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女富豪的传奇人生》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 庄清纯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年轻女子。 坐在庄清纯对面的，是一个腼腆，甚至有些害羞的，十分纯净的女孩子。看着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扎着普普通通的马尾辫，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只抹了一下淡淡的口红。眉毛是天然的，不过上下略微裁了一下边，没有用眉笔画过。耳朵上，戴了一个银色的小耳钉，丰满的脖颈上，一根细细的金项链，项链的下方，那个小坠，是个金色的心形。她的上身穿一件淡青色的t恤衫，腿上是发白的露膝盖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旅游鞋。她的旁边，放着她的手提包，庄清纯注意了一下，一个普通的包，要是在地摊上购买的话，估计也就几十块钱吧。 这样的打扮，和大街上千千万万的工薪族女孩，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从她的衣着打扮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说她是一个无业游民，好像都能说得过去。 可是，庄清纯知道她，她并不是什么打工一族，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亿万富翁。 这就是庄文燕，小名小三，又称三姐。就是这些名字，这些年来，在北林市，那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北林市几百万人，提起庄文燕、小三、三姐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北林，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北林市的领导人是谁，可没有人不知道小三、三姐、庄文燕是谁。 庄文燕身上，有这么几个标签，一是亿万富翁；二是年轻，年龄只有二十几岁；三是一个女孩，而且还是个未婚的女孩。据坊间传闻，虽然庄文燕的年龄不大，可她却有着极具传奇的身世。 看着庄文燕现在的穿着打扮，还有她平易近人的形象，庄清纯有点困惑。庄清纯想象中的庄文燕，应该是一个身着名贵时装、手提世界名牌提包、妆容精致、装扮精美、神态孤傲、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女人。就像电影、电视剧里，那些富豪女老板、霸道女总裁那样。 在庄清纯的印象里，很多成功的女企业家，基本上都是珠光宝气、披金戴银。通常，她们的脖子上、耳朵上、手脖上、手指头上、甚至头发上，都点缀了很多很多的名贵之物。有些女人的的两只手脖子和十个手指头上，几乎戴满了金色的、银色的、绿色的、红色的东西。至于衣服吗，更是华贵无比。手表（如果戴的话）肯定是世界名牌，手里的提包也是非常昂贵，少则几万块钱一个，多者几十万一个，甚至上百万，可能都不在话下。 庄清纯仔细打量过庄文燕。她的浑身上下，连衣服带鞋，加上首饰和提包，都不会超过一千块钱。这样不讲究的亿万富翁，庄清纯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对了，庄文燕给庄清纯介绍是和她弟弟还有她弟弟的女朋友一起来的，庄文燕乘坐的那一辆汽车，应该是她这个弟弟开的，是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桑塔纳汽车。当然，庄清纯对于汽车不是太懂，她只知道，那个上面是V，下面是w的那个标志，是桑塔纳，其他就不知道了。庄清纯个人觉得，按照庄文燕的身价，她的坐骑，至少也应该是几百万一辆的高档汽车。 可是，面前的庄文燕却是这么普通的打扮。难道说，庄文燕为了接受庄清纯的采访，故意打扮成现在这的样子的吗？可是，从她的表情，她的神态，她的言行举止，没有一点故作姿态的样子，没有一点拿腔捏调的样子。这个庄文燕，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就是这样朴朴素素，就是这样单单纯纯。 庄清纯甚至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她认识这个庄文燕，熟悉这个庄文燕，庄清纯有可能把她当作了假的庄文燕。 庄文燕说话的声音低沉，浑厚，有点男孩子的嗓音，声调不高，说话的时候，她并不是总盯着庄清纯，但也根本不躲闪庄清纯。从她从容、镇定地目光里，庄清纯看到了庄文燕的真诚，一点不虚假，一点不做作。 这就是在北林市赫赫有名的年轻女企业家吗？这就是北林市着名的女亿万富翁吗？ 作为省报经济部主任的庄清纯，为了采访庄文燕，可是费尽了周折。从第一次约她至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每一次和庄文燕联系，她都说忙，没有时间。不是开会，就是学习，要么是出差，或者是陪领导，陪客户，反正，就是抽不出来时间，接受庄清纯的采访。偶尔一两次，庄文燕好不容易勉强答应，抽出来时间，接受她的采访，可庄清纯又因为临时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而不得不推迟采访时间。就这样阴差阳错，半年多时间过去，终于，庄文燕第一次和庄清纯面对面坐下来，正式接受她的采访。 两个人相约到这个茶馆，还是庄清纯提出来的。本来，庄清纯打算约庄文燕去一家高档饭店，两个人边吃边聊。庄文燕不同意，她说，如果吃饭，等哪一天有空，我专门请你。庄清纯又说，要不，咱们去咖啡厅等高档场所，但庄文燕还是不去。庄文燕说，她不喝咖啡，说喝不惯那个东西。就是到茶馆里来，她也不喝茶，只要了一杯免费的白开水。 作为省报的部门主任，庄清纯也算是省城的着名记者，她采访过很多政商两界的着名人物。 庄文燕的这个弟弟和她弟弟的女朋友，庄文燕没有给庄清纯详细介绍，但庄清纯也知道，那不是她的亲弟弟。因为，庄文燕的弟弟，小五，庄武钢，庄清纯认识。这个肯定不是庄武钢，至于是她表弟或者是什么关系的弟弟，庄文燕没有说，庄清纯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个事情。何况，这和庄清纯采访庄文燕，也没有什么关系。 庄文燕的这个弟弟坐在距离庄清纯们两个人不太远的地方，和他的女朋友在开心地聊天。庄清纯能够看到他们两个人聊得非常投机，两个人都是笑容满面。不过，庄清纯她们俩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和笑声。 实际上，庄文燕在省城有自己的公司，有办公室的。庄清纯采访她，完全可以去庄文燕的办公室。但是，庄文燕说，在公司里，找她的人太多，根本就不可能有清静的时间，两个人也就无法认真地谈话。庄清纯也提出过，要不，把庄文燕请到报社里采访，庄文燕也觉得不太方便。最后，经过庄文燕的同意，庄清纯就把采访的地点，放在了这个茶馆。 第一章 接受采访 2 庄清纯和庄文燕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她两个同岁，从小学到初中，她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她们两个是真正的发小，但却不是闺蜜。她们两个好像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过，最近这些年，她们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当年，初中毕业，庄文燕就辍学回家，帮助父母种地去了。后来，她去广州打工，几年后，回到北林开了一个酒吧。在这个酒吧的基础上，庄文燕发挥了她极具天赋的经商才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把企业迅速做大做强，自己也成为了让人不敢想象的亿万富翁。据庄清纯了解，现在，庄文燕的北林市燕归来集团公司，已经把以前的酒吧、美容院、KtV、洗浴中心等企业出售出去。现如今的北林市燕归来集团，依然有十几家下属公司：有房地产公司、建筑安装公司、装修装饰公司、石油公司、矿泉水厂、技工培训学校、宾馆、饭店等等。实力非常雄厚，在北林市是排名第一的大型民营企业。 但是，这却不是庄清纯要采访庄文燕的主要原因。按说，庄文燕这些年来，把企业做这么大，庄清纯采访庄文燕，给她写写报道，宣传宣传她的事迹和经营才能，都是顺理成章的。但是，由于她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来往，这些工作，庄清纯都没有做过。这次采访，是报社一把手米总编交给她的任务，要采访的是庄文燕这些年来，所做的慈善事业。 当年，庄文燕初中毕业回家做了农民，庄清纯上了高中，然后又考上了大学。她在郑州大学中文系读了四年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本省，被省报招聘录用。从一个见习记者做起，到现在，成为了在报社举足轻重的经济部的主任。也算是事业有成吧。 十几年没有见面的老同学，见过第一面之后，原来心理上的隔阂，基本上全部消除，以后再见面，就简单得多，也容易得多。 后来，也就是庄清纯和庄文燕见过几次面以后，她才知道，那个庄文燕所谓的弟弟，是庄文燕的司机，还兼着庄文燕的保镖，叫明亮。明亮是从部队转业的特种兵，身手不凡，如果要是打架，十个八个人，恐怕都近不了他的身边。他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叫丁亚茹，既不是他弟弟庄武钢的媳妇或者女朋友，也不是明亮的媳妇或者女朋友，而是庄文燕的秘书兼保镖，曾经的省女子跆拳道冠军。为了出门方便，一般情况下，庄文燕都是向别人介绍那是她的弟弟和弟弟的女朋友。不然出门有司机，有秘书，还带着保镖，和庄文燕现在想低调一些的想法，不大吻合。 这是庄文燕在庄清纯的提出疑问之后，告诉她的。庄清纯每一次约见庄文燕，她的弟弟和弟弟的女朋友都跟着，三次以后，庄清纯就觉得不对劲。难道庄文燕的弟弟和弟弟的女朋友就没有事情可做？为什么每次都跟着她？庄清纯对庄文燕提出了她的疑问。庄文燕这才告诉了庄清纯明亮和丁亚茹的真实身份。 当庄清纯知道明亮和丁亚茹这两个人的身份之后，才觉得，这样的庄文燕，才像庄清纯以为的庄文燕。那么大个老板，没有前呼后拥就已经很低调了。不过，庄清纯对于庄文燕聘请两个保镖，还是有点不太理解。庄文燕，是有过武术功底的，这个，庄清纯可是清清楚楚的。上小学的时候，庄文燕跟着学校的庄前业老师，学过武术，据说身手相当了得，如果打架，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就是这样的身手，庄文燕还需要两个保镖吗？ 给庄文燕雇佣保镖，庄文燕出门必须有保镖跟着，这是燕归来集团公司董事会的安排。如果不带他们，公司里的人，都不太放心。虽然说，庄文燕自己有一身武艺，在现在的社会上，习武的人并没有多少，如果打几个没有武术功底的普通人，对于庄文燕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但是，万一遇到专业的好手，庄文燕作为一个对术略知一二的人，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肯定不行。何况，现在练习什么武术、散打、拳击、跆拳道的人也不少，还有一些人是武警、特种兵转业的。从事保镖行业的人，大都是这种出身，遇到这种人，单对单，庄文燕根本就占不了什么便宜，如果要是再遇上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打她一个，她肯定会吃大亏。 这些年，做企业，庄文燕肯定会得罪不少人。谁能知道，人家会不会找机会报复她？据说，当年，庄文燕在广州打工时，作为一个小保安，就被好几个人在大街上暴打过。所以，他们集团董事会的成员，一致决定，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董事长出门在外，明亮和丁亚茹两个人必须跟在她身边。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对方就是有五六个人，甚至七八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庄清纯问庄文燕，你的企业实力那么强，你的车为什么是一辆桑塔纳？为什么不买好一点的车呢？庄文燕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她。后来，他们省报经济部的记者胡忠恩，嘲笑他的庄主任，不懂车。 胡忠恩和一般的男人一样，喜欢汽车，对汽车比较了解。他对车盲庄主任说：“桑塔纳车的那个标志，是德国大众的，德国大众的车型很多，可不只是桑塔纳。德国大众名下有几十款车，都是这样标志。它们有桑塔纳、捷达、笸箩、高尔夫、朗逸、宝来、速腾、凌度、蔚领、帕萨特、迈腾、探歌、探岳、途岳、途昂、途安、朗行、朗境、途观、途锐、甲壳虫、蔚揽、夏朗、迈特威、凯路威、辉昂、辉腾等等。” 听到胡忠恩这样说，庄清纯的脑袋就大了：“这个德国大众，他们要干嘛呀？是成心要把人弄懵吗！这么多车型，谁能记得住啊！算了，我还是把它们都叫做桑塔纳吧！” 胡忠恩说：“也行啊，主任。这样，你就不会把它们弄乱了。不过，你要知道，庄文燕庄总乘坐那一辆车，是桑塔纳的祖宗，叫做辉腾，那一辆车，最贵的车，上了牌照，基本上就是三百万，能买三四十辆桑塔纳！” 庄清纯大吃一惊：“我去！还有这么贵的桑塔纳！” “那是最贵的桑塔纳。”接着，胡忠恩给庄清纯讲了一个笑话。说有个司机开着老板的辉腾，去停车场停车，那个保安，不认识这个车，就把它当作老款帕萨特了。在司机停车的时候，停车场的那个保安说，开帕萨特的，你小心别碰着旁边的宝马了，你赔不起！那个司机当时就火了。保安说的那一辆宝马车，是3系宝马，也就三十多万块钱。司机说，我这个帕萨特，能买它十来辆宝马车了，我还赔不起它！恐怕他赔不起我吧？ 胡忠恩接着说：“这个辉腾，是原装进口的豪华车。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这个车，就是一些略懂车的人，都不一定知道它。这种车，是那些不愿意张扬的老板坐的。就是让大家认为这是一辆普通的帕萨特、迈腾什么的。” 庄清纯想，可能就是因为，庄文燕想低调一些，才不愿意接受采访的吧。看样子，庄文燕现在是不愿意张扬，或者是不愿意招摇。 后来，庄文燕知道，北林市燕归来集团公司，有很多豪华汽车。由于燕归来集团公司，是庄文燕一个人的，那些豪车，也等于是她个人的。什么奔驰、迈巴赫、宾利，她都有。还有一辆价格高达800多万元的布加迪威龙。她们公司的那一辆定制款的莱斯莱斯幻影汽车，落地价格将近2000万元。据说，因为她订车的时候，特意选择了蓝色作为车辆内饰的颜色，就要另外加价20万元。因为，蓝色，是英国皇家的专用颜色。同时，庄文燕要求把自己的名字镶嵌在车身上，还要另外再加价20万元。不过，这些车，平时她都不怎么坐，也不怎么开，都在公司的车库里放着呢。平时，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她现在出行所乘坐的车辆，绝大部分时候，就是这辆大众辉腾。她自己说，前些年，她已经高调过了，现在，就不想那么张扬。 第一章 接受采访 3 庄清纯和庄文燕，可是他们常庄村最出名的人物，当然，也是他们常庄村人的骄傲。他们村里的人，给其他村子的人，吹牛时候，都说：我们村里的庄清纯，在省城当大领导，和咱们县的一把手级别一样高。我们村里的庄文燕，是北林的亿万富翁，是咱们万福县的首富。 常庄村人这两个骄傲，这十几年，却没有什么来往。庄清纯，从小就非常害怕庄文燕，她对庄文燕，一直有心理阴影。说来可怜，庄清纯从小就受庄文燕的欺负。那个时候的庄文燕，在常庄村里，是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小魔头，是无法无天的恶棍。没有上学之前是这样，上了学，同样也是作天作地的混球，同学们谁都不敢惹她。那个时候，在整个学校，不管是同年级还是低年级的学生，庄文燕就没有一个，她不欺负的，就是高年级的学生，也没有一个人不怕她。那时，她确实是打不过高她半个脑袋的大孩子，但是，她不怕吃亏，哪怕被大孩子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她还是不依不饶去和他们打，直到那些大孩子认输。庄文燕那种不打赢就不停手的执拗劲头，她那种不依不饶的劲头，把那些大孩子都吓住了。后来，所有的人都害怕了她。被庄文燕痛打过的三次庄清纯，对于恶魔般的庄文燕，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有抹不去的阴影。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庄清纯不愿意和庄文燕打交道的重要原因。要说，庄清纯她们那个小小的常庄村，这些年来，就出了庄清纯和庄文燕这两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庄清纯和庄文燕两个人，一个在省城，一个在北林，从来也没有来往过。前些年，每当过年的时候，庄清纯和庄文燕回到村里过年，就是偶尔遇到，也不过是仅仅打个招呼而已，庄清纯好像不太愿意和庄文燕打交道。那个时候，庄文燕在北林，还不过只是一个小老板。后来，庄文燕把企业做大了，她们也都不太回老家过年，基本上就没有再见过面。庄清纯也说不清楚，对于这个庄文燕，她自己是一种什么心理。讨厌吗？害怕吗？憎恨吗？羡慕吗？忌妒吗？好像都有那么一点点，又好像都没有。当然，庄清纯也不知道庄文燕对于她是什么样的看法。 庄文燕当然知道庄清纯在省报当记者，而且还是一个相当有名的记者。前些年，她的燕归来公司每年在省报都要投放数千万的广告。但是，她从来没有找过庄清纯。虽然，如果通过庄清纯，在省报投放广告，能让庄文燕省下不少钱，当然，也能让庄清纯从中挣一些钱。但既然庄清纯，没有找过庄文燕，庄文燕也就没有找过庄清纯，好像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那样。 后来，庄文燕给庄清纯说，她之所以不和庄清纯联系，是担心庄清纯看不起她。毕竟，因为小时候喜欢打架，她从小的名声，就不是那么好。这些年来，虽然庄文燕的企业越做越大，但最初起家的时候，也就是挣第一桶金的时候，庄文燕也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的。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正儿八经地、老老实实地做生意，恐怕只能挣一点小钱，不可能把企业做这么大。庄文燕觉得，像庄清纯这样的乖乖女，怎么可能看得起她这样出身的人呢？虽然她已经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 不过，庄文燕不知道的是，从小，庄清纯就没有看不起过她，庄清纯除了害怕她，有时候，还很羡慕她，甚至忌妒她。庄文燕这个恶魔一样的小女孩，根本就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疯小子。成天里打打杀杀，根本就不好好学习。但是，让人弄不明白的是，庄文燕根本就不学习，但她的学习成绩却十分的好，很多时候，庄文燕在班里的学习成绩，是排在庄清纯的前面的。就是现在，庄清纯对于庄文燕也是很佩服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完全靠自己的打拼，成为了亿万富翁，要说她没有水平、没有能力、没有手段、谁能相信？成长为这样的大老板，智商不高、情商不高，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次，庄清纯邀约庄文燕，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报社米总编指派庄清纯这个经济部的主任，要她亲自去采访庄文燕。而且，这是个硬任务，必须完成。米总编不知道庄清纯和庄文燕的关系。当然，庄清纯也不愿意让主编知道她和庄文燕的关系。 第一章 接受采访 4 以前，庄文燕从来不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虽然公司里也有很多人给她说过，新闻记者的采访，写出来的文章，都是表扬的、都是夸赞的、都是拍马溜须的、都是歌功颂德的。这对于企业和企业家个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甚至可以这样说，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比花钱打广告，效果更好。就是她最为器重、最为信任的总经理季堂宝，也是这样对她讲的。一向对季堂宝言听计从的庄文燕，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听他的。道理，庄文燕都明白，但是，庄文燕却宁愿花钱打广告。她自己非常清楚，花钱打广告，宣传的是企业，宣传的是产品。而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宣传的是她个人，同时还有公司和产品。可她，就是不愿意抛头露面，就是不愿意出风头，更不愿意成为公众人物。 实际上，庄文燕的燕归来集团做那么大，作为燕归来集团的创始人和董事长，她早已经是公众人物。在北林市几百万人口中，哪一个不知道财大气粗、声名显赫的北林燕归来集团？哪一个不知道北林燕归来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哪一个不知道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叫做庄文燕？又有哪一个人不知道，北林燕归来集团的老板庄文燕，还是一个会几下拳脚的人？ 就是在本省，庄文燕和她的燕归来集团，知名度也是相当的不低。至少那些看报纸，看电视的人，都知道燕归来集团。北林市燕归来集团，每年都在省电视台和省报，北林电视台和《北林日报》上花费重金，播出和刊登广告啊！ 只是，由于庄文燕不接受记者的采访，她的照片，从来没有上过报纸，她的音容笑貌，从来没有在电视上出现过，所以，虽然燕归来集团名气很大，庄文燕个人也大名鼎鼎，但真正认识她的人，还真不多。就是在北林，平时走在街上，也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到了省城，就更没有人认识她了。 这一次，省报执意要采访庄文燕，庄文燕还是一如既往地推托。说她没有时间，按照庄文燕的想法，她多次推脱，对方就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就是不接受采访。可是，这个讨厌的庄清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就是非常执着地要采访她。气得庄文燕还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把这个纠缠不休的庄清纯揍上一顿。 省报要采访庄文燕，有多个因素。第一个原因，也是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的记者去农村采访的时候，经常有人向他们提起来，他们记者应该写写文章，报道报道、表扬表扬那个大慈善家庄文燕。他们要不就是对记者说，庄文燕给他们村里建了学校；要不就是对记者说，庄文燕给他们修了桥；要不就是对记者说，庄文燕在他们村资助了孤寡老人；再不就是，庄文燕在他们村救助了贫困学生。还有的说，庄文燕安排他们村的学生，去燕归来技工学校上学，学杂费，书本费，住宿费等所有的费用，都是庄文燕资助的，而且毕业以后，还给他们安排工作，安排到他们燕归来集团公司去工作。 一开始，省报的领导，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可是，有不少村子的人说，又有好几个部门的记者反映这事。省报米福华总编就让记者注意一下，如果有人以后再反映这个事情，他们就顺便搜集一下材料，也了解一下这个庄文燕到底捐助了几所学校，救助了几个孤寡老人，资助了多少个孩子。再后来，他安排记者做个调查。 调查结果出来，米总编居然吓了一大跳。在短短的九年时间，庄文燕和她的北林燕归来集团，居然在北林下辖的县市，新建了7所小学，救助了27个孤寡老人，资助了67个孩子。她资助的学生，除了北林市，还有外地的。其中，已经有二十多个孩子，在北林燕归来技工学校就读，还有5、6个孩子，已经从燕归来技工学校毕业，进入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以及下属的企业工作。 更让人敬佩的是，庄文燕做了这么多的慈善事情，竟然不被外界所知道。她不让人宣传，甚至不让人知道。看样子，庄文燕做慈善，不是为了图个虚名。省报的米福华总编，对于庄文燕的这种做法，非常佩服。因此，他决定给庄文燕做一个系列报道。 现在的企业老板，做一点好事，恨不能宣传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是想借机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美誉度，二是为了起到比广告宣传更好的效果，当然还有一个，就是让全社会都知道自己是个大善人。说穿了，还不是为了出名和赚取更大的利益，并借此捞取政治资本，努力争取进入政协和人大。据说，有一个着名的慈善家，就说过这样一句话：做慈善，取得的广告效果，是花钱做广告效果的多少倍！你做慈善，和媒体打个招呼，他们就会派记者过来，你要是做广告宣传活动，你花钱请他们，他们还爱答不理的呢！而且，做慈善活动，不仅让企业和老板个人的知名度大幅度提高，企业和老板的美誉度也随之水涨船高。而做广告，花大价钱买来的，只有企业和老板的知名度，而美誉度，就根本说不上。不能说一点也没有，但也只是聊胜于无。 这样说吧，做好事，不留名，不让人知道，这不就是锦衣夜行吗？那么，这样做好事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想到，现在，还真有像庄文燕这样的人，真有这样的事情。你说，这个私营企业的老板庄文燕，是不是个智力障碍者？前几年，他们燕归来集团的房地产公司，还有他们的矿泉水以及他们的宾馆甚至饭店，每年都要在省报上投放几千万块钱的广告费呢！据说，在省电视台投放的广告更多。看来，这个庄文燕还是太年轻，她偷偷摸摸做的这种慈善活动，不仅不大张旗鼓地宣传，还不想让人知道。她可能根本就不懂，这种行为的广告效果，可能比他们花钱投放广告的效果要大得多！做慈善活动，不公开宣传，不就是白白地浪费金钱吗？ 第二个原因，就是米总编的想法，最近两年，北林燕归来集团在省报上投放的广告额在逐渐减少，所以，趁着做这个系列报道，加深一下和庄文燕的感情，拉近一下和燕归来集团的关系，让他们公司，扩大在省报的广告投放量。要知道，一年能够投放上亿广告费的燕归来集团，可是省报的大客户呢！ 所以，米福华总编，就让广告部的主任策划一个方案出来，然后他让经济部的主任庄清纯去采访庄文燕。两个人都是女人，又碰巧都姓庄，好像她们两个人的老家，都是北林市万福县。这样，她们就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采访起来会更容易。据了解，庄文燕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她从来都不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庄文燕作为大老板，有点自己的个性，也是正常现象。 但是，这个事情操作起来，困难还是比较大。庄清纯多次汇报说，庄文燕总是以没有时间为借口，不接受采访。而且，庄清纯还专门去北林燕归来集团，亲自上门去联系她，但庄文燕都找借口不见她。 可是，有一天，米福华总编，看到省城的晚报上一篇文章，他大吃一惊。庄清纯总是给他汇报说，庄文燕一直推脱，不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每次约她，她都有事。为此，采访的事情推迟了好几个月，这个庄清纯，堂堂省报经济部的主任，居然一直见不到庄文燕。要知道，庄清纯就是采访省直各个单位的领导，甚至各个地市的一二把手，都没有这么困难。 但是，今天的省城晚报，第二版的大半个版面，都是关于庄文燕的报道。报道从庄文燕在省城下河救人开始，说她作为一个大企业的老板，做了很多见义勇为的事情。不过，关于米总编让庄清纯采访庄文燕做善事的事情，文章一句都没有提及。米总编心想，晚报的记者可能也不知道，庄文燕做慈善的事情，不然，报道里，不可能一句都不提。应该还是庄文燕不愿意宣传吧。 米主编看了看这篇文章的作者，叫牛欣欣。米总编不认识这个人。可能就是晚报的一个小记者，米总编才不认识。 米总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让庄清纯到他办公室来。 总编叫她，庄清纯只得放下手头的活，赶紧去19楼总编办公室。 庄清纯敲门进来以后，米总编问她，采访庄文燕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庄清纯站在米总编的办公桌前，没有坐下来。她回答说：“和以前一样，没有进展。不过，我下午再给她电话联系，约时间采访。” 米总编问庄清纯：“你看没看今天的晚报？” 庄清纯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没有顾上看。” 米总编把晚报那一篇关于庄文燕救人的报道，递给庄清纯。 庄清纯也大吃一惊：这个庄文燕，不是不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吗？她怎么就接受了晚报的采访呢？庄清纯看看文章的作者是牛欣欣，觉得有些奇怪。她认识牛欣欣，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据说，还是一个大龄剩女。以前，她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牛欣欣，认识庄文燕。没有想到，她居然写出这么长的一篇报道。看来，牛欣欣采访庄文燕的时间，应该还不短呢。 不过，庄清纯采访庄文燕，也用不着去找牛欣欣。要论熟悉，还有哪个媒体的记者，有她庄清纯和庄文燕更熟悉？ 终于，庄文燕经不住庄清纯的软磨硬泡，答应和庄清纯见上一面。不过，庄文燕在电话中，给庄清纯说，你也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弄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就是，生长在一个村，小学和初中都是同一个班级的两个同学，十几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面。 在这种情况下，庄清纯知道，指望着首次见面，就让庄文燕滔滔不绝地给她介绍她想要的情况，那是痴心妄想。她只能先叙叙旧，聊些庄文燕感兴趣的话题，打破她的抵触情绪，让她逐渐接受米总编的想法。 这当然有难度。而且，难度可能还相当大。庄清纯需要了解庄文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新闻媒体采访的原因，还要给她解释清楚，接受新闻媒体采访，能够给她还有她的企业，带来的巨大好处。庄清纯还知道，像庄文燕这样年纪轻轻，事业这么成功的人，一定是个非常非常自信的人，一定是个非常非常自负的人，一定是个非常非常狂傲的人，一定是个非常非常目空一切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不一定能够听进去别人的劝告。所以，对于面对的困难，庄清纯还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 庄清纯看见庄文燕进来，连忙站起来，露出灿烂的笑脸，热情地走向前去，伸出了右手：“庄总好！” 庄文燕却没有和庄清纯握手，她也满面笑容，上去抱住了庄清纯。 庄文燕对庄清纯说：“什么庄总，叫我小三。” 庄清纯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原来心里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一下子就消失了。 庄清纯也趴在庄文燕的耳边，悄悄地说：“好的，小三，小三。” 所以，庄清纯对于庄文燕的采访，是从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开始的。 第一章 接受采访 5 实际上，庄文燕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而不愿意见庄清纯，又是另外一个因素。好几年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在心里，总是有点疙疙瘩瘩的。 庄文燕何止不知道，庄清纯在省报当主任，又何止不知道，庄清纯是他们常庄村最为厉害的人物。村里的村长山国叔几乎见人就说，庄清纯和庄文燕两个人，不仅是他们常庄村的骄傲，也是他们赵沟乡的骄傲，还是他们万福县的骄傲。 从小时候开始，庄文燕实际上就不怎么了解庄清纯。在上小学时，庄清纯是个懂事、听话、学习好的好学生。这样的好学生，都是老师喜欢的，同学拥护的，家长开心和骄傲的。而庄文燕，却几乎是庄清纯的翻版。调皮、捣蛋、打架、斗殴、爬高上低，上蹿下跳，就是不好好学习。是一个让老师头疼，让同学害怕，让家长闹心的坏学生。这样的两个孩子，注定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不可能走到一起。不过，有一点和那些坏孩子不一样，庄文燕的学习成绩，那是相当的不错。就是因为学习好，加上她的强势和霸道，同学们都害怕她，所以，在小学和初中，班主任都是让庄文燕当班长，虽然她这个班长，更让老师挠头。庄清纯也因为学习好，一直是班上的学生干部。但庄文燕这个班长和庄清纯这个学生干部?，基本上没有什么沟通和交流。 还没有到上学年龄的时候，庄文燕就痛打过庄清纯两次，以至于，庄清纯从来就不和庄文燕在一起玩耍，见到张牙舞爪的庄文燕，庄清纯都是躲老远。在上小学的时候，庄文燕还揍过一次庄清纯。所以，庄清纯一看到凶神恶煞的庄文燕，就悄悄地绕道走。 说实在的，很小的时候，庄清纯对于庄文燕，是非常害怕的。不，不是害怕，是恐惧。那个时候的庄文燕，不，小三，打架下手特别狠，而且打不赢不罢休。不仅庄清纯，害怕小三，村子里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好像没有一个不怕蚂蚱家的小三的。 不管是谁惹了庄文燕，她都会不依不饶地和你打架，而且，一定要把你打败。 初中毕业以后，庄清纯和庄文燕就基本上没有了什么联系。庄文燕辍学回家种地，第二年过了春节，庄文燕就去了广州打工。庄清纯上了高中，高中毕业以后，接着就去郑州上了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本省，进了省城的报社。这么长时间，她们两个好像再没有发生过什么实际上的接触。不仅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也不了解各自的性格、脾气和秉性。庄文燕只是觉得，庄清纯和自己，从小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她们虽然出生在一个村庄，但是，就从在学校的表现来看，她们两个人，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所以，这些年来，庄文燕虽然也隐隐约约地知道庄清纯的一些事情，像上大学啊，毕业去省城啊，在省报当主任啊，等等。但也没有怎么在意过她。当庄清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庄文燕既意外又奇怪。多少年没有来往的发小，庄清纯突然给她打电话话，多少让人感到有点意外。 但是，在庄文燕第一眼看到庄清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在心里涌起了一股非常熟悉、非常亲切、非常温馨的感觉，让她禁不住上去拥抱住了庄清纯，庄文燕禁不住地就说了出来，叫我小三。那种来自家乡，来自儿时的感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味道，让她久久搂抱着庄清纯不愿意撒手。 多少年没有来往，小时候也别别扭扭的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发小，在这一抱之下，以前所有的不快，所有的隔阂，所有的误会，顿时烟消云散。两个即将进入中年的年轻女子，瞬间就成为了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庄清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 第一章 接受采访 6 那一年，好像庄清纯和庄文燕都是五岁的样子。在农村，五岁的孩子，就不能算是特别小了，在大部分家庭，都已经开始帮助父母做事情了。如果有弟弟妹妹，就要带弟弟妹妹玩耍，就是照看小孩。如果没有弟弟妹妹，也要去河坡里，放羊。庄清纯她们那个小小的常庄村，好像家家都喂养着一两只羊。有的是山羊，有的是绵羊。还有的既有山羊又有绵羊。 那天旁晚的时候，麻叶放羊回家。麻叶，就是庄清纯，那是她的小名。没有上学之前，常庄村子里的孩子，只有小名，没有大名，就是有大名，也没有人叫。大名是上学以后，在学校里，老师和同学们称呼的。或者，将来，有出息了，到外面去，被外人叫的。如果继续在农村种地，那这一辈子，基本上就只有小名，再没有大名。瘦小的麻叶，赶着她家的那三只瘦骨嶙峋的山羊回家，在村里那个窄狭的小路上，和小三姐妹俩相遇。 小三带着她的妹妹四妞，在小路上捉蜻蜓，可能是第二天要下雨吧，那几只蜻蜓飞得很低。三岁的四妞，走路好像还不太稳当，趔趔趄趄地追着蜻蜓跑，小三担心她摔倒，在她屁股后面跟着跑。当四妞看见麻叶和她的山羊时，突然不撵蜻蜓了，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对那几只山羊来了兴趣。本来，在农村，猪、马、牛、羊这些家畜，天天看见，孩子们对于这些动物，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妞突然对麻叶的山羊产生了好奇，她放弃了追赶蜻蜓，看到山羊走到她跟前，她就伸出笨拙的小手，去抓山羊的脑袋。那一只山羊，对于四妞突然抓它，没有防备，四妞抓住了它的毛，它突然一激灵，撒腿就跑，直接把四妞带倒在地上。小小的四妞，也没有想到，那一只山羊会跑，还把她带倒，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小三本来就是在后面跟着四妞的，看到四妞被麻叶的山羊拖倒，勃然大怒，她手脚忙乱地把四妞从地上扶起来，不由分说，就对着朝山羊跑去的麻叶就是一脚。麻叶本来要去追她的山羊，根本就没有想到，小三会从后面对她下手。麻叶被小三一脚踹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她爬起来就和小三撕扯起来，本来，麻叶就又瘦又小，在身体强壮的小三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所以，很快，麻叶就被小三按在地上，一顿痛打。四妞开始还是边哭边看，后来就不哭了，站在那里，看着小三暴打麻叶。 这个时候，正是大家从田里收工回家的时候，路过的大人，看到两个小孩子打架，就把小三拉开，让麻叶站起来。麻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嘟嘟囔囔地骂着小三。她被小三打了一顿，吃了亏。本来，她也打不过小三。这个时候的小三，见小三气哼哼地骂她，更加怒不可遏，扑上去要继续揍麻叶。大人们怎么也不会让她们继续打下去，这哪里是打架啊，实际上就是小三揍麻叶。他们拉住小三，让麻叶走开。麻叶哭哭啼啼地去找她的山羊去了，山羊要是丢了，回家爹妈同样要揍她呢！ 小三不太解气，但麻叶走了，她也无奈地牵着四妞的手，不情不愿地往家里走去。 麻叶的三只山羊，自己走回了家，麻叶妈妈已经把山羊赶到了羊圈里。麻叶妈妈看见麻叶一身泥土，还哭哭啼啼地回来，知道她和人打架了。看起来，她好像没有占什么便宜，也可能是被人欺负了。妈妈把麻叶拉过来，拍打拍打她身上的泥土，又把她拉到脸盆跟前，给她洗了脸。可能是妈妈心里有其他事吧，她也没有追问麻叶，是和谁打的架，为什么打的架。这么大年龄的孩子，淘气打架也是正常的。只要孩子没有啥问题，不过，这么大点的孩子打架，也不可能会打出来什么问题来。麻叶妈妈给麻叶洗了脸，就忙着去做饭。麻叶，洗了脸，就去院子里玩去，过了一会儿，她就把和小三打架这个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麻叶继续赶着那三只山羊，去河坡里放，走到小路上，又遇到了三妞和四妞。麻叶想到昨天三妞打她的事情，觉得自己吃了亏。本来，都是怨四妞，要不是四妞自己去拽麻叶的山羊，山羊怎么会把她弄倒。麻叶想想，心里很有气。但是，她又打不过小三，也没有办法。虽然年幼的小麻叶不知道“惹不起躲得起”一句话，她还是拽着三只山羊，扭回头，从另外的一条路上，去了河坡那里。 在河坡上，麻叶见到了放羊的小狮子。小狮子是麻叶大爷的儿子，是自己的哥哥。小狮子今年七岁，长得又高又壮，肯定能够打得过小三。不过，小狮子好像也被小三欺负过。就是上个星期，在学校里，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他和小三的二姐二妞发生了矛盾，打了起来，当然是人高马大的小狮子占了便宜。但是，第二天晚上放学以后，二妞就和小三拦住了他，把他打了一顿。二妞和三妞，两个人任何一个，小狮子都不怕，但是，她们两个人合起来，小狮子就不是对手。那天，二妞和三妞把小狮子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小狮子心里恨着呢。 听了麻叶说，小三昨天打了她，小狮子就觉得应该给妹妹出气。何况，他自己也有一肚子气呢。小狮子说，今天晚上，他们两个早点把羊赶回家，然后再出来寻找小三。不用麻叶动手，小狮子自己就能把小三揍一顿。 不过，这天傍晚，小狮子和麻叶把羊赶回家，出来寻找小三的时候，小三却没有在外边玩。 按说，这事就算过去了。小孩子嘛，就算记仇，也不会是一直耿耿于怀下去的。 不巧的是，麻叶和小三在河坡上碰到了一起。本来，这个河坡很长，起码有几里地吧。常庄村的孩子们去河坡放羊，不一定就会碰到一起。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小三赶着她的四只绵羊和两只山羊，和麻叶的三只瘦山羊走到了一起。 麻叶看到小三过来，心里害怕，就想把她的三只山羊赶走。前天刚刚被小三打了一顿，昨天和小狮子要打她，却没有找到。今天，就她自己，弄不好，万一惹着了这个泼皮的小三，自己可能还会挨打。 果然，小三看到麻叶，就想挑衅。前天落黑的时候，麻叶的山羊把四妞弄倒，她打麻叶，还没有解气，就被人拉开，她是余怒未消啊。今天再看见麻叶，她还想揍她一顿。 小三看见麻叶想走，就叫住了她，气势汹汹地质问她：“你前天把我妹妹打倒干什么？” 麻叶很诧异，她们两个人当时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四妞去摸麻叶的山羊，山羊跑掉的时候，把四妞打倒的。现在，这个无耻的小三，又想找事，竟然说，是麻叶把四妞打倒的。 麻叶非常生气地说：“是四妞摸我家的山羊，山羊跑了，四妞才倒地上的。不是我打的。” 小三瞪着麻叶，慢慢逼过来：“就是你打的。” 麻叶往后退着：“就不是我打的。” 小三还是逼着她：“就是你打的。” 麻叶也愤怒起来：“你胡说！就不是我打的！”但是，对于小三的胡说，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她真的打不过小三，她还是恐慌地往后退缩。 小三还是往前逼过来。 麻叶看到小三蛮不讲理，就是要打她，她扭头就跑。 小三看见麻叶跑了，就从后面追上去。 最后，麻叶还是没有跑掉，被小三追上，三拳两脚就又被她打翻在地。 小三心想，这一次，可没有人拉架了。非得把这个麻叶痛打一顿才能出气。 没有想到的是，小三刚刚把麻叶按在地上，还没有结结实实地打几下，她的拳头就被人捉住，然后被人拽起来，接着，她居然被人劈头盖脸地打了几下。 小三看清楚了，这个打她的人，是小狮子。 这个家伙不是上学去了吗？难道说，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 小三还在琢磨着的时候，又挨了小狮子几下。 小狮子昨天和麻叶去寻找小三报仇，却没有找到小三。今天，他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竟然看到小三又在欺负麻叶，他看见她们的时候，麻叶在前面跑，小三在后面追。他就赶紧跑过来，但紧赶慢赶，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挡住麻叶挨打。 麻叶在地上，正在挨打，她悲哀地想，还是没有跑掉，只能让小三再打一顿。突然觉得小三从她身上起来，也不打她了。她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是小狮子过来了！ 小三虽然打不过小狮子，但是，她不可能认输，在她拼命抵抗的时候，小狮子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看起来，他们两个就是势均力敌。 但是，当麻叶从地上爬起来，也加入战斗的时候，小三就完全处于了下风。小狮子和麻叶两个人最终把小三按在地上，痛打一顿。 小狮子和麻叶不像小三那样，打起人来，疯狂地像要把人打死。他们两个打了小三一顿，出了气，就停住了手。 然后，他们两个从小三身上站起来，赶紧就跑。小狮子拉住麻叶的手，跑得飞快，他们俩都知道小三的脾气，如果她不依不饶地继续打，最后，还不一定是谁输谁赢呢！ 不过，这一次，小三却没有选择去追他们。本来，她一个人对付小狮子就很吃力，或者说，她打不过小狮子。再加上麻叶，她被揍是必然的。要想报仇，只能是和他们两个人，一个一个的打。 小狮子拽着麻叶跑了一阵子，回头看看，小三并没有追过来。他们就气喘吁吁地站住，看着小三慢慢地赶着她的羊，要回家。麻叶这才想起，自己的三只羊，还在那里吃草呢！ 等到小三赶着羊走后，麻叶和小狮子才回去把麻叶的羊，吆喝走。 性格倔强，睚眦必报的小三，当然不会吃这样的大亏。 第三天，小三就又赶着她家的四只绵羊，两只山羊，到河坡上去。毫无疑问，放羊是借口，找麻叶报仇，才是她的目的。 这天，麻叶给爹妈说她肚子疼，躲着不敢去河坡上放羊。她知道，小三非得去河坡上打她不可。一连三天，麻叶的肚子就一直疼。直到她爹领着她，去村里的那个诊所去看病。村里的那个女大夫，也检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最后只能给她开了几包止痛片。 麻叶的病在哪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去河坡上放羊，怕挨小三的揍。 结果，小三连着放了好几天羊，也没有在河坡上遇见过麻叶。当然，一个傍晚，她倒是看见了放学回家的小狮子。看到小狮子一个人，小三怒不可遏地扑上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打得过他。 按说，论实力，小三是打不过小狮子的。但是，小三一股子怒火，无处发泄，寻找好几天麻叶，都不见她的踪影。现在看到小狮子，就不顾一切扑了上去。而小狮子知道前几天他和麻叶两个人痛打了小三，小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有点胆怯，看见小三恶狠狠地扑过来，就有点打怵。结果，他勉强抵抗了一小下子，就败下阵来。小狮子失败，不是被小三按在地上暴打，他是且战且退，最后，拔腿就跑。小三没有撵上小狮子，只能在他的后面大声叫骂。 自此以后，小狮子看见小三就躲得远远的。他彻底成了小三手下的败将。 小小的麻叶，最后也没有逃过小三的毒打。 在麻叶和几个小女孩跳房子的时候，小三冲过来，对着麻叶，就是劈头盖脸地拳打脚踢。麻叶被打得鬼哭狼嚎，那几个和麻叶一起跳房子的小女孩，四处逃散。只不过，小三没有打过瘾，就被大人拉开。 后来的结果是，麻叶再看到小三，和那个小狮子一样，远远的就躲开。所以，那个时候的麻叶，就是非常害怕小三的。 第一章 接受采访 7 直到她们六七岁，上了小学以后，麻叶还是不愿意和小三在一个班。不愿意和小三在一个班里的孩子，还有好几个。不过，常庄村里的小学，每年总共也就只有十几个学生，学校每年就一个一年级，一个班。麻叶不想和小三在一个班上学，那是不可能的。 成为了一年级的小学生，孩子们也都有了大名。老师和同学们之间，不再互相称呼小名，只要是在学校，不管是不是在教室，都是以大名相称。这个时候，小三就成了庄文燕，麻叶就成为了庄清纯。 一般情况下，除了在教室里，庄清纯都是远远地躲着庄文燕。庄清纯既害怕惹着庄文燕，被她打。庄清纯也很不喜欢庄文燕。而且，一旦考试成绩出来，庄清纯还很嫉妒庄文燕。 不过，最终，庄清纯还是没有逃脱庄文燕的魔掌。她第三次被庄文燕痛打，那是发生在她们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天，是自习课，教室里没有老师。庄清纯坐在教室里，在偷偷地看一本连环画，她看得津津有味。现在已经记不得那本画书的名字，只知道那是一本很好看的画书，故事情节非常吸引人。庄清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画册，突然，头顶上响起一声炸雷：“庄清纯，你出来！” 这个炸雷，把庄清纯吓得心里一哆嗦。庄清纯知道，她确实冒犯了那个混世魔王——庄文燕。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紧接着，庄清纯脑袋上的辫子被人揪住了，庄清纯不得不跟着头发站起来。 庄清纯心虚地看了一眼庄文燕，发现庄文燕的脸气得通红，横眉直竖，不大的眼睛里冒着怒火，嘴巴已经气歪，像要把庄清纯吃了一样。她狂怒地拉扯着庄清纯的头发，把庄清纯连拉带拖地弄到教室外边。 庄清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很心虚，还害怕，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庄文燕。庄文燕松开了庄清纯的头发，伸出巴掌，照着庄清纯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庄清纯的脸上，立即火烧火燎起来，疼，很疼。但庄清纯不能躲，他们同学都知道，庄文燕打人的时候，你越躲，她越火。她越火，下手就越重。如果你躲开，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不躲闪，让她把你痛揍一顿，她解了气，泄了愤，这一关，才算过去。不然，这个脾气暴躁的小魔王，真能把你打个半死。 庄文燕这一次之所以痛揍庄清纯，是因为庄清纯向班主任老师告了庄文燕的状。上午上课的时候，庄文燕一直在那里和徐东华说话，真的很烦人。庄清纯也不敢阻止他们两个，不然，庄文燕肯定会打她一顿。虽然庄清纯的个子比庄文燕高，前两年，庄清纯的个子比庄文燕矮，到了三年级，庄清纯的个子，突然猛窜起来，现在，庄清纯的个子，比班上大多数同学都高。当然也比庄文燕个子高。但是，庄清纯的个子高，却像不见太阳的绿豆芽那样，细长细长的，而且柔柔弱弱的。而庄文燕却很壮实，论打架，庄清纯根本就不可能是庄文燕的对手。不光是庄清纯打不过庄文燕，庄清纯他们班上的十几个同学，不管男女，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庄文燕。庄清纯以为，告诉了老师，老师训斥了庄文燕，她就会老实一点，没有想到，庄清纯上午告状给老师，下午庄文燕就知道了。这顿毒打，庄清纯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 庄清纯是个聪明的孩子，庄文燕打她，庄清纯不还手，也不嘴硬。她向庄文燕求饶：“我再也不敢向老师告你的状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了。” 庄文燕又恨恨地给庄清纯两巴掌，可能火也下去不少，才问庄清纯，“以后真的不敢了？” 庄清纯连忙点头如捣蒜：“不敢了，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庄文燕这才停住手，恶狠狠地盯着庄清纯：“你再敢给老师告我的状，看我打不死你。”说完，庄文燕看看一边瞧热闹的同学，大声说：“看什么看！都滚蛋！” 那些同学，不敢顶嘴，很快就四散而去。 这个时候，庄文燕还忘不了再教训庄清纯一句：“以后别管我的事！记住了没有？” 庄清纯唯唯诺诺：“记住了，记住了。” 庄文燕这才饶过了庄清纯。就是因为庄清纯的态度很好，这几年，和其他同学相比，少挨了庄文燕多少打。庄文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谁不服软，都会多挨不少揍。 有一次，他们班里的黄瓜把子，他的大名，现在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冒犯了庄文燕，被她打得脸都肿了起来，那个死犟死犟的家伙，就是不肯低头求饶，直到被庄文燕按在地上暴揍一顿。同学们都不敢拉架，还是老师把庄文燕拉开的。后来，黄瓜把子为此请了三天假，没有来上学。当然，黄瓜把子的爹妈，到庄文燕的家去，找她爹妈告状，庄文燕被她妈拿着擀面杖撵了好几里地远。据说，庄文燕的爹妈拿出好几块钱，给黄瓜把子看伤。 黄瓜把子伤好了以后，到学校上学，再一次遭到庄文燕的痛揍。庄文燕清楚地告诉他，如果他再敢给他爹妈或者老师告状，那就还揍他。直到打得他老实而已。所谓的老实，那是庄文燕的口头语，也就是挨了她的打，乖乖地忍着，谁都不能说。不能给老师说，也不能给自己的爹妈说。只要告诉了别人，不让她知道，那就算了，一旦让她知道，打得比这次还要狠。 很多同学就是这样，被庄文燕打怕了。被庄文燕狠打一顿，还得忍气吞声。但是，没有办法啊！谁让自己打不过庄文燕这个混蛋呢！ 有时候，庄文燕欺负他们太甚，他们就一个人联合起来，把庄文燕暴打一顿。可这样一来，就等于戳了马蜂窝。庄文燕也很聪明，几个人联手一起打她的时候，她抵挡不住，就跑。她跑起来的时候，别人撵不上。接着，她就找机会，把他们一个个地打回来。按照庄文燕的个性，她不把欺负她的家伙，打到跪地求饶，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谁都知道庄文燕那个不赢不罢休的性格。 最后，合起来打庄文燕的人，还是每一个都被庄文燕痛殴一顿为止。 在常庄村，庄文燕只害怕她的爹妈。在他们学校，庄文燕只害怕校长和老师。除此之外，她就没有再害怕的人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这样想的，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老天是老大，她爹妈、校长和老师是老二，她就是老三。 在他们那个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害怕庄文燕。不，是他们学校，所有的学生，都害怕庄文燕。以前，是她的执拗，她的不依不饶，让大家不敢招惹她，后来，这个打架凶狠的庄文燕，竟然跟着体育老师庄前业，学起了武术。 据说，当庄文燕要跟庄老师学武术的时候，庄老师也不敢教她。这本来就是一个魔头似的孩子，成天和人打架，如果她再学会武术，那还有其他学生的活路吗？其他老师，包括村子里的大人，也都不同意庄老师教庄文燕武术。后来，还是常福德校长说，让庄文燕跟着庄老师学吧。她要是真学会了武术，她也就不和同学们打架了，庄前业老师肯定还要教她武德吗。另外，庄文燕学会了武术，以后，同学们更没有人敢招惹她。说不定，以后打架的事情还少了呢。 后来，还真的让常福德校长说对了。庄文燕学了武术，和人打架的事情，就少了很多。除非，是有人像以前的庄文燕那样，欺负别人，她才出手，一般情况下，她很少再动手打别人。 从三年级挨打之后，庄清纯再没有挨过庄文燕的打，直到初中毕业。两个人各奔东西。 当然，庄清纯不会傻到一开始就提庄文燕揍她的事情，那样，说不定会把庄文燕惹火。她只能和庄文燕一起，回忆她们都感兴趣小时候的话题。 不过，话没有说几句，庄文燕倒是提到，她打庄清纯的事情。 庄文燕还说：“好像咱们上学的那个时候，我觉得谁都不如我。” 庄清纯说：“是啊！学习，你是班里第一，体育课上的长跑，短跑，跳高，跳远，反正只要是体育项目，你都是第一。” 庄文燕笑了：“打架，我也是第一。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谁也打不过我。” 庄清纯说：“就那，你还跟着庄前业老师学武术。学了武术，更没有人打得过你了。不过，说来也怪，你学了武术，好像不怎么和同学打架了。” 庄文燕说：“你们都不惹我了，我还打什么。再说，庄前业老师一直给我说，习武的人，要有武德，不能随便欺负别人。”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同学们，也都不怎么打架了。”庄清纯说。 庄文燕说：“咱们班，你是挨我打最少的一个。小学六年，我好像就打过你一次吧。” “是的，在上小学的时候，你只打过我一次。那一次，是因为我先给邓老师告你的状，你从教室里直接揪住我的头发，到走廊里，左右开弓，先给我两个大耳光。” “你现在还都记得那么清楚啊？那你现在还恨我吗？”庄文燕问。 “哈哈！”庄清纯笑得很开心。“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还会恨？这怎么可能？话说回来，小时候，谁没有打过架呢？如果都记着，人怎么可能长大？” 庄文燕说：“也是啊！我和人打架，虽然赢的多，输得少，但也不是没有输过。一次，五个高年级的男孩子合起来打我，把我打得几天爬不起来。现在想想，更多的是好玩。” “是啊！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挺有意思的。” 第一章 接受采访 8 庄清纯这一次和庄文燕见面，根本就没有接触到正题。要说，约了好几个月，才见上这一面，还不得抓紧时间采访，好赶紧完成任务啊！但是，庄清纯不这样想。小时候，庄文燕给她心里留下的阴影太深，以至于这些年来，她都不太愿意和庄文燕交往。但是，这一次见面，加上庄文燕这些年来，所做的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慈善方面，确实令人感动。庄清纯想和庄文燕恢复关系，然后加深关系。恢复关系，一见面就做到了，加深关系，是需要时间的。虽然，她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虽然，她们是同学。毕竟，他们那个小小的常庄村，多少年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人物。 庄清纯，省报经济部的主任，正处级干部，相当于他们万福县最高领导的职务。县令那样的大领导，在古代，那就是县太爷。所以说，庄清纯已经不仅仅是他们村，还有他们乡里，甚至他们县里的重要人物。而庄文燕，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亿万富翁，这，恐怕他们万福县都没有几个。很有可能，庄文燕是万福县第一个，甚至是唯一的一个亿万富翁。所以，常庄村，出了个大干部庄清纯，还出了一个亿万富翁庄文燕，在县城东边方圆上百里，都是大名鼎鼎的。周围多少个村庄的人，提起来常庄村，都会提到庄清纯，都会提到庄文燕，几乎每个人也都会伸出大拇指，啧啧称赞。 在半官方，万福县有一个名人榜。名人榜上，是多少年，不，是多少个朝代，万福县所出的名人。这个名人榜，上面的人物，基本上都已经作古。就是活着的，很多人的年龄，也都已经很大，甚至都已经七老八十。现在，庄清纯和庄文燕两个人，也都进入了这个名人榜。在万福县这个名人榜上，三十岁以下的人物，只有三个，除了庄清纯和庄文燕之外，另外的一个，是抢救落水儿童而光荣牺牲的解放军战士，城郊乡的张凯华。 用常庄村村长庄山国的话说，常庄村，因为有了庄清纯和庄文燕，他现在在全赵沟乡，不，在全万福县，走起路来，腰杆都挺得笔直笔直。 既然是全村，全乡，甚至全县都知名的两个知名的人物，就因为小时候打过架的缘故，居然十几年没有来往，说出去也让人笑话。小时候，哪个人不打架啊！小时候打打闹闹，转头就忘了，谁还能记一辈子的仇啊！如果是这样，那她庄清纯这个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尤其是一见面，庄文燕不和她握手，而是热烈拥抱，又亲热地让她叫小三的时候，庄清纯觉得十分感动。她觉得，这些年来，自己做的确实不对。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怎么这点胸怀也没有了呢！庄清纯想，以后，一定要和庄文燕多多交往，多多走动，把关系恢复到闺蜜的水平。 在社会上，庄姓，并不是一个大姓，姓庄的人，很有可能，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小小的常庄村，姓庄的肯定是一个祖宗。这点，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只是，庄清纯和庄文燕她们两家早已经出了五服。但不管是不是出了五服，常庄村的庄姓，都是一个祖宗的后代。她们常庄村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庄姓人家不允许通婚，不仅仅是指她们村里的庄姓人家，就是出门在外，也尽量不和姓庄的人结婚。 既然是这样的关系，庄清纯和庄文燕，在外边，还不应该像亲姐妹一样？可能庄文燕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对于姐妹这样的关系，不一定会觉得怎么样，但对于庄清纯来说，她既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她只有一个现在还在上大学的弟弟。多一个姐妹，肯定是没有任何坏处的。何况，庄文燕又是一个大企业家呢！ 接下来，庄清纯问候庄文燕爹妈的情况。蚂蚱叔和蚂蚱婶子，早已经不在常庄村住了，他们老两口早就被庄文燕接到了北林。就是这样，在常庄村，庄文燕家，还是有一栋六个大门的一排两层楼房，庄清纯叫它连体别墅。那是庄文燕为爹妈还有他们姐弟五个盖的房子。 本来，在他们常庄村，闺女家是没有宅基地的。闺女长大以后，就要嫁出去，就不再算是本村的人了。何况，她们也不再住在本村。这样，小三她们家，只有两处宅基地，就是她爹和她弟弟小五的宅基地。虽然蚂蚱两口子严重超生，但是，该罚的款都已经罚过了，作为蚂蚱唯一的儿子，小五的宅基地，村里是必须要给的。 小三发达以后，主动给村里修了柏油路，还修了几座石桥，重新翻盖了村里的小学，建了一座三层的教学楼，这可是常庄村多少代，第一座大楼。不仅如此，甚至小三把那个石王庙都重新修建起来。村里的所有村民，都同意给蚂蚱家的嫁出去的大妞和二妞，还有没有结婚的三妞和四妞宅基地。后来，蚂蚱家把原来的老宅和小五新划的宅基地交还村里，村里另外给他们一家划出六块宅基地，就在学校旁边，小三在这些宅基地上，盖起来六栋两层楼房。连在一起的一排这六栋楼房，就是庄清纯所认为的联排别墅。 第一章 接受采访 9 说到他们村里的小学校，还有一些故事要说。原来，他们村里的小学，在庄清纯大学毕业、刚刚上班的那一年，就被裁掉了，合并到附近的洛达庙村里。那是周围五个村子合并起来的小学。 庄清纯有时候想想，觉得挺奇怪的，她所上的小学，常庄村小学，被合并掉，消失了。她所上的初中，洛达庙中学，被合并掉，消失了。她所上的高中，赵沟乡高中，被合并掉，消失了。大学毕业还没有几年，她的小学、初中、高中母校，已经统统消失不见。还好，庄清纯读的那个大学，郑州大学，还没有被合并。庄清纯还算是有一个母校。 因为农村的孩子越来越少，学校里的学生就相应地减少，最后，不得不把学校合并起来。这样，那么多的学校，就消失不见。 庄文燕在北林市做了那么多的慈善，救助了不少贫困学生，捐助了好几个学校。自己村里的小学，当然也要重新修建一下。没有想到的是，常庄村小学，早已经不复存在。庄文燕和庄山国村长说起这个事情，庄山国也没有办法。后来，她突然想起，是不是让山国叔和乡里以及县教育局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常庄村小学恢复起来，因为，庄文燕捐款重建小学，毕竟是一件大好事。据说，接到庄山国要求恢复常庄村小学的报告以后，乡里也向县里打了报告。万福县教体局又向北林市教体局以及万福县委、县政府打了报告，要求恢复常庄村小学。理由就是北林市着名的女企业家，北林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庄文燕女士，要捐款重建常庄村小学，因为，那是她的母校。 万福县县委和县政府研究之后同意恢复赵沟乡常庄村小学，北林市教体局也批复同意。 这样，庄文燕个人捐款120万元，重新盖了一座常庄村小学，盖了一座三层的教学楼，还有两排平房，修了大门，围了院墙。常庄村小学，就成为万福县全县办学条件最好的小学。 常庄村小学落成典礼的时候，万福县主抓文教的副县长，北林市教体局的副局长，赵沟乡的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着名企业家庄文燕女士都到场剪彩。本来，剪彩仪式还邀请了省报经济部的副主任庄清纯女士，但不巧的是，庄清纯副主任在新疆参加一个全国性的会议，时间发生了冲突，没有回来参加这个活动。 现在的常庄村小学，招收的学生，不仅仅是常庄村的孩子，还有周边三个村子里的孩子。这样，原来洛达庙小学的学生，有一半被重新划分到常庄村小学上学。 现在的常庄村，有两栋楼房非常显眼，好几里以外，就能够看到。一栋是米黄色的三层楼，那是常庄村小学。距离小学楼房不远，并肩而立的，是一栋淡青色的两层小楼，那是庄文燕家的住宅。 不过，这一排豪华、气派，非常引人注目的两层楼，平时，基本上是空置在那里，没有人居住。庄文燕早就把两个姐姐聘请到北林去工作了。四妞和小五先后去城里上了大学，在小五上大学以后，庄文燕就把爹妈接到北林居住，四妞和小五在寒暑假期间，也是去北林，不再回常庄村。只有过年的时候，庄文燕他们一家子人，才开着好几辆车，浩浩荡荡地回到常庄村，住上几天。 庄清纯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庄文燕的家人。庄清纯结婚以后，过年都是去明和市的婆家那边。前几年，她都是在春节前几天回来，看看爹妈，并送回去过年的食物和礼品。最近这几年，弟弟上大学以后，庄清纯把父母接到了省城，过年的时候，也都是在省城过，基本上不怎么回常庄村了。所以，庄清纯和庄文燕，就更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两个人互相问候了父母，庄文燕知道庄清纯的父母现在省城，就说，她要抽时间过去看看。以前不知道，而且和庄清纯没有联系，没有来往，现在，有了联系，以后来往，就避免不了。知道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婶子，在麻叶家住，不去看望，就是不懂事了。 既然这样，庄清纯就没有必要立即进入采访状态。两个人以后交往起来，采访，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两个人聊了半天，要么是小时候的事情，要么是现在家庭的事情。当庄清纯听庄文燕说自己没有结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的时候，庄清纯有点意想不到。她觉得，庄文燕的事业，做得那么成功，应该是有一个男人在她的背后。现在，听到庄文燕居然没有男朋友，首先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给庄文燕介绍一个男朋友。 庄清纯询问，“你为什么没有找男朋友？是不是你的眼光太高啦？” 庄文燕说：“就是没有遇到自己特别喜欢的。”当然，她自己也非常警惕，防着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是冲着自己的钱财来的。 庄清纯比庄文燕大几个月。庄清纯是清明节前出生的，庄文燕是中秋节后出生的。所以，庄清纯是姐姐，庄文燕是妹妹。作为姐姐，关心妹妹的终身大事，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庄清纯问庄文燕：“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庄文燕说：“我觉得吧，男人必须要有阳刚之气，帅不帅倒无所谓，但是，要身材魁梧，要健壮。” 庄清纯笑了：“这点，咱俩的观点一样。我最讨厌的男人，就是娘娘腔，娘气。不男不女的男人，让人怎么都不舒服。” “对呀，那些文文气气，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男人，确实让人不舒服。” “嗯。”庄清纯说：“我知道你喜欢那种人了。其他方面的要求呢？比如身高啊，工作啊，年龄啊，学历啊，家庭出身啊，等。” “哎呀，实话给你说吧，我还真没有好好琢磨过这个问题。” “那你想想，给我个参考的标准。” “好吧。”庄文燕说。 “那你对对方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啊？”庄清纯问。 “工作，就无所谓了吧？真不行，去我公司上班也行。” “那学历呢？”庄清纯又问。 “学历？就我一个初中勉强毕业的人，还能要求对方的什么学历啊？” “哎，你可别这样说。就你做这么大的企业，就是那些博士毕业生，也真没有几个人能做出来。何况，一个人对于社会的贡献，和一个人的学历，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给我介绍个博士毕业生，我们也说不到一块去啊。”庄文燕说。 “那可不一定。如果是企业管理方面的博士，和你真有共同的话题，譬如如何管理你的企业，如果让你的企业发展壮大。” 庄文燕半信半疑：“真的吗？” “那肯定的啊！当然，要是一个研究生物细胞的博士，我这个本科生也和他说不到一起。” 庄文燕笑了：“那倒是。”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0 没有等到庄文燕去庄清纯家里，庄清纯又到北林出差。他们记者出差，是正常现象，老是坐着办公室里，反倒是不正常的。 庄清纯到北林采访，肯定也顺便过来看看庄文燕，顺便了解一下她的燕归来集团。 不过，庄文燕却不在家。庄文燕作为北林市着名的企业家，和一部分民营企业家组团，去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考察去了。 出国之前，庄文燕和庄清纯说过这事。现在的庄文燕和庄清纯的关系，可不像以前那样，多年没有来往。她们现在的关系很亲密，像真正的闺蜜一样。本来，她们也是正儿八经的闺蜜。庄清纯给远在国外的庄文燕说，我到北林去采访，想顺便看看你的公司。我也想了解一下你的员工，是如何看待你的。 庄文燕说，你去吧。我让明亮和丁亚茹陪着你。本来，明亮和丁亚茹是和庄文燕形影不离的。但是，政府部门组织的考察团，不让这些老板带人，就是另外出费用也不行。当然，本来，这些费用，也是他们各自的企业赞助出来的。 这样，庄清纯到了北林，就享受到庄文燕的待遇。在长途汽车站，出站就被明亮和丁亚茹截住，直接拉到北林饭店。那是庄文燕安排庄清纯这几天入住的地方。然后，庄清纯无论去哪里采访，明亮和丁亚茹都全程陪同前往。当然，庄清纯在工作的时候，明亮和丁亚茹两个人，要么在车上，要么在附近，等着她。如果采访的单位安排招待庄清纯。明亮和丁亚茹就不参加，他们两个另外吃饭，既不给庄清纯增加负担，也不给接待单位增加负担。倒是庄清纯没有被单位接待的时候，他们两个请庄清纯吃饭。 庄清纯当然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他们一句话就把庄清纯所有的歉意给堵了回来。 丁亚茹说：“这些，都是三姐安排的。三姐还说，小时候，她欺负过庄主任，让我们替她道歉呢。” 庄清纯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她问：“你们三姐，都说过我什么？” 明亮说：“三姐说你小时候非常聪明，学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在班里都是前三名。所以，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以后，回到咱们省城，进了省报，现在还当上了和县长的一样大的官。” 庄清纯问他们：“她说过没有，班上前三名另外两个人的情况？” 明亮和丁亚茹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另外前三名里，有一个就是你们的三姐。”庄清纯说。 “啊？不会吧？”丁亚茹和明亮都很诧异。 “三姐说，她初中毕业就回农村种田去了。”丁亚茹说。 “她是回农村种田了，但她的学习成绩却一点也不差。我是前三名，但很多时候，她是第一名。” “真的吗？”明亮和丁亚茹都觉得奇怪。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三姐还是个学霸，他们从三姐嘴里知道的，三姐只是个成天打架斗殴，不好好学习的学渣。 庄清纯认真地说：“你们三姐的学习成绩，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第一名。我只是偶尔的时候，才能考个第一。” 丁亚茹和明亮都为三姐惋惜：“三姐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只上到初中啊？” 庄清纯说：“在农村，很多家庭都是重男轻女，女孩在家里不受重视。百分之七八十的女孩，上到初中毕业，就回家种地了。那个时候，你们三姐家里，姐妹们多，家里经济情况不好，供不起那么多学生。” “哦。”两个人似乎有点明白了。 丁亚茹自言自语地说：“三姐那么聪明的人，没有上大学，可惜了。” 庄清纯说：“可不是吗？她的学习好，还是在不好好学习的情况下。” “哦？”丁亚茹和明亮来了兴趣，希望庄清纯能够说下去。 庄清纯却转移了话题。她问：“今天下午，去你们集团看看，谁负责接待我啊？” 明亮说：“当然是丁主任接待您啊！我们集团的情况，她都知道。” “好吧。”庄清纯说。 不过，丁亚茹还是希望庄清纯多说一些三姐小时候的情况。“三姐小时候不好好学习，怎么学习成绩还那么好呢？” 庄清纯已经知道自己的话说多了。庄文燕是不是愿意让她的部下知道她的过去，庄清纯不了解。所以，她不能说太多。何况，庄文燕小时候又是那样的一个学生，不能说不好，但是，肯定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 面对这两个人的好奇，庄清纯只好敷衍过去，“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我也不是记得太清楚。” 丁亚茹和明亮，也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知道，庄清纯不想说三姐的过去，那他们再怎么好奇，也没有什么办法。 北林燕归来集团，没有庄清纯想象的规模那么大。 庄清纯觉得，这个燕归来集团，应该拥有一座大厦呢，可是，他们集团的办公室，只是在燕归来宾馆的楼上，只占了两层楼。庄清纯感到，一个只占两层楼的集团公司，也大不到哪里去。可是，丁亚茹和明亮领着她参观完以后，她才明白，这里，只是集团公司总部的办公地点，另外只有饮品公司，石油公司，贸易公司三家公司在这里办公。燕归来集团的下属的其他公司，大部分都不在这里办公。北林燕归来集团几千名员工，在这里办公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 丁亚茹向庄清纯汇报，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曾经有过十七八家下属公司。不过，因为集团规模大，现在，已经把一部分公司转让或者出售出去。燕归来集团公司，最初起步于酒吧行业。北林市燕归来酒吧有限公司，曾经有过6家分店：北林市区5家，万福县1家。这个公司，在两年前，就转让了出去。北林市燕归来美容有限公司，曾经有过7家分店：北林市区5家，万福县1家，旌阳市1家。现在，也全部转让了出去。北林市燕归来按摩院，归属美容有限公司，也曾经有5家分店，都在北林市区。北林市燕归来娱乐有限公司，其中的KtV项目，曾经有10家分店：北林市区7家，万福县，水远市，旌阳市各1家。北林市燕归来娱乐有限公司的游戏厅项目，共有6家分店：都在北林市区。北林市燕归来娱乐有限公司的网吧项目，共有12家分店：北林市区7家，旌阳市，水远市，万福县，元青县，河沟县各1家。北林市燕归来洗浴有限公司，共有6家分店：北林市区3家，万福县，水远市，旌阳市各1家。以上这些经营机构，这两年，陆陆续续，已经全部转让或者出售了出去。北林燕归来集团，现在已经不再经营这些行业。北林燕归来集团还涉足过植树造林行业，投资担保行业，现在也已经退出。现在的北林燕归来集团，主要有：1，北林市燕归来餐饮有限公司，共有9家饭店：北林市区4家，水远市，元青县，万福县，旌阳市各1家，省城1家。2，北林市燕归来饮品有限公司（矿泉水厂），水源地，也就是生产工厂，在同方县的山区。3，北林市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4，北林市燕归来石油公司，共有6家加油站：北林市区4个，水远市，万福县各1个。5，北林市燕归来连锁超市有限公司，共有11家分店：北林市区9家，万福县，河沟县各1家。6，北林市燕归来宾馆有限公司：3个分店，都在北林市区。7，北林市燕归来建筑工程有限公司。8，北林市燕归来贸易有限公司。9，燕归来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10，北林市燕归来装修装饰有限公司。11，北林市燕归来物业管理有限公司。 听完丁亚茹的简单介绍，庄清纯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这个小三，真的有两把刷子啊！谁能想到，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小女孩，她能在短短的十来年时间里，把一个小店做到如此大的规模！说是企业航母，一点也没有夸大。真的挺了不起的。 庄清纯想了解一下，庄文燕的创业历史。 丁亚茹在贵宾室里，给她大致介绍了北林燕归来集团的历史。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1 十年前，三姐从广州回来，是带着老板的任务的。那个女老板给三姐投资了200万元，她就用这些钱，在北林开设了第一家酒吧，取名叫燕归来酒吧。三姐还有一个小名，就是燕子。燕子从广州回到北林，回到家乡，叫燕归来，很贴切的。由于三姐懂经营，善于管理，燕归来酒吧开业以后，生意就一直不错，生意兴隆，蒸蒸日上。后来，就陆续开设了第二家燕归来酒吧，第三家燕归来酒吧。在开设第三家酒吧之前，先开设了燕归来美容院。三姐在广州的时候，不仅做过两年多酒吧的总经理，也做过一年多美容院的院长。美容院开业以后，和酒吧的生意一样，也非常红火，后来也陆续开了分店。再后来，又陆续开了按摩院，KtV，洗浴中心。三姐天生就有做生意的头脑，不管什么行业，开一家火一家。再后来，又开设了游戏厅和网吧。再接着，又开了饭店。接下来，又成立了建筑工程公司，开设过造林公司，投资担保公司。接下来，就收购了一个矿泉水厂，再购买了一个加油站。由于企业原来越大，需要的员工很多，就开设了一个技工培训学校，面对整个北林市辖区的五县两市三个区公开招生，技工培训学校毕业的学员，只要他们个人愿意，基本上都进了燕归来集团的各个企业。再后来，他们又成立了房地产开发公司，物业公司，装修装饰公司。接下来，他们又开设了超市，把超市做成了连锁。接着，又收购了这个大楼，本来，是打算作为办公大楼使用的，因为房间太多，他们集团下属的公司，又没有办法集中在一起办公，就把这栋大楼改造成了宾馆。后来，又做起了餐饮，开起来饭店。今年上半年，又成立了贸易公司，主要做进出口贸易。 庄清纯总觉得，一个小小年纪的庄文燕，仅仅靠着自己的能力，就涉足了这么多的行业，把企业做到这么大，实在让人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她背后应该有什么背景和后台。一开始，她觉得是庄文燕背后的那个给她投资200万元的老板。可是，丁亚茹告诉她，那个女老板，好像叫什么吴慧娟，广东人，她只负责投资，然后拿分红，从来也不管这边的经营情况。这个吴慧娟，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北林。吴慧娟老板娘特别认可三姐的经营管理能力，三姐也确实给她挣了不少钱。她当初给三姐投资的只有区区的200万元，三姐可能已经给她赚了好几千万。不过，后来，因为那个女老板吴慧娟要全家移民加拿大，就把股份抽走了。现在的燕归来集团，所有的股东，只有三姐一个人。 庄清纯又问：“你们三姐有什么政界的背景没有啊？譬如，她是哪个大领导的亲戚啊？” 丁亚茹和明亮都摇摇头：“不知道。” 丁亚茹说：“没有听三姐说过。如果有这样的关系，很多老板都会到处吹嘘，生怕别人不知道。” 明亮说：“三姐说，她和庄主任是一个村里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有没有这方面的亲戚，庄主任应该知道吧？” 明亮这么一说，庄清纯也笑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对呀，庄文燕如果有这样的亲戚，自己应该比他们两个清楚啊！ 突然，庄清纯想起来一件事。庄文燕的家人，都在这里上班啊！庄文燕不在家，自己来北林，应该去看看他们的。她转移了话题：“庄文星，庄文叶是不是都在你们这里上班啊？” “是啊！因为三姐自己的公司，她也不用避讳什么。她们家的人，都在我们燕归来集团上班。除了大姐二姐以外，四姐和小五都在我们这里。” 庄清纯一想，从他们两个这里，先了解一下，他们家里的情况吧。她问：“大姐庄文星在做什么？” 明亮说：“大姐和二姐是最早来燕归来上班的。当时，燕归来集团起步的第一个酒吧，就是大姐二姐帮助三姐开起来的。” “哦。那现在大姐和二姐都在集团做什么？”庄清纯有点好奇。 丁亚茹说：“大姐现在是集团的副总经理。” “哦。”庄清纯接着问：“二姐呢？” 丁亚茹说：“二姐是集团的财务部经理。” 庄清纯点点头：“四妞，哦。庄文雪现在做什么？” “四姐是集团行政办公室主任。” 庄清纯点点头。接着继续问：“小五呢？庄武钢，他现在做什么？” 明亮和丁亚茹互相看了一眼：“小五刚刚去贸易公司做了总经理。” 庄清纯想：庄文燕这个燕归来集团，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族企业啊！她的姐姐、妹妹和弟弟，都在企业身居要职。庄清纯又冒出来一个想法：庄文星他们都能够胜任本职工作吗？庄文燕是初中毕业，庄文星和庄文叶也都是初中毕业的，文化程度都不是太高。如果说一个初中毕业生的庄文燕，能够做出来一番事业，难道说，她们姐妹三个都是初中毕业生，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要说，面对的是庄文燕的下属，就是当作庄文燕的面，这话也不能说啊！ 不过，小三他们姐弟五个，大姐二姐和小三是初中学历，庄文雪和庄武钢，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庄文燕创业之后，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这个时候，她在家里，就有了很大的话语权，她告诉爹妈，四妞和小五，再也不能像她们姐妹仨那样，上到初中，就不让他们再继续上学。四妞和小五，如果考不上高中，那也没有办法，如果考上高中，就一定要考大学，实在考不上大学，也就算了。如果他们能够考上大学，那就一定要上。爹妈对于四妞和小五上学这个事情，当然不反对。小三自从在北林当了老板以后，家里大事的决策权，爹妈就交给了她。何况，现在家里花的钱，基本上都是小三赚的。四妞和小五上大学，自然也是小三负责学费生活费什么的。 这样，四妞庄文雪和小五庄武钢就都上了大学。当然，大学毕业以后，全都来到北林，在他们三姐的公司，燕归来集团上班。 庄清纯发现一个问题，虽然现在的燕归来集团，规模做的不小，但是，他们之间的称呼，好像很不正规，透露着一股子江湖义气。庄文燕作为集团的董事长，在公司内部的威望很高，大家都很尊重她，有些人好像还很害怕她，但是，没有一个人称呼她庄总或者庄董，大家一律叫她三姐，不管年龄大小。公司四五十岁的员工，甚至六十多岁的总经理季堂宝，还是小三的大姐夫，都叫二十多岁的庄文燕为三姐。集团的副总经理庄文星，员工们都叫大姐，集团的财务部经理庄文叶，大家都叫她二姐。集团总经理季堂宝，大家一律称呼季叔。而现在的季叔和大姐，还是两口子。两口子一个是叔，一个是姐，辈分都不对。但好像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种称呼，确实不正规，但是，却透露出一种亲切，有种家里的感觉，好像也更有人情味。这，恐怕也是燕归来集团别具一格的企业文化之一吧。 庄清纯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这也是她的工作任务之一。她问：“你们庄总资助的学生，好像有几个都在你们集团上班，是吧？” 丁亚茹说：“是啊！他们都是贫困山区的孩子。本来，三姐是要资助他们上完大学的。但是，他们家里，都希望孩子能够早点上班，早点出来挣钱，好不让三姐继续为他们花钱。家里大人就不让他们上大学，这几个孩子，都是初中毕业，直接到燕归来技工学校学习，毕业后，进了集团各个公司工作。” 庄清纯问：“他们到燕归来技工学校学习，学费也是你们庄总资助的吧？” “是啊！他们只要是上学，所有的费用，包括学杂费，书本费，住宿费，生活费等，都是三姐出的。” “你们庄总真是个大善人啊！”庄清纯感叹。 “那是！”丁亚茹有点自豪的说。“我们三姐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外人，都不知道。” 庄清纯终于找到了切入点。她有点兴奋地说：“那你们有时间，给我好好讲一讲吧。” “好的。”丁亚茹和明亮两个人都点头。他们对于三姐做好事不留名，不让人知道，都有不同的看法。这个事情，除了三姐自己以外，包括大姐，季叔，二姐，二姐夫，四姐和五哥，都不认可三姐的做法。大家都觉得，三姐现在有了钱，做好事，做善事，那也是应该的。就是不让宣传，还想方设法地瞒着不让人知道，他们大家都不理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做好事，不能大张旗鼓，还要偷偷摸摸地、还要背着人。现在，大记者庄主任来了，就要好好给她讲一讲。至于让不让庄主任发表在报纸上，那是三姐和庄主任之间的事情，他们不管。反正，不说出去，他们觉得难受，憋的慌。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2 庄清纯给米总编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她计划在北林再停留几天，详细了解一下，庄文燕做慈善的细节。虽然庄文燕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所做的善事，但庄文燕的下属、心腹，还有姐姐、妹妹，都愿意把庄文燕做慈善活动的详细情况告诉给庄清纯。 米总编听到庄清纯这样的汇报，当然很高兴。他在电话里对庄清纯说：“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要着急回来。看来，庄文燕不愿意接受采访，她的员工不一定不愿意接受采访。这样看，庄文燕不在家，反倒是一个很好的采访机会。你要好好从她的员工和家属那里，多了解情况。了解的情况越多、越详细越好。” 庄清纯说：“好的，总编。” 米总编突然在电话里问庄清纯：“你和庄文燕以前就认识吧？” 庄清纯有点惊讶地“咦”了一声，问他：“你怎么知道？” 庄清纯和庄文燕都姓庄，而庄这个姓氏，是个小姓，并不像“张王李赵遍地刘”那么多。一开始，米总编并没有往这个方面考虑，可是，前两天，他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庄清纯采访庄文燕，两个年轻的庄姓女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至少，她们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人。如果真的巧合的话，庄清纯和庄文燕两个人，说不定，一百年前就是一家。 “姓庄的本来人就不多。我看了一下庄文燕的资料，知道她家是万福县赵沟乡常庄村的。我让人事处的小武看一下你的档案，你家居然也是万福县赵沟乡常庄村的。你们俩既然是一个村子里的，怎么可能互不认识？” 庄清纯装作不满地说：“总编，你调查我？” 米总编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你这个庄清纯啊，你和庄文燕本来就认识，你还给我隐瞒这么长时间。你从来都没有给我说过，你和庄文燕认识，还是一个村子出来的。” 庄清纯笑着说：“你也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个事啊。”她当然不能给米总编说，她虽然和庄文燕是一个村子的，但这些年来，她和庄文燕从来都没有来往过。 米总编在电话里说：“小庄啊，你简单说说，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庄清纯本来也没有想故意隐瞒这个事情，米总编不知道的时候，就不知道吧。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就没有再瞒他的必要。 庄清纯回答米总编说：“我们俩是一个村的，年龄一般大。从小学到初中，我们俩都在一个班念书。” 米总编问她：“那以前你为什么要故意在我面前隐瞒呢？” 庄清纯说：“我没有想故意隐瞒这个事，只是，也没有必要到处张扬吧，张扬这个事情，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也不想张扬。何况，你也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曾经想过这个事，但也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有那么巧。好了，这样你和庄文燕应该是无话不谈的。你争取把这个事情弄好吧。”米总编说。 庄清纯答应：“好的，总编。” “另外，”米总编在电话里对庄清纯安排：“你这次要深入了解一下庄文燕。除了她做慈善这件事情之外，还有没有值得我们深入报道的情况。譬如，她在企业经营管理方面，肯定有独到之处。” 庄清纯高兴地说：“我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既然要了解庄文燕，肯定要对她进行全方位的了解。” “对。”米总编开始给庄清纯交底：“小庄啊，你知道，最近这两年，咱们报社的广告一直在减少，效益也一直在下降。这不是好现象啊。所以，我们报社的每个职工，当然包括我们报社的领导和你们各个部门的领导，都不能掉以轻心。效益不好，不只是我这个总编的面子不好看。对于我来讲，过两年就退休了，也不指望往上爬了，面子不面子的，这都不是啥事。关键是影响到报社几百号职工的收入和福利。这就不是一个小问题了。” 庄清纯知道米总编的想法。作为单位的一把手，那个人不希望效益好呢？甚至可以这样说，有效益，就有了一切，没有效益，就没有了一切。虽然米总编不会再被提拔，但是，他还是希望报社的效益，一直往上走。虽然他说面子问题，无所谓。可实际上，哪一个领导，不在乎面子呢？不要说领导，就是一个普通的员工，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有哪一个不在乎面子呢？ 庄清纯拿着电话，一边听米总编推心置腹的说话，一边想，还要一边对着电话“嗯，对，是。”地回答。 米总编在电话里继续说：“所以，我们应该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潜在客户。特别是像北林燕归来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就是我们最有可能的客户，必须要重点关注。前两年，北林燕归来集团，每年在我们报社投放的广告，多的时候，都接近一个亿了，今年，已经减到不足五千万了。因此，我希望，我们这一次，一定要给燕归来集团做好宣传，让他们满意，让他们高兴。只要他们高兴，只要他们开心，继续增加在咱们报纸上的广告额投入，就有可能。这肯定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庄清纯对着电话继续“嗯，是，对。”地说。 “我以前不知道，你和庄文燕是这种关系。要是知道的话，怎么可能让她推到这个时候。你可以直接到她家里去，直接到她办公室去。不接受别人家媒体的采访可以，不接受庄清纯的采访，那怎么行？”米总编继续说。 庄清纯笑了：“咱也不能耍无赖吧？” “这怎么是耍无赖呢？”米总编有点不高兴。“发小、闺蜜这样的关系，还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何况，燕归来集团又不是不打广告，他们在省电视台投放的广告，可真不少。适当地减少一些，拿到咱们这边就行了呗。” 庄清纯说：“总编，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谈慈善和企业管理方面。只有服务好客户，才能谈下一步的合作。” “小庄啊，你这是知识分子的思路。对于一般的企业和客户，我们当然是先服务，让客户满意，再谈下一步的合作。可是，就你和庄文燕这样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子。直奔主题就行。我们当然会给他们做好宣传报道的。” 庄清纯不想在电话里和总编争执，她妥协道：“好吧。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庄清纯接着说：“我的想法是，如果可能，我们给北林燕归来集团做个系列报道。我已经有个初步的打算，顺便也给你汇报汇报。庄文燕做慈善事业，是一个方面；庄文燕把一个小酒吧，做成一个年收入几十个亿的集团公司，肯定有别人不具有的才能。” “这当然可以啦。你把这些做好就行。” “好的，总编。”庄清纯挂了电话。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3 庄清纯在丁亚茹的带领下，来到燕归来集团庄文星副总经理的办公室，见到了大姐庄文星。 庄文星看见庄清纯，喜出望外，她面带亲切的微笑，快速地从老板台后面站起来，几步就走出来，和庄清纯紧紧地握手。然后，又忍不住拥抱了她。一个村里出来的姐妹们，多少年没有见到，现在突然看见，那种亲切感，是发自内心的。 庄文星紧抱了一阵子庄清纯，然后松开了她，但双手仍然没有放开庄清纯，然后她认真地端详着庄清纯的面孔。 “哎呀，你一点也没有变化啊。”说着，非常热情地把庄清纯让到沙发上。 “大姐啊，你的变化可太大啦！” 眼前的庄文星，和庄清纯印象中的庄文星，完全就不是一个人。这才几年啊，庄文星的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 在庄清纯的印象中，庄文星个子不高，比庄文燕矮了大约有半个脑袋。一般情况下，一个家庭的兄弟姐妹之间，身高和体型都相差不太大。但是，庄文星姐妹几个的身高，却高低不同。大姐庄文星个子最低，胖乎乎的，属于很有福相的那种女人，是农村人眼里非常受欢迎的那种媳妇。“饺子要吃烫烫的，媳妇要娶胖胖的。”“日子要想过得旺，娶个媳妇要得胖。”可能是因为胖人干活有劲吧，反正农村人都喜欢胖媳妇。还说，胖媳妇屁股大，屁股大的女人，生男孩。庄文星属于矮胖类型的，这种类型，在城市里可能不遭人喜欢，但在农村，矮，同样也不受人喜欢，但胖，却是大家都喜欢的。 可是，现在，站在庄清纯面前的大姐庄文星，却一点也不胖，个子也不算太矮。当然，她肯定是穿着高跟鞋的。她身穿一身藏蓝色的职业装，白衬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淡紫色的丝巾，干脆利落，精明强干，完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职业女性。看起来，现在的庄文星，就是一家大企业的高层管理者。在她身上，早已经没有半点农村妇女的影子。庄文星的变化，庄清纯觉得，是脱胎换骨的那种。 大姐庄文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庄清纯好。她有点别扭地说：“清纯，哦，不，庄主任，好久不见啊！” 庄清纯立马笑着纠正她：“什么庄主任呢，大姐，我是麻叶啊。” 庄文星比庄文燕大四岁，也就是比庄清纯大四岁，小时候，并不怎么在一起玩儿。甚至，庄清纯和她大两岁的二姐庄文叶，都不怎么在一起玩。在她们那个常庄村，小时候，相差两岁的孩子，好像就觉得年龄相差很大，就不是同龄人那样。特别是大一点的孩子，根本就不愿意和年龄小的在一起玩。好像和年龄小的孩子在一起玩，有多么幼稚，多么丢人似的。现在想想，觉得挺可笑的。 这时候，大姐对丁亚茹说：“丁主任，麻烦你去把二姐叫过来。” 丁亚茹起身去了二姐的办公室。 庄清纯特别留意到，大姐让丁亚茹去叫二姐的时候，说的是“麻烦你”。看来，大姐能这样说话，和庄清纯印象里的农村妇女，确实没有了半点关系。现在的庄文星，从里到外，就是一个标准的白领，标准的大公司高层领导。 大姐对庄清纯说：“咱们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庄清纯说：“是啊！自从你和二姐来北林以后，好像咱们就没有再见过面。有八九年了吧？” “我和二妞来北林，今年整整十年了。当初那个时候，你好像还在郑州上大学呢。” 庄清纯说：“是啊！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大姐说：“嗯。你现在都当大领导了！” “哈哈！我哪里当什么大领导，就是在报社里，当一个部门的小头头。” 大姐说：“不是吧？村长山国叔和村子里的人都说，你现在的职位和咱们县最高的领导一般大。” 这倒是真的，庄清纯现在的行政级别，是正处级，确实和他们万福县的县太爷是一样的级别。但实际上，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和村子里的人解释清楚的。 这个时候，二姐庄文叶进来了。她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亲热地拉住庄清纯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哎呀！真是稀客啊！欢迎庄主任莅临燕归来集团视察和指导工作。” 庄清纯连忙从沙发旁边站起来，笑着迎过去：“二姐不愧是大企业的财务部经理，一口官腔啊！” 二姐笑着说：“你还是那么年轻，一点也没有变，更漂亮啦！” 庄清纯说：“二姐就是会说话。”说着，拉住二姐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 “咱们有十来年没有见过面了吧？”二姐说。 “刚才和大姐说过，今年已经整整十年。你们来北林上班以后，咱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庄清纯说。 “对呀。今年是我们燕归来集团成立十周年。”二姐说。 “时间过的真快啊！十年时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大姐说。 “庄主任是什么时候来北林的？”二姐客气地问。 庄清纯说：“我刚刚给大姐说过，叫我麻叶。咱们姐妹之间，还叫庄主任？” “那可不行。麻叶，那是小名。以前在家里叫叫，也就算了。现在，你都是县长那样的大官了。再叫麻叶，就有点不像样子。”二姐说。 大姐也说：“对呀，现在，再叫麻叶就不太合适。毕竟，你都当了大主任，当了大领导。” 庄清纯说：“大姐啊，你别一口一个大领导的。别说不是大领导，就是大领导，在咱家里人面前，还是小麻叶。” “嗯，也是啊。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庄主任。咱们自己私下里，还是麻叶。”大姐说。 庄清纯说：“这就对啦。” 二姐问：“我听说，你把富康叔和婶子都接到省城去了。是吧？” “我家的孩子，没有人照看，她爷爷奶奶都还没有退休，只好把她姥姥姥爷接过去，看孩子。现在保姆太贵，请不起，再说，也担心保姆对孩子不好。” 大姐忙问：“你家孩子多大了？” “再有两个多月，就三岁了。” 二姐问：“男孩女孩啊？” “女孩。”麻叶回答。 大姐说：“女孩好，女孩小时候乖巧，长大了孝顺。” 麻叶说：“对呀。以前我们都是女孩啊。” “我爹妈就不喜欢女孩。”二姐故意说。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二姐有些羡慕地说：“看看现在麻叶多好。小时候学习就好。” 麻叶说：“小三的学习成绩也好啊！” 大姐说：“小时候的小三，就是喜欢打架。” 三个人讲起来她们小时候的事情。 丁亚茹坐在那里，只有听的份，一句话也插不进去。特别是她们说起小时候事情的时候。 不过，她能听到，这个庄清纯庄主任，小时候是个乖孩子，好学生。和她对应的，是三姐。调皮捣蛋，爬高上低，无所不能的坏孩子，让大人都不喜欢。 庄清纯庄主任说：“咱们村里的老人，有一句话：小时候不抛燥，长大没材料。小三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姐说：“那句话也不全对。你小时候一点也不抛燥，现在的材料怎么这么大啊！” 麻叶哈哈大笑：“和小三比起来，我算又什么材料啊！” 大姐认真地说：“小三只是开了一个公司而已。你是真正当的大领导。小三根本就和你没有办法比。要是在古时候，你是要进咱们庄家祠堂的。” 麻叶说：“你错了，二姐。咱们都是女孩子，不要说祠堂，连家谱都进不去的。” 大姐和二姐都笑了：“是啊！忘了这个茬了。” 姐妹仨又叽叽呱呱地聊了一阵子。 大姐问庄清纯，妹夫是做什么工作的，在哪里上班。 麻叶告诉大姐二姐，她老公在省城财经大学里当老师，是本省明和市下属的新中市人，父母都是乡下的中学教师，还没有退休。 庄清纯又问了大姐和二姐的情况。她知道，大姐和二姐，原来在老家的时候，都结过婚。后来的情况，就不是太清楚了。 大姐给庄清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来北林工作以后，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两口子性格不合，最后离了婚。她的儿子已经十三岁，现在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跟着他爹，住在乡下。有时候，大姐会回去看看他。大姐现在也已经再婚。大姐夫也在燕归来集团公司工作，叫季堂宝，是燕归来集团的总经理。 二姐也给庄清纯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当初，在农村的时候，她也已经结婚，她来北林工作几年以后，老公也随她进城来了北林。现在，老公在燕归来石油公司工作，是个开油罐车的司机。家里有一个女儿，三岁。也是姥姥和姥爷在帮助照看。 然后，大家的话题又转到小三身上，小三和麻叶是一年的人，今年都三十岁了，现在还没有对象。大姐三十岁的那个时候，儿子都九岁了。像小三这么大年龄的闺女，早就该结婚了。虽然她是个大老板，但不结婚，也让人替她操心。大姐二姐都让麻叶庄清纯给小三操操心，你们记者认识的人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给小三介绍介绍。她们爹妈为小三的婚事，现在很是发愁。但小三自己，却根本就没有把这当回事。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4 接下来，庄清纯就顺利地进入了她的工作状态。她说，她这次来北林，除了过来看看大姐和二姐，同时也有工作任务。那就是，想了解一下北林燕归来集团所做的慈善事业，看看小三究竟为慈善投入了多少钱，捐建了多少学校，修建了多少桥梁，铺了多少路。捐助了多少个孤寡老人，资助了多少个贫困儿童。 开始的时候，庄清纯还担心大姐和二姐和与小三一样，不愿意接受她的采访呢。听明亮和丁亚茹介绍以后，知道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即使这样，她还是把采访的意义和重要性都给大姐和二姐讲得清清楚楚。 庄清纯告诉大姐和二姐，她的采访报道，无论对于小三，还是对于燕归来集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的系列报道，发出去以后，至少相当于一年的广告费。二姐是财务部经理，知道燕归来集团每年支出去的广告费是多少。 实际上，根本就不用庄清纯讲什么大道理，大姐和二姐对于她的工作，都特别支持。因为，她们与丁亚茹和明亮的看法一样，小三愿意做好事，她们都不反对。但是，做了好事，又不让人知道，她们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庄清纯说：“实际上，小三小时候，就有一颗怜悯的心。哪个人受欺负，她都会过去打抱不平。” 大姐说：“她自己欺负人家的时候不算。”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 大姐说起了一件事。有一次，在村长山国叔家看电视。那个时候，全村就村长家里有一台电视机，村长庄山国人不错，他媳妇国山婶子人也挺好，每天晚上，他们都把电视机从堂屋里抬出来，放到院子里，让村子里的大人孩子来观看。因为屋里地方小，院子里地方大。一开始，是大人孩子一起看，时间一长，大人可能是对电视剧没有了兴趣，一些人不来了，孩子们倒是兴致勃勃，每天都过来。 一次，电视里演了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小孩，爹妈死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很可怜。大家都很可怜那个孩子，好像只有四五岁的小三，说了一句让大家震惊的话。她说：“等我长大了，要是有了钱，我就给他钱。”当时，这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大家要么是不以为然，认为小孩说大话；要么是觉得，小三长大了不可能有钱，是那种嘲讽的笑。 二姐说：“不知道大姐还记得不记得，有一回，村里来了一个双腿不能走路，坐在地上，用屁股往前挪着走的老头。那个老头看起来非常可怜，小三不光给他拿馍吃，还非要咱爹把那个可怜的老头，留在咱家里。咱爹不想留，小三就又哭又闹。她说，那个爷爷要是要不到饭，会饿死的。最后，还是那个老头说，他自己有家，他要回家，不能留在咱家。小三才不再哭闹，泪眼婆娑地让老人家走了。那个老头感动地说：“你们家的这个小妞妞，心眼真好，是个活菩萨啊！” “是啊！小三这个孩子，从小就见不得别人吃苦，见不得别人受罪。村里来了要饭的，还有残疾人，她都是第一个跑回家，给人家拿吃的。”大姐说。 庄清纯说：“是啊。小三现在救助了那么多的孤寡老人，还有那么多贫困山区的贫困儿童，是因为她从小，就有一颗善心、爱心和慈悲心。” 她们又聊了一大阵子，庄清纯问起四妞和小五的情况。不过，四妞去商场采购东西去了，不在公司。小五去武汉出差去了，可能得几天以后才能回来。 庄清纯提出，去小三家，看看蚂蚱叔和彭家英婶子。两个老人，也好几年没有见到了。 这样，大姐就给丁亚茹说，她和明亮暂时不用陪着庄主任了。 大姐开着自己的凯迪拉克轿车，陪麻叶和二妞一起回家。这个家，是小三在北林城郊的别墅。在四妞和小五都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小三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太过空旷，爹妈接过来以后，他们老两口就住在这里，和小三作伴。后来，四妞大学毕业，住了进来，小五高中毕业后，也住了进来。二姐生了孩子以后，爹妈就给他们看孩子，但他们不住在二姐家，说他们家的房子太小，住着不方便，就把二姐的孩子带到了小三家照看。这样，小三家已经是一大家子人口，热热闹闹的。大姐和二姐虽然各自住在自己家里，但是，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他们也是经常回小三家。那里虽然是城郊，但是，由于北林市区并不大，开车去市区的任何地方，最多也就半个小时，所以，根本就无所谓的。 大姐和二姐的家，都在市内，大姐家和公司的距离并不远，步行，也不到二十分钟。二姐住得稍远一些，平时开车上下班，十多分钟的路程。 为了不让庄清纯再来回跑，还要劳累明亮和丁亚茹，庄清纯就从北林饭店把房子退掉，住进了燕归来集团所在的这个宾馆。 大姐说，麻叶从来也没有来过燕归来集团公司，第一次来，是客人，于情于理，吃住都应该是集团公司全包。何况，她又是来为我们燕归来集团做宣传的。 麻叶告诉她，她是出的公差，住宿费，报社是要报销的。所以，就不用给她客气，她住在燕归来宾馆，照样交钱，给她开发票就行。而且，她现在每天还有伙食补助。 大姐说，“如果是这样，就不给你客气了。住宿费，给你开发票，你交钱吧。吃饭，那就是燕归来集团负责。” 庄清纯也没有再推辞大姐的这种安排。 这样，丁亚茹和明亮就回单位去工作，因为他们不需要再陪着庄主任。庄清纯主任住在8楼，上12楼去大姐那里或者是二姐那里采访，不用出大楼，也就用不着乘车。庄主任和大姐二姐的关系那么熟悉，也用不着他们两个陪同。 庄清纯让大姐给她讲一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三开始她的慈善活动的。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5 大姐回忆说，小三是在酒吧开业的第二年，就开始了她的慈善活动。当时，她连老家的房子，都没有盖呢。因为，在那个时候，酒吧就已经开始赚钱了。 第一次，是她在招待一个客户的时候，在饭桌上，听到他们讲了一个故事，说是元青县发生了一件极其轰动的大事。现在，农村的青壮年男人，大部分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是“三八”，“六一”，“九九”部队。“三八”是妇女节，所谓的“三八”部队，就是指妇女；“六一”是儿童节，“六一”部队，说的是孩子；“九九”是重阳节，“九九”部队，就是说的老人。 在元青县河口乡王家摊村，有个村长是个恶霸，还是个流氓，在王家滩村，他只要看到谁家的媳妇好看，都会想方设法睡到那个媳妇的床上。由于村里已经基本上没有了青壮年男人，给他的胡作非为，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当然，他勾引女人，都是威逼利诱。有些不知廉耻的女人，耐不住寂寞，或者贪图村长的便宜，也有心甘情愿的。据说，那个村长，已经睡了王家滩半个村子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年轻媳妇。 村子里有个姓要的小伙子，叫要国粹。要国粹刚刚三十出头，是一个老实憨厚的孩子。他在省城里一个建筑工地上打工。因为母亲生了重病，家人打电话让他从省城回来，去医院给母亲看病。这次回来以后，他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他的媳妇，好像和村长有一腿。 一开始，他还不大相信，因为，他回来以后，老婆对他很不错，照顾有加，还柔情蜜意的。对待孩子的奶奶，也还说得过去。半个多月以后，在母亲病情稍好一些的时候，他要重新回省城打工。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走后的第二天夜里，村长就和他媳妇勾搭在一起。谁知道，国粹并没有走，他所说的重新回省城打工是假的，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媳妇是不是真的和村长有不正当的关系。 这样，那天晚上，要国粹就把村长和自己的老婆当场捉奸在床。恼羞成怒的要国粹，怒火中烧，他不顾一切地就和村长打在了一起。趁着两个男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要国粹的那个不守妇道的媳妇，就趁机逃走了。要是国粹实在忍受不了村长给自己戴的绿帽子，他拼命地和村长对打。从屋里打到屋外。 后来，国粹随手抓起一把铁锹，照着村长的脑袋，劈头盖脸地狠狠地砸下去。村长被打倒在地，失去了还手的机会。这个时候的要国粹打得眼红，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抡起铁锹，拼命地照着村长的脑袋砸去，直到把村长活活打死。 要国粹打死了村长，知道犯了法，就连夜出逃。但第二天下午，要国粹跑到同方县一个镇子的时候，就被抓获归案。要国粹的老婆，在他打死村长的当天夜里，就逃得无影无踪。要国粹家里那个十一岁的儿子，就这样成了孤儿。几个月之后，要国粹就被判处了死刑，又过了几个月，他就被枪毙了。 小三听到这个故事，非常震惊。她问那几个人，这是真事，还是故事。那几个人都说，那是《北林晚报》上刊登的文章。饭后，小三就让二姐上街购买了那天的《北林晚报》。报纸拿回家之后，小三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姐妹仨也都唏嘘了很长时间。据说，小三看完报纸，一个下午，心情都很沉重。第二天上午，她就自己一个人坐长途汽车去了元青县，那个时候，她自己还没有汽车。小三找到了那个和他七十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的孤儿。当场，小三就给那个孤儿留下了一万块钱。这些年来，那个孩子上学的所有费用，还有他奶奶的生活费，都是小三资助的。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从技工培训学校毕业，就在他们公司上班。 后来，小三就订了一份《北林晚报》，凡是上面刊登的有关天灾人祸的文章，她都要认真阅读，然后，亲自去报纸上所说的那个地方，实地考察，接着就开始资助他们。这事之前，小三从来都不看报纸。本来嘛，一个初中毕业生的小老板，看什么报纸，她也根本就没有那个习惯。 庄清纯也很感动。主要是，那个故事也确实让人震惊。还有就是，一般人看到这样的事情，感叹一阵子也就完事了，没有几个人会想到要去帮助那个家庭和那个孩子。 庄文燕的慈善事业，就是从这个事情开始的。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九年了。庄清纯想起来一个伟人的语录：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看样子，庄文燕就是一辈子要做好事的。只要条件允许的话。 大姐又给庄清纯讲了小三资助几个老人的情况。当然，小三给常庄村修路修桥给小学建教学楼的事情，庄清纯都清清楚楚。 二姐把账本拿了出来，她从财务数据上，给麻叶提供了小三，不，现在是北林市燕归来集团这几年来，每年做慈善活动的大部分支出。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因为开始的时候，小三资助孤寡老人和贫困学生以及困难家庭，她都不让做账，都是她自己掏的腰包。 后来，现在的财务总监景佳欣到公司财务部上班以后，要求小三只要出钱，就必须要走公司的账务，还给她说，这是财务制度。景佳欣是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会计专业的大学毕业生，也是燕归来公司的第一个大学生。小三和季堂宝经理都很看重她的专业知识，她说是财务制度，小三就只好按照制度办。后来，景佳欣还说，做慈善事业的支出，是可以抵税的，能少交一部分税款，但小三对这个事却不以为然。就像她做慈善不想让人知道那样，她也不想抵税。直到景佳欣一再说她，加上当时的公司副总经理季堂宝也再三要求她公司必须走账。后来，还是钱凌空嫂子，也劝她走账，到最后，小三才勉强同意走公司的账。 哦，对了，钱凌空嫂子，是小三干妈的儿媳妇。关于小三干妈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以前，作为燕归来集团财务部经理的庄文叶，也没有统计过，这些年来，小三做慈善共花了多少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做一下总结。 二姐自己亲自统计，最后，把数字统计了出来。这些年来，小三一共在北林市下属的几个市县，新建或者翻建了7所小学，总共花费了830多万元；救助了27个孤寡老人，最长时间是七年，最短是一年，一共支出113万元；资助了67个孩子，最长时间九年，最短时间一年，一共是304万元。新建桥梁3座，花费了313万元；新修道路两段，一共支出了257万元；给常庄村安装路灯，提供资金3万元。这些年来，各种天灾人祸，包括洪水，地震，疫情等，小三以个人的名义还有燕归来公司名义，捐出去的款项，总共是1770万元。这些年来，全部的慈善活动，小三和燕归来集团，总共支出了3590万元。 庄清纯很感慨：小三这个人，真的太让人敬佩啊！几千万元钱，偷偷摸摸地花出去，还不让人知道。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6 庄清纯向庄文星提出，想采访几个在燕归来集团上班的，庄文燕资助出来的学生。 燕归来集团行政办公室主任庄文雪，把燕归来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庄文燕资助的几个学生，现在已经是燕归来集团的员工，请过来几个，接受省报经济部庄清纯主任的采访。 在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小会议室里，由燕归来集团行政办公室主任庄文雪，燕归来集团行政办公室副主任丁亚茹陪同，邀请过来的6个员工，依次就座。丁亚茹先给两个庄主任倒好了茶水，然后又给几个员工们倒上茶水。 庄文雪主任先给孩子们介绍了省报经济部主任庄清纯女士，并给大家讲了今天邀请大家参加这个座谈会的目的。因为董事长三姐，哦，同学们是叫三姨的，做出了许许多多的善举，所以，省报专门派出了庄清纯主任来采访大家，希望大家都谈一谈，三姨对自己家庭的资助情况。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有点拘谨，还有点羞怯地站起来。她对着庄清纯鞠了一躬，看来，挺有礼貌的。 庄清纯面带笑容，亲切地说：“你坐下吧，不用拘谨，慢慢说就行。”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庄清纯看到，这几个年轻人都好像有点紧张，她对大家和蔼地说：“大家不要紧张，随便说说，你们就说一下，你们的家庭情况，三姨什么时候开始资助你们的，还有现在的情况就行。” 小女孩坐下来，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搓着，说：“我叫林思楚，今年21岁，俺家是河沟县方井乡张集村的。七年前，俺爹在省城打工的时候，从建筑工地上的楼房上摔了下来。两条腿都摔断了，出院以后，就一直瘫痪在床上。俺妈一直都有病，神志不太清醒。当时，《北林晚报》报道了俺家的情况，很多人都给俺家捐了钱。可是，时间一长，就再也没有人管我们了。只有三姨，去了俺家，当时，就给了俺家五万块钱，让俺爹看病。后来，又把我和我弟弟的学杂费等都包了下来，还有俺家的生活费。我初中毕业以后，到了咱们的技工培训学校上学，毕业以后在燕归来宾馆人民路店做前台接待，还负责收银工作。我弟弟，现在燕归来技工学校上学，也是三姨一直在资助他。”说着，小女孩眼睛里有了晶莹的泪花。她说：“我非常感谢三姨，感谢燕归来集团，是三姨，让我们一家能够生活下去，是三姨让我有了今天。俺爹给我说过，不是三姨，俺爹俺妈可能都活不到现在。当年，他们曾经想过，如果他们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能把我卖掉。感谢三姨，感谢燕归来集团，如果没有三姨的资助，就没有俺们全家的今天。三姨，就是我的亲姨，三姨，就是我的亲妈。”说到这里，林思楚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庄清纯也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庄文星和丁亚茹也是泪眼迷蒙。 丁亚茹赶紧把会议桌上的纸巾盒，递给她们。 林思楚讲完了，庄文雪让她坐下。 大家平复一下情绪。庄文星说：“下面，哪一个讲一讲？” 一个瘦高的小伙子站了起来。他先给大家鞠了一躬，然后，他在庄清纯主任的示意下，坐了下来。他说：“我叫云太阳，今年19岁，俺家住在元青县大蒙镇万家庄。我十二岁的那一年，俺爹开着拖拉机拉着俺妈和俺妹，去县城给俺妈看病，俺妈得了肺气肿。在看完病回来的路上，拖拉机掉进了山沟。俺爹俺妈和俺妹当场都摔死了。我就跟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都七十多岁，干不了活，我只好退学，回家种地。后来，三姨听说了俺家的事情，就亲自去了俺家，她出钱资助，让我重新回学校上学，并给爷爷奶奶提供生活费。前年，我爷爷去世，也是三姨安排咱们公司给办的丧事。我奶奶说，三姨，就是活菩萨，是我们云家的救命恩人。没有三姨，我们家早已经家破人亡了！感谢三姨！感谢三妈！”说着，这个叫云太阳的小伙子，拉开凳子，对着会议室的讲台跪了下去，说：“我给三姨磕头，我给三妈磕头！我代表俺全家，永远感谢三姨！永远感谢三妈！” 大家禁不住又是泪眼叭嚓的。 庄清纯擦拭了眼泪，问云太阳：“你现在在哪个公司上班？” 云太阳说：“我现在集团大库上班。” “什么公司？”庄清纯没有听清楚。丁亚茹给她介绍燕归来公司的时候，好像没有说过这个名字，好像燕归来集团公司资料里，也没有他所说的什么库。 庄文雪对她说：“是集团大库，也就是燕归来集团的仓库。除了石油公司和饮品公司的产品，不在集团仓库存放以外，其他公司的商品和物品，都在集团大库存放。” “哦。”庄清纯听明白了。不过，燕归来集团公司的介绍里，确实没有这个集团仓库。 然后，庄文雪让大家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 接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站起来，给庄清纯主任和庄文雪主任鞠了一躬，在庄清纯主任的示意下，他坐下，开始讲：“我叫干小峰，今年18岁，我家是北林市曹山县城关镇的。我父亲最早在我们城关镇电器开关厂上班，那个电器开关厂倒闭以后，他就没有了固定工作，收入微薄还不稳定。我母亲也是下岗工人，后来得了宫颈癌。为了给我妈看病，我父亲把我家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完了，到最后，又把房子卖了，我们在附近的农村租房住，我家里一贫如洗，我的学费也交不起，我上到初中一年级，就辍学回家，去一家私人理发店当学徒。三姨知道我家的情况后，就让我继续回学校上学，费用她出。她还给我妈治病的钱，前年，我妈去世了。三姨又安排我爸到咱们燕归来集团上班。我妈活着的时候，就说，三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善人啊！我妈还说，她死了以后，三姨就是我的亲妈！我妈还说，我将来一定要孝顺三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三姨对我们家那么好，三姨比我的亲妈还亲啊！” 干小峰讲完了。突然，他想起来什么，站起来补充一句：“我现在燕归来石油公司工作，是出纳。” 接下来，一个满脸痘痘、身体粗壮的小伙子站了起来。他和大家一样，先鞠躬，然后坐下，慢吞吞地说：“我叫荣友好，今年20岁，我家在北林市水远市大洼乡荣家村。我五六岁的时候，俺爹就去广东那边打工，可是，他走了以后，就没有了消息，从来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也没有写过信，更没有寄过钱，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他是丢了，还是死了。过了五年，俺妈就改嫁到其他村了。因为我年龄大，俺妈嫁的那个男人不让她带我，俺奶奶也不让我跟着俺妈走，俺家就剩下俺奶和我两个人。我们一老一小，地也种不成，我也没有钱交学费，就不再上学。三姨后来去了俺家，给了俺奶不少钱。又到学校给我交了学杂费，把我们家的地租给别人，让租地的人家给我们提供粮食，其他花销都是三姨出的。我又开始上学，三姨还说要供我到大学毕业。初中毕业后，俺奶不让我上学，不能再花三姨的钱，她让我上班挣钱。三姨看我奶态度坚决，就让我来咱们技工培训学校上学，毕业后又给安排到燕归来餐饮公司上班。如果不是三姨慷慨救助，我可能就是一个小学都不一定能念完，说不定就成为了一个流浪儿童。是三姨，改变了我的命运啊！三姨，我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您的大恩大德啊！”说着，他也跪下，“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三姨，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我这一辈子都要孝顺您！” 大家的眼睛又红了，唏嘘声一片。 接着，一个厚嘴唇的小伙子站起来，鞠躬以后，介绍自己：“我叫要红星，今年21岁，我家是北林市元青县河口乡王家摊的。我家的情况，和大家都不一样，是因为家庭变故，我成为了孤儿。” 庄清纯想起来了，这个叫要红星的小伙子，就是小三第一个救助的，那个母亲和他们村的村长私通，他的父亲愤怒之下，抡起铁锹把村长打死，被判处死刑的那个。从他爹打死村长的那个夜里，他母亲就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他自己就成为了孤儿。庄清纯不敢设想，这样家庭的孩子，如果不是小三救助，很有可能会成为流浪在社会上的问题少年。 “如果不是大善人三姨，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三姨，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比俺妈对我好得太多太多。我也不会说啥，我现在虽然长大了，但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三姨。反正，三姨现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一个个子不高，很英气的小伙子，和大家一样站起来鞠躬。然后介绍说：“我叫双玉良，今年20岁。俺家离这里很远，是新代市荒古县人。我们那里是大山深处，家家都很贫困。俺妈是人贩子从外地拐卖过来的，当时她只有十几岁，我爹都四十多了。在我三岁的那一年，俺妈在一个游乡的小贩帮助下，丢下我逃走了。俺家里很穷，俺爹既娶不起了媳妇，也买不起了媳妇。我九岁的时候，俺爹在去乡里赶集的时候，遇到一个要饭的女人，还带着一个男孩，父亲把他们领了回来。俺爹不在的时候，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就打我，骂我，欺负我。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从家里跑出来，想去找俺妈。几个月以后，在一个集上，我在要饭的时候，遇到了三姨。她问完了情况，就把我带回了北林。你们是三姨救助，在自己的家里上的学，我是三姨把我安排在北林上完的小学和初中。三姨还要让我上高中，上大学。那样，三姨还得再养我七年。我觉得我应该早点上班，至少可以让三姨少为我花点钱。因为我不上高中，三姨还很不高兴，半个多月没有理我。我知道，三姨就没有上过高中。遇到三姨这样的大善人，大好人，说明我们是多么的幸运。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人，因为有三姨，因为有三妈！三姨！三妈！我爱你！”双良玉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一个小女孩站了起来，这个女孩子皮肤细嫩，衣着得体。看起来不像农村出生成长的孩子。她大大方方地说：“庄主任好！我叫咸二娜，今年19岁，也不是北林市的。我家在明和市市区。我的父母亲都是下岗职工，没有固定工作，我母亲在保险公司做过业务员，还做过传销，也摆过地摊，卖过蔬菜，卖过衣服。我父亲是个赌徒，嗜赌如命，家里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输的。有时候，他输急了眼，回到家还打我妈，也打我。他在外面欠了几十万的赌债。后来，一次在赌场上，他赢了钱，对方却耍赖不给他钱，还说他出老千，一怒之下，他搬起椅子照人脑袋上砸去，把人打成了植物人，后来被判刑十一年。我爸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我母亲靠摆地摊养活我们两个人，还要替我爸还赌债。日子过得很艰难。三姨是在省报上看到我家的情况，出手救助我们的。三姨救助我们家之后，就让我和我妈把家从明和搬到北林，让我妈到咱们公司上班。我妈现在物业公司上班。我在房地产公司财务部上班。因为有了三姨，我们母女俩才有了现在稳定的工作和生活。我妈说：今后我如果不孝敬三姨，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三姨，您的大恩大德，我到死都不会忘记！”说着，这个孩子也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时候，还没有等两个庄主任说话，林思楚站了起来，她还是有点拘谨地说：“我们都是受了三姨，不，三妈的大恩大德的人，没有三妈的帮助，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生活。我们家也可能早就家破人亡了。三姨，是这个世界上比我们亲生父母还要亲的人。我们的爹妈给了我们生命，三姨，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并让我们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燕归来集团，就是我们的家，就是我们自己的公司。” 庄文雪给庄清纯说：“现在，三姐资助的学生，已经在集团上班的，就他们几个。他们现在已经成立一个爱心协会，会长就是那个林思楚。他们的爱心协会，也要像三姐那样，将来帮助更多的弱势群体。另外一个，就是要感恩三姐，感恩燕归来集团。” 座谈会结束了，庄清纯留下了每个孩子的电话号码。将来，创作的时候，如果需要具体的细节，她还要找他们详细了解。 送走了这些员工，庄文雪感慨地对庄清纯说：“这几个孩子，在单位的表现，都非常好。说实话，他们对于工作的态度，对于工作的敬业，对于公司的忠诚，对于公司的热爱，甚至都让我自愧弗如。公司可是我三姐的啊！我却赶不上他们对于公司的热爱。” “三姐和他们的关系，真的就像母子。现在，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都已经上班，可是，三姐对于他们，还像对待孩子那样。每个月，三姐都要抽时间和他们座谈一次，在一起谈心，在一起玩耍，在一起唱歌，在一起跳舞，在一起吃饭，还在一起交流武术。在武术方面，他们都是三姐的学生。哦，我和小五也是三姐的学生。我们学武术，不是为了和人打架，而是为了强身健体。不过，除了交流武术，我和小五可以参加，其他活动，三姐都会把我俩赶走。一次，小五对我说，四姐，咱们俩上高中上大学的费用，不也是三姐出的吗？我们不也是三姐资助出来的学生吗？在这点上，我们俩，和林思楚他们一样啊！我找到三姐，把这个事情，给她说了，其实，我们俩就是想和那些三姐资助的同学一样。因为，三姐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小五和我都有点嫉妒。可是，三姐说，你们不是贫困家庭出身啊！如果你们俩不是我的亲妹妹，亲弟弟，我肯定不会资助你们！你看看，麻叶姐，三姐把我和小五当作外人！你有空，给三姐说说呗！” 庄清纯哈哈大笑。她故意地说：“你们亲姐妹、亲姐弟的事情，我可帮不上忙。” 庄文叶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第一章 接受采访 17 庄清纯现在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孩子的情况，那些孤寡老人的情况，以及其他需要捐助的事情，近几年来，都是庄文燕让她的手下，在报纸上，电视上看到的，然后再反映给她。她现在好像根本就没有时间看报纸、看电视了。这些情况，她都让丁亚茹先记录下来，然后她派司机明亮或者是丁亚茹去那个地方，找到孩子和他们的家人，了解实际情况。如果有时间，她还会亲自去。接着，就开始资助那个老人，或者那个孩子。按照她的本意，是准备把孩子供到大学毕业。可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孩子们的家长都希望孩子早点工作，早点挣钱，孩子也都希望自己早点出来工作挣钱，不能老让三姨出钱供养他们啊。 在庄文燕的办公室里，庄清纯居然看到墙上有这样几个字：“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会变坏”。庄清纯有点疑惑，难道庄文燕现在还会打人吗？ 她偷偷地询问了丁亚茹。丁亚茹告诉她：“三姐现在很少动手打人。不过，有极个别的时候，有人把她惹急了，会骂人。偶尔也会动手打一下。这种事情，一年也不会发生一次。” 大姐庄文星也说，小三的性格从小就暴躁，前几年，有时候她急了，真的会骂人，会打人。为此，也有的员工，被打、骂走了。最近几年，她的脾气好多了，这种事情轻易不会发生。但为了让员工理解，几年前挂上的这个东西，就一直没有取下来。 庄清纯对此，还是理解的。庄文燕，有时还是那个脾气有点急的小三。当这么大的老板，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别说私人老板了，就是那些机关单位的领导，气急败坏的时候，也会对下属爆出口。 庄清纯觉得，她应该去几个孤寡老人和这些孩子的家里，去实际走访一下。如果孩子家里还有亲人的情况下。 米总编批准了她的要求。给她派车派司机，庄清纯带上经济部的记者胡中恩，还有司机师文涛，三个人一起，又去北林。庄文燕资助的那些学生，除了明和市的咸二娜和新代市荒古县的双玉良以外，基本上都是北林市下属县市的。庄文燕订阅的是《北林晚报》，平时，员工观看的也大都是北林电视台的节目。 实际上，对于农村的情况，庄清纯一点都不陌生。她自己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土妞。只是没有叫妞而已。庄文燕姐妹四个，不都是大妞，二妞，三妞，四妞这样叫的吗？自己和她们有什么不一样吗？只是，和那些苦命的孩子比起来，自己的父母双全，还能供得起自己上大学而已。如果当年，父母供不起自己上大学，或者和小三的爹妈那样，初中毕业，就不让她继续上学，让她回家种地，自己现在不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吗？可能也早已经嫁人，还有可能，已经生下三四个孩子了。 小三的情况，也是个例外。如果不是她当年去广州打工，现在也是一个结过婚，生过好几个孩子的农村妇女。当然，外出打工的农村人也多了去了，就他们的常庄村，现在有多少人在外地打工啊？小三，也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例外。 庄清纯想想，人，这一辈子，谁都说不好，自己的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她报社原来的一个同事，家庭条件极好，爷爷是省部级大领导，他父亲也是一个地级市的一把手。按说，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这一辈子都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平时，这个人也很高傲，在报社也是不理闲人半个。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爷爷出了事，被抓了进去，大半年以后，他父亲也被抓了进去。还都被没收了家庭的全部财产。原来的高干子弟，瞬间成为了阶下囚的儿子、阶下囚的孙子。他身上的原来那种目空一切的高傲，顿时消失殆尽。以后，也就只能靠自己微薄的工资生活了。他先是在单位消失了一阵子，后来，就调到一个不起眼的事业单位去了。是啊！原来，他在大家面前，都高高在上，现在，看到的都是怜悯甚至鄙视的目光，那种落差，实在是太巨大，在他的心里，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 庄清纯一行三人，去了河沟县和同方县几个村子。这一次，他们所到之处，都没有和县里打招呼。如果打招呼，县委宣传部肯定会派人陪同，反而不方便。当然，庄清纯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收获。走到哪里，人家差不多都是把庄文燕一顿猛夸，说她是大好人，大善人之类的。孤寡老人也都是原来多么的悲惨，现在又是多么的幸福。庄清纯甚至都有点后悔下来这一趟了。是啊！除了这些，他们又能说出来什么啊！这些，坐在办公室里，都能想象出来。 庄清纯觉得，还是去北林，找庄文燕去了解情况去吧。因为在北林要待几天，庄清纯就打发记者胡中恩和司机师文涛回了省城。在庄文燕这里，他们两个人，反而碍手碍脚的，反正，她又不缺车用。 第二章 侠肝义胆 1 大姐庄文星告诉庄清纯，小三这个人，你也知道，很多时候，她做事就是凭自己的心情。实际上，小三不仅仅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不仅仅帮助孤寡老人，不仅仅捐资助学和扶贫帮困。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那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姐又给麻叶讲了几个小三见义勇为的事情。 庄清纯立即想到，小时候，小三看见有人欺负其他人，不由分说就上去和人打架。她又想起了不久前发生在省城的，晚报报道过的，小三奋不顾身下河营救落水少年的事情。小三，就是这样一个真性情的人。 庄清纯，从大姐庄文星、二姐庄文叶、还有明亮他们那里，听到了几件小三见义勇为的事情。 2 燕归来酒吧第一个店，开起来不久，那天下午，小三领着大姐和二姐一起去买电动车。同时，也是小三领着两个姐姐顺便逛逛街。女人嘛，都喜欢逛街。何况，她们姐妹仨对于北林，都不是太熟悉。 小三和大姐、二姐一起坐公交车，去人民广场附近的地方。那里，有一条街，有很多卖电动车的商店。 姐妹仨高高兴兴地挑选了一辆电动自行车，花了两千多块钱。 车买了，但在车流量很大的大街上，小三不敢骑，因为，她骑电动车的技术，还不过关。大姐、二姐骑车技术都没有问题，只是以前，她们都是在老家的农村骑过，农村，地旷人稀。不像北林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来车往。她们俩也从来都没有在城市里的大街上骑过电动车，所以，三个人谁也不敢骑。况且，她们三个人，电动车只能带一个人，如果骑上，另外一个人就无法一起走。这样，她们只好推着走。 电动车这个东西，骑起来，很是方便，但推着走，就很沉重、很费力。 走到人少车少的地段，小三就让大姐和二姐慢慢骑上去，慢点走。反正，既然把车买回来，早晚都得在北林的大街上骑，现在就开始练习练习吧。 大姐骑的时候，小三和二姐走在两边。二姐骑的时候，小三和大姐走在两边，既是帮助看路，又是在两边保护着骑车的人。 一路上，大姐和二姐，谁骑谁紧张。虽然紧张，虽然速度很慢，但还是比推着省力。每到一个路口，她们都要停下来，不管是不是红灯。 快到租住的大院门口的时候，她们看到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是在吵架。她们听到有人在骂人。大姐和二姐本来都不想停，在北林，她们姐妹仨都是外来户，都是外地人，都是乡下人。一般情况下，她们不惹事，遇到事，尽量躲着走。这是大姐和二姐的想法，也是她们姐仨来北林的时候，爹妈再三嘱咐的。 可是，因为人多，堵住了路，她们不得不停下来，往人圈里看。 她们看到，两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在打一个老头。现在快到冬天了，人们大部分都已经穿上棉袄，而那个老头，还穿着一身单薄的中式长衫。老头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不让他们打到他头上。他只顾护头，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看到这里，小三突然怒火中烧，她扒开人群，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大姐赶紧把电动车推给二姐让她扶着，她自己去拉小三。从小，小三这个孩子，就有个毛病，看见有人受欺负，她肯定会打抱不平。今天，看这个样子，小三小时候的毛病又犯了。 果然，小三气哼哼地把那两个坏小子拉住，不让他们打那个倒霉的老头。两个小伙子打得正在兴头上，看到有人阻挠他们打人，都停下了手，气呼呼地看着小三。他俩用不屑和鄙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那个高个，恐怕有一米八五，细长条的小伙子，脑袋也是细长的，五官挤在窄狭的面孔上，很稠密。他俯视着庄文燕，不屑地冷笑着：“哟！还真有吃饱了撑的，来管闲事的？你算老几啊！” 另外那个浓眉大眼，圆圆的脑袋，圆圆的大脸，短短的下巴上有个长长的刀疤的家伙，也斜着眼看着小三，“你想干嘛？找抽是不是啊？” 庄文燕当然不会害怕他们，她刚才看见他们打老头的动作，肯定没有一点武术功底，自己打他们两个，还是不成一点问题的。所以，她也满不在乎地说：“两个大小伙子打一个老头，也不嫌丢脸啊？” 那个细长条的高个，火了，恶狠狠地对她说：“我们打这个该死的老头，有你啥事啊？滚一边去。” 庄文燕有点戏谑地问他：“我要是不滚呢？” 那个圆圆的家伙，根本就不想给她废话，伸出胳膊，照着小三的面部就是一拳：“不滚，就打死你！” 庄文燕轻轻摆动一下身子，就轻巧地躲了过去，接着，她伸出双手拽住那个圆圆的家伙的胳膊，使劲一拉，右腿一伸，接着，转身用膝盖顶在那家伙的屁股上，那个圆圆的家伙，“噗通”一下，摔了个狗啃屎，半天没有爬起来。看来，摔得不轻。周围的人都大声叫好。显然，他们都对这两个小无赖暴打老头看不惯，但也没有人敢替老头求情。看到这个小女孩怒打小流氓，忍不住叫起好来。 那个高个的家伙，看到同伴被打倒在地，怒目圆睁，向庄文燕扑了过来。庄文燕没有变招，还是那样，又把这个家伙弄一个狗啃屎。“好！”人群中，又是一阵子叫好声。一是觉得这个小女孩替老头出气，太好了，另外就是也佩服这个小女孩的一身武艺。 接着，庄文燕窜上去，一脚踩在那个细高个长长的脑袋上，一使劲，那个家伙，脸扑在地上，“嗷嗷”惨叫起来，庄文燕抬起脚，照着他的头上，身上，狠狠地踢几脚，那家伙疼得“哇哇”乱叫。 接着，庄文燕瞄到那个圆圆的家伙爬了起来，扑过去就是几个重拳，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还手，就再一次被打倒在地。庄文燕冲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的腰上，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阵子乱打。 大姐慌慌张张地冲过来，急急忙忙拉住了小三，她知道，小三这个孩子，要是恼火起来，下手可是没有轻重的，要是把人打伤，她们就惹上了麻烦。 大姐一边拉小三，一边喊着：“小三，咱不打了！咱不打了！” 周围的人群，看到有人站出来拉架，一开始还以为是那两个小伙子的熟人呢，但看到这个女孩拉住打人的小女孩，还叫她小三，就知道，她是这个凶猛小女孩的熟人，再看看她们两个的面孔，还有点相似，很有可能是姐妹俩。 大姐把小三拉起来，小三没有打痛快，不想罢手。即使这样，那挨打的两个小伙子，半天，才慢腾腾地爬起来，他们现在知道了，这个毛毛愣愣的小女孩，会武术。他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如果不是她的熟人拉住她，他们俩恐怕还得继续被她揍下去。 他们两个爬起来，看见打人的小女孩被她的同伴拉住，就想偷偷溜走。庄文燕对着他们大喊：“站住！” 两个家伙吓得一哆嗦，站在那里，不敢动。 小三对着他俩命令道：“给老人道歉！” 两个家伙看了一眼小三，又互相看了一眼。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 小三再次对他们吼叫：“跪下！” 这一次，两个家伙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跪。 小三挣脱大姐的拉扯，快速过去，对着细长条的高个的腿上，就是一脚。细长条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一看情况不好，那个圆圆的家伙，害怕挨打，连忙跪了下去。 “道歉！大声点！”小三喝令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不该打你！”两个家伙慌不迭地道歉。然后，跪在地上看着小三，不敢站起来。 “拿500块钱来！给老人看伤！”小三继续喝令他们。 两个家伙，赶紧掏钱包，他们把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整钱和零钱加起来，只有四百出头。他们有点无奈地看着小三。 小三厉声说：“把钱都给老人！” 他们有点战战兢兢地把钱塞到老头的手里。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人，我打你们个半死！滚吧！” 听到这句话，他们如释重负。慢慢地站起来，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哈哈！这个闺女真厉害！” “好样的！” 周围的人群，对于小三是一片赞美之声。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老头，给小三磕了一个头。并说着：“谢谢你啊！好心的闺女！今天如果不是你救我，他们可能就把我打死在这里啦！” 小三把老头搀扶起来。说：“那也不至于。他们不敢打死人。” 老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感谢啊！快回家吧。”小三说。 老头说：“我是个流浪汉，哪有家啊！” “那你住哪啊？” “桥洞里，水泥管里，公园里。” 这个时候，有人认出他来：“你是不是在人民广场算命的那个老头吗？” 老头说：“我平时，就在那里给人家算命。” 这个时候，有人奚落他：“那你算出来，你今天要挨打了吗？” 围观的人群，“哄”地一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几乎全是对算命老头的嘲讽。 老头低头不再吭声。接着，他好像还要给小三磕头。 小三连忙拉住了他，不让他继续动作。 老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不，我给你俩免费算上一卦吧！” 小三对老头说：“真的不用啊！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老头拉住小三就是不松手，非要给她算一卦。 大姐过来把老头拉开，对他说：“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了。算卦，就不用了。我们不信这个。” 老头只好放开小三的胳膊。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小三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回头问那个老头：“大爷，你算卦挣钱吗？要是不挣钱的话，你看看能不能给我看店啊？” 她们的酒吧，虽然营业到后半夜，但是，夜里三点闭店以后，酒吧里就没有了人，那些酒水啊，果品啊东西，都在里面。夜里没有人，还是有点不放心。酒吧需要一个值夜班看门的人。 老头一听，当即高兴起来，如果能给她们看店，给不给工资都无所谓，至少吃住问题都能解决。以后再也不会居无定所，饥一顿饱一顿了。 老头当然愿意，他连忙点头：“好！好！我去给你们看店，我去给你们看店。” 小三说：“那你先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好！好！”老头开心得笑逐颜开。被两个坏小子打一顿，居然找到了一份工作，这顿打，挨得值得啊！真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啊！ 这样，老头就兴高采烈地跟着小三她们姐几个回到她们的住处。 北林市燕归来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大姐庄文星的丈夫季堂宝先生，就是这样来到的燕归来集团公司，那个时候的燕归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酒吧。 庄清纯大吃一惊：“什么？燕归来集团的总经理，你现在的老公，庄文燕的大姐夫，认识你们之前，是一个流浪汉？” 大姐庄文星说：“是啊！你没有想到吧？” 庄清纯说：“这怎么可能想得到啊？” 庄文星说：“季堂宝，原来只是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农民。在农村，他怕苦怕累，不愿意做农活。实际上，在他们村子里几乎所有人的眼中，季堂宝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二流子。他们村的人，都瞧不起他。不仅是他们村的人瞧不起他，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瞧不起他。他原来的老婆还有唯一的独生子，同样瞧不起他。他的儿媳妇也瞧不起他。没有方法，他才四处流浪。没有饭吃的时候，就要饭。” 庄清纯绝对没有想到，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堂堂的总经理季堂宝，不是在别的集团公司做老总，被挖过来的，他之前居然是个流浪汉。 这也太神奇了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一个农村的二流子，一个流浪汉，一个乞丐，居然能够成为堂堂燕归来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这是让任何人都想不到的。那么，这个季堂宝，肯定有两下子，而且，他比庄文星大二十多岁，居然还能吸引住庄文星嫁给了他！这个季堂宝，应该不是一个凡人。 庄清纯突然对季堂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当时就决定，要好好采访采访这个季堂宝。 第二章 侠肝义胆 3 没有想到的是，当季堂宝知道，省报经济部的主任庄清纯居然和小三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时，他却给庄清纯这个大记者，讲了她们常庄村的村外边那个石王庙的故事。 那是一个凉爽的下午，流浪汉季堂宝，流浪到万福县赵沟乡的常庄村。季堂宝走到距离这个村子还有几里地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十字路口，新修了一个有一大间房子那么大小的寺庙。 别看庙不大，里边的香火却很旺盛。季堂宝好奇地走到庙里看看，发现供奉的居然是一个旧石磙。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知道石磙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的来历和作用。石磙，以前是农村人用来碾场的石头。石磙的外形，是一个圆柱体，仿佛一个去掉两头的大萝卜，横在场院上。它的作用，就是用来碾压成熟的庄稼，像小麦啊，大豆啊之类的。石磙的两头，中间各有一个小窝，叫做磙眼。使用的时候，用特制的木架子套上，用牲口拉着，农忙时节，实在没有牲口的时候，人也可以拉它。当然，手扶拖拉机也能拉它。有时候，修路、平整土地、还有盖房子整地基的时候，也用它碾压。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前，甚至往上的几千年，石磙，都是农村人必不可少的重要农具之一。 现在的农村老年人，还能回忆起那样的画面：场院上，铺满厚厚的焦黄色、成熟的小麦，一个或者青年，或者壮年，或者老年男人，头上带着斗笠，站在中间，手里牵着一头黄牛，另一只手拿着赶牛的鞭子，偶尔扬一下手，吓唬吓唬拉着石磙的黄牛。黄牛也知道，那个男人舍不得打它，依然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拉着石磙，往前走着。由于人站?在中间，那牛实际上是在一圈一圈地转着。 这个场景，就是我国农村几千年来，农村丰收的真实写照。后来，农村机械化以后，收获粮食再也用不着石磙，它就慢慢退出了农村的生活，彻底成为了无用之物。 季堂宝就很好奇，那么，为什么一个石磙，居然会被人顶礼膜拜？好像，以前，这个地方，也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石王庙。 季堂宝看到石王庙附近有几个老人，坐在那里聊天，就向他们打听石王庙的来历。几个闲极无聊的老人，七嘴八舌地给季堂宝从头至尾地讲了这座石王庙的来龙去脉。 这个石磙，好像有很长的历史，是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互助组的时候，就被当时的农会积极分子常十一从家里拿出来，交给互助组的。他家的这个石磙，是分的原来地主常旺财家的财产，那是当年，常旺财从石头贩子手中，用半斗大麦换过来的。在生产队的时候，队里只有两个石磙，原来都在生产队的场院上。后来，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也是在场院里，大家轮流着使用。再后来，农用机械化普及以后，石磙这个东西就用不着了，由于它失去了作用，就成了废物，还碍手碍脚的。这两个石磙，就被几个人弄到场院边上。失去了使用价值的石磙，不管它以前怎样受人追捧，现在，它们就成为了没有一点用处的玩意，再也没有人关心它，注意它。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两个石磙中的一个，被什么东西弄到了场院外边，很有可能是拖拉机不小心撞出来的，静悄悄地躺在那里，仿佛沉睡了过去，再也没有人搭理它。而这个石磙，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被什么人，弄到好几里地之外的乡间小路十字路口的东南角上，是立起来的。石磙这样放，就很难再被移动。没有人知道，是谁把它弄过来的，又是怎么弄过来的。把它弄到这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石磙很沉重，没有三四个人，是弄不动它的。后来，有人打听这事，村子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把石磙从场院里弄到这个地方，既没有损害到谁的利益，也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事。把这个石磙，从场院里拉到十字路口，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管是谁弄的，都不会有什么事情，根本就犯不着不承认。