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灰雾开始无限进化》 第1章 灰雾 七月，入伏天，郑东市，帝豪花园。 高温笼罩着整个小区，处处干燥、憋闷，就像烧透的砖窑，让人喘不过气。即便晚间有风，相对凉爽一些，也没有住户愿意放弃家里安逸的空调，选择出门遛弯。 “道山靓仔咿呦，你为什么穿着你那破拖鞋……” “叫地主，抢地主……” “感谢【人到中年志不坚】哥哥送的飞机，妹妹好好感动哦……” 四号楼的安保室内充斥着各种声音，值夜班的保安们都有着各自的娱乐，用来打发时间。 一个安静坐在监控台前的年轻人，显得跟这热闹的氛围有些不搭。 年轻人叫做郝建，长相普通，穿着合体的保安制服，眉头紧蹙，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显示屏上，眼睛里满是茫然。 “我什么时候当上保安的，为什么记不得了？” “怎么总觉得我应该是个策划？” “不对……好像我还在某点上连载小说？” ………… 郝建从茫然中回过神，环视四周，今晚值班的保安一共有四个： 小张是从五羊省北上打工的毛头小子，此刻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唱着家乡的歌曲； 老周的孩子上高二，老婆把持着家里的财政，平日里只能以【欢乐斗地主】娱乐； 领班的辛哥是个大龄光棍，喜欢看直播，最近迷上了某平台一个叫“小野猫萌萌哒”的女主播。 而自己…… 郝建心头猛一抽搐，不会是又犯病了？ 六个月前，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片段。 比如身着正装参加完全不认识的人的葬礼；手拎西瓜刀在午夜的街头狂奔；对着一桌饕餮大餐狂吃海塞；在阳光和煦的下午进入女装店试穿蕾丝内裤…… 这些混乱且毫不相干的片段跟现实交织在一起，着实让他烦恼了好一阵子。 期间他去市里最大的医院检查过，医生告诉他是因为生活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出现了精神幻觉，给他开了镇定安神的药，先吃着看看效果。 对于医生的说法，郝建表示怀疑，毕竟那些片段过于真实，但眼下又没有太好的办法。 大学毕业后他便独自留在了郑东市工作，满打满算也就两年时间，生活不易，没攒下多少钱……暂时，就这么着。 幸好老家的母亲和远方的兄弟姐妹们经常打电话问候自己，这些关怀让他倍感温暖，再加上吃了一阵子药，最近三个月已经没有再出现新的记忆片段了。 但是今晚，这又是什么该死的情况？ “什么情况？” 大叫声打断了郝建的思绪，他扭头看去，辛哥正捧着手机骂骂咧咧。 “我刚准备刷第二个飞机，直播就断了，这破网络！” 旁边哼歌的小张走过来，看见辛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信号中断”字样，笑嘻嘻地打趣他： “这不正好给你省点钱嘛，交了班请我吃饭，辛哥。” “你小子又给‘小野猫’刷飞船了，上个月工资是不是全搭进去了？”辛哥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玩的比我都大，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饭钱？” 小张也不反驳，依旧满脸堆笑： “辛哥你就说这个主播靓不靓？” “身材怪好的，说话又嗲，那一声哥哥叫的我心痒痒。” “那当然，好东西得跟辛哥分享不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个时候老周插了句话： “凌晨两点了，谁去巡岗？” 辛哥看了老周一眼，见他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抬头的意思，觉着他资历老不好意思使唤，便招呼郝建去巡岗。 想了一下后，辛哥又吩咐小张道： “你跟小郝一块去，最近乱七八糟的新闻太多，两个人搭伙有个照应，交班后请你吃黄焖鸡。” “好嘞。” 等郝建和小张走出四号楼，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 小区里弥漫着一层灰茫茫，原本空中还有星光，现在全都被雾气遮挡住，视野范围内的路灯只余下昏黄的光晕，高耸的居民楼变得影影绰绰。 啪！ 小张按下手电筒的开关，照亮脚下，大大咧咧地沿着路往前走。 “你老势势，你老势势……” 跟在后面的郝建听他又哼起方言歌，摇摇头无奈地跟上。 小区里寂静无声，郝建边走边用手电筒环照四周。 帝豪花园在郑东市属于偏高档的小区，这里的住户都是颇有些身家的，物业安保都很到位，往常值夜班只需要盯着监控就行，巡岗这种事是最近才安排下来的。 这大概和这几个月网上传出了不少类似于都市怪谈的新闻有关。 什么去河边游泳的少年无缘无故浑身抽搐溺亡，疑似水猴子作祟； 某富豪赴宴归家，在小区遇见白衣无脸女子，被吓得精神失常； 某医学院晚上偷偷约会的情侣看到解剖用的大体老师手足并用在教室爬行，男生当场不举。 种种或荒诞恐怖或搞笑的新闻，大多数都是刚传出来就被大规模屏蔽删帖，但私下里总有人发在朋友圈，在小圈子里口口相传，慢慢发酵。 不知道物业公司的领导是怎么考虑的，总之夜班保安们的工作量变大了。 突然，郝建的脚步停下了。 前方雾蒙蒙一片，小张的身影消失不见。 四周很安静，是那种没有任何风声、虫鸣，几乎死寂的安静，就像小区被从整个世界中割裂出来。 我是从什么时候，就没再听见小张的歌声了呢？ 郝建站在原地，脚下的石子路有些硌脚，两个腰子隐隐作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些涌上心头的怪谈。 “也许是刚才想事情太入迷了，小张可能是急着回安保室，所以走的快了。嗯，一定是这样！” “不能自己吓自己。” “这雾也太大了，路都看不清，算了，我也赶紧回。” 郝建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缓缓掉头往安保室走。 手电筒的光只能勉强照亮前方十几步范围，与此同时，他察觉周边的气温似乎低了不少度，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伴随着他的脚步加快，灰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郁，而这灰雾似乎有生命一般，在空气中四散流动。 刺啦，刺啦，刺啦 窸窣声从郝建身后传来，由细微逐渐变得清晰，似乎有东西疾速冲他而来。 “艹！” 郝建撒腿向前狂奔，随着距离拉远，那阵声音突然消失不见，正当他想喘口气的时候，熟悉的窸窣声突兀地从前方由远及近。 二话不说，郝建改往斜刺里冲，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窸窣声总会在消失后，再从他面朝的方向出现。 “我尼玛……” 郝建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扶着膝盖，额头上布满大颗汗珠，不成了，实在跑不动了。 此刻窸窣声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围绕着他游走。郝建甚至能够想象到，那是一个未知的存在，在注视他，观察他，寻找着他的破绽。 郝建咬着牙关，身体紧绷伫立在原地，抽出腰间的防爆棍，死死地攥在手里，掌心满是滑腻冰凉的汗水。 “你特么来呀！” 尽管知道只是徒劳，他还是暴喝道： “来弄死老子啊！” 窸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郝建的心跳声。 几分钟后，他缓缓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陡然汗毛直立。 身后传来飘渺的声音： “郝……建……” 第2章 父亲 寒意如同潮水一般淹没心脏，郝建浑身如坠冰窟。 “郝……建……” 那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呼喊着，越飘越近，愈发地清晰。 郝建能分辨出是个女性的声音，有点嗲嗲的，像极了辛哥和小张刷礼物的女主播。 但在此情此景下，如同恶鬼叫魂。 郝建沉默不语，壮着胆子慢慢回头，转身，借着手电筒的强光，看清楚了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张美艳的女性面孔，顺滑的黑发遮住两侧脸颊，萌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小巧的鼻梁下面是性感的弯弯嘴唇，细长的脖颈连接着两条白皙的香臂。 郝建眼神一僵，他认出了眼前是谁。 “小野猫萌萌哒？” 但这不是重点。 这个女人没有下半身。 确切讲，从胸部往下都是一条蛇的躯体，数不清的鳞片密密麻麻覆盖在表面，红黑两色勾勒出妖冶、魅惑的花纹。 小野猫…不，美女蛇，扭动着将近三米长的躯体朝他游走，腹部的鳞片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刺啦”声，同时轻启红唇，不断的呼唤： “郝……建……” 郝建眼睁睁地看着美女蛇逼近跟前，蛇身盘成一团，上身竖起，几乎与自己脸贴着脸。 美女蛇继续呼唤着，声音悦耳轻柔，如果忽略掉那分叉的蛇信子，以及扑面而来带着血腥气的呼吸，说不定他会很享受此刻。 他很想逃，但一点都不敢动。 因为他记得在一本小说里看过，当美女蛇叫你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能出声，不然就会被吸干脑髓。 美女蛇似乎有些焦躁，忽然拍打起腹部，嘴角向两边咧开，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救我……郝建……” “小张！” 郝建下意识地叫出声，话刚出口就知道不妙。与此同时，美女蛇的尾巴以闪电之速横扫过来。 嘭！ 仿佛一辆飞驰的摩托撞在胸口，他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轰的倒退五六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下一秒钟美女蛇便如影随形出现在身边，蛇躯缠上他的双腿，蜿蜒往上。 “你大爷！” 郝建嘶吼着，防爆棍骤雨般砸在蛇躯上，却被反震的虎口发麻，坚硬的鳞片上连块白痕都没留下。 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郝建就彻底失去了四肢的控制权，整个人淹没在蛇躯的缠绕中，只露出头在外面。 美女蛇不再呼唤他的名字，口中发出“荷荷荷”的尖利嘶鸣声，眸子里的竖瞳在灰雾中显得愈发明亮。 足有水桶粗细的蛇躯不断收紧，郝建感觉身体像被无数的铁块压迫，从四面八方传来难以抗拒的巨力。 他的肌肉被挤压，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血液的流动越来越艰涩。 他张开嘴巴，肺泡中的空气被一丝丝挤压出来，让他无法呼吸，鼻孔里开始渗出鲜血，顺着下巴淌落。 美女蛇吐出长长的蛇信，划过他的下巴，贪婪地舔舐着血液，双手缓缓地抚摸他的头顶，尖利的指甲红艳欲滴。 鲜血蔓延在郝建的口腔，剧烈的铁锈味直冲脑髓，周身被死死束缚的压迫感让他的意识逐渐消逝。 ………… “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突兀响起的歌声，让美女蛇刺向郝建头顶的指甲悬停在半空，她疑惑地将蛇躯松开一点缝隙，从里面掉出一个嗡嗡震动着的手机。 手机在蛇躯上滚了几圈后，落在地上，可能是触动了接听键，铃声戛然而止。 “喂，小建吗？” “我是妈妈，跟你讲个事，你爸好多年都没见你了，非要去找你，我和你妹妹小五拦不住他。” “你爸最近脾气有些大，千万别惹他，挂了啊。” 妈妈温柔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但已经昏厥的郝建是否听见，没人清楚。 这通电话让美女蛇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回郝建身上，准备继续享用自己的猎物。 忽然，郝建动了一下，猛然抬头，睁开双眼。 那眼睛瞳仁绯红，流淌出暴虐、嗜血、狂躁的气息。 一人，一蛇，对视。 美女蛇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她感到自己的蛇躯受到了巨大力量的挤压，似乎缠着的这个人正在膨胀。 咚！咚！咚！ 猛烈的心跳声响起，伴随着每一次跳动，郝建的身体仿佛便增长一圈，那响声如同铁锤，不间断地敲击在美女蛇的心头，滋生出叫做恐惧的情绪。 嘣！ 蛇躯突然崩解，撕裂的皮肤，残缺的肌腱，破碎的脏器，装着液体的肠子，一样又一样向着四面八方飞溅。 美女蛇只剩下小半块完整的身躯，重重摔在地面，沾满粘稠的血浆。 她用残余的一只手抠着地面，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她蠕动着想要逃离，破碎的胸腔里透出根根白骨，夹杂着碎肉的赤红汩汩涌出。 猎手与猎物的身份瞬间转变。 身后的那个男人像完全变了个人，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如山岳般庞大的威压，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察觉到里面蕴含的狂躁力量。 这一刻，郝建伸出右手食指，一点亮光闪现在指尖，接着屈指弹向美女蛇。 黑色火焰冲天而起，火浪翻滚，炽热的高温将后者像蜡烛一样融化，寸寸消解。 随着美女蛇的死亡，灰雾迅速散去，空气中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整个小区不再死寂，陆续有居民楼亮起灯光，仿佛这里一下子活了过来。 ………… 华夏国首府，燕京市。 某处防卫森严，灯火通明的建筑内。 “郑东市发生灰雾事件，有新玩家入场。” “事件类型判定为为本地。” “等等……灰雾事件结束，新玩家资格迁移，预计事件区域十分钟内恢复正常。” 两名穿着制服的年轻人一边记录，一边交谈。 “郑东市又有灰雾事件？” 一道沙哑的女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报告队长，这个月的第九起。” 被称作队长的女子拿起桌上的报告，微微皱眉： “近三个月全国其他城市总共发生多少次灰雾？” “十三次。” “一个月就快抵上全国三个月的总量，郑东市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女子翻阅着报告，“嗯？最新的事件只持续了十八分钟？” “玩家资格迁移？被npc反杀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着摸索着下巴陷入思考的女人，试探着问道： “需要通知郑东市的支队进行排查吗？” 女人摇了摇头： “不用，再观察半个月，如果郑东市的灰雾事件继续频繁发生，我亲自去一趟。” “是，队长！” ………… 翌日清晨，郝建拎着袋子，穿过马路，来到一栋外表老旧的居民楼下。这里是他租住的地方，靠近城郊的安置房小区，房租低廉。 他乘电梯到达七楼，掏出钥匙打开了七零七室暗红色的防盗门。 “爸，起来吃饭。” 郝建把袋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向某个紧闭着门的房间喊道。 没有人回应。 “这么多年了，还是嗜睡。” 郝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包子和胡辣汤，慢慢地吃着。 说起来，有十几年没接触过父亲了呢。 昨晚见到父亲的时候，他的样子还是没变，时间好像在他身上凝固了一样。 对了，我昨天是不是又犯病了，居然会觉得自己做过保安，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公司的优秀员工，下个月就该晋升了。 等升了职，工资就能翻一倍，再拼搏几年攒齐首付，到时候可以把母亲和弟弟从老家接来住，再叫上哥哥姐姐们……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多好。 第3章 地铁惊魂 日近中午，郝建带着疲惫地走出公司所在的大厦。 今天是周末，本来他计划要带父亲游玩郑东市，却被顶头上司老周一个电话叫来加班。 “小郝你要理解，客户周一急用这个方案。” 老周的话依旧响在耳边。 “你是优秀员工，下个月又要晋升策划组长，应该给其他人做出表率。” 就这样，整个上午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幸好快结束的时候，办公室新来的小年轻肖华主动接手了收尾的汇总工作，他才得以提前回家。 “建哥，就剩这点文件了，我来整理就好，您快回去歇着。” 这是个实诚人啊，郝建感叹着，走进地铁站。 ………… 车厢里人很多，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玩游戏，郝建站在靠近门的位置，握着扶手发呆。 其实他刚上车的时候是有座位的，但他看到一位走路颤巍巍的老太太上来后，就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了。 “诶，帝豪花园那事儿听说了么？” 旁边两个高中生打扮的男孩，刻意压低声音的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 郝建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名字似乎牵动了潜意识里的某个记忆碎片，于是他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怎么回事哦？” “又死人啦，今天早上去了十几辆警车，连着封了两条街道。” “真的假的？新闻上不都说最近流传的凶杀案是造谣吗？” “啧啧，我大舅哥就在帝豪花园住，昨天我去他家玩，早上亲眼见到的现场，你说还能有假。” “据说小区里不知怎么地溜进条巨蟒，咬死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外来户，女的还是个挺漂亮的主播。” 说话的高中生摸出手机，划出一张照片递给同伴看，郝建趁机在旁边偷瞄了一眼。 照片估计是匆忙间拍摄的，显得有些模糊，隐约能够看见黄色的警戒线内，十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或站或蹲。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两块白布，其中一块的边缘露出条胳膊，有着严重的溶解迹象。此外四周还散落着横七竖八的蛇躯。 见离奇惊悚的照片把同伴吓的脸色煞白，高中生得意地笑着说道： “这是我偷偷拍的，可惜微博和朋友圈都传不上去。” 这也是近几个月的常态，全国范围内陆续传出非自然死亡案例，接踵而来的辟谣以及大规模删帖，更是为事态增添了诡异色彩。 虽然大多数人只是跟风吃个瓜，但私底下总有人对这类怪谈兴趣浓厚。 郝建眯着眼睛，回想着照片。 美女主播，帝豪花园，蛇，夜间巡岗…… 一个个凌乱的画面闪现，慢慢的，保安老周和上司老周的脸孔重合在了一起。 “小伙子，我马上到站了，座位还给你。” 郝建从思考中惊醒，他之前让座的老太太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喔，好。” 老太太站起来，再次感谢了郝建后慢慢往车厢门走。 此时地铁行进的速度突然加快，车厢晃得越来越强烈，接连处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声，很多人因此站立不稳。 而脚步虚浮的老太太更是一个趔趄跪倒，双手撑地才不至于趴下。 以老太太为中心，周围一米内的人立刻散开，完全没有人想到去搀扶她起身。 只有那个说话的高中生挠挠头，似乎想伸手，却被同伴一把拽住。 “唉，人心呐。” 老太太面朝地板，低垂着头，发出一声阴惨惨的感叹。 车厢外如同走马灯般的广告牌变得暗淡，头顶的灯开始闪烁变色，原本明亮的车厢被一层灰绿色笼罩。 啪，从老太太身上掉落一件事物，咕噜噜在地板上滚动。 众人看得清楚，那是一颗还连着肉的眼球。 尖叫声此起彼伏，车厢里炸了。 ………… “地铁三号线爆发灰雾，事件区域在人民公园和西厢港两站之间，目前事件等级不可知。” 一位工作人员望着面前屏幕上剧烈的数据变化大叫了一声。 “通知a小队，马上赶去现场控制！” ………… 车厢里已经乱成一团，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老太太身体像没有骨头般，一寸一寸反向从地板上站起，完全无视了重力。 布满沟壑的面孔皮肤松弛，原本是左眼的位置空洞洞，里面流出屎黄色黏糊糊的液体，嘴角咧开直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小尖利的牙齿。 面对这恐怖的一幕，乘客们屁滚尿流地或爬或跑，自发地从两端冲向其他车厢。 唯一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的乘客，只有郝建一人。 并不是心大的没边，而是他此刻的注意力集中在视野里突兀出现的投影。 【事件发布：孝子贤孙伺候着】 【事件类型：日常事件】 【目标：送刘老太往生极乐】 【事件奖励：玩家身份锁定，开启传承】 这是什么？系统？ 郝建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幻觉的可能性，不说别的，单凭这个真实无比，不管他视线如何移动，都位于视网膜中央的投影，就不是现今任何科技能够实现的。 他已经隐约有了个念头，恐怕自己这几个月的莫名出现的记忆片段，以及种种都市怪谈，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投影上提到的刘老太，就是眼前这位？”郝建目光投向车厢中央的佝偻身影。 “从奖励的描述来看，这个事件更类似于游戏中的新手引导任务，也就是说难度并不会太高。” 想到此处，郝建的心略微平静一点，环视四周发现所有人都逃进了相邻的车厢，仅剩几个胆子大的扒着连接处，战战兢兢地投来目光。 而刘老太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模样，原本的衣服幻化成一身绣着五蝠的寿衣，从缝隙中蔓延出如同菌丝般的白色长毛，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着。 “这特么到底是僵尸还是鬼魂？” 郝建咽了口唾沫，脸上堆出笑意： “您是刘阿姨么？” 在车厢中游荡的刘老太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他。 铁青色的脸上，唯一还完好的眼睛里瞳仁灰白，嘴巴大张，一条长舌垂到胸膛。 “小伙子，你认识我？” 刘老太双手前伸，朝着郝建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在车厢地板上留下鲜红似血的脚印。 往生极乐……往生极乐…… 郝建脑子飞速转动，字面意思就是说，刘老太应该刚去世，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才流连人世间。 “阿姨，我前些天去参加过您的葬礼。”郝建信口胡诌道。 “是么？”刘老太露出思索的表情，“你跟我儿子建东认识？” 郝建心中一动，从刘老太的语气里判断，她对儿子并无怨恨之情，于是尝试着套话： “是啊，阿姨，您走之后建东哥茶饭不思，天天看着您的遗照流泪，瘦了好几斤。” “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是平时太忙，太忙了。”刘老太语气里带着唏嘘，但紧接着握住郝建的手腕，指甲几乎刺破皮肤，“你帮我给他带话！” 郝建强忍着手上的刺痛，挤出笑容道： “阿姨您慢慢说，我一定帮忙。” 刘老太定定地看着郝建，直到后者浑身发毛，才幽幽地说出一个让人咋舌、发指的故事。 第4章 恶行 刘老太全名叫做刘莲翠，出生在新旧社会交替之际，那个时候的郑东市还仅仅是个不大的小县城，村里虽然穷，但至少温饱无忧。 她没有上过学，很早就帮着父母操持农活，割猪草，种小麦，打高粱，样样拿手。随着年纪的增长，村花的名声渐渐传遍十里八乡。 求亲说媒的人几乎把家里门槛都踩烂了，但她的芳心却被一位下乡的知青俘获。 那个年轻人长的白白净净的，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跟村里面浑身带着泥土气息的男人们都不一样，他会在结束农活以后，把衣服浆洗的干干净净，哪怕下雨天都不例外。 她喜欢和他在草垛里偎依在一起，听他背诵诗歌，虽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但他那认真的表情，就足以让她倾心。 后来他回城了，临走前告诉她等自己安顿好以后就来接她。 她满怀期待的等着，因为她有了身孕，她坚信一个父亲不会狠心抛弃自己的骨肉，这一等就是半年。 他回来了，被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送回她的身边，还有一张烈士家属的证书。 县里的人告诉她，南边有个国家侵略咱们，他报名去了战场，牺牲在边境线上。 她嚎啕大哭，平静之后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因为他是个孤儿，不能让他家的血脉断绝。 后来她的父母走了，她一个寡妇带着独子，艰难地生活。 村子里有些人开始说风凉话，她默默地忍受着，只是不断地告诉儿子，长大后要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有一年村里遭了自然灾害，家家都没吃的，她每天去山上挖野菜，采狗尾巴草，晚上用铁锅炒，再磨成粉，维持着生存。 她自己饿的头晕眼花，忍着呕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硬塞粗粝的麸皮饼子，把柔软易消化的面条留给儿子。 村里面的闲汉们得知她家有粮食，堵上门讨要。 她一个饿的弱不禁风的女人，握着菜刀死死护在儿子前面，被打的头破血流。 ………… “那……后来呢？”郝建沉默了许久，语气低沉地问道。 “后来啊，县里的领导来了，说不能让烈士流血，家属还要流泪。”刘老太灰白的瞳仁里仿佛有了一丝色彩，“动手的人被抓起来了，我们娘俩被接到县城安顿。” “领导给我找了工作，建东进了小学，每个月还有烈士津贴拿，日子慢慢好起来了。” “我看着他大学毕业，结婚生子。” “儿子孝顺，就是工作忙了点，媳妇儿人好，把我当成亲妈照顾，孙子聪明伶俐，经常粘着我。” “我以为这辈子算圆满了，这人呐，一口气松了，身子骨就垮了。” “后来我中风了，瘫痪在床，两口子请了保姆照顾我。那个女人长的面善，做事又麻利，家政公司说她以前照顾过重病的老人，很有经验。” “刚开始几天，保姆确实很尽职尽责，给我喂饭，擦身体，换衣服……” “但谁又能想到……这个姓何的女人是个恶魔！” 刘老太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充满戾气： “我记得那天下午，儿媳妇送孙子去上学，没过多久保姆就拿着毛巾进来。” “我以为她要给我擦身体，想不到毛巾却捂在我头上。” “我叫不出来，动不了，看不见，只觉得一双手死死按着毛巾。” “后来毛巾松开了，我才能呼吸，我看着保姆，用眼神求她收手。” “但她只是起身把房门关上，回来一屁股坐在我胸口，又用毛巾捂住我，过了一会儿加上枕头，整个人都压在我头上。” 特么的这还是个人吗？ 乘客们虽然逃进其他车厢，但总归有胆子大的人在附近张望，此时听到刘老太的讲述，忍不住骂出声。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保姆坐在我的尸体上，摇着蒲扇给我儿子打电话。” “她说，快回来，你妈不行了……不要慌，我送走了很多人，后事我懂。” 刘老太讲完了自己的经历，车厢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被震惊，真相挑战着他们心中的道德底线。 他们只是普通人，生活在正常的社会里，怎么也想不到阳光下居然有着如此肮脏残忍的事发生。 “我能为你做什么？”郝建咬着牙说道，声音嘶哑。 “小伙子，我时间不多了，求你找到我儿子，跟他说，妈已经走了，让他别太伤心坏了身子，以后好好生活。” “那真相呢，你不想报仇么？” “没有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就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找到合适的人，讲出我的故事。” “现在你听完了，我该消失了。” 刘老太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变得虚幻，朦胧，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车厢内一切都恢复正常。 灯光不再黯淡，那些逃离的人眼神迷茫片刻后回到原本所在的位置，之前玩手机的继续玩，聊天的接着交谈。 众人就像集体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事件完成】 【是否现在开启专属面板以锁定身份】 【接受/拒绝】 郝建默然在心里选择了拒绝，他觉得某个真相即将拨开迷雾，对自己露出清晰的一角。 这里明显不是合适的地方，他决定回家后再仔细研究，此外心中憋着一口郁气，始终难平呵。 ………… 下车时，郝建惊讶地发现地铁站变了模样。 平日里热闹喧嚣的站台不见等车的人群，只有一帮全副武装的特警，他们围成扇形，荷枪实弹，眼神凌厉。 还有一帮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人，招呼下车的乘客按车厢排列成队伍，用奇怪的仪器检测每一个人。 最开始有人不配合，但当枪口指向他们后，所有人都老实了。 “大家不要慌，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一个领头的彪形大汉站出来大声说道。 “我们是市特警大队的，接到消息说有在逃犯混进咱们这趟地铁。”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大家惊疑不定地审视着身边，生怕哪个陌生人谁会突然掏出刀子挟持自己。 彪形大汉双手下压，示意所有人镇定： “不要乱，逃犯是个诈骗分子，没有携带凶器，来排好队，按顺序排查。” 郝建的表情有些蛋疼，这场面你跟我讲是为了抓诈骗犯，骗小孩都不敢这么编。 别的不说，那跟地雷探测器一样往身上杵的仪器，当大家都眼瞎是。 他觉得这阵仗是冲自己，哦不，冲着所谓的【玩家】来的。 现在回想，自己并没有选择当时开启身份锁定，说不定能够蒙混过关。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该轮到郝建被检测了。 一个黑墨镜拿着仪器在他身前挥舞几下，见显示屏上没有数据变化，便让出道路，示意他离开。 郝建偷偷松口气，快步走向地铁站出口，途径彪形大汉时，见他与自己目光相对，生硬地点头笑了一下，随即转头迈上台阶。 彪形大汉见郝建身影远去，收回视线看向下一个人，旁边一个像助手的人凑过来说道： “头，这货有点眼熟啊。” “嗯，之前灰雾事件，咱俩被追杀，其中有他。”彪形大汉点点头，“上上个月那次日常事件。” “我去，想起来了，这货西瓜刀使得贼溜。”助手叫道，“要不扣了他？” 彪形大汉白了助手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特么跟个npc较什么劲儿，他还有那时候的记忆吗？” 助手挠着头讪讪笑道： “这不想起上回被连追三条街，憋屈嘛。” “行了，专心点，赶紧排查这次事件的玩家是谁。” 第5章 玩家 公交车吭哧吭哧停在城市南郊一个站牌前，郝建从车上下来，慢慢地沿着道路走着。 此刻正是晌午后日头最毒的时段，燥热让他很是心烦意乱，尽量挑着两旁的树荫或者建筑物的阴影前行。 郑东市这些年发展的很快，城市规模一再扩大，即便是城郊也建设的卓有成效，绿化和基础设施做的有模有样。 据说即将完工的地铁七号线，将会横贯南北城郊以及中心商圈，以后上班就不用在地铁和公交之间换乘了。 这一片有许多小区都是当年拆迁改造留下的安置房，住户群体以上年纪的老人居多，也因此在这里做生意的商家都是些小商小贩。 郝建走进小区附近一家水果店内，老板是个中年人，正在打瞌睡。 “老板，西瓜多少钱一斤？” 见有顾客上门，中年老板满脸堆笑迎上来： “包甜，一块三，来一个？” 郝建点点头，随便往西瓜堆里指了下，看着中年老板捧起瓜，麻利地过秤，装进塑料袋。 “这张脸，很像昨晚的保安领班辛哥。” ………… 回到家里，把西瓜塞进冰箱，郝建在客厅坐下，他要复盘下自己这两天奇怪的经历。 父亲仍旧在房间里睡觉，自从来了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系统？” 郝建在心中呼唤，眼前瞬间有文字浮现。 【是否开启专属面板，锁定身份】 他选择了“接受”，文字闪烁后再次发生变化。 【欢迎来到进化游戏】 【这是横跨时间与空间的神秘存在，你无法理解，你无法探究，只能被挑选】 【你是众生中的幸运儿，得以接触神秘，获取传承，进化超凡】 【时代即将变革，人类终需进化，你作为玩家，请努力活下去，拥抱进化】 这个介绍貌似很犀利的样子！ 郝建嘬着牙花继续浏览面板上的其他信息。 【游戏随机发布两种事件，第一种是日常事件，不定时触发，是否接受任务由玩家自行选择。】 【第二种为剧本事件，由游戏生成内容剧本，不可拒绝，强制玩家进入预设好的场景，扮演角色完成事件。】 【游戏根据玩家攻略事件的完成度给出评价，基于评价等级发放奖励或进行惩罚】 ………… 郝建眉毛挑起，从介绍中他得知每次发生事件时，都会有灰雾笼罩相关区域，游戏会随机选取普通人拖入灰雾扮演类似npc的角色。 除了玩家和选定npc，其他任何人无法进入灰雾范围。 这听起来很奇怪，游戏如何确保普通人按照剧本扮演角色，事后又不会造成大规模社会恐慌。 【记忆植入与清洗】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系统面板给出了答案。 “如果npc跟玩家产生冲突，发生了伤亡，游戏结束后会怎样？” 【游戏会治愈伤病，但无法起死回生】 郝建指头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心下了然，记忆混乱的缘由找到了。 看来自己已经作为npc参与了多次事件，怪不得又是葬礼又是砍人。 如果没有获得玩家资格，恐怕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意外身亡。 至于挑选玩家的标准，游戏系统没有说明，仅告诉他玩家资格不能赠予，在特定条件下可以通过npc击杀玩家进行迁移。 原来自己的玩家资格是这么来的，郝建想到了昨晚的美女蛇。 【玩家面板开启，初次使用请注册】 郝建心中一动，输入昵称“好人”。 【昵称通过，开始随机匹配传承】 这一刻，郝建感觉铺天盖地的黑暗将自己吞噬，无数光怪陆离的形象在眼前浮现，填充着视野。 里面有长着翅膀的鸟人，颈上无头的躯干，长发遮面的女子，头生双角的异兽…… 忽然，这一切怪象如潮水般褪去，屏幕上的文字又是一变。 【无法匹配传承，玩家等级永久固定】 ？？？ 郝建看着面前大大的“lv0”，陷入了沉思。 这算什么，游戏bug吗？ 还好他向来是个豁达的人，将视线移到其他模块。 属性栏显示的是玩家当前能力的数据化信息，分为力、智、体、感以及最下方的传承度。 传承度代表着玩家的等级，最高为“lv10”。 看着一片灰色的属性栏，郝建骂骂咧咧地点开事件记录，里面只有【恐怖主播】和【孝子贤孙伺候着】两项。 看来之前作为npc参与的事件不会被记录在此。 而物品栏里空空如也，他还是个新玩家，一贫如洗可以理解。 至于物品商城，里面琳琅满目的物品，郝建仅仅瞟了两眼就果断退出。 兜比脸都白，只能过眼瘾有何乐趣可言。 剩下的玩家排行榜和社区论坛，他连浏览的兴趣都没有。 原因无他，萌新玩家没存在感啊。 关闭玩家面板，郝建仔细消化着目前已知的信息，字面意思不难理解，就是有些考验三观。 作为生在新华夏，长在红旗下的“正常”五好青年，郝建的三观具备极强的可塑性，很快就接受了全球被一款超现实的游戏笼罩的事实。 但游戏的起源以及目的，这些答案无法获知，仅仅有一个核心的准则——进化！ 那些所谓的都市怪谈，应该就是进化游戏造成的影响，而删帖和屏蔽妥妥是官方的手笔。 结合今天在地铁站遭遇的检查，郝建几乎可以认定，嗅觉灵敏的官方肯定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并制定了对应的策略。 官方是否在暗中组建专业玩家？对待民间玩家的态度如何，是招募亦或是限制？ 商业组织的资本有没有渗透玩家群体？会不会有某些玩家脑子拎不清搞恐怖行动？玩家与玩家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相处…… 这一切都还不明朗，郝建觉得当下这个阶段，还是苟为上策，至少也得等自己多经历几次事件再说。 正当他琢磨的时候，玩家面板收到了提示信息。 【事件发布：执死鸡】 【事件类型：日常事件】 【目标：调查刘老太去世的真相，惩治凶手】 【事件奖励：10点经验值，抽奖次数1，普通物品1】 【限定时间：3天】 【接受/拒绝】 “这是，第一个正式任务？”郝建内心泛起难以言喻的情绪。 想起刘老太的遭遇，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事件目标是惩治凶手，对于一贯遵纪守法的郝建来说，报警自然是首选。 但问题是自己手中并没有具体的证据。 而且刘老太已经去世了一段时间，家人也没有发现问题而报警，自己作为外人，该如何介入呢？ 郝建思考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干蛋？” 声音的主人是郝建大学时的死党，名叫孟浪，也在郑东市发展，只不过他就业的岗位有些一言难尽。 “脾气这么大啊，又是谁惹着咱们孟大官人了？” “除了家长里短的老太太，碎嘴长舌妇，还能有谁？”孟浪没好气地说道。 “当年你考上选调生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的很，怎么地就不耐烦了？” “废话，让你挂职居委会主任两年试试，整天的狗屁倒灶快烦死了，有啥事你赶紧说，我还得去对面小区调节纠纷，有两口子吵架动静闹的挺大。” 郝建听到这话也不闲扯： “你帮我查下最近一个月开具的死亡证明里，有没有个叫刘莲翠的老太太，你们那儿找不到就问问其他居委会，查到了把地址告诉我。” “你查这个干啥？”孟浪语气中充满狐疑，“你家亲戚？” “别问那么多，回头告诉你。” “行，明天给你电话，挂了啊。” 放下手机，郝建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 在搜索框内输入“执死鸡”三个字。 第6章 调查 津水区，建设路，居委会对面。 这是一间有些陈旧的饭店，墙壁外侧的真石漆留下斑驳的风吹雨打痕，阳光透过带着年代感的玻璃窗照进室内，头顶的电风扇嗡嗡转动着，让人不禁担心它随时都能掉落。 一个容貌帅气，穿着清爽的年轻人迈步走进店门，环视一圈后，径直往郝建所坐处走来。 “你可真会选地方，那么多干净的店不去。”年轻人颇有些嫌弃地坐下，尽量不让自己碰到桌子，“你瞅瞅这油渍都浸透了，擦不干净的。” “呦，孟大官人平时上班穿这么漂亮给谁看呢？”郝建打趣这个大学时期的死党，“上学的时候就是系草，你这风采依旧啊。” he～tui～ 孟浪啐了一口后吐槽道： “我下了基层半年才弄明白，感情老太太们都是看脸的，但凡打扮帅点，嘴巴甜点，事儿就好办，你是不知道啊……” “停！”郝建制止孟浪的喋喋不休，“嘴皮子功夫见长哈，说，为啥非要把我喊到你们居委会附近当面谈，你查到什么不能电话里讲么？” “刘莲翠的地址我查到了。” 郝建眉毛一挑：“哦？” “喏，就那个小区。”孟浪歪头示意一个方向，“你是不是要去她家，吃完饭我跟你一块儿。” “你去干啥？” “我昨晚查档的时候，发现缺了医生给刘莲翠开的死亡鉴定书，”孟浪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边看边说，“也不知道当时谁过手办的，这么大的纰漏都疏忽了。” “对了，你知道她是上周二去世的吗？” 我怎么清楚，那个时候我还是个npc，天知道在什么地方玩角色扮演呢。 郝建暗自吐槽着，想了想后问道： “你就不想知道我找刘老太地址的原因？” 孟浪连头都没抬： “你说。” “那啥，我要是说刘老太是我二姐闺蜜的远房亲戚，拜托我过去看看她的家人，你信不？” “信。” “哈？” “都上下铺睡了四年，我还不清楚你，不想说的事儿就满嘴跑火车糊弄人。”孟浪白了他一眼，“我才懒得琢磨你的目的。” 随即他又用郝建听不见的声音嘟囔道： “谁不知道你是个孤儿，还二姐……” ………… “你好，打扰一下。”孟浪敲了敲304室的门。 防盗门吱扭一声开了，露出一张中年男人消瘦的脸。 “找谁？” 孟浪赶紧微笑说道：“请问您是刘莲翠的儿子，方建东先生吗？” “我是。” “我们是居委会的，有点关于您母亲的事儿，交流一下。” “那进来。”中年男人侧出身位，让孟浪和郝建进屋。 三室一厅，面积不大，装修普通……郝建观察着环境，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书架左侧一个相框上。 相片是张全家福，相貌慈祥满脸笑容的刘老太被儿子儿媳拥簇在中间，虎头虎脑的小孙子坐在她的膝盖上，一家人隔着相纸透出幸福，美满的氛围。 郝建转过头看向方建东，这个男人脸上带着阴郁，跟孟浪交流过程中少言寡语，似乎还未从母亲过世的悲伤中脱离。 孟浪交代完补办死亡鉴定的事情，很自然地聊起了这个家庭的近况： “您妻子跟小孩都还好？” “孩子闹着要奶奶，我让她带着回老家了。” 这话弄的孟浪尴尬无比，幸好郝建及时在旁边插了一句：“我们能去老太太的房间看看吗，表示一下哀悼。” 方建东抬头盯着郝建的脸，两秒钟后点头： “谢谢。” 随着方建东推开刘老太生前居住房间的门，跟在后面的郝建眉头猛地皱起。 刘老太去世近一个星期，留下的遗物已经整理过，房间也收拾的很整齐，但空气中还残留着老人长期卧床导致的难闻气味。 而在其中，郝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腐败的气息。 “我母亲生前就住这儿。” 孟浪和郝建对视一眼，走到摆着遗像的桌子前，双双鞠了一躬。 趁着低头的瞬间，郝建快速偷瞄了一眼，发现床头柜的玻璃门里面，摆着一个摄像头。 “方先生，那个是？”他装作不经意地指着摄像头问道。 “我母亲重度中风，医院说最多能再坚持一年，让在家养着。”方建东愣愣地看着刘老太的遗像，“我跟爱人工作忙，就装了摄像头监控她的状况，想着等请的保姆来了就好了。” “可没想到，保姆才来了三天，我母亲就走了……” 方建东说到这里，红着眼睛哽咽起来。 “节哀节哀。”孟浪赶紧上前安慰，“老太太年纪大了，走的安详，是喜丧。” 郝建默默地看着，脑海中浮现出昨晚自己上网搜到的信息。 “执死鸡”是广东话，本意是形容意外得到的好处。 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在保姆圈中，照顾临终病人被认为是沾“晦气”，所以当病人去世后，雇主需要额外支付三个月的工资作为红包。 而这些专门从事高危病患的保姆，也被称为“执死鸡”。 两人离开的时候，郝建借口自己媳妇儿快要生了，想找个靠谱的保姆，从方建东处要到了家政公司的地址。 “你不对劲儿。” 刚下楼孟浪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怎么？”郝建面色不改地回答。 “今天你胡扯的次数太多了。”孟浪狐疑地观察着后者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你搁这儿追星呢，还内幕消息？”郝建打着哈哈，“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多跟辖区里的大姑娘小寡妇们摆龙门阵呢。” he～tui！ “我那是深入基层认真工作，别凭空污人清白……” 孟浪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为自己辩解道，引得郝建哄笑起来，四周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告别自己的死党，郝建拦下辆出租，直奔家政公司所在的位置，在车上整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摄像头的存在让他有些在意，按照方建东的说法，医院的意思很明显，刘老太已然病入膏肓，剩下的日子不多，需要随时监控身体症状。 那么当保姆杀害刘老太以后，方建东就没想过查看监控视频么？还是说因为他早就有母亲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怀疑保姆？ 另外关于孟浪提到的死亡鉴定书，一般人的确想不到这点，但居委会当初真的没有提醒过方建东吗？ 还是说…… 出租车在路边一座挂着“幸福时光家政公司”招牌的门面房前停下，郝建下车后径直走进去。 大门进去是一个前厅，摆着几列长凳，迎面的装饰墙上镶着“待客以诚，无微不至”的烫金大字，下面接待台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郝建露出和煦的笑容： “我想雇保姆。” 中年妇女脸上立刻灿烂起来： “请问您有要求么？照顾的对象是孕妇、小孩、老人、还是病人？” “病人，上了年纪。”郝建不动声色地说着，“卧床不起。” “那就需要有经验的保姆了。”中年妇女显得很热心，“我不建议你选年青的，他们有时候不知道手脚轻重。” “还有年青人愿意当保姆？”郝建奇怪地问道。 “嗐，人家可不管自己叫保姆，说是高级护理，要价可贵了。” 郝建假装思考了一会儿： “那就推荐个经验丰富的。” 中年女人在抽屉里翻了几下，拿出一个本子，摊开摆在郝建面前，指了其中几个名字说道： “这三个是我们公司最有经验的，您看看。” 郝建一目十行，浏览过备选者的资料。 一旁中年女人还在絮絮叨叨： “我个人建议您选李阿姨，她干活麻利，人又好说话……” “那这位呢？”郝建指着一个人的资料，“我看她当保姆的时间最久。” 中年女人伸头看了看，迟疑片刻后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是何阿姨，她的客人前段时间去世了，我们行话叫沾了‘晦气’，不好给您推荐。” “不过她经验确实最丰富，听说以前在医院做过护工，照顾病人很有一套。” “那就她了！” 郝建当场拍板： “能现在联系她么？” 第7章 寻人 趁着中年女人打电话的空隙，郝建把目标人物的资料默记在心。 何宇萍，女，四十三岁，小学文化，一年前来到郑东市，自称有十几年保姆经验，工作积极性高，客户口碑较高。 盯着照片上何宇萍的笑容，郝建心里暗叹，果真人不可貌相，如果没有进化游戏，谁又能想到这个满脸憨厚的女人竟会残忍的杀害老人。 “不好意思，暂时联系不上何阿姨。”中年女人尝试了几次后，无奈地放下手机，“号码能拨通，但是没人接。” “你们上班不需要到公司吗？” “我们这是中介性质，登记个人信息，有活的话联系她们。”中年女人似是舍不得潜在的顾客流失，“要不您考虑下李阿姨？” 郝建咧嘴一笑： “我还是比较中意何宇萍，方便告诉我她的住址吗？” 中年女人见郝建一再坚持，只好不情愿地在本子上写了个地址，撕下来递给他： “保姆费你们自己谈，我可不保证比公司给的价格便宜啊。” 等郝建离开后，中年女人撇撇嘴，想给你省点钱都不领情，反正保姆是要交中介费的，公司怎么都不亏。 拿到地址后，郝建用手机导航查了下，发现何宇萍住的地方离家政公司仅有几公里，位于一片快要拆除的城中村内。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找何宇萍，这会儿天色还早，贸然前去可能见不到人，另外他还需要做些准备。 一个小时后，郝建坐在临街的奶茶店里，捧着杯冷饮呲溜呲溜地喝着，脚边放着个黑色的登山包。 防刺服，防割手套，登山镐，口罩……他在心里盘算着，防具跟武器都有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 忽然他暗暗骂了一句： “怎么搞的我才像杀人犯，明明只是想去摸摸情况，连带着收集证据好伐。” ………… 夜幕降临，在路灯光照范围外，所有的事物都被朦胧的月光拖出一道道阴影。 城中村是一个城市里烟火气最重的地方，如果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代表着繁荣辉煌，那么这里的意义就是市井陋巷。 外来人口，低收入人群，以及许多刚毕业的学生，大多都选择在这城市的夹缝中居住。 郝建背着登山包，穿过逼仄、流淌着污水的小巷，驻足在一座三层居民楼前。 斑驳陈旧的外墙昭示着这楼起码得有五十年以上的房龄，说不定跟新华夏还是同龄。 居民楼的后面是一块荒芜的空地，附近几盏亮不亮全看心情的路灯，以及楼层间闪现的少许灯火，勉强为这栋楼增添了些许生气。 郝建换上防刺服和口罩，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发现整个楼层只有两户人家。 西户的大门布满灰尘和蜘蛛网，应该有日子没人居住了，而剩余的东户，就是何宇萍所租的房子。 他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门缝里没有亮光透出，便轻轻地走到防盗门前，将耳朵贴上去倾听。 出乎他意料的是，防盗门没有锁。 莫非我大郑东市的治安都优秀到夜不闭户的级别了么？ 吐槽过后，郝建犹豫了，因为他不确定屋内是否有人，按理说还没到睡觉的时间，难道……何宇萍畏罪潜逃了？ 郝建当下把防盗门拉开一条缝隙，身形灵巧地闪进房间。 里面漆黑一片，他静静地站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任何动静，才大着胆子按下墙上的开关。 灯光亮起，房间布局是老式的一室一厅，面积不大，迎门摆放着一套风格古老的组合沙发与茶几，跟整间屋子的装修风格交相辉映。 郝建扫视了一圈客厅，一声不响地走向沙发，从后面拉出一个纸箱子，打开以后忍不住头皮发麻。 里面放着一捆注射器针筒和针头，两瓶敌敌畏药水，数包毒鼠强，几个剃须刀片…… 以及，十几张老人的照片。 哪个正常人家里会准备这些，它们的用途可想而知。 郝建随手拿起一张照片翻到背面，赫然写着： “肺癌晚期，毒鼠强加肉汤，17年3月，保姆费5000”。 再拿起另一张照片： “脑淤血，敌敌畏注射，12年7月，保姆费8800。” 所有照片都被标注了病症，时间，收取的保姆费。 执死鸡…… 原来是杀死重病老人赚取快钱的意思。 这个箱子里的证据足够判何宇萍几十次死刑。 但问题是何宇萍去了哪里？ 潜逃？不应该，没人会傻到连证物都不收拾。 从这些照片标注的时间跨度来看，何宇萍隐藏的很好，不然早就伏法了。 带着疑惑，郝建又搜索了卧室，只找到了何宇萍的手机，划开屏幕，上面显示电量剩余百分之五。 嗯，这几个未接来电是家政公司打的，这条金额的转账提示，应该是杀害刘老太骗取的保姆费…… 检查完手机，并未得到有关何宇萍行踪的信息，郝建将手机揣进兜里，出了卧室准备搜索卫生间。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郝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视野范围内，到处都是暗红色……吊顶，浴霸，花洒，马桶，墙壁，都被干涸的血渍遮盖。 何宇萍残破的躯体躺在地板中央。 确切讲，是完整的头颅与一堆碎肉。 头颅的表情狰狞恐怖，似乎死前经受了相当的痛苦，直勾勾盯着门的方向，与郝建四目相对。 “艹。” 郝建关上门退到客厅，深呼吸几大口新鲜空气，才压下腹中强烈的翻涌感，从兜里掏出何宇萍的手机，拨打110报警电话。 他还没傻到用自己的手机。 “喂，我要报警，民权区白庙村街道126号有凶杀案。” 接线员被郝建刻意捏着嗓子的声音弄的愣了一下： “您说什么？” “你们快点出警。” 郝建挂断电话，重新把手机塞进兜里，迅速将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清理一遍，悄无声息地离开。 今晚的事情太过诡异，原本的杀人者变成被害者，他需要回去仔细梳理。 然而当他穿越来时经过的小巷时，却发现一个黑影挡住了行进的路线。 周围升起轻纱般的淡薄雾气，充盈着四面八方。 一丝腐败的气息随风飘入郝建的鼻腔。 “方建东？” “是我。” 来人往前踏出几步，从黑暗中露出消瘦、阴郁、略带扭曲的脸。 “你也是玩家？”郝建想到了一个可能。 “没错。”方建东点了点头。 “何宇萍是你杀的？” “为了报仇。” “哈，真想报仇的话，为什么不去自杀？”郝建讽刺道，“幕后主使和执行者不都是凶手吗？” 方建东沉默不语。 “我原本以为凶手只是何宇萍一个人，但系统却迟迟没有提醒我事件完成。” “直到刚才，我才把一些疑点串联起来，原来真正的凶手是你这个弑母的畜生——方建东！” “你怎么发现的？”方建东平静地问道。 “从死亡鉴定书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手续不全却能拿到死亡证明？居委会不可能在牵扯公民生死的事情上如此疏忽大意。” “还有，你说安装摄像头是为了掌握你母亲的身体状况，但从她去世到现在，居然没有回看过监控视频，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另外，我检查过何宇萍的转账信息，最近的一笔金额是一万二，如果是她骗取的保姆费，那么转账日期绝对不可能是你母亲去世的前两天。” “最重要的，我在你母亲跟何宇萍的房间里，都闻到了腐败的味道，没错，跟你现在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死人的味道。” 第8章 真相 “为什么？”郝建咬紧了牙关问道，“她是你母亲。” “是啊，她是我的母亲。”方建东语气很淡定，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些诡异了起来。 “你知道人在中风状态下，有时候会说胡话吗？” “什么？”郝建没有想到方建东会提起毫不相干的话题，于是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反问道，“什么样的胡话？” “我母亲第一次中风是在两年前，当时我请了长假在医院陪护，没日没夜地守在她的病床边上，悉心照料。” 方建东的眼神中浮现回忆的神色： “母亲从小把我带大，她就是我的天，我的心里只想着她能早点好起来。” “有一天晚上，我实在太累，昏昏沉沉就睡着了，半夜惊醒的时候，发现原本昏迷的母亲不知道何时清醒了过来。” “刚开始我好高兴，以为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但接着就察觉她的状态不对劲。” “当时的情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母亲歪着头，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嘴里喃喃念叨着奇怪的话。” “方存行，你终于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方建东摇了摇头： “那是我父亲的名字，母亲从小就告诉我要像父亲一样，做了不起的人。” “所以，当时我以为母亲是因为中风的缘故，脑子不清醒把我当成了父亲，才会胡言乱语。” “可母亲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毛骨悚然。” “她说，方存行，我害了你的爱人，偷了你的孩子，躲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找来了……” 小巷里寂静，无声。 郝建闭了下眼睛，隔着防割手套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因为死死攥着拳头而导致变白。 这个时候，方建东没有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 “很震惊对吗？当时我的表情跟你一样，那个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很多被自己刻意忘掉的，不愉快的童年经历。” “为什么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都叫我杂种；为什么闲汉们总是欺负我和母亲；为什么搬到城里住以后，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虽然母亲以后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病情也在慢慢转好，但我的心里从此种下了一根刺。” “后来我回到老家，寻访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问他知不知道刘莲翠是谁。” “老人告诉我，印象中有这么个人，没结过婚，带着个孩子，三十多年前自然灾害的时候，用刀砍伤了几个抢粮的闲汉后，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接着我又找到当年的闲汉，从他们口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了当年的故事。” “方存行的确在村里当过知青，也跟我母亲好过一段，但他实际上是沪申市人。”方建东咧嘴一笑，“跟母亲从小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很讽刺。” “闲汉们说，方存行回城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母亲等了他两年，实在忍受不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偷偷离家出走，半年后抱着一个婴儿回来。” “一个二十多的姑娘，未婚，又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想而知她将承受多大的压力。听说爷爷奶奶气的一病不起，很快就走了。” “村里遭灾的时候，闲汉们想着孤儿寡母好欺负，就上门抢粮食，结果被拼死反抗的母亲砍伤。” “接着政府的人就把母亲抓了起来，当时办案的人见母亲实在可怜，加上事出有因，就把她放了，后来村子里的人就再也没见过她。” “得知母亲的往事后，我并没有停止调查，以出差的借口去了沪申市，根据村里人对方存行的描述，找到当地的派出所，谎称自己是遗失的孤儿，查阅他们的档案。” “从派出所的记载中我得知，方存行回到沪申市后，没多久就跟单位的同事结了婚，做了父亲。” “后来他妻子带着孩子外出的时候突然失踪，几天后在河里发现妻子溺亡的尸体，而一岁多的婴儿，迄今没有找到。” “派出所给这件事定性为失足坠河，方存行接受不了打击，精神慢慢变得不正常，后来丢掉工作，靠着捡垃圾维持生存。” 郝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感受到了么？” “什么？” “当我看到方存行最后死于饥饿，并且一个星期后才被人在垃圾堆里发现尸体的记录。”方建东挥舞着双手，语气变得高亢兴奋，“我的心情是那么的愉悦，几乎当场跳起舞来。” “而这种喜悦，一直延续到现在。” “我甚至能感受到，饱受讽言嘲语的母亲，带着期待离家抵达沪申市，却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跟别人组成家庭，槁木死灰的心情。” “以及，母亲将方存行妻子推下河那一瞬间的快意。” “那个负心的男人失去了一切，而我却享受了母亲一生的爱，这是多么得让人欣喜。” “想必你猜到了，我就是那个婴儿。”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郝建问道，“你为什么要谋害你母亲？” “不！” 方建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缓缓拉开衣服： “我和母亲会永远在一起。” 他的腹部位置“长着”一张人脸，跟刘老太一模一样，脸皮的周围都是七歪八扭的针脚，与腹部皮肤缝合在一起，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日你大爷！ 郝建无声地爆了句粗口，抽出腰后别着的登山镐，脸色一片铁青。 看着郝建变化的表情，方建东则笑了起来： “别着急动手，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多享受一会儿生命不好么？” 不再理会严阵以待的郝建，方建东继续平静地讲道： “从沪申市回来后，母亲的症状越来越轻，身体逐渐变得好起来，我又开始憧憬一家四口余生幸福的生活。” “被进化游戏选中成为玩家获得传承，是三个月前，完成几次事件后，我察觉自己跟普通人的差别愈来愈大。” “拥有超凡力量的我，未来注定要站在进化的顶端，而母亲只是个普通人，她怎么办？会不会被淘汰？” “我很恐惧，慌张，后来母亲的中风再度发作，这次很严重，医院甚至一度下过病危通知书。” “母亲被接回家后，我疯狂地在游戏商城里搜寻，终于发现了一种方术。” “纵凶杀亲，取其血肉；再而屠凶，取其惊怨；混之缝于自身，以腐气养之，半甲子可为旱母，旱母之体千年不坏，可招魂，食之囚于腔。” “所以你雇佣何宇萍这个毒保姆，事后又杀了她，打算炼成旱母体后吞噬刘莲翠的灵魂？”郝建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如同雕像般立在原地。 “没错，这样我跟母亲就能永存于世，三十年的短暂分别，值得。” 方建东双手抚摸着腹部“刘老太”的面皮，动作轻柔舒缓： “我用传承能力修改了母亲的一些记忆，让她走的很幸福。” 妈的，这是个重度恋母癖的变态！ 第9章 精分和变态 “你怎么发现我是玩家的？”郝建边套话边用余光寻找可以逃脱的路径，“按理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自己毕竟是个新手，面前这位却经历过几次事件，论经验丰富程度绝对高出一个档次，能不硬拼最好，先苟为上。 方建东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但表现的毫不在意： “我有一件游戏道具，花费游戏点数就能获取他人的个人信息。” 游戏点数！ 这是个陌生的名词，郝建暗自思付，看来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但让我诧异的是，你的玩家等级居然是lv0。”方建东咧嘴一笑，“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在进化游戏中，只靠勇气走不远。” 淦！ 郝建顿时黑脸，等级被锁定这种操作他说出去都没人信。 “差不多了，准备上路。” 忽然，方建东冲向郝建，一记又狠又快的直拳朝他面门袭来，气势汹涌，居然带出破空声。 郝建原本就紧绷着身体预防对方的袭击，虽然被鬼魅一般的速度吓了一跳，仍然及时举起登山镐，架住方建东的手腕。 但巨大的力量在拳镐碰撞瞬间传递而出，郝建整个身体被带的朝侧面歪倒。 撞地瞬间，他一脚蹬在了方建东的小腿上，借力翻滚往外，拉开与他的距离，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冷汗。 只是一拳，郝建就能感受到两人的身体差距，方建东的力量比自己大好几倍，估摸着最少也有重量级拳王的程度。 在心里对比之后，郝建二话不说，掉头就跑，直奔小巷尽头。 似乎没料到对方怂的这么果断，方建东愣了一下，这才紧随追赶，他的速度飞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郝建身后。 下一秒，就见郝建猛地转身，手中握着一物，朝自己喷射出大量雾状液体，甫一接触眼睛和嘴巴就传来灼烧般刺痛感。 他痛呼着倒退数步，双手掩面胡乱地擦拭。 郝建扔掉辣椒水喷雾，快步向前，高举登山镐，借着冲刺的力量，狠狠砸下。 砰砰砰砰！ 尖利的登山镐扎进肉体，又迅速拔出，带着鲜血的轨迹，啄向另一处。 天灵盖，太阳穴，脖子，肩膀，胸口……一通乱砸。 方建东护住了脸，但无处不在的痛感让他凄厉嘶吼。 “叫你妈的叫！” 郝建回吼一声，忽然动作一滞，登山镐被胡乱格挡的方建东抓住，再也不听使唤。 后者的另一只手如同毒蛇随即跟上，尖利的指甲划在他的胸膛。 电光火石间，郝建迅速撒手，后退到安全范围，面色阴沉不定地看着防刺服上被撕开的豁口。 这尼玛打不过啊……他嘴角一抽，该不会交待在这儿？ 对面的方建东扔掉登山镐，忍着痛勉强睁开眼睛，别看他上身都是血口子，实际上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仅仅伤到了体表。 “我小看你了，真的，原本以为不用超凡力量就能搞定。”他狰狞地笑道，“知道我的传承是什么吗？” “讹兽！” 啪，在郝建错愕的神情中，方建东的身形一分为二，手足并用，像蜘蛛一样沿着巷子两侧的房子墙壁爬行。 妈的，这一点都不科学…… 郝建飞快地从背上取下登山包，掏出一根强光型电警棍，这是他在安防店买的，镍氢电池供电，能在瞬间产生四万伏以上的强电击。 噔噔噔！两个方建东一前一后靠近。 郝建不再犹豫，将电警棍对住其中一个，按下开关，一道强度足以暂时致盲的光芒倾射而出。 方建东怪叫一声，歪着头后退。 同一时间，郝建脑袋一缩，蜷曲膝盖做出扎马步的动作，险险避开另一侧飞扑过来的方建东二号。 趁着对方落地未稳调整姿势的间隙，他快步向前，握着电警棍捅上去。 砰！ 高压高流的电击在两人之间迸发出火花，空气炸响，方建东二号如同镜子般破碎，一片一片，迅速消失不见。 假的？是幻象？ 就在郝建念头转动的瞬间，前一刻被强光逼退的方建东，绕了个圈子从斜后方跃起。 他想都没想，下意识反手一棍扫去，没有击中实体的打击感，这个同样是幻象。 一股力量从郝建胸膛处传来，如同撞上了高速驾驶的汽车，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飞去，和角落里的铁皮垃圾桶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的嘴里瞬间弥漫起咸腥味，努力了几下想要站起身，可短时间内却无法成功。 几步外的位置，空气泛起水波纹般的荡漾，浮现出方建东的模样。 “制造幻觉进行欺骗，这就是我获得的传承能力——讹兽。” “我很好奇你的传承是什么？” 老子没有，郝建在心中怒吼。 “算了，我马上就是lv2的玩家了，如果你没有底牌，就安心去死。” “停下。” 郝建缓过气，喊了一声。 迎着方建东的目光，他想了想说道： “我打不过他，二姐你出手。” “小四你受伤了呢。”悦耳的女声回应道。 “我没事，麻烦二姐你了。”郝建擦去嘴角的血渍。 “咱们一家七口，你是最受疼爱的，所有伤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 “你在跟谁说话？” 方建东奇怪地问道，在他的视野里，眼前这个人从地上站起来后，就开始自言自语。 前一句是正常的语调，后一句就捏着嗓子模仿女人声音，偏偏还显得很自然。 “你好，我是郝建的二姐，初次见面。” 方建东看着郝建面带笑容，像女人一样姿态优雅地梳理头发，心里不由得升起发毛的感觉。 “这是你的传承能力？”他的语调都变了。 “家人里面，小四是最受宠的，你打伤了他，必须受到对应惩罚。”郝建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但我不喜欢暴力。” “装神弄鬼！” 方建东不再犹豫，发动传承能力。 原本消瘦的身体迅速膨胀，皮肤变成粗糙坚硬的角质层，肩膀和胸腔透出苍白锐利的骨刺，不一会儿就变成高度三四米的巨人，用赤红的眼睛俯视着下方。 “这就是我不喜欢暴力的原因，粗鲁，野蛮，毫无美感可言。”郝建的脸微微一板，接着重新露出笑容，“一点都不优雅。”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向空中，语调轻柔： “这里禁止幻象出现。” 容貌可怖的巨人瞬间消散，露出表情目瞪口呆的方建东，整个小巷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静至极。 几分钟后，方建东才嘶哑着声音问道： “这是什么传承能力？” “我可以对一定区域立下规则，范围内所有事物必须在规则下行动。”郝建的身子在月光下泛着一股子清冷气质，“包括我在内。” “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谁？” 方建东狠狠地叫着，他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运用能力制造幻象，望着郝建的眼神变得十分忌惮。 “我刚才说了，我是他二姐。”郝建依旧温柔地笑着，“你看，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要不我们换个方式？” 第10章 二姐 郝建，不，二姐笑吟吟地开口说道： “我们玩一个游戏，输掉的人接受惩罚，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如何？” “你他妈有病！” “啊～啊～”二姐抬起食指在眼前摇晃两下，“脏话也是暴力的一种，不可以再犯呦！” 接着她微笑着说道： “此地禁止暴力行为，违反者将被鞭笞。” 方建东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人像女人一般拿捏作态，咬着牙怒骂道： “去你妈的……啊！” 话音未落，他背后的衣服突然炸开，痛苦的在地上来回翻滚。 借着月光的照耀可以发现，一道又一道血红凸起的痕迹出现在他的背部，似乎瞬间被鞭打了数十次。 惨叫声回荡在巷子里。 “不要妄想着逃跑，”二姐慢慢地说道，“没有用的。” 片刻之后，方建东身上的疼痛感稍减，不再翻滚。 他挣扎着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二姐，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什么游戏？” 二姐笑得很开心： “这才对嘛，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规则，用来保证所有人的生活平稳运行，为什么总会有人想去挑战它呢？” “废话真他……”方建东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回肚里，咬着后槽牙蹦出几个字，“说游戏！” “你学乖了，很好。” 二姐狡黠地眨了眨眼： “游戏的名字叫做【是真是假】。” “我们互相问对方问题，禁止以谎言作为回答，这是第一条规则。” “规则二，提问与回答耗时不得超过一分钟，每轮提问间隔时间不得超过三十秒。” “规则三，只能询问与双方个人相关的事情，且不能涉及低俗、色情。” “规则四，回答对方后，可以从对方的提问中随机挑选一个词语进行禁言，游戏结束前绝对不可以再讲。” “另外，每个人只有一次试错机会，初次违规将失去身上的某个部位，第二次剥夺的可就是生命。” “你听清楚了。”二姐示意方建东，“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不用。”他面色难看地问道，“你如何保证自己不破坏规则？” “规则之力远比你想象的严格。”二姐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规则的制定者，同样被其限制，你大可放心。” “那么游戏开始，谁先提问？” “我来！”方建东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二姐笑眯眯地指着自己说道： “你可以称呼我为【法官】。” 这个回答很聪明，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理论上任何称呼都能够对应方建东的问题。 “我选择‘到底’作为禁言词语，另外我的问题是，你的妻子和儿子是否还活着？” 方建东：“……” “时间有限哦。”二姐慢悠悠地提醒道。 “没有……”方建东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需要腐败的尸气。” “你还真是残忍啊，对母亲的爱已经压倒常伦了么。”二姐嫌弃地说道。 “少废话，禁言词我选‘你的’。”方建东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聪明，懂得限制出现概率相对频繁的定语。”二姐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该我提问了，你做过多少令自己厌恶的恶行？” “嚯嚯，一件都没有。” “怎么可能？”方建东忍不住叫喊出声，“你在说谎！” “没有哦，”二姐迎着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首先，恶行指的是做过的事情，有些邪恶的事情，只是想想不犯法。” “其次，你用错了形容词，为什么强调‘自己讨厌’，这等同于缩小了恶行的范围。” “哈，你怕我用相同的问题反问。”二姐几乎笑弯了腰，“大可不必，真的。” “既然这样，那就让‘恶行’作为禁语。” 方建东阴沉着脸莫不吭声。 “我记得你说过，弑母是为了未来和她共存，当你决定动手的那一刻，真的如你所讲，是因为爱吗？” 这次方建东陷入了沉默，思考的时间远超之前，直到时间快耗尽才说出一个字： “是！”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他的双眼迅速变得灰白枯败，失去光泽。 “我的眼睛……啊……” “你说谎了！”面对他的痛苦嘶吼，二姐脸上没有一丝怜悯，“规则就是规则。” “饶了我！饶了我！” “选择禁语并提问。”二姐无视方建东的求饶，“你只有三十秒。” 可对方建东来说，未知的恐怖完全压过了他失去光明的痛苦，情绪完全失控，根本听不到二姐在说什么。 “游戏还没有结束，你有翻盘机会。” “我不玩了！我赢不了【你的】……” 下一秒，方建东像是被按下静音键，突然趴倒在地，走的非常安详。 没有哀嚎，没有抽搐，唯有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死不瞑目地圆睁。 他说了禁语…… “唉，就没见过心理素质这么差的人。”二姐叹了口气，“没意思，不尽兴。” 接着她又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小四，麻烦我帮你处理完了。” “谢谢二姐，多亏你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二姐摆摆手，“对了，爸还在你那里么？” “嗯，老样子，一直沉睡。” 二姐摩挲着下巴：“这样也好，他那个脾气，爆发起来没人受得了。” “行了，就这样，我先走了。” ………… 【事件完成】 【评价：s】 【奖励已发放】 郝建暂时顾不上细看脑海中出现的信息，捡起散落在地的登山镐，电警棍等物品，仔细搜索自己留下的痕迹，连防刺服被撕扯掉的碎片都不放过。 确保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线索都被清理后，他才略微放松心情，准备离开。 经过地上的尸体的时候，他眼神一凝。 原来方建东后腰上也缝着一张人脸，布满皱纹，虽然表情扭曲，但依稀能看出相貌与其有五六分相似。 “西南荒中出讹兽，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 刘老太，方建东，方存行，他们都有各自的故事。 孰真？孰假？ 郝建木然又无言地看着佝偻的尸体，闭了下眼睛，手指紧紧攥起。 真相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因为故事中的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戴上口罩，背好登山包，郝建悄无声息地走向巷子尽头。 ………… 数十分钟后，一辆涂装着“特警”字样的防爆装甲车，在夜色中飞驰而来，急停在巷口，厚实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车门拉开，从上面跳下来十几个人，第四章登场过的彪形大汉赫然在列。 一行人迅速分成两批各自行事，一批检查尸体，拍摄现场照片，收集痕迹资料；另一批拿着仪器在巷子里走来走去。 “头，死者是玩家，资料库里没有档案，”某个检查尸体的年轻男子扭头说道，“没有致命外伤，脏器完整，死亡原因不明。” 彪形大汉点点头： “是野生玩家。” 一边的助手凑上来说道： “现场有被清理过的迹象，没有留下能显示身份信息的痕迹。” “别扯没用的！”彪形大汉皱眉骂道，“不信你看不出来。” “嘿嘿，头你果然英明。”助手换上笑脸，先拍了句马屁，然后说道，“是个新手，手法不专业，连脚印都不知道掩盖。” “排查。” “那，后续是抓捕还是观察？”助手犹豫着说道，“毕竟是杀了人。” 彪形大汉冲着方建东的尸体努努嘴： “你瞅那恶心人的模样，像守序阵营里的传承么？” “凶手动机不明，暂时观察为主，首次接触由我负责。” “是，头！” 第11章 盘点收获 等郝建回到南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过后了，公交车早就停运，还能乘坐的交通工具只剩下出租车。 他留了个心眼，和司机报目的地的时候说了另一个小区的名字，下车后花了十几分钟步行往回走。 郝建到了自家楼底下，还谨慎地确定了一下周围没有可疑分子跟踪，这才迈步进电梯。 总之家里一切如常，父亲依然在房间里沉睡，没有要醒的迹象，他往客厅中央的沙发上一坐，疲惫与受伤的痛感接踵而来。 “xx的，下手真黑。”郝建揉着胸口，呲牙咧嘴地嘟哝，“肋骨差点断了。” 想到自己购买防具武器花出去的钱，以及三十多块的打车费用，郝建心疼的直咧嘴。 “要是任务奖励没啥好东西，这次就亏大发了。”他嘴里抱怨着打开玩家面板，“都是我攒的首付钱呐。” 【事件奖励已发放，请玩家尽快检收】 物品栏右下角摆放着一个造型普通的箱子。 “这就是奖励么？” 郝建嘿嘿笑着，仿佛闻到了金钱的味道，用颤抖的手点向箱子。 没有任何声光特效，箱盖无声打开，里面是一个红包，一张卡牌，以及印着编号的金属卡片。 【武器卡：投石索】 【等级：普通】 【特效：敌人体型大于使用者，伤害值几何级增加；反之则伤害使用者。】 【描述：具备自动锁定功能的武器，曾被大卫用来击杀巨人哥利亚。】 郝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吐槽的欲望，目光转向那个绣着“奖”字的红包。 一道白光亮起，红包展开后，玩家面板忽然闪屏，绽放出朵朵绚丽的烟花。 【恭喜玩家抽中特等奖，奖品为玩家下次抽奖时，抽取特等奖的概率提升至百分之八十三。】 wlgb！ 郝建终于不再沉默，破口大骂。 “老子为了这破任务花了小一万，差点把命搭进去，结果就这？” “什么烂特等奖？还得等下次抽奖兑现……你搁这儿跟我套娃呢？” “还有这个奇葩的投石索，合着攻击比我矮的人，受伤的必须是我对？” 吐槽归吐槽，但结果已经无法改变，郝建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悻悻地检查最后一件物品——金属小卡片。 【名称：银行卡】 【描述：玩家的专属账户，可用于相互交易。】 【备注：由于玩家初次事件获得s级评价，奖励100点游戏点数，此外由于玩家等级锁定，10点经验值存入玩家账户。】 没法升级这事儿，无时不刻都能蹦出来往心窝子上捅刀。 这次血亏到姥姥家去了，郝建总结完毕，眼不见心不烦地关闭游戏面板，回房睡觉。 其实他还是有收获的，游戏点数可以用来购买商城里的物品道具，但此刻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去浏览。 由于睡的太晚，第二天他起的比平时迟了一些，匆忙间胡乱抹了把脸就出门赶车，最后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刚在自己工位上坐下，旁边的同事肖华就凑过来小声说： “建哥，周经理刚才来过，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啥事？” “好像是因为上周末的策划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郝建带着疑惑，起身向上司老周的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后看见他正在接电话，摆手示意自己先等一会儿。 “……哎哎，成……没问题，安总，这个方案我们搞的定……过几天让公司的人上门给您汇报！” 放下手机后，老周立马从笑脸切换成嫌弃： “什么人呐，要不是看你有个好爹……” “经理，你找我？” “抽根烟？” 接过老周递过来的香烟，两个人开始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小郝啊，上周那个方案有点问题。” “嗯？”郝建抬头看了一眼老周。 “别误会，客户对咱们的策划整体比较满意。”老周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他们只是对最后汇总的一些数据提出异议，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等郝建辩解，老周又继续说道： “方案我让小肖负责修改，回头让他跟客户对接就行，这儿有个更重要的项目交给你。” 那个策划案是郝建花了两个星期时间做的，按理说哪怕出了更严重的纰漏，也轮不到其他人接手。 但郝建并没有提出反对，点头说道：“什么项目？” “刚才的电话你听到了，是这样的，安平集团有个子公司……” ………… 郝建回到自己工位，打开电脑察看老周给自己发的资料，过了一会儿，肖华苦着脸过来了。 “建哥，我刚知道经理的安排。”他为难地搓着手，“真对不起，你看这事儿弄的……” 郝建看着对方，想起他刚进公司就被老周安排到自己手底下学习，平日里积极好学的样子，于是不在意的笑笑： “没事，我有更重要的工作，分不出精力。” 在肖华不断的道谢声中，郝建开始紧张的工作。 有传言说老周有个亲戚也在这个公司工作，但郝建有自己的准则，他觉得肖华是个热心实诚的人，一直很勤奋。 同事之间相处嘛，还是和谐点比较好。 这一忙起来时间过的就特别快，直到肚子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声，郝建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早饭。 他看看时钟，也到了中午的饭点，于是伸了个懒腰，决定去吃点东西。 正当他在写字楼附近溜达，寻思中午吃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 “郝建先生！” 他下意识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白衬衣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穿这么整齐不热吗——这是郝建的第一个念头。 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自己见过，正是那天在地铁站给众人做检查的黑超特警之一，那体格太让人记忆深刻了……对了，这货貌似还是领头的。 “聊会儿？” 郝建心里直呼要命，立刻联想到自己可能暴露了玩家身份，所以对方应该是官方的人？ 既然都找上门来，肯定掌握了自己的相关信息，而且这么有恃无恐的出现，我要是不答应，会不会下一秒就会被抓回去切片。 这明显是他科幻片看多了。 于是郝建小声的说道： “可以换个地方吗？我看你挺热的，头上都是汗！” 彪形大汉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回答，太阳穴不自觉抽动一下： “我请你喝酒！” 郝建犹豫片刻，试探着说道：“我下午还要上班，喝酒影响工作……能去咖啡厅吗？” 彪形大汉：“……” ………… 咖啡厅的空调吹出凉爽的风，驱赶着空气中的闷热。 郝建与彪形大汉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圆形小桌两端，上面铺着粉色带蕾丝边的桌布。 两人之间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咖啡，完美的心形拉花在杯子里微微荡漾。 彪形大汉视线扫过布置的甜美温馨的咖啡厅，以及挂着的“本店开业三周年特推出情侣周活动，情侣消费可享两折优惠”广告横幅，忍不住开口说： “你找的这地儿……” “这附近就一家咖啡店。”郝建赶紧解释，“你放心，没人当我们是情侣。” 彪形大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大雷，郑东市特遣队a小队队长，同时也是游戏玩家。” 真是官方的人，郝建心里暗暗叫苦。 “按照惯例，我需要确定你是否是玩家。” “我是。”郝建脸上表情有些拉胯，“昨天晚上打110报警的也是我。” “你们是不是要把我抓走？” 第12章 异管局 “你的玩家id是什么？” “好人。” 得到回答后，王大雷没有急着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奇怪地看向郝建： “等级lv0？玩家排行榜倒数第一？” 扎心了啊，老铁。 “坦率的讲，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连夜调查了方建东，确定了他的恶行。” 王大雷讲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郝建的眼睛： “但必须承认的是，你杀人了。” “对方先动手的！”郝建不自然地缩了下脑袋，“我顶多算防卫过当！” 出乎意料的是，王大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的说法很合理。” 这次轮到郝建惊讶了，他抬头看着对方： “你们办事这么随……和的么？” 王大雷用勺子搅拌着咖啡： “分人，对于能争取的对象，我们会尽量释放善意。还有，你刚才想说的那个词是‘随便’？” 郝建只能嘿嘿讪笑，但不管怎么说，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算是缓和下来，起码不用担心被拉去切片了。 他这才有机会询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因为他在离开现场的时候清理过痕迹。 “你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手法太粗糙。”王大雷很不给面子的说道，“满地都是脚印，追踪起来很简单。” “另外我们调查过你的资料，你在郑东市生活期间遵纪守法，成为玩家的时间应该不长。” “上周末，我被一条美女蛇袭击……” 郝建简短的讲述了自己获得玩家资格的经过，中间刻意隐藏了父亲出现的片段。 “帝豪花园？” 王大雷被勾起了兴趣，上下打量着他： “npc反杀玩家获取资格，这种事相当稀罕，今天我算是见着了。” “可能我比较幸运。” 郝建秉持着少说话不犯错的原则，没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掰扯。 “好了，说正事。” 郝建立刻挺直腰板。 王大雷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他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郝建接过来，打开文件夹，看见第一页上印着“关于异常事务管理局特遣机动队招收编外人员和团结友好玩家的管理规定暨相关建议（第五次修订版）”的大字标题。 接下来的内容，简单地介绍了异常事务管理局这个部门的由来。 这个简称为【异管局】的部门是在【进化游戏】出现一个月后紧急成立的，由公安部直属领导，级别和权限非常高。 跟郝建曾经猜想的一样，官方的嗅觉的确很灵敏，确定了【进化游戏】真实存在后，第一时间就组建了近千人的智库，对其进行解析和评估。 经过从政治、经济、军事、民生、文化……等多方角度进行假设，辩论，推演后，最终确认了【进化游戏】将会成为改变人类发展历史进程转折点的结论。 在这个结论的基础上，官方将借助【进化游戏】发展变革自身作为未来最重要的工作。 而玩家作为【进化游戏】的主体，必然会得到高级别的重视。 但是，游戏挑选玩家是随机进行的，所以官方在组建体制内玩家队伍的同时，也把目光投向了民间玩家。 这份文件就是为民间玩家准备的。 文件后面以相当长的篇幅罗列了编外人员的福利制度，以及需要履行的义务： 包括每个月可以领到特殊津贴，按照所在城市平均工资标准缴纳五险一金，逢年过节发放礼品，无特殊情况不得拒绝官方征召……等等。 林林总总得有几十条。 郝建看的眼热无比，急吼吼地发问： “王队你早说啊，我指定愿意当编外人员啊，咱们特遣队津贴每个月几号发啊？多少钱？” 王大雷掏出一根烟点上，吐了个烟圈后，慢慢开口说道： “你想多了，编外人员招收是有标准的，最低需要等级lv2以上，不过你可以作为友好人士跟异管局保持联系。” 神特么友好人士！ 郝建算是看明白了，这份文件通篇表达的意思就是亮肌肉，讲道理，分果果，摆明了震慑某些脑子拎不清的玩家。 我的首付啊…… 郝建腹诽着，忽然反应过来，招收标准最低lv2，这岂不是说明玩家升级很困难？ 当他把疑惑问出来后，王大雷点了点头： “级别越高越难，玩家有10个等级，从lv1升级lv2需要5000经验值，到了lv3经验值就涨到，再往下分别是和。” “一点规律都没有，全球玩家最高等级才lv5，谁也不知道满级玩家需要的经验值有多庞大。” “那王队您的级别是？” “卡在lv2了，还差8点经验值升级。” 王大雷叹了口气： “游戏发布事件的频次没有任何规律，我两个多月没接过任务。” 郝建低下头去，认真思索着某个可能改变他命运的可能性。 好像，我的经验值是发放到玩家账户里面的，而且玩家之间交易必须用账户进行。 也就是说，自己似乎可以进行骚操作。 不用犹豫了，郝建看着王大雷说道： “我要是卖给你经验值的话，你打算出多少钱？” 噗！ 正在喝咖啡的王大雷一个没绷住，喷了对面这货满脸。 “你说啥？卖经验值？这玩意儿还能买？” 郝建幽怨地瞪着王大雷，看着挺壮的猛男子，心理素质咋这么差呢。 王大雷赶紧递过来几张纸巾： “你先擦擦，等我再喝口咖啡压压惊。”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泛起惊涛骇浪，高级玩家与低级玩家之间的能力差距，他一清二楚，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凭借优势平推。 而且处在现在这个特殊节点，官方需要更多的高级玩家，以便维持在国际竞争中的地位。 自己尽早升级就可以为国家多做一份贡献。 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嘴里的咖啡都不香了。 问题是自己的存款……这个月的津贴还没发，不过眼前这货看着像很好哄的样子。 “经验值是自动加到玩家属性上的，这是常识。”王大雷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不相信你。” “你别管我用什么方法。”郝建一见有的谈，马上激动起来，“你先告诉我玩家之间怎么交易。” “在玩家账户里搜索对方id，或者面对面发起联系申请。”王大雷心里有些嘀咕，“你要是真能交易，每1点我出。” 一万！ 郝建眼睛顿时亮了： “说好了啊，你别动啊，我现在就面对面交易。” 几秒钟后，王大雷的玩家面板就收到了交易请求，他打开一看，立刻目瞪口呆。 【玩家“好人”申请交易10点经验值，是否接受？】 居，居然真的能交易！ 王大雷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点了【接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面板上的等级从lv2变成lv3。 回味了半天等级上涨带来的变化后，他才意犹未尽地掏出手机： “你是哪个银行的账户？” “您的招商银行账户收款元。” 郝建看着手机里的转账提示信息，笑傻了。 美滋滋呀美滋滋。 对面的王大雷看着属性栏里面上涨了一大截的个人数据，乐疯了。 好开心呀好开心。 “那啥，小郝啊，”王大雷脸上笑的灿烂无比，语气亲近许多，“你也别叫我王队了，太生分，以后叫我哥。” “哎，王哥。”郝建顺杆子就往上溜，立马改口。 “你刚成为玩家，很多事不清楚，当哥的要说你两句。” 王大雷语气里透着严肃： “经验值别随便往外卖，尽快把自己的等级提上去，【进化游戏】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美好。”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郝建： “确切的讲，它的本质非常残酷！” 第13章 第一个剧本 “残酷？” 郝建听到这个词，抬起了头。 他经历过三次日常事件，其中两次都差点失去生命。 这在他的概念里已经是非常惨痛的遭遇。 “确实挺残酷的，开局就是灵异风，都给我整不会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王大雷打断他的话，“你应该没接过剧本任务？” “没。” “简单来讲，日常事件的发生范围通常不会太大，目前已知的类型上限是都市怪谈、灵异类。” “但是，剧本事件不一样——它的种类几乎没有边界，甚至超越了我们的想象力。” “目前我们已知的，记录在案的剧本类型有战争、玄幻、科幻、武侠、末世……等十几个类型，而游戏发布的剧本任务更是千奇百怪。” “你能想象孤身一人，在成千上万的变异僵尸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情景吗？” “你能经受起脑子里产生的，无时无刻都想伤害自己念头的折磨吗？” “当天空的巨舰投下炸弹，身边的同伴陆续死去，战车的履带碾过尸体，你能抵抗内心深处的绝望吗？” “相信我，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结局。” 平静的声音传入郝建耳中却振聋发聩，如同冰冷的铁锤，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郝建的眼中出现了瞬间的迷茫，他只是个“正常”的升斗小民，攒首付买房是现在和未来几年的最主要目标。 一日三餐无忧，一大家子幸福安康，这大概就是他所定义的人生，虽然和普通人相比，家人们有亿点点的不一样。 严格意义上讲，作为玩家，他心里面多少掺杂了点平日里玩手机游戏时的心态。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没有听说过。”郝建尽量斟酌着用词说道，“按理说你们异管局再怎么删帖控评也拦不住风声。” “因为大部分剧本事件的场景不在地球。”王大雷耸耸肩，“你知道灰雾是怎么回事？” “为了控制事件范围，防止非玩家进入。”郝建回忆起游戏简介的内容。 “灰雾分两种，在地球上发生的灰雾的确只有玩家和npc能进入，具备可观测的能量波动。” 王大雷指了指自己说道： “打个比方，你遇到的日常事件，我同样也可以参与。” “但另一种灰雾就比较奇特，只能用肉眼识别，笼罩范围通常为单人级别。” “这种灰雾的作用类似于传送门，把玩家送到剧本事件的发生地。异管局曾经做过测试，在全球范围内都无法追踪到玩家行踪。” “只有在剧本事件中，才会出现这种灰雾。” “而且，我们已知的影视作品、游戏、小说、话剧、传说等等，都有可能被游戏融入剧本事件的场景。” 郝建闻言手一哆嗦： “啥？” “真有平行宇宙啊？” 他的脑中立刻想到一个可能，科幻片里不都这么演。 “也有可能是我们观测范围外的星球，人类的科技水平毕竟有限。”王大雷皱着眉头说道，“总之【进化游戏】是我们无法解释的存在，究竟是高维文明的造物，还是【神明】的遗产，没有人清楚。” “所以只能被动接受？” 王大雷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不然呢？所有国家都在行动，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弱肉强食，落后就要挨打，一百多年前我们付出的代价还小吗？” 说着，他很认真看向郝建： “所以，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比我个人更重要！” 郝建沉默了，他想起一句话：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兄弟，我就说这么多了，你有心的话就努力变强，没啥大志向也不要紧，遇到太危险的日常事件可以拒绝，躲不开的剧本事件，尽量苟着，或者找人抱大腿。” 王大雷正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忽然兜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我先接个电话。”他拿出手机，“喂？什么，总队长来了？好，我二十分钟内赶到！” 结束通话，王大雷递给郝建一张名片： “我们总队长从燕京市过来了，回头有啥事你打我电话。”说完便匆匆离开。 郝建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内心复盘着整个交谈的过程——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自己几乎没有啥进取心，这或许是等级被锁定导致的。 而王大雷的描述让他对【进化游戏】有了更为全面直观的理解。 如果自己还想顺利度过接下来的人生，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收敛起对待【进化游戏】略显懒散的心态和吊儿郎当的作风。 毕竟这玩意儿一不留神就会没命。 难道以后的日子都得这么过？ 回头……跟家人商量商量。 但同时，风险带来的回报也是让人相当期待，不说别的，单单多出的十万块钱就令他心潮澎湃。 或者以后自己可以更积极一点也说不定，当然了，必须在稳健的基础上。 这个时候服务员上前询问郝建用不用续杯，他才意识到刚才王大雷离开前忘了付钱。 ………… 此后几天，生活没什么变化。 郝建正常上班，认真做方案，回家睡觉，日子风平浪静的像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一样。 期间他和家人聊过【进化游戏】与玩家身份的事情： 妈妈表示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做干涉； 大哥跟三哥都有自己的事情，嘱咐他需要帮忙时可以打电话； 二姐的意思很明确，没有好玩的事情别烦她； 而年纪最小的妹妹小五，表示出强烈的兴趣，可惜被妈妈管着不给出门。 至于作为家主的父亲……嗯，还在睡觉。 家人对自己的疼爱一如往昔，这让郝建感觉很温馨。 好心情体现在工作上的结果就是，上司老周布置下来的策划案他很快就做好了。 “这方案很好嘛，小郝你的能力不愧是公司最顶尖的。” 老周脸上的笑容带着赞许： “我想着还再得两天呢。” 郝建脸色如常没有说话。 那你早点把我升上去啊，非要等下个月算几个意思？ “正好安总一直催这个方案。”老周拿起手机摆弄一番后说道，“地址发给你了，下午准备一下去安平集团对接。” 郝建点点头道： “好的。” 安平集团是郑东市最大的企业，主营业务是房地产，同时涉及金融、保险、体育、文娱等其他行业。 创始人安明宏白手起家，创下偌大的事业，曾经入选过某年的“华夏十大风云人物”。 不过郝建现在要去拜访的，是安明宏最小的儿子——安一喆。 据说这位安公子是在其父功成名就后出生，从小接受最优质的教育，但不知怎么地，大学毕业后沉迷军事，开了家游戏公司，专门制作战争类网游。 而郝建公司接下的项目，就是为安一喆即将推出的新游戏，做宣传策划。 来到目的地后，郝建仰头望着高耸伫立，全玻璃幕墙外形的写字楼，微微有点愣神，想象着自己如果在这里工作会是怎样的情形。 但最终他还是无言地耸耸肩，拎着电脑包走入大厅，很快来到了二十八楼。 整个楼层都被打通，迎着电梯的玻璃门上面喷涂着“吉吉网络科技”的字样。 郝建向前台的美女小姐姐讲明来意，被领到一间多媒体会议室，示意他稍候片刻，安总正在开会。 接过前台送来的饮料，郝建道谢后低头一看，芬兰veen矿泉水。 x的狗大户，招待访客都用二百块钱的水。 郝建恨恨地暗骂着，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嗯，真甜。 就在他满脑子推演着待会需要讲解的流程时，游戏面板突然推送了一条信息。 【事件发布：香岛风云志】 【事件类型：剧本】 【目标：存活30天】 【描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香岛治安混乱，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黑恶势力猖獗，战争一触即发的阴云下，你作为最底层的小人物，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 【事件奖励：经验值100，抽奖次数3，游戏点数500，稀有随机物品1】 第14章 码头械斗 【玩家攻略剧本事件期间无法使用游戏商城】 【十分钟后开启剧本】 郝建愣了几秒钟，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搞毛啊，这会儿来任务，要玩死我吗？” 玩家面板上倒计时的数字不停跳动，郝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打开游戏商城，快速浏览起自己可能用得到的东西。 他最先挑选的是外伤药，考虑到四十年代的卫生条件，又添加了几种抗生素，然后把目光转向武器列表。 “奸商，都这么贵。” 作为一个只在小说和游戏中接触过军械的半吊子，有限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武器并不容易。 主要是资金有限，加上还要符合年代特色。 【武器卡：red9】 【等级：普通】 【特效：提升僵尸爆头率】 【描述：毛瑟c96生化危机版，装弹量22发，已改善后坐力及枪口跳动问题。】 这几乎是郝建目前能够买得起的唯一武器，于是毫不犹豫地将剩余游戏点数都花了出去。 【倒计时3、2、1！传送玩家！】 霎那间灰色雾气升腾而起，将郝建笼罩在内，隔绝了视线，他眼前最后的画面是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露出一张大帅比的脸。 ………… 当郝建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昏黄的灯管，漆着“公厕”两个红字，满是污渍的墙壁。 周围弥漫着的臭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此时保持着一个下蹲的姿势，手里攥着几张草纸，胯下传来凉飕飕的感觉。 紧接着，郝建脑海里出现一大段信息，是游戏剧本给他安排的身份，家庭情况，以及职业等等的说明。 剧本营造的世界，跟现实世界中的地球有诸多相似之处，比如他现在所处的国家叫做种花家，很明显就对应华夏。 正在郝建仔细浏览的时候，一个嘶哑如同公鸭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建仔你个扑街，拉屎这么久的，好了冇？” 郝建：“……” 下次能不能别再安排这么有味道的出场方式。 三下五除二清理好以后，郝建提着裤子走出公厕，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汗褂，胸口露出猛虎纹身的中年人，正倚着墙角抽烟。 “扑街仔，这么久，要不我外号送你啦？”中年人看到郝建，不满地将烟头丢在地上，“走啦，去上工！” 郝建立刻回忆起刚才看过的资料，中年人叫做史东，平日里在码头做挑夫，偶尔在帮会斗殴的时候帮忙拉人撑场子。 至于自己，则是史东铁杆的小弟。 “东哥，晚上还要上工吗？”郝建抬头看看，月亮在厚实的云层中若隐若现。 “那才赚几个子儿，今天有大活。”史东嗤之以鼻，“咱们去义安会充人头。” “一个人三十块！”他强调道，“呐，别说东哥没照顾你。” 打架？ 郝建有些踟躇，刚来就遇见黑帮火并，别一不留神就丢了性命。 任务目标是生存三十天，这才刚过去十分钟。 前面领路的史东没有回头，似乎知道郝建心里想法： “你是第一次跟我上工嘛，心放肚子里，东哥我是老人都还没见过血，啧啧，这些道上混的很少真打起来的。”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平日里做工的码头，这里像是被刻意清过场，只有聚集在一起的几十个人。 “谁？” 有人警惕地叫了一声，随即窸窸窣窣站起来几个身影，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家伙什。 “大飞哥，是我。”史东赶紧冲领头的人表明身份，“我带人来了。” 人群分开，走出一个身材消瘦，脸上带疤，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打量过史东背后的郝建，才开口讲话： “就一个人？” 史东弯着腰，脸上陪着笑： “时间紧迫嘛，大飞哥你通知的晚，城砦里不好找到人。” “行了，吔屎东，知道你不靠谱。”年轻人打断史东说话，扭头向旁边交待，“带他俩去领武器。” “啊？”史东愣住了，“来，来真的啊？” 还没等他继续说话，就被几个人裹挟着往角落里去了。 夜空中的云层有散去的迹象，更多清冷的月光挥洒在码头，将对峙中的两伙人的身影照的清晰可见。 史东和郝建混在其中一群人里，占据着中间的位置。 “完了，大飞哥是怕我刚开打就遛啊。”史东哭丧着脸说道，“一会儿咱俩见机行事，找机会跑。” 郝建没有理会史东的絮絮叨叨，看着手里的瓶子若有所思： 刺鼻的汽油味，瓶口塞着团布条，另外还每人发了个火折子。 这特娘的是莫洛托夫鸡尾酒，帮会斗殴需要玩的这么大吗？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所处的这个香岛，跟现实世界有很大的不同。 “花脸程，你个烂仔，原本你卖烟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被称作大飞哥的年轻人厉声喝道，“现在把手伸到刘叔的地盘，算什么章程？” 跟他对峙的一帮人，领头的是个精壮汉子，脸上带着狞笑： “飞鬼仔你少废话，扶桑人封了水路，外面的烟土运不进来，我肯定得想别的赚钱路子。” “刘叔的赌档满九龙都是，分我几个档口不过分？” 人群里史东小声和郝建解释冲突的原因，原来上个月九龙城砦里专做赌博生意的刘叔，被连续扫了六七个场子，损失不小。 而带人打砸抢的，正是叫花脸程的汉子，他原本是香岛最大的烟土贩子，专门赚瘾君子的钱，最近瞄上了赌档的生意。 “出来混讲规矩，你断了烟土去找香岛总督讲。”飞鬼仔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抢别人的营生就是坏规矩。” “少废话，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九龙这片的赌档，我要四成。” 飞鬼仔咬牙切齿地说道： “别说刘叔会不会点头，在我这里就没得谈！”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挥手，双方身后早就绷不住的小弟们呼喊着一拥而上。 原本安静的码头顿时一片混乱，咒骂声此起彼伏。 砍刀、铁钩、钢棍……各种武器胡乱碰撞在一起，夹着着痛呼、惨叫。 “斩死那帮扑街！” “后面的，燃烧瓶！” 飞鬼仔一声令下，十几个冒着青烟的瓶子在空中旋出弧度，砸进纠缠着的人群中。 闪耀的火光冲天而起，花脸程的手下躲闪不及，有几个人身上立刻被点燃，痛的扔掉武器，在地上翻滚哀嚎。 聪明一点的知道跳下海，但燃烧瓶里装的是汽油，任凭怎么扑腾都不熄灭。 眼见手下损失惨重，花脸程额头青筋暴起，带着几个小弟，硬生生砍翻周围的人，径直往郝建这边杀过来。 “拦住他！” 飞鬼仔怎么可能让对手破坏自己的大杀器，赶紧招呼人围堵。 可惜反应慢了一步，加上花脸程确实彪悍，竟然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我的妈呀！” 史东看到不远处，躲闪不及的人被一刀剁掉手腕，吓得惊慌大叫。 他把手里的燃烧瓶扔到一边，扭头就跑，慌乱之余还没忘记拽着郝建。 反正自己一个瓶子也没点，保命要紧。 负责扔燃烧瓶的人被花脸程大杀特杀，飞鬼仔又带着人围堵，所有人都混在一起杀红了眼，不时有人随着利刃从身体里拔出而轰然倒地。 残肢乱舞就像枝蔓，鲜血飞溅如同花朵，在月光下随处绽放。 史东几乎都要吓傻了，没头苍蝇一般带着郝建拱来拱去，晕头转向间居然逃到了花脸程跟前。 满脸都是血污的花脸程刚砍翻对手，见两人不知死活地出现，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刀，挟着风声当头劈下。 看着如同恶鬼一样的花脸程挥刀，史东吓得裆下一股热流涌出，两腿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铛！ 千钧一发之际，郝建用从路上顺来的刀，架住了花脸程。 第15章 钢铁九龙寨 花脸程的力气不小，即便被郝建架住武器，手中的刀仍旧前进了一段距离才止住余势。 史东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刃口几乎要贴上头皮，一串血珠从上面滴落。 “走啊！” 郝建暴喝着，试图唤醒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史东。 这个便宜老大刚才跑路的时候，都不忘拉着自己，没理由不救。 “烂仔，有义气。”花脸程收回刀，打量了郝建两眼，“我喜欢！” 花脸程说完话立刻双腿微曲，欺身而上，速度快得如同捕猎的鹰隼。 郝建也算是动过手有经验的人，当即侧过身体，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刀，紧接着右脚一拧，握着的刀在空中画了个圆弧，砍向花脸程的手臂。 反手向上一挑，花脸程就轻松化解了郝建的攻势，同时右腿自下而上踢向他的裤裆。 我x，斗殴的心都脏。 电光火石间，郝建只能用一个别扭的姿势躲过要害。 代价就是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整个人都作势前扑，踉跄了五六步才站住脚。 不过也因此与花脸程拉开安全距离，郝建不再犹豫，立刻祭出保命大法，一溜烟跑向码头外。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知道自己的水平跟斗狠逞凶的花脸程没得比，再说了正经人谁练过武呀！ “站住！”花脸程似乎杀上了头，拖着刀紧追不舍。 码头外围是一片仓库，四十年代的香岛哪儿有规划建筑的概念，大小不一的棚户胡乱堆砌在一起，内部堆满等待转运的货物。 尾随着郝建追进这里的花脸程，此时慢慢的冷静下来。 仓库里到处都是货物，彼此离得很近，最窄的地方只能容许一个人侧身勉强通过。 眼前这个烂仔跟兔子一样钻来钻去，而自己浑身精悍的腱子肉，在狭小的范围内着实不好腾挪。 再加上小弟们都在码头上拼命，做大哥的不撑着场子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他猛地站住，准备掉头往回走，眼前忽然一花，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破空声砸中了他的脸。 那是一颗榴莲，硬邦邦的砸在脸上很疼，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侮辱性极强。 “丢雷母，偷袭？”花脸程吓了一跳。 这玩意的个头可不小，外皮布满坚硬的尖刺，用手捧着都嫌扎，现在糊在脸上竟然只是疼一下。 难道我花脸程今晚关二爷附体，刀枪不入？ 片刻的寂静过后，郝建叹着气从一堆木箱后走出来，手里拿着条奇怪的绳索，末端连着圆形皮兜。 这东西是他之前从游戏中得到的投石索，今晚情况危急就拿出来试试，结果证明游戏对其描述一点都没错。 辣么大一个榴莲，别说远距离投掷了，照着脸糊都能当场桃花朵朵开，结果对方仅仅破了点皮，连血都没流。 果然伤害值必须要跟身高差挂钩么？ “烂仔，怎么不躲了？”花脸程表情都变得戏谑了起来，慢慢靠近，“认命的话就跪下来……” 他见到眼前的人忽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自己。 “大镜面？” 花脸程怔了一下，他不是没见过枪，但想不到居然会出现在一个烂仔手中。 “烂仔，你这枪，它正经吗？” 趁郝建张嘴要说话，他目光微寒，忽然加速向前猛冲。 但还不等他迈出两步，郝建毫不犹豫地开火。 “砰！” 花脸程“哇”一声惨叫，捂着大腿跪在地上，手指缝里汩汩向外渗血。 果然是随缘枪法…… 郝建嘴角一抽，他原本是描准花脸程脚边开枪的，试图吓唬对方。 “别逼我了啊，花脸哥，我的枪法很正经……”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花脸程不敢有大动作，尽管额头因为疼痛冒出大颗的汗珠。 “烂……靓仔你想做咩？” 郝建居高临下用red9指着花脸程，认真地说道： “我老大和我是被大飞哥拉过来充人头的，今晚也没伤人，所以花脸哥咱们之间无仇无怨，要不就这么算了，以后江湖再见我请花脸哥喝酒。” “好！” 花脸程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答应道。 “靓仔你抬手放我，恩情我记住了。” 可郝建却没有调转枪口的意思，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那个啥，我们充人头有三十块报酬，这会儿都乱成粥了，花脸哥你看……能不能帮忙给报销了。” 花脸程：“……” “靓仔，我们出门砍人身上不带钱的。” “这样啊。”郝建为难了，总不能担惊受怕却什么也没捞着，下意识瞟过花脸程捂着大腿的手，瞬间眼神一亮，“用那块表抵账。” “靓仔，这是我花一千块从洋行买的芝柏表。”花脸程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做人唔要太贪。” “我典当之后，会把多余的钱送还花脸哥。”郝建把枪口抬了抬，微微一顿后补充道，“你留个地址。” “我拿刀架人脖子上谈生意的次数不少，落魄时被寻仇围堵也有过，但是被枪指着头只问我要三十块，而且承诺不多要，倒真是头一回……” 接过带着血迹的手表，郝建立刻变得笑嘻嘻，唉呀，这表真好，看着就值钱。 “承蒙惠顾，花脸哥，三天内一定把多的钱送还。” 花脸程目光冷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讲话，强撑着伤势摇摇晃晃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史东冲进仓库，迎面正看见郝建，大声叫道： “建仔你没事？地上怎么有血？花脸程呢？” 郝建把手表丢向史东，后者慌忙接住： “金表？哪儿来的？” “花脸程赔给我的，说值一千块。”郝建指着地面，“那是他的血。” “啊？” 史东对着手表张了张嘴，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快走啦！还留在这儿干啥？” ………… 鞋子踩进路中央的污水溅起水花，空气中弥漫着复杂难以描述的味道，郝建极目所望，视野范围内是歪歪扭扭拥挤在一起的楼房。 他们用废旧的钢铁搭建，一层叠着一层，锈迹斑斑，肮脏，简陋，粗大的管道和楼梯联通着彼此，从外表看就像身上的癣疥，散发着病态、黑暗的气息。 “到家了。”史东松了口气，“妈的吓死了，我要睡到明天中午。” 这就是九龙城砦吗？ 香岛最富传奇色彩的贫民窟，贫困百姓生存的温床，罪犯们肆意妄为的天堂。 此时郝建已经断定，这个香岛的历史跟地球大相径庭。 别的不说，就那个柴油朋克的画风你就找不着。 跟史东分别后，郝建拎着只烧鹅，往自己印象中的住处走去。 烧鹅是史东死活非要塞给他的，说感谢晚上的救命之恩，当老大的必须有所表示。 想起史东掏钱的时候那个心疼的表情郝建差点忍俊不禁，自己的便宜老大嘴硬好面子，做事不靠谱，但对待小弟确实没得说。 “5层514。” 郝建借着昏暗的灯光，寻找到自己的房间号。 他拿出一把泛着铜锈色的钥匙，插入房门锁芯，轻轻转动后，握住门把手下压，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最里面摆放着一张低矮的木床，墙上嵌着粗大的铆钉，其中几颗的钉帽上缠绕着铁丝，悬挂着几套破旧，洗的发白的衣服。 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个铁皮炉子，上面放着一把外皮漆黑的水壶，炉子背后的通烟管道折成“l”型，末端伸出窗外。 旁边的简易橱柜里搁置着油盐酱醋和碗筷。 这是郝建自觉很满意的布置，冬天的时候可以取暖，而且不会被烟呛到，就是夏天有点难熬。 郝建没有打开房间内的灯，因为他的窗口正好位于外墙两盏公众照明灯之间，虽然照明效果不佳，但至少能见度可以，平时可以省不少电费。 他把烧鹅放在门口附近的桌子上，自己走到床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半躺半坐。 房间虽然逼仄，但被收拾得很干净，如果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隔壁楼赌档的声音有些大。 以及楼下住户在家里加工鱼旦（鱼丸）的腥臭味经常会飘上来。 第16章 城寨众生相（一） 深夜，某家大烟馆里。 一个穿着长衫，面相儒雅的中年人，穿过走廊，走向最深处的一间房间。 他推开房门，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闷热和血腥味熏倒，不由得皱起眉头。 房间里面摆放着十几把座椅，五六个人围着居中的魁梧汉子。 汉子斜靠着椅背，一条腿架在矮凳上。旁边有位戴着口罩的白衣人，正在为汉子包扎。 看到长衫中年人进来，原本围着汉子的人都站起身，恭敬地问好： “白先生好！” 其中离汉子最近的人让出座位，白先生点点头，先去窗户边，伸手打开，才快步到座位处坐下。 “白先生来了？”这汉子正是花脸程，此时眼睛发红，沙哑着嗓子说道，“损失统计出来了？” 白先生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花脸程想也不想地说道： “老程我大字不识几个，白先生您就直说。” “咱们今晚总共伤了十九个兄弟，其中残废的有六个，还有一个兄弟估计熬不到天明了。” 白先生读着纸上写的数字：“按照馆主你定的规矩，兄弟们轻伤补四十块，重伤八十块，残废了的……” “我听的头疼，你就说总共多少钱？” 白先生将手中的纸放在桌子上，慢慢地说道： “加上医药费，丧葬费，给家属的补偿金，总共需要四千块。” “啊！丢雷母的飞鬼仔！” 花脸程抄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老子的钱啊！” 他情绪激动间手上的动作就大了些，牵扯到伤口，瞬间疼的呲牙咧嘴： “秦伯你轻点，我这是枪伤！” 给他包扎的人连头都没抬，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 “贯穿伤而已，骨头神经都没事，算你运气好，歇个十天半月就能动。” “听兄弟们讲飞鬼仔用的燃烧瓶，”白先生奇怪地说道，“馆主这枪伤是？” “这不重要，白先生别问了。”花脸程脸上一红，“柜上还有多少钱？” “现金三万块，大小黄鱼各二十根，这都是咱们预备着进烟土的款子。” “妈的飞鬼仔，妈的扶桑人！” 花脸程又咬牙切齿地咒骂几句，接着叮嘱白先生道： “兄弟们流了血，钱不能少给，回头你再从柜上多取三百块，给那个死了的兄弟家里送去。” 白先生点点头，又聊了几句准备离开。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去接。” 白先生走到放着的电话机边上，拿起听筒，听着里面的声音，脸色变得愈来愈古怪。 “怎么了？谁打来的？”花脸程问道。 “是刘叔。”白先生用手捂着听筒，“约咱们三天后在半岛酒店谈判。” ………… 郝建是被腹中的饥饿叫醒的，他睁开眼睛，感觉精神状态很好，屁股也不疼了。 “除了饿的能吃下一整只烧鹅。”他翻身坐起，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填饱肚子，人饿着的时候无法思考。 没有任何犹豫，郝建走到昨晚放着烧鹅的桌子旁边，出乎意料的是，上面只有一张沾染着少许油污的字条，却不见烧鹅的踪影。 “小四，烧鹅太香了，我没忍住吃掉了，顺便帮你捋了捋内分泌，有好吃的记得叫我——?(￣e￣“)?” 郝建放下字条，一巴掌拍在额头。 是三哥这个吃货，从小到大，但凡有好吃的就会出现，妥妥是个大胃的食客。 郝建翻了翻口袋，里面比脸都干净，桌子上残余的烧鹅香味钻进鼻孔，他眼神似乎都有发绿的迹象。 “不行，要遭不住！” 郝建依稀记得自己的便宜老大是跟老妈住在一块的，瞬间打定主意，准备去他家混饭。 ………… 白天的九龙城砦依旧昏暗，阳光无法透过密集建筑群的遮挡，没日没夜都得开着灯。 逼仄的走道两边是居民们丢弃的垃圾，脏水横流，杂物堆积。 视线上移，随处可见滴水，这是因为城寨中没有隔水系统。 僭建的楼房彼此挨得都很近，大小不一的招牌挂在外墙，那代表着设立在楼内的赌档、妓馆、诊所…… “来来来，新到的槟榔，五分钱一个！” “鱼旦，鱼旦！” “寨外送来的新鲜水果，好吃不贵！” 流动小贩们站在自己的摊位前，卖力的吆喝，偶尔会面带厌恶地躲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肥大老鼠。 还有一些涂抹劣质水粉，穿着廉价旗袍的暗娼，打着哈欠站在角落里，看着路过的行人，却又像货物一样被各种目光审视。 “咚！咚！咚！” 郝建敲击着面前的门。 “谁呀？”门后有公鸭嗓问道。 “我，郝建。” 房门打开，郝建看见头发蓬乱的史东，瞬间眼神集中在他端着的碗上。 “东哥，找你有事。”郝建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后说道。 “正吃饭呢，一起？” “好！”郝建毫不犹豫的答应，正等着这句话呢。 史东的生活条件比郝建富裕不了多少，自己在码头上做搬运工，老母亲平日里给人浆洗缝补。 “阿母，谢谢。”郝建接过史妈妈给自己盛的白粥，就着咸菜慢慢吃起来。 史东扒着碗里剩余的食物，没好气地嘟囔： “我阿母对我都没这么好，看你那粥稠的。” 郝建从兜里摸出金表递给他： “找个典当铺出手，这是咱们的工钱。” 尽管昨晚已经看过，史东还是放下碗筷，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金表： “你昨晚不是说这个很贵吗，典当铺那帮人吝啬的紧，我认识个修表的家伙，出价还算公道。” 郝建知道他在城砦里有些门路，于是不再吭声继续吃饭。 ………… 在史东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九龙城寨东边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相对较好，墙面上的锈迹少了许多，张贴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画，空气里弥漫的也不全是腥臭味。 “帮派里的人基本都住这儿，势力最大的是三和会，也允许堂口的叔伯们有自己的势力。”史东向郝建解释着，“我们到了。” 一栋约莫十多层的公寓楼下面，悬挂着画着怀表挂钟的牌子，旁边还有个灯箱，写着“周氏修表铺”。 “铺面主人叫周祥仁，表面上修表，背地里帮忙销赃，经手的好东西多了，眼光毒的狠，不过有一点好，不坑砦子里的穷人。” 郝建刚走进铺子，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戴着黑框圆片眼镜的老爷子，坐在长方形玻璃柜台里面，拿着张报纸看。 “周伯，看啥呢？”史东凑到柜台前俯下身子，“哎呦你这好东西真不少。” “是吔屎东啊？”周祥仁头都没抬，斜眼撇了一下，“报纸上讲昨晚青龙码头发生大规模械斗，死伤无数。” “听说你也参与了？” “嗐！”史东故作懊恼地说道，“差一点把命丢那儿。” “你这是浑水摸鱼捞着好货了？” “也不算啥，有点收获。” 周祥仁放下报纸，伸出手摊在史东面前： “别废话，拿来我看！” “芝柏表？” 周祥仁接过史东递来的金表，眼前一亮，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寸镜，架在眼睛上。 “哎呀，不愧是瑞士原装货。”周祥仁仔细端详着金表后盖的玻璃层，“你看内部这机械结构。” 史东不懂什么手表和工艺，见他半天时间都在感叹，不耐烦地叫嚷道： “你就说能出多少钱？” 周祥仁恋恋不舍地放下金表，右手比出一个数目： “六百。” “这么多？”史东喜出望外，忍不住扭头看郝建，“建仔，六百块呢！” 郝建不动神色走过来，拿起金表就往门口走。 第17章 城寨众生相（二） “哎哎，建仔你做咩？”史东差点急的蹦起来。 郝建头都没回，走向门口的同时招呼史东： “东哥，价儿给的低了，咱们去城砦外面卖。” 三，二，一。 他在心里默默倒数着数字。 果然，在他即将走出修表铺的时候，周祥仁出声叫住了他。 “后生仔，留步！” 郝建迅速半转身体，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是我跟老大用命换来的，人家都说值一千块！” “咳咳，价格可以谈嘛。” “有的谈就行。”郝建立刻换上笑嘻嘻的表情折返回来。 周祥仁哪还不知道中了圈套，暗骂一句“小狐狸”，同时又恨自己太沉不住气。 “呐，后生仔，一千块你肯定卖不到，这是经过手的旧货，有折损的。我再加一百块如何？” “我跟老大拿命换的。”郝建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只顾抬头望天喃喃自语。 “八百块！多一个子我都不出！” 见周祥仁斩钉截铁的模样，郝建估计这个价格应该就是极限了，于是点头同意。 周祥仁从脖子上取下铜制钥匙，打开保险箱，数出一叠纸币递给郝建： “点点数。” 郝建接过后，发现有一百，二十，十块三种面额，清点了几遍后才折好，放入上衣内侧的口袋。 “周伯做事果然公道。”郝建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不过提醒一下，金表原主人有点势力，您出手的时候要注意。” 周祥仁嗤笑道： “谁说我要出手了……拆碎了，给有钱人当修表的备件用，怎么样赚的都比一千块多。” 他妈的老狐狸！ 走出“周氏修表铺”，郝建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承诺过多出来的钱要还给花脸程。 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没多想，现在却犯了愁。 难道要亲自送回去，花脸程翻脸怎么办，自己可就一把枪；雇人送也不靠谱，万一携款潜逃了呢？ 他这么想着，目光很自然地就投向史东，看来这事儿还得落在自己这位便宜老大身上。 “东哥，中午去我那儿吃？”郝建微笑着说道，“弄几个烧腊，拎瓶酒。” “是该庆祝庆祝。” 史东原本以为昨晚白忙活一场，结果三十块钱如数到手，心里高兴的很，于是附和道： “咱去下排档，有家狗肉火锅味道特别正。” 郝建摇了摇头劝道： “还是算了，咱差点没命，以后就别掺和帮派的事了，老老实实码头做工，这钱咱得省着点花。” “你说的也是，我阿母年纪大了，不能让她再做浆洗的活。”史东挠挠头，“三十块能买不少补品。” 郝建掏出钞票，从中抽出五块钱： “东哥你先给阿母送吃的，再去买酒菜，我在家里等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史东伸手想去接，但又犹豫着停在半途。 “我请客啦！”郝建把钱塞给他。 目送史东的背影远去，郝建才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还好他的记忆力不错，不然早就在错综复杂的巷道里迷失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尽量避开那些灯光范围外的角落，那里常年乌漆抹黑，是瘾君子和抢劫者最喜欢的地方。 等郝建回到公寓楼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阳光最猛烈的时刻，城砦还是一如既往的潮湿阴暗。 沿着公寓楼的甬道转角，快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矮个子的男人。 那人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穿着朴素，浓眉大眼，身材敦实。 原本男人正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有些谨慎地四处张望，见郝建上楼，急匆匆地走过来，操着半熟的粤语说道： “劳驾，小兄弟，你知道这地方在哪儿么？” 说着把纸递到郝建面前。 郝建低头一看，是一张招租广告，上面的地址他知道。 “你找错楼了，隔壁那栋才是。”郝建反手指着一个方向，“你也不用下去，两栋楼之间有连廊。” 男人冲着郝建拱手，憨厚地笑笑： “多谢兄弟。” 等他跟郝建擦肩而过时，后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你是豫南口音？”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 “我老家郑东县的。” “哎呦。”郝建乐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裕州县的，来香岛前在郑东待过几年。” 可不是嘛，进入剧本任务前他就在郑东市。 “老乡？”男人眼前一亮，也有些激动。 “我叫郝建，你怎么称呼？” “封小岳，你叫我大封就行。” 两人熟络地聊了几句，约好过些天再见面找地方喝酒，封小岳才道别离开。 郝建有些感慨，他是真没想到在剧本任务里还能遇到同乡，虽然并不是现实世界，但那熟悉的乡音着实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亲切。 “还要在这里待二十八天，希望一切风平浪静。” 郝建不知不觉间就给自己立了个fg。 ………… 史东来的时候抱着个硕大的包裹，进门就咋咋呼呼地让郝建接着。 “你都买啥了？”郝建感觉包裹分量不轻，忍不住怀疑那五块钱够不够花。 但当史东把里面的十几个油纸包打开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惊讶早了。 暗红色泽的烧鹅，油汪汪的叉烧肉，青翠欲滴的菜心，清香扑鼻的荷叶饭……几乎摆满整张桌子，色香味俱全。 整间屋子都飘着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你这是花了多少钱？” 史东毫不在意地拿出一瓶酒，从橱柜里翻出两个酒杯： “城砦里的东西没外面那么贵，再说我都砍过价，还余了三角钱，喝完酒给你。” 郝建瞠目结舌，谁家买吃的还要砍价，随后摸着鼻子说道： “我想问问，你这个精打细算的劲儿……怎么穷成这样？” “嗐，我老豆从得病到走，有三四年时间，把家底都掏空了。”史东回忆起往事，满脸都是唏嘘，“阿母身子骨不好，还非要坚持去做工，我到现在都没成家，阿母天天念叨……” 郝建沉着脸把酒杯倒满： “以后会好起来的，喝酒。” “没错，这回咱们一晚上就赚够小半年的工钱，是该高兴。” 史东夹了块烧鹅塞进嘴里： “我都想好了，给阿母买些补品，剩下的钱攒起来，以后好好的做工。” 酒过三巡，见史东吃的满脸红光，兴高采烈，郝建觉得是时候了，就开口说道： “东哥，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做大哥的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是这样的。”郝建犹豫了一下，“我要是将剩余的钱还给花脸程，你有安全的办法么？” 史东举着的酒杯停留在空中，用另一只泛着油光的手抠抠耳朵： “我可能喝多了，你再说一遍？” “我准备把钱还给花脸程！” “建仔你脑子秀逗了？”史东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凭什么还回去？你那是几百，可不是几块！” “我是考虑过的。”郝建表明自己不是胡乱做出的决定，“这表不便宜？” “不便宜！” “换成是你被抢了表，心疼不？” “那指定啊！” “这不就结了？”郝建两手一摊，“原本我们跟花脸程无仇无怨，现在伤了人，又抢了他的金表，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昨晚我也跟他说了，咱们是被拉去充人头的，就管他要三十块当补偿，我看他当时的表情一点都不相信。” “换个人也不信。”史东小声嘟哝道。 “但如果我们真的把多余的钱还了呢？你说他的怨气会不会消除？” “不知道，反正要是我不会消气。” 郝建又给史东倒满酒，笑着说道： “当老大的跟咱们的想法不一样，他们更在意面子。” “还钱代表咱们对他的尊敬。昨晚那种情形纯属没办法，但事后咱们表示了歉意，他一个大哥，不会跟小人物计较的。” “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史东挠挠头，“以前有个小弟偷了我的钱去赌，后来跪着跟我道歉，我心一软就放他走了。” 郝建心说那是你傻，脸上却没任何表示： “所以啊东哥，咱们有什么办法，既能还钱，又能保证安全呢？” 第18章 城寨众生相（三） “实际上这事不难。”史东端着酒杯，思考了一下说道。 还真有……郝建微挑眉毛，这位便宜老大的工具人属性比想象中还要强。 “陈阿婆的儿子在邮政署九龙分局做邮差，都是街坊邻里，一张邮票钱就搞掂。” “那就拜托东哥了。”郝建起身找了张纸把卖表的钱包起来，递给史东，想了一下后又说道，“也不能白麻烦人家，东哥你帮忙买些点心当做谢礼。” “行。”史东答应的干脆，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行为跟郝建的小弟差不多。 谈妥事情后两人继续喝酒，借着酒劲，史东开始吹嘘自己在九龙城砦辉煌的往事，郝建则面带微笑，偶尔插几句话。 “喵～” 门外有微弱的猫叫声，郝建支楞起耳朵仔细分辨，似乎其中还夹杂着爪子抓挠铁皮的动静。 “野猫？”史东也注意到了，笑着说道，“被香味引来的？” “我去看看。”郝建站起来走向门口。 他打开房门低头一看，一只橘黄色的幼猫用两只前腿扒着门槛，后腿使劲地扑腾着，却始终无法跳上去，急的瞄瞄乱叫。 哎呦我去……郝建的直男心当场就不行了。 “哪儿来的猫崽子？”史东见郝建怀抱着幼猫回来，奇怪地问道，“这么瘦的。” “看着不像野猫，应该有人养。” 幼猫闻到肉的香味，挣扎着要从郝建怀里钻出来。 “这是饿极了啊！”史东用筷子夹起一块最肥的叉烧肉，丢在地上。 幼猫一个飞扑纵身跳下，咬住肉块咀嚼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护食声。 史东接连投食了几块肉，很快都被幼猫消灭。 后者吃饱以后没有离开，绕着郝建的腿蹭了几圈，然后用牙齿咬住裤脚，笨拙地往外拉扯。 “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郝建觉得有趣，蹲下身子用手指逗弄幼猫。 “喵喵喵～” 幼猫急促地叫着，仿佛对他的问题做出回应。 郝建抱起幼猫，出门放在地上，跟着它的引导，来到距离自己住处不远处的一家房门前。 大门是铁栏门，幼猫两三个跳跃从栅格间铁丝网的破洞钻进去，消失在漆黑的屋子中。 没过多久，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不合体，破旧的衣服，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而幼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哥哥，谢谢你把小咪送回来。”小女孩像是认识郝建，有些怯生生地说道。 郝建对女孩没有什么印象，笑着说道： “你的猫挺可爱，也很能吃。” “对不起，哥哥。”小女孩慌忙弯下腰道歉，“家里没有食物，小咪饿的跑出去，给你添麻烦了。” “你叫什么？家里人呢？” “我叫阿花，爸爸昨天就出去了，把我锁在家里。”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虚弱的气息。 郝建皱起眉头，目光扫视过小女孩身上的男士衬衫，以及蜡黄的脸色： “阿花你多久没吃饭了？” “快两天了……” 这句话霍然击中了郝建的心，让他有难以名状的触动。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郝建沉默着回到房间，在史东惊讶的目光中，取了些肉和米饭，重新来到小女孩家门外。 把食物从破洞中塞过去，郝建才露出笑脸： “吃，还都热着。” 阿花的喉咙蠕动着，因为香味勾起了唾液分泌，她惊讶又期待地问道： “给我的？” “嗯，全部吃完。”郝建干脆盘腿坐下，隔着铁栏门安静地看着她，“不要吃太急。” 阿花拿起一根鸡腿，眼角泛起泪花，略显哽咽地说道： “哥哥你，是个好人……以前阿花看过你跟人吵架，模样好凶……” 郝建顿时觉得尴尬，剧本给自己安排的这具身体，以前是个吵架没输过，动手没赢过的主儿，怪不得能跟史东混到一块。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郝建从阿花口中得知，她母亲一年前就离家出走了，因为父亲好赌，喝醉了还喜欢打女人。 母亲跑了以后，父亲更是变本加厉，赌性上来能好几天不回家，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掉换成赌资。 这是九龙城砦底层居民的真实写照。 没有盼头的生活，无法改变的现状，背负着贫苦、艰难、一眼看不到头的命运；居住在漆黑、肮脏、拥挤的环境中；忍受着黑帮和罪犯欺压。 这样的重压之下，有些人变得麻木，有些人拼命挣扎，有些人苟延残喘，有些人选择了堕落。 像阿花这样的孩子，城砦里面比比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在长大以后，会像父母辈一般，继续在城寨中讨生活。 郝建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他抬头看去，三四个凶神恶煞的人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往这边走来。 “各位，有什么事？” 察觉对方是冲着阿花来的，郝建起身挡在铁门前。 “你是谁？” “街坊！” “少管闲事！”带头的男人咬着半截香烟，外露的龅牙上满是黑黄色腌渍，伸手就要扒拉开郝建。 “城寨中做事要占个理。”郝建寸步不让。 龅牙男反而气笑了： “讲理是？”他示意手下拉出被捆着的中年人，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呐，这是烂赌刘，在赌档里输的裤子都没了，最后还被我们抓到出老千。” “拢共输给我们六百块，剁了他都不值这个价，只好卖她女儿去妓馆啦！” 龅牙男嘿嘿地淫笑着，目光落在郝建背后的阿花脸上： “呦，长的挺标致嘛。” 烂赌刘被踢倒后也不反抗，挣扎着跪在龅牙男跟前，由于嘴里塞着布团说不出话，只能不断地磕头。 咚咚咚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任凭血流满面他也不停止。 “他妈的，这么心疼女儿就别赌！”龅牙男想都不想，又是一脚踢过去，“给我打，再抓人。” “阿爸！” 阿花见自己的父亲被人打的满地翻滚，抓住铁栏门的栅格哭喊。 “乜事？乜事啊？” 原本在一人独饮的史东，听到外面的动静，跑了过来，跟龅牙男打过照面，愣了一下： “黑牙张你不在赌档看场，跑这里做咩？” “你管得着吗，吔屎东。”龅牙男对史东一副很看不起的态度。 旁边郝建小声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史东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龅牙男跟前。 “给我个面子，今天先这么算了，明天我去找大飞哥讲。” “呵，你还知道赌档是飞哥管着的？”龅牙男语气讥讽地说道，“你的面子值几个钱？谁不知道你吔屎东就一张嘴？” “我为大飞哥出过力！”史东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啊，昨晚去青龙码头就带了一个人……哈哈哈。”龅牙男跟身后几个人哄笑起来，“这就叫出力……” 这个时候郝建凑过来，笑眯眯地插话道： “我东哥已经说过了，这事儿我们明天去跟大飞哥讲。” “你他妈是谁啊？”龅牙男还要继续破口大骂，下一秒钟就把脏话硬生生憋回支气管。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贴上他的脑门。 瞬间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包括满脸不可思议的史东，和在地上被打的男人。 额头上传来冰冷的触感，龅牙男吓得手脚发抖，却一动也不敢动，他看着郝建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个男人的形象愈发可怖。 香岛的治安虽然差，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弄到枪支，英伦国殖民政府对此管控的很严。 哪怕是猖獗的帮派分子，想搞到一把枪都需要花费大价钱，平日里火并斗殴基本上以冷兵器为主。 传言中只有那些手底下沾了不少人命的杀手，才有可能随身带枪。 “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我好好说话，你听了吗？”郝建戏谑道。 “现在听，一定听。” 有那么一瞬间，龅牙男后悔自己刚才太嚣张，以至于面前这位爷拿出这么个大杀器，此时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按我东哥讲的，你们回去，明天我们找大飞哥解释。” “成，成，没问题。”龅牙男赶紧点头，生怕动作慢了。 “对了，我跟东哥的精神损失费，还有他们父女的医疗费，这怎么说？” 本着雁过拔……咳咳，惩恶扬善的精神，郝建可不想就这么简单放走眼前几个流氓打手。 “给钱！给钱！你们他妈的都掏钱！”龅牙男呵斥着小弟们，同时忙不迭翻自己的口袋。 史东目送龅牙男几个人仓皇逃走，又看看手里捧着的一大把钞票硬币，最后面色复杂的递到郝建面前。 郝建笑嘻嘻地抽出两张塞进史东兜里： “东哥你的辛苦费。” 然后他将剩余的钱都收起来，走到烂赌刘跟前，后者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脸上混合着血迹和灰尘，精神萎靡，模样凄惨。 “看你维护女儿的样子，说明还没烂到骨头里。”郝建蹲下身子，“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再赌了。”烂赌刘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不信你。”郝建盯着他的眼睛，缓慢地说道。 第19章 今晚真刺激 “你是烂赌鬼。”郝建面无表情地说道，“人长期形成的习惯不容易改正，更何况是赌博这种上瘾的东西。” “我，我……” 烂赌刘双手抱头，看着因为受到惊吓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最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果我再赌，就把自己的手剁掉。” “行，你说的。”郝建看了他一眼，又扭头跟史东说道，“东哥，能给他寻个活计吗？” “啊？好，没问题。” 郝建伸出手拉烂赌刘起身，语带威胁地说道： “我会盯着你，一个月内你敢踏进赌档，就剁你的手。” “如果你能忍住，就跟阿花搬到城寨外面，这地方对小孩子不好。”他拍拍烂赌刘的肩膀，“这些钱拿去看医生，多出来的给阿花买身像样的衣服。”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那只猫，能让我养两天么？” ………… 郝建怀里抱着小咪站在一旁，史东询问着烂赌刘有什么特长，做过什么工作。足足等了两分钟，两人才一起返回514房间。 白酒依旧斟满酒杯，但喝酒的人心情却不一样。 史东看了郝建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不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吗？” 郝建眼神斜了他一下： “东哥，你紧张了。” “不紧张，我吔屎东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我紧张什么？”说着他用颤抖的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全洒脖子上了。 好家伙，这心理素质真过硬。 “建仔呐，跟哥交个底儿，你到底是不是干这个的？”史东在脖子上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是。”郝建头都没抬，夹着肉往小咪嘴里送。 “那就好，那就好。”史东松了口气，忽然，看见郝建露出个难以言喻的笑容。 “我杀过人。” 哗啦！ 史东整个人都被惊得蹦起来，坐着的凳子被带的歪倒一边，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啥，啥时候？” “上辈子。” “……” 史东回过神来，整个人顿时垮了下去： “建仔啊，别再开玩笑了啊，哥胆子小，你这枪？” “昨晚从花脸程那儿抢的。” 这话假的史东都不忍心拆穿，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没再询问类似的问题，只是喝酒聊天。 他虽然喜欢吹嘘，办事不那么靠谱，但却不傻，相反有着底层小人物特有的精明。 有些事别人不说，就该适可而止地住嘴不要再问。 最主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小弟，对自己的关心和以前一样真诚……这就够了！ 吃饱喝足之后，史东就告辞了，离开前拍着胸脯说让郝建放心，寄信的事情他来搞定。 ………… 城砦里几乎看不到什么阳光，但郝建的生物钟没有因此错乱，毕竟他才来了不到两天。 所以，当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他就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整个下午他都在思考明天如何面对飞鬼仔，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 因为中午吃的不少，腹中没有什么饥饿感，郝建也懒得收拾剩菜，说不定自家嘴馋的三哥还会现身，毕竟四十年代的美食可不是人人都吃得到。 郝建关掉房间的灯，轻轻抱起打着呼噜的小咪，躺到床上，感受着它柔软的毛。 这手感，真的rua啊！ 他在郑东市因为穷不敢养猫，没想到来了剧本世界后，能撸个痛快。 整个房间变得很安静，只有一人一猫的呼吸声。 凌晨时分，郝建睁开眼睛，感受了几秒下腹的鼓胀，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开门直奔公厕。 九龙城砦的人口密度是后世难以想象的，人均居住面积只有4平方米，自带卫生间的公寓都能算普通人眼中的豪宅。 虽然大多数的公寓楼配套有公厕和水房，但基本都分布在一楼。——不少居民在家里自备有木桶、尿壶等事物，为的就是应付三急，可惜这玩意郝建没有。 此时，大多数居民都已经睡觉，依旧亮着灯光的除了公众照明，还有赌档，妓馆，和一些开在公寓楼里的小型加工厂。 愉快地放过水后，郝建走出公厕，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身影从公厕不远的位置快步走过，转向公众照明覆盖不到的区域。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垃圾堆，所以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郝建眯着眼睛凝望了两秒，认出是下午见过的同乡——封小岳。 他犹豫了片刻，在对方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无声小跑着尾随了上去。 封小岳的脚步很快，专门循着着阴影范围走，在七歪八扭的巷道中穿行，每隔一段距离就停下来观察四周。 “这够专业的啊！”郝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拉开距离，有几次差点失去目标。 或许是运气好，也有可能是提前观察过路线，一路上居然没有撞见瘾君子或者抢劫者。 这么绕来拐去一阵后，封小岳停在巷道的末端，蹲下来挖着地面，片刻后拉出一个包袱——考虑到城砦的渗水状况，应该是油布。 郝建吊在后面，置身于一个安全的距离，远远地看到封小岳面前亮起明显是手电筒射出的光芒，但范围很小。 封小岳似乎从包袱里面取出个东西，蹲在那里摆弄了一番，接着就传出轻微的“滴滴～嘀嘀嘀～”响声，非常有节奏。 这声音有点耳熟，郝建努力思索着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半天后才恍然大悟——这特娘的不是无线电发报机么！ 正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红色的文字。 【恭喜玩家发现支线剧本】 【名称：钢铁巨兽】 【备注：此剧本不可拒绝，时限与主剧本同步，完成剧本玩家可获取神秘奖励。】 郝建当场就愣了，啥玩意支线剧本？没人跟我讲过剧本任务还有彩蛋呢？这没头没尾的也不给个提示啊！ 懵逼归懵逼，但他能够肯定的是，这个支线绝对跟封小岳脱不开干系。 在郝建思考的时候，封小岳已经忙活完了自己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重新包起发报机，埋进地下，又在上面放置了几块石头。 郝建知道自己也该离开了，支线剧本什么的，等回头再仔细研究，于是他静静地等待着封小岳先行离开。 忽然，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用手攥住般一紧，因为他发现封小岳转过身后，手中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 糟，被发现了。 几乎是在同时，郝建扭头就跑，下一个瞬间，原本他站立的位置就钉上匕首。 那玩意上一刻还在封小岳手中。 第20章 拉人头 尼玛！ 这是什么样的手速和准头？ 余光瞥见尾部依然颤悠悠晃动的匕首，郝建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插着匕首的地方，就是刚才他头部所在的位置。 封小岳绝对是个练家子。 眼见封小岳迅捷前扑，紧紧追赶在后面，跟自己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进，郝建心里一横，扯着嗓子大喊： “有鬼啊！” “杀人啦！” “救命啊！”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发出音域最高的叫声，至少b7级别的高音在夜里远远回荡，惊醒了无数已经熟睡的居民，一些楼层开始亮起灯光。 封小岳的脚步一下停住，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考虑了一秒后，折转方向离开。 而郝建狂奔的身影也在逐渐响起的喧嚣中消失不见。 ………… 郝建的心全程都在嗓子眼提着，直到安全返回自己的房间。小咪仍旧在熟睡，粉嫩的鼻尖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轻轻抖动。 “今晚可真刺激！” 出门放个水都能遇到意外情况，郝建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否被【进化游戏】刻意针对了。 这个封小岳的身份不简单，能够藏匿并熟练操作发报机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九龙城砦？ 他背后的势力又是谁：总督府、扶桑间谍、大陆当局、亦或是赤党？ 联想到莫名出现，且不可拒绝的支线剧本任务，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陷入迷雾，没办法窥探踪迹。 天可怜见，我就是想简简单单地苟到三十天结束而已。 带着满脑子纷乱的念头，郝建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郝建呼吸着呛鼻且带着臭味的空气，出门去找史东，因为他不知道飞鬼仔住哪里。 在他经过隔壁公寓楼水房的时候，意外地撞见了熟人——封小岳。后者端着一个搪瓷脸盆，里面放着杯子、牙刷，肩膀上搭着条毛巾。 “早啊，老乡。”封小岳主动打招呼，表现的很熟络，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很明显，这货昨晚跟自己一样没睡好。 “早，我去找个朋友，回头再聊。”郝建没有和他摆龙门阵的想法，生怕言多必失，就找借口要离开。 “你黑眼圈很重，没睡好？”封小岳看了他一眼，问道。 郝建沉默了一两秒钟： “做了个噩梦，有点怀疑人生。” 对于封小岳懵逼的表情，郝建懒得解释，道别后离开，沿着道路慢慢走着，很快就来到了史东的住处。 当然早餐又是在史东家里吃的，白粥加酱菜，史东的母亲还给郝建塞了一个白煮鸡蛋，弄的史东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吃过饭后，郝建跟着史东去往飞鬼仔的住处。 本来他觉得自己独自去就行，但史东说自己在飞鬼仔处多少有些面子，两人结伴反而更安全，他拗不过只好由着自己的便宜老大。 “我阿母对你可真好。”史东在前面带路，边走边感慨道，“她是在感谢你。” “你跟她讲码头的事了？”郝建诧异地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我说跟你一起上工挣了些钱，以后不会在掺合帮会的事情。”史东顿了一下后，又说道，“阿母一直希望我踏踏实实。” 郝建哦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沉默前行，一路来到城寨东区，帮会聚集的地方。 “大飞哥就在这里了。”史东停在了一栋低矮陈旧的三层小楼前，可以看见铁栅栏外的守卫。 他们或蹲在地上，或依靠着外墙，抽着烟彼此谈笑聊天。 “大飞哥是红棍，跟三和会香主刘叔的，他手下五虎将之一。”史东小声跟郝建解释着，“数他手底下管的赌档最多。” 三和会是九龙城砦最大的帮会势力，他们的首领称做“话事人”，每隔两年由下面各个堂口的香主共同选举产生，作用有些像小说中的“武林盟主”，负责协调堂口间的冲突矛盾和利益分配。 各堂口权力最大的是香主，类似江湖中的各大门派，独立经营自己的势力。 刘叔的堂口叫做“义安会”，专门做赌档生意，还经营着小部分妓馆和鱼旦厂。 “红棍”是帮会中打手的别称，再往下依次是“纸扇”、“草鞋”，最低级的普通成员叫“四九仔”。 而“五虎将”则是“红棍”里面最能打的五个人，属于刘叔的得力干将。 郝建走向铁栅栏大门，被守卫注意到，纷纷站起围拢过来。 “我们来找大飞哥，特意为昨天烂赌刘的事情道歉，麻烦兄弟们通报一声。”史东赶紧说道，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逐个给守卫们发。 “等着。”一个守卫接过烟，看了史东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趁这会儿时间，史东陪着笑向剩余的守卫套话： “青龙码头那事最后咋样了，大飞哥受伤没有？” 守卫明显是认识他的，奇怪地说道： “你不是带人去了吗？” “咳咳，打起来后我就溜了。” “真行啊你，吔屎东。”守卫鄙夷地说道，“大飞哥没受伤，本来咱们就要赢了，结果来了不少差佬，最后只能撤回来。” “差佬？” 史东诧异了一下，正想继续追问的时候，上楼通报的守卫回来了。 “大飞哥说只见他一个人。”守卫指着郝建。 “那怎么行，我这小弟没见过世面，万一说错话惹到大飞哥。”史东马上急了，却被其他守卫拦住。 “吔屎东，别让我们难做。” “东哥你在下面等着，我相信大飞哥是个讲理的人。”郝建劝着史东，故意把最后几个字的声音讲的很大。 跟着守卫走上楼梯，郝建的心噗通跳动，别看他表面镇定，实际上也有点慌。 大不了就把打伤花脸程的事情讲出来，也算是立过功，这个时代的黑帮还是比较讲义气的，远不及七八十年代那么没底线。 上了二层楼，往右拐弯，走过几个房间，守卫停了下来。 “自己进去，大飞哥在里面。”守卫指着一扇门说道。 郝建推开虚掩的房门，看见里面只有飞鬼仔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汗褂，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兵刃，仔细地用布擦拭。 “坐。”飞鬼仔放下兵刃，示意郝建坐在他旁边。 郝建拱拱手表示行礼，坐下后说道： “大飞哥，昨天下午的事……” 飞鬼仔抬手打断他讲话： “给我看看枪！” 郝建只好假装从后腰，实际是玩家面板的物品栏中，取出red9，倒握着枪口递给飞鬼仔。他留了个心眼儿，没往里面装子弹。 “镜面匣子，日耳曼联邦造的，算是好东西。”飞鬼仔把玩了一会后丢还给郝建，“能说说哪儿来的吗？” 郝建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说道： “大飞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的。” 飞鬼仔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找人查过你，十年前从大圈（大陆）来到香岛，一直住在九龙城砦，做过零工，当过学徒，一年前开始在青龙码头当搬运工，后来认识了吔屎东，跟着他混。” “你平日里最多跟人吵吵架，不喜欢动手，前天晚上第一次参与帮会火并。” “那天我有注意到，你为了救吔屎东挡住了花脸程，后来他再出现时，腿上受了伤。” “是你做的？”飞鬼仔盯着郝建问道，“用这把枪？” 郝建点点头，不知道对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跟我！” “啊？” 郝建怔住了，自己是来解决烂赌刘跟阿花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被强拉着进了黑社会呢。 第21章 谈判 “九龙城是块飞地，出了名的三不管。” “每年到城寨砦讨生活的有大把人，我不关心他们从哪里来，犯过什么事，只要愿意为帮会出力，我就敢用。”飞鬼仔自顾自地说道。 “我从小没父母，是刘叔收养了我，又送我去学武，帮会是我的家，刘叔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现在刘叔有麻烦，我这个做契仔（干儿子）的理当出力，你打伤花脸程立了功，有前途的。” “另外，你的枪对帮会是助力，枪法怎么样？子弹还有唔有？” “还行。”郝建摸着鼻子回答道。 飞鬼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在码头扛包，看天吃饭，赚的是辛苦钱。同样都是卖命，入了义安会，却能吃香喝辣，出人头地。” “我欣赏你，做主把你从吔屎东手里要过来。”他指着自己，“烂赌刘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要是我不愿意呢？”郝建正色问道。 飞鬼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手掌抚摸过桌上放着的兵刃，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刘叔定过规矩，不强迫人入会，我自然不会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但欠债还钱也是天生的道理，六百块不是小数目，每天有三毛的利息，他烂赌刘父女的命加起来，都不值这个价。” 听到这句话，郝建的眼角不由得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大飞哥，我要是入会有多少钱可以拿。” “你跟其他兄弟不一样，算我的私人马仔，每个月给你五百块，平时帮会看场抢地插旗的小事不用你参与，我瞧着你也不像是练家子。” “但是，只要我有召唤，你必须到。”飞鬼仔加重语气说道，“每次跟我出工有一百块的辛苦费。” 嘶……郝建琢磨着这有点把自己当雇佣兵的意思啊。 “大飞哥给的条件这么好，我不会不识抬举。”郝建换上一副识趣的笑脸，“以后你指东我决不打西。” “你比吔屎东有能力，好好做，我亏待不了你。”飞鬼仔满意地点头。 听他提起史东，郝建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飞哥，既然我都入会了，那能不能别让史东哥再做事了，他的阿母对帮会有些误解，想让他做正经的工作。” “这你不用操心，吔屎东只是个拉人头的，没斩鸡头烧黄纸，连四九都算不得。” 飞鬼仔摆摆手道： “我传话下去，以后不让人给他派活儿。他要是不想做码头工，也可以给他安排帮会外的工作。” “我替他谢谢大飞哥了。” “成，你是个有义气的。”飞鬼仔对郝建的行为表示赞许，“这两天好好歇歇，后天一早来找我，带着枪。” 飞鬼仔说完，冲着门外招呼了一声，叫进来个小弟，指着郝建说道： “这是我收的头马，你们以后叫建哥！” “建哥好！”小弟乖乖地鞠躬问好。 “建仔你跟着他出去转转，熟悉下咱们的场子，我就不留你了。” “好的。” 郝建微微点头，转身刚要离开，背后飞鬼仔却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大飞哥？” 飞鬼仔掏出四张钞票，笑了笑说道： “毕竟是我抢了吔屎东的小弟，这一百块算补偿给他，剩下的三百块做你的安家费。” 对于这钱，郝建是不拒绝的，毕竟他身上除了讹诈花脸程的三十块之外，就别无他物。 哦对，已经花出去五块了，还剩二十五。 “谢谢大飞哥了。” ………… 下楼梯的间隙，那个小弟谄媚地说道： “建哥，你好走运，大飞哥是刘叔跟前的红人，他这么欣赏你，以后要多关照小弟啦。” “一定一定，都是自家兄弟嘛。”郝建打着哈哈敷衍道。 见郝建从公寓楼出来，史东一个健步冲过来，拉着他上下检查： “建仔，你没事？” “吔屎东，你乱叫什么。”跟郝建一块下楼的小弟喝道，“这是我们建哥！” “啥？”史东眨巴着眼睛，显得很迷茫。 “东哥你先回去，我这边完事了找你。”郝建凑到史东耳边小声说道，示意他不用担心。 送走了满肚子问号的史东，郝建才转向带路的小弟： “走。” 对于加入义安会，郝建本身不怎么排斥，从他第一次亮出red9的时候，就有预感，自己的香岛生存之旅不会很顺利，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能够苟到任务结束。 之所以非要把卖表的钱还给花脸程，就是这种思想的体现。 但昨天下午阿花的遭遇，让他有了清醒的认识：此时的九龙城砦，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要么被别人欺负，要么欺负别人。 而他两样都不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抱根大腿狐假虎威，在后面喊666的同时，尽可能的保护一些对他有善意的人，比如史东。 而且那个无法拒绝的支线剧本，虽然没有说明任务失败的惩罚是什么，但联想到完成任务获得的奖励是神秘级，估计惩罚也不会轻到哪儿去。 连一丁点的任务提示都没有，怎么去获取线索？ “除非利用帮会的势力。” 郝建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招揽自己入会，却不让参与帮会的日常行动，而是作为私兵…… 郝建隐约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甚至可能会被牵扯到某些大事件中。 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要是被逼到绝境，自己也不是没底牌。 “想苟着咋这么难呢？”郝建仰天长叹。 “建哥你说啥？”前面带路的小弟扭头问道。 “没，你再跟我多讲点帮里的事。” …………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后天，这是郝建进入剧本事件的第四天。 期间他干了不少事，譬如去史东家拜访，跟他母亲讲以后不会再有帮会找史东做事，让她老人家放心，又塞给史东两百块钱，叮嘱他辞了码头的工作，看看能不能做个小生意。 此外还去赌档嘱咐看场的小弟，见到烂赌刘进来，就先打一顿再轰出去。 最后他偷偷摸摸地溜到封小岳藏匿发报机的地方，但却一无所获，甚至现场的痕迹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至于封小岳本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接触，所以暂时放到一边。 眼前最重要的是飞鬼仔要他做的事情。 “大飞哥，我们去哪？” “半岛酒店。” 飞鬼仔所说的半岛酒店位于九龙城砦外，是香岛最有名气的酒店，坐落在九龙半岛尖沙咀梳士巴利道。 乘坐电梯的时候，飞鬼仔语气严肃地叮嘱包括郝建在内，所有跟他同行的小弟： “能来半岛酒店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听说扶桑的特使也住在这里，所以咱们尽量不要动手，避免惹事上身。” “今天的任务是保护好刘叔，不过你们放心，刘叔选在这里跟对方谈事情，就料准了他们也会有顾忌。” “你们眼睛都给我瞪圆了，任何纰漏都不能出！” “是，大飞哥！”一众小弟齐刷刷地叫道。 飞鬼仔说完，又示意郝建靠近自己，小声说道： “虽然对方不敢搞大动作，但保不齐会玩什么阴招，你记住了，一有不对就开枪。” 郝建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顶层，随着电梯门打开，酒店内部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迎门是一间大厅，整体布置的古香古色，挑高足有二十米，分上下两层，以雕着精美图案的木质楼梯相连，上面铺着红色地毯。 几十盏垂着流苏的宫灯高高悬挂，暖色的灯光映着大厅中央的景观水池，水池四周的台阶用汉白玉砌成，在灯光下散发着洁白温润的色泽。 围绕着水池，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十几个包厢，每一个面积都不小。容貌英俊或秀丽的男女侍者穿梭在其中，为包厢送上酒水和菜肴。 飞鬼仔分辨了一下，带着郝建他们往其中一个包厢走去。 第22章 花脸程的背景 咚，咚，咚。 敲门声中，包厢里有苍老的声音说道： “进来。” 郝建跟着飞鬼仔进入包厢，发现里面的装饰与外面相比，少了些浮夸的奢华，只摆放着屏风，桌子和座椅，显得简约却不简单。 在正中央红木圆桌的背后，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长衫的老人，正在阅读手中的报纸，一旁的侍者泡着功夫茶。 “刘叔。”飞鬼仔恭恭敬敬地低声叫道，态度仿佛孩子见到家长。 老人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很深，沟壑般交错纵横，一双眼睛很亮： “阿红你来了？” 飞鬼仔原名宗楚红，他的名字有些女性化，因此很忌讳，整个九龙城砦，只有刘叔一个人能够这么叫他。 “刘叔，您怎么提前就来了？” 飞鬼仔快步走向圆桌，用茶壶给刘叔的杯子续上茶，然后有些抱怨地说道： “也没提前找人通知我。” “有阿红你在，我还不放心么？”刘叔笑着解释了一句，“再者说，我是来谈事情的，以和为贵，不需要打打杀杀。” 他的目光扫过飞鬼仔身后： “让他们出去，你陪我就行。” 飞鬼仔立刻转身吩咐小弟： “你们到外面守着，都给我机灵点。”说完刻意给了郝建一个眼神。 郝建点头表示明白，带着小弟们走出包厢，自己选择站在门口的位置，既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又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控场。 包厢里面，刘叔继续阅读报纸，飞鬼仔坐在他旁边，踟躇着似乎有话想讲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阿红啊，你想说什么不用忌讳。” “刘叔，角川先生又打过来电话。” “哦？他说什么？”刘叔的视线没有从报纸上移开，漫不经心地问道。 “跟之前一样，我们……” 刘叔没有等飞鬼仔把话讲完： “拒绝他！” 飞鬼仔顿时一滞，剩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阿红，你很小就跟着我，懂事又孝敬，跟儿子没什么两样，所以阿叔的性格你清楚。”刘叔说着放下报纸，推到飞鬼仔面前，指着上面的头版。 “你看看扶桑人在大陆做了什么？烧杀抢掠，这是要亡我种花家啊！” “香岛归英伦国管辖没错，但咱们跟大陆都是炎黄的种儿。”刘叔语重心长地说道，“大陆打仗我们帮不上忙，可有些对不起祖宗的事儿，我们能拒绝！” “以后，不要再提扶桑人了。” “是，刘叔！” “待会花脸程来了，阿红你把脾气收起来，别再像上次一样。” ………… 我去，原来今天谈判的对象是花脸程？ 竖着耳朵偷听的郝建心里登时凉了一半，这不是冤家路窄嘛？ 飞鬼仔这是怎么个意思，明知道花脸程是如何受伤的，还要带上自己。 是威慑花脸程？还是羞辱？亦或是别的目的？ 不管怎样，绝不能跟花脸程碰面！ 打定主意后，郝建冲守在远端包厢窗户处的小弟招手： “你过来，咱俩换换。” 刚调换好位置，还没等郝建松口气，斜对着包厢的电梯“叮”一声停下，侍者打开门，走出五六个人，花脸程赫然在列。 他被拥簇在众人中间，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儒雅的中年人推着行进，那条包扎的结结实实的右腿很是醒目。 见花脸程一行人径直往包厢处走来，郝建尽量缩着身体，把自己隐藏在窗户下摆着的富贵树盆栽后。 等所有人进入包厢后，郝建蹑手蹑脚挪动几步，靠近窗户偷听里面的对话。 这些天他没少从帮会小弟嘴里套话，对于香岛如今各个帮派都有大致的了解。 其中花脸程这个人，是近三年间迅速崛起的，在此之前没有人清楚他的来历。 凭着敢打敢杀的二愣子作风，花脸程很快就在众多帮会中闯出名头，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但令人不解的是，花脸程在地盘稳固后主动与所有帮会和解，并做起了烟土生意。 由于他贩卖的烟土质量高，价格相对低廉，供货稳定，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将其他竞争者挤出香岛市场。 原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生意，但这几个月，扶桑国军舰封锁了香岛水域。 花脸程断了货，生意一落千丈，才发了疯一样寻找别的赚钱门路。 俗话说，赌毒不分家。 刘叔的义安会控制着香岛大部分赌档，花脸程盯上了这门生意，自然就爆发了矛盾冲突。 花脸程做事不考虑后果，刘叔年纪大作风稳重，一再退让，这才没有让事态扩大，青龙码头的小规模械斗已经是最严重的一次冲突了。 而今天，刘叔表现的却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包厢内的谈判仍在继续，花脸程的嗓门隔着墙壁都能听得到。 “刘叔，我敬你资历老，但混帮会终归要用实力讲话。” 花脸程面对刘叔一点都不露怯，讲起话来咄咄逼人： “还是那句话，九龙半岛的赌档分我四成。” “吔屎啊你！”飞鬼仔第一个忍不住骂道，“有种拿烟土生意来换！” “冇问题啊！”花脸程嘿嘿笑起来，“我拿一成份子换刘叔的赌档，嫌低的话大家还可以谈。” 他身后的中年人适时地插话道： “我们馆主这些年生意做的有多大，想必刘叔清楚，送你们一成，绝对不亏。” “放你母的屁！白纸扇，别以为我不知道，印地国那边的烟土根本运不进来，下个月整个港岛都得断货。” “这不是正好给你们机会抄底嘛！”花脸程笑的很阴险，“扶桑人跟大陆打仗，封锁航道是为了禁运物资，有英伦国海军在，他们进不了香岛。” “顶多两三年时间，这生意不就又起来了？” 飞鬼仔气的满脸通红，正想再骂，被刘叔抬手制止。 “花脸，阿叔今天约你，是要解决问题的。”刘叔气定神闲地说道，“逞凶斗嘴冇有意义。” “来，先喝茶。” 旁边站立的侍者走过来，端起新泡的茶，斟满两个青花瓷茶盏，分别推到两人面前。 “天心岩的大红袍，尝尝。”刘叔端起茶盏说道，“三十年前还是贡品。” 花脸程被噎了一下，又不好发脾气，恨恨地一饮而尽，砸两下嘴就要说话，却又被刘叔打断。 “你跟华莱士准将很熟？” “啊？” 花脸程往桌子上放茶盏的手立刻顿住，脸上满是惊讶。 连同站在他背后，被称作“白纸扇”的中年人，表情都凝重起来。 “刘叔讲的我听不懂。” 招呼侍者再次倒茶后，刘叔才慢悠悠地开口： “英伦国远东舰队香岛中队，负责堵截偷渡与走私的华莱士准将，也是你的前主人。” 花脸程发迹前曾在华莱士准将家里做过一年的男仆，这是他最隐秘的一段往事，几乎没人知道，现在却被刘叔轻描淡写的道破。 他的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以前我就奇怪，没有任何根基的你，怎么就崛起的那么快。” “全香岛就数你的货好，并且所有帮会，只要是涉及烟土生意的，谁没被差佬扫荡过。” “唯独你花脸程，一次都没有。” “我花钱出人都查不到你的底，直到前些天才得到确切的情报。现在来看，所有人都小瞧你了，花脸！” “我就是人家的白手套，挣个辛苦钱！”花脸程咬着牙说道，背景都被人扒干净了，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你想怎样？奈何得了我吗？” “呵呵呵。”刘叔忽然笑起来，示意他不用紧张。 “我说过，今天只谈生意，不聊其他的。” 第23章 今天人真多啊 “赌档我可以给你两成，换你半成烟土生意的份子。”刘叔伸出两根手指，比在花脸程面前，“你想要四成是没得谈的。” 还没等花脸程反应过来，刘叔继续说道： “你先别急，我还没讲完。” “成，刘叔的话我接着。”花脸程被白纸扇拉了一下，憋着气说道。 “烟馆比赌档赚钱，这是公认的。”刘叔比划了个数字，“你搞了两年，最起码挣了这么多。” 花脸程没好气地哼哼两声，但也没表示异议。 “至于这钱华莱士准将拿走多少，你自己留了多少，我不关心。” “现在英吉利跟德联邦在欧洲打仗，日国又封锁了港岛，货运不进来，连华莱士准将也没有办法，不然你不会盯上赌档的生意。” “刘叔你到底想说什么？”花脸程呲了下牙齿，变得很不耐烦。 “如果我能给你供货呢？” 包厢里一片寂静，花脸程，白纸扇，甚至包括飞鬼仔，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刘叔。 几秒钟后，白纸扇轻笑着打破了平静： “刘叔是在说笑，是馆主？” 出乎意料的是，花脸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变了个人，之前的张狂、粗鲁、自负全都不翼而飞。 “大陆货？川府省？” 他紧皱着眉头问道： “你搭了刘都统的线？” “非也。”刘叔说着敲了敲桌子，“请你见一个人。” 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众人都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吓了一跳，飞鬼仔差点没忍住扑到刘叔面前。 这是位三十多岁，个头不高，戴着毛毡礼帽，穿着黑色长衫，有着犀利眼神的男人。 窗外偷看的郝建差点叫出来，赶紧缩起脑袋，不敢再往里面窥视。 淦，是封小岳！ 这个时候，他听到刘叔的声音响起。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从沪申市来的封先生。” 封小岳右手摘下礼帽，放于胸前，微微鞠躬： “程先生，我代表都悦笙先生向您问好。” 都悦笙，民国时期沪申市青红帮的魁首，称霸十里洋场的枭雄，在沪申市纵横黑白两道，几乎称得上一手遮天。 “封先生请坐，”刘叔招呼道，“大家一起谈。” “刘叔客气了。” 封小岳坐下后，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来港岛之前，都先生吩咐过，烟土要多少有多少，都是川府省的上等货，质量不亚于莫卧儿的牌子，价格却低两成。” “但是，我们只给刘叔供货。” 封小岳说完就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他的意思很明显，刘叔想把货卖给谁他不管。 “刘叔，您这是几个意思？”花脸程面带讥讽地说道，“想加价四五成后卖给我？” “不，我原价给你！” 此言一出，花脸程沉默了，身子后倾靠着椅背，过了一会儿后才重新交叉双手放回桌面： “你们想找华莱士准将帮忙？” “程先生是聪明人，我们以后会在港岛收购大量物资，希望驻港海军帮忙转运。”封小岳不动声色地说着，“当然了，该给准将的酬劳，一分都不会少。” “日国人占据五羊省，又封锁了水域，准将不会冒这个险。” “这点我们考虑过，驻港海军天天出操，每周还有一次实战演习，这个时候离岗的军舰日国人不敢阻拦。” “我们当然会把华莱士准将的风险降到最低，军舰到大亚湾的时候，会有渔船接应。” “这是我们孝敬准将的见面礼。” 封小岳拿出一个木盒，推到花脸程面前：“十二根大黄鱼，其中两根送给程先生，不成敬意。” 花脸程看着打开的盒子，里面的金条在头顶的电灯下反射出黄灿灿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和他的表情一样闪烁不定。 “你们想运送什么东西？” “药品，布匹，石油……总之民国缺的我们都要。”封小岳顿了顿后说道，“如果有可能，我们还想通过准将收购一些武器。” 花脸程思考了很久，刘叔和封小岳都没有打扰，静静地等他作出决定。 窗外的郝建同样在琢磨，他摸着下巴，消化着偷听到的对话，梳理其中的脉络。 这么说，封小岳是都悦笙派来的，表面上谈走私烟土，实际上为了收购战争物资。 嗯，现在是四十年代，按照现实世界的历史，正是八年抗战的僵持阶段。 而杜月笙跟常凯申是莫逆之交，也就是说，封小岳的背后其实是民国政府，但这跟【钢铁巨兽】的支线剧本有什么联系？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封小岳那天晚上在给谁发电报？如果刘叔是都悦笙的合作伙伴，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做事？ 想不通啊，想不通。 嗯，有必要跟封小岳进一步接触了。 他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包厢里的花脸程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不能答应。”花脸程谨慎地给出了回答，“但我会把事情告诉准将，让他做决定。” “不过根据准将的性格，估计合作会很难。”花脸程冷静地说道，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准将的任期快到了，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花脸你把意思传递到就行了。”刘叔饮了口茶，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令我很惊讶，以前的张狂都是装出来的？” 花脸程没有回答，重新露出粗鄙的笑容，对着两人拱手说道： “刘叔，封先生，今天到此为止，谢谢您的茶！” “我送送你。”刘叔还礼后起身。 一行人走出包厢，郝建赶紧又躲到富贵树后面。 可这个时候花脸程正好扭头跟刘叔讲话，好死不死地瞟见缩着脑袋的郝建，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烂仔，是你？” “不是我！”郝建赶紧用富贵树的叶子挡住脸，捏着嗓子回答。 “就是你！” “你认错人了！” “嘿！”花脸程几乎都气笑了，“你给我过来！” “我不过去！” 刘叔和封小岳都懵了，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 “你不过来是？行，我过去！”花脸程吩咐推着他的白纸扇，“白先生，送我过去。” “你站住啊，再过来我跑了！”郝建这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蹦出来指着对方叫道，“你腿脚不好，追不上我！” “老乡？” 这次轮到封小岳大吃一惊。 “烂仔，还我的表！”花脸程指着郝建破口大骂。 “卖表的钱不是寄给你了嘛！” “丢雷母，就收到七百块！我花一千块买的！” 哈？ 郝建蒙圈了，金表在周祥仁那里卖了八百块，自己跟史东一人拿了三十块，还剩下七百四十块，都寄回去了啊。 忽然他反应过来，少的四十块肯定被便宜老大顺手牵羊了。 但这事肯定不能认呐，只好嘴硬说道： “你那表都戴旧了，就卖了那么多钱，不能怪我！”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大厅里你来我往的吵架，看得众人又好气又好笑。 最后刘叔觉得实在太不像话，走上前想要劝解。 就在此时，电梯里面又出来几个人，为首的小个子穿着黑色西服，右眼戴着单片眼镜，嘴唇上方有一抹仁丹胡。 他看到大厅中的刘叔和花脸程，眼睛一亮，带着身后的人向这边走来。 第24章 线索 随着小个子男人的走近，现场一片安静，就连花脸程都停止与郝建的对骂，一种诡异的氛围在所有人的眼神交错中油然升起。 郝建下意识地望向小个子男人，对方年约四十上下，相貌有扶桑人明显的特征，头发向后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西装剪裁得体，一看就价值不菲，整个人向外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郝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常年身处高位。 “角川荣治先生，这么巧，你也来顶层吃饭？” 最先开口讲话的是刘叔，用平淡的声音打破现场的寂静。 “这里的种花家美食很地道，你可以品尝一下。” 刘叔把“种花家”三个字咬的很重，话里行间似有所指。 角川荣治露出个礼貌的笑容：“抱歉，刘老先生，今天鄙人来是找程先生的。” 说完他便往花脸程和郝建的位置走过来，中间与飞鬼仔擦肩而过的时候，后者微微抬腿有想阻拦的冲动，但最后还是立在原地。 这个动作让角川荣治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间。 面对迎面而来的角川荣治，花脸程的面色迅速变得阴沉，带着明显的厌恶。 he～tui～ 他毫不掩饰地吐了口浓痰在光洁的地板上。 面对花脸程粗鲁的行为，角川荣治表现的不甚在意：“程先生昨天以行动不便的理由，拒绝了鄙人的邀请，今天却出现在这里跟刘老先生会面。” “幸好鄙人收到消息，才能及时赶过来。” “呵，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今天突然想喝茶，凑巧在这儿遇上刘叔，就一起聊聊天。”花脸程冷笑着说道，“怎么着，还得跟角川先生汇报？” “据我所知，你们两位前几天还在火拼。”角川荣治平静地说着。 “你一个扶桑人管得着吗？我们俩相逢一笑……”花脸程说着就卡壳了，扭头问身后站着的白纸扇，“相逢一笑怎么着来着？” 白纸扇适时地回答道：“相逢一笑泯恩仇。” “啊，对，我们泯恩仇了。” 旁边的刘叔接着花脸程的话说道：“江湖不止打打杀杀，更少不了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角川荣治嘴里念叨着这个词，“在鄙人看来，能够审时度势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程先生不见鄙人，那鄙人就亲自拜访。”角川荣治木着脸看着花脸程，“之前鄙人提出的合作意向，程先生考虑的如何了？” “不考虑。”花脸程当即摆手说道，“你们扶桑产的烟土，价格贵，质量又差，傻子才会要。” 听到花脸程的回答，角川荣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扶桑帝国军舰的封禁会一直持续，据鄙人所知，程先生已经断货了。” 他推了下右眼略微松动的单片眼镜，继续说道：“而且鄙人听说，程先生有个私生子很可爱，藏的也很好。” 这句话如同火花丢进了鞭炮堆，花脸程当场就炸了。 “丢雷老母！”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角川荣治喝道，“威胁我是？死扑街！” “我花脸程不怕吓，你们扶桑人有什么招数，尽管冲我来！我他妈皱下眉头就跟你姓！” 花脸程说着，看了刘叔一眼：“合作我答应了，你们准备供货！” “合作？” 角川荣治猛地转身，眼神在刘叔和花脸程身上来回审视，表情阴晴不定。 最终他向两人微微鞠躬：“打扰了，期待与二位后会有期。” 所有扶桑人离开后，封小岳忍不住问道：“程先生，您刚才说的合作……” “我会尽全力说服华莱士准将，你们等我消息。”显然经过扶桑人的搅局，花脸程的心情变得很差，吩咐白纸扇推着他离开，连之前吵架的郝建都抛到脑后。 而封小岳则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郝建，目光交错间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头约。 “这位后生仔是？”送走花脸程后，刘叔折返回来，指着郝建问道。 “他是我收的头马，刘叔。”飞鬼仔小声说着，“花脸程的腿，就是他做的。” “哦？”刘叔眉毛挑起，仔细打量郝建一番，“后生仔有前途，跟着阿红好好做。” ………… 一个小时后，郝建回到家里，看见小咪卧在床上睡觉，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它旁边。 后者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蹦起半米高，见到是郝建回来，高兴地用头蹭他的手。 郝建顺手搭在小咪头上，一边撸一边查阅玩家面板里来不及细看的信息。 是的，就在角川荣治与花脸程交谈的时候，他接收到了游戏推送的信息。 【玩家接触关键人物，获取支线剧本线索】 【线索1：角川荣治的保险柜】 【线索2：神秘接头人】 线索1的指向性很明确，倒是这个2…… 郝建绞尽脑汁思考着，“接头人”很好理解，八成跟封小岳有关，但加上“神秘”二字就不明白了。 是封小岳发电报的对象？还是另有其人？从提示来看，封小岳来港岛的任务貌似不单单是打通物资输送通道这一层啊。 城砦帮会、烟土贩子、驻岛舰队、大陆当局……这就够乱了，现在还有扶桑人掺合进来，局面错综复杂的跟一锅大乱炖差不多。 幸亏郝建向来是个豁达的人，决定把线索2放到以后再说，转而研究起第1条线索。 他的应对思路很简单，找机会偷偷溜进角川荣治的住处，找到保险柜获取线索。 回来之前他就向飞鬼仔打听过，出乎意料的是，角川荣治并没有住在防卫森严的地点，而是长期包了半岛酒店三层的某几个房间。 当时郝建就一脸懵逼，刘叔选择在半岛酒店谈判是不是故意的不得而知，但抽在扶桑人脸上的巴掌算是落实了。 他私下里跟飞鬼仔表示，刘叔薄了角川荣治的面子，而扶桑人向来做事阴险毒辣，保不齐用什么手段报复。 所以他主动请缨，接下来几天去半岛酒店监视角川一行人。飞鬼仔认为郝建讲的很有道理，就同意了，特意叮嘱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向他报告。 这样私自外出的理由就有了，至于找到保险柜后如何打开，郝建表示电视剧里面间谍开锁的手段见的多了，这都不是个事。 那么，现在欠缺的就是各种工具。 郝建很自然地想起自己的工具人老大，还有被他顺走的四十块钱。 ………… 夜晚的梳士巴利道，电气路灯照耀着平坦的道路，耸立在22号的半岛酒店灯火通明。 郝建穿着黑色双排扣马甲，打着同款领结，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位于胸前托着明晃晃的托盘，上面放着两瓶启封过的香槟酒。 他嘴唇上贴着假胡子，尽量挺直腰杆，姿态得体地穿行在酒店六楼。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酒会。 “我这老大的人脉还真跟平日吹嘘的一样。” 当得知史东有个发小在半岛酒店做侍者的时候，郝建是彻底对他刮目相看了，这是个把工具人属性点到满级的强悍男子啊。 于是郝建大度的把四十块钱的事抛之脑后，并通过史东约到了他的发小，得知半岛酒店两天后要举办慈善酒会，全香岛的权贵包括友邦人士都会参加。 这个消息对郝建很重要，他亮出飞鬼仔的名头，连蒙带唬让对方帮忙混进酒会。 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25章 咋又是你 与顶层的餐厅一样，半岛酒店的六楼同样被分成两个部分。 底层是一个近乎椭圆形的大厅，铺着的大理石地板颜色各异，组成繁复美丽的花纹与图案，中央摆放着一张张长桌，洁白的桌布上面放置着各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以及散发着迷人芳香的酒品。 靠近最里侧墙壁的位置是主席台，与地面有一个膝盖的高度差。 正上方悬挂着用种花家、英伦国双语写有“玛丽医院儿童科筹备慈善捐款”字样的横幅，下面有一只乐队为宾客们演奏着悠扬而放松的乐曲。 沿着两边的阶梯往上，则是二层环绕大厅一圈的回廊。 宾客们散落在六楼各处，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在大厅交流谈笑，或在二层俯视着下方的演出，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 郝建保持着优雅的节奏，穿行在宾客当中，时不时为他们空掉的酒杯中斟满香槟，表现的像一位贴心尽责的侍者。 但同时，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到场的宾客，搜寻着自己今晚的目标。 大厅、二层、角落、休息处……都没有发现角川荣治的踪影，郝建不由得皱起眉头，难道人没到场？ 不应该呀，他记得在来宾名单上看到过角川的名字。 自己还剩下没有搜索过的地方，只有附属于回廊，延伸出外墙的几个阳台了。 问题在于，那里待着的宾客，要么是为了暂时逃离喧嚣的交际，要么是刻意进行隐秘的谈话。而以侍者的身份接近，会显得很奇怪，难免被注意到。 按照酒会的流程，前面的时间留给宾客们相互结识、寒暄，接下来是总督和玛丽医院院长上台致辞。 郝建眼角余光扫过屋顶垂下的华丽水晶吊灯，决定不再犹豫，退后几步将自己隐藏在灯光照耀范围的边缘，贴着墙壁前往最近的阳台。 第一个阳台没有人，第二个阳台有个喝醉的洋人，第三个阳台里一对狗男女正在……你懂的。 十分钟后，郝建蹑手蹑脚靠近最后一个阳台。 “要是再没发现角川，就得想办法硬闯他的住处了。” 阳台上有人讲话，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但声音很低，分辨不出说的什么。 郝建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烟，往阳台方向挪动脚步。 “……这个月我们筹措到八千加仑的汽油，两百公斤药品，以及……” “目前的资金还够吗？” “剩的不多了，不过上峰来电，有特派人员秘密赴岛，协助我们开拓新的走私线路，目前暂未与我们接触。” 嗯？郝建皱起眉头，里面这两个人，交谈中包含的信息量很大啊。 还没等他进一步思索，就听到阳台上响起一声厉喝： “什么人？” 紧接着阳台与回廊之间的隔门猛地被拉开。 郝建努力让脸上表现出慌张，委屈的神情，举起左手拿着的火柴和卷烟，对出现在面前的高大男人说道： “我，我只是想抽根烟。” 男人瞟过郝建的打扮，右手拿着的香槟瓶和腋下夹着的托盘，把他当成了找地方偷懒的侍者。 “这里有人，去别的地方。”男人挥手驱赶郝建。 “好的，先生。”郝建应允着后退，转身之前看到阳台栏杆处还有一个拄着双拐，穿着笔挺的大陆军服的男人，他的左腿位置空空如也。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文昌将军，何必为难一个侍者？” 郝建扭头看去，他今晚一直搜寻的目标——角川荣治，带着手下往这边走来。 “角川先生，好兴致。”被称作陈文昌的独腿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总督的致辞快开始了，你还有这般雅致闲逛？” “哈哈哈，如果不是到处走走，怎么会遇到陈将军纵容手下欺负一个小小的侍者呢？”角川荣治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 “你们日国人管的有些宽了。”陈文昌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平淡，“我们两国还处于交战中。” 角川荣治的视线在陈文昌的断腿位置停留了一下： “虎门海战是国事，但鄙人个人对陈将军非常尊重。” 陈文昌没有理会角川，扭头对郝建说道： “抱歉，小兄弟，我的手下吓到你了，这是一点点补偿。” 说完他示意手下取出一百块，硬塞进郝建手里。 这，咋还有意外收获呢？ 此刻楼下传来热烈的掌声，以及一个激动的声音： “让我们欢迎总督杨慕琦先生上台致辞！” “我们下去。”陈文昌吩咐手下道，同时看向角川，“一起？” “不胜荣幸。”角川荣治微一颔首，说道。 ………… 电梯稳稳的停在三层，郝建迈步走出后左右张望，确定周围没有客房服务生，迅速穿过走廊，来到标注“312”的房间门口。 根据史东发小提供的情报，这就是角川荣治包下的客房。 他拿出从酒店前台偷来的备用钥匙，打开门锁，拧动把手，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入，然后小心翼翼合拢房门。 郝建没有开灯，借助窗外的月光观察起房间内部。 空间很宽敞，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半开半掩的衣帽间内，可以看到西装与和服，半圆形放置的沙发围着茶几，一旁的写字台上，墨水、钢笔、纸张被凌乱摆放。 