路上安旭骑自行车载着方许，舒禹载着吴雨，耗子单独骑一辆自行车。等到了方许家门口时，方许才说是给颜阳送行，而且颜阳明天要走了。 “那感情好啊，还能再见一面颜老师。”舒禹笑道。 “班长，你不早说，我现在没脸见颜老师，前几天晚上出糗出大发了。”耗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可拉到，你脸皮多厚，还能没脸见人，这不是你的风格。”舒禹调侃道，众人嬉笑不止。 “耗子，你现在是全校非常有名气谐星，少了你没有活泼的气氛。晚上还指望你调动气氛呢！”方许笑道。 “班长说话我爱听，哈哈。”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方许家院子里。 “乖塞，班长，你家小洋楼和院子好看哎，土豪之家啊！”耗子羡慕地说道。 吴雨虽然走在方许身边，默默地不吭声，内心世界却被眼前这美好的“世外桃源”一次次所震惊，这优雅精致的小洋楼；这景色盎然的院子；这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这远观是山近观是水的秀美风景……和她这个在农村住瓦房的贫穷学生根本没办法相比。 吴雨想起来她自己的家，主屋是三间低矮的瓦屋，分别是堂屋、爸妈的房间，她和妹妹的房间，另一旁是三间茅草房，分别是厨房、猪圈和厕所。瓦屋里晴天光线依旧暗淡，雨天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自己的床头上永远罩着塑料膜，塑料膜上边是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接雨水。而夏天的时候，瓦片上总是掉一种黑色毛毛虫下来，农村俗称“瓦蛆”，这种虫子掉在身上瞬间会引起一大片红肿和瘙痒。所以她在家晚上吃过晚饭，就待在床上，有蚊帐的保护，稍微安全点。白天她要帮父母干众多繁重的农活，其中包括洗衣服、喂猪、喂鸡鸭、放牛、煮饭、打扫卫生……农忙时间得跟父母一起去田地里收割稻谷、插秧、晒稻谷、种菜、除草…不上学的时候在家的时候，她就是家里一个稳定的劳动力，干家务严重挤压了她学习的时间。 吴雨跟着方许一起走去二楼放下书包，方许顺带拿着安旭的书包。安旭则带着舒禹和吴浩去帮忙烧烤去了。吴雨看见方许家如此明亮宽敞的装修和精美的家具摆件，这些都是在电视里才能一饱眼福的。吴雨随后又看见了方许宽敞的书房，刚走进房间，满架子的书映入眼帘，一张方形白色的长条桌子，平时方许和安旭应该在家都是在这桌子上写作业！明亮的落地窗前，一架摆放了许多小盆景的木质花架。每一层花架上摆放的小花都是精致陶瓷花盆种的，上边的有些奇花异草她不太认识，能认识的有各种可爱的多肉，文竹，吊兰，铜钱草，绿萝，茉莉花…… “真漂亮，这里简直是梦想的天堂。”吴雨心里暗自羡慕，暗自赞叹。 吴雨想到自己也挺喜欢种花的，然而从小自己只能去邻居家讨要点普普通通的花草。如洗澡花，仙人掌，剑兰，节节高，鸡冠花，变色龙……尽管都是些很好养活的花，却只能种在她废物利用的花盆里，她曾四处在村子里搜罗，如废弃轮胎，破陶瓷罐，破瓦罐，破塑料桶……只要是被废弃的锅碗瓢盆都能被她利用起来。 小时候她也很喜欢花花草草，但爸妈却没少说她浪费时间和精力，一度想要摧毁她的“小花园”，为此她没少跟爸妈吵架。但她家没有院墙和院门，路过的拾荒人总是把她的花盆给偷走，将她的花和花土随意倾倒在路边，那些铁的，塑料的对拾荒老人来说都算的上值钱的东西。而家里养的鸡和鸭，也没少将她的花和叶给啄没了。未此，她可没少崩溃，到最后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她也因此放弃了这一爱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吴雨内心既羡慕又妒忌。“同人不同命，为什么方许这么幸运，生活和学习都一帆风顺，而自己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一地鸡毛呢？”她在心里反问自己，“老天爷不公平！” 第124章 热情邀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嫉妒的种子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星期六的上午，方许和几人沟通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去她家吃顿饭。因为上一次耗子拉肚子那次，方许喊过舒禹和耗子，舒禹和耗子一怕尴尬，二想抓住一个星期中唯一轻松的晚上去网上网，而这一次在方许热情邀请之下，两人欣然同意去。但并不知情今晚是给颜阳送行的晚餐。 “舒禹，吃完饭要去网开黑去。”耗子促狭地笑道，“血战到天明。” “行，没问题。”舒禹笑道。 林茜，周昕、李玥……几人因为要回家，所以婉拒了方许的好意。 吴雨这个星期不打算回家，不打算是一回事，不敢确实实实在在的。因为上个星期做的那个噩梦，让她依旧惊魂未定。噩梦虽然是只是一个梦，实际未发生，但是那条阴森的林间小路却是真的；路两旁的坟墓也是真的；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咬着牙、壮着胆、目不斜视跑过那条路是真的…… “小雨，你周末回家吗？不回家的话，要不下午去我家吃顿晚饭。”方许上厕所回来，站在吴雨的桌子旁边。 最让安旭不安的事情还是来了，方许不听自己委婉的劝告，还是邀请吴雨去家里做客。 吴雨沉默没有做声。 “你这星期回家吗？”方许再次问道。 “应该……不回家。”吴雨挤出几个字。 “那我去我家吃饭，学校食堂饭菜难吃，去我家加个餐。晚上要是太晚了，你可以住我家里。”方许一边走回座位，一边说道。 “好的，我考虑一下，谢谢。”吴雨这次声音大了一些。 安旭听到后边纳闷不已，方许说让吴雨留宿在家里，心里像被猫抓挠一番，怎么还能劝她留宿呢，假如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咋办，毕竟吴雨拿方许的玉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于是他赶紧整理思绪，想着如何能阻止吴雨。 “好。”方许笑道。 然而到了下午，安旭还是没能阻止，吴雨被方许热情地拉回家了。一路上安旭骑自行车载着方许，舒禹载着吴雨，耗子单独骑一辆自行车。等到了方许家门口时，方许才说是给颜阳送行，而且颜阳明天要走了。 “那感情好啊，还能再见一面颜老师。”舒禹笑道。 “班长，你不早说，我现在没脸见颜老师，前几天晚上出糗出大发了。”耗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可拉到，你脸皮多厚，还能没脸见人，这不是你的风格。”舒禹调侃道，众人嬉笑不止。 “耗子，你现在是全校非常有名气谐星，少了你没有活泼的气氛。晚上还指望你调动气氛呢！”方许笑道。 “班长说话我爱听，哈哈。”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方许家院子里。 “乖塞，班长，你家小洋楼和院子好看哎，土豪之家啊！”耗子羡慕地说道。 吴雨虽然走在方许身边，默默地不吭声，内心世界却被眼前这美好的“世外桃源”一次次所震惊，这优雅精致的小洋楼；这景色盎然的院子；这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这远观是山近观是水的秀美风景……和她这个在农村住瓦房的贫穷学生根本没办法相比。 吴雨想起来她自己的家，主屋是三间低矮的瓦屋，分别是堂屋、爸妈的房间，她和妹妹的房间，另一旁是三间茅草房，分别是厨房、猪圈和厕所。瓦屋里晴天光线依旧暗淡，雨天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自己的床头上永远罩着塑料膜，塑料膜上边是大大小小的锅碗瓢盆接雨水。而夏天的时候，瓦片上总是掉一种黑色毛毛虫下来，农村俗称“瓦蛆”，这种虫子掉在身上瞬间会引起一大片红肿和瘙痒。所以她在家晚上吃过晚饭，就待在床上，有蚊帐的保护，稍微安全点。白天她要帮父母干众多繁重的农活，其中包括洗衣服、喂猪、喂鸡鸭、放牛、煮饭、打扫卫生……农忙时间得跟父母一起去田地里收割稻谷、插秧、晒稻谷、种菜、除草…不上学的时候在家的时候，她就是家里一个稳定的劳动力，干家务严重挤压了她学习的时间。 吴雨跟着方许一起走去二楼放下书包，方许顺带拿着安旭的书包。安旭则带着舒禹和吴浩去帮忙烧烤去了。吴雨看见方许家如此明亮宽敞的装修和精美的家具摆件，这些都是在电视里才能一饱眼福的。吴雨随后又看见了方许宽敞的书房，刚走进房间，满架子的书映入眼帘，一张方形白色的长条桌子，平时方许和安旭应该在家都是在这桌子上写作业！明亮的落地窗前，一架摆放了许多小盆景的木质花架。每一层花架上摆放的小花都是精致陶瓷花盆种的，上边的有些奇花异草她不太认识，能认识的有各种可爱的多肉，文竹，吊兰，铜钱草，绿萝，茉莉花…… “真漂亮，这里简直是梦想的天堂。”吴雨心里暗自羡慕，暗自赞叹。 吴雨想到自己也挺喜欢种花的，然而从小自己只能去邻居家讨要点普普通通的花草。如洗澡花，仙人掌，剑兰，节节高，鸡冠花，变色龙……尽管都是些很好养活的花，却只能种在她废物利用的花盆里，她曾四处在村子里搜罗，如废弃轮胎，破陶瓷罐，破瓦罐，破塑料桶……只要是被废弃的锅碗瓢盆都能被她利用起来。 小时候她也很喜欢花花草草，但爸妈却没少说她浪费时间和精力，一度想要摧毁她的“小花园”，为此她没少跟爸妈吵架。但她家没有院墙和院门，路过的拾荒人总是把她的花盆给偷走，将她的花和花土随意倾倒在路边，那些铁的，塑料的对拾荒老人来说都算的上值钱的东西。而家里养的鸡和鸭，也没少将她的花和叶给啄没了。未此，她可没少崩溃，到最后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她也因此放弃了这一爱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吴雨内心既羡慕又妒忌。“同人不同命，为什么方许这么幸运，生活和学习都一帆风顺，而自己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一地鸡毛呢？”她在心里反问自己，“老天爷不公平！” 第125章 送别夜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雨，走，下楼吃烧烤去了。” 看着吴雨在二楼书房的花架前发呆出神，方许走过来拉着她一起下一楼。 “好的。”吴雨点点头。 两人飞快走下楼梯，看见众人已经坐在了院子里搭好的长桌子上，长桌子是由两个正方形桌子拼搭而成。众人围坐一圈，享受着各种美食，一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和惬意。 方华第一次购买烧烤架，本来打算多喊点朋友一起来聚餐，人多更热闹。但许惠跟他建议，都是些年轻人，怕他们尴尬，所以今天的晚宴全是年轻人。除了烧烤，许惠和外婆还准备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并热情嘱咐大家敞开肚皮吃。 听见她姐和安旭邀请了班上同学来家里做客，方诺也将自己的好姐妹陈语喊了过来。 陈语老家在乡下镇上，离县城也有几公里距离，每次回学校都是和其他人一起搭顺风车。陈语本来星期日有很重要的事情，却在方诺软磨硬泡和威逼利诱下，只得收拾好了行李，提前来到了县城里。“可以和大帅哥颜老师共进晚餐哦！这可是学校里很多花痴女同学这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哦。是不是我的好朋友，都不来我家吃个便饭。你今天不来就绝交，以后就不是我的好闺蜜了。挂了，以后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陈语不得已，只能提着行李过来了，方诺高兴地骑着自行车去公交站接她。星期六晚上自然留宿在方诺家，和方诺睡一起。方诺在上小学的暑假，去过陈语家几次，一住就是好几天。 初秋傍晚的气温略微清凉，大家都穿着外套。方华坐在烧烤架前，为大家耐心地靠着烤串，此时额头微微出汗，忍不住拖去了外套。“羊肉串和鸡翅膀好了，大家多吃点啊。” “哎呀！辛苦了，谢谢方叔。”众人笑道。 “使劲吃就行，我最喜欢看别人吃东西，很满足。”方华笑道，“要不要吃茄子，蒜蓉茄子很赞的。” “好的，好的。” “来，陈语，吃个鸡翅。”方诺看见陈语有点小害羞，只夹自己面前的菜，所以时不时帮她夹菜。 初秋的傍晚，西边地平线上空拉起了一道绯红的帷幕，一轮浑圆的浅黄色的太阳点缀在其中。目光再往上看去，偌大片晶莹的云层漂浮在彩色帷幕上空，光与影交织之际，云层透着剔透的彩色光晕，仿佛神话故事里的楼台和宫殿。 方许上厕所之际，拿出手机，找到最佳方位，用不太清楚的像素留下了这美丽的瞬间。随后她又偷偷拍了几张众人聚餐的场景，其中吴浩朝着众人夸夸其谈，大家笑倒成一片，外婆也笑的合不拢嘴。 众人沉醉在美好且短暂的黄昏之际，其中一人来了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大家看去，原来是外婆，惊讶于外婆还会念古诗。 “外婆，您好厉害啊。”耗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笑话，我外婆可是上过私塾的人哦，她们那年代能认得字就很了不起了。”方诺忙碌不停，一边管自己吃喝，还得照顾陈语，另外还时不时观察着桌子上众人的动态，尤其是那个她不喜欢的吴雨。今天一看本人，她更加不喜欢了。长相老土，黑眼圈浓重，满脸雀斑，又壮又黑，眼神闪躲，尤其是说话做事扭扭捏捏，一看就不老实。方诺一向是那种爱恨憎明的人，爱屋及乌，相反，不喜欢一个人，看她各方面都会不爽。她在心里直嘀咕，你这种人还好意思来我家，脸皮贼厚。 “哪里是私塾哦，就扫盲班而已，我也只会几句古诗，还是你爷爷教的。”外婆笑道。 “什么是扫盲班啊？”方诺忍不住问道。 “回头问你的历史老师去，现在是玩耍时间，不谈学习。”吴浩的言论引得大家又一阵嬉笑。 “我现在就想知道，不然晚上睡不着觉。”方诺嘟着嘴，“我好奇心比较旺盛。” “那你就旺盛着，别燃烧起来就行。”吴浩吐槽道。 “你这只臭耗子。”方诺也不干示弱。 安旭看方华一直在服务众人，被炉火烤得满头大汗，慢慢走到烧烤架边，“方叔，我来烤，你去休息会。” “不用了，你陪同学们就行。”方华笑道。 天色渐晚，院子里的橘黄色的灯光点亮了起来，夜晚的气氛被烘托得更为活跃。方华特意将桌子摆设在亭子旁边，亭子上的灯光笼罩在桌子上，十分亮堂。 “我们来玩游戏。”方许建议道。 “好啊，好啊！”众人开心附和道。 “玩点什么游戏好呢？”吴浩问道。 “不然玩成语接龙，或者词语接龙。”方许建议道。 “哎呀，班长，你在欺负我语文没学好，谁不知道我小学语文是地理老师教的。”吴浩自嘲道。 “那玩什么比较合适？”方许一时困惑，脑子里飞快搜罗适合此时好玩的游戏。 “要不然这样，类似接龙游戏，提出一个固定主持人，由主持人出题，每次报出一个大类别的事物，其他人分别说出所属物，逆时针方向旋转。这个游戏很简单，外婆和许姨也可以参与。”颜阳说道。 “怎么玩？怎么玩？”外婆本以为年轻人玩游戏她排除在外，没想到颜阳说自己也能玩，于是像个小朋友一样开心不已。 “颜老师，能具体点吗？”吴浩问道。 “比如，主持人报出一个鸟字，然后你们分别说出自己认识哪些鸟。谁说不上，就算输了。”安旭解释道。 “对，就是这样。”颜阳笑道。 “赌什么呢？不赌点什么也不刺激啊，就说输的人会怎么样！”吴浩搓搓手掌，跃跃欲试。 “输的人要不然唱首歌，或者跳个舞。”舒禹笑道。 “算了，算了，不要唱歌了，换点别的。”吴浩汗颜，直摇头拒绝。 方许，舒禹，安旭，颜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却不知原委。于是方许解释了一下这个梗的起因经过，众人听后哈哈大笑不止。 第125章 送别夜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雨，走，下楼吃烧烤去了。” 看着吴雨在二楼书房的花架前发呆出神，方许走过来拉着她一起下一楼。 “好的。”吴雨点点头。 两人飞快走下楼梯，看见众人已经坐在了院子里搭好的长桌子上，长桌子是由两个正方形桌子拼搭而成。众人围坐一圈，享受着各种美食，一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和惬意。 方华第一次购买烧烤架，本来打算多喊点朋友一起来聚餐，人多更热闹。但许惠跟他建议，都是些年轻人，怕他们尴尬，所以今天的晚宴全是年轻人。除了烧烤，许惠和外婆还准备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并热情嘱咐大家敞开肚皮吃。 听见她姐和安旭邀请了班上同学来家里做客，方诺也将自己的好姐妹陈语喊了过来。 陈语老家在乡下镇上，离县城也有几公里距离，每次回学校都是和其他人一起搭顺风车。