但是，就是没有人承认，把石磙弄到这里的事情。所以，常庄村里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干的。仿佛一夜之间，这个石磙就突然从场院里，自己跑到了这个地方。当时，就有人私底下说，这个石磙可能有灵性，既然没有人搬运它，可能是它自己跑过去的。这个说法，大部分人不相信，一个在场院里用了几十年的老旧石磙，难道还能成了精不成？但是，这个石磙，为什么会从场院里跑到好几里地的十字路口了呢？就是有人把它弄过去，为什么没有人承认呢？何况，把它弄到十字路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这个石磙，还真显过几次灵。 一天半夜，村西头的巴掌爷，吃了晚饭在村里打骨牌，打到深更半夜，才去南地里看瓜。那一夜，原来说的是他儿子撅头和他一起看瓜，正因为这样，他才摸了几把牌，好像还赢了好几毛钱。他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走到离十字路口还有里把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石磙上，有一团亮光，好像是个灯笼似的。他当时还想，谁把点着的灯笼放在石磙上干什么呢？怎么会没有人呢？当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个红灯笼却突然消失不见。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出现，巴掌爷还以为灯笼被风吹灭了。他疑疑惑惑地走过去，却发现，石磙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灯笼。他四处看看，虽然是夜里，月黑头搅阴天，黑灯瞎火，但还是朦朦胧胧地能看到周围的东西的。那个时候，巴掌爷还没有觉得害怕，后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才开始害怕起来。他觉得可能撞见了鬼，尽管他活了六十多岁，从来也没有见过鬼。后来，巴掌爷为此还得了一场病。躺在床上好几天，不能下地干活。 巴掌爷的红灯笼事件过去了几个月，六指也发现了这个石磙显灵。六指不是常庄村的，而是邻庄洛达庙村里的。一天半夜，他从县城回来，路过这个十字路口，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老远就看见，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头上扎着鬏鬏，是用红头绳扎的。两个胖乎乎的小小子，都光着屁股，戴着红底黄花绿叶的肚兜，在石磙上玩耍。六指说，他看得清清楚楚，就像大白天一样，他当时心里还想，在大半夜的，谁家的大人，这么心大，把两个孩子扔在这里，也不管了？可是，他往前再走的时候，两个小孩，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只有那个石磙还在。他伸出手来，摸摸石磙，好像还有余温。那肯定是两个小孩在上面玩耍时，踩在石磙上，留下的。 这样，几次之后，好多人对这个石磙有灵性的说法，开始半信半疑起来。再后来，好多人走到这里，都要伸出手，摸一摸它上面的那个磙眼。大家都说，摸摸磙眼，会给人带来好运气。 直到三年前的一个夏天，这个石磙突然显灵，大家才觉得，这个石磙真是个精灵，很有可能是个神仙。那一天，天气非常热，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有一个像火球一样发烧发烫的大日头。地里的庄稼和路边的大树，叶子都耷拉着，被毒辣的日头烤得半熟。天气分外炎热，还没有一丝风。半下午的时候，西南的天边上，突然翻滚过来一片乌云，伴随着乌云，是一阵子狂风，那突然而来的狂风，飞沙走石，沙尘漫天。一时间，天昏地暗。紧接着，就是黄豆大的雨点，夹杂着青枣那么大的冰雹，劈头盖脑地砸下来。冰雹落在人身上，头上，生疼生疼的。大风刮得人几乎站不住脚，如果不蹲下来，只能被风刮着跑。狂风暴雨和冰雹，肆虐了有大半个小时，大田里的庄稼，大都被冰雹砸坏，高杆子作物，像玉米，高粱，基本上都被大风刮倒在地。路边的树木，也被大风和冰雹摧残得或者枝叶脱落，或者七零八落，或者东倒西歪。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风停雨住之后，人们惊奇地发现，十字路口的那个石磙，居然干干爽爽，身上没有一点雨水，没有被冰雹砸过，也没有树叶和庄稼叶。干干净净，仿佛根本就没有过什么狂风暴雨和冰雹。好像它一直处于风和日丽的晴天当中。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常庄村里的男女老少，顾不得被冰雹、大风和暴雨毁坏了的庄稼和房屋，都跑过来观看这稀奇的一幕。眼前的这一幕，让人目瞪口呆，让人拍手叫绝，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除了石磙显灵，谁也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后来，在村里几个老人的提议下，常庄村的村民，自动自发地捐粮食，捐钱，为这个显灵的石磙，建起了这个庙。把它当作神仙，供奉起来。据说，这个石磙神仙，非常灵验，只要给它烧香，给它上供，一般情况下，它都有求必应。 听到这里，季堂宝突然想到，三年前的那个夏天，自己走到常庄村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累了，坐在那个石磙上歇歇脚。刚刚歇了不大一会儿，乌云在狂风的追赶之下，迅速扑了过来。他四处张望，看不到有任何可以遮风蔽雨的场所，没有办法，只有用挎着的竹篮子顶在头顶上，然后用篮子里那一大片塑料布，蒙在竹篮子和自己的身上，抵挡风雨，抵挡冰雹。那一卷塑料布，是他路过一个蔬菜塑料大棚的时候，顺手捡起来的，说好听点，是拾到的，说不好听点，就是偷的。他拾它们，就是为了自己挡风遮雨。没有想到，很快就派上了用场。这一卷塑料布，让他阻挡了那一阵狂风暴雨和密集砸下来的冰雹。还好，有了塑料布，大雨没有淋着他，大风刮过来的尘土没有呛着他，有了那个竹篮子，冰雹也没有砸着他的脑袋。后来，风走了，雨停了，冰雹也下完了。他探头看看，连乌云也都走开了。太阳出来了，发出金色耀眼的光芒。天空碧蓝，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透明。田野里，虽然庄稼东倒西歪，但却是一片碧绿。他从石磙上站起身子，把竹篮子从头顶拿掉，从里边揭开塑料布，叠起来，重新放进竹篮子里。他看看石磙，十分干爽，一点雨滴也没有，一个冰雹粒也没有。路上，雨过地皮干。因为这里的土地是沙土地，雨后，没有泥泞，人走在路上，连个脚印都留不下。 本来，季堂宝还想跟着他们拜一拜这个石王。想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他本来想把这件事，说给他们听，后来转念一想，他们未必会相信他。同时，既然他们相信，是石磙显灵，成精，那就让他们继续相信就是了。 季堂宝从这个小庙里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庄清纯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常庄村人眼里，十分神奇的石王，居然是因为流浪汉季堂宝在那里避雨，弄出来的。这是不是很荒唐？是不是很滑稽？ 不管怎样，今天的季堂宝，虽然已经六十岁出头，依然是一个年薪200万元的大型企业的总经理，论收入，无论是常庄村还是他们老家的水远市马家河乡季家庄，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个季堂宝，也是一个大人物啊！他坐过的石磙，被人顶礼膜拜，也不是一点说不过去。 第二章 侠肝义胆 4 一天，在陪着庄清纯去曹山县矿泉水厂的时候，明亮开车，他又给庄清纯主任讲了另外一件事，同样是三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 那一天，三姐去曹山县南小峪乡里去捐助修路。前几天，她在《北林晚报》上看到一篇报道，因为暴雨引发了山洪，把曹山县南小峪乡小薛村的山路冲毁，一百多个小学生无法上学。三姐自己一个人开车，去那里查看情况，准备捐资修路。 在回来的路上，走在曹山县城，天已经过午。本来，三姐昨天晚上住在小峪乡里，一大早，她就起床，往回走。正常情况下，在中午饭时候，她就能够赶回北林。但是，曹山县一个镇，到县城的公路，正在修路，所以，那一段路非常难走。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三姐开车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样，过了中午，她才走到曹山县城。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三姐也感到有点饿了，就决定在曹山县城，简单吃了午饭，再回北林。 三姐看到一个还算干净的面馆，把车开到面馆门口停下来，下车后就进了里面。 面馆不大，也就二十来多个平方米吧，摆放了六七个长方形的饭桌。吃饭的人也不多，她随随便便地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要了一碗牛肉面。明亮说，三姐从来不在乎吃什么饭。饿了，有东西填饱肚子就行。按说，她这么大个老板，一顿饭，吃个几百块钱，根本就不算什么，她既不差这点钱，也不在乎这点钱。她高兴的时候，对于员工的奖励，通常都是万儿八千的。到贫困山区，给老人给孩子捐款，一出手都是好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对于别人，她非常慷慨，非常大方，但对于自己，就稀里糊涂，马马虎虎。平时吃饭，根本就不讲究，也不在乎。基本上都是粗茶淡饭，鸡鸭鱼肉之类的东西，也很少吃，如果不是招待客人，根本不吃什么山珍海味。这不是三姐要给人留个什么节俭的印象，更不是做作。她就是无所谓，不在乎，不讲究。三姐外出吃饭，基本上都是一碗面条，甚至连个小凉菜都不要。 三姐就是在吃饭的时候，也都是在考虑公司的事情。是啊！现在的燕归来公司，已经有了两个酒吧，一个美容院，一个按摩院，还准备在开设一个KtV，一个洗浴中心。每天的事情，大大小小，多如牛毛，都得她去料理，都得她去考虑，还有公司的发展和前途等大事，都得她去想，去琢磨。大姐、二姐和季叔他们，对三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在开车的时候，琢磨事情。开车的时候，就是开车，不准分心，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在开车的时候想。 在这方面，三姐很听大家的话，她也知道，开车的时候，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安全。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北林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惨烈的车祸。盛装集团公司的老板，从省城返回北林。不知道为什么是他自己开车，车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在高速公路上，他开着宝马轿车，不知道是分神，还是打瞌睡，一头钻进一辆大货车的屁股，那一辆宝马740轿车，整个上半部分被大货车的尾部削平，那个老板，当场惨死在车里。他的老婆和女儿，早就移民美国，听说他死了，回来把公司的资产变卖以后，拿着钱回了美国，听说，后来嫁给了一个美国人。盛装集团公司也树倒猢狲散。那个老板就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爱想事。平时想事，是正常的，但是，开车的时候，还在想事，那不就是作死嘛。 想到下午要见的客人，三姐在琢磨着该怎么和他们谈。客人是转让洗浴中心的老板。好像他们的洗浴中心，生意不太景气，才不愿意干下去。他们知道燕归来公司，这几年生意红红火火，而三姐却没有从事过这个行业，就打算趁机会敲她一笔。三姐在做生意方面，很精明的，亏本的买卖是不做的。她之所以想开一个洗浴中心，是觉得，这个行业，挣钱容易。三姐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考虑着下午见面以后，如何讨价还价。 三姐偶尔抬头，心不在焉、漫无目的看看只有几个食客的面馆。隔着两张桌子，有两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对着坐在他们旁边桌子上吃面的漂亮小姑娘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还不时发出粗俗、轻佻的笑声。 三姐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两个小混混身上。这两个小子，显然是要打那个小姑娘的坏主意。这种事情，三姐是不容许在她面前发生的。三姐的脾气，从来看不得有人被欺负，更看不得有人欺负人。 三姐一下子就冒出火来。妈的！这俩坏小子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就想欺负那个小女孩，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过，她突然想起，下午她还有事，如果和他们发生冲突，可能会影响她的正事。反正，这两个小流氓又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三姐就强忍下怒火，把头转开，不再看他们。没有想到，那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居然对小女孩下手了。 三姐听见小女孩尖叫了一声。她本来不想招惹他们，但那两个家伙却不让人省心。三姐看见他们两个围住了那个小女孩，一个个子很高，眼睛很小的家伙，伸出肮脏的爪子，就去摸小女孩的下巴。那个小女孩惊叫着躲开，那个无耻的家伙，又伸出一只爪子去按住小女孩的头，不让她躲开。三姐看得怒从心头起，她忍不住喝斥那两个家伙：“放开她！” 两个家伙，听见三姐的喊叫声，回过头来，发现居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在多管闲事，那瞄过来的目光，立即变成了轻蔑和不屑。他们脸上堆起了坏笑，放下那个女孩，直起腰，慢腾腾地向三姐所在的这个桌子走过来。 三姐坐在那里不动。就这样的小流氓，有个三四个，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如果对方不会武术的话。现在，社会上，会武术的人，毕竟没有几个。 两个家伙，走到三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轻蔑地看着她。 “看不出来啊！还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妞啊！”一个家伙油嘴滑舌地说。 三姐也轻视地说：“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丢人不丢人啊？” 另外一个家伙说：“加上你，就不是一个小女孩啦！” 刚才那个被两个孬种欺负的小女孩，却没有借机跑掉，而是赶紧过来拉住三姐的胳膊，要往外走，嘴里不停地说：“姐姐，咱走吧，姐姐，咱走吧。”三姐心里一热，心想，这是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她知道三姐在帮她，没有借机会走开，躲开危险。这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啊！今天帮她，肯定是帮对了。三姐对她笑笑说：“没事，你不用怕他们。你坐那边去。” 两个坏小子，站在庄文燕面前，一边说话，一边不怀好意地在她脸上和身上，瞄来瞄去。他们肯定没有想到，出来抱打不平的，还是个并不难看的大闺女。那么，今天合着该他们有艳福，他们就是想调戏调戏女孩而已。既然这个女孩站出来，那就是她了。 这两个小流氓要是知道庄文燕这个人会武术的话，恐怕借给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招惹她。庄文燕平时的外表，虽然并不是秀秀气气、文文静静，一副很淑女的样子，但也不霸道。和她内心那种霸气、强悍甚至彪悍的样子，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那个黑瘦的家伙，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地盯住三姐五官端正的脸蛋，有点挑逗地说：“嗨，这端庄的小妞，没有想到，还是个女侠啊？” 今天下午，三姐要在公司接待那个洗浴中心的老板。本来，如果不是上午那一段路十分难走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北林市区。三姐想着下午的事情，不想惹麻烦。只要这两个小混混不欺负那个小女孩就行，她现在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虽然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不是能经得住揍的。不过，如果招惹了他们，再有人报警，去派出所，肯定耽误时间，很有可能会影响她和那个老板按时见面。 面馆的老板也不想惹事，特别是这样的小流氓。招惹了他们，以后他还能顺顺当当地做生意吗？他赶紧过来，点头哈腰地站到他们跟前。他劝说那两个小流氓：“大家都是过来吃饭的，不生气，不生气。” 两个家伙根本就不理他，态度傲慢又蛮横地把他推开，仍然恶狠狠地上下打量着三姐。 那个大高个，小眼睛的家伙，轻蔑地看着三姐，“既然你愿意出头，那你就陪我们哥俩玩玩吧！” 三姐哪里会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她说，“哦？你们俩想怎么玩啊？不过，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 三姐说的是，他们俩人欺负刚才那个小女孩，那两个家伙以为是三姐说她自己。尖嘴猴腮的家伙，气哼哼地说：“你他妈的多管闲事，还说我们欺负你？”一边说一边朝着三姐伸出手来，他要捏三姐的下巴。 三姐突然兴奋起来。回到北林这两年，平时工作很忙，杂事很多，除了一年前那一次救季叔被打的那一次，她好久没有练过手了。要不，今天就拿他们练练手？ 三姐抬手一挡，把那个家伙的手打开。那个小子，气急败坏，他抬起右手，照着三姐的脸上就是一拳。 三姐迅速站起来，随即出手，她抓住那个家伙的手腕，身子往后一闪，右腿一伸，那个家伙，一个狗啃屎，扑倒在地。 另外一个家伙，赶紧打过来。三姐左手挡开他的手，挥手就是几个重重的耳光，把他打了几个趔趄。接着抬起一脚，踢向他的裆部，那家伙“啊！”地一声惨叫，“扑通”仰面摔下去。 刚才倒地的家伙，这个时候爬了起来，从背后偷袭三姐。小女孩和老板都惊呼，提醒着三姐：“小心！” 三姐转过身来，顺势躲过去，抬起右手胳膊肘，照着那家伙的脸就是一下。 “啊！”那个家伙疼得大叫，踉踉跄跄，就要摔倒，庄文燕抬腿补上一脚，那个家伙猛地扑倒在地下。 没有想到，那两个小流氓还挺经打，他们被三姐打倒在地，爬起来还打。高个小眼的家伙爬起来，伸出拳头，恶狠狠地照着三姐的脸上打来。 三姐轻轻地摆了一下脑袋，躲过去这一拳，然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啪”地一声，那个家伙的脸上挨了一下子，他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这个家伙恼羞成怒，拼全力向三姐扑过来。 三姐灵巧地闪身躲过，照着那个家伙的屁股就是一脚，那个家伙大叫一声，扑倒在另外一张饭桌上，饭桌承受不住他的压力，快速往前滑出去，这个家伙摔倒在地上。 三姐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搬过他的脸来，左右开弓地就是一顿大耳刮子。打得那个家伙昏头晕脑，躺在地上。三姐站起身来，照着他的屁股，又狠狠地踢了几脚。这个高个小眼的家伙疼得“嗷嗷”直叫唤。 三姐又快步走到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跟前，他正想吃力地爬起来。三姐照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个家伙再一次被踢翻在地，开始鬼哭狼嚎。 那个高个小眼的家伙，顽强地站起来，第三次向三姐疯狂地扑过来。三姐看他用了全身的力量，轻轻地仄歪了一下身子，巧妙地躲了过去，然后伸出一条腿，把那个家伙，绊倒在地。然后，她紧跟上去，一脚把刚才扑她的那个高个小眼小流氓的脑袋，踩到脚下。那个家伙，立马“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那两个混账的家伙才明白，这个年轻的闺女，可不是一般人，她是会武功的人啊。他们遇到了招惹不起的人。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有挨揍的份了。 小女孩看见两个小流氓都被这个身手不凡的姐姐打翻在地，高兴得拍起手来：“姐姐太厉害啦！姐姐太厉害了！” 老板也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三姐。 三姐想着下午的事情，就没有往死里痛揍他们。不然，这两个小流氓，肯定会被她揍个半死。 那个被三姐踏在脚下的家伙，可能实在忍受不住，他终于怂了。他开始求饶：“大姐，大姐，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们吧，你饶了我们吧。” 另外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也服软了，他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三姐跟前，低三下四地说：“大姐，我们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 三姐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只要向她服软，向她低头，她的怒火，很快就被平息下去。这个时候，她见两个家伙都开始低头，就把脚狠狠地踩了一下，“啊！”地上的那个家伙立马像被杀的母猪一样惨叫起来。三姐把脚拿开，那个小流氓赶紧用手把脸捂上。 三姐气呼呼地问他们，“你们真知道错了？”站着的、还有那个准备爬起来的家伙，都连忙回答：“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地上的那个东西一边说，一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三姐却不依不饶，她把那个高个小眼拽起来，照着他脸上又来两个大嘴巴子，那个家伙，也不敢躲开，只能被揍。三姐打过以后，他才抬起左手捂住腮帮子。 三姐把那个小女孩叫过来，厉声喝道：“你们俩给她道歉！” 两个家伙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我们错了！” 然后，他们俩看着三姐，等着三姐发落他们。 三姐怒斥他们：“还不滚蛋！”两个家伙忍着疼痛，扶着桌子，凳子，龇牙咧嘴地站着，听到这句话，抬头胆怯地看了三姐一眼，赶紧往外跑。 “站住！”三姐突然喝住他们，两个家伙急忙收住脚，还是往前冲了好几步。“把饭钱结了！” 那个小眼睛的高个子，转过身来，小声地嘟囔着：“我们的饭菜还没有上来。” “少废话！你们没有吃，人家饭店也做出来了！” 高个小眼知道今天倒霉，遇到了厉害的主，他赶紧掏出钱包，小声问老板多少钱。 看得目瞪口呆的老板，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他不愿意还是不敢得罪那两个家伙，他唯唯诺诺地说：“不收钱了，不收钱了。” 三姐看着老板那窝窝囊囊地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大声对老板说：“为什么不收钱？你害怕他们吗？” 那个老板也不敢得罪三姐，他连忙说：“不是，不是。好，好。我收，我收。”一边说，一边去吧台拿账单算账。 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连忙讨好地说：“我们结账，我们结账。” 庄文燕又对老板说：“把我的和这个妹妹的饭钱都给他们算上！” 老板点头哈腰：“好的。好的。” “还有打坏的椅子，盘子、碗。” 老板算好后，对两个小流氓说：“你们两个的饭菜钱是98块钱，酒钱是45，她们两个的饭钱是20块钱，一共是163块钱。” 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看了一眼老板，说：“酒，我们还没有开瓶呢。” 三姐把眼睛一瞪：“都结了！” 两个家伙头点的像鸡嘬米，“好！好！我们结，我们结。” 老板又说：“你们一共打坏了三个盘子，四个碗，还有一个调羹勺，一共是50块钱。桌子、椅子没啥大问题，就算了。” 高个小眼想给老板讲价：“给你200块钱吧？” 老板还没有说话，三姐忍不住了：“该多少，是多少！一分钱也不能少！” 两个家伙点头哈腰：“好，好。该多少是多少。该多少是多少。” 三姐气呼呼地对他们说：“如果你们以后再欺负人，让我看见了，非把你们的牛黄狗宝挖出来不可！” 两个家伙，都低三下四地说：“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交完了钱，他们看着三姐，不敢动弹。 三姐厌恶地看他们一眼：“滚！” 两个家伙，这才慌慌张张地溜走。 三姐坐了下来，她点的面还没有上呢。 小女孩有点崇拜地看着三姐。“姐姐，你太厉害啦！你啥时候学的武术啊！” 三姐对她笑笑：“小时候打架打出来的！” 老板带着讨好的笑，和三姐商量：“把他们俩点的酒菜，给你们端上来吧？” 三姐本来想说，算了。再一想，反正老板也不吃亏，就说：“好吧，上来吧。”又对小女孩说，“你过来陪我吃吧。”小女孩摸摸自己的肚子，高兴地说：“好！好！好！” 小女孩坐在三姐旁边，这才想起来，她要对三姐打跑两个小流氓，表示感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救了我！” 三姐看着她：“没事，遇到这种事，谁也不会袖手旁观。” 小女孩这才想起来后怕：“如果不是你，他们不知道要怎么着我呢！” “不要怕他们，在这种公众场所，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记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喊叫，让人拨打110。” 小女孩很听话：“好的，姐姐。好的，姐姐。” “赶紧吃饭吧，吃了饭，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小女孩看着三姐，犹犹豫豫地说：“姐姐给我留个电话吧。” 三姐对她笑笑：“不用了。” 小女孩说：“我也想跟着姐姐学学武术，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三姐心想，我可没有时间教你。不过，她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啊。” 小女孩又说：“那我也得感谢你今天救我，改天我想请姐姐吃饭。” 三姐笑笑：“有机会再说吧。” 可是，小女孩就是执意要她的电话号码。看看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三姐不得不勉强地把电话号码给了她。 她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三姐的电话。然后，她甜甜地说：“我叫景佳欣，景是景色的景，佳是美好的意思那个佳，欣是欣欣向荣的那个欣。我是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的学生，今年是大四。”接着，她又问，“姐姐叫什么名字？” 三姐说：“大家都叫我三姐。你也叫我三姐吧。” 景佳欣甜甜地叫了一声三姐。 三姐问景佳欣，在曹山县城干什么。 景佳欣说，她家就是曹山县城的，周五下午回来的。今天周日，本来是在家吃了饭，下午去北林，回学校的。但因为父亲出差去了外地，母亲去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中午就她一个人在家。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做中午饭，就来这个面馆吃碗面，吃了面就去长途汽车站，回北林。 三姐就邀请景佳欣乘坐她的车一起回北林。 景佳欣高兴得一蹦大高：“太好啦！今天我算遇到贵人啦！免受了小流氓的欺负不说，还省了饭钱，又省了车票钱。” 三姐给她开玩笑：“你不怕我把你给拐卖了？” 景佳欣说：“就你这样的侠肝义胆的大好人，还会拐卖人口？就是被你拐卖，我也愿意！” 三姐爱抚地摸摸她的头：“坐我的车，可得交钱！我不能白捎人。” 聪明伶俐的景佳欣自然知道三姐是和她开玩笑，她说：“没问题，我给钱。” 路上，景佳欣给三姐讲了她自己的情况。景佳欣上学的成绩还行，她从小就有点偏科，数理化不好，语文却很不错。从小学到高中，她的作文都经常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上朗读。她喜欢文学，喜欢读古今中外的文学名着。高考时，她最大的梦想是，考上北京大学的文学系，将来成为一个作家。北大要是上不了，中国人民大学的新闻系也行，将来毕业以后做一个新闻记者。没有想到的是，她高考成绩不行，尤其是数学成绩，只考了37分。根本就上不了一流大学。最后，她被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的财会专业录取。对于这个专业，她一点也不喜欢。这几年，在学校，很多时候，还是看一些文学方面的书籍，专业课的成绩，都是勉强及格。所以，她不是一个好学生。 三姐问她：“你不喜欢当会计吗？” 景佳欣说：“不喜欢。” “那你将来毕业以后，想做什么？” 景佳欣想想，摇摇头：“不知道。” “你还想当作家和记者吗？” 景佳欣有点作难：“这，恐怕当不了啊！” “你学习成绩不好，但总是学过会计的大学生，当会计，是没有问题的吧？” 景佳欣说：“这肯定没有问题。” 三姐自从听说景佳欣是学会计专业的时候，就想要她到燕归来公司来。公司的会计负责人是二姐，但二姐毕竟是半路出家，不仅专业水平不太行，文化水平也不高。如果景佳欣这个会计专业的本科生，能来公司做会计，那就再好不过了。虽然她自己说，专业课成绩不好，她也不怎么喜欢会计专业，但是，景佳欣上过四年会计专业课，肯定比二姐要强很多。 景佳欣问三姐是做什么的。三姐给她说，开了两个小店，是个小老板。景佳欣也就没有特别注意。 后来，一个星期天，景佳欣来找三姐，要请三姐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燕归来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已经有了两个酒吧，一个美容院，一个按摩院，还有洗浴中心。景佳欣高兴地对三姐说：“原来，三姐是个大老板啊！” 当三姐提出来，让景佳欣来公司做会计时，景佳欣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那一年，三姐24岁，景佳欣22岁。 庄清纯问明亮：“景佳欣还在燕归来集团吗？” 明亮说：“当然在啦！” 庄清纯问：“她还是会计吗？” 明亮回答：“她现在是我们集团的财务总监。二姐才是个财务部经理。在这个用人方面，三姐做的非常让人服气。她从来不任人唯亲，自己的亲姐姐，因为不是会计专业出身，也得做专业出身的景佳欣的手下。景佳欣虽然不喜欢会计专业，但她的业务能力很强，三姐非常信任她。” “哦。”庄清纯想，庄文燕的燕归来集团，招聘人才的方法也与众不同。公司的高层领导季堂宝和景佳欣，居然都是庄文燕在大街上，抱打不平，从流氓恶棍的手里救下来的。 第三章 侠肝义胆 5 后来，大姐庄文星又给庄清纯讲了小三救了一个老太太，成为了老太太的干女儿的事情。 一天，小三出去办事，自己一个人开车。那个时候，小三还没有专门的司机。她走到一个不太宽的马路上，堵车了。前边的路上，聚集了一大堆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现在，不知道是大家的好奇心重，还是闲人太多，反正，屁大点的事情，都会有很多人围观。 小三有事，心里着急，即使啥事没有，也没有人愿意被堵在马路上。她不停地按喇叭，但不起一点作用。没有办法，小三只好关闭了发动机，打开车门，向前走去。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踮起脚尖看着面前发生的情况。 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头发梳得锃光瓦亮，一丝不苟，看样子，抹了有半瓶子的发胶。两只耳朵上，挂着两个银色的东西，滴滴溜溜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原来只有女人才戴的耳坠，男人也开始戴了起来。本来，一个正常的男人，突然耳朵上挂了这些溜溜的东西，瞬间，就显得有些娘们气。小三对耳朵上挂东西的男人，向来没有一点好感，甚至有些蔑视。这个头发铮亮、耳坠乱晃的小伙子，也不是五大三粗，而是细皮嫩肉，明眸皓齿、唇红齿白。他的嘴唇上好像真的涂了口红。小三看到这里，突然一阵子恶心。她最看不上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小三看到，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眼光凶狠，面红耳赤，暴跳如雷，脖子上的青筋暴突出来，好似几条蓝紫色的蚯蚓。这个暴怒的东西，抓住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劈头盖脸地打过去，那个可怜巴巴的老太太，低着头，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阻挡着那个气急败坏的家伙的拳头和巴掌。 周围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这个小流氓的暴行。 看到这里，小三禁不住怒火中烧，这她妈的是个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他怎么能这么猖獗！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还能怎么着他，让他这样疯狂！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小三一下子怒火中烧，她往人群里挤，并大声吼叫着前面这群怕事的家伙：“让开！让开！”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她怒火中烧地冲到那个小伙子跟前，伸手抓住他的拳头。 “你他妈的欺负一个老太太，算什么东西！有本事你冲姑奶奶来！”小三对那个气急败坏、失去理智的家伙怒叫。 那个家伙，看到突然冲出来的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他愣了一下，他盯住小三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几遍，露出不屑的表情，接着，他吼叫道：“你算哪根葱啊！滚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揍！” 小三冷笑一声，轻蔑地瞧着他：“哼哼，你打我试试！” 那个家伙毫不客气，挥拳照着小三的脸上就是一下。 小三伸出左胳膊挡开这个油头粉面家伙的拳头，右手猛出一拳，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记重拳。“啊！”地一声，那个家伙惨叫一声，接着，就向后趔趄着要摔倒的样子，小三扑上去，抬腿就是一脚，那个家伙立马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 “好！”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声欢呼。 那个家伙拼命地爬起来，已经顾不上老太太，狂怒地朝着小三猛扑过来。 小三对付这些没有一点武术功底的人，基本上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多少个小流氓、无赖，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结果，小三轻而易举地又把那个蠢货打倒在地。那家伙爬起来，还要继续打下去，这一次，小三根本不等他打过来，主动出击，三拳两脚就再一次把他打翻在地。 小三的怒气被激上来，她不管不顾起来，一屁股坐在那个家伙的腰上，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阵子乱拳。 小三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个大小伙子欺负一个老太太，你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那个倒霉的家伙，脸贴在地上，嘴里呜呜啦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三又狠狠地给了他脑袋一顿拳头和巴掌，他一边挣扎，一边疼得哇哇乱叫。 小三丝毫也不手软，不停地痛打那个倒霉的家伙。 很快，那个家伙的鼻子、嘴巴就开始出血。 那个小子，渐渐承受不出，开始还手脚不停地乱抓挠，乱扑腾，嘴里也不停地咒骂，慢慢地，嘴里没有了声音，手脚也不动弹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刚开始的时候，看到小三痛揍那个家伙，都大声叫好，感到解气。可是，慢慢地，叫好的声音，弱了下来。后来，就有人开始劝小三，“好了，闺女。出了气就行，别把他打坏了。” 这个时候的小三，早已经打红了眼，正在解恨呢，哪里顾得了这些，只管劈头盖脑地痛殴那个家伙。 周围的人，有的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这个凶狠的小闺女，就这样一直不住手地打下去，非把这个小王八蛋打死不可。虽然这个打老太太的小混混可恶，但如果打死了人，这个闺女肯定会惹上麻烦的。别看她是见义勇为，那个坏良心的家伙，是不该殴打老太太，但也罪不至死吧？ 那些人看到小三好像非要把那个家伙打死，都劝了起来。几个人上来拉住了小三。被小伙子暴打的老太太，也开始劝阻她，不要再打了。 小三这才住手，然后，她被人拉着，愤愤地站了起来。 那个倒霉的家伙，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 看热闹的人，还是有点担心。有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那个被小伙子欺负的老太太，过来，激动地抱住小三，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闺女！谢谢闺女！” 还有很多人围着小三夸赞，说她的武功真好 那个倒霉的小恶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人弯下腰，去扒拉那个家伙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被打死了。还好，他还有气。 不大一会儿，一辆闪着警灯，哇啦哇啦响着警笛的警车，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到了人群跟前，“吱！”一声刺耳的刹车，警车停了下来。随着警车扑过来的，是一大团飞扬的尘土，还有树叶、纸片和塑料袋。 那个倒霉的家伙，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可能是昏死过去了吧，连哼哼声都没有。从警车上下来的那个黑胖的警察，看到这种情况，走到躺在地上一声不响的小伙子跟前，伸手拉一拉，摸一摸，然后，直起腰来，赶紧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另外一个眉心里长着一个大黑瘊子，瘊子上有一根又黑又长的毛发的警察，顾不得问谁报的警，慌忙问到：“是谁把他打成这样？” 小三当然是敢作敢当，挺身而出，不怯不惧地对警察说：“是我打的！” 两个警察都疑疑惑惑地看着小三，异口同声地问：“你打的？”口气里，全是疑惑。是啊！看起来一个文文静静的大闺女，虽然身体稍微壮实一点，但也不会把一个大小伙子打成这样吧？ 老太太赶紧把庄文燕往她自己身后拉，“警察同志，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先打我的。这个闺女打抱不平，才打的这个坏人。”受到小伙子欺负的老太太，直接把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家伙，称为坏人。 “对！对！”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七嘴八舌地为老太太辩解。 警察看着小三不卑不亢地态度，再看看老太太也非常诚恳，而周围的那些人也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就对小三说：“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说明情况，做个笔录。” 老太太连忙说：“我也去！那个坏蛋刚开始打我的时候，这闺女还没有过来呢。” 众人附和着说：“对！对！她是后来才过来的。她是看着那个小子暴打老太太，欺人太甚，才动的手。” 那个瘊子上有根毛的警察对围观的人群说，“你们，谁愿意作证，跟我们去派出所说说详细情况。” 看到警察这样说，很多人往后退去，也有三四个人站出来说：“我们过去作证！” 那个黑胖的警察，再一次蹲下来，看看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还有呼吸，但好像没有了意识，就站起来，拧着眉头想主意。 这个时候，一辆救护车“哎呦，哎呦”地驶过来，围观的人群，让出了道路，几个穿着绿色救护服的人，从救护车上跳下来，围住了地上的那个家伙。他们一通手忙脚乱，又把那个家伙抬上了急救车，黑胖的的警察，过去和他们交谈了几句，让那个眉头黑瘊子上长毛的警察坐上救护车，跟着他们去了医院。然后，他告诉那几个愿意去派出所作证的人，让他们自行去派出所，然后，又让老太太和小三上他的警车。 小三说：“我开着车呢。我跟着你们警车的后边，去派出所吧。” 她看到警察点头，就对老太太说：“阿姨，你坐我的车吧。”然后搀扶着老太太向自己的车走去。 警察拉上几个愿意作证的围观者，鸣着警笛，快速驶走。 小三这个时候，只好给对方打电话，说这边出了一点麻烦事情，另外约时间见面。 在派出所里，老太太说了那个坏蛋打她的原因。 原来，老太太早上在家里，和儿媳妇发生一点小摩擦，心里不舒服，就出来散散心。老太太的身体还行，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只是，耳朵的听力不是太好。那个脾气暴躁的小伙子开车逆行，而且速度很快。他不停地按着喇叭，但老太太走在前面，没有听到。所以，老太太继续慢腾腾地走着，没有给那辆车让路。那个怒火中烧的小伙子，在老太太后面使劲地按喇叭，老太太不急不慢地走着路，挡在他的车前。后来，这个混蛋的家伙，认为这个老太太是故意的，他就急赤白脸地从车上跳下来，使劲去拽老太太，老太太很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看这个小伙子怒气冲冲，气急败坏的骂她，就有点恼火，加上本来她心里就有一股子火，就骂了他两句。这一下，可捅着马蜂窝了。那个混蛋的家伙，对着老太太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老太太打得不知所措。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对小伙子的行为感到气愤，但看着小伙子的那身打扮，只有几个人开口劝阻，但没有人敢拉架。直到小三过来，把那个蛮不讲理的家伙，暴揍一顿。 几个人的口供基本上一致，警察也知道了小三和那个被打的老太太没有一点关系，完全就是因为看不惯老太太被欺负，见义勇为而出手痛揍的那个小流氓，对她表示了感谢。不过，警察还是提醒她，她这次下手实在太重。如果大家不拦住她，她完全可能把那个家伙打死。出了人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从派出所出来，老太太拉着小三还是万分感激，非要小三见见她的儿子不可，说让儿子当面感谢她。小三先开车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做了个检查。在医院里，老太太的儿子，听说这个事以后，急匆匆地赶过来。他听老太太把情况说完以后，对小三千恩万谢，感激不尽。他要了小三的电话号码，本来，小三不想给他。这种事情，对于小三来说，太正常了，甚至可以说，就是举手之劳，根本就没有什么。和老太太儿子一起来医院的，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他们好像是老太太儿子的下属，他们两个跑前忙后地照顾老太太。这个时候，老太太的儿媳妇也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医院，她看着老太太的情况，满脸羞愧，她对小三也是感激涕零。 看到又这么多人照顾老太太，小三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和他们告别，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上午，小三本来想去医院看看老太太，但后来想一想，还是觉得算了。自己还去医院干什么？好像是要老太太和她的家人再次感激她那样。还是不去吧，她去了公司，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没有想到的是，第三天上午，小三姐妹几个还没有起床，门铃就被人按响了。原来，老太太和她的儿子，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好像是老太太的孙子，一家三代人，亲自上门来感谢小三。前天那两个出现在医院的年轻人一起，肩扛手提了好几个礼品箱。东西放下，没有停留，那两个年轻人就下楼走了。 小三记得，她只给了老太太儿子自己的电话号码，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家庭地址，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到的这个地方。老太太拉住小三的手不放，非要认她做干女儿。小三推脱不掉，只好认下了这个干妈。而干侄子还跪下来，给小三这个干姑姑磕了三个头。 实际上，就是在小三家，她也没有问，老太太的儿子是做什么的。老太太的儿子把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郑重地写在一张小纸条上，放在小三家里的茶几上，小三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看到，他叫王国庆，一个很多人都叫的名字，小三的通讯录里，王国庆这个名字，好像有四五个，加上他，已经有了六个。所以，在王国庆的名下，必须要标注一下，不然，就会弄混。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本来要找的是这个王国庆，结果电话打给了另外一个王国庆。 老太太的孙子叫王银泰，今年23岁，刚刚大学毕业，在北林市弘大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上班。小三当然知道这家公司，在北林市名气很大，规模很大，效益很好，是中央直属企业，正厅级单位。据说，员工的待遇相当高，好像比北林市卷烟厂的待遇都高。一般人，没有过硬的关系，是无法进入这个单位上班的。看来，这个新认的干哥王国庆，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啊。 那个暴打老太太的家伙，在警察的“陪护”下，在医院躺了二十几天，出院以后，又被拘留了起来，好像还罚了他不少钱。这些，都是干妈给小三说的。 小三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干妈，也算在北林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亲戚。过年过节的时候，就经常去干妈家看望。 第三章 侠肝义胆 6 从大家嘴里，庄清纯听出来了，小三这个人，还是和小时候差不多，侠肝义胆，不能看到有人欺负弱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和她做慈善活动，应该是同样的心理。 省城晚报刊登的那一篇长篇通讯，庄文燕在省城下河救了一个落水少年的事情，庄清纯还是想多了解一些细节。大姐安排丁亚茹给她详细讲一遍。因为，小三下河救人的时候，丁亚茹就在现场。 丁亚茹就给庄清纯详细说了那一天的情况。 那一天，本来是约好，三姐在上午的九点四十，去省建筑设计院见他们的领导。和他们探讨一下下一个项目的设计情况。他们在去省建筑设计院的路上，三姐接到他们院长打过来的电话，说他临时接到通知，要他去省住建厅给主管的领导汇报工作。他和三姐原来约定的时间，不得不往后推迟。他估计，给主管领导汇报工作的时间不会太长，请庄总在十一点左右，再去他的办公室。这样一来，三姐就突然多出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点时间，说长，它不长，做什么事情，可能都不够。就是回单位，一来一回，也基本上都消耗在路上了。现在省城的交通状况，比较糟糕，就是一个字：堵！听说省城的很多人，把省城称为“堵城”。在早晚的上下班高峰时期，马路就成为了停车场。如果在夜里两点左右开车，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在早晚高峰期，一个半小时也不一定能走到。可这一个多小时，说它短吧，还真不短。要是用来等人，能把人急死。 三姐不知道，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用来干什么。丁亚茹和明亮就劝她，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放松一下心情。丁亚茹和明亮都知道，三姐平时很忙，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休息。每天的工作，安排的很满，早上八点半开始工作，一般情况下都工作到夜里十一点。今天，突然空余出来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欣赏欣赏越来越漂亮的省城，还是挺不错的。 明亮把车停到路边。这个路边有一条风景优美的小河。三姐和丁亚茹下车，明亮在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 三姐和丁亚茹，坐在了椅子上。 小河边，风景如画。雨后初晴，天空湛蓝。洁白的云彩，行路匆匆，快速地从碧蓝如洗的天空掠过。温暖的阳光，忽而被疾驰的白云遮掩，忽而被它抛开。小河边的垂柳，那青青的树枝和树叶，悠闲地晃动着优雅的身姿，几乎要插到水里。 昨天，省城一连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现在的小河，已经没有了河床，混黄的河水，翻滚着往前流去，水流很是湍急。原本不宽的小河，成为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三姐和丁亚茹一边闲聊，一边悠闲地欣赏着悦目的景色。要知道，现在的省城，一年四季都被雾霾笼罩，这样的天气，平时难得一见。今天的微信朋友圈里，到处都是在晒蓝天、晒白云、晒明媚阳光的。这些年来，虽然雾霾的治理，没有一点成效，但是，省城的建设，还是越来越漂亮了。沿河的两岸，绿植遍地，绿树成排，廊道曲折，花红柳绿。景色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明亮停好了车，也走了过来。他可能是担心影响三姐和丁亚茹谈话，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四周的风光。 突然，他们听到有人惊慌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河里啦！” 三姐她们抬起头，看到波涛滚滚的河水里，有一个西瓜大的黑物，在一上一下的沉浮着。显然，那是落水者的脑袋。三姐猛地站起来，就往河边冲过去，她根本就顾不上脱衣服，跑到河边，一个鱼跃，扑进了河里。 河边上，有很多人，刚才还拼命地喊着救人，看到有人跳进河里，顿时鸦雀无声。过了好一阵子，大家才又喊叫起来。 大家看到，那个一上一下的西瓜，快速地顺流而下。那个扑进河水中的年轻女人，也在激流中，迅速前进，她离那个西瓜越来越近，不大一会儿，就抓住了那个黑色的西瓜。 三姐的水性，非常好。不用说，救个把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刚刚抓住那个西瓜的头发，就发现他拼命地抱住她，显然，这个家伙没有昏迷。三姐腾出一只手来，照着那个家伙的头上就是一拳，把他打昏过去。三姐在水中救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知道，如果是个不谙水性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被落水者死命拖住，手忙脚乱，最终两个人不是被淹死，就是会被水呛死。 三姐把那个家伙拖到岸边，岸上的人，赶紧伸出手来，七手八脚地把他们两个人拖到岸上。一些人给那个倒霉的家伙控水，一些人围着三姐赞叹，还有的嘘寒问暖。还有人脱了上衣，披在三姐的身上。不过，三姐浑身水淋淋的，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基本上不起什么作用。有几个女人，拉着她，去附近的公共卫生间，让她换衣服。 明亮和丁亚茹都赶紧跑了过来，丁亚茹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让三姐换上。明亮也插不上嘴，说不上话。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汽车的后备箱里，有三姐的拉杆箱，拉杆箱里，有三姐的换洗衣服。三姐和一般女人出门一样，不光带着化妆品，衣服也要带好几套，就是鞋子，都要带好几双。他匆匆忙忙地对那几个女人说，我去车上给三姐拿衣服。一边说，一边拔腿飞快地往停车场那里跑。 明亮飞速跑向停车场，把拉杆箱扛过来，递给公共卫生间外边的女人。 三姐捞出来的那个落水的倒霉家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和几个同学在河边玩耍，打闹，脚下一滑，失足掉进了河里。几个孩子，显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有的吓得颤抖，有的脸色发白，几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一些人把落水孩子肚子里的水，控出来。有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孩子肚子里的水，被控得差不多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十几分钟以后，来了一个救护车，把那个落水的孩子拉走了。和他一起玩耍的那些孩子，也都骑车去了医院。在他们要走的时候，几个男孩子一起向三姐鞠躬表示感谢。一个男孩子还有些扭扭捏捏地向三姐要电话号码。三姐笑笑，没有理睬他。不过，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下河救人的时候，她没有来得及脱衣服，手机在口袋里，早就掉进河里了。看那个孩子态度极其诚恳，明亮就把他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并对他说，让那个掉河里的孩子家长，赔三姐一个手机。那个男孩子点头哈腰地应承着。 一个小时后，溺水少年的家长把电话打给了明亮。在电话里，孩子的家长，千恩万谢。他在电话里说，他们要过来，当面向三姐表示感谢。三姐推托有事，他们确实还要去省建筑设计院去见院长呢，就告诉落水孩子的家长，没有时间见面。孩子的家长又要求下午见面。三姐在电话里对他说，下午也没有时间。对方说，要不，他们晚上过来吧。她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怎么能不当面感谢呢！三姐对他们说，今天晚上，他们就回北林了。这样，那个孩子的家长，才知道，他孩子的救命恩人不是省城人，而是北林人。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出头，落水少年一家三口，就来到了北林。他的父母亲自带着孩子来到北林燕归来集团，来到三姐的办公室。 进门以后，那个孩子“噗通”就给三姐跪下，然后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三姐没有想到孩子会给她磕头，有点始料不及，也有点不知所措。她连忙弯腰把孩子拉起来。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少年不但没有起来，而他的父母竟然也给三姐跪了下来。 三姐有点慌乱，怎么一家三口都跪下了呢！她急急忙忙把两个大人拉起来，把他们让到沙发上。孩子的母亲，抱住三姐失声痛哭。 这时候，丁亚茹和明亮都在现场。丁亚茹给他们一家三口倒上茶水，和明亮退了出去。 孩子的父亲，给三姐讲了他们家的情况。孩子叫陆凌晨，今年十六岁，是省实验中学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哦，听到这里，三姐在心里顿了一下，省实验中学，那可是全省排在第一位的学校啊！是重点学校里的重点学校。能够在省实验中学上学的学生，学习成绩都非常出众，当然，也有几个学习一般的学生，但家长都是非富即贵。果然，孩子的父亲陆天星，身份也相当不一般，他是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兼外科主任。这个人，是全省几千万人里最受人尊敬的人。省人民医院，是本省最大也是最权威的医院。医生的水平也是最高的，三姐虽然没有去省人民医院看过病，但是，对于人们想去省人民医院看病、住院托关系找人的事情，还是听说过的。没有想到，自己下河救人，居然救了省人民医院副院长兼外科主任的儿子！而且，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孩子在陆天星院长家里的重要地位。 陆院长也是在农村出生的人。当年，他的学习成绩很好，直接考上了北京医科大学，就是现在的北京大学医学部。在这个学校，他读完了本科，被保送到本校的硕士研究生，硕士毕业，又考上了本校的博士研究生。博士毕业以后，他被分配到省人民医院，一直工作到现在。眼下，陆院长还是省医科大学的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陆院长技术精湛，被誉为本省的第一把刀。 认识陆院长的人，大家都知道，他们陆家，陆凌晨是独生子，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陆天星院长，家里却是好几代单传。陆凌晨，现在是陆家唯一的一颗独苗。所以，陆凌晨在他们陆家的地位，有多么重要，就可想而知。昨天，当陆妈妈听说陆凌晨落水的事情之后，当时就晕倒在地上。后来听说，孩子被人救出，并抢救过来的时候，他们两口子的心情，那种惊喜的滋味，你尽可以去想象吧！ 陆妈妈叫沈慧文，在省教育厅工作，是人事处的副处长。说实话，三姐对于这些机关里的干部级别，不是怎么明白，稀里糊涂的。她也根本就不知道，处长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反正，是个领导，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听完陆天星院长的介绍，三姐才知道，昨天上午，她“奋不顾身”跳河，救上来的这个小伙子，对于他们家庭，意味着什么。说实话，三姐游泳的水平出类拔萃，跳河救人，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如果真的是奋不顾身，冒着生命危险，她可不一定会挺身而出去救人。她真的没有那么高尚，高尚到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一个素不相识、素昧平生的人的生命。真的到不了那个地步。让人意料之外的是，她救出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又这么重要的儿子！怪不得他们驱车数百公里从省城来到北林，要当面感谢呢！ 后来，陆院长拿出一个新的手机，手机盒子很漂亮，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三姐昨天掉在河里的手机，也是这个型号的手机。既然陆院长两口子，不，是他们一家三口，都认为三姐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陆凌晨，收下这个贵重的手机，也未尝不可。不过，三姐还是犹豫了一下，后来，她还是接受了这个手机。其实，昨天下午在省城，明天就给她买了一个新的手机，当然也是最新款的苹果。当时，丁亚茹给公司打了电话，又让他们补办了电话卡。对于三姐这样的老板来说，没有手机，肯定是不行的。那么多的下属公司，那么多的中高层领导，要找她汇报、请示工作，找不到她，还真是个不小的问题。 中午，三姐本来想请陆院长一家三口吃饭，这个时候陆院长怎么可能让儿子的救命恩人请客呢！三姐感受到了他们的感激之情，还有他们的真挚情谊，就没有再虚情假意地推让。 陆院长对儿子陆凌晨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姐姐，你的亲姐姐！你的第一次生命，是父母给你的。你的第二次生命，是姐姐从河里捞上来的！如果没有姐姐的奋不顾身，你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三姐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昨天，如果不是自己跳下河去，把陆凌晨捞上来，他可能真的就被河水淹死了。直到现在，三姐才意识到，这个事情，对于陆凌晨和陆家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原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就是跳河，把陆凌晨拉上来而已，根本就不算个事。 饭后，陆天星院长一家三口，千恩万谢地道别。并再三叮嘱三姐，去省城，一定要去他们家里。以后，他们的家，就是三姐在省城的家！三姐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在省城有家。陆天星院长说：“庄总，是陆凌晨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陆家的救命恩人。你是陆凌晨的亲姐姐，也是我们的亲闺女！以后，我们也不叫你庄总了，就叫你小三了。你，是你爸妈的小三，也是我们两口子的小三！” 谁也没有想到，那天上午，在三姐救人的现场，人群里，居然有一个省城晚报的记者。当时，这个记者，对于三姐很恭敬，一边介绍自己，她叫牛欣欣，一边把她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三姐，另外还恭恭敬敬地递给明天和丁亚茹各一张。她看出来，这个救人的女孩，被这两个人称为三姐，好像还是他们两个人的领导。晚报记者牛欣欣不停地问东问西，三姐本来就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不太想搭理她。按照三姐的习惯，这种事情，她是根本就不想让人知道的，也不想让人感谢。最好，是没有人知道，然后，她悄悄地走开。不过举手之劳，还要让人感谢，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要。她既不想出名，更不想让人报答。三姐有一搭无一搭地敷衍着牛欣欣。三十来岁的女记者牛欣欣，是个聪明的人，她当然看出来跳进激流中救人的三姐，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她认为是三姐的身体不舒服，而不是三姐不愿意理她。她只好对丁亚茹和明亮进行采访。但丁亚茹和明亮对于三姐下河救人，看到的并不比这个女记者看到的多，所以，他们也说不出来更多的东西。牛欣欣记者向三姐要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三姐装作没有听到，不予理睬她。后来，这个记者又向丁亚茹和明天要。丁亚茹他们看到三姐不愿意给她，也不想给。但经不住牛欣欣的软磨硬泡，丁亚茹最后无奈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她。 让牛欣欣欣喜若狂的是，这个跳进滚滚洪水中救人的女孩子，居然是北林市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居然是名声如雷贯耳的庄文燕！ 牛欣欣当天就跟着他们来到了北林。三姐还是不愿意理睬她。牛欣欣的软磨硬泡都不起作用，三姐根本就不见她。牛欣欣只好缠住丁亚茹，丁亚茹无奈，把大姐介绍给了牛欣欣。大姐对牛欣欣一点也不反感，她对牛欣欣很客气，很热情，几乎是有问必答，给牛欣欣讲了小三在北林创业的情况。牛欣欣喜出望外，她在北林待了三天时间，采访的基本上都是大姐庄文星。 这才有了省城晚报那大半个版面的长篇通讯。通讯详细报道了三姐勇救落水少年的事迹，并说，谁能够想到，一个见义勇为的年轻女孩，居然是北林市赫赫有名的亿万富豪！就是这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年轻女孩，十年前，以一个小酒吧起步，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它做成了大名鼎鼎、实力雄厚的北林燕归来集团。 省城晚报的通讯发表之后，很多网站都进行了转载。结果，这个事情，给三姐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三姐接到了更多媒体记者的采访要求，毫无例外地，她全部予以拒绝。 后来，北林市妇联和北林市总工会，都派人上门慰问，并奖励了三姐。再后来，三姐因此获得了很多荣誉。北林市三八红旗手，北林市劳动模范，北林市优秀企业家，北林市优秀女企业家，北林市优秀青年企业家等等光荣称号，还多次得到了市领导的接见。 陆天星院长他们回到家里，就给三姐打电话过来，一是报平安，二是再次表示感谢，同时也再一次邀请三姐到省城他们家去做客。这样，每隔三天五天，沈慧文阿姨，就会打个电话过来。看来，这一家人，真的是知恩图报的人啊！ 这样，三姐去省城的时候，只要不是时间很紧，都会抽出时间去陆院长家里坐坐。陆院长家里四室两厅的房子，专门腾出来一间，作为三姐的卧室。他们这样做，倒让三姐不好意思对他们说，自己在省城有家的事情。如果这样说，是不是就意味着拒绝他们给自己提供的卧室啊！沈阿姨要求三姐，以后来省城，不能再住宾馆和酒店，必须要回家来住。 丁亚茹讲完这个事情，庄清纯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她的父亲，得了严重的心脏病。有时候情况严重的时候，几乎要命。多少年来，一直在吃药。有时候住进医院，但都没有根本性的好转。她一直想把父亲送到北京的阜外医院，找个专家好好看一看。但是，作为省报的经济部主任，她居然找不到北京阜外医院的关系。既然省人民医院的陆院长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那么，北京阜外医院，他应该有同学或者其他关系，总而言之，陆院长应该在北京阜外医院有熟人。这是庄清纯认为的。 庄清纯认为的，一点也没错。陆院长在北京阜外医院，认识的熟人，还不止一两个。庄清纯让小三和陆院长一说，陆院长轻轻松松地就给庄清纯的父亲，联系到了医生，并安排了住院的时间。 困扰庄清纯好几年的问题，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庄清纯想，如果没有和小三联系上，如果小三没有救过陆天星院长的儿子，很有可能，这一辈子，父亲都不一定能够住进北京阜外医院。 庄清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庄文燕从河里救了一个落水少年，成为了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的座上宾。从强人手里救了一个老太太，成为了大领导母亲的干女儿。从坏人手下救了一个流浪汉，意外得到一个高参和高管，从小流氓手里救了一个女大学生，又有了一个左膀右臂。 庄清纯对大姐庄文星说：“小三的这些行侠仗义的事情，和人们通常听到的故事，都是反着的。一般情况下，故事里都是英雄救美。小三应该是那个被英雄好汉救下来的美女，然后，发生了一系列的故事。现在，我们这里都是美女总裁救人，所以，就缺少了那些美妙曲折又缠绵的爱情故事。” 大姐说：“你说的那些缠绵的爱情故事，都是人为编出来的吧？” “可不是嘛。”庄清纯说。“不过，”她又说：“可能就是没有这些爱情故事，小三下一次，应该救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 大姐说：“他们大男人打架，小三会管他们吗？” 庄清纯遗憾地摇摇头：“也是啊。”她心里想的是，小三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可能就是缺少这种机会。 庄清纯又想：小三的创业之路，之所以会这么一路高歌，可能就是上天给予她一直做善事的回报。 第三章 观念变化 1 庄清纯又想起了她们小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学习成绩都不好，都是学渣。他们平时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上，而是在调皮捣蛋上。他们也根本就不愿意学习，学习成绩自然是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可是，那个小魔头庄文燕却是个例外。她同样也不好好学习，同样没有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但是，她却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庄文燕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永远是前三名。在上小学的时候，每一次考试，庄文燕的考试成绩，语文和算术基本上都是双百分。她的父母蚂蚱两口子在对这个三妞，摇头叹气地同时，又为她的学习成绩而得意。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当然，班里学习好的同学，还有一个庄清纯。庄清纯是那种愿意学习，又肯为学习下功夫的人，学习成绩好，也理所当然。在这点上，也是庄文燕不怎么欺负庄清纯的主要原因。只要庄清纯不主动找她的茬，庄文燕也很少主动找庄清纯的毛病。当然，要是庄清纯得罪了她，她揍起庄清纯来，同样也是毫不手软。对于庄文燕，庄清纯是一边恨她，一边讨厌她，又一边羡慕她，甚至嫉妒她。没有办法，庄文燕就是不学习，但每次考试，都是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一个。 在乡里的初中毕业以后，庄清纯考上了县高中，从高中毕业，凭借着自己优异的学习成绩，又考上了郑州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回到本省，被省报录取，成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记者。在这个行业，庄清纯一步一个脚印地辛勤工作，出去采访，风里雨里，不怕吃苦，加上文笔不错，庄清纯如鱼得水，写过好几篇分量很重的稿子，不仅被国内多家媒体转载，还引起了省里主要领导的注意。没有几年，年纪轻轻的经济口记者庄清纯，就成为了本省新闻界大名鼎鼎、举足轻重的人物。庄清纯的工作成绩突出，部门主任和报社总编都比较器重她。庄清纯进步也很快，工作五年左右，就被提拔为经济部的副主任。当原来的主任，被提拔到报社担任副总编辑的时候，庄清纯不负众望地出任了经济部的主任。在省报，不到三十岁的部门主任，庄清纯是唯一的一个。 庄文燕就不同了。当年，她初中毕业，父母就不让她继续上学读书。按照庄文燕那个聪明的脑瓜，按照庄文燕的学习成绩，庄清纯知道，庄文燕如果读完高中，考大学的话，她考上的学校，很有可能比自己上的那所211学校要好。说不定工作也比自己要强。你看，庄文燕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几年时间，就能白手起家成为亿万富翁，这，有几个人能做到？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啊！每当想到庄文燕，庄清纯都会想起这句话。 说实话，如果不是富二代，或者有强大的背景和靠山，一个人在二十多岁，三十来岁的时候，能够成为亿万富豪，是极其罕见的。别说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农村小女孩，就是那些学识渊博，能力超群的人，也未必能够做到。庄清纯好像在一个饭桌上，听人说过一句话，那些亿万富翁们，年龄大都是在五十岁左右。一个人只有一定的积累，才能登上财富的顶峰。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大都是初出茅庐，还属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纪。高学历的，有可能博士还没有毕业。就是大学本科学历，也不过踏入社会，只有几年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小有成就的，都不可能太多。更何况成为亿万富翁了。那么，庄文燕又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 庄清纯觉得，自己的这个发小庄文燕，身上一定具备了一般人没有具备的东西。她对庄文燕产生了强烈的、浓厚的兴趣。她决定，要好好地了解了解庄文燕，要好好地研究研究庄文燕，要好好地解剖解剖庄文燕。庄文燕，不能说几百年才出一个，但是，在他们的常庄村，在他们的赵沟乡，这么些年来，不就出了一个庄文燕这样年轻的亿万富翁吗？就是他们万福县，历史上有过吗？几千年来，三十岁的富豪或许出现过，但是，三十岁的女亿万富翁，恐怕只有庄文燕这么一个。 这个庄文燕，看起来比大熊猫还要珍贵啊！ 庄清纯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想以庄文燕为原型，写一部类似于纪实性的长篇小说。如果庄文燕不反对的话，也可以说是为她的前半生，写个传记。小小的常庄村，能够出一个这样的亿万富翁，多么不容易啊！现在，可能他们整个万福县，也没有几个亿万富翁。就像庄清纯这个正处级的经济部主任一样，回到县里，只要让两个大院的领导他们知道，肯定是一把手出面接待。庄清纯听大姐庄文星她们说，县里领导，对于庄文燕好像也是这样。而且，他们更欢迎庄文燕，因为他们希望庄文燕能回家乡投资，带动万福县的经济发展。好像燕归来集团公司，在下面的县市开设分店的，都是先在万福县开设。毕竟，那是庄文燕自己的老家嘛。 当庄清纯高中毕业，如愿考上大学，去郑州上大学的时候，庄文燕还在广州的一个小厂子里打工。当庄清纯大学毕业的时候，听村里人说，庄文燕已经在北林开店，好像生意做得挺不错的。 第三章 观念变化 2 实际上，庄清纯不仅仅写新闻稿子，业余时间，她还笔耕不辍，写了不少散文，还写了不少中短篇小说。她在做一个知名记者的同时，她还想当一个作家。 庄文燕从澳大利亚回来了。 庄清纯还在北林，没有回省城。 庄清纯把自己的想法给庄文燕认真地说了一遍。庄文燕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她觉得，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重要。人，该做的事，就去做，就是像她现在这样，很多人都认为她功成名就，可是，她还不是和开始创业的时候一样吗？每天忙忙碌碌，一点也不敢松懈。如果真的是功成名就，是不是就可以放松一下，歇口气了？说到这里，庄文燕说，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每天都必须要工作，要生活，不管你做什么。当老板，特别是大老板，别人都觉得很风光，不过是比普通人更忙，更累，更操心罢了。 庄清纯同意她的说法。但庄清纯还是说，你的这些创业经历，你的辛苦，你的艰难，你的不容易，写出来，让人理解，让人同情，让人学习，不是更好吗？ 庄文燕笑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别人理解不理解，别人同情不同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庄清纯听到庄文燕这样说，终于找到理由了。她说：“别人理解你，同情你，对你肯定没有一点坏处，对你的企业更没有一点坏处。常言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成为别人的话题，是避免不了的。那么，你希望别人说你好呢？还是别人说你坏呢？” 庄文燕还是满不在乎地说：“别人说好说坏，那又能怎么样呢？” 庄清纯说：“我是希望别人说我好的。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别人说你好，对于你和你的企业，肯定没有坏处。举个例子，别人想买房子的时候，对于燕归来房地产公司印象好，或者是对于燕归来集团的老板印象好，购买燕归来房子的可能性就大。同样，他们想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理由，一般情况下，就会去燕归来饭店吃饭。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庄文燕若有所思地说：“嗯，好像是这个道理。” 庄清纯看到庄文燕终于被自己说动，心中窃喜。她继续说：“你想啊，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善事，如果大家都知道的话，是不是会认为，庄文燕是个大好人，大善人。那么，庄文燕的燕归来集团，就是一个好企业。他们盖的房子，就会保证质量。他们的加油站的汽油、柴油的质量，就有保证。他们的饭店的饭菜，就会货真价实。他们的装修，就不会糊弄消费者。这对于你的企业发展，肯定会有促进作用。” 庄文燕点头同意：“应该是这么回事。” 庄清纯继续说：“如果你没有做慈善，或者做的不多，让人夸大宣传，弄虚作假，那就是欺骗人，是不地道的。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善事，却捂着、盖着，不让人知道，为什么呢？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庄文燕说：“我就是不想出名而已。” 庄清纯问：“这样的出名，有什么不好吗？刚才我已经说了，宣传报道你的事迹，并不仅仅是让你出名，更重要的是，对于燕归来集团美誉度的提升，对于燕归来集团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庄文燕点头认可：“也是。” 庄清纯终于在心里出了一口长气。能够让庄文燕同意自己的观点，真的不容易啊！ 当庄清纯说，给她写一部传记小说，不仅对于北林市燕归来集团，就是对于我们常庄村都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时候，庄文燕已经不是那么抵触，或者可有可无了。 庄清纯说：“如果你同意，那就需要你好好回忆回忆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特别是你在广州打工和在北林创业的事情。当然，小时候的事情，咱们俩一起回忆。不过，虽然咱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毕竟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也需要你给我好好讲一讲。” 庄文燕说：“好吧。”因为她和庄清纯是这样的关系，她觉得，可以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除了极其隐私的，其他的都可以告诉她。 后来，庄清纯又弄清楚了庄文燕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的原因。一些私营老板，是由于那些记者吃喝拿要，老占便宜，又像苍蝇一样赶不走，所以，特别讨厌他们。庄文燕不是这样。庄文燕不接受采访，主要是两个因素。 首先，庄文燕做慈善，就是一个兴趣。她就是愿意帮助这些弱势群体，从小就这样。她觉得他们可怜，可怜的人，帮一把，还非得让人家感恩戴德吗？还非得让所有人知道吗？那样，自己所做的，就是有私心、有杂念，就是不纯粹。庄文燕觉得，自己帮助了他们，心理上得到的是一种安慰，很舒服，就这就行。自己帮助孤寡老人也好，救助贫困的孩子也好，捐资助学也好，修桥修路也好，都不是为了出名，也不是为了让别人说她好。只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有这个能力，想做，就去做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得到任何回报。也没有什么行善积德，好人好报的想法。她自己觉得，帮助那些在困境中的人，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其次，庄文燕自己觉得，这些年来，自己不光做了慈善，知道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大善人、大好人。可是，做人、做企业，不可能只做善事、只做好事。古语不是说嘛：慈不带兵，义不养财。如果对于企业内部的员工，都像对待资助的老人和学生那样，公司肯定做不起来。如果对于所有人都那么仁慈，公司也做不大。如果把管理企业的那一套，让人评价，不少老板有可能就是青面獠牙的恶鬼。 其实，庄文燕是根本就不在乎外人的评价的。季堂宝也给她讲过多少次，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被人议论，被人评价，甚至被人谩骂，都是很正常的。古语云：谁人背后不被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如果你成天担心被人背后说你的坏话，那你就没有办法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如果你是一个小人物，只有你的家人和亲戚朋友认识你，说你的人，就是那些人。如果你是个名人，知道你的人很多，那么，凡是知道你的人，都有可能议论你，评价你。说你的时候，不外这三种，说你好，说你坏，说你不好不坏。说你好的这种情况很少，估计连百分之五都不一定有；说你不好不坏的中性评论，估计会有百分之十左右；剩下的百分之八十五，都是说你的坏话。不管你这个人是不是好人。这和你如何做，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关系。 既然这样，你还关心别人的评价，岂不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很多人都会用但丁的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当然，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就是但丁的这句话，让很多的坏人，为自己做坏事找到了借口。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一个人可能就没有了道德观念，没有是非观念，就会很随便。所以说，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度，不能逾越。 由此可见，庄文燕不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虽然她也知道，仅仅做慈善这一块，如果宣传的话，确实能够让燕归来集团和自己的名声提高很多。广告效果应该比花钱做广告还要大。 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让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面前，像一个人没有穿衣服那样，让大家随意观赏。 现在，她终于同意庄清纯给她写稿子，甚至给她写自传了。 庄清纯觉得很有成就感，说服庄文燕接受采访，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个时候，她想起来一件事，庄文燕为什么同意省城晚报记者牛欣欣发表那一篇通讯稿。 庄文燕根本就不记得牛欣欣是谁。庄清纯提示以后，她才想起来。她给庄清纯说，当天，那个牛欣欣就在那个河边，庄文燕下河捞人的时候，牛欣欣看得一清二楚。当牛欣欣要求采访她时，她照样不同意。但是，当时丁亚茹和明亮都在，他们两个人对她说了不少。后来，牛欣欣又跟着他们来到北林，来到燕归来集团。大姐接待了她，又给她说了不少关于燕归来集团的事情。这样，牛欣欣才写出了那篇稿子。庄文燕当时还不想让报社发表那篇稿子，但集团董事会成员除了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同意发表。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她也阻拦不住。 哦，原来是这样。困扰庄清纯好多天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这样，庄清纯对于庄文燕就进行了深入的采访。或者是她来北林，或者是庄文燕去省城，在庄文燕的办公室，或者是家里，断断续续地给庄清纯讲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庄文燕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庄清纯用录音笔把她所说的，都录了下来。然后，她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整理出来六七十万字的资料。 这一次，庄文燕可是把她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给了庄清纯。庄清纯心想，可能有不少事情，庄文燕对于自己的亲姐妹都未必会说。庄清纯给庄文燕说，把你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吧。相信我，会给你保守秘密的。你不同意公开的东西，我是不会给你写出来的。 可能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庄文燕把自己的秘密都埋在心里，也想说给人听。所以，她对庄清纯彻底地敞开了心扉。 通过这些，庄清纯对于庄文燕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个庄文燕确实和一般人不同，这也印证了庄清纯心里的一个观点，每一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特别是做出一番事业的人，更是有独特的思想，和独特的做法。庄文燕和小时候一样，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这也是她做慈善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根本原因。她就是单纯地做慈善而已。这些年来，庄文燕和每一个商人一样，就是想方设法地挣钱，为了挣钱，几乎可以不顾一切。还有就是，她管理企业的方法，也是自己独有的，而不是企业管理教材上的东西。本来，她一个初中生，根本就没有学过什么管理教材。 第三章 观念变化 3 庄清纯想，以前，她对于庄文燕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在庄清纯以前的印象里，庄文燕就是一个不好好学习，不干正事，成天就是打打杀杀，看谁不顺眼，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顿暴揍的小太妹。后来，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就成了一个大老板。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她啊！ 庄清纯只用了两个晚上，就写出一篇6000多字的长篇通讯。通讯主要写了北林市燕归来集团董事长庄文燕，这个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农村女孩，靠着自己的拼搏精神和不懈努力，创业只有几年时间，就成为了亿万富翁，在她和企业一起成长的过程中，对于社会上的弱势群体，给予了慷慨的帮助。资助贫困山区儿童上学，并在企业里，给这些孩子安排工作，捐助贫困孤寡老人，捐资助学，修路修桥，做了大量的慈善事业。和一般的企业家不同的是，她做的慈善，都是秘而不宣的，在这篇通讯发表之前，社会上基本上没有人知道庄文燕的所作所为。做好事不留名，甘做无名英雄，这就是庄文燕的情怀。 难能可贵的是，庄文燕这个北林市着名的女企业家，还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同仇敌忾，除暴安良。庄文燕做了很多这样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在省城，庄文燕奋不顾身，跳进汹涌的洪水中，勇救落水少年，被省城的晚报刊登过长篇报道。北林市燕归来集团的总经理季堂宝先生，原来是一个流浪汉，就是在街头无辜被两个小流氓殴打的过程中，庄文燕挺身而出，把这个流浪汉救出来的。而且庄文燕慧眼识才，把季堂宝这个流浪汉，提拔到重要的领导岗位上。而这个曾经的流浪汉季堂宝先生，也不负众望，为燕归来集团的发展壮大，作出了巨大的功绩。燕归来集团的财务负责人景佳欣女士，当时还是北林大学的学生，也是庄文燕从两个小流氓手中解救出来的。季堂宝和景佳欣两个人，为北林市燕归来集团的发展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燕归来还有一批忠诚敬业的年轻骨干，这些人都是庄文燕女士资助出来的学生。这就是好人有好报的最佳事例。有了这些人才，燕归来集团的前景，是非常光明的。 庄清纯的这篇通讯，和前一段时间发表在省城晚报上的通讯，着眼点不同，几乎没有重复的地方。晚报上的通讯，重点是两个方面：庄文燕下河救人，燕归来集团的发展。庄清纯的这篇通讯，重点是庄文燕的慈善事业，还有就是她的侠肝义胆之举。这两个方面，恰恰是社会上根本就不知道的。 稿子写好以后，庄清纯发给了米总编。米总编觉得挺不错，让庄清纯再润色一下，准备在第二天省报第二版上发表。 不过，庄文燕对于发表这篇通讯，还是有些犹犹豫豫。 庄清纯给米总编汇报以后，米总编有点着急。这么长时间，这个庄文燕开始是不愿意接受采访，好不容易，接受了采访，写出来的稿子，她又不同意发表。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么，这个采访不是白做了？米总编让庄清纯好好做做庄文燕的工作。 不过，庄清纯还是有了一个很大的收获。燕归来集团的房地产公司，在省城新开发了一个楼盘，这个楼盘很大，开发面积足有80万平方米。他们计划在省报上投放1.8个亿的广告费。再加上餐饮、宾馆以及矿泉水的广告预算2千万，燕归来集团，从下个月开始，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共12个月，在省报上的广告预算是2个亿。 听到庄清纯的这个消息，米总编心里，终于乐开了花。本来，他让庄清纯采访庄文燕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让庄文燕继续加大在省报上的广告投放力度。如果真是这样，那个长篇通讯，发不发，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但是，对于庄清纯来说，她决心要认真了解研究庄文燕。她就要按照计划，给庄文燕写一个传记，或者，以庄文燕为原型，写一部长篇小说。 庄文燕对于她的这个想法，态度也是反反复复。总而言之，庄文燕对于宣传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这让庄清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社会上，会有几个人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呢？ 这个庄文燕，为什么会这么淡泊名声呢？要知道，对于一个企业，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名气就是财富啊！如果庄文燕不在乎财富的话，她怎么会在短短的十来年时间，就把一个小酒吧，做成了一个巨无霸的大企业集团呢？ 这个庄文燕，真的让人捉摸不透。当然，这也更加引起了庄清纯浓厚的兴趣。她决定，对于庄文燕，她这个与众不同的发小，进行全方位的了解和研究。 庄文燕在省城开设有房地产公司，那么，她在省城应该也有办公室。 果然。庄文燕不仅在省城有办公室，她在省城还有家。所谓的家，不过是一套房子而已。在省城西部的别墅区，她购买了一套别墅。据说，当初她购买的时候，只花了二百多万，现在的价格，已经涨到一千多万了。不过，庄文燕的主业还在北林，父母也在北林，她平时很少在省城，而且，到省城以后，有时间的话，还要在陆天星院长家里住上一夜。她在省城的那个家，基本上就空在那里。 庄文燕对庄清纯说，实际上，前些年，她就把公司开到了省城。她先后在省城开过造林公司，还开过投资担保公司。不过，当时的公司，都是季堂宝在省城运作，她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庄清纯到了北林，因为庄文燕家里有老人有孩子，她们两个谈话不方便，庄文燕就把她安排在燕归来宾馆的高档商务套房里，很多时候，庄文燕住在房间里陪她。 两个三十岁的女人，像小女孩一样，叽叽喳喳，一起回忆起她们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 第四章 童年时代 1 在万福县赵沟乡常庄村，麻叶出生在那个多风少雨的春天。小时候，麻叶就经常听母亲讲，那一年的春天，好几个月没有下一场透雨，如果不是家家户户昼夜不停地浇水，小麦都要旱死了。而那一年的春天，风却非常的多，三天两头刮风，主要是刮西北风，东南风，西南风，东北风也不少。而且，那风，都很大，经常刮得尘土漫天，甚至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就是在大白天，都能听到狂风尖利的哨音。在夜里，大风的呼啸声，让不少胆小的孩子睡不着觉，心惊胆战的。 小麻叶就是在一个黄沙弥漫的中午，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 麻叶的名字，不是来自大麻或者苎麻的叶子，而是他们常庄村里的一种高档食物。这个高档食物麻叶的做法是这样的。把白面用水活好，擀成薄薄的面饼，就像擀面条那样，也像那种圆形的烙馍。和面条与烙馍不一样的是，和面的时候，里边要放盐，把面皮擀好之后，撒上芝麻，用刀切成两扎那样的宽度，三扎长的长方形，也有人切成三角形，然后下到油锅里炸。炸好之后的这个食物，就叫做麻叶。麻叶的形状有点像饼干，但比饼干薄很多，也比饼干宽很多，还比饼干长很多，油炸之后，有些是平直的，有些是弯曲的。麻叶是焦黄色的，又香又脆，非常好吃。这个麻叶，之所以说是高档食品，因为，在他们常庄村，不，是他们万福县甚至北林市的所有农村，平时不过年不过节，是没有人家舍得炸麻叶的。这个时候的白面，已经不是大的问题，但是，炸麻叶所用的菜籽油或者大豆油，需要购买，那是需要花钱的。同时，炸麻叶需要时间，庄稼人都在忙活地里的活计，也没有那个闲工夫。 麻叶的母亲，在麻叶出生之前，扛着大肚子，炸了不少麻叶，就是为了她坐月子的时候吃。小麻叶是母亲的头生孩子，生下来以后，她的母亲看着她那个皱巴巴、相当丑陋的小脸蛋，心里涌起浓厚的母爱。她抬头看见那些好吃的麻叶，顺嘴就说，俺家的小妞妞，就叫麻叶吧。 麻叶和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样，因为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所受的宠爱，自然要稍多一些。虽然麻叶这个名字，也不是什么特别用心起的名字，但麻叶确实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到的好食物。相比而言，这还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名字。 那年的春天极为干旱，可是，到了秋天，却又雨水连连。据三妞的母亲彭家英说，那一年，从七月十五前几天，一直过了八月十五后的一个半月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下雨，不是哗哗啦啦的瓢泼大雨，就是淅淅沥沥中雨，再不就是迷迷蒙蒙的小雨。村子里的小路，泥泞不堪，稍微低洼一点的地方，都是水。农田里，也根本就下不去脚。大田里的玉米、大豆、棉花、红薯、芝麻等庄稼，基本上都被淹死了。家家户户用于烧锅做饭的柴火都是湿漉漉的，每天三顿做饭生火的时候，就很麻烦。点火很困难，就是点着了柴火，也是只肯冒烟，不愿意着火。厨房里，都是烟熏火燎的，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还直咳嗽。小三的母亲彭家英说，那一个多月，基本上没有看到过太阳。有人憎恶地咒骂着，太阳可能已经死掉，再也不会出来了。 蚂蚱家的三妞，就是在连阴雨下了一个多月，天空放晴的第二天出生的。要说，这么一个好日子，蚂蚱两口子应该给娃娃起一个好的名字。可是，他们两口子看到生出来的，又是一个丫头片子的时候，心情立马低落下去。根本就没有了心情，给她起名字，顺着两个姐姐的名字，就叫了三妞。等到三妞大一点的时候，有时候乖巧懂事的时候，蚂蚱两口子也亲昵地喊她小三。 在他们万福县农村的家庭，一般情况下，第一个孩子比较受重视。大人对于孩子的起名，也比较认真一些。等到生了第二个孩子，对于孩子的名字，就开始随便起来。到了第三个孩子，就有点懒得起名，很多都是按着顺序，顺嘴排了下来，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当然，现在叫小五，小六的并不多见，计划生育政策下，绝大部分的家庭，不允许生那么多的孩子。 麻叶和小三与一般的农村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生下来的时候，和其他孩子一样，三个月的时候会翻身，六个月的时候会坐起来，九个月的时候会爬，一岁的时候会说话，一岁三个月的时候会走路。麻叶在家里是老大，受到爹妈和大人的疼爱多一点。小三和她的两个姐姐以及别人家的孩子都基本上一样。只是，蚂蚱家有了三个女孩子，显得有点多。 在万福县的农村，虽然计划生育政策很严，但是，大家约定俗成，如果第一胎生的是女孩，村干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生第二个孩子，不过，罚钱，那是少不了的。一般情况下，生第二胎，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如果你们两口子还要生第三胎，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有时候，村干部没有钱吃喝或者缺钱花的时候，他们还是希望有人超生的，那样，就会弄上来一些钱。实际上，在农村，对于超生的处罚，除了罚款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方法。没有钱，就牵走牲口或者家畜，实在不行，就扒房子。即使这样，也挡不住有些人家要生第三胎、第四胎，甚至更多。那是因为，他们前几胎生的都是女娃。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有的家庭，已经有了一儿一女，还是要生，甚至生了三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还是要生下去。这样的家庭，让村干部明面上厌恶，私下里却很喜欢。其实，大家都知道，计划生育仅仅靠罚款，很多时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对于没有钱的家庭，你随便罚，反正，他们也没有钱。不就是扒房子，牵走牲口吗？扒了房子，他们住茅草棚，牵走牲口以后，他们不要了，种地的时候，或者借别人的，或者租别人的。反正，谁都知道，想要孩子，就不能怕被罚钱。所以，没有钱的人，该怎么生怎么生。对于有钱的家庭，罚款，他们就给钱。还是该怎么生，就怎么生。罚款，只对于那些不穷不富裕的中等家庭，还是有些威慑作用的。即使这样，他们也是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偷着生。在北林市的农村，很多家庭都有三四个孩子。如果前面几个生的都是闺女，生五胎，甚至生六胎都不稀罕。不少人家，都暗暗发誓，生不出来儿子，誓不罢休。 其实，现在的农村，为了传宗接代而非要生儿子的人，已经不是太多。现如今的乡下，早就不是从前，也根本就不像以前那样，在家里供奉着祖先的牌位，逢年过节还要祭祖。甚至多少代列祖列宗的名字，都供奉着。那些，在几十年前，那个大革命的时候，就当作四旧，被摈弃了。 眼下，不要说孩子，就是很多老年人，往上数几代，就不知道自己的祖爷爷的名字。不少人，甚至连自己爷爷奶奶的名字都说不清楚。既然这样，你还能指望孙子、重孙子记住你？何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可能是儿子辈，或者孙子辈，要不就是孙子的儿子辈，孙子的孙子辈，是不是继续生儿子，都不知道。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断了后。所谓的传宗接代，早已经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但是，在农村，如果家里没有男孩，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大田里的重活没有人干不说，也容易被人欺负。所以，不少人认为，自己家里就是有三个女孩子，也不一定顶得上别人家的一个男孩子。子子孙孙有没有穷尽先不说，儿子，至少还是要生一个的。 小三的爹，大名叫庄清风，小名叫蚂蚱。当然，庄清风这个名字，没有几个人知道，大家知道的，是他的小名——蚂蚱。蚂蚱上过小学，认识一些字，但因为平时也用不着这些字，早就忘得差不多，他和文盲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蚂蚱两口子，平时就是想把自己的几亩地种好，如果能比别人家的多打几斤粮食，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当然，还必须要有一个儿子。 蚂蚱年轻的时候，家庭条件相当不好，主要还是穷。那个时候还是生产队，一个工分才值几分钱，辛辛苦苦给队里干一年，到年底的时候，反过来还要欠生产队的钱。因为，生产队给你们家里分了粮食。现在想想，就觉得很奇怪，但在当时，却是很正常的事情。蚂蚱到了二十多岁，还娶不上媳妇，他的父母非常焦急，但也没有办法。也有人给他说媒，但是，女方来村里一看，那个又矮又破的一半茅草、一半瓦片的房子，就没有了下文。那个时候，农村找不到媳妇的，大都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像爷爷曾经是地主、富农的孩子。像蚂蚱这样出身贫雇农的家庭，根红苗正，除非家庭条件特别差，娶个媳妇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蚂蚱家，就是因为家庭条件特别差，而娶不上媳妇。 好在，蚂蚱有个妹妹。蚂蚱的妹妹叫柳枝，比蚂蚱小6岁，人虽然长得不是很俊俏，但也眉清目秀。原来，柳枝在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相好的，但因为那个男孩子也是姓庄，家里人就不同意，当然，村里人也不会同意。他们这个常庄村，姓常的没有几家，大部分都是姓庄。姓庄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庄姓人之间，不能通婚。 现在的农村人，不知道是不是男多女少，反正，多少年来，有不少人男人娶不上媳妇，不得不打光棍。女人，不管什么条件，哪怕是瞎了鼻子烂了眼的，都能够嫁出去。这样，女人，在婚姻市场上，就比较走俏。由于不少小伙子寻不到媳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聪明的媒婆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就是换亲。两个有儿有女的家庭，如果都是因为男孩找不到对象，就和对方互换，这边的男孩娶了对方的女孩，自己的女孩嫁给对方的男孩。一般情况下，都是男孩条件很差，女孩条件稍好一些。没有办法，这些懂事的闺女，为了不让自己的爹妈作难，为了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能够娶上媳妇，只能牺牲自己。不牺牲也不行啊，婚姻这种事情，她们自己说了也不算，都是由父母做主的。 采取换亲这种方式结合的家庭，一般情况下，婚姻关系比较稳定，离婚的不多。因为，只要一对离婚，另外一对肯定也会离婚。那些女人觉得，既然自己已经牺牲过一次，那就不妨继续牺牲下去。再困难，再不顺心，也得捏着鼻子过下去。也有的女孩，不愿意换亲，要死要活地和爹妈闹。这样闹的结果就是，女孩自己嫁出去了，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最终却娶不到媳妇，打了一辈子光棍。以至于，那个独自嫁给别人的姐姐或者妹妹，以后看到娶不上媳妇的哥哥或者弟弟，肯定要内疚一辈子。 可能是换亲这种方式实在太过直接吧，后来，那些脑袋瓜子比较聪明的媒婆，又找到另外一家这种情况的家庭，进行三方轮换。具体的办法就是，第一家的男孩，娶第二家的女孩，第二家的男孩，娶第三家的女孩，第三家的男孩，娶第一家的女孩。这种方法，叫做转亲，转亲和换亲相比，避免了那种直接交换的形式，而且三家，相处起来，也就不再那么尴尬。 蚂蚱的媳妇彭家英，就是这样转亲转来的媳妇，就是用蚂蚱的妹妹柳枝，给蚂蚱换回来的媳妇。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家里这么穷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蚂蚱一直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娶到了媳妇，却牺牲了柳枝一辈子的幸福。每次面对妹妹，他都非常愧疚。 蚂蚱娶过来彭家英以后，虽然是转亲转回来的媳妇，可能是彭家英也喜欢蚂蚱吧，她没有任何抱怨，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踏踏实实、真心实意地和蚂蚱过日子。无论在家里，还是下地干活，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并且，一连给他生了几个孩子。 蚂蚱媳妇彭家英所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小名叫星星。星星是在天刚刚黑透的时候落生的。蚂蚱媳妇抱着这个软乎乎的小娃娃，一抬头，就从窗户里，看到西南边的天空上，有一个闪亮的大星星。这样，她就给刚刚出生的娃娃起了星星这个名字。不过，后来，星星这个名字，被更通俗，更好记的大妞所代替。大妞的大名，叫庄文星，这是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的老师给起的名字。大妞刚刚两岁，蚂蚱媳妇就生下了二妞。二妞还有一个小名，叫秋叶。蚂蚱媳妇生二妞的时候，是秋天，那一天，风很大，窗户外边，飘落着发黄的杨树叶子。二妞上学时，老师给她起的大名，就叫庄文叶。三妞，又叫小三，还叫燕子。燕子这个名字，不是她妈生她的时候看见了燕子，而是在怀她的时候，他们家的屋檐下，有一窝燕子，每天叽叽喳喳，飞过来飞过去，很是让人喜欢。小三上学的时候，老师给起的大名，叫庄文燕。因为庄文燕和庄文叶两个人的名字发音有些相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们和同学们有时候也是用二妞和三妞这样区分她们姊妹俩的。只是在正式场合才叫她们的大名。四妞的小名叫小雪，不用说，她妈生她的那天，天上飘着雪花。她的大名就叫庄文雪。小五的小名叫钢球，因为前头已经有了四个丫头片子，好不容易，蚂蚱媳妇终于生出一个男孩，蚂蚱两口子都希望他身体强壮如钢似铁。不过，后来，不管是父母还是四个姐姐，还有村子里的人，都叫他小五。老师给他起的大名，就叫庄武钢。蚂蚱家的五个孩子，女孩是文，男孩是武，倒也符合逻辑。其实，他们的老师在给学生起名的时候，并不怎么动脑子，差不多就行，况且，每年都有几十个孩子要老师起大名，老师也没有时间和精力，为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大费心思。 当年，小三生下来的时候，蚂蚱的媳妇彭家英看到还是个女孩，就不想要了。怀孕的时候，蚂蚱他们两口子都商量好了，如果肚子里这个还是个丫头，还得继续生下去，直到生出一个男孩。可是，以后再生，会更加困难，毕竟计划生育政策在那里。小三出生之后的头两年，蚂蚱他们两口子，就一直想把小三送给别人。家里这么多女娃娃，有什么用啊，都得穿衣，都得吃饭。但是，他们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主家，这样，也就没有能够把小三送出去。 家里孩子越多，经济条件就越差。这么多张嘴，都要吃饭啊！都说，80后的孩子，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这肯定是不对的。小三小时候，好像就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她所有的衣服，都是二姐穿过的。不过，二姐穿的也不是新衣服，而是大姐穿过的。大姐穿的是新衣服，大都是彭家英自己做的，极少的时候，是过年时买的。大妞长高了，衣服小了，给二妞穿，二妞长高了，穿不上了，小三穿，小三穿不上了，四妞穿。四妞穿不上了，衣服也就基本上破的不行，烂的不行了，连缝缝补补的价值也没有了。当然，小五是个弟弟，姐姐的衣服就是还能穿，他也不穿，那是女孩的衣服。何况，家里就这一个宝贝疙瘩，蚂蚱两口子也舍不得让他穿旧衣服。所以，蚂蚱家的五个孩子，只有大妞和小五，不是穿旧衣服长大的。 小三小的时候，很多时候是照顾四妞，再后来是照顾小五。就是现在，小三也想不起来原因，两个姐姐怎么不去照看妹妹和弟弟。 作为一个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的孩子，又不是男孩，小三在父母跟前，基本上没有什么特殊的地位。不过，蚂蚱两口子，对于这五个孩子，除了小五之外，其他四个妮娃，也没有什么区别对待。 由于家里孩子多，就没有办法照顾得那么周到，几个孩子，有口饭吃，不赤身裸体，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实际上，所谓的睡觉的地方，也是冬天的时候，在屋里有个木床，蚂蚱家里的那个大床，曾经睡过四个孩子。夏天，躺在平地上，不管是家里那个院墙坍塌的院子里，还是在村子里的树底下，只要两个孩子在一起就行。 第四章 童年时代 2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天上蓝的发白，一个大太阳像火球一样烤人。如果你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会被烤的头晕眼花，皮肤生疼，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像狗一样张大嘴巴呼吸。今天，小三没有照看四妞，而是和二姐一起去大田里，给自己家的羊薅草。 蚂蚱家里虽然有七口人，但只有三个人的口粮地。那是蚂蚱两口子和大妞三个人的。从二妞到小五，四个人都没有土地，他们四个不但没有口粮地，连户口也没有，就是所谓的“黑人”。不过，农村人，对于户口之类的东西，都不怎么在意，所以，有没有户口，也同样没有人在乎。 地里没有风，一丝丝都没有。毒辣辣的太阳底下，玉米们好像也被摧残得十分痛苦，它们耷拉着垂头丧气的叶子，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那样。 小三和二姐两个人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满头满脸的汗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一缕一缕的，黝黑的小脸上，发亮，流淌着断断续续的汗珠。 小三觉得难受，脑袋难受，心里也难受。她一点劲都没有，老想躺到地上歇一会儿。好像二姐也不舒服。她们俩坐下来，藏到玉米棵子下面，想躲开太阳的强光。可是，坐下来更难受，没有风，地上往上冒着热气。她们真的就像坐在蒸笼里那样。 小三带着哭声说：二姐，我有点难受，咱回家吧。 二姐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看着小三，点点头。 两个小人，站起来，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来到地头的小路上。路上也没有风，但还是能感觉到呼吸顺畅一些。小路的两边，还有断断续续的大小不一的杨树，树下，有花花搭搭的凉荫，能暂时躲避一下火辣辣的太阳光。小姐妹俩，走走歇歇，像生了大病了一样，无精打采地往家里走。 这个时候，小三觉得，已经比在玉米地里好受一点。好像二姐脸上的表情，也比那个时候要好一些。 蚂蚱家的东边，有一个好几亩地那么大的坑塘。这个坑塘，是原来的砖瓦场废弃的。这个地方，最早的时候，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是平地。据说，后来生产队建了一个砖瓦场，就把地上的泥土，都挖了出来，做成土坯，然后烧成砖头，把砖头卖掉赚钱。久而久之，地上就有了这么个大坑。冬天的时候，坑塘里没有水，是个干坑。夏天，雨水频繁，几场大雨之后，坑里就有了半坑水。这半坑塘水，成了妇女们洗衣服的地方，更是孩子们的乐园。很多女人在这里洗衣服，而小孩子们，都脱了裤衩，光着屁股在里边洗澡，戏水。据说，村子里不少人，都是在这个大坑里，学会的凫水。 这个坑塘，由于水不深，孩子们在这里洗澡，戏水，大人并不反对。但是，如果是去河坡里，去清水河，那是大人们绝不允许的。那条清水河，是条人工河，是在很早很早的那个时候，早到常庄村的老人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人工挖成的。挖这条河，是为了给京城送粮食，也就是说，这个清水河，是朝廷的运粮河。古时候，没有汽车，没有火车，更没有飞机。长途运输，都是用船，走水路。那个时候，挖河，就像现在修公路一样。 清水河比较宽，河床一年四季都有水。冬天，水浅，也就刚刚盖住河底。但到了夏天，水就很大，水流很急。特别是下了暴雨以后，河里混黄色的河水翻滚着，河面足有大半里路那么宽。 以前，每到夏天，在这个清水河里，都会有几个小孩子被淹死在里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常庄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孩子的年龄不到十六岁，都不允许下到清水河里。大人只要看到有孩子在河里洗澡，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有权拽出来，痛打一顿。 所以，常庄村里的孩子，要想玩水，只有在这个坑塘里。 蚂蚱家的几个小妮子，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大妞，二妞经常带着小三，在这个大坑里玩耍。不过，女孩子，都是穿着裤衩。只有那些破小子，才没羞没臊地光着屁股。由于坑里的水不深，一般在小孩子的膝盖左右，下了大雨以后，水特别多的时候，才会到大腿那里。孩子们在这里玩耍，没有什么危险，大人们也都不大理会。 二姐领着小三，疲惫地走到大坑塘这里，二话不说，把篮子放在地上，脱掉上身的背心，两个孩子飞快地扑进了水里。到了水里，可舒服多了。虽然，头顶的太阳，威力一点未减，但身体在水里，还是很凉爽的，就不再那么难受。 小三央求着二姐，让她打嘭嘭，在她们常庄村，狗刨就叫打嘭嘭。身体趴在水里，两只手划着水，两只脚在后面一上一下的打水，噗通噗通地响着，溅起很高的水花。二姐托着小三的肚子，不让她下沉，小三手忙脚乱地一通乱扒，还是学不会，后来，在她的胡乱扑腾下，二姐手滑，没有托住她，她沉到水中，呛了两口水。二姐慌慌张张地把她从水里拖起来，非常内疚。小三的小脸憋得通红，大声地咳嗽，把呛到气管里的脏水，咳嗽出来。二姐歉意地拍着小三的后背。 好大一阵子，小三才逐渐地停住了咳嗽。她还想学，让二姐继续教她，二姐说：“今天就这样吧，别再学了，改天吧。反正凫水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 小三想想也对，就点了点头。 小三和二姐在坑塘里又泡了一阵子，她们还把头也埋在水里，二姐还扎了几个猛子，两个人才爬出来，穿着湿淋淋的裤衩，把背心穿上，?上篮子回家。在毒热的阳光下，那湿漉漉的裤衩，一会儿就干了。后来，庄文燕练就的一副好水性，就是在这里起步的。当然，大姐和二姐也都是在这个坑塘里学会的游泳。在常庄村，游泳不叫游泳，叫洗澡，也叫凫水。大姐和二姐她们两个人的游泳，不过是会个打嘭嘭，把头扎在水里憋气而已。小三可是每年夏天都在清水河里偷着凫水的。等到四妞和小五的时候，那个坑塘已经被填平。所以，长大以后，四妞和小五都不会凫水。 从坑塘里出来，姐妹俩感到痛快多了，原来的难受、不舒服，都烟消云散。小三突然想吃瓜，她对二姐说，“你先回家吧，我想再去地里看看。” 二姐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就说：“算了，咱俩一起回家吧。” 小三哪里会听她的话，扭身往回走去。 第四章 童年时代 4 期末的考试成绩下来了。不出意外，庄文燕的成绩，全班第一。语文100分，算术100分。庄清纯和常金东并列第二。庄清纯的算术100分，语文99分，常金东的语文100分，算术99分。老师和同学们都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已经习以为常了。每一次的考试，都是他们三个排在班里前三名。要说，庄清纯和常金东两个人，排在前三名，一点也不让人奇怪，这两个孩子，都是很乖的学生，听老师的话，学习也很认真。唯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那个可以称得上是混世魔王的庄文燕，从来也没有好好学习过，可是，她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很好。这个孩子，就是聪明，看书几乎是过目不忘。别的同学背书，好多遍都记不住，她读上三两遍，就能背下来。算术题，老师教一遍，她都能学会。同学们不理解，老师也不理解，让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次上课，庄文燕又因为在她前排的同学背上画了一个小王八，那个同学遭到全班同学的哄笑，那个同学气急败坏地找他的哥哥，比他们高两级的同学，两个男孩子，和庄文燕打了一架。不过，虽然他的哥哥高庄文燕几乎一个脑袋，两个人也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因为打架，三个人都被老师留下，予以处罚。老师惩罚他们三个的是，让他们背诵课文，谁背完谁放学回家。结果是，庄文燕很快就背完了课文，背着书包回了家。那两个笨乎乎的哥俩，一直在那里背书，一遍又一遍，就是背不下来。庄文燕和同学们都吃过中午饭来到学校，要上下午的课了，那哥俩还满头大汗，吭吭哧哧地背书。直到他们的爹，看孩子没有回家吃午饭，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学校来找。看到被老师惩罚，不由分说，又把两个孩子打了一顿。而这件事，除了打架，两个男孩子并没有什么错。而且打架的原因，也是庄文燕先在人家背上画了一个王八。 庄文燕在学校，就是这样，她是不是欺负同学，完全看她的心情。上课的时候，好像她也坐不住，屁股上就像有针扎一样。 当然，要是有人欺负弱小的同学，庄文燕是看不下去的。也就是说，她自己欺负别人，没有问题，而且，她看谁不顺眼，就会或者打，或者骂，或者训斥一顿，别人又打不过她，只能逆来顺受。但是，如果其他同学欺负别人，她肯定要挺身而出，把那个欺负人的家伙，骂一顿，或者揍一顿。以至于，很多同学都害怕她，躲着她。 庄文燕的朋友不多，可是，谁要是和她好，她可是真心实意地对人家好。 上小学的时候，庄清纯被庄文燕打过一次，好像是在三年级的时候。那是庄清纯向班主任告庄文燕的状，庄文燕在上自习课的时候，把庄清纯拽出来，劈头盖脸地一顿臭揍。 庄文燕欺负了同学，有的同学就会回家告诉自己的爹妈。孩子的爹妈就会找到蚂蚱两口子告状。蚂蚱两口子从来就不护短，只要有人告状，顺手拿起东西，就打三妞。三妞以看见爹妈拿东西要打她，撩开橛子就跑。爹妈累得弯腰呼哧呼哧直喘气，也撵不上她，很多时候，根本就打不着她。 七岁的小孩，只上一年级，根本不可能打过十一岁，上五年级的孩子。就是这样，谁敢欺负大姐庄文星，庄文燕也会扑过去打人家。庄文燕是打不过十二岁的学生，可是，有大姐啊！本来，庄文星和人家打架，输赢不一定，可加上庄文燕，恶狠狠地像个小狼崽子，扑上去硬啃硬咬。这样，那些孩子，谁也不敢再欺负庄文星了。后来，不是不敢欺负庄文星，而是不敢招惹庄文星，庄文星和谁发生矛盾，庄文燕都不依不饶和人家打架。 至于二姐庄文叶，那就更不在话下。本来，9岁的孩子，如果发育得慢一点，7岁的孩子再发育得快一点，个头就差不多了。而庄文燕又长得粗粗壮壮，并不比9岁的孩子个头低多少。二姐庄文叶9岁，个子也并不比小三高多少。也就是说，就是庄文燕一个人，按照她那种不要命的泼辣劲，三年级的学生，有一大部分学生打不过她这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所以，庄文叶班上的同学，因为有庄文燕这个有名的打架大王，没有一个人敢欺负她。 没有上学之前，小三的朋友很少，因为她那种打起架来不管不顾，不把人打服，誓不罢休的死缠烂打的劲头，让人害怕，小朋友大都害怕她，不和她玩儿。有时候，她也很孤独。谁要是愿意和她玩，她都会给人家好吃的，好玩儿的，巴结着人家。 上学以后，就不一样了。由于庄文燕脑袋瓜太聪明，看书基本上是过目不忘，不少同学，要抄她的作业，身边也聚集了几个小朋友。第一个学期的期中考试，庄文燕的学习成绩是两个一百分。班主任邓宝美老师，就让她当了班长。庄文燕个子高，打架还没有人能够打得过她，加上她学习成绩又这么好，班长，这个职位，是非她莫属。虽然，庄文燕调皮捣蛋起来，邓老师也很头疼。 邓宝美老师，是嫁到常庄村的媳妇。由于她公公庄山国是村长，所以，她嫁过来之后，就到学校当了民办教师。由于当老师不用去农田里干活，加上民办教师每个月还有几块钱的工资，还受村里人的尊敬，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不是有头有脸的人，是不可能当上民办教师的。 第四章 童年时代 6 下面的事情，是小三回忆着给麻叶讲的。因为是回忆，有些事情的时间顺序，就不一定准确，有些事情可能在前，有些事情可能在后，小三讲出来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有颠倒顺序。 小三讲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第一人称，但是，为了叙述方便，麻叶在整理成草稿的时候，把小三的第一人称给改了。 常庄村，是一个很不规则的村子。这里一户，那里一户，有的地方，几家挨着，很亲密的样子，有的地方，却离得很远，像故意疏远谁一样。村子里的小路，也是弯弯曲曲，有的地方宽一些，有的地方窄一些。这些，不用小三讲，麻叶都知道。 小三三四岁的时候，在坑塘里洗澡，还把裤衩脱掉，光着屁股，和男孩子一样。蚂蚱和彭家英看见，都会把她，还有和她在一起的大妞或者二妞骂一顿。大妞和二妞都很委屈，她们不是不说小三，可小三根本就不听她们的。 小三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男孩子们，爬树、翻墙、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偷着去大清河里洗澡。这些，那些文文静静的小女孩都不做。 小三六岁那一年，为了帮助大姐做饭，她突然滑倒在地上，把大家吃饭的锅，碰翻了。一大锅刚刚下好的汤面条，撒了一地，不能吃了。小三当时也吓愣了，自己身上还被烫了一片。蚂蚱极其恼火，伸手过来，抓住了小三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顿结结实实地一顿打。这个三妞，那么淘气，给家里添了那么多的麻烦，蚂蚱想起来就生气，平时，你只要一想打她，她就跑，蚂蚱和媳妇谁也撵不上她。现在好了，这一次，她可跑不掉了，蚂蚱就狠狠地把她给痛打一顿。 小三非常委屈，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怨她，可是，她爹却使劲揍她。她感到非常委屈，就哭个不止，谁也劝不住。中午饭，小三没有吃，晚饭，小三也没有吃。她就是感到伤心，她就是想哭。开始的时候，她妈还训斥她，不让她哭，她爹也威胁她，再哭，就继续揍她。大姐和二姐都劝她，可她就是觉得十分委屈，就是忍不住想哭。这一顿哭，真的是哭个天昏地暗，哭个宇宙洪荒。小三觉得，她爹这么打她，难道说自己不是爹妈亲生的？要不，他们为什么对大姐二姐还有四妞都不一样呢？她好像还隐隐约约地听说，爹妈曾经想把自己送给别人。如果要是真的把她送给别人，那个爹妈也不一定就这样对她。也有可能，会打得更狠。小三哭了一个下午，又哭了一个晚上，接下来，又哭了半夜。她妈骂她：你就哭丧吧，把你爹和你妈都哭死了，你就不哭了！她妈越骂她，她越伤心，哭得越狠。直到她哭累了，哭困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爹妈和两个姐姐和四妞发现，小三的嗓子哭哑了，小三的眼睛哭肿了。从此以后，小三又添了一个新毛病，她哭起来任谁也劝不住。好在，小三基本上不怎么哭。 小三七岁开始上学，班主任老师给她起名叫庄文燕。那一年，麻叶也进入了一年级，老师给她起名叫庄清纯。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的唯一一个体育老师，庄前业老师，要教几个男同学武术，庄文燕也非要跟着他们学。庄前业老师是一个复员军人，在部队的时候，学过武术。几个四五年级的男孩子，缠着他，非要学武术，庄老师请示校长之后，就开始教这几个学生武术。后来，又有一些男孩子，加入进来。庄文燕也要求学，庄老师不同意她学，谁不知道，庄文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她要是学会了武术，那其他同学还有好日子过吗？庄前业老师，给校长汇报，校长也不同意庄文燕学习武术。但是，庄老师不收她，庄文燕就跟着那十几个学武术的男孩子后面，一招一式地学，一招一式地练。那些学武术的孩子，年龄都比庄文燕大，个子都比庄文燕高，而且全是男学生。 庄前业老师没有办法，只能再向校长汇报，对庄文燕非要学武术这事怎么办。实际上，对于这个事情，不仅校长不同意，学校里那几个老师们也不同意，村里的大人也都不同意。8岁的庄文燕却不管这些，她就是跟着那群男孩子，向庄老师认认真真地学。大家都没有办法，最后都不得不接受现实，对于庄文燕学习武术一事，默认下来。 庄文燕喜欢做的事情，她当然很认真，也很努力。学到的技术，自然差不到哪里。在对打的时候，那些比她高，比她壮实的男孩子，都占不到她多少便宜。庄文燕学了武术，本来就不敢招惹她的同学们，就更不敢招惹她了。这样，庄文燕和同学们打架的事情，反而少了很多。当然庄前业老师，经常给包括庄文燕在内的同学说，学武术的人，必须要有武德，不能欺负别人。 庄文燕跟着庄老师，学了几年的武术，身手很是矫健，基本功也比较扎实。她成为了庄前业老师的得意门生。庄文燕小学毕业的时候，庄前业老师说她，要是真打架，可能两个壮小伙子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第四章 童年时代 7 十五岁那年，小三就要初中毕业。 这个时候的小三，就已经长成了大人。她一米六七左右的个头，比村里很多大闺女小媳妇的个子都高。可能也是练习武术的原因，三妞长得壮壮实实，像个半大小子。干起活来，丝毫也不比小伙子差。和那些瘦弱的小伙子相比，可能还是小三更有劲。 这时候的三妞，应该就相当于一个壮劳力。她干活还很利索，不会偷懒，也不会耍滑；既不挑三，也不拣四。蚂蚱两口子，就想让她回家种地。小闺女家，长大了都得嫁人，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上那么多学，没有什么用。其实，农村的女孩子，上学不上学都没有什么关系。不少家里的小闺女，上完小学，就回家帮爹妈干活了。三妞能够上到初中毕业，就算不错了。 实际上，他们家倒不缺劳力。大妞和二妞都是初中毕业，就回家来了，现在加上蚂蚱两口子，家里有四个劳动力。但是，小三要是继续上学，就得花钱。他们一大家子，七口人吃饭，除了三妞以外，还有四妞和小五，都在上学。三个孩子的学杂费，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论经济条件，蚂蚱家因为孩子众多，是常庄村里最差的。大妞和二妞，都是上完初中，就回家种地了。 因为小三的学习成绩很好，是让她继续上学，还是回家种地，蚂蚱两口子还真踌躇了一阵子。按照小三这个聪明劲和学习成绩，考上高中肯定没有问题，考上大学，问题好像也不是太大。如果考上大学，将来有可能成为城里人。蚂蚱和彭家英商量，就是去城里，那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又不像以前，大学毕业包分配工作。考上大学，就能成为吃商品粮的城市人。常庄村里，也有几个孩子，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倒是不再回村里种地，但是，在城里，也都没有什么好工作，据说，大都是做什么业务员，就是推销卖货的。有卖保险的，有卖保健品的，只有一个小闺女，是卖汽车的，就她好像还算体面一些。现在的大学毕业生，连坐在大楼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活，都很难找到。而且，据说，现在的大学生，在大城市里，到处都是，早就不值钱了。与其这样，不如让小三回家帮助他们干活。 距离放暑假还有几天，一个周末，小三从学校回家，发现爹妈今天对她的态度，很不一样，好像特别客气。以前，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小三有点奇怪，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爹妈对自己这么客气啊！ 大大咧咧的小三，私下地想想，是自己又闯了什么祸吗？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啊，她也就再无所谓。三年级以后，小三就懂事多了，和别的孩子打架的事情，少了很多，也不怎么惹祸。她看看爹妈的表情，好像不是气呼呼地要揍她的样子，就放下心来，不用再准备随时跳起来逃跑。随着年龄的增长，小三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经常在外面打架斗殴，爹妈也不再动不动就把她撵得像被狗追的兔子那样。 吃过了晚饭，大姐领着小五去学习，二姐和四妞也出去玩去了。爹妈两个人小心地陪着笑脸，有点忐忑不安地让她坐下，然后，爹妈互相看了一眼，爹才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有点心虚地说：“三妞啊！你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你看，咱们就不上高中了吧？再说，你大姐，二姐都是上完了初中，就回家上地里干活了。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比较懂事，也体谅我们俩，想让你回来帮助我们干活，以后，咱就不再上学了。反正，你都已经初中毕业，再念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你看，怎么样啊？” 他们两口子也想过，三妞这个毛愣愣的孩子，要是不愿意回来干活，他们也不勉强她，只能让她把书继续读下去。反正，大妞二妞都是上到初中毕业，家里也已经有了四个劳力，也不缺她一个。只是，常庄村的很多女孩子，很多连初中都没有上完。不管怎么说，蚂蚱家的三个闺女，都是初中毕业。说起来，蚂蚱两口子还有点自豪呢，也不能算对不起这三个闺女。 虽然是这样，蚂蚱两口子对于三妞，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大妞二妞虽然比三妞腼腆文静得多，都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哪个人也不疯疯癫癫，上蹿下跳，像三妞这样，比最调皮捣蛋的坏小子还捣蛋。可是，她们俩的学习成绩，也根本就赶不上三妞。大妞二妞在班里，都是中等偏下，不上学也没有什么可惜。可是，三妞的学习成绩，可是在班上拔尖的啊！ 爹对三妞说着话，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三妞的脸，妈也是，低着头，看着脚底下。 小三立马就明白爹妈的意思。不过，她自己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看着爹妈好像挺为难的样子，觉得挺好笑的。不就是不上学了吗？这算什么事！不上就不上呗！小三的学习虽然很好，但是，她对学习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还有，学校里老师管得太严，太拘束，不能痛痛快快地随心所欲。所以，她并不喜欢上学。 “好！”小三痛痛快快的一口答应下来。 听到三妞这样痛快地答应，爹妈两个人都抬起了头，看看三妞的表情，并没有不高兴，只是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样子。他们两口子又互相看了一眼，都暗暗地出了一口长气。他们原来还打算，苦口婆心地给三妞讲一番道理呢，现在看，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对于这件大事，三妞竟然就这样轻松地答应下来，痛快的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三妞轻描淡写地说，“后天，是星期一，我去学校，把东西拿回来，就不再去了。” 妈妈赶紧说：“别，别，你把这几天的课上完，把毕业证领回来，下个学期，咱就不上高中了。” 三妞无所谓的说：“要那个毕业证有啥用，这几天也没有什么课，上不上都一样。” 爹爹也连忙说：“咱也不差这几天，你还是把课上完，和大家一起放假，不然，显着咱和人家不一样。” 三妞说：“无所谓的，一样又能怎么着？不一样，又能怎么着？既然不上了，再上这几天有啥用。” 爹妈还是劝她要善始善终，和大家一样，正常毕业。 小三根本就不听他们的，星期一上午，她去学校，和班主任老师说，她不上学了。接着就把被褥、书本什么的从学校里拿了回来。下午，小三就和两个姐姐一起，下地干活去了。 后来，三妞初中三年级的班主任翟老师，还是专门过来，把三妞的初中毕业证给送了过来。不过，翟老师还是有点遗憾，因为庄文燕提前几天离校，没有照上毕业照。 小三笑笑，这算啥事啊？不照就不照呗，照不照毕业照，又能怎么样？就是那个毕业证，小三也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从此以后，三妞就和自己的两个姐姐一样，成为常庄村，又一个地地道道的青年农民。 虽然差几天才毕业，但小三依然算是初中毕业生，也有毕业证。只是，这个毕业证，对于回家种地的小三来说，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每天三妞不是和大妞一起，就是和二妞一起，再不，就是姐妹仨一起下地干活，回家以后，去厨屋做饭，洗衣服，喂鸡喂猪，三妞和两个姐姐一样，啥都干。农村的女孩吗，不都是这样吗？再过几年，爹妈做主，给寻个婆家，一两年之后，被娶过去，然后生娃，养娃，像妈妈这样，过一辈子就是。 第五章 命运转折 1 但是，事情并不总是像人们设想的那样循规蹈矩。蚂蚱家的小三并没有在家一直干农活，并等到年龄大了嫁人。 冬天过年的时候，村里常康杰家的闺女常福影，从南方打工回来过年，过来看小三。 常福影比小三大两岁，今年十七。原来上学的时候，常福影一直比小三高两个年级，她和二妞一个年级，还一个班。不过，小三印象中，好像没有和她打过架。常福影也是初中毕业，就回家种地，等着再过几年，年龄大点，被爹妈安排嫁掉。去年过罢春节，常福影跟着她舅舅家的表姐，去广州的一个工厂当了工人。春节前两天，才从广州回来。 常福影来看小三，是有她自己的目的。她想邀请小三，过了年，和她一起去广州，到她所在的那个工厂上班。广州，那可是个大城市，人很多，楼很高，马路也很宽。她滔滔不绝地给小三讲广州的见闻，小三并没有怎么动心。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农村小女孩，在家里种地也挺好的。去不去广州打工，都没有什么区别。去城市里打工，也还是一个农民，没有啥高人一等的。 常福影想让小三和她一起去广州，是有原因的。本来，常福影是和表姐一起去的广州打工，春节放假，应该和表姐一起回来。可是，因为她表姐在广州打工的时候，结交了一个湖南的男朋友，今年春节放假，她跟着她的男朋友，去他的家里过年去了，就没有回来。因此，常福影是自己一个人，从千里迢迢的广州回来的。虽然，常福影在广州打工一年，也算见过点世面，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女孩，在从广州回来的一路上，她还是有点担惊受怕。 而且，在从广州回来的路上，确实也差一点出事。从广州上了火车，三天两夜，都平平安安的，到了省城，常福影下了火车，去对面的长途汽车站换乘长途公共汽车。怕鬼就有鬼。在省城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室，常福影看到，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蓬头垢面，像个要饭花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常福影心里非常害怕，怕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突然向她扑过来。她越是害怕，那个家伙越是盯住她，她心里噗通噗通地直跳，想躲开那个让人恶心、让人讨厌、让人恐惧的家伙。常福影提着两个很大很沉重的提包，紧张地走开，走到离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远一点的地方。可是，那个让人厌恶的家伙，随后也慢慢地跟着过来。在离常福影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在那里，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常福影几乎要被吓哭，她很害怕。常福影提着沉重的行李，继续躲着那个家伙，可就是躲不开。她不管怎么走，那个家伙就是一直跟着她。常福影走，他也走，常福影站住，他也站住。这让常福影非常恐惧。 实际上，年龄不大、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常福影，根本就想不到，这是在人潮汹涌的长途汽车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公众场所，那个家伙就是坏人，也不敢公然对她怎么样。常福影哪里会想到这些。她现在眼里看到的只有那个蓬头垢面的坏人。常福影心里害怕极了，她怕那个家伙突然过来，欺负她，她还担心那个家伙过来把她拐卖走。最后，好不容易，等到检票进站，她排着队，还是提心吊胆。她非常害怕，那个家伙扑过来，把她弄走，也非常害怕，那个家伙跟着她上车。好在，那个家伙可能没有车票，没有进站上车。直到坐在长途公共汽车上，常福影还一直担心地看着车门口，生怕那个家伙，上了汽车。直到长途公共汽车开出了长途汽车站，走在省城的大街上，常福影的心里，还在砰砰直跳。 经不住常福影三番五次地游说，小三开始活络了心思。别看常福影人还是很有主意的。她知道，小三就是自己同意去广州，如果她爹妈不让她去，她也不可能去得成。所以，来小三家的时候，她还故意在小三妈跟前，讲广州是多么的好。常福影还在小三的母亲和姐姐面前炫耀，她在广州一年，挣了多少钱。一个劲地对她们娘几个说，出去打工，比在家种地，挣的钱可多了去了。她在广州打工一年，回来给爹妈一千多块钱呢！要知道，一千多块钱，对于常庄村里的人来说，那可是一笔大钱。他们种好几亩地，一年也不一定收入到一千块钱。 经不住常福影三番五次地游说，小三开始活络了心思。别看常福影人小，还是很有主意的。她知道，小三就是自己同意去广州，如果她爹妈不让她去，她也不可能去得成。所以，来小三家的时候，她还故意在小三妈跟前，讲广州是多么的好。常福影还在小三的母亲和姐姐面前炫耀，她在广州一年，挣了多少钱。一个劲地对她们娘几个说，出去打工，比在家种地，挣的钱可多了去了。她在广州打工一年，回来给爹妈一千多块钱呢！要知道，一千多块钱，对于常庄村里的人来说，那可是一笔大钱。他们种好几亩地，一年也不一定收入到一千块钱。 常福影说得绘声绘色，以至于小三的大姐和二姐都有点心动。不过，这种大事和她们的婚姻一样，她们自己做不了主，爹妈说了算。 后来，小三的母亲彭家英果然被常福影说动了心。虽然小三和常福影年龄都不大，但毕竟常福影已经一个人从广州平平安安地回来，两个人结伴去广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再后来，彭家英就和蚂蚱商量，让三妞跟着常福影去广州打工。他们家现在也不缺劳动力，小三在家不在家，地里的活，大妞和二妞加上他们两口子，都不费太大的劲。如果能在广州那边挣到钱，就让小三在那里打工下去，挣不到钱，再回来，不过就是赔个路费。不过，小三能够去广州那样的大城市看看，赔个路费也值得。 本来，常福影要在正月初六出发，去广州。春节前，工厂放假的时候，老板说是正月十一开工。路上，需要走三四天的时间。 可是，小三没有身份证，她需要到乡里派出所领取身份证，而正月初六，派出所还没有上班。没有办法，常福影实在不愿意一个人出门，和她爹妈商量以后决定，等着小三办下来身份证，和小三一起走。这样，就可能耽误她原来所在的那个工厂上班。但常福影和爹妈还是决定，让她等着小三。那个工厂实在不行，就换一家嘛！反正，广州那边的工厂很多。 常福影在春节放假回来的时候，就把她在省城长途汽车站候车室里，遇到的可怕情况，和爹妈说了。常福影说这事的时候，差点哭出来。爹妈常康杰和黄荷花都非常担心，她路上的安全，听到常福影这样说，他们就不愿意再让常福影一个人单独出远门。如果没有人和常福影作伴去广州，他们就决定，就不让常福影去广州打工了。虽然说，在广州打工能够挣点钱，但是，要是路上，出了事，那就太不值得。因此，常福影的爹爹常康杰和妈妈黄荷花让她等着小三办下来身份证，和她一起去广州。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常福影陪着小三去乡里派出所，领取身份证，派出所里，那个态度非常恶劣的黑胖娘们，四十岁左右的警察，对她们两个小女孩横眉竖目地，照相的时候，她就非常不耐烦对庄文燕喝来喝去。好像这两个小女孩是她的仇人一样。吓得庄文燕和常福影都不敢说话，生怕那个蛮横的女人训斥她们。 最后，当庄文燕怯生生地问她，我能不能把身份证领走，那个胖警察气呼呼地说：“三个月之后，再过来领证！”然后，站起身来，拉长着脸，转身从后门出去，“啪”地把门摔上。然后，派出所那间房里，高高的柜台外，就剩下了不知所措的庄文燕和常福影。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闺女，一脸懵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小三说：“她让三个月来领证，咱们回去吧。” 回家之后，两个小女孩分别给自己的爹妈说了情况。常康杰和黄荷花商量以后，即使这样，他们也让常福影等着小三，和她一起去广州。常福影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程，确实让人不放心。爹妈都担心她一个人上路，不安全，路上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出现，那可就太吓人了。 常福影心里有过阴影，她实在是不愿意冒险一个人只身上路。没有办法，只能等着，等到三个月之后，小三的身份证领到手再走。到时候，去了广州，只能重新找工作，还少挣三个月的工资。就是那样，也比路上出麻烦要好。 正月初十那天，蚂蚱和村子里的几个人去县城买化肥。实际上，乡里也有卖化肥的，不过，一袋尿素，乡里卖的，要比县城贵一块钱，所以，他们才决定去县城购买。在县城的大街上，和蚂蚱一起进城的庄和林，遇到了他嫂子的弟弟的小舅子卜发光。卜发光是警察，在县公安局上班。蚂蚱突然想到，小三的身份证一事，就让庄和林问问卜发光，这个身份证，能不能提前办好。卜发光说，我给你们乡里派出所的警察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家的小三开个证明，她就可以去广州了。大家非常高兴，要请卜发光吃饭，卜发光说他还有事，就走掉了。 正月十一，吃了早饭，常福影和小三就骑上自行车，再一次去乡里。在派出所里，看到的还是那个黑胖的女警察。她还是拉着脸，看都不看常福影她们俩，可能县公安局里的卜发光已经给她打过了电话，当常福影结结巴巴，吭吭哧哧地说要开证明信时，那个黑胖女警察还是黑着脸，不吭气，要过庄文燕的户口簿，给庄文燕开了一张证明。 昨天，庄和林的亲戚，在县公安局上班的卜发光说过，凭着这个证明，小三可以在外购买汽车票，购买火车票，也可以到宾馆、旅社住宿。三个月之后，庄文燕的身份证下来，庄文燕的家人，可以到乡里的派出所，把她的身份证领出来，邮寄给在广州的庄文燕。 最高兴的还是常福影，终于可以出发去广州，不用再等上三个月。如果在家里继续等待，那时间就会变得十分漫长，那会多难熬吧！ 第五章 命运转折 2 这样，在正月十二，小三就跟着常福影出了门，向着那个常福影说得天花乱坠的广州，进发。 小三和常福影两个人在家人的护送下，先到赵沟乡里，乘坐上长途公共汽车，到县城或者北林，然后再转乘长途公共汽车到省城，这个路程，需要一整天的时间，然后，到达省城，如果能够买上夜里的火车票，当天夜里就可以坐上火车去广州。 路上，常福影发现，让小三和她一起作伴，简直是太合适不过了。小三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她的个子比常福影高，身体也比常福影强壮，而且她有劲，还不怕使劲。一路上，常福影那个稍微大一些，还比较沉的提包，基本上都是小三给她提着。 十五岁的小三，不，是庄文燕，是第一次出远门。她是第一次乘坐长途公共汽车，也是第一次乘坐火车。这一切，对她这个十五岁的小闺女来说，都非常的新鲜。庄文燕第一次出远门，看啥都很稀奇，她一直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她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大楼。 现在，正是春节之后农民工和大学生返程的高峰时期，省城的火车站广场上，人潮涌动，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她们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可是，火车站广场上，灯火通明，如同白天。明亮的灯光下，不管是买票还是候车，都是在露天的火车站广场上。检票以后，才能进入到室内的候车室。 常福影和庄文燕先排队买火车票。两个小女孩在那排了很长的，并拐了好几个弯的队伍中，站了几个小时，还没有到售票窗口。后来，终于排到了那个小窗口，那个女售票员问排在庄文燕前面的常福影，今天夜里的火车票已经卖完，明天上午还有几张没有座位的票，问她要不要。常福影觉得，这么多人买票，有火车票就行，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上有没有座位。她们两个只要能到广州就行。 年前回来的时候，常福影的火车票是工厂统一买的，有座位。当时，她在火车上，看到很多没有座位的人，还想，要是这样站几天，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当时，那些没有座位的人，就站在车厢的走道里，还有上下车的门口，甚至连厕所里，都有人。没有办法啊，人太多了，过年谁不想早点回家啊。 现在，轮到常福影没有座位，要站着了。她有点担心，她担心庄文燕吃不了这个苦，如果她看到没有座位，要是提出不去广州，那自己就麻烦了。 其实，常福影多虑了。兴致勃勃的庄文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何况，她第一次坐火车，看什么都新鲜感，哪里会知道有没有座位这回事。她也从来都没有体验过，在火车上几天几夜没有座位的难受劲。 今天夜里，她们只好和火车站广场上的旅客那样，坐在又硬又冷的水泥地上，捱过上火车前的这十几个小时。 时间虽然已经是阳历的二月下旬，但是，省城的气温并不高，白天有阳光的时候，气温在十几度，夜里，就下降到2、3度的样子。火车站露天的广场上，很冷。常福影和庄文燕两个人，和众多的旅客一样，坐在自己的提包上，一会儿就冻的发抖，实在忍受不住，就站起来活动一下。如果还是不行，就跳一跳，蹦一蹦，用这种方法抵御寒冷。 庄文燕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遇到的最冷的一个夜晚。以前，不管怎么样，她从来都没有在冬天露天过过夜。虽然在家里的室内，还有上初中的寝室，都没有任何的取暖设施，但在家里，总是和姐姐们挤在一个被窝里，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在学校寝室，也能和同学挤在一起取暖。 这也是庄文燕遇到的最为漫长的一个夜晚。时间过得太慢，太慢。火车站楼上的那个夜光表，就像是坏了，就是不走。看一次，是八点多，过了好大一阵子，再看，还是八点多。再过一大阵子再看，还是八点多。庄文燕觉得，这一个小时，有好几个月那么长。如果这样，离明天早上天亮，恐怕要得好几年的时间。只有天亮了，太阳出来，才有可能会暖和一点。可是，这个极度寒冷的夜晚，实在是太过漫长，太过漫长。漫长得有点让人绝望。庄文燕长了十五岁，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夜晚，会有如此悠久的时间。她总觉得，这个寒风刺骨的夜晚，平时好多的夜晚加起来，都不可能有这么长。有一阵子，庄文燕甚至绝望地想，是不是这个夜晚，就变成了永远。那个太阳，是不是已经死去，再也不打算出来了。 常福影也是冻得龇牙咧嘴，鼻涕都擦不干净。睡觉，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不管你有多么疲惫，多么困顿。火车站广场上，众多的旅客，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觉。就是有人坐在行李上低垂着脑袋，看似睡觉，他也根本就不敢睡着。如果真的能够睡着，倒也不一定能够冻死，但能够冻出病来，是毫无疑问的。 常福影和庄文燕一样难受。她都想哭出来了。看看庄文燕不哭，她就咬住牙硬撑着。她领庄文燕出来的，庄文燕还比她小两岁，又是第一次出门。她都不哭，自己也不能哭。 可是，火车站楼上的那个大表，走得太慢了！常福影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如果能爬上去的话，一定爬上去拨快那两个表针。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文燕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她感到有点饿了。可是，那冻的干巴巴的葱油饼，那么凉，也没有办法吃啊。而且，她还觉得很困。 又冷、又饿、又困、又累，实在是太难受了。可是，除了站起来蹦蹦跳跳之外，又没有什么办法。 漫漫的冬天长夜，让人感到，如果真的冻死在这里，可能还要好受一些。庄文燕长这么大，好像没有过这样难受的时候。这个长夜，真难熬啊！ 火车站楼上的那个钟表，指针好像被人拽住那样，或者就是坏了，好像根本就没有走动。你盯住它一直看，它好像也慢腾腾地往前磨蹭着。庄文燕觉得，好像过了多少年似的，那个表才走到十二点。 火车站广场，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比白天的喧嚣，静了很多。 冷。很冷。冷得哆嗦。牙齿都在打颤，不停地磕着。庄文燕想想，以前，好像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从小，她从来也没有在半夜三更不睡觉，待在房子外边冻着啊！唉，太难受了！ 耳朵，脸，都冻得生疼。手，脚，都像被猫咬似的，疼。小风刮着，扑到脸上，像刀子割的那样疼痛。 最先支持不住的不是庄文燕，而是常福影。常福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又冷，又饿，又困，又累。