而整个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对着床悬挂，等比放大的世界地图，几乎占据了整堵墙壁。 郝建好奇的摸了摸，材质是防水油布，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注了许多记号，位置大概是中平洋地区。 只看了两眼，郝建就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地方，他的目的是寻找保险柜。 虽然总督致辞和接下来的捐款环节，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期间角川不会返回，但万一有个意外呢？ 郝建无声咕哝了一句，戴着侍者的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内翻找，尽量不改变每一处原本的样子。 二十分钟后，所有可能藏匿大件物品的地方都搜寻完毕，包括床底下，书桌内……郝建没有找到保险柜。 “难道在角川手下的屋子里？” 郝建目光再次环视房间，考虑着要不要看看地板上是否有暗格，最后，他的注意力停在了世界地图上。 他走到地图跟前，用手轻轻地敲击着墙壁，果然听到某个位置的声音有明显的异常。 找到了…… 地图后的墙壁上，有一个暗格，打开便看到了保险柜。 它足有半米多高，黑灰色外表，钢铁制成的外壳又厚又重，显得非常坚固可靠。 郝建用手敲敲柜门，回声沉闷。 “这玩意用炸药都弄不开。” 还好我有准备……郝建拿出史东给他搞来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模仿着曾经看过的电视剧，用听诊头贴紧柜门，尝试着开锁。 结果当然是可耻地失败了。 “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郝建气急败坏的收起听诊器，不由得开始发愁： 咋办？ 这玩意光秃秃的，只有一个密码转轮，看着也不像有钥匙的样子。 难道要绑架角川荣治，逼迫他说出密码……我也没那本事近他的身呐。 而且扶桑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被洗过脑的偏执狂，为天皇陛下“玉碎”都刻到基因里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听见门锁传来响动声。 角川荣治回来了？ 郝建心中一动，快速关上暗格，钻进床底藏起来。 “磕哒”，房门被打开，一个黑影灵活地闪进来。 借着月光，郝建看清楚来人的脸庞，顿时就有一种拎着听诊器冲上去勒死他的冲动！ 那人不是封小岳又是谁？ 他斜挎着个黑色的小包，进屋之后张望几下，径直往世界地图这边走来。 见封小岳轻而易举找到保险柜，郝建心里那个气呀，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他马上就乐了，因为封小岳对着保险柜沉默了好几分钟，看着像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但很快郝建就眼角抽抽地看见封小岳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听诊器，跟自己同款，连颜色都一模一样。 第26章 好尴尬啊 封小岳拿出听诊器的时候，郝建立刻猜到这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跟郝建在无数谍战剧中看过的一样，封小岳微弓起腰，一只手轻轻转动密码锁盘，不断挪动贴在保险柜上的听筒。 很快他就找到最合适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尝试着破解密码。 整间屋子一片寂静，只有锁盘旋转发出的机械传动音。 藏在床底的郝建都被这气氛带动的莫名紧张起来，同样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的大喘气导致对方解锁失败。 这货是专业的，专业的…… 郝建在心里念叨着，同时瞪大眼睛观察封小岳的动作： 原来要先顺时针转3圈，逆时针转2圈，再顺时针转4圈，最后逆时针转1圈……开了！开了！ 嗯，学到了。 他这是打算等封小岳离开后，自己再开一次保险柜。 借着月光，郝建能够看见保险柜里面分为三层。 最下面摆放着制式的黄鱼（金条）、厚厚的钞票，中间以及上层由于距离和封小岳身体的阻挡的关系，看的不是很清楚。 在郝建的注视下，封小岳从挎包里拿出个微型相机，对着保险柜里面一通猛拍。 他每按动下快门，就用手在上层拨弄一次，似乎在翻动什么文件。 你赶紧走，赶紧走…… 终于，封小岳完成了拍摄，动作娴熟地将所有东西复位，关上保险柜，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 郝建也结束了因为无聊而抠手指头的行为，提起精神就等这货走之后重新开锁。 可就在封小岳的手即将搭上门把手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重新折返回来，走到写字台跟前，仔细观察摞着的草纸。 “你咋那么多事呢？我都看过了，全是空白的。” 郝建差点就喊出来，催促这货快点滚蛋。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门外汉，因为封小岳很快拿出一根黑乎乎的棒状物体，在草纸上快速涂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草纸折起放进挎包。 卧槽，这都行？ 做完这一切，封小岳才满意地拍拍手，脚步轻快地走向房门。 此刻，外面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明显朝着房间而来。 然后郝建惊恐地意识到，这间屋子里能藏身的地方只有……自己趴着的位置。 果不其然，封小岳犹豫了一下后，扭头冲向卧床。 他掀起垂下的床单，然后就看到和自己大眼瞪小眼，表情复杂的郝建。 后者还不情不愿地往边上挪了下，那意思很明显——进来你。 封小岳脑子嗡嗡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跟郝建并排趴在一起，但可以肯定的是，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白痴。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汇成一句话： “你……” 郝建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向房门，示意有人进来了。 你丫闭嘴。 我特么…… 封小岳心情瞬间变得比生吞十万只苍蝇还恶心。 郝建那个美啊，让你刚才秀！ 推门而入的正是角川荣治，和他同行的是个陌生人，穿着打扮简陋，与半岛酒店的环境格格不入。 “白君派你来的？”角川荣治的声音响起，用的是种花家语，“找到花脸程的儿子了？” “暂时没有，白先生说他还在尽力查。” “那你来干什么？”角川荣治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的情绪，“我正和日耳曼联邦驻岛代表相谈甚欢。” 陌生人被吓了一跳，弯着腰赶紧说道： “白先生说馆主这几天经常去华莱士准将家，好像快说服他了。” 角川荣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写字台，像是自言自语道： “华莱士的任期快到了，为了捞钱什么都不顾了么？” “你转告白君，新的走私路线一定要拿到。”角川荣治下定决心后说道，“不用再找花脸程的儿子，我要他本人一周内的行程计划。” 陌生人不敢怠慢，小心地回答道： “好的。” “这是给你的赏赐。”角川荣治将两张钞票递给陌生人，语气也变得柔和，“扶桑皇军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 “哈依！” 陌生人紧紧攥着钞票，激动地模仿日国人鞠躬。 ………… “外面没人了。”封小岳耳朵贴着地板听了一会儿，确定地说道。 两人如释重负地从床底下爬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变得微妙且尴尬。 “要不，去我那儿坐坐？”郝建试探着问道。 封小岳沉默着摇了摇头。 “那我去你那里？”郝建不死心地追问。 “不方便。”封小岳扭头就走。 “等下。”郝建叫住他。 封小岳转身盯着他，目光带着寒意： “怎么着？” “能不能帮忙再开一次保险柜？”郝建不好意思地说道，“里面的资料我还没见到。” 封小岳闻言眼神飘忽了一下，最终憋出来一句话： “去我哪儿，咱们聊聊。” ………… 九龙城砦里，郝建跟着封小岳来到他的住处。 当封小岳打开房间里一个小隔间的门后，郝建忍不住感叹出声。 “我去，你这太专业了。” 小隔间内用黑布蒙着墙壁，严丝合缝的没有一丝光亮透入，中间工作台上放着水盆和各种瓶瓶罐罐，靠近隔间顶棚拉出几条绳索，挂着照片和长长的胶卷。 这画风瞬间从黑帮片转到谍战片。 “别乱动。” 郝建悻悻地缩回即将摸到胶卷的手，呲牙咧嘴的看着封小岳拿起瓶瓶罐罐，按照不同的比例往水盆中倒，用木棒搅拌均匀。 然后他取出微型相机，抠下背部的胶卷，放进一个罐子，接着往里面倒配比好的溶液……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娴熟且不掺杂任何冗余。 “你这还得多久？”郝建等了十几分钟，见对方依旧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出声问道。 “外边等着去。” 郝建：“……” 惹不起，惹不起。 乖乖的出了隔间，郝建坐在板凳上，看似眼观鼻鼻观口，实际上在脑海中翻看玩家面板。 【线索1：角川荣治的保险柜】 【备注：未完成】 意料之中啊，他分析着眼下的状况：封小岳对自己防备之心很重，但要说敌意嘛，未必有多大，这或许跟两人一起钻过床底有关，嗯，还有同乡这一层好感度。 作为合格的间谍，并不是必须除掉每一个发现他行踪的对象，那样反而会更容易暴露。 毕竟不是专职杀手，间谍的主要工作是藏匿，偷盗，策反，以及传送情报，或许会杀人，但绝对不是第一选择。 还是那句话，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封小岳带着一身疲惫，从隔间里出来。 郝建看着他在对面坐下，犹犹豫豫还是把自己最关心的事问了出来： “照片洗好了？” “你哪儿边的人？” “我刘叔的人。”郝建下意识回答道，但对方立刻掏出一把枪对准自己。 “说实话。”封小岳面无表情地拉动撞针，“别狡辩。” 这跟想象中不一样啊……郝建绞尽脑汁地编着理由，忽然福至心灵想起角川荣治房间里挂着的地图。 “我从大洋对面来的。” “合众国？”封小岳神色有些诧异。 “对，情报协调局海外组。”郝建好悬没脱口而出“cia”，因为这个臭名昭着的部门六年后才正式成立。 “你的老板是谁？” “威廉约瑟夫多诺万。” 这一刻郝建暗呼侥幸，感谢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和纪录片，要不然还真的不好蒙混过关。 见郝建回答的斩钉截铁，封小岳的神情略微缓和下来。 他来到香岛之前，从上峰那里听说合众国成立了个新的部门，专门针对轴心国开展情报活动。 虽然对方表现的很白痴，但能说出“多诺万”这个名字，证明起码不是无关人士。 第28章 叶问（本书已改名） 封小岳心中有数了，但还不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个所谓的老乡，决定继续套话。 “我不相信你。”他板着脸说道，手中握着的枪抬高一分，“拿出证据。” 郝建抿着嘴没有说话。 正当封小岳准备继续威胁的时候，忽然察觉桌子底下伸过来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自己的腿。 他低头一看，是根黑色的金属管，碰了自己一下后便缩回去，那造型他认识——毛瑟c96。 “这就是我的证明。” 郝建说完，隔着小桌子跟封小岳大眼瞪小眼地干耗起来。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呵呵”干笑两声，默契地收回各自的武器。 “哎呀，没想到郝兄弟年纪轻轻就是合众国的精英。”封小岳露出特有的憨厚的笑容。 “哪里哪里，我只是组织的外围成员。”郝建同样赔着笑说道，“比不上封大哥，一看就是老前辈。” “过奖过奖，我也就是多吃了几年干饭。” “以后请大哥多多指教。” 呸，虚伪！ 两人在心里同时骂对方。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耐心听完了对方的解释，并同时表达友好合作的愿景。 郝建了解到封小岳的身份是大陆当局的高级特派员，赴香岛目的是开拓新的走私路线，以便突破扶桑国封锁，为大陆运送紧缺的战争物资。 而郝建告诉封小岳自己在搜集扶桑人最新的情报，以便分析扶桑海军在中平洋地区的布署，是否有针对合众国的可能性。 说实话，郝建觉得自己这个理由都不靠谱，但神奇的是对方表示相信…… 封小岳居然信了你敢信？ 这态度坦诚得让郝建怀疑对方是否别有用心。 事实上他怀疑的没有错，封小岳对他告诉自己的话，只保持百分之一的相信度。 从双方收枪那一刻开始，封小岳就打定主意，接下来利用郝建把局势搅乱，顺便当一波出头鸟吸引各方势力，从而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至于原因嘛，完全是郝建今晚表现的太业余，在封小岳眼里根本不够看，不利用起来简直对不起他精英特工的身份。 基于这种心态，封小岳甚至花时间多冲洗了一份照片，大大方方地送给郝建，并承诺以后有新的情报还会继续分享。 回到自己住处后，郝建的脑子还是懵的：线索1这就算搞定了？ 没错，他拿到照片的时候，就听到了脑海中的提示。 这结果自然是好的，但回想整个过程，怎么就那么的让人感觉索然无味呢，没有预想中的惊心动魄，反而还有点尴尬。 一念及此，郝建瞬间就没了研究照片的兴致，反正东西已经到手，明天再看也不迟。 他把装着照片的文件袋仔细收好，借着涌上的困意，很快便进入梦乡。 ………… 第二天清晨，郝建很早去外面吃过饭，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计划好好研究昨晚拿到的照片。 可当他浏览过全部照片后，整个人都陷入呆滞状态。 封小岳的水平很专业很流弊，不管是文件还是图片，都拍摄的很清晰，辨认起来花费不了多大力气。 但问题是：所有的文字和标注，都特娘的是扶桑文！ 郝建可算是明白为啥封小岳交照片时那么爽快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自称合众国专门针对扶桑人的行动人员吗，那肯定懂得扶桑文。 如果身份是真，他就落个友邦人士的人情；如果身份是假的，那他也没损失。 毕竟敢去角川荣治那里偷情报的人，不会傻到随随便便找人翻译，那纯粹是主动暴露自己。 再者说，这里是香岛，属于英伦国人管辖的殖民地，懂扶桑语的人没多少，估计一般人也接触不到。 真是好算计啊。 郝建嘬着牙花子，倍感头疼，无奈之下只好收起照片，反正离剧本任务的完成期限还早，他打算慢慢想办法解决语言的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他又去了半岛酒店几次，经过观察，确认了角川荣治对于情报泄露的事情毫无察觉，这才放心地跟飞鬼仔汇报，暂时解除了监视的任务。 至于刘叔和花脸程的合作，进展到了什么阶段，他还接触不到，飞鬼仔的口风很紧。 所以郝建一连好几天都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加上飞鬼仔不让他去看场，只能躲在家里，边不死心地研究照片边做宅男。 在他来到香岛第十天的下午，窝在屋子里的郝建，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咣咣咣，房门被人急促地敲打，声音传遍了面积狭小的房间。 正坐在床上的郝建，迅速把平铺的照片拢成一叠，塞到被褥里面。 谁来了？封小岳，不太可能，这货巴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飞鬼仔，按照他的性格，有事大概率不会亲自来……至于其他认识自己的人嘛…… 郝建边想边走到门口，脑海内很自然的浮现出了外面敲门的人的形象： 八成是我那个便宜老大。 果不其然，房门打开后，露出了史东那张满是汗水，焦急的脸。 “东哥啊，好几天不见了，你那鱼档的生意咋样？” 是的，这位便宜老大已经不再做搬运工了，而是跟人合伙在青龙码头附近做起了鱼档生意，这也是他跟郝建商量后的决定。 至于本钱，自然是飞鬼仔“挖角”后给他的补偿，以及郝建的一点私人赞助。 而史东对于自己的生意很上心，几乎从早到晚都泡在摊位，一改以前慵懒的作风，大有重新做人的模样。 “建仔，你枪呢？” 面对史东急吼吼的询问，郝建证了一下后才回答道： “身上带着呢，怎么了？” 史东闻言一把扯住郝建： “走，跟我去救人！” ………… 在前往青龙码头的路上，郝建总算从史东夹七夹八的描述中了解到事情的缘由。 史东的合伙人有个朋友在香岛开武馆，徒弟跟人打架后被掳到码头囚禁，做师父的自然要上门救人，结果两个人中了埋伏，都被围住了。 他的合伙人听说这个消息后，赶紧召集人手准备解救。 这年头能在码头讨生活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子，听说掳人的主谋也是个学武的，所以史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郝建，确切说，是郝建的枪。 很快，两人来到官涌鱼市场，位于中间偏右一点的“李洪记鱼档”。 鱼档外的空地上，两拨人正在对峙，各自都带着颇具特色的武器，譬如杀鱼刀、秤砣、铁钩、渔网。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身穿黑色长衫，手握明晃晃的砍刀，剩下那个年轻点的则满脸伤痕，浑身湿漉漉。 史东带着郝建穿过其中一拨人，来到站在领头位置的壮汉旁边。 “老金，我把人带来了。”史东跟壮汉打招呼道，“这是我兄弟。” 壮汉左眼眉毛上方，有一道翻口的伤疤，他打量着郝建，忽然一抱拳： “谢谢兄弟了。” 壮汉跨着大步子到了对面，猛地大吼一声“不许乱动”，然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呼呼喝喝地耍了一套拳脚。 此时史东还在给郝建介绍： “这是我合伙人，叫金山找，以前是个拳师。” “你干什么？脱线啊？”另一拨人带头的年轻人满头黑线地叫道。 “哼。”金山找嘴角一扯露出个轻蔑的笑容，扭头走向严阵以待的长衫男人，态度立刻变得不一样。 “叶师傅，场子我镇住了，你们走。”金山找顺手接过长衫男人的刀，为他指出道路。 “麻烦你了，金兄。”长衫男人抱拳道谢，招呼身后的年轻人，“阿梁，我们走。” 这一下对面的人全都绷不住了，合着你是来装比的撒，群情激奋地要往上冲，怒骂声此起彼伏： “找死啊你！” “一个都别想跑！” 金山找摆摆头示意自己的人拦住对方，他却护着长衫男人往外走。 眼瞅着两拨人就要大战个三百回合，史东赶紧催促郝建拿枪出来镇场子。 “发什么呆啊，建仔？” 郝建在此紧要关头愣神的原因不为别的，而是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儿看到过。 就在混战即将开始，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传来： “干什么你们？” 这一声训斥似乎有特殊的威慑力，镇住了所有动手的人。 十几个人在为首的两个胖子的带领下走近，与在场的两拨人形成三角之势。 “师父！” 对面的年轻人首领激动起来，快步向前，对着黑衣的胖子行礼。 “我去，洪震南来了。”史东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低声自语道，“跟着他的那个人叫肥波，是华人警探，这次麻烦了。” “阿基，你又在这儿闹事？”被称作洪震南的胖子瞪着年轻人，“你就这样管鱼档？” “没有啊师父。”阿基慌忙辩解，指着被金山找护着的两人说道，“我跟那小子切磋，他打不过就带他师父来闹事。” 洪震南目光扫过长衫男人和金山找，停留在后者手中的砍刀上： “干什么，学人做老大？” “没有没有，洪大哥。”金山找被胖子冷冽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赶紧换上谄媚的笑脸，“有事慢慢商量嘛，我们……” “你带着刀来跟我商量什么？” “不是不是。”金山找慌忙把刀横着递过去，“你的徒弟在我的地盘上伤人，我一激动所以才……” 他话没说完就再一次被洪震南打断，后者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再说一次，这里是谁的地盘？” “咕嘟。”金山找咽了口吐沫后回应道：“整个官涌鱼市场，都是洪大哥的地盘。” “走开，没你的事。” 洪震南喝退金山找，又打量起长衫男人： “练家子？你是哪门哪派？” 长衫男人抱拳说道： “洪师傅你好，小弟叶问，佛山咏春派，三个月前来到香岛开武馆。”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我徒弟跟你徒弟切磋……” 洪震南和叶问都是练武之人，讲起话来中气十足，躲在后面的郝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叶问！ 这个名字在郝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意识到这莫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 这不就是电影《叶问2》的剧情再现嘛。 说起这部电影，郝建当年还去电影院贡献过票房，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但此情此景硬是勾起他曾经的回忆。 虽然细节还是记不太清楚，但大概的故事情节还是没问题的。 “我记得王大雷说过，【进化游戏】的剧本事件，会融合人类创作过的影视游戏等文艺作品，没想到第一个剧本我就遇上了。” 郝建还来不及多想这种情况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便利，那边洪震南与叶问的谈话就出现了问题。 “谁批准你教拳的？你知不知道规矩？” 洪震南用刀指着叶问的鼻子厉声责问： “我现在告诉你，明天上午到得男茶楼接受各门派的挑战，在一炷香之内你没倒下，才有资格教拳！” “这些就是在香岛开武馆的规矩！” 面对洪震南的咄咄逼人，叶问沉默了片刻，正要说话的时候，穿着便服的肥波凑了上来。 “武馆有武馆的规矩，警局有警局的规矩，我身为华人警探，你们打架伤人我得管。” “锁上带走。”肥波指着叶问和他的徒弟，接着示意手下去铐金山找，“还有这个混球，一块带走。” 金山找一脸的不可思议，却被众人无视。 目送三人被带上手铐离开，肥波小声跟洪震南说道： “你跟个大圈仔废什么话，还真想让他教拳？港岛武馆不少了，想人抢饭吃？” 洪震南目光有些复杂： “都是练武之人，总得给个机会。” “那行，我通知他家人去警局保释。”肥波摇着头说道，“我上司等着你呢，咱们走。” 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众人接连散去。 “这可怎么办？”史东傻眼了，“不就打个架嘛，咋还遇上差佬？” 郝建眼眸转深，思考了一阵，决定插手这件事，于是问史东： “你不打算保释你的合伙人？” 第29章 比武前夜（本书已改名） “你准备去警局保释金山找吗？” 听到郝建的询问，史东方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拍着脑门： “对，对，我得赶紧通知他老婆去警局。” “你不打算也出点钱？”郝建忍不住提醒道，“他是你的合伙人。” “我的钱都投进鱼档了，前两天刚进了一批海货。”史东支支吾吾地说着，“还没回款呢。” 郝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望了史东一眼，扭头便走。 “走。” “干啥去？” “回去拿钱，保释金山找。” 得益于飞鬼仔的出手大方，以及在半岛酒店的意外收获，郝建手里攒了些钱。 平日里自己开销不大，也因此能拿出个几百块，当然再多的话就无能为力了。 “真是哪儿哪儿都得花钱。” 郝建揣着二百块钱，跟史东一起前往警局。即便知道在游戏剧本里获得的钱财没办法带出，他还是会觉得心疼。 ………… 十几分钟前，警局临时关押犯人的牢房内，金山找熟络地跟叶问聊着天。 “在香岛开武馆很麻烦的，门派多，师傅多，条件又多，武术界还成立了个什么协会，没有他们的允许，武馆根本开不起来。” 金山找顿了顿后又说道： “那个洪震南是会长，他的熟人多，徒弟多，钱又多，整个香岛武术界都唯他马首是瞻。” “哼，多又怎么样？” 叶问的徒弟，叫做黄粱的年轻人正对着牢房的铁栏杆练拳，听到金山找的话，忍不住冷哼道： “我一定会报仇的，出去就把他的鱼市场砸了。” 金山找的脸色立马垮下来，小子你什么意思，我还在人家市场里开鱼档呢。 叶问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赶紧训斥自己莽撞的徒弟： “阿梁，你胡说什么？” “你这么逞强斗狠，跟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我们学武不是为了欺负人，而是强身健体，保护家人。” “回去后罚你击打木人桩一千次。” 黄粱立刻就傻眼了： “啊？” 这个时候金山找反而不好意思发火了，转而劝起叶问： “算了算了，叶师傅，小孩子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嘛，我看他跟我当年一模一样。” 回忆起往事，金山找满脸唏嘘： “当年我不知天高地厚，去棉花厂找麻烦，还好叶师傅一棍子把我打醒了。” “现在我来了香岛，有了老婆孩子，人就变得踏实了。” 叶问对此深表赞同，他的妻子张永成，是清末外交官张荫桓的后辈，名门出身的闺秀，知书达理性格温柔，两人结婚后相敬如宾，十分恩爱。 “叶师傅你瞧着，一会儿肯定是我老婆先来警局。”金山找自信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期待。 ………… 郝建二人乘坐黄包车，赶到尖沙咀警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进入警局后，史东径直来到迎门的接待处，对端坐的华人警员说道： “劳驾，我想保释金山找和叶问。” 郝建跟着扫了一眼，这位警员眼窝深陷，皮肤偏黑，面前摆着的铭牌上写着姓名“张南山”。 “钱带了吗？” “有，有。”史东慌忙掏出钞票，这是郝建在路上给他的。 张南山冷漠地点清楚金额，递还给史东一张钞票：“六十块就够了。” “去后面领人。” 两人在一名警员的带领下，穿过警局内部走廊，绕过拐角，停在一扇铁门前。 隔着铁栏杆能够看到牢房面积狭小，叶问和金山找正坐在简易床铺上聊天。 “金山找，有人保释你。” 随行的警员用钥匙打开铁门，露出背后的史东。 “老金，我来了。” 史东热情地招呼金山找，这个合伙人虽然是练武之人，但做起事来相当踏实，几乎承担了鱼档大半的活计，一时半会的还真离不开他。 叶问目光扫过史东，脸色变得十分奇怪，联想到刚才金山找说过他老婆会第一时间保释他，而现在来的却是个糙汉子。 扭头再看金山找，胡子拉碴，穿的脏兮兮，满身鱼腥味，同样也很糙……确实有点配。 说实话他对“兴”趣特殊的人不歧视。 “这位是嫂……”叶问努力露出个不失礼貌的笑容，抱拳问候道。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金山找“蹭”一下就窜出去，在史东背后东张西望，似乎是找人。 “我老婆呢？” “别看了老金，嫂子没来，是我兄弟替你出的保释金。” 金山找这才明白过来，慌忙跟郝建道谢。 郝建跟他寒暄了两句后，冲着牢房里面的叶问说道： “叶师傅，你的保释金也交过了。” 叶问有些惊讶，他真的没想到金山找的兄弟这么有义气，顺带着连自己都保释了，亏他刚才还以为人家是一对儿。 想到此处，叶问老脸一红，冲着郝建和史东抱拳表示感谢。 “快点！” 开门的警员很不耐烦地敲着栏杆催促。 叶问刚要抬脚，忽然想起自己的徒弟还窝在角落里，忙问道： “阿梁，你家里有人来接你吗？” “没有。” 黄粱表情黯淡，他一直没跟自己师父透露过孤儿的身世，只能勉强换上笑脸： “他们关两天就会把我放出去的，师父你快走。” 说完他便扭过身子，背对着众人练起拳来，只是那忧伤的气息怎么都遮掩不住。 出了牢房后，叶问吊在后面，脸上带着犹豫的神色。 他有心求郝建帮忙把黄粱也捞出来，但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连自己都是人家看在金山找的面子上保释的。 他这么想本来合乎情理，但却错误估计了郝建的目的。 这货来之前就想好了，与叶问交好很有必要。 电影里面叶问几乎打遍港岛无敌手，而郝建自己目前除了一把red9之外，没有任何威慑力。 所以郝建就动了拉叶问当助力的心思，通过剧情他知道这位咏春宗师现在过的很不好，正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哪怕能跟着学会一招半式呢，男人谁还没个武林梦？ “叶师傅，做人做到家，您的徒弟我们也保了。” 郝建交待史东去前面交保释金。 “谢谢，谢谢，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叶问是真的被感动到了，来港岛后见多了世态炎凉，能够遇见这么热心肠的人，不由得感慨三生有幸。 至于黄粱，小年轻都快哭了，硬是忍住没让泪珠掉下来，心里狂刷对郝建的好感度。 “都这个点了，要不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郝建对叶问等人发出邀请，他们从下午一直被关到晚上，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就在众人到了警局门口的时候，外面匆匆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相貌俏丽，小腹高高隆起的女人。 叶问眼睛一亮，慌忙迎上去搀扶住她： “永成，你怎么来了？” 女人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看见叶问后松了口气：“有警察通知我保释你，家里钱不够，我去找了根哥才过来。” “你，你出来了？” “有朋友替我交了钱。” 叶问拉着女人介绍道： “这是我爱人张永成，永成快谢谢人家。” 张永成想要鞠躬，被郝建赶紧拦住： “嫂子身子不方便，不用客气。” “嫂子这是几个月的身孕了？” “快生了，医生说就这两个月。” 提起张永成，叶问就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幸福感，笑的眼角都能看见褶子。 “阿梁，先送你师母回家。”叶问吩咐自己徒弟，“叫辆黄包车。” 黄粱答应着出了门，很快便带回一辆黄包车，扶着张永成上车，自己打算跟在后面跑着护送。 叶问还不忘叮嘱车夫跑的慢点，尽量挑平坦的道路走，千万别颠簸……表现的跟个碎嘴的老婆婆一样。 果然跟电影里一样是个护妻狂魔，这狗粮撒的连金山找都吃味了。 出乎意料的是，车夫并没有表现的不耐烦，只是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叶问一眼，眼中的光芒稍纵即逝。 接下来几人串到长街尽头，找到一家烟气缭绕的大排档，围着桌子坐下，点菜的时候要了火锅，是史东心念许久的狗肉料理。 很快铜制火锅被端上来，里面的汤底在炭火加热下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辣椒与狗肉在其中滚动起伏，蒸腾的热气将众人的脸包裹住，香味弥漫。 与之搭配的还有十数种新鲜蔬菜，红的红，绿的绿，让人食指大动。 “狗肉火锅很好吃的，来，都尝尝。” 史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满脸陶醉。 等众人吃的满头冒汗，郝建才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关心的事情。 “叶师傅，明天的比武有没有信心？” “尽力而为。” 叶问苦笑着摇摇头，他在佛山的时候，虽然没有开馆收徒，但在武术界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他家在佛山也算大户，祖上基业丰厚，还在当局政府里寻了个花捐局的闲差，可以说衣食无忧。 但扶桑人攻陷五羊省后，锦衣玉食成了麻屣鹑衣，往日的繁华转瞬成空，逼的他只能拖家带口逃到香岛讨生活。 如果不是遇到郝建，他甚至连三十块的保释金都拿不出来。 第30章 咏春战洪拳（上） 察觉叶问的情绪有些低落，郝建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他记得电影中叶问虽然日子过的清苦，却始终保持着坦然面对的心态。 可眼前这个为自己没有给妻子和家庭带来更好生活而无奈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叶师傅没问题的啦。”金山找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来，“香岛开武馆的武师，怎么比得上我们这些从大陆来的人。” 史东好奇地问道： “老金你怎么不开武馆，反而跟我做起鱼档来了？” 金山找老脸一红： “当年我不是没撑过一炷香嘛。”他梗着脖子强调道：“差一苍蝇逑过关，就一点点。” 史东撇撇嘴，低头继续对付碗里的狗肉，他可不傻，知道自己的合伙人在强撑着嘴硬。 金山找没好气地看了史东一眼： “我这边三脚猫的功夫，哪儿能跟叶师傅比，当年他用一根鸡毛掸子就把我打的落花流水。” “只要洪震南不出手，过关就是洒洒水。” “洪师傅很厉害吗？”叶问心中一动，眼神里有了些许神采。 “香岛国术协会会长，一对拳头不知道打爆多少武馆，号称洪拳宗师。”金山找说完挠了挠头，“不过这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洪震南年纪大了，听说还得了哮喘病。” “应该不会在明天出手。”金山找不是很确定地说着。 叶问点点头没在说话，只是低头夹菜的时候，手上的力度大了几分，一根水白的萝卜条被生生夹断。 这一幕落在郝建眼中，知道他升起了好胜心，于是笑吟吟地从锅里捞起几个鱼丸，放到他碗里。 “叶师傅，明天我去观战你不介意？” 叶问摇了摇头： “那是我的荣幸，我这两手功夫，希望不要贻笑大方。” “怎么会？我对功夫可是很感兴趣的，明天打完了，叶师傅可要带我参观下你的武馆啊。” “一言为定。” ………… 等郝建回到九龙城砦的时候，发现飞鬼仔早早就让人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只好跟着传话的小弟来到他居住的三层小楼。 “大飞哥找我有事？” 飞鬼仔永远都摆着一张冷酷的死人脸： “建仔你明天帮我去得男茶楼办桩事情。” 得男茶楼？ 这不是叶问接受港岛武术界挑战的地点么。 “大飞哥让我做什么？” “我师弟打电话过来，讲明天有人打开馆资格战，想让我去观战。” 飞鬼仔示意旁边的小弟拎过来几个礼盒： “我去不了，你替我问候下我师傅。” 这下轮到郝建诧异了，他敏锐地察觉到飞鬼仔的语气里有一丝落寂。 “大飞哥您的师父是？” “洪震南。” “……” 好嘛，【进化游戏】这剧本设计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可惜师父现在不认我。”飞鬼仔难得苦笑了一声，“他老人家脾气不好，要是迁怒你的话，你忍着点。” 说完飞鬼仔又递过来两张钞票，摆明了这是给郝建可能会受委屈的补偿。 对此郝建很想说明天委屈的指不定是谁呢，但一看钞票面额，嚯，一百块钱，登时就把话咽肚子里了。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郝建一早就来到了得男茶楼。 虽然时间还早，但茶楼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整个二楼都被香岛国术协会包场。 二楼中央摆着一张硕大的圆形桌子，周围散落着颠倒放置的几十张凳子，凳脚朝天，彼此间留有狭窄的空隙。 穿着不同颜色练功服的人们围成一圈，时而大声讨论，时而发出哄笑。 郝建分辨了一下，看到坐在主位的洪震南和他身后的阿基，旋即朝他们走去。 “洪师傅。”郝建鞠了一躬后说道。 洪震南疑惑地看着他： “你什么人？” 他和阿基都没认出郝建就是昨天史东拉来助拳的人，这也难怪，因为这货从头到尾都躲在人群里。 “我是宗楚红大哥派来的，这是孝敬洪师傅的。”郝建连忙把礼盒双手奉上。 “哼！”洪震南冷哼一声，“拿回去，我没他这个徒弟！” 郝建顿时尴尬了，捧着礼盒送也不是，收也不是，就这么呆立着。 “你告诉他，我洪震南没有做黑社会砍人的徒弟，还有他那个地下拳赛，丢人现眼坏规矩，趁早关了！” 洪震南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高昂，吸引的众人纷纷往这边看。 这个时候阿基赶紧出来解围： “师父，大师兄也是一片好意，您就别生气了，再说外人都看着呢。” 洪震南瞪了阿基一眼： “你这个师弟倒是护着他。”说完就不再吭声，他懂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阿基见状才放下心，从郝建手里接过礼盒，招呼他到队伍末尾站着，跟他闲聊起来。 郝建从阿基口中得知，飞鬼仔早年被刘叔送到洪震南处学武，因其颇具天赋很受重视，但出师以后不顾所有人的挽留，执意回到义安会做了红棍。 也因此惹得洪震南大怒，宣布将他逐出师门。 但这么多年飞鬼仔一直都很尊重自己的授业恩师，逢年过节各种礼品从未短缺，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郝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原来飞鬼仔还有这样的过往，怪不得总觉他身上有几分武林人的劲头。 不过盘算下时间，估计叶问快要到了，郝建找了个借口跟阿基告辞。 不然一会儿被叶问看到自己和洪震南的人站在一块，还真不好解释。 说来也巧，郝建从大厅里出去，刚走到楼梯处，就迎面撞上叶问，让他心里大呼侥幸。 “郝兄弟，你来这么早？”叶问奇怪地问道，“一块进去啊。” “不了，我就在外面找个地方看。” “怎么？” “那啥，我寻思着练武的人都好面子，我一个外人在场，你们谁输了都不好看。” 叶问想了一下，觉得是这个理儿，于是也不再坚持，抱拳说道： “我先进去了。” “等下。”郝建忽然想起件事，赶紧叫住叶问，掏出一百块钱塞给他。 “这是？”叶问不明所以，怎么还给钱呢。 “叶师傅，待会儿他们让你交会费的时候，直接给钱，千万别随着自己的性子。” 郝建郑重其事地说道： “相信我！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行。” 叶问也不傻，见郝建如此严肃，料想他肯定有特别的用意，便点头答应。 目送叶问进入大厅，郝建估摸着开打前双方都得磨叽一番嘴仗，于是也不着急，在走廊里寻找合适的偷窥地点。 “我记得电影里先上场的是个耍猴拳的眨巴眼……然后是玩八卦掌的，最后才是洪震南。” “嗯？那是谁？” 当他走到大厅右侧的时候，发现一个人踩着高脚凳，偷偷摸摸地扒在窗户上。 十七八岁的年纪，白衬衫，脖子上挂着相机……这打扮，是周清泉的儿子？ 周清泉是叶问在佛山的好朋友，当年为了掩护叶问来香岛，被扶桑人开枪击中额头，变成了白痴。 郝建依稀记得电影中这段情节，周清泉痴呆后跟儿子相依为命，终日露宿街头，后来被叶问发现，帮他儿子在报社找了工作。 “也就是说，叶问以后通过报纸名扬香岛，就是从这会儿开始的？” 郝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瞧对方的样子明显是来偷拍的，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喂，还能再挤挤不？” 周清泉的儿子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倒。 “你，你谁呀？” “我是叶问朋友，你又是谁？” “我叫周光耀，是叶问朋友的儿子。” “……” “……” 周光耀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问题，慌忙岔开话题： “你也来看问叔打拳的？” “是啊，一起看？” “好好。” 周光耀似乎很崇拜叶问，听到郝建的回答后非常高兴，赶紧往旁边挪出个位置。 “我问叔可厉害了，打遍佛山无敌手，扶桑人来的时候还在棉花厂教我们学拳。”周光耀小声跟郝建解释道，声音里满是兴奋。 郝建心不在焉地问他： “所以你就来偷拍了？” “他们不让外人观战。”周光耀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办法进去。” 不得不说这小子很有狗仔队的潜质，昨天叶问被关进警局一下午，晚上吃完饭直接就回家了，都不知道他从哪儿获得的消息。 而且瞧瞧他选的这偷拍位置，视野开阔不说，关键还处于大厅里所有人的盲区范围。 难得，难得。 里面的人还在讲废话，外面的周光耀同样喋喋不休： “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咏春战洪拳】。” 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大厅里面众人的场面话也宣告结束，接下来就是手底下见真章的时间。 只见叶问慢慢迈步走进凳子堆，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圆桌边缘，向四周抱拳示意： “各位师傅，在下叶问，佛山咏春派，请赐教。” 端坐在主位的洪震南在他话音落下后，接着说道： “有哪位师傅想上去玩两手啊？” 现场所有的武馆拳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愿意做出头鸟。 一片寂静，无声。 第31章 咏春战洪拳（中） 洪震南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下面的老油条们没一个人愿意上。 眼瞅着计时用的线香烧掉一小截，他一扭头，盯住了右侧一位拳师。 那拳师跟洪震南的目光交互了一会儿，有点顶不住压力，冲着邻座的拳师说道：“罗师傅，还不上？” “你上不上，郑师傅？” “你先上，我跟着。” “行，那我老罗就去抢个头彩！” 话音落下，罗师傅腾身而起，仿佛刻意炫耀自己的身法，双脚点在倒置的凳子腿上，几个跳跃间就窜上圆桌。 “请！” 罗师傅和叶问相互行礼，这是武者的规矩，哪怕有深仇大恨，切磋之前也不能少了礼数。 “拳脚不长眼，小心点兄弟！” 罗师傅几乎是第一时间抢攻，右脚猛地发力，借助坚硬桌面传来的反弹力道，身体在空中旋了半圈，左腿如电，横扫而出。 叶问面色不变，后退半步，侧头躲过这一击，同时目光下移，双手架在小腹位置。 果不其然，罗师傅落地后动作不停，非支撑脚随即弹射而上，恰好被叶问挡住。 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罗师傅的脸上出现一丝诧异，没想到对方居然预判到了他的动作。 要知道这招经他改良过的“猴子偷桃”曾让不少人吃过暗亏。 不过双方的切磋才刚开始，罗师傅并没有放在心上，打出又凶又快的劈掌，直奔叶问面门。 他练的是白猿仙通背拳，属于象形拳里面的异类，模仿“猴”却重神不重形，讲究硬、小、快、灵，攻击手法以抓挠、硬打为主。 尤其是这招“一掌四式”，在一次攻击中，分别用指尖、指节、拳面、和手背连续施展四次发力，力道叠加犹如浪涛拍岸。 但叶问根本没给他发力的机会，右掌微曲从斜刺里搭上罗师傅的手腕，往外一拨，左拳带着劲风扑面而至。 “是日字冲拳！” “问叔好样的！” 窗外偷偷观战的周光耀挥舞着拳头，低声喝彩。 叶问的拳头硬生生停留在罗师傅的鼻尖，动静转换之间毫无凝涩。 “罗师傅，承让！” 收回拳头，叶问顺势抱拳，表示自己无伤人之意。 罗师傅面皮涨的通红，才两个回合就被人逼停，这叫他的老脸往哪儿搁，更不用说台下众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 他被隐约传到耳中的轻笑声刺激到了，不顾叶问已经收手，缩起身体一记扫堂腿踢向对方脚踝。 趁叶问跳起躲避的时机，罗师傅五指曲成爪状，直奔叶问的裤裆。 真猴子偷桃。 而罗师傅没想到的是，咏春拳的理念是攻守合一，格挡或躲避的时候，永远会紧随着一招攻击。 只见叶问人还在空中，小腿向外笔直地一弹，凶狠地踹在罗师傅的下巴上。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他们清楚地看到，罗师傅被踢得整个人向后仰，呈现出奇怪的角度。 而叶问落地后跟上一脚，顺势带起罗师傅滑出圆桌边缘，重重摔在地上。 嘶，郝建见罗师傅倒下时，砸坏了好几张凳子，忍不住咧嘴倒吸凉气。 凳子可是倒着放的，凳腿戳在身上得有多疼。 罗师傅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好巧不巧地停在他原先坐的桌子前面，也不知道叶问是不是故意控制的力道。 “罗师傅，没事？” 说话的是郑师傅，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示意罗师傅的徒弟们去搀扶他。 “没事！哼！” “如果是十年前，下面可不是凳子腿了，插的都是刀。” 不远处一位拳师的声音飘过来，罗师傅的脸更红了，强行甩开徒弟们的搀扶，回到座位上。 “这桌子太滑了……” 他还想继续为自己辩解，洪震南的声音却响起来： “来啊，继续，别让切磋停下来。” 罗师傅想起刚才自己被人怂恿的情景，恨的牙痒痒，于是冲着邻座说道： “郑师傅，到你了！” 郑师傅神色一凝，环顾四周，只见众拳师纷纷示意他上台。 “上啊，郑师傅。” “别客气呀。” 在心里骂遍这群老油条的祖宗十八代后，郑师傅放下茶碗，正要起身的时候，旁边的罗师傅阴沁沁地丢过来一句话。 “郑师傅，这桌子……真的很滑。” 郑师傅冷哼一声，飞身跃上圆桌： “八卦掌，郑克安，请了。” 叶问看着郑克安架起双掌，沿着圆桌边缘慢慢踱步，挺立上半身，摆出咏春的经典起手势，双脚前后错开，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始终让自己面向对方。 “喝！” 郑克安的掌被叶问架住，同时膝盖高扬，踢向他的小腿。 叶问单脚站立，左腿微曲，以脚面挡住这一击，顺势往下踩，逼退郑克安的腿。 看准叶问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机，郑克安右掌自下而上，挑向他的下巴。 叶问不慌不忙，空着的左手迅速下压，劈在郑克安的小臂上，同时手腕一抖，变掌为抓。 而当叶问接触到郑克安手腕的一瞬间，感觉对方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不由得心中奇怪。 下一秒，手上传来磅礴的力气，仿佛握住的棉花突然变成了铁块，里面还夹杂着反震。 郑克安的反击接踵而至，平伸的左掌带着弧度直奔叶问的太阳穴。 叶问眯了眯眼睛，身形不退，相反踏前一步，往郑克安的怀里撞去，使出小冲拳。 拳势快速、密集、如同打桩机。 嘭，嘭，嘭，彭。 两人招式用老，迅速分开。 “高手！” 叶问确定眼前这位郑师傅，段位比第一个上台的罗师傅高的多，看来自己需要认真一点了。 对面的郑克安眼神闪烁，心里却暗暗叫苦，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用了九成功底，没想到被对方轻描淡写的化解。 跟莽撞的罗师傅不同，郑克安向来喜欢明哲保身，此番上台纯粹是被众人挤兑的。 俗话说拳脚不长眼，自己得想办法找个台阶下才对。 台下的罗师傅看见郑克安变换的表情，立马明白这位老友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妈的，这老小子怂了。” 同样明白过来的还有郝建，这货可是深得“苟之道”的精髓，一看就知道郑克安乃同道中人。 果然，接下来郑克安改变了策略，利用八卦掌的游龙步，绕着叶问转起了圆圈，时不时地更换手上的动作，但就是不主动进攻。 就一个字，拖。 当然在外人眼中，他这番行为正好符合八卦掌“游身惑敌，趁虚而入”的名头。 叶问也被骗到了，主动拦在郑克安的行进线路上，欺身抢攻。 面对夹着劲风的冲拳，郑克安无奈地用掌勾住叶问的手腕，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呈鸟嘴状戳向他的肋部。 叶问侧身让这一击擦着身体而过，沿着中线出拳，打头、打颈、打胸、打腹……拳势凌厉，迅若疾风。 在观战的郝建与周光耀眼中，郑克安像暴风中的稻草，辛苦地抵挡着叶问骤雨般的拳头。 “停！” 拳势戛然而止，叶问后退两步，与郑克安拉开距离。 后者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多谢手下留情。” “承让，承让。”叶问抱拳回应道。 窗外周光耀兴奋的说道： “问叔又赢了。” 郝建疑惑地问道： “这都第二个人了，你还不拍照？” “我要等洪震南。”周光耀撇撇嘴说道，“这才符合我的报道主题。” 郝建想了想，好像电影中洪震南就是这个时候下场的，于是提醒周光耀： “马上你就如愿了。” 连着被击败两位拳师，洪震南脸上有点挂不住，大声说道： “还有哪位师傅有兴趣上台？” “我来！” 拳师中站出一人，厉声喝道： “白鹤门，张夫，请指教！” 郝建嘴巴张的跟白痴一样，这人谁呀，电影里没这出啊。 好在张夫的水平还不及郑克安，两三个回合就被叶问踢下桌面。 所以说做人，心里要有逼数。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拳师们群情激奋，不管打得过打不过，接二连三的上台挑战。 ………… 又一位拳师失败退场，郝建打了个哈欠，扭头问周光耀： “第几个了？” “第十个。”周光耀板着手指头，“什么螳螂拳，谭腿，戳脚翻子……都打过了。”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洪震南啊？” “估计不会下场了，”郝建不确定的说道，“你看线香都快烧完了。” 周光耀顺着郝建指的方向看，圆桌旁摆着的香炉里面，冒着袅袅青烟的线香，只余下一小截，估计最多还能撑个五分钟。 “我差点忘了，洪震南都五十多岁了，听说还有哮喘病。”周光耀后知后觉地拍着脑门，“他怎么会跟问叔打。” 就在这个时候，洪震南动了。 伴随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阿基有些担心，想阻拦却被洪震南抬手制止。 “叶问，按照规矩，我身为会长，不应该出手。”洪震南大声说道，“但香还没烧完。” “我们过两手，如果待会儿你还能站在桌子上的话……” “我就喊你一声叶师傅！” 第32章 咏春战洪拳（下） 洪震南说完，用脚在地上一挑，带起短凳在空中旋转。 啪！ 短凳稳稳落在另一张倒置的凳子上，四足相对。 紧接着洪震南一跃而起，双脚在凳子上一点，借助反作用力来到圆桌上。 “我去，这个吨位是怎么做到身轻如燕的？” 目测洪震南的体重起码得二百斤靠上，这明显违背万有引力。 郝建不由得担心起牛顿他老人家的棺材板。 相传洪拳乃反清义士洪熙官以少林功夫为基础，吸收百家武功精华，融会贯通后创立的综合性拳法。 入门锻体打基础，练工字伏虎拳，外功大成后，进入内功阶段，习铁线拳。 前者长手长攻，大开大合；后者短手近攻，短桥窄马。 此时洪震南用的便是铁线拳，因为打斗用的场地是圆桌，没法跟正规的擂台比，不适合大开大合的工字伏虎拳。 反倒是刚柔合一的铁线拳，适合小范围内的贴身攻防。 洪震南看了叶问与众人的交手，知道咏春拳擅长防守中门，但他心高气盛，仗着拳力深厚，偏偏正面进攻。 嘭！ 叶问一个摊手招架住，右掌掌心向外，长驱直入搭在洪震南的胸口，五指收缩。 入手一把软腻腻，全是肥肉，抓不住。 叶问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而洪震南的反击已经近在眼前。 他不慌不忙，脚下不动，上身稍微后仰，避开洪震南的重拳，而后抬臂握拳，从上向下劈击。 洪震南右手成虎爪状，扣住叶问的拳腕，另一只手重拳跟上，打向他的手肘。 这一拳如果打中，叶问势必落个手臂折断的结果。 铁线拳擅长近战，擒拿与追击切换自如，果然名不虚传。 叶问在心中暗自喝彩，但他所学的咏春拳同样专精短距离发力，快手快打。 于是叶问用空着的手掌反抓住洪震南，双腕呈十字型锁紧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意图晃动他四平八稳的下盘。 额，太重了，没拉动。 但是没关系，叶问反应极快，小腿瞬间弹出，脚尖点上洪震南的拳头，偏转了他的攻势。 而后叶问出拳成风，如同雨点般的拳影笼罩住洪震南肥硕的上半身。 咏春拳跟其他门派最不一样的地方是发力方式，由于是女性所创拳法，充分考虑到男女之间的力道差距，所以咏春拳的发力来源是背部而不是腰臂。 咏春拳的要诀在于寻找中心线，于自身而言，可以产生强大的“寸劲”，于敌人而言，能够以最短的距离击倒对方。 所以咏春拳的攻防，始终位于自身手臂所能笼罩的范围内，不追击，不冲身。 从场面上看，洪震南拳速不及叶问，处于防守状态，实际上并没有收到太重的伤害。 毕竟在快速攻势中，叶问不好调整自己身体的中线，也因此打不出寸劲。 嘿！嘿！嘿！ 暴喝声中，洪震南以重拳反击。 两人见招拆招，有来有回，一时间难分输赢。 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如此精彩的对决在香岛许多年都没出现过了，甚至连喝彩都忘了喊。 “洪震南这么厉害啊？”周光耀手中的相机不停，咔嚓咔嚓几乎用完整个胶卷。 郝建看的心中火热，二人能打到这种程度，只怕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身体极限。 如果放在现实世界中，在非持械状态，一人对上十个特种兵都绰绰有余……不，哪怕对方有枪，都不见得能稳赢。 对于没有获得【传承】的郝建来说，他的起步就比别人低，更别说玩家等级被永久锁定为lv0。 这就意味着，他不能通过升级来获取额外的身体与超凡能力提升，只能用游戏商城里的道具进行加成。 所以眼前这帮拳师展现出的实力让他十分眼馋，当不了超级赛亚人还可以做王超嘛，起码得有自保之力。 但问题是，怎么才能快速学到这些国术呢？ 郝建发愁地思索着，连场内的缠斗都顾不上细看。 剧本事件的任务时限只有30天，哪怕跟叶问搞好关系，能让他全心全意的传授，就这点时间连基础都打不好。 更何况自己还有【钢铁巨兽】的支线任务要做，别说天天学拳了，能隔三差五去一次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练武之人有没有传说中的秘笈。 就在他越想越觉得挫败的时候，脑中的玩家面板收到了【进化游戏】推送的信息。 【剧本事件后可开启购买权限】 郝建一怔，购买权限又是什么？ 好在游戏系统给出了详细的解释。 【剧本事件结束后，所有出现于剧本中的事物以及相关联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商城内的剧本特辑购买，包括功夫、法术、武器、设计图……等等。】 【系统根据玩家攻略剧本的评价等级匹配购买权限，评价越高权限越大。】 【备注：勇敢的骚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神特么创造奇迹。 郝建眼角狂抽，真当我没看过《eva》的辽艺译制版？这么直白的剽窃歌词不怕侵权啊？ 不过系统也算是解决了他的问题，于是郝建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大厅里。 此时两人已经缠斗了一阵子，叶问已经快把咏春的“小念头”、“寻桥”、“标指”这三套拳使了一遍。 洪震南的拳太重，叶问每接一下，都得用巧劲卸去一部分力，饶是如此，他长衫下的胳膊已出现不少淤青。 “必须得换招了，不能继续硬拼。” 叶问心中想着，步法转换，让自己的身形更加轻盈，如同在光滑的冰面上舞蹈，仔细观察着洪震南的破绽。 铁线拳虽然讲究贴身，但毕竟属于偏重力量的拳法，而洪震南又是个胖子，出招的动作难免有些大，再加上年过五十，渐渐的动作就慢了一些。 “好机会！” 就在洪震南再次猛地一击重拳的时候，叶问身子一侧，脚步斜踏，让了过去。 紧接着他上前抢身，左腿膝盖前顶，插进了洪震南的双腿之间，四平马步不动如山。 这是咏春拳里抢中线的打法，别住对方的腿，跟对方处于一条直线上，便于最短时间内蓄力打出寸劲。 说时迟那时快，叶问弓身冲腰，一拳捣出，整个攻势竟然打出破空声，瞬间捅到了洪震南的腹部。 “双重发劲？” 洪震南是识货的，知道这拳的厉害，当即脚底十趾死死抠住鞋底，沉腰猛地吸气，腹部向后收缩，左手一下托在叶问的拳头上。 这正是洪拳十二桥手中的“分”字诀，以刚为天、柔为地，用双臂作为桥梁，阻挡对手的同时，做出反击。 砰！ 两人的劲力完全对撞到一起，同时踉跄着后退到圆桌边缘。 饱经摧残的桌面再也支撑不住，“喀嚓”一声，从中间裂成两半。 洪震南和叶问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使出各自的手段，一个用巧劲，一个使大力，带动脚下的半截桌面，稳稳地落在地面的凳子腿上。 与此同时，倔强的线香终于燃尽。 “不愧是世界上最灵活的胖子。”郝建感慨道，旋即反应过来，这句话好像是形容洪金……额，不重要。 回看场内，众人全部起立鼓掌，连声叫好，这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彻底征服了他们。 “洪会长打的好啊！” “叶师傅也很厉害！” “棋逢对手啊！” 周光耀都快激动疯了，一个劲地扯着郝建的袖子：“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我问叔天下无敌！” 洪震南缓了一下，然后双手抱拳，语气里多了几分尊敬： “叶师傅！” 叶问随即认真地回礼道： “洪师傅！” “欢迎你成为香岛武术界的一份子，记得每个月月初交会费。” 这句话让叶问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什么会费？” 我加入你们国术协会了吗？ “只是规矩而已，每个人都要交。”洪震南环视一周，示意人人都是如此，“一个月一百块钱，交了就没有任何麻烦。” 叶问眉头皱起，他本能的反感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正想反驳之时，忽然想起来郝建的叮嘱，只好忍住性子点头答应。 见他还算爽快的交钱，洪震南的脸色好了不少，于是多解释了两句： “我们想平平安安的教拳，是需要跟洋人疏通的，大家成立协会的目的就是为了互帮互助。” “叶师傅你的徒弟要是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我的鱼市场帮工，想做买卖协会也能牵线搭桥，只是不准沾妓、赌、烟土三样。” 他这么一解释，叶问心里好受多了，如此看来国术协会并不是个不作为的虚头组织，行事作风还算正派。 “来，我给你介绍介绍大家。”洪震南拉着叶问跟众人攀谈，气氛逐渐融洽。 ………… 等叶问走出茶楼大门，郝建和周光耀早就等候他多时了。 “咦，光耀你怎么在？”叶问显得很奇怪，“报社今天放假吗？” “我是专门来观战的。”周光耀举起相机，“问叔你要出名了！” 叶问没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当小孩子的胡言乱语，看到郝建笑吟吟地站在旁边，赶紧过来打招呼。 “郝兄弟，又让你破费了。” “这钱……” 郝建爽快地一摆手： “你就当是我交的学费！” 叶问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太多了，太多了。” “算我提前预支一年的。” “那行。” 第33章 选定翻译 众所周知，郝建在现实世界里并不富裕，为了攒钱付首付，日常吃穿用度能省则省，不会把钱花在无用的消费上。 从这个方面看，他是个精打细算的人。 但他同时又很愿意帮助别人，以此作为自己的乐趣，该花钱的时候不会犹豫。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又很大方。 进入剧本世界后，郝建对史东，阿花和叶问等人伸出援手，就是这种性格的体现。 也因此，叶问对郝建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与感激之情。 “咱们也别这么见外了，我年纪比你大，以后就叫你阿建好了。”叶问热情地说道。 “那我以后叫你阿问？”郝建脑子一抽，顺口说道。 额，你别顺竿子爬啊……叶问心里这么想，脸上没露出任何不自然，依旧笑吟吟： “还是叫我问哥。” “阿健你不是要参观武馆吗，走，咱们现在回去。” 开馆授徒的问题解决，又结识了一帮武术界同仁，叶问现在的心情很好，打算中午请郝建在家里吃饭。 “光耀也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问叔，我想尽快把今天的比武写出来，争取过两天登报。”周光耀沉默了几秒后又说道，“还有，我得去照顾老爸。” “清泉好点了吗？” “还是不肯跟我回家，宁愿睡在街上。”周光耀提起自己的父亲，神情黯淡，要不是叶问经常的去帮忙，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你等等啊。” 叶问匆匆回到茶楼，过了一会儿拎着几个油纸包出来：“我带了些吃的，去看看你爸爸。” 三人一路同行，前往周清泉居住的窝棚。 “阿健，你想学武，这没有问题。”叶问斟酌着说道，“但你年纪大了，又没有任何基础，想练成高手，可能性不大。” “没事。”郝建无所谓地说道，“能学个一招半式的防身就行，我混帮会的嘛。” 从他知道【进化游戏】还有购买权限的是时候，对于学武就变得不那么急切了，毕竟完成支线剧本任务，拿到高级评价才是正道。 话说到这份上，叶问哪儿还不明白郝建在找借口帮助自己，于是不再纠结，心里暗暗感慨： 这是个好人啊。 沿着纷闹的街道前进，两边是五花八门的店铺，商家们大声吆喝，招呼着行色匆匆的路人。 他们有的会停下来，查看货物并砍价，有的则充耳不闻，思考着今天是否能找到工作。 这里是九龙城砦外，人们的生活状况并不比城寨好出许多，随处可见半失业做临时工的穷人，以及衣着褴褛的乞丐。 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正在发生战争，日耳曼联邦的战车将整个欧洲搅得天翻地覆，扶桑人的铁蹄在东亚大陆肆意践踏。 而香岛表面上看似安全，实则随时都处在战争的边缘。 如果按照现实世界的历史，距离扶桑人进攻香岛的节点，已经很近了。 郝建叹息着看向街头，那里有个拉西洋镜的小贩，叫嚷着吸引顾客： “好看的西洋镜咧，五分钱一位。” 在他的旁边，围着不少因为营养不良而脸色蜡黄的孩子们。 他们中间的几个，眼睛凑在西洋镜的暗孔前面，时而惊呼出声，时而放声大笑，快乐的仿佛自己是个小天使。 其他排队的孩子们，脸上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一个头发花白，表情麻木的乞丐，蹲坐在角落里，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神显得呆滞和木讷，慢慢地抓着身上的跳蚤，只有偶尔抬头看向那群孩童时，才有些许微光闪过，似乎回忆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三人经过乞丐的身边，拐向另一条街道。 “打他！” “臭要饭的！” 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郝建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街道中央有几个商贩打扮的人，围着地上的两个男人拳打脚踢。 “老爸！”周光耀惊呼出声，急的冲了上去拉扯众人，叶问与郝建慌忙紧随其后。 “住手！发生什么事？” 叶问两三下就分开几个人，挡在他们前面。 “呐，他偷我们的烧鹅。”一个人指着地上的周清泉说道，“还有这个人，突然窜出来护着他。” “我替他付钱。” 叶问把钱递给商贩，赔了几句好话，这才跟周光耀一块扶起地上的两人。 周清泉死死攥着烧鹅，被打的时候都不松手，呜呜呜地大口撕扯。 而另一个人刚才一直把周清泉护在身下，承受了全部的拳脚，脸上有不少伤痕。 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叶问诧异地问道： “李钊？” “师父……” 李钊的眼神里带着躲闪，似乎想掉头离开。 “你，你没死？”叶问紧紧抓住对方的双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听说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是你开的枪！” “我，我……”李钊噙动着嘴唇，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 沿街的一间饭馆内，叶问心情复杂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李钊：他的头发乱糟糟虬结在一块，这是很久没有打理过迹象，眼窝深陷，眼白中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瘦的几乎快不成人样。 “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能讲话。” 郝建来到点餐的地方，要了五碗馄饨面，一大份叉烧肉，几碟小菜，将它们端回众人所坐的桌子。 李钊双手颤抖着，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喉结因为食物的香味而蠕动。 “我几个月没吃过饱饭了。”李钊大口吃着面条，时不时往嘴里塞进一块叉烧肉。 “慢慢吃，别着急。”叶问苦涩的笑着说道。 他刚才差点没认出，这个面容枯槁的人，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光鲜亮丽的佛山巡警队长。 过了一阵，叶问看到李钊放下碗筷，于是问道：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天我打死了佐藤上校，下面的人以为是我开枪让师父你受伤的，他们冲上擂台围住了我，我怎么解释都没人听” “他们有的用拳，有的用脚，还有的用牙齿撕咬我……我只好装死，等他们散去……”李钊麻木里带着些许悲伤地说道。 “都怪我，当时被佐藤开枪打晕了。”叶问自责地说道，“他们不知道你是在救我。” “跟你没关系，师父，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扶桑人的走狗。”李钊苦涩笑道。 “我杀了佐藤以后被通缉，带着一家人到处躲藏，可整个佛山都被扶桑人占领，最后只能逃到香岛。” 叶问想到自己的遭遇，心情同样沉重： “那你母亲他们还好吗？” 李钊低下头说道： “我们在路上遇到扶桑兵……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叶问沉默了，久久之后才开口问道： “这些日子你怎么过的？” “我什么也不会，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帮人做些零工，或者去码头扛包，很累，但至少有钱赚。” “最近码头上没有什么活，我今天很早就去等，但没人要我，只好回来，路上撞见周先生被人打，我也没钱赔给人家，只能用身子护住他……” 李钊说的很平静，就像那不是他经历过的事情。 可不知为什么，叶问和郝建却感受到了强烈的悲哀，这个男人已经一无所有，或许他活着就是为了等死。 “去我那里，李钊。”叶问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开了间武馆，需要人帮忙，你之前不是想跟着我学武吗，现在正好。” “不了，师父。” “在佛山是你救的我，现在大家都在香岛，我总要回报，不然你怎么生活？”叶问急了，声音逐渐高昂。 李钊眼睛红了，用颤抖的声音恳求道： “你就让我走，师父。” 哀莫大于心死，叶问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你想报仇吗？”郝建在这个时候插话道。 李钊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又黯淡下来： “不可能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杀害家人的扶桑兵是谁。” “抓到杀人凶手，这我也做不到。”郝建组织着语言，“但是对付港岛的扶桑人，不让他们好过，我还是有办法的。” 听到郝建的话，李钊的眼里逐渐有了色彩。 郝建并不催促他作出决定，扭头望向窗外，看到了一张张不同的脸孔。 有衣衫陈旧的工人，有面黄肌瘦的孩子，有带着仆人的洋人，有驱赶着乞丐的巡警…… 李钊这个人本性不坏，虽然做过日国人的翻译官，却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 《叶问》电影的剧情里，李钊送自己人跟扶桑人比武，就是单纯地想让他们拿点米糊口，从这个角度看，他甚至有些天真。 武痴林和廖师父的死，让李钊意识到扶桑人的残暴，但他却毅然决然地将叶问藏在家中保护。 纵观整部电影，李钊只是为了谋生，虽然给扶桑人做事，却没有背叛身边的人，反而是在做好事。 郝建记得有一段被删除的电影情节是这样的： 李钊出手制止佐藤上校，用枪反杀了他，却被群众误认为是开枪射击叶问的人，最终被蜂拥而上的群众殴打致死。 而现在，他却艰难地活了下来，出现在自己面前。 郝建知道，最合适的翻译人选找到了。 第34章 情报梳理 “阿健，你想做什么？”叶问疑惑地问道，“要拉李钊入帮会的话，我可不答应。” 扶桑国在大陆跟当局打的如火如荼，但触角并未完全伸到香岛，仅仅设立了驻岛办事处，目前最严重的情况也只是用军舰切断两者之间的联系。 在叶问看来，扶桑国并没有勇气跟英伦帝国开战，后者是老牌强国，虽然在欧洲被日耳曼联邦打的困守英伦三岛，但毕竟殖民地遍布全球，余威犹在。 所以，当郝建说有办法对付港岛的扶桑人，再联想到其身份，叶问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郝建要吸收李钊进帮会，利用他进行刺杀。 出于对李钊的感情，叶问立刻出言反对。 面对叶问坚决的态度，郝建淡淡地说道： “问哥放心，我手上有一批扶桑人的秘密情报，需要钊哥帮助翻译。” “情报？”叶问觉得奇怪，于是追问道，“你不是在帮会做事吗，怎么跟扶桑人扯上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我们义安会在跟华莱士准将谈一笔大生意。”郝建向叶问解释着，“扶桑人也想掺合进来，所以现在三方都在僵持。” “这批情报是我们好不容易弄到的，可惜找不到懂扶桑文的人。要是钊哥能帮忙，我们就可以抢先拿下生意，让他们损失大笔金钱。” 这理由主要是用来糊弄叶问。 郝建看到李钊也在认真地听着，隐蔽地给他使了个眼色。 李钊不傻，立刻明白郝建还有不方便明说的目的，旋即说道： “只要那群王八蛋不好过，我什么都干。” “你先等会。”叶问抬手制止李钊，接着问郝建道，“真的光翻译情报？” “只是翻译。”郝建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我不会让钊哥陷入危险的。” 叶问这才放下心，叮嘱李钊做完事后去自己的武馆住，后者见有了报仇的希望，也就不再拒绝。 吃过饭后，叶问陪着周光耀去护送周清泉回家，把李钊留给了郝建。 等叶问三人离开，站在饭馆门口的李钊忽然开口说道： “你没和师父讲真话。” “那当然。”郝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哥是个老好人，有些事最好不让他知道。” “你想让我翻译什么？” “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极有可能跟扶桑国军方有关。” 郝建停顿了几秒，很认真地说道： “有些事情知道了以后，会陷入危险，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不用多讲。”李钊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干了！” “那咱们走。” ………… 回到九龙城砦的住处，郝建领着李钊进了门，取出藏匿的文件袋，把照片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就是这些。” “有纸跟笔吗？” 还真没有……郝建犯愁了。 【进化游戏】给自己安排的剧本身份是个小混混，认识几个字但也有限，平时家里怎么会准备纸笔，印象中也不知道城砦里谁家卖这东西。 郝建挠着头想了一阵子，看到床上卧着的小咪，忽然记起它的主人阿花曾经上过学，想必知道哪里有卖。 “我去弄。”郝建站起来，准备去找阿花问问。 来到508房间前面，郝建伸手敲门，出来开门的正是阿花。 她的脸色比上次见到时好太多，有了些许红润的色泽，身上的衣服虽然陈旧，却也是正常的女生款式，不再像之前一样，只能穿她父亲的旧衬衫。 “哥哥，是你呀。”阿花见到郝建，显得很高兴，“要进来吗？” 郝建摇摇头，见她又是一个人在家，便问道： “你爸爸呢？” “他去做工了，晚上才回来，不过给我留的有食物。”阿花怕郝建误会，于是跟他解释着，“现在爸爸好努力的，他还说这个月结了工钱后带我出去玩。” 郝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后，烂赌刘找了份工作，也没见有小弟来汇报说他再去赌档，看起来确实洗心革面了。 “阿花你知道城砦哪里卖纸和笔吗？” “我家就有啊。”阿花瞪大着眼睛，“以前上学的时候买的，辍学后还留着呢。” “你要用吗，哥哥，我去给你拿。” “谢谢阿花。” “对了，哥哥你什么时候把小咪还回来啊？” “再等几天，再等几天。”郝建讪讪地笑着，一点都没有强占小女孩宠物的自觉。 拿到纸笔后，郝建下楼在杂货铺里花三角钱买了包烟，才折返回住处。 进门郝建就见李钊面色凝重，皱着眉头，紧盯着手里的照片，他丢过去一根香烟： “接着。” “三炮台？” 李钊下意识接住烟，点燃后美美地吸了一口，精力似乎因此恢复了一点。 “我都忘了多久没抽过烟了。” “我这儿烟酒管饱。”郝建拿过火柴，给自己也点上一根，指着照片问他，“有收获吗？” 李钊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苦笑了一声： “我还是写下来你自己看。” 从郝建手里接过白纸与铅笔，李钊对比着照片，快速书写起来。 望着他奋笔疾书的模样，郝建意识到这份情报肯定不简单，难道跟香岛战役有关？ 不对啊，现实世界里，扶桑人在辛巳年十二月八号早上开始进攻香岛，现在才九月份，即便是战前筹备也不可能这么早。 一根烟很快抽完，李钊也将文件翻译完毕，递给郝建三张纸，上面写的满满当当。 带着无法描述的心情，郝建飞快地浏览起来： “奉御前会议‘南进’战略，暨参谋本部‘大陆命第507号’令，我已探明英伦国驻香岛所有军力及配置。” “驻港高级将领为克里斯托弗马尔德希少将、华莱士准将、麦克罗德准将等，共计六人，海陆空兵员共计人，武器如下：战机5架、驱逐舰3艘、炮艇4艘、鱼雷艇10艘、炮舰1艘……” “香岛防御线从醉酒湾延伸至谢尔特港，以新门要塞为中心，由17条小路串联成为体系。” “我军需重点关注西湾炮台，尖沙咀公交总站，圣史蒂芬学院野战医院，九龙铁路局，维多利亚港等设施。” “另，大陆当局驻岛代表为陈文昌中将，此人在虎门海战中表现卓越，现已探明其秘密为大陆输送战略物资。” “我已在实施破坏当局与香岛的交易，暂未获取最新走私路线，另请示参谋本部，陈文昌其人，是否格杀。” …… 一个个震惊的消息在郝建心头沸腾，他忍不住抬头看向李钊。 “下面还有其他内容。”李钊提醒他。 郝建慌忙接着看，发现后面的都是一些往来电报的记录： “40年12月8日，湾岛军事基地汇报，研究部已组建，开始制定热带及登陆作战训练计划。” “41年2月16日，本部陆海空兵力联合演习结束，电令参谋部总结演习得失。” “2月27日，航空军部拟计划举行海上远距离飞行（包括夜间飞行）及海军通讯联络演习。” “3月6日，航空军部空降部队组建完毕。” “5月7日，滇越铁路与滇缅公路已完成切断。” “7月3日，印地支那南部占领完成，我军控制西贡、金兰湾海军基地。” “8月7日，电令驻合众国谈判代表团，不计一切代价，将谈判拖至12月，具体撤退日期静候下一步指示。” “8月22日，夏威夷地图测绘完成。” …… “你说扶桑人想干什么？”就在这时，对面的李钊忽然问道。 郝建一下惊醒，反问他道： “你觉得呢？” 李钊摇摇头说道： “看起来扶桑人想要对香岛出手，但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后面的电报记录我看不懂，总觉得扶桑国在准备什么特别大的行动。” 郝建心说你没有战略眼光，又不是穿越者，当然看不明白。 熟知真实历史的他自然很清楚，但凡换个专业点的情报人员，就能分析出这一系列行动的目的。 日国人要对整个东南亚下手了。 “中平洋战争爆发的是偷袭珍珠港？”郝建看着最后一条，关于夏威夷地图测绘的情报，心中暗想道。 “香岛是不是不安全了？”李钊盯着郝建问道。 “目前还不好讲，得看总督府怎么应对。” 郝建回忆着扶桑国占领香岛后的统治策略，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最好做两手准备，说不定未来你又要回大陆去。” 历史上扶桑国占领香岛以后，实行高压军管统治，大肆掠夺居民财富，控制物资供应，强迫学校实行扶桑化教育，建立数十个集中营对战俘和普通民众肆意残杀，并强行遣送来岛难民归乡。 根据记载，香岛在扶桑占的三年多时间，人口由161万人跌至60万人，可见扶桑人是多么丧心病狂。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做过自我介绍了么？”郝建回答道，表情里带着玩味之意。 “我不信香岛的帮会分子，能搞到这种级别的情报。”李钊指着桌上的照片说道，“你是总督府还是大陆当局的人？” 郝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重新翻了下手头的三页纸，然后问道： “这就是全部了？” “加上这个。”李钊又递过去一页纸，“刚翻译好的。” 郝建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不多，很快便浏览完毕，眉头皱了起来。 第35章 A计划 “电令驻岛办事处，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于9月30日前完成a计划，另指派我部高级特派员，代号，携行动资金与人手赴岛，全盘统筹计划。” a计划？郝建脑子里马上浮现一个大鼻子男人的形象。 额……串场了，不是这个，郝建看向页尾，上面落款为“参谋本部”。 9月30日，同时也是剧本任务最后一天的时限。 郝建本能地觉得，a计划跟【钢铁巨兽】的支线剧本有关。 “怎么办？去不去调查？从哪里入手？特派员又是谁……”纷繁的念头交织在一起，让郝建略微有些烦躁。 他觉得，有必要去找封小岳谈一谈，毕竟论起间谍工作，这位才是专业的，并且背后又有大势力支持。 而自己却是孤家寡人一个，除了一张嘴、一把枪以外别无他物，大腿这种东西，该抱的时候坚决不能犹豫。 伟大的教员曾经告诉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放下纸页，郝建抬头望向李钊，微微笑道： “不好意思，想入迷了。” “那些是什么？”他指着剩余的两张照片，上面显示的只有图形，以及寥寥几行文字。 “是鲗鱼涌的太古船坞。”李钊回答道，“一张是周边地形图，另一张是内部区域的手绘图。” “我给你标注一下。”李钊拿起铅笔，在照片上的文字下面写上相应的种花家文。 这家伙价值连城啊…… 郝建无声嘀咕了一句，对别人而言，李钊只是个什么谋生技能都没有的人，对我而言，那就是宝藏！ 得想办法让他多做点事情…… 郝建想到这里，忍痛取出一百块。 “钊哥，这些天要是没事做，拜托你多去半岛饭店，盯着一个叫做角川荣治的扶桑人，这是经费。” “你要杀他？”李钊精神一振。 “他是扶桑国驻岛办事处的代表，出了事会有麻烦。”郝建摆摆手说道，“我们要从他身上搞明白a计划是什么。” “从情报上看，a计划对扶桑国很重要，如果能够破坏它，损失一定不会小。” “行，我去半岛酒店蹲点监视。”李钊一听到这个，连郝建的真实身份也顾不上问了，激动地答应下来。 “安全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通知我。” “放心，我以前也是巡警队长，懂得怎么做。” ………… 送走了干劲满满的李钊，郝建返回桌前，重新拿起照片端详。 太古船坞是香岛规模最大的船坞，占地五十二英亩，拥有发电厂，造船厂，修理厂，可容纳大型舰船的干坞，以及半英里的深水泊位。 手绘图很简单，仅仅以线条划分出内部的不同区域，在其中某个角落处，标注着一个问号。 这引起了郝建的注意：能够被角川荣治藏在保险柜里，就表明了它的重要性，而且，这个标注的问号，显然是角川荣治也没有弄到确切的信息。 以此推断，太古船坞的安保级别必定非常高。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由英伦国太古洋行建立的船坞，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可以让扶桑人如此重视？ a计划是否跟此有关？怎么确认两者之间的关联？ 好嘛，又回到问题的开头了。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门，紧接着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 “老弟，在家吗？” “封小岳？” 郝建嘴角缓慢上翘，心情变得不错，说曹操曹操就到，不用刻意去找他了。 他也不收拾桌子上的照片和翻译好的纸页，走向门边。 “老哥怎么来了？”郝建打开房门让他进来，故作轻松地问道。 “来看看你，商量点事。” 封小岳说着话走到桌子旁，顺手拿起纸页。 郝建也不阻止，笑吟吟地看着他翻阅。 “老弟这效率挺快啊。”封小岳很快就翻到最后，“情报传给上峰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郝建信口胡邹道。 封小岳点点头，相同的情报他也已经上报，不管郝建说的是真是假，都跟自己关系不大。 “花脸程打过来电话，说华莱士准将邀请刘叔今晚在他府邸见面。”封小岳话锋一转，说起另外的事情。 “走私的事谈成了？” “还没有，但八九不离十。”封小岳说道，“不然华莱士也不可能请刘叔去他家里。” “这个鬼佬估计想捞更多的利益。” “这是好事啊，跟走私物资比，让点利益算什么。”郝建看见封小岳苦着脸，奇怪地说道。 “不是因为这个，谈判的时候我必须在场。”封小岳两手一摊。 “但问题是，原本我今晚有别的计划。” “如果我缺席，行动人手就不够了。” 这个转折惊到了郝建，他愣了片刻才说道： “合着你打算拉我充人头？” 开什么玩笑？你都说了是行动，万一组团杀人的话，我可不去。 “不白干，给钱给情报。” “这个嘛……”郝建犹豫了，“你先说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在角川荣治房间里得到的那张草纸吗？” 我去，你不说的话我都忘了。 郝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记得。” “那是角川荣治写给手下的信息，安排他们去接人，时间是今天晚上9点。” “代号的特派员？”郝建立刻想到情报上的内容。 “不好说，如果是，角川荣治按理说应该亲自去接。”封小岳眼睛半眯，“但扶桑人向来喜欢故弄玄虚，所以我们必须劫杀。” 还真的是去杀人…… “他们随身带的行动资金，你可以分一成。”封小岳竖起食指，“获取的情报也能复制给你。” “这个再说。”郝建装作对金钱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不去的话，谁带队？” “我们在香岛有接头人员，但装备差了一点。” 郝建明白过来了，敢情是看上自己的red9了。 实话实说，封小岳真不想拉郝建入伙，但在香岛搞到非法枪支实在太难，加上时间仓促，各种不利因素综合所迫，他才硬着头皮上门邀请。 郝建想了想，觉得这事对自己没什么坏处，他也想获取有关a计划进一步的情报，便点头答应下来。 送走了封小岳，郝建收拾了一下，便启程前往其留下的地址。 ………… 油麻街区，一条巷道里，位置比较偏僻的地方，郝建驻足在一家中药铺前。 抬脚进去，郝建观察了一下，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伙计守在柜台里面。 “先生，您要抓什么药？”伙计看见有人进来，热情地招呼道。 “十斤砒霜，家里耗子多。” 郝建心里吐槽着这是什么破暗号，同时右手放在胸口，左手搭上右手的肘部。 这是封小岳告诉他的接头暗语。 伙计看到他的动作，眼光一凝，随即热情地说道： “先生您要的量太大，柜上没有备这么多，劳驾跟我去后面仓库里取。” 说完，伙计掀开柜台旁边的布帘，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郝建跟着伙计穿过弄堂，来到内院，这感觉挺新鲜，就好像他自己在出演一部谍战片。 来到一间房门前，伙计伸手敲门，三长两短。 等了一会儿后，门口传来回敲声，两短三长，伙计这才示意郝建： “先生请进。” 屋子里面灯光有些黯淡，郝建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见里面摆着一张长桌，周围坐着七八个人。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都是些精悍的青壮男人，看起来像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长桌末端坐着的男人身材高大，他打量了郝建两眼，开口问他： “你就是封特派员介绍的人？” 紧接着郝建又听对方说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36章 黑夜猎杀 “我们是不是见过？” “三天前，在半岛酒店的慈善酒会上。”郝建含笑以对。 他第一眼看见高大男人，就认出是当晚跟在陈文昌中将身边的人。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莽撞的服务生。”男人惊奇地说道，“封特派员说会有合众国的精英特工来协助我们，没想到竟是你？” “过奖了。”郝建老脸一红，“我叫郝建。” “我是陈文昌将军的副官，徐恒。”男人伸出手，“欢迎加入今晚的行动。” 在场的人看体格就知道，大多是豪爽的性子，通报完各自的姓名马上就熟络了起来。 “郝兄弟，晚上的行动会有危险，你擅长些什么？”徐恒问道。 郝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枪法还可以。” 这话没毛病，随缘枪法嘛，只要他不瞄着人开枪，肯定能打到人。 “你带枪了吗？” “带着呢。” 郝建被徐恒热情的态度搞的有些奇怪，难道对方的装备真的很差？ “太好了，终于有第二支枪了。”徐恒高兴地说道。 “不是，等会儿！”郝建瞪大眼睛问道，“你们八个人就一支枪？” “香岛对枪械管控的比较严，我们又不是军队，很难搞得到。” “你不是陈文昌将军的副官吗？”郝建不明所以地追问道，“驻岛办事处没有卫队？” “扶桑人针对将军策划了好几次暗杀，他们没法分身。”徐恒解释道，“参与这次行动都是江九大队的兄弟。” “别看兄弟们没有枪，个个都身怀绝技。” 郝建环视房间内众人，见他们有的背着大刀，有的腰间鼓鼓囊囊，有的肱二头肌比自己小腿都粗……这都是特殊人才啊！ 画风秒变抗日奇侠。 “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出发。”徐恒看看手腕上的表，命令众人道。 还好交通工具是两辆小汽车，天可怜见，郝建差点以为要步行去执行任务。 在前往行动地点的路上，徐恒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原来扶桑特工是乘坐客轮前来港岛，到达的地点是爱丁堡广场码头。 不知道什么原因，角川荣治并没有安排人接他们回半岛酒店，而是选择了郊外一个位置偏僻的渔村。 这就给了徐恒他们伏击的机会，行动的地点就选在必经的一条土路上。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车辆接近目的地，徐恒命令全体成员提前下车，步行快速前往伏击圈。 今晚的月亮遮遮掩掩的躲在云层后面，土路的路面坑坑洼洼，两边是半人多高的草丛，附近没有村落，显得此地荒凉陈旧。 “的确是个埋伏的好地方。”郝建啧啧暗叹着。 徐恒一挥手，招呼众人集中： “大铭去前边放哨，有动静马上回来报告；石头，二树和德子抓紧时间布置路障；其他人找位置埋伏。” “记住，眼睛都擦亮点！看着像领头的人要活口，剩下的全部杀掉。明白了吗？” “是！” 徐恒领着郝建来到草丛中，和众人一块趴下，眼睛专注地盯着黑暗中的土路，对身边和头顶飞舞的蚊虫视而不见。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郝建有点遭不住了，他的身上被蚊子叮了十几个包，痒的心窝子刺挠。 但他看到徐恒安静地趴着，胳膊和脸上停着的，吸血吸的肚子鼓囊囊的蚊子，都没能让其挪动分毫，自己也不好意思动作太大，只能咬着牙坚持。 这时负责监视的大铭匆匆跑了过来。 徐恒问道： “确定是目标吗？” “一辆车，五个人，里面有角川的手下。” 徐恒向大铭点点头，示意他找位置藏好。 所有人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尤其是郝建，心脏开始不争气地猛跳，睁大眼睛仔细观察。 没过多久，两束明亮的灯光由远及近，发动机的轰鸣声从模糊变得清晰，土路上驶来一辆汽车。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汽车的轮廓在路面上拉出长长的黑影。 提前布置的路障起了作用，汽车在横在路中央的陷坑，和胡乱堆砌的石堆前停了下来。 趁着司机下车查看路况的时候，徐恒冲身边的队员使了个眼色。 郝建知道这位队员，他自我介绍的名字叫做李宇添，以前是个走街串巷的民间艺人。 另一边，下车的司机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最近没有下雨，地面上哪儿来这么大的坑。 作为角川手下的情报人员，他比一般人拥有更高的警觉性，于是准备退回车里，同时右手往腰间摸去。 还没等司机碰到随身携带的配枪，一股劲风袭来，他愕然扭头，瞳孔被闪耀的银色占据。 一柄锋利的飞刀扎进他的喉咙，直没至刀柄。 荷荷。 司机发出不甘心的声音，捂着喉咙，身体沿车头缓缓滑倒。 “上！” 郝建还没反应过来，众人就从草丛里窜出，快速逼近包围中的黑色汽车。 “砰，砰，砰。”突然间枪声响起，两个黑衣人窜下来，利用汽车车身的掩护，拿着手枪射击。 队员们迅速散开，大家的反应都很快： 有的顺势卧倒，在地上翻滚；有的身形敏捷，呈“之”形继续前进；有的从背后取出铁板，护住自己的身体…… 我靠，真的是抗日奇侠啊！ 郝建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掏出red9还击。 一片枪声中，夹杂着几声低哑的哀嚎，明显是有队员受伤了。 武功再高，也扛不住子弹啊。 幸好对面只有两把枪，看起来弹药量也不是很足。 趁着对方换弹夹的间隙，徐恒啪啪两个点射，结果了其中一人。 而郝建的随缘枪法，两枪击中轮胎，三枪把车窗的玻璃打的粉碎。 “我就不信了！”郝建咬牙切齿地咒骂。 他深吸一口气，平举red9，稳住手腕，准星瞄准另一个黑衣人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黑衣人哀嚎一声，捂着右脚脚踝倒下。 距离黑衣人最近的李宇添眼前一亮，两柄飞刀脱手甩出，快如闪电般扎入他的额头。 “郝兄弟，枪法不错。”徐恒拍着郝建的肩膀称赞道。 “(￣⊥￣)”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从车窗里扔出几个黑呼呼的事物。 “卧倒！” 徐恒眼睛尖，认出那是扶桑军队标配的97式手榴弹，爆炸威力小，主要以破片攻击目标，杀伤范围极大。 轰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尖锐的金属破片夹杂在冲击波里四散飞射。 幸好有徐恒的及时示警，大家第一时间就地卧倒，饶是如此，还是有队员手脸被划伤，其中一个最倒霉，背部射入两块破片，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过了片刻，大家都从突如其来的爆炸中缓了过来，发现两道身影分别逃向不同的方向，已经与汽车拉开一段距离。 自己这边还完好无损的队员只剩下三个，徐恒的表情不再沉稳，如果被目标逃脱，这次行动肯定宣告失败。 于是他飞步朝其中一个身影追上去，剩余的三位队员，一个留下照顾伤员，另外两个一起追向另一个方向。 郝建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选择尾随两位没枪的队员。 等他气喘吁吁的赶上时，发现其中一位队员倒在血泊中，胸口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在前方不远处，另一位队员正在和人缠斗，对方是个小个子，手中一把短刀使得眼花缭乱。 两个人都用的冷兵器，相互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夜色中甚至能看到迸出的火花。 而显然，小个子男人的身手更强，动作简单和直接，攻击迅速而凌厉。 短短时间内，那位队员就处于下风，左肩连中两刀。 郝建赶紧举枪，但搏斗中的两人身形不断交错变换，根本无法瞄准，强行开枪很可能伤到自己人。 他急的破口大骂： “艹！” 第37章 弟三十六章 东方玛塔.哈丽 郝建正在迟疑的时候，前方的搏杀已经快分出胜负。 行动队员左肩的伤口尽管不深，但因为高速运动的缘故而流血不止，体力流失的很快，动作已经不像刚开始般迅捷。 “铛铛！”两人再次错身而过，手中兵刃拼了两记。 小个子男人猛然回身，短刀由正手变换为反手握持，右臂在空中划出弧线，自下而上撩向行动队员。 行动队员的反应慢了一些，臀胯后移，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 锋利的刃口划开他的衣服，沿着皮肤表面留下较浅的伤口，带出一串血珠。 与此同时，劲道十足的一个肘击，击中他的头颅顶端，沉重的力道将他打的喷出一口鲜血。 行动队员身形随之委顿，重重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郝建见状不再犹豫，接连扣动扳机，red9的枪口怒吼着射出数颗子弹。 小个子男人反应极快，犹如猿猴一般敏捷，腾挪跳跃间尽显高手风采，再加上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竟然躲过了全部的子弹。 郝建连开十几枪，不但没有伤到小个子男人，反而被他拉近距离，逼到自身三米范围内。 枪声倏然间停止，郝建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red9的弹容量只有22发，很快就打空，而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更换弹夹。 小个子男人明显实战经验丰富，艺高人胆大，硬是捱到子弹打空。 如此近的距离，他完全可以在郝建有任何异动前将其格杀。 “你……” 郝建试图用言语拖延时间，但刚说出一个字，就看到小个子男人脚下不停，扑向自己。 真正的杀手从不讲废话，只收割对方的生命。 郝建仓皇后退，脚后跟突然绊到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猝不及防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却幸运地避开了迎面直刺的短刀。 这个意外让小个子男人略显错愕，但后续反应极快，紧接着便挥臂下劈。 千钧一发之际，强大的求生本能让郝建下意识护住头部，身子一歪，也不管凹凸不平的地面，咕噜噜滚了出去。 等他再起身时，手臂上感觉火辣辣，破裂的袖子下赫然有一道血口子，鲜血顺着指头滴落。 这是郝建第二次距离死亡近在咫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瞳孔慢慢地有变红的迹象，身上逐渐升腾起一股暴虐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声厉喝： “忍住，小四！” 不远处，小个子男人看向郝建的目光，由冷峻变为惊诧。 这个人一开始表现的很弱，不管是枪法还是格斗技巧，明显都不够看。 但他突然爆发的气息，却让自己硬生生止住追击的脚步。 小个子男人上过战场，能感觉到那气息中充斥着狂暴、残忍、血腥，让他瞬间产生一种置身于尸山血海中的感觉。 但这气息稍纵即逝，仿佛对面的人从暴君瞬间变得无害，身躯开始膨胀，就像一个气球被慢慢吹大。 小个子男人眼神一凝，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手中短刀激射而出，打算给对方造成麻烦后趁机逃跑。 短刀飞临郝建面门的时候，只见他张开嘴巴，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的位置，接着用力一咬，咯嘣咯嘣地开始咀嚼，竟然把短刀咽了下去。 紧接着，郝建人畜无害的胖脸上，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 “你好，我是食客。” ………… 当徐恒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郝建蹲在地上，拿着几根布条，在行动队员的伤口处比来比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郝兄弟，你在干什么？” 郝建抬头见是徐恒，面露喜色道： “这两个兄弟一直流血，我没学过包扎，不知道怎么弄。” “人追丢了？” 郝建点点头说道： “对方身手不错，没留住。” 徐恒眼神扫过现场残留的搏斗痕迹，以及昏迷的两位行动队员，最后停留在郝建手臂的伤口处。 “你也受伤了？” “小伤，没啥事。”郝建混不在意地说道，“那货刀子耍的太溜。” “这地方不能多待，我们赶紧离开。” 徐恒说完，与郝建一人搀扶起一个行动队员，往伏击点走去。 来时乘坐的汽车早已在原地等候，受伤的行动队员们也被包扎好，这次行动没有人死亡。 徐恒与郝建同乘一辆车，启动发动机后，与另一辆车先后离开。 在车上，徐恒为郝建缠绷带的时候，后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问道： “你追的人呢？” “打晕了扔在后备箱里。”徐恒头都没抬回答，手上的动作十分稳健，“回去后再审。” 伏击现场，过了一个小时后，又驶来一辆黑色汽车。 五六个人从车上下来，查看躺在道路中间的尸体。 “八格牙路！”其中一个司机打扮的人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另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则眉头紧皱，示意其他人去四周搜寻。 没过多久，一个搜寻者小跑着回来，凑到西服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西服男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走到司机身边说道： “山田凉介先生，我们的人被伏击，说明安排的住处不再安全，我建议你送我们去半岛酒店。” 他用的是种花家语。 “我无权更改角川先生的安排。”山田凉介操着生硬的种花家语回答。 “我们携带着大量行动经费，分四批登陆香岛，现在郎行他们却出了事。”西服男人平静地说着，“莫非你想我们这笔经费也损失掉？” “还有，耽误了a计划，谁来付责？” 山田凉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咬着牙说道： “好！” ………… 香岛，中环半山下亚厘毕道，总督府附近，一栋豪华的二层别墅。 红色的雕花木门被推开，穿着灰色长衫的刘叔从别墅内走出来，身边陪同的是一位高个子的洋人。 他穿着深棕色的马甲西裤，满头红色卷发，颌下留有漂亮的胡须，绿色的眼眸里带着笑意。 跟随着两人一块出来的，是花脸程与封小岳。 “华莱士准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刘叔微笑着说道，“请回。” “不不，亲爱的刘老先生，我们英伦国有句谚语：永远不要慢怠为你带来利益的人。” 华莱士挥舞着手臂，语气夸张地说着： “请允许我陪着你到庭院门口。” 一行人顺着铺有白色石板的道路，穿过面积不大的庭院，来到铁质的栏杆大门口。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刘叔伸出右手，准备与华莱士告别。 出乎意料的是，华莱士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住刘叔，还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 “我相信合作一定会很美妙。” 就在两人即将告别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现场其乐融融的氛围。 “华莱士准将，刘老先生。” 众人循声望去，一辆汽车静静地停在下亚厘毕道边上，旁边站立的正是头戴礼帽的角川荣治。 “角川先生。”华莱士看到他出现，脸上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厌恶，“我不记得今晚有邀请你。” 角川荣治一副例行公事的表情，转身拉开车门： “我的上司来拜访你。” “哦？”华莱士的语气里带上讥讽的味道，“我记得你才是驻岛代表？” “今晚开始，不再是了。” 随着响起的声音，从车里走出一个穿白色男式和服，输着偏分发型，面容英气的女人： “准将，晚上好。” 角川荣治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请容许我向各位介绍，这位是扶桑帝国军部の花，被称作东方玛塔哈丽的金碧辉小姐。” 站在最后面的封小岳，在金碧辉露面的那一刻，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他常年从事情报工作，非常清楚这个女人的过往，并且知道女人另一个声名远扬的名字。 川岛芳子！ 第38章 审讯 “金碧辉小姐，你的过往我有所耳闻。”华莱士笑的意味深长，“你不在东北的满洲国待着，来香岛有何贵干？” “莫非把你的装甲团也带来了？” 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讽刺金碧辉，因为她曾经被扶桑陆军部称赞为“可抵一个精锐的装甲师团”。 金碧辉的养气功夫很好，面对华莱士的讥讽，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 “准将，我今晚前来是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下之前提议的合作。” “不可能！”华莱士忽然提高音量，“你们的军舰在香岛外围游曳，却假惺惺地要求合作，就像草原上露着利齿微笑的鬣狗，无时无刻想从背后撕扯下一块鲜肉。” “这里是英伦帝国的殖民地，你们有勇气开战吗？” “等着瞧，很快封锁就会不复存在，海上霸主的底蕴是你们想象不到的，钢铁巨舰即将起航！” “更何况，一个连自己祖宗都背弃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讲话？” “你代表谁？满洲国？还是扶桑军方？” 一长串近乎怒骂的话语从华莱士嘴里快速说出。 准将的情绪很激动，而一个人在这种状态下，会不经意地泄露出去本该隐秘的信息。 因此，封小岳敏锐地捕捉到了“钢铁巨舰即将起航”这句话。 他相信背后可挖掘的秘密还有很多……那么，同样是情报人员出身的金碧辉，应该也察觉到了。 他心里想着，抬头望向对面。 果然，金碧辉面上的笑容凝固了瞬间，旋即恢复如初： “看来准将对我本人有所误解，冒昧过来打扰了。” 华莱士冷哼了一声：“不送。” 金碧辉和角川荣治乘车离开后，华莱士转向刘叔等人说道： “希望卑劣的扶桑人没有影响刘老先生的心情。” “相信我，他们是不请自来，按照你们种花家的说法，是恶客临门。” 刘叔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准将对待扶桑人的态度让我惊讶，听说他们给的价钱不低。” 华莱士摇摇头： “金钱并不代表一切，我的身份首先是帝国军人。” 然后他笑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刘老先生给的也很多。”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那么，走私的事情就拜托准将了。” “放心，我个人很乐意给扶桑人制造一些麻烦。” …………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下山的公路上，车厢里乘坐的两人正在交谈。 “华莱士很讨厌我们扶桑帝国，这点你在情报里没提过。”金碧辉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属下的失误。”角川荣治低头认错，没有一丝犹豫。 “我这次带了充足的经费和人手，针对太古船坞的行动可以开展了。” “贿赂对象选定了吗？” “有三个人选，分别是安保部的……” 金碧辉点点头，然后补充道： “再从普通工人里找几个对象，有时候小人物说不定会起到大作用。” “a计划对帝国在中平洋的行动很重要，务必准时完成。” “哈依！天皇陛下板载！” “另外，从我抵岛到现在，你都没叫过我长官。”金碧辉看了角川荣治一眼，“似乎对我的出身有意见？” “长官多想了，属下不敢。”角川荣治迅速低下头，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很好，记住，我才是a计划的领导人。” 金碧辉扭头看向车窗外，路灯的光随着汽车的行驶，在她脸上映照出明暗交替的痕迹。 “a计划，确实能好好利用呢！” ………… 另一边，徐恒带队回到中药铺，第一件事便是安置行动中受伤的队员。 他们大部分是手榴弹破片造成的皮外伤，其中伤的最重的是两个被手枪击中的倒霉蛋，不过万幸是贯穿伤口，不需要动手术。 而昏倒的两名队员，经过检查，他们被小个子男人用重手法打晕，身上的创口虽然深，却不致命。 郝建看着药铺的大夫在伤员中穿梭，想了想后叫住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 “这个给兄弟们用。” 大夫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后惊喜地叫喊出声： “盘尼西林！” 好，实际上就是青霉素。 旁边正在帮忙的徐恒听到，赶快过来阻止道： “这太贵重了，兄弟们都是小伤。” 郝建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 “药，给人用才有价值，没事儿。” 这个时代，人们治疗细菌感染的办法不多，青霉素属于划时代的发现，对于军方来说就是救命的良药，目前还无法大规模生产，因此属于管制物资。 一旦生产出来就会被各国军方哄抢，几乎不在市面上流通，价格堪比黄金。 陈文昌将军在香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当局抗战输送物资，徐恒作为他的副官，自然清楚青霉素的价值。 “郝兄弟，这真的是……你对兄弟们没得说。”徐恒激动的有些哽咽，“这药算我买的，不让你吃亏。” “啊？”郝建迷茫了，这就又有意外之财了。 实际上，这玩意在现代社会压根就不值钱，要不是时间紧迫，他根本不会从游戏商城里购买。 即便如此，三十盒青霉素也才花了他一个游戏点数不到。 又忙了一阵，见所有伤员的情况都稳定下来，徐恒便拉着郝建，去往内院一间隐蔽的屋子。 这是徐恒特意安排的审讯室，他抓回来的人就关在里面，审讯工作从众人回来的时候就开始进行了。 进入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两位正在拷打的审讯人员迎上来。 “徐副官。” “江平，有问出什么吗？”徐恒问其中一个人。 二十多岁的江平，五大三粗，给人的感觉就是凶狠二字。 “这家伙嘴很硬，什么都不说，不过能确定他不是日国人。” 江平说着，把手中一个沾着血的小册子递过来。 徐恒接过打开，是一本护照，上面写着“满洲国公民郎行”，附带的照片与受刑的男人一模一样。 这个情况是徐恒没想到的，他皱着眉头走到受刑的男人跟前，蹲下身体： “你叫郎行，是真名吗？” 男人已经被打的衣衫破烂，浑身是伤，他努力的睁开双眼，红肿的面部肌肉将眼睛挤成一条缝。 “呸！” 男人艰难地吐出一口唾沫，带着血水落在徐恒的衣襟上。 “妈的！”江平看到此景，勃然大怒，一鞭子抽在男人身上。 “侵略我们国家，杀害我们同胞，还敢嚣张！” “好了，这对他没用。”徐恒抬手制止江平继续用刑，转头对另外一个年纪大的人说道，“黄叔，看你的手段了。” 黄叔点点头，双手从笼着的袖口伸出，摸出一个布包，慢条斯理地打开，里面是一排粗细不等的银针，明晃晃的看着瘆人。 “黄叔出身针灸世家，头些年逃难到港岛，有特殊的手法逼供。” 徐恒向郝建解释道： “他也是个苦命人，儿子被扶桑人杀了，儿媳妇被一群扶桑兵……唉，都是那帮畜生做的孽。”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封先生来了，在北院。” 徐恒不敢怠慢，带着郝建赶往北院。 两人到达的时候，封小岳正眉头紧蹙地想着什么事儿，他看见徐恒进门，语气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成功了吗？” 徐恒在桌子前坐下： “跑了一个，抓了一个正在审，其余的都料理干净了。” “经费呢？” “搞到了，一会儿有人拿过来。” 徐恒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不过我比较疑惑，来香岛的扶桑人只有四个吗？会不会太少了？” 这也是郝建想知道的问题，发给角川荣治的电令，一再强调a计划的重要性，特意派人赴香岛协助，结果就这？ 还有那个代号的高级特派员，不会就是四人之一？ 封小岳苦笑着说道： “我今晚见到一个人，那个时候就明白过来了，之前拿到的情报根本不完整。” “谁？”郝建好奇的问道，能让资深间谍封小岳露出这种表情，想必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川岛芳子，当然她现在化名金碧辉。” 听到这个名字，徐恒与郝建同时陷入沉默，只不过两人想的事情不一样。 又一个历史名人，只不过是臭名昭着的那种。 历数八年战争时期的着名间谍，川岛芳子绝对位列其中。 她本命爱新觉罗显玗，出生于末代肃亲王府，幼年时期被送往扶桑国，接受junguo主义教育，思想举止早就全盘日化。 后来回国后长期从事间谍活动，为扶桑国陆军传送情报，立下不小的功劳。 她喜好男装打扮，性格执拗乖张，经常有出乎常人意料的疯狂举动。 也因此，后来她被扶桑国情报本部安排到伪满洲国，慢慢淡出权力中心。 但这一次，她作为行动负责人来到香岛，明显是被重新重用。 这里面又有什么缘由呢……郝建努力思索着。 “怪不得，我们抓到的人带着满洲国护照。”徐恒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背弃祖宗的女人，该死。” 第39章 食客的能力 “金碧辉什么时候到的香岛，我们一无所知。”封小岳说道，“说明扶桑国派来的人不止四个人。” “我们今晚劫杀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徐恒紧跟着分析道，“他们是分批抵达香岛的？” “应该是了。”封小岳颔首同意他的说法，“我获得的那张草纸，可能是角川荣治写给其中一个手下的。” “他们携带大量经费，分散来岛是最保险的。” “那也就是说，我们截获的并不是全部经费。” “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封小岳说到这里，忽然问道： “你说跑了一个人，不会暴露我们？” “这个……按理讲不会，那地方没路灯，事发又突然，最后又清理过现场，事后找到我们的可能性很小。” “这段时间，我让参与行动的兄弟们蛰伏起来。”徐恒补充了一句。 “行。”封小岳点头道，“这样最保险。” 这个时候，郝建忽然插了句话： “没必要，那个人已经死了。” 封小岳和徐恒同时望向他，奇怪为什么他这么肯定。 郝建拿出自己编造好的理由和他们解释道： “他逃走之前被我击中，中枪的部位在左胸，我对自己的枪法有自信，他绝对撑不到半个小时。” 然后，郝建隐蔽地摸了一下肚子，强调道： “我保证，他的尸体现在正躺在某个地方。” 见郝建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徐封二人不由得不信，既然暴露的隐患不复存在，他们便推演起a计划的目的。 这个时候，黄叔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 “这是口供？”徐恒顺势接过来，“人怎么样了？” “手艺生疏了，没掌握好分寸。”黄叔搓着手，如同树皮般粗糙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人没气了。” “扎几针就招了？”郝建表现的很惊讶，“刚才打成那样还宁死不屈呢。” “呵呵，黄叔的手法，连头公牛都顶不住，何况是人。”徐恒翻看着口供，随口解释道，“就是死了有点可惜。” 郝建起身道： “我去看看。” 跟随黄叔一起离开北院，来到审讯郎行的屋子里，眼前的景象看的郝建嘴角抽动了一下。 郎行依旧被五花大绑在屋子中央的座椅上，身上的伤口不再往外渗血，眼神空洞，双瞳已经发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气息。 他的脑袋上插满银针，跟刺猬一样，面目狰狞，想必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老夫用特殊手法刺激穴位，放大他的痛苦感。”黄叔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他是硬生生疼死的。” 郝建不置可否，对扶桑人的真正走狗，他才不会同情。 郎行最后死的这么惨，跟黄叔下手重脱不开干系，联想到他家人的遭遇，也能理解。 徐恒肯定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尸体你们怎么处理？” “老夫去叫人，天亮前偷偷运出去就行。” 黄叔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郝建一个人。 郝建竖着耳朵，确认黄叔已经走远，才来到郎行的尸体跟前，伸出一根指头，缓缓点在他额头上。 “小四，你要吸收他的记忆吗？”郝建脑海中响起轻佻的声音。 “三哥，拜托了。” 如同之前面对小个子男人一样，郝建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他的双眼变得白茫茫一片，无数个画面犹如幻灯片一样在瞳孔中飞快地闪过。 这竟然是郎行短暂的时间记忆。 人在临死之前的一刻，会回忆起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短短瞬间就能闪回过一生。 而自己的三哥，拥有的能力之一，便是吞噬并重现这些记忆。 画面的流速很快，所有的记忆一起涌现，有些很模糊，有些却清晰的如同身临其境。 郝建像一个木的感情的旁观者，窥探着郎行的人生： 孩童时期的郎行，穿着华丽，在一间私塾里，跟小伙伴们一起捉弄讲课的老夫子。 少年的郎行，被自己的额娘紧紧抱在怀里，眼带怒火的看着闯进家中的当局士兵，大声吆喝着驱逐所有人，一旁呆滞的父亲只会重复一句话——皇上退位了。 已经长成青年的他，身着扶桑国军服，站在训练场上，与身边的人一起大声宣誓。 接着是他用爱慕的眼光，看着对面的一位男装女子，女子向他交待着任务内容，并给他一个箱子。 郎行顺利抵达香岛后，突然遇袭，他慌乱地扔出携带的手榴弹，匆匆下车，与另一位同伴分头逃窜。 最后，画面的基底变成鲜血般的红色，定格在黄叔手中拿着的银针上。 郝建慢慢的把手收回，身体恢复原状，尽管经历了许多记忆片段，但是在现实中，过去的时间很短。 在郎行，真名钮祜禄行的记忆中，前面三个说明了他背叛种花家的原因，最后一个则是受刑时的痛苦片段。 而真正有价值的就是第四段记忆，在这个片段中，给他布置任务的人，正是金碧辉。 郎行必然对金碧辉有隐藏的爱意，所以这段记忆才会如此清晰。 画面中，金碧辉冷冷地说道： “按照计划，你是第三批到达香岛的人，这是部分行动经费，你负责保管金条，佟铁鑫保管英镑。” “情报本部要求本月务必完成a计划，这对我们的目的有利，可以加以利用。” “到达香岛后，你要想办法渗透太古船坞，弄清楚里面究竟在制造什么东西。” “我的直觉告诉我，并不单单是铁甲舰和飞艇这么简单，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 外面传来脚步声，郝建收起思绪，知道是处理尸体的人来了，于是又赶回北院。 这个时候，封小岳与徐恒正在讨论，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皮箱。 “郝兄弟回来了。”徐恒请郝建坐下，把口供递给他，“你先看下。” 郝建一目十行扫过口供，发现上面的信息并不多，主要内容跟自己获取到画面的大差不差，但却少了一些细节。 徐恒见他放下口供，开口说道： “刚才我和封先生谈过了，扶桑人的a计划，应该是破坏太古船坞。” “具体讲，针对里面在造的秘密武器。”封小岳接过话道。 “这让我想起来，去年看到过的一条情报，英伦国政府转移了数位工程师到香岛，其中就有武器专家约翰克里斯托弗先生。” “他的助手是位华人，传递出这条信息后，就再没有音讯。当时我们以为这是英伦帝国因为伦敦大轰炸做出的人才转移。” “现在看来，他们是被送到了太古船坞，在秘密制造舰船。” 徐恒看着他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必须是舰船？” “今晚金碧辉与华莱士见面的时候，准将表现的很激动，说漏嘴了一句话。”封小岳微皱着眉头，“我相信金碧辉也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而且，太古船坞的面积并不算特别大，没办法同时制造多艘舰船。”封小岳强调着说道，“所以，在建的必定是一艘前所未有的、威力巨大的军舰！” “足以改变战争走势的超级武器！” 还有飞艇……郝建想起看过的记忆片段，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扶桑人的野心太大了，想要吃掉整个东南亚。” “所以，不会容许香岛诞生能够阻碍他们步伐的超级武器。” “这就是a计划的内容。”封小岳轻笑了一声，“可惜，被我们推演出来了目的。” “要把扶桑人的计划透露给总督府吗？”徐恒征求着封小岳的意见。 “没用的，我了解杨慕琦这个人。”封小岳摇着头说道，“最老派的英伦贵族，固执己见，我猜他只会把情报扔到一边，然后继续开他的舞会。” 这话说的没毛病，真实历史中扶桑国进攻香岛的前夜，杨慕琦本人还在半岛酒店出席慈善舞会。 徐恒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那就只剩下我们了？” “金碧辉带的人也不会太多，毕竟a计划是秘密行动，他们不敢大张旗鼓行事。”封小岳思考着说道。 “人数方面，我们加上江九大队，反而有优势。” “并且行动计划已经被我们知晓，破坏起来应该不难。” “我会想办法找到克里斯托弗的华人助手，你派人盯着半岛酒店，监视扶桑人的动作。” “行，这方面交给我。”徐恒点头答应。 接着，封小岳看向郝建，笑着说道： “今晚辛苦老弟了。” “没事没事，都是种花家人嘛，义不容辞。”郝建表示自己出力是应该的。 “按照约定，缴获的经费要分给老弟一成。” 说着，封小岳手按住黑色皮箱，在锁扣上摆弄一番，“咔哒”一声过后，皮箱随之掀开。 灯光下，一团金灿灿的反射光闪花了众人的眼睛。 三对眼睛盯着皮箱内的东西，竟挪不开视线。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金条，它们呈长方形，边角圆润不尖锐，像是被浇筑出来而非切割成型。 金条上面有“中央造币厂”的字样，以及不算复杂的花纹，通体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第40章 大发横财 皮箱内的金条很快便被清点完毕，总共四十根大黄鱼，十五根小黄鱼。 当局政府铸造的大黄鱼，重十两（旧秤），小黄鱼则是一两一根。 按照当时的兑换比例，大黄鱼可以兑换三百块银元，小黄鱼能兑换三十块。 眼前这个皮箱内的金条，总价值一万两千四百五十块银元。 可别小看这个数字，这个时代银元的购买力非常强，在全种花家最为繁华的沪申市，三十块就能保证三口之家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过上一个月的中产阶级生活。 如果换算成现代社会的货币，接近一百三十万元钱币。 无论放在哪个时代，这都是一笔让人动心的巨款。 而这些，还只是金碧辉带来香岛的一部分经费。 “狗日的畜生。”徐恒忍不住骂出声道，“这是抢了我们多少财富？” “可惜了另一个人带着的英镑。”封小岳叹了一口气，“不然今晚收获会更多。” “▼_▼” 郝建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里面藏着一张渣打银行的不记名存单。 尽管事前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封小岳推到自己面前的六根金条时，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收下，老弟。”封小岳笑吟吟地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那就不客气了。” “等下。” 徐恒叫住郝建，从皮箱里又取出一根小黄鱼： “盘尼西林的钱，差点忘了。” 这次轮到封小岳惊讶了，他连忙问道： “什么盘尼西林？” “是这样的，郝兄弟刚才送了一盒盘尼西林，说给受伤的兄弟们用。” 他怕封小岳不知道盘尼西林的价值，刻意解释道： “这个药非常贵重，拿钱都买不到，不能让郝兄弟吃亏……” 封小岳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扭头死死盯着郝建： “你还有多少？”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人带着疾风，冲到郝建跟前，作势就往他身上扑。 “卧槽！” 郝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拳捣出去，来人应声倒地。 “老刘？” 徐恒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是谁后，惊讶地喊出声： “你这是干嘛？” 被郝建打倒的人，正是刚才给伤员们治疗的大夫，只见他鼻梁歪斜，两道鼻血顺流而下，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额，这拳好像有点重了。 郝建心里默念罪过，跟徐恒一块搀扶起刘大夫。 刘大夫站起来后，摇晃两下脑袋，意识清醒了一点，看到扶着自己的郝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刚才的盘尼西林，还有没有？” 此时的刘大夫，眼睛赤红，表情狰狞，与他之前稳重的形象判若两人，配合顾不上擦拭的鼻血，不但不可怖，反而让人想笑。 “还有多少我全买了！” 刘大夫说着，眼角余光瞥到桌子上的黑色皮箱，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皮箱就送到郝建跟前： “给我药，这都是你的！” 徐恒愣是没拉住他，要知道这一箱黄金至少有十多公斤，在刘大夫手里竟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疯了老刘，就一盒盘尼西林，你激动成这样？”徐恒寻思着刚才不见你这样啊。 “你懂个屁！” 刘大夫瞪了他一眼，狂热地说道： “这是八十万单位的盘尼西林！八十万单位啊！” “啥意思？”徐恒不明所以地问道。 “最高级的盘尼西林，才五千单位！” “一支八十万单位的盘尼西林，稀释后能救活多少人？你知道吗？” “最少两百人！” 听到刘大夫状若疯狂的叫喊，徐恒的眼睛瞬间也红了，刚才的盘尼西林他可是搂过眼的，一盒里面有五十支。 这他妈是一箱黄金都抵不上的价值啊！ 于是现场三个人都加入了逼问郝建有没有存货的行列。 “没了，真没了。” 郝建费力地解释着： “这是实验用的样品，就这一盒。” 不是他不愿意把剩余的青霉素拿出来，而是现在已经确认封小岳背后的势力是民国政府。 就常凯申和tv宋的尿性，他敢保证，青霉素头天送到大陆，第二天就能在黑市里看见。 论起捞钱的不要脸程度，当局四大家族绝对值得你信赖。 “真没了？”刘大夫失望之余，犹自不死心地问道。 “你不信可以搜。”郝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好言劝走刘大夫后，徐恒犹豫了，目光在郝建与黑色皮箱间来回挪动。 “盘尼西林算我送的。” 郝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抢先说道。 今晚他得到的好处已经不少了，做人要懂得知足。 封小岳他们计划劫杀扶桑国特工，目的是破坏a计划没错，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负责输送战争物资的他们，也真的是缺钱。 虽然身处剧本事件中，郝建依然想为这个时空的同胞们做出贡献，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早就潜回大陆找赤党去了。 事实上他不知道，这个时期赤党在香岛有办事处，负责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何柳华。 三人又聊了一会，郝建便起身告辞，现在他有钱有人有情报，准备单独行动。 自己的秘密太多，不方便跟封小岳他们搅和在一块，毕竟一个谎言需要更多谎言来掩饰，说不定哪天就露馅了。 出了中药铺子，他走到巷口，叫了辆黄包车，直奔九龙城砦。 车夫估计是个老司机，一路上拉的很稳，保持着匀速前行。 黄包车上，郝建胳膊架在车沿，用手抵住下巴，安静地思考着。 他要对现阶段的事态，进行一次梳理与总结，以免忽略了某些细节，并且用更清晰的思路应对后续的状况。 “首先，支线剧本任务是强制任务，没得选择必须完成，这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支线剧本是跟踪封小岳那晚触发的，后续与他接触，直接或间接的获得了不少情报，同时也确定了他大陆间谍的身份，这说明自己参与他们行动的思路是没错的。” “目前掌握的情报足够多，自己是时候抽身出来，单独行动了。” 想到这里，郝建换了个姿势，模仿着二姐摩挲起下巴。 “第二点，a计划与支线剧本高度重合，很可能破坏扶桑人的计划，就是【钢铁巨兽】的完成条件。” “有一个问题，我从郎行的记忆片段中看到，金碧辉说她在a计划之上，还有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是否会产生意外的影响，暂不确定。” “更进一步，这个目的，究竟会不会也包含在支线剧本的完成条件中？” “如果是的话，我就需要直面金碧辉，她可比角川荣治难对付多了。” “最后，所有的一切，指向的关键都是太古船坞。” “任务提示的线索2，标注的神秘接头人又是谁？” 结合封小岳今晚透露的信息，郝建心里产生了一个猜测。 “是曾经给他传递消息，然后失踪的那个华人助手？”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如何混入太古船坞？” “连扶桑人都没能获得进一步的情报，还要加派人手来香岛协助。如此高的安保级别，硬闯肯定没戏……” 郝建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工具人老大又得登场了。 对于史东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人脉之广堪称此剧本事件的金手指。 之后，郝建又思维发散地想了其他的事情。 “李钊要好好利用起来，他对扶桑人的仇恨是一大助力。” “叶问是个好人，回头去他家看看，现在自己有钱了，顺便帮他改善下经济状况。好歹是一代宗师，妻子又怀着孕，不能过的太清苦。” ………… 这一想，几乎就耗了整个路程。 远处，九龙城砦的轮廓已经浮现，零星的灯火点缀其中，宛如伫立在夜幕中的巨人。 吱扭！黄包车忽地停住了，郝建猝不及防，在惯性作用下身体前倾，好险抓住两侧扶手，才没有飞出去。 “什么情况？” “先生，有人劫道。” 车夫没有回头，硬邦邦地回答道。 隔着他的身体，郝建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四个人慢慢地走近，在黄包车前围成一个半圆形。 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晃着手里的匕首： “打劫，钱都交出来。” “快点，不然弄死你们！”剩余三人看着像他的小弟，狐假虎威地叫嚷。 郝建差点乐了，他今晚跟着徐恒打劫完扶桑人，结果这会儿又遇上人打劫他，还可真是现世报。 “你，你们，要多少钱？” 郝建装出战战兢兢的样子，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像个胆小怕事的人。 “全部都交出来！”横肉男人很满意他的表现，继续威胁道，“拉车的也得交钱。” 这话一出，郝建感觉车夫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的钱我出，你们别对他动手。”郝建只当车夫是害怕损失血汗钱，出言安慰他道，“没事啊，兄弟，知道你不容易。” 说着，郝建就准备从玩家面板的物品栏里往外取red9。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车夫“蹭”一下，窜了出去。 目标正是拿着匕首的横肉男人。 第41章 穷鬼张天志 踏！踏！ 仅仅两个踏步，车夫就逼近到横肉男人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修长且骨节宽大的的手指并拢，行云流水一般，准确地戳在横肉男人双乳中央。 横肉男人呼吸瞬间为之一窒，身体不由自主像虾米般弯曲。 与此同时，车夫抓住横肉男人的手臂，快如闪电一拉，带住他的的身体转了半圈，胳臂顺势钳上他的喉咙，整套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而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剩余的三个小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大哥被人挟持，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郝建同样也有些恍惚，这个车夫究竟是什么人？ 从他的角度望去，横肉男人的脖子被一条胳臂紧紧钳住，憋得满脸通红，他的身后，是一张消瘦而清秀的男人面孔。 小弟们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武器。 躲在横肉男人身后的车夫，也飞快地将拳头的骨节，贴上他的太阳穴。 “大哥！” “退后！” “放开大哥！” “谁动他就死！” 几个人互成犄角之势，无数的微尘在昏暗的路灯下飞舞着，随着车夫手臂肌肉的绷紧，横肉男人的呼吸声愈发地粗重。 “这里是九龙城砦，差佬都不敢来。” “你一个拉车的，找死啊！” “我怕死啊？” “来啊！” “来啊！” 怒吼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小弟们每向前逼近一步，车夫的胳臂就勒紧一分，几个人在不大的范围内来回踱步，互相威胁着对方，就像争食中的饿狼。 黄包车上的郝建面色古怪，似乎所有人都将他遗忘到脑后。 这个时候，横肉男人缓过来劲，艰难地开口道： “兄弟，今晚我们认栽。” “我数三声，他们扔刀，你放了我，点样？” 车夫一口答应道： “好！” “一！” 小弟们看看横肉男人，又瞅瞅车夫，神色相当紧张。 “二！” 横肉男人冲小弟们使了个隐蔽的眼色。 “三！” 话音刚落，其中两个小弟丢掉了手中的匕首，而车夫也松开手臂，推着横肉男人往前一送。 横肉男人借势蹬地，矮身就地前滚，几乎在同时，最后一个小弟闪电一般抬起手臂，匕首激射而出。 一道银光划过夜空，却没有刺中任何事物，带着余势飞出老远才落地。 车夫在送出横肉男人后，第一时间如同恶虎作势前冲！ 一记手刀劈的小弟之一身体歪斜，车夫左腿弹射踢出，脚尖重重轰在他的下颌，将他整个人踢得倒翻，整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弥漫成一片血雾。 紧接着车夫飞跃冲向另一个弯腰去拾刀的小弟，凌厉的鞭腿抽击在他的小腹，让他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左手肘顺势下压，雷霆万钧般砸在他的天灵盖，血花天女散花一样飞溅四射。 “噗通。” 车夫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地上软绵绵的身体，向着最后一个小弟望去。 “妈呀！” 小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胆俱裂，掉头就跑，连自己的老大都弃之脑后。 横肉男人呆滞地坐在地上，发生的一切仿佛是突兀的噩梦，这个原本拉车的瘦高男人，似乎化身为恶魔，吞噬了他的小弟，将眼前的弹丸之地化作地狱。 面对着一步步走来的车夫，横肉男人恐惧地嘶喊出来： “饶命啊啊啊啊啊！” 砰！世界瞬间变得安静！ 车夫慢慢地收回拳头，蹲下身子，搜索起横肉男人身上的钱财。 郝建饶有兴趣地看着车夫，他从横肉男人以及小弟们身上摸出一把零钞，整个过程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接着，车夫折返回来，重新拉起黄包车往九龙城砦前进，脚步依旧沉稳，仿佛刚才的一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喂，兄弟你叫什么？” “张天志。” “港岛人？” “佛山。” 郝建没有看过《叶问3》这部电影，因此不知道“张天志”这个名字与“叶问”未来会有什么样的交际，只是单纯地对这个很能打的男人感兴趣。 “刚才用的什么功夫，兄弟？” “咏春拳。” 哎呦，这下郝建的兴趣更浓厚了： “那你认识叶问么？” “见过一次。”张天志犹豫了一下后回答道，“迟早跟他打一场。” “那你不好好练拳，跑来拉什么黄包车？” 这句话戳中了张天志的心窝子，他额头上青筋显现，嘴角抽了一下： “穷！” 额……这就属于把天给聊死了。 就在郝建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尴尬氛围的时候，张天志停下脚步： “先生，到了。” “一块八角。” 这个价格很公道，不由得让郝建对张天志又高看了几分。 眼前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清秀，眼神平静，完全没有刚才搏击时的狠劲儿。 郝建掏出十块钱递给他，转身要走却被叫住。 “我找不开，先生。” “算我感谢你的小费。”郝建大手一挥，“拿去买酒吃。” “太多了。” “拿着，回头有缘还坐你的车。” 张天志没有继续推辞，就像之前说的，他确实需要用钱，于是将钞票收入怀中，冲郝建点点头，拉着黄包车掉头离开。 最近遇到会功夫的人不少，就还挺有意思的…… 郝建想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 “啪！” 精致的青花瓷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水花与破碎的瓷片四散飞溅。 旁边站立着的角川荣治，面皮不经意地抽搐，那是他花大价钱收购到的，明宣德官窑的珍品。 “你再说一遍？” 金碧辉脸上充盈着怒气，和之前的表现判若两人，她指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尖利刺耳。 “郎行，佟铁鑫下落不明，经费不翼而飞，剩余两人和接应的司机，全部丧命。” “只有他们一批人出事？” “是！所以我让其他人都来了半岛酒店，在下面等着司令你的安排。” 金碧辉沉默着，揉揉太阳穴，几分钟后开口说道： “角川。” “哈依，长官。” “你去多开几个房间，带着他们上来安顿。” 等角川荣治离开，汇报的男人犹豫着说道： “司令，郎行他们肯定是被人掳走了，万一泄露计划？” “别人有可能，但郎行不会，他对我有特殊感情。” “但，也不排除计划泄露的可能性，还好真正的目的，只有你和我清楚。” “那……会不会是角川这边出了问题？” “不太可能，角川荣治驻岛多年，从来没出过岔子。”金碧辉自言自语道，“问题出在哪里呢？” “为什么从到达香岛开始，我就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 “阿嚏！” 半岛酒店外的一间小饭馆内，正啃着鸡爪子的李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第42章 风云乍起 入夜时分，黑色纯净的如同天鹅绒幕布，银月点缀在其中，洒下蓬蓬皎洁，如雾似纱。 白纸扇穿着黑色长摆睡衣，凝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手中黑瓷酒杯里空空如也。 “先生，有您的电话。”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如果郝建和封小岳在场，一定会认出他就是当晚出现在角川荣治房间的人。 “谁打来的？” “是角川先生。” 白纸扇站起来，走到隔壁的房间，拿起桌上的听筒。 “喂？” 白纸扇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声音，眉头逐渐紧蹙起来。 “我知道了，角川先生。” 回到原来的房间，男人见他神色不对，迎上来问道： “什么事，先生？” “大强，你跟我多久了？” “五年零三个月。”大强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下意识地回答道。 “从我救起你到现在都五年了么？”白纸扇神色有些恍惚，“也是啊，我离开家乡已经太久了，十年？还是十五年？” “您没事，先生？”大强担心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主人总是成竹在胸，表现的儒雅随和。 白纸扇摇摇头，吩咐他道： “我没事，你去传话，明天准备行动。” “好的。” 大强离开后，白纸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饮干： “连清酒的味道都变了吗？” “お母さん，我好怀念那些年的【菊正宗】啊！” ………… 辛巳年，丁酉月，乙丑日，宜出行、会亲友。 郝建洗漱完毕，端着脸盆从水房出来，沿楼梯回到五楼。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小年轻走了过来，郝建认得他是飞鬼仔身边的跟班。 “建哥，大飞哥要见你。” “等我放好东西。”郝建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九龙城砦东区，三层小楼，飞鬼仔居住的房间内。 油条，腐乳，鱼旦面，简单的早餐组合，飞鬼仔却吃的很香。 见郝建进来，飞鬼仔示意他坐下，将手边多的一碗面推给他。 “够不够吃，吃完我们谈谈。” “我不练武，食量没那么大的。” 碱水面劲道弹牙，入口清淡，郝建慢慢吃着，心里却泛起嘀咕。 这些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对帮会难免不上心，莫非飞鬼仔要兴师问罪？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他拉自己入会的时候，明说了日常事务用不上他。 这碗面，郝建愣是吃出味同嚼蜡的感觉。 “最近很忙？”飞鬼仔看他吃完，随意地问道。 “嗯？” “我派人找过你两次，都说你不在。” “东哥的鱼档刚开张，反正我也闲着，就过去帮忙了。” 郝建皮笑肉不笑地编着理由，这话半真半假，想必飞鬼仔也不会真的去查。 “唔。”飞鬼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下来两天你辛苦些，帮我照看下拳赛。” “大飞哥有事要忙？” 九龙城砦有地下拳赛，这是那天郝建从洪震南大骂飞鬼仔的话里得知的，回来以后专门找小弟了解过。 拳赛由飞鬼仔一手创办，最开始只是供精力无处发泄的糙汉们下注，慢慢的也有些爱好特殊的有钱人加入进来。 发展到现在，虽然谈不上日进斗金，但整体收入也很可观。 “大陆那边的烟土要到香岛，我和封先生得去盯着。” 郝建心中一动，封小岳同行就意味着，因扶桑国封锁中断的物资输送重新开启，这么快就敲定走私路线，效率很高啊。 “拳赛那边事情不多，你每天把账目过一遍就行，寻常人也不敢闹事。”飞鬼仔点上一根烟，“但凡有不长眼的，你放心开枪。” “另外，有特别能打的拳手，看看能不能招揽进帮会。” “成，我晚上就过去。”郝建点头说道。 ………… 霓虹灯闪烁着绚烂的色彩，将商业街的路人染上一层五彩斑斓。 这里大多是衣衫华丽的富人，也有零星乞讨的小孩子，以及娱乐场所门口站着的守卫。 纸醉金迷是商业街的基调，港岛所谓的文明阶级，挂在嘴边吹嘘的生活，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辆停泊在路边的小汽车里，白纸扇端坐在副驾，眼神木然的看着一名洋人巡警驱赶着流浪汉经过。 “先生，电影散场了。” 大强的声音，把白纸扇的思绪拉回现实。 车子斜对面的电影院，大幅海报在灯箱里纤毫可见，上面写着“种花家第一部动画长片”以及“铁扇公主”的大字，配合着活灵活现的剧照，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影院的大门打开，散场的观众们鱼贯而出，白纸扇把目光收回，他不用刻意寻找就知道，要等的人片刻后就会穿过马路，来到汽车停放的位置。 “要一起拿下吗，先生？” 白纸扇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用，他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已经瞒了角川先生很久，今晚过后也就无所谓了。” 说完，白纸扇推门下车，恭敬地迎接对面走来的一家三口。 “白叔叔！”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迈着小短腿冲着他跑过来，兴奋地举着手里的人偶。 白纸扇见他脚步磕磕绊绊，快走两步向前，把他抱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看，齐天大圣！” 小男孩炫耀着自己的新玩具，眼睛里全是兴奋，咧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笑的很灿烂。 跟随着走过来的花脸程，臂弯里是一名旗袍妇人的手。 “好啦好啦，你这么重，白先生怎么抱得动，还不下来？” 花脸程面带温暖的笑意，吩咐小男孩道。 男孩落地后，飞扑到花脸程身边，拉着他的手撒娇道： “阿爸，我长大后要做孙悟空，打妖怪！” “好好好，但你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花脸程宠溺的说道，“你看，新牙还没长出来呢？” “阿爸讨厌！” 小男孩顿时不乐意了，扭头钻进旗袍夫人的怀里。 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白纸扇思绪有些飘忽，曾经在家乡，他也有过一个可爱的弟弟。 “淑芬你们先回去。”花脸程指指另一辆停着的汽车，对旗袍夫人说道。 然后，他又蹲下来，捏捏小男孩的脸蛋： “下周阿爸还带你出来玩，好吗？” “好！”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回应，接着又问道，“阿爸你什么时候搬来跟我们住呀？” “很快，很快就会的。”花脸程脸色有些不自然，挥手示意等候的小弟们，送旗袍夫人和小男孩离开。 和白纸扇一起上车后，花脸程迅速恢复成以前那个威严的枭雄模样。 “刘叔的货什么时候到？” “听说今晚抵港，飞鬼仔亲自去接货，明天一早就能送到烟馆。” “款子准备了吗？” “暂时不用，刘叔的意思，先供货，月底再结。” “嗯。”花脸程想了一下后说道，“大强，开车回烟馆。” 车辆启动，慢慢地驶向商业街的出口，没过多久后，一辆同款汽车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最近的事情一遭跟着一遭，花脸程周旋与刘叔和华莱士之间，说服固执的准将并不容易，这让他耗费了不少精力，很疲惫。 还好准将对扶桑人的厌恶压过了自身的高傲，加上任期临近结束，需要大笔金钱的缘故，才让合作得以建立。 至于刘叔想往大陆运送什么物资，花脸程不想知道细节，也不关心。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跟以前相比，能够多分多少钱。 以及，准将答应找关系把自己以及老婆孩子送到国外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 扶桑人狼子野心，香岛未来会不安全，英伦国又在打仗，只有大洋彼岸的合众国，才能让他放心。 纷繁的念头在花脸程脑海中萦绕，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 ………… 心中的警觉让花脸程猛然惊醒，这是他经历大大小小数十次火并，锻炼出来的敏锐感觉。 “大强，到哪儿了？” 花脸程习惯性的问道，却发现车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环顾四周，车辆早就熄火，停在僻静的巷道中央，这里很陌生。 “馆主，请下车。” 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花脸程无声地笑了一下，打开车门，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纸扇。 这条小巷似乎位于很偏僻的地方，连路灯都少的可怜，白纸扇身处光与暗的交汇处，分辨不出脸上的表情。 “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馆主，你当初不应该拒绝角川先生。” 呵，扶桑人……花脸程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出了什么价，居然能够让跟着我三年的师爷背叛。” 白纸扇摇摇头： “馆主，我的真名叫芥川大浦。” 花脸程先是错愕，接着大笑起来，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他指着白纸扇，喘着气说道： “原来，我找了个扶桑人，太，太他妈的搞笑了。” 白纸扇没有打断他，他能理解花脸程的心情，任谁被信赖的兄弟背叛，都不能保证心态不崩。 好不容易花脸程才止住笑意，指着白纸扇说道： “看这意思，角川荣治终于忍不住了？” “以为我死了就能接手香岛的烟土生意？” “白纸扇，就凭你，配吗？” 白纸扇没有回答，沉默了几秒钟后，对身后站着的大强吩咐道： “送馆主上路。” “都出来！” 随着大强一声呼喊，从小巷两端陆续走出一干人，手里握着斧头，砍刀之类的兵刃，差不多快占满狭窄的道路。 第43章 九龙拳赛 花脸程目光扫过围上来的众人，其中一些面孔他认识，另外的则很陌生。 “让我猜猜，你是想除掉我后，再嫁祸在刘叔头上，煽动兄弟们为我报仇。” “派去打头阵的，必定是那些最忠于我的兄弟们。” “等义安会和我们打的两败俱伤，顺势接管帮会，宣布跟扶桑人合作。想必那个时候，帮里剩下的就只有你的人了，对吗？” 白纸扇眼神闪烁： “馆主一直都很精明。” 花脸程语气舒缓地说道： “但你算错了两件事。” “第一，帮会里忠于我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多。” “第二……” 花脸程的脸色转冷，额头青筋暴起： “当年老子手持一把菜刀，从尖沙咀斩到铜锣湾，二十几个人就想要我花脸程的命……丢雷老母的王八蛋，做梦去！” ………… 手肘凶狠地撞在面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血水混着汗水溅洒，断裂的牙齿在空中打着转儿飞舞。 健硕的躯体重重摔在地面，大团血污蔓延开来。 轰！ 围观的人群被血腥残暴的画面点燃，声嘶力竭地呐喊、咒骂，双眼发红，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下注单据。 这里是九龙城砦的地下拳赛现场，野性、鲜血、躁动与暴力，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此间的底色。 郝建靠坐在墙边的金属折凳上，周围的嘈杂声和污浊的气味，让他有些失神。 他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块半径约三米的下陷擂台，里面铺着细沙。 围着擂台周围的，是一圈铁栏杆，用来隔开狂热的观众。 在斜上方的二楼，有十几个窗户，每一扇的背后都对应着一个包厢，供前来看拳赛的有钱人使用。 他们自持高贵，占据着视野更好的位置，不屑与底层那些言行粗鄙、浑身汗臭的糙汉们为伍。 顶棚安装着的大功率强光灯照耀下，擂台中央的两位拳手，像野兽一般搏杀着，直至其中一方倒下。 郝建本能的不适应此处的环境，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身份贵贱，都压抑着人的底线，尽情的释放着心中的兽性。 这时候，场上忽然爆发出山呼海啸一样的呐喊声。 郝建一抬头，原来已经开始下一场拳赛，一名扎着红色头带，面容清秀的男人进入擂台。 “张天志！” “张天志！” “张天志！” 几乎所有人都在狂热地叫喊着男人的名字。 “他怎么在这里？” 郝建顿时来了兴趣，招手叫过来一个小弟询问道： “这家伙人气挺高啊？” 小弟嘿了一声，指着台上的张天志说道： “他两个月前出现的，刚开始没人看好，讲他太秀气，谁知道人超猛的，连赢十六场，一直没输过，到后来都没人敢跟他打，来的就少了。” 说到这里，小弟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跟他打的肯定是个新人，不知道张天志下手黑，他惨喽，嘿嘿！” 擂台上跟张天志对峙的，是个皮肤黝黑，眼神凶狠，浑身腱子肉的男人。 “今晚第三场，张天志对阵大力王！” 主持人看了一眼手上的单据，大声喊道。 张天志盯着对方，双膝微曲，脚跟向外打开，摆出一个“二字钳羊马”的架势。 “开始！”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地，大力王第一时间冲了上来，直拳摆渡，奔着张天志的太阳穴打出。 这是身形彪悍之人的常用打法，以刚猛的招式抢攻，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力求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张天志不慌不忙，左手掌心向地，往外摊出，肘部上抬，格挡住袭来的拳头。 同时右拳收至胸部中线，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弹簧，向前直线冲出，狠狠地击中大力王的下颚处。 “磕巴！” 清晰的骨裂声让郝建不由得咧嘴，这些玩咏春的，咋那么喜欢跟人的下巴颏儿过不去呢。 这就是他不懂了，咏春拳作为近战拳法，讲究贴身短打，属于敏捷攻速流，专挑要害下手。 说白了就是刺客专精，不跟你玩僵持。 回看擂台上，张天志一脚蹬在大力王的膝盖上。 他师承佛山梁春，练的是未经改良过的咏春拳，自号“咏春正宗”，因此这一脚是传统的咏春低脚，抬膝不过腹。 踢脚虽低，但力道却不小，大力王感觉膝盖像被铁榔头狠狠敲中，下身一软，整个人趴倒在地。 张天志得势不饶人，弓步向前似跪非跪，束掌成指，迅如惊雷般戳在大力王的后颈上。 地上抽搐的躯体猛地一颤，接着再也不动。 观众们的呐喊声戛然而止，静默了两三秒后，全场轰然爆发出更加疯狂的音浪。 “张天志！” “张天志！” “张天志！” 娘的，这家伙果然下手黑……郝建在心里感慨道，联想起前几天遇见劫匪的情景，忽然他有了个想法。 太古船坞的安保级别不是很高吗？如果自己和张天志一起……似乎，可以闯一闯呢！ 打定主意后，郝建不再犹豫，笑吟吟地冲刚下擂台的张天志，迎了上去。 ………… 花脸程从怀里摸出“三炮台”，弹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旁边一个黑衣男人很有眼力劲儿地拿出火机，打着火后凑到花脸程嘴边，帮他点上。 在两人周围，站着五六个同样打扮的人，有些赤着双拳，有些握着利刃，但无一例外的是，上面都沾着血。 放眼望去，小巷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动不动的人，全部是白纸扇带来的打手。 大强面朝向天，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疑，脖颈处有一道刀伤，鲜血从断裂的喉管中汩汩流出，人早就没了气息。 而白纸扇瘫坐着倚在墙角，手捂着左胸，指缝里渗出艳红，每呼吸一次都异常艰难。 “咳咳。” “我想不到，馆主居然让红棍们都跟在后面。” “我更想不到的是，馆主你竟然有枪！” 白纸扇艰难地说道，肺部被打穿，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剧痛，控制不住自己咳嗽出大口的血沫。 “我替准将赚的是黑钱，不至于连保命的手段都没有。” 花脸程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身体的温度随着血液流失而急剧下降，白纸扇感觉到视野逐渐开始黯淡，他想起了自己在十五岁时被强制入伍的情景…… 掩面而泣的母亲，追着军车哭喊的弟弟，还有那张如樱花一样俏丽的面孔。 “桜，桜～野山も里も～见渡す限り～霞か云か～朝日に匂……” （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樱花哟，花如云海似彩霞，芳香无比美如画。） 白纸扇喃喃吟唱着，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故乡。 “砰！” 枪声响起，一个血洞出现在白纸扇的眉心中央。 花脸程收回枪口，吹散残留的硝烟，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妈的扶桑人，让你说遗言，念叨的什么狗屁，听不懂。” “馆主，这些怎么处理？”给花脸程点烟的黑衣男人问道。 “艹，都丢到海里喂鱼去。” “是，馆主。” ………… 九龙城砦内，一处烟火气息浓重的排档内，郝建和张天志围着一张方桌，相对而坐。 桌子中间是一个炭火炉子，上面架着一个砂锅，乳白透亮的清粥在里面沸腾，呈菊花状一层层从里往外翻，依稀可见点缀其中的海鲜贝类。 十几种配菜围着砂锅摆成一圈，有红润厚实的牛肉，晶莹透亮的鲩鱼片，翠绿欲滴的生菜，金黄焦香的油条…… “这是小店最有名的粥底火锅，大师傅从顺德来的，手艺没得说。” 絮絮叨叨的饭馆老板，给二人面前的蘸碟里放上姜丝，倒入香油和酱油后，就去其他桌忙活了。 “先吃，再聊。” 郝建夹起一块牛肉，按照老板所说的，在砂锅里涮到变色，捞出来在蘸碟里滚上两次，再送入口中。 滑，嫩，软，香。 拳赛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两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得此美味自然吃得不亦乐乎。 郝建很快就吃饱了，但张天志常年练武，饭量比一般人大，最后连粥底都喝的一干二净。 见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郝建才开口说话： “最近没怎么赚钱？” 郝建看过账目，平日里没人敢跟张天志打，今天纯粹是凑巧，对手是个二愣子新人，不认识他。 也因此，这一场拳张天志没赚到多少，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会赢，下注的人虽然多但赔率却低的可怜，他自然拿不到什么抽成。 张天志默然地点头，他也没想到曾经坐他车的客人，居然是拳赛的主事人，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非要拉着自己吃饭。 “想不想多赚点？” 张天志猛地抬头，盯着郝建看了一会儿，才问他道： “怎么赚？” “这样，我雇你做几天保镖，每天八十块，期间凡事听我吩咐。”郝建笑的像个诱惑老实人的魔鬼，“干不干？” 这个价位不是一般的高，张天志拉半年的黄包车都挣不到这个数，而最近又没有什么拳赛可打。 张天志心动了，但对方是帮会分子，指不定想做什么事儿，于是他衡量着该不该接下来。 “管吃管住哦！” 这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天志不再犹豫： “干了！” 第44章 伪装身份 身为保镖，自然要跟雇主同吃同住。 但郝建自己居住的房间也就十几平米，并且只有一张床，他来回转悠着检查了一圈，然后从角落里拎起水桶交给张天志。 “去楼下接桶水，得委屈你睡地铺了。” 没过一会儿，张天志带着满满一桶水回来，看着郝建跪在地上，用抹布卖力地擦拭。 收拾干净地面，郝建又翻出来一大堆报纸苫布，开始拾掇起地铺。 看着他在房间里忙上忙下，张天志脸上的表情终于有点古怪： “你……就住这儿？” 也难怪他想不通，郝建看场的地下拳赛规模不算小，光小弟就得有几十个，并且敢出高价雇佣自己，表现的就不像个缺钱的主。 结果却住的如此朴素简陋，这反差着实有些大。 “我这人比较低调。”郝建干笑着解释道，“被褥是干净的，没啥事的话就睡。” 说完他又补充道： “想洗澡的话楼下有水房，牙刷毛巾明天带你去买。” 张天志点点头，他从小过的就是苦日子，有饭吃，有地方住就行，不讲究。 夜已深，郝建躺在床铺上，小咪偎依在枕头边，屁股对着自己，不远处张天志的呼吸细密绵长，保持着一种平缓的节奏。 “你在练功？”郝建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 张天志“嗯”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 “来香岛多久了？” “半年。” “老家还有人吗？” “没了。” “哦。”郝建翻了个白眼，跟这种人聊天真没意思，三棍子闷不出两个屁。 “对了，你那么拼命挣钱干嘛？” 这次张天志难得多说了几个字： “我想开武馆，然后跟叶问打一场，证明我才是咏春正宗。” “咦？”这个回答让郝建颇感奇怪，“你这么年轻，打得过叶问吗？” 黑暗中，张天志的呼吸明显乱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我虚岁三十。” 郝建大感惊奇，只看面相的话，以为张天志也就二十出头，没想到他都到而立之年了。 联想起叶问那张褶子都没多少的脸，郝建不由得心里嘀咕，莫非练武还能延缓衰老？ 接下来一夜无话。 郝建是被早餐的香味勾醒的，他抽抽鼻子，睁开眼睛。 地铺不知道何时已经收起来，桌子重新放回原位，上面摆着白粥，酱瓜和油条。 张天志穿的整整齐齐，端坐在桌子旁，拿着一根油条，撕下一小块喂给小咪，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你也喜欢猫？” 听到郝建说话，张天志表情瞬间恢复成冷酷： “一会给我报销早餐钱。” 嘿，这个死傲娇！ ………… “啪！啪！啪！啪！” 连续四个耳光重重抽在角川荣治脸上，他的脸颊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 “哈依！” 角川荣治顾不上擦拭嘴角流出的血，低头鞠躬。 “住手，傅英。” 金碧辉穿着灰蓝色的西服和裤子，带着顶深色的绅士帽，整个人都窝在宽大的沙发里。 她示意手下人停止动粗的行为，缓缓地说道： “为什么提前对花脸程下手？” “我说过再等段日子的。” 角川荣治的脸色变幻了几下： “我是为了确保a计划万无一失。” “是吗？”金碧辉轻蔑地一笑，站了起来，“你又忘了叫我长官。” “切断陆岛走私路线，控制全岛地下势力，破坏太古船坞秘密制造的武器。”金碧辉端着咖啡杯，走向角川荣治，“这的确是a计划的目的。” “为了扶桑帝国皇军进攻香岛扫清障碍，你还真是尽心尽力呢。” “为天皇陛下尽忠，是我等的荣耀！” 角川荣治挺直胸膛，语气坚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白瓷咖啡杯就摔在他的头上，温热的咖啡混合着鲜血，顺着脸庞蜿蜒流下。 “所以你就敢以下克上？哈？” “你看不起我的满清出身，这没问题，但你记住，我是情报本部指定的a计划执行者！” “因为你擅自行动，损失了潜藏多年的钉子，你以为华莱士接下来会善罢甘休吗？” 一连串责骂声中，角川荣治脸色涨红，配合着头破血流的惨象，活脱脱像一只丑陋的猪头。 “属下知错，长官！” “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做不明智的事情。” 金碧辉揉了揉额角，语气缓和了一些，吩咐他道： “去联系宗楚红，约他晚上去陆羽茶室。” 角川荣治弯腰行礼，离开房间。 过了片刻，傅英语气严肃地说道： “司令，你还信任这家伙？” “二二六事件以后，这帮陆军的人‘下克上’得都魔怔了。”金碧辉颇有些头疼的说道，“不过也好，我们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她折返回沙发处，重新坐下。 “傅英你准备一下，香岛需要乱起来，我们才好做事。” “等a计划完成，我那个无能的堂叔，就该换换位子了。” “只有在司令的带领下，满洲国才有未来，我等誓死跟随司令！” 傅英双眼放光，神情激动地单膝跪下，大声说道。 ………… 从九龙城砦出来，郝建和张天志来到青龙码头的官涌鱼市场。 当他抵达“史金记”鱼档，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搬货，正是叶问的徒弟黄粱。 “阿梁？” 黄粱见到郝建，显得很高兴，匆忙放下手里的箱子，与他打招呼： “建哥，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郝建奇怪地问道。 “哦，金山找大哥说鱼档生意不错，他忙不过来，就雇我做帮工。” “你师父同意？” “我好几个师兄弟都被国术协会介绍了工作，比之前做零工赚得多，师父自然开心，每天上午都去得男茶楼聚会。” 原来是这么回事，郝建寻思着那一百块钱没白交，徒弟们有了好的前程，连叶问都知道搞关系了。 “你们史老板呢？” “里面喝茶呢，我去叫他。” “你先忙，我自己进去。” 郝建迈步跨进鱼档，抬眼就瞧见史东大马金刀地坐在长凳上，抱着个搪瓷茶缸，正在牛饮。 “东哥，生意好哇！” “嘿，建仔！”史东赶紧笑眯眯地迎上来，“托你的福啦！” 史东说着话，瞧见跟在后面的张天志，顺口问道： “你这小兄弟长的真俊。” 张天志额角青筋不自觉地显现： “我三十了。” “看不出来呀。”史东嘟囔一句，“小脸嫩的。” 郝建赶紧拉住史东，再让他说下去估计张天志当场就得爆发。 “东哥，太古船坞有认识的人么？” “有啊！” 郝建眼前一亮，便宜老大在这方面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犄角旮旯里都能找出个蟑螂称兄道弟。 “详细说说。” “那谁，我阿母的老姐妹张阿姨，她邻居的三姑子的儿子的朋友的大姐的远方表叔，在太古船坞负责采买食物。” “我也是弯弯绕绕地才搭上这关系，不然你以为鱼档生意为啥这么好？” 这时，史东似乎想起了什么，侧头对郝建说道： “你不会又想混进去？” 知郝建者史东也！ “上次半岛酒店你就这么干的。”史东没好气地说着，“太古船坞是英伦国人的地盘，属于军管区。” “那就没办法了？” “也不是没有。”史东挠挠头，“你先说进去准备干嘛？” “找个人，绝对不搅风搅雨。”郝建把胸脯拍的砰砰响，“东哥你还信不过我？” “我信不过你那把枪。” 史东隐蔽地翻了个白眼： “太古船坞需要的海货量比较大，我们两天送一次，下午你就扮成伙计跟我一块去。” “得嘞！” 第45章 出现！接头人！ 等到下午2点，许多人饭后犯困的时候，史东准备送往太古船坞的海货终于准备妥当。 太古船坞的采购量并不小，三辆榻车上摆满了装海货的竹篓，用粗麻绳扎在一起防止中途滑落。 史东大声吆喝着从码头上雇来的咕哩佬（苦力工人），他们三人一组，一人在前面拉，两人在后面推，驱动着榻车，前往鲗鱼涌。 郝建和张天志混在其中，扮成随行押车的伙计。 九月的太阳特别燥，加上香岛的地理位置处于亚热带，不降雨的时候闷热异常。 这一路上，郝建不知道灌了多少水，走两步胃里就咣咣咣地响动，但没用，依然感觉嘴里发焦。 “建仔你这个身子骨不行啊！”史东斜眼瞥着他作出评价，“太虚。” 同行的张天志虽然没讲话，但脸上若有若无的冷笑，已然出卖了他的内心。 “还有多久到？” 郝建没心思跟他们斗嘴，他觉得从脸到脚被热气包裹着，身上挂着一层粘汗，整个人都有发馊的迹象。 “前面就是。” 循着史东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占地范围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数的建筑物在地面上铺展开来，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能见到鳞次栉比的塔楼，与造型怪异的机械装置。 它们之间连接着粗大的金属管道，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而在这些管道半中腰，则可以看到许多平台，以及从平台边缘延伸到四面八方的楼梯。 一行人到了大门口，那里有荷枪实弹的守卫，用冷冽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史东显然是认得守卫的，他上前跟看着像小队长的人，寒暄了两句，然后塞给他几包烟，就被获准放行了。 史东带着众人，轻车熟路地前行，很快便抵达目的地——船坞大食堂。 很快，一个毛发稀疏，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迎了出来。 “大史，你怎么亲自来了？”男子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么热的天。” “张叔。” 史东熟络地打着招呼，很自然地掏出烟： “几天没见，想您老了呗。” “小兔崽子，你这张嘴就会说好听的。”张叔接过烟，笑骂道，“有啥事？咱可说好了十天一结帐，还没到时候呢。” “瞧您老说的。”史东讨好的说道，“采买的事儿我还没谢谢您老呢。” “趁他们卸着货，我请您老喝点？” 说着，史东从车上拎下来一瓶老白干。 听到这话，张叔有些犹豫，他只是食堂负责采买的小头目之一，可捞的油水不算多。 兼之有一大家子指着他养活，平日里想喝两杯，却限于囊中羞涩。 此时看到史东带着的酒，肚子里的馋虫就怎么也撵不回去了。 张叔想了一下，左右下午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舔着嘴唇说道： “食堂附近，有个供内部员工用的酒，要不去哪里？” “那感情好，我还没喝过洋酒呢，这次算沾了张叔的光。” 史东没犹豫，当即就让张叔带路，他也不傻，知道张叔什么意思，所以早早就做了掏钱请客的打算。 临走前，史东装作想起什么似的，有些难为的说道： “叔啊，你瞅瞅这天，我这工人们也顶不住呐。” “你们慢慢弄不着急，累了就歇会儿，渴了那边有水龙头。” 难得有人请客，张叔也痛快，一摆手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史东大喜，扶着张叔就往酒去了，顺便冲郝建使了个搞掂的眼色。 等张叔他们走的看不见踪迹，郝建和张天志趁机开溜，猫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郝建从怀里取出之前得来的，太古船坞内部区域的手绘图，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带着张天志朝左边的道路走去。 他的目标是钟楼，来这里的路上就想好了，太古船坞占地52英亩，单凭送卸货的功夫，根本没办法探索完。 角川荣治制作的手绘图太过简单，很多区域都只是用方块和线条划分，也没有道路标注。 所以，郝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绘制详细的地形图，以便下次再混进来时，能够精准的探索。 钟楼是近代西方社会里，标志性的建筑物，除了教堂和政府，一些重要的场地也会配套一个。 就比如太古船坞的钟楼，它的主要作用就是提醒工人按时上下工。 和周围的建筑相比，钟楼就像一位耸立的巨人，俯视着整个船坞。 郝建和张天志偷偷接近钟楼，撬开门锁，沿着盘旋往上的楼梯，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才登上顶层。 顶层外围是巨大的壁钟，郝建小心翼翼地走到边缘，面前是锈迹斑斑的围栏。 蹲下后，郝建摸出个军用望远镜，这是他进入剧本之前，花1个游戏点数从商城中购买到的。 张天志眼睛当时就瞪得溜圆，愣是没发现这货身上哪儿有藏东西的地方。 郝建可没功夫理会他，认真地眺望整个船坞，分辨每个区域内的道路，并详细地记录不同建筑物的位置，时不时地与手绘图做对比。 这一忙活就是一个小时。 当身后壁钟的时针指向五点的时候，郝建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 把详尽的地形图收入怀中，郝建与张天志收拾好现场，离开了钟楼。 在赶回大食堂的路上，途径一条石子铺就的道路时，张天志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怎么了？”郝建不明所以的问他。 “有人来了。” 张天志左右环视一下，拽着郝建躲在路边的灌木丛后。 很快，从石子路一端，走过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洋人，有一头棕色短发，穿着西装，绿色眼眸内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中间之人，身着长衫马褂，约莫五十岁左右，颌下一缕山羊胡，拄着手杖。 而紧随两人的，是个敦实的男人，穿浅灰色记者服，戴着鸭舌帽，脖颈处挂着相机。 郝建：“()” 怎么哪哪都能撞上封小岳？ 大哥你装记者像吗？ 以为戴上金边眼镜，就摇身变成文字工作者了？也不瞅瞅你那肌肉块，都快把衣服撑爆了。 三人越走越近，交谈声清晰入耳。 “曹锦华主席，非常感谢您能给我机会，让我能够以工会为主题做一期报道，这两天您亲自陪同辛苦了。” “哈哈，我们香岛船务工会，成立的目的就是保障从业者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底层最辛苦的工人。” “当然我也同样感谢赫兰德经理，让我得以进入太古船坞采访。” 那个洋人明显有些不太乐意地犹豫着说道： “只希望封主编如实报道，不要歪曲事实，要知道现在华洋矛盾很尖锐，外界对我们英伦国资方有一些误解。” “这您大可放心，我们新闻工作者的宗旨就是实事求是，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监督我的每一个问题。”封小岳笑着说道，“实际上，您不正在这样做吗？” 接着他又补充道： “有实际采访做出的报道，总比被你们阻拦在外，全凭想象写的新闻要好。” “你们可以阐述自己的观点，把舆论往希望的方向引导。” 赫兰德摸了下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 “你说的有道理。” “那么你想参观哪里？” 封小岳笑吟吟地刚想说出自己的目的地，就看到对面闪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大声叫道： “封主编，可找到你了！” 笑容瞬间凝固在封小岳脸上。 原来郝建在灌木丛后偷听了半天，眼见封小岳巧舌如簧，轻易就获得了进入内部区域的许可，当即就拉着张天志跳了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谁错过就是傻！ “这二位是？”赫兰德顿时变得警惕，看向封小岳。 “是，是跟我一起来的记者。”封小岳硬着头皮说道。 “刚才怎么没看到他们？” 封小岳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实习生！” “我让他们四处看看，锻炼实地采访能力。” 赫兰德一听这个脸色就不好看了，你刚才还说让我监督你，合着一早就派人私下里接触工人去了。 玩声东击西呢？ 这个时候，郝建赶紧打圆场： “封主编，这地方太大我们迷路了，一个人都没见到。” 封小岳瞪着郝建，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吃掉，但表面上还要装作安慰不成器的手下： “辛苦你了，接下来跟着我走。” 两人屁颠屁颠地跑到封小岳后面站好，尤其是郝建，从怀里掏出小本本和笔，装的二五八万一样。 赫兰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我希望接下来，没有任何不得体的行为发生。” “一定一定。”封小岳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之后，几人在赫兰德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又一个区域，按照他的安排，采访工人。 配件车间，打磨车间，冼削车间，工人宿舍……十几个地方走下来，封小岳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 “那是什么地方？” 封小岳指着右前方一处钢铁结构的厂房，状若随意地说道。 六个身穿红色军服，白色长裤，背挎步枪的洋人士兵，分成两列守在厂房门口处。 在他们背后，是一座全封闭的哨亭，亭身中央位置，探出几根黑黝黝的枪管。 而围着厂房周边，每隔十几步，就守卫着一个士兵。 几乎在同一时刻，郝建与封小岳心中明白了，这就是角川荣治在手绘图上标注问号的地点。 “没什么，这里不归我们管，属于总督府直辖。”赫兰德脸上有些慌张，但随后就掩饰过去，“咱们去其他地方看。” 就在这个时候，厂房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头发花白的洋人老头，另一个则是三十岁左右的东方面孔。 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其中洋人老头似乎在交待什么事情，男人不住的点头。 封小岳眼睛瞬间亮了，堆着笑容小跑上前，做出要和两个人握手的姿态。 “两位先生，下午好，我是《港岛民报》的主编，想对你们做一些采访。” 洋人老头明显听不懂种花家语，一旁的男人向他翻译后，才摆摆手表示拒绝。 “请问您是约翰克里斯托弗先生吗？”封小岳快速，含糊不清地问道。 他必须冒险，如果这个陪同的年轻人，就是曾经传递情报的华人助手，必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克里斯托弗的名气，仅限于军工业，外人根本不会听说过。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认错了人，也有其他的理由搪塞。 果然，那个东方男人眼神惊讶地看着他，嘴里翻译的话却变成了： “这位记者先生问您的薪水是多少？” “麻烦你告诉他什么叫做礼貌。”洋人老头勃然大怒指着封小岳的鼻子骂了一句，然后掉头就走。 “我叫黄光曦……” 男人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赫兰德就匆匆跑过来，隔开两个人，他只能无奈地跟上洋人老头。 “封先生，你似乎又违反了我们的约定。”赫兰德面带温怒之色，“我在考虑要不要提前结束这场采访。” 眼看自己的目标就要走远，封小岳急的眼都红了，这个该死的洋鬼子来的这么快，差一点就能要到黄光曦的联络方式…… 鬼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进入太古船坞！ 就在这个时候，郝建突然大叫一声： “疼死我了！” 所有人都被他吸引目光，只见他捂着肚子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痛苦地几乎要哭出来。 “我忽然肚子疼，哪里有厕所？” 郝建声音急促地叫嚷着： “要，要拉出来啦！” 赫兰德脸上露出嫌弃厌恶的表情，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那个车间最近。” 郝建一溜烟地小跑去他所指的方向，弓着腰就像随时都可能憋不住的样子，姿势滑稽又可笑。 封小岳错愕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郝建为什么刚才叫的那么大声。 于是他嘴角咧开，陪着笑说道： “不好意思，赫兰德经理，看来采访还需要等一会儿结束。” 而另一边，黄光曦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脚下不停，跟着洋人老头渐行渐远，转过一个角落，消失不见。 第46章 扶桑人在行动 【线索2：神秘接头人】 【备注：已完成】 当郝建看见黄光曦出现的一瞬间，玩家面板就提示【线索2】已经完成，他比封小岳更早确定了目标人物。 所以当赫兰德出来阻拦的时候，郝建意识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于是他急中生智，谎称自己要窜稀，大声叫嚷就是为了黄光曦也能听到。 但问题是……他已经在厕格里面蹲了将近十分钟。 车间提供给工人使用的厕所，卫生程度可想而知，再加上天气炎热，里面散发出的恶臭味，狠狠地强暴着他的鼻腔。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刚进入剧本事件的时候。 “嗯？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碍于厕格之间的木板干扰视线，郝建看不见进入厕所的人。 只能听到脚步声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来人在观察，接着来到了与郝建相邻的坑位。 几秒钟后，黄光曦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背后代表谁？” 郝建想了想，决定还是借用封小岳的名号： “大陆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隔壁的声音有些抱怨： “你们怎么才找到我？” 郝建：“→_→” 关我屁事，我前几天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 不等他多想，黄光曦再度焦急地说道： “你们还能再来吗？” “两天后的下午，大食堂，三个人。” “行。”黄光曦变得高兴起来，“我会准备好内部制服，藏在食堂厕所里。” “到时你们去内部酒找我。” 说完，黄光曦就匆匆离开了。 仓促之间他不能停留太久，而许多情报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再次见面长谈是必须的。 郝建慢吞吞地提上裤子，回到封小岳所在处。 赫兰德脸上的怒色缓和了不少，但仍强硬地要求立即结束这次采访。 而封小岳看到郝建使给他的眼色，明白事情已经搞定，于是不再坚持，陪着笑容一直道歉，把一个圆滑世故的报社主编形象，扮演的淋漓尽致。 至于张天志……全程懵逼，不知道自己的雇主在搞什么，好在他本来就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老老实实地当看客。 ………… 中环士丹行街，陆羽茶室。 二楼包厢内，装潢的古香古色，穿着传统唐装的招待生，为在座的客人送上带有流苏的白毛巾，然后摆上三壶茗茶。 “牡丹，香片，普洱，水滚茶靓。” 金碧辉看着倒入杯中的茶汤，饶有兴趣的说道： “三壶茶，接风洗尘把话拉，这地方讲究！” 对面的飞鬼仔满脸不耐烦，他被角川荣治的电话约出来，结果见到的却是个男装打扮的女人。 “你一个扶桑人，拽什么文绉绉，装的很了解我们华夏茶道一样。” 女人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优雅做派，让飞鬼仔倍感烦躁。 他感觉此时的情景，好像话本里所描述的金銮殿觐见，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自己则是那个跪伏在地上的草民。 金碧辉笑了，端起第一杯茶，轻启红唇饮下： “虽然我有个‘川岛芳子’的扶桑名字，但实际是满洲国人，华夏名叫做金碧辉。” “我是肃亲王善耆的第十四女，放在前朝，你得尊称一声‘郡君’。” “当然民间更喜欢叫‘和硕格格’。” 飞鬼仔听懂了，原来对方真的血统高贵。如今距离满清灭亡不过三十年，在底层老百姓心里，曾经那个王朝的影响，还未完全散去。 “那又怎么样，”飞鬼仔硬着头皮说道，“满清都没了。” “皇帝还在东北。”金碧辉淡淡地说道，“我们的龙兴之地。” 三番两次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气势压倒，飞鬼仔不由得有些丧气，没好气地说道： “但你代表的是扶桑国，刘叔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那你本人的意思呢？” “我对扶桑人没好感，他们脸上带笑，谁知道啥时候就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金碧辉笑了，眼神流转地说道：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话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果然，飞鬼仔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视过金碧辉，内心莫名的燥热，某个部位也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 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声音嘶哑： “格格长的很美。” “你跟我合作，不用考虑扶桑人。”金碧辉的声音里带着魅惑，“我也只是在利用他们。” “可刘叔不是容易说服的。”飞鬼仔犹豫着说道，“他不同意，我做不了主。” 金碧辉没有立即讲话，反而端起茶杯递过去，在飞鬼仔慌忙接住的时候，食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背。 啊……这个骚娘们。 飞鬼仔心头的火气更盛了三分。 “帮会里不是还有许多叔伯在，你尽快说服他们就行，刘叔终究要顾及大多数人的意见。” 这倒是个办法，飞鬼仔暗自琢磨着，推演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钱由我出，只要对方松口，要多少给多少。” “个别不识抬举的，你给出名字就行。” 飞鬼仔闻言，带着怀疑的语气说道： “你费这么大力气，就只是想垄断香岛的烟土生意？” “当然不是。”金碧辉语气淡漠地说道。 “你，觉得我像武则天吗？” ………… 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钟，陈文昌将军与副官徐恒走出总督府，不远处一辆等候着的轿车缓缓驶来，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男子接过陈文昌的双拐，和徐恒一起扶着他上车坐在后排。 然后男子钻进副驾位置，吩咐司机开车快速离开。 “这个杨慕琦，举行宴会的瘾头真大。”陈文昌想起刚才在总督府邸的遭遇，摇头失笑道。 “可不是嘛，舞会，酒会，宴会……”徐恒在旁边适时地附和道，“都快一周一场了，听说他还在筹备什么世界拳王大赛。” “你可别小看他，这些事情背后都是有目的的。” “杨慕琦在告诉大家，酒照样喝，舞照样跳，大家不用担心战争，香岛依旧是歌舞升平的安全之地。” “他这个人在军政两界都担任过职务，虽然不相信扶桑国会进攻香港，但暗地里对防线的支援可不少。” 陈文昌抬头看向前面，轿车正短暂停在路口，等着交通信号灯由红变绿。 “将军的意思是？”徐恒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连扶桑人都知道，杨慕琦又不是盲的。” 陈文昌笑了一下，补充道： “我怀疑华莱士那么爽快答应走私，就是他的示意。” “这怎么可能？”徐恒惊讶地说道，“我们花了大价钱。” “那是华莱士个人中饱私囊。” “你没发现，最近两个月我们收购物资变得越来越容易了？” “如果没有杨慕琦开绿灯，哪里会有大量的物资供应，要知道扶桑人对南边航线的封锁还没有结束。” “我甚至怀疑，其中一部分物资来自于总督府的战略储备。” “不会？”徐恒觉得这事儿违反了自己的认知，简直不可思议。 “背地里给扶桑人制造麻烦，还真是老牌英伦人的作风。” 陈文昌笑着摇摇头，说起另一个话题： “昨晚一切都顺利？” “大崖湾那边用渔船接应的，路线选的很隐蔽，扶桑人没有发现。” 绿色信号灯亮起，司机不敢耽搁，松开刹车，轿车慢慢驶出。 “昨晚总共输送了1000加仑汽油，300公斤布匹，还有………” 徐恒的话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路口右侧一辆汽车突然启动，无视亮起的红灯，直挺挺地冲过来。 “将军小心！” “轰”一声巨响，对方的车头狠狠撞在陈册乘坐轿车的车门上。 瞬间，所有的车窗玻璃崩解，碎片飞溅。 强大的冲击力，致使轿车横着移动出老远，轮胎与地面摩擦，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带着难闻的橡胶烧灼味道。 徐恒大脑一片空白，耳鸣目眩，身体在惯性的带动下，与轿车内壁重重撞击。 万幸，总督府给陈文昌将军配备的，是合众国克莱斯勒公司出产的顺风sf—2型轿车，遭受如此突然的撞击，依然没有侧翻，车体结构仅仅是右侧两门严重变形。 摔的七荤八素的徐恒，忍受着强烈的耳鸣，一手撑着座椅，露出身下的陈册。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整个躯体，死死地护住了将军。 也因此陈文昌仅仅受到一些轻微的擦伤，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驾驶位上的司机身体歪斜，脑袋呈“l”型搭在车窗外，脖领下碎裂的玻璃切断了他的大动脉，犹自死不瞑目。 另一侧的男人，整个下身夹在变形的车门与扭曲座位之间，血肉模糊。 “徐恒，王飞，张天德，有事没有？” 陈文昌大声叫道，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坐起来，但残废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将军，我没事。” “王飞死了，我也不行了。”张天德微弱的声音在陈文昌和徐恒耳边响起。 等徐恒看清楚张天德的状况，脸色瞬间僵住——滑腻的肠子，正一点点的从他小腹创口处流出。 “张天德怎么啦？徐恒，快报告他怎么了？” 陈文昌看不到副驾驶，焦急地说道。 就在这时候，肇事车的车门打开，四个黑衣男子下车观察了一下，就往这边快速走来。 他们手中的枪，在路灯下反射着冷冽的光，吓得围观的人群尖叫着，四散逃窜。 第47章 将军遇刺 “是扶桑人！” 陈文昌将军在成为驻岛办事处代表前，是大陆海军第四舰队的司令，曾在虎门海战中与扶桑舰队殊死搏斗。 而徐恒作为他的副官，跟扶桑军队打过不少交道，一眼就认出了黑衣人的身份。 他没想到，扶桑人居然疯狂到这种地步，在数次暗害将军未果之后，居然强行进行刺杀。 “保护将军！” 张天德原本细若游丝的呼吸，忽然变得粗重，眼睛里重新焕发神采。 他拔出随身配枪，对着徐恒吼道： “走啊！” 砰砰！张天德开枪了，子弹射出，贯入一个黑衣人的肩膀，顿时爆起一团血雾。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黑衣人们一下就给打懵了。 他们本以为刻意制造的车祸，足够让陈文昌他们丧失战斗力，下车也只是为了检查对方是否全员死亡，顺便补枪。 结果对方却抢先开枪，如果不是张天德伤势过重，导致射击精度不准，光这一个照面，他们就得承受战损。 黑衣人们的反应可谓迅速，他们分头散开，寻找到离自己最近的掩体，同时开枪回击。 现场一片混乱，枪声在夜空中回荡，围观人群尖叫着四处逃窜。 偶尔就会有子弹击中无辜的路人，溅起一朵朵血花。 黑衣人们明显是经受过训练的精英，战斗素养高，枪法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经过几分钟的交战，他们已经开始占据优势。 徐恒在射击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当前的局面： 总督府与办事处之间的道路，大多属于主干道，途径好几个热闹的街区，将军平时深居简出，从来不去偏僻的地方。 现在所处的路口，已经是人流量相对最少的位置，也因此，在不存在狙击手的情况下，这里是最好的外部刺杀地点。 将军一向谨慎，扶桑人不好寻找机会，选择这里是不得已为之。 将军左腿残废，并且眼下情况危急，逃跑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唯一的对策，就只有一个字： 拖！ 在市区纵凶杀人，并且开了许多枪，警察只要不是聋子，一定会很快赶到。 一念及此，徐恒扯着嗓子对张天德喊道： “德子，再顶一会儿，警察到了他们肯定撤。” 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应。 张天德下身被死死卡住，无法移动，简直就是最好的活靶子。 哪怕他运气再好，经过几波攻击后，也难逃死神的收割。 此时，张天德犹自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胸膛上有几个血洞，头盖骨不知什么时候被子弹掀飞小半块，脑浆与鲜血混杂着流淌。 “艹！” 徐恒红着眼睛强忍住泪水，单手一抖，打出两枪，然后迅速伏低，用脚使劲跺开另一侧的车门。 子弹的威力有多大，他非常清楚。二十米范围内，单靠削薄的车身根本无法阻挡，只有车头发动机的位置才最安全。 现场的枪战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徐恒护着陈文昌将军，蜷缩在车头后面，轿车几乎被打成筛子，车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孔，也不知道丧心病狂的扶桑人带了多少弹药，怎么都打不完。 而在双方交火的中央地带，躺着十几个被殃及池鱼的路人，他们大多数已经死亡，只剩零星几人在痛呼呻吟。 没有人在乎他们。 徐恒再次探出枪口，瞄准了对方的一个正在换弹夹的人，扣动扳机，子弹准确地打在他的头颅正中，血浆飞溅。 然后徐恒飞快缩回，尽量蜷起身体。 数道刺耳的呼啸之声响起，接踵而至的弹头集中落点在他背后的轿车上，叮当声不绝于耳。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对面的扶桑人不再追求精度，转而以密集的火力覆盖射击。 徐恒甚至能看到十数颗子弹穿透轿车，这让他庆幸自己躲在车头的决定。 微弱的月光下，枪口的火花不断点起亮光，弹雨如同死神镰刀掀起的风暴。 终于，急促的警笛声响起，似乎有大批警察往这边赶来。 对方停止了射击，迅速将同伴的尸体拖上车，选择了逃跑。 徐恒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情略微放松，准备回身扶起将军，却突然汗毛耸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在他的视野中，陈文昌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右手捂着小腹，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在身体下汇成一滩。 ………… 九龙城砦几乎全部是违章建筑，不断涌入的人口，在原有的建筑物上疯狂地加盖楼层，以此获得栖身之所。 城砦内部常年不见阳光，全天都要开着灯照明，环境潮湿，肮脏，逼仄。 郝建居住的公寓楼，这几天外墙的照明灯恰好坏掉，因此房间外一片乌漆麻黑，房间内……同样乌漆麻黑。 黄豆大的火苗跳动，三颗头颅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烛光打在脸上，摇曳的光影让他们显得面容狰狞。 “所以，黄光曦真是这么说的？”其中一人的嗓音低沉，配合着模糊的脸孔，竟有几分恐怖的意味。 “千真万确。”另一人同样以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确定明天下午能带我进去？”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你真的是合众国的情报人员？” “我表现的不像吗？” “……” “喂，沉默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啪。 