陈语本来星期日有很重要的事情，却在方诺软磨硬泡和威逼利诱下，只得收拾好了行李，提前来到了县城里。“可以和大帅哥颜老师共进晚餐哦！这可是学校里很多花痴女同学这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哦。是不是我的好朋友，都不来我家吃个便饭。你今天不来就绝交，以后就不是我的好闺蜜了。挂了，以后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陈语不得已，只能提着行李过来了，方诺高兴地骑着自行车去公交站接她。星期六晚上自然留宿在方诺家，和方诺睡一起。方诺在上小学的暑假，去过陈语家几次，一住就是好几天。 初秋傍晚的气温略微清凉，大家都穿着外套。方华坐在烧烤架前，为大家耐心地靠着烤串，此时额头微微出汗，忍不住拖去了外套。“羊肉串和鸡翅膀好了，大家多吃点啊。” “哎呀！辛苦了，谢谢方叔。”众人笑道。 “使劲吃就行，我最喜欢看别人吃东西，很满足。”方华笑道，“要不要吃茄子，蒜蓉茄子很赞的。” “好的，好的。” “来，陈语，吃个鸡翅。”方诺看见陈语有点小害羞，只夹自己面前的菜，所以时不时帮她夹菜。 初秋的傍晚，西边地平线上空拉起了一道绯红的帷幕，一轮浑圆的浅黄色的太阳点缀在其中。目光再往上看去，偌大片晶莹的云层漂浮在彩色帷幕上空，光与影交织之际，云层透着剔透的彩色光晕，仿佛神话故事里的楼台和宫殿。 方许上厕所之际，拿出手机，找到最佳方位，用不太清楚的像素留下了这美丽的瞬间。随后她又偷偷拍了几张众人聚餐的场景，其中吴浩朝着众人夸夸其谈，大家笑倒成一片，外婆也笑的合不拢嘴。 众人沉醉在美好且短暂的黄昏之际，其中一人来了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大家看去，原来是外婆，惊讶于外婆还会念古诗。 “外婆，您好厉害啊。”耗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笑话，我外婆可是上过私塾的人哦，她们那年代能认得字就很了不起了。”方诺忙碌不停，一边管自己吃喝，还得照顾陈语，另外还时不时观察着桌子上众人的动态，尤其是那个她不喜欢的吴雨。今天一看本人，她更加不喜欢了。长相老土，黑眼圈浓重，满脸雀斑，又壮又黑，眼神闪躲，尤其是说话做事扭扭捏捏，一看就不老实。方诺一向是那种爱恨憎明的人，爱屋及乌，相反，不喜欢一个人，看她各方面都会不爽。她在心里直嘀咕，你这种人还好意思来我家，脸皮贼厚。 “哪里是私塾哦，就扫盲班而已，我也只会几句古诗，还是你爷爷教的。”外婆笑道。 “什么是扫盲班啊？”方诺忍不住问道。 “回头问你的历史老师去，现在是玩耍时间，不谈学习。”吴浩的言论引得大家又一阵嬉笑。 “我现在就想知道，不然晚上睡不着觉。”方诺嘟着嘴，“我好奇心比较旺盛。” “那你就旺盛着，别燃烧起来就行。”吴浩吐槽道。 “你这只臭耗子。”方诺也不干示弱。 安旭看方华一直在服务众人，被炉火烤得满头大汗，慢慢走到烧烤架边，“方叔，我来烤，你去休息会。” “不用了，你陪同学们就行。”方华笑道。 天色渐晚，院子里的橘黄色的灯光点亮了起来，夜晚的气氛被烘托得更为活跃。方华特意将桌子摆设在亭子旁边，亭子上的灯光笼罩在桌子上，十分亮堂。 “我们来玩游戏。”方许建议道。 “好啊，好啊！”众人开心附和道。 “玩点什么游戏好呢？”吴浩问道。 “不然玩成语接龙，或者词语接龙。”方许建议道。 “哎呀，班长，你在欺负我语文没学好，谁不知道我小学语文是地理老师教的。”吴浩自嘲道。 “那玩什么比较合适？”方许一时困惑，脑子里飞快搜罗适合此时好玩的游戏。 “要不然这样，类似接龙游戏，提出一个固定主持人，由主持人出题，每次报出一个大类别的事物，其他人分别说出所属物，逆时针方向旋转。这个游戏很简单，外婆和许姨也可以参与。”颜阳说道。 “怎么玩？怎么玩？”外婆本以为年轻人玩游戏她排除在外，没想到颜阳说自己也能玩，于是像个小朋友一样开心不已。 “颜老师，能具体点吗？”吴浩问道。 “比如，主持人报出一个鸟字，然后你们分别说出自己认识哪些鸟。谁说不上，就算输了。”安旭解释道。 “对，就是这样。”颜阳笑道。 “赌什么呢？不赌点什么也不刺激啊，就说输的人会怎么样！”吴浩搓搓手掌，跃跃欲试。 “输的人要不然唱首歌，或者跳个舞。”舒禹笑道。 “算了，算了，不要唱歌了，换点别的。”吴浩汗颜，直摇头拒绝。 方许，舒禹，安旭，颜阳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却不知原委。于是方许解释了一下这个梗的起因经过，众人听后哈哈大笑不止。 第126章 追欢取乐 ——“想要生活过得去，日子总得带点绿。” “来，快点，赶紧开始游戏。”方诺一心想着赶紧玩游戏，连声催促道。 “输的人自罚一杯，你们不喝酒，就喝饮料代替。”方华说道。 “行！”众人道。 “我出题，从外婆开始，你们依次往下说，思考时间不得超过三秒钟，要是超过了就算失败，得自罚一杯。”方华说道。 “好！”众人道。 “来，先从动物园的动物开始说起！我来起个样，你们跟着说。动物园里有什么。”方华一声令下，“妈，你先说。”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老虎。”外婆笑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狮子。”许惠说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孔雀。”颜阳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大象。”安旭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麋鹿。”方许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猴子。”吴雨接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狼，狼。”陈语看着马上到自己了，紧张到说了两遍。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狗子。”方诺笑道。 “狗就狗嘛，加个子干嘛。瞧不起属狗的人啊。我们这里边可是有好几个人都属狗，包括你姐，待会把你痛咬一顿。”吴浩笑道。 “你不管，你超过三秒了，耗子，你得罚一杯。”方诺坐在吴浩旁边，给吴浩倒了一整杯可乐。 “我还没开始答呢。”吴浩不服气说道。 “耗子，你得喝，谁让你延迟时间了。”舒禹也起哄道，“跟小女孩子们扯皮可不行啊。” 吴浩没办法，只得将一大杯可乐一饮而尽。 “耗子你接着说，说完我说。”舒禹道。 “额……”吴浩因为可乐喝猛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很长的饱嗝，然后又磕磕绊绊得说道，“动物园……额……里……额有什么，有……额……鹅……” 众人大笑起来，“耗子，你这说的啥玩意，又超过了三秒钟，再喝一杯。” 方诺又眼疾手快地给吴浩倒了一满杯可乐，并称呼起吴浩的另一个外号，“喝，谐星。” “我不说了吗，有鹅，大白鹅的鹅。”吴浩激动不已，高声抗议道。 “啥鹅，我们没听见，只听知道你说的不顺畅，磕磕绊绊。”方诺笑不停。 “欺负人嘛，这不是。”吴浩虽然嘴硬，但还是老实将可乐喝了下去，然后哀求道，“舒禹，你接下去。” “动府园里有什么，有蛇。” 一个轮回后，又该吴浩说了，吴浩因为连喝了两大杯可乐，再加上之前也喝了不少，所以开始谨慎起来，然而越谨慎，加上他缺失的门牙漏风，于是众人听到的是，“动府园里有什么，有包子。” “动府园是什么？包子又是什么？”舒禹问道。 “舒禹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是怎滴。动物园里有豹子。”吴浩重复了一遍。 “你明明说的是包子，不好意思，动物园里没有包子，早点铺里才有包子。”方诺也掺和进来。 “快喝！老老实实的。”安旭也忍不住催促道。 等到第三轮的时候，吴浩又一次被人抓住了，“动物园里有什么，有北极星。啊！不对，有北极熊。” “不行，不行，还能这样，作弊。”方诺笑着嚷嚷道。 “耗子，你今天嘴巴不利索啊。”舒禹将可乐递到吴浩眼前，笑道，“快喝，你。” “不行了，我得去上趟厕所，快憋死了。班长你家厕所在哪里。”吴浩提着裤子就要准备开溜。 “我带你去，我也要去上趟厕所。”安旭站了起来，引着吴浩一起去了厕所。 “快点啊。”方诺喊道。 “得嘞，马上。” 在吴浩上厕所之际，众人正一起商量着接下来怎么整蛊吴浩。于是大家商量着，换个新游戏。商量好后，方诺麻溜溜跑进屋里拿出纸笔。 “你们这群人忒坏了。”一旁的方华忍不住吐槽道，“把外婆都带坏了。” “哎呀！真好玩，耗子真幽默。”外婆笑道。 不一会儿，安旭先回来了，因为吴浩要蹲个大号。 等吴浩回来了，没想到众人已经给他设置了埋伏，只等他接下来入套。 “我们打算换个游戏了，刚刚老是罚你，不太好。”颜阳发言道。 “是啊，你们看我这门牙，说话漏风啊，玩这个游戏我很吃亏的。”吴浩说着就大方展示出自己缺失的门牙。 因为接下来有好戏等着，众人都憋着笑，不敢笑的太过放肆。却没成想，吴浩根本不需要被埋伏，本身就是自带笑点的人。 “先说一下游戏规则啊，我们接下来玩一个1-100的数字游戏。游戏规则是，由裁判方叔说一个1-100内的数字，大家按照顺序依次说数字。猜到的数字不对，范围逐渐缩小。举个例子，如果方许猜了18，方叔说不对，并指出数字高了或低了，下一个人的范围便在剩余的区间去猜。踩雷的人受到相应处罚，就是喝一整杯水。”颜阳观察各位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比如方许说18，方叔说低了，剩余的就在18-100，下一个人说50，方叔说高了，那剩余的区间就在18-50。以此类推，然后直到猜中。” “懂了。”除了吴浩发楞，众人异口同声笑道。 “那我写第一个数字了啊！”方华笑道，“你们小心了。” 方诺眼疾手快给吴浩倒上一大杯可乐，说道，“来，耗子，快乐肥宅水管够。” “游戏还没开始呢！”吴浩不服气说道。 “肯定是你输啊，就你这运气，运气好到爆。”方诺笑道。 “哼，欺负人。”吴浩不服气说道。“我不管，先开始，19。” “耗子你真的是运气好，不需要废力气，果然猜中。”方华摊开写了数字19的纸条。 吴浩看着冒气的可乐，没有了平时的热爱，迟迟不喝。 “换一个饮料，可乐雪碧实在喝不下去了，隔两分钟有就气体从我的鼻子嘴巴里冲出来，呛得难受，还是给我整点绿茶喝喝，绿色比较健康。要想生活过得去，日子总得整点绿。”吴浩假装成满脸的可怜巴巴，不停祈求道。 第126章 追欢取乐 ——“想要生活过得去，日子总得带点绿。” “来，快点，赶紧开始游戏。”方诺一心想着赶紧玩游戏，连声催促道。 “输的人自罚一杯，你们不喝酒，就喝饮料代替。”方华说道。 “行！”众人道。 “我出题，从外婆开始，你们依次往下说，思考时间不得超过三秒钟，要是超过了就算失败，得自罚一杯。”方华说道。 “好！”众人道。 “来，先从动物园的动物开始说起！我来起个样，你们跟着说。动物园里有什么。”方华一声令下，“妈，你先说。”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老虎。”外婆笑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狮子。”许惠说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孔雀。”颜阳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大象。”安旭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麋鹿。”方许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猴子。”吴雨接道。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狼，狼。”陈语看着马上到自己了，紧张到说了两遍。 “动物园里有什么，有狗子。”方诺笑道。 “狗就狗嘛，加个子干嘛。瞧不起属狗的人啊。我们这里边可是有好几个人都属狗，包括你姐，待会把你痛咬一顿。”吴浩笑道。 “你不管，你超过三秒了，耗子，你得罚一杯。”方诺坐在吴浩旁边，给吴浩倒了一整杯可乐。 “我还没开始答呢。”吴浩不服气说道。 “耗子，你得喝，谁让你延迟时间了。”舒禹也起哄道，“跟小女孩子们扯皮可不行啊。” 吴浩没办法，只得将一大杯可乐一饮而尽。 “耗子你接着说，说完我说。”舒禹道。 “额……”吴浩因为可乐喝猛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很长的饱嗝，然后又磕磕绊绊得说道，“动物园……额……里……额有什么，有……额……鹅……” 众人大笑起来，“耗子，你这说的啥玩意，又超过了三秒钟，再喝一杯。” 方诺又眼疾手快地给吴浩倒了一满杯可乐，并称呼起吴浩的另一个外号，“喝，谐星。” “我不说了吗，有鹅，大白鹅的鹅。”吴浩激动不已，高声抗议道。 “啥鹅，我们没听见，只听知道你说的不顺畅，磕磕绊绊。”方诺笑不停。 “欺负人嘛，这不是。”吴浩虽然嘴硬，但还是老实将可乐喝了下去，然后哀求道，“舒禹，你接下去。” “动府园里有什么，有蛇。” 一个轮回后，又该吴浩说了，吴浩因为连喝了两大杯可乐，再加上之前也喝了不少，所以开始谨慎起来，然而越谨慎，加上他缺失的门牙漏风，于是众人听到的是，“动府园里有什么，有包子。” “动府园是什么？包子又是什么？”舒禹问道。 “舒禹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是怎滴。动物园里有豹子。”吴浩重复了一遍。 “你明明说的是包子，不好意思，动物园里没有包子，早点铺里才有包子。”方诺也掺和进来。 “快喝！老老实实的。”安旭也忍不住催促道。 等到第三轮的时候，吴浩又一次被人抓住了，“动物园里有什么，有北极星。啊！不对，有北极熊。” “不行，不行，还能这样，作弊。”方诺笑着嚷嚷道。 “耗子，你今天嘴巴不利索啊。”舒禹将可乐递到吴浩眼前，笑道，“快喝，你。” “不行了，我得去上趟厕所，快憋死了。班长你家厕所在哪里。”吴浩提着裤子就要准备开溜。 “我带你去，我也要去上趟厕所。”安旭站了起来，引着吴浩一起去了厕所。 “快点啊。”方诺喊道。 “得嘞，马上。” 在吴浩上厕所之际，众人正一起商量着接下来怎么整蛊吴浩。于是大家商量着，换个新游戏。商量好后，方诺麻溜溜跑进屋里拿出纸笔。 “你们这群人忒坏了。”一旁的方华忍不住吐槽道，“把外婆都带坏了。” “哎呀！真好玩，耗子真幽默。”外婆笑道。 不一会儿，安旭先回来了，因为吴浩要蹲个大号。 等吴浩回来了，没想到众人已经给他设置了埋伏，只等他接下来入套。 “我们打算换个游戏了，刚刚老是罚你，不太好。”颜阳发言道。 “是啊，你们看我这门牙，说话漏风啊，玩这个游戏我很吃亏的。”吴浩说着就大方展示出自己缺失的门牙。 因为接下来有好戏等着，众人都憋着笑，不敢笑的太过放肆。却没成想，吴浩根本不需要被埋伏，本身就是自带笑点的人。 “先说一下游戏规则啊，我们接下来玩一个1-100的数字游戏。游戏规则是，由裁判方叔说一个1-100内的数字，大家按照顺序依次说数字。猜到的数字不对，范围逐渐缩小。举个例子，如果方许猜了18，方叔说不对，并指出数字高了或低了，下一个人的范围便在剩余的区间去猜。踩雷的人受到相应处罚，就是喝一整杯水。”颜阳观察各位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比如方许说18，方叔说低了，剩余的就在18-100，下一个人说50，方叔说高了，那剩余的区间就在18-50。以此类推，然后直到猜中。” “懂了。”除了吴浩发楞，众人异口同声笑道。 “那我写第一个数字了啊！”方华笑道，“你们小心了。” 方诺眼疾手快给吴浩倒上一大杯可乐，说道，“来，耗子，快乐肥宅水管够。” “游戏还没开始呢！”吴浩不服气说道。 “肯定是你输啊，就你这运气，运气好到爆。”方诺笑道。 “哼，欺负人。”吴浩不服气说道。“我不管，先开始，19。” “耗子你真的是运气好，不需要废力气，果然猜中。”方华摊开写了数字19的纸条。 吴浩看着冒气的可乐，没有了平时的热爱，迟迟不喝。 “换一个饮料，可乐雪碧实在喝不下去了，隔两分钟有就气体从我的鼻子嘴巴里冲出来，呛得难受，还是给我整点绿茶喝喝，绿色比较健康。要想生活过得去，日子总得整点绿。”吴浩假装成满脸的可怜巴巴，不停祈求道。 第127章 如厕不止 ——“尿频，尿急，尿不尽！” 面对吴浩的请求，舒禹笑道，“耗子，你不是最喜欢喝可乐吗？现在都管够了，你又不喝，矫情。” “来，给你喝。”吴浩将自己的杯子放在舒禹面前。 “你玷污了它，我可不喝。” 众人哈哈大笑之际，这时方许端来一杯新泡的绿茶，递给了吴浩。 方诺刚也跑屋里去了，此时正弓着背吃力地拎一桶矿泉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师傅，你把家里饮水机搬出来下。喝茶不得劲，加开水一时半会烫嘴可喝不上。