她实在禁不住，坐在行李上，低下脑袋，抽泣起来。 庄文燕和她一样难受。不过，她没有哭。庄文燕这个小闺女，好像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一般情况下，她都不哭，不流眼泪。她看到常福影哭了，她走过去，蹲下，伸出胳膊，搂住了常福影。 没有想到，庄文燕的这个动作，让常福影心里感动的同时，还觉得暖和一点。常福影也伸出两只胳膊，搂抱住了庄文燕。两个人就这样搂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好像真的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困，还睡不着。也不敢睡着啊。 好累。很累。坐在行李包上不想动。但为了不让腿脚冻麻木，隔一阵子，还必须站起来活动活动。 饿。庄文燕听得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咕噜噜地叫唤。 大约过了好几年那么久，天终于放亮了。看来，白天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无可奈何地来到了。天空越来越亮，接着，火车站广场上的灯光熄灭了。 又过了好大一阵子，太阳终于从灰蒙蒙地楼缝里挤了出来。 庄文燕站起来，再蹦蹦，再跳跳，好暖和一下身子。但她已经很累，几乎快跳不动了。 原来以为，太阳出来，会暖和一点。但是，那个太阳，就像画里的那样，只有亮光，却没有半点温度。夜里有多冷，好像现在还是有多冷。 常福影想和庄文燕吃点东西。她们都很饿，又是早饭时间，常福影从提包里把饼拿了出来。她掰给庄文燕一块，烙饼冻得硬邦邦的，也没有一口热水，怎么吃啊！但她们还是把冷硬的烙饼送进嘴里。 味同嚼蜡。虽然肚子很饿。 终于，又过了漫长的时间，去广州的旅客开始在工作人员的喊叫声中，排队进站。 庄文燕和常福影她们俩，在拥挤的人群中，排队，然后紧跟着前面的人，又被后面的人拥着，慢腾腾地往前挪着。不容易啊！终于要进站啦！终于要上车啦！检票以后，进了进站口，前面的人群，开始跑起来。庄文燕和常福影也跟着跑起来。上了二楼的候车室，通过候车室，再下了楼梯，才来到了火车道上。脚底下的铁轨黑乎乎的，火车还没有来。站在那里等火车，小风嗖嗖的，又开始冷了起来。刚才，检票进站以后，一直在紧走和慢跑，把寒冷都给忘掉了，现在，站在只有顶棚的站台上，庄文燕和常福影又瑟瑟发抖起来。 庄文燕和常福影都哆哆嗦嗦地，上下牙齿还在不停地打颤。好不容易，火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几个工作人员，一边吹哨一边大声斥责等车的乘客，让他们往后退。靠近轨道的人，不情愿地往后挪挪，结果遭到工作人员更加严厉的呵斥。他们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推搡站在靠近铁道的乘客。 终于，火车停住了，车门被从里边打开，人们蜂拥而上，被列车员拼命地拦住，并大喊：“让车上的人先下来！让车上的人先下来！”有人已经扛着行李挤到上车的梯子上，被列车员强行拽拉下来。 火车上下车的人，拼命地往下挤，终于下完了。上车的人开始往上挤。庄文燕和常福影拼命地挤上了火车，在后边人群的推动下，不得不往前走，直到彻底走不动为止。 第五章 命运转折 3 车厢里过道上的人，实在太多，拥挤不堪，反而是座位里，那四个人或者六个人对面坐着的地方，不太拥挤。庄文燕簇拥着常福影，挤进了那里。虽然那几个坐着的人，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办法，人，实在是太多。往往在这个时候，不少人会联想到，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是多么的有必要。 好不容易，常福影把提包放到地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脚，根本就没有放行李的地方。常福影刚刚把自己提的提包勉强放到地板上，就被人用脚强行推到座位底下。因为上边的行李架上，早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提包，包袱，编织袋，还有纸壳箱。走道里，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常福影试着双脚离地，她也不会倒。她恐怕庄文燕受不了，看看她的脸。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庄文燕的脸上，居然是兴致勃勃，非常兴奋的样子。 至少，现在不冷了。相反，从进站的时候开始，人挤人，现在还有点想出汗呢。好像也不感到累了。至少，不像昨天夜里在火车站广场上那么累。也不困了，可能是进站上车，把困劲给赶跑了。甚至也不饿了，虽然，早上只吃了巴掌大的一块冷饼子。 庄文燕依然是很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这么多的人，她可能还是很奇怪。人，真多啊！想想也是，什么时候，庄文燕一下子见到过，这么多人啊！而且，就是在火车上站着，也比在农田里干活，轻松得多啊！毕竟只是站着，什么活也没有干啊！ 常福影终于可以松一大口气了。至少，现在的庄文燕不会把她扔下，一个人跑回去了。 庄文燕是第一次坐火车，她觉得哪哪都是稀罕的。以前，她在电影或者电视里，看到过人家坐火车。而且，庄文燕除了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火车，根本就没有见过真正的火车，更不要说坐火车了。可是，电影电视里看到的，和自己亲身经历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电影电视里坐火车，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现在才知道，坐火车是现在这个样子。昨天夜里，那么的难受，那么地受罪。现在，又是这么地拥挤。实际上，庄文燕哪里会知道，她们俩刚刚上车，难受的还在后面呢！ 还有，现在的庄文燕和常福影根本就不是坐火车，而是站火车。她们购买的原本就是无座车票。 火车上居然有厕所！这是让庄文燕觉得，很稀罕的事情。火车上不仅有厕所，还有能够出水的水龙头，能洗脸，能刷牙。居然还有烧热水的地方。而且，火车上的热水，还不收费。而且，火车上还有电视！这些，都让第一次乘坐火车的庄文燕感到稀奇。这些东西，庄文燕在从赵沟乡到省城，几次乘坐的长途公共汽车上，都没有看到。她觉得，等回到村里的时候，给大姐二姐她们好好讲一讲，火车上的这种东西。不管怎么样，自己坐过火车，在她们家里，这可是第一个。大姐和二姐都没有出过远门，没有坐过火车，就是爹妈，以前也没有听他们说过，坐过火车。农村人都是忙那几亩地，又没有什么事要出门，也没有时间出门，更没有钱出门，怎么可能会坐过火车呢！恐怕，他们常庄村，绝大部分人，都是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火车。 实际上，以前，庄文燕去过的最大城市，就是她们万福县的县城。到了北林，她发现，北林是个大城市，北林的路，比万福县城的宽多了，北林的大楼，比万福县城的高多了，北林大街上的汽车，也比万福县城的汽车多得很多，北林大街上的行人，也比万福县城的要拥挤得多。可是，她们到了省城，庄文燕立马觉得，北林也成为了小城市，就像在北林看万福县城那样。省城的马路，比北林的宽，省城的大楼，比北林的高，省城的汽车比北林的多，行人嘛，也更加拥挤。 这是庄文燕第一次到北林，第一次到省城的感觉。 过了不大一阵子，也不知道火车走到哪里了，常福影有点累。她抬头看看庄文燕，看到庄文燕已经没有刚上车的时候，那么兴奋，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 火车上的人，除了几个照看小孩哭闹的人，很多人，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闭上了眼睛。可能是早已经看过好多遍，庄文燕不再往车厢里东张西望，她开始盯着火车的窗外，看着一晃而过的风景。 常福影想到，她自己去年这个时候，第一次坐火车去广州，不也是这个样子吗？她突然就理解了庄文燕。去年这个时候，自己都是盼望着早一点到广州，哪里会想到过回家？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常福影真累了，她悄悄地趴到庄文燕耳边，问她累不累，庄文燕摇摇头。这个时候，常福影发现，他们在座位的旁边站着，不如在过道里。过道里，可以在旁边的座椅上靠一靠，在这个地方站着，左右两边是坐着的六个人，前边是小桌，后边是站着的乘客，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 这个时候，座位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男人，站起来，往外走，好像是要去厕所。常福影让庄文燕去他的位置上坐一会儿，好缓解一下疲劳。庄文燕摇头不坐，常福影又怕别人把这个座位抢走，赶紧坐了下去。站了这么大半天，腿都有点酸麻，坐下来，顿时觉得舒服很多。不过，她没有舒服多久，那个去厕所的男人就回来了，常福影赶紧站起来，给他让位。 就这么站着，到了中午。 在座位上的人，纷纷开始吃东西。吃方便面的人很多，不过，好像车厢里的热水供应不上。面包，火腿肠，茶鸡蛋，鸡头，鸡爪，还有带壳的花生和不带壳的花生豆等等，各种食物的香味，在火车里乱窜，夹杂着车厢里的烟味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由于不少人要去车厢衔接处那边接热水泡方便面，常福影就赶紧让庄文燕坐到座位上几分钟。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也缓解了不少疲劳。 当大部分人吃完了东西，常福影和庄文燕也早就饿了。年轻人，本来就饿得快。常福影把提包从座位下拉出来，拿出来她的饭食。那是她妈在家里给她烙的葱油饼，还有咸萝卜丝。庄文燕带的吃的，和她的一样。在常庄村，如果万一有人出远门，基本上都是带上这样的饭食。这两天，她们从家里出来，就是这样吃饭，吃谁的都行，反正，她们两个人的这些饭食，都是够她们自己吃到广州的。所以，她们两个，是拿出谁的提包，就吃谁的，不分你我。反正，东西也完全一样。 她们每个人就着咸萝卜丝，吃了一大块凉的葱油饼，用常福影的水杯接了火车上的热水，每个人喝了大半杯开水，这顿饭就算结束。看着这饭食很简单，实际上，比在家里的时候，还是要好一点的，在家里，不逢年过节，哪里能吃上葱油饼啊！ 火车不知道又走了多长时间，天慢慢黑了下来。车厢顶上的灯，也亮了起来。接着，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庄文燕和常福影的晚饭，和中午一模一样。她们带的就是这些，这几天在路上，肯定都是这样。 后来，座位上的一个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大娘，看着她们两个这么大的孩子，就问她们是不是学生，知道她们已经不再上学，而是去广州打工的时候，摇了摇头，有点替她们惋惜。她自己的二闺女，和庄文燕一般大，也是15岁，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后来，她看两个小孩子太累，就让另外两个人挤一挤，挪出来半个座位，让庄文燕坐下来。虽然只能坐下半个屁股，庄文燕也觉得好受很多。那个大娘又让对面的几个人也挤一挤，让常福影也坐了下来。 两个小丫头对这个大娘很是感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感激。 第六章 打工生涯 1 虽然来晚了几天，常福影还是决定，先到她原来打工的那个工厂，广州海珠区明慧电子元器厂去看看情况。 常福影是这样考虑的，如果到了工厂，因为迟到几天，老板不让她继续上班，她再领着庄文燕重新寻找工作。如果老板让她在这里上班，她再推荐庄文燕在这个工厂上班。 明慧电子元器厂所在广州的海珠区，位于广州的南部郊区，是一家生产电子元器件的工厂。他们工厂生产出来的电子元器件产品全部出口到日本。 常福影领着庄文燕，两个人拿着沉重的行李，从人潮涌动的广州火车站出来，转了两次公共汽车，下车以后，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艰难地到了明慧电子元器厂。 春节前，放假的时候，老板陈方明让工人初八回来上班，没有想到，虽然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七，可回来的工人，还不到一半。所以，工厂一直再招收新工人，因为那些没有回来上班的工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会回来上班。 庄文燕顺利地成为了明慧电子元器厂的工人。当然，作为新招收的工人，开始，必须参加工厂新员工的培训。 新员工培训的时间不长，一共是十天。培训是免费的，当然，培训期间，只管吃住，没有工资。所谓的培训，也是教她们怎么干活，车间主任张六毛负责新员工的培训工作。第一天的第一课，讲的是如何遵守交通规则。新工人都是来自农村，对于城市里的交通情况不了解，所以，第一课必须要讲这些内容，不然，刚从农村来的年轻人，上街就会有危险。当然，这些东西，不需要多长时间，十来分钟，就讲结束了。 真正的理论讲解，也就一天时间，然后就是进车间，直接上操作台，进行实际操作。因为老员工回来上班的，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车间里的工位，有很多。实际上，一般的新手，像庄文燕这样的，完全就没有接触过这种工作，两三天时间，也就基本上学会了。剩下的七八天时间，就等于给工厂免费工作。只是没有老员工的工作熟练而已。 工厂里的工作很紧张，一坐下就是好几个小时，手脚不停地忙活。庄文燕觉得，就是这样，也比在家里农田里干活轻松。至少，在车间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工厂还管饭，不过，吃饭可不是免费，是要收伙食钱的。好在，是先吃饭，然后是在发工资的时候，再扣除伙食费。住宿是在集体宿舍，一间房子里摆放了六张上下床，住十二个女孩。常福影让庄文燕和她住在一个房间，这样，两个人好有个照应。不过，虽然庄文燕年龄小，但是，她的性格是不怯不惧，也许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很快就适应了工厂里的生活。 去年，常福影刚来的时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习惯工厂里的工作和生活。工厂里的小女工，年龄都不是太大，超过二十岁的几乎就没有多少。这些小女孩，大部分人都来自湖南省、广西壮族自治区、江西省和湖北省。可能是这几个省，距离广州比较近的原因吧。 常福影的表姐，原来也在这个工厂上班。去年，她谈了一个男朋友，春节就没有回家，而是回男朋友的老家过年。春节回来以后，她就去了她男朋友那个工厂上班。在休班的时候，常福影领着庄文燕去看过一回常福影的表姐，后来，庄文燕就再没有见过她的这个表姐。 常福影是老员工，已经干了一年时间，而庄文燕是个新手，不过，这个工作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很快，她也就上手了。只是，庄文燕的手脚并不是太麻利，她的工作量很大，但产量并不高，在几十个新员工里，排在中下游。这和她在学校里的情况，刚好相反。那个时候，她基本上不怎么学习，学习成绩却很好。现在，她努力工作，工作成果却不尽如人意。 工厂实行的是基本工资加提成制度。每个人每天的任务是500件，超出部分才有提成。如果完不成任务，是要扣基本工资的。一开始，庄文燕老是完不成任务，哪怕就是加班。所以，她每个月的工资，都会被扣掉几十块钱。慢慢地，随着工作的熟练程度增加，她慢慢地勉强完成了任务，再之后，她也拿到了加班提成。 工厂里的住宿条件，对于庄文燕她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子来说，还算可以。在家里，她也是和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四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在工厂，睡的是上下铺，铁床，床上铺着木床板。只是吃饭不习惯。每天三顿都吃米饭，这是唯一让庄文燕难以适应的，而且，这边的大米，好像还很不好吃。常福影尽管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也还是不愿意吃厂里的米饭。虽然基本上每顿饭都有菜，也不过是锅里煮的萝卜白菜，有时候会有豆腐，偶尔，里边还有几片肥瘦相间的猪肉。这些，就比在家里的生活要好，在他们常庄村，不过年不过节，也没有红白喜事的情况下，人们是没有肉可吃的。 工厂里规定，每个工人，一个月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一开始的时候，在休息日，常福影偶尔领着庄文燕去附近的街上逛一逛。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除了上学的时候，过星期天以外，在家里，只要不下大雨，每天都是要去农田里干活的。所以，对于一个月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庄文燕也觉得挺开心的。而且，上街的时候，她们也会想办法找到有面食的地方，吃上一碗面条。广州这边的包子、馒头都不好吃，他们居然在面里放白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这边种甘蔗多，生产的糖多吧？两个小女孩嘀咕着。 第六章 打工生涯 2 这个海珠区明慧电子元件厂是个私人企业，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陈方明，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挺着一个像妇女怀孕五六个月那样的大肚子。一个像面盆那样的大脸，整天笑眯眯的，人很和蔼。陈方明的身材，好像和一般的广东人不太一样。庄文燕来到广州以后，发现，这边的男人，也有个子高的，但不多。这边的人普遍个子不高，像庄文燕这样身高一米六七的个子，在男人堆里也不显矮。广东人的体格，大部分人都很瘦小。庄文燕这样腰身粗壮的小女孩，在这边女孩里，就显得人高马大。老板陈方明和他的老婆吴慧娟，都是广东人，但不是广州人。 陈方明不大像广东这边的人，因为他胖。广东这边的人大都是瘦瘦的，黑黑的，高颧骨，深眼窝。但陈方明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广东人，他的老家在茂名市化州县。他的媳妇叫吴慧娟，也是化州人。据说，他们是高中同学。这个工厂的名字明慧电子元件厂，就是借用了他们两口子每个人名字的一个字。他们是怎么从化州农村走出来，又怎么拥有这么一个颇具规模的工厂的，作为员工的庄文燕无从得知。就是在这个厂里工作一年多的常福影，也不知道。反正，她过来打工的时候，这个工厂就有这么大，就有这么多工人。老板只要按时发工资就行，对于老板的私事，她们也没有兴趣打听。 庄文燕在车间里工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她不显山不露水。虽然劳动强度很大，但她并没有觉得太累。只是，赶不上常福影的上交的活多，也赶不上一般工人上交的活多。不过，她做出来的次品，也不太多。 在工厂里，工作时间是早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中午吃饭以后，一点上班，到六点钟下班。如果工作忙，晚上还要加班。晚上加班的时候，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有时候是八九点，有时候是十点、十一点，甚至十二点的时候也有。如果活忙，工人们会分成两班，一个班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每个月那两天休息的时候，庄文燕和常福影大多数时候，是在宿舍里睡觉，或者洗衣服。逛街买东西，往往几个月还不去一次。 对于庄文燕来说，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在家里干农活的时候，夏天，一天也要干十几个小时。至于休息时间的长短，她还真不怎么在乎。 3 庄文燕的工作台和湖南妹子田宝玲挨着。田宝玲是一个心灵手巧，而且干活非常麻利的小姑娘。这样的女孩子，自然就会有一种先天的优越性。加上湖南人能吃辣，她的性格就有点急躁，是个辣妹子。平时，田宝玲所做的活很多，差不多能比庄文燕多一半。田宝玲看着庄文燕这个粗粗笨笨的女孩，从心底里有点瞧不上。平时说话，不自觉的就有点高高在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偏偏，庄文燕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打小，她就没有落过人后。可是，田宝玲做工，确实比自己快得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开始，庄文燕还想虚心向田宝玲学习，但她看田宝玲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慢慢地，就不愿意再搭理她了。但是，庄文燕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要别人比自己强，就想超越过去。可是，这一次，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赶上，更不要说超越过去了。 庄文燕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挫败感，而且还束手无策。 田宝玲当然也不愿意理睬庄文燕。任何人都是这样，当你看不起一个人时，这个人在你心里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没有地位的人，你理他干啥。所以，庄文燕和田宝玲的关系，就是别别扭扭、疙疙瘩瘩。后来，两个人就互不理睬。就是迎面走过来，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睬谁。 庄文燕当然不会挑起冲突，但田宝玲就不是这样了。很多时候，她话里话外，会故意讥讽庄文燕几句。有时候，庄文燕装傻充愣，装作不知道。这样一来，田宝玲就肆无忌惮了。她觉得，庄文燕不敢惹她。她们几个湖南小女孩，很团结的。庄文燕好像就一个常福影是老乡，关系也并不是很亲近。 一天中午，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田宝玲排到庄文燕的后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开始指桑骂槐地讥讽起庄文燕来。田宝玲说：“有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长得像个男人，性格像个男人，说话像个男人，干活还像个男人，笨手笨脚的。” 庄文燕年龄不大，车间的活干得确实很一般，但是她不傻。她知道田宝玲看不起她，一般情况下，她是躲着田宝玲的。就像排队打饭，她是不会排在田宝玲后面的。但田宝玲排在她后面，她就没有办法了。她总不能看见田宝玲排她后面，她去其他队伍里排队。那样的话，不是明显嫌弃田宝玲吗。现在，见田宝玲这样说话，明显是在说她，她就很不舒服。她忍不住回头，对田宝玲说：“我又没有招你惹你，你干什么老对我过不去？” 没有想到，田宝玲却大声嚷嚷起来：“我说你了吗？我点你的名字了吗？”接着又对着其他女工说：“你们听见我说她庄文燕了吗？” 大家都纷纷摇头。田宝玲又大声对庄文燕说：“我说你庄文燕不是女人了吗？我说你笨手笨脚了吗？” 就是这样，庄文燕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忍住气说：“你就不要吵吵了吧？” “我就吵吵，我就吵吵，你能怎么样？”田宝玲一边说，一边瞪着庄文燕。她知道，庄文燕不能怎么着她。别看庄文燕长得人高马大，要是真打起架来，田宝玲和自己的几个小老乡，还真能把庄文燕痛打一顿呢。她知道这句话：猛虎斗不过群狼。当然，田宝玲不知道庄文燕会武术这事。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会产生想打庄文燕的想法。 庄文燕气哼哼地说：“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也别再吵吵，我不想听你的吵吵。” “不想听，你就把耳朵塞住。怎么，我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田宝玲挑衅地说。 “你就是不能这样说我。我怎么不是女人啦？”庄文燕很气愤。 田宝玲说：“这是你自己说的，你不是女人，你笨手笨脚。”然后又对着排队女工们说：“大家都听见了吧？”女工们一阵哄笑。 心高气傲的庄文燕，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她怒火中烧，狠狠地盯着田宝玲：“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田宝玲不屑地撇撇嘴：“不客气？你还能怎么着？自己是不是女人，自己不知道啊！” 庄文燕看着田宝玲不止不休地胡搅蛮缠，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不然，这个田宝玲有可能一直瞧不起自己，一直欺负自己。她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怒视田宝玲：“你再说一遍！” 田宝玲露出嘲笑的表情：“你是女人吗？” 庄文燕再也忍无可忍，她突然伸手，给了田宝玲一个嘴巴子，虽然她没有使出很大的劲，她也知道，田宝玲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用使劲，也会把她打蒙的。 只听“啪”地一声，田宝玲趔趄了好几步，看样子要摔倒。几个女工马上上前扶住了她。田宝玲“嗷”地一声，接着大叫：“操你妈，庄文燕，你敢打我！我给你拼了！”她一边喊着，一边就向庄文燕扑了过来。聪明伶俐的田宝玲，什么时候，这样被人当众打过耳光啊！还是被她看不起的庄文燕打的。太他妈的丢人啦！ 庄文燕轻轻一躲，田宝玲就扑了个空，马上就要扑倒在地。几个女工手忙脚乱地拉住、抱住、拽住她，田宝玲才没有倒地。她站稳了身子，又向庄文燕扑过来。 这一次，庄文燕没有躲开，她伸出右手，猛地抓住田宝玲脖领，就着田宝玲的势头，转了半圈，又伸出左手，照着田宝玲的脸上，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田宝玲被庄文燕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疼。她高声大骂：“庄文燕，我操死你妈！你真敢打我！” 庄文燕根本就不给她废话，接下来，又是两个大嘴巴，打了过去。然后，又一搡，把她搡到旁边的几个人身上，要是搡到地上，可够她受的。田宝玲站好了身子，再一次发疯地向庄文燕猛扑过来。到现在为止，庄文燕给了她四个大嘴巴子，她都没有打上一次庄文燕。 那些女工们显然是向着田宝玲的，她们都过来拉架，但是，她们并没有去拉扑向庄文燕的田宝玲，而是几个人过来拉住庄文燕的胳膊和身子，不让她打田宝玲，而是让扑过来的田宝玲抓、挖、挠，掐庄文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拉偏架。 庄文燕当然知道她们的用意。她稍微用一下力，扭了半个身子，把一个胖胖的女孩，挡在她的前边，让有些失去理智的田宝玲，扑在胖女孩身上。 胖女孩立马被田宝玲伸出来的手挠在了脸上。她惨叫一声：“啊！”就双手捂住了脸，蹲了下去。 田宝玲看到，她没有挖住庄文燕的脸，而是挖住了她同伴的脸，一下子愣住了。其他几个女工也愣住了。这个时候，那些排队打饭的女工，都围到这边看热闹，叽叽喳喳地评论着。 庄文燕并没有使出她的武术功夫。她还不想让厂子里的人，都知道她会武术这件事。对付田宝玲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加上她的几个帮手，按照她自己身高体壮的身材，也轻而易举地就能打败她们，根本就用不着武功。 几个女工围住了那个被田宝玲挖住脸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脸上，被田宝玲挖出了几道血印子，能够看到，田宝玲使出了多大的劲。本来，这几道血印子应该出现在庄文燕脸上的。 田宝玲很内疚，她赶紧蹲下来，慌慌张张地说，“我是抓庄文燕的啊！走，走，咱去卫生室去，去卫生室去。”几个人急急忙忙地把那个女工扶起来，朝食堂外走去。没有人再想着去打庄文燕。 看着田宝玲她们走了，庄文燕像啥事也没有发生那样，继续排队打饭。其他女工们有些惊奇地看看庄文燕，也散开去排队了。庄文燕能够感觉到，不少人看着她指指点点，说些什么。这些，她都不在乎，她们说什么，和她都没有一点关系。 第六章 打工生涯 3 庄文燕的工作台和湖南妹子田宝玲挨着。田宝玲是一个心灵手巧，而且干活非常麻利的小姑娘。这样的女孩子，自然就会有一种先天的优越性。加上湖南人能吃辣，她的性格就有点急躁，是个辣妹子。平时，田宝玲所做的活很多，差不多能比庄文燕多一半。田宝玲看着庄文燕这个粗粗笨笨的女孩，从心底里有点瞧不上。平时说话，不自觉的就有点高高在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偏偏，庄文燕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打小，她就没有落过人后。可是，田宝玲做工，确实比自己快得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开始，庄文燕还想虚心向田宝玲学习，但她看田宝玲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慢慢地，就不愿意再搭理她了。但是，庄文燕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要别人比自己强，就想超越过去。可是，这一次，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赶上，更不要说超越过去了。 庄文燕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挫败感，而且还束手无策。 田宝玲当然也不愿意理睬庄文燕。任何人都是这样，当你看不起一个人时，这个人在你心里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没有地位的人，你理他干啥。所以，庄文燕和田宝玲的关系，就是别别扭扭、疙疙瘩瘩。后来，两个人就互不理睬。就是迎面走过来，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睬谁。 庄文燕当然不会挑起冲突，但田宝玲就不是这样了。很多时候，她话里话外，会故意讥讽庄文燕几句。有时候，庄文燕装傻充愣，装作不知道。这样一来，田宝玲就肆无忌惮了。她觉得，庄文燕不敢惹她。她们几个湖南小女孩，很团结的。庄文燕好像就一个常福影是老乡，关系也并不是很亲近。 一天中午，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田宝玲排到庄文燕的后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开始指桑骂槐地讥讽起庄文燕来。田宝玲说：“有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长得像个男人，性格像个男人，说话像个男人，干活还像个男人，笨手笨脚的。” 庄文燕年龄不大，车间的活干得确实很一般，但是她不傻。她知道田宝玲看不起她，一般情况下，她是躲着田宝玲的。就像排队打饭，她是不会排在田宝玲后面的。但田宝玲排在她后面，她就没有办法了。她总不能看见田宝玲排她后面，她去其他队伍里排队。那样的话，不是明显嫌弃田宝玲吗。现在，见田宝玲这样说话，明显是在说她，她就很不舒服。她忍不住回头，对田宝玲说：“我又没有招你惹你，你干什么老对我过不去？” 没有想到，田宝玲却大声嚷嚷起来：“我说你了吗？我点你的名字了吗？”接着又对着其他女工说：“你们听见我说她庄文燕了吗？” 大家都纷纷摇头。田宝玲又大声对庄文燕说：“我说你庄文燕不是女人了吗？我说你笨手笨脚了吗？” 就是这样，庄文燕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忍住气说：“你就不要吵吵了吧？” “我就吵吵，我就吵吵，你能怎么样？”田宝玲一边说，一边瞪着庄文燕。她知道，庄文燕不能怎么着她。别看庄文燕长得人高马大，要是真打起架来，田宝玲和自己的几个小老乡，还真能把庄文燕痛打一顿呢。她知道这句话：猛虎斗不过群狼。当然，田宝玲不知道庄文燕会武术这事。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会产生想打庄文燕的想法。 庄文燕气哼哼地说：“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也别再吵吵，我不想听你的吵吵。” “不想听，你就把耳朵塞住。怎么，我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田宝玲挑衅地说。 “你就是不能这样说我。我怎么不是女人啦？”庄文燕很气愤。 田宝玲说：“这是你自己说的，你不是女人，你笨手笨脚。”然后又对着排队女工们说：“大家都听见了吧？”女工们一阵哄笑。 心高气傲的庄文燕，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她怒火中烧，狠狠地盯着田宝玲：“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田宝玲不屑地撇撇嘴：“不客气？你还能怎么着？自己是不是女人，自己不知道啊！” 庄文燕看着田宝玲不止不休地胡搅蛮缠，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不然，这个田宝玲有可能一直瞧不起自己，一直欺负自己。她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怒视田宝玲：“你再说一遍！” 田宝玲露出嘲笑的表情：“你是女人吗？” 庄文燕再也忍无可忍，她突然伸手，给了田宝玲一个嘴巴子，虽然她没有使出很大的劲，她也知道，田宝玲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用使劲，也会把她打蒙的。 只听“啪”地一声，田宝玲趔趄了好几步，看样子要摔倒。几个女工马上上前扶住了她。田宝玲“嗷”地一声，接着大叫：“操你妈，庄文燕，你敢打我！我给你拼了！”她一边喊着，一边就向庄文燕扑了过来。聪明伶俐的田宝玲，什么时候，这样被人当众打过耳光啊！还是被她看不起的庄文燕打的。太他妈的丢人啦！ 庄文燕轻轻一躲，田宝玲就扑了个空，马上就要扑倒在地。几个女工手忙脚乱地拉住、抱住、拽住她，田宝玲才没有倒地。她站稳了身子，又向庄文燕扑过来。 这一次，庄文燕没有躲开，她伸出右手，猛地抓住田宝玲脖领，就着田宝玲的势头，转了半圈，又伸出左手，照着田宝玲的脸上，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田宝玲被庄文燕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疼。她高声大骂：“庄文燕，我操死你妈！你真敢打我！” 庄文燕根本就不给她废话，接下来，又是两个大嘴巴，打了过去。然后，又一搡，把她搡到旁边的几个人身上，要是搡到地上，可够她受的。田宝玲站好了身子，再一次发疯地向庄文燕猛扑过来。到现在为止，庄文燕给了她四个大嘴巴子，她都没有打上一次庄文燕。 那些女工们显然是向着田宝玲的，她们都过来拉架，但是，她们并没有去拉扑向庄文燕的田宝玲，而是几个人过来拉住庄文燕的胳膊和身子，不让她打田宝玲，而是让扑过来的田宝玲抓、挖、挠，掐庄文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拉偏架。 庄文燕当然知道她们的用意。她稍微用一下力，扭了半个身子，把一个胖胖的女孩，挡在她的前边，让有些失去理智的田宝玲，扑在胖女孩身上。 胖女孩立马被田宝玲伸出来的手挠在了脸上。她惨叫一声：“啊！”就双手捂住了脸，蹲了下去。 田宝玲看到，她没有挖住庄文燕的脸，而是挖住了她同伴的脸，一下子愣住了。其他几个女工也愣住了。这个时候，那些排队打饭的女工，都围到这边看热闹，叽叽喳喳地评论着。 庄文燕并没有使出她的武术功夫。她还不想让厂子里的人，都知道她会武术这件事。对付田宝玲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加上她的几个帮手，按照她自己身高体壮的身材，也轻而易举地就能打败她们，根本就用不着武功。 几个女工围住了那个被田宝玲挖住脸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脸上，被田宝玲挖出了几道血印子，能够看到，田宝玲使出了多大的劲。本来，这几道血印子应该出现在庄文燕脸上的。 田宝玲很内疚，她赶紧蹲下来，慌慌张张地说，“我是抓庄文燕的啊！走，走，咱去卫生室去，去卫生室去。”几个人急急忙忙地把那个女工扶起来，朝食堂外走去。没有人再想着去打庄文燕。 看着田宝玲她们走了，庄文燕像啥事也没有发生那样，继续排队打饭。其他女工们有些惊奇地看看庄文燕，也散开去排队了。庄文燕能够感觉到，不少人看着她指指点点，说些什么。这些，她都不在乎，她们说什么，和她都没有一点关系。 第六章 打工生涯 4 一天下班的时候，庄文燕和几个小女孩一块往外走。刚刚出了车间大门不久，正走着，突然，一个叫黄阿妹的女孩，裤子掉了下来。原来，是她的腰带断了。庄文燕认识黄阿妹，她是来自广西的女孩，个子不高，颧骨不矮，眼睛洼陷，黑黑瘦瘦的。黄阿妹干活倒挺麻利的，她出活快，挣钱也多。黄阿妹是个老工人，在这个工厂做了快三年。正常情况下，腰带断了，裤子掉下来，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应该害羞，然后用手提起来裤子，赶紧往宿舍走就是，赶紧回去换裤子啊。可是，这个广西的女孩，却一脸的紧张，蹲在地下，再也不站起来。其他的女孩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接着就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再理睬黄阿妹，往宿舍走去。 庄文燕莫名其妙，出于好心，她就走过去，看看黄阿妹到底怎么了。她怎么就突然不走了呢？为什么蹲在地上不站起来？ 看见庄文燕过来，黄阿妹更加紧张，她的小黑脸涨得通红，几乎颤抖起来。可她又无法阻止庄文燕。 庄文燕更奇怪了。她想，难道是黄阿妹突然发病了？她就过去扶她。黄阿妹没有办法，只得站起来，右脚旁边，有一小塑料袋车间的电子元器件。这个时候的庄文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黄阿妹是看到地上有东西要捡起来才蹲下来的。庄文燕看黄阿妹提着裤子，就问她：“地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啊？” 下班的女孩不少，看到这些，就忍不住地嘀咕：“又有人偷东西啦！”叽叽喳喳地过去了。 黄阿妹低着头，双手提着裤子，不知道怎么办。 庄文燕把那个小塑料袋弯腰捡起来，不知轻重地说：“明天上班拿到车间里吧！”接着，她就与双手提溜着裤子、低着头、战战兢兢的黄阿妹一起往宿舍走。走到她们身边的下班的女工们，看着庄文燕手里的塑料袋，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庄文燕却没有发现别人的目光，就是发现，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进了宿舍，常福影看到庄文燕拿回来的塑料袋，大吃一惊。她给庄文燕使个眼色，让她跟着自己出去，在距离宿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常福影站住，四处张望一下，看看没有人，才连忙问庄文燕，这个塑料袋从哪里拿回来的。 庄文燕就把看到黄阿妹腰带断了，蹲下不走，她脚下有这个塑料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常福影这才告诉她：“黄阿妹是偷工厂里的元器件，然后到街上卖钱。被发现以后，除了扣除这个月的工资，还要没收押金，然后被工厂开除。说不定还要被打一顿。” 庄文燕这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不过，她立马就开始对那个黄阿妹鄙视起来。在这里打工，就应该好好做工，干什么偷工厂里的东西？又不是不给你发工资。 常福影问庄文燕，“你打算怎么办？” 庄文燕想都没有想，就说：“我送到车间去。给张主任说清楚。” 常福影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当个证人，你也能说明白点。不然，他们如果当成是你偷的，你的麻烦就大了。” 庄文燕只是觉得黄阿妹不该偷工厂的东西，却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和她自己有什么关系。 常福影让庄文燕回宿舍把东西拿出来，赶紧去车间。她担心宿舍里的女工说什么，她就不进宿舍了。 庄文燕和常福影她们两个到车间，把一塑料袋元器件交给了车间主任张六毛。张六毛主任四十多岁，瘦瘦的，脸色发黄，发暗，好像有病似的，还长着一脸雀斑。这个张六毛主任，平时很严肃，对员工的态度也很严厉。她是庄文燕刚刚上班时的培训老师。张主任还是老板陈方明的老乡，茂名市化州人。据说和陈方明也是沾亲带故的。平时，对待车间的女工，张六毛主任从来都没有笑脸，而且尖酸刻薄，张嘴就是训人。女工们都害怕她。 张主任拉着脸，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听着庄文燕和常福影两个人的述说。然后，她用狐疑的目光，看看常福影的表情，再看看庄文燕的表情，有点怀疑地问：“你们不是栽赃陷害黄阿妹吧？” 庄文燕还是无动于衷，常福影连忙摆手说：“要是我们偷的，还敢大摇大摆地拿着这个塑料袋啊？不信，你问问其他人。庄文燕拿着这个塑料袋，大家都看见了。” 张六毛主任看看常福影急赤白咧的样子和庄文燕无事人一般的表情，觉得，这应该是真的。不过，这种事情，找几个人问一问，就能弄清楚的。她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她问庄文燕：“黄阿妹的裤子掉了的时候，都谁在？” 庄文燕把那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了她。 张六毛主任让她们俩先回去，然后让她们把那几个人叫过来。 实际上，当黄阿妹裤带断了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蛋。工厂对于盗窃财物，处罚得非常严厉。她不是出于无奈，也不敢这么做。她家里出事，急需用钱，万般无奈，她才出此下策。她母亲前天打电话过来，因为自己家的水牛啃了村长家的甘蔗田，被村长的儿子打断了牛腿。他们家的几亩稻田，全指望这头水牛耕种。她阿爸去和村长的儿子讲理，话不投机，两个人动起手来，结果，黄阿妹的阿爸，又被村长的儿子暴打一顿，住进了医院。可村长家仗着权势，一分钱也不出。母亲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不够她阿爸的医药费。医院的医生说，再不交钱，就把她阿爸抬出去。黄阿妹偷偷哭了好几次，实在没有办法，她犹豫了很久，为了给自己的父亲付医药费，她才偷拿了那些元器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裤带断了，她的偷盗行为，暴露在众人面前。 黄阿妹给那几个姐妹说：“你们不要去张主任那里了。东西是我偷的，我去承认就行了。” 不出意外，黄阿妹被开除出工厂。这个月的工资和原来被扣押的一个月工资，就是押金，也被扣发。本来是想多弄点钱，结果，还损失了一千多块钱。这个黄阿妹，也真够倒霉的。 后来，张六毛把这个事情，给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都说了。他们几个人对于庄文燕的看法不大一致。张六毛觉得，这个小女孩是懵懵懂懂不懂事。吴慧娟觉得这个小女孩是实在，陈方明认为，这个庄文燕可能还没有学会社会上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一套。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一出，庄文燕，那个看着粗粗壮壮，有点愣头愣脑的小女孩，在他们之间的印象，清晰了起来。 第六章 打工生涯 5 一天晚上，天气很热。广州这边的热，不一定是气温很高，但是很难受，是那种让人憋气的湿热。车间里和宿舍都有电风扇，不过，真正天气很热的时候，电风扇吹出来的也是热风，同样让人不怎么舒服。实际上，在庄文燕刚来不久的时候，她就觉得，广州这边的天气不好，春天里整天下雨，到处都是湿漉漉，潮乎乎的。衣服，被子一直都是这样湿漉漉的，让人很不舒服。再后来，也就慢慢地习惯了。不习惯，又有什么办法呢？ 庄文燕和常福影两个人冲澡回到宿舍，常福影不小心，把一个女孩放在地上的脸盆，给踢翻了。那个个子很矮，腰围很粗，叫做荻花宫的江西女孩，劈头盖脸地就对着常福影破口大骂起来。本来，常福影踢翻了她的盆子，心里还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还没有等她开口说抱歉，那个像个矮冬瓜那样的荻花宫就火冒三丈地骂起来。这让常福影很恼火。 实际上，这几个江西妹子，早就看常福影不顺眼。常福影是老员工，有时候难免会有点高傲，瞧不起人。几个江西妹子，都是新来的，常福影平时对她们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因此，这几个江西女孩对常福影意见很大，她们早就想合起伙来给常福影点颜色，只不过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今天，她们终于找到了借口，只要常福影不服气，敢顶嘴，敢骂荻花宫，她们就打算打一顿常福影，出一出肚子里的闷气。显然，她们准备联合起来，要打常福影一顿。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我那么大的盆子你看不见啊！你那两只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啊！”别看荻花宫身材臃肿，可她的口齿却很伶俐，她说起话来，像打机枪似的，一梭子一梭子地打过去。 常福影很不高兴。她气呼呼地说：“我没有看到，把你的盆子踢翻，又没有把你的盆子踢烂，我给你端盆水就行了。你至于说那么难听的话吗！” “不行！我那盆水，是兑好的，不热不凉。你给我接回来的水，能是不热不凉吗？”矮冬瓜荻花宫说。 常福影不服气地说：“我给你兑好不就行了吗？” “就不行！你耽误我洗头了！”荻花宫不依不饶。 常福影知道，荻花宫这个家伙在找她的茬。平时，她真的没有把荻花宫这个玩意儿放在眼里。长得丑不说，干活也是手笨，脚笨。因为经常被张六毛主任批评训斥，动不动，她就在宿舍里发牢骚。不高兴的时候，不仅摔摔打打，还骂骂咧咧的。平时，常福影根本就不搭理她，甚至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她是不是指桑骂槐地骂过常福影，常福影也没有注意过。 “那你说怎么办？”常福影不想把事闹大，她想妥协。她哪里会知道，荻花宫她们很早就想找事，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现在终于有一个借口，虽然不是理直气壮，但总可以拿她出一口气，她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你他妈的说怎么办？”荻花宫开始说粗话。 果然，常福影上当了。她的火气上来了：“什么他妈的？你怎么骂人？” “我就骂你了，你能怎么着？”荻花宫挑衅地瞪着常福影。 “你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常福影又拿出了她一向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就你他妈的！”看着常福影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荻花宫有点气急败坏。 两个人越吵越火，声音也越来越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最后，两个人撕扯起来。 一看到常福影和荻花宫打了起来，那几个江西妹子，就开始拉架。显然，她们是拉住常福影，不让她动手，而荻花宫却趁机又打又抓，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常福影。 庄文燕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开始，她也觉得那个荻花宫今天不大对劲。本来，常福影踢翻了荻花宫的洗脸盆，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甚至根本就不算事，如果是关系不错的人，笑笑也就完了，最多再帮荻花宫打一盆水就是。而那个荻花宫却借题发挥，非要干架不可。 而现在，几乎就是几个人抱住常福影，不让她动手，而那个荻花宫却对常福影拳打脚踢。而拉偏架的那几个小女孩，还偷偷地借机会在常福影身上，这里掐一下，那里拧一下。显然，是她们好几个人打常福影一个。这样，庄文燕觉得，自己就不能再看下去了。这么多人欺负常福影一个，肯定不行啊。 庄文燕说：“你们放开她！不要打了！” 庄文燕也是和她们一样，是新来的。年龄最小，工作也不突出，平时又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地方。所以，那几个江西小女孩，根本就不理睬她。 庄文燕看自己说话没有人听，她们几个继续殴打常福影，那就只好出手了。这次，在决定要出来打工的时候，爹妈还有两个姐姐都劝她，在外边，千万不要招惹是非。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指望，你一个人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家人多。所以，一定不要和人家打架。在来广州的火车上，庄文燕已经出手过一次，把那个吃常福影豆腐的坏蛋，痛揍了一顿。前一阵子，在工厂食堂里，她和湖南辣妹子田宝玲发生过冲突，但也没有大打起来。后来，因为田宝玲错伤了那个胖女孩，她们去卫生室给胖女孩看伤，就匆忙地结束了那次冲突。在工厂里，现在，除了常福影以外，没有人知道，庄文燕会武术，能打架。 庄文燕走到打成一团的人群跟前，她伸手抓住那个出手很重的荻花宫，一把拉过来，照着她的脸上，就是一拳。荻花宫打常福影正打得性起，哪里会想到庄文燕会出手，庄文燕的拳头又很重，一下子就把荻花宫打翻在地上。接着，庄文燕三拳两脚，就把拉住常福影的几个小女孩全部打倒在地。 荻花宫当然不服气，她爬起来就向庄文燕扑过来。庄文燕轻轻一躲，并灵巧地伸出右腿，把荻花宫拌趴下。荻花宫惨叫一声：“啊！”面部就砸在了地面。实际上，庄文燕并没有用胳膊肘、腿和脚趁机打她。不然，她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即使这样，荻花宫这次也磕掉了两个门牙。 那几个小女孩，一下子都朝着庄文燕扑了过来。庄文燕看到后，左躲右闪，并不时地伸手，没有怎么费劲，就把那几个小女孩都打翻在地。 看着庄文燕的姿势，只有她打别人的份，别人都打不住她，她们才觉得，庄文燕好像身手不凡。庄文燕又把荻花宫打到的时候，几个人都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过来。 庄文燕看到这些女孩没有上来继续打架，想想，是在工厂里，她也不敢太过放开手脚，大打一番，只好停住了手脚。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常福影，对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女孩说：“你们以后谁再敢欺负她，我也不打死你们，只打个半死。”说完，她走过去，搀起了常福影。现在，庄文燕才看见，常福影的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少地方都出了血。 第二天，工厂里都知道了昨天晚上，在第三员工宿舍，几个女工打架的事情。常福影和荻花宫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胳膊上，脖子上，腿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是，参与打架的庄文燕，却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这让很多人感到奇怪。 工厂和车间对于员工打架这种事情，一般不大理睬。因为，她们打架，只是个人受损失，和工厂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损坏工厂里的财物就行。损坏了工厂的财物，需要按价赔偿。当然，上班时间，在车间里，是不允许打架的。 通过这件事，庄文燕会武术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第六章 打工生涯 6 一天下班以后，常福影哭着对庄文燕说，她被骗子骗走了三千多块钱。 庄文燕大吃一惊，她就问常福影是怎么回事。常福影哭着给她说了。前几天，常福影正好调休。庄文燕刚来明慧电子元器厂上班的时候，因为是常福影从老家带过来的，工厂还奖励给常福影30块钱，这个事，她没有让庄文燕知道。但她找到张六毛主任，提出和庄文燕一起调休，这样，休息的时候，就能带着庄文燕逛逛街。张六毛主任同意了常福影的要求。几个月以后，庄文燕也算是老员工了，就不用特殊照顾，这样，常福影和庄文燕的休班，就被张六毛主任调开。常福影休班的那天，庄文燕还在上班。 常福影说，当时，她在宿舍里洗衣服，手机响了。这是她刚刚买的手机。庄文燕现在还没有手机，因为她买不起。常福影是一年多工龄的老员工，出活率高，挣钱多，就买了个手机，给她爹妈联系方便。这天，她接了一个电话。平时，除了她给爹妈打电话以外，她的手机从来都没有响过。第一次有人给她打过来电话，常福影很兴奋。 电话里是一个小伙子的声音，说的是广州这边的普通话。小伙子问她：“你是常福影吗？” 常福影非常高兴：“我就是常福影啊。”她接着问对方：“你是谁呀？” 对方说，“我是广州市公安局的。” 常福影一听是公安局的找她，吓了一跳，她紧张地问：“公安局？啥事啊？” 小伙子在电话里问她：“你有没有信用卡啊？” 常福影一头雾水，她根本就没有办理过什么信用卡，她只有一张银行的储蓄卡，发了工资，就把钱存进去，用钱时，到银行去取。她紧张地说：“没有。我没有信用卡。” 电话里的警察说：“是这样的，你名下有一张中国银行的信用卡，在云南昆明消费了三万块钱。” 常福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迷迷糊糊地问：“啥是我名下啊？” 电话里的警察耐心地给她解释：“就是用你的名字办的信用卡。” 常福影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问警察：“那怎么啦？” 这个警察的态度不错，非常有耐心，比他们万福县赵沟乡派出所的那个女警察态度好多了。广州是个大城市，广州的警察，就是比老家那里的警察素质高。 电话里的警察说：“就是用你的名字，办理的信用卡。在云南昆明消费的三万块钱，就得你来还。” 常福影立刻紧张起来：“我没有那么多钱还啊！”常福影说着，就要哭出声来。 “是这样的。他们可不管你有没有钱，他们就会找你要钱。” 常福影哭出声来：“那可咋办啊？” 电话里的警察说：“小同志，你不要哭。现在，警察给你想办法。” 常福影抽噎着说：“谢谢警察。” “这样，你听我的话。你还有银行卡吧？” 常福影连连点头：“我有，我有。”她想不到，对方根本就看不到她点头。 “你有几张银行卡啊？” “我就有一张银行卡。” “这样，为了防止他们扣你银行卡里的钱，我给你一个公安局的安全账户，你把你银行卡的钱都转到这个账户上。这样，昆明那边，就扣不了你的钱了。” 心情着急的常福影，对着电话说：“好。好。” 电话里的警察说：“我一会儿把银行账号用短信发给你。你赶快去银行转账。晚了，他们可能就会把你卡里的钱划走。” 常福影说：“好。好。” 电话里的警察说：“提醒你一下，在转账之前，我通知这个事，不要和任何人说。不然，他们都知道你用信用卡，一下子消费三万块钱，对你不好。” 常福影有点着急：“不是我花的三万块钱。” 电话里的警察训斥她：“让你不要给任何人说，知道不知道？” 常福影老老实实地说：“我知道了。我不给别人说。” “你现在挂了电话，就去银行。我马上给你发短信，到了银行，就按照短信上的账号，把卡里的钱，都转过去。” 常福影唯唯诺诺地说：“好。好。” 常福影给庄文燕说，“我挂了公安局的电话，就赶紧去银行转账。我把银行卡里三千多块钱都转过去了。” 庄文燕问她：“然后呢？” 常福影说：“我就从银行回来了。回来以后，我想起了，我把钱转到公安局的安全账户，我要取钱的时候，怎么取啊？我就给那个警察打电话，再也打不通。打了好多次，都不通。” 庄文燕继续问：“后来呢？” 常福影说：“打不通警察的电话，我就又去了银行。银行的人给我说，那个电话里的警察是骗子。” “那你的钱呢？”庄文燕接着问。 常福影“呜呜”大哭：“银行的人说，我的钱让骗子骗走了，要不回来了。”常福影怎么能不哭啊！那三千块钱，除了她自己积攒下来的好几百块钱以外，还有她爹寄过来的两千三百块钱，那钱，可是她父亲前几天刚寄来的，给她姥姥买药的钱。她姥姥的肝腹水，已经转成了肝癌，还是晚期。不知道常福影的舅舅，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广州从化有个专治肝腹水的神医，让常福影抽空去给她姥姥买药。这下子，这钱，却被骗子骗走了。她没有办法给姥姥买药，姥姥还能活下去吗？ 怎么还有这种事情？庄文燕也觉得很奇怪。可是，她除了同情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 第七章 脱产干部 1 老板娘吴慧娟，本来就很欣赏庄文燕的体格。她觉得，这个小女孩就是年龄小点，将来，车间的体力活，也可以让她干一些。身大力不亏嘛！这次，她听说庄文燕把荻花宫痛打一顿，那几个江西女孩，都很害怕她时，专门到车间来了解情况。她看到荻花宫和常福影身上的伤疤，觉得很好笑。再看看庄文燕，哪里像和人打架的样子，就是那几个江西女孩，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只有庄文燕，身上干干净净。也是啊！一般情况下，所谓的庄文燕和人打架，都是她揍人家，哪有人家打她的机会。 后来，老板娘吴慧娟觉得，庄文燕在车间里做女工，有点屈才。反正，她的工作量也不突出。她和陈方明商量，不如把庄文燕调到保卫科，做保安。就庄文燕那身子骨，比厂子里那几个保安都要强壮，而且，她还会武术。如果要是真打架，工厂里这二百多号人，男女都算上，恐怕没有一个人单独能够打得过庄文燕。 陈方明也觉得，庄文燕做保安不错。虽然，现在工厂里没有一个女保安。 吴慧娟找庄文燕正式谈话，让她调到保安部。庄文燕很高兴，终于不用每天都像拴在机器上那样了。而且，因为工作量没有别人大，她在车间里，没有一点成就感。加上那个田宝玲瞧不起她，让她感到还有些憋屈。以前，庄文燕都是把在车间做工和在家里上地干活相比，也没有觉得多难熬。现在，突然可以做保安，她马上觉得，车间的活，太累人了。 庄文燕开开心心地从车间，调到了保卫部，做起了保安。 相比起车间，保安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手中还相对有点权力。例如，进出工厂的车辆和人员，都必须经过保安的允许。 庄文燕现在还是和常福影住在一个宿舍里，只不过，不在一起上下班。但是，庄文燕却感到常福影对于她的态度，有了莫名其妙的变化。以前，常福影对于庄文燕很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说说笑笑，甚至打打闹闹。现在，常福影对于自己，态度明显冷淡下来。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事情，基本上绝迹。她基本上不再主动和庄文燕说话，庄文燕给她说话，她也冷着脸，不答不理的。 刚开始的时候，庄文燕还觉得，是自己在哪里得罪了常福影，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常福影的事情，包括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以前，她都是这样的啊！那个时候，为什么常福影对自己态度很好呢？现在为什么这样呢？ 其实，常福影对于庄文燕的调动工作，心里酸溜溜的。从车间繁重的工作调到工作相对轻松的保安部，对于车间里的工人来说，就是晋升。庄文燕在车间的工作并不比常福影好，而且还比常福影晚来一年，却先晋升，常福影心里很不舒服。按说，作为最好的朋友，作为老乡，常福影应该为庄文燕的晋升感到高兴，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车间工人，庄文燕比她晚来了一年，完成的工作量也不大，她自然应该在车间当工人。现在，庄文燕突然去做一个轻松的工作，常福影在心里就是觉得非常别扭。 庄文燕晋升了，从车间去了保安部，常福影还是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常福影一看见庄文燕，心里就不舒服，慢慢地就疏远了她。虽然她们两个人来自同一个省同一个县，同一个村子，而且还是常福影把庄文燕带出来的，但是，庄文燕当上了脱产的保安，而常福影还是一个工人。所以，她心里对于庄文燕很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不大搭理她。像常福影这么大年纪的小女孩，当然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她的不高兴，就写在脸上。 现在，常福影一看见庄文燕，心里就不舒服，所以，她就尽量不和庄文燕在一起。刚进工厂的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上下班、去食堂、出门都是一起。现在，常福影再也不和庄文燕一起出入。要么她先走，要么她后走，反正就是要躲开庄文燕。平时，在车间已经见不到了庄文燕，但在职工食堂，却能够时常遇到，远看到庄文燕，常福影就想方设法绕开走。现在，除了在宿舍，她们最容易碰到的地方，是职工食堂。庄文燕个子高，目标也大，常福影看见她，就会避开。就是实在躲不开，见面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点一下头。就是上街，常福影也是挑拣庄文燕不值班的时候。总而言之，常福影就是不想看见庄文燕。 对于常福影这种越来越冷的态度，庄文燕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常福影有点莫名其妙。小小的庄文燕，真的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不愿意多想，反正，自己没有对不起常福影就行。开始一段时间，庄文燕还为这个事情费心思，看看怎么才能把关系恢复到以前。后来，她发现，这不是自己一个人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没有方法，她最后也就放弃了这个努力。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庄文燕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对不住常福影的地方，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常福影这样对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后来，庄文燕也有点生气，常福影这是干什么！去你妈的！谁还离不了谁啊？有时候，想到这个事情，她都想痛打常福影一顿。后来，想想也就算了。当然，如果常福影犯到自己手里，肯定不会看她是老乡的关系，而轻饶她。 后来，庄文燕就不把常福影这事放在眼里了。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一个普通女工，对于一个保安，就是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庄文燕觉得，随她去吧，反正不是自己的问题。 最后，庄文燕终于琢磨出来了，常福影突然的这种表现，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从车间调出来这事。庄文燕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去解决，她总不能为了不让常福影嫉妒，而重新回到车间，做回普通工人吧？ 这样，本来两个亲密无间的小女孩，就因为常福影嫉妒庄文燕的进步，最后形同陌路。 实际上，常福影和庄文燕的关系冷淡，宿舍里的那几个小女工，都看出来了。荻花宫那几个江西的小女孩，她们都在偷偷地高兴。如果不是庄文燕给常福影撑腰，那一次，她们就能把常福影结结实实地收拾一顿，结果，最后是庄文燕把她们收拾了一顿。现在，庄文燕和常福影闹翻了。如果是这样，她们再挑战常福影，庄文燕就不会再干涉了。说不定，庄文燕她自己还想揍常福影一顿呢！ 后来，以荻花宫为首的那几个小女工，开始主动对庄文燕转变了态度。她们经常对庄文燕嘘寒问暖，和庄文燕的关系，也慢慢地好了起来，后来还越来越亲密。以至于庄文燕还觉得，上一次自己动手打了她们，她们也不记仇，挺不错的。比常福影好多了，自己从来就没有得罪过她，她还那样对待自己。看来，常福影这个人，真是不知道好歹啊。 常福影看到自己看不起的几个江西女孩，和庄文燕走得越来越近，就更加气愤庄文燕起来。庄文燕，是自己带过来的老乡，居然和外地人一起和自己对着干，真是忘恩负义啊！其实，这个时候的庄文燕，什么也没有做，对于常福影，还是原来的态度。只是，以荻花宫为首的几个江西小女工，和庄文燕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而已。 荻花宫觉得，即使这样，她们报复常福影，也要在庄文燕上班或者不在宿舍的时候，毕竟，她们都知道，庄文燕是常福影介绍到工厂上班的，常福影和庄文燕是一个省，一个县，一个村子里的。她的年龄那么小，万一她觉得老乡被人欺负，自己不能袖手旁观地时候，她们还是要吃亏的。 在庄文燕上夜班的一个晚上，荻花宫终于和她的老乡一起，把常福影痛打了一顿。她们不仅出了常福影蔑视她们的气，连上一次庄文燕打她们的气也都出了。 荻花宫还是觉得，选择庄文燕不在的时候，怒打常福影这事，做的很对。因为，第二天，庄文燕还是问候了常福影，虽然常福影对她更加冷淡，庄文燕还是抱怨了荻花宫她们几个，说她们不该一群人欺负常福影一个人。 常福影被揍一顿之后，她更加恼恨庄文燕。她认为，这是庄文燕不再为自己撑腰的原因。如果庄文燕还像以前对她那样，荻花宫那些人，怎么敢打自己？ 常福影还为每天晚上要看到庄文燕和荻花宫她们别扭。后来，常福影就找车间主任张六毛，要求调换宿舍。这个宿舍里，现在，几乎都是让她看着不顺心的人。张主任让她自己先找其他宿舍里的人商量，看谁愿意和她换。找到有愿意和她调换的，就可以调出去。半个月之后，常福影就从女工第三宿舍调到了女工第七宿舍。 又过了一阵子，庄文燕也从普通车间员工的宿舍，搬到了一个单间。这样，庄文燕和常福影就不大见面。就是偶尔遇到，常福影也是带答不理的。自从常福影调换宿舍以后，庄文燕基本上就再也见不着她。只是在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偶尔能远远地看见。一般情况下，在职工食堂，常福影看见庄文燕，都当作没有看到，如有可能，她都是远远地躲开。实在躲不开的时候，也不过是面无表情地点一下头而已。 第七章 脱产干部 2 庄文燕当保安，当的还挺不错。她这个孩子，干活都是踏踏实实的，无论干什么活，都要把它做好。可能，这么大点的孩子，还不懂得偷奸耍滑，不知道投机取巧。 明慧电子元器厂保卫部的部长，同时也是保安队的队长，叫吴慧玲。看名字，这应该是一个女人，实际上，吴慧玲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老板娘吴慧娟的亲弟弟，也就是老板陈方明的小舅子。在私营小企业，保安队长，是一个重要的岗位，一般都是由老板的亲信担任。 吴慧玲人很精明强干，因为工厂是姐姐和姐夫的，也相当于是他自己的。所以，他的工作很敬业，也很负责任。他对保安队管理很严格，不准缺岗，不准迟到，有事必须提前请假，经过批准以后，才能离开。但他不像车间主任张六毛那样，对谁都拉着脸，像每个人都欠她很多钱不还似的。吴慧玲平时和保安们也说说笑笑，和大家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吴慧玲也很欣赏庄文燕。庄文燕平时的表现，他在他姐家的时候，听他姐和姐夫议论过庄文燕。知道这是一个实心眼，没有花花肠子的小女孩。他还知道，庄文燕虽然是一个女孩，她来做保安，可能比保安部里的任何一个保安都称职。不说庄文燕会武术，就是论身材，现有的保安，也没有几个有庄文燕那样壮实。 吴慧玲对于庄文燕会武术这事很有兴趣，他还真想从庄文燕那里学几手，虽然他已经三十多岁。作为保安部部长，如果能够会几下子，肯定会更让保安们服气和听话。 每一次看到庄文燕，吴慧玲都是笑眯眯的，这让庄文燕心里很舒服。车间里的那个张六毛主任，也是领导，看见她一直都是拉着长脸，非常冷漠。和她打招呼，她也是从鼻孔里哼一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庄文燕好像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的笑脸。还有些女工私下里议论，说那个张六毛，根本就不会笑。这句话肯定不对，因为庄文燕看见过她笑，而且脸上像开花一样，那是老板陈方明或者老板娘吴慧娟去车间的时候。 庄文燕在车间里不舒服，除了车间主任张六毛以外，还有那个对她看不上眼的田宝玲。 庄文燕觉得，这个工厂里，保安队长吴慧玲，是一个最好的人。当吴慧玲让她教给他武术的时候，庄文燕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他。 实际上，在小学时候，跟着庄前业老师学习的那些武术动作，不少，庄文燕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当然，打架的那几个简单的动作，是不会忘记的。 吴慧玲队长不仅自己跟着庄文燕学武术，后来，他又让保安们都跟着学。这个时候，因为要教大家武术，庄文燕才慢慢开始，回忆起来那些武术动作。平时和人打架的那几个动作，很简单，只不过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庄老师所教的系统动作，毕竟时间太长，庄文燕现在只想起来一部分动作，而且也不怎么连贯。 保卫科里的保安，也都想向庄文燕学个一两招。听说队长让庄文燕教大家武术，很高兴。因此，在保安队里，大家都恭维庄文燕，甚至巴结她，这让她突然觉得，十分开心。保安队里，七八个保安，只有她一个女孩，大家甚至有点众星捧月那样。一下子，让庄文燕这个小女孩有点沾沾自喜，得意洋洋起来。在车间里，她一个新来不久的小女工，有谁会把她放在眼里啊。 在一早一晚，工厂大门还没有打开或者闭上以后，庄文燕就开始教保安们武术。说实话，以前，庄文燕跟庄前业老师学习武术，是很认真的。这才让她有了不错的武术功底，和不会武术的人打架，对付三四个人，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是系统地教授别人，这些年来，她毕竟没有经常练习，不少地方都想不起来，动作也连贯不起来。现在，要系统地教大家，庄文燕自己就要认认真真地把动作重新回忆起来，还得好好琢磨一下，把动作连贯起来，自己再先练上几遍，自己要先练熟，才能教给其他保安。 庄文燕怎么也没有想到，小时候的不务正业，现在，居然成为自己的一项技能，而且，还凭着这个技能，换了一个让人羡慕的轻松工作。 最后，还是老板娘吴慧娟提醒庄文燕，如果实在记不起来那些武术套路，可以到新华书店去看看，那里肯定有教武术的书籍。 庄文燕给吴慧玲部长说了去书店买武术书籍的事情。吴慧玲很大方地对她说：“你去买吧，买回来我给你报销。” 庄文燕专门去了新华书店，买回来两本武术基本动作的书籍。庄文燕先是自己开始看书，琢磨动作，然后熟悉过程。接下来，就在工厂大院里，当起了保安队的武术教练。而借此机会，庄文燕又重新开始练习起来，她早已经丢掉的武术动作。 吴慧玲对于庄文燕教保安武术这件事情，非常上心。每天的早晚，他就早早地把保安们集合起来，请庄文燕教大家，并和大家一起，学习武术动作。 几个月以后，庄文燕也感到，自己的动作标准了不少，加上和保安要实际操练，她觉得自己的武术功底，又有了不小的长进。 由于庄文燕在保安队里，是武术教练，她在保安队里的威望，仅次于保安队长吴慧玲。有时候，吴慧玲不在的时候，吴慧玲就让庄文燕替他代班。保安们也都很听她的话。 看到这种情况，吴慧娟就顺手送给庄文燕一个人情，提拔了庄文燕，作为保安队的副队长，但提前告诉她，不涨工资。即使这样，庄文燕也很高兴。这毕竟是升官了啊！ 第七章 脱产干部 3 一次，明慧电子元器厂，因为加工一批货物，连续两班倒半个多月，工人们都没有休息一天。好不容易，那一批出口的产品赶制出来，据说，这批产品，工厂能够挣上好几十万元。而且，干完活的第二天，正好是十一国庆节假期。本来，工厂里的工人，十一是没有假期的。那天，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两个人一高兴，商量以后，就给工人放了两天假。而且，放假的当天，老板陈方明安排职工食堂，给员工改善了一次伙食，并破天荒地举行了一次员工聚餐。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都到现场慰问工人。 除了值班的保安以外，其他保安也都参加了聚餐。 在酒桌上，陈方明和吴慧娟向每一个工人都敬了酒。 在陈方明和吴慧娟给工人敬酒的时候，老板陈方明想抽烟，一掏兜，是空的。这个时候，他正好站在庄文燕的身边，就掏出钱来，让庄文燕去工厂大门外的小卖店给他买烟。这个明慧电子元器厂，绝大部分都是女工，只有保安部有几个男人，他们大部分都不吸烟。就是有几个吸烟的人，也是偷偷摸摸的。整个工厂，二百多号人，当作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的面，没有一个人抽烟。所以，工厂聚餐，只准备了一些啤酒，白酒也只拿了两瓶。烟，根本就没有准备。 庄文燕知道工厂大门外的右边有一家小卖店。只是不知道，这个店里，卖的是不是假烟。在家里的时候，庄文燕有时候去村子里的小卖铺给她爹买过烟，去乡里赶集的时候，有时候也被她爹安排买过烟。在乡里买烟的时候，给她爹自己抽，买的都是最便宜的那种烟，一盒3块钱，这种烟好像没有假货。他爹买的好一点的烟，也不过是5块钱的。5块钱一盒的烟，她爹平时舍不得抽，那是出门求人办事，或者招待家里来客抽的。而明慧电子元器厂的老板陈方明抽的烟，是中华，那一盒烟的价格，比庄文燕她爹抽的两条烟的价格都贵。这种烟，假烟肯定多。 如果是老板陈方明自己出来买烟，有可能小卖店的老板认识他，不会卖给他假烟。但是，庄文燕一个小女孩，小卖店的老板又不认识，卖给她假烟的可能性很大。这点，时常给她爹买烟的庄文燕，心里还是有点提防。 因为不值班，保安们都是穿的便装，庄文燕出去买烟，没有人知道她是保安。庄文燕走到小卖店里，问小卖店的小个子老板，有没有中华烟。老板问她，要软盒还是硬盒。庄文燕说，要软盒。这个事情，老板陈方明没有给她说，但是，庄文燕知道，陈方明平时抽的中华烟，是软盒的。 小卖店的老板特意瞅了她一眼，问她：“你要几盒啦？”庄文燕说：“我要一条。”老板的眼里，亮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居然是个大客户。平时，一下子能购买一条中华烟的，都是不小的老板。以前，他这个小店，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来买一条中华烟的事情。 小卖店的老板，从下面摸索了半天，给庄文燕拿出一条中华烟来。庄文燕拿着那条烟，装模作样地翻来覆去地看几遍，又故意嗅了嗅，然后不动声色地对老板说：“给我换一条。” 那个尖嘴猴腮的老板，有点吃惊地看了这个小女孩一眼，也不说话，把庄文燕手里的那条烟接过来，然后，又弯下腰来，把这条假烟放回去，继续在下面摸索，接下来，又重新拿出来一条中华烟，递到庄文燕手里。 庄文燕接过去，还是像刚才那样，继续装模作样地翻来覆去看几遍，再用鼻子闻闻，有点恼怒地说：“再给我换一条！” 这个老板好像脸红了一下，脸上有点讪讪的。他还是不说话，把烟接过来，继续弯下腰来，把这条烟放回去，继续给庄文燕找烟。 实际上，刚才他并没有给庄文燕换烟。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会分辨出来中华烟的真假。第一次，他就是拿的假烟。看到庄文燕那样鉴别那条烟，他心里还有点好笑，如果是一个抽烟很久的男人，那样鉴别香烟，也就罢了。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真烟，什么是假烟。所以，他把烟从庄文燕手里接过来，不过是在下面故意装作换烟，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换，还是把那一条假烟拿出来。蒙蔽这样的小孩，实在是太容易了。 庄文燕再一次呵斥他，让他换烟，他才在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个好像中学生的小女孩，真的能够辨别出来真烟和假烟吗？如果是这样，这个小女孩也太厉害了吧？他知道糊弄不了她，只好拿出真烟来。这个尖嘴猴腮的老板，每卖出去一条真烟，就好像觉得吃了大亏一样。虽然，他收到的，本来就是卖真烟的钱。 其实，庄文燕哪里会辨别什么真烟假烟，还是这么高档的中华烟。以前，她连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好烟。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这个尖嘴猴腮的老板，很有可能会给她拿假烟。所以，她就装模作样地仔细瞧瞧，她见过那些男人买烟时候，是如何辨别香烟的动作。她也就照猫画虎地试着模仿一遍，但她知道，如果老板卖给她的如果是真烟，老板的态度，肯定不一样。一般情况下，如果老板拿出来的是真烟，面对质疑，他一定会大声辩解，还会发火，愤怒，甚至气急败坏。所以，不管是真烟假烟，第一次，庄文燕都会让他给换一条。实际上，庄文燕在第一次看这条中华烟的时候，就悄悄地用指甲划了一道印，她防备着老板不给她换，而糊弄她。果然，老板再一次拿出来的，还是刚才那条假烟。所以，她才表现出恼怒来。 尖嘴猴腮的老板，有些心疼地拿出来一条中华烟，递给了庄文燕。 庄文燕第三次重复那个辨别香烟真假的动作，然后，她让老板包起来。正常情况下，经过前边两次，老板基本上会相信，她能够辨别出来香烟的真假。如果这个老板还要再继续用假烟糊弄她，那就是不想做这笔生意。还有就是，庄文燕也会让老板开发票或者收据，不怕他以后不承认。 庄文燕态度冷漠地问老板：“多少钱？” 那个尖嘴猴腮的老板说：“七百五十块钱啦。” 庄文燕惊叫道：“多少钱？” 老板再一次吃了一惊，这个小女孩，真不是第一次出来买中华烟啊！她的吃惊，就说明她知道价格。如果不让她满意，她是不会掏钱的。他只好说：“你给七百四十块钱，好啦。” 庄文燕气呼呼地说：“你这个老板不诚实啊！开始，你拿假烟忽悠我，现在，又用零卖的价格骗我。我买的不是一盒，而是一条！” “好啦，好啦。七百三十块钱啦，七百三十块钱啦。”老板只好往下降价。 “看来，你真的不诚实。你就是欺骗我年龄小。”庄文燕盯着老板的眼睛。 “七百二十块钱啦，再少，我不卖的啦。”老板说。他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很厉害的。再和她计较下去，说不定她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庄文燕不再和他磨叽下去，她说：“我只有六百八十块钱，你卖不卖吧。” 老板连忙说：“那不行的啦，那不行的啦。这个价格，我进都进不来的啦。” 庄文燕把烟放在柜台上，“那算了，我去别家买去。”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尖嘴猴腮地老板，看这个小女孩真的要走，一边心疼那条真烟，一边还不想放弃这笔生意。要知道，他这个小店，有时候，一天也卖不到700块钱呢！这个小女孩一下子买一条中华烟，对于他这个小店，可是个大客户啊。就赶紧说：“你再给我添十块钱啦，六百九十块钱，烟卖给你的啦。” 庄文燕知道，就是这个价钱了。她转过身来，让老板给她开发票。一边说，一边掏出七百块钱。老板也笑了：“你这个女仔很厉害的啦！你不是说你只有六百八十块钱的啦？” 庄文燕不再搭理他，接过来他找的十块钱，催促他开发票。 老板说，他没有发票，只有收据。 庄文燕就让他开收据。 当庄文燕拿着烟回去，把烟和一百一十块钱还有收据一起递给老板陈方明时，陈方明看看烟，又看看庄文燕，再看看收据，有些吃惊。 以前，陈方明让工人给他买烟，基本上都是七百五十块钱一条。也有时候是七百三十块钱，七百二十块钱。但七百块钱买一条烟，从来都没有过。他也知道，不是给自己买东西，一般的人，是卖东西的要多少钱，他们就给多少钱。也有的是讲讲价钱，不过，讲下来的价钱，有可能是装进自己兜里了。从来就没有人，六百九十块钱给他购买回来过一条烟，而且还是真烟。他自己购买，也是七百块钱一条烟。 晚上回家，陈方明把这个事情给吴慧娟说了。吴慧娟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就再让这个庄文燕再去购买几次东西试一试。看看这个庄文燕是不是每一次都是这样。 第七章 脱产干部 4 在庄文燕给陈方明买烟之后，老板娘吴慧娟就要再试探庄文燕几次，看看这个小女孩是不是真正在为老板省钱。她安排庄文燕去商店给工厂购买一次办公用品，告诉庄文燕去某一个文具商店购买。庄文燕去了那个文具商店，还是要给人家讲价钱。本来，这样的商店，是不和人讲价钱的，老板说多少就是多少。可是，因为庄文燕一次要买好几千块钱的东西，而且庄文燕又是第一次来，老板想要拉住这个客户，没有办法，才接受了庄文燕出的价格。庄文燕买东西，不管大小产品，所有的，都要在商店老板报价的基础上，减去一些。这让这个老板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 原来，庄文燕在很小的时候，买东西就会砍价。在村里挑担的小贩那里，她买东西，都要和他们讲价。在乡里的集市上，庄文燕买东西，还要和人家软磨硬泡地压低价格。有的时候，她讲价都能把那些卖货的人，惹急了眼。那些人看她不厌其烦地压低价格，就冲她发火，就冲她生气。直到这个时候，庄文燕就知道，这个东西的价格，基本上到底了。她虽然浪费了不少时间，但买到的东西，都比别人买到的便宜。何况，农村的小孩，时间又不值一分钱。 吴慧娟看到庄文燕买回来的东西，价格都要低于心理预期，非常高兴。以前，这些基本上都是她自己亲自购买的。因为是老客户，老板给她的都是朋友价。没有想到，庄文燕第一次去购买，买回来的还是那些东西，竟然比她自己买的还要便宜。虽然，只便宜了几十块钱，但那也是钱啊。 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第二次，庄文燕也不在那个商店购买。她给吴慧娟说：她在工厂附近的农贸市场里，看到有一家卖文具用品的。她看了一下，都是一个牌子的产品，农贸市场那家卖的价格更便宜。果然，庄文燕在农贸市场里购买的办公用品，比吴慧娟自己购买的要便宜一百多块钱。 接下来，吴慧娟又让庄文燕去农贸市场给职工食堂买菜。庄文燕购买的价格还是比其他人便宜。庄文燕给食堂买菜以后，一个月食堂买菜的钱。居然能节省下来好几百块钱。 陈方明想给庄文燕涨工资。吴慧娟不同意。她觉得，要是给她涨工资，庄文燕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拿那么多的工资。如果不给她涨工资，而是隔三差五地给她买点东西，既省下不少钱，还能笼络住她的心。 事实证明，吴慧娟的这个方法，确实比给庄文燕涨工资要好。庄文燕更加为工厂卖力，对老板和老板娘也非常好。后来，在吴慧娟他们家，庄文燕就不再喊老板和老板娘，而是叫方明哥和慧娟姐。 再后来，工厂在购进原材料的时候，吴慧娟也让庄文燕参与。这样，原材料的价格也被庄文燕硬给压下来一些。这样，他们这个二百多人的小厂，一年居然能够节省下来好几万块钱。 陈方明和吴慧娟都觉得，遇到庄文燕这样的员工，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宝贝。工作踏踏实实，从来不偷奸耍滑，和老板一心一意，从没有三心二意过。一切，都像是自己家的那样。 最后，吴慧娟提出，要庄文燕做她的干妹妹。 被老板两口子信任和喜欢，庄文燕当然非常高兴。 购买东西的价格，不可能一直低下去。低于老板的心理价位，他们也不会卖给你。 吴慧娟让庄文燕去买东西，都是在庄文燕不值班的时候。实际上，等于庄文燕多干了一个人的活。不过，庄文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5 当了保安，庄文燕才知道，保安不但比在车间里工作轻松，还有很大的权力。以前，她在车间当工人的时候，下班，是不用被检查的，因为她是住在工厂职工宿舍里，不出工厂的大门。而住在工厂外面的工人，每天下班的时候，都要被保安们检查。保安不仅要让工人把自己的提包翻开，让他们检查，还要让保安对她们搜身。搜身就是要把她们身上所有的口袋翻看一遍。女工们为了预防不怀好意的保安，揩她们的油，也是早早地把自己的衣服口袋都打开。工厂的元器件都很值钱，稍微顺带出去一些，工厂的损失就很大。像上一次广西那个女工黄阿妹偷的那一小袋电子元器件，都值好几百块钱。所以，工厂对于工人偷工厂的东西，都是重罚。即使这样，也还是会有胆大的人铤而走险。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就是现在的社会现象。 对于在工厂里住宿的工人，凡是出去，在工厂大门口，也是要被保安检查一遍的。据说，以前还真发现过，有的女工先把东西从车间里带到宿舍，趁着休息的时候，外出顺便捎带出去。 所以，只要从工厂大门出去，不管是下班还是休假，工人们一律要接受保安的检查。 这天，天气很热。毒辣的太阳，炙烤了一天大地，好不容易才回去休息。但是，太阳回去了，却忘记把它散发的热量带走，气温还是非常高。人们感到非常热，很不舒服。 下班的工人，都匆匆忙忙地往回走。 保安庄文燕，例行公事地在检查着准备出工厂大门的女工的提包和身体。突然，她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白白净净的女工提包里，发现了一袋工厂里的电子元器件。她很吃惊，这个塑料袋，就在这个女工的提包里，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躺卧着，不怯不惧，不卑不亢。庄文燕想，如果不是被人栽赃陷害，是没有人敢这么毫不避讳地偷拿工厂里物品的。 庄文燕当然毫不客气地把这个白白净净地女工，连人带包扣留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这个女工才如梦方醒。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哆嗦起来。之前，她非常镇定，没有一点畏惧的样子。 经受住了保安队长吴慧玲的威逼利诱，但经不住保安们的严刑拷打，这个叫康辉萍的女工，最后全都招供出来。原来，她偷工厂里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之所以偷东西从来没有被发现，是她和一个保安勾结起来这样做的。那个保安叫李福成，是她的表哥，就是她表舅的儿子。每次在李福成值班的时候，她都会偷一次。李福成检查她的时候，只是装模作样地做做样子。她偷出来的东西，卖掉以后，两个人平均分成，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今天，是李福成值班的日子。没有想到的是，李福成今天家里有事，临时和庄文燕换了班。那个粗心大意的李福成，却把这个换班的事情，忘记告诉了他的表妹康辉萍。而康辉萍今天下午在车间时，又和身边的女工发生了摩擦，拌了几句嘴，心情很不好。下班的时候，她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没有忘记偷东西。下班以后，康辉萍恍恍惚惚地从车间出来，准备回家。如果她能警惕一些，看到大门口值班的保安不是李福成的时候，装作东西忘在车间里，然后回车间拿东西，把偷来的东西送回去，也就出不了这种事情。 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也是该她倒霉，这种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结果是，工厂里让康辉萍和李福成他们赔偿损失，他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气急败坏的陈方明和吴慧娟，就往派出所报了案，康辉萍和李福成被警察带走，抓了起来。据说，后来，康辉萍和李福成他们两个人，以盗窃罪分别被判刑一年半。 康辉萍和李福成当然会把这笔账，全都记在庄文燕身上。他们从被抓起来那天起，就决心要报复庄文燕。他们觉得，如果当初庄文燕不那么认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老板陈方明吴慧娟就不可能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就不会被殴打，就不会被工厂开除，就不会被工厂扣工资，就不会被工厂扣押金，更不会坐这么长时间的牢。他们所遭遇的这一切，好像不是因为他们偷盗工厂的物品，而是庄文燕和他们故意过不去，而一手造成的。 康辉萍和李福成他们两个，当然知道庄文燕会武术。很有可能，他们两个人也打不过庄文燕一个人。没有关系，他们可以找到更多的同乡，来报复庄文燕。 当然，康辉萍和李福成他们也不敢到工厂来。他们都是被工厂开除的人，来工厂太没有面子。不过，康辉萍和李福成都在工厂里有熟人。李福成的熟人，还是在保安队里。李福成让他的熟人留心，什么时候，庄文燕休班的时候，要去上街，就给他打个传呼说一声，然后，他们找人，要把庄文燕狠狠地修理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第七章 脱产干部 6 庄文燕休班这天，天气很好，广州这边的天气好，不是说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那样的天气会更热，更让人不舒服。广州的好天气，是指天空有云遮挡火辣辣的太阳，气温又不是很高，还有清爽的小风。 庄文燕和原来同一宿舍里的女工高楠一起逛街。庄文燕的洗衣粉没有了，卫生巾也没有了，马上就要来例假，她得赶紧买。还有就是，她还想买一条裙子。不过，洗衣粉好买，卫生巾也好买，到超市就行。裙子可不太好买，因为好看又合身的，确实不多。庄文燕的身材，在广州这边，显得有点过于高大，还略显肥胖，平时，她的衣服，都不怎么好买。 高楠也是北方人，虽然她是江苏的。大家都觉得，江苏人，毫无疑问属于南方。可高楠的家却是江苏徐州的丰县。丰县周围三面都是山东省。他们的语言，也不是江南吴语，而是和山东口音非常相似的北方语言。他们吃饭，也不是南方人吃的大米，而是北方人吃的面食。所以，虽然是江苏人，高楠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南方人。 不过，虽然都是吃面食说北方语言的北方人，高楠长得却非常像南方人，个子不高，还瘦弱，白白净净。和粗壮的北方人相差很远。 庄文燕和高楠两个出了工厂的大门，就去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坐公交车。然后，她们乘坐公交车过了珠江，到了市内。 她们俩逛了大半天街，庄文燕的洗衣服和卫生巾都买好了，但没有买到裙子。合身的看着不好看，好看的又不合身，要么是价格太贵。 到中午的时候，找个小店，两个人各自吃了一盘牛河，又逛了一阵子商店，半下午的时候，庄文燕和高楠她们才开始往回走。 在越秀公园附近换乘公交车的时候，突然围上来五六个小伙子，他们故意碰撞庄文燕，庄文燕那个火爆脾气，自然不会让着他们。吵了几句以后，那几个小伙子就动手了。一开始的时候，庄文燕还没有吃什么亏，但是，不大一会儿，她就顶不住了。她的那个武术，要是打一两个人，甚至两三个人，可能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付五六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是非常吃力的。最后，庄文燕被他们打倒在地，被那些家伙拳打脚踢。 周围围着一大帮子看热闹的人群，但是，没有劝架的，更没有拉架的。 高楠，一个瘦小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敢上前，人高马大会武术的庄文燕，还被他们打得那样狼狈，她上去也是白挨揍。她又没有什么办法阻拦，只能战战兢兢地喊着：“白打啦！白打啦！”那些小流氓，哪个会听她的？不过，那几个家伙，也没有动高楠一指头。显然，他们要打的人，不是高楠，而是庄文燕。 高楠急的没有办法，突然想起来，应该告诉工厂一声。她急急忙忙地用路边店里的公用电话，给张六毛主任打个电话报信。张主任接电话以后，说她去告诉陈方明老板。不过，那些家伙对躺在地上的庄文燕又痛打一阵之后，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吹了一声口哨，他们就一哄而散，不知道去了哪里。 庄文燕躺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这个时候，老板陈方明给高楠打电话过来，问她们俩在哪里。高楠抬头搜寻公交车的站牌，突然在人群中看到康辉萍那张幸灾乐祸的面孔。 庄文燕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在大街上，平白无故地就被人打了一顿。 好在，没有多大一会儿，保安队长吴慧玲开着工厂里的面包车，过来了，车上还有几个保安，看样子是来搭救庄文燕来了。由于打人的家伙早已经逃走，他们只好把被打伤的庄文燕，扶到车上，让高楠也上车，开回了工厂。 车上，吴慧玲询问高楠和庄文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高楠把情况给他们讲了，那几个坏小子，就是专门过来打庄文燕的，因为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他们没有动高楠一指头。高楠还说，她看见了康辉萍。康辉萍没有打庄文燕，但是，她就在打人的现场。 吴慧玲他们几个，都认为是康辉萍和李福成他们两个在报复庄文燕。 庄文燕这么一个小女孩，平时又没有和社会上的人打过交道，也没有在外边得罪过人，说她在外边有仇人，那是不可能的。她就是得罪人，也是工厂里的。她因为检查出来康辉萍偷东西，把康辉萍和李福成的工作弄丢，还把他们送进了监狱。他们两个报复庄文燕，是非常有可能的。 车上的几个人一致认为，殴打庄文燕这个事情，就是康辉萍和李福成找人做的。 吴慧玲把庄文燕直接拉到工厂附近的一个私人诊所，给庄文燕看伤。庄文燕兜里的钱不够，吴慧玲兜里的钱也不够，大家就把自己的钱都掏出来。凑了一百多块钱。 抹药，包扎以后，吴慧玲开车把大家拉回到工厂。又把庄文燕送到她自己住的仓库门口的那一间宿舍。 庄文燕被人莫名其妙地暴打一顿，非常窝火。按照庄文燕的性格，她肯定要报仇的。可是，这一次，她却束手无策。她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康辉萍和李福成两个人找人打的，可是，却没有任何证据。就是有证据，就是他们找人打的，但是，康辉萍和李福成早已经被工厂开除，这边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现在哪里，也就是说，庄文燕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庄文燕这一顿打挨的，太憋屈啦。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去报复。 吴慧娟和陈方明都过来看了庄文燕。但他们只是问问情况，丝毫没有说庄文燕是因为什么挨的打。庄文燕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去找康辉萍和李福成问情况。一个是可能根本就找不着，另外一个是，就是找到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承认。 这是庄文燕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无头冤案。 没有办法，庄文燕只能伸伸脖子，硬生生地把它咽了下去。 庄文燕躺在小屋里的床上，休息了五天。这五天，基本上都是高楠给庄文燕去食堂打饭。虽然不是太方面，但是，庄文燕还是能够自己上厕所。她蹲下去的时候，两条腿很疼。蹲下去很不容易，她不得不双手扶着墙，慢慢地，好半天才能蹲下。站起来更不容易，她还是得两只手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弄出一身汗来。麻烦的是，这几天还是她的生理期。当然，躺在床上换卫生巾，也不是太困难。不管怎样，庄文燕的身体还是在慢慢地恢复。年轻人，恢复的也快。 常福影也过来看了庄文燕一次，并询问了她的情况。庄文燕心想，这个时候的常福影，肯定在心里偷着高兴。看着她那么嫉妒庄文燕，恨不能她自己打一顿庄文燕。现在，终于有人痛打了一顿庄文燕，也是给她出了气，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吴慧玲和保安部的保安，也都先后过来探望庄文燕，看看她的伤情。由于庄文燕在床上养伤，无法去街上的银行取钱，欠他们的钱，这两天也还不了他们，庄文燕向他们表示道歉。大家都能理解，说不急。让她安心养伤。 庄文燕现在住的这个单间，在工厂仓库的旁边。虽然庄文是自己住一间房子，看起来，待遇不错。实际上，陈方明两口子让她住在这里，是让她看仓库。毕竟，庄文燕在这里住着，比没有人要好很多。不过，这个事，吴慧娟和陈方明都不给庄文燕说。他们担心，如果给她说出来，庄文燕可能会要求他们加工资。 庄文燕养了五天伤，第六天，虽然身上还很疼，她还是坚持上了班。庄文燕这次如果真的是让康辉萍李福成打的，庄文燕就应该算是工伤，工厂应该给她报销医药费。 可是，这种事情，只能是人们私下怀疑，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也没有提过这个事情。所以，医药费还是庄文燕个人负担。而且，到发上个月工资的时候，会计还扣了庄文燕五天的工资。吴慧玲和另外几个保安借给庄文燕的一百多块钱医药费，庄文燕上班以后，就去银行取钱还给了他们。 扣庄文燕五天工资的事情，是老板娘吴慧娟做主，让会计这样做的。 本来，高楠给陈方明说，那一帮子小流氓殴打庄文燕的时候，她看到了康辉萍，这肯定就是康辉萍和李福成为了报复庄文燕，才找人报复她。庄文燕被打伤，应该属于工伤。吴慧娟不同意，说这种说法站不住脚。先说高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康辉萍，就是康辉萍在那里，也不一定就是康辉萍找人打的庄文燕。如果是康辉萍正好路过那里的呢，这谁能够说清楚啊。其次，也许庄文燕自己私下里，不知道得罪了谁呢。陈方明还辩解了一句：就庄文燕那样的一个小女孩，就是得罪人，也是因为工厂的事情。结果，这句话说完，吴慧娟就像抓住了陈方明的把柄那样，问他为什么要帮助庄文燕说话，是不是他和庄文燕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气之下，陈方明再也不管这个事情。 倒霉的还是庄文燕。被人屈辱地痛打一顿，身心都受到伤害不说，还因此损失了好几天的工资。 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办法。高楠也安慰她，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倒霉事。这是谁都避免不了的。 不过，庄文燕自己并没有觉得扣她的工资有什么不应该。自己出事，花自己的钱也是理所应当，卧床五天，没有上班，扣工资也是正常的啊！ 不过，老板陈方明还是觉得心里亏欠了庄文燕。后来，他偷偷摸摸地给了庄文燕二百块钱。庄文燕还感到莫名其妙，一直推让着不要。最后，看陈方明执意要给，就接下了。不过，她一直不知道，陈方明为什么要给她二百块钱。 虽然，老板娘吴慧娟克扣了庄文燕的工资，但她对于庄文燕还是非常认可的。她觉得，庄文燕这个小女孩确实不错，对于工厂，对于老板很忠诚，死心塌地的。这种人，不管是在那里，都会让老板和老板娘喜欢的。 第七章 脱产干部 7 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发生了一点矛盾。 原因就是庄文燕。因为庄文燕有一身好武艺，陈方明觉得，如果出门带着庄文燕，既能够保护他，还显得有面子。那些大老板出门都带着保镖，多么威风！虽然，自己不是大老板，但跟前有个保镖，也非常神气，而且，还是女保镖！有几个老板能带着女保镖的呢！ 吴慧娟兜头就给他一瓢冷水。就你，开个小破工厂，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吧？还带保镖？还带女保镖？也不尿泡尿照照你是谁？不行！ 吴慧娟对于陈方明和女人的关系，非常警惕。工厂里，凡是略微有点姿色的女工，吴慧娟都提防着。无论是陈方明靠近她们，还是她们靠近陈方明，都是绝对不允许的。她知道，男人嘛，都是下肢思考的动物，基本上都像猫一样，看不住的时候，就会偷腥。他们看见漂亮的女人，多看两眼的，都是好的。很多人甚至会走不动。而有些贪图男人的钱财，想走捷径的女人，也会想方设法去勾搭男人。在工厂里，陈方明是老大，有多少女人想巴结他，还真说不清楚。如果她看得不紧，就陈方明那个德行，恐怕早晚都会出事。 为了断绝陈方明要庄文燕做他的贴身保镖这个事情，吴慧娟也是煞费苦心，想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庄文燕调到金星酒吧去。 吴慧娟对陈方明说，庄文燕虽然是保安队的副队长，实际上，她还是一个普通的保安，她的武术功底，在工厂的保安队，除了教教保安们以外，就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实在有点大材小用。她觉得，不如把庄文燕调到金星酒吧。现在的酒吧里，酒后发酒疯的不少，酒后闹事的也不少。如果庄文燕去那里，说不定她的一身武艺，还真有点用处呢。 陈方明无法让庄文燕做他的贴身保镖，那庄文燕在哪里上班就无关紧要。虽然她去金星酒吧上班，再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但也没有所谓。陈方明当即就同意了吴慧娟的提议。吴慧娟征求庄文燕的意见，庄文燕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反正，不管在哪里，都是给老板打工呗。 庄文燕被老板调到金星酒吧，不过，因为在保安队，庄文燕是个有名无实的副队长，但也是个有职务的人，到了金星酒吧，吴慧娟就让庄文燕做了酒吧的副经理，负责酒吧的治安工作。工资，也给她涨了几十块钱。这样，庄文燕就更加高兴，工作起来，也就更加卖力。 金星酒吧的保安，包括庄文燕，一共有四个，一共分两班，前半夜一班，后半夜一班。由于酒吧白天不开门，所以，保安都是夜班。 一开始的时候，庄文燕还有点不太习惯。特别是值后半夜班的时候。年轻人都能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她都很困。直到好几个月以后，庄文燕才慢慢习惯这种夜班生活。 庄文燕去金星酒吧上班以后，就不在工厂里住宿，而是和酒吧的员工，住在老板另外租住的居民区里。这样，她和工厂里的人，包括保安队，就不常见面。偶尔在歇班的时候，庄文燕才回到工厂，和大家见见面。 一次，庄文燕回到工厂的时候，常福影老远看见了她，还没有等到庄文燕和她说话，她就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庄文燕。庄文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个常福影，肯定忘记了在从家里来广州的火车上，她被人骚扰，庄文燕把那个家伙打个半死的事情了。庄文燕想来想去，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常福影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只是常福影嫉妒她提升得太快，而刻意疏远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庄文燕就是想恢复，也不行。剃头挑子一头热，根本就热不起来啊。 后来，庄文燕原来的顶头上司，工厂的保卫科长吴慧玲，来酒吧当了经理。由于原来他们两个的关系都相当不错，加上吴慧玲知道他姐和姐夫非常器重庄文燕，所以，他对于庄文燕也非常照顾。 当然，酒吧也不是天天都有事。不过，一旦发生事情，都不能算小。打架斗殴是常事，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情也不少见。庄文燕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和顾客打架，而是劝解，调解，再不然，就是报警。不是针对酒吧的，他们保安都是打架双方的局外人。 庄文燕是个实心眼的女孩，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不会投机取巧，也不懂得偷懒耍滑。不管坐什么办公桌，都是全心全意。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都特别喜欢她。 第八章 情窦初开 1 随着年龄的增长，庄文燕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 庄文燕喜欢上了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是职工食堂里打饭的年轻师傅，叫尚九斤。看这个名字，就能估计出来，这个尚师傅，生下来应该是九斤重。就是现在，尚九斤也是个又高又大的大块头。尚九斤的个子很高，大概有1米85，很壮实，体重应该在200斤以上。尚九斤的身体不是胖，一点也不嫌臃肿，而是体格强壮。尚九斤头大脖子粗，眉毛粗重，眼睛不大，鼻子高挺，嘴唇稍厚，下巴丰满。面积阔大的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痘痘，密密麻麻。 要说，尚九斤除了个子让人喜欢之外，其他的地方，也就很一般。可是，庄文燕喜欢的，就是他的身材。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让人感到安全。要说，庄文燕从小习武，并不需要男人来保护她，但她就是喜欢身高体壮的小伙子，她觉得，只有这种健壮的男人，才是男人味十足。 尚九斤平时不太爱说话，别人和他说话，他只是简单地回答，是还是不是。要么是不出声，只摇头或者点头。再不，就是笑笑。庄文燕觉得，这样的男人很稳重，这也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喜欢甚至是讨厌那种身材削瘦、弱不禁风的男人；不喜欢尖嘴猴腮、脸小没肉的男人；不喜欢油头粉面、娘气很重的男人；不喜欢伶牙利嘴、油嘴滑舌的男人。 庄文燕觉得，尚九斤的笑容，很实在、很诚实，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庄文燕在车间做女工的时候，每次打饭，她都是排在尚九斤打饭的那个窗口，不管这个窗口的队排多长。可能是喜欢尚九斤的女孩子很多吧，尚九斤打饭的队伍，都比其他队要长。尚九斤的工作量，自然就比别人要大。对此，尚九斤好像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庄文燕虽然没有一般女孩的羞涩，但她也不会卖弄风情，她喜欢尚九斤，但不知道怎么表露出来。她只有一天三顿饭的时候，排在尚九斤的队伍里，到跟前的时候，默默地多看他几眼。对于有些大胆的女孩子时不时地主动和尚九斤说话，甚至用言语挑逗他，尚九斤也是憨憨地，笑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由于庄文燕不会主动和尚九斤说话，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尚九斤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过她。 明慧电子元器厂有二百三十多个工人，其中车间里的女工，就有210多人。其余十几个男人，基本上就是保安、食堂里的大师傅。 所以，这个厂子里，男人是比较吃香的。物以稀为贵嘛！那些年轻的或者并不年轻的男人，眼里看到的，都是长得最好看的女人。相貌平平的女工，根本就入不了那些男人的法眼。 庄文燕不是漂亮的女人，她的姿色，充其量也就是中等，可能还要靠下。她在心里暗恋着尚九斤，而尚九斤对她却视而不见。 庄文燕是从农村出来的女孩，以前在车间做女工，现在做保安，在社会上的人看来，都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也没有什么身份和地位。和他们车间的女工比起来，这个厂子里的保安和食堂里的大师傅，工作量都要轻松很多。也根本不存在保安和食堂里的师傅被人看不起的事情。相反，因为女工太多，男人过少的缘故，明慧电子元器厂的保安和大师傅，同时被好几个女工喜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2 庄文燕开始动了小心眼。自己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庄文燕年龄小，也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又没有人可以商量。本来，庄文燕想对高楠说说这事，让高楠给她出出主意，可她又有点害羞，不好意思。 庄文燕想过来想过去，她觉得，这个事情得让尚九斤知道，自己喜欢他。可是，怎么让他知道呢？打饭的时候，人很多，如果自己有什么图谋不轨的话，尚九斤不一定知道，可能其他人都知道了。而且，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给他递纸条。何况，这个时候的尚九斤，也太忙。 如果是在他不忙的时候呢？比如，上午，下午不上班的时候，或者是晚上的时候，自己休班时，可以去食堂找他。可是，庄文燕后来想想，这个时候，自己去食堂，不还是能被大家发现吗？ 一天三顿饭，庄文燕基本上都能够看到尚九斤，都会吃到尚九斤打给她的饭菜。要是哪一天，尚九斤突然不在，庄文燕还会瞎琢磨。尚九斤不会是突然辞职了吧？如果这个时候，尚九斤突然从这里辞职，那么，自己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了。对于尚九斤的情况，她一点也不知道。尚九斤今年年纪是多大，是哪个地方的人，家里都有什么人，甚至，他在这里工作多长时候，庄文燕都一概不知。她也想了解一下尚九斤的情况，可又无法下手。向别人打听尚九斤，那不是让别人都知道，她喜欢尚九斤了吗？ 那一天，进入食堂，庄文燕一眼就看到，尚九斤正常在食堂给女工打饭，她才把心放进了肚里，尚九斤没有辞职。可是，尚九斤下次不在的时候，她还会这样想，有时候还想，尚九斤不会在街上出事了吧？被人打了？被车撞了？反正，她想的都是对于尚九斤不好的事情。好在，尚九斤很快又回到食堂，继续给大家打饭。庄文燕心里很高兴，尚九斤平平安安，啥事都没有发生。 但如何让尚九斤知道自己喜欢他，庄文燕想了好多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办法。一天，她看到一个保安接到家里的来信，突然，开了窍：对啦！给尚九斤写信！ 方法想到了，可是，怎么写，写什么内容，庄文燕又作起了难。 在庄文燕还没有想到给尚九斤写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庄文燕竟然收到了一封信！庄文燕拿到信，翻来覆去地看着，信，是广州本地寄过来的，那么，这封信肯定不是家里人写给她的。庄文燕在广州，又没有什么熟人，谁会给她写信呢？再看看信上的字迹，她也不认识。这字，写得不怎么好，笔画有点曲里拐弯的，但是，能认出来。庄文燕作为一个初中毕业生，字写得也不好看。 庄文燕把信拿回了宿舍。她一直想，写信的人，到底是谁呢？庄文燕拿着信，不想打开。一打开，就不能这样猜测了。庄文燕觉得，这样猜着，挺好玩的。突然，她想，别是尚九斤给自己写的信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啦！ 庄文燕现在就更不想拆开这封信。她就这样，拿着这封信，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心里真的盼望着，这封信，是尚九斤写给她的。如果真是尚九斤寄过来的信，她就更舍不得拆开它了。 现在，庄文燕已经认定，这封信就是尚九斤寄过来的。她在猜测，尚九斤会在信里，给她写了什么。庄文燕用手捏捏，信封很薄，里面最多两张纸，很有可能就一张纸。在这一两张纸上，尚九斤会写什么呢？庄文燕，我爱你！想到这里，庄文燕突然觉得脸上发热，她的脸肯定红了。她有点害羞，还有点得意。 庄文燕把信小心翼翼地藏在枕头底下。她心里很高兴，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 “今天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想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开。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这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歌曲。唱的就是庄文燕这样的打工青年的爱情。虽然庄文燕是个女孩，在老家也没有喜欢的对象，她还是很喜欢这首歌。不过，庄文燕唱歌，有点五音不全，很多时候，也不在调上。但是，这也不影响她，在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唱一唱。 直到吃饭时间，庄文燕拿着饭盆，去了食堂。庄文燕她们这些北方女孩，不像南方人那么讲究，打饭的时候，饭是饭，菜是菜。她们是把饭和菜搭在一起的。一般情况下，是先盛饭，然后把菜打到饭上。这样，一个饭盆就够了。刷碗的时候，也简单。就一个饭盆，一双筷子。 庄文燕当然还是排在尚九斤打饭窗口的那个队伍里。她要好好看看他，给自己写信以后，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表情。他会不会问她看没有看信？看信以后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开心？当然，很开心啦！如果尚九斤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他的。 终于，轮到了庄文燕。她把饭盆递给尚九斤，仔细地看他的表情。尚九斤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他接过庄文燕的饭盆，先打米饭，再打菜。也没有看庄文燕一眼。庄文燕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有点害羞，或者是担心其他人看出来。对呀，现在，这种事情，还不到让大家知道的时候，还是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才好。庄文燕觉得，这个尚九斤还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嘛！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庄文燕接过尚九斤打好的饭菜，还想多看他两眼，后面的女工，就把她推开了。尚九斤也接过后面人的饭盒，给她打饭打菜。 庄文燕还是心里很高兴地端着饭盆走开了。尚九斤能给自己写信，就足以说明了一切。他现在，在大家面前，掩饰得很好。庄文燕认为，尚九斤就应该这样做。 庄文燕心里喜滋滋的，她担心被人看出她的兴奋，就端着饭盆回到了宿舍。这个时候的喜悦，还无法和别人一起分享，只能是一个人偷着乐。 庄文燕在心情愉悦的情况下，吃了饭，刷了饭盆。然后，把尚九斤写给她的那封信，从枕头底下拿出来，坐在三斗桌前的小方凳上，郑重其事、又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 庄文燕顾不得看信上都写了什么，她是先看信的落款。她还是先要证实一下，信是尚九斤写的。 第八章 情窦初开 3 看到信的落款，庄文燕大失所望。一瞬间，她所有的喜悦，都消失得精光。信，不是尚九斤写的，而是保安队的韦安巴写给她的。 韦安巴，庄文燕认识。小伙子是广西贺州的，壮族人。个子不高，应该不到1米65，肯定没有庄文燕的个子高。韦安巴黑瘦黑瘦的，高颧骨，眼睛凹陷，一看就知道是广西的壮族人。这个韦安巴，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加上他的肤色，都不是庄文燕所喜欢的。虽然，对这个人，庄文燕不喜欢，但也并不讨厌他。但是，他要是想成为庄文燕的男朋友，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对于韦安巴在信里写了什么，庄文燕就没有兴趣看下去。她把信胡乱地扔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她瞪大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花板，眼睛空洞洞的，啥也没有看到。后来，她把韦安巴的信，揉巴揉巴，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一大早，庄文燕就看到了韦安巴。在保安队里，他们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韦安巴看见庄文燕，有点害羞，有点躲躲闪闪，还有点盼望庄文燕能够给他鼓励的眼神。 庄文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韦安巴。接受他，那是不可能的。庄文燕现在喜欢的是那个尚九斤。就是没有尚九斤，这个又黑、又矮、又瘦、又丑的韦安巴，也不是庄文燕的菜。 但是，被人喜欢，总不是一件坏事。庄文燕以前真的没有注意过韦安巴这个人。现在，她不由得多看两眼韦安巴。为了不让韦安巴误会，她都是在趁着韦安巴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瞄上一眼。 庄文燕突然想起来，自己要给尚九斤写信，不知道写什么，那么，可以看看韦安巴给自己写了什么，参考一下，还是可以的。 中午，庄文燕回到住室，先去垃圾桶里，把韦安巴的那一封揉搓得皱皱巴巴的信找出来，使劲伸展伸展，看看信纸上，那曲里拐弯的字体，真不好辨认，能弄清楚韦安巴写的内容，让庄文燕大费了一番周折。 庄文燕看了好几遍，连蒙带猜，总算弄明白了信的内容： 燕子：你好！我是保安队的韦安巴。你没有想到我会给你写信吧？这封信，我早就想写了。从你到保安队的那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爱上了你。你长得好看，还会无（武）术，太了不起了。我要好好向你学习，练好无（武）术。 我是广西贺州富川摇（瑶）族自治县的，我不是摇（瑶）族，是壮族。我家里有十一mu（亩）水田，两头牛，有四间瓦房。我有两个姐姐，已经出家（嫁），一个哥哥，也已经取（娶）了媳妇，分了家。我还有一个妹妹，现在上高中。我家里不算富余（裕），在我们村子里，也不算太qiong（穷）。 我喜欢你，如果你能答应我，我们将来，可以去我老家，也可以去你老家。也可以在广州生活。我们先当好保安，展（攒）下了钱，我们可以坐（做）生意，争（挣）了钱，我们就可以主（租）房子住，将来发了大财，我们就在广州买房子。我会对你好的。 韦安巴 2004年5月23日。 字数并不多，可韦安巴写了足足两页信纸。 庄文燕好不容易，把韦安巴的信弄明白，看看表，已经快一点了。这个时候，食堂基本上就快关门了。就是不关门，也基本上没有菜了。庄文燕叹了一口气，不能去食堂了，就泡个方便面吃吧。唉！又少了一次看尚九斤的机会。 可是，韦安巴这个信，根本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总不能说，尚九斤，你一到食堂上班，我就喜欢上了你吧？庄文燕没有来明慧电子元器厂的时候，尚九斤就在这里打饭了。也不能说，向他学习做饭和打菜吧？家里的情况，可以给他说说。但不能说让尚九斤去自己家里，那尚九斤不成了倒插门的女婿了吗？家里有小五一个男孩，她们家也不需要倒插门的女婿。做生意？买房子？唉，这些也不需要她说吧？ 晚上，打饭的时候，庄文燕再看看尚九斤，发现，那封信真的不是他写的。尚九斤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庄文燕已经下定决心，要像韦安巴那样，在信封上贴上邮票，把信送到街上的邮筒里，让邮递员送到工厂的传达室，也就是交给看门的保安，然后，再分发到食堂。这样，就显得很有仪式感。 庄文燕突然想到，那个尚九斤，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要说，庄文燕也算是名人了。他们工厂的保安，都是招聘过来，或者是熟人介绍过来的，从车间选拔出来的保安，只有庄文燕一个，而且，整个保安队里，也只有庄文燕一个女保安。尚九斤应该认识她。 这个，先不管。等尚九斤接到信时，可以在打饭的时候，偷偷地问问他。那个时候，尚九斤就是不认识她，也知道是她给他写的信了。 第八章 情窦初开 4 这封信，庄文燕写写撕撕，好不容易才写好，再修改过来，修改过去。好像用了她在超市买的那一本稿纸的一半，写了两个中午和三个晚上。才勉强把信写好。然后，她抽时间去邮局购买邮票和信封。担心信寄丢了，又专门多贴几张邮票，把信改为挂号信。 因为寄到工厂里的信，都要通过传达室，也就是他们保安的手，庄文燕就专门留意，自己写给尚九斤的这封挂号信，什么时候，能够寄过来，什么时候，尚九斤能够收到。 庄文燕焦急地等待了两天，在她以为信已经被邮局弄丢的时候，这天下午，邮递员才把寄托庄文燕无限希望的挂号信送过来。庄文燕看到这封信，心里“咚咚”直跳。 庄文燕不知道，尚九斤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反应。像自己收到韦安巴的信那样无动于衷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还是他会非常高兴？但愿如此吧！ 晚上，庄文燕再一次没有去食堂吃饭。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尚九斤，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等到晚上，有空的时候，才能看到这封信。所以，这个时候，尚九斤可能不知道是谁写的信。这一次，庄文燕喝了一罐八宝粥，作为晚饭。 尚九斤认识庄文燕。第二天中午，轮到尚九斤给庄文燕打饭时，他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庄文燕，表情很严肃，接下来，重重地给庄文燕点了点头。庄文燕心里欣喜若狂，这说明，尚九斤看完了她的信，而且接受了她的求爱。 庄文燕轻快地端着饭盆，回到了住室。她开心得几乎没有心情吃饭。 尚九斤同意了她的追求！也就是说，尚九斤已经成为了她的男朋友！ 庄文燕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做。继续给尚九斤写信，约他出来，去看电影，去逛街。 尚九斤在给庄文燕打饭的时候，有了笑模样。而且，他给庄文燕的饭菜，明显多了起来。庄文燕倒不想这样，因为庄文燕一直觉得自己胖，她要减肥。尚九斤多给她的饭菜，她也不能吃，只能倒掉。 庄文燕把尚九斤约了出来。他们两个一起在街上吃了饭，又看了一场电影。庄文燕觉得，是自己追求的尚九斤，约会时花钱，当然是应该自己承担。但尚九斤却不让她掏钱。尚九斤还是知道，和女朋友一起出来消费，是男人花钱的。吃饭结账的时候，两个人就为了结账，你争我抢的。买电影票的时候，还是这样。 庄文燕终于有了男朋友。 韦安巴从庄文燕的表情上，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可惜，不是他。他为此还痛苦了好长一阵子。 5 庄文燕有了男朋友，她突然就有了牵挂。时不时地，想到尚九斤。尚九斤在食堂工作，吃饭是没有问题的，肯定饿不着。广州这边天气又不冷，也冻不着。庄文燕突然觉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尚九斤好。 尚九斤今年26岁，是湖北省荆门市钟祥县人。他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在老家。姐姐和妹妹都已经结婚嫁人。只有他，还没有结婚。本来，在钟祥老家，父母已经给他订下了媳妇，但在广州工作，见过大世面的尚九斤，觉得那个农村女孩子，太土气，就一直拖着，不愿意结婚。后来。他父母也觉得尚九斤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眼界高了，就和女方退了婚。尚九斤虽然在广州工作，但只是一个私人小厂的厨师，同样是一个民工，还是没有什么地位，虽然工厂里女工很多，但还是没有找到女朋友。就是那些故意挑逗他的女工，也没有一个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庄文燕是第一个给他写信的女孩。所以，尚九斤很意外，也很惊奇，当然也很惊喜，加上他也知道庄文燕，这个会武术的女孩，还是全厂唯一的一个女保安。应该说，全厂230多人，没有人不认识庄文燕的。 尚九斤告诉庄文燕，湖北省虽然名字里有北字，却不是北方，而是南方。庄文燕现在知道了，北方人和南方人的区别，就是吃米还是吃面。北方人以面食为主食，南方人以米饭为主食。在湖南的一些人中，认为所谓的“饭”，就是单指米饭。而馒头、面条、包子、饺子等北方人爱吃的主食，通通不叫“饭”。而湖北荆门的人，居然也很能吃辣椒。来到广州以后，庄文燕先是知道湖南人吃辣椒，后来知道，吃辣椒最厉害的是四川和重庆人。现在又知道，湖北人也吃辣椒。但广东人、广西人就不怎么爱吃辣椒。湖南湖北他们吃辣椒的人，每年春节回来的时候，都要带好多瓶子的辣椒酱。他们说，广州这边的辣椒不正宗。也就是说，这边的辣椒不辣。 庄文燕和尚九斤开始偷偷摸摸地约会。他们都是在晚上尚九斤下班以后，庄文燕不值班的时候，两个人分别找借口，并分开时间溜出工厂的大门。一般都是尚九斤先出去，向左边走去，几分钟后，庄文燕出去，向右边走去。尚九斤绕道找到庄文燕，两个人轧一会儿马路。就是这样，他们也担心被人看到。然后，尚九斤送庄文燕从大门右边回厂，然后，尚九斤再绕回去从大门左边回去。遇到调休的时候，他们两个各自分头从工厂出去，然后乘坐公交车去市内。因为担心被人发现，在工厂附近的公交车站，也不敢碰头，而是要乘坐同一路公交车不同的车次，在下车的那一个公交车站见面。一般情况下，都是尚九斤先走，在公交车站等着庄文燕。然后，他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趟，他们都是逛一天，到晚上才会回到工厂。但又不能太晚，必须要赶到末班车之前，坐上公交车。这个时候，他们是一起乘坐同一辆公交车的，末班公交车，和高峰期的公交车差不多，人很多，车厢内非常拥挤。好在尚九斤人高马大，在车厢里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庄文燕的个子也不矮，他们两个人很是让人瞩目。这个时候的尚九斤，每次都会伸开他又长又粗壮的胳膊，护住庄文燕，这让庄文燕心里很是舒服，很是温暖。庄文燕第一次有男朋友，当然也是第一次受到男朋友的照顾，她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尚九斤宽厚的胸膛上。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温馨。 下车以后，两个人分开，庄文燕自己先回工厂。反正，她会功夫，就是遇到一两个小流氓，她也能够对付得了。即使这样，尚九斤也在她的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直到她安全地进入工厂大门。然后，尚九斤再回头往远处走去。他就在街上，溜达一阵子，在庄文燕进厂十分钟左右，再回去。 恋爱的感觉很甜蜜。可是，就是一样不好，就是这种偷偷摸摸老像做贼似的。 庄文燕发现，尚九斤好像有点小心眼。一次，庄文燕给尚九斤说了韦安巴给她写情书的事情，也是为了炫耀她想告诉尚九斤的是，别看是我追求的你，但是，我在别人眼里，也是很讨人喜欢的。看看，别人给我写的情书。尚九斤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当时只说，想看看韦安巴写给她的情书，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但在第二天早上，他就做出了一件让庄文燕没有想到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打饭的时候，等到庄文燕到了跟前，尚九斤突然抬起头，眉开眼笑地问她：“昨天夜里，休息的好吗？夜里梦见我了吗？我可梦见你了呢？我梦见咱俩在越秀公园划船呢！” 庄文燕听到尚九斤这话，大吃一惊，顿时满脸通红。排在庄文燕后面的和两边的女工们，都听到了尚九斤对庄文燕所说的话，都很惊讶地看看庄文燕，又看看尚九斤。女工们露出了各种各样的表情，惊讶的，羡慕的，欣慰的，嘲讽的，无动于衷的，模棱两可的，等等。 尚九斤这样做，就等于向全厂公开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虽然庄文燕对于这件事情，公开不公开都无所谓，但是，尚九斤怎么也应该先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啊！这样突如其来地宣布这事，让她猝不及防，没有一点精神准备啊！庄文燕红着脸，端着饭盒，仓皇地逃走。 在庄文燕见到尚九斤并抱怨他时，尚九斤振振有词：“我公开咱俩的关系，就让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男人，都死了心。那些对我眉来眼去的女工，也断绝了非分之想。还有，咱俩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了。谈恋爱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庄文燕没有想到，尚九斤考虑得还挺周全的，这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对于尚九斤的这个想法，她有点刮目相看。 这样，庄文燕和尚九斤就不用再背人了。而那个韦安巴，知道庄文燕被尚九斤截和，也有些垂头丧气。但，尚九斤对于韦安巴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显然，他把韦安巴当成了情敌。尚九斤的态度，吓得韦安巴再也不敢排在尚九斤那个打饭的队伍里。虽然韦安巴是保安，还在庄文燕手下学过、练过武术，但他那瘦小的身板，在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的尚九斤跟前，肯定是不堪一击。打架，他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这个事情，让韦安巴感到了双重失败。庄文燕拒绝了他的求爱，他感到很沮丧，很挫败。而庄文燕又和尚九斤谈起了恋爱，让他再一次受到重击。 庄文燕也不敢再去尚九斤打饭的队伍排队了，因为，就是尚九斤不给她多打饭菜，别人也会认为尚九斤给她多打了饭菜。何况，庄文燕真的不需要明星多出来的饭菜。但是，当食堂里的大师傅、小师傅知道庄文燕是尚九斤的女朋友以后，无论庄文燕排在任何一个队伍，打给她的饭菜都比别人的多。好像，庄文燕是他们整个炊事班里所有人的女朋友那样。这也说明。尚九斤在炊事班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他们的这个照顾，庄文燕却不需要。她给尚九斤说过好几次，尚九斤都不当一回事。尚九斤说：“吃不了，你就倒了呗！” 第八章 情窦初开 6 一天上午，庄文燕和尚九斤去北京路逛街。自从尚九斤主动公开了他们的关系以后，他们两个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出双入对了。工厂对员工谈恋爱，没有限制，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庄文燕看上了一件米黄色的短袖上衣，而且穿着也很合身，但尚九斤觉得有点贵，不想让她买。本来，庄文燕也没有准备让他出钱，她自己有工资，而且也随身带着钱，但尚九斤就是不想让她买。他觉得，这件衣服最多值35块钱，而那个漂亮的女老板却要80块钱，庄文燕讲价，讲到60块钱，老板说，再少就不能卖了。实际上，庄文燕也知道，如果不是尚九斤在身边，说不定她能把价钱讲到40块钱。但是，精明的老板娘，看到是年轻的情侣，就不再让价。她当然懂得，这个时候，正是男孩子向女朋友献殷勤的时候，是不好意思使劲砍价的。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女孩子拼命讲价，显然是很喜欢这件衣服。而那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却好像不解风情，不仅无动于衷，还拦着女孩子，不让买。看来，这是一个相当小气的小伙子，和他的身材，根本就不相符。 果然，女孩子有点不高兴，气呼呼地走了。她觉得，这两个年轻人，肯定会大吵一架。 庄文燕倒没有和尚九斤吵架，但是，心里还是很不高兴的。本来，由于她的身材不像南方女孩那样娇小玲珑，合身的衣服本来就不大好买，而合身的衣服，很多时候，她又看不上。能够遇到自己喜欢而又合身的衣服，是不怎么容易的。而因为价格问题，买不成的很少。就因为多出来20块钱，尚九斤就不让她买，庄文燕真的有点生气。 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交往，庄文燕发现了尚九斤身上有不少让人不舒服的毛病。其中一个就是抠。每一次和他一起逛街，他几乎什么都不买，什么都嫌贵。庄文燕想买的东西，他也不想让买。就是吃饭，他也是挑最便宜的牛河吃。因为牛河不是米饭，庄文燕吃起来像凉皮，也算半个面食吧，她也喜欢吃。本来，庄文燕来自农村，她觉得自己就很节省，从来也不大手大脚，能不买的东西，她都不买。农村出来的孩子，知道挣钱很不容易，不是必须花的钱，她是不花的。即使这样，尚九斤还是觉得庄文燕花钱不节制。这让庄文燕感到很无语。 庄文燕没有了心情，就想回去。尚九斤却兴致勃勃，想继续逛下去。尚九斤虽然不买东西，他却愿意逛街，这一点，也让庄文燕感到意外。一般情况下，男孩子是没有几个人愿意逛街的，他们更愿意喝酒、打牌、看录像。现在的录像厅很多，而且一放都是整夜。当然，录像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带色的。庄文燕和尚九斤一起看过几次录像，在那种地方，那种情况下，非常容易挑起人的欲望。但又不能做，让人很不舒服。 看录像的时候，尚九斤都舍不得买瓜子，他一般只买两瓶矿泉水，而且还都是一块钱一瓶的。 尚九斤身上，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小心眼。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心眼居然像针鼻那么大，也真是让人想不到。小心眼的人，爱生气，就是很正常的。 尚九斤还记仇。有时候，庄文燕说了一句话，本来没有什么意思，尚九斤却多心起来，认为是说他，但他不说出来，而是记在心里。然后，把这些东西就一笔一笔地记下来，就等着吵架的时候，一起拿出来说。 第九章 关系破裂 1 常福影对庄文燕的意见越来越大。 常福影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她只比庄文燕大两岁。 庄文燕进厂，是常福影从家里带过来的。虽然，她最初的意愿，是她一个人，在来回的路上害怕。让庄文燕和她一起去广州，只是为了在路上和她作伴，为她壮胆。而在她们一起来广州的路上，也确实发生了她被坏人骚扰，庄文燕把那个流氓痛殴一顿的情况。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庄文燕，她只能吃哑巴亏。 即使这样，常福影还是觉得，庄文燕到工厂上班，是她给庄文燕介绍的，庄文燕有了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常福影。没有常福影让她和自己一起来广州，庄文燕就没有今天的一切。所以，庄文燕应该深深地感谢她，报答她。 虽然庄文燕对常福影还算不错，但她并没有报答常福影的意思。当然，只有十几岁的庄文燕，也想不到这一层。 庄文燕不仅没有报答常福影，而且她在工厂里，还混得比常福影好得多。庄文燕从车间里调出去当保安，就成为了不用在车间里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累死累活的普通工人。 而比庄文燕早来工厂一年的常福影，还是一个普通工人。庄文燕后来又提拔到工厂保安队的副队长，常福影还是一个普通工人。后来，庄文燕又调到金星酒吧当副经理，常福影还是车间里的一个普通工人。 常福影心里不舒服，她对庄文燕越来越有气。 所以，常福影就不愿意搭理庄文燕。庄文燕也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常福影对她的态度。她也知道常福影在嫉妒她。和常福影一样嫉妒她的，还有当初进厂时，一同在车间里，当时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小女孩。 后来，庄文燕还为此苦恼过。但是，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让常福影她们高兴，自己不进步吧。 小小年纪的庄文燕发现，在车间里，如果你工作很笨，她们很多人也是在背后偷偷地嘲笑你，看不起你。就像那个田宝玲那样。如果你比她们强，她们就会嫉妒你，排挤你。除非，你既不突出，也不落后，你才能和她们一样。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小，庄文燕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庄文燕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被人看不起过。在任何地方，她都是让人不满，让人痛恨的人。让人嫉妒的时候，并不是太多，当然，在小学和初中，她的学习成绩，可能会让那些学习成绩比较好的同学嫉妒过吧。不过，那时候，她根本就不在乎，或者是不知道。 现在，她知道了，被别人嫉妒，就是人家都不搭理你，孤立你。 常福影这样对她，庄文燕当然不舒服。她也为此苦恼过一阵子。后来，她想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为了不让她们嫉妒，就和她们同流合污吧？ 既然常福影这样对待自己，庄文燕也没有办法。她也只好疏远她，冷淡她，不大理睬她。这样，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小伙伴，本来关系很不错，慢慢地，就和一般人差不多。庄文燕和常福影的关系，就这样越来越远。到后来，只是在遇到走碰头躲不开的时候，点点头。她们两个人的关系，还不如一般的工友。 要过年了。每年春节，不管多忙，工厂都要放假。大家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来到工厂，干了一年，过年的时候，要回家看望父母。老板陈方明和吴慧娟他们，也要回老家化州过年。 常福影的表姐春节前提前回了老家，因为今年春节，她的表姐要和男朋友结婚。这样，常福影就作了难。她不想和庄文燕一起走，她看见庄文燕就不舒服。可是，她自己一个人，要坐几天几夜的火车，还要坐长途公共汽车，她真的有点害怕。去年回去的时候，在省城的长途汽车站，被坏人盯上，今年过罢春节来广州的路上，又被一个流氓揩油。她不敢一个人回家，想想去年回家在省城长途汽车站发生的那件事，还有今年来广州的火车上发生的事情，她很害怕。可她又实在不想和庄文燕一起走。 常福影想来想去，没有方法，还是得和庄文燕一起回家。路上，有庄文燕，她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然，对她一个小女孩来说，几千里的路途，她想起来，都胆战心惊。 常福影硬着头皮和庄文燕一起上路。 庄文燕回家之前，和尚九斤去大街上逛了一天。由于他们两个交往的时间不长，庄文燕说，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尚九斤同意了她的想法。所以，过年的时候，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庄文燕和常福影在回家的路上，和年初来广州的时候，大不相同。常福影三个大提包，庄文燕是四个大提包，因为她家里人多，买的东西更多，庄文燕基本上就没有能力再帮助常福影拿提包。还有，在路上，几天几夜，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又是那样疙疙瘩瘩，两个人就显得很尴尬。年初来广州的时候，她们两个都没有座位，在人群里挤着，两个人心无芥蒂，亲密无间。现在，常福影心里不爽，庄文燕心里也不爽，虽然两个人坐在一起，但却没有什么话可说。吃饭的时候，也是各吃各的方便面。 好不容易到了万福县的常庄村，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一个春节期间，两个人再没有来往，连个面都没有见着。 小三的爹妈，还有大妞二妞都问过她，常福影在那里怎么样，怎么回来以后，也不过来看她。庄文燕对爹妈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详细情况，但对两个姐姐，就把什么话都说了。她给两个姐姐说，常福影一直在车间做工人，她自己从车间调出来，常福影嫉妒她。老板两口子对她越好，常福影对她的意见就越大。就这样，常福影一直冷落她，甚至不搭理她。回来的路上，几天几夜，她们俩基本上就没有说过几句话。 两个姐姐，对于常福影，就有了不好的看法。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能耐，还嫉妒别人。如果庄文燕不如她，她可能会看不起庄文燕。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恨人有笑人无。这种人的人品，肯定有问题，以后离她远点吧。 常福影的父母也问她，这次回来，怎么不见她和小三来往。常福影就说，庄文燕这个人人品不好，到了工厂，在车间不好好做工人，而是拍老板的马屁，往上爬。被老板调到了保安队当了保安。自己把她介绍的到工厂，她也不感谢，忘恩负义。所以，她不愿意搭理小三。 常福影的爹妈不仅对小三印象不好，而且，对于小三的父母蚂蚱两口子印象也不好起来。 本来，他们两家的关系还行，现在，就因为常福影在广州那边嫉妒庄文燕，他们两家的关系开始疏远起来。 虽然关系已经弄成这样，过了春节，常福影还是硬着头皮和庄文燕一起上路。毕竟，在漫长的几天几夜的路途上，提心吊胆，和看到庄文燕不舒服相比，她还是选择了庄文燕。庄文燕回来的路上，就不想和常福影一路回来，现在，更不想和她一起走。对于去广州的路途，庄文燕倒是无所谓的，首先，她一个人不怯不惧，啥也不怕，再一个，她会两下子，一般的人，一两个也打不过她。 庄文燕不想和常福影一起上路。在工厂里，常福影对待自己的态度，就让人非常不舒服，春节前回来的时候，常福影的态度一点也没有好转，那个脸不阴不阳的。庄文燕知道，她和常福影的关系，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常福影嫉妒她的进步。她也想和常福影搞好关系，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彻底不可能。不能说，为了不让常福影嫉妒她，她就要求老板，把她调回车间重新当工人吧！ 庄文燕觉得，无所谓了。她和常福影的关系，只能是越来越僵。看常福影这样对待她，她也想像常福影那样，干脆就不搭理她算了。 但是，最终，庄文燕还是没有硬起心肠拒绝常福影一起去广州的要求。 下一次，庄文燕决定，再也不和常福影一起回家了。实际上，如果不是春节前，工厂里预订火车票的时候，常福影找她商量一起回去，那个时候，庄文燕就不想和她一起走。 回到广州以后，常福影和庄文燕关系，就越来越远了。 第九章 关系破裂 2 常福影的表姐，已经嫁了人。但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对象，而是另外一个湖南湘西人。据说，常福影的表姐去了他们家，没有几天，就闹着要走，因为，她吃不了他们那些极其辛辣的食物。她婆家知道她是外地人，不能吃辣，专门给她另外做饭，她还是受不了。据说，去她婆家两天以后，她的嘴唇就被辣肿了，而且，她还一直拉肚子。结果，大年初三，她就逼着新婚老公，逃出了那个家。 这年春节回家，常福影还是没有人作伴。她不得不再一次找庄文燕商量，要和她一起走。这一次，庄文燕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她对常福影说：“因为春节值班的原因，老板让我晚走两天。你先回去吧。” 常福影当然知道，庄文燕不愿意和她一起回家。可是，想想几千里的路程，要走几天几夜，她确实担心，她真的不敢一个人走。她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要不，我等你两天，咱们一起走吧？” 庄文燕说：“你不用等我，说不定，老板有可能不让我放假回家呢。” 实际上，老板陈方明根本就没有说过，让庄文燕值班的话。庄文燕也没有打算晚两天回去。她早就想好了，只是不愿意和常福影坐在一起而已。如果在省城下了火车，遇不到常福影就算，火车站那么多人，遇到的可能性不大，就是碰qiao到，就说，老板又不让她值班了。她只好买票回家。最多，和她一起坐长途汽车。还有，到时候就说自己要在省城买东西，就是不和常福影一起走，她也不能怎么样。 常福影知道，庄文燕这一次就是不想和她一起回去，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当然，她就更加恼恨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不过，在从广州到她们常庄村的一路上，庄文燕并没有遇到常福影。 3 常福影到家的时候，她妈问她，为什么没有和庄文燕一起回来的时候，常福影说，庄文燕在工厂里值班，晚两天才回来。她妈说：“小三已经回来了。我在路上看见蚂蚱接着了她。” 常福影就更加生庄文燕的气。 第二天，常庄村就流传着蚂蚱家的小三，在广州的工厂，偷偷地和老板睡觉，才被提拔成金星酒吧副经理的消息。 小三家，第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是小三她妈。小三她妈信以为真，觉得自己的闺女做这种事情，太丢人，她非常生气。回到家里，就怒气冲冲地质问小三，她在酒吧当副经理，是怎么一回事。 小三顿时就火冒三丈。她当然知道是常福影在造她的谣。 她根本就不回答她妈的质问，怒不可遏地去了常福影的家。 到了常福影家门口，小三一脚就把常福影家的虚掩着的大门踢开。然后，她厉声地高喊：“常福影，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你说，到底他妈的谁给老板睡觉了!” 常福影正在和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过年的食物。听到小三在门口叫骂，她吓得一哆嗦。毕竟是做贼心虚，她的脸色变了，不敢应声。 常福影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是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说的小三陪老板睡觉的事情，可能不是真事。至多也是听别人捕风捉影地乱说。可是，现在，人家骂上门来了，也不能不露头吧？ 黄荷花从厨屋出来，强打着笑容：“哟，是小三啊！怎么啦？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小三怒容满面：“让常福影滚出来！我问问她，我是怎么给老板睡觉的？她怎么知道的？” “哟！什么睡觉不睡觉的，大闺女家，说这个，多害臊啊！”黄荷花话里有话地说。 “害臊？”小三冷笑着说：“给人家造谣，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害臊不害臊？缺德不缺德？” “那也不是俺家福影说的啊？”黄荷花开始耍赖起来。反正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是吗？”小三听到荷黄花这样说，就更加恼火：“那，谁要是造我的谣，就让她嘴上长钉，头上长疮，让她烂手烂脚，让她出门就被汽车撞死，让她家里人被疯狗咬死。” 听到小三这样咒骂她们，黄荷花不愿意听了。“小三，你不要在我们家门口骂人。你出去吧！” “我就在这骂人。造谣的东西，不会有好报，今年过年就让她家的人都死光。”小三继续恶狠狠地咒骂着。 黄荷花终于忍无可忍，她过来，就开始把小三往门外拽：“你不要在我们家骂人！你出去！你出去！” 小三一甩胳膊，把黄荷花弄了个趔趄。她怒火中烧：“常福影你出来不出来？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了吧？当缩头乌龟的吗？” 小三和黄荷花的吵骂，已经招来了村里不少人的围观。大家七嘴八舌地劝阻着她们。 小三气愤填膺地对大家诉冤：“常福影在工厂里表现不好，看我从车间调出去，提拔到保安队的副队长，她就不忿。在广州的工厂里，她对我就不理睬。今年我又到酒吧当副经理，她还是车间工人，就更恼火。现在，就开始在村里给我造谣。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能让她往我脸上泼脏水吗？” 大家纷纷说：“咋能这样说呢？毕竟是一个村里出去的。” 小三继续对着大家说：“我要是说她常福影给老板睡觉，你们说，对吗？” 常福影终于从厨屋里出来。她满脸通红，说：“那不是我说的！” 小三咄咄逼人地看着她，往前走了几步：“那是谁说的？” 常福影毕竟心虚，她不敢直视小三，目光游移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是谁说的？” 小三用犀利地目光，逼视着常福影：“咱们村里，就咱俩在广州打工，就咱俩在一个工厂打工。不是你说的，还能是我自己说的？” 实际上，大家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本来，这句话现在还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样让小三一闹腾，全村人都知道了。 黄荷花开始不讲理起来：“我们家福影说，你给老板睡觉，你听见啦？你没有听见，就不是我们说的！” 显然，根本就不在理的常福影娘俩，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心。 小三说：“既然不是常福影说的，那我骂造谣的那个该死的王八蛋，瞎眼、烂嘴、烂屁股，过年全家都死完。” 好多人听到小三这样骂人，就背过脸去，偷偷地乐了起来。 黄荷花彻底被激怒了。她气急败坏地吼叫小三：“你出去骂去，别在我们家门口骂人！”一边吼，一边再一次拉拽小三。 这一次，小三使劲一甩，黄荷花就被甩到了地上。她当即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庄小三打人啦！庄小三打人啦！庄小三打死人啦！” 劝架的人很多，不少人对于黄荷花这种无赖行径，摇头，叹气，撇嘴。 看到黄荷花这样无耻，小三真的不管不顾，她扑过去，对着常福影就是一顿拳脚，把常福影打得“嗷嗷”乱叫，没几下，常福影就被小三打倒在地下。 黄荷花一看，小三真的对常福影动了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小三扑了过去。 这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小三的对手。 小三拳打脚踢，就把这两个女人再一次打翻在地。 围观的众人，上前拉开了小三。不然，这个孩子发起疯来，能把这母女俩打个半死。小时候的小三，是个什么样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小三这样动手打人了。 黄荷花和常福影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披头散发，浑身都是泥土，常福影哭哭啼啼地，黄荷花脸色蜡黄，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三打人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不说话。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就不给她们废话。现在，小三被人拉开，她就恨恨地说道：“常福影，你在全村老少爷们面前，给我赔礼道歉，消除影响，不然，我让你们全家过不好这个年。” 黄荷花也开始吵起来：“你把我们俩打成这个样子，你得给我们道歉！” “好，我现在就给你道歉！”小三恶狠狠地，还想扑过去打她。 几个人抱住小三，劝她：“算了，算了，你也打了她们，气也出了。算了吧。”说着，把小三往外推。 小三挣扎着，回头对黄荷花和常福影大声说：“你们等着！这事没完！” 小三被人推走。但她没有解决问题，还是气呼呼的。 第九章 关系破裂 4 不少人说，如果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有气，就去骂他一阵子，或者是把他痛打一顿，就能出气。而小三这个人却不是这样。她是越骂越有气，越打越来气。她打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消气，而是添气。而这个气，最后还是被人拉开不打以后，才慢慢消掉的。 