屋内突然光芒大盛，将黑暗一扫而空。 “啊啊啊……我的钛合金狗眼啊……” 郝建双手捂眼，哀嚎着满地打滚。 面无表情的张天志，把手从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处收回。 “干的漂亮！”封小岳冲他伸了个大拇指。 然后两人就这么看着郝建打滚，完全没有上去拉起他的想法。 良久之后，郝建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抱怨道： “你开灯前就不能吱个声？” 封小岳指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刚才我就想说了，大早上的你拉什么窗帘。” “外面照明灯坏了，拉不拉都一样。”郝建弱弱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不开灯，点根蜡烛做什么？” 郝建挠挠头发： “咱们都是间谍，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气氛？” “脱线！”x2 原来，昨天与黄光曦的接触被赫兰德强行打断后，为了不引起进一步的怀疑，封小岳先行离开，而郝建与张天志多停留了一会儿，跟着醉醺醺的史东一块回来。 他们并没来得及进一步的交流。 也因为这样，一大早封小岳就风风火火地赶到郝建的住处，询问他与黄光曦的接触情况。 只是封小岳没想到，郝建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弄这么一出，拉都拉不住。 “你不是他保镖吗？”封小岳冲着张天志说道，“也不拦着他？” 张天志翻了个白眼，他也没想到这位雇主的脑回路如此精奇，反正自己只管负责安全，郝建不主动作死，他才懒得管。 “你这个作风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封小岳指着郝建，痛心疾首地说道。 他无法理解合众国的情报部门，得有多脑残才会选中这么个既不专业，又不着调的奇葩。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脑残”这个词，却不妨碍他表达出同样的意思。 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满脸血污的徐恒带着一阵风冲进来。 他面目狰狞，状若猛虎般扑过来，速度之快连张天志都没反应过来，愣是让他抓住郝建。 “盘尼西林！” 徐恒死死地瞪着郝建，双手如同铁箍一样钳住他的胳膊，怒吼道： “还有没有！” 郝建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挣脱： “你干啥？” 旁边的封小岳拦住想动手的张天志，示意这是自己人，然后也帮郝建劝说道： “老徐，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先松开。” 徐恒仿佛没听到，目呲欲裂，说出一句让所有人心头猛颤的话： “将军快死了！” 第48章 食客再现 “你说什么？”封小岳一听也急了，一把拽住徐恒吼道，“你说清楚！” 情急之下他的动作有些大，徐恒被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也因此冷静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癫狂。 “昨晚我们遇到扶桑人，他们竟然当街刺杀！”徐恒咬牙切齿地说道，“将军不慎中枪，我从医院赶过来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 “医生说枪伤可能会导致感染，我想到郝兄弟的盘尼西林，才着急过来。” “我不是给你一盒了吗？” “将军说盘尼西林比黄金都贵重，哪怕只有一盒也要送到大陆去，前两天跟着物资一块运走了。” 徐恒说着，眼睛又红了，声音颤抖： “可没想到，遇上刺杀……” “那还等什么，走，去医院！” 人命关天，再加上陈文昌大公无私的行为，彻底触动了郝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立即做出了一个决定，救活将军！ 在前往医院的车上，徐恒详细地讲述了昨晚的经过，封小岳和郝建同时陷入沉思。 刺杀者人手一把枪，再联想到伏击扶桑人时遇到的手榴弹，恐怕他们手里还有威力更大的家伙。 怪不得扶桑人一开始的落脚地点不是半岛酒店，如此体量的军火，一个不小心就能把整间酒店送上天。 但问题在于，刺杀行动跟太古船坞八竿子打不着啊，难道之前的分析是错的？ a计划的目的远不止想象中的简单？ 郝建抬起头，正好封小岳也同时望过来，两人在彼此的目光中都发现了深深的疑惑。 徐恒心里挂念着将军，将汽车开的飞快，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不到三十分钟就赶到圣玛丽医院。 下车后四人就急匆匆去往手术室，问过护士后得知手术已经完成，陈册现在已经被送入监护病房。 到病房区的时候，郝建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前方的护士神情慌张，脚步匆匆，而她们进出的地点，正是陈文昌所在的房间。 徐恒也发现了情况的异常，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病房的门。 嘈杂的声音瞬间轰击着众人的耳膜。 “病人高烧不退，物理降温无效。” “伤口红肿，术后感染严重。” “医生，病人又咳血了，依旧昏迷。” “消炎药注射了没有？” …… “你们是谁，不能进病房！”一位护士看到几人站在门口，慌忙上来阻拦。 “滚开！” 徐恒目呲欲裂，眼前的情景让他再也把持不住，粗暴地推开护士，冲到病床前，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 “怎么回事？手术不是做好了吗？” 那位医生本来正在施救，此刻被徐恒抓住，不满地说道： “手术非常完美，子弹已经取出。” “那将军又是什么情况？”徐恒指着病床上的陈文昌，大声吼道。 其他护士赶紧过来拉开两人，其中一个急促地说道： “史密斯医生是圣玛丽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病人现在的情况是术后感染，跟他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史密斯摘下口罩，露出洋人特有的高鼻深目。 “这位先生，我作为主刀医生，已经做的足够完美，整个香岛没有人会比我更好。” “但我控制不了术后感染，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能做的都做过了，剩下只能靠病人自己扛过去。” 郝建皱了皱眉头，他很清楚医生讲的是实话，在这个时代的医学界，对于创后病菌感染没有太好的办法，缺乏消炎的有效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青霉素一经问世，便被称为神药的原因。 它的出现，挽回了数百万士兵的生命，可以说直接扭转了二次战争的战局，让整个人类的平均寿命从45岁提高到了60岁。 但，这位史密斯医生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我已经给他注射了磺胺，这是医院最好的抗生素。”史密斯继续说道，“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明显。” 接着他耸耸肩，两手一摊： “除非你有弗莱明先生发现的盘尼西林。” “不过我听说这种药没办法大规模生产。”史密斯轻声笑了起来，“这位先生，你还是为病人准备后事。” “我草泥马！” 徐恒被这句话激怒，撕扯着史密斯医生，举起拳头就要打他。 现场一片混乱。 “谁说陈文昌将军救不活了？” 一个声音在病房中响起，音量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说话的人正是郝建。 徐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对呀，我找他不就是为了盘尼西林吗？ 他妈的，被这个鬼佬一通搅和，给忘到脑后了。 于是他挣脱抱着自己的封小岳，急切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还有盘尼西林，是不是？” 郝建正想说话，却听到站在不远处的史密斯又冷笑一声。 “已经晚了。”他指着昏迷不醒的陈文昌，“病人持续高烧，创口大面积红肿，注射磺胺一小时后无明显好转迹象。” “这说明病人内脏产生积血和脓液，已经不是抗生素能起作用的时候了。” “你们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亡吗？”史密斯冲着徐恒斥责道，“否则全部让开，我要给病人做穿刺。” 这句话让郝建改变了对史密斯的观感，虽然人傲慢了些，但却不失医者的本分。 他走到病床边，仔细观察陈文昌的特征：气息很微弱，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你干什么，出去！”对于妨碍自己施救的人，史密斯很反感，尤其是刚才那个暴躁的男人。 嗯，他指的是徐恒。 “刺穿引流后，他就能好起来吗？” “这个，我不能保证。”史密斯踟躇着说道，“我只是个医生。” “那你出去！”郝建指着病房的门，语气平静地说道。 “所有人都出去！立刻！马上！”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 三番两次被人打扰，史密斯医生终于憋不住了，怒吼道： “你们这群野蛮人！” 郝建呵呵一笑，轻轻地在史密斯肩膀上拍了一下。 后者身体轻轻颤抖，精神开始萎靡，就好像被几十个大汉轮流检查过菊花一样，身体瞬间被掏空。 当然在外人眼中，史密斯医生是因为在高强度的手术后又持续施救，而累的瘫倒在地。 “天志，过来扶这位公子出去歇着。”郝建大手一挥，同时对封小岳他们使了个眼色。 徐恒不明所以，但想到他说还有盘尼西林的话，于是强捺住心里的担忧，把所有护士赶出去，自己在病房外顺手带上门。 只剩下郝建与生命垂危的陈文昌。 深吸一口气后，郝建轻声问道： “三哥，准备好了吗？” “哎呀哎呀，我真苦命。”轻佻的男声在郝建的脑海里回应，“又是抓间谍又是救人的。” “只有你的能力最合适。” “你这么说，可就是轻视二姐的规则之力了。”男声继续笑道。 郝建一皱眉： “五种美食！” “成交！” 三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就是想吃点好东西。 与三哥达成协议后，郝建伸出右手，覆盖在陈文昌的小腹部位，那里缠着纱布。 忽然，郝建眉头一皱： “三哥，能不能别每次都膨胀身体，上回差点衣服都弄破。” “少废话，你哥我就这么胖！” 倏地，郝建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手臂上荧光乍现，缓缓蔓延，将陈册笼罩在其中。 【食客】的能力之一，“伤害吸收”。 发动！ 荧光之中，在眼睛无法透视的地方，陈文昌的身体内部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 他的脏器蠕动着生长，淤血和脓液一点点的消失，子弹造成的创伤逐渐愈合。 与此同时，郝建面色不变，张口吐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光球，落在陈文昌的胸口，瞬间钻进皮肤，消失不见。 而陈文昌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虽然人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但脸色却红润起来。 “我把从刚才那个臭嘴医生身上攫取的精华，用【生命归还】送给他了，顺便帮他捋了一波内分泌。” 三哥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被自说自话，同时扮演两个人的郝建给吓到。 “小四啊，我暂时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想让他的外伤也恢复，你哥力有不及。” 三哥顿了一下后又说道： “如果你能像十五年前那样……嗐，不说了，记住啊，五种美食，上次那个粥底火锅挺不错，回头再吃一次去。” 随着郝建的身体变回正常形态，病房中再度寂静，只剩下轻微喘息的他自己，以及脱离危险的陈文昌。 “咣当！” 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史密斯呼哧呼哧地被两个护士搀扶着闯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封小岳。 “该死的，你对病人做了什么？” 史密斯医生快疯了，他莫名其妙地脱力昏倒，醒来之后听护士讲之前那个自称有盘尼西林的男人，独自在病房里给病人治疗，当场就欲抄起手术刀捅人。 这是盘尼西林的事儿吗？ 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给病危患者治疗，这是在挑战他的道德准则。 “你他妈的真把自己当成上帝了？”平日里还算理智的史密斯，难得爆了粗口。 他只往病床上看了一眼，便两腿一软，再度瘫倒在地： “上帝啊！” （晚上还有一章。） 第49章 医院行刺 身为圣玛丽医院外科扛把子，从医二十多年的史密斯医生，只看了一眼就确定，十分钟前还游走在死亡线边缘的陈文昌，如今已经脱离魔鬼的掌控。 体温正常，红肿消退，病人呼吸平稳，小腹不再肿胀…… 史密斯几乎能够肯定，陈文昌身体内部受损的脏器完全恢复，什么淤血，什么脓液，统统不翼而飞。 如果不是违背医者仁心，他恨不得现在就拆开缝合线，看看里面是否如自己所想的一样。 这完全违背了自己接受过的教育。 史密斯甚至想给自己远在爱丁堡医学院的导师打电话。 睡你麻痹，起来一块看上帝！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史密斯噙动着嘴唇说道： “东方巫术？” “是盘尼西林，我用了盘尼西林。” 郝建微微低头，模仿着某个爱装逼的白头发食神，轻描淡写地说道。 殊不知史密斯根本不吃这一套，兀自指着他大喊大叫： “这是上帝才能拥有的神奇力量！” “不，你们种花家人不信上帝，你们的神叫什么来着？” “对，玉皇大帝！你一定是玉皇大帝的使者！” 这鬼佬居然连玉皇大帝都知道？ 郝建眼瞅着史密斯双目放光，奔着自己就扑过来，四十好几岁的老头子，动作敏捷得跟看见肥宅水的干物妹似的。 “张天志快nen住他！” 郝建慌神了，赶紧招呼保镖兼打手拦下史密斯，自己趁乱一溜烟的溜出病房。 ………… “丫让我找谁说理去。” 蹲在病号楼前面的花坛边上，郝建不住地唉声叹气。 不救陈文昌，这么有民族气节的人死了，不太合适。 救了以后，却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也不太合适。 可是琢磨了一会，也没有特别好的理由来解释发生在病房里的奇迹，只能说遇到这种事，怎么着都不合适。 又过了两分钟左右，徐恒匆匆地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郝建，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到了跟前却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他不懂什么医学，但将军在郝建出手前后的变化，却是一目了然。 只要是个人，并且不瞎，就能看得出这事儿究竟有多神奇。 见他吭哧了半天不说话，郝建忍不住问道： “有烟么？” “有。”徐恒赶紧递上一根。 于是，两个人以很不雅观的姿势抽起了烟。 “我代将军谢谢兄弟了。” “嗯。”郝建不置可否地点头。 “那啥，咱们种花家地大物博，能人异士也不少，我就不细问兄弟你使得啥手段了，总之我们全卫队的人都欠你一条命。” 郝建没吭声，你不问最好，反正甭指望从我这儿听到实话。 就这根烟马上要抽完的功夫，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聊着天经过两人面前。 “晨报看了吗，上面说昨晚在油麻地有枪战。” “不会，香岛哪儿来的枪，不是讲黑社会火并都只能用刀么。” “你还不知道呀？”说话的护士显得很惊讶，“咱们医院都上报纸了，说接收了个什么枪战里受伤的将军。” “好可怕……” 两位小护士渐行渐远，徐恒忍不住感慨道： “这些报社的记者跟牛皮糖一样，将军还在做手术的时候，就有人来采访，被我用枪顶着头恐吓走了。” 郝建哑然失笑，怕是你没见过后世的狗仔队。 忽然之间，一道闪光划过他的脑海。 不对！ 连报纸都知道陈文昌将军在圣玛丽医院，那扶桑人呢？ 想到这里，他面色严峻地问徐恒道： “医院里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哦，将军在手术室里的时候，警察局打过来电话，说发现了刺杀者的踪迹，张队带着人去协助了。” “淦！”郝建马上就想通了其中关节，“调虎离山！” 他直接把还没抽完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站起身吩咐徐恒道： “马上回病房！” ………… 郝建进入病房后，第一眼看到的画面就是一个戴着口罩医生打扮的男子，正在给陈文昌将军更换输液的吊瓶。 “等一下！” 一声大喝震住了病房内所有的人，那个男子拿着吊瓶的手停在半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而一旁缠着张天志和封小岳的史密斯见到郝建回来，兴奋地就要凑上来，被后者抬手制止。 郝建走过去从男子手里拿起吊瓶： “这是什么？” “史密斯主任吩咐注射的生理盐水。”男子回答道，满脸迷茫。 郝建扭头看向史密斯，用目光询问他。 “我的确有跟护士说过，病人需要补充流失的体液。”史密斯慢慢地说道，同时看向白大褂男子，“不过，你是谁？” “我没在医院里见过你。” 一听到这句话，徐恒立刻反应过来，快步走到男子身边，隐隐有控制住他的意图。 “麻烦你检查一下。”郝建把吊瓶递给史密斯。 史密斯疑惑地接过来，颠倒瓶身，挤出一点溶液到手指上，用鼻子嗅嗅，脸色马上变得严肃。 “是氯化钾溶液！” 他生怕众人听不明白，紧接着解释道： “这东西本身没有毒性，还能用于治疗低钾血症，但它对心脏有强烈的刺激作用。” “如果大剂量注射，很快就会引起心脏痉挛，导致急性心肌梗死。” “我以二十年的职业生涯发誓，这个瓶子里的溶液配比，绝对在致死量以上。”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名男子猛地跨步，侧身撞开徐恒，冲向病房的窗户。 这里是三楼，只要掌握好姿势，跳下去不会死。 见男子夺路而逃，郝建大声叫道： “张天志，拦……” 说时迟那时快，张天志与白大褂男子的反应速度一样迅速，在后者踏上窗台的一瞬间，他已经从桌子上的医用托盘里，抄起一个血压计。 抬手激射，迅捷如电，血压计带着残影，准确地击中白大褂男子的后脑。 白大褂男子应声歪倒，失去平衡的身体，以怪异扭曲的姿势栽出窗户。 而这个时候，郝建才把剩余的两个字说出来： “……住他！” 咕咚！ 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数道惊惧的呼喊声。 徐恒蹭的一下就往外窜，他可不是练家子，身体素质跟普通人比强点有限。 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梯追击。 事实上不用看，郝建也知道那个男人必死无疑，因为他分辨出坠地的声音如同西瓜撞到石头，是沉闷的破絮声，说明男子是头部先着的地。 而这里是三楼，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徐恒就折返回来： “是扶桑人，那个罗圈腿我不会认错，人没气了，脑瓜子摔的稀碎。” 一场风波被郝建化解，但众人仍然心有余悸。 谁也想不到扶桑人疯狂到这种地步，在没确认陈文昌死亡之前，竟然跟着安排第二次刺杀。 郝建暗暗叹了口气，依照徐恒的说法，白大褂男子的脑子都摔成豆腐脑了，还吞噬个屁的记忆呀，只能大呼可惜。 嗯，顺便插一句，甜党赛高。 “这里不安全了，想办法送将军回办事处。”封小岳迅速做出决策。 虽然郝建的神奇手段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封小岳还是要保证万无一失，于是他询问史密斯道： “将军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只要注意外部伤口不开线就行，最多两天就能下床活动。”史密斯白了他一眼，接着谄媚地笑着转向郝建。 “我说的对吗，大仙？” 好家伙，这货对自己的称呼都升级了。 郝建恍惚间，仿佛看到一条牛头犬在殷勤地摇着尾巴。 “汪！汪！汪！” 第50章 再入船坞 官涌鱼市场，金史记鱼档内。 郝建三人忙活着最后一次检查携带的物品。 “东西都带齐了没？” “手枪带了，子弹也够，还有攀爬工具。” “你带那玩意儿干嘛，有人接应，又不是潜行！” “张天志把脸弄干净点，一会儿咱们要扮研究员……衣服给我扣上，你搁那练块儿呢？” 史东面色复杂地看着三人忙活，最终没忍住开口说话道： “建仔啊，你说想带人往船坞里混，这我没意见。 “但，你们带着枪是几个意思？要说不打算搞事情我是不信的……你东哥做的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要不就饶了我……啊？” “嗐，东哥你还不相信我么？这样，我再赞助鱼档二百块，不让你吃亏，成不？” “我是不相信你们带的枪啊……还有你最近哪儿来这么多钱？” “杀人赚的。” “Σ(°△°|||)︴” 就这样，本次行动的准备工作终于尘埃落定，郝建和两个护法（封小岳，张天志），在这个风和日丽莺飞草长的下午，一同推着几百公斤海货前往太古船坞。 史东这次知趣地没有跟随，与他们同行的是十几个咕哩佬，人多的话偷溜起来不显眼。 到了太古船坞大食堂后，趁着众人乱糟糟卸货的时机，郝建等人闪入厕所，经过一番寻找，在墙上的大水箱后面，摸出来个灰扑扑的包裹。 里面是三套制服，等他们换上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觉得挺像那么回事。 打扮成研究员以后，三人自觉身份都不一般了，在去酒的路上腰杆笔挺，脚步迈的虎虎生风。 循着路牌的指示，他们很快就来到一栋充满英伦风情的二层小楼跟前。 郝建一马当先推开大门，只见酒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些穿同款制服的人，白皮肤、黑皮肤的都有，而唯一一张东方面孔，正是他们的目标黄光曦。 他正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边，对着面前的一杯酒发呆，面色严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黄光曦一抬头，正好看到三人冲着自己走过来，造型有点辣眼睛。 一个肌肉发达，鼓囊囊的要把衣服撑破；一个身材矮小，上衣下摆都快垂到膝盖；最后一个看着还像回事，就是浑身的二流子气怎么都遮掩不住。 黄光曦一巴掌呼在脑门，怪自己，准备衣服的时候没考虑周全，拿的都是均码。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于是他招呼三人坐下，状若随意地说道： “这里是内部员工休闲用的酒，不叫点东西喝别人会觉得奇怪。” 黄光曦挥手叫来服务生，问郝建三人： “喝点什么？” “啤酒”，“威士忌”，“烧刀子”。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 服务生是个洋人，短暂的迷茫之后对张天志说道： “先生，您说的‘烧刀子’是哪种酒？” 郝建赶紧插话糊弄过去： “给他也来一杯啤酒，谢谢。” 等酒水上桌后，黄光曦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桌，才压低声音，谨慎地说道： “先自我介绍下，我是约翰克里斯托弗的助手，英籍华人，同时也是当局驻英伦国领事馆情报站的外围人员。” 这下轮到封小岳惊讶了： “兄弟你什么时候加入情报系统的？” “五年前，我还在牛津大学读书，偶然的一个机会加入了克里斯托弗博士的研究组，当时有传言说，他会被聘为英伦国的首席武器设计师。 “后来大陆领事馆来人跟我接触，问我愿不愿意做外围情报人员，给的报酬很丰厚。当时我的经济状况很不好，加上又同是炎黄子孙，就同意了。 “头一年有人与我专门对接，我传递了不少情报，但第二年就没怎么联系了。直到前年克里斯托弗接到命令，将要启程来香岛做秘密研究。 “当时我的时间很紧迫，情急之下只能用老办法把情报藏到安全箱，结果来了香岛后就被封闭在太古船坞。” 说着，黄光曦神情忽然激动起来： “你们为了找到我，一定花了不少功夫？组织果然可靠！” 在黄光曦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封小岳老脸涨的通红，原来自家得到情报的时间居然滞后了一年之久。 他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民国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简称“军统”，这个民国声名卓着的情报机关在1938年进行了拆分，其中第一处改组为“中统”，第二处继承了“军统”的招牌。 由于人员变动，当时荒芜了一大批海外站点，直到戴雨农接任副局长，才重新接盘并发展海外站。 黄光曦藏起的情报上没有注明日期，被军统发现后，并没有得到重视，封小岳也是无意间查阅资料时看到的。 自家情报机关不争气，封小岳也不好意思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转而询问起最关心的问题： “英伦佬把你们封闭在这里做什么？” “造舰船和飞艇。”黄光曦面色变得凝重，“世界上最大的航空母舰，和最先进的浮空艇。” “另外还有一个秘密项目，由克里斯托弗博士亲自负责。”他强调道，“具体内容我一无所知。” “我只听说这是博士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私人实验项目，预算并不多，所以也就没关注。” “航空母舰？” 对于这个名词，封小岳感到很陌生，在他的概念中，战列舰才是威力最大的军舰。 这也不怪他，航空母舰在战争史上初次实战是在1940年11月11日，英吉利海军的“光荣号”航空母舰，利用鱼雷轰炸机编队，成功袭击了意大利海军的塔兰托港。 而“光荣号”是由巡洋舰改装而来，根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航母。 “所以，航空母舰是什么？”封小岳是个虚心的人，不懂就问。 “一种可以搭载大量飞机进行远程攻击的舰船。” “飞机还能从船上起飞？”封小岳吃惊地问道，“跑道距离够吗？” “英伦国人发明了一种弹射装置，用液压驱动，可以压缩空气进行储存，能大大缩短滑跑距离，增大起飞速度。” 涉及到专业知识，黄光曦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它的原理是这样的……” 眼瞅着封小岳的眼睛有向蚊香变化的趋势，郝建赶紧岔开话题： “能具体说说你们在造的武器么？” “怎么讲呢？”黄光曦的脸色变得很复杂，用手比划了几下试图描述，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带你们去亲眼看。” 郝建眉毛一挑，这代表太古船坞在造的武器真的很牛叉的意思啊。 不过心里还是有几分不以为然，现代社会那些先进的武器，他在网上看得多了，料想40年代也造不出什么让人目瞪口呆的东西，顶多就是体型超越同时代呗。 这份轻视，一直持续到他被带进建造车间为止。 “卧槽槽槽槽槽槽槽槽！” 郝建目瞪口呆地望着异常宽广的空间——这地方跟他在好莱坞科幻大片里看到的景象一样带劲。 这是一个半径接近千米的宽阔厂房，你甚至可以说像个小型城市。 整个厂房呈现不规则的椭圆形，墙壁以大块钢板拼嵌而成，上面整齐排列着粗大的铆钉，其中一面有着空缺的地方，可以看到外面蔚蓝平静的深水泊位。 金属结构的齿轮相互咬合着，层层堆叠，带动着纵横交织的曲轴与啮合带，将强劲的动力传输到四面八方。 而沿着动力线追根溯源，就能发现它们来自于放置在墙壁两侧的巨大机械装置。 “那是克里斯托弗博士设计的内燃机，只需要六座就能提供整个船坞的动力。”黄光曦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而这里就有两座。” “博士的天赋无以伦比。” 金属管道蜿蜒着从厂房外延伸进来，连接在巨型内燃机上，像血管一样输送着柴油，供它持续运转。 刺鼻的机油味伴随着滚滚黑烟蔓延开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在整个厂房中回荡，单调又令人烦躁。 而在这座宏伟的钢铁广场中央，是两艘体型庞然，堪称史诗级别的战争机器。 它们的周围搭建着数座高耸的钢铁塔楼，无数钢缆连接着彼此，工人们像勤奋的工蚁一样忙碌地穿梭在其中，不时就有焊接的火花在他们手下闪现。 这就是黄光曦所说的航空母舰与浮空艇，虽然还没有完工，但足以让人惊叹它们那呼之欲出的威慑力。 从郝建的角度看去，它们就像两头黑色的巨兽，静静地蛰伏着等待震惊世界的那天到来。 这种彰显着力量美感的柴油朋克风，结结实实地糊了他一脸。 至于在旁边的封小岳，整个人早就傻了，只会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a计划……死也要阻止扶桑人。” 郝建深以为然，这种级别的兵器，绝对能成为扭转一场区域级战争的关键。 虽然目前只有单体级数量，但它最大的意义在于建造成功的经验。 用二战期间合众国造军舰跟下饺子似的事情举例，你可以想象当一个国家铁了心跟你玩命，掌握了成熟的制造经验，以举国之力批量生产这种钢铁巨兽，是什么样的局面？ 妥妥的飞龙骑脸！ 郝建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支线剧本叫做【钢铁巨兽】，简直不要太贴题。 “什么a计划？”黄光曦看着封小岳自言自语，不明所以地问道，“跟扶桑人又有什么关系？” 郝建一愣，随即想到对方已经在这里封闭了两年，就跟他解释道： “扶桑人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偷偷造武器，正筹谋着破坏。” “啊？”黄光曦吃了一惊，“这里是英伦国的殖民地，扶桑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怕引起国际纠纷？” “我只是想着找机会把设计图纸偷出来，就已经够疯狂了，他们居然还想搞破坏？” “等会儿。”这下子封小岳也反应过来了，疑惑地问道，“你叫我们来是为了偷图纸？” “对啊。”黄光曦两手一摊，“你们是特工，偷东西不是拿手好戏吗？” “设计图纸被看的很严，我平时接触不到，再说我以前只是个外围人员，撬保险柜也不专业呀。” “不是，你偷图纸干嘛？”郝建插了一嘴。 “你们不是正跟扶桑国打仗吗？”黄光曦指着干坞上的航空母舰说道，“这种武器你们不想要？” “要！要！” 封小岳激动的都要战栗起来，他来太古船坞的目的其实就俩，一是弄清楚这里到底在造什么武器，二是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破坏a计划的对策。 谁知道黄光曦给他了这么大一个惊喜，我去，这种好事谁拒绝就是孙子。 突如其来的馅饼把封小岳砸的晕头转向，他拉着黄光曦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 “黄先生，你太深明大义了，我们就需要你这种心系母国的海外华人。” “我代表大陆，代表政府，代表党中央，代表四万万的种花家儿女感谢你！” 咦？ 郝建忽然觉得封小岳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而黄光曦被对方摇晃的有点眼晕： “你先别激动，这里人多眼杂，我带你们去宿舍，商量一下怎么行动。” “行，行，没问题。”封小岳满口答应道。 不管细节如何，总之郝建这帮外来的不速之客都安全地抵达了员工宿舍。 一进门黄光曦就翻箱倒柜起来，郝建看着他这里扒扒，那里找找，忍不住打量起这间不算大的房间。 墙上凌乱的贴着各种写着数据的图纸，铅笔折尺等工具被胡乱摆放在桌子上，地板和床铺上堆着更换过但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再加上黄光曦头发蓬乱，面容消瘦，黑框大眼镜的形象，这一切足以让郝建把他定性为纯粹的科技宅男。 “找到了！”黄光曦从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张纸，“这是我以前画的研究所内部图，还好没丢。” 他把地图平铺在桌子上，示意郝建他们过来看。 地图画的很详细，每个房间有着对应的标注，甚至连岗哨的位置都写的清楚明白，这很符合理工男的风格。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人把守，”黄光曦点了几个位置，“但都是白天的岗哨，晚上研究所是封闭的，不知道有没有内部巡岗。” “嗯……”封小岳陷入了沉思。 “我插一句。”郝建举起右手说道，“你见过那两样武器的设计图吗？” “见过。”黄光曦点点头，“但只有部分。” “我和其他几个人负责数据计算，每次只给我们发放缺失说明，只有数据的图纸，同时有人看着不允许相互传阅。” “并且计算完成后，连废弃的草稿纸都要回收。” “有一次，我借口数据计算错误，想重新复盘，跟着卫兵去取图纸，才知道它们的存放地点。” 他拿起铅笔在地图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就是这儿！” “位于研究所东侧最里面的房间，那里常年累月锁着门，还有卫兵把守，仅允许特殊的人进入。 “比如克里斯托弗博士和安保部的人。”黄光曦介绍着他所知的情况，“听说钥匙只有一把，在安保部长手里。” 郝建嗯了一声，也陷入了思考。 眼见两人一时半会都没有讲话的打算，黄光曦将目光转向张天志，后者因为无聊外加听不懂，正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兄弟，你有办法了？”黄光曦热切地说道。 张天志一愣，下意识回答道： “没有。” “那你打哈欠干嘛？” “哦，昨晚吃多了，没睡好。” “……” 这个时候，琢磨了半天地图的封小岳说话了，他指着被画圈的地方： “从地图上看岗哨并不算太密集混进去倒是不难，但我有个问题。” “你说。” “这个房间有没有窗户？” “我从外面观察过，没有。” “有通风管道吗？” “不知道。” “房间面积多大？” 黄光曦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 “似乎是两个房间打通的，按照我工作的地方计算，应该有三十平米左右。” “你没有见过房间内部？” “没有，不过那一次去取图纸的时候，好像听见卫兵嘟囔了句‘又在打扑克’的话，不知道是对谁讲的。” 这个信息似乎没什么用，封小岳也就没放在心上，他揉着太阳穴说道： “那只能从正门进入一探究竟了。” 不过里面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布置？ 他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又问道： “研究所什么时候封闭？” “晚上9点开始，所有人员必须离开卫兵会每个房间挨着查看。” “我们零点行动，这个时间点人的注意力最不集中，我们有内部地图，成功率应该比较高。” 郝建对此表示赞同，他大学的时候没少熬夜打游戏，一般就是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最困，一旦扛过去就精神十足。 “黄先生，麻烦你为我们去带些晚餐回来。”封小岳说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要补充睡眠，以最佳的状态面对晚上的行动。” “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第51章 富贵险中求 子夜十二点，月黑风高，宜入户盗抢、越货杀人。 郝建看着面前在夜幕笼罩下，英伦风格的研究所，再次感慨起自己的不专业。 来前的时候，还说封小岳携带的零碎东西多，现在看来人家才是真正的心思缜密、有备无患。 铁制的钩爪被抛到空中，准确地找到角塔的人字形坡屋顶，搭在外立面的棱线内侧。 封小岳拉住勾尾连接的绳索，拽了几下后点点头： “我先上去。” 蹭蹭蹭，攀爬的速度如同山猫一样敏捷。 什么叫特工啊？（战术后仰中） 第二个上去的是张天志，常年练武的他，身体素质强到丧心病狂，寻常矮墙直接助跑就能上去，更何况还有绳索辅助，十多米的高度根本就不是个事。 至于拖在最后的郝建，嗯……这事不好明说，总之当他喘着气抵达三楼的凸肚窗时，等候多时的封张二人都快睡着了。 封小岳无奈地翻下白眼，小心翼翼地踩着凸肚窗的边缘，从随身斜挎的小包里取出一把匕首，沿着窗户间的缝隙插进去，上下摆弄了几下。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窗户被轻松打开，三人鱼贯而入。 为了防止被卫兵发现，众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进，对比着地图，宁肯多绕路也要避开那些被标注着的岗哨。 在靠近某个十字形交叉口的时候，张天志突然示意众人停下，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有巡岗。” 一行人赶紧在附近的房间门处隐藏好身形，随后就看到交叉口横着的走廊处有一队卫兵走过，他们荷枪实弹，只是行进过程中的队列松松垮垮。 其中一名卫兵似乎感觉到什么，扭头往郝建他们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处的廊灯光芒昏暗，静悄悄的没有异动。 片刻之后，士兵哈欠连天地跟上队伍，离开了这个地方，一行人才松了口气。 张天志甩开封小岳捂着他嘴的手，不满意地嘀嘀咕咕道： “才五个人，我一个人就能全部放倒。” “等你能肉身抗子弹了再说这个。”郝建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几天不活动，骨头里的暴力因子就蠢蠢欲动了。 三人再次朝着密档室前进，封小岳小声提起刚才碰见的那支卫兵： “你看见他们的枪了吗？” “嗯，跟我们印象中的步枪不一样。”郝建点点头，“可能是这个研究所的发明。” 在前进的路上，他们又遭遇了两波卫兵，但借助张天志敏锐的听觉，最终都有惊无险地避开，成功到达了密档室附近。 走廊尽头是一道厚重的灰色铁闸门，但门前却守着两名手持怪异武器的卫兵。 武器的造型跟郝建印象中见过的枪械都不同，造型更加的方正、棱角分明，看上去很像一个长方形的扁盒子焊上了枪管。 而在末端，则延伸出包裹着黑色外皮的线缆，与卫兵的背包相连接。 郝建藏在拐角处的视角盲区，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着卫兵： “黄光曦给的地图上可没这出。” 封小岳拔出手枪，想了一会儿又别回腰间： “只能硬闯，但开枪会吸引更多的卫兵，怎么办？” 张天志倒是跃跃欲试： “他们手里的不是步枪，看着像个盒子。” 封小岳赶紧拉住他，急促地小声说道： “你这人咋这么冲动，还想一挑二，当自己有分身术呐？” 郝建灵光一现，“分身术”这三个字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他看看三人穿着的研究员制服，以及封小岳不高的身材，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你们过来，我有办法……” “什么人？” 持枪的卫兵之一，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低声询问道。 随后从他们不远处的走廊拐角闪出一人，黄皮肤，面相年轻，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研究所的某个华裔成员。 但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不该有人滞留，两名卫兵同时警惕起来，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向站立的张天志走来。 “在那里别动！” 距离一点点的接近，张天志面色不改，实际上身体蓄势紧绷起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不具备危险性。 这个动作让两名卫兵降低了一点戒备心，指着他的枪口也略微下移，斜向着地面。 就在这一瞬间，张天志急速窜出，身体像蓄力已久的弹簧崩开一样迅猛，露出背后手持匕首的封小岳。 两名卫兵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张天志的标指已经狠狠地戳在其中一人的喉结处，让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哼，整个身子软绵绵地瘫倒。 与此同时，封小岳闪电般甩出匕首，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另一名卫兵。 郝建嘿嘿一乐，无视封小岳看向他的幽怨目光： “搞定！” 刚才他听到封小岳的话，灵机一动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春晚节目“千手观音”，正好张天志比封小岳高出半头，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没想到一击就奏效。 接下来便到了封大特工表演的时间，只见他从挎包里掏出开锁工具，摆弄了几分钟，握住门把手向右拉开，露出后面的房间内部。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宽阔房间，由两间屋子打通而成，里面摆放着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文件架，上面放置着大小各异的纸箱。 电灯从房间顶部投下明亮的光线，将郝建他们以及另外几个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是的，在他们开门进入后，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这群人共有三个，全部都穿着卫兵制服，正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 其中一个看着像是首领的大胡子洋人，看到郝建他们进来，随意地丢出一张纸牌，才若无其事地开口用英吉利语说道： “你们来了？” “杰克呢，怎么没跟着一起？” 如果前面有块镜子，郝建一定能看到封小岳的表情是怎样的懵逼，好在他反应极快，抢上前一步，马上接着大胡子的话回应道： “他在后面，一会儿就到。” 情急之下他的英伦国语说的磕磕绊绊，但大胡子没有任何怀疑，站起身指着房间最内侧的文件架： “图纸在那里，我带你们过去。” 郝建点点头，右手藏在背后摆动几下，示意张天志和封小岳准备好控制住其他的卫兵。 他自己则装作轻松地问道： “图纸是真的吗，可不要骗我们。” “航空母舰与浮空艇的全套图纸，我们英伦国人做生意很诚信，收了钱就不会弄虚作假。”大胡子有些不高兴，“哪像你们扶桑人一肚子心眼。” 他说着话同时招呼封小岳和张天志：“图纸加上数据，有四个纸箱，你们也过来帮忙。” “你们扶桑人花钱倒是大方，嘿嘿，其他的资料要不要？价格可以商量……” 突然，大胡子的眼神扫过半掩着的房间门，门角处赫然露出一只手，整个人随即怔住。 “动手！” 郝建心里一声卧槽，万没想到在这里露馅，一声猛喝后便冲了上去。 在他的想象中，自己将会趁着大胡子反应不过来，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然后一个漂亮的上勾拳击中他的小腹，最后以鞭腿撂倒敌人结束战斗。 郝建看过叶问与张天志等人的多场高质量搏斗，耳濡目染之下把自己代入了武林高手的角色。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身体也进入了状态，出腿果断动作标准……然后被大胡子一脚踢飞。 卧槽，敏攻干不过肉盾！ 但他又不能开枪，只好硬着头皮爬起来，继续跟大胡子纠缠。 郝建在付出了两个黑眼圈，身上被踢了几脚的代价后，终于让大胡子被腾出手过来帮忙的张天志一拳放翻。 “孙子，不行了？”郝建喘着粗气，一手扶腰，指着地上口吐白沫的大胡子嘲讽道。 换来的是封小岳和张天志的白眼。 郝建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儿，指挥着两人将门外的两具尸体也搬进房间，以免再出现意外。 等忙活完这一切后，郝建他们才来到大胡子所指的文件夹跟前，取下上面摆放的纸箱。 可以说封小岳绝对是个优秀的特工，阅读起英文图纸毫无障碍，看他那毫无凝涩的流畅模样，郝建甚至怀疑这货还掌握了扶桑文。 而自己只会一些简单的英伦国语口语，还说的磕磕巴巴，人比人简直得扔。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有强力可靠队友的感觉，怎么说呢，就还挺让人安心的。 “是这些吗？”郝建看到封小岳查看完四个纸箱，将盖子都合上，忍不住问他道。 “没错，完整的图纸都在这里。”封小岳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郝建哦了一声，忽然说道： “刚才那个大胡子把我当成扶桑人了。” 封小岳顿时冷静下来，沉吟着附和道： “而且他还提到了钱。”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都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扶桑人已经渗透进了太古船坞，并且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幸好今晚被他们偶然撞破。 以目前扶桑国穷兵黩武式的战争态度，如果得到了这份图纸，那后果恐怕…… 封小岳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响起了锁芯转动的声音，让他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吊到嗓子眼。 第52章 竹篮打水 “咔哒。” 锁芯传来的声音很轻，但听在郝建他们耳中却显得振聋发聩。 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握住，慢慢地转动着，下一刻就会被打开。 郝建冲封小岳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点头，按灭了墙上的的电灯开关。 密档室内倏地陷入一片黑暗。 …… 杰克温斯顿，原本只是混迹于伦敦城下街区的一个流氓，栖身在某个规模不大的帮派。 跟着老大收保护费后在酒喝到酩酊大醉，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但某天在街上看到的一则广告，却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那上面是太古洋行招聘驻境外殖民地安保人员的信息，当时的杰克，穷的口袋里只剩下半个便士，于是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集中训练了三个月后，杰克与一百多名同事，踏上了前往香岛的轮船。 因为在入职太古船坞的考核中表现优异，他被任命为安保部的一名小头目，手底下有五个人，负责在密档室的内部值班。 而今晚，正是杰克小队轮岗密档室的安保工作，所以他才有机会实施计划好的行动。 虽然自己只是个最底层的执行者，但仍旧收到了五根金条，那些黄橙橙的小可爱真是迷人，足以让他把责任心抛进英吉利海峡。 不过是带着人来取图纸而已，航空母舰和浮空艇不都已经造出来了嘛，那些设计图卖给扶桑人又有何妨？ 扶桑人实在是太慷慨了，相比之下日耳曼佬就可恨多了，听说他们对伦敦的轰炸一直到前几个月才停止，父母留给自己的那所小房子，估计早就成了废砖瓦栎。 等战争结束后，我一定要买栋联排别墅！ 杰克暗暗地想着，同时心里又有一丝希冀，也许跟在后边的扶桑人，会看在自己办事麻利的份上，再多赏赐一根金条。 “咦？”杰克打开密档室的大门，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该死的威廉，又偷懒早睡！” 杰克想到自己手下平日的表现，忍不住咒骂出来，他步入黑暗，一边寻找墙上的开关，一边吆喝道： “威廉，你这头猪赶快起来，连门外的岗哨都懒得安排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跟在身后一直沉默着的扶桑人，忽然拉住他，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杰克看到他们纷纷掏出短刀之类的武器，培训期间所学的相关知识，瞬间充斥着他原本有些燥热的大脑，让他冷静下来。 有血腥味！ 就在他的手摸向腰间的手枪时，电灯被人猛地打开，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得他下意识地紧闭眼睛。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劲风，杰克能够感觉到尖锐的物体刺入自己的小腹，并用力搅动。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蔓延到全身，汇聚至大脑，仿佛一根绷紧的琴弦，啪的断裂，生命和黄金都离他远去。 …… 张天志面无表情地抽出带着血珠的匕首，飞快地扑向下一个人。 可接下来的对手与半路出家的杰克不同，他们表现出极高的素养，在电灯亮起的瞬间就排列成战斗队形。 匕首险险地贴着腰身划过，张天志一击不中，回肘撞在对方的胸口。 与此同时，对方的鞭腿也踢在他的小腹。 “咏春？” “谭腿？” 二人身形分开，同时惊讶出声，用的都是华夏语。 “是金碧辉带来的满洲国人！” 封小岳立刻识破对方的身份，急切地叫道： “不能让他们逃走！” 现在双方都看清楚了彼此的相貌，如果他们回去报告给金碧辉，这位能力卓着的间谍肯定能回忆起，那晚站在刘叔背后的自己。 图纸就别再想能轻易地传出港岛了。 今晚必须不死不休。 于是封小岳果断出手了，和张天志一起与对方战成一团。 三对三，额，确切说是三对二。 因为在不使用家人能力的情况下，郝建也就比普通人强点有限，这会凑上去就是给人送菜。 lgbd！ 等老子结束剧本任务后，就去游戏商城里疯狂购物，弄死你们这些练过武的。 郝建恨恨地想着，有心拿出red9，但又怕枪声引来巡岗的卫兵，导致众人无法脱身。 焦急间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卫兵尸体，心头一动，赶快上前蹲在旁边，研究起他们的怪异武器。 他拆开卫兵背着的背包，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帆布材质的背包内里，缝着一层光滑的、很像绝缘体的内衬，被长方形的金属骨架和基板撑起，基板上面嵌着六块扁平的条状物，它们之间连接着复杂的线路。 整个背包用一条线缆，与卫兵手中的怪枪相联，而在枪身左侧，有一个开关状的装置。 这是……磁轨枪？ 郝建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这可是四十年代，有必要朋克的这么硬核么？ 但眼前的局势容不得他多考虑，于是在摆弄了几下后，郝建果断地按下了开关。 嗡嗡！状若蜂鸣般的响声过后，扁平的枪身上方，亮起闪烁的蓝色亮光，仿佛有生命一样流动。 郝建抬起枪身，对着正在搏斗的其中一人，扣动扳机。 biu！ 一颗细小的弹丸，伴随着轻微的爆鸣声，从枪口射出。 被内部电流转化的巨大磁力驱动，弹丸获得了火药难以比拟的推动力，拖着直而长的流光，激射进那人的身体，从另一侧透出。 他的身体在惯性的带动下，凌空向后倒飞，直到撞在墙壁上滑落。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动作，从不同的角度直直看向郝建。 而郝建在短暂的懵逼之后，脸色逐渐狰狞： “孙子们，跪下叫爸爸！” ………… 大卫泰勒面色难看地站在密档室内，现场一片狼藉，房间中央横七竖八的躺着九具尸体，有船坞的卫兵，也有陌生的东方面孔。 自己的部下们正在辨认尸体的身份，检查着损失。 “部长，从他们携带的武器判断，是日国人。” “部长，我们丢失了最新武器的图纸和数据。” “部长……” 接连报告的坏消息让泰勒十分头疼，自从他接手太古船坞安全部以来，从未经历过现在的情况。 “够了！”泰勒终于忍不住爆发，“封锁消息，不能让任何研究员知道密档室的事情，尤其是克里斯托弗博士。” “该死的，那个老头发起怒来，会吃了我的！” 交代完部下后，泰勒带着自己的副手，回到位于研究所附近的安保部所在地。 他让副手留在外面，自己独自进入办公室，关好房门，拉上窗帘，打开藏在档案柜中的保险箱。 那里面装了整整一箱的金条。 泰勒盯着它们，静静地看了十分钟，才重新锁住保险柜，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揉着太阳穴，看起来颇为烦恼。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片刻后走进来一个工人打扮的男人。 他有着一张东方人的标志面孔。 第53章 刘叔之死 “泰勒部长，我们去取图纸的人呢？” 来人的第一句话，就让泰勒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再次暴怒起来： “去他妈的人，下地狱找他们去！ “九个人都死在了密档室，懂吗？ “安保部死了六个人，又弄丢了图纸，你知道这事一旦泄露我要负什么责任吗？该死的，你们就像散播瘟疫的魔鬼，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一连串粗俗恶毒的咒骂，从泰勒的口中喷薄而出，他的脸涨的通红，就像一只求偶失败的公牛。 末了，泰勒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对方： “我就不该跟你们扶桑人合作！” “虽然代表扶桑军部，但我实际上出生在满洲国，部长。”来人的态度很平静，泰勒的痛骂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你们东方人长的都一样，不用试图纠正我，傅英先生。”泰勒粗暴地打断了他，“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现在，马上，立刻，从我的办公室出去，带着你的人离开太古船坞，趁着我的理智还没有消失。 “狗屎，我这辈子都不想跟扶桑国再扯上任何关系。 “上帝啊，我才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不到两年。”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叫傅英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向办公室内会客用的沙发，轻描淡写地坐下，翘起二郎腿： “泰勒部长，我记得你珍藏了一罐产自圣安德鲁地区的咖啡豆，不请我喝一杯吗？” “在你展示精湛的磨咖啡手艺期间，或许愿意听听我对新合作的一些提议。” 或许是惊讶傅英气定神闲的态度，也可能由于他之前的大方出手，总之泰勒的态度也缓和下来。 他起身走到房间西侧打开立柜，拿出一个铁皮罐子与手摇磨豆机，严肃的说道： “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 磨豆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棕褐色的咖啡豆被逐一搅碎，变成细腻的粉末簌簌落下。 “扶桑帝国需要航空母舰与浮空艇的设计图，部长协助我们获取，而我们付出相应金钱，这是当初就谈好的条件。” “现在图纸被盗，我们的勇士玉碎了三个，可以说交易失败了。” “安保部同样死了六个人。”泰勒眼睛一鼓，语气不善地说道，“为此我可能会被免职，别想着我会退还交易金。” “不必担心，那些黄金就当弥补部长的损失。”傅英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泰勒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往滤杯里注水的动作也相应地柔和了几分。 “但是军部的命令我们必须完成，我想泰勒部长作为朋友，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上军事法庭？” 泰勒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设计图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 “我的手下中有擅长测绘的人。”傅英的语气非常友好，甚至带着某种闲话家常般的轻松感，“他可以挽救我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 “希望部长给予方便，让我们进入武器内部，能够实地测绘。”傅英表情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 泰勒犹豫了，沉默着在心里盘算……按照傅英的说法，实地测绘确实能够反推出设计图，甚至数据还要更精密一些。 但，这势必会产生更多的问题，倒不是说风险很高，而是非常麻烦，需要疏通一批人才行，譬如那个见到钱就走不动路的生产部长。 泰勒脸上的阴晴不定被傅英收入眼底，他笑了笑给出了自己的价码： “我们会付给部长与上次数量相同的金条。” 魔鬼一样的扶桑人，居然用更多的小可爱来勾引我！ 贪婪最终战胜了理智，泰勒下定了决心，说道： “我会去跟麦克谈的，不过……” “得加钱！” 傅英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淡淡地笑道： “没有问题。” “咖啡快泡好了吗，我已经闻到了香味。” 泰勒将咖啡杯推到他面前： “和黄金的味道一样诱人不是吗？傅先生要加糖，还是牛奶？” “黑咖啡就好。”傅英端起杯子，“它的味道更接近我喜欢的浓茶。” ………… 张天志最近过的很舒心，虽然才做了几天的保镖，但钱包已经厚实了一大截，这跟以前的日子有着天壤之别。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却很难，张天志甚至怀疑自己，还能否重新适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大金主虽然性子跳脱思路精奇，偶尔还会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但不可否认他很有钱，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 想到这里，张天志的目光看向郝建，他这会儿正抱着小咪，一边rua一边皱着眉头想事情。 等回头一定要买只猫，张天志暗暗在心里想着。 视线转回郝建，从太古船坞返回后，他就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图纸，甚至大方地对封小岳表示自己不需要副本。 毕竟，这东西在剧本事件结束后，可以从游戏商城内买到。 现在距离辛巳年9月30日，剧本任务结束的最后期限，还有11天。 盘点下来，郝建惊讶地发现，从进入剧本到现在，自己已经做了不少事情。 打架斗殴，入室行窃……这些还不算什么，重点是他被动地卷入了大陆、扶桑、英伦国三方势力纠葛的漩涡中。 回头想想，还真特喵的刺激。 不过，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大陆与香岛的走私通道已经建立，太古船坞的武器图纸成功偷取，陈文昌将军的命救了回来，并且封小岳也有了针对扶桑人a计划的对策。 终于可以喘口气，过上游手好闲每天撸猫，苟到最后一天的日子了呢。 郝建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张天志，似乎以后用不上这货了。 毕竟他吃得贼多，还无肉不欢，一天的伙食开销折算下来都快赶上保镖费了。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开掉张天志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说实话，现在他听见敲门声都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生怕又被什么意外缠上，偏偏外面的人就跟催命一样，一个劲儿的敲个不停。 郝建最终还是念叨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深吸口气来到门边： “来了来了，别敲了。” 房门打开，是他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 “干啥呢，半天不开门。”封小岳奇怪地问他，“赶紧收拾好跟我走。” “去哪儿？” “中将醒了，想要见你。” ………… 长街上，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的年轻人，看似漫无目的地四下闲逛，边走边啃着手里的叉烧包。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一座外形仿古的建筑物前，红漆底色的檀木招牌上写着“得男茶楼”四个烫金大字。 年轻人站立了一会儿，然后用力地咬了一大口叉烧包，甩手扔掉剩余的部分，抬腿迈进茶楼。 香岛毗邻五羊省，有着相同的传统文化，早茶就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茶水只是配角，而精致多样的茶点才是人们的心头好。 得男茶楼作为香岛的老字号，所提供的干湿茶点，自然让许多老饕们欲罢不能，也因此一大早就坐满了顾客。 但总有一些特殊的人，有着专属于自己的座位，不必与人拼桌。 就比如此刻的刘叔，他是得男茶楼几十年的老主顾，如无特殊情况，每日的早餐必定是在这里吃的。 得男茶楼的生滚鱼粥、水晶虾饺和豆腐花，是他吃了许多次都不觉得腻的美味。 “刘叔，赌档的生意跟上个月比降了两成，鱼旦的销量增加一成半，另外，妓馆的妈妈桑要求再送一批姑娘。” 汇报的人是义安会“五虎将”之一的红棍，叫做安弘义，也是刘叔几十年前收留的孤儿。 刘叔静静地听着他的汇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听人讲花脸程前些天出了事，阿红有跟你说过吗？” “不太清楚，红哥最近好像很忙。” “我让他盯着烟土的事情，不过确实有几天没见到他。”刘叔放下筷子，略有不满地说道，“怎么搞的，再忙也得陪我这个契爷（干爹）出来吃早餐。” 安弘义跟飞鬼仔（宗楚红）平日里关系最好，也很崇拜这个帮会里表现最出色的大哥，于是笑着打圆场道： “红哥心里面装的都是刘叔，所以才尽心做事，之前花脸程挑事，他可不就冲在最前面了。” “这些年。”刘叔的脸色缓和下来，“多亏了有阿红。” “阿义，你说我把香主的位子交给阿红怎么样？” 安弘义吓了一跳，赶忙劝阻道： “刘叔您春秋正盛，没必要退位这么早。” “都六十啦！” 刘叔轻轻敲击着桌面，似是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为了大陆出份力，我也不会接手烟土的生意，这东西毕竟害人不浅。” “我看阿红对以前扶桑人的提议比较心动，现在被我压下来，说不定心里有些怨我，阿义你找机会开导开导他。” “好的。” 安弘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开口说道： “红哥最近好像迷上了一个女人。” “哦？”刘叔被勾起了兴趣，笑着问道，“这个阿红，终于学会动春心了？” 安弘义正想回答，眼角突然瞄到楼梯处走上来一个年轻人。 他先是环顾四周，然后看向这里的目光一亮，一只手快速向后腰部位伸去。 多年拼杀养成的第六感，让安弘义心头升起难以言喻的危机，他几乎是在年轻人的手碰触到腰间的同时，猛地踢翻了茶桌。 “刘叔小心！” 第54章 中将的大局观 突如其来的变故，被其他的顾客注意到，他们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砰砰砰！” 子弹激射而出，透过斜着的桌面，一颗击中远处的顾客，一颗擦过安弘义的耳廓，一颗射入刘叔的脖子。 “刘叔！” 安弘义眼睛当场就红了，顾不上耳朵缺失一块肉的疼痛，嘶吼着扑向对面。 年轻人手里兀自握着枪，手臂被后坐力震得发麻，他笨拙地想重新举起枪口，却被悍不畏死的安弘义飞扑过来，压倒在地。 安弘义抓住年轻人持枪的胳膊，向反方向用力一扳，白森森的断骨茬子透体而出，鲜血喷涌。 年轻人惨叫着，不住地翻滚。 一脚踢飞地上的手枪，安弘义快步折返，查看刘叔的状况。 只见刘叔捂着脖子，身体抑制不住地抽搐，想说话却只能吐出大口的血沫。 “打电话！叫救护车！” 安弘义冲一旁被吓得不知所措的茶楼伙计大声吼道。 突然间，顾客里有人再度惊呼起来。 安弘义扭头看去，年轻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庞因疼痛变得苍白而扭曲，颤颤巍巍地伸出完整的那只手，五根手指上各挂着一个吊环。 而他的衣服下，正“嗤嗤”地往外冒着白色的烟雾。 茶楼外面，叶问扶着大腹便便的张永成，从黄包车上下来： “小心点，永成。” “这里就是你说的得男茶楼？” 张永成扶着小腹，仰头端详着金字招牌，面带微笑问道。 “是啊，当初我跟洪师傅他们就是在这里切磋的。”叶问回答道，“他们家的虾饺很清淡，你最近胃口不好，所以带你来尝尝。” “你呀！”结婚已经多年，张永成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是冲着茶楼的招牌来的。” 叶问被老婆戳破想法，不好意思地笑道： “其实，我挺想要个女儿的。” 二人慢慢地向着茶楼入口走去，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叶师傅，好早啊？” 叶问扭头，发现洪震南带着几个徒弟正站在后面，于是抱拳回应道： “早啊，洪师傅！” “您这是？”叶问看到他的徒弟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摞传单，疑惑地问道。 “总督府筹备的世界拳王大赛，你没听说吗？”洪震南递给他一张，“咱们港岛国术协会是协办方。” 叶问仔细端详手中的传单，上面日期和内容都有，但举办地只写了个维多利亚港，没有具体的擂台位置，不由得用眼神询问。 “我也不知道擂台在哪儿，据说拳赛当天才会揭晓。”洪震南耸耸肩膀，“下周就是揭幕式，到时候去看看西洋拳术啊？” “有时间就去。” “带夫人一起吃早茶？我请！” “洪师傅破费了。”洪震南很热情，叶问也不好拒绝，于是拱手答应道。 但茶楼内突然传出的枪声，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叶问更是把张永成护在身后。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枪声……” 洪震南的话刚说到一半。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闪耀的火光响起，浓浓的硝烟中，无数玻璃碎片与瓦砾，爆射向四面八方。 ………… 郝建再次见到陈文昌的时候，他正倚靠在床头，小腹部位缠着绷带，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中将，郝兄弟来了。” 陈文昌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书，隔着一段距离就冲郝建伸出右手。 郝建不敢怠慢，快步向前走到床边，握住中将的手，他的骨节粗大，手掌很有力量。 这还是郝建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陈文昌，眼前的这位将军约莫50岁上下的年纪，头发花白，态度和蔼，并没有太多身居高位者的凌然气势。 “我听说了，是郝先生救了我。”陈文昌点头微笑着说道。 “那是盘尼西林的功劳。”郝建摆摆手示意自己起到的作用没多少。 而陈文昌是听过徐恒汇报的，知道郝建的神秘手段，于是笑着岔开话题： “那我应该感谢郝先生背后的合众国政府了。” 事实上到了现在，郝建编造的身份，已经站不住脚了。 但只要大家继续假装眼瞎，那他在明面上依旧还是“合众国特工”。 别看郝建平常显得没脸没皮，但他终究是个种花家人，而且是个对历史人物有敬畏感的种花家人。 “陈将军在虎门海战中的事迹，我是很钦佩的。” “我是军人，保家卫国是责任。”陈文昌的眉毛一颤，“只可惜残疾后，就没办法奋战在一线了。” “郝先生对大陆的贡献，陈某铭记于心。” “哪里哪里，封徐两位老哥也居功至伟。” 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很自然地便聊到了扶桑人身上。 “陈文昌将军，你对a计划怎么看？” 陈文昌低着头思索片刻，慢慢开口说道： “这得从金碧辉来香岛前后分开说。” “哦？”郝建一挑眉毛。 “角川荣治的能力并不算强，这个人做事急躁，更喜欢用威胁和刺杀的手段，缺乏大局观。” “如果是他主持a计划，我大抵是不怎么担心的。” 郝建点点头，这符合他对角川荣治的印象，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总觉得他在外表之下，隐藏着傲慢与狂妄。 “而金碧辉这个人，是非常复杂的。”陈文昌一字一顿地说着，“从她过往的行事作风看，既冷静又疯狂，心思缜密，手段高明。” “我目前只看到了她的两条布局线。” “什么？”郝建吃惊了，不是针对太古船坞的破坏吗，哪里冒出来的另外一条线。 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封小岳插话说道： “我们截获了金碧辉发给扶桑国驻五羊省，第23军司令，酒井龙中将的电报。” “上面只有一句话，9月26日凌晨3点51分。” 陈文昌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这个日期让我联想到了一件事。” “是什么？” “港督杨慕琦，将会在9月25日举行一场世界拳王大赛，地点在维多利亚港湾。” “我得到内部消息，这场拳赛的擂台，将会设在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 “杨慕琦说，会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惊！” 第56章 支线剧本 震惊世界？ 郝建咀嚼着这个词语，脑袋飞速地转动，他大致猜到了杨慕琦的用意。 如果没有意外出现的话，这将是世界上第一场在航空母舰上举行的比赛。 【玩家接触支线剧本关键情报，开启剧本任务】 【任务1：保护约翰克里斯托弗】 【任务2：消灭侵略者3000人】 【任务3：赢得战争】 【奖励1：人物卡1，武器卡1，幸运卡3，同行卡5，经验值2000，游戏点数2000】 【奖励2：每超额消灭1人，游戏点数增加1点】 【奖励3：世界结晶】 【惩罚：玩家攻略支线剧本评价低于a级，下个剧本开启地狱级难度】 玩家面板内，突如其来的信息，让郝建陷入巨大的惊愕与疑惑中： 这啥玩意儿？妈个鸡，我特么看到了啥？ 一连串的任务和奖励条目把他砸的晕头转向。 足足两分钟，郝建都没缓过神来，陷入了卧了个槽的状态中。 他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就因为憋在支气管里太瓷实了，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紧紧皱起的眉头，落在其他人眼中，就变成了认真思索分析目前所获取情报的模样。 “看来，郝先生也意识到杨慕琦的目的了。”陈文昌打破现场的沉默，“他要用航空母舰和浮空艇，向所有人亮出肌肉。” “啊？” 郝建被突然叫到名字，第一反应就是激灵一下，接着便冷静下来，决定先不去想支线剧本的事情，于是示意陈文昌继续说。 “图纸我已经看过，不得不说，英伦人设计的航空母舰与浮空艇，超越了我以往对武器的认知。” 陈文昌苦笑着说道： “我从未想过，利用舰船搭载大量飞机，对目标进行超越视距的打击，这颠覆了海战双方用炮火对轰的传统。” “我甚至能想象到，由此引发的未来的战争形式。” 郝建微不可察地点头，即便他只是个半吊子也知道，由一次战争兴起的“大舰巨炮主义”，在二次战争末期迅速衰落，其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战争中航空母舰与舰载机的运用。 “目前世界上战列舰主炮的最大射程只有40千米，再强壮的大象，也抵挡不住群狼的撕咬。” 陈文昌轻轻叹了口气： “更何况，这些狼还是从空中飞来的。” 看着神情有些黯然的陈文昌，郝建觉得有必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设计图现在落在我们手里，接下来只要能阻止扶桑间谍破坏武器，他们的a计划就会落空。” 听到郝建这么说，陈文昌忽然抬起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a计划，并不代表金碧辉的计划。” “什么？”郝建大吃一惊，话说他今天吃惊的次数有些多。 “她不是扶桑的特派员吗？” “金碧辉出身于旧满清贵族家庭，同时还担任满洲安国军总司令的职位，这样一个人，你觉得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复辟？” 郝建觉得奇怪，民主思想现在深入人心，复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倒不会，我推测金碧辉想用a计划的实施，为满洲国换取更大的利益。” “甚至于，她认为单凭a计划还不够，而制定了更进一步的计划。” “那是什么？”郝建追问道。 陈文昌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我有一个隐约的想法，但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毕竟太疯狂了。” 联想到支线剧本的任务要求，郝建也想到了某个可能，于是尝试着问道： “五羊省的扶桑军，会进攻香岛？” “这等于宣布向英伦国开战，没有情报本部的命令，金碧辉指挥不动五羊省的军队。” 陈文昌否认了这个说法： “我倾向于，金碧辉计划刺杀香岛的英伦国高层，造成群龙无首的混乱局势。” “酒井龙便能趁乱以‘保护扶桑国在岛侨民’的借口，开展全方位的封锁，切断香岛与大陆的一切联系。” “这样一来，当局与外界的物资运输通道，就只剩下滇缅公路。” “接着日国人只需要攻占云滇省，就能让大陆政府变得岌岌可危。” “金碧辉不愧是间谍之花，下的好大一盘棋！” 陈文昌中将条理分明、丝丝环扣的分析，让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唯独郝建觉得，金碧辉的目的还不止于此。 但他又没办法明说，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己是个穿越者，再过两个多月中平洋战争就要爆发了。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避免，拳赛当天出现问题。”陈文昌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能给扶桑人以任何借口插手香岛的机会。” “这个简单，把事情告诉杨慕琦就行了。”郝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再怎么说，一个人得到自己可能被刺杀的消息，都会加强防范的。 “你低估了这位总督的固执程度。”陈文昌很无奈地说道，“你来之前我就和他通过电话。” “以我对他的了解，只会象征性的提高守备，毕竟对扶桑人的蔑视，是刻在他的骨子里。” “而我们刚才分析的论据，又没办法跟他讲，否则怎么解释图纸在我们手里。” “没其他办法了吗？” “是有的。”陈文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在暗处，保护杨慕琦在当天避开刺杀。” “我是这样计划的……” 就在陈文昌准备将打算和盘托出时，一名卫兵打扮的人推开门，急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几句。 陈文昌的脸色立马变了： “刘希慎死了！” 郝建证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这正是刘叔的名字。 谁干的？ 不可能是花脸程，他跟刘叔才刚开始合作，并且比之前赚的更多。 扶桑人？ 可能性很大，但金碧辉正忙着实施a计划，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陈文昌开口说道： “封先生，郝先生，麻烦二位立刻赶回义安会，确保走私绝对不能中断。” “如果发生重大变故。”陈文昌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咬牙说道，“我们就跳过义安会，直接联系花脸程！” ………… 与此同时，曹津西大街，一栋精致的二层小别墅当中，金碧辉穿着大红色的和服，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听站在对面的傅英汇报消息。 “我们的人已经安排进太古船坞，每天有12个小时的时间，随意进出武器内部。” “呵，泰勒那个蠢货，真的相信以测绘反推设计图这种烂理由。” 傅英已不再是在船坞时的装扮，兴奋地笑着说道： “英伦国人的智商怎么能比得上司令？” “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一步，接下来只需要利用好飞鬼仔和酒井龙。”金碧辉眼中闪过精光，“满洲国重现辉煌指日可待。” 说着，金碧辉换了个姿势，衣服下摆微微滑动，露出笔直的两条腿。 傅英赶紧低头，不敢让自己的目光落在不该看到的地方。 正在这时，房间外面忽然传来喧嚣与喝骂声。 “我去看看！” 傅英皱起眉头匆匆离开，少倾后折返回来： “司令，是飞鬼仔，情绪很激动。” “你出去，让他进来。”金碧辉微微一笑，吩咐道。 “嘭！” 房门被用力地推开，飞鬼仔冲到金碧辉跟前，他状如疯虎，双目呲红，面目狰狞地瞪着对方，仿佛要把其生生吞入腹中。 “你杀了刘叔！” “嗯。” 金碧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回应。 飞鬼仔脸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 “你怎么敢对刘叔动手？” “我为什么不敢？”金碧辉抬起头，美目看向飞鬼仔，“一个帮会的老头子，还是在香岛这个弹丸之地。” 她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对方： “我，金碧辉，是满洲国的和硕格格，安国军司令，情报本部之花。” “你说，我杀他有什么问题？” 飞鬼仔额头沁出冷汗，高大的身材忽然佝偻了一些，牙关紧咬，低声咒骂着： “该死的女人……” 这个时候金碧辉已经走到飞鬼仔面前，距离他不超过十厘米，几乎贴在一起。 “我说过，会让你坐上义安会的香主位子。” 她伸出一只手，食指从上到下，缓缓划过眼前男人的胸膛。 “还记得告诉过你的话吗？” 飞鬼仔比金碧辉高出一个头还要多，从他的角度低头看去，有些晃眼。 “我要取代堂叔成为皇帝！” 金碧辉仰起脖子，红唇轻启： “武则天有薛怀义，你就是我的沈南璆！” 飞鬼仔面色通红，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在用直白的话语告诉他接下来该做什么。 “该死的女人……” 一样的话语，意义却大不相同。 旖旎红妆惹人醉，漫漫长夜尤恨短。 飞鬼仔忘记了一切，眼神迷离。 第57章 飞鬼仔上位 辛巳年九月十九日，得男茶楼发生爆炸案，死伤无数。 香岛华人警探队长肥波接受采访，宣称这是一场帮派间的仇杀，并对媒体承诺将增派警力打击黑帮，维护广大居民安全。 同日傍晚，九龙城砦内，三和会话事人召开紧急集会，各大堂口香主无一缺席。 雕刻着精美镂空花纹，紫色檀香木材质的长桌四周，围坐着十几名年纪不算年轻的人。 他们当中，有些面色严肃，有些满脸忧愁，有些与邻座小声交谈……不大的房间中，烟圈儿打着旋袅袅上升，在昏黄的电灯下弥漫成缭绕的雾气。 “常爷，是谁动的手？” 其中一名手拿黄铜水烟袋的老人，看向长桌首位。 常运风今年七十二岁，当选三和会话事人已有一年零八个月，此时他的脸色有些疲倦。 “花脸程盯上了老刘的赌档，斗了几个月，这事你不清楚么？” “但希慎前些天才约过他喝茶，后来双方就相安无事，听说还反过来掺合进了烟土生意。” 说话的老人似是与刘叔关系不错，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出言说道。 这个时候，坐在右手边，年纪约莫五十岁，一只眼睛灰白的老人冷哼道： “你了解的倒是清楚，谁知道老刘的生意有木冇你一份。” “李泰龙，你乱喷什么？” “你懂我说的意思，白头苏！” 两个人在三和会内部是出了名的对头，现在居然在众目睽睽下，因两句话不和就吵起来。 “哼！”常运风重重一拍桌子，“你们是都没把我这个话事人放眼里啊！” 一言既出，四座俱静，上一秒还在剑拔弩张的白头苏与李泰龙，悻悻地重新坐回太师椅，但依旧瞪着对方，犹如两只中场休息的斗鸡。 “希慎出事的缘由，让飞鬼仔来说更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飞鬼仔的眼睛布满血丝，他先恭敬地冲着长桌处鞠了一躬，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常爷，各位叔伯，是花脸程派人做的。” “怎么回事，飞鬼？”白头苏奇怪地问道，“你们不是在跟花脸程合作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飞鬼仔便咬牙切齿道： “我们从大陆运来烟土，他花脸程卖了两批后，就想跳过我们独吞渠道。” “我听说是都悦笙派来的人，花脸程怎么能联系上大陆？” 白头苏跟刘叔偶尔会一起喝茶，听他说过些粗略的情况，于是继续追问。 “那个姓封的，跟花脸程勾搭上了，据说拿了不少好处。” 白头苏还要再问，却被李泰龙打断。 “别人家里刚发生白事，你就问东问西，怎么着，是不是还要告诉你怎么联系都悦笙啊？” “扑街，你说什么？”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飞鬼仔突然跪下，咕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时额头上乌青一片。 “垦请各位叔伯为我契爷报仇！” 在座所有人都不吭声了，他们心里明白，这是不死不休的血仇，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要损兵折将，哪怕是白头苏都暗自盘算着是否值得。 一片寂静中，常运风开口了： “吕乐那个差佬，中午的时候来过，他是替警队的洋人总长传话，希望我们最近安静一些，不要把事情闹的太大。” 飞鬼仔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果然，常运风话头一转： “三和会是没办法出手了，但希慎的仇不能不报，为此我有个提议。” “让飞鬼接手堂口，各位觉得怎么样？” 下面的人们顿时议论纷纷，白头苏第一个出言反对： “飞鬼还不到三十，这不合规矩。” 在座的香主们没有一个小于四十岁的，跟他们相比，飞鬼仔的确年轻的过分。 “我倒是觉得可行，飞鬼为义安会出了多少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提出不同意见的是李泰龙，他与白头苏从来就没有看法一致过。 “飞鬼出面报仇，任谁都没法说不妥。” 老东西肯定也拿了好处！ 常运风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飞鬼是有能力的，又懂事，承诺扫平花脸程后，接盘的烟土生意会给帮会分四成。” 白头苏皱紧眉头： “刚才不是说，都悦笙的人跟花脸程搅到一块去了？” “有其他的货源。”飞鬼仔大声解释道，“之前扶桑人就想提供烟土给我们，而且承诺给帮会一定的保护。” “扶桑人……那可是狼啊。”白头苏喟叹着自语道。 “好了！” 常运风峰敲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 “现在，同意飞鬼仔接任香主的，请举手！” 一只手举起，两只，三只……白头苏犹豫到最后，也慢慢抬起手臂。 ………… “大飞哥！” 飞鬼仔出来后，手下的小弟们纷纷围拢上来。 见四下没有外人，飞鬼仔拳头攥的指节发白，牙齿咯咯作响： “常爷你胃口好的很呐！” 他今天与常运风谈的时候，让出的是两成半的红利，换取了这位话事人为自己背书。 却没想到趁着召开集会，常运风堂而皇之地把红利加到四成，当时那个局面，让他怎么张口辩解？ 这多出来的一成半，想都不用想是谁拿的更多。 “老东西，迟早弄死你！” 飞鬼仔回头看向紧闭的大门，眼里的神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忽然想起了曾经跟着刘叔，在茶楼里听过的话本： “……且说那呼延丕显之子，小靠山王呼延守用逃至北国，被南院大王看中，招为驸马……” ………… “你说什么？” 郝建对着前来传话的小弟，神色怪异地说道。 站在他对面的小弟头上有几个癞痢，不自觉地挠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大飞哥说这几天要跟花脸程开战，为刘叔报仇。” 真是花脸程动的手？ 不应该啊，郝建心里有些奇怪，完全没有理由嘛，而且这么快就能查到线索的吗？ “对了，大飞哥还让我问你。”癞痢头小弟又说道，“今天有没有见过封先生。” 从驻岛办事处回来后，郝建便跟封小岳分开，因为他没有掺和进走私的事情，所以就回到住处，准备研究支线剧本的任务。 此刻听到瘌痢头小弟这么讲，本能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妥，于是断然否认道： “没有！” “可我以前好像看到封先生找过你。” 瘌痢头小弟犹自不死心，伸头往郝建背后的房间看去，里面只有逗弄小咪的张天志，板着个死人脸。 “喂，乱说话我告你诽谤啊！” 郝建拉着脸，指向不远处的楼梯的台阶处： “还不赶紧走？卧槽……” 好死不死的，封小岳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在楼梯口出现，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 “郝老弟，大事不好！” 瘌痢头小弟看看封小岳，又掉头瞧瞧满脸便秘色的郝建，眼神里有瞬间的迷茫闪过，随即反应过来。 正当他拔腿就要溜的时候，后颈处突然遭到一记重击，瞬间失去意识。 在他背后，是不知道何时转到门口的张天志，右手还保持着手刀的姿势。 “这是？”封小岳证了一下。 “进来再说。”郝建把他让进房间，又指示张天志将瘌痢头小弟也拖进来。 “你刚才说什么大事不好？” “我去找飞鬼仔的时候，扑了个空，回来的路上却有人在后面跟踪。” “等我到了住处，发现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在刻意找某样东西，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就赶紧来找你商量。” 郝建连头都没抬，用眼神示意封小岳看向瘌痢头小弟： “地上那个就是飞鬼仔派来找你的。” “为什么？”封小岳微皱眉头道，“他针对我的理由是什么？” 郝建脑海中回忆起在半岛酒店，曾经偷听到飞鬼仔与刘叔的对话，又联想到支线剧本的任务描述，有了一些猜测。 于是他冷笑着说道： “这家伙跟扶桑人合作了。” “刘叔的死，说不定就是他的手笔。” “角川荣治？”封小岳顿时有点懵，“还是金碧辉？” “八成是金碧辉。” “没道理啊，与我们合作义安会赚的不够多吗？” “你能让飞鬼仔当上香主吗？”郝建反问道。 “那自然不行，刘叔顾全大局，心里想着大陆，我巴不得他在位置上多做几年。” “这就是了，扶桑人搞刺杀就是帮飞鬼仔上位。”郝建说着顿了一下，“不对，肯定还有一个更大的，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是什么？” “谁知道呢？”郝建耸耸肩，“也许飞鬼仔成了金碧辉的姘头。” 说完郝建自己都想笑，一个是香岛的黑帮分子，另一个身份则是满清遗少外加精英间谍，身处不同的阶层，怎么可能搞到一块嘛。 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觉得荒诞的理由，却一语成谶。 因为，金碧辉这个想做皇帝的疯女人，连生活作风都在向她的偶像看齐。 “现在该怎么办？” 封小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问道。 第58章 阿花家的早餐 你问我怎么办？ 我也很慌的好不好……特么的，谁能想到事情转折的这么匪夷所思？ 不管郝建心里再怎么慌得一比，也不能表现在脸上，于是故作镇定地说道： “陈文昌将军那里还有位置，你可以搬过去住。” “不行。”封小岳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办事处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 “我过去的话，以后就没办法自由行动。” 嘁！郝建在心里啐了一口，那你还天天地往办事处跑。 封小岳低着头思考了一阵，开口说道： “我倒是有个安全的地方。” “你还记得那家中药铺吗？” 郝建点头表示还有印象，那可是他获得意外之财的地方。 说起这个，自己藏着的那张面额两万英镑的不记名存单，还没来得及去取。 “那里是港江大队的一个秘密据点，上次与他们合作的很愉快，我去借住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见封小岳说的如此笃定，郝建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下有关江九大队的历史资料。 这是一支由香岛原住民在四零年组建的队伍，未来在香岛战役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嗯，再过几个月就成了自家人，信得过！ “你不一起去吗？”封小岳指着地上的瘌痢头小弟问道，“飞鬼仔派来的人，如果放他回去报告，你肯定陷入危险。” “但要是杀了他，你又没法解释他的失踪。” “我现在突然消失的话，等于坐实了咱们认识的事，以飞鬼仔的性子，绝对要迁怒到我的前任老大身上。” 史东是他来到剧本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平日里对他很照顾，他自然不希望连累到这位工具人老大。 “不过你说的也是个问题。”郝建想了想后回答道，“这样，待会儿你跟天志一起，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做了，伪装成被人抢劫的样子。” “九龙城砦里吸食烟土的老道不少，这种人瘾头上来时什么都敢做，事情推到他们头上，又死无对证，我就安全了。” “这个办法比较妥帖。”封小岳沉吟了片刻，点头表示赞同。 几人商议完毕后，正当张天志要抬着瘌痢头小弟出门的时候，郝建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叫住他说道： “你做完事后先跟着封老哥，这样有事的话能及时回来通知我。” 郝建考虑过，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帮会小弟，没办法也没有必要在家里装上电话，毕竟这玩意儿挺奢侈的，整个义安会也只有一部电话。 但现在封小岳要离开九龙城砦，信息传递肯定没以前那么方便，除了让张天志当跑腿的，他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不过这种日子持续不了太久，郝建已经决定离开帮会，既然要与花脸程开战，那就找个机会在乱战中假死脱身。 送走两人后，郝建坐回到床沿，陷入了沉思。 是的，他决定努力了。 支线剧本的惩罚让其苟到最后的想法落空，迫使他不得不提起干劲，绞尽脑汁地分析该如何完成任务。 太古船坞必须要再去一趟，弄明白克里斯托弗的秘密项目的内容，究竟他在制造什么东西，能够让【进化游戏】给出保护他的任务。 而任务目标2，郝建目前还没有头绪，难道潜入五羊省的扶桑国驻军基地，先不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单从时间上看就来不及。 剧本大抵上不会给出无法完成的任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后续的事态发展。 至于最后的【目标3】，郝建猜测这跟金碧辉在谋划的事情有关，接下来要重点注意。 …… 将思路捋顺后，郝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到了午夜时分，旁边的小咪早就蜷曲着进入梦乡。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咪从枕头上挪走，拉开被子钻进去，准备好好睡个觉，明天去飞鬼仔那里看看情况。 ………… 第二天早上。郝建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敲门声，于是翻身下床，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是阿花呀，你有什么事儿吗？” “哥哥，我阿爸叫你去家里吃饭。” 烂赌刘？郝建回忆了一下，最近的确没怎么见过他，听阿花讲他每天早出晚归，一直在辛苦的工作。 “你爸爸今天不上工吗？”郝建奇怪的问道，他记得烂赌刘的工作还是自己拜托史东帮忙介绍的，具体做的什么倒是没有问过。 “阿爸说今天放假，下午还要带我出去玩。”阿花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期待的色彩，像是已经盼望很久。 “阿花你先回去，我换好衣服就过去。” “好的，哥哥。” 简单收拾了一下，临出门的时候，郝建又折返回来，把小咪抱在怀里，准备送还给阿花。 占用了人家小姑娘的宠物这么久，加上自己过两天就准备玩消失，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两家挨得很近，几乎抬脚就能到，郝建来到508号房间外，开门的阿花见到他抱着的小咪，眼睛立刻亮了。 “小咪，你回来了！” 橘色的小猫表现的很乖，被阿花接过搂在胸口后，小脑袋左顾右盼地跟小主人的脸颊摩擦，显得很是亲昵。 “阿花，是不是郝先生到了？”屋内传出男人的声音，像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是的，阿爸。”阿花回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把郝建让进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烂赌刘的家里，内部布局与自己住的那间没有差别，毕竟是统一规格的公寓楼。 烂赌刘见郝建到来，有些激动，但又夹杂着一丝局促： “不好意思，郝先生，主要是我今天休假，想着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听阿花说你经常不在家，才让她早上去打扰你。” 郝建摆摆手表示没事，自己坐在饭桌边上，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用盘子盖着的碗，看样子应该是早餐。 掀开盘子，里面并非如郝建所想是寻常的白粥油条，而是面包、腌菜、切片的火腿与颜色发白，类似奶茶的汤水。 “昨天发了工钱，这是我特意去买的洋人吃的东西，咱们平头百姓很少见到。”烂赌刘笑容满面的说道。 “是呀是呀，阿爸买的麦乳精很好的，我昨晚喝了一点，连做梦都变甜了，哥哥你快尝尝。” 看阿花迫不及待催促的样子，郝建只得端起碗喝了一口，本能地就要皱眉。 这东西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工业糖精味道，齁甜齁甜的，嗓子眼里立刻就泛起黏而痒的感觉。 “是不是很好喝？”阿花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问道。 “嗯……”郝建咽下去后，又连着喝了两大口才放下碗，“……好喝。” 这样的举动让阿花显得很高兴，她拿起一块面包递给郝建： “哥哥，这个也超好吃。” “谢谢阿花。” 郝建确实需要吃点东西来抵消嘴里不适的味道，于是想都没想地咬下去。 面包是奶油夹心的，滑腻的廉价奶油在口腔内蔓延开，加上还没有消散的麦乳精味道，甜上叠甜，简直了。 在这个年代穷人的日常生活中，糖分的匮乏程度是后世人无法想象的。 对于小孩子来说，糖分带来的幸福感，甚至大于肉类，成为他们贫瘠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抹亮色。 看着阿花脸上抑制不住的灿烂，郝建感慨着，或许烂赌刘在用这种方式来尽力弥补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但，这也太甜了，不行，遭不住啊！ 郝建赶紧夹了一块火腿放进嘴里……妈耶，是蜜汁味的。 还好桌子上还有腌菜，这个最后的救星总算挽回了郝建的味觉。 “呼……” 咸香咸香的，脆生生的很有嚼头，郝建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 阿花见他吃的很香，忍不住扭头问烂赌刘： “阿爸，我们家的腌菜有这么好吃？” 严格意义上讲，有点咸，但却与最开始的甜腻中和，形成一种特别的过瘾体验。 很快早餐便结束，郝建就着腌菜，把自己那份吃的干干净净。 其实他更想来碗豆腐脑，再泡进去两根油条。 阿花和烂赌刘都很高兴，前者以为郝建的口味与自己一样，后者则是精心的准备没有浪费。 而郝建，在父女两人身上看到了生活变好的希望，以及他们对未来的憧憬，这同样也感染了他。 一顿简单的早餐，三方皆大欢喜。 郝建临走的时候，阿花跑进里屋，拿出一个黑色小坛子塞给他，打开一看，里面装有半坛子腌菜。 “哥哥喜欢吃这个，送给你。” 烂赌刘面带微笑，摸摸自己闺女的头，也劝着郝建收下。 “穷人家不值钱的东西，我还会继续做的。” “谢谢。” 郝建没有推辞，接过坛子认真的道谢。 回到自己住处门口的时候，郝建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阿花拉着烂赌刘的衣袖，小咪趴在她的肩头，而烂赌刘则笑容和煦地说着话。 隐约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来： “阿爸，下午去哪里呀？” “游乐场哦，两张票可是花了我将近一半的工钱，乖女一定要玩个痛快……” “耶，阿爸真好……” 这画面，像极了一部老电影。 第59章 营救李钊 回到房间后，郝建没有把装腌菜的坛子随意摆放，而是收入了玩家面板的物品栏里。 他之前获得的黄金与不记名存单，也都收纳在其中，各占据了一个空格。 这是郝建觉得【进化游戏】比较人性化的设定：物品栏具有空间属性，能够容纳现实中的物品，并且同类物品可以叠加存放。 就是目前只有四十个空格，不知道后期能不能进行扩容。 郝建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房间，确保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后，才出门步行前往九龙城砦东区。 他最初走走停停，确认没人跟踪后才加快速度，饶是如此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飞鬼仔居住的三层小楼。 “上午好，建哥。” 楼下守卫的小弟们见他到来，恭敬地打着招呼。 郝建点点头，状若随意地问道： “大飞哥呢？” “在里面，建哥您自己上去就行。” 来到飞鬼仔的房间外，郝建深吸一口气，呼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才推开房间的门。 “大飞哥，我来了。” 看到飞鬼仔的第一眼，他就感觉惊讶，因为眼前这个浑身酒气，神色焦躁，满眼血丝的年轻人，与几天前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 这不禁让郝建心中升起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一个人的改变如此之大。 “建仔啊，你怎么来了，拳赛那边怎么样？”飞鬼仔问道，嗓音不负平日的清亮，里面带着疲惫。 “听说咱们要跟花脸程开战，我想着来看看，能否为帮会出把力。”郝建说着早就编好的理由。 “哦对，是我昨天让瘌头张去通知你的。”飞鬼仔回忆了一下，“怎么没见他回来？” 郝建几乎未做思索地回应道： “他传完话后就走了，不过我看他又是打哈欠又是流鼻涕的，估计是奔着烟馆去了。” 混帮派的人大多有着不良爱好，基本上跟妓、赌、烟土这三样脱不开关系，所以飞鬼仔也没有起疑心。 “你最近见过封先生吗？” “上次在半岛酒店，刘叔跟花脸程谈判的时候见过。”郝建扯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就那一次，我跟他不熟。” 听到刘叔的名字，飞鬼仔的脸色很明显地有了变化，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咳……”他清了清喉咙，“我记得你后来又去半岛酒店监视角川荣治了？” “是的。” “你记住，以后我们跟扶桑人是合作伙伴。” 郝建点头，没有询问原因，很好的扮演着一个忠心做事，没有杂念的小弟角色。 “既然你来了，就替我办件事。” “大飞哥您说。” “你去半岛酒店三层，找一个叫做傅英的人，告诉他义安会的事情已经办妥，请他转告那位女士，一切都按照她的吩咐进行，我们明天会对花脸程动手。” 那位女士？会是金碧辉么……郝建点点头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 浸过盐水的皮鞭在空中画出半圆形，结实地抽打在身体上，血肉被无数细小的毛刺带走，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拷打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傅英示意手下暂停，踱着步子走到房间中央。 那里摆放的椅子上，绑着一个男人，浑身血迹斑斑，衣衫破烂，身体因为剧烈的痛感而不停地痉挛抖动。 “啧啧，你这人骨头挺硬的，何必呢？”傅英一副感慨的口吻，“只要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监视的？有什么目的？” “你就能免受皮肉之苦，我们甚至会把你送到医院。”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男人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我只是个过路的。” “是吗？”傅英冷冷地说道，“连续几天都能看见你在半岛酒店周围。” “而且还试图跟踪，那么巧的吗？你与我们每次都走同一条路？” 男人只会喃喃重复相同的话： “我只是个过路的……” 傅英眉头皱起，示意手下继续用刑。 一盆滚烫的开水兜头泼下，伤口皮肉处升腾起白色的雾气。 “啊啊啊啊啊！” 男人原本委顿的身体瞬间绷紧，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艹泥马的扶桑人！” “老子全家都没了，有种也杀了我啊！” 傅英板着脸回到沙发位置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行刑现场，心里却有一丝失望。 通过对男人的观察，以及过往自己审讯的经验，他几乎断定这个人只是骨头硬了一点，根本就不具备任何间谍的特征。 其蹩脚又自以为聪明的监视，让他很快就被发现，完全没有任何反监视的意识。 很可能就像他骂的那样，因为全家都死在扶桑人手里，才自发地来找机会报仇。 作为满洲国的审讯高手，金碧辉的左膀右臂，傅英是很失望的，原以为抓住了大鱼，结果就这？ 所以面对血肉模糊的犯人，他没有叫停，既然没有价值，那就干脆打死算了。 这个时候，一名手下过来，在傅英耳边低语了几句。 “让他进来。” 得到回应后，手下出门，片刻后领着郝建来到房间里。 “飞鬼仔派你来做什么？” 傅英打量着站在面前的郝建，漫不经心地问道。 刚踏入房间，郝建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自然注意到正在受刑的男人，心里面大吃一惊。 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正是李钊。 虽然心里面掀起惊涛骇浪，但他却不能表露出来，于是装成没见过这种惨烈情景，被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 “大飞哥……大飞哥，他……他派我……”郝建牙关格格打战，结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呵。”傅英立马对他轻视起来，“又不是打你，怕什么？” “我，我……不怕。”郝建假装着鼓起勇气，“大飞哥说事情都按计划办好，明天开战。” “他还说让那位女士放心。” 傅英正想说话，旁边用刑的手下过来了： “长官，人快不行了。” “别让他死在酒店里，你们俩开车把他扔到海里去。” “是！” 手下们解开绳子，抬着李钊往外走，郝建却突然开口说道： “大人，能找人送我一程么？” 他指着自己发抖的双腿。 “我，我走不动路。” 见他狼狈的样子，房间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没用的东西，飞鬼仔也就这点出息了。”傅英轻蔑地笑着吩咐道，“让他搭便车，处理完尸体再送他回去。” “待会儿他们丢人喂鱼的时候，你可别尿裤子啊。” 傅英带着促狭的笑说道。 放心，喂鱼的人会很多。 心里这么想着，郝建点头哈腰地道谢，然后跟着傅英的手下，一起出门去了。 第60章 顺利脱身 轿车平稳地行驶，穿过闹市，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向人烟稀少的渔村前进。 郝建坐在后座位置，旁边斜躺着人事不省的李钊，一路上都装成胆小怕事，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 司机与副驾位的人，一直在闲谈，完全没把郝建当回事。 “两位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 副驾位的男人回过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咋地？没见过血？在后边坐的不习惯？” 他目光暼过血肉模糊的李钊，又回到郝建身上： “放心，一会儿完事了就送你回去。” “大哥，这人做啥的，被你们打成这样？”郝建装的畏畏缩缩地问道。 正在开车的司机轻笑了一声，插嘴说道： “不知道哪儿的小角色就敢跑过来监视，不过嘴挺严实，打成这样都没说受谁指使的。” “不会已经死了？” “还有口气留着呢。” 得到肯定的回复，郝建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他准备待会儿就动手，可不想李钊挺不到那个时候。 本来郝建想着等飞鬼仔与花脸程火并的时候再溜，但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 李钊是必须要救的，毕竟落到这种境地，追根溯源是他让其监视扶桑人导致的。 既然遇上了，那就提前几天假死好了。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郝建还是想从随行两人的嘴里多套点信息出来。 “大哥，你们是扶桑人吗，我听着种花家语说的挺顺的。” “呵呵，俺们从满洲国来的。” 东北那旮瘩啊，果然是金碧辉的人。 “我听大飞哥说，要跟你们做烟土生意，这个是不是很赚钱？” “帮会要是有钱了，我年底拿到更多的分红，就找隔壁三姑去说个媳妇儿。” 听到他像是自问自答的嘟囔，副驾驶的男人跟司机对视了一眼，憋着笑说道： “兄弟，你等不到过年了，赶紧找个安全地方保住小命。” “啊？”郝建嘴巴张大，眼神迷茫地问道，“为啥啊？” “看你傻不拉叽的，跟你透个底儿，香岛要打仗了。” “月底之前，能躲就躲。” 这个消息让郝建震惊了，他立刻想到了剧本任务提及到的战争。 金碧辉这个女人是疯的，原本那应该是在两个多月后，扶桑人偷袭珍珠港后发生的事情，她居然想将战争提前。 联想到那封发给酒井龙的电报，郝建实在弄不明白，金碧辉究竟用了什么理由，能够跳过军部说服这位扶桑驻五羊省军司令。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汽车的轮胎碾过了一块石头，导致车身猛地颠簸。 司机没好气地咒骂了两句，与此同时，本应昏迷的李钊被震动牵扯到伤口，无意识地痛呼出声，眼看着就有醒转的迹象。 “怎么这个时候醒，真麻烦。”男子吩咐司机停车，“我给他补一刀。” 箭在弦上，郝建知道自己必须要行动了。 趁轿车刚刚停下的时候，郝建双手闪电般探出，抓住随行二人的肩膀。 他们愕然回头，看到后座上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个胖子，眼睛几乎被脸上的肥肉挤成细缝，嘴角咧出一个邪异的笑容。 下一秒钟，他们仿佛置身于万米深处的海底，磅礴的压力从身体表面传来，向内挤压着肌肉、骨骼、内脏；血液在巨大的压强作用下，渗透出皮肤毛孔，激射成雾状，但又被莫名的拘束在某个范围，无法散逸。 如果从远处观察，就会发现两人的状态很奇怪，两人像被装进一个圆形的透明的罩子，并且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缩。 两人的躯体从人形变得扭曲，再到聚成一团，烂糊的血肉与衣物搅在一起，红色翻涌，分不清彼此。 然后汇聚在郝建的双手掌心处，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随着两人被“吸收”掉，轿车内只剩下李钊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郝先生……”李钊醒转后，见到身边的郝建，开口问道，“我……死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郝建蠕动被座位卡住的肥硕身体，面向李钊，右手按住他的胸口。 “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闭嘴，安静感受！” 实际上，李钊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大部分依旧停留在自己受刑昏迷的前一秒，看见郝建后纯粹是下意识地发问。 他艰难地晃动脑袋，想弄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却忽然感觉一股热量从郝建的掌心传来，像水流一样蔓延向四肢百骸，游走在身体内部。 暖洋洋的感觉冲刷着全身，让李钊几乎舒爽的要叫出来，同时，身上坏死的肌体组织慢慢恢复活力，致命的创口由大变小，可以看到创面内长出无数肉芽，蠕动着纠合在一起。 “好困……” 李钊喃喃自语道，眼帘下沉，慢慢闭合，呼吸逐渐由微弱变得平稳。 “呼呼呼。” 郝建收回右手，顺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小四啊，我的【生命归还】不是这么用的，想累死你三哥吗？” “这才隔了几天，放大招也得有个cd时间呐！” “不好意思三哥，情况紧急，救人一命嘛！” 还好李钊睡着了，要不然看见一个6xl码的郝建演双簧似的自说自话，指定得再抽过去。 “唉，败给你了，谁让全家都疼你呢，走了啊。” 恢复原样后，郝建想了会儿，下车钻进驾驶位，摩挲着方向盘，双眼倏地变成白茫茫一片。 继而有无数的文字与图形如同光幕般流淌在眼眶里，稍纵即逝。 “谢谢大哥！” 然后，郝建动作娴熟地拧动钥匙，点火，踩油门，驾驶着轿车往一个方向开去。 ………… 叶问这两天比较闲，自从得男茶楼发生爆炸事件后，整个香岛不能说人人自危，但请假的学员却是越来越多。 还好都是短假，不然叶问还真得担心下个月的学费收不够。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叶问仍然心有余悸，得亏上楼前遇到洪震南聊了几句，不然他真的不敢想后果，要知道他可是带着九个月身孕的张永成。 妻子受了轻微的惊吓，还好没有动到胎气，于是真护妻狂魔叶问瞬间上线，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每天变着法地做好吃的。 此刻他正拎着条鱼走在回家的路上，准备晚上加豆腐一起炖个汤。 拐过两个街口，叶问发现自己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还有个男人依靠着车头在抽烟。 “阿建？”叶问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对郝建的印象可是很好的，之前出面保释自己，又帮忙交了会费，现在还欠着人家将近二百块钱呢。 “问哥，我把李钊带来了。” “他给你帮完忙了？”郝建四处看了下没发现李钊的身影，“人呢？” “上车说。”郝建拉开轿车后门道。 叶问疑惑地上车，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座椅边上的李钊，他的头发和脸上都是干涸的血痂，身上盖着件外衣，闭着双目不知生死。 “李钊！” “没事，问哥，钊哥睡着了。”郝建解释道，“他的伤没看起来严重，就是需要休息恢复。” “怎么回事？”叶问扭头盯着郝建，“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问哥你先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 在郝建解释的过程中，叶问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色阴晴不定。 事实上，他对郝建是有一点点不满的，毕竟李钊上次为了救他就差点被人打死，后来又没了全家人，本来想着在香岛偶遇后，能够好好的弥补，结果却又弄的李钊命悬一线。 但郝建信誓旦旦的表示，李钊的伤势已经完全治好，他也不好给人脸色看。 不过叶问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从衣衫破烂的程度和大片的血痂就能想象到，李钊曾经遭遇了残酷的折磨。 但当他在衣服下没有找到任何伤痕后，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这特么的，得是什么样的神药，才能让一个受刑之人的皮肤比初生婴儿都光滑。 郝建挠着头也不解释，自家三哥除了美食以外就这一个爱好，喜欢帮人捋内分泌。 别问，问就是盘尼西林。 与叶问一起把李钊抬到武馆，收拾着让他躺好，郝建又取出四根大黄鱼。 “这是给钊哥请大夫用的，还有药费和营养费，多出来的问哥你留着补贴家用。” “啊？”叶问被他的出手阔绰震得七荤八素。 叶宗师不是没见过钱，但即便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现在黄金的价值可比几年前高出不知多少倍。 毫不夸张的讲，这几根黄鱼能立马让他的生活水平回到富家少爷时期。 “这，这太多了。” “拿着，问哥。”郝建直接把金条推到他面前，“嫂子不是快生了吗，给她补补身子。” 他看到叶问买的鱼只是最普通的品种，个头又小，就知道这一家的日子过的挺简朴。 剧本中的钱是没办法带回现实世界的，与其攒着还不如花在有价值的人身上。 如果他知道以后还能回来这个剧本，估计就不一定这么大方了。 额，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告别了叶问后，郝建便驱车赶往青龙码头，他要找到史东，以便再次潜入太古船坞。 克里斯托弗究竟在做什么秘密研究，必须搞清楚。 第61章 乱象四起 半岛酒店三层。 傅英掏出刻有枝蔓花纹，铜质外壳的怀表，啪的一下打开，看到时针指示的刻度后，眉毛微挑： “佟童他们什么时间出发的？” “下午一点半。”部下回答道。 “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傅英的眉心竖纹凸得更加明显，“难道出事了？” “应该不会，都是安国军的老人了，身手跟应变能力没得说。”部下语气轻松的说道，“他们不是还要送飞鬼仔的人回九龙城砦，兴许是留下喝酒了。” 这个说法也讲的通，于是傅英不再怀疑，但还是故作严肃地说道： “任务期间喝什么酒，关键时局还敢想着享乐，回来后得让司令好好训斥他们。” 这话就带着点拨其他部下的意味了，警告他们老老实实工作，别整幺蛾子。 然后他站起身，来到了金碧辉的房间外，却意外地看到角川荣治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出。 这位前任驻港办事处代表，是个武士道思想很重的传统扶桑人，虽然明面上对司令表示出服从，但骨子里的傲慢与轻蔑，任谁都看得出来。 作为一个熟读《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的人，傅英从开始就看不上角川荣治，认为他没有大局观，身为情报人员却只知道死板的做事。 这种货色怎么能与司令相提并论，看看司令从来香岛开始，已经做了多少事。 在弹丸之地，却下出足以搅动世界局势的棋，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登上满洲国的皇位。 举重若轻，风云变幻。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死心塌地效忠，即便司令是个女人。 傅英连招呼都没打，与角川荣治交错而过，推开房间的门。 宽大的写字台后面，金碧辉正低着头阅读文件。 “司令。”傅英轻声说道，“飞鬼仔派人来过了。” “怎么说？” “他那边已经准备好，明天会袭击花脸程。” “呵，效率挺高的嘛，你也要出些人制造混乱，尽量调动港督府的警力。” 金碧辉放下手中的文件： “太古船坞那边怎么样了？” “人都撤出来了，25号那天杨慕琦会收到我们精心准备的礼物。”傅英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但克里斯托弗博士的项目，我们没有进展。” “算了，不管那东西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大势。”金碧辉摆摆手，“酒井龙怎么说？” “已经收到回复，中将很喜欢司令的计划，会全力配合。” “好！”金碧辉眼神炽热，“这场席卷整个东亚以及和平洋的战争，将由我揭开序幕！” “为了司令！为了满洲国！” 喊完激昂且振奋人心的口号，傅英询问起刚才看到的一幕： “司令，角川荣治这个人，是不是跟您发生冲突了？” “刚才他警告我别做多余的事，否则就越级汇报情报本部。”金碧辉摇摇头，“现在还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那要不要……”傅英脱口而出道。 “处理掉。”金碧辉微微颔首，“用不上他了。” ………… 驱车赶到青龙码头的郝建，在官涌鱼市场里找到史东，却得到了一个让他心情瞬间变坏的消息。 “太古船坞戒严了，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直接把货送进大食堂。”史东无奈地说道。 “怎么突然发生这种事？” “听张叔说什么完工、典礼、回国之类的话，我也不懂。”史东两手一摊，“而且以后需要海货的数量也少了一半。” 是航空母舰与浮空艇造好了么……郝建暗自回忆着曾经看过的港岛地图。 太古船坞与维多利亚港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航空母舰会是提前抵达？还是当天出发？ 答案是，没有答案。 距离25号还有5天，需要有人专门盯着维多利亚港了……郝建念头一闪，准备去找封小岳。 正要离开的时候，他猛地拍了下脑袋： “差点忘了，东哥，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好多天没见过了。” “啊？” “我准备离开义安会，所以要躲一阵子。” “为啥啊，建仔你跟着大飞哥不是好好的吗？” “我有自己的想法，总之东哥你别问了。”郝建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弄了假死的伪装，就是怕连累你们，可千万别露馅了。” 见他态度坚决，史东只能迟疑着答应： “那我以后去哪儿找你？” 郝建想了一阵，还是把中药铺的位置告诉了史东，又塞给他一根大黄鱼：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打电话就行，我回头找人给你号码，你用公共电话打给我。” “还有，这根金条算我追加的投资，等过段日子你跟阿母搬出九龙城砦。” 史东愈发觉得不对劲，怎么听着跟交待后事差不多。 他没有伸手接金条，忧心忡忡地看着郝建说道： “建仔啊，跟哥说实话，是不是要去做特别危险的事，你，你可千万别回不来啊……” 郝建立马就不爱听了，怎么总给我立fg呢？ 他呸呸啐了两口： “别咒我啊，赶紧拿着钱去找个媳妇。” 说起这个事，史东的脸“唰”地就红了： “阿母托人说了个姑娘，见过两次面，人挺好的。” “靠！” 单身狗郝建当即竖起中指，恶狠狠地鄙视道。 ………… 封小岳见到郝建的时候，显得很诧异，不是说好过几天再脱身么，这怎么才隔了一个晚上。 “出了点意外。” 郝建向他解释了事情经过，又问道： “天志呢？” “跟江九大队的弟兄们在外面切磋。” 两人正说着，张天志抬脚就进来了，这货满头大汗，敞着个怀像是剧烈运动过。 他看到郝建也是一怔，随即东张西望起来。 “找啥呢这是？” 张天志支吾了一会儿，才蹦出来仨字： “小咪呢？” “那特么是别人的猫！”郝建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 感情我这个供你吃供你喝，还给你发工资的金主爸爸，连一只小奶猫都比不上是？ 张天志哦了一声，恢复成死人脸的表情，默默地走到角落处坐下，也不知道在想啥。 眼瞅着这对主仆又要杠上，封小岳赶紧过来打圆场： “算了算了，老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咱们还是说花脸程的事儿。” 涉及到正经话题，郝建立刻恢复理性，智商也开始重新上线。 “我确认飞鬼仔投靠了金碧辉，这条线靠不住了，走私的事情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后续章程么？” “我昨晚跟中将通过电话，他建议先暂停走私。”封小岳沉吟着说道，“太可惜了，我们花大量资源拓展的渠道，就这么废了。” “花脸程不是还在吗？”郝建奇怪地问道，“即便飞鬼仔与他火并，也不影响你们跳过义安会，直接供货给他？” “老弟你还不知道？”封小岳无奈地说道，“花脸程在刘叔出事那天就失踪了。” “我也是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嗯？这又是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当大哥的都找不到了，你觉得他的帮会还有胜算吗？”封小岳叹着气说道，“最近不到一周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港岛要乱起来了。”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金碧辉的影子。” 第62章 接连拜访 “斩死那帮扑街！” “弟兄们，为刘叔报仇！” 义安会的红棍之一，绰号“丧标”的刘大山怒吼着，带着小弟们冲进一间烟土馆。连同他在内，所有的人头上都绑着白色的孝布。 花脸程在全香岛开设的四十家烟土馆，今天尽数遭人扫荡。 “荷！荷！荷！” 一名看场的小弟捂着小腹，嘴里不断喷血，背靠着墙体，眼神凝涩的缓缓倒地。 胸口纹着狰狞青龙图案的刘大山，啐了一口后上前，拔出小弟身上插着的枪刺，一边甩落上面的血珠，一边骂道： “冚（kan）家铲的花脸程，叫小弟们出来扛算点解？” “是大佬的话就站出来呀！”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一眼望去，烟土馆的整间大厅躺满了几十个看场的小弟，没有一个能站的起来。 跟随刘大山前来的义安会小弟们，搜索了所有房间后回到他面前。 “山哥，没发现花脸程。” “我这边也是。” 刘大山闻言皱眉道： “走，去下一间烟土馆。” 就在这时，刘大山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几颗香瓜模样的手榴弹拉出数道白烟，落到了他的脚下，打着旋儿发出“嘶嘶”的声音。 “散开！” 闪耀的火光与无数尖锐的破片向四面八方爆射。 硝烟散去后，刘大山艰难地咳着血沫，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眼睛也瞎了一只。 几个人影步入烟土馆，慢慢靠近满是残肢断体的大厅。 “全都死了。” “我们去下一个火并地点。” 刘大山颤抖着抬起手，妄图抓住他们的背影，最终却无力地垂落。 ………… 辛巳年九月二十一日，香岛多地爆发黑帮火并事件，死伤无数，人心惶惶。 同日上午，尖沙咀、油麻地的数条商业街出现大量流民，他们使用暴力手段打砸抢，并沿街焚烧商铺，疑似有人组织引导。 香岛警队出动数批警力，强行控制局面，抓获罪犯超过百人，自身伤亡数目将近三十。 警队洋人总长威廉汤加莱大为震怒，勒令华人副探长肥波带两千名防暴警察包围九龙城砦。 傍晚六点十四分，在对峙了两个小时后，三和会话事人常云风喊话要求谈判。 城砦边上，一间临时被征用的民居内，头发花白的常云风，笑着将一杯茶水递到肥波面前。 “喝茶就免了，常爷亲自到我这个临时指挥部，是想议个什么章程？” 常云风满脸堆笑道： “飞鬼想为他的契爷报仇，与花脸程之间只是寻常火并，闹上几天也就收手了，警队冇必要搞得这么大？” “寻常火并？”肥波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随之颤动，“需要动用手榴弹和枪械吗？知道到现在为止拢共死了多少人吗？” “一百三十六个！” “而且数目还在增加！” 常云风苦着脸，低头盯着手里的茶杯，他是真没想到，飞鬼仔上位后竟然搞的这么大，原本以为只是砸几个烟土馆意思意思后就会罢手。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被钱财迷了心窍。 “波长官，我们三和会其它堂口可没参与啊，当初飞鬼要报仇的时候，我和叔伯们都是不赞成的。现在警察围着城砦算什么意思？” “还有流民抢劫的事情喽。”肥波耸了耸肩膀，“谁不知道九龙城是最大的流民聚集地。” “威廉总长想趁机会铲平城砦？”常云风脸色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到了九龙城砦存亡的关口。 “鬼佬没那么傻，两败俱伤的事不会干，但样子还是要做给总督看的。”肥波不以为然地说道，“另外，这次警队伤亡也不小，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听到这番话，常云风紧皱的眉头略微松了一些： “您说个数。” 肥波伸出手，比划出一个数字。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后，常云风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总督府在盯着我们，后天晚上警队才会撤走，在此之前，我要看到飞鬼仔主动投案。” “一定，一定。” “那就劳烦常爷了，先回。” “警民合作嘛，不麻烦的。” 常云风点头哈腰地告别肥波，走出临时指挥部，脸色立马沉下来，阴鹜的要滴出水。 他叫过等候着的手下，咬牙切齿地说道： “把各堂口香主和飞鬼仔，都叫到议事堂。” ………… 陈文昌与华莱士握手告别后，在徐恒的搀扶下进入轿车。 轿车发动，不疾不徐地行驶，后面有两辆同款轿车跟随，那里面是中将的卫队。 自从上次刺杀事件后，徐恒便加强了对陈文昌的保护，确保任何时间都有两位数的卫队成员跟随。 “将军，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用这么急的。”徐恒劝道。 “时间不等人呐。” 陈文昌感慨了一句，然后笑着安慰自己的副官道： “不用过于担心，我对自己的状况很了解，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如果不是每天早上照镜子，我都要怀疑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郝先生真是个奇人，现在史密斯医生还嚷嚷着要拜他为师呢。”徐恒同样感慨道。 两人聊了几句，又把话题转回到刚才的会晤。 “刘叔死亡，花脸程失踪……没想到这种局面下，华莱士仍旧愿意帮助我们走私物资。” “他不得不做。” 陈文昌想起他与华莱士摊牌后，对方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应允的样子，忍不住哑然失笑。 “想必杨慕琦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维持住香岛与大陆的物资输送通道。” “那我们以前的花费，实际上可以避免？”徐恒一脸肉疼的问道。 “并不是，杨慕琦没办法在明面上支持我们，不会和扶桑人撕破脸。”陈文昌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所以，他也在等一个机会，还好我们抓住了。” 陈文昌思考了一会儿，示意司机改变行驶路线： “载我们去总督府。” “中将，您这是？”徐恒奇怪地问道，“都这么晚了。” 短暂的沉默后，陈文昌说道： “我还是想试一试，将我们的情报分享给杨慕琦，获取他的支持。如果扶桑人进攻香岛，单凭我们与江九大队，力有不继啊。” “更何况。”他顿了一下后说道，“江九大队跟赤党走的很近。” ………… 一个小时前，九龙城砦内，一幢破旧的公寓楼上。 身形精壮的黑影，蹑手蹑脚地翻过栏杆，动作灵巧得像一只野猫。 黑影逐一走过五楼住户的门口，仔细地分辨着从房间内传出的动静，它们之中有鼾声、有说话声、有深入交流过程中的呓语声…… 最终，黑影停留在一间房门前，蹲下，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拨弄着门锁。 “咔哒。” 轻响过后，黑影抓住门把手，快速闪进房间，顺手从里面反锁住房门，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找到电灯开关按下。 灯光照射下，黑影露出了真实面目，赫然是已经消失多日的花脸程。 他四下打量着房间内部：狭小的空间，简陋的床与家具，冰冷且锈迹斑斑的墙壁，以及靠着窗户摆放早已熄灭的铁皮炉子。 花脸程很快作出判断，房间主人短期内有大概率不会返回。 这里，很适合作为暂时潜伏的据点。 轻轻吐了口气，花脸程走到床边，半躺半坐地靠在墙壁上，思考着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帮会完了……他从获知刘叔死亡消息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 而让他如此笃定的原因是，他曾经向华莱士汇报过自己被扶桑人刺杀的事情，但得到的回应，仅仅是中将轻描淡写地丢给他一把威力更大的枪。 完全没有派专业枪手保护他的意思，甚至拒绝了他暂时躲避在中将府邸的请求。 这让他对中将最后一丝的幻想也破灭掉。 所以，趁着刘叔死亡的机会，花脸程选择了脱身，什么帮会、生意、白手套……通通滚你妈的蛋！ 他带着多年的积蓄，和老婆孩子躲了起来，通过层层介绍，找到了一个掮客，能够在下个月初把自己全家都偷渡到合众国。 本来他可以一直蛰伏，静待出发的日子，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彻底刺激到了他。 丢雷母的飞鬼仔与扶桑人，下手太特么狠了，居然连手榴弹都敢用。 往日里追随自己的兄弟，一个个丢了性命不说，甚至尸体都没能保持完整。 这让他自私冷酷的内心，稍稍的被撬开一条缝隙，于是借着九龙城砦被警察包围，人人自危的机会，偷偷地潜入进来。 手中握着的步枪线条硬朗，黑色枪身在电灯下反射着冷冽的哑光，与花脸程眼中的凶狠交相辉映。 “明天，就靠你了！” “扶桑人我惹不起，但飞鬼仔，我一定要你死！” 敲门声忽然响起。 花脸程握着枪的手猛然间攥紧，身体瞬间弹起，眸子里凶光毕现。 “哥哥，你回来了吗？” 花脸程沉默着不吭声，等待着门外的人得不到回应后自行离开。 “哥哥，我都看见门缝下面的光啦。” “小咪想你了，我带它一起来的。” 敲门声不大，但一直在持续，花脸程终于迈步走到门口，右手搭上了把手。 第63章 伏击 房门打开，花脸程居高临下，冷冰冰地看着面前怀抱一只小奶猫的阿花。 阿花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抱着的小咪冲陌生人呲牙咧嘴，似乎对他惊吓到小主人表示不满。 “你，你是谁？哥哥呢？” “……”花脸程沉默了几秒钟，“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暂时借住在这里。” “喔，哥哥不在吗？” “他有事情忙，过两天才能回来。” “这样啊……” 阿花有些失望，但仍旧很有礼貌地冲花脸程鞠了一躬： “我是哥哥的邻居，我叫阿花，那叔叔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目送阿花离开，花脸程静静地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才回首关门。 他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儿子天真欢快的笑声。 ………… “飞鬼，看你做的好事！” “昨天就不应该支持他做香主！” “我一早就说过不合规矩！” “年轻人太冲动了！” …… 飞鬼仔坐在长桌末尾的位置处，眼前这些七嘴八舌指责他的香主、叔伯们，像极了蹲坑时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 都是上年纪的老狐狸，变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昨晚可不是这般嘴脸。 这让他感觉莫名的烦躁，乃至于今天扫荡烟土馆卓着的战绩，以及顺道铲除异己带来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几分。 金碧辉这个女人太厉害了，那些个跟自己不对付的红棍们，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派出的人干掉。 而且还暗中鼓动了流民冲击商业街，迫使警队把注意力集中在九龙城砦。 才刚刚被包围，这群老不死的就慌了，匆忙地聚会，连人手都没带几个。 事情的走向，一如金碧辉告诉他的那样。 拥有这样的手段与谋划能力，她怎么可能会失败？而自己就是未来的从龙之臣，入幕之宾。 “花脸，不是阿叔狠心，而是你闹的太大，几千个差佬围着城砦，里面的人终究得活着。” 常云风表现出一副为城砦着想的模样，试图说服飞鬼仔： “肥波跟我透过底儿，只要你主动投案，大家立马就能相安无事。” 飞鬼仔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事，我跟肥波谈好了，保住你的命冇有问题，顶多关进去一年半载，等风头过了帮会使钱把你捞出来。” “到时候你还是义安会的香主。” 听到常运风这么讲，在座的老人们纷纷附和起来： “对嘛，飞鬼你还年轻。” “就当磨磨性子了。” …… “要是我不答应呢？”飞鬼仔嗤笑着说道。 “那就别怪我不念希慎的旧情份了。”常运风的面色转而变冷，“来人。” 两名面相凶狠的帮会成员应声进入房间，手里拿着麻绳和利刃，来到常云风背后站定。 “要撕破脸了吗，常爷？”飞鬼仔面色如常，语气平淡地问道。 “各位叔伯们也是这个意思么？” 飞鬼仔环视四周，被他目光扫到的老人们，都默不作声。 “为了城砦，就只能委屈你了。” 常云风指着飞鬼仔： “拿下他，关到明天送去给肥波……喂，你们做咩？” 利刃架在了脖颈上，对象却是常云风。 “都别动。” 飞鬼仔从腰间拔出两把手枪，对着骚动的老人们，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常爷，你的人我早就买通了。”飞鬼仔用云淡风轻的态度，说着让所有人心惊肉跳的话。 “还有各位叔伯，你们在位置上坐的太久，该腾出地方给手下的年轻人了。” “苏叔，你的侄子肥佬金，托我向你问好。” “还有泰龙伯，前天晚上我和你的师爷绅士胜，在一起喝酒。” “成叔……” 一个个老人被飞鬼仔轮流点到名字，无一不是面色愕然，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每个人都被手下背叛了？ “飞鬼你想做咩……” “砰！” 回应常云风的是一声枪响，他身子后仰靠在太师椅背上，鲜血沿着额头处流淌，滴落在地。 随着枪响，更多的人冲进房间。 “从今晚开始，三和会由年轻人掌权。” 飞鬼仔目光中带着怜悯看向惊慌的老人们，吩咐道： “送诸位叔伯们上路！” 九龙城砦，一夜变天，但不变的依旧是漆黑的底色。 ………… 翌日早晨，已经当上话事人的飞鬼仔，皱着眉头在听一通电话。 “你们的人？我没见到啊，我派去的人也没回来……我以为被你们拉去做事了……好，我知道了。” 将听筒放回电话机底座，飞鬼仔召来一个小弟问道： “昨天看到过建仔没？” “没有。”小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难道真像傅先生怀疑的一样，有其他势力暗中下手，劫持了他们的人？ 倒霉的建仔，早知道就不派他去半岛酒店了，我挺喜欢这个有义气的小子。 估计现在凶多吉少了，可惜了。 毕竟只是一个收了不长时间的马仔，飞鬼仔也就没太放在心上，眼下城砦还被上千个差佬包围着，这件事情总归要解决掉的。 对此飞鬼仔早有对策，他很了解香岛差佬们的德行，不管是洋人高层还是华人中层，全部惜命、怕麻烦、死要钱。 所以，他准备以三和会六分之一的财富作为价码，去和肥波谈判。 钱给到位，再找个替死鬼顶罪，相信这场风波很快就能摆平。 至于损失的财富，呵呵，垄断了烟土生意，至多一年就赚回来了。 ………… 九龙城砦内的道路错综复杂，却难不倒从小生活在这里的飞鬼仔。 他带着十几名小弟，踩着满地的废旧报纸与污水，穿过逼仄的巷子，走向城寨的入口。 这里没日没夜的都要靠着电气灯照明，阳光是一种奢侈品，只有登上密集的楼顶才能享受到。 一行人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十米的时候，飞鬼仔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警觉。 几乎没做任何考虑，他猛地扑身倒地，向前翻滚了一段距离。 身后的一名小弟，愕然地正要询问，却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射穿胸口。 而这个时候，枪声才接踵而至。 “有枪手！” “保护大飞哥！”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小弟们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纷纷凑上前把飞鬼仔围在当中，护着他往隐蔽处躲去。 其中有一个眼尖的小弟，指着某处的公寓楼，尖声叫道： “在那里！” 开枪的人正是花脸程，最好的刺杀时机稍纵即逝，他看到飞鬼仔被人护住，就爬起来准备撤退。 还好自己提前找好了藏身处，躲到天黑就能溜出城砦，只不过没有机会再次下手了。 “丢雷母，算你命大！”花脸程狠狠地在心里想着，沿着连廊向另一栋公寓楼奔去。 如果从空中向下俯瞰就能发现，飞鬼仔带着的人分成两批，一拨人紧跟着花脸程追踪，而另一波人则借助对地形的熟悉，从斜刺里包抄了上去。 第64章 搏杀 早上七点，九龙城砦内。 早餐摊子生好了火开始营业，招待着来就餐的顾客，他们都是为生计早起奔波的人。 白粥、馄饨、油条、烧卖、咸菜……简单的式样随意地组合，填充着饥肠辘辘的胃袋，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开始。 虽然城砦外面还有诸多差佬，虽然昨晚东区的枪声让许多人从梦中惊醒，但对于饱经生活折磨的苦命人来讲，日子再难，也总要活下去。 “阿爸，我去买粥啦，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一幢临街的公寓楼里某个房间内，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对着里屋说道。 片刻之后，有成年男人的声音传出： “乖女，等我穿好衣服后，阿爸带你去食馄饨。” “好的，阿爸。” 女孩乖巧地答应道，忽然觉得腿上有动静，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宠物猫抓住裤脚，正努力地往上爬。 于是她开心地笑起来，将小奶猫抱在怀里，用指头点着它的额头： “会带你一起去啦，小咪。” ………… 枪声响起，顿时有一名四九仔（帮会低级成员）中弹倒地。 有两个四九仔飞快冲上前，左右架起了中弹的同伴，紧跑几步躲进巷道拐角的墙体之后。 其余在掩体后面的四九仔，纷纷趁枪声间隙掷出手中的武器，斧头、甩棍、砍刀……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而躲在角落里的飞鬼仔，端着手枪，枪口瞄准对面，等着对方再次露头。 在刚才的追逐中，他手下的四九仔们已经将刺杀他的人堵在这条小巷里，却意外地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多日没露过面的花脸程。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飞鬼仔的牙齿都快咬碎，他妈的都被仇家混到大本营了！想起之前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冷枪，他恨不得将对方扒了皮生吃其血肉。 “他快没子弹了，跑不了的，都给我死死咬住！” 飞鬼仔说的没错，早就有小弟跑去通知人手，只要拖住花脸程，很快就会有大批帮会成员循着枪声赶过来。 虽然不知道花脸程是从哪里搞到的枪，但从射击的频率判断，他携带的子弹并不多。 只要舍得小弟的命，单凭一把枪还能对抗几十个人？ 更何况自己也有扶桑人给的枪，而且还是两把。 “砰。” 枪声再次响起，又有一名四九仔倒地，众人的攻势随之停滞。 就在这时，对面公寓楼的角落里闪出一个身影，正是负隅抵抗的花脸程。 他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逃跑，几步后突然一个侧翻滚到旁边的路灯的柱子后面。 而他刚才经过的路面，被几颗子弹打的泥土飞溅。 怎么说呢，飞鬼仔的枪法还是差点火候。 这时有一个躲在墙角的四九仔，冒失地想追出去，他的半个身子正好暴露在花脸程的视线中。 没有任何的犹豫与停顿，花脸程举枪一击，准确地打在那名四九仔的脸上，血肉当场炸开，四处溅射。 所有人被这凶狠的枪法吓到，不敢再给对方开枪的机会，统统蜷缩在掩体后面。 “这个扑街怎么练的？” 飞鬼仔惊诧莫名，有这么牛掰的一手枪法，怎么以前火并的时候对方不拿出来用。 这也不怪他想不明白，当初刘叔都被花脸程伪装出来的张狂鲁莽给骗了，甚至于潜伏多年的白纸扇，都吃了暗亏丢掉性命。 只能说，花脸程藏的够深，也够狠。 见到对方躲的严严实实，花脸程也是松了口气，实际上刚才射出的就是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是一处裸露在外墙的楼梯，于是身形一窜跳起来，抓住凸出的边缘，敏捷地翻身来到楼梯上，整套动作迅速流畅。 他连续几个闪身，来到公寓楼二层的另一侧，快速分辨了一下方位，向着自己昨晚的藏身处赶去。 只要甩掉后面的人，藏到天黑，就有机会脱身。 至此，从花脸程现身伏击，短短的二十多分钟内，他已经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六个人。 在他离去不久后，飞鬼仔见没有动静传出，示意一名手下出去查看。 这名四九仔大着胆子，匍匐着前进到路灯处，发现那里已经没人，只剩下一把短柄步枪扔在地上。 他顾不上折返，急匆匆地大声喊道： “大飞哥，人跑了！” “艹！都给我追！” ………… 花脸程快步走在逼仄的巷道里，他衣服的褶皱已经抚平，上面的尘土也拍打干净，尽量表现的像一个寻常的城寨中人。 宛如迷宫一样乱七八糟的道路，着实让他头疼了一阵子，好在此处已经距离藏身地点不远，再走过两个路口就能到。 正当他刚走出巷道的时候，抬头看见五六个手持凶器，帮会打扮的人，匆匆忙忙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花脸程的身体立刻绷紧。 “喂，阿叔，有冇见可疑的人经过？” 一名像是领头的年青四九仔开口问道。 “冇啊。” 花脸程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花脸程的话，四九仔首领没再追问，双方错身而过，朝向不同的方向。 眼看着就要进入巷道，年轻首领忽然反应过来，刚才的枪声不就是从这个方向传过来的？ 而且这个阿叔，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额头上的汗渍没有消散，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你站住……” 年青首领猛地转身，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就惊恐地瞪大眼睛，一抹亮光迅速占据他的瞳仁。 谁也不知道花脸程什么时候就到了他们背后，也没人有能看清他手中的匕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花脸程反握匕首，刃口朝外向左划出，割断年轻首领的喉管，然后一记肘击，重重打在左侧四九仔的小腹上。 紧接着，趁他捂着肚子弓身的时机，匕首狠狠扎进后颈部位，闪电般拔出，反手又在另一个四九仔胸口扫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花脸程得势不饶人，左拳如同攻城的巨锤，撞向这个四九仔的眼眶，连同眼球与颅骨一并打爆。 电光火石间，已经解决掉三人。 像他这样久经厮杀，从街头搏出位的老手，能够造成的破坏力极大。 就在他将要再次出手，解决掉剩余四人的时候，从巷道里传出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呐喊。 “追上了！” “别让他跑了！” 大批的四九仔跟随着飞鬼仔冲出巷道。 花脸程眼神一凝，没有半点犹豫，掉头就跑。 这时的他已经没了选择，只能逃往开阔的地方，希冀着前面的区域路人足够多，能够混在当中脱身。 第65章 脱身 “乖女，够吃吗？” 烂赌刘看着面前埋头对付早餐的阿花，轻声问道： “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用了，阿爸，我和小咪吃一碗就够了。”阿花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亮晶晶。 在他脚下的小咪，不时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试探地舔着馄饨的表面，期待着它赶紧凉掉。 想了想后，烂赌刘端起自己的碗，将大半的馄饨都拨给阿花： “阿爸不饿，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些。” “谢谢阿爸。” 多乖巧的女儿啊……烂赌刘边吸溜清汤边感慨，怎么以前自己就猪油蒙了心呢？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自己嗜赌，给糟蹋成这个样子，幸亏被郝建小哥打醒了，以后要尽全力补偿女儿。 下个月再发了工钱，一定去寻个学堂，让女儿重新续上学业。 等她长大了，就不用再像自己，一辈子都窝在这个混乱麻木的城砦里。 “阿爸，那边怎么啦？” “嗯？”烂赌刘看向侧后方，那里的吵闹声越来越近，极目远眺处，人群在四散逃开，他的心里忽然浮现一阵不详的感觉。 “滚！都滚开！” 十数个四九仔追逐着花脸程，沿途大声呼喝，威吓斥责着路人。 本来街面上就没多少人，被他们一搞，纷纷吓得躲避逃窜，瞬间就跑的干干净净。 此时，花脸程距离藏身处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不能摆脱追兵，无论如何也坚持不到地方，他心中焦急万分，只能勉力坚持向前。 突然，他看到了前方的早餐铺子处，一个中年人带着女儿正要起身躲避。 小女孩他昨晚见过……但，此时花脸程顾不了那么多，上前几步，一把推开中年人，同时挟持住女孩，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转身面向追逐的四九仔们。 “站住！” “谁动她就死！” 四九仔们并不认识阿花，但大家都是生活在城砦里的人，谁没个亲属长辈、街坊邻居的，都不想因为波及女孩受伤而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众人踟躇着没有第一时间上前。 “乖女啊！” 烂赌刘发疯一样扑过来，却被花脸程一脚踢中胸口，坐在地上。 四九仔里有认出烂赌刘的，赶快过来扶起他。 “花脸程，你要是个老狗（爷们），就别拿细路女（小女孩）挡灾！”有四九仔看不过眼，出声骂道。 “呵呵，老子从来就不是好汉。”花脸程冷笑着说道，“想她死就上啊！” 四九仔们与花脸程相互喝骂，中间夹杂着烂赌刘的哀求，阿花的哭喊声，共同形成了奇特的对峙局面。 一些本已经逃窜的路人，大着胆子又折返回来，远远的聚在一起围观。 终于，有一个四九仔忍不住，想上前强行动手，谁知道刚迈出一步，却听自己这边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 “d飞，我顶你个肺的烂仔，你老豆见了我都要称阿叔，你现在动一个试试？” 那个四九仔循声一看，原来是围观人群中，一个敞着怀的老头指着自己破口大骂。 “三叔公……” 他刚抬起的脚，又悻悻地缩了回来。 随着这一声大骂，大家随即醒悟，有些认识这群四九仔的，都跟着骂起来： “大旺！你个忘八蛋，不拿细路女当人看？” “收皮的二狗仔，别做痴线的事啊！” “你敢上前，回去就告你阿母，让我那老姐妹收拾你！” …… 这些刚才还双眼赤红，恶狠狠拿着刀子要往上冲的四九仔们，被路人连威胁带骂了一阵后，竟然大部分都安静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其中有些性子凶狠，与周围路人们非亲非故的四九仔，倒是有心向前，但是见大多数同伴沉默站立，顿时也不敢惹了众怒。 花脸程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掳的女孩，居然能起到这样的运用，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边往后退，边低声对仍在哭喊的阿花说道： “囡囡，你唔要哭，待会儿阿叔脱身了，就放你去找阿爸。” 就在他将要闪入一家商铺的夹道内时，飞鬼仔带着十几个人拍马赶到。 “扑街，你们在搞什么？” 被飞鬼仔目光扫过的四九仔们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就连之前活跃的路人们也都噤声。 在九龙城砦内，飞鬼仔的赫赫凶名，虽不能让小儿止啼，却也有相当的威慑力。 “花脸程，你以为拿个细路女就能挡住我？” 飞鬼仔与花脸程相对而立，仇人当面分外眼红，尤其是刚才差点被冷枪打死，胸中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不要！大飞哥，求求你，我阿女在她手里！” 烂赌刘抱着飞鬼仔的大腿，苦苦哀求。 “叼你老母hei！”飞鬼仔勃然大怒，“把他拉走！” 心中的暴躁已经积攒到极点，飞鬼仔二话不说就抬起枪，对准花脸程与阿花。 “啊！”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烂赌刘硬是从两个四九仔手中挣脱，饿狼一般扑过来，死死地拽住飞鬼仔持枪的胳膊。 “砰！” 枪声响起，却是花脸程开的枪。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手枪，趁飞鬼仔与烂赌刘纠缠着，顺势甩手一枪。 子弹带着灼热的温度，擦过飞鬼仔的脸颊，带走了小半只右耳。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反应快的四九仔，迅速挡住自家大哥。 烂赌刘被鲜血溅了满脸，吓得呆若木鸡。 “淦，又没打中！” 花脸程大叫可惜，只得丢下阿花，趁着现场一团混乱，逃之夭夭。 ………… 油麻街区，江九大队的秘密据点内。 足足三章半没有戏份的郝建，在宅了两天后，终于出场露面。 他听封小岳说，香岛这些天混乱的局势即将平息，警队花费了大量精力，才摆平流民的小规模暴乱。 义安会与花脸程的火并，以后者全线溃败的结局宣布告一段落。 在此期间，香岛大大小小的帮会，都被这出血腥、疯狂、激烈的暴力事件所震慑到。 义安会顺利的接管了香岛所有的烟土生意，并打出了大大的威风。 飞鬼仔与刘叔完全不同，强硬铁血的手段与行事作风，让义安会隐隐成为香岛所有帮会之首。 “金碧辉这是要做什么？” 封小岳与郝建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摆放着茶水，时不时的端起来呷上一口。 “莫非还想做香岛的地下皇帝？” 虽然惊讶于金碧辉出手的效率，但封小岳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与郝建已经确定，扶桑人有极大概率会在26号进攻香岛，在此之前，破坏航空母舰与浮空艇，摧毁香岛的防御体系理应该是重中之重。 但金碧辉却去搞旁支细末的小事，想不通啊。 “估计有两个理由。”郝建有了一些猜测。 “是什么？” “第一，调动香岛警力，摊薄拳赛现场的守备力量，以便他们成功地搞破坏。” “有道理。” “第二，假设香岛被扶桑国攻占，帮会能够帮助其维持日常的统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嗯……”封小岳沉吟片刻，“老弟这么确定扶桑人一定会攻打香岛？” “金碧辉只是来执行a计划，权力没有那么大？” “你忘了扶桑人‘下克上’的传统了吗？”郝建冷笑道，“如果a计划成功，对总督府和英伦国的打击会有多大？” “金碧辉完全有可能，以此说服酒井龙，毕竟占领香岛就等于扼住了整个东亚地区的喉咙。” 封小岳低头沉思，目前欧罗巴洲战火正酣，老牌殖民帝国纷纷倒在日耳曼邦的战车之下，只有英伦国利用海峡优势，苦苦支撑。 航空母舰与浮空艇，这种战争利器一旦加入战局，就能起到扭转性的作用。 这也就解释了，当初英伦国政府会转移武器专家来香岛的原因，因为比起其他地区，东亚局势相对平稳。 除了一个跟当局开战的扶桑国，没有其他威胁。 而在英伦人眼中，扶桑国并不具备多线作战的实力，而且也不敢贸然与老牌帝国宣战。 这就是为什么，在形势已经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杨慕琦仍然固执己见的原因。 从骨子里面，他们就看不起扶桑人。 想起陈文昌中将前些天与杨慕琦的交涉，以又一次不欢而散告终，封小岳不由得长叹一声。 总督府的鬼佬们靠不住，陈文昌也只是个被当局排挤到香岛的办事处主任。 高层轻视怠慢，防御兵力不足，武器装备差劲，香岛拿什么抵御扶桑人的进攻？ 要知道，海对面可是一整支扶桑国精锐集团军！ 难道，真要联系组织求助？ 可我已经隐藏了这么久，一旦暴露，以后就没办法再为组织传递情报了。 他在心里比较着得失，郝建却冷不丁地问道： “维多利亚港有动静吗？” “还没有，兄弟们没日没夜的盯着，明天就是24号，想必金碧辉和总督府都会有大动作。” “你说，他们用什么办法破坏？” “不知道，航空母舰体积庞大，总不能用岸防炮轰？” “那玩意儿的装甲层，能被炮弹炸烂？” “难，除非从内部破坏。” …… 两人同时沉默，而后蹦了起来： “淦！” “金碧辉肯定派人装了炸药！” 就在这时，一名药铺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匆匆走进来： “郝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第66章 意难平 “谁来找我？” “是个中年人，他说是你的大哥，还带了个女孩。” 史东么？郝建微微眯起了眼睛，几天前他告诉过前任老大自己的藏身处，怎么这就找上门了？ 莫非遇到什么麻烦了，是飞鬼仔怀疑自己没有死，而去逼问他了么？ 他带着的女孩又是谁？ 于是郝建让报信的伙计去叫张天志，自己跟封小岳两人一同去往前厅。 此时的史东，正焦急地在前厅里踱来踱去，这些天九龙城砦内的风云变幻，本来跟他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已经做起了鱼档的正经生意，早就不掺合帮会的事情。 当他按照郝建的叮嘱，回城砦接他母亲出来住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让他无法置之不理的人。 通过询问街坊们，获知曾经发生的事后，他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史东知道，自己那个变得越来越神秘的小弟，一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东哥，最近可好？” 郝建与封小岳前后步入前厅，与史东打着招呼。 “建仔，你可来了！”史东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郝建的手，重重地叹气，“唉……” “怎么啦这是？” “我把阿花带来了。” “嗯？” 郝建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演的这是哪一出，下意识跟随史东的指示看过去，这才发现墙角处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郝建一开始真没认出，这个衣衫破烂，上面都是血渍的小孩，就是曾经乖巧懂事的邻家女孩阿花。 他记得很清楚，虽然常年的营养不良让阿花面黄肌瘦，发育迟缓，但唯有一双大眼睛，始终带着灵动与光芒，以及对未来的希冀。 但现在，这双让郝建记忆深刻的眼睛里，满溢着惊恐、绝望与死气。 阿花呆呆地坐在地上，下半身靠着墙壁，身体弯曲的像一个问号，双臂紧紧搂在胸前，从臂弯处垂下一条橘色的，有了轻微腐烂迹象的猫尾巴。 郝建震惊了，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蹲到阿花身边，伸手想要查看情况。 就在即将碰到阿花的瞬间，女孩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随后手脚并用，爬着离开他一段距离。 而在这过程中，阿花始终没有丢下怀里的小咪，哪怕它的尸体已经发臭、腐烂。 “阿花，是我，你的哥哥！”郝建呼喊着，试图让阿花平静下来。 “啊啊啊啊！” “建仔，没用的，我见到她时，已经是这样了。”史东摇着头，拦住郝建，“一会儿就会自己安静的。” “怎么回事？”郝建扭头死死地盯住史东，“谁他妈干的？” “是飞鬼仔。” 史东详细地向郝建讲述了发生过的事情，包括花脸程逃脱后，飞鬼仔震怒之下让人抓走烂赌刘和阿花的经过。 “烂赌刘死了，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飞鬼仔是怎么折磨他与阿花的。”史东叹着气说道。 “等城砦里的人发现阿花时，她已经不会说话了。” “我找大夫检查过，飞鬼仔用木炭混合烈酒，将阿花的嗓子毁了。” “药铺里有硫磺解毒丸。”封小岳插嘴说道。 “大夫说，太晚了……”史东说着眼睛就红了，“多好的孩子啊！” 艹泥马的飞鬼仔！ 郝建紧紧咬着牙关，力气大的仿佛牙齿都要崩碎，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无比痛恨着一个人。 这个时候，张天志的大嗓门从外面传进来。 “阿花到了？带小咪来了吗？” 紧接着张天志迈入前厅，看见阿花的模样，眼神一凝，随即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 封小岳赶紧拦住他，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可是知道这位的暴脾气与杀伤力的。 张天志脸色铁青，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谁干的，去弄死他！” “站住！” 张天志豁然回头，瞪着郝建： “别拦着我！” “等到晚上，一起去九龙城砦。” 郝建说完，又慢慢地走向阿花，动作轻柔地蹲下，生怕再次吓到她。 他的眼中闪耀着乳白色的光，身体微微膨胀，用手轻轻地抚摸阿花的头发。 “阿花，哥哥在这里，你安全了，不要怕，好吗？” 或许是郝建的话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阿花没有反抗，虽然眼中的惊惧之色没有完全消退，但至少不再有强烈的戒备。 倏地，微光从郝建的手中流出，从头到脚将阿花笼罩在里面，那光芒显得温暖、和煦，竟让前厅中每个人都有了静谧的感觉。 “啊，啊……” 阿花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慢慢垂落，最终安静地睡着，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将小咪的尸体松开。 郝建抱起阿花，瘦小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轻的让人心疼。 他站起身对封小岳说道： “老哥，麻烦你叫刘大夫和黄叔一块过来，帮阿花治疗。” 然后，他又叮嘱张天志： “我帮阿花找个住处，你给我老实待着，晚上之前不准出门。” “想杀人，就跟我去血洗义安会！” 或许是被郝建的气势震慑到，也有可能是刚才他施展的神奇手段，总之张天志点点头，说道： “我回去取兵刃。” ………… 月黑，风高，天干物燥。 郝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出发时间的到来。 “小四，你的心乱了。” “我知道，三哥，我想杀人。” “呵，十五年前，我曾经感受过一样的杀意。” “我不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大哥、二姐都对此讳莫如深，也只有三哥你，偶尔会提及。” “嗐，过去的事了。” “三哥，今晚我想你全力出手。” “但是……这样我会立马陷入沉睡，一段时间内都不会醒，接下来你的安全怎么办？” “顾不上那么多了。”郝建摇着道头说道，“有些事情不去做，始终心意难平的。” “那……行，我会把力量全部借给你。唉，还是那句话，以前的我们，不是像现在这样弱小的。” “虽然你们总是这么讲，但我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样。” “对了小四，我还是要叮嘱一句，永远，不要轻易唤醒父亲！” “铛……” 座钟的指针，划过十点钟的刻度，打点的报时声响起。 一身黑色劲装的张天志推门而入，腰间别着咏春派的独门兵刃——蝴蝶双刀。 “走！” 郝建站起身，吩咐道。 第67章 血洗义安会 银月朦胧，夜色正浓，九龙城砦内灯火渐淡，只有零星的妓馆，赌档，加工厂，依旧亮着灯光。 郝建与张天志，穿行在小巷与夹道中，电气灯昏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弥漫成一团模模糊糊。 这次前来九龙城砦的人总共有三个，张天志与郝建负责刺杀，封小岳开车在城寨外等候，以便众人能够顺利撤退。 虽然城砦内部道路错综复杂，但好在郝建多次去过飞鬼仔的住处。就这么行进了几十分钟后，两人顺利地到达三层小楼处。 张天志在楼下站定，望了上面许久，突然开口道： “里面人很多。” 郝建“嗯”了一声，飞鬼仔才遭遇过刺杀，必然会加派人手增强安保。 “怎么做？直接杀进去？” 听闻此言，张天志若有所思地往楼下铁栅栏大门旁边，倚着墙壁打瞌睡的两名守卫，扫了一眼。 接着他拔出腰后的蝴蝶刀，冲那里走去： “正合我意。” 两名看守大门的四九仔，面孔很陌生，应该是最近才调派过来的。 此时他们充满困意，强撑着让自己不要陷入睡眠状态，但头颅却不住地向下点。 其中一名四九仔，隐约地看到了一个黑影，朝着自己的方位走来。 他努力地抬起头，挣扎着从困意中醒来，试图运转模糊的意识。 这是什么东西？ 但下一秒，冰凉的触感从脖子划过，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痛觉。 四九仔张大嘴巴呼喊，却只有鲜血伴随着“嘶嘶”声，喷涌而出，他感觉自己状若被戳破的气球，不断地流逝着生命力。 而另一名守卫，同样没有逃脱噩运。 张天志面无表情，一手捂着他的嘴，将他整个人抵在墙壁上，蝴蝶刀快速在他的胸口接连戳刺，丝毫不顾及对方身体的抽搐。 收割掉两人的生命后，张天志侧头看向一脸惊讶，还没回过神的郝建，振臂甩掉刀上的血珠： “师父传给我的刀，杀人不沾血。” “不是。”郝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就搞定了？” 他只是忍不住展现出自己的诧异，虽然以前就知道张天志手底下黑，但想不到这家伙颇有刺客的风范，完全没有拖沓的动作，干净利落，一击必杀。 “我做过一段时间杀手。”张天志面色不变地说道，“来港岛后才开始拉黄包车。” 这家伙的经历也是蛮丰富的。 于是两人不再耽搁，沿着楼梯上到二楼，郝建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很快找到了飞鬼仔居住的屋子，摸黑进入睡房。 床榻上的人正在酣睡，身上的被子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 张天志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手臂扬起正要刺下，却被郝建一把拉住。 “仔细看，不是他。” 虽然没有开灯，但借着从窗外透入的光亮，张天志发现床上躺着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两人对视一眼，郝建比划了个动作，张天志示意自己明白，伸手去推那个熟睡的人。 那人本来正打着呼噜，在美梦中当上了义安会的老大，却突然被人粗暴的推醒，当下起床气爆发，张嘴就要大骂。 却不想一把冰冷的短刀贴上了他的喉咙，刀刃上散发着的强烈血腥味瞬间钻入鼻腔，吓得他差一点当场尿崩。 “好汉饶命啊！” 还好他虽然迷糊，但不至于没脑子，压着嗓子不住求饶，生怕自己声音大些就会被灭口。 “你是谁？” “饶命……啊！！！” 张天志用左手的蝴蝶刀，在他脸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回答问题。” “我，我是，义安会的红棍，叫鱼旦张。” “飞鬼仔在哪儿？” 鱼旦张脸上留着血，也不敢抬手擦拭，颤抖着双唇说道： “老大这几天都不睡这里，让我们轮换着做替身。” “好汉，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千万不要杀我啊！” 片刻之后，赤着上身的鱼旦张被押着出了门，郝张二人谨慎地跟在后面，很快来到楼梯口左侧第二间房门前。 出乎意料的是，门缝下面有光亮透出，显然里面的人还没有入睡。 咚！咚！咚！ “谁？”飞鬼仔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 张天志用刀顶住鱼旦张的后背，示意他回答。 “大飞哥，是我。” “什么事？” “我，我……” 鱼旦张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到背后的刀刃刺入皮肤一点点，忽然就福至心灵： “刚才有小弟报告，说找到花脸程的踪迹了。” 房间内立刻响起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随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飞鬼仔头上缠着绷带，将整个右耳包裹在内，显得滑稽可笑。 只见他面目狰狞，恶狠狠地问道： “那个扑街在哪儿？” 突然间飞鬼仔眼神一凝，面前的鱼旦张满头大汗，表情紧张，看着一点都不像正常的模样。 就在这时，鱼旦张似乎是被人推了一把，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向飞鬼仔扑过去。 飞鬼仔侧身让过鱼旦张，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有一道寒光紧随其后，刺向他的胸口。 “噗通。” “嘶啦。”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前者是鱼旦张摔倒在房间内，后者则是飞鬼仔千钧一发之际躲过刀锋，但胸口的衣服却被划破。 张天志一击不中，再次欺身向前，左右手不断交错，双刀如同蝴蝶振翅般翻飞，攻向飞鬼仔的胸腹处。 反观飞鬼仔，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匀速冷静下来，脚下踏着奇怪但有韵律的步伐，接连后退，与刀刃始终保持着三寸左右的距离。 且战且退的同时，飞鬼仔与房间一侧的八仙桌越来越近，上面摆放着他的惯用兵器。 “铛！” 金铁交鸣声中，张天志与飞鬼仔身形分开，各自握着兵器，相对而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这个时候，飞鬼仔才有工夫端详袭击的人是谁。 拿着蝴蝶双刀的年轻人，不认识；但站在门口那个面无表情的人，飞鬼仔可太熟悉了，前两天他还差点为这家伙的失踪，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建仔！你个吃里扒外的！” 飞鬼仔咬牙切齿地吼道： “你居然投靠了花脸程！” “白瞎了老子对你的好！” 郝建缓步走进房间，慢慢地站在飞鬼仔不远处。 他留了个心眼，刻意与张天志保持在同一条直线上，给自己留出安全距离后，才开口说话道： “你想多了，我是为了别的事情才杀你。” “什么？”飞鬼仔愣住了。 “还记得阿花吗？” 有那么一瞬间，飞鬼仔迷茫了，不知道郝建说的阿花究竟是何方神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随即露出残忍的笑容。 “你说烂赌刘那个女儿？你居然为了这家烂人来杀我？” “你再说一遍，他们是什么？”郝建的眼神锐利起来。 “呵呵，想知道烂赌刘怎么死的吗？”飞鬼仔狞笑着说道，“我让人把他的四肢都砍断，可笑的是他临死前都在一直求我放过他的女儿。” “于是我找了几个癖好特殊的手下，当着烂赌刘的面，把他的女儿……” “艹泥马，闭嘴！” 张天志像疯了一样冲上去，双刀一前一后，当头劈下。 刀口，在距离飞鬼仔头顶很近的位置，停住了。 飞鬼仔用手中造型奇特的武器，架住了蝴蝶双刀。 “洪拳的单双鞭？” “嘿嘿，识货！” 飞鬼仔右手一抖，铁制三节鞭的末端，如同昂首的毒蛇，由下及上戳出，目标正是张天志的下颌。 双刀被三节鞭锁住，张天志顾不上多想，抬膝用低脚格挡，鞋底与鞭尾狠狠撞在一起。 顺势抽刀回撤，退了两步后才站稳。 得亏今天晚上为了行动方便，张天志穿的硬底鞋，要不然就这一下，他的跖骨铁定落得断裂的结果。 即便如此，他的右脚还是颤抖了好一会儿，才从麻木中恢复正常。 “顶不顶得住，天志？” 张天志不着痕迹地活动下脚踝，随后说道： “没问题。” 听到郝建对张天志的称呼，飞鬼仔诧异地打量了他几眼后，说道： “你就是前几个月打咏春的那个张天志？小子，你在我的场子里赚钱，还要来杀我？” “我们之间好像没仇怨？建仔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张天志盯着飞鬼仔，从牙缝里硬邦邦地丢出一句话： “你杀了小咪！” 飞鬼仔心下一惊，小咪又是谁？ 莫非自己这两天与花脸程火并的时候，错手杀了眼前这个凶星的亲人？ “是阿花养的猫！”张天志怒吼一声，再度飞扑而上。 掌中蝴蝶双刀，寒光闪烁，翩跹有若游龙，正是咏春刀棍双绝中的八斩刀法。 连斩二十八刀，刀势泼墨挥洒，如同水银泻地一般的攻势，让飞鬼仔找不到任何还手的机会。 事实上，飞鬼仔在格挡的时候，眼神一度是呆滞的。 “就为只猫，你特么的要来杀我？” “艹！” 飞鬼仔暴喝着，终于寻找到一个破绽，利用拧腰的机会，右脚踏地，劲道顺着紧绷的肌肉向上传递，直至手臂。 三节鞭的上梢节，猛地磕在蝴蝶刀上，另一只手紧握下梢节，顺势前撩，铁铸的鞭头上带着尖利的细刺，捣向张天志的脖子。 张天志左肩一沉，手中蝴蝶刀一转，以靠近刀刃处的护手小枝，别住三节鞭的上梢节，不去理会戳向自己的下梢节，反而以右手刀横着划向飞鬼仔的双眼。 谁敢再进一步，对方就死！ 面对张天志悍不畏死的打法，飞鬼仔终究还是怂了，松开握着的上梢节，连连后退，细碎的脚步声踩的人心里发紧。 但他也不是单纯的退缩，借助撤身的势头，右手搭住左臂一拽，带动整条三节鞭，上中下三段梢节挣得笔直。 紧接着往下一扯，让张天志的左手再也握不住蝴蝶刀，铛啷啷地打着旋儿落地。 短短几分钟的交手，两人居然不分胜负。 郝建知道，飞鬼仔曾经跟着洪震南学拳，而且很被看重，却没想过他的武艺居然如此之强。 张天志已经是他见过的，年轻一辈中的翘楚，飞鬼仔与之打的有来有回，可想而知他的天赋得有多高。 怪不得洪震南在他返回义安会后勃然大怒，从此再不认这个徒弟，究其原因，必然是恨铁不成钢。 但郝建目前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一是因为他完全不懂国术，在不借用家人能力的时候，就是个给高手添菜的废柴。 其次，三哥虽然答应了将全部能力借出，但以三哥目前的状态，非接触条件下，能够发挥的威力有限。 最后，郝建并不想只干掉飞鬼仔一个人，他今晚的目的是全歼义安会，彻底毁掉这个九龙城砦里的帮会。 刘叔已经死了，飞鬼仔上位，相当于义安会头上最后一道枷锁不复存在，缺乏道德底线的黑帮，没有存活在世上的必要。 所以他在等，等义安会的成员们赶来援救飞鬼仔，以便一网打尽。 这也是为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鱼旦张趁机溜出去，也未加阻拦的原因。 三哥的大招，是群攻范围的，只有等人聚齐了，才是使用的最好时机。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张天志与飞鬼仔激战正酣，虽然僵持但一时半会看不出败像的原因。 目光转回房间内搏杀的两人，张天志越打就越有些急躁。 自从他来到香江后，就立志要开武馆，将咏春拳发扬光大。后来见到叶问时，便多了一个与之切磋，证明谁才是咏春正宗的目标。 可谁知道，一向自负的他，居然连眼前这个使洪拳的家伙都搞不定。 久攻不下，越来越急躁的他，心中一横，终于用出了压箱底的绝技，开始搏命了。 场中变故突生！ 第68章 最后的晚餐 “喝！” 张天志身形暴起，如同飞龙临涧，出掌迅若疾电，五指扣住三节鞭的中梢节，力道一吐挑开飞鬼仔的胸前中门。 进而大踏步扬身扭腰，右手蝴蝶刀划出弧度，下撩过飞鬼仔持上梢节的手腕。 血花飞溅，蝴蝶刀斩入飞鬼仔手腕，锋利的刃口一直切到骨头上。 同时，张天志松开三节鞭，左臂蜷曲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速度，五指并拢向前直线冲出，带着残影刺进了飞鬼仔的眼眶。 标指如电，飞鬼仔的眼球，如同被针尖戳中的鱼鳔，啪的爆成一团血肉浆糊。 “啊啊啊啊！” 房间内爆发出一阵受伤野兽般的悲鸣。 张天志闪身后退，手指上红白相间，黏着碎肉与血液。 “艹泥马！我艹泥马！” 飞鬼仔痛声嘶吼着，大力的连嘴角都被撕裂出豁口，他的右眼变成了一个血窟窿，疼痛感像十万根钢针，不间断地攒刺着大脑，随时都能让他昏厥。 “杀了你啊啊啊！” 强忍着足以炸裂精神的痛感，飞鬼仔用完好的手紧握三节鞭，舞的呜呜作响。 劈砸、击打、抡扫，每一鞭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但毕竟他只剩余一只眼睛，没办法精准定位，加上挥摆动作幅度大，被张天志尽数轻松躲开。 再次避过一鞭后，张天志移动到飞鬼仔瞎眼的视线盲区内，用了一记低脚咏春里极少出现的高鞭腿，踢中他的肋部。 这一腿既快又重，磕嚓声中，飞鬼仔至少有四五根肋骨断裂，白森森的断骨茬子，根根刺出体外，看着甚是可怖。 事已至此，飞鬼仔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起伏带动着嘴里喷出血沫。 张天志顺势屈膝，刷刷几刀抹过他的四肢，割断了手脚上的肌腱。 胜负已分！ 躺在地上的飞鬼仔，眼睛里满是惊骇与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陷入了这般境地。 三天前，他才第一次体验到权力的滋味，美妙得让他欲罢不能。 特别是金碧辉告诉他，未来将允许他进入满州国担任要职，更进一步激发了他的野心。 甚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梦见自己站在金碧辉的下首，俯瞰着金銮殿上的众人，包括傅英。 但现在，这一切都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啪的一声破裂掉。 躯体上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希望幻灭对精神的刺激来的严重。 这时，从伊始就在旁边打酱油的郝建，从兜里取出“三炮台”香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走到飞鬼仔身边。 低下头，看着他脸上扭曲、彷徨，且夹杂着怨毒的表情。 “你一定想不通，宗楚红。” “只是因为两个普通人，我就敢与义安会为敌，甚至挑了你这个香主。” “疯子……”飞鬼仔完好的眼睛里，愤怒犹如明火，呼之欲出。 郝建蹲了下来，吸了一口香烟，再将烟头悬在飞鬼仔脸部上方，弹了两下，抖落烟灰。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冲动到这种地步，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怕麻烦的人，遇到了事儿先想着苟一波。” “我跟阿花一家，其实也不算太熟，但我喜欢他们家养的猫，对了，还有烂赌刘做的腌菜，其实有点咸，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口味。” “还有他。”郝建指着张天志说道，“也特别喜欢小咪。” “艹……” 飞鬼仔发现，自己压根听不懂郝建说这些话的用意。 郝建又抽了口烟，继续说道： “你们义安会很厉害，在九龙城砦里一手遮天，听说你还挑了花脸程的帮会，未来能够垄断整个香岛的烟土生意。” “好厉害啊！” 郝建张开双臂，用很夸张的语气调侃道： “宗楚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已经成了九龙城砦的皇帝，甚至能影响到整个香岛的地下世界？” “你可以为了泄愤，动动手指去害死一家人，一家在你眼里跟蚂蚁差不多，却努力乐观生活着的人。”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是金碧辉的支持？义安会的强大？还是扶桑人对香岛的计划？” 郝建站起身，目光扫向房间一侧的窗户，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越来越亮，嘈杂的脚步声与怒骂吆喝声，混合在一起，于空气中愈发的清晰。 那是前来援救的义安会帮众。 “放了我，你们还能留下全尸！”飞鬼仔也听到了动静，咳出几口鲜血，狰狞地笑着道。 “呵呵……”郝建笑的很从容，“让我告诉你……” “金碧辉的计划，注定不会成功，你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暗中阻挠破坏。” “而扶桑人对香岛的进攻，我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这一次必然以失败告终，因为有我的存在。” “至于义安会……” 噗！ 刀锋抹过脖颈，轻松地切断大动脉，飞鬼仔当场毙命，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郝建证了几秒钟，才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张天志： “我还没说完……” “废话太多，下面都是人，要赶紧脱身了。”张天志木着脸，语气不带波动地说道。 郝建继续蹲在地上，惆怅地望着死不瞑目的飞鬼仔，回味着刚才的意犹未尽，最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走。” “去灭了义安会。” 回应他的，是张天志难以置信的话： “我以为你上午那会儿是在说笑。” 看着郝建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张天志忍不住叫出声： “喂，我们就两个人，你不会来真的……” 突然，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在他的视野中，郝建每走一步，身体就涨大一分。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体型已经接近正常人的三四倍，而且是横向发展的。 然后……毫不意外地卡在了门框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郝建尝试着努力了几次，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厚着脸皮，召唤张天志过来帮忙。 后者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上前又是推又是踹，折腾了几分钟后，终于让他挣脱束缚。 扶着膝盖喘了阵子粗气后，郝建才直起腰杆，但立刻又弓了下去。 “卧槽，肥肉太多，腰好疼。” 此时，小楼下面，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帮众们呼喝着，咒骂着，散发着让人恐惧的威压。 其中一些急功心切的，已经推搡着涌入楼道，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向两人扑了过来。 下一秒，没有什么刀光剑影，也没有什么鲜血四溅，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四九仔突然趴倒，身体变成焦黄色，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寸寸崩碎。 一股浓郁的黄油的香味，从满地的碎块中散发开来。 在这几个四九仔倒下之后，冲上二楼的帮会份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身体变色变硬，被冲锋的余势带动，向前奔跑几步才扑倒，接连地倒在郝建不远处，碎的整整齐齐。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他们全部变成了人形曲奇饼干。 食客的终极能力之一：饕餮盛宴。 以郝建为中心，直径10米内，除了被意识允许之外，其余所有进入范围内的生物，都会被随机转化为食材。 从楼梯口后续涌出的四九仔们察觉不妙，急忙停下脚步，但毕竟人数太多，被再后面的人拥挤着推向前，走进了10米范围内。 更要命的是，郝建还扶着后腰，冲着他们走过来。 二楼之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郝建前面的人拼了命地向后逃，不明情况的人拼了命地往前冲，好不容易冲到了前面，又被吓的拼命往后窜。 “喀嚓！” “噗叽！” “骨碌骨碌！” 四九仔们变成饼干碎掉，化身冰激淋掉在地上糊成一团，分解成巧克力豆四散滚动……各种奇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郝建这一刻化身为传说中的特级厨师，疯狂地创造着各种美食，同时收割走食材的生命。 小楼中响起无数惊恐的哀嚎，苦于楼道的狭窄，以及下面的人被遮挡住了视线，无论前面喊破了喉咙，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吆喝着继续往楼上冲。 “艹泥马的，别再上来了！” “快跑啊！” “有鬼呀！” “不要过来！我不想死！” “……” 终于，大部分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冲击的势头止住，开始喊叫着，询问楼上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嘈杂纷乱的声音很快转弱，直到寂静无声。 在楼下所有人的注视中，一个体型庞然，臃肿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肉球，不对，是个胖子，从楼道里滚出来。 忽然，距离小楼最近的人，一头栽倒，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变成大蒜、萝卜、卷心菜…… 这诡异且挑战世界观的场景，把所有义安会成员都吓坏了。 再怎么不怕死的人，眼睁睁地看到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变成一堆蔬菜，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的，也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全部的人掉头就跑，而且是撒丫子狂奔，连兵刃都甩了一地。 人们相互拥挤着、推搡着、顾不上被推倒在地的同伴，踩踏着从他们身上越过，混乱不堪，哭爹喊娘。 原本坚实的包围圈瞬间瓦解，如同遭遇溃败的军队，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跑跑跑之外，别无他物。 郝建迈着小碎步，在小楼下闲庭散步般游荡，所到之处，香气四溢。 帮会份子，如同收割机割刀下的麦子，一茬接一茬地倒下。 剩余的人逃的更凶了，只要比同伴跑得更快，就有机会活下来。 但他们注定要失望，只见郝建抬起堪比常人两倍大腿粗细的手臂，朝着某个方向随意一指。 逃跑的四九仔们凭空消失，地上出现一堆热气腾腾的烤乳猪。 再换个方向一指， 唰，这次变成了红彤彤的叉烧肉， 又一指， 海鲜披萨， 再指， 菠萝饭。 …… 张天志双目瞪大，震惊又恐惧地看着下方不断减少的人群，以及越来越多的美食佳肴。 咕嘟！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第69章 挑衅的龙卷风 九月二十五日，清晨，维多利亚港，尖沙咀天星码头。 宽阔的码头区焕然一新，连夜搭建的三层看台，呈半圆形如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央处的木质舞台。 码头外围，不时就有穿着得体、光鲜亮丽的绅士和女眷们，从停泊着的轿车中走出，被引导着走向看台。 而人数更多，打扮普通甚至衣衫破旧的本地平民，则被荷枪实弹的军警们呵斥着，阻拦在警戒线范围外，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眺望场地。 这里人头攒动，声音鼎沸，呈现出一派热闹异常的景象。 坐在看台最远端的郝建，环视一圈后，对着身边的封小岳感叹道： “场面弄的挺大，杨慕琦应该下了血本。” “最近香岛被帮派和流民暴动搅得人人自危，这种动荡的局势下，他要是再不搞点动静振奋人心，就甭指望着连任了，说不定还得被提前调离。” 封小岳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又看了一眼码头中央的舞台，它的上空悬挂着巨型条幅，写有“香岛杯世界拳王大赛开幕式”的字样。 收回目光，封小岳忍不住又问道： “前天晚上真的把义安会全灭了？” “已经说了几十遍了，有完没完了？”郝建不耐烦地敷衍道，“灭了！” “不是，你们就俩人！” 郝建眉毛一耷拉，干脆懒得再讲话。 封小岳讨了个没趣，于是转向张天志道： “你又是怎么回事，从九龙城砦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撞见鬼了？” 翻了个白眼后，张天志脑袋一缩，别过去脸也不搭理他。 不是鬼，但也没差到哪儿去……自从见识到郝建诡异且惊悚的能力后，张天志的世界观就崩的七七八八了。 他深深地怀疑，自己学了几十年的功夫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人眼里顶多就是盘菜。 而且前天的经历，他还不敢跟别人详细讲，生怕惹得郝建不高兴，顺手就把自己整成小鱼干喂猫。 实际上他想多了，由于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郝建目前没有办法借用任何家人的力量。 这是三哥一早就告诫过的事情，但他仍然选择了为烂赌刘一家报仇。 至于接下来怎么应对扶桑人进攻香岛，唉，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眼瞅着观礼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连金碧辉都正经八百地坐在贵宾席上，作为东道主的杨慕琦怎么还没露面。 他正在想着，却听封小岳又说道： “待会儿拳赛结束，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 “江九大队的实际领导人。” 郝建“哦”了一声，没在这个问题上多问，扭头又看见张天志正盯着某个方向不动，不由得好奇地顺着望过去。 “咦？” 原来挨着舞台左侧的看台，有一小片区域，坐着香岛国术协会的人，作为拳赛的协办方，他们有自己的专属座位。 协会内部各个门派的师傅们，基本上都带着徒弟出席，并且颇具特色地扯着各色条幅，写着诸如“白鹤门”、“通背拳”等等门派的名称。 人群中，洪震南与叶问也赫然在列。 郝建一看就知道张天志在想什么，于是靠近他笑着说道： “待会儿去和问哥打个招呼啊，混个脸熟，方便以后切磋。” 张天志犹豫着点点头。 “对了，怎么没看到陈文昌将军？” “中将担心扶桑人提前发难，借口行动不便就没来，在办事处坐镇，派了卫队的人监视大崖湾扶桑军的动向。” ………… 时间很快来到上午十点钟，随着礼乐队的演奏，一名西装革履，头戴半高礼帽的主持人，缓步走上舞台。 “先生们！女士们！”主持人凑近竖立的扬声器，声音被舞台四周的喇叭放大后传遍码头。 “欢迎来到天星码头，世界拳王大赛的现场。” 随后他又用英伦语重复了一遍。 “万众期待的的世界拳王大赛，即将开始，今天在香岛汇聚了来自不同国家的顶级拳王，他们分别是……” 一通巴拉巴拉后，主持人面朝香岛国术协会的方向说道： “同样，我们要感谢国术协会对本次拳赛的大力协助。” “下面，有请他们带来精彩的种花家武术表演。” 哗哗哗……看台上的观众纷纷很给面子的鼓掌。 而郝建，愈发地觉得这一幕眼熟。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国术协会的众师傅们，督促着弟子们轮流登台表演。 每个门派都拿出自家的得意拳法，一时间呼呼喝喝，配合着凌厉的招式，场面甚是好看。 而在舞台上亮过相的各国拳手，也在休息区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彼此之间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穿着绣有英伦国旗图案的短裤，披着白色披风，身材壮硕肌肉虬结的洋人，在看了一会儿后，扭头对旁边的拳手说道： “那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叫嚣着跳舞，表演英式哑剧吗？” 他左手边的拳手是个亚洲面孔的小个子，脸色有些不好看，操着僵硬的英伦语，回应道： “泰莱米勒，这是亚洲武术的特点，配合着喊叫出招，会让击打更加有力量，我们扶桑国的武术流派也遵循类似的发力方式。” “是吗？我听说南和平洋的某些岛屿上，那里的原住民，会在打猎或者争抢配偶前跳类似的舞蹈，叫什么来着……对，毛利战舞！” “哈哈哈，那么我面前的就是东亚战舞了！” 八格牙路，狂妄自大的英伦国人……扶桑拳手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怂恿着说道： “你不是号称‘龙卷风’么，有没有兴趣上台跟种花家武术交流交流？” 泰莱听出了扶桑拳手话里有话，但他一向嚣张跋扈，冷笑着说道： “我更希望与你交手，合气武术的武田泓熙先生。” “根据赛程，我们有机会切磋的。怎样，你先去台上玩一玩？” “哼！” 泰莱不屑地用鼻子给出了回应，然后起身朝着舞台走去。 主持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随即对着扩音器说道： “呦呵，各位来宾，看来我们的拳王龙卷风，对于种花家武术很有兴趣。” “他上台了……在近距离观摩，啊哈，他在与其中一位表演者沟通，让我们来听听说的什么？” 