玩游戏就得尊重游戏规则，输的灌水。” “小诺，你真厉害，竟然搬桶水出来了。”众人震惊，目瞪口呆。 “耗子，咱来大战八百回和。”方诺气势汹汹地说道。 “得，谁怕谁。”吴浩也不甘示弱。 “输的人一口气喝一大杯水，耗子可以。”方诺说道。 “行，今天不灌饱你们，我不姓吴。”吴浩也豪言壮志道。 “都倒满，开始！”颜阳笑道。 “稍等，我去上趟厕所，方便方便……。”吴浩拎起裤子，飞奔厕所。留下众人在后边激将道，“耗子，老实交代，是不是玩不起。” “哪有，没有。”吴浩摆摆手，不一会儿又出现在众人视野里。“eonbaby！快来” “我的裁判老爸，开始！”方诺道。 “好，数字已经写好了，你们开始。”方华笑道。 因为众人都提前知道了数字，有的甚至在手掌心里标好了游戏踩洞的数字，所以众人玩起来得心应手，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吴浩身上，引他踩雷。 在连续惨输了第四次后，又到了游戏的白热化阶段，吴浩小心翼翼说道，“39应该不会是。”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耗子，你输了。”方华同情地看着吴浩，将纸摊开展示。 “不对劲，不对劲。怎么老是我输，我喝不下去了。”吴浩耍赖不喝。 “愿赌服输才是真男人，耗子，看来你是真输不起。”方诺刺激道。 “不对劲啊，怎么方叔还没有说出正确的数字，你们就都知道了，搁那里一个劲的偷笑。”吴浩瞬间明白过来，“你们一起作弊是，把我整惨了，害我喝这么多水，不行了，我又要去上厕所。等我回来再算账。” 不一会儿，吴浩气喘吁吁跑回来，“说，该怎么罚你们，你们每个人自罚三杯。” “你有证据吗？耗子，我们就笑了一下，就说我们作弊。大家是玩的太开心了笑不行啊！还不准人笑了，游戏也没有这么规定啊。更何况第一轮游戏的时候，你第一个报的数字，该没有人逼你。谁让你今天运气好到爆。”方诺狡辩道。 “是的，耗子，你今天去买彩票绝对能中奖。”舒禹也打圆场。 “那不管，反正我不玩这个游戏了，咱们换个游戏玩玩。”吴浩坚持道。 “那你说玩什么游戏？”众人问道。 “这样，我们宿舍里挺喜欢吹牛的，我们也来玩一下。接下来玩的这个游戏，每个人说一个自己做过的一件大事，其他人如果没有做过，就喝一杯，如果做过，就不用喝。”吴浩解释道。 “什么事情都行是。”安旭问道。 “对，只要你做过，你敢说。”吴浩自信满满，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绞尽脑汁地搜罗起自己曾经那些做过的了不得的“大事”。 “哦，这个听起来很不错，我也要玩。”外婆兴奋道。 “欢迎外婆一起，外婆您肯定会赢。”吴浩笑道。“都懂了，来，事不宜迟，玩起来。” “耗子，你给打个样。”方诺道。 “行，那我先开始了。”吴浩笑的一脸灿烂，“我打死过眼镜蛇，哈哈哈……”说完就狂放地大笑起来。 “嗯，这个我们还真没做过，也不敢做。”众人道。 “那喝，都得喝一大杯啊，外婆和许姨就算了。”吴浩反客为主，手连连扬起，催促大家赶紧喝水。 “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来，舒禹，你接下去。”吴浩笑得嘴巴咧开，漏出缺少的两颗门牙。 “我……” “说不出来的，自罚一杯，下一个人说。”吴浩嘚瑟道。 “谁说我要弃权的，我捅过比篮球大的马蜂窝。” “哈哈，舒禹，我也捅过，所以我不用喝。” “你两画风有点清奇啊！”方许道。 接下来轮到颜阳了，“我没你们两那么厉害，但我单车骑行过整个cq市。” “哇塞，好厉害。”方诺带头欢呼起来，这杯水必须要喝。 “我会织毛衣。”许惠笑道。 “喝，喝，这技能大家都不会啊。” “我会。”这时候吴雨小声说道，“会简单的，围巾，围脖。” “这也算，小雨不用喝了。”方许帮忙说道。 接下来轮到外婆说了，方诺抢答道，“外婆，姜还是老的辣，你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我们必输无疑啊，求放过。” “那不行，我都等到现在了，必须要说一句。” “稍等，我膀胱都快胀破了，容我方便一下，等我回来。” 方诺起身准备上厕所，陈语，方许，吴雨几人都纷纷一齐往厕所急奔。“等会我。” “小样，你们也有今天，让你们刚刚欺负我。哈哈哈，风水轮流转，死劲转。”吴浩笑道。 “耗子，你等着。”方诺远远嚷道。 等几人回来后，外婆才说道，“我接生过小孩。” “哇塞，外婆，原来你是接生婆啊。”众人惊叹不已。 “十里八乡的小孩都是外婆接生的，包括你，小许，安旭，小时候也都是外婆接生的。”许惠说道。 “我竟然不知道。”方诺惊叹。 “那时候穷，经济条件都跟不上，基本都是在家里生小孩。”方华补充道，“现在生活水平上去了，孩子在家生反而不放心。你们是没赶上好时候啊，不过也算非常幸福了。我们小时候可是连饭都吃不饱啊，经济条件不允许，家里没有钱可以供我们念书。更不用提外婆出生的那个年代了，食不果腹的年代。” 第127章 如厕不止 ——“尿频，尿急，尿不尽！” 面对吴浩的请求，舒禹笑道，“耗子，你不是最喜欢喝可乐吗？现在都管够了，你又不喝，矫情。” “来，给你喝。”吴浩将自己的杯子放在舒禹面前。 “你玷污了它，我可不喝。” 众人哈哈大笑之际，这时方许端来一杯新泡的绿茶，递给了吴浩。 方诺刚也跑屋里去了，此时正弓着背吃力地拎一桶矿泉水，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师傅，你把家里饮水机搬出来下。喝茶不得劲，加开水一时半会烫嘴可喝不上。玩游戏就得尊重游戏规则，输的灌水。” “小诺，你真厉害，竟然搬桶水出来了。”众人震惊，目瞪口呆。 “耗子，咱来大战八百回和。”方诺气势汹汹地说道。 “得，谁怕谁。”吴浩也不甘示弱。 “输的人一口气喝一大杯水，耗子可以。”方诺说道。 “行，今天不灌饱你们，我不姓吴。”吴浩也豪言壮志道。 “都倒满，开始！”颜阳笑道。 “稍等，我去上趟厕所，方便方便……。”吴浩拎起裤子，飞奔厕所。留下众人在后边激将道，“耗子，老实交代，是不是玩不起。” “哪有，没有。”吴浩摆摆手，不一会儿又出现在众人视野里。“eonbaby！快来” “我的裁判老爸，开始！”方诺道。 “好，数字已经写好了，你们开始。”方华笑道。 因为众人都提前知道了数字，有的甚至在手掌心里标好了游戏踩洞的数字，所以众人玩起来得心应手，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吴浩身上，引他踩雷。 在连续惨输了第四次后，又到了游戏的白热化阶段，吴浩小心翼翼说道，“39应该不会是。”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耗子，你输了。”方华同情地看着吴浩，将纸摊开展示。 “不对劲，不对劲。怎么老是我输，我喝不下去了。”吴浩耍赖不喝。 “愿赌服输才是真男人，耗子，看来你是真输不起。”方诺刺激道。 “不对劲啊，怎么方叔还没有说出正确的数字，你们就都知道了，搁那里一个劲的偷笑。”吴浩瞬间明白过来，“你们一起作弊是，把我整惨了，害我喝这么多水，不行了，我又要去上厕所。等我回来再算账。” 不一会儿，吴浩气喘吁吁跑回来，“说，该怎么罚你们，你们每个人自罚三杯。” “你有证据吗？耗子，我们就笑了一下，就说我们作弊。大家是玩的太开心了笑不行啊！还不准人笑了，游戏也没有这么规定啊。更何况第一轮游戏的时候，你第一个报的数字，该没有人逼你。谁让你今天运气好到爆。”方诺狡辩道。 “是的，耗子，你今天去买彩票绝对能中奖。”舒禹也打圆场。 “那不管，反正我不玩这个游戏了，咱们换个游戏玩玩。”吴浩坚持道。 “那你说玩什么游戏？”众人问道。 “这样，我们宿舍里挺喜欢吹牛的，我们也来玩一下。接下来玩的这个游戏，每个人说一个自己做过的一件大事，其他人如果没有做过，就喝一杯，如果做过，就不用喝。”吴浩解释道。 “什么事情都行是。”安旭问道。 “对，只要你做过，你敢说。”吴浩自信满满，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绞尽脑汁地搜罗起自己曾经那些做过的了不得的“大事”。 “哦，这个听起来很不错，我也要玩。”外婆兴奋道。 “欢迎外婆一起，外婆您肯定会赢。”吴浩笑道。“都懂了，来，事不宜迟，玩起来。” “耗子，你给打个样。”方诺道。 “行，那我先开始了。”吴浩笑的一脸灿烂，“我打死过眼镜蛇，哈哈哈……”说完就狂放地大笑起来。 “嗯，这个我们还真没做过，也不敢做。”众人道。 “那喝，都得喝一大杯啊，外婆和许姨就算了。”吴浩反客为主，手连连扬起，催促大家赶紧喝水。 “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来，舒禹，你接下去。”吴浩笑得嘴巴咧开，漏出缺少的两颗门牙。 “我……” “说不出来的，自罚一杯，下一个人说。”吴浩嘚瑟道。 “谁说我要弃权的，我捅过比篮球大的马蜂窝。” “哈哈，舒禹，我也捅过，所以我不用喝。” “你两画风有点清奇啊！”方许道。 接下来轮到颜阳了，“我没你们两那么厉害，但我单车骑行过整个cq市。” “哇塞，好厉害。”方诺带头欢呼起来，这杯水必须要喝。 “我会织毛衣。”许惠笑道。 “喝，喝，这技能大家都不会啊。” “我会。”这时候吴雨小声说道，“会简单的，围巾，围脖。” “这也算，小雨不用喝了。”方许帮忙说道。 接下来轮到外婆说了，方诺抢答道，“外婆，姜还是老的辣，你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我们必输无疑啊，求放过。” “那不行，我都等到现在了，必须要说一句。” “稍等，我膀胱都快胀破了，容我方便一下，等我回来。” 方诺起身准备上厕所，陈语，方许，吴雨几人都纷纷一齐往厕所急奔。“等会我。” “小样，你们也有今天，让你们刚刚欺负我。哈哈哈，风水轮流转，死劲转。”吴浩笑道。 “耗子，你等着。”方诺远远嚷道。 等几人回来后，外婆才说道，“我接生过小孩。” “哇塞，外婆，原来你是接生婆啊。”众人惊叹不已。 “十里八乡的小孩都是外婆接生的，包括你，小许，安旭，小时候也都是外婆接生的。”许惠说道。 “我竟然不知道。”方诺惊叹。 “那时候穷，经济条件都跟不上，基本都是在家里生小孩。”方华补充道，“现在生活水平上去了，孩子在家生反而不放心。你们是没赶上好时候啊，不过也算非常幸福了。我们小时候可是连饭都吃不饱啊，经济条件不允许，家里没有钱可以供我们念书。更不用提外婆出生的那个年代了，食不果腹的年代。” 第128章 坦白从宽 ——“有这么多证人在，你可得原谅我做的这件事啊！” 游戏接下来轮到方许和安旭说了，方诺兴奋地站起来，豪迈地拍桌子道，“我姐和我师父，我帮他们说，他们是全校第一第二名。咱们直接喝就行，快快快，喝完轮到我说了。” “谁要你帮我说，多事。安旭和我说完还有吴雨，也没轮到你。”方许一把将方诺摁在凳子上，说道，“我和安旭都要自己说，你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不是帮你们嘚瑟一把嘛。”方诺吐吐舌头，“略略略，师傅你快点说。” “我养了一只泰迪犬，很调皮，贼能吃。”安旭说道，“前段时间刚跟邻居家小花狗生了个仔，现在升级成父亲了。” “哈哈哈……回头去看看他的狗仔子。安旭，你能送一条给我不。”吴浩笑道。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那得邻居决定这件事。”安旭道。 “快快快，老姐你快说。”方诺成了游戏的督促者。 “我钓过二十斤的鲤鱼，差点……”方许想到上次钓鱼，和鱼僵持不下的时候，被鱼拖进河岸边的事，好在岸边水不深。正准备脱口而出，但又怕许惠和外婆担心，不让她以后钓鱼，只能改成，“差点成了鱼钓人，鱼的力气太大了，不可小觑。” “哈哈哈……本来我不用喝，结果班长你补了后边一句，我不得不愿赌服输。”舒禹笑道，“我钓过一条三十多斤的鱼。” “机智如我！我一想二十斤的鱼也不算重了，外加点料。”方许笑道。 “哇塞，舒禹没想到你还会钓鱼。”吴浩笑道。 “你瞧不起谁呢！”舒禹反驳道。 “快快快，吴雨你快说。”方诺又一次催促道。 “我……”吴雨想了很多自己曾经做活动的一些“了不得”的事，但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到任何可以拿出手的事件。退而求其次，她想到了家人的身上，“我婆婆今年97岁了。” “97岁？你婆婆？”方诺也顾不上对吴雨的芥蒂，惊讶的问道。 “对，我爸爸的奶奶。”吴雨解释道。 “我的天啊！我好像第一次听说人活这么大的。”方诺感叹不已。 “祝外婆也能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和吴雨婆婆一样，身体健健康康的。”方许看着外婆，笑着说道。 “我才不愿意活那么老呢，到时候老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个，被人嫌弃人老不中用。”外婆感慨道。 “怎么会呢！外婆。等你老了，我也长大了，我会第一个养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我爸妈他们都这么孝顺，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别说傻话了啊！长命百岁！你活到一百岁都年轻着呢……”方诺滔滔不绝。 “好好好！”外婆开心笑道。 “还是小诺的嘴甜啊！太能说会道了。”吴浩笑道。 “靠！耗子，你这是夸人吗？”方诺不服气反驳道。 “我错了，我错了，小诺最孝顺，好！”吴浩赔礼道歉道。 “这还差不多。” “耗子，果然，你不是方诺的对手啊！我之前跟你说过，方诺和你都是逗比，但看来，你算是她的手下败将啊。”方许笑道。 “小生，这厢，甘拜下风。”吴浩双手作揖，左手撑开手掌，右手握拳靠在左手掌心上，模仿武侠小说里面侠士会面的手势。 “我才不是逗比，我是真正的勇士。”方诺哼出一口气。 “厉害了，厉害了，咱们喝！我是没有这么长寿的老婆婆，只能干了这杯凉白开。”舒禹仰起脖子，往嘴巴里灌水，然而喝到一半，他就放下了杯子，往厕所跑去。 “等等我！”吴浩跟在舒禹后边喊道。 “我也去一趟。”安旭和颜阳也朝院子里的厕所跑去。 “哎呀！我也要去上厕所。”方许方诺带着吴雨和陈语也马不停蹄朝室内的厕所跑去。 不一会儿，男生很快坐齐在桌边。 “我怕不是喝多了水，引起水中毒反应了。”吴浩道。 “一般喝5000l以上的水才会水中毒，还没到这个程度。”颜阳说道。 “差不多，反正我今晚喝的水挺多的。”吴浩担忧道，“我今晚不会跑一晚上的厕所……” “来，终于轮到我了，哈哈哈，等得太急了。”未见其人，先听方诺大嗓门声音传来，男生们唠了半天嗑，四个女生的身影才慢悠悠走了回来。 “快说，你再不说我以为我要开始了。”吴浩道。 “趁着这次完美的机会，我要坦白一件事情，有关于我老爸……”方诺刚开始表情很认真，随后慢慢露出诡异的微笑，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 “你对我又做了什么坏事，赶紧老实交代。”方华盯着方诺，神色哀伤，表情无奈。众人也纷纷看向方诺，好奇心饱满。 “哈哈哈……你得保证不打我啊。” “行！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有这么多证人在，你可得原谅我做的这件事啊，我做的可是大好事，你会为我骄傲的。” “说，我心里素质过硬。”方华拍拍胸口，假装坚强。 “去年2008年的时候，不是汶川地震嘛。我捐款了一千块钱，在我们小学里属于捐款最多的学生。然后我得了学校的荣誉证书，我们校长亲自颁发给我的哦。” “这跟方叔有什么关系。”颜阳问道。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不是月光族吗。每个星期那么多生活费不够花，还老是找我借钱，你现在欠我一屁股债了，赶紧还啊，不要让我一直催。”方许不满道。 “哎呀！咱俩是亲姐妹，还什么钱啊！”方诺眨眨眼，调皮道。 “小诺，一千块钱哪来的？”吴浩好奇问道。 “说是我捡的也算。有一次我去喂猪，然后在我家猪圈的砖缝石头下面，发现了一小坨红色塑料袋。我以为是垃圾，然后把塑料袋扒拉了出来，结果发现里面有一千块钱。我当时那个开心啊，还没见过这么多‘毛爹''呢！但我并没有私吞，也没有花其中的一分钱，最后全部捐款了。”方诺越说越想笑，“不过据我猜测，那铁定是我老爸的私房钱，哈哈，每次藏的地方都能被我精准地发现。那次是我发现最多的一次。” 第128章 坦白从宽 ——“有这么多证人在，你可得原谅我做的这件事啊！” 游戏接下来轮到方许和安旭说了，方诺兴奋地站起来，豪迈地拍桌子道，“我姐和我师父，我帮他们说，他们是全校第一第二名。咱们直接喝就行，快快快，喝完轮到我说了。” “谁要你帮我说，多事。安旭和我说完还有吴雨，也没轮到你。”方许一把将方诺摁在凳子上，说道，“我和安旭都要自己说，你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不是帮你们嘚瑟一把嘛。”方诺吐吐舌头，“略略略，师傅你快点说。” “我养了一只泰迪犬，很调皮，贼能吃。”