小三她妈彭家英，看见小三怒气冲冲地从家里出去，她就知道坏事了。这个倔强的小闺女，是一个什么脾气，她比谁都清楚。但是，她又拦不住，而蚂蚱又去乡里赶集买年货去了。他去赶集的时候，还带着四妞和小五两个小娃子。 常福影家里也是这样。常福影她爹带着她弟弟去乡里赶集去了。要过年了，不管怎么样，年货都要置办齐全啊。 小三，从小就像个破小子，她很少哭。给人打架也好，被人欺负也罢，一般她不会流眼泪。这也是她的性格刚强的表现之一。 第二天一大早，小三再一次去到常福影家，她咽不下这口气。不把常福影痛打一顿，她根本就消不了这股火。 路上，她遇到了庄清纯。庄清纯现在县高中上学，好像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了。据说，和小学和初中时候一样，她的学习成绩很好。考上大学，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不过，庄文燕对此没有一点感觉。她要是上高中，也能考上大学，因为，庄文燕的学习成绩一点也不比庄清纯差。不过，庄文燕不喜欢上学。 庄清纯看见庄文燕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看来又要和谁打架，她远远地，向庄文燕点个头，话都没有说，算是打了招呼，匆匆忙忙地走了过去。 因为昨天回来，母亲彭家英看到小三身上被蹭上的泥土，就知道她去找常福影打架了。当然，村里人看到，肯定会拉架，小三肯定没有打痛快，今天，她又要出去，十有八九还是去常福影家打架，她赶紧让四妞和小五跟着她，如果她再去打架，要拉住她。 果然，小三顺着村里的那条狭窄的、曲里拐弯的小街巷，直奔常福影家而去。 没有等到四妞和小五撵上，小三就“咣咣”地擂常福影的大门。小三一边擂门一边大声喊叫：“常福影，你他妈的给我出来！你得说清楚，到底谁他妈的跟老板睡觉了！” 小三这一擂门一喊叫不当紧，把周围的邻居都喊出来了。常福影家里，却没有一点动静，好像家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他们知道惹不起小三，而且，自己又确实输着理，就不敢吭气，不敢开门，也不敢应声。 小三继续“咚咚”地擂门。四妞和小五上来，一人拽住她一只胳膊，哀求着她：“三姐，咱回家吧！三姐，咱回家吧！” 邻居们也都陆续出来，他们也纷纷劝着小三：“小三啊，回家吧。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 有两个小三应该叫嫂子的女人，也和四妞和小五一起拉住小三，让她回家：“别给她一个样，村里人哪个不知道，小三是个好闺女？” 在大家的劝解和拉拽下，小三也不能不给大家伙一点面子，她只好骂骂咧咧地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大声喊：“常福影，你不给我公开辟谣和道歉，我跟你们没完！” 小三的性格，打小大家都知道。常福影和她妈黄荷花也是活该。干什么造谣造到小三头上？打，又打不过人家，骂，也骂不过人家。做这种缺德事，活该她娘俩倒霉。 没有想到的是，吃完中午饭，小三第三次到常福影家去擂门叫骂。常福影家还是不敢开门，小三也再一次被四妞和小五拽回家。 第九章 关系破裂 5 第三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小三不管不顾，第四次去常家叫骂，擂门。当然，常家还是闭门不开。可是，他们已经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照这样下去，他们这个年，真的没有办法过啦。 听着小三被人拉走，常福影的爹，常康杰蹑手蹑脚地去大门口，趴在门缝上往外看，看到小三他们真的走了。赶紧回到堂屋，对老婆黄荷花说，“这也不是个办法啊！她要是这样，一天两头来门上闹事，这个年怎么过啊！”说着，他开始埋怨她们娘俩：“你们这两个女人，怎么那么愚蠢！你们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蚂蚱家的三妞那个祖宗！咱们常庄村，有谁不知道，那个小魔王，是根本就惹不起的！” 这个时候，常福影的弟弟常德影“腾”地站了起来：“我去她家，把她揍趴下得了，省得她再过来闹事！” 常康杰眼睛一瞪，厉声呵斥他：“坐下！你打得过她呀！” 常德影嘟嘟囔囔地不服气：“咱家四个人，加起来，还打不过她一个？” 常康杰气哼哼地训斥他：“你都不长脑子？咱家四个人，他们家现在是五个人！” 常德影撅着嘴，气呼呼地坐下。 常康杰气愤地继续抱怨：“看看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笨。”停了一下，他又开始埋怨黄荷花和常福影：“你说说你们俩，你们非要招惹她干啥？” 黄荷花终于忍耐不住：“你现在再抱怨有啥用啊？还不快点想想方法，不让那个母夜叉再来骂人！” “唉！”常康杰坐下，低下了头。 黄荷花试着和常康杰商量，“要不，你去找找山国村长，让村长去蚂蚱家说说，别让那个混蛋再来家里骂人了！” 常康杰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对黄荷花说：“好吧，你去把我昨天在集上买的礼盒，拿一盒出来，我去找村长去。” 黄荷花听了这句话，有点舍不得，“去村长家，还得送礼物啊？” “你这个蠢婆娘，求人办事，你空着手去啊？人家要是不给你办，你有什么办法？” 黄荷花无语，噘着嘴，拉着脸，去里屋拿出来一个礼盒纸箱。里边是大个核桃饮料，现在乡下，卖的都是这个。猛一看，这个“大”字和“六”字差不多。 常康杰想让儿子常德影一起去，就说：“走吧，小子，你和我一起去，也学学如何找人办事。” 常德影低着头，顶撞他爹：“我不去！” 黄荷花赶紧说：“德影可不能去。如果一会儿那个该死的小三再过来，我和福影可打不过她。让德影在家里帮我们。” 常康杰说：“你们不给她开门不就行了！” 常德影说：“那我也不去。”说着，出了堂屋，去东屋他睡觉的小屋里了。 6 常康杰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山国村长家。 庄山国和老婆正在蒸馍。看见常康杰拿着东西进来，就知道有事求他。虽然，蚂蚱家的三妞已经四次去常康杰的门口叫骂，不过庄山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常康杰给村长两口子说了情况，想让山国去蚂蚱家说情。庄山国知道，蚂蚱家的三妞，从小就是一个惹不起的主，谁招惹了她，都是一身的麻烦。她听常康杰说，小三已经把他老婆和闺女都打了一顿，现在还是不依不饶，昨天上门来两次，今天一大早，又来了。 村长庄山国摇摇头，叹了口气，埋怨常康杰：“你没事，啊，招惹她干啥？” 常康杰说：“我把我们家那两个女人骂了好几天了。可是，现在，小三不依不饶，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过来求村长，去帮我们说说，别让她再闹了。” 庄山国再一次摇摇头，叹口气。后来，他经不住常康杰的纠缠，无奈，他同意去一趟蚂蚱家。 常康杰非常高兴，一边感谢，一边起身要走。庄山国叫住了他，“去蚂蚱家，啊，你能不去吗？啊。你们得罪了人家，啊，家人不出面会行？啊。走吧，啊，你和我一起去。”常康杰想想，也是啊。何况，村长让他去，他也不敢不去。 去蚂蚱家，庄山国可以空手去，常康杰可不能空手。何况，还是去人家求情。他摸摸兜里，没有带钱，如果带钱，可以在蜂鸟家的小卖铺买个礼盒。要是平时，没有带钱也许，可以赊账。但是，每到过年的时候，蜂鸟都会提前半个月，贴出告示，过年的时候，进货量大，资金紧张。年前半个月和年后半个月，一律不赊账。希望大家见谅。 常康杰从兜里掏出半盒烟，让村长等他一下，他回家去拿东西。 看到常康杰回来，黄荷花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常康杰告诉她，庄山国同意去蚂蚱家，黄荷花挺高兴的。可是，当她看见常康杰还要拿礼物时，黄荷花非常不高兴。她问常康杰：“怎么还拿东西？那一箱还不够啊？” 常康杰恼火地说：“不都是你们惹出来的麻烦事吗？那一箱给庄山国了。这一箱给蚂蚱家！” 黄荷花听到这里，立即叫了起来：“啊？蚂蚱家我们也要送礼啊？他们家的混蛋三妞来骂我们，我们还要给她家送礼？” 常康杰瞪着她：“那就不送了。中午饭后，还让小三来骂人吧！” 黄荷花立马住口。她知道，现在，事情办了一半，村长也同意给他们去蚂蚱家做说客，如果不去，等于啥事没有办，还搭出去一箱饮料。她恶狠狠地骂着：“都是他妈的三妞这个王八蛋！” 庄山国和常康杰去蚂蚱家的时候，小三不在，她和四妞、小五去麦田里送粪去了。本来，要过年了，送粪这个活，现在不用干，过年以后再干也不耽误。但是，小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农活，很想找点事情做一做。正好，四妞和小五也没有什么事情，三个人一商量，就一起去往田里送粪。实际上，他们也是无事可做，闲极无聊而已。就是往地里送粪，也是一边干活，一边玩耍。 蚂蚱两口子在忙着过油。过油，就是炸丸子，有素丸子，肉丸子，素丸子还分成绿豆面萝卜丸子，粉条白面丸子，红薯面甜丸子，素鸡等，还有炸糖糕，炸酥肉，炸排骨等。这是过年的重头戏，过年那些天，要吃的菜，还有招待客人的菜，大部分都是出自这里。 蚂蚱两口子看到村长红光满面地进来，后头跟着耷拉着脑袋一副苦瓜脸，还提着一箱礼物的常康杰，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彭家英他们站起来，然后把手里的活安置住，把村长他们两个让到堂屋。蚂蚱赶紧给他们让烟。 常康杰当然先道歉，说闺女不懂事，胡说八道，自己的媳妇也是个混球。不过，小三上门已经把她们两个都揍了一顿，还希望小三能够放过她们。她们也都知道错了。 村长庄山国也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啊，低头不见抬头见，啊，要是把事情弄僵，啊，都不好看。”接着，庄山国又说：“蚂蚱，啊，你们两口子给我个面子，啊，就不要让小三再去常康杰他们家去闹了。” 蚂蚱也是唉声叹气：“你们都知道我家那个三妞的脾气，劝不住啊！每次，看见她一个人出去，她妈就让四妞和小五拽她回来。” 说到这里，彭家英也生气地说：“你那个闺女嘴也太贱，这种事情，也能造谣？这不是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吗？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让你们这样胡沁，会饶了你们？” 常康杰连忙点头认错：“对！对！是我们家那两个女人不好，是我们家那两个女人不好。” 彭家英越说越来气：“你们那两个女人啊！真是该打啊！你们这样坏我们三妞的名声，还有良心吗？如果要是小三说你们家常福影和老板睡觉，你们会不吭气吗？” “对！对！她们确实做的不对，确实做的不对。”常康杰一直点头，虽然气温不高，但好像他像出汗了。 这时，村长说话了：“啊，那样吧，啊，小三也去他们家打过常福影和她妈了，啊。现在，啊，他们的家长又代表她们来赔礼道歉了。啊，你们给我个面子，啊，这大过年的，啊，就不要小三再去他们家闹了。啊，好不好？” “不好！”门外传来一声高喊。小三回来了，身后跟着四妞和小五。 实际上，小三在广州两年，比以前懂事多了。她进院子来，先给村长点点头。然后说：“山国叔，你来评评理。常福影在工厂，干活一般。我干得好，升上去了，她就不理我了。我又没有得罪她。现在，居然在村里毁坏我的名声。我以后还做不做人？我们家的名声都让她给毁掉啦！” 村长庄山国站起来，满面笑容地看着小三说：“没有那么严重，啊，没有那么严重，啊。谁都知道，啊，她说的是假话。” “不行。我必须要出这口气。不然，这个年我都没有办法过。”小三气鼓鼓地说。 “啊，那三妞给叔说说，啊，你怎么才能出这口气？啊。”村长还是笑眯眯地问。 “让我把常福影和她妈黄荷花都打一顿，然后，在村子里大家面前，给我赔礼道歉。” 庄山国看了一眼常康杰，两个人面面相觑。 “那样，啊，三妞。”庄山国说：“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啊，你已经打过她们一顿了，啊，也算出了一口气。当然，啊，当然，你的气没有出完。啊。”村长看小三要抢他的话茬，连忙阻止住她。“还有，啊，这两天，你也去她们家门口去骂过几次，啊，气也差不多出来了。啊。为了挽回她们对你名声的破坏，啊，让常福影和她妈两个人公开向你道歉。啊。咱就手下留情一次，啊，就不再打她们了。啊，好不好？” 村长一边劝说小三，一边给蚂蚱两口子使眼色，让他们说话，劝劝小三。 “唉！”蚂蚱看见庄山国的眼色，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话：“好吧！我替小三答应了。只要她们娘俩当众道歉，小三就不打她们了。” “不行！”小三说，“我不使劲揍她们一顿，我这口气，就出不来！” “小三啊，啊，你现在长大了，啊，还在广州那个大城市工作，还是个领导。啊，咱就退一步，啊，让她们一回。啊，给你山国叔个面子，啊，也给你爹个面子，啊，行不行啊？”村长庄山国耐心地劝小三。 小三低头不吭气。显然，她是不想妥协。 村长再看看蚂蚱，让他说话。 蚂蚱犹豫了一下，对常康杰说：“这一次，让她们当着大伙的面，道歉就行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们坚决不能饶过你们。” 常康杰脑袋点的像啄米的小鸡：“我保证，坚决不会有下一次啦！坚决不会有下一次啦！” “啊，好，那就这样说定啦！啊。”村长庄山国站起来，他走到小三跟前，拉住小三的手说：“啊，谢谢三妞给山国叔面子！谢谢！啊，说不定，啊，啥时候山国叔去广州的时候，啊，还要去看你呢！” 小三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她听见村长的这句话，立马忘掉了她还没有同意，就让村长和她爹替她做主的事情。她抬起头，有点兴奋地问村长：“你啥时候去广州啊？”她在广州两年，从来都没有老家的人去看过她。看到工友们不断地有老家的人去看他们，小三有时候也挺羡慕的。实际上，这个事情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呢？可是，小三就是羡慕。 村长立即看出来，小三希望他去广州的工厂里看她。他马上就说：“啊，到秋天，啊，收了秋，啊，我就去广州看你。” 小三高兴地说：“好！好！我等着你啊，山国叔。” “好！好！”村长给常康杰递了个眼色，常康杰赶紧站起来，匆匆往外走去。 虽然小三没有表态，但她也不能再到常福影家去擂门，叫骂了。不管怎样，村长出马，把事情搞定了。出了蚂蚱家的大门，庄山国对常康杰说：“好啦，啊，这个事就算完啦。啊，你安排时间，啊，让黄荷花她娘俩给小三道歉吧。” 常康杰对村长点头哈腰：“好！好！太谢谢村长啦！” 村长对他摆摆手，“啊，赶紧回去吧！啊，我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哎呀，耽误你们家蒸馍了。对不住了，对不住啦。谢谢村长！谢谢村长！” 庄山国急急忙忙回家了，常康杰看着村长走远，才往家走。 第九章 关系破裂 6 常康杰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山国村长家。 庄山国和老婆正在蒸馍。看见常康杰拿着东西进来，就知道有事求他。虽然，蚂蚱家的三妞已经四次去常康杰的门口叫骂，不过庄山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常康杰给村长两口子说了情况，想让山国去蚂蚱家说情。庄山国知道，蚂蚱家的三妞，从小就是一个惹不起的主，谁招惹了她，都是一身的麻烦。她听常康杰说，小三已经把他老婆和闺女都打了一顿，现在还是不依不饶，昨天上门来两次，今天一大早，又来了。 村长庄山国摇摇头，叹了口气，埋怨常康杰：“你没事，啊，招惹她干啥？” 常康杰说：“我把我们家那两个女人骂了好几天了。可是，现在，小三不依不饶，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过来求村长，去帮我们说说，别让她再闹了。” 庄山国再一次摇摇头，叹口气。后来，他经不住常康杰的纠缠，无奈，他同意去一趟蚂蚱家。 常康杰非常高兴，一边感谢，一边起身要走。庄山国叫住了他，“去蚂蚱家，啊，你能不去吗？啊。你们得罪了人家，啊，家人不出面会行？啊。走吧，啊，你和我一起去。”常康杰想想，也是啊。何况，村长让他去，他也不敢不去。 去蚂蚱家，庄山国可以空手去，常康杰可不能空手。何况，还是去人家求情。他摸摸兜里，没有带钱，如果带钱，可以在蜂鸟家的小卖铺买个礼盒。要是平时，没有带钱也许，可以赊账。但是，每到过年的时候，蜂鸟都会提前半个月，贴出告示，过年的时候，进货量大，资金紧张。年前半个月和年后半个月，一律不赊账。希望大家见谅。 常康杰从兜里掏出半盒烟，让村长等他一下，他回家去拿东西。 看到常康杰回来，黄荷花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常康杰告诉她，庄山国同意去蚂蚱家，黄荷花挺高兴的。可是，当她看见常康杰还要拿礼物时，黄荷花非常不高兴。她问常康杰：“怎么还拿东西？那一箱还不够啊？” 常康杰恼火地说：“不都是你们惹出来的麻烦事吗？那一箱给庄山国了。这一箱给蚂蚱家！” 黄荷花听到这里，立即叫了起来：“啊？蚂蚱家我们也要送礼啊？他们家的混蛋三妞来骂我们，我们还要给她家送礼？” 常康杰瞪着她：“那就不送了。中午饭后，还让小三来骂人吧！” 黄荷花立马住口。她知道，现在，事情办了一半，村长也同意给他们去蚂蚱家做说客，如果不去，等于啥事没有办，还搭出去一箱饮料。她恶狠狠地骂着：“都是他妈的三妞这个王八蛋！” 庄山国和常康杰去蚂蚱家的时候，小三不在，她和四妞、小五去麦田里送粪去了。本来，要过年了，送粪这个活，现在不用干，过年以后再干也不耽误。但是，小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农活，很想找点事情做一做。正好，四妞和小五也没有什么事情，三个人一商量，就一起去往田里送粪。实际上，他们也是无事可做，闲极无聊而已。就是往地里送粪，也是一边干活，一边玩耍。 蚂蚱两口子在忙着过油。过油，就是炸丸子，有素丸子，肉丸子，素丸子还分成绿豆面萝卜丸子，粉条白面丸子，红薯面甜丸子，素鸡等，还有炸糖糕，炸酥肉，炸排骨等。这是过年的重头戏，过年那些天，要吃的菜，还有招待客人的菜，大部分都是出自这里。 蚂蚱两口子看到村长红光满面地进来，后头跟着耷拉着脑袋一副苦瓜脸，还提着一箱礼物的常康杰，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彭家英他们站起来，然后把手里的活安置住，把村长他们两个让到堂屋。蚂蚱赶紧给他们让烟。 常康杰当然先道歉，说闺女不懂事，胡说八道，自己的媳妇也是个混球。不过，小三上门已经把她们两个都揍了一顿，还希望小三能够放过她们。她们也都知道错了。 村长庄山国也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啊，低头不见抬头见，啊，要是把事情弄僵，啊，都不好看。”接着，庄山国又说：“蚂蚱，啊，你们两口子给我个面子，啊，就不要让小三再去常康杰他们家去闹了。” 蚂蚱也是唉声叹气：“你们都知道我家那个三妞的脾气，劝不住啊！每次，看见她一个人出去，她妈就让四妞和小五拽她回来。” 说到这里，彭家英也生气地说：“你那个闺女嘴也太贱，这种事情，也能造谣？这不是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吗？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让你们这样胡沁，会饶了你们？” 常康杰连忙点头认错：“对！对！是我们家那两个女人不好，是我们家那两个女人不好。” 彭家英越说越来气：“你们那两个女人啊！真是该打啊！你们这样坏我们三妞的名声，还有良心吗？如果要是小三说你们家常福影和老板睡觉，你们会不吭气吗？” “对！对！她们确实做的不对，确实做的不对。”常康杰一直点头，虽然气温不高，但好像他像出汗了。 这时，村长说话了：“啊，那样吧，啊，小三也去他们家打过常福影和她妈了，啊。现在，啊，他们的家长又代表她们来赔礼道歉了。啊，你们给我个面子，啊，这大过年的，啊，就不要小三再去他们家闹了。啊，好不好？” “不好！”门外传来一声高喊。小三回来了，身后跟着四妞和小五。 实际上，小三在广州两年，比以前懂事多了。她进院子来，先给村长点点头。然后说：“山国叔，你来评评理。常福影在工厂，干活一般。我干得好，升上去了，她就不理我了。我又没有得罪她。现在，居然在村里毁坏我的名声。我以后还做不做人？我们家的名声都让她给毁掉啦！” 村长庄山国站起来，满面笑容地看着小三说：“没有那么严重，啊，没有那么严重，啊。谁都知道，啊，她说的是假话。” “不行。我必须要出这口气。不然，这个年我都没有办法过。”小三气鼓鼓地说。 “啊，那三妞给叔说说，啊，你怎么才能出这口气？啊。”村长还是笑眯眯地问。 “让我把常福影和她妈黄荷花都打一顿，然后，在村子里大家面前，给我赔礼道歉。” 庄山国看了一眼常康杰，两个人面面相觑。 “那样，啊，三妞。”庄山国说：“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啊，你已经打过她们一顿了，啊，也算出了一口气。当然，啊，当然，你的气没有出完。啊。”村长看小三要抢他的话茬，连忙阻止住她。“还有，啊，这两天，你也去她们家门口去骂过几次，啊，气也差不多出来了。啊。为了挽回她们对你名声的破坏，啊，让常福影和她妈两个人公开向你道歉。啊。咱就手下留情一次，啊，就不再打她们了。啊，好不好？” 村长一边劝说小三，一边给蚂蚱两口子使眼色，让他们说话，劝劝小三。 “唉！”蚂蚱看见庄山国的眼色，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话：“好吧！我替小三答应了。只要她们娘俩当众道歉，小三就不打她们了。” “不行！”小三说，“我不使劲揍她们一顿，我这口气，就出不来！” “小三啊，啊，你现在长大了，啊，还在广州那个大城市工作，还是个领导。啊，咱就退一步，啊，让她们一回。啊，给你山国叔个面子，啊，也给你爹个面子，啊，行不行啊？”村长庄山国耐心地劝小三。 小三低头不吭气。显然，她是不想妥协。 村长再看看蚂蚱，让他说话。 蚂蚱犹豫了一下，对常康杰说：“这一次，让她们当着大伙的面，道歉就行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们坚决不能饶过你们。” 常康杰脑袋点的像啄米的小鸡：“我保证，坚决不会有下一次啦！坚决不会有下一次啦！” “啊，好，那就这样说定啦！啊。”村长庄山国站起来，他走到小三跟前，拉住小三的手说：“啊，谢谢三妞给山国叔面子！谢谢！啊，说不定，啊，啥时候山国叔去广州的时候，啊，还要去看你呢！” 小三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她听见村长的这句话，立马忘掉了她还没有同意，就让村长和她爹替她做主的事情。她抬起头，有点兴奋地问村长：“你啥时候去广州啊？”她在广州两年，从来都没有老家的人去看过她。看到工友们不断地有老家的人去看他们，小三有时候也挺羡慕的。实际上，这个事情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呢？可是，小三就是羡慕。 村长立即看出来，小三希望他去广州的工厂里看她。他马上就说：“啊，到秋天，啊，收了秋，啊，我就去广州看你。” 小三高兴地说：“好！好！我等着你啊，山国叔。” “好！好！”村长给常康杰递了个眼色，常康杰赶紧站起来，匆匆往外走去。 虽然小三没有表态，但她也不能再到常福影家去擂门，叫骂了。不管怎样，村长出马，把事情搞定了。出了蚂蚱家的大门，庄山国对常康杰说：“好啦，啊，这个事就算完啦。啊，你安排时间，啊，让黄荷花她娘俩给小三道歉吧。” 常康杰对村长点头哈腰：“好！好！太谢谢村长啦！” 村长对他摆摆手，“啊，赶紧回去吧！啊，我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哎呀，耽误你们家蒸馍了。对不住了，对不住啦。谢谢村长！谢谢村长！” 庄山国急急忙忙回家了，常康杰看着村长走远，才往家走。 第九章 关系破裂 7 吃了午饭，小三让她爹去找常康杰，或者村长。因为，上午，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说，常福影和她妈，什么时候向小三道歉，在哪里向小三道歉。不然，她们拖拖拉拉的，弄到年后，她要去广州的时候，可能这个道歉，就拖过去了。总不能明年回来过年的时候，再让她们道歉吧？ 彭家英和蚂蚱都觉得小三说的对。所以，吃过饭，蚂蚱就去村长家。他觉得，既然村长出面，这事还是找村长，不能直接去找常康杰。 果然，黄荷花是这样想的。当面给小三道歉的事情，最好拖一拖。拖到初六，小三和常福影都要去广州，这个事就算拖过去了。只要那个小魔头不再来闹事就行。 哪里知道，傍晚的时候，村长就过来了。他把小三勉强答应不再打她们娘俩的事情，给黄荷花说一遍，又说小三就没有同意不打她们。最后是看他村长的面子，小三才把这个事情勉强应了下来。不然，按照小三的脾气，不把她娘俩痛打一顿，决不罢休。 常康杰一直附和着村长说话。 最后，黄荷花不得不让步。去蚂蚱家去道歉，还担心小三会忍不住打她们。让小三上门，显然不太可能。最后，黄荷花说，那就在村长家，她们娘俩给小三道歉。 村长路过蚂蚱家，把黄荷花的意思给蚂蚱家的人说了。 小三一听就炸了，她根本就不同意黄荷花说的。她说：“既然常福影的谣言，一个常庄村都知道了。她们必须当作全村人的面道歉。不然，你们就别管了。我明天早上就去她们家。” 庄山国知道，小三这个人，可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他有点为难的问：“啊，你说，啊，三妞，啊，怎么让她们道歉？” 小三说：“开会，开大会。让常庄村的男女老少都参加，在会上，常福影和她妈当众给我道歉。” 村长有点作难：“啊，这时候开大会，啊，也没有什么理由啊？啊，总不能就为了让黄荷花娘俩给你道歉，啊，开个大会吧？啊。” 小三说：“那我不管。我已经说不去她们家打她们，她们还想偷偷摸摸地道歉，门都没有。不行，我明天再去她们家。” 村长知道，看来，这一次，小三再也不会让步了。他只好再一次返回常康杰家。 看见村长回来，常康杰和黄荷花都知道，他们的建议，小三不接受。庄山国直接说：“啊，你们就按照小三说的办吧。啊，不然，啊，我也管不了了，啊。你们要么当着大家的面给她道歉，啊，要么，啊，让她过来把你们打一顿。啊，你们不敢开门，啊，就让她天天堵住你们大门骂你们。” “唉!”常康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黄荷花“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当着全村老少的面，给她道歉，多丢人啊！” 村长庄山国听到这话，也有点恼火：“啊，你知道丢人，啊，你们当初还造她的谣！啊！”然后，他对着黄荷花两口子下命令：“明天下午，啊，我召集全村开大会，啊，黄荷花，常福影两个人，啊，向庄文燕道歉。” 说着，庄山国站起来，就走。常康杰赶紧站起来，把村长送到大门外。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实际上，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过年的吃食。蒸馍，过油，包饺子，杀鸡，宰羊，家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下午，常庄村破例召开一次全体村民大会。据老年人说，几十年前，还是生产队的时候，因为要过“革命化的春节”，腊月二十八有可能会开会。最近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在这个时候，还要开大会。不过，当他们知道这个会，是黄荷花和她闺女常福影给蚂蚱家的三妞造谣，要公开道歉的时候，大家都兴趣盎然，为了看看黄荷花和她闺女丢人，除了家庭主妇，实在走不开的以外，大家都来了。 一般情况下，村民参加村子里的会议，都是自己带着板凳，马扎之类的，更多的人，是啥也不带，就在那里站着。村委会的房间小，剩不下这么多人，会议只能在院子里开。不过，最近这几天天气晴好，并不太冷，在院子里开会，也没有啥大问题。反正，会议时间也不会太长。 村长庄山国主持会议。他说：“啊，多少年没有在这个时候开会了，啊。今年是个例外，啊，主要是讲一讲过年防火、防盗的事情。啊。” 听到村长讲到这里，很多人在下面都“噗嗤”一声笑了。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会议的主题是干什么。但是，作为一村之长，开会，就必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庄山国看见有些人偷笑，他也禁不住乐了。 村长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慢悠悠地戴上，又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本，翻开，再接着继续翻，翻到那个东西，开始念了起来。 会场上，大家都在互相说话，几乎没有人听村长念的是什么。村长也不在乎，不管有没有人听，他就只管念下去。没有几分钟，防火，防盗的知识，读完了。 接着，才是这场会议的重点内容，也是唯一的内容，村长声音大了一些。他说：“可能大家也都知道，啊，在广州打工的庄文燕和常福影，啊，发生了一些矛盾，啊。常福影和她妈，啊，说了庄文燕一些不好听的话。不，啊，是人身攻击，啊，不是，啊，不对，是造谣。”她看到小三非常不满意地瞪他，才改了口。不然，惹恼了这个小三，她可敢当作全村人的面，让他这个村长下不了台。 这个时候，大家叽叽喳喳地说话声，才慢慢停止，大家都饶有兴趣地听着村长庄山国讲话。 “对！啊，是造谣！啊！” 他抬头看看大家，看大家都在听自己讲话，比较满意。他提高声调说：“现在，啊，就有黄荷花和常福影，啊，向庄文燕同志道歉！” 小三早就站到了村长庄山国的身边，她有点趾高气扬，藐视地看着躲藏在人群里的黄荷花和常福影，她们两个人低着头，缩着身子，畏畏缩缩地向村长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会场上，大家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极其狼狈的黄荷花和常福影。 黄荷花和常福影站到村长面前，也是庄文燕身前，头几乎地道了胸前，她们两个满脸通红，小声地说：“对不起。” 小三大喝一声：“听不见！” 黄荷花抬头看了庄山国一眼。 庄山国也呵斥她们：“啊，声音大一点！啊！” 她们的声音略大一点：“对不起。” 不等小三再说什么的时候，村长庄山国说话了：“反正要道歉啊，啊，就大大方方，啊，让大家都听到，啊，一次，啊，就过关了。不然，啊，你俩这样，过不去，啊，还不是自己给自己办难堪。啊。” 可能是黄荷花听明白了庄山国的意思，接着，她大声地说：“对不起！” 庄山国村长继续说，“啊，常福影听明白了吗？啊！” 常福影也赶紧说：“对不起。” “啊，你们两个一起说！啊，不要对着我，啊，要对着庄文燕！啊！”庄山国说。 “对不起！”黄荷花和常福影对着庄文燕说。 庄文燕说：“你们要说，常福影和黄荷花造庄文燕的谣言，是缺德的行为。现在，正式向庄文燕道歉，为庄文燕恢复名誉。” 黄荷花有点为难地看了村长一眼。庄文燕说的有点多，她们也记不住。 村长庄山国说：“你们这样说吧！啊，我们造庄文燕的谣言，啊，很不对。向庄文燕道歉，啊。以后，啊，不再造庄文燕的谣言，啊，也不造别人的谣言。” 这时，有人插话了：“就说，向庄文燕道歉，以后，不再造谣。” 黄荷花和常福影都看着庄山国。庄山国说：“好，啊，就这样说，啊，我们向庄文燕道歉，啊，以后，啊，不再造谣。” 黄荷花和常福影就先后说：“我们向庄文燕道歉，以后，不再造谣。” 庄文燕说：“俩人一起说。声音大一些！” 这时，又有人说：“村长给他们喊预备！” “哄”地一声，大家都笑了。庄山国和庄文燕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这个道歉的过程，才算结束。 村长庄山国立马宣布：“散会！” 家里有事的，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去，大部分人都是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领着孩子，或者抱着孩子散去。 庄文燕的名声，并没有被损坏。黄荷花和常福影的面子，却掉了一地。没有办法，谁让她们造谣呢！ 第十章 美容院长 1 陈方明的一个朋友，叫吕金湖，也是三十多岁，从化州来到广州，又来到海珠区明慧电子元器厂，找到陈方明。吕金湖是从缅甸回来的，回国之后，他先回了化州老家，在老家听说陈方明两口子在广州开工厂，就特意来到广州，看看陈方明和吴慧娟两口子。 吕金湖是陈方明的发小，小时候，在一块玩耍，在一起上学的。吕金湖和吴慧娟也是同学。别看吕金湖的学习成绩不好，他却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高中毕业以后，就来到了广州，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生意，反正，是挣了不少的钱。在化州老家，吕金湖，是他们村子里第一个盖两层楼房的。后来，据说他出国发大财去了。 陈方明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吕金湖了。他来广州办厂的时候，吕金湖就已经去了国外。听说，是去了越南，后来，又听说他去了非洲。现在，吕金湖说他自己是在缅甸做生意。 看来，吕金湖是真的发达了。他来找陈方明的时候，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碧眼的妙龄美女，说是他的秘书，还有两个粗壮的黑人，说是他的保镖。吕金湖坐的是一辆玛莎拉蒂跑车。 吕金湖的英语很流利，他和秘书，保镖的交流，都是用的英语，不愧是闯荡国外的大老板。好像那个秘书和两个保镖，都听不懂汉语，普通话也不懂，更不用说粤语了。 本来，吕金湖来到陈方明的工厂，作为东道主，肯定是陈方明请客，但是，吃饭却是吕金湖掏的钱。看吕金湖那种一掷千金的派头，陈方明实在有点自惭形秽，就不好意思和他争着结账。 出国之前，吕金湖在广州呆过好多年，所以，他对广州很熟悉。吃饭，也是他订的饭店，一家豪华的西餐厅。他说，他现在喜欢吃西餐，而陈方明和吴慧娟肯定不会常吃西餐。所以，就来一顿西餐吧。 吃饭的时候，吴慧娟看到，吕金湖的洋秘书，和他的关系很暧昧，显然，两个人有一腿。两个黑人保镖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吃饭，不和他们在一起。 吴慧娟对这顿饭很不感冒。她以前还真没有吃过西餐。煎嫩牛排，法式鹅肝，法式焗蜗牛，生拌沙拉，这些东西都不怎么好吃。至于那个罗宋汤，就是甜菜、土豆、红萝卜、菠菜、牛肉之类的大杂烩，味道很怪，一点也不好喝。 吕金湖住在珠江北岸的一个四星级酒店里。 由于吕金湖对广州很熟，陈方明就不用陪着他游览广州的景点。吕金湖参观了陈方明的电子元器厂之后，就向陈方明推荐一宗生意。 说实话，陈方明这个厂子的效益还算可以，每年也能挣个几十万块钱。好的时候，甚至能过百万。可是，陈方明还是不满足，他觉得他应该挣更多的钱。但是，又苦于没有机会。看到吕金湖来广州，他很高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项目，合作一把。一听说吕金湖向他推荐生意，就非常感兴趣。 两个人一拍即合。吕金湖这一次来广州，就是专门来找陈方明谈合作的。 所以，两个人决定，开一个酒吧。现在的年轻人，晚上都愿意出来放松放松，逛酒吧，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活动项目。所以，开个酒吧，应该能赚不少的钱，更为关键的是，他们要在酒吧里推销他们的产品。 说实话，陈方明对于开个酒吧，还是挺有兴趣的，但是，一听吕金湖的产品，他还是吓了一跳。这个东西，肯定是赚钱，但是，风险也太大了吧？而且，这是犯法的事情啊！ 吕金湖就给他上课。这个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冒风险，就不可能赚大钱。当然，如果你有后台，有背景也行。一下子给你一个几个亿、几十个亿的工程，你也能发达起来。不然，普通的小老百姓，想成为有钱人，真的太难啊！何况，那些大老板的第一桶金，有几个是干净的啊！ 陈方明为此纠结了好多天。最后还是决定，豁出去一次，和吕金湖合作一次，等手里的钱达到千万，再洗手不干。而按照吕金湖的说法，挣到这个数，好像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吕金湖告诉陈方明，这个事情，不能让陈方明的老婆吴慧娟知道。女人嘛，大都胆子太小，怕事。给她说了，这个事情恐怕弄不成。等将来挣了钱，给她钱花就行了。 最后，陈方明考虑了大半夜，终于作出决定：干！ 陈方明和吴慧娟商量，说，吕金湖要和他们合作，开一个酒吧。吴慧娟也是想赚大钱的人，当然不反对。 于是，他们决定兑过来一个酒吧。承兑酒吧加上装修，还有进货，大概需要一百万块钱，陈方明出资八十万，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吕金湖出资二十万，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先期，吕金湖帮助陈方明管理这个酒吧，直到陈方明完全学会酒吧的管理。毕竟，开酒吧这种事情，陈方明两口子以前没有弄过。 这样，陈方明和吴慧娟就进行了分工，工厂的管理工作，以吴慧娟为主，酒吧的管理工作，以陈方明为主。当然，必要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互相协商，一起管理。 果然，酒吧的生意，和吕金湖说的差不多。金星酒吧开业之后，生意相当不错，基本上，每天的营业额都能过万，这样，纯利润就有好几千块钱。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的酒吧，差不多要赶上200多人工厂的利润，这还只是正常的经营状态。他们那个利润很可观的产品，还没有进行销售呢。 二十多天以后，吕金湖就寻找到几个要货的客户，这样的生意，才是真正的利润来源。当然，这种生意需要偷偷摸摸地做，客户需要特别可靠。这种客户，一般情况下，都是终身消费的，因此，在一个人身上，就能挣到不少钱。而且，他们希望客户能够转介绍客户过来。客户介绍过来的客户，都非常可靠。谁介绍客户，都会给他们一定的提成，所以，他们的积极性都很高。因为，这些客户，都需要很多钱啊！ 第十章 美容院长 2 金星酒吧开业之后不久，陈方明和吴慧娟商量，想把庄文燕调到酒吧那里。她在工厂保安队的作用并不大，而酒吧这里，因为喝酒闹事的时常出现，就需要保安，特别是庄文燕这样的女保安。 庄文燕原来就是明慧电子元器厂保安队的副队长，平级调到金星酒吧，也是副经理，负责维护酒吧正常的营业秩序。其他的情况，她基本上不大过问。像酒吧的营业收入情况，酒吧的人员安排等。这些情况，作为老板的陈方明，也没有和她说过。 随着金星酒吧的生意越来越火，有时候，利润有超过电子元器厂的势头。原来，是只有一个电子元器厂挣钱，现在是电子元器厂和金星酒吧都挣钱。手里有了钱，陈方明就慢慢地有了大老板的做派。他把他原来的那一辆大众宝来轿车卖掉，换了一辆丰田皇冠。他也给吴慧娟买了一台广州本地生产的丰田凯美瑞轿车。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都不假。陈方明的腰包鼓了起来，色心和色胆就逐渐膨胀起来。以前，没有开酒吧的时候，陈方明和吴慧娟都在工厂里，天天在一起，陈方明就是有色心，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吴慧娟基本上不怎么到酒吧这边来，陈方明就方便了很多。对于一些有点姿色的女员工，就时不时的挑逗挑逗，有时候还动手动脚，吃她们的豆腐，揩她们的油。 酒吧前台的倩倩，长得有点妖娆。杨柳细腰，唇红齿白，每天都要描眉画眼，打扮得花里胡哨，搔首弄姿，娇滴滴的，像个妖精似的。倩倩的真名实姓，大家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叫她倩倩。据说，倩倩同时有好几个男朋友，那几个男孩子整天为她争风吃醋。好像，就倩倩这样的女孩，天生就受男孩子的喜欢。 当然，老板陈方明对倩倩也是垂涎欲滴，觊觎了很长一段时间。当陈方明一开始试探，倩倩就沦陷了。倩倩这个人，对男人几乎是来者不拒。当然，她是有目的的。陈方明作为老板，肯定有钱。实际上，倩倩老早就想把陈方明拉下水，只是最近忙于处理那些争风吃醋的小屁孩，还没有来得及对陈方明下手，没想到，老板陈方明，却先迫不及待地对她下了手，倩倩就正中下怀。两个人你情我愿，很快就勾搭在一起。倩倩对于其他，譬如说酒吧的人权、物权等都没有兴趣，她只对于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钱。 当然，陈方明的胃口不仅仅是倩倩。酒吧里其他的女孩，他也有兴趣。一天下午六点多钟，这个时候，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有个小服务员，叫卢桂玲，刚到酒吧上班没有多长时间。卢桂玲要了酒吧的大门钥匙，去酒吧拿她昨天夜里忘在包厢里的一个东西。她去包厢里寻找，没有想到的是，她一打开灯，正好看到，陈方明和倩倩一丝不挂在沙发上激战。小女孩吓得“哇”地一声大叫，赶紧逃离出去，灯都忘记了关。 陈方明和倩倩的苟合之事，被卢桂玲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她说出去，对于倩倩来说，倒无所谓，对于陈方明可不行。这事，要是被吴慧娟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陈方明有点紧张，没有想到，倩倩悄悄地给陈方明出一个主意，一下子让陈方明心花怒放。 当天夜里，金星酒吧要关门的时候，倩倩把卢桂玲喊住，留了下来，然后，倩倩又把卢桂玲叫到包厢，要和她说事。 傍晚，卢桂玲发现陈方明和倩倩那事之后，又羞又臊，好像是她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他们两个发现似的。一个晚上，她都不敢看陈方明和倩倩。 在包厢里，陈方明早已经等在哪里。他看见卢桂玲和倩倩进来，就让卢桂玲坐到他的身边。卢桂玲羞怯地、慢吞吞地坐过去，陈方明突然抱住了她，把那张臭嘴抵上了卢桂玲的嘴。 卢桂玲吓得“哇哇”大叫，但嘴巴被陈方明亲住，发出的是“呜呜”的声音。倩倩也疯狂地扑过来，开始扒卢桂玲的裤子。 卢桂玲被陈方明抱住亲着，她来回扭着脑袋，躲着陈方明。这时候，倩倩要扒她的裤子，她才慌慌张张地踢腿挣扎。但是，她被陈方明死死地抱住，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倩倩不管不顾地把卢桂玲的裤子和内裤一起扒掉。陈方明把卢桂玲按倒在沙发上，倩倩拽住卢桂玲的两条光腿，让陈方明强奸了卢桂玲。 这就是傍晚时，倩倩给陈方明出的那个馊主意。这种事情，不让发现者往外说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她也拉下水。尤其是女人，直接把她也做了，她还怎么对别人说？ 如果倩倩是喜欢陈方明的，她肯定不会让陈方明强奸卢桂玲。她和陈方明苟且，不过是图他的钱，所以，趁机让陈方明把卢桂玲做掉，就是倩倩想出来的办法。这样做，就能百分之百封住卢桂玲的嘴。 就这样，陈方明和倩倩两个丧尽天良的人，联起手来，强行夺去了卢桂玲的童贞。 陈方明强暴了卢桂玲以后，他和倩倩还不放心，又对卢桂玲进行威逼利诱，如果卢桂玲把下午看到的说出去，陈方明和倩倩就把她勾引老板的事情让大家知道。卢桂玲开始是放声大哭，后来是抽抽噎噎地低声哭泣。她哭了整整一夜。 除了威胁，陈方明还对卢桂玲进行利诱。除了当时给了卢桂玲800块钱以外，还许诺提拔她当领班，一个月涨100块钱工资。 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几天，在酒吧夜里下班以后，陈方明厚着脸皮，让倩倩再把卢桂玲留下来，在倩倩的帮助下，他再一次强奸了卢桂玲。就这样，做过几次之后，卢桂玲也成了陈方明的地下情人。 第十章 美容院长 4 金星酒吧的生意，从开业以后，一直都很不错。陈方明和吴慧娟两口子都没有想到，这个和他们的明慧电子元件厂相比，面积不大，用人不多的酒吧，所赚到的钱，一点也不比他们的电子元器厂少。因此，他们的想法有了变化，只要赚钱，并不一定只开工厂啊！ 那天上午，吴慧娟开车去市里办事，回来的路上，还没有过珠江，在繁华的一条马路上，看到一个名叫方雅的美容院窗户上，贴着大大的“转让”两个字，下边还有电话号码。而这个要转让的美容院，大门敞着，好像还在正常营业。 吴慧娟想到金星酒吧那么赚钱，突然就来了兴趣，她想进去看看，如果条件合适的话，也可以接过来吗，虽然她和陈方明都没有接触过美容院这个行业，可是，以前他们也没有开过酒吧啊！现在，不也是把酒吧开得很好吗？ 吴慧娟把车停到方雅美容院门口，下了车，走进美容院，她打算进去看看，如果老板在，也可以和老板聊聊，了解一下情况。 吴慧娟进去以后，发现老板还真在这里。 那个妆容精致、气质优雅的女老板，三十出头的模样。吴慧娟看看女老板递过来的名片，原来，她的名字就叫方雅。这个美容院的名字，就是她个人的名字。方雅给庄文燕说，她之所以要转让这个美容院，是她和老公还有孩子，马上就要移民日本。不然，他们也不会转让这个美容院。美容院的效益不错，转让出去，他们两口子都很心疼的。但他们要出国，就没有办法再经营下去。 方雅接着对吴慧娟说：“你看，这个美容院现在一直营业，效益也非常不错。和那些经营不善、亏损累累才无奈转让的美容院不同，我这个美容院，你接手过去，当天就能挣钱。而且，员工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用招聘，现在的这几个美容师，都是这里干了好几年，技术和手法，都很熟练，都可以继续用。美容院原来的客户，全都交给你们。” 吴慧娟给方雅说，“我们是开电子元器厂的，还真没有接触过美容这个行业，对美容院的业务，真的是一窍不通。” 方雅说，“我刚才已经给你介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一直在营业，你接手以后，接着做就是，员工和客户都有，你懂不懂美容行业都不重要。” 吴慧娟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接手一个已经停止营业很长时间的美容院，一切都要重来，恐怕，没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都开不了业。 方雅所说的情况，让吴慧娟大为心动。回家以后，吴慧娟把这个情况给陈方明说了，陈方明也觉得不错。下午，吴慧娟就和陈方明一起，再去美容院考察情况，在陈方明和方雅了解情况时，吴慧娟还偷偷地和现在上班的几个美容师了解一下情况。那个年龄稍大一些的王美歌说，方雅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她们几个美容师，只要保持现在的待遇，她们都可以继续在这里干下去。不然，她们也得重新找工作。 吴慧娟和陈方明商量以后，决定把这个美容院盘下来。美容院现有的这三个美容师，也全都留下。方雅原来给她们开多少工资，吴慧娟就给她们开多少工资。以前的一切待遇都保持不变。 美容院只是换了个牌匾而已，把原来的方雅美容院的牌匾摘下来，把新的牌匾挂上去就行。这样，方雅美容院就变成了慧明美容院。 慧明美容院是吴慧娟亲自管理的。工厂那边，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老板在不在都没有大的问题。当然，吴慧娟和陈方明，谁有空谁就过去。吴慧娟想把庄文燕调到慧明美容院，做这个美容院的院长。她在心里物色了好几个人，还是觉得，庄文燕这个人最可靠，最合适。虽然他们的亲戚朋友都在工厂上班，但是，他们的能力和水平都根本胜任不了美容院的院长。陈方明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把庄文燕调到美容院，以后，陈方明和她“打嘴巴”肯定就不太方便。但陈方明在心里琢磨一下，信得过的人里，也只有庄文燕最适合当这个院长，他也只好同意。毕竟，“打嘴巴”这事，在赚钱面前，还是要往后放一放的。 这样，庄文燕就不再当金星酒吧负责保安的副经理了。一般情况下，美容院也不需要保安。美容院的顾客，都是年轻的和不那么年轻的女人，她们又不在美容院喝酒，更不会在美容院打架。庄文燕的武功，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当然，庄文燕也不懂什么美容，为此，在吴慧娟告诉她让她去美容院做院长时，庄文燕还犹豫了一阵子。吴慧娟劝她说，你也不能一辈子只做保安吧？本来，女孩子做保安的就没有几个，你的文化程度也不高，总得学一门手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女人越来越有金钱和时间追求容颜的美丽。美容行业，毫无疑问是一个朝阳行业。 庄文燕并不知道什么是朝阳行业，什么是夕阳行业，她听得懵懵懂懂的。吴慧娟又给她详细讲解了一番。最后，庄文燕决定，服从老板娘的安排，去美容院，不会美容技术，就慢慢学呗。关键是当美容院的院长，听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显然，这是个吸引人的岗位。 吴慧娟给庄文燕说，让她先去一个美容学校学习美容技术，时间是三个月。学费由吴慧娟给她出。吴慧娟还告诉她，本来，美容，这是一个技术活，学会后，这一辈子都受益无穷。本来，这种学习，应该是庄文燕自己出钱的，现在，不要她出钱，由她给庄文燕出钱。不过，学习期间，庄文燕的工资减半。 庄文燕同意去美容学校去学习。学习回来以后，庄文燕就担任了慧明美容院的院长。 美容院里的顾客，和酒吧的顾客截然不同。因为去美容院做美容的，都是生活条件优渥的已婚妇女。这些人，有钱，又有闲。 美容院并不是仅仅是给顾客做面部的美容，美容师们，还要给她们做全身按摩，甚至松骨。这当然需要各种各样的美容手法和技巧。 这就需要技术和手法。庄文燕去了海珠区一个规模不大的美容学校学习。美容学校的同学们，知道庄文燕是老板娘出资让她来学习的，回去以后就当美容院院长的时候，大家都很羡慕她。这些女孩子来学美容，都是自费，而且，毕业以后，还需要自己找工作。班里有个比庄文燕大三岁的女孩，叫毛海静，对庄文燕非常好，原来，她是想到庄文燕要当院长的慧明美容院上班。庄文燕虽然将来是院长，但她现在还不敢答应毛海静。因为，她对于老板的美容院，一无所知。不过，庄文燕答应毛海静，如果她去美容院当了院长，以后，美容院需要人的时候，第一个，就是让她去上班。高兴得毛海静“燕子妹妹”，“燕子妹妹”地乱叫，并给庄文燕买过好几次冰淇淋。 三个月的时间，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庄文燕如期毕业，顺利到广州市海珠区慧明美容院当了院长。因为美容院不大，院长还兼职美容院的出纳，负责收款。 慧明美容院，加上庄文燕一共是四个人，除了庄文燕，她们三个都是原来方雅美容院的美容师。年龄最大是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是王美歌，另外两个，都是二十六七岁，一个叫武暖心，一个叫易昆山。反正，她们三个，最小的，都比庄文燕大八九岁。 一开始的时候，王美歌她们三个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来当她们的院长，都很奇怪。这么大点的小屁孩，懂什么呀？而且还没有在美容院做过，连美容技术，都是刚刚在美容学校现学的。就她这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来当她们的院长？ 为了让庄文燕能够管理住她们，吴慧娟给王美歌她们仨讲过庄文燕的不少故事。吴慧娟这三个月，几乎天天都在美容院，和王美歌她们三个人，处的还算不错。王美歌她们，对于吴慧娟这个老板，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吴慧娟给王美歌她们说，别看庄文燕年龄小，但她工作踏实，勤奋，不徇私情；还讲她人好，热心，义气，愿意帮助人；也讲她武功高超，一个人能打三四个大小伙子；更讲她学习认真，美容技术好。 吴慧娟又对她们三个说：“燕子的年龄虽然小，但她在美容院这里，代表的是我。如果你们不服从她的领导，就是不服从我的领导。” 吴慧娟虽然这样说，但是，王美歌她们几个，看着庄文燕那一张稚气的脸，还是觉得她像个小孩，哪里像个院长啊。 当然，吴慧娟也给庄文燕说过，这几个人的年龄都比她大，美容技术都不错，在这里也干了不短的一段时间，都是技术熟练的美容师，又有资历。你虽然是美容院的院长，但毕竟年龄小，资历浅，技术也没有她们熟练，要懂得尊重她们。最好不要直接命令她们，有事和她们商量。首先和她们处理好关系，如果大家都喜欢你，就愿意听你的了。注意着，尽量不要对她们发火，发怒。谁做得不好，你也不要当面批评指责她们。你可以给我说，我批评她们。 庄文燕倒是很听话，但是，王美歌她们却对吴慧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因为，她们实在不服气，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当她们的领导，来管着她们。 庄文燕这个美容院的院长，当的实在有点憋屈。王美歌她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对庄文燕服气的。年龄小，资历浅，没有经验，也不会管理。凭什么三个老人，要听从一个小孩的指挥？ 武暖心，王美歌，易昆山，她们三个，经常以大人对孩子说话的口气对庄文燕说话。她们不停地指挥庄文燕干这干那。反正，庄文燕刚到美容院，什么也不了解，什么也不明白。 “燕子，你看，马桶坏了，你去看看怎么修吧。” “燕子，吹风机坏了，你去修修吧。” “燕子，面膜没有了，你去进货吧。” “燕子，没有纸巾了，你去市场上去买吧。” “燕子，爽肤水也没有了，你去进货吧。” “燕子，社区里来收卫生费了，你过去交吧。” “燕子，卫生间的马桶垫裂了，你去修修吧。” “燕子，把卫生棉拿过来。” “燕子，把洁面乳拿过来。” “燕子，去接点热水。” “燕子，把床单换一换。” “燕子，把那个枕头拿过来。” “……” 每个人都居高临下地指挥庄文燕，庄文燕一肚子气，也不知道往哪里发。她把这个美容院的院长，当成了一个任由她们三个员工轮流使唤的小丫环。 可是，庄文燕又没有办法。要说，很多事情也确实是应该院长管的事情。但是，让她们这样支使过来，支使过去，庄文燕总觉得窝囊、憋屈。有时候，庄文燕恼火起来，真想把她们都揍一顿。 中午吃饭，如果没有顾客，王美歌和易昆山、武暖心她们或者是让饭店的人送过来，要么是三个人一起去小饭店去吃。当然，去吃饭的时候，也装模作样地叫一声庄文燕。庄文燕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去吃饭。就是小店的人送餐过来，也是她们仨一起说说笑笑地吃，庄文燕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边。 她们三个，完全把庄文燕孤立起来了。 无奈之下，庄文燕找老板娘吴慧娟诉说委屈。 吴慧娟只有劝解她，让她忍让，并说，改天，她亲自批评她们。 庄文燕在慧明美容院，不但受几个美容师的气，有时候，她还受顾客的气。 乔鸣，一个三十刚刚出头的女人，是一个有钱的阔太太。听易昆山说，乔鸣的男人，靠炒股，挣了不少钱，成了“大款”。发财以后，这个男人就不让老婆出去上班了，让她在家做一个全职的富太太。乔鸣现在的工作，就是美容、打牌、逛街、遛狗。 可能是因为有钱，乔鸣是一个吹毛求疵、尖酸刻薄、性格刁钻古怪、非常难伺候的客户。王美歌、易昆山和武暖心三个人，谁都不愿意给她做美容。现在好了，庄文燕来了，她们三个理所当然地把乔鸣推给了庄文燕。 而且，还故意对乔鸣说，别看燕子年龄小，还是才来的，但是，她是美容院的院长，技术不错，就让她为你服务吧。 乔鸣未置可否，庄文燕只好把这个王美歌、武暖心、易昆山三个人背后讽刺、挖苦和谩骂的刁钻女人接了过来。不能说王美歌她们就是欺负她这个小院长，就是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刺头顾客，也应该是她这个院长服务的。 庄文燕心里有点打鼓。不管怎么说，王美歌她们几个的技术，肯定比自己强，手法也比自己好，而且，她们几个年龄也大，知道怎么说话，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客户高兴。庄文燕虽然在美容学校学一点，吴慧娟也给她讲了不少，但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果然，乔鸣躺在美容床上，庄文燕讨好地给她说话，她待理不理的，只用鼻孔“哼”一声。庄文燕小心翼翼地刚一上手，乔鸣“嗷”地一声就叫起来：“你干什么呀，你！你想弄死我啊！你使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庄文燕赶紧道歉：“对不起，乔姐。对不起，乔姐。”庄文燕听到了王美歌她们幸灾乐祸地低笑。她很窘迫。 乔鸣继续训斥庄文燕：“你轻点不行吗？” “好的，乔姐。好的，乔姐。”庄文燕心里恼恨，嘴里还不得不低声下气地答应着。 “你这是什么呀！你到底会不会按摩啊？”还没等庄文燕喘口气，乔鸣就又大喊起来。毕竟，庄文燕只学了三个月的美容，在美容学校，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实习。她的手法肯定没有王美歌她们做了好几年的手法熟练。 “……”庄文燕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人！换人！小王，你过来给我做！”乔鸣大叫起来。 庄文燕只好停了下来，她太没有面子啦！可又没有一点办法。这个时候，庄文燕真的羞愧极了，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美歌、易昆山和武暖心却非常得意。王美歌走过来，虚情假意地说：“怎么啦，乔姐？燕子做的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屁！”乔鸣可一点也不给庄文燕面子。“以后，我再也不让她给我做了！啥也不是！” 王美歌站到乔鸣躺着的美容床旁边，庄文燕讪讪地走开。 王美歌通过乔鸣，把庄文燕一通羞辱，可开心死了。 庄文燕打电话，给吴慧娟把这个事情说了。吴慧娟在电话里鼓励她：“没事啊！燕子。谁都是从新手过来的。可能，她们一开始，还不如你呢。你好好地练习手法，争取超过她们。” 作为新手，庄文燕只好忍气吞声。为了不再被人欺负和侮辱，庄文燕只有好好地练习自己的手法。后来，她还天真地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自己好好地服务，感化和感动乔鸣，从而让武暖心，王美歌，易昆山佩服她。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每一次给乔鸣做按摩和美容，庄文燕都会被乔鸣羞辱一番。几次下来，庄文燕再也忍受不住了。她甚至想弄死乔鸣这个王八蛋。 庄文燕在美容院的日子，非常难熬。王美歌那几个人欺负她，而这个混蛋的客户乔鸣也欺负她。 庄文燕还是忍辱负重地继续在美容院当她的院长，虽然，这个院长当的那是相当的憋屈和难受。 第十章 美容院长 5 那天早上，刚刚上班，庄文燕让王美歌、武暖心和易昆山她们三个到美容院大门外做操。以前，她们这个店从来没有做过操。是老板娘吴慧娟要求她们做操的。说是做操能够振奋精神状态，提高工作效率，而且人也显得精神。 说实话，庄文燕觉得，这不过是个形式，就是做操，也不过是摆摆样子，走个过场而已。当吴慧娟告诉她，做操，庄文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指挥她们，要求她们，甚至命令她们，树立她这个院长的威信时，庄文燕才恍然大悟，痛痛快快地接受了下来。 不过，真做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庄文燕要求她们出去做操时，几个人根本就不动弹，庄文燕催了好几遍，她们才不情不愿地、嘟嘟囔囔地、磨磨蹭蹭地走出去。这个时候，庄文燕自己站在外边都好几分钟了。 然后她们无精打采、少气无力、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三个人，东一个，西一个。反正，就是不想听从庄文燕的指挥。 庄文燕在保安队的时候，是教过保安们武术的，那个时候，那些男人们都很听话。六七个人，队形排列得整整齐齐。 而这三个娘们，却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庄文燕管理她们。 庄文燕开始喊口令：“立正！” 王美歌、武暖心和易昆山，根本就不理会她。继续歪歪斜斜地站着，王美歌还在故意地和易昆山说话。 庄文燕恼火起来：“哎，你们俩别说话了！我们要做操啦！” 王美歌斜着眼看了一下庄文燕，不热不凉地说：“哟，还真把自己当成院长啦！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有那两把刷子。” 庄文燕自从当了这个院长之后，一直在受她们的气。而武暖心和易昆山，都是被王美歌煽动的。王美歌一直想把庄文燕挤走，好自己当院长。 庄文燕怒气冲冲地问：“王美歌！你说什么？” “你又不是聋子，我说什么，你不是没有听见。”王美歌也没有好气地说。 庄文燕怒火中烧：“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王美歌一点也不怵她：“你他妈说谁呢？” 庄文燕忍气吞声了这么长时间，今天终于爆发了。她走上前去，伸出手来，照着王美歌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王美歌“嗷”地一声大叫：“庄文燕，我操你妈，你敢打我！”一边说，一边朝庄文燕扑过来。 武暖心和易昆山一看她俩打起来，赶紧过来拉架。所谓的拉架，肯定是拉住庄文燕，让王美歌打她。就像前年在工厂的时候，江西妹子荻花宫几个人打常福影一样。 武暖心和易昆山马上“啊，啊”叫了起来。易昆山骂着：“庄文燕，你他妈的不识好歹，我们劝架的，你也打啊？” 武暖心和易昆山马上“啊，啊”叫了起来。易昆山骂着：“庄文燕，你他妈的不识好歹，我们劝架的，你也打啊？” 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起扑向庄文燕。 庄文燕打架的时候，从来没有废话，三拳两脚，就把她们三个，再次打翻在地。 这个时候，王美歌才想起来，吴慧娟曾经告诉过她们，庄文燕会武术。但是，她们觉得，就是庄文燕会武术，还能打得过她们仨呀。 结果还是那样，庄文燕再一次把她们三个撂翻在地上。 结果还是那样，庄文燕再一次把她们三个撂翻在地上。 实际上，庄文燕在心里犹豫，毕竟不是在街上打坏人，不能对她们下死手，自己毕竟是院长，她们是员工。 想到这里，庄文燕走到王美歌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后的领子，把她抓起来，对她吼着：“不要动啦！再动，我打死你个龟孙！”然后把王美歌推进屋里。美容院跟前，早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庄文燕又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易昆山和武暖心喊叫：“你们俩进来！” 两个人被庄文燕打翻在地上两次，心里也开始有点怵她，她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乖乖地进了室内。 等到她们俩进屋，庄文燕把玻璃门关上。 人群挤到门口，从玻璃门外往里瞅。 王美歌浑身是土，坐在凳子上“呼呼”直喘粗气。一边喘，一边骂：“庄文燕，我操你妈，你敢动手打我！” 武暖心和易昆山，身上和王美歌一样，灰一块、白一块的，都是尘土。她俩也是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庄文燕。 王美歌一看势头不对，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跑。唉！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只要不挨打，就行，哪里还顾得上面子。 王美歌一看势头不对，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跑。唉！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只要不挨打，就行，哪里还顾得上面子。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老板娘吴慧娟突然来了。本来，今天是她让做早操的第一天，她想过来看看，庄文燕是不是能够指挥得动那三个人。王美歌一直想把庄文燕撵走，自己当院长，吴慧娟早就心知肚明。可是，这个女人太精明，和庄文燕的憨厚、诚实、忠心、敬业相比，王美歌差得太远，只要有庄文燕在，王美歌根本就不可能当美容院的院长。 吴慧娟把庄文燕叫住，又把王美歌喊回来，让她们都坐下，又让武暖心把玻璃门外的卷闸门拉下来，不让外面的那些人继续看热闹。美容院里，院长和员工打架，这也太丢人了。 吴慧娟毫不客气地批评了她们。她当然是先批评庄文燕，作为美容院的院长，居然当众打人，影响确实太坏啦！ 吴慧娟当然知道，庄文燕揍王美歌是有理由的。自从庄文燕来到美容院，王美歌就纠集起武暖心和易昆山，她们使唤庄文燕，欺负庄文燕的事情，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美歌想把庄文燕赶走，自己做美容院的院长这个事情，她比谁都清楚。也就是庄文燕，年轻和性格憨厚，换作别人，可能早就对王美歌动手了。庄文燕也早就想让吴慧娟把王美歌撵走。可是，王美歌毕竟是老员工，美容和按摩的手法都不错。庄文燕虽然也很努力，但是，还远远达不到王美歌的水平。所以，吴慧娟舍不得辞退王美歌。王美歌之所以敢那样对待庄文燕，也是因为自己的手艺。不然，她靠什么牛气哄哄的？不过，吴慧娟想提拔王美歌为美容院副院长的事，庄文燕坚决不同意。现在，王美歌还和她处处对着干，要是再提拔她当副院长，那她恐怕就更无法无天了。 吴慧娟当然知道，庄文燕揍王美歌是有理由的。自从庄文燕来到美容院，王美歌就纠集起武暖心和易昆山，她们使唤庄文燕，欺负庄文燕的事情，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美歌想把庄文燕赶走，自己做美容院的院长这个事情，她比谁都清楚。也就是庄文燕，年轻和性格憨厚，换作别人，可能早就对王美歌动手了。庄文燕也早就想让吴慧娟把王美歌撵走。可是，王美歌毕竟是老员工，美容和按摩的手法都不错。庄文燕虽然也很努力，但是，还远远达不到王美歌的水平。所以，吴慧娟舍不得辞退王美歌。王美歌之所以敢那样对待庄文燕，也是因为自己的手艺。不然，她靠什么牛气哄哄的？不过，吴慧娟想提拔王美歌为美容院副院长的事，庄文燕坚决不同意。现在，王美歌还和她处处对着干，要是再提拔她当副院长，那她恐怕就更无法无天了。 庄文燕给吴慧娟说过，她在美容学校的那个同学毛海静想过来上班的事情。吴慧娟没有同意。一个是现在美容院不缺人，再一个，毛海静也是刚刚学习美容，她的水平至多和庄文燕差不多，根本就无法和王美歌她们三个相提并论。 吴慧娟批评了庄文燕以后，就开始批评王美歌，接着是易昆山和武暖心。就今天打架的事情，每个人扣100块钱工资。如果以后谁再打架，扣200块钱工资，并予以辞退。私人企业，除了扣工资，辞退以外，管理员工，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招数。 最后，她说：“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都是出来挣钱的，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以前，大家都不认识，前世无怨，后世无仇。在一起工作，何必要这样呢？” 最后，她说：“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都是出来挣钱的，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以前，大家都不认识，前世无怨，后世无仇。在一起工作，何必要这样呢？” 吴慧娟说了这些话以后，让大家表态，以后要团结在一起。然后，让她们互相道歉。 庄文燕也表态，说自己今天态度不好，不应该先动手打人，然后给王美歌她们三个道歉。王美歌和易昆山、武暖心也都言不由衷地承认了态度不好，以后不再为难庄文燕。 虽然王美歌几个人对于庄文燕的态度，多多少少有了点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喝来呼去的，但也不怎么和她说话，还是把庄文燕孤立起来。当然，她们也不敢和庄文燕发生冲突。通过那一次打架，她们三个人都已经知道，庄文燕真的会武术。庄文燕要真的和她们打架，她们仨加在一起，确实也打不过她。而且不听庄文燕的工作安排，还要扣工资，谁都不想让扣自己那点工资钱。 以后，王美歌几个人对于庄文燕的态度，多多少少有了点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喝来呼去的，但也不怎么和她说话，还是把庄文燕孤立起来。当然，她们也不敢和庄文燕发生冲突。通过那一次打架，她们三个人都已经知道，庄文燕真的会武术。庄文燕要真的和她们打架，她们仨加在一起，确实也打不过她。而且不听庄文燕的工作安排，还要扣工资，谁都不想让扣自己那点工资钱。 第十章 美容院长 6 慧明美容院的还有一项重要业务，就是让客户办理美容卡。像慧明这样的中低档的美容院，办卡是从几千块钱开始，最高钻石卡是一万九千八。庄文燕在美容学校认识的一个老师，她开的美容院，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里，装修得富丽堂皇，极其高档。他们美容院的年卡，最贵的，居然是慧明美容院的二十多倍，那个美容院的钻石卡，一年的会费是四十九万九千八百元。 庄文燕听到这个价格，吓了一跳。看看这个价格，就能知道，去他们那里美容的女人，该是多么有钱吧。 慧明美容院出售的会员卡，并不是她们的全部收入。她们还有另外一部分的收入，是给会员和非会员介绍各种各样的美容用品和护肤产品，也就是卖货。美容产品的利润，无疑都很高。有一套九千九百九十八元的护肤品，进价只有一百八十多块钱。 后来，吴慧娟带着庄文燕参加了在广州召开的全国美容博览会，在会上，吴慧娟拿到了一个产品的广州市海珠区的独家代理权。这个产品，是从美国进口的，叫再生干细胞。 这个再生干细胞产品，是地地道道的高科技产品，主要是用来抗衰老的，不！不是用来抗衰老的，而是用来逆转衰老的。这个产品，也不像其他的美容产品那样，要么是内服，要么是外用。这个干细胞产品是针剂，使用方法，是肌肉注射。也就是和医院的打针一样，往客户的屁股上注射。根据产品说明，需要对客户每个月注射一针，连续注射六次。这样，在半年时间内，客户的容貌和身体状态，就可以逆转衰老20年，也就是说，如果你今年是40岁，半年以后，你的容貌和身体状态，就变成了20岁的样子。是不是很神奇？ 庄文燕作为慧明美容院的院长，参加了这个公司的产品培训会。培训的讲师说，这是一个高科技产品，也是一个跨时代的产品。以前的抗衰老产品，效果显着的，只有羊胎素和肉毒素。可能大家都听说过，香港的那些的大明星，为了驻颜，为了抗衰老，都是去欧洲注射的羊胎素，或者是肉毒素。但是，无论羊胎素还是肉毒素，都有极大的副作用。 但他们的这个再生干细胞这个产品，没有任何副作用。干细胞的这个“干”，就是树干那个“干”。大家都知道，那些树木，当它的树枝也就是树干，弄断以后，它还会长出来新的树枝，也就是树干。我们的人体，也是这样，如果你身上出现了伤口，或者被刀割掉一小块肉，伤口不仅能够愈合，那一块丢失的肌肉，也会重新长出来新的肌肉。这些，都是我们身体里的干细胞在起作用。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很多干细胞，平时都在沉睡的状态。如果我们能够激活人体中沉睡的干细胞，不仅仅美容，养颜，驻颜，抗衰老，不，是逆转衰老。因为干细胞能够修复我们身体中所有的衰老、死亡的细胞。不仅会逆转衰老，还能把身体里的各种各样的衰老细胞，坏细胞清除代谢出去。 我们的身体，是由器官组成的，器官又是由细胞组成的。我们的身体，共有60万亿个细胞组成。这60万亿个细胞，每一天都在新陈代谢之中，成千上万个，不，每天是有几十万个细胞衰老和死亡，又有几十万个新的细胞生长出来。儿童和青少年，衰老和死亡的细胞小于新生的细胞，人们过了25岁以后，衰老和死亡的细胞，就慢慢大于新生的细胞，年龄越大，衰老和死亡的细胞越多，新生的细胞越少。人们也开始逐渐衰老，而且器官也开始老化，开始生出各种疾病。 也就是说，如果把我们身体里的干细胞全部激活，不仅仅能够逆转衰老，还能够祛除一切疾病。这个干细胞产品，能够让人百病不生。 现在，我们身体里的干细胞，因为没有激活，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都白白浪费掉了。这，实在是太可惜啦。 小小年纪的庄文燕，被这个干细胞产品，吸引并迷惑住了。这个产品，太神奇啦！如果它能彻底激活人体的所有干细胞，说不定人们就能长生不老呢！ 这个产品太好啦！美国的东西，就是先进啊！ 当然，这种东西这么好，价格自然也非常昂贵。一般的老百姓是用不起的。这样的一套产品，质量最好的，价格最高的，是九十九点九万元。和庄文燕在美容学校学习时，那个老师美容院的钻石卡一样的价钱。当然，他们美容院的进价并不是很高，吴慧娟告诉庄文燕，不到三万块钱。 庄文燕觉得，这种产品的销售价格，看起来确实是能够忽悠住人的，毕竟，这是接近一百万块钱的东西。一百万元啊，能够在广州买两套房子了。想想都能知道，这么贵的东西，肯定效果不错。要不，凭什么卖那么贵？可是，看看它的进价，庄文燕又犹豫了。虽然零售价格卖那么高，可是，两万多块钱的东西，真的会有那么神奇的效果吗？ 庄文燕在她们的慧明美容院里，不断地给客户介绍干细胞产品。绝大部分人，听了这个产品，都非常感兴趣。对于女人来说，爱美，那是天性，能够逆转衰老，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她们在听到价格以后，就陷入沉思，然后再慢慢摇头。毫无疑问，东西可能是真好，可是，价格也太贵啦，根本就买不起啊！也有几个人，有点动心。可是，她们犹犹豫豫，把东西拿到手里，反过来覆过去地观看，欣赏，但就是舍不得掏钱。毕竟，那是将近一百万块钱的东西，真不是个小数目啊！就是便宜点的，也是几十万块钱，一般人谁舍得买啊！ 当然，卖出去一套最贵的，她们美容师的提成就能够达到二十多万。也就是说，只要卖出去一套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元的一套产品，一下子就能发财。在美容院打工，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千块钱呢！就是庄文燕这个美容院的院长，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两千五百块钱。 当然，这种挣大钱的产品，能够销售出去，确实相当不容易。如果容易，那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挣大钱了吗？ 慧明美容院把这个干细胞的代理权拿下来以后，除了在她们自己的美容院向顾客推荐之外，她们的主要工作是招商，也就是让其他美容院帮助她们推销产品。 不过，这个产品的招商工作，好像也不怎么容易。老板娘吴慧娟告诉庄文燕，让王美歌、武暖心、易昆山她们几个员工分头到海珠区内的美容院去联系业务。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庄文燕第一次安排她们三个人工作。她们几个很不满意，嘟嘟囔囔，甚至偷偷地骂骂咧咧，但是，还是得去。因为，如果她们不服从庄文燕这个院长的话，庄文燕可是有权扣她们工资的。而且，这还是老板娘吴慧娟安排的工作。 当然，庄文燕也带头出去联系业务。所谓的联系业务，就是拿着印制精美的邀请函，去各个美容院，给它们的老板送过去。如果老板不在，就请员工代为转达，邀请老板几月几号，在某个大酒店参加慧明美容院举办的招商说明会，招商说明会结束以后，还有招待酒会。凡是参加会议，都有精美的礼品赠送。 每一次的招商说明会，都是吴慧娟亲自主持。吴慧娟和庄文燕一起，分别在几个三星级酒店召开了几次招商说明会。钱虽然花了不少，又是租场地，又是赠送礼品，又是招待参会人员吃饭，但招商效果却很差。不少美容院的老板都觉得产品不错，但是，她们不知道市场前景如何，有点犹豫。每一次的招商说明会，最终的成交量，都是零。没有一家美容院愿意掏钱进货。 也有几家美容院的老板有兴趣，她们把产品说明书，宣传资料都要去了一部分，说是给她们的客户介绍，如果有客户需要，她们再过来拿货。虽然，批发给其他美容院的价格，不到产品零售价格的百分之十。当然，就是这个价格，也在进货价格的基础上，增加了十几倍。 慧明美容院这个干细胞产品，经营得非常失败。慧明美容院只推销出去一套十九万九千八的产品，另外两家帮助介绍客户的美容院，一家销售了一套三十九万九千八的产品，另外一家销售出去十九万九千八的产品。她们店全部的销售额，也只有二十多万元。其他美容院销售的产品，给她们的是批发价。 庄文燕觉得，价格高的产品，虽然利润大，但是销售量上不去，最后赚钱也不一定多。 第十章 美容院长 7 庄文燕打了那次架之后，王美歌、武暖心她们三个，再也不敢欺负她。虽然，庄文燕安排给她们的活，她们还是磨磨蹭蹭，表现出明显的不情愿。最终，她们还是不得不做。她们如果不做，庄文燕会毫不客气地扣发她们的工资。 再后来，庄文燕向老板娘吴慧娟要求，武暖心她们三个的奖金，由她决定，这样，武暖心，王美歌和易昆山才算服从了庄文燕的管理。后来，她们发现，这个庄文燕虽然年龄小，人却不坏，虽然一开始，她们三个人那样对她，她也没有心生怨恨，去报复她们。大概三四个月之后，她们的关系，已经处在正常的关系。 罗文景，是在庄文燕美容院对面小区里住的邻居。吴慧娟兑过来美容院的时候，罗文景就是她们店的会员。不过，她只是银卡会员。银卡的价格是一年四千八，是她们这个美容院比较便宜的卡。明慧美容院的金卡，价格是一年九千八，明慧美容院的钻石卡，价格是一年一万九千八。 一次，在套间里，庄文燕在给王腊梅做松骨。 王腊梅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不矮，和庄文燕差不多，浓眉大眼，说话粗声大嗓，一看就是个性格直爽的北方人。 无论是美容学校的老师，还是老板娘吴慧娟，都告诉过庄文燕，要学会和顾客聊家常。这样一来可以和顾客拉近感情距离，二来可以了解一下顾客的兴趣爱好，第三，也好知道她们家里的经济收入状况。包括在家里是她自己说了算，还是老公说了算，都要了解清楚，这样，就能够有的放矢，针对性地给她们推荐美容护肤产品。 庄文燕和王腊梅大姐聊家常的时候，这个王腊梅大姐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带着炫耀，带着自豪地给庄文燕把她家的情况，全都讲了出来。 王腊梅是山西大同人，她的老公叫苟花园，在广州开了一家贸易公司，经营的是煤炭生意，倒腾煤炭吗，俗称“倒煤的”，和那个“倒霉的”发音完全相同。但是，王腊梅的老公苟花园却一点也不倒霉。他原来是大同一家国营煤矿驻广州办事处的经理，后来，从单位辞职，自己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原来煤矿在广东省这边的几个大客户，像什么火力发电厂，什么化肥厂等，最后，都成了他自己贸易公司的客户。再后来，他原来所在的那个国营煤矿也垮台了。苟花园先生，并不是自己有矿的煤老板，但是，他每个月都能够发过来几十列火车的煤炭，每年轻轻松松地就能挣个几百万，上千万。 他们家有钱以后，苟花园先生就在广州买了两套房子，把媳妇王腊梅和闺女从大同迁到了广州。两套房子，他们一家三口住一套，孩子的爷爷奶奶住另外一套。没有想到的是，孩子的爷爷奶奶那两个老人，不会享福，在广州这样的繁华大都市，他们却住不习惯。首先是听不懂广州话，和这边的人沟通困难，没有朋友，太孤单。还不适应这边的气候，冬天不冷，根本就不像冬天。他们也不在街上吃饭，因为吃不惯这边的饭食。还有就是，广州这里的物价太高，东西太贵。 所以，苟花园父母他们老两口，只在广州住了几个月，就非要回到那个刮起风来，到处都是煤灰，冬天能把人冻死，春天能把人刮死的大同去。没有办法，苟花园就在北京和大同，各买了一套房子，让他父母去住。住在北京，两个老人就觉得是北方，要比住在广州适应很多。但是，他们还是觉得，住在北京，不如住在大同舒服，主要是因为北京的物价高，老年人，节俭了一辈子，虽然儿子有钱，他们也不舍得花。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没有朋友和熟人。 自从决定要来广州，王腊梅就从原来的饮食服务公司停职留薪。他们的女儿今年十六岁，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由于不用接送孩子上学，王腊梅的日子很轻松。她现在，每天就是和朋友们一起打打麻将，来这里做做美容，一天负责给闺女做早晚两顿饭。 看到庄文燕，比她的闺女大不了几岁，就出来赚钱，她觉得庄文燕挺胆大的，挺有能力的。 庄文燕说：“那也没有办法啊。我们家是农村的，家里的孩子又多，家里很穷，我和大姐二姐都是上到初中毕业，就回家种地。农村的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都是别人家的人，很多父母舍不得供她们上学。” 王腊梅王姐说：“女孩嫁人以后，不也是自己的孩子吗？” 庄文燕说：“不是啊！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水都泼出去了，还有吗？” 王姐说：“你这个孩子挺有意思的。学历不高，知道的还不少。” 庄文燕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只上过初中，念书太少。” 王姐说：“你这不是知道的挺多的吗？” 庄文燕说：“这都是小时候在家，听老年人说的。开始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王姐又问：“你来广州几年啦？” “我来广州三年了。”庄文燕回答。 王姐又问：“这几年，你一直都是做美容吗？” 庄文燕笑笑：“我刚来广州的时候，是和我们村的一个小姑娘一起来的，在工厂里打工。” “那你啥时候开始做美容的啊？”王姐继续问。 “前几个月，老板娘让我去美容学校去学习的美容。” “哦。小庄还是科班出身呢。”王姐说。 庄文燕笑笑，不说话。她不明白什么是“科班出身”。不过，在酒吧工作的时候，老板娘吴慧娟就告诉过自己，每当顾客说出什么自己不懂的事情，或者是没有听过的新名词，你不要立即问他们。那样容易让人认为，你啥都不懂。他们会笑话你，会看不起你。这个时候，你笑笑就行，他们以为你都明白。而且，这样，还显得你高深莫测。 王姐看看庄文燕不说话，也就停住了嘴。这个时候，王腊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来，是困了。很多顾客都是这样，躺在床上做美容的时候，会趁机美美地睡上一觉。 庄文燕笑着说：“王姐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好吧。我还真有点困了。” 庄文燕就不再和她说话，让她睡觉。 实际上，王腊梅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完美、那样和谐。对于王腊梅的情况，庄文燕知道一些，这些都是美容院里的会员罗文景和吉琳她们几个在背后议论的。女人吧，别看她们当面都很好，很亲密，可转过脸去，就会说别人的长短。当然，大部分的时候，说的不是长，而是短。 王腊梅的老公苟花园确实是有钱，但是，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适合几乎所有的男人。王腊梅这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老公苟花园，在外边包了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当初，王腊梅知道的时候，也曾经给他大吵大闹。但是，苟花园有恃无恐，王腊梅一和他吵闹，他就向王腊梅提出离婚。王腊梅是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已经人老珠黄，就是一个标准的黄脸婆，连半老徐娘都称不上。要是离婚之后，王腊梅又能怎样啊？再找对象，恐怕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子。想来想去，王腊梅坚决不同意离婚。但是，不离婚，她就不得不向苟花园妥协。这样，苟花园不再和王腊梅提离婚的事，但她也不能再干涉苟花园包养情人的事情。老公苟花园一年给她一百万块钱，随便她花。不过，她要负责照顾孩子的日常生活，还有孩子的学习。 据说，他们两口子闹了好几年，最后，两个人才达成妥协。 王腊梅在心里，当然很不舒服，而且她才四十岁出头，还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苟花园经常不回家，她就偷偷摸摸地养了一个小白脸。不过，这个事，需要做得非常机密，既不能让苟花园知道，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知道，还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一个半老徐娘包养小白脸，让别人知道，该有多么丢人啊。 但是，这种事情，越是不想让人知道，别人知道得越快。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后来，王腊梅觉得，只要不让苟花园和女儿知道就行。不是有人说嘛，你可以对一些人隐瞒一辈子，也可以对所有人隐瞒一阵子。但你不可能对所有人都隐瞒一辈子。在这个美容院里，罗文景，吉琳，夏杜鹃她们，每个人都知道王腊梅的这个情况。 不过，最近，王腊梅包养的这个小白脸，出了一些问题。这个小伙子竟然用王腊梅的钱，背着王腊梅，谈了一个女朋友。平时，王腊梅叫他的时候，他就过来。基本上是随叫随到。但王腊梅不叫他的时候，他就和他的女朋友在租住的房子里同居。毕竟，被王腊梅包养这种事情，他也不能对外公开。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前几天，据说是因为他家里逼着他结婚，那个小白脸就和王腊梅断绝了关系，和女朋友一起去了深圳，结婚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现在的王腊梅，实际上属于失恋状态，她被小白脸甩了。 但是，在外边，公开的，王腊梅还是大老板苟花园的老婆。 时间一久，这些会员的情况，庄文燕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些女人，别看她们当面很亲热，背后，几乎没有一个不说其他人的坏话。而诉说的对象，就是她们这几个美容院的店员。当然，说其他人，美容院的这几个女人也不认识啊。 所以，在美容院里这几个小女孩眼中，这些财大气粗的会员虽然有钱，但是，日子过得很顺心的，基本上没有。正应了那句话，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第十章 美容院长 9 罗文景，三十出头的年纪，是广州本地人。她的老公麦富力，在远洋公司上班，俗称跑船的。麦富力在远洋货轮上当三副。他们的货轮，全世界各个国家都去，什么北美洲的美国、加拿大；南美洲的巴西、乌拉圭；非洲的南非、摩洛哥；欧洲的丹麦、意大利；还有大洋洲的新西兰、澳大利亚。听起来非常潇洒，全世界哪里都去过，还不用花自己的钱，让人极为羡慕，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他们海员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漂泊在海上，太平洋，大西洋走了好多趟。每天面对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不要说风大浪急下大雨，就是蓝天白云碧海，每天都是这样，也早就看腻了。他们在海上行驶，多少天都看不到陆地。除了船上的人，见不到一个外人。到了一个国家的港口，也不过就是三两天时间，卸货装货之后，接下来就继续上路。他们的路途，就是在海上。他们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一般情况下，罗文景的老公麦富力，一旦出海，都是大半年才回来一趟。当然，回来以后，也会在家里休息一两个月，然后，再继续出海。他们的工资很高，每个月有两万块钱。罗文景他们家，虽然和那些腰缠万贯的大老板比不了，但是，和一般的工薪阶层相比，那还是绝对的富人。所以，老公让她辞去了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负责照看孩子。她那个七八岁的儿子已经上了小学，她每天要接送孩子，还要给孩子做饭。要说，一点也闲不下来。但是，孩子上学以后，她就剩下了大把的时间。 麦富力只要一回到广州，都会给罗文景带回来世界各地的宝贝，足够让她炫耀好几个月。 但是，由于罗文景的老公麦富力常年不在家，在私生活方面，她也像王腊梅那样，无法满足。她和王腊梅的情况不一样，又不敢像王腊梅那样找小白脸，在很多时候，她就只能饥渴着。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这种饥渴，有时候也很难熬。 吕凯丽的情况又不一样。吕凯丽只有二十七八岁，是个大学毕业生。她大学刚刚毕业的时候，在一家香港老板的公司做文秘。由于吕凯丽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就被香港的那个老板看上，香港老板拼命追求了吕凯丽很长一阵子，最终，她成为了香港老板的情人。但由于那个五十多岁，个子矮小，相貌丑陋的老板，在香港有老婆，有孩子，吕凯丽只能做他的地下情人。和香港老板好上以后，那个香港老板，就把她包了下来。不再让她上班，还购买了一套别墅，给她住。当然，香港老板来广州的时候，那就是他们的安乐窝。另外，那个香港老板还给她买了一辆兰博基尼跑车。吕凯丽觉得，那辆黄色的跑车太过招摇，她和香港老板商量以后，就把兰博基尼跑车卖掉，买了一辆广州当地生产的本田雅阁轿车。这辆车不显山不露水，就不会再有人看出来，她是香港老板包养的小蜜。据说，现在，那个香港老板每个月给她三万块钱的生活费。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反正，衣食无忧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由于她不上班，时间非常富裕，香港老板又不经常过来，她是非常自由的。 当然，吕凯丽不能找男朋友，这是香港老板给她的要求，更不能像王腊梅那样包养小白脸。不然，别墅和汽车还有生活费，那个香港老板都要收回去的。罗文景，吉琳，王腊梅她们都去过吕凯丽的别墅，有时候她们也在那里打麻将。女人，去吕凯丽的别墅，香港老板是欢迎的。但是，他给吕凯丽说过，除了他自己，那个别墅，任何男人都不能进去。 吉琳的情况又不一样。吉琳的老公是高级知识分子，职称是研究员。原来在国家的一个研究院华南分院工作，还是个副院长。现在应邀去了美国一个什么机构，做科学研究。美国那个机构开出了优厚的待遇，想让她老公留在那个机构工作。她老公当然愿意，就不打算再回到国内。这样，吉琳和女儿都要去美国定居，即将成为美国人。她已经在原单位辞职，现在是在等待办理出国手续。不过，老公也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国，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 夏杜鹃的情况又是一个样子。她的老公公是一个大领导，老公自己开公司，公司做工程，什么盖大楼，修公路，挖隧道，建地铁，还有房地产，反正，公司做的很大很大，据说，身家已经上百亿了。公司做这么大，当然，家里就很有钱。夏杜娟自己早就不上班。当然，她也不需要做家务，因为家里还有保姆。老公还给她专门聘请了一个私人助理，帮助她打理日常事务，夏杜娟反而觉得太不方便，就把私人助理给辞退了。按说，她是不可能在她们这个小美容院消费的。就是因为吉琳是她的好朋友，她才在慧明美容院办了会员卡。因为，吉琳去那种豪华的美容院消费不起。不过，据说，这个据说，也是罗文景她们偷偷地说的，夏杜娟的老公那方面不行，现在的夏杜鹃，和一个寡妇，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会员虽然每个人每个家庭的情况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都爱美，都有钱，都有时间。 所以，这些有钱的女人，别看她们个个衣着讲究，头脸光鲜，有钱又有时间，但每个人好像过得都有些缺憾，那就是，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已婚女人那样，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第十章 美容院长 10 偶然之间，庄文燕发现罗文景、夏杜娟、王腊梅她们，有一个惊天的秘密。 那天晚上，七点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庄文燕锁门回宿舍。宿舍就在美容院斜对面的小区，距离慧明美容院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宿舍是吴慧娟和陈方明出钱给她们几个人租的，两室一厅的民居，除了王美歌已经结婚，和老公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易昆山和武暖心也都在这里居住。 平时，她们从早到晚一天，都在美容院，吃饭都是买的盒饭。没有客人的时候，她们也会出去买食物，然后再回到店里吃。她们在美容院里不做饭，吴慧娟也不让她们在美容院里做饭，说饭菜的气味，会让到美容院来的客人不舒服，会影响到美容院的生意。 慧明美容院是开在一楼的门市房。大门冲着街上，还有一个后门，后门出去是居民小区。一般情况下，顾客来店里，都是走前门。营业时间，前面的大门开着，员工们也都走前门。下班以后，员工都走后门。因为，前门的卷闸门开关起来，都比较麻烦。 在宿舍吃过晚饭，庄文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明天，老板娘吴慧娟要过来，她需要向老板娘汇报最近一段的经营情况，有几个数字，在小本子上记着。小本子在美容院吧台的抽屉里。本来，下班的时候，庄文燕应该拿回来。不过，她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把这个事给忘了。现在需要过去拿回来。好在，她们的宿舍，距离美容院不算太远。 庄文燕走到美容院的时候，大吃一惊。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下班走的时候，她把几个房间的灯都关掉，前后门都已经锁好，才走的。现在的美容院里，居然灯火通明！ 庄文燕的第一反应是，美容院里进来了小偷。 庄文燕悄悄地走到窗户跟前，想往里看看。但却什么也看不到。美容院的窗帘，是那种很厚的窗帘布做的落地窗，里面拉上，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庄文燕听听，里边还有人说话，看来，不是一个小偷。再一听，里面的声音好像还有男有女，她有点奇怪：小偷还有女人？ 庄文燕有点不知所措。该怎么办啊？ 当然，如果只有两个小偷，自己把他们拿下，还是不在话下的。但如果小偷是好几个呢？如果小偷手里有凶器呢？如果自己进去，他们可能会伤害她。 报警吧？ 后来，庄文燕又一想，也有可能是吴慧娟和陈方明老板他们过来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到美容院干什么？而且，如果他们过来，也应该给自己打个电话啊！ 庄文燕想到这里，觉得应该给吴慧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庄文燕担心屋里的人，听到她打电话声音，她就往外走了一段距离，确定美容院里面的人听不到她打电话的声音。才掏出她新买的诺基亚3110手机，打给了吴慧娟。 在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庄文燕都想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庄文燕慌慌忙忙地说：“娟姐，你在哪里啊？” 电话里却是老板陈方明的声音：“燕子啊，怎么啦？你娟姐在洗澡呢。” 庄文燕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啊？” 陈方明说：“我们在家里呢！怎么啦？” 庄文燕说：“美容院里进小偷啦！” “啊？”陈方明也吃了一惊。“丢了什么东西啊？” 庄文燕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进去。” 陈方明问她：“那你怎么知道，美容院里有小偷啊？” “我刚才下班时，把灯都关了，前后门都锁上了。现在屋里灯都开着，里面还有人说话。”庄文燕说。 “啊？”陈方明在电话里愣了一下。“小偷还敢开灯？明目张胆地偷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娟姐和你一起过来了呢。”庄文燕说。 这个时候，电话里传出了吴慧娟的声音：“怎么啦，燕子？” “美容院里开着灯，可能是进了小偷。”庄文燕说。 “你过去看看吧。也许是罗文景王腊梅那几个会员在里边打麻将呢。”吴慧娟倒是显得不慌不忙。 “她们怎么能进去啊？她们有钥匙吗？”庄文燕不解地问。 “美容院原来的那个老板，就给了罗文景美容院的钥匙。有时候也让她帮助照顾一下店。她家不就在附近的小区吗？她们也偶尔在里边打打麻将什么的。”吴慧娟耐心地给庄文燕解释。 庄文燕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没事，你开门看看吧。”吴慧娟说：“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吴慧娟亲热地说。 “好的，娟姐。那我先挂了。”庄文燕挂掉了手机。 庄文燕悄悄地走过去，再到窗口听听，好像是几个女人的声音，好像真的是打麻将。她放下心来，进入小区，走到美容院的后门，用钥匙打开了门。 果然，是罗文景她们几个在打麻将。王腊梅，罗文景，吉琳，还有一个庄文燕不认识的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围在麻将桌周围。 没有男人。但刚才，庄文燕确实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几个人看到庄文燕开门进来，好像也吃了一惊。她们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庄文燕还会回到美容院。 几个人并没有站起来。她们一边不停手里的活，一边问：“燕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又回来了？” 庄文燕笑着对她们说：“我回来拿东西。”然后对她们说：“你们玩，你们玩。”一边往里走。 可是，突然之间，距离庄文燕最近的王腊梅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庄文燕，不让她往前走。并慌慌张张地说：“来，燕子，你来替我玩两把。我肚子疼，上个厕所。” 庄文燕看看王腊梅，又看看罗文景她们几个，好像她们的神态，都有点不大自然。 打麻将，庄文燕还是会一点的。这几个人有时候白天，也在这里打麻将。庄文燕的麻将技术，就是看着她们打麻将学会的。有时候，她们三缺一的时候，或者谁有什么事的时候，比如上厕所，接电话，也让她顶替一会儿。当然，一般情况下，庄文燕很少在上班时间和她们打麻将。一个是，她是美容院的院长，上班时间不能不务正业，另外一个就是，她刚学，只要上桌，基本上都是输钱。 庄文燕说：“大姐，你们打，你们打，我就是拿东西，马上就走。” 王腊梅现在已经站在庄文燕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说：“你替我打两把，赢了是你的，钱你拿走。输了是我的，不让你出钱。” 罗文景，吉琳都说：“燕子，你坐下，替你王姐打一会儿。” 没有办法，庄文燕只好坐在王腊梅的位置上。 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打麻将基本上没有赢过的庄文燕，今天运气极好，一连胡了好几把。还经常有杠，有一次居然是杠上开花。她越打越顺手，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来，庄文燕就不想站起来了。赢钱，总是让人开心的。 后来，庄文燕发现，这几个人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们的表情，有时候鬼鬼祟祟的。庄文燕有点纳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庄文燕又和了一把，她很兴奋。洗牌的时候，庄文燕发现，夏杜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不过，夏杜娟的脸色也不怎么正常。而且，夏杜娟的身边，还有一个高个帅气的大小伙子。 庄文燕问夏杜娟：“夏姐，这是你儿子吗？” 夏杜娟一愣，好像在掩饰什么，连忙回答她：“对对，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并对小伙子说：“快叫姐姐，快叫姐姐。” 庄文燕又看了一眼小伙子，这个小伙子真帅！她说：“他比我大吧？” “哦，哦，”夏杜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顺着庄文燕的话说：“对，对，比你大，比你大。” 庄文燕面前的扑克牌，摞了很高。说明她赢了很多。王腊梅去了厕所，却没有再回来。庄文燕赢得兴奋，已经忘记了她是替王腊梅打牌这件事情。 又打了好几圈麻将，庄文燕抬起头，发现，吕凯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她身边也有一个年轻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吕凯丽看到庄文燕也吃了一惊。她也没有想到，庄文燕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好像没有注意到庄文燕的存在。他问：“下面，该哪位姐姐啦？” 庄文燕看看这个小伙子，又看了他们几个人，突然发现，罗文景，王腊梅甚至还有吕凯丽都给这个小伙子使眼色。 那个小伙子看到了她们的眼色，但他不明白什么意思，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庄文燕虽然不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傻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事，这是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她故意低下头，开始使劲地洗牌，装作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她也确实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文景连忙站起来，说：“小吕，你过来替我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吕凯丽快速地走到罗文景的位置上，坐下，开始洗牌。 庄文燕继续洗牌、码牌。用眼睛的余光，看见罗文景拽着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往里面走过去。从她拉拽小伙子的动作上，好像在嗔怪小伙子的莽撞。但是，抓起了牌，庄文燕就把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想着如何和牌上了。 庄文燕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好啦！她们三家输，庄文燕一家赢。庄文燕自从坐下来，差不多三把就能胡一把。后来，庄文燕发现，她的牌友是在轮换的。她刚刚坐下的时候，上家是吉琳，下家是不认识的那个大姐，对面是罗文景。现在，上家是吕凯丽，下家是夏杜娟，对面是吉琳。 夏杜娟看着庄文燕兴致勃勃地说：“燕子，你今天赢了那么多钱，一会儿要请我们吃宵夜哟！” 庄文燕兴奋地说：“没有问题，夏姐。”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庄文燕憋了一大泡尿，她既不想、也不敢去厕所。都说，打麻将的时候，手气不好的时候，才去厕所，是要换换手气。正在赢的时候，就不能去厕所。去了厕所，手气甚至运气都会换跑的。 但是，总不能不去厕所吧？庄文燕憋得小肚子就开始疼了，她觉得，如果再不去厕所，就要尿出来了。又胡了又一把牌，庄文燕实在忍不住，才站起身来，捂住肚子，踉踉跄跄地去了厕所。当然，她刚站起来，王腊梅就回到了庄文燕那个老赢钱、以前是她的位置上。 庄文燕坐在马桶上，痛痛快快地尿了一大泡尿，她感到肚子舒服多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不想站起来，就想坐在马桶上，歇一歇。这时，她才觉得脖子和肩膀都有点酸胀，不知道她坐在那里，打了多久的麻将。她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吓了一大跳，现在竟然是夜里三点多了！ 外面有人拽厕所的门。庄文燕连忙说：“好了。好了。我马上出去。” 她站起来，提上裤子，冲了马桶。打开门，出去。 没有想到，厕所门口站着的不是那几个妇女，而是夏姐的那个儿子。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对她一笑，一下子让她心神不宁。 小伙子对她说：“下面，该你了吧？你先去那个房间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庄文燕有点迷糊：“难道是让小伙子给她们按摩吗？怪不得呢？她们鬼鬼祟祟的。白天，是我们女孩按，她们可能嫌没有劲，晚上让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按摩。哼哼，这些娘们，可真会享受啊！”庄文燕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挺有福气的，那就也享受享受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的按摩手艺吧！ 她就走到那个开着门的房间，不由自主地就躺在了床上，接着就闭上了眼睛，她一边休息，一边等着那个小伙子，过来给她按摩。不过，因为时间太晚，她有点困，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小伙子进来，看到庄文燕躺在床上，轻微地打着鼾，就悄悄地脱了衣服，走到床边。然后轻轻地推着她：“醒醒，姐姐！醒醒，姐姐！” 庄文燕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丝不挂的小伙子，大为震惊。她吓得“啊！”地一声大叫，“你，干什么！”接着，她从床上跳下来，对着光屁股的小伙子就是一顿拳脚。 这个小伙子哪里会知道，还有这种女人，他被庄文燕揍得大喊大叫起来：“啊！你别打我！你别打我啊！”一边说，一边抓起裤子往外跑。 小伙子的大喊，把打麻将的那些女人吓了一大跳。她们知道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到那个一边狼狈逃窜一边慌慌张张穿衣服的家伙，后边，是暴怒的庄文燕在满面通红地追打着他。 她们连忙把小伙子让过去，接着，就拦住庄文燕，把她推回到房间。 庄文燕坐在床上，又羞又气愤，她坐在床上，呼呼地直喘粗气。实际上，庄文燕早已经不是处女，她和陈方明已经打了多少次嘴巴，还有和男朋友尚九斤也马戏过多次。她现在的表现，也不是故作清纯，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太突然，太让人意外，她被吓坏了。 王腊梅抱住呼呼生气的庄文燕，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罗文景，吉琳她们也不停地说：“没事，没事。” 事情已经这样，她们也没有再瞒着庄文燕了，虽然，她们都认为庄文燕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罗文景，王腊梅，吉琳，吕凯丽，夏杜娟她们几个，要么是没有老公，要么是老公不在身边。都处在如狼似虎的年纪，一直在饥渴着。最初，她们先是自己几个人协商，找个小白脸玩玩。后来，她们就把地点定在了方雅美容院。她们和前老板方雅谈好的，给美容院交钱。吴慧娟兑过来美容院以后，她们又找吴慧娟说这事。看到有利可图，吴慧娟当然一口就答应了她们，本来，她们以前就是这样做的吗。 庄文燕当了这个美容院的院长，罗文景她们就觉得不太方便。十几岁的庄文燕，还是一个小女孩，这么大的年龄，肯定没有结婚。她们找到吴慧娟，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吴慧娟就给她们出主意，让她们在庄文燕下班回家以后，再做这个事情。 吴慧娟让庄文燕正常下班，再把美容院的后门钥匙给了罗文景一把。一个原因是罗文景的家，距离美容院比较近，另外一个，吴慧娟在美容院几个月的时间，和罗文景的关系处得也不错。 她们哪里会想到，现在却出了问题。 罗文景她们几个哄了庄文燕半天，才把她劝住，又给庄文燕说，这个事情，是老板娘吴慧娟同意的。 第二天，庄文燕给吴慧娟说了这个情况。吴慧娟安抚了半天庄文燕。实际上，一大早吴慧娟就知道了昨天半夜发生的情况。昨天半夜出事以后，王腊梅、罗文景她们都给吴慧娟发了短信。吴慧娟早上醒了，没有起床，就看到了她们发过来的短信，知道了这个事情。 现在，庄文燕知道了这些人的秘密。她们觉得也是好事，至少，以后再做这个事情，就不用再回避庄文燕这个美容院的院长。也没有必要再在庄文燕面前，小心翼翼了。罗文景，王腊梅，吕凯丽她们几个人，一般情况下，是两个星期左右，来玩一次。她们都是在美容院下班以后，庄文燕和王美歌、武暖心、易昆山都回去以后，她们才开始玩。每一次，都是以打麻将为借口。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个小伙子过来，也有一个人的时候。她们几个人如果赶到谁在生理期，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不再过来。 据说，那两个小伙子都喜欢吕凯丽，吕凯丽年轻，漂亮，还没有生过孩子。还有就是，吕凯丽没有什么奇怪的要求，还懂得配合。他们俩人都不大喜欢王腊梅。王腊梅年纪大不说，还土气，好像她还有古怪脾气。伺候她不满意的时候，她还会冲着他们发火。但是，做生意，挣钱的事情，喜欢不喜欢都得做。轮到谁是谁。 后来，庄文燕还有点后悔，她当时的反应确实有点激烈。那个小伙子高大帅气，是她喜欢的类型。和他做那个事，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那个小伙子，肯定要比陈方明强，估计也比尚九斤强。只是，当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庄文燕偶尔也动过心思，要不要加入她们的行列，因为她确实喜欢做那个事。但是，想到自己毕竟是一个未婚的女孩，实在不好意思张这个嘴。还有，听说，还要花钱给那两个小伙子的时候，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不都是男人花钱做这种事情吗？怎么女人也要花钱？她还真舍不得花这个钱。和陈方明做这种事情，虽然陈方明在她身上花钱不多，但也不至于让庄文燕花钱吧？ 第十章 美容院长 11 一次，在给吕凯丽做美容的时候，吕凯丽问庄文燕，“燕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庄文燕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说，“没有。”实际上，她是有男朋友的，她和尚九斤，已经交往有相当一段的时间了。而且，现在，他们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还是不愿意在这几个客户面前，承认自己有男朋友。 吕凯丽问她，“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庄文燕想想，对她说，“我不知道。在我们农村老家那边，女孩子找婆家，都是爹妈做主。只要女孩不讨厌那个男孩子就行。” 吕凯丽说：“现在，你可不能指望你爹妈给你做主了。你在广州，得自己做主，自己去找男朋友。” 庄文燕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她和尚九斤，不就是自己主动找的嘛。至于她和尚九斤以后如何发展，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想过太多。她还是在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广州，这个地方，只是这几年在这里打工。将来，不大可能在广州这里永远生活下去，或者，回到自己的老家万福县常庄村，或者跟着尚九斤去他的老家，在那里结婚生子。 庄文燕笑笑：“哦。” “找对象，一定要找个喜欢自己的。那样，他会对你好，你才会幸福。”吕凯丽说。 庄文燕突然傻里吧唧地问：“吕姐，你男朋友肯定很爱你吧？” 吕凯丽说：“是啊！不然他也不会给我买别墅，买豪车。” 庄文燕又问她：“那你现在幸福吗？”庄文燕之所以这样问，是她觉得，吕凯丽说的不一定对。现在，她和尚九斤谈对象，但工厂的保安队里，那个韦安巴的保安，很喜欢她，对她也很好。可是，庄文燕却不喜欢韦安巴。韦安巴对于庄文燕的亲近、关心，庄文燕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想到，庄文燕的这句问话，让吕凯丽不再说话。庄文燕觉得，可能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吭声。过了一会儿，庄文燕觉得，吕凯丽好像哭了。 庄文燕赶紧赔不是：“吕姐，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 吕凯丽抬手抽了两张纸，擦擦眼泪。她说：“没事啊，燕子。你这句话，真的把我问住了。有时候，我夜里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也问过我自己，我幸福吗？我想来想去，觉得好像不是。” 没有等庄文燕说话，吕凯丽又接着说：“你说，谁会喜欢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他开始追求我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也没有答应。可是，他肯在我身上花钱的时候，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 吕凯丽看着庄文燕，是不是愿意听她讲话，庄文燕很认真地说：“你说吧，吕姐。” “可他有钱。你说，我如果一直打工，在那个工厂里，一个月挣一千块钱的工资，我这辈子能住得起别墅吗？能开得起兰博基尼跑车吗？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啊！可这些，他都给了我。一个男人，能够为你慷慨地花钱，说明他心里有你，他是真心的爱你。我后来之所以答应了他，就是被他的所作所为感动了。不管怎么样，他喜欢我，他爱我。平时，他也很宠我。想想，有这么一个男人，深爱着你，也算值得了。可是，有时候，想想，我又觉得不甘心。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学毕业生，凭什么跟着他又丑又矮又瘦又小又老的男人啊！而且还不是正室，也没有名分。” 不等庄文燕说话，吕凯丽又说：“唉！人啊，谁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有所得就有所失。这就是命啊！” 庄文燕故作明白地点点头。 吕凯丽又说：“我一个朋友说过一句话：如果要想人生完美，那就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做丈夫，找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做情人。” “如果是这样，确实不错啊！吕姐。”庄文燕想起了，自己喜欢的是食堂的大师傅尚九斤。而保安队的韦安巴却很喜欢自己，自己对他却没有感觉。 “可是，去哪里找啊？像我，如果我再找个男朋友，老曹立马就会收回他给我的别墅和汽车。而且，如果真是有个爱自己的丈夫，另外一个自己爱的情人，好像也有点自私。对于那两个男人来说，都不公平。要是那两个家伙知道了，还不得打得头破血流啊？”吕凯丽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庄文燕说：“前两天，我听罗姐和王姐说闲话，说一个女的，玩着爱她的男人，爱着玩她的男人。还说，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哈哈！”吕凯丽笑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确实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可是，又有几个女人是好东西呢？女人不也是图男人的钱或者权吗？不然，谁愿意做别人的情人和小三？” 庄文燕问：“吕姐，你说，就没有真正的爱情吗？” “有啊！不过，好像有爱情的时候，都没有钱。有钱的时候，爱情也就不那么纯洁了。” 庄文燕还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吕凯丽感慨地说：“人啊！都会有遗憾啊！” 庄文燕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庄文燕把慧明美容院经营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除了那个干细胞卖得不好之外。不过，吴慧娟也没有埋怨她。吴慧娟对于那个产品，开始是寄予厚望的，她自己也联系了不少朋友和客户，但也没有卖出去一套。后来，吴慧娟总结了这个产品失败的原因，价格高，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另外一个原因，是那些人都对这个产品，有那么神奇的效果，有些半信半疑。 除此之外，庄文燕管理这个美容院，无论是卖会员卡还是美容产品，每年都能够赚上好几十万。 不过，最后，庄文燕还是被吴慧娟无奈地把她调出了美容院。原因是，庄文燕又动手打了人。这一次，庄文燕打的不是美容院里的员工，而是打的顾客。 员工美容院的院长，把顾客大打一顿，说出去，让人相信的不多。但在慧明美容院，这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庄文燕这次揍的是那个极难伺候的客户乔鸣。不过，这一次，和上次打王美歌不一样，那次打了以后，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这次，庄文燕就有了很大的麻烦。那个刁钻古怪的乔鸣，不仅大吵大闹，还赖在医院里不出来，要美容院赔她医药费，赔她误工费，赔她精神损失费，还要退会员卡，并逼着吴慧娟开除庄文燕。 没有办法，吴慧娟只好公开免掉了庄文燕的美容院院长职务，并予以辞退。 私下里，吴慧娟把庄文燕调到金星酒吧，做了总经理。 慧明美容院，王美歌接替了庄文燕，成为了院长。这个王美歌，终于如愿以偿了。但是，吴慧娟对王美歌并不怎么放心。她再也不像庄文燕在这里当院长的时候那样，可以做甩手掌柜了。 第十章 美容院长 12 庄文燕重新回到金星酒吧，当了总经理，陈方明就轻松了很多，他又把精力放在了工厂。吴慧娟的精力，要转移一部分给慧明美容院。毕竟，美容院的院长是王美歌不是庄文燕。 一次，在和陈方明“打嘴巴”的时候，庄文燕把常福影在他们常庄村散布她和老板睡觉的事情，有点恼怒地对陈方明说了。 陈方明听了以后，惊喜地说：“这个常福影，还能预测将来啊！”还没有等庄文燕说话，他又说：“就是睡了，又能怎样？” 庄文燕有点恼火，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疼得陈方明龇牙咧嘴。 陈方明埋怨她：“你打人的时候，能不能少使点劲？你把我的脸都打麻木了！” 庄文燕说他：“活该！谁让你这个王八蛋，强奸我呢！现在，你还把这个事，当成玩笑！” 陈方明还是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啥大事。想到倩倩帮助她搞定卢桂玲的事情，就说：“那样吧，哪一天，你把那个常福影约出来，我把她强奸了，看看她还会不会再说你？” 庄文燕说：“我才不去约她呢！你要强奸她，你自己约去！” 陈方明真的又动了坏心眼。多睡一个女人，又有什么不好。他想，等他强奸常福影的时候，庄文燕过去。就当是无意中遇到了这事。这样，常福影和陈方明睡觉的事情，就被庄文燕发现，常福影就不可能再说什么。哪怕她知道陈方明和庄文燕睡觉的事情，她也不敢乱说。这样一来，常福影的嘴，就被彻底地堵上了。 让陈方明没有想到的是，陈方明同样是设计灌醉了常福影，当他强暴了常福影以后，常福影却大哭大闹，大喊大叫。陈方明使劲抱住她，拼命地捂住她的嘴，吓唬她：“你要是不叫喊，就咱俩知道这事。你一喊叫，你和我睡觉的这事，大家全都知道了。看你以后怎么有脸做人。我就对大家说，是你勾引的我。反正，我喝醉了酒，认不清楚人，把你当成了我老婆。将来丢人的还是你。” 看见常福影听进去了他的话，挣扎的幅度小了，嘴里的声音也小了下来。陈方明就开始甜言蜜语地哄她：“这个事情，是我不对，是我喝酒喝得太多。可是，你喝了酒，就让我过去，你搂我，你抱我，你还摸我。”陈方明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因为，他知道，常福影当时喝得酩酊大醉，啥都不知道了，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啊！”果然，常福影的脸通红起来，她真的不知道，竟然是自己勾引的陈方明。说实话，常福影毕竟还不到二十周岁，是个很单纯的小女孩，哪里会懂得这些。而且，她确实做过一次春梦，梦见和老板陈方明有过肌肤之亲。在梦里，确实是自己主动搂他抱他的。梦醒以后，常福影为此还难过了好几天。见到陈方明，她都害羞得不敢抬头看他。好像她做的梦，陈方明都知道一样。常福影也不知道怎么会做一个那样的梦。平时，她对老板陈方明，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对他也根本就没有一点任何邪念。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三十多岁的有妇之夫。但是，在那个梦里，确实是常福影自己主动勾引的陈方明。 也许，自己喝醉了酒，真的去搂他，抱他，摸他？ 常福影低下了头，不再喊叫，不再挣扎。 陈方明看到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就接着说：“你如果不吭气，就咱俩知道这个事，以后你还是大闺女，谁也不知道。” 常福影不吭声。 陈方明继续说：“那样，以后我把你调到检验科，不再做车间工人，好不好？” 这事当然好了！多少工人想从车间调出去，哪有机会啊！不过，因为这种事情，调出车间，让人知道了，真的很丢人啊！常福影还是不吭气。 陈方明把她拉到床上坐下。继续搂抱着她，继续哄着：“这种事情，早晚都会发生，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常福影说话了，她小声地嘟嘟囔囔：“那都是结婚以后，给自己的男人的。” “哎！你真是个老脑筋。给那个男人又能怎么着？不还是该打架打架，该离婚离婚吗？不给那个男人又能怎么着？两口子该怎么好，还是怎么好。” “真的吗？”常福影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这个干什么。”她哪里会知道，陈方明对她本来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庄文燕的原因，必须要把常福影拉下水而已。如果说，陈方明对她多少有点兴趣，也不过是因为她年轻的身子。对，他一做还发现，常福影和庄文燕一样，都是处女。 虽然最后陈方明把常福影哄好，她也不再哭闹。但是，让陈方明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再次要和常福影做那个事情的时候，常福影依然像其他女人的第一次一样，强烈反抗，根本就不让他靠近。在他的印象里，他和其他任何女人，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是顺理成章的了。没有想到，这个常福影居然还是坚决不从。 陈方明突然就对常福影来了兴趣。你别看这个农村出来的小女工，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居然对于这种事情，是这么地认真。如果说，是第一次，她坚决拒绝也说得过去，可是，她已经被陈方明上手过一次，现在怎么还是这种态度呢？ 当然，最后陈方明还是得手了。陈方明发现了常福影的软肋，他一摸她的胳肢窝，她就想笑，她一笑，顿时浑身无力，陈方明顺势就把她压在身下。 这一次，常福影依然是痛哭流涕。只是没有大喊大叫，大吵大闹而已。 陈方明就劝她：“咱俩又不是第一次，已经做过了，再做，又怎么不行了呢？” 常福影说：“第一次，是你强奸了我，我不是坏女人。如果再让你做，我就是一个坏女人了。” 陈方明哈哈大笑：“又没有人知道，怎么就成为了坏女人了呢？” 常福影说：“万一让人知道了呢？” 陈方明趁机越下一次：“以后，咱俩不让任何人知道。” 常福影虽然不是个聪明人，她还是反应过来了：“这是最后一次。” 常福影还是泪流满面，哭得很伤心。 陈方明心想，这个女人呢！算了，下一次，就让庄文燕过来抓现行。让这个女人彻底闭嘴。以后，就不再和她有什么瓜葛，反正，自己又不喜欢她。 庄文燕的阴谋终于得逞。当她看到陈方明装模作样的慌慌张张地穿衣服，常福影慌忙地把床单掩盖住她自己的身子，低着脑袋，羞得要找地缝钻进去的表情，庄文燕一句话也没有说，高傲地走出了房间。她知道，以后，常福影就会躲着她，害怕她。常福影肯定还会非常担心，她会像当年常福影造谣那样，在村里说她和老板睡觉的事情。 当然，庄文燕不会像常福影那样愚蠢。因为，她本来就是为了堵住常福影的嘴，才随便说让老板陈方明强奸常福影，她怎么可能再去说这种事情啊。给大家说这种事情，是能够损坏常福影的名声，可是，万一把自己也牵涉出去，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从此以后，常福影彻底害怕起了庄文燕。因为她在老家造过庄文燕的谣言，被庄文燕又打又羞辱，已经丢尽了脸面。现在，不是庄文燕和老板睡觉，而是自己和老板睡觉，虽然自己是被老板强奸的。可是，这种事情，对于外人来说，你反正是被老板睡了，至于是谁主动，谁被动，没有人去管这个东西。如果，庄文燕在常庄村里，说常福影和老板睡觉，还被她遇到，自己以后还怎么有脸回家啊！每当想到这个问题，常福影都后悔得直跺脚。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办法。 常福影被老板陈方明调到了检验科。当陈方明和吴慧娟说，要把常福影调出车间的时候，吴慧娟觉得很突然。这个常福影，在车间那么多女工当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从农村出来的小女孩，几乎就不引人注意。她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正常情况下，就是在这里做几年工人，将来年纪大一些，回农村老家，结婚生孩子。吴慧娟不知道，陈方明为什么要把她调到检验科。和在车间做工比起来，工厂里任何一个部室，都是既轻松又体面的工作。 陈方明给吴慧娟说，他观察了常福影好长一阵子了，这个女孩，工作踏实，认真，工作中很少出次品。而且她是进厂好几年的老员工，为了鼓励她和其他员工的上进心和积极性，应该把她调出来。常福影，踏实认真的工作劲头，也适合做检验工作。 吴慧娟不大同意，她觉得，陈方明找的这个理由实在过于牵强。车间里，和常福影这样踏实认真的女工，还有很多。而且，在常福影之前进厂的也有好几个，陈方明为什么不挑选她们，而专门让常福影调出来？不会是陈方明和常福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本来，吴慧娟是有充分的理由，拒绝陈方明的这个人事安排的。但是，就是她开始怀疑陈方明和这个常福影的关系，她同意了陈方明的提议。她要暗中调查清楚，看看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吴慧娟自然是一无所获。因为，常福影对陈方明的性侵，反抗激烈，同时，陈方明对于这个其貌不扬，土里吧唧的农村女孩也没有一点兴趣。何况，如果不是因为庄文燕，他根本就犯不着去招惹常福影。有的女人，你招惹以后，后遗症很多，甩都甩不掉，相当的麻烦。而这个常福影，根本就不用你甩，她早就跑得远远的，陈方明巴不得她这样做。只是因为以前陈方明允诺过常福影，让她去检验科，现在不过是兑现他的承诺而已。 吴慧娟明察暗访了大半年，也没有发现陈方明和常福影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就放了心。吴慧娟自己也觉得，陈方明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女孩。陈方明的口味，吴慧娟还是非常清楚的：性感的，陈方明所谓的性感，就是身上有肉的，丰满的，前凸后翘的；其次是妖艳的，就是很洋气，浓妆艳抹的，说话捏着嗓子，嗲声嗲气的那种，也就是会撒桥的那种。像常福影这样的农村女孩子，可能身上有肉，但是，上下一般粗，腰像水桶似的，根本就不对陈方明的胃口。如果陈方明要是连常福影这样的女孩都骚扰，那只能是在饥不择食的情况下。 第十章 美容院长 13 陈方明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不管女人对你多好，可能都没有用，只有占有了女人的身子，才能得到她的真心。所以，如果有机会，多占有几个女人，就会有更多忠心耿耿的员工。当然，他这个逻辑，是不敢让吴慧娟知道的。如果吴慧娟知道他有这种想法，说不定，会阉割了他。你想啊，不管怎么样，陈方明这个小老板的工厂里，有二百多个女工，如果他要这样去做，那还了得啊。 陈方明有时候也在内心里偷偷得意。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手法，除了明媒正娶的老婆吴慧娟以外，他还睡了另外的四个女人。这四个女人，应该能够和他一心一意了。陈方明根本就不知道的是，就是他在没有得到庄文燕的身子的时候，庄文燕也是和单位一心一意的。他就是得到了倩倩的身子，倩倩也不可能和他一心一意。倩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实际上，所谓的得到女人的身子，就能够得到女人的真心，完全就是一句屁话。 庄文燕全心全意地为单位操心，也就是为老板陈方明和老板娘吴慧娟操心。后来，加上庄文燕和老板陈方明有了这层关系，陈方明对于庄文燕非常信任。陈方明对庄文燕比对自己家里人还好。自己的家人，还老想琢磨着占点工厂的便宜，而庄文燕从来都没有想过占便宜这种事。老板娘吴慧娟，不知道庄文燕和陈方明的私密关系，她也把庄文燕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本来，金星酒吧的生意，就已经不错，陈方明从吕金湖那里学到了如何管理和经营酒吧，庄文燕重新回到金星酒吧，同样把金星酒吧管理得井井有条。酒吧的生意，蒸蒸日上。吕金湖负责供货的那个产品，非常畅销，有时候，还供不应求。 一次，在一个礼拜天，陈方明带着吴慧娟在珠江岸边，意外地遇到了吕金湖的那个秘书，陈方明两口子还以为吕金湖又回到了广州，结果，那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居然告诉他们，她是塞尔维亚在暨南大学的留学生，当时，她刚到中国不久，还听不懂汉语，是吕金湖一天二百块钱雇佣的她当秘书，对外还要她兼任他的情人。那两个黑人保镖，也是他在三元里黑人居住区那边雇佣的。当然，那辆玛莎拉蒂跑车，也是吕金湖租来的。 陈方明和吴慧娟对于吕金湖这种做法表示不能理解。有钱就是有钱，没有钱就是没有钱，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发小，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吗？ 陈方明问那个洋妞，现在是不是还和吕金湖有联系的时候，洋妞摇摇头。说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吕金湖。 陈方明和吴慧娟后来又开了一家歌厅。 倩倩看到歌厅有小姐，她也向陈方明提出，要求到歌厅去。陈方明知道她想做小姐，不大同意。毕竟，陈方明和她有那种关系。倩倩说，“如果你一个月能给我两万块钱，我就不做小姐，做你的专职情人。你又给不了我那么多钱，就要让我去挣钱。”陈方明无奈，只好让倩倩去了歌厅。不要说他给不了倩倩两万块钱，他连两千块钱都给不了她。 没有想到的是，倩倩不仅能做接待工作，她的管理能力还很强，不多久，她就把歌厅的小姐们给管理起来了，而且管理得井井有条。后来，陈方明偷偷地给倩倩加了工资，并在松散管理的小姐们里，公开宣布，倩倩是她们的经理。大家都没有意见，服从倩倩的管理。本来，没有宣布倩倩为经理的时候，也是倩倩在管理着她们。 14 大家都知道有一句俗话，是这样说的：纸里包不住火。 陈方明同时在几个女人中周旋，败露也是早晚的事情。他和倩倩的关系，最先被吴慧娟发现。 最近一段时间，吴慧娟隐隐约约觉得陈方明有点不对劲。她猜测，陈方明很有可能在外边有了女人，但她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因为陈方明在有了倩倩，卢桂玲，庄文燕甚至常福影四个女人之后，和吴慧娟的夫妻之事，自然就减少了下来。虽然后来，他不再和常福影有什么瓜葛，但是，倩倩、庄文燕、卢桂玲三个女人，也让他难以招架。每当吴慧娟想要的时候，三次有两次都被陈方明找借口推脱掉。就是做，质量和时间也是大打折扣。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应该这样啊！吴慧娟就开始在酒吧安插自己的眼线，很快，眼线就发现了陈方明和倩倩的关系。 当知道陈方明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吴慧娟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来话。接着，就是浑身无力，她开始哭泣。她一直哭了大半个下午，晚上回家，饭也没有吃，只说自己不舒服。她也没有和陈方明发火，夜里，她只是借口身体不舒服，让陈方明去睡客房。吴慧娟当然是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她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吴慧娟不停地想，自己该怎么办。首先，她不能和陈方明离婚。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已经是半老徐娘的黄脸婆了。都这么大岁数，离婚之后她该怎么办？再找一个男人，恐怕年龄相仿的男人，都不可能要她。而且，离婚之后，孩子怎么办？工厂、酒吧、美容院、歌厅都怎么办？能一分为二吗？ 吴慧娟想过来想过去，觉得，她和陈方明不能离婚。但是，她又确实咽不下这口气。 让吴慧娟更加崩溃的是，陈方明还不是只有倩倩一个女人！居然还有庄文燕！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女孩！这个打击，对于吴慧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吴慧娟大病一场。当然，在病中，她也一直想不明白，这几个小女孩是为什么，难道她们都是为了图陈方明的钱吗？ 陈方明为什么敢这么做？庄文燕为什么能这么做？倩倩为什么会这么做？卢桂玲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常福影和陈方明的关系，庄文燕告诉吴慧娟以后，吴慧娟找陈方明和常福影逼问。没有想到，他们两个都痛痛快快地承认了。当初，陈方明要把常福影调出车间时，吴慧娟就觉得不对劲。但她侦查了大半年，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两个狗男女藏得可真深啊！吴慧娟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陈方明和常福影已经不再发生关系，她当然发现不了什么。 吴慧娟只好把这口气出在那几个女孩身上。她觉得，决不能轻饶那几个不要脸的破鞋！ 吴慧娟分别找人把倩倩、卢桂玲、常福影痛打了一顿，又扣掉了她们的押金和工资，然后让她们几个卷铺盖滚蛋。由于庄文燕对他们家一直忠心耿耿，还是她的干妹妹，吴慧娟没有找人揍她。实际上，要打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庄文燕虽然会武术，那也不是什么问题，多找几个人，还是能暴打她一顿的，这是毫无问题的。上一次，庄文燕不就被康辉萍和李福成他们找人痛殴一顿吗。在吴慧娟眼里，庄文燕毕竟和那几个女人不同。当时，庄文燕挨打之后，心里也十分恼怒，十分愤恨，十分憋屈，但她一个小女孩，没有人给她撑腰，最后，她不也是伸伸脖子咽了那口气嘛。 吴慧娟在家里和陈方明大闹一场，然后，开始了和陈方明的冷战。但是，在工厂、酒吧、美容院和歌厅里，她就不能和陈方明大吵大闹，只能忍气吞声。她还得维持正常的工厂、酒吧、歌厅和美容院的正常经营。当然，从此以后，吴慧娟就对陈方明彻底失望，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对他好。在家里，就是在单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吴慧娟再也没有给过陈方明好脸色。 第十章 美容院长 15 常福影被明慧电子元件厂开除以后，就回到了老家万福县赵沟乡的常庄村。常福影已经22岁，在他们常庄村，已经属于大龄剩女。在陈方明和吴慧娟的电子元器厂，基本上都是女工，加上常福影其貌不扬，工厂里包括保安、厨师在内的那几个小伙子，没有人看上她，所以，常福影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常福影从广州回到常庄村不久，她母亲黄荷花就托媒人给她找了一个婆家。 几个月以后，吹吹打打，常福影就被男方家的手扶拖拉机拉到距离常庄村不远的黄冈村，嫁给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小伙子。但是，好像常福影的日子过得很不好，结婚的当天夜里，常福影就被新婚的老公揍了一顿，三天回门的时候，常福影的脸上居然挂着彩。常福影的弟弟常德影，毫不客气地把他那个新姐夫暴打一顿。因为这个事情，常福影和她的新婚老公两个人还差点离婚。后来，据小道消息说，常福影的那个老公，在新婚之夜发现，常福影居然不是处女，他顿时火冒三丈。没结婚就让人给戴了一顶绿帽子，做了王八，他当然怒火冲天。他质问常福影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可常福影却一声不吭，拒不交代。最后，气急败坏的新郎官，忍无可忍，才对他新婚的老婆常福影大打出手。 消息传到常庄村，大家回想起来，当年常福影和她妈黄荷花一起造蚂蚱家小三谣言的事情。当时，她们娘俩说小三和她们工厂的老板睡觉，才被提拔。最后黄荷花和常福影娘俩被小三痛打一顿，还当作全村人的面，给小三道歉。 看看现在，原来常福影自己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大家心里都是一阵耻笑。为此，常福影和她的母亲黄荷花，在常庄村都抬不起头来，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耀武扬威。 16 庄文燕被吴慧娟开除之后，尚九斤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个事情。而且还知道了庄文燕是老板陈方明的姘头。这让他极度愤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庄文燕在和他处男女朋友的时候，居然偷偷地给他戴上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 可是，尚九斤却不敢对于老板陈方明怎么样。陈方明是他的老板，他是不敢得罪的。得罪老板，那就等于砸掉自己的饭碗。他只有把满腔的怒火，都要发在庄文燕身上。 可是，尚九斤却没有能够见到庄文燕，庄文燕却只给他留了一张纸条，不辞而别。庄文燕知道，她这一次被开除，肯定是名声尽毁。慧明电子元器厂，金星酒吧、明慧美容院，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她因为和陈方明睡觉，被老板娘吴慧娟发现，被开除的。尚九斤当然同样知道。尚九斤和她的关系，肯定要破裂。工厂炊事班的那帮人，和尚九斤的关系都不错，以前，他们对于尚九斤女朋友的庄文燕也都不错。现在，大家都知道庄文燕是个破鞋，尚九斤再和她处朋友，就会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所以，他们两个结束男女朋友关系，是必然的。 虽然，庄文燕很喜欢尚九斤，但是，她根本没有想到，她和陈方明睡觉的事情会被大家知道。她和陈方明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很少会想到尚九斤，当然就没有什么内疚和对不起他的想法。当然，她和尚九斤交往和睡觉的时候，也很少想起过陈方明。她认为，这两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交集。陈方明知道她和尚九斤谈恋爱，但因为没有影响到庄文燕和他的关系，陈方明根本就无所谓。尚九斤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陈方明和庄文燕的事情。如果知道，他很有可能，不会和庄文燕处男女朋友。 以后，庄文燕和陈方明就没有了关系，和尚九斤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没有想到，这两个男人会同时和庄文燕结束关系。 想想这一阵子和尚九斤的关系，庄文燕觉得，大体上还是不错的。虽然他发现了尚九斤这个人爱吃醋，小心眼，花钱很抠。实际上，庄文燕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没有陈方明，如果她和陈方明的关系没有暴露，她会不会嫁给尚九斤？也许会，也许不会。看样子，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 现在，和尚九斤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本来，庄文燕想约尚九斤见个面，向他当面告个别，看看尚九斤的反应，给他说声对不起。这个事情，庄文燕并没有太大的责任，因为，一开始，就是陈方明强暴的她。要说自己有责任，那就是在和尚九斤处对象的时候，没有和陈方明一刀两断，还继续保持那种关系。 庄文燕考虑很久，她知道，如果她和尚九斤见面，尚九斤百分之百会对她大发雷霆、暴跳如雷，甚至可能会打她。尚九斤可是一个非常爱吃醋的人，还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如果她和尚九斤见面，与其让尚九斤当面羞辱她，甚至对她大打出手。之后，他们还是要结束关系，那就不如不再见面。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庄文燕还是感到有些失落。尚九斤可是她的初恋，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也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确实不怎么好。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也许，自己因为被陈方明强奸以后，就不应该和他保持那种关系。可是，陈方明老是骚扰她，她又有什么办法？何况，她也喜欢做那种事情。 唉！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回不到过去了，后悔也没有用。人家不是说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算了！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再去想啦！ 第十章 美容院长 17 庄文燕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是在广州重新再找个工作，还是回老家去呢？她听人说，常福影已经回了老家，就不想回去了。要不，就在广州找个工作吧。按照自己的情况，可以到酒吧工作，也可以去美容院工作，还可以做个女保安。实在不行，去工厂做车间女工也行。这也是这五年来，庄文燕做过的所有工作。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陈方明却给庄文燕发来信息，让她先不要离开广州，他有事要和她商量。 庄文燕表现出来的管理能力，让陈方明十分欣赏。再加上，陈方明也实在舍不得庄文燕那个年轻而又富有活力的身体。 庄文燕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虽然她想在广州继续找工作，还是不由自主地，拿着她的大包小裹，挤公交车，往广州火车站方向去。接到陈方明的短信，庄文燕在距离广州火车站不太远的地方，找了个私人旅馆住下，等着陈方明。看他想要干什么。 陈方明到了庄文燕所住的旅馆，在房间里，庄文燕看到他，就升起一股子怒火，不由分说，庄文燕就先把陈方明痛殴一顿。 陈方明被庄文燕打倒在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在这种不隔音的旅社里，他也不能大呼小叫，也不能躲闪，他只能咬着牙，硬挺着。他知道，庄文燕打人的时候，对方是不能躲闪的，不然，她打得更狠。 庄文燕打了陈方明一顿，算是解了气。陈方明看到她，出了气，就不顾浑身疼痛，上前抱住她，亲她的嘴。就这样亲一阵子，然后，在床上开始他们的老节目——“打嘴巴”。 “打嘴巴”结束以后，庄文燕和陈方明两个人都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庄文燕问陈方明，找她什么事。陈方明告诉庄文燕，他想和她一起开个酒吧。这个酒吧，由庄文燕经营和管理。陈方明占股份的百分之六十，庄文燕占股份的百分之四十。以后，酒吧的利润，就按照这个比例进行分红。当然，这个酒吧，不能开在广州。就是附近的城市，像佛山啊，东莞啊，甚至深圳都不行，因为这些城市距离广州太近，万一被吴慧娟发现，就很麻烦。陈方明希望庄文燕回到自己的家乡，找一个合适的城市，最好是省城，把这个酒吧开起来。 庄文燕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重新找工作了，自己就成了老板。给人打工，看老板的脸色，有时候还要受老板的气，受同事的气。当老板，就不会再受别人的气。自己做过酒吧的总经理，经营酒吧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庄文燕当然非常愿意，她很开心，也很兴奋。不过，她想了一下，对陈方明说，开酒吧当然好，四六分成她也没有意见，只是，她没有钱投资酒吧。这几年，她打工挣的那些工资，还有陈方明额外偷偷给她的钱，她都寄给了父母。 陈方明对庄文燕说，投资酒吧，不用她出钱，所有的资金，都由陈方明承担。庄文燕说，要是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他们就商量，把酒吧开在哪个城市。 庄文燕觉得，酒吧应该开在她老家的万福县城。万福县城，距离她们的常庄村，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如果有事，就是坐公共汽车，一天就能打个来回。 但是，陈方明不同意，他觉得万福县城太小。一个只有几万人口的小县城，能做什么大生意啊！想把生意做大，就得往人多的大城市地方去。最好是像广州，深圳这样的大城市。北京，上海也都行，庄文燕她们的省城，也是一个可以去的城市。虽然他们的省城没有北京、上海那样的城市大，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个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不知道怎么回事，庄文燕不太想去省城。她主要是觉得，省城离家太远。至于北京和上海，她更不想去。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孩，俩眼一抹黑，去那么大的城市，想想就觉得有点害怕。至于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不愿意去那里。一开始，她倒是想去深圳。虽然深圳也是大城市，但是距离广州近，陈方明可以帮助她啊。但是，陈方明一开始就说过，深圳和广州距离太近，如果庄文燕去了深圳，他们的关系，早晚会被吴慧娟发现。所以，他觉得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陈方明对庄文燕说，他和吴慧娟不能离婚。一个是，如果他们离婚，他的财产，要分给吴慧娟一半，这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有就是，回到化州老家，他无法和老母亲交代。当初，他娶吴慧娟的时候，自己的家庭条件太差，吴慧娟的家里人都不同意吴慧娟嫁给他。可是，吴慧娟喜欢他，觉得陈方明这个人有上进心，这样的人，早晚会发达起来的。还有就是，他母亲和吴慧娟的婆媳关系非常好，当然，也是吴慧娟对陈方明的母亲好。陈方明的母亲多次对他说，当初，咱们娶慧娟的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条件，你心里清清楚楚的。慧娟愿意嫁给你，是觉得你行，还有就是你对她好。我不管你的生意做多大，都不能忘本，你不管成为啥样的人，都不能和慧娟离婚。陈方明是个大孝子，对于母亲的话，他不能不听。 所以，不管他在外面怎么乱来，能够同时和四个小女孩撕扯不清，他也不敢和吴慧娟离婚。何况，吴慧娟一心一意为了他们的家庭操劳，为工厂、酒吧、歌厅、美容院操劳，不遗余力，劳苦功高。如果没有吴慧娟，仅凭他陈方明一个人，是不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做这么红火的。这一点，陈方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后来，庄文燕对陈方明说，那就不如把酒吧开在北林。 陈方明问她：“北林在哪里啊？” 庄文燕说：“北林是管我们万福县的地方。”庄文燕想起来，五年前她第一次路过北林，路过省城的时候，她发现，北林虽然远远赶不上省城那么大、那么繁华，但是比他们那个万福县城，可大多了。而且，北林距离庄文燕的老家万福县赵沟乡常庄村，也比省城近一半还多。 陈方明在地图上查找到北林以后，发现，这也是一个二百多万人口的中等规模的地级城市。市区人口五六十万，养活一个酒吧，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方明看庄文燕实在不愿意去省城，也只好同意把酒吧开在北林。反正，只要庄文燕离开广州远远的就行。吴慧娟只知道庄文燕被撵走，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可能知道她会和陈方明藕断丝连。她吴慧娟也万万不会想到，陈方明会给庄文燕投资，两个人合伙开店。如果吴慧娟知道真相，她肯定会气急败坏地过来把庄文燕的店给砸了，并和陈方明闹个地覆天翻不可。 接下来，陈方明又和庄文燕再商量一下酒吧的员工问题。开酒吧，庄文燕一个人肯定不行。 庄文燕说，“要不，让倩倩过来帮帮我吧。倩倩一开始就在金星酒吧做前台接待，她对于酒吧的业务，非常熟练。”庄文燕没有说的还有，就是倩倩在和陈方明好的时候，还做小姐，她一直在偷偷摸摸地接客。这个事情，陈方明知道，店里的其他人也知道。倩倩就是要挣钱，只要能够挣钱，什么她都不在乎。庄文燕想的是，如果酒吧将来需要小姐，倩倩是可以帮助管理的。 “不行。”陈方明断然拒绝了庄文燕的这个要求。他说：“咱们两个现在和以后的关系，包括开酒吧的事情，不能给任何人说。不然，那事就大了。开酒吧这个事情，要绝对保密，只有咱两个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陈方明进一步给庄文燕解释：你和倩倩、卢桂玲、常福影四个人，都是被吴慧娟开除的，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开宣布原因，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四个人被开除，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这都怨我，但你们几个，在吴慧娟和工厂，还有几个店那里，名声都受到了影响。所以，他们那里的人，谁也不愿意和倩倩有联系。就是正常离职的员工，除了关系特别好的个别人之外，大部分人，离开原来的工作单位以后，就和单位没有了什么关系。何况，陈方明也和倩倩断绝了关系。倩倩自从被吴慧娟撵走，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庄文燕想想，也是这样。看来，陈方明这里，就没有人可以去北林帮她开店了。 但是，开酒吧这样的事情，庄文燕一个人，肯定不行，她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至少要有一个帮手。 陈方明问庄文燕：“你想想，在你们家里，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帮你？不管是家人，还是亲戚，朋友，还是同学，只要你们原来认识就行。现在，只要有一个人能帮助你，就能够把酒吧开起来。” 庄文燕想一想，说：“有。”她家里当然有人。她的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都是嫁在了常庄村附近的村子，和常庄村并不太远。如果姐姐愿意出来，当然非常好啦。一个是在店里上班，要比在农村干农活轻松很多，还能够领工资。这种好事，庄文燕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家的人。 