此时泰莱站在洪门表演队列前方，用英伦语跟阿基说话。 而台下的洪震南与叶问，看到这个情景都频频点头，以为种花家武术得到了青睐，他们完全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在鸡同鸭讲的交流了几分钟后，泰莱变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拿起阿基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处： “打我！” “啊？”阿基完全听不懂，一脸懵逼。 这是干啥？让我摸他？ 卧靠，这个货胸毛浓密的跟猪鬃似的，我对男人可没兴趣啊！ “打我！” 泰莱给他做了个示范，握着拳头往自己脸上轻轻一击。 这次阿基明白了，于是礼貌地笑着，猛然发力，在拳头贴上泰莱皮肤的瞬间收起力道，动静转换毫无凝涩。 舞台下面，懂行的人们纷纷鼓掌喝彩，武田泓熙甚至吹起了口哨。 泰莱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怎么滴，看不起我这个世界拳王吗？需要你个无名小卒手下留情？ 于是，他挥出带着怒意的一拳，重重打在毫无防备的阿基脸上，后者应声倒地，翻着白眼昏厥。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洪震南与叶问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一齐冲上舞台，指着泰莱喝骂： “你干什么？” 而泰莱并不理会洪震南，高举着双手向舞台四周示意，仿佛一只与同类争斗后得胜的公鸡。 “特码的鬼佬！” 还留在舞台上的各门派弟子们，按捺不住怒火，围过来就要群殴这个嚣张的洋人。 瞬间，舞台上场面失控，乱成一团。 泰莱不慌不忙，脚下踏着灵活的步子，重拳翻飞，没过多久就连续击倒了几名弟子。 眼看着事情要往愈来愈坏的方向发展，洪震南终于出手，侧身用铁线拳架住泰莱的胳臂，右腿反向踢在他的小腹上，逼退对方。 “你，过来！”洪震南大声呼叫在旁边显得手足无措的主持人。 “鬼佬，我们表演种花家武术，你不喜欢看，可以走，但你出手伤人，就应该向我们道歉！” 听到主持人的翻译，泰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什么愚蠢的传统，胜利者需要向失败者道歉，真要这样，我岂不是每天都要道歉？” 紧接着，泰莱上前两步，几乎贴着洪震南的鼻子，挑衅地说道： “想要道歉，那你现在就在擂台上打赢我！老头子！” 这毫不掩饰的挑衅态度，顿时激怒了所有国术协会的人，以及还有民族自尊心的观众们。 “打，洪师傅，不要怕他。” “弄死这个鬼佬。” “在香岛还敢这么嚣张？” …… 群情激奋下，主持人迅速做出了决定，他也是个英伦人，从骨子里看不起种花家人，既然这样，在正式拳赛前进行一场暖场比赛，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他对着扬声器，正要宣布的时候，从海平面远处传来军舰的汽笛声。 “呜～～” 悠扬雄壮，声传四方。 第70章 各怀鬼胎 “呜！” 汽笛声再次响起，天星码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海平面与天空的交汇处，上下两个黑点由小变大，分别逐渐占据了人们的视线。 “上帝啊！” “天，我看到了什么？”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惊叹声四起，片片交织在一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相同的震撼。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由人类创造的钢铁巨物，前所未有的工业奇迹。 碧波荡漾的海面上，一艘通体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巍峨巨舰，舰首劈开浪花，裹挟着肃穆威严的气息，向天星码头驶来。 这头钢铁巨兽直到靠岸抛锚，才真正展现出了全部的相貌。 它有着无比雄伟庞大的舰身，长度至少在三百米以上，以至于停在码头附近的船只与之相比，就像刚出生的婴孩仰望着巨人。 它的外型，与以往任何的军舰都有很大的区别，看起来仿佛一个漂浮着的倒三角形盒子。 高大的舰身顶部，是贯穿前后，一览无余的甲板，于舰首处上挑出尖锐的弧度，这让它看起来宛若几个并行排列的，飞行跑道的合集。 而在甲板上面，没有常见的大口径火炮，取而代之的是六座小型三连装速射炮。舰身右舷处耸立着十几米高的岛形建筑，两个高耸的烟囱竖立在后方，顶端与舰桥齐平。 军舰的外部都是用大块的钢板拼接而成，密布着大量的铆钉与焊接点，整体散发着粗犷、野蛮、暴力的美感。 人们赞叹着，议论着，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个时候，另一个飞翔在空中的巨兽，让他们再次陷入呆滞。 那是一艘同样庞大的浮空艇，通体造型优美，线条流畅，外表用蓝白红三色涂装成英伦国旗图案。 坚固且轻盈的合金骨架，在内部维持了浮空艇的刚性，在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气囊下方，悬挂着长方形的吊舱，能够看到其表面裸露的航炮口，投弹口。 在吊舱四周，是由上方气囊处延展向下的二十根金属搭勾，就像外露出嘴唇的獠牙。尾翼部分的推进桨叶疯狂转动，发出夸张的嗡嗡声，奏响了撼动人心的乐章。 随着浮空艇稳稳地降落在巨舰上，吊舱门打开，最先从扶梯下来的是十几名总督府护卫。 他们穿着整齐的、钢铁材质的全身铠甲，每个人的背上都有一只硬质作战背包，下段延伸出黑色线缆，与手中造型奇特的枪械相连。 威风凛凛的护卫们，着地后迅速排成两列，迎接着紧随其后的总督，以及其他香岛高层。 随着杨慕琦的到来，现场的气氛几乎到达了沸点，他快步走到了舰首栏杆处，向码头上所有的人挥手致意。 “女士们，先生们，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了，我脚下的舰船就是本次拳王大赛的擂台。” “请容许我，向大家介绍英伦国军工，迄今为止最伟大的作品——航空母舰‘帝国号’与空天母舰‘女王号’！” “它们是真正的霸主，即将征服海洋与天空。” 码头上出现了骚动，两头巨兽就在眼前，没有人去怀疑杨慕琦的话。 似乎是很满意众人的表现，杨慕琦点点头，微笑着继续说道： “请原谅我将它们存在的消息隐瞒了两年多，事实上，太古船坞在一周前才宣布完工。” 杨慕琦狡黠一笑，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能够搭载飞机对目标进行远程轰炸，超越视距攻击的航空母舰，既可主动投弹又能运载飞机，成为空中堡垒的空天母舰……” “它们即将奔赴欧罗巴战场，成为英伦帝国最强硬的铁拳，狠狠地揍日耳曼联邦的屁股！” “在此之前，让我们用一场最激烈的盛事，为它们送行！” 他抬起双臂，激昂地喊道： “我宣布，世界拳王大赛，正式开始！” ………… 半个小时后，杨慕琦敲响了代表拳赛开幕的钟声，两名肤色一黑一白的拳手，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航空母舰甲板上用白漆画出的圆圈内，开始搏击。 拳来脚往，肌肉碰撞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响，与溅洒在空中的汗珠交相辉映，让周围的观众们不时发出惊呼。 而郝建三人躲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接下来怎么做？”郝建问道，“这么大的地方，该去哪儿找炸弹？” “不可能马上就实施破坏的。”封小岳沉吟了一会儿，“我刚才看见金碧辉也上船了，她不至于把自己置于险境。” “而且，炸弹需要有人操作，至少我没听说过世界上有谁发明了远程引爆技术。” “那我让天志去盯着他们，有什么异动咱们立刻跟进。” 郝建冲张天志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后离开，留下两人继续讨论。 “如果真是炸弹的话，你觉得会藏在什么位置？” “轮机舱，弹药舱，这两个地方可能性最大。” “那一会儿分头行动？” “成！”封小岳表示同意，又叮嘱道，“不一定非得拆除炸弹，能控制住来引爆的人也是一样的效果。” “就这么办。” ………… 在休息室内的泰莱米勒很不爽，之前他本想借助挑衅香岛的那个老头子，跟他打一场，以便从中窥探到种花家武术的特点。 因为他听说扶桑国的许多武术流派，都是脱胎于种花家武术，这样的话他未来对阵武田泓熙的时候，就能多几分把握。 谁知道香岛总督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好，作为英伦国人，看到自己的国家能够制造出如此的战争利器，他还是有些高兴的，终于可以给日耳曼佬点颜色看看了。 还有日耳曼佬的盟友，让人作呕的扶桑人，待会儿我一定在擂台上好好教训武田泓熙。 瞧瞧他……跟猴子一样的矮小，长的又如此的猥琐，总给人种鬼鬼祟祟的感觉……嗯？ 这不是武田泓熙么，他这么鬼鬼祟祟地想干嘛去？ 武田泓熙蹑手蹑脚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沿着船舷一路前行，来到通往船舱下部的甲板处，四处张望后，扒着舷梯向下潜行。 岂料他的行动，都被尾随在后面的泰莱看在眼里，他挠着头想了几秒钟，决定也跟下去，弄清楚这个扶桑人不好好地准备拳赛，在搞什么幺蛾子。 随着泰莱的身影消失，又有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凑上来，正是叶问的徒弟黄粱，和之前被泰莱打晕的阿基。 “这个鬼佬想干嘛？” “谁知道呢，我们也跟着就是。” “不太好，要是师傅知道我来报私仇，会教训我的。”阿基犹豫着说道，他脸上的红肿还没消散，说起话来有点瓮声瓮气。 “那你就白挨一拳？”黄粱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跟你讲，背后打闷棍我最在行，不用担心被鬼佬发现。” 说着，他抽出背后的头套和木棍，问道： “干不干？” “吊他老母。”阿基一咬牙，狠狠地说道，“干了！” 原来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是偷偷跑出来，专门找“龙卷风”报私仇的，而且打算背后用麻袋套头下黑手。 两人先后爬下舷梯，此处的甲板再度恢复静悄悄。 又过了几分钟，郝建与张天志小声交谈着，抵达了这里。 “你确定金碧辉离开了？” “没错，刚才我看见她派人去了拳手休息室，跟一个扶桑拳手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就带着人下船了。” 张天志指着甲板上的舷梯说道： “那个扶桑拳手就是从这里下去的，我远远地看见，就赶紧找你过来。” “没有其他人了？” “绝对没有，就他一个。”张天志肯定地说道。 实际上，在他去通知郝建的时间段里，已经有两拨人下去了。 这里看着像通往轮机舱的路啊……郝建琢磨了一会儿，封小岳提前去了弹药舱检查，再去通知已经来不及了。 “走，咱们下去！” 郝建一摆手，示意张天志跟随自己。 第71章 阴差阳错 武田泓熙，是合气武术创始人植芝盛平的弟子，曾在东京都皇武馆道场研习五年，学艺有成后选择成为一名格斗家，在格斗界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但，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曾是海军大将竹下永的卫队成员，拜师植芝盛平是扶桑国情报本部的安排。 扶桑国需要能够产生国际影响力的名人，为此情报本部制定了一系列的培养计划，向世界范围输出了诸如经济、文化、体育等行业的名人，在与各国进行友好交流的掩饰下，暗中进行谍报工作。 这次负责引爆航空母舰内部炸弹的任务，被武田泓熙视为从军以来最大的荣誉。 这可是世界上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无以伦比的战争利器，谁又能料到，它在展现力量之前，就会被自己用双手摧毁，永远沉没在冰冷的海底。 想到这里，武田泓熙忍不住全身都微微颤抖，金碧辉阁下实在太睿智了，居然慧眼识中自己。 从怀里掏出轮机舱的构造图，借助舱体内壁上镶嵌的应急照明灯，武田泓熙分辨了下自己所处的位置，朝着左手方向走去。 这里的环境远称不上舒适，到处都是粗大的管道，某些连接处时不时地喷出高压高温的白色蒸汽，让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狭窄逼仄的检修通道里，只能允许三人并排通过，而头顶的天花板上，则每隔一段就能看到昏黄黯淡的应急灯。 各种庞然的机械结构和线缆，占据着全部视野，就像这头钢铁巨兽内脏与血管一样。 干燥与高温充塞着武田泓熙的周围，让他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但这一切，都无法超越他内心的激动与狂热。 “就是这里了！” 武田泓熙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动力装置，这是两台并联的巨型内燃机，有着粗犷狂野的造型，所有的管道与线缆都在此集中。 它们为巨兽的心脏输入柴油，经过化学反应后，为身体输出磅礴的蒸汽动力。 武田泓熙蹲下身体，在其中一台内燃机的底座角落处，仔细地寻找着，几分钟后，扒出了一个藏的非常隐蔽的箱子。 他拿出金碧辉派人转交的钥匙，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结构复杂的机械装置。 作为前海军的一员，武田泓熙很轻易地就辨认出，这是九九式海军航弹的延迟引信。 箱子底部，有一根细长的线缆，末端消失在与内燃机基座的连接处。 武田泓熙很清楚，在看不见的地方，甚至于整个轮机舱，都在内部放置了大量的炸药，而引爆它们的开关，就在自己手中这个小小的箱子里。 操作面板上的定时环，时间刻度固定在二十分钟的位置，接下来武田泓熙要做的很简单： 那就是拔下安全插销，拆除安全叉，让内部的机械传动装置开始运转，直到二十分钟后释放撞针。 然后……嘭！ 在此之前，时间足够自己逃离航空母舰，他甚至还想站在码头上，在安全距离外欣赏爆炸时璀璨的烟火。 这就是艺术啊！ 强行按捺住心中的躁动，武田泓熙伸手去够安全插销，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忽然眼前一黑，就像整个世界被按灭了开关。 紧接着，两根硬木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咚！咚！咚！ 黄粱看着面前头上蒙着麻袋，被自己撂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再没动静的人，得意地跟身边的阿基炫耀道： “怎么样，我就说敲闷棍最拿手？” 阿基挠挠头，刚才下手的时候，他连着闷了对方两棍，感觉的确跟平时正面对决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挺爽的！ 一下子就打开了新世界。 “不过，这家伙怎么这么弱？”阿基犹豫着说道，“打我那会儿他挺猛的啊。” “他在明我们在暗嘛！”黄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下面只他一个，你还怕打错人呐？” 他正说着，阿基已经蹲下掀开了麻袋。 “卧槽！”x2 “真的打错人了！” 黄粱与阿基面面相觑，这个穿着格斗服，长的贼眉鼠眼的人谁呀？ 难怪他们认错人，本来轮机舱的光线就特别昏暗，而且弥漫的蒸汽还扰乱了视野。 再说他们也不知道，“龙卷风”泰莱米勒实际上是跟着武田泓熙下来的。 “咋办，这不会是参赛的拳手？” “去逑，我啷晓得咋个办？”黄粱情急之下，家乡话都被逼出来了。 “咱们没把他打死？” “那倒不会，我有经验，死不了，不过没个半天工夫，是醒不来了。” “不如溜？” 两人对视一眼，绝定开溜。 正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说话的正是泰莱米勒，他刚下到轮机舱就迷路了，在堪比迷宫的通道里转悠了半天，才阴差阳错地摸到内燃机附近，结果就看到武田泓熙躺在地上。 而在武田身边，有两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泰莱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上船前被他打晕的种花家武者。 情急之下他才大声质问。 但问题是，黄粱和阿基谁都不懂英伦语，见泰莱气势汹汹的样子，当成他是为了同为拳手的武田泓熙出气。 两人大呼不妙，迅速做出了决定，既然偷袭失败，干脆二打一，灭了丫的。 于是乎，在狭窄的轮机舱内，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全武行。 本来按照武力值设定，黄粱与阿基根本不是泰莱的对手，但却利用地形便利，愣是使用短桥窄马、躲闪腾挪的招式，与对方斗得难解难分。 英式拳击有些类似洪拳入门的工字伏虎拳，追求力量与速度，缺乏狭小范围内灵活闪避的招式。 阿基出手大开大合，一板一眼，而黄粱则灵活机敏，还掺杂着街头斗殴用的赖皮招数，配合起来居然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渐渐地，泰莱感到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面这俩货不讲武德，还拿着木棍，心里便萌生退意。 挥出两记重拳，逼退两人后泰莱毫不犹豫地扭头便跑，可刚跑了两步，就迎头撞上同样迷路了的张天志。 “啪叽！” 张天志被吓了一跳，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糊上去。 泰来的脸上立刻出现五个红彤彤的指头印。 他呆呆地看着来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躲避都做不到。 “哎呦，这不是龙卷风么？” 跟在后面的郝建看到这一幕，语气里带着调侃的说道。 他对《叶问2》里这个打死洪震南的鬼佬可没一点好感，甚至觉得电影的结局叶问没打死这货是个遗憾。 虽然这货以后也没机会跟洪震南动手了。 “建哥？” 这个时候，黄粱与阿基已经追了上来，看到郝建后惊讶地问道。 “咦，你们怎么也在？” 黄粱赶紧三两句解释了原因，听的郝建一愣一愣的。 怎么着，我还没找到地方，武田泓熙就被这俩小子阴差阳错地解决了。 航空母舰就这样保住了？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脆顺手把这个乱入的龙卷风一并办了。 “天志！”郝建冲张天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留情，随便下黑手。 今天注定是泰莱米勒的倒霉日，他出门的时候一定忘了看黄历。 张天志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右手横劈而出，砸在泰莱格挡的手肘上面，接触瞬间丝毫不停，大拇指发力，如同铁钩在对方臂弯处狠狠一抠。 泰莱被这一击伤到麻筋，整条胳膊登时酸软无力。 张天志手指变成虎爪状，勾住泰莱的胳膊向外一翻，另一只手撮指成喙，铁锥一般戳在他的太阳穴上。 趁着泰莱遭受重击，翻起白眼的机会，张天志双手如电，狠狠地轰在他的身上。 日字冲拳！ 小冲拳！ 标指！ 挫手！ 沉桥！ 黏打！ …… 数不清的招式，如同狂风骤雨般倾泻在泰莱的身上！ 大团的血迹浸透开来，泰莱仿佛一个风雨飘摇中的稻草人，被刚猛无双的拳劲打的稀巴烂。 足足两分钟过后，泰莱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鼻之间喷出浓稠的血沫，没一会儿就停止了抽搐。 黄粱和阿基，被这凶残的场面惊得呆立当场。 ………… 从轮机舱上来后，郝建的心情是无比舒畅的，即便后面跟着的黄粱与阿基哭丧着脸，也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 如此轻松便破坏了金碧辉的计划，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把武田泓熙结结实实地绑在在轮机舱内，想必过不了多久，航空母舰的船员就能发现他。 没有震惊世界的爆炸案做铺垫，那么酒井龙是否会进攻香江，就成了未知数，毕竟这两样超级武器的威慑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作为一名集团军的统帅，相信他有自己的衡量。 这算不算阻止了香江战役的发生呢？ 郝建正美滋滋地想着，却见鼻青脸肿的封小岳，慌张地跑过来。 “不好了，炸弹被启动了！” “卧槽，你说啥？”郝建大吃一惊。 “弹药舱的炸弹，被人启动了！” 第72章 战争 （这是凌晨发的一章，被屏蔽了，重新修改后，才被放出来。） “妈的，弹药仓也被安置了炸弹！” 封小岳气急败坏地骂道： “金碧辉这个阴比派了两拨人，武田泓熙在明，还有一个人暗中去了弹药舱！” “我赶到的时候，延时引信已经被启动了！” “你不是专家吗？拆炸弹呐！” 郝建急切地问道，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只要切断引爆装置的红线，计时就会停止。 “屁！”封小岳一瞪眼，“炸弹被封装在管道和墙壁内部，怎么拆？” “他们之前肯定派人混进建造车间了！如果我没猜错，浮空艇上应该也有炸弹！” “我们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逃生！” “艹！” “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你们师傅逃命！”郝建看到还在发呆的黄粱，对着他们大吼道。 “我去通知何先生，让他告诫杨慕琦！”封小岳焦急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此刻情况危急，郝建也没多想他说的“何先生”是什么人，边往舰首走边说道： “我跟阿梁他们去国术协会，让他们帮忙说服观众！” ………… “船上有炸弹？你说真的？” 洪震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觉着这事儿太匪夷所思了。 “你们人多，赶快通知所有观众逃命。”郝建语气不善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他懒得多费口舌。 叶问是很相信郝建人品的，在旁边帮腔道： “洪师傅，阿建身份特殊，他的话一定没问题，我们就听他的。” 见叶问也这么讲，洪震南终于不再怀疑： “所有师傅、弟子们，叫人逃命！” “要是有不相信的……打晕了拖下船！” 国术协会这边一开始行动，效果立刻体现出来，这帮子练武的人没几个好脾气，可不会好言相劝，但凡有持怀疑态度的，直接就上去动手。 喧闹声席卷了整个甲板，场面一度非常混乱，观众们像被驱赶的牲口一样，被国术协会的人胁迫着，统统赶往舰身两侧的舷梯。 而有些反应过来，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人，也加入到奔走相告的队伍中。 他们必然与总督府的卫队，发生了冲突。 当郝建找到封小岳时，他正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起跟杨慕琦交涉。 “总督先生，请相信我们，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中年人说道。 “何代表，在我的人回来之前，我不会离开。”杨慕琦的种花家语说的并不标准，但态度很强硬，“我怀疑你在蓄意破坏这场赛事。” 封小岳满脸焦急，上前一步，却被总督府的卫队警惕地用枪指着。 “还有十分钟就要爆炸！” “陈文昌提醒过我要提防扶桑人。”杨慕琦说道，“在太古船坞我就派人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你们真以为我会不做任何防备吗？而且金碧辉也在航空母舰上，你的意思是，扶桑人会炸死他们的驻香岛代表？哈哈。” “他们早就跑了！”封小岳恨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这个死板的英伦佬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杨慕琦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注意到金碧辉已经消失，而这个时候，一名卫兵打扮的人，匆匆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的表情瞬间变了，脸色灰白，再也不复之前的自信。 “走！都下船！”杨慕琦挥舞着双臂大声吼叫，“真的有炸弹！”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整个航空母舰上空，让惊恐混乱的气氛达到顶峰。 而完成这一切的杨慕琦，以及诸位总督府官员，在卫队的拥簇下，慌张地走向浮空艇。 “别去啊，那上面可能也有炸弹！” 可惜没有人听从中年人和封小岳的警告，他们上去阻拦的时候，反而被卫队用枪指着，胁迫着让开道路。 “艹！” 眼见浮空艇的吊舱门关闭，尾部的推进螺旋桨开始转动，封小岳一跺脚，与中年人一块加入逃生的队伍。 至于杨慕琦等人，只能祈求金碧辉没在浮空艇上装炸弹了。 狭窄的舷梯根本没办法容纳多人同时通过，来观礼的宾客，参赛的拳手，国术协会的成员，以及航空母舰上的水兵……挤成一团，推搡、争抢、怒骂，在这一刻，没有身份高低之分，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地逃生。 有些脑子活泛的，直接从船上跳下，剩余的人纷纷效仿，远远望去，就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掉进海面。 舷梯上的人连滚带爬，海里的人拼命地划水，升空的浮空艇调头飞向安全的地方。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的越远越好。 ………… 轮机舱内，武田泓熙觉得脑袋抽痛异常，迷迷糊糊间，终于努力地睁开双眼。 唔……为什么动不了，手脚又麻又疼，想要坐起来，可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短暂的迷茫过后，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根竖立的管道上。 在面前不远处，随意地丢着一个箱子，从他的角度能够窥见里面的面板。 想起来了……武田泓熙摇晃几下脑袋，试图缓解太阳穴的刺痛感，我是来引爆炸弹的，结果被人打晕了。 他心里一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向箱子，见操作面板完好无损，不由得缓出了口气。 还好，打晕我的人没有胡乱操作，性命保住了。 与此同时，类似于爆炸的轰鸣声从轮机舱外传来。 武田泓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杨慕琦站在浮空艇吊舱的舷窗前，目光透过玻璃，投向下方体型庞然的航空母舰，他的脸色铁青，胸腔中充斥着后悔与愤怒。 该死的扶桑人，真的安放了炸弹，他们怎么敢……这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武器，英伦帝国扭转战局的希望全部寄予此。 当初上下议院讨论建造提案时，是他力排众议，将秘密制造的地点放在了香岛，理由是太古船坞拥有成熟强大的技术，而且香岛远离欧罗巴洲，同时也是东亚细亚洲最安全的地点。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就在他满心期待两天后，这两头钢铁巨兽启程前往欧罗巴洲，帮助英伦帝国征战四方的时刻，扶桑人毁了这一切！ 不但破坏了精心准备的仪式，也断送了他的政治生涯。 就在他的怒火即将升至顶点，不顾风度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吊舱里忽然响起了慌乱的声音。 “内燃机急剧升压，气缸内壁无法承压！” “传动轴出现故障！” “气囊内部多处出现爆炸！” …………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中，那艘仿佛城市般巨大的航空母舰，内部传来爆炸声，连绵不绝，弹药舱储存的军火被点燃，继而爆发出更为猛烈的轰鸣。 狂躁的能量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舰身中段冲出了几乎腰斩整条航空母舰的豁口。 滚滚浓烟腾空而起，猩红色的火焰妖艳绽放，甲板不断地坍塌，宛若大张的深渊巨口，吞没了支离破碎的舰桥与上层建筑。 破碎的钢板和铆钉，如同流星雨般向四周飞射出去，毫不留情地砸向了海中还未上岸的人群。 随着舰身慢慢下沉，磅礴的海水被挤压，旋转着即将形成空洞的漩涡。 “看那里！” 有人发现了天空中的异状，指着上方大声惊呼道。 杨慕琦乘坐的浮空艇，缓缓坠向下面的航空母舰，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连环的爆炸，从气囊部位开始四分五裂。 无数的残骸碎块从它表面脱落，燃烧着火焰，拖着浓浓黑烟——它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空中堡垒，只剩下扭曲的合金骨架和残破的部分吊舱，漫天飞散的金属碎片，以及焦黑的人体尸骸。 这两头还未来得及创造辉煌的钢铁巨兽，就在出发的处，在全世界的注视中，突兀地死去。 郝建静静地站在码头上，看着巨兽的谢幕，在他身后，包括封小岳，张天志在内的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厚重的阴云。 即便反应再慢，他们也意识到，战争，真的要来了！ 与此同时，香岛全境范围内，响起了防空警报凄厉的鸣响！ 第73章 约翰.克里斯托弗 “香岛办电，第37号，9月25日10时40分发，a计划已完成！花开！花开！” 扶桑国驻五羊省第23军，指挥部作战室内。 身材矮小，戴着圆片黑框眼镜的酒井龙中将，放下手中由电讯处送来的报文，仁丹胡下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传令，第45轻轰炸机编队，第10战牛中队，由土生秀野大佐率领，即刻起航。” 半小时后，数十架轰炸机，以及护航的战斗机，携带着数千公斤炸弹，在轰鸣声从天河机场蜂拥而起，直飞香岛。 ………… “23军回报，飞行编队已起航。” “38师团伊东支队、228至230联队，兵分两路向九龙半岛推进，预计晚上6时抵达醉酒湾防线。” 半岛酒店三层，挂着“扶桑帝国驻岛办事处”木牌的房间内，电报机的滴滴声不绝于耳，人头攒动，来回穿梭，一副喧嚣忙碌的场面。 金碧辉笔直地站立在房间中央，穿着一身扶桑陆军军服，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各项指令。 “通知启德机场、九龙铁路局的潜伏人员，设置引导信标，标注轰炸位置。” “派人提前去大帽山，为帝国陆军指引方向。” “傅英！”金碧辉挥手叫过自己最忠心的部下，“你带人去太古船坞，额外增加一个信标引导轰炸编队，然后……” “趁乱绑架克里斯托弗博士。” 金碧辉压低声音： “这件事要做的隐秘，未来满洲国能否崛起就靠他了。” “请司令放心！” ………… 空中传来尖利的呼啸，然后就是十数颗炸弹从高空中落了下来，准确地砸在冒着红色引导烟雾的一片建筑中。 爆炸声冲天而起，水泥地面炸裂导致泥土飞溅。 紧接着，机翼上涂装扶桑军旗的轰炸机，再次俯冲而下，固态汽油弹带着惯性与加速度，相继砸落。 新一轮的轰炸接踵而来，直到将跑道上停放的飞机全部摧毁。 剧烈的爆炸声在几里地外都听得清清楚楚，等启德机场变成火海与废墟，飞机编队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它们在空中分成三组，奔赴下一个预定的轰炸地点。 整个香岛已经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航空警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这里许久没经历过战争，以至于太多的居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他们纷纷紧闭窗户和房门，躲在自认为最坚固的地方。 每家每户的桌子或者床底下，都挤着瑟瑟发抖的全家人，个别有条件的钻入地下室，只有少数有经验的人，才会寻找距离最近的防空洞。 而空中偶尔响起的战机呼啸声，以及隐约的爆炸声，都如同一只大手，肆意妄为地挑逗着他们本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甚至于一点点意外的响动，就能让他们惊慌地蹦起来。 香岛没有防空，仅有的5架战机，在第一时间就伴随着启德机场的轰炸葬身火海。 总督杨慕琦的殒命，更是为势如沸汤的局面，增添了一勺滚油。 ………… 十几个江九大队的成员，以封小岳为首，乘车前往太古船坞。 郝建用手抵住下巴，脑海中回映着十几分钟前的情景。 当他与张天志回到中药铺后，封小岳第一时间便向他介绍了同行的中年人。 “这位是何柳华先生，江九大队的实际领导人！” 赤党！ 郝建心里一紧，在他的印象中，原本两年后江九大队才会归属东江纵队领导，在扶桑国占领香岛期间开展敌后游击战。 却不想现在江九大队与赤党就有了紧密联系。 “郝生，你好。”何柳华热情地与郝建握手，“我听封同志讲过，感谢你对他行动的协助。” 同志！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郝建忍不住看了封小岳一眼。 怪不得他在与之接触的过程中，总能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协调感。 那个困扰郝建许久的问题，那晚封小岳究竟在向谁发报，终于有了答案。 封小岳的真正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至于为何在这个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封小岳也进行了解释。 一来当前形势危急，再做隐瞒毫无意义，必须抛弃派系之分通力合作，才能更好的应对战局。 杨慕琦死后，总督府现在群龙无首，剩余的行政官员懂军事的不多，无法针对战局进行统筹，这个时候陈文昌中将已经赶往协助。 第二点便是何柳华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必须前往太古船坞营救黄光曦。 基于这两点，在封小岳眼中来历神秘，手段超凡的郝建，就成了必须争取的对象。 没辙，江九大队的大部分成员，都被派出去支援九龙以及香岛本岛的各条防线，这会儿实在是人手不够。 在刚说出请求的时候，郝建就一口答应下来，这倒是出乎封小岳的意料。 就好像，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的样子。 “太古船坞也遭受了轰炸，驻扎在那里的安保力量死伤殆尽。”封小岳向郝建解释着缘由，“但我们收到了一个不间断发出的求救信号。” “我迅速与求救者取得了联系，他们是船坞研究所的人员，被困在地下，幸运的是，约翰克里斯托弗和黄光曦都活着。” “黄光曦这个人我们必须保住，他作为克里斯托弗的助手，有一定的武器设计能力，未来能够成为助力。” 说到这里，封小岳表现的有些惋惜： “但克里斯托弗博士却是英伦国人，我们没办法留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两人交谈着，车队已经进入太古船坞范围，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忍直视。 太惨了！ 郝建印象中，那个宏伟壮丽的建筑群，已然不复存在。 它们很多都遭受了不可逆转的破坏，耸立的高楼与高塔处处开裂、折断，成片的厂房和车间倒塌，目及之处萦绕着不可言喻的凄凉气氛。 一行人在这座跟废墟差不了多少的船坞中探索着，曾经生机勃勃的地方，只剩下残垣断壁。 跟着封小岳的引导，众人找到了一所坍塌的大型建筑。 这建筑似乎是个建造车间，周围有四通八达的道路与运送材料的滑轨。 但现在建筑本身已经在轰炸中几乎被一分为二，它的墙体塌陷下来，露出里面广阔的内部空间，与被砸的扭曲的各种机械装置。 封小岳分辨了一下方位，皱着眉头在瓦砾中小心翼翼地搜索着。 “按照黄光曦说的，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就在这附近。”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分散开各自搜寻，就连郝建都不时地翻动着瓦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然有名江九大队的队员高声叫道： “找到了！” 郝建三两步冲到他身边，其他人也围拢过来。 面前的地面上，有两扇扭曲变形的铁制方形闸门，面积不算大，掩藏在砖砾中，可以看到里面有台阶通往地下深处。 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起黄光曦所说的地下避难所。 闸门已经严重变形，无法强行打开，中间的空隙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于是众人商议了一会儿后，决定留下三个人在原地警戒，其余成员依次进入。 封小岳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郝建与张天志夹在整个队伍中间。 行进过程中，郝建惊讶地发现，扶桑国人对太古船坞的轰炸，竟然没有破坏通道内的电力设备。 头顶处的电气灯直射下明亮的光柱，将通道照的亮如白昼，一眼就能看到，在通道末端停着数部造型颇具柴油朋克风的电梯。 郝建他们走进其中一部电梯，按下启动装置，随后电梯便开始下降。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直到郝建怀疑避难所是不是建在地幔里面的时候，电梯才“叮”的一声，抵达了最深一层。 在踏出电梯的瞬间，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这里竟然是一个藏在地下深处的建造车间，粗略估计规模比郝建他们去过的，建造航空母舰的车间要小了一半，同样有着复杂的管线结构与机械装置。 在角落里，有一台巨大的内燃机正轰隆作响，为车间提供着运转所需的动力。 偌大的车间，回荡着机械的声音，却不见有人活动的踪迹。 “那是什么？”张天志眼尖，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郝建循着望过去，那是一个巨大的钢铁平台，它用粗大惊人的支柱支撑着，与地面形成一定的落差，平台两侧延伸出数条倾斜向下的钢轨，沿着地面一直蔓延到车间中央的建造平台，那上面空无一物。 而在平台的四周边缘，则有十几根钢缆笔直地伸向上方，穿过了车间顶部的天花板，一路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它们显然是通往地面的，这个平台应当具备巨量的负荷能力，能够往返于地面和车间之间，承担着运输的作用。 当郝建一行抵达平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掩藏在平台背后，很像仓库的双层建筑。 “我打保票，黄光曦他们就躲在里面。” 封小岳说着，示意一名队员与自己同行，上前分别握住铁皮大门的两个把手，准备打开。 大门很沉重，在两人用力拉扯中，下方的滑轮开始缓缓转动。 “啪”的一声枪响从里面传来，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封小岳的鼻尖飞过。 一阵匆忙中带着惊慌的脚步声随之响起，四五个穿着不同制服的洋人，从仓库里跑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造型各异的武器，其中就有郝建曾经见过的磁轨枪。 这些人甫一出现，就用武器对准了门口站着的郝建他们。 为首的是个身材粗壮的红鼻子男人，穿着粗布背带工装，手中端着一把步枪，枪口犹自冒着淡淡的硝烟。 “你们这些该死的扶桑国人，究竟来了多少？” 红鼻子男人咒骂着，既像发问又似自言自语，他的情绪表现的激动而暴躁，扯着大嗓门吼道： “杀了他们！” 其余的人都是研究员打扮，被红鼻子男人一吼，几乎像是受惊一样，慌张地举起枪口。 “嗨嗨！冷静！”封小岳迅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用英伦语说道，“我们不是扶桑国人！” “叫黄光曦出来，他能证明我们的身份！” 一名研究员显然认识黄光曦，听到封小岳说出他的名字后，凑到红鼻子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然后红鼻子男人点点头，示意研究员去叫人。 随后，他上下地打量着封小岳一行人，嚷嚷道： “你们是什么人？” 封小岳稍稍松了口气，两手下压，说道： “我们是种花家驻香岛办事处的，收到了你们的求救信号。” “狗屎！”红鼻子男人梗着脖子说道，“总督府的人都死绝了吗？居然让种花家的人来救援！” “伙计，你说对了，总督被炸死了，同时殉职的还有一大批官员。”封小岳回应道，“现在指挥反击扶桑国进攻的是种花家的陈文昌中将。” “呵呵呵！”红鼻子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好显得不那么像听到了最滑稽的笑话一样，“扶桑人，其实你可以编点更聪明点的理由。” “别着急，你马上就能见到同伴了，他们的尸体正躺在里面。” 说着，红鼻子男人突然抬起步枪，却马上瞪大眼睛惊恐地叫道： “哦，上帝啊……” 原来张天志早就不耐烦两人之间的谈话，如同猛虎一般突然发难，眨眼间就闪身跨到红鼻子男人面前。 一只手握住他手中步枪的枪托，拇指精准地卡在枪栓处，另一只手里的短刀，泛着冷冽的寒光，贴上了他的喉结。 这一变故惊到了现场所有的人。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种花家功夫吗？” “只用一把匕首，就制住了西蒙，天呐。” “为什么我觉得这很帅？” …… 不得不说，研究员是一种比较神奇的生物，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从最初的惊讶变得兴奋，并开始探讨起冷兵器在现代战争中所能起到的作用。 而被称作西蒙的红鼻子男人，则是一动也不敢动，他的额头沁出大颗的汗珠，态度不复之前的张狂。 “伙计，我相信你们不是扶桑人。”西蒙讨好地笑着，“所以，能把刀挪开，让我们心平气和地聊聊吗？” 说着，他松开手中的步枪，任由它掉在地上，并张开双臂表示自己没有其他的武器。 “还是等我们共同的朋友过来后再谈。” 封小岳耸耸肩，在心里为张天志点了个赞。 这个时候，郝建忽然插嘴说道： “你刚才说我们的同伴，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说的是扶桑人。”西蒙慌忙摆手，“之前有人闯进来想绑架克里斯托弗博士，被我们干掉了。” “所以，我以为你们与那些人是一伙的。”西蒙加重语气辩解道，“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不是吗？” 封小岳与郝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彼此心里在想什么，是金碧辉派人来过了，还好有这个粗鲁的家伙在，不然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郝建叹了口气： “天志，放了他。” 这个举动也让西蒙意识到，这些人的确没有敌意，但他还是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 “伙计，在确认你们的身份前，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郝建点点头表示理解，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黄光曦。 这个年轻的华人研究员急匆匆地跑出仓库，看到封小岳后眼睛一亮： “你们可算来了！” “我们正在计算数据，忽然就有飞机过来扔炸弹……天崩地裂的，吓死我了……到处都是爆炸和死人，后来博士带着我们逃到这个地方……”黄光曦结结巴巴地说着，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刚才还有一伙人胡乱开枪杀人……” 他指着西蒙说道： “要不是西蒙先生在，我们都没命了。” “博士呢？”封小岳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问道。 “哦，哦，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几分钟后，郝建一行便见到了克里斯托弗博士。 这位老先生虽然经历了轰炸，但仍保持着矍铄的精神头，他看到封小岳的第一眼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是几周前那个没礼貌的记者？” 封小岳顿时语塞，表情相当尴尬。 不过克里斯托弗人老成精，立刻意识到了真相： “黄告诉我，会有种花家的人赶来救援……看来那天你出现在船坞并非偶然，是来调查我的秘密项目吗？” 克里斯托弗又转头看向黄光曦： “你是他们的内应？” “博士，我……”黄光曦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郝建再一次施展忽悠大法，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我们截获了扶桑国的a计划内容，为了阻止他们的行动，才乔装进入船坞调查。” “只可惜，最后还是让他们得逞了。”封小岳顺杆子接话道，“今天早上他们炸毁了航空母舰与浮空艇。” “呵～～”克里斯托弗忽然冷笑起来。 “谁说我的秘密项目是那个了？” 他在身旁的操作台上按动几个按钮，不远处的内部舱门缓缓打开。 一台高度接近20米的钢铁怪兽，在众人面前露出狰狞的相貌。 “卧槽！” 郝建失声叫道： “合金装备！” 第74章 穿越者的遗产 “合金装备！” 由于激动，郝建脱口而出的是种花家语。 在场的洋人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克里斯托弗听到这个单词后，立刻死死地盯住他。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没有理会老头子的逼问，郝建的心里此刻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麻蛋，我特么看到了啥？ 这分明是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中的超级战争机器，初代合金装备——shagohod！ 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为什么二次战争时期的香江，会出现这种超现实的东西，哪怕画风是柴油朋克都不可能。 眼前的庞然大物，早已超越了时代的认知，前方的主体宛如趴在地上的人，只有上半身，在肩部有一门口径超然的巨炮，操作塔下方是六挺多管速射机炮。 支撑这头巨兽的是两条棱角分明的机械臂，它们同时也作为推动巨兽前进的动力源，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并非履带，而是钻头形状的螺旋推进器。 这个造型狂野的主体，连接着后面甲壳虫造型的作战仓，通体覆盖着坚实的装甲，两侧各有三对实心轮胎，可以看到遍布四周的火力发射口。 如果用一种生物来形容它的造型，那只能是神话传说中的半人马。 在场的都是男人，在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同时，心中都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恨不得立刻就能上手驾驶。 钻头和机甲，才是男人的浪漫！ “你特么见过这东西的设计图吗？”封小岳都快疯了，不顾还有其他研究员在场，拎着黄光曦的衣领一通抖落。 反正这些鬼佬也听不懂种花家语。 而黄光曦也傻了，盯着shagohod喃喃自语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天才的头脑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至于克里斯托弗博士，根本没有理会其他人或崇拜或震惊的目光，只是冲着郝建大喊。 “喂，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它的名字的？” 郝建终于回过味来，面色复杂地问出一句话： “你是玩家还是穿越者？” “对！玩家！”克里斯托弗突然激动起来，指着郝建说道，“他当年出现的时候，告诉过我这个词语！” “？” 郝建一脸懵逼，啥意思？这剧本不止我一个玩家？ 在克里斯托弗夹七夹八的描述中，郝建总算对这个世界画风跑偏的原因，有了深入的了解。 三十年前，克里斯托弗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一个开朗热情，非常健谈的种花家年轻人，两人很快就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克里斯托弗曾经向这位好友表示，自己攻读机械设计专业的目的，是梦想有朝一日，能够设计出前所未有的武器，而好友也很支持他。 好友每个月都会消失几天，据说是去拜访一些伟大的人，但他口中说的那些名字，譬如海森堡、特斯拉、奥本海默、费曼……等等，却很陌生。 年轻的他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好友找到他，很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好友自称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名玩家，他说“影响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临走前要留给克里斯托弗一件礼物。 那便是“shagohod”的概念图，以及后续的进阶设计理念。 克里斯托弗永远忘不了，好友用种花家语告诉自己的那个名字。 合金装备！ 然后，好友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克里斯托弗，则借助好友曾经灌输给他的各种理念，设计出数种经典武器，慢慢成为军工界公认的世界第一人。 “所以，你跟他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在克里斯托弗期盼的目光中，郝建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答案。 “我也是玩家。” “上帝啊！”克里斯托弗抱着头喃喃自语道，“原来安说的都是真话！”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思维超越时代的天才！” 不是，等会儿！ “你说那个人叫啥？”郝建隐隐有了个猜测，捂着颤抖的小心脏问道。 “他告诉我的名字是，安一喆。” 然后，郝建就再次卧槽了。 感情这个世界画风偏到姥姥家的下水道，都是那位安平集团少公子的手笔。 结合安公子拜访过的人，大多是奠定空间物理以及量子力学基础的巨擘，噫……细思极恐啊！ 这是硬生生地把科技树掰弯到内燃机上了啊。 安公子，你玩的好开心啊。 ………… 总督府内，陈文昌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当他获知总督以及一众高级将领，都葬身在上午的爆炸事件后，便毅然地来到了这里。 借助之前打下的良好关系，他说服剩余的官员，接过了香江战役的指挥权。 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局势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 几乎所有的战略地点，都被金碧辉派人设置引导信标，遭遇了严重的轰炸，而寄予厚望的醉酒湾防线，居然被扶桑国军队绕后攻破。 不到一天的时间，九龙半岛宣告沦陷。 “该死的，金碧辉到底掌握了多少军方情报？” 陈文昌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在心里推演着战局……按照扶桑军的推进速度，如果不能在维多利亚湾阻挡他们前进，被攻入香江本岛的话，就只能安排撤退了。 想到这里，陈文昌不再犹豫，一条条清晰明了，层次分明的命令，被他布置下去。 “命令拉吉普营严守港岛北岸的太古、北角两地，依托鲤鱼门要塞和西湾炮台防御。” “调派步兵旅两个大队进驻维多利亚市，随时做好巷战准备。” “发电报给高林逊将军，巡洋舰、驱逐舰、炮艇与鱼雷艇日夜穿插巡航，预防扶桑国人渡湾。” “重点关注铜锣湾……等地。” ………… 九龙半岛。 这里已经化为人间地狱。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混乱，倒塌的建筑燃烧起了赤红的火焰，冒着滚滚的浓烟，断肢、尸体、血液，到处都是，呼喊声、求救声、悲鸣声，此起彼伏。 一名父亲跪在地上向扶桑国军人求情，恳求他们放了自己年幼的女儿。 他比划着手势，示意女儿很丑——这位父亲用泥浆和木炭涂花了她的脸。 这情景被一个扶桑军小队长看到，哈哈大笑着翘起拇指，表示他很聪明，用随身的指挥刀捅入了父亲的嘴巴，从后脑贯穿而出。 然后，他的女儿被丢给了二十几个下属。 “向井君，有没有兴趣来场比赛？” 在现场观摩了一会儿后，这名小队长感觉索然无味，扭头跟随行的同伴说道。 “野田君想怎么玩？”同伴回应道。 “我们来比赛杀人，只准用刀。”野田眉宇间露着腾腾的杀机，趾高气扬地说道。 “有意思！” 向井是个矮小的矬子，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正要继续讲话，却被一声恐怖的惨叫声打断。 他回头看去，原来那个惨遭蹂躏的女孩，被一个暴怒的扶桑国士兵，用刺刀捅进小腹。 而瞪大眼睛死去的她，嘴里犹自咬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文明一点！”向井皱着眉头说道，“带他去包扎。” “喂，你看那个人怎么样？”野田指着不远处，被一群扶桑国士兵包围着的，正在奋力反抗的一个种花家男人。 “是个好对手。”向井站了起来，拔出指挥刀，“一起上？” …… 花脸程将妻儿护在身后，奋力用手中的刀，逼退一个近身的扶桑国士兵。 他的身上有多处伤痕，鲜血浸透了衣衫，挥舞着的手臂愈来愈无力。 扶桑国人占领九龙半岛后，就展开了类似古代屠城般的烧杀抢掠，任何地方都藏不住人，他只能带着家人赶往教堂，期盼着能够获得庇护。 却在路途中遭遇了扶桑士兵的包围，最后被逼的困守在这堵墙的角落里。 猪狗不如的扶桑国人，就像猫抓耗子一样戏弄着他，哪怕被自己砍伤了好几个也不开枪。 花脸程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力竭的迹象，这群鬣狗就会一拥而上，用獠牙撕碎他，同时享用他的妻子。 但他失血太多了，眼前忽如其来的黑暗，让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趁这个机会，一个扶桑士兵上前拉住花脸程妻子的胳膊，使劲儿往后扯。 妻子的尖叫声，刺激到了花脸程，他原本疲软的身体，突然生出力气，吼叫着，刀锋重重劈在扶桑士兵的头上，削掉了半个脑袋。 这是僵持到现在，死亡的第一个扶桑士兵。 其余的人都愣住了。 但紧跟着枪声响起，花脸程捂着左胸，跪倒在地。 开枪的是赶来的野田，他看到部下死亡，便气急败坏地射击。 “八格牙路，你们在玩什么？” “杀死他！” 五六柄刺刀，从不同的角度，扎进花脸程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都挑在空中，然后一齐撤刀。 残破的尸体摔在地上，尘土与鲜血混杂着，溅向四面八方。 “种花猪，竟敢谋害我扶桑帝国军人！”野田泄愤地不断用指挥刀捅着地上的尸体。 “野田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向井忽然竖起耳朵，疑惑地说道。 “什么？” “似乎，是炮弹的声音？” 下一秒，从空中落下的炮弹，在与地面撞击的瞬间爆炸。 火焰吞没了这群畜生，磅礴的冲击力将他们分解成了无数肉块。 远方，shagohod驾驶舱内，郝建的手指，再一次按下发射按钮。 “扶桑的矬子们，都去死！” 第75章 画风超前的战斗 （你们猜，这一章被屏蔽了多久？） 天空阴沉的可怕，呼啸的风吹不散逐渐聚拢的乌云，带着这个季节反常的冷冽，黑沉沉的天色昭示着一场骤雨即将到来。 昏暗的天光仿佛映照着沉重的人心，香江全线陷入苦战，哪怕各级指挥官不断鼓舞着士气，也收效甚微。 总督府内一片死气沉沉，糜烂溃败的战局，与天空中厚实的阴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窗户忽然被吹开，寒风与零星的雨滴一同冲进了屋内，直到过了几分钟才有人惊醒反应过来，跑着去关窗。 窗户才刚关严实，房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一个电讯员嘶吼着，疯狂地冲了进来。 “中将，战局有变！” 这名电讯员迅速来到陈文昌面前，将手中记录信息的草纸，塞给了这位临危受命的中年人。 “九龙要塞303高地，半岛旅的罗德里格斯连长汇报，他在率部回撤香岛本岛的路上遇到江九大队。”电讯员语气快速地说道，“决定反攻醉酒湾防线。” “胡闹！”陈文昌大声呵斥道，“这个时候不保存战力守卫本岛，去送死吗？” “不！中将！他们，他们……”电讯员忽然激动起来，挥舞着双臂，“……他们说，见到了魔鬼派到人间的兵器！” ………… 雨，终于由小变大，就像有人拧开了天堂的水龙头，在天地间形成绵密的水幕。 大量身穿土黄色制服的扶桑国人正在狂奔，有的连滚带爬冲向前方，有的偶尔回头开枪射击，有的毅然决然的挂着满身的手榴弹，扑向后面的追击者。 如果从空中俯瞰，他们就像食蚁兽追逐着猎食的白蚁群，惊恐、慌不择路地逃窜，却被接连不断地吃掉。 一台涂装着奇特花纹的巨大机器，无视起伏的地形，以飞快的速度，行进在防线中。 多管联装机炮旋转着弹膛，向前方倾泻着子弹，交织出密不透风的火力网，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而与之连接，被牵引着的作战仓内，罗德里格斯透过目视孔，正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 连绵不断的弹雨覆盖着那些逃逸的日国兵，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躯体被口径超过20毫米的子弹撕裂，冲击力带动着残肢断臂，以及血肉模糊的脏器飞上天空。 罗德里格斯目光上移，落在作战仓前面的钢铁巨兽身上。 虽然被告知它的名字叫做“合金装备”，但是，罗德里格斯，更愿意用钢铁怪兽来形容这台上帝……不，是魔鬼丢落在人间的兵器。 在震惊之余，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了火热，如果这东西再多出几台，也许在欧罗巴洲驰骋的就该是英伦帝国了。 可惜，操作这头巨兽的是种花家人。 “一至三号速射炮需要冷却，替换燃烧发射器！” “燃烧器预热完毕，准备发射！” “热能射线炮准备充能，目前进度百分之五，百分之十……” 驾驶舱内，封小岳高声吼叫道： “我们要来一发大的！” 这里并不算太大，布满各种按钮与机械装置的狭小空间内，挤着四个人，分别是封小岳，郝建，黄光曦和克里斯托弗。 他们正在操作的，正是名为“shagohod”的合金装备。 在太古船坞的时候，郝建他们短暂地商议过后，决定由张天志带着一部分人护送幸存的研究员们去往安全据点。 而封小岳与郝建，则操作shagohod加入战局，扫荡九龙半岛内的扶桑国兵。 至于克里斯托弗和黄光曦，主动要求一同前行，事实上，没有他们的帮助，这头巨兽也动不起来。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们就把在市区内烧杀抢掠的国兵一扫而空，并且接收了数名溃败后逃往本岛的不列颠尼亚军人。 从这些残兵败将口中得知，醉酒湾防线几乎全面失守，于是便有了现在反攻的一幕。 封小岳在克里斯托弗的指导下，很快就能够熟练地操作shagohod前进，而郝建当仁不让地抢过了火力操作的任务。 虽然只需要用手指按下发射开关，繁琐的调教、瞄准以及切换武器等过程，都由黄光曦来完成。 但玩家面板上不断跳动上升的数字，依然让他成就感满满。 “消灭人数300……445……731……” 可惜了，要是还能借用大哥的能力，就可以自己操作，愉快地装逼了。 郝建叹了口气，丝毫不在意其余三人偶尔暼向他的目光里，带着蛋疼。 “封，我要提醒你。”克里斯托弗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充能情况，“热能射线最多发射三次，机体的能源就会枯竭。” “我们需要摧毁扶桑国人的炮兵阵地。”封小岳语速飞快地说道，“不是还有你说的那个……磁轨炮可以用吗？”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表示不置可否，他只是个武器设计专家，对于指挥作战完全不懂。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也想看到自己设计的shagohod在火力全开的情况下，于实战中到底能够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充能完成！” 低沉的嗡嗡声，从shagohod肩部的主炮处传来。 一道恐怖的能量光束骤然亮起，仿若光芒长河般，刺破了昏暗的天空，穿过广阔的战场，照射在醉酒湾防线外侧某个区域内。 这里是扶桑国第14联队的野战重炮阵地，集中布置着13门240毫米口径榴弹炮，22门150毫米加农炮，以及数十辆牵引车。 横贯了醉酒湾防线，从天而降宛如长矛般的热能光束，轰击在阵地上，以照射点为中心，爆发出大片令人恐惧的亮斑。 那亮斑蒸腾着地面，好像波纹般一边震荡一边扩散，地面被爆炸撕裂，如同沸腾的滚水，所有的钢铁造物都在高温灼烧下发生熔融，瘫软扭曲着，最终化为铁水。 而阵地上的扶桑国兵，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气化。 罗德里格斯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久久之后才当下望远镜。 焦糊味充斥在作战仓内，那是高能射线将空气中某些物质分解时产生的独特气味，被喧嚣的风带入，刺激着他们的鼻腔。 他与残余的部下抬起头，带着震惊和恐惧仰望着shagohod正在冷却的主炮，继而又环视起站在作战仓边缘，穿着全身护甲，造型很像中世纪骑士的十几个人。 这些是江九大队的成员，他们获得了太古船坞仓库里存放的，由克里斯托弗发明的单兵装备，此刻正端着磁轨枪，通过火力孔向外射击。 这场战斗，颠覆了罗德里格斯认知中的战争。 ………… “你说什么？” 酒井龙难以置信地看着传讯的参谋： “再说一遍？” 参谋立刻回答： “醉酒湾阵地于一小时前无线电静默，驻守的228联队失去联系，土井大佐疑似玉碎。” “发生什么事？” “我们已经派出侦察机前往现场。” 参谋将一张照片递给酒井龙： “这是拍到的航空照片。” 相纸上的黑白身影虽然很模糊，但依旧能够分辨出，这是一台体型庞然的兵器，怪异狰狞的气息，透过相纸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酒井龙觉得自己的内心被莫名的不安感深深攥住，“坦克？还是要塞？” “结合角川荣治最早发送的情报，参谋部分析这可能是克里斯托弗的秘密项目造物。” “金碧辉向我们隐瞒了一些东西，我不应该同意她那该死的计划的。” 这个时候，参谋提醒道： “但是战争已经发动，如果不能攻陷香江，情报本部会以擅自开战的理由，送我们上军事法庭。” 酒井龙立刻高声下令： “电告金碧辉，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这东西是什么，以及是否具备阻碍我们的能力！” “如果让23军损失惨重的话，哪怕上军事法庭，我也要撤军及时止损，以免破坏扶桑帝国在整个中平洋地区的布局。” “到那个时候。”酒井龙咬牙切齿地说道，“就让她和她的皇帝梦，一起见天照大神去！” ………… 醉酒湾阵地内，一处储存物资的仓库外。 残存的英伦国士兵与江九大队的人，进进出出，一起忙碌着为shagohod补充柴油，以及常规的弹药。 郝建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在意识中打开玩家面板，支线剧本的进度显示【任务1】已经完成，此外【任务2】的数字目前定格在“1300”。 剧本尚未完成，我还要继续努力啊。 郝建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嘴角微抽地咕哝道： “我一个打工的干饭人，怎么就成了杀人狂魔了呢？” “你说啥？”旁边的封小岳扭过头问道。 “没什么。”郝建立刻摆摆手，“现在防线已经收复，接下来做什么？” “我让人联系了陈文昌中将，另外估摸着天志兄弟也该把人送到据点了。”封小岳说话的时候，眼睛又看向shagohod，“很快他们就会有新的指示。” 注意到他的视线，郝建忍不住问道： “战争结束后，打算怎么处理合金装备？” 听到这话，封小岳原本兴奋的脸色，微微变得黯淡： “估计会被当局送往英伦国，常凯申没那个胆量私自截留，根本别指望他能做点靠谱的事。” “一个写日记的人。”郝建讥讽地笑道。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谁能把心里话写日记里？” “写出来的那能叫心里话？” “下贱！” “下贱！” 两人讽刺完这位目前种花家最高领导人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郝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让封小岳心脏开始狂跳的话来。 “有没有想过，你们自己留下合金装备？” 第76章 撤退 “你，你说什么？”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郝建抠着手指头说道，“你可是资深间谍。” “我们从角川荣治那里得到的情报，说明扶桑人预谋发动一场覆盖全区的战争。” 封小岳点点头，表示赞同。 “以扶桑的体量，很难支撑起两场大规模区域性战争，势必会抽调在大陆作战的兵力。” 郝建继续分析道： “如果他们把合众国拉入战局，那么失败的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可以预见的是，战后你们必定会受到排挤，相信你们那边早就有了对应的决策。”郝建顿了一下后补充道。 “所以，我愿意协助你们留下shagohod与克里斯托弗。” 长久的沉默过后，封小岳才犹豫着说道： “克里斯托弗说你从另一个世界来，是不是真的？” “离开香岛之前，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那是什么时候？” “很快。”郝建笑了笑，反问道，“其实我有些好奇，你一开始就是那边的人，还是……” “两年多前，文夕大火后，我就不再信任当局那帮愚蠢的蠹虫了。”封小岳用回忆的语气说道，“所以我找到了那边，全盘接受了他们的理念。” “自此，成为了一名坚定、光荣的布尔氏威克战士。”（非错字，为了避免被和谐） 郝建动容了，他知道【文夕大火】，这是与【花园口决堤】、【大隧道惨案】并称的三大惨案之一。 “我永远也忘不了，看到常凯申密令对星城市执行焦土政策，以阻挡进犯扶桑军队的那封电报。” “没有人通知市民撤退，大火在深夜被点燃，整整烧死了三万多人！”封小岳嘴唇颤抖着，“那是三万条人命啊！” “不是猪狗一样的牲畜！” 郝建默然无语，自己能够生活在新的种花家，必须承认，那是伟人带领着志同道合的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为所有后代拼杀出的明天。 天色不知道何时已经放晴，远方泛起鱼肚白，朝霞慢慢地升起，为所有人染上一层淡淡的亮色。 原来，已连续战斗了一整晚么？ “长官，收到陈文昌中将来电！” 匆匆跑过来的罗德里格斯，为他们带来了最新的指令。 封小岳接过电报，示意他离开，低头浏览一遍后，说道： “我们需要赶到维多利亚湾，扶桑国人开始大规模渡海了，香岛本岛形势危急。”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眼神变得坚毅： “这场战争，我们会胜利！” ………… 维多利亚湾，舰船几乎铺满了海面。 在尖锐的鸣响中，无数的炮弹呼啸着飞出炮口，划破天空，落向对面的敌军，如天火坠地，地崩山摧。 不断有士兵在爆炸中四分五裂，海水凶猛地涌入受损军舰的缺口，像有力的巨手拉着它们下坠，将它们吞入腹中，沉没在海底。 对战双方都有举着望远镜的观察员，关注着炮击取得的成果，同时不断发回信号，指引着一轮又一轮的轰击。 面对扶桑国第2特遣舰队数目几乎多出一倍的军舰，英伦国驻香岛海军老旧的驱逐舰，仅仅抵抗了没多久就被击沉。 只剩下一些小型的炮艇，仍旧在负隅顽抗。 在劣势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这些还没有丢掉勇气与荣耀的水兵，和前来支援的江九大队，始终在咬着牙坚守着防线。 “装弹！装弹！” 李石畴衣衫破烂，满脸都被硝烟熏的漆黑，汗水从额头处流淌下，在脸颊划出数道沟壑。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等装填手将炮弹塞入炮膛，关紧炮闩后，双手猛地扯动引线。 伴随着轰鸣，炮弹裹挟着李石畴的怒火，飞越海面重重地砸在扶桑国军舰的甲板上。 虽然没有重创敌舰，但至少葬送了几条扶桑国水兵的狗命，送他们去见朝思暮想的天照大神。 “装弹！” 李石畴再次回头怒吼道，对上的只有装填手无奈且绝望的目光。 “没了，刚才是最后一发。” 李石畴动作顿时一滞，他这才发现，原来四周炮击的轰鸣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少了许多，海面上仍旧保持着作战能力的己方舰船，只剩下寥寥几艘。 不甘、愤怒的情绪迅速填充了他的心扉。 李石畴原本是一名军人，他和同袍们在华南战区同扶桑国军作战时，因越过鹏城边界被香岛的英伦军解除了武装，并秘密关押了五个月。 而在香岛被进攻的关键时刻，他们被放了出来，混编入各个部队，协助抵抗扶桑军队。 忽然，一颗炮弹落在李石畴所在炮艇的甲板上。 巨响震天，炮舰从中断成两截，熊熊烈焰伴随着滚滚黑烟，冲天而起。 驻香岛海军几乎全军覆没。 …… “嗡嗡！” 一道粗细有成年人身躯大小的光束，以无可匹敌的磅礴气势，直直刺入扶桑国舰队中央。 恍若超新星爆发，光束周围萦绕着无数电弧，形成毁灭的炼狱之地，将范围内的一切物体融化。 射线并未就此消散，如同一条神圣的长鞭，又像翻滚的巨蛇，用身躯碾压过扶桑国舰队。 强大的能量，引爆了军舰的弹药库，殉爆声连绵不绝，由此引发的炙热烈焰由内及外地开始焚烧，坚固的舰身与炮塔竟像蜡烛般熔融。 数十艘扶桑国舰船相继爆炸，汇聚出了一团巨型的黑褐色蘑菇云，冲击波向着海岸边汹涌而至。 就连海面似乎都被热能射线煮沸、气化，远远望去，形成了宽阔的凹陷面。 而在九龙半岛这一侧的岸边，无数等待着渡海的扶桑国兵们，看到了更恐怖的景象。 足有五六层楼高，外型既像人又像坦克的巨型“战车”，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驶来，行进过程中不断炮击，倾洒着猛烈的火力，将海岸边的防线撕开裂口。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步兵也进入现场。 他们有些穿着怪异的全包裹金属铠甲，有些身着普通英伦国军服，以“战车”为中心，摧毁可能威胁到“战车”的近距离敌人，向着阵地做进一步的切割渗透。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扶桑国兵能够伤害到这头名为shagohod的钢铁巨兽。 它从腹部伸出的两门90毫米常规火炮，每隔一段时间就射出开花弹，于爆炸中迸射的弹片，如同镰刀一样收割着扶桑国兵的性命。 驾驶舱下的多管联装速射机炮，火光闪耀，源源不断地倾洒下子弹，将前方区域一扫而空，偶尔有幸运的扶桑国兵突破火力网，却又葬身在钻头螺旋推进器下。 身躯被卷入推进器，锋利的螺纹将血肉与骨头碾的粉碎，混成一团从推进器尾端喷出。 铁与血，爆炸与悲鸣，组成了此处现场的主旋律。 “……3000……3700……4500……6000……” 玩家面板上攀升的数字，提醒着郝建【任务2】已经超额完成，每增加一个数字就代表着更多的游戏点数奖励。 终于，扶桑国士兵在这样的攻击下退却了。 没有武士道精神，没有玉碎的决心，包括各级指挥官在内，每一个扶桑国人都在仓皇逃窜。 之后的战局，再无波澜。 ………… 在经历了三天两夜的血战后，这场战争终于结束。 扶桑国军队伤亡惨重，英伦国驻军的损失也不遑多让。 战争的阴云并未完全消散，谁也不知道收回爪子舔舐伤口的扶桑国人，何时还会再次亮出獠牙。 同日，扶桑国驻五羊省第23军司令酒井龙，在接到情报本部的紧急电令后，于傍晚7时在作战室饮弹自尽。 此役，第23军战亡士兵2万余人，各级指挥官32人，损失48门大炮，第2特遣舰队全军覆没。 这场战争，造成的后续影响，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 ………… 半岛酒店三层，鸡飞狗跳的喧嚣过后，还留在房间内的人，只余下金碧辉。 这位扶桑国陆军的“间谍の花”，此刻仍旧穿着定制的男性衣装，静静地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双手抱膝，整个人都蜷曲着。 她的计划全盘失败了，酒井龙在临死之前，向情报本部汇报了整件事情的缘由。 没有意外发生，她被扶桑人抛弃了，情报本部撤销了她的一切职务，责令她返回扶桑国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呵呵呵……” 金碧辉清楚地知道，再过几分钟，那些曾经听命于她的扶桑人，就会冲进来抓住自己。 现在，她的手下们正在拼死抵抗。 房间外的枪声与搏杀声，变得越来越弱，直到重新恢复寂静。 “踏，踏，踏！” 有人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了金碧辉的房门外。 第77章 回归 脚步声很有节奏，不疾不徐，如同鼓点般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踏在金碧辉的心坎上。 金碧辉静静听着，她心里很清楚，军事法庭只是前奏，接下来的高潮则是自己被削去一切荣誉，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地丢进军ji营，被千人骑万人尝。 “呵呵呵。”金碧辉脸色苍白，眼皮垂着，“我本应该是武瞾的。” “砰！”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冲进来的人却是郝建，以及跟在后面的张天志。 两人面露讶色，看到金碧辉斜靠着沙发，脑袋向后垂落，搭在沙发沿上的手旁边，散落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枪口处依旧冒着青烟。 沉默了几分钟后，郝建吩咐道： “走，回中药铺。” ………… 辛巳年，9月29日傍晚，油麻地，一间普通的中药铺内。 郝建双手抱胸，看着熟睡中的阿花，旁边的黄叔与刘大夫正忙碌着为她施救。 阿花的喉咙位置涂着黑色的药膏，气味有些刺鼻，散发着辛辣的味道。 而她的额头上，插有十几根纤细如毫的银针，末端微微颤抖，不时地被黄叔用手指捻着转动。 按照这两位杏林老手的说法，他们可是将压箱底的能耐都用了出来，再调理十天半个月的，阿花的嗓子便能恢复，重新开口讲话。 “怎么样？” 发问的是张天志，他的一只手被阿花紧紧抓住，即便还在沉睡中没有苏醒。 自从阿花被送到中药铺，张天志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说来也怪，这些日子除了郝建之外，就数张天志能够得到阿花的亲近，至于其他人，只要靠近一定距离，她就会惊恐的尖叫。 不过好在随着治疗过程的深入，这种症状表现的越来越轻。 “行了，今天到这儿。” 黄叔用袖子擦拭去头上的汗珠，看起来治疗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再扎几天针，剩下的就是用药慢慢温养了，这活儿得老刘多上上心。” 表示感谢并送走两位大夫后，郝建折返回来，看到张天志用毛巾为阿花擦脸，忍不住挠了挠头。 总觉得这个场面有点不协调，尤其是张天志的眼神里带着宠溺，像是在照料自家的……宠物猫。 “看来她很喜欢你啊。”郝建瞄了眼阿花的手，“之前你们俩实际上不熟。” 张天志白了他一眼，这货说话怎么就不招人喜欢呢。 “要不你收养她得了。”郝建很认真地询问张天志，“不过，我记得你还没成家？” “没成家怎么了？”张天志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以后找了老婆，可别厚此薄彼呐。”郝建耿直地说道，“万一再给你生了个儿子，话说你不重男轻女？” 张天志额头青筋不自觉地突起： “滚！” 郝建哈哈一笑，躲过对方砸来的杂物，溜出房间的时候顺手带上门，余下张天志一个人认真地思考他的提议。 穿过走廊，郝建来到内院北侧的一间房屋，刚掀开门帘就听见封小岳的声音。 “陈文昌中将让人传过来话，英伦国政府已经指派了新的总督，半月后抵达香岛。” “另外他还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将克里斯托弗博士，以及shagohod，移交给他们。” 端坐在八仙桌旁边的何柳华，双手捧着个搪瓷茶缸，眼皮低垂。 “陈文昌毕竟是当局的人，再怎么被排挤，心还是向着那边的。” “对了，你的身份没曝光？” “没有。”封小岳还要再说什么，眼角瞥见了门口站着的郝建。 “郝生来了？”何柳华热情地打着招呼。 郝建点点头走了进来，坐在两人旁边，接过何柳华递给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唔……都是茶叶沫子，有小时候偷喝散装茶叶的感觉了。 他边轻车熟路地呸着嘴里的渣子，边问封小岳道： “克里斯托弗怎么想的？” “他想见你……” “行，待会儿我找他聊聊。” 郝建又接着说道： “你们真打算移交shagohod给当局，然后再被英伦国人要回去？” “留不住啊，毕竟这东西块头太大，还能隔着大崖湾开到根据地去？”封小岳两手一摊，“我们之前上头了，想的太简单。” “并且还要考虑国际影响。”何柳华插话说道，“以后如何不好说，但现阶段我们跟英伦国都在同盟国阵营。” “撕破脸的话，对谁都没好处。” 郝建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边缘，何柳华说的话让他从另一个角度开始思考问题。 赤党建立的敌后根据地，工业基础十分薄弱，即便强行截留shagohod，后续的保养与维修都是大问题，更不要讲仿制了。 克里斯托弗的设计能力，明显领先这个时代最少几十年……也就是说，在缺乏详尽设计图的情况下，哪怕是最强大的合众国都造不出同级别的武器。 如果得到克里斯托弗的协助，赤党的军事工业绝逼能大跨步几个台阶。 另外一些轻型武器，譬如磁轨枪、防弹装甲等等，在这个柴油朋克的世界里，说不定过几年就能批量生产。 就当是，为了缩短新的种花家成立的时间了。 “那就只留人。”郝建说道，“把黄光曦也顺带上。” “另外，也不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shagohod。”郝建说的格外用力，“得在内部搞点破坏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郝建站了起来。 “我去见克里斯托弗。” ………… “博士，过些天我们回英伦国，还是继续留在香岛？” 克里斯托弗点上一只香烟，看了下黄光曦，没有讲话。 他在等一个人，见过之后才能做出选择。 自己之所以愿意听从安排，在香岛秘密建造航空母舰，完全是想亲眼看一看安的祖国是什么样子，甚至挑选黄光曦做助手也有类似亲近的因素在里面。 只可惜来了以后，就一直被限制行动，连太古船坞的大门都出不去。 无奈之下，他才尽全力申请了秘密项目，利用有限的人力物力，把shagohod造了出来。 内心深处，克里斯托弗实际上是有一丝幻想的。 也许有一天，安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惊讶于他取得的成就，并微笑着翘起大拇指。 “博士，郝先生来了。” 克里斯托弗长出一口气，掐掉手里的香烟： “你认识安，对吗？” 郝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天我说出安的名字，你表现的很激动。” 郝建笑了笑，取出烟盒弹了一根烟，递给对方。 “你说的没错。” 克里斯托弗闻言却冷静了许多： “我知道你想让我留下，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要求。” “你说。” “我想见他一面。” “这不太可能，如果很容易的话，他不会30年都没回来过。”郝建实话实说，他不愿意用虚无缥缈的希望来糊弄克里斯托弗。 【进化游戏】蕴藏的秘密还有很多，并没有向整个世界敞开面具，露出真实的相貌。 即便所有国家都在研究它，但目前为止获取的信息，仍只是冰山一角。 克里斯托弗脸色一黯，几分钟后才又说道： “那你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找到他，当面告诉他我取得的成就。” 郝建笑吟吟地看着克里斯托弗： “没有问题，我可以承诺。” “好！”克里斯托弗重重地点头道，“我和黄，以后都会听你们的安排。” 成了！ “会有人送你们去大陆。”郝建忽然换上贱兮兮的表情，“咱们先聊聊shagohod最容易出问题的部分。” 克里斯托弗眼珠转动，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哦，郝，你可真坏！” “不过，我很欣赏，我老早就看那个只会吹牛的温斯顿很不爽了。” “当初他居然想否决我的项目！” “嘿嘿嘿……” ………… 时间终于走到30号，郝建意识到自己离开的节点要来了。 【剧本事件完成】 【奖励已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 【玩家将于20分钟后回归现实，倒计时开始……】 郝建伫立在shagohod的顶端，眺望着刚刚经历过战火的香岛，在他身旁站着的则是封小岳。 “告过别了吗？” “还是你跟他们讲。” “哦。” “我留了些东西在你房间，有金条、英镑，还有盘尼西林，你回去后点点，都送到根据地去。” 封小岳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问道：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会不遗余力地帮助我们？” “因为，”郝建扭过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种花家。” “在你们这个年代的80年后。” “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封小岳在短暂的迷茫后，眼中逐渐出现期盼的神色。 郝建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天空： “由你们建立的……” “无比辉煌的盛世！” 灰雾升腾而起，包裹住郝建全身，数息过后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化作虚无。 “盛世啊！” “好想，能活着亲眼去看看呢。” 封小岳喃喃自语道，将目光投向大陆的方向，嘴角逐渐上翘，仿佛穿越了漫漫的时间长河，窥探到壮丽的景色。 第78章 安娘娘 光和影疯狂地在郝建眼前跳动，一个个场景如同老式放映机播放的胶片，快速地切换。 九龙城砦逼仄的夹道，青龙码头上的断肢，被人丢出车窗的手榴弹，拳台内的生死搏杀，女孩惊恐的眼神，狰狞冰冷的钢铁巨兵，炮火连天轰鸣不息的战场…… 飞鬼仔，史东，封小岳，叶问…… 最后，所有的画面扭曲混合在一起，蓦地碎散开来，幻化成一张靓到惨绝人寰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是一位嘴角含笑的青年，左手夹着根烟，正看着自己。 郝建怔了一下，虽然人已经回归现实世界，但意识还未完全从剧本事件的惯性中脱离。 如果用一个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半梦半醒”。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装修豪华的多媒体会议室，既熟悉又陌生，还有面前放着的，喝了三分之一的芬兰veen矿泉水。 “回来了？” 青年眼睛弯弯，眼尾上撩，挑起的弧度浑然天成，睫毛密而卷长，眼神不经意地流转，像是能够恰到好处地挠到人内心的最深处。 不分男女。 即便郝建一直对现在流行的娘化审美不感兴趣，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根本不需要画眼线涂口红，就能轻易俘获万千少男少女的芳心。 虽然用“媚骨天成”来形容男性有点不合适，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男生女相”的存在，偏偏长的还是祸国殃民的级别，这种人往往比女人还像女人。 “看样子你是第一次经历剧本事件？”青年嫣然一笑道，“过会儿就适应了。” 说着，青年递过来一盒烟，同时还有个闪着玳瑁光泽的打火机。 郝建低头一看，香烟是天之叶，打火机是都彭。 特喵的狗大户！ 不用介绍，郝建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绝对是安平集团的少公子，安一喆！ “不抽一根么？” “算了。”郝建摆摆手，心里却在想着克里斯托弗拜托他的事情，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安一喆收回打火机，用右手拿着，随意地打着转儿。 “我是安一喆，刚才秘书说有人来宣讲策划方案，就是你？” “刚才？” 郝建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儿，诧异地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间？” “从我进来看到你穿越，到你回归现实。”安一喆竖起指头，“一分钟” “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致么？” “也不能这么讲，你没看过社区论坛的帖子？”安一喆随意地说道，“剧本事件以三十天作为停留节点，小于等于这个数，在现实世界都只算一分钟。” “但如果超过三十天，就会呈几何级数增长。”安一喆啧啧有声，“据说有个哥们接的剧本事件，花了十年时间才完成，回归的时候那叫一个酸爽。” “灰飞烟灭了？” 郝建顿时想起了烂柯山的神话传说，诧异地问道。 “那倒没有，物品商城里面有样道具，你知道哆啦a梦的【时间包袱皮】吗？” “用那个东西就能恢复，只不过价格有点贵，一般玩家负担不起。” “说了这么多，我重新介绍下自己。”安一喆伸出手，“安一喆，四个月前成为玩家，目前等级lv1，玩家id是【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郝建下意识地与他握手。 “郝建，玩家id【好人】。” 他没主动透露自己的等级，丢人呐！ 好在安一喆没注意这件事，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说道： “说起来挺有缘的，没想到审核个策划还能遇上玩家。” “哥们儿，你经历的什么类型剧本？有啥奖励亮出来瞅瞅，我可以花钱买，你开什么价都行。” “……” 郝建深吸一口气，这种扑面而来的狗大户气息，让他觉得老不得劲儿了。 所以，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他拼死拼活还凑不齐首付，别人却在投胎前就预定了罗马。 富二代，好羡慕。 不过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提起了一个名字。 “你对约翰克里斯托弗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安一喆脸色立刻变了。 “卧槽，你从哪儿知道这货的？” 郝建显然没料到对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这……这看着跟克里斯托弗描述的不一样呀，不是说两人是朋友吗？ “难道咱俩去了同一个世界？”安一喆瞪大眼睛问道，“论坛里没见有人说过还能这样啊。” 听安一喆讲话，郝建愈发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位张口闭口都跟社区论坛脱不开关系呢。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 “你经历过多少次事件？” “只有被【进化游戏】选中时，那一次剧本事件。” 安一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铁青。 “克里斯托弗那个断袖癖，就是在剧本里面遇到的，我都跟他亮出过家伙，还一个劲儿的纠缠我。” 安一喆继续骂骂咧咧道： “特么的，要不是忽悠他什么时候造出合金装备，就能再见面，说不定就被他钻空子夜袭了。” 郝建顿时就把克里斯托弗交待的事情抛到天边，再打量下安一喆如花似玉的美貌，嗯……算了，还是别往人家伤口上撒胡椒面了。 有一说一，就安一喆的长相，遇上个意志不坚定的主儿，掰弯对方的成功率绝对在八成以上。 “那个啥，咱们还是先聊聊策划方案。”郝建试图转移话题道，“我们公司还等我回去汇报呢。” “嘁！”安一喆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冲今天的缘分，再烂的方案我也要了。” 郝建马上就不乐意了，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工作态度与能力。 “还是看看。”郝建坚持着说道。 十分钟后。 安一喆两眼放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郝建，语气热切地说道： “人才啊！” “哥们儿，什么也别说了，来我公司，策划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 “额，这个，不太好。” “我马上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安一喆作势就要掏手机，“他必须得给我面子。” “诶，你们老板叫啥来着？” “我去，你别。” 郝建赶紧拦住安一喆，这位公子哥咋就想一出是一出呢，安平集团的继承人就这？ 安明宏花费大力气，结果培养出这么个玩意儿？ “安总，这样行不行？”郝建斟酌着说道，“最起码你让我回去考虑几天。” “再说了，我刚结束剧本事件，已经很累了。” 安一喆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道： “是我太心急了，方案我要了，过两天再找你，留个名片。” “那啥，我没印名片。”郝建讪讪地说道。 这方面公司确实有点抠门，除了管理层和销售以外，其余人都没配备名片。 安一喆掏出手机，问道： “你号码多少？” 郝建瞄了一眼，ate40保时捷设计版，上面印有定制的个人logo，看来安一喆还是位爱国青年。 ………… 走出写字楼后，郝建没有选择返回公司，给上司老周打了个电话，告知合作已经谈妥，并顺便请了个假。 正如他和安一喆说的那样，他的精神的确很疲惫，任谁经历了战争都不可能瞬间平复心情。 所以，郝建决定未来两天都宅在家里，盘点下剧本事件的收获，然后好好地休息。 乘坐地铁，再换乘公交车，沿着一成不变的熟悉路线，郝建回到了租住的小区。 上楼，掏钥匙，开锁进门。 郝建把自己丢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后，又起身进卧室坐到电脑前，打开搜索框，在里面接连输入“史东”、“封小岳”、“香岛保卫战”等词语。 不出意料，没有找到相关人名的资料，而“香江战役”的词条，也和现实中的历史没有差别。 随后，郝建关上电脑，靠在椅背上仰面望着天花板。 那是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每个人身上都有各自的故事，而自己在与他们产生了交际之后，却抽身的如此干净。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索然无味呢。 不如，去香港看看？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便按捺不住。 于是郝建马上掏出手机，查看最近的飞机与高铁班次。 嗯……主要是对比下价格与所耗费的时间，虽然银行卡里有十几万元，但首付还没攒齐，能省则省不是。 “嗡嗡……” 手机屏幕忽然切换到来电界面，是自己的死党孟浪打来了电话。 按下接听键，郝建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救命啊！” 听筒内，传出孟浪声嘶力竭的声音。 第79章 总结与感谢 先定个基调。 做人得有逼数！ 我是新人，蠢萌蠢萌的那种，这是所写的第一本网文，水平咋样，心里一清二楚。 写到现在，也有二十多万字了，我简直是把新人会犯的错误，不管是常见的还是少见的，基本上全犯了一遍。 啥叫新人呐？（战术后仰中） 先说第一条，节奏感，我必须承认，稀烂！ 目前我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把心目中的故事，能够完整明白地描述出来，而且还要有趣，能够吸引人。 至于节奏感，慢慢磨练，估摸着一百万字后，我就能初窥其中之道了。 第二，人物塑造差，爽点安排的太差。 郝建的性格，我其实是模仿《诡秘之主》的小克写的，但功力差的太远，跟乌贼之间差了n个太平洋的距离。 什么叫白金呐？（偷笑） 问题出在哪儿，人物没有清晰的成长过程，比如郝建作为一个小白领，为什么在战场上屠杀日本鬼子时，毫无心里波动，正常人杀只鸡都能反胃半天的。 还有就是爽点，其实我有意识的在设计爽点前，进行压抑的铺垫，但是，由于笔力不足，爽的程度不足以盖过压抑。 特喵的，狐什么时候才能把笔力练出来！ 第三，也是最大的问题。 我开书的时候，本就设计的全部原创副本，但成绩实在太差，差到男默女泪。 在熬了6万多字后，跟编辑商量，听取了他的意见，修改了书名，简介，并且融入了热门影视小说游戏…… 这也是为什么你看第一个副本，会觉得变化突兀，张驰不合理的原因。 新的读者老爷们，恐怕不知道这本书，一开始叫做《进化的全球重奏》？ 这个问题很严重，因为我必须对大纲进行腰斩式的修改，几乎完全把故事推到重来。 存稿啊，泪目！ 每天现写，这个实在太痛苦了！ 本身工作就忙，再加上人过中年，匆忙的赶稿子也造成了故事情节设计上有很多问题，因为根本没时间去思考打磨。 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再说点别的。 这本书的数据很差！很差！！很差！！！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10月7号发书，到11月5号，一个月时间，十几万字只有70个收藏。 一直到今天早上，收藏数才堪堪过了1000，眼看着同期甚至后面发书的新人，从开始就推荐不断，一路飙升，要说狐心里不沮丧，那是不可能的。 从发书到现在，完全处于单机状态，没有任何推荐，现在看来，应该是裸奔上架无误了。 痛苦啊！真他妈的痛苦啊！ 编辑问过我，要不要切书？ 我想了想回答说算了，这是第一本书，好歹好歹，我得坚持到一百万字！ 但现在，我的想法又变了，我很想写到超过二百万字！ 可能未来某一天，我又想奔着三百万字努力！ 因为，是你们让我有了坚持的动力，每一个增加的收藏，每一张推荐票，每一条章评，都能让我恋恋不舍地翻看很久。 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笑） 所以，没啥好说的，一个字——写。 把心里的故事，完整的写出来，写的有趣，让看书的读者老爷们开心，爽！ 扯的多了，有感而发，随性胡诌，您看了后当个乐就行。 有问题，您尽管说，您说了，狐就知道该怎么改，狐进步了，您看着也爽利不是？ 如果哪些地方写的让您满意，请夸夸狐。 狐，顿首拜谢。 第80章 奖励 这嗓子把郝建吓了一跳，他慌忙对着手机说道： “别急，什么事你说？” 作为一起睡了四年……上下铺的死党，两人之间的情谊，用“人生四大铁”形容最贴切不过。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逛发廊……咳咳，想多了，后面这三样只存在于年轻人的幻想中。 所以孟浪出事，是郝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出乎意料的是，手机那头忽然却没了动静，如果不是还能听到绵密的呼吸声，郝建甚至怀疑对方这一嗓子嚎的过于用力，直接导致缺氧晕倒。 “喂，你没事？”过了大约半分钟后，郝建终于忍不住问道。 “呵呵呵。” “吓到你了？”孟浪的语气转变的很突兀，“最近工作很忙？” “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安慰安慰你的死党，我这两天可是被社区的老太太们烦的够呛。” “你是不知道哇，前两天有个七十多岁的大妈，嚷嚷着非要跟老伴离婚，说什么要追求自由的爱情，我们去上门调解，才发现她被抖音上有人冒充的靳东给哄的五迷三道……” 郝建耐心地听着死党的喋喋不休，偶尔“嗯”“啊”几声表示赞同。 他知道孟浪的性格，这通电话本身打的就很奇怪，再加上死党前后态度的变化。 这里面有猫腻！ “喵～” 嗯？ 郝建皱起眉头，他不是很确定，刚刚手机里传出来的到底是不是猫叫声。 恍若被突然按下了静音键，孟浪的声音过了几秒钟才重新响起。 “上次刘老太的事，我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也不说请我吃个饭表示下感谢？” “你说个时间。”郝建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我这两天刚好请假休息。” “呦，这不巧了嘛，我也调休，要不就明天晚上？” “成啊，想去哪儿吃？” “来我家，我弄几个菜，一块喝两杯，对了你有啥想吃的不？” “乾隆白菜。” “多年的拿手菜了，欧了，明天见。” 放下手机后，郝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他与孟浪最开始谈话的地点，就是一家饭馆。 而且，他刚才提到了“乾隆白菜”这个最近才火起来的梗，而孟浪的回答则很耐人寻味。 郝建已经确定，自己的好友必然遇上了不能明说的麻烦。 尤其是那声猫叫，虽然很微弱，但让他很在意。 因为，孟浪不喜欢任何容易掉毛的宠物。 明天晚上…… 郝建沉吟了片刻，打开自己的玩家面板。 既然已经决定去死党家里看看，并顺手帮其摆脱麻烦，那么在此之前，他需要领取剧本事件的奖励，为自己增加一些底牌。 希望，孟浪不是被卷入【进化游戏】搞出来的事件了。 玩家面板上的事件模块内，新增了【香岛风云志】与【钢铁巨兽】两项新的记录。 郝建抬手点开记录，浏览起游戏系统给出的评价。 【完成事件：香岛风云志】 【评价：s】 【备注：奖励已发放】 【完成事件：钢铁巨兽】 【评价：s】 【备注：奖励已发放】 看到两个s级的评价，郝建长舒口气，他还真怕支线剧本的攻略没达到系统要求。 要知道【钢铁巨兽】的评价只要低于a级，就会受到惩罚。 单单一个不存在超自然力量的香江剧本，就让他拼了老命才堪堪完成。 如果下个剧本真的开启地狱级难度，恐怕把全家人拉到一起都扛不住。 【请玩家尽快检收奖励】 郝建思索片刻，点开了代表着玩家账户的金属银行卡。 【恭喜玩家，获取基础经验值2100，游戏点数2500】 【由于玩家消灭侵略者人数达到7320，额外奖励游戏点数4320点】 这样一来，郝建总共获得了高达6820点的游戏点数，让他瞬间有种暴富的感觉，回头可以在物品商城里享受一把剁手的乐趣。 嗯，还有2100点的经验值，看来得联系下王大雷，问问他身边有人愿意花钱买经验值不，价格还按一点一万来卖。 唉呀，不敢想，不敢想！ 郝建强硬按捺住笑出猪叫的冲动，将目光投向物品栏里面的奖励。 奖品足足占据了六个储物格，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同行卡x5】 【描述：玩家可使用卡片携带物品或生命体自由进出剧本事件】 【幸运卡x3】 【描述：提升玩家幸运值或武器等级】 【武器卡：灰烬天堂】 【等级：稀有】 【特效：无】 【描述：具备枪、拳套二合一功能的武器，弹容量24发，拥有统治级的强大火力，望尘莫及的瞬间爆发力。】 【备注：可用幸运卡进行一次升级，请让金色的火焰在战场尽情绽放。】 郝建按照提示使用了一张幸运卡，看着它与【灰烬天堂】如同液体般融合在一起。 闪光过后，一对造型别致的手环，出现在郝建双腕处。 【灰烬天堂改】 【等级提升至英雄级，弹容量无限，提高射速50，增加破魔特效。】 咔咔的机械传动声响起，手环快速裂解变形，一直延伸到肘部，覆盖住郝建的左右前臂。 郝建端详着这对拳套，它通体闪耀着暗金色的光泽，表面绘有黑红亮色的花纹，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若有若无的蓝色符文，在腕部流动。 拳套轻若鸿毛，戴在手上完全感受不到重量，偏偏看起来又具备强悍抗打击能力的质感。 郝建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网络动画《rwby》中，主角阳小龙的专属武器。 回忆起y姐那极具暴力美感的战斗方式，郝建不由得心头火热，目光炯炯地抚摸着【灰烬天堂】。 好东西啊！ 这次的奖品实属给力，比之前日常事件【执死鸡】获得的物品，简直有天壤之别。 【人物卡：贝优妮塔】 【描述：年龄超过600岁，跨越时间长河苏醒在现代的魔女，暗影一族的幸存者，世界之眼的掌管者，可召唤签订契约的魔界生物。】 【备注：卡片可召唤对应人物协助玩家，持续时间为240小时。】 卡片表面是一名身材高挑，腿长逆天，面容娇好的御姐，她手持双枪，脚踝处也装备着同款枪械，透过卡片散发着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的气度。 又是一张强力卡片！ 虽然郝建不知道这位大姐姐是出自哪里的人物，但扑面而来的女王范儿，让他视若珍宝地将卡片收起来。 能召唤恶魔耶，绝对是保命的利器。 接二连三的好东西，让郝建信心大增，把目光投向最后一张随机物品卡。 【物品卡：强互作用力盾】 【等级：稀有】 【描述：在玩家身体表面形成护盾，可抵御物理、能量、精神攻击。】 【备注：容量有限，烦请玩家不要无节制开无双。】 郝建刚看完简介，卡片就消失不见，同时他察觉体内多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但又像从一开始就与身体里的器官共生一样。 念头转动，郝建的体表覆盖起一层半透明光膜，看着虽然薄却有种坚不可摧的观感，能够随着他的意志自由开启和关闭。 郝建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孩子，兴冲冲地去厨房找了把菜刀，又是砍胳膊又是抹脖子，玩的不亦乐乎。 要不是害怕用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掏出red9，对着太阳穴来上几发了。 不得不说，他在脑子抽风的时候，确实喜欢在作死边缘来回横跳。 现在就只剩下3次抽奖机会了。 上次抽中的特等奖，奖品是下次抽奖时，触发特等奖的概率提升至83％……应该不会给我再来个无限非酋套娃？ 郝建怀着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小手，点开三个抽奖红包中的一个。 依旧是熟悉的白光，闪屏的烟花，红包随之展开。 【泛宇宙自适应语言插件】 【等级：稀有】 【描述：采用思维链接模式，激活后可直接在玩家脑内进行同步翻译，支持主动性双向翻译，目前已覆盖全宇宙75％文明语系，全面实现玩家与各种族的无障碍交流。】 【备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外语啦！】 郝建眨巴着眼睛，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认为这意味着以后自己养猫了，就可以愉快地跟对方交流。 要不辞职开个宠物医院，冒充宠物心理医生，做铲屎官与猫主子的同声翻译，应该挺挣钱的。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转瞬而逝，且不说如今当宠物医生都得持证上岗，单凭自己身上那十万块钱，连闹市区一年的房租都不够。 果然运气已经升级到欧皇了，第一次抽奖就让郝建信心满满，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开第二个红包。 【逗猫棒】 【等级：普通】 【描述：对猫科生物具备强大的吸引力】 【备注：增进玩家与宠物的亲和力】 郝建： “我……” 不生气，不生气，这不是还有一次抽奖机会嘛。 声光特效过后。 【猫薄荷】 【等级：普通】 【描述：猫科生物上瘾之物】 【备注：请玩家再接再厉，凑齐“化毛膏”后，你就是合格的铲屎官啦。】 郝建： “……” 第81章 小五和大猫 什么狗蛋玩意儿！？ 【进化游戏】的抽奖果然就是糊弄人用的？ 这才开出一样好东西，就又回归成随心所欲的尿性了。 自己只不过是动了下当宠物医生的念头，就接连整出【逗猫棒】和【猫薄荷】，该说游戏系统是善解人意呢？还是善解人意呢？ 郝建正要关闭玩家面板的时候，忽然想起【钢铁巨兽】的支线剧本，貌似还有一个【世界结晶】的奖励。 他翻找了一会儿，才发现物品栏的最后，多了一页叫做“特殊物品”的格子。 “咦，这个东西很好看呢？” 郝建刚把【世界结晶】具现出来，一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握住了这个球状结晶体。 “哇！好好看，四哥，我要这个亮晶晶的东西。” 结晶体通体流转着五彩缤纷的荧光，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分辨出一个个细微的画面仿若走马观花般快速切换。 郝建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晕目眩，【进化游戏】并没有对此物作出详细的说明，单从字面上也分析不出具体有什么效用。 只是，结晶体被小手随意地抛着，一上一下，有点晃眼。 “小五，别玩了，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小五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性格有些调皮，因为常年被妈妈管着不让乱跑的缘故，对很多东西都十分好奇。 一家人里，除了郝建以外，第二受宠的就是这个妹妹。 “嘻嘻，我偷偷溜出来的，过几天就回去，四哥你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小五吐舌做了个鬼脸，然后甜甜地说道： “这个给我好不好？” 郝建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了笑： “好。” “谢谢四哥！” 小五开心地跳了起来，将结晶体捧在手里，张开小嘴，用雪白细密宛如小锉刀的牙齿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地咀嚼，眼睛眯的弯弯，露出一种满足且享受的表情。 这玩意儿居然能吃…… “喂，别乱吃东西啊？”郝建忍不住提醒道，“当心闹肚子！” “没关系啦！” 小五把结晶体剩余的部分都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一只护食的仓鼠，呜咽不清地说道： “味道好好……还想吃。” “没了。”郝建没好气地说着，慢慢地揉着太阳穴。 等回头给王大雷打个电话，他是体制内的人，掌握的内幕消息多，肯定知道【世界结晶】有什么用。 小五吃饱后，满意的拍了拍肚皮，忽然翻身跳起来，手足并用沿着墙壁爬到天花板上，倒立着稳稳地站在上面。 “哇，好多房间！” 小五感叹着，在天花板上踱步环绕着屋子一圈，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 她钻进唯一敞开着门的房间，也就是郝建的卧室，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从天花板上跳下，爬到沙发上，偎依在郝建旁边。 “四哥，你这里有七个房间呢。” “都是给你们准备的，每个家人都有地方住。”郝建回答道，脸上的笑容很温暖。 “四哥真好。”小五笑嘻嘻地夸了一句，然后又指着最大的房间问道，“那个，是不是父亲住的？” “嗯，他一直在睡觉，别去打扰他。” 小五探头看了一眼红色的房间门，快速缩回脑袋，吐了下舌头。 “我可不想父亲发怒。” 她强调着说道： “好怕怕的。” ………… 第二天傍晚，郝建一手拎着塑料袋，另一只手牵着小五，走在马路上。 刚才乘坐地铁的时候，小五按捺不住好奇心，在车厢里跑来跑去，差点就让郝建找不到人。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但街上的人依旧很多。 郑东市作为国家定义的中心城市之一，近些年发展的很快，隐隐有着成为国际化大都市的基础。 虽然郝建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但依旧为所在城市的变化感到自豪。 “四哥四哥，你看，那个姐姐好漂亮。” 小五忽然指着前面一个边走边打电话的女孩，向郝建说道。 郝建顺着看过去，那是个美女，穿着吊带热装，包臀短裙，玲珑有致的曲线被很好的勾勒出来。 “不要胡闹，别人看不见你。”郝建用外人听不到的音量说道。 “在外面乖一点，回头哥哥带你买玩具。” “哦。”小五悻悻地答应道，黑溜溜的眼珠却在眸子里转来转去。 美女迈着大长腿，与郝建间隔的距离越来越近，通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 “……我不管，i新出的包包你必须给我买，没钱就去贷款啊，你的借呗不是有好几万的额度吗？” “哼，别人的男朋友都把工资上交，就你还要寄回家里……我晚上加班，好啦，就这样！” 美女像是得到了电话那头的承诺，满意地挂掉，接着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喂，许少吗？人家想约你出来呢……唉呀，我还是单身呢……好想去kas ic bar呢……不见不散呦，么么……” 郝建与美女擦肩而过，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显然这又是一个常见且又狗血的故事，他只能在心里为那位可怜的男朋友默哀。 希望他头顶的绿色别像青青草原一样广阔。 小五抬头看看郝建的表情，眨巴两下眼睛，忽然挣脱自家哥哥的手，跑到美女的身后，双手对着她的屁股，用力一推。 那美女顿时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前扑，趴倒在马路边缘上，那里正好有一个不大的积水坑，溅起污水花朵朵。 而她手中拿着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则甩出老远，啪嗒一声跌落，被往来飞驰的汽车碾的稀碎。 “谁推的我？” 美女满身泥水，坐在水坑里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罪魁祸首。 离美女最近的人，也在两米范围之外，没有谁来英雄救美，这年头扶老人容易被讹，扶美女容易被迁怒。 “调皮。” 郝建抓住跑回来的妹妹主动递过来的手，牵着她离开了这里。 ………… 来到了孟浪家的外面，郝建抬手按响门铃。 “叮咚。” 孟浪毕业考上选调生后，家里就为他在郑东市买了房子，没有好高骛远的选择大户型，也因此首付的花费并不高，每个月需要还的房贷才两千块钱。 “门没关，进来。” 郝建推开房门，踏入房间的第一步，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不喜欢这里，但还是走了进去。 “是耗子来了？”从厨房传来孟浪的声音，“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待会儿就出来。” “耗子”是大学时期郝建的外号，至于他给孟浪起的外号，有点不好描述，说出来怕被和谐掉。 “桌上有咖啡机，你自己鼓捣着弄一杯。”孟浪继续隔着厨房喊道。 郝建向四周望了一圈，除了些许压抑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加上孟浪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于是稍微放松了些心情。 桌子上的咖啡机外表崭新，像是才买了没多久，郝建掀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咖啡豆已经消耗了一小半。 “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喝咖啡了？” 郝建嘟哝着，按下启动按钮，机器马上“嗡嗡”地开始运作，小五眼睛瞪得大大的，趴在桌沿一动不动地盯着机器，对这个陌生的事物很好奇。 磨粉、压粉、装粉、冲泡……当冒着香浓热气的咖啡流进杯子的时候，小五惊讶地拍起手，然后指着咖啡机： “我也要一个，四哥。” 郝建刚想说小孩子喝什么咖啡，好好睡觉长身体才是正道，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响动声。 “喵！” 一只大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坐着的沙发的扶手处。 它的体型比寻常家猫要大上一圈，通体的毛色白如瑞雪，除腹部以外都布满黑色的斑点，从头部向后越来越大，尤其是四肢和背部，黑斑呈现不规则的环状。 而这只美丽的生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条粗大的尾巴，比整个身体还要更长一些。 它刚一出现，就吸引了小五全部的注意力，女孩呆呆地看着，以至于连咖啡机都抛到天边。 大猫本来正在匍匐着，猫眼盯着郝建在看，时不时地还微微转动着脖颈，像是在打量着他。 郝建注意到大猫的眼睛居然是紫罗兰色，在灯光下反射着妖冶的光，再加上与众不同的体态，当场就陷入猫癌晚期的状态。 “啧啧啧啧……” 郝建嘴里发出常规逗猫的语言，并伸出手，摸向大猫的脑袋。 大猫头一扭，躲开郝建的爪子，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轻盈一跳便到了桌子上，迈着销魂的猫步走到咖啡杯旁边。 低头嗅了嗅后，大猫抬起左前爪指向不远处的小罐子，轻轻地叫了一声： “喵！” 这声猫叫传到郝建的耳朵里，却变成了熟悉的人类语言。 “加糖。” 郝建立刻意识到，这是脑袋里的语言插件起作用了，主动将猫语翻译成他能听懂的话。 短暂地愣神之后，见大猫不满意地用爪子拍着桌面，郝建才反应过来，拿过糖罐子，往咖啡里放了一勺糖。 “喵喵喵！”大猫再次叫道。 郝建听明白了。 “糖加三勺！” 看到郝建加完糖后，又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大猫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满意神色。 它优雅地一屁股坐在杯子后面，俯身舔了两口咖啡，紧接着眯起眼睛，像是很享受地又叫了两声。 这次不用翻译，郝建都能明白它说的是什么。 “甜！” 第82章 驺吾 郝建愣愣地看着眼前惬意舔着咖啡的大猫，用力揉揉眼睛又端详了一番，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形象。 银白色的漂亮绒毛，比身体都长的大尾巴，威严中透着一丝奶凶的脸庞，绝不会错！ 妈耶，这是只雪豹！ 虽然体型就比家猫大那么一点点，看起来傲娇了一点点，喜欢甜食比肉食多一点点。 但……它仍旧是高原雪山上那个王者！ 有那么一瞬间，郝建迷茫了……雪豹的叫声原来跟猫一样的么？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这玩意是怎么跑到孟浪家里来的，而且看这架势，像是待了不短的时间。 突然，这只雪豹目光凶狠地看向某个方向，却什么异状都没发现，它疑惑地抖抖耳朵，下一刻重新把头埋向咖啡杯。 小五笑嘻嘻地收回手，刚才她忍不住摸了一把雪豹毛茸茸的耳朵。 “四哥，我想养它。” 郝建没有回应，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他不会跟自己的家人互动的太明显，生怕被当成神经病。 小五见郝建不理他，有些不高兴，撅起小嘴，气鼓鼓地坐在沙发边角处。 也就在这个时候，孟浪从厨房里出来了，他腰里系着围裙，手中端着两个盘子，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味。 看到正在喝咖啡的雪豹，以及正襟危坐的郝建，孟浪眼神一僵，站立在原地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 “好香啊！做了几个菜啊这是？”郝建冲他使个隐蔽的眼神后，说道。 “啊？哦，厨房里还有。”孟浪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回答道，“锅里煮着呢，快弄好了。” “我去帮忙看着。”郝建站起身往厨房走。 刚进入厨房，一股子甜中带酸的味道扑面而来，郝建心有所感，走到燃气灶前揭开锅盖，果然，里面炖着条糖醋鱼。 没过多久，孟浪慌里慌张地溜进来，谨慎地瞄一眼身后，快速关上厨房门。 “耗子，救命啊！” “先别慌，外面那只雪豹你从哪儿弄来的？”郝建指着客厅方向说道。 “那是一级保护动物，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哪怕是个幼体也不行。” 孟浪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是扯这个的时候吗？ “它要吃我啊！” “啥？”郝建诧异地问道，“这个比家猫大点有限的货，就算是猛兽，你一个成年男人还搞不定？” “不是……它会说人话！”孟浪像是回忆起了恐怖的事情，张大着嘴巴说道，“我遇到的是个妖怪！” 在孟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叙述中，郝建总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几天前，孟浪晚上加班给辖区里一位独居女青年送过温暖后，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这只大猫。 当时灯光昏暗，他也没仔细看，只以为是谁家养的豹猫跑丢了，就把它带回家，准备第二天到单位看看有没有失主来找。 结果进了家门后，越看越不对劲，就拿出手机拍照查询。 孟浪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雪豹照片时，整个人都惊了，当即就要打120报警。 谁知道雪豹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只是用眼睛看着他，就让其浑身触电，整个人像中了魔法一样，意识清醒，身体却动弹不得。 然后，这只雪豹居然开口说话了。 “她威胁我说，要是敢透露她的行踪，就把我活吞了。” 孟浪苦着脸，眼泪鼻涕都挤到一块： “我的妈呀，世界上真有妖怪！” “这几天我变着花样的做饭，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生怕小命都没了。” “所以，你把我叫来有什么用？”郝建面色古怪地看着他说道，“咋地，嫌你不够盘菜，叫上我给人家加餐？” 孟浪当场就愣住了，对呀，自己的死党也是个普通人，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把人叫家里来了呢。 “不是，你把我都带歪了。”孟浪慌忙辩解道，“我被限制行动了，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忙报警。” “你这几天没上班？” “上个屁的班呦，我连门都出不去，连买菜都是用的美团。” “只要有跟外界求救的动作，她就对我用电，你知道肌肉麻痹几个小时，一直到尿裤子，这经历有多痛苦么？” 见孟浪愁的都开始薅头发了，郝建当下也不再调侃他。 “行了，这事我来处理。” “你有啥办法，吃完饭还是去报警。” “相信我就是。”郝建提醒他，“再不出锅鱼就焦了。” 孟浪猛地吸了两下鼻子，醒悟过来，赶紧关火，把糖醋鱼盛在盘子里。 客厅里面，雪豹已经喝完了咖啡，匍匐在沙发上，耳朵朝向厨房的方位，不时地抖动几下，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而小五早就因为无聊，在墙壁以及天花板上蹦来蹦去，偶尔眼角瞟过雪豹的猫脸，见上面露出拟人化的冷笑表情，大为惊奇。 厨房门被推开，孟浪端着煮好的糖醋鱼，满脸堆笑地走出来，后面跟着的郝建，手里拿着碗筷。 加上郝建在路上买的咸水鸭，这顿晚餐总共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等碗筷摆好后，众人落座，孟浪恭恭敬敬地夹起块鱼肉，放进精致的小盘子里，推到雪豹面前。 然后，他才端起自己的碗，准备吃饭。 “啪！” 雪豹的前爪重重拍在桌面上。 “奴隶，你胆子肥咧！” 清脆的女声，还带着点萝莉音。 孟浪吓得一哆嗦，筷子直接掉到脚边。 郝建看着雪豹，雪豹瞪着孟浪。 我去，真的会讲话，还蛮好听的。 就是这个口音…… “把额的话都当耳旁风咧？” 雪豹继续拍着桌子说道： “早跟你讲过，额是驺吾，驺吾知道么？” “是仁兽咧！” “豹猫和雪豹是什么东西，能跟额相提并论么？” 郝建惊了，闭上眼消化了一下，然后再次睁眼，打量着这只自称驺吾的大猫，怎么看都像雪豹。 “还有，不是说今天做酸菜鱼么，怎么变成糖醋的咧？” “附近没卖酸菜的。”孟浪缩着脖子，小声支吾着说道，“你又不让我出门。” “额不管，就要吃酸菜鱼！”雪豹，不，驺吾指着孟浪的鼻子教训道，“晚上电你两个小时，当做惩罚！” “不要啊，大仙！”孟浪都快跪了，连称呼都随之改变。 “我说，能别无视我吗？” 郝建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说话，提醒驺吾旁边还有个大活人呢。 “你就是他叫来的援军？”驺吾扭头看向郝建，“额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咧？” “老实待一会儿！” 说着，驺吾紫色的瞳仁亮起，凭空生出无数细小的电光，包围了郝建。 郝建不慌不忙，在意念中开启【强互作用力盾】，薄薄的光膜覆盖住全身，将电光都阻隔在外面。 驺吾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这个人，浑身火花闪耀，噼啪作响，但就是屁事没有。 “亲娘咧，这是个啥？” 郝建伸手去抓驺吾，在即将接触到的瞬间，驺吾的身体瞬间收缩成一个点，消失不见，随即“啵”一声轻响，出现在房间的另一端。 “想抓额？”驺吾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得意洋洋地说道，“做梦去咧！” 郝建眼角上挑，招了招手，倒着趴在吊灯上的小五已经跳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背上，张开了白嫩的小手。 随后，郝建和小五动作保持一致，再次对炫耀着的驺吾，伸出手掌，五指缓慢地收缩。 驺吾顿时感觉不妙，身边空气的流动变得滞涩，恍若苍蝇掉进了装浆糊的罐子里，一举一动都艰难无比。 她挣扎着妄图发动能力，但不管闪现到哪里，都被身后传来的巨大吸力拉扯着，无法逃脱。 随着郝建五指收缩的弧度越来越大，驺吾和他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驺吾前爪死死地抠着桌面，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倒退着在桌面上留下数道又深又长的抓痕。 在孟浪惊愕的视角下，驺吾就好像主动配合一样，自己乖乖地将后脖颈送进郝建的手里。 任凭驺吾张牙舞爪地挣扎了一会，郝建将她拎到自己面前，让其肚皮面向自己。 傲娇的驺吾被迫摆出这个姿势后，一下子变得有些娇羞，卷起尾巴遮挡住自己的腹部。 “你真的是驺吾？” “是，是又怎么样？” “不是说驺吾身上有五种颜色么？”郝建又打量了一番，“你妈生你的时候墨用完了？” 驺吾被抓着后颈皮，反抗无果后，四条腿耷拉着垂在空中，有气无力地说道： “额还是个宝宝，正在长身体。” 哦，感情还没发育好。 不过…… “你这个口音是咋回事，陕北来的？” “陕北是哪儿咧？”驺吾一脸迷茫，“额家是林氏国滴。” 【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郝建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山海经》记载，又问道： “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 “额也不知道。”驺吾很是无奈地说道，“几天前额吃饱了正在睡觉，突然头顶上就出现了个洞，一下子就把额吸了进去。” “等额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个瓜怂色眯眯地看着额，嘴里还念叨着啥召唤成功了。” “当时额就恶心坏了，直接就用瞬移跑了，然后就遇到你的朋友。” “额就吓唬了一下，你朋友就怂了，额想着等享两天福，再想办法找回家滴路的。” 郝建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哪个玩家用了商城里的道具，才整出来这么一出。 “所以，你是个母驺吾？” “额身份高贵着咧，是驺吾一族的……” “你有名字么？”郝建不等话说完就打断了她。 “桂花……” “叫什么？” 郝建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确定地问道。 驺吾抬起前爪捂住脸，支支吾吾地说道： “额叫桂花！” “不是，你可是瑞兽啊！” “额母亲八月份生的额，取这个名字额有啥办法？” “噗哈哈哈！” 一人一兽同时望去，原来是旁边的孟浪听到这里，实在绷不住笑了出来。 “你再笑额挠你！” 桂花恼羞成怒，扑腾着小短腿威胁孟浪。 而郝建同样瞪了死党一眼，丫的心也够大的，好了疮疤忘了痛，几分钟前还被吓得跪地求饶呢，这会儿就喘起来了。 想了想后，郝建觉得这只碎嘴的驺吾暂时没啥危害，于是松开手把她放在桌子上。 桂花老老实实地趴着，看起来是认命了。 “我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压抑，这是你的能力？” “额能用电制造出一个空间，在这个范围内可以随意瞬移，而不消耗能量。” “空间范围外瞬移就不行了，每次最多距离100公里。” 随后她又强调道： “等额长大了，就能遨游天地咧。” 郝建摸着下巴，觉得听起来很像法拉第笼的感觉。 “该说的额都说咧，你想怎么处置额？” 郝建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然后说道： “你跟着我，说不定以后有办法能让你回家，就别再祸祸我朋友了。” 听他这么讲，桂花眼睛亮了起来，似乎很是心动，但又犹豫着说道： “可是他做饭很好吃咧。” “每天最少有顿肉，平时小鱼干无限量供应。”郝建伸出一根指头，“我现在就带你去川菜馆，吃最正宗的酸菜鱼！” “那没事了，额跟你走。”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只不过为了小鱼干罢了！ 第83章 上架感言 零点就要上架了，咳咳，听说依照行规，必须得写感言。 我寻思着，就我这个大龄菜鸟，有啥感言能写的？ 千言万语就汇成一句话： 感谢每一位看过我书的人！ 不管您是看了不满意，还是觉得有价值追着读，都是我的读者。 感谢让我们相遇，或擦肩而过，或彼此相随。 再次感谢！ 有作者告诉我，上架前卖卖惨，哭诉自己的不容易，这样有利于数据和订阅。 其实，人家说的对，但我不想这么做。 如果作者都觉得自己惨，怎么能够用文字为读者带来真正的快乐呢？ 虽然我真的很惨！（笑） 我是个萌新，第一本书数据这个样子，早有心理准备。 天赋有限，故事写的不精彩，更新不给力，凭什么让人家上杆子用真金白银支持我呢？ 哈哈哈哈哈…… 你们猜我听到同行们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切了！ 真的切了，我就写不出来第二本书了。 所以，哪怕差到底裤都没得穿，我都会坚持到最少一百万字以上，这是狐的承诺，必须完成的，如果没完成，尽管回来这里扒坟。 我主动把脸伸给您，往死里狂扇。 我希望，能够通过这本书的磨练，获得不错的成长，并在未来能够写出让人眼前一亮，足以翘起大拇哥交口称赞的故事。 人生第一次签约，第一次上架啊，妈耶！ 狐都三十多岁了，真不知道激动个啥，还不如个孩子。 咳咳，订阅成绩啥的，狐表示很逑淡定，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不知道这本书的……您该忙啥就去忙啥。 上架当日，保底万更，有能力的话，冲冲一万五，别用鸡蛋砸我，我知道这跟那些触手怪没法比。 但这已经是，狐这个朝八晚九的打工人，手残到令人发指，年过三十发际线堪忧，而且还没存稿的家伙，能够拿出的最大的诚意了。 我才不会说年会马上就要开了，公司要求狐必须拿出两个相声，一个小品脚本的事情呢。 天大地大，读者老爷最大！ 脚本什么的，咳咳，回头熬过了这几天再写。 最后的最后， 狐很努力，夸夸狐！ 顿首拜谢，我们零点见！ 第84章 说说屏蔽的事儿 说个事儿，这两天被屏蔽搞的心力憔悴。 编辑大大告诉我，最少有二十多章需要修改。 我不知道这次屏蔽为什么这么严格，这么严重，这等于说整个副本的剧情都白写了。 今天早上，毫无征兆又被屏蔽了两章，现在刚放出来一章。 第74章简直是重灾区，都不知道被屏蔽了多少次，每次修改没多久，又被屏蔽。 昨天是上架第一天，我又要码字，又要上班，又要修改，一直弄到凌晨5点，然后7点又爬起来上班。 我一个大龄中年人，扛不住啊。 今天晚上就有结果，还不知道会被屏蔽多少章。 我真是第一次写书，哪儿知道这么多禁忌，已经避免出现真实人名、地名了，结果还有很多都不能写。 感觉真是戴着镣铐跳舞。 本来成绩就不好，现在连最起码观感流畅度都做不到，心态有点崩！ 我尽量调整！ 如果真的整个副本都被大规模屏蔽，唉…… 我特么的才刚上架啊！ 第88章 凡尔赛的安一喆 夏日的夜晚，天黑的比其他时节要更迟一些。 郝建从孟浪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外面的天色才将将到了华灯盛放的程度。 一直到最后，桂花也没吃到心念念的酸菜鱼。 并不是郝建抠门，而是孟浪的手艺实在太好，面对喷香萦绕的佳肴，桂花纠结了五分钟，才决定把享用酸菜鱼的时间押后。 美其名曰浪费粮食可耻，它身为仁兽当以身作则。 这个理由相当强大，冠冕堂皇到所有人都没法反驳，眼睁睁地看着桂花独自将糖醋鱼啃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吃饱喝足之后，郝建与孟浪告别。 面对死党满肚子的疑问，郝建只能表示这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回头找个时间专门跟他解释。 他很了解孟浪的脾性，答应过的事情，宁可烂到肚子里都不会外泄。 总之，这件事情有了个还算完美的结果。 想着这些，郝建心情很好地在路上慢慢走着，桂花则懒洋洋地挂在他的肩膀上。 他现在并不急着回去，准备带着自己的妹妹好好逛逛。 “四哥四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郝建不用抬头就知道，小五正用双手吊着路灯的横杆，一晃一晃地在荡秋千。 一路上，她都是这么荡过来的。 郝建目光平视，微笑着低声说道： “带你去商场玩好不好？” “给我买东西吗？”小五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夜色中闪着期待的光。 “好呀，小五都喜欢什么？” “我想要的有许多……”小五掰着手指头数数，“能动的玩具，会说话的，可以走路，还要好玩！” “能拆开，又能重新组合，最好是可以轻易破坏的……” 小五笑的越来越诡异，精致的小脸逐渐变得扭曲。 “我什么都想要，但拥有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一点一点的撕碎……” 小五从路灯上跳下来，轻盈地落在郝建身边，主动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亲昵地蹭了两下。 “四哥，我害怕未来有一天，我们还会被你丢掉！” 郝建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小五说的事情，他完全没有记忆。 他叹了一口气，手掌在小五头上轻轻抚摸着，笑着说道： “我们一家人现在整整齐齐，以后永远都不会分开。” “嗯！” 小五重重地点头，挂着泪痕的小脸，转而绽放笑容，扭头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大厦跑去。 “四哥，我们去那里！” 郝建快步跟了上去，他并不知道，当小五背对着他的时候，说了一句谁都听不见的话。 “四哥大傻瓜，我们找了你十五年……” ………… 桂花昂起头看向某个方向，又扭过来看着郝建，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在自言自语什么，但偏偏又显得自然无比。 就好像，有个与他感情很深的妹妹，尾随在身边一样。 实际上，她选择跟随郝建，并不完全是被降服，作为传说中的生物，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 真正的原因，是她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数道诡异的气息，散发着无边无际的邪恶、扭曲、欲望……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桂花是仁兽，对邪祟异常敏感，但令她惊讶的是，疑似恶念集合体的郝建，看起来却那么的平和，正常，甚至表现的有点老好人。 所以桂花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感，或许跟着他，真能找到回家的路。 打了个哈欠后，桂花调整一下姿势，以便在郝建的肩膀上趴的更加舒服。 主要是打不过，哼，我才不是为了鱼干呢！ ………… 在购物中心里，从一楼逛到五楼，郝建一口气买了许多东西，有毛绒绒的趴趴熊，精致的公主洋裙，能够自己走路的电动猴子，会讲笑话的小猪佩奇……甚至还买了一个双肩猫包，让桂花舒舒服服地卧在里面。 拎着大包小包的郝建，对于今晚究竟花了多少钱，一点都不心疼。 只要小五喜欢的，他就会买下来，根本不在乎别人用怎样的目光看他。 他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的家人，平日里虽然会注意与他们交流的方式，避免被别人当做神经病。 但今天，这些都不重要，甚至他还会笑吟吟地看着小五穿梭在人流中，一会儿摸摸这个人的衣服，一会儿碰碰那个人的身体，又或者调皮地恶作剧。 一路走来，鸡飞狗跳不至于，但也引起了数次惊叫。 从购物中心出来后，郝建带着玩累了的小五，站在路边等候出租车。 今晚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接连经过的几辆出租车，要么被人提前招手拦停，要么本身就拉着乘客。 不过郝建并不着急，既然是请了假，就要主动地慢下来，没必要跟平时上班一样搞的节奏飞快。 就在他有一搭没一搭乱想的时候，一辆外表低调朴实的商务车，停在了他的前面。 车窗落下，一个男人从里面探出头，冲着郝建打招呼： “呦，老表，又见面了。” “老表”是豫南省特有的打招呼方式，当地人们喜欢用这个称呼表示亲近之意。 “安总？” 郝建有些意外，以安一喆的背景，可不像会逛这种消费层次中档地方的人。 “四哥，这个姐姐是谁？”小五指着车窗问道，“好好漂亮的。” 郝建微微摆手，示意小五这会儿千万别乱来。 “叫啥安总，太见外。”安一喆熟络地说着，“喊老表或者名字都行。” 郝建没接话，通过上次的接触，他觉得安一喆跟电视里演的那些大集团继承人不一样，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度，不会让人讨厌，而且隐隐还有些逗逼。 只不过，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总让人出戏，下意识地怀疑他的性别。 安一喆目光落在郝建手里的五六个袋子上。 “给孩子买的？” “……” “送妹妹的礼物。”郝建无奈地说道，“我还没女朋友。” 安一喆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翘起拇指： “你还是个好哥哥呢，唉，不像我那几个姐姐，一天天的就知道教训我。” 这属于别人家庭内部信息，郝建觉得自己没法插嘴，只能笑笑。 “上车，送你一程。” 别人好心邀请，郝建自然不会拒绝。 商务车的空间蛮大，他将袋子堆在最后排，看到妹妹乖巧地坐在玩具与衣服的包围之中，才安心跟安一喆并排坐到一起。 安一喆饶有兴趣的盯着桂花，问道： “你养的豹猫挺好看，什么品种的？” 听到这句话，原本在猫包里面玩逗猫棒的桂花，马上呲牙咧嘴起来，被郝建瞪了一眼后，悻悻地重新趴回去。 “真有活力。”安一喆称赞了几句后，对司机说道，“老欧，咱出发。” 商务车在夜色中远去，留下一群被安一喆的颜值震惊到，还没来得及上来要联系方式的男男女女。 司机开车很平稳，在主干道上保持匀速六十上下，不闯灯不压线，也不会因为有人加塞就按喇叭。 郝建扭动几下身体，他不是很习惯屁股下面的真皮座椅。 这辆商务车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内里却十分豪华，可能真正的有钱人都追求低调中的逼格。 “这是什么车？”郝建觉着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主动开口说话。 安一喆说出一个名字，是郝建没听过的品牌。 事实上，他能叫的出名字的车也就没几个，说他是个土鳖一点都不过分。 “不是什么好车，也就不到两百万。”安一喆毫无自觉地说着，“我爸不让我开豪车，管的严啊。” 淦，狗大户！ 在心里恶狠狠地比了个中指后，郝建果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总这么晚出来，是有约吗？” “刚才说了叫我名字。”安一喆白了他一眼，狐媚眼眸里不经意流转的波光，让取向正常的郝建都心头一跳。 “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攒了个局。”安一喆把头凑过来说道，“你要没事的话，一块去看看。” “不合适。” 郝建本能地就要拒绝，能跟安一喆玩到一块的，肯定非富即贵，自己就是个打工仔，去了也没共同话题。 “他们都知道【进化游戏】。”安一喆小声说道，“不过只有咱俩拥有玩家身份。” “上面不想造成大面积恐慌，对【进化游戏】封锁了消息，但圈子里总有些人能弄到内幕。” 安一喆神神秘秘地继续说道： “听说全世界玩家的数量不算太多，上面在挖掘民间玩家，一些大集团也偷偷摸摸地招人。” “听说合众国给lv1玩家就敢开出百万年薪，啧啧，老美就是人傻钱多。” 郝建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资本已经开始向玩家群体渗透了吗？ 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如果在国内还好，一个作风强硬的【异管局】足以震慑所有脑子拎不清的玩家。 但是国外嘛，那帮觉着戴口罩都妨碍到皿煮与自由的货色们，在毫无底线的资本操控下，能整出什么样的幺蛾子都有可能。 这辈子能生在华夏，真好！ 就在此时，司机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安总，我们到了。” 第89章 酒吧聚会 一间装修豪华的酒内，位于中央的舞池上方，闪烁着五彩斑斓的激光射灯，舞池中央，数百名男女伴随着音乐扭着身体。 他们穿着时尚清凉的衣服，有节奏地肆意舞动，彼此间有意或无意地碰触着异性的身体，汗水和荷尔蒙，与躁动混杂在一起，描绘出此间的动物世界。 郝建在安一喆的带领下，穿过舞池的边缘，来到角落里一个半开放的卡座处。 这里相对安静，环绕布置的沙发上，坐着五六个年青人。 他们大多打扮的低调保守，不像舞池里那些人张扬，彼此小声交谈着，偶尔碰杯致意。 “安少！” 见到安一喆过来，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青人站起身，挥手打招呼。 等两人落座，年青人状若随意地问道： “安少，这位朋友是？” “我老表，叫郝建。”安一喆给众人做着介绍，“这位是王丰年，这是冯少飞，这是蒋廷干……” 被点到名的年青人，纷纷与郝建握手。 很快有服务生送上酒水，年纪最大的冯少飞接过来，亲自为安一喆和郝建倒酒。 在场的都是家教良好，有眼力劲儿的人，再加上彼此年龄相差不大，几句熟络的话说完，场子就暖了起来。 嗯，郝建除外。 “不知道郝少家里做什么生意？” “打工的，在一家策划公司上班。” 郝建实话实说道。 没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也不存在什么装逼打脸的桥段，事实上真正的有钱人都不是傻子。 能被安平集团的少公子带来参加聚会，哪怕是头猪，众人都会表示尊敬。 “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合作。” “还有我的。” …… 安一喆撇撇嘴，他暂时不打算披露郝建的玩家身份，有些事情最好只有自己知道，即便刨除【进化游戏】的因素，郝建表现出的策划能力也很有两把刷子，这种人才怎么着也得往自家手里划拉。 “聊正事。”安一喆见众人都寒暄的差不多，便开口说道，“今天的局是王少组织的，弄到好东西了？” 王丰年听到安一喆点自己的名字，忙笑着说道： “我们家老爷子，最近通过渠道搞来了点好东西，想请安少鉴定下真假。” 他从西服内侧掏出一个金属盒子，递给安一喆。 郝建就坐在旁边，伸头看去，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造型普通的玻璃瓶，大概有小拇指长短，很像餐馆里随处可见的装调料的瓶子。 安一喆捏起玻璃瓶，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外表古朴的单片眼镜，卡在眼窝里，仔细地端详。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玻璃瓶放进金属盒，推还给王丰年。 “确实是物品商城里的道具，叫做【鼓隆的调味粉】，能够增加食材自身十倍的鲜美度。”安一喆漫不经心地说道，“挺适合你们家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王丰年喜笑颜开，视若珍宝地将盒子重新收好。 他家里经营着豫南省最大的连锁餐饮集团，最近有向外省拓展的打算，如果能推出风味独特的菜品，自然是事半功倍。 “安少，您给过过眼这东西。” 又有一样物品被送到安一喆面前，这次他只瞟了下就嗤之以鼻： “商城里没这东西，你被坑了。” 好几秒后，那位买到“假货”的年青人才嘟囔了一句： “五十万打水漂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就有物品送到安一喆面前，而他总是能够清晰地讲出它们的用途和价值。 郝建在旁边观察了半天，明白过来今晚的局其实就是个鉴宝大会。 这群富少基本上每人都能拿出几件商城道具，真假且不论，单说能搞到这些东西，就已经算手眼通天了。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非玩家。 郝建皱着眉头思考，游戏道具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流通，或许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异管局在有意识的放开某些限制，毕竟随着【进化游戏】降临时间的增加，玩家的数目只会越来越多。 再怎么封锁消息，也总有盖子被揭开的那天，与其被动等待爆发，还不如适当地一点点的主动披露，让民众有最起码的接受能力。 这样至少不会造成大规模不可控的恐慌。 第二，华夏实在是太大了，拥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基数，虽然没有具体的统计数字，但可想而知，玩家数量理应是最多的。 而玩家排行榜，只列举前后各一百名的玩家id，中间那部分群体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 这都是未知数。 所以，在把控大局的前提下，适当的让民间企业参与进来，其实对国家以及社会是有好处的。 郝建扪心自问，如果有人花大价钱求购自己不需要的某种道具，在保证安全性的基础上，他九成九会出手。 甚至更进一步，当【进化游戏】被整个社会广泛认知接受以后，玩家或许会成为一种特殊的人才，被各个行业争抢。 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不单单依靠政府，企业一样能够起到重要的作用。 “今天就到这里。” 安一喆取下单片眼镜，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说道。 虽然鉴定的东西并不多，但他看起来却像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又麻烦安少了。” ……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分辨出商城道具的？”安一喆看着郝建呵呵笑道。 “单片眼镜？”郝建反问道。 见他们两人在私下沟通，其他人都识趣地挪开距离，不去偷听。 “这是我在剧本事件里得到的奖励，【真理之眼】，能够辨识出物品的来历，用途，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准确概率。” “只不过，用起来很耗费精力。” “你经常帮他们鉴别？”郝建好奇地问道。 “偶尔，看心情。”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安一喆两手一摊： “没好处，真正的玩家很少出卖高价值的道具，能在大众层面流通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即便是某些只通过事件奖励发放的物品，我也可以在社区论坛内发帖求购。” “那你图什么？” “为了装比啊。” “……”郝建。 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 “反正我成为玩家后，除了第一个剧本事件后，就再也没经历过任何事件。”安一喆无所谓地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呗，还不如来这里刷存在感。” “异管局没找过你？” “你知道异管局？”安一喆惊讶地打量着郝建。 “很奇怪吗？” “我那天专门查过你的id，你不是全球排名倒数第一么？”安一喆说道，“异管局根本就看不上你的，他们接触的玩家最低也得是lv2级别。” 人家确实没看上我……郝建暗自吐槽道。 “你在社区论坛里很出名。”安一喆突然说道，“全球唯一一个lv0的玩家。” “我都好奇你是怎么混的，要不还是来我公司上班。” 又扎心了啊，铁子。 安一喆似乎没注意到郝建的脸色，兀自絮絮叨叨地劝着他： “我猜你成为玩家后，一次事件都没完成过，不过这也是好事，能保住命就行。” “不是所有人都有进取心的，就比如我。”安一喆指着自己说道，“我宁肯【进化游戏】一辈子都别给我发布事件。” 他话刚说完，就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怎么了你？”郝建很是奇怪，心说不会是犯羊羔疯了。 随即他就看到安一喆哭丧着脸，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让你废话，让你乌鸦嘴。” “卧槽，我接到日常事件了！” “还特么是灵异事件！” 第90章 阴阳路 【事件发布：动物凶猛】 【事件类型：日常】 【目标：抓住隐藏在酒内4只附身的恶灵，送它们进入阴阳路。】 【描述：钱欲名利，谁能放弃，当阴阳路开启，人与动物又有何区别。】 【备注：凌晨两点准时开启阴阳路，事件不可拒绝，攻略期间无法使用商城。】 【奖励：经验值1000，游戏点数500，随机物品2，幸运卡1】 【失败惩罚：抹杀】 ………… 当安一喆哭丧着脸将事件详细讲出来后，郝建隐隐感觉牙齿有点发酸。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强制性的日常事件，而且这个事件的目标…… 他看了眼安一喆，开口问道： “事件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开始了。”安一喆话音里打着颤儿，“现在离两点还有两个半小时。” “老表，这里就咱们两个玩家，你可千万别弃我而去啊。” 【进化游戏】所发布的日常事件，所有玩家都可以参与进去，这是王大雷告诉过郝建的知识点。 “你先别慌，既然任务跟抓恶灵有关，系统有没有提供什么特殊道具？” “有，有。”安一喆此刻也顾不上隐藏了，直接就具现出一个巴掌大，金灿灿的小葫芦，“这东西能暂时囚禁虚弱的恶灵，事件结束后系统自动回收。” “嗯……”郝建想了想后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击败恶灵后，才能用这个葫芦。” “咋办，咱跟人打交道不憷，但真没接触过恶灵这玩意儿呐。” 郝建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后说道： “走，先去酒出入口看看。” 两人来到大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无形无质的能量层，将大门遮挡的严严实实。 郝建抬起手臂，向前试图穿过敞开的门，却被看不见的力量阻隔。 “空气墙么？” 他眉头蹙起，念头一转，下一秒red9就出现在手中。 安一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郝建毫不犹疑地开枪。 “砰，砰，砰。” 子弹没有遇到任何障碍，顺利地越过敞开的大门，最终消失在外面弥漫的浓郁灰雾中。 鸣响的枪声吓了安一喆一跳。 “你在这地方动枪？” 郝建扭头回指着酒内： “你没发现么，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没人再理会我们。” 安一喆闻言诧异地看去，所有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跳舞、交谈、喝酒、搭讪……没有人对枪声有一丁点的反应。 他毕竟是经历过剧本事件的玩家，这会儿迅速冷静下来，帮忙分析着局势：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不需要隐藏能力了。” 说着，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瞳仁已经变为赤红色，整个人的气质都透出清冷，配合上原本就美艳的容貌，显得愈发的妖冶魅惑。 “我获得的传承是【血族】。”安一喆笑着说道，“有个很好用的能力。” 他仰起头张开双臂，在郝建的注视下，喉结蠕动，嘴巴快速地张开闭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安一喆才重新开口讲话。 “我利用超声波探测过整间酒，现在地图都在脑袋里了。” “有什么可疑的发现么？”郝建问道。 “那里有个房间。”安一喆指着二楼某个方向，“里面聚集了大量的人，很不正常。” 郝建撸起袖子，【灰烬天堂】幻化的手环出现在双腕部位。 “去看看。” ………… 王大雷最近的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作为郑东市【异管局】的成员，他是最先升级到lv3的玩家，也因此被提拔为特遣支队的队长。 看着原先平级的三个小队长，变成自己的下属，王大雷晚上做梦都要笑出猪叫声。 多亏了姓郝的那位老弟啊！ 郑东市差不多有两个星期没发生过灰雾事件，王大雷乐得清闲，盘算着是不是趁机会请个假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前些天，特遣队的全国总队长抵达郑东市，王大雷基本上全程陪同。 提起这位总队长，那可是许多单身老爷们的爱慕对象。 以非玩家身份掌管特遣行动队，而且还是位美貌与能力兼备的女性。 听说上面的大佬在筹建【异管局】的时候，特意点名从军方把她要了过来，委以重任。 而自己晋升的命令，就是总队长来了郑东市后亲自签发的。 想起总队长俏丽飒爽的面孔，王大雷的思维不由得有点发散。 “也不知道这么优秀的总队，未来会花落谁家。” “肯定是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牛人？” ………… “阿嚏！” 郝建忽然觉得鼻孔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引得前面带路的安一喆回过头看他。 “有不对劲？” “没。”郝建摆手示意无任何异状，“可能空调开的比较低。” 两人继续前进，郝建吊在后面，在心里暗暗呼唤道： “小五，在吗？” 来酒之前，他担心小孩子会被这里的气氛带坏，就把小五以及桂花都留在了商务车里。 而现在，正是需要自己妹妹能力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又呼唤了几次后，郝建终于确定，一旦家人与自己分开，就无法通过灰雾的阻隔。 而他自己，暂时还不足以让两位家人同时出现。 看来这次只能孤军奋斗了。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安一喆所说的房间外面。 安一喆谨慎地贴着房门倾听了一会，回头奇怪地说道： “里面的声音很怪，听起来像几十个人一起打呼噜。” 然后他握上门把手，轻轻地扭动，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两人的背脊微微绷紧。 ………… “王队，农科路酒一条街爆发能量波动。”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穿着制服的队员冲进来，大声地汇报道。 王大雷嚯地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 “定位过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是哪间酒，但已判定为橙色等级，群体性事件。” 王大雷心里微微一沉，必须要亲自去现场了，郑东市从未出现过这么严重的灰雾事件，如果处理的不好…… 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王大雷不再犹豫，命令队员道： “去报告总队长，由她统筹指挥，另外通知a，c两个小队，带上装备跟我出发。” “是！” ………… 二十多平米的房间，看起来像是酒老板的办公室，里面的装修非常奢华。 此时正有十几个年纪各异的男女，分成两排坐在地上。 两人在房门处看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根黑色的软质烟管，满脸陶醉，吸食一口，再吐出一口烟圈，整间屋子都弥漫着烟草燃烧的味道。 但郝建一眼就看出了不正常的问题。 谁特娘的见过十几号人动作整齐划一，精密的犹如校准过的仪器，甚至连吐出的烟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差别 如同机械般冰冷，陶醉的面容让人感到虚伪。 “你看那个人！” 安一喆的声音，在郝建的耳边轻轻响起。 郝建这才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也是经历过几次事件任务的人，不应该被这样的场面惊到。 于是他定睛看去，在房间最里面的地方，顶灯勾勒出的光影交汇处，坐着一个骨瘦如材的中年男人，他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双手在空中狂热地挥舞着。 在中年男人的身后，所有烟管蜿蜒着，如同交配中的蛇群，纠葛在一起，延伸进阴影中。 “极乐！我们要极致的快乐！” “人生如此艰难，生活有太多不如意，老板，配偶，子女，他们都在用压力欺榨我们。” “每天拼命工作，却活的像狗一样，这样有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像野兽一样怒吼着： “所以，我们选择放弃！” “我们要追求属于自己的极乐！” 随着中年男人的吼叫，周围人的动作与频率越来越快，每个人脸上的陶醉神色也愈发的浓郁。 他们每吐出一口眼圈，便消瘦一分，但精神却肉眼可见地更加狂热。 “你们是谁？” 中年男人盯着安一喆与郝建站立的方向。 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目光中带着冰冷与诡异。 “为什么？不加入极乐的队伍？”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瘦弱的让人怀疑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在地。 “极乐！” “极乐！” ……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喊起统一的口号，阴涔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他们的眸子里，与中年男人一样，闪起了赤红的光芒，明暗交替。 中年男人在毛骨悚然的口号声中，慢慢地向郝建与安一喆走来。 而他的双手，平伸在胸前的位置，不停地胡乱抓舞。 “来！让你们感受极乐！” 中年男人用力扑了过来，在两人眼里，他的动作带着极度虚弱后的缓慢。 两人轻易地避开，中年男人折返身体，再一次扑过来。 几次闪避过后，安一喆变得很不耐烦，这个房间里的诡异景象让他心烦意乱。 于是一巴掌挥过去，重重掴在中年男人脸上。 他是lv1的玩家，身体素质经过【进化游戏】强化，力量比世界上最强壮的运动员还要更强一些。 中年男人直接被打得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发出“嘭”的声响，慢慢滑落在地，似乎还想爬起来，但挣扎了两下后，再度瘫软，连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房间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搞定！” 安一喆收回手，挺直腰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帅气的架势。 然后他向郝建笑了笑： “这也太简单了！” 说着，他掏出小葫芦，取下塞子，用葫嘴对准中年男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第91章 你要跳舞吗 按照安一喆的设想，这个疑似被恶灵附身的中年男人，在自己亮出【进化游戏】给出的葫芦后，理应像无数小说和电视里演的那样，在炫酷的声光特效过中，被收走身上的恶灵。 但现实无情地嘲讽了他的幻想。 没有声光，没有特效，没有恶灵。 中年男人只是昏了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而那些排排坐抽烟的人们，在短暂的平静后，再次眼冒红光，喧哗起来。 “极乐！极乐！极乐！” 安一喆疑惑地将葫芦翻来覆去的端详，嘴里喃喃自语道： “不应该呀，难道这是个水货？” 这个时候，郝建拉了他一把，努嘴示意他往后面看。 “卧了个槽，这是个啥？” 安一喆刚扭头就被吓了一跳。 阴影中蹦跶出一个半米多高的水烟壶，从底座处延伸出两条肉嘟嘟的腿，腹部的凸肚烟瓶里满是液体，夹杂着看不清形状的物体，随着走动肆意荡漾。 数十根细长的烟管，末端连接在烟瓶上，胡乱地在空中舞动，它们的另一头装着金属烟嘴，其中一部分被坐在地上的人拿在手中，贪婪地吮吸。 随着水烟壶的现身，房间里烟草燃烧的味道愈发地浓烈，中间夹杂着特殊的香气。 很明显，这些人抽的水烟，是加过料的。 “没人规定……”郝建忽然低声开口道，“被附身的必须是个人。” 安一喆吃了一惊： “什么？” “想想你的任务名称。”郝建继续说道，“水烟这玩意起源于印地国，记得它最初的名字么？” 【舞蹈的公主蛇】。 “所以，这个水烟壶是恶灵无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安一喆看清楚了，水烟壶的玻璃凸肚里面到底晃荡的是什么东西。 十几片人类的肺叶，在赤红色的液体中上下起伏。 那些吞云吐雾的人，抽的居然是他们自己的器官。 “唰唰！” 忽然间，两条黑色的影子，以诡异而迅捷的速度向二人冲来，那是水烟壶的烟管在空中划出的残影。 再怎么说，安一喆获得的也是【血族】的传承，这个族群在神话传说中以身法优雅灵动着称，很轻松就躲开水烟壶的攻击。 而郝建则开启了【强互作用力盾】，任由烟管上的金属烟嘴刺中，在光膜表面拉出一溜火花。 没有任何犹豫，郝建直接向着水烟壶冲去。 感受到威胁，水烟壶疯狂起来，拼命地挥舞着烟管，那些陶醉于抽烟的人们，突然一个个死死咬住烟嘴，身体被带动着飞在空中。 看着就像一条生长出了十几个头颅的怪蛇，对着敌人亮出獠牙。 他们五官扭曲，手足乱舞，在烟管的牵引下，拼了命的阻拦郝建的步伐。 在这凶险的场景里，郝建顶着护盾横冲直撞，一路火花带闪电，以身作则诠释了什么叫做莽。 伴随着碍事的对象被逐一撞飞，郝建终于冲到了水烟壶附近。 他双臂一抖，【灰烬天堂】由心而动，开始变形，于“咔咔”声中包裹住前臂。 末端的动力装置启动，双臂共八个矢量喷射口，瞬间爆发出幽兰色火焰。 高压气流形成磅礴的动力，推动拳套重重撞在水烟壶身上。 玻璃碎片四溅，液体在巨大的冲击下，爆成漫天的水雾。 原本飞舞着的人们，纷纷摔落在地板上。 升级过后的拳套，自带破魔特效，一击之下威力恐怖如斯。 ………… 安一喆收回葫芦，用盖子塞紧，眼神复杂地看向郝建： “老表，你这么牛逼，咋还是lv0呢？” “我的经验值都卖了换钱。”郝建假装无所谓地耸肩，“你要买吗？” 他才不承认自己被杀千刀的【进化游戏】给锁定了等级。 “这玩意儿还能交易？”安一喆的表情跟曾几何时的王大雷一样白痴。 但他随机反应过来： “我买！” 谁不买就特么是傻。 “多少钱？” 郝建竖起一根指头，张口就要说话，这可是个狗大户，一万块一点对人家就是九牛一毛。 “一点十万块？”安一喆表现的难以置信，“这么便宜？” “有多少我要多少！” 郝建悻悻地收回指头。 淦，又被他装到了！ 看来自己还是个土包子，这哪儿是九牛一毛呀，顶多算一个细胞。 当下两人就约定好交易的时间，毕竟这会还在做任务，时间紧迫容不得干别的事。 “老表，剩下的恶灵去哪儿找？” 安一喆再次用超声波检查过整间酒，问郝建道： “没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了。” 想了一会后。郝建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于是说道： “先下去看看再说。” 两人前后出了房间，顺着楼梯下楼。 “咦？” 安一喆察觉一楼的照明灯关掉了大半，只剩下激光射灯，快速地切换出各种颜色，大厅的音响用震耳欲聋的声音轰鸣着不知名的火热舞曲。 “蹦次打次……妈惹法克……三奥比起……蹦次打次……” 由于顺利抓住了第一个恶灵，安一喆的心情很不错，笑着说道： “这种外国饶舌歌，最适合蹦迪。” “其实歌词里通篇都是骂人的话，不过大部分人都听不懂，懂外语的也不在意。” “粗俗反而能刺激人的兴致。”安一喆嘿嘿笑着说道，“这道理同样适用于男女深入交流的时候。” “呦呦呦呦！” 舞池前面的高台上，dj高声呐喊着： “现在是零点时分，让我们嗨起来！” “跟着节奏摇摆，释放你的激情，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说一二你说耶！” “一、二……” “耶！” “一、二……” “耶！” 负责主持的dj，话语中带着煽动性，配合着极具魔性的音乐，很快便调动起现场的气氛。 舞池里身影攒动，高举起的手臂胡乱挥舞，跳动的身体彼此碰撞，这一刻没有谁还保持着矜持的防线。 荷尔蒙交织在一起，这场面像极了动物世界。 郝建和安一喆愣愣地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在他们眼中，舞池里疯狂扭动着的，有猪，有兔子，有哈士奇，有老虎……但就是没有一个人。 真动物世界。 而操控着气氛的dj，满脸满身都是黑色的长毛，俨然一副大猩猩的长相。 “让我们欢迎，今晚的最耀眼舞王……” “the kg——孔雀！” 射灯瞬间变得明亮，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舞池最中央的c位，将一道靓丽的身影映照的无比璀璨。 那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像人类一样穿着一双红色的舞鞋，跟随着劲爆的音乐，做出各种抓人眼球的舞蹈动作。 在它的身后，一条长长的大尾巴，逐渐有开屏的迹象。 所有的动物们，都围着孔雀摇摆，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为它伴舞。 这一刻，孔雀就是这间酒最靓的仔。 “这些家伙，刚才还是人类的形态？”安一喆恍若隔世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你没发现，在舞池范围外的人，都还保持着原来模样么？” 安一喆被郝建提醒后环顾四周，果然，卡座以及通道里面的人没有变化，只是眼神迷离地看着舞池。 仿佛中央的孔雀，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所以，”郝建很认真地问道，“你要跳舞吗？” 第92章 红舞鞋 “你要跳舞吗？” 面对郝建认真的询问，安一喆有些发证。 他下意识地看向舞池里面，又转回头，指着那些肆意扭动着身体的动物，不确定地说道： “你认真的？” “当然。”郝建点头说道，“你也看出来了，那只孔雀就是第二个恶灵。” 说着，郝建冲舞池方向努努嘴： “我们不下去跳舞的话，怎么接近它？” “当然你要是能飞过去的话也行，传说中血族不都会飞么？” “别开玩笑。”安一喆满头黑线，“你说的那是蝙蝠精。” “所以，只有跳舞喽。”郝建耸耸肩后，两手一摊，“我第一次来酒，不会蹦迪……” 还未等他说完，安一喆就打断他。 “别说了，我去，万一有啥意外你得护住我。” 郝建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放心，老表。” 这个时候，大猩猩dj的声音适时地通过话筒传遍酒。 “呦呦呦呦，在场的朋友们，进入舞池尽情摇摆！” “展示你高超的舞技，将有机会与舞王孔雀携手共舞一曲。” 现场的音乐声再次提高了几个分贝。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安一喆刚踏进舞池，天旋地转的感觉忽然袭来。 他觉得自己仿佛正在置身于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中。 头顶闪烁的射灯，空气中震耳欲聋的音乐，四周狂舞的衣冠禽兽……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显得那么的光怪陆离。 他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假，也搞不明白自己是否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摆，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内心某处，蠢蠢欲动。 而他的大脑，正在往浑浑噩噩的状态跌落。 此刻的安一喆，已经控制不住双腿的萌动，动作越来越激烈。 什么玩家？什么安平集团继承人？什么【进化游戏】？ 统统去你妈的狗蛋！ 不如跳舞！ 让自己觉得舒服，全世界的聚光灯都只能集中在我身上，我要世界变成一个大屏幕，尽情展示我的天赋，让每个人都踏着一样的舞步。 安一喆状若疯狂，脚下踩着音乐的节奏，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踏在鼓点上。 曾经少不更事的时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夜店小王子”，深厚的功力如今体现的淋漓尽致。 机械舞， 甩手舞， 鬼步舞， lockg， hip—hop， …… 无论再复杂的技巧与动作，都难不倒安一喆，炫酷外放的舞姿，精致姣好的容貌，将现场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大猩猩dj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兴奋地高声狂喊道： “哇哦！” “看来孔雀遇到了对手，如果不拿出真正实力的话，今晚舞王的称号就要花落别家了！” 面对安一喆如此的挑衅，孔雀愤怒了。 “唰！” 长长的尾巴忽然展开，五彩斑斓的羽毛，在射灯的高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 孔雀开屏后，趾高气扬地走向安一喆，红舞鞋以轻盈奇特的节奏踏着地面，每一步都似乎点在众人的心头，荡漾出无法言喻的感觉。 而周围的动物们，跟随着孔雀的脚步声，一起在摇摆。 这种奇妙的协调，带来了巨大的压迫力，从四面八方袭向安一喆。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整个身体在此时都像是被一层浆糊给包裹住，有点恶心，又有些头晕。 仿佛世界都弃他而去，让他有种冲动，要跟随着大众一起追随孔雀的脚步。 慢慢地，安一喆的口腔里，伸出两根尖利的獠牙，耳朵开始变尖，背上隆起两个鼓包，还在不断的生长，就像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破体而出。 安一喆感知到自己呼吸都没办法提起来，下意识地伸手举在面前。 他惊恐地看到，自己手指间长出了半透明的筋膜。 他正在逐步的向一只蝙蝠转化。 距离安一喆越来越近的孔雀，像人一样张嘴大笑，发出的却是“嘎嘎”的叫声，比扯着嗓子的公鸭都难听。 它是如此的得意，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安一喆表演的位置其实就在舞池边缘。 而原本密不透风环绕着孔雀的动物们，现在都跟在它的后面，表情狂热，对眼前那个丑陋的屁股视而不见。 当郝建看到孔雀与安一喆面对面的时候，淡定地抬起手臂，对准了它，并打了声招呼。 “跳你麻痹跳！” 然后，平举起red9，瞄准了搔首弄姿的孔雀。 子弹激射而出。 ………… 一切如潮水般汹涌褪去。 安一喆跪在舞池中，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在地。 刚才的感觉让他度日如年，这是一种施加在精神上的酷刑。 压抑，窒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真的变成了一只蝙蝠，渴求着新鲜的血液。 踉跄着起身后，安一喆发现，舞池里面还站立着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些疯狂的动物们，现在都恢复了原形，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都陷入昏迷状态。 包括那个化身为大猩猩，在高台上狂嗨的dj。 “搞，搞定了？” “没。”郝建指着舞池的另一侧说道。 一双红舞鞋，正交替着向前逃离，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隐身人，穿着它仓狂逃窜。 “追。” 安一喆顾不上有些脱力，紧跟着郝建，朝红舞鞋逃跑的方向追上去。 “好点了没？” 追击过程中，郝建头也没回的问道。 “嗯。” 安一喆苦笑着回答道： “多谢老表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就挂掉了。” 这毕竟是【进化游戏】给自己发布的事件任务，按理说郝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把自己留在这间酒里。 叫人家几声“老表”，不代表在危急关头，人家真的当自己是亲人。 哪怕他是大集团的继承人，未来很可能身价数十亿。 但眼前这个男人，什么推脱的话都没有讲，以lv0的等级，帮助自己轻松解决了第一只恶灵，目前来看，收拾掉第二只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红舞鞋在前面跑，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按理说，这间酒规模再大，结构再怎么复杂，也不至于追不上。 但现实是，他们沿着笔直的路线，在一条过道里，怎么都没办法看到尽头。 鬼打墙么？ 安一喆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身后的过道里传来鞋子踩踏地面的声音。 踏，踏，踏。 “什么情况？” 他疑惑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嗐，我在干什么，自己吓自己。 安一喆小声嘟哝着，下一秒，猛地停住脚步。 前面的郝建，不知什么时候就看不到了踪影。 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第93章 命悬一线 踏，踏，踏。 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里回荡，显得恐怖异常。 安一喆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着急着回头，而是打开自己的玩家面板，从物品栏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照妖镜仿】 【等级：普通】 【特效：无】 【描述：源于《西游记》的仿品，对妖魔鬼怪具有辨识功能，使其无所遁形。】 【备注：除了让你看到鬼，没其他任何作用，归根到底只是面镜子。】 安一喆微微倾斜镜子，透过光滑的镜面，向后看去。 一个穿着红色舞鞋的高大身影，从黑暗中逐渐走出。 那是两条线条优美、光滑匀称的腿，以及雪白如藕，纤细修长的玉臂，在它们中间的连接处，有一张女人的脸。 它的双眼里全是血丝，充斥着疯狂的情绪，嘴巴像是被刀刃划开了一样，两侧嘴角一直咧到耳垂部位，露出永远不会凝固的笑容。 嘴巴里面，是满口尖锐锋利，如同锯齿一般的牙齿。 而蜷曲着盘在口腔中的舌头，能够看见上面有无数细小凸起的肉刺。 “滴答。” 红舞鞋每往前走一步，就有粘稠的口水滴落在地上。 孤零零的两手两腿，靠着中央的一张脸缔结在一起，这是一副让人头皮发麻，极其不适的画面。 这是什么瘠薄玩意儿。 安一喆只觉身体瞬间僵住，寒流沿着脊背，从大脑四散流遍全身。 他只是个富二代，经历过一次现实主义版本的剧本事件，平日里连恐怖片都不怎么看，何曾遇上过如此诡异恐怖的画面。 又一样道具，悄咪咪地出现在安一喆的手中，他慢慢地转过身，正面朝向穿着红舞鞋的女人。 如果它还能称之为女人的话。 女人突然后仰，用双手拉住嘴角撕扯，带动嘴巴张开到极限。 “呲啦！” 极富弹性的舌头弹射而出，笔直地射向安一喆。 安一喆差点吓得灵魂都脱壳而出，赶快抬起手中的道具。 但对方的速度比他快了太多，那根带着腥臭唾液，黏糊糊的舌头，如同捕食猎物的蟒蛇一样将他缠住。 一圈又一圈，紧紧缠绕，并用力收缩。 女人用两手握着长舌，又拉又拽，拖着安一喆向自己的方向移动。 安一喆感到浑身上下都传来扭曲的疼痛，大脑被强烈的窒息感压迫着，由于呼吸困难，他的脸庞涨的通红，如同刚出蒸锅的龙虾。 一声声口水滴落声，越发的清晰，不停地传入安一喆的耳中。 他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自己将会被撕咬，咀嚼，吞咽掉的画面。 死亡，正在一步步地接近。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老表！ “嗨！” 郝建的声音，从走廊另一侧传来。 在安一喆视线的余光里，看到郝建向这边跑来，他的肩膀上趴着的生物，很眼熟。 是那只豹猫。 ………… 十分钟前。 当郝建失去前方红舞鞋的踪影时，跟随着自己的安一喆也同时消失不见。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通道里寂静一片，前后两端都没入看似无边的黑暗中，周围的墙壁上，是相同的装饰性花纹。 这是精神力制造的莫比乌斯环？ 郝建抬手摸上墙壁，粗糙，触感真实，是酒装修时常用的复合木板。 他眉头一皱，挥舞着拳套在墙壁上轰出孔洞。 一拳，两拳，三拳……直到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 郝建矮身钻过孔洞，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 同样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但无数的镜子贴满了两侧的墙壁，映照出密密麻麻的郝建。 出不去了吗？ 如果一直持续破坏下去，能否打破这种循环的禁锢？ 郝建想到这里，抬手就要继续破坏墙壁。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小五的呼唤声。 “四哥，四哥，你在哪里？” 这声音有点断断续续，像是在服务区边缘的手机，信号时有时无。 “小五，我在这里！” 他大声地回答着，以便于自己的妹妹能够准确的定位到他。 果然，在停顿了几秒钟后，小五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清晰了许多。 “你站开一点，四哥。” 郝建乖乖地侧出一个身位，下一个瞬间，墙壁上的某面镜子，从中央处闪起一个由光线组成的漩涡。 漩涡急剧扩大，猛地张开，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从里面窜出来。 郝建没有躲避，任由它冲向自己，稳稳地停在肩膀上。 那是及时赶到的驺吾桂花，利用自己穿梭空间的能力，来到了酒内。 “四哥！” 小五急匆匆地跑过来，立在郝建面前站定，上下打量着他。 “你有没有受伤？” “怎么会呢？” 郝建宠溺地笑着，用手抚摸着小五的头顶。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本来在车里玩你给我买的玩具，突然听到有枪声，害怕四哥你出事，就赶过来了。” 小五指着桂花说道： “大喵带我过来的。” “大喵”是小五给桂花起的昵称，因为她觉得桂花就是一只猫。 作为最大功臣桂花，此时卧在郝建的肩头，东张西望，一张猫脸显得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本来在好好地玩着逗猫棒，为何突然利用空间瞬移的能力来到这里。 难道是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让她整只喵都炸毛的恐怖感觉？ 对，没错，她就是下意识地想逃离那种恐怖感。 但为什么会瞬移这货的身边，难道是有人主动驱使着自己。 桂花摇头晃脑着，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这年头喵生好艰难，她一抬头，却正对上郝建笑的无比灿烂的脸。 “桂花啊，你不是仁兽吗？” “咋咧？” “来，你再感受下，哪里还有邪恶，然后带我去那里。” 桂花很想说，特喵的身边最邪恶的就是你。 “两条酸菜鱼。”郝建笑的很像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 所以，郝建才能在安一喆命悬一线的时刻，出现在现场。 原本已经认命的安一喆，在看到郝建的时候，表情从绝望变成惊愕，继而迸发喜悦，接着转为愤怒。 “老表，你怎么才来啊！”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郝建抱歉地一笑，手中的red9飞快地指向女人夹在手和腿中间的脸。 “砰砰砰砰！” 9口径子弹高速旋转着，凿开了女人的头骨，钻进她的颅腔。 深绿色的脓血，从弹孔中喷涌而出。 整条通道里，很快就弥漫起强烈的刺激味道，闻之令人作呕。 第94章 恶灵 长长的舌头松开安一喆，急速地收回，旋转着挡在女人面前。 如同电风扇的桨叶，呼啸着不留一丝空隙，将接踵射来的子弹尽数挡住。 软绵绵的舌头，竟然有着堪比防弹衣的作用。 “好大的舌头！” 小五站在郝建身后，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叹道。 “小五乖，在这里等着，哥哥明天给你做烩牛舌。” 见普通子弹再也起不到作用后，郝建干脆收回red9，展开拳套冲向女人。 同时启动了拳套上的矢量喷射装置。 拳套在高压气流的加持下，速度瞬间极速上升，没有任何花哨地砸在长舌上，发出如同棍棒打在肥肉上一样的沉闷声。 “嘭嘭。” 连续两次重击之下，女人不受控制地倒退几步，口中的鲜红肉舌，也像是失去了弹性一般，瘫软着耷拉在地上。 “喵呜！” 桂花两条小后腿一蹬，尖叫着从郝建肩膀跳开，落地后用幽怨的眼神瞪着他。 刚才【灰烬天堂】喷射出的尾焰，差点燎到她漂亮的皮毛。 桂花很想破口大骂，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只能把大堆的限制级词语憋回肚子里。 反观郝建，一招得手之后，脚尖轻点地面，大踏步追上倒退的女人，拳套再度以极快的速度直找朝它脸上袭去。 他用的正是【洪拳】中的铁线拳。 在【香岛风云志】这个剧本事件里，郝建因为不懂格斗的原因，吃了不少亏，因此返回现实世界后，就开始琢磨如何提高自己的武力值。 恰巧【进化游戏】给出了【灰烬天堂】这款英雄级的武器，他仔细研究了《rwby》中阳小龙的战斗风格，发现居然与洪震南大开大合的路子极为契合。 于是深受启发的郝建，花费游戏点数在物品商城的【剧本特辑】中，购买了整套【洪拳】的功法。 【进化游戏】在这方面不像抽奖一般坑人，直接就将他的【洪拳】等级提升到了宗师级别。 更不要提郝建还顺手买了其他十几种颇有名气的格斗术，并用了一张【幸运卡】进行融会贯通。 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郝建，十个叶问联手都不够他打的。 所以，这一击快如闪电，重若千钧。 女人的膝盖向后弯曲，整个身形仓促地后仰，如同骨折一般，双手顺势扶住地面，勉强维持着平衡，险之又险地避开拳套的轰击。 但饶是如此，【灰烬天堂】在空气中冲刺激起的澎湃冲击波，依然撕裂了女人小半张脸皮。 女人忍不住痛呼出声，凄厉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维持平衡的四肢一软，女人顺势倒地，手足并用翻滚了几圈，拉开与郝建之间的距离。 然后猛地用力，像弹簧一样将自己发射至空中，稍稍调整了方位后。 “咻！” 只见长舌如同笔直的标枪，裹挟着破空声刺向郝建。 郝建用拳套不偏不倚挡住，同时右臂后曲，切换成【灰烬天堂】的“枪击”模式，随即向还未落地的女人射击。 电光火石间，打出了水银泻地般的攻势。 趁着女人缩回舌头抵挡子弹的短暂时机，郝建再度前扑，途中不间断地连续射击，逼得女人用长舌几乎包裹住身体。 当女人落地的时候，郝建正好冲至它身前，两者之间距离几乎为零。 拳头穿过舌头层层缠绕之间的空隙，凶狠地撞向女人的嘴巴。 一声“砰”的脆响，断裂的牙齿混着血水与口水，四散迸射。 这一拳将女人的嘴轰的血肉横飞，长舌从根部断裂，原本就撕裂的大嘴，此时更是变成了个血窟窿。 郝建双拳交替挥出，速度之快在身前竟然糊成一团虚影，观之令人眼花缭乱。 刚猛的拳劲，配合矢量喷射力的加速度，将女人手脚中间的脸打得稀巴烂。 碎裂的头骨，惨白的脑浆，黏稠的组织液，爆浆的眼珠，撕裂的皮肤，糊烂的血肉……肆意溅洒，便似跌落的餐盘，所有的食物都绽将出来。 远处的安一喆目瞪口呆，只会喃喃地重复着一句形容某种植物的话： “艹！” “太凶残了！” 良久后，安一喆才心有余悸地站起来，苦笑着说道： “老表，你都把恶灵打成豆渣了，叫我怎么收服啊？” 郝建正蹲在女人边上，研究它脚上的红舞鞋，闻言回了一句： “看你的玩家面板。” 过了一会儿后，安一喆才再次说道： “奇怪，面板提示我任务进度完成一半了。” 郝建“哦”了一声，继续研究红舞鞋，似乎觉得它比安平集团的少公子更加有趣。 见郝建不搭理自己，安一喆自觉没趣，转头看见边上的桂花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于是干笑两声，满脸讨好地伸手抚摸。 桂花歪头躲过安一喆的魔爪，起身后迈着猫步，优雅地走到郝建跟前。 “喵喵。” “嗯，知道了。” 这个时候，安一喆也跟着过来，好奇地看着郝建拨弄红舞鞋，忍不住问道： “老表，这个恶灵不是已经收拾掉了么？” “咱们赶紧找下一个，这都十二点多了。” “这双鞋有古怪，你还记得刚才穿着它的是谁么？”郝建问安一喆道。 “那只孔雀？” 郝建不置可否地说道： “我击毙孔雀，你没接收到任何信息，那为什么杀了这个女人后，任务提示就来了呢？” “而且，红舞鞋并没有消失。” 安一喆的脸色变了： “这双鞋跟女人不是一体的！” 他话音刚落，还在装死的红舞鞋突然从女人脚上脱离，眼看着就要夺路而逃。 然而，桂花抢先一步跃起，堵在红舞鞋前进的路上。 “喵！” 她利用自己的能力，禁锢了这片空间。 红舞鞋几次三番都没办法逃脱，突然间从鞋帮内喷出黑色的头发，无穷无尽，像波涛中的海带一样狂舞。 头发扭曲纠缠着，组成了一面屏障，上面亮起了闪光。 与此同时，郝建、安一喆、桂花都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动都动弹不得。 他们的头被强行扭向屏障，被迫观看连续闪动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女子的生平。 她家境很差，长相普通，学习成绩也很一般，原本应该被划分在小透明的群体内。 但上天却给了她一样天赋，那就是跳舞。 不论什么样的舞种，她都能凭借柔韧的身体，以及强悍的模仿能力，表现得不输于原版表演者。 这让她在学校的舞蹈特长生中，很快脱颖而出，将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渴望着凭借特长生的加分，进入大学获得更好的培训机会，最终站到万人瞩目的舞台上。 到那时，她就能尽情地展现自己，让全世界都为自己喝彩。 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她获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学校的舞蹈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因为在市里汇报演出时表现优异，被某着名艺术院校选中，成为特招生。 女孩欣喜若狂，却忽略了身后嫉妒、愤怒、怨毒的目光。 当天晚上，有几个同为特长生的女生，借口为她庆祝，带着女孩来到了一间酒。 女孩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喝了一些酒后，被怂恿着进入舞池蹦迪。 灯光下，醉醺醺的女孩忘记了身处何地，凭借着本能做出种种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尽情展现着独属于自己的魅力。 这一刻，她就是舞池中的王。 曼妙的身段，挥洒张扬的姿态，吸引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那天晚上，醉倒的女孩被带进酒的包厢，足足有十几个男人先后出入。 第二天傍晚，女孩跳楼自尽，脚上穿着最喜欢的红舞鞋。 她死后变成了魂灵，却只能固守在酒，哪里都去不了，心中怀着怨恨，却眼睁睁地看着始作俑者受不到任何惩罚。 画面结束，黑暗过后再度亮起，再次从头开始播放。 每当到了女孩跳楼的片段，两人一猫都感同身受地，头颅传来撕裂欲炸的痛苦。 一个小时的时间，郝建与安一喆重复经历了十几次死亡回忆，每个人都面色惨白，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至于还是个宝宝的桂花，早就口吐白沫昏了过去，四条短腿无意识地抽搐着。 “咳咳。” 郝建剧烈地咳出几口鲜血后，眼神有些失焦地喊道： “先停一下，我有话说。” 黑发打散后重新组合，变成一名满头血污的女孩，用满是眼白的双眸，注视着郝建。 “你想报仇？” 女孩歪了歪头，沉默着没有讲话。 “我知道，她们是故意把你灌醉的，虽然在律法层面上没有犯罪，却是你自杀的罪魁祸首。” “我可以帮你惩戒她们。” 女孩放开了对郝建的束缚，凝望着他张开嘴巴，用如同无数发丝摩擦般难听的声音说道： “出去后，杀了她们。” 郝建大口呼吸几下后： “……成交。” 女孩点点头，身形急剧变小，重新缩回红舞鞋。 红舞鞋转身，准备离开。 而站在原地的郝建，突然抬起双臂，指向红舞鞋的背影。 【灰烬天堂】特有的红色破魔子弹，尽数射出。 ………… 【任务目标完成度3/4】 安一喆关闭玩家面板，目光从地上破烂的红舞鞋上流转过，面部表情复杂： “老表，你这手段有点……不地道。” 郝建检查着桂花的情况，随口回答道： “什么叫地道？” “我们俩招惹她了吗？不照样下了死手。” “说的也是。”安一喆苦笑了一声，“就剩二十多分钟了，还不知道最后一个恶灵在哪儿。” 郝建起身，抱着桂花走到安一喆面前，很认真地说道： “已经找到了。” “什么？” 安一喆的眼神有些迷茫，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枪声响起，安一喆眉心出现一个血洞，仰面朝天倒地。 “恶灵，不就是你吗？” 第95章 真正的小五 安一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郝建会朝着他开枪，他脸上的表情里凝固着惊愕与疑惑。 他怎么发现的？ 从地上爬起来后，安一喆问道： “为什么？” 眉心中央的血洞，汩汩往外淌着鲜血，顺着鼻尖和脸颊汇聚到下巴处，染红了安一喆胸前的衣服，与脚下的地面。 如果从背面观察，就能发现安一喆的后脑勺被子弹的冲击力，轰出一个巨大血窟窿，露出原本被颅骨包裹着的脑组织。 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狰狞恐怖。 “其实很简单。”郝建说道，“因为我记得【进化游戏】的说明里，没有提到日常事件是强制性的。”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遇到太危险的日常事件，可以选择拒绝。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这个任务的真实性。” 郝建歪头望向酒的大门方向，继续说道： “而且安一喆经历的日常事件，怎么会把我也困在这间酒里，按理讲我应当可以自由出入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显得特别真实，这让我感觉很疑惑，于是我想到了家里头脑最聪明的大哥，曾经教过我的方法。” “那就是，当你对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不妨换个角度，从对方的视角去思考。” 安一喆听着郝建的侃侃而谈，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他讲的话很吸引人。 “所以我把自己代入到恶灵的角色里。” 郝建咳了一声后说道： “假设恶灵真的存在，而且事件的目标的确是将其消灭，那么我作为恶灵，面对安一喆这个实力还在……嗯，成长期的玩家，肯定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想了想后，郝建决定还是给安一喆留些面子，用了比较委婉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实力。 “附身控制住安一喆后，接下来怎么应对同为玩家，且和他随行的我，就成了你急需解决的问题。” “很简单，编造一个必须要两人共同完成的难题，让我有事情做，从而避免被我发现你的异状。” “你的能力大概率是幻术系的。”