安旭说道，“前段时间刚跟邻居家小花狗生了个仔，现在升级成父亲了。” “哈哈哈……回头去看看他的狗仔子。安旭，你能送一条给我不。”吴浩笑道。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那得邻居决定这件事。”安旭道。 “快快快，老姐你快说。”方诺成了游戏的督促者。 “我钓过二十斤的鲤鱼，差点……”方许想到上次钓鱼，和鱼僵持不下的时候，被鱼拖进河岸边的事，好在岸边水不深。正准备脱口而出，但又怕许惠和外婆担心，不让她以后钓鱼，只能改成，“差点成了鱼钓人，鱼的力气太大了，不可小觑。” “哈哈哈……本来我不用喝，结果班长你补了后边一句，我不得不愿赌服输。”舒禹笑道，“我钓过一条三十多斤的鱼。” “机智如我！我一想二十斤的鱼也不算重了，外加点料。”方许笑道。 “哇塞，舒禹没想到你还会钓鱼。”吴浩笑道。 “你瞧不起谁呢！”舒禹反驳道。 “快快快，吴雨你快说。”方诺又一次催促道。 “我……”吴雨想了很多自己曾经做活动的一些“了不得”的事，但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到任何可以拿出手的事件。退而求其次，她想到了家人的身上，“我婆婆今年97岁了。” “97岁？你婆婆？”方诺也顾不上对吴雨的芥蒂，惊讶的问道。 “对，我爸爸的奶奶。”吴雨解释道。 “我的天啊！我好像第一次听说人活这么大的。”方诺感叹不已。 “祝外婆也能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和吴雨婆婆一样，身体健健康康的。”方许看着外婆，笑着说道。 “我才不愿意活那么老呢，到时候老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个，被人嫌弃人老不中用。”外婆感慨道。 “怎么会呢！外婆。等你老了，我也长大了，我会第一个养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我爸妈他们都这么孝顺，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别说傻话了啊！长命百岁！你活到一百岁都年轻着呢……”方诺滔滔不绝。 “好好好！”外婆开心笑道。 “还是小诺的嘴甜啊！太能说会道了。”吴浩笑道。 “靠！耗子，你这是夸人吗？”方诺不服气反驳道。 “我错了，我错了，小诺最孝顺，好！”吴浩赔礼道歉道。 “这还差不多。” “耗子，果然，你不是方诺的对手啊！我之前跟你说过，方诺和你都是逗比，但看来，你算是她的手下败将啊。”方许笑道。 “小生，这厢，甘拜下风。”吴浩双手作揖，左手撑开手掌，右手握拳靠在左手掌心上，模仿武侠小说里面侠士会面的手势。 “我才不是逗比，我是真正的勇士。”方诺哼出一口气。 “厉害了，厉害了，咱们喝！我是没有这么长寿的老婆婆，只能干了这杯凉白开。”舒禹仰起脖子，往嘴巴里灌水，然而喝到一半，他就放下了杯子，往厕所跑去。 “等等我！”吴浩跟在舒禹后边喊道。 “我也去一趟。”安旭和颜阳也朝院子里的厕所跑去。 “哎呀！我也要去上厕所。”方许方诺带着吴雨和陈语也马不停蹄朝室内的厕所跑去。 不一会儿，男生很快坐齐在桌边。 “我怕不是喝多了水，引起水中毒反应了。”吴浩道。 “一般喝5000l以上的水才会水中毒，还没到这个程度。”颜阳说道。 “差不多，反正我今晚喝的水挺多的。”吴浩担忧道，“我今晚不会跑一晚上的厕所……” “来，终于轮到我了，哈哈哈，等得太急了。”未见其人，先听方诺大嗓门声音传来，男生们唠了半天嗑，四个女生的身影才慢悠悠走了回来。 “快说，你再不说我以为我要开始了。”吴浩道。 “趁着这次完美的机会，我要坦白一件事情，有关于我老爸……”方诺刚开始表情很认真，随后慢慢露出诡异的微笑，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 “你对我又做了什么坏事，赶紧老实交代。”方华盯着方诺，神色哀伤，表情无奈。众人也纷纷看向方诺，好奇心饱满。 “哈哈哈……你得保证不打我啊。” “行！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有这么多证人在，你可得原谅我做的这件事啊，我做的可是大好事，你会为我骄傲的。” “说，我心里素质过硬。”方华拍拍胸口，假装坚强。 “去年2008年的时候，不是汶川地震嘛。我捐款了一千块钱，在我们小学里属于捐款最多的学生。然后我得了学校的荣誉证书，我们校长亲自颁发给我的哦。” “这跟方叔有什么关系。”颜阳问道。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不是月光族吗。每个星期那么多生活费不够花，还老是找我借钱，你现在欠我一屁股债了，赶紧还啊，不要让我一直催。”方许不满道。 “哎呀！咱俩是亲姐妹，还什么钱啊！”方诺眨眨眼，调皮道。 “小诺，一千块钱哪来的？”吴浩好奇问道。 “说是我捡的也算。有一次我去喂猪，然后在我家猪圈的砖缝石头下面，发现了一小坨红色塑料袋。我以为是垃圾，然后把塑料袋扒拉了出来，结果发现里面有一千块钱。我当时那个开心啊，还没见过这么多‘毛爹''呢！但我并没有私吞，也没有花其中的一分钱，最后全部捐款了。”方诺越说越想笑，“不过据我猜测，那铁定是我老爸的私房钱，哈哈，每次藏的地方都能被我精准地发现。那次是我发现最多的一次。” 第129章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三百两。” 面对如此“坑爹”的方诺，方华连连轻声咳嗽，“没有没有，我可没有私房钱，我还敢存私房钱，钱全部都在你妈手上。那怕是……你姐方许存的钱。” 众人也都听出了方华咳嗽声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气人了，为了防止方诺天天溜到我房间偷我的零花钱，我只能想到把钱藏在猪圈，没想到还是被你给发现了。你竟然把我的私房钱偷去了，赶紧还我，你现在欠我的钱可是越来越多了。”方许解释半天，及时承认是自己所为。然而为时已晚，许惠火眼睛晶，知道大女儿在给她爸方华打掩护。 “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藏的这么多私房钱哦！”许惠朝方华射去两道犀利的目光。 “小诺，那是我存着买苗木的钱，你把老父亲我存了好几年的生活费给捐了。虽然父的心在滴血，但念在你是做善事的份上，还是原谅你，唉！谁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的，这棉袄漏风漏的多冷，坑爹的娃。”方华见瞒不住，只能摊牌。捶胸顿足之际，掩面叹气不止。 “老爸，我在给你积善成德啊！您老以后肯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平安喜乐，万事胜意……”方诺不停说着吉祥话，刚好说到方华心坎上去了。 “得得得，借你吉言。”方华笑道，就像事情没有发生过。 在方华父女逗趣间，众人有说有笑，一旁默不作声的吴雨，心下暗想，方诺竟然出手如此阔绰，一千块钱那么轻松随意就捐了。一千块钱可是她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还绰绰有余；一千块钱是她父母辛辛苦苦种一年稻谷的收成，这年头种田种地不挣钱，好多人家把田地都租出去了；一千块钱对于她来说，是她妈在工厂里辛辛苦苦劳作一个月的收入；一千块钱需要她爸在烈日之下，做小工搬砖一个星期有余…… “现在轮到谁了？”话题跑偏，人群中冒出一句提醒，说笑的众人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耗子在说话。 “刚方诺说完了，现在轮到陈语了。”方许道。 “哦……轮到我了？嗯……”陈语反应慢半拍，然后挠挠头，一圈下来间隔时间太长，她突然想不起来刚开始进行这场游戏，她准备的话题，随后磕磕绊绊慢慢说道，“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弟弟……跟我差……10岁。” “小语小妹妹，唉呀妈呀，你说话好不利索啊，急死我了。”吴浩道。 “去去去，耗子边去，别欺负我家语语。人家这是温柔，谁跟你和我一样，说话这么豪放。”方诺道。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粗枝大叶。但别把我拉一起，我还是很斯文的。”吴浩打趣道。 众人又一次被吴浩和方诺的逗趣逗笑。 “小语，你跟方诺差不多大啊，那你弟弟岂不是很小啊？”方许好奇问道。 “是的，陈语跟我同年，今年12岁，她有一个妹妹今年10岁，上四年级，弟弟今年才2岁。”方诺帮忙道，“她还有一个妹妹，比她小两岁。她爸妈坚持想生一个男孩，然后前两年生了他弟弟。” “不是实行计划生育吗，你弟弟出生罚款了？”许惠问道。 “嗯！我妹妹那时候家里没钱虽然没罚款，因为的确穷。”陈语这次说话利索了，因为这是他奶奶经常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过无数遍的话语。 “哈哈哈……”方华开怀笑道，“不过你爸妈咋这么想不开呢，非得又坚持生个儿子，我有两个闺女就很满足。我就想得开，尽管有一个漏风的小棉袄，经常坑我。” “他爸妈就是重男轻女，现在把他弟弟疼的了不得。谁说女子不如男，从古自今，那么多女中豪杰令人称颂，一代女皇武则天；婉约派诗人李清照；巾帼不让须眉花木兰……数不胜数，女性也可以顶半边天好……”方诺不服气道。 方诺又一次聒噪半天后，终于累到不想说话了，停下来小呡半口水。吴浩作为这个游戏的推荐者，又一次叮嘱游戏的发展动态，接上话题，“下一个该轮到我了。” “耗子你不用说了，我帮你说算了，你会放一整天的毒气，把人熏死。”舒禹笑道。 “舒禹，你丫闭嘴。”吴浩气急败坏，“不来了，不来了，不带这么抹黑别人的。” “我要去上厕所了，都怪你，玩什么破游戏，害得我们大家所有人都离不开厕所，今晚还能好好睡觉？”舒禹朝厕所飞奔，不忘骂起吴浩。 “我也去。”吴浩追向舒禹。 “现在几点了哦！”外婆感觉空气中弥漫了一层水雾，穿了厚外套的她，感到此刻的夜晚清凉如水，感觉此刻已经很晚了，不禁问道。 “都已经快十点了啊，我们吃个饭吃了将近四个小时啊！”方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感慨时间过得太快。 “不然结束，大家去客厅坐会，小许你带大家去客厅。”方华说道。 “好的。”方许招呼着大家往客厅去，但众人依旧不挪脚步。 “我们一起帮忙收拾碗筷。”颜阳看着满桌杯盘狼藉，地上到处滚落的塑料瓶。此时安旭已经在弯腰拾塑料瓶，不一会儿将地上的塑料瓶全部装在一个纸箱子里。 “不用了，不用了，明天早上再收拾了。”方华道，看到安旭已经将塑料瓶捡好了，阻止正收拾盘子的颜阳，“晚上看不见，明天收拾一样的。晚上有点冷了，赶紧回屋去，看你们穿的都很少，待会感冒就不好了。小颜，你明天要赶路，今晚早点休息。” “好的，谢谢大家今晚给我送行啊。辛苦外婆、方叔、许姨这段时间的关照……”颜阳还想继续感谢，被方华打断道，“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道话了，大家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们大家都好好努力，出人头地，心想事成，不辜负我们为人父母的期望就行。” 第129章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三百两。” 面对如此“坑爹”的方诺，方华连连轻声咳嗽，“没有没有，我可没有私房钱，我还敢存私房钱，钱全部都在你妈手上。那怕是……你姐方许存的钱。” 众人也都听出了方华咳嗽声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气人了，为了防止方诺天天溜到我房间偷我的零花钱，我只能想到把钱藏在猪圈，没想到还是被你给发现了。你竟然把我的私房钱偷去了，赶紧还我，你现在欠我的钱可是越来越多了。”方许解释半天，及时承认是自己所为。然而为时已晚，许惠火眼睛晶，知道大女儿在给她爸方华打掩护。 “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藏的这么多私房钱哦！”许惠朝方华射去两道犀利的目光。 “小诺，那是我存着买苗木的钱，你把老父亲我存了好几年的生活费给捐了。虽然父的心在滴血，但念在你是做善事的份上，还是原谅你，唉！谁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的，这棉袄漏风漏的多冷，坑爹的娃。”方华见瞒不住，只能摊牌。捶胸顿足之际，掩面叹气不止。 “老爸，我在给你积善成德啊！您老以后肯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平安喜乐，万事胜意……”方诺不停说着吉祥话，刚好说到方华心坎上去了。 “得得得，借你吉言。”方华笑道，就像事情没有发生过。 在方华父女逗趣间，众人有说有笑，一旁默不作声的吴雨，心下暗想，方诺竟然出手如此阔绰，一千块钱那么轻松随意就捐了。一千块钱可是她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还绰绰有余；一千块钱是她父母辛辛苦苦种一年稻谷的收成，这年头种田种地不挣钱，好多人家把田地都租出去了；一千块钱对于她来说，是她妈在工厂里辛辛苦苦劳作一个月的收入；一千块钱需要她爸在烈日之下，做小工搬砖一个星期有余…… “现在轮到谁了？”话题跑偏，人群中冒出一句提醒，说笑的众人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耗子在说话。 “刚方诺说完了，现在轮到陈语了。”方许道。 “哦……轮到我了？嗯……”陈语反应慢半拍，然后挠挠头，一圈下来间隔时间太长，她突然想不起来刚开始进行这场游戏，她准备的话题，随后磕磕绊绊慢慢说道，“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弟弟……跟我差……10岁。” “小语小妹妹，唉呀妈呀，你说话好不利索啊，急死我了。”吴浩道。 “去去去，耗子边去，别欺负我家语语。人家这是温柔，谁跟你和我一样，说话这么豪放。”方诺道。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粗枝大叶。但别把我拉一起，我还是很斯文的。”吴浩打趣道。 众人又一次被吴浩和方诺的逗趣逗笑。 “小语，你跟方诺差不多大啊，那你弟弟岂不是很小啊？”方许好奇问道。 “是的，陈语跟我同年，今年12岁，她有一个妹妹今年10岁，上四年级，弟弟今年才2岁。”方诺帮忙道，“她还有一个妹妹，比她小两岁。她爸妈坚持想生一个男孩，然后前两年生了他弟弟。” “不是实行计划生育吗，你弟弟出生罚款了？”许惠问道。 “嗯！我妹妹那时候家里没钱虽然没罚款，因为的确穷。”陈语这次说话利索了，因为这是他奶奶经常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过无数遍的话语。 “哈哈哈……”方华开怀笑道，“不过你爸妈咋这么想不开呢，非得又坚持生个儿子，我有两个闺女就很满足。我就想得开，尽管有一个漏风的小棉袄，经常坑我。” “他爸妈就是重男轻女，现在把他弟弟疼的了不得。谁说女子不如男，从古自今，那么多女中豪杰令人称颂，一代女皇武则天；婉约派诗人李清照；巾帼不让须眉花木兰……数不胜数，女性也可以顶半边天好……”方诺不服气道。 方诺又一次聒噪半天后，终于累到不想说话了，停下来小呡半口水。吴浩作为这个游戏的推荐者，又一次叮嘱游戏的发展动态，接上话题，“下一个该轮到我了。” “耗子你不用说了，我帮你说算了，你会放一整天的毒气，把人熏死。”舒禹笑道。 “舒禹，你丫闭嘴。”吴浩气急败坏，“不来了，不来了，不带这么抹黑别人的。” “我要去上厕所了，都怪你，玩什么破游戏，害得我们大家所有人都离不开厕所，今晚还能好好睡觉？”舒禹朝厕所飞奔，不忘骂起吴浩。 “我也去。”吴浩追向舒禹。 “现在几点了哦！”外婆感觉空气中弥漫了一层水雾，穿了厚外套的她，感到此刻的夜晚清凉如水，感觉此刻已经很晚了，不禁问道。 “都已经快十点了啊，我们吃个饭吃了将近四个小时啊！”方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感慨时间过得太快。 “不然结束，大家去客厅坐会，小许你带大家去客厅。”方华说道。 “好的。”方许招呼着大家往客厅去，但众人依旧不挪脚步。 “我们一起帮忙收拾碗筷。”颜阳看着满桌杯盘狼藉，地上到处滚落的塑料瓶。此时安旭已经在弯腰拾塑料瓶，不一会儿将地上的塑料瓶全部装在一个纸箱子里。 “不用了，不用了，明天早上再收拾了。”方华道，看到安旭已经将塑料瓶捡好了，阻止正收拾盘子的颜阳，“晚上看不见，明天收拾一样的。晚上有点冷了，赶紧回屋去，看你们穿的都很少，待会感冒就不好了。小颜，你明天要赶路，今晚早点休息。” “好的，谢谢大家今晚给我送行啊。