庄文燕把她大姐二姐的事情一说，陈方明就说：“太好啦！就让你姐过去帮你吧。” 这样，开酒吧，人员这个大问题就基本上解决了。 接下来，陈方明对庄文燕说：“这样，你先去北林，租一个自己住的房子，对啦，还有你和你姐两个人一起住的房子。再租开酒吧的房子。如果有往外出兑的酒吧，就更好了。” 庄文燕点头。这种事情，她没有做过，她希望陈方明对她交代的更详细些。 陈方明说：“你把酒吧的房子租好，或者要兑过来的酒吧物色好，我过去亲自把关。然后，酒吧就可以开业了。” 庄文燕说：“好的。” 然后，陈方明说：“你把你的银行卡卡号给我，我先给你打10万块钱，作为前期费用。以后，购买物品的时候，我再给你另外的钱。这个酒吧，一共要投资100万元。咱们合作，相当于我给了你40万元。” 庄文燕惊喜地说：“你给我40万块钱？” 陈方明说：“对呀！你想想，咱们是四六分成，也就是说，酒吧投资100万，应该我出资60万元，你出资40万元。现在你没有钱，这100万元都是我出的钱，不就相当于我给你40万块钱吗。” 庄文燕喜笑颜开：“那，我怎么感谢你呢？” “那你就让我再打一次嘴巴吧！”陈方明一边说，一边翻身爬到庄文燕身上。 最后，陈方明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庄文燕的两个大嘴巴子。 第十一章 北林创业 1 庄文燕兴冲冲地坐上火车，离开了广州。三天以后，到达省城，在省城，庄文燕马不停蹄，直接转长途公共汽车去了北林。这五年来，虽然路过省城已经十来次，但她从来就没有在省城停留过。 与距离遥远的广州相比，北林是庄文燕的家乡，实际上对于北林，庄文燕根本就不熟悉，不仅是不熟悉，而且是非常陌生。除了每年去广州和回家的时候，要在北林转一次车，她还从来没有在北林的大街上走过。所以，北林对于庄文燕来说，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不过，除了她自己的常庄村，还有广州那个明慧电子元件厂、金星酒吧和慧明美容院附近之外，在其他的任何地方，庄文燕都是陌生的。 庄文燕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下车以后，她要先找一个小旅社住下来，然后去租自己居住的房子。在北林开酒吧，以后，她就要常住北林。虽然是和陈方明合作，但去广州的时候，也不会太多。说不定，以后，这里就是自己长期生活下去的地方。在广州的时候，她觉得，回北林，就是回家。可是，真的到了北林，庄文燕发现，对自己来说，这里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异地。 庄文燕的行李不少。她也没有想到，在广州五年，她居然添置了这么多的东西。就说衣服吧，除了没有冬天穿的棉袄等厚衣服以外，春秋天和夏天的都有。鞋子，也有十几双，还有化妆品之类的。虽然庄文燕从来也不化浓妆和彩妆，但是，洗面奶，爽肤水等女人最基础的东西，还是必不可少的。这样，她的行李就多，一个拉杆箱，三个大提包，还有一个不算小的挎包。 她把这些行李拖出了长途公共汽车站，那些拉客的三轮车主就围了上来。带这么多行李的小女孩，不坐三轮车，是不可能的。 面对三轮车主极其热情的询问，庄文燕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三轮车主就喜欢这样的人。一个外地人，刚刚来到本地，两眼一抹黑，去哪都不知道，肯定也不会知道坐车的价格，在街上拉着她兜几圈，多收她十块八块钱，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庄文燕说：“我想先找个旅社住。”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说：“那就去宾馆吧。宾馆条件好，住着舒服。” 庄文燕实话实说：“宾馆那么贵，谁住得起啊？” 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说：“坐我的车吧，妞妞。我知道一个旅社，很干净，还不贵。” 庄文燕看看这个人，还算老实，就说：“好。” 这个男人，立即提起庄文燕的两个提包，往他的三轮车走过去。 其他三轮车主，随即散去，去寻找新的乘客去了。 坐上三轮车，矮胖的车主，就打开了话匣子：“妞妞，你这是第一次来北林吧？” 庄文燕老实地说：“以前路过好几次。” “你这次是不走了吧？” “对。想在这里开个酒吧。” “哦。你是从南方回来的吧？” “从广州回来的。” “是在南方挣了钱，来北林当老板吧？”这个狡黠的三轮车主，把庄文燕当成在南方做小姐，挣了大钱，洗手不干，到内地做小老板来了。 “我没有挣到大钱，也没有钱投资，是我在工厂干活的女老板给我投的资。”陈方明在广州的旅社里，给庄文燕说过，不管什么人问，谁给她投的本钱，就说是老板娘吴慧娟。这样就能省去很多麻烦和猜疑。不然，像庄文燕这样实心实意的傻丫头，说不定，就能把大实话说出来。 “那你这个女老板不错。”三轮车主心想，自己还猜错了。 “是啊！女老板很好的呀！”实际上，在不知道庄文燕和陈方明那种关系之前，吴慧娟对她确实不错。 三轮车主的好奇心很强。他继续问：“你家是北林地区的吧？” 庄文燕说：“是啊！我家是万福县的。” “嗯。”这就对了。如果不是北林地区的，没有几个外地人，会来北林这种小地方开店当老板的。 接着，三轮车主又问：“你为什么要住旅社啊？” “我先找旅社住下来，再租房子啊！不然，我住哪里啊？” “也对。” 三轮车主拉着庄文燕，在几个主要街道上转了几圈，然后才到小胡同里找旅社。当初他说自己知道又干净又便宜的旅社，根本就没有那回事。之所以那么说，纯粹就是为了抢这一单生意。 前边有一家小旅社。三轮车主把庄文燕拉到旅社门口，说：“到了。” 庄文燕下了车，把她的行李一件件拿下来。问三轮车主：“多少钱？” 三轮车主说：“十六块钱。”实际上，如果不是故意绕道，从长途公共汽车站到这里的车费，不会超过五块钱。 庄文燕却觉得很便宜，要是在广州，这么远的路程，至少得二十五块钱。 旅社不像三轮车主说的那么干净。不过价格确实不贵，一天30块钱。要知道，回来之前，庄文燕在广州火车站附近的那个小旅社，和这个小旅社的条件差不多，在那里住宿，一天要70块钱呢。 庄文燕把行李放到房间，洗了把脸，就去街上吃饭。这几天，在路上，她几乎都是吃的方便面。现在，下了车，到了目的地，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了。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庄文燕打算明天就开始去找房子。 出旅社不远，就有几家饭店。在一个小饭馆里，庄文燕要了十个煎包，一碗豆沫。这些东西，在广州是吃不到的。而且，无论是煎包还是豆沫，味道都相当不错。庄文燕觉得，这顿饭吃的真舒服，她甚至吃出了幸福的味道。哎，还是家乡好啊！ 交饭钱的时候，庄文燕又吃了一惊。这顿吃出幸福感觉的饭，老板只收了她五块钱！实在是太便宜啦！ 第二天，庄文燕就上街开始找房子。陈方明告诉过她，去街头的房屋中介公司，能够快速找到房子。因为那里的房源比较多，就是出中介费，也是划算的。因为，找到房子之前，就得住在旅店里，那样不仅花费多，还不方便。 首先要租的，是自己住宿的房子。考虑到如果姐姐过来，要一起住，庄文燕就要租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就是这样，七十多平方米的房子，一个月也不过只需要六百块钱。庄文燕突然发现，在北林，不论什么东西，都要比广州便宜得多。 庄文燕自己居住的房子，房租将来也要计入酒吧的营业成本，不需要庄文燕个人支付。这是在广州火车站附近的那个小旅店里，陈方明给她说的。 房屋中介好像并不太多，庄文燕步行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个房屋中介的店。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自称姓孔，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她给庄文燕推荐了几套房子。看庄文燕现在就要看房，她很高兴，就拿着钥匙，领着庄文燕出去。 几套房子分布在好几个家属院，小孔让庄文燕坐她的自行车后座上。庄文燕问她，交警看到会不会罚款，小孔笑了：交警不管自行车带人这种事，他们只管汽车。然后问庄文燕，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吧。庄文燕告诉她，自己是从广州回来的。 庄文燕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除了买东西，使劲讲价以外，她看好的东西，搞好价格后，都是第一次就成交。不过，在北林，什么东西都这么便宜，根本就用不着讲价。她看了第一套房子，就相中了。这个房子，距离人民广场并不太远。看房的路上，小孔给庄文燕介绍，人民广场，是北林市最繁华的地方。将来开酒吧，最好就在这附近。这里客流量大，生意肯定会好。庄文燕对小孔的建议，表示认同。 这个房子，不算太老，但也不新。看样子有十来年了吧。家具基本上还算齐全。两个卧室里，各有一张双人床，还有衣柜；客厅里，有一只单人沙发和一只三人沙发，还有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客厅也是餐厅，有一个小圆餐桌，还有四把木质的靠背椅；厨房里有煤气罐和煤气灶。这样，去购买一些锅碗瓢勺之类的厨具，还有床单被罩之类的床上用品，就可以居家过日子了。 庄文燕和小孔回到中介公司的门店，签了合同，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押金是一个月的房租费，中介费也是一个月的房租费。这样，只需三千块钱，就搞定了住处。小孔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庄文燕。 庄文燕又告诉小孔，她来北林，是要开酒吧的，她还要继续租酒吧的房子，让小孔帮她留心，小孔很高兴，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庄文燕返回了租来的房屋，她打扫好了卫生，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去旅社把房间退了，这个房子和她所住的旅社，有一段距离。她想为了省钱，不坐三轮车了。但没有三轮车，她那些东西却没有办法拿，无奈之下，还是租了一个三轮车，把东西搬进了新家。 不管怎么样，庄文燕在北林已经有了落脚之处。把物品归置好之后，就去昨天那一家小饭馆，接着吃那美味的煎包和豆沫。 饭后，庄文燕没有回住处，而是直接去购买东西。上午，小孔告诉她，人民广场附近就是一个比较大一些的杂货市场，里边，吃穿用住的东西基本上都有，价格也不贵。 一天之内，庄文燕就把自己需要的物品置办好。肯定还有一些想不到的，到时候用着的时候，再买吧。 把自己安顿好以后，第二天，庄文燕又去了移动公司营业厅，办理一张北林本地的手机电话卡。在这里用广州的电话卡，接打北林本地的电话，都是长途电话费，还有漫游费。广州的那个号码，把卡里的话费用完就不要了。反正，除了陈方明，广州那边，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他们就是打电话，打北林的电话号码也是一样。 庄文燕记得她去房屋中介公司的时候，看到一些小报和杂志，小孔告诉她，这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广告，都是那些广告公司免费发放的。上面也有房屋出租转让的信息。 庄文燕办理好电话卡，就又去了那个房屋中介公司。她坐在店里的圆桌旁边，开始翻看那些广告。上面花花绿绿，五花八门，啥样的广告都有。招工的，租房的，旅游的，美容的，出租出兑商店、饭店的，收购旧家具的，等等等等。 庄文燕边看边想，将来，自己也可以在上面打招聘广告。包括求租酒吧，也可以在这里发布信息。 晚上，庄文燕把情况给陈方明发信息过去。陈方明第二天才回信息，虽然信息回的不及时，但陈方明对于庄文燕的想法，表示认可。 后来，庄文燕觉得，如果是租一个空房，重新装修一个酒吧，不仅费时费力，而她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陈方明也不可能长期呆在北林。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兑过来一个现成的酒吧。这样，就不用费时、费事、费精力去装修，再购买各种用品，甚至都不用再重新办理营业执照。 陈方明很是赞同她的这个想法。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什么时候都可能有的，需要碰机会。陈方明让庄文燕试着在那些小报小杂志上，登一下求租的广告。 庄文燕这些天，有时间的时候，就在小孔的这个房屋中介的门店里坐着。除了看小报上的广告以外，也和小孔了解北林的情况，有时候，也和门店里的其他员工聊聊天。有时候，还和到店里租房、出租房屋的人，聊几句。在酒吧没有定下来之前，除了所住的出租屋，庄文燕就是在这里消磨时间，也是等待着信息。她在小报上刊登广告，也是在这里和对方洽谈的。 没有想到，广告打到第三期的时候，就有人给庄文燕打电话，说在人民广场附近有一家酒吧要出兑，让她过去看看。 庄文燕先去看了那个酒吧，在闹市区，不过，不是一楼的门市房，而是在商场的楼上。这个大楼，一二三层是商场，四五楼是舞厅，KtV，酒吧，美发店，游戏厅之类的休闲娱乐场所。 这个酒吧位于大楼的五楼，是顶层。庄文燕仔细看了一遍，觉得还行，就给陈方明打了电话，但陈方明没有接她的电话，而是直接把她的挂掉。庄文燕知道，他这是不方便接她的电话。直到晚上八点四十左右，陈方明才把电话打了过来。庄文燕给他说了酒吧的情况。这个事情，最后做决定的还是陈方明。只有他觉得合适，才能兑过来。陈方明是老板，也有经验。毕竟，庄文燕还是年龄太小。 陈方明决定抽时间过来一趟北林，看一看酒吧的实际情况。 陈方明匆匆忙忙地从广州赶过来，看过这个酒吧，觉得还算满意，就决定接手过来。还需要增加一些家具之类的物品，陈方明列了个清单，让庄文燕去旧货市场上购买。在旧货市场上，也有新的东西，旧货市场上的新东西，比商场里，要便宜得多。 陈方明一共在北林没有待上二十四个小时，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回广州去了。当然，陈方明在北林的时候，住在庄文燕租来的房子里，睡在一张床上，几次被庄文燕“打嘴巴”。 第十一章 北林创业 2 酒吧盘了下来，下面，就该招兵买马，开始干起来了。庄文燕准备回万福县常庄村，邀请大姐或者二姐来给她帮忙，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回一趟老家，看看爹妈。 接着，庄文燕去人民广场的那个市场，给爹妈，两个姐姐，四妞，小五，对了，还有大姐家的宝贝外甥，都分别买了东西。虽然，庄文燕有手机，但家里没有人有手机，农村人，是不可能用这种昂贵的东西的，何况，平时，也没有什么用。庄文燕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就没有往村长庄山国叔家打电话，提前通知爹妈。 第二天一大早，庄文燕就去北林长途汽车站，乘坐长途公共汽车，回万福县。在万福县城，再转坐去赵沟乡的机动三轮车。经过大半天的颠簸，到半下午的时候，庄文燕回到了常庄村。 蚂蚱两口子看到三妞突然回来，又惊又喜。妈妈想，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这个三妞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后来，她想到常康杰家的那个常福影，前些天就已经回来，不再去广州打工，她说的是她们打工的那个工厂倒闭了。蚂蚱他们两口子也希望小三赶紧回来。小三一直没有回来，他们还有点担心。他们本来想问问常福影，小三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因为上次常福影造谣的事情，现在他们两家的人，都互相不说话，蚂蚱两口子也不好意思去问。 现在，三妞终于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 彭家英赶紧给小三烙葱油饼。她烙的葱油饼，是小三最爱吃的食物。在广州，她根本就不可能吃到葱油饼。听小三说，那边都是吃米饭，一天三顿都是。也不知道，那里的人怎么受得了。小三就是在那里吃了五年的米饭啊！想想，就觉得孩子可怜。所以，每一次，小三回家，第一顿饭，吃的都是妈妈烙的葱油饼。葱油饼，不说一年小三都吃不上一次，就是在外边能吃到葱油饼，那也不是自己妈妈做的，味道可差远了。 晚上，小三把在北林开酒吧的事情，详详细细地给爹妈讲了一遍。老两口一听，可真开心。小三自己就要当老板了，看来是出息啦！这可不是大好事吗？而且，是在北林开酒吧，这和广州比起来，可不就是在家门口吗？从北林回来，当天就能到家，去广州的话，光路上就得走几天几夜。而且，在北林，小三再也不用一天三顿、一年到头都吃那个难吃得要死的大米饭。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广州几年，小三已经不怎么讨厌吃大米饭了。 可是，接下来，他们就开始替小三发愁。开个酒吧，那是需要很多的钱啊！小三不会是给他们要钱吧？这几年，小三是给家里寄回来不少钱，可是，买化肥，买农药，还有四妞和小五的学杂费，早就花的所剩无几。家里根本就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啊！ 听说是小三她们老板娘投资的时候，两个老人紧紧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小三对爹妈说的是老板娘投资，不是说的老板。陈方明告诉过她，对谁都要这么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三已经在外边闯荡了五年多，已经懂得了不少事情。她和老板陈方明那个“打嘴巴”的事情，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小三问四妞和小五的学习情况。爹妈兴奋地说，四妞已经上了高二，学习成绩还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她能考上大学，将来，就是咱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四妞现在住校，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小五也上了初中，学习成绩中下等。他也在学校住宿，也是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大姐二姐都嫁了出去，都是别人家的人了。虽然小三姐弟五个，但现在的家里，平时就爹妈两个人。 三妞给爹妈说，她开酒吧需要人手，想让姐姐去北林给她帮忙。这样一来，爹妈就更加高兴。小三开店，大妞或者二妞过去，她们姐妹俩在一起，就能够互相照顾，这实在是太好啦。不过，在说到让大妞去还是二妞去的时候，两个老人有些作难。大妞家里有孩子，不过孩子已经两岁多，也能离开妈妈了，大妞的婆婆完全可以给她照看孩子。但是，如果大妞去北林，恐怕也得征求她婆家的意见。万一婆家不愿意让她去，她可能也无法去。二妞结婚不到一年，还没有孩子，眼下好像也没有怀孕。她去比较合适，但是，不知道她婆家，愿意不愿意让她出去。 三妞决定明天先去大姐家，看看他们家的情况，后天去二姐家，征求两个姐姐她们个人，还有她们家庭的意见。谁去谁不去，根据情况再说。 大姐在地里干活，她看见小三，欢喜得一蹦大高，从地里直接飞奔过来。姐妹俩搂着抱着在一起，又笑又叫，地里的庄稼人都看着她们，都很眼气，看看这姐妹俩，感情有多好吧！ 大姐领着小三回家，让孩他爹苏振伟去集上，买肉买酒。大姐两口子和公公婆婆住一起，两个老人看见儿媳妇的妹妹来走亲戚，又是从广州大老远回来的，也是喜笑颜开。肥嘟嘟的小外甥，小名叫小胖，他看见三姨，刚开始还有点怯生，依偎在妈妈怀里，不时偷偷地瞄一眼三姨。不过，只用不大一会儿工夫，在三姨的笑脸和热情招呼下，更重要的是三姨的棒棒糖下，就开心地钻到三姨怀里，再也不愿意出来。 从地里回家的路上，小三把她回到北林开店的情况，还有想请大姐去帮忙的情况，给大姐讲了一遍，看看大姐是什么态度。大姐听了很开心，她当然愿意去。农村人，哪个不想进城啊？至少在城里，不用风吹，不用雨淋了吧？而且，城市里的活，再累，也比农村要轻松得多。不过，大姐对小三说，“你还是看看你二姐，她要是能去，我就不去了。如果她家里走不开，我再去。” 小三问大姐，“你不得给姐夫和小胖的爷爷奶奶商量商量吗？”大姐说：“不用，他们都听我的。”小三听见姐姐这句话，心里很高兴。显然，大姐说话这样硬气，在他们家，她肯定是当家的。这也说明，大姐在家里，是不会有人给她气受的。 午饭很丰盛。大姐夫苏振伟在集上的熟肉店买了酱牛肉，猪头肉，烧鸡，花生米，又在饭店买了葱爆羊肉，糖醋里脊，红烧鲤鱼，清炒苦瓜。一共八个菜，其中六个是荤菜。平时，他们这里的农村人很少有机会吃肉，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是红白喜事的时候，还有就是家里来贵客的时候，才有肉菜。而一次整六个大鱼大肉，是很少见的。由此也可以看出，至少在大姐夫眼里，小三这个小姨子是个标准的贵客。 回家的路上，大姐说她在家里说了算，吃饭的时候，小三就没有再提想让大姐去北林的事情。既然他们这些人的意见可有可无，那就没有必要再去征求他们的意见了。 第二天，小三又去了二姐家。在二姐家，小三还是得到了隆重的招待。没有想到的是，二姐在家里也是实际上的一把手，她和大姐一样，在他们家里，她自己当家。不但当她自己的家，还当她男人的家，也当她公公婆婆的家。 后来，小三才弄清楚，现在，农村是男多女少，女孩子都不愁嫁，可是，一般的男孩，要想娶个媳妇，都相当的不容易。加上彩礼越来越高，农村的男孩子，家庭条件一般或者是男孩子自身条件不好的，能够娶上个媳妇，都要花费很多的钱财。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都当祖宗供着。这样，农村里很多年轻的媳妇，都被惯得不成样子。绝大多数家庭，娶到家的媳妇，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少年轻媳妇，在婆子家里是说一不二的。 关于去北林帮小三开店的事情，二姐当然也愿意去。不过，她和大姐说的一样，二姐说：“如果大姐想去，就让大姐去吧。大姐从小在家里就一直照顾我们，这次，我们应该照顾照顾她。” 这让小三有点为难。两个姐姐都这样照顾对方，她反而不知道该让谁去好。 晚上回家和爹妈商量，两个老人也作难起来。都是好孩子啊！有了好事，不是争抢，而是都想着对方，让给对方。 最后，还是小三想起来，酒吧开起来，将来，得好几个人呢！不如，让大姐和二姐一起都过去呗！有两个姐姐帮助自己，肯定比招聘过来的人，要好的多啊！ 小三和爹妈说了她的意见，两个老人非常开心。两个姐姐过去，肯定会照顾好小三。姐妹三个人互相照应，比啥都强！ 周五下午，四妞和小五都放学回来了，小五先到的家，他看到三姐突然回来了，非常高兴，但是，他不敢和三姐太过亲热。因为，小五是从心底里有点害怕三姐。从小，他在爹妈面前，在大姐二姐和四姐面前，都可以耍赖，都可以不讲理，都可以胡来，唯独在三姐面前，他不敢。因为，这个家里，只有三姐一个人敢打他。小五长这么大，爹妈和大姐、二姐、四姐都从来没有打过他一次，只有三姐，从来也不惯他，该揍就揍，不仅毫不客气，而且丝毫也不手软。不过，三姐对自己还是非常好的，任何人敢欺负自己，三姐肯定会把那个家伙暴打一顿。还让人家保证，再也不欺负小五。还有，有了好吃的，好玩的，三姐和爹妈、大姐、二姐、四姐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玩，都给自己。 小五看见三姐在家，只是咧着嘴笑。实际上，小五和三姐最亲。虽然大姐、二姐、四姐都没有打过自己，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觉得三姐最亲。可能人家说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就是这样吧。实际上，小三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动手打过小五了。 三姐走过去，把小五拉到怀里，说：“小五又长高了。” 小五还是咧着嘴笑。然后，才想起来问，三姐啥时候到家的，什么时候从广州往回走的。当他听到三姐现在北林，要开酒吧，要当老板时，顿时眉开眼笑。他说：“三姐不用去广州那么远的地方，太好了。三姐还当了老板，太好了。我放假以后，要去北林看你去。我还没有去过北林呢。” 小三亲切地抚摸着小五的脑袋，说：“好！好！” 小三问了小五的学习成绩。他们家的这几个孩子，学习成绩赶上小三的，一个也没有。大姐和二姐的学习成绩不好，中等偏下，四妞的学习成绩中等，偶尔偏上一点。小五的学习成绩不如四妞，差得好像还不是一星半点儿。小五今年上初中三年级，必须使劲努力，才能考上高中。虽然爹妈不让几个闺女上学，但是，对于小五，只要他能够考上，上到什么程度，他们供到什么程度。当然，这几年，小三在广州打工挣钱，四妞和小五的学费什么的，实际上都是用的小三寄回来的钱。 小三高兴地把给小五买的东西拿给他。小五分外开心。 小三和小五在一起，亲热地聊天的时候，四妞放学回到了家。她看见三姐，停好自行车，高兴得又蹦又跳，扑过来和三姐抱在一起，很长时间都不愿意松开。大半年时间，都没有看到三姐，现在，三姐突然回了家，四妞非常高兴。 前两年，当四妞还有半年，就要初中毕业的时候，小三春节放假回来过年，她问四妞，愿意不愿意继续上高中，四妞想了想说，愿意。小三就对爹妈说，四妞初中毕业，不能再回来种地，要继续上高中。我们姊妹几个，还没有出过一个高中生呢。当时，爹妈都被小三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三说，我不是埋怨你们，但是，四妞愿意继续上学，你们不能拦着她。四妞上了高中，以后考大学，你们也不能不让她上。她上高中，上大学，我给她拿钱。 当年，大妞她们三个，如果愿意继续上高中，蚂蚱两口子也不会拦着。那个时候，当给她们说，不让她们上高中，让回家种地的时候，不管是大妞、二妞还是三妞，都没有一个人有意见，都是痛痛快快地答应的。当然，如果四妞想上高中，肯定让她继续上。这样，四妞就有可能成为蚂蚱家的第一个高中生。 小三知道，将来，四妞还是他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只要四妞愿意，她会供她到大学毕业。只要四妞上了大学，小五就是不愿意，恐怕也得把大学读完。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小三先问四妞的学习情况。四妞给三姐说，这个学期，她对学习越来越有兴趣，她的学习成绩也提高了不少，现在，在班里，有时候，她的学习成绩能够排进前十名。要知道，刚刚考上高中的时候，四妞的学习成绩都在三十名之外。 小三听了非常高兴。她把给四妞买的羽绒服拿出来，让四妞试穿。虽然现在还是秋天，但冬天已经不远了。她还给四妞买了一条裤子。 小五告诉四姐，说三姐现在是大老板，在北林要开一个酒吧时，四妞也是高兴得眉开眼笑。她说，学校一放假，我和小五就去北林，一起去看三姐。 看到三个孩子在一起亲热地说笑时，蚂蚱两口子十分开心。其实，蚂蚱他们两口子，当初并不真想要生那么多的孩子，只是小五来得太晚而已。要是三妞或者四妞是个男孩，恐怕他们两口子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孩子。那时候，为了他们，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不过，现在看着这些生龙活虎的孩子，他们觉得，那时候不论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现在都觉得值。 而且，他们家的这几个孩子，小时候，都特别亲。小三淘气的时候，被他们惩罚，不让吃饭，实际上，根本就饿不着她，大妞，二妞，四妞和小五，四个孩子都会给她偷偷地给她送饭。当然，他们两口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这几个孩子，从小关系都非常好，感情也特别深。 晚饭以后，小三还是和爹妈一起聊天。四妞和小五，都有作业要做。 第二天上午，彭家英让四妞和小五，分别去两个姐姐家，让他们把大妞和二妞都叫回来，告诉她们去北林的事情。 妈妈安排四妞去大姐家，去叫大姐；安排小五去二姐家，去请二姐。她自己让小三帮助她准备午饭。除了大年正月初二那一天，大妞二妞都回娘家，孩子们都在家，这大半年的时间，一家人都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小三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这些年都在广州吃那个难吃的大米饭，四妞和小五平时在学校，也吃不好饭，所以，今天中午，她要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那只芦花公鸡，是蚂蚱杀了以后，让小三她们娘俩准备炖鸡汤，他才去村里的商店去买东西。彭家英安排他，买火腿肠，买花生米，再买一瓶白酒，春节时候，小三从广州拿回来的午餐肉，他们一直没有舍得吃，今天要吃了它。辣椒炒鸡蛋，咸鸭蛋，反正，就是农家饭，小三爱吃，四妞和小五也爱吃。 没有想到的是，大妞回家来，带着烧鸡，还有鱼肉罐头，二妞回来，带着猪头肉和牛肉。 大姐和二姐到家，就和母亲一起做饭，把小三从厨屋撵出来了。小三就和四妞、小五一起玩跳棋。 这顿饭，非常丰盛，比过年的时候，吃的还好。一大家子七口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小三给大姐和二姐说，让她们两个人都和她一起去北林。又说了为什么让她俩都过去的原因。大姐和二姐都非常高兴。要知道，她们俩长这么大，去过的最大城市，就是他们万福县的县城，北林，那样的大城市，从来都没有去过。现在有机会去北林，去小三开的酒吧上班，她们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 四妞和小五听说大姐和二姐都去三姐那里工作，都高兴得不得了。四妞调皮地对三姐说：“要不，寒假我也去你那里打工吧？” 小三说：“好，你和小五都去我那打工，锻炼锻炼自己的能力。” 小三让大姐和二姐回家和家里人说一下，准备准备东西，衣服什么的都带上，被褥之类的不用带。星期二，就和她一起去北林。给她们每个人留两天时间，应该差不多够了。 大姐和二姐在周二的一大早，都由自己的老公骑电动车送了过来，在家里集合，然后和小三一起去赵沟乡里，乘坐长途汽车去北林。 临走的时候，小三看到堂屋里挂着的一张全家福，那是今年春节大年初二那一天，游乡的照相师傅，来常庄村，给照的。当时，大妞和二妞都回了娘家，很难得地凑齐了全家人。当时所照的全家福，一共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包括大姐夫，二姐夫和小外甥在内的大全家福，一张是没有大姐夫，二姐夫和小外甥，他们姐弟五个和父母的小全家福。小三给爹妈说了一声，把那个小全家福照片，摘下来，从镜框里掏出照片，放进了自己的提包。 第十一章 北林创业 3 庄文燕的酒吧，名字叫燕归来，这是陈方明给起的名字。他说，庄文燕从广州回来，就是燕子回来了，叫燕归来很合适。庄文燕也觉得不错，就定下来了这个名字。 大姐和二姐都从老家过来，她们三个住在一起，庄文燕这个很正式的名字，就没有人叫了，店里就她们姐妹仨，大姐二姐还是和在家一样，叫她小三和三妞。后来，招聘过来的员工，比她年龄大的，叫她三妹，比她年龄小的叫她三姐。再后来，不管是比她年龄大还是年龄比她小，都以三姐称呼。以至于，燕归来集团有了十几个下属企业的时候，庄文燕在集团的称呼，就是三姐。就是大姐和二姐也这样对员工说，有事去给三姐说。 称庄文燕为庄总的，都是其他单位的人。 一开始，庄文燕是想随时和陈方明取得联系。因为，在她的心里，她还是给陈方明打工的。但是，陈方明那边，不是太方便。毕竟，和庄文燕合伙在北林开酒吧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陈方明给庄文燕说，不用什么事情都给他说，大事，需要钱的事情，给他说，其他一般的小事，庄文燕就自己看着办就行，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庄文燕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就可以了。反正，她做过将近两年酒吧的总经理，工作都是轻车熟路。他让庄文燕尽量不要和他联系。没有什么大事，十天半月，联系一次就行。如果他那边有事，他会主动和庄文燕联系的。 庄文燕明白了陈方明的意思。庄文燕的理解就是，陈方明是什么事都不想管，只出钱投资，然后等着分红拿钱。实际上，是陈方明害怕这个事情被吴慧娟发现，他不敢和庄文燕联系。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庄文燕，酒吧的大事小情，都得自己做主。她知道，现在根本就无法依靠和指望陈方明。没有办法，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老板。不过，庄文燕想想，那就自己做主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庄文燕这才像一个真正的老板，陈方明不能管她，她只有自己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这样，燕归来酒吧，庄文燕虽然只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但她就是实际上的经营管理者。在广州的陈方明，既没有时间过来，也根本无法管理酒吧的任何事情。就是庄文燕电话短信请示，都不行。陈方明也给庄文燕说，没有必要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燕归来酒吧的老板，就是庄文燕。后来的员工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燕归来酒吧，以及燕归来公司，还有另外一个老板。 庄文燕很快就开始忙碌起来。她需要教给两个姐姐很多东西，还需要准备进货，招聘人员。现在，大姐和二姐只能是边学边干，做些服务工作还行，但是，要管理一摊子事情，还不是太行。酒吧需要调酒师，需要音响师，在先期没有歌手，没有乐队的时候，就需要专门的音响师放音乐。还需要舞蹈人员，既要上台跳舞，也需要陪顾客跳舞，还需要陪酒的小姐。 不过，有些事情，也并不是太难。当庄文燕她们指挥着装修公司在更换门头的招牌时，一天，有一个打扮得很文艺的女孩，来到酒吧，问她们这里是不是需要小提琴手，同时，她也是歌手，主唱流行歌曲。她自己介绍说，叫米卡。只不过，米卡说她不能专职在这里，她要在几个酒吧、歌厅轮唱。庄文燕很高兴地答应了米卡。这样，燕归来酒吧就有了小提琴手和歌手。 酒吧需要的岗位，慢慢地都上来了。 大姐和二姐两个人，一个做出纳，另外一个是服务员。 4 关于酒吧，大姐庄文星和二姐庄文叶都没有一点基础。不过，有小三。她可是在广州那个金星酒吧里做过将近两年的总经理。由她耐心地教两个姐姐，她们学的也很快。 酒吧的工作，要说，也很繁琐。大姐和二姐也只能做服务员的工作。所有的技术类工作，她们都做不了。 庄文燕问原来的酒吧老板，有没有调酒师和其他服务人员。原来的老板已经不再打算经营酒吧，早已经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辞掉，不过，他有这些人的电话号码。 庄文燕联系上那个调酒师，调酒师已经应聘到另外的酒吧上班，不过他一个朋友也是调酒师，现在没有工作，可以帮她问问。 结果，原来酒吧的调酒师介绍的这个调酒师，同意和庄文燕见面，见面以后，他觉得庄文燕这个老板太年轻，开这个酒吧，别是一时冲动吧。当他知道只有20岁的庄文燕，已经在广州海珠区的金星酒吧做过近两年的总经理的时候，欣然答应过来上班。 酒吧里那些规章制度，都是现成的。当陈方明和她商量开酒吧的时候，就答应她，把那些规章制度，整理好，发到庄文燕的邮箱里。 陈方明对庄文燕说过，一开始的时候，酒吧里必须干干净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能有。不然，万一酒吧被有关部门查封，一切都要完蛋。 大姐和二姐虽然是服务员，可这是小三的酒吧，她们自然当作自己的酒吧。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这样的服务员可不是招聘过来的服务员能比的。 酒吧不同于其他行业。假如你开个超市，早上起来开门，晚上关门。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就行，大不了，是你开门早一点，关门晚一点而已。而酒吧不一样，酒吧白天不营业，只在晚上和夜里营业。来酒吧消费的，都是要过夜生活的年轻人。燕归来酒吧的营业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到夜里两点半。这样，白天，特别是上午，是她们姐妹几个睡觉的时间。 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一开始的时候，大姐和二姐都不太习惯，一到夜里十一二点，她们就哈欠连天，很困，无精打采的。在农村，基本上都是天黑以后，吃过饭不久就上床睡觉了，要是冬天，晚上六点多钟就上床休息了。而且，早上，她们也没有睡过懒觉。不管是在家当闺女的时候，还是出嫁以后，做人家的媳妇，都是天一亮就起床，或者在家里做一家人的早饭，或者下地里干活。不过，既然小三开的是酒吧，是夜里营业的，那就必须得适应。直到过了一两个月以后，她们才慢慢地适应一些。 不过，因为是自己的亲妹妹开的店，两个姐姐干活是不会偷懒耍滑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非常忠诚，非常操心。进酒水，进水果，干果等物品，小三就带她们分别去过一次，就再不用操心，交给两个姐姐就行。 小三在广州的时候，做总经理，是不管财务的。那个金星酒吧的出纳，是老板娘吴慧娟派过来。现在，她就让大姐做了出纳。 后来，小三发现，两个姐姐的性格特点，还是不一样的。大姐因为从小在家里带她们几个妹妹，管理经验比二姐强，很有责任心。这样，有很多事情，小三就交给大姐去做。二姐心细，做事认真，小三觉得，她适合出纳这个活，就把出纳这个工作，从大姐那里，交给了二姐。反正，就是收钱，花钱买东西，记个流水账。 第十一章 北林创业 5 北林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就像小三去广州打工的时候，工厂开始培训的时候，首先给大家讲的是交通规则。广州是个大城市，大街上车流滚滚，有时候车速还很快。如果不遵守交通规则，很容易被汽车撞到。过马路的时候，先要看红绿灯，绿灯行，红灯停，遇到黄灯等一等。没有红绿灯的地方过马路，要走斑马线。不然，汽车撞了你，可是白撞，不会赔你钱的。虽然，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但开始的时候，给大家这样讲，他们就会更加小心。同时，过马路的时候，要往两边看，先看左边，再看右边，没有汽车，摩托车，电动车的时候，才能过马路。一定要注意安全。 现在，小三把她刚去广州的时候，工厂培训的时候，告诉给大家的交通规则，给两个姐姐讲一遍，而且，每一次和她们两个一起上街的时候，都要再讲一遍。因为，在老家农村，因为没有车来车往的热闹马路，也没有红绿灯，真的没有人注意过这些，也没有人讲过什么交通规则。 大姐和二姐刚来北林不久，很快，姐妹仨都发现，平时出门上街办事，没有交通工具，不太方便。平时出去办事，步行吧，觉得有点远，也浪费时间。她们也没有自行车，就是有自行车也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坐公交车吧，路途不一定方便，而且北林的公交车太少，除了上下班时间车多一些，平时，等车的时间太长。打出租车吧，又太花钱，她们舍不得。要进货的时候，只能是雇人力三轮车，速度太慢不说，花钱也不少。还是大姐提议说，要不，就买一辆电动自行车吧，现在，农村老家那里，很多人都骑电动车下地干活。电动车很方便，虽然带不了更多的东西，但是，要比骑自行车带的东西多，速度也快。大姐二姐在老家的时候，都有电动车，她们基本上每天下地都要骑着。小三在家里的时候，也骑过家里的那一辆，不过，她骑车时间少，技术并不是太熟练。 在燕归来酒吧开业一个多月的时候，一天下午，姐妹仨一起上街，去购买电动车。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两个小流氓殴打一个老头。小三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她出手把那两个小混混暴打一顿，救下了那个老头。 后来，当她问清楚老头只是一个流浪的算命先生的时候，问他愿意不愿意到酒吧值夜班。酒吧虽然营业到夜里两点半，但关门以后，她们姐仨回家，酒吧里没有人看店，那些酒水、饮料、干果、鲜果，还有酒吧里的其他物品，还是让人不放心。 那个算命老头当然愿意。 小三就把算命先生领回了家。 回了她们的家，姐妹三个，让老人洗洗脸，把身上的尘土擦干净。接着，她们把他让到沙发上，给他倒上白开水。 然后，小三问起了他的情况。 这个算命老头，就把自己的情况，给姐妹仨说了起来。 老头的名字叫季堂宝，今年才五十一岁，可他满脸的皱纹，沟壑纵横，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的模样。可能是因为他是农民出身，以前在田里劳动，风吹日晒的缘故，还有这些年四处流浪，餐风露宿的原因吧。 季堂宝的家，在北林水远市马家河乡季家庄。他上过初中，还当过生产队的会计，在当年的季家庄，他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知识分子。后来，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生产队解散，分地单干，季堂宝因为念过书，当过会计，就觉得自己比普通农民要高一等。他嫌农村的活太累，也吃不了那个苦，就想做生意发财。做生意，不仅能赚钱，而且还不像在农田里干活那么劳累。多好啊！ 一开始的时候，季堂宝就在村里收一些蔬菜啊，水果啊，去乡里的集上卖，但也不怎么挣钱。后来，他又去县城的批发市场，批发进来一些小东西，拿到农村去卖，做了一个四处游乡的小商贩。 季堂宝做了几年游乡小贩，基本上没有赚到什么钱。后来，他就到他们水远县城，那个时候的水远，还叫水远县。水远县改成水远市，是最近几年的事。到了水远县城，他做生意就更不行，他几乎是做啥赔啥，从来也没有挣上过钱。后来，实在赔得没有钱了，只好回到村里。由于季堂宝原本就不愿意做农活，加上这些年又没有怎么干过农活，他几乎就干不了农田里那累人的活计。季堂宝害怕做农活，老想投机取巧挣大钱，他又根本就挣不到钱。季家庄里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大都看不起他，背地里说他是“二流子”，是不务正业的懒汉。生在农村，怕干农活，就这一条，就注定让人看不起。加上他从来没有挣到过钱，一直穷困潦倒，就更让人小瞧了。 地里的农活季堂宝不做，还四处流浪，又挣不到钱，很让老婆和儿子生气。再加上他被村里人瞧不起，老婆和儿子都觉得季堂宝是在给他们丢人，都很嫌弃他。后来，季堂宝的儿子娶了儿媳妇，这样，家里又多了一个瞧不起他的人。他自己的老婆，他自己的儿子都这样看不起他，一气之下，季堂宝就离家出走，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流浪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婆孩子也不再管他，他也就不再搭理他们。季堂宝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过季家庄了。九年前，他四十二岁，儿媳妇就给他生了个孙子。看着家里没有他可能比有他还好，季堂宝就再也不打算回那个家了。回去，啥也干不了，地里的活太累，他这么大岁数，也干不动。村里的人嘲笑他，家里的人嘲笑他，他还回去干什么？ 季堂宝算了一下，他已经有六七年没有回过水远市马家河乡季家庄的那个家了。据说，老婆和儿子他们没有一个人，出来寻找过他。他曾经让流浪中认识的朋友，去过他们季家庄，打听过他的儿子，问他爹现在怎么样，在哪里。他那个不孝的儿子，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地对那个朋友说，他爹走丢了。多少年都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也许是找不到家了，也许是没有脸回来，也有可能是死在外面了。反正，多少年都没有他的音讯。 听到儿子对他这样漠然，季堂宝已经彻底死了心。那个家，那几个人，对于他的失踪，甚至是他的死亡，都是欣然接受的。与其这样，他也没有必要再要那个家。 这些年来，季堂宝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四处漂泊。可是，他也没有什么挣钱的本事，就是去建筑工地干活，他也嫌累。想做点小生意，又没有本钱。话又说回来，挣点小钱，又有什么意思呢？要挣钱，就要挣大钱。可他根本就不可能挣大钱。既没有挣大钱的本钱，也没有挣大钱的机遇，更没有挣大钱的能力。 后来，季唐宝就四处流浪，基本上是以要饭为生。几个月前，他来到了北林，从农村转移到了城市。当他看到有人在街上给人家算卦的时候，才灵机一动，发现这个事情，他也可以干。算卦这事，又不需要什么本钱。加上他以前也看过什么周易、奇门遁甲之类的书，对于算卦和风水的事情，略知一二。当时，他就决定，以后就靠给人算命挣钱吧。算命这个活，不一定能够挣大钱，但很有可能也饿不着肚子。这样，就不用再到处流浪了。季堂宝决定下来以后，就去新华书店里找书去看，他没有钱买书，只能在书店里蹭书看，就是有钱买，他也舍不得买。在新华书店，他找到周易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书籍，抽出来好几天时间，不顾书店营业员的白眼和鄙视，囫囵吞枣地在书店里看了一遍。晚上就在睡觉的地方，再仔细琢磨琢磨，他又到旧货市场，花10块钱买了三个小马扎。接下来，就在人民广场那里，开始了他给人算命的事业。一个马扎自己坐，另外两个马扎，给前来算命的人坐。后来，他就后悔了，马扎多买了一个，多花了三块多钱。算命的很少有两个人一起的，基本上都是一个人。 大姐庄文星问他：“算命的人多吗？” 他笑笑：“不多。有时候，一天能遇到三两个人，有时候，一天一个人也没有。”大姐说：“那你也挣不到什么钱啊？” 季唐宝说：“挣什么钱啊！能糊弄住肚子，就不错了。” 季堂宝说，有时候，不知道哪一天运气好了，也能够挣上几十块钱，但很多时候，一天一分钱也挣不到。如果遇到阴天下雨，或者刮大风的天气，根本就不能出摊。就这样，他基本上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但是，算命这个活，至少比乞讨要体面一些，而且，如果哪一天能够挣上几十块钱，省着点花，基本上也能够活下来。反正，他的全部花销，就是吃饭。吃馒头和咸菜的话，一天两块钱就足够。反正，他又不打算买房子买地，也不准备娶媳妇，就不需要攒钱，每天填饱肚子就行。如果兜里真有钱，他还担心被小偷偷走呢。 季堂宝这个人还有个特点，就是喜欢看书。平时，他出摊的时候，除了必需的工具，就是带本书。没有顾客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书。书一般都是从捡破烂的人手里要过来的，有时候，人家不给，他就花言巧语地给人算一卦，或者给人家说几句好话，实在不行，就说，看完了书，再还给人家。有几个收破烂的人，因为他老找人家借书，最后和他成了朋友，现在，他看书，既不用花钱，也不用再给人算卦，看完书之后，把书还给他们就是。 大姐问他：“你都看哪个方面的书啊？” 季堂宝说：“啥书都看啊！有啥书看啥书。” “那你现在看的啥书啊？”小三问他。 季堂宝摸摸索索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少皮没毛，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书，递给庄文燕。 小三接过来，翻开一看，居然是一本有关商战方面的书。 小三很是有点好奇：“那你看书有啥目的啊？” 季堂宝说：“我看书还能有啥目的？就是解闷，打发时间呗。你们年轻人看电影，看电视，喝酒，唱歌，跳舞，还有人下象棋，打麻将，不都是打发时间吗。我又没有钱，也没有熟人朋友，打发时间，就只能看看书。” 二姐也好奇地问：“那你看了不少书吧？” 季堂宝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好像一个月也能看好几本。” 大姐说：“这样说，大爷，不，叫你大叔吧，你比我爹小好多岁呢。大叔也是个文化人呢。” 季堂宝连忙摆手，摇头：“闺女啊，你这是挖苦我啊！我一个要饭的，还是什么文化人？” 二姐说：“实际上，大叔，你应该是一个读书人。” 小三也说：“对对，大叔是一个读书人。” 季堂宝苦笑着摇摇头，说：“古语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人家说的还是年轻的书生，像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一点用处也没有咯！” 小三自言自语地说：“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用上。” 季堂宝可没有这种自信：“那怎么可能啊！” 小三开始和季堂宝说正事：“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你就去酒吧上班，看门，打扫卫生。夜里，我们下班以后，你就住在店里，值夜班。吃饭呢，你就回这里，和我们一起吃。一个月给你开三百块钱的工资，你看行不行？” 季堂宝听到这里，连忙站起来，给庄文燕还有庄文星、庄文叶姐妹仨作揖：“太谢谢大侄女啦！太谢谢大侄女啦！” 小三又让他坐下来。给他介绍她们姐妹仨。她指着大姐说：“这是我大姐，叫庄文星，村庄的庄，文化的文，星星的星，小名叫大妞。”季堂宝也站起来给大姐鞠一个躬。文绉绉地说：“请多多关照。” 小三又指着二姐说：“这是我二姐，名字叫庄文叶，树叶的叶，小名叫二妞。” 季堂宝站起来，给二姐鞠一个躬。“请多多关照。” “我叫庄文燕，燕子的燕。小名三妞，燕子，还叫小三。你以后叫我小三就行。” “谢谢庄经理。请多多关照。”季堂宝对着小三鞠躬。 姐妹仨愣了一下，没有人告诉他小三是经理啊。 “哦。”看到她们姐仨一愣，季堂宝就故弄玄虚地说：“我会算卦啊！我还知道，你们家不只是姐妹仨，你们家还有一个妹妹，小名叫四妞，还有一个弟弟，老五。” “啊！”姐妹仨顿时有点目瞪口呆。她们突然对这个人佩服起来，他可真神啊！尤其是大姐庄文星，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从季堂宝挨打，到小三救他，再到回到这个家里，她们姐仨谁都没有提过她们家里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更没有谁说过四妞和小五的事情，这个季堂宝怎么就知道呢？还有，他竟然知道四妞的名字！他可真的是太神了啊！ 大姐有点好奇地问他：“那你知道我弟弟的名字吗？” 季堂宝张口就来：“小名叫小五。” “啊！”姐妹仨再一次惊叫起来。 趁着她们惊奇的时候，季堂宝说话了：“庄经理，咱们什么时候去店里啊？”这是季堂宝第一次主动说话，之前，都是姐仨问他的时候，他才回答的，包括他长篇大论地介绍自己。 小三说：“一会儿，咱们吃完饭，拾掇好以后，让大姐骑电动车带着你去酒吧看看，熟悉一下环境。我过一会儿也去。晚上回来吃饭，吃过晚饭，酒吧才开门营业。” “哦。”季堂宝这才想起来，酒吧是晚上才开始营业的。别看他看了那么多书，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其实，没有实际接触的话，啥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像酒吧是晚上和夜里营业这种事情，很明显的事情，他都没有想到。 实际上，作为算命先生，季唐宝的观察能力是非常强的，既要察言观色，还要耳听眼瞧。从庄文燕帮他打架，他就看出来，这是一个非常热心的孩子。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可惜啊，现在这种侠肝义胆的人，已经基本上见不到了。路上不平的事情；很多，出手相助的人，却寥寥无几。几乎每个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庄文燕这样单纯，这样热心，这样义气，又这样幼稚的人，基本上没有。就是季堂宝，看到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去管。所以，这个孩子没有城府，不，是没有心眼。却是个热心肠。 从小三的大姐拉住她，到她让季堂宝回家，他立马就能够观察出来，她是老板，她说了算。因为她做决定，都不给她大姐商量，那就说明，大姐既不是老板，也不是股东，还不是合伙人，而是给她打工的。介绍她们姐妹仨的时候，也不是大姐介绍，而是小三介绍，由此可见，小三才是说了算的。所以，季唐宝知道，这个三妞，这个庄文燕，才是经理。 至于季堂宝知道她们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那就更简单了。虽然她们姐仨没有在他面前说到她们家里的情况，但是，墙上的全家福，早就把一切都告诉了季堂宝。实际上，季堂宝来到这个家里，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庄家的全家福。大妞、二妞、三妞姐妹仨，都在上面，那两个老人，肯定就是她们的爹妈。之外，还有一个小点的闺女和一个更小的男孩子。毫无疑问，那是四妞和小五。 这些年，农村里的计划生育也很严。像季堂宝，就只有一个独生儿子。要说，独生子女，在城市里比较普遍，在农村，一般情况下，第一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再生一个。像庄家这种生了好几个闺女，就是为了要生一个儿子的情况，在农村并不少见，季堂宝在乡下流浪的时候，时常能够遇到。季堂宝在曹山县的一个村子里，就亲眼见过，快五十岁的老两口，已经生了八个闺女，还没有儿子。据说，那两口子发誓，不管生多少闺女，这一辈子必须要生出一个儿子来。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两口子还能不能生得出来。 至于四妞和小五的名字，季堂宝自然能够推算出来，前面三个闺女，大妞，二妞，三妞，第四个基本上百分之百是四妞。已经生了四个孩子，谁还有心思为孩子的名字费劲？取名字费脑筋的，都是第一个孩子。生孩子这种事情，和做其他事情差不多。一开始，是新鲜，兴趣盎然，愿意费心思，而后，兴趣逐渐就淡了下来。有些人，可能到生第二胎的时候，还愿意想想。第三个孩子的名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随口叫出来的。到了第四个，几乎都是顺着叫下来的。前面有了大妞二妞三妞，第四个叫四妞的可能性，基本上就是百分之百。 至于第五个儿子的小名叫小五，也是这个道理。如果这个不是男孩，那就是五妞。男孩嘛，肯定不能叫五妞，也不能叫五孩。而三妞还有一个名字叫小三，那，基本上就能确定，这个儿子的名字叫小五。对于这个，季堂宝还是很有把握的。 但是，如果她们姐几个继续问下去，小五或者四妞的大名叫什么，季堂宝就要露馅了。不出意外的话，四妞的大名也是庄文x，由于她们姐妹三个的名字是庄文星、庄文叶、庄文燕，而星，叶，燕，这三个字，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四妞的这个x，可能有上千个字，季堂宝哪里会猜得出来。至于小五的大名，更是无处可猜。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把话题转移开来。 姐妹仨对于这个季堂宝，已经不敢轻视。尤其是大姐庄文星，对于他几乎有点崇拜了。她觉得，如果有空，一定要让这个季堂宝，给自己算上一卦。 第十一章 北林创业 6 实际上，季堂宝并不喜欢这个燕归来酒吧的工作。熬夜不算，来这里的顾客，除了喝酒，绝大部分人都抽烟，包括那些年轻的女人。这么多人抽烟，把室内弄得乌烟瘴气的。酒吧音乐的声音又放得很大，让人的耳朵都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么大的音乐声音。 但是，这是他的工作，喜欢不喜欢，他都得干好。作为一个农民，作为一个流浪汉，五十多岁，有了自己人生以来的第一份工作，是多么值得庆幸啊！何况，还是小三的酒吧。如果没有小三，自己白挨那顿打不算，恐怕现在还是在人民广场上，给人算命呢，饥一顿饱一顿的，餐风露宿，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现在的季堂宝，有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而且，小三她们姐妹三个，不仅没有歧视他，还那么敬重他。就是在季堂宝自己的家里，他自己的老婆和亲生儿子，也没有这样亲切地对待过自己啊！他在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面前，看到的都是白眼，都是不耐烦，都是鄙视。这一辈子，好像只有在小三她们姐妹仨面前，季堂宝第一次得到了平等，得到了尊重。 季堂宝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时来运转了，他要过上好日子了。他已经把小三姐妹仨当作自己的闺女，那么，这个酒吧就是自己的酒吧。自己的酒吧，还能不尽心尽责，不全力以赴吗。何况，这么大岁数的人，做工作都不会再像年轻人那样，老板在的时候，就装模作样地干干，老板不在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种敷衍的样子。 季堂宝当然用心在观察着酒吧里的经营情况。他发现，平时，周一至周四，有时候周五也是这样，来酒吧的很多是工作关系，也就是很多单位和企业，邀请的是他们的客人来这里休闲娱乐。这时候来酒吧消费的，当然也是年轻人居多，但是，年龄大的偶尔也有。有时候，还会有五十多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绝大部分都是花单位的钱。私人的公司，一般都是老板自己亲自结账，公家的单位，都是司机，秘书，还是其他工作人员结账。 所以，老板自己亲自结账的，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他们很多时候，如果客人不在跟前，他们会认真地查看账单，他们担心酒吧会多收他们的钱。还有，他们会提出给他们打折、优惠。有时候，还故意要求开发票。对于开发票，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你给他们说，如果不开发票，或者送他们饮料，或者给他们抹零，他们就不再要求开发票，而是要饮料，或者抹零。当然，客人在跟前的时候，他们会很大方，根本就不会理会账单。至于那些年轻人花单位的钱，发票是必须要给他们开具的，因为他们回去要报账，你如果给他在发票金额上，给他多开几十块钱，他们会非常高兴。 周末过来消费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三五个好友在一起，就是单纯地娱乐。这个时候的消费，基本上没有人要发票。当然，任何事都有例外，也有在单位管事的，能够在单位报账的时候，夹带进去发票，这样，他们同样会要发票。特别是你提醒他，不要发票可以抹零或者赠送饮料的情况下，他还坚持要发票的话，这些人都是这种情况。 季堂宝告诉小三，对于所有结账的人员，要重点照顾。对于那些私企老板，他们是经常要请客的，请客去哪里，就看他们的心情。如果你的酒吧，留给他的印象很好，他就会多来几趟，否则，他就会去其他的酒吧。现在，人们都有车，就是打车也很方便，酒吧的地理位置，已经不是特别重要。反而是像人民广场，在市中心，平时经常堵车，好在酒吧是夜里营业，这个时候的交通，都特别的顺畅。 另外就是，对待那些单位负责结账的工作人员，也要好好照顾。正常情况下，去哪个地方消费，他们没有决定权，但是，他们的建议，往往非常重要。在领导征求大家的意见的时候，他的建议，往往是一锤定音的。 对于这些人，甜言蜜语是肯定的，小恩小惠那更是必不可少的。逢年过节，给他们发祝福的短信，那是必须的。当然，光有虚的不行，还要给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那就是给他们准备礼物。 给人送礼，是很有讲究的。如果你送的礼太轻，人家根本看不上眼，那就不如不送，因为送这样的礼，只能起反作用。所谓的古语说的，礼轻情意重，根本就不能当真。当然，不同的人群，对于礼物轻重的感觉大不一样。如果是老头老太太，你给他们二斤鸡蛋，他们就非常高兴。如果是那些大老板，你给他们一个百八十块钱的礼盒，他可能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送礼也不能太重。如果你给人太重的礼物，他们不知道你要人家给你办什么重要的大事，他可能担心他办不了，他不敢接受你的礼物。尤其是在交情并不深厚的情况下。 季堂宝给小三建议，在重要的节日，比如春节，还有中秋节，国庆节，这两个节日，一般相距不远，有时候还是一天，就当一个节日了。需要对于重点客户进行慰问，那就是给他们送礼。最好提前请他们在下午的时候，邀请他们来酒吧参加个茶话会，然后，晚上再吃顿饭，走的时候，再把礼物送上。 还有，把这些所有人的生日，都了解清楚。最好要弄清楚他们过的是阳历生日还是农历生日。在他们的生日那天，送上一份祝福的短信，加上一份生日贺礼，没有人会不高兴。 以后，这些人再去酒吧，燕归来酒吧肯定是第一选择，而且，他们还会介绍客人过来。 说实话，季堂宝季叔的建议，小三觉得非常好。他所说的这些东西，有些，小三自己是知道的，但大部分，她还没有意识到。毕竟，她的年龄还小。所以，现在，季叔把这些东西都系统起来，确实很好。照着这些方法去做，酒吧的生意不红火，那就怪了。 季堂宝并不只是会提建议。打扫卫生，是他的本职工作，他做的非常认真。这样说吧，燕归来酒吧的卫生，肯定是全北林市所有的酒吧里最好的。就是小三在广州的那个金星酒吧和慧明美容院，也没有一家的卫生，能够赶上现在的燕归来酒吧。 季叔并不仅仅是把卫生打扫得好。现在，他自己购买了西装，皮鞋，每天上班的时候，都是西装革履，藏青色的西装，他一下子买了两套，说是要换着穿。白衬衣，深红色的领带，皮鞋擦得铮亮，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还抹了发胶。他还佩戴一副时尚的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走起路来，也是身体笔挺，情绪饱满。现在的季堂宝，无论从衣着打扮，还是精神状态，就是一个高级白领，看起来就是燕归来酒吧的老板，哪里有一丝一毫算命先生和流浪汉的影子？也确实有不少顾客，把他当成了老板。当然，顾客找他，他只要是他能够解决的问题，当时就予以解决，他不让顾客再去给小三添麻烦。而他处理的事情，不少时候，比小三亲自出面，可能还要好。毕竟，季堂宝的社会经验，要比小三她们姐妹仨加起来都多。 季堂宝的眼镜，不仅仅起装饰作用，也有实用价值，因为他不仅是近视眼，还是老花眼。记得他刚刚配戴眼镜的前些天，他说，“戴眼镜真不舒服啊。以前，我看见那些戴眼镜的人，非常羡慕，戴眼镜的都是知识分子啊！没有想到，戴眼镜，居然还这么难受。耳朵也压得生疼，鼻梁也压得生疼，要知道戴眼镜还这么受罪，弄这个破眼镜干什么！” 小三姐妹三个都哈哈大笑。大姐说：“季叔现在越来越像个读书人了。你现在的这身打扮，谁还会认为，你是个农村人！” 季堂宝说：“我现在就不是个农村人啊！我是北林市燕归来酒吧的工作人员。” 大家都笑。 小三说：“本来嘛，我们的季叔就是燕归来酒吧的工作人员。” 大姐和二姐都附和着说：“对呀，季叔是我们的工作人员。” 第十一章 北林创业 7 燕归来酒吧的音响师，还没有招聘到，小三自己只好兼职音响师。然后，她教大姐、二姐如何放音响，很快，大姐、二姐都可以做音响师了。季叔也愿意学习，这样，他们四个人，都能做音响师了，虽然和专业的音响师相比，是天上地下。他们几个都是打开音响和功放，按照顺序播放音乐就行。有了调酒师，调酒工作有人做，吧台的前台和收银，现在是二姐。由于现在顾客还不是很多，她们几个也忙得过来。 燕归来酒吧刚刚开始营业，可能是知道的人不多，生意很惨淡。 小三知道，酒吧刚刚开始，生意不好是正常的，将来，知道的人多了，慢慢就会好的。按照在广州那边的做法，小三印制了几千份传单。下午，小三她们姐妹仨，就到人民广场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去发传单。但是，效果好像也不怎么样，顾客并没有明显地增多。 后来，季堂宝让小三重新设计宣传单，他建议把宣传单设计成优惠券。优惠券的优惠措施就是，凭优惠券到酒吧消费，可以获赠一瓶啤酒。这个效果还可以，陆续有人拿着优惠券来酒吧消费。 再后来，季叔又让小三在每天晚上十一点，客人最多的时候，增加一个抽奖环节。接下来，这个抽奖环节，逐步演变成了带点赌博性质的节目。顾客们下注，赢大奖。奖品从一瓶啤酒到彩色电视机。这个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酒吧是不赚钱的，就是为了吸引人气。很快，酒吧的生意，慢慢地好了起来。 不管顾客多少，燕归来酒吧也是到下半夜才能关门。哪怕就是只有一个顾客，她们也不能撵顾客走。除非到了下班时间，客人不自觉，就是不走。 这样，姐妹仨上午还是需要补觉。 现在，她们的作息时间是这样的。上午十一点多，起床，收拾收拾，就到十二点了，然后做饭，吃饭。有时候还要去买菜。买菜做饭这种事情，大姐和二姐都承包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两个姐姐没有出嫁，在家也是她们做饭。 在农村，做饭的时候，烧的都是柴火，或者是煤。现在，她们使用的是煤气罐，太方便了。也没有了烟熏火燎，做饭相当轻松。二妞给大姐说，“城市就是比农村好啊！不用风吹雨淋的下地干活，累不着不说，就是做饭，就比农村方便很多啊！” 大姐也很感慨，她说道：“要不是小三，我们俩，可能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城里人是这样活的。我们现在也和城里人一样啦！” 燕归来酒吧的生意慢慢地好了起来，每天的进账，开始是几百块钱，后来是几千块钱，再后来是偶尔能过万。随着生意的好转，顾客越来越多，事情也就越来越多。酒吧，喝酒的地方，喝醉酒的人肯定避免不了，打架斗殴也就是经常发生的。一开始，是小三出面解决，后来，又加上季唐宝。季唐宝早已经把小三她们姐妹仨当成自己的闺女，当然，他也把酒吧当成自己的酒吧。酒吧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虽然他只是一个打扫卫生和值夜班的。 接下来，燕归来酒吧除了米卡那个小提琴手，又来了一个四个人的乐队，还来了一个男歌手，后来，又来了几位跳舞的女孩。除了调酒师是专职的以外，其他的都是兼职，每天晚上过来半个小时。酒吧给他们出场费，对于顾客的打赏，酒吧和他们对半分成。这样，有时候，打赏的人多了，酒吧分成的钱就会超过他们的出场费，酒吧等于没有了出场费，如果打赏的金额大，酒吧还有赚头。 燕归来酒吧的功能基本上齐全。现在，再也不用出去发传单和优惠券了。不能说每天晚上都满员，但大部分时间，都能够上客七八成，在周末和节假日，有时候还会爆满。 8 在酒吧，大姐和季叔的接触最多，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聊天。季叔的知识非常渊博，几乎没有他不懂的事情。而且，他的口才又非常好，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实际上，庄文星，庄文叶，庄文燕都是初中毕业生。季堂宝和她们姐妹三个人的学历，是一样的。但是，初中生和初中生是不同的。像季堂宝这样的人，虽然穷困潦倒，但是，他喜欢看书，又喜欢瞎琢磨事，也就是爱动脑子。虽然做体力活，他怕苦怕累，但看了那么多的书，肚子里，不可能没有点东西。 这样，每天吃饭的时候，季堂宝就和姐妹仨聊天。 姐妹仨还真是跟着季堂宝，长了不少见识，也学会了好多东西。 当季堂宝知道，姐妹仨原来都不在北林的时候，他说：“咱们这个酒吧，在北林没有一点根基，就像浮萍。如果你们仨，有谁在北林有一段时间，就好得多。现在，我们等于没有一点关系，不认识人。这样，办事就会比较麻烦。” 季堂宝给姐妹仨讲，中国的社会，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古语不是说吗：“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现在是在外，父母靠不上，又没有什么朋友。怎么办呢？那就尽量多结交朋友。像他以前，只是一个人流浪或者给人算命，有没有朋友，关系不大。因为，他也不指望朋友帮忙，给他办什么事情。何况，他满世界流窜，也没有个固定地方。但是，现在咱们开酒吧、做生意，就需要朋友的帮助。没有一个朋友行不行？也不是不行，但想挣钱快一点，挣钱多一点，最好朋友也要多一点。 季唐宝给她们说，朋友也分三六九等。如果有在机关单位上班的朋友，你办事就方便；社会上的朋友，可能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客户；就是那些地痞流氓之类的，虽然他不会对你的生意有什么帮助，但是，他们要诚心搞破坏，就会让你损失惨重。 毕竟，庄文燕三姐妹年龄都不大，除了小三，又没有在社会上闯荡过，对于季堂宝说的，都觉得很有道理。 大姐庄文星问：“那我们怎么才能多结交朋友呢？” 季堂宝说：“平时，见人要多主动和人说话，先和邻居做朋友。不是说吗，‘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 姐妹仨都频频点头。 “至于邻居，你们住的这个院子里，都是邻居。咱们酒吧所在的附近，都是邻居。还有，就是我们的顾客。只要是来我们店里的顾客，可能将来都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就是在大街上，你能够帮别人一把的，可能都能成为你的朋友。”接着，他开玩笑说：“我和庄总素昧平生，根本就不认识，她看到我被人欺负，就能挺身而出，痛打欺负我的坏人。这样，就结交了我这个朋友。唉！可惜啊，我是个废人，结交我这个朋友，没有一点用处，可能还是个累赘。” 姐妹仨异口同声地说：“季叔，你说错了。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在帮助我们吗？” 接着，小三说：“季叔，你不要再叫我庄总，怪别扭的。你和大姐二姐一样，就叫我小三吧。” 季堂宝笑笑，不置可否。他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对小三说：“庄总，” 小三连忙拦住他：“不要叫庄总，叫小三。” 季叔也有点不好意思：“小三，” 小三说：“这样叫，就对了。” 季堂宝说：“我有点不习惯啊。” 大姐也说：“慢慢就习惯了。叫庄总，觉得挺生分的。” 季堂宝笑笑说：“好，我试试吧。”然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小三帮我打那两个坏小子，这样做，虽然结交了我这个朋友，可是，你还是树立了敌人。” “啊？”姐妹仨一愣。 季堂宝说：“你把打我的那两个小流氓得罪了啊！他们将来是不是会报复你，现在还说不清楚。” 庄文燕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的，再遇到他们，我还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季堂宝说：“是啊！他们就是打不过你。但是，他们在暗中给你使坏，你可能就会有损失。” 季堂宝看见大妞和二妞脸上的担忧之色，就说：“我们平时，防着他们点就是。也许，他们当你是路过的，也不知道你开店，没有事的。” 听到季堂宝的这句话，大妞和二妞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季堂宝接着说下去：“我只是打个比方。就是提醒你们，多交朋友，尽量避免树敌。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多栽花，少种刺。或者干脆就只栽花，不种刺。” 姐妹仨觉得，季堂宝说的确实有道理。 季堂宝接着说：“结交朋友的方法有很多。当然，你得大方，不能吝啬。请人吃饭，请人到我们酒吧来玩，等等。你如果让人在你这里占到便宜，他就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要是老想占别人的便宜，那你的朋友，就会越来越少。” 姐妹仨，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 季堂宝看见自己所说的，姐妹仨都愿意听，就接着说下去：“其实，结交朋友，也很简单。记住这八个字就行。” “哪八个字？”姐妹仨异口同声地问。 “甜言蜜语，小恩小惠。” 二姐赶紧拿起笔记本，把这几个字记下来。 季堂宝站了起来：“我该回酒吧去了。” 二姐写完这八个字，看见季叔站起来，就说：“季叔，别着急走，多给我们说点呗。” 季堂宝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的太多，也记不住。” 大姐说：“对呀。季叔的话，我们还得慢慢消化消化。” 季堂宝走后，大姐对两个妹妹说：“我觉得，季叔这个人，真不简单。别看他是一个流浪汉，他脑子里，真有不少东西。” 小三说：“他应该是一个被埋没的人才。” 两个姐姐点头同意她的看法。 “哎！”大姐说：“我提个建议，不如我们就按照季叔说的那几个字，试一试，看看我们仨，谁交结的朋友多。” 小三也兴奋起来：“对呀，我们按照他说的方法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管用。” 二姐也同意。 大姐说：“我们从明天开始，就按照季叔说的方法，去认识朋友。咱仨比赛一下。先看看前十天，我们能够认识多少人。” 小三说：“十天时间，可能有点短吧？只能是认识，不能算朋友。要是成为朋友，恐怕最少也得一个月。” “小三说的对。我们就按照一个月时间吧。”二姐说。接着她又说了一句：“不用比，肯定是我输。” 大姐说她：“还没有试呢，怎么就说自己输呢。一点自信都没有。” 二姐说：“本来嘛，你是大姐，从小就照顾我们几个，爹妈也经常让你出去办事。结交人，肯定比我强。这几年，小三在广州那边当经理，也锻炼出来了。” 小三看两个姐姐要争论，就连忙拦住她们。“我们只是试试，季叔的这种方法，是不是好用。输赢都无所谓的。只要我们努力就行。” 两个姐姐，都点头认可。 实际上，在小三不在场的时候，大姐就和二姐商量好了。虽然，她们是小三的姐姐，但是，她们两个既没有小三的闯劲，也没有小三的干劲，加上小三在广州那个大城市闯荡了这么多年，还做过美容院的院长，酒吧的总经理，肯定比她们见多识广，所以，只要小三安排的活，她们都要好好干，不给小三抬杠，不给小三顶嘴。也就是，要服从她的工作安排。虽然是亲姐妹，但要知道，小三是老板，她俩是打工的。她们的工作是小三安排的，她们的工资，是小三发的。一定要服从她的管理。 二妞说：“大姐说的非常对。我先听小三的，再听大姐的。” 大姐说：“咱们俩，谁说的对，听谁的。” 二妞笑着说：“大姐说的都对。” 大姐也笑了：“那也不一定啊！” 大姐和二姐，把认识人，交朋友，当作重要事情去做。 大姐庄文星很快就和这个楼道里的几户人家熟悉起来。不管是在院子里还是在楼道里，遇到人，她都满面笑容地和他们打招呼，不管男女老少。然后，又告诉人家，自己住在四楼三号，是新搬过来的。后来，她又开始敲邻居的门，不是借盐，就是借个针头线脑的。当然，也不忘记给他们送点小东小西的。这个时候，她就会告诉人家，她们姐妹仨在人民广场那边开了一个酒吧，如果有空，欢迎他们去玩。都是邻居，给他们打八折。 大姐就是大姐，出手不凡。不仅和人认识了，又为酒吧做了宣传。 很快，大姐就和邻居们熟悉起来。 后来，有人问她：“你们家是万福县的吧？” 大姐很惊奇：“对，对。我们就是万福县的。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啊？” 别人笑了：“听你们说话的口音啊！”他还说：“那个说普通话的那个，是你小妹吧？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是南方人呢？” 大姐庄文星更奇怪了：“为什么呀？” 那个人说：“她说的是一口广东的普通话啊！” “哦。”庄文星突然明白了，这北林的城市人，太聪明啦！人家一张口说话，就知道他是哪里人！自己怎么听不出来呢？ 二姐也和邻居主动打招呼，当然，她就不如大姐。 就是燕归来酒吧所在的楼层以及楼下，附近的各种店铺的老板，大姐也主动去和人家说话，套近乎。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1 一天晚上七点半，刚刚开门，就进来三个二十多岁，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看样子，不像是来消费的。果然，他们进门就粗声大嗓地吆喝着：“找你们老板！让你们老板出来！” 二姐在门口里边迎宾，最先看见他们，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害怕，她连忙就往后躲。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粗壮的平头，脖子上戴着小孩大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胳膊上纹着黑色大马蜂的家伙，上去一把拽住二姐，恶声恶气地问：“你们老板呢？” 二姐吓得哆哆嗦嗦的，她在农村生长二十多年，哪里见到过这样的阵势？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给，我给你叫，叫去。” 大金链子松开她的胳膊，大声说：“快去！” 二姐慌慌张张地把小三叫了出来。 小三一看，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在广州那个酒吧里，当了两年多的总经理，还在美容院做了一年多的院长，啥人没有见过？啥事没有经历过？何况，陈方明曾经给她交代得很清楚，做他们这一行的，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对什么人都要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很多家伙，对于你的生意，可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帮助，但是，他们如果搞破坏，却能够让你做不成生意。这句话，前几天季叔也说过。 小三对他们是满面笑容，并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到包间。先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并让二姐给他们上茶，端果盘。 几个小混混一看，这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小老板，好像很懂事。对于这种态度的人，他们一般就不再刁难。出手不打笑脸人嘛！这句话他们不一定听说过，但是，任何人对于客客气气的人，都不会再恶声恶气。 季叔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他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来头不善的人，是干什么的。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他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然后，他们也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过来的原因，给小三讲了，他们是过来收取保护费的。 小三还是笑容满面地说：“我们的酒吧刚刚开业还没有几天，基本上没有营业收入，当然，几位大哥放心，钱，我肯定会交。但你们看，能不能缓一缓再交。这样，我先给几个大哥每人几张免费券，欢迎几位随时过来玩。” 小三让二姐给他们每个人20张消费券。 几个家伙看这个叫庄文燕的小老板，挺懂事，挺识趣，就没有再刁难她。 二姐看到，这几个家伙已经不像刚进门的时候，那样如狼似虎很多样子，态度还挺不错，就不再害怕他们。她看看小三，小三先给她伸出两个指头，又伸出三个指头。她还想，一个人两张消费券就能打发了吗？后来想想，应该不是两张，而是20张。她到吧台，拉开抽屉，拿出来60张消费券。 燕归来酒吧，是没有门票的，也没有最低消费。顾客进来之后，如果就是跳跳舞，听听歌，是不用花钱的。当然，喝酒，要果盘，还有其他饮料，包括让歌手唱歌，让舞者跳舞，还有包间，都是收费的。 而他们的消费券，每一张相当于100块钱，每次消费，在消费金额里，减去100块钱。包括酒水饮料，房间费和点歌点舞的花费。如果两三个人过来，只要不是大手大脚，一张消费券足够。当然，一次如果消费不了100块钱，是不退现金的，也不另外再补消费券。 小三面带微笑，问三个小伙子：“各位大哥，能不能把名片留下，我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呗。” 大金链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能和庄总交朋友，真是太荣幸了。不过，我们不像庄总，有名片。我们就是跑腿的。” 小三说：“那样吧，几个哥哥把名字和电话号码写给我就行。”然后，她示意二姐去吧台，拿纸笔。 大金链子说：“我叫乔鹏学，这个叫刘金科，那个叫师龙。” 二姐把纸和笔拿到乔鹏学，乔鹏学就趴在茶几上，把三个人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写下来。然后，递给小三。 小三拿过来，一看，那字写得叽里拐弯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小三只好再问一遍，然后自己再写一遍。她倒没有故意要乔鹏学的难堪。不过，看样子，乔鹏学也不在乎。他知道自己写的字，大部分人看不明白。 接下来，乔鹏学问小三：“你看，庄总，我们什么时候过来拿钱？” 小三想了想，回答他：“月底的时候，你们过来行吗？” 乔鹏学说：“那我们二十五号，过来吧？” 小三这时候显得十分老练：“你们三十号来吧，再给我们留两天时间。” 乔鹏学也很痛快：“好吧。我们三十号过来。” 然后，乔鹏学，刘金科，师龙三个家伙，站起来，客客气气地走了。 小三和二姐把他们送到酒吧大门外。 走到外边，乔鹏学和刘金科，师龙说：“哎，这个小老板庄文燕，可不简单啊！你们想想看，我们第一次上门的时候，有几个人对我们这样友好啊？” 刘金科和师龙都说：“没有几个人，大部分人，都很讨厌我们。” “那么你们说，我们还能刁难庄文燕吗？” 刘金科和师龙一起说：“那肯定不能啊！” “如果这些老板都有事，我们先帮谁啊？” “肯定是庄文燕啦！” 乔鹏学说：“这个小姑娘，绝对是个聪明人！” “肯定是啊！” “我们是不是在大哥那边，说她的好话啊！” “那还用说！”师龙说。 “肯定的！”刘金科说。 小三的这个绝对懂事的做法，赢得了乔鹏学他们三个人的好感。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2 季堂宝的学识渊博，口才又好，让大姐庄文星很是崇拜。大姐的丈夫苏振伟是个农民，小学都没有上完，当然谈不上什么学识，除了种地，就是打游戏，抽烟、喝酒、打麻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平时，他也不怎么说话。属于那种埋头干活的人，“三脚跺不出一个屁来”。庄文星在和他结婚之前，基本上不怎么了解这个苏振伟，也根本就不知道苏振伟是这样的性格，媒人倒是说过，这个孩子很稳重，不会油嘴滑舌。但苏振伟对大姐非常好，言听计从的。但是，她总觉得，一个男人，总是闷声不语，总给人一种窝窝囊囊的感觉，有些让人看不起。哪像这个季堂宝、季叔，能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话，这才像个男人。 每次吃饭的时候，大姐都喜欢季叔给她们讲点什么东西。她觉得，这个季叔，知识实在是太渊博了，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一次，小三给他说，她在广州慧明美容院当院长的时候，代理过一个干细胞产品。产品是抗衰老和美容的，卖得非常贵，一套的销售价格都是几十万。有十九万九千八的，有三十九万九千八的，有六十九万九千八的。最贵的一套是九十九万九千八。但是，最贵的那一套，进货价也才三万多块钱。她们都很努力去推销，但销售量怎么也上不去。 季堂宝就给她们姐妹几个说：“干细胞这种产品，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过，像这种价格很高的产品，利润肯定要高。这种东西，都是暴利产品。但是，销售额不可能高，因为买得起的人不多，还有一些人就是买得起，他们也未必会买。这种生意，就是古人所说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大姐赶紧问：“季叔，这是什么意思啊？” 季堂宝说：“做生意，卖出去的第一件东西，就叫开张。你们肯定听说过，很多卖货的说，今天还没有开张呢。” “哦。”大姐、二姐这才明白。 季堂宝接着说：“三年不开张，也就是三年都没有卖出去一件。” 大姐说：“做啥生意，三年不开张，那还不把本都赔净啊？” 季叔说：“当然，这是一个夸张的说法，把下半句连起来，你们就懂了。开张吃三年。意思就是说，只要卖出去一件，三年的利润就能赚回来。” 大姐问：“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利润，能吃三年啊？” 季堂宝说：“小三刚才说的干细胞产品，就是这样啊！将近一百万块钱的东西，利润九十多万。三年卖出去一套，就能赚九十多万，平均每年还三十多万呢。一年能赚三十多万，街上的那些小店铺，恐怕没有几个能做到的。” “是啊！”二姐庄文叶也说。 大姐说：“确实是这样啊！季叔，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季堂宝没有理睬大姐的恭维。他继续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可是，真正赚大钱的，都不是这样的生意。正好相反，赚大钱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需要的日常用品，价格低，利润低。但是，销售量很大。我们每个人买东西，都喜欢价廉物美的东西。只要你销售的产品，质量差不多，但你的价格比别人的价格低，大家都会来你这里购买，你的销售额自然就能上去。” “嗯。”姐妹仨都若有所思地点头。 季堂宝看着小三：“小三知道世界五百强企业吗？” 小三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知道。” “世界五百强企业，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前五百个。”季叔继续说：“那个长期霸占全球五百强企业老大的美国的企业沃尔玛，就是靠的低价。” “沃尔玛是什么呀？”大姐问季叔。 “就是一个大超市，是美国的。这些年，他们在中国很多大城市也开了不少店。咱们省城已经有了。现在还没有开到咱们北林。这个沃尔玛，就是以价格低着称。广州，肯定有沃尔玛超市。”季堂宝看着小三说。 小三回答他：“有。我和工友们还一起在那里买过东西呢。” 二姐问：“那个我什么马，有多大啊？” 季堂宝想想，该怎么回答她。她一边想一边说：“他们一年的销售额，有几千个亿元，还是美元。哦，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有多大。” 姐妹仨异口同声：“不知道。” “比咱们全省一年的Gdp，还要多很多。” “什么屁？”大姐问。 哦。季堂宝知道，自己陷入了误区。这些东西，她们都不可能知道，都不会懂的。给她们说这种东西，没有一点用处。他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做生意吧。”他只能把话题再转回来。 “真正赚大钱的，卖的还是大家都需要的，又能重复消费的东西。” 二姐问：“什么是能够重复消费的东西啊？” “就是我们的衣食住行所需要的啊！比如说，吃的东西，米呀，面呀，油呀，蔬菜呀，水果呀，油盐酱醋呀，等等，每天都要用，用完还得买的。” “哦。”二姐好像懂了。 “还有一些东西，买了能用好多年的东西，重复消费就低。比如，电视机，冰箱，空调等。买了以后，能用十几年。这十几年内，一般不会重复购买。” “那么，我们的酒吧，算哪一种呢？”大姐问。 “酒吧属于休闲娱乐方面的。肯定不是生活必需品。” “什么是生活必需品呢？”大姐和二姐一起问。 “就像刚才所说的，米、面、油，人人都离不开的，就是生活必需品。像酒吧，既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可能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去一次酒吧。去不去，都不耽误吃喝，不耽误生活。” “嗯。”大姐和二姐点头。 小三一直在听。不管懂不懂，她都不会提问。这是吴慧娟在广州的时候，教给她的技巧。 “那，生活必需品和酒吧，哪个赚钱多呢？”大姐问。 “这个，就不好类比了。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低，利润也低，但销售量大。酒吧这种东西，利润要高一些，属于轻奢品（季堂宝说完，就觉得，这个词，她们不会懂。他也不再解释了）。这是有闲钱的年轻人休闲娱乐的地方。用以前的话讲，是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提高以后，追求的物质之外的精神享受。几十年前，人们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里会有什么酒吧。” “确实是的。”姐妹仨都点头同意这种说法。 “实际上，真正赚钱的，也不是这种轻奢产品，当然，随着人们的收入增加，这种娱乐产品，需求量会越来越大。” 姐妹仨似懂非懂地继续点头。 “世界上最会做生意的，是犹太人。他们认为，如果按照人群划分，有两类人的钱，最好赚。” “哪两类人啊？”大姐和二姐异口同声问。 “儿童和妇女。” “儿童和妇女？他们的钱好赚吗？”她们两个人有点疑惑。毕竟，她们是从农村刚进城的，对于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现在的农村，儿童不过是有饭吃，有衣穿就行，哪里还会有什么钱让别人赚。特别是她们自己家，因为孩子多，生活都很困难。除了大姐有新衣服穿以外，二姐，小三，四妞都是穿大姐穿过的旧衣服。偶尔，过年的时候，二姐，也会添一件新衣服，那也是因为她长大了，衣服可以和大姐混着穿了。小三和四妞从来都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小三穿新衣服，也是她去广州打工，挣钱以后，自己给自己买的。在家的时候，爹妈之所以不给她和四妞买新衣服，是因为，她们穿了以后，衣服没有穿坏，就没有人接着穿了。那该是多么大的浪费啊！ 她们以前是儿童，现在是妇女，她们不是也很少花钱吗？ “咱们现在说的是城市里的情况，不说咱们农村。因为农村，现在还处于温饱状态，还没有到正常消费的时候。就说我吧，如果不是小三收留我，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去酒吧。” 小三笑了：“怎么又拐到这个话题上了？” “哎呀，今天说的有点乱。”季堂宝有点不好意思。 小三和大姐都说：“没事，没事。你说的，我们都爱听。” “哈哈！那好吧。”说着，他站起来。“我去酒吧啦。” “好的。”姐妹仨站起来，客气地送他。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3 那天是星期六，正常情况下，周末的话来的客人，会稍微多一些，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大都是几个好朋友一起出来放松放松。 但是，这一天，上客并不多，一共两帮人。 一帮子是四个小伙子，但从穿着打扮上来看，不像什么正经孩子。四个小伙子的头发，就有三种颜色，一个头发很长，基本上就要披到肩上了，染成了炫目的亮紫色，这种发型和这种颜色，平时都不多见。估计，在好几十万人口的北林市区，也不可能超过十个。所以，识别度非常高，这个人的身材，像个豆芽菜似的，很瘦，一米七几的个子，估计不会超过一百斤重，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另外一个，头上四周剃得光秃秃的，头顶上一片巴掌大的地方，头发却很茂密，头发被染成了金黄色，扎着一个冲天小辫。这个人的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痘痘痘额头上，腮帮子上，下巴上，几乎都已经长满。不过，很奇怪的是，他高高耸立的鼻子上，却干干净净，一个痘痘痘都没有。好像是那里打过农药一样，逗逗这种害虫，在那里无法生存。只有另外一个的头发颜色应该是正常的黑色，为什么说应该是呢？因为他是个光头，看不见头发。这个家伙，光头圆溜溜的，后面，堆起几条子横肉。五短身材，脖子很短，很粗，腰也很短，很粗，腿也很短，很粗。猛一看，仿佛是个竖起来的麻袋。这个家伙，最明显的特征，除了短和粗以为，是眼小，两只眼睛，几乎就是两条短缝，呆呆地停放在粗重的蚕豆眉下边。还有一个家伙的头发，是正常的发型，却被染成了赭红色。 前些年，染头发的人很多，现在这些年，已经少了不少。所以，很多人都说，现在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姑娘和小伙子，大部分都是理发店的师傅或者学徒。 但是，这几个，肯定不是理发店的师傅或者学徒。他们应该是社会上混的。与众不同的脑袋，就是他们的标签。正常情况下，他们走在街上，很多不想惹麻烦的人，都会躲着他们走。 但是，酒吧不能躲着这些人，也不能不让他们进来。酒吧是营业场所，要赚钱的，什么人都得让他们进来。虽然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出钱结账，甚至还会找一些什么麻烦。但是，酒吧不能因为看着他们不像正常的消费者，就把他们拒之门外。如果这样，那肯定就是要干仗了。就是对于这种人，有时候也有侥幸的时候，万一他们正常消费，正常结账呢？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 当然，小三悄悄地告诉大姐和二姐，要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们。他们的要求，如果不是特别过分，尽量要满足他们。因为担心两个姐姐没有经验，小三亲自为他们服务。还悄悄地对两个姐姐说：“你们看着我如何为他们服务的。” 大姐和二姐都点头答应。 这些奇装异服的小伙子，进来以后，找座位坐下，正常点了啤酒和红酒，点了一个小果盘。还要了一盒二十块钱的烟。 小三也小心着他们。如果他们进来就点最贵的酒，要最大的果盘，要最贵的烟，这样的人，压根就没有打算结账。他们就是要来喝霸王酒的。 当然，对于这样的人，小三作为有过几年经验的酒吧总经理，同样会应对自如。遇到这种人，他们所要的那些价格贵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今天缺货，然后，尽量给他们推荐价格较低的酒水样，万一他们不买单，损失也会少一点。有些人知道这种情况，是老板防着他们，有的气呼呼的就因此走掉。当然，老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们走了，就不用再时时刻刻的提防着他们赖账或者找麻烦了。这种人的钱，不挣也罢。 四个小伙子，喝了几口酒，就喊：“小姐，过来！” 小三赶紧过来，礼貌地问他们：“先生，你们需要什么？” “你们的陪酒小姐呢？”那个扎小辫的家伙问。 小三满面笑容地说：“我们的酒吧刚刚开业不长时间，陪酒小姐还没有上来。不过，你们下次再来的时候，肯定就会有了。” 那个光头说：“那你就赔几个哥哥喝吧。” 小三还是笑着说：“我不会喝酒啊！一两杯酒就喝醉了。喝醉了酒，怎么给几个哥哥服务啊？” 光头说：“你们不是还有两个服务员吗？让她们俩服务啊！” 对于这种事情，小三也见过很多。不过，现在，她必须要保护好大姐和二姐。她们俩，现在都不会喝酒。任何人要求大姐二姐陪他们喝酒，都不行。 这个时候，又进来几位客人，两个姐姐赶紧迎上去招呼他们。进来的是四男两女，一共六个人。 作为酒吧的经理，在广州的时候，小三经常干这种陪客人喝酒的事。哪个酒吧的经理，尤其是女经理，不陪客人喝酒呢？不然，想顺顺利利地做生意，可能性不大。 小三略显无奈地答应了他们。不过，她还要分心，注意着另外一帮子客人。毕竟，大姐二姐都是新手。如果服务不到位，让客人不满意，就不好了。 小三和他们四个喝了几杯酒。红头发的小伙子问小三，会不会跳交谊舞。小三做了几年的酒吧经理，哪还有什么不会的。不过，她现在不想和他们跳舞，就推托说，自己不会。 不过，红头发的小伙子，站起来，强拉硬拽地把小三拖下舞池。 当小三熟练的舞步跳起来时，红头发说她不诚实。舞步跳得这么熟练，这么优美，还说自己不会跳舞。小三只好说，自己刚刚学的。 包括小三的酒量，几个家伙开始都认为她真的不能喝了，结果，她喝了不少，却没有半点醉意。原来他们以为，一个十几岁的小服务员，肯定是刚刚过来上班，不会喝酒，不会跳舞，都很正常。可是，看到她既会喝酒又会跳舞的时候，才觉得，这个小服务员可不是个新手。 小三和他们四个各跳了一支舞。紫发的小伙子，在和小三跳舞的时候，一点也不老实，动手动脚的。小三开始并不以为然。在这种场合，在喝了酒的男人中，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很多家伙，就是这样，故意装醉，而吃女人的豆腐。作为女人，只要稍微有点姿色，哪有不被他们占便宜的。 小三也想服务好他们。这种人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把他们伺候好了，老老实实的结账走人，也就算大功告成。 紫发小伙，挨着小三坐下。他现在已经开始对小三图谋不轨。他紧紧地挤着小三，并偷偷地把手放在小三的大腿上。 说实话，小三现在也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又不是没有经验，如果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并不反对对方占自己的便宜，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能想起来常庄村那几个嫂子的话，谁吃亏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何况，她也喜欢做那种事情。 但是，她不喜欢这个骨瘦如柴的家伙。对于这一个类型的男人，她都不喜欢。自己不喜欢的，当然，不能让他占自己的便宜。 小三把紫发瘦子的手，不动声色地扒拉下去。紫发瘦子看来也不是非要硬来，小三把他的手扒拉开，他没有马上就放回来，而是过一阵子，又悄悄地放上。小三站了起来，对光头说：“来，我敬大哥一杯！” 光头端起杯子，和小三“咣”地碰了一下，扬起脑袋，喝完了杯中的酒。 小三这样做，却让紫发瘦子吃起了醋。他端起杯子，对小三说：“来，和哥哥也喝一个。” 小三对他说：“我刚喝了一杯，稍微等一下，咱俩再喝吧。” 紫发瘦子很不高兴地大声说：“怎么？不愿意和我喝酒是吧？不行！”说着，他走过来，要抓小三的胳膊。 实际上，喝了半天酒，这些家伙，多少都有点醉意。他们是吃过晚饭过来的，在饭桌上，就已经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看来，这个紫发瘦子，想找茬。但他对光头，好像不敢炸翅，一肚子火，只能对小三发出来。特别是他看出来，小三有点嫌弃他，这让他很是恼火。 小三轻轻松松地躲开了紫发瘦子的手。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紫发瘦子。他突然将手里的酒杯对着小三的脸泼过去，一杯酒，兜头泼了小三满脸。 小三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负过？她怒火“腾”地升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后果，抬手对着紫发瘦子一个大嘴巴子。 “啪！”清脆的声音，让大家都愣在那里。紫发瘦子“嗷”的一声，扑倒在地上。 紫发瘦子嘴也疼，脸也疼，他挨了这重重的一耳刮子，趴在地上，高声大叫：“你他妈的臭女人！竟然敢打老子！看我他妈的不打死你！” 说着，紫发瘦子就爬起来，朝着小三扑过来，小三轻轻一闪，就躲开了紫发瘦子，那个家伙又扑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另外三个家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人被揍了，他们都站了起来，伸胳膊伸腿要打小三。小三也不客气，就开始接招。对于这些根本就没有一点武功基础的家伙，小三根本就没有必要用劲，也就三两下，就把他们几个，全部打翻在地下。 另外那帮的好几个人，都站起来走过来，看着小三揍他们。 直到这个时候，发色不同颜色的几个家伙才明白，这个小服务员，是个会功夫的人，他们几个加起来，恐怕也打不过她。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爬起来就往外跑。小三上去揪住跑在最后的那个小辫，小辫吓得哆哆嗦嗦：“大姐，你别打我了，我向你道歉，我向你道歉！” 小三抓住他的后衣领，愤怒地说：“把账结了！” “好！好！我结，我结。”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账结了，连找给他的零钱，都不要了。趔趔趄趄地冲出门外。 另外这帮四男二女，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小三，说：“你们这个小服务员，会功夫啊！” 小三连忙安慰他们：“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没事了，你们继续吧。” 几个人说：“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该走了。你们也下班吧。” 几个人结了帐，就离开了酒吧。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4 吃中午饭的时候，季叔又讲了一些东西。大姐有些崇拜地问季堂宝：“季叔，你为什么懂得那么多啊！” 季叔回答她：“我也就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大姐问他：“如果我们现在也开始看书，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啊？” 季堂宝说：“那是肯定的啊！你看，那些大人物，没有一个不爱看书。大领袖看了一辈子的书，据说，他在中南海睡觉的大床上，一半都被书籍占据了。苏联的大作家高尔基，几乎没有上过学，但是，他一直爱读书，直到把自己读成了大作家。” 大姐说：“我倒没有想像伟大领袖，像高尔基那样。将来，有你的一半就行啊。” 季叔说：“你现在这么年轻，只要读书，肯定会比我强！” 大姐很惊喜：“真的吗？” 季叔说：“我怎么可能骗你，肯定是真的。” “那我今天就开始看书。季叔，你说我该看什么书？” “你等我想想，给你推荐几本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读的书。” 二姐说：“我也要看书。” 季叔说：“那太好了！你们两个人看书，还可以在一起交流心得，提高得更快。” 实际上，季堂宝领了工资以后，第二天就去了新华书店，去买书。以前，他没有钱，舍不得买书，再说，他穿得破破烂烂，去书店也担心人家瞧不起他，可能还会把他撵出来。那个时候，他都是去书店蹭书看，还有就是从收废品的人手中借书，看完再还给他们。现在工作了，发了工资，他现在穿得也体体面面的，也不用担心人家撵他。不过，现在看书的人不多，书店里，顾客很少。偶尔有人，也是学生家长带着孩子来购买课外辅导书。 季堂宝还去了北林市图书馆，那里更是冷冷清清。借书的人几乎没有，只是偶尔出现几个结帮的中学生模样的人。在一楼的阅览室里，几个冷冷清清的书架上，有十几本花花绿绿的杂志，不过看起来少皮没毛的。报架上，有几份卷边卷角的报纸。再就是，三五个灰突突的老头，戴着眼镜，偶尔也有人拿着放大镜，坐在那里，默默地翻看着杂志和报纸。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啊！人们都忙着挣钱，谁还有闲工夫读书啊！ 季堂宝买了好几本书籍，都放在酒吧里。他在上午和下午，酒吧不开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读书。现在，大妞和二妞提出来也要看书，实在是大好事。不过，自己购买的那几本书，都是企业管理方面的，她们不一定能看得进去，也不一定看得懂。她们看书，应该先从简单一点的，容易看懂，容易理解的，最好是有趣一些的。那就不妨看一些小说之类的，因为有故事情节，吸引人。还有散文，浅显易懂，容易打动女孩的感情。当然，还有一些心灵鸡汤之类的，也适合她们看。 季堂宝说：“那样，下午我就去新华书店，给你们买书。如果你们真喜欢看书的话，以后，我就负责用我的工资给大家买书。” 大姐说：“那不行！谁看书，谁出钱买书，我们又不是没有工资，怎么能让你给出钱买书呢？你只要负责帮我们买书就行了。” 二姐也这样说。 大姐说：“我们把那个柜子收拾一下，做书柜。” 二姐说：“好！我们下午就把它收拾出来。” 季堂宝非常愿意去书店，就像女人乐意逛商场一样，买不买先不说，就是看看，也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满足。这，可能也是读书人的一个习惯吧。 季堂宝很开心，终于有志同道合的同类人了。 从小三她们家出来，季堂宝兴致勃勃地去了新华书店。他为小三她们姐妹几个精挑细选了几本书。不过，书店的品种不是太多，能够购买的书籍就更少。即使这样，季堂宝也很兴奋，他慢慢地挑选了五六本书，她们三个每人一本，看完之后，互相换着看，也相当于每个人三本。他自己也挑选了两本自己要读的。 季堂宝想，如果将来，她们姐妹三个都能够养成看书的习惯，这几个孩子就算走上了正路。读书，对任何人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开卷有益吗！ 晚饭时，季堂宝把书买了回来。姐妹仨兴致勃勃地一本一本地翻看着，十分开心。大姐想，将来，我也能像季叔那样，啥都知道。 季堂宝说：“以后，下午有时间的话，你们就可以看看书了。” 姐妹仨都说：“好啊！好啊！” 可是，也仅仅是过了四五天，季堂宝看到，对于读书，她们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热情。 季堂宝发现，他给她们买回来的书，她们基本上都是看了开头几十页，往后，就没有再看。 他问大妞，看书的感想时，大妞老老实实地说：“我看不进去。一看书，我就瞌睡，想睡觉。”大妞想起来，她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看书。不光是课本，啥书都不喜欢看。 二妞的情况稍好一些，她正在看一本小说，已经看了一百多页。她看书的时候倒是不发困，可是，她也看得稀里糊涂。一看书，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道都想些什么。 后来，大妞给季叔说：“不行，季叔，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就是看不进去。哪怕很精神的时候，可是，拿起书本，就想睡觉。看不了几分钟，就能睡着。” 姐妹仨，只有小三还稍微好点，不过，她也不怎么愿意看书。她说：“看来，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看书。可能我们家遗传不好，没有一个人喜欢看书。” 这种事情，又勉强不来，季堂宝想让他们姐妹仨养成看书的习惯，最终是以彻底失败而告终。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5 开始一段时间，季堂宝按照小三的意见，在小三家里和庄家姐妹仨一起吃饭，可是，过了一个多月以后，季堂宝就觉得，他一个老头，和三个小女孩在一起，有点不太方便。而且他自己又不会做饭。每天吃现成的，他实在不好意思。 季堂宝给小三提出来，不想再过去吃饭。他说，来回跑，不太方便。小三本来还想挽留一下，但看他态度坚决，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小三说：“那好吧。这样，每个月再给你200块钱饭钱吧。” 季堂宝马上觉得小三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赶紧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你每个月给我开300块钱的工资，我根本就花不完。吃饭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真的，你真的不用管。” 小三看他态度特别诚恳，知道他不是为了要钱，就说：“那我考虑一下吧。” 季堂宝赶紧说：“你不用考虑了。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你想想，你在大街上就了我，又给我安排了工作。这些，我都没有报答你啊！你千万不能让我欠你太多，我还不起啊！” 小三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要再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季堂宝感动得眼泪就差一点流下来。这些年来，有谁像这个小闺女这样，对自己这样好啊！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到自己，也都是满脸的鄙视啊！季堂宝心里说：“小三，庄文燕，你以后就是我的亲闺女！” 以后，以前的流浪汉季堂宝，就有了一个新家，有了三个闺女，不！是四个闺女一个儿子。虽然还有一个闺女和一个儿子没有见过面。 季堂宝工作起来，真正的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这么大岁数，就是给别人打工，也会把工作做得尽善尽美，何况，这是他自己认为的亲闺女的酒吧。亲闺女的酒吧，不就是自己的酒吧吗。不管庄文燕她们姐妹三个怎么认为，反正，季堂宝已经把小三当作自己的亲闺女。也把这个酒吧，当作是自己的酒吧。 燕归来酒吧，除了老板庄文燕之外，还有三个忠心耿耿的员工。这是一般的店铺所不具备的巨大优势。 季唐宝不在小三家里吃饭，她们姐仨很快就觉得少了什么。因为，在吃饭的时候，再也不能听季唐宝给她们讲些什么道理和故事。特别是大姐庄文星，她非常喜欢听季叔说话，能学很多东西呢。没有了季唐宝，吃饭的时候，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大姐给小三说，还是让季叔回家来吃饭吧。他一个老头，自己又不会做饭，肯定吃不好。再说，他不在这里吃饭，我们也没有机会听他讲那些有趣的道理和故事了。 小三也觉得，她们姐仨确实有点离不开季堂宝了。酒吧的经营上，他有很多很好的主意和方法；平时在生活中，他会给她们讲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是在安全上，虽然他只是个老头，但毕竟他是个男人，有他在家里经常出入，肯定比房子里只住她们三个年轻女人，要安全得多。 季堂宝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酒吧里吃饭，少了很多乐趣。一个人白天晚上老在酒吧里，他倒并不感到烦闷，还因为有了充足的时间读书，有些高兴呢。但是，不能给她们姐妹仨讲点什么，他自己也觉得有点惋惜。尤其是小三，年龄那么小，要撑起一个酒吧，那么一大摊子事情，还是挺不容易的。多给她指点指点，肯定没有坏处。以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都会给她们讲点什么，现在，不去她们家里吃饭，就失去了这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当小三和大姐极力要求他回家吃饭的时候，季堂宝点头同意了。 6 一天夜里一点多的时候，顾客还是很多。平时，在这个时候，有不少客人都已经结账离开，酒吧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毕竟，熬到后半夜的都是少数人。有时候，人少的时候，小三会让大姐、二姐还有季叔他们轮流休息休息。不过，季堂宝说他是老年人，岁数大，瞌睡少，从来都没有去休息过，小三姐妹仨对他也是心存感激。这个人知恩图报，是个好人。对酒吧，忠心耿耿，对她们姐仨，都是当自己的闺女对待。 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客人吸烟的烟头，没有熄灭，掉在了地毯上，恰恰那一桌客人，已经走了，烟头在地上燃着了地毯，也没有人发觉。虽然有人闻到了焦糊味，但也没有在意，直到燃起了火苗，才被人发现。 那些客人，看到起火，不是去救火，而是慌慌张张地往外逃跑。一时间，酒吧里乱糟糟的，人们大呼小叫，拥挤着往门口跑去，最后是夺门而逃。 顿时，酒吧里乱作一团。二姐还想让客人结账，这个时候，本来就是逃单的大好时机，借着逃命的机会，他们都冲了出去，二姐根本就拦不住。 大姐二姐都没有见过这个阵势，看着满屋子的浓烟，还有火光，有点惊慌，有点不知所措。 小三见过大世面，她不怎么紧张。酒吧里配的干粉灭火器，可惜她不会用。 最沉得住气的是季堂宝，他快速冲到灭火器跟前，拿起灭火器，拔掉插销，对着火苗喷射过去。 灭火器喷到的地方，火势压了下去，可是其他地方的火势又爆燃起来。看样子，灭火器根本就控制不住越来越大的火势。 季堂宝大声喊着小三：“快拨打119，救火电话！”又大喊：“大妞二妞，你们快点把贵重物品拿出去！” 接着他又喊：“你们不要站在酒吧外面，要下到楼底下去！” 听到季叔喊她们，大姐和二姐才慌慌张张地开始收拾东西。 二姐赶紧扑向吧台，把抽屉里的现金，存折，银行卡，还有账本什么的，胡乱地划拉到怀里，慌慌张张地装到包里，抱着就往外跑。 大姐也抱着一箱子红酒，趔趔趄趄地往外走。 小三打完救火电话，也去抱酒。酒吧里最值钱的就是红酒了。 季堂宝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光，他知道已经无法扑灭大火，就扔掉灭火器。也抱一箱红酒冲出去。 因为只是酒吧里面着火，好在还没有影响到电梯。他们坐电梯下去，把酒放在稍微和大楼有点距离的地方，小三让二姐在下面看着东西，二姐还抱着装钱的提包。小三和大姐又往楼里冲。这个时候，能够多拿出来一些东西，就少损失一些。 季堂宝把酒放在二姐那里，也往楼里冲过去。他们三个一起坐电梯上去。 酒吧里，浓烟滚滚，火光闪亮。看样子，根本就不能进去了。 季堂宝拦住大妞和小三，让她们俩下去。大姐和小三看看火势猛烈，站在那里愣住。季堂宝对着她们大喊：“你们俩赶紧下去！” 然后他往酒吧里一看，还有一个酒箱，可以抢出来，就一头冲了进去。 大姐和小三急忙大喊：“季叔，快出来！” 季堂宝速度很快，他人没有出来，却把东西推了出来。接着，他也快速冲了出来。他身上已经开始有火苗。大姐和小三赶紧过去，想给他扑火。 急得季堂宝对着她们大叫：“你们赶紧下楼！赶紧下楼！”说着，他扑到地板上滚着，要扑自己身上的火苗。 大姐和小三想拉他起来。 季堂宝自己快速站起来。 这个时候，酒吧的大门已经着火，那扇门板，突然倒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把小三和大妞拍在下面，季堂宝眼疾手快，使劲把她俩推开，但是，倒下的门板却砸到他的左胳膊上，把他砸倒在地上。 小三和大姐吓坏了，她俩拼命地把季堂宝拉出来。 三个人都滚在地板上。 突然，瓢泼大雨，不，是大水从窗户外倾倒进来。那是消防车的水龙头。 季堂宝推着小三和大妞，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赶紧下去！” 小三和大妞拽住他不放手：“我们一起走！” “放开！你们别管我！”季堂宝大叫着。 “不行！我们一起下去！”小三也大喊着。 这个时候，武警消防队员上来了，一看到这里还有人，大吃一惊。小三他们听到消防队员对着话筒喊：“洞幺！洞幺！这里有伤员！这里有伤员！” 话筒里很嘈杂，一个声音也在喊：“洞幺收到！洞幺收到！伤员几位！伤员几位！” “伤员三位！伤员三位！” 两个消防队员在扶小三他们站起来，还有两个消防队员在往酒吧里喷水。 小三和大姐，还有季叔被120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上救护车的时候，小三让二姐打车回家。 医生给他们检查了身体。小三和大姐都没有受伤，但季堂宝的左胳膊被门板砸伤了，好像还很严重。 小三和大姐陪着季叔在医院检查。季堂宝让她们两个人回家。这种情况下，她们怎么可能回家呢！季叔是因为她俩才受的伤啊。当时，如果不是季叔把她们两个人使劲推开，不知道她俩是什么样子呢！说严重点，砸死都有可能。 医生让季堂宝住院观察。 季堂宝高低不同意住院。 大姐和小三怎么劝都不行。 实在没有办法，医生把季堂宝的胳膊清创，消毒，上药，包扎之后，又开了一些口服药。并告诉他们，明天必须过来换药。 然后，他们去医院大门口打车回家。 酒吧里，烧成那样，已经不能住人了。季堂宝的胳膊受伤，他只好跟着小三她们回家。到家以后，季堂宝就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养伤，小三让他住到她那一间卧室，她睡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季堂宝不干。他要睡在沙发上。 小三姐妹仨发现，这个季堂宝季叔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说不住院，就是不住院，他说不住卧室，就是不住卧室。 没有季堂宝，这一次，大妞和小三有可能被砸死。是季叔，救了她们姐妹俩一命。大姐是这样对小三说的。小三也赞同她的这个观点。现在，季堂宝成了大姐和小三的救命恩人。 经过这场大火，季堂宝和庄家姐妹的关系，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家人。对于季堂宝来说，庄家姐妹三个，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要亲得多。 燕归来酒吧失火，损失惨重。而且消防部门，还因为消防设备不齐备为由，罚了酒吧2000块钱。庄文燕给陈方明发短信把这个事情说了。陈方明也没有办法，只是埋怨了庄文燕几句。酒吧需要重新装修，最少也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按照现在的营业情况，这场大火，至少会影响她们三十万的营业额，十几万块钱的利润也泡了汤。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好在，除了季叔，姐妹仨都安然无恙。十几天之后，季堂宝的伤，就基本上好了。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6 季堂宝有空的时候，就想多给她们姐妹仨，尤其是小三讲点东西。他想让小三尽快成长。 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问姐妹仨：“你们说，现在的人，有多少愿意挣钱的？” 大姐笑了：“这还用问吗？我觉得，百分之百的人，都想挣钱。” 季叔说：“不一定吧？” 小三明白，季叔是要给她们讲道理。她不吭气，看着季叔，让他继续讲下去。 大姐有点不服气，她说：“肯定是百分之百的人，都想挣钱。真的还有人不愿意挣钱吗？” 季叔说：“我觉得，百分之八十五的人，都不愿意挣钱。” 大姐和二姐都很惊奇，她们看着季叔。大姐说：“这怎么可能呢？” 季叔说：“来，我们先把这个挣钱的定义弄清楚。我所说的，愿意挣钱的人，就是挣钱愿望非常强烈，只要有挣钱的机会，就会不顾一切抓住的人。” 大姐疑惑地说：“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季叔说：“那可真不是。现在的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想挣钱，实际上是假的。咱们举例子说吧，太累的活，他不干；太苦的活，他不干；太脏的活，他不干；没有面子的活，也就是他觉得丢人的活，他不干；离家远的，他不干；起早的，他不干；加班的，他不干；等等等等。” 二姐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这些人都是不想挣钱的人。如果真想挣钱，那就没有这些条件，只要能够挣钱，除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只要不犯法，啥都干。” 小三轻轻地点点头。小三的这个动作，季叔看到了。实际上，在和她们姐妹三个交流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讲给小三听的。所以，他特别在意小三的反应。 “真正想挣钱的人，有些人犯法也干。只要不被抓住，钱都赚到手了。被抓住的，肯定都是少数。所以，不少人铤而走险，赚了大钱，然后，再洗手不干。用非法的手段，尽快挖到第一桶金。有了钱之后，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够干什么了吗？” “犯法的事，风险太大了吧？”大姐犹犹豫豫地说。 “当然，我不是让人去犯法。所以，我说了，就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犯法的情况下，只要赚钱，啥都干。” “都有什么活能挣大钱呢？”大姐问。 “我前几天去澡堂子洗澡，我问那个搓澡的，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他说，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五千多块钱，差的时候，能挣三千多块钱。” “啊！”大姐二姐都大吃一惊，搓澡也能挣那么多钱？她们两个人的工资，刚刚涨了不久，每个月才800块钱。而季堂宝季叔的工资，也是刚涨不久，一个月是600块钱。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搓澡能挣那么多钱。要知道，我怎么可能去要饭，去流浪，我去澡堂子搓澡就行了呗！”季堂宝说。 小三还是不说话，她在用心地听季叔讲道理。 大姐倒是担心起来：“季叔，你不会是想去澡堂子搓澡吧？” 季叔说：“我确实动心了。搓澡这个活，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是没有面子，但对于我一个要饭花子，一个流浪汉来说，还说什么丢不丢面子？我本来就没有面子。” 大姐真的担心起来：“你不是真的要到澡堂子搓澡去吧？” 季叔笑了：“如果不是小三当初救了我，对我有恩的话，我可能真的要去搓澡去了。但是，现在搓澡就是能挣一万块钱，我也不会去。” 大姐放心了，不过，她还是有点疑虑：“真的吗？” “你们两个做姐姐的，也能看出来，小三是做大事的人，而且也能做成大事。相信我，我以前可是算卦的哟！” 大姐和二姐都点头，认可季叔这个说法。 “再说了，如果将来我们燕归来做大，我们可都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啊。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工资，肯定比搓澡的，挣的多啊！” “那是肯定的！”小三说话了，她要让他们三个放心。 “我是个聪明人，你们姐仨都知道。”季叔继续说。 大姐和二姐都点头。 “搓澡是个体力活。我这么大岁数了，要是搓澡，还能干几年啊？如果跟着小三干，我恐怕能够干到七十岁。” 小三说：“如果身体条件允许，季叔可以干到八十岁。姜子牙八十岁才出山呢。” “哈哈！我们跑题了。我们说的是很多人不想挣钱。”季叔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本事，说事的时候，哪怕是跑题跑到爪哇国里，他都能把它拽回来。 大姐笑了：“是啊，是啊。跑题了。” 季叔说：“我刚才说，百分之八十五的人，不想挣钱，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真是的。”大姐和二姐都说。 “所以，这个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五的人，都是穷人。”季叔说。 大姐说：“我就是穷人。不是真想挣钱的那个人。”说着，她看看二妞。 二姐说：“我也是。” 季叔说：“没有关系。小三是想挣钱的人。我们跟着她，都会有钱的。” “真的吗？”大姐看着小三，惊喜地说。 小三说：“是真的。” 二姐也说：“那太好啦！”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7 家里饭，都是大姐和二姐做。开始是大姐二姐两个人都买菜，后来因为二姐是会计，就让二姐买菜。从大姐和二姐来北林的那天起，小三就告诉两个姐姐，吃住，都是酒吧免费提供，不用你们掏钱。你们每个月的工资自己留着花，买衣服，买鞋，买包，买化妆品，要花自己的工资。实际上，两个姐姐也不化妆，就是到了冬天，每个人也不过是花几块钱，买一瓶“大宝”抹脸而已。农村妇女，哪里有人化妆啊！ 两个姐姐，都是第一次进城打工，对于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懂。所以，小三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们还以为，所有的打工者，都是这样的待遇呢，就无条件的接受了。 原来，陈方明曾经给庄文燕说过，租酒吧，租她自己的住房，费用都可以计入到酒吧的成本。当然，两个姐姐到北林和自己住到一起，没有另外的费用，房租自然是算在酒吧的成本里的，但是，吃饭的钱，是不可能计入酒吧成本的。但是，小三担心大姐二姐给她算账，就告诉她们，饭钱也是计入酒吧的成本的。实际上，是小三用自己的工资负担她们姐妹仨的生活费。当然，大姐二姐两个人的工资，也赶不上小三一个人的。负担大姐二姐的生活费，小三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事，只是大姐二姐不知道而已，当然，小三也没有想让她们知道。 其实，她们平时都是吃的家常饭，也花不了几个钱。买馒头，一块钱可以买四个，她们三个一顿饭只能吃三个，这还是两个姐姐是农村人，饭量大的原因。买一块五毛钱的面条，她们一顿也吃不完。买点青菜，加上油盐酱醋之类的。平时，她们连肉都不怎么吃。偶尔吃点鸡蛋，豆腐，就是改善生活了。大姐和二姐在她们老家，不逢年过节，家里不来客人，鸡蛋豆腐也不怎么吃。至于她们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根本就吃不上炒的菜。冬天和春天，吃的是母亲腌的萝卜丝、白菜、糖蒜等咸菜。在夏天和秋天，也是盐拌辣椒、盐拌黄瓜、盐拌各种各样能生吃的青菜。不能生吃的菜，就是水煮，煮熟以后，再加盐。所以，水煮茄子，水煮豆角，水煮菠菜等。现在，小三教给她们炒菜，有时候，还买肉回来吃。两个姐姐就觉得，这条件太好啦。平时，大姐或者二姐去菜市场或者路边上买菜，她们根本就想不起来买肉。好像，那肉就不是她们应该吃的那样。 小三觉得，以前大姐和二姐在农村，生活条件很差，现在，到了城里，就应该给她们补偿一下。所以，她让季叔去书店的时候，买了一本家常菜谱，准备每天要做点好菜。实际上，她自己对于吃饭，根本就不讲究。 她先把肉食，进行了分类。第一类，是猪肉。根据菜谱，可以分为这几类：鱼香肉丝，木须肉，锅包肉，红烧肉，小酥肉，红烧肘子等。第二类，是羊肉。主要有：孜然羊肉、葱爆羊肉，红焖羊肉等。第三类，是牛肉。品种有：红烧牛肉，小炒牛肉、洋葱炒牛肉、酱牛肉。不过，酱牛肉不太好做，在街上熟食店买就行。第四类，是鸡肉。做法主要有：宫保鸡丁、香酥鸡块、黄焖鸡、大盘鸡、烧鸡等，烧鸡也是在街上买。第五类，是鱼、虾。主要的品种有：糖醋鱼、红烧鱼、红烧鱼块，清蒸鱼，水煮鱼，油焖大虾、葱爆海参等。 然后是主食。馒头、花卷、包子（肉包子、素包子）、葱油饼、馅饼、饺子（肉饺子和素饺子）、面条（汤面条、捞面条、蒸面条）、煎包、米饭等。 接下来，是蔬菜。现在，农村有很多种蔬菜的大棚，蔬菜已经乱了季节。一年四季，啥菜都有。番茄、菠菜、胡萝卜、蘑菇、菜花、茄子、红薯、洋葱、等等。蔬菜的吃法，除了煎炒烹炸以外，小三看到，最好是生吃，不流失营养。生吃的方法，也不少，最好是凉拌。还可以按照东北的吃法，蘸酱。还有一种西餐的吃法，蔬菜沙拉，小三在广州的时候，吃过一次，味道很不错的。 接下来，是牛奶、豆浆、鸡蛋、蜂蜜、花生米、芝麻酱等，也是每天要吃的。 最后一项，是水果。现在的水果，也已经不分季节了，一年四季，商场、超市、农贸市场、水果店里，什么水果都有。不仅有苹果、梨子、猕猴桃、葡萄、桃子、樱桃、西瓜、草莓等北方水果，还有香蕉、桔子、芒果，荔枝、榴莲等南方水果。 小三又按照菜谱上的做法，制定了一个食谱，贴到厨房的墙上。 星期一早餐是：八宝粥、肉包、煮鸡蛋、牛奶或者豆浆，蘸酱蔬菜、水果拼盘。中餐：辣子鸡丁、韭黄炒蛋、清炒鸡毛菜；紫菜蛋花汤。主食：馒头。晚餐：香菇肉片、西芹鱿鱼卷、清炒上海青。银耳莲子粥。主食：葱油饼。 星期二早餐：馒头、榨菜、炒鸡蛋，牛奶，凉拌蔬菜，小米粥。中餐：红烧鱼，肉末黄豆芽，炒豆角。冬瓜海米汤。主食：米饭。晚餐：木须肉，蒜泥空心菜，黄瓜蘸酱。番茄鸡蛋汤。主食：素包子。 星期三早餐：花卷、咸菜，荷包蛋、蔬菜沙拉，牛奶。中餐：蚝油牛肉、青椒鱼片、烧茄子。主食：馒头。豆沫汤。晚餐：葱爆羊肉、番茄炒鸡蛋，清炒西蓝花。绿豆粥。主食：杂面馒头。 星期四早餐：面包，牛奶，蔬菜沙拉、煮鸡蛋。中餐：鱼香肉丝，白菜炖豆腐，青椒炒鸡蛋。酸辣汤。主食，捞面条。晚餐：五香牛肉、花菜炒肉片、凉拌西红柿。南瓜小米粥。主食：素包子。 星期五早餐：花卷，黄瓜炒鸡蛋，牛奶、蘸酱菜。中餐：五香酱牛肉、麻辣豆腐，青椒土豆丝。三鲜汤。主食：炝锅面。晚餐：小酥肉、麻婆豆腐，凉拌萝卜丝。排骨汤。主食：馒头。 星期六早餐：葱油饼，煎鸡蛋，牛奶，蔬菜沙拉。中餐：清炒茼蒿、素炒莴苣、孜然羊肉。豆腐菌菇汤。主食：米饭。晚餐：宫保鸡丁，炒瓜片，金针菇菠菜蛋汤。主食：花卷。 星期日早餐：素包子，番茄炒鸡蛋，牛奶，煎火腿。中餐：木须肉，清炒西蓝花，榨菜肉丝汤。主食：蒸面条。晚餐：炒芹菜、蒸茄子，红焖羊肉。南瓜小米粥。主食：馒头。 大姐和二姐，看到小三费神费力整出来的这个东西，非常惊讶。她俩都有些不解地看着小三。 大姐说：“不是吧？小三。咱在家里过年，也不可能这样吃啊！” 小三说：“就是没有这样吃过，现在，才需要这样吃啊！” 二姐说：“要是真这样吃，那得花多少钱啊！” 小三说：“这又不是在家里，就得吃好一点。” 大姐说：“就是北林他们这里的城市人，也不可能这样大吃大喝吧？” 小三说：“城市人吃饭，都是要讲营养的。” 二姐说：“咱们到北林来，不是要挣钱的吗？怎么变成大手大脚地花钱起来了呢？” 小三说：“大姐，二姐，你们一直在老家农村，都是粗茶淡饭。现在，到城市来了，就应该把以前欠缺的补回来。” 大姐说：“咱们家里，多少辈子，不都是那样吃饭吗？哪有什么欠缺啊？看我，不也是吃得胖乎乎的吗？” 小三说：“那我写的这些东西，不是很少吃吗？” 二姐说：“谁家能这样吃饭啊！要是这么吃下去，金山银山都能吃光了！” 小三说：“不会的。咱们先这样试试。” 大姐和二姐异口同声地说：“不行，不行。” 大姐说：“天天吃肉，谁能吃得下去啊！” 二姐也随着大姐的话说：“我是吃不了。” 然后，大姐就把小三贴在墙上的食谱和那些猪牛羊肉的做法的纸，撕了下来。 小三赶紧制止她：“大姐，我写了好几天的东西，你别撕！” 大姐不由分说，就把小三写的那些东西，撕烂，扔在垃圾篓里。 小三满脸沮丧。不过，她想，买菜的时候，还是可以把肉买回来的。买回来，大姐就不得不做，做出来，就得吃。不然不就浪费了吗。 没有想到的是，小三在菜市场买肉的时候，大姐二姐都拦着她，后来，她们俩，就不让小三和她们一起买菜。小三只好买点酱牛肉烧鸡什么的熟食。就是这样，大姐和二姐也一起埋怨她。到后来，她们说不想吃这些东西，小三买回来的肉食，她们尝尝，就不再吃了，吃不完，坏了，只有扔掉。这个时候，她们两个人，也不怕浪费。 季叔也觉得，小三在这个事情上，有点矫枉过正。他也不同意小三的食谱。 到最后，小三只能不买。唉！在两个姐姐的强烈抵制下，在季叔的反对下，小三不得不认输。 两个姐姐的工资都不高，这是陈方明当时按照北林市的正常工资标准定的。不能太高，因为酒吧还没有开业，没有挣钱呢。也不能太低，太低也招不到人。所以，刚刚开始，大姐和二姐每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只有600块钱。三个月以后，酒吧的生意不错，小三擅自做主，没有给陈方明汇报，就把两个姐姐的工资涨到了800元。一年以后，又给她们涨到1000块钱。当然，这个时候，大姐是领班，二姐是会计。也该拿到这样的工资。大姐家里好几口子人，还有孩子，负担很大，二姐虽然没有孩子，家里也有那么多人。但农村种地，家里买种子，买化肥，买农药，都需要钱。小三是想，尽量让两个姐姐少花钱，多攒下点钱，补贴家里。她们三个家里的日用品，牙刷牙膏，香皂肥皂，洗衣粉，洗发膏，卫生纸，卫生巾等日常用品，都是小三负担的。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8 季叔刚到小三她们这里吃饭的时候，大姐曾经问过他，吃饭的时候，有什么忌口的没有。一句话把他问得有点心酸。他说：“一个要饭花子，一个流浪汉，有饭吃就不错了，不少时候，没有饭吃，或者根本就吃不饱，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忌口。凡是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我都能吃。从来没有什么忌口的。” 大姐也说：“在我们那里，经常听大人对挑食的小孩说，饿得轻。三天不让他吃饭，他就再也不会这不吃，那不吃的。” “是啊！”季叔说。“据说，比我大一些的人，都不会挑食。他们在困难时期，都差一点饿死。有过挨饿的经历，是啥食物都吃的。我妈说，当年，我也差一点饿死。不过，那个时候，我的年龄很小，不记得事。” “季叔也挨过饿啊！”小三感慨地说。 季叔苦笑着说：“我这一辈子，很多时候，都在挨饿啊！小时候，没有办法，大家都在挨饿。当大家都有饭吃的时候，我还是在挨饿。唉！这也是我自己作出来的，如果我老老实实地在农村种地，虽然庄稼种的不好，也不至于会挨饿。”说到这里，季叔摇摇头。 “可能，这就是人的命吧。”大姐宽慰他说。 季叔转了话题。他说：“虽然我不挑食是因为经常挨饿，但我还是觉得，挑食不是一个好习惯。当我还在生产队当会计的时候，有一次去县财政局参加一个培训班。一天，县财政局会计股的刘股长请我们班上的几个同学吃饭，在饭桌上，公社的会计就偷偷地给我们说，刘股长吃饭就很挑剔，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果然，在饭店点菜的时候，他把服务员指使得团团转。一会儿，他告诉服务员，汤里不能放芫荽；一会儿，他又告诉服务员，菜里不能放葱；一会儿，他再告诉服务员，黄瓜变蛋不能放荆芥；一会儿，他又告诉服务员，也不能放蒜；等等。一顿饭，让他闹腾得不行。那个时候，饭店也没有什么好菜，让他这样一折腾，饭菜都没有一点味了。但他是当时培训班的最高领导，又是他用公款请的客，谁也不敢说什么。据公社的会计说，他在自己的家里也是这样，挑这挑那的。你挑食不要紧，那得你自己会做饭。你想吃啥，自己做啥。你不会做饭，只能是，别人做啥你吃啥。关键是，刘股长很挑食，自己又不会做饭。公社会计说，刘股长的第一个老婆，就是因为他挑食这个事情，和他闹了好多年的矛盾，为了这事，最后都离婚了。” “还有这种人？”大家和二姐都觉得不可思议。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个世界上，啥样的人都有。大概是去年，我在人民广场上，给人算命的时候，就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给我讲她的丈夫，真和那个县财政局的刘股长差不多。她说，我成天小心翼翼地伺候他，你做好的饭菜，动不动他就不吃，至于剩饭剩菜，更是不可能吃，孩子从小到大，吃剩的饭菜，都是我吃的。我们家，倒掉的饭菜，有时候，都在一半左右。每个月，我们的伙食开销，都要比别人家多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要说，这个男人还是出生在农村。” “农村人也这样？谁惯出来的？”大姐问。 “还有谁？他爹妈呗！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城市的孩子，从小都会背诵那首《锄禾日当午》的古诗，浪费食物的情况都不太多。而不少农村的孩子，父母都是放养的，反而啥也不知道。浪费现象比城市生长的孩子更常见。实际上，这种人就是不懂事。” 小三姐妹仨都点头承认，她们和季叔都是出生在农村，他们觉得，在这个事情上，现在的农村孩子，很多确实是这个样子。 季叔说：“那个女人说，她丈夫还有一个让人恶心的举动，那就是，在吃饭的时候，他会用自己的筷子，在盘子里翻过来，翻过去，只挑自己喜欢的吃，从来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让人觉得这个人特别自私。在外边吃饭的时候，他这样做，很让人鄙视，让人瞧不起，显得特别没有家教。” “他翻过的菜，别人怎么吃啊？”大姐说。 “他根本就不管这些。要不，怎么说他自私和没有家教呢？”季叔说。 “唉！谁遇到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大姐摇摇头。 “就这，这个人还是一个局的副科长呢！”季叔说。 “这种人也能当上官？”大姐疑惑地问。 “因为他有后台。如果这个人不是在吃饭方面毛病很大，可能他早就当上副局长了。这句话也是他老婆说的。而且，谁说他的毛病，他给谁急眼，给谁吵架。为此，得罪了不少人。”季叔说。 “如果不是这个毛病，可能他真的能上去呢！”小三也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咋的！我个人认为，这个人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很难再升上去。人，就是这样，一个小毛病，就可能断送掉一个人的前途。”季叔也很感慨。 “没有办法，这可能就是命！”大姐不住地摇头。 “文星今天说了两次命了。”季叔笑着说。 大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关于吃饭忌口这个事，我个人认为，要是孩子，那肯定没有问题，很正常。如果是女人，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一个男人也这样，就是让人不能容忍的大毛病。” “为什么？”小三姐妹仨异口同声地问。 “男人，是要做大事的，大男人就要顶天立地。如果一个男人在吃饭上，还挑三拣四，那就是自己惯自己。这样的男人，一般情况下，都不可能有大出息。” 小三姐妹仨，有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9 一天傍晚，大约不到七点的时候，小三去街上办事，走到小区门口，她的身边，突然停下一辆奔驰轿车。车里的人，把车窗摇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浓眉大眼高鼻梁，很帅气的小伙子，头发梳得铮亮，一丝不苟，穿着一件米黄色的t恤，衣着得体，给小三说话：“你好啊，美女。”说的是一口南方普通话。小三对于这种语音，非常熟悉。 小三笑笑，对他说，“你好。” “非常抱歉，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这个男人很有礼貌地说。 小三问他：“什么事情啊？” 车里的t恤男人说：“我能不能用用你的手机？” 小三问他：“你的手机呢？” “很不好意思。我出来办事，一不小心，手机和钱包都被小偷偷走了。我就用一下你的手机，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给我汇钱过来。” 小三想想，用手机打个电话，应该没啥问题，他就是开车跑了，她也能记下他的车牌号码。想到这里，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 他把车熄了火。开始给他的朋友打电话。这个时候，他应该用粤语讲话，可能是为了让庄文燕听得懂，他说的还是带有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在电话中，他给朋友说的，和他给庄文燕说的一样，钱包和手机被小偷偷走，现在，是借别人的手机，打的电话。 后来，小三明白，这个开奔驰的小伙子，不是给南方他家里人打的电话，而是给他在北林的朋友打的电话。北林的朋友让他开车到人民广场，他说，他路不熟，有点为难地对小三说，想请小三把他带到人民广场。 小三犹豫了一下，大姐应该做好了饭，还等着她一起吃饭呢。可是，看着这个人好像很着急，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唉！钱包和手机都被盗，谁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都不会好受。那就帮他一下吧，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小三从他的奔驰车前转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在车上，她给二姐打个电话，告诉她们，饭做好了先吃，不用等她，她办完了事再回去。 在路上，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对小三说，他是香港人，这次来北林，是为了考察一个污水处理的项目，如果可以，他们公司准备在北林投资，建设一个污水处理厂。没有想到，却出了这种倒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不小心，现在还得麻烦朋友，还有你。真的不好意思啊。 小三说：“没事。”她还善解人意地说：“谁都有可能遇到突发的事情。” 香港老板再一次说：“谢谢啊！” 小三说，“不用客气。” 马上要到人民广场的时候，小三的电话响了。小三接起来，是这个香港老板在北林的朋友。不过，电话里，这个人说的也是南方普通话。 小三把电话递给了香港老板。电话里的那个人说，他开车过来的路上，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现在他要送这个人去医院，过不来了。他送医院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让他再想想其他办法。 小三有点疑惑。这个香港老板北林的朋友，怎么也是南方人啊？北林这个内地的小城，南方人很少，香港人？可能就没有。而且，怎么就突然发生了事故？南方人骗子多，不会是骗子吧？她想起来常福影在广州的时候，被骗子骗走几千块钱的事情。不过，这个人衣着得体，还开着这么好的汽车，应该不会是骗子。何况，自己提高警惕，不会上他的当的。 挂了电话，这个香港老板一脸愁容。他思考了一下，对小三说：“我能不能用用你的银行卡，让我香港的家人，往你的银行卡里打钱。然后，你再帮我提出来。” 小三想想，用自己的银行卡，往里打钱，又不是取钱，反正，也不用告诉他密码，应该没有事情。 小三从提包里掏出钱包，找出一张银行卡，把自己的名字和银行卡号码抄下来，让香港老板往他香港的家里打电话。 香港老板再一次打电话，给他香港的家里，这次，他说的是粤语。家里人接到电话不久，就来电话，说已经给庄文燕的银行卡账户，打过来了5000块钱。 香港老板又对小三说：“香港打过来的钱，是港币，要换成人民币，明天才能到账。” 小三说：“没事。明天钱一到账，我就给你取出来。” 香港老板说：“非常感谢。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一分钱，吃饭还有今天晚上的住宿，都有问题。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借给我3000块钱，明天钱到账以后，你就不用给我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又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就算感谢你的小费吧。” 看他说的挺诚恳的，小三想想，也是。反正，帮人帮到底吧。小三说：“你开车咱们找银行吧。” 找到了银行储蓄所，小三下车，去自动取款机上，取出3000块钱，交给了那个香港老板。 香港老板非常开心，一个劲说：“谢谢！谢谢！” 小三说：“没事。” 香港老板说：“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小三说：“好。我自己回去就行。” “拜拜！”香港老板给小三打个招呼，“呼”地一声，奔驰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小三自己走回家去。 后来，小三就忘了这个事情。几天之后，她去银行取钱，发现银行卡上少了3000块钱，才想起来这个事情。她去银行柜台查询，前几天有没有香港汇过来5000块钱的时候，银行职员告诉她，没有。小三才知道，自己也像常福影那样，被骗子骗了。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很小心，担心遇到骗子呢。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样小心，结果还是被骗了。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10 小三把人打了，正常情况下，第二天，他们就会过来报复。何况，那几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小三也有点后悔，不该那么冲动的。不过，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于事无补。她们姐妹仨和季叔他们，只好防备着。小三也已经准备好，再接着打架。他们再过来，不是拿着凶器，就会是来很多人，或者找几个会拳脚的人过来。不管怎么样，他们不可能再吃亏。季叔要大家都准备好，只要那几个家伙一来，就立即把酒吧的大门关上，不让他们进门，就是打架，也尽量不在酒吧里。一旦打起来，生意也不能做了，只要他们过来，大姐就赶紧打电话报警，二姐和季叔负责让客人结账并把客人送走，并关上大门。 这个时候，季叔就觉得，幸亏小三会点拳脚，不然，他一个糟老头子，加上大妞、二妞两个女人，如果被人欺负，还真没有什么办法。酒吧里，应该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就是保安。如果小伙子能够像小三那样，会点武术，就更好了。 开始，第一天晚上，那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家伙，没有出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第二天，他们同样没有来。姐妹仨和季叔都有些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等待了好几天。那几个家伙无影无踪，根本就没有再出现。一般情况下，出现这种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接着，就是燕归来酒吧发生了严重的火灾。因为需要重新装修和购买物料用品，燕归来酒吧停业了一个多月。 燕归来酒吧重新开业以后，不到一个星期，那个扎小辫的红头发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个子矮小，皮肤黝黑，小眼睛，厚嘴唇，容貌丑陋。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像是过来打架的。那个矮小、难看的中年男人面带笑容，进来就要找老板。 大姐和二姐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但还是把他们两个让到座位上。小三不怯不惧，不卑不亢地坐到他们的对面。季叔也在酒吧内不远处冷眼旁观，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事变。 中年男人微笑着对小三说：“小姑娘，听说你很厉害啊！把他们几个打了一顿？” 小三气鼓鼓地说：“是他们先用酒泼我脸上的。” “好，好。”中年男人一点也不恼，他说：“你练过多少年武术？” 小三还是生硬地说：“我没有练过武术。”她是担心他们讹诈自己。 中年男人好像不计较她的态度。他问小三：“如果有人请你做保镖，你干不干？” 小三好像明白过来一点，他们可能真的不是来打架的。他是个大老板？聘请自己做他的保镖？ 小三说：“我干不了。” 中年男人说：“你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和他商量点事。” 小三说：“我就是酒吧的老板。” 中年男人和红小辫都觉得是小三在赌气，不愿意让他们见她的老板。 中年男人宽容地笑笑：“没事，小姑娘。你呢，就是不愿意当保镖，也没有关系，我认识认识你们的老板，也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小三给两个姐姐招招手。她们都在时时刻刻地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们动手打小三。这个中年男人，肯定是个武术高手，不然，他们怎么只来了两个人呢？ 看见小三向她们招手，两个人就赶紧跑了过来。 小三对二姐说：“去吧台把我的名片拿过来。” 她又对大姐使个眼色，告诉她，没有事情。 大姐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另外两个人，好像不是要打架的样子，就把心放进了肚子里。然后走到其他客人那边。 二姐把名片盒递给小三。 小三接过来放在茶几上，抽出一张，双手递给中年男人，再抽出一张递给红小辫。 两个人脸上露出的全都是惊讶的表情。那个相貌不好看的中年男人，拿着小三的名片，反过来正过去的看着，还是有点不大相信。名片的正面印着：北林市燕归来酒吧，庄文燕，总经理。还有固定电话、手机号码以及地址。背面是她们酒吧的服务项目。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着年龄不到二十岁，一口广东普通话的小服务员，居然就是老板！ 黑瘦的中年男人，再看小三一眼，露出欣赏的表情，说：“不错，不错！这么小的年纪，就当上了老板。嗯嗯，前途无量啊！” 说着，他也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小三。 小三接过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名片上印着：北林市城市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洪厚德。看起来是个大老板。 然后，洪厚德对小三说：“麻烦庄总，让她们给我们上酒，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小三把酒水单给他。洪厚德董事长点了两瓶进口的红酒，要了一个大果盘，还有一个干果盘。 洪董事长一边喝酒，一边问小三的情况。哪里人，在广州多长时间，这个酒吧开了多长时间。 小三一一回答了他。 聊了一会儿，洪厚德董事长站了起来。说他还有事，要走。他点的红酒，一瓶都没有喝完。不过，他说：“没有关系，把酒给我存起来，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喝。” 洪厚德走到吧台，把帐结了。 小三把他们两个送到电梯里，并进了电梯，把他们送出门外。 洪厚德董事长对自己这个小老板这么客气，自己也应该对他客气才对。 洪厚德董事长坐的是一辆奔驰S600轿车。小三认识这个品牌的汽车，据说，这辆车的价格，要好几百万。在广州那里，豪华汽车很多，小三认识的，也不过就是奔驰、宝马等几个牌子。洪厚德董事长的车牌号也很牛逼，是“元d-”。 终于，小三和大姐二姐都出了一口长气。小三暴打那几个小混混的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了。 大姐、二姐和季叔等小三送走他们，就赶紧迎上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小三说：“那个中年男人，那个大老板。”小三拿起了他的名片：“他是北林市城市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洪厚德。” 季叔问：“他们过来干什么的？” 小三说：“他想让我做他的保镖。” 大姐觉得有点惋惜：“要是不开这个酒吧，做他的保镖也不错呀。工资肯定不低。” 小三给她开玩笑：“要不，大姐你去吧！” 大姐说：“可惜，我不会武术啊！” 小三哈哈大笑，二姐也不出声地笑了。 季叔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她们姐仨，若有所思。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11 一天，中午吃完了饭，照例，是他们坐下来聊天。实际上，也就是季堂宝和先生姐妹仨讲些道理的时候。 季叔问小三：“将来，我们把燕归来酒吧做起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三回答他：“我们可以继续开第二家酒吧、第三家酒吧，也可以开美容院。” 季叔继续问她：“如果将来开其他酒吧或者是美容院，我们最缺的是什么条件呢？” 小三想了想说：“缺人。以后无论开什么店，都需要人手。将来，随着我们的业务越来越多，我们的人手越来越不够用。” 季叔说：“是啊！企业的发展，就需要有更多的人才啊。” 小三道：“是的。” 季叔说：“企业要发展，要壮大，没有人才是不行的。人才，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招聘，一个是自己培养。一般情况下，公司创始的时候，像我们这样，就得从外边招聘。招聘过来的人，相对来说，能力和水平都比较高，但是，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不知道能否适应公司的氛围，说大了就是企业文化问题，另外一个，是忠诚问题。如果是企业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才，这两个问题都不存在，但是，能力和水平可能要差一点。” “那么，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着手培养我们的人才呀？” “你太聪明啦。肯定的呀。你知道吧。