郝建问安一喆道，“之前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制造出的幻象？” 安一喆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这样的话，你只需要拖着我等到两点，阴阳路开启的时候，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未来你就能顶着安一喆的身份继续存活。” 啪，啪，啪。 安一喆略显夸张地鼓起了掌，然后冲着郝建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很精彩的分析。”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 “我设计的最后一个亡灵，看来没机会出场了，太可惜了，它是我最满意的创作。” “不过，我还是想借此机会，介绍下我的艺术理念……” 郝建打断了他，指着身边的桂花说道： “它也是你幻化出来的？” “是的呢。”安一喆微笑着说道，“我的幻境能根据被困者的心里波动，产生相对应的变化。” 与此同时，郝建看到桂花和小五同时扮出一个狡黠的鬼脸，身形崩解开，片片消散。 “真实的事件任务是什么？” “呵呵，除了需要送进阴阳路的恶灵只有我一个，以及事件是非强制性，和失败的惩罚不同以外，其他的部分我都没有说谎。” 安一喆眨了眨眼睛： “真没想到，在地狱备受折磨十几年后，我还有机会重返人间，这具身体太让人满意了，他接下来的人生属于我的了。” “我将利用他的家世背景，继续创作生前未完成的作品，而不会受到任何麻烦的打扰。” “虽然这个世界与我那个很不一样，但艺术都是共通的。” 这个时候，郝建得感谢自己及时代入了大哥的思维模式，总之，他的头脑现在很冷静，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依旧能保持缜密的判断。 什么叫下一秒上断头台前还要保持风度整理仪容仪表，这个就是。 “我原本不想在事件结束前给自己找麻烦，但现在却不得不出手杀你了。” 安一喆微笑着，右手划了个优雅的半圆按在胸口，说道： “你，做好准备了吗？” ………… kas ic bar外，正对着大门不远处，一辆特警防暴车内。 一位身穿制服，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正表情严肃地看着面前的显示屏。 “童警监，王队已经带人进去了。” 女人点头表示知道，目光没有偏移开。 通过显示屏，可以看到画面被切割成数个部分，其中一些是酒外的监视画面，正中央最大的一部分，则是特遣队员携带的行动记录仪同步过来的实时直播。 被官方招募的玩家人数虽然不少，但分配到各个省市后，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这也是【异管局】下发团结友好玩家文件的原因之一。 而在郑东市，拥有玩家资格的特遣队员，只有寥寥的五个人，其中三个目前都进入了灰雾范围内。 “我们已到达大厅位置。” 王大雷的声音通过无线电，在防暴车内响起。 所有正在监视器前观察的工作人员，都看到了惊悚诡异的一幕。 酒里所有的人，不管是穿着衣冠楚楚的，还是时尚暴露的，这时候都默默地站立着，从不同的角度将视线集中在某个方向。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眼神木讷的看着，静静的站着，默默的哭泣。 就好像，看到了最伟大的艺术作品，发自内心的被感动。 而在所有视线的交汇处，是两名坐在卡座上男人，他们面朝面相对，彼此无言。 在其中一人的脚下，有一只漂亮的大猫，焦急地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王大雷的声音，才艰难的重新响起： “看着几百人哭，老子头皮发麻。” 听到他的话，几名工作人员都下意识转过头，看向短发女人，等待着她的指令。 “检测酒内民众身上的精神力波动，尝试能否用物理手段唤醒。” “比对信息库资料，确认中央两人的身份。” “外围警员再后撤十米，观察灰雾范围有否扩散迹象。” “……” 一条条清晰明了的指令，从女人口中说出，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这个时候，王大雷焦灼的声音再次传来： “发现at力场阻隔，我们无法零距离接触任何人。” “这麻烦大了啊……”女人听到汇报后，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 哗啦啦！ 四周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而后重新组合。 郝建有些恍然，他记得刚才最后的画面，是在通道内与安一喆进行对话，而现在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极大的偏差，光与影活跃着跳动，营造出了一种剧烈摇晃的错觉。 这很匪夷所思，类似转场的视觉冲击，让他觉得已经被整个环境排斥，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后，郝建开始闭上自己的双眼。 心若冰清，额，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都怪当年的小学数学老师，自己从书店租来的《风云》漫画，才看了个开头就被没收走，害得当月的零花钱都赔给了老板。 收回发散的思维，郝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六边形的屋子里。 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大小相同镜子，映照出无数个他。 嗯，看着头晕。 郝建尝试用拳套去砸墙壁，但原本无往不利的【灰烬天堂】，在此时却奈何不了这些小小的镜面，看似脆弱，却坚固的令人绝望。 在尝试了一段时间后，郝建放弃了，他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 附身在安一喆体内的恶灵，明显是个很有艺术细菌的家伙，这类群体刨除真正的大师外，其他人往往都是自恋的，忍住炫耀本能的可能性不大。 果然，没过多久，安一喆的身影便出现在某一面镜子里。 “欢迎体验我迄今最伟大的作品。” “我叫它——欲望的牢笼。” 郝建重复了两遍这个名词，若有所思地说道： “顾名思义也就是说，这些镜子能映照出人内心潜藏的阴暗？” “不止。” 安一喆摇晃着手指说道： “欲望有美好的，也有不可告人的。而我的作品可以将它们具现出来，让你不带重样的去体验，直到你被无穷无尽的欲望摧毁。” “而我则会在这里，欣赏你的表演，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创作的灵感。” “你内心藏的最深的，甚至连你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欲望，都能被挖掘出来。” 看着安一喆笑的很开心的脸，郝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正常来说，你这招杀伤力很大，从精神层面摧毁人的意志，更加的无形无质。” 他敲了敲距离自己最近的镜面： “但用在我身上，是最大的错误。” 安一喆怔住了： “什么？” 然后，他看到郝建的右手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手里抱着只硕大的趴趴熊，正对着自己笑。 “谢谢你的具现化能力，这是我的家人第一次能被外人看见。” 郝建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小五，来，跟这位哥哥打个招呼。” “你好！” 女孩笑的很开心，眼中露出狂热与兴奋的神色。 仿佛是看到了最新奇有趣的玩具。 ………… “不好，精神力波动达到极限值！” 防暴车里，一位盯着仪器的工作人员大声叫道： “记录仪画面连接中断！” 第96章 美女警监 酒内，在王大雷能够看到的地方都在震颤，仿佛发生了剧烈的地震，周围的地面出现龟裂的缝隙，那些静止的人群被起伏的地面掀翻，栽倒的七零八落。 像是有一只隐形的大手，在肆意地扭曲、破坏一切。 “王队，怎么办？” 随行的一位队员紧张地叫道，灰雾范围内只有玩家能够出入，他们才三个人，不足以将所有人抢救出去。 王大雷深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低声大叫道： “让外面的警员做好接应，我要动用传承能力了。”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每一个在场的人，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王大雷的传承是什么。 北欧山地巨人。 ………… 镜子里面原本映照出的郝建身影，此刻全部变了面孔，如果仔细分辨，就能发现与酒里的顾客一致无二。 他们纷纷透过镜面跳出来，包围了郝建，每一个人都张牙舞爪，挥动着僵直的手臂，想要抓住郝建，将他撕碎。 就好像他们被无数的丝线操控着，像木偶一样做出动作。 而郝建在灵活躲避攻击的同时，进行着直接且有效的反击。 【灰烬天堂】轰鸣着射出子弹，收割起一条条性命，每一拳挥出，就有一名顾客被打的粉碎。 小五趴在郝建的后背上，用双臂环绕着哥哥的脖子，兴奋地尖声“咯咯”笑着，精致的脸庞显得扭曲。 明明是被群殴，郝建却打出了压倒性的气势。 下一刻，他身形忽地一动，冲到了墙壁前，借着矢量喷射的冲势，拳套砸向了镜面中的安一喆。 安一喆惊恐的表情，纤毫可见。 此前无法破坏的镜子，在剧烈的冲击下应声碎裂，但郝建预想中对安一喆的伤害，却没有出现。 他的形象，转移到了另一面镜子中。 安一喆面色阴晴不定，眼看着距离两点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他迅速做出权衡，转身就跑。 似乎镜子里面有着广阔的空间，随着他的逃逸，背影变得越来越小。 “小五！出手！” “嘻嘻，他跑不了。” 小五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 “我要他做玩具。” 于是场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安一喆努力地向前奔跑，却与背后郝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让人不禁想起j的太空步。 然后，安一喆的身体铺满了整个镜面，被一点点的拉扯出来。 他又惊又恐，大声叫道： “什么鬼？” 他好像忘了，自己才是恶灵。 在他的叫声里，郝建快速地冲了过去，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撕拉……” 鲜血迸射，半个小臂打着旋儿在空中划出弧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安一喆疼的发狂，背上、腋下、腹部……身体各处部位都长出带着尖刺的触手，向郝建打了过来。 但郝建就如同一只敏捷的蚱蜢，在他身边跳跃窜行，围绕着他时而远离，时而接近。 每一次贴近，都扯下一大块血肉，甚至是肢体。 残肢与血污大片的喷溅，到处都是。 到最后，安一喆已经变成“人彘”的形状，残缺的躯体上仅剩下血肉模糊的头颅，用惊惧的目光看着郝建。 小五从自家哥哥的肩膀上跳下来，蹲在安一喆旁边，一脸异常满足的表情。 “四哥要杀了他吗？”小五指着安一喆问道。 “他占据了我朋友的身体，有办法让他们分开么？” “有呀，我污染了他就可以。” “拜托你了，小五。” 小五的双眸闪起光芒，纯净的黑色迅速占据了瞳孔，她张嘴说出一个蕴含着强烈亵渎肮脏意味的词语。 “屈服！” 安一喆原本颤抖的动作突然停顿，身体猛然绷直，脸上凸显出的根根血管与青筋，如同毒蛇般虬结。 无数灰白色的、如同雾状的细丝，从他脑袋各处的皮肤中渗出，涌向了空中，彼此缠绕着形成一团拳头大小的事物。 “四哥，给你。”小五抓住这团事物，递向郝建。 郝建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指刚沾上其布满沟壑的外表，就觉得大脑短暂的眩晕。 那感觉好像一万种不同的语言，在自己耳边嘶吼着不同的渴望，金钱、权力、淫邪、贪欲……嘈杂混乱到让人崩溃。 郝建忍住不适感，将事物收入玩家面板的物品栏，轻轻地责怪道： “你又调皮了，对四哥还使用能力。” 小五笑嘻嘻地吐了下舌头，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诡异又可爱。 “不怪我哦，我的力量增加了许多，有些控制不住才外泄的。” “不过再过几天就能适应了。” 听到小五这么讲，郝建感到奇怪： “怎么回事？” 小五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 “可能是吃了那个亮晶晶的东西的原因？” 世界结晶么…… 郝建正要继续询问，忽然看到眼前的空间一下子被拉长，两侧的墙壁也向无限远的地方飞快退去，四面八方骤然变得宽广无比。 而自己正现在一条幽暗的小路上，两边是无底的深渊，小路的两端，一头通向光明，另一头没入黑暗。 郝建看向黑暗深处，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让他下意识产生投身其中的冲动。 好像他本就该存在于那里，而非生活在阳光沐浴下的世界中。 “是阴阳路开启了。”郝建不敢怠慢，取出恶灵所化的灰白色事物，松开手掌。 事物化成一道流光，飞向黑暗，被其吞没。 然后一切景象戛然而止，如同退潮般烟消云散。 等他回过神来，马上就惊呼起来： “你给我住手！” 这一嗓子把站在郝建面前的人吓了一跳，连带着伸向他的咸猪手，也停在空中。 王大雷悻悻地收回手，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老弟，你醒啦？” 郝建保持着警惕，先是环顾一圈，见围着自己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制服男，不远处有两张担架，安一喆躺在其中一张上面。 看王大雷的架势，似乎是要将自己弄上担架。 “我就是看这小家伙挺可爱，想摸摸看，你别在意啊。” 郝建扭头，看到桂花匍匐在身边，浑身炸毛地冲王大雷呲牙咧嘴。 心说原来不是关心我，我特么很在意……还有上次的咖啡钱都是我付的。 不过郝建也放心下来，因为他看到小五就蹲在自己右侧，不怀好意地看着王大雷，说明这肯定不是幻想。 “四哥，我不喜欢这个人，能杀了他吗？” 郝建起身，用眼神制止小五的跃跃欲试，接着问王大雷道： “这是怎么回事，王哥？” “我们监测到有灰雾爆发，才及时赶过来的。”王大雷狐疑地看着他，“不会是你接的日常事件？” 郝建眨了眨眼睛，果断表示否认。 “是他！”郝建指向昏迷不醒的安一喆，“我是被动卷入的。” “安平集团的继承人？”王大雷瞄了一眼后说道，“他主动找过我们，想加入【异管局】，不过等级太低，上面看不上他。” “……” 郝建忽然觉得，安一喆也是个大吹比，说什么安于现状估计都是自我安慰。 “你们怎么认识的？” “哦，我们公司跟他有合作，刚做了个策划方案，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王大雷想起郝建的职业，点点头后又说道： “他接的是啥事件任务，弄出来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郝建耸肩道，“反正现在已经结束了，我就是跟着他来喝酒的。” 王大雷寻思着只能等安一喆苏醒后亲自盘问了，于是说起来另一件事情： “经验值你还卖吗？” “卖呀！” 有生意上门，郝建还能把顾客撵出去，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再者说，安一喆答应自己用十万块钱一点收购的时候，鬼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恶灵附身，万一醒来后不承认呢。 “是这样的，我把升级的事情汇报给了总队长，正好今天你也在这儿，要不去见见？” “成！” 郝建抱起桂花，准备抬腿的时候，看到王大雷盯着他，奇怪地问道： “怎么了？” “老弟，你这只宠物……”王大雷不是很确定的说道，“我看着那么像雪豹呢？” “想多了，这是豹猫。” 郝建摸着桂花的头： “叫一声给王哥听听。” “喵～～” ………… 见到王大雷口中的总队长后，郝建是非常惊讶的。 因为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身材消瘦而矫健，带着野性的气息，与姣好秀丽的面容，共同混合成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这种冰山女王般的强人形象，对大部分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我介绍一下，这是【异管局】特遣行动队的全国总队长，二级警监，童萌萌。” 王大雷又指着郝建说道： “总队长，这位就是我说过的郝建兄弟。” “你好！” 童萌萌伸出右手，郝建慌忙回应着与她握在一起。 “经验值的事情我知道了。”童萌萌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现在还有多少？” “两千多点。” 王大雷闻言诧异地抬头： “上次不还没多少吗？” “刚做完一个剧本事件。”郝建实话实说道。 “为什么不升级？”王大雷查看过玩家排行榜，表示理解不能，“你的级别还是lv0。” “缺钱。”郝建两手一摊，“我想买个大点的房子，你们知道郑东市的房价有多高……” “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野心，不想拼了命的接任务升级，万一把命都搭进去不合适。” “要不是剧本事件是强制性的，我宁可一辈子都这样苟着。” 童萌萌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我代表【异管局】，想与你建立长期合作，收购你的经验值。” “啊？” 郝建有点懵，这就……又要来钱了？ 第97章 郝建、好贱。 郝建想起上次王大雷给钱时爽快的态度，于是试探地问道： “你们能给多少钱？” “【异管局】的资金有限，此外我们也不希望成员通过这种方式，形成对你的依赖。”童萌萌直接说了出来，“所以，每交易一点经验值，我们付给你三万元。” “未来我们会提供给你交易的玩家id，都是些卡在升级节点很久的成员。” “三万？” 这个数字比安一喆承诺的少了许多，但那是个狗大户，不能相提并论。 郝建迅速在心里下了决定，与官方交易虽然挣的少，但胜在细水长流，而且与【异管局】搭上关系，未来的路说不定要好走很多。 “我没问题。”郝建点头回答道。 喜欢钱，没有野心，与官方合作态度积极…… 童萌萌若有所思，心里对郝建的评价提高了一点。 “有没有考虑入职【异管局】，做一份内勤工作？”童萌萌忽然问道，“我们以特殊人才标准招募，起薪不会太低。” “还是算了。”郝建吓了一跳，本能地拒绝道，“我有工作的，还要照顾家人……” “工资虽然不高，但也还行，主要是领导和同事对我很照顾。” 见郝建拒绝，童萌萌也就没再继续劝说，表示尊重他的选择。 “不过如果你们需要帮忙，可以打电话给我。”郝建想了想后，补充了一句，“在我力所能及的前提下。” 童萌萌笑了，如同春风化雨般缓和了脸上的刚毅。 “没想到你还是个热心好市民。” “哪里哪里。”郝建很不要脸地接受了夸奖，“我也是华夏公民嘛。” “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安一喆？” 这个时候，王大雷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这次事件虽然强制性拉了许多人做npc，但没有造成伤亡，结果还是好的。” “所以我们依照惯例，会对他的事件任务进行问询，归档后就放他回家。” “大概需要多久？”郝建问道。 “如果他现在就醒的话，中午之前就能结束。” 郝建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假期后天过完就结束，本来打着休息几天的主意，却连着遭遇了两起糟心事，现在都快凌晨三点还没合眼，指定不能留在这儿等安一喆苏醒。 于是郝建便主动告辞，被王大雷送到外面，谢绝了其派车送他回家的安排，自己带着桂花去酒一条街外打的。 少倾过后，王大雷回到防暴车内，犹豫着开口说道： “总队，我找人查过他，是个孤儿，他说的家人……” 童萌萌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哪个玩家没有自己的秘密？” “只要对国家和人民无害，并且愿意拥护政府，就没必要深究。” “是！” 过了一会儿后，王大雷又担忧地说道： “总队，关于您的玩家资格，还是想想办法，郝老弟就是通过反杀玩家获得玩家身份的，咱们关押的作恶玩家也不是没有，要不您……” “决定他们生死的是法律，而不是我。”童萌萌摇摇头，“而且，只有同一灰雾事件中的npc，才有反杀取代玩家的概率。” “所以你们就别病急乱投医了，我不是玩家并不影响工作。” “另外，【异管局】的仓库里有不少的游戏道具，我都可以用。” 王大雷急了： “但一些高级道具只能由玩家使用。” “你去看看安一喆。”童萌萌打断了他，“安明宏在商界还是很有分量的，我们不能让他儿子出事。” ………… 回到家中，郝建用报纸和旧衣服给桂花做了个临时猫窝，在她不满的目光中，又给小五安排了房间，才上床睡觉。 一整天尽折腾了，搞的他身心俱疲，这一觉睡的那叫个昏天暗地。 第二天中午，郝建被脸上刺挠的感觉惊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毛绒绒的傻脸正对着自己。 “饭咧？饭咧？” 桂花很不满地用爪子拍打着郝建的枕头： “说好要吃酸菜鱼的咧！” 郝建强忍着继续睡个回笼觉的冲动，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才算勉强清醒，他挥手把桂花划拉到一边，昏昏沉沉地起床穿衣服。 洗脸，刷牙，收拾停当后，郝建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两点，这个点做饭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决定带着桂花下馆子。 查询了附近评分最高川菜馆的位置，郝建让桂花钻进猫包，叫上小五一起出门。 小五今天穿的是公主洋裙，俏皮可爱的打扮衬托着精致的容貌，让她显得更像一个洋娃娃。 看到妹妹走路时一蹦一跳，郝建心情自然大好，努力工作的目的不就是让自己的家人们过得幸福吗？ 嗯……还有买房。 有了【异管局】的承诺，郝建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未来要全款买房，坚决不按揭。 想想自己手里高达2100点的经验值，郝建觉得这个日子离的不会太远。 作为不久以后的富豪（幻想中），郝建难得秀了一把豪横：在进入饭店后，他叫了两份酸菜鱼。 饭店虽然不大，但真正味道好的美食，往往就隐藏在这种街井陋巷里。 厨师用滚油浇进盆里，“刺啦啦”的爆响声中，各种香料混合成的味道升腾而起，弥漫在整间饭馆里，撩拨着人肚子里的馋虫。 饭菜刚端上桌，桂花的哈喇子就流的老长。 郝建特意给她安排了座位，趁热夹了半条鱼在她面前的盘子里，这才端起自己的碗筷吃起来。 这家饭馆的招牌菜就是酸菜鱼，味道自然没得说，酸、香、麻、嫩，一人一猫吃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桂花，丝毫不顾瑞兽的形象，吃的猫脸上油光光，不住地用爪子拍桌，督促郝建给她添米饭。 收银台里的老板都看傻了，这猫怕不是成精了。 一盆酸菜鱼加两碗白米下肚，郝建自觉有点饱，于是放下筷子，恰好此时有人打电话过来。 他拿起一看，原来是安一喆，算算时间，这货也差不多该从【异管局】出来了。 “喂，老表。”安一喆的嗓门从手机里传出，“我听说你凌晨就走了，没出什么事？” “我没事，倒是你昨晚接的什么事件任务？” “嗐！是个驱逐恶灵的任务。”安一喆的声音里带着懊恼，“我想着身上有不少游戏道具，一冲动就接受了。” “结果刚开始就被附身了，最后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的任务就完成了。” 郝建一听就明白了，这货从头到尾都在打酱油，要不是身边跟着自己，安平集团的继承人就被恶灵调包了。 “老表，不会是你帮我完成事件的？” “没有的事，我不清楚。”郝建矢口否定，既然别人不记得，他也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 帮过了也就帮过了，他不是个非得让人记着好的人。 “真的？”安一喆狐疑地问道。 “相信自己，就是你独立完成的任务。” “那……行。”安一喆想起件事，又说道，“你那大包小包还在我车上放着呢，说个地点派人给你送过去。” “我被老爸禁足了，这几天都出不去。” 郝建一拍脑袋，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说怎么总觉得少了点啥呢。 他不想泄露住处，于是说了饭馆的位置，又看到啃着鱼肉的桂花，心中一动： “能让人捎个手机来么，我付钱。” “看不起我了不是，要啥钱，就这样挂了啊。” 郝建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心说有钱人都这么干脆利落的吗。 他要手机是为桂花准备的，因为上班的时候没办法带着她，所以他打算教会桂花使用手机订餐。 “桂花啊，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驺吾，应该学会自己解决温饱了。” “喵喵喵？” 桂花从鱼骨头中抬起头，猫脸上满是疑问。 ………… 安一喆放下手机，吩咐手下道： “去告诉老欧，挑个最好的手机。” 虽然【异管局】的人什么也没讲，但他不是傻子，相反很聪明，自己好端端地坐在家里，要说是附身的恶灵大发慈悲放过他，那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完不成事件任务的惩罚，可是他的灵魂直接湮灭，被恶灵取而代之。 所以，必定是郝建出手了，虽然他的等级只是lv0，但安一喆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 既然郝建不承认，安一喆也就识趣的不在追问，只是在心里，这个人情记住了。 以后，需要多多亲近这位老表了。 ………… 送走了司机老欧，郝建回到饭桌前，拆开手机的包装盒。 嚯，里面是与安一喆同款的ate40，保时捷设计版，只是少了定制的个人logo。 黑色的流线外形相当漂亮，陶瓷材质的表面入手触感温润，不光郝建，就连不懂手机为何物的桂花都爱上了。 面对桂花灼灼的期盼目光，郝建想了想，抠出自己手机卡，装进ate40，然后把半旧的小米手机放在她面前。 “以后这个就是你的了，买的时候很贵的，要好好用。”郝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叮嘱道。 桂花：“……” 求求你做个人。 第98章 工作总是不尽人意的 “说了几遍了？”郝建没好气地呵斥道，“不要用爪子划屏幕，你瞅瞅这钢化膜还能用吗？” “你的爪子有多硬心里没点数吗？” 桂花翻了个白眼，将爪子收进脚掌的肉垫里，继续在手机屏幕上点点划划。 “这个软件是用来订外卖的，上面有食物的图片，你想吃什么就点这里，地址我已经填好，最后在这个地方付款……然后等着外卖小哥送餐上门就行了。” 郝建说完，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 “一次性别点太多，另外太贵的也尽量少点……你别看我，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怕吃不完浪费。”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郝建闲来无事，便在家里教桂花如何使用手机，毕竟他去上班后，家里就没了给桂花做饭的人。 好歹人家也是异世界的神兽，不远万里来到地球做客，虽说是被迫的，但总不能饿着人家不是。 这要搁在古代，桂花少说也得被皇帝奉为王朝吉祥物，整天山珍海味的供着。 可看看现在，不但蜗居在破旧居民楼的出租屋里，睡觉的地方还是用报纸和旧衣服随便弄的，吃顿酸菜鱼都能高兴得跟过大年似的。 回想起昨天在饭馆里，桂花啃着鱼肉时脸上洋溢的满足感，郝建都觉着替她心酸。 看着对着屏幕上的松鼠桂鱼图片流哈喇子的桂花，郝建无声地叹了口气，打开自己手机上的购物软件，招呼道： “来，我教你怎么在网上购物。” 桂花一听这个顿时眼睛大亮，两只耳朵“啵儿”一下竖了起来，然后扭头扑了过来，猫脸凑到郝建的手机屏幕旁边。 她还在孟浪家里混吃混喝的时候，就见过孟浪用手机进行社区购物，当时碍于要保持神秘的逼格不好多问，其实心里快好奇死了。 她生活的世界里哪儿有这玩意呀，一个小小的盒子既能与千里之外的人通话，又能让人送东西上门，而且付钱的时候只需要在奇怪的装置上扫一下就行……这可是她曾经见过的仙家大能都造不出来的法宝。 虽然才来了这个异世界几天，但从未经历过的花花世界，已经让桂花觉得此行不虚了，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前所未有的便利。 没错，就是便利：想洗澡有一按就能出热水的龙头，做饭有各种方便烹调的厨具，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看会自己动的皮影戏（视频软件），出门就有巨大的铁皮怪兽（地铁公交车）搭乘……所有的一切，都结结实实颠覆着桂花以往的猫生三观。 如果回去后告诉小伙伴们，还不得被他们羡慕死！ 桂花美滋滋地想着，哎呀，这个窝真好看，不知道有没有额家里的锦玉床舒服。 还有这些看着就诱人的美食，嗯，猫粮是什么？不管了，这个咖喱口味的好想尝尝…… 桂花偷瞄一眼郝建，迅速挪开视线，心里暗暗决定等这个货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把看中的东西都买来，一次性体验到爽。 哼，谁让你当初欺负宝宝呢，人家可是驺吾一族的公主呢！ 郝建可不知道身边这只大猫正打着祸祸他存款的主意，只是买了猫窝，猫咪饮水机等几样宠物用品，其中那个全鸭绒材质的猫窝，还是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加入购物车的，愣是花了他小几千块，心疼的直咧嘴。 买完东西后，郝建转脸看到桂花仍旧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不由得哑然失笑： “去玩你的手机去。” 桂花哦了一声，返回沙发另一端自己的位置，用脚掌划开屏幕，点进一个软件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不时发出的笑声引得郝建都伸头去看，原来是某短视频软件上的搞笑视频。 郝建不由得感慨： “还真是全民抖音呐，连猫都上瘾了。” ………… 虽然休假期间经历了种种奇葩的事儿，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郝建就恢复了日常的状态。 公司的规模并不算大，但郝建听说老板的人脉比较广，所以经常能接到质量不算低的活儿。 此时郝建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浏览网页，不是他刻意带薪摸鱼，而是手头的工作已经完成，一时半会儿的又没有新的案子要做。 分配给他的工作自然要尽心尽力去做，哪怕是模范员工，说到底也就是个打工人，他才不会傻到主动给自己揽活儿呢。 另外，郝建也不是闲得无聊在看花边新闻，而是登陆了一个隐秘的论坛。 这个论坛的网址还是王大雷告诉他的，说是国内最大的民间玩家交流论坛。 这个论坛无法用常用的搜索引擎搜索到，只能通过直接输入网址，经过数次跳转后抵达。 据王大雷所说，这个论坛的加密措施十分强大，百分百确保玩家不受任何监控地自由交流。 讲真的，这话郝建一个字都不信，就冲王大雷的身份他就敢肯定，这后面绝逼有官方的手笔在推动。 说不定论坛上就潜伏着不少只潜水窥屏的【异管局】成员，平时玩家们吹个牛，灌灌水，这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敢发表什么危及和平稳定的言论或信息，就等着第二天有人上门抄水表。 这样也好，最起码郝建认为，绝对的言论自由就是句屁话。 脑子拎不清的群体永远占据民众的多数，而人恰恰是有群体效应的，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民众很容易会被不怀好意的极端言论煽动。 为什么网络上总有那么多的键盘侠，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前提下，就喜欢占据道德高点指责这个，训斥那个？ 在他们的眼中世界只有两种颜色，非黑即白。 他们在一小嘬人的刻意引导下，往往会脑补出自己臆想中的真相，在批判别人的同时感动自己，获得精神上的快感。 在某种意义上，键盘侠就代表了普通民众的底色。 他们甚至不愿意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咳咳，扯远了，再多说容易被屏蔽。 郝建大致浏览了一会儿，发现论坛上面的玩家数量还挺多，各种各样的帖子层出不穷，相比较下比玩家面板中的论坛要活跃。 可能是由于面板中的论坛是面向全球玩家的，存在语言沟通的困难，而且发帖不能匿名，必须附带玩家id，隐秘性不够的原因。 【接了一个剧本事件，24小时后就要去《诛仙》世界，看张小凡那个窝囊废不爽很久了，准备弄死他拯救碧瑶，想求购毒性凶猛的道具，在线等，挺急的。】 这条帖子下面，置顶的回帖被人点了三百多个赞。 【我的传承是“相柳”，嘴里的毒牙要不要，要的话我可以马上拔……】 【牙已经拔了，楼主你还在吗？】 【楼主快现身！】 而最新的一条回帖则是： 【楼主已阵亡，鉴定完毕。】 郝建默默地关闭这个帖子，将目光投向其他板块。 【论近战型传承的战斗思路与技巧。】 【有关目前已知传承的分类暨特殊能力介绍。】 【游戏点数交易大盘走势图分析。】 …… 帖子的种类五花八门，有求购的，有分析剧本世界的，有解析游戏道具的，有讨论【进化游戏】本质的……郝建甚至翻到了角落里一个寻求交友的帖子。 发帖的是个男性，交友对象也是男性，重点是……还有一堆回帖求私聊的。 就在他啧啧称奇，边浏览边吐槽的时候，自己工位旁边的隔断响起“哆哆”敲击声。 郝建关闭网页，探头看去，是同事吕姐在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靠的近一点。 “怎么了，吕姐？”郝建不明所以，问道。 “小郝啊，我早上经过周经理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老板也在里面。”吕姐笑眯眯地说道，“他们聊的话被我听到了，老板讲今天就要确定策划组长的人选。” “恭喜你啊，小郝，要是升上去了可得照顾照顾姐。” 郝建打着哈哈满口答应，自己晋升是经理老周早就应承下来的，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业绩，他在公司都是独一份。 目前公司下设三个策划组，其中第一组是规模最大的，组长的底薪也最高，自从上任组长离职后，就一直空缺到现在。 不管有多少人觊觎这个位子，郝建都有信心与他碰一碰。 更何况，经理老周是很欣赏自己的，除了经常交给自己重要的案子，连带新人这种事都不舍得让别人做。 “小郝，你来一下。” 郝建抬头，见老周在办公室门口叫他，便起身在吕姐羡慕的目光中，走向办公室。 ………… “公司的决定，小郝你要理解！” 老周抽出一根烟递到郝建面前，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次外聘策划组长的决定，是老板亲自拍板的，我也没办法改变。” 郝建没有伸手去接烟，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问了一句： “那为什么新设立的两个副组长，也没有我的名额？反倒是肖华这个新人上位？” “工作嘛，总是那么不尽人意的。”老周笑着说道，“谁上谁下，还不是人事部说了算。” 第99章 安娘娘归来 在郑东市生活，其实挺不容易的。 许多表面光鲜的人，背地里却被房贷、车贷、以及信用卡压的喘不过气，但这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只能将温情的一面展现给家人，用强颜的欢笑面对上级与客户，而在夜深人静时的苦楚与泪水，才是留给自己的真实。 郝建记得曾经看过的某个视频，从路人的角度拍摄的，一个男人独自坐在路边的烧烤摊里，在瓢泼大雨中自斟自饮。 画面外能够听到摊主叫他进屋避雨，男人笑着拒绝了，反而邀请摊主与他划拳。 一个在屋内，一个在雨中。 或许当两人举杯遥望着虚碰的瞬间，彼此都理解了对方隐藏着的辛酸了。 所以，当郝建听到老周的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无法理解。 自己做事很认真，交到手上的案子从来没出过错，客户满意度常年在公司排第一。 那面模范员工的铭牌，还在自己工位上摆着呢。 “经理，我想知道原因。” “人事部的邮件待会儿就要下发。”老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声音开始转冷，“板上钉钉的事，纠结这个有意义吗？” “我需要个解释。”郝建仍旧不死心。 老周表情难看，似乎对郝建的不识趣很不满意。 “待会儿我会向全公司说明。”他指着办公室的门说道，“现在你回工位上等着。” 郝建一愣，算上在剧本事件中的时间，已经很久没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了。 稍微，有点不习惯呢。 “我等着经理的解释。” 郝建说完，转身就走，回到工位的时候，正在翻看邮件的吕姐赶紧凑过来，小声向他说着： “怎么回事，小郝，公司外聘策划组长不说，连个副组长都不让你做，这，这也太绝了？” 郝建勉强笑着说道： “吕姐，恭喜你当上副组长啊。” “嗐，我这就是仗着资历老，工作能力哪能跟你比。”吕姐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还不是看我老实，才提拔上去给肖华做陪衬。” “郝建啊，以后可得帮帮你姐，肖华是周经理的亲戚，我这孤家寡人一个的，要不然以后工作都没法开展了。” “说好了啊，咱俩联手对抗那个小年青。” 吕姐仍旧在絮絮叨叨，越说越兴奋。 “咳，咳！” 老周故作姿态的咳嗽声，将办公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后说道： “人事部的邮件相信大家都看过了，但我还是要郑重的宣布一下。” “即日起公司策划一组做出人事调整，组长由外聘的张扬先生担任，他是公司通过猎头挖掘到的人才，具有丰富的从业经历。” “另外，提拔两名内部人员，肖华和吕梅为副组长，大家鼓掌。” 肖华与吕姐站起身，笑容满面地向同事们致谢。 实际上掌声并不算热烈，更多的人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毕竟之前郝建才是最接近组长位置的人。 “另外，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情。” 老周故意不去看郝建，加重了语气： “由于郝建在工作中造成的失误，公司决定停止他负责的安平集团策划案，后续由肖华接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郝建身上。 工作失误？ 上周郝建才刚结束一个大型的策划案，这次更是单枪匹马拿下安平集团的合作项目。 是什么样的失误，才能让这么大的功劳都无法抵过。 联想到两个案子，都由肖华接手后续工作，众人心下了然： 真他妈不要脸！ 但又没人敢当面揭破，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郝建慢慢站起来： “我犯了什么错？” “前段时间，双十一购物狂欢节活动，区莱雅那个策划案，你不会忘了？” 老周冷笑着说道： “薇嘉琪都把律师函发到公司来了。” 原来是这件事……同事们听老周这么说，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双十一购物节，是华夏最大的电商平台搞的年度促销活动，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品牌商家参与。 区莱雅作为国外的化妆品巨头，一直想在华夏市场上有更大的作为，因此今年找到郝建他们公司做策划。 郝建作为主策划，经过详细调研后拿出的方案，让区莱雅的市场部很满意。 并通过郝建公司牵头，与目前当红的带货主播薇嘉琪签订了坑位合同。 但在方案执行过程中，出了一些问题。 原本区莱雅承诺双六当晚，薇嘉琪直播间的商品会保持全网最低价，谁知道却偷摸地利用优惠券叠加的方式，让进入自家官方直播间的顾客，享受到了更低的价格。 这个事情迅速引爆了网络，许多顾客不满受到欺骗，涌入区莱雅与薇嘉琪的直播间谩骂。 这个事情，本来跟郝建公司关系不大，但坏就坏在中间的牵线是他们做的。 薇嘉琪作为最火的带货主播，这些年坐拥千万粉丝，赚的盆满钵满不说，慢慢地觉着自己有了跟品牌方平起平坐的资本，幻想着掌握议价权。 但这次踢到了铁板上，区莱雅压根就不鸟她要求赔偿的最后通牒。 薇嘉琪也是气昏了头，扬言起诉非莱雅，像疯狗一样到处发律师函，连作为联络方的郝建公司都收到了一份。 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事跟郝建公司毛关系都没有，律师函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但老周就是拿着这个说事，你能怎么办？ 有句话怎么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老周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后面跟着屁颠屁颠的吕姐与肖华，同事们也都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郝建默默的坐在工位，视线落在模范员工的锦旗上，意识中却开启着玩家面板。 red9、灰烬天堂、投石索……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具现出任何一样，而是来到了写字楼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抽烟。 吐出一口烟雾后，郝建揉了揉太阳穴，眼睛才慢慢变得正常。 他之所以匆匆下楼，就是怕绯红如血的瞳仁被别人察觉到，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爆发出嗜血狂暴的气息。 “呼，父亲的睡眠质量最近太差了。”郝建此刻仍然心有余悸，“一点刺激就有苏醒的迹象。” 小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郝建的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亮晶晶： “四哥，他们让你不开心了，我们去杀了他们？” 小五口中的“他们”，指的应该是整间公司的人。 郝建这般想着，正要说话，这时候正好有人经过，于是只能装成看不见她，低头研究脚下不存在的蚂蚁。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说道： “小五啊，不是所有招惹过四哥的人，都得死的。” 小五歪着头想了几秒钟，咬着指头说道： “那我弄残他们好不好？” 郝建：“……” 这些年妈妈是怎么教育小五的？ 就在他准备苦口婆心，给自家妹妹讲解什么叫宽恕的美德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来电号码是安一喆。 “喂，老表，我被老爸放出来了，哈哈哈。” 有一说一，就安一喆这个讲话的语气，很难让人跟他温如玉，媚无双的相貌联系起来。 “下午有空么，来我公司聊下后续合作啊。” “抱歉，我已经不负责这个案子了。”郝建尽可能客气的说道，“会有其他人跟你们对接的。” “什么情况？” 郝建听到手机那头有一些动静，像是安一喆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动作很突然的那种。 “是这样的……” 郝建尽可能简短地描述了经过，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片刻后，安一喆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你在楼下？” “是。” “老表，你一会儿等我电话。” 安一喆说完就挂了，郝建只好蹲下继续抽烟。 这个没谱的狗大户，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呢。 “四哥，还是让我去弄残他们。” 郝建想了想，觉得不能再任由妹妹的价值观继续不正常下去，于是指着面前： “你过来，小五。” 小五蹦蹦跳跳地过来，蹲在他对面，用双手撑着地，模样乖巧得像一只小狗。 “别动不动就想着伤害人，我们不能做犯法的事情，哪怕别人跟我们发生了矛盾。” 郝建小声教导着自己认为很对的道理： “蜘蛛侠的叔叔曾经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我们只是普通人，但仍旧要心怀善意，笑脸面对这个世界。” 小五的眼睛里满是疑问，你确定我们一家七口人普通？ 在郝建的谆谆教导下，小五的眼睛逐渐往蚊香形态发展的时候，写字楼的门口处，老周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他先是东张西望，看到了蹲着抽烟的郝建，眼睛立刻亮起来，拔腿就往这边奔。 “哎呀，小郝，你在这儿啊！” 老周拉着郝建的手，很是热情地说道，由于跑的太慌张，头上还带着汗水。 郝建眨巴两下眼睛，不明白对方的态度为什么前倨后恭。 额，老周手心都是汗，滑腻腻的挺恶心。 见郝建不说话，老周“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郝建面前。 第100章 复仇 “经理，你这是干什么？” 郝建吓了一跳，赶快拉起老周，心里不禁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把他吓成这样。 按理说，即便安一喆的影响力再大，也不至于短短十几分钟就搞的这么夸张。 瞧瞧老周的表现，就跟收到了死亡威胁似的。 “小郝啊，你来公司也有一年多了，期间我没少照顾你，知恩图报我就不指望了，但你可千万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听他这么讲，郝建倒疑惑了： “怎么说？” 老周欲言又止，最后支支吾吾地说道： “刚才的邮件，是你发的？” “什么邮件？” 没头没脑的话，让郝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何峰那个策划案子，你知道内幕，是吗？” 何峰是前任策划一组组长，曾经也是公司里的风云人物，有传言说他很受老板的赏识，准备提拔他做合伙人，但后来因为一次明星代言的营销活动策划，出现重大问题而离职。 当时这件事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份详尽完整的活动策划里，包含了从代言人选定、签约，到人员食宿安排、会场选定，再到经纪公司协调，等诸多方面的内容。 这里面有许多涉及到金钱进出的项目，都由何峰经手。 据小道消息称，何峰在这个项目里通过各种手段，截留了近三十万的经费。 虽然不知道这事为何没闹上法庭，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公司解雇了何峰，后者也从此在策划行业消失，再没了音信。 这都是在郝建入职以前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郝建看了看老周紧张的表情，以及他经常炫耀的，手腕上那块四万多的表，心里有了个猜测。 捞钱的绝对不止何峰一个，肯定也有老周的份儿。 说不定何峰只是个马前卒。 “小郝，你从哪里知道的内幕，我不过问，但你千万不能把邮件里说的那些证据公布出去啊。” 老周都快哭出来了：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没断奶的娃儿，要是我进去了，小郝你忍心看着他们无人照料么……” 从老周夹七夹八的叙述中，郝建大致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几分钟前，老周的电脑上收到一封未知用户发来的邮件，他本以为是广告邮件，突发奇想地点进去，结果一看就心惊肉跳。 原来里面列举了他在导致何峰离职的那个策划案里，所贪污的金钱数目，以及事后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何峰的证据。 这些东西，是他最隐秘的心病，本以为随着何峰的消失，将会永远不见天日。 而现在，早就被销毁的证据，却赤裸裸地出现在他面前。 老周几乎快要吓疯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何峰已经消失一年多，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眼下最大的怀疑对象，只有刚刚跟他发生矛盾的郝建。 情急之下，他顾不上平日里的风度，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急匆匆下楼，在角落里找到了郝建。 “放过我，小郝……”老周看周围没人，直接又给郝建跪下了。 “经理，你别这样。”郝建感到头有些大，“真不是我。” “我不信。”老周泪眼汪汪地说道。 “我要是有这能耐，早就用来要挟你提拔我了。”郝建两手一摊，“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啊？” 他说的好有道理，这下轮到老周茫然了。 “那会是谁？” 郝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安一喆吗？ 不可能！ 安大少想要收拾个人，绝逼用不上这种手段，直接用背景平a过去就是。 如果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又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节点曝光呢？ 自己刚与老周产生矛盾，匿名邮件后脚就发了出来，想不让人怀疑自己都难。 难道，是大哥偷偷摸摸做的好事？ 一念及此，郝建下意识看向小五，想问她有没有见过大哥。 却发现自家妹妹的小脸上面，显现出凝重的表情，冲着某个方向呲牙咧嘴，表现出敌意。 “怎么了小五？”郝建顾不上老周还在身边，慌忙问道。 “那个地方不干净！”小五抬起手臂，“我把它抓出来！” 随着话音落地，一名幻若虚影的男性身形出现。 它，或者说是他，穿着一件湿透的白色衬衫，四肢如同泡发后肿胀的鱼鳔，脸庞扭曲，用怨毒到极点的目光，死死盯着老周。 “好冷！” 老周打了个冷战，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被丢进了充满液氮的池子里，连骨髓和血液都被冻僵。 这一幕在三伏天里，显得十分诡异。 “你是谁？” “你能看到我？” 男人听到郝建的话，惊讶地反问道。 郝建点点头，又问道： “你是人还是怨魂？” 因为郝建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怨气，浓郁深邃得简直要凝聚成型。 “我是何峰，死亡六个多月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郝建仍旧倒吸一口冷气。 在对付过酒里的恶灵后，他隐隐猜测【进化游戏】可能会逐渐渗透现实世界，但在事件之外出现真正的灵魂体，的确挑战了他的三观。 “你是玩家？” “是。”何峰点了点头，“等级lv1。” “你什么时候被【进化游戏】选中的？” “大前天凌晨。” 何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突然就苏醒了，不但有了形体，还留着死前的记忆。” 这个时间点，正好跟安一喆接到日常事件的时间吻合，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呢？ 郝建这般想着，脱口就问道： “还有别的人变成你这样么？” “不知道。”何峰摇了摇头，“我没见过。” 正当郝建还想继续询问的时候，老周突然惊恐地问道： “你在跟谁讲话？” 他并非玩家，只是个普通人，虽然经历着寒冷伤害，但却看不到灵体状态的何峰，此时见郝建一个人自言自语，心中更加害怕。 换个承受力弱点的人，早就精神崩溃，逃之夭夭了。 郝建看了老周一眼，没搭理他。 “所以，邮件是你发的？” 何峰没表示否认，咬着牙说道： “我帮他捞钱，结果公司查账的时候，他把罪名都推在我头上，可恨的是所有文件上都有我的签名。” “而且他提前就销毁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我为了不上法庭，只能求公司私了。” “我把房子卖了，又借了高利贷，才补齐给公司的赔偿，但事情已经传开，我在行业内的名声臭了。” “没有下家敢雇佣我，女朋友离我而去，我偷偷回到老家，也没能躲过讨债的人……最后只能万念俱灰跳河自杀。” “很狗血的故事。”郝建平静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何峰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都被我解决掉了，现在还没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这个时候，郝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充盈起了浓郁的阴气，隔绝了他与外界的交互。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安： “你想做什么？” 何峰的脸愈来愈扭曲，几乎都看不清楚本来的相貌，他像蜘蛛一样匍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声响。 “只要是公司的人，都得死！” 与此同时，萦绕着的纯粹阴气翻滚涌动，在何峰的头顶凝聚成一个漩涡，迅速膨胀，在扩张的过程中生长出头颅与四肢，变成骷髅外形的巨人。 它的每根骨骼上都镌刻着黑红双色，充满污秽意味的符文，具现出来的凶象连老周都能看到，惊叫一声就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卧槽！” 郝建迅速掏出手机，拨打起王大雷的号码。 找警察叔叔帮忙，他是专业的。 第101章 须佐能乎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王大雷声音听着跟两天没睡觉一样。 “喂，老弟，啥事？” 郝建扯着嗓子吼道： “我公司位置，赶紧出警！” 王大雷瞬间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大白天见鬼啦！”郝建没功夫跟他掰扯，说完就挂断电话。 【万花筒写轮眼伪】 【等级：普通】 【特效：黑炎】 【描述：出自某民工漫画的瞳术，可施展一定程度幻术，具备单一攻击手段——须佐能乎。】 【备注：山寨仿品，所以你瞎不了，但也强不到哪儿去。】 看过漫画的郝建，自然知道万花筒写轮眼的厉害，却没想到何峰一开始就放出大招。 眼瞅着须佐能乎凝聚出的半透明身躯，将何峰几乎完全笼罩住，郝建叹了口气。 “小五，我们上！” 暗金色的【灰烬天堂】发出轻微的机械传动声，宛若流水般延伸，包裹住郝建的前臂，表面的蓝色符文流动，破魔特效催生到顶点。 郝建身体与地面呈五十度夹角，足弓猛地蹬地，如同猎豹捕食般冲刺。 枪声响起，如爆豆一样不绝于耳，空气被弹头划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轨迹，势如暴雨，倾泻向须佐能乎。 灼热的红色破魔弹，旋转着狠狠地与巨大的身躯相撞，充满破坏力的动能，在瞬间得到释放与宣泄。 每一颗弹头都闪耀着荧光，在须佐能乎的表面激荡起波纹，与它躯体的一部分共同湮灭。 远远望去，仿佛嗜血的鬣狗群围住落单的牛羚，撕扯下大块血肉，造成躯体的残缺。 郝建狂奔着，途中不停变换路线，以躲避须佐能乎的攻击，直到打出上百颗子弹，才冲至对方身前。 在他的视线中，何峰整个人匍匐在地面上，身体被须佐能乎包裹住，仅仅在头部位置留出一丝空隙。 两相衬托之下，郝建就如同面对巨人歌利亚的牧羊童大卫，显得渺小且卑微。 “喝！” 矢量喷射功率全开，凌冽的拳头气势汹汹，轰向何峰的头颅。 伴随着沉重的闷响声，郝建身形急退，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摩擦痕迹，一直后撤了十几米才止住。 千钧一发之际，何峰控制着须佐能乎用巨手当下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感受着脚底板与路面摩擦带来的灼烧感，郝建面无表情，于心中思量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周围的建筑内不断升起缕缕阴气，盘旋着加入上空的漩涡，将须能佐乎的身躯变得越来越凝实，而先前被破魔子弹轰出的空洞，也逐渐填充恢复。 须能佐乎的身体，已经膨胀到接近三层楼高，俯下头颅，用混乱邪恶的目光，打量着脚下的郝建。 须佐能乎，因写轮眼而生，由阴气所聚，保留着少许的灵智，在祂看来，敢于攻击自己的郝建，就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虫子，咆哮着意图将他碾碎。 “吼吼！” 须佐能乎挥拳，手臂如同炮弹般，自上而下笼罩住郝建的身形。 郝建面不改色，灰烬天堂举起，朝着当头兜来的巨掌开枪。 子弹的冲击力并未改变巨掌的落点，在最后的关头，郝建侧身滑步，堪堪避开砸落在地的巨掌。 水泥路面上顿时裂开无数条蛛网形状的缝隙，这一砸威力好比山岳崩塌。 与此同时，小五张开双臂，从郝建的背上一跃而起，落在须佐能乎的手背上，无视重力与牛顿的抗议，沿着胳膊向上飞奔。 何峰见未能击杀郝建，四肢并用，以极快的速度爬向他，而与之合为一体的须佐能乎则不断地挥拳输出。 在这野蛮的冲锋下，地面不住地震颤，挡在途中的物体，不管是路灯、垃圾桶、乃至绿化带，统统被撞成碎片。 “小五！”郝建高声叫道。 正在狂奔的须佐能乎，身形突然滞住，脖颈处莫名浮现出一条裂隙。 黑乎乎的阴气像不要钱一样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同时祂身下位置的何峰，在相同部位也出现同样的伤口。 祂虽然看不到小五，但能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力量在围绕着自己转圈。 小五小小的身躯，围绕着须佐能乎的脖子，不时地用双手或者牙齿，撕扯下祂的皮肉。 随着阴气泄露的越来越多，须佐能乎嘶吼着，踉踉跄跄地后退，眼看就要跌倒在背后的写字楼上。 如此庞大的体积，势必会造成大规模普通民众的伤亡。 郝建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瞪大了眼睛看着须佐能乎撞在写字楼的幕墙上，后者的表面爆发出一层水波纹状的屏障。 须佐能乎仿佛被磅礴的力量弹开，从后仰变为前倾，重重趴在地上，写字楼却丝毫没有损伤。 郝建心有所感，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在某一层的玻璃窗处，有一位带着金边眼睛的中年男性，正微微向他颔首。 他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以写字楼为界限，方圆十米范围内都没有任何路人，连老周都消失不见，就像这个范围内的建筑物被完全复制，切割出来后单独拎入一个独立空间。 金边眼镜男人的能力么？他应该是玩家…… 郝建放下心来，这样就可以放开手脚，而不必担心波及无辜了。 须佐能乎倒地时将硬质地面砸出个窟窿，激起尘埃弥漫，遮挡住了视线。 趁此机会，郝建将武器切换成投石索，他总算没忘记这件道具的奇葩属性，用在这里简直再合适不过。 须佐能乎一手撑地，挣扎着爬起来，另一只手在脖子上扒拉几下，掌心虚握，似是抓住了某样隐形的东西，恶狠狠地甩出去。 以郝建的视角来看，就能发现小五被扔在空中，像出膛的炮弹一样，朝着自己飞过来。 如果须佐能乎再晚一点发现小五，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可惜了。 小五在空中调转身体，稳稳地落在郝建身边，四肢着地，仰起小脸对着巨大的骷髅脸，露出小而密的牙齿。 郝建有些担心，低声询问道： “有没有事？” “哼！”小五看了他一眼说道，“就这么一只垃圾，要不是我束手束脚的……” 忽然，小五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对不起，四哥，我不该冲你抱怨的。” 听小五这么说，郝建反而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 “小五，四哥能相信你吗？” 小五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与不相信的表情。 “这一只怪物，我允许你随意处置好不好？” 小五的表情很快就变得狂热与扭曲，她直起身体，小腿一蹬扑向郝建，在空中张开双臂，像撒娇一样搂住他的脖子，迅速爬到他的背上。 紧接着，郝建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与小五一起冲着须佐能乎张开了五指。 “迟缓！” 充满亵渎、肮脏、怨毒意味的单词，从他的嘴里说出，语调晦涩难懂。 “嗡嗡……” 何峰感觉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仿佛身处于万米之下的海底，用尽全力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动作灵活起来。 在他的头顶，须佐能乎每一次移动都艰难无比，周身关节处发出咔咔的艰涩声，好似许久没有使用过，被锈死的齿轮。 祂瞪大眼睛，连脸上的表情变化都像掉帧的视频卡的一比，以祂可怜的灵智自然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画面，显得可笑又诡异。 膨胀的身体无法调转，须佐能乎面对郝建的方向，想呐喊却没办法将闭合的嘴巴张开。 这个时候，郝建背负着小五，慢慢走到何峰面前，右手抚摸上包裹着他的须佐能乎。 被他摸上的位置，忽然开始变得扭曲，并慢慢扩大。 第102章 尘埃落定 扭曲的面积越来越大，从郝建右手传递出的邪异能量，肆意地腐蚀着须佐能乎的肢体，很快便溶解出一个空洞。 就好像滴入水中的墨汁，慢慢地被晕染开。 须佐能乎的本能，让祂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后果，开始迟缓着妄图扭动身体。 郝建脸上带着狞笑，手下的动作却异常温柔，取出从剧本特辑里买到的高爆手雷，拔出销针后装进投石索的皮囊里，抡起手臂甩向须佐能乎的头部。 “大郎，起来吃药了。” 又一颗手雷同时被扔进腐蚀出的空洞中，在何峰惊恐的目光中，嗤嗤冒着白烟。 须佐能乎躯体的防护作用，此刻对何峰来说，却变成了禁锢他的牢笼。 两颗手雷一前一后相继爆炸。 何峰与其凝聚出来的须佐能乎，严格讲并非传统意义的血肉之躯，而是变异的能量体。 因此，在另一股澎湃狂暴的能量冲击下，自然维持不住完整形态。 更何况游戏出品的投石索，具有身高差越大，伤害值越高的奇葩特性。 郝建身高一米八五，而须佐能乎少说也有十五米上下，被放大近九倍的爆炸威力可想而知。 须佐能乎庞大的头颅，在爆炸的冲击波下于瞬间湮灭，身躯一寸一寸的崩裂，好似遭受了灭霸的响指，化作灰尘被微风吹散。 烟尘散尽后，露出凄惨无比的何峰，他的灵体只剩下小半部分，连着头颅与一条胳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荧光，看起来十分虚弱，让人不禁怀疑他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小五张口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高亢嘶鸣，随即便有一团半透明的光膜将何峰包裹住，如同高速振动的水面般模模糊糊，拘束着他不断缩小。 笑嘻嘻的小五，从郝建背上跳下来，跑上前去双手捧起光膜形成的不规则球体，递给自己的哥哥。 “你做了什么？” 郝建透过光膜看到何峰半死不活地躺在中央，似乎连动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高速震荡波呀。”小五嘿嘿一笑说道，“每秒三千多次的频率，他跑不出来的。” “就你的小花样多。”郝建瞥了小五一眼，宠溺地说道，“都是在哪里学的？” “嘻嘻，四哥你忘了，我很擅长模仿见过的能力吗？” 郝建想了一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实际上他对家人们的能力也不全然清楚，不过他们的力量越强，对自己未来的帮助也会更大。 一家人嘛，就应该相互扶持。 随后他就琢磨起该怎样离开这个怪异的异空间，虽然各种建筑和景物与现实一模一样，却没有任何人影的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周边的空气中传来破碎的声音，伴着如同镜面崩解的视觉效果，各色路人的身影重新出现。 整个场面无缝切换回现实中他所伫立的写字楼下面。 郝建心有所感，抬头望去，只见那位神秘的金边眼镜男人，风度翩翩地手按左胸，遥遥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郝建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开始震动，是安一喆打来的电话。 “喂，咋回事老表，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提示不在服务区。”安一喆的声音显得很焦急，“去哪儿了你？” “哦，跟某个玩家打了一架。” “什么？”那头的安一喆愣住了，“哪里来的玩家？” 郝建觉着这事电话里不一定能解释的清楚，便说道： “回头当面聊，对了，你说让我等你电话，查出什么了么？” “这个啊，我和你们公司老板联系过了，他说没有外聘的计划，晋升的人选只有你一个……” 挂断电话后，郝建心里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何峰的万花筒写轮眼，是有致幻能力的，应该是他使用瞳术让整个公司都陷入幻觉中，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 但针对自己是几个意思？ 因为对被迫离职的事情耿耿于怀，看到公司准备提拔新的策划组长而心怀怨恨，顺带着连自己也恨上了？ 所以才搞出职场险恶的幻境，这是想展现公司人性薄凉的一面？ 郝建撇撇嘴，有仇你抱仇就是了，他不是很能理解这种牵连别人的行为。 “脑子有问题。” 小五见他自言自语，挥舞着胳膊高兴地附和道： “有问题！都杀掉！” “小五的价值观还需要继续教育啊！” 郝建叹口气，低头看着躺在不远处依旧昏迷不醒的老周： “这也是个麻烦，算了，等王大雷来了后再处理。” ………… 数分钟后，三辆外表漆黑的警用防暴车疾驰而来，厚实的轮胎在路人惊讶好奇的目光中，与地面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目测这些防暴车高度足有三米，据说是国内最新研制出的型号，拥有自主知识产权，配备有可防御中等火力攻击的装甲，以及各种先进的系统。 尤其在车身上设置有多个射击孔，能够保证内部人员面对困境，可以进行反击。 而在防暴车队后面，还跟着五六辆普通的警车。 车队停下后，从上面下来数十名警员，开始在附近设置关卡，拉出警戒线，并专门对过往车辆排查，检查司机与路人的手机有无录制视频等等。 这场面搞的挺大，看着跟好莱坞警匪片一样。 王大雷跟手下交代了几句后，走到郝建面前，语气不善地问道： “鬼呢？” “要是让我白跑一趟，是兄弟也要追究你浪费警力的责任……我了个去，这是啥？”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郝建抛过来的光球，细细端详后不确定地问道： “里面，有个人？” “是灵体形态的玩家。”郝建回答道，“今天的事儿都是他搞出来的。” 王大雷环视四周后挠挠头道： “我瞧着也没啥破坏啊？” “具体你审审就知道了。”郝建又指着地上的老周，“这个人勉强算是事件的起因，你们也带回去。” “对了。”郝建忽然想起件事，又补充道，“这个拘束光膜是临时性的。” 他随手比划着解释道： “你们异管局可以用线圈，或者法拉第笼……总之用一个能产生强磁环境的东西，就能束缚住灵体。” “根据这个货自己说的，他是死后被【进化游戏】选中，才成为玩家的……” 听着郝建的描述，王大雷的脸色立马凝重起来，非人类形态且不具备实体的玩家，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实在是太具有研究价值了。 或许能通过对它的研究，初步窥探【进化游戏】挑选玩家的标准，能力极限，以及未知神秘的来源和目的。 在当前的大环境下，对【进化游戏】的研究哪怕进步一点点，就能保证华夏在国际社会中的领先地位。 “老弟，你这是送给我们一份大礼啊！”王大雷拉着郝建的手，激动地说道，“要不还是来局里上班？” “别介。”郝建赶紧摆手，他现在的想法跟之前可不一样，目前跟【异管局】的关系他很满意，大家保持友好就行，没必要走的太近。 因为他感觉到家人们的力量似乎正在复苏，自己的秘密实在太多，能保持低调最好。 “那成，回头有事你说话。”王大雷见状也不再坚持，“你回家还是公司，我派人送你。” 郝建想了想，经历了这档子事后，他确实也没有继续上班的心思，于是说道： “我回家，麻烦王哥了，对了，你们能给我批点军火么？” 王大雷看着郝建目瞪口呆： “你t在逗我？” “开玩笑开玩笑……”郝建赶紧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看王大雷的表情就能肯定，他要是敢继续掰扯，这位老哥绝逼能把他当成不稳定份子抓起来。 接连经历了几次事件后，郝建发现自己患上了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可惜物品商城里面的道具，大都价值不菲，不能成批量购买，要不然单凭导弹洗地的威慑力，他都能平a那些低武力的剧本世界。 嘶，光想想就觉着带劲儿。 ………… 时间不知不觉中到了第二天，昨天翘了班，今天又迟到的郝建刚进入公司，就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当他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公司里面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几个同事还保持着交头接耳的姿势，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兴奋，另一个则满是惊疑的神色……剩余的同事们，有些在给客户打电话，有些紧盯着电脑屏幕，还有些正在喝水。 但此时，他们都停下了动作，瞪大眼睛看着郝建，明显还能看到某些人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 “早上好。” “好……好……” 有反应过来的同事，挤出僵硬的笑脸回应。 郝建不明所以，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几个原本站在通道上的同事，赶紧让到一旁，动作麻利得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郝建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后打开电脑，抬头看了一眼周围。 “哗啦。” 同事们立刻各自忙碌了起来，聊天的闭上了嘴，吃东西的藏起食物，串工位的回到原位……每个人都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很敬业，扮演起标准的打工干饭人。 “怎么个情况，这是？” 郝建有些奇怪的想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他。 “老表！” 第103章 这个乱呦 “老表！” 郝建下意识的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就一下变得很微妙。 安一喆双手环抱，正倚靠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框，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叫一个媚态丛生，风情万种。 “咕咚。” 公司内响起好几声吞咽口水的动静，有男有女。 “你来干嘛？” “咱们两家公司是合作关系，我来看看项目进度不是很正常么？”安一喆呵呵笑道，“对了，你们老板今天也在。”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从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是这间公司的创始人陆佳音。 “陆总好！” 同事们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好。 陆总看到工位上的郝建，眼睛一亮，招呼他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大声说道： “都静一静！” “今天我来公司，要宣布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命，原总经理周光明因贪污公司资金数额巨大被免职，并移交公安机关，现在由我们的优秀员工郝建，接任他的职务。” 周围的同事们都懵住了，一个二个脸上都挂着难以置信。 “来，大家鼓掌……” 陆佳音带头拍起手，声音洪亮。 “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整间公司里，所有人都跟着鼓起了掌，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恭喜小郝。” “瞎说什么，要叫郝总……恭喜郝总！” “郝总以后要多多关照老同事们呀……” …… 每一个人都说着赞美祝福的话，投向郝建的目光，或羡慕，或谄媚，或讨好，其中必定有人心中不服，但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来来，小郝，我们里面聊。”陆总拉着郝建的手，并招呼安一喆也进办公室。 三人落座后，陆总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小郝啊，我得批评你几句！” “嗯？” 郝建有些意外，看向自己的老板。 陆总的态度拿捏得很到位，既有十足的领导架势，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对优秀下属的赞许。 “你为公司做了这么多的贡献，还拉来安总这种级别的客户，为什么不申请提前晋升？” “工作嘛，就得讲究个积极主动，不落人后。” “这些年我过于信任老周了，看看他把公司都搞成什么样子，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居然被埋没了这么久。” 陆总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而且他还敢私吞公司财产，要我说，这种人就得进去一辈子！” “还好现在我有纠正错误的机会，索性就一步到位，直接晋升你做总经理，以后你要帮助我把公司做大。” 这个真是没想到，郝建不由得斜眼暼了下安一喆，这货正端着一次性纸杯在细细品味，也不知道是怎么把白开水喝出红酒的风度的。 “那个，陆总。”郝建斟酌着说道，“我个人能力有限，恐怕胜任不了总经理的职位。” “要不您还是另选贤能？” 这个时候，安一喆在旁边插话道： “我公司以后的策划都交给陆总你们做，另外以后我也会向父亲建议，以安平集团的名义与陆总逐步建立合作。” “！！！” 陆总毕竟是驰骋商界多年的人物，得到保证后立刻有了决定： “你看这样行不行，小郝，总经理还是你做，另外我增设一个执行副总，平日里由他处理公司事务，你只需要偶尔向我汇报就可以。” “这……”郝建犹豫着，没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放心，话我搁这了，没人干涉你的自由，有谁敢阳奉阴违，我立马就开除他。” 见陆总说的斩钉截铁，再加上安一喆偷偷给自己使眼色，郝建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 陆总偷偷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安一喆，呵呵笑道： “安总，为了庆祝郝总高升，中午我请，您可要赏光啊。” “好说，好说。” “我去安排酒店，您跟郝总多聊聊合作的事。”陆佳音看出安一喆有话要跟郝建说，很有眼色地起身，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门。 “搞什么你？” 安一喆若无其事地抠着手指头： “与我无关哦，我昨天就打了个电话，都是你们老板自己拿的主意，谁知道他脑补了什么？” “不过，这位陆总确实有几把刷子，跟他合作没问题的。” 郝建叹了口气： “我是总经理那块料吗？” “刚才不是说了，你就算挂个名头，实际工作有人帮你做。”安一喆换上笑嘻嘻的表情，“正好方便咱们做事。” 郝建立刻警惕起来： “做什么？” “你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像个骗小萝莉去看金鱼的怪蜀黍。”安一喆撇了撇嘴，“别这样，咱们可不算外人。” “你有没有同行卡？” “有几张。” “嘿嘿，那下个剧本事件咱们一块参与？” “没兴趣。” 郝建想都不想的说道，开什么玩笑，就安大少上次在酒里的表现，他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老表。”安一喆急眼了，“我好歹也身家百亿……” “那是你爸的钱。”郝建白了他一眼，“而且他还活着，你急着接班？” 安一喆被怼的无语凝噎了几秒钟，反应过来道： “不对，我想说的是，我有资源有人脉，私下里收购了不少游戏道具，怎么着也是一大助力……” “而且我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经商头脑一等一。” 郝建继续翻白眼，咋地，你还打算在剧本世界里整个安平集团分部？ 眼前这位爷可是个特别能整活儿的人，郝建回想起【香岛风云志】那个剧本，整个世界的科技树都被安一喆给掰弯了，这要是跟了自己，指不定会出啥幺蛾子。 但是面对安一喆的死缠烂打，他又没太好的理由拒绝，最后只能说道： “我不保证什么时候能接到剧本，你知道的，【进化游戏】发布任务没任何规律。” “没事，到时候你打我电话就行。”安一喆笑的很愉快，活脱脱似一只阴谋得逞的狐狸。 他强调着说道： “我相信你的运气，说不定今天就有剧本事件发布给你。” ………… 郑东市cbd中心，最豪华的万达文华酒店楼下，郝建扶着醉醺醺的陆总走出大门。 “我没醉，没醉，这顿酒喝得开心……”陆总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了，“郝总和安总都是海量啊！” 郝建登时无语，刚才的饭局上，陆佳音坚决秉持着多喝少倒的原则，自己用红酒杯喝，敬酒的时候却用小酒盏，还不带倒满的。 瞅着他咕咚咕咚地仰脖子灌白酒，郝建都觉得眼角直抽。 豫南省的人能喝是没错，但也没这么往死里喝的。 “郝总啊，安总喝多了，你代我送，送送……你也喝多了，一会儿就，就回家，休，休息……” 郝建扭头看向屁事没有的安一喆，抬头望天，对于喝多的概念有了新的理解。 如果二两白酒也叫多的话，那他跟安一喆加起来，确实喝多了。 将陆总扶上车，郝建交待随行的司机，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家，然后看着发动后远去的豪华轿车，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今天过的太魔幻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公司总经理，关键还是个挂名的闲职，啥事不用干的那种。 这个时候，安一喆溜溜达达地来到他后面： “我去你家看看？” “干什么？” “去喝杯茶嘛。”安一喆掏出手机说道，“我叫老欧把车开过来。” ………… 在居民楼电梯中的时候，安一喆还在啧啧称奇，他出生的时侯，安明宏已经赚下赫赫身家，也因此他从就小锦衣玉食，没怎么吃过苦。 这种破旧逼仄的老式居民楼，安一喆还真没见识过，顿时感觉很奇妙。 对于安一喆突发奇想来自己家，郝建大抵是不担心的，家里就只有小五和父亲在，别人又看不见他们。 在有外人在情况下，小五还是很乖巧的，而父亲……打从来这儿后就没醒过。 但他平静的心情仅仅持续到打开房门为止。 郝建进门就看到桂花正匍匐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前腿紧紧贴着桌面，屁股撅起老高。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墙面，那里有一块亮斑正在晃来晃去，而其来源则是窗台上小五手里的镜子。 小五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用镜子反射着透进房间的阳光，蠢萌的桂花看着墙上的亮斑，眼睛都忘记眨动，脑袋跟随亮斑的移动到处摇晃。 反正从郝建出现，到桂花“嗷”一嗓子窜出去直扑亮斑，中间连五秒钟都没坚持到。 桂花跟着亮斑上蹿下跳，一脚踩翻了垃圾桶，紧接着是茶几上放置的玻璃果盘，随后撞倒了沙发边的电风扇，以及各种各样的其它东西，客厅里瞬间噼啪当啷响成一片。 这还不够，桂花充分发挥了驺吾这个种族的天赋神通，速度简直能带出十数道残影，并且时不时地凭空消失，然后瞬间闪现。 最要命的是，这货一边跟台风过境似的闹腾，一边欢天喜地的叫喊： “哇哈哈，好玩，太好玩咧！” “完全停不下来咧！” 郝建一眼就看到了茶几角落处放着的几个空着的酒瓶子，散落一地的各种零食与猫粮，还有沙发旁边凌乱堆着的快递盒子。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酒精味道。 卧槽，我才离开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04章 抢钱的剧本 郝建可算是理解那帮养了疯批猫的人，回到家后发现屋子里一塌糊涂时，忍不住想抛刀子杀主子的心情了。 而且现在问题比这个更严重：安一喆在旁边站着呢，他要怎么解释一只会说话能瞬移的猫的存在，以及镜子为什么飘在空中。 一道空气波动闪过，桂花直接从客厅另一头瞬移了过来，郝建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后颈皮，抓了个正着。 “噗哈哈哈，奴隶你回来咧？” 桂花张嘴就是一股子强烈的酒味，熏的郝建直皱眉头，这货都敢上房子揭瓦了，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全然没有前些天战战兢兢的表现。 小五一看郝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扔下镜子小跑到他身前，低着脑袋咕哝着说道： “我要告状，这只蠢猫用你的银行卡买了好多东西，叫外卖的时候还非要喝酒，我，我就是看她喝多了，才逗着她玩的。” 有外人在场，郝建没办法明着跟小五交流，只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迟些再跟你算账。 至于眼下亟需解决的，则是这只醉猫的问题。 “我这是领了个祖宗回来……”郝建叹着气，手里不停地抖落着桂花，晃得她身上的绒毛都颤巍巍的。 “喵，本公主要喝酒。” 桂花在空中扑腾着四条短腿，哇哇大叫道。 “边儿去你。” 郝建可不像孟浪一般惯着她，甩手就将她扔到沙发边上的新猫窝里。 那是桂花偷偷给自己网购的福利，得亏郝建不知道价值几何，要不然肯定得捂着胸口心疼半天。 猫姑娘明显是喝高了，这会儿也不闹腾了，懒洋洋地窝在里面，一边摆弄自己的大尾巴，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个时候郝建才有功夫看向安一喆，后者从进门后就保持着全程懵逼的表情。 “我家的猫报了网上的宠物训练课。”郝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起来效果挺好的，都会说话了。” 安一喆这才惊醒过来，满脸写着信你才有鬼了。 “行，也不瞒你了。”郝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得实话实说了，“重新介绍下，这是神兽驺吾，你叫她桂花就行。” 再怎么说安一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加上同为玩家，平时没事就在论坛里泡着，千奇百怪的帖子没少看，所以很快就相信了。 “老表，深藏不露啊！”安一喆看郝建的眼神都变了，俩大眼珠子亮的跟五百瓦的灯泡似的。 “我就知道跟你组队准没错！” “别介，我可没答应。”郝建退后两步，生怕这货一激动直接扑上来，“再说谁知道什么时候来任务。” “你可以的，老表，就冲你这优秀的表现，【进化游戏】肯定会特殊对待……” 安一喆话没说完，就看到郝建的脸色忽然变得错愕，继而震惊，然后怀疑，最后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 “你学过川剧？”安一喆不确定地说道，“冷不丁地整上变脸了？” “不，我只是确定了一件事。”郝建很认真地纠正道，“你丫真是个乌鸦嘴！” “被你说中，我接到剧本事件了。” 【事件发布：抢钱大作战】 【事件类型：剧本】 【目标：通过合法的手段，赚取海量金钱，成为英国首富】 【任务时限：一年】 【描述：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你需要在老牌帝国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成为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 【奖励1：经验值1500，游戏点数1500，抽奖次数5，技能卡2，同行卡2，沾沾卡1。】 【奖励2：s+级评价可获取史诗品质物品卡1，s级评价可获取传奇品质人物卡1，a+级评价可获取英雄品质武器卡1。】 【惩罚：目标失败则强制降低玩家等级2级。】 【备注：本事件有可能触发支线剧本，主线任务共分5个阶段，玩家进入剧本世界即开启第1阶段，达成后开放后续任务。】 郝建倒吸一口冷气，这特娘的失败惩罚简直要命，自己的等级本就是lv0，强制降两级可就是负数了。 至于等级变成负数会怎样，郝建不敢想，估计怎么着都得是开席的后果。 他这边心惊肉跳着，安一喆反倒兴奋起来。 “搞钱的事嘛，我在行啊！这次必须带上我，老表！” 郝建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琢磨着，【进化游戏】是故意的，怎么安一喆刚死皮赖脸的缠着组队，紧跟着就发布针对性如此强的事件。 “还有这只醉猫，也得一并带进去。” 【倒计时10、9、8……】 听到提示，郝建毫不犹豫地使用了两张同行卡，确定安一喆和桂花成为同伴。 【……2、1！传送玩家及同伴！】 ………… 伦敦东区，入夏以来的炎热被一场午后的骤雨打断，由于之前的旱情，浇水软管被禁止使用，路边曾经葱翠欲滴的草地变得枯黄，而突如其来的降水，便成了滋润万物的甘霖。 但路上的行人却不这么想，持续的燥热让他们大多忘记了传统——随身携带雨伞，所以一边咒骂着，一边寻找能够躲避雨水的地方。 路边一辆灰扑扑的出租车内，郝建坐在驾驶位上，通过后视镜端详着自己的相貌。 “卧槽？” 镜子里，郝建现在是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白人男性，有着蓬松的褐色短发，发际线高耸，鞋拔子脸，眼窝深邃，容貌中等。 “这是我？” 郝建感觉蛋疼菊紧，这次剧本给自己安排的身份，竟然连相貌和种族都改变了。 想我煌煌华夏好男儿，却变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鬼佬。 这次事件没有任何背景与来历的说明，郝建瞟了眼方向盘右上方的计价器，上面显示着“1995年8月4日”的字样。 然后他又左右搜了一圈，在储物盒里找出了钱包、手机、身份证与驾驶证。 “克里斯费尔奇，三十二岁，单身，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住在伦敦市东区的城郊，过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 这是目前郝建所能获取到的身份信息，他翻开钱包，看到里面几张面额不大的钞票，忍不住咧开嘴角苦笑。 看来剧本中的自己，过的并不富裕，不，甚至用贫穷形容都不为过。 【任务1：赚取5000英镑。】 【期限：10天】 随着第一阶段任务的发布，郝建眉头微皱，上来就这么给力的么？ 要知道九十年代的英镑是很坚挺的，比美元的价值都高……赚钱的事必须得跟安一喆请教。 不对！ 安一喆与桂花去哪儿了？ 还没等他进一步思考，后排的车门被人猛地拉开，随后车身一沉，轮胎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声。 “去女贞路4号。” 进来的是一名高大魁梧，胖的几乎连脖子都看不到，蓄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他浑身湿透，弄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导致的，刚一上车就高声说道。 “这该死的天气，如果不是下雨，我就能见到西蒙先生，谈好钻机的订单了。” 郝建耸耸肩发动汽车，按照脑海中自然浮现的路线，向男人所说的目的地驶去。 以自己目前的经济状况，有钱不挣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一路上中年男人基本上没停止过抱怨，什么为了订单没吃到妻子准备的午餐啦，什么忘记给宝贝儿子买礼物，希望小达力不要生气啦，还有白痴侄子越来越不听话啦……诸如此类家长里短的事情。 这些絮叨并没有影响到郝建的心情，他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骤雨也已经停歇。 “先生，女贞路4号到了。” 中年男人掏出钱包付账，并故作大方地说道： “剩下的找零当做小费。” “谢谢先生。” 中年男人下车后，径直走向一幢被花坛包围的二层小楼，这是英国中产阶级最喜欢的建筑形式，简洁又不失功能性，同时又能彰显经济地位。 在一大丛绣球花前面，中年男人停下脚步，伸手从里面揪出一个瘦弱的男孩，嘴里吐出一连串咒骂。 由于隔着的距离并不近，郝建只能听到飘过来的寥寥只字片语。 “……快点收起来……别让……看见……” 不管他们在说什么，跟我都没关系……郝建这般想着，扭转方向盘掉头，向着记忆中住处的地址开去。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郊区一片凌乱荒芜的草地处，这里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老房子，外表破破烂烂，大门上油漆剥落，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着惨淡的光，房子四周堆满了垃圾。 看到这些，郝建的心直接凉了一大半，深深地怀疑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怎样，才会混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熄火下车，锁好车门，郝建走向属于自己的房子。 他刚用钥匙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黑影迅若闪电般飞扑而来，结结实实地糊了他一脸。 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老表，我抓不住她……我了个去，请问你谁？” 听到安一喆熟悉的声音，郝建总算放下心来，他将抱住自己脸颊的桂花揪下来，无奈地说道： “是我，郝建！” 第105章 不怀好意的家养小精灵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郝建向安一喆解释完，两手摊开，表示顶着一张鬼佬的脸并非自己所愿。 “哈哈哈哈哈哈，乐死额咧，你那个死鱼眼太好笑咧！” 桂花放肆的大笑起来，满地打滚，态度极为嚣张。 郝建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猫姑娘拎起来，抱到怀里狠狠地揉虐了一番才算放过她。 “额漂亮的毛，都被你弄乱咧！”桂花不满地嘟嘟囔囔，接着又无声无息地咧嘴大笑，“不行咧，还是忍不住……” “有毛病。” 郝建抬起头看着安一喆： “你们怎么在这里，同行卡传送的地点跟我不一致的么？” “我记得有帖子分享过，在没有标记锚点的情况下，同行卡传送物和人的位置是随机的，通常位于剧本事件玩家的五十公里范围内。”安一喆挠着头说道，“所以我们一睁眼就在这所房子里面。” 这又是个知识点，郝建默默地记在心里。 “还好传送到了这具身体的家里。”他有些庆幸，“不然光汇合都是个问题。” 郝建打量着自己的住所，这次的剧本并没有太多的说明，因此他除了知道身处英国伦敦之外，对整个世界一无所知。 这是间面积不小的房子，从客厅装潢的风格看应该年代久远，透着一股浓浓的英伦田园风，地面上铺着厚重且破损严重的地毯，各式家具的外表都有掉漆的迹象，并没有多少现代化的电器。 有许多人物肖像画并排挂在墙上，几乎占据了客厅的四个面，而且这些肖像画都是装裱在椭圆形镜框中的头像，死板僵硬的表情在透进屋内阳光的掩映下显得很怪异。 这些应该是原身体主人的家族先辈，郝建就十分不理解外国人喜欢把祖宗挂在墙上的习俗，弄一两张的也就算了，但看眼前这架势，要不是地方不够用，估计连盎格鲁人老祖宗都敢整上去。 三更半夜出来上厕所不瘆得慌么？ 反正从踏入这间客厅的一刻起，郝建就始终感觉不舒服，总觉得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背上凉飕飕的。 郝建摇摇头，试图驱散这种异样的感觉，他推开窗户看向外面。这座建筑物在背面有一间延伸出去的低矮屋子，看造型很像是给宠物居住用的。 他对着远处逐渐阴沉下去的天色若有所思： “总觉得这个世界似曾相识。” “你见没见过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没印象。”安一喆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英国我来过几次，不过都在繁华的地方玩……” 郝建闻言对安一喆扔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显摆个啥？” “嘿嘿。”安一喆摆摆手表示这属于基操，接着又问道，“你的第一阶段任务发布了吗？” “嗯。”郝建点点头，走到沙发旁也坐下，“我们需要在10天内赚到5000英镑。”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你现在的身份是出租车司机？”安一喆问道，“哪一种？bck cab还是i cab？” 他说的是伦敦的两种出租车类型：黑的士与迷你的士。 其中黑的士都是司机个体经营，拥有的士的所有权，但需要运营执照，并且他们执业驾照的考试，要求司机最少懂得6种语言，且要把伦敦市中心10公里范围内的25万条街道的名字，和路边建筑完全背熟，苛刻的程度简直是世界之最。 而另一类的迷你的士，则隶属于各家出租车公司，没有太多的苛刻标准。 郝建低头回忆了一下： “是黑的士。” “你咋混成这样的？”安一喆有些难以置信，“勤奋点的黑的士司机，年收入突破2万英镑都不是难事。” “我问谁去？”郝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剧本安排的吗！” “说的也是。”安一喆耸耸肩，“不过这样也好，车是你私人的，工作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光靠这个可挣不到5000英镑。”郝建提醒他道，“我们就10天时间。” “要不把车卖了？” “我们得滞留一年，除非你打算以后靠两条腿赶路？”郝建瞪了他一眼，“就这馊主意，你这样好意思说自己是商界精英？” “别急，你让我想想啊。”安一喆轻轻拍打着脑袋，“90年代有啥赚钱的项目。”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外传来撞击的声音，原本卧在沙发上摆弄尾巴的桂花飞快地冲向窗台。 郝建顺着望过去，那里有只灰色羽毛的猫头鹰，从关着的玻璃窗上慢慢滑落，看着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猫头鹰大概撞的不轻，在窗台上站稳后摇晃着脑袋，直到看见呲牙咧嘴的桂花，惊吓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果然是郊外，荒凉的连猫头鹰都有。”郝建收回视线，并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 “你看球吗？”安一喆突然问道。 郝建愣了一下： “足球还是篮球？” “足球。”安一喆回忆着说道，“我记得英超是8月份开赛？” 郝建马上反应过来： “你想赌球？” “不现实。”安一喆摇摇头，“我可记不得每场比赛的胜负，撞到冷门的概率太小。” 郝建点头表示赞同，欧洲的博彩公司一般对重大赛事才会开出巨额的赔率，日常的场次反而很低，即便爆出冷门也只能挣个小钱。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针对球迷群体，兜售一些纪念用的小商品，利润虽然薄，但只要量大也能挣到不少钱。” “每支球队都有官方纪念品店。”郝建奇怪地说道，“人家为什么要在你这里买？” “我有办法！” 安一喆表现得很自信： “另外，我们把主要售卖点放在球迷聚集的酒内。”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了解本周末的赛程，以及去哪里搞到物美价廉的商品。” 郝建沉吟了一会儿，觉着安一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短短时间内就想出如此具备可行性的办法，于是点头赞同。 “明天我带着你们去市区转转。”郝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虽然有关生平的记忆都没有，但出租车司机的本能还在，整个伦敦的地图几乎都在脑子里面。” 随后他又抱怨道： “这个年代才刚发明翻盖手机，连互联网也不发达，太不方便了。” 郝建只是下意识自言自语，旁边的安一喆却听者有意，眼睛登时亮起来。 ………… 晚上的时候，在享用过一顿糟糕的晚餐后，郝建与安一喆各自回房休息。 这栋三层的小楼外表破旧，里面的房间却不少，并且看起来像是经常有人整理的样子，显得还算干净。 尤其是主卧很大，里面包含着“盥洗室”、“淋浴房”、“书房”，被划分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洗过澡的郝建躺在床上，手里拿着的是从书架上翻出的一本有关神话传说的书。 是的，你很难想象一个出租车司机家里面居然有书房，而且里面的藏书还不少，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奇怪的内容。 老实说，郝建没能完全理解里面记载的东西，但这并不影响他看的津津有味。 就比如书里记载的【人鱼】这个物种。 与郝建印象中的美丽形象不同，这种生物居然根据栖息地不同而分成不同的亚种，最初的名字叫做【塞壬】。 拿生活在苏格兰的【赛尔基】这个分支举例，他们的身高普遍比人类要高一些，能够达到七英尺（约21米），容貌丑陋，有着黄色且残缺不全的牙齿，彼此聚集形成高度组织化的水下社区。 虽然都是作者杜撰的内容，但当成类《山海经》的睡前读物，还挺有意思的。 桂花则趴在床尾接着的软榻上，身下垫着一个枕头，正在打着呼噜，嘴里偶尔发出梦呓般的碎碎念，听起来像是对晚餐很不满。 而在面积小一点的次卧，安一喆靠在床背坐着，手里拿着羽毛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我怎么给忘了呢，易贝还没成立呢，亚马逊也才刚起步，谷歌的创始人还在读高中……啊哈哈，发了发了！” “这次一定要过一把互联网大佬的瘾。”安一喆美滋滋地想着，乐的几乎要冒泡。 “哆，哆，哆。” 窗台处又有声音传来，安一喆伸脖子看去，发现白天的那只猫头鹰居然又飞了回来。 它先用坚硬的喙琢了几下玻璃，然后偷摸着往房间里窥视，依然是满脸傻呼呼的模样，要不然安一喆还真认不出来。 “傻鸟。” 安一喆不再关注它，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要不先把icq做出来？这可是qq的抄袭对象，嘿嘿嘿，我可以反抄袭，把后世的好点子都弄过来。” “还有脸书，博客，推特……一个都不能少……” ………… 夜深人静，当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沉睡后，一个矮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客厅内。 这是一个容貌丑陋的生物，两只耳朵长的很像蝙蝠，一双眼睛足有网球那么大。 他的模样已经很老了，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只在腰间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像热带地区男子用来遮羞的裆布。 这个生物弓着背，拖着脚，慢慢地整理着稍显凌乱的客厅，一边用手里的抹布擦拭家具，一边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轻轻念叨着。 “无能的年轻少爷，竟然让麻瓜踏足这间屋子，他们闻起来就像阴沟里的蛆虫，散发着恶臭的味道，这些渣滓，怎么敢对费尔奇家族的画像指手画脚……” 他说着，对其中一幅画像鞠了一躬，两眼因为充血而变得水汪汪灰蒙蒙。 “可怜的老主人，你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丢失了魔法天赋，让你高贵的血脉蒙羞，而且她居然和一个麻瓜生下了少爷，跟她一样是个哑炮……” “少爷是个讨厌的下流胚子，没有任何天赋，自甘堕落去做麻瓜的工作……哦，老主人，请你告诉雷德利，我该怎么做？” 第106章 偶遇哈利波特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郝建猛地一下完全清醒过来，就好像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呼吸的异常艰难。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鬼压床的感觉，撑起身体掀开薄被，准备去洗漱。 谁料原本睡在软榻上的桂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了他胸口的位置，随着被子掀开，“噗通”一声，直接被抖落到了床下。 不过地面上铺着毯子，软绵绵的摔的并不疼，却也足以让桂花惊醒。 “呦，你醒咧？”桂花用毛绒绒的前腿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你睡觉这么不老实的么？”郝建没好气地说道，“爬到床上干啥？” 桂花前腿伏低，高高撅起臀部，尽情舒展起身体，伸过懒腰后，拽着郝建的裤腿往上爬，盘在他的肩头。 “那只猫头鹰半夜里又来咧，鬼鬼祟祟的偷窥，额差点就抓住它咧。” “那还真辛苦你了！” 郝建嘴里调侃道，心中却想着屋子里该不会有老鼠或者蛇出没，要不然怎么引的猫头鹰锲而不舍的盯着这里。 “饿咧！饿咧！” 桂花用脚掌拍打着郝建的头： “做早饭！” “你可真是个祖宗。” 因为食材匮乏，加上郝建对国外的灶具用不顺手，导致昨天的晚餐做的很糟糕，大家吃的都不多。 经过一夜的消耗，郝建也感觉腹中饥饿，于是洗漱过后，出门走下楼梯，来到厨房里。 冰箱里余下的食材只有鸡蛋、面粉、熏鱼、几片硬邦邦的面包，以及一些辅材调味品。 郝建拿出熏鱼闻了闻，有点变味的迹象，于是决定把这东西给桂花吃。 然后他想了想，一份简单的早餐腹稿已然成型，取出食材朝灶台走去。 面粉兑入牛奶，打进去两个鸡蛋，再添加少许蜂蜜和泡打粉，沿着一个方向搅拌，做完这一切后，郝建舀了一勺面糊，倒进吱吱作响的平底锅中。 他握着锅的把手，摇晃着让面糊均匀摊成饼状，等待其表面冒出无数个小气泡后，手腕一抖，面饼在空中翻了个面，重新落到锅里。 不到一分钟，两面带着黄褐色的松饼便已出锅。 桂花贪婪地吮吸着带有甜香的味道，大眼睛里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去叫安一喆起床。”郝建拎起熏鱼，吩咐道，他准备将鱼用黄油重新煎一下，以免猫姑娘吃出不对劲。 ………… “老表，管管你家的猫，有用爪子喊人的吗？” 刚进入客厅，安一喆就嚷嚷道，他的脖子上有三道明显的抓痕。 “咦，你在看什么？” “客厅有些不一样。”郝建指着沙发前的桌子说道，“似乎有人清理过。” “想多了，这里除了你这个单身汉外，没别人。”安一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真香，你这厨艺不赖啊。” “昨晚纯属失手。”郝建将熏鱼盛进盘子里，招呼桂花来吃。 两人吃好了早餐，便驱车前往伦敦市区。 “先去哪儿？”郝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问道。 “这里是东区。” 安一喆想了想后说道： “我们去厄普顿公园球场，那里是【铁锤帮】的主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安一喆所说的【铁锤帮】，是英超球队【西汉姆联】的绰号，这家位于东伦敦的足球俱乐部，最初由泰晤士钢铁厂的工人组成。 因此球队的球迷群体以工薪阶层为主，他们大多处于社会底层，属于中低收入群体，周末呼朋唤友结伴看球，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 厄普顿公园球场能够容纳近四万球迷，历史上经历过多次翻新，才形成如今的规模。 球场外墙喷绘着西汉姆联俱乐部的队徽，顶部悬挂有大幅广告画与彩旗。 安一喆没有要求进入球场，反倒拉着郝建转悠起外围的纪念品商店与酒，并饶有兴趣地与每个老板攀谈。 回到车里，安一喆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知道该采购什么商品了，绝对会畅销。” “接下来去哪里？” “西区的科文特花园，我记得它对面有个叫朱比利的跳蚤市场。” “好嘞。” 总觉得这家伙比自己还熟悉伦敦……郝建边开车边想着，他也被安一喆自信的模样感染到，对完成任务多了几分信心。 汽车在道路上行驶，得益于原身体熟练的驾驶经验，郝建开的又平又稳，在经过一条竖着“木兰花路”标识牌的街道时，他不经意地透过车窗瞥见了一个男孩。 那里有一座空荡荡的游乐场，似乎早就被废弃掉，男孩就坐在草坪里的秋千上，用忧郁的目光望着栏杆外来往的车辆。 “这孩子真瘦。”安一喆也看到了男孩，对他作出评价。 两人没有过多的讨论这个一闪而过的男孩，很快就抵达了科文特花园广场，沿着地铁站穿过圣詹姆斯街，来到安一喆所说的跳蚤市场。 街道两侧聚集着诸多小贩，他们往往站在自己的地摊后面卖力的吆喝着，并邀请过往的路人以及游客，挑选摊位上的各色商品。 玩具、箱包、手工制品、廉价服饰、小纪念品……五花八门的物件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整条街道洋溢着喧嚣、热闹的气氛，显得十分有活力。 与对面规模庞大的科文特集市，以及不远处的皇家歌剧院相比，这里更能代表着伦敦人民的日常生活。 市场里颇为热闹，郝建跟在安一喆后面，穿过了一个个地摊，看着他时而顿步，时而分辨，时而与摊主交流。 “你要不要去逛逛？”安一喆放下手中的木质雕像，扭头问郝建，“我可能还得很久。” “好的。” 郝建点点头，安一喆的英文说的很流利，是正宗的伦敦腔，根本不需要担心他的沟通问题。 于是他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踱步，东看看西瞧瞧，途中有不少路人都把目光投向他肩膀上的桂花。 “谢谢你，美丽的女士。” 应付完又一个与桂花合影过的游客后，郝建顺手将其赠送的小鱼干递到肩头处，桂花用嘴叼起，吃的津津有味。 这货居然这么受欢迎！ 正当郝建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时，却突然听见了两道交谈声。 “这东西是偷来的？” 郝建扭头望去，发现说话的人离自己不远，是名胡子拉碴，身穿一件破烂外套的矮胖子男人。 而他对面的人长相猥琐，手里抓着一个银色的东西，看起来很像实验室里用的坩埚。 “别这么说，亲爱的蒙顿格斯。”猥琐男人耸耸肩，“这只是从扫帚上掉下来的坩埚，恰好被我捡到而已。” “你看看，它们的品质有多棒。” “唔……你打算卖什么价？” “这取决于你要多少。”猥琐男人咧嘴笑道，“我带你去仓库，那里面有更多的好东西。” 两个男人小声交流着离去，郝建暗笑一声，想不到自己遇到了销赃现场，但这是警察该操心的事情，他又不是穿面具斗篷、喜欢扮蝙蝠的义警，犯不着管这个。 他不快不慢地将整个朱比利市场转了一圈，回到入口处等待。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安一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深色的木箱。 看到郝建疑惑的眼神，他扬起木箱说道： “里面是我买的摄影机模型，一比一原始比例，我们的计划就靠它了。” “我还与几个摊主谈妥了，可以按照我们出的设计图制造纪念品，最多两天就能搞定。” 摄影机？这是什么套路？ “怎么，看你怀疑的样子，不相信能成功？”安一喆问道，“等回去后我跟你详细讲讲。” 郝建盘算了一下，距离周末还有三天，即便计划不成功，还留有五天的缓冲时间，于是点头说道： “行，那接下来干什么？” “难得再次来伦敦，当然要好好转转了。”安一喆骚包地笑道，“这个季节的泰晤士河很美的。” ………… 结束了游玩后，郝建开车拉着安一喆与桂花踏上返程，沿着来时的路开往郊区的住所。 天色已经变黑，汽车经过木兰花路的游乐场，正要驶出街道的时候，突然间怪事发生了。 深蓝色的夜空丢失掉光亮，整个空间被漆黑包裹住，星星、月亮、以及昏黄的路灯，一下子全都消失。 温和宜人的夜晚突然变得寒冷刺骨，仿佛一只巨手用一层厚幕帘覆盖住了整条街道。 这片黑暗居然在不停的移动着，所过之处都变得寂静深邃，而当它挪开后，路边的草坪与树木纷纷挂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见鬼了？”安一喆惊叫道，“这里不是伦敦吗？难道有超现实力量存在？” 郝建没有说话，目光透过结冰的车窗，跟随着移动中的黑暗空间，它的目的地是街道斜刺里的一条小巷。 “去看看！” 巷子很狭窄，当郝建与安一喆赶到时，里面的气温已经降到冰点，两个男孩倒在最深处的地面上，他们的体型形成强烈的反差，但脸上都带着惊慌恐惧的表情。 其中那个瘦弱的男孩，一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握着一根小木棍，努力地举在空中，口齿不清地念着断断续续的话语。 “呼……呼……神……” “呼神……护卫！” 第107章 与摄魂怪初次交锋 对哈利波特来说，四年级结束的这个暑假简直糟透了，不但见不到自己的好友与教父，甚至连每天躲在花坛里偷听电视新闻的权利，都被弗农姨父剥夺。 虽然每天早晨都有猫头鹰为他送来订阅的《预言家日报》，但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办报纸的白痴，始终没有将伏地魔回来的消息作为头版头条，究竟是不明真相，还是把头埋进沙子里装鸵鸟，不得而知。 哈利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信息茧房，被牢牢地困在麻瓜社会，与魔法界与世隔绝。 然而这一切，都不如此刻的遭遇来的严重。 “该死，该死，女贞路怎么会有摄魂怪？”哈利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达力表哥，不要动！” 在他的视野范围中，两个戴着兜帽的庞大身影高高地悬浮在地面上，无声地向这边滑过来，破烂的长袍下面看不到脚，移动时仿佛在一点点地吞噬着黑暗。 巷子里弥漫着刺骨的低温，随着摄魂怪的逼近，哈利的脑海里响起了尖利、刺耳的笑声，内心深处的快乐与喜悦逐渐离他远去。 摄魂怪那股子腐臭、死亡般阴冷的气息灌满他的肺部，憋的他喘不过气来。 “呼……呼……呼神……” 哈利拼命举起魔杖，喘息着试图释放守护神咒——这个唯一能够击退摄魂怪的咒语，但颤抖的双唇却让他口齿不清。 “呼神……护卫！” 一股银色的烟雾从魔杖顶端冒了出来，但咒语却没有完全生效，摄魂怪的动作只是停顿了片刻。 哈利的声音虚弱而模糊，那些快乐美好的记忆画面，因为思维迟滞而只剩下少许，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个高级魔咒。 摄魂怪的长袍下，伸出两只黏糊糊的，结满烂痂的手掌，抓住哈利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慢慢掰开，戴着兜帽没有五官的脑袋垂下去。 在本该长着嘴的地方，只有一个黑乎乎的洞，从哈利的脸上吸出模模糊糊的雾状物，连绵不断。 绝望、冰冷，充斥着哈利的心脏，他的灵魂被一点点的抽离，死亡距离他近在咫尺。 “血之枪！” 随着一声厉喝，一根暗红色的长枪风驰电掣般激射而至，穿透了摄魂怪的胸膛，凌冽的余势带着它继续飞行，直到钉在巷子一侧的墙壁上。 还没等哈利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一道黑影快速掠过他，抵达自己的表哥达力所在的位置。 那里同样有一只摄魂怪在吸食他的灵魂。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用带着怪异护具的拳头，重重轰击在摄魂怪身上，将它挑起来抛到半空，紧接着双臂扬起。 “砰，砰，砰，砰……” 黑影手上的护具轰鸣着喷吐出了火舌，密密麻麻的弹头攒射而出，带着破坏力倾泻在摄魂怪的躯体上。 数秒过去，它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污浊的黑色烟雾从弹孔中汩汩外泄，处于攻击下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在缩小。 哈利早已经看呆了，他记得导师卢平教授曾经说过，摄魂怪不会被守护神咒以外的魔法伤害到，而且它们无法从肉体上被杀死，只能暂时驱离。 但眼前的情景，怎么看这只摄魂怪都是奔着嗝屁去的下场。 难道魔法界又出现了一位伟大的巫师？ “呦，这玩意就是摄魂怪呀，长的比电影里磕碜多了。” 哈利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一名容貌俏丽，光彩照人的黑发东方女性，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被长枪钉住的摄魂怪，不时用手拨弄下末端，查看它的反应。 在女性的脚下，蹲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同样兴致盎然地仰起头，尾巴还一摆一摆的。 下意识的，哈利认为这名女性巫师就是首领，虽然她打扮的很中性，但依然掩盖不住浑身散发的风情。 至于还在“咣咣”捶着摄魂怪的另一个男人，一定是这位优雅高贵女士的护卫。 霎时间，月亮、星星和路灯一下子又发出了亮光，小巷里吹过一阵温暖的微风，仿佛这个夏夜在经历了短暂的失踪后又重新归来。 两名摄魂怪似乎商量好了一样，同时爆发出缕缕黑气，突然消失，再次闪现时只留下腾空逃走的仓皇背影。 这个时候，哈利才意识到他的t恤被汗水浸透，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很难受。 及时出现在这里的，正是下车查看情况的郝建与安一喆。 两人在现实世界里都看过《哈利波特》，所以很快就认出了摄魂怪，这才施加援手。 没想到一试之下，郝建手上【灰烬天堂】的破魔子弹，以及安一喆传承的【血族】能力，都能对摄魂怪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至于突然发现这个世界还存在魔法力量的问题，对玩家来说都不叫个事，他们的神经末梢早就被锤炼到坏死的程度了。 “你就是哈利波特？” 安一喆盯着哈利额头处闪电形状的伤疤，微笑着问道。 面对笑魇如花的“大姐姐”，哈利的脸不自觉的红起来，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低头回应道： “嗯。” 扶着达力的郝建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前者依旧浑身发抖，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哈利波特？”郝建诧异地说道，“我以为咱们穿越到了九十年代的英国。” “看来不是。”安一喆耸耸肩说道，“我就说【进化游戏】怎么会给你这么简单的任务。” “现在看来，这是双倍的快乐啊！” “什么意思？”郝建表示自己没理解。 “明摆着的。”安一喆指向哈利，“你想做英国首富，肯定要把魔法界算进去呐。” “我去！” 郝建瞬间就懵逼了，此刻他深深体会到了【进化游戏】的险恶用心，这是要让自己玩跨界的节奏呀。 英国魔法界的货币单位是啥来着，金加隆、银西可，还有什么青铜纳特……印象中它们的兑换比例挺复杂的。 得，情况有变，只能回去再重新商量了。 郝建与安一喆是用华夏语交谈的，哈利迷瞪了半天没听懂，等他想起来要道谢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走远，再追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好扶起表哥达力，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女贞路4号走去。 刚走出小巷没多远，忽然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哈利本能地又举起魔杖，急转身面对这个出现的人。 来人是费格太太，住在哈利姨妈家附近的怪脾气老邻居，她拎着一个叮当作响的网袋，跑的气喘吁吁。 哈利刚想把魔杖藏起来，就听到对方尖叫着说道： “别藏了，傻孩子，万一还有摄魂怪怎么办？” “蒙顿格斯弗莱奇去哪里了？我非宰了他不可！” “什么。”哈利迷惑地问道。 “蒙顿格斯！”费格太太咬牙切齿地绞着自己的手，“邓布利多派来保护你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哈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是巫师？费格太太，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 费格太太弯下腰，用皱巴巴的手抓住达力一只肥壮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站起来，你这个没用的傻大个儿。” 然后她又用和蔼的声音对哈利说道： “亲爱的，我是个哑炮，用不了魔法的。” 啪，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空气里升起烟酒混合的强烈臭味，一个黄头发的矮胖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拿着几个坩埚。 “出什么事了，费格？” 费格太太举起胳膊，用网袋狠狠抽打矮胖子的脸。 “该死的蒙顿格斯，刚才有摄魂怪！摄魂怪！你居然偷偷跑去买坩埚？” “哎哟——够了——够了，你这只发疯的老蝙蝠！”蒙顿格斯护住脑袋，胡乱嚷嚷道，“我这就去通知邓布利多！” “还不快滚！” 又是一声爆响，蒙顿格斯的身影消失不见。 混乱的场面让哈利不禁扶额，他觉得未来不可能再有比这个更糟的暑假了。 嗯，未来会证明他错的有多离谱。 ………… 晚上十点钟，郝建他们终于回到了郊区的老房子。 刚进入客厅，就看见一只羽毛蓬乱的猫头鹰站在长桌上，啄食着早餐吃剩下的松饼，郝建眼尖，立刻认出正是昨天那只傻头傻脑的鸟。 与众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猫头鹰抬起长满鳞片的右腿，上面绑着一卷羊皮纸，以及一个小袋子。 郝建制止想要扑上去的桂花，走到猫头鹰跟前，解下它腿上的东西，然后猫头鹰抖了抖羽毛就飞走了。 羊皮纸是一封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亲爱的克里斯表弟，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我诚挚地邀请你于八月六日上午，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另随信附赠一袋飞路粉，在此之前我已经申请了你家壁炉接入飞路网的临时服务，请放心使用。” “你忠实的表哥，阿格斯费尔奇。” 而在羊皮纸的背面，印有一块盾牌形纹章，中间的大写“h”字母周围，是一只鹰、一头狮子、一只獾和一条蛇。 郝建看完，忍不住问道： “阿格斯费尔奇是谁？” 第108章 两个哑炮 安一喆到底比郝建要多了解《哈利波特》世界一些，闻言跟他解释道： “是那个养着一只猫，总是跟哈利三人组他们作对的城堡管理员。” 随即他反应过来，打量着郝建与他肩膀上的桂花。 “你和他居然是表亲？啧啧，【进化游戏】可真会玩，想想也是，你也养了只猫……” “喵——”桂花马上就不乐意了，“额是驺吾！” “费尔奇在信里面自称是你表哥。”安一喆啧啧称奇道，“你这具身体的身份是巫师？” 郝建也有点懵逼，捏着羊皮纸从头到尾又读了两遍。 “不能够，这货明显就是个出租车司机，驾照上的驾龄都十几年了。” 安一喆坐在沙发上琢磨了几分钟，似乎在回想《哈利波特》原着里的记载，带着猜测的语气说道： “你跟费尔奇一个姓氏，说不定也是个哑炮。” 哑炮，是指出身于巫师家庭，却不会运用魔法的人。 他们对于魔法世界有所了解，能够看见麻瓜看不到的事物，还能使用某些魔法物品。 但哑炮不会接到任何魔法学校的通知书，因此某些家族会将他们送进麻瓜学校，鼓励他们融入麻瓜社会，也有一些哑炮选择留在魔法世界。 就比如阿格斯费尔奇，他被邓布利多收留，一直担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管理员。 经过安一喆的解释，郝建靠坐在沙发背上，神思悠然，似乎记忆回到了第一次接触到《哈利波特》小说的时候。 分院帽、独角兽、飞天扫帚、魁地奇球赛……地球上有哪个孩子不会对这个光怪陆离，充满神奇的魔法世界心生向往呢。 旁边安一喆同样在兴奋的絮絮叨叨。 “嘿，这辈子还有机会见识霍格沃茨，赚了赚了！” “跟你讲，老表，我最欣赏斯内普了……” “你是不是忘了，霍格沃茨里面有特殊魔咒。”郝建忽然打断他，“麻瓜根本看不见。” “……”安一喆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道，“我记得书里面说过，有三样东西麻瓜看不到……” “分别是摄魂怪，破釜酒，和霍格沃茨。” “但我能看到摄魂怪啊？” “莫非与你【血族】的传承有关？”郝建认真地推测道，“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吸血鬼，所以你被判定为魔法生物。” “有这个可能。”安一喆点了下头，“神奇的世界机制。” 怎么感觉你跃跃欲试……安大少啊，还指望着你赚钱呢，可千万别玩脱了……郝建没去打击安一喆的积极性，转而笑道： “明天我们去霍格沃茨走一遭。” ………… “这就是飞路粉？” 郝建好奇地用指尖捻起少量粉末，墨绿色，闪着微弱荧光，触感很粗糙。 用法很简单，只需要大声说出想要去的地方，然后洒下飞路粉，再走进壁炉就行，前提是壁炉已经接入公共飞路网。 至于原理，呵呵，这玩意儿是魔法。 “我先来。” 安一喆抓起一撮飞路粉，抛向壁炉，口齿清晰地念出四个字： “霍格沃茨。” 呼的一声，壁炉里升起一簇幽绿色的火焰，安一喆大着胆子径直走进火里，眨眼间就不见了。 他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机滚筒里，整个身子都在急速地旋转，耳旁是尖锐的呼啸声，视野中满是飞旋的绿色火焰，其中有一连串模糊的画面交替闪现。 ………… 安一喆颤巍巍地从壁炉里爬出来，强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觉： “太粗暴了，头好晕……”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道身影跟火箭发射般，从壁炉中喷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直接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愣了十几秒后，安一喆赶紧飞奔过去，将嵌入墙壁的郝建抠下来，对着留下的人形凹槽目瞪口呆——这可是石头砌成的墙。 “怎么跑个路都惊天动地的？” “我想着剩下的飞路粉不能浪费。”郝建狼狈不堪地说道，“就全倒进去了。” 得亏有强互作用力盾护身，不然就是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局面。 安一喆顿时悟了，感情你这是刹不住车了。 “咱们去哪儿找费尔奇？” 郝建打量着四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间昏暗狭小，肮脏不已的房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煎鱼味道。 借助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油灯，他看到门上贴着一张表格，上面罗列着诸多霍格沃茨的禁止事项。 “看起来像费尔奇的办公室。”郝建耸耸肩膀，“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走，出去看看。”安一喆拔迈步走向外面的走廊，“这可是霍格沃茨。” 说实话，郝建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就像安一喆说的那样，这里是霍格沃茨，他们两个算是魔法世界以外的人，而城堡内部有许多禁咒与机关，对第一次来的人算不上友好。 要知道，就连邓布利多都曾说过，连他也不知道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 但现在已经身处其中，郝建也就强行壮起胆子来，别的不说，这个时候要是缩头缩脑，他担心会被桂花这只猫给看扁了。 管理员办公室紧挨着门厅，郝建他们出来就看到了造型古朴别致的橡木大门，这里的空间非常开阔，天花板高到让人看不见顶部，两侧的石墙上排列着熊熊燃烧的火把。 门厅的右侧有扇略小一些的双开门，此时正半掩着，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安一喆支起耳朵倾听了一会儿，说道： “有人在唱歌，听不太清楚。”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是间空空荡荡的礼堂，中央的位置摆着四条长桌，天花板黑的像天鹅绒，半空中漂浮着许多蜡烛，却没有被点燃，因此整间礼堂显得黑乎乎的，冷清且寂寥。 而唯一的亮光来自正前方，主宾席旁边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与环境明显不搭的小方桌，能够看见一个男人佝偻的身影。 “happy birthday to ……” 男人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一块很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微弱的光只能照亮他半张脸的范围，却给礼堂添加了一丝暖意。 他嘴里哼着跑调的生日歌，轻轻地拍着手，小心地控制着音量，生怕大一些就会吵到什么人。 安一喆看看男人，又转头看看郝建： “你俩长的有几分相像，他应该就是费尔奇。” “不过。”他挠着头说道，“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卑微呢？” 郝建倒是能理解其中一些缘由，扔下一句话，“哑炮的日子比你想的更艰难”，然后走向那个男人。 男人被脚步声惊醒，抬头看到郝建，消瘦且棱角分明的脸上，先是惊讶，而后露出笑容： “亲爱的克里斯表弟，你来啦？” “嗯。”郝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点头应了一声。 “快过来！”这个男人，也就是费尔奇，热情地拉着郝建来到小方桌前，“你看，这是家养小精灵特制的蛋糕。” “嚯嚯嚯，平日里只有正式的教员才有这个待遇哦。” 郝建面对着这块小的可怜，有轻微变质迹象的蛋糕，当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为什么不去那里坐？” 这个时候，安一喆也凑了过来，指着长桌说道： “现在是暑假，并没有学生在。” “我是管理员，不被允许上桌的。”费尔奇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而且，教工休息室有人值班。” 接着他反应过来，对郝建说道： “你带了朋友来吗？” 没有等郝建回答，费尔奇自顾自激动地说道： “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参加我的生日会，我很开心！” “我本来以为今天就只有洛丽斯夫人陪着我了。” 喵～ 一只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猫，从方桌处转出，在费尔奇的裤腿亲昵地蹭了蹭，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郝建肩头趴着的桂花。 切！ 面对洛丽斯夫人挑衅的目光，桂花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一只家猫还敢跟血统高贵的驺吾叫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这个时候，郝建忽然开口说道： “我觉得你的生日会应该更隆重一些。” 说完，他具现出【灰烬天堂】，抬起双臂，对准了天花板。 轰鸣声中，数百颗子弹精准地划过每一只漂在空中的蜡烛，灼热的高温将它们点燃。 整间礼堂刹那间变得光明，火苗在黑色天花板的映衬下，如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照亮了费尔奇惊讶的脸。 “老表，光是这样可不够啊。”安一喆明白郝建要做什么，笑着说道，“我来帮你一把。” 他双手展开，优雅地挥舞着，从全身各处的毛孔中渗出丝丝血气，袅袅上升着在头顶汇聚成大团的红雾。 嘭的一声，红色雾团爆开，血气幻化成无数彩带，纷纷扬扬从天而降。 费尔奇仰头感受着温暖的烛光，以及美丽缤纷的彩带雨，遍布皱纹的老脸上，两道泪水蜿蜒流淌。 “谢谢！谢谢……” “生日快乐，费尔奇！” 第109章 支棱起来 郝建惬意地舒了口气，头次感觉安一喆这货太善解人意了，居然配合着自己整这么一出。 “想什么呢？”安一喆抬头看到郝建正看着自己，脸色莫名有些古怪，“一脸猥琐……” 郝建咧嘴笑了笑： “有朋友真好啊！” 旁边的费尔奇听到，愣了一下后跟着笑起来： “是啊，今天真好……我从七岁以后，这辈子好像都没有过这么棒的生日，热热闹闹的。” 桂花也忍不住加入话题： “这算个啥，额生日的时候，全族的驺吾都来给额庆生，送的礼物用脚都数不过来……” 郝建一听这个赶紧拉住她，猫姑娘这话简直就在拉仇恨，可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显摆啥？”郝建用指头戳着桂花的脑门，“有能耐还回去当你的公主去？” 桂花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有点沮丧： “额想额的父母了，消失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他们打个招呼，估计都以为我被哪个修士偷走了呢。” “说好啊，你得尽快找到额的世界，额还得回去报个平安呢。” 郝建随口答应着，他还真不是敷衍，既然桂花能够被商城道具召唤出来，这就说明她的世界也在【进化游戏】操控范围内。 相信随着他对【进化游戏】了解程度的加深，总有一天能够追根溯源。 这个时候费尔奇凑过来，热情地招呼郝建他们去厨房吃饭。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厨房，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位于城堡的地下建筑群中，挨着赫奇帕奇学院的公共休息室，经常有馋嘴的学生晚上偷偷溜去寻找吃的。 学校雇佣了一百多个家养小精灵作为专职厨师，他们的手艺自然没得说，即便在菜式被全世界吐槽的英国，也能做出让人赏心悦目的佳肴。 这顿饭吃的自然是宾主尽欢，尤其是桂花，对其中的香茅草煎鱼交口称赞，一口气吃了四条才算罢休，主要是洛丽斯夫人在旁边跟她争食。 俗话说的好，抢来的饭才最香。 吃过饭后费尔奇要了几杯清凉的饮料，询问起了郝建的近况： “从73年入职接替阿波里昂普林格先生后，我就没离开过霍格沃茨，不知道梅丽塔姨妈过的还好吗？” 郝建回忆起身份证上的信息，于是回答道： “母亲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费尔奇的神色忽然变得黯然，“她是一个很好的人……这世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亲戚了。” “这些年你在麻瓜社会过得一定很不容易？” “其实也没那么不如意。”郝建挠了挠头说道，“至少吃穿不愁，还有父母留下的房子住。” 他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因为从业资格考试堪称世界最难，伦敦的黑的士司机被认为是世界上素质最高、服务最好、最受欢迎的出租车司机，他们的社会地位并不算低，当然收入也很可观。 至于身体原主为什么混成这个鸟样子，郝建觉得等回去后得好好扒扒问题出在哪儿。 但费尔奇不这么想，见自己这位表弟穿的很寒酸，下意识就认为他的日子并不如意，在想了一阵子后说道： “要不你来帮我？” “嗯？”郝建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你也看到了，霍格沃茨城堡很大，只有我一个管理员。”费尔奇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对付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有些力不从心，早就想申请多增加几个助理职位了。” 费尔奇忽然咬牙切齿道： “尤其是格兰芬多的小崽子们，总是换着花样的折腾，以违背校规为乐趣，要我说就该把他们全部关进地牢……我最讨厌的就是韦斯莱家那对双胞胎！” “要是我能使用魔法的话，一定让他们在鞭子的脆响声中求饶！” “还有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他的跟班韦斯莱的小崽子，大板牙女孩……”费尔奇越说越兴奋，喋喋不休地向郝建抱怨道。 郝建对于他近乎发泄式的抱怨，觉着不太好评价： 不可否认在原着中，费尔奇是个讨厌的人——别人讨厌他，他也讨厌别人，就连他的名字都充满了作者对他的恶意。 在作者罗琳的设定中，哑炮通常被鼓励融入麻瓜的世界，这样他们至少还有一席之地，过上相对正常的生活，就像费格太太一样。 但是费尔奇并不这么走运，他工作的地方是霍格沃茨，这个挤满未成年巫师的学校。 他就像一只丑小鸭，被迫到一群天鹅中做管理者。 教职员工对他吆五喝六，学生跟他各种作对，而皮皮鬼更是热衷于找他的麻烦；再加上费尔奇长得也不讨喜，脾气又坏，所以他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可他就这样在霍格沃茨年复一年地熬了下来，除了洛丽斯夫人，恐怕没有一个人真正把费尔奇当作一回事，哪怕是史上最伟大的校长，邓布利多。 一个在霍格沃茨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只有一只猫是他的朋友，实在是可怜呐。 他的世界很小，除了霍格沃茨这个家，洛丽斯夫人就是他的全部了。 哪怕是海格这种被半路开除的半吊子巫师都能骂他是个老饭桶，费尔奇自始至终得不到城堡里任何人的尊重，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因此他逐渐发展出扭曲与虐待狂这样的心性状态来，以挑刺和折磨学生为乐。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费尔奇又不值得被同情，他就是个随波逐流、是非观混乱的底层小人物而已，可怜可悲、可憎可笑。 但同时你又难以想象，没有费尔奇几十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霍格沃茨会变成什么样。 郝建印象中对费尔奇最深的一幕，是在终焉决战之后，所有人都在狂欢，却只有他一个人佝偻着身体，默默打扫着残壁瓦砾。 而这只是因为他需要维护霍格沃茨原本的秩序与整洁，为了让他的家恢复原状。 郝建暗自思忖着，既然费尔奇与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干脆就帮助他换个人生轨迹好了，至少也得支棱起来呀。 至于其他人，只要没影响到自己的剧本任务，多少改变下他们的结局走向，毕竟原着从第五部开始就越来越虐了，该死的不该死的最后都死的差不多了，罗琳阿姨发刀片那叫一个毫不手软，儿童文学都给整成暗黑童话了。 打定主意后，郝建挂起人畜无害的微笑，开口说道： “关于这个助理的事情，能不能详细说说？” ………… 自从昨晚魔法部、韦斯莱先生、小天狼星、邓布利多，用猫头鹰接连送来五封信后，哈利就陷入了焦躁不安的状态中，根本不能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摄魂怪被派来袭击他，霍格沃茨要开除他，魔法部将于12号审判他，邓布利多安排了人偷偷监视他……而最离谱的是，他作为当事人，到现在居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哈利在房间内踱来踱去，从门口到窗户走过去是七步，走回来也是七步，他的内心充满了沮丧与火气： 为什么所有人都把他当做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对待……不要再施魔法，老实待在房子里，却不告诉他半点音讯。 “我明明没有成功用出守护神咒！”哈利的拳头攥得紧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魔法部是怎么监控到我的？” “没有人第一时间追究摄魂怪擅自离开阿兹卡班吗？” 当他对着窗外群星闪烁的夜空吼出心里的怒火时，却将觅食回来的海德薇吓了一大跳。 羽毛洁白、夹杂着些许黑色斑点的雪鸮，用圆溜溜的琥珀色大眼睛，责备地望着小主人，费力地将嘴里叼着的青蛙咽下，发出一声含糊的叫声。 “过来。”哈利拿起早就写好的三封信，拴在海的薇的腿上，“把这些送给我的教父，还有罗恩与赫敏。” “如果他们不回信，就用嘴琢他们！” ………… 霍格沃茨城堡，校长办公室，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内。 这里摆放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小股的烟雾，墙上挂满了肖像画，有男有女，他们都在相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 在一张巨大桌子的后面，坐着位须发皆白，戴半月形眼镜的老人，他手中捏着一张羊皮纸，面色凝重，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某副肖像画中，有一个留着山羊胡，身穿银绿相间长袍的男巫，虽然逼真地打着呼噜，却从眼皮底下偷偷地看着下方。 过了一会儿，男巫终于不再假装，伸长脖子问道： “邓布利多，你在看什么？” “菲尼亚斯，这是魔法部送来的任命书。” 邓布利多举起羊皮纸，以便身后的男巫能够看清上面的文字，然后他用沉稳的声音念道： “兹由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担任95—96学年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新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 “签名：魔法部部长，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 “听说他们还在起草《第二十二号教育令》，准备再次对学校教育进行改进。” “不服从，不守规矩！”被称作菲尼亚斯的男巫挥舞着拳头吼道，“魔法部怎么敢干预学校。” “要知道这里可是霍格沃茨！” 第110章 霍格莫德见闻录 “魔法部过界了。” “当年我就说过，让福吉接任魔法部长是最糟的主意。” “他们没有权利对霍格沃茨指手画脚，不害臊！” …… 菲尼亚斯的嗓门吵醒了周围睡觉的肖像画，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他们突然爆发出一片抗议声。 “严格意义上讲，魔法部可以通过制定法律来干涉霍格沃茨。”邓布利多的声音不大，在嘈杂中却显得异常清晰，“他们有立法权，这是我们赋予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 这句话让肖像画们的争吵停了下来，但仍旧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巫师碎碎念不止。 “菲尼亚斯，我需要你到你的另外一幅肖像中跑一趟。”邓布利多说道，“我又得到了一个消息。” “格里莫广场12号吗？”菲尼亚斯尖声说道，“是关于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你告诉小天狼星，让他通知疯眼汉穆迪。”邓布利多双手叠起放在桌子上，“选择合适的时间点去接哈利。” “另外，有可能的话，给蒙顿格斯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惩戒。” 菲尼亚斯点点头，从侧面出了像框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座椅。 这个时候，厚重的橡木门外传来敲击声。 “请进。”邓布利多用醇厚好听的声音说道。 门被推开，费尔奇带着郝建一行人走了进来，他刚进门就弓起身体，用谦卑的态度说道： “尊敬的校长先生，抱歉在这个时间点打扰到你。”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您曾经说过我可以拥有一到两名助理。”费尔奇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现在还算数吗？”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眸扫过费尔奇身后的郝建等人，微微颔首后说道： “当然，阿格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费尔奇慌忙介绍道： “这是我的表弟克里斯，和我一样都是哑炮，他在麻瓜世界开出租车，日子过得很清苦，希望能申请一个城堡的职位。” “我保证他出身清白，做起事情尽心尽力，而且特别能吃苦耐劳……”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的听完费尔奇的长篇大论，顺着他的话问道： “克里斯先生从未来过霍格沃茨？” 郝建本来正在观察邓布利多——这位被喻为霍格沃茨校史上最伟大的校长，此时听到他的发问，于是点头回答道： “是的，我在人类社会生活了33年。” “通常情况下，我们称他们为麻瓜。” 邓布利多敏锐地抓住了郝建话里的关键词，他的目光透过半月形镜片，与郝建静静地对视了一两秒之后，略有疑惑地揉了揉太阳穴。 “克里斯先生对麻瓜似乎高度认同，很乐意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相反与魔法界的联系几乎没有。” 郝建心里一惊，他这才记起来，邓布利多在摄神取念上面的造诣堪称宗师，不需要诵念咒语，仅凭视线接触就能完成思想的读取。 自己在不经意间就中了招，现在看来，【进化游戏】应该是对玩家有相应的保护机制，编造了足以欺骗对方的记忆。 安一喆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与郝建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心中的后怕。 “这么看来，克里斯先生并不适合霍格沃茨的职位。”邓布利多耸了耸肩，温和地说道。 “校长……”费尔奇急了，想继续争取却被打断。 “不知我能否邀请你作为校外通信员，负责联络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道，“每月我会支付薪水。” …………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郝建看着手中的小袋子若有所思：那是邓布利多预支的头月薪水，二十个金加隆。 安一喆凑过来，好奇地从中捏起一枚加隆，硬币的正反两面分别有火龙和男性巫师的浮雕图案，边缘则是一列数字编号，通体金光闪闪。 “这个重量和质地都不对。”安一喆用指甲在硬币表面划过，没有出现任何痕迹，“应该是掺杂了少量黄金的合成金属。” “有什么问题么？” “意味着我们没办法通过贵金属套利获取财富了。”安一喆摇摇头，灵巧地将硬币弹入袋子中，“果然，魔法界的货币体系也是有严密性的。” “那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喽。” 安一喆做了个摊手的动作，随后像是说给郝建听又像是给自己打气道： “总会找到办法的。”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都到了霍格沃茨怎么可能不去霍格莫德村转转。”安一喆两眼放光，“多好的机会。” ………… 霍格莫德村是英国唯一全部由巫师组成的村落，坐落在霍格沃茨城堡附近的一块高地上。 整个村子沿着一条由方砖铺就的主干道布局，道路两侧可以看到错落不齐，拥挤在一起的建筑物。 上了年纪的老房子和陈旧失修的街道共同勾勒出岁月沧桑的味道。 千年村落，连同着巫师界，都是同样的古老，同样的不为外人所知，同样的与现代社会泾渭分明。 两人分头行动，各自去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安一喆是朝着蜂蜜公爵糖果店去的，据他说想尝尝专门提供给吸血鬼的糖果是什么味道。 郝建则带着桂花在街道上转悠起来，虽然现在是暑假，但霍格莫德街头的人依旧不少，时不时就有人对穿着麻瓜服饰的郝建行注目礼，估计这地方打扮成这样的就他一个人。 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郝建他们依照约定在三把扫帚酒碰了头，老板娘是一位相貌标致、曲线优美的妇人，为两人送上了饮料。 “亲爱的，你们是初次来霍格莫德，我家的黄油啤酒一定要尝尝。”老板娘微笑着说道，“还有这只漂亮的猫咪，我为它调配了可口的蜂蜜酒。” 这个时候旁边有顾客嚷嚷道： “罗斯默塔女士说的没错，全英国都找不到这么好喝的黄油啤酒！” “谢谢！”罗斯默塔扭头向赞美她的顾客示意，然后收起托盘退了下去。 与其说黄油啤酒是酒，倒不如说它是一种饮料更确切，酒精含量非常低，闻起来有一股香醇的奶糖味道。 安一喆喝了一口后放下杯子： “口感有点甜腻，味道像黄油硬糖。” “我觉得不错，这东西应该会受女性欢迎。”安一喆很满意地点着头，“可以将它加入赚钱计划，等回去的时候买几桶试试水。” “你想做跨界贸易？”郝建忍不住问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没那么简单的。”安一喆摆摆手，“魔法界都存在上千年了，咋可能没人想过当倒爷，尤其是生活在正常社会的哑炮。” “但现在你见两个社会之间有过大规模物资流通么？”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郝建皱起眉头问道，刚才有一瞬间他还真幻想自己变成了某个牟姓传奇人物。 “只要《国际保密法》……如果没记错应该是这个名字，还继续存在。”安一喆用手指着头顶上方说道，“两个世界就永远不可能发生交集。” “小规模的流通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安一喆敲了敲茶几，“正好你做了霍格沃茨的通信员，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刚才转悠的时候，询问过各种商品的价格，啧啧……只能说巫师界的物价真的很高。” 郝建感觉有点跟不上这个大集团继承人的思路了。 两人用华夏语聊着天，并不担心别人偷听，倍感无聊的桂花趴着，用舌头舔着杯子里的蜂蜜酒，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她的酒量……确实一言难尽，没多久就发出一阵乱七八糟的咕噜声，然后开始在桌子上扑腾起来。 郝建赶紧把杯子拿走，拎起桂花抱到怀里按住： “哎呦，喝个低度酒都能这样。” 眼瞅着桂花醉成这个喵样子，交谈自然无法继续下去，于是安一喆跑去台找罗斯默塔谈购买酒水的事，郝建则四周张望观察着形形色色的顾客。 很快，他的目光便集中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两个女人身上。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两位的打扮太卓尔不群了。 其中一个女人的头发大半乱糟糟地挂着，剩余的部分还保持着卷曲的造型，看得出来以前应该精心打理过，她戴着一副眼镜，上面镶嵌着的装饰已经脱落了几颗。 而她对面坐着女人身材矮小肥胖，脸上皮肉松弛，看起来年纪不小，却戴着一个黑色的小蝴蝶结，整个人都包裹在一身粉红色的少女装扮中。 眼镜女人满脸忧愁，啜了一大口面前的饮料，开口说道： “这交易没用，我一年之内都没办法写任何新闻。” “丽塔女士，我不知道你曾经遭遇了什么。”胖女人用一种尖锐、做作的少女音说道，“但失业的状态显然不适合你，看看你的装扮，你需要钱来维持生活。”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郝建听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挪开视线，或许这两位是原着中登场过的人物，但记不起来是谁，于是不再关注。 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却刻意压低了声音。 “有关那个大难不死男孩的新闻，你难道不感兴趣吗？” “哈利波特？”丽塔马上问道，贪婪的神色却很快黯淡下去，“可是我……” “没有可是，这很简单，你只需要换个笔名。”胖女人满不在乎地说道，“《预言家日报》的头版，由我来安排。” “赞美你！” 丽塔打开了怀里的鳄鱼皮手袋，从里面跳出一支绿色羽毛笔，以及一卷羊皮纸，紧接着它们自行动起来： 羊皮纸展开，而羽毛笔开始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然后丽塔用手指向上推动眼镜，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露出嘴里的三颗金牙： “请说，乌姆里奇副部长。” 第111章 魔术表演 “梅林在上！他竟然当着麻瓜的面使用守护神咒？”丽塔用粗壮的手指掩住嘴，夸张地惊呼道，“这是违法的行为。” “是的，所以哈利波特将在十二日接受魔法部的审判。” 丽塔的表情异常兴奋，脸色因此涨的通红，悬浮在肩膀处的羽毛笔书写的更加快速： “这可是个大新闻！” 在她对面的乌姆里奇，又加了三勺糖到咖啡杯里，漫不经心地搅拌着，从神态到动作，活脱像一只癞蛤蟆。 “亲爱的丽塔，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那就在报道中着重强调哈利波特的傲慢自大，以及对法律的藐视，并把这一切归结于霍格沃茨目前的教学质量出了问题。” “对我来说，这很容易。” …… 视角转回里酒这头，安一喆的嘴皮子溜的跟个奸商似的，很快就把罗斯默塔夫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了两桶黄油啤酒。 看着他得意洋洋地回来，郝建疑惑地问道： “酒呢？” 安一喆掏出个巴掌大的木制酒桶，炫耀似的说道： “总共60升的啤酒，都在这里面。” “我拜托罗斯默塔用了无痕伸缩咒，想不到她还是个酿酒高手，怪不得这里的黄油啤酒最受欢迎。” “接下来去哪儿？” “去霍格沃茨找费尔奇，不然怎么回去？” “桂花不是能瞬间移动吗？” 郝建提溜起发完酒疯后呼呼大睡的醉猫，无奈地说道： “你不怕被传送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尽管叫醒她。” “算了，还是找费尔奇要飞路粉。” ………… “what a great gooooal ！” 当西汉姆联的9号球员在禁区外面，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将足球从小角度射入球网时，厄普顿公园球场看台上的呼喊声，在这一刻猛地增大数倍，几乎快赶上飞机起飞了。 “我们领先了！比赛在最后一刻被杀死！” 西汉姆联队解说员激动的声音通过电视画面和广播，传到了所有关注着这场比赛的球迷耳边。 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管此时正在做什么，全部都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球场周围的酒里全部响起了西汉姆联的队歌： “……空中美丽的泡泡，它们飞得那么高，几乎就要触碰到天顶，就像我的梦……” “西汉姆联队！西汉姆联队！” 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在这样热闹的环境中，郝建与安一喆窝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我觉得差不多可以行动了，你只用扛着摄像机当工具人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说着，他爬上桌子用力地拍了两下手，然后大声喊道： “请大家静一静！” 顿时整个酒落针可闻，所有人包括老板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其中有几个看着像足球流氓的男人面色明显不善，对于庆祝被打断表现的很不满。 在一众放浪形骸的老爷们目光注视下，饶是安一喆的定力也有点把持不住——他从数名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眼中，清晰地看到了属于某种野兽的绿光。 “很高兴看到大家这么有活力，先自我介绍下，我是一名来自华夏的魔术师，特意来到纽汉姆地区录制节目，同时我也是多年的铁锤帮球迷……” 最后这句话为安一喆赢得了善意，所有人都举杯向他示意，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在节目中夹带了一点私货，希望能够加入西汉姆联球迷的日常生活，将这些展现给华夏人民。” 酒里面的人来了兴趣，纷纷开始议论，有几个爱出风头的甚至跃跃欲试。 “各位请稍安勿躁，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些准备。”安一喆双臂下压，“我想与酒老板谈谈，相信他不会拒绝这个在东方出名的机会。” “哈哈！” “老麦克，你的机会来了，想想，那可是在几十亿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 人们哄堂大笑起来，有人叫着老板的名字，督促他快些出面，并自觉让出一条通道。 老麦克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与其略显凶恶的容貌相比，他的脾气反倒很温和，几乎没做考虑就答应了安一喆的请求。 于是稍作准备后，安一喆在临时空出来的酒中央，开始了他的表演，旁边的郝建扛着摄像机模型装模作样地拍摄，一切看起来都像模像样。 “我需要一位观众配合。”安一喆笑眯眯地说道，“有哪位先生愿意参与？” “我来！” 一名消瘦的男人第一个举手，作势要放下手中的啤酒杯上前。 “不不不，请带上你的杯子。”安一喆说道，“怎么称呼你？” “温斯顿。” “哇哦，和我们着名的首相同名。”安一喆夸张地说道，“请问这位温斯顿先生，你平时最喜欢喝什么啤酒。” “口感醇厚一点的。”温斯顿不明所以，下意识回答道。 “就是你杯里的酒吗，可以让我尝尝吗？” 安一喆嘴里说着，伸出右手，温斯顿友好地将杯子递过来。 在接触的一瞬间，安一喆装作不小心，啤酒杯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人们发出短促的惊呼，却不是因为碎裂的啤酒杯。 一团淡黄色的液体微微颤动着悬浮在空中，仿佛流动般变幻出不同的形状，表面折射着灯光，像一块半透明的琥珀。 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是怎么办到的？” “来自神秘东方的魔法。”安一喆很得意地说道，指挥着啤酒液体在空中移动，时而迅捷，时而缓慢，时而旋转，时而翻涌。 这个时候，人们才反应过来，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掌声，不少人更是吹起口哨，气氛堪比之前庆祝球队获胜。 大家都认为这是魔术，只有郝建注意到了安一喆不停耸动的喉结，明白过来他用了【血族】的能力，利用超声波造成液体悬浮的效果。 在众人的掌声中，安一喆指挥着液体落入桌子上空置的酒杯里，优雅地向四周鞠躬表示感谢。 “下面我要表演另一个魔术，叫做【永不干涸的酒桶】。” 安一喆微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酒桶，正是从三把扫帚酒得到的魔法物品，将它安置在台的边缘处。 他示意老麦克排出一列小酒杯，指着它们说道： “我请大家品尝一种特殊的饮料——黄油啤酒。” 这个名字勾起了现场所有人的兴趣，他们好奇的排成长队，轮流斟满自己的酒杯。 橘黄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荡漾，泛起白色的泡沫，醇香的奶糖味钻入鼻腔，刺激着人们的嗅觉细胞。 作为魔法界最受欢迎的饮料，黄油啤酒同样也征服了麻瓜们的味蕾，入口美味且口感绵密，酒精含量虽然低，却让人心旷神怡。 在狂欢过后，来上一杯回味绵长的的黄油啤酒，实在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而最令人惊奇的，则是这个看着外型迷你可爱的酒桶，源源不断地流出酒水，好似无穷无尽。 很快酒里的人们都喝过一轮，有些还想再多来几杯，却被安一喆拦住： “抱歉，我只请第一轮。” “嗨！这么美味的东西，一杯怎么够？”大多数人抱怨起来，他们被黄油啤酒勾起了瘾头，“我们可以花钱购买。” 安一喆等的就是这句话，坏笑着竖起两根指头： “5磅一杯，概不讲价。” 这个价格与酒里贩卖的啤酒相同，但安一喆提供的杯子却是1/5品脱的容量，但身处热闹的氛围中，再加上有神奇的魔术加持，又有谁会在意这个呢？ 人们纷纷慷慨解囊，挥舞着钞票要求再来一杯，踊跃的势头看得老麦克目瞪口呆——他甚至忘了谴责安一喆在自家地盘上卖酒的不当行为。 趁着郝建接替安一喆收钱的间隙，老麦克将他悄悄拉到一边，满脸堆笑搓着手说道： “这位先生，我能否知道你酒桶魔术的秘密？” “不能！”安一喆板着脸说道，“我们魔术师就靠这个吃饭。” “好。”老麦克略有失望，但他的目的也不是这个，“您的这个黄油啤酒，是华夏的品牌吗？” 上钩了！ 安一喆不动声色地说道： “当然不，这是我自己酿造的，麦克先生对它有兴趣么？” “有兴趣，而且非常大。”老麦克得到答复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知我是否有荣幸拿到本社区的独家经营权。” “价格方面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其实这才是安一喆的真正目的，当他去过霍格沃茨以后，便迅速修订了之前的计划，转而决定以魔术为噱头，继而将魔法界的特色食品推向人类社会。 没想到牛刀小试就获得成功，这让他对后续的一揽子计划更加有信心。 与老麦克谈妥了价格和供货方式后，安一喆打算过几天再去霍格莫德村一趟，打听清楚三把扫帚酒的黄油啤酒产量究竟有多高，以及是否能够与罗斯默塔夫人进行联合生产。 今晚的收获可谓丰厚，到现在为止，单纯现场的贩卖就收了了近3000英镑，更不要说后续老麦克的订货了，这会是一笔源源不断的财路。 要么说中间商才最挣钱呢！ 郝建收起酒桶，表示酒水已经消耗殆尽，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开，并表示明天还会来酒品尝。 而在这个时候，一名带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进门就嚷嚷道： “老麦克，我们刚从球场出来，快来一杯啤酒解渴！” 第112章 第二阶段开启 这是一对不寻常的父子组合，爸爸是特征明显的盎格鲁人相貌，而儿子的皮肤很黑，虽然面相带着少年的稚嫩，个头却不低，几乎接近成人。 “泰勒，赛季刚开始你就去现场了？”老麦克跟中年男人显然认识，热情地打着招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狂热了？” 被称作泰勒的白人男子爽朗地笑着回答道： “哈哈，还不是因为我的好儿子迪安，他的暑假马上就要结束，能到主场观看西汉姆联的比赛不多了。” 然后他又补充道： “与迪安的狂热比起来，我们都只能算普通的球迷。” “小迪安还不到16岁，你就敢带着他来酒？”老麦克故意严肃地说道，“我是不会卖给他酒水的。” “啤酒是我的。”泰勒宠溺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给他来一杯橙汁，我们喝完就回家。” “你是个合格的继父，对小迪安的关怀我们都看在眼里。” 上完啤酒后，老麦克有些遗憾地说道： “可惜了，如果你能早到一会儿，就能欣赏到神奇的魔术表演，并且小迪安还可以品尝到最新的饮料，几乎不含酒精，相信他一定会喜欢。” “你说的是什么，麦克叔叔？”迪安好奇地问道。 “一种叫黄油啤酒的饮料。”老麦克指着不远处的郝建他们说道，“是那个华夏魔术师带来的，他还有一个神奇的酒桶……” “上帝啊，你能想象吗，巴掌大的酒桶，居然装进去了几十升的啤酒，真是神奇的东方魔术。” 看到老麦克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泰勒不以为然地笑笑，魔术而已，都是骗人的障眼法，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继子的魔法。 说起来，五年前猫头鹰送来的那封信，可是把自己吓的不轻，原来魔法世界真的存在，并不单纯是人们的想象。 而自己的继子居然收到了英国唯一一所魔法学校的通知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就连泰勒自己都有一种回到学生时代的冲动，憧憬着也能挥舞魔杖，施展出各种神奇的咒语。 想到这里，泰勒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继子，却发现他的表情凝重，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怎么了，迪安？” “麦克叔叔描述的很像魔法物品，我怀疑它被使用了无痕伸缩咒。”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巫师？”泰勒面色严肃，小声说道，“不会是你说过的什么食死徒？” “爸爸！”迪安无奈地说道，“《预言家日报》都说了，神秘人没有回来，所以也不会有食死徒，他们都被关在阿兹卡班监狱。” “哦。”泰勒喝了一大口啤酒，无所谓地说道，“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小迪安，我都会让他尝尝猎枪的滋味。” ………… 郝建数完钞票，将它们用橡皮筋扎成一捆，略有兴奋地说道： “总共有3243英镑，明天再来一次我们第一阶段的任务就完成了。” “还有这个。”安一喆摸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我把那个酒桶卖给老麦克了。” “多少钱？” “2500磅。” 【任务1完成，开启下一阶段任务】 【任务2：注册公司，推出第一款面向市场的产品，种类不限，成功售卖出件。】 【期限：40天】 “这个任务，明显不想我们小打小闹了啊。”安一喆听过任务描述，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在英国开公司还是很简单的，注册资金最低1英镑就行。” “流程也不复杂，一天之内完全可以搞定。” “关键是产品。”安一喆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一个多月就要卖出一万件，这属于爆款了啊。” “或许这次可以换个思路。” “嗯？”安一喆挑起眉头，“怎么说？” “我觉得是时候向魔法界反向输出了。”郝建笑着说道，“没人规定我们的产品只能卖给麻瓜。” 安一喆立刻就明白了郝建的意思，笑的极为畅快，轻拍桌子说道： “没错，加隆可比英镑值钱多了，要不是巫师人口基数太低，我有信心单靠魔法界就能成为世界首富。” “问题是，我们需要找到志同道合的巫师作为合伙人。”郝建摇了下头，“有谁对麻瓜社会兴趣很大呢？” 说到这里，他和安一喆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韦斯莱一家！” 两人默契地笑起来，彼此间的友谊增进了不少。 “老表你觉得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谁身上？”安一喆笑道，“亚瑟韦斯莱？双胞胎兄弟？还是罗恩？” 郝建回忆了一下剧情： “韦斯莱双胞胎！摄魂怪袭击哈利波特是第五部《凤凰社》的剧情，也就是说，他们这个学年会选择退学经商。” “我记得他们的魔法笑话商店可是很红火的。”安一喆摸了摸下巴，“双胞胎很有经商天赋。” 郝建对此表示深以为然：韦斯莱一家作为“神圣28纯血家族”，却被其他家族骂作“纯血统叛徒”，就是因为他们长久以来对麻瓜世界很感兴趣。 英国魔法界现行的《麻瓜保护法》，是由亚瑟韦斯莱撰写的，他喜欢任何与麻瓜有关的事情，会买来麻瓜物品在家里拆开研究。 有时候他还对这些物品施加魔法，就比如罗恩与哈利驾驶着前往霍格沃茨的飞天汽车。 有趣的是，因为亚瑟是法令的撰写者，清楚里面所有的漏洞，因此他的种种行为都算不上非法。 这些都影响了韦斯莱家族的孩子们，他们普遍对麻瓜们很友好。 “该怎么接触韦斯莱双胞胎呢？”郝建嘀咕着说道，“通过费尔奇是没可能，他快恨死这两个捣蛋鬼了。” “直接去问邓布利多也不行，天知道他是不是认为我们要绑架学生，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当成食死徒……” “食死徒！” 惊呼声打断了郝建的话，两人扭头看去，一位皮肤黝黑、约莫十几岁的男孩正用手掩着嘴，看样子刚才的声音正是他发出的。 “对不起！” 男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道歉，试图掩饰自己的偷听行为： “打扰到两位先生了，我这就走。” “等一下。”安一喆伸手拦住男孩，打量了他几眼，迅速做出了判断，“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哪个学院？” “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 他使了一点心理学上的小技巧，利用语气、节奏和小动作，营造出一种令人放松戒备心的氛围。 “格兰芬多，先生，我叫迪安托马斯。”男孩果然不像刚才一样紧张，“该上五年级了。” 郝建看到迪安身上的球衣，试探地说了一句： “你是西汉姆联队的球迷？” “是的。”迪安点头道，“我们全家都是。” “巧了，我们也是。”安一喆微笑着伸出右手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华夏的【血族】，你可以叫我‘安’。” 然后他又指着郝建：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克里斯，他刚刚成为霍格沃茨的校外通信员。” “很高兴见到你们。”迪安与安一喆轻握了一下手，笨拙地点头打招呼。 主要是安一喆的相貌太具有杀伤力了，再加上【血族】传承的魅力加成，任何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心神荡漾。 还好迪安没将他当成女人，因为他看见了安一喆的喉结。 “你认识韦斯莱双胞胎吗？”郝建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跟他们的弟弟罗恩，住在一个宿舍。” “能帮我们联系上他们吗？” “恐怕不行。”迪安摇头说道，“我没有他家的地址，也从来没在假期通过信。”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 “不过新学年马上就要开始，我可以帮忙通知他们。” 距离九月一号还有二十天，等到开学肯定来不及……郝建思绪起伏，看向安一喆，发现后者也是眉头紧蹙。 见两人不说话，迪安挠挠头，咽了一口唾沫后问道： “请问你们刚才说到的食死徒，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郝建奇怪地说道，“伏地魔杀害了一名学生。” 由于间隔的时间太久，他对《哈利波特》里面的人物剧情记得并不算详细，许多事件都只剩下大致的印象。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学长，他是三强争霸赛的选手。”迪安露出恐惧的表情，“哈利带着他的尸体回来的。” “哈利说伏……不，神秘人回来了，魔法部向我们隐瞒了真相。” “你相信谁？” “我不知道。”迪安低下头，“我相信哈利和校长都不会说谎，但魔法部表示那只是一场意外。” “而且，今天的《预言家日报》还说哈利被学校开除了，并且要去魔法部接受审判。” 怎么把这段剧情给忘了！ 经过迪安的提醒，郝建才想起来小说中凤凰社的登场，是由哈利受审引出的。 一直到开学之前，韦斯莱一家都是跟凤凰社成员待在一起的。 他大脑飞速地转动着，盘算起来该如何创造机会接近他们。 就在这时，酒的门再次被推开，五六个带着醉意，身穿西汉姆联球衣的男人闯了进来。 他们开门的动作很大，脖子上的围巾绣着“ter city fir”的红色字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彼此大声交谈着。 酒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散去，见到这几个男人后，露出嫌弃的表情。 “【城际帮】的成员。”迪安也看到了他们，小声厌恶地说道，“他们是臭名昭着的极端球迷组织。” “我不喜欢这些宣扬暴力的家伙，幸好现在球队跟米尔沃尔不在同一级别联赛，不然德比的时候又要斗殴了。” 第114章 狼人与足球流氓 告别了迪安父子后，郝建他们很快便回到了位于郊区的房子处。 刚打开门，郝建就听到了桂花带有威胁意味的低沉吼叫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猫姑娘没人看着又开始闹腾了。 “桂花你想翻天……我勒个去，这啥玩意儿？” 郝建快步走进客厅，本来想着训斥猫姑娘一顿，让其长长记性，结果眼前的一幕吓了他一跳： 桂花正用狼一样的姿势蹲在桌子上，尾巴绷得笔直，全身的绒毛都炸起来，无数细小的电光萦绕在周围，发出“噼啪”作响的火花。 而与她对持的是一只又矮又丑的人形怪物，松弛下垂的皮肤堆叠在一起，显得浑身皱巴巴，难看又恶心。 怪物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神情紧张地盯着桂花，连郝建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桂花向前跨了一步，几乎与此同时，怪物也动了，一阵爆鸣声凭空响起，郝建下一秒就感觉眼前一花，怪物直接消失不见，桂花的身形像银色闪电般在客厅里飞掠而过。 她直接扑向某个位置，张牙舞爪地从空中落下。 “桂花！” 郝建刚来得及惊呼出声，之前消失的那个怪物已经再次出现，正好在桂花的落点上。 桂花亮出利齿，撕咬了两口后迅速跳开，“呸呸”地吐出嘴里的脏东西，趴在桌子沿干呕起来。 就在郝建一愣神的功夫，那个矮小的怪物已经冲了上去，挥动着手里的抹布，舞的虎虎生风。 两个异类生物都具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只见白色与黑灰色的身影缠斗着，在客厅到处闪现，完全超出了人类肉眼和听觉的反应速度。 眼看着现场乱成一团，郝建终于忍不下去，扯着嗓子使劲吼了一句： “都给我停！” 这一嗓子简直惊天动地，把旁边抱着膀子看热闹的安一喆都吓了一跳。 但这一声吼确实收到奇效，猫姑娘和小怪物立刻就停了下来，他们互相怒目而视，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打起来。 “你，过来！” 郝建先呼唤桂花，让她趴在自己身后，接着看向小怪物，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抹布，不确定地说道： “你是在……打扫卫生？” “雷德利刚才没有看见年轻的少爷。” 小怪物做出非常明显但令人怀疑的吃惊表情，朝郝建深深鞠了一躬，大鼻子几乎贴到了地面上。 “这是，家养小精灵？”安一喆结束了看戏模式，走近仔细观察起雷德利，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雷德利两只浅色的大眼睛突然睁得更大，嘴里充满火气地念念有词： “肮脏的麻瓜居然跟雷德利说话，如果老主人看见他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哦，他会说什么呢？” 随即他又压低声音： “少爷是个讨厌的人，跟麻瓜混在一起，背叛了老主人……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一个不会魔法的哑炮……” “喂，我都听见了。”郝建翻了个白眼，“客厅就这么大点地。” “你家的小精灵欠收拾。”安一喆重新双手环胸，冷冷地说道，“跟小天狼星家的那个属于一路货色。” “不管少爷怎么样，我都要服侍他。”雷德利说话时又鞠了一躬，“他毕竟是家族唯一的种，哦，我可怜的老主人哪，如果他看见雷德利在照顾少爷会怎么说呢，会多么的失望……” “你给我闭嘴。”郝建没好气地说道，“我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雷德利扬起抹布，另一只手指着桂花： “雷德利正在打扫宅邸，那只猫忽然就蹦出来攻击我。” “屁！”猫姑娘立刻瞪起眼睛，“你还吓到额咧！” “还有，你蒙谁咧！你是想偷东西！额看见你遮遮掩掩的就不像个好人！” “雷德利在费尔奇家服务超过七十年，为什么要偷自己宅邸的东西？” …… 郝建在中间夹着听了个大概，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这都什么事……你们俩别吵了，让我捋捋！” ………… 翌日清晨，郝建起床后洗漱完毕，来到客厅里，桌子上已经放好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 郝建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倒入杯子一饮而尽，由衷地感慨道： “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 回想起昨晚的情景，郝建不由得有些庆幸，当他向雷德利展示过获得的武器，并告诉他自己入职了霍格沃茨以后，这个家养小精灵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或许是因为，雷德利对于原主人的期待值已经拉到了最低点，所以即便只有一点点的改善，能够被魔法界认同，就足以让他欢呼雀跃。 随后，郝建便享受到了最高级别的侍奉，雷德利似乎要将过去几十年失落的激情都爆发出来。 如果不是郝建宁死不允许，雷德利甚至想帮他暖被窝。 “小精灵的脑回路咋长的。” 郝建嘟哝着，抬头看见安一喆从大门口方向溜达着过来，手里拿着最新的早报边走边读。 “过来喝茶，雷德利的手艺挺不错。”郝建招呼安一喆道，“早餐马上就做好。” 安大少不知看到了什么新闻，突然面色严肃地说道： “昨天那几个足球流氓死了。” “你说啥？”郝建本来正在继续喝茶，结果杯子刚端到嘴边，就被对方一句话震得直接从沙发上掉下来，“怎么死的？” “上面说是被大型野兽咬死的。”安一喆指着头版头条，“连尸体都被大卸八块。” “十几个小时前才跟我们发生过冲突。”郝建一愣一愣地看着他，“这也太突然了。” 他随即反应过来，愕然地问道： “伦敦哪来的大型野兽？” “你也觉得不对了？”安一喆点点头，“虽然照片做了马赛克处理，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什么样的野兽能将四五个人都撕成碎片，即便打不过他们还不会逃么？” “这得一群狮子老虎才能做到。” “那你的意思是？”郝建皱着眉头问道，“魔法生物造成的？” “很有这个可能。” 郝建一声长叹，感觉手里的茶已经彻底喝不出滋味了——这事可比早餐重要多了。 “肯定不是摄魂怪，会是什么呢？” 安一喆与郝建同时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就在这个时候，雷德利端着做好的早餐，脚步轻快地走进客厅，与之前温吞磨蹭的作风大相径庭。 “少爷，你在做什么？”雷德利见两人都杵着下巴发愣，忍不住发问。 郝建看了雷德利一眼，脑子灵光一闪，对呀，他们对魔法世界了解不多，但这里还有个原住民呢。 “你来看看这个。”郝建拿过报纸摊开到家养小精灵面前，“能分辨出是什么人做的吗？” “老表你指望他有什么用？”安一喆换了个姿势，很没形象地斜倚在沙发上，“连走路都费劲，说不定还有老年痴呆。” 昨晚郝建谎称安一喆是个吸血鬼而非麻瓜，因此雷德利不再仇视他，但无奈的是他们两个像是杠上了，彼此都看不惯对方。 “雷德利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家养小精灵朝安一喆投去轻蔑的一瞥，而后认真地端详起报纸。 半晌后，他抬起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地说道： “少爷，是狼人干的。” 他话音刚落，安一喆“噌”地就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向客厅外面，几分钟后又跑了回来，面色凝重。 “日历上显示这几天都是满月，看来没错了。” 提起《哈利波特》里面的狼人，郝建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莱姆斯卢平，这个曾经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 “不大可能，卢平是凤凰社成员，原着里面没有害过人。”安一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狼人也分守序与乱序阵营。” “说不定是国外偷渡过来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去案发现场看看了。” ………… 伦敦，格里莫广场。 周围的房屋门脸阴森森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随处被丢弃的垃圾袋中，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这里的门牌号很奇怪，11号后面紧跟着就是13号，就像12号房屋一开始就不存在。 其中一座房屋的楼上，从窗户里隐隐传来立体声音响的轰鸣声，听起来放的是死亡金属。 一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在11号和13号中间凭空冒了出来，紧接着出现的是肮脏的墙壁与黑乎乎的窗户。 看上去就好像一座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起来，把两边的东西都挤开，而最奇妙的是，周围的住户们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门上挂着的门牌号上写着“12”，上面的黑色油漆都剥落了，露出下面密布的划痕。 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常见的信箱，只有一条银质大蛇造型的门环。 “哗啦哗啦。” 门后面传来金属撞击，以及链条交错形成的声音，被人从内侧推开一条缝隙。 莱姆斯卢平小心翼翼地闪身出来，又轻轻地关上大门，然后转身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中，光与暗的交界线已经不再泾渭分明，白昼被夜色一点点的逐渐侵蚀，再过一会儿，月亮就要出来了。 卢平穿着一件与夏季明显不搭的宽大风衣，上面满是补丁，紧紧地裹住自己消瘦的身体，就连衣领都被竖起来遮住脸上的伤疤。 他看上去很憔悴，面色苍白充满疲惫，但眼睛又黑又亮，在暗影里闪着不同寻常的光。 “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卢平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快步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目的地是荒无人烟的郊外，因为今晚又是一个满月之夜。 虽然早早就服用了斯内普配置的狼毒药剂，但出于内心的善良与谨慎，卢平还是要将自己置于无人之地，避免出现意外。 等熬过今晚，就可以去接哈利了……卢平想着，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第115章 满月之夜 卢平来到广场边上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取出扫帚骑跨在上面，使劲蹬离地面，升上天空。 黑夜里凉爽的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格里莫广场那些方方正正的楼房变得越来越远，迅速缩小成一幅由墨绿和黑色拼缀而成的图案。 扫帚载着卢平，在蛛网般的万家灯火上空飞过，他的警惕性很高，一路都在利用云层掩藏自己的踪迹。 但卢平没有发现，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在自己正下方跟着，奔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飞天扫帚。 在夜色下飞了不知道多久，卢平终于来到了伦敦市的郊外，借助月色，他发现下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小山包，周围都是草地，看起来像是荒芜人烟的样子。 就选择在这里度过今晚！ 打定主意后，卢平握紧扫帚把俯冲下去，风衣被气流带动发出呼呼声，几秒钟后他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四下走动观察了一下环境。 随后发现在小山包的背后，有一栋隐隐亮着灯光的建筑物，由于角度的关系，刚才他在天上竟然没有发现。 “已经距离市区足够远，来不及再去其他的地方了……不如，就在这里待着，狼毒药剂的效果足以保证我没法伤人……今晚一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卢平怔怔望着天空中的圆月，眼眸被月华染上了一层银色。 即便身体状况很稳定，卢平还是尽量离建筑物更远了一些，倚靠着一块露出地面的大石头坐了下来，用风衣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 这种命运被药剂掌握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但又有什么办法，在五岁生日前夕，被狼人芬里尔咬伤后，他原本的生活就不可抑制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不断的搬家，无尽的颠沛流离，一旦身边的人觉察到了，他每到满月时分都要消失几天的规律，他就不得不转身离开。 感受了下身体的状态，卢平不再压抑自己，四肢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脑袋在拉长，肩部弓起，指甲慢慢变成尖利的爪子，脸上和身上都长出黑色的长毛来。 没过多久，卢平便幻化成一头巨狼，体型足有正常狼的两倍大，浑身毛发漆黑。 它无精打采地趴在地面上，似乎连动弹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这正是狼毒药剂的功效，虽然不能治愈被咬伤后转化成狼人的人，但可以让他们在变身之后保持理智，暂时驱逐心里的兽性。 而作为魔药大师的斯内普教授，他特意为卢平配置的狼毒药剂，更是在其中添加了一点私货，让他在服用后变得软弱无力。 卢平并没有对此有怨言，因为这样一来，所有人会更加安全。 “桀桀，这个样子挺适合你的。” 巨狼的头颅抬起，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里的阴影遮掩中，缓缓走出一个健硕的男人。 “嗷呜！”巨狼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但在其浑身软弱的状态下，显得那么的虚张声势。 “没错，是我，芬里尔格雷伯克。”来人不怀好意地笑着，两颗犬齿比正常人更加尖锐，几乎外露出嘴唇，“看来你已经认出我了，莱姆斯。” “吼！” 卢平幻化的巨狼突然鱼跃而起，扑向自称芬里尔的男人，后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侧身闪避过去，仓促之中脸颊处被卢平的后爪划出一道血口子。 这一击几乎耗尽了卢平剩余的力气，落地后便软绵绵地瘫倒在地面。 芬里尔见状，用带着尖利爪子的手指，抹去脸上的血迹，放入口中吮吸。 “赞美狼毒药剂，我不得不说，这种我最痛恨的药剂，今晚反倒成了我的助力。” 他蹲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卢平： “你这些年的生活，让我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我想你父亲一定为当年审问我的行为后悔莫及。” 变成狼人形态后，卢平无法讲话，只能用眼睛死死盯住他，里面似乎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至于芬里尔，丝毫不在意投射在身上的恨意，反而表现的很享受： “我偷渡到英国，本来想感染更多的人，为黑魔王阁下制造出狼人军团。” “计划开端的很顺利，虽然昨晚袭击某个巫师家的时候，被几个麻瓜撞到，但他们也满足了我杀戮的欲望。” 说到这里，芬里尔停顿了一会，仿佛在回味。 “今晚遇到你真是个意外之喜，不枉我一路跟踪到这里，我知道你是凤凰社的成员，除掉你想必黑魔王会很开心！” 芬里尔长着爪子的手掌，一下就拍到了卢平的身上，“嘭”的一声，将他击出老远，一连串的血珠在空中洒落。 “你看，我不用变身就能干掉你。” 低吼一声，芬里尔狞笑着猛然再扑，双臂挥舞的带出残影，利爪如同雨点般落在卢平身上。 大块的皮肉被撕裂开，血液与皮毛碎屑混合着溅起。 卢平感觉到了剜心般的疼痛，发出凄惨的嘶鸣声，拼命挣扎却无法从芬里尔的攻击中逃脱，形势对他来讲已经万分危急，生命力不断从身体中流逝。 眼看着猎物越来越萎靡，芬里尔露出狰狞的神情，高举起爪子，准备给予他最后的一击。 “砰！” 突然，一发激射而来的子弹，准确地打中了芬里尔的太阳穴，他的脸庞一下凝固出惊愕的表情，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不远处，悄悄靠近的两个身影显现出来，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确定再没有其他动静后，才走向卢平与芬里尔。 “大晚上的鬼哭狼嚎，吵死人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他们可不就是狼人嘛！”同伴耸耸肩，“老表，你的枪法越来越准了。” 圆月洒下皎洁的光辉，将两人的面孔照的清晰可见，正是郝建与安一喆。 “刚才这货是不是管他叫‘卢平’？”郝建指着芬里尔问道。 “你没听清就开枪……”安一喆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了。 郝建蹲下身子，检查起卢平的伤势，可怜的狼人早就昏迷不醒，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撕裂状创口，鲜血淋漓。 幸好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没有失去生命。 检查完后，郝建照顾安一喆过来搭把手，准备将卢平抬回去治疗。 这里距离费尔奇家的祖传宅邸不远，刚才两人也是听到打斗声才匆匆赶过来的。 “混账！你们这些麻瓜，竟敢伤到伟大的芬里尔！” 暴喝声突然响起，原本倒地的芬里尔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那颗子弹被卡在太阳穴的头骨上，牢牢地嵌在上面，鲜血从子弹的末端蜿蜒流下。 他的外貌已经开始变化，向着巨狼形态渐进：头发飞快拉长，身体比之前显得更加魁梧，双手变得骨骼分明，长出令人望之生畏的利爪，浑身都长出浓密的毛发。 “原来他就是芬里尔？”郝建总算是明白了眼前这货的身份。 首个狼人是何时出现的，这已无从考证，但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狼人种族的壮大，是通过袭击非狼人的种族来实现的。 现存几乎所有的狼人，在被咬之前都是巫师，因为麻瓜很容易死在狼人造成的创伤之下。 数个世纪以来，魔法部有关狼人的政策一直都是混乱而低效的，其管理总是在“野兽”和“类人”这两个定义之间摇摆不定。 也因此，许多守序阵营的狼人会隐瞒自己的情况，以避免遭受歧视和放逐。 这就给了剩余那些不守规矩狼人们机会，他们怀着对正常巫师群体的仇恨，肆无忌惮地袭击、报复。 其中最臭名昭着的，当数芬里尔格雷伯克，野心勃勃的他企图制造足够多的狼人来征服巫师，在几十年间到处咬伤小孩子。 莱姆斯卢平一生的悲剧，就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所以，郝建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家伙。 “你上还是我上？”他扭头询问安一喆。 “我来，正好测试下这个世界的战力等级。”安一喆双眸中泛起红光，“这货真丑！” 芬里尔猛挥手臂，一爪子撕向了走上前的安一喆，只听到气流摩擦的啸声响起。 安一喆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完全不闪不避，在芬里尔的爪子碰到他的瞬间，爆成一团四散的血雾。 原来不知何时，安一喆用血族术法幻化了一个分身，自己却隐匿起来。 等他在几米开外重新出现的时候，手中已经凝聚起一柄血色长枪，猛力投向芬里尔。 “死去！” 长枪射来的瞬间，芬里尔毛绒绒的狼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拟人表情，野兽的敏锐直觉让他觉察出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威力。 