辛苦外婆、方叔、许姨这段时间的关照……”颜阳还想继续感谢，被方华打断道，“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道话了，大家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们大家都好好努力，出人头地，心想事成，不辜负我们为人父母的期望就行。” 第130章 无可奈何 晚宴完毕，方华热情邀请大家进客厅休息。“赶紧去客厅，有点凉了。” 舒禹和吴浩从厕所结伴回来了，在厕所时商量着结束后就去网通宵。 “方叔，我们一点都不冷的，吃了这么多好吃的，正全身热乎着。感谢招待啊，方叔和许姨忙活半天了，辛苦了，辛苦了。”舒禹笑道。 “舒禹，漂亮话都给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啊。”吴浩站在一旁，感觉自己也得说些什么，于是笑道，“感谢方叔和许姨，还有外婆的热情款待啊，感谢班长邀请我过来吃大餐啊。颜老师明天一路顺风，我们会抽空想你的。” “耗子，你不也是能说会道的嘛。”方诺笑道，“你咋不感谢我，我好歹是主人，一晚上没少给你端茶递水。” “谢谢小诺一晚上灌我喝水，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一晚上想的都是你，尤其是上厕所的时候，绝对地想你想到发疯。”吴浩笑道。 “哈哈哈……”大家听见方诺和吴浩打嘴炮，又忍不住笑成一片。 “得，真不用想我，谢谢。”方诺翻起白眼道。 “你们以后有时间多过来玩玩，有你们这些开心果在，外婆也很开心。”方华笑道。 “是的，是的，今天晚上真的太开心了。”外婆扶着方许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今天晚上太晚了，你们回去不安全，不然你们就在家里挤挤睡。我也困了，准备去睡了。平常七八点钟就已经睡觉了，今晚笑的太开心了，你们这些小朋友们真好，一个个特别有礼貌。” “外婆，您赶紧去睡。”颜阳道。 “外婆，我们今晚就不在这睡了，我们还得回去，有点事需要处理。”吴浩生怕方许一家人使劲挽留，赶紧果断说道，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舒禹。 “是的，外婆，您赶紧休息去，今天多打扰了。”舒禹道。 “我先去睡了，撑不住了，有点犯困了。”外婆摆摆手，扶着方许的手慢慢朝屋里走去。 “太晚了，你们回去不安全，今晚就在我家睡。”方华道。 “舒禹和耗子，还有吴雨，你们今晚就在这睡。”许惠也劝道。 安旭知道舒禹和吴浩今晚有活动，但不知道吴雨什么打算。不经意间观察着吴雨，然而吴雨没有说话，默默站在舒禹和吴浩旁边。 “反正陈语今天晚上陪我睡，放心她不会走的。”方诺开心地说道。 “时间太晚了，我们就不打搅了啊。我和舒禹晚上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谢谢叔叔阿姨和外婆的好意，辛苦了。我们走了，改天再过来啊。”吴浩道，说着就和大家打招呼，抬起脚步准备走了。 “那你们回去慢点。”方华和许惠笑着招手道。“小雨你今晚在我们家睡！” “不了，谢谢叔叔阿姨。我跟舒禹他们一起走。”吴雨说完也朝吴浩的背影跑去。 “慢点啊。”方华喊道，说完走到房檐下，把院子里包括院子外边的路灯全都点亮了。 安旭看着吴雨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慨，还好，吴雨没有在这里睡。如果今晚她在这里睡觉的话，肯定是跟方许一起睡。方许不了解吴雨为人，但他替方许膈应。 “你们回学校顺路带我一下呗，我没有车骑。”吴雨祈求道，但心里有点担心，自己回去一个人在宿舍睡觉，着实有点害怕，上个星期的噩梦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你怎么跟过来了啊！不顺路的，我们离学校远着呢，我们晚上有活动。”吴浩小声说道，说着就和大家打招呼，抬起脚步拉着舒禹准备走了。 “你们去哪里啊？”吴雨跟着好奇不已。 “秘密，这是我们男生之间的秘密，这还能跟你说。”吴浩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吴雨只能跟在舒禹后边，转眼来到舒禹的自行车旁，目光热烈，期待舒禹能够载她回到学校。 “哎呀！不方便，你个女生大晚上到处跑不安全。还是待在班长家里，早点睡觉！”吴浩继续劝道。 “吴雨，你快点回头，我们今天晚上准备不睡觉的。”舒禹说话比吴浩委婉。 “你们先将我送回学校不行吗？”吴雨说话略带哭腔，转眼间委屈了起来，双眼通红，眼中蓄满眼泪。 “我们时间比较赶，你就在班长家睡一晚上，又不会少一块肉。”吴浩情绪有点激动，说话也比较直接，“我去，我又有点想上厕所了。”说完，吴浩便转进旁边的树丛，方便起来。 “如果是方许这么求你们，你们肯定立马就会同意，估计会主动提出来会载她回去！”吴雨心里极度不平衡，想到如果是方许，肯定不会被这么尴尬拒绝，于是哭诉道。 舒禹面对吴雨突然的哭诉，猝不及防，然后慢慢开口道，“这是两回事啊！我们只是觉得你在班长家睡一晚上也没什么。班长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收留你，不然她也不会喊我们过来吃饭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离学校还远着的，去晚了可能就没有位置了。而且今天晚上也已经很晚了，等我们骑车回学校，说不定宿舍门都关了，你回去也不一定能进宿舍去。” “舒禹，你跟她啰嗦什么，赶紧走。”方便完的吴浩一身轻松，坐上自行车，立马骑动起来。 “你赶紧回去！别跟着我们了。”舒禹也踩着自行车踏板，准备追向前方的吴浩。 “不就是去网吗？我也想去，就带我去！”吴雨拉着舒禹的自行车后座不放手，大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啊，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俩欺负你。好说歹说，你怎么都不听呢！姑奶奶啊，真拿你没办法，我们赶时间啊。”吴浩调转车头，转弯回来，看着正在哭着的吴雨，无可奈何。 舒禹看吴浩说话太直接了，于是补充道，“不是我们不带你去网，是不能把你带坏了，而且我们一晚上都不睡觉的，到时候你身体吃不消。” “放手！我打电话给班长，让她来接你。”吴浩道。 第130章 无可奈何 晚宴完毕，方华热情邀请大家进客厅休息。“赶紧去客厅，有点凉了。” 舒禹和吴浩从厕所结伴回来了，在厕所时商量着结束后就去网通宵。 “方叔，我们一点都不冷的，吃了这么多好吃的，正全身热乎着。感谢招待啊，方叔和许姨忙活半天了，辛苦了，辛苦了。”舒禹笑道。 “舒禹，漂亮话都给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啊。”吴浩站在一旁，感觉自己也得说些什么，于是笑道，“感谢方叔和许姨，还有外婆的热情款待啊，感谢班长邀请我过来吃大餐啊。颜老师明天一路顺风，我们会抽空想你的。” “耗子，你不也是能说会道的嘛。”方诺笑道，“你咋不感谢我，我好歹是主人，一晚上没少给你端茶递水。” “谢谢小诺一晚上灌我喝水，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一晚上想的都是你，尤其是上厕所的时候，绝对地想你想到发疯。”吴浩笑道。 “哈哈哈……”大家听见方诺和吴浩打嘴炮，又忍不住笑成一片。 “得，真不用想我，谢谢。”方诺翻起白眼道。 “你们以后有时间多过来玩玩，有你们这些开心果在，外婆也很开心。”方华笑道。 “是的，是的，今天晚上真的太开心了。”外婆扶着方许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今天晚上太晚了，你们回去不安全，不然你们就在家里挤挤睡。我也困了，准备去睡了。平常七八点钟就已经睡觉了，今晚笑的太开心了，你们这些小朋友们真好，一个个特别有礼貌。” “外婆，您赶紧去睡。”颜阳道。 “外婆，我们今晚就不在这睡了，我们还得回去，有点事需要处理。”吴浩生怕方许一家人使劲挽留，赶紧果断说道，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捅舒禹。 “是的，外婆，您赶紧休息去，今天多打扰了。”舒禹道。 “我先去睡了，撑不住了，有点犯困了。”外婆摆摆手，扶着方许的手慢慢朝屋里走去。 “太晚了，你们回去不安全，今晚就在我家睡。”方华道。 “舒禹和耗子，还有吴雨，你们今晚就在这睡。”许惠也劝道。 安旭知道舒禹和吴浩今晚有活动，但不知道吴雨什么打算。不经意间观察着吴雨，然而吴雨没有说话，默默站在舒禹和吴浩旁边。 “反正陈语今天晚上陪我睡，放心她不会走的。”方诺开心地说道。 “时间太晚了，我们就不打搅了啊。我和舒禹晚上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谢谢叔叔阿姨和外婆的好意，辛苦了。我们走了，改天再过来啊。”吴浩道，说着就和大家打招呼，抬起脚步准备走了。 “那你们回去慢点。”方华和许惠笑着招手道。“小雨你今晚在我们家睡！” “不了，谢谢叔叔阿姨。我跟舒禹他们一起走。”吴雨说完也朝吴浩的背影跑去。 “慢点啊。”方华喊道，说完走到房檐下，把院子里包括院子外边的路灯全都点亮了。 安旭看着吴雨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慨，还好，吴雨没有在这里睡。如果今晚她在这里睡觉的话，肯定是跟方许一起睡。方许不了解吴雨为人，但他替方许膈应。 “你们回学校顺路带我一下呗，我没有车骑。”吴雨祈求道，但心里有点担心，自己回去一个人在宿舍睡觉，着实有点害怕，上个星期的噩梦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你怎么跟过来了啊！不顺路的，我们离学校远着呢，我们晚上有活动。”吴浩小声说道，说着就和大家打招呼，抬起脚步拉着舒禹准备走了。 “你们去哪里啊？”吴雨跟着好奇不已。 “秘密，这是我们男生之间的秘密，这还能跟你说。”吴浩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吴雨只能跟在舒禹后边，转眼来到舒禹的自行车旁，目光热烈，期待舒禹能够载她回到学校。 “哎呀！不方便，你个女生大晚上到处跑不安全。还是待在班长家里，早点睡觉！”吴浩继续劝道。 “吴雨，你快点回头，我们今天晚上准备不睡觉的。”舒禹说话比吴浩委婉。 “你们先将我送回学校不行吗？”吴雨说话略带哭腔，转眼间委屈了起来，双眼通红，眼中蓄满眼泪。 “我们时间比较赶，你就在班长家睡一晚上，又不会少一块肉。”吴浩情绪有点激动，说话也比较直接，“我去，我又有点想上厕所了。”说完，吴浩便转进旁边的树丛，方便起来。 “如果是方许这么求你们，你们肯定立马就会同意，估计会主动提出来会载她回去！”吴雨心里极度不平衡，想到如果是方许，肯定不会被这么尴尬拒绝，于是哭诉道。 舒禹面对吴雨突然的哭诉，猝不及防，然后慢慢开口道，“这是两回事啊！我们只是觉得你在班长家睡一晚上也没什么。班长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不收留你，不然她也不会喊我们过来吃饭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离学校还远着的，去晚了可能就没有位置了。而且今天晚上也已经很晚了，等我们骑车回学校，说不定宿舍门都关了，你回去也不一定能进宿舍去。” “舒禹，你跟她啰嗦什么，赶紧走。”方便完的吴浩一身轻松，坐上自行车，立马骑动起来。 “你赶紧回去！别跟着我们了。”舒禹也踩着自行车踏板，准备追向前方的吴浩。 “不就是去网吗？我也想去，就带我去！”吴雨拉着舒禹的自行车后座不放手，大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啊，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俩欺负你。好说歹说，你怎么都不听呢！姑奶奶啊，真拿你没办法，我们赶时间啊。”吴浩调转车头，转弯回来，看着正在哭着的吴雨，无可奈何。 舒禹看吴浩说话太直接了，于是补充道，“不是我们不带你去网，是不能把你带坏了，而且我们一晚上都不睡觉的，到时候你身体吃不消。” “放手！我打电话给班长，让她来接你。”吴浩道。 第131章 云泥之别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嫉妒的种子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最终吴浩和舒禹还是走了，把吴雨留在方许家院门口。 四周黑暗一片，很快路灯也熄灭了，吴雨蹲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小朋友。 “小雨，小雨，你在哪？” 吴雨听见方许的喊叫传了过来，这时她赶紧停止哭泣，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小雨，是你蹲在那里吗？”方许看见前方低处一坨黑影，但近视眼的她，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 方许走近看见吴雨蹲在地上，双臂抱腿，低头沉默不语。 “小雨，你蹲那干嘛呀？”方许吃惊道，然后立马将吴雨拉了起来，看见吴雨双眼通红，知道她刚刚哭过了。 这时安旭骑了自行车跑来了，刚刚他躲在暗处，观察到舒禹和吴浩不愿意载吴雨回学校，立马回去骑电动车准备送吴雨回学校去。比起让吴雨留宿方许家，他宁愿将折腾一下，送吴雨回学校里。 “安旭，你骑个电动车干什么？”方许问道。 “刚刚吴雨想让耗子和舒禹两个人带她回学校，他两不愿意，然后两人还溜走了。”安旭道，“我……送吴雨回学校。” “难怪刚耗子给我打电话，说吴雨在我家门口，让我带吴雨回去呢。”方许明白了过来，知道吴浩两个人着急去网玩游戏，所以就将吴雨抛弃了，“小雨，放心，等明天回学校了，看我不收拾他两。” 吴雨依旧沉默，看着安旭竟然骑着电动车过来了，冰冷的一颗心异常暖和了起来。 “走，还是回我家。太晚了，宿舍大门估计都关了。”方许道。 “没有关，宿舍大门一般关的很晚。”吴雨这时抽泣着回答。 景行高中每年名校升学率很高不仅仅因为学校提供良好的学习氛围，学生们也非常主动学习。高三的同学每天晚上自主自习到很晚，所以宿舍的大门基本上都是凌晨十二点才锁门。 “太晚了，已经十一点了，这个点你们骑车去学校我不放心。就在我家睡，跟我一起睡。”方许又一次热情邀请道。 “我没有带洗漱用品和书，很多作业都没写。”吴雨想着自己明天早上准备起早被语文文言文的，单词也得背诵，因为星期日晚上会默写单词。 “洗漱用品不用担心，我这里都有。书你用我的，我都带回来了。你要是着急写作业，明天早上让安旭送你回学校也行。”方许宽慰道。 黑暗里，吴雨点了点头，于是方许热情地拉着吴雨返回了家里。安旭无奈，只得把电动车骑了回去，并反锁了院门。 走进方许家的客厅，此时方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方许拉着吴雨回来了，非常热情道，“小雨，刚一眨眼没看见你。小许问我你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跟耗子舒禹他们回学校了呢。回来了就好，今晚就在我家里睡，跟小许一起睡。” 方许知道吴雨尴尬不自在，立马把吴雨拉上了二楼。上楼后，带着吴雨去卫生间，然后拿出崭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递给吴雨，并拿了一套自己的干净睡衣并一条新内裤。“小雨，你先去洗澡。” “好的，谢谢。”吴雨看着眼前明亮的房子和干净的卫生间，不禁艳羡起来，自己家简陋的条件简直没法比。 方许将睡衣、内裤和毛巾放在卫生间架子上，正准备走出门带上卫生间门，又怕吴雨比较讲究，于是回过头强调道，“哦，对了，都是干净的啊！毛巾是新的，这条内裤也是新的啊，洗干净后经过太阳暴晒过的。我妈说女孩子必须每天勤换内裤，然后最好太阳暴晒杀菌。你先洗，洗发水沐浴露护发素都有。” “好的。” 吴雨等方许关上门，看了一眼方许叠整齐放在架子上的衣物。随后她观察着宽敞的卫生间，干湿分离的设计，里边是淋浴间，外边是冲水蹲坑和一个很宽敞整洁的洗手台。洗手台长约15米，镶嵌着两个内扣面池。上边是一块敞亮的镜子，面池上边摆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面池下边设计的是柜子和抽屉，柜子间放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盆。 吴雨想起来刚刚方许拿牙刷就是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于是她轻轻打开了两个大抽屉。