我们公司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小三问：“是什么？” “忠诚啊！你大姐，你二姐，肯定和你是一心一意的吧？” 小三骄傲地说：“那是！” “她们对你，对公司的忠诚，毋庸置疑。我虽然比不上她们俩，也还算马马虎虎。”季堂宝谦虚地说。 小三说：“你除了不是我们家的人以外，在这个问题上，和大姐二姐没有区别。而且，你的能力和水平，远远要高于我们仨。” 大姐和二姐都轻轻地点头。 季堂宝说：“那倒谈不上。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对公司这么上心吗？” “为什么啊？”小三以前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正好，季叔问到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 大姐和二姐也想知道，她们俩都看着季叔，听他说。 “第一，你救了我。” 小三赶紧拦住他说：“季叔，你不要这么说，不要老这么说。我就是遇到这事，看不惯有人欺负人而已。根本就说不上什么救不救的。” 季叔说：“那是你个人的认为。我认为的，就是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 小三连忙说：“季叔啊，什么恩人啊！你说的太重了。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大姐和二姐也认为，季叔的话，说得有点严重了。 季堂宝说：“这还是你以为的。我以为，我一个流浪汉，一个要饭花子，在任何地方，都是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的，被人打，也都是很正常的。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你是在我被人殴打的情况下，挺身而出，为我打抱不平，就是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 小三说：“季叔，你可不能再这样说了，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我就是看不惯欺负人的人。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季堂宝说：“好了。我们不争论这个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观点不同。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呢？”小三问。 “你改变了我的命运。” 小三笑了，说：“你说的太玄乎了！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季堂宝很严肃地说：“那还是你以为的。我原来只是一个流浪汉，要饭花子，是你给了我一份工作，让我成为了堂堂正正、有人格、有尊严的企业工作人员。这不是改变命运是什么？” 小三不同意他的说法，笑着摇摇头。 季堂宝继续说：“第三个原因，你和你的两个姐姐，对我这么敬重，这么友好，让我感受到做人的尊严，这让我非常感动。我活了大半辈子，除了我父母在我小时候，这样对我以外，哦，我在生产队做会计时，也还马马虎虎。自从我从我们村里出来以后，这些年来，再没有人像你们姐妹三个这样，对我这样尊重和友好。是你们姐仨，给了我做人的尊严。” 小三不再反驳，笑着看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季堂宝说：“第四个原因，像我这样大岁数的人，又是这样的身份，好不容易有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我能不珍惜吗？” 姐妹仨都听出来了，季叔说的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如果说，她们以前对于季叔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多多少少还有点疑虑的话，听完他说的这一番话，她基本上可以认定，季堂宝这个人，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对他，完全可以像对家里人那样放心。尤其是那一次火灾，季叔确实是在用生命在救她们姐妹俩啊！现在，季叔所说的这番话，对于他以前的所作所为，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季叔又问小三：“哎，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中小企业都是家族式的吗？” “为什么啊？” “那就是忠诚啊！不管在什么时候，你不用防着别人。虽然他们也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但是，大家的愿望和利益都是一致的。这样，基本上不需要监督机制。实际上，在一个企业，因为要提防别人，监督成本是很大的。” 小三突然就想到，在广州明慧电子元器厂，防范工人偷东西的事情。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季叔也是有体会的。 “只要我们几个人一心一意，这就是公司能够做强做大的基础。而很多企业，无法做强做大，就是人心不齐。听说过这句话吧：生意好做，伙计难搁。有的人不能同患难、共甘苦，也有的人，能共患难，不能共同分享成功。一旦生意好起来，公司走向正轨，就开始争权夺利。到了最后，人心四分五裂，公司分崩离析。” 小三有些担忧：“我们燕归来公司，将来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季叔说：“肯定不会。你两个姐姐都听你的，我也听你的。我们几个肯定是一心一意，那么，公司就只能往好处走。” “嗯，嗯。”小三放心了。大姐和二姐也明白了，季叔这个人，是完全值得信赖的。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12 一天晚上的十一点多，乔鹏学和刘金科过来了。和他们一起的过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大高个，看样子有一米八五的样子。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十分强壮，估计他的体重也在二百斤以上，走起路来，一摇三摆，很有派头，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大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黑瘦的高个，身高比膀大腰圆的那个大块头差不多。不过，两个人的体重估计能相差七八十斤。 小三看见他们，立马从吧台里，满面笑容地迎接他们。 乔鹏学赶紧给小三介绍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这是我们大哥，谢欢根。”又介绍那个黑瘦的高个：“这位是我们大哥的朋友，莫思科。” 接着又给两个大哥介绍庄文燕：“这位就是燕归来酒吧的老板，庄文燕。” “谢哥好，莫哥好。叫我小三就行。”小三喜笑颜开地伸出手，先和谢欢根握手，然后，再和莫思科握手。 谢欢根也面露笑容：“庄老板好。”估计乔鹏学给他说过，这个年龄不大的庄文燕，挺会来事的。“知道庄老板年轻，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年轻。” “谢谢谢哥。来，里边请。”小三领着他们进了包间。今天，好几个包间没有上客。 大姐在后边跟了过来。 小三让他们坐下，她也挨着谢欢根坐下来。然后对大姐说：“先上一个大果盘，两个干果盘。六打青岛啤酒。” 大姐说了一声：“好！”就出去了。 小三对谢欢根说：“谢哥喜欢什么点什么。今天，小三我请各位哥哥。谢哥能赏光莅临我们的小店，小三不胜荣幸。” “哈哈！庄老板确实厉害啊。这么年轻，这么会来事。”谢欢根看起来，非常满意。 谢欢根在看酒水单的时候，小三不自觉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说实话，这个类型的男人，正是小三所喜欢的。 看到庄文燕对自己这么亲近，谢欢根更高兴了。他眉开眼笑地看完了酒水单子，就把它放在桌子上。说：“刚才，庄总已经给点了果盘和啤酒。那样，先不点了，等一会儿，不够的时候再点。” 遇到庄文燕这么给面子的老板，他当然就不会再使劲坑人家。遇到那些不明事理的老板，他可是往死里宰他们的。 “那哪里行啊，谢哥。怎么也要点些您喜欢的。”小三说。 谢欢根拍拍小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对她说：“那样，一会儿我再点。咱们先随便聊聊。” “好。”小三也不能太勉强，那样，就显得有点做作了。 “你的酒吧，没有陪酒的小姐吗？”谢欢根问小三。 小三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她说，“我这个酒吧开业时间不长，后来，又发生了火灾，这才重新开业不久，现在还没有陪酒小姐。”突然，她想起来什么，她说：“谢哥肯定是人脉很广，能不能给妹妹介绍几个过来？” 谢欢根得意地笑笑：“别说，我还真能给你介绍几个过来。” 小三连忙站了起来：“谢谢谢哥！谢谢谢哥！”说着给谢欢根鞠了一躬。 “庄总，真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他也赶紧站起来，把小三按在沙发上。 小三对谢欢根说：“谢哥，你不要叫什么庄总，叫我小三就行，我在家排行老三，爹妈和姐姐他们都叫我小三。我在谢哥的地盘上做生意，以后需要谢哥帮忙地地方很多。我叫你谢哥，你就叫我小三。” 谢欢根说：“叫小三，是不是有点不尊重啊！那样，我就叫三妹吧。” 小三说：“好，好。谢哥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三妹也行，小三也行。” 大姐把大水果盘端过来。后边是提着啤酒的季堂宝。季堂宝虽然本职工作是值班和打扫卫生，实际上，他在酒吧是什么活都干。比小三以前在广州时候的服务员，要勤快的多。 把东西轻轻地放到桌子上，大姐和季堂宝悄悄地退出了包间。 小三给谢欢根敬酒，然后给莫思科、乔鹏学和刘金科敬酒。 小三敬完酒以后，他们也都给庄总敬酒。接着，小三就继续陪他们喝酒，唱歌。 谢欢根问了小三，酒吧的情况。什么时候开始营业的，生意怎么样。又问了小三在广州的情况。 小三都恭恭敬敬对他把情况都说了。又简单说了她自己的情况。 后来，谢欢根对她说：“庄总，啊，不，三妹，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们，你忙你的。有事，我们叫你。” 小三说：“谢哥第一次来我们小店，我哪能不陪着呢。你们，就是我们酒吧的贵客。今天，我就陪你们了。” 谢欢根很真诚地对小三说：“真的不用，三妹。你放心，虽然咱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我认你这个妹妹。以后，酒吧有事，你尽管给谢哥说。” 小三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又谦让了一下，才出去。 谢欢根对他们几个说：“别看这个庄文燕年纪不大，挺会来事的。不愧是在广州闯荡过的。” 乔鹏学有点得意洋洋：“我说过吧，谢哥？这个人行，生意也能做起来。” 刘金科也说：“这个人这么会处事，生意还能不好吗？” 莫思科突然就来了一句京剧：“这个女人哪，不寻常！” 大家哈哈大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三又敲门进来。她再一次陪大家喝酒。 刚刚喝了几杯。突然，大姐敲门，慌慌张张地说，大厅里有人喝酒喝大了，在闹事。 小三刚要站起来，谢欢根拦住她，说：“你坐下，不用管。”转过脸对乔鹏学说：“你们去看看。” 乔鹏学和刘金科立即站起来，出了包厢。 谢欢根对小三说：“咱们继续喝酒，你不用管，这点小事，他们会很轻松地处理好的。” 果然，可能不到五分钟，乔鹏学和刘金科就回到了包厢。他们给谢欢根也是给庄文燕汇报说：“没事了。两帮子人，都让我们给撵走了。他们再打架，就是在大街上打了，和酒吧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三赶快站起来，对着他们两个感激地说：“谢谢两位哥哥。” 谢欢根说：“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如果以后有事，你给我打电话。”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精致名片夹，打开名片，抽出一张，递给小三。 小三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来。 刘金科说：“我们谢哥的名片，一般情况下，可不送人。” 小三说：“非常荣幸，谢谢谢哥！” “没事，咱们继续喝酒。” 谢欢根他们要走的时候，提出来结账。当然，他们不过是客气一下。 小三怎么可能让他们结账。最后，他们又要用消费券抵账。乔鹏学和刘金科他们手里有小三给他们的消费券。 小三告诉他们：“你们只要过来，就是给我面子。消费券，你们送给亲戚，送给朋友都行。” 实际上，通过这次见面认识，谢欢根已经把燕归来酒吧作为了自己的保护对象，而这个时候，燕归来酒吧还没有交过保护费。 当然，按照庄文燕这个人的处事方法，保护费她肯定是要交的。谢欢根他们都清楚地知道。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13 这天晚上七点多，酒吧刚刚开门，还没有上客的时候，从门口进来四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看到她们几个进来，小三和大姐二姐还有季叔，都愣了一下，显然，她们几个不像是顾客。一般情况下，也没有几个女孩子一起去酒吧消费的。 四个女孩进来就问：“哪位是庄文燕庄总？” 小三从吧台里边走出来，她疑疑惑惑地说：“我是庄文燕。你们是？” 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孩，好像是领头的，她说：“我们是谢欢根谢大哥介绍过来的。” 小三立即明白过来，这四个女孩，是谢欢根给她们酒吧，介绍过来的陪酒小姐。没有想到，谢欢根这个人的效率这么高！昨天晚上才说过的事情，今天，就办好了。她立马热情起来：“欢迎欢迎！来来来，请进来！请进来！” 大姐和二姐也热情地请她们坐下，小三让给她们倒水。 小三给她们说：“我们的燕归来酒吧，才开业不久，昨天，给谢哥说，让他帮着介绍几个姐姐，没有想到你们今天就过来了。” “下午，谢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带她们过来，我们就过来了。”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说道。 小三说：“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我们都吃过晚饭了，你们还没有吃吗？”这个时候，酒吧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不吃晚饭。 “我们都吃过了，我是担心几个姐姐没有吃。”小三说。 几个美女都说：“我们都吃过饭了。谢谢庄总的关心。” 小三说：“几个姐姐不要叫庄总了，显得太生分了。你们就叫我小三吧。我们店里他们都这样叫。” 一个很漂亮的瘦高个姐姐说：“那多不好意思啊，你是老板啊。” 小三笑笑：“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大家在一起，都是姐妹嘛。” 一个稍微胖点的姐姐说：“庄总人真好。还这么年轻。” 那个大姐问：“庄总今年有十七八岁？” 小三笑笑：“我今年二十啦。” 几个女孩都说：“不像不像，庄总好像是十七八的样子。” 小三说：“没有啦。二十啦！” 一个圆脸短下巴的女孩问：“庄总是南方人吗？” 小三回答她：“我是北林下面的县里的，我家是万福县的。” “哦，不过，听庄总的口音，好像是南方人。” 小三说：“我十五岁去广州打工，在广州待了五年。” 大家都说：“怪不得呢。” 小三说：“各位姐姐，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你们就叫我小三就行。” 几个人都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不好啊。” 小三说：“没事啊，我不在乎。我是我爹妈的小三。” 听到小三这样说，大家都哈哈大笑。 小三说：“几个姐姐都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大家的名字呢。” 那个年龄最大的姐姐说：“我给庄总，哦，小三介绍一下。”几个女孩都笑了。 小三说：“不用笑，就是小三。” “我叫佳佳，年龄最大，今年三十三岁。不过，我对客人说，我今年二十六。” 小三说：“佳佳姐看着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谢谢小三，哎，三妹。你真会说话。”佳佳说：“那样吧，以后我们叫你三妹吧。那个名字叫不出口，也有点别扭。” 小三说：“好，好，你们随便，叫三妹也行。” 佳佳还想继续介绍她们，圆脸短下巴的女孩说“我叫洋洋，今年二十四岁。” 瘦高个的女孩也说：“我叫慧慧，今年二十六岁。” 另外一个大眼睛的女孩，不怎么说话。这时候她说：“三妹，我叫李子，今年二十七岁。” 小三说：“欢迎几位姐姐加入我们燕归来酒吧。欢迎佳佳姐，欢迎李子姐，欢迎慧慧姐，欢迎洋洋姐。”大家一起鼓掌。 小三又把大姐二姐和季叔叫过来，把他们三个分别介绍给几个女孩。几个女孩看到庄家三姐妹的时候，这才知道小三不介意大家叫她的小名的原因。 这个时候，上客人了。大家都分开工作去了。 这中间，小三给谢欢根打了个电话：“谢哥！谢谢你啊！你给我介绍的佳佳姐她们四个人都过来了。非常感谢啊！等哪一天我有空的时候，专门前去拜访！当面感谢！” 谢欢根知道佳佳她们今天就过来了，觉得不错。 燕归来酒吧对于陪酒的小姐，是这样的，不开工资，陪酒小姐挣的都是客人的小费。当然，酒吧也不分小姐的小费。小费挣多挣少，都是小姐自己的收入。所以，陪酒小姐，既是为酒吧工作，也是在为自己工作。她们的积极性，当然不用说，很高。 佳佳她们四个人，从此就把燕归来酒吧作为她们的大本营。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她们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过来工作。四个人打一辆车，正好一车，一点也不浪费。夜里下班走的时候，就不一定是四个人。因为，有可能其中的哪一个被客人看上，和客人一块走了。 后来，小三知道，慧慧是不出台的，也就是不做特服。佳佳、李子、洋洋她们三个人都做。当然，慧慧挣钱最少。 陪酒，也是个技术活。你需要让客人喝好，是需要技巧的。 谢欢根他们也经常过来。不过，他过来可不是来享受免费服务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请他消费。别人请他，肯定是别人出钱。实际上，也是他给燕归来酒吧介绍客户，也是在帮助她们。 对于谢欢根这个人，季叔的建议是，一定要拉拢住这个人，和他搞好关系。如果有他罩着，就不用再担心社会上，那些小混混、那些小流氓之类的家伙，来这里捣乱、寻衅滋事。这种事情，会省掉很多的心。 第十二章 风风雨雨 14 佳佳她们几个陪酒小姐过来上班以后，酒吧的生意，明显见好。 以前，几个男人过来玩，没有陪酒的小姐，就少了很多乐趣，几个大男人干喝，寡然无味。如果有个小女孩在那里调节气氛，那喝起酒来，气氛就轻松很多。何况，还能跳一跳舞呢。 顾客少的时候，佳佳她们可以一个人陪对方一个人，顾客多的时候，她们就分开，一个人陪对方几个人。 作为陪酒小姐，也是有业务是不是熟练之说。察言观色，说话大方得体，专挑对方喜欢的话说，如果再加上偶尔的时候撒撒娇，注意，不能一直撒娇，不然有的男人就不喜欢，如果声音再甜美一点，就像李子那样，是最抢手的。 李子的年龄，在四个陪酒小姐里，不是最大的，但是，她却是最受欢迎的。那些顾客，只要让她陪过一次，下一次再来，肯定还要点她。可是，燕归来酒吧里，只有一个李子，所以，顾客因为争抢李子而发生矛盾，甚至为此而打架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天，晚上一开门，就过来几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当然，酒吧这种地方，是不会来老头的。这种地方就是年轻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年轻人放松的地方。每个人工作都很累，很不容易，压力也这么大，晚上出来放松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个个子很高，估计差不多有一米九的样子，另外两个一米七几的小伙子，看起来就很矮了。高个小伙子瘦瘦的，白白的，细眉细眼，薄嘴唇，秀秀气气，文文静静。另外两个小伙子，一个是傻大黑粗型的，另外一个是敦实型的。乍一看，好像是高个小伙子担着两个壮实的大麻袋。 如果单从长相来看，高个小伙子，是一个性格腼腆型的，不爱惹事的人。而他那两个同伴，好像都不是省油的灯。 几个人找个座位，坐下，然后是要酒。他们既不要果盘也不要红酒，更不喝什么白兰地、威士忌之类的洋酒，他们就要了两打啤酒。 接着就喊：“服务员！” 大姐赶紧过去，黑壮的小伙子问：“李子呢？让她过来陪酒！” 大姐面带微笑说：“你们稍等一下，她还没有过来呢。” “李子今天我们包了，不要再给她安排客人。”另外那个壮实的小伙子说。 大姐有点犹豫，因为顾客争抢陪酒小姐，尤其是争抢李子的事情，时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酒吧一般采取的是这种方式：竞价，谁出钱多，被抢的那个小姐陪谁。 所以，大姐犹豫着，不敢答应。 那个壮实的小伙子看大姐没有答应，就问：“有什么问题吗？” 大姐说：“要求李子陪酒的人，很多，一般情况下，是谁给的小费多，李子陪谁。” 黑粗的小伙子说：“我们比出价最高的那个，多出十块钱。” 大姐这才放心，她说：“好嘞！李子上班，我就让她过来。” 李子来了。换好了衣服，就被大姐领到这个桌上。 李子满面笑容地陪着他们开始喝酒，闲聊。 另外一个桌子上的人不满意了。他们中的一个，按灯叫服务员过去。 小三过去了。 一个平头小伙子不满意的质问：“你们的陪酒小姐不是竞价吗？今天怎么不吭气，就让那个李子安排那个桌上陪酒？” 因为大姐已经给小三说过，那个桌上的人说，李子陪他们喝酒，是他们说，在最高的价位上加钱。 小三客客气气地把这个给他们说了。 果然，几个人不满意。他们问：“他们加多少？” 小三愣了一下，想想，如果他们竞争下去，李子今天的收入就会不错，她说：“他们加五十。” 另外一个有点嘴歪的家伙，霸气地说：“你去把李子叫过来！我们加一百！” 小三故作好意地劝他们，“没有必要花那么多钱，我们酒吧还有几位陪酒小姐，都差不多的。价格还便宜。” “不行！我们现在就要李子陪我们喝酒。”另外一个鹰钩鼻子的家伙说。 小三兴奋起来。她知道，今天晚上有好戏可看了。年轻人一般都是要面子的人，这个时候，钱已经不重要了。在他们眼里，今天，李子陪谁，谁就有面子，谁就是赢家。花钱，就是图个乐呵，图个面子。虽然，明天他们可能会为今天晚上的冲动，后悔得吐血。 小三说：“我过去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那个平头不满意地训斥小三。然后命令道：“直接让她过来！” 小三对他笑笑，站起来走到李子陪酒的那一桌。 小三面露难色的把情况说了。说另外一桌想让李子去陪。 黑胖的家伙有点恼火，他说：“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今天，李子是我们的！我们在竞价的最高价钱上加上十块钱嘛！” 小三说：“我为了不让他们给你们争抢，我说你们在最高价钱上加五十。” “那不就结了嘛。你还过来干什么？”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瘦高个说话了。 小三说：“他们说，他们在最高的价钱上加一百。” “什么？”壮实的小伙子说：“他们是来捣乱的吗？” 小三微笑着说：“不是。他们也是真心实意的。” “总有个先来后到吧？”高个小伙子说。“我们来得最早，我们说过，在最高价格说加钱。他们想怎么着？” 小三装作很无奈：“可是，他们加的多啊！” “别废话啦！你去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李子就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抢过去，”那个黑胖的小伙子说。 小三继续耐心地和他们商量：“要不，你们两个桌竞价，怎么样？” “不行！”壮实的小伙子失去了耐心。“咱们来时候就说好的。李子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 李子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说：“我今天晚上就陪这几个哥哥！”说着，还对小三眨眨眼。 “这就对咯！”黑胖的小伙子说着，一只手端起杯子，另外一只手搂过来李子的脖子，把酒灌进李子的嘴里。 李子被迫喝下了那杯酒，卖俏地翻了他一眼，娇滴滴地说：“大哥，你讨厌！” 黑胖的小伙子，开心得哈哈大笑。 看到小三在这边一直不回去，而且李子还继续在这个桌上陪酒，那几个家伙不满意了。他们当然知道，是对方不让李子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能认怂啊！他们那个像头头的歪嘴家伙，站起来，走了过来。 小三看到他过来，连忙走过去，拦住他，不然，在这种情况下，两帮子人打起来，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歪嘴不等小三说话，就十分不客气地，将小三扒拉一边，小三没有防备，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力气这么大，她还真被她扒拉开了。 歪嘴走到那个桌子跟前，瞅一眼这三个人，就说：“哥几个，怎么，李子今天是你们的吗？” 除了李子看他一眼，对他笑笑以外，那三个主，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理睬他，好像他就是空气。 歪嘴看着这几个家伙，根本就不搭理他，火气立马就窜了起来。 他说：“嗨，我给你们说话呢！怎么？想找不自在，是吧？” 黑胖的小子“呼”地站了起来，张口就骂：“你他妈的说谁找不自在呢？我看你他妈的就是找抽！” 歪嘴也不给他废话，伸出拳头就打过去。 黑胖的小伙子也不客气，冲着他就打了起来。 小三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他们就打在了一起。 那个桌子上的几个家伙，一看打了起来，飞快地跑过来。 高个小伙子，也不说话，抓起啤酒瓶子，就照着一个家伙的脑袋砸了下去。“砰”地一声，酒瓶子碎了一地，啤酒沫子哪哪都是，挨了啤酒一瓶子的家伙，应声倒地。 这个时候，小三是无法阻止的。两帮子人打架，你根本就不能拉架，不然，吃亏的那一方，肯定就会说你拉偏架。 二姐早已经打过报警电话，等着110的警察过来。 大姐照例站在门口，防止有人逃单。二姐让其他顾客买单。不过，打架的这两帮子人，会赔偿损失的。但往往因为有多少人，多少桌，消费金额，而扯皮。所以，小三告诉两个姐姐，尽量不要给那些人逃单的机会。如果他们买了单，最后打架的双方再陪一次，不也是净赚的吗。 双方已经打红了眼。他们抓住什么用什么打，酒瓶子，椅子都用上了。 李子也早就躲到一边去了。 这种打架，很有可能会打伤、打残、甚至打死人。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动动拳脚。他们是等于拿着凶器在打架。 很快，有两个人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这几个家伙还是拼死拼活地打着。 三个人对四个人，基本上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好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都是那四个人里的，这样，现在就变成了三个人打两个，那两个人眼看打不过对方，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且战且退，往酒吧门口退，等着退出大门，拔腿就往电梯口跑。不过，这个时候，110警察从电梯里出来了。看到这边前边跑，后面追，打得不可开交，他们大喊：“都不准动！举起手来！” 看到警察，打架的几个家伙，都放下手里的打架的家伙，慢慢站在那里不动弹了。 四五个警察走过来，从腰里掏出手铐，把那几个打架的家伙的双手，一个个都拷了起来。打架的那几个，还是很好辨认的，头上脸上都是血，衣服也撕得这一片那一片的，身上还都是灰尘。警察又把躺在地上的两个家伙生拉硬拽起来，也给他俩戴上了手铐。 然后，警察又声色俱厉地问：“谁是酒吧的老板？” 小三站了过来，她不怯不惧地说：“我是老板。” 那个矮胖的警察说：“你跟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做笔录！” 然后，警察呵斥着打架的几个家伙，让他们乘坐电梯下楼，然后坐进了警车。小三也跟着警察，坐上车去了派出所。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1 一天中午，吃过饭以后，季堂宝和小三三姐妹又开始了聊天模式。 季叔坐在那一张既是餐桌又是写字台还放着杂物的多用途桌子上，面对着三人沙发。 二姐给季叔到了一杯白开水，又给大姐和小三倒了一杯水，最后是自己的那一杯。虽然季堂宝现在早已经今非昔比，但是，他还是和做流浪汉的时候一样，不喝茶，不喝饮料，不喝咖啡，只喝白开水。小三姐妹仨也是这样。 二姐倒好了水，和大姐、小三坐到三人沙发上。姐妹仨把沙发挤得满满的。 季堂宝微笑着看着姐妹仨，然后问小三说：“你是想就在做一个小老板呢，还是想把企业做大呢？成为一个大企业家呢？” 小三说：“这个，还用问吗？哪个人不想把企业做大，成为一个大老板呢？” “这也不一定。”季叔说：“每个人的志向不同，选择的道路也不相同。也有不少人是知足常乐，够吃够花就行，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小富即安。他们不愿意折腾，主要是害怕风险。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咱北林市就有一家卖猪肉的，在时代广场附近。老板姓陆，他们家的猪头肉，味道确实好吃。每天，去买猪头肉的人，都得排队。可是，不管有多少人买，每天他们只卖五十个猪头，多一个也不卖。这样，每天都会有很多人，买不到他们家的猪头肉。而且，他们家的店，到晚上六点多就关门了。开店的，哪一家不是到晚上十来点啊。为了多卖点钱，有的老板，夜里十一点还不舍得关门呢。” “那，那家猪头肉店，为什么不多做一些呢？”大姐问。 “据说，很多人都问过那个陆老板这个问题。有不少人要拜他为师，也有很多人要加盟他的店，还有大老板想给他投资，要他把店做大，但陆老板一律拒绝。我都问过陆老板，为什么不多做一些。那个五十多岁的陆老板说：要是那样，就太累了。他还问我，钱，挣多少是个够啊！我现在每天挣一千多块钱，足够花了。我不想做太大，一个是太累，还有一个是树大招风，出头的椽子容易烂。现在，我挣的钱已经够我家和孩子的花销，就这就行。我就是小富即安，就是知足常乐。” 大姐若有所思地说：“也确实有这样的人。” 小三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也和那个卖猪头肉的陆老板一个想法。”季堂宝说。 小三说：“我和他的想法不一样。我想把公司做大，我想当个大老板。我也知道，这需要折腾，可能也有风险。我在广州那个慧明美容院当院长的时候，曾经被人拉着去听了一家传销公司的课。我觉得，他们有些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有个老师在讲课的时候，这样说过：刘备如果不折腾，就是一个卖草鞋的；刘邦如果不折腾，就是一个街头混混；朱元璋如果不折腾，就是一个要饭花子；成吉思汗如果不折腾，就是个放羊的；我们穷人，就应该折腾一下。就是折腾失败，也不过和不折腾一样，不还是一个穷人吗？但是，万一折腾成功了呢？那就彻底改变了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嗯。有些道理。”季堂宝说。 “她还说，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也就那么几十年的时间。不管怎么过，都是一辈子。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拼搏一下呢？你不努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如果你去拼搏，你去奋斗，说不定，你就能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就能出人头地，就能够成为让人敬仰、让人尊重的那个人。” “说的好啊。”季堂宝说。 “她还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记着，是独一无二。既然，你和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你为什么要过其他人那样的日子呢？你拼搏，你奋斗，可能就会成功，成功以后，你就是大家敬仰的人，还有可能光宗耀祖。” “一般人不会这样想啊。当然也就不会去这样做了。”季堂宝说。 “她还说，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每个人都想找一个大树。那么，你为什么不能成为别人的大树呢！” “有道理。” “现在，人人都羡慕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但是，那只是为数不多的一些人。你羡慕他们有什么用呢？反正，你这辈子注定不是什么二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努力，不去拼搏，不去奋斗，争取成为富一代呢？让你的子女成为富二代，不行吗？你，可以不是富人的后代，但你，完全可以成为富人的祖先啊！” “嗯嗯，成为富人的祖先，这句话说的不错。”季堂宝说。 “实际上，虽然他们这样说，但实际上做起来，是非常不容易的。”小三说。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富人这么少的原因。如果做起来很容易，这个社会上，不都是富人了吗？” 大姐说：“虽然你说过，这个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五的人，不想挣钱。但是，这个世界上百分之百的人，都想成为富人啊！” 季堂宝说：“这是肯定的。但是要想成为富人，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三者缺一，恐怕都不可能。” 小三有些泄气地说：“可惜啊，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条，我们一条也没有。” 季堂宝说：“没有条件，我们可以创造条件吗！”undefined 小三还是无精打采：“怎么创造条件啊？就我们这个小酒吧。好好做，每年挣个几十万块钱，就谢天谢地了。想做大老板，实在不容易啊！” 季堂宝提醒她：“如果没有这个酒吧，你恐怕连这几十万都挣不到。是不是啊？” 小三说：“是啊！没有这个酒吧，我就是个打工妹。” “所以，这个酒吧，可能就是你事业起步的基础。” “怎么起步啊？” “你看，现在有很多的大企业。除了那些国家投资的大企业，起步都是几十个亿，几百个亿，那些私营企业，有几个不是从小做起来的呢？” “也是啊。”大姐说。 “你看，他们之所以做起来，一是靠最初的那个企业，能够赚钱。” 小三说，“我们的酒吧也能赚钱。” “对呀，这就是基础。但是，你如果靠你赚取的利润再投资，速度就太慢了。” “那怎么才能让它速度快起来呢？” “对了。如果你去考虑这个问题，就有可能做大了。” 大姐说：“季叔，你说说。” 季堂宝循循善诱她们：“做企业，要靠什么？” 小三回答：“要有好的项目，也就是能够赚钱的项目。” “嗯。对。”季堂宝说。“还有呢？” “还得有人。”小三说，她想起来她开酒吧的时候，回家请大姐二姐过来的事情。 “还需要啥？”季堂宝问。 “还需要有场地。”小三说。 “还有没有啊？” “还得有货源，有产品。” “还有什么？” “还得有顾客。” “还有什么？” 小三想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好像没有了吧？这些都有了，就能够赚钱了。就能够把企业做大。” “那我问你，你当初是怎么能开起来酒吧，当上老板的呢？我为什么不能当老板呢？你大姐，还有你二姐为什么不能当老板呢？”季堂宝耐心地提醒她。 “那是因为有人给我投资啊！哦。”小三突然恍然大悟：“钱！” 大姐和二姐都点头。 “对了！是钱！有了钱，你说的那一切才能有。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季堂宝看着小三，赞赏地说。 “有人给我投资，我能当老板。如果当初没有人投资，我就当不成老板，就开不了酒吧。”小三终于开窍了。 “当初，你的那个老板给你投资200万元，如果她给你投资20个亿，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季堂宝继续问。 “那我就是大老板了。”小三说。 “对了！”季堂宝看到小三终于开悟，很高兴。 小三说：“那我怎么才能成为大老板呢？” 季堂宝说：“弄钱啊！” 小三又发愁了：“去哪里才能弄钱呢？” 季堂宝继续循循善诱：“那你说哪里有钱呢？” “银行有钱！”小三想了想，回答。 “对呀！银行有钱。”季堂宝说。 “银行有钱，他们也不会给我们啊。”大姐说。 小三也皱起了眉头。 季堂宝说：“我们先不说，他们会不会给我们。我们继续这个话题。那些快速成长壮大的公司，基本上都是靠银行或者外部的资金，才发展起来的。如果你注意一下，就能看到，那些富豪榜上的富豪们，身家几百个亿，他们的公司，市值几百个亿，甚至上千个亿。可你在看看他们的银行贷款和外债，也有几百个亿，甚至几千个亿。还有的是，他们的身家，可能没有他们的外债多。如果让他们立即归还银行贷款和外债，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钱。” “哦。”大姐和二姐异口同声。 小三也陷入了思考。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风头，无论是走到哪里，照样都是前呼后拥，排场都很大。他们每一个人还有他们的家人，都是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undefinedundefined “确实是这样的。”大姐说。 “很多人说，那些大老板那么有钱，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为什么他们还拼命干呢？” 大姐、二姐都说：“对呀，他们为什么还要拼命干呢？” 小三也露出疑问的神色。 “很多大老板会这样说：他们是为社会负责任，为单位的员工负责任。没有他们的企业，国家就少了很多的税收，那些员工，就会失业，会成为社会的负担。” “他们说的也对。”大姐说。 “对个屁！”季堂宝鄙视地说：“他们不过是找一些冠冕堂皇地理由，为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小三问：“那他们为什么还拼命努力啊？” “如果他们不努力，他们的公司就会出现问题。一旦出现了问题，假如说，资金链断裂，他们的公司就有可能破产倒闭，那些债主们上门要账，他们就会成为负债累累的穷人，穷困潦倒。他们身上的光环马上就会消失，他们还能维持他们那种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吗？还能呼风唤雨吗？还能让人崇拜吗？还能成为别人的座上宾吗？走到哪里还能前呼后拥吗？” “哦。”姐妹仨有点明白了。 “所以，他们拼命努力，就是为了让他们的企业，正常运转。这样，他们就能够弄过来更多的钱，让他们的企业更大。” “原来是这样啊！”大姐说。 季堂宝问她们：“你们说，他们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生活，他们花的是自己的钱吗？” “很有可能不是。”大姐回答他说。 “基本上都不是。坐的什么豪宅，住的什么豪车，戴的什么世界名牌手表，拎的什么世界名牌提包，穿的什么世界名牌衣服，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喝的什么世界名酒，等等等等，维持他们极其奢靡生活的钱，恐怕都是别人的。是银行的钱，是股民的钱，是什么信托的钱，是股票、是债券等等，也就是说，都是外债。只要这些机构不是一起向他们逼债，他们都是成功人士。” “确实是这样。”姐妹仨几乎是同时说。 “实际上，你如果观察观察那些亿万富翁，你就知道，真正想成为亿万富翁，一般人还真不行。” “为什么啊？” “你做一般的生意，就像我们酒吧这样的小店，还有满大街那么多的商店，还有更多的小商小贩，无论怎么努力，怎么起早贪黑，无论怎么勤奋，想成为亿万富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大姐想了一想，说：“那是。大家天生都是穷人的命啊！” “所以，要想成为亿万富翁，需要一定的条件。” 小三她们姐仨都来了兴趣，哪个人不想成为亿万富翁啊：“都需要什么条件啊？” “第一个条件，就是背景。如果你有深厚的背景，拿到一个几十亿，几百亿的大工程，你很快就是亿万富翁。” “那是。”小三说。这一条，自己没有。从这个方面进军亿万富翁的梦想，还没有做，就破灭了。大姐和二姐也低声地叹了一口气。 “或者是金融背景。如果你家里有人是银行的行长，能够给你贷款，想用多少用多少，同样，你也能够很快成为亿万富翁。” “唉！”大姐又叹一口气。这一条，小三也不行。 “再一条，就是不允许做的生意，都是暴利的。” “都有哪些啊？”大姐问。 “走私。”季堂宝说，“前几年逃到加拿大的福建厦门远华的董事长赖昌星，就是靠走私成为的亿万富翁。” 小三摇摇头：“走私，那是犯法的啊！” “所以，需要胆大嘛！不是经常有人说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大姐说：“我也听说过这个说法。” 季堂宝接着说：“贩毒，赌博，开妓院。都会挣大钱。” 姐妹仨真的很佩服季堂宝。他确实懂的太多了，他说的太对了。小三想到，在广州，陈方明和吴慧娟两口子，后来就是靠吕金湖给他们提供的毒品，才挣了大钱的啊！只是，他说的这些，自己都做不了啊！ “还有一条。” “是什么？”大姐有些急不可待地问他。 “制造仿制名牌产品。这样，也有高额利润。” 大姐无奈地摇摇头。 小三也很无奈：“看来，我是成不了亿万富翁了。” “为什么？”季堂宝问她。 “你说的这几条，咱们哪一条也没有啊！” “那可不一定。我们可以想办法嘛。不是有句话吗？没有条件，就去创造条件！”季堂宝看起来胸有成竹。 “怎么创造条件啊？”大姐很有兴趣。显然，她是想让小三成为亿万富翁的。 季堂宝说：“这个，以后咱们再慢慢说。现在，我再问你一句话，你知道，银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是它自己的钱吗？”季堂宝问。 小三想想，说：“银行的钱，都是大家存进去的。” “对啦。银行的钱，也是社会上的钱。如果大家都一起去银行取钱，也就是挤兑，银行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他们也会破产倒闭。” “啊！银行也会倒闭吗？”大姐惊奇地说。 “那是没有发生挤兑。好了，不说银行倒闭不倒闭的事情。我们回过头说，怎么才能从银行弄出来大笔的钱呢？” 大姐问：“怎么弄啊？银行也不会给我们贷款啊？” 季堂宝说：“那我们就去想办法，让银行给我们贷款。” “可以吗？”小三也有点疑惑。 大姐和二姐也疑惑地看着季叔。 “当然可以啦！”季堂宝胸有成竹地说。 “那怎么做啊？”小三根本就不明白。 “我们现在是不是每天都有一万块钱左右的营业款？”季堂宝问。 “嗯。”二姐说。 “这钱现在存到那个银行了？”季堂宝问她。 “酒吧楼下的中国银行。”二姐回答。 “酒吧楼下附近，有没有农村信用社？” “我没有注意，应该有吧。”二姐说。 “从明天开始，把钱存到农村信用社。”季叔对小三说。 “为什么啊？”二姐不明白。 大姐和小三也不是太清楚为什么。 “你看，中国银行是大银行，还有什么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他们都是大银行。在我们的燕归来，没有做到很大规模的时候，他们都不可能会给我们贷款。可是农村信用社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小银行，甚至就不叫银行。我们先把营业款存到他们那里。就是在现在营业款不多的情况下，一个月也有三四十万。一年就是四百万左右。对于他们这个储蓄所来说，应该是个不能算太小的客户。如果我们一直在那里存款，将来，以存款做抵押，贷款应该没有问题。” 小三觉得，应该是这样。她有点兴奋：“那我们就试一试？” 不过，大姐和二姐还是不太明白。 “如果你不反对，当然可以试一试。”季堂宝说。 小三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她当时就给二姐安排，第二天，去附近的农村信用社开设账户，把钱存到那里。 两天以后，二姐给小三说：“中国银行的人，过来找她，问这两天怎么没有过来存钱。” 小三问：“你怎么给他们说的？” 二姐说：“我告诉他们，我们想在银行贷款，你们也不会贷给我们。我们要把账户迁走。” “他们怎么说的？”小三问。 “他们希望我们不要迁走账户，也往他们那里存一些。” 小三说：“不要搭理他们，过几天，把存在他们那里的钱，全都转到信用社去。” 一个月以后，信用社那边的账户上就有了一百多万元的存款余额。小三让二姐去农村信用社那里贷款五十万元。 很快，五十万元的贷款就办好了。二姐不懂办理贷款的手续，是信用社储蓄所的孙主任手把手帮助她办理的。 当然，贷款办理出来，他们暂时也没有什么用处。季堂宝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贷款以后，按时归还。几次以后，我们在他们那里的信用，就能够建立起来。以后贷款，就会容易了。” 按照这种办法，燕归来酒吧在农村信用社的信用，就建立了起来。 一开始这样做的时候，大姐庄文星还不大理解。我们不用钱，为什么要贷款呢？贷款又不是不用还，而且还得给信用社利息。而贷款的利息，可比存款的利息高不少。 小三让季叔给她解释。但是，口才非常好的季叔，就是没有能够让她明白过来。本来，大姐对于季叔的各种建议，都很赞同。只有这一条，让她很不理解。 看给大姐实在解释不通，最后，小三说：“你不明白就算了，你早晚会明白的。” 当然，尽管大姐不理解这样的做法，但小三和季叔都要这样做，她也只好同意。当然，她就是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拦住他们。 后来，季堂宝又给小三建议，因为银行的钱，也是从社会上揽储的，如果能够有办法，直接从社会上吸收存款，可能来钱会更快。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2 前一天晚上，大概是十点多。正是酒吧营业的高峰期间。门口进来了七八个二十多岁，一看就是一群混混一样的家伙。他们气势汹汹地过来，一进门就大喊大叫：“今天晚上，不营业啦！大家赶紧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这个燕归来酒吧要关门了！” 大家一看，大事不好，都纷纷拿起东西准备开溜。 大姐拦住那些准备开溜的人，让他们把账结了再走。 二姐对于前台的工作，早已经很熟练了。客人点完东西，账都计算得清清楚楚。他们再要东西，也是随时把总金额计算好。客人只要说一声，结账，她立马就把他们的消费金额报出来。这样，就能节约不少时间。像那些客户说结账，再给人家一笔笔算账的前台工作人员，都是业务不熟的收银员。 小三站了出来，怒斥地问他们：“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客人给我们赶走？” 从他们一进门，小三就把这几个人打量了一下。七八个小伙子，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他们。而且，这几个家伙明显是来找事的。那么，他们是想要钱呢，还是来出气的呢？要钱，还好说，看情况，再讨价还价一番，给他们就是。破财免灾嘛！如果是为了出气找事，那就不太好对付，他们肯定是又打又砸，尽最大的可能，毁坏东西。 现在，两个姐姐都忙着收钱和让顾客结账，只有季叔过来，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个短粗的家伙，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孩大拇指粗细的金链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小三：“你就是老板庄文燕吧？听说还会武术？” 小三说：“我就是庄文燕，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 七八个家伙，把庄文燕和那个短粗的家伙围在里边。小三准备好了，这肯定是一场恶战。他们既然知道自己会武术，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也就是说，他们这伙人里面，肯定有会拳脚的。那么，自己就更打不过他们了。很有可能，他们的武术功底比自己好，就是有一个会武功的人，再加上这一大帮子人，小三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不过，既然他们打上门来，自己也不能认怂。只好像小时候那样，不管打过打不过，只有拼命，至于结果，暂时不用考虑。考虑，也没有用啊。不过，她知道，就是打到最后，不管打成啥样，必须要留下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过来找事。还有就是打架的后果，如医疗费，赔偿损坏的物品之类的等，他们需要负担。 “前几天，在你的店里，你把我们的人打坏了，你怎么赔偿我们？” 哦。小三心里清楚了，那几个奇形怪状脑袋的人，过来报复了。前一阵子，还是在燕归来酒吧失火之前，被小三打了一顿。火灾之后，一个叫洪厚德的老板过来，要请小三做保镖。如果小三同意给他当保镖，可能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小三不去，这些家伙，可能咽不下挨揍的那口气，还是过来报复了。 小三不卑不亢地说：“是你们的人，先拿酒泼我脸上的。” “那你就打他们？”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说。 “我要是一句话说不对，拿酒往你脸上泼，你会不会打我？”小三问。 “什么？你敢拿酒泼我？你不要命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短粗的家伙说。 “对呀！别人不能泼你，那他泼我脸上，我能不生气吗？”小三说。 “什么？你敢和我大哥比？你算什么东西？”尖嘴猴腮的家伙开始骂人。 “我虽然不能给你大哥比，但别人往我脸上泼酒，我也不能忍着。”小三说。“来我店里消费，还欺负老板。谁也不可能不还手。” “别废话啦！你说，你打了人，这事怎么算吧？”短粗的头头问。 小三心里有数了，他们是来要钱的。如果这样，就好办了。如果他们过来不问青红皂白，把自己打一顿，把酒吧的东西打烂砸碎，可能就得一阵子不能营业。那样，损失的金钱也不会少。如果他们的后台真硬的话，有可能还赔不了几个钱。挨打的几个家伙一个也没有过来，打架出气的情况，应该不会。这些家伙又没有挨打，哪里会有什么气。 “你们说，怎么办？”小三问他们。 这时候，季堂宝走了过来，说：“大家请往里请，有事，坐下慢慢说。”显然，他是过来调解的。 小三也就顺坡下驴：“来，咱们坐下说。”说着，把他们领到里边坐下。 短粗的家伙大大咧咧地坐下，大腿放在二腿上，说：“你把我们的四个兄弟打伤了，看病医药费，养伤误工费，营养保健费，加上精神赔偿费，你陪五万块钱吧！” 小三笑了：“你看看我们这个店，值不值五万块钱？” “你的店不值五万？那好，我给你十万，你把店给我吧？”尖嘴猴腮的家伙说。 短粗的家伙瞪了一眼尖嘴猴腮的家伙，看来，是嫌他多嘴。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立马闭嘴，不再吭气。另外的那些人，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这个时候，店里的顾客，已经全都走了。季堂宝站在小三的座位旁边，大姐和二姐两个人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听到对方狮子大开口，小三知道，今天可能会有麻烦。因为，他们很有可能达不成一致，那样，打架和毁坏东西，还是有可能发生的。她抬头看看季堂宝，季堂宝也是这个意思，他低下头小声地对小三说，“我让大姐她们把贵重的东西先收起来，随时准备打110报警电话。” 小三点点头。季堂宝走到两个姐姐身边，把话给她们说了。她们听后，就开始忙活起来。季堂宝又走回来站到小三的身边。 小三说：“你要的这个钱，也太多了吧？” 短粗的家伙，用他的金鱼眼盯住小三：“你说，你赔多少？” 季堂宝突然说话了：“他们几个身上，最多就是一点皮外伤，抹点酒精，碘酒消消毒就完事了。哪里会有什么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呢。要说，精神损失费，你们四个大小伙子打我们一个小闺女，应该赔偿给我们精神损失费。” 短粗的家伙，用他的金鱼眼瞪着季堂宝，恼火地说：“你是干啥的呀？我们和你们老板谈事，你滚一边凉快去！” 小三机灵地说：“这是我叔，他也是老板。” 短粗的金鱼眼不满意地剜了季堂宝一眼，说：“按你这么说来，我们应该赔你们钱呗？” 季堂宝说：“本来，就是你们的人过来找事。就是大家意见不一致，发生点争执，你也不能往人脸上泼酒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刚才你也说了，谁也不敢往你脸上泼酒。别说她一个年轻人，就是往我老头脸上泼酒，我也不能愿意啊！” “哟呵！”短粗的金鱼眼一声冷笑，“这么说来，你们全是理，都是我们的不对呗？那我们给你们赔钱呗？” 季堂宝理直气壮地说：“给我们赔钱，就算了。我们还要做生意，你们不要再过来捣乱就行。” “啊！我呸！”尖嘴猴腮的家伙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他大叫着：“别给他们他妈的废话，赔钱！不赔钱，把东西全都给他砸了！” 他这一叫唤，季堂宝拉着小三站起来，就跑。按照季堂宝的意思，他们如果要砸东西，就让他们砸去，但是，人不能让他们打。如果他们砸东西，她们四个就跑到酒吧外边，把门从外边锁上，等着警察过来处理。 看到小三和季堂宝要跑，短粗的金鱼眼就过来抓他们，却没有抓住。那几个一直不吭气的家伙，果然就动手砸起了东西。 小三他们四个在酒吧外边，锁上了门。让他们砸去吧，反正，他们也跑不了。酒吧在五楼，有两个窗户，他们就是砸了窗户，也不敢跳下去。大姐赶紧打110报警电话。 季堂宝让她们姐妹仨镇静，不要紧张。反正，东西都不能要了，随他们砸去吧。 小三想起来一件事，问季堂宝：“季叔，要不要给谢欢根打个电话？他不是收了我们的保护费吗？” 季堂宝说：“对！给他打电话。让他们的人过来。” 小三给谢欢根打通了电话，那边好像在吃饭，电话里闹哄哄的。听着，谢欢根好像喝了不少酒，他慢腾腾地接了电话：“喂！谁啊？” 小三赶紧说：“谢哥！我是燕归来酒吧的小三！” “啊！谁？谁呀？”那边好像很乱，可能是听不太清楚。谢欢根居然没有存小三的电话号码，也很奇怪。 小三对着电话高声喊着：“我是小三！小三！燕归来酒吧！” “哦，是三妹！听出来了，听出来了。”电话里的谢欢根好像很愿意接小三的电话。他可能听着小三的语气不对，问：“三妹啊，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小三赶紧说：“谢哥啊！有人把我的酒吧砸啦！” “什么！有人砸酒吧？好，好，我知道啦！我马上派人过去。”听着他这两句话，好像非常清醒。 小三对着电话喊：“谢谢谢哥！谢谢谢哥！” “没事，不用谢。”谢欢根挂了电话。 大姐和二姐赶紧问小三：“他怎么说的？” 小三说：“他马上派人过来。” 大姐和二姐，还有季叔都好像放心不少。 酒吧里边的家伙，呯呯啪啪地在继续砸东西。 酒吧大门外的小三姐妹仨和季堂宝，站在那里，还是有些担心地听着酒吧里的动静。通过几个月来的历练，加上季叔的说教，大姐和二姐对于这种事情，早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慌张。而且，她们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这种事情发生以后，就是酒吧不营业，也不一定会有经济损失的时候，都比较静定。 过了一阵子，估计是砸完了所有的东西。里边的家伙要出来，大嚷大叫着让小三她们开门。 小三她们当然不能开门，开门他们全跑了，警察和谢欢根的人来了，就没有了用处。另外，如果把门打开，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再过来把他们几个痛揍一顿，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酒吧里边，那些坏蛋开始砸门，“叮叮咣咣”，“噼噼啪啪”地乱响。大姐和二姐都有点害怕。小三让她们俩下楼，先回家。她们又不愿意走。这个时候，她们怎么可能会走呢！ 里边的家伙一边砸门，一边大喊：“开门！开门！” 二姐抱住大姐，好像在哆嗦。小三走过去，抱住两个姐姐的肩头，并宽慰她们：“没事，没事。” 接着，她心里想，被这些王八蛋把东西一砸，看样子，至少一个星期，酒吧都没有办法营业了。 110警察先到了，一下子来了十来个警察。因为大姐报警的时候说：八个坏人过来砸酒吧。 在酒吧门口，领头的警察询问了小三他们，详细的情况。然后让小三把门打开。 小三一打开门，里边的家伙就往外冲，当他们看到门外站着一群警察的时候，全都傻眼了。面对十来个警察黑洞洞的枪口，她们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这个时候。电梯开了，又冲过来一群小伙子。小三看到，领头的是乔鹏学的时候，知道是谢欢根派过来的人到了。 警察却突然紧张起来，如果这些人是被扣起来的那些人的援兵，警察的人手显然不够。为首的警察再次掏出手枪，对准乔鹏学：“不准动！举起手来！”其他警察也都掏出了手枪，对着乔鹏学他们。 乔鹏学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一出电梯，居然被警察拿枪指着脑袋。他们都蒙住了。听到警察让他们举手，都战战兢兢地举起了双手。 领头的警察喝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小三赶紧走到乔鹏学跟前，“是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的。” 领头的警察放下了手枪。然后，向乔鹏学他们说：“这里没事啦！你们走吧！” 这个时候，打砸的那个短粗的金鱼眼，抬头看到了乔鹏学，一愣。 乔鹏学也看见了短粗的金鱼眼。他也愣住了。意思是：“你们打的？” 小三和季堂宝都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眼神。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乔鹏学和短粗的金鱼眼认识，很有可能他们还很熟悉。 警察呵斥乔鹏学他们：“叫你们走，听见没有？” 小三赶紧对警察求情：“让他们帮助我们收拾收拾屋子吧！他们这些坏蛋都给我们砸碎了！” 领头的警察看看小三，又看了一眼乔鹏学他们，没有说话，对着戴上手铐的家伙呵斥道：“走！”然后又对小三说：“你也跟着我们去派出所！” 小三连忙点头：“好！好！” 警察押着短粗的金鱼眼他们，分两批乘坐电梯下去。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3 果然，打砸酒吧的短粗金鱼眼那帮人，也是谢欢根的手下。他们和乔鹏学都是一伙的。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燕归来酒吧，是他们老板保护的对象。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谢欢根知道这个情况以后，非常恼火。自己手下结交的狐朋狗友，跑到自己保护的商家去闹事，被人臭揍一顿，再让自己的手下过去，把人家的店给砸了。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后来，他听小三说，那个红头发的小辫，居然还和城建集团的董事长洪厚德一起来过，想让小三去给洪厚德当保镖，更加恼羞成怒。自己的人，居然和那些家伙沆瀣一气，另外投靠大树，这是典型的背叛啊！气急败坏之下，按照他们自己的规矩，重重处罚了那几个去砸小三酒吧的家伙。又命令他们去燕归来酒吧，当面向小三道歉。 当然，那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杂毛，还有短粗的金鱼眼，叫做路金保的，还有那个叫做孔伟建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也都过来向小三道了歉。至于赔偿的金额，谢欢根要求他们在派出所给出的标准上，再加一倍。 大哥发话，没有人敢不执行。就是这样，那个带头闹事的红头发小辫，也被谢欢根的手下暴打一顿。谢欢根强制路金宝与孔伟建等人和那几个杂毛断绝了来往。 燕归来酒吧买材料、装修、购买家具，都是路金保、孔伟健他们帮助弄的，包括搬抬家具，整理房间。后来，这些家伙基本上成为了燕归来酒吧的保镖。有关那些产品的销路，后来也交给了他们负责。 后来，大姐不解地说，“这个社会，怎么是这样啊！打架也能打出来朋友。” 季堂宝说：“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不打不成交嘛！” 4 小三回了一趟家，又捡回来一个小要饭花子。 这年的八月十五和国庆节，离得很近。八月十五过后，就是国庆节。小三姐几个原来打算在八月十五之前，回老家看看。按照他们老家的风俗习惯，八月十五是个仅次于春节的大节日。这个日子，嫁出去的闺女，是要回娘家走亲戚的。所以，大姐和二姐都应该回娘家。何况，大姐家里还有一个宝贝儿子。 燕归来酒吧，除了过年那几天放假，平时每天都要开门营业，他们从来都没有过过节假日。这次，小三姐妹几个商量，是不是回家看看爹妈。如果姐妹仨都回家，酒吧就得关门停业。但是，节假日里，往往是生意最红火的日子，她们又有点舍不得酒吧关门，那样，会损失好几万块钱的收入的。何况，酒吧关门，季叔也没有地方可去。春节放假那几天，季叔就说，他一个人看店。 姐仨商量了好几次，最后决定，让小三代表大姐和二姐，回去一趟，看看爹妈，也去大姐二姐婆婆家看看。国庆节放假，让大姐夫苏振伟带着小胖来一趟北林，他们爷俩，还都没有来过北林呢。这样，大姐就不用回去了。 小三在从万福县常庄村回北林的路上，在同方县的一个集镇上，遇到了交通堵塞。长途公共汽车停在那个集镇唯一的一条马路上，前后左右都是车，小汽车、大货车、小货车、三轮车、摩托车，电动自行车、自行车、等等，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后来，乘客们在车上坐不住，要求司机打开车门，下去看看。 小三随着大家，走到前面，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倒在路边，奄奄一息的人。由于他们阻挡了道路，才造成了交通堵塞。大家看到一个小伙子躺在马路边上，周围的人说，他是被一辆大货车撞倒在地的。不过，那一辆大货车把他撞倒之后，却没有停下，而是加大油门，逃之夭夭。由于大货车车身很脏，根本就看不清楚车身上的号牌，它逃逸之后，谁也不知道那辆大货车的车牌号。 小三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她扒开人群，挤到躺在地上，“哎呀”、“哎呀”惨叫着的小伙子跟前。这个小伙子年龄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看他的穿着，破破烂烂，好像不是正常人家的孩子。 小三蹲下身子，问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情况，基本上和大家说的差不多。小三又问他的家庭情况，小伙子说，他没有家，这几年，都是在周围要饭吃。 小三站起来，问旁边围观的人，有没有人认识他，知道不知道他家在哪。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对她说：大家都认识他，他就在这个集镇上，还有周围的村庄要饭，已经好几年了。几年前，当他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不少人问过他，他是哪里的，父母怎么不管他，但他啥也不说。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是一个流浪的小要饭花子。 知道了这些情况，小三当即就决定，把他扶起来，送到县城的医院。她问周围看热闹的人，谁有车，把小伙子和她一起送进县医院，她出车费。当时就有一个四五十岁的高个男人说，他的电动三轮车就是拉客的，给他50块钱，他愿意把他们送到县医院。 街上的人，勉强让出了一个道，让他们过去，小三又给长途公共汽车的司机说了一声她不走了。然后拿着行李，就和这个受伤的瘦弱得像个豆芽菜一样的要饭花子，一起去了同方县医院，进行救治。经过县医院的全面检查，小伙子除了皮外伤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内伤。小三安排小伙子住院以后，交了钱。然后，她坐长途汽车先回了北林，把情况给大姐和二姐还有季叔说了。第三天，她又去了同方县医院，把出院的小叫花子，名字叫郑昌竹的小伙子，带回了北林。 小三把郑昌竹接到北林以后，又到铁路医院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就安排他到酒吧做保安，和季叔一起，住在酒吧里。 郑昌竹给大家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郑昌竹三四岁的时候，他妈得病死了，后来，他爹又给他娶了一个后妈。这个后妈带来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比郑昌竹大一岁，一个女孩，比郑昌竹小两岁。那个哥哥，经常欺负他，那个比他小的妹妹，也不待见他。当然，后妈对他就更不好。开始一段时间，后妈都是在他爹不在的时候欺负他，大概半年之后，当着他爹的面，也敢欺负他。好吃的，好喝的，好衣服，都是哥哥和妹妹的，他只能吃剩下的，穿剩下的。他爹一说后妈，他后妈就又哭又闹，还威胁着要离婚。这样，他爹就怂了。郑昌竹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最后就几乎没有了地位，和一条狗相比，也强不到哪里去。再后来，郑昌竹挨打越来越多。一开始，是他爹不在家的时候，那个哥哥揍他，后来，后妈也开始揍他，再后来，那个妹妹也揍他。虽然那个妹妹打不过他。但是，只要他敢和妹妹打架，后妈和哥哥就会往死里打他。更为倒霉的是，他9岁那年，他爹在发水的时候，下河捞东西，被水冲走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反正是，再也没有回来。他爹没有了，后妈却不走。因为这里有三口人的地。这三口人是郑昌竹他爹，他妈还有郑昌竹自己的。后妈和她带过来的哥哥妹妹都没有地。但即使这样，后妈也是村里的媳妇，只要她不说改嫁，谁也不能撵她们走。没有想到的是，后来，郑昌竹的后妈居然招了一个上门女婿。而那个男人居然还带来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比郑昌竹大三岁。那个男孩也经常欺负他。一大家子六口人，除了那个后爹，其他五个人都欺负他。后来，据说，村里的领导也来说过他后妈，让他们不要为难郑昌竹。他们表面上答应的挺好。实际上该咋样还是咋样。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虐待，10岁的时候，郑昌竹就离家出走，出来要饭了。估计，他后妈后爹可能连象征性地找一下都没有。可能郑昌竹的出走，他们还会很开心。 郑昌竹就这样餐风露宿，成为一个流浪的孤儿，小要饭花子。这些年，他饥一顿饱一顿，住桥洞，住废弃的房屋，睡野地里的草庵，住农家的牲口棚，就这样活了下来。 郑昌竹的境况，和当初的流浪汉季堂宝，有点相似，但因为他是个孩子，他比季堂宝混的更惨。 直到这次被大货车撞倒，遇到好心的三姐，郑昌竹的命运才有了翻天覆地地改变。 季叔觉得，酒吧需要一个男孩，需要一个男人，需要一个保安。这个郑昌竹来得正好，好像是老天爷安排好的那样。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小郑的身材，有点瘦弱。 郑昌竹基本上没有上过学，不识几个字。但他确实是一个知道感恩的孩子。小三安排他在酒吧工作，他和季叔一样，所有的活都干，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活。还有，进货的时候，他不让他们几个人动手，他一个人搬东西，别看他身体单薄，但毕竟是个男孩子，挺有劲的。从第一天到酒吧，郑昌竹就把原来季叔打扫卫生的活，几乎全包了。他还提出不要工资，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郑昌竹住进了酒吧，季叔就提出，他们两个人就不再去小三家里吃饭了，不太方便。再说，五个人的饭，做起来，太过麻烦，锅都显小。虽然季叔和郑昌竹他们两个人都不怎么会做饭，但买几个馒头，买点咸菜，下点面条还是没有问题的。何况，他们都是乞丐出身，吃饭都无所谓的，有食物填饱肚子就行。 小三说：“那怎么行？你们现在不是流浪汉，不是乞丐，而是燕归来酒吧的员工，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季叔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让小郑学做饭。只要下功夫学，几个月就是一把好手。” 小三只好说：“那就先这样试试吧，不行的话，你们俩再去那边取吃。” 私下里，郑昌竹经常给季叔说：“三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三姐，我的小命就没有了。三姐比我妈还亲。我是个孤儿，没有一个亲人，现在，三姐就是我的亲人。三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三姐需要，我可以为她去死。” 当然，郑昌竹不光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5 小三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谢欢根给她帮了不少忙，她应该去当面感谢感谢谢欢根。当然，她觉得谢欢根这个人，关系应该很广，将来说不定很多地方要指望他呢。她把这事给季叔说了，季叔也非常赞同小三的想法，他认为，谢欢根这个人神通广大，黑白两道通吃，将来，无论是酒吧还是小三个人，肯定都离不开他的照应。和谢欢根拉近并搞好关系，是必须的。同时，小三也在心里喜欢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这也是她要去见谢欢根的理由之一。 谢欢根的公司，在友谊医院附近的一个写字楼里。一个凉爽的下午，小三打出租车过去。 让小三感到的是，谢欢根的公司好像并不大，但是，他自己的办公室却非常豪华。 这个大房间足有四五十平方米，豪华的真皮大沙发，阔大的老板台，一个能坐八个人的茶台。在西北角上，还有一个跑步机。看来，谢欢根健壮的身材，是练出来的。谢欢根的办公室门大敞着。不知道是不是为小三特意留的。 看到小三走到门口，谢欢根从大老板台后站起身来。他满面笑容，又有些戏谑地说：“欢迎庄总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看到谢欢根这么大、这么上档次的办公室，小三还是很有些吃惊。在广州的时候，她不过就是一个打工仔，虽说当过一个小头头。但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宽大，这么豪华的办公室。广州的陈方明，虽然生意也做起来了，但是，因为老板娘吴慧娟低调，不，也许他们两口子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也不知道大老板应该有的派头。反正他们的办公室很简单，简直可以说很简陋。回到北林以后，她也不过是一个小老板，没有去过大老板和高官的办公室。小三第一次见到这种豪华气派的办公室，觉得这确实是大老板的派头。 当然，这种心理的活动，是不能表露出来的。不然，就会让谢欢根觉得自己没有见过世面，上不了台面。 场面上的话，小三还是能应付两句的。毕竟，她在广州那样的大城市闯荡了五年。 “哪里！哪里！”一边说，小三一边走过去和谢欢根握手。 谢欢根把小三让到沙发上。 小三不喜欢那个中式的茶台，她觉得坐在那里，不舒服。不过，她并没有和谢欢根说这些，不知道谢欢根是怎么看出来的，并没有让她坐在茶台上，而是把她让到沙发上。 一个挺漂亮的小女孩过来，给庄文燕倒上茶，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并随手把门带上。这个小女孩，是谢欢根公司的前台，刚才，就是她把小三领到谢欢根的办公室的。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要比庄文燕大好几岁。 庄文燕开口说：“我就不喊谢董事长了，我就叫谢哥了。” “当然啦！还是叫哥亲切。以后，你就叫哥。” “好。今天，小三过来，是专门向谢哥表示感谢的。” “没事，没事，都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谢欢根说。 “以后，我可能还会有需要谢哥帮忙的地方。”小三诚恳地对谢欢根说。 “没有问题，只要有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说话。”谢欢根对小三印象挺好，所以，一口答应。 “谢哥真是个豪爽的人。小三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谢欢根说：“那样吧，既然三妹过来了，晚上你请我吃饭吧！” 小三痛快地答应：“好，好！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谢欢根又说：“你请客，我结账。” 小三说：“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三妹第一次到我这里来，肯定我要做东的啊。”谢欢根说。 “你做东这事，以后再做吧。我第一次来感谢谢哥，哪有让谢哥出钱的道理啊。” 谢欢根笑笑：“好了，咱们之间，既然以兄妹相称，就没有必要客气。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说着，他征求小三的意见：“说吧，晚上想吃什么。” 小三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这个人出生在农村，对于吃喝，真的没有什么讲究的。她曾经想讲究讲究，弄出来一些肉菜的做法还有食谱，当即就被两个姐姐和季叔他们给否定了。本来，吃饭，对于她来说，就是填饱肚子而已。小三听到谢欢根问她吃什么，她茫然地摇摇头。 谢欢根看到她的反应，知道她拿不定主意，就问：“你吃不吃羊肉？” 小三说：“我啥都吃。” “时代广场附近，新开了一家红焖羊肉店，味道不错。要不，晚上我们去那里吃吧？” 小三说：“好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阵子，看看时间快到6点，就下楼，坐上谢欢根的凌志轿车，去了时代广场附近的红焖羊肉店。 饭店里人不少。谢欢根要了一个小包间。两个人点了一锅红焖羊肉，外加菠菜、茼蒿、豆腐皮之类的蔬菜。 谢欢根问小三能不能喝白酒。因为他自己平时只喝白酒，还是高度的。啤酒和红酒，在谢欢根这里，根本就不叫酒，而是饮料。喝起来清汤寡水的，根本就不过瘾。 小三无所谓的，看谢欢根喝白酒，也不好意思要啤酒红酒了，就陪着他喝白酒吧。 谢欢根不知道小三的酒量，给她倒了一小杯。实际上，小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谢欢根的酒量很是不小，一瓶白酒喝完，小三喝有二两多点，就有点晕晕乎乎的，脸上感到发热。这个白酒是60度的，平时，小三在酒吧只喝啤酒和红酒，基本上没有喝过这么高度数的白酒。 谢欢根喝了七八两，只是说话有点多而已，其他就没有了什么异常的表现。 饭后，小三走路有点踉跄，谢欢根过来搀住她。两个人身子贴着身子，借着酒劲，好像都想往对方身上靠。 小三紧紧地拽住谢欢根，脚步不稳。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三现在一只手抱着谢欢根，有点把持不住自己，她可是有好长时间没有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了。现在，她特别想把谢欢根拿下。 谢欢根可是情场老手，他看到小三这样的表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谢欢根把小三扶进了副驾驶座上，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座上。 小三把脑袋歪过来，靠在了谢欢根的肩膀上。 谢欢根轻轻地抚摸着小三的长发，然后，慢慢地把嘴贴上小三的面颊，接着，就吻上了小三的嘴。 两个人在车里激吻了一大阵子，都气喘吁吁，情欲冲动。谢欢根开车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晚上，公司的员工都已经下班，公司里，空无一人。 谢欢根半抱半拖地把小三弄进了他的办公室。打开了灯。 平时，小三大大方方，一点也不卖弄风情，可是，当她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有点心旌摇荡。好在，她遇到喜欢的男人没有几个。 进了办公室，谢欢根抱起小三，走到一个门口，他用脚把门踢开，用一只手开灯。原来，里面是一个卧室。一个中等大小的双人床上，卧具齐全。 半个多小时过去，谢欢根就要翻身下来，突然，小三伸出右手，照着谢欢根的脸上“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谢欢根被小三打的眼冒金星，他吃惊地看着小三，好像小三还在癫狂状态，她半睁着眼，目光迷离。显然，并不是因为他强奸她，而愤怒。而且，今天这个事情，好像小三并不反对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强迫她一说。 谢欢根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心里有点恼火，他真想扇回去，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报复她。他本来要从小三身上下来，这个时候，他不动了，直勾勾地盯住小三的眼睛。 小三缓过劲来，她有点吃惊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谢欢根。她突然意识到，她对谢欢根动了手，这可不是陈方明，也不是尚九斤。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上床。 小三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谢欢根被她打得发红的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谢哥。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只是忍不住。” 听到小三这样说，谢欢根才翻身下来。他躺在小三身旁。他摸摸生疼的脸，说：“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打人呢？” 小三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没有注意，就打了出去。” 谢欢根当然知道，他不是小三的第一个男人，他问她：“以前，你都是这样吗？” 小三点点头：“嗯，是的。” 谢欢根说：“你这个习惯可不好啊！关键是你打得真疼！” 小三只能道歉：“对不起啊，谢哥。对不起啊。” 谢欢根只能说：“没事，没事。” 小三感到很舒服，她本来就是喜欢这个事。这个时候，她抱住谢欢根，一脸柔情蜜意。 谢欢根也抱住她，轻轻地亲着小三的额头，鼻子，腮帮，下巴，还有脖子。 就这样子，他们抱了一阵子，谢欢根又一次爬在了小三的身上。 他们两个又活动了大半个小时，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小三又伸出右手，照着谢欢根的大脸，“啪！啪，”两声，又是两个大嘴巴子。 谢欢根真的恼怒起来，他好像被打急眼了。他刚想发火，但看看小三的意乱情迷的样子，他摇摇头，叹口气，最后，还是咬咬牙，把满腔怒火强压了下去。 唉！真说不好这算怎么回事。做了两次，挨了四个大耳刮子。关键是，这四个大耳刮子，小三都是使劲打的。这个庄文燕，可真特么的有劲啊！谢欢根已经知道，庄文燕是习武之人。那次，几个杂毛被打，后来他们报复怒砸燕归来酒吧，就因为庄文燕揍过那几个杂毛。 他们又在床上躺了一阵子。庄文燕说：“谢哥，不好意思啊，把你打疼了，我向你赔礼道歉。” 谢欢根说，“你打我的时候，要是小点劲就好了。” 小三说：“我以后尽量注意。” 他们两个结束之后，谢欢根开车把小三送到她和两个姐姐的住处。 谢欢根和小三有了这层关系，对于燕归来酒吧，就更加关心。谢欢根告诉乔鹏学他们，对于燕归来酒吧，要作为重点保护的对象。在他们收取保护费的各家店铺里，虽然他们所交的保护费都一样，但谢欢根他们，对于这些店铺，根据亲疏程度，还是分三六九等的。 对于乔鹏学、刘金科、师龙他们这些小兄弟来说，老板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做。至于里面的原因，他们很清楚，这不需要他们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 就这样，小三成为了谢欢根情人。也可以这样说，谢欢根成为了小三的情人。他们几乎在十天半个月，都会找个理由，在一起玩耍一次。当然，每次玩耍，谢欢根都要挨上两个或者四个大耳光。 不过，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犯贱。挨了几次打以后，谢欢根居然喜欢上了小三的大嘴巴子。虽然很疼，但心里却越来越觉得舒坦。就像人吃辣椒一样，越辣越觉得过瘾。 这让小三也没有想到，谢欢根竟然好这口。被人痛打耳光的事情，还有人喜欢，让小三实在感到奇怪。这样一来，小三就没有任何思想负担了。以前，虽然她忍不住打人，实际上，她也愿意打人。那个陈方明，第一次是强奸的她。这个时候，使劲打对方，就觉得痛快。可是，看着对方难受的样子，她也会有一丝内疚。毕竟，是自己愿意的事情，好多时候，还是自己主动的。而且，这种事情，自己又非常享受，打人，而且还是结结实实地用力打人，确实没有理由。包括她曾经的男朋友尚九斤，对于她的大耳刮子，就颇有怨言。 现在，对于谢欢根，那就无所谓了。他愿意让打，那就顺其自然就好了。 一开始的时候，谢欢根对小三并不是十分有感觉，她毕竟不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大美女。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很懂事，很讨人喜欢而已。当小三第一次，在酒后顺其自然地走到了那一步，作为男人，这种事情，肯定是来者不拒的。何况，小三又是那么年轻。对于谢欢根来说，妙龄少女，具有无法抵御的魅力和诱惑。可是，和她有了进一步的关系之后，他越来越喜欢这个看着很单纯，好像又经历很多的女孩。 谢欢根觉得，庄文燕把整个身子给了他，他们的关系，自然要比一般人要亲近得多，至少，他们也是情人关系。小三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自己的事情。所以，谢欢根时常对小三说，她酒吧的事情，如果遇到困难，就对他说，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不管是工商管理方面的问题，不管是税务方面的问题，不管是卫生方面的问题，不管是消防方面的问题，也不管是社保方面的问题，等等，等等。一律，由他安排人摆平。当然，谢欢根也没有因为和小三成为情人，给她优惠过一分钱的保护费。他认为，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做生意，就应该是六亲不认。 小三也并没有让谢欢根减免保护费这方面的想法。她只是觉得，收保护费的人，都招惹不起。而且交给他们保护费，就会少很多麻烦。而她之所以和谢欢根睡觉，纯粹是因为她喜欢这个男人，当然，她也喜欢做这种事情。她怎么也想不到，神通广大的谢欢根，把她酒吧方面的问题，全部都能处理得妥妥贴贴。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6 现在，燕归来酒吧基本上步入正轨。 调酒师有了，dJ有了，乐队有了，虽然大都是兼职的，但是，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按照自己的时间准时过来，演奏、演唱半个小时。歌手有了，陪酒的小姐也有了。佳佳她们，不光陪酒，也陪跳舞，也陪唱歌。不过，她们唱歌的水平，不如跳舞的水平，跳舞的水平，不如喝酒的水平。 而郑昌竹，一个男孩子，作为保安，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大。不少想在酒吧闹事的，都被他生拉硬拽地弄出去了。 说实话，季堂宝和郑昌竹两个人在酒吧里做饭，加上做饭的水平不行，都是粗茶淡饭，甚至连荤腥都很少。就是这样的情况，可能是不再饿肚子的原因吧，郑昌竹的个头，居然蹭蹭地往上长了不少。刚来的时候，他比一米七四的季叔矮不少，几个月过去，就高出季叔小半个脑袋，估计应该有一米八左右。后来，他又开始长肉，一年多以后，郑昌竹居然是一个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的大小伙子。而且，眉眼都长开了，还是一个很英俊、帅气的美男子。 郑昌竹长成了小三很喜欢的那种样子。所以，小三对他很是喜欢。 当然，在季叔的几乎是耳提面命下，郑昌竹虽然还是不认识几个大字，但学了不少道理。同时，他还跟着三姐学武术，学得很用心，是一个很称职的保安。 郑昌竹的成长，几乎是全方位的。他对于大姐和二姐也很恭敬。 郑昌竹的全面成长，确实让小三姐妹三个，还有季叔他们感到更安全。 燕归来酒吧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小三，大姐二姐都很高兴。 每天，都有几千块钱的收入，好的时候，营业额过万。 当庄文燕给陈方明汇报情况的时候，陈方明也很开心。他让庄文燕认真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那个东西，带进去。如果开始销售那个东西，收益至少能够翻番。 对此，小三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个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不能保证安全，这事根本就不能做。陈方明让她在酒吧的顾客里，寻找可靠的客户。 小三和大姐二姐季叔他们商量，关于酒吧增加摇头wAN的事情。现在，摇头wAN在北林的酒吧、歌厅、舞厅都非常流行。北林市内，其他的酒吧里，都有这个东西在卖。摇头wAN的利润很高，如果自己的酒吧不做，其他人也会做。不能眼看着钱让别人挣去啊！ 大姐和二姐当然都不懂这种事情。她们主要是听小三的，小三说行，就行。小三说不行，就不行。现在，小三基本上都是听季叔的。也就是说，如果小三只和大姐二姐商量这种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结果。 季堂宝觉得可以做。 既然，其他的酒吧里都有销售，自己的酒吧里不卖，那些人也会从其他人手里买。当然，买这个东西，是不被允许的。在广州的时候，小三在陈方明的金星酒吧做总经理，那里就有这个东西。没有这些东西的销售，酒吧的利润就不可能有那么高。 当然，公开销售这个玩意，是犯法的。如果被抓住，那可是要坐牢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富贵险中求”啊！想赚大钱，不冒一点风险，是不可能的。季堂宝说，要小心点，要谨慎点。通过谢欢根他们那里，争取不出一点问题，当然，一旦出问题，那可都不是小事。 季叔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征求一下谢欢根的意见。如果，他能参与进来就更好了。那样，他就会把这个事情当作他自己的事情。有谢欢根罩着，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7 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姐突然肚子疼了起来。二姐给她找来止疼片，吃了也不管用。大姐疼得满床打滚，黄豆大的汗珠子，满脸都是，头发都湿成一缕缕的。她忍不住“哎哟，哎呦”地直叫唤。 小三和二姐都知道，大姐从小就是一个坚强的人。一般情况下，她很少喊疼、喊累，平时，有点小灾小病，忍忍就过去了。她是大姐，知道替爹妈操心，也知道照顾妹妹们。他们家里姐妹们多，家庭经济条件很差，不光是大姐，就是二姐和小三，平时有点小毛病，也是躺在床上，喝点热水，扛一扛就过去了。要不就是用点妈妈的老方子、土方子，也能对付过去。 所以，小三和二姐都让大姐去医院，她疼得满床打滚，就是不愿意去。 二姐用销售的手机，往酒吧里打个电话，季叔和郑昌竹就匆匆忙忙地打出租车过来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乘坐出租车。 看到大姐疼得满头大汗，在床上打滚，不由分说。季叔就把大姐从床上抱起来，赶紧往外边走。小三和二姐赶紧拿钱拿包，还有郑昌竹，都跟着季叔往外走。 出了屋门，郑昌竹把大姐从季叔怀里接过来，背在自己的背上，急急忙忙地下楼。小三和二姐扶着大姐。 出了小区大门，小三拦住一辆出租车，就去距离最近的北林市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的急诊室，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一边听小三的介绍，一边一脸严肃地让大姐躺在诊疗床上，用手按压，抚摸她的腹部，用听诊器听诊。然后开药，并打了肌肉针。 然后，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就让他们回去。 几个人搀扶着大姐，打车回家。 可是，回家之后，大姐的疼痛，一点也没有减轻，她还是在床上满床打滚，“哎哟，哎哟”地惨叫。看情况不好，季叔再一次让郑昌竹背起大姐下楼，打车去医院。 还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她一边听着小三他们焦急地叙述，一边继续检查，但好像仍然确定不了病因。 接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代替了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来给大姐检查。他做的检查，和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一模一样。然后他们商量大姐的病情，他们两个都怀疑是急性阑尾炎，可又不能十分确定。因为大姐没有反跳疼，急性阑尾炎，最典型的症状，就是反跳疼。而偏偏今天下午医院停电，做不了b超。 换了另外一种止疼针，继续打肌肉注射，但还是减轻不了大姐的疼痛。大姐的脸色蜡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脸上汗水流淌，头发一缕缕的趴在头皮上。她抱着肚子，弓着腰，不停地“哎哟”。 这次，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没有让他们回去，他让病人坐在诊室门外走廊里的椅子上，继续观察。 他们几个关心地询问着大姐。大姐就是疼，一会儿疼痛减轻一点，很快又继续加重。 过了一会儿，小三进诊室，告诉医生，大姐的疼痛没有减轻。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让他们把病人搀进去，小三和二姐扶着大姐，慢慢地躺在诊疗床上，她继续重复着原来的那些动作。 然后，那个五十多岁的医生，提出让大姐住院，去住院部观察，治疗。并说，明天上午，做b超检查。 看看大姐那个疼痛难忍的样子，小三他们都很难受。他们当然同意大姐住院观察，治疗。 大姐却不愿意住院。那得花多少钱啊！农村人，只要不是要死要活的大病，根本就不可能住院。一个是他们舍不得花那个钱，另外一个是很可能就没有那个钱。 不过，大姐现在这个样子，小三他们几个，是不可能让她说了算的。小三急忙去办理住院手续，郑昌竹跟在她后面。 没有想到，医院住院的病人，会有这么多。病房里已经没有床位，有不少人都是加床，所加的床位，就在走廊里。 大姐的病床，也在走廊里。 等他们把一切手续办完，大姐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去了个厕所回来，肚子居然不疼了。她说，一点也不疼了。 小三他们几个人既感到意外，也感到高兴。 小三姐妹仨坐在病床上，季堂宝和郑昌竹两个人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几个人说说笑笑。 这个时候，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看着他们几个人轻轻松松地说笑，就站下来，有点疑惑地问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啊？” 季堂宝回答他：“我们刚办理了住院手续。” 医生把他们几个都看了一遍，问：“你们谁有病啊？” 大姐从床边上站了起来，说：“是我。” 医生接着问：“你怎么啦？” 季堂宝替她回答：“一个下午，她的肚子都疼得受不了。在门诊部那边，吃药、打针都止不住，医生让我们过来住院。” 医生问大姐：“你现在还疼不疼了？” 大姐说：“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医生说：“你躺下。我帮你检查检查。” 大姐躺床上，撩开了上衣。 医生在大姐的肚子上按了一遍，边按边问疼不疼，现在，大姐哪里都不疼。 医生按完，让大姐坐起来，问他们：“你们是北林市内的吗？” 几个人都点头称是。 医生又问：“你们家远不远？” 小三说：“不远。打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医生和他们商量：“你们要是住的不远，不如你们回家住吧。这里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很差。不如在家里方便。如果夜里病人肚子疼，你们也能很快到急诊那边。再说，医院的床位也很紧张，还有好几个人等着床位。” 大姐说：“我们住院的钱都交过了呀。” 医生说：“你们办个出院手续吧，钱退给你们。” 大姐连忙说：“那好！那好！” 小三、二姐和季叔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想回去。万一夜里大姐再发病了怎么办？ 医生也是个聪明人，他看出来病人家属很犹豫，他说：“你们也看到了，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夜里，病人在这里，根本就休息不好。病人休息不好，对病情也没有好处。何况，看她的情况，夜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真的吗？”二姐问，她也觉得，这里条件太差，大姐夜里可能没法睡好觉。 大姐说：“回家，回家。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夜里也不会有啥事。住在这走廊里，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睡不好，说不定还会犯病呢。”说着，她站起来，开始拿提包。 本来，大姐住院，小三她们要回家拿东西。现在不住院了，就不用再跑这一趟。 医生说：“我是为你们好。你们再想想吧。要办理出院手续，去那边护士站。”他往那边护士站指了指。 大姐对小三说：“回去，回去！我不在这住！这里乱糟糟的，夜里怎么能睡着觉啊？” 小三犹犹豫豫地看一眼季叔，意思是问，走还是留？ 季叔说：“医生说的也对。在这里，肯定没有在家睡的好。” 大姐说：“走！不管咋样，我也不住这。医院里，乱糟糟的。” 小三只好去办理出院手续。 酒吧，今天夜里就不再开门。小三给佳佳她们几个，还有乐队，主唱他们分别打了电话，说今天晚上休息一天。 大姐还想让酒吧开门，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没有事。实在不行，让二妞在家陪她就行。 小三不同意。 夜里，季叔没有走。他担心夜里大姐有事，小三她们俩弄不动大姐。郑昌竹一个人回酒吧值班。 小三想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季叔，她和大姐二姐挤在一张床上。 季堂宝不干。他说他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这比桥洞里，公园的长椅上好的太多太多。 这一夜，虽然大家都提心吊胆，没有睡踏实，但大姐的肚子却没有再疼。 早上十点左右，他们才陆续醒来。因为他们平时都是四点左右睡觉，生物钟早就自动调节到半上午才能醒过来。 吃了早饭，他们一行步行去中心医院。 挂了内科的号，拿着病历，又把昨天下午住院的事情，给医生讲了一遍。医生让大姐做b超。 b超的结果出来了：急性胆囊炎。 医生问大姐：“你平时熬夜吗？” 大姐想想，现在上的就是大半个夜班，每天夜里四点睡觉，可不是熬夜吗？她说：“是的。我上夜班。” 医生说：“你给领导申请申请，调成白班吧。你这个急性胆囊炎，就是因为熬夜造成的。打三天吊针，消消炎，再开点药吃。也不是什么大病，正常休息就行了。” 大姐松了一口气。 她出了病房，给大家一说，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大姐没有说，熬夜和调班的事。这个班怎么调啊？除非她不上班。 小三还是不放心，下午，拿着大姐的病历本，又去了一趟医院，问清楚了大姐的病因。 班，现在是没有办法调，但是，晚上十点以后，强制她休息，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大姐在生病中，季叔的表现，姐妹仨都很感动。季叔这个人，确实是把她们姐妹几个，当作自己的家人啊。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7 酒吧这个地方，是个热闹的场所，是个欢乐的场所，是个开心的场所，也是个打架斗殴高发的场所。说到高发，有时候，一个晚上有可能会打好几次架。 不过，由于有身手不凡的小三当老板，再加上有人高马大的郑昌竹，燕归来酒吧的损失，相比较其他酒吧，要小不少。因为，顾客双方打架，酒吧基本上都是把他们请出去。当然，也有不服气的，这个时候，小三和郑昌竹都是毫不客气地把他们拽出去的。 当然，由于喝酒以后寻衅滋事的人多，不仅仅是两帮子顾客发生矛盾，同一起而来的几个人，也会干仗，也会打得头破血流。当然，还有人是和酒吧的工作人员发生矛盾。各种各样的架，都有可能，有时候，还打得不亦乐乎。 不过，说来也奇怪，有的客人，进来时，几乎是横着走路，不可一世，看样子就是要来找事的，但是，喝完了酒，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醉的不省人事，别说打架，就是吵架，也吵不起来。反过来，有的人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好像根本就不可能会闹事，可是，喝酒喝多了以后，就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吵架，闹事，打架，却很正常。当然，还是前一种人闹事、打架的人要多一些。 酒吧开业一阵子之后，大姐说：“我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反而越来越糊涂。从他们进来时候的样子看，你真看不出来，哪些人会打架，哪些人会闹事。” 二姐也说：“就是啊！觉得会打架的，不一定会打，觉得不会打架的，却打了起来。让人防不胜防啊！” 季叔说：“在这种地方，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客人，都当作会打架的吧。这样，他们打起来，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大姐和二姐都点头称是。 这天，是周六，顾客比较多。十一点的时候，酒吧里进来四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这几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征，高个子的没有，矮个子的没有，胖子没有，瘦子没有，皮肤很黑的没有，皮肤很白的也没有。发型和衣着打扮都普普通通，属于看过就会忘掉的人。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几个普普通通的人，却做出了让人啼笑皆非，甚至惊天动地的大事。 几个人喝酒的时候，都很正常，和他们自己一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如果就这样下去，平平安安地走掉，岂不是皆大欢喜？ 事情发生在谁结账上。很多时候，那些客人在结账的时候，互相推诿，有的人，这个时候去了厕所，有的人去外边打电话，还有的借机装醉，也有的趁机溜走。对于这种人，小三曾经告诉过两个姐姐，不用去盯所有的人，只要盯住一个人就行。只要留住一个人，他身上有没有钱，都不要紧。只要不让他走，早晚会有人过来给他送钱的。 这几个人却不一样。结束后，四个人都要争着抢着结账，谁也不让谁，每个人都从兜里或者是钱包里掏出钱来，争先恐后地往二姐手里递。二姐也不知道应该收哪一个人的钱。而且这四个人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二姐也记不住谁是谁。这个把钱往吧台上一扔，那个人拿起来往他兜里塞，而另外一个人又趁机把钱递过来。几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互相撕扯成一团。 这个时候，小三也进入了吧台。在广州那个金星酒吧，小三曾经遇到过这样奇葩的事情，当时是三个人，也是这样争来夺去的，最后几个人居然打了起来，酒吧的人把他们弄出去，几个人在外边还继续打。后来，三个人打着打着就溜走了，居然谁也没有结账。他们上演了一套苦肉计，居然就是为了逃单。后来，酒吧的几个人说，看他们打架打得很热闹，总觉得他们不像是真打。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也不是真打，而是演戏。唉！现在的人，为了逃单，花招实在是太多啦！ 小三不管他们，先把他们几个手里的钱都收过来，这样就彻底避免了他们逃单的可能。接着，小三大声对他们说：“我先拿着你们的钱，你们商量好了，看谁结账，我再把钱还给你们。” 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人争着争着，最后，也居然动起手来。眼看着，他们四个人打成了一团。小三也分不清楚他们谁和谁是一伙的。不大一会儿，他们变成了两组单打，一对一。 郑昌竹过来，不由分说，就想把他们弄出酒吧。 这个时候，他们两帮子激战正酣，哪里有空听别人劝架。其他顾客也都围过来看热闹，都不敢靠近。小三给郑昌竹使个眼色，让他不要管他们。让他和两个姐姐一起，防备着他们打坏酒吧里的物品。 普通人的打架，和小三她们练过武术的人不同。这些人打架，就是用拳头，打对方的脑袋，打对方的面孔，打对方的身子，反正，是能够打到的地方，使劲地打，也不知道躲闪对方。最终是每个人都打到了对方，每个人又都不少挨对方的拳头。又由于他们的力道不够，谁也不会把对方打成重伤，反正就是一些皮外伤。鼻子流血了，嘴角，眼角打烂了，哪一块的皮肤打破了等等。 所以，小三觉得，他们这种打架，就是出出气，泄泄愤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就不想管他们，也不让郑昌竹管他们。何况，现在已经将近夜里一点，酒吧也不会继续上客。大姐在门口，防备其他顾客趁机不结账就溜走。二姐让其他顾客结账。 几个顾客没有好气地掏钱结账，有人在旁边看打架的热闹，也有的人结了账，气呼呼地走了。 那几个家伙，还在打得不亦乐乎。一个家伙被另外一个家伙打倒了，他赶紧想爬起来。把他打倒的那个家伙，赶紧跑过去，骑到他身上，不让他站起来。一会儿，两个人就在地上翻滚起来。 另外两个家伙也是打成一团。又是打，又是拉，又是拽，又是抱，又是摔，又是抓，又是挠。 大姐早就抽空打了110报警电话。 后来，警察过来，把这几个打架的家伙带走了。 这次，酒吧没有损失，小三收了他们四个人的钱，也没有找零。姐妹几个觉得，这几个家伙，早晚会来酒吧拿回他们多付的钱。但后来，这几个人再也没有在燕归来酒吧露过面。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8 有一天，小三给谢欢根打电话，问他啥时候有空，她想见见他。 谢欢根还以为，小三又要打他的耳光，就笑嘻嘻地说：“随时恭候小三妹妹的大驾光临啊！” 小三去了谢欢根的公司。谢欢根虽然是收取保护费的，他公开还是有好几家公司的，一家是拆迁公司，专门替房地产开发商拆迁，还有一家建筑公司，在他的辖区，所有的建筑工地，都是他的建筑公司的工程。第三家公司是汽车运输公司，负责货运，据说，在本辖区的一个服装市场，一个家电市场，所有的货物，都是他的公司负责运输。几家公司的规模都不算太大，在北林市也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每一家公司，每年都能给他挣二三百万。 在和谢欢根打了一次耳光之后，先生和谢欢根两个人就在床上，一丝不挂地面对面，小三把燕归来酒吧做不做摇头wAN生意的事情，给谢欢根说了。 谢欢根当然同意：“做！这么大利润的产品，不做不是傻子吗？有钱怎么能不赚？” 小三说：“这个事，如果要做，首先得保证安全，不能出事。” 谢欢根说：“你来找你谢哥，就对了。不过，你知道，我也得到处打点关系户。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俩一起做。你七我三，你具体运作，我负责安全。如果出事，责任都算我的。怎么样？” “成交。”小三说。“不过，咱们要起草个协议吧。” “可以。”谢欢根爽快地答应。“不过，你知道，就是有协议，也是废纸一张。咱们做事，全靠的是义气。我觉得小三这个人可靠，你也觉得我谢欢根可靠，我们才在一起做事。你想，做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协议也是不合法的，有什么用？其实，就是公开的生意，协议也好，合同也罢，都是门上挂的那把锁，防君子不防小人。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我和谁说好的事情，他们不按照去做，中途变卦，我肯定上门把他们给收拾了。” 小三说：“你可以这样，如果你不遵守约定，我能怎么办啊？” 谢欢根哈哈大笑：“小三啊小三，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谢哥啊！你谢哥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只要你不食言，我肯定没有问题。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从来都不带反悔装赖的。记着，和你谢哥共事，我吐口吐沫，就是个钉！” “那好吧。谢哥只要不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就行。”小三故意可怜巴巴地说。 “三妹啊，你记着，你谢哥从来都不欺负女人。何况，你是把身子都给我的女人。和你谢哥打交道，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好！我相信谢哥！”小三说。 谢欢根翻身上了小三身上：“相信谢哥，没有错！” 后来，他们两个人，又认真研究了具体的细节。让乔鹏学、刘金科、师龙他们负责实施，还要保证万无一失。 陈方明把吕金湖的联系方式，给了庄文燕。但是，他不让庄文燕直接和吕金湖联系，因为，吕金湖认识庄文燕。小三就把这个事情交给了季堂宝，季堂宝和吕金湖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也不可能认识。当然，吕金湖那边还是非常小心的。就是季堂宝告诉了吕金湖，是湛江的沈敏贤介绍的，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个沈敏贤，是陈方明和吕金湖共同的朋友。陈方明已经提前和沈敏贤打过招呼，大致情况都给沈敏贤说了，甚至把他和庄文燕的关系都说了，并提醒沈敏贤，因为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吴慧娟知道，才给他打招呼。吕金湖和沈敏贤核实过情况以后，还是不大放心。又给陈方明打电话落实情况。这种事情，不得不小心翼翼啊！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但他还是想要这个客户。开发一个新客户，能给他们带来巨额的利润啊！ 吕金湖那边负责发货，并想办法运到北林。燕归来酒吧只是先把钱打过去，然后，在北林当地接货。 这个产品增加以后，燕归来酒吧的业绩和利润，尤其是利润，几乎是打着滚往上翻。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9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归来酒吧每天的营业额，慢慢就稳定在一万元出头，说不定哪一天生意好的时候，营业收入能够达到两三万。二姐庄文叶，虽然没有学过会计，但是，每天的收入和开支，她都是一笔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每天下午，小三和大姐休息或者忙其他事情的时候，二姐庄文叶，就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整理昨天的账目。所以，酒吧的账务，还是清清楚楚的。每个月的五号，二姐把收入和支出的流水账弄出来，小三再发给陈方明。 陈方明对于庄文燕的这个做法，非常满意。当初，在工厂做工的时候，庄文燕就是这个样子，认真，忠诚。现在还是，对于这个人，他真没有看走眼。每个月，庄文燕都提出来，要把赚的钱打给陈方明。 但是，陈方明让她先留着。现在，吴慧娟对他越来越不放心，时时刻刻提防着他。如果发现他每个月多出来几万块钱的收入，她肯定会调查清楚。所以，这个钱，只能先放在庄文燕这里。而庄文燕这个人的人品，他非常放心。 庄文燕给陈方明说，每个月的分红，她都给他开设了一个银行存折，给他存进去了。啥时候他需要的时候，就给他把钱打过去。 燕归来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二姐庄文叶也越来越忙。每天，除了记账算账，还要拿钱进货，还要去银行存款。 看着二姐工作越来越忙，越来越吃力，经过征求季叔的意见，小三决定，给二姐报一个会计培训班，让她系统地学习一下会计方面的专业知识。不然，二姐只能记一个流水账，什么成本，利润什么的也弄不清楚。庄文燕给陈方明说这个事情的时候，陈方明一口答应。因为酒吧的生意越来越火，他对庄文燕的经营能力和管理能力越来越欣赏，当然，他对于庄文燕也越来越满意。庄文燕的建议，他几乎全部采纳。 现在，陈方明不能出现在北林。看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也不需要出现在北林。他和庄文燕十天半月才联系一次。北林燕归来酒吧虽然是他投的资，但是庄文燕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是老板。陈方明这个老板，干脆就隐身起来，只要庄文燕给他赚钱，他当不当这个老板，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当庄文燕给陈方明汇报，他账户上的钱已经超过五十万的时候，他给庄文燕商量，要不要再开一家酒吧。他问庄文燕，她能不能管理得过来。 庄文燕想了想，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大姐管理这个酒吧，已经完全可以，再开一家，自己亲自管理就行。她痛快地和陈方明说，可以的。 陈方明告诉庄文燕，等他账户上的钱，达到六十万的时候，就再花一百万，在北林开设第二家燕归来酒吧。不过，这一次，庄文燕需要投资四十万元，两个人就是真正的四六比例。陈方明半开玩笑地说：“你给我赚了六十万，你也肯定赚到了四十万。这样，第二家酒吧，咱们两个人都要出钱。这个酒吧能赚钱，第二个酒吧肯定还能赚钱。”当然，陈方明说的很对，他的账户上有六十万块钱的时候，庄文燕的账户上，也真的有了四十万。因为，这个钱是分红的钱，而庄文燕平时每个月是有几千块钱的工资的。现在，庄文燕每个月的工资，平时的吃穿用住，都花不完。 除了小三自己，没有人知道给酒吧投资的广州那个老板，是个男人。他们都知道，投资酒吧的女老板叫吴慧娟。当然，吴慧娟确实是小三原来的老板娘。但是，这个燕归来酒吧，她是根本就不知道的，也不可能让她知道。 小三还给大姐和二姐说，吴慧娟实际投资的是100万元，但为了让别人觉得我们有实力，对别人讲的时候，就说是她投资了200万元。本来，小三并不知道这些，是陈方明教给她的。大姐和二姐当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小三对大姐和二姐说，吴慧娟打电话过来，她想再让我们开一家酒吧的时候，两个姐姐都非常赞同。现在，酒吧的生意这么好，多挣钱怎么不好？就是小三出四十万块钱，也值得去做。再开一个酒吧，就能多挣一倍的钱。 季堂宝也非常赞成再开一个酒吧。他还说，庄文星，通过这大半年的锻炼，现在完全可以管理起来一家酒吧。季叔的这个评价，让姐妹仨都高兴了好几天。 燕归来酒吧开分店，缺少的不是钱和物品，而是人。当然，现在，大姐可以单独支撑起来一个门店，季叔也可以单独支撑起来一个门店。 小三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季叔，季堂宝，可是她捡到的一个大宝贝。忠心耿耿不说，把酒吧当作自己的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的是，他因为看书多，知识非常渊博，在经营管理方面，他提出来很多很多非常好的意见和建议。小三多次想，如果没有这个季叔，自己的酒吧能像现在生意这么好吗？答案是，肯定不能。 当然，这个时候，季堂宝的身份，就不再是值夜班的老头和打扫卫生的下人。不过，郑昌竹过来以后，打扫卫生的这些活，基本上都被郑昌竹抢过去了。但他有时间，也不会闲着，而是和郑昌竹一起干。 一般情况下，每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酒吧里的卫生，就打扫的干干净净。老年人，瞌睡少，每天上午十点多，季叔就醒了。郑昌竹当然也就跟着醒来。胡乱地吃点东西，基本上是馒头和咸菜，就着白开水。然后，就打扫酒吧的卫生。接着，他会和郑昌竹聊一会儿天。如果郑昌竹还困，就继续睡一会，季叔就看一会儿书。郑昌竹一般在十一点半左右起床，去街上买馒头或者面条，回来做饭。饭后，他看书，郑昌竹就在酒吧那座楼的楼顶，练功夫。 决定再开一家酒吧之后，小三和季叔就开始物色地方。陈方明说，如果有转让的酒吧，就和以前一样，兑过来一个，如果没有，就重新再开一个，虽然比较麻烦。 没有那么巧，像第一次那样，有出兑的酒吧。他们在北林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酒吧，对于北林市的酒吧，基本上有个大概的了解。整个北林市区，一共只有二十七家酒吧。大概不到二十个老板。生意最好、规模最大的是红月亮酒吧，他们有四家连锁店。不过，有一家位置稍偏，生意一般。另外三家生意都不错。算上燕归来酒吧在内，整个北林市区，生意兴隆的酒吧，也就十家左右。其他十几家生意一般，还有几家生意不好的。小三曾经上门去那几家生意不好的酒吧了解过，看看老板是不是转让。可是，几乎每一家都是狮子大开口，小三觉得不划算，就不愿意接过来。 实际上，那些酒吧的老板，都知道庄文燕的燕归来酒吧，也认识庄文燕。他们每个人都去过燕归来酒吧。有的人，还派人去捣过乱。同行是冤家，这话一点都不假。庄文燕的燕归来酒吧生意好，他们也都眼红，也都不舒服。 最后，庄文燕给陈方明打电话，干脆，重新开一家酒吧算了。 第二家酒吧的选址，装修等工作，季堂宝一个人就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量。 小三给大姐和二姐说，如果不是季叔，这个酒吧恐怕真要忙坏她们姐仨。 第二家酒吧选好地址以后，小三想让季叔做一店的总经理，让大姐协助他。二店，因为是新开的，需要小三亲自去管理。她先后和大姐二姐私下里商量，两个姐姐都同意。 不过，在小三和季叔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季叔说：“我一个值夜班的老头，怎么能当总经理呢。再说，我岁数这么大，也根本就当不了什么总经理。我的建议，让文星当总经理，我协助她工作就行。” 看季叔态度坚决，小三也只好妥协了下来。这样，燕归来酒吧一店的总经理就是大姐庄文星，季叔协助大姐，把酒吧的生意继续保持下去。当然，这点，不用小三说，季叔也肯定会全力以赴去做的。 即使这样，小三和大姐二姐商量以后，还是决定给季叔封个官，让他做燕归来酒吧一店的副总经理，他还是不干。他说：“一个酒吧只有几个员工，要那么多经理有啥用啊。”他还说：“你们放心，我就是一个打更老头，这酒吧还是咱自家的啊。” 最后，小三决定，并和大姐二姐商量以后，让季叔做燕归来酒吧的顾问。 季堂宝考虑了一下，后来决定接受这个职务。 从此之后，除了在她们家，或者没有外人的时候，姐妹仨还叫他季叔之外，在一切公开场合，她们都称呼他季顾问。 既然这样，季叔已经是燕归来酒吧一店的顾问，他要辅助大姐管理酒吧，再让他值夜班就不合适。 燕归来酒吧一店，小三想让二姐的老公公过来值夜班。燕归来酒吧二店，让郑昌竹值夜班。 季叔不同意这个方案。他对小三说：“你不让我值夜班，我就没有地方住宿。”他还开玩笑地说：“你也不能再让我去睡桥洞里吧。我一个老头子，也不能出去租房子吧。再说了，我这一辈子也没有租过房子。那样，还要花我的钱。” 看他的态度坚决，小三也只好作罢。想想也是，让他出去租房子住，也不大合适。 季叔现在已经成为燕归来酒吧一店的顾问，但是他还是和做值夜班老头时一样。值夜班，打扫卫生。每天的上午，他都早早地把酒吧的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燕归来酒吧二店，就由郑昌竹值夜班。他和季叔一样，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吃饭，他还是到一店，和季叔一起吃。 后来，当他们继续开店时，就把二姐的老公公，从老家叫过来，到店里值夜班。虽然是自家人，但二姐的老公公与季叔和郑昌竹的工作态度，根本就没有一点可比性。他只是负责看门和打扫卫生，其他工作他既不懂，也想不起来干。 第二家燕归来酒吧开业之后，生意还是很红火。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10 一天，乔鹏学过来，给小三说，他的一个朋友，有一辆桑塔纳2000轿车，开了不到10万公里，现在手头紧，想转让出去，只要五万块钱。当初，这辆车是交通局的车，买的时候，花了二十多万呢。他看着三妹的酒吧生意这么好，觉得她应该配一辆车。虽然这辆车不是新车，但一点也不影响正常使用，关键是这辆车便宜。他们还认为，这样的好事，不应该便宜别人，就想到了三妹。现在，乔鹏学，刘金科，师龙他们，不再称呼小三为庄总，都改口叫三妹了。 小三首先对乔鹏学表示了感谢。然后对他说，她征求一下两个姐姐的意见。 乔鹏学说，行。不过，希望他们尽快商量。不然，车就让别人抢走了。 大姐和二姐也不知道该不该买车，她们只有征求季叔的意见。季叔的意思，酒吧已经开了两家，小三买一辆汽车也不是不可以。晚上，有时候要在两个酒吧之间来回跑，平时，小三都是打出租车。打出租车也行，但在刮风和下雨的时候，车就不那么好打，有时候，在大风大雨中，要等很长时间，还打不到车。如果自己有辆车，那就方便很多。他的意见是，如果对方能让点价格，完全可以买下来。 季叔说，让他们把车开过来看看，实际上，他也根本不懂车。但是，小三她们所住的小区，有一个邻居，叫项吉米，是一个汽车修理厂的师傅，今年四十多岁。虽然他负责修理的，是中巴面包车，但对于轿车，还是比外行人要明白很多。虽然车辆大小不一样，但基本工作原理，应该都差不多吧。 项师傅认真地检查了乔鹏学他们开过来的桑塔纳，并开着这辆车，到街上去转了几圈。然后他对小三他们说，这辆车，没有出过大事故，也不是泡水车，但小剐小蹭还是有过的，车的发动机和变速箱都没有修过。汽车的左前门换过，车身刮碰过，整个车身喷过漆。但不影响汽车的性能，也不影响车辆的使用。这个车，如果在旧车市场上，最少也得六七万块钱，才有可能买下来。 小三征求了季叔和两个姐姐的意见后，决定把这辆桑塔纳轿车买下来。当然，她要再讲讲价钱。在搞价方面，小三一直都很在行。最后，这辆桑塔纳2000轿车，以四万八千块钱的价格买了过来。 不过，买了汽车，现在的小三，却不会开车，当然，也没有驾驶执照。而且，大姐、二姐和季叔都不会开车，全都没有驾驶执照。但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去驾驶员培训学校，报名学习，考个驾驶执照就行。而且，就是没有驾驶执照，凭借小三的性格，她也敢在大街上开车。反正，白天不开就行。半夜里开车，路上车少人少，马路很宽。这个时候，也没有交通警察在路上查车。 后来，还是谢欢根说，他在交警队有熟人，关系非常不错，让小三给他2000块钱，他让自己交警队的那个朋友，给她弄个驾驶执照。就不用再麻烦去驾校学习了，耽误时间不说，还很麻烦。 小三把钱和照片给谢欢根送过去，又给了他自己身份证的复印件。没有想到那么快，一个星期之后，一本薄薄的，印着庄文燕名字，贴着庄文燕照片的，崭新的驾驶执照，就到了小三的手中。 小三虽然有了驾驶执照，但是，她的驾驶技术，却不过关。之前，她基本上很少坐过轿车，更没有开过。 刘金科却是个老司机，他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是在汽车运输连，不过是开货车的。但是，开货车的司机，都会开小轿车。小三就请刘金科有空的时候，教她学车。 刘金科很愿意教小三练车。他给大哥谢欢根说了这事，谢欢根很支持他，还专门给他时间，让他陪小三练车。 季叔提出来，让郑昌竹也和小三一起练车，将来，如果小三有事的时候，他也可以临时做司机。 小三和刘金科、郑昌竹三个人先是在破产倒闭的北林纺织品公司的仓库里练习好多天，接着就是去北林市那个空旷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马路上，去练车。那里的马路又新又宽，车辆和行人都很少，是练车的好地方。 就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小三终于可以在北林市的马路上，马马虎虎地开车了。别看郑昌竹没有文化，学车却比小三快很多。在这个方面，季叔发现，就像小三这样的女老板，学习驾驶汽车技术，也赶不上郑昌竹这个男员工。 小三让谢欢根也给郑昌竹弄一个驾驶执照，她出钱。谢欢根倒是答应得很痛快，但郑昌竹却没有身份证。季叔让郑昌竹回老家去办，郑昌竹却不愿意回去。郑昌竹多少年都没有回过家，他心理上还有阴影，他根本就不愿意回去。这些年，他作为一个乞丐，也从来没有人让他出示过身份证。他觉得，身份证那个玩意儿，有没有，都无所谓。这样，郑昌竹学会了开车，却没有驾驶执照。没有身份证，不仅从交警队弄不到驾驶执照，也上不了驾驶学校。 后来，每天晚上上班，要么是小三开车，要么是郑昌竹开车，把大姐送到一店，然后再把二姐带到二店。半夜下班，一般都是小三开车，拉着二姐到一店，接着大姐，一起回家。 再后来，小三还开车回万福县常庄村的老家。有了汽车，回一趟常庄村老家，上午去，下午回，当天就能打个来回。简直是太方便了。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11 第二家燕归来酒吧开业之后的五个多月，小三又兑过来一家美容院。名字还是叫燕归来美容院。燕归来美容院开业的时候，小三和季叔和大姐二姐商量，让大姐庄文星去做院长。小三让大姐去美容院，和当初自己在广州的时候，吴慧娟让自己先去美容学校学习一样，去学习了三个月。然后，她自己又亲自带着大姐做，手把手地教她手法。大姐本来也不笨，加上用心，学得很快。大姐去了美容院做院长，就不用再熬夜了。因为长期熬夜，大姐还患过急性胆囊炎，疼得要死要活的。 第二年，小三收购了一个洗浴中心，改名燕归来洗浴中心。燕归来洗浴中心的包间里，基本上什么都有，洗脚、按摩、特服，一应俱全。还有麻将机，以及各种球类比赛结果的竞猜。篮球比赛有美国的NbA，有中国的cbA等。足球比赛有欧洲的五大联赛，有世界杯，也有国内的甲A联赛。也有各种相声、小品、滑稽表演，荤素不忌。跳钢管舞的时候，小姐们是要脱光的。这些活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的，只有会员才有资格。而新加入的会员，必须要有老会员介绍，实际上就是担保。保证万无一失，不能出任何意外。 半年之后，小三又收购了两家生意一般的酒吧。这两个酒吧，是一个老板开的。这两个酒吧的生意，都是不好不坏，不死不活，挣不了几个钱。是老板找人上门来提出让燕归来收购的。两个酒吧连设备带员工，都交给了燕归来，只要改换一下门头，就能重新开门营业。这样，燕归来的酒吧，就有了四家。 再后来，燕归来又开了一家电子游戏厅。主要就是电子游戏，最吸引人的，无非还是带输赢的游戏。后来，小三他们发现，电子游戏厅，也挺挣钱的。 对于小三的事业，谢欢根大哥，都是鼎力支持。谢欢根在北林市，黑白两道通吃，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只要他出面，几乎没有摆不平的事情。很多人都会给他留面子。当然，小三他们上交的保护费，已经上涨了好几番。这样，也值啊！如果没有谢欢根罩着，燕归来酒吧，还有其他店铺，怎么能够赚那么多的钱啊！ 现在的燕归来，已经有酒吧、美容院、按摩院、KtV、洗浴中心、电子游戏厅等好几家单位。名为燕归来的门店，已经有了近十个，而且是好几个不同的行业。 12 随着燕归来的门店越来越多，规模不断扩大，燕归来就需要更多的员工，还急需一些中层和高层管理者。季堂宝早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招聘这一块，他原来也不懂，他就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人力资源方面的书，两三天就看完了。这样，就很简单地把人力资源方面工作，弄得清清楚楚。 企业的人力资源工作，主要就是四大块。招聘、培训、考核、晋升。企业缺少员工，首先就是要招聘。招聘过来员工，先进行岗前培训，而后根据企业的情况和员工的情况，进行定期和不定期的培训。对于员工的考核，不仅仅是绩效，还有一个人的水平、能力和人品等方面。然后，就是根据员工的具体情况，提升到合适的领导岗位上。 人力资源工作，对于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 其实，在招聘方面，小三也没有经验。这些年来，她只有过一次应聘的经历，那就是去广州那个明慧电子元器厂上班的时候。季堂宝觉得，那个工厂的招聘工作，估计也不一定正规。虽然，她在那个工厂做过车间工人，当过保安，当过保安队的副队长，当过慧明美容院的院长，当过金星酒吧的总经理，但是，因为人员招聘都是吴慧娟和陈方明做的，她根本就没有参与过。所以，在员工招聘方面，小三确实没有一点经验。季堂宝突然想到，像小三这样的打工妹，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居然只在一个公司打工，现在，确实很不多见。 实际上，在企业管理方面，季堂宝也是一张白纸，没有一点经验。他只是一个读过几本书的初中毕业生，一个流浪汉，一个要饭花子，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企业，哪里能谈得上什么企业管理。但是，他去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有关企业管理方面的书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几本书大概的内容，他都已经弄得很清楚了。接着，就是结合他们燕归来酒吧、燕归来美容院、KtV、洗浴中心等几家规模不算太大的，去进行实践了。 小三倒是做过美容院的院长、酒吧的总经理。虽然说是院长和总经理，听起来也挺唬人的，实际上，她的手下，也不过只有几个人。那个金星酒吧和慧明美容院，都不过是只有几个人的小店，充其量也就是个小作坊，根本就算不上企业，连小微企业都算不上。所以，管理企业这方面的经验，小三也同样欠缺。 季堂宝买回来有关方面的书，自己吃透弄懂之后，就想让小三也学习学习。小三虽然不像她大姐和二姐那样特别不喜欢读书，但是，她对于读书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不过，小三这个孩子聪明，就像她小时候上学一样，很多事情，季堂宝对她一讲，她很快就能明白。季堂宝感慨地想：那句老话说的很对，响鼓不用重锤啊。 他们慢慢就形成这种方式：季堂宝看书，从书本上学习有关方面的知识，然后再变成通俗的语言，加上自己的感悟和感想，讲给小三听。这样，也相当于小三间接地看过这些书籍，燕归来的管理，也走向了正轨。 季堂宝给小三建议，燕归来已经有了这么多的门店，应该成立一个公司，按照每个板块进行管理。将来公司做大以后，再成立集团公司。景佳欣建议，公司的名字，就叫北林燕归来实业有限公司。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 景佳欣从北林大学财务专业毕业之后，就来到了燕归来，先后在美容院、洗浴中心做会计。虽然她不喜欢会计这个专业，也不喜欢会计这个工作，但是，三姐的生意需要会计，她当然要义不容辞地做会计了。何况，她学的就是会计专业，不做这个工作，又能干什么呢！她的财务会计知识，要比初中毕业、半路出家的庄文叶扎实牢靠得多。很快，景佳欣就是燕归来几家门店里最好的会计。景佳欣虽然是正规的大学毕业生，文化程度比初中毕业的庄文燕高很多，但她非常欣赏庄文燕的武术技术，还有就是，小三一个小女孩，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把燕归来的店铺开了这么多，更让人佩服。所以，私下里，景佳欣和她三姐的关系非常好。 景佳欣也是燕归来公司第一个大学毕业生。要知道，之前，庄文燕、季堂宝、庄文星、庄文叶的学历，都是初中毕业。虽然，季堂宝和庄文燕曾经议论过现在的大学生，水平能力问题，但是，在景佳欣这个大学毕业生面前，他们在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仰视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有一丝一毫地轻视她。而景佳欣在会计方面表现出来的能力，也确实让人赞叹。很快，有关会计方面的问题，三姐和季叔都不再问二姐，而是问景佳欣。 北林燕归来实业有限公司，还真的就在工商局注册成功了。据说，不少公司注册的时候，起了很多名字，就是注册不上。注册公司的时候，还需要有公司的地址，他们之前的酒吧、美容院、洗浴中心等地方，都不太适合。季堂宝建议，既然成立了公司，就应该另外租场地，作为公司的办公地点。虽然这样做，要另外多花一笔钱，但是，从企业形象上来看，还是非常需要的。将来，燕归来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也应该把公司的框架搭起来，也就是所谓的公司架构。 庄文燕作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当仁不让地是总经理人选。公司实行扁平化管理，不设副总经理，暂时设立行政部、人力资源部、财务部、业务部。由业务部负责协调管理各个板块、各个门店的管理。接下来，就是人员的配置和安排。行政部经理，由大姐庄文星担任；人力资源部经理，由季堂宝担任；财务部经理，由景佳欣担任；二姐庄文叶担任财务部副经理；业务部经理，暂时没有人选，小三提议，由季叔先暂时兼任。将来，有合适的人选，再重新安排。这一次，季堂宝没有再推辞，对于让他担任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兼任业务部经理，他都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他知道，燕归来虽然成立了公司，但各个店面的任务很重，需要他和大家一起，带头努力工作。虽然他的年龄很大，但是，在这几个小女孩面前，他却是唯一的男人。郑昌竹虽然也是男人，但他做不了公司的管理工作。除了景佳欣是个本科生以外，庄家姐妹仨都是初中生。 公司各个部门的经理，都归总经理庄文燕直接管理。实际上，现在，他们还都兼着那些门店的经理。小三，是燕归来酒吧二店的负责人，季堂宝是燕归来酒吧一店的负责人，大姐庄文星是燕归来美容院的院长。KtV的经理段三可，是招聘过来的。洗浴中心的经理袁天罡，是接手洗浴中心时，原来的总经理。 燕归来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以后，小三他们几个，就无法再兼任各个门店的经理。这样一来，一个问题就突出了出来，那就是，燕归来公司的管理人员，严重不足。所以，季堂宝建议，要抓紧时间招聘和培养一大批管理人才。当然，除了袁天罡和段三可之外，两个酒吧和美容院的负责人，也需要尽快到位。 现在，小三、季堂宝等几个燕归来公司的领导人，都不用继续在酒吧、KtV等夜晚工作的地方上班，他们的作息时间，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酒吧、KtV、洗浴中心等需要熬夜的工作，其他单位都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 现在，燕归来四个酒吧的生意，都很兴隆，美容院、按摩院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洗浴中心、KtV、电子游戏厅都说得过去。燕归来实业公司成立以后，大家的心态，就更好了。因为季叔经常给大家打气，在不久的将来，要更上一层楼，要成立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大家都对燕归来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一天，季叔提醒小三说：“我们燕归来这几年，发展的速度确实不慢。但是，我们丝毫也不能骄傲，丝毫也不能自满。做企业，也是和逆水行舟一样，不进则退。很多年轻人，做出一点成就，不，就是一点成绩，就会骄傲自满，甚至自大，目空一切。这样往往会栽跟头。” “季叔是不是担心我也这样？”三姐问。 “是的。”季叔说：“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在你身上发现这些苗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想，我们燕归来现在虽然在北林做出了一些成绩，但要想进入世界500强企业的排行榜，你要是想进入福布斯富豪榜，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啊！”季叔语重心长地说。 三姐想想，确实是这样。充其量，现在的燕归来公司，在北林这个小城市，最多算个小企业，根本就没有多少名气。要是出了北林，恐怕啥都不是。小三哪里还能会有什么自大和狂傲的想法啊！她就是想自大、想狂傲，也没有资本啊！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13 北林是个不太大的城市，也有一个人才市场，每个星期有一次人才招聘会。以前，燕归来公司招聘，大都是通过一个叫做《快资讯》的小报上刊登招聘广告。这个小报，一周发行一次，招聘广告的价格，和《北林晚报》相比，不到十分之一。因为《快资讯》是免费发放的，不仅仅在招聘现场发放，还在大街小巷的门面房、写字楼、宾馆、酒店等公共场所发放。因此，它的效果，并不比《北林晚报》差到哪里。季堂宝说，《北林晚报》，大都是机关单位订阅的，零售不多，而且发行到北林市下辖的所有区、市、县。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人，有几个会注意招聘广告的，就是注意到，他们也不会去应聘啊。而且，外县市就是看到招聘广告，来北林的也不多。那些要在北林找工作的，基本上是这几类人：刚毕业的学生，包括大中专学生，也有技校的学生，还有考不上大学的高中生，不愿意继续上学的初中生。其次就是国有企业下岗、失业的工人。最后就是在一些私营企业和个体户那里打工想换工作的。这些人找工作，不可能看《北林晚报》。他们除了去人才市场，就是看这种免费发放的小报。除了《快资讯》，北林市好像还有两三家这种类型的小报。 去人才市场去招聘的时候，季堂宝肯定是主招。小三如果有空，肯定也要过去，就坐在他的旁边，她要学习他的招聘方法。几乎每一个来应聘的人，都认为，季堂宝是老板，那个坐在那里基本上不说话的小女孩，就是公司的底层员工。他们入职之后才发现，招聘时坐在季经理身边，不言不语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是燕归来公司的老板！他们谁也想不到，燕归来公司的老板，竟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三两次以后，聪明的小三，就基本上学会了整个流程。有时候，参加招聘会的时候，她也去别的公司看看。结果，她发现，季叔在招聘的时候，会问应聘者几个特别的问题。这几个问题，那些企业招聘者，根本就不可能会问。后来，她就这几个问题，请教季叔。 小三问：“你为什么要问应聘者家里兄弟姐妹几个？为什么要问他在家排行老几？” 季叔回答她说：“你发现了，只有我一个人才问这个问题吧？” 小三说：“是啊！肯定有你特殊的理由。” “那是肯定的！你知道我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吗？”季叔问她。 三姐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我是这样想的。在一个家庭里，老大，从小就要照顾弟弟妹妹，有时候，还要帮助爹妈处理家里的事情。责任心和管理能力就要强一些。他的动手能力，甚至交际能力都会好一些。” 小三“哦”了一声，多少有点明白。她略微想了想，接着问：“要是我和我大姐到你这里应聘，只招一个人的话，你肯定是录用我大姐呗？”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季堂宝说。 小三没有再说什么。但季堂宝非常明白她的意思。季堂宝说：“这样，我们就可能漏掉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对不对？” 小三点头。 “实际上，你这样的人，往那里一站，几句话就能发现你的经验和能力，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漏掉的。” 小三想想，觉得对，她又点点头。 季堂宝又说：“当然，不排除会漏掉一些优秀的人才，但那都是极个别的。” 小三还是点头。 季堂宝继续说：“除了家里的老大，其他都是被照顾的孩子，甚至被溺爱的孩子，不仅能力差一些，还娇气，任性。一般在家排行最小的那个就是。” “嗯。有点道理。”小三想起了弟弟小五。小五可不就是这样嘛！ “所以，我招聘人员，当然是先选择在家里排行老大的那个。” 小三说：“这也不是绝对的吧？我认识一个熟人，他们家的老大，你说的这些方面，他都不行。和你刚才说的相反，现在已经二十七八岁，都已经结过了婚，还生了孩子，但他连换个煤气罐都不会。” “那是他父母的水平、能力都太高，而且过于溺爱孩子。从小就不让他干这些家务活，这些家务活，要么是他们自己干，要么是有佣人和下属干了。” “嗯。有道理。”小三想起来那个结婚以后还不会换煤气罐的那个男人。他父亲是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像换煤气罐之类的活，都是他的司机帮助干的。 季叔提醒她：“你一定要知道，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都有例外。我们讨论问题，只看基本点。你看电视上，不管什么竞赛，专家打分的时候，都是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然后才取平均值。这样，才比较合理。也就是说，只说一般的事件，特殊的事件可以忽略不计。” 小三点头认可。 “就像你们姐妹三个吧。由于你大姐初中毕业一直在农村，而你却去了广州。几年下来，你见了很多世面，又学到了很多东西。当然，你的个性，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冲，也敢闯，根本就不像一般家庭中，排在中间的孩子。这就是例外。” “那么，你这样招聘，是不是把例外都选掉了？”小三问。 “有这种可能，但很少。我刚才说了，这是很特殊的事情，多少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我们能够遇到的机会，基本上没有。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嗯。好像是这样。”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一个应聘的小伙子，问我的一句话。他说，现在的招聘单位，都说招聘人，不是看他的学历，而是看他的能力。那为什么他们在招聘的时候，都要先问我们是什么学历呢？” 小三对此也不太明白，她问：“对呀？什么道理啊？” “还是我们刚才说的，一般和特殊的关系。正常情况下，上过大学的人，要比没有上过大学的人，多念了几年书。不仅知识水平要高一些，就是能力、水平和眼界都要高很多。在招聘单位不知道你的能力大小，不知道你的水平高低的情况下，肯定要选择学历高的。当然，这样做，也可能会埋没一些学历低，能力高的人才，但和刚才说的一样，这还是特殊情况。” “确实是这样的。”小三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季叔，你觉得现在的大学生的水平怎么样啊？” “现在的大学生，说实话，我觉得不行，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行。我认识一些大学毕业生。他们的知识面都比较狭窄，很多常识性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一开始，我还觉得这种情况，只是极个别的，也就是特殊情况。后来，才发现，很多大学生都是这样。这几乎是一个社会现象。我很奇怪，就做了一个小调查，发现，大学生水平不高，确实是一个普遍现象。现在的大学生，和二十年前八十年代的那一代大学生相比，基本上就是高中生的水平。” “那是什么原因呢？”小三问。 “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大学大规模扩招导致的。你知道，这些大学生，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吗？” “他们在干什么？” “打游戏，看电影，谈对象，喝酒，打牌。还有人到社会上找工作，做兼职。考试的时候，靠小抄靠作弊，才及格。老师不负责任，学校只管收钱。唉！现在的这些大学，说他们整整毁了一代人，一点都不过分啊！” “如果真是这样，也确实是啊。”小三笑着说。 季叔突然自嘲起来：“两个初中毕业生，议论大学生的水平高低。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小三说：“这有什么可笑的？初中毕业生，不一定是初中毕业生的水平和能力；大学毕业生，也不一定是大学毕业生的水平和能力。” 季叔非常高兴：“你这句话，很有哲理。就凭这句话，就比一般的大学生水平高。” 小三被季叔表扬，心里很高兴。不过，她表现得很平淡：“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我好多年前，就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学历，不等于能力；文凭，不等于水平。”季叔说。 “这句话才有哲理。”小三说。 “实际上，对于我们这样的私有企业，学历和文凭，一分钱都不值。我们用的是人的能力和水平。何况，现在那么多卖假东西的，几百块钱就能够买一整套。” “看看满大街的办证广告，真是世界奇观。我觉得，这恐怕古今中外都没有这种情况。”小三说。 “这就是强调文凭的副作用。当然，还有现在干什么都要证书的原因。”季堂宝说。 “以前，好像也没有这么多的证书啊！”小三说。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出门，大队开一张证明，就行了。啥证也不需要。”季堂宝说。 “那么，为什么现在要那么多的证书？”小三不解地问。 季堂宝说：“应该是这两种原因。发证单位既收钱，又有了权利。” 小三说：“还让办假证的人发了大财。” “就说这些面试的年轻人吧。谁知道，他们的大学毕业证是真是假呢？他们来面试，都说是大学毕业生，都拿着大学的毕业证书，还有学士学位证书。可是，这些证书的真假，你不知道。再说了，就是证书都是真的，这些人有没有真才实学，你同样不清楚。”季堂宝说到这里，他问三姐：“你看过刘德华、刘若英和王宝强演的那个电影《天下无贼》吧？”季叔问。 小三说：“看过。” “电影里葛优饰演的那个贼头子说过一句话：二十一世纪，是人才的天下。”季叔说。 小三诚实地说：“这句话，我还真没有印象。” “那不重要。对于企业来说，人才非常重要。” 小三说：“这是真的。” “实际上，一个人水平的高低，能力的大小，还真不是我们用人的首选。”季叔说。 “哦？”小三问：“那我们用人的首选是什么？” “一个人的水平和能力，对企业来说，确实重要，这也是其他企业非常看重的东西。但在我们这里，只能排在第三位。”季叔认真地说。 “那排在前两位的是什么？” “排在第一位的，是人品。” 小三点头称是。 “你想啊，如果一个人的人品不好，能力很强，水平很高。一旦他做起坏事，对公司造成的损失和破坏，可比那些能力和水平都一般的人，要大的多。” 小三说：“确实是这样。” “所以，人品不好的人，我们宁愿他没有水平，没有能力。这些，公司的损失，就会减少很多。” “对。有道理。”小三说。“那排在第二位的是什么呢？” “是态度。” “态度？”小三有点小小的疑虑。“为什么呢？” “这样说吧，你觉得，一个人认认真真做一件事，和他浮皮潦草地做一件事，哪个做的好呢？”季叔问。 “当然是认认真真做事，做得好啊！” “对啦。现在，很多人做事，不认真，稀里糊涂的。假如说，一个人水平一般，能力不强。另外一个人水平很高，能力很强。但是，前面的那个人做事态度十分认真，后面的那个人做事就稀里哗啦的，你觉得，他们两个，哪个人把事情做得好呢？” “哦。我明白了。” “你肯定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态度决定一切。”季叔说。 小三点点头：“听说过。” “那你听说过能力决定一切吗？水平决定一切吗？”季堂宝问。 小三笑着摇摇头。接着她称赞地说：“你的这个排序，真的非常好。别的公司，在招聘的时候，都是按照这样的排序吗？” 季叔笑笑：“别人家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14 北林燕归来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以后，公司下属各店的生意都很不错。这个时候，季堂宝向小三建议，再买一辆好一点的汽车。小三现在开的是一台二十多万元的马自达6轿车，才买回来不到两年，车很新，车况也不错。以前的那一辆二手桑塔纳，主要就是由郑昌竹开，虽然郑昌竹没有驾驶执照，但开车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公司里季叔、或者大姐、二姐有事的事情，或者是出纳去银行存钱取钱，都是郑昌竹开车去。现在再买一辆新车，很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必要。 不过，既然是季叔提出来这事，当然可以考虑。这几年，季叔给小三提了不少建议，基本上都是正确的，有时，还是很必要、很及时的。有不少建议，他提出来的时候，小三还不理解，大姐和二姐更不理解，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她们才发现，季叔所提的那个建议，是非常正确的。时间一久，对于季叔的建议，小三和两个姐姐，几乎就不加思考，接受就行。她们现在，对于季堂宝几乎是言听计从了。 对于汽车，季堂宝也曾经对小三还有大姐和二姐，发表过自己的看法。 汽车，在国外，就是一个代步工具。一般的家庭，都是买辆普通的家用汽车，省油、便宜就行。当然，因为收入和汽车价格的因素，外国人购买汽车，和中国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美国人，年收入3万到5万美元，廉价的普通家用汽车的价格，一辆车也就只有几千美元。要是购买一辆二手汽车，几百美元就可以买到。比现在的中国人，买一辆摩托车还要便宜。国内卖几十万的豪华汽车，他们那里也只不过两三万美元。中国人年收入不到一万块钱，可一辆最便宜的汽车价格都在十几万元，稍微好一点的，就需要几十万元。普通的老百姓，买不起汽车，就很正常。在美国，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汽车是生活必需品；在中国，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汽车是高端奢侈品。 正因为这样，由于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国情不一样，汽车，在社会上，就不简单的是一个普通的代步工具，它承载的东西很多。几年前，一辆普通的桑塔纳轿车，最高时候，能够卖到25万多块钱，而那个时候普通民众的收入，一个月才几百块钱。指望工资，一辈子都不可能买起一辆桑塔纳汽车。所以，汽车都是奢侈品，只有机关单位才有可能购买得起。个人家庭拥有私人汽车的，都是“大款”和明星之流。 现在，随着人们收入的提高，有钱的人，都开始购买汽车。而拥有汽车，就是一个人实力的证明。尤其是做生意的老板。你没有车，或者车不好，说明你的企业小，没有实力，人家都不愿意和你合作，甚至不愿意和你做生意。 小三想起来，在广州的时候，陈方明那个发小吕金湖，回广州见陈方明的时候，就是租的豪车，还雇佣了保镖和秘书。小三好像还在美容院看到一个客户，手里一直有一个日产蓝鸟的车钥匙，走到哪里，都拿着，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车是二三十万的日产蓝鸟轿车。 所以，作为老板，汽车就是你公司实力的体现。就像小三的第一辆车，虽然是桑塔纳2000型轿车，就比普通的桑塔纳要高一个档次。有了那辆车，说明你是个小老板。当小三购买了马自达6的时候，就说明，庄文燕创办的燕归来公司，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当你再购买一辆进口奔驰，就说明你的企业，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了。因为，一般小企业的老板，是开不起进口奔驰的。还有，就是，当老板去银行贷款的时候，一定要坐奔驰去，让银行知道，我的企业有很强的实力，还本付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银行，就是一个典型的嫌贫爱富的家伙。它就是愿意和有钱人打交道，非常不愿意和穷人打交道。有钱人，要么有钱存在他们那里，要么，你办企业从他们那里贷款。无论是存款，还是贷款，银行都有利可图。可是，你一个穷人，既存不了钱，又不可能从他们那里贷款，银行为什么要和你打交道？还有，对于任何人和任何企业来讲，银行只是锦上添花，它永远不会雪中送炭。企业要是出现什么问题，它肯定是在第一时间抽回他们的贷款，完全可以说，这个时候的银行，就是雪上加霜，就是落井下石。那些企业在资金紧张的时候，永远也别想从银行那里贷到一分钱，相反，它还会逼着你提前归还它们的贷款。 你要去税务局去，千万不能坐奔驰，只能开那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还不能要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去。让税务局的工作人员看看，我的公司生意不行。当然，北林是个小城市，你有奔驰车，税务局的人也知道。你开着破桑塔纳去也没有用。 季堂宝还给她们姐妹几个讲了一个反面的故事。有一个做保健品的小老板，花了一万块钱购买了一辆出租车下线的二手汽车，不知道是四手还是五手的悦达起亚，作为代步工具。他自己就经常嘲笑说，如果我不开这辆车，大家还不知道我是个穷人，我开着这辆车，谁都知道我没有钱。这就是车辆对于人还有企业的注释。 中国人，自古就有看人下菜，以貌取人的传统。这个以貌取人，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你的长相，也就是容貌。另外一个，就是你的衣着打扮。你衣冠楚楚，就是不认识你的人，也要高看你一眼。你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别人就会瞧不起你。还有一句什么词，叫狗眼看人低。实际上，这个社会很现实。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对于陌生人，都是以貌取人的。