这个决不能硬抗，芬里尔匆忙间妄图闪避，而周围的血雾却忽然凝结成犹如实质的细丝，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笼罩在里面，并不断收紧。 “噗！” 在芬里尔绝望的目光中，长枪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心脏位置，整个枪身发出愈来愈鲜艳的红光。 创口处传来难以忍受的炽热高温，灼烧着浑身的血液，于须臾间将它们蒸发殆尽，芬里尔仿佛一只被脱水风干的青蛙，无声无息地倒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就……完了？” 郝建惊讶地望着安一喆，不由得重新估计他的战斗力。 虽然芬里尔在食死徒里面顶多也就个中不溜的级别，但嗝屁儿的也未免太快了。 这就搞死了一个食死徒？ “主要是搞突袭，我占了便宜。”安一喆看了郝建一眼，“他太轻敌了，没有用魔咒。” 郝建一愣，也是，这货变成狼人前也是个巫师，估计常年用蛮力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自己还会魔法。 “接下来怎么办？” “你那有疗伤的东西吗？” “有。”安一喆检查过面板的道具栏后，点头说道，“我之前花大价钱买的游戏道具。” 郝建：“……” 狗大户！ 第116章 搞死一个 【物品卡：医生手提包】 【等级：稀有】 【描述：碳基生物专属医疗箱，能够诊断病因，并对症治疗】 【备注：已经过改造，从儿童玩具升级为专业设备】 郝建看着安一喆取出一个造型方正，表面嵌有显示屏的小箱子，从侧面拉出一根很像听诊头的线，在卢平身上扫来扫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这个道具？”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安一喆头都没回，随口说道，“某个蓝胖子的秘密道具之一。” “病人全身有大面积创伤，失血过多，需要紧急救治，已匹配治疗方案，本箱提供快速痊愈药、自动包扎绷带、超强力抗生素、消除疲劳ok贴、睡眠营养枕头……” 从医疗箱的扬声器中发出一连串的电子合成音，紧接着便弹出五花八门的治疗物品，以及两个蜘蛛造型的小型医疗机器人。 它们在卢平身上爬上爬下，涂抹药膏，注射针剂，包扎创口……进行着眼花缭乱的操作。 看着依旧保持着巨狼形态的卢平，被白色绷带裹得跟个大粽子似的，但呼吸已经趋于平和后，郝建才放下心来。 而在旁边送上夜宵的雷德利，早就看傻了，强忍住伸手去摸的冲动，好奇地问道： “少爷，这是什么魔法物品？” “融合麻瓜科技的炼金术。”郝建含糊其辞地回答道，他毕竟没有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因此秉承了少说少犯错的原则。 雷德利“哦”了一声后不再言语，在他看来，少爷以哑炮身份入职霍格沃茨，已经初步被魔法世界认可，这充分体现了高超的手段与能力，那么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身体状况已经稳定。”安一喆又检查了一遍后说道，“让他留在这里还是通知家人？” “按照时间节点，新学年开始前卢平应该跟凤凰社成员在一起。” “你记得凤凰社的据点在哪吗？”郝建问道，“我印象中在小天狼星家的老宅里面。” 安一喆同样摇头，表示自己并非死忠的《哈利波特》书粉，记不住具体的地址。 这个时候，雷德利忽然插话： “少爷需要帮忙吗？” “你有办法？” “家养小精灵之间有特殊的联络方式。”雷德利抚胸回答道，“雷德利与布莱克家族的克利切在几十年前就认识。” “那麻烦你现在联系克利切，就说卢平遇袭受伤，让他通知人来接。” “很乐意为少爷服务。” ………… 格里莫广场12号，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关上一扇房门，静静地看着上面挂着的小木牌，它的表面有工整好看的手写字母： “未经本人允许，禁止入内！”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几分钟后，克利切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拖着慢吞吞的脚步下了楼梯，来到地下厨房里，属于自己居住的碗柜前。 克利切拉开柜门，钻了进去，蜷缩在一堆肮脏的旧毯子中，周围堆满了乱七八糟、破损的小摆设。 和所有的家养小精灵一样，克利切瘦瘦小小，只有半人高，苍白的皮肤打着褶垂下来，蝙蝠般的耳朵里冒出大量白毛，这让他看起来很老。 他费力地从杂物堆里扒出一张泛黄缺角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像灿烂的阳光般笑着。 克利切的眼睛红肿充血，泪汪汪的，泪水顺着长鼻子流下： “克利切想雷古勒斯少爷了，你的遗物都被克利切好好保存着……” 他视若珍宝地将照片重新藏起，表情显得很难过，似乎在回忆往事，忽然间他跪坐起来，甩甩耳朵，嘴里开始自言自语。 “雷德利给克利切传讯……肮脏的狼人受了伤……呵呵，克利切才不会告诉那些闯进别人家的渣滓……” 家养小精灵的声音沙哑低沉，像衰老垂死的牛蛙。 ………… 第二天一早，郝建是在雷德利的呼唤中醒来的。 “少爷，那个狼人醒了。”家养小精灵毕恭毕敬地说道，“他要见您。” “另外早餐也已经准备好，是您最喜欢的覆盆子果酱馅饼，和蜂蜜蛋酒。” 我都不知道原主的口味……郝建无声嘟哝了一句，翻身起床，拍醒在床尾匍匐着的桂花后，对雷德利吩咐道： “我马上下楼，你去叫安一喆起床。” “好的，少爷。”雷德利抱起需要换洗的衣服，鞠躬后出了房间，并把门带上。 “这家伙对你越来越尊重了。”桂花伸了个懒腰后说道，“感觉变了个人似的。” “很难理解么？”郝建摊开双手，“毕竟他是看着这具身体长大的，感情底子还在。” 随后，郝建换好干净的衣服，走出了卧室，桂花追上后直接跳到他身上爬到肩膀位置，牢牢地挂住。 他们来到客厅，卢平已经等候在那里，看到郝建后立刻站了起来。 郝建看到他的绷带已经拆掉，伤势也完全恢复，精神状态保持的很好，于是笑着说道： “很高兴见到你，卢平教授。” “我听家养小精灵说了昨晚的经过。”卢平嗓音轻柔，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魅力，“请允许我向您致以最深的谢意，费尔奇先生。” “这不算什么，每一个心存正义的人都会出手的。”郝建摆摆手表示这不算个事。 “可那是芬里尔，最残暴的狼人。”卢平顿了一下，“我也是个狼人。” “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郝建示意卢平坐下，“你身体如何了？” “伤势已经恢复，但还是很虚弱。这是变身的后遗症，可能是遇袭的缘故，程度要比以往更厉害。”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费尔奇先生送我回去。”卢平略显焦急地说道，“今晚我有重要的事情做。” 这个时候，雷德利已经将早餐送了上来，安一喆也揉着眼睛，哈欠连天地来到客厅。 “不着急，先吃饭。”郝建微笑着说道，“我通知了你们的家养小精灵，会有人来接你的。” “克利切？”卢平愕然道，“你知道格里莫广场12号？” “我是霍格沃茨的校外通信员。”郝建耸耸肩，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邓布利多前两天亲自雇佣的我。” 身份自然是真的，郝建并不怕求证，至于为什么知道凤凰社的事情，他可不为卢平脑补出来的理由负责。 看着他温和平静的笑容，卢平怔在了当场，呆呆没有反应。 “你要馅饼还是烤面包？” “啊，好，面包就行！”卢平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 你还别说，他刚才真的脑补了邓布利多发展凤凰社外围成员的画面。 ………… “弗雷德！乔治！别这样，把它们端起来！”韦斯莱夫人尖声叫道。 韦斯莱先生、赫敏和小天狼星扭头一看，赶紧共同猫起腰，迅速从桌子旁躲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大锅炖菜、一大铁壶黄油啤酒、一块沉重的砧板，外加一把切面包用的刀子，一股脑儿朝着桌子猛抛过来。 黑色铁锅呲溜溜滑过整个桌面，在上面留下一长道焦黑的痕迹；酒壶哗啦一声翻倒，啤酒洒的到处都是；刀子从砧板上弹落下来，刀尖朝下扎进桌子，凶险地微颤着。 那正好是几秒钟前小天狼星右手放着的地方。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韦斯莱夫人大声嚷道，“你们用不着做每件小事都挥动魔杖！” “啪、啪！” 随着两声尖锐的爆响，两个相貌一模一样，长着耀眼红发的男生突然出现在房间中央。 “老天，就这么点距离！”韦斯莱夫人简直要疯了，“你们还用幻影移形？” 其中一个男生把切面包的刀子拔出桌面，匆忙说着： “对不起。小天狼星，伙计，我们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已经成年了，我能够理解可以随心所欲使用魔咒的兴奋，弗雷德。”小天狼星放声大笑道。 “伙计，我是乔治。”男生挤眉弄眼地说道。 与此同时，他的孪生兄弟大声抱怨： “我们几乎待了一个暑假，为什么还是分辨不出我才是弗雷德？” “对不起，乔治。” “开个玩笑，我是弗雷德，他才是乔治。” 弗雷德把刀子放在桌面，折返回去与乔治相互击掌，为又一次的恶作剧成功庆祝。 “两个捣蛋鬼！”小天狼星无奈地摇头，继而又问道，“莱姆斯回来了吗？” “还没有。”韦斯莱先生把装着炖菜的铁锅重新端到桌子中央，“这次他变身的时间似乎比平时久。” “西弗勒斯的药剂很可靠。”韦斯莱夫人盛了一些炖菜在盘子里，隔着桌子递给小天狼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斯内普……”小天狼星冷哼了一声，“如果耽误了莱姆斯去接哈利，我绝对饶不了他！” “我们吃饭。”头发乱蓬蓬的赫敏赶紧打圆场说道，“这炖菜看上去很不错啊，莫丽夫人。” 这会儿陆续有人进入厨房，几分钟内没有人说话，只有大家坐下来就餐时餐具发出的碰撞声，以及椅子的摩擦声，所有人都对韦斯莱夫人的厨艺交口称赞。 在赫敏与金妮对面，有一位头发是紫罗兰色的女巫，她的鼻子时而肿胀的跟鸟嘴一样，时而又缩回去变成圆球蘑菇一般大小，怪异的样子逗的她们哈哈大笑。 “太棒了，唐克斯，能变出猪鼻子吗？”韦斯莱家最小的孩子，红头发的金妮拍着手说道。 唐克斯照办了，只见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紧张的表情，一秒钟后，长出了一只鼻孔朝天，肥大且带着黑毛的鼻子。 桌子中央传来一阵大笑，所有人都在椅子上前仰后合，笑得喘不过气。 “你真是个杰出的易容马格斯！”小天狼星顾不上擦拭笑出的眼泪，翘起大拇指称赞道。 就在这时，厨房角落里的碗柜，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 第117章 凤凰社 当看到克利切从碗柜中走出来时，小天狼星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转而变得厌恶。 “你想干什么？” 克利切一看见小天狼星，立刻深鞠一躬，身子低得简直滑稽可笑： “克利切有事情向少爷禀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天狼星冷冷地说道，“每次你出来假装打扫卫生，都会偷偷拿走一些东西，不让我们扔掉。” 听到小天狼星的话，克利切愣住了，他犹豫了几秒钟，争辩道： “不，克利切想说的是，昨晚收到……” “闭嘴！”小天狼星再次打断他，“你在这里让我感到恶心，出去！” 克利切似乎不敢违抗直接的命令，不过当他拖着两只脚走出去时，投向小天狼星的目光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憎恨，而且出门时嘴里念念有词。 “十几年不回家，从阿兹卡班出来后，倒对克利切指手画脚了，少爷这个下流胚子，根本比不上雷古勒斯少爷……” “你再念叨，我就真的要杀你了！”小天狼星烦躁地说道，挥动魔杖将厨房门重重地关上。 “小天狼星，他的脑子不正常。”赫敏恳求道，“我想他并不知道我们能听见他的话。” 在小天狼星训斥克利切的整个过程中，只有赫敏一个人为家养小精灵说了几句好话，其他人表现的熟视无睹。 “你那个【呕吐】组织还没解散吗？”罗恩嘴里塞满了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以为坚持不过一年呢！” “是【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不是什么【呕吐】！”赫敏气愤地提高了音量，头发似乎要炸开，“不要忘记你是财务总管！” 罗恩耸耸肩不再说话，事实上去年赫敏单方面分别任命哈利和他为秘书与财务总管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加入，也从来没有表明愿意接受这些职位。 “这里已经有十年没人居住了，克利切根本就没打扫过。”小天狼星解释道，“我希望把哈利接来后，他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所以需要一场大扫除。” 他说完又扭头问韦斯莱先生： “亚瑟，魔法部对哈利的审判在什么时候？” 秃顶、红发、清瘦、戴着角质架眼镜的韦斯莱先生回答道： “后天上午九点。” “该死的蒙顿格斯！”小天狼星咒骂道，“如果不是他在保护哈利的时候去买坩埚，根本不会发生这件事。” “他的是非观模糊不清。”韦斯莱夫人附和着说道，“邓布利多不应该吸收他进凤凰社。” “别这么讲，莫丽，蒙顿格斯还是有些用的。”韦斯莱先生劝起自己的妻子，“他认识所有的骗子毛贼，并且对邓布利多忠心耿耿。” “弄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也有好处，起码他能打探到我们听不到的小道消息。” “哼，我永远不会原谅这家伙的擅离职守！”韦斯莱夫人小声嘀咕道。 ………… “由于蒙顿格斯的玩忽守职，才让哈利遭受了摄魂怪的袭击。” 用过早餐后，卢平在与郝建他们的闲聊中，提起了哈利波特即将去魔法部接受审判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摄魂怪会出现在小惠金区，它们本应处于魔法部的严格控制下。” 郝建与安一喆对视，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曾经出手赶走摄魂怪的事情。 “哈利波特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没错，跟传言中的一样，他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击败了神秘人，因此魔法界和平了十多年。” 郝建知道他指的是谁，问出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目前伏地魔在哪儿？” “没有人知道。”听到这个名字后，卢平脸上表现出一阵不自然，“但可以肯定，哈利的存在打乱了他的安排。” 接着他又补充道： “过去神秘人有一大批人马，忠心耿耿的食死徒，黑魔势力的各种魔法生物，以及迫于淫威或受到蒙蔽而追随他的巫师。” “他明显在暗中潜伏，重新聚拢这些部下，以便重新挑起战争。” “这么说来，凤凰社现在的目标是阻止伏地魔壮大实力？” “我们在尽力而为。”卢平说道，“但我没想到食死徒这么猖狂，芬里尔竟然敢于现身跟踪我。” “那你们为什么不公开伏地魔回来的消息呢？”郝建皱着眉头问道，“让所有人都保持警惕。” “因为魔法部的态度。”卢平表现的很无奈，“康奈利福吉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死活不承认邓布利多的话。” “他们控制着《预言家日报》，不让报道任何有关的消息。” “邓布利多为了这个，甚至丢掉了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的职位，连他的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都有可能被收回。” 郝建很无语，感情巫师世界除了《预言家日报》之外，就没有其他新闻媒体了么？ 这帮子巫师的思路太局限了，这事要是搁在华夏，随便雇一些人上街发传单，贴电线杆小广告，小区楼道里弄不干胶……分分钟就能传播的尽人皆知。 卢平可不知道郝建思维已经发散到朝阳民众上去了，见他面无表情，只是以为他也在忧心忡忡，扭头看了时间后疑惑道： “已经快中午了，怎么没人来接我？” 郝建伸手招呼雷德利过来，问他道： “你通知到克利切了吗？” “昨晚就告诉他了，少爷。” “出了什么问题了吗？”郝建摩挲着下巴，话说他最近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 “难道凤凰社出事了？”卢平变得有些紧张，“我目前还没办法控制扫帚。” “应该没事。”郝建迅速作出决定，“我送你回去。” 他想趁此机会接触到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看看有没有拉他们合伙赚钱的可能。 “谢谢费尔奇先生。” “叫我克里斯就好。” …… 当卢平看到郝建慢悠悠地开着车出来，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终于没绷住自己的惊讶。 本来他以为，能够轻松干掉芬里尔的人，最起码也得是强力巫师那个级别的，说不定还会有祖传的炼金物品，没想到对方选择的出行方式，却如此的……麻瓜。 好，卢平承认自己刚才想多了。 “我们坐这个？” “有什么问题么？”郝建将车停下，示意卢平上车。 “为什么不用幻影移形？” “我是个哑炮。”郝建耸耸肩，“正当职业就是开出租车。” 卢平抬头看着车顶上的“texi”招牌，满脸难以置信： “那他呢？” 坐在副驾位的安一喆探头出来： “我们华夏的【血族】可不会飞，难道英国的吸血鬼可以？” 卢平摇摇头： “不可以。” “那你废什么话，赶紧上车。”安一喆又把脑袋缩回去，“再晚赶不上吃午饭了。” 卢平：“……” 片刻之后，三人一猫离开了费尔奇宅邸，向着格里莫广场驶去。 ………… 英国西南部，威尔特郡，一处装潢体面、风格华丽的大型庄园内。 一个金发、灰眸、脸色苍白的男人，穿过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紫杉树篱，满是珍贵花草的花园，中途驱赶走了一只试图凑过来的白孔雀，来到府邸的正门处。 男人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用蛇头造型的手杖，敲了一下大门。 大门无声无息地朝里打开，男人仪态万方地走进去，沿着华贵的地毯，一路前行至客厅，那里放置着一张装潢考究的长桌。 “卢修斯。”桌首响起一个高亢清晰的声音，“你迟到了。” 说话的人从阴影里闪现出面容：皮肤白到病态，头上没有任何毛发，鼻孔细长像蛇一样，红眼睛中的瞳孔是竖直的。 如果凤凰社的人在场，一定会惊呼出他的名字——伏地魔！ “卢修斯，坐这里。”伏地魔指着紧挨着他右边的座位，“虫尾巴你往旁边挪。” “怎么样？” “主人，没有收到芬里尔的回讯。”卢修斯马尔福坐下后，态度恭敬地禀报道。 “没有回讯……”伏地魔重复了一句，红眼睛死死盯着卢修斯马尔福，“很好，现在就有人敢私自行动了。” 他的目光如此锐利，以至于卢修斯马尔福承受不住，赶紧低头装作端详桌面。 “主人，我有最新的情报。”被叫做虫尾巴的矮胖男人探身说道。 “是什么？” “魔法部要对波特进行审判。” “这消息几天前已经公布在《预言家日报》上。”卢修斯马尔福面带讥讽地说道，“你的消息过时了，小矮星彼得。” “我有最新的内幕。” “是吗？” “据说是摄魂怪袭击了波特，他被迫用了守护神咒。”彼得的脸涨的通红，神情激动。 “摄魂怪怎么会离开阿兹卡班监狱？它们只听命于魔法部！”卢修斯马尔福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也就是说，魔法部里有人下了命令？”伏地魔打断马尔福，“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是的，主人。”彼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这个意思。” 随即马尔福也反应过来： “魔法部并非铁板一块，进一步推测，摄魂怪也是可以谈条件的？” “也许我们能够争取到摄魂怪的支持。”马尔福目光灼灼地说道，“甚至代替魔法部控制阿兹卡班。” “很好。”伏地魔平静的、若有所思的声音毫无变化，“这个任务交给你，卢修斯。” 接着他没有理会脸色变得惨白的马尔福，抬起目光望向小矮星彼得： “我记得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老鼠？” “是的，主人。” “很好，接下来你想办法潜入魔法部，我要知道谁可以成为我的部下。” 第118章 出发 卢平抽出魔杖，在门上敲了一下，布满划痕的大门吱吱呀呀地自动打开。 “看来没有问题。”卢平松了口气，然而刚扭过头，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 “没事。” 郝建赶紧摆手，示意没什么。 一开始他还认为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的【玩家】，无论看到什么都能保持镇定。 但对着一幢房屋从无到有慢慢地在两堵墙壁的夹缝中“生长”出来时，扑面而来的视觉冲击力，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表情很白痴。 郝建扭头发现安一喆也在看他，彼此都明白心中所想： 这就是魔法世界！首富之路任重道远！ 两人跟着卢平跨过门槛，门厅很长，老式汽灯投下晃晃悠悠的亮光，照着剥落的墙纸和磨薄的地毯。 墙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些因年代久远而发黑的肖像，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面容。 目所能及的装饰都被做成蛇的形状，狰狞可怖，加上无处不在的腐烂味道，整间屋子都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小天狼星？莫丽？”卢平大声叫道，“有人在吗？” 砰！ 有人听到呼唤匆匆下楼，不小心被楼梯最底层台阶处，用一条巨怪断腿做成的伞架绊倒，发出沉重的声音。 “对不起！”来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这里太暗了，我已经不知道撞到它多少次了。” “唐克斯，你没事？” 卢平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淹没。 唐克斯倒下时，连带着扯开了墙上的帷幔，露出一张巨幅肖像画，画里是一位老妇人，她的脸庞消瘦，颧骨高高隆起。 高分贝的刺耳叫声就是从老妇人的口中发出，像夜枭的嚎叫： “畜生！怪胎！败家子！快从我祖上的家宅滚出去！” 在尖叫声中，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从对面的门里冲了出来，双手抓住帷幔用力地拉上，遮挡住了肖像画。 房屋里瞬间恢复一片寂静。 “你回来了，莱姆斯。”男人回身撩开挡着眼睛的头发，板着脸说道，“为什么带外人来这里？” “他们救了我的命，小天狼星。”卢平轻咳两声，“而且也不是外人，这位克里斯费尔奇先生是霍格沃茨的校外通信员，跟费格太太一样。” “我没听邓布利多提起过。” “你怎么保证他们不是伏地魔的奸细？” 喂，这话说的过分了啊……郝建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原着里的小天狼星虽然勇敢无畏，充满叛逆精神，但也不可避免的带有布莱克家族的偏执、傲慢、与自负。 这类人自然会让朋友觉得可靠信赖，但对陌生人而言，相处起来就不那么愉快了。 “邓布利多是你的保姆？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安一喆显然也很不爽，出声呛道，“你比别人脸大？” “你再说一遍？”小天狼星抽出魔杖对着安一喆，“别以为长得漂亮我就不敢出手，女人！” “你眼瞎了？”安一喆额头青筋突起，“老子是男人！” “呵！”小天狼星发出一声嗤笑，表情变得很玩味，“莱姆斯说你是个吸血鬼……”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惊疑地瞪大眼睛，安一喆忽然动了，带着残影冲出他的视野范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他的身后。 一柄长枪出现在安一喆手中，闪着妖冶红光的枪尖，正对着小天狼星的后心位置，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渗透进皮肤。 “昏昏倒地！” 郝建正要说话，忽然身形一顿，“叮”的一声脆响，胸口荡漾起一层水波纹般的纹路，抵消了一道突如其来的魔咒。 幸好【强互作用力盾】有在遭到攻击自动激发的能力，否则他这一下就被人戳心窝子了。 不过这次攻击也让他确认了，【进化游戏】出品的道具级别高于这个世界的魔法等级。 出手的人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唐克斯，她看到小天狼星被安一喆制住，身为傲罗的本能让其第一时间抽出魔杖攻击。 原本郝建不闪不避还令她心中窃喜，可当看到魔咒失效，目标顶着一层半透明光膜仍旧活蹦乱跳后，不由得楞住忘记后续的施法。 “嗷呜！” 盘在郝建肩膀上的桂花动了，她刚才可是被吓了一跳，心里不爽的很，立刻作出反击。 桂花朝前扑出，整个身体瞬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唐克斯身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前爪搭在唐克斯的肩胛骨位置，身上的绒毛根根竖立，爆发出一阵电光。 唐克斯还没反抗，就浑身抽搐着倒地，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黑烟。 “唐克斯！”卢平惊呼道，刚要抽出魔杖就被人拽住手腕。 “别乱动！” 面对郝建指向自己的手臂，以及上面造型怪异、冒着冷冽寒光的武器，卢平很明智地收回迈出的脚步。 “混账！” 一声怒喝从小天狼星嘴里发出，他扔掉魔杖，四肢开始颤抖起来，脸上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短毛。 他要变成自己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幻想着用尖牙和利齿撕碎这些来犯的“敌人”。 可惜后脑处接踵而至的重击，让他翻着白眼、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露出背后满脸不可思议的安一喆。 “你一直这么勇敢吗？”安一喆指着小天狼星问道，“都被控制住了还要反抗？” 见自己的好友只是昏迷，卢平松了口气，稍稍将心放下，对方没有下死手，说明并没有太深的敌意，看来一切都只是误会，等解释开后应该就没事了。 他刚要张口说话，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厨房里冲出一大堆人，有埃菲亚斯多吉、金斯莱沙克尔、爱米琳万斯、阿拉斯托穆迪……他们都是今晚要跟自己一起去接哈利的同伴。 “敌袭！” 看到眼前的一幕，穆迪怒不可遏地吼道： “所有人，战斗队列！” 卢平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里，然而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颜色各异的光芒，从数根魔杖头亮起。 ………… 海德薇离开后的第五个夜晚，哈利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脑袋里满是刚才弗农姨夫离开时叮嘱他的画面。 “我们要出去，你不许走出你的房间，不许碰电视，音响，以及我们的任何东西！” “不许偷吃冰箱里的食物！” “还有，我要把你的门锁起来！” …… 对哈利来说，德思礼一家在不在没有多少差别，他躺在那里无精打采，只希望自己的猫头鹰早点出现，能够带回喜悦。 忽然，他听见下面厨房里传来哗啦一声响。 几秒钟的寂静后，传来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是盗贼！哈利腾地坐起，悄无声息地下床，抓起床头柜上的魔杖： “阿拉霍洞开。” 锁芯咔擦一声轻响，哈利推开卧室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下面昏暗的门厅里站着一群人，只能分辨出轮廓，大概有八九个，他们都在抬头望着自己。 “放下魔杖，哈利，我们是来带你走的。” 这个声音哈利很熟悉，他心跳的频率转为欢快，尽管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 “卢，卢平教授？”他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吗？” “我们干嘛不开灯？”另一个人说话了，是完全陌生的女人声音，“荧光闪烁。” 从魔杖头上发出的亮光，照亮了门厅，以及所有人的相貌。 哈利走下楼梯，离他最近的正是莱姆斯卢平，在哈利眼中，这位曾经的教授身上的长袍比以前多了几块补丁，显得更加破旧，头上的白发也比上次分手时更多。 尽管显得很疲惫，但卢平脸上还是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这些人中，哈利只认识卢平与疯眼汉穆迪，其他都是陌生的面孔。 “穆迪教授，你的脸怎么了？”哈利有些紧张地问道。 疯眼汉穆迪留着一头花白长发，此刻显得无精打采，就连曾经滴溜乱转的魔眼都跟卡住了一样，在左眼眶里一动不动。 “别提这个，孩子！”穆迪没好气地回答道，“赶快收拾东西出发！” 这个时候，哈利才诧异地发现，除了卢平以外，所有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我去帮帮你。”那个使用发光咒的女巫凑过来，跟着哈利往楼上走去。 途中她偷偷凑到哈利耳边小声说道： “我们中午的时候跟两个人打了一架，输的可惨了。” 女巫在说话的时候，紫罗兰色的头发变成泡泡糖般的粉红色，代表着她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沮丧。 “两个人！”哈利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还有一只猫！”女巫扯着一绺尖钉般的头发强调道，“我叫唐克斯，很高兴见到你！” “穆迪教授也输了？” 哈利觉着简直不可思议，在他印象中，疯眼汉穆迪是除了邓布利多和伏地魔之外，战力最高超的巫师。 “打输啦！” 唐克斯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被打的最惨，如果不是斯内普留下的魔药，我们就得送他去圣芒戈医院。” “唐克斯！闭嘴！” 楼下传来穆迪粗声大气地吼声，唐克斯耸耸肩，知趣地不再讲话。 哈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各种不好的念头纷踏而至：食死徒对巫师界发动了袭击；伏地魔终于不再隐藏了；霍格沃茨以后要怎么办；魔法部有没有应对政策…… “别愣着了，我们要抓紧。” 唐克斯用魔杖扫过地面，散落的书、衣服、以及各种杂物纷纷飘到空中，杂乱无章地飞进了箱子。 两人下楼的时候，唐克斯举着魔杖，让几个箱子漂浮在空中，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等待着他们。 “走。”穆迪说着，打开了后门的锁。 第119章 干翻一片 “我们向南飞！”穆迪大声叫道，“避开麻瓜的高速公路！” “你疯了吗？”唐克斯在队伍最前列尖叫着，“我们都快在扫帚上冻僵了！如果再偏离路线，下周都到不了地方！” 众人在穆迪的指挥下，刚刚从云层里飞出来，很不幸那是一片积雨云，他们全身湿透，都变成了落汤鸡。 被拥簇在队伍中央的哈利，已经冷到不行了，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耳朵也冻得生疼……没有人告诉他目的地是哪里……赶快让旅途结束！ “准备降落！” 卢平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在哈利耳中简直是天籁之音。 “哈利，跟紧唐克斯！” 一个个身影朝着地面俯冲，几秒钟后，所有人都安全着陆。 穆迪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像银色打火机的装置，不停地摁动，整条街上的路灯有节奏地熄灭，光球沿着既定轨迹被吸入装置前端，只剩下夜空中月亮的清辉。 接着在哈利惊讶的目光中，一座房子跳动着挤开两侧的墙壁，凭空出现。 “走，我们进去。” 卢平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催促着说道： “这里是你教父的家。” ………… 厨房中，金妮把泡好的茶放下，然后飞快地跑到角落里的小板凳上坐下。 长方形的饭桌两端，泾渭分明地坐着两拨人，一边是郝建与安一喆，另一边是小天狼星，和其余被留在宅邸的人。 一种诡异以及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小天狼星与安一喆的眼神交锋中荡漾开来。 躲在一旁的金妮甚至有种错觉，房间里的气压越来越低，一股空气漩涡就要形成。 在这种让人肝颤的氛围中，下班后来到这里吃饭，顺便参加例会的韦斯莱先生不得不打破沉默： “那什么，莫丽正在做饭，我想两位客人肯定不会拒绝留下来吃晚餐。” “谢谢。”安一喆哼了一声，“但有人似乎不欢迎我们。” 小天狼星一听这个，顿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们打昏了房子里所有的成年人！” “我们可没对卢平动手。”郝建接过话头，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且，先挑事的是你。” “冲动、易怒、做事不过大脑。”安一喆添油加醋地补充道，“布莱克家族的一贯作风。” 小天狼星终于不再压制敌意，腾地站了起来： “再打一架，掏出你的魔杖，来场巫师之间正经的决斗！” “不好意思，我是个哑炮。”郝建耸耸肩。 “我是血族。”安一喆撇撇嘴。 这个时候，原本在桌子上围着桂花转悠献殷勤的克鲁克山，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刺溜一声冲到另一端，跳进赫敏的怀里。 眼瞅着小天狼星的怒气值即将爆表，厨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哈利！” 韦斯莱先生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热情地同队首那个黑发的男孩握手。 “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哈利回礼后，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了站立着的，冲着自己微笑的小天狼星。 “教父！”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刚想过去拥抱对方，就被扑过来的赫敏撞的几乎摔倒。 罗恩与韦斯莱双胞胎也围了上来，两只猫头鹰，小猪和海德薇，兴奋地在他们头顶一圈一圈飞个不停。 只有韦斯莱家最小的孩子金妮红着脸，一副想凑上前又踟躇着不好意思的表情。 格兰芬多作死……不，黄金三人组，终于胜利会师了。 郝建冲安一喆使个眼色，后者点头表示会意。 “嗨，哈利，还记得我吗？” 哈利抬起头，看见笑魇如花，朝着自己打招呼的安一喆，脸不由自主地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好，女士，又，又见面了。” 安一喆瞬间就不想搭理这货了，看来救世主不光近视，还特么瞎。 “这是位先生。”赫敏拽了下哈利的衣角，脸色尴尬地说道。 “对不起。”哈利赶紧鞠躬，惊慌失措之余夹带着一丝失落。 这个时候小天狼星走过来，挡在二人之间，警惕地问道： “你跟他认识吗，哈利？” “是的，教父，我被摄魂怪袭击时，他们救了我。” 听过哈利简短的讲述经过，小天狼星看向郝建两人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然后不放心地又询问道： “你当时没受伤？” “没有。” “那就好，关于审判的事情，邓布利多会想办法的，你不用太担心。” “还有，我会狠狠教训蒙顿格斯，让他当面向你道歉！” “这个真不用。”哈利慌忙摆手，“我没有损失。”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韦斯莱夫人的大嗓门响起来。 “可以吃晚餐了！罗恩，赫敏，过来帮忙！” 胖墩墩，系着围裙的韦斯莱夫人，端着一摞盘子从厨房另一端走过来，途中用凶狠的眼神，制止双胞胎试图用魔法帮忙的举动。 “哦哈利，亲爱的，你来了。”韦斯莱夫人的语气变得轻柔亲切，“我做了烤肉，你肯定会喜欢的。” 趁韦斯莱夫人指挥着一柄厨刀，为众人分肉的时候，郝建凑到韦斯莱先生旁边，小声说道： “吃完饭后，我们想跟弗雷德与乔治谈谈，您不介意？” “他们做了什么坏事吗？”韦斯莱先生面露犹豫之色，“我听卢平讲，您与阿格斯费尔奇是表亲。” “弗雷德和乔治在学校经常捉弄阿格斯，我可以代他们道歉。” “不不，跟这个没关系。”郝建连忙解释道，“只是聊聊他们毕业后的工作打算，我准备开一家公司，如果有可能的话，想邀请他们合伙。” “是麻瓜们的公司？”韦斯莱先生来了兴趣，“我可以旁听吗？” “当然。” “一会儿我们上楼聊，注意不要被莫丽知道，她对我痴迷麻瓜物品很恼火。” 晚餐过后，在关于哈利是否该知晓凤凰社更多信息的问题上，小天狼星与韦斯莱夫人争执了起来，最终在卢平的支持下，韦斯莱夫人才勉强同意。 但哈利的朋友们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被韦斯莱夫人驱赶出厨房，督促着上楼睡觉。 “莫丽，我去监督他们。”韦斯莱先生装出不放心的样子，“你知道的，弗雷德有可以偷听的伸缩耳。” “亲爱的，辛苦你了。” “我们也不方便旁听。”郝建使了个眼色，与安一喆共同作势离开。 “克里斯先生可以留下的。”卢平试图挽留道。 “在邓布利多证明我们的身份之前，确实不太方便。” 郝建说话的时候，暼了小天狼星一眼，发现他面色尴尬，但又傲娇地冷哼一声，难得没有出言附和。 两人出了厨房，韦斯莱先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条肉色绳子，表情玩味地看着身边垂头丧气的双胞胎兄弟。 “你们还真的在偷听？” 弗雷德与乔治在自己父亲面前，表现的还是比较老实，毕竟亚瑟先生用微薄的薪水养活着一大家子，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却给了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 所以，孩子们都很敬重他。 “来。”韦斯莱先生扭头向楼梯走去，“这两位先生想跟你们聊聊。” ………… 伦敦市中心地下，魔法部一层，部长办公室内。 这是一间宽敞气派的圆弧形房间，地面上铺着厚实华贵的地毯，房间中央靠墙处摆放的红橡木方桌前，一个年轻人正态度恭敬地汇报着工作。 “威森加摩法庭的全部成员，都会出席对哈利波特的审判。” “辛苦你了，珀西。”方桌后面，一个胖胖的男人说道，“届时你将是审判记录员。” “非常感谢您，福吉部长。”年轻人又高又瘦，拥有一头红发，戴着角质边眼镜。 “你与亚瑟不同，对魔法部很忠心，我很看好你的未来。” “是！”珀西韦斯莱激动地浑身发抖，然后他想起了什么，犹豫着说道，“我听说邓布利多教授会出庭作证。” “这你不用担心。”福吉站起来踱步到窗户位置，脸上带着傲慢的神情，“多洛雷斯副部长有安排。” “《第二十二号教育令》什么时候投票表决？” “月底之前，部长。” “很好，这样我们就能从法律上确定魔法部干涉霍格沃茨的权利。” “珀西，你觉得未来谁担任高级调查官最合适？” “除了多洛雷斯副部长，我想不到最可靠的人选。”珀西低下头，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嗯。”福吉满意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 郝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韦斯莱双胞胎，两人确实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神情动作都保持着相当的同步性。 就连韦斯莱夫人都经常搞混他们，更不要说不熟悉的外人了。 不过，能够看到调皮捣蛋的双胞胎，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低眉顺眼的表现，是件挺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与此同时，双胞胎面对着郝建那张与费尔奇有七分相似的脸，同样感觉不自在。 要知道，他们跟费尔奇可是斗智斗勇了六年，双方互有胜负。 “听说你们破产了？” 郝建的第一句话，就让双胞胎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第120章 合作 弗雷德韦斯莱与乔治韦斯莱。 这对双胞胎给人的印象，总是乐观开朗、友好幽默的，同时还有让人头疼的、无穷无尽的恶作剧。 在韦斯莱一家中，最让韦斯莱夫人骄傲的孩子是老大比尔，老三珀西，他们的在校成绩非常优秀，都获得了12个owls（普通巫师考试等级测试）证书。 而双胞胎两人加起来的证书，还不如弟弟罗恩一个人多。 但这并不代表双胞胎就是学渣。 相反，他们非常聪明。 原着中曾经提过，罗恩惧怕蜘蛛的毛病，是因为弗雷德在他小时候曾经把他怀里的毛毛熊变成了一只蜘蛛。 当时双胞胎还未入学，顶多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在这个年龄就掌握了如此高超的变形术，可想而知天赋有多强悍。 还有乔治，在三强争霸赛的时候，配置出了增龄剂，这又属于魔药学的范畴。 韦斯莱魔法笑话商店售卖的商品，几乎都是这两兄弟自行研发出的，这么有天赋的人，放进创业队伍里绝对能支棱起来。 ………… “破产？”韦斯莱先生严肃地说道，“弗雷德，乔治，我想你们需要解释一下。” 弗雷德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们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跟卢多巴格曼打赌，本来赢了一大笔钱，结果被他用小矮妖的金币骗了，那些金子全部消失了。” “后来我们想要回本金，可巴格曼赌博输光了一切，还被小妖精们追着讨债。”乔治接着说道，“他借钱押注哈利能赢得三强争霸赛。” “哈利不是赢了吗？”韦斯莱先生问道，“你们的金币追回了？” “才不呢！”弗雷德沉重地叹了口气，“巴格曼赌的是哈利大获全胜，而小妖精说迪戈里算是并列第一。” “所以，比赛一结束，巴格曼就逃命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你们筹备笑话商店的钱哪来的？”韦斯莱先生疑惑地问道，“我一直以为你们有足够多的积蓄。” “是哈利的争霸赛奖金。”乔治也不再隐瞒，“总共一千金加隆。” “你们怎么能要别人的钱？”韦斯莱先生板起了脸，“尤其是哈利，他的父母都不在了。” 双胞胎兄弟被自己的父亲教训的不敢抬头，讪讪地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 郝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开始劝阻起韦斯莱先生： “做任何生意都需要投资，我想哈利也是这个想法，更何况我很看重弗雷德与乔治，准备投入更多的金钱。” 听到这话，双胞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其中弗雷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克里斯先生，您打算支持我们多少？” 这个时候，安一喆适时接过郝建的话说道： “我们准备成立一家公司，涵盖麻瓜社会与巫师界，分别推出不同的针对性产品，为此想邀请你们加入。” “那可不行。”乔治立刻摇头道，“我们有自己的魔法商店。” “虽然还没开业，但已经在对角巷选址了。”弗雷德说道，“请原谅我们拒绝。” “是吗？”安一喆微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的启动资金还剩多少？” “未来规划有没有？顾客群体做过分析吗？” “商品来源怎么解决？自主制造为主还是以代销为主？” “如果自主制造，如何保证规模化、标准化、多样化？如果是代销，有没有稳定的进货渠道？如何在同类竞品中脱颖而出？” “还有宣传方案，售后问题，物流措施……你们去哪里雇佣大批的猫头鹰？” “你们的商品价格确定了吗？自营和代销两类商品利润率怎么设定？” …… “当然了，如果只是打算小打小闹，看天吃饭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些。” 一连串的疑问被安一喆接连抛出，砸的双胞胎晕头转向，他们从未想过需要面对这么多问题。 在原本的设想中，他们只用定好营业地点、时间，然后告诉同学们，商店开业接受预定，这就完事了。 至于长途送货问题，除了猫头鹰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自己开发了许多恶作剧产品……”乔治用很小的声音争辩道，“足足有几十款。” “经过市场验证了吗？”安一喆轻笑一声，“产品安全性稳定吗？” 乔治：“……” “好好，我们承认没考虑过这些。”弗雷德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不如？”安一喆笑得很狡猾，“魔法笑话商店并入我们的公司，折算成相应的股份，并且我们会再付一笔钱。” “而你们两位，则作为合伙人入职公司研发部，每月能够拿到可观的薪水，同时享受年底分红。” “基本薪资为每月五……不，七十金加隆。” “这么多！”乔治惊呼起来，“比爸爸的工资高出快一倍。” 韦斯莱先生倒没有因为儿子的心直口快生气，只是感兴趣地说道： “我能问问他们的工作内容吗？” “致力于魔法实用研究，可能会涉及到麻瓜物品的改良与转化。” “他们会加入的。”韦斯莱先生立刻来了兴趣，“但薪水没必要这么高。” “爸爸！”双胞胎同时叫道。 “孩子们，莫丽想让你们进入魔法部工作，但我知道你们志不在此。”韦斯莱先生坚持着说道，“按理讲，我不应该替你们做决定。” “但是你们还有一年才能毕业，不具备独立经营的能力，因此入职公司是很好的社会实践。” “最起码以后不会再发生被人骗光积蓄的事情了。” 韦斯莱先生严肃地教训完双胞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也能参加吗？薪水您看着给就行。” 亚瑟韦斯莱，魔法部资深员工，目前的职位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主任。 郝建迅速考虑了一下，斟酌着说道： “可以的话，我想聘请您作为公司的法律顾问。” 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开始捂着嘴偷笑，韦斯莱先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我编写禁止滥用麻瓜物品法律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爸爸，我们都知道你为自己留了多少后门。” “实际上，认真追究的话，过半巫师家里都有违禁品。”郝建继续说道，“这取决于魔法部的态度，所以我们需要韦斯莱先生的沟通。” “只要你们不试图暴露魔法界，我很乐意帮忙。”韦斯莱先生微笑着说道。 “请问我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呢？” 见韦斯莱先生如此坚持，双胞胎兄弟彼此臊眉搭眼地交换了几个眼色，由弗雷德问道。 “aazg world！”安一喆笑吟吟地回答道，“你们觉得怎样？” “【惊奇世界】么？”韦斯莱咀嚼了几遍这个名称，眼睛一亮，看向两人的目光意味深长，“很棒的名字。” “一周之内我们会搞定所有手续，以及办公地点。” “这样最好，毕竟新学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在霍格沃茨里面还要上课，报备魔法部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韦斯莱先生颇有点感慨： “又有两个孩子要踏入社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弗雷德你们小时候偷偷尿湿我床单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还有……” 韦斯莱先生话没说完就被弗雷德嗷一嗓子赶紧给打断了： “爸爸！别在老板面前说这个。” 不得不说两兄弟都是属人精的，现在就改口叫老板了。 乔治脑袋转的更快，一把拽住自己哥哥： “我们去楼下告诉哈利，他的投资升值了。” “什么升值？” 他俩说话的时候，正好哈利推门进来，听见后迷惑地问道。 “这位是我的老板，就在刚才收购了我们的商店。”弗雷德挺起胸膛说道，“所以，哈利，你的投资升值了。” “啊？”哈利眨巴两下眼睛，没反应过来。 但跟在后面的韦斯莱夫人，像牛蛙似的鼓起胸膛： “你们还没毕业，现在琢磨赚钱太早了，要像珀西一样考虑魔法部的职位。” “莫丽，我觉得没问题。”韦斯莱先生心虚地看了一眼妻子，小声劝阻道，“克里斯先生给的薪水很高，我认为这对弗雷德和乔治有好处。” “你知道的，他们并不喜欢魔法部。” 哈利看着韦斯莱夫妇走到一旁低声交流，顿了几秒才勉强笑着开口： “恭喜你们，弗雷德，乔治。” “嘿，哥们，你心情似乎不大好。”乔治拍拍哈利的肩膀，“罗恩呢，没有安慰你吗？” 哈利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小天狼星说，邓布利多不让他陪我一起去魔法部，由韦斯莱先生带我去受审。” “我刚从厨房出来，还没见罗恩与赫敏。” 弗雷德与乔治对视一眼，正想说点什么笑话来安慰哈利，却听到郝建的声音响起。 “或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 “克里斯先生？”哈利明显愣了一下，“那是魔法部的审判。” “我知道他们权力很大，但有一点可以利用。”郝建笑了起来，“魔法部的程序不正确。” “什么？” “我听卢平讲，魔法部试图绕过霍格沃茨开除你，被邓布利多阻止了，这就叫程序不正确。” 郝建竖起两根指头： “我们再说第二点，你还未满17岁，理应由【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出具处理意见，而魔法部现在动用【威森加摩刑事法庭】审判你，这明显不符合法律规定。” “而且当时你受到了生命威胁，使用魔法自卫是很合理的行为，这一点在法律上有明确条文。” “魔法部其实是妄图通过最快的速度，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来造成你违法的既定事实。” 哈利抬眼定定地看着郝建： “所以《预言家日报》上面的报道，是为了污蔑我而造势？” 郝建耸耸肩： “没错。” 感谢曾经被死党孟浪拉着去看过的《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电影，郝建对这段剧情多少还有些印象。 “那我应该怎么办？” “事实上很简单。”郝建说道，“找到目击证人，说明自己行为的合法性，魔法部的指控自然就不成立了。” 哈利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经过郝建逻辑清楚的分析，他发现困扰自己多日的难题，竟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目击证人……不就是眼前这两位击退摄魂怪的先生吗？ 见到哈利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郝建立刻就明白他心中所想，连忙摆手道： “我是不可能出庭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能相信摄魂怪会受伤吗？” 哈利摇摇头，一直以来魔法界的常识就是摄魂怪只能被驱逐，而无法被消灭。 “所以我的证词没用，除非他们现场召来摄魂怪验证。”郝建一摊手道。 开什么玩笑，在明知道哈利会没事的前提下，他才不愿意去魔法部呢，鬼知道里面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存在。 那就只能拜托费格太太了，哈利这般想着，忍不住又问道： “您还有其他建议吗？” “有！”郝建指着他说道，“在法庭上，最好能够指出魔法部违反程序，相信我，威森加摩大部分成员都是要脸的。而且，还能激起他们的同情心。” “另外，审判当天最好早点出发，魔法部既然敢撕破脸，保不住就会用一些卑劣的小手段。” 等哈利若有所思地离开后，弗雷德对着郝建竖起大拇指： “老板，真有你的。” “是啊，哈利这次赢定了。”乔治紧跟着说道。 这个时候，韦斯莱夫妇经过长时间沟通终于达成了共识，他们共同来到郝建面前。 “克里斯先生，我不再阻拦您招募弗雷德与乔治。”韦斯莱夫人说道，“但您要保证，不能因此耽误他们的学业。” “没有问题。”郝建微笑着回答道。 得到承诺后，韦斯莱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今天太晚了，不如您晚上就住在这里，我会和金妮收拾好房间的。” “不胜荣幸，莫丽夫人。” 第121章 惊奇世界 弗雷德韦斯莱与乔治韦斯莱。 这对双胞胎给人的印象，总是乐观开朗、友好幽默的，同时还有让人头疼的、无穷无尽的恶作剧。 在韦斯莱一家中，最让韦斯莱夫人骄傲的孩子是老大比尔，老三珀西，他们的在校成绩非常优秀，都获得了12个owls（普通巫师考试等级测试）证书。 而双胞胎两人加起来的证书，还不如弟弟罗恩一个人多。 但这并不代表双胞胎就是学渣。 相反，他们非常聪明。 原着中曾经提过，罗恩惧怕蜘蛛的毛病，是因为弗雷德在他小时候曾经把他怀里的毛毛熊变成了一只蜘蛛。 当时双胞胎还未入学，顶多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在这个年龄就掌握了如此高超的变形术，可想而知天赋有多强悍。 还有乔治，在三强争霸赛的时候，配置出了增龄剂，这又属于魔药学的范畴。 韦斯莱魔法笑话商店售卖的商品，几乎都是这两兄弟自行研发出的，这么有天赋的人，放进创业队伍里绝对能支棱起来。 ………… “破产？”韦斯莱先生严肃地说道，“弗雷德，乔治，我想你们需要解释一下。” 弗雷德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们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跟卢多巴格曼打赌，本来赢了一大笔钱，结果被他用小矮妖的金币骗了，那些金子全部消失了。” “后来我们想要回本金，可巴格曼赌博输光了一切，还被小妖精们追着讨债。”乔治接着说道，“他借钱押注哈利能赢得三强争霸赛。” “哈利不是赢了吗？”韦斯莱先生问道，“你们的金币追回了？” “才不呢！”弗雷德沉重地叹了口气，“巴格曼赌的是哈利大获全胜，而小妖精说迪戈里算是并列第一。” “所以，比赛一结束，巴格曼就逃命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你们筹备笑话商店的钱哪来的？”韦斯莱先生疑惑地问道，“我一直以为你们有足够多的积蓄。” “是哈利的争霸赛奖金。”乔治也不再隐瞒，“总共一千金加隆。” “你们怎么能要别人的钱？”韦斯莱先生板起了脸，“尤其是哈利，他的父母都不在了。” 双胞胎兄弟被自己的父亲教训的不敢抬头，讪讪地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 郝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开始劝阻起韦斯莱先生： “做任何生意都需要投资，我想哈利也是这个想法，更何况我很看重弗雷德与乔治，准备投入更多的金钱。” 听到这话，双胞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其中弗雷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克里斯先生，您打算支持我们多少？” 这个时候，安一喆适时接过郝建的话说道： “我们准备成立一家公司，涵盖麻瓜社会与巫师界，分别推出不同的针对性产品，为此想邀请你们加入。” “那可不行。”乔治立刻摇头道，“我们有自己的魔法商店。” “虽然还没开业，但已经在对角巷选址了。”弗雷德说道，“请原谅我们拒绝。” “是吗？”安一喆微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的启动资金还剩多少？” “未来规划有没有？顾客群体做过分析吗？” “商品来源怎么解决？自主制造为主还是以代销为主？” “如果自主制造，如何保证规模化、标准化、多样化？如果是代销，有没有稳定的进货渠道？如何在同类竞品中脱颖而出？” “还有宣传方案，售后问题，物流措施……你们去哪里雇佣大批的猫头鹰？” “你们的商品价格确定了吗？自营和代销两类商品利润率怎么设定？” …… “当然了，如果只是打算小打小闹，看天吃饭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些。” 一连串的疑问被安一喆接连抛出，砸的双胞胎晕头转向，他们从未想过需要面对这么多问题。 在原本的设想中，他们只用定好营业地点、时间，然后告诉同学们，商店开业接受预定，这就完事了。 至于长途送货问题，除了猫头鹰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自己开发了许多恶作剧产品……”乔治用很小的声音争辩道，“足足有几十款。” “经过市场验证了吗？”安一喆轻笑一声，“产品安全性稳定吗？” 乔治：“……” “好好，我们承认没考虑过这些。”弗雷德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不如？”安一喆笑得很狡猾，“魔法笑话商店并入我们的公司，折算成相应的股份，并且我们会再付一笔钱。” “而你们两位，则作为合伙人入职公司研发部，每月能够拿到可观的薪水，同时享受年底分红。” “基本薪资为每月五……不，七十金加隆。” “这么多！”乔治惊呼起来，“比爸爸的工资高出快一倍。” 韦斯莱先生倒没有因为儿子的心直口快生气，只是感兴趣地说道： “我能问问他们的工作内容吗？” “致力于魔法实用研究，可能会涉及到麻瓜物品的改良与转化。” “他们会加入的。”韦斯莱先生立刻来了兴趣，“但薪水没必要这么高。” “爸爸！”双胞胎同时叫道。 “孩子们，莫丽想让你们进入魔法部工作，但我知道你们志不在此。”韦斯莱先生坚持着说道，“按理讲，我不应该替你们做决定。” “但是你们还有一年才能毕业，不具备独立经营的能力，因此入职公司是很好的社会实践。” “最起码以后不会再发生被人骗光积蓄的事情了。” 韦斯莱先生严肃地教训完双胞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也能参加吗？薪水您看着给就行。” 亚瑟韦斯莱，魔法部资深员工，目前的职位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主任。 郝建迅速考虑了一下，斟酌着说道： “可以的话，我想聘请您作为公司的法律顾问。” 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开始捂着嘴偷笑，韦斯莱先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我编写禁止滥用麻瓜物品法律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爸爸，我们都知道你为自己留了多少后门。” “实际上，认真追究的话，过半巫师家里都有违禁品。”郝建继续说道，“这取决于魔法部的态度，所以我们需要韦斯莱先生的沟通。” “只要你们不试图暴露魔法界，我很乐意帮忙。”韦斯莱先生微笑着说道。 “请问我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呢？” 见韦斯莱先生如此坚持，双胞胎兄弟彼此臊眉搭眼地交换了几个眼色，由弗雷德问道。 “aazg world！”安一喆笑吟吟地回答道，“你们觉得怎样？” “【惊奇世界】么？”韦斯莱咀嚼了几遍这个名称，眼睛一亮，看向两人的目光意味深长，“很棒的名字。” “一周之内我们会搞定所有手续，以及办公地点。” “这样最好，毕竟新学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在霍格沃茨里面还要上课，报备魔法部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韦斯莱先生颇有点感慨： “又有两个孩子要踏入社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弗雷德你们小时候偷偷尿湿我床单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还有……” 韦斯莱先生话没说完就被弗雷德嗷一嗓子赶紧给打断了： “爸爸！别在老板面前说这个。” 不得不说两兄弟都是属人精的，现在就改口叫老板了。 乔治脑袋转的更快，一把拽住自己哥哥： “我们去楼下告诉哈利，他的投资升值了。” “什么升值？” 他俩说话的时候，正好哈利推门进来，听见后迷惑地问道。 “这位是我的老板，就在刚才收购了我们的商店。”弗雷德挺起胸膛说道，“所以，哈利，你的投资升值了。” “啊？”哈利眨巴两下眼睛，没反应过来。 但跟在后面的韦斯莱夫人，像牛蛙似的鼓起胸膛： “你们还没毕业，现在琢磨赚钱太早了，要像珀西一样考虑魔法部的职位。” “莫丽，我觉得没问题。”韦斯莱先生心虚地看了一眼妻子，小声劝阻道，“克里斯先生给的薪水很高，我认为这对弗雷德和乔治有好处。” “你知道的，他们并不喜欢魔法部。” 哈利看着韦斯莱夫妇走到一旁低声交流，顿了几秒才勉强笑着开口： “恭喜你们，弗雷德，乔治。” “嘿，哥们，你心情似乎不大好。”乔治拍拍哈利的肩膀，“罗恩呢，没有安慰你吗？” 哈利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小天狼星说，邓布利多不让他陪我一起去魔法部，由韦斯莱先生带我去受审。” “我刚从厨房出来，还没见罗恩与赫敏。” 弗雷德与乔治对视一眼，正想说点什么笑话来安慰哈利，却听到郝建的声音响起。 “或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 “克里斯先生？”哈利明显愣了一下，“那是魔法部的审判。” “我知道他们权力很大，但有一点可以利用。”郝建笑了起来，“魔法部的程序不正确。” “什么？” “我听卢平讲，魔法部试图绕过霍格沃茨开除你，被邓布利多阻止了，这就叫程序不正确。” 郝建竖起两根指头： “我们再说第二点，你还未满17岁，理应由【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出具处理意见，而魔法部现在动用【威森加摩刑事法庭】审判你，这明显不符合法律规定。” “而且当时你受到了生命威胁，使用魔法自卫是很合理的行为，这一点在法律上有明确条文。” “魔法部其实是妄图通过最快的速度，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来造成你违法的既定事实。” 哈利抬眼定定地看着郝建： “所以《预言家日报》上面的报道，是为了污蔑我而造势？” 郝建耸耸肩： “没错。” 感谢曾经被死党孟浪拉着去看过的《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电影，郝建对这段剧情多少还有些印象。 “那我应该怎么办？” “事实上很简单。”郝建说道，“找到目击证人，说明自己行为的合法性，魔法部的指控自然就不成立了。” 哈利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经过郝建逻辑清楚的分析，他发现困扰自己多日的难题，竟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目击证人……不就是眼前这两位击退摄魂怪的先生吗？ 见到哈利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郝建立刻就明白他心中所想，连忙摆手道： “我是不可能出庭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能相信摄魂怪会受伤吗？” 哈利摇摇头，一直以来魔法界的常识就是摄魂怪只能被驱逐，而无法被消灭。 “所以我的证词没用，除非他们现场召来摄魂怪验证。”郝建一摊手道。 开什么玩笑，在明知道哈利会没事的前提下，他才不愿意去魔法部呢，鬼知道里面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存在。 那就只能拜托费格太太了，哈利这般想着，忍不住又问道： “您还有其他建议吗？” “有！”郝建指着他说道，“在法庭上，最好能够指出魔法部违反程序，相信我，威森加摩大部分成员都是要脸的。而且，还能激起他们的同情心。” “另外，审判当天最好早点出发，魔法部既然敢撕破脸，保不住就会用一些卑劣的小手段。” 等哈利若有所思地离开后，弗雷德对着郝建竖起大拇指： “老板，真有你的。” “是啊，哈利这次赢定了。”乔治紧跟着说道。 这个时候，韦斯莱夫妇经过长时间沟通终于达成了共识，他们共同来到郝建面前。 “克里斯先生，我不再阻拦您招募弗雷德与乔治。”韦斯莱夫人说道，“但您要保证，不能因此耽误他们的学业。” “没有问题。”郝建微笑着回答道。 得到承诺后，韦斯莱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今天太晚了，不如您晚上就住在这里，我会和金妮收拾好房间的。” “不胜荣幸，莫丽夫人。” 第122章 克利切与魂器 半个小时后，郝建他们经过二楼客厅，前往安排好的卧室时，意外地看到了小天狼星与哈利。 两人站在一面墙前，那上面覆盖着巨幅的挂毯，看着相当旧，颜色已经黯淡，有好几处破损。 隔着一段距离，郝建依旧能看到顶上用金线绣着闪闪发亮的大字： 最古老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 永远纯洁！ “我曾经也在家族族谱上的。”小天狼星指着挂毯上一个焦黑的小洞，神情唏嘘地说道，“自从我离家出走后，就被除名了。” “我在你爸爸家里住了一年，后来就搬出去了，不过每周末都回去吃饭。” “可是，你为什么出走？”哈利问道。 小天狼星苦笑了一声，梳理着乱蓬蓬的长发： “因为我讨厌家里的所有人，我的父母疯狂地痴迷血统论，伏地魔的主张轻易就得到了认同。” “如果他们从头到尾都死硬，我多少还能看的起，但当他们发现势头不对的时候，都胆怯退缩了，事实上，他们从来都没有站出来旗帜宣明的为伏地魔摇旗呐喊过。” “我的父母，甚至连食死徒都不是。” 小天狼星伸出手指，指了指家谱图最下面的一个名字：雷古勒斯布莱克。 “只有我愚蠢的弟弟，这个懦弱的胆小鬼，被蛊惑着加入了食死徒。” 哈利看向挂毯，头像上的年轻人笑的有些腼腆，他的名字后面有死亡日期，大约在十五年前。 “他是在战争中被傲罗杀死的吗？”哈利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不，伏地魔谋害了他。”小天狼星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惋惜、责备、与悲哀，“雷古勒斯陷的太深了，后来他害怕了想退出。” “但你不可能向伏地魔递辞职报告，做了食死徒，要么终身卖命，要么死路一条……唉，真是个最大的白痴！” 他的话音刚落下，“啪”的爆鸣声响起，一只丑陋的、肮脏不堪的家养小精灵突兀出现在两人身边。 “下流胚子少爷，不许你这样说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原本沙哑的嗓子变得高亢，气的眼睛通红，流出了眼泪，凸起的眼泡几乎要从眼眶里窜出来。 他啜泣着跺脚，用哈利从来没听过的字眼不带重样地咒骂小天狼星。 在一旁看戏的郝建惊了，没想到家养小精灵还能有如此高的语言天赋与词汇量。 作为被咒骂的对象，小天狼星都懵了，脸色随着克利切的言辞越来越恶毒，变得更加的难看，一把从后面揪住克利切的腰布，抽出魔杖顶在他的喉结上。 “你真的活腻了！” “我突然觉得，砍掉老年家养小精灵脑袋的家族传统，并不算全无可取之处。” 眼瞅着魔杖顶端开始闪烁光芒，郝建与安一喆赶紧上前劝阻，他们一个拉住小天狼星，一个协助哈利救下克利切。 “算了，算了，狼哥……” “闭嘴！”小天狼星低吼道。 “来劲了啊你？”安一喆不甘示弱地吼回去，“给你脸了是？” 小天狼星一手握着魔杖，魔咒蓄势待发，看起来怒火已经占领了理智的高地。 这个时候，郝建悄咪咪地摸到他背后，扬起手臂，估摸了一下劲道，然后用力下砸。 “砰！” “噗通！” 可怜的小天狼星，今天第二次被打晕，身体前扑与地面再次亲密接触。 “他这个脾气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安一喆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又指着依旧骂个不停的克利切，“你也给我闭嘴！” “垃圾！渣滓！粪堆里的蛆虫！闯进别人家的小偷！阴沟里的罪犯！” 安一喆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一分钟后，克利切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胸口剧烈起伏，无比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几人。 “老板，这样不太好。”弗雷德笑嘻嘻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这毕竟是别人家。” “哪儿不好了？”郝建反问道，“我还不能反击了？” “他毕竟是哈利的教父。” 厨房一角，那里的长凳上躺着昏迷的小天狼星，哈利正在用浸过水的抹布给他做冰敷。 “哥们，我老板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刚才小天狼星的状态不对。”乔治在旁边跟哈利解释着。 此时厨房里只有哈利，双胞胎兄弟，郝建和安一喆在，其他的人都在各自的卧房休息，此前的冲突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我知道教父很多时候并不听劝。”哈利无奈地说道，“可你们下手也太重了。” “他要是还这么冲动，迟早有一天会丧命。”安一喆撇了撇嘴，“我可不是危言耸听。” 在原着里面，小天狼星实际上是个悲情人物，从小接受布莱克家族的教育，这影响了他的一生。 虽然他充满叛逆精神，竭力摆脱家族的束缚，想活出自我，却又一头扎进了波特一家的光芒中。 小天狼星为波特家两代人燃尽了一切，自己的生活，信仰，财富，甚至生命都全部献给了波特。 可以说，他从未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布莱克家族的暴躁、孤高、忠诚，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时间过去十分钟，克利切大约是累了，不再挣扎，瘫软在凳子上蜷成一团。 “我们会松开你，但你不能再骂人了。”安一喆说道，“对了，雷德利托我们向你问好，还给你带了礼物。” 克利切惊讶地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当他被松绑后，大口地喘着粗气，干瘪的胸腹急剧起伏，然后他迟疑着接过安一喆递过来的小礼盒。 啪嗒！两颗泪珠滴落，克利切紧闭眼睛，然后睁开，喃喃自语。 “十二年了，克利切又收到礼物了！” 看着克利切嚎嚎大哭，郝建冷不丁问道： “上次你收到礼物是什么时候？” “是雷古勒斯少爷送的照片。”克利切抽抽搭搭地说着，泪水与鼻涕混合着往下流，“克利切一直都有好好的保存。” “克利切犯了错误！”克利切突然发出一声令人血液凝固的尖叫，“克利切没能执行雷古勒斯少爷的命令。”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克利切冲向壁炉，抄起铁制的拨火棍，狠狠地往头上砸，瞬间就头破血流。 “拦住他！” 哈利第一个反应过来，本能地扑倒家养小精灵身上，把他压住。 “小天狼星少爷逃走了，让女主人伤透了心，雷古勒斯少爷有自尊心，他知道要担起布莱克这个姓氏的荣耀……但后来黑魔王对克利切做了可怕的事情……” 克利切泣不成声，说的话夹七夹八，断断续续，其他人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懂。 “雷古勒斯少爷调换了黑魔王的挂坠盒，命令克利切回家，不许对女主人说他做的事……必须摧毁挂坠盒……克利切眼睁睁看着少爷被拖到水下……” “克利切想尽办法都没能成功摧毁挂坠盒……盒子上有强大的魔法……克利切惩罚自己，重新尝试……始终没能执行命令……女主人悲伤的发了疯，但克利切什么也不能讲……因为少爷禁止他对家人讲……” 众人一阵默然，只有郝建左右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后说道： “东西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玩意儿应该就是伏地魔的魂器了。 哈利惊疑不定地站起来，任由克利切离开，远处传来踩踏木板的声音，很快他再次出现，带着一个沉甸甸的挂坠盒。 “就是这个，克利切毁不掉它。” 挂坠盒被放在餐桌上，众人凑近了仔细观察：它只有鸡蛋那么大，表面镶嵌着一个大写字母s，由数颗细小的绿色宝石组成，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这是什么？看着很贵重的样子。” 弗雷德的好奇心最重，说着便伸手去摸，刚接触到表面就想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来。 “好冷，它在跳动！” “我想应该告诉爸爸他们。”乔治觉得不对劲，即便平时再不着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毕竟是黑魔王的东西。” 这个时候，挂坠盒忽然微微颤动，拴着的金链子扭动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与此同时，哈利感觉到额头的闪电伤疤燃烧起来，疼痛感一波又一波冲刷着大脑，在他的意识中，挂坠盒表面的字母s，像小蛇一样疯狂蠕动，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仿佛一种强烈的召唤突兀降临在厨房内，诱惑着他做出某个举动。 “哥们儿？”乔治注意到了身边哈利的异常状态，“眼睛都红了。” 哈利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张开嘴发出一阵“嘶嘶”声，就像蛇类生物攻击前的威胁。 仿佛得到了命令，挂坠盒突然停止颤动，紧接着它的盖子伴随着清脆的“咔哒”声弹开，露出了里面的内部结构。 那是两扇小玻璃窗，后面各有一只眼睛在眨动，像是活着一般，黑亮有神，疯狂转动。 在众人的诧异中，一团黑影突然从挂坠盒中冒出来，就好像二维的平面中涌出一个三维的形体一样，看上去好似不定形的团块，翻腾着将整间厨房笼罩住。 同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嘈杂混乱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席卷了众人的听觉。 就好像有一万种不同的声音同时炸响，一万个人在耳边瞎逼逼，或者一万个熊孩子在拿着乐器胡乱演奏…… 这些令人发狂的声音终于混合成一个清晰可辨的声音，它在不断吼叫着： “我将永生！我将永生！我将永生！” 面对脑海中不断传来的吼叫声，郝建忍不住撇撇嘴： “蒙谁呢，宇宙都会毁灭，因为有熵增。” 疯狂的吼叫声顿时语塞，戛然而止。 第123章 郝建一家人 郝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眼前一黑，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在郑东市居住的小区，老式居民楼的走廊里。 这种感觉其实很违和，郝建一开始就意识到自己恐怕是陷入了幻境中，然而潜意识根本来不及反抗，违和感便瞬间烟消云散。 他忘记了自己身处哈利波特世界，也忘记了跟自己同行的安一喆，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进化游戏】的玩家，肩负着成为首富的任务。 眼前的景象变得自然，且顺理成章起来。 整间居民楼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两侧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房间，紧闭的房门与上面布满的蛛网，将这栋老楼装饰的没有一丝生气，像是荒芜许久、死寂的监牢。 或许邻居们都还没有下班……郝建这般想着，轻车熟路地走向自己的家。 707房间的防盗门呈现出暗红色，有点像干涸的血渍泼洒在上面，平日里郝建不在家的时候，它都被紧紧闭合着，隔绝了房间内外，异常牢固。 而此刻，门却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传来小五咿咿呀呀的歌声： “七个小娃娃，外出去吃饭，一个被撑死，还剩六个人；” “六个小娃娃，脾气发的大，一觉没醒来，还剩五个人；” “五个小娃娃，喜欢学法律，一个当法官，还剩四个人；” “四个小娃娃，心中存嫉妒，诅咒被反噬，还剩三个人；” “三个小娃娃，出门寻真理，结果累死啦，还剩两个人；” “两个小娃娃，什么都想要，迷失贪婪中，还剩一个人；” “一个小娃娃，孤单又影支，最后上了吊，一个也没剩。” …… 郝建站在外面静静地听着，从声音里判断，小五这会心情应该很好，但是，唱的没一个调子在节奏上。 他忍不住推开门，让客厅里的灯光照在脸上，明亮而温暖，将居民楼的冰冷一扫而空。 小五倒吊着坐在天花板上，手里摆弄着郝建给她买的小猪佩奇，不，确切说，是一个重新缝合过的玩具： 它的猪头被撕了下来，装上趴趴熊的头，脖子处有七歪八扭的针脚，手臂则是拿着双镲的跳跳猴，肚子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棉花与电路板，响着断断续续、不成节奏的音乐。 “四哥！” 小五看到郝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翻身从天花板上跳下，举着玩具炫耀似的说道： “你看，我把佩奇做成想要的样子，好不好看？” 郝建轻轻揉了揉小五的头顶，宠溺地微笑着： “好看。” “妈妈呢？” “她在厨房做饭呢。” 郝建哦了一声后，来到了厨房前然后慢慢推开了房门。 里面热气蒸腾，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妈妈正在灶台间忙碌，动作娴熟，一看就是个朴实勤劳的家庭主妇。 厨房里昏暗的灯光，透过蒸汽洒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一些压抑与扭曲。 “小四回家了？”妈妈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看见郝建，皮肤粗粝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一个大大的脑袋，挤开郝建探进房门，用力吸了一口香气，胖胖的脸上肥肉耸动，表情陶醉： “老妈的手艺越来越棒了。” “啥时候开饭呐，我快饿死啦！” “吃货！”妈妈假装嗔怒道，“小四去客厅等着，老三去叫你大哥二姐，待会儿就吃饭。” “好嘞！”三哥腆着肚子跑开，灵巧的动作与肥硕的身体形成强烈反差。 ………… 圆桌上摆着七副碗筷，中央是炖鱼、炒鸡、回锅肉、糖醋排骨、以及三四个素菜，旁边放着一小篓馒头。 面汤盛在碗里，散发着热气，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却只有六个人。 “父亲呢？” 穿着一身精致西服套裙的二姐，用手指推了推黑框眼镜，姿态优雅地问道。 小五一缩脑袋，莫不吭声，撕扯着手里的玩具； 大哥头发乱糟糟的，带着严重黑圈的眼睛，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灯，嘴里喃喃有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哥则贪婪地闻着饭菜香味，哈喇子流的老长，对二姐的话充耳不闻。 妈妈叹了口气，站起来向最大的卧室走去： “我去叫醒他。” 所有人静静的等待着，彼此表情都有一点点怪。 妈妈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你们父亲已经醒了。” 郝建发现她脖子上多了一条绿色的围巾，大红外套的衣领缺了一块，有些许烧焦的痕迹。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父亲高大的身形出现，超过两米的身高几乎遮住了灯光，洒下一片阴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质风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领子竖起，里面的脸呈现灰白色，眼睛里带着浓重的血丝。 父亲重重坐下，魁梧的身躯让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环视了一圈后，点点没有毛发的光头： “吃饭。” 妈妈夹起一根鸡腿，放进郝建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又给小五添了菜。 郝建端起碗，慢慢地喝着面汤，今天难得平静，父亲没有展现暴脾气，看起来这顿饭会很和谐。 “小四你的工作怎么样？” 妈妈像是拉家常一样，随意地问着： “听说你升总经理了。” 郝建点头回答道： “是的，我们老板看重我。” “小四真有出息。”大哥插了一句话后，继续研究吊灯。 “工作上需要我们帮忙吗？”二姐问道。 “暂时不用。” “姐说的是另一份工作。”三哥放下手中的大骨头，抹了把满嘴的油，“你知道是什么。” 这次，郝建犹豫了： “应该……也不用？” “哼！” 父亲忽然拍了下桌子，绯红的眼睛看向窗户，玻璃外面是无穷无尽的黑雾。 “都快被人窥探到家里了，还说不用帮忙？” “你别说了，吓到小四了！” 妈妈也放下碗筷，劝阻起父亲来。 “闭嘴！他就是个废物！” 父亲额头上青筋迸起，脸色因愤怒而变成紫红色，身体像是在膨胀，五官扭曲而虚幻。 “抛弃了我们那么久，遇到危险才想起家人，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遇到一条蛇就差点死掉，那算个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被他困在家里十五年！” “如果他不是【写手】，我早就杀了他！不，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他！” 父亲越来越狂躁，大骂着向郝建伸出蒲扇大的巴掌。 “此地禁止暴力！” “违者将被限制行动！” 随着二姐吐出威严的话语，父亲的动作凝固在半途，浑身颤抖着却不能移动分毫。 “二妮子，你敢……” “她为什么不敢？” 妈妈此时脸上挂着一层冰霜，原本如同农村妇女般朴实憨厚的笑容，荡然无存。 “最无能的就是你，整天被怒火侵占理智，稍不如意就爆炸，除了狂怒和杀戮，你还会什么？” “如果不是你做过的事，小四能离家出走十五年？” “找死！你们都找死！”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父亲身上爆发出磅礴的气息，混乱且充满暴虐的意志，冲刷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黑色的火焰从他的身上燃起，吞吐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毁灭一切。 二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出现在洁白无瑕的额头上，似乎维持的很辛苦。 突然，房间如同地震一般，餐桌被无形的力量掀翻，饭菜胡乱洒了一地，天花板出现大块的裂痕，吊灯再也支撑不住，“嘭”地一声坠落在地，摔的粉碎。 墙壁开始剥落，尘土簌簌飞扬，合金材质的窗架“吱吱呀呀”地叫着，连同玻璃开始扭曲变形。 黑色的雾气仿佛无处不在的触手，顺着缝隙往房间里钻。 妈妈皱起眉头，原本好看的瞳孔瞬间被深邃的黑色填充，蔓延至整个眼睛，只见她打了一个响指，轻柔地说道： “我诅咒你，邪恶的灵魂，因窥探别人，而迎来刹那间的毁灭。” 雷鸣般的回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刚刚进入房间的黑雾，如同雪崩一样坍塌，瞬间烟消云散。 郝建眨眨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在他的认知与记忆中，家人们的能力似乎没有这么夸张。 三哥啃着大骨头，那是他刚才眼疾手快，从餐桌上抢下的唯一收获，见状忍不住扁扁嘴： “自从小五吃了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后，咱们一家人都开始慢慢恢复实力了。” “虚伪的婊子！”父亲在怒骂妈妈，“无法掩饰住强烈的嫉妒，才拥有诅咒能力！” …… 随着黑雾消亡，郝建眼前的情景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家人们变得亦真亦幻，除了父亲之外，所有人都对他露出关爱的微笑。 最终一切如潮水般退却，戛然而止，烟消云散。 然后他就一眼看到了那个放置在长桌上，已经毁坏的不成样子的吊坠盒。 郝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身后的安一喆、哈利他们都望着自己，脸上带着震惊、诡异、和不可置信。 “怎么了？” 郝建注意到众人的神色变化，低声问道。 第124章 邓布利多的忧虑 “刚才吊坠盒发出的黑雾，让我以为伏地魔要从里面跳出来。” 哈利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感觉里面蕴含有无穷无尽的邪恶。” “我们差点以为要死掉了。”弗雷德接着说道，“还好它跟老板刚接触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克利切冲到长桌旁边，看了一眼挂坠盒后就手舞足蹈起来，声嘶力竭地欢呼着： “它毁了！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完成了你的命令！” “谢谢、谢谢！” 哈利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奇地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跳转，希望能得到解答，他有种直觉，这跟伏地魔最深层的隐秘有关。 小天狼星也在看着郝建，事实上他在哈利用蛇佬腔说话的一刻就醒转，还来不及阻拦，挂坠盒便被打开。 郝建与安一喆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哑炮。”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其他人满意，在经历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后，没有谁还会将他当成个普通人。 别的不说，你见过哪个哑炮能轻松掀翻一屋子资深巫师的。 厨房门忽然被推开，邓布利多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随后跟着的是亚瑟韦斯莱与卢平等人。 “孩子们，你们在做什么？”胖胖的韦斯莱夫人冲了过来，“刚才我们感受到一股强大邪恶的气息。” 她先检查过哈利与双胞胎有没有受伤，然后对小天狼星怒目而视： “布莱克，你又在搞什么坏事？” “这……”小天狼星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还是我来讲。”郝建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与自己脱不开干系，于是接过话头，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刚才的经过。 霍格沃茨的校长，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桌边的长凳上，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注视着挂坠盒，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思考着什么。 “梅林的胡子啊！”韦斯莱夫人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叫道，“你们居然这么莽撞！” “阿不思，克里斯先生的描述……”卢平看向邓布利多，犹豫着说道，“让我想起了一件邪恶的事物。” “你没有错，它的确是魂器！” 邓布利多停了停，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 “三年前，我得到了确切的证据，是哈利交给我的，那本属于里德尔的日记。” “我不明白。”哈利听得一愣一愣的。 “有一种很邪恶的黑魔法，可以分解灵魂，通过杀人的方式。”邓布利多简单地解释说，“而把灵魂碎片封存起来的物品，就被称为魂器。” 哈利立刻想起了日记本里那个年轻英俊的汤姆里德尔，但他还有问题要问： “魂器有什么作用呢？” “只要魂器没被消灭，伏地魔就不会死，哪怕本体受到了最严重的伤害，在蛰伏一段时期后，终将重新归来。”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原来这就是伏地魔不死的秘密。 但他们马上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如果能摧毁魂器，那么伏地魔岂不是很快就嗝屁？ 貌似刚才厨房里就只有几个熊孩子在，岂不是说明，魂器并不难对付，最起码比本体容易多了。 邓布利多一看众人脸色，就知道他们想的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我不认为伏地魔仅仅制造了两个魂器，你们没注意到吗，被摧毁的是斯挂坠盒是斯莱特林的遗物。” “也就是说……”韦斯莱先生第一个反应过来，“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的宝物，都有可能被做成了魂器？” “我只能确定，格兰芬多的宝剑没问题。”邓布利多点点头，“至于其他的宝物，多年前就丢失了。” “而且，我们面对的问题不止这些。” “首先，魂器到底有多少个？”邓布利多摊开双手，“现在看至少有三个，或者四个。” “从伏地魔变得越来越不像人判断，他的灵魂分裂的次数只多不少。” “其次，魂器有可能隐藏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并且被可怕的咒语守护着，这些我想克利切能够证明。” “最后，我们为了摧毁魂器，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也不可获知，但绝不会容易。” “但克里斯先生看起来做的很轻松。”哈利说道，“黑雾只是接触到他就消散了。” 邓布利多无声叹了口气，疲惫地摘下眼镜，用一小块天鹅绒擦拭着： 这届救世主太无脑了，带起来心好累。 他说自己是哑炮，你还真就信了？ 你见过这么逆天的哑炮？ 想到这里，重新戴上眼镜的邓布利多，不由自主地看向无所事事的郝建二人。 感受到邓布利多的目光投向自己，郝建心头猛地一跳，他有种预感，老邓头绝逼要使用高级别的摄神取念术。 情况危急，郝建忍不住用余光瞥向站在身边，在之前的家庭幻境消失后，仍旧留了下来的大哥。 大哥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果不其然，下一秒郝建就感受到陌生的神念侵入了自己的意识中，但只在边缘试探了一下就全盘溃散。 与此同时，邓布利多的身体一个剧烈的趔趄，摇摇欲坠几乎要倒下，幸好及时用手撑住长桌，但仍旧微微地颤抖着，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刚才他只是尝试性的使出摄魂取念，仅仅看了郝建一眼，整个脑海一下就膨胀了，被强行灌注进无数虚幻的符号，以及海量杂乱无章的信息。 只是一瞬间，他就有种头部快要爆炸的感觉，思维意识完全被占据，以至于连调动身体的一部分都没法做到。 幸好，那些信息洪流转瞬即逝，才给予他喘息的机会。 “老表，你对老头出手了？” “小小的惩戒，免得他没事就窥探我的念头。” 无声无息间，安一喆与郝建完成了眼神的交流，并冲后者竖了个大拇指。 邓布利多好不容易平复下呼吸，心中不由得开始忧虑，当初选择这位做了校外通信员，也不知道是否算件好事……不过，至少现在来看，是站在自己人阵营里的。 “教授，你怎么了？”哈利担心地问道，他很少见邓布利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没事。”邓布利多摆摆手，“魂器的事情先说到这里，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我今天可能有些累，后天还要为哈利出庭作证，就到这里。” 邓布利多临走前，不准痕迹地看了郝建一眼，得到的是一个爱咋咋滴的回应。 之后韦斯莱夫人呵斥着双胞胎，督促他们赶快上楼睡觉，当她也想招呼哈利的时候，却被小天狼星拦住。 “我要跟他谈谈，莫丽。” “你最好别说什么过火的话。”韦斯莱夫人瞪了他一眼，“今晚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 小天狼星应承着，然后目光复杂地扫过克利切，又回到哈利脸上： “我准备带回雷古勒斯的尸体，你不要告诉邓布利多。” “可是克利切说过，那里全部都是阴尸！” “顾不了那么多，想到雷古勒斯被冤枉了十五年，我就满心痛苦！”小天狼星闭上眼睛又睁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安心去魔法部，这件事我不会交给别人做的！” ………… 马尔福庄园内。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或者说，现在他已经改名为伏地魔，站在巨大的雕花落地窗前，目光闪烁地盯着外面的花园，那里刚刚有一只白孔雀悠闲地走过。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伏地魔的额头上，有一滴汗珠滑落，脸上略显扭曲的表情，昭示着他此刻的状态绝不是那么如意。 但只能看到主子背影的食死徒众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心目中强大的黑魔王，刚刚才经历过前所未有的虚弱。 “第二次失去与魂器的感应了！”伏地魔内心挣扎着，“我该去查看下它们的藏匿地。” “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想到这里，伏地魔用阴冷的语调吩咐道： “针对波特的行动，可以开始了。” ………… 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 前门重重关上的声音传到楼上，随即而来的是弗农德思礼气鼓鼓的咒骂声。 “无能的医生，这么多天过去，我的达力小宝贝还没有恢复。” “嘘！” 佩妮德思礼对弗农比了个手势，招呼他到窗户旁边，谨慎地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 “亲爱的，我想那两个人不对劲。” “是谁？”弗农嘟囔着凑上来，眯着眼睛观察一番后，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两个流浪汉。” “不，弗农。”佩妮显得很担忧，“我发誓，从昨天上午开始，我已经见到了他们六次。” “不许用那种语气，亲爱的。”弗农嚷了起来，“英国有一种职业叫做警察。” “你不明白，弗农。”佩妮的脸色开始浮现惊恐之色，“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莉……不，像波特！” “什么？” 弗农大步踱到壁炉前又返回，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黑色八字胡跟着肥肉起伏波动。 “可他已经被他的朋友们接走了！还给我们留了讯息，说这个暑假都不再回来！” “我想，他们不是一伙的。” “该死！”弗农意识到了佩妮的潜台词，大声咒骂起来，绛紫色的大脸扭成一团，“波特牵连到了我们！” “我就是这个意思。” 呼呼呼……弗农用力地挥了下手，最终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是他说的那个魔王？” “伏地魔！”佩妮紧闭眼睛，脸色苍白，“杀害我妹妹的凶手！” “对，伏地魔！他要对我们下手吗？” “上帝，我们该怎么办？” 第125章 英国魔法部 天色未亮，时间才刚过早上五点，德思礼一家三口，就做好了出远门的准备。 弗农穿着一件浅黄褐色的拉链夹克，费力地将打包好的行礼拎进汽车后备箱。 大块头、黄头发、肌肉发达的达力，隔着一段距离就把哑铃丢了过去，结果没掌握好角度，擦到自己父亲的腿，疼的他破口大骂。 “弗农，小声点，不要被别人听到。” 佩妮压抑着声音劝阻，同时担心地东张西望，突然眼神呆滞。 他们的邻居，那个养着一群猫，脾气古怪的费格太太，正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静静地看着。 “我们是去暑期旅行……旅行……” 弗农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竭力让自己的理由看起来可信。 费格太太同样回应一个微笑，可刚扭过身体，登时就变了脸色： “我得报告给邓布利多。” 小汽车稳稳当当地载着德思礼一家，驶出了小惠金区。 而就在他们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后，两个黑乎乎的身影，骑着飞天扫帚跟了上去。 ………… 8月12日早上，哈利猛地一下完全清醒过来，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是关于今天去魔法部受审的内容，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慢慢地回忆着郝建曾经教给他的东西，这才让积极的情绪驱逐掉负面思维。 韦斯莱夫人一早就将洗熨干净的衣服，放在了他的床脚边，哈利摸索着穿戴整齐，没有吵醒熟睡的罗恩，蹑手蹑脚走下楼梯。 厨房中，韦斯莱夫妇、小天狼星、卢平和唐克斯都坐在那里，仿佛等待他许久。 哈利东张西望一番，这才想起郝建与安一喆昨天下午就告辞离开了格里莫广场，不由得有些失望。 “先吃饭，哈利。”韦斯莱先生给他打气说道，“再过几个小时，你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哈利什么也没说，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却无法得知，总觉得身边会出什么大事。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经历的太多的缘故，哈利这般安慰自己。 “不要发脾气。”小天狼星突然说，“态度要彬彬有礼，说该说的话。” 哈利又点点头，心里却在回忆关于“程序不正确”的内容。 用完早餐，哈利看到大家还在交谈，想起郝建的叮嘱，忍不住说道： “我们现在就走。” “稍微早了点。”韦斯莱先生看了看表，“不过闲待着也没事，那就出发。” “祝你好运。”卢平说道，“我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韦斯莱夫人使劲拥抱了哈利一下： “我们都为你祈祷。” 而小天狼星则阴沉着脸： “如果有事，我就去魔法部闹个底朝天！” ………… 两只手用力握在一起，摇晃了两下。 “合作愉快！” “非常感谢您将公司注册以及后续财务都交由本事务所，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 “哈哈，主要是丹尼斯先生的专业能力值得信赖。” …… 从会计事务所出来后，安一喆舒了一口气，有迪安的父亲在，他们以远低于市场价格的代价，谈成了合作条件。 看来人情这种东西，不论国内外都是通用的。 “公司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产品选择。”郝建问道，“你有计划吗？” “你觉得用游戏打开局面怎么样？” “那只是我随口编出来的。”郝建诧异道，“你还当真了？” “不，我觉得是个很好的主意。”安一喆很认真地说道，“那天从酒回来后，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去找个能坐的地方，我详细跟你说说。” 没过多久，两人找到一家偏僻的小酒馆，走了进去，这里的环境很安静，顾客只有寥寥几人，很适合不方便外泄的谈话。 “这会儿就喝酒，合适吗？”郝建看着面前的啤酒杯，“还不到八点。” “事情做完了，当然要放松一下。”安一喆耸耸肩，“不过我没想到，在这个慢节奏的国家里，居然还有丹尼斯这么积极的人。” “是，昨晚给他打电话约时间的时候，我就挺意外的。”郝建点头赞同，“感觉他很急切。” “因为我们在酒里帮过忙的缘故，从迪安身上就能看出，他父亲的品性绝对不差。” “还是说正事，”安一喆不自觉停顿了一会，“你认为哪些生意最挣钱？” “能源？化工？互联网？”郝建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错，实际上是衣食住行。”安一喆果断否认道，“但这些属于重资产行业，我们玩不起，并且时间也不够。” “我们需要短期内积攒大量财富，所以只能从文娱产业开始。” “可现在互联网没有后世发达，做网络游戏并不现实。”郝建多少有点商业头脑，帮忙分析道，“单机游戏我们缺乏开发人员，发行渠道。” “即使抛开这些不谈，你选择哪个平台？pc？还是家用游戏机？” 这个时代的家用游戏机市场，被任天堂的sfc牢牢把控着，而后世的游戏界霸主索尼，才刚刚推出一代神机pystation，距离成气候还需要好几年。 “我们做页游！”安一喆狡黠地笑着，“现阶段的web和htl技术完全撑得起来。” “真搞网游啊？” 不过郝建立刻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解决支付难题。” “提前搞出paypal，最开始弄个粗略的版本就行，我们的目的是快速积累财富。” “有了钱就能招到人才，那么多后世的互联网大佬，现在都还没成名呢。” 安一喆说的好有道理，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可不就是超越时代的认知么。 郝建挠挠头，又问道： “搭建服务器的费用呢，这笔钱我们现在可拿不出来。” “嘿嘿……”安一喆笑的很阴险，“我打算用魔法解决。” “让双胞胎研究？”郝建反应过来，“他们的天赋都点在恶作剧发明上，弄这个不行。” “我也没指望他们，我看重的是亚瑟韦斯莱，你真的认为他的发明天赋很低？” “这位可是改造出了飞天汽车，还有，他的人脉很广，总会认识一些稀奇古怪领域的专家。” “好……，你做主就行。”郝建迟疑着点头。 为什么，又有种安大少要搞事情的不好预感呢？ 这个时候，安一喆忽然指着窗外： “说曹操曹操就到，真巧。”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郝建发现韦斯莱先生正领着哈利波特朝这边走来。 他们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远的路，但脸上的表情还算轻松。 “我们去打个招呼。” …………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非魔法界的人，哈利对于日常交通工具还是很熟悉的，但与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巫师同行，这体验就不怎么美好了。 尽管韦斯莱先生频繁地核对地铁路线图，他还是领着哈利下错了车站，吓得后者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生怕耽误去魔法部受审的时间。 好在最终韦斯莱先生找到了正确地点，来到了一条凄凉的小街上，这里有一间破旧的红色电话亭。 “我们到了。”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道，“说实在的，我通常用幻影移形上班。” 他打开电话亭的门，正在招呼哈利进来时，却听到后者与人打招呼的声音。 “克里斯先生，安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在那边喝酒，看见你们俩就过来了。” 郝建笑着与从电话亭里走出来的韦斯莱先生招手： “早上好！” “啊，早上好。”韦斯莱先生连忙回应道，“我带哈利来魔法部。” 郝建打量着红色电话亭——上面缺了好几块玻璃，后面贴着一堵涂鸦墙，门把手掉漆严重。 “这里是魔法部？” “来宾入口。”韦斯莱先生回答道，“我以前从来没用过，这也是第一次来。” “先生，您能陪我一起去吗？”哈利忽然憧憬地说道，“我一直在想您教给我的办法，有您在的话，我想自己会更有底气。” “我不是职员，也能进去吗？” “只需要登记身份就行。”韦斯莱先生解释着，“正好我也想与二位深入聊聊。” …… 小小的电话亭里挤进去了四个人，郝建被迫脸贴在电话机上，扭曲得跟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 “坚持一会，马上好。”韦斯莱先生费力地抽出胳膊，在拨号盘上操作。 随着拨号盘哗啦啦回到原来的位置，一个冷漠的女人声音响起：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姓名和来办事宜。” “亚瑟韦斯莱，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与朋友陪同哈利波特来部里受审……” 电话亭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地板慢慢沉入地下，所有人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见单调、刺耳的摩擦声。 大约一分钟后，光明重新出现。 “魔法部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 电话亭的门猛地打开，郝建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金碧辉煌大厅的前端，脚下的深色木地板光亮鉴人，孔雀蓝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不停变化的金色符号，许多镀金的壁炉，排列在乌黑油亮的墙壁里。 每隔几秒钟，就有打扮各异的巫师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从某个壁炉里钻出来。 而在大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喷泉，里面竖立着一组纯金雕像，有男巫、女巫、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 “这边走。”韦斯莱先生说道。 第126章 意外 几百个男女巫师，脸上挂着早晨特有的死气沉沉表情，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厅末端的金色大门走去。 郝建他们挤在人群中，来到了安检处，长桌后面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巫，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预言家日报》。 “来宾安检。” 韦斯莱先生敲了敲桌子，提醒男巫上班时间不要开小差。 “我需要检查你们的魔杖。” 男巫用一根像天线样细长的装置，粗略扫过郝建三人后，没精打采地嘟哝道。 郝建看着哈利交出魔杖，被男巫检查后又还回来，然后对着后者审视的目光耸耸肩。 “我是哑炮。” “我是吸血鬼。” 两人表示自己没有魔杖这种高级货，出乎意料的是，男巫没有怀疑，只是让他们在羊皮纸上签名，然后就宣布检查结束。 “谢谢你，埃里克。”韦斯莱先生果断地说道，带着几人离开。 在人群中等升降梯的时候，郝建忍不住问道： “你们的安检这么松垮的吗？” “谁会在魔法部闹事？”韦斯莱先生笑呵呵地回答，“这里可是聚集着大批傲罗。” 那可不一定！郝建心说你们后来都被食死徒攻陷了，但他没有将所想的表现在脸上，抬头望了下门厅上方悬挂着的巨大的部长画像。 这么不安全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随着丁当哗啦的响声，一部升降梯落到他们面前，金色栅栏门轻轻滑开。 郝建他们走进升降梯，里面已经站着好几个巫师，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麻瓜装扮。 这让郝建有种在动物园里被卷毛狒狒围观的感觉。 “第七层，魔法运动司。” 随着升降梯门打开，几架纸飞机嗖嗖地飞进来，在乘客头顶慢悠悠地盘旋，其中两架颜色不同的飞机，还当场干起了架。 升降梯继续上升，每层都有巫师和纸飞机进进出出，一派忙碌喧闹的景象。 “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括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我们到了。”韦斯莱先生说道，“时间还早，先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 这个时候，一位高个子、皮肤黝黑发亮的男巫走进来，看到韦斯莱先生后，态度桀骜地嚷道： “亚瑟，关于闪光腿的报告你还没交，害的我们追捕小天狼星的行动耽搁了！” 郝建一眼就认出，他是那晚在格里莫广场被自己揍翻的巫师之一，似乎叫做金斯莱沙克尔，哈利刚想打招呼就被郝建隐蔽地拉住。 这孩子咋这么没眼色呢。 “我目前忙的要命，恐怕你要再等一等了。”韦斯莱先生冷冰冰地说道，然后又压低声音，“你争取在七点钟前下班，莫丽晚餐会做肉丸子。” “你们不要堵着路！”升降梯最里面的巫师很不满地说道。 “哼！” 金斯莱与韦斯莱先生相互冷哼一声，交错而过，表现的彼此关系很冷淡。 这下连哈利都明白过来了，这二位搁这儿演戏给别人看呢。 众人穿过橡木门，来到一条光线昏暗、破旧不堪的走廊，可以看到不远的尽头处，有一个小房间，门右边钉着褪色的标牌： 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 这里就是韦斯莱先生的工作场所，看起来像是用扫帚间改造的，两张寒酸的桌子挤着放置在中央，沿墙排列着一溜满满当当的文件柜。 “请坐。”韦斯莱先生脱下夹克衫搭在椅背上，“我的手下这会儿还没来。” 郝建看着几乎没有下脚地的办公室，犹豫着要不要坐在杂物箱上的时候，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巫师，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谢天谢地，亚瑟你来了，我刚用猫头鹰往你家送过信，我们收到了紧急信息。” “是什么，珀金斯？” “波特的审判……那帮家伙把时间地点都改了，八点钟在第十审判室！” “梅林的胡子啊！”韦斯莱先生惊呼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快点，我们去神秘事务司！” 众人跟在后面，从走廊里一溜烟地飞奔而过，乱糟糟的脚步声引得人们纷纷探头。 进入升降梯后，韦斯莱先生暴躁地拍打着按钮，每次在楼层停下，他都要愤怒地咒骂几句。 “那间审判室多少年没用过了，上次还是给食死徒定罪的时候！”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该死的！” 升降梯抵达目的地后，韦斯莱先生带着郝建他们再次玩命儿狂奔，直至一扇挂着大铁锁的黑门前。 四周的墙壁用粗糙的石头砌成，托架上插着一根根火把，将走廊映照的幽深且阴森。 “进去，哈利。”韦斯莱先生喘着粗气，用大拇指点着那扇门，“我们不能出庭。” 哈利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几乎提到嗓子眼里撞击着喉结，他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在脑海中重新回忆了一遍什么叫做“程序不正确”。 这才握上沉重的门把手，步履坚定地走进了审判室。 目送哈利镇定自若的背影消失，韦斯莱先生一屁股坐在墙边的长凳上，像是自我安慰似的说道： “有邓布利多作证，他一定会没事的。” “抱歉，让你也这么匆忙。”他露出个苦笑的表情，“我真没想到有人出阴招。” “还好，我们及时得到消息，赶上了审判。” “趁哈利接受审判的时候，我想和你们聊聊【惊奇世界】公司……”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审判室内传来一阵惊呼声，然后便是各种喧哗，就像数十个人扯着嗓子同时叫嚷。 “梅林的裤衩啊，又怎么了？” “砰！” 大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有人冲出了出来： “快叫医护人员！” “哈利波特突然晕倒了！” ………… 哈利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身处在一间挂着帘子，只有蜡烛照明的房间里。 他坐在铺着深色天鹅绒的高背椅上，苍白的仿佛多年未见阳光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把手。 在椅子的前方，有几个人匍匐在地面上，烛光影影绰绰洒在他们脸上，看不清具体的相貌。 “那个男孩在哪里？” 哈利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而无情，像冷冰冰的地窖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地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瑟缩发抖。 “我知道你们不待见那个男孩，认为他是个怪胎。”哈利听到自己又开口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行踪呢？” “你休想！”其中一个人用力说道。 哈利大吃一惊，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因为自己不知道有多少次被训斥过。 是弗农姨夫！ 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哈利感觉到自己站了起来，走近几人，在黑暗中立在他们面前，用嘲讽的目光俯视着他们——德思礼一家。 几乎每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尤其是弗农德思礼，他的衣服破烂，上面都是干涸的血迹，很明显那是头上的创口流出的血。 弗农的一只眼睛肿胀的根本睁不开，脸上血渍斑斑，往日里精心打理过的胡子显得乱糟糟，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不明白，他对你们来说，就像随手养的一条狗。” “呵呵，宠物养久了也会有感情！”弗农冷笑着说道，“更何况是个人！” 哈利发誓，他从没有见过弗农姨夫这么讲话，仿佛一个英雄。 “阿瓦达索命！” 不——哈利狂喊着，却无法阻止自己身体的行动，眼睁睁地看着一束绿光击中弗农姨夫。 这个一直排斥神秘古怪，对哈利从没有好脸色的胖男人，一声不吭地死去，失去生机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妻子与儿子。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相信我，钻心咒的折磨会让你生不如死。” 佩妮姨妈，在哈利印象中只会尖叫的软弱女人，此时却异常的平静，虽然她的脸色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惨无人色。 “你以为我对你们的能耐一无所知吗？” “你就是他们所说的【伏地魔】。” 佩妮姨妈颤抖着嘴唇，但依然坚定地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哈利……” “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晚上，不是只有他失去了母亲。” “我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妹妹！” 一颗眼泪，从佩妮姨妈的眼角滴落，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后者因为惊恐万分而打着寒战。 “达力小宝贝，妈妈不能看着你长大了，真希望你能早些毕业、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她的声音因为抽泣变得断断续续： “不管怎样……记住，哈利是你的表弟……” “他，他，他救过我的命！”达力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勇气，挺起胸膛说道，“我还没对他说谢谢！” 佩妮姨妈笑了，这一刻她变得光彩照人，原本让人讨厌的长脖子，也不那么刺眼了。 闪着绿光的魔杖再次举起，哈利狂喊着，拼了命的想阻止自己，他听到有人尖叫起来，而自己额头上的闪电伤疤像着了火一样，变得无比滚烫，烧的他头疼欲裂。 然后周围的景象，啪的一声碎开，他感觉自己重重撞在一个冰冷的地方，眼前一黑。 第127章 被开除了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五层，魔咒伤害科，十三号病房。 治疗师还在紧张的忙碌，不时就有身穿绿袍，胸口绣着魔杖与骨头徽章的人，进进出出。 救治病人的过程不允许被打扰，韦斯莱先生只能在病房外等待，焦急地踱来踱去，显得手足无措。 哈利波特突然的昏厥，打断了刚开庭的审判，被紧急送来圣芒戈，在路上韦斯莱先生就给等候在格里莫广场的凤凰社成员发了讯息，他们正匆忙地往这里赶来。 而和韦斯莱先生共同护送哈利的郝建，则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无语地看着安一喆与墙壁上的肖像争吵。 “女士，听我的话准没错，您得了西班牙皮肤沉疴症。” “你说啥玩意儿？”安一喆不耐烦地问道。 和他说话的是一副中世纪巫师打扮的肖像画，刚才他连着追逐了六个画框，从楼下一直到楼上。 “我在生前专精贵族美容，不会看错的，您眼部的黑色痕迹，会留下不可逆的疤痕。” “除非用蟾蜍的肝，混合鼻涕虫粘液，涂在皮肤上，在满月之时赤身裸体站在一桶鳗鱼中，才能痊愈……” “那是熬夜的黑眼圈！”安一喆勃然大怒，“还有，老子是男人！” “滚回你的肖像，别烦我！” 一旁的郝建听得差点乐出来，安大少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搞错性别了，正想开口调侃两句，却被隔壁病房门上小窗里突兀出现的人脸吓了一跳。 一个男人鼻子压在玻璃上，正在盯着他们看，他有着金色柔顺的鬃发，蓝宝石般明亮的眼睛。 男人看到郝建注意到自己，露出一个灿烂中带着茫然的笑容，白的发亮的牙齿差点闪到后者的眼睛。 “你们好！”男人推门走了出来，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巫师长袍。 “我想，你们需要我的签名，是不是？” 说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支磨破的孔雀尾毛笔： “要多少签多少，童叟无欺！” 咋这么自来熟呢……郝建脸上现出迷茫，回忆了半天愣没想起来是哪位。 但这时一个治疗师从走廊另一头叫道： “吉德罗，淘气的孩子，你又跑出来了！” 那名治疗师匆匆跑来，热情地对郝建等人微笑着： “哦，有人来看你，吉德罗，实在是太好了！” “你们知道吗，除了魔法部的官员外，从来没有人探视过他，可怜的小羊羔，他这么可爱，是为什么呢？” 治疗师拉起男人的手臂，带着他离开了，这个时候韦斯莱先生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是吉德罗洛哈特教授，之前用遗忘咒攻击了许多人，剽窃他们的经历并写成书售卖，为此还骗取到了梅林勋章……” 他这么一说，郝建就想起来这位是谁了：哈利二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曾经抢夺罗恩折断的魔杖施咒，结果倒霉催地被弹回反噬自身。 “魔法部一直想追究他的责任，只是因为没有痊愈才作罢，我怀疑他在装……哦，治疗结束了，我们进去。” 病房里很明亮，光线来源与天花板中央的水晶泡泡，墙上挂着一个男巫的肖像画上面写着： 厄克特拉哈罗（1612—1697），掏肠咒发明者。 哈利的病床在房间的最里头，小窗户旁边，此时他靠在几个枕头上，满脸疲惫。 看到韦斯莱先生进来后，哈利急切地说道：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哈利，你晕倒了，快把我们吓坏了！”韦斯莱先生担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弗农姨夫，佩妮姨妈，”哈利胸口起伏着，“我梦到……德思礼一家……出事了……” “什么？”韦斯莱先生没听懂。 “德思礼一家！他们被抓住，伏地魔在杀人！” “哈利，你刚才做恶梦了？” “不是！”哈利狂暴地说道，“我在那里，我看到了……是我干的……我就是伏地魔！” “哈利，你说的我不懂。”韦斯莱先生显得很不安，“我们等邓布利多来……” 但是哈利马上大声打断了他： “邓布利多呢？” “你晕倒后，福吉还想继续审判，邓布利多留在那里跟他争论，我们先送你来医院了。” “我已经接到传讯，他很快就会来。” 哈利听到这话，挣扎着想下床，但郝建把他按了回去： “你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不如先休息，至少养好身体才能做事。” “或者，你可以讲讲那个梦。” 也许是曾经见过郝建击伤摄魂怪的原因，哈利对于他的话还是有些听从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郝建的手劲儿大，挣脱不过。 总之，哈利暂时平静下来，结结巴巴地开始描述。 “这个梦不一般，它是真的……我看到它发生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姨夫一家人受到折磨。” 哈利说完后，自己甚至都觉得有点荒唐可笑，但又不得不承认其无比震撼的真实性。 “你是怎么看到的？”郝建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哈利满脸茫然，“在我脑子里，就这么发生了。” 忽然，一道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你记不记得在什么位置？” 郝建回头，原来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中。 他面色严肃，语气平静： “你站在受害者旁边？还是从上面俯瞰着这一幕？” 这个问题很奇怪，哈利呆呆地望着邓布利多，好像领会了他的意思。 “我就是伏地魔，从他的视角看到的。” 一时间，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呼吸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哈利忍不住问道： “我梦到的事情，是真的吗？” 他的心里，从未像现在这般牵挂着德思礼一家，渴望从面前睿智的老者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尽管他曾经无比痛恨暴躁的姨夫、刻薄的姨妈、欺负自己的表哥，尽管他多次梦想着，能逃离那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但在他们面对折磨时，表现出维护自己的姿态后，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哈利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在内心深处，是把自己当成亲人的。 “我不知道。” 邓布利多开口了，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低垂，似乎在犹豫什么： “费格太太在盯着小惠金区，德思礼一家应该没有出事。” “我想你需要学习大脑封闭术。” “什么？”哈利被突然转换的话题打断思绪。 “我推测，那个没能杀死你的咒语，似乎在你和伏地魔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 “你所看到的幻象，应该是他刻意制造出来，想让你感知到的，以此误导我们做出错误的判断。” “他想操纵我？”哈利急切地问道。 “可能。”邓布利多回答道，“我会安排西弗勒斯指导你。” “斯内普教授？” 哈利惊恐地张大嘴巴，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顶着油腻长发，满是鄙夷冷笑的面孔。 “是的，这很有必要，他在这个魔法上的造诣很高。” 我能拒绝吗？哈利悲催地想着，由斯内普单独辅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种惩罚。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更悲催的还在后面。 只见邓布利多掏出一张羊皮纸，递到哈利面前，同时变出一只羽毛笔。 “把这个签了。” “这是什么？” 韦斯莱先生凑过来，瞟了一眼后就惊呼出声： “梅林的背心啊！” “你们把他开除了！” 仿佛被重重一击，哈利顿时眼前直冒金星，他抢过羊皮纸，只见上面用斜体字写着： “波特先生，威森加摩刑事法庭于八月十二日做出最终决议，将你开除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并销毁魔杖……” 哈利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融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逃走，事不宜迟，去哪里都行。 德国？法国？非洲？或者华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个个地点如同走马灯在哈利思维中闪过。 “把它读完。” 邓布利多的声音惊醒了哈利，他收起思绪，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去。 “……鉴于你是初犯，又由霍格沃茨校长为你担保，因此修改决议如下，留校一年查看，如无重大过错方可恢复学籍，并要求整个学年由监护人陪同。” 还好……还好……留校察看，并且有机会恢复学籍，哈利松了口气，但马上又猛地一惊： 全程陪同的监护人？ 他将希冀的目光投向邓布利多，后者摇了摇头： “我是担保人，另外其他人也不可能，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无法分身。” “那，小天狼星呢？”哈利咽了口唾沫后说道。 “除非你想他立即被傲罗们逮捕。” “卢平教授呢？” “他的狼人身份被曝光了。” 面对如此困境，哈利沉默了，是啊，还有谁能放下所有，陪着他一年呢？ “我有个合适的人选。” 在一片难堪的沉默中，邓布利多开口说道： “如果你能接受的话。” “是谁？”哈利此时就像溺水的人，恨不得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克里斯先生。”邓布利多看向郝建，“你愿意照顾哈利一年吗？” 第128章 迷茫的哈利 “哈？” 郝建真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头上，导致他还没从看戏模式中切换过来，又问了一遍后才确认没听错。 “不是，你等会儿。”郝建诧异地问道，“怎么个意思，这是？” “是这样的，之前阿格斯提过，有关增设校内管理员的建议，我再三思考后，觉得很合理，这么多年了，的确需要给他减一些担子。” 邓布利多不着痕迹地说道： “而且，凤凰社是时候考虑吸纳新成员了。” 蒙谁呢……郝建在心里鄙夷着老邓头，说穿了就是实在找不到人能用了。 不过，这事也不是不能答应，前提是必须为己方捞到足够的好处。 想到这里，郝建立刻斜了安一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地完成了无声的沟通。 “我们开设了一家公司，创业初期，有许多事情要忙。”安一喆此时插话道，“恐怕只能拒绝您的美意了。” “在此之前，您拒绝过我们的职位申请，所以……” 郝建暗中给安一喆竖起大拇指：这货的表情中混杂着委屈、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愤怒，你看人家把一个怀才不遇者的形象表现的恰到好处。 邓布利多看了看郝建两人，似乎没起什么疑心，他露出恍然的样子： “哦，这样啊，我可以给予你们一定的方便。” “具体怎么说？”安一喆顿时来了精神，他可是对霍格沃茨的众教授们眼热许久了。 “你们不需要时刻待在学校里，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只要保证每周至少有四天在霍格沃茨就行，这是魔法部对监护人的最低要求。” “那等于没说。”安一喆摇头，“我们没有扫帚，也不会移形换影，事实上根本没办法离开学校。” “而且霍格沃茨位于苏格兰，距离伦敦太远了。” “我可以特批一条飞路网线路，方便你们往返两地。” 哎呦，不错哦。 安一喆在心里比出个胜利手势，但这还不够，作为安平集团重点培养的接班人，别的不敢说，忽悠功底还是略具一二的。 他准备继续争取更大的利益。 “校长先生，你看能不能让我们旁听教授们的课……” “校长先生，我们公司初期很缺乏人才啊……” “校长先生，听说霍格沃茨培育了很多魔法植物……” “校长先生……” 看着安一喆咄咄逼人的样子，郝建顿时尴尬地低下头去，他还真怕邓布利多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安大少简直不当人子啊，太贪心了。 这场谈判很快便到了尾声，在哈利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邓布利多与郝建他们达成了最终协议。 邓布利多疲惫地捏捏眉心，他感觉面对伏地魔都没这么累。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凤凰社的成员不多，且都有自己的工作，魔法部禁止教员们作为监护人，就是吃准了哈利人脉不广的弱点。 即便如此苛刻，也已经是邓布利多能够争取到的最有利条件了。 在原本的设想中，有自己和费格太太的作证，哈利理应被判无罪。 但谁又能想到，他在刚开庭就晕倒呢，威森加摩采用问答的形式进行审判，且没有二次开庭的做法。 当事人都不省人事了，还提问个屁啊，没直接定重罪都算好的，也就救世主的身份为哈利争取到了不少好感分，否则他就从此告别英国魔法界了。 选择郝建作为监护人，也算是矮子里面选将军，毕竟他救过哈利的命，其次，从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至少人品值得信赖，而且哈利也愿意与之亲近。 最重要的，他是个哑炮，而且与老员工费尔奇是亲戚。 虽然目前郝建展现出了一些神奇手段，但这个世界始终要用魔力来说话的，邓布利多不相信哑炮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此时，远在霍格沃茨城堡的费尔奇，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你们还有其它的要求吗？” 郝建与安一喆异口同声道： “没了。” ………… 作为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此刻的心情很好，他甚至开了一瓶珍藏许久的红醋栗糖酒，表示小小的庆祝。 望着杯中荡漾的液体，福吉深深嗅了一下，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酒不醉人人自醉！ “部长，我们这次可是狠狠地挫败了邓布利多。” “你说的没错，珀西。”福吉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我第一次见他替人求情的样子。” 尖利的、宛如小女孩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响起： “这下子我们干涉霍格沃茨的理由也有了，名正言顺。” “多洛雷斯，你临时更改审判的时间地点，也是一记妙招。”福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甚至怀疑，波特晕倒就跟此有关。” 穿着粉嫩粉嫩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带着一贯装腔作势的假笑： “他毕竟是个孩子，承受不住压力可以理解。” “部长肯定意识到了这点，才会同意副部长的主意。”珀西韦斯莱适时地赞美道。 这个小家伙，很会拍马屁啊。 乌姆里奇暗暗在小本本上记下了珀西的名字，毕竟下一任魔法部部长的位置，只有一个。 “可以起草下一部教育令了。”福吉放下酒杯，“我们要将任命霍格沃茨校长的权力拿到手里。” “是，部长。” ………… 自从离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后，哈利的心情就没好过。 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他依然时不时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德思礼一家的惨状总会在脑海中跳出来。 邓布利多已经说过，这是伏地魔刻意制造的假象，但哈利觉得这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他曾经向自己的教父谈起过这件事，可得到的只是小天狼星冷笑的回应。 “你想回去女贞路？” “那个让你无比痛恨的地方？” “或者说，你对虐待你的人渣产生了感情？” 哈利无言以对，如果放在以前，他必然摇头否认，但现在，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复杂且微妙的心情。 “所以，你就来找我？” 郝建看着面前迷茫的大男孩，心里涌出一股怪异的荒诞感：青春期男孩的烦恼吗？ “我以前挺痛恨他们的。” 郝建想了一下后说道： “先不提那个梦的真实性，你有没有站在德思礼一家的角度想过。” “啊？”哈利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疑问。 “你是巫师，他们只是普通人，本来就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先说弗农，他很固执，且排斥魔法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收养你呢？”郝建摊开双手，“邓布利多将你送到女贞路的时候，可没有付过他哪怕一个便士的赡养费。” “我……”哈利犹豫了，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他爱自己的妻子，所以违背自己的喜好，接受了他反感的东西。” “佩妮是你母亲的姐姐，血浓于水，我想你从来没意识到这点。” “佩妮嫉妒你的母亲，你认为这份恨意转嫁到了你的身上，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母亲，她这辈子会知道魔法界的存在吗？” “没有见过光明的人，才能忍受黑暗。”郝建的话语就像利剑，狠狠地戳着哈利的心窝，“本来你的姨妈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结婚生子，准备过完普通人的一生。” “然而你的到来，以及展现出的魔法体质，又加剧了这种恨意。” “因为达力是个普通人，自己平庸无奇，下一代也是这样，换做是你，你会觉得公平吗？” “不……公平。”哈利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养育了你十五年，对你有没有感情，你自己判断。” 这番话对于哈利造成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他陷入了沉思，开始反省自己对于德思礼一家的态度。 郝建这样做是有深意的，他在刻意引导哈利的思维方式，不要一味的冲动、莽撞、单线思维，凡事多从几个角度思考。 好，实际上他是不想给哈利擦屁股，要知道格兰芬多作死三人组搞事情的能力，绝逼属于逆天级别。 “喂，你在干什么？” 小天狼星忽然出现，话说他这些天总是消失，然后又突兀地出现，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给你的教子做心理辅导。”郝建耸耸肩。 “他不需要。”小天狼星对哈利说道，“你上楼去睡觉，这都几点了。” 郝建见状，也准备起身告辞，却不料被小天狼星叫住。 “有事？” “我需要你帮一个忙。”小天狼星面色复杂，“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 海浪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激起白色的泡沫，在礁石上拍击的粉碎。 刺耳的爆鸣声响起，裸露的岩石上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月光透过薄纱般的云层，将他们的相貌照的一览无余，正是郝建与小天狼星。 “这地方可真荒凉。” “带着你移形换影太费劲了，简直就像背着一座山。”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气喘吁吁地说道。 “没办法，我是哑炮。” “得了，你那件怪异的武器，恐怕一般的巫师都扛不住。” 小天狼星指着海水中的一块礁石，有个黑洞洞的凹陷。 “我弟弟就葬身在那里。” 第129章 光头大佬亲临 陡峭的岩壁几乎成九十度夹角，岩石上有许多可供踩脚，但参差不齐的凹缝，更要命的是，岩石被海水冲刷的滑不溜秋。 郝建与小天狼星，小心翼翼地贴着岩壁向下，每迈出一步都提心吊胆，夜里湿冷的海风吹过他们的后背，带动衣襟在空中飘舞，呼啦啦的作响。 只是探着头看了一眼，郝建就头昏脑涨，如果不小心或者脚下打滑，都完全可能掉落大海，以这个高度摔到水面上，乐观估计也得是个半身不遂的后果。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才有惊无险地爬下这段最艰难的峭壁，来到底部的一道裂缝处。 “呼～呼～”郝建扶着腰喘了一阵子，“伏地魔可真会选地方。” “这里被施了魔咒，没办法幻影移形。”小天狼星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儿去，“毕竟要藏匿魂器。” “走，还有一段路呢。” 裂缝内部非常狭窄，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郝建跟在小天狼星后面，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两侧的石壁潮湿滑腻，生长着一些海藻与藤壶，刺鼻的咸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目及之处全是黑乎乎一片，除了小天狼星魔杖顶端的一点亮光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光源。 但在郝建的眼睛里，一切都纤毫可见，这是因为随行的大哥使用了能力，让他拥有暂时的夜视能力。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很宽敞的岩洞内，抬头忘不见洞顶，而面前则是一片广阔的湖泊，黑色的湖水没有任何起伏，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死寂。 “那里就是魂器的位置。”小天狼星指着湖心一座小岛，“但我们的目的不是它，没必要以身犯险。” 郝建点点头，根据克利切的叙述，此处的魂器早就被雷古勒斯调包，为此还牺牲了年轻的生命。 “你打算怎么寻找雷古勒斯？” “我们用泡头咒。” 泡头咒可以制造出一个类似鱼缸形状的气泡，让巫师能在水下呼吸，算是一个常用的魔咒，很多人都能熟练掌握。 “我又不认识你弟弟，也要下水吗？” “你在旁边护卫我，这些阴尸偶尔会攻击水下的人。”小天狼星说道，“我试过几次，它们的数量太多。” 黑暗中，郝建靠近湖岸的边缘，看见水下仰面躺着一个死人： 皮肤被泡的惨白，睁开的眼睛里满是迷蒙，头发和衣服在水中飘荡着，仿佛细密的蛛网。 而这样的死人，在整个黑湖中不知还有多少。 “伏地魔制造的阴尸！”小天狼星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为此他屠杀了至少一个村庄的人。” 听到这充满怒火的话，郝建才深刻意识到伏地魔这个名字，对魔法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从法尔茅斯到奥克尼群岛，一幅纵观整个英伦三岛的铁幕笼罩了巫师界整整十一年。 熊熊燃烧的房屋，上空浮现的黑魔印记；恐怖屠杀下的人心惶惶；黑雾中走出的食死徒……所有这一切，都如同噩梦般，纠缠着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人。 即便伏地魔已经消失了数年，人们仍旧不敢直呼他的姓名，恐惧和仇恨从未在幸存者内心最深处消退过。 想到这里，郝建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放在人类社会，这种反社会的人早就被镇压了，还能容许他嚯嚯这么多年？ 正当两人准备下水的时候，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天狼星环视周围一圈，顿时声音都变了： “阴尸暴动了！” 一双双手臂伸出水面，伴随着水花翻涌的声音，无数个湿淋淋的身影从水下爬出，他们就像毫无感情的幽灵，有男人、女人、孩子，都睁着眼睛朝岸边看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小天狼星大声叫着，但这并无法阻止阴尸们靠近。 他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魔杖，最前列的几具阴尸被击倒了，但是更多的阴尸朝他逼来，整个岩洞眨眼间充盈着令人心悸的气氛。 接连不断的魔咒，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痕迹，阴尸们有的被石化，有的被击飞，有的分裂得七零八散……但它们仿佛不知畏惧一般，争先恐后地扑向两人。 “别挡道！” 郝建大吼一声，【灰烬天堂】闪现在双腕上，须臾间组合成金色的巨大拳套，同时激活【强互作用力盾】，用力猛蹬地面，一下子便越过小天狼星。 他当即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具阴尸，然后拽着对方的胳膊就跟抡铁锤一样挥舞起来，只听到一阵撞击声，周围的阴尸顿时被扫飞了一大片。 宽敞的岩洞极适合这种大开大阖的战斗风格，相比而言，小天狼星拿着魔杖戳戳戳，就显得小家子气。 用力丢出手中的阴尸，再次砸翻几个后，郝建主动冲进大批阴尸群中，犹入无人之境，脚步灵活的像鬼魅，每次挥舞拳头，都必然倒下一具躯体。 “嘭！” 坚硬的拳套与阴尸的头颅相撞，同时，就听一声枪响，破魔子弹掀飞了它的小半块头盖骨。 借助子弹发射的后座力，郝建顺势撤肘，将身侧的女性阴尸打的一个趔趄，接着他拧腰扭身，左拳自上而下，砸在这具阴尸的肩颈连接处，将她重重拍在地上。 郝建打的性起，双拳纷飞，转眼间在阴尸群中杀了一个来回。 伏虎铁线双形拳，耀武扬威拗苍龙。 阴尸无声嘶吼着，至少有十几双手臂乱舞着抓向郝建，此时他不慌不忙，双臂平伸，全力开火。 “咻咻咻……” 【灰烬天堂】喷吐出威力强大的火舌，密集的近距离攒射咆哮着发出震天的怒吼，瞬间淹没了冲上来的阴尸们。 高速的弹头带着灼热的温度，将距离最近的阴尸撕得粉碎，同时郝建脚下微动，带起身体旋转着向四面八方射击。 如果从高空观察，就会看到以郝建为圆心，周围的阴尸像暴风肆虐下的麦子，一圈圈的倒伏。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摧毁了超过百具阴尸。 这种极具暴力美感的战斗方式，都快把小天狼星看傻了，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喊： “停下！停下！” “我还没找到雷古勒斯！” 郝建对此充耳不闻，虽然阴尸个体的战斗力并不强，但架不住数量众多，想象下，被一群不人不鬼的玩意儿拖进水底活活淹死的感觉，绝对不会每秒。 这个时候手软就等于送死。 虽然小天狼星已经停手，但现场的混战还在继续，自带无限弹药的【灰烬天堂】，就跟迷你机关枪一样对着阴尸扫射，空气中不断可以看到子弹闪烁的痕迹。 郝建浑身顶着光膜，丝毫不在意偶尔间受到的攻击，【强互作用力盾】抵消了几乎全部伤害。 但局面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阴尸的数量本就占上风，即便被杀死大批，剩余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还有一些断断续续从湖中涌出。 而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出工不出力，时间拖得越久，郝建的体力就流失的越多。 “大哥，想想办法！” 一拳击飞扑上来的阴尸，郝建低声嘟哝道： “快撑不住了！” 正蹲在一旁，研究阴尸尸体的大哥，闻言揉了揉乌黑的眼圈，站了起来： “好。” 霎那间，郝建的双目中出现无数意义不明的符号，占据了整个眼眶。 只见他双臂半张，作出拥抱的动作，潮水般的金黄色光芒从体内迸出，一圈圈的扩散开，照亮了岩洞中的每个角落，不留一点阴影存在。 与此同时，郝建的背后出现了一只巨大三足金乌的虚影，耀眼且神圣。 被金光照射到的阴尸，全部剧烈颤抖，发出痛苦到极点的嘶鸣，浑身上下的毛孔往外渗出丝丝黑气。 黑气蒸腾着上升，于光芒中消融。 每当一具阴尸身上的黑气散尽，便一头栽倒，再无声息。 几秒钟后，场中还能站立的生物只剩下郝建二人。 “你现在可以找你弟弟了。”郝建顶着个电灯泡似的脑袋，冲呆若木鸡的小天狼星喊道。 环视一圈躺在地面上，乌泱泱一片，缺胳膊少腿，躯体残缺不全的阴尸，小天狼星面色古怪地说道： “谢了……” 这话说的要多亏心有多亏心。 看着小天狼星艰难地在阴尸堆里翻找，郝建趁此机会赶紧跟大哥沟通： “大哥，你这是什么招数？” 仿佛对阴尸失去了兴趣，大哥开始在湖边研究黑色的湖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众口铄金。” “？” “你知道我的代号？”大哥用手捞起一把湖水，目不转睛地看着液体从指缝间滑落。 “不是【学者】吗？” “嗯，所以我能从传说和故事中汲取精华，再运用自身的力量再现出来。” “那这个是？”郝建扭头看了一眼背后逐渐消散的金乌虚影，问道。 “后羿射日。” “太阳即是金乌，祂的光芒能够克制污秽、黑暗、死灵，也能清除精神污染。” 郝建顿时哦了，这能力相当强大啊，地球上数不胜数的传说，岂不是都能拿来当做攻击手段。 “你别想太多。”大哥冷哼了一声，“不是任何故事都能具现的。” “流传程度越广，成功的概率越大，而且呈现的效果也是随机的。” 好……感情还是个看脸抽奖的能力。 “你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吗？” “意识到什么？”郝建一愣，反问道。 “我们都具现化出形体了啊。”大哥又开始盯着岩洞的顶部，仿佛那里有很值得研究的东西，“虽然别人依旧看不见。” “以前，一家人只存在于你的脑海里的。” “这……” 郝建刚想说话，就听到小天狼星激动的声音传来。 “找到了——雷古勒斯——” 来不及多想，郝建立刻循声过去，他看到一个年轻人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可以看出生前很英俊。 小天狼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泪水顺着粘在脸上的头发流下。 “是他吗？” “是他！是他！”小天狼星喃喃地开口，似乎心情平复了一点，“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还是那么的英俊。” “雷古勒斯，哥哥来了，带你回家。” 幸好雷古勒斯是属于被金乌净化的阴尸之一，不至于遗体残缺。 这也让郝建暗中松了一口气，小天狼星还打算给雷古勒斯举行葬礼呢，这要是连身体部件都不完整，他还真不好交代。 “你先到外面等我，我还要做件事。” “你要干吗？” “克利切不是说，雷古勒斯用自己的挂坠盒替换掉了伏地魔的那个，你不想取回他的遗物吗？” “另外，这种邪恶的地方没必要留着，我想搞点破坏。” “我和你一起。” 小天狼星说着就要放下雷古勒斯的遗体，却被郝建拦住。 “你还是去外面，待会动静可能有点大。” 小天狼星面色古怪地盯着郝建看了几秒钟，最终点头应允： “好。” 等他们出去后，郝建走到湖边仔细观察，很快发现一条绿色锁链，它一头固定在岸边，末端没入水面下，可以看到连着湖底的一条小船。 “必须要乘船才能渡湖吗？”郝建冷笑道，“这么明显，说明整个湖都隐藏着恶咒。” “那就让我们飞过去，看看会遭遇什么。” 【众口铄金：永远的彼得潘】。 在大哥神奇能力的加持下，郝建双脚离地，升上半空，朝着湖心的小岛飞去。 轰隆！无数粗大的闪电如同乱舞的银蛇，于岩洞顶端凭空出现，重重劈在郝建身上，在【强互作用力盾】的表面炸出无数电光。 就这么顶着天打五雷轰，郝建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到达了湖心小岛。 小岛的面积并不大，由一整块平坦的黑色石板构成，上面空荡荡的，只在中央位置放着一个石盆。 郝建走近石盆，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绿色液体，发出闪闪的磷光。 “这东西被施了魔咒。”大哥来了兴趣，观察一阵子后说道。 郝建点点头，尝试着去触摸那些液体，但在液体表面大约十厘米的位置，就再也无法继续，仿佛有看不见的墙壁存在。 根据克利切的描述，这种液体不能用消失咒凭空消除，也无法改变性质，只能被喝掉。 “虽然没搞明白原理，但可以推断这种液体能识别生物和物体，并且具备类似马氏体相变的记忆特性。” “它的阻断触发命令，应该是与消化系统的细胞接触。” “不过，这难不倒我。” 大哥话音刚落，郝建的右臂就开始虚化，分解成一股又一股庞杂的符号，转变成纯粹的信息流，从石盆底部裹挟出一个挂坠盒，重组成原本的手臂。 在这个过程中，绿色液体没有形成任何有效的阻隔。 同之前毁掉的斯莱特林的挂坠盒相比，郝建手中的这个要简陋许多，朴实的表面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华丽的s型标记。 郝建翻看了两遍，将挂坠盒塞进口袋，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阴涔涔的声音： “拿了别人的东西，想不告而别吗？” 第130章 大哥VS大佬 【玩家接触关键人物，触发支线剧本】 【名称：黑魔王的野望】 【目标：统一英国魔法界】 【时限：与主线剧本同步】 【描述：协助伏地魔卷土重来，攻陷魔法部，奴役麻瓜，成为真正的黑魔王。】 【奖励：经验值1000，游戏点数1000，抽奖次数1，同行卡1，武器卡1】 【惩罚：任务失败后，玩家固化伏地魔同款容貌】 【备注：非强制任务】 【接受\/拒绝】 郝建从玩家面板内收回视线，转而打量起面前的人： 身体又高又瘦，穿着一件带兜帽的黑色长袍，脑袋上没有任何毛发，光溜溜的像个变质的卤蛋，双目狭长，闪着猩红色的光，鼻孔是两条缝隙，嘴巴没有嘴唇，露出惨白的牙齿。 这就是传说中的双孔插座侠？光头大佬？伏地魔？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不为别的，这货长的太磕碜了，每天面对这张脸绝逼会吐。 “我没有见过你，手下们也并未记录你的情报。”伏地魔等着瞳仁细长的红眼睛，“是凤凰社的新成员？” 不等郝建回答，他便语气桀骜地说道： “给你一个追随我的机会。” “来，亲吻我的鞋尖。” 这是个弱智？郝建满脸不可思议，哪怕是邓布利多，在目睹刚才群灭阴尸的情形后，也不会轻视自己的战力，大佬你哪里来的自信？ 眼见郝建不吭声，伏地魔还以为对方在考虑，于是伸出手： “把那个给我，它不属于你。” “你确定？”郝建都被气笑了，扬起挂坠盒，“要不再瞧瞧？” 伏地魔愣了一下，目光扫过挂坠盒，脸色立刻变了： “我的魂器呢？” “你猜。” “找死！” 伏地魔勃然大怒，他能感应到与魂器失去联系，却无法判定具体是哪一个，因此只能逐一地察看。 这也是为什么平静的阴尸会突然暴动的原因，它们感应到了伏地魔这个创造者的气息。 伏地魔举起魔杖，一道绿光径直射向郝建，又准又快，尽快郝建在意识中做出了躲闪的判断，但身体没完全跟得上，做出的动作晚了些许。 “啪”的一声脆响，郝建体表荡漾起一层微不可见的光膜，挡下了这次攻击。 看到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掉魔咒，伏地魔奇怪地“咦”了一声，后撤一步： “改良后的铁甲咒？你会无杖施法？” 他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平淡，没有疑惑，也没有忌惮，就只是单纯的好奇，于是就直接问出来罢了。 “老子是哑炮！” 郝建本来被阴尸围攻的火气还没完全消除，现在又被光头大佬偷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便冲上去。 他冲锋的速度极快，伏地魔大为惊讶，只听得轰隆一声——郝建将伏地魔背后的岩石凸起打得粉碎。 “幻影移形？” “哑炮没有这种攻击力。”伏地魔重新出现在几米开外，“你应该是变异体，我很有兴趣研究。” 郝建抬起手臂全力开火： “研究子弹去你！” 事实证明光头大佬的实力的确高出普通巫师好几个档次，他不慌不忙，五指紧握，在身前变出一个闪亮的银盾，子弹打在上面叮当作响。 “这不是普通的麻瓜武器。”伏地魔看着银盾上的裂痕，眯起眼睛，“我不得不承认，你具备一定的威胁。” 与此同时，他按着某种节奏挥舞魔杖，黑湖中的水面如同烧开一样沸腾，一个完全由水凝聚成的巨人，从里面站立起来，气势汹汹扑向郝建。 郝建不断开火还击，破魔子弹每击中巨人一次，便泯灭它的一部分，但由于其体型庞大，这些伤害简直不值一提。 “妈蛋，搞的跟面对须佐能乎那次一样。” 郝建低声咒骂，自己的攻击手段还是太单调，攻略剧本期间又无法使用游戏商城，这让他再次陷入被动。 在腾挪躲闪中，郝建一个没留神，被水巨人挥拳打出去老远，落地后他发现自己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方框，上面显示的护盾容量，已经掉落至三分之二，登时吓出一头冷汗。 当初得到【强互作用力盾】的时候，系统就提醒过护盾是有san值的，只不过后来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敌人，也就没当回事。 现在看来，这要是再不开大，就该搞出人命了。 一念及此，郝建不再压抑自己，右臂上扬，在空中划出个半圆。 【众口铄金：普罗米修斯的火种】 几道茶杯粗细的火焰突兀出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激射向水巨人，刚一接触就爆炸开来，水巨人在炽热的高温中瞬间被蒸发殆尽。 剩余未消耗完的火焰，奔着伏地魔的头脸就糊过去。 伏地魔像挥鞭子一样舞动魔杖，火焰幻化成一条大蛇，凝聚着盘旋在魔杖顶部。 接着他再次利用幻影移形消失，又出现的时候，已是在郝建身侧。 随着魔杖指向，火蛇咆哮着，嘴巴张大到极致，眼看着就要将利齿扎进郝建身体，郝建却又一次化身为纯粹庞杂的信息洪流，透过火蛇的身体，在后面重新组合成形。 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谁都无法打出压倒性的优势。 而岩洞外的小天狼星，神色焦急地坐在地上，挨着雷古勒斯的遗体，隐约传来的轰隆声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郝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因此也只当是里面在搞破坏，但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点。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瞄两眼时，忽然听到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一声： “有种别跑！” 紧接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岩洞中飞了出来，他们在空中仍在纠缠不休，魔咒和子弹伴随着各种声光效果漫天飞舞，可比麻瓜们的电影看着带劲多了。 很快小天狼星便认出那个狼狈逃窜的人，正是曾经的黑魔王二代——伏地魔，顿时火冒三丈，举起魔杖就欲加入战局。 “你给我老实待着！” 郝建赶紧厉声喝止小天狼星的鲁莽行动，添什么乱呢，会飞吗你。 这一瞬间分神的时机，被伏地魔敏锐地抓住，他立刻施放出了一个高级黑魔法。 “fiendfire！” 从魔杖顶端，喷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刚开始只有一小片火，但迅速变得庞大无比，像有生命一般，扭曲着变成一大群由火焰组成的野兽。 它们在水面上奔腾，在空中盘旋，撞击着岩壁、穹顶，大块大块的石头在燃烧中崩裂脱落，变成簌簌灰烬。 整个空间都被炽热的高温笼罩，浓烟和热浪令人窒息，仿佛连空气都要燃烧起来。 而伏地魔趁着滚滚黑烟的掩护，一飞冲天，逃遁进茫茫夜色中。 “是厉火咒！”小天狼星扯着嗓子吼道，“最邪恶的魔火！” “厉火在烧尽一切前根本不会熄灭，快逃，我不懂它的破解咒！” 往哪儿逃？ 源源不断出现的火鸟，布满天空，仿佛纵横交错、遮阳蔽日的大网，封住了所有升空的路线。 它们与地面上的火兽一起，前赴后继地扑向两人，即使全部由火焰幻化而成，也保留着原始暴虐的兽性。 小天狼星勉力撑起的魔法护罩，被接连不断地撞击，光芒迅速黯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大哥，准备好了吗？”郝建顾不上暴露家人的存在，大声吼道。 “可以开始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郝建的声音忽然变得古井无波，音色低沉柔和，带着不可思议的庄严感。 “运动，删除！” 奇观发生了，小天狼星呆呆地望着眼前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原本肆虐乱舞的火兽们，都诡异地静止不动。 “质量，删除！” “引力，删除！” “密度，删除！” 一句句意义不明的话，从郝建嘴里说出，声音很轻，传入耳中却振聋发聩。 霎那间，整个空间泛滥起磅礴的精神力，坚不可摧，纯粹而强大，激荡起一圈圈的能量涟漪。 “量子效应，删除！” “电荷数，删除！” “历史性，删除！” …… 仿佛是橡皮下的铅笔画，厉火以飞快的速度，从名为现实世界的白纸上被一点点的擦除，很快由实体形态变成二维快照，继而分解成大量抽象的线条，无意义的符号，再然后，就是一片混沌。 最终，归于虚无，消失无踪。 “靠！”郝建单膝跪倒了下来，视线渐渐模糊，一波又一波的异样情绪冲刷着大脑，逼退原本的理智。 仅仅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充斥着暴戾和阴冷。 “你怎么了？” 小天狼星见状，正要伸手搀扶，却猛地一滞，他惊恐地发现，郝建原本平和的眼眸变得绯红，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整个人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冷酷而恐怖。 小天狼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地缩回了手，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不能碰……会被杀掉！ 郝建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用力挺起胸膛，对着太阳穴狠狠地来了一拳，然后翻着白眼一头栽倒。 “别想……出来……” 第131章 葬礼 “唔……这是哪儿？” 郝建费力地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宽敞、陈旧的房间，高窗上遮着长长的天鹅绒帷幔，枝形吊灯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插座里还残留着蜡烛头，凝固的烛泪像冰晶一样滴垂着。 墙壁上贴着许多招贴画与旗帜，大多以摩托车为主，甚至还有几张比基尼女孩，它们乱七八糟地排列着，以至于原本银灰色的缎面墙壁几乎都看不到了。 在招贴画中间，有一张会动的照片，里面是四个霍格沃茨打扮的学生，挽着手臂站在一起，正呵呵笑着。 郝建半撑起身子，他现在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郝建转过头，看到了面色复杂的小天狼星。 “这里是格里莫广场？”郝建眨了眨眼睛，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道，“你的房间？” 因为他看到了墙上的旗帜绣着格兰芬多的图案。 小天狼星点点头，又问道： “你身体没事了？” 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后，郝建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没问题了。” 当初在岩洞的时候，即便借用了大哥的能力，他处理起厉火来也很艰难，差不多榨干了全部的精神力，最后时刻差点被父亲的意志掌控。 如果让父亲跑出来，那么造成的后果，可比区区厉火危险太多，说不定整个伦敦都有毁灭的可能。 还好，最危急的关头，他重新将父亲的意志压下。 怎么说呢，家人们都挺好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能力，关键时刻帮了不少忙，但父亲这个脾气确实难以控制，无愧于他【暴君】的代号。 见郝建皱着眉头思考，小天狼星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疑问： “你用的那个魔咒，是什么？” “哪个？”郝建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对付厉火咒的那个，跟我印象中的解除咒完全不同。” “我是哑炮，跟魔法无缘。”郝建耸耸肩，“那不是咒语。” “是什么？”小天狼星来了兴趣，“可以学习吗？” “这个……我还是先给你解释下原理。”郝建也不下床了，往背后垫了个枕头，以便舒服的靠着，“你知道世间万物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不知道。”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摇头，霍格沃茨里可不教这个，他又没在麻瓜学校进修过，哪里会清楚。 郝建叹了口气： “举个例子，一块蛋糕，因为它有重量，我们感受到它的沉重，因为有强度和结构，我们能感受到它的形象，因为有分子运动，我们能品尝它的味道……” “这一切信息交互，体现在我们认知中，便构成了蛋糕，它便是真实存在的。” 小天狼星点头，目前为止他还能听懂。 “那么，如果我们删除它的密度，触感，颜色，过去的历史，未来的可能……等等一切能够用来描述这块蛋糕的信息，现在你觉得它还存在吗？” 小天狼星张了张嘴，发现这个问题无解。 认为它存在？但代表它属性的信息全都消失了，无法观测，也无法感受。 那它消失了？仅仅因为无法产生信息反馈，就认定它不存在，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所能给出的正确答案是，当一个事物，无法产生任何信息交互的时候，它便被蒸发掉了。” “因为，它已经不存在于当前纬度里了。” “这就是我的能力之一，【信息大一统】！” 郝建很无耻地将大哥的能力拿来糊弄人，造成的结果自然是喜人的，没看见小天狼星都快对他惊为天人了么。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流弊的样子……这便是小天狼星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小天狼星忽然说道： “雷古勒斯的葬礼，你能参加吗？” 郝建怔了一下，点点头： “我很荣幸。” ………… 一九九五年，八月十五日，星期二。 天空阴沉沉的，飘着朦胧的细雨，在布莱克的家族墓地里，来了不少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袍子或者正装，胸前别着白色的玫瑰花。 今天是雷古勒斯布莱克的葬礼日，作为主人的小天狼星，还处于被魔法部通缉的境地，也因此到场的全都是凤凰社的成员，以及相关可信任的家属。 小天狼星目光在人群中巡视着，忽然大步走向一个麻瓜打扮的人，一把抱住他： “克里斯，我以为你要迟到了。” 郝建微笑着，轻声说道： “伦敦的交通，你懂的，还好及时赶到。” “来。”小天狼星拉住他，“葬礼马上要开始。” 棺椁摆在草坪的中央，雷古勒斯安静地躺在里面，英俊的脸上满是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他穿着绣有斯莱特林院徽的绿色长袍，周围摆满了鲜花。 而在棺椁的尾端，篆刻着布莱克家族的箴言： 永远纯洁。 眼看着来宾都已到齐，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念起悼词。 “我曾以为，布莱克家族丢失掉了长久以来的传统，再也不会出现令人尊敬的英雄，所以我千方百计的逃离，去追寻自己心中的美德。” “但我错的很彻底，雷古勒斯布莱克——我最看不起的弟弟，展示出了远超过我的勇气与坚持，他行走在孤独而漫长的路上，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了抗击伏地魔的伟大事业。” “他的灵魂是如此的高尚，从未宣传自己的丰功伟绩，死时默默无闻，但我们不会忘记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年轻英雄。” “我们必将继承他的精神，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放下魔杖束手就擒，为了魔法界的福祉，直到伏地魔倒台……” 小天狼星说完，犹豫了几秒钟后，又重新开口： “我想请一个特殊的人，来为大家讲述雷古勒斯的壮举。” “克利切。”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养小精灵，步履阑珊地登上讲台，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双手，一直紧紧握着胸前的挂坠盒，视若珍宝。 那是曾经属于雷古勒斯的物品，被郝建从岩洞中带了回来，并劝说小天狼星，将其送给了克利切做纪念。 这个举动彻底让克利切破防了，他痛哭流涕地跪在小天狼星脚下，发誓永远效忠，绝无二心。 尽管宾客们已经对雷古勒斯的过往有所了解，但亲耳听到克利切声泪俱下的描述，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人群中，安一喆挨着郝建，小声悄悄地说道： “你跟伏地魔干了一架，感觉他实力怎么样？” “半斤八两。”郝建颔首，这件事他叮嘱小天狼星不要告诉别人，是以在场知道的只有三个人，“他的实力应该没恢复到鼎盛时期。” “你感觉他和老邓头谁更厉害。” “我又没和邓布利多打过，怎么会知道。”郝建看了他一眼，“倒是你，天天早出晚归，连饭都不在家里吃，忙啥呢。” “哎呦，我的大老板，您终于知道问我了？”安一喆立刻摆出委屈的模样，“这段时间您在凤凰社玩的不亦乐乎，我可没闲着。” “公司选址，产品研发，联络渠道商……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在做好伐。” “辛苦你了。” 郝建挺不好意思，合着最近自己做了甩手掌柜，安一喆虽然什么都没说，却默默地扛起了大部分的担子。 “不对！”但他立刻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咱们哪儿有钱租办公室？” “我找哈利波特聊过。”安一喆得意洋洋地说道，“他投了一大笔钱，拿到一个董事会的位置。” “他有钱？” “波特家族祖上是经营魔法洗发水的。”安一喆奇怪地说道，“你不知道哈利是个富少爷？” 还真不知道！郝建暗自腹诽，感情是个人都比我有钱。 定了定心神，他又问道： “接下来做什么，招聘开发人员？” “游戏我都做好了。”安一喆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页游能有多少技术含量，我就是学编程出身的，这个年代又不是后世。” 郝建立刻来了兴趣： “什么游戏？” “植物大战僵尸。” 郝建马上回忆起了这款原时空中的经典游戏，画风可爱，上手简单，但进阶玩法却颇为硬核。 这款游戏曾经创造过销售神话。 这么一看，安一喆的确是花费了心思的。 “收费模式呢？点卡还是密匙？” 听他这么问，安一喆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游戏，道具收费，设置抽奖池，投放一批强力植物卡，想变强就得氪金！” 郝建顿时无语，提前几十年就把国产手游的模式给抄过来，安大少可真有你的，想起曾经被ssr卡四十连空抽支配的恐惧，他的表情逐渐狰狞。 氪！氪死这帮有钱的老外！ 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做非酋的传承！ “还没完呢。” “什么？” “还得弄个【魔法界特供版】。”安一喆偷偷指着周围，“英镑和金加隆都要赚。” “不是，巫师又不用电脑。” “做成战棋形式，名字我都想好了。” “就叫【神奇植物大战魔法生物】！” 第132章 麻瓜世界半日游 葬礼的流程并不冗长，雷古勒斯的遗体下葬后便进行到了尾声，来宾们纷纷与小天狼星告别。 郝建与安一喆也结束了对话，找到了正要带着家人离开的韦斯莱夫妇。 “抱歉，莫丽夫人，我可能要借用亚瑟一会儿。” 韦斯莱夫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对于双胞胎加入【惊奇世界】公司，始终持着不情愿的态度，在她的期望中，孩子们应该向珀西看齐——入职魔法部，这才是正经的工作。 但前些天她已经被丈夫说服，答应让双胞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至少可以尝试几年。 也因此，她对于郝建的观感是很矛盾的。 “你去，亚瑟。” 得到了自己妻子的允许，韦斯莱先生跟着郝建走到旁边：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去订购一些设备，并对它们进行魔法改造，这属于你的管辖范畴，想邀请你一块同行，为我们查漏补缺。” “哦？”韦斯莱先生来了兴趣，“什么样的设备？” “车床、铣床、注塑机……”安一喆报出一连串名称，“或许还需要雕刻机。” “我下午有时间。”韦斯莱先生咳嗽两声，心虚地朝妻子那里瞄了一眼，“我会告诉莫丽，我只是陪着你去对角巷。” “毕竟她对我痴迷麻瓜物品很不满。” “下午两点在对角巷碰面。”郝建说道，“正好去古灵阁兑换一些英镑。” “没有问题。”韦斯莱先生愉快地答应道，与郝建握手道别。 韦斯莱一家离开后没多久，小天狼星也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凑过来悄悄问道： “我听哈利说，他给你们投资了？” 郝建点头，不知道这位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的，布莱克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小天狼星犹豫着开口说道，“家族的遗产现在都由我支配，而我个人的开销并不算大，本来我想着这些将来都要留给哈利的。” “既然哈利选择相信你们，我身为他的教父，自然不能落后，所以能让我也参与投资吗？”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安一喆立刻来了精神： “你打算出多少钱？” “布莱克家族的财富大部分都是不动产，我手头可用的现金也不多。”小天狼星思考了几秒钟，“我只能投一小部分。” “八万金加隆怎么样？” 咳咳！郝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按照魔法界的汇率，加隆与英镑的兑换比例是1：5，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四十万英镑，布莱克家族的底子得有多殷实。 “嫌少的话，我还可以追加。”小天狼星见状，理解错了意思。 “够了够了。”安一喆赶紧摆手，表示不需要那么多钱。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只需要两万金加隆就行，哈利波特才掏了一万，好家伙，这位一出手就是八倍。 跟他教子一样，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你们在古灵阁有账户吗？我需要写个授权书，妖精们才会转账。” ………… 德拉科马尔福走过一段极陡的楼梯，来到一扇沉重的门前，门上面有长方形的窥视孔，里面传出潮湿发霉的味道。 “荧光闪烁。” 乳白色的光芒从魔杖顶端发出，照亮了德拉科没精打采的苍白面孔，他将脸凑近窥视孔，仔细分辨着，很快便找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犯人。 那是一个有着金色卷发的男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庞消瘦。 前几天刚见到男孩时，他还是个强壮的胖子，但此时……他应该不需要再为减肥发愁了，德拉科悲哀地想着。 想到黑魔王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德拉科没由来得生出一阵烦躁，他粗暴地敲击着牢房门： “起来！你这个下贱的麻瓜！” 角落里的男孩，被突然的响声惊醒，挣扎着坐起来，茫然地睁大眼睛，过了十几秒后才适应黑暗，看到了被窥视孔切割出的德拉科小半张脸。 “你叫什么名字？” “达……达力德思礼。” “哈利波特在哪儿？” “我不……不知道……” “撒谎！”德拉科的声音大了起来，“他每年都回麻瓜家庭！” “你还想尝尝前几天被折磨的滋味吗？” “不！不要！”听到威胁，达力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他离开了，没告诉我们去了哪里。” 看到达力因为恐惧而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德拉科只感到一阵恶心，扭头就要离开，刚刚迈出左腿，又转了回来，踟躇了一阵，开口问道： “听说你遭遇过摄魂怪，你看到了什么？” “阴冷……黑暗……” “我不是问这个！”德拉科粗暴地打断他，“人们在摄魂怪影响下会看到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我……” “声音大一点，我听不清楚！” “是我自己！未来的模样！” 达力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句话，声音在牢房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萦绕在他身体的周围。 德拉科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扭头便走，留下泪流满面，嘴里絮絮叨叨小声嘀咕的达力。 “勇敢达达……不要害怕……你要独自长大……” ………… 古灵阁位于对角巷北侧，是一幢高耸的建筑，雪白的大理石外壁非常显眼。 郝建一行人，坐在装璜豪华的贵宾室内，享受着妖精们准备好的茶水与点心。 “这个酒心巧克力味道真好。”弗雷德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说道。 “注意风度。”韦斯莱先生没好气地提醒双胞胎，“你们午饭没吃饱么？” “爸爸教训我们之前，能先把你手里的餐盘放下吗？”乔治撇撇嘴吐槽道。 郝建现在万分庆幸，得亏贵宾室里没外人，否则真不一定能丢得起这人。 在韦斯莱家三人忙着对付点心的时候，一个矮小的妖精推门进来，鞠了一躬后，用尖利的声音说道： “尊贵的客户，转账已经完成，请问您还有其它的要求吗？” “我需要兑换一些英镑。” “好的，需要多少额度？” “额度？”郝建有些困惑，“还有限额吗？” “当然！”妖精挺起胸膛，表现的很自豪，“成年巫师拥有每年等值四万金加隆的兑换额度。” “麻瓜的货币仅仅是一张纸，对我们毫无用处，怎么可能与高贵的金加隆相提并论。” 这就麻烦了……郝建无声嘀咕着，也就是说小天狼星与哈利的投资，根本无法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 这个时候，安一喆忽然插话： “如果与古灵阁进行生意，你们能够提供多币种结算吗？” “可以！并且没有额度限制！”妖精歪下脑袋，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有什么值得古灵阁感兴趣的东西呢？” “比如，贵金属和宝石？” 妖精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尖耳因为激动而竖起，一下子就变得热情起来： “当然，当然，古灵阁欢迎此类交易！” “我对你的服务态度很满意，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半小时后，郝建带着十五万英镑、一堆金加隆、银西可和青铜纳特，走出了古灵阁的大门，身后跟着那个叫做戈努克的妖精。 他热情地又鞠了一躬： “期待与二位的再次合作。” 走出一段距离后，韦斯莱先生忽然感慨道： “我从未见过妖精们如此热情。” “金钱的力量！” 郝建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里面是古灵阁赠送的变形蜥蜴皮钱包，它被施加了永久的无痕伸展咒。 “不过手续费可真够黑的。” 安一喆笑着回应了一句： “因为古灵阁没有竞争对手，完全是垄断经营。”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联系了几家设备供应商，今天下午我们会很忙。” ………… 郝建载着所有人停到一家工厂前门口，下车后在警卫室报过名字，过了几分钟，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小跑着出现。 “请问谁是安先生？”中年男人热情地说道，“我是塔利精密机械的销售主管，罗伯特韦斯莱。” “韦斯莱！” 双胞胎立刻看向韦斯莱先生，做着口型：我们家的亲戚？ 亚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同时也疑惑不已，韦斯莱家族在魔法界根叶繁茂，难道真有血缘关系？ 安一喆上前一步，与罗伯特握手，表情自然地介绍道： “我就是，之前和你通过电话。” “欢迎！欢迎！”罗伯特赶忙说道，并伸手示意众人跟着自己。 在进厂的路上，韦斯莱先生小声询问道： “这个人是我家的表亲吗？” “想多了，你们发色都不一样。”郝建同样小声回应道，“那就是个普通人。” 几分钟后，罗伯特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宽敞的厂房里，指着排列的整整齐齐、外边光洁的设备说道： “我们准备了多种数控机床，有全自动的c加工中心，也有半自动的……不知道哪种更符合贵公司的需求？” “先看半自动的。”安一喆粗略估算了下价格，然后说道。 “好的。”罗伯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来到其中一台机床前面。 “这台机床采用全钢整体结构，采用高强度的金刚石刀头，能提供四轴联动、±001微米的加工精度，可手动操作，也可以用简单的程序操控……” 罗伯特说着，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金属块，固定在工作台上，娴熟地输入一系列参数，然后按下启动按钮。 锋利的锥形刀头开始嗡嗡地转动起来，越来越快，变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随后刀头在机械臂的控制下，灵巧地移动起来，与金属块接触的瞬间，刨起一条条卷曲的长屑。 十几分钟后，一个活灵活现的男人头像模型，便已然成型。 罗伯特将成品取下，笑着递给安一喆： “请原谅我用了憨豆先生的形象，上帝啊，我实在是太喜欢他了。” 安一喆简单看过后，就把模型递给其他人，尤其是早就被勾起好奇心的韦斯莱双胞胎。 他们反反复复地检查，惊叹于模型的精度，它甚至连发丝都被雕刻出来，完全不同于曾经见过的粗糙塑像。 “梅林的帽子啊，麻瓜们的科技真厉害！”韦斯莱先生赞叹出声，忍不住伸手去摸仍旧在旋转的刀具。 “不要碰！”罗伯特厉声制止道，“将近三千转的转速，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右手！” 说完他还瞪了韦斯莱先生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看着挺大的人了，咋还这么彪呢！ “它能加工木材吗？”弗雷德感兴趣地问道。 “具备一定强度结构的材料都可以。”罗伯特回答道，“柔性材料就不行，那需要用到激光雕刻。” 在又聊了一番机器性能后，罗伯特邀请安一喆去办公室商谈价格，现场只剩下四人。 “这东西可以进行改造吗？”郝建看着韦斯莱先生问道。 “我看不懂麻瓜们说的编程是什么。”韦斯莱先生从控制机床的小型计算机处，挪开目光，“原理应该与魔法肖像画类似，但更加的简陋。” “我想改造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 郝建想了想，又问道： “需要向魔法部报备吗？” “数量不多的话，没有必要。”韦斯莱先生摇摇头，“我编纂《禁止滥用麻瓜物品法》，核心宗旨是不要在麻瓜面前使用经魔法改造过的物品。” 他狡黠地一笑，接着说道： “但这台机器未来只用于生产，没有机会被麻瓜们见识到。” “这就没问题了，它属于我们的私人物品。” 听到如此堂而皇之的徇私舞弊，郝建不由得冲韦斯莱先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法律起草人，这后门开的简直了。 一番讨价还价后，安一喆采购了两台半自动机床，并拒绝了配套的维护服务，因此拿到了极大的优惠价格。 至于刀头磨损问题，安一喆表示就不叫个事，双胞胎随便一个修复咒就能解决。 随后他们又去了几家厂子，凑齐所需要的机器后，来到了位于伦敦市西区的cbd商业中心。 【惊奇世界】的公司所在地，就位于其中一座写字楼的十层，目前整间公司只有五个人，其他人员还在招聘中。 与雇员们打过招呼，安一喆领着郝建他们进入老板办公室，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机械改造的事情交给亚瑟先生，但产品设计就需要弗雷德与乔治出力了。”安一喆说道，“目前我们的项目是魔法战棋。” “好的，老板。”乔治有些兴奋，“是跟巫师棋一样吗？” “除了棋子是活的这一点相同，其他的都要修改，我给你们看个样品。” 安一喆说完，打开投影装置连上面前的电脑，调出《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界面。 “来，试一试。” 弗雷德最为积极，第一个坐在电脑前，在安一喆的指导下，熟悉了鼠标的用法后，便尝试着玩起来。 游戏开场与原版几乎一样，那个头戴奶锅，长相憨憨的疯狂戴夫，絮絮叨叨地教授玩家生存知识和对抗僵尸的秘诀。 然后便是大批渴求脑子的僵尸，开始进攻玩家的花园，而玩家需要运用各种神奇的植物，进行对抗。 能够产生阳光的向日葵，可以发射子弹的豌豆射手，遇到强敌就缩起来的胆小菇，进行范围攻击的火爆辣椒……以及千奇百怪，拥有各种不同技能的僵尸，配合上优秀的音乐和清新可爱的场景，很轻易就俘获了双胞胎的心。 看着双胞胎玩的不亦乐乎，彼此大呼小叫，就连韦斯莱先生都蠢蠢欲动，盘算着待会也体验两把。 等所有人都玩累了，郝建开口问道： “你们觉得，将内容替换成神奇植物和魔法生物，会有市场潜力吗？” “绝对没问题，我猜同学们会爱死它的。”乔治揉着发酸的眼睛说道，他刚才盯着电脑屏幕的时间太久了，“但大人们就不好说了。” 这个时候，韦斯莱先生适时地开口： “我来谈谈看法，如果改成战棋版的话，棋子的造型就不能这么可爱了，应该更加写实一些。” “其次，攻击和防御的效果要做的炫目，最好与巫师棋一样都用说话的方式操控，另外棋子不能有自我意识……” “梅林的羊毛袜啊，我恨死那些指手画脚、不听命令的棋子了！” “好的，还有吗？”安一喆将意见很详细地记在小本本上。 “我们需要精通植物学和生物学的人才。” “斯普劳特教授怎么样，她是我们的草药课教师。”弗雷德建议道。 “很难，教授们都很忙，恐怕没有时间。”韦斯莱先生否定了这个人选，“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精通魔法生物的人。” “是谁？” “纽特斯卡曼德，也是你们保护神奇生物课教科书的作者。” “海格早就把教科书改成《妖怪们的妖怪书》了！”乔治吐槽道，“那玩意儿不但难打开，还会咬人！” “什么？”韦斯莱先生大惊失色，“他怎么想的？” “我们问谁去？”弗雷德嘟哝着，“海格什么都好，就是脑回路不正常。” 眼瞅着话题往其他方向跑偏，郝建赶紧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提议个人选，纳威隆巴顿，你们觉得怎样？” 第133章 开业 “纳威？” 双胞胎异口同声说道： “那个总是跟哈利他们混在一起的小胖子？” “他看起来窝窝囊囊的，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听罗恩讲，他的记性很差，成绩也一般，我们要他有什么用？” “你们两个闭嘴！”韦斯莱先生忽然严厉起来，他看着双胞胎兄弟，严肃地说道，“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于隆巴顿的偏见，从此刻开始！” “爸爸！” 弗雷德和乔治，从未见过韦斯莱先生如此这般训斥他们，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和隆巴顿夫妇都是上一届凤凰社的成员，他们被食死徒俘获后，用钻心咒折磨疯了，变成永久性的残废！” “英雄的后代不容许被人嘲笑！” “我们错了！”双胞胎兄弟同时低下头，脸上带着羞愧之色。 见二人态度诚恳，韦斯莱先生的语气转为柔和： “虽然我对纳威不了解，但我始终相信一句话——有些人并不是天生的优秀，但当责任压在他们身上时，他们总能做的很好！” “既然克里斯先生推崇他，代表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所以我支持。” “但是，我们要去哪里找纳威呢？” ………… “请问奥古斯都派伊在吗，我来做复查。” “他去咒语伤害科查房了，在五楼。” 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哈利离开问询处，穿过门庭，沿着摇摇晃晃的楼梯往上，丝毫不理会墙壁上那些絮絮叨叨的肖像画。 上次还有一个中世纪巫师打扮的肖像画，叫喊着说他得了严重的散花痘，那是什么鬼东西，哈利发誓他从未听说过。 可是当他走上五楼的平台时，忽然被一个英俊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你好，是来找我签名的吗？” 哈利望着面前笑的灿烂无比的男人，认出他是二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吉罗德洛哈特。 “呃，你好吗，教授？” 洛哈特是因为罗恩的魔杖出了故障，才被破坏了记忆，但由于当时他想永远抹除自己与罗恩的记忆，所以哈利对他的同情有限。 洛哈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他盯着哈利看了一会儿： “我们以前见过吗？” “你在霍格沃茨教过我，记得吗？” “教过？我吗？”洛哈特显得有点疑惑，然后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突然得令人害怕。 但这时一个戴着金银丝花环的治疗师匆匆跑来，哈利注意到她胸前的标牌上写着“梅莲姆斯特劳”。 “吉德罗，不听话的孩子。”她拉住洛哈特就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你的治疗才进行到一半。” “不！”洛哈特尖叫起来，“我不要被电击！” 电击？ 这个明显带着麻瓜属性的词语，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他跟在洛哈特与治疗师后面，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入病房后，哈利打量着四周，这显然是一间长住病房，里面摆放着几张病床，床头的私人物品有很多。 哈利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奥古斯都派伊，此刻他正在摆弄着奇怪的仪器，看造型很像麻瓜制造的医疗器械。 “嘿，你找到吉罗德了！”奥古斯都对梅莲姆说道，“接下来的治疗交给你了，我去看看弗兰克与艾丽丝。” 他说着，走向病房另一头，那里有被花帘子围住的两张病床，看不清里面。 “你休想在他们身上试验你该死的新疗法！” 哈利猛地转过头，发现帘子被人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相貌可怕的老女巫，她穿着绿色长袍，披着虫蛀的狐皮，尖帽子上装饰着秃鹫的标本。 刚才的斥责声音，正是她发出的。 在女巫的后面，跟着一个神情畏惧的圆脸男孩。 “纳威！”哈利失声叫出来。 纳威浑身一震，畏缩了一下，仿佛一颗子弹从身边擦过，他也发现了哈利。 “是你的朋友吗，纳威？”老女巫语气严厉地说着，带着他朝哈利走来。 纳威的脸上泛起紫红色，不敢接触哈利的目光，看样子似乎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是哈利波特，我知道你。”老女巫凝视着哈利额头上的闪电疤痕，姿态高贵地伸出干枯如鹰爪的手，“纳威对你的评价很高。” “额，谢谢。”哈利与她握了握手。 “这是我奶奶。”纳威不敢抬头，小声地说道。 看到自家孙子的模样，隆巴顿夫人很不悦，目光沿着尖鼻子向下审视着他： “纳威说你在学校帮过他，是不是？