上边的抽屉里边放满了一大袋牙刷，还有未拆封的很多卫生巾和袋装的牙线等；下边的抽屉则是摆放整齐的黑色垃圾袋和厕纸。今晚上厕所吴雨第一次使用这种木色厕纸，感觉纸质舒适且厚实。吴雨还是第一次看见木色的厕纸，然而她家里用的厕纸却是报纸。她自己在学校用的厕纸是在小卖部买的三块钱一小袋的卫生纸，纸质粗糙。 吴雨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因为头发油了，于是也顺便洗了头。各种洗漱用品的气味非常好闻，吴雨洗漱途中十分享受，洗完澡后感觉头发和皮肤都格外芳香。等她仔细地洗漱好后，才发现快十二点了，原来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近一个小时，期间方许并没有打扰她。 吴雨看着卫生间天棚上的几个大灯泡，并打开了开关，橘黄色的灯释放出温暖。吴雨想起自己在家里洗澡并没有卫生间可用，基本在自己房间里洗澡。自己家没有方许家这么优越的条件，洗澡用的是澡盆，洗澡水也得自己用锅烧水。因为灶台上的大铁锅是平时炒菜的锅，所以洗澡水上泛了厚厚一层油。冬天洗澡就更麻烦了，因为天气冷，所以冬天也不是经常洗澡。小时候冬天洗澡总在厨房灶台下洗澡，妈妈每次会生起一炉火，烧一锅热水，但依旧很冷。后来村里的小卖部出售一种很大的红色塑料袋，家家户户买回家挂在房梁上，塑料袋能罩出一定空间。在塑料袋洗澡比在炉火前洗澡相对暖和，因为它的原理是封闭的空间能够笼罩住了热热的水蒸气，但弊端是塑料袋里边不通气，时间长了会很窒息。 洗完澡后，吴雨慢悠悠地使用着面池上摆放的护肤品。尽管这种护肤品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和使用顺序，但她贪婪且仔细地往脸上抹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吴雨享受这这一切的同时，内心却是羡慕且妒忌。“同人不同命，为什么方许这么幸运，生活和学习都可以一帆风顺，而自己的生活和学习都是如此一地鸡毛！”她在心里反问自己，“老天爷你怎么能如此不公平呢！” 第131章 云泥之别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嫉妒的种子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最终吴浩和舒禹还是走了，把吴雨留在方许家院门口。 四周黑暗一片，很快路灯也熄灭了，吴雨蹲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小朋友。 “小雨，小雨，你在哪？” 吴雨听见方许的喊叫传了过来，这时她赶紧停止哭泣，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小雨，是你蹲在那里吗？”方许看见前方低处一坨黑影，但近视眼的她，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 方许走近看见吴雨蹲在地上，双臂抱腿，低头沉默不语。 “小雨，你蹲那干嘛呀？”方许吃惊道，然后立马将吴雨拉了起来，看见吴雨双眼通红，知道她刚刚哭过了。 这时安旭骑了自行车跑来了，刚刚他躲在暗处，观察到舒禹和吴浩不愿意载吴雨回学校，立马回去骑电动车准备送吴雨回学校去。比起让吴雨留宿方许家，他宁愿将折腾一下，送吴雨回学校里。 “安旭，你骑个电动车干什么？”方许问道。 “刚刚吴雨想让耗子和舒禹两个人带她回学校，他两不愿意，然后两人还溜走了。”安旭道，“我……送吴雨回学校。” “难怪刚耗子给我打电话，说吴雨在我家门口，让我带吴雨回去呢。”方许明白了过来，知道吴浩两个人着急去网玩游戏，所以就将吴雨抛弃了，“小雨，放心，等明天回学校了，看我不收拾他两。” 吴雨依旧沉默，看着安旭竟然骑着电动车过来了，冰冷的一颗心异常暖和了起来。 “走，还是回我家。太晚了，宿舍大门估计都关了。”方许道。 “没有关，宿舍大门一般关的很晚。”吴雨这时抽泣着回答。 景行高中每年名校升学率很高不仅仅因为学校提供良好的学习氛围，学生们也非常主动学习。高三的同学每天晚上自主自习到很晚，所以宿舍的大门基本上都是凌晨十二点才锁门。 “太晚了，已经十一点了，这个点你们骑车去学校我不放心。就在我家睡，跟我一起睡。”方许又一次热情邀请道。 “我没有带洗漱用品和书，很多作业都没写。”吴雨想着自己明天早上准备起早被语文文言文的，单词也得背诵，因为星期日晚上会默写单词。 “洗漱用品不用担心，我这里都有。书你用我的，我都带回来了。你要是着急写作业，明天早上让安旭送你回学校也行。”方许宽慰道。 黑暗里，吴雨点了点头，于是方许热情地拉着吴雨返回了家里。安旭无奈，只得把电动车骑了回去，并反锁了院门。 走进方许家的客厅，此时方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方许拉着吴雨回来了，非常热情道，“小雨，刚一眨眼没看见你。小许问我你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跟耗子舒禹他们回学校了呢。回来了就好，今晚就在我家里睡，跟小许一起睡。” 方许知道吴雨尴尬不自在，立马把吴雨拉上了二楼。上楼后，带着吴雨去卫生间，然后拿出崭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递给吴雨，并拿了一套自己的干净睡衣并一条新内裤。“小雨，你先去洗澡。” “好的，谢谢。”吴雨看着眼前明亮的房子和干净的卫生间，不禁艳羡起来，自己家简陋的条件简直没法比。 方许将睡衣、内裤和毛巾放在卫生间架子上，正准备走出门带上卫生间门，又怕吴雨比较讲究，于是回过头强调道，“哦，对了，都是干净的啊！毛巾是新的，这条内裤也是新的啊，洗干净后经过太阳暴晒过的。我妈说女孩子必须每天勤换内裤，然后最好太阳暴晒杀菌。你先洗，洗发水沐浴露护发素都有。” “好的。” 吴雨等方许关上门，看了一眼方许叠整齐放在架子上的衣物。随后她观察着宽敞的卫生间，干湿分离的设计，里边是淋浴间，外边是冲水蹲坑和一个很宽敞整洁的洗手台。洗手台长约15米，镶嵌着两个内扣面池。上边是一块敞亮的镜子，面池上边摆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面池下边设计的是柜子和抽屉，柜子间放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盆。 吴雨想起来刚刚方许拿牙刷就是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于是她轻轻打开了两个大抽屉。上边的抽屉里边放满了一大袋牙刷，还有未拆封的很多卫生巾和袋装的牙线等；下边的抽屉则是摆放整齐的黑色垃圾袋和厕纸。今晚上厕所吴雨第一次使用这种木色厕纸，感觉纸质舒适且厚实。吴雨还是第一次看见木色的厕纸，然而她家里用的厕纸却是报纸。她自己在学校用的厕纸是在小卖部买的三块钱一小袋的卫生纸，纸质粗糙。 吴雨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因为头发油了，于是也顺便洗了头。各种洗漱用品的气味非常好闻，吴雨洗漱途中十分享受，洗完澡后感觉头发和皮肤都格外芳香。等她仔细地洗漱好后，才发现快十二点了，原来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近一个小时，期间方许并没有打扰她。 吴雨看着卫生间天棚上的几个大灯泡，并打开了开关，橘黄色的灯释放出温暖。吴雨想起自己在家里洗澡并没有卫生间可用，基本在自己房间里洗澡。自己家没有方许家这么优越的条件，洗澡用的是澡盆，洗澡水也得自己用锅烧水。因为灶台上的大铁锅是平时炒菜的锅，所以洗澡水上泛了厚厚一层油。冬天洗澡就更麻烦了，因为天气冷，所以冬天也不是经常洗澡。小时候冬天洗澡总在厨房灶台下洗澡，妈妈每次会生起一炉火，烧一锅热水，但依旧很冷。后来村里的小卖部出售一种很大的红色塑料袋，家家户户买回家挂在房梁上，塑料袋能罩出一定空间。在塑料袋洗澡比在炉火前洗澡相对暖和，因为它的原理是封闭的空间能够笼罩住了热热的水蒸气，但弊端是塑料袋里边不通气，时间长了会很窒息。 洗完澡后，吴雨慢悠悠地使用着面池上摆放的护肤品。尽管这种护肤品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和使用顺序，但她贪婪且仔细地往脸上抹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吴雨享受这这一切的同时，内心却是羡慕且妒忌。“同人不同命，为什么方许这么幸运，生活和学习都可以一帆风顺，而自己的生活和学习都是如此一地鸡毛！”她在心里反问自己，“老天爷你怎么能如此不公平呢！” 第132章 亲密无间 ——关系非同一般，如同偶像剧里亲密的情侣关系。 洗完澡的吴雨披散着头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卫生间，尽管这个季节洗澡丝毫不冷，但由于好奇，她却打开了浴霸的暖灯一直到结束。 她抱着脏衣服走进方许的房间，然后随意地将脏衣服放在方许的床上。方许卧室内白色的大床上平整铺着淡蓝色的格子床单，在浅绿色壁纸和白色窗帘的房间内，尽显清新格调。木色的柜子和隔壁房间隔开来，听方许是安旭的房间。 吴雨返回卫生间吹干了头发，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边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出，吴雨猜测应该是方诺和陈语睡在一起。 吴雨返回方许房间内套起外套，走进二楼书房内。此时安旭和方许正坐在长方形书桌上写着作业，书房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轻微翻动书本的声音。 “我洗好了，你们去洗。”吴雨小声道。 方许慢慢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吴雨站在一旁。“好的，我一会去洗漱，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也挺晚的了。” “我还不困，先看会书。”吴雨找了凳子主动坐下。 “你先去洗，今晚别洗头了，太晚了不容易吹干，反而容易感冒。”安旭叮嘱方许道。 “我还是想洗头，头皮有点痒得难受。你看我头发油的，可以抄一盘菜了。”方许像个听不话的小朋友，挠挠头，撇撇嘴。 “听话，你头发看起来又不油，明天早上洗呗，不差这几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安旭依旧耐心劝道，随后又搬出养生依据做支撑，“专家都说了，晚上太晚洗头容易得头风病，老的时候容易犯头痛。” “呀！咋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得赶紧去洗了。”方许匆匆走出房间。“小雨，你要看什么书，随便拿啊，我们两的书都在桌子上，我先去了。” 半个小时后，方许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旭，你去洗，洗完赶紧睡觉。” 吴雨抬起头来，看见方许披散着头发来到书房。方许平时扎着头发还看不出发量很多，现在披散在肩膀上，更显得她头发茂密，且乌黑亮丽。尤其是刚刚洗完头的她，皮肤干净细腻，白里透着红润，清新脱俗，宛如出水芙蓉。作为一个女生，吴雨都感觉自己的眼睛离不开方许，简直抓人眼球，百看不厌。 “你咋还是洗头了。”安旭佯装发怒，“一点不听话。” “头发上有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洗澡的时候头发淋湿了，然后就忍不住洗了。”方许笑道，“你快去洗，再不去洗都一点多了。” “赶紧把头发吹干，你这头发还是湿的。”安旭走出门前郑重叮嘱道，随后折返了回来，递过吹风机。 “好，你快去洗。”方许接过吹风机，随手就放在桌子上。“刚吹过了。” 安旭摇摇头，去了卫生间，不到十分钟，就洗好回来了。 “你们男生洗头洗澡就是快啊。”吴雨道，“简直像放电影一样。” “随便冲冲就行了，没你们女生这么讲究。”安旭道，走到方许身后边，随后拿起吹风机，帮方许吹起头发来。 安旭帮方许耐心且温柔地吹着秀发，方许也不阻止，反而若无其事地看着书。这一幕足以让吴雨惊呆，她感觉安旭和方许的关系非同一般，如同当红偶像剧里亲密的情侣关系。 安旭开着最小风力，离方许的头发保持一定距离，熟练的手法，一看就不止第一次操作。 拿着吹风机，连续吹头发二十分钟后，安旭终于满意，不仅将方许的头皮，甚至将头发丝都尽数吹干。将方许的头发吹干之后，才将吹风机对着自己的脑袋，胡乱地吹了片刻，最后将吹风机送回卫生间去。 吴雨纳闷，安旭对方许不要太好，对待自己的头发十分随意，而对方许的头发仿佛黄金发丝，十分珍惜。除此之外，话里话外，安旭对方许透着各种关心和照顾。吴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难道他们两在谈恋爱？这那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明明是偶像剧里热恋的小情侣。 “睡觉，一点了，再不睡明天早上起不来了，小雨你明天几点回学校啊？不然中午吃完饭再回去？”半天吴雨出神没有回复，方许只得抓住吴雨手臂，轻轻摇晃，“小雨，是不是困了。” 吴雨反应过来，“没，还好，不困，明天早上，得回学校写习题。” “行，那就吃早饭回去。走，回去休息。”方许笑道，“我是有点困了。” 吴雨跟着方许回到方许卧室，刚刚她放在床上的衣服，此刻已经被方许用纸袋子装好，放在椅子上。 “你衣服在那。”方许指着纸袋子道，然后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枕头，递给吴雨，“这个枕头比较软和，我比较习惯枕硬枕头，但怕你枕不习惯。” “没事，我都可以。”吴雨也不拒绝，也不坚持。 方许将另一个荞麦枕头拿走了，将软枕放置好。随后脱掉外套，躺进了被窝里。“好困，睡。” “嗯！晚安。”吴雨道。 “我熄灯了哦。”方许伸长手臂将床头灯关闭。 “好！” 熄灭了灯后，下一秒方许沾枕头就睡着了，而吴雨的脑袋反而异常清醒。她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开始细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方许和颜阳是什么关系，颜阳为什么住在方许家里？安旭和方许又是什么关系，安旭为什么也住在方许家？安旭为什么对方许这么好，甚至到千依百顺的地步？ 吴雨越想越好奇，索性放弃，还是找机会问方许。 “方许，等明天我把内裤洗好还给你！”吴雨想起自己身上穿的都是方许的。然而方许早就沉入了睡梦之中，并没有回复她。 “睡着了？方许……方许……”吴雨轻声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方许的睡衣既亲肤且舒爽。窗户半开，院子里芬芳的桂花香味飘荡在房间里。吴雨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切，嫉妒伴随羡慕愈演愈烈。 第132章 亲密无间 ——关系非同一般，如同偶像剧里亲密的情侣关系。 洗完澡的吴雨披散着头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卫生间，尽管这个季节洗澡丝毫不冷，但由于好奇，她却打开了浴霸的暖灯一直到结束。 她抱着脏衣服走进方许的房间，然后随意地将脏衣服放在方许的床上。方许卧室内白色的大床上平整铺着淡蓝色的格子床单，在浅绿色壁纸和白色窗帘的房间内，尽显清新格调。木色的柜子和隔壁房间隔开来，听方许是安旭的房间。 吴雨返回卫生间吹干了头发，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边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出，吴雨猜测应该是方诺和陈语睡在一起。 吴雨返回方许房间内套起外套，走进二楼书房内。此时安旭和方许正坐在长方形书桌上写着作业，书房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轻微翻动书本的声音。 “我洗好了，你们去洗。”吴雨小声道。 方许慢慢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吴雨站在一旁。“好的，我一会去洗漱，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也挺晚的了。” “我还不困，先看会书。”吴雨找了凳子主动坐下。 “你先去洗，今晚别洗头了，太晚了不容易吹干，反而容易感冒。”安旭叮嘱方许道。 “我还是想洗头，头皮有点痒得难受。你看我头发油的，可以抄一盘菜了。”方许像个听不话的小朋友，挠挠头，撇撇嘴。 “听话，你头发看起来又不油，明天早上洗呗，不差这几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安旭依旧耐心劝道，随后又搬出养生依据做支撑，“专家都说了，晚上太晚洗头容易得头风病，老的时候容易犯头痛。” “呀！咋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得赶紧去洗了。”方许匆匆走出房间。“小雨，你要看什么书，随便拿啊，我们两的书都在桌子上，我先去了。” 半个小时后，方许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旭，你去洗，洗完赶紧睡觉。” 吴雨抬起头来，看见方许披散着头发来到书房。方许平时扎着头发还看不出发量很多，现在披散在肩膀上，更显得她头发茂密，且乌黑亮丽。尤其是刚刚洗完头的她，皮肤干净细腻，白里透着红润，清新脱俗，宛如出水芙蓉。作为一个女生，吴雨都感觉自己的眼睛离不开方许，简直抓人眼球，百看不厌。 “你咋还是洗头了。”安旭佯装发怒，“一点不听话。” “头发上有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洗澡的时候头发淋湿了，然后就忍不住洗了。”方许笑道，“你快去洗，再不去洗都一点多了。” “赶紧把头发吹干，你这头发还是湿的。”安旭走出门前郑重叮嘱道，随后折返了回来，递过吹风机。 “好，你快去洗。”方许接过吹风机，随手就放在桌子上。“刚吹过了。” 安旭摇摇头，去了卫生间，不到十分钟，就洗好回来了。 “你们男生洗头洗澡就是快啊。”吴雨道，“简直像放电影一样。” “随便冲冲就行了，没你们女生这么讲究。”安旭道，走到方许身后边，随后拿起吹风机，帮方许吹起头发来。 安旭帮方许耐心且温柔地吹着秀发，方许也不阻止，反而若无其事地看着书。这一幕足以让吴雨惊呆，她感觉安旭和方许的关系非同一般，如同当红偶像剧里亲密的情侣关系。 安旭开着最小风力，离方许的头发保持一定距离，熟练的手法，一看就不止第一次操作。 拿着吹风机，连续吹头发二十分钟后，安旭终于满意，不仅将方许的头皮，甚至将头发丝都尽数吹干。将方许的头发吹干之后，才将吹风机对着自己的脑袋，胡乱地吹了片刻，最后将吹风机送回卫生间去。 吴雨纳闷，安旭对方许不要太好，对待自己的头发十分随意，而对方许的头发仿佛黄金发丝，十分珍惜。除此之外，话里话外，安旭对方许透着各种关心和照顾。吴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难道他们两在谈恋爱？这那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明明是偶像剧里热恋的小情侣。 “睡觉，一点了，再不睡明天早上起不来了，小雨你明天几点回学校啊？不然中午吃完饭再回去？”半天吴雨出神没有回复，方许只得抓住吴雨手臂，轻轻摇晃，“小雨，是不是困了。” 吴雨反应过来，“没，还好，不困，明天早上，得回学校写习题。” “行，那就吃早饭回去。走，回去休息。”方许笑道，“我是有点困了。” 吴雨跟着方许回到方许卧室，刚刚她放在床上的衣服，此刻已经被方许用纸袋子装好，放在椅子上。 “你衣服在那。”方许指着纸袋子道，然后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枕头，递给吴雨，“这个枕头比较软和，我比较习惯枕硬枕头，但怕你枕不习惯。” “没事，我都可以。”吴雨也不拒绝，也不坚持。 方许将另一个荞麦枕头拿走了，将软枕放置好。随后脱掉外套，躺进了被窝里。“好困，睡。” “嗯！晚安。”吴雨道。 “我熄灯了哦。”方许伸长手臂将床头灯关闭。 “好！” 熄灭了灯后，下一秒方许沾枕头就睡着了，而吴雨的脑袋反而异常清醒。她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开始细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方许和颜阳是什么关系，颜阳为什么住在方许家里？安旭和方许又是什么关系，安旭为什么也住在方许家？安旭为什么对方许这么好，甚至到千依百顺的地步？ 吴雨越想越好奇，索性放弃，还是找机会问方许。 “方许，等明天我把内裤洗好还给你！”吴雨想起自己身上穿的都是方许的。然而方许早就沉入了睡梦之中，并没有回复她。 “睡着了？方许……方许……”吴雨轻声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方许的睡衣既亲肤且舒爽。窗户半开，院子里芬芳的桂花香味飘荡在房间里。吴雨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切，嫉妒伴随羡慕愈演愈烈。 第133章 寸草春晖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清晨六点钟，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方许紧闭眼睛，双手似有视觉朝手机摸去，然后飞快关闭闹钟。多悦耳的音乐设置成闹钟后，也变得格外聒噪和喧嚣。 方许相对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差点没把她吓到。 方许定睛一看，旁边躺着的是吴雨，此时吴正面朝着她侧睡。闹钟喊叫没有吵醒她，她翻了个身，继续好睡。 方许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慢慢反应了过来，是了，昨晚吴雨住在家里，跟自己一起睡来着。 换做平常的周日，安旭会六点不到敲她的房间喊她起床。而昨晚方许知道有吴雨在，怕她想睡个懒觉，就没让安旭敲她的房门，所以她订了一个闹钟。 尽管昨晚睡得很晚，但方许和安旭依旧早起，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坚持早起读书。并没有因为是休息日而颓废，或者睡懒觉。安旭比方许起的更早，更多的时候，是安旭喊方许起床。 吴雨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了，她也不知道昨晚几点钟睡觉的。周日在家的时候，她大概七点钟起床，然后有一堆家务等着她。农村的孩子，或者主动帮父母承担一点家务，或者被迫安排。总有零零星星的杂事等着她，比如喂家禽，家里养了5头猪，10只鸭，20只鸡；比如扫地，包括屋子里和院子里；比如帮妈妈一起洗衣服，妈妈腰不是很好，所以每次她会主动帮助妈妈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种菜她也是一把好手，相对于年轻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惰，她知道什么菜是什么季节耕种，尽管家里的水稻田全部租出去了，但菜地还留着家用，全年的蔬菜都靠菜地自给自足…… 吴雨起床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漂亮的卧室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洗漱好后，走进书房，果不其然，方许他们在书房里认真写作业。其实早上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吴雨也有所意识，包括方许轻手轻脚起床的时候，吴雨有所察觉。然而她还是太困了，困到想再睡一会，然后再次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对比之下，吴雨有点汗颜，学霸之所以为学霸，正是因为他们努力学习所得。常人想要偷懒的时候，他们依旧持之以恒，丝毫不懈怠。常人跟着老师教学的进度去走，他们却在寒暑假里，早早预习了整本书。 “小雨，饿了，我带你去厨房吃点早饭。”方许看见吴雨已经起床，立马想到吴雨没吃早饭，然后站起身，拉着吴雨朝一楼走去。 一楼静悄悄的，吴雨看着方许帮她从电饭煲里盛出一大碗绿豆粥，然后打开锅盖，问吴雨吃几个包子。 “两个。” “有白菜肉馅和咸菜馅两种，这是我妈自己包的包子，可好吃了，你要哪种？” “一样一个，你和安旭吃了吗？”吴雨问道。 “我们刚刚吃过了，方诺和陈语也还没起床，所以给你们留了早饭。她俩昨晚玩闹到很晚，估计大上午才起床。”方许帮吴雨夹了两个大包子，并一个鸡蛋。 “你慢慢吃，吃好了，喊我，不够的话，锅里还有。”方许带着吴雨来到餐桌坐下，“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待会让安旭骑电动车送你。” “吃完饭，吃完饭回去。”吴雨坐下，接过方许拿来的咸菜。 “你太客气啦。” “你的内裤……”吴雨心想穿了人家的内裤，还是得还给人家。 “哦，没事哦。内裤是新的，你留着穿。”方许怕吴雨有点介怀，于是宽慰道，“我内裤有很多条，就当送你一条，别嫌弃就好。” “” 她抱着脏衣服走进方许的房间，然后随意地将脏衣服放在方许的床上。方许卧室内白色的大床上平整铺着淡蓝色的格子床单，在浅绿色壁纸和白色窗帘的房间内，尽显清新格调。木色的柜子和隔壁房间隔开来，听方许是安旭的房间。 吴雨返回卫生间吹干了头发，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边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出，吴雨猜测应该是方诺和陈语睡在一起。 吴雨返回方许房间内套起外套，走进二楼书房内。此时安旭和方许正坐在长方形书桌上写着作业，书房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轻微翻动书本的声音。 “我洗好了，你们去洗。”吴雨小声道。 方许慢慢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吴雨站在一旁。“好的，我一会去洗漱，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也挺晚的了。” “我还不困，先看会书。”吴雨找了凳子主动坐下。 “你先去洗，今晚别洗头了，太晚了不容易吹干，反而容易感冒。”安旭叮嘱方许道。 “我还是想洗头，头皮有点痒得难受。你看我头发油的，可以抄一盘菜了。”方许像个听不话的小朋友，挠挠头，撇撇嘴。 “听话，你头发看起来又不油，明天早上洗呗，不差这几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安旭依旧耐心劝道，随后又搬出养生依据做支撑，“专家都说了，晚上太晚洗头容易得头风病，老的时候容易犯头痛。” “呀！咋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得赶紧去洗了。”方许匆匆走出房间。“小雨，你要看什么书，随便拿啊，我们两的书都在桌子上，我先去了。” 半个小时后，方许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旭，你去洗，洗完赶紧睡觉。” 吴雨抬起头来，看见方许披散着头发来到书房。方许平时扎着头发还看不出发量很多，现在披散在肩膀上，更显得她头发茂密，且乌黑亮丽。尤其是刚刚洗完头的她，皮肤干净细腻，白里透着红润，清新脱俗，宛如出水芙蓉。作为一个女生，吴雨都感觉自己的眼睛离不开方许，简直抓人眼球，百看不厌。 “你咋还是洗头了。”安旭佯装发怒，“一点不听话。” “头发上有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洗澡的时候头发淋湿了，然后就忍不住洗了。”方许笑道，“你快去洗，再不去洗都一点多了。” “赶紧把头发吹干，你这头发还是湿的。”安旭走出门前郑重叮嘱道，随后折返了回来，递过吹风机。 “好，你快去洗。”方许接过吹风机，随手就放在桌子上。“刚吹过了。” 安旭摇摇头，去了卫生间，不到十分钟，就洗好回来了。 第133章 寸草春晖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清晨六点钟，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方许紧闭眼睛，双手似有视觉朝手机摸去，然后飞快关闭闹钟。多悦耳的音乐设置成闹钟后，也变得格外聒噪和喧嚣。 方许相对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差点没把她吓到。 方许定睛一看，旁边躺着的是吴雨，此时吴正面朝着她侧睡。闹钟喊叫没有吵醒她，她翻了个身，继续好睡。 方许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慢慢反应了过来，是了，昨晚吴雨住在家里，跟自己一起睡来着。 换做平常的周日，安旭会六点不到敲她的房间喊她起床。而昨晚方许知道有吴雨在，怕她想睡个懒觉，就没让安旭敲她的房门，所以她订了一个闹钟。 尽管昨晚睡得很晚，但方许和安旭依旧早起，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坚持早起读书。并没有因为是休息日而颓废，或者睡懒觉。安旭比方许起的更早，更多的时候，是安旭喊方许起床。 吴雨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了，她也不知道昨晚几点钟睡觉的。周日在家的时候，她大概七点钟起床，然后有一堆家务等着她。农村的孩子，或者主动帮父母承担一点家务，或者被迫安排。总有零零星星的杂事等着她，比如喂家禽，家里养了5头猪，10只鸭，20只鸡；比如扫地，包括屋子里和院子里；比如帮妈妈一起洗衣服，妈妈腰不是很好，所以每次她会主动帮助妈妈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种菜她也是一把好手，相对于年轻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惰，她知道什么菜是什么季节耕种，尽管家里的水稻田全部租出去了，但菜地还留着家用，全年的蔬菜都靠菜地自给自足…… 吴雨起床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漂亮的卧室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洗漱好后，走进书房，果不其然，方许他们在书房里认真写作业。其实早上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吴雨也有所意识，包括方许轻手轻脚起床的时候，吴雨有所察觉。然而她还是太困了，困到想再睡一会，然后再次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对比之下，吴雨有点汗颜，学霸之所以为学霸，正是因为他们努力学习所得。常人想要偷懒的时候，他们依旧持之以恒，丝毫不懈怠。常人跟着老师教学的进度去走，他们却在寒暑假里，早早预习了整本书。 “小雨，饿了，我带你去厨房吃点早饭。”方许看见吴雨已经起床，立马想到吴雨没吃早饭，然后站起身，拉着吴雨朝一楼走去。 一楼静悄悄的，吴雨看着方许帮她从电饭煲里盛出一大碗绿豆粥，然后打开锅盖，问吴雨吃几个包子。 “两个。” “有白菜肉馅和咸菜馅两种，这是我妈自己包的包子，可好吃了，你要哪种？” “一样一个，你和安旭吃了吗？”吴雨问道。 “我们刚刚吃过了，方诺和陈语也还没起床，所以给你们留了早饭。她俩昨晚玩闹到很晚，估计大上午才起床。”方许帮吴雨夹了两个大包子，并一个鸡蛋。 “你慢慢吃，吃好了，喊我，不够的话，锅里还有。”方许带着吴雨来到餐桌坐下，“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待会让安旭骑电动车送你。” “吃完饭，吃完饭回去。”吴雨坐下，接过方许拿来的咸菜。 “你太客气啦。” “你的内裤……”吴雨心想穿了人家的内裤，还是得还给人家。 “哦，没事哦。内裤是新的，你留着穿。”方许怕吴雨有点介怀，于是宽慰道，“我内裤有很多条，就当送你一条，别嫌弃就好。” “” 她抱着脏衣服走进方许的房间，然后随意地将脏衣服放在方许的床上。方许卧室内白色的大床上平整铺着淡蓝色的格子床单，在浅绿色壁纸和白色窗帘的房间内，尽显清新格调。木色的柜子和隔壁房间隔开来，听方许是安旭的房间。 吴雨返回卫生间吹干了头发，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边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出，吴雨猜测应该是方诺和陈语睡在一起。 吴雨返回方许房间内套起外套，走进二楼书房内。此时安旭和方许正坐在长方形书桌上写着作业，书房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轻微翻动书本的声音。 “我洗好了，你们去洗。”吴雨小声道。 方许慢慢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吴雨站在一旁。“好的，我一会去洗漱，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也挺晚的了。” “我还不困，先看会书。”吴雨找了凳子主动坐下。 “你先去洗，今晚别洗头了，太晚了不容易吹干，反而容易感冒。”安旭叮嘱方许道。 “我还是想洗头，头皮有点痒得难受。你看我头发油的，可以抄一盘菜了。”方许像个听不话的小朋友，挠挠头，撇撇嘴。 “听话，你头发看起来又不油，明天早上洗呗，不差这几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安旭依旧耐心劝道，随后又搬出养生依据做支撑，“专家都说了，晚上太晚洗头容易得头风病，老的时候容易犯头痛。” “呀！咋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得赶紧去洗了。”方许匆匆走出房间。“小雨，你要看什么书，随便拿啊，我们两的书都在桌子上，我先去了。” 半个小时后，方许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旭，你去洗，洗完赶紧睡觉。” 吴雨抬起头来，看见方许披散着头发来到书房。方许平时扎着头发还看不出发量很多，现在披散在肩膀上，更显得她头发茂密，且乌黑亮丽。尤其是刚刚洗完头的她，皮肤干净细腻，白里透着红润，清新脱俗，宛如出水芙蓉。作为一个女生，吴雨都感觉自己的眼睛离不开方许，简直抓人眼球，百看不厌。 “你咋还是洗头了。”安旭佯装发怒，“一点不听话。” “头发上有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洗澡的时候头发淋湿了，然后就忍不住洗了。”方许笑道，“你快去洗，再不去洗都一点多了。” “赶紧把头发吹干，你这头发还是湿的。”安旭走出门前郑重叮嘱道，随后折返了回来，递过吹风机。 “好，你快去洗。”方许接过吹风机，随手就放在桌子上。“刚吹过了。” 安旭摇摇头，去了卫生间，不到十分钟，就洗好回来了。 第134章 无法下脚 ——那些臭气熏天的男生宿舍，简直无法下脚。 一只塑料桶里，泡着半桶臭袜子，每天洒点洗衣粉，就像养金鱼一样，一直留了半个月没动，直到水里的袜子都长毛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清晨六点钟，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方许紧闭眼睛，双手似有视觉朝手机摸去，然后飞快关闭闹钟。多悦耳的音乐设置成闹钟后，也变得格外聒噪和喧嚣。 方许相对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差点没把她吓到。 方许定睛一看，旁边躺着的是吴雨，此时吴正面朝着她侧睡。闹钟喊叫没有吵醒她，她翻了个身，继续好睡。 方许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慢慢反应了过来，是了，昨晚吴雨住在家里，跟自己一起睡来着。 换做平常的周日，安旭会六点不到敲她的房间喊她起床。而昨晚方许知道有吴雨在，怕她想睡个懒觉，就没让安旭敲她的房门，所以她订了一个闹钟。 尽管昨晚睡得很晚，但方许和安旭依旧早起，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坚持早起读书。并没有因为是休息日而颓废，或者睡懒觉。安旭比方许起的更早，更多的时候，是安旭喊方许起床。 吴雨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了，她也不知道昨晚几点钟睡觉的。周日在家的时候，她大概七点钟起床，然后有一堆家务等着她。农村的孩子，或者主动帮父母承担一点家务，或者被迫安排。总有零零星星的杂事等着她，比如喂家禽，家里养了5头猪，10只鸭，20只鸡；比如扫地，包括屋子里和院子里；比如帮妈妈一起洗衣服，妈妈腰不是很好，所以每次她会主动帮助妈妈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种菜她也是一把好手，相对于年轻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惰，她知道什么菜是什么季节耕种，尽管家里的水稻田全部租出去了，但菜地还留着家用，全年的蔬菜都靠菜地自给自足…… 吴雨起床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漂亮的卧室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洗漱好后，走进书房，果不其然，方许他们在书房里认真写作业。其实早上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吴雨也有所意识，包括方许轻手轻脚起床的时候，吴雨有所察觉。然而她还是太困了，困到想再睡一会，然后再次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对比之下，吴雨有点汗颜，学霸之所以为学霸，正是因为他们努力学习所得。常人想要偷懒的时候，他们依旧持之以恒，丝毫不懈怠。常人跟着老师教学的进度去走，他们却在寒暑假里，早早预习了整本书。 “小雨，饿了，我带你去厨房吃点早饭。”方许看见吴雨已经起床，立马想到吴雨没吃早饭，然后站起身，拉着吴雨朝一楼走去。 一楼静悄悄的，吴雨看着方许帮她从电饭煲里盛出一大碗绿豆粥，然后打开锅盖，问吴雨吃几个包子。 “两个。” “有白菜肉馅和咸菜馅两种，这是我妈自己包的包子，可好吃了，你要哪种？” “一样一个，你和安旭吃了吗？”吴雨问道。 “我们刚刚吃过了，方诺和陈语也还没起床，所以给你们留了早饭。她俩昨晚玩闹到很晚，估计大上午才起床。”方许帮吴雨夹了两个大包子，并一个鸡蛋。 “你慢慢吃，吃好了，喊我，不够的话，锅里还有。”方许带着吴雨来到餐桌坐下，“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待会让安旭骑电动车送你。” “吃完饭，吃完饭回去。”吴雨坐下，接过方许拿来的咸菜。 “你太客气啦。” “你的内裤……”吴雨心想穿了人家的内裤，还是得还给人家。 “哦，没事哦。内裤是新的，你留着穿。”方许怕吴雨有点介怀，于是宽慰道，“我内裤有很多条，就当送你一条，别嫌弃就好。” “” 她抱着脏衣服走进方许的房间，然后随意地将脏衣服放在方许的床上。方许卧室内白色的大床上平整铺着淡蓝色的格子床单，在浅绿色壁纸和白色窗帘的房间内，尽显清新格调。木色的柜子和隔壁房间隔开来，听方许是安旭的房间。 吴雨返回卫生间吹干了头发，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边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出，吴雨猜测应该是方诺和陈语睡在一起。 吴雨返回方许房间内套起外套，走进二楼书房内。此时安旭和方许正坐在长方形书桌上写着作业，书房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轻微翻动书本的声音。 “我洗好了，你们去洗。”吴雨小声道。 方许慢慢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吴雨站在一旁。“好的，我一会去洗漱，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也挺晚的了。” “我还不困，先看会书。”吴雨找了凳子主动坐下。 “你先去洗，今晚别洗头了，太晚了不容易吹干，反而容易感冒。”安旭叮嘱方许道。 “我还是想洗头，头皮有点痒得难受。你看我头发油的，可以抄一盘菜了。”方许像个听不话的小朋友，挠挠头，撇撇嘴。 “听话，你头发看起来又不油，明天早上洗呗，不差这几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安旭依旧耐心劝道，随后又搬出养生依据做支撑，“专家都说了，晚上太晚洗头容易得头风病，老的时候容易犯头痛。” “呀！咋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得赶紧去洗了。”方许匆匆走出房间。“小雨，你要看什么书，随便拿啊，我们两的书都在桌子上，我先去了。” 半个小时后，方许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旭，你去洗，洗完赶紧睡觉。” 吴雨抬起头来，看见方许披散着头发来到书房。方许平时扎着头发还看不出发量很多，现在披散在肩膀上，更显得她头发茂密，且乌黑亮丽。尤其是刚刚洗完头的她，皮肤干净细腻，白里透着红润，清新脱俗，宛如出水芙蓉。作为一个女生，吴雨都感觉自己的眼睛离不开方许，简直抓人眼球，百看不厌。 “你咋还是洗头了。”安旭佯装发怒，“一点不听话。” “头发上有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洗澡的时候头发淋湿了，然后就忍不住洗了。”方许笑道，“你快去洗，再不去洗都一点多了。” “赶紧把头发吹干，你这头发还是湿的。”安旭走出门前郑重叮嘱道，随后折返了回来，递过吹风机。 “好，你快去洗。”方许接过吹风机，随手就放在桌子上。“刚吹过了。” 安旭摇摇头，去了卫生间，不到十分钟，就洗好回来了。 第134章 无法下脚 ——那些臭气熏天的男生宿舍，简直无法下脚。 一只塑料桶里，泡着半桶臭袜子，每天洒点洗衣粉，就像养金鱼一样，一直留了半个月没动，直到水里的袜子都长毛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清晨六点钟，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方许紧闭眼睛，双手似有视觉朝手机摸去，然后飞快关闭闹钟。多悦耳的音乐设置成闹钟后，也变得格外聒噪和喧嚣。 方许相对困难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差点没把她吓到。 方许定睛一看，旁边躺着的是吴雨，此时吴正面朝着她侧睡。闹钟喊叫没有吵醒她，她翻了个身，继续好睡。 方许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慢慢反应了过来，是了，昨晚吴雨住在家里，跟自己一起睡来着。 换做平常的周日，安旭会六点不到敲她的房间喊她起床。而昨晚方许知道有吴雨在，怕她想睡个懒觉，就没让安旭敲她的房门，所以她订了一个闹钟。 尽管昨晚睡得很晚，但方许和安旭依旧早起，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坚持早起读书。并没有因为是休息日而颓废，或者睡懒觉。安旭比方许起的更早，更多的时候，是安旭喊方许起床。 吴雨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了，她也不知道昨晚几点钟睡觉的。周日在家的时候，她大概七点钟起床，然后有一堆家务等着她。农村的孩子，或者主动帮父母承担一点家务，或者被迫安排。总有零零星星的杂事等着她，比如喂家禽，家里养了5头猪，10只鸭，20只鸡；比如扫地，包括屋子里和院子里；比如帮妈妈一起洗衣服，妈妈腰不是很好，所以每次她会主动帮助妈妈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种菜她也是一把好手，相对于年轻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懒惰，她知道什么菜是什么季节耕种，尽管家里的水稻田全部租出去了，但菜地还留着家用，全年的蔬菜都靠菜地自给自足…… 吴雨起床后，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漂亮的卧室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洗漱好后，走进书房，果不其然，方许他们在书房里认真写作业。其实早上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吴雨也有所意识，包括方许轻手轻脚起床的时候，吴雨有所察觉。然而她还是太困了，困到想再睡一会，然后再次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对比之下，吴雨有点汗颜，学霸之所以为学霸，正是因为他们努力学习所得。常人想要偷懒的时候，他们依旧持之以恒，丝毫不懈怠。常人跟着老师教学的进度去走，他们却在寒暑假里，早早预习了整本书。 “小雨，饿了，我带你去厨房吃点早饭。”方许看见吴雨已经起床，立马想到吴雨没吃早饭，然后站起身，拉着吴雨朝一楼走去。 一楼静悄悄的，吴雨看着方许帮她从电饭煲里盛出一大碗绿豆粥，然后打开锅盖，问吴雨吃几个包子。 “两个。” “有白菜肉馅和咸菜馅两种，这是我妈自己包的包子，可好吃了，你要哪种？” “一样一个，你和安旭吃了吗？”吴雨问道。 “我们刚刚吃过了，方诺和陈语也还没起床，所以给你们留了早饭。她俩昨晚玩闹到很晚，估计大上午才起床。”方许帮吴雨夹了两个大包子，并一个鸡蛋。 “你慢慢吃，吃好了，喊我，不够的话，锅里还有。”方许带着吴雨来到餐桌坐下，“你看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待会让安旭骑电动车送你。” “吃完饭，吃完饭回去。”吴雨坐下，接过方许拿来的咸菜。 “你太客气啦。” “你的内裤……”吴雨心想穿了人家的内裤，还是得还给人家。 “哦，没事哦。内裤是新的，你留着穿。”方许怕吴雨有点介怀，于是宽慰道，“我内裤有很多条，就当送你一条，别嫌弃就好。” “” 她抱着脏衣服走进方许的房间，然后随意地将脏衣服放在方许的床上。方许卧室内白色的大床上平整铺着淡蓝色的格子床单，在浅绿色壁纸和白色窗帘的房间内，尽显清新格调。木色的柜子和隔壁房间隔开来，听方许是安旭的房间。 吴雨返回卫生间吹干了头发，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边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出，吴雨猜测应该是方诺和陈语睡在一起。 吴雨返回方许房间内套起外套，走进二楼书房内。此时安旭和方许正坐在长方形书桌上写着作业，书房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轻微翻动书本的声音。 “我洗好了，你们去洗。”吴雨小声道。 方许慢慢从书本里抬起头，看见吴雨站在一旁。“好的，我一会去洗漱，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也挺晚的了。” “我还不困，先看会书。”吴雨找了凳子主动坐下。 “你先去洗，今晚别洗头了，太晚了不容易吹干，反而容易感冒。”安旭叮嘱方许道。 “我还是想洗头，头皮有点痒得难受。你看我头发油的，可以抄一盘菜了。”方许像个听不话的小朋友，挠挠头，撇撇嘴。 “听话，你头发看起来又不油，明天早上洗呗，不差这几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安旭依旧耐心劝道，随后又搬出养生依据做支撑，“专家都说了，晚上太晚洗头容易得头风病，老的时候容易犯头痛。” “呀！咋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得赶紧去洗了。”方许匆匆走出房间。“小雨，你要看什么书，随便拿啊，我们两的书都在桌子上，我先去了。” 半个小时后，方许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旭，你去洗，洗完赶紧睡觉。” 吴雨抬起头来，看见方许披散着头发来到书房。方许平时扎着头发还看不出发量很多，现在披散在肩膀上，更显得她头发茂密，且乌黑亮丽。尤其是刚刚洗完头的她，皮肤干净细腻，白里透着红润，清新脱俗，宛如出水芙蓉。作为一个女生，吴雨都感觉自己的眼睛离不开方许，简直抓人眼球，百看不厌。 “你咋还是洗头了。”安旭佯装发怒，“一点不听话。” “头发上有一股浓郁的烧烤味，洗澡的时候头发淋湿了，然后就忍不住洗了。”方许笑道，“你快去洗，再不去洗都一点多了。” “赶紧把头发吹干，你这头发还是湿的。”安旭走出门前郑重叮嘱道，随后折返了回来，递过吹风机。 “好，你快去洗。”方许接过吹风机，随手就放在桌子上。“刚吹过了。” 安旭摇摇头，去了卫生间，不到十分钟，就洗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