现在，你开的车，你坐的车，就是你的衣着，就是你的面子。你在国内任何地方，你从价值三百万的迈巴赫汽车上下来，身边有司机，有保镖，都没有任何人敢小看你。 小三说：“反正，汽车我也不太懂，季叔说买什么车，就买什么车吧。” 这样，庄文燕的第三辆汽车，德国进口的奔驰E级轿车，就从省城买了回来。奔驰汽车购买回来以后，季堂宝再次给小三说，再招聘一个司机吧。以前，三姐都是习惯自己开车，有了桑塔纳，她是自己开，买了马自达，她还是自己开。如果和大家一起出去，她就是司机。现在，这一辆崭新铮亮的新奔驰车，她还是自己开，而且，奔驰车开起来，可比马自达舒服多了。季堂宝说：“企业做到现在这样的规模，适合这个档次的汽车。那么，老板还需要一个司机。平时，你自己怎么开都行，但是，出去办事，必须要有司机。理由，就不用说了。你有了奔驰，就是需要一个派头。” 小三问他：“让小郑给我当司机吧。就不用重新招聘司机了。” 季叔说：“小郑给你当司机，也不是不行。他跟着你，你还更安全点。不过，我觉得，小郑的气质，还是差了一些。再说，那一辆桑塔纳，还有马自达都需要人开。总不能让小郑一个人开三辆车吧。” 小三想想也是。现在，那几个店面，每天都要到银行存钱，财务部，必须要有一辆车。 大姐说：“咱们现在有三辆车，实际上，两辆车就基本上够用了。要不，咱卖出去一辆吧？” 小三和二姐，都看着季叔，等着他表态。 季叔说：“卖一辆也不是不可以。”他沉吟了一下，“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将来，用车的地方，肯定会越来越多。而且，二手车，也卖不上什么价钱，但买新车的时候，价格就不便宜。反正，咱们也不急需用钱，汽车，还是先不卖吧。” 既然季叔这样说了，卖车的事情，就此打住。 不过，在新司机没有招聘过来之前，奔驰车，小三自己先开着，郑昌竹还是开桑塔纳。马自达汽车，暂时封存起来了。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15 现在的郑昌竹，在公司里也是司机，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当保安、值班、打扫卫生。反正是啥都干，不是专职司机。燕归来公司的第一个专职司机，是明亮。他就是在这种时候，来到的燕归来公司。 实际上，在专职司机这个事情上，小三姐妹几个，都觉得大可不必。小三自己会开车，很方便，去哪里都很自由。实在不行，郑昌竹也能顶上。没有司机的时候，在车里办公，说事也不用背人。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司机，就觉得非常别扭，哪哪都觉得不方便。很多时候，多个司机，车上还少坐了一个人。 但是，小三姐妹仨，现在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对季堂宝言听计从。她们也都知道，季堂宝是为公司好，是为小三好。听他的，没有错。有时候看他提的建议，觉得不怎么样，但是，后来证明都是正确的。就使用专职司机这个事情，当季堂宝说，现在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小三需要考虑的问题，会越来越多。这样，她开车的时候，免不了就要分心。而一边想事，一边开车，不太安全，特别是开车上高速公路的时候。 姐妹仨这才恍然大悟，季叔的这个建议是非常正确的。先不说派头不派头，安全问题实在是天大的事情。当季叔说到安全的时候，小三、大姐和二姐立马被他说服。对于她们家和燕归来公司来说，小三的安全是头等大事。小三要是出点事，那可绝对是天大的事情。 而现在，郑昌竹又确实很忙，没有时间专门为小三开车。 季叔对于公司的司机，是这样要求的。听话、勤快、干净、有眼色、会来事，还要少说话，最好是不说话，更不能传话。跟着老板，难免会听到或者遇到一些公司的机密，这些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必须要严格保守秘密。 早上，要去公司领导家里去接她，那就得起得早。每天，开车回到公司以后，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都要立即洗车，把车内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夜里回来得太晚，也要在第二天一早，把车准备好。早上出门，老板坐进车里的时候，车里的温度要合适，冬天不能冷，夏天不能热。那就需要，司机提前把车打着火，把空调开开，调好温度。如果昨天有喝酒的坐了车，还必得把车内的气味除去，保持车内空气清新。还有领导的水杯，也要灌满水，水温也要适中，不能热，也不能凉。还要及时给领导开关车门。当然，因为老板不可能每天都要出去，也不能上班就打着车坐在车里，那就是浪费。每天都要请示领导，什么时候外出，掌握好时间。 新来的司机明亮，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明亮中等个子，皮肤稍微有点黑、还有点瘦。不爱说话，而且面无表情，看起来很老实。他是北林市工商局副局长胡国栋推荐过来的，原来在部队做特种兵。本来，季堂宝对于关系户推荐的人，不太感兴趣。他一直认为，关系户推荐的，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本事，但又自视甚高，而且还对单位和工作岗位又很挑剔的人。他们没有能力，但因为有后台，就有了脾气，工作做不好，人缘又很差。这种人，在哪个单位都不会受人欢迎。季堂宝知道是胡国栋介绍的，又不能拒绝，就想，先让他先给小三开一段时间的车，等有合适的人选，让他开马自达。 但当季堂宝听说明亮是特种兵退伍的时候，立马就喜出望外。那给小三当司机可能就非常合适。且不说，特种兵什么车型都能开，而且他还有一身好功夫啊！有他给小三开车，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保镖吗！虽然小三一身武艺，对付几个普通人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遇到几个会拳脚的人，还是会吃亏的。当年，她在广州的时候，不就被好几个人暴打过吗。现在做企业，不可能不得罪人。所以，如果再遇到像那个时候在广州的那样，她还是会吃大亏的。但是，身边有个特种兵出身的司机，恐怕就会好很多。实际上，现在，小三的身边，是需要两个保镖的。有时候，小三外出的时候，季叔都会安排郑昌竹跟着。如果她身边每天真是跟两个保镖，又太扎眼，影响也不好。但是，司机兼保镖，那就非常完美了。何况，特种兵的素质肯定不差，服从命令是没有问题的，人也肯定不会懒惰，不会耍滑。应该符合司机绝大部分的条件。 明亮来公司报到，季堂宝先让行政部通知他，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他想了解一下明亮的基本情况。明亮是北林市东郡区人，当兵前，是北林郊区的农村人。他是市工商局副局长胡国栋姐姐的儿子，是胡副局长的亲外甥。 明亮高中毕业就去了部队，做了一个特种兵。他在部队表现得还不错，第二年就入了党。有一次，在休假的时候，他和一个战友进城买东西，在街上看到一个女孩的提包，被两个小伙子骑着摩托车抢走。虽然他们身穿便装，但也是军人啊！遇到这种事情，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明亮扑过去，一脚踹翻了小偷的摩托车，然后把那两个坏小子抓住，等警察过来的时候，交给了警察。为此，明亮和战友还得到了部队首长的表扬。 谁知道，那个被抢提包的女孩，却因为这个事情，喜欢上了明亮。她经常在周末和节假日去军营找他。部队有规定，士兵不允许在驻地谈对象。他要遵守纪律，但那个女孩却不干。为此，他被部队首长多次谈话，甚至批评。但没有办法，女孩就是非要和他谈对象，他也很喜欢那个女孩。见劝阻无效，部队只好让他提前复员。 明亮是农村户口，没有办法安排进正规单位工作，他才找到舅舅，希望舅舅能够帮助他，给他找一份工作。由于明亮是农村户口，进不去行政机关单位，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也进不去。现在的燕归来公司规模不小，名气很大，员工的收入也不低，舅舅征询他的意见后，就把他推荐给了小三。 季堂宝问明亮：“你在部队的时候，谈的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 明亮回答：“她在那个城市的人民防空办公室工作，有正式编制。即使这样，她也想等到我找到工作，稳定下来，她辞职来北林。” 季堂宝说：“这个女孩对你的感情很深啊！” 明亮说：“她从小就喜欢军人。知道我是特种兵以后，喜欢的不得了。我当时还对她说，部队不允许我们这些士兵，在驻地谈恋爱。她说，她不管。” 明亮到燕归来公司上班以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公司老板。在公司里，几个老人，都是直呼她的小名小三，这个名字，作为一个司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的，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礼节。一个新入职的员工，是不能叫老板的名字的，更不能叫她的小名。为此，明亮还真的颇费一阵子脑筋。明亮比庄文燕年龄大，叫三姐不合适，叫三妹好像又没有到那种关系，还显得过于暧昧。叫总经理，略显正式和严肃。叫庄总，或者庄经理，又嫌生分。叫老板，也不是不行，但还是觉得别扭。 最后，明亮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想出来，干脆，就称呼领导吧。这个称呼，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明亮琢磨了好几天，才决定这样称呼庄文燕。直到后来，燕归来集团公司统一决定，称呼老板为三姐以后，明亮才慢慢改正过来。 第十三章 事业起步 16 有一天，小三有事，回了一趟老家。她本来不想坐奔驰车回家，觉得有点张扬。但那一天，马自达6轿车，被税务局稽查科的吉科长借走了，公司也就只有这辆奔驰车。季堂宝也说，回到农村老家，哪里还有什么张扬不张扬之说。农村人又不认识轿车，你坐几百万元的豪华汽车和坐几万块钱的普通汽车，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样，明亮就开着进口的奔驰轿车，去了万福县赵沟乡常庄村。 本来，按照计划，他们上午十点左右出发，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家。正好是中午，在家里吃过中午饭，就往回赶，在下午四点左右，就能轻轻松松地回到北林，回到公司。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的是，万福县城到赵沟乡那一段路坏了，正在修，非常难走。从县城到常庄村，本来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他们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明亮还很爱惜车，几次嘟囔着说，要是知道修路，就不能开奔驰车回来了。走到赵沟乡，小三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就和明亮在街上，胡乱地各吃了一碗面条，再往家里赶。结果，小三到家就两点多了。 即使这样，小三办完事，他们就往北林赶的话，晚上八九点钟，也能回到北林。而且，爹爹还对小三说，赵沟乡到县城，还有另外一条小路可走。虽然路窄，还是土路，但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下雨，路上没有水坑，也没有泥泞，还是可以走的。 没有想到的是，邻居万圣叔家的小儿子，肚子疼，脸色发白，疼得在地上打滚，“嗷嗷”直叫唤。村里诊所的常大夫，又是让他吃药，又是给他打针，都没有效果。正要往乡里的卫生院送。这个时候，看见小三回来，就想用她的汽车，送孩子去乡里，这样，能节省出来不少的一段时间。小三二话不说，就让明亮开车送他们到乡里去。 明亮从乡里回来就接近七点了。要说，这个时候，小三他们就没有必要往北林赶了。在家里住一夜，明天早上再走也行。主要的原因还是路太难走。走小路，又不熟悉路况，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可是，明天上午，小三有一个重要客户要来公司谈合作，已经约好，对方上午八点半到燕归来公司。明天早上走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起大早。如果路上再万一有点什么事，就有可能耽误见面。这个客户很重要，不能怠慢的。所以，小三决定，今天晚上赶回北林。 吃过晚饭，明亮拉着领导上路。常庄村到赵沟乡里这段路，没有什么问题，比较好走。需要绕路的是，赵沟乡到万福县城那一段路。到了赵沟乡，已经是八点四十左右，街上基本上没有行人，路两边的门市房也都关了门。只有路边昏黄的路灯，还半睡不醒地亮着。明亮本来还打算再找人问问路，却遇不到人。他和领导两个人只好商量着，按照小三父亲告诉他们的路，试着往前走。 这条路不宽，也就勉强能够和对面的来车错开走。由于是晚上，车辆不多。但农村的土路，却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好在他们的汽车是豪华车，减震相当不错。要是原来公司那一辆桑塔纳2000轿车，估计能颠簸散架。明亮担心领导太颠，不敢开得太快，速度大约在四五十公里那样。汽车在田野上行走，道路两边高大的杨树，在汽车的灯光下，仿佛两道墙壁，夹住马路。进入村庄，路面就更加坑坑洼洼。加上农家的柴火垛，路就不怎么好走。不过，明亮这个司机，开车技术相当不错。这样的路，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走过。明亮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还算顺利。 明亮这个司机，确实比较称职。在路上，如果领导给他说话，他就说，如果领导不说话，他就像个哑巴那样，闭口不言。很多时候，他和领导两个人在车上，两个人都不说话，车里静悄悄的。 刚刚驶出一个村庄，往前不过几公里的地方，明亮突然发现，不宽的路上，有一根树干，在一米见高的地方，横在土路中间。看来，这个树干，是作为路障，专门拦车的。拦车也是为了收钱，看来，这是这个村子里的创收之道啊。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合法的。但是，以前很多公路不都是收费公路嘛，村子里的人，偶尔学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等到赵沟乡到万福县城的公路修好，他们又收不到一分钱了。 路边好像还有几个人，蹲在那里，黑黝黝的。一堆黑影，还有几个小红点在闪烁，应该是他们在吸烟。看到远处汽车的灯光，他们也不站起来。反正，有路障，汽车也过不去。 明亮把车停下来。那几个蹲在路边的几个黑影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着明亮说：“交钱！” 明亮坐在车里，问他们：“多少钱？” “100块钱！”有个朦朦胧胧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壮汉说。 “啊！”明亮吃了一惊。他觉得，在这样的路上，5块钱，10块钱就差不多了，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黑。张口就要100块钱，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啊。明亮当然不想给他们这么多。他就和他们讲价，问他们：“少点行不行？” “不行！”还是那个壮汉，斩钉截铁地说，其他人都不吭气。“少一分都不行。” “为什么啊？”明亮问。 “不为什么！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哦？你是谁呀？”明亮有点嘲讽地说。 “你管我是谁！”壮汉也提高了嗓门。 明亮看看他们，一共是七个人。明亮想，要是打架，这几个农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他原来想，他们要过路费，10块钱就不少了，最多，也就是20块钱。没有想到，这些家伙心太黑，居然张嘴就要100块钱，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明亮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那些黑影之间。 明亮想吓唬吓唬他们，他大声说：“你们收费，有文件吗？你们的收费标准，经过物价局批准了吗？” 壮汉毫不客气地说：“你少来这一套！什么文件，什么标准，我们不管那些！你们的汽车，走我们这里，把我们的路都压坏了。我们收钱不应该吗？” 其他人也“对呀，对呀”地附和着说。一时间，乱哄哄的。 明亮大声呵斥他们：“那你们也不能收100块钱啊！” 壮汉“哼哼”地冷笑着：“100块钱？你今天得交200块钱！” 明亮更火了：“什么！我得交200块钱？你们公开抢劫啊？” 壮汉继续冷冷地说：“我们就是抢劫！你看着办吧！” “哼哼，”明亮也冷笑起来：“凭什么我就得交200块钱？” “500块钱！”壮汉继续加码。显然，这些家伙就是流氓无赖。 明亮听他这样说，非常恼火。他说：“我要是不交呢？” “不交？”壮汉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主，有点诧异，“不交钱，你就别想从这里过去。” 这个时候，明亮看到，那几个黑影，好像分开了。两个人去了路障的前面，往地上撒什么东西，汽车后面，也有两个黑影，好像也在往地上撒东西。明亮猜想，他们撒的应该是扎汽车轮胎的铁钉之类的物件。看样子，这些人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不交钱，任何人都不可能走掉。他们在汽车的后面也撒上了钉子，哪怕是倒回去，都不行。也就是说，现在的汽车，是既不能前行，也无法退回去。也就是寸步难行。 小三坐在车后座上，自始至终没有吭气，也没有动，她就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车外的动静。车里没有光线，黑乎乎的，车外的那些劫道的，并不知道车里有人。 实际上，给他们100块钱，就是500块钱，也不值啥。燕归来公司，现在的经营情况不错，每天的营业额都在几万元，有时候是十几万元。几百块钱，对于小三来说，啥也不算。小三扶贫济困每年至少都要花几十万呢。但是，被人这样硬抢，那肯定是不行的。花钱，至少得让人愿意，或者觉得值。就这样的土路，还高低不平，收100块钱的过路费，确实是欺负人。别说明亮不愿意，小三同样不愿意。 明亮声音低沉地，甚至带点威胁的口气，对那个壮汉说：“我只能给你20块钱，让我过去。” 壮汉态度极其蛮横：“500块钱，少一分你就别想走。”显然，这个地头蛇是无所畏惧的。 明亮火了，他突然向前一步，怒气冲冲地一把抓住壮汉的脖子，怒斥他：“让他们把路障拿开！”明亮刚才看了一下，这群劫道的几个家伙，就这个壮汉，可能还经打一点，其他几个人，根本就不够他打的。 壮汉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村旁边，还有人敢给他这个地头蛇来横的。谁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小子，显然不管这一套。 壮汉开始大骂：“操你妈！你敢在我家门口打我！” 明亮等他说完这句话，手里稍微用力，壮汉就“咳咳”起来，另外的那几个家伙，好像从地上操起家伙，把明亮和壮汉围在当中。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恐怕是担心伤着壮汉。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愣头青司机，一个人敢对他们六七个人动手。显然，这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小三依然坐在车里没有动。她想，如果这里的七个家伙，没有会武术的，明亮一个人对付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虽然他们拿着棍棒、铁锹之类的武器。但如果他们之中，有会武术或者当过武警或者像明亮那样的特种兵的，明亮一个人可能不会占便宜。不过，自己要是出面，这些人肯定会落荒而逃。可以肯定的说，他们七个人不可能都是会武术的人。 没有想到，这个壮汉竟然是个有种的家伙，明亮捏着他的脖子，他居然还命令那几个家伙：“打，打，打他！” 有个家伙站在明亮的背后，真的把棍棒照着明亮的脑袋砸了下来。 明亮用力一推，把壮汉推在了地上，然后躲开了那个家伙的棍棒，也就几下，七个家伙，都被他打倒在地。 突然，“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明亮吃了一惊，这些家伙居然会有军号。他们吹起来军号，肯定是召唤援军。 明亮赶紧走到路障跟前，想挪开那个拦路的杆子，几个家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向明亮扑了过来。 明亮只好先对付这些家伙。 小三继续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明亮和这些家伙打斗。以前，小三只知道明亮是在特种部队转业的，身手到底如何，她还真不知道。今天，也算考验一下他的能力吧。 明亮的水平确实不是盖的。那七个家伙，也真不是他的对手。只要明亮出手，他面前的家伙，没有一个不是被打倒在地。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劫匪虽然不经打，却十分顽强。他们被打倒在地，没有一个不是赶紧爬起来，继续投入战斗。他们心里知道，今天遇到的这个司机，是个强手，一个人打他们七个人，一点都不落下风。不过，刚才号手已经吹过军号，要不了十分钟，他们村里几十个青壮年就会过来参与战斗。这个司机，可能打他们七个人不落下风，但几十个人过来，他肯定不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肯定要倒大霉。 小三在车里看到，果然从远处的黑乎乎的村子里，涌出来一些人，他们拿着手电筒，好像手里还拿着长长短短的家伙，可能就是棍棒、铁锨的武器，往这边跑过来。如果这些人都过来，明亮和自己两个人也肯定会吃亏。她想了一下，趁着那些人都和明亮打在一起，她悄悄地下车，然后，尽量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又偷偷摸摸地走到路障跟前，搬开了路障。 那几个家伙正在和明亮死缠烂打，没有发现小三从车里下来的动作，他们也不知道车里还有人。还有就是，他们已经在汽车前后都放置了专门用来扎汽车轮胎的铁钉，汽车是无法开走的。只要汽车轮子碾上，四个轮胎都会爆胎，汽车无法行驶。他们觉得，这个武功高强的司机，打他们几个还行，等到村里人来到，肯定会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个时候，几个坏家伙爬起来的速度就慢得很多。好像已经有两三个人“哎哟”，“哎哟”着，爬起来就很困难。而明亮却是越战越勇，继续大打出手。 这个时候，明亮突然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响了，他知道，是领导发动了汽车，他还知道，领导肯定把路障挪开了。他果断出手，把站着几个家伙打到，就跑过去追汽车。 这几个家伙，大都站不起来了，就是勉强站起来，也根本没有办法追得上汽车。不过，他们知道，汽车肯定是跑不了的。司机的同伙，可能已经挪开了路障，但是，地上的铁钉，他是无法挪开的。汽车轮胎被扎，很快就会没气，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逃掉。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几个家伙，这个时候，也瘫在了路上。 远处村里人，都跑过来，却没有想到，那一辆汽车已经无影无踪。 轮胎没有气的汽车，还能跑多远？这些人一商量，就让一些年轻人回家去骑电动自行车去追。知道那个司机武功高强，就多去一些人。 不过，他们追了二三十里路，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辆汽车的影子。 小三开车的时候，她就知道，明亮会追上来的，果然，也就开出去几十米，明亮就追了上来。而那几个坏人，却没有一个人追过来。可能，这些家伙，都被明亮打得站不起来了吧。 小三把车停下，明亮上了后座。 路上，小三开着车，问明亮：“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明亮说：“还真不知道，几个小毛贼，没事啊！” 小三说：“你检查检查，看看自己身体上都有哪些伤。” 明亮不在乎的说，“无所谓的，明天再说吧。” 这个时候，明亮又在心里庆幸：幸亏是进口奔驰轿车，扎了轮胎也没有什么大事。要是开马自达，今天恐怕就遭了大殃。 季堂宝知道了这件事情，觉得用明亮做小三的司机，实在是太正确了。要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司机。这一次，恐怕小三就有很大的危险。 通过这件事情，季堂宝对小三说，豪车就是豪车，钱花在哪里，都不是白花的。昨天，要是一辆普通轿车，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啊。 季堂宝又让明亮，给北林市公安局打电话报警。 后来听说，万福县城郊乡的北石槽村，十几个人被当作村匪路霸抓了起来。领头的那个家伙，就是那个壮汉，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 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 1 季堂宝在给新员工培训，今天，参加培训的新员工有十几个。 小三今天不忙，她决定过去听一听季叔的培训。这一批新员工，她都没有见过，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小三过去坐在那里，不会有人注意他，她的年龄，还没有一些员工的年龄大。和新员工坐在一起，她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小三是悄悄地过去的，并给季堂宝使个眼色，季堂宝立马心领神会，没有和她打招呼。季堂宝也觉得，最好不要让新员工知道，公司的老板坐在这里。 季堂宝正在给大家讲故事。他说：“好多年前，在英国的一个城市，一位流落到此地的意大利青年，穷困潦倒，他迫切需要一份工作，能够填饱肚子。这天，他走到一家着名的连锁饭店门口，就想进去试试运气。这个饭店的名字是xxx。我问一问大家，有没有知道这家饭店的？” 季堂宝看着大家，他们都摇摇头。他说：“这个xxx饭店，是一家全球连锁饭店，总部在欧洲的意大利。现在，他们也把饭店开到了中国。咱们省城就有好几家他们的饭店，不过，北林现在还没有。” “咱们还接着讲这个求职的小伙子，我们就叫他皮特吧。结果，饭店里没有空余的工作岗位。饭店经理给他说，抱歉，要不，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又饥又累的小伙子皮特，失望地要走。这个时候，经理突然想起，打扫厕所的清洁工刚刚离职。他叫住了皮特，问他，打扫厕所，这个活他愿意不愿意干。” “大家都知道，厕所那个地方，又脏又臭，打扫厕所，不仅累和脏，还非常没有面子，被人瞧不起。这个活，恐怕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干的。我问下大家，谁愿意做打扫厕所的工作，请举手。” 大家没有想到，季经理会问这个问题，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举手，也没有人说话。 “打扫厕所这个活，是不是大家都不愿意干？” 有人说对，有人说是。还有不少人默默地点头。 “大家说，对于不愿意干的活，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是能糊弄就糊弄啊？” 新员工说：“对！” “正常情况下，对于不愿意做的活，基本上人人都不可能好好干。而且，一有机会，就要离开。但是，这个皮特却不是这样。他和别人不一样的是，他干活，就要把它干好。不管愿意不愿意做。他觉得，老板给我发了工资，我就要全心全意把工作做好。既然是这种态度，他的工作是不是能做好啊？” “能！”新员工们回答他。 “这个皮特，就把打扫厕所的活，当做他的本职工作，当然，这也确实是他的本职工作。他的工作有多么认真呢？就是厕所里的瓷砖缝隙，他都会用旧牙刷，一遍遍地刷干净。这个饭店的厕所，卫生是不是很好啊？” “是！”大家一齐回答。 “这个皮特，在这个饭店打扫厕所，一干就是两年多。要是我们做这个工作，能不能做两年啊？”季堂宝看着大家，他们都摇头。 “我觉得，很多人可能就干不了两个月。一天，这家连锁饭店的董事长，从意大利来到这个饭店视察工作。他使用过饭店的厕所以后，就对这个饭店的经理说，你把打扫厕所的那个员工叫过来。那个饭店的经理，就把皮特找了过来。皮特一听说董事长叫他，就有点紧张。毕竟，他是一个最低级的员工，从来也没有见过公司的董事长。皮特还以为，董事长发现他的工作做的不好，要批评或者辞退他呢。见了董事长，他很拘束。董事长和颜悦色地问他的情况，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哪里人，在这个饭店工作多久了。董事长问了几个问题以后，突然说了一句让他大为吃惊的话。这句话，让饭店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想知道董事长说了一句什么话吗？”季堂宝问大家。 “想！”大家兴致勃勃。 小三觉得，季堂宝的这种培训，以讲故事为主，不枯燥，很新颖。这种方法，容易引起大家的兴趣。 季堂宝继续讲下去：“董事长说，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这个饭店的经理。” 小三看看大家，大家也觉得意外。 季堂宝问：“你们说，这个打扫厕所的小伙子皮特，懂不懂经营？” 有几个人摇头，更多的人没有反应，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堂宝接着问：“他懂不懂管理？” 摇头的几个人继续摇头，其他人还是没有动作，只是更加认真地听。 季堂宝还问：“皮特他懂不懂做披萨的技术？” 摇头的人多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这个打扫厕所的小伙子皮特，既不懂经营，也不懂管理，更不懂技术。那么，董事长让他当饭店经理，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摇头的人又多了几个。 “董事长的脑袋，肯定没有进水。他是这样想的。一个能把所有人都不愿意干的，又脏又臭又没有面子的活，干到这么好的人，其他工作他能不能干好？” 大家一起说：“能！” “对啦。这个皮特，能把打扫厕所的活干好，说明他啥活都能干好。他是不懂经营，不懂管理，不懂技术，但他会不会学？” 大家异口同声回答：“会！” “第二天，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就把这个饭店的经理调走了。原来打扫厕所的小伙子皮特，就成为了这个饭店的经理。皮特当然没有辜负董事长的期望。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经理该掌握的所有的知识，全部都掌握；把一个饭店经理该做的工作，全部都做好。英国的这个xxx饭店，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小三看到大家的反应，有人点头，有人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培训的效果，确实很不错。 季堂宝接着说：“这个故事，现在还没有结束。又过了若干年，xxx饭店董事长的年龄大了，要退休，……。结果大家都想到了吧，皮特，这个打扫厕所出身的小伙子，成为了xxx饭店历史上第二任董事长。外国的企业和中国的不同，中国的企业，老板退休的时候，都是把公司交给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当董事长。” “这就是世界上着名的餐饮企业xxx饭店第二任董事长的故事。” 季堂宝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他说：“大家可以就这个故事，分组讨论一下，谈一谈自己的感想。” 小三觉得，这样的培训效果，肯定比那种照本宣科、枯燥乏味的说教效果要好。 后来，季堂宝又给大家讲了日本邮政大臣野田圣子在饭店做服务员时，喝马桶里的水的故事。 小三听明白了。这节课的目的，就是要员工敬业、认真工作，也是态度的问题。认真工作，不仅仅对企业有好处，对自己更有好处，没有一点坏处。 人，都是自私的。站在为自己着想的角度，好好工作，对公司、对老板忠诚，敬业，这种方法，效果自然不错。 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 2 新员工培训会。当然还是由季堂宝主持并担任主讲。 季堂宝在台上对大家说：“我的一个朋友说过这样的话。我打过工，当过老板。打工的时候，我经常想，最好是我少干点活，老板多发点工资。当老板的时候想，最好少给他们发点工资，让员工们多干点活。” 听到这些，大家都笑了。是啊！哪个人不是这样想的呢？ 如果都这样去做，毫无疑问，当老板的招不到员工，公司只能破产倒闭。当员工的，在哪个单位都会被辞退。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对！”大家回答。 “可是，如果我们全都反过来想，反过来做呢？当老板的，尽量多给大家发工资。员工会不会很卖力？当员工的，不管老板发工资多少，就不计报酬地多工作。老板会不会很喜欢员工都这样做呢？” “对！”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季堂宝看着大家。 有的点头，有的若有所思。 “我也是一个打工者。你们觉得我会怎么做？”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卖力！”“不计报酬！”“好好干！” 季堂宝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继续他的培训。他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个时候，国内还基本上没有私人企业。记得很多单位的墙上，都有这样一句标语，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标语呢？那就说明，领导在与不在，大家的工作态度和精神状态肯定不一样。” 大家点头。 季堂宝问大家：“我们中国人是世界上做聪明的人，大家说对不对？” 大家回答他：“对！” 季堂宝继续侃侃而谈：“但是，我们不应该否认的是，我们中国人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几千年来，我们引以自豪的就是四大发明。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现在的社会，我们生活中的几乎所有的东西，有哪一件是中国人发明的啊？有哪一件？啊？” 季堂宝用犀利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大家。“汽车、电视、电脑、电话、飞机、大炮、坦克、轮船、宇宙飞船，有哪一个是中国人发明的？就是中国人最爱吃的方便面，也是他妈的讨厌的日本人发明的！” 季堂宝那尖利的目光，仍然在人们的脸上扫射着。接着，他就又开始了他的拿手好戏，讲故事。 他说：“一个在日本留学的中国青年，我们叫他小王吧，因为生活所迫，在课余的时间，去日本人的餐馆里打工，就是刷盘子。也不知道外国的餐馆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盘子要刷。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出国留学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穷学生。他们都是一边学习，一边出去打工挣生活费。大部分是在餐馆、饭店打工，也几乎都是刷盘子。小王工作的这个日本餐馆的老板，要求每一个盘子都要洗六遍。六遍啊，朋友们！你们家的盘子洗六遍吗？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家，就是要疯狂剥削压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劳动人民啊！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开饭店的，不过是在中国，是在内陆省份的一个小县城。而且是一个小饭馆。我知道，他们小饭馆里，所有的盘子、碗筷，都是只洗一遍，用的还不一定是干净的水。不过，日本鬼子的饭馆，也没有人强迫你干，要做这个工作，就得洗六遍盘子，你也可以选择不做。这个中国学生，每天从夜里十点开始刷盘子，直到凌晨两点，整整四个小时。同学们，想想就知道是什么状况。腰酸背痛啊！这tmd真的不是人干的活呀！小王真的不愿意干，可是，不干怎么生活呢？过了一段时间，他渐渐地耍起了聪明。他想，老板让刷六遍盘子，我少刷一遍，他们能不能看出来？一开始，他偷偷地把一部分盘子刷了五遍。日本人能不能看出来？当然不能。慢慢地，小王就悄悄地，把所有的盘子，都只洗五遍。少洗一遍，劳动强度减少了五分之一，工作效率提高了五分之一。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想，如果我再少洗一遍，他们能不能看出来？一开始，他还是先拿一部分做实验。结果，老板他们还是看不出来。然后，小王就把所有应该洗六遍的盘子，改为洗四遍。他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三分之一，劳动强度减少了三分之一。这样，对待日本鬼子的资本家，真的解气吧？和小王一起在这个饭馆打工的，还有一个日本人，是小王的日本同学——看见了吧？日本人也不都是富人，出来打工的也有。这个日本同学看见小王的工作效率，突然提高这么多，很是惊奇，就私下里问他，你是如何做到的呢？由于他和这个日本同学关系还行，就偷偷地告诉他，可以少洗一遍。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说，我操！你他妈的，这么好的方法，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可是，日本人的反应却不是这样的。日本人感到困惑，老板给你的工资是让你洗六遍，你怎么可能只洗五遍？你洗五遍就只能拿洗五遍的工资！何况，你洗五遍那些盘子，根本就不合格，你根本就不应该拿老板的工资！” “这就是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对于投机取巧这种事情的看法。” 季堂宝接着讲下去：“还有一件事情，发生在美国。一个中国籍的人，我们叫他老张吧。老张丢失了一张信用卡，他就去办理信用卡的那一家银行去挂失。按照这家银行的规定，挂失信用卡，补办需要交纳50美元的手续费。老张有点舍不得，那个时候，一美元相当于人民币八块二三，五十美元就相当于四百多块钱人民币。出国的人都会快速地按照当时的汇率换算出来。要是我，同样也舍不得。如果不要这一张信用卡，重新办理一张新卡，是免费的。而且丢失的那一张信用卡只要不欠钱就行。这个中国人毫不犹豫地重新办理一张信用卡。那个美国银行的职员，只有耸耸肩、摇摇头。因为一般美国人都会出50美金手续费，补一张信用卡。” 季堂宝问大家：“这个事情，说明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有的人是担心回答错误，被大家嘲笑。但是，不少人在思考。 季堂宝说：“说明了我们中国人聪明，会变通。在金钱面前，我们能省的肯定要省下来。” 接着，他说：“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是一个闯红灯的故事。我想调查一下，在座的各位，有哪一位没有闯过红灯？哦，没有。我也时常闯红灯。当马路上没有汽车，大家都在闯红灯的时候，你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像不像个傻瓜？” 大家都笑了。 季堂宝说：“一个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我们叫他小李吧。小李谈了一个美国的女朋友，本来想，他毕业以后，和美国人结婚，就能留在美国。要知道，那些年，出国留学的人，没有几个人愿意回来。国内经济落后，工资水平低。反正有本事的人都留在了国外。有一天，小李陪着他的美国女朋友一起逛街。两个人手挽手，亲亲热热、卿卿我我，很是甜蜜。当他们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人行道上的红灯亮了起来。那个美国女孩，习惯地站住，等着绿灯亮起，再过马路。小李看看空空荡荡的马路，一辆汽车也没有，就要走过去，他也想拉着美国女朋友一起过马路。那个美国女孩，站在空荡荡的路口，看着红灯，坚决不走。无奈之下，小李只好自己一个人过了马路，在马路对面等着女朋友。他心里还在埋怨，这个美国女孩有点迂腐。马路上没有车，还干巴巴地等在那里，不是浪费时间吗？直到红灯换成了绿灯，小李的女朋友才款款过来。让小李没有想到的是，回去以后，美国女朋友向他提出分手。分手的理由，就是这个男人，敢闯红灯。一个大男人，连红灯都敢闯，那他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敢干啊！如果嫁给这样的男人，恐怕会没有一点安全感。后来，无论小李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闯了一次红灯，丢了一个美国女朋友，留在美国的梦想也破灭了。这代价确实有点大啊！”季堂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讲下去。 “小李毕业之后，只好回国。那个时候的海归，还是比较吃香的。小李回国之后，有了一个不错的工作，也找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一天星期天，他和女朋友一起逛街。两个人手挽手，亲亲热热、卿卿我我，走到一个人行道的路口。这个时候，红灯亮了。” 季堂宝问众人：“小李这个海归，他还会不会闯红灯啊？” 大家一起回答：“不会！” 季堂宝说：“他肯定不会闯红灯。在美国闯过那一次红灯，弄丢了女朋友，留在美国的愿望也落空了，对于小李来说，那教训肯定是刻骨铭心的。这个时候的小李，就站在路口，等着变成绿灯，再过马路。他的女朋友看看空空荡荡的马路，一辆汽车也没有，就要过去，而且拉住他一起过马路。他坚持等绿灯，不过马路。他的女朋友生气的过了马路，根本不在那里等他，而是气哼哼地走了。绿灯亮了，他赶紧过去，去追女朋友。追上了女朋友，女朋友却气呼呼地提出分手。女朋友心想，一个大老爷们，连红灯都不敢闯，还能干什么大事！这样的男人，胆子也太小了吧？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 大家都笑了。 季堂宝接着说：“因为闯了一次红灯，丢了一个美国女朋友。因为不闯红灯，又丢了一个中国女朋友。小李这个小伙子，也太倒霉了吧！”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纷纷点头。 季堂宝问大家：“小李的这两个女朋友，哪个错了？”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堂宝接着往下讲：“显然，这两个女孩都没有错！错的是小李这个人。因为他太迂腐，不懂人情世故，不能随乡入俗。美国是一个民主国家，也是一个法治国家。红灯停，绿灯行，就和法律一样。你敢闯红灯，意味着你藐视法律，不会守法。在美国，不守法的人是很危险的，谁知道你哪一天会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违法事情。哪个美国女孩敢找这样的丈夫！” 大家顿首认同。 季堂宝接着说：“而中国，是一个人情国家。人又聪明，遇事都会变通。何况，也没有人会把闯红灯和不遵纪守法联系在一起。他的那个女朋友觉得，一个大男人连红灯都不敢闯，意味着这个人胆小怕事。哪个女孩也不愿意找一个这样窝窝囊囊的男朋友。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大家一齐回答：“是的！” 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 3 在这批员工中，季堂宝发现了有两个人，值得培养。 一个是苗太平，苗太平是个25岁的小伙子，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孩子。因为家里穷，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不再上学，独自一个人出来打工。现在，已经在社会上闯荡了十年。他在饭店、网吧、酒吧、KtV等地方做过服务员，做过领班，还做过经理。苗太平看起来很稳重，口才也很不错。他在岗前培训的时候，听讲非常认真，还认真地记着笔记。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季堂宝和他闲聊了几句。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季堂宝对他顿生好感。他说，我喜欢读书。因为我没有学历，所以，我不能不读书。当季堂宝问他现在读什么书时，他说的书名，让季堂宝大吃一惊，接下来，就对这个苗太平肃然起敬。苗太平回答他，我现在看的是《资治通鉴》。这本书，季堂宝都没有读过。因为《资治通鉴》是文言文，季堂宝这个初中生，文言文学的不好，因此，文言文的书籍，他读不大懂。因此，季堂宝基本上没有看过文言文的书。《资治通鉴》这本书，对于季堂宝来说，是一本高深莫测的书籍。他相信，就是现在的大学毕业生，读过的恐怕也寥寥无几。一个只有25岁，还是初中学历的小伙子，在读这样深奥的书籍，说明了什么？季堂宝突然有了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季堂宝就想多了解一下苗太平。 季堂宝抽出专门的时间，和苗太平聊天。苗太平的家，在同方县，是大山沟里的。他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季堂宝觉得有点奇怪，农村人，一般都是为了要男孩，才不顾计划生育政策，偷着多生几个孩子。苗太平的爹妈一连生下四个男孩子，难道是为了要个女孩吗？苗太平说，他们家根本不是这样。他的爹妈生了他以后，觉得一个孩子太少，将来孩子连个亲人都没有，就要了第二胎。他们也知道，孩子太多，负担就重。第二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会生第三胎。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母亲的第二胎，居然一下子生了三胞胎，全是男孩子。这样，苗太平家就有了四个男孩子。他爹妈很发愁，但也没有办法。附近村子的，倒有想向他们要走一个两个的，但是，他妈舍不得，终究没有送人。所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很差，苗太平在上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他不一定能给爹妈挣多少钱，但是，至少家里可以减少一张吃饭的嘴。 苗太平说，他现在打工的工资，只保证自己一天吃饭、住宿的钱，剩下的，全都寄给了爹妈。现在，他住在一个小区居民家里改造的青年公寓里，一个月的住宿费，只要七十块钱。那个青年公寓，原来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这个两室一厅的房间，每个卧室里摆放了3张高低床，客厅里摆放了6个双人床。如果住满的话，这套房子里能住24个人。客厅里的下铺，每个月是100块钱租金，上铺，每个月是70块钱租金。苗太平每天的饭钱，不超过三块钱，他现在基本上就是吃馒头，早上两个，中午三个，晚上三个。他啥菜都不吃，连咸菜都不吃。馒头蘸咸盐，或者酱油。一般情况下，一块钱的公交车，他也舍不得坐，出门的时候，都是步行。反正，北林这个城市又不大。为了省钱，他从来都不去澡堂子洗澡，就在青年公寓的厕所里洗，一年四季都是。很多老年人，在冬天洗冷水澡，是为了锻炼身体。而苗太平，在冬天洗冷水澡，是因为没有钱。 季堂宝心想，这个苗太平，和自己以前流浪的时候，差不多，每天有口饭吃就行。季堂宝问苗太平：“你三个弟弟今年多大了？” 苗太平回答他：“他们今年22岁了。” 季堂宝问：“他们大学毕业了吗？” 苗太平回答他：“农村人，哪里上得起大学，他们三个，也都去南方打工去了。” 季堂宝说：“那你现在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苗太平说：“习惯了。我现在还想多挣一些钱，将来要娶媳妇，还想把父母从大山里面接出来，想在北林买房子呢。不节约哪行。” 季堂宝在心里感叹着：都是穷苦人啊！ 季堂宝问苗太平：“有女朋友了吧？” 苗太平点点头：“有。” 季堂宝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怎么节省，都没有毛病。但对女朋友，可不能抠抠嗦嗦的，不然，自己的女朋友，就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苗太平笑了：“可不是嘛！我现在花在女朋友身上的钱，一个月比我原来三四个月的生活费都多。” 季堂宝说：“那就对了。” 另外一个叫马思想。马思想是个女孩，个子不高，皮肤不白，是那种标准的小麦色。双眼皮大眼睛，一点也不丑，仔细看起来，还是挺耐看的。马思想三十岁出头，已经结过婚，还有一个两岁的小女孩。马思想是个大专生，毕业于省城的师范专科学校，学的却是计算机专业。毕业以后，就留在在了省城，在一家保险公司做销售工作。男朋友和她是大学同班同学，北林人元青县人。在省城生活，他们年轻人根本就不可能买得起房子，而租房也不便宜，加上各种东西都贵，生活成本比较高。后来，他们就来到了北林定居，她做过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兽药公司的业务员、白酒饮料公司的业务员。最近两年，马思想在家生孩子，带孩子，没有出来工作。现在，孩子已经两岁，让婆婆从农村老家过来帮她带，她就出来重新找工作。 马思想对于季经理的培训内容，很感兴趣。她说，季经理讲的这些，在大学里，没有老师教过，在以前的公司里，包括培训很正规的保险公司，都没有培训过这样的内容。她个人觉得，季经理培训的课程，非常好。如果企业里每一个员工，都能够像季经理所讲的这样去做，不仅对公司有利，对自己有利，对自己的家庭有利，对国家有利，对社会有利。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这样对待工作，并养成习惯，这实际上等于提升了人们的素质。现在，这个社会，确实太浮躁，人人都想挣大钱，人人都想挣快钱，却又想少付出，甚至不付出，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让季堂宝根本就想不到的是，马思想不但能把这些说给他听，在新员工的讨论中，她还能把他讲课的内容，用自己的话说出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马思想居然在听季堂宝讲过一遍之后，就能把他讲过的东西，基本上能够原封不动地再讲一遍，不仅不走样，还能把自己的感想，也加进去，再给大家讲出来。季堂宝当时就觉得，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这个马思想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马思想的观察能力还很强。她对季堂宝经理说，在他们这一批新员工里，那个不说话的小女孩——她说的是庄文燕，还有那个小伙子——她说的是苗太平，这两个人听得非常认真。他们两个，肯定会和公司的理念相契合，这两个年轻人，值得公司好好培养。将来，公司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本来，马思想做过多个行业和多年的销售工作，做业务部经理，是非常称职的。但是，季堂宝觉得，如果让马思想做人力资源工作，可能更合适。将来，招聘、培训工作，交给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 4 下午的课程，小三继续参加。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和季叔交换了一下意见，反正，这些新员工都不认识她，她就以一个新员工的身份，参加培训吧。 实际上，小三觉得，季堂宝这样的培训方法，挺不错的。大家愿意听，效果就会很好。 下午的培训，还是以讲故事开始的。 季堂宝继续给大家讲故事。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北林市。一个名叫马六飞的人，出生在河沟县的农村，是刚刚改革开放那个时候，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中专生。那个时候的中专生，应该相当于现在的三本。当时都是高中毕业，统一参加的高考。考不上本科的念大专，考不上大专的上中专。但就是中专生，也十分神气。考上中专，就能从农村户口转变成城市户口，就吃上了商品粮。毕业以后，国家全部分配工作，而且还是行政24级的国家干部。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公务员这个名词，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基本上是两个身份：国家干部和工人。工人又分为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 “马六飞上的是省外贸学校。上中专的时候，他是班里的班长，又是团支部书记，党员。据说，当时整个省外贸学校，他们那一届几百个学生里就他一个人是党员。因此，在学校学习时，马六飞就非常受老师和学校领导的器重。毕业时，省外贸厅点名要他，学校也想让他留校。但他执意要回到北林地区的外贸皮毛厂。当年，北林地区外贸皮毛厂，可是一个非常牛气的企业。企业的规模很大，有好几千工人。北林地区外贸皮毛厂直属省外贸厅，厂子的级别也很高，是副厅级。皮毛厂的党委书记和厂长，级别和北林市副市长一样。厂长有时是省外贸厅的副厅长兼任，有时是北林地委委员兼任。那个时候，皮毛厂的效益也很好。当时在整个北林地区，这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单位。就像现在的电业局、烟草专卖局或者是北林卷烟厂、北林弘大科技公司一样。一般的老百姓，没有关系，就是花钱请客送礼，都不一定能进去上班。 “需要说明的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办事找人，托关系，还不叫腐败，而是叫做不正之风。那时的不正之风尚处于羞羞答答、遮遮掩掩、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秘密状态，不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理直气壮、明目张胆、肆无忌惮。所以，工作调动，学生毕业分配，职务晋升，转干（以工代干的工人转成干部身份），农转非（农村户口转成非农村户口）等等，基本上还能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 “马六飞是一个年轻有为、朝气蓬勃、血气方刚、英气逼人、前途无量的小知识分子，到厂里就被安排在厂办公室工作。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岗位。加之他勤劳肯干，不怕吃苦，又能懂得揣摩领导意图，深得领导的厚爱。眼看着，一个前途无量的政坛新星，就要冉冉升起。 “那时候，马六飞还没有女朋友。工厂机关的阿姨、大姐们给他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机关里，还有些车间里的小姑娘，有事无事也都愿意往他跟前凑。当时的马六飞一心想进步——就是要升官，因此眼光很高，整个工厂几千人里，他就没有瞧得上一个姑娘。要么是觉得人漂亮，但是文化程度不高；要么文化程度没有问题，而气质不行；而文化程度、气质都可以的，他又觉得人家不够漂亮。素养不够呀，不太贤惠呀等等，都是他拒绝别人的借口。 “和马六飞同时一块分配到省外贸皮毛厂的，一共有八个学生。其中五个中专生，都是省外贸学校的，也都是马六飞的同学；两个大专生，毕业于省商业专科学校；还有一个是轻工业学院的本科生。别看马六飞只是个中专生，在这八个学生当中，无疑是最受领导器重的。他是厂办公室秘书，不仅负责给党委书记和厂长写材料，而且还经常陪党委书记和厂长出差。全厂几千人都知道，马六飞是书记、厂长的大红人。同时，他和办公室主任的关系也相当不错。谁都知道，马六飞肯定是他们这一批八个大中专毕业生里面，最先提拔起来的。 “马六飞他们工作两年以后，他们同时分配到皮毛厂的八个学生，不论本科生、专科生还是中专生，全部被提拔为科员，也就是副科级干部。要知道，副科级是相当于他们县里的副局长，他们乡里的副乡长那样的官职，级别已经相当不低了。为此，马六飞回到他们河沟县的农村老家时，他们村的支书，都会专门请来乡里的副书记，或者副乡长来陪他吃饭，一起喝酒。在他们那个小村庄，多少辈子也没有出过像县里的副局长，乡里的副乡长这样大的官。他的父母亲，亲戚朋友都觉得十分荣耀。尽管他们实际上啥也没有得到，而且，马六飞只是个科员，根本就不是什么官。 “又过了一年多，省外贸皮毛厂技术科的科长退休了。原来的副科长顺理成章地提拔为科长，在厂子里绝大部分科室都是一大堆副科长时，唯有技术科只配一个副科长。副科长提拔为科长以后，副科长的职位就空缺出来。这个时候，分在技术科的那个中专生，叫做李晓亮的，就被提拔为了副科长。 “说实话，在这八个大中专学生里，李晓亮真的并不突出，无论在哪个方面。所以，李晓亮提拔为副科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李晓亮自己都没有想到。 “但是，就是李晓亮被提拔为副科长这个事情，对于马六飞他们几个同时进厂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一个八级地震。 “马六飞他们同时分配来的八个学生，尽管不是一个学校，学历也不相同，但由于都在厂部机关上班，都是住在厂部的机关宿舍里，吃饭也都是在厂部机关食堂，因而平时交往较多，关系也算不错。虽然他们也在暗中较劲，但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尤其是大家一起提拔成科员，谁也没有比谁好，谁也没有比谁差，所以至少在外表上，大家关系很融洽，大家亲亲热热，一团和气。 “但是，李晓亮的提拔打破了这种均衡。马六飞他们几个的心里首先是不舒服，然后就是不服气。论工作能力，论工作成绩，论和领导的关系，谁也不比李晓亮差啊！如果说，要提拔一位，也应该是马六飞，或者是那个本科生呀！因为，提拔他俩，都有充分的理由，让人服气。如果这次提拔的是马六飞或者那个本科生，可能大家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可偏偏不是他马六飞，也不是那个本科生，而是谁也没有看好的李晓亮！马六飞一直认为，无论在哪个方面，他自己都要比李晓亮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是，现在提拔的不是他马六飞，而是李晓亮！这无论如何让他马六飞想不通。 “其实，由科员提拔为副科长，级别并没有变动，还是副科级。但确实是有了实职，是名副其实的副科级干部。而享受副科级待遇的科员，说白了，还是一个大头兵。 “几乎是不约而同，马六飞他们那没有提拔的七个人，同时都闹起了情绪。领导不是提拔李晓亮吗？李晓亮不是比我们强吗？李晓亮不是比我们水平高吗？李晓亮不是比我们能力强吗？那就让他干去吧！老子不干了。从此以后，这帮大中专毕业生的工作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上班开始迟到早退，工作也开始应付，上班时间串门，聊天，甚至公然在上班时间，聚在办公室里玩扑克、打麻将。工作态度稀里哗啦、吊儿郎当。 “党委书记和厂长为此都找过马六飞谈话。他们都语重心长地，态度诚恳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给他讲道理，讲这次提拔李晓亮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马六飞本应该马上振作起来，重新开始好好工作。但是，这个马六飞好像是彻底伤透了心，根本不为所动，照样我行我素。最后，党委书记和厂长也都在十分惋惜的同时，放弃了对马六飞的培养。 “李晓亮提拔以后，工作态度自然很积极，工作认真努力，取得了明显的工作成绩。大约又过了一年多，技术科科长调到七分厂当厂长去了，李晓亮又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技术科长。 “还有一个叫郭彦均的大专生，听从了领导的劝告，在消极了一阵子后，他转变了态度，继续努力工作。仅仅过了半年时间，他就被提拔为材料科的副科长。又过了一段时间，就被调到四分厂当了副厂长。他和李晓亮两个几乎同时担任的分厂厂长。 “而原来最被人看好的马六飞，从此彻底沉沦了。两年后，一直闹情绪，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他，被从厂部机关清理出来，到车间当了一个副主任，几乎就是个工人。马六飞以后就更加破罐子破摔。 “八十年代那个时候，提倡干部年轻化，李晓亮，郭彦均都被列为第三梯队，就是被重点提拔的对象。接下来，李晓亮和郭彦均又先后被厂里安排到高校去深造。仕途自然是一帆风顺。李晓亮从七分厂厂长的任上，被调到同方县任县长。到马六飞在外贸皮毛厂破产倒闭沦为下岗工人时，李晓亮已经是有十三个县、市、区的大市----子川市的市委书记。而那个郭彦均更是了不得，已经是邻省的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了。 “而此时的马六飞，只是一个生活困难的下岗工人。和李晓亮和郭彦均两个比起来，不论社会地位还是生活水平，无疑是天壤之别。谁能知道，这不过是他们年轻时的一念之差。有谁能够想到，那个时候，在北林地区的省外贸皮毛厂，李晓亮和郭彦均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如他马六飞。其实，在下车间时，马六飞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弥天大错。就是那个一念之差，让他成了一个芸芸众生，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李晓亮他们，却成了高官，成为了上层人物。马六飞把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没有一点用。马六飞早就知道，闹情绪，最后只会毁掉自己的前途，毁掉自己的一生。但是，他马六飞幡然醒悟的实在是太晚了，早已经于事无补。当他自己明白过来，想要努力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想，只要努力工作，痛改前非，当个车间主任应该没有问题，干到退休时，也许可以当上分厂的厂长。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时间。等他好不容易当上了车间主任，厂子也就要破产了。他这个正科级的车间主任，和普通工人没有啥区别，下岗回家。哪怕他是个副县级的分厂厂长，都可以调到其他单位，甚至可以进政府的机关部门，不会像现在这样，彻彻底底地沦为社会的最底层。 “撕心裂肺、痛彻骨髓的深痛教训，让马六飞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儿子马洪刚身上。在儿子很小的时候，他就决心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听话、懂事、好学、上进的好学生。儿子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讲给了儿子听。并把自己对儿子的期望，告诉了他。 “马洪刚也为父亲感到深深的惋惜。当初，如果父亲不闹情绪，可能现在也会成为一个大官，就是不济，也能舒舒服服地在哪个局里当个副局长。因为当时他们的外贸皮毛厂的科长们，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副县级。和现在许多城市的科长都叫处长相比，那时的人们，是相当地低调。 “现在，表明一个人成功的大小，还是看你的行政级别。是否拥有较高行政级别，才是一个人成功的唯一标准。许多大老板，手里有很多钱，最终没有混上行政级别，而导致终身遗憾。 “马六飞的儿子马洪刚，牢牢记住了父亲这个血的教训，也是铭心刻骨的教训。如果当初父亲，不是没有提拔而闹情绪，并且把情绪闹得让领导对他彻底失望，那他马洪刚就肯定不是现在这样，没有关系、没有金钱、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可以说是一无所有。马六飞就是因为闹情绪，不仅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途，还毁掉了他儿子，甚至孙子的大好前途。想想看，如果马六飞不闹情绪，也许他的儿子马洪刚就是官二代，也有可能是富二代。现在，马洪刚只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贫二代。 “马六飞曾经语重心长地对马洪刚说：虽然在这个社会，成功主要靠的还是后台，还是关系，还是背景。但是，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后台，都有关系，都有背景。拥有这些东西的，只是极少数人。你可能无法和这些少数人相比，但是，你只要努力，你就能在那些众多的和你一样的人群里尽早成功。孩子，听话，为了你自己，你也得努力工作。 马六飞对儿子马洪刚说：“不管在任何单位，任何岗位，你都要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地工作。不管别人如何，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不讲条件，不和人攀比。不管别人的议论，也不怕别人的嘲讽和打击。也不要想着，我努力工作，会得到奖金和提拔。因为，刚刚开始的时候，同事和领导，没有人认为你会真的这样，因为这是傻子干的事情，他们会冷眼观察，看你是不是心血来潮，看你是不是只有三分钟的热度。直到他们认为，你是真心实意的时候，他们才能对你有好的看法。但是，就是这样，他们也会再观察一段时间。他们很少见过这样的傻子，他们不放心。所以，你要耐得住寂寞，不要管别人是否鼓励，不要管别人是否欣赏，不要管别人是否奖赏，不要管别人是否提拔，不要管别人是否重用。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埋头脚踏实地地，勤勤恳恳地，任劳任怨地，全力以赴地把事情做好，把工作干好。只管耕耘，不问收获，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做下去，孩子，你肯定会有一个大丰收。而且，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单位，都要这样，而且直到养成这种习惯。一直这样，这一辈子永远不改。这就是老爸对你唯一的要求。” 季堂宝一口气讲完了这个真实的故事。大家听得也很感慨。那个马六飞，就是因为闹情绪，就是不好好工作，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啊！还捎带着，毁掉了他的儿子的命运啊！想想吧，这种情绪，谁还闹得起啊！ 大家都听进去了这个故事。他们都在为马六飞感到惋惜，也为马六飞的儿子马洪刚感到惋惜。 季堂宝说：“你们觉得，马洪刚以后会不会闹情绪？” “不会！”大家异口同声。 季堂宝说：“那么，你们的父亲闹过情绪吗？” 大家一片茫然。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因为他们不知道。 季堂宝说：“不管你们的父亲，是不是闹过情绪，你们一定不能闹情绪，大家说，是不是？” “是！”大家的声音很洪亮。 接下来，季堂宝继续说：“我今天告诉大家一个秘密。那就是，忠诚，敬业，全力以赴。这是一个草根阶层快速成功的捷径。现在，看到这些、知道这些的人还不多。将来，一旦大家都明白过来，人人都这样去做，你就再也没有任何优势，到那个时候，就只能比能力，只能比水平了。就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做生意一样，那个时候，只要你服务态度好——因为当时的国营商业，营业员的态度都极为恶劣——你的生意就能兴隆。现在，当所有做生意的人，态度都好起来时，你的态度再好，也不再具有任何优势。” “通过这几个小故事，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工作，都要全力以赴，都要全心全意，不耍小聪明，不投机取巧，把工作做好。做好自己的工作，看起来是对公司有好处，实际上，对自己的好处更大。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家的声音更响亮。 “我曾经对我们燕归来公司的老总说过，对于我们所有的人来说，能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只有自己努力工作的态度。你的工作态度，比你能力的大小、比你水平的高低，都重要得多。只要我们的工作态度认真，只要我们能够全力以赴去工作，就能够做好每一件事。你也就能够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你就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你的家人，也会因为你努力工作，过上宽裕的日子。” 大家的掌声响了起来。掌声时间很长，很热烈。小三心想，他们在其他公司，不大可能听到这样的培训。 季堂宝也动情了，他眼中好像有了泪花。他说：“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最亲最爱的家人，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一定要努力工作，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掌声，再一次热烈地响起来。 事后，小三对季叔说：“你这样的培训课程，实在是太好啦！” 季堂宝对她说：“即使这样，同样也会有人无动于衷。而且，就是那些现在心情激荡、热血沸腾的人，过一段时间，也会慢慢冷却下来。这种培训，要一直持续不断地坚持下去，半个月二十天来一次。要连续坚持若干年，才能有结果。就像很多人去火葬场参加同事、亲戚、朋友、同学、战友的追悼会一样，在那个地方，都会想，人，最终都要到这个地方，成为一股烟，成为一把灰。单位里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又有什么意思？可是，过了不长时间，就把这事忘了，该怎么勾心斗角怎么钩心斗角，该怎么争权夺利还是怎么争权夺利。” 小三也十分感慨：“是啊！人都是这样啊！” 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 5 还是新员工培训课，季堂宝的课程。 “再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大家还愿意听吗？” “愿意！”大家回应。 “好。那我就继续给大家讲。在一个人来人往、繁华的市场大门前，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那里捡钱。这个小男孩是个傻子。他怎么傻的呢？就是他不认识大钱和小钱。别人在他面前扔两张钱，一个两块的和一块的，他要一块的，不要两块的。给一个他十块的，一个五块的，他要五块的。反正，就是只要小钱，不要大钱。经常有人过来给他扔钱，来看他是如何的愚蠢。所以，这个小孩，经常在这里捡钱。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傻子，好多人过来试探他。他在这个地方，已经捡了好几年的钱。有个很有怜悯心的中年男人，很同情他。有一天，在没有人注意他们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问那个傻男孩：孩子，你真的傻吗？你真的不知道哪个钱大，哪个钱小吗？那个傻小孩，看看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对那个人说，我知道哪个钱大，哪个钱小啊。那个人又说，既然你知道哪个钱大，哪个钱小，为什么你只要小钱不要大钱呢？” “你们猜一猜，那个小孩怎么回答他的？”季堂宝问大家。 大家愣住了，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孩会怎么回答。 季堂宝看看大家都不说话，就继续讲下去：“那个小孩说，我要是捡大钱的话，谁还来给我扔钱呢？” 大家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那个小孩哪里是傻，而是非常聪明啊！他只有只捡小钱，别人才会给他扔钱啊！我们每个人都很聪明，肯定会捡大钱，可是，会有人给你们扔钱吗？ “我为什么给你们讲这些东西，那就是想告诉你们，做一个傻子，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地工作，是吃小亏而占大便宜的。无论做什么工作，全力以赴，不遗余力，把它做到尽善尽美。不论在哪里工作，对老板要绝对忠诚，绝对敬业。这个社会，忠诚早已经是个稀缺的东西，当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忠诚，只有你一个人忠诚。你说，你会得到什么？当人们几乎都不敬业，只有你敬业，你说，你会得到什么？” 大家看季经理在问大家，就纷纷回答：“领导的表扬！”“奖金！”“加薪！”“升职！” 等到大家静下来，季堂宝撇撇嘴：“你们想得可真美！” 听到季经理这样说，大家纷纷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季堂宝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这样做，首先会得到别人的讽刺、挖苦、排斥、甚至打击。巴结领导啊，拍领导的马屁啊，想升官啊，等等。你的表现，领导确实喜欢，但是，在领导还在观察你的时候，这个人是真的就是这种态度呢，还是三分钟的热度呢？但是，在这个时候，周围的同事，就开始联合起来，对付你了。他们还会到领导那里，告你的状。所以，可能领导还没有真正认识你的时候，你可能就被辞退了。” “啊？”大家开始疑惑起来。也对啊！那该怎么办啊？ “这些，都是你成长中必须付出的代价。当然，这些都是有办法解决的。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是我们下一节，要讲的。” 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 6 这节课，季堂宝没有讲，他安排马思想去讲。一开始，小三还有点担心。毕竟，马思想是做销售出身，带销售团队，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做培训，她行吗？小三不知道的是，销售主管和销售经理带团队，是要开早会和晚会的。早会和晚会，也是要培训的。所以，当过销售经理的人，对于培训工作，都不陌生，也可以说，都比较在行。 马思想落落大方、满面笑容地走向了前台。今天的马思想，穿一身深蓝色的职业正装，里边是白衬衣，衣领翻在外边。脸上略施粉黛，显得很庄重。原来的披肩长发，现在盘在头上，扎成了丸子头，显得很干练。不愧是大学生，她一口普通话，很标准，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季堂宝的培训，都是用北林话讲的，因为大家都是北林及其下属县市的，大家都听得懂，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可马思想一站到台上，马上就能显出来，季堂宝说话有点土。不过，平时，包括大姐、二姐大家都这样说话，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以前，公司里只有庄文燕一个人说普通话，现在，是两个人了。 让小三喜出望外的是，马思想的课程，居然一点也不比季堂宝讲得差。在马思想上课之前，小三还专门给她说，我要听你的课，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就当我是一个新员工一样。马思想还开玩笑地说，老板在，我肯定会紧张的，可能发挥不出自己的水平。 结果，根本就不是那样。马思想，在台上侃侃而谈，就当老板不在一样。这节课，马思想讲得是为人处世的方法。在季堂宝的推荐下，庄文燕看过美国励志大师戴尔·卡耐基的几本书，如《人性的弱点》、《人性的优点》、《语言的突破》等。马思想讲的这节课，主要内容，就来自卡耐基的那一本《人性的弱点》。 不过，马思想却没有照本宣科。她完全是吸收了卡耐基的精华，把它重新理顺进行讲解的。 “大家好！我叫马思想。是燕归来公司的培训讲师。今天这节课，由我和大家一起学习。”马思想不是高高在上地给大家培训，而是和大家一起学习。这个说法，放低了姿态，一下子和大家拉近了距离。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你如果想让他说你好，认可你这个人，是不太容易的。但如果你想让他讨厌你，却是轻而易举的。你瞪他一眼，对他做个厌恶的表情，你表现出瞧不起他，或者鄙视他，他都会很讨厌你，甚至想揍你一顿。” 大家都笑了。马思想这个开场白，挺新颖的，很吸引人。 “但我们大家都不怎么想让人讨厌，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大家回答：“是的！” “我们不仅不想让别人讨厌，我们还想让别人喜欢。是不是啊？” 大家回答：“是！” 一问一答，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这个风格，不知道马思想本来就是这样呢，还是她从季堂宝那里学过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方法很不错。小三想。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人喜欢我们呢？今天我给大家讲几个小技巧，大家想不想听啊？” “想！” “第一，微笑。这个大家会不会啊？”马思想问。 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会！” “我再问大家一下，平时，你喜欢看别人的笑脸，还是看别人不高兴的脸？” “笑脸！” “既然大家都喜欢看别人的笑脸，那么，我们就先给别人看我们的笑脸好不好？” “好！” “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我以后看到的，都是大家的笑脸，好不好？” “好！” “那么，我也给你们，我的笑脸，好不好？” “好！” “不过，我希望，我们大家笑起来，要发自内心的笑，不要苦笑，不要假笑，不要皮笑肉不笑。” “哄”地一声，大家都笑了。这不是苦笑、不是假笑、不是皮笑肉不笑。 “以后，大家要保持一张笑脸，不论去哪，无论见谁，无论是不是认识。大家听说过这句话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你保持一张笑脸，人家就是想揍你的时候，都不好意思。” 大家又笑了。 马思想继续说：“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如果你一直在笑，你的心情，也会一直保持在愉快的状态。” 大家想一想，又互相看一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马思想继续讲下去：“微笑，是一个利人又利己的好活动。它既不需要我们付出时间，也不需要我们付出精力和金钱，更不需要我们额外付出精力。大家说对不对？” “对！” “可是，它带给别人的却是，我喜欢你，我爱你。让人感到友善、友好和温暖。” “微笑，又能带给我们什么呢？愉悦、心情舒畅、开心。大家说，微笑是不是一个宝贝啊？” “是！”大家异口同声。 “这个宝贝，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把它捡起来。它，本来就是我们的，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把它忘在了脑后。大家说对吗？” “对！” “那么，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这样做。那么说好不好？” 大家还是齐声回答：“好！” “在课堂上，我们这样，下了课，我们不要忘记，还是保持微笑，对所有人。不管是不是认识。” 马思想这句话没有采用提问的方式，大家都微笑着点头。 “今天晚上，我们回到家里，对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的孩子，都要面带微笑。” “那我妈就会说，你又犯啥错了，或者是要钱的吧？”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说。 大家都笑了。 马思想说：“看来，你不犯错的时候，不要钱的时候，是不会对你妈微笑的。” 胖乎乎的小伙子说：“没事就笑，那不像个傻子嘛。” 大家听他这么说，又笑了。还有几个人认同地点头。 马思想说：“如果微笑，像个傻子，我建议，以后大家就做个傻子吧。大家说行不行？” 大家一齐回答她：“行！” 马思想接着又讲了下一个问题。她问大家：“我们喜欢不喜欢别人夸奖我们？” 大家回答她：“想！” “那我们能不能先夸奖别人呢？”马思想接着问大家。 “能！”大家的回答很整齐。 “我们会不会夸人呢？”马思想问。 这个问题，大家没有齐声回答她。而是小声地议论起来。 马思想微笑着看大家交头接耳，先不说话。 大家听不到台上的老师说话，慢慢地安静下来。 马思想接着说：“如果你们这样夸奖我，说，小马，你长得白嫩白嫩的，我会不会开心啊？” “不会。”回答者并不多，大部分人，没有说话。 马思想说：“我当然不会开心，我还想打你一顿。因为，我认为你是在讽刺我，挖苦我。” 大家纷纷点头。 马思想说：“夸奖别人，你首先得发现，对方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长处、他的优点在哪里。”说着，马思想指着第四排一个身材苗条、清爽利落、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比如，这位妹妹。” 那个女孩显然没有料到，台上的老师会拿自己做例子，她的脸蛋红了起来。 马思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已经满脸通红，她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地站起来，声音不高：“我叫李雪萍。” 马思想问她：“是木子李吗？” 李雪萍点头。 马思想接着问：“雪花的雪吗？” 李雪萍小声说：“是的。” “哪个平呢？”马思想继续问。 “萍水相逢的萍。”李雪萍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 “好的。李雪萍请坐。”马思想说。 李雪萍遇到大赦似的，赶紧坐了下来。 马思想对大家说：“那么，刚才，我们都认识了李雪萍。给大家两分钟时间考虑，然后，我挑几个伙伴，赞美一下李雪萍。” 大家听到老师这样说，很多人把目光聚焦到李雪萍身上。李雪萍的脸更红了，她几乎要把脑袋埋在桌子底下。 也有几个人和李雪萍一样，想躲过台上老师的目光，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这几个人，和李雪萍差不多，都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人。 两分钟过去了。马思想也不愿意挑选那些不愿意回答问题的人，因为那样会让他们尴尬，还会浪费不少时间。她用目光扫视着大家，说：“谁愿意站起来说一说？” 在什么场合，都有害羞的人，也有愿意让大家认识他的人。 果然，有几个人举起了手，跃跃欲试。 马思想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站起来：“你先简单介绍下自己，然后再赞美李雪萍。” 小伙子说：“我姓罗，罗盛教的罗，名字一个字，叫布，布匹的布。和兔子爱吃的那个萝卜同音，我从小就是一个大萝卜。”他没有说完，大家都笑了。 罗布没有笑，他接着说：“我的同学和朋友，有叫我白萝卜的，有叫我红萝卜的，有叫我青萝卜的，有叫我水萝卜的，还有人叫我花心大萝卜。” 大家都哈哈大笑，不少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罗布继续说说：“大家记住我的名字了吧？下面，我说一下，我对李雪萍的印象。” 大家停住了笑，都看着他。罗布说：“李雪萍是个爱脸红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很可爱。” 大家转过头看着李雪萍。李雪萍几乎要把头藏起来了。 马思想说：“罗布的赞美是，李雪萍很可爱。我也觉得李雪萍可爱。我们给罗布一个鼓励的掌声。” 听到马思想提到“萝卜”这个名字，大家又笑了。 掌声过后，马思想接着问：“还有哪位愿意赞美李雪萍？” 刚才举手的那几个，除了罗布以外，都举起了手。马思想让和李雪萍坐一排的一个举手的女孩站了起来。 女孩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像李雪萍那样羞涩。她说：“我叫赵文玉，赵钱孙李的赵，文化的文，玉石的玉，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就像我这个人，没有任何特色，非常普通，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有些人笑了。 赵文玉继续说：“我觉得，李雪萍给人的感觉，是很干净。人干净，性格干净，做事干净。”说完，她鞠了一躬，坐了下去。 马思想说：“赵文玉对于李雪萍的评价，是干净。人干净，性格干净，做事干净。非常好！让我们给赵文玉一个掌声！” 接下来，马思想又让一个人，叫作周飞龙的站起来评价李雪萍。 周飞龙对于李雪萍的评价，是素雅。素净、淡雅。 马思想总结说：“萝卜、赵文玉和周飞龙的夸赞，各不相同，又都说出了李雪萍的特点。我的夸奖是，除了可爱、干净、素雅之外，还有文静、腼腆、柔美。大家说对不对？” 大家说：“对！” 马思想接着说：“李雪萍身上，有这么多的优点，大家真诚地说出来，李雪萍会不会很高兴，很开心？”本来，马思想打算问问李雪萍，但想到她那么害羞，可能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就不去问李雪萍，而是问了大家。 大家还是齐声回答：“对!” 马思想提醒大家：“记着，赞美别人的时候，除了发现别人的优点，还要发自内心地夸奖，不能敷衍塞责，言不由衷。只要你想着，我要让他开心就行。大家想想，他开心了，你会不会开心？” “会！” 接下来，马思想又讲了要记住被人的名字。还有，不批评别人，不指责别人，不抱怨别人，等等。 马思想最后说：“如果你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就能够处理好和同事们的关系。大家会不会喜欢你啊？” 大家一齐回答：“会！” 马思想接着说：“如果你和大家的关系非常好，是真正的朋友，这样，你就是再优秀，他们也不会嫉妒你，他们希望你能进步，你当了领导，就会罩着他们。这样，他们就会由原来的绊脚石，成为你成长的垫脚石。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是！” “所以，以前有句话，不能只埋头拉车，还要抬头看路。我们不能只顾全力以赴去工作，而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团结好周围的人，他们才能成为你成功的助力。” 大部分人都点头。 “到那个时候。你才会得到领导的欣赏、器重、奖励、提拔和重用。你会迅速地出人头地，脱颖而出，出类拔萃。你才会更快地成功。” 马思想最后说了一句话：“大家记着，你喜欢别人，别人不一定也喜欢你；但你讨厌别人，别人一定会讨厌你。” 大家对于年轻的马老师，很佩服。 小三发现，这个马思想的课程，几乎和季叔讲得一样好。她觉得，如果所有的企业培训，都这样，那么，忠诚、敬业的员工，就会越来越多，那些投机取巧、偷奸耍滑的员工，就会越来越少。 第十五章 贵人相助 1 八月十五要到了，小三安排大姐和二姐，准备给重点客户送慰问品的工作。这个事情，最早是季叔提的建议。现在，逢年过节，她们酒吧都这样做。那些重点客户，也都很给力，他们不但经常过来消费，还给酒吧带来了不少客户。 这天中午，小三接到钱凌空嫂子的电话。嫂子在电话里说，让小三去他们家过八月十五。 钱凌空嫂子就是干妈的儿媳妇，王国庆大哥的老婆。嫂子在电话里说，干妈让她打电话来，请小三去她家里过节。并安排她晚上去，说是中午你哥太忙，可能没有办法回家吃饭。今天晚上，大哥回家来吃饭。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干妈和你哥，我们都很想你。过节的时候一起见个面，吃个饭，聊聊天。 这样，八月十五那天，小三中午和大姐、二姐、季叔、郑昌竹五个人一起，在家里过节，月饼也在中午吃过了。八月十五，月饼是必须要吃的。中秋节是赏月的好时候，而今天天气晴好，据说晚上的月亮还特别大。 大哥一家四口加上小三，一共五口人，一起在大哥他们家过节。 小三给老太太拿过来几瓶洋酒，还有一箱芒果，一箱荔枝。酒是酒吧供应客户的产品，而芒果和荔枝是小三专门去市场上买的。前两年，这些南方水果，在北林还没有。这两年刚刚进来，它们比本地的水果，像苹果啊，梨子啊，石榴啊什么的，可贵多了。 明亮开车送小三过来，他分两趟，才把这些东西送上门来。老太太看着明亮搬进来的东西，就嗔怪小三：“你这个孩子，拿什么东西啊？我就是想你了，让你过来，干妈看看你。你还这么客气，以后就不要来了。” 小三上去抱住老太太，把脸贴在老太太的脸上：“好的。好的。我听干妈的，下一次不拿东西了。” “下一次你再这样，我就给你扔出去。”老太太说。 小三笑眯眯地说：“好，好。下次，我不这样了。” 明亮笑眯眯地和老太太再见，关上门，开车回家了。小三安排他，今天晚上回家过节，就不用过来接她了。等她回去的时候，让小郑开车来接她。 钱凌空嫂子从厨房出来，笑容满面地说：“小三啊，你真不该拿东西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啥都有。” 小三说：“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不拿了。” 接着，小三就拥着老太太坐在沙发上。 “姑姑好！”王银泰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恭恭敬敬地向小三问好。 “银泰放几天假啊？”小三高兴地站起来，看着他，问道。 王银泰腼腆地回答：“调休以后，是三天。” “你们工作忙不忙啊？”小三问他。 “就那样。国企嘛，干多干少一个样。”王银泰说。 “唉。这孩子肯定没有什么出息。”嫂子钱凌空打趣地说。 “那可不一定。”小三说。“我觉得，银泰是一个好孩子。” “希望是这样吧。”嫂子笑着说。接着她把话题转移到小三身上。“小三也越来越漂亮啦。” “哪里啊。嫂子净说笑话。”小三知道自己的长相，她有点不好意思。 小伙子王银泰回了自己的卧室。实际上，王银泰叫小三姑姑，也只比小三小两岁。他比小三的弟弟小五都大好几岁呢。 “来，坐，坐。小三，你来这里可不要见外啊，这，就是你的家。”嫂子说。她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我不见外，嫂子。”说着，小三也不坐，就跟着嫂子往厨房里走，“看看我能帮什么忙。” 嫂子回过头来，拦住她说：“你不要过来，哪能让你做饭，你是客人呢。” 小三说：“刚刚嫂子还说，这是我的家呢。现在又说我是客人，就是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老太太连忙说：“你嫂子是对你好，不想让你干活。” 小三扭回头对老太太笑笑：“我知道，干妈。和嫂子说着玩呢。” 老太太说：“你回来，小三。好长时间没有过来，陪干妈说说话。” “好的。”小三回到老太太身边。 “我哥啥时候回来啊？”小三问。 嫂子正好从厨房出来拿东西，听到小三的问话，就开始抱怨起来：“唉，他哪里有个准啊？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几乎没有一天按时回来过。” 小三问：“今天，单位不是都放假了吗？” 嫂子叹口气：“他哪里会放什么假啊！我说过他，美国总统乔治·布什比你忙不忙？人家每年还要度假呢。你听他说什么？乔治·布什真不一定有我忙。他是只管大事啊！我是大事小事都得管。我说他，你不能像人家乔治·布什学习学习。他说：还真学不了。” 这个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大哥王国庆进屋。可能是听到他媳妇说的话，他笑呵呵地说：“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小三，赶紧站起来，“大哥回来啦？” 王国庆笑容满面：“小三来啦！你可是个稀客啊！” 小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来了也见不着你啊！嫂子说，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休息。” “你不要听她胡说。大家都忙啊！”王国庆一边说话，一边换鞋，一边脱外衣。 王国庆说：“小三，你坐，陪老太太说说话。老太太很想你啊！以后，你有空的时候，多过来看看老太太。” 小三说：“好的，大哥。” 王国庆说着，去卫生间洗把脸。 洗完了脸，大哥出来，就坐在小三旁边的沙发上。他打量了一下小三，问她：“你最近还好吧？” 小三说：“挺好的。” 王国庆又问她：“你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小三说：“还行。” “还是那一家酒吧吗？” 小三回答：“现在，我成立了一个公司。包括三个酒吧，一家美容院，一个按摩院，一个KtV，一个洗浴中心，还有一个电子游戏厅。” 王国庆很是有点意外：“啊？小三现在已经把生意做这么大啦?” 嫂子和干妈都很兴奋地看着小三，眼光已经不太一样。 小三谦虚地说：“几家店，规模都不是很大。” 王国庆很高兴：“小三一看就是当老板的料。很好，很好。” 小三谦虚地说：“就那样吧。” 嫂子好像想起了什么，问大哥：“老王，小三从来都没有找过你吧？” 大哥若有所思地说：“是啊，小三还真没有找过我。” 嫂子说：“你说，小三是个多么老实的孩子。要是那些人，有你这样的干哥，还不得天天找你要项目啊。” 王国庆说：“是啊。不过，小三既然是做生意的材料，那就好好做。” 嫂子说：“对呀，项目让谁做，都是做，小三这样的实在人，也不会偷奸耍滑。” 大哥沉思着，点点头。 嫂子说：“来吧，上桌吃饭。” 小三搀着老太太，站起来，走向餐桌。 嫂子对着儿子的房间高喊：“王银泰，出来吃饭！” 大家都坐下，大哥问：“小三喝什么酒？” 小三说：“我随意，啥酒都行。” 嫂子问：“白酒也能喝吧？” 小三点点头：“能喝一点。” 嫂子对小三说：“那你就陪你哥喝白酒吧。在家里，还真没有人陪他喝。” 大哥问：“小三能喝多少？” 小三故意往少了说：“也就二三两吧。” 大哥点点头：“女孩子嘛，二三两也就可以了。不过，要是大老板，再多点也行。” 嫂子说话了：“你哥成天在外边喝，在家里，老太太和我都不让他多喝，今天，小三和你哥每个人二两酒，好不好？” 小三回答：“好，就喝二两酒，我也喝不了太多。” 嫂子说：“我和老太太，还有王银泰喝红酒，我们一个人喝半杯。要不是没有人陪你哥喝白酒，小三也喝红酒。” 小三说：“我带来了两瓶罗曼尼康帝特级园红酒，干妈和嫂子尝尝。” 小三话音未落，大哥和嫂子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嫂子接着说：“小三，你是做生意的，你的酒是商品，要挣钱的，我们不能喝。再说，你也知道，咱家里啥酒没有啊？” 小三说：“我的酒价格便宜啊，我都是批发价进来的。” 大哥也说：“小三，听你嫂子的。另外，老太太还有你嫂子，平时喜欢喝的是国产的张裕葡萄酒。” 小三看看干妈，干妈点点头：“我不喜欢喝外国的酒，也喝不出来好坏。我就喜欢喝张裕。我妹妹的外孙女就叫张玉。” 嫂子笑了起来：“妈，那个张玉，是玉石的玉，不是葡萄酒的那个张裕。” 老太太也笑了：“管他哪个张玉呢，就喝张裕。” 小三说：“好，那我下一次给干妈拿张裕葡萄酒。” 嫂子再一次对小三说：“我给你说过了，以后过来不准拿东西。咱家不缺酒。” 小三说：“干妈啊，真的，我每次来，都挺作难的。你家里啥都不缺，我都不知道该买点什么。” “你啥都不要买。”干妈、大哥、嫂子三个人众口一词。 嫂子说：“你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买东西，太俗气了。你也知道，咱们家什么都不缺。既然不缺，就不需要你买东西。下一次，你再买东西，就不让你进门了。” 老太太赶紧说：“人让进来，东西扔出去。” 听到老太太这样说，大家都哈哈大笑。 王银泰给父亲和干姑姑打开的是五粮液。小三问：“大哥平时是喝五粮液吗？” 大哥说：“我无所谓的，啥酒都行，不挑牌子。” 斟上酒，大哥端起酒杯，说：“今天是中秋节，也是小三第一次回到家里来过的中秋节。让我们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过一个欢乐的节日。来，干杯！” “干杯！”大家一齐说，把杯子碰在一起。 饭后，嫂子关切地问小三，有没有男朋友。 小三摇摇头，说：“没有遇到合适的。” 这个时候，大哥说：“老钱啊，这个事，你多操操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小三介绍介绍。” 嫂子说：“好。我给小三留意着。不过，小三你得把你要的条件，给嫂子说说。” 第十五章 贵人相助 2 十一过后，没有几天，钱凌空嫂子给小三打电话，让她周日下午去他们家里。嫂子还记着小三开酒吧的时候，是夜里上班，晚上不怎么方便。上午小三她们要休息，所以，把时间定在了下午。 实际上，那都是老黄历了。小三已经开了公司，酒吧是手下的人在管理，她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不过，这些，小三没有给嫂子说过，嫂子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电话里，嫂子没有说什么事，小三也没有问。但是，小三估计这是给她介绍对象的事情。 下午三点半，因为是周日，明亮没有上班，小三自己开车到干妈家。 老太太看见小三就很开心，她还是像每一次见到小三那样，拉着她的手，让小三坐在她的身边。 嫂子端过来果盘，还有茶水。 小三不让嫂子忙活，她拉着嫂子坐下。 果然，是给小三物色对象的事情。 干妈的妹妹，就是那个张玉的姥姥，婆家有一个孙子，今年二十六岁，在内蒙古当兵，现在是上尉军官，在团部当参谋，职务相当于连长。嫂子说，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 干妈和嫂子把这个情况给小三说一下，看看小三是什么意思。如果小三没有意见，他们就打算给那边说说，把那个军官正式介绍给小三。 干妈和嫂子把小伙子的照片拿给小三看。 如果从长相上来看，小伙子就是一般人，一点也不帅，但也说不上丑。小伙子的眉毛短粗，两只眼睛距离不近，眼睛不大，单眼皮，多少有点三角眼。鼻子有点塌，嘴巴有点大，不过，照片上，他抿着嘴，看起来有点刚毅。表情略显严肃，好像很努力，很认真地在照这张相片。 从这个军官的长相来看，应该不是小三的菜，小三没有看上这个军官的容貌。但她不能马上表态。她突然觉得，应该让季叔看看这张照片，看看从面相上，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她问：“我能不能把这张照片拿回去？让我大姐和二姐都看看。” 干妈说：“拿走吧，相片就是给你的呀。” 嫂子又给她说了一件事，非常出乎小三的意料。 嫂子给她说：“小三，你能不能尽快注册或者收购一家建筑公司？” 聪明的小三，立马就明白嫂子的意思了。她有点犹豫地说：“我不懂这个行业啊？” 嫂子说：“那你最好是收购一家公司，他们的人，都懂得的。” 小三说：“我明白了。谢谢嫂子，谢谢大哥。” 嫂子说：“你就不要客气了。” 原来，今天嫂子让小三过来，并不仅仅是给她介绍对象。而第二件事，对于小三来说，才是真正的大事。 3 小三从干妈家回来以后，立马给季堂宝打电话，让他过来。 季堂宝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激动了半天，才对小三说：“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要发大财的几个条件吗？” 小三这个时候，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机会来啦！在干妈家里，甚至，在回来之后，她都没有完全明白，这个事情，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听季叔这么一说，小三开始兴奋起来了。 季叔说：“如果你的干哥哥，要帮你，你不想发财，恐怕都不行了。” 小三的运气，实在是太好啦！ 小三，季堂宝，大姐，二姐，景佳欣，五个人在一起研究建筑公司的事情。 注册新公司，应该不行。因为他们谁也不懂这个行业，唯一的办法，是尽快收购一家建筑公司。 可是，就是收购一家建筑公司，他们也面临着不少难题。第一是不知道去哪里收购，第二是不知道怎么收购。而且，也不知道该以什么价格收购。 小三知道，现在，他们拿出来几百万块钱，收购一家公司，还是没有问题的。 季堂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小三：“谢欢根是不是有一家建筑公司？” 小三一拍脑门：“是啊！我怎么忘了他呢？他确实有一家建筑公司。” 季堂宝说：“和谢欢根合作，用他的公司去做这个项目。不过，我们要尽快熟悉这个行业。” 小三说：“我们应该研究研究，怎么和谢欢根合作。” 季叔边想边说：“合作方式吗，无怪乎这几种：第一，就是包干的形式。以根源集团建筑公司的名义，把项目拿下来，工程由他们做。我们什么也不管，只拿利润。第二，还是以他们的名义，把工程拿下来，我们参与管理，大家一起做。第三，以他们公司的名义，把项目拿下来，我们自己做。第四，以他们的名义，把项目拿下来，转手让别的公司做。” 小三说：“我们要计算一下，看看哪一种方式的利润大。” 季堂宝说：“还要考虑可操作性。譬如，第三条和第四条，可能就行不通。以谢欢根公司名义拿下来的项目，不让他们做，他们能干吗？” 小三说：“他们肯定不干。也就是说，项目拿下来，肯定得让他们做。就看咱们和他利益如何分配了。” “对了。”季叔说：“第三条，就是谢欢根同意，恐怕也不行。我们根本就不懂这个行业，肯定做不了。” 小三说：“实际上，我们就只有在前两种方法里，选择其中的一种。哪一条对我们利益更大，我们就选择哪一条。” 每当这个时候，大姐和二姐基本上插不上嘴，她们也不懂这种事情，景佳欣基本上也插不上嘴，除非是财务方面的事情。实际上，每一次都是季叔和小三两个人在商量。小三有时候就想，如果不是在街上捡到季叔这个宝贝，公司的好多事情，可能就无法做。公司也发展不到今天这样的规模。这个季堂宝，就是个宝啊！ “实际上，第一条，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实用的。等于我们把工程拿下来，转包给他们。但是，这种方法，简单是简单，但对于我们了解这个行业，没有一点帮助，以后我们还是不懂。所以，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法。”季叔说。 “嗯。实际上，我们就只有一种办法，以谢欢根建筑公司的名义，把项目拿下来，然后一起去把工程做好。” 大姐这个时候说话了：“那么，谢欢根他们会不会同意啊？” 季叔没有说话，他看着小三，想让小三回答这个问题。 小三说：“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挣钱的事情，谁还不愿意干呢？” 季叔赞许地向她点头。 大姐又问：“如果他的建筑公司，现在有工程在做，抽不出来时间，也抽不出来人，怎么办呢？” 小三看看季叔，发现他的眼睛一亮：“文星，你的进步太大了！能够想到这个问题，说明你已经很不简单啦！” 大姐被夸得满面通红，不过，能看出来，受到季叔的表扬，她很开心。小三也觉得，大姐能够问出来这样的问题，说明她确实在进步。 季叔对小三说：“说说你的看法。” 小三说：“如果真是这样，应该有两种方法，一个是让他们抓紧时间招工，建筑工人虽然不是谁都能干，但也应该不是很难招。” 季叔点头。 小三继续说：“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转包出去，让那些暂时没有活的建筑公司或者工程队去做。” 季叔说：“小三想的很对。只要有工程，就不愁没有人去做。这个我们不用发愁。” 小三说：“那我给谢欢根联系，明天就见面去谈。”小三看看季叔，再看看大姐、二姐和小景。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季堂宝对小三说：“这个项目，我必须要参与进去，将来，我们要往这个方面发展，咱们都要弄懂、弄透这个行业。” 小三说：“当然啦！这个项目，肯定得你负责啊！” 季堂宝还处在兴奋之中，他对小三说：“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成为亿万富翁需要的条件吧？四五个条件，只要有一个，就没有大的问题。你现在想想看，咱们已经具备了几个？” “啊？”小三想了一下，又惊又喜。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人，这一辈子，是没有多少机会的。何况，机会稍纵即逝。所以，机会如果来到你的面前，你必须马上，立即抓住它。不能有一丝一毫地犹豫。” 小三信心满满：“我明白了。”小三本来想说一句，季叔。但是，季堂宝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大姐夫，再叫季叔，显然不合适，她只有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加油！”季叔说，并伸出右手，要和大家击掌。 “加油！”四个女孩子都伸出手，之后，就是“啪”一声清脆的掌声，五只手击在了一起。 第十五章 贵人相助 4 谢欢根在他宽大的办公室里，接待了小三。 不过，这一次，小三可没有心情和他打耳光。她坐在沙发上，把情况给谢欢根详细地说了一遍。 谢欢根兴奋得一蹦大高。他说：“三妹啊！你知道吗？我们要发大财啦！” 小三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开心。 谢欢根说：“你知道吗？我的建筑公司，这些年，每年所有的活加起来，也就是只有几百万的工程，一年能做到上千万，我都开心得不得了。每个工程，小的只有几万块钱，大部分都是几十万块钱。如果我们能够拿到政府那边的大工程，我们很快就要爆发啦！” 小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像建筑公司，需要什么资质的吧？” 谢欢根兴奋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当然需要资质啦！不过，你放心，你谢哥的公司，是最高的资质。” “那就太好啦！”小三放下心来。 谢欢根还是很兴奋：“小三啊，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关系。有这种关系，你还不很快就成大老板了吗？” 小三说：“希望是这样。”她心里在琢磨，我真的能成为大老板吗？季叔也是这样说的。 小三给谢欢根说：“谢哥，对于这方面，我现在是一窍不通啊！” 谢欢根说：“没有关系，我通啊！你要是想学，我手把手教你。” 小三喜出望外：“真的吗？” 谢欢根说：“什么叫真的吗？你把吗字去掉！” 小三也高兴地抱住谢欢根，亲了一口。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打耳光节目。 通过几次正式的谈判，最终敲定了燕归来实业公司和根源集团的分配比例。燕归来公司按照利润总额的百分之六十分成，根源集团的利润分成是百分之四十。 季堂宝对于这个分配比例不太满意。他觉得根源集团最多也不应该超过百分之三十。如果没有小三的关系，怎么可能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馅饼？而谢欢根一开始居然狮子大张口，要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谢欢根认为，虽然是燕归来拿到的这个工程，但以后所有的工作，都是根源集团下属的根源建筑公司具体操作的。燕归来公司，根本就不用操心，也不用费力。经过好几轮艰苦的讨价还价，才达成了合作意向。代表燕归来公司参加谈判的，是季堂宝。季叔觉得，就小三和谢欢根的关系（当然，他并不知道小三和谢欢根的那一层关系），她不宜出头露面。 这是小三和谢欢根合作的第二个项目。加上这次合作，燕归来公司和根源集团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了。 季堂宝和小三通过了解发现，谢欢根的根源建筑公司，还真没有几个人，一个总经理，一个总工程师，预算部、造价部、项目部等各有三两个人。在工地上干活的，都不是建筑公司的员工，而是工程队的。其他建筑公司是不是这样，季堂宝和小三都没有问，谢欢根也没有说。只要谢欢根的建筑公司能够把工程接下来就行，其他的，也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聪明又用心的季堂宝，很快就弄明白了建筑公司的全部流程。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工程，肯定不能再让谢欢根的建筑公司去做，自己成立建筑公司去做，至少能多挣几千万啊。 5 参加北林市行政中心办公大楼项目招标的那些建筑公司，谁也没有想到，北林市行政中心办公大楼的过程，居然被谢欢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北林市根源建筑公司一举拿下。 北林市行政中心办公大楼，是北林市的重点工程。原来，北林市委、北林市政府、北林市人大、北林市政协等单位，都分别在市内的好几个地方办公。将来的行政中心办公大楼，就把这些领导机构集聚在一起办公。而且北林市政府直属的局委办，也都在这个办公大楼办公。 北林市行政中心办公大楼，共分南北东西四幢建筑物。南边，也是前边，是市委办公楼，共十层，东西两边是市人大和市政协的办公楼，各八层。北边，也是后边，是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共十八层。建成后，这个行政中心办公大楼，将成为本省除了省委省政府大楼之外，各市中最豪华的办公大楼。将来，行政中心办公大楼，也将成为北林市的标志性建筑。这个工程的总投资额是12.8亿元。 拿下了招标的合同，谢欢根在庆祝酒会上，感慨地说：“庄文燕，庄总，就是我谢欢根的福星啊！就这一个工程，我们的根源建筑公司就成为了北林市最大的建筑公司之一啦！大家想想，我们的根源建筑公司，成立快十年啦，以前，所有做过的工程，全部加起来，也没有这个工程的造价的五分之一多。” 北林市行政中心办公大楼工程项目指挥部，就设在谢欢根公司的办公楼上。工程项目总指挥是谢欢根，副总指挥是庄文燕，顾问是季堂宝。 果然，建筑公司，是不养闲人的。根源建筑公司是按照公司工程量的大小，随时随地使用工程队的。那些工程队，基本上都是包工头带领几十个农民工，或者几百个农民工组成的建筑公司。建筑公司根据工程量的大小，每次使用若干个工程队。 所以，庄文星所担心的，活多活大，建筑公司干不过来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这个工程是政府工程，资金是从市财政局的账户上直接下拨的，也不存在工程款垫支的问题。一开始，谢欢根还发愁垫资资金的问题。一般情况下，这么大的工程，至少需要上亿元的资金垫支。因为小三没有涉足过这个行业，给她讲垫资的问题，还担心她会怀疑他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这样，不需要垫支工程款，一切都好说。只要垫支工程款这个问题不存在，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一句话：干，就是啦！ 北林市行政中心的办公大楼工程，连基建加上装修，干了两年半还多，才全部竣工。通过这个工程，北林市燕归来公司，就跃上了一个大的台阶，跻身北林市的民营企业前10名。 第十五章 贵人相助 6 季堂宝向庄文燕建议，把北林燕归来实业有限公司升格为北林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庄文燕私下征求一下大家的建议，大家都没有意见。公司越做越大，实业公司变成集团公司，对每一个员工都没有坏处。接下来，他们就重新注册了北林市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也重新进行了分工。庄文燕，担任北林市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季堂宝，担任北林市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庄文星，担任北林市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兼行政部经理。马思想，担任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景佳欣，担任北林市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的财务总监。庄文叶，担任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财务部经理。苗太平，担任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业务部经理。魏喜若，担任燕归来酒吧总经理。闫俊枚，担任燕归来美容院总经理。张丹凤，担任燕归来按摩院总经理。袁天罡，担任燕归来洗浴中心总经理。段三可，担任燕归来KtV总经理。宋吉友，担任燕归来游戏厅总经理。商豪，担任燕归来餐饮公司总经理。牛风光，担任燕归来宾馆总经理。卢义祥，担任燕归来石油公司总经理。孙浩发，担任燕归来饮品公司总经理。窦克大，担任燕归来房地产公司总经理。班文章，担任燕归来建筑公司总经理。夏紫竹，担任燕归来物业公司总经理。所有集团机关的部门经理和下属公司的总经理，都是燕归来集团公司董事会的领导成员。 在燕归来集团公司成立后的第一次会议上，副总经理季堂宝就董事长兼总经理庄文燕的称呼问题，做了一个说明。当然，事先他已经和庄文燕通过气。燕归来实业公司变更为燕归来集团，规模越做越大。对于董事长兼总经理庄文燕，应该有个统一的称呼，还像以前那样，就显得不正规、不严肃，还会影响企业的形象。在私下，在家里，怎么称呼都行。但是，在公开和正式场合，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对于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还是乱叫，就不合适。本来，季堂宝最先的提议是，大家都统一口径，叫董事长。但庄文燕还是觉得，这样叫还是显得太正规，太煞有介事。最后决定，对于庄文燕的称呼，在集团内部，一律叫三姐。不管年龄大小，就像季堂宝自己，快六十岁的人，也叫她三姐。就是大姐庄文星和二姐庄文叶，在公开场合，也用这个称呼。当然，年龄实在小的，像三姐资助的学生，叫三姨也行。在有外人的场合，也可以称呼为董事长。既然统一了对老板的称呼，顺便，就把季堂宝自己的称呼，也给统一一下，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可以叫季总，在集团内部，就一个称呼，叫季叔。庄文星，一律称为大姐。庄文叶，一律称呼二姐。这样，北林燕归来集团在公司内部，对于几个主要领导人，就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呼，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乱，叫什么的都有。 第十五章 贵人相助 7 一天下午三点多，三姐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说：“非常冒昧，庄董事长。咱们几年前有过一面之交。我曾经想请你做我的保卫人员。” 一开始，三姐没有记起来，这个人是哪一个。后来，她突然就想出来了，那个又矮又黑又瘦又丑陋的北林城建集团的董事长洪厚德，曾经到酒吧来请她给他做保镖。在知道了她是燕归来酒吧的老板之后，才不得不放弃。 三姐说：“是洪董事长吧？” 洪厚德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庄董事长的记忆力真好啊！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别看洪厚德身材矮小，他的笑声却很洪亮。看来，他的气场非常足。 三姐在电话里客气地说：“洪董事长过奖啦！” 洪厚德说：“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我想见一见庄董事长，看看庄董事长哪一天有空，我们见个面，怎么样？” 三姐略微一思索，就答应下来。都是北林市不算太小的老板，联络联络，加深一下感情，也不会是什么坏事。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有合作的机会。城建集团的主业是房地产开发和建筑行业，在两个领域，燕归来还是城建集团的小弟弟，向他们学习，取取经什么的，也不错。估计，季叔不会反对和洪厚德交往。 洪厚德问：“最近几天，庄董事长什么时候有空？” 三姐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日程安排，客气地说：“后天下午四点怎么样？” 洪厚德开心地说：“好的，那就定在后天下午四点。咱们在哪里见面合适？去你办公室合适，还是到我这里合适？” 三姐随和地说：“你看怎么方便？” 洪厚德说：“那就去你办公室吧！我真想去看看，燕归来这些年，是怎么迅猛发展壮大的！” 三姐谦虚地笑笑：“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洪厚德又爽朗地一笑：“好吧。咱们就后天下午见。” “好的。”三姐挂上了电话。 三姐把这个事情，给季叔说了，季叔当然很高兴。城建集团，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开始进入北林房地产行业，是北林市最早的房地产开发商。现在，燕归来集团在总体上，应该不小于城建集团，但在房地产开发和建筑方面，和城建集团还有一定的差距。和洪厚德关系近一点，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洪厚德如约而至。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副手，也没有带保镖。估计保镖应该是在车里。 三姐热情地站起来，走出老板台，和洪厚德握手。 洪厚德打量着三姐的办公室，不住地赞叹：“嗯，嗯。不错，不错。” “让洪董事长见笑了。”三姐还是很谦虚。接下来，三姐把洪厚德让到宽大的沙发里。 四妞庄文雪过来把茶水倒上。四妞已经大学毕业，在燕归来集团公司行政部做文员。她同时也是三姐的秘书。 三姐坐在洪厚德侧面的单人沙发里。 还是洪厚德先开口：“当年，是我不识相啊，居然想让庄董事长给我当保镖！” 三姐说：“不好意思啊！是我不识抬举。” “哈哈哈哈！”洪厚德又爽朗地大声笑起来。“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庄董事长就靠着一个小酒吧，几年之后，就做成了这么一个大的企业集团。” “托大家的福，也可能是我的运气好一点而已。”三姐还是一贯地谦虚、低调。 “你这个小丫头，把企业做这么大，身上还居然没有一丁点的狂傲劲。这才可怕啊！”洪厚德感叹道。 三姐笑着说：“真的没有什么呀！以后，还得需要向洪董事长学习、请教啊！” 洪厚德还是摇摇头。 三姐说：“洪董的公司，在北林的房地产行业，是首屈一指啊！我们燕归来还需要好好学习，也希望老前辈能多多指教。” “值得学习的是燕归来集团。我们公司，已经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还是只做一个行业，不敢迈出去半步。即使这样，才做到这样的规模。燕归来，一个只有几年历史的企业，就已经超过了我们。” “在房地产领域，我们还是小弟弟啊！”三姐说。 洪厚德说：“我们公司在三四年的时候，年销售收入只有几千万，你们可是我们的十几倍啊！” 三姐说：“那个时候，房地产行业刚刚起步，企业发展不快，是正常的。” “你这样说，是给我们面子。前几天，我在我们集团公司的领导班子会上说，燕归来集团，几年就能做到我们二十多年才能做到的，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城建集团落后了！我们领导班子成员，哪一个人，都比庄文燕的年龄大，而且，还都是男人。” 三姐笑着打断他的话：“洪董是不是有点重男轻女啊？”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说明，我们公司，有点保守，有点不思进取。” “哈哈！洪董是不想让别人超越啊！”三姐说。 “是啊！我是想保住北林最大的民营企业这个名号。可是，燕归来集团不是已经超过了我们吗？当然，我们在北林房地产行业还是老大，但照目前的情况，要不了几年，燕归来房地产公司，同样会超过我们。” “不会的。”三姐嘴上说着不会，心里却是这样想的：那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我们想在最短的时间内。 洪厚德是多么精明的人啊！他笑着说：“你肯定是言不由衷的。” 三姐被他看破，也不辩解，只是“嘿嘿”地笑笑。无论做什么，大家都想做第一。这恐怕是所有人的想法。 “当然，我们也知道，燕归来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地发展，不是一个单方面的原因。就是这样，我们也要努力地向燕归来学习。好在，我和庄董原来就是熟人。” “城建集团，肯定也有很多地方，值得燕归来学习的。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公司，多在一起交流交流。”三姐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我们城建集团向燕归来学习，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洪厚德说。 “对。肯定会有的。” “好。我今天来拜访庄董的目的，就达到了。”洪厚德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提了一个要求：“麻烦庄董带我参观一下燕归来的办公大楼吧。” “好。”三姐痛快地答应了。 三姐领着洪厚德参观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办公楼，她说：“买下了这个楼以后，我们才发现，我们办公，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的房间。我们下属的公司，大部分都不能在这里办公。所以，我们准备把它上面的几层用作办公室，其他楼层改造成宾馆。” 洪厚德说：“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你们燕归来又进入了一个新的行业，宾馆酒店业。” 三姐说：“是啊。这和我们已经涉足的行业不同。以前，都是有计划地进入，这一次是个意外。” “就是意外，你们燕归来也能把它做成行业第一。”洪厚德一边是恭维，一边也有点醋意。 三姐还真的听出来了，洪厚德的妒意。她心里还是挺得意的：“希望是这样吧。” 参观完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办公室，洪厚德说：“那样，我今天在北林饭店，安排了一顿便餐，希望庄董能赏光。” 三姐说：“洪董到我们燕归来公司，应该由我做东。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洪厚德说：“庄董做东，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就让我表示一下意思吧。” 三姐也没有再坚持。她略一思考，就答应了：“好吧，下一次一定让我来。” “好。”洪厚德说，接着他又提出一个要求：“你看，咱们是不是让双方集团的主要领导也过来参加。”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想见见庄文燕背后的高参季堂宝。 三姐还没有说话，他就继续解释：“大家都认识一下，有利于以后的合作。再说，咱们两个人吃饭，也略显孤单。” “好吧。”三姐倒是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 第十五章 贵人相助 8 这些年来，燕归来集团公司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涉猎的领域越来越多，当然，赚取的利润也越来越多。 集团副总经理季叔向董事长兼总经理三姐建议，燕归来集团涉足的行业越来越多，燕归来也已经成为了北林市名列前茅的民营企业。在这种情况下，有些生意，那些不怎么合法的，甚至打擦边球的生意，就应该退出来，不能再做。虽然，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也就是说，凡是不能摆到台面上的生意，都要从燕归来集团剥离出去。以后的燕归来集团公司，只做正规的、合法的生意。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三姐也想到过。要把那些不合法的生意剥离出去，那就意味着酒吧、美容院、按摩院、洗浴中心、KtV和电子游戏厅等都要舍掉。说实话，三姐真的不舍得。燕归来集团，就是在这些店铺的基础上，从小树苗，长到今天这棵参天大树的啊！没有它们，哪里会有今天的燕归来集团！何况，这些生意的利润，实在是诱人。她觉得，不做这些生意，实在是太可惜。和石油公司、饮品公司、餐饮公司、宾馆等比起来，酒吧、美容院、按摩院、洗浴中心、KtV和电子游戏厅的利润更大。 现在，季叔既然已经提出来，三姐就觉得，是时候放弃它们了。虽然非常舍不得，但也必须要抛掉。忍痛割爱，三姐突然想到看这个词。割爱，需要忍受住痛苦啊！ 果然，当大姐和二姐知道这个事情，也有些接受不了。当初，姐妹仨和季叔四个人，把全部的精力、时间和心血，都投入到第一个燕归来酒吧了。那个时候，他们几个人，历经了多少酸甜苦辣啊！对于燕归来酒吧、美容院、按摩院等，他们的感情，极为深厚啊！ 当时，他们几个人，谁也没有想到，燕归来能做到今天这么大的规模。虽然这些店铺每年都有几百万的效益，但在燕归来集团里的权重，却一直在下降。一个建筑公司的年利润，就是它们所有店铺加起来的好几倍。这些店铺所创造的利润，和房地产公司比较起来，几乎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现在的燕归来房地产公司，年销售额已经达到了几十个亿，年利润好几个亿，早已经是燕归来集团内部的老大。 不过，剥离整个娱乐领域的公司，这个事情要是真做起来，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一下子关停那么多的店铺，很有可能，会引起不少人的不安。说不定，会让在这些店铺工作的员工人心惶惶。 可是，这个事情，又不能不做。企业做大以后，已经挣到了足够的钱，就没有必要再冒着风险，做那些给企业带来麻烦的项目。既不值得，又犯不着。 大姐提了个建议。她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些店铺都保留下来，继续经营。只把那些不合规的经营项目剔除出去。这样，不仅避免了经营方面的风险，企业内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和麻烦。譬如，工作人员的安置和那些负责人的工作安排。这样，我们内部就不会产生什么动荡。何况，这些企业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季叔欣赏地看着大姐庄文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看看三姐，征询她的意见。 三姐略一思考，说出了她的观点。她说：“大姐说的非常有道理。如果按照大姐所说，就能避免集团内部的一切麻烦。可能是个非常好的办法。” 大姐有点兴奋，她的脸红了。她悄悄地低下了头。 不过，最后，三姐和季叔商量以后，却没有采纳大姐的意见。而是一下子把六个领域的十来家店铺，全部关掉。原因也很简单，担心万一会追溯到以前的问题。三姐和季叔都认为，以后的燕归来集团，最好是和之前没有任何瓜葛。彻底和燕归来的过去，做个了断。这样做，虽然在这十来家门店，会出现一些问题，还有他们几个元老的感情在内。但和燕归来集团的安全相比，这些都是小事情。 三姐和季叔，分别单独征求了这些公司的总经理的意见。大家都感到意外，但又没有办法。他们考虑后，分别作出了不同的选择。 最终，经过燕归来集团董事会研究决定，燕归来几个酒吧、美容院、按摩院、洗浴中心、KtV、电子游戏厅，全都退出燕归来集团。首选的方案，是转让出去。如果转让不出去，员工也可以买断，个人能力有限的话，也可以采取员工集资的方法。如果是员工买断，价格很优惠，可以七折购买。如果转让不出去，员工又没有能力集资，就直接关掉。 眼下在这些门店的工作人员，也有几种方法可供选择。如果转让以后，接收方愿意接收工作人员，员工又同意过去，就可以和店铺一起过去。就像当初KtV的总经理段三可，洗浴中心的总经理袁天罡那样。他们对于那个店铺有感情，对于员工有感情，对于那个行业有感情。换个行业，换个环境，他们未必会愿意。集资购买的也是这个办法。当然，不愿意跟着门店走，或者是直接关停的店铺，所有的员工都回到燕归来，统一安排工作。一句话，在这个剥离的工作中，不让员工吃亏。 最后，洗浴中心由总经理袁天罡和他的员工集资买断，KtV由总经理段三可个人买断，三家酒吧转让出去两家，美容院转让出去。按摩院和电子游戏厅没有转让出去，被关掉了。燕归来集团公司，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从六个行业里退出。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1 一天下午，季堂宝走在大街上，被几个在大街上摆摊的小伙子、小姑娘拦住，让他参加第二天在他们公司的活动。还说，凡是参加活动的，都有礼品赠送。 季堂宝问他们是什么活动，他们说是参加一个讲座，介绍植树造林的好处。 季堂宝有点奇怪，植树造林还需要专门举办活动吗？他们是林业局的吗？ 几个小伙子告诉他，他们是一家公司，名字叫千里大造林集团北林分公司。 季堂宝有点不太理解。你们大造林公司，举办活动干什么？ 小伙子告诉他，让他参加第二天，在他们公司的活动。在活动现场，有专家会给他详细讲解。 季堂宝有点好奇，他想了解一下。反正，不过是花点时间而已。 季堂宝同意参加他们的活动，他在他们的登记表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第二天上午，季堂宝就接到那个什么千里大造林公司的一个女孩打过来的电话，再一次提醒他，下午准时参加他们公司的会议。 下午两点半，季堂宝去了他们的公司。这个大造林公司位于北林市最高档的写字楼——时代大厦。 时代大厦17楼，整个一层楼，大约两千多平方米的面积，都是这一家叫做千里大造林的公司。办公环境相当不错，装修得非常豪华，非常上档次。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 在一间面积宽敞，新颖别致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多个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他们都是在大街上，被这个造林公司的业务员邀请过来，参加这个大造林公司的活动。这个活动，看样子是要开会。面前的会议桌上，摆放着大半杯矿泉水的纸杯，还有苹果、香蕉、桔子之类的水果，也有瓜子和花生之类的干果。舞台上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国家鼓励植树造林的宣传片。 邀请季堂宝的小伙子姓赵，叫赵龙海。他戴在胸前的工作证上，有他的姓名和电话。小赵告诉他两点半开会，结果，现在都三点二十多分钟了，会议还没有开始。老人们还稀稀拉拉、陆陆续续地走进来。 现在的会议，基本上都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单位召开的。本来就是三点半开始的会议，非要通知大家提前一个小时过来。让那些遵守时间的人，白白浪费一个小时的时间。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通知会议召开的时间，和实际会议召开的时间，有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误差。这样，很多人是按照会议通知的时间，迟到一个小时甚至一个半小时之后，再去参加。一般情况下，还真不迟到。 这个时候，播放宣传片的声音小了，舞台上没有人，音箱里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亲爱的叔叔阿姨，我们的会议，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了。卫生间在会议室外的左手侧，有去卫生间的叔叔阿姨，请您抓紧时间。会议期间，请您不要说话，不要随意走动，并把您的手机、传呼机关机或者调到震动状态。” 这个声音，一连重复了好几次。 又过了几分钟，有一个身穿白色短袖衬衣，系着蓝色领带，深色长裤，黑皮鞋、特别精神的小伙子，拿着黑色的无线话筒，走上了前台。 宣传片停止了播放。小伙子满面笑容，声音洪亮且有磁性：“亲爱的叔叔阿姨，下午好！欢迎您来到千里大造林公司！首先，让我代表千里大造林北林分公司的全体员工，对您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欢迎你们！” 老人的掌声稀稀拉拉，有气无力。四周靠墙站立着的员工，掌声却很热烈。 台上的小伙子继续说：“让我们公司的员工，为各位叔叔阿姨表演一个健美操，这个节目的名字是，植树造林，造福人民！” 小伙子的话音刚落，舞台的左边，是四个小伙子，舞台的右边，是四个小姑娘，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舞台。小姑娘穿着浅色打底紫灰色花纹的连衣裙，头上扎着一样长短的马尾辫，齐刘海盖住额头，画着淡妆。小伙子穿的是红色t恤，米黄色短西裤，白色袜子，黑色皮鞋。也画着淡妆，抹了口红，描了眉毛，打了眼影，好像还扑了腮红。季堂宝觉得，这几个小伙子为了这个节目，肯定下了不少功夫。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不舒服，看起来有点男不男女不女的。 八个年轻人，在台上跳的都很卖力。当然，因为是业余的，也就那回事，水平并不是很高。 他们跳完以后，大家还是给了他们礼貌的掌声。 跳舞者鞠躬后下台，那个主持人小伙子走上台来。他问台下的众人：“他们跳的好不好啊？” 面对这样的问题，参加会议的老人无奈地说：“好。”还有些人不说话。四周的员工，声音洪亮，整齐划一：“好！” “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他们。”主持人说。 同样回应他的，是老人们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员工们热烈的掌声。 季堂宝心想，他们的员工非常配合，精神状态，也非常饱满。看来，公司管理，还是值得借鉴的。 主持人好像并不在意参会老年人掌声的热烈与否。他接着说：“下面，有请我们千里大造林集团北林分公司的市场总监古风达女士上台。她将为我们带来我国的林业政策，以及我们投资价值的分析。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古风达总监！” 让季堂宝没有想到的是，走上舞台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极其漂亮的小姑娘。这么年轻，就是他们公司的市场总监？ 笑容可掬的漂亮女孩款款地站在舞台上。照例是一番客气的问候词语。然后她给大家详细介绍了他们的公司。总部在哪里，注册资金多少个亿，全国各地有多少家分公司，有几万员工。这些年，他们种植了多少万亩林地，获得过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多少项奖励。还做了很多慈善，给社会捐款多少万。 接下来，放起了电视片。电视片里介绍说，我国是一个林业资源并不丰富的国家。国家副总理还有国家林业部长，对于大力开展植树造林活动，都做了重要的指示。电视片放完以后，漂亮的女总监，接着又讲起了，木材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木材，对于国家的经济发展，起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接下来，她又介绍了木材的市场价格，最后，她又分析了最近十几年木材价格变动的情况。从她给大家制作的幻灯片里，可以看出，这些年来，国内市场上，木材的价格，一直在上涨。 季堂宝听得非常认真。对于他来讲，一切都是新鲜的。以这种会议的模式，进行全面讲解植树造林，他是第一次参加。对于国家的林业政策，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得这么详细。而这个年轻的总监女孩，无论口才还是能力，都让人刮目相看。 接下来，这个古风达总监，就开始介绍，他们公司在曹山县有100万亩育林基地。基地里的小树苗，已经有大拇指那样粗细。幻灯片里，一望无际的农田里，整齐的杨树苗，在玉米地里竖立着。古风达总监说，这些树苗，在七八年之后，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到那个时候，把大树砍伐以后，就能够获得丰厚的回报。一亩地木材的收入，能够达到十几万。 季堂宝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这个公司想干什么。当然啦，开公司就是要赚钱的，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地把他们这些人拉过来，又是水果又是干果地招待他们，只是为了给大家宣传植树造林的知识。 接下来，年轻漂亮的古风达总监，说出了他们的目的。他们公司是销售林地的。看到那100万亩林地了吧？就是要以元一亩的价格，出售给大家。你们购买以后，这些林地，就是你们自己的啦。将来，这些长成的大树，成材以后，收入就全是你们的。现在，每亩地投入一万多块钱，将来，就会有十几万的收入，多么划算啊！你们可以算一算，什么项目都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回报率。这样的投资收益，是十分划算的。 古风达总监告诉大家：你们购买的土地，由北林市林业局发给林权证。这就证明，你购买的树木，在法律上属于你自己。购买林权以后，那些树木还是由我们公司托管，由专业人士养护，保证树苗能够健康成长，八年之后，由公司负责统一采伐，统一销售。不过，销售的钱款，可是属于你们自己的哟！ 季堂宝看看参加会议的这些老人，有的人无动于衷。有的人露出了兴趣，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古风达总监最后说：“如果大家有兴趣，不要着急，我们要组织大家统一去我们公司的100万亩育林基地去参观。明天上午，大家到公司来，乘坐公司的豪华大巴，免费去曹山县育林基地参观。并提供免费午餐。” 季堂宝看看表，这个年轻漂亮的小总监，连放幻灯片到她讲完全部内容，不到一个小时。 然后就是原来站在会议室两侧的员工，过来和参加会议的人员沟通。那个小赵走到季堂宝跟前，蹲下来和他讲话。 小赵说：“叔叔以前知道不知道千里大造林啊？” 季堂宝摇摇头。“我第一次知道。” 小赵继续问：“这个项目好不好啊？” 季堂宝说：“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小赵说：“当然不错啦！您想啊，植树造林是造福社会，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啊！” 季堂宝点点头。“确实是的。” 小赵赶紧说：“那叔叔明天和我们一起去曹山县育林基地吧？到那里实际考察一下。” 季堂宝说：“我看看明天有没有时间。” 小赵说：“叔叔啊，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您挤一挤吧？不要错过这个既挣钱又是造福子孙万代的大好事。反正，吃过午饭就回来啦。” 季堂宝还有点犹豫。因为，他觉得，应该把这个事情向三姐汇报一下。通过这短短一个小时的活动，他产生了一个自己的想法。 最后，他决定，明天去曹山县，去看看他们的育林基地。 从时代大厦出来，季堂宝看看表，还不到五点。他给三姐打电话，问她在哪，有没有时间，给她说点事。 三姐在办公室。季堂宝就坐一辆人力三轮车，回燕归来集团现在的办公室。北林市现在有公交车，但是，车少，要等半天时间。平时，季堂宝又不怎么出门，他也没有买自行车。 当季堂宝给三姐把下午参加造林公司的情况讲完，聪明的三姐，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借着造林项目，吸收社会上的资金啊！” 季堂宝表扬她：“对！平时，你没有项目，是没有办法收集大家的资金的。” 三姐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操作这个事情？” 季堂宝说：“我就是有这个想法。” “那么，我们怎么操作呢？”三姐毕竟没有去现场，她还是觉得没有头绪。 季堂宝说：“我先详细了解一下千里大造林的做法。然后，我再去一家同样的公司去，做员工。争取在短时间内，把他们的模式学会。然后，再从这些公司挖过来一些员工。像业务骨干、讲师、主持人之类的。然后，我们另外租办公室，购买林地，就可以具体操作。” 三姐说：“你的想法不错。我们可以试试。” 季堂宝说：“我们不是试试，而是正儿八经地去做。我计算了一下，如果租一千亩地，就是一千多万的营业收入啊！这个公司，租地是一笔开支，不过，农村的地，栽树苗根本就不影响继续种庄稼，前几年费用不高，还有就是购买树苗的钱，再加上员工工资，办公费之外，就没有其他费用了。利润应该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三姐说：“可以做！” 季堂宝说：“我在回来的路上，还想，除了种树之外，这种实际上就是集资的方法，用在其他地方，也不是不行。比如说：养猪，养羊，养牛。种树，需要七八年，而饲养这些动物，可能一两年就能见成效。” 三姐说：“对呀！用这种方式集资，都是不错的方法。” 季堂宝又说：“用饲养动物集资的方法，现在还没有人做。用植树造林集资，已经有不少人在做。我们不懂，先去了解就行了。跟着别人现成的方法，少走弯路。” 三姐说：“是这个道理。” 2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2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季堂宝和三十多个基本上都是六十多岁，七十来岁甚至七十多岁的老年人，来到时代大厦楼下，乘坐千里大造林公司的大巴汽车，去曹山县参观、考察他们公司的育林基地。 上车之后，还是昨天那个在台上主持的小伙子，好像是他们的导游，在车上，先是交代一下注意事项，然后又介绍一个四十多岁，挺有气质和风度的妇女，说是他们公司的销售总监武艳美。 吴总监接过导游的话筒，致了欢迎词。希望大家今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武艳美总监讲话以后，就在位置上坐下。 小导游又领着大家唱歌，做游戏。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大巴车进入了曹山县。这个时候，大巴车的车速，明显地慢了下来。导游小伙子让大家往路两边的农田看。 曹山县是个半山区。它的北部，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而县域的南半部，却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翠绿的原野上，是一块块，高低不一，绿色深浅程度不同的庄稼。有一人高的玉米田，有半腿深的芝麻田，黄豆田。还有趴在地上的红薯田，花生田。 就是在这些农田里，一行行大拇指粗细的杨树苗，整齐地排列着。和粗壮的玉米棵子比起来，好像有点弱不禁风似的。 小伙子对车上的老人说：“叔叔阿姨往地里看，大田里的杨树，就是我们千里大造林公司的树苗，也就是你们的树木。我们公司，在曹山县，同方县，还有河沟县，一共有100万亩的林地。将来，你们购买了林地，七八年以后，这些小树都能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你们就等着数钱吧！” 季堂宝有点疑惑：如果是这样，将来三四年以后，这些树苗都长起来，难道说，这些种粮食的农田，都变成了林地了吗？土地性质的改变，是他们一个公司就能做到的吗？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吧？季堂宝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 大巴汽车又往前开了二三十分钟，在一个空地上停了下来。 小导游让车上的老人下车，去地里参观。他说：“大家可以去田野里看看，也可以到接待站里休息休息，那里有茶水。” 确实，小树苗栽了很多，基本上是一眼看不到边。看来，这个公司，确实种了不少树苗。但是，一万亩和十万亩，仅凭肉眼谁能看得出来？季堂宝记得很清楚，昨天，那个古风达总监说是在曹山县有100万亩育林基地，刚才在车上，那个主持人又加上了河沟县和同方县。 季堂宝找到那个武艳美总监，问她：“这些杨树苗，都是你们公司栽种的吗？” 武艳美总监自豪地说：“对呀！我们公司一共购买了100万亩林地呢！” 季堂宝说：“如果我购买了你们公司的林地，这块地就属于我了吗？” 武艳美总监说：“严格地说，这块地不属于你，不过，这块地上的杨树，属于你。” 季堂宝继续问：“如果我在这块地上的树底下，栽种一些蔬菜，瓜果，可以吗？” 武艳美总监回答：“这个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林地还是我们公司统一给大家管理。像施肥呀，打农药啊，浇水啊，等等。不需要你们亲自管理林地。甚至将来树木长成材以后，都是我们公司统一销售。因为你们个人管理的话，时间啊，精力啊，都不一定允许。而且大家又不是专业人士，不一定会管理这些树木。还是我们公司统一管理好。” 季堂宝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们公司统一出售，卖树木的钱也是你们收吗？” 武艳美总监看了一眼季堂宝，显然，她觉得需要认真对待这个人。她回答季堂宝：“卖树的钱，当然是你们收啦！树木是你们的嘛！只要你们购买了林地，就会发给你们林权证。树木的所有权，就是你们的了。” 季堂宝接着问：“你们公司要雇用很多育林工人呢！” 武艳美说：“那是！我们公司要对所有购买我们林地的顾客负责嘛！” 季堂宝又想到一个问题：“你们给林地购买保险了吗？” 听到这句话，武艳美总监明显一愣，她肯定没有想到，还会有人问这个问题。她反问季堂宝：“为什么要给林地购买保险呢？” 听到这句话，季堂宝就知道了答案。他们不可能购买保险，购买保险要花钱的。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季堂宝说：“如果遇到火灾，洪水，病虫害，地震等等天灾人祸，树苗毁掉了呢？” 武艳美有点不耐烦，看起来，她开始讨厌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家伙了。她皱着眉头，提高了声音：“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季堂宝心想，既然她已经讨厌自己，就让她讨厌到底吧：“万一发生了呢？” 武艳美再一次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流露出强烈的反感：“就是万一出现问题，也是我们公司负责。反正，不会让客户损失。”一边说，她一边想走开。 季堂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知道，这个问题一问，就彻底得罪了这个武艳美，但他还是要问：“我们购买林地之后，对于你们公司来说，就只有付出，没有收入了。对吧？” 武艳美很不耐烦地回答他：“我们公司既然收了客户的钱，就一定要为大家服务到底。付出，是必需的。” 季堂宝就要彻底让她讨厌，可能还会憎恨他：“如果你们公司，收了我们的钱，不再管理林地，就不用再付出管理费。你们卷款跑路，我们怎么办？” 武艳美终于忍耐不住，对季堂宝发火：“你是干什么的？专门过来捣乱的吗？” 季堂宝不卑不亢地说：“是你们的员工邀请我来考察的啊！我不明白的事情，问一问你这个领导，就是捣乱吗？” 武艳美声色俱厉地说：“你问的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季堂宝怒怼上去：“怎么不可能？” 武艳美说：“我们是一个正规的企业，是一个有良心，有道义的企业。你看看我们公司，做了多少慈善事业，就知道，你的问题多么幼稚，多么可笑。” 季堂宝也不想和这个女人纠缠下去。她总不可能承认，他们公司会卷款而逃吧？ 季堂宝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彻底成为了他们公司不受欢迎的人。几个老人和季堂宝的距离不远，对于季堂宝问询武艳美的话，多少听到一些。看见武艳美走了，他们就围上了季堂宝，想了解一些情况。 季堂宝不回答他们七嘴八舌的问题，只告诉他们一句话：“这个东西，不能买！” 季堂宝一抬头，不经意间，看到武艳美正和他们的员工指着季堂宝说些什么。不用猜，也能知道，让他们提防着季堂宝。 果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堂宝被安排在饭店外面院子里的一张桌上。和他同桌的是他问完武艳美问题之后，围上来的几个老人。院子里还有一桌，是他们公司的司机，林地的负责人等几个人。其他一起从北林来的老人，都在饭店房间里吃饭。 实际上，季堂宝基本上把他们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按照季堂宝的理解，他们这个千里大造林公司，就是为了集资，十有八九，他们会卷款而逃。最后，那些看起来非常整齐的小杨树苗，也会被农民拔出，当柴火烧掉。 回来以后，季堂宝给三姐说，要弄大钱，这是一个方法。一万亩地，就能够卖出去一个多亿。到那个时候，燕归来集团就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但是，这个公司，目的就是为了集资。将来，肯定会有后遗症。这些林地卖出去了，树木肯定能够长成吗？就是树木成材以后，那个时候，树木的价格肯定会有那么高吗？这些，都是将来要面临的问题。还有就是林地的管理，费用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所以，季堂宝清楚地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收钱以后，携款而逃。所以，公司不能在北林本地开。要做这个事情，就得去外地。其他地级市也行，省城也行。 最后，三姐和季堂宝以及集团公司的领导成员开会商量以后，决定把造林公司开在省城。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3 季堂宝现在就需要去同类的造林公司，认认真真地去学习技术、学习经验。 按照计划，季堂宝去那些个造林公司去应聘业务员。这样的造林公司，在北林已经有十几家。没有想到的是，季堂宝去了好几家造林公司去应聘，结果人家都不要他。原因是他的年龄太大。他们招聘业务员，年龄都限制在35岁以下，已经五十多岁的季堂宝，去应聘业务员，显得有点滑稽，哪个公司会要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去当业务员啊！ 季堂宝向三姐汇报说，事情好像不像自己设想的那么简单，出师不利，他去了几家公司应聘，都以失败而告终。看来，想去学习取经，也不容易啊。 后来，三姐提出来，让大姐去那些个造林公司应聘，去学习经验。可是，她也觉得，大姐去应聘，肯定不如季叔。 可是，季叔年龄太大，人家不要他啊！ 大姐也觉得，自己去，不一定行。毕竟，一个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行业，自己就是应聘成功，也只能当一个小业务员，到大街上发发传单，开会的时候，做做服务，那又能学到什么东西？ 季堂宝和三姐他们，因为这个事情，发了好几天的愁。不去了解透这个行业，是不能贸然去做的。啥都不知道，怎么做啊？ 最后，三姐说：“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不做这个造林公司，我们燕归来同样能够发展起来。” 季堂宝说：“那肯定不行。哪能遇到一点困难，就打退堂鼓啊？