他是个好孩子，但没有他爸爸的才气……” 这个时候，奥古斯都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 “隆巴顿夫人，我能治好令郎，新疗法已经让吉德罗恢复了一些意识，还有博德先生，他的说话能力恢复得不错，尽管我们还听不懂说的什么……” “够了！”隆巴顿夫人勃然大怒，指着奥古斯都的鼻子怒斥道，“永远别指望我同意！” 被隆巴顿夫人强大的气场震慑到，奥古斯都悻悻地闭上嘴，转头去协助梅莲姆，她对麻瓜医疗器械的操作还不熟练。 “那边是你爸爸吗？”哈利指着花帘子后的病床问道。 “纳威！”隆巴顿夫人生气地说道，“你没跟朋友说过你父母的事吗？” 纳威深深吸了口气，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仰头看着天花板，这让哈利突然替他心疼，可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帮他解围。 “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隆巴顿夫人继续说道，“你应该感到自豪，纳威！” “他们牺牲了健康和理智，不是为了让唯一的儿子以他们为耻的！” “我没有！”纳威的脸变得更紫，无力地辩解道。 “我儿子和儿媳被神秘人的手下折磨疯了。他们是傲罗，在魔法界很受尊敬，他们两个……哦，艾丽丝，怎么了？” 花帘子再次被掀开，一个眼睛特别大的女巫走出来，她的脸庞消瘦而憔悴，依稀能够看出与纳威有几分相像。 她应该是纳威的母亲，怯生生地捏着什么物件，朝纳威比划着。 隆巴顿夫人还未说话，纳威已经凑过去伸出手，接过自己母亲递来的一张糖果的包装纸，皱巴巴的，但颜色很鲜艳。 “谢谢，妈妈。”纳威轻声说着，视若珍宝地将糖纸塞进口袋。 “很好，亲爱的。”隆巴顿夫人拍着纳威母亲的肩膀，装出高兴的样子，虽然她之前显得有点疲倦，“但你现在需要休息。” 纳威的母亲像是得到了最好的鼓励，步履蹒跚地走了回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隆巴顿夫人长叹了一声，“如果你能有父母的一分才能，不，半分就行……我也不至于对你这么失望！” 这句话让哈利心中微微一动，也许自己该替纳威说些好话，正要开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夫人，我不认可您的评价！” 是克里斯先生！哈利激动地扭头，果然看到了郝建和随行的韦斯莱先生。 说来也巧，郝建回忆起原着里，纳威的父母一直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接受治疗，于是留下安一喆继续与双胞胎兄弟谈论产品，自己和韦斯莱先生匆匆赶过来，及时见到了准备离开的纳威。 “你是谁？”隆巴顿夫人摇了摇头，“我在跟自己的孙子讲话。” 哈利上前一步，抢先介绍道： “这是我的监护人，克里斯费尔奇先生，同时也是霍格沃茨的校外通信员。” 郝建与哈利拥抱了一下，才对隆巴顿夫人微笑道： “夫人，或许你对纳威的学业不甚了解，他在草药学上有很高的天份。” “你对他的评语……很特别。”隆巴顿夫人显得很惊讶，“确定说的是我的孙子？” “您没听错。”郝建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提供给他一份暑期实践的工作。” “有报酬的，三十个金加隆。” 听到郝建的话，纳威惊讶地抬起头，从他记事开始，就没有一次性得到如此多的零用钱过……最重要的，对方说因为看重才能而雇佣他。 同样感觉不可思议的还有隆巴顿夫人，自己的家境从纳威父母疯掉后，就一落千丈，而现在居然有人主动雇佣纳威，不到一个月就能挣到三十加隆，这简直匪夷所思。 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孙子值这个价。 莫非，眼前的人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隆巴顿夫人的神情变得警惕起来，上下审视着郝建。 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韦斯莱先生适时地走上前： “夫人，我叫亚瑟韦斯莱，目前在魔法部任职，我们曾经见过面的。” “嗯，我认得你，以前跟弗兰克是同事。” “您说的没错，夫人。”韦斯莱先生愉快地说道，“我可以作证，克里斯先生开了家公司，需要精通神奇植物的人帮忙。” “我相信这对纳威来说，是很好的暑期实践。” …… 经过一番交谈后，隆巴顿夫人终于相信，自己的孙子原来真的具有某种天赋，并得到了别人的高度认可，这让她内心很欣慰。 “明天你就去克里斯先生那里报道。”隆巴顿夫人看向纳威的目光，难得充满了柔和，“要好好工作，但也别忘了开学的日子。” 纳威正要答应，却听到病房另一角响起洛哈特杀猪般的嚎叫声。 “我好了！真的好了！” “不要再电击我……救命啊！” 但给他治疗的奥古斯都并未理会，反而吩咐梅莲姆道： “看来治疗很有效果，加大电流强度，我们再来一波。” 嚎叫声再次响遍整间病房，目测分贝数高了两个八度。 隆巴顿夫人皱起眉头，厌恶地说道： “这就是我不愿意接受新疗法的原因，那个叫奥古斯都的实习治疗师，总喜欢试验麻瓜们的疗法。” 郝建听了一会儿，愈发觉得不对劲，那边的洛哈特，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经历，试图让治疗师相信自己已经恢复记忆。 他甚至连自己用遗忘咒剽窃他人的故事，并据为己有的事情，都讲的一清二楚。 同样的，韦斯莱先生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几乎可以肯定，洛哈特早就恢复了记忆，看起来他伪装成病患，完全是为了逃避魔法部的追责。 韦斯莱先生叹了口气，上前制止奥古斯都继续电击洛哈特，不为别的，就因为这货叫的太凄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钻心咒。 “吉罗德洛哈特，既然你恢复了，就不该赖在圣芒戈。”韦斯莱先生严肃地说道，“魔法部传唤你的文书，已经压了好几年。” “不！不！我不去魔法部，也不要在这里。”洛哈特惊恐地叫嚷着，“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反省，已经改好了，相信我！” 他此时后悔万分，为了不被电击，一不小心把什么都说了，现在怎么补救都来不及，只好苦苦地哀求。 “给我个机会，我会重新做人！”洛哈特已经没有曾经的风度翩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让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他凄惨的模样，郝建忽然眼前一亮，对呀，这货还有利用价值的。 洛哈特本人是草包无疑，但他的自传内容，还真不是草包。 他剽窃别人的记忆，并撰写成自传，这就说明这些经历都是真实的，想想他曾经的作品： 《与女鬼决裂》，《与食尸鬼同游》，《与巨怪同行》，《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这些宝贵的一手资料，甚至是没有披露在书中的内容，可都全记在他的脑子里。 这不就是现成的魔法生物专家吗？ 而且还是个的劳动力！ 虽然博学程度差点意思，但如果能顺利请来纽曼斯卡曼德的话，给他打打下手是绝对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郝建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露出比洛哈特还洁白的牙齿：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当然！”洛哈特仿佛溺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回答道，“我可以保证！” “那好，我们来谈谈工作的问题。” ………… 八月二十日，这是安一喆定下的正式开业日期，为此举行了一场规模不大的仪式。 上午九点，【惊奇世界】公司外，一位位来宾纷纷到来。 他们有的骑着飞天扫帚，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降落，然后步行前来；有的使用移形换影，出现在早就准备妥当的房间里；有的开着私家小汽车；有的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这些来宾们包括了韦斯莱一家，丹尼斯和继子迪安，隆巴顿夫人，以及安一喆近期拓展的部分合作伙伴。 “巴斯先生，欢迎你的到来。”安一喆与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握手，态度很是热情，因为他是英国第二大无线电视经营商itv（独立电视台）旗下购物频道，the store的广告部主管，吉米巴斯。 面对安一喆，巴斯微微笑道： “上次的合作洽谈，安先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您的公司开业，我自然要来捧场。” “不知道贵公司的产品，开发到哪个阶段了？” “呵呵，请恕我保密。”安一喆同样回以礼貌的微笑，“但我保证，绝对不会耽搁在贵频道的广告投放。” “那就好，不妨碍你接待来宾了，我先进去看看。” 目送巴斯走进大门，安一喆又笑容满面的迎向其他的来宾。 “哈利，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卢平先生陪着我。”哈利今天打扮的很麻瓜，指着不远处的卢平说道。 卢平正在看着玻璃大门边的logo，琢磨着【惊奇世界】所代表的意义，思索间听到安一喆打招呼，慌忙挥手回应。 “韦斯莱一家在里面，你们可以去聊聊。” “好的。” 哈利和卢平来到公司里专门为巫师们准备的休息室，看见一群红头发的人，或站或坐。 双胞胎兄弟正面对面激烈地谈论着，他们中间摆着一副看起来很像巫师棋的东西； 罗恩则四处溜达，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 而韦斯莱先生小声和妻子说些什么，后者看起来不太高兴； 至于容貌俏丽的金妮，见到哈利进来就把头低下去，试图掩盖自己红透了的脸色。 眼前的景象，让卢平感到不可思议，虽然韦斯莱一家对麻瓜友好，在整个魔法界都很出名，但整整齐齐地出现在麻瓜世界，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即便是自己，也不过是拗不过哈利，为了随行保护他，才来到这里。 “莱姆斯，你怎么来了？”亚瑟看到卢平，迎上前问道。 “陪着哈利一起。倒是你，今天没上班吗？” “小声一点。”韦斯莱先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今天请假。” “为什么？”卢平疑惑地问道。 “我是【惊奇世界】的法律顾问，公司开业自然要到场。” “什么？你换工作了？” “冷静！冷静！” 韦斯莱先生急的满身冒汗，面对妻子投向这里的怀疑目光，赶紧摆手说道： “没事，莫丽，莱姆斯在问我部里的事情。” 然后，他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有些抱怨的说道： “部里的薪水那么低，我为什么不能找兼职。” “他们给你很多吗？”卢平瞥了一眼大门处，又问道。 “每个月七十金加隆。” 面对这个数字，卢平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尝试着说道： “亚瑟，你看我有机会加入吗？” 第134章 万事俱备 卢平自认为本身的条件并不算差，曾经在霍格沃茨求学阶段，就是各项成绩优异的高材生。 他对于魔咒、变形术、魔法理论等领域都有涉猎，尤其擅长与黑魔法防御术相关的内容。 这归功于他在流浪的许多年中，遇到过相当数量不怀好意的人，被迫多了许多实践机会。 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如意，用颠沛流离、一贫如洗形容绝不为过。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近段时间在凤凰社的经历，让他伤痕累累的心，再次生出了萌动。 那个有着乌黑闪亮眼睛，喜欢将头发变成泡泡糖式粉红色，总是热情开朗的年轻女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经常来找自己聊天。 她的名字，与希腊神话里的山水女神一样，活泼的性格、热忱的表现，于无声中一点点的撬开了自己的茧房。 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了，卢平这样想着，满心期待起待会与郝建的交谈来。 剪彩环节已经结束，【惊奇世界】公司安排了内部冷餐会，来宾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坐或站地交流着各种事情，得益于安一喆强大的交际能力，前来观礼的人们来自于各行各业。 只不过，巫师们还是避免与麻瓜混在一起，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 郝建和安一喆作为东道主，端着酒杯穿梭于人群中，时而驻足交谈，时而点头寒暄，时而附和着有趣的话题大笑。 这种场合显然更适合安一喆，他表现的风度翩翩、谈吐得体，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好感。 反观郝建，作为真正的老板，表现得十分低调，看起来倒像是个助理。 “霍尔先生，巴斯先生，你们在聊什么？”安一喆用完美无缺的笑容和礼仪打着招呼。 对面与吉米巴斯交谈的，是一位眉毛稀疏、眼眸深蓝的年轻人，他叫尼姆霍尔，是玩具反斗城伦敦分店的店长。 此时见到安一喆，微笑行礼道： “你来的正好，安，我们正好在夸你。” “那我真是荣幸。” “听霍尔先生讲，反斗城订购了你们生产的玩具。”巴斯爽朗地大笑道，“我从没见过他对新产品如此积极！” 霍尔适时地接过话头： “我喜欢安提出的游戏+玩具联动方案，只需要输入玩具包装内的序列号，就能在电脑上下载游戏，简直是天才的宣传构想！” “更不要说那些玩具形象设计的是如此可爱，我这个成年人都为之心动……天，女生和小孩子们会发疯的！” 略显夸张的描述，勾起了巴斯更大的好奇心，他假装不满地抱怨道： “只可惜安的嘴巴太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游戏的内容。” “哈哈！”霍尔笑的很开心，显然他认为自己得到了特殊对待，“别这么讲，我同样也一无所知，只见过角色的玩偶形象。” “但我敢肯定，这一定是款会大卖的佳作。” “二位过奖了。”安一喆很好地表现出谦逊，“这是公司全体员工努力的成果。” “说起来，那些是你的员工吗？”巴斯用手指着另一边的巫师们，“他们看起来那么的……标新立异。” 安一喆暼过穿着奇形怪状、五彩缤纷的巫师们，不动声色地说道： “有些是开发部的员工，另一部分则是外聘的艺术顾问。” “难怪。” “艺术家总是喜欢与众不同的嘛。”霍尔先生还不到三十岁，思想相对新潮一点，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设定。 众人亲切地交谈着，话题很快转向了其他的方面。 “从年初以来，英国的经济就愈发低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扬一波？” “估计会很难。”巴斯叹了口气，“索罗斯那个投机者，针对英镑的狙击还未结束，我们的国家银行，抵抗的很辛苦。” “这个月的股市不是有所回暖吗？”霍尔奇怪地问道，“我有关注汇率变化，英镑与马克的比价甚至上扬了不少。” “那只是暂时的，就像美丽的泡沫经不起阳光的曝晒。”巴斯先生语气低沉，“但偏偏我提前知道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是什么？” “欧洲各国准备全面禁止进口我们的牛肉了，目前正在起草相应的法律。” “为什么？”霍尔感觉不可思议，“我们的牛肉明明很棒。” “是疯牛病！”巴斯咬牙切齿道，“毫无预兆就突然疯狂蔓延，这件事被政府压着不敢公诸于众。” “你能想象一旦公开，对经济的冲击会有多大吗？” “而且我听说，这次的病原，能够感染人体，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瘟疫、牛肉禁令、再加上可能的人心惶惶……这一连串因素组合在一起，足以对英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我猜索罗斯一定得到了风声，现在正暗中积蓄着力量。” “我的天！”霍尔哀叹道，“今年的英国真是多灾多难！” …… 随着话题程度的加深，郝建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众人的思路了，他在成为【玩家】前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没有接触过类似国计民生的东西，因此倍感无聊。 看着安一喆与其他人相谈甚欢，他决定去巫师那边凑凑热闹，于是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 郝建加快脚步来到另一侧，这边放置的长桌上，摆着巫师们喜欢的食品，因为造型比较挑战正常人的三观，加上巫师奇怪的打扮，所以没有麻瓜们靠近。 “哈利他们呢？” 郝建看到只有大人们在交流，一个孩子都找不到，疑惑地问道。 “全部在休息室玩游戏。”韦斯莱先生回答道，“还有卢平也在里面等你。” “他有事？” “是这样的。”韦斯莱先生小声说道，“卢平想找份工作，他这些年过得很苦。” “这没问题。”郝建对于卢平的观感还是很好的，转身往休息室走，“我去和他聊聊。” “对了，还有件事。”韦斯莱先生忽然叫住郝建，“下周末我要和斯多吉波德摩换班，来不了公司。” 郝建点点头表示可以，告别了韦斯莱先生，前往休息室，刚推开门，差点就被一阵巨大的声浪给轰出来。 “纳威！你把曼德拉草的尖叫声调的太大了！” 弗雷德扯着嗓子大吼，以便自己在噪音中能被别人听到。 “可是……现实中它就是这样叫的。”纳威弱弱地回答道。 “但这是游戏！懂吗？” “好了，弗雷德，纳威这才刚开始接触游戏制作。”卢平的声音响起，“另外你们制作的狼人太粗糙，我来帮你们完善它的攻击方式……” “还有哈利，不要再玩了，去帮帮乔治。” “罗恩，你不是见过八眼巨蛛吗？我需要你把它画出来。” …… 郝建倚在门框处，观察着卢平将一群熊孩子安排的井井有条，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 之前他想的太简单了，低估了这帮小巫师们熊的程度，现在看来，确实需要一个镇场子的人。 “克里斯先生？”卢平抬头看到笑吟吟的郝建，先是一惊，旋即解释道，“我只是看到他们乱糟糟的，忍不住安排了一些计划。” 他心里有些忐忑，自己想要求得一个职位，先前的行为倒是显得有些越俎代庖了。 毕竟这家公司的老板是郝建。 思绪间，卢平听到郝建开口问道： “亚瑟说你对【惊奇世界】有兴趣？” “是的。”卢平斟酌着语气，“不知道有适合我的职位吗？” “稍差一点的也行，毕竟我是个狼人。” “我想把整个研发团队交给你！起薪一百金加隆，有产品分红和年底奖金！” 这下子轮到卢平吃惊了，表现得难以置信： “那满月时……” “公司会负责提供狼毒药剂。”郝建说道，“我们很有钱。” “我还是觉得……” “不用妄自菲薄，你的统筹能力已经体现过了。”郝建指着旁听的小巫师们，“而且他们很信任你。” 哈利他们忙不迭地点头，表示郝建说的没错。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你，克里斯先生！” “这是你应得的，我想不到有其他人比你更适合。” 面对郝建的肯定与信任，卢平突然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同时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一定要好好工作，为【惊奇世界】贡献自己的力量。 ………… 在北海深处，远离大陆的寒冷水域里，有一个从未在地图上出现过的孤岛。 它有一个大名鼎鼎，被所有巫师畏惧的名字——阿兹卡班监狱。 这是一个恐怖的地方，由魔法法律执行司管辖，监狱内部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以保证可以容纳全英国所有巫师罪犯。 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大多是被魔法部判定的穷凶极恶之徒，其中最有名的，则是臭名昭着的食死徒。 作为自诩的，黑魔王最忠实的追随者，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到今天为止，已经入狱将近十五年。 长期的监禁生活，夺去了她曾经的美丽，让她变得憔悴而枯槁。 此刻她安静地躺在地面上，眼神木讷地望着同样由大块石头砌成的墙壁，透过狭小的方形窗户，能够看到外面肆虐的暴风雨。 背后传来冰冷、刺骨的不适感，贝拉特里克斯却连动一下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她知道，每日两次的行刑时刻快到了，与其浪费力气，还不如积攒起来熬过摄魂怪的吻。 没过多久，贝拉特里克斯就察觉到了牢房外熟悉的邪恶感，是摄魂怪来了，每次它们出现都伴随着黑暗、腐败、与绝望，简直能把人逼疯。 事实上，被关进阿兹卡班的人，大多数在几周内就发了疯，有一些甚至主动绝食寻求死亡。 十几秒后，贝拉特里克斯并没有听到牢房打开的声音，这让她很疑惑，挣扎着面向栅栏的方向。 那里的确有一个摄魂怪，但似乎没功夫理会她，如同鬼魅般的身体无声滑行，引导着后面一个用兜帽和黑色长袍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人，向前行进。 是谁？为什么摄魂怪没有攻击？魔法部的人？ 贝拉特里克斯正胡乱想着，忽然瞳孔微缩，那个黑袍人在经过牢房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团，顺着栅栏缝隙，偷偷丢进牢房内，被她用身体压住。 等脚步声远去，贝拉特里克斯急不可耐地展开纸团，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黑魔王已归来，暂且忍耐，静待荣耀重现。” 主人啊——贝拉特里克斯双手紧紧捂住嘴，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激动之情。 整间牢房里，只有连绵不绝的、压抑、低沉的呜咽声。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又是一个星期。 郝建坐在办公桌前，展开面前的《每日邮报》，立刻看到了头版头条： 《震惊！9999的人都不知道的游戏！》 这又是安一喆的手笔，通过巴斯先生转介绍联系上了英国报业集团，买下了连续一周的头版广告位，并炮制了这么一篇震惊体头条。 选择《每日邮报》的理由很简单，它是英国第二大受欢迎的报纸，读者群体通常为是中产阶级，同时它也是最专业的娱乐报，经常可以看到在地铁里，有许多白领拿着它阅读娱乐八卦和有趣新闻。 光凭这则震惊体新闻，过几天推出《植物大战僵尸》的时候，至少能多卖几千份，这还是只计算伦敦本市的情况下。 郝建思绪发散地想着，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卢平用一个复制咒就轻易解决了伺服器的问题，至于网速和带宽，这属于英国政府的职能范畴，个人无法解决。” “但目前支撑起简单的页游运行，还是没有困难的。” “游戏的品质几乎臻于完美，电视广告与纸媒宣传同步进行，虽谈不上铺天盖地，但也足以覆盖大多数目标用户。” “并且经过安一喆的努力，全伦敦的玩具反斗城，都上架了游戏的萌化版角色人偶，从市场反馈来看，在儿童和女性群体中的反响很热烈。”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游戏开卖！” “嗯，选择带安大少进入剧本世界，果然没错，商业上的一系列操作，简直惊为天人……” 放松下来，郝建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准备去研发部门溜达一圈，查看下卢平他们的开发进度。 与正常版本比起来，魔法界特供版的进度滞后了不少，所有人都是初次涉及项目开发，因此过程中出现了不少困难。 首先是基础材料，虽然黏土+神奇动物血液的组合，可以让棋子动起来，但坚固性无法得到保证，另外成本也居高不下。 其次，便是各种魔咒的组合，由于要如实表现所有棋子的特性，这牵扯到上百种神奇植物和魔法生物，光整理它们的属性，就差点把纳威和洛哈特累的吐血。 幸好韦斯莱先生联系上了纽特斯卡曼德，这位老先生已经退休多年，生活在多塞特郡，目前身体状况不太好。 但通过猫头鹰通讯，纽特与他们进行了多次沟通，并寄来了一套最新编纂过的《神奇动物在哪里》，解决了大部分的难题。 经历了多次试验后，卢平他们最终放弃了魔法材料，转而选择麻瓜界的材料来制造棋子。 成本问题解决了，游戏效果也很棒，但另一个难题却摆在众人面前。 那就是，如何将魔法效果固化在麻瓜材料上，毕竟谁也不想买一个过段时间就不会动的玩具回家。 这差点让开发中断，幸好韦斯莱先生在摆弄数控机床的时候，想到了一个点子。 他提出可以将炼金术中凝聚魔力的图纹，以及所需的各种魔咒，都雕刻在棋子上，然后在棋子表面涂上廉价的附魔材料，基于数码机床±001微米的雕刻精度，这完全可以实现。 解决了最大的困难后，剩下的一些小问题便迎刃而解，因此初版的《神奇植物大战魔法生物》战棋样品，被制造了出来。 当郝建进入研发部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群人围着战棋，玩的不亦乐乎的场面。 在旁边观察了一会，郝建不得不承认，战棋的完成度相当高： 语音操控没有滞后；战棋造型栩栩如生；攻防之间流畅且毫无凝涩；各种声光效果炫彩夺目…… 这还不算完，双胞胎兄弟不知道从哪里淘到了一本《中世纪魔法战争史》，将其中的各种阵型战术都加了进去。 好好一款益智类塔防游戏，愣是被他们搞出了硬核的战争玩法。 更绝的是，双胞胎充分发挥了恶作剧天赋，一旦出现失误，作为引导者的【疯狂戴夫】就会大声各种嘲讽操控者。 郝建觉着，这么一改动确实挺有趣的，就是这个【疯狂戴夫】的形象，怎么设计的跟洛哈特一模一样呢？ 不用想，肯定是这家伙的骚包属性发作了，准备用虚拟形象出风头。 第135章 崩掉的剧情 “老板，我们做的怎么样？”乔治笑嘻嘻地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测试了数十次，没有出现问题。” “不错！” 郝建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晚上我请所有人吃大餐，当做犒劳。” “赞美老板！” 双胞胎和纳威同时欢呼起来，这段日子他们加班加点，熬的确实辛苦，一顿丰盛的晚餐自然是很好的慰劳。 卢平也学着双胞胎，称呼郝建为“老板”，笑着说道： “我们争取月底前完成产品的安全性测试，下月初就可以全面发售。” “如果能及时赶上进度。”郝建深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果断做出承诺，“所有人月底发双倍薪水。” 研发部门办公室里，再次响起欢呼声。 “我会提前定好饭店，你们可以带着家属来。” 郝建说完，看向欲言又止的洛哈特： “你也是公司的员工，一起去。” ………… 晚上九点，绿橡树餐厅的包厢内。 除了值夜班的韦斯莱先生，和有一大堆日常事务处理的安一喆，研发部门的成员全部到齐，他们分别携带着家属或朋友。 白色的餐布安静地铺在长桌上，一盘又一盘的美食摆放得整整齐齐。 都说英国人没有料理天份，做出的食物被全世界吐槽，但在郝建看来，这种说法更像是固有的刻板印象。 面前琳琅满目的佳肴，有香煎鹅肝、浇着黑胡椒汁的牛排、散发着果木香味的烤猪肉……这些足以让人垂涎欲滴。 瞄了眼跟随卢平而来，紧挨着他坐下，头发是泡泡糖色的尼法朵拉唐克斯，郝建端起面前装着红葡萄酒的杯子，笑笑道： “让我们为这段时间卓有成效的工作，干杯！” 鬼马的双胞胎，局促的纳威，嘴里塞满食物的罗恩，红着脸的金妮，穿着新衣服的卢平，骚包的洛哈特，以及其他在场的人，齐齐举杯，发出欢呼声。 “感谢大家的努力与支持。” 郝建逐一与每个人碰杯，仰头喝干杯中的酒。 在这欢乐和谐的氛围中，就连之前对【惊奇世界】公司有所怀疑的韦斯莱夫人，都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低声询问起了双胞胎近期的表现。 “他们很棒，莫丽夫人。”郝建微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弗雷德与乔治，产品开发绝不会如此顺利。” “可是，您给的太多了。”韦斯莱夫人有些担忧，“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往家里拿回了70加隆，这比亚瑟挣得都多。” 那是你不知道我给韦斯莱先生开了多少工资……郝建想着，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们应得的。” “就是！妈妈你不要怀疑我和乔治的能力！”弗雷德吞咽下一块烤猪肉，嚷嚷着附和道。 “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了。”韦斯莱夫人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罗恩，“你以后要向弗雷德和乔治看齐。” 一手抓着羊排，另一只手叉着鹅肝，嘴里还嚼着土豆泥的罗恩，表情愕然，含糊不清地说道： “可是妈妈，你之前让我学习珀西的……” “哦对，珀西也是你的榜样。” 韦斯莱夫人的表情忽地有点黯淡： “可惜他搬到魔法部去住了，我的小珀西，如果他不是经常与亚瑟争吵的话……” “得了，妈妈。”乔治满不在乎地打断韦斯莱夫人，“珀西是魔法部的忠实支持者，也不知道福吉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韦斯莱一家的内部问题，郝建不方便过多参与讨论，他望了眼卢平，露出促狭的笑容： “莱姆斯，我以为你会带着小天狼星来的？” “啊？不，布莱克还在通缉名单上，不方便外出。”卢平慌乱地解释着，“唐克斯是为了同行保护哈利。” “你知道的，哈利在开学前都需要被人保护。” “我明白，你好好陪着唐克斯小姐。”郝建递给卢平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让后者的老脸一红。 “食物不合胃口吗，哈利，吃不下？” 面对郝建关切的询问，哈利摇摇头： “这里的麻瓜食物是我见过最美味的。”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郝建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平日里苍白，于是又问道： “怎么了？” “这里有些痛。”哈利指着额头上的闪电伤疤，“与上次在魔法部的感觉很像。” “你没有学习大脑封闭术？” “自从在圣芒戈见过后，邓布利多就没露过面。”哈利脱口而出道，“斯内普教授也没联络过我。” 与此同时，他的面色愈发得难看，连身体都有些微微耸动。 “可能最近太忧心了，我需要去盥洗室洗把脸。”哈利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欲坠地走出两步，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忽然一头栽倒在地。 惊叫声变得越来越小，恍惚间，哈利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柔软，贴着地面用腹部爬行……前面的光线很暗，但他能看到周围物体，这是一种奇妙的视野，眼帘中全是组合的鲜明色块。 “前面便是神秘事务司。”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有些熟悉，但哈利想不起来是谁，他沿着走廊爬行，到达了尽头一扇沉重的大门前面。 里面隐约传来争吵声，是两个男人。 “……你不能再听福吉的话了，他的行为完全是倒行逆施……” “……不，你们才是跟着邓布利多对抗魔法部的暴徒，我要和家里划清界限……” 大门被身边的男人用力推开，里面的人惊讶地跳了起来，哈利来不及看清是谁，便迅速扑向其中一个。 他感觉自己张开了嘴，竖起身子，袭击了一下，两下，三下……将他的利齿深深地扎入那人的皮肤，肋骨的碎屑，热乎乎的鲜血在嘴里回味无穷…… 那人疼得大叫，然后瘫倒在墙角，再没有声音。 另外一人在短暂的错愕后，抽出魔杖指向自己，却被同行的男人抢先攻击，一时间魔咒飞舞。 哈利的前额疼的要命……好像要炸开…… “哈利！哈利！” 他睁开眼睛，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衣服裹在身上黏糊糊的，围在身边的人好像都被吓到。 “他病了，要赶快送去圣芒戈！” 一个惊恐的声音说道，哈利分辨出这是罗恩。 “不！”哈利大口吸着气，强撑起身子，额头几乎疼的视线模糊，整个脑子像被千万颗针攒射。 他要告诉韦斯莱一家发生了什么，这至关重要…… “你爸爸……出事了！”哈利气喘吁吁地说道，“很严重……” “什么？”罗恩没听明白。 “他被咬了，到处都是血……” “哥们儿，你又看到幻觉了？”弗雷德将信将疑，“那是假的。” “不是！”哈利的语气愈发狂暴，头疼的简直要炸开，“我在那儿，我看到了！” “是我咬的！还有珀西，他也在！有人在战斗！” 卢平第一个意识到严重性，看向韦斯莱夫人： “莫丽，亚瑟今晚值守哪个部门？” “是神秘事务司！”韦斯莱夫人尖声叫道，“他说晚上要找珀西聊聊！” 这下全部对上了！卢平不再犹豫，吩咐众人道： “莫丽，你们马上送哈利去圣芒戈！我跟唐克斯、克里斯现在赶去魔法部” ………… 伦敦市中心，一间破旧的电话亭外不远处，两声爆鸣响过后，三个人突兀出现在路灯昏黄的映照下。 “就在这儿。”唐克斯领头快步走向电话亭，打开门，“晚上只能用来宾入口。” 等卢平和郝建都挤进来后，唐克斯拿起话筒，迟疑了一下，接着摆弄起拨号盘：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 “见鬼！我们来救人！”唐克斯语速很快地说道，“别废话，除非你们已经把人救了！” 地面震动起来，随即快速下降，没过多久便到达了魔法部深处。 “希望您今晚过得愉快。”电话亭里的女声机械般地说道。 然后门猛地打开，三人冲了出来，飞快地奔向升降梯，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没有见到一名保安。 “值班的人呢？”唐克斯气急败坏地说道，“夜班守卫都去哪了？” 不祥的预兆在众人心头萦绕，等升降梯的栅栏门打开，他们一拥而入。唐克斯狠狠按下第九个按钮，门砰的一声关上，哗啦啦地开始降落。 “神秘事务司到了。” 随着提示音落下，卢平抢先出了升降梯，外面的走廊里没有任何动静，墙上的火把被过堂风吹得左右摇摆。 他们脚步匆匆，来到尽头处的黑色大门，它被打开一道缝隙，从里面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顾不上迟疑，卢平伸手推开了大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当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躺在地上的一个男子，他的前方不远处，一名红头发的年轻人浑身鲜血，手足无措地按着另一人的胸膛，指缝间渗出汩汩的红色，怎么也止不住。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充斥着四面八方。 “爸爸，快醒过来，爸爸……”年轻人脸色因恐惧而变得苍白，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唐克斯检查起地上的男子，而卢平则靠近年轻人，大声呼喊道： “珀西，发生什么事了？亚瑟怎么受伤了？” “爸爸……你快醒……”被叫做珀西的年轻人，仿佛没听到卢平的话，仍旧摇晃着韦斯莱先生。 “嘿！冷静！” 卢平见状，立刻扇了珀西两耳光，后者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愕然地看着他。 “现在！立刻！说出事情经过！” 在珀西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卢平与郝建得知，当晚他接到韦斯莱先生的传信，来到神秘事务司，二人没交流多久便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就在这个时候，斯多吉波德摩突然闯了进来，并带着一条凶猛的大蛇，韦斯莱先生第一时间受到了攻击，珀西在阻止过程中与斯多吉发生了战斗。 据他所说，斯多吉的状态很不正常，表现的悍不畏死，完全放弃了基础防御，经过激烈的对抗后，才被抓住破绽击倒。 “斯多吉中了夺魂咒。”检查过后的唐克斯走上来，表情严肃地说道，“应该有段日子了。” 注意到珀西的胳膊在流血，卢平指着问道： “你受伤了？” “被划伤了外皮，这不重要！”珀西焦急地说着，“我爸爸怎么办？” “我试了几个咒语，根本止不住血！” “可能是蛇毒的原因，必须马上送往圣芒戈！”卢平果断说道，“那条蛇呢？在哪里？” “不知道！我只顾和斯多吉战斗，没注意它去了什么地方！” “没法耽搁了，唐克斯你马上发警报，确保其他人发现这件事，然后和珀西一起送走亚瑟。”卢平抽出魔杖，盯着房间深处的另一扇门，“我和克里斯先生去找那条蛇。” 郝建本来正思绪纷呈，忽然听到卢平叫自己，忙不迭答应，并具现出【灰烬天堂】，变成拳套覆盖住双臂。 卢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穿过里侧的房门，来到一个很大的圆形房间内。 这里的每样东西，包括地面和天花板在内，都是黑色的，周围墙壁上镶嵌着许多一模一样的拱门。 昏暗的烛光摇曳着，投在大理石地面上，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荧光闪烁。” 卢平念动咒语，借助魔杖的光芒，沿着墙壁走了一圈，然后指着其中一扇拱门： “在这里。” 地面上有一条爬行类生物移动的痕迹，蜿蜒着一直延伸至拱门内，不仔细看还真的难以发现。 正在他们迈入拱门前一刻，圆形的墙壁突然轰隆隆旋转起来，上面的蜡烛飞快地糊成一片，形成蓝色的流光带。 等所有动静停止后，郝建和卢平再也分辨不出原先的那扇拱门在哪里了。 “该死的！肯定是这里的定时防御机制！”卢平马上急眼了，“防止来人找到正确的出入口，怎么办？” “硬闯进去，一个个排查！”郝建环视一圈没有任何差别的拱门，大步走向离他最近的那扇，右臂抬起，准备应对可能突然出现的袭击，左手搭在门把手上，然后用力一推。 比想象中的更加容易，门一下就开了，里面的空间异常宽敞，一排排石头长凳围着中央的巨大陷坑，很像麻瓜们建造的环形歌剧场。 卢平沿着陡峭的角度，一层层向下检查，直到最底部，那里只有一座石台，上面竖着造型尖尖的拱门，看上去古老又破旧。 “这是什么？” 看到拱门周围没有墙壁支撑，但挂着的帷幔却不停地飘动，卢平忍不住凑过去，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掀开帷幔，从中间穿过去。 “小心！”郝建立刻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用力拽住跃跃欲试的卢平。 开什么玩笑，原着里小天狼星正是丧命在这座拱门内，可不能让卢平也折进去。 帷幔内突然传出一阵呢喃声，像无数个人在轻声低语，卢平的目光顿时迷茫起来，痴迷地盯着不断飘动的帷幔。 郝建身边表面赫然亮起一层光膜，【强互作用力盾】竟然主动开启了防御，他侧耳倾听了几秒钟，发现自己并没有像卢平一样受到诱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强互作用力盾】确实具备一定抵抗精神攻击的作用，当下郝建不敢多停留，不由分说地押着挣扎的卢平，一路往上回到了门口。 直至回到最初的圆形房间，卢平才恢复清明，想起刚才的举动，忍不住后怕不已： “这东西竟然能控制我，太恐怖了。” “我们去下一间，接下来要小心。” 郝建没有过多解释，现在他已经完全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韦斯莱先生提前遭到袭击；大蛇纳吉尼没有逃逸而是继续行动；自己和卢平取代作死小队探索神秘事务司…… 这剧情都歪到姥姥家去了。 仅凭自己看过的寥寥一两部《哈利波特》电影，有个鸟用啊！ 但此刻箭在弦上，又不能逃避，如果有一点缓和的余地，郝建绝对会掉头离开这个神秘诡异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郝建与卢平相继检查过数间拱门连接的房间，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奇景怪象： 有漂浮在玻璃水箱中，游来游去的大脑；有布满行星，进入后就会飞起来的黑屋子；有摆着各种造型钟表，会发光的水晶罩子…… 但就是没有找到大蛇的踪迹。 “这是第六间了。”卢平焦躁地说道，“墙壁随时会再次移动。” “要是再找不到的话……” 他推开拱门，一股冷意扑面而来，里面的房间像教堂一样高，目及之处全是整齐排列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小小的玻璃球，笼罩在灰尘之下，闪着黯淡的蓝光。 木架之间的过道，仅能容许两人并排通过，笔直得延伸着，没入一片漆黑，仿佛望不到尽头。 郝建的心脏不受抑制地砰砰跳动，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纳吉尼肯定隐匿在某个角落，在搜寻木架上的玻璃球。 他们顺着过道谨慎地前进，蹑手蹑脚、动作轻柔，生怕撞倒身边的木架。 玻璃球在他们经过时，闪烁出柔和的光。 “你听到什么没？”卢平忽然站住，压低声音问道。 郝建沉默着侧耳倾听，的确有一丝细小的动静，窸窸窣窣，很像动物贴地爬行的声音。 “是那里！” 郝建指着某个方位，两人不敢怠慢，快速穿行在木架之间，来到其中一个前面，但响动声突兀地消失掉。 “有东西来过！”卢平仔细观察，发现上面的灰尘比其他地方少了许多，目光凝固在某个泛黄的标签上。 它的表面用细长的字体写着一个日期，大约在十六年前，接着是： “预言球，黑魔王和哈利波特。” 而原本上方摆着玻璃球的位置，空空如也。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迅若闪电般，从木架顶部飞扑而下，落地后扭着身子，朝大门方向游走。 两人只来得及看清那是条碗口粗细的大蛇，嘴里噙着一颗灰扑扑的玻璃球。 不管那是什么，都不能让它带走……卢平的心陡然一沉，手中的魔杖射出细小的红光。 但他低估了大蛇的灵巧程度，只见它尾巴一扭，轻易地折向旁边，避开了这次攻击，钻进距离最近的木架下面，再出现时已经爬出老远。 “快追！”卢平高声喊道，开始拔足狂奔，一边跑一边不断发射魔咒。 大蛇仿佛背后也长了眼睛，在行进过程中不断改变方向，灵巧的令人发指，连续十数道魔咒竟然全部无功而返。 最后，或许是厌烦了躲避，大蛇猛然游动着回身，头颅高高昂起，猩红色的竖瞳冷冷地盯着尾随的二人，然后粗壮的尾巴用力拍击在木架上。 木架摇晃了几下后，轰然倾斜着倒在相邻的木架上，引起了连锁反应。 一排排木架连绵不绝地倒塌，不计其数的玻璃球，纷纷坠落在地，破碎的声音如同疾风骤雨。 在四溅纷飞的碎片中，浮现出一个个乳白色的身影，彼此交织着飘在空中，无数说话声与回音缠搅在一起，嘈杂、混乱、无序，听之让人几欲发狂。 借助着诡异的场面掩护，大蛇飞快地逃走，只是一瞬间，就再也找不到它的身影。 第136章 珀西韦斯莱的野望 魔法部面对危机的反应速度，慢的简直令人发指，当郝建与卢平狼狈不堪地回到一层大厅时，竟然还没有一个正经的职员出现。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们脱身的机会，今晚的场面搞的这么大，神秘事务司的预言厅几乎毁于一旦，哪怕卢平再怎么老好人，也不会傻呼呼地等着被魔法部追责。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事得烂肚子里，黑锅必须扣到伏地魔头上。 趁没人发现之前，赶紧溜。 要么说近墨者黑呢，卢平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才跟着郝建几天就学坏了。 匆匆离开魔法部后，两人马不停蹄赶到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见到了守在病房外，焦急等待的韦斯莱一家人。 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走过凌晨两点，韦斯莱夫人脸色异常苍白，眼睛紧盯病房门，一刻都不愿偏离；弗雷德与乔治背靠背坐着，脑袋一点一点；金妮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椅子上，但强撑着睁开眼睛；罗恩托着下巴坐在边缘，看不出醒着还是睡着了。 而唐克斯和哈利，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偶尔看一看对方，仿佛两个侵入这场家庭悲剧的外人。 “亚瑟怎样了？”卢平先是到唐克斯身边安慰了她两句，然后向韦斯莱夫人问道。 “他脱离危险了。”韦斯莱夫人的声音虚弱而疲惫，“治疗师说，等人醒了才能进去探望。” “我带了些吃的。”卢平拿出一个手提袋，从里面取出三明治和黄油啤酒，“你们还要熬很久呢。” 韦斯莱夫人拥抱了他一下，接过部分食物，给众人分发。 轮到哈利的时候，她忽然低声说道： “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会怎样，哈利。” “可能等亚瑟死了都不会被发现，还有可怜的珀西，他的手臂断了，你救了他们一命。” 哈利的脸涨的通红，他无法承受韦斯莱夫人的感激，内心深处认为自己就是袭击韦斯莱先生的那条蛇。 这跟他在威森加摩法庭上感受到的一幕太像了，而邓布利多说那只是伏地魔刻意制造的幻想，但眼前血淋淋的现实，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德思礼一家，可能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邓布利多在欺骗我……为什么？哈利痛苦地想着，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校长产生了怀疑，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他稍稍后退了几步，努力将自己隐藏在角落的阴影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韦斯莱一家人。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吊着一只胳膊的珀西走了出来： “爸爸醒了。” 众人一拥而上，先后进入病房，哈利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外面只剩下郝建和珀西。 “你不进去吗，克里斯先生？”珀西先前已经从自己母亲口中，得知郝建的姓名，见他站着不动，诧异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回病房？”郝建反问道。 珀西神情有些黯然： “我不想爸爸伤心，毕竟遇袭的时候，我们在吵架。” 联想到原着里的某些情节，郝建有了自己的猜测： “方便聊一会吗？” “啊？”珀西显得很意外，但还是点头道，“好的。” 两人往外走了一段距离，来到僻静的角落里，在长凳上坐下。 “我多次听莫丽夫人提起你。”郝建首先打开话匣子，“尤其是教训双胞胎与罗恩的时候，一直说你是他们学习的榜样。” 这句话让珀西笑了出来，但很快就变成苦笑： “妈妈总是这样，虽然她反对我支持康奈利部长。” “你跟他很熟吗？” “我今年调了岗位，目前是部长助理。”珀西不自觉地挺起胸膛，语气中带着自豪。 “加薪了吗？” “呃……没有。”仿佛一下子泄了气，珀西沮丧地说道，“跟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时候比，还减少了七加隆。” 挣得还没双胞胎多，你优越个毛线……郝建心中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 “你觉得自己是忠于魔法部，还是忠于康奈利福吉？” “亦或是……忠于权势？” 珀西本能地想说几句表明忠心的话，话都已经到了嗓子眼，却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鸭，再也说不出口。 这一瞬间，他陷入了迷茫，郝建的问题狠狠地戳中了他的内心深处，那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嘶吼着： 我想当魔法部部长！ “你跟兄妹姐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差？” 噗哧……珀西感觉自己的腰子也被扎了一刀。 “我有什么错？” 珀西再也绷不住了，激动地叫喊道： “自从进了部里，我就不得不拼命挣扎，摆脱爸爸的坏名声；他没有一丁点的抱负，害的我们一直过的——所有人都知道——一直这么穷！” “我们是神圣二十八家族之一啊！现在却被人当成笑柄，都是因为他喜欢麻瓜，我不介意这个，也不歧视麻瓜，但我受不了被人排斥！”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们都支持邓布利多，就连弗雷德，乔治，罗恩和金妮，都唯他马首是瞻，没有一点自己的意见！” “如果我不表现出与家人决裂，以后出事了谁来保住他们？” …… 郝建静静地听着，任凭珀西宣泄自己的情绪，直到他喘着粗气停下来，才语气平淡地开口： “首先，弗雷德与乔治的工资比你高，我每个月付给他们共计一百四十加隆，哦，对了，你爸爸也是我的员工，每月能拿到九十五加隆。” 珀西：“！！！” “其次，神圣二十八家族就是个笑话，都半个世纪前的称号了，超过一半家族连个后代都没有，也就你还引以为荣。” “话说你年纪轻轻，怎么思想这么老土古板？” 珀西脸皮涨的发紫，梗着脖子默不吭声。 “还有啊，支持邓布利多，跟在魔法部混有冲突吗？” “怎么没有？”珀西终于找到反驳的机会，“康奈利部长三令五申，禁止宣扬神秘人回来的消息，这未经核实，会引起极大的社会恐慌。” “但邓布利多公然反对部长，多次在各种场合发表有关神秘人的言论。” “人家没说错啊。” 郝建两手一摊： “你不是知道伏地魔活着吗？三年前他的魂器还差点害死你妹妹金妮。” “你这样支持福吉，良心不会痛吗？” “还是说，你指望着他倒台后，就能立刻当上魔法部长？” “别逗了，比你有资格的人都能从魔法部排到霍格沃茨去了。” “我……”珀西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瘫倒在长凳上，喃喃地自语道，“我也没奢望过那么快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郝建突然话锋一转，“短期内先当个司长怎么样？” 珀西：“?Дo” ………… 不大的病房中挤满了人，韦斯莱先生的床位被围在中间，他靠在几个枕头上，头顶天花板的水晶泡泡灯，洒下阳光般的光芒，打在他身上，让他憔悴虚弱的脸色都弱了几分。 “哈利！”韦斯莱先生看见躲在角落里的男孩，高兴地笑了起来，“快过来这边。” 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握住哈利的手： “我听说了，要不是你……实在太感谢了。” 哈利缩了缩脖子，他心里的内疚感更强烈了，支吾着问道： “你怎么样了？” “我感觉活过来了。”韦斯莱先生开了个小玩笑，然后指着胸口的绷带，“要是他们能把这个拆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家。” “为什么不能拆，爸爸？”年纪最小的金妮问道。 “因为蛇毒，好像里面有特殊的成份，一直阻止伤口愈合，虽然治疗师们说能找到解药，但我可等不及。” 韦斯莱先生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准备尝试奥古斯都派伊的新疗法。” 这个名字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上次他对洛哈特的电击疗法，让哈利印象很深刻，认为这是个喜欢瞎几把搞的人。 “他是谁？”韦斯莱夫人问道，“很有名的治疗师吗？” “啊？”韦斯莱先生好像很害怕，“莫丽，他是个可爱的年轻人，爱研究……这个……补充医学……我是说一些麻瓜的疗法……叫做缝线。” “我听说对伤口愈合很有效……” 他没说完，韦斯莱夫人就发出一声介于尖叫和咆哮之间的可怕声音： “你疯了吗，亚瑟？居然想用麻瓜的疗法？” “莫丽，亲爱的。”韦斯莱先生恳求地说道，“我只是想试试而已。” “别做梦了！”韦斯莱夫人冷笑一声，“我不同意！” 接下来的数分钟里，韦斯莱夫人就没停止数落自己的丈夫，以至于哈利都听不下去了。 “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哈利几乎逃命般冲向病房门口，一直到离开病房老远，才长舒一口气。 韦斯莱夫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发起火来一般人真扛不住，没看韦斯莱先生都被教训的跟三孙子似的，至于其他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四处张望着，想寻找下楼的楼梯在哪里，却不经意发现走廊尽头处，郝建与珀西正坐在一起，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跟着福吉，本身的选择没有问题。” “这个人喜欢钱，迷恋地位和权力，最重要的是他耳根子软，没有主见，很容易被控制。” “从本质上讲，他是个性格软弱的人，但问题在于，你不具备控制他的资本。” 珀西听的一愣一愣的，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与福吉关系最好的人当数卢修斯马尔福，可不就是靠撒钱才成为魔法部的座上宾吗？ “在没有背景和资源的前提下，你想上位只能靠熬资历。想想那些觊觎部长位子的人，有几个不是老油条。” “所以，只要福吉足够信任你，保住他就等于给自己的未来铺路——换句话说，你要想办法控制住他。” “我该怎么做？”珀西顿时来了精神，仿佛看到了希望之神在冲他招手。 “首先资金上……” 不远处的哈利，怔怔地看着郝建凑到珀西耳边，神神秘秘地低语，而后者的眼睛逐渐变得亮起来，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显得极为精彩。 他隐约觉得，自己大概率窥探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而且与自己有关，但又听不懂背后代表的意义。 好不容易等到郝建跟珀西交流完毕，两人相继露出阴险的笑容，这让哈利觉得很慌，忍不住问出声。 “你们在说什么？” “呦，是哈利呀。” 郝建赶紧把阴笑切换成人畜无害模式，故作轻松地打着招呼： “有关你下学期过的舒心的话题。” 哈利：“？？？” 郝建还真不是开玩笑，涉及到《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的剧情，他记了个大概，印象中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是由魔法部指定的一个老女人，名字叫什么记不住，但整个学年都表现得特恶心人。 貌似她的权力还很大，不到搅得霍格沃茨一团糟，最后还逼走邓布利多，自己担任了校长一职。 作为邓布利多的忠犬，作死……哈利三人组没少跟老女人唱对台戏，为此被收拾得很惨。 要知道在新学年里，郝建可是哈利的唯一监护人，他可不想动不动就为哈利的冲动鲁莽擦屁股。 开什么玩笑，自己来剧本世界是完成任务的，可没兴趣玩【救世主养成计划】的游戏。 成为英国首富的主线任务，【进化游戏】只给了两年的时间，更不要说还有可能触发支线剧本，自己的时间如此紧迫，哪有心思搞风搞雨。 之所以忽悠珀西，并和他结为联盟，承诺支持他在魔法部上位，也正是这种想法的体现。 朝中有人好办事嘛，这个道理无论放在任何国家都适用。 说句实话，要不是被迫还得赚取金加隆，他都不乐意在魔法界混的，这地方可比人类社会落后太多了，最主要的是，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总而言之，新学年一定要想办法搞掉那个老女人。 第146章 大佬你谁【祝大家新春快乐】 在霍格沃茨城堡里面，有很多奇特的地方。 譬如打人柳的地下密道；某间永远都打不开门的教室；与当日的天气保持一致的天花板等等。 但其中最为神奇的，当属“有求必应屋”。 它也被人叫做“来去屋”，只有一个人真正需要它的时候才能进去。 当“有求必应屋”出现的时候，里面的设施总是能够恰好符合求助者的需要，而且它还能根据进入的人数自动调整容积尺寸，并且会对城堡内的闲置物品进行征用。 当郝建他们来到活点地图显示的墙壁面前时，罗恩还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怎么看也不像里面有间屋子的样子。 郝建只能感慨，魔法这东西真心蛮不讲理。 按照记忆中的方法，郝建走到白墙一端的窗户处向后转，抵达另一端的花瓶处再折回，往返重复了三次。 在此过程中，对面的巨幅挂毯里，拿着木棒的巨怪和被痛打的傻巴拿巴，都扭头注视着他。 忽然，从白墙底部升起银色的线条，蜿蜒着在墙身上伸展，同时不断蔓延出新的分支，仿佛有人拿着看不见的画笔在作画。 很快众多的线条勾勒出一扇造型典雅华丽的门，随着银色光芒的消散，这扇门真正的显露在墙面上。 “这就是有求必应屋啊！”郝建一边感慨着一边拉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到八十米开外。 “这，这特娘的是啥情况？” 在郝建面前的是一间，不对，一座巍峨的殿堂。 这座殿堂整体呈长方形，内墙上可以看到壮丽华美的浮雕，被镶嵌在带有圆形弧顶的壁龛中，塑造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形象。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巨大的白色石柱，它们整齐排列，支撑着绘有精美壁画的穹顶。 这恢宏大气的场景，让身处其中的郝建觉得无比感慨……个蛋啊！ 谁能告诉我那些雕像为什么都是烤鸭的模样？ 壁画上精美的水果蛋糕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石柱上挂满的装饰品为啥跟小鱼干一模一样？ 还有大厅里面堆积如山，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香味的各种美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桂花！！！” 郝建咬牙切齿地抬头，果不其然，这个驺吾之耻正四仰八叉躺在一张粉红色软垫上，满脸都是猫生不过如此的幸福表情。 而洛丽斯夫人，正像个狗腿子一样卧在旁边，抱着条烤鱼在啃。 郝建大步流星走到猫姑娘身边，一把揪住她的后颈皮，在空中使劲抖落，丝毫不管对方的挣扎。 这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货，为了一口吃的，居然硬生生在这里蹲了三天，要不是费尔奇告知，指不定猫姑娘会躲到猴年马月去了。 话说回来，这货是怎么发现有求必应屋的……郝建扭头瞥了洛丽斯夫人一眼，看起来费尔奇的宠物也有颗不安分的心啊。 哈利三人组则还处于震惊中，眼前的有求必应屋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来之前的路上郝建就向他们科普过了，房间能够按照需求改变，谁会想到城堡里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一时间不由得浮想联翩。 但桂花与郝建的斗嘴声，马上让他们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 “额不就过了两天好日子！”桂花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这么大反应干啥！” “我是亏着你吃了？还是亏着你穿了？”郝建没好气地说道，“搁这儿臊我脸呢你？” “额碍着你了？” “那倒没有。”郝建这会儿冷静了下来，“你怎么寻到这地方的？” “嗐，还不是那只灰猫领着额来的。”桂花又扑腾了几下，“先把额放下来再说。” 洛丽斯夫人么……郝建扭头看去，只见瘦骨嶙峋的灰猫仍旧在安静地啃着食物……这只猫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呵。 还好他与桂花交谈时都用的华夏语，哈利三人一句也没听懂，此刻才找到机会插嘴。 “这里就是有求必应屋？神奇的地方……”赫敏感慨地说道，眼睛左右打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食物我见过。”作为资深吃货，罗恩一眼便看出问题，“像家养小精灵做的。” 听他这么说，郝建心中了然，应该是霍格沃茨厨房里的美食被有求必应屋征用了……只是这个数量，都够四个学院扎堆吃的了……怪不得最近几天开饭总是晚点呢。 还好家养小精灵们任劳任怨，丢了食物及时重做，没向校方提出抗议……郝建自我宽慰中，却看见屋子忽然开始产生变化。 各种食物不翼而飞，成千上万种杂物突兀出现，看起来都像是被藏匿、遗失或者丢弃的东西，杂乱无章得堆成数座巨大的垃圾山。 “怎么了这是？” 哈利他们适应着脚下因地形变化带来的震颤，向郝建投入询问的目光。 你们看我也没用……郝建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原着中的情节，以期从中找到能够解释的线索。 几人身处垃圾山与垃圾山之间，间隔的距离只能容许两人并排通过，四周是数不清的堆砌物品，摇摇欲坠。 这里有成千上万本书籍，无疑是禁书、被乱改过或者偷来的书；破破烂烂的家具；装着已经凝固的过期魔药的玻璃瓶；脑子、斗篷、失去光泽的珠宝；还有像是火龙蛋壳的东西…… “这里看上去很不妙。”赫敏声音里打着颤，“要不我们先出去？” 她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于是一行人艰难地在甬道中穿行，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塌掉的物品。 还差十来步就到达门口，哈利忽然脚下打着滑停了下来，指着某处小声说道： “那是谁？” 郝建定睛望去，右边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表面起泡的大柜子，柜门前面站着一个男人，由于背对着他们的关系，只能看见宽厚的背影。 男人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转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古典双排扣风衣，里面是绣着繁复花纹的立领马甲，与白色的衬衣。 男人的头发被高高梳起，英俊的相貌透着成熟的魅力，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的右瞳孔呈现出与左边截然不同的银色。 哈利曾经难以忘却的回忆瞬间被勾起，他颤抖着嘴唇，用惊恐的语气说道： “伏……地魔？” 郝建大惊，指着对面不确定地问道： “你说这谁？” “是他！”哈利无比肯定，“跟我在汤姆里德尔笔记本里见到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成熟了许多。”他又接着补充道。 “没搞错？”郝建不死心地问道。 他跟伏地魔可是交过手的，彼时还是光头大佬的磕碜形象，现在你跟我讲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魅力逼人的帅大叔，竟然是曾经的伏地魔？ 究竟是我瞎了？还是jk罗琳瞎了？ “上学期他还不是这样。”哈利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废话！上个月他还是双孔插座侠呢！ “呵呵呵……”男人颇感兴趣地看着郝建，“又见面了。” 实锤了……这货真是伏地魔。 “不过，以后还是叫我黑魔王。”伏地魔的声音里充满醇厚，完全不复之前的尖利刺耳，“名字只是个标识，相比而言，我更喜欢让人发聩的称号。” “哦，大难不死的男孩。”他的目光转向哈利，落在闪电型的伤疤上，“看起来，你母亲留下的保护魔法仍旧在运行。” “她是个伟大的女性，我对她展现出的母爱表示敬佩。” 伏地魔说着，手按左胸，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wtf……郝建都懵逼了，这个姿态优雅，举手投足充满绅士风度的伏地魔是谁……被人调包了还是中了夺魂咒？ “也许你们对我出现在这里有所疑问。”伏地魔笑了笑，抬起左手，让众人看见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古旧褪色的王冠，从精致的外型上判断，它当初有多么的光耀璀璨。 “拉文克劳的冠冕。”伏地魔仔细端详着冠冕，“也是我的魂器。” 他忽然用力一抛，冠冕在空中打着转儿，落在众人的脚下。 “现在我不需要了。” 看到众人充满警惕的表情，伏地魔笑着摊开手： “不用担心，里面的灵魂碎片已经被摧毁过了。” 郝建当场就迷了……自己杀自己？ “聊天就到此为止，期待下次的见面。” 伏地魔说完，又行了一礼，旋即啪的一声消失不见，用幻影移形离开了，留下错愕的众人。 ………… 邓布利多猛然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同鹰隼，盯向塔楼的方向。 “阿不思，怎么了？”斯内普挥手驱散缭绕的烟雾，疑惑地问道。 “我感觉校长办公室的禁锢波动了一下。”邓布利多摇摇头，“但马上又恢复正常了。” 斯内普见状，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坩埚上，里面煮着不知名的药剂，咕嘟嘟冒着气泡。 “戒指的诅咒我无法破解，或许可以换个思路，以魔药来抵消造成的伤害。” 邓布利多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认同了斯内普的办法，与他讨论起来。 “你认为可能造成的伤害是？” ………… 霍格沃茨城堡圆型塔楼，校长办公室内，一个身影悄然出现，正是离开了有求必应屋的伏地魔。 他左右环视了一圈，迈步走向办公桌后面黑色的柜子，轻车熟路地打开里面隐藏的小抽屉。 “还是老样子啊，阿不思。”伏地魔轻声笑道，脸上挂着浓郁画不开的温柔，“藏东西的位置都没变。” 伏地魔取出马沃罗冈特的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摩挲了几下顶端镶嵌的黑色宝石，眼中精光显现，自言自语道： “终于拿到了。” 话音未落，伏地魔的左边瞳孔陡然扭曲，黑色瞳仁挣扎着钻出眼眶，变形生长出一张血淋淋的嘴巴，张合着说道： “摧毁我其他魂器的时候，没看见你这么激动。”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它的价值。”伏地魔嘲讽地说道，“你居然拿复活石做成魂器。” “死亡圣器？” 嘴巴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嗤之以鼻道： “你的脑子坏掉了吗？” “你我都是因为黑魔法研究过古籍，只能召唤出死者投影的复活石，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老魔杖才是最需要的。” “白痴！”伏地魔同样回应以嗤笑，“你不懂复活石的真正功效。” “它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诱人去死！” “那你收走它干嘛，留在这里作用不是更大。”嘴巴毫不犹豫地问道，“你不想邓布利多死，难道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伏地魔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与此同时，嘴巴周围出现几十道细小的电光，让其痛苦的哀嚎起来。 “住手！住手！” “我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质疑。”伏地魔声音低沉说道，“尤其是你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家伙，里德尔。” 电光突兀消失，嘴巴喘息了一阵，才继续说道： “你最好善待我的身体，格林德沃！” “要知道我们的灵魂现在可是糅合在一块。” 嘟哝了几句后，嘴巴心有不甘地缩回眼眶，重新变成眼珠。 而伏地魔，或者说是格林德沃，不再滞留转身离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却忽然诧异地回头望了过来，抽出魔杖在空中挥动一下。 黑色柜子的某个抽屉自动打开，飞出一个菱形的容器，落进格林德沃的掌心。 它有些美丽光洁的外表，上面镌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央部位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 “血誓！” 轻柔的话语从这个英俊的男人嘴里说出，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将容器紧紧攥住。 “我本来以为，六十多年前血誓被解除后，你就把它丢掉了。” “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不容易，阿不思！” 格林德沃动作轻柔，视若珍宝，将容器放进马甲内侧贴身的口袋里，并且按了一下后，才收起魔杖。 周围的颜色瞬间变浓，层叠在了一起，他的身影仿若变得虚幻，最终消失。 办公室里，只留下一句余音袅袅的话语： “我回来了，对不起！” 第147章 突袭马尔福庄园【祝大家新春快乐】 “1995年9月10日，晴，无风，又一次执行任务，碍于保密条例，我不能透露行动的内容，这也许是我职业生涯中最不可思议的一次……” 中年人合上小巧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脚下的背囊，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身体猛地后仰，靠在椅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面前的长桌上，杂乱地摊着各种地图以及测绘工具，中年人的目光盯着它们，继而慢慢地往上移动，最终停留在粗粝的石头天花板上。 那里有一只蜘蛛正在吐丝，勤奋地编织着属于自己的蛛网。 “巫师……嘿……”中年人自嘲一般轻笑出声，“真没想到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都是真的。” 作为英国军情六处的精英特工，中年人服役超过十年，早就身经百战，已经记不清自己执行过多少次特殊任务。 但他却很清楚，今晚即将开展的行动，会令他终身难忘。 砰，砰，砰。 敲门声将中年人从思绪中拉回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长官，上峰半小时后抵达。” “我知道了。” 中年人闭上眼睛，下一刻霍然睁开，他站起身，笔直挺拔的身躯在灯光闪耀下显得无比坚毅。 而头顶上那只结网的蜘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静静地卧在正中央，等待着送上门的猎物。 ………… 时间拉回上午十点钟，伦敦威斯敏斯特，白金汉宫。 一场小型的授勋仪式正在这里举行，英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伊丽莎白亚历山德拉玛丽温莎女王，将粉红色丝带的勋章佩戴在最后一名授勋者的胸口上。 与此同时，周围观礼的人们纷纷送上热烈的掌声。 郝建站在观礼者队伍的末尾，一边拍手一边小声说道： “我还以为下级勋位爵士属于爵位呢，结果只是个低等骑士称号。” “贵族无谓的头衔，你懂的。”身旁的张阎同样低声回应道，“算是对社会贡献杰出之人的嘉奖。” 郝建表现的不置可否，随即注意力落在女王附近一名五十来岁，身材高瘦，眼神锐利的男人身上。 “那人是谁？” 张阎顺着看过去，不由自主撇撇嘴，回答道： “现任宫廷首席巫师的秘书，帕拉斯尼根，他们家世代都为王室效力，负责安保和对外联络，算是拥有一定实权的人物。” “不过这家伙性格固执，对待非英国巫师的态度可不怎么好，跟他的上司比可差远了，待会儿我们要与他进行会晤。” “有行动？”郝建诧异问道。 张阎点点头： “营救行动，我们找到德思礼的儿子了，被囚禁在马尔福庄园。” “这么快？怎么做到的？” “你肯定想不到是谁透露的情报？”张阎脸上现出玩味的表情，“卢修斯马尔福。” 郝建登时又迷了……这都是怎么了？ 先是伏地魔主动摧毁自己的魂器，接着卢修斯背后捅主子一刀……现在反派们都流行自掘坟墓的吗？ “他可不傻。”张阎用讽刺的语气说道，“无非是借助我们排除异己，提高自己在伏地魔身边的地位。” “这对双方都有利，我们干脆将计就计。” 此时授勋仪式宣告结束，观礼宾客纷纷离开，张阎带着郝建混在人群中，在前往宴会的路上趁人不注意，偷偷进入了一间隐蔽的房间。 里面早就等候着几个人，之前见过的帕拉斯尼根赫然在列。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韦尔奇科恩，宫廷首席巫师。”张阎指着沙发上坐着的一名秃顶老人，“科恩先生，这就是我提到过的克里斯费尔奇，霍格沃茨的管理员之一。” 韦尔奇科恩身材肥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闻言主动向郝建伸出手，反倒是旁边的帕拉斯尼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韦尔奇恍若未闻，握住了郝建的手，并轻轻摇晃了两下，笑眯眯地说道： “感谢你前来帮忙，我想费尔奇先生必定带来了邓布利多校长的善意。” 郝建打着哈哈，应付了几句场面话，却忽然发现韦尔奇灰色的眸子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深邃感，就像古老森林里的湖泊。 他心头猛地一颤，只见韦尔奇不易察觉地眨了眨眼，充满了狡黠意味，然后松开手招呼众人落座。 见郝建坐下后，韦尔奇咳嗽了一声后，开口说道： “我们通过军情六处联系了一支精英特种小队，目前正位于威尔特郡，严密监视着马尔福庄园。” “根据最新情报显示，神秘人一周前离开后并未归来，庄园内只有部分食死徒驻守，都是神秘人曾经的追随者。” 韦尔奇说完，示意帕拉斯将几份文件分发给众人，让他们知晓详细的行动计划。 接过文件后，郝建打开仔细阅读，在计划书里面可以看到行动总指挥由帕拉斯担任。 军情六处的特种小队负责行动前的现场侦查，以及联合抓捕；同时参与的还有隶属于英国王室的战斗巫师，和张阎带来的人；而当地警方则以袭击恐怖组织为由，控制着庄园周边的交通。 这是一次由三方势力联合参与的行动。 具体计划如下： 在行动开始前设置禁止幻影移形的魔法，避免食死徒跑掉或者得到增援。 行动开始后，由特种小队实施远程打击，他们负责摧毁外围防御，以及制止食死徒突围。 而突进庄园内部进行抓捕的行动，则由战斗巫师和张阎的人作为主力。 至于郝建，是被张阎拉来当做助力的，刨除他个人以外，其他两方人马都没将其当回事，完全是看张阎的面子才允许其参与行动。 该怎么说呢，计划看着天衣无缝，但郝建心头总有一种隐约的不安，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比较严肃。 而张阎注意到了，凑过来小声说道： “有问题？” “暂时没有。”郝建回答道，“不过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你们有做应急方案吗？万一出了事可以有余力应变。” “你别乌鸦嘴好不？”张阎边说边将计划书翻到末尾，“看起来没有。” “英国佬都是这么自信的？”郝建切换成华夏语说道。 “你认为会有意外？” 郝建想了一下后说道： “很难说，我忘记告诉你了，昨天我见到了一个全新形象的伏地魔，我甚至怀疑他变了个人，但情报里显示，伏地魔一直没在庄园内出现过。” “这让我怀疑卢修斯真正的目的。” “你是说，可能是个陷阱？”张阎一脸严肃地看着郝建。 “也未必！见过伏地魔后，我已经没法理解他的行事逻辑。”郝建摇了摇头，“说不定他已经放弃了马尔福庄园。” “如果是我制定计划，肯定会把这个不利因素给考虑进去。” “那么你的意思是？”张阎皱着眉头问道。 “布置禁止幻影移形的空间，是你的能力？”郝建认真地说道，“告诉咱们的人，一有不对立马放弃任务，保命为主。” “另外，你安排我也参与内部抓捕，危急关头说不定可以帮忙。” “成，我待会儿跟科恩谈。”张阎点头道。 ………… 晚上九点半，帕拉斯、张阎、郝建、以及其他画风各异的人，共同坐在一幢房子的客厅中，商讨着行动的细节。 这幢房子距离马尔福庄园不到三公里，被征用为此次行动的前线指挥部。 中央的大桌子上，是一座有关马尔福庄园建筑物以及周边交通要道的拟真模型，对巫师来说，制作这种小玩意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一位穿着作战服，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将特种小队的兵力以及火力配置介绍了一遍。 从中年男人口中得知，他名叫詹姆斯邦德，隶属于军情六处的“00”级特工，代号“007”，目前是特种小队的临时指挥官。 当得知这个名字后，郝建和张阎都微微怔住，不约而同地盯着邦德，原因无他，实在是“007”这个代号在现实世界里太出名了。 金色短发、蔚蓝眼眸、再加上英俊的面孔、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范儿……没错了，就是两人印象中那个詹姆斯邦德。 在邦德结束了发言后，帕拉斯环顾一圈，对所有人道： “目前来看，一切都在计划中，但我们也不能忽视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我再次重申行动的目标，营救出被囚禁的人质，抓捕名单上的食死徒，其他事情不用管，这是韦尔奇阁下的命令！” “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回应道。 帕拉斯收回目光，沉声说道： “行动！” ………… 空中的月亮被浓密的云层遮掩，只能通过些许缝隙透出朦胧的光。 一只由巫师和精英特种兵组成的小队，谨慎地接近了马尔福庄园，匍匐在外围的灌木丛中。 不久后，一名擅长变形术的巫师传回了建筑物内的情报，里面有十三名食死徒，其中一部分是从阿兹卡班越狱逃脱的熟面孔，他们在不同的房间里休息，或者喝酒聊天，并没有发现有狗或者猫之类容易示警的宠物。 得到了这个消息后，郝建与身边的年轻人交换了下眼神，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凝重的表情。 年轻人名叫卓敬，同样毕业于茅山道术职业进修学校，是张阎的师弟，参与此次行动的华夏代表之一。 “看起来像诱饵。”卓敬悄声说道，“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郝建点点头表示赞同，代入己方视角来看，这简直是最完美的偷袭局面，但同样的，没有任何破绽的东西往往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但此时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大家简单沟通了一下后，决定先完成预定的任务，然后再收拾可能存在的援军。 邦德随即下命令，让中层和最外边包围的战士提高警惕，隐蔽待机，自己率领的行动小组则执行原计划不变。 随着张阎的空间禁锢能力开始生效，所有人精神一振，进攻开始了。 在邦德惊愕的目光中，两名巫师骑着飞天扫帚升空，飞向主建筑，承担起空中警戒的任务。 同样有所动作的还有卓敬，他从怀里摸出个巴掌长的玩具小剑，嘴里念念有词，只见小剑迎风生长，瞬间变成一米多长。 他踩住剑身，催动口诀，嗖一声就没了踪影，速度之快恍若流星，比扫帚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郝建眼尖，一下子就发现在主建筑周围盘旋的卓敬，手里还端着一把85式狙击步枪，从外型上判断八成进行过魔改。 在邦德的手势指挥下，小队分成三组，从不同的方向逼近建筑物，很快就接近了大hoe的边缘。 郝建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听着耳麦中的各种通话。 “狙击手就位，已锁定部分目标。” “特种小队负责吸引食死徒的注意力，巫师开始进攻房子正门。” …… 在场所有人都很好地执行了命令，几名战斗巫师合力向大门释放了魔咒。 几道颜色各异的魔咒几乎同一时间击中目标，只是预想中大门四分五裂的画面并未出现，反倒是破窗而入的特种小队顺利进入了房子内部。 “糟糕！”一名战斗巫师大声吼叫起来，“大门上有铁甲咒！” “嗯？” 耳机中传来帕拉斯带着些许慌乱的声音。 在制定突袭计划的时候，帕拉斯可是拍着胸脯保证，战斗巫师能在第一时间破开大门进入房子内部的。 然而现实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还好在场的詹姆斯邦德身经百战，发现大门有问题后，不会再继续浪费时间去攻击，当即下令特种兵与巫师们集火外墙。 在火箭筒与魔咒的双重打击下，房子的外墙被炸开一个大洞，邦德则一马当先，带领着手下从墙洞里冲进房子，试图与先一步进入的特种兵汇合。 然而下一秒，门厅的地板就扭曲着变成一片沼泽，所有人都深陷其中，寸步难行。 与此同时，外围的观察单位纷纷报告起各种不利的消息： “一号目标消失！” “二号目标消失！” …… 乱糟糟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被狙击手锁定的食死徒们突兀地没了踪影。 而理应在各自房间里的他们，却现身于每个楼层的阶梯处，带着狰狞的笑容，居高临下望着泥淖中挣扎的众人。 再白痴的人处于此等危急时刻，也明白过来自己中了埋伏，今晚的行动就是别人一早设计好的圈套。 “反击！全体开火！”邦德怒吼着，率先举起自动步枪，“都分散！寻找掩体！” 一时间枪声大作，回信荡漾在整幢屋子内，几个大意的食死徒猝不及防，被子弹击中，哀嚎着跌下楼梯。 这让剩余的食死徒脸色大变，纷纷给自己施加各种防御性咒语，子弹打在身上时而被分解，时而被弹开，时而嵌在护身光幕上……偶尔几个技术不过关的食死徒，还是会被子弹穿透，但总体而言，伤亡率急转直下。 经历了最初的手忙脚乱后，食死徒们开始反击，十几根魔杖射出各种具备杀伤力的魔咒，给特种小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霹雳爆炸！” “地冻天寒！” “火焰熊熊！” …… 由于沼泽的存在，郝建一方的人员躲避的很辛苦，战斗巫师们情况好一些，及时为自己施加护身咒语，但作为普通人的特战队员们显然运气不佳，防弹衣根本无法应对魔咒的侵袭。 眼睁睁看着队友们接二连三倒下，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没办法留存，詹姆斯邦德双眼通红，目呲欲裂，怒火简直要从胸腔中爆裂而出。 “斯考尔！”邦德声嘶力竭叫道，“火力压制！” “是，队长！” 旁边一位身材魁梧得像北极熊般的光头大汉，一把扯下背上的多管加特林，两条手臂青筋与肌肉迸起，怒吼着朝食死徒们扣动扳机。 枪管高速旋转着，喷吐出蓝色的火舌，密集的弹头攒动着在空中划出炽热的痕迹，与食死徒们狠狠撞击在一起。 虽然大多都被他们的护身咒挡下，但子弹充盈的动能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当先的几名食死徒登时人仰马翻，其中一个倒霉蛋的护身咒更是当场失效，被打成了马蜂窝。 鲜血从密布全身的弹孔中喷薄而出，形成一蓬蓬血雾。 这种级别的伤害值毫无疑问引起了战斗巫师的注意，距离斯考尔最近的某个巫师旋即挥动魔杖，对准了他手中的加特林机枪。 “火鸦出洞！” 一只，两只，三只……数不清的纯粹由火焰构成的乌鸦，仿佛赤红的星辰，从魔杖顶端喷涌而出，扑腾着翅膀，每一只都主动用身体包裹住子弹，密密麻麻，炽热高温。 这几乎将子弹的破坏力，硬生生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子弹所到之处，不管是墙壁、楼梯扶手、亦或是食死徒的躯体，都被击的粉碎，然后寸寸消融。 这波攻击竟然压的食死徒四散躲藏，生怕被死神的镰刀收割去生命。 而楼下的众人也得以喘息，借助火力压制的掩护，举步维艰地向着沼泽的边缘移动。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无论谁都意料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第148章 两败俱伤【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砰的一声。 震耳欲聋的响动突然传进房子内，一辆双层巴士犹如凭空出现般，停在了大门前面。 外围负责侦查的狙击手们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这辆巴士是哪里来的。 盘旋在天空的巫师也都一脸懵逼，他们中的大多人认出这是有名的骑士公共汽车，但无论如何它都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 除非…… 踏着飞剑的卓敬第一个醒悟，立即高声喊道： “向巴士开火，不能让援军闯进房子！” 反应过来的外围特种兵，几乎同时举枪，骑士公共汽车被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打得火花乱溅。 但作为经常以变态速度行驶的骑士公共汽车，外壳的坚固程度远超想象，就它平时那开法，不结实的话早就散架了。 因此子弹在穿透汽车外壳后，已经是强弩之末，对里面的人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杀伤。 车门大开，顶着魔法护盾的黑袍巫师们蜂拥而出，瞬间场面乱成一锅粥，子弹与魔咒齐飞，血花与脑浆共舞。 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外围的特种兵们纷纷展现出了优秀的作战素质，他们可不比被困在屋子里的同伴，开阔的地形与足够远的对敌距离，足以让其放开手脚。 拖曳着白色尾烟的榴弹与单兵火箭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飞进来袭巫师队伍中，一个个小型蘑菇云腾空而起，无数残肢断臂，夹杂着大片血花被爆炸掀上半空。 咬牙切齿的狙击手们，哪儿都不打专一爆头，大口径子弹精准地穿过那些准备不足的巫师，在头颅的另一端炸出血肉模糊的洞。 尤其是空中的卓敬，手中的狙击枪经过了魔法改造，一枪一个准，每次都能让对方趴下一个人。 ………… 距离战场很远的某个小山包上，伏地魔……确切说，是顶着伏地魔中年时相貌的格林德沃，他的身影迎风伫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身后，卢修斯马尔福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大颗汗珠涔涔而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卢修斯，你做的很好。”格林德沃开口了，“我没想到你与宫廷巫师还有联系。” “虽然你的本意并非如此。”格林德沃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对食死徒的损失并不感到恼怒，“但造成的结果是好的。” “主……主人……”卢修斯捣头如蒜，“请……请饶恕我！” 格林德沃转过身，看向卢修斯，右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庞： “你对我的新容貌有何看法？” “我……我……不敢妄自评价……” “真是无趣啊。”格林德沃满脸的意兴阑珊，越过卢修斯，“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确认了自己不会因告密受到惩罚后，卢修斯才战战兢兢地起身，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犹豫了两秒后，吞吞吐吐说道： “主人，他们怎么办？” “呵，没有脑子的下属，要了有什么用。” “就让他们和王室，还有魔法部拼个你死我活。” ………… 视角拉回马尔福庄园，屋外的战斗如火如荼，屋内同样激烈异常。 “怎么回事？”郝建吼道，“哪来的幻影移形？” “不是幻影移形！他们用的骑士公共汽车！” 耳麦中张阎的声音透着疲惫，对他来说，施展如此大规模的空间禁锢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从一开始，联合作战行动就处处陷入被动。 在这危急的关头，郝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高速处理着各种信息，试图做出最合适的应对方案。 趁屋外的援军被暂时抵挡住，彻底解决面前的食死徒！ 如果被两拨巫师里应外合，那后果不堪设想！ 轰！ 斯考尔的脑袋突然炸开了，焦黑的皮肤与血肉四散纷飞。 如同熊一般强壮的身躯轰然倒地，原本压的食死徒们不敢露头的弹雨风暴，戛然而止。 一名皮肤黝黑的男性食死徒缩回手臂，从隐蔽处探头张望，发现自己胡乱的一击居然收到奇效，顿时兴奋地手舞足蹈，张口大呼小叫。 但下一秒，大口径的子弹便掀飞了他的头盖骨，脑浆与鲜血溅洒在身后的墙壁上，形成大片的污渍。 用【灰烬天堂】将凶手击杀的郝建，下意识侧头望了一眼，他看见詹姆斯邦德脸庞苍白到了极点，抱着斯考尔无头的尸体，神情恍惚。 糟！他被打击到了……郝建猛地大跨两步，面向邦德吼道： “振作点！” “这里需要你指挥！” 振聋发聩的吼声里，詹姆斯邦德抬起头，蓝色双眸内布满了红丝，表情狰狞地可怕。 “一组更换贫铀萨姆弹，二组装填榴弹发射器！”邦德怒视着居高临下的食死徒，大声喊叫道，“干死这帮混蛋！” 邦德的话音刚落，郝建便低沉开口，吐出了一句威严的话语： “要有光！” 【众口铄金：创世神话。】 他整个人变得滚烫，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化身成了一轮小太阳，这光芒并未四处散逸，集中着射向所有的食死徒，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满目泪水。 这为己方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仅存的特种兵们抓住机会，迅速更换弹药、填充好榴弹，重新开火。 轰隆隆！ 整栋房屋都在剧烈摇晃，在榴弹的爆炸火光中，大量食死徒的残躯与血液飞溅出来，暴雨般洒向了周围每个角落。 一面面墙壁被轰出孔洞，残壁瓦砾簌簌落下，到处都是烧灼的火焰和破碎的事物。 “要塌了！”邦德扯着嗓子吼道，“都出去！” 可是地板上被施加的【泥淖重重】咒还未失效，眼看着房屋已经摇摇欲坠，众人却无法快速行动。 “别他妈傻站着！”郝建冲战斗巫师大叫，“施咒啊！” 在场的战斗巫师显然被榴弹的威力吓住了，被郝建一嗓子惊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释放漂浮咒。 ………… “该死，这群巫师什么来头？” 卓敬催动飞剑升高，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发魔咒。 战斗进行到现在，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这批前来支援的巫师们有多难啃，虽然刚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导致损失惨重，但他们顽强的作风也令己方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手中的狙击枪已经打光子弹，也不知道房屋内的战况如何，这让卓敬心里愈发地焦躁。 妈蛋，拼了！ 卓敬从怀里摸出一叠符篆，嘴里念念有词，用力洒向头顶，黄色的符纸见风自燃起来。 与此同时，大量黑乎乎的阴云翻滚着凝聚在一起，天空中肉眼可见地出现一个漩涡，从中透出无数电光，从细微变得粗壮，交织着噼啪作响。 磅礴的压力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他们都能感觉到一股恐怖的能量正在形成。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喀拉拉的断裂声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更加响亮的轰隆声。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视野中，马尔福庄园的主建筑轰然倒塌，无数尘土飞扬，几乎笼罩住了方圆十几米的空间。 在这烟雾弥漫中，郝建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后边跟着三四名战斗巫师，他们每人都操纵着数个悬浮在空中的特种兵伤员，邦德和其余还能自由行动的队员拖在末尾。 一行人就这么狼狈不堪地冲出了烟雾范围，马上又被眼前的激烈战况惊呆，都有种才出虎口又入狼群的感觉。 抬头望了一眼积攒着闪电能量的阴云，郝建冲卓敬大声吼道： “怎么回事？” 年轻的华夏方士乘着飞剑呼啸落地，忙不迭解释道： “他们人太多，逼不得已我才放的大招！” “不是这个！”郝建指着头顶，“你这是指向性攻击还是无差别的？” 卓敬瞬间呆住了，额头上沁出冷汗： “范围性的……” “等死吗？”郝建心知此时再责备卓敬的莽撞也无济于事，“让自己人撤！” 话音未落，敌方阵营里突然响起一声高呼： “克里斯！” 郝建猛然愣住，声音有些耳熟，他定睛望去，目光穿越过战场，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巫，满脸焦急神色，手中的魔杖抵在脖颈处，明显在使用扩大嗓音的魔咒。 金斯莱沙克尔，魔法部傲罗，级别比唐克斯高，同样是凤凰社的一员，曾经在哈利去魔法部受审的时候，与郝建有过一面之缘。 郝建念头急转，今晚的事件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发展到现在的阶段，阴谋的味道都快满溢出来了。 “停火！都停火！” “对方是魔法部的傲罗！” …… 在声嘶力竭的呼喊中，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马尔福庄园内出现了难得的平静，但头顶上仍旧在积蓄着闪电的阴云，让双方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 “停不下来了！” 卓敬扔出十几张符篆，试图消除雷云无果后，哭丧着脸说道： “这是老师给我的保命手段，没办法阻止的！” 兹兹兹！兹兹兹！ 雷云仿佛无穷无尽地汲取着空气中的电能，从四面八方涌来，漩涡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眼看就要到达极限，濒临坍塌的边缘。 随着地面上许多草屑连同泥土飞了起来，难以抗拒地投向空中的漩涡，在场众人都察觉身体表面产生了一种轻微的酥麻感，汗毛根根竖立。 这场战斗造成的伤者众多，除非将他们抛弃在此地，否则无法保证众人能够及时撤退出雷云笼罩范围。 “别管那些傲罗了！”耳机中张阎焦急地呼喊着，“先保住自己人！” 啪！一道分叉的闪电占据了郝建的视线，击中了某个正欲升空的傲罗，他的身体一下焦黑，僵硬着从空中跌落，与地面撞击后化成了灰烬。 雷云中的漩涡终于膨胀到了极限，瞬间坍塌成一团巨大的，银白色，无数电光纠缠的雷球，仿若一头怪兽吐出一道道醒目的闪电，飞快往外扩张，笼罩住整片天空，继而落向地面。 那耀眼的电光，密集得没有一丝空隙，如同绵绵雨幕。 关键时刻，郝建不再犹豫，两眼之中的瞳仁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启用了大哥的能力，直接驱使起“信息大一统”。 他要将这场雷暴连同源头，都一齐删除掉。 郝建的身体分解成庞杂纷杂的符号，以纯粹的信息流维持着人形，然后朝着天空推出了双掌。 淡漠宏大且带着威严感的声音，从信息流状的身体中传出，迅速扩散，萦绕在四面八方。 下意识间，卓敬背部肌肉一紧，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眼前的画面变得朦胧虚幻，脑海中只剩下低沉广博的声音。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与他一样。 “……删除……删除……删除……” 磅礴且充满危险的雷球与闪电，就像遭遇橡皮擦的铅笔画，被飞快抹除着，毫无反抗之力，所有的痕迹都蓦然消失。 这……这是什么样的法力！卓敬几乎是本能地侧过脑袋，望向郝建。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普通脸庞，但没有丝毫的表情，乳白色的眼眸深邃，却没有任何的灵动。 就在他心脏狂跳，以为下一秒自己也会无声无息消失的时候，对方忽然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我们去跟傲罗们聊聊。” ………… “尊敬的斯克林杰先生： “……过去的几日，我徘徊于马尔福庄园内，亲眼见到了那些该死的食死徒们进出于此处，他们曾于十几年前杀害了我的家人，那些惨痛的画面历历在目…… “我等待了许久，终于找到机会，向您及魔法部写下这封告密的信件，作为庄园的下人，我亲耳听到他们密谋进攻魔法部，而日期定在九月的第三个星期天。 “……具体的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会在两天后的晚上，为你们偷偷打开庄园的大门……” 暗中叹了口气，郝建将阅读完的信还给金斯莱。 “所以，我们都踏入了同一个陷阱。” 如果不是郝建也参与了王室的行动，很有可能出现他们与魔法部火并至两败俱伤，损失惨重的结局。 “王室同样收到了告密信？”金斯莱听得一阵茫然，“谁做的？” “是卢修斯马尔福。”帕拉斯尼根眉头紧皱，“他与王室常年都有联系，再加上我们派出了侦查小队观测，所以并未产生怀疑。” 他说的都是实话，卢修斯毕竟是前任食死徒，宫廷巫师接到告密信后，本着谨慎的态度专门派人秘密核实，确定了其真实性后才制定出营救计划。 却没想到一头撞进了圈套，导致特种兵与战斗巫师大批伤亡。 不过，他们也非全无成果，至少消灭了马尔福庄园内的全部食死徒，并且在战斗结束后，在主建筑的残垣上找到了地牢的入口，救出了达力德思礼。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同时被囚禁在里面的，还有失踪已久的魔杖制作人，奥利凡德。 “我们进行了简单的询问。”满脸血污的邦德说道，“得知了某些事情，我作为军方和政府的代表，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是老魔杖？谁是神秘人？魔法部又是怎么回事？”说到最后，邦德的表情近乎狰狞，“今晚损失了这么多弟兄，又由谁来负责？” 愤怒的声音回荡在临时指挥部内，张阎与郝建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实际上他心中也有怨气，联合行动是由王室主导的，参与的华夏方士们虽然无人丧命，但大多受了伤，而这一切都源于最初的错误情报。 “唉！”帕拉斯重重叹气，然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我会将事件经过汇报给王室，重新评估造成的后续影响。” “希望近日我们能够进行三方会谈。” 听到这句话，郝建眼皮微抬，不自觉斜坐了一点。 王室，魔法部，英国政府……会晤将是个好的开始！ 自从伏地魔以全新形象出现后，表现出的理智与冷静让人心颤，今晚的陷阱很可能出自他手，相比于曾经疯狂弑杀，如今的他更加危险……但有一点说不通，为何要抛弃追随他的手下？不对，卢修斯怎么没有露面？难道这是伏地魔故意为之，舍弃掉这个容易暴露的据点？ 郝建越想，心跳越快，结合伏地魔主动销毁魂器的事，他隐隐有了个猜测，可又无法获得证实。 “我也会向司长以及部长讲明经过。”金斯莱说道，“全力促成会谈。” 说完他隐晦的看了一眼郝建，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搞不懂这位的背景了，只觉得他从头到尾都神秘异常。 ………… 霍格沃茨城堡，圆形的校长办公室内，邓布利多送走了疲惫的斯内普，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你不应该骗他。”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必须的。” 邓布利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他叹了口气： “菲尼亚斯，你真的没看到是谁偷走了戒指吗？” 墙上画框中的绿袍巫师摇摇头：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当时我们被屏蔽了感知，你可以询问其他画像，那种级别的黑魔法迄今仍旧让我心有余悸。” 另一幅画像中的女巫插嘴说道： “阿不思，从你的表现来看，我想你猜到了那是谁，对吗？” 邓布利多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抬起手轻轻挥动，身后的黑色柜子自动打开，却什么都没有飞出。 “我视若珍宝的东西没了。” 这位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伟大的校长沉默着，心里浮现出来一个名字，但却不敢相信。 因为他在几天前去过奥地利的纽蒙加德，见到的只有满地的狼藉，以及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那个他曾经的挚友……或者说是挚爱，是死是活，无从得知。 “盖勒特……会是你吗？” 老人脑袋低垂，喃喃自语。 第149章 有关【进化游戏】的推测 等郝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伦敦郊区的住处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 门锁的声音惊动了雷德利，勤恳忠心的家养小精灵第一时间迎了出来，接过郝建手中拎着的外套。 “把它洗了，今天我还要穿。” “好的，少爷。”雷德利毕恭毕敬地又问道，“要我叫醒安先生么？” “不用了。”郝建摆摆手，“平时他打理公司也挺辛苦的。” “那……我去给您准备夜宵？” 郝建摸了摸肚子，经过一晚上的激战，确实有点饿，于是点点头，示意家养小精灵去厨房忙活了。 而他自己则走到沙发前，疲惫地坐下后，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两三分钟，对面墙上镶嵌的壁炉中，腾地窜一丛火焰，跳动着组成珀西韦斯莱的面孔。 “我猜到你会与我联系。” 这直白的话语倒是让珀西愣了一下，火焰将他的神情表现的活灵活现： “你怎么又跟王室扯到一块去了？” “偶尔认识的朋友。”郝建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说明，“福吉那边有什么反应？” “还能怎么样？”珀西嘲讽道，“一如既往的慌乱，没有主见。” “但至少有一点，我想他在心里已经承认了神秘人归来的真实性。” “哦？”郝建一挑眉毛，“这可不像他。” 珀西沉默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我是他的贴身秘书，非常清楚他的性格，坦白的讲他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哦？这就有点意思了……郝建摸着下巴思索，纵观福吉的部长生涯，从一开始对邓布利多毕恭毕敬，到后期的反复猜疑，以及长期否认伏地魔的复活归来……这一系列的举措很好的体现出他的性格特征。 因为自知能力不足以胜任，才导致疑神疑鬼，并不遗余力消除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人么？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珀西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个机会。” “你有什么想法？”郝建反问道。 “我私下里听说斯克林杰大发雷霆，几乎砸了整个傲罗办公室，并且决定在上午的研讨会上发难。”珀西叹息道，“并且他还联合了乌姆里奇。” “现在我都有点后悔坚决站在福吉这边了。” 郝建若有所思地看了珀西一眼，这个家伙……墙头草的特性一时半会儿很难改过来。 接着，他在心中盘算了几秒钟，开口说道： “福吉的地位短时间内还是稳固的，顶多会出现一些质疑，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劝他不要在伏地魔回归这个问题上继续嘴硬。” “我准备回到城堡后与邓布利多见一面，劝说他出面支持福吉，这对福吉来讲是最重要的助力。” “你确定可以？”珀西表示难以置信，“他们现在势如水火。” “总要试试才行。” 这个时候，家养小精灵端着夜宵过来，珀西见状便告辞离开，壁炉再度回复沉寂。 郝建摇摇头，找回了思绪，然后叉起一片培根，塞入口中品尝，只觉风味很独特，香料的味道缕缕在口腔中扩散。 看起来应该是雷德利自己腌制的培根，手艺方面没得说。 接连享用了几片培根后，旁边楼梯处传来动静，郝建侧头看去，只见安一喆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 “我听到有动静，猜测应该是你回来了。”安一喆在对面坐定，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培根煎的挺香。” “我让雷德利再弄一份。” “这倒不用。”安一喆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郝建低头看看，虽然外套已经让家养小精灵拿去清洗，但自己浑身仍散发着汗液与血液混杂的异味。 于是他自嘲地笑道： “中了圈套，跟两拨人打了一架。” 接着便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听得安一喆表情不停变化。 “我之前有过一个猜测。”安一喆犹豫着说道，“你知道的，我经常泡论坛，尤其喜欢看那些玩家记录自己经历的帖子。” “大多数玩家的初始任务，都有一个明确的主题，可以说是完全线性的……但像你这样，在完成任务过程中，与剧本世界产生大量的、不可预知的事件交互，倒是头一遭见到。” “我不是很明白。”郝建疑惑低语道。 “以你上个剧本事件举例最初的任务只是存活三十天？” 郝建点头道： “没错。” “但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包括支线剧本，却让你非主动地参与并改变了整个剧本世界的格局。” “《哈利波特》这个剧本世界也是，我们的目的只是挣钱，但如今却被动卷入了魔法部、霍格沃茨、伏地魔、甚至包括英国王室的斗争中……哦，对了，还有华夏方士。” 安一喆的话让郝建陷入沉思，仔细回想，可不就是这样么，于是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暗地里推着我们前行。” “另外，我老早就想说了，你的玩家属性实在太奇葩了，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够交易经验值的，还有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你能在lv0就击杀高等级的玩家。” “老表，你向我交个底，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不愿意升级？”安一喆盯着郝建的眼睛，“千万别说是为了享受越级挑战的乐趣。” 犹豫了几秒钟后，郝建决定和盘托出，原因没有别的，眼前这位安大少已经完全获取了自己的信任。 “我的玩家等级，从一开始就被锁定了，无法升级。” “你认真的？” 在郝建点头再三确定后，安一喆才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可真是奇葩妈给奇葩开门，简直奇葩到家了！” “你认为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安一喆很光棍地耸耸肩，“国家都研究不出来【进化游戏】的本质，凭咱俩一介屁民能做什么？” 那你神神叨叨地分析半天，搞的我以为你有啥重大发现……郝建好不容易压下吐槽的欲望，却又听对方说道： “有没有觉得，【进化游戏】在对玩家进行甄选，类似于……养蛊？” “养蛊？” 郝建愕然脱口道： “这个词听着可不怎么友好。” “只是猜测，从物种进化历史来看，当高等级的物种达到一定规模后，必然会对旧有物种造成不可逆的毁灭性打击……【进化游戏】这个名字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据我所知，全球范围内已经出现玩家聚集的组织，人的思想是最难把握的，因此诞生出邪教组织都不奇怪。” 郝建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张阎的形象。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安一喆摇了摇头： “国内没有邪教生存的土壤，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可以与他合作，但尽量保持安全距离。” “所以，我抱【异管局】大腿这条路走对了？” “错不了！”安一喆点头肯定道，“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扛着！” 好……郝建心中思付再三，将自己欲说服邓布利多支持福吉的打算讲了出来，想听听安一喆对此事的意见。 “对我们而言，借力是招好棋。”安一喆揉揉太阳穴，“如果老邓头聪明的话，一定会趁此机会将凤凰社合法化。” “就像你说的那样，伏地魔已经趋于理智，这样的对手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对待。” 末了，安一喆狠狠地强调道： “谁敢搞幺蛾子，咱们就按死他！” ………… 翌日清晨，霍格沃茨城堡大礼堂内，一大群猫头鹰陆续飞入，丢下送达的包裹，就餐的学生们已经习以为常，动作娴熟地拿起属于自己的物品。 哈利无精打采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克里斯先生连续好几天没有露面，这让他心里很不安，再加上恢复了相貌且理智克制的伏地魔……哈利觉得一切都变得看不懂了。 “赫敏，你说我们应该告诉校长有关伏地魔的事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罗恩在旁边大呼小叫起来： “哈哈，我看到了什么？” “马尔福庄园竟然毁于一场大火！” 哈利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抢过死党手中的《预言家日报》，上面的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相关消息，但详细经过却描述的很少，只是隐晦地透露了下跟魔法部抓捕食死徒的秘密行动有关。 小巫师们大多都订阅了《预言家日报》，所以这个消息很快便传播开，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慢慢地形成一股漩涡，而这中心处便是脸色苍白的德拉科马尔福。 “他的家没了，父亲也下落不明。”赫敏小声说道，“也许我们该去安慰一下。” “得了，别自讨没趣，他与我们一向不对付。”罗恩满不在乎地说着，“再者说，这会儿我们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罗恩，我们不要幸灾乐祸。”哈利说道，“这跟平时不一样。” “随你们。”罗恩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我不会同情他。” 刺啦。 长凳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起，在礼堂内显得十分突兀。 议论声戛然而止，德拉科在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中，紧紧抿着嘴唇，转身向外面走去，他的跟班高尔与克拉克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追随。 在他身影消失后，礼堂内又重新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哈利看着罗恩与同学们高声阔论，忍不住想到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非议，求援似的看向赫敏。 “想去就去。”赫敏隐晦地点了点头。 于是哈利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站起来追德拉科去了。 当他迈出礼堂大门后，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德拉科已经去向不明，如果沿着走廊一层层寻找也不现实，最后他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还带着活点地图。 匆匆打开地图后，哈利却惊讶地发现标着德拉科的小点位于七楼的一个男盥洗室里，旁边是哭泣的姚金娘。 哈利盯着这对不太可能凑到一起的组合，沉思了许久，才冲向大理石楼梯，跑到了目的地。 他把耳朵贴到盥洗室的门上，但什么也听不见，于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德拉科马尔福背对门站着，手扶着水池边，有些淡黄色头发的脑袋低垂，肩膀耸动。 “别这样。”哭泣的姚金娘从一个隔间飞了出来，声音很温柔，“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谁也帮不了我。”德拉科说道，“你只是个幽灵……” “……我的家没了，父亲失踪了……这一定是他对我的惩罚，因为我想逃离他的控制……” 哈利心中猛然一震，脚像被牢牢钉在地上，他发现德拉科在哭……真的在哭，眼泪从他苍白的脸上滴落到肮脏的池子里。 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我父亲给我写了信……他赞同我的决定，我不想走和他一样的路……现在他失踪了，我好怕……” 德拉科抽噎着抬起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从破镜子里看到哈利正在身后瞪着他。 他急忙转身抽出魔杖，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卫。 德拉科的魔咒稍稍打偏了一点，击碎了哈利身后的壁灯，哈利闪到一旁，默念昏昏倒地，魔杖挥出。 但德拉科挡住了这个咒语，又举起魔杖回击。 “别打了！别打了！” 哭泣的姚金娘尖叫着，声音在盥洗室里回想： “你们别打了！” 砰的一声，哈利身侧的垃圾桶爆炸了，他试了个锁腿咒，却被德拉科身上的铁甲咒弹回，将哭泣的姚金娘身下的抽水马桶打得粉碎。 幽灵姑娘厉声尖叫，喷涌出的水漫了一地，哈利一个不小心滑倒在瓷砖上，趁这个机会德拉科吼道： “除你武器！” 冬青木魔杖从哈利手中飞出，打着旋落入水池中，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德拉科一个健步奔过来，手中魔杖指向他的颈部。 “别这样，我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你！” 哈利大惊，望着德拉科扭曲的面孔，心脏不受抑制地扑通狂跳，这个时候他无比地后悔，为什么要同情心泛滥，导致自己陷入危境。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见德拉科眼底泛红，喘息了一阵后，猛然放开他，颓然跌坐在旁边，靠着洗手台底部，将脑袋深深埋入两腿之间。 哈利木然地看着德拉科，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发生过，又这样结束了。 “德……德拉科，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 郝建迈着稳健的步子，沿着圆形楼梯拾级而上，来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外，伸手叩动门环。 “口令！” “蜂蜜蟑螂堆。” 看门的石兽退去，大门吱呀呀地敞开，露出办公室的内部。 每次来到这里，郝建都能感受到一种井然有序的美感，似乎邓布利多有着不同寻常的洁癖。 “是谁？” 墙上画框里，往届校长的肖像七嘴八舌叫起来，当他们看清郝建的容貌后，大多数画中人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只有一个胖胖的女巫说道： “你来找阿不思吗？他去了西弗勒斯的办公室，我想很快就该回来了。” 郝建点点头表示感谢，走向待客用的沙发，在经过校长办公桌的时候，无意间被上面散落的手稿吸引。 上面凌乱记录着某些奇特的、诡异的仪式： 【生命炼成——关于完美躯体的禁忌】 【需要的材料包括：初生凤凰的眼泪100毫升，紫色星云母60克，雷鸟的心脏1对……出生于6月的10岁女孩尸体……大量的活人鲜血。】 尸体……活人鲜血……郝建眼神眯起，这种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炼金术，怎么会出现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 ………… 当邓布利多回到办公室，见到郝建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克里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着招呼，踱步到办公桌前，看到了自己遗留的手稿纸，笑了笑后说道： “你看过了，是吗？” 郝建点点头，没有讲话。 “一种可怕的炼金术，由于某种原因，我前段时间在研究它。”邓布利多闭了下眼睛，手指将纸张捏得皱了起来。 接着，他将其撕的粉碎，扫落进垃圾桶： “但，现在没有价值了。” “金斯莱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想这是你来拜访的原因，对吗？”邓布利多在胸口点了几下，“愿梅林保佑，不是什么坏消息。” “坦白讲，王室和魔法部都被伏地魔耍了，双方的损失都很大。”郝建苦笑道，“我甚至怀疑，马尔福庄园内的食死徒，是他故意舍弃掉的。” “我很难想象，汤姆有这种谋略。”邓布利多看了眼郝建的表情，叹息道，“哈利他们向我讲了有求必应屋的经历。” “一个理智冷静的汤姆，将会给我们带来未知的伤害，我甚至觉得这可能是比巫师战争更加可怕的危机。” “希望这样的悲剧越来越少。”郝建回应道，“但不管怎样，我们总要去面对，不是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几秒，语气飘忽地说道： “克里斯，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想过，与福吉达成谅解呢？” 第149章 有关【进化游戏】的推测 等郝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伦敦郊区的住处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钟。 门锁的声音惊动了雷德利，勤恳忠心的家养小精灵第一时间迎了出来，接过郝建手中拎着的外套。 “把它洗了，今天我还要穿。” “好的，少爷。”雷德利毕恭毕敬地又问道，“要我叫醒安先生么？” “不用了。”郝建摆摆手，“平时他打理公司也挺辛苦的。” “那……我去给您准备夜宵？” 郝建摸了摸肚子，经过一晚上的激战，确实有点饿，于是点点头，示意家养小精灵去厨房忙活了。 而他自己则走到沙发前，疲惫地坐下后，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两三分钟，对面墙上镶嵌的壁炉中，腾地窜一丛火焰，跳动着组成珀西韦斯莱的面孔。 “我猜到你会与我联系。” 这直白的话语倒是让珀西愣了一下，火焰将他的神情表现的活灵活现： “你怎么又跟王室扯到一块去了？” “偶尔认识的朋友。”郝建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说明，“福吉那边有什么反应？” “还能怎么样？”珀西嘲讽道，“一如既往的慌乱，没有主见。” “但至少有一点，我想他在心里已经承认了神秘人归来的真实性。” “哦？”郝建一挑眉毛，“这可不像他。” 珀西沉默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我是他的贴身秘书，非常清楚他的性格，坦白的讲他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哦？这就有点意思了……郝建摸着下巴思索，纵观福吉的部长生涯，从一开始对邓布利多毕恭毕敬，到后期的反复猜疑，以及长期否认伏地魔的复活归来……这一系列的举措很好的体现出他的性格特征。 因为自知能力不足以胜任，才导致疑神疑鬼，并不遗余力消除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人么？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珀西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个机会。” “你有什么想法？”郝建反问道。 “我私下里听说斯克林杰大发雷霆，几乎砸了整个傲罗办公室，并且决定在上午的研讨会上发难。”珀西叹息道，“并且他还联合了乌姆里奇。” “现在我都有点后悔坚决站在福吉这边了。” 郝建若有所思地看了珀西一眼，这个家伙……墙头草的特性一时半会儿很难改过来。 接着，他在心中盘算了几秒钟，开口说道： “福吉的地位短时间内还是稳固的，顶多会出现一些质疑，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劝他不要在伏地魔回归这个问题上继续嘴硬。” “我准备回到城堡后与邓布利多见一面，劝说他出面支持福吉，这对福吉来讲是最重要的助力。” “你确定可以？”珀西表示难以置信，“他们现在势如水火。” “总要试试才行。” 这个时候，家养小精灵端着夜宵过来，珀西见状便告辞离开，壁炉再度回复沉寂。 郝建摇摇头，找回了思绪，然后叉起一片培根，塞入口中品尝，只觉风味很独特，香料的味道缕缕在口腔中扩散。 看起来应该是雷德利自己腌制的培根，手艺方面没得说。 接连享用了几片培根后，旁边楼梯处传来动静，郝建侧头看去，只见安一喆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 “我听到有动静，猜测应该是你回来了。”安一喆在对面坐定，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培根煎的挺香。” “我让雷德利再弄一份。” “这倒不用。”安一喆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郝建低头看看，虽然外套已经让家养小精灵拿去清洗，但自己浑身仍散发着汗液与血液混杂的异味。 于是他自嘲地笑道： “中了圈套，跟两拨人打了一架。” 接着便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听得安一喆表情不停变化。 “我之前有过一个猜测。”安一喆犹豫着说道，“你知道的，我经常泡论坛，尤其喜欢看那些玩家记录自己经历的帖子。” “大多数玩家的初始任务，都有一个明确的主题，可以说是完全线性的……但像你这样，在完成任务过程中，与剧本世界产生大量的、不可预知的事件交互，倒是头一遭见到。” “我不是很明白。”郝建疑惑低语道。 “以你上个剧本事件举例最初的任务只是存活三十天？” 郝建点头道： “没错。” “但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包括支线剧本，却让你非主动地参与并改变了整个剧本世界的格局。” “《哈利波特》这个剧本世界也是，我们的目的只是挣钱，但如今却被动卷入了魔法部、霍格沃茨、伏地魔、甚至包括英国王室的斗争中……哦，对了，还有华夏方士。” 安一喆的话让郝建陷入沉思，仔细回想，可不就是这样么，于是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暗地里推着我们前行。” “另外，我老早就想说了，你的玩家属性实在太奇葩了，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够交易经验值的，还有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你能在lv0就击杀高等级的玩家。” “老表，你向我交个底，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不愿意升级？”安一喆盯着郝建的眼睛，“千万别说是为了享受越级挑战的乐趣。” 犹豫了几秒钟后，郝建决定和盘托出，原因没有别的，眼前这位安大少已经完全获取了自己的信任。 “我的玩家等级，从一开始就被锁定了，无法升级。” “你认真的？” 在郝建点头再三确定后，安一喆才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可真是奇葩妈给奇葩开门，简直奇葩到家了！” “你认为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安一喆很光棍地耸耸肩，“国家都研究不出来【进化游戏】的本质，凭咱俩一介屁民能做什么？” 那你神神叨叨地分析半天，搞的我以为你有啥重大发现……郝建好不容易压下吐槽的欲望，却又听对方说道： “有没有觉得，【进化游戏】在对玩家进行甄选，类似于……养蛊？” “养蛊？” 郝建愕然脱口道： “这个词听着可不怎么友好。” “只是猜测，从物种进化历史来看，当高等级的物种达到一定规模后，必然会对旧有物种造成不可逆的毁灭性打击……【进化游戏】这个名字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据我所知，全球范围内已经出现玩家聚集的组织，人的思想是最难把握的，因此诞生出邪教组织都不奇怪。” 郝建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张阎的形象。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安一喆摇了摇头： “国内没有邪教生存的土壤，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可以与他合作，但尽量保持安全距离。” “所以，我抱【异管局】大腿这条路走对了？” “错不了！”安一喆点头肯定道，“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扛着！” 好……郝建心中思付再三，将自己欲说服邓布利多支持福吉的打算讲了出来，想听听安一喆对此事的意见。 “对我们而言，借力是招好棋。”安一喆揉揉太阳穴，“如果老邓头聪明的话，一定会趁此机会将凤凰社合法化。” “就像你说的那样，伏地魔已经趋于理智，这样的对手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对待。” 末了，安一喆狠狠地强调道： “谁敢搞幺蛾子，咱们就按死他！” ………… 翌日清晨，霍格沃茨城堡大礼堂内，一大群猫头鹰陆续飞入，丢下送达的包裹，就餐的学生们已经习以为常，动作娴熟地拿起属于自己的物品。 哈利无精打采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克里斯先生连续好几天没有露面，这让他心里很不安，再加上恢复了相貌且理智克制的伏地魔……哈利觉得一切都变得看不懂了。 “赫敏，你说我们应该告诉校长有关伏地魔的事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罗恩在旁边大呼小叫起来： “哈哈，我看到了什么？” “马尔福庄园竟然毁于一场大火！” 哈利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抢过死党手中的《预言家日报》，上面的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相关消息，但详细经过却描述的很少，只是隐晦地透露了下跟魔法部抓捕食死徒的秘密行动有关。 小巫师们大多都订阅了《预言家日报》，所以这个消息很快便传播开，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慢慢地形成一股漩涡，而这中心处便是脸色苍白的德拉科马尔福。 “他的家没了，父亲也下落不明。”赫敏小声说道，“也许我们该去安慰一下。” “得了，别自讨没趣，他与我们一向不对付。”罗恩满不在乎地说着，“再者说，这会儿我们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罗恩，我们不要幸灾乐祸。”哈利说道，“这跟平时不一样。” “随你们。”罗恩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我不会同情他。” 刺啦。 长凳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起，在礼堂内显得十分突兀。 议论声戛然而止，德拉科在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中，紧紧抿着嘴唇，转身向外面走去，他的跟班高尔与克拉克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追随。 在他身影消失后，礼堂内又重新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哈利看着罗恩与同学们高声阔论，忍不住想到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非议，求援似的看向赫敏。 “想去就去。”赫敏隐晦地点了点头。 于是哈利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站起来追德拉科去了。 当他迈出礼堂大门后，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德拉科已经去向不明，如果沿着走廊一层层寻找也不现实，最后他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还带着活点地图。 匆匆打开地图后，哈利却惊讶地发现标着德拉科的小点位于七楼的一个男盥洗室里，旁边是哭泣的姚金娘。 哈利盯着这对不太可能凑到一起的组合，沉思了许久，才冲向大理石楼梯，跑到了目的地。 他把耳朵贴到盥洗室的门上，但什么也听不见，于是轻轻地推开了门。 德拉科马尔福背对门站着，手扶着水池边，有些淡黄色头发的脑袋低垂，肩膀耸动。 “别这样。”哭泣的姚金娘从一个隔间飞了出来，声音很温柔，“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谁也帮不了我。”德拉科说道，“你只是个幽灵……” “……我的家没了，父亲失踪了……这一定是他对我的惩罚，因为我想逃离他的控制……” 哈利心中猛然一震，脚像被牢牢钉在地上，他发现德拉科在哭……真的在哭，眼泪从他苍白的脸上滴落到肮脏的池子里。 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我父亲给我写了信……他赞同我的决定，我不想走和他一样的路……现在他失踪了，我好怕……” 德拉科抽噎着抬起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从破镜子里看到哈利正在身后瞪着他。 他急忙转身抽出魔杖，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卫。 德拉科的魔咒稍稍打偏了一点，击碎了哈利身后的壁灯，哈利闪到一旁，默念昏昏倒地，魔杖挥出。 但德拉科挡住了这个咒语，又举起魔杖回击。 “别打了！别打了！” 哭泣的姚金娘尖叫着，声音在盥洗室里回想： “你们别打了！” 砰的一声，哈利身侧的垃圾桶爆炸了，他试了个锁腿咒，却被德拉科身上的铁甲咒弹回，将哭泣的姚金娘身下的抽水马桶打得粉碎。 幽灵姑娘厉声尖叫，喷涌出的水漫了一地，哈利一个不小心滑倒在瓷砖上，趁这个机会德拉科吼道： “除你武器！” 冬青木魔杖从哈利手中飞出，打着旋落入水池中，溅起一片水花，紧接着德拉科一个健步奔过来，手中魔杖指向他的颈部。 “别这样，我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你！” 哈利大惊，望着德拉科扭曲的面孔，心脏不受抑制地扑通狂跳，这个时候他无比地后悔，为什么要同情心泛滥，导致自己陷入危境。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见德拉科眼底泛红，喘息了一阵后，猛然放开他，颓然跌坐在旁边，靠着洗手台底部，将脑袋深深埋入两腿之间。 哈利木然地看着德拉科，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发生过，又这样结束了。 “德……德拉科，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 郝建迈着稳健的步子，沿着圆形楼梯拾级而上，来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外，伸手叩动门环。 “口令！” “蜂蜜蟑螂堆。” 看门的石兽退去，大门吱呀呀地敞开，露出办公室的内部。 每次来到这里，郝建都能感受到一种井然有序的美感，似乎邓布利多有着不同寻常的洁癖。 “是谁？” 墙上画框里，往届校长的肖像七嘴八舌叫起来，当他们看清郝建的容貌后，大多数画中人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只有一个胖胖的女巫说道： “你来找阿不思吗？他去了西弗勒斯的办公室，我想很快就该回来了。” 郝建点点头表示感谢，走向待客用的沙发，在经过校长办公桌的时候，无意间被上面散落的手稿吸引。 上面凌乱记录着某些奇特的、诡异的仪式： 【生命炼成——关于完美躯体的禁忌】 【需要的材料包括：初生凤凰的眼泪100毫升，紫色星云母60克，雷鸟的心脏1对……出生于6月的10岁女孩尸体……大量的活人鲜血。】 尸体……活人鲜血……郝建眼神眯起，这种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炼金术，怎么会出现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 ………… 当邓布利多回到办公室，见到郝建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克里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着招呼，踱步到办公桌前，看到了自己遗留的手稿纸，笑了笑后说道： “你看过了，是吗？” 郝建点点头，没有讲话。 “一种可怕的炼金术，由于某种原因，我前段时间在研究它。”邓布利多闭了下眼睛，手指将纸张捏得皱了起来。 接着，他将其撕的粉碎，扫落进垃圾桶： “但，现在没有价值了。” “金斯莱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想这是你来拜访的原因，对吗？”邓布利多在胸口点了几下，“愿梅林保佑，不是什么坏消息。” “坦白讲，王室和魔法部都被伏地魔耍了，双方的损失都很大。”郝建苦笑道，“我甚至怀疑，马尔福庄园内的食死徒，是他故意舍弃掉的。” “我很难想象，汤姆有这种谋略。”邓布利多看了眼郝建的表情，叹息道，“哈利他们向我讲了有求必应屋的经历。” “一个理智冷静的汤姆，将会给我们带来未知的伤害，我甚至觉得这可能是比巫师战争更加可怕的危机。” “希望这样的悲剧越来越少。”郝建回应道，“但不管怎样，我们总要去面对，不是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几秒，语气飘忽地说道： “克里斯，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想过，与福吉达成谅解呢？” 第150章 再入魔法部 对于郝建的提议，邓布利多是很诧异的，但睿智的老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我能从中得到什么？” “凤凰社的合法化，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这个不出意料的回答，邓布利多双手十指交握，放于胸前： “还不够！” “据我所知，福吉这次面对的危机比以往大得多。” 呵呵，老狐狸……郝建腹诽了一句，却还是颇有些敬佩地看着这位伟大的白巫师——虽然提出了更多的条件，但愿意与福吉达成谅解并全力支持，这本身就体现了邓布利多的心胸。 要知道，此前福吉和魔法部一直不遗余力地往他身上泼脏水，几乎将其塑造成本世纪最大的骗子。 “我知道了。”郝建了然地点头，“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想办法让他答应。” “说起来，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说道，“从王室到魔法部，你到底拥有多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确认你不会魔法，我甚至都怀疑你的哑炮身份。” 一边说着，邓布利多指向柜子上放置着的分院帽，笑呵呵地说道： “分院帽对你的评价极高，甚至都做出了罢工的举动。” 看着软趴趴团成一堆的分院帽，郝建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发誓刚才那家伙绝逼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或许它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改变，却不肯告诉我们是什么。” “我和它不熟。” 郝建打起了哈哈，至于邓布利多相信与否，从他玩味的眼神来看，大抵是糊弄不过去的。 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于是郝建起身告辞。 目送郝建离开办公室，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视着分院帽，后者仍旧一动不动地装死。 “实在是有趣的很呐。”老人喃喃自语道。 ………… 如果让学生们评选出霍格沃茨不受欢迎的老师，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出意外能在前三名中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偶尔可以攀升至头名。 自从乌姆里奇被指派教授黑魔法防御课后，他被讨厌的程度有所下降，但仍旧没有几个人敢于在他的课上迟到。 除了……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同扣两分！” 顶着满头油腻黑发的斯内普，眼神锐利，用气急败坏的声调宣布着惩罚。 讲台下的学生们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魔药学教授，给自己学院带来扣分的噩耗。 直到斯内普背身在黑板上书写课程内容时，罗恩才压低声音说道： “迟到就够可怕了，关键是你还跟马尔福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利翻动着面前的课本，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与他达成了谅解，这是个好的开始。” “你疯了吗？”罗恩惊呼道，完全忘记此时正在上课。 咻！咻！ 两颗粉笔头笔直地飞来，准确砸中他和哈利的额头，留下白色的小点。 “再说话就扣分！”斯内普头也没回地说道，重新拿起粉笔，继续在黑板上书写。 罗恩捂着额头，下意识望向斯莱特林学院的座位，惊讶地发现德拉科满脸平静，全神贯注地看着课本，连一丁点落井下石的举动都没有。 “疯了……你们都不正常……” 又一颗粉笔飞过来。 “格兰芬多扣五分！” “哦，不！”罗恩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 ………… 九月中旬，已渐入秋，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伦敦的街头变得阴冷、潮湿，行人们神色匆匆，似乎对这天气习以为常。 郝建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中，在一件破旧的深红色电话亭停住脚步，拉开门走进去，拨动了号码盘。 随着地面下沉，郝建面前变得漆黑一片，片刻过后，光亮重新出现，他顺利抵达了魔法部的地下一层大厅。 “请问来访事宜？”接待处负责检查的巫师，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地问道。 “我与部长助理珀西韦斯莱有约。” 在被粗略检查过，并再一次吐槽魔法部安检松垮后，郝建向大厅一角的主走廊前去。 魔法部高级官员的办公室大多都位于这一层，走廊地面上铺着厚地毯，所有的办公室都有亮光光的木门，并在门上都有一块小牌子，写着屋里人的姓名与职务。 最终，他在标识“魔法部部长助理办公室”的木门前停下，抬手敲了几下。 “请进。”里面传来珀西的声音。 郝建推开门，目光随之望入，看见了一组造型古典的沙发、软面靠椅和原木色茶几，办公桌，以及正在奋笔疾书的红发消瘦青年。 “你来了，时间略微有点早，福吉还在开会。”珀西抬起头笑着说道，“我估计他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先喝点热水。” 珀西挥动魔杖，一套茶具飞到茶几上，开始自动烧水泡茶： “外面的天气可不怎么友好。” 过了两三分钟，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摆在两人面前，珀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后，开口说道： “邓布利多那边同意了？” “差不多。”郝建同样品尝了红茶只觉得唇齿留香，不由自主点点头，“他还是有大局观的，做出了适当的让步。” “那剩下的就是说服福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准备用钱砸。” 珀西差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我带了一万金加隆。”郝建慢条斯理地说着，“不知道这个数字够不够？” “梅林的羊毛袜啊！”珀西惊呼起来，“魔法部多少年没遇到这么高的捐赠了！” 然后，他忍不住拍了下额头道： “把这笔钱给我，有五成的可能性直接升上部长。” “别太高估自己了，你的年纪就是最大的阻碍。”郝建翻了个白眼，“另外，这钱是给魔法部的，而不是福吉本人。” “自己想想，用一万金加隆给你未来十年的仕途铺路，有多么的划算。” “说的也是。”珀西迅速冷静下来，“我突然觉得福吉也挺不容易的。” “不但斯克林杰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就连最信任的助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魔法界版本的【琴酒】吗……郝建晃晃脑袋，将某个黑风衣的倒霉男人形象从思维中驱散，幽默地回应道： “不称职的领导者，其他人想取而代之不是很正常吗？” “有道理。”珀西看了看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福吉的办公室。” 两人出门，通过走廊行进，左右分布着其他管理人员的办公室。 这些办公室有的紧锁，有的敞开，能看见里面的人正指挥着老式打字机哒哒哒敲个不停。 不到一分钟，走廊便到了尽头，一扇装饰华丽的对开门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部长就在里面。”珀西分辨了一下门牌的颜色，红色代表着有人在，“咱们进去。” 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圆弧形房间，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不知是何材质的地毯，或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显得有些陈旧，绒毛的色泽黯淡无光。 中央处摆放着一张看着分量不轻的木质长桌，后面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男性。 他的上半身显得很粗壮，有着满头灰白色，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水晶眼镜，年龄约莫在五十岁上下，正是现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珀西，这位先生是？”见两人进来，福吉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珀西大概介绍了一下郝建的身份，并说明了来意，福吉的眼睛立刻从暗淡转为明亮，激动地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紧紧握住郝建的手。 “谢谢你，克里斯先生，在这种局势下还愿意支持我。” 双方落座后，福吉便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您此次的捐赠金额是……” 郝建刚竖起一根指头，还未来得及张口，就被福吉抢先接过话头： “一千金加隆，您真是太慷慨了……” “不，是一万金加隆！” 话音刚落，就见福吉瞪大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嘴巴张成一个“o”形，当场怔住，连话都不会说了。 面对如此滑稽的场面，旁边的珀西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很能理解福吉的心情，就在刚才他也被这个金额砸的七荤八素。 数秒钟后，福吉才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单词： “老天！” 这一刻，郝建忽然体会到了几分安一喆的快乐，原来用钱砸人的感觉这么爽。 但该讲的话还是要说，于是郝建微带着笑意道： “部长先生，先不要激动，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要谈。” “应该的。”福吉点头如蒜，“您请说。” “希望您能拨出一部分，作为在前几天的事件中，伤亡傲罗们的抚恤金。” “这没有问题，我可以在原本抚恤金的基础上翻三倍。”福吉并不傻，对他来说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点头应承下来。 “另外，我在世俗界和魔法界都开了公司，在用人和产品审批方面，希望魔法部能够开个绿灯。” “只要贵公司不违反相关条例，也没问题。” “我们会按照公司的营业额，向魔法部缴纳一定比例的税金。” “税金？”福吉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助理。 “在麻瓜社会里面，开公司都要给政府缴税的。”珀西适时做出解释，“并且有专门的法律规定。” 福吉又愣住了，魔法界可从来没有“纳税”这种说法，而魔法部多年来的资金进项，无非就是靠着捐赠，以及特定商品的经营，虽谈不上贫穷，但也富不到哪里去，这从职员们的薪水层次就能看得出来。 好像自己的这身部长制服，已经多年没更换过了呢……福吉不准痕迹地将长袍下摆掖了掖，掩盖住一块不起眼的补丁，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起草一部纳税法律。 “对了，我最后还要一个要求。”郝建指着珀西说道，“我希望能够更换霍格沃茨的高级调查官。” 福吉犹豫了，踟躇了几秒钟后，面露难色地说道： “多洛雷斯干的不错，我没有理由撤掉他。” “您怕是忘了我另一个身份了，霍格沃茨的管理员助理。”郝建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带来了邓布利多的口信。” 提及这个名字，福吉的脸色明显慌张起来，变得轻微的结巴： “他……他说什么？” “后天的《预言家日报》会刊登专访，邓布利多将宣布全力支持您，霍格沃茨会与魔法部达成全面的合作，接受一定程度的监管，并呼吁所有巫师团结在魔法部的周围。” 这个重磅消息再次震得福吉晕头转向，幸福来得太快，处心积虑对付多年的对象竟然倒向自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办公室的空气里是否充满了迷魂药剂。 “你，你，你说真的？他真的，真的愿意？” 此刻，福吉的表现不能说丑态毕露，简直就是丑态毕露。 “当然！”郝建一挑眉毛，“前提是你们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 “什么条件？”福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明天他会约您面谈的，相信我，条件并不苛刻。” “好！” 福吉一拍桌子，喜笑颜开道： “我很期待与阿不思的见面。” “高级调查官相当于魔法部与霍格沃茨沟通的桥梁，在这种局势下，需要一个行事温和，且与双方关系都不错的人担任。”郝建语重心长地强调道，“我觉得韦斯莱助理很合适。” “哈哈。”福吉爽朗地笑道，“珀西可是近十年霍格沃茨最优秀的毕业生。” “您过奖了，部长。”珀西在一旁适时地谦虚道。 “那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克里斯先生。” “那我就先告辞了。” 郝建站起身，作势要走，却装作不经意地蹦出一句话： “王室那边还有些事情找我。” 此言一出，福吉的眼睛又亮起来，急忙拉住郝建。 “您与王室还有联系？” 第150章 再入魔法部 对于郝建的提议，邓布利多是很诧异的，但睿智的老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我能从中得到什么？” “凤凰社的合法化，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这个不出意料的回答，邓布利多双手十指交握，放于胸前： “还不够！” “据我所知，福吉这次面对的危机比以往大得多。” 呵呵，老狐狸……郝建腹诽了一句，却还是颇有些敬佩地看着这位伟大的白巫师——虽然提出了更多的条件，但愿意与福吉达成谅解并全力支持，这本身就体现了邓布利多的心胸。 要知道，此前福吉和魔法部一直不遗余力地往他身上泼脏水，几乎将其塑造成本世纪最大的骗子。 “我知道了。”郝建了然地点头，“只要不太过分，我都想办法让他答应。” “说起来，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说道，“从王室到魔法部，你到底拥有多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确认你不会魔法，我甚至都怀疑你的哑炮身份。” 一边说着，邓布利多指向柜子上放置着的分院帽，笑呵呵地说道： “分院帽对你的评价极高，甚至都做出了罢工的举动。” 看着软趴趴团成一堆的分院帽，郝建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发誓刚才那家伙绝逼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或许它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改变，却不肯告诉我们是什么。” “我和它不熟。” 郝建打起了哈哈，至于邓布利多相信与否，从他玩味的眼神来看，大抵是糊弄不过去的。 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于是郝建起身告辞。 目送郝建离开办公室，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视着分院帽，后者仍旧一动不动地装死。 “实在是有趣的很呐。”老人喃喃自语道。 ………… 如果让学生们评选出霍格沃茨不受欢迎的老师，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出意外能在前三名中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偶尔可以攀升至头名。 自从乌姆里奇被指派教授黑魔法防御课后，他被讨厌的程度有所下降，但仍旧没有几个人敢于在他的课上迟到。 除了……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同扣两分！” 顶着满头油腻黑发的斯内普，眼神锐利，用气急败坏的声调宣布着惩罚。 讲台下的学生们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魔药学教授，给自己学院带来扣分的噩耗。 直到斯内普背身在黑板上书写课程内容时，罗恩才压低声音说道： “迟到就够可怕了，关键是你还跟马尔福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利翻动着面前的课本，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与他达成了谅解，这是个好的开始。” “你疯了吗？”罗恩惊呼道，完全忘记此时正在上课。 咻！咻！ 两颗粉笔头笔直地飞来，准确砸中他和哈利的额头，留下白色的小点。 “再说话就扣分！”斯内普头也没回地说道，重新拿起粉笔，继续在黑板上书写。 罗恩捂着额头，下意识望向斯莱特林学院的座位，惊讶地发现德拉科满脸平静，全神贯注地看着课本，连一丁点落井下石的举动都没有。 “疯了……你们都不正常……” 又一颗粉笔飞过来。 “格兰芬多扣五分！” “哦，不！”罗恩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 ………… 九月中旬，已渐入秋，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伦敦的街头变得阴冷、潮湿，行人们神色匆匆，似乎对这天气习以为常。 郝建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中，在一件破旧的深红色电话亭停住脚步，拉开门走进去，拨动了号码盘。 随着地面下沉，郝建面前变得漆黑一片，片刻过后，光亮重新出现，他顺利抵达了魔法部的地下一层大厅。 “请问来访事宜？”接待处负责检查的巫师，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地问道。 “我与部长助理珀西韦斯莱有约。” 在被粗略检查过，并再一次吐槽魔法部安检松垮后，郝建向大厅一角的主走廊前去。 魔法部高级官员的办公室大多都位于这一层，走廊地面上铺着厚地毯，所有的办公室都有亮光光的木门，并在门上都有一块小牌子，写着屋里人的姓名与职务。 最终，他在标识“魔法部部长助理办公室”的木门前停下，抬手敲了几下。 “请进。”里面传来珀西的声音。 郝建推开门，目光随之望入，看见了一组造型古典的沙发、软面靠椅和原木色茶几，办公桌，以及正在奋笔疾书的红发消瘦青年。 “你来了，时间略微有点早，福吉还在开会。”珀西抬起头笑着说道，“我估计他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先喝点热水。” 珀西挥动魔杖，一套茶具飞到茶几上，开始自动烧水泡茶： “外面的天气可不怎么友好。” 过了两三分钟，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摆在两人面前，珀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后，开口说道： “邓布利多那边同意了？” “差不多。”郝建同样品尝了红茶只觉得唇齿留香，不由自主点点头，“他还是有大局观的，做出了适当的让步。” “那剩下的就是说服福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准备用钱砸。” 珀西差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我带了一万金加隆。”郝建慢条斯理地说着，“不知道这个数字够不够？” “梅林的羊毛袜啊！”珀西惊呼起来，“魔法部多少年没遇到这么高的捐赠了！” 然后，他忍不住拍了下额头道： “把这笔钱给我，有五成的可能性直接升上部长。” “别太高估自己了，你的年纪就是最大的阻碍。”郝建翻了个白眼，“另外，这钱是给魔法部的，而不是福吉本人。” “自己想想，用一万金加隆给你未来十年的仕途铺路，有多么的划算。” “说的也是。”珀西迅速冷静下来，“我突然觉得福吉也挺不容易的。” “不但斯克林杰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就连最信任的助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魔法界版本的【琴酒】吗……郝建晃晃脑袋，将某个黑风衣的倒霉男人形象从思维中驱散，幽默地回应道： “不称职的领导者，其他人想取而代之不是很正常吗？” “有道理。”珀西看了看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福吉的办公室。” 两人出门，通过走廊行进，左右分布着其他管理人员的办公室。 这些办公室有的紧锁，有的敞开，能看见里面的人正指挥着老式打字机哒哒哒敲个不停。 不到一分钟，走廊便到了尽头，一扇装饰华丽的对开门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部长就在里面。”珀西分辨了一下门牌的颜色，红色代表着有人在，“咱们进去。” 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圆弧形房间，地面上铺着厚厚的不知是何材质的地毯，或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显得有些陈旧，绒毛的色泽黯淡无光。 中央处摆放着一张看着分量不轻的木质长桌，后面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男性。 他的上半身显得很粗壮，有着满头灰白色，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巧的水晶眼镜，年龄约莫在五十岁上下，正是现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珀西，这位先生是？”见两人进来，福吉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珀西大概介绍了一下郝建的身份，并说明了来意，福吉的眼睛立刻从暗淡转为明亮，激动地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紧紧握住郝建的手。 “谢谢你，克里斯先生，在这种局势下还愿意支持我。” 双方落座后，福吉便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您此次的捐赠金额是……” 郝建刚竖起一根指头，还未来得及张口，就被福吉抢先接过话头： “一千金加隆，您真是太慷慨了……” “不，是一万金加隆！” 话音刚落，就见福吉瞪大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嘴巴张成一个“o”形，当场怔住，连话都不会说了。 面对如此滑稽的场面，旁边的珀西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很能理解福吉的心情，就在刚才他也被这个金额砸的七荤八素。 数秒钟后，福吉才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单词： “老天！” 这一刻，郝建忽然体会到了几分安一喆的快乐，原来用钱砸人的感觉这么爽。 但该讲的话还是要说，于是郝建微带着笑意道： “部长先生，先不要激动，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要谈。” “应该的。”福吉点头如蒜，“您请说。” “希望您能拨出一部分，作为在前几天的事件中，伤亡傲罗们的抚恤金。” “这没有问题，我可以在原本抚恤金的基础上翻三倍。”福吉并不傻，对他来说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点头应承下来。 “另外，我在世俗界和魔法界都开了公司，在用人和产品审批方面，希望魔法部能够开个绿灯。” “只要贵公司不违反相关条例，也没问题。” “我们会按照公司的营业额，向魔法部缴纳一定比例的税金。” “税金？”福吉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助理。 “在麻瓜社会里面，开公司都要给政府缴税的。”珀西适时做出解释，“并且有专门的法律规定。” 福吉又愣住了，魔法界可从来没有“纳税”这种说法，而魔法部多年来的资金进项，无非就是靠着捐赠，以及特定商品的经营，虽谈不上贫穷，但也富不到哪里去，这从职员们的薪水层次就能看得出来。 好像自己的这身部长制服，已经多年没更换过了呢……福吉不准痕迹地将长袍下摆掖了掖，掩盖住一块不起眼的补丁，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起草一部纳税法律。 “对了，我最后还要一个要求。”郝建指着珀西说道，“我希望能够更换霍格沃茨的高级调查官。” 福吉犹豫了，踟躇了几秒钟后，面露难色地说道： “多洛雷斯干的不错，我没有理由撤掉他。” “您怕是忘了我另一个身份了，霍格沃茨的管理员助理。”郝建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带来了邓布利多的口信。” 提及这个名字，福吉的脸色明显慌张起来，变得轻微的结巴： “他……他说什么？” “后天的《预言家日报》会刊登专访，邓布利多将宣布全力支持您，霍格沃茨会与魔法部达成全面的合作，接受一定程度的监管，并呼吁所有巫师团结在魔法部的周围。” 这个重磅消息再次震得福吉晕头转向，幸福来得太快，处心积虑对付多年的对象竟然倒向自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办公室的空气里是否充满了迷魂药剂。 “你，你，你说真的？他真的，真的愿意？” 此刻，福吉的表现不能说丑态毕露，简直就是丑态毕露。 “当然！”郝建一挑眉毛，“前提是你们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 “什么条件？”福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明天他会约您面谈的，相信我，条件并不苛刻。” “好！” 福吉一拍桌子，喜笑颜开道： “我很期待与阿不思的见面。” “高级调查官相当于魔法部与霍格沃茨沟通的桥梁，在这种局势下，需要一个行事温和，且与双方关系都不错的人担任。”郝建语重心长地强调道，“我觉得韦斯莱助理很合适。” “哈哈。”福吉爽朗地笑道，“珀西可是近十年霍格沃茨最优秀的毕业生。” “您过奖了，部长。”珀西在一旁适时地谦虚道。 “那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克里斯先生。” “那我就先告辞了。” 郝建站起身，作势要走，却装作不经意地蹦出一句话： “王室那边还有些事情找我。” 此言一出，福吉的眼睛又亮起来，急忙拉住郝建。 “您与王室还有联系？” 第151章 群星归位之时 由于分院帽任性地闹起了罢工，因此本学年的霍格沃茨教授们相当忙碌，许多普通的课程，都要一年级新生与高年级混合上课。 但在忙碌之余，教授们也发现了不少的惊喜： 比如还未分院的新生们，居然按照个人喜好和兴趣自发地组成了十数个群体，并且彼此之间关系还很融洽。 你能想象，纯血家族的后代与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勾肩搭背吗？ 总之，这批新生的团结性远超以往任何一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公共课程的教室更加的拥挤了。 在上午的占卜课上，罗恩便不止一次地抱怨道： “一年级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被分配学院……梅林的开襟衫啊，我看到了什么，贾斯汀跟高文居然挨着坐。” “有什么问题吗？”哈利小声说道，“你居然认识一年级新生？” “贾斯汀的父亲毕业于斯莱特林，一向支持神秘人，而高文的母亲曾经是凤凰社的成员。”罗恩困惑地挠挠头发，“两家的关系按理说应该势同水火。” 听到罗恩的回答，哈利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这不是很好吗，不参杂上代恩怨的友情。” “但我看着总觉得别扭。”罗恩回应道，“还有你，哥们，昨晚回来后你就不正常了，听说你吓到金妮了。” “中午我会跟她道歉。”哈利微笑着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你是不是发情了？”罗恩狐疑地问道，“对象是谁，是秋张吗？” “别乱猜了。”哈利低下头，开始研究茶盏中的茶叶残渣，仿佛它们很有趣。 “嘿，你竟然在回避……赫敏，你看看哈利！”罗恩扭脸呼唤学霸妹子，却看到她正在认真地做着笔记，“……你在干嘛？” “上课！”赫敏没好气地说着，手上的羽毛笔仍旧不停地写写画画，“你们能不能尊重下特里劳妮教授？” “拜托，她的课有多无聊你们不知道吗？”罗恩差点叫出来，还好意识到现在还在课堂上，“说真的，你能听懂她那些神神叨叨的话？” 然而，罗恩不是占卜课上唯一一个不爽的人，带着大眼镜的特里劳妮教授气呼呼地来到他面前，手指重重敲击着课桌。 “难道我教的这么差劲，你连课本都没学会打开吗？” 她的歇斯底里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面面相觑，平日里根本见不到教授这种异样的情绪。 但赫敏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特里劳妮怒冲冲地走回高背教师椅后，悄悄跟小伙伴们道： “我猜她收到乌姆里奇的调查结果了。” “那个老蛤蟆，怎么还在作恶？” “她背后站着福吉和魔法部。” …… “教授？” 这个时候，一直都很钦佩特里劳妮的帕瓦蒂佩蒂尔举手问道：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特里劳妮叫了起来，被镜片放大的眼睛里盈满愤怒的泪水，“当然没有！” “我收到了侮辱……含沙射影、毫无根据的指责……但是没有不对，当然没有……” 她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扭过脸去，泪水从眼镜下涌了出来。 “十六年的兢兢业业，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也就算了……但我不应该受到侮辱，不应该！” “可是教授，谁在侮辱您呢？”帕瓦蒂怯怯地问道。 “当权者！”特里劳妮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些眼睛被世俗蒙蔽，不能见我所见，知我所知的人……当然，我们这些有预言才能的先知，总是受迫害……” “这是，唉，我们长久以来的命！” 特里劳妮哽噎了，用织物披肩的一角擦擦面颊，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小的绣花手帕，使劲儿地擤鼻子，声音就像皮皮鬼发出的呸呸声。 这逗笑了罗恩，他捂着嘴巴试图掩饰，却被帕瓦蒂鄙夷地瞪了一眼。 “教授，您说的，”帕瓦蒂的同桌，同样对特里劳妮抱以好感的拉文德布朗问道，“是乌姆里奇教授吗？” “别对我提那个女人！”特里劳妮大喊一声，跳了起来，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眼镜片一闪一闪的，“我已经对她的命运作出预言……现在，请你们做作业！” 余下的时间里，小巫师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动的沙沙声，于教室里回荡。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哈利和小伙伴们飞也似的逃出教室，直到走廊才敢七嘴八舌地议论。 “我想她大概率要被取消教授职务了。”赫敏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不喜欢占卜课，但我不更喜欢看见一位教授被迫离职。”罗恩附和道。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深深体会到了面对糟糕局面下的无力感，尤其是想到接着还有乌姆里奇的课，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个时候，哈利突然大叫起来： “糟糕，我把黑魔法防御课本落在教室了。” “还不快去取？” 罗恩与赫敏惊叫起来。 在小伙伴的督促中，哈利烦躁地跑动起来，穿过走廊，重新回到占卜课教室。 推门而入后，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上课时燃烧过的香料味道，热烘烘地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异香。 哈利快速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那本由威尔伯特斯林卡所着的《魔法防御理论》，正静静地躺在课桌上。 谢天谢地没人拿走……哈利长舒了口气，快速拿起黑色硬皮书，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两只瘦巴巴的手突然抓住了他，长长的指甲用力箍住他的右手腕，几乎要刺穿皮肤。 紧接着，一双被放大了好几倍的眼睛突兀出现在面前，哈利差点吓得尖叫出声，直到他意识到这是特里劳妮教授。 教授裹着厚厚的披肩，浑身发抖，带动脖子上的串珠相互碰撞，发出嘈杂的声响，她的眼眸里完全泛白，瞳仁消失不见。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您说什么，教授？” 哈利下意识问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特里劳妮的不对劲。 “……夜幕降临，群星归位，盛世不再，末日笼罩……” “……祂归来时，尸骸遍野，恐惧蔓延，吞噬你我……” 噔噔噔！ 哈利被特里劳妮神经质般的呢喃吓得连退了几步，顺势挣脱出她的双手，似乎面对的不是教授，而是一个无法理喻的疯子。 他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时那个木讷寡言，偶尔会神神叨叨的特里劳妮。 在内心深处，哈利一直对特里劳妮不以为然，认为她只是个没有天赋的庸才，仅仅靠着祖先的名头，在霍格沃茨混饭吃。 但此时此刻，哈利却被吓到了，不单是特里劳妮看起来像在做出真实的预言，更可怕的则是预言的内容。 群星归位之时？末日将会降临？哈利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教授，【祂】是谁？” “……盛世不再……末日笼罩……恐惧蔓延……” 特里劳妮没有理会哈利的问题，只是癫狂的低语，片刻后猛地一颤，双目恢复清明。 “咦，波特先生，你有什么事吗？”特里劳妮奇怪地问道，表现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我来拿回课本。” “好，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准备下节课了。”特里劳妮下了逐客令。 “教授，再见。”哈利不再犹豫，夹着课本跑出了教室。 那些诡异的话语，仍旧冲击着哈利的大脑，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思绪都染上了迷幻的色彩。 哈利知道不应该去回想，但却抑制不住自己，毕竟那太疯狂、太骇人了。 我应该告诉克里斯先生……想起昨晚卢娜劝诫自己的情景，哈利心里下了决定。 ………… 校长办公室内，不知名的银器喷出缭绕的烟雾，让房间内充满了神秘的氛围。 邓布利多双手交握，仔细思考着，良久之后，他发出一声感慨： “还是那么神秘，完全把握不到他的手段……” 他目光下移，望向了床桌上的羊皮纸，那是十几分钟前，由猫头鹰送来的信件。 在那片黄褐色的位置上，盖着魔法部的印章，黑色的墨水书写出了一行行字迹： “……兹由珀西韦斯莱担任第二任高级调查官，原调查官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重新调回魔法部任职……” 末尾的签名则是“康奈利福吉”。 ………… 顶着街头萧瑟的冷风，郝建走出了国王十字车站，沿着哈罗德街，缓步往格里莫广场前行。 格里莫广场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广场，而是一条街道，分为左街和右街，而凤凰社总部所在的12号就位于左街。 不过住在格里莫广场和周围的民众都不知晓12号的存在，他们只是以为街道的建造者开了个恶劣的玩笑，这并不妨碍大家的生活，所以并没有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郝建走在左街街道边缘，思维发散开来，想起了邓布利多与福吉的秘密约谈，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事后从珀西传来的信息得知，双方都很满意并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是个好的开始……郝建收回思绪，驻足在格里莫广场11号与13号之间。 这里被邓布利多施加了赤胆忠心咒，在外人眼中只是一堵被熏的漆黑的破旧砖墙，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让正确的地点显现。 “我要去格里莫广场12号。” 郝建在心里默念道，随即一栋大房子跳动着将两侧的楼挤开，露出布满划痕的黑色大门。 刚刚推开大门，一阵凄厉高亢的尖叫声突兀响起，音浪差点将郝建推了个跟头。 那是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的画像，一旦有外人进入就会发出恶毒的咒骂，更离谱的是，她还给自己用了个永久粘贴咒，与画框后面的墙壁密不可分。 随即一道黑影从对面的门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画框旁边的帷幔。 布莱克夫人顿时脸色煞白，瞪大双眼： “败家子！我生下的孽种！” “闭嘴，你这个可怕的老巫婆！”黑影边与画像对骂，边手脚麻利地拉上帷幔。 老太太的尖叫声消失了，接着是一片余音回荡的寂静。 黑影微微喘着粗气，撩开挡着眼睛的长长黑发，转过身来，正是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 “你好，克里斯，从开学到现在，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郝建放下捂着耳朵的手道： “我记得平时帷幔都是盖着的。” “都是克利切。”小天狼星没好气地抱怨道，“他现在什么都好，就是总趁我不注意将帷幔拉开，说什么让女主人透透气！” 郝建听得直想发笑，自从找回雷古勒斯的遗体后，克利切简直变了个人，做起事来尽心尽责，更对小天狼星忠心耿耿。 但现在看来，家养小精灵也有自己内心中坚持的某种理念。 小天狼星面色苍白，带着许久不见阳光的色调，与其说在抱怨克利切，还不如说他在发泄自己被禁足的不爽。 由于他的通缉令一直存在，因此什么事都做不了，这让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在凤凰社中像个外人，一切都格格不入。 “还有其他人在吗？” “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巴克比克在五楼。”小天狼星嘟嘟囔囔道，“大家都很忙。” 为什么我想起了被铁链拴住的二哈……郝建一惊，赶紧强行止住即将上翘的嘴角，故作轻松地说道： “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他将一卷羊皮纸递给小天狼星，后者不耐烦地打开后阅读起来，眼睛睁得越来越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我的赦免令？” “当然。” “你怎么拿到的？” “用钱砸的。”郝建说完在心中又补了一句，用你的钱。 “别开玩笑了，克里斯！”小天狼星脑袋摇的像不浪鼓一般。 “好，是斯内普为你作证，用魔法回溯了你们和小矮星彼得相遇时的情景，以此证明了你的清白。” “西弗勒斯？怎么会……他看我一直不顺眼。”小天狼星喃喃道。 还不是以前你们把人家欺负狠了……当然郝建没傻到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微笑道： “不管怎样，从此刻起，你自由了！” “要不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当然！当然！”小天狼星点头如蒜，“我太久没出去了。” “去我的公司逛逛？”郝建发出邀请，“你可是大股东，而且卢平也在公司任职。” “好！我去牵巴克比克！” 小天狼星一口答应下来，刚扭头就被郝建拽住： “怎么了？” “你打算骑着鹰头马身有翼兽去市中心？”郝建脸色微妙地看着他，“刚被赦免就想违法？” “忘了！”小天狼星做恍然大悟状，“那我上楼收拾下仪容。” 二十分钟后，打扮一新的小天狼星迈着绅士步走下楼梯，看得郝建暗骂不已……怎么是个人都比我帅？ 瞧瞧这位：原本乱糟糟的长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束成马尾辫垂在脑后，深邃的双目中透出深沉的亮光，就连胡子都被精心裁剪过，再加上得体贴身的深蓝色条纹西服，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 面对这个散发着成熟魅力的老帅哥，谁能想到刚才他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衰样。 “我看起来怎么样？”小天狼星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够帅了，走。” 郝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小声嘀咕道： “臭屁的家伙！” 尾随在后面的小天狼星听到，嘴角上翘，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 走出地铁口，小天狼星抱怨道： “我应该问海格要回摩托车，这玩意儿太慢了……” 吐槽声中，郝建带着小天狼星来到中心cbd，乘坐电梯到了【惊奇世界】公司所在的楼层，进入大厅。 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位漂亮的女士，盘着流瀑般的金发，立刻起身引着两人进入接待厅。 “我去告诉安总，请稍等。” 女士贴心地关上门离开后，小天狼星四处打量，这里有着大块的落地玻璃幕墙，阳光充沛，摆放着报纸、杂志、公司形象画等事物，一旁的自助咖啡机里飘出淡淡的香味。 “这里不错。”小天狼星满意地评价道，“不过刚才那位女士对我好像不感兴趣。” 废话，整天面对安一喆这种男女通吃的逆天颜值，当然免疫力高……郝建腹诽一句，懒得解释，自顾自去泡了一杯咖啡。 “喂，我也要一杯。”小天狼星斜倚在沙发上叫道。 这家伙是不是心情好过头了……郝建端着咖啡刚回到沙发处，接待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安一喆与卢平前后进入，两人的精神头都很好，尤其是后者，俨然一副精英商界高层的打扮。 “我听说你来了公司。”卢平抱怨道，“为什么要乱跑？” “哈哈！”小天狼星得意地笑道，“你一定猜不到，我现在自由了！” “你的通缉令？”卢平惊呼道。 “已经取消了，莱姆斯！” “难以置信！” “好！是西弗勒斯为我做的证！”小天狼星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有机会我亲自向他道谢。” 接着他看向安一喆道： “听克里斯说公司经营的很棒，我猜我的投资应该增值不少了？” 第151章 群星归位之时 由于分院帽任性地闹起了罢工，因此本学年的霍格沃茨教授们相当忙碌，许多普通的课程，都要一年级新生与高年级混合上课。 但在忙碌之余，教授们也发现了不少的惊喜： 比如还未分院的新生们，居然按照个人喜好和兴趣自发地组成了十数个群体，并且彼此之间关系还很融洽。 你能想象，纯血家族的后代与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勾肩搭背吗？ 总之，这批新生的团结性远超以往任何一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公共课程的教室更加的拥挤了。 在上午的占卜课上，罗恩便不止一次地抱怨道： “一年级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被分配学院……梅林的开襟衫啊，我看到了什么，贾斯汀跟高文居然挨着坐。” “有什么问题吗？”哈利小声说道，“你居然认识一年级新生？” “贾斯汀的父亲毕业于斯莱特林，一向支持神秘人，而高文的母亲曾经是凤凰社的成员。”罗恩困惑地挠挠头发，“两家的关系按理说应该势同水火。” 听到罗恩的回答，哈利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这不是很好吗，不参杂上代恩怨的友情。” “但我看着总觉得别扭。”罗恩回应道，“还有你，哥们，昨晚回来后你就不正常了，听说你吓到金妮了。” “中午我会跟她道歉。”哈利微笑着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你是不是发情了？”罗恩狐疑地问道，“对象是谁，是秋张吗？” “别乱猜了。”哈利低下头，开始研究茶盏中的茶叶残渣，仿佛它们很有趣。 “嘿，你竟然在回避……赫敏，你看看哈利！”罗恩扭脸呼唤学霸妹子，却看到她正在认真地做着笔记，“……你在干嘛？” “上课！”赫敏没好气地说着，手上的羽毛笔仍旧不停地写写画画，“你们能不能尊重下特里劳妮教授？” “拜托，她的课有多无聊你们不知道吗？”罗恩差点叫出来，还好意识到现在还在课堂上，“说真的，你能听懂她那些神神叨叨的话？” 然而，罗恩不是占卜课上唯一一个不爽的人，带着大眼镜的特里劳妮教授气呼呼地来到他面前，手指重重敲击着课桌。 “难道我教的这么差劲，你连课本都没学会打开吗？” 她的歇斯底里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面面相觑，平日里根本见不到教授这种异样的情绪。 但赫敏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特里劳妮怒冲冲地走回高背教师椅后，悄悄跟小伙伴们道： “我猜她收到乌姆里奇的调查结果了。” “那个老蛤蟆，怎么还在作恶？” “她背后站着福吉和魔法部。” …… “教授？” 这个时候，一直都很钦佩特里劳妮的帕瓦蒂佩蒂尔举手问道：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特里劳妮叫了起来，被镜片放大的眼睛里盈满愤怒的泪水，“当然没有！” “我收到了侮辱……含沙射影、毫无根据的指责……但是没有不对，当然没有……” 她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扭过脸去，泪水从眼镜下涌了出来。 “十六年的兢兢业业，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也就算了……但我不应该受到侮辱，不应该！” “可是教授，谁在侮辱您呢？”帕瓦蒂怯怯地问道。 “当权者！”特里劳妮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些眼睛被世俗蒙蔽，不能见我所见，知我所知的人……当然，我们这些有预言才能的先知，总是受迫害……” “这是，唉，我们长久以来的命！” 特里劳妮哽噎了，用织物披肩的一角擦擦面颊，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小的绣花手帕，使劲儿地擤鼻子，声音就像皮皮鬼发出的呸呸声。 这逗笑了罗恩，他捂着嘴巴试图掩饰，却被帕瓦蒂鄙夷地瞪了一眼。 “教授，您说的，”帕瓦蒂的同桌，同样对特里劳妮抱以好感的拉文德布朗问道，“是乌姆里奇教授吗？” “别对我提那个女人！”特里劳妮大喊一声，跳了起来，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眼镜片一闪一闪的，“我已经对她的命运作出预言……现在，请你们做作业！” 余下的时间里，小巫师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动的沙沙声，于教室里回荡。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哈利和小伙伴们飞也似的逃出教室，直到走廊才敢七嘴八舌地议论。 “我想她大概率要被取消教授职务了。”赫敏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不喜欢占卜课，但我不更喜欢看见一位教授被迫离职。”罗恩附和道。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深深体会到了面对糟糕局面下的无力感，尤其是想到接着还有乌姆里奇的课，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个时候，哈利突然大叫起来： “糟糕，我把黑魔法防御课本落在教室了。” “还不快去取？” 罗恩与赫敏惊叫起来。 在小伙伴的督促中，哈利烦躁地跑动起来，穿过走廊，重新回到占卜课教室。 推门而入后，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上课时燃烧过的香料味道，热烘烘地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异香。 哈利快速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那本由威尔伯特斯林卡所着的《魔法防御理论》，正静静地躺在课桌上。 谢天谢地没人拿走……哈利长舒了口气，快速拿起黑色硬皮书，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两只瘦巴巴的手突然抓住了他，长长的指甲用力箍住他的右手腕，几乎要刺穿皮肤。 紧接着，一双被放大了好几倍的眼睛突兀出现在面前，哈利差点吓得尖叫出声，直到他意识到这是特里劳妮教授。 教授裹着厚厚的披肩，浑身发抖，带动脖子上的串珠相互碰撞，发出嘈杂的声响，她的眼眸里完全泛白，瞳仁消失不见。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您说什么，教授？” 哈利下意识问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特里劳妮的不对劲。 “……夜幕降临，群星归位，盛世不再，末日笼罩……” “……祂归来时，尸骸遍野，恐惧蔓延，吞噬你我……” 噔噔噔！ 哈利被特里劳妮神经质般的呢喃吓得连退了几步，顺势挣脱出她的双手，似乎面对的不是教授，而是一个无法理喻的疯子。 他不敢相信这就是平时那个木讷寡言，偶尔会神神叨叨的特里劳妮。 在内心深处，哈利一直对特里劳妮不以为然，认为她只是个没有天赋的庸才，仅仅靠着祖先的名头，在霍格沃茨混饭吃。 但此时此刻，哈利却被吓到了，不单是特里劳妮看起来像在做出真实的预言，更可怕的则是预言的内容。 群星归位之时？末日将会降临？哈利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教授，【祂】是谁？” “……盛世不再……末日笼罩……恐惧蔓延……” 特里劳妮没有理会哈利的问题，只是癫狂的低语，片刻后猛地一颤，双目恢复清明。 “咦，波特先生，你有什么事吗？”特里劳妮奇怪地问道，表现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我来拿回课本。” “好，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准备下节课了。”特里劳妮下了逐客令。 “教授，再见。”哈利不再犹豫，夹着课本跑出了教室。 那些诡异的话语，仍旧冲击着哈利的大脑，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思绪都染上了迷幻的色彩。 哈利知道不应该去回想，但却抑制不住自己，毕竟那太疯狂、太骇人了。 我应该告诉克里斯先生……想起昨晚卢娜劝诫自己的情景，哈利心里下了决定。 ………… 校长办公室内，不知名的银器喷出缭绕的烟雾，让房间内充满了神秘的氛围。 邓布利多双手交握，仔细思考着，良久之后，他发出一声感慨： “还是那么神秘，完全把握不到他的手段……” 他目光下移，望向了床桌上的羊皮纸，那是十几分钟前，由猫头鹰送来的信件。 在那片黄褐色的位置上，盖着魔法部的印章，黑色的墨水书写出了一行行字迹： “……兹由珀西韦斯莱担任第二任高级调查官，原调查官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重新调回魔法部任职……” 末尾的签名则是“康奈利福吉”。 ………… 顶着街头萧瑟的冷风，郝建走出了国王十字车站，沿着哈罗德街，缓步往格里莫广场前行。 格里莫广场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广场，而是一条街道，分为左街和右街，而凤凰社总部所在的12号就位于左街。 不过住在格里莫广场和周围的民众都不知晓12号的存在，他们只是以为街道的建造者开了个恶劣的玩笑，这并不妨碍大家的生活，所以并没有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郝建走在左街街道边缘，思维发散开来，想起了邓布利多与福吉的秘密约谈，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事后从珀西传来的信息得知，双方都很满意并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是个好的开始……郝建收回思绪，驻足在格里莫广场11号与13号之间。 这里被邓布利多施加了赤胆忠心咒，在外人眼中只是一堵被熏的漆黑的破旧砖墙，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让正确的地点显现。 “我要去格里莫广场12号。” 郝建在心里默念道，随即一栋大房子跳动着将两侧的楼挤开，露出布满划痕的黑色大门。 刚刚推开大门，一阵凄厉高亢的尖叫声突兀响起，音浪差点将郝建推了个跟头。 那是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的画像，一旦有外人进入就会发出恶毒的咒骂，更离谱的是，她还给自己用了个永久粘贴咒，与画框后面的墙壁密不可分。 随即一道黑影从对面的门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画框旁边的帷幔。 布莱克夫人顿时脸色煞白，瞪大双眼： “败家子！我生下的孽种！” “闭嘴，你这个可怕的老巫婆！”黑影边与画像对骂，边手脚麻利地拉上帷幔。 老太太的尖叫声消失了，接着是一片余音回荡的寂静。 黑影微微喘着粗气，撩开挡着眼睛的长长黑发，转过身来，正是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 “你好，克里斯，从开学到现在，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郝建放下捂着耳朵的手道： “我记得平时帷幔都是盖着的。” “都是克利切。”小天狼星没好气地抱怨道，“他现在什么都好，就是总趁我不注意将帷幔拉开，说什么让女主人透透气！” 郝建听得直想发笑，自从找回雷古勒斯的遗体后，克利切简直变了个人，做起事来尽心尽责，更对小天狼星忠心耿耿。 但现在看来，家养小精灵也有自己内心中坚持的某种理念。 小天狼星面色苍白，带着许久不见阳光的色调，与其说在抱怨克利切，还不如说他在发泄自己被禁足的不爽。 由于他的通缉令一直存在，因此什么事都做不了，这让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在凤凰社中像个外人，一切都格格不入。 “还有其他人在吗？” “除了我自己，就只有巴克比克在五楼。”小天狼星嘟嘟囔囔道，“大家都很忙。” 为什么我想起了被铁链拴住的二哈……郝建一惊，赶紧强行止住即将上翘的嘴角，故作轻松地说道： “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他将一卷羊皮纸递给小天狼星，后者不耐烦地打开后阅读起来，眼睛睁得越来越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我的赦免令？” “当然。” “你怎么拿到的？” “用钱砸的。”郝建说完在心中又补了一句，用你的钱。 “别开玩笑了，克里斯！”小天狼星脑袋摇的像不浪鼓一般。 “好，是斯内普为你作证，用魔法回溯了你们和小矮星彼得相遇时的情景，以此证明了你的清白。” “西弗勒斯？怎么会……他看我一直不顺眼。”小天狼星喃喃道。 还不是以前你们把人家欺负狠了……当然郝建没傻到将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微笑道： “不管怎样，从此刻起，你自由了！” “要不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当然！当然！”小天狼星点头如蒜，“我太久没出去了。” “去我的公司逛逛？”郝建发出邀请，“你可是大股东，而且卢平也在公司任职。” “好！我去牵巴克比克！” 小天狼星一口答应下来，刚扭头就被郝建拽住： “怎么了？” “你打算骑着鹰头马身有翼兽去市中心？”郝建脸色微妙地看着他，“刚被赦免就想违法？” “忘了！”小天狼星做恍然大悟状，“那我上楼收拾下仪容。” 二十分钟后，打扮一新的小天狼星迈着绅士步走下楼梯，看得郝建暗骂不已……怎么是个人都比我帅？ 瞧瞧这位：原本乱糟糟的长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束成马尾辫垂在脑后，深邃的双目中透出深沉的亮光，就连胡子都被精心裁剪过，再加上得体贴身的深蓝色条纹西服，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 面对这个散发着成熟魅力的老帅哥，谁能想到刚才他还是一副不修边幅的衰样。 “我看起来怎么样？”小天狼星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够帅了，走。” 郝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小声嘀咕道： “臭屁的家伙！” 尾随在后面的小天狼星听到，嘴角上翘，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 走出地铁口，小天狼星抱怨道： “我应该问海格要回摩托车，这玩意儿太慢了……” 吐槽声中，郝建带着小天狼星来到中心cbd，乘坐电梯到了【惊奇世界】公司所在的楼层，进入大厅。 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位漂亮的女士，盘着流瀑般的金发，立刻起身引着两人进入接待厅。 “我去告诉安总，请稍等。” 女士贴心地关上门离开后，小天狼星四处打量，这里有着大块的落地玻璃幕墙，阳光充沛，摆放着报纸、杂志、公司形象画等事物，一旁的自助咖啡机里飘出淡淡的香味。 “这里不错。”小天狼星满意地评价道，“不过刚才那位女士对我好像不感兴趣。” 废话，整天面对安一喆这种男女通吃的逆天颜值，当然免疫力高……郝建腹诽一句，懒得解释，自顾自去泡了一杯咖啡。 “喂，我也要一杯。”小天狼星斜倚在沙发上叫道。 这家伙是不是心情好过头了……郝建端着咖啡刚回到沙发处，接待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安一喆与卢平前后进入，两人的精神头都很好，尤其是后者，俨然一副精英商界高层的打扮。 “我听说你来了公司。”卢平抱怨道，“为什么要乱跑？” “哈哈！”小天狼星得意地笑道，“你一定猜不到，我现在自由了！” “你的通缉令？”卢平惊呼道。 “已经取消了，莱姆斯！” “难以置信！” “好！是西弗勒斯为我做的证！”小天狼星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有机会我亲自向他道谢。” 接着他看向安一喆道： “听克里斯说公司经营的很棒，我猜我的投资应该增值不少了？” 第152章 一个故事 “多少？你再说一遍？” 面对小天狼星震惊的表情，安一喆嗤之以鼻道： “只是投资翻了一倍，不至于这么惊讶。” 那可是8万金加隆，一个多月时间就变成了16万。 小天狼星心中腹诽，指着投影仪上的业绩图表道： “游戏的售卖数量虽然惊人，但也没到夸张的程度，难道你们定价很高？” 呵……安一喆用鼻子轻笑了一声： “知道什么叫内购吗？” 小天狼星老老实实地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这个时候，旁边的卢平适时解释道： “安是个天才，他设计出了一种稳定的网络购买软件，内嵌在游戏中，能够打通银行的储蓄卡和信用卡，用以玩家购买游戏内的道具和植物卡。” 说着，卢平移动鼠标，调出目前已发布的内购物品列表。 小天狼星端详了一阵，抬头疑惑问道： “价格大都在10先令上下，白金级别的植物卡才2英镑，这么便宜的吗？” “不要小看玩家的热情。”卢平笑吟吟地说道，“内购的流水是个惊人的数字。” “说出来怕吓住你。”安一喆顺口接了一句。 小天狼星顿感蛋疼菊紧，他原本只是为了感谢郝建的帮忙才拿出金钱投资，但现在看来，貌似自己做了一笔超值的生意。 照这样发展下去，似乎魔法界首富的名头就在不远处招手。 深吸了一口气，小天狼星目光炯炯有神： “咱们公司还需要追加投资吗？” ………… 自从经历了占卜课教室诡异的事件后，哈利的内心就一直被那则可怕的预言占据，接连几天都睡不好觉。 他想找郝建商量，但自己的监护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使他倍感焦虑。 在经历了几番纠结之后，他终于下了决定，自己先行调查。 于是，在周三的课程结束后，哈利来到了校图书馆。 这里有些令人望而却步的藏书规模，成千上万本书，几千个书架，几百条狭窄的通道。 赫敏作为格兰芬多的现任学霸，是图书馆的常客，几乎隔几天就要来此处写作业。 啪！ 羽毛笔被丢在羊皮纸上，笔尖的墨水留下点点污渍。 赫敏心烦意乱地看着哈利漫无目标地把一些书从书架上抽出来，堆在桌子上快速翻看，然后又抱回去，重新取来新的书籍。 这严重影响到了她的作业进度。 “你想找什么？” “没什么。”哈利回答道。 “告诉我关键词，这里的书我几乎都看过。”赫敏指着书架说道，“或许我能帮你。” “好。”哈利含糊不清地说道，“有关群星归位的记载。” “群星归位？”赫敏咀嚼着这个词，皱起好看的眉毛，仔细思索，“我没印象，图书馆里我涉猎不多的只有禁书区。” 不幸的是，想查找任何一本禁书，都必须有某位老师亲笔签名的纸条。 因为这些书里包含着从不在课堂上讲述的黑魔法，还有外人无法获知的隐秘历史。 站在禁书区边缘，哈利犯起了难，他并不想将预言告诉教授们，这也意味着弄不到任何批条。 要不，晚上再来偷看……哈利心里想着，这种事他在一年级就干过，比较轻车熟路。 忽然，一把鸡毛掸落在哈利头上，他转过脸，发现管理员伊尔玛平斯朝他作出驱赶的手势。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出去！” 一分钟后，哈利回到赫敏身边，失望地摇了摇头，更加坚定了晚上偷偷来禁书区的想法。 这个时候，图书馆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发出很大的声响，满头大汗的罗恩刚闯进来就嚷嚷道： “出大事了！” 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纷纷抬起头望向他。 “乌姆里奇被撤职了！” 寂静无声，小巫师们陷入了难以置信的沉默中，然后“轰”地爆发出声势浩大的音浪，席卷了整个空间。 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口，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怎能不去欢送这位让整个霍格沃茨都厌恶的对象呢？ 就连见不得学生们在图书馆发出一丁点嘈杂声的平斯夫人，此刻都悄咪咪地鼓起了掌。 当哈利和小伙伴们气喘吁吁赶到门厅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还有很多学生挤在大理石楼梯上，旁观者们围成了一个大圈，有格兰芬多的学生，以及赫奇帕奇、拉文克劳、甚至穿着绿色袍子的斯莱特林学院生。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脸上都挂着轻松的表情，有人在鼓掌，有人吹起口哨，气氛热烈得像过节一样。 乌姆里奇仍旧穿着她最喜爱的粉色开襟羊毛衫，一步一挪地向着城堡外面走去，两个大箱子漂浮着跟在她后面。 没有人知道乌姆里奇内心在想什么，因为她没有回头，任何人都无法窥见她此时的表情，但从背影来看，一定无比的落寂。 嘭！嘭！ 人群中升起数道烟花，在半空中炸出绚烂的璀璨，这是韦斯莱双胞胎的杰作，五光十色的色彩照亮了每个人的脸，为他们染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乌姆里奇呆立在那里，不用回身她也能想象到众人肆意欢呼的表情，当她踉跄着再次迈动脚步，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绊腿咒击中，失去平衡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更大的欢呼，躲在某个不被注意角落里的特里劳妮教授，轻轻推正鼻梁上的眼镜，将手中的魔杖收入袖中。 目送乌姆里奇离开，围观的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德拉科无视罗恩警惕的眼神，走到了哈利旁边： “你这几天很不对劲。” 赫敏倒是没有罗恩那般反感德拉科，即便他之前讽刺她为“泥巴种”，事实上前者自从与哈利和解后，曾经私下里找她道过歉。 “他总念叨什么【群星归位】，”赫敏说道，“你们家族里有相关记载吗？” “群星归位……” 德拉科重复了几遍，忽然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困惑又掺杂一点点的恐惧。 “我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我外祖母用它来吓我早睡。”德拉科自嘲道。 “是什么故事？”哈利追问道。 德拉科看看四周，苦笑着说道： “我们去别的地方，这里实在不算说话的好地方。” 三人结伴，加上一个不情不愿的罗恩，穿过门厅，沿着走廊找到了一间无人的教室。 坐下后，哈利便迫不及待地打听起故事的内容，德拉科望了眼窗外，嗓音略有飘忽地说道： “你们知道中世纪猎巫运动？” 三人点点头，有关巫师被大规模残害，因此不得不远离麻瓜隐居，最终催生出《国际保密法》，彻底分化成两个社会的历史，是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过往。 “那是巫师界最黑暗的时期。”罗恩愤愤不平地说道，“因为我们会魔法，所以麻瓜们就排除异端。” “你想的太简单了。”赫敏边回想自己阅读过的史料边说道，“根本原因是当时的天主教派维护他们的信仰地位，污蔑巫师群体是撒旦派到人间的使者。” “这是统治者常用的手段，转移社会矛盾。”赫敏讲出了最后一句，心头又感好笑又觉荒谬。 作为号称“移动大图书馆”的学霸，她对于历史也涉猎甚多，包括世俗界与巫师界。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是污蔑呢？”德拉科皱着眉头道。 “这不可能。”赫敏果断否认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能外祖母的故事吓到了幼小的我。”德拉科竭力回忆道，“现在想想，她当时的神态根本不像在讲述故事。” “而是……在布道！” “快说是什么故事？”哈利三人齐齐叫道，对德拉科的遮掩表示很不满。 “好好，我说就是……”德拉科放缓了语速道，“神于混沌中苏醒，打破了永恒的幽暗，自己则化身为万物，孕育着世间的生命……” “……神用泥土创造了人类，从智慧中诞生了巫师，用来保护和引导人类。” “在巫师的教诲下，人类发展出自己的文明，最初两者是友好的，但时光如水，白驹过隙，人类中产生了自己崇拜的神……” “他们开始猎杀巫师，冠以魔鬼使者的污名，逼迫他们忘记真正的神……” 说到这里，德拉科不自觉停顿，半是因为相关记忆模糊，半是由于他自己也觉得故事荒谬。 “……神震怒了，留下了预言，当群星归于原位，祂将真正降临，届时天空会被点燃，大地会被撕裂，海洋会被煮沸，所有生命将被灭绝。” “唯有巫师，会带着荣耀，回归神的智慧中！” 德拉科讲出了最后一句，看着哈利三人默然，忍不住摇头勉强笑道： “这只是个故事，你们不会当真了？” “很难说。”哈利从刚才的震撼里平复，斟酌着语气回答。 他确实没想到会从马尔福嘴里听到这些，与其说是吓唬小孩子的睡前故事，它更像特里劳妮预言的另一个版本。 哈利于内心深处产生了莫名的害怕、担心、忐忑和畏惧等情绪，纠纠缠缠，不肯离去。 哈利自嘲一笑，暗暗决定在弄个大概清楚以前，绝不将预言内容告诉小伙伴们，他隐隐有种预感，恐怕自己未来要面对的敌人，会比伏地魔更加恐怖。 克里斯先生，你快回来……哈利忍不住心里大声呼唤道。 要说人呐，他就经不起念叨，就在哈利准备回宿舍，好好谋划夜探图书馆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呦，你们都在呐。” “克里斯先生！” 哈利惊喜地扭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郝建似笑非笑的脸，以及站在他后面，一名成熟帅气的黑发男子。 “哈利，我的教子！” 第152章 一个故事 “多少？你再说一遍？” 面对小天狼星震惊的表情，安一喆嗤之以鼻道： “只是投资翻了一倍，不至于这么惊讶。” 那可是8万金加隆，一个多月时间就变成了16万。 小天狼星心中腹诽，指着投影仪上的业绩图表道： “游戏的售卖数量虽然惊人，但也没到夸张的程度，难道你们定价很高？” 呵……安一喆用鼻子轻笑了一声： “知道什么叫内购吗？” 小天狼星老老实实地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这个时候，旁边的卢平适时解释道： “安是个天才，他设计出了一种稳定的网络购买软件，内嵌在游戏中，能够打通银行的储蓄卡和信用卡，用以玩家购买游戏内的道具和植物卡。” 说着，卢平移动鼠标，调出目前已发布的内购物品列表。 小天狼星端详了一阵，抬头疑惑问道： “价格大都在10先令上下，白金级别的植物卡才2英镑，这么便宜的吗？” “不要小看玩家的热情。”卢平笑吟吟地说道，“内购的流水是个惊人的数字。” “说出来怕吓住你。”安一喆顺口接了一句。 小天狼星顿感蛋疼菊紧，他原本只是为了感谢郝建的帮忙才拿出金钱投资，但现在看来，貌似自己做了一笔超值的生意。 照这样发展下去，似乎魔法界首富的名头就在不远处招手。 深吸了一口气，小天狼星目光炯炯有神： “咱们公司还需要追加投资吗？” ………… 自从经历了占卜课教室诡异的事件后，哈利的内心就一直被那则可怕的预言占据，接连几天都睡不好觉。 他想找郝建商量，但自己的监护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使他倍感焦虑。 在经历了几番纠结之后，他终于下了决定，自己先行调查。 于是，在周三的课程结束后，哈利来到了校图书馆。 这里有些令人望而却步的藏书规模，成千上万本书，几千个书架，几百条狭窄的通道。 赫敏作为格兰芬多的现任学霸，是图书馆的常客，几乎隔几天就要来此处写作业。 啪！ 羽毛笔被丢在羊皮纸上，笔尖的墨水留下点点污渍。 赫敏心烦意乱地看着哈利漫无目标地把一些书从书架上抽出来，堆在桌子上快速翻看，然后又抱回去，重新取来新的书籍。 这严重影响到了她的作业进度。 “你想找什么？” “没什么。”哈利回答道。 “告诉我关键词，这里的书我几乎都看过。”赫敏指着书架说道，“或许我能帮你。” “好。”哈利含糊不清地说道，“有关群星归位的记载。” “群星归位？”赫敏咀嚼着这个词，皱起好看的眉毛，仔细思索，“我没印象，图书馆里我涉猎不多的只有禁书区。” 不幸的是，想查找任何一本禁书，都必须有某位老师亲笔签名的纸条。 因为这些书里包含着从不在课堂上讲述的黑魔法，还有外人无法获知的隐秘历史。 站在禁书区边缘，哈利犯起了难，他并不想将预言告诉教授们，这也意味着弄不到任何批条。 要不，晚上再来偷看……哈利心里想着，这种事他在一年级就干过，比较轻车熟路。 忽然，一把鸡毛掸落在哈利头上，他转过脸，发现管理员伊尔玛平斯朝他作出驱赶的手势。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出去！” 一分钟后，哈利回到赫敏身边，失望地摇了摇头，更加坚定了晚上偷偷来禁书区的想法。 这个时候，图书馆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发出很大的声响，满头大汗的罗恩刚闯进来就嚷嚷道： “出大事了！” 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纷纷抬起头望向他。 “乌姆里奇被撤职了！” 寂静无声，小巫师们陷入了难以置信的沉默中，然后“轰”地爆发出声势浩大的音浪，席卷了整个空间。 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口，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怎能不去欢送这位让整个霍格沃茨都厌恶的对象呢？ 就连见不得学生们在图书馆发出一丁点嘈杂声的平斯夫人，此刻都悄咪咪地鼓起了掌。 当哈利和小伙伴们气喘吁吁赶到门厅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还有很多学生挤在大理石楼梯上，旁观者们围成了一个大圈，有格兰芬多的学生，以及赫奇帕奇、拉文克劳、甚至穿着绿色袍子的斯莱特林学院生。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脸上都挂着轻松的表情，有人在鼓掌，有人吹起口哨，气氛热烈得像过节一样。 乌姆里奇仍旧穿着她最喜爱的粉色开襟羊毛衫，一步一挪地向着城堡外面走去，两个大箱子漂浮着跟在她后面。 没有人知道乌姆里奇内心在想什么，因为她没有回头，任何人都无法窥见她此时的表情，但从背影来看，一定无比的落寂。 嘭！嘭！ 人群中升起数道烟花，在半空中炸出绚烂的璀璨，这是韦斯莱双胞胎的杰作，五光十色的色彩照亮了每个人的脸，为他们染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乌姆里奇呆立在那里，不用回身她也能想象到众人肆意欢呼的表情，当她踉跄着再次迈动脚步，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绊腿咒击中，失去平衡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更大的欢呼，躲在某个不被注意角落里的特里劳妮教授，轻轻推正鼻梁上的眼镜，将手中的魔杖收入袖中。 目送乌姆里奇离开，围观的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德拉科无视罗恩警惕的眼神，走到了哈利旁边： “你这几天很不对劲。” 赫敏倒是没有罗恩那般反感德拉科，即便他之前讽刺她为“泥巴种”，事实上前者自从与哈利和解后，曾经私下里找她道过歉。 “他总念叨什么【群星归位】，”赫敏说道，“你们家族里有相关记载吗？” “群星归位……” 德拉科重复了几遍，忽然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困惑又掺杂一点点的恐惧。 “我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我外祖母用它来吓我早睡。”德拉科自嘲道。 “是什么故事？”哈利追问道。 德拉科看看四周，苦笑着说道： “我们去别的地方，这里实在不算说话的好地方。” 三人结伴，加上一个不情不愿的罗恩，穿过门厅，沿着走廊找到了一间无人的教室。 坐下后，哈利便迫不及待地打听起故事的内容，德拉科望了眼窗外，嗓音略有飘忽地说道： “你们知道中世纪猎巫运动？” 三人点点头，有关巫师被大规模残害，因此不得不远离麻瓜隐居，最终催生出《国际保密法》，彻底分化成两个社会的历史，是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过往。 “那是巫师界最黑暗的时期。”罗恩愤愤不平地说道，“因为我们会魔法，所以麻瓜们就排除异端。” “你想的太简单了。”赫敏边回想自己阅读过的史料边说道，“根本原因是当时的天主教派维护他们的信仰地位，污蔑巫师群体是撒旦派到人间的使者。” “这是统治者常用的手段，转移社会矛盾。”赫敏讲出了最后一句，心头又感好笑又觉荒谬。 作为号称“移动大图书馆”的学霸，她对于历史也涉猎甚多，包括世俗界与巫师界。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是污蔑呢？”德拉科皱着眉头道。 “这不可能。”赫敏果断否认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能外祖母的故事吓到了幼小的我。”德拉科竭力回忆道，“现在想想，她当时的神态根本不像在讲述故事。” “而是……在布道！” “快说是什么故事？”哈利三人齐齐叫道，对德拉科的遮掩表示很不满。 “好好，我说就是……”德拉科放缓了语速道，“神于混沌中苏醒，打破了永恒的幽暗，自己则化身为万物，孕育着世间的生命……” “……神用泥土创造了人类，从智慧中诞生了巫师，用来保护和引导人类。” “在巫师的教诲下，人类发展出自己的文明，最初两者是友好的，但时光如水，白驹过隙，人类中产生了自己崇拜的神……” “他们开始猎杀巫师，冠以魔鬼使者的污名，逼迫他们忘记真正的神……” 说到这里，德拉科不自觉停顿，半是因为相关记忆模糊，半是由于他自己也觉得故事荒谬。 “……神震怒了，留下了预言，当群星归于原位，祂将真正降临，届时天空会被点燃，大地会被撕裂，海洋会被煮沸，所有生命将被灭绝。” “唯有巫师，会带着荣耀，回归神的智慧中！” 德拉科讲出了最后一句，看着哈利三人默然，忍不住摇头勉强笑道： “这只是个故事，你们不会当真了？” “很难说。”哈利从刚才的震撼里平复，斟酌着语气回答。 他确实没想到会从马尔福嘴里听到这些，与其说是吓唬小孩子的睡前故事，它更像特里劳妮预言的另一个版本。 哈利于内心深处产生了莫名的害怕、担心、忐忑和畏惧等情绪，纠纠缠缠，不肯离去。 哈利自嘲一笑，暗暗决定在弄个大概清楚以前，绝不将预言内容告诉小伙伴们，他隐隐有种预感，恐怕自己未来要面对的敌人，会比伏地魔更加恐怖。 克里斯先生，你快回来……哈利忍不住心里大声呼唤道。 要说人呐，他就经不起念叨，就在哈利准备回宿舍，好好谋划夜探图书馆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呦，你们都在呐。” “克里斯先生！” 哈利惊喜地扭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郝建似笑非笑的脸，以及站在他后面，一名成熟帅气的黑发男子。 “哈利，我的教子！” 第153章 深夜来访者【祝自己生日快乐】 “小天狼星！” 哈利激动地叫道，面对自己教父张开的双臂，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扑进他的怀抱。 “好小子，一个多月不见，胖了不少。”小天狼星揉了揉哈利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没想过我。” “怎么会呢，教父。”哈利辩解道，“我每周都给你写信。” 小天狼星哈哈大笑道： “我当然知道，巴克比克跟海德薇都混熟了，我还带了它来霍格沃茨。” 听到巴克比克的名字，哈利才意识到不对，庆幸着说道： “幸亏魔法部的人走了，教父你来的时机刚刚好。” 他以为小天狼星是偷偷混进城堡的。 “哈利，别犯傻了！”机敏的赫敏已经猜到了真相，提醒他道，“巴克比克都能光明正大的露面，我猜小天狼星一定是被赦免了。” “很聪明，格兰杰小姐。”小天狼星心情很好，陆续与赫敏以及罗恩打招呼，当他的目光扫过德拉科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马尔福家的小崽子。”小天狼星很不客气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德拉科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小天狼星打断。 “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想来讨好我们家波特吗？”小天狼星用充满讽刺的语气说道，“老头子效忠伏地魔，小崽子追随救世主……” “这种两头下注的做法，倒是符合马尔福家族墙头草的风格。” 这一刻，德拉科涨红了脸，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抖动。 赫敏眉头微蹙，她觉得小天狼星做的有些过分，正要开口说两句好话，却不想罗恩在旁边抢先说道： “别这样，德拉科刚才帮了我们，他与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小天狼星仍然保持着桀骜的表情，“毒蛇即便失去毒牙，也不会保持温顺。” “走！这里不欢迎你，远离我们！” 面对小天狼星的驱赶，德拉科最终强忍住了拔出魔杖的冲动，转身离开了。 哈利试图挽留他，却被小天狼星抬手拦住，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目送德拉科落寂的背影远去。 “我认为你的脾气应该改一改，最起码别总是盛气凌人。”郝建说道，“迟早会因为这个吃亏。” 刚才他全程一言不发，实际上在观察德拉科的表现，依照从大哥处得来的心理学知识，判断出德拉科大概率真的做出了某种转变，这从罗恩对其的维护就可见一斑。 原本，德拉科在原着中就是个坏怂的人，既狠不下心做纯粹的恶行，又不愿意站在主角一边……但如今看来，似乎有将他拉入守序阵营的一丝可能性。 毕竟，德拉科也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另一边，哈利结束了与小天狼星的寒暄，走过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克里斯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谈谈。” …… 群星归位？真神降临？ 世界毁灭？巫师回归？ 妈个鸡，我听到了什么……郝建的表情管理差点破防，这里到底是《哈利波特》世界还是克苏鲁家的后花园？ 郝建冷静地思考着，【克苏鲁】神话体系在现实中是在作家洛夫克拉夫特的一系列恐怖小说上建立起的世界观，完全不具备物质化的基础。 他忽然回忆起了王大雷曾经说过的话，【进化游戏】会将已知的艺术创作融入到剧本事件中。 伟大的克总吗？ 【进化游戏】还真会给我增加难度，郝建自嘲地一笑： “不错，哈利，你成熟了，但还不够理智，这种事情不是你可以独自承担的。” “我这些天找不到你。” “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知邓布利多。” “我……”哈利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是太想去。” “为什么？” “我去见了达力表哥。”哈利猛地抬头，“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却始终没有透露我的行踪。” “在圣芒戈里，我那般迫切地渴望复仇，去直面伏地魔，用最恶毒的魔咒终结掉他的生命……” “但我也知道，邓布利多可以让我做些出格的事，但不会容忍我拿自己的命去拼……我越来越有种感觉，他要用我做更重要的事情！” 我去，这还是那个冲动无脑的哈利波特……郝建吐槽着，果然仇恨才是人成长的原动力么。 这个时候，小天狼星出言赞同道： “我一直都认为哈利应当参与到凤凰社的行动中，我的意思是适度参与，而不是将他一直排除在外。” 面对这对教父教子的一唱一和，郝建忽然生起一个恶趣味，于是对哈利说道： “过段时间，我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或许你能学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的，他打算让卓敬当哈利的临时老师，因为郝建在现实世界看过一张恶搞的图片，里面的哈利握着两把伯莱塔92f型手枪，满脸兴奋，而与之搭配的文字则是： “罗恩，这玩意儿比魔杖好用多了！” 既然【进化游戏】不按常理出牌，那就别怪他出盘外招，将哈利波特培养成魔武双修的战士。 ………… 晚上11点钟，张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作为华夏方士联盟的特派代表，这阵子他都住在白金汉宫，方便与宫廷巫师随时沟通。 经过不断的斡旋与讨价还价，由魔法部，王室，英政府共同参与的三方正式会晤，变得越来越具备实操性。 不得不说，自己在明、郝建在暗这步棋走对了，张阎都有点佩服这位同胞的手段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搞定了康奈利福吉。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好的……张阎和衣而卧，想着会晤中可能遇到的问题，慢慢地，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 眼前幽幽暗暗，感觉浑浑噩噩，张阎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只体型庞然的异兽： 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而无目。 “帝江！” 张阎一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传承】在示警。 果不其然，随着帝江右肩第二对翅膀指向某个方向，张阎眼前色彩纷乱，梦境如同泡沫般支离破碎。 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张阎小心侧头，看向帝江在梦中指示的方向，只见一道消瘦的背影正站在窗边的书桌前，无声翻找着什么。 噗通！噗通！ 张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从床上跃起。 这里是白金汉宫，英王室世代居住的地方，安保的级别自然不言而喻，而这名潜入者居然能够避开守卫和战斗巫师，悄无声息地进入自己的房间，足以从中窥见对方的实力。 不对，也有可能是内部人士！谁派来的？伏地魔？还是外国间谍？张阎念头急转，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潜入者的身份。 刹那之间，一个又一个想法浮现了出来，让张阎立刻有了决断。 不管对方是谁，留下他！ 张阎位于被子内侧的双手，轻轻移动起来，一股无声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笼罩住整间屋子，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 紧接着，他慢慢坐起身，轻笑道： “这位先生，晚上好。” 消瘦男子猛地紧绷身体，双手自然下垂，一点点转过了身体，率先映入张阎眼眸的是红白相间的卫兵服，然后才是两条浓密的金色眉毛。 张阎从他碧绿的眼睛里看不出害怕，反倒有种异于寻常的狠劲儿，似乎对方是一头野兽，为了猎物而不惜任何代价。 中了夺魂咒吗？张阎表情不变，扬了扬下巴，指向沙发，温和地说道： “不介意的话，请坐……我想谈谈你此行的目的。” 消瘦男子的眼珠转动，冷冷扫了张阎一眼，一步一步走向沙发。 就在即将摸到沙发边缘之时，他闪电般向前翻滚，再起身时，掌中已多了一把手枪，动作娴熟地抬臂射击。 啪，啪，啪！ 连续的子弹飞出，分别击中张阎的眉心、咽喉、心脏位置，除了激起水波一样的荡漾，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没有痛呼声，也没有四溅的血花，子弹仿若击中了无形的空气，透体而出，在张阎背后的墙壁上留下三个孔洞。 困惑的神色，出现在消瘦男子脸上，但他并未停止开枪，稳定点射，直到弹匣打空。 “别费那个劲了，看着你也不像巫师。” 中了迷魂咒的人，大脑会处于空白的状态，对于施法者的指令言计听从，并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因为知晓这个特性，张阎便放弃了与消瘦男子进一步沟通的想法，打算困住他后交给擅长摄魂取念的巫师。 消瘦男子显然具备较高的战斗素养，见枪械不起作用，立刻转身，一个鱼跃跳上书桌，“咣当”一声破窗而出。 张阎连动都懒得动弹，只是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消瘦男子又从窗外以同样的姿势跳了进来，落地后满脸不解，压根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要不你再跳一次？”张阎促狭一笑，鼓励对方再接再厉，不要轻言放弃。 第153章 深夜来访者【祝自己生日快乐】 “小天狼星！” 哈利激动地叫道，面对自己教父张开的双臂，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扑进他的怀抱。 “好小子，一个多月不见，胖了不少。”小天狼星揉了揉哈利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没想过我。” “怎么会呢，教父。”哈利辩解道，“我每周都给你写信。” 小天狼星哈哈大笑道： “我当然知道，巴克比克跟海德薇都混熟了，我还带了它来霍格沃茨。” 听到巴克比克的名字，哈利才意识到不对，庆幸着说道： “幸亏魔法部的人走了，教父你来的时机刚刚好。” 他以为小天狼星是偷偷混进城堡的。 “哈利，别犯傻了！”机敏的赫敏已经猜到了真相，提醒他道，“巴克比克都能光明正大的露面，我猜小天狼星一定是被赦免了。” “很聪明，格兰杰小姐。”小天狼星心情很好，陆续与赫敏以及罗恩打招呼，当他的目光扫过德拉科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马尔福家的小崽子。”小天狼星很不客气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德拉科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小天狼星打断。 “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想来讨好我们家波特吗？”小天狼星用充满讽刺的语气说道，“老头子效忠伏地魔，小崽子追随救世主……” “这种两头下注的做法，倒是符合马尔福家族墙头草的风格。” 这一刻，德拉科涨红了脸，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抖动。 赫敏眉头微蹙，她觉得小天狼星做的有些过分，正要开口说两句好话，却不想罗恩在旁边抢先说道： “别这样，德拉科刚才帮了我们，他与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小天狼星仍然保持着桀骜的表情，“毒蛇即便失去毒牙，也不会保持温顺。” “走！这里不欢迎你，远离我们！” 面对小天狼星的驱赶，德拉科最终强忍住了拔出魔杖的冲动，转身离开了。 哈利试图挽留他，却被小天狼星抬手拦住，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目送德拉科落寂的背影远去。 “我认为你的脾气应该改一改，最起码别总是盛气凌人。”郝建说道，“迟早会因为这个吃亏。” 刚才他全程一言不发，实际上在观察德拉科的表现，依照从大哥处得来的心理学知识，判断出德拉科大概率真的做出了某种转变，这从罗恩对其的维护就可见一斑。 原本，德拉科在原着中就是个坏怂的人，既狠不下心做纯粹的恶行，又不愿意站在主角一边……但如今看来，似乎有将他拉入守序阵营的一丝可能性。 毕竟，德拉科也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另一边，哈利结束了与小天狼星的寒暄，走过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克里斯先生，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谈谈。” …… 群星归位？真神降临？ 世界毁灭？巫师回归？ 妈个鸡，我听到了什么……郝建的表情管理差点破防，这里到底是《哈利波特》世界还是克苏鲁家的后花园？ 郝建冷静地思考着，【克苏鲁】神话体系在现实中是在作家洛夫克拉夫特的一系列恐怖小说上建立起的世界观，完全不具备物质化的基础。 他忽然回忆起了王大雷曾经说过的话，【进化游戏】会将已知的艺术创作融入到剧本事件中。 伟大的克总吗？ 【进化游戏】还真会给我增加难度，郝建自嘲地一笑： “不错，哈利，你成熟了，但还不够理智，这种事情不是你可以独自承担的。” “我这些天找不到你。” “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知邓布利多。” “我……”哈利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是太想去。” “为什么？” “我去见了达力表哥。”哈利猛地抬头，“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却始终没有透露我的行踪。” “在圣芒戈里，我那般迫切地渴望复仇，去直面伏地魔，用最恶毒的魔咒终结掉他的生命……” “但我也知道，邓布利多可以让我做些出格的事，但不会容忍我拿自己的命去拼……我越来越有种感觉，他要用我做更重要的事情！” 我去，这还是那个冲动无脑的哈利波特……郝建吐槽着，果然仇恨才是人成长的原动力么。 这个时候，小天狼星出言赞同道： “我一直都认为哈利应当参与到凤凰社的行动中，我的意思是适度参与，而不是将他一直排除在外。” 面对这对教父教子的一唱一和，郝建忽然生起一个恶趣味，于是对哈利说道： “过段时间，我介绍一个人跟你认识，或许你能学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的，他打算让卓敬当哈利的临时老师，因为郝建在现实世界看过一张恶搞的图片，里面的哈利握着两把伯莱塔92f型手枪，满脸兴奋，而与之搭配的文字则是： “罗恩，这玩意儿比魔杖好用多了！” 既然【进化游戏】不按常理出牌，那就别怪他出盘外招，将哈利波特培养成魔武双修的战士。 ………… 晚上11点钟，张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作为华夏方士联盟的特派代表，这阵子他都住在白金汉宫，方便与宫廷巫师随时沟通。 经过不断的斡旋与讨价还价，由魔法部，王室，英政府共同参与的三方正式会晤，变得越来越具备实操性。 不得不说，自己在明、郝建在暗这步棋走对了，张阎都有点佩服这位同胞的手段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搞定了康奈利福吉。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好的……张阎和衣而卧，想着会晤中可能遇到的问题，慢慢地，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 眼前幽幽暗暗，感觉浑浑噩噩，张阎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只体型庞然的异兽： 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而无目。 “帝江！” 张阎一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传承】在示警。 果不其然，随着帝江右肩第二对翅膀指向某个方向，张阎眼前色彩纷乱，梦境如同泡沫般支离破碎。 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张阎小心侧头，看向帝江在梦中指示的方向，只见一道消瘦的背影正站在窗边的书桌前，无声翻找着什么。 噗通！噗通！ 张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从床上跃起。 这里是白金汉宫，英王室世代居住的地方，安保的级别自然不言而喻，而这名潜入者居然能够避开守卫和战斗巫师，悄无声息地进入自己的房间，足以从中窥见对方的实力。 不对，也有可能是内部人士！谁派来的？伏地魔？还是外国间谍？张阎念头急转，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潜入者的身份。 刹那之间，一个又一个想法浮现了出来，让张阎立刻有了决断。 不管对方是谁，留下他！ 张阎位于被子内侧的双手，轻轻移动起来，一股无声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笼罩住整间屋子，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 紧接着，他慢慢坐起身，轻笑道： “这位先生，晚上好。” 消瘦男子猛地紧绷身体，双手自然下垂，一点点转过了身体，率先映入张阎眼眸的是红白相间的卫兵服，然后才是两条浓密的金色眉毛。 张阎从他碧绿的眼睛里看不出害怕，反倒有种异于寻常的狠劲儿，似乎对方是一头野兽，为了猎物而不惜任何代价。 中了夺魂咒吗？张阎表情不变，扬了扬下巴，指向沙发，温和地说道： “不介意的话，请坐……我想谈谈你此行的目的。” 消瘦男子的眼珠转动，冷冷扫了张阎一眼，一步一步走向沙发。 就在即将摸到沙发边缘之时，他闪电般向前翻滚，再起身时，掌中已多了一把手枪，动作娴熟地抬臂射击。 啪，啪，啪！ 连续的子弹飞出，分别击中张阎的眉心、咽喉、心脏位置，除了激起水波一样的荡漾，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没有痛呼声，也没有四溅的血花，子弹仿若击中了无形的空气，透体而出，在张阎背后的墙壁上留下三个孔洞。 困惑的神色，出现在消瘦男子脸上，但他并未停止开枪，稳定点射，直到弹匣打空。 “别费那个劲了，看着你也不像巫师。” 中了迷魂咒的人，大脑会处于空白的状态，对于施法者的指令言计听从，并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因为知晓这个特性，张阎便放弃了与消瘦男子进一步沟通的想法，打算困住他后交给擅长摄魂取念的巫师。 消瘦男子显然具备较高的战斗素养，见枪械不起作用，立刻转身，一个鱼跃跳上书桌，“咣当”一声破窗而出。 张阎连动都懒得动弹，只是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消瘦男子又从窗外以同样的姿势跳了进来，落地后满脸不解，压根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要不你再跳一次？”张阎促狭一笑，鼓励对方再接再厉，不要轻言放弃。 第154章 各方风云 生在新华夏，长在红旗下，对【方士联盟】的年轻一代来说，无疑是最幸福的事。 卓敬便是如此，他出生于黄土高原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母守着薄田辛勤耕耘，依靠不多的产出，支撑他和两个姐姐的学业，日子虽然不富裕，却平淡温馨。 转变发生在卓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茅山道术职业进修学校的通知书，知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方士的存在。 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作为符箓系的优秀学生，卓敬在毕业前夕就收到了邀请，顺利通过考试，成为【方士联盟】的一员，吃上了公务员这碗饭。 而跟随张阎出国公干，便是他职称评选前的最后一个考验。 ………… “这家伙是皇室卫队的？”卓敬皱起眉头道。 “中了迷魂咒。”张阎点了点头，“白金汉宫内肯定有卧底，目前判断不出背后是哪方势力。”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房间中央的消瘦男子处，只见他时而做拔枪射击状，时而飞身鱼跃，时而落地翻滚……不断地在原地重复着动作，像极了被困在玻璃盒子里，表演默剧的滑稽演员。 每次学长动用天赋神通，都是这么惊艳……卓敬心头赞叹，下意识看向张阎。 华夏方士是个特殊的群体，出生自带天赋神通，而这种神奇能力的类别千奇百怪： 有些看起来很强，比如张阎的空间操控；有些表现得一般，就像卓敬的机械亲和；还有一些很奇葩…… 卓敬曾经听导师讲过，在往届的毕业生里，有一个号称“万杯不醉”的胖子，刚毕业就被商务部要走了，常年跟着采购组满世界飞行，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在新华夏，任何天赋神通都能找到发挥的领域！ 导师说过的这句话，卓敬迄今仍牢记在心头。 收回思绪，卓敬认真地问道： “会不会和三方会晤有关？” “华夏在明面上没参与进去，按理说不应该找到咱们头上。”张阎思考了几秒钟，“不过也不能大意。” “可惜王轻语学弟没来，就一个搜魂术的事儿，啥都弄清楚了。”卓敬叹了口气道。 “那招能随便用吗，你忘了咱们的制度了？”张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移交给宫廷巫师，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界。” “成。”卓敬应允道，“我去通知帕拉斯。” ………… 唐宁街10号，首相府邸。 差不多快到午夜了，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不大的房间里坐着十数名政要人员，读着一份长长的备忘录。 他们面色严肃，默不作声，除了首相约翰梅杰外，备忘录上的文字都深深震撼到了每一个人。 首相的目光扫过房间，又转回备忘录上，里面描述的内容在他刚上任时便已得知，他并不是太想回忆起那一天，或者说，更愿意称之为噩梦。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文件，相互之间交换着眼神。 最终，财政大臣贝里斯轻咳了一声： “首相，文件的内容……” “绝对真实！” 随着首相话音落下，办公室内“嗡嗡”声响成一片。 “上帝啊，真的有巫师存在！” “他们居然还有管理机构？” “飞天扫帚……火龙……魔法学校，我是在听外孙女的睡前故事吗？” …… “安静！”首相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三方会晤问题。” “可是，”胖胖的政务大臣说道，“为什么会有三方会晤？” “因为神秘人回来了！”首相激动地咆哮起来，“该死的，他们的魔法部都是一群废物！” 面对首相突然的歇斯底里，大臣们愣住了，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后，才有人问道： “谁是神秘人？” 首相没有直接回答，却点了首席秘书的名： “告诉他们，国内现在的局势。” 秘书清了清嗓子，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报告，朗声念了起来： “上周布罗克代尔桥断成两截，几十辆汽车坠河，专家无法解释事故原因……八月底西南部诸郡遭遇飓风，数百人伤亡，造成经济损失约千万英镑……伦敦的两起恶性谋杀案迄今没有侦破，社会流言传的沸沸扬扬……” “……疯牛病大规模泛滥，欧洲诸国颁布进口禁令，畜牧业遭受沉重打击……英镑汇率数月间连续走低，国内已经发现外资抄底收购的苗头……” 一桩桩不利的消息，让在座众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虽然局势还谈不上糜烂，但几乎可预见的是，未来不会光明到哪里去。 “不久以后，全国上下将面临恐慌。”秘书总结道，几乎毫不掩饰脸上的忧虑。 他说的是事实，这些政要们自己也感觉到了，平日里身边的人确实显得比往年更加不安，就连天气都不如人意，这才10月上旬，伦敦就开始降温了，街头时不时就弥漫起雾气。 这很不对头，很诡异。 “您的意思是？”财政大臣微微打了个寒战，颤抖着声音问道。 首相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望着紧贴玻璃的雾气，背对着众人，语气低沉道： “跟神秘人脱不开关系。” 财政大臣僵住了，片刻后才开口：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人！”首相转过身，看向房间那头的墙角，“魔法部的联络员。”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首相移动，那里挂着一副肮脏的小油画，里面描绘着一个戴着银色假发，长得像青蛙的小个子男人。 直到现在众人才惊觉，他们一直都忽视了这幅画的存在，虽然它看起来已经挂在那里很多年了。 忽然，画像中的男人动了，嘴巴张合着说道： “致麻瓜首相，联络员即将抵达，请做好准备。” “嗯。”首相颔首道，“请他进来。” 他匆匆走向办公桌，正了正领带，把面部表情调整的镇定自若。 这个时候，就见侧面墙壁上的大理石壁炉忽然亮起，原本空空的炉栅里冒出鲜绿色的火焰，一个瘦高的黑皮肤男人出现在火焰中间，像陀螺一样飞快地转个不停。 几秒钟后，男人跨过炉栅，摘下圆顶礼帽，露出光亮的头皮，以及一侧戴着金色耳环的耳朵。 “首长大人，各位先生，晚上好。”男人半鞠一躬，姿态优雅地问候道。 “你好，金斯莱，又见面了。”首相回应道，显然认识这个男人。 “我带来了部长的口信。”金斯莱的嗓音深沉缓慢，具有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请坐！”首相握了一下金斯莱的手，示意他坐到长桌前空着的椅子上。 “三方会晤的日期确定了，王室与魔法部都同意在本周五举行，地点定在明克街13号。” “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首相心里嘟囔了一句，板着脸说道： “安保措施呢？” “魔法部会派出傲罗，王室有战斗巫师。”金斯莱微笑着说道，“我们建议贵政府也出具精英人员，共同负责安保任务。” 说完，他看向右手边端坐着的军事大臣，似乎早已知晓其身份： “我个人推荐詹姆斯邦德先生带队。” “邦德？”军事大臣愕然道，“军情六处的零零级特工？” “是的，我们前阵子打过交道，那件事正是三方会晤的契机。” 军事大臣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政务大臣打断： “请恕我直言，到现在我仍旧不能相信有巫师存在，你刚才的出场方式，难道不是一场预设好的表演吗？” 财务大臣隐蔽地看了首相一眼，然后问金斯莱道： “你，是不是个骗子？” 这一届的英政府属于联合执政，财务大臣与首相分属不同的党派，因此总是在明里暗里给首相使一些小手段。 “不是，”金斯莱温和地说道，“我不是骗子，你看！” 他一挥魔杖，就把财务大臣面前的茶杯变成了一只沙鼠。 “可是……”财务大臣注视着这只小小的啮齿动物，它正在啃备忘录的纸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为什么以前没人告诉过我这些？” “魔法界只在执政的麻瓜首相面前表露身份。”金斯莱将魔杖重新插进衣服里面，“我们认为这有利于保持隐蔽。” 听了这话，首相脸上肌肉颤动，差一点点就笑出来，内心无比的畅快，随即故作平静地说道： “谢谢你的坦诚，金斯莱。”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向大家介绍一下神秘人。” “如您所愿，首相先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金斯莱讲述了十五年前发生在巫师界的可怕事件，以及那位人人谈之变色，犯下无数滔天大罪的巫师。 “你的意思——他还活着？”财政大臣说道，“并且回来了？这几个月英国境内的大事，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部分是的，虽然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看起来很像他一贯的恐怖手段。” 在长篇大论的讲述后，金斯莱显得有些疲惫，但仍旧耐心地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可能会陷入一场战争中，必须采取必要的手段。” “战争？”政务大臣不安地重复了一遍，“这肯定有些夸大其词？” “神秘人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追随者，据我们得知，连狼人和巨人都选择加入他们的阵营，他们甚至控制了少量的龙……” 办公室里发出一阵惊呼，夹杂着倒吸冷气的“嘶嘶”声，有人不死心地问道： “你说的……是龙吗？那种能喷火，会飞的龙？” 在得到肯定后，问话的人翻着白眼晕厥过去，看起来没能承受住事实真相的冲击。 真是太丢脸了……首相暗自咒骂一句，吩咐秘书去叫医护人员进来抬人。 一阵鸡飞狗跳后，会议得以继续，首相示意金斯莱接着说。 “……更严重的是，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全员叛变，他们宣布脱离魔法部的控制，据守在北海中央。” “我们有理由相信，那里已成为神秘人的据点，不过好消息是，摄魂怪目前并未踏出阿兹卡班一步，不然英国早就乱了！” 首相打了个寒战，他曾听金斯莱讲过摄魂怪的可怕，忍不住挺直身体道： “他们专门吸走人们的希望与快乐，对吗？” “没错，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他们还会以灵魂作为食物。” 不安和恐惧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想到这些怪物在城市和乡村飞来飞去，在民众中散布悲观绝望的情绪，他们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后，大不列颠能在亡国前坚持多久？ “很遗憾带来这么多坏消息。”金斯莱站起身，“这就是举行三方会晤的必要意义！” 然后，他礼貌地向众人告辞，跨过炉栅，在绿色的火焰中消失不见。 在一片让人心悸的寂静中，首相重新坐下，双手环抱在胸前： “接下来，我们讨论能在三方会晤中为英政府争取到什么！” 第154章 各方风云 生在新华夏，长在红旗下，对【方士联盟】的年轻一代来说，无疑是最幸福的事。 卓敬便是如此，他出生于黄土高原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母守着薄田辛勤耕耘，依靠不多的产出，支撑他和两个姐姐的学业，日子虽然不富裕，却平淡温馨。 转变发生在卓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茅山道术职业进修学校的通知书，知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方士的存在。 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作为符箓系的优秀学生，卓敬在毕业前夕就收到了邀请，顺利通过考试，成为【方士联盟】的一员，吃上了公务员这碗饭。 而跟随张阎出国公干，便是他职称评选前的最后一个考验。 ………… “这家伙是皇室卫队的？”卓敬皱起眉头道。 “中了迷魂咒。”张阎点了点头，“白金汉宫内肯定有卧底，目前判断不出背后是哪方势力。”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房间中央的消瘦男子处，只见他时而做拔枪射击状，时而飞身鱼跃，时而落地翻滚……不断地在原地重复着动作，像极了被困在玻璃盒子里，表演默剧的滑稽演员。 每次学长动用天赋神通，都是这么惊艳……卓敬心头赞叹，下意识看向张阎。 华夏方士是个特殊的群体，出生自带天赋神通，而这种神奇能力的类别千奇百怪： 有些看起来很强，比如张阎的空间操控；有些表现得一般，就像卓敬的机械亲和；还有一些很奇葩…… 卓敬曾经听导师讲过，在往届的毕业生里，有一个号称“万杯不醉”的胖子，刚毕业就被商务部要走了，常年跟着采购组满世界飞行，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在新华夏，任何天赋神通都能找到发挥的领域！ 导师说过的这句话，卓敬迄今仍牢记在心头。 收回思绪，卓敬认真地问道： “会不会和三方会晤有关？” “华夏在明面上没参与进去，按理说不应该找到咱们头上。”张阎思考了几秒钟，“不过也不能大意。” “可惜王轻语学弟没来，就一个搜魂术的事儿，啥都弄清楚了。”卓敬叹了口气道。 “那招能随便用吗，你忘了咱们的制度了？”张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移交给宫廷巫师，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界。” “成。”卓敬应允道，“我去通知帕拉斯。” ………… 唐宁街10号，首相府邸。 差不多快到午夜了，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不大的房间里坐着十数名政要人员，读着一份长长的备忘录。 他们面色严肃，默不作声，除了首相约翰梅杰外，备忘录上的文字都深深震撼到了每一个人。 首相的目光扫过房间，又转回备忘录上，里面描述的内容在他刚上任时便已得知，他并不是太想回忆起那一天，或者说，更愿意称之为噩梦。 十几分钟后，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文件，相互之间交换着眼神。 最终，财政大臣贝里斯轻咳了一声： “首相，文件的内容……” “绝对真实！” 随着首相话音落下，办公室内“嗡嗡”声响成一片。 “上帝啊，真的有巫师存在！” “他们居然还有管理机构？” “飞天扫帚……火龙……魔法学校，我是在听外孙女的睡前故事吗？” …… “安静！”首相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三方会晤问题。” “可是，”胖胖的政务大臣说道，“为什么会有三方会晤？” “因为神秘人回来了！”首相激动地咆哮起来，“该死的，他们的魔法部都是一群废物！” 面对首相突然的歇斯底里，大臣们愣住了，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后，才有人问道： “谁是神秘人？” 首相没有直接回答，却点了首席秘书的名： “告诉他们，国内现在的局势。” 秘书清了清嗓子，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报告，朗声念了起来： “上周布罗克代尔桥断成两截，几十辆汽车坠河，专家无法解释事故原因……八月底西南部诸郡遭遇飓风，数百人伤亡，造成经济损失约千万英镑……伦敦的两起恶性谋杀案迄今没有侦破，社会流言传的沸沸扬扬……” “……疯牛病大规模泛滥，欧洲诸国颁布进口禁令，畜牧业遭受沉重打击……英镑汇率数月间连续走低，国内已经发现外资抄底收购的苗头……” 一桩桩不利的消息，让在座众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虽然局势还谈不上糜烂，但几乎可预见的是，未来不会光明到哪里去。 “不久以后，全国上下将面临恐慌。”秘书总结道，几乎毫不掩饰脸上的忧虑。 他说的是事实，这些政要们自己也感觉到了，平日里身边的人确实显得比往年更加不安，就连天气都不如人意，这才10月上旬，伦敦就开始降温了，街头时不时就弥漫起雾气。 这很不对头，很诡异。 “您的意思是？”财政大臣微微打了个寒战，颤抖着声音问道。 首相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望着紧贴玻璃的雾气，背对着众人，语气低沉道： “跟神秘人脱不开关系。” 财政大臣僵住了，片刻后才开口：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人！”首相转过身，看向房间那头的墙角，“魔法部的联络员。”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首相移动，那里挂着一副肮脏的小油画，里面描绘着一个戴着银色假发，长得像青蛙的小个子男人。 直到现在众人才惊觉，他们一直都忽视了这幅画的存在，虽然它看起来已经挂在那里很多年了。 忽然，画像中的男人动了，嘴巴张合着说道： “致麻瓜首相，联络员即将抵达，请做好准备。” “嗯。”首相颔首道，“请他进来。” 他匆匆走向办公桌，正了正领带，把面部表情调整的镇定自若。 这个时候，就见侧面墙壁上的大理石壁炉忽然亮起，原本空空的炉栅里冒出鲜绿色的火焰，一个瘦高的黑皮肤男人出现在火焰中间，像陀螺一样飞快地转个不停。 几秒钟后，男人跨过炉栅，摘下圆顶礼帽，露出光亮的头皮，以及一侧戴着金色耳环的耳朵。 “首长大人，各位先生，晚上好。”男人半鞠一躬，姿态优雅地问候道。 “你好，金斯莱，又见面了。”首相回应道，显然认识这个男人。 “我带来了部长的口信。”金斯莱的嗓音深沉缓慢，具有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 “请坐！”首相握了一下金斯莱的手，示意他坐到长桌前空着的椅子上。 “三方会晤的日期确定了，王室与魔法部都同意在本周五举行，地点定在明克街13号。” “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首相心里嘟囔了一句，板着脸说道： “安保措施呢？” “魔法部会派出傲罗，王室有战斗巫师。”金斯莱微笑着说道，“我们建议贵政府也出具精英人员，共同负责安保任务。” 说完，他看向右手边端坐着的军事大臣，似乎早已知晓其身份： “我个人推荐詹姆斯邦德先生带队。” “邦德？”军事大臣愕然道，“军情六处的零零级特工？” “是的，我们前阵子打过交道，那件事正是三方会晤的契机。” 军事大臣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政务大臣打断： “请恕我直言，到现在我仍旧不能相信有巫师存在，你刚才的出场方式，难道不是一场预设好的表演吗？” 财务大臣隐蔽地看了首相一眼，然后问金斯莱道： “你，是不是个骗子？” 这一届的英政府属于联合执政，财务大臣与首相分属不同的党派，因此总是在明里暗里给首相使一些小手段。 “不是，”金斯莱温和地说道，“我不是骗子，你看！” 他一挥魔杖，就把财务大臣面前的茶杯变成了一只沙鼠。 “可是……”财务大臣注视着这只小小的啮齿动物，它正在啃备忘录的纸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为什么以前没人告诉过我这些？” “魔法界只在执政的麻瓜首相面前表露身份。”金斯莱将魔杖重新插进衣服里面，“我们认为这有利于保持隐蔽。” 听了这话，首相脸上肌肉颤动，差一点点就笑出来，内心无比的畅快，随即故作平静地说道： “谢谢你的坦诚，金斯莱。”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向大家介绍一下神秘人。” “如您所愿，首相先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金斯莱讲述了十五年前发生在巫师界的可怕事件，以及那位人人谈之变色，犯下无数滔天大罪的巫师。 “你的意思——他还活着？”财政大臣说道，“并且回来了？这几个月英国境内的大事，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部分是的，虽然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看起来很像他一贯的恐怖手段。” 在长篇大论的讲述后，金斯莱显得有些疲惫，但仍旧耐心地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可能会陷入一场战争中，必须采取必要的手段。” “战争？”政务大臣不安地重复了一遍，“这肯定有些夸大其词？” “神秘人已经聚集了大量的追随者，据我们得知，连狼人和巨人都选择加入他们的阵营，他们甚至控制了少量的龙……” 办公室里发出一阵惊呼，夹杂着倒吸冷气的“嘶嘶”声，有人不死心地问道： “你说的……是龙吗？那种能喷火，会飞的龙？” 在得到肯定后，问话的人翻着白眼晕厥过去，看起来没能承受住事实真相的冲击。 真是太丢脸了……首相暗自咒骂一句，吩咐秘书去叫医护人员进来抬人。 一阵鸡飞狗跳后，会议得以继续，首相示意金斯莱接着说。 “……更严重的是，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全员叛变，他们宣布脱离魔法部的控制，据守在北海中央。” “我们有理由相信，那里已成为神秘人的据点，不过好消息是，摄魂怪目前并未踏出阿兹卡班一步，不然英国早就乱了！” 首相打了个寒战，他曾听金斯莱讲过摄魂怪的可怕，忍不住挺直身体道： “他们专门吸走人们的希望与快乐，对吗？” “没错，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他们还会以灵魂作为食物。” 不安和恐惧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想到这些怪物在城市和乡村飞来飞去，在民众中散布悲观绝望的情绪，他们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后，大不列颠能在亡国前坚持多久？ “很遗憾带来这么多坏消息。”金斯莱站起身，“这就是举行三方会晤的必要意义！” 然后，他礼貌地向众人告辞，跨过炉栅，在绿色的火焰中消失不见。 在一片让人心悸的寂静中，首相重新坐下，双手环抱在胸前： “接下来，我们讨论能在三方会晤中为英政府争取到什么！” 第155章 谈话 伦敦今晚又起了雾气，笼罩住了大半个城市，在郊区一条肮脏的河流的岸边，杂草丛生，垃圾成堆。 黑黝黝的河水在呜咽，里面没有任何鱼类存在，窸窸窣窣声中，一只皮毛斑驳的瘦弱狐狸偷偷在草丛中徘徊，期待能找到可供饱腹的垃圾。 忽然，随着啪的一声爆鸣，河边凭空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细长身影，狐狸被吓坏了，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身影朝着它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扭头望向护栏后不远处的小巷子，那边有一排排破旧的砖房。 “他就住在这儿？”兜帽下方传出女人的声音，“看起来像麻瓜的垃圾场。” 女人迈着大步，从护栏的豁口处钻了过去，向小巷走去。 小巷异常狭窄，路灯坏了不少，女人的身影时而被灯光照亮，时而被黑暗笼罩，通过迷宫般的道路，最后来到巷尾一幢房子跟前。 晚风带来污水河难闻的气味，女人在破旧的木门前静立了一会儿，抬手敲响了门。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朝她张望着，乌黑的头发像帘子一样披在两边，中间是一张灰黄色的脸，与一双乌黑的眼睛。 “纳西莎！”男人把门开的大了一些，退后一步，将女人让进了屋里，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接着，他带领女人走进一间小小的客厅，这里给人的感觉像昏暗的牢房，目及之处的墙壁上都是书架，大部分书籍都有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封面，地板上歪歪斜斜摆放着磨损起毛的沙发、破旧的扶手椅、摇摇欲坠的桌子。 这地方自带一种荒凉冷清的气息，似乎平时没有人居住。 被称作纳西莎的女人，在沙发上坐下，掀开兜帽，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长相与德拉科马尔福有几分相似。 “这里……这里没有别人？斯内普。”纳西莎轻声问道。 “当然没有，不过与你见面，我冒了很大的风险。” “我知道，我知道……”纳西莎深深吸了口气，“真对不起，可是我必须来见你。” “卢修斯陷的越来越深了，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黑魔王派他去做什么……每天晚上我都要做噩梦。” “很遗憾，黑魔王已经有段时日没有给我指示了。”斯内普微微偏了偏脑袋，“我帮不了卢修斯。” “我明白这些……我们回不了头了。”纳西莎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下来，“现在，我只想知道德拉科的近况。” “他过得还不错，没人针对他。”斯内普说道，“最近他跟波特走的很近。” “大难不死的男孩！”纳西莎哽噎道，“德拉科，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他主动选了另一条路！” 斯内普什么也没说，避开了纳西莎的目光，不去看她的眼泪，似乎觉得那是失礼的行为，但却不能假装听不见她的话。 “求求你，西弗勒斯，你一直是德拉科最喜欢的老师……也是卢修斯的老朋友……我求求你，照顾好德拉科，别让他参与进来……” 鹰隼一样的锐利目光，集中在纳西莎的脸上，斯内普冷冷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黑魔王即将有重要的行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纳西莎颤抖着说道，“我只是从卢修斯的表现中猜想的，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收回目光，斯内普的音调略微柔和了一些： “我答应你，尽可能的帮助德拉科。” 纳西莎腾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睁的滚圆。 “西弗勒斯，你愿意帮助他？你能保证他安然无恙？” “我可以试一试。” “谢谢！谢谢！”纳西莎的语气激动地近乎哀求，“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斯内普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房间的小窗户前，透过窗帘朝荒凉的街道上望了望，然后猛地重新拉上，走回到纳西莎面前，语气低沉道： “如果你得知任何黑魔王的决定，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难道你？” “不，你想错了，我只是要多做一些事，重新赢回黑魔王的信任。” ………… 哈利波特微微打着鼾，他已经在圣芒戈的病房里待了将近四个小时，一直照看着昏迷的达力，后来便睡着了。 房间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各种东西，这些都是哈利带来的，每次探望表哥的时候，他都会携带礼品，期望打开病房门的时候，见到苏醒的达力。 但可惜两周过去，这个小小的愿望并未实现。 病床边的桌子上，已经再放不下更多的礼品，它们乱七八糟得挤在一起，上面还有一堆报纸，其中一张的标题非常醒目： 《哈利波特——救世之星？》 …… 恍恍惚惚间，哈利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女贞路4号，一手拿着黄铜望远镜，一手拎着运动鞋，由于腾不出手，只能用脚踢响房门。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弗农姨夫肥胖的脸上带着不满，大嗓门嚷嚷道： “真见鬼，你不能好好敲门吗？”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哈利脏兮兮的衣服上： “小子，你要是不把自己弄干净，别想上我的餐桌。” 这个时候，达力贼兮兮地从楼上探出头，他没有那么胖，坏笑着说道： “你又挨训了，表弟。” “管好你自己，表哥。”哈利显然心情不错，笑着回应了一句，拧开卧室的门进去。 几分钟后，他换上整洁的衣服，洗过手来到厨房里，准备给佩妮姨妈打下手。 “把你的脏衣物拿到洗衣机那里，然后去餐桌等着。”佩妮姨妈的声音依旧尖利，“饭快做好了，不用帮忙，亲爱的。” 等哈利按照吩咐做完回到餐桌时，德思礼一家都等着他开饭，今天的饭菜比平时丰盛许多，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小子，看来你听进去了我的话，收拾的很干净。”弗农姨夫板着脸说道，随后取出一个包裹递给他。 “这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表弟！”达力笑嘻嘻地提醒道，“来，这是我准备的礼物。” 随后，一个精致的蛋糕被佩妮姨妈摆在餐桌中央，上面有丰富的奶油与水果，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生日快乐，哈利！”德思礼一家异口同声祝贺道。 哈利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发现姨夫姨妈，还有表哥突兀地静止不动，然后像镜子一样片片裂开，四溅飞舞。 黑暗如同大手一般，遮挡住了哈利的视野，他感到彷徨无助，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哈利？” 这让他一下子从梦境中苏醒，抬起头正对上达力茫然的双目。 “我……这是在哪儿？” “是医院！”哈利感觉有温暖的液体不断从眼中涌出，迷蒙了视野，“你在医院，达力！安全了！” “爸爸呢？妈妈呢？”达力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缺失，无助地呢喃道，“他们在哪儿？” 哈利呛住了，嗓子眼里像被塞进了杂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们……都不在了。” 悲伤的气息，在病房的空气中悄悄流淌，哈利不敢抬头直视达力，过了两分钟，才听到表哥平静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我还记得妈妈最后叮嘱我的话。” 哈利呆呆地望着达力，这个瞬间他从表哥身上感受到了超越年龄的成熟，仿佛一下子长大，而非曾经那个被宠坏的孩子。 ………… 哆，哆，哆。 “请进！” 郝建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一眼看到桌子后面的邓布利多，老人正在伏案认真地写写画画，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便坐，等我写完这封信。” “给谁的？”郝建找到沙发坐下后，随口问了一句。 “康奈利，最近他经常向我请教，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时光。” “这是好事，你俩的关系缓和的挺快。” “我主动退后一步，并表示出尊重，就没人会继续当傻子。” 邓布利多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羊皮纸卷起来，系在福克斯的腿上，叮嘱了两句，后者拍打着翅膀，闪现出一团火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郝建看的咋舌不已，别人送信用猫头鹰，邓布利多用的却是凤凰，这老头子纯属家里有矿，富裕惯了。 “我猜你来的目的是为了三方会晤？” 郝建耸耸肩不置可否道： “你消息蛮精通的，魔法部里到底有多少你的人？” “你不是知道吗？”邓布利多微笑道，“现有的那些凤凰社成员。” 鬼才相信呢……郝建撇了撇嘴，糟老头子坏的很，后手一个接一个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张底牌。 看见郝建的小动作，邓布利多不以为然道： “合作的基础是利益一致，而非坦白无伤大雅的秘密，不是吗？” “这话没错。” “你看，共同的话题是很容易建立的。” 邓布利多拔出魔杖，轻轻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酒瓶与两个玻璃杯。 瓶子自动侧过来给每个杯子里倒满了蜜黄色的液体，然后杯子分别飘向两人。 “罗斯默塔女士用最好的橡木催熟的蜂蜜酒。”邓布利多说着朝郝建举了举杯。 郝建抓住自己的那一杯酒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于是一饮而尽，酒瓶飞过来又替他斟满。 “好了，克里斯，”邓布利多放下杯子，“现在有两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帮我解惑。” “为什么是珀西担任高级调查官？” “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第155章 谈话 伦敦今晚又起了雾气，笼罩住了大半个城市，在郊区一条肮脏的河流的岸边，杂草丛生，垃圾成堆。 黑黝黝的河水在呜咽，里面没有任何鱼类存在，窸窸窣窣声中，一只皮毛斑驳的瘦弱狐狸偷偷在草丛中徘徊，期待能找到可供饱腹的垃圾。 忽然，随着啪的一声爆鸣，河边凭空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细长身影，狐狸被吓坏了，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身影朝着它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扭头望向护栏后不远处的小巷子，那边有一排排破旧的砖房。 “他就住在这儿？”兜帽下方传出女人的声音，“看起来像麻瓜的垃圾场。” 女人迈着大步，从护栏的豁口处钻了过去，向小巷走去。 小巷异常狭窄，路灯坏了不少，女人的身影时而被灯光照亮，时而被黑暗笼罩，通过迷宫般的道路，最后来到巷尾一幢房子跟前。 晚风带来污水河难闻的气味，女人在破旧的木门前静立了一会儿，抬手敲响了门。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朝她张望着，乌黑的头发像帘子一样披在两边，中间是一张灰黄色的脸，与一双乌黑的眼睛。 “纳西莎！”男人把门开的大了一些，退后一步，将女人让进了屋里，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接着，他带领女人走进一间小小的客厅，这里给人的感觉像昏暗的牢房，目及之处的墙壁上都是书架，大部分书籍都有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封面，地板上歪歪斜斜摆放着磨损起毛的沙发、破旧的扶手椅、摇摇欲坠的桌子。 这地方自带一种荒凉冷清的气息，似乎平时没有人居住。 被称作纳西莎的女人，在沙发上坐下，掀开兜帽，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长相与德拉科马尔福有几分相似。 “这里……这里没有别人？斯内普。”纳西莎轻声问道。 “当然没有，不过与你见面，我冒了很大的风险。” “我知道，我知道……”纳西莎深深吸了口气，“真对不起，可是我必须来见你。” “卢修斯陷的越来越深了，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黑魔王派他去做什么……每天晚上我都要做噩梦。” “很遗憾，黑魔王已经有段时日没有给我指示了。”斯内普微微偏了偏脑袋，“我帮不了卢修斯。” “我明白这些……我们回不了头了。”纳西莎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下来，“现在，我只想知道德拉科的近况。” “他过得还不错，没人针对他。”斯内普说道，“最近他跟波特走的很近。” “大难不死的男孩！”纳西莎哽噎道，“德拉科，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他主动选了另一条路！” 斯内普什么也没说，避开了纳西莎的目光，不去看她的眼泪，似乎觉得那是失礼的行为，但却不能假装听不见她的话。 “求求你，西弗勒斯，你一直是德拉科最喜欢的老师……也是卢修斯的老朋友……我求求你，照顾好德拉科，别让他参与进来……” 鹰隼一样的锐利目光，集中在纳西莎的脸上，斯内普冷冷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黑魔王即将有重要的行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纳西莎颤抖着说道，“我只是从卢修斯的表现中猜想的，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收回目光，斯内普的音调略微柔和了一些： “我答应你，尽可能的帮助德拉科。” 纳西莎腾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睁的滚圆。 “西弗勒斯，你愿意帮助他？你能保证他安然无恙？” “我可以试一试。” “谢谢！谢谢！”纳西莎的语气激动地近乎哀求，“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斯内普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房间的小窗户前，透过窗帘朝荒凉的街道上望了望，然后猛地重新拉上，走回到纳西莎面前，语气低沉道： “如果你得知任何黑魔王的决定，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难道你？” “不，你想错了，我只是要多做一些事，重新赢回黑魔王的信任。” ………… 哈利波特微微打着鼾，他已经在圣芒戈的病房里待了将近四个小时，一直照看着昏迷的达力，后来便睡着了。 房间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各种东西，这些都是哈利带来的，每次探望表哥的时候，他都会携带礼品，期望打开病房门的时候，见到苏醒的达力。 但可惜两周过去，这个小小的愿望并未实现。 病床边的桌子上，已经再放不下更多的礼品，它们乱七八糟得挤在一起，上面还有一堆报纸，其中一张的标题非常醒目： 《哈利波特——救世之星？》 …… 恍恍惚惚间，哈利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女贞路4号，一手拿着黄铜望远镜，一手拎着运动鞋，由于腾不出手，只能用脚踢响房门。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弗农姨夫肥胖的脸上带着不满，大嗓门嚷嚷道： “真见鬼，你不能好好敲门吗？”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哈利脏兮兮的衣服上： “小子，你要是不把自己弄干净，别想上我的餐桌。” 这个时候，达力贼兮兮地从楼上探出头，他没有那么胖，坏笑着说道： “你又挨训了，表弟。” “管好你自己，表哥。”哈利显然心情不错，笑着回应了一句，拧开卧室的门进去。 几分钟后，他换上整洁的衣服，洗过手来到厨房里，准备给佩妮姨妈打下手。 “把你的脏衣物拿到洗衣机那里，然后去餐桌等着。”佩妮姨妈的声音依旧尖利，“饭快做好了，不用帮忙，亲爱的。” 等哈利按照吩咐做完回到餐桌时，德思礼一家都等着他开饭，今天的饭菜比平时丰盛许多，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小子，看来你听进去了我的话，收拾的很干净。”弗农姨夫板着脸说道，随后取出一个包裹递给他。 “这是？” “今天是你的生日，表弟！”达力笑嘻嘻地提醒道，“来，这是我准备的礼物。” 随后，一个精致的蛋糕被佩妮姨妈摆在餐桌中央，上面有丰富的奶油与水果，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生日快乐，哈利！”德思礼一家异口同声祝贺道。 哈利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发现姨夫姨妈，还有表哥突兀地静止不动，然后像镜子一样片片裂开，四溅飞舞。 黑暗如同大手一般，遮挡住了哈利的视野，他感到彷徨无助，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哈利？” 这让他一下子从梦境中苏醒，抬起头正对上达力茫然的双目。 “我……这是在哪儿？” “是医院！”哈利感觉有温暖的液体不断从眼中涌出，迷蒙了视野，“你在医院，达力！安全了！” “爸爸呢？妈妈呢？”达力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缺失，无助地呢喃道，“他们在哪儿？” 哈利呛住了，嗓子眼里像被塞进了杂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们……都不在了。” 悲伤的气息，在病房的空气中悄悄流淌，哈利不敢抬头直视达力，过了两分钟，才听到表哥平静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我还记得妈妈最后叮嘱我的话。” 哈利呆呆地望着达力，这个瞬间他从表哥身上感受到了超越年龄的成熟，仿佛一下子长大，而非曾经那个被宠坏的孩子。 ………… 哆，哆，哆。 “请进！” 郝建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一眼看到桌子后面的邓布利多，老人正在伏案认真地写写画画，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便坐，等我写完这封信。” “给谁的？”郝建找到沙发坐下后，随口问了一句。 “康奈利，最近他经常向我请教，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时光。” “这是好事，你俩的关系缓和的挺快。” “我主动退后一步，并表示出尊重，就没人会继续当傻子。” 邓布利多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羊皮纸卷起来，系在福克斯的腿上，叮嘱了两句，后者拍打着翅膀，闪现出一团火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郝建看的咋舌不已，别人送信用猫头鹰，邓布利多用的却是凤凰，这老头子纯属家里有矿，富裕惯了。 “我猜你来的目的是为了三方会晤？” 郝建耸耸肩不置可否道： “你消息蛮精通的，魔法部里到底有多少你的人？” “你不是知道吗？”邓布利多微笑道，“现有的那些凤凰社成员。” 鬼才相信呢……郝建撇了撇嘴，糟老头子坏的很，后手一个接一个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张底牌。 看见郝建的小动作，邓布利多不以为然道： “合作的基础是利益一致，而非坦白无伤大雅的秘密，不是吗？” “这话没错。” “你看，共同的话题是很容易建立的。” 邓布利多拔出魔杖，轻轻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酒瓶与两个玻璃杯。 瓶子自动侧过来给每个杯子里倒满了蜜黄色的液体，然后杯子分别飘向两人。 “罗斯默塔女士用最好的橡木催熟的蜂蜜酒。”邓布利多说着朝郝建举了举杯。 郝建抓住自己的那一杯酒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于是一饮而尽，酒瓶飞过来又替他斟满。 “好了，克里斯，”邓布利多放下杯子，“现在有两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帮我解惑。” “为什么是珀西担任高级调查官？” “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第156章 教学改革框架（一） 没有人知道郝建和邓布利多究竟聊了些什么，即便在一百年后，欧洲魔法界与世俗界已经全面融合，形成新的统一社会形态后，这场被称为改革开端的“世纪谈话”，具体的内容也未向世人揭开神秘的面纱。 史学家们众说纷纭，并做出了诸多的猜测，相关的文艺作品更是百花齐放，层出不穷，养活了不少的从业者。 如果当事人之一的郝建有预知能力的话，一定会骂骂咧咧。 屁咧，老邓头问我想干啥，我回答说想改革霍格沃茨的教学制度，然后人家不带犹豫就同意让我试试。 就这两句话，值得你们猜了几百年？ 还有，版权费交了吗？ …… “我以为你会反对的。” “为什么呢？”邓布利多呵呵笑道，“分院帽都罢工了，本学年的改变是无可避免的。” “再者说，只是个尝试而已，霍格沃茨屹立千年，有足够的底蕴去试错。” “让我可劲儿折腾？” “放手去做。”邓布利多狡黠地挤挤眼睛，“我猜即便我不同意，你也会想办法去实施，对吗？” 郝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算默认了。 原本郝建费功夫搞走乌姆里奇，让珀西接任高级调查官，就存着借用这个职位在霍格沃茨搞事情的打算。 毕竟魔法部是巫师世界的管理机构，在普通巫师心中有其权威形象，再加上福吉站在自己一边，搞教学改革本就是他之前打算对付邓布利多的计划。 在两人和解之后，“高级调查官”这个职务其实就变得可有可无，正好被郝建拿来实施个人目标。 原本他还做好了与邓布利多明争暗斗的准备，结果老头轻飘飘得就同意了，这让他在意外之余也有了一些明唔。 分院帽罢工只是个借口，邓布利多怕是早就有了改变的想法，只是他不认同魔法部那套指向明显的做法而已。 既然现在有外人愿意费心费力，邓布利多自然乐见其成，反正有他兜底，情况再坏能到什么地步？ 老谋深算的家伙，不愧是本世纪最睿智的白巫师，任何人都能拿来当工具人！ 郝建这般想着，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霍格沃茨城堡二层，在校医院的一侧有两间办公室，一间属于波皮庞弗雷夫人，另一间则是珀西的办公地点。 这是珀西特意挑选的位置，作为格兰芬多优秀的毕业生，他非常清楚小狮子们搞事情的能力有多强。 再加上前任乌姆里奇在学校搅风搅雨，闹的人人喊打，连带着高级调查官这个职务也烂了大街。 在扭转众人对自己的印象之前，他决定将个人安全放在第一位，以免某天被下了黑手得不到及时救治。 “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坐在长桌后的珀西满脸惆怅地想着，“克里斯的计划靠不靠谱呢？” 一只折的很精巧的飞机，从门缝里飞了进来，落在办公桌上，舒展着将自己变回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请高级调查官珀西速来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 麦格教授么？找我有什么事？ 带着些许疑惑，以及忐忑的心情，珀西来到了二层走廊边上的小书房。 “请进！”麦格教授的声音响起。 珀西推开门，发现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有弗立维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布巴吉教授……以及他的幕后大金主郝建。 进来的时候，除了郝建对他笑了一下外，其他人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 珀西刚找地方坐下，就听麦格教授朗声说道：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因为校长授权克里斯先生进行教学改革，这意味着接下来霍格沃茨会有一系列变化，我们提前沟通一下，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波动。”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就响起了嗡嗡声，诸位教授议论纷纷，这项决定来的太突兀，他们事先可没得到任何消息。 作为议论中心的郝建，则是满脸平静，心中不断打着腹稿，以便应付待会可能的唇枪舌剑。 “珀西，这是魔法部的意思吗？”斯普劳特教授首先发问道。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是魔法部妄图染指霍格沃茨意图的延续，不管是之前的乌姆里奇，还是现在的珀西韦斯莱，都是一丘之貉。 至于郝建，一定是个工具人没错。 只见珀西慢慢点点头： “魔法部负责审核改革决议，并写入教育令中。” 潜台词很明显，他们不参与改革内容制定，只是一个执行者。 换言之，郝建才是这场改革的主导人。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就连麦格教授都惊讶地看向郝建，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邓布利多特招进来的校外联络员，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啪，啪，啪。 拍手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见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郝建站起身，首先向教授们点头致意，接着开口道： “我想先表述下自己的观点。” “请讲，克里斯先生。” “希望大家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任何事物都在持续不断发展，比如我们用的魔咒远就比上古时期简洁，同样的道理，千年前的教学制度也不适用于现代。” “分院制度是四位创始人定下来的。” “分院帽罢工了啊。”郝建双手一摊，“你们劝了一个多月不是没用吗？”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事实摆在面前，即便想反驳也无能为力。 “分院的初衷，是挑选符合学院特质的人进行培养，这没有问题。”郝建继续说道，“但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性的复杂。” 在郝建看来，整个霍格沃茨的教育体系都存在问题，根本无法适应现代社会，首当其冲的便是分院制度。 创始人当初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共同向一个方向努力，而且学院之间的积分制度，更能促进学生竞争。 可这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贴标签。 对于11岁的小巫师而言，其中大部分在入学前没有较完整的人生观，并未过多的做坏事、表露勇敢、彰显智慧、或者体现善良。 心理学中有内外群体偏差的理论，简单说就是拥护内群体，逐渐产生群体中的自我认同，并极度排斥外群体。 人在成长过程中，性格不断与环境产生交互作用，并最终成型。 当一个学生被分院后，就意味着其他人否定了他身上不符合学院特质的剩余部分，在毕业前，这种心理暗示会伴随他整整七年。 从这个角度来讲，霍格沃茨的毕业生，到底是本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还是在群体意志作用下塑造出的样子呢？ 即便退一万步，分院帽的判断就一定正确吗？ 勇敢的格兰芬多有小矮星彼得这种叛徒； 智慧的拉文克劳有洛哈特这种蠢蛋； 精明的斯莱特林有雷古勒斯这样的好人； 善良的赫奇帕奇有塞德里克这样的勇士。 因为一个未成年人当时的心境去定义他的一生吗？ 贴标签真的不好！ 听完郝建的长篇大论，诸位教授不约而同陷入沉思当中，其中几位的额头更是沁出汗珠，显然他们想到了自己曾经教过的某些学生。 麦格教授首先打破了寂静，开口说道： “你有好的建议吗，克里斯先生？” 关于这点，郝建其实是有考量的，他在接下支线任务后就和安一喆有过讨论，对方提出了不少颇具启发性的想法。 “你们听说过伊法魔尼的分院制度吗？” “那所位于美国的魔法学校？”弗利维教授诧异道，“我听说他们的创始人差点就来了霍格沃茨就读。” 伊法魔尼魔法学校成立于十七世纪，由巫师伊索与她的麻瓜老公詹姆斯共同创办，是全世界公认的最民主、最有教无类的魔法学校。 学校的分院制度脱胎于霍格沃茨，但有所不同，更加注重学生本人的意志，而非强制性加以分类。 每年新生入学时，会由代表学院意志的四根雕像进行测试，当学生表现出多学院适应性时，将选择学院的权利交给了学生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们效仿伊法魔尼？”麦格教授皱起眉头说道。 “这同样治标不治本。”郝建摇了摇头道，“我的想法是，取消入学即分院的制度。” “什么？” “这不可能！” “简直胡闹！” …… 郝建的提议提议掀起了惊涛骇浪，诸位教授的反应可以用激烈来形容，在他们心中，这等同于否定了霍格沃茨千年来的立足之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不过这也在郝建的预料之中，他心里非常清楚，想一步到位肯定不可能，因此运用了一点谈判技巧。 即，先抛出一个难以实现的提案，提高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然后逐步降低要求，最终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克里斯先生，请恕我们不能……”麦格教授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郝建打断。 “我的意思是，分院仪式放在第二学年结束。” “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一样。”郝建清了清嗓子说道，“选修课是从三年级开始的？” “没错。” “既然一二年级生都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就没有必要将他们分开，相反集中学习更能促进学生之间的友谊，和集体荣誉感。” “打个比方，如果我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在某一门课程上遇到了问题，偏偏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很擅长这个，你们觉得我会去求助他们吗？” 根本不可能……麦格教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他们可以找教授帮忙。” 郝建笑了，意味明显的表情让麦格教授生出一丝恼怒：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教授，你是想过劳死吗？”郝建开始扳手指头，“需要我数数你每周要上多少节课吗？” 麦格教授顿时语塞，实际上她非常清楚，随着年纪的增大，近年来自己的身体愈发地吃不消了，不像年青时那样充满精力，在院长和教授两个职位间游刃有余。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稍后再说。”郝建摆摆手，示意自己有解决的方案，“用两年时间塑造学生的集体荣誉感，而非单一学院的归属感，这很划算。” “另外，经过前两年的学习，学生们身上的特质会表现的更加明显，这个时候再进行分院就水到渠成了。” 郝建说完，故意停顿了许久，给教授们留出思考的时间，同时向珀西递了个眼神，示意该他表演了。 收到暗示的珀西不着痕迹地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 “我补充一点，一定会有学生形成牢不可破的友谊，即使分院后也不会受到影响，这就是打破不同学院间对立隔阂的契机。” “试想下，一个和睦且团结的霍格沃茨，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会不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呢？” 画大饼……不，描绘美好的前景，总是取得共识的最有效手段。 在珀西口绽莲花的叙述中，教授们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百年后霍格沃茨的辉煌，就连麦格教授都有些压抑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热血。 这个时候，郝建适时接过话题，宣布了一项决定： “我个人旗下的【惊奇世界】公司，已经与魔法部和邓布利多校长达成协议，获许加入霍格沃茨董事会，每年将至少投入五万金加隆，用以学校的发展。” 郝建说着，故意挤了挤眼睛： “所以恭喜各位，这个月开始你们要加薪了！” “教授职位起薪一百五十金加隆，职称每提高一级，薪水上升三十金加隆，院长职位起薪三百金加隆，另外增加助理教授职位，薪水一百金加隆。” “同时还要增发绩效薪水，固定每月五十金加隆。” …… 一条条决议从郝建口中说出，把在座的教授们震惊的无以复加，所有人眼前都盘旋着大把的金加隆，一时间有些恍惚。 直到几分钟后，麦格教授才清醒过来，干着嗓子问道： “这些都是真的？” 第156章 教学改革框架（一） 没有人知道郝建和邓布利多究竟聊了些什么，即便在一百年后，欧洲魔法界与世俗界已经全面融合，形成新的统一社会形态后，这场被称为改革开端的“世纪谈话”，具体的内容也未向世人揭开神秘的面纱。 史学家们众说纷纭，并做出了诸多的猜测，相关的文艺作品更是百花齐放，层出不穷，养活了不少的从业者。 如果当事人之一的郝建有预知能力的话，一定会骂骂咧咧。 屁咧，老邓头问我想干啥，我回答说想改革霍格沃茨的教学制度，然后人家不带犹豫就同意让我试试。 就这两句话，值得你们猜了几百年？ 还有，版权费交了吗？ …… “我以为你会反对的。” “为什么呢？”邓布利多呵呵笑道，“分院帽都罢工了，本学年的改变是无可避免的。” “再者说，只是个尝试而已，霍格沃茨屹立千年，有足够的底蕴去试错。” “让我可劲儿折腾？” “放手去做。”邓布利多狡黠地挤挤眼睛，“我猜即便我不同意，你也会想办法去实施，对吗？” 郝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算默认了。 原本郝建费功夫搞走乌姆里奇，让珀西接任高级调查官，就存着借用这个职位在霍格沃茨搞事情的打算。 毕竟魔法部是巫师世界的管理机构，在普通巫师心中有其权威形象，再加上福吉站在自己一边，搞教学改革本就是他之前打算对付邓布利多的计划。 在两人和解之后，“高级调查官”这个职务其实就变得可有可无，正好被郝建拿来实施个人目标。 原本他还做好了与邓布利多明争暗斗的准备，结果老头轻飘飘得就同意了，这让他在意外之余也有了一些明唔。 分院帽罢工只是个借口，邓布利多怕是早就有了改变的想法，只是他不认同魔法部那套指向明显的做法而已。 既然现在有外人愿意费心费力，邓布利多自然乐见其成，反正有他兜底，情况再坏能到什么地步？ 老谋深算的家伙，不愧是本世纪最睿智的白巫师，任何人都能拿来当工具人！ 郝建这般想着，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霍格沃茨城堡二层，在校医院的一侧有两间办公室，一间属于波皮庞弗雷夫人，另一间则是珀西的办公地点。 这是珀西特意挑选的位置，作为格兰芬多优秀的毕业生，他非常清楚小狮子们搞事情的能力有多强。 再加上前任乌姆里奇在学校搅风搅雨，闹的人人喊打，连带着高级调查官这个职务也烂了大街。 在扭转众人对自己的印象之前，他决定将个人安全放在第一位，以免某天被下了黑手得不到及时救治。 “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做呢？”坐在长桌后的珀西满脸惆怅地想着，“克里斯的计划靠不靠谱呢？” 一只折的很精巧的飞机，从门缝里飞了进来，落在办公桌上，舒展着将自己变回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请高级调查官珀西速来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 麦格教授么？找我有什么事？ 带着些许疑惑，以及忐忑的心情，珀西来到了二层走廊边上的小书房。 “请进！”麦格教授的声音响起。 珀西推开门，发现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有弗立维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布巴吉教授……以及他的幕后大金主郝建。 进来的时候，除了郝建对他笑了一下外，其他人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 珀西刚找地方坐下，就听麦格教授朗声说道：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因为校长授权克里斯先生进行教学改革，这意味着接下来霍格沃茨会有一系列变化，我们提前沟通一下，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波动。”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就响起了嗡嗡声，诸位教授议论纷纷，这项决定来的太突兀，他们事先可没得到任何消息。 作为议论中心的郝建，则是满脸平静，心中不断打着腹稿，以便应付待会可能的唇枪舌剑。 “珀西，这是魔法部的意思吗？”斯普劳特教授首先发问道。 在她看来，这件事完全是魔法部妄图染指霍格沃茨意图的延续，不管是之前的乌姆里奇，还是现在的珀西韦斯莱，都是一丘之貉。 至于郝建，一定是个工具人没错。 只见珀西慢慢点点头： “魔法部负责审核改革决议，并写入教育令中。” 潜台词很明显，他们不参与改革内容制定，只是一个执行者。 换言之，郝建才是这场改革的主导人。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就连麦格教授都惊讶地看向郝建，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邓布利多特招进来的校外联络员，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啪，啪，啪。 拍手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见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郝建站起身，首先向教授们点头致意，接着开口道： “我想先表述下自己的观点。” “请讲，克里斯先生。” “希望大家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任何事物都在持续不断发展，比如我们用的魔咒远就比上古时期简洁，同样的道理，千年前的教学制度也不适用于现代。” “分院制度是四位创始人定下来的。” “分院帽罢工了啊。”郝建双手一摊，“你们劝了一个多月不是没用吗？”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事实摆在面前，即便想反驳也无能为力。 “分院的初衷，是挑选符合学院特质的人进行培养，这没有问题。”郝建继续说道，“但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性的复杂。” 在郝建看来，整个霍格沃茨的教育体系都存在问题，根本无法适应现代社会，首当其冲的便是分院制度。 创始人当初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共同向一个方向努力，而且学院之间的积分制度，更能促进学生竞争。 可这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贴标签。 对于11岁的小巫师而言，其中大部分在入学前没有较完整的人生观，并未过多的做坏事、表露勇敢、彰显智慧、或者体现善良。 心理学中有内外群体偏差的理论，简单说就是拥护内群体，逐渐产生群体中的自我认同，并极度排斥外群体。 人在成长过程中，性格不断与环境产生交互作用，并最终成型。 当一个学生被分院后，就意味着其他人否定了他身上不符合学院特质的剩余部分，在毕业前，这种心理暗示会伴随他整整七年。 从这个角度来讲，霍格沃茨的毕业生，到底是本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还是在群体意志作用下塑造出的样子呢？ 即便退一万步，分院帽的判断就一定正确吗？ 勇敢的格兰芬多有小矮星彼得这种叛徒； 智慧的拉文克劳有洛哈特这种蠢蛋； 精明的斯莱特林有雷古勒斯这样的好人； 善良的赫奇帕奇有塞德里克这样的勇士。 因为一个未成年人当时的心境去定义他的一生吗？ 贴标签真的不好！ 听完郝建的长篇大论，诸位教授不约而同陷入沉思当中，其中几位的额头更是沁出汗珠，显然他们想到了自己曾经教过的某些学生。 麦格教授首先打破了寂静，开口说道： “你有好的建议吗，克里斯先生？” 关于这点，郝建其实是有考量的，他在接下支线任务后就和安一喆有过讨论，对方提出了不少颇具启发性的想法。 “你们听说过伊法魔尼的分院制度吗？” “那所位于美国的魔法学校？”弗利维教授诧异道，“我听说他们的创始人差点就来了霍格沃茨就读。” 伊法魔尼魔法学校成立于十七世纪，由巫师伊索与她的麻瓜老公詹姆斯共同创办，是全世界公认的最民主、最有教无类的魔法学校。 学校的分院制度脱胎于霍格沃茨，但有所不同，更加注重学生本人的意志，而非强制性加以分类。 每年新生入学时，会由代表学院意志的四根雕像进行测试，当学生表现出多学院适应性时，将选择学院的权利交给了学生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们效仿伊法魔尼？”麦格教授皱起眉头说道。 “这同样治标不治本。”郝建摇了摇头道，“我的想法是，取消入学即分院的制度。” “什么？” “这不可能！” “简直胡闹！” …… 郝建的提议提议掀起了惊涛骇浪，诸位教授的反应可以用激烈来形容，在他们心中，这等同于否定了霍格沃茨千年来的立足之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不过这也在郝建的预料之中，他心里非常清楚，想一步到位肯定不可能，因此运用了一点谈判技巧。 即，先抛出一个难以实现的提案，提高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然后逐步降低要求，最终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克里斯先生，请恕我们不能……”麦格教授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郝建打断。 “我的意思是，分院仪式放在第二学年结束。” “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一样。”郝建清了清嗓子说道，“选修课是从三年级开始的？” “没错。” “既然一二年级生都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就没有必要将他们分开，相反集中学习更能促进学生之间的友谊，和集体荣誉感。” “打个比方，如果我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在某一门课程上遇到了问题，偏偏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很擅长这个，你们觉得我会去求助他们吗？” 根本不可能……麦格教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他们可以找教授帮忙。” 郝建笑了，意味明显的表情让麦格教授生出一丝恼怒：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教授，你是想过劳死吗？”郝建开始扳手指头，“需要我数数你每周要上多少节课吗？” 麦格教授顿时语塞，实际上她非常清楚，随着年纪的增大，近年来自己的身体愈发地吃不消了，不像年青时那样充满精力，在院长和教授两个职位间游刃有余。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稍后再说。”郝建摆摆手，示意自己有解决的方案，“用两年时间塑造学生的集体荣誉感，而非单一学院的归属感，这很划算。” “另外，经过前两年的学习，学生们身上的特质会表现的更加明显，这个时候再进行分院就水到渠成了。” 郝建说完，故意停顿了许久，给教授们留出思考的时间，同时向珀西递了个眼神，示意该他表演了。 收到暗示的珀西不着痕迹地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 “我补充一点，一定会有学生形成牢不可破的友谊，即使分院后也不会受到影响，这就是打破不同学院间对立隔阂的契机。” “试想下，一个和睦且团结的霍格沃茨，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会不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呢？” 画大饼……不，描绘美好的前景，总是取得共识的最有效手段。 在珀西口绽莲花的叙述中，教授们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百年后霍格沃茨的辉煌，就连麦格教授都有些压抑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热血。 这个时候，郝建适时接过话题，宣布了一项决定： “我个人旗下的【惊奇世界】公司，已经与魔法部和邓布利多校长达成协议，获许加入霍格沃茨董事会，每年将至少投入五万金加隆，用以学校的发展。” 郝建说着，故意挤了挤眼睛： “所以恭喜各位，这个月开始你们要加薪了！” “教授职位起薪一百五十金加隆，职称每提高一级，薪水上升三十金加隆，院长职位起薪三百金加隆，另外增加助理教授职位，薪水一百金加隆。” “同时还要增发绩效薪水，固定每月五十金加隆。” …… 一条条决议从郝建口中说出，把在座的教授们震惊的无以复加，所有人眼前都盘旋着大把的金加隆，一时间有些恍惚。 直到几分钟后，麦格教授才清醒过来，干着嗓子问道： “这些都是真的？” 第157章 教学改革框架（二） 职称是什么？ 绩效代表啥意思？ 为什么要增加助理教授？ 这些疑问是麦格教授不理解的，所以她直接就问了出来。 “很简单。”郝建耐心地做出了解答，“从大环境上说，巫师世界就业困难由来已久，每年都有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 “在这方面，霍格沃茨应该增设一些职位，向毕业生提供帮助，有两个好处。” 郝建竖起一根指头道： “第一，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向往魔法部或者企业，学校可以挑选品学兼优的毕业生留校任教，并加以培养，这样能够减轻现有教授的工作负担。” “第二，我计划让教师从日常管理中脱离，只负责与学业有关的工作，至于城堡清洁、教具采购与维护、禁林看守、纪律维持……等等这些琐碎的工作，由专门的职员去做。” “所以，增设城堡管理员的人数势在必行。”郝建嘴角上翘，露出促狭笑意，“话说你们没打算一直压榨我表哥到寿终正寝？” 他口中的表哥，正是霍格沃茨城堡唯一的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 “不不，怎么会？”麦格教授赶紧摆手道，“阿不思招你进入学校，不就是给他减担子吗？” “那就好。” 郝建也懒得揭破，转头看向其中一位在座教授，说道： “至于其他两个问题，我想布巴吉教授一定有所了解。” 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凯瑞迪布巴吉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她是位面相平和的中年女士，在霍格沃茨担任麻瓜研究课程的教授。 这是一门选修课程，主要研究并了解麻瓜的日常生活与科技，感兴趣的学生并不多，甚至教授们都对这门课程知之甚少。 但这间办公室内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珀西韦斯莱，他望着有些紧张的布巴吉教授，忍不住回想起了去年在哈利选择课程时，对其认真说过的话。 “……你看，人们都说选择麻瓜研究学是愚蠢的，但我个人认为，巫师应该对非魔法社会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尤其是如果他们想从事与麻瓜联系密切的工作——比如我的父亲，他每时每刻都必须与麻瓜的事务打交道……” 也不知道哈利听进去没有……珀西出神的想着，一直到布巴吉教授结束了讲述才惊醒。 “用评分机制来决定教授们的职位等级！”麦格教授不悦道，“这和乌姆里奇有什么区别？” 有关这部分的内容郝建早就与珀西沟通过，于是他适时接过话题道： “教授你过虑了，有关我前任的工作方法与态度，魔法部已经作出深刻反省，不会再以单一指标作为衡量标准。” 珀西站了起来，挥动几下魔杖，面朝众人的墙壁上浮现出一些文字和图表。 “这是我们制定的评判标准，核心的评判标准只有两条——教学目标的完成度，以及学生对导师的打分。” “这两项的占比分别为四十分和三十分，诸位只要在课堂上多用心，就能轻易达到标准。” 说到这里，珀西的目光隐晦地扫过斯内普与特里劳妮： “每月评分超过六十，就能拿到七成的绩效工资。” “另外，职称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如果某位教授在一个完整的学年内有四次不及格，将被下调职称等级，而超过六次，董事会便会考虑是否继续聘用该教授。” 斯内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虽然大家都在低声交流各自的看法，但他依旧能察觉到从不同角度投向自己的目光。 如果盘点霍格沃茨内最不受学生欢迎的导师，斯内普绝对常年高居榜首，至于海格、特里劳妮之流，根本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事实摆在眼前，哪个教职工心里没点数，尤其是同为分院院长的麦格教授。 实际上她并不见得愿意斯内普被开除，但关于其对待学生恶劣的态度早就看不过眼，私下里也告诫过多次，但斯内普依旧我行我素，浑然不放在心上。 这次我看你还改不改……麦格教授暗自腹诽，转而又担心起特里劳妮。 说起来，这位占卜学教授也不怎么受欢迎，但麦格很清楚，邓布利多之所以留她任教，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 特里劳妮看似整天神神叨叨，但她的血统却偶尔能让其作出重大的预言，只不过这些预言被混杂在一大堆荒诞可笑的信息中，不被人重视罢了。 看了一眼因为工资上涨而表现得很高兴的特里劳妮，浑然不觉可能发生的失业危机，麦格教授不禁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私底下跟她沟通。 旋即，麦格教授想起了另一个人，问道： “珀西，既然要增设教职工数量，我提议将海格也列入备选名单。” “抱歉，不行！” 珀西还未说话，郝建先一步表示了拒绝。 “他的脑子不适合教学。” “为什么？” 郝建撇撇嘴，脑袋歪向旁边，示意坐在那里的庞弗雷夫人最有发言权。 果然，庞弗雷夫人冲麦格教授摇了摇头，于是后者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脑袋里只有一根弦，不懂得变通，也不把课堂安全当回事的二愣子当教授？ 郝建自觉还没降智到这种地步，人家格拉普兰教的就很好嘛，而且不争不抢，差不多是时候该给人转正了。 至于海格，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禁林看护，外加为邓布利多干些不方便明说的活。 甚至连钥匙管理员这个职位，郝建都想给他剥夺了，这家伙喝点酒嘴里就没个把门的，实在不让人放心。 经过不算激烈的讨论，这项制度算是被初步认可。没办法，郝建一开始就将职工的薪水大幅度提升，诸位教授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享受了权利，必然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至于其余一些零零碎碎的改革措施，譬如成立校办企业为霍格沃茨输血，筹备学生会协助教授日常管理……等等这些提议，虽不是那么急迫，但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讨论。 这一讨论就花了整整一天，中途不断有教授离开去上课，或者有下了课的教授加入进来，直到深夜，大家才将所有的决议汇总，拿出了一份名为“霍格沃茨教学改革框架”的方案。 众人全部同意成立“临时改革小组”，由麦格教授担任组长，珀西作为副组长，带领其余几位成员将改革方案逐步落实，节点以本学年结束为止。 对于这个时间进度，郝建没有什么意见，能够这么快达成共识，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众人纷纷散去，郝建与珀西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后者还未从兴奋的情绪中平复。 这次会议无疑是成功的，珀西做到了前任乌姆里奇梦寐以求的事情——将魔法部的管辖渗透入霍格沃茨，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得到了教授们的支持。 对于刚刚毕业不到一年的珀西来讲，这无疑是个大大的功绩，甚至为他以后的仕途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郝建观察了下珀西的表情，开口说道： “霍格沃茨这边就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珀西满口答应道，忽然意识到了郝建的潜台词，“怎么，你不打算介入？” 郝建微微点头道： “你做的很好，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在背后会全力支持你，如非必要，我尽量不会出面。” 他停顿了几秒，等待珀西消化完毕，继续说道： “计划已经成型，接下来的就是保证落地。实施过程中必然遇到各种问题，这恰好能锻炼你的能力，想要在政坛升职，这些能力是不可或缺的。” “接下来我的重心将会转移，伏地魔的存在促成了三方会晤，我也被邀请参加，这是个维持霍格沃茨内部稳定的好机会，让你有足够的精力保证改革顺利开展。” “这样啊……”珀西故作释然道，“那我就放心了。” 目送郝建离去后，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吸了口气，小声说道： “谢谢你，克里斯！” 他很清楚直面对抗伏地魔有多危险，否则福吉也不会一直否认伏地魔存活的事实。 珀西自认为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人，他之所以留在霍格沃茨的原因之一，就是这里很安全，能够远离可能发生的战争。 他知道郝建看破了这点，但并未说什么，这足以让他感激涕零了。 ………… 英国境内有许多半巫师聚居地，最有名的也许是戈德里克山谷，在巴希达巴沙特所着的《魔法史》中曾对此有过描述： “……这个位于西南部的村庄，是最伟大的巫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也是巫师金匠鲍曼赖特打造第一个金飞贼的地方……” 在这个小小村庄里，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邓布利多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窄巷，来到了位于村庄中心的广场，这里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周围是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还有一座不起眼的教堂。 靠近教堂，里面隐约传出礼拜天颂歌的声音，邓布利多驻足听了一会儿，重新迈步走向教堂后面的墓地，轻轻地推开铁制的窄门。 一排排墓碑伫立在草地上，红色、金色和绿色光斑点缀其间，是教堂彩绘玻璃在街灯下反射出的投影。 时间接近午夜，墓园内静悄悄，与教堂的喧哗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声音被隔绝在外，邓布利多在两排墓碑以外，找到了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存在。 青苔斑驳的花岗岩碑石上，刻着一个名字，以及一句格言：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邓布利多站在碑石前方，不发一言，瞳孔没有焦距，安静地就像一个人偶，任凭月光和街灯照在身上，气氛有着难以言喻的冷清。 良久之后，他叹息着呓语道： “阿利安娜……” “很抱歉，我迟来了几十年。” 忽然，老人蹲了下去，用干枯的手指拂去碑石上的灰尘，怔怔看着，视线不知为什么又模糊了起来，依稀又回到那天…… 他看见弟弟冲自己咆哮，制止他试图带走阿利安娜……他的同伴释放了钻心咒……他抽出魔杖阻止……三人间混乱的决斗…… 一道道闪光、一声声巨响，重现在耳边，包括阿利安娜受到刺激后爆发出磅礴魔力的画面。 以及那道不知是谁射出，带走阿利安娜生命的魔咒。 “哥哥，我终于解脱了。” 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无声呼喊了一句，犹如雕像般在原地好几分钟，忽地苦笑道： “对不起，我遗失了复活石。” 一双崭亮的皮靴，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以及掌心里的黑色石头，无声地出现。 视线逐渐上移，邓布利多看见了一名留着暗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黑色风衣，内衬是靛青色双排扣马甲，左眼深蓝近黑，右眼呈现截然不同的银色，五官立体如同雕塑。 “阿不思，你想要的话，我将复活石还给你。” 男子说完便嘴唇紧抿，右手下意识地抚在胸前挂着的菱形容器上，它有着美丽繁复的花纹，中央镶嵌着红色宝石。 邓布利多的目光只在复活石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便转而集中在男子的右手处： “你把它保存的很好。” 两人都很清楚，“它”指的并不是复活石。 “盖勒特，我猜到你没有死。” 盖勒特格林德沃勾勒出一抹笑意： “严格意义上讲，里德尔已经杀了我。” “那现在，”邓布利多诧异道，“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格林德沃抬手在脸上一抹，瞬间变得面目可憎，几秒钟后才扭曲着恢复英俊。 “汤姆？” “没错，我占据了汤姆里德尔的身体，或者说，与他的灵魂共存。”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阿不思。”格林德沃叹息道，“为了捱过漫长的囚禁生活，我偶尔会研究些古老的魔法。” 说着，他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出来透透气，里德尔，我知道你在偷听。” 咕叽，咕叽。 银色的右眼诡异生长，颤巍巍钻出眼眶，像触手般蔓延，并在顶端裂开一张嘴巴，张合着笑道： “你好啊，老师！” 第157章 教学改革框架（二） 职称是什么？ 绩效代表啥意思？ 为什么要增加助理教授？ 这些疑问是麦格教授不理解的，所以她直接就问了出来。 “很简单。”郝建耐心地做出了解答，“从大环境上说，巫师世界就业困难由来已久，每年都有找不到工作的毕业生。” “在这方面，霍格沃茨应该增设一些职位，向毕业生提供帮助，有两个好处。” 郝建竖起一根指头道： “第一，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向往魔法部或者企业，学校可以挑选品学兼优的毕业生留校任教，并加以培养，这样能够减轻现有教授的工作负担。” “第二，我计划让教师从日常管理中脱离，只负责与学业有关的工作，至于城堡清洁、教具采购与维护、禁林看守、纪律维持……等等这些琐碎的工作，由专门的职员去做。” “所以，增设城堡管理员的人数势在必行。”郝建嘴角上翘，露出促狭笑意，“话说你们没打算一直压榨我表哥到寿终正寝？” 他口中的表哥，正是霍格沃茨城堡唯一的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 “不不，怎么会？”麦格教授赶紧摆手道，“阿不思招你进入学校，不就是给他减担子吗？” “那就好。” 郝建也懒得揭破，转头看向其中一位在座教授，说道： “至于其他两个问题，我想布巴吉教授一定有所了解。” 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凯瑞迪布巴吉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她是位面相平和的中年女士，在霍格沃茨担任麻瓜研究课程的教授。 这是一门选修课程，主要研究并了解麻瓜的日常生活与科技，感兴趣的学生并不多，甚至教授们都对这门课程知之甚少。 但这间办公室内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珀西韦斯莱，他望着有些紧张的布巴吉教授，忍不住回想起了去年在哈利选择课程时，对其认真说过的话。 “……你看，人们都说选择麻瓜研究学是愚蠢的，但我个人认为，巫师应该对非魔法社会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尤其是如果他们想从事与麻瓜联系密切的工作——比如我的父亲，他每时每刻都必须与麻瓜的事务打交道……” 也不知道哈利听进去没有……珀西出神的想着，一直到布巴吉教授结束了讲述才惊醒。 “用评分机制来决定教授们的职位等级！”麦格教授不悦道，“这和乌姆里奇有什么区别？” 有关这部分的内容郝建早就与珀西沟通过，于是他适时接过话题道： “教授你过虑了，有关我前任的工作方法与态度，魔法部已经作出深刻反省，不会再以单一指标作为衡量标准。” 珀西站了起来，挥动几下魔杖，面朝众人的墙壁上浮现出一些文字和图表。 “这是我们制定的评判标准，核心的评判标准只有两条——教学目标的完成度，以及学生对导师的打分。” “这两项的占比分别为四十分和三十分，诸位只要在课堂上多用心，就能轻易达到标准。” 说到这里，珀西的目光隐晦地扫过斯内普与特里劳妮： “每月评分超过六十，就能拿到七成的绩效工资。” “另外，职称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如果某位教授在一个完整的学年内有四次不及格，将被下调职称等级，而超过六次，董事会便会考虑是否继续聘用该教授。” 斯内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虽然大家都在低声交流各自的看法，但他依旧能察觉到从不同角度投向自己的目光。 如果盘点霍格沃茨内最不受学生欢迎的导师，斯内普绝对常年高居榜首，至于海格、特里劳妮之流，根本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事实摆在眼前，哪个教职工心里没点数，尤其是同为分院院长的麦格教授。 实际上她并不见得愿意斯内普被开除，但关于其对待学生恶劣的态度早就看不过眼，私下里也告诫过多次，但斯内普依旧我行我素，浑然不放在心上。 这次我看你还改不改……麦格教授暗自腹诽，转而又担心起特里劳妮。 说起来，这位占卜学教授也不怎么受欢迎，但麦格很清楚，邓布利多之所以留她任教，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 特里劳妮看似整天神神叨叨，但她的血统却偶尔能让其作出重大的预言，只不过这些预言被混杂在一大堆荒诞可笑的信息中，不被人重视罢了。 看了一眼因为工资上涨而表现得很高兴的特里劳妮，浑然不觉可能发生的失业危机，麦格教授不禁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私底下跟她沟通。 旋即，麦格教授想起了另一个人，问道： “珀西，既然要增设教职工数量，我提议将海格也列入备选名单。” “抱歉，不行！” 珀西还未说话，郝建先一步表示了拒绝。 “他的脑子不适合教学。” “为什么？” 郝建撇撇嘴，脑袋歪向旁边，示意坐在那里的庞弗雷夫人最有发言权。 果然，庞弗雷夫人冲麦格教授摇了摇头，于是后者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脑袋里只有一根弦，不懂得变通，也不把课堂安全当回事的二愣子当教授？ 郝建自觉还没降智到这种地步，人家格拉普兰教的就很好嘛，而且不争不抢，差不多是时候该给人转正了。 至于海格，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禁林看护，外加为邓布利多干些不方便明说的活。 甚至连钥匙管理员这个职位，郝建都想给他剥夺了，这家伙喝点酒嘴里就没个把门的，实在不让人放心。 经过不算激烈的讨论，这项制度算是被初步认可。没办法，郝建一开始就将职工的薪水大幅度提升，诸位教授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享受了权利，必然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至于其余一些零零碎碎的改革措施，譬如成立校办企业为霍格沃茨输血，筹备学生会协助教授日常管理……等等这些提议，虽不是那么急迫，但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讨论。 这一讨论就花了整整一天，中途不断有教授离开去上课，或者有下了课的教授加入进来，直到深夜，大家才将所有的决议汇总，拿出了一份名为“霍格沃茨教学改革框架”的方案。 众人全部同意成立“临时改革小组”，由麦格教授担任组长，珀西作为副组长，带领其余几位成员将改革方案逐步落实，节点以本学年结束为止。 对于这个时间进度，郝建没有什么意见，能够这么快达成共识，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众人纷纷散去，郝建与珀西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后者还未从兴奋的情绪中平复。 这次会议无疑是成功的，珀西做到了前任乌姆里奇梦寐以求的事情——将魔法部的管辖渗透入霍格沃茨，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得到了教授们的支持。 对于刚刚毕业不到一年的珀西来讲，这无疑是个大大的功绩，甚至为他以后的仕途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郝建观察了下珀西的表情，开口说道： “霍格沃茨这边就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珀西满口答应道，忽然意识到了郝建的潜台词，“怎么，你不打算介入？” 郝建微微点头道： “你做的很好，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在背后会全力支持你，如非必要，我尽量不会出面。” 他停顿了几秒，等待珀西消化完毕，继续说道： “计划已经成型，接下来的就是保证落地。实施过程中必然遇到各种问题，这恰好能锻炼你的能力，想要在政坛升职，这些能力是不可或缺的。” “接下来我的重心将会转移，伏地魔的存在促成了三方会晤，我也被邀请参加，这是个维持霍格沃茨内部稳定的好机会，让你有足够的精力保证改革顺利开展。” “这样啊……”珀西故作释然道，“那我就放心了。” 目送郝建离去后，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吸了口气，小声说道： “谢谢你，克里斯！” 他很清楚直面对抗伏地魔有多危险，否则福吉也不会一直否认伏地魔存活的事实。 珀西自认为不是个很有勇气的人，他之所以留在霍格沃茨的原因之一，就是这里很安全，能够远离可能发生的战争。 他知道郝建看破了这点，但并未说什么，这足以让他感激涕零了。 ………… 英国境内有许多半巫师聚居地，最有名的也许是戈德里克山谷，在巴希达巴沙特所着的《魔法史》中曾对此有过描述： “……这个位于西南部的村庄，是最伟大的巫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也是巫师金匠鲍曼赖特打造第一个金飞贼的地方……” 在这个小小村庄里，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邓布利多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窄巷，来到了位于村庄中心的广场，这里有一个战争纪念碑状的建筑，周围是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还有一座不起眼的教堂。 靠近教堂，里面隐约传出礼拜天颂歌的声音，邓布利多驻足听了一会儿，重新迈步走向教堂后面的墓地，轻轻地推开铁制的窄门。 一排排墓碑伫立在草地上，红色、金色和绿色光斑点缀其间，是教堂彩绘玻璃在街灯下反射出的投影。 时间接近午夜，墓园内静悄悄，与教堂的喧哗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声音被隔绝在外，邓布利多在两排墓碑以外，找到了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存在。 青苔斑驳的花岗岩碑石上，刻着一个名字，以及一句格言：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邓布利多站在碑石前方，不发一言，瞳孔没有焦距，安静地就像一个人偶，任凭月光和街灯照在身上，气氛有着难以言喻的冷清。 良久之后，他叹息着呓语道： “阿利安娜……” “很抱歉，我迟来了几十年。” 忽然，老人蹲了下去，用干枯的手指拂去碑石上的灰尘，怔怔看着，视线不知为什么又模糊了起来，依稀又回到那天…… 他看见弟弟冲自己咆哮，制止他试图带走阿利安娜……他的同伴释放了钻心咒……他抽出魔杖阻止……三人间混乱的决斗…… 一道道闪光、一声声巨响，重现在耳边，包括阿利安娜受到刺激后爆发出磅礴魔力的画面。 以及那道不知是谁射出，带走阿利安娜生命的魔咒。 “哥哥，我终于解脱了。” 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无声呼喊了一句，犹如雕像般在原地好几分钟，忽地苦笑道： “对不起，我遗失了复活石。” 一双崭亮的皮靴，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以及掌心里的黑色石头，无声地出现。 视线逐渐上移，邓布利多看见了一名留着暗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黑色风衣，内衬是靛青色双排扣马甲，左眼深蓝近黑，右眼呈现截然不同的银色，五官立体如同雕塑。 “阿不思，你想要的话，我将复活石还给你。” 男子说完便嘴唇紧抿，右手下意识地抚在胸前挂着的菱形容器上，它有着美丽繁复的花纹，中央镶嵌着红色宝石。 邓布利多的目光只在复活石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便转而集中在男子的右手处： “你把它保存的很好。” 两人都很清楚，“它”指的并不是复活石。 “盖勒特，我猜到你没有死。” 盖勒特格林德沃勾勒出一抹笑意： “严格意义上讲，里德尔已经杀了我。” “那现在，”邓布利多诧异道，“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格林德沃抬手在脸上一抹，瞬间变得面目可憎，几秒钟后才扭曲着恢复英俊。 “汤姆？” “没错，我占据了汤姆里德尔的身体，或者说，与他的灵魂共存。”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阿不思。”格林德沃叹息道，“为了捱过漫长的囚禁生活，我偶尔会研究些古老的魔法。” 说着，他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出来透透气，里德尔，我知道你在偷听。” 咕叽，咕叽。 银色的右眼诡异生长，颤巍巍钻出眼眶，像触手般蔓延，并在顶端裂开一张嘴巴，张合着笑道： “你好啊，老师！” 第158章 庆典 深夜，冷风，墓园，会说话的眼珠……这一切共同构成了诡异且让人恐惧的画面。 “老师，我们很久没见了，有多久呢，让我想想……”眼珠状的伏地魔桀桀笑道，“三十？还是四十年？” “你曾经在四六年回到霍格沃茨申请教授黑魔法防御课。”邓布利多面色沉静地回应道，“已经过去五十年了。” “当时我们都清楚，你的目的不在于此。” “没错！”伏地魔表现得很得意，“我是去藏魂器的。” “拉文克劳的冠冕吗？”邓布利多语气平淡道，“它现在陈列在校长办公室内。” 伏地魔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调转方向看了格林德沃一下，然后转回过来，抱怨着说道： “事实上，我也不再需要那些东西了，虽然损失了两份灵魂碎片。” 他的回答让邓布利多想到了什么，看向格林德沃道： “你帮他回收了灵魂？” 面对质问，格林德沃捋了捋唇上短须，轻描淡写道： “只是不想宿主是个没脑子的二货罢了。” “喂喂！”伏地魔不满地嚷嚷道，“你再这样我就爆你的料了……”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电光忽然出现，劈的他不断颤抖，哆嗦着缩回眼眶。 邓布利多望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下，说道： “是什么让你违背了曾经的誓言，从纽蒙加德逃脱？” “盖勒特，你还没放弃统治世界的理想吗？” “呵……” 不屑的笑容浮现在格林德沃脸上，他抬起头仰望着夜空，目光深邃悠远，仿佛要从群星深处找到一些东西。 “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们留恋了。” “我们？”邓布利多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语。 “是的，我们，巫师这个群体！”格林德沃双目锐利地看着老人，“我要带领他们回归。” “在这之前，世界将为此搭建好阶梯。” 果然……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道： “又一个编制好的借口么？盖勒特，你始终都会把世界拖入战争中。” “你不懂，阿不思。” “抱歉，我并不想知道你的虚假理由。”邓布利多拔出魔杖，“就像几十年前你说的谎话一样。” 格林德沃望着老人手中细长的接骨木魔杖，低沉说道： “今晚不适合战斗，阿不思。” 邓布利多沉默了下去，隔了几秒，他忽然问道： “你和汤姆的灵魂，谁会占据主导位置？”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格林德沃松开了握着银质容器的手掌道，“他没有机会翻身。” “为什么不彻底消灭他？”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格林德沃态度平和地回答道。 邓布利多默然了几秒后，转而盯着他的眼睛道： “再见面时，我不会像上次那样仁慈了。” ………… 距离戈德里克山谷不远处，一座小山坡上。 卢修斯马尔福拄着蛇首手杖，目光投向深邃的夜幕中，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在卢修斯身侧，小矮星彼得，这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焦急地走来走去，他的右手腕处安着一只仿佛手套般闪闪发光的银手，不时搔动几下像老鼠一样的胖脸。 “虫尾巴，安静待一会，这很困难吗？” 小矮星彼得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小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 “你知道的，卢修斯，我有重要的消息禀报主人……” “主人在与邓布利多会面。”卢修斯不耐烦地打断他，“你需要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什么？” 小矮星彼得惊呼道，五官简直要鞣在一起，看着更加的面目可憎。 就在他想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空气中忽然荡起了涟漪，随着“啪”一声鸣响，格林德沃的身影跨步走出。 他此刻的相貌与刚才已经截然不同，回复成伏地魔中年时期的容貌，成熟且富有魅力。 “主人！” 卢修斯与小矮星彼得两人赶忙跪下，低头抚胸致意。 “虫尾巴，你有什么消息带回来？” 听到格林德沃的召唤，小矮星彼得跪着向前两步，谄媚地说道： “我获知了他们会谈的日期与地点。” “那些龌龊的小朋友们告诉你的，是不是，虫尾巴？”格林德沃笑了一声，“你和老鼠有特殊的亲近关系。” “是的，主人，因为我的阿尼玛格斯形态的缘故。”小矮星彼得回答道。 “做的很好。” 格林德沃称赞了一句，而后转向卢修斯道： “任何人都有用处，不管他是巫师还是麻瓜，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将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您说的对。”卢修斯深深低下头，谦卑回应道。 ………… 淅淅沥沥的雨水，隐隐约约的薄雾，这似乎是伦敦近一个月来最常见的天气。 对角巷九十三号的阁楼上，立在窗户后面的乔治韦斯莱不满地抱怨道： “骗人的天气预报，据说今天是个大晴天的。” “你居然看麻瓜们的节目？”身后的弗雷德惊讶道，“话说我们家有电视机吗？” “别傻了，是蒙顿格斯卖给我的天气球。”乔治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球，“你看上面显示着晴天。” 弗雷德瞪大眼睛，端详了玻璃球中央浮现出的小太阳图案，几秒钟后哑然失笑道： “乔治，你竟然相信蒙顿格斯？” “所以我后悔了。”乔治随手将玻璃球丢到一边，再次抱怨道，“难道要推迟开业庆典？” 今天是周二，同时也是【惊奇世界】设立在魔法界的分公司正式开业的日子。 在选定店址的问题上，郝建与安一喆出奇地保持一致，指定了对角巷九十三号，这也是未来韦斯莱双胞胎成立笑话商店的位置。 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会有相同的恶趣味。 上午九点，作为被邀请宾客的张阎，抵达了九十三号，紧跟在后面的是卓敬，拿着瓶包装精美的香槟酒。 进了大门，张阎一眼就看见郝建和安一喆迎了过来。 前者穿着深蓝色的条纹西服，戴着一条同款领带，打扮的非常正式。 后者一身休闲装，偏中性的风格，配合着精致的容貌，将他的魅力最大程度散发开来。 张阎从卓敬手里接过香槟酒，递给郝建，然后笑着说道： “我来的是不是太早了？” “哈哈，应该说刚刚好。”郝建微笑着点了下头，“毕竟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寒暄了几句，郝建领着张阎两人进入店内，走向楼梯口，上到第二层的办公室里。 各自落座后，郝建开口问道： “会晤的时间地点都确定了？” “本周五，明克街十三号。” 郝建本能地觉得这个地点有些耳熟，印象中好像在某点上看过同名的小说，貌似作者还是个死宅的胖子。 他摇了摇头，将不正经的念头赶出脑海，转而笑道： “看来伏地魔的威胁很大，各个势力都被迫联合起来了。” “主要是马尔福庄园事件太有杀伤力，王室与军方损失惨重。”张阎叹了口气道，“并且魔法部又得到了一些隐秘的情报，再不齐心协力的话，未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怎么了？”郝建奇怪地问道，“敌人不是只有食死徒和摄魂怪吗？” “你的消息过时了，现在我们面对的还有巨人，狼人……甚至还有龙。” 卧槽……郝建无声骂了句粗口，当即问道： “国内不打算支援你们？” “相关的情报我都传回国内了，方士联盟与当局联合做了评估，认为形势并未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张阎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郝建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潜台词 “下周会有十几名职员回国述职，新派调过来的人员全都是方士联盟的作战精英，并且随身携带一批最新研制的武器。” 郝建顿时哦了 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有人“啪”地一声通过幻影移形过来了，正是骚包的不行的小天狼星。 “哈利来了，带着他的表哥一起，我对那个麻瓜没好感，要不你去打发走他？” “我下去一趟，你们先聊会儿。” 郝建简单介绍过双方，便留下小天狼星和张阎，起身出了办公室，找哈利去了。 刚下楼梯，他就看见哈利站在大厅中间，指着周围的魔法物品，向旁边一名高个子男孩解说，后者满脸的不可思议，连连发出惊叹声。 “嗨，哈利。”郝建主动打招呼道，“你今天没有课吗？” “上午好，克里斯先生。”哈利幅度很小地点头，“我向麦格教授请了假，对角巷的分公司开业，我不能不到场。” “还有，达力表哥快康复了，我想带他出来走走。”他指着高个子男孩道，“这对他适应魔法义肢有好处。” “你好，先生。” 达力学着哈利的样子打招呼，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结巴，他的右脚被安上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研制出的义肢，目前还在调整适应中。 据治疗师奥古斯都派伊所说，这是他融合魔法与麻瓜科技，发明出的全新义肢，用以替代无法再生的人体组织。 “听说穆迪先生的魔法眼珠，就是他当初的作品。”哈利愉快地说着，“派伊先生专门为达力做了改进，让麻瓜也能轻松使用。” 达力咧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实际上他没告诉哈利，这只右脚貌似不怎么听话，总想带着自己飞檐走壁。 当他第一次装上义肢，刚刚从病床上踏到地面，就被它带得节奏飞起，以百米八秒二的速度，风驰电掣地绕着圣芒戈跑了足足二十圈才停下。 这种滋味，达力再也不想体验第二回了。 好在经过派伊的多次调整，右脚变得越来越正常，但抽冷子还是会放飞下自我。 “我刚才看到教父，他对达力似乎有意见。”哈利认真地说道，“您能帮我劝劝他吗？” 听到哈利的话，达力情绪变得低落，最初自己一家人极度排斥魔法，但当父母逝去，他被迫与巫师世界接触，这才深刻体会到格格不入是怎样的感觉。 注意到达力黯然的表情，郝建心中暗叹，绵延千年的隔阂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化解的。 幸好有伏地魔的出现，让两个世界被迫联手，或许这就是未来大融合的契机。 想到这里，郝建笑着安慰哈利道： “我会劝说他的。” “谢谢你，克里斯先生。” “对了，哈利，我给你找了个课外辅导老师，是名华夏方士。” “老师？”哈利吃惊问道，“关于哪方面？” “战斗方式。”郝建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促狭，“你知道的，想要对抗伏地魔，需要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可是……”哈利疑惑道，“不都是魔法吗？” 英语中没有对应“方士”的单词，只能简单翻译成“巫师”，所以哈利误以为华夏方士跟自己没什么不同，顶多是咒语类型有别罢了。 对此郝建没有过多解释，事实上他有自己的恶趣味，十分期待哈利见到卓敬玩的并非魔杖，而是狙击枪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时候，雨水已经停歇，阳光照透了稀薄的雾气，让房屋内外的人们心情不由自主变好。 对角巷中，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宾客，他们都受邀参加今天的开业典礼。 街两边的商店中，有人透过玻璃窗，惊讶地发现了魔法部长福吉，这位大人物平时可不怎么踏足这里，他们议论纷纷，猜测着九十三号的新店究竟有着何等的背景。 上午十点整，弗雷德和乔治点燃了一大箱施过魔法的烟火。 嘭！嘭！ 烟火尾部喷射出艳丽的红色气流，飞速转动着窜上高空，发出巨大的声响，在最高处绽放。 绿色、金色、红色的火花，组合成绚丽的【惊奇世界】字样，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周围还有数不清的车轮式烟火，跳动翻滚，令人眼花缭乱，发出由衷的惊叹。 每一个看到这些画面的人，都露出笑容，情不自禁地鼓掌，仿佛他们的心中充满着希望，与烟花一起融入了和煦的阳光之中。 第158章 庆典 深夜，冷风，墓园，会说话的眼珠……这一切共同构成了诡异且让人恐惧的画面。 “老师，我们很久没见了，有多久呢，让我想想……”眼珠状的伏地魔桀桀笑道，“三十？还是四十年？” “你曾经在四六年回到霍格沃茨申请教授黑魔法防御课。”邓布利多面色沉静地回应道，“已经过去五十年了。” “当时我们都清楚，你的目的不在于此。” “没错！”伏地魔表现得很得意，“我是去藏魂器的。” “拉文克劳的冠冕吗？”邓布利多语气平淡道，“它现在陈列在校长办公室内。” 伏地魔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调转方向看了格林德沃一下，然后转回过来，抱怨着说道： “事实上，我也不再需要那些东西了，虽然损失了两份灵魂碎片。” 他的回答让邓布利多想到了什么，看向格林德沃道： “你帮他回收了灵魂？” 面对质问，格林德沃捋了捋唇上短须，轻描淡写道： “只是不想宿主是个没脑子的二货罢了。” “喂喂！”伏地魔不满地嚷嚷道，“你再这样我就爆你的料了……”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电光忽然出现，劈的他不断颤抖，哆嗦着缩回眼眶。 邓布利多望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下，说道： “是什么让你违背了曾经的誓言，从纽蒙加德逃脱？” “盖勒特，你还没放弃统治世界的理想吗？” “呵……” 不屑的笑容浮现在格林德沃脸上，他抬起头仰望着夜空，目光深邃悠远，仿佛要从群星深处找到一些东西。 “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们留恋了。” “我们？”邓布利多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语。 “是的，我们，巫师这个群体！”格林德沃双目锐利地看着老人，“我要带领他们回归。” “在这之前，世界将为此搭建好阶梯。” 果然……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道： “又一个编制好的借口么？盖勒特，你始终都会把世界拖入战争中。” “你不懂，阿不思。” “抱歉，我并不想知道你的虚假理由。”邓布利多拔出魔杖，“就像几十年前你说的谎话一样。” 格林德沃望着老人手中细长的接骨木魔杖，低沉说道： “今晚不适合战斗，阿不思。” 邓布利多沉默了下去，隔了几秒，他忽然问道： “你和汤姆的灵魂，谁会占据主导位置？”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格林德沃松开了握着银质容器的手掌道，“他没有机会翻身。” “为什么不彻底消灭他？”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格林德沃态度平和地回答道。 邓布利多默然了几秒后，转而盯着他的眼睛道： “再见面时，我不会像上次那样仁慈了。” ………… 距离戈德里克山谷不远处，一座小山坡上。 卢修斯马尔福拄着蛇首手杖，目光投向深邃的夜幕中，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在卢修斯身侧，小矮星彼得，这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焦急地走来走去，他的右手腕处安着一只仿佛手套般闪闪发光的银手，不时搔动几下像老鼠一样的胖脸。 “虫尾巴，安静待一会，这很困难吗？” 小矮星彼得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小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道： “你知道的，卢修斯，我有重要的消息禀报主人……” “主人在与邓布利多会面。”卢修斯不耐烦地打断他，“你需要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什么？” 小矮星彼得惊呼道，五官简直要鞣在一起，看着更加的面目可憎。 就在他想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空气中忽然荡起了涟漪，随着“啪”一声鸣响，格林德沃的身影跨步走出。 他此刻的相貌与刚才已经截然不同，回复成伏地魔中年时期的容貌，成熟且富有魅力。 “主人！” 卢修斯与小矮星彼得两人赶忙跪下，低头抚胸致意。 “虫尾巴，你有什么消息带回来？” 听到格林德沃的召唤，小矮星彼得跪着向前两步，谄媚地说道： “我获知了他们会谈的日期与地点。” “那些龌龊的小朋友们告诉你的，是不是，虫尾巴？”格林德沃笑了一声，“你和老鼠有特殊的亲近关系。” “是的，主人，因为我的阿尼玛格斯形态的缘故。”小矮星彼得回答道。 “做的很好。” 格林德沃称赞了一句，而后转向卢修斯道： “任何人都有用处，不管他是巫师还是麻瓜，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将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您说的对。”卢修斯深深低下头，谦卑回应道。 ………… 淅淅沥沥的雨水，隐隐约约的薄雾，这似乎是伦敦近一个月来最常见的天气。 对角巷九十三号的阁楼上，立在窗户后面的乔治韦斯莱不满地抱怨道： “骗人的天气预报，据说今天是个大晴天的。” “你居然看麻瓜们的节目？”身后的弗雷德惊讶道，“话说我们家有电视机吗？” “别傻了，是蒙顿格斯卖给我的天气球。”乔治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球，“你看上面显示着晴天。” 弗雷德瞪大眼睛，端详了玻璃球中央浮现出的小太阳图案，几秒钟后哑然失笑道： “乔治，你竟然相信蒙顿格斯？” “所以我后悔了。”乔治随手将玻璃球丢到一边，再次抱怨道，“难道要推迟开业庆典？” 今天是周二，同时也是【惊奇世界】设立在魔法界的分公司正式开业的日子。 在选定店址的问题上，郝建与安一喆出奇地保持一致，指定了对角巷九十三号，这也是未来韦斯莱双胞胎成立笑话商店的位置。 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会有相同的恶趣味。 上午九点，作为被邀请宾客的张阎，抵达了九十三号，紧跟在后面的是卓敬，拿着瓶包装精美的香槟酒。 进了大门，张阎一眼就看见郝建和安一喆迎了过来。 前者穿着深蓝色的条纹西服，戴着一条同款领带，打扮的非常正式。 后者一身休闲装，偏中性的风格，配合着精致的容貌，将他的魅力最大程度散发开来。 张阎从卓敬手里接过香槟酒，递给郝建，然后笑着说道： “我来的是不是太早了？” “哈哈，应该说刚刚好。”郝建微笑着点了下头，“毕竟我们还有事情要谈。” 寒暄了几句，郝建领着张阎两人进入店内，走向楼梯口，上到第二层的办公室里。 各自落座后，郝建开口问道： “会晤的时间地点都确定了？” “本周五，明克街十三号。” 郝建本能地觉得这个地点有些耳熟，印象中好像在某点上看过同名的小说，貌似作者还是个死宅的胖子。 他摇了摇头，将不正经的念头赶出脑海，转而笑道： “看来伏地魔的威胁很大，各个势力都被迫联合起来了。” “主要是马尔福庄园事件太有杀伤力，王室与军方损失惨重。”张阎叹了口气道，“并且魔法部又得到了一些隐秘的情报，再不齐心协力的话，未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怎么了？”郝建奇怪地问道，“敌人不是只有食死徒和摄魂怪吗？” “你的消息过时了，现在我们面对的还有巨人，狼人……甚至还有龙。” 卧槽……郝建无声骂了句粗口，当即问道： “国内不打算支援你们？” “相关的情报我都传回国内了，方士联盟与当局联合做了评估，认为形势并未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张阎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郝建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潜台词 “下周会有十几名职员回国述职，新派调过来的人员全都是方士联盟的作战精英，并且随身携带一批最新研制的武器。” 郝建顿时哦了 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有人“啪”地一声通过幻影移形过来了，正是骚包的不行的小天狼星。 “哈利来了，带着他的表哥一起，我对那个麻瓜没好感，要不你去打发走他？” “我下去一趟，你们先聊会儿。” 郝建简单介绍过双方，便留下小天狼星和张阎，起身出了办公室，找哈利去了。 刚下楼梯，他就看见哈利站在大厅中间，指着周围的魔法物品，向旁边一名高个子男孩解说，后者满脸的不可思议，连连发出惊叹声。 “嗨，哈利。”郝建主动打招呼道，“你今天没有课吗？” “上午好，克里斯先生。”哈利幅度很小地点头，“我向麦格教授请了假，对角巷的分公司开业，我不能不到场。” “还有，达力表哥快康复了，我想带他出来走走。”他指着高个子男孩道，“这对他适应魔法义肢有好处。” “你好，先生。” 达力学着哈利的样子打招呼，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结巴，他的右脚被安上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研制出的义肢，目前还在调整适应中。 据治疗师奥古斯都派伊所说，这是他融合魔法与麻瓜科技，发明出的全新义肢，用以替代无法再生的人体组织。 “听说穆迪先生的魔法眼珠，就是他当初的作品。”哈利愉快地说着，“派伊先生专门为达力做了改进，让麻瓜也能轻松使用。” 达力咧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实际上他没告诉哈利，这只右脚貌似不怎么听话，总想带着自己飞檐走壁。 当他第一次装上义肢，刚刚从病床上踏到地面，就被它带得节奏飞起，以百米八秒二的速度，风驰电掣地绕着圣芒戈跑了足足二十圈才停下。 这种滋味，达力再也不想体验第二回了。 好在经过派伊的多次调整，右脚变得越来越正常，但抽冷子还是会放飞下自我。 “我刚才看到教父，他对达力似乎有意见。”哈利认真地说道，“您能帮我劝劝他吗？” 听到哈利的话，达力情绪变得低落，最初自己一家人极度排斥魔法，但当父母逝去，他被迫与巫师世界接触，这才深刻体会到格格不入是怎样的感觉。 注意到达力黯然的表情，郝建心中暗叹，绵延千年的隔阂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化解的。 幸好有伏地魔的出现，让两个世界被迫联手，或许这就是未来大融合的契机。 想到这里，郝建笑着安慰哈利道： “我会劝说他的。” “谢谢你，克里斯先生。” “对了，哈利，我给你找了个课外辅导老师，是名华夏方士。” “老师？”哈利吃惊问道，“关于哪方面？” “战斗方式。”郝建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促狭，“你知道的，想要对抗伏地魔，需要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可是……”哈利疑惑道，“不都是魔法吗？” 英语中没有对应“方士”的单词，只能简单翻译成“巫师”，所以哈利误以为华夏方士跟自己没什么不同，顶多是咒语类型有别罢了。 对此郝建没有过多解释，事实上他有自己的恶趣味，十分期待哈利见到卓敬玩的并非魔杖，而是狙击枪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个时候，雨水已经停歇，阳光照透了稀薄的雾气，让房屋内外的人们心情不由自主变好。 对角巷中，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宾客，他们都受邀参加今天的开业典礼。 街两边的商店中，有人透过玻璃窗，惊讶地发现了魔法部长福吉，这位大人物平时可不怎么踏足这里，他们议论纷纷，猜测着九十三号的新店究竟有着何等的背景。 上午十点整，弗雷德和乔治点燃了一大箱施过魔法的烟火。 嘭！嘭！ 烟火尾部喷射出艳丽的红色气流，飞速转动着窜上高空，发出巨大的声响，在最高处绽放。 绿色、金色、红色的火花，组合成绚丽的【惊奇世界】字样，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周围还有数不清的车轮式烟火，跳动翻滚，令人眼花缭乱，发出由衷的惊叹。 每一个看到这些画面的人，都露出笑容，情不自禁地鼓掌，仿佛他们的心中充满着希望，与烟花一起融入了和煦的阳光之中。 第159章 血色会晤（一） 明克街从1号到200号，都是联排建筑，能够居住在这里的人，至少也算是中产。 门牌号前50的建筑，与其他联排相比，内部少了一个起居室，取而代之的是扩大面积的客厅与餐厅。 中产阶级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对于无效的社交并不热衷，平时社区里显得相对安静，只在重大节假日才变得热闹几分。 今天是周五，居住在33号的布雷尔先生起了个大早，换上宽松的短跑服，准备开始晨练。 走出房门，布雷尔贪婪地耸动鼻子，空气中带着青草的味道，以及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新，这让他有些沉醉。 他是一位自由撰稿人，在《每日邮报》有专属的版面，发表一些猎奇向的小故事，积累了数目相当的读者群体。 上个月有书商联系到布雷尔，希望能够将这些故事做成合集出版，所以他近两周都闷在家中校对和修改稿子，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今天则是第一次出门。 做了几个拉伸肌肉的动作后，布雷尔开始缓慢地跑起来，长久缺乏运动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让身体逐步适应强度。 跑鞋踩在柏油路面上，从脚底反馈回的触感，让他觉得安心，速度慢慢加快。 时间还早，住户们大多没有起床，布雷尔感受着安静的氛围，不自觉的脑洞大开：会不会昨晚有某种神秘的病毒降临，导致街区里的居民变成了僵尸呢？ 这是个非常棒的点子，待会儿回去就记录下来……布雷尔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明克街的，在他准备折返贵去的时候，意外看到了13号的住户。 这是名一米七十出头，长相颇为老气，有着些许抬头纹的男子，鼻梁高挺，棕色眸子炯炯有神，带着逼人的威慑力。 “奥利维先生，早上好！”布雷尔热情地打着招呼，“很久没见过你了！” “早上好……”被称为奥利维的男子迟疑地回应道，“请问您是？” “布雷尔康巴伯奇！”布雷尔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住在34号，一年前的社区选举会上，我们交谈过。” “是吗？” “哈哈，当时我们还在一起吐槽彼此的工作，我记得你抱怨说经常要去国外出差。”布雷尔露出自认为爽朗的笑容，“说起来，有大半年没见过你了。” “哦，公司在瑞典有项目，这次我回来休假一段时间。” 布雷尔不疑有他，顺口问道： “你也要锻炼身体吗？” “中午要招待同事，提前修剪下草坪。”奥利维指了指不远处的割草机，“你知道的，我很久没回来了。” “好的，那你忙着。” 目送布雷尔离开后，奥利维按住右耳，轻声说道： “警报解除，是普通居民。” 与此同时，13号建筑周围的几间房屋里，数根黑洞洞的枪口悄悄缩回窗户内。 视角转回布雷尔身上，他哼着小曲继续慢跑，没留意到几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从天空飞过。 在街角处，他突然看见路边有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他们都披着斗篷，其中有些人比布雷尔年龄还大，却打扮的像曾经的嬉皮士一样。 这严重挑战了布雷尔的审美观，他撇撇嘴，加快脚步准备远离这群人。 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有一个小老头忽然叫住了他： “这位先生，请问明克街13号该怎么走？” 面对询问，布雷尔很好地表现出中产阶级该有的涵养，微笑回应道： “往前再有两个路口就是。” “谢谢！” 小老头显得很高兴，主动与布雷尔握了握手，就走开了。 布雷尔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对小老头转身时不经意露出的插在后腰的木棍，感到些许疑惑。 他们离开的时候，交谈的话断断续续飘入布雷尔的耳中： 战争……麻瓜……神秘人…… 古里古怪的词语，完全听不懂，是在拍摄真人秀节目吗？ 布雷尔甩甩头，朝自己的房子跑过去，同时在脑海中继续构思小说。 当他抵达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后，一团黑雾，跟着他飘入了这栋房子。 ………… 有着一头浓密卷曲，如同狮子鬃毛的鲁弗斯斯克林杰抵达明克街13号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站立在门厅处迎接的人。 “主任先生，您到了。”黑皮肤的金斯莱沙克尔快步上前，同时介绍着与他同行的男人道，“这位是军情六处负责安保的特工，奥利维先生。” 斯克林杰环视一圈周围，皱起眉头道： “安保如此松懈，你们的护卫呢？” 他的语气严厉，代表着内心中很不满。 这个时候，奥利维踏前一步，抬臂做了个手势，从10号到15号的建筑，二楼窗台处的帷幔齐刷刷拉开，隐约能看见里面人影攒动。 瞬间，斯克林杰生出一种被锁定的危机感，让他汗毛直竖。 仿佛面前这个男人只要轻轻挥舞一下手臂，自己就将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金斯莱用眼神示意奥利维，后者点点头，做出另一个手势，那股让人心悸的感觉才宣告消失。 “主任先生。”金斯莱笑着说道，“我们在附近的建筑内都有布置，每栋房屋配备三名军方特种部队人员，外加一名战斗巫师，能够保证在第一时间锁定可疑人士，并作出攻击。” “另外，通往此处的飞路网被切断，封锁幻影移形和飞天扫帚的禁制也早就布下，除了麻瓜的交通工具，以及徒步之外，没有任何方式能抵达这里。” “辛苦了！”斯克林杰板着脸道，“毕竟这次会晤事关重大。” 金斯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请跟我来，福吉部长早就到了。” ………… 二楼某间起居室内，魔法部部长福利和英国首相面对面坐着，正在侃侃而谈。 “我喜欢你们麻瓜的这个叫法。”福吉端着最喜欢的红糖醋栗酒，破有兴趣地说道，“安全屋……隐蔽在寻常街区里，足够的掩人耳目。” 首相报以微笑回应，他知道魔法界人士缺乏对世俗界的了解，碍于自身的地位，不好像个普通人一样事无巨细地跟对方解释——这都是手下们该去做的事。 “虽然你们不会魔法，但有些想法还是很有趣的。”福吉心情很好，乘兴继续说道，“魔法部也应该搞几处安全屋。” 首相听到这个话，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 但刚刚进来没多久的斯克林杰，忍不住哼了一声，提醒道： “我们有安全屋。” “是吗？”福吉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一年到头我都没在傲罗办公室见过你你几次！你的心思都放在稳固自己的位置上了！ 斯克林杰腹诽不已，他身为傲罗办公室主任，在魔法不里属于作风强硬的鹰派，一向主张采用雷霆手段镇压食死徒，对福吉此前竭力否认伏地魔复活的做法很不满，所以才会暗中联合乌姆里奇向福吉发难，挑战魔法部长的权威。 但好景不长，不知道福吉怎么就开了窍，与邓布利多和解不说，并且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做派，承认伏地魔卷土重来，并要求魔法部上下做好战备，应对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争。 这很对斯克林杰的胃口，尤其是福吉前些天通过《预言家日报》发表的宣言，强调魔法界应该团结一致，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战斗至最后一个人为止。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半个多月前，马尔福庄园之战，傲罗们被狠狠摆了一道，斯克林杰引以为平生大辱，为此主动放下了与福吉的隔阂，达成同盟。 也不知道他们在下面谈的如何了？ 斯克林杰可没兴趣闲聊，满脑子都想着三方会晤成功达成协议后，杀的伏地魔丢盔卸甲的画面，越想越得意，不由得嘴角上撇。 楼下的餐厅里，用魔法变成圆形的餐桌旁，十几个人正在激烈地谈判，他们都是参与三方会晤的人员，分别代表着英政府、魔法部与王室。 每个人都想为自己背后的势力争取到最大化的利益，彼此毫不退让，吵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 坐在角落里的郝建看的瞠目结舌，忍不住侧头悄悄问身边的张阎道： “怎么感觉和菜市场搞价的大妈差不多？” “习惯了就好。”张阎翻了个白眼道，“关起门的谈判都这样，想当年玉米晓夫还用皮靴敲桌子呢。” “能谈成吗？” “估计得一整天。”张阎叹了口气，“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形势已经容不得各自为战了，达成合作是必然的结果。” “实际上该沟通的提前都通过气，大部分问题都没有分歧，毕竟能放在碰面时提出的，肯定都是最被看重的事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会晤就是单纯走个过场，因为还有些比较敏感的细节问题需要磋商。” “比如各自承担的职责范围，以及后续的利益分配。” “你代表着华夏，怎么没坐到前面去？”郝建问道。 餐厅很大，谈判人员坐在第一排，稍后一点是三方各自的记录官。 再后方则是基层人员和相关方面的经手人员，不时会被会谈中的人询问数据，或者为他们递上资料。 而郝建与张阎，坐在最外围，仅仅是旁听者，连列席资格都没有。 看着大家拍桌子瞪眼睛，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无聊。 “我们跟王室早就有协议。”张阎小声说道，“不管谈成什么样子，都有一杯羹分。” “你要是无聊就养会神，反正还得谈很久。” 张阎嘴上说着，手中却记录不停，关于会晤的具体经过，他是要发回国内的。 “好的。”郝建隐蔽地调整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一点，“有事你就叫醒我。” 上午的会谈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当郝建被张阎推醒后，惊讶地发现原本脸红脖子粗的各方代表均面带微笑地相互问候，随即各自去就餐休息，准备下午的会议。 “我去，这变脸的速度。” “所以说你得习惯。”张阎耸耸肩，“走，去吃饭。” 由于餐厅当做会晤地点，所以各方都是在分配到的起居室里就餐，由自己带来的厨师制作食物，各吃各的。 下午三点，会晤继续进行。 代表人物们问过好，然后一秒钟变脸，又开始不留情面地吵架开怼。 和上午一样，郝建没过多久就犯困，照例闭上眼睡觉。 反正大家都只顾吵架，没人会注意到他。 ………… 明克街33号，布雷尔穿戴整齐，将烘焙好的饼干装好，拎起来走出房屋，仔细地锁上房门，一路径直向13号房屋前行。 “各单位注意，有人接近，是早上来过的社区住户。” 收到警报的奥利维，发出禁止开枪的指令，直到门铃被按响，才起身开门，并换上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布雷尔先生，有事吗？” “我上午构思小说的时候，思路有些混乱，所以就去做了烘焙，调整一下心情。”布雷尔笑着，将手里提着的纸袋举高道，“不小心做的多了些。” “这是蔓越莓饼干，我想着自己也吃不完，就打包送给邻居们尝尝。” 布雷尔说着将纸袋递过来，奥利维下意识地接过，打开后看见里面有两个保鲜袋，装着十几块焦糖色的饼干。 “谢谢，你有心了。” “那就不打扰了，我要回去继续码字。”布雷尔轻轻点头告别，“有时间再聊。”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奥利维才按着右耳的卫星通讯装置问道： “报告情况！” “他确实给几个邻居送了饼干，你这里是最后一家。” 耳机中传来清晰的声音： “现在他正在往回走，没有其他的动向，此前也并未有人与他接触。” 奥利维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屋，手里拎着饼干，将其放在门厅的桌子上。 他并不打算食用，即便手下证明了布雷尔是清白的，奥利维也打算小心为上，当着人家的面不好意思丢掉……那就等谈判结束后，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好了。 另一边，布雷尔返回33号后，衣服也不脱，就静悄悄地去了卧室，上床躺下，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 他的脸色平静，神情恍惚，交织着迷茫与幸福两种表情，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脚步声响起，布雷尔两眼盯着天花板，对来到床边的几个人恍若不见。 “他把东西送到了。” “那就没用了，杀了。” “遵命，主人。” 第159章 血色会晤（一） 明克街从1号到200号，都是联排建筑，能够居住在这里的人，至少也算是中产。 门牌号前50的建筑，与其他联排相比，内部少了一个起居室，取而代之的是扩大面积的客厅与餐厅。 中产阶级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对于无效的社交并不热衷，平时社区里显得相对安静，只在重大节假日才变得热闹几分。 今天是周五，居住在33号的布雷尔先生起了个大早，换上宽松的短跑服，准备开始晨练。 走出房门，布雷尔贪婪地耸动鼻子，空气中带着青草的味道，以及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新，这让他有些沉醉。 他是一位自由撰稿人，在《每日邮报》有专属的版面，发表一些猎奇向的小故事，积累了数目相当的读者群体。 上个月有书商联系到布雷尔，希望能够将这些故事做成合集出版，所以他近两周都闷在家中校对和修改稿子，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今天则是第一次出门。 做了几个拉伸肌肉的动作后，布雷尔开始缓慢地跑起来，长久缺乏运动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让身体逐步适应强度。 跑鞋踩在柏油路面上，从脚底反馈回的触感，让他觉得安心，速度慢慢加快。 时间还早，住户们大多没有起床，布雷尔感受着安静的氛围，不自觉的脑洞大开：会不会昨晚有某种神秘的病毒降临，导致街区里的居民变成了僵尸呢？ 这是个非常棒的点子，待会儿回去就记录下来……布雷尔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明克街的，在他准备折返贵去的时候，意外看到了13号的住户。 这是名一米七十出头，长相颇为老气，有着些许抬头纹的男子，鼻梁高挺，棕色眸子炯炯有神，带着逼人的威慑力。 “奥利维先生，早上好！”布雷尔热情地打着招呼，“很久没见过你了！” “早上好……”被称为奥利维的男子迟疑地回应道，“请问您是？” “布雷尔康巴伯奇！”布雷尔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住在34号，一年前的社区选举会上，我们交谈过。” “是吗？” “哈哈，当时我们还在一起吐槽彼此的工作，我记得你抱怨说经常要去国外出差。”布雷尔露出自认为爽朗的笑容，“说起来，有大半年没见过你了。” “哦，公司在瑞典有项目，这次我回来休假一段时间。” 布雷尔不疑有他，顺口问道： “你也要锻炼身体吗？” “中午要招待同事，提前修剪下草坪。”奥利维指了指不远处的割草机，“你知道的，我很久没回来了。” “好的，那你忙着。” 目送布雷尔离开后，奥利维按住右耳，轻声说道： “警报解除，是普通居民。” 与此同时，13号建筑周围的几间房屋里，数根黑洞洞的枪口悄悄缩回窗户内。 视角转回布雷尔身上，他哼着小曲继续慢跑，没留意到几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从天空飞过。 在街角处，他突然看见路边有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他们都披着斗篷，其中有些人比布雷尔年龄还大，却打扮的像曾经的嬉皮士一样。 这严重挑战了布雷尔的审美观，他撇撇嘴，加快脚步准备远离这群人。 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有一个小老头忽然叫住了他： “这位先生，请问明克街13号该怎么走？” 面对询问，布雷尔很好地表现出中产阶级该有的涵养，微笑回应道： “往前再有两个路口就是。” “谢谢！” 小老头显得很高兴，主动与布雷尔握了握手，就走开了。 布雷尔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对小老头转身时不经意露出的插在后腰的木棍，感到些许疑惑。 他们离开的时候，交谈的话断断续续飘入布雷尔的耳中： 战争……麻瓜……神秘人…… 古里古怪的词语，完全听不懂，是在拍摄真人秀节目吗？ 布雷尔甩甩头，朝自己的房子跑过去，同时在脑海中继续构思小说。 当他抵达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后，一团黑雾，跟着他飘入了这栋房子。 ………… 有着一头浓密卷曲，如同狮子鬃毛的鲁弗斯斯克林杰抵达明克街13号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站立在门厅处迎接的人。 “主任先生，您到了。”黑皮肤的金斯莱沙克尔快步上前，同时介绍着与他同行的男人道，“这位是军情六处负责安保的特工，奥利维先生。” 斯克林杰环视一圈周围，皱起眉头道： “安保如此松懈，你们的护卫呢？” 他的语气严厉，代表着内心中很不满。 这个时候，奥利维踏前一步，抬臂做了个手势，从10号到15号的建筑，二楼窗台处的帷幔齐刷刷拉开，隐约能看见里面人影攒动。 瞬间，斯克林杰生出一种被锁定的危机感，让他汗毛直竖。 仿佛面前这个男人只要轻轻挥舞一下手臂，自己就将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金斯莱用眼神示意奥利维，后者点点头，做出另一个手势，那股让人心悸的感觉才宣告消失。 “主任先生。”金斯莱笑着说道，“我们在附近的建筑内都有布置，每栋房屋配备三名军方特种部队人员，外加一名战斗巫师，能够保证在第一时间锁定可疑人士，并作出攻击。” “另外，通往此处的飞路网被切断，封锁幻影移形和飞天扫帚的禁制也早就布下，除了麻瓜的交通工具，以及徒步之外，没有任何方式能抵达这里。” “辛苦了！”斯克林杰板着脸道，“毕竟这次会晤事关重大。” 金斯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请跟我来，福吉部长早就到了。” ………… 二楼某间起居室内，魔法部部长福利和英国首相面对面坐着，正在侃侃而谈。 “我喜欢你们麻瓜的这个叫法。”福吉端着最喜欢的红糖醋栗酒，破有兴趣地说道，“安全屋……隐蔽在寻常街区里，足够的掩人耳目。” 首相报以微笑回应，他知道魔法界人士缺乏对世俗界的了解，碍于自身的地位，不好像个普通人一样事无巨细地跟对方解释——这都是手下们该去做的事。 “虽然你们不会魔法，但有些想法还是很有趣的。”福吉心情很好，乘兴继续说道，“魔法部也应该搞几处安全屋。” 首相听到这个话，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 但刚刚进来没多久的斯克林杰，忍不住哼了一声，提醒道： “我们有安全屋。” “是吗？”福吉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一年到头我都没在傲罗办公室见过你你几次！你的心思都放在稳固自己的位置上了！ 斯克林杰腹诽不已，他身为傲罗办公室主任，在魔法不里属于作风强硬的鹰派，一向主张采用雷霆手段镇压食死徒，对福吉此前竭力否认伏地魔复活的做法很不满，所以才会暗中联合乌姆里奇向福吉发难，挑战魔法部长的权威。 但好景不长，不知道福吉怎么就开了窍，与邓布利多和解不说，并且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做派，承认伏地魔卷土重来，并要求魔法部上下做好战备，应对未来可能爆发的战争。 这很对斯克林杰的胃口，尤其是福吉前些天通过《预言家日报》发表的宣言，强调魔法界应该团结一致，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战斗至最后一个人为止。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半个多月前，马尔福庄园之战，傲罗们被狠狠摆了一道，斯克林杰引以为平生大辱，为此主动放下了与福吉的隔阂，达成同盟。 也不知道他们在下面谈的如何了？ 斯克林杰可没兴趣闲聊，满脑子都想着三方会晤成功达成协议后，杀的伏地魔丢盔卸甲的画面，越想越得意，不由得嘴角上撇。 楼下的餐厅里，用魔法变成圆形的餐桌旁，十几个人正在激烈地谈判，他们都是参与三方会晤的人员，分别代表着英政府、魔法部与王室。 每个人都想为自己背后的势力争取到最大化的利益，彼此毫不退让，吵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 坐在角落里的郝建看的瞠目结舌，忍不住侧头悄悄问身边的张阎道： “怎么感觉和菜市场搞价的大妈差不多？” “习惯了就好。”张阎翻了个白眼道，“关起门的谈判都这样，想当年玉米晓夫还用皮靴敲桌子呢。” “能谈成吗？” “估计得一整天。”张阎叹了口气，“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形势已经容不得各自为战了，达成合作是必然的结果。” “实际上该沟通的提前都通过气，大部分问题都没有分歧，毕竟能放在碰面时提出的，肯定都是最被看重的事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会晤就是单纯走个过场，因为还有些比较敏感的细节问题需要磋商。” “比如各自承担的职责范围，以及后续的利益分配。” “你代表着华夏，怎么没坐到前面去？”郝建问道。 餐厅很大，谈判人员坐在第一排，稍后一点是三方各自的记录官。 再后方则是基层人员和相关方面的经手人员，不时会被会谈中的人询问数据，或者为他们递上资料。 而郝建与张阎，坐在最外围，仅仅是旁听者，连列席资格都没有。 看着大家拍桌子瞪眼睛，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无聊。 “我们跟王室早就有协议。”张阎小声说道，“不管谈成什么样子，都有一杯羹分。” “你要是无聊就养会神，反正还得谈很久。” 张阎嘴上说着，手中却记录不停，关于会晤的具体经过，他是要发回国内的。 “好的。”郝建隐蔽地调整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一点，“有事你就叫醒我。” 上午的会谈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当郝建被张阎推醒后，惊讶地发现原本脸红脖子粗的各方代表均面带微笑地相互问候，随即各自去就餐休息，准备下午的会议。 “我去，这变脸的速度。” “所以说你得习惯。”张阎耸耸肩，“走，去吃饭。” 由于餐厅当做会晤地点，所以各方都是在分配到的起居室里就餐，由自己带来的厨师制作食物，各吃各的。 下午三点，会晤继续进行。 代表人物们问过好，然后一秒钟变脸，又开始不留情面地吵架开怼。 和上午一样，郝建没过多久就犯困，照例闭上眼睡觉。 反正大家都只顾吵架，没人会注意到他。 ………… 明克街33号，布雷尔穿戴整齐，将烘焙好的饼干装好，拎起来走出房屋，仔细地锁上房门，一路径直向13号房屋前行。 “各单位注意，有人接近，是早上来过的社区住户。” 收到警报的奥利维，发出禁止开枪的指令，直到门铃被按响，才起身开门，并换上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布雷尔先生，有事吗？” “我上午构思小说的时候，思路有些混乱，所以就去做了烘焙，调整一下心情。”布雷尔笑着，将手里提着的纸袋举高道，“不小心做的多了些。” “这是蔓越莓饼干，我想着自己也吃不完，就打包送给邻居们尝尝。” 布雷尔说着将纸袋递过来，奥利维下意识地接过，打开后看见里面有两个保鲜袋，装着十几块焦糖色的饼干。 “谢谢，你有心了。” “那就不打扰了，我要回去继续码字。”布雷尔轻轻点头告别，“有时间再聊。”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奥利维才按着右耳的卫星通讯装置问道： “报告情况！” “他确实给几个邻居送了饼干，你这里是最后一家。” 耳机中传来清晰的声音： “现在他正在往回走，没有其他的动向，此前也并未有人与他接触。” 奥利维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屋，手里拎着饼干，将其放在门厅的桌子上。 他并不打算食用，即便手下证明了布雷尔是清白的，奥利维也打算小心为上，当着人家的面不好意思丢掉……那就等谈判结束后，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好了。 另一边，布雷尔返回33号后，衣服也不脱，就静悄悄地去了卧室，上床躺下，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 他的脸色平静，神情恍惚，交织着迷茫与幸福两种表情，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脚步声响起，布雷尔两眼盯着天花板，对来到床边的几个人恍若不见。 “他把东西送到了。” “那就没用了，杀了。” “遵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