我们做企业，将来的困难，肯定会多着呢！还能遇到一点困难，就不干了？” 三姐想想，也是啊。那就想办法去克服这个困难吧。 办法总比困难多。三姐记得，这句话，也是她在广州的时候，被人拉去参加一次传销的会议上，听人讲的。当时，三姐觉得，这句话非常正确，她就记住了。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也许真的有用。 季堂宝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他决定，继续去那些公司应聘，但不要工资。对于公司来说，不支付工资，就没有费用。不付工资，有人给干活，老板还能不要吗？当然，因为季堂宝自己的年龄确实太大，就算不要工资，人家也未必会用他。但不管怎么样，都需要先去试一试，万一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这样，季堂宝继续去造林公司去应聘。以前去过的几家，他先不去，反正造林公司有好多家。到了地方，他就对招聘的人说：“我来应聘业务员，因为我年纪大，我不要工资。我做出来业绩，给我提成就行。没有业绩，我一分钱不要。你给你们领导汇报一下，看看可以不可以？” 上午，季堂宝去了三家公司应聘。三家招聘的工作人员，听了季堂宝的话，都很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才迟迟疑疑地说，可以给领导汇报汇报。然后，在季堂宝的要求下，才犹犹豫豫地递给他招聘表格，让他填写。 季堂宝认认真真地填写着应聘表格，但看着自己写的字，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季堂宝虽然读书不少，但他写字不多，因此，他写出来的字，十分丑陋。以前，在燕归来公司，他写东西，基本上都是自己看，加上三姐姐妹几个的字，也不好看，他也没有觉得很难为情。现在，要填写应聘表格，自己的字要给别人审视，他突然就感到，有点羞涩。 好像那几家公司，并没有对于季堂宝的字太过在意。下午，季堂宝陆续接到了三家造林公司打过来的电话。他们都同意招聘季堂宝，通知他第二天上午，到公司报到。 看来，这个办法还真不错。三姐她们姐妹也都为他感到高兴。 季堂宝根据他对三家公司的观察，最后选择了一家名叫北林市培森造林有限公司的单位。 这家公司的规模不小，有三十多个业务员。当然，这种公司，除了业务员，其他员工就没有几个。三天以后，季堂宝终于把公司的基本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培森造林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三十多岁，名字叫蒋贵本，是一个理着小平头、扛着大肚子的小胖子。三个讲师，讲师中还有一个是主任，负责公司内部管理，就是招聘他的那个小女孩，叫曹梦。一个前台接待兼文员，还是主持人，还有一个是出纳。剩下的就是三个业务部。每个业务部，有一个经理，还有十几个业务员。 季堂宝被分配到第二业务部，二部的经理叫于小康。这个第二业务部，包括季堂宝是十四个人。除了季堂宝，从经理到业务员，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九个小伙子，四个小姑娘。 整个北林市培森造林有限公司，季堂宝没有来之前，只有两个人的年龄，超过三十岁。总经理蒋贵本，今年三十二岁，一个讲师马俊雄，今年三十三岁，其余的所有人都在三十岁以下。季堂宝一个人的年龄，比其他员工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还大。一下子把公司特别是第二业务部的员工平均年龄，拉大了好多。 让季堂宝没有想到的是，他来到这个公司，首先遇到的居然是歧视。他在这个公司，是最低级的业务员，还是新来的。这么大岁数，还当业务员，而且还是没有底薪的业务员，这在三十多个业务员中，也只有季堂宝一个人，这自然让大家瞧不起他。不光那些二十浪荡岁的小业务员瞧不起他，那个第二业务部的于小康经理也瞧不起他，还有那个招聘面试他的那个小主任曹梦，言行举止中，对老季同样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和他在燕归来三姐她们姐妹仨那里，享受的待遇，可是天上地下啊！一瞬间，季堂宝的心理落差相当大，他还真觉得有点受不了。至少，这几年来，三姐姐妹仨还有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员工，对他都是相当地尊重啊！ 再一想，季堂宝就释怀了。在遇到三姐她们之前，他在社会上流浪多少年，什么样的眼光，没有遇到过啊！蔑视的眼光，鄙视的眼光，厌恶的眼光，憎恨的眼光，他都习以为常了。那个时候他怎么不在乎这个呢？何况，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自己清楚。他在心里说，自己怎么能在乎这个。 对于那些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用轻蔑的态度对他说：“老季，给我倒杯水去。”他笑嘻嘻地去给他们倒水，没有表示出一点不高兴。这样一来，好多个小伙子就这样把季堂宝当作下人使用。 把季堂宝当做下人使用的小伙子，季堂宝现在还不能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什么信息。你就是想了解，他们也不会告诉你。季堂宝知道，要从不歧视他，至少是不怎么歧视他的人中，拉进和他们的关系。他观察了几天，发现，那几个小女孩，对他的态度，要比那些男孩子好不少。 季堂宝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他对谁都是满面笑容，态度很谦恭。而且不耻下问，工作很认真。布置会议室的时候，他都是忙前忙后。很快，那个小主任曹梦，对于季堂宝的态度，开始转变，慢慢好了起来。 由于业务部每天都要召开早会，季堂宝在早会上几次发言之后，那些小年轻的业务员和于小康经理，都不敢再敢小瞧他了。这个看着五十多岁的老业务员，肚子里有东西啊！那几个让他倒水，让他做下人的小伙子，也不敢再支使他。慢慢地，一些人对他有了敬畏。 给女孩子看手相，是季堂宝和几个女孩拉近关系的捷径。一个星期不到，几个小女孩就和他有说有笑了。季堂宝用心在观察着这些年轻人。他在悄悄地盘算着，将来燕归来造林公司成立的时候，要把那些人带走。当然，他需要能力强、水平高的。 季堂宝看上的第一个人，是曹梦，虽然她不做业务，但是，公司的内部管理，她做得井井有条。招聘，培训，讲课，主持，样样都行。在培森公司，她就是总经理蒋贵本的左膀右臂。尤其是讲课，她讲得非常好，非常专业。和千里大造林公司的那个二十七八岁的总监古风达相比，一点也不逊色。曹梦的年龄，比古风达还小。显然，现在一些年轻人，还是有人才的。 季堂宝看上的第二个人，就是业务二部的经理于小康。这个小伙子，年龄不大，但业务经验丰富，他原来在一家保险公司从业务员做起，做到了业务经理。 于小康管理团队也很有一套，鼓励员工，激励员工，做得很好。他个人的业绩，在二部基本上都是第一，在公司也是前三。业务二部，在公司里排名既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但业绩一直是公司的第一名。于小康的人缘也不错，在第二业务部，他有五六个铁杆兄弟。 年轻人，有点本事，就有点桀骜不驯，有点傲，有点狂。一开始，于小康对季堂宝相当地不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到处应聘业务员，连工资都不敢要，肯定是一个草包，一个窝囊废。这样的人，肯定是到哪里都不会受人尊重的。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于小康发现，这个季堂宝好像并不是一个草包。恰恰相反，他好像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为人处世，也很周到，待人接物，都很得体。而且他的业绩，由开始的倒数，第二个月，就到了中游，后来，他的客户越来越多，业绩也越来越好，在他们第二业务部，季堂宝的业绩已经进入了前三名。 在第二业务部，直呼老季的人，也越来越少。包括其他业务部和公司的其他人，直接叫老季的人，也逐渐减少。一些改口喊季师傅，一些人改口喊季老师，还有一些人，改口叫季叔。 在于小康不再歧视他之后，季堂宝就开始虚心地向于小康请教业务技巧。 当季堂宝看到于小康伸出右手的时候，季堂宝吓了一跳。于小康居然长了一只残疾的手！他的中指和无名指，在第一个关节部位，长了两个鸽子蛋那么大的肉瘤！于小康让季堂宝摸一摸，那两个肉瘤坚硬得像树皮。 季堂宝问于小康：“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啊？” 于小康说：“这是茧子。” 季堂宝不解地问：“这个地方怎么会长茧子？” 于小康告诉他：“这是敲门敲出来的。” 季堂宝就更不明白了：“敲门？敲出来这么厚的茧子？” 于小康就给他讲了自己的故事。 于小康出生于旌阳市大山深处的农村。山里土地少，而且贫瘠，种粮产量低，于小康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都健在，一家7口人，吃饱饭都有困难。为了养家糊口，他父亲去乡里摆摊修理自行车，也挣不到几个钱。他和弟弟妹妹上学的学费，经常交不上，老是被老师催。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好，有时候学费会被学校减免，从小学到高中都是这样。后来他考上了北林大学，学费也是靠国家贷款。从大学一年级起，他就开始勤工俭学。于小康做过饭店的服务员，建筑工地的小工，夜总会的保安等等。后来，他听说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挣钱多，就应聘到一家保险公司，做了业务员。招聘他的那个人，也是他的领导告诉他，只要不怕吃苦，在保险公司挣钱并不难。他一个农村贫困家庭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怕吃苦？领导告诉他，既然这样，你就去扫楼。所谓的扫楼，就是去机关单位，还有家属院、居民小区挨家挨户去敲门，也就是陌生拜访。 从此以后，于小康就开始了自己陌生拜访的生涯。他一天要爬几十栋楼，刚开始的那几天，他的腿只是疼痛，到后来就肿了起来。但是，这并不是最苦、最累的。业务做不出去一单，每天还多次被人拒绝、遭人白眼、遭人呵斥甚至谩骂，让人感到非常沮丧。每天被人训斥和辱骂多少次，都数不过来。多少次，他都想打退堂鼓，但想想家里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弟弟，他不得不咬牙坚持了下来。他的那个领导，经常鼓励他。坚持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一个阿姨，购买了他的一份保险，当时，他激动得都哭了。那个阿姨的一个朋友，刚刚遭遇车祸，去世不久。当时，同车死亡的人中，有一个人买过保险，保险公司赔了朋友的家属几十万块钱。这让其他家属，都觉得保险还是有用的。那个阿姨，就在他这里购买了一份保险，成就了他。后来，那个阿姨又给于小康介绍了几个朋友，在他这里购买保险。于小康很感激这个阿姨。认为她是他的福星，经常买点东西去看望她。现在，这个阿姨早已经成为他的干妈。 于小康说，之后，他就开始改变了心态，卖保险，不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帮助别人，尤其是那些不幸者。而且，对于别人的拒绝、呵斥、谩骂已经习以为常，不再理睬，甚至已经不再当回事。他的业绩也越来越好，挣钱也越来越多。他和自己弟弟妹妹的学费，都是他自己卖保险挣出来的。到了大四那年，他就升任到保险公司的业务主管。大学毕业之后，于小康也就一直在那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已经做到了业务经理。因为他连着好几年，几乎每天都去陌生拜访，去敲门，久而久之，指头上就起了茧子，后来，茧子越来越厚，几年以后，手指头就变形到这个样子。 季堂宝在心里说，于小康的事情很励志的，将来的员工培训课堂上，又多了一个素材。他问于小康，那你怎么来到了这个造林公司？ 于小康说：“蒋总的一个朋友，叫方格道，是我们保险公司的同事。哦，他现在已经被调到省城去了。蒋总去我们公司挖他的时候，顺便也挖了我。这个公司，给的待遇也高，提成也不错。在保险公司，这半年时间也遇到了瓶颈期，业绩不仅增长缓慢，有时候还下降。加上造林行业是个利国利民的朝阳行业，我考虑了一下，就和方格道一起过来了。” 三个月之后，季堂宝对于造林公司的全部业务流程，已经掌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季堂宝突然提出了辞职。他的这个举动，让大家都不理解。于小康不想让他走，曹梦不想让他走，总经理蒋贵本也不想让他走。蒋总专门给他谈话，希望他能够留下来。在这个公司，现在的季堂宝会主持，会讲课，业绩也好，人缘更好。水平高，能力强，口才好，是个难得的人才。蒋贵本说：公司计划成立第四业务部，让季堂宝做经理，拿经理的工资。 季堂宝当然不能答应。他学习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下去。他对这些人说，他家里有事，必须得回去。 大家看挽留不住季堂宝，只能和他依依惜别。蒋总专门为季堂宝举行了欢送晚宴。这可是北林市培森造林公司成立以来，破天荒的第一次。在晚宴上，蒋总代表北林市培森造林公司表示，公司随时欢迎季堂宝老师回来工作。而且给他承诺，季老师不管什么时候回来，第四业务部的经理的位置，都给他留着。 现在，季堂宝刚刚辞职，燕归来造林公司还没有成立，挖人的事情，他还不能提。只有他把燕归来造林公司成立起来，才能偷偷地挖人。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4 燕归来集团公司召开了领导班子会议。会议决定，正式成立植树造林公司，地点定在省城。集团研究决定，派出季堂宝、庄文星和景佳欣一起到省城，筹建造林公司。 景佳欣和季堂宝一样，都是庄文燕在流氓手底下救出来的人。用季堂宝的话说，景佳欣对于三姐和燕归来公司的感情和他基本上一样。加上景佳欣参加过季堂宝的岗前培训，对于三姐和燕归来的感情很深厚，忠诚度也没有的说。 去省城筹建造林公司，第一批去的三个人，是季堂宝提出来的。他是总经理，负责公司全面工作，庄文星负责行政事务，财务方面当然是景佳欣负责。至于业务和其他人选，季堂宝心中已经有人，曹梦和于小康肯定要挖过来的。 当初燕归来酒吧开始创立的时候，就是由三姐和两个姐姐一起商量事情。不久之后，季堂宝加入了进来。每逢店里有事，基本上都是他们四个人在一起集体协商。现在，燕归来集团公司有了领导班子，集团重要的事情，就需要集团领导班子研究通过。不过，最终，基本上还都是庄文燕和季堂宝两个人拿主意，做决定。 季堂宝带着大姐庄文星和景佳欣去了省城。和当初三姐刚到北林的时候一样，他们先是找了个小旅社住下来，然后就去房屋中介公司查看房源，租房子。 季堂宝他们居住的地方，和办公的地方，距离不能太远。远了，不太方便。三姐原来打算把公司的进口奔驰车给他们造林公司使用。像他们这种造林公司，需要包装得实力雄厚，才能让人放心购买你的林地，三姐还想让郑昌竹到省城来给他们做司机。可是，郑昌竹却没有驾驶执照。没有驾驶执照，在北林开车，问题不大，被交警逮住，通过关系就能解决。但在省城，肯定不行。郑昌竹因为没有身份证，办理不下来驾驶执照。而季叔、大姐和景佳欣三个人，没有一个人会开车。这样，他们这个燕归来造林公司，就暂时没有交通工具。 季堂宝、庄文星和景佳欣三个人是这样分工的：庄文星带着景佳欣去找住宿的地方，季堂宝一个人去寻找办公地点。很快，庄文星和景佳欣她们俩选择了几套房子，最后确定下来一套。他们从北林过来，觉得省城这个地方，什么东西都贵。和小三她们在北林租的房子，大小和条件都差不多，价格却是北林的好几倍。因为在市中心繁华闹市，房子确实不便宜。八十多平方米两室一厅的房子，每月的房租是两千五百块钱，半年一交，一次一万五。 季堂宝在省城中心的的繁华地段，选择了一个高档写字楼，租了二百多平方米的办公场地。物业公司告诉他们，这个办公室，原来的公司刚刚搬走，他们搬到cbd去了，因为那里的办公条件更好，他们连办公家具都不要了。实际上，是那个公司倒闭了，那个公司倒是想把办公家具拉走卖掉，但因为欠物业公司的物业费，物业公司不让他们卖，也不让他们拉走，等于给他们没收了。有办公家具的办公室，出租的价格，肯定比没有办公家具的办公室要高。当然，物业公司不能告诉季堂宝他们，前面的公司是倒闭了。如果实话实说，不吉利啊！大家都不愿意租，往外租就会困难一些，有的租户可能还要压低价格。说原来的公司，在这里生意兴隆，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了，后来的人，就愿意租这个房子。 这个办公室，一个月的租金，高达八万块钱，而且一次性要交一年。 季堂宝和庄文星他们都觉得实在太贵。可是他们这种公司，必须要给人造成非常有实力的样子，办公场地，必须要豪华，必须要有档次。只有这样，才显得公司有实力。 三姐专门来到省城来查看了这个办公室。这可比他们在北林的公司办公室气派得太多，不说是天上地下，那档次，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三姐细心地看了一遍以后，觉得不错。她当场就拍板租了下来。 当要交给物业公司96万元的房租，另外再交8万元的押金，一共是104万元。这让庄文星和景佳欣真的非常心疼。一百多万块钱，挣起来，得多长时间啊！他们就这样一下子扔出去了。而且，根据合同的要求，这个房租还不能退还。也就是说，你哪怕只租一个月，因为自己的原因，不想租了，物业公司不退一分钱的房租，只退还8万元的押金。那么，他们就得赶紧把钱挣回来。 季堂宝也很心疼。什么没有做，这么多钱，转眼就花了出去。如果真的挣不回来，那以后就真的没有脸见人了。 办公司必须要有营业执照。这个事情，他们知道，也相当的麻烦。好在，这几年，大姐庄文星和景佳欣都在北林办理过营业执照的申请和变更，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那是在北林，这里是省城，手续应该也差不多。 房子租好以后，他们几个就进入了紧张的前期筹备工作。季堂宝还要去省城的造林公司了解情况，然后去省城附近的农村租地，还要负责招聘员工。庄文星和景佳欣两个人要去办理营业执照。慢慢摸索吧，反正，不明白就问人吧。 就这样，季堂宝、庄文星、景佳欣他们就磕磕绊绊地开始了他们公司的运作。公司的名字注册了下来，叫做元忠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季堂宝，这是季堂宝强烈要求的。他对三姐说：“本来，公司的法人代表应该是你，或者是你大姐，你二姐也行。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一个外人。但是，咱们弄这个公司，就是为了集资，将来，很有可能会有麻烦。那么，你们几个小女孩，最好不要摊上这种麻烦。我一个老头子，一个农民，流浪汉，就无所谓了。出了问题，我自己一个人扛着。” 这个事情，让庄文燕姐妹仨，还有景佳欣、马思想、苗太平都很感动。 到省城以后，一开始，元忠市造林公司只有季堂宝和庄文星、景佳欣三个人。季堂宝是法人代表兼总经理，庄文星是行政部经理，景佳欣是财务部经理。 和在北林一样，季堂宝还是先到别的造林公司去做客户，实际上是考察、了解情况，毕竟，这里是省城。当然，他也要了解他们的林地都在什么地方。作为客户，去参观林地，到了那里，找个借口留下，然后再找到当地的村庄，和他们的村长谈条件就行。租地，购买杨树苗，又花了几十万元。 季堂宝和庄文星、景佳欣他们三个人居住在租来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庄文星和景佳欣住一间，季堂宝一个人住一间。他们白天的工作很忙，中午，基本上是在公司买盒饭，晚上他们下班回去以后，庄文星和景佳欣两个人轮流做饭。她们做饭的时候，季堂宝还在工作。饭后，有时候，也看看电视，休息休息。但是，季堂宝总觉得，这么好的时间，看电视太浪费。他自己想看书学习，也想让庄文星和景佳欣两个年轻人，多看看书。 白天，他们分头在外边工作，晚上回来，吃了晚饭，季堂宝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学习。很多时候，庄文星也过来和他聊天，想从他那里长点见识。庄文星给景佳欣说，景佳欣也有兴趣。这样，他们三个人就在客厅里聊天。季堂宝还是想引导她俩多学习一些知识。虽然，他知道庄文星看不进去书，好像景佳欣这个大学毕业生，对于读书的兴趣，也不是很大。 后来，季堂宝就想让景佳欣，给他和庄文星讲讲会计方面的知识。尽管庄文星不做会计工作，但是，多学点东西，对自己没有坏处。而他个人，也对会计有着浓厚的兴趣，也想多了解一些会计方面的知识。他看了那么多的书，唯有会计方面的书，没有看过。而会计，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又是极为重要的工作。原来，他还以为，会计不过就是收收钱、发发钱而已。通过和庄文叶那个半路出家的会计聊天，加上景佳欣这个会计本科毕业的大学生，给他讲过几次会计方面的知识，他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会计，在现代企业里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这样，晚饭后，很多时候，客厅里的电视，是没有人看的。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5 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只有季堂宝、庄文星、景佳欣他们三个人肯定不行。季堂宝又让庄文星和景佳欣在附近又租了两大套民宅，用于将来的员工住宿。他一边在省城的人才市场招聘，一边打电话，还有用电子邮件和北林市培森造林公司的曹梦和于小康沟通交流。后来，他用高于培森公司百分之五十的工资，先把曹梦挖了过来。曹梦来到公司，一个人等于好几个人，她既能招聘培训员工，又能组建团队，还能做讲师。 接下来，季堂宝又用同样的方法，把于小康挖了过来。于小康一下子就带过来八个业务人员。对于年轻人来说，省城毕竟是大城市，在省城工作，肯定要比在北林有前途。就是同样的待遇，他们也愿意到省城来发展。后来，曹梦又陆续把培森公司业务一部、三部的几个骨干，也挖了过来。这样，北林市培森大造林公司的半壁江山，都被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给掏空。据说，后来，蒋贵本也从培森公司离职，北林市培森造林公司，这样，就不得不关门倒闭。当然，公司倒闭，老板却挣了不少钱，正好不用再继续管理林地，就不用再继续支付林地费用和管护林地的人员工资。 曹梦和于小康没有想到，能够在元中市大造林公司再次相遇。而且，都是因为季叔来的。当初，季叔去培森大造林公司应聘不拿工资的业务员，大家都瞧不起他，没有想到，他哪里是要做业务员，而是为了了解这个行业，到他们所在的那个造林公司取经学习去的。而他那个时候的实际身份，就是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怪不得，当他在培森大造林公司，取得了大家的认可和尊敬，人际关系也处得非常好的时候，说走就走，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现在已经是名声鹊起，在北林市，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公司。到这个时候，曹梦和于小康才明白，燕归来集团，也要涉足大造林这个行业。不过，他们不明白，季叔为什么不在北林做，而非要到省城来做。季叔告诉他们，北林，和省城相比，毕竟城市太小，市场当然也小，没有办法做大做强。真正想把企业做大，就必须到省城这样的大城市里来。当然，这样说，他们还是相信的。虽然，来省城开设造林公司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这个。真正的原因，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随着曹梦、于小康他们的到来，公司架构基本形成。总经理：季堂宝。行政部经理：庄文星。人力资源部经理兼专家部经理：曹梦。业务部经理：于小康。财务部经理：景佳欣。 曹梦，并不是只做招聘、培训和讲师。好像除了会计方面，她不懂以外，公司的其他方面，她没有不熟悉，没有不会做的。在人力资源方面，在行政后勤方面，她都无所不通，无所不精。一个星期之后，庄文星就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是季堂宝季叔很牛，并不只是妹妹小三很牛。牛人到处都是啊！ 庄文星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她自己的学历不高，也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自己的能力和水平都很一般，但她却很喜欢有水平、有能力的人。对于季堂宝是这样，对于妹妹小三是这样，对于景佳欣是这样，现在，对于新来的曹梦、于小康都是这样。对于这些有本事的人，她是真心地佩服和喜欢。很快，她这个大姐，就和曹梦成为了铁杆朋友，于小康也没有理由不和她亲近。 季堂宝对于庄文星的这个特点，非常欣赏。庄文星的身份，在燕归来公司，无法隐瞒，她是老板庄文燕的大姐，人人都知道。尤其是，景佳欣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新来的员工，自然也都这样叫。一开始，大家不明就里，认为是她的年龄大，后来，都知道了，她是老板庄文燕的大姐。老板的大姐，在人们的印象中，老板不在的时候，她就代表老板。所以，不管她的水平能力如何，权威都在那里。 庄文星对于曹梦、于小康等人欣赏得近乎崇拜的态度，对于团结这些人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季堂宝没有给她讲过，也没有暗示过她。如果庄文星依仗着自己是老板的大姐，把自己也当作二老板，处处指手画脚，对员工颐指气使，甚至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公司管理起来，就会有一些困难。一开始，在准备筹建这个公司的时候，季堂宝还是多多少少有点担心的，虽然他对于庄文星比较了解。在北林，庄文星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有三姐这个老板在。现在，老板不在，作为老板的家人，不少人会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作老板，到处指手画脚，季堂宝甚至做好了这个方面的心理准备。现在看，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曹梦看见大姐平易近人，而且很谦虚，处处向她请教，开始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她知道，季堂宝虽然是公司的法人代表和总经理，但也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现在的社会，职业经理人，大部分人，在刚开始的时候，是得到老板的欣赏和充分信任的。不然，老板也不会聘任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如果那个职业经理人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或者恃才傲物，得罪了老板的家人和心腹，就会很麻烦。老板的家人和心腹，就会经常在老板面前告他的状，或者说三道四。一开始，老板可能还会置之不理，但长期下去，不少人都这样说的时候，老板最终也会失去对这个人的信任。在这种情况下，职业经理人，大都会灰溜溜地离开。在任何一个公司，职业经理人能够做上三年五年，那绝对是高水平。这个职业经理人的高水平，不是表现在企业管理上，不是表现在经营业绩上，当然，这个也是必需的。而是表现在和老板个人以及老板家人和心腹的关系处理上。 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是庄文燕的，庄文星是庄文燕的大姐，正常情况下，庄文星的任务，相当一部分是为了监视季堂宝。所以，在这个公司，真正掌握大权的不是季堂宝，而是老板的大姐庄文星。恐怕，在元中市大造林公司，每一个员工，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在元中市大造林公司，获得行政部经理庄文星的认可和信任，要比获得法人代表和总经理季堂宝的认可和信任更重要。对此，曹梦心里清清楚楚的，于小康和其他员工也是清清楚楚的。 这个公司，只有三个人不是这样认为的，这三个人是，季堂宝，庄文星和景佳欣。 景佳欣在燕归来集团工作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而且，她自己和季堂宝进入燕归来集团公司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燕归来集团公司的老板庄文燕从小流氓手底下救下来的。她知道，季叔的能力、水平还有忠诚，大姐、二姐、三姐都心知肚明。她也知道，燕归来公司发展到今天，季堂宝季叔这个人功不可没。她还知道，燕归来公司的老板庄文燕以及大姐二姐对于季叔，是十分信任的对他，和自己的家人是没有区别的。她更知道，大姐对于季叔根本就不是监督，而是来辅助他工作的。所以，季堂宝季叔，对于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这个公司，有着绝对的权威和权力。季叔的所作所为，不仅大姐衷心拥护，连老板庄文燕，都非常赞成。这个元中市大造林公司，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季堂宝提出来的要开设的。她同时也知道，大姐对于季堂宝近乎崇拜的态度。 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的老板虽然是大姐庄文星的妹妹，季堂宝季叔虽然是职业经理人，他却和其他任何一个职业经理人都不一样，他和真正的老板一样，掌握着这个公司绝对的和所有的权力。当然，这些，景佳欣也没有必要对曹梦、于小康他们去讲。 景佳欣对于三姐和燕归来的感情，虽然没有季堂宝那么深厚，但是，三姐对她有恩，这一点，她还是清清楚楚的。对于燕归来公司，她也是当作自己的公司对待的。 开始的时候，公司每天的早会，都是季堂宝亲自主持。每天，借着这个机会，他也会讲一些小故事，给大家讲一些道理。后来，他开始让曹梦主持早会。曹梦主持的早会，效果一点也不比他主持的差。再后来，他让于小康、景佳欣和庄文星都分别去主持早会，有意识地锻炼他们。她对景佳欣说，虽然你是财务部经理，但是，锻炼一下自己各个方面的能力，肯定没有坏处。古语说，艺多不压身，你学会的知识，有可能根本就用不着，但你掌握了这个能力，肯定不是坏事。对于这个观点，景佳欣也很认可。因此，在做好财务会计工作的同时，景佳欣和曹梦一样，成为了公司的万金油干部，有机会的时候，景佳欣一样去做主持人，一样去做讲师。 大姐庄文星的口才相对差一点，她也不太自信，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扭捏、害羞、不好意思。但是，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在季堂宝的鼓励下，庄文星的进步很快，半年过后，庄文星照样能够主持会议，照样可以上台讲课。当然，她和曹梦和景佳欣相比，还是要多少逊色一些。 季堂宝季总给他们讲过，讲师和主持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不是哑巴，这两个活，基本上谁都能做。季堂宝开始给他们讲这些的时候，曹梦、景佳欣、庄文星和于小康他们私下里没有一个人服气。庄文星觉得，自己就不可能成为主持人和讲师，曹梦和景佳欣也觉得，大姐成为主持人和讲师的可能性不大。 季堂宝就让庄文星练习主持和讲课。开始的时候，是在家里，晚上的时候练习，他给她指导，接着，是在公司开晚会的时候，在众人面前练习，多次以后，直接推到台上。正常情况下，他们每天要开4场会议，遇到哪一场参会人员不多，或者邀请来的客户，购买意愿不太强烈的时候，他就让曹梦安排庄文星上台锻炼。 经过这样多次的锻炼，初中生又是农村妇女出身的庄文星，居然成为了元中市燕归来公司的正式主持人和讲师。 季堂宝就是运用这种办法，在各个业务部培养出来很多年轻的主持人和讲师。 一开始，景佳欣也觉得，自己是做会计的，主持和讲课，应该有专业人员来做。后来，她看到大姐在季叔的培养和监督下，成为合格的主持人和讲师，她也就努力锻炼自己，短短的一两个月的时间，财务部经理景佳欣，也锻炼成了合格的主持人和讲师。 不仅如此，招聘、培训、考核等人力资源工作，不长时间，庄文星和景佳欣也都成为了半个专家。一次，公司领导层开会，在会前，曹梦半开玩笑地对季总说，“大姐和景经理，如果一直这样做，我就要失业了。我做的，她们全都能做，她们做的，我却做不了。” 季堂宝对她说：“那你就要继续提高自己的能力和水平，想办法把公司全盘管理起来，把我弄失业。” 聪明伶俐的曹梦当然是一点就透。她心里一热：季总这个人，真是个好人啊！他这是要培养自己啊！在他手底下工作，确实是自己的荣幸。以前，曹梦只把自己当作公司的一个中层管理人员，从来没有往公司高层去想过。经过季总这么一点拨，她心里豁然开朗。自己还能进步啊！ 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在半年以后，对于公司的领导层进行了调整。公司总经理：季堂宝。公司副总经理兼人力资源部经理：曹梦。公司销售总监：于小康。公司业务一部经理：蔡青静。公司业务二部经理：田明杰。公司业务三部经理：钱华瑞。业务四部经理：申中营。业务五部经理：马三元。业务六部经理：高彦斌。专家部经理：郝蕾。行政部经理：庄文星。财务部经理：景佳欣。 季堂宝就公司领导班子成员和中层干部人选这个事情，专门给三姐汇报过。三姐对他说，这个事情，属于季堂宝的职责范围，不用给她说，季叔怎么做都行。季堂宝觉得，按照能力和水平来说，庄文星确实和曹梦、于小康、景佳欣等人有不小的距离，所以，这一次，她的职务不再提升。不然，有可能会让大家觉得他是在巴结老板。庄文星的职务不变，还是行政部经理。大姐庄文星一向对于季堂宝是言听计从，再说，她也不在乎这些名头，她当然没有意见。 季堂宝在要不要给景佳欣升为财务总监这个事情上，有些犹豫不决。景佳欣本来就是燕归来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到省城来，景佳欣降尊纡贵地成为了燕归来集团公司下属公司的财务部经理，一下子降了好几级。景佳欣就是做元中市大造林公司的财务总监，也相当于降职使用。虽然私营企业的这种职务，不是一成不变的，当然，景佳欣在元中市造林公司的工资，一点也不比她在燕归来实业公司当财务总监的少，但毕竟，是确确实实地降职了。并不是每一个人特别是年轻人，都不在乎这种事情的。但聪明的景佳欣，在这个时候，主动向季堂宝提出来，她的职务不动。大姐和她都是自家人，职务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而且，财务总监和财务部经理，除了名声好听一点之外，实际上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大家都升职，对于曹梦和于小康来说，就不能突出他们受到公司重用的效果。季堂宝当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他觉得，不提拔景佳欣，她心里会不会有点不舒服。所以，当她这样提出来的时候，季堂宝对景佳欣真的是刮目相看。这个小女孩，别看年龄不大，遇到事情，她的眼光和胸怀，都很让人赞叹和佩服啊。 本来，曹梦和于小康觉得，公司这一次的职务调整，肯定是大家一起提拔的。他们原来认为，庄文星是行政总监，景佳欣是财务总监，曹梦是人力资源总监，于小康是销售总监。而且庄文星和景佳欣还会排在她和于小康的前面。她们两个是燕归来公司的老人嘛！何况庄文星又是老板的大姐。没有想到的是，曹梦是副总经理，于小康是销售总监，庄文星和景佳欣还是部门经理。虽然于小康只是销售总监，可是，他却管理着公司六个业务部的经理，公司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归他领导。而庄文星和景佳欣的职务，却没有提升，这确实让人没有想到。实际上，就是庄文星和景佳欣一起提拔到总监的位置，整个公司，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季堂宝的这个做法，让人服气，让人佩服。不仅是曹梦和于小康两个当事人，那些业务部门的经理们，还有和曹梦、于小康他们一起从北林培森大造林公司过来的业务员，加上后来在省城这边招聘过来的员工，对于公司季总的这个做法，都很佩服。在这样的领导手底下工作，让人服气。他们对于工作，也越来越尽心。 既然曹梦是副总经理，于小康是销售总监，都是公司高层管理者，很多时候，元中市大造林有限公司领导班子的会议，只有季堂宝、曹梦、于小康三个老总参加。季堂宝知道，既然把曹梦和于小康提拔起来，就要有名有实。虽然，很多事情，他已经和庄文星和景佳欣在私下沟通过。 当然，更多的时候，公司的领导班子会议，要扩大到中层领导。除了季堂宝、曹梦和于小康三个领导班子成员以外，庄文星、景佳欣、郝蕾三个部门经理和六个业务部经理，都是要列席参加的。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6 庄文星越来越崇拜季堂宝，她也慢慢地喜欢上了他。而且，她在心里经常拿季堂宝和自己的那个老公苏振伟比较，越比就越觉季堂宝水平高、能力强、知识渊博、见多识广。而她自己的老公苏振伟几乎啥也不是。 那一天，景佳欣家里有事，她调休回了曹山县城。晚上，庄文星和季堂宝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季堂宝给她讲关于公司应该如何发展方面的问题。两个人坐得很近，有点耳鬓厮磨的样子，庄文星春心萌动，忍不住，她一把抱住了季堂宝。 季堂宝不是不知道，庄文星喜欢他。对此，他很矛盾，也很犹豫。季堂宝当然喜欢庄文星。和他在农村老家那个糟糠的黄脸婆相比，庄文星既年轻，还漂亮。至少庄文星喜欢他，而那个黄脸老太婆是讨厌他。就这一点，庄文星就值得他深爱。 要说长相，庄家的几个姐妹，并不是特别地出众，充其量也就是一般人。但是，和他那个五六十岁的农村糟糠老太婆相比，庄文星不仅年轻，其相貌，谈吐，气质，不知道要强那个农村的老婆娘多少倍。 但是，季堂宝却不敢喜欢庄文星，他也不能喜欢庄文星。严格地来说，庄文燕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庄文燕，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算命先生，一个流浪汉，怎么也不能对庄文燕的大姐有非分之想。还有就是，他自己是有老婆的。即使自己多少年，也没有回过农村老家，他的婚姻是名存实亡，但是，他毕竟没有离婚。这点，季堂宝还是非常清楚的。而庄文星，也是有夫之妇。在她们老家，她是有丈夫有儿子的。如果两个人真好起来，肯定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 自从认识她们姐妹仨以来，她们一直叫自己叔，显然，自己是个长辈。一个叔叔和自己的侄女相好，这不就是乱套了嘛！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再说了，庄文星才三十多岁，自己马上就是六十的人了，年龄差距太大。根本就不合适。 庄文星喜欢季堂宝，反而给季堂宝带来了苦恼。但是，这种事情回避也不是那回事。借此机会，季堂宝就把自己觉得他们不合适的情况，给庄文星说了。 庄文星觉得，这些，都不是个事。她对季堂宝说：“你的年龄大，我不嫌弃，你原来是流浪汉，我同样不嫌弃。你是有老婆，但是，你已经多少年不回家，那老婆不也仅仅是名义上的吗？你回家办个离婚手续，她肯定不会不同意。我有丈夫不假，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也是貌合神离。我也不喜欢他，就是没有你，我也要和他离婚。” 季堂宝原来还觉得，庄文星不过是一时的感情冲动，没有想到，她把季堂宝顾虑的问题，都考虑过了。而且，还想出了全部解决的方法。 季堂宝说，“三姐你们姐仨，一直都喊我叔，这个关系，都没有办法理顺。” 庄文星说：“喊叔，喊哥，喊姐夫，又有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们又不是真的叔侄关系。”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季堂宝有点无奈。 “有什么可考虑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我无话可说。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季堂宝还在犹豫：“这事，怎么给三姐说啊？” 庄文星好像很有主意的样子，“这你就别管了，我给她说。”说着，庄文星就扑到季堂宝的怀里。 好在景佳欣不在，给他们创造出这个绝佳的机会。今天晚上的学习探讨工作，到此结束。 景佳欣也是一个很有眼色的姑娘，在北林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出大姐喜欢季堂宝，但是，她也知道，他们双方都有家庭。至于他们两个的具体家庭情况，她知道的并不是太多。现在，他们三个人住在这里，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是个电灯泡似的。晚上吃过晚饭，好多时候，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卧室里，把客厅让给季堂宝和大姐他们俩。 现在，季堂宝和庄文星突破了那层关系，庄文星就和季堂宝商量，这个事情，早晚都得让大家知道，现在也没有必要瞒着景佳欣。但是，他们三个人再继续住在一起，多少会有些尴尬。庄文星对季堂宝说，他们两个人，应该搬出去住。现在的这套房子，让景佳欣和曹梦，再加上另外两个女孩，她们四个人一起住，每个房间住两个人，这样的安排还是很合理的。但在这个事情，没有告诉三姐之前，还是先和以前一样，庄文星和景佳欣住一间，季堂宝住另外一间。这个时候，季堂宝让庄文星开始物色他们要租的房子。庄文星开始是在网上寻找合适的房子，看到差不多，就在下班以后或者星期天去看房。他们两个人这次租房子，当然不能再花公司的钱，他们用自己的工资支付房租。他们两个人住，租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就可以了。 元中市大造林公司这样的私营企业，职工一个月休息四天。来到省城，季堂宝和庄文星，基本上就没有调休过，季堂宝和庄文星就是回到北林，也没有自己的家，他们很少回北林。在景佳欣调休回北林的时候，晚上，庄文星就睡到了季堂宝的房间，季堂宝的被窝里。 三姐来了省城。平时，北林那边公司的事情很多，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省城。反正，季堂宝、大姐和景佳欣这几个人在这里，她来不来都无所谓。曹梦和于小康，又都是行家里手，燕归来造林公司的业务，自然是风生水起。三姐有空的时候，就过来看看，主要是来慰问慰问大家。有时候，一两个月，她才过来一次。 晚上，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的董事长庄文燕，在酒店宴请公司五十多名员工。饭后，在三姐所住的酒店房间里，大姐抽个时间，把她喜欢季堂宝的事情，给她认认真真地讲一遍。 三姐感到有些意外，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自从季堂宝第一次来家，大姐好像就很喜欢他。而且特别愿意和他说话，喜欢听他讲话，大姐对于季堂宝所说的话，都认为是真理。三姐当时只是认为，大姐以前没有见过这么有学问的人，只是单纯地想从他身上学习新东西而已。没有想到，大姐会爱上他。当然，大姐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应该不会拿感情这种事情开玩笑。她应该是动了真心，是很严肃的。 三姐问大姐：“你和苏振伟怎么办呢？” 大姐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和他离婚。” “苏振伟要是不同意呢？”三姐又问。 “他同意不同意无所谓，反正我要跟他离婚。” “那小胖怎么办啊？”三姐再问。 “我把他带过来。反正，我和季堂宝也不打算再生孩子了。”大姐好像胸有成竹，看样子，她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如果苏振伟不同意把小胖给你呢？”三姐又问。 “不能吧？将来他还会结婚，带一个孩子，不是累赘吗？”大姐说。 “你不要忘记，小胖是男孩。在农村，男孩子是要继承香火的。就是苏振伟同意把小胖给你，小胖的爷爷奶奶也不一定同意。”三姐说。 “到时候再说吧。” “你最好先想清楚。还有，咱爹咱妈那里咋办啊？” “我去给他们说。” “季堂宝家里的老婆，怎么办呢？” “他也回去离婚。他都好多年没有回过家了，他们的婚姻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大姐说。 三姐突然听到大姐说“名存实亡”这个词，有点意外。以前大姐好像没有说过这些文绉绉的话，看来，和季堂宝在一起，她受到的影响可真不小。 “如果季堂宝他媳妇，看到现在的季堂宝这个样子，不愿意离婚怎么办？”三姐还是有疑问。 “季堂宝不打算让他们村里的人知道，他现在在燕归来公司上班。他准备还是以流浪汉的身份回去。” 三姐笑了：“这能行吗？” “我们俩都觉得行。” 三姐看大姐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唯一担心的是，季堂宝的年纪太大了。可是，大姐不在乎，她也无话可说。 后来，季堂宝果然弄了一套破衣烂衫换上，以流浪汉的身份回到水远市马家河乡季家庄，他的老婆和儿子、儿媳妇果然和多少年前一样，看到他都是满脸的鄙视。当季堂宝提出来要和老婆离婚的时候，他极其失望的发现，他的老婆和儿子想都没有想一下，就同意了，而且，还露出了那种扔掉沉重包袱的轻松表情。他本来还想说：“离婚以后，我就没有了牵挂，你们再也不用管我。”现在看，根本就没有必要说。 季堂宝顺利地离掉了婚。 但是，大姐庄文星的离婚，就像三姐预料的那样，非常麻烦，非常棘手。 苏振伟根本就不同意离婚，苏振伟的爹妈也不同意他们离婚。农村娶个媳妇很困难，他们担心苏振伟离婚以后，再也娶不到媳妇。苏振伟的娘，大骂大妞忘恩负义，是个女陈世美，进城以后攀上了高枝，就要把她的农民丈夫抛弃。 至于儿子小胖，那是他们苏家的骨血，是他们苏家的孙子。大妞想要小胖？把小胖带走？那根本就是墙上挂门帘——没门。小胖的奶奶怒火中烧地说“大妞想要小胖？想都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办法，庄文星提出来给他们退回当初的彩礼钱，他们还是不同意。苏振伟甚至带着他们村里的几个小伙子到北林来找大妞，看看是不是大妞在北林找了野男人，他们要把那个奸夫暴打一顿。 这个时候，大姐庄文星在省城上班，不在北林，苏振伟他们最终没有找到人，无奈地悻悻而归。本来，他们还打算在燕归来集团公司闹事，但在燕归来集团公司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面前，他们不得不打了退堂鼓。 苏振伟虽然回了老家，但他拖着就是不和大妞离婚。 虽然离不了婚，但除了庄文星现在不能看儿子以外，对她也没有更多的影响。当然，因为她没有离掉婚，这边，她不能和季堂宝光明正大地结婚。现在，他们在省城另租房子，已经公开同居。 后来，季堂宝研究发现，离婚这种事情，如果一方坚持要离婚，另外一方就是不同意，法院的第一次判决，基本上是不准离婚。但半年以后，继续起诉，法院就会判决离婚。这个时候，两口子肯定是没有了感情。离婚这种事情，只要你坚持就行。 苏振伟坚决不同意离婚，季堂宝就让庄文星就起诉到万福县人民法院。季堂宝让三姐托一托人，找找熟人和朋友，打点一下关系。结果，法院第一次就作出了庄文星和苏振伟离婚的判决。 苏振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关系不说，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看到庄严威武的法官，就有点害怕，当然是无条件地服从法院判决。不过，法官还是从经济上，让庄文星对于苏振伟给予了补偿。小胖判给了苏振伟，庄文星有探视权，但庄文星要负责小胖的生活费，直到他长到十八岁。这样的判决，对于双方都有利。庄文星是要尽快离婚；苏振伟拖着，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反正，他们这样的关系，早晚都是离婚。早离婚，都是解脱。苏振伟多得到一些钱，对于他们家庭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元忠市燕归来大造林有限公司，在季堂宝、庄文星、景佳欣、曹梦、于小康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业务开展得有声有色。 按照季堂宝的总结，曹梦和于小康他们，对于燕归来大造林公司来说，所起的作用更大。在公司成立一年零九个月的时候，他们就卖出去了五千多亩林地，收到的资金高达八千多万元。扣除各种费用，盈利六千多万元。两年半之后，元中市大造林公司的盈利，就高达一亿三千多万元。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7 随着公司的壮大，燕归来集团公司需要的人才也越来越多。元中市燕归来大造林公司解散以后，季堂宝毫不犹豫地把曹梦和于小康带回了北林。当然，那个公司相当一部分业务骨干，也都回到了北林，到燕归来集团公司上班。造林业务不做，燕归来集团公司其他的业务板块，同样需要人才啊。 北林燕归来集团的招聘工作，是由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统一负责的，其下属各个公司，不负责招聘工作，也不设人力资源部门。当初，是因为公司下面单位，需要的人手不多，没有必要单独去招聘。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做，不仅是省了人员，而且让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对于各个单位的人员，进行统一管理，统一考核，统一调配，统一使用，统一提拔和晋升。也就是说，燕归来集团公司所有的下属单位的负责人，都没有人事权。当然，这些各个单位的负责人，也都是打工者，对于公司的人事权，没有更多的要求，而且，对于人员的招聘、培训和管理，也不一定在行。 现在，燕归来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是曹梦，曹梦在这个方面，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最早，公司的人力资源工作，一直是由季堂宝亲自抓，后来，就交给了马思想。这几年，燕归来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就是马思想。马思想做人力资源工作，非常得心应手，工作也开展的相当好。有了曹梦，就能把马思想解放出来，马思想可是业务经理出身，她做人力资源工作，多少还是有点可惜的。马思想是季堂宝十分欣赏的人，她对于季堂宝的经营理念，也十分认可。她去做业务，可能对于燕归来集团更有利。曹梦在省城的大造林公司，和季堂宝总经理合作将近两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得到过季堂宝的亲传。有了曹梦这个得力干将，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的招聘以及人才培养方面，肯定做得相当不错。 燕归来集团公司，每个礼拜都要招聘。无论是周末的人才交流会，还是《快资讯》的招聘广告，都是在周一开始面试，周二开始岗前培训。在岗前培训的时候，还要继续对人员进行选择。看着不行的，就在岗前培训的时候，陆续给予劝退。这个时候，所谓的不行，就是看他们对于培训的内容，是不是真有兴趣。因为，这也是适应企业文化的一个过程。有些员工，只问工资待遇，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加不加班，有没有加班费，节假日是不是正常休息。作为员工，先问这些问题，是没有毛病的，但是，如果只在乎这些，而不想好好工作，那是哪个单位也不喜欢的。还有就是，对于岗前培训讲的那些理念，是不是认可，是不是认同。一个人是不是认可这些，从他的听课态度，就能够看出来。当初，就是在岗前培训的时候，季堂宝发现了马思想和苗太平，现在，他们两个都成为了燕归来集团公司的中层领导和骨干。苗太平在燕归来KtV做总经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燕归来KtV的效益，节节提高，也非常让人满意。 就像以前三姐偶尔去听季堂宝的岗前培训那样，季堂宝有空的时候，也偶尔参加曹梦主持的新员工岗前培训会议。当然，他不能像三姐那样，冒充新员工。有时候，他也会讲上一堂课。想想，前些年，都是他一个人在讲，后来，有了马思想，再看看现在的曹梦，季堂宝非常欣慰，燕归来集团，后继有人啊！ 第十六章 造林公司 8 北林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业务蒸蒸日上，红红火火。所有下属的单位，全都盈利，无一例外。 季堂宝给三姐建议，对于北林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进行充实和调整。三姐觉得，应该把季堂宝提拔到总经理的岗位上，自己只担任董事长即可，季堂宝开始还是坚决拒绝。庄文燕也就没有十分坚持。但是，在集团领导班子的会议上，主持会议的三姐，突然提出，她只保留董事长的职务。总经理，由季堂宝出任。虽然季堂宝个人不同意，但是，大家投票表决的时候，除他以外，全票通过。 充实和调整后的北林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是这样的。董事长：庄文燕。总经理：季堂宝。行政总监：刘海峰。人力资源总监：曹梦。销售总监：马思想。财务总监：景佳欣。销售总监：窦克大。燕归来房地产公司总经理：苗太平。燕归来建筑公司总经理：班文章。燕归来装修公司总经理：章槐东。燕归来物业公司总经理：夏紫竹。燕归来宾馆总经理：牛风光。燕归来石油公司总经理：于小康。燕归来饮品公司总经理：孙浩发。燕归来餐饮公司总经理：商豪。燕归来石油公司总经理：卢义祥。燕归来贸易公司总经理：庄武钢。 上述所有的人员，都是燕归来集团公司董事会的成员。 现在的燕归来集团不仅兵强马壮，而且是财大气粗。经过集团董事会研究决定，给董事长三姐配备一辆价值300多万元的宾利轿车，给总经理季堂宝配备一辆价值100万元的奥迪A8轿车。在配车方面，季堂宝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公司总监和各个公司的总经理一律配置30多万元的奥迪A6L轿车。作为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元老的大姐庄文星和二姐庄文叶，经总经理季堂宝提议，大家一致通过，各配置一辆30多万元的宝马3系轿车一辆。当然，上述汽车的使用权归领导人个人，所有权是属于燕归来集团公司的。除了董事长和总经理配专职司机（季叔年纪较大，不会开车，他也没有驾驶执照）以外，其他领导，不配司机，都是自己开车。 原来，燕归来公司已经有了三辆轿车，最旧的那一辆是桑塔纳2000轿车，当时，是乔鹏学推荐的二手车，买回来的时候只花了四万八千块钱。第二辆是一辆灰色的马自达6轿车，当时花了二十三万。另外一辆是进口的奔驰E级轿车。每一次，三姐把车购买回来的时候，大家都非常兴奋。在购买前两辆汽车的时候，社会上还没有对于燕归来公司，对于庄文燕有什么过多的议论。因为，开个马自达6轿车，说明你的企业，有了一定的实力，但也不过是个赚钱的小老板而已。当三姐换了进口奔驰车的时候，好多人对庄文燕还有她的燕归来公司，就开始刮目相看。这个燕归来公司的老板，坐上了进口奔驰轿车，企业好像做大了啊。 北林燕归来集团，一下子购置近二十辆高档轿车，其中有300万元的宾利轿车，100万元的奥迪A8轿车，一下子轰动了整个北林市。在北林，任何一家私营企业，也没有一次购置1000多万元轿车的先例。一向不愿意高调的庄文燕，这次却高调得不行。燕归来集团的这个壮举，几乎是空前绝后的。北林市的各大媒体，都争先恐后地报道，社会上也是议论纷纷。这几年迅速崛起的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已经成为了北林市民营企业的龙头老大。 省城的那一家汽车贸易公司，直接把宾利汽车和奥迪A8从天津港运到了北林。而那些奥迪A6L，还有那两台宝马3系轿车，也没有经过他们的仓库，是从长春一汽和沈阳华晨宝马的工厂，直接送到的北林。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1 陈方明给庄文燕发信息，说他要来一趟北林。他让庄文燕把这几年的账算一算，他想把钱提走。 自从陈方明给庄文燕投资100万块钱，开了燕归来酒吧以后，这几年，他没有拿过一分钱。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庄文燕要给他打钱的时候，他都让先放在这里。因为，他担心这钱会被吴慧娟发现，不安全。如果吴慧娟发现了他的私房钱，那就不得了了。她肯定会给他闹个天昏地暗、天翻地覆。说不定，他给庄文燕投资酒吧的事情，也会被吴慧娟发现，要是那样，以后的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 当初，陈方明给庄文燕投资的时候，是因为吕金湖给他转过来100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钱。恰好，庄文燕被辞退，他就想起来让她开酒吧，正好把这个钱用掉。不然，这个钱无论怎么放，都不安全。 陈方明和吴慧娟结婚的时候，是没有小金库的。当时，他们的工厂规模不大，赚的钱也不多。所有的钱款，都是吴慧娟把持着。那个时候，陈方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可是，后来，每一次和朋友们出去吃饭，泡吧，打麻将，都得向吴慧娟要钱。他这才感到，手里没有几个零花钱，确实很不方便。而且，吴慧娟特别抠，每一次给他的钱都很少，每一次都像挤牙膏一样。这让陈方明在几个老乡那里，很没有面子。一个大老爷们，在外边抠抠嗦嗦的，很让人瞧不起。陈方明也经常被那几个老乡嘲笑。特别是有一次，他老娘有病住院，他爹跑到镇上给他打电话，要他给汇回家两万块钱。没有想到，吴慧娟以钱都进货了、拿不出来为理由，只给了他两千块钱。这个事情让陈方明极为不满，和吴慧娟大吵了一架。但是，吴慧娟还是没有多拿出来一分钱。 几年以后，陈方明觉得这样不行，所以，他就开始想方设法弄钱，开始攒私房钱。他要是进货，都要在价格上高一两分钱，然后，让多余的钱，对方打到他个人账户上。当然，为了不让吴慧娟怀疑，他该向吴慧娟要钱，还是要钱。 和吕金湖的生意，因为利润比较高，除了酒吧的正常利润以外，陈方明不知不觉就赚到了100万。可是，钱多了，陈方明觉得也不是个事，万一哪一天被吴慧娟发现，那麻烦就大了。实际上，在投资庄文燕开酒吧之前，他就一直在想办法，把这个钱藏在什么地方。让庄文燕用这笔钱开酒吧，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这几年，庄文燕给他赚了不少钱，他大致算了一下，应该有好几百万了。陈方明也没有很详细地计算，因为庄文燕那里都有账。开始的时候，庄文燕提出来把钱打给他，陈方明因为担心吴慧娟发现，让先放在庄文燕这里。所以，这一次过来，他准备把这些钱都提走。 陈方明这一次为什么不担心吴慧娟了呢？因为，吴慧娟和他已经离婚。最早，是吴慧娟不愿意离婚，她这么大年龄的半老徐娘，离婚以后，再也不好找对象。陈方明是不敢离婚的，他害怕吴慧娟把他的家产分走一半。 实际上，当吴慧娟知道陈方明出轨之后，就不想再和他过下去。这样的男人，能力不大，水平不高，他们家的工厂、酒吧、美容院等，如果不是她自己在尽心尽力地做，只靠陈方明，说不定早就倒闭了。所以，吴慧娟一直认为，他们家的生意，是她自己的功劳，和陈方明关系并不是很大。后来，吴慧娟为了提升自己，去广州大学报了一个mbA学习班。在这个班上，她和一个叫罗鹏宇的同学，很谈得来。罗鹏宇是一个大型企业的高管，和吴慧娟一样，自费来这个班学习。他觉得自己应该充充电，学习一些新的管理方法。当然，也为了结交一些人脉。罗鹏宇很有才，思维敏捷，逻辑性很强，口才很好。而且，还幽默风趣。总而言之，吴慧娟觉得这个人，哪里都好。她在心里偷偷地和陈方明比较一下，那就是天上地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而且，罗鹏宇是个钻石王老五。他媳妇带着儿子去了加拿大，已经移民。本来，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移民的，因为他现在的企业，老板不让他走，他才让老婆孩子先走的。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去加拿大的飞机上，一共只有十几个小时的旅途时间，他老婆居然和一个会说中文的加拿大人相爱了。没有多久，他老婆要求和他离婚，离婚后，他的前妻就嫁给了那个加拿大人。每当有人提起加拿大，罗鹏宇就很伤心，他再也不愿意去加拿大了。 很快，吴慧娟和罗鹏宇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紧接着，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情人。吴慧娟愿意离婚嫁给罗鹏宇，罗鹏宇也愿意娶她。 这样，吴慧娟找到了下家，就不再担心离婚以后嫁不出去，就提出要和陈方明离婚。因为陈方明曾经和四个不要脸小妮子同时胡搞，她想想就难受。忍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觉得太难过。 陈方明不同意离婚。他早已经把那几个小女孩弄走，在吴慧娟的严密看守下，他现在一个相好的都没有。而且，离婚会把他的财产和生意都一劈两半。但吴慧娟却不惯他毛病，她直接起诉到海珠区法院。因为陈方明坚决不愿意离婚，法院当时也没有判决。可是，过了半年，吴慧娟再次向海珠区法院提起诉讼，陈方明尽管还是不同意，但法院还是判决他们离婚。由于陈方明同时和几个女员工鬼混，属于过错一方，结果，法院判决的结果是，孩子判决给吴慧娟抚养，不要陈方明另外支付抚养费。明慧电子元器厂、慧明美容院判给了吴慧娟，金星酒吧和他们的那套住房判给了陈方明。 陈方明离婚之后，觉得自己被吴慧娟抛弃，是个失败者，整日借酒浇愁。经常和朋友们一起喝酒、一起打麻将、一起找女人鬼混。生意也不好好打理，金星酒吧的生意慢慢就不行了。原来，陈方明从来不沾他们卖的东西，后来，他也慢慢地吸上了。那个东西，需要很多钱。后来，陈方明没有了钱，只好把酒吧卖掉。再后来，出兑酒吧的钱，也被他花完了。无奈之下，他把自己那一套仅有的房子也卖了。他知道，在北林，庄文燕一直在给他赚钱呢！庄文燕那里，他至少还有五六百万呢！ 这样，陈方明就给庄文燕打了电话。 三姐让二姐给她计算一下，看看燕归来酒吧的大股东吴慧娟，这些年来应该拿多少分红。她告诉二姐，只计算三家酒吧的利润。燕归来集团其他单位的利润，和吴慧娟没有什么关系。 二姐反复计算几遍，告诉三姐，燕归来三个酒吧的利润，按照百分之六十的比例，吴慧娟这几年的分红，应该是五百七十多万。 三姐心里这才清楚，这些年的时间，仅仅三个酒吧的利润，就将近一千万！虽然每个月财务部都会给她报送财务报表，但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整个公司这个月赚了多少钱。现在，很多下属单位，她真的记不清楚，哪家的利润是多少。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2 陈方明从广州坐火车到省城，然后乘坐长途大巴，来到了北林。 庄文燕因为在集团公司主持会议，没有去车站接陈方明。 她在电话里对陈方明说：“你到北林，下车以后，直接打出租车到公司来吧。我今天开会，你直接到燕归来宾馆，先住下。我安排过了，你在前台拿身份证登记一下就行。你先在宾馆房间里休息。我开完会去找你。” 庄文燕没有想到的是，几年没有见面，原来白白胖胖的陈方明，现在居然瘦成了皮包骨头。原来，陈方明挺着一个啤酒肚，现在，根本就没有了肚子，甚至有点弓着腰，像个大虾米。原来，陈方明的皮肤白，发着亮光，现在是发黄，发灰，发暗。短短的几年过去，陈方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陈方明看见庄文燕，就像饥渴的饿猫，看到了鱼腥，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急不可待地搂抱住她，恶狠狠地啃起来。 不过，陈方明的能力可大不如前。以前，他能做半个小时，现在，不到十分钟，就一泄如注。 庄文燕有点恼火，她使劲抡圆了胳膊，抽他两个大嘴巴子。疼得陈方明直吸凉气。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开始聊天。 庄文燕问陈方明：“你现在怎么样啊？” 陈方明就开始大倒苦水：“吴慧娟离婚的时候，说我背叛了他，法院只判给我了酒吧。酒吧的生意后来也不好，赔钱，我就把酒吧卖了。” 庄文燕问她：“那你现在干什么？” “我正在考察项目。” “什么项目啊？” 陈方明说：“青年公寓。” 庄文燕问他：“什么青年公寓？” 陈方明兴致勃勃地给她讲了起来：“现在，广州的房子价格越来越高，很多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根本就买不起房子。买不起房子，他们就要租房子住。但是，租房子，很少有适合他们单人和情侣居住的房子。居民区的房子，一般较大，价格也高，他们租不起，就是租得起，他们也舍不得租。城中村的房子还行，但是环境又太差。” “你想怎么做？” “租赁破产倒闭的工厂或者企业的房子，把它们改造成单间，还有双人间，三人间，四人间。单间租给情侣住，其他的房间给那些想省钱的人住。房间雇人打扫卫生，保持环境干净，配套设施齐全。青年公寓配备超市、网吧、餐厅、洗衣房、洗浴中心等。当然，这些配套设施，自己不做，把一楼的房间租出去，让专业的人来做。” “能赚钱吧？” “肯定的，我都计算过了。根据规模的大小，一个中型的青年公寓，一年盈利几百万应该不成问题。你想啊，现在的房价越来越高，大学毕业生又越来越多。这个青年公寓的生意肯定会好。” “嗯。”庄文燕点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项目。” “实际上，它最大的利润，在于连锁。一个项目做成功，就可以开启连锁加盟模式。很快就能做到全国大中型城市。一个城市做一个直营店，也是旗舰店，然后，招商加盟。” “这个直营店，需要投资不少钱吧？”庄文燕问他。 “根据租用的房子大小，需要投资的金额也不同。如果规模小一点，200万元就差不多。如果规模大，也许得1000万元。” “哦。” “我在海珠区看到一个十二层的楼房，原来是一个国营企业的办公楼。这个大楼的侧面，是一个人字型的大马路。这座大楼，劈开了两条马路，非常醒目。将来，那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立体广告墙体。楼房租下来，那个楼房的外立面，就准备出租给广告公司。这个墙面出租的广告费，至少能收回百分之五十的租赁费。” “好像挺不错的。” “实际上，这个项目，是能够吸引风险投资的。如果风投介入，很快就能做到全国各地。风险投资，你知道吗？” 实际上，最近，季堂宝给小三讲解过几次风险投资的事情。她没有时间具体了解，已经安排给景佳欣，让她详细了解。但是，这个，庄文燕不想让陈方明知道。她摇摇头：“不知道。” “风险投资，就是那些有钱的人，专门给其他有好项目，没有钱的人投资。让那些好项目做大，然后上市，他们再把股份卖掉，赚大钱。” “哦。”庄文燕只能这样应付他。 陈方明继续说：“你想想，我这个项目，做起来，可比原来的那个明慧电子元器厂，什么慧明美容院，金星酒吧加起来都要大。真能做到全国，我很快就是亿万富翁。” 庄文燕心里说：“我现在就是亿万富翁。”不过，这句话，她可不能对陈方明说。 庄文燕心里想：陈方明以前不过就是一个高中生，机缘巧合，做了一个工厂，赚了一些钱。但是，按照庄文燕对他的了解，好像他还不具备设计这个项目的能力。她问：“这个青年公寓项目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陈方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哪能弄出来这样的东西啊！我一个表弟，是大学毕业生，他琢磨出来的。” “嗯。”庄文燕心想，果然，陈方明弄不出来这种事情。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3 给陈方明接风，也是在燕归来宾馆的餐厅。庄文燕把大姐二姐和季堂宝都叫过来，陪陈方明吃饭。他们都是燕归来酒吧的元老，见证了燕归来这些年来的成长和壮大。 当初一开始的时候，陈方明就让庄文燕对别人说，是吴慧娟给她投资100万元，开的酒吧。现在，庄文燕给陈方明说，为了彰显实力，她给大家说的是吴慧娟给她投资200万元。 陈方明当然能够理解，他说：“你这样做很对。我知道了，以后给大家也这样说。” 这样，再和其他人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两个人的口径就能一致起来。 陈方明这次过来要钱，是他和庄文燕以外的燕归来公司的人，第一次见面。三姐给大姐、二姐、季叔他们几个介绍，这是吴慧娟的老公陈方明。实际上，陈方明已经给庄文燕说过，他和吴慧娟早就离婚了。只是，庄文燕并不关心他和吴慧娟是不是离婚，她需要给大家交代，原来她说的大股东是吴慧娟，而不是陈方明。现在，也得把这个话给圆回来。 陈方明第一次和其他人见面，自以为表现得还可以。客客气气的，大大方方的，说话也比较得体。 没有想到的是，大姐庄文星，二姐庄文叶，季堂宝三个人，对于陈方明的印象都很不好。或许，是陈方明的长相，因为太瘦，显得多少有点猥琐。或许，是因为他是来要钱的。 季堂宝听三姐说，吴慧娟的老公陈方明这一次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拿钱，心里很不高兴。他当作她们姐妹仨的面，很不满意地说，这些年来，全是我们几个以及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员工，没黑天没白天地拼命干活。眼看着桃子成熟了，他们两口子下山来摘桃子来了。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 大姐和二姐听了季叔这么说，都觉得他说的对。酒吧从开业的时候，都是他们这些人干出来的。从来也没有见过吴慧娟和陈方明两口子露过面。季叔私下里又让大姐和二姐她们姐俩不要傻，和他一起，劝止住三姐。三姐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太实在。都是为别人考虑，就是不考虑她自己。她自己的利益，从来不知道维护。包括她大把大把地撒钱去扶贫济困。 大姐和二姐完全同意季堂宝的意见。她们两个人和老季的想法一模一样，特别是大姐庄文星。他们两口子知道这事以后，马上就统一了意见。就那个半死不活病怏怏的广东佬，凭什么来摘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桃子？不行！不能给他！ 在没有和陈方明见面之前，季堂宝、大姐、二姐三个人一起到总经理室，希望能够共同说服三姐。 季堂宝给三姐说：“本来，这是你们投资人之间的事情，我不该多嘴。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事情，不太公平。所以，我想说两句。第一，吴慧娟、陈方明他们两口子，这几年从来没有管理过这边的事情，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管不问。赚这么多的钱，全部是你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吴慧娟、陈方明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拿那么多的钱。第二，吴慧娟只投资了一个酒吧，要分红，也只能分那个酒吧的红。后来的酒吧、美容院、按摩院、洗浴中心、电子游戏厅等和吴慧娟、陈方明没有一点关系。更不要说建筑公司、装修公司、房地产公司了。这些单位赚来的钱，他们一分也不能分。第三，如果实在不行，当初，就算小三借吴慧娟的钱，把本钱还给她就行。最多，给他们计算利息。利息也不应该高于银行贷款的利息。” 大姐、二姐附和着季堂宝的话，也是这个意见。 三姐想想，季堂宝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只是，恐怕陈方明不会同意。 季堂宝说：“他同意不同意，并不重要。现在，钱在我们手里，我们给他多少，得我们说了算。” 大姐、二姐点头。 三姐说，“但是，我们原来是有约在先的。” 季堂宝问：“你们之前就说了，你以后开多少个公司，赚到的钱都是那么分的吗？” 三姐说：“那倒没有。当时也没有想到，我们能开这么多店，把公司做这么大。” 季堂宝说：“那就是嘛，他们只投资了一个酒吧，就只能分一个酒吧的红。” 大姐和二姐也点头称是。 三姐说：“第二家酒吧，也是吴慧娟提出来要开的。”这确实是，陈方明当时给她提出来的。 季堂宝问：“他们又投资了100万块钱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实际上，当时的情况，季叔很清楚。 三姐回答他：“是第一个酒吧盈利的分成。他们出60万，我出40万。” 季堂宝接着问说：“你们当初，有没有签订合同？” 三姐摇摇头：“没有。” 季堂宝说：“那就好办。没有合同，他们一个说法，你一个说法。打官司他都打不赢。” 大姐和二姐都说是。 三姐说：“陈方明和吴慧娟已经离婚啦。”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觉得不妥，这不是说漏嘴了吗？陈方明和吴慧娟已经离婚，那么吴慧娟的投资，怎么是陈方明来要账？三姐想想，赶紧往回圆话：“他们离婚的时候，法院把吴慧娟的这个投资，判给了陈方明。”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不过，大姐和二姐并没有什么反应，估计她们没有想到其他。但季堂宝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啊，他立即就明白了。有可能，三姐之前说的吴慧娟，就是这个陈方明。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按照季堂宝的想法，这个陈方明太合算啦！啥事不管，啥心不操。一百万块钱，放到这里，几年以后，就赚了好几百万，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吧？ 我们费了多大的精力，遇到了多少艰难险阻，才挣了这么多钱！他们啥也不干，就来分钱，这太不公平了吧？ 季堂宝问三姐：“你现在怎么打算？” 三姐有点犹豫：“一开始，我还真打算，按照原来说的那样给他钱。” 季堂宝严肃地说：“那不行。那样太便宜了他们。你现在怎么想？” 三姐说：“我现在有点乱。我再考虑考虑。” 大姐说：“你不用考虑了，就按照老季说的办吧。我觉得老季说的非常对。”说完这句话，她看了一眼二姐，看来，她是让二姐也说句话，表明态度。 二姐当然明白大姐的意思。她说：“我也觉得，大姐夫说的非常对。陈方明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分那么多的钱。” 季堂宝问二姐：“恐怕，几个店的帐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吧？” 二姐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说：“账上，现在只有几十万块钱。” 季堂宝对二姐说：“我好像觉得，我们是不是交通银行有一笔二百万的贷款快要到期了？钱准备好了吗？” “唉！”三姐和二姐同时叹了口气，一齐说：“还没有呢。” 季堂宝说：“虽然是这些钱还了以后还可以贷出来，但是，总得有着二百万块钱，还银行吧？” 三姐说：“是啊！外边都看我们燕归来公司做的很大，谁知道我们也是成天为钱发愁啊！” 大姐和二姐都皱着眉头摇摇头。 “不管企业大小，家家都是这样。有的企业，报表上利润很高，但是，产品卖出去，钱没有收回来，账上没有钱，一旦资金链断裂，照样得倒闭。还有一些企业，老是亏损，但只要账上有钱周转，企业照样活得很滋润。美国的那个亚马逊公司，一直赔钱，但市值却很高。” “那些企业，一直赔钱，他们哪里来的资金周转呢？我一直不明白这个问题。”二姐说。 季堂宝说：“无怪乎是这几方面的钱。银行的钱，股民的钱，基金的钱，风险投资公司的钱，还有社会上吸收的闲散资金。” “嗯。”大姐，二姐，三姐姐妹仨都点头。 季堂宝继续说：“所以，对于企业来说，第一要素，就是资金。只要有钱，企业就能生存，没有钱，企业就会倒闭。” 姐妹仨点头称是。 “所以，对于企业来说，不必要的支出，不必要的出资，坚决不能出。” “有道理。”三姐点头，大姐、二姐都点头。 季堂宝继续说：“陈方明来要钱，我不同意给他钱。因为我们公司，比他更需要钱。” 三姐没有表态，大姐二姐都说：“对！” 季堂宝问三姐：“这个陈方明，打算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不知道。他现在成了无业游民，不知道啥时候走呢？” 季堂宝吃了一惊：“吴慧娟他们两口子的生意不是做的很大吗？这个陈方明怎么成了无业游民了呢？” 三姐说：“他们离婚的时候，法院把酒吧判给了他。他吃喝嫖赌啥都干，对了，还吸毒。很快，他就把钱糟蹋干净了。” 季堂宝说：“如果是这样，你就更不能给他钱了。你把钱给他，很快，他就会把钱糊弄完了。说不定，他还会来找你要钱。到时候，你的麻烦就大了。” 三姐说：“但是，不给他钱，他可能不会走。” 季堂宝说：“那就让他在这里住着。反正咱自己的宾馆，成本不高，也就是水电费和洗漱用品罢了。加上他吃饭，一天也就几十块钱。让他住着吧。” 三姐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4 陈方明来北林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这几年分红的钱。他要把这几年他投资所挣的全部的钱，都拿走。 庄文燕告诉他，现在公司账上没有钱。 陈方明根本就不相信庄文燕所说的话。这么大一个燕归来集团，怎么可能会没有钱？庄文燕把公司做得这么大，非常出乎他的意料。几年工夫，庄文燕已经开上了进口奔驰，让他根本就想不到。（季堂宝不让燕归来集团做多大还有购买豪车的事情，给陈方明说。）不过，他对于庄文燕的印象很好，这几年来，虽然庄文燕没有给他陈方明钱，那不是因为庄文燕不给他，而是他自己不要。而且，前两年，每个月，庄文燕都把账算得清清楚楚，报给他。庄文燕的人品，没有的说。陈方明很相信她。 不过，庄文燕现在说她公司账上没有钱，却让陈方明有点疑惑。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会没有钱呢？ 在庄文燕的董事长办公室，庄文燕把燕归来公司的财务部经理庄文叶，也是她的二姐，叫过来，给陈方明解释，公司的使用情况。当然，二姐早就被季堂宝安排过了，收入说小点，支出，说大点。 庄文燕对陈方明说：“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资金都比较紧张。要不，你先回广州，过了这一阵子，公司资金宽松一些，我让二姐直接把钱给你汇过去。” 陈方明当然不同意这个方案。他来北林，就是为了拿钱，现在一分钱拿不到，就回去，他肯定不愿意。何况，回到广州，他没有地方住，没有地方吃饭。在北林，吃住都是庄文燕负担，也不要花他自己一分钱，他为什么不住在这里，要回广州呢？ 一开始，有时间的时候，庄文燕还陪陈方明到一些旅游景点去看看，陈方明毕竟是南方人，如果不是因为给庄文燕投资开酒吧，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到北林这个不大的城市来。所以，既然来了，又有时间，他就借机看看这些旅游景点。庄文燕没有时间陪他，他就自己出去旅游。 现在，人们的经济条件好一点了，很多人就开始喜欢上了旅游。每年的五一和十一两个黄金周长假，那些着名的景点都是人潮涌动，人满为患。每个地方，都会开发出来自己的景点，供人游玩。那些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的，或者时间有限的，就到自己城市的附近，周边旅游一下，也算出去旅游了。这样，每个省，每个市，甚至每个县，都有自己的旅游景点。据说，庄文燕她们老家，万福县赵沟乡常庄村的那个前几年新修的石王庙，都成了一个新的旅游景点。 本来，大姐、二姐和季堂宝就不喜欢陈方明，现在，看到他赖在这里不走，就更加讨厌他了。他们看到陈方明经常去三姐的办公室，心里就不舒服。有时候，就懒得和他打招呼，只要不是迎头面对，他们很多时候，都是装作看不见他，对他不理不睬。 陈方明不是傻子。他看到季堂宝，庄文星，庄文叶他们几个对他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就是宾馆的服务员，不管是客房的，还是餐厅的，态度都越来越差。就是庄文燕，也对他没有了耐心。但是，没有办法，庄文燕不给他钱，他是不可能回广州的。 陈方明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按照庄文燕的性格和脾气，她是不会赖账的。那些年，都是她主动要求给他汇钱呢！那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也许，他们公司真的没有钱？但是，看样子不会呀？陈方明自己做过企业，他知道，企业的资金都不富裕，有时候，紧张起来，几乎没有一分钱，需要到处想方设法弄钱。但是，企业也不可能一直都是资金紧张啊。要是突然回来一大笔货款的时候，账上的资金，还是很宽松的。 陈方明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但是，这没有办法，要不到钱，他是不会离开北林的。可能要账的人，都是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吧。如果庄文燕不给自己钱，别说青年公寓的项目没有办法启动，自己的生活，恐怕也要难以为继。从广州过来的时候，他带来了一些东西，马上就要吸完，下面，就没有钱购买。他知道，燕归来酒吧里有这种东西，可是，没有钱，肯定没有人给他。 北林周边的旅游景点，陈方明基本上都看了一遍。当然，就是没有看的，他也不打算再去，因为，他已经快没有钱了。虽然在燕归来宾馆住着，吃住都不用花钱，但是，每天抽烟，也得几十块钱啊！现在，陈方明抽烟的水平已经下降了不少，从原来的软中华，换成了四十块钱一包的烟，但是，每天也得五六十块钱呢！ 陈方明百无聊赖，也没有人搭理他，除了去庄文燕的办公室，他就再也没有事情可做。无事时，他就在宾馆睡觉。每天早上八点，他去餐厅吃饭，吃了饭继续回房间睡觉，九点多再去庄文燕的办公室要账。反正都是一座楼，连楼都不用下。从庄文燕办公室出来，就到十一点多，直接去宾馆餐厅吃饭，午饭后接着睡。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继续到庄文燕办公室。陈方明突然发现，现在他一天能够睡十五六个小时，而且，还是很困。晚上从来没有失眠的时候。现在，庄文燕在办公室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去三五次，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次。她就是在家，也都是在忙着办公，基本上不怎么搭理她。她也基本上不再去他的房间，“打耳光”的事情，也基本上没有了。 晚饭以后，陈方明一般要出去走走，不然，老在宾馆呆着，很无聊的。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5 这天晚上，陈方明吃过晚饭，就到街上随便溜达溜达。北林是个小城市，而且是个内陆经济不发达的小城市，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广州相比。不要说和广州比，和广州周边的县城相比，都要落后不少。当然，在市中心，还是有热闹的地方的，比如人民广场。广场中间，有跳广场舞的，以大妈为主，也有个别年轻一点的中年妇女，而且还夹杂着三两个老头。也有围着广场散步的、跑步的、打太极拳的、快走的，更多的是卖东西的小摊贩。卖什么的都有，有花花绿绿的气球，有玩具，有饮料。 陈方明漫无目的、心不在焉地溜达着，突然，他被人碰了一下胳膊。熙熙攘攘的人群，被碰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一开始陈方明并没有在意。可是，接着他又被碰一下，然后是第三下。他扭头看了一下，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媳妇，有点挑逗、又有点挑衅地看着他。陈方明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选择陈方明，也是看出来他是一个在这边独自出差的南方人。在北林这里，南方人不仅能从说话的口音上能分辨出来，就是长相，也能分辨出来。广东人和中原人的相貌，区别还是不小的。陈方明看看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她的妆化得很浓，好像戏台上唱戏的那样，穿的也是花枝招展。这个女人个子不高，身上肉乎乎的，模样挺富态，也不难看，陈方明立马就动了心。最近庄文燕没有时间和他打嘴巴，陈方明还真有点饥渴。陈方明对她点点头。 浓妆艳抹的女人，看到陈方明对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扭身就往前走去。陈方明和她保持一点距离，在后面跟着她。走出广场，人就少多了。女人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再往前走一百多米，进了一个小院。陈方明紧走几步，也进了小院。 小院里有一座四层高的楼房，又破又旧，只有两个单元。 浓妆艳抹的女人回过头来，看一眼陈方明，示意他跟上来。就进了左手边的那个单元。陈方明四下瞧一眼，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陈方明麻溜地进了黑乎乎的楼梯间，大白天，楼道里没有灯，光线很暗。 女人进了一楼右边的门。 陈方明跟了进去。 房子很小，好像是两室一个小厅。小厅里有沙发，茶几，还有电视机。就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家庭。 女人穿过小厅，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转过身来。向陈方明招手，让他进去。 陈方明随手关上了大门，进了小客厅，然后进入女人那个的房间。房间里，灯光并不太亮，窗户上，拉着窗帘。 陈方明把女人推倒在床上。 突然，外边有人开门！ 陈方明大吃一惊，他立马从女人身上跳了起来。他慌慌张张地穿衣服。他们两个没有关卧室的门。 陈方明吃惊地看到，屋里进来了三个膀大腰圆的三十来岁的男子。几个男人，都很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 女人抓起来被子，蒙住自己，“哇哇”大哭起来。一个皮肤黝黑，小平头的家伙，怒气冲冲地扑过来，对着陈方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柔弱的陈方明，被他三拳两脚就打翻在地。他抱住自己的脑袋，趴在地上，身体的其他部位，就让那个凶悍的家伙打吧。陈方明被打得“嗷嗷”乱叫，鬼哭狼嚎。 估计是那个黑平头打累了，他停了下来。陈方明能够听得他呼呼地喘粗气。然后，他愤怒地说：“他妈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我们家给我戴绿帽子！” 陈方明浑身被打得疼痛难忍，他知道，自己遇到这种倒霉事了。以前，他在杂志上，看到过这种事情，几个男女，以女人为诱饵，勾引像他这样在外地出差的单身男人，借机会敲诈一笔。而且，女人也不是小姐，她不卖身，那些倒霉的偷腥男人，都不可能得逞，都是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被几个男人破门而入，暴打一顿的。怪不得，这个女人的衣服那么难脱，她是压根就没有想让陈方明这种男人把她的衣服脱掉！她也不是卖淫女，他们就是专门敲诈他们这些耐不住寂寞，到处拈花惹草的中年男人的！ 敲诈就敲诈呗，陈方明想，还他妈的像真的一样，暴打人家一顿，这些家伙真他妈的黑！ 陈方明趴在地下，不停地“哎哟”着。他必须的表现得受不了。不然，这些毫无人性的家伙，还会揍他。 那个揍他的家伙开口了：“你说，你睡了我老婆，怎么办吧？” 陈方明刚想说：“我根本就没有睡她啦。”猛然想到，如果自己说这样的话，肯定还会挨打。他们反正就是要钱，现在，自己是别人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想怎么剁，就怎么剁。看看他们要多少钱，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自己能承受，赶紧给他们钱，让他们放自己走。遇到这种倒霉事，只能自认倒霉，还能有什么办法？ 陈方明小声地说：“我给钱的啦!我给钱的啦！” 好像是另外一个声音：“你这个小子，还算识相！” “你拿三万块钱吧！给了钱，你就走人。不然，我打死你个龟孙。” 陈方明想叫大哥，可这几个人，都比他小。他只好说：“兄弟啊，我没有那么多钱的啦！” 话音刚落，陈方明的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脚。“没有那么多钱，还出来花！” 陈方明“啊！”地一声惨叫。 当然，他们也知道，他们是漫天要价，这个倒霉蛋就地还钱。 果然，那个自称是能够女人丈夫的家伙问他：“你有多少钱？” 陈方明赶紧说：“我有三千块钱的啦。” “咚”地一声，陈方明屁股上又挨了一脚。陈方明再次“啊！”惨叫一声。 “三千块钱？你耍我们呢？”另外一个小子说。 陈方明说：“兄弟啊，我真的只有三千块钱的啦。”他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从广州到这里出差，就借了公司五千块钱差旅费的啦。我的车票还有吃住，已经花了快两千块钱的啦。” “你骗鬼去吧！你银行卡上没有钱吗？” “我银行卡上真的没有钱的啦。是真的啦。” “别听他胡说，把他的钱包拿过来。”一个家伙说。 一个家伙弯下腰，从陈方明的屁股口袋里，掏出了钱包。钱包里还真只有三千多块钱现金。 那个家伙把陈方明钱包里的钱掏出来，扔到床上。“你说，你的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我银行卡里真的没有钱的啦。” 另外一个声音：“一看就是一个不老实的家伙。”说着，对方又踢了陈方明一脚，这一脚，踢在了陈方明的左腿上。陈方明疼得龇牙咧嘴。 “说实话，你这几张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可能还有一千多块钱的啦。” “不用问他了，到取款机上，去查吧！有多少取出来多少。”好像是那个女人老公的声音。 “站起来！”随着这句话，又是一脚踢在陈方明的身上。“你去取款机上去取钱去！” 陈方明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些混蛋下手可真重啊！陈方明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几个家伙看看陈方明身上都是土，一个家伙去卫生间拿过来一条湿毛巾。呵斥他：“把你身上擦一擦！” 陈方明先擦一把脸，又把身上的脚印、尘土擦去。 然后，陈方明被两个家伙一前一后夹着，出去取钱。 陈方明心里想，他的几张银行卡里，可能有好几万块钱，如果都让这些人给取走，那自己可就真的身无分文了。那三千多块钱让他们拿走吧，银行卡里的钱，肯定不能让他们取走。一会儿，到街上，如果能跑，就跑掉。就是不能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喊，反正，不能再让他们把钱抢走。一路上，陈方明装作战战兢兢，十分害怕的样子，想麻痹这两个家伙。一出去小胡同，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两个家伙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陈方明心里想，无论如何，也得逃掉。如果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能逃走，自己就要被他们洗劫一空了。他低着头，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左边的那个家伙使劲推他一把：“快点走！” 陈方明还是找机会逃跑。他灵机一动，问他们：“还有多远的啦？” 右边的那个家伙喝他：“走快点！快到了！” 在他们的催促下，陈方明觉得，这两个家伙，也有点害怕。他们肯定是做贼心虚！ 陈方明突然蹲了下去，他假装系鞋带。两个家伙没有想到，急忙停下脚步，恼火地看着他。陈方明不慌不忙地系好鞋带，站起来，继续走。猛然间，他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抢钱啦！抢钱啦！” 那两个家伙，显然没有料到，陈方明会这样逃跑，他们有些慌乱，一个家伙去追陈方明，另外一个家伙，却撒开腿就往回跑。 陈方明拼了命地疯跑，一边跑，还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坏人抢钱啦！救命啊！” 那个追陈方明的家伙，看到同伴逃走，也不再追陈方明，而是往回跑。 街上的人很多，并没有人理会陈方明的喊叫，大家都站住，诧异地看着这三个人，往相反的方向猛跑。 跑了很大一阵子，陈方明实在跑不动了，就蹲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胃里一阵翻腾，“哇哇”地吐了出来。 吐了一阵子，陈方明害怕那几个家伙过来找他，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燕归来宾馆。 本来是想嫖个女人，结果，挨了一顿臭揍，还被人抢走了三千多块钱。 陈方明摇摇头，心想，妈的，今天，真倒霉！ 陈方明害怕遇到那几个坏人，现在，他连街也不敢上了。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7 一天，谢欢根打电话给三姐，问她在不在公司。 三姐在公司。办公室里，不仅有她，还有那个像个牛皮糖那样甩也甩不开的陈方明。 谢欢根一个人开车过来的。他在三姐的办公室，第一次看到了陈方明。不知道怎么回事，谢欢根看到陈方明的第一眼，就很讨厌这个人。当三姐给他介绍陈方明的时候，陈方明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和谢欢根握手，等陈方明伸出手，要和他握手的时候，谢欢根却不伸手，居高临下地有点不屑地靠着他。陈方明等了半天，尴尬地就要收回去手的时候，谢欢根才懒洋洋地抬起手来，碰了一下陈方明的手。说谢欢根没有和陈方明握手吧，他也伸手了。说谢欢根和陈方明握手了吧，他不过只有个握手的动作而已。对于陈方明来说，谢欢根的这个握手还不如不握，侮辱性太强了。 陈方明立马对谢欢根这个极度傲慢的家伙，反感起来。当初，陈方明在广州，生意兴隆的时候，一年也是好几百万的利润，身家也值上千万，是正儿八经的千万富翁呢！没有想到，和吴慧娟离婚这几年，自己就迅速地衰败下来。以至于，现在像一个要饭花子一样。不过，如果庄文燕把钱给他，他就是不算千万富翁，也有好几百万现款呢！ 陈方明觉得，他不应该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打交道，如果继续在这里，很有可能还会被这个家伙欺负和侮辱。陈方明没有继续坐下，他对庄文燕说：“庄总，你们先忙，我先走啦。”他对庄文燕笑笑，然后，对谢欢根若有若无地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谢欢根问三姐：“这就是当初给你投资那个老板的老公啊？” 三姐笑着点点头。 谢欢根说：“他这个样子，像上海人说的瘪三那样，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啊？” 庄文燕说：“他现在还真没有钱，破产啦。”当然，陈方明和吴慧娟离婚的事情，她就不便说了。上一次，在季堂宝和两个姐姐面前，好像就说漏了嘴。 “看着这个家伙，一身的霉气。赶紧让他滚蛋吧，不然，影响你的运气。”谢欢根说。 “他来拿他们的分红钱，我们账上资金紧张，没有钱给他。他就住了下来。” “他的分红钱有多少？”谢欢根问。 “如果是按照我们酒吧的情况，大概是五百多万。如果按照我们季总的算法，只算第一个酒吧的利润，是一百多万。”三姐回答说。 谢欢根当即就是说：“我觉得一百多万就是多给他们的。这几年，他们对于你的生意，你的公司，从来都不管不问吧？看你现在发了财，赚了大钱，就来要钱来了。我觉得，这好像不怎么公平。” 三姐叹了一口气：“我们季总，还有大姐和二姐她们，都是这样的看法。” “对吧？”谢欢根洋洋得意：“我建议，你还是尊重大家的意见。” 三姐说：“我考虑考虑吧。” 谢欢根说：“有什么可考虑的，按照我们几个说的做吧。放心，大家都是为了你好。” “就怕这个陈方明不同意啊。”三姐说。 “他不同意，有用吗？如果他不同意，一分钱不用给他。看他怎么办？” 三姐摇摇头：“不说他了。谢哥今天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什么指示，请给三妹下达吧！” “三妹你净开玩笑。你现在是大老板啦！老哥有事想求妹妹帮忙。”谢欢根说道。 “谢哥说的哪里话。谢哥的事，就是小三的事。哪有什么求不求的。谢哥，说吧！” 谢欢根很感慨地说：“我一直觉得，交三妹这个人没有错。就是豪爽！” “谢哥就不要再捧我啦。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老婆，最近出问题了。” “哦？”庄文燕这个人有个特点，她愿意和谢欢根做那事，对于谢欢根的老婆，以及谢欢根和别的女人做那事，却没有什么醋意，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她也知道，这种男人，手里有俩钱，在公司里还有点权，偷腥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就像谢欢根公司里的那个漂亮的小秘书，对于庄文燕就一脸的醋意。虽然谢欢根和那个小女孩都没有表露过什么，庄文燕也没有发现过他们两个有什么不正常的勾当，但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的嫉妒，就让庄文燕清清楚楚地知道，谢欢根和她有一腿。可能那个小女孩也没有发现庄文燕和谢欢根的偷情，但是凭直觉，就能知道，他们上过床。不然，她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醋意。 谢欢根给庄文燕讲过他的老婆。 谢欢根的这个老婆，也不是他的原配。谢欢根是北林土生土长的人，但不是城市人，而是郊区的农村人。他出生的那个时候，北林市还是个县级市，北林是地区行政公署的所在地。谢欢根所在的村子，叫回龙沟，属于北林市西郊乡。但他们村比西郊乡政府更靠近北林市。随着北林这个城市像个肿瘤似的不断膨胀，回龙沟村子里的耕地，就不断被蚕食，后来就慢慢地消失，回龙沟村，也成了城中村。村民们靠着村里卖地分到的补偿款，再加上从银行贷款，就把自己家的宅基地，全部用来盖房，然后把房子出租给外地进城做生意的农民，还有那些进城的打工者，当然还有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一般的家庭，房子都盖到三四层，最高的盖到了六层。出租房子的收入，都让他们吃喝不愁，甚至过上了小康生活。 谢欢根的父母亲，文化程度都不高，好像母亲就没有上过学，他父亲上到小学四年级。两个人结婚以后，经常生气，不仅吵嘴，还动不动就打架。谢欢根的父亲，脾气极其暴躁，和老婆吵架打架以后，有时候，就捎带着，也把谢欢根暴揍一顿。小时候，谢欢根基本上都不敢在家。都是在村子里和小朋友玩，也只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才回家。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少挨他爹的打。 在没有上学之前，谢欢根就喜欢打架。他从小个子就比同龄的小孩高，打架不吃亏。上学之后，还是整天和同学们打架斗殴，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别的小孩，十二三岁都小学毕业，上了初中，谢欢根留了好几次级，好不容易，十五岁，才小学毕业。在学校里，他的大个子，比同班同学高很多。初中上了一个学期，他就因为把一个同学打进了医院，而被学校开除。被学校开除，倒正中他的下怀。从上小学那天起，他都不喜欢学习，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老师。 他爹看他被学校开除，也不怎么管他。在家里，他爹还是时不时地揍他。后来，他爹再一次暴揍他一顿之后，并把他赶出了家门。谢欢根就躲到网吧里打游戏。没日没夜，吃住都在网吧里。没有钱了，就去他原来的小学门口，去向那些小学生去要，有时候，也去街上偷，为此，他挨过好几次打。 再后来，谢欢根的钱花完了，身无分文，被网吧的老板赶了出来。他只有流浪街头。他去饭店做过服务员，因为太懒，还没有眼色，被老板辞退。去建筑工地做过小工，干一阵子，又嫌活太累，领了工资，就炒了包工头的鱿鱼。没有工作没有钱的时候，他就在饭店门口捡别人的剩饭吃，经常被饭店的老板像赶流浪狗那样赶走。他睡过桥洞，睡过水泥管子，睡过公园的长椅，但早上六点，就会被公园的工作人员撵起来。 再后来，谢欢根跟着他们村的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开始帮着给人家看场子，收保护费。这个时候的谢欢根已经长成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小伙子，无论是看场子，还是收保护费，都能吓唬住人。谢欢根还有个特点，就是听话，老大让他干啥他干啥，干得还很不错。时间一久，谢欢根就成为了老大信任的人。几年之后，老大成立了讨债公司，还有拆迁队，谢欢根也慢慢地混成了小头头。 这个时候，老大的外甥女，钟金晨看上了谢欢根。谢欢根也喜欢钟金晨，就这样，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钟金晨和谢欢根一样，也是西郊乡的人，现在也是城中村的人。他们这种城中村的人，都不用工作，整天就是吃喝玩乐。钟金晨最大的爱好是打麻将。打起来麻将，不分昼夜，废寝忘食。对此，谢欢根也不反对。人，总得有点事干，不然，那么多的时间，怎么打发出去啊。 谢欢根和钟金晨恋爱几个月后，钟金晨怀孕，他们就坡下驴结了婚。结婚前，谢欢根回了趟家，要求他爹给他准备婚房。他们家现在也盖了三层楼，他爹就把一楼的大房间给他做了婚房。 又过了几个月，钟金晨生下了一个儿子。原来和谢欢根关系很一般的爹妈，却喜欢得不行，照看孩子的事情，他们争着抢着做。钟金晨照样去打她的麻将，孩子交给他的爷爷奶奶，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谢欢根的老婆钟金晨，是老大最疼爱的外甥女，所以，谢欢根在老大面前很得宠。又过了几年，谢欢根就成长为仅次于老板的二号人物。 在一次和大牛庄的火并中，老大身先士卒，不幸被打成重伤，在医院里躺了几天以后，就一命呜呼。大牛庄的几个家伙，被抓起来，判了重刑。 谢欢根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老大。 当了老大，身份地位自然就不一样。下边的小弟，居然有给他送女人的。本来，谢欢根并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对于女色，也就是一个正常男人的需求，当然，对于女人，他也是来者不拒的。 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叫费小纤。费小纤长得很漂亮，很洋气，很妩媚，特别是在那种时候，她很会配合，让人欲罢不能。谢欢根想把她据为己有，费小纤就提出要和他结婚。 但钟金晨却不愿意和谢欢根离婚。在费小纤的紧逼下，费了很大的周折，谢欢根终于和钟金晨离掉了婚。紧接着，他就娶了费小纤。费小纤原来的工作，是一家公司的公关经理。和谢欢根好上之后，谢欢根就让她辞了那个工作。结婚后，谢欢根让她在家里做家庭主妇。费小纤却不干。她要出去工作，她觉得在家里无所事事，会把人憋坏的。她也过不惯那种做做美容、打打牌，逛逛街的贵妇人生活。 谢欢根只好把费小纤安排在自己的公司，做了行政部经理。 这样一来，谢欢根就失去了自由，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寻花问柳。 前年，费小纤突然想读书，她给谢欢根提出来，想去省城某个大学念mbA。谢欢根一听，立马喜出望外。把费小纤送到省城，至少没有人在处处管着他了。 费小纤去了省城某大学读mbA去了。毕业后，她说她更适应省城的生活，不想回北林，她让谢欢根把公司搬迁到省城去。谢欢根是土生土长的北林人，他的公司，他的关系，他的人脉都在北林，去省城，那不是成为了浮萍了吗？谢欢根不去，费小纤和他大闹一场，最后说，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再回北林那个土里吧唧的小城市，我就是要在省城生根发芽成长。 无奈之下，谢欢根给费小纤在省城注册一家文化传播公司。费小纤在省城当上了这个文化传播公司的老板。 这几年，费小纤的那个文化传播公司，半死不活的，一年也做不了几单生意，年年亏损。对于谢欢根来说，这个公司，就是让费小纤玩的，她只要开心就好。至于是赚钱，还是亏损，那都是次要的。 实际上，谢欢根和费小纤结婚前后，对于费小纤的身体还稀罕一阵子，时间一长，就不再新鲜。对于和费小纤这种长期分居关系，谢欢根觉得还很不错，反正，他又不缺女人。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前几天，谢欢根去省城，晚上十一点，回到他们的家，却发现费小纤另外有个野男人。那天，谢欢根去省城的时候，没有给费小纤说，一来是想给她个惊喜，另外一个，也是想看看，费小纤会不会老老实实？不是很多电视剧里都有这样的情节吗？男人或者女人出差，突然提前回家，就会遇到自己的伴侣在偷人吗？ 不出意料，谢欢根就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他当时估计着，费小纤可能已经睡了，就用自己的钥匙开门。谢欢根却打不开门，门被从里面反锁了。谢欢根想想，这也正常。一个年轻的女人，单独住一套房子，晚上反锁上门，没有毛病。可是，在谢欢根敲门的时候，他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费小纤开门的时候，实在是太长了。一般情况下，谢欢根敲门个三、两分钟，总能把门敲开。但是，这一次，谢欢根整整敲门有五六分钟。 费小纤开了门，拉着长脸，很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啦？” 谢欢根没有搭理她，把她推到一边，鞋也没有换，就直往卧室里去。 卧室里的顶灯亮着，壁灯亮着，床头柜上的灯，也亮着。床上的被子乱七八糟地在床上散开着。当然，气急败坏的谢欢根也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就是有个野男人，也早已经躲藏到稳妥的地方，同时，也会“毁尸灭迹”，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谢欢根还是把衣柜的门拉开，仔细检查有没有人，床底下有没有人。 费小纤站在门口，倚在门上，有点胸有成竹、又有点嘲弄地看着他：“哟！是觉得我偷男人了吧？” 谢欢根不理她，卧室里没有找到什么，就冲出卧室，把费小纤从门口扒拉开，进了客房、书房、卫生间、厨房、阳台。凡是有可能藏住人的地方，他全部都认真地检查一遍。 谢欢根当然一无所获。 在谢欢根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挨个屋子找人的时候，费小纤慢悠悠地跟着他，抱着膀子，嘲弄地看着他。 谢欢根一直在想，别说费小纤没有偷男人，就是偷男人，有刚才那么长的时间，所有的蛛丝马迹也被她销毁了。可是，如果刚才室内真的有人，费小纤会把他藏在哪里呢？从大门口出去，是不可能的，那么，他能去哪呢？ 谢欢根突然又冲进了卧室。他匆匆忙忙地推开了窗户，探出脑袋。 果然，窗户下面，空调的室外机上，黑乎乎地一团。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蹲在上面。 谢欢根怒火中烧，他恶狠狠地伸出手去，想把那个家伙抓上来。看到谢欢根抓他，那个男人就躲，而且还反过来把谢欢根的手打开。谢欢根极其恼怒，他更加使劲地打他，那个家伙使劲地躲着谢欢根狠毒的手掌，实在躲不开，就用手去挡。几个回合之后，突然，那个家伙，突然就从空调机上，掉了下去。 他惊叫着：“啊！”就不见了踪影。 费小纤听到动静，知道她的野男人坠楼了。她凄厉地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到大门口，拉开房门，飞也似地冲了出去。谢欢根从费小纤撕心裂肺的叫声中，听出了她对那个野男人的感情，他的醋意立马冲上头顶。看来，费小纤不是和那个家伙随便玩玩，她是动了真情的。 妈的！谢欢根心里恨恨地骂着。 转瞬他想，决不能让这个王八蛋跑了！他必须知道，这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王八蛋是谁！谢欢根也飞快地冲了出去。 谢欢根给费小纤买的这套房子，在六楼。六楼掉下去，能不能把人摔死，还真说不清楚，没有几个人见过人从六楼上掉下来，是个什么样子。 谢欢根坐电梯下来，绕到楼前的花园里，模模糊糊地看到地上的黑影，还有费小纤悲痛欲绝的哭声。 谢欢根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地想，这个王八蛋最好是摔死在这里。明天，整个小区，不，有可能是半个省城，都知道费小纤偷人的事情。可他又一想，好像不对，费小纤是自己的老婆啊！她偷人被大家嘲笑，自己被人给戴了个大大的绿帽子，不是更让人嘲笑吗？ 想到这里，谢欢根突然觉得，他不管他们了。他干脆，先回北林，等着费小纤来找他吧。反正，他必须要和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离婚。 谢欢根看到，有几户人家的窗户亮了，有人从窗户里往下看。好像还有人下楼，往这边来了。他匆匆忙忙地上楼，拿上他的提包和钥匙，穿上外衣，下楼开车走了。 让谢欢根没有想到的是，费小纤这个烂女人，却根本就没有再搭理他。这一段时间，费小纤那边，没有一点动静。上个星期，他突然接到费小纤从省城寄过来的律师函，要和他离婚。 谢欢根专门去了一趟省城。去家里一看，再次让他大吃一惊。他过去的时候，房门大敞着，家里，有几个装修工人在干活。谢欢根问他们怎么回事，装修工人说，这是一对新人刚买的房子，装修以后要结婚呢！原来，费小纤已经私下把房子卖了。 谢欢根只好去费小纤的文化公司，让他再一次大吃一惊的是，费小纤的文化公司也关门大吉。大门紧锁，人去楼空。玻璃门上，还贴着出租的字条。谢欢根打过去电话，是物业公司办公室的。物业公司告诉他，原来的那家公司搬走了。至于搬到哪里，他们不知道。 谢欢根给费小纤打电话，费小纤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之所以出轨，也是谢欢根出轨在先。谢欢根睡了多少女人，她都知道，而且还安排了卧底，掌握了谢欢根全部的证据。她现在不方便见他，他们的婚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到时候去法庭上说吧。接着，就挂了谢欢根的电话，谢欢根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谢欢根懊恼地说：“要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当时，我肯定要打她一顿的啊！” 庄文燕对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种事情上，她没有任何经验，也说不出来什么。 谢欢根只不过是给三姐倒了一下苦水。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 最后，神情疲惫的谢欢根说：“中午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中山路那边，新开了一个红焖羊肉店，据说不错。正好你也喜欢吃羊肉。” 三姐说：“好啊！我还真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红焖羊肉了。” 谢欢根看看表：“那我先走，我还要去处理点事情。十二点，我在那一家红焖羊肉饭店等你。” “好的。”三姐站起来，送谢欢根到电梯口。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8 陈方明每天都来到庄文燕的办公室。 他的任务就是向庄文燕要账，所以，他有空就到这里来。他已经打定主意，庄文燕不给他钱，他就在北林住着。什么时候给了他钱，他再回广州。反正，在这里是白吃白住。 开始的时候，陈方明还是和颜悦色的。他知道，庄文燕这个人总体上很不错，正常情况下，她不会赖账的。酒吧刚刚开始的时候，每个月，庄文燕都是按时给他报账，还主动提出，给他汇款。那个时候，只是因为吴慧娟防他太严，经常出其不意地检查他的办公室抽屉，还有身上。他身上只要有一点多余的钱，都会被吴慧娟没收。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让庄文燕给他汇款。要是让吴慧娟发现，钱被没收不说，她还会给他大闹一场。 陈方明一直认为，庄文燕这个人，年龄小，心眼少，为人实在，不会给他玩花花肠子。这也是陈方明这几年来，对于庄文燕没有一点戒心的原因。可是，这一次过来要账，这个简单又单纯的庄文燕，好像让陈方明有点看不明白。她真的变了吗？一开始，庄文燕给他说，账上没有钱，他虽然有点疑惑，但是，还是相信的。后来，陈方明发现，庄文燕的燕归来集团公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恐怕，现在的庄文燕，早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陈方明自己计算了一下，如果现在的庄文燕有一千万的资产，那么，自己就应当有六百万。 可是，那个老奸巨猾的季堂宝，却提出来，庄文燕的燕归来公司，只有第一个和第二个酒吧是陈方明他们投资的，陈方明他们就是要分红，也只能分走那两个酒吧的利润。庄文燕其他的产业，和陈方明他们两口子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那些，都是庄文燕姐妹几个，还有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员工，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干出来，那是他们的血汗，和远在广州的陈方明两口子，根本就不搭界。如果陈方明还想分那些公司的利润，那可就真没有天理了。庄文燕的大姐和二姐，也是这个态度。 陈方明当然不能同意。如果不是当初，他主动给庄文燕投资，让她开酒吧，她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家业？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说不定，庄文燕现在还在哪个酒吧或者美容院一个月挣三五千块钱的工资呢！ 季堂宝当然不同意他的这个说法。季堂宝义愤填膺地说：“庄总的能力和水平，难道只有吴慧娟和陈方明你们两个人看得到吗？她不在你们那里做，就是在其他的酒吧或者美容院打工，那些老板都是瞎子吗？他们不会给庄文燕投资吗？就是退一万步来讲，没有人给庄文燕投资，庄文燕不会承包他们的店吗？不会加盟别人的店吗？是金子，早晚都会发光的，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怎么也不可能被埋没。再说，庄文燕命里就该有这么多的财富，没有吴慧娟，也会有张慧娟，王慧娟，李慧娟给她投资，没有陈方明，也有赵方明，刘方明，孙方明给她投资。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把别人辛勤的劳动挣来的财富，硬要抢走！你这不是强取豪夺吗！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季堂宝把陈方明说的张口结舌，无言相对。 但陈方明还是觉得季堂宝说的不对。一个半老头子季堂宝，上下嘴唇一碰，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把应该属于他陈方明的几百万块钱，说没有了？陈方明的几百万块钱，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烟消云散、无影无踪啦？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陈方明躺在燕归来宾馆的床上，白天想，夜里想，就这样过了好几天，还是毫无头绪，没有一点招数。从道理上，季堂宝说的都没有错，自己又反驳不倒他，又能怎么办呢？看来，陈方明只能把牙咬碎了咽下肚子里，接受这个他实在不愿意接受的结果。钱在人家手里，好像他说的非常正确，他不给你那么多钱，你能有什么办法？陈方明有点恨自己，怎么就说不过那个糟老头子呢？你不让步，又能怎么办？ 陈方明左思右想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出什么理由，能够破解季堂宝所说的那一番话。虽然万般无奈，陈方明还是决定妥协。不然，僵持在这里，自己一分钱也拿不到啊。后来，他还宽慰了一下自己，就是按照燕归来酒吧这几年的利润计算，他也能分二百七十多万块钱。可是，一下子少了三百多万块钱，让他怎么也不甘心。他真的非常非常地心疼。可是，他又没有办法，他根本就说不过那个伶牙利嘴的季堂宝。他妈的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几句话一说，陈方明的几百万块钱，就凭空消失了！ 陈方明决定，把原来那100万元的本金抽出。现在的庄文燕，家大业大，也不需要自己的这100万块钱。再说，有那个一眨眼就能有一个鬼点子，还能把死蛤蟆说出尿来的季堂宝在，很有可能，以后陈方明拿不到自己应该得到的钱。如果他们把酒吧的账做个调整，酒吧不再有利润，当然就没有红可分。要是这样的话，他可能就拿不到一分钱的分红。这点小伎俩，对于那个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的季堂宝来说，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以前，庄文燕她们之所以没有怎么做，有可能是季堂宝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这个糟老头子季堂宝，就是他陈方明的克星啊！ 陈方明再一次来到庄文燕办公室。 庄文燕也越来越讨厌这个少气无力、半死不活的陈方明了。她看到陈方明又过来，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抬头，但是，她满脸的厌恶，陈方明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唉！要账的，就是让人嫌弃和厌恶啊！ 陈方明自己有点无趣地坐在沙发上，想着怎么向她开口。 这个时候，庄文燕抬起了头，她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说：“我今天事情很多，你要是没有别的事，还是先回宾馆的房间里休息去吧。等我忙完，我打电话给你。” 陈方明知道，庄文燕要撵他走。这个时候，庄文燕可能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陈方明了。他赶紧说：“我想了一下，就按照你们季总说的吧，我只分两个酒吧的利润啦，其他的钱，我都不要的啦。” 听到这里，庄文燕抬起来头。她还没有说话，陈方明又说了一句：“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啦。我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的啦，也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啦，赶紧把钱给我吧。” 庄文燕听他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很冷漠：“我说过了，我今天很忙。这个事，等我有空了再说。你走吧！” 陈方明知道，自己最后那两句话说错了，可是，说出来的话，真是覆水难收啊。他真想自己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可又有什么用处呢。 再坐在这里，只能是自讨没趣。他站起来，对庄文燕说：“那好，我先走啦。” 庄文燕坐在办公桌前，没有动，头也没有抬，好像是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9 庄文燕想赶紧把钱给了陈方明，让这个讨厌的倒霉蛋，赶紧从她眼前消失。可是，公司账上一直没有钱。每一次问，二姐都是这样回答她。她不知道的是，季堂宝早就偷偷地告诉了庄文叶，只要是给陈方明钱，账上就永远没有钱。为了不让三姐怀疑，公司进账，都不给她汇报，但是，公司出钱，都让她清清楚楚。当然啦，公司出钱也得她签字。 陈方明还是像正常上班一样，每天按点来到庄文燕的办公室。 现在，庄文燕看见陈方明，就像吃了个苍蝇那样不舒服。所以，很多时候，她就不再来办公室。 陈方明当然知道，庄文燕这是躲着他。那也没有办法，他心里说，你把钱给我，我再也不会来烦你。 一次，看到陈方明过来，庄文燕真的忍不住对他发火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账上有钱，马上就给你。你不要天天过来烦我好不好？” 陈方明忍了那么久，他看到庄文燕对他发脾气，再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庄文燕，你欠我钱，不给我，你还有理的啦！我不给你发火，你还对我发火啦。怪不得人家说，欠钱的是大爷啦。你要是早给我钱，我早就回广州啦，至于天天在这里死皮赖脸的吗？” 庄文燕看到陈方明发怒，更加气恼：“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公司资金紧张。账上有钱，马上就给你。你天天像个癞皮狗似的，粘到我这，公司就有钱了吗？” 陈方明说：“你的公司不是没有钱的啦，你是想赖账的啦。” 庄文燕气得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吧！陈方明，我要是想赖你的账，最初的时候，我还撵着你，要给你汇钱吗？” 陈方明说：“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学坏的啦。现在，你就是不想给我钱的啦。” 庄文燕有点气急败坏：“我不想给你钱，早让你滚蛋啦！我现在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你，住宿也不要你出一分钱。” 陈方明打断她：“这是你应该的啦！你不给我钱，就得好吃好喝招待我的啦。” 庄文燕盯住陈方明的眼睛，恶狠狠地说：“我今天就让你从宾馆里滚蛋，我不招待你了！你信不信？” 陈方明有点心慌，如果庄文燕不让他在宾馆吃住，那他就惨了。他兜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他愤怒起来，站起来走到庄文燕办公桌前，指着庄文燕的鼻子大骂：“庄文燕，你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啦！如果不是我给你投资，会有你的今天吗！你不报答我，还这样对待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的啦？” 要说，原来庄文燕对于陈方明还有一些怜悯之心，现在，这点怜悯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她冷笑一声：“我们的季总，前几天就给你说过了，你不给我投资，也照样会有人给我投资的。再说，这也是我的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他妈的少用这种借口再来道德绑架我，姑奶奶我不吃你这一套！” 陈方明说：“我现在已经给你做了极大的让步的啦，三百多万的钱，我都不要的啦！我现在只让你给我二百多万的啦。” 庄文燕说：“那是你的让步吗？那是你的贪婪！你投资了酒吧，怎么还想分我其他产业的钱！我们公司的员工拼死拼活干出来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你要分这个钱！你太不要脸了吧？现在，倒成了你的让步！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陈方明想，那个季堂宝真的把这个庄文燕给带坏了。她现在说的，就是季堂宝那一套东西。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在这个问题上，庄文燕和季堂宝的看法是不同的。他说：“那你现在就把钱给我！我的分红二百七十多万的啦，零头我不要啦，加上我的本金一百万，一共是三百七十万。你现在就给我钱的啦。” 庄文燕气得想揍他：“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公司账上没有钱，公司账上没有钱。你他妈的听不到，还是怎么回事？” “公司账上没有钱？你骗鬼的啦！你这么大一个公司，哪一天不得几十万块钱开支啦，怎么会没有钱的啦！”陈方明根本就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庄文燕不想理他了。“你出去吧！” 陈方明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你不给钱，我就不走的啦。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啦。” 庄文燕哭笑不得：“你觉得我不敢揍你，是吧？” 陈方明说：“你要是揍我，120拉我去医院，110拉你去拘留所。我不怕的啦。” “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赶紧走吧。” 陈方明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件事情，他大喜过望。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可以用这个威胁庄文燕呢。他得意洋洋地说：“你要不给我钱，我把咱俩的那个事，说出去啦。让你没有脸见人的啦！” “什么！”庄文燕大吃一惊，她真没有想到，陈方明这个家伙，居然会这么卑鄙。 陈方明得意洋洋，又说了一遍：“你不给我钱，我把咱俩睡觉的事，说出去的啦！” 庄文燕有点懵，如果陈方明真把这个事情说出去，这对于自己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大闺女来说，肯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自己的名声，毫无疑问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虽然自己喜欢做那个事情，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还没有男朋友，更没有结婚。庄文燕尽管不太注意别人的评价，但是，这个事情，她还是觉得，不能让别人知道。 看到庄文燕终于被自己拿住，陈方明有点得意忘形：“你今天把钱给我，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个事情的啦。不然，我就让你公司的所有人都知道啦。说我当初之所以给你投资，就是想补偿你。” “补偿我？”庄文燕听到陈方明这句话，脑袋里立即闪过一个念头。她迅速地抓住了这句话。对啦！当初，在广州的时候，陈方明可是设计强奸的自己！强奸！想到这里，庄文燕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啦！ 庄文燕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转了半圈，有些嘲弄地看着陈方明：“那你知道不知道，强奸罪，要判几年？” “嗯？”陈方明没有想到，局势突然被庄文燕扭转过去，对呀，当初可是自己强奸的庄文燕啊！可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能够证明他当初是强奸的庄文燕？后来两个人属于情人关系，她说强奸，自己不承认，她有什么证据？说当初，是庄文燕主动勾引的自己！ “哼哼！你说我强奸你啦，你有什么证据啦？我还说是你勾引我的啦！” 庄文燕站起身来，走到陈方明跟前，冷不丁地伸出手来，“啪！啪！”就是两个重重地大耳刮子。“你他妈的真不要脸！你强奸了别人，还倒打一耙！你他妈的见过一个十几岁的黄花大闺女，一个处女，去勾引一个已婚的老男人吗！我又不是死了男人的寡妇！” 庄文燕越说越气，伸手就要再打过去，陈方明猛地坐下，躲开了庄文燕的的巴掌。“你还他妈的没有证据，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证据！卢桂玲是不是证据？常福影是不是证据？倩倩是不是证据？我们四个一起，告你强奸，看看能判你多少年！” 庄文燕一边说，一边到办公桌抽屉里寻找通讯录。她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对陈方明说：“要不要我现在给她们三个联系？把你这个人渣直接送进大牢去吧！妈的，你还敢在这里威胁我！” 陈方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他捂着疼痛的脸，垂着脑袋，不再吭声。 庄文燕说：“你有他妈的什么分红？你给我投资的是一百万块钱吗？只有六十万。你当初怎么给我说的？一百万里，你给了我四十万，你投资的只是六十万。现在，又成一百万啦？哪里来的一百万？就是他妈的一百万，也是你强奸我，给我的补偿，分个你娘的头的红！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滚蛋！不然，我把你送进监狱！” “什么？”陈方明这一次彻底傻了！没有分红？给庄文燕的一百万块钱不是投资？是给她的补偿？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啊！这怎么可能？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方明彻底没辙了。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自己一分钱也没有？他的脑袋里拼命地想办法。最后，只有说：“那样吧，分红的二百七十万，我只要一半。你把我的投资款，就是一百万的本金，加上一半的分红，给我吧？” “投资款？那是你强奸我，给的补偿款。现在，我一分钱不欠你的。如果你再赖在这里，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陈方明真的恨之入骨。他暴怒地吼叫：“庄文燕，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你这样做，你相信不相信，我给你来个鱼死网破？” 庄文燕从小就不怕人威胁：“那你就试试吧！现在，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陈方明看着庄文燕，他站起来就走。好汉不吃眼前亏，庄文燕现在要是揍他一顿，他肯定得挨着。 这一下，陈方明基本上是彻底完蛋了。本来，他指望着，从庄文燕这里拿走五、六百多万块钱，好重新东山再起呢！怎么就弄成了庄文燕不欠自己一分钱了呢？分红的钱一分没有，怎么连一百万的本钱也没有了呢！不行！本钱必须得要回来！庄文燕要是实在不给，还真得想办法。不然，现在一无所有，身无分文，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10 “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还在这里？”谢欢根问庄文燕。 庄文燕说：“不给他钱，他就是不走。” “他现在要多少？” “二百三十多万。” “你真打算给他那么多？” “我现在已经不准备给他钱了。可是，这个王八蛋就是不松口。少一分都不行。这是他说的。” 谢欢根说：“去他妈的！如果这样，就不给他，看他怎么着。” “他现在就赖在这里了。真他妈的烦人！” “他真的不走？”谢欢根问。 “他不光不走，现在还开始威胁我了。” “什么？还反了他的！他怎么威胁你的？” “说我如果不给他钱，他就要把我的办公大楼给烧掉，把我给杀了！”说到这里，庄文燕又想到陈方明威胁她时，那张扭曲得有些邪恶的狰狞面孔。现在，这个家伙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如果真的不给他一分钱，说不定，他能做出来不计后果的事情。 “操他妈！这个小子真是要作死啊！” “真让人头疼。”庄文燕有点无可奈何。 季堂宝和大姐二姐想把陈方明撵出去，不让他住在燕归来宾馆白吃白住。 可是，陈方明赖着不走。服务员不再给他打扫卫生。后来，把水电都给他停掉了。他还是赖在房间里不走。 陈方明去庄文燕办公室大吵大闹。 陈方明说：“庄文燕，你这个人没有良心。你想想，当初，不是我给你投资，你能有今天的这一切吗？你能成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吗？你就是一个打工妹。现在，你发达了就开始忘恩负义，赖着该给我的钱，你不给。” 庄文燕已经非常厌恶这个陈方明，她根本就不想看到他。因此，庄文燕想方设法躲着陈方明。她已经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她去北林饭店的套间办公，去北林度假区的套间去办公，在下属的其他公司办公，在家里办公，有时还去其他酒店开房间办公。 很多时候，陈方明是跟着庄文燕，她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燕归来集团公司，还有庄文燕家里，已经被陈方明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庄文燕让保安拦住陈方明，可是他不顾一切，大吵大闹。 有时候，庄文燕烦恼起来，真想把陈方明这个王八蛋给打死。 谢欢根给庄文燕说：“那样吧，我来想想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制造一起车祸，直接把陈方明弄死吧。” 庄文燕有些犹豫，“这样，咱们不就摊上事了吗？” 谢欢根说：“我们好好商量商量，争取不摊上一点事。” 最后，谢欢根想出来一个计谋。让陈方明开车去一个在深山的景区，把汽车的刹车，做点手脚，让他自己开车的时候，摔进山沟。为了不让人怀疑，去的时候，让司机和他一起上山，到景区以后，司机把刹车破坏掉，然后，自己以家里有急事为由，先行离开，把汽车留给陈方明，让他自己回来时开车。不过，这样做的话，得毁掉一辆汽车。 庄文燕说：“没有关系，现在的车，都有保险。正好，我那辆二手桑塔纳，也开了多少年了，就用它吧。” 几天以后，北林电视台在晚上的北林新闻里，报道了一条发生在本市辖区的重大车祸消息：本台记者报道，今天下午，在同方县马盖山的半山坡上，一辆悬挂北林市区牌照的桑塔纳2000轿车，从半山腰上坠崖，汽车摔得粉碎，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当场摔死。 燕归来集团公司的人，看到这个消息，首先看到的是公司的车牌，他们先是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郑昌竹出的事，平时，这辆车都是郑昌竹开的。当天，去同方县马盖山的时候，也确实是郑昌竹开的车。不过，上山之后，他临时有事，去了同方县的县城，把车留给了陈方明。他在同方县的县城，等着陈方明一起回北林。没有想到，那个倒霉蛋，却永远留在了那座山里。 后来，当燕归来集团的同事们都知道，是那个讨债的广东佬摔死的时候，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这个让人讨厌的王八蛋，终于摔死了!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只是，可惜了公司的那一辆桑塔纳汽车了！虽然汽车开了好多年，已经不怎么值钱，但是，那毕竟是公司的第一辆汽车。虽然很多人从来都没有机会坐过那一辆汽车，还是觉得摔碎了可惜。 在同方县马盖山的山沟里，庄文燕派郑昌竹等几个员工去了现场。当然，同方县公安局也派出警察，去了哪里，进行勘查。警察撤离后，郑昌竹他们在那里捡到了陈方明的一点破碎的遗骨，庄文燕安排他们送到北林火葬场进行了火化。 陈方明火化以后，庄文燕才算彻底放心。这一段时间，陈方明就像个魔鬼，像个幽灵，让人心神不宁，让人不得安生。现在，这一切终于过去了。 季堂宝告诉她，把她的办公室，还有公司，彻底打扫一下卫生，再放一放鞭炮，驱除一下霉气和邪祟，一定要把陈方明的阴魂彻底赶走。 第十七章 下山摘桃 11 陈方明被火化了一个多星期，庄文燕还是觉得，应该通知陈方明的家人，让他们把陈方明的骨灰盒拿回到广东化州。陈方明虽然死在了北林，他的骨灰还是应该埋到他家的祖坟那里。 可是，如何通知到陈方明的家人，庄文燕可作了难。陈方明已经和吴慧娟离了婚，吴慧娟就和陈方明没有了什么关系。再说，庄文燕也不能让吴慧娟知道，她现在和陈方明还有联系。尽管吴慧娟和陈方明离了婚，她知道这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庄文燕给原来工厂里的车间主任张六毛打过几次电话，开始是关机状态。后来，居然是停机。庄文燕不知道张六毛那边是怎么回事。正常情况下，吴慧娟和陈方明离了婚，但是，吴慧娟的工厂应该还开着呀！ 接着，庄文燕想，还是找人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吧？可找谁呢？吴慧娟那个人，她肯定不能找，她想找原来关系不错的吴慧玲。但是，想一想，吴慧玲是吴慧娟的亲弟弟，这个人说不定该怎么恨自己呢。显然，吴慧玲也不能找。 哦，庄文燕想到，可以找高楠联系一下。可是，自从自己被吴慧娟辞退，离开广州，就再也没有和高楠联系过，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个厂子，还有，庄文燕也没有高楠的联系电话。当时，在广州的时候，有手机的人并不多，像她们这些外来的打工妹，大部分人用不起手机。庄文燕之所以有手机，因为她是慧明美容院的院长，金星酒吧总经理，吴慧娟让她个人买手机，每个月给她报销几十块钱的话费。 后来，庄文燕想起来她在美容院时候的顾客。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知道吴慧娟，特别是陈方明他们家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试一试吧。反正以后和她们也基本上不会再见面。 庄文燕想起来那个王腊梅，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一直在广州呢，还是回了山西大同？还有那个老公在远洋公司轮船上当三副的罗文景，也可以找她联系一下。 很顺利，庄文燕打通了王腊梅的电话。王腊梅果然已经不在广州。她说：“我闺女考上了北京科技职业学院，我也来到了北京。本来，广州的这个电话号码，我早就不想用了。因为电话费还没有用完，就继续用着。等这个广州的电话卡里的话费用完，我就扔掉这个电话卡。没有想到燕子把电话打了进来。”她很热情地问候了庄文燕，问她现在哪里，做什么工作。 庄文燕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给王腊梅说了一下。当然，她只说自己开了个美容院，是个小老板。王腊梅大姐很亲热地说：“燕子啊，如果你来北京，一定给我打电话，到时候请你来家。我家在昌平区，距离十三陵不远，我闺女的学校就在昌平，公交车就几站地。”又把她北京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庄文燕。 庄文燕问她吉琳和罗文景的情况，王腊梅说，吉琳已经去了美国，现在和她也没有了联系。罗文景换了电话号码，她并把罗文景的新号码给了庄文燕。听得出来，王腊梅在北京也没有什么朋友，有些寂寞。对于庄文燕给她打的这个电话，她很兴奋，也很高兴。不过，对于陈方明和吴慧娟的情况，她不怎么清楚。 庄文燕又给罗文景打通了电话。罗文景已经忘记了这个当年慧明美容院的小院长。好不容易，在庄文燕的提醒下，她才想起来。不过，和王腊梅的热情相比，这个罗文景，态度可冷淡多了。她说，吴慧娟她们的那个慧明美容院早已经转让给了别人。她现在也不去那个美容院了。她也不认识陈方明他们在广州的人。不过，她让庄文燕和吕凯丽联系一下。据说，吕凯丽被那个香港老板包养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个老板在香港的老婆知道了。那个香港老板的老婆，就让她儿子，专门从香港过来，把吕凯丽暴打一顿，并把吕凯丽从那个别墅里赶出来，把别墅给卖了。香港的老板不能给她钱，她也不得不租房住，这样，吕凯丽就不再是富婆，而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没有办法，吕凯丽只得重新出去找工作。现在，好像是在一家贸易公司做文员。 庄文燕打通了吕凯丽的电话。吕凯丽倒是记得庄文燕，态度虽然赶不上王腊梅热情，但比罗文景还是热情了很多。她听说庄文燕说要找陈方明的家属，居然把张六毛的电话给了庄文燕。庄文燕很惊奇，她想不明白，吕凯丽怎么会有张六毛的电话。吕凯丽说，张六毛是陈方明那边的亲戚，吴慧娟和陈方明离婚之后，吴慧娟就把张六毛给辞退了。后来，张六毛出来找工作，就在吕凯丽所在公司的一个电器厂车间上班。原来张六毛在吴慧娟他们厂做车间主任的时候，去过慧明美容院，和吕凯丽聊过天。所以，她们两个人，又在这个公司成为了同事。 事情就是这么巧。庄文燕给张六毛打通了电话，张六毛也很意外。她问庄文燕，怎么会有她现在的电话，庄文燕告诉了她。 然后，庄文燕告诉张六毛，陈方明来北林看她，在出去旅游的时候，他开着庄文燕的桑塔纳轿车，掉进了山沟。庄文燕给他收尸，并在北林进行了火化。庄文燕打电话给张六毛，就是让她通知陈方明的家属，到北林把陈方明的骨灰盒拿回老家。 庄文燕和陈方明原来的关系不清不楚，被吴慧娟开除，张六毛是知道的。她没有想到，这么好几年了，陈方明和庄文燕还有联系，陈方明居然那么千里迢迢去找庄文燕。不过，现在陈方明人都死了，他们还能怎么样？张六毛是陈方明的表妹，是他大姨家叔伯哥家的女儿。本来，一表三不亲，再加上张六毛的婶子是陈方明的大姨，这种关系，就更不亲了。只是在广州，他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再加上这层关系，她就成为了陈方明家的人。实际上，无论陈方明和张六毛自己，都没有把对方当作自己的亲戚。 不过张六毛还是答应庄文燕，通知陈方明的家里人。张六毛在电话里对庄文燕说，陈方明家里会不会去北林取走陈方明的骨灰盒，她做不了主，说了不算。她只负责通知陈方明的家人。 就这就可以。如果陈方明的家人，不来取走骨灰盒，庄文燕也不准备再管这个事情。随北林火葬场怎么处理吧。 半个多月以后，陈方明老家来了一个人。这是一个黑瘦黑瘦的三十来岁的男人，很老实，还有些木讷。他对于庄文燕表示了感谢，去火葬场领取了陈方明的骨灰盒，又给庄文燕留下两千块钱，说是丧葬费用，也不管这钱够不够。然后，他就拿着陈方明的骨灰盒，坐上长途公共汽车离开了北林。 庄文燕终于出了一口长气。陈方明这个家伙的所有事情，到此为此，彻底结束。 陈方明的骨灰盒被他的家人取走，让包括季叔、大姐、二姐和谢欢根等所有的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大家一致认为，压在头顶上的这块大石头，终于被彻底掀翻了。谢欢根提议，大家应该举行个仪式，庆祝一下。庄文燕、季堂宝、庄文星、庄文叶、景佳欣等人都同意。最近这一段时间，这些人都被陈方明这个死缠烂打的家伙，折腾坏了。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1 庄文燕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你他妈的说不说？你信不信，姑奶奶我弄死你？” 那个家伙，耷拉着脑袋，少气无力地说：“三姐，我都说完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他妈的叫谁三姐？我不是你的三姐！”庄文燕说着，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这个二十多岁的强壮小伙，被吊在房子的横梁上，浑身的衣衫褴褛不堪，露出来的皮肉，也都是流着血水。他的长头发也耷拉着，盖住了他的面孔。只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 庄文燕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这么经打。 这个小伙子就是郑昌竹。郑昌竹现在已经是燕归来集团公司保卫部的副部长，兼集团保安大队的大队长，主要负责集团公司的保卫安全工作。这个职位，一般都是庄文燕的亲信、心腹才能做。而这个郑昌竹，以前，也确实是庄文燕的心腹。他是庄文燕在半路上捡回来的。如果不是庄文燕，他可能早就没有命了。庄文燕实际上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这些年来，他对于庄文燕一直是忠心耿耿，死铁死铁的。 谁能想到，郑昌竹居然会背叛庄文燕，背叛燕归来呢？ 郑昌竹的背叛，让三姐非常伤心。正像季叔所说，如果郑昌竹的良心不是被狗吃了，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对燕归来集团，对三姐不利的事情呢？谁不知道，没有三姐，就不会有今天的郑昌竹呢？没有三姐，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郑昌竹就是一个乞丐。 三姐真的是太恨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又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季叔也实在忍不住，照着郑昌竹的脸就是一记大耳光。 这个时候，突然从外边传来一声凄厉地尖叫：“别打他了！你们别打他了！”接着，就看到一个微胖的女孩，疯狂地向这边扑过来。 她扑过来，没有扑向郑昌竹，而是扑到三姐的腿边，跪了下去。她披散着头发，使劲地给三姐磕头，头碰在地上，“砰砰”地响。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三姐，我求求你们，别打他了！他是冤枉的呀！他没有做鼎峰集团的间谍，他没有出卖燕归来啊！” 三姐疑惑地看了一眼季叔，厉声地问跪在她面前的女孩：“你是谁呀？” 女孩抬起头，用手抚开脸上的乱发，露出她满是泪痕的丰满面容。她赶紧回答三姐：“我叫徐泰迪，是郑昌竹的女朋友。” “哦。你就是鼎峰集团老板徐国峰的女儿。”三姐轻蔑地说。 “我是啊，三姐。”徐泰迪不等三姐说话，一口气说下去：“郑昌竹根本就没有出卖过燕归来。他常给我说，三姐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三姐，就没有他今天的一切。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三姐的事。” 这句话，确实是挂在郑昌竹嘴边的。燕归来集团的人，几乎都听他这样说过。实际上，这些年来，郑昌竹的表现，确实是忠心耿耿。这也正是郑昌竹这次背叛，让三姐伤心的原因。 三姐又看了季叔一眼，季叔默默地点点头。三姐对徐泰迪说：“你站起来吧。” 三姐走到一边，明亮赶紧把椅子给她搬过来，另外的人，也把季叔的椅子搬过来。 徐泰迪站到三姐面前，垂下了头。凌乱的头发，覆盖住她的面孔。 “你说吧，怎么回事。” 徐泰迪说：“我和郑昌竹谈恋爱，我爸妈都不同意。他们嫌弃郑昌竹是个孤儿，又没有文化，还是乞丐出身。” 这也是实话。三姐和季叔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等徐泰迪继续说下去。 “我不听他们的，我爸就停了我的工作，停发了我的工资。我妈也不给我钱。我只好去一家超市做收银员，自己挣钱。” 季叔说话了：“闺女啊，你喜欢郑昌竹什么呀？” 徐泰迪抬起头，看了一眼季叔，回答他：“郑昌竹长得帅气，身材魁梧，人很实在，不多说话，人很义气，还很善良。” 三姐问她：“你怎么知道他很善良啊？” 徐泰迪就讲了他们认识的过程。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2 郑昌竹已经是个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郑昌竹虽然有过悲惨的童年经历，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但不影响他的形象，大眼睛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很英俊，很帅气。再加上他魁梧的身材，还是很招惹女孩子喜欢的。 果然，郑昌竹被一个女孩子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就是徐泰迪。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郑昌竹和保安队的田陆虎正好轮到这天休息，他们就去逛街。男孩子的逛街，基本上都是去电子游戏厅打游戏。打到中午，他们两个正要去吃饭，看到旁边的游戏机上，有一个很好看的手机，游戏机跟前已经没有了人。这个漂亮的手机，很有可能是打游戏的人落下的。田陆虎想把手机交给游戏机的老板，又担心老板私自昧下。他们两个就继续打着游戏，等着丢手机的人。谁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都会回来寻找的。 果然，后来，有两个小女孩回来，问他们看到没有看到旁边的游戏机上一个手机。郑昌竹和田陆虎打了大半个上午的游戏，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旁边打游戏的是两个美女。郑昌竹和田陆虎把手机还给了她们，两个小姑娘非要给他们钱。郑昌竹他们不要，两个女孩又要请他们吃饭。而且非请不可，后来，实在推脱不掉，郑昌竹和田陆虎就和她们一起去了附近的肯德基餐厅。 在去肯德基餐厅的路上，两个女孩首先给郑昌竹和田陆虎介绍了自己。个子矮一点，胖一点，皮肤白一点，长得漂亮一点，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就是丢手机的那个，叫徐泰迪，她在一家公司做会计。个子稍高，皮肤稍黑，精瘦，扎马尾辫的女孩，叫井曼，在同一家公司做文员。她们两个是大学同学，现在又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是同事。田陆虎也向徐泰迪和井曼介绍了他们两个。 因为郑昌竹捡到的手机是徐泰迪的手机，这顿饭是徐泰迪请客。她也不问郑昌竹和田陆虎吃什么，就给他们每个人点了两个鸡肉汉堡，然后是两个炸鸡腿，两个炸鸡翅，两包炸薯条，一杯可乐。她理所当然的认为，男孩子能吃，除了可乐以外，她给郑昌竹他们俩点的都是她和井曼的两倍。 徐泰迪和井曼两个人点好餐，坐在位置上等待，现在的肯德基已经不像前些年的生意那么火爆，点餐得排队，找座位得排队。可能大家都知道麦当劳、肯德基这些洋快餐都是垃圾食品吧，来的人越来越少，这样就不用排队了。 他们四个人坐下，刚说了几句话，服务员就喊他们取餐。 郑昌竹和田陆虎两个大小伙子不好意思让两个小女孩帮他们取餐，就自己去取。当发现他们餐盘里的食物，比她们多了很多，就有点不好意思。 郑昌竹和田陆虎都是第一次吃肯德基。平时，他们都是在单位的食堂吃饭。偶尔在休息日上街，吃饭也是整两个小凉菜，喝一个口杯的白酒，或者是两瓶啤酒。然后，再加上一碗面条。第一次吃洋玩意，他们都觉得不好吃。徐泰迪给他们每个人点了两个人的餐量，他们还是觉得没有吃饱。点餐的时候，田陆虎看见徐泰迪掏出四张大票，服务员找给她一把零钱。也就是说，这顿饭，他们花了三百多块钱。郑昌竹和田陆虎都觉得太贵，太不值了。如果去一般的饭店，他们四个人点六个菜，加上酒水，也花不了二百块钱。 吃饭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一边吃，一边随便闲聊。一交谈，他们才发现，四个人居然打的都是同一个游戏，王者荣耀。这样，四个人就游戏的内容和打法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讨论得热火朝天。 吃过饭，即将离开的时候，郑昌竹、田路虎和徐泰迪、井曼他们互相留了电话，并商量好，在下个休息日，还来这个游戏厅一起打游戏。 就这样，郑昌竹，田陆虎，徐泰迪和井曼四个人就经常去这个游戏厅一起打游戏。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就越来越多。 没有想到，后来，或许是日久生情吧，那个徐泰迪居然喜欢上了郑昌竹。郑昌竹长相英俊，身材魁梧，就这两个方面，就让徐泰迪非常满意。而且郑昌竹这个人，心眼还不错，捡到手机，不是悄悄昧起来，而是坐在那里等她们回去，就能充分说明这一点。郑昌竹这个人，还很实在，这点也非常符合徐泰迪的口味。还有就是，郑昌竹平时不怎么说话，这点也很让人喜欢。 徐泰迪最讨厌的男孩子，就是那种油嘴滑舌的家伙。尤其是见到女孩子，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男人。她觉得，那种男人，太花心，肯定会到处拈花惹草，根本就靠不住。后来，当徐泰迪知道，郑昌竹没爹没娘，是个孤儿的时候，她高兴得都合不拢嘴。徐泰迪是个独生女，她爹一直想让她招一个上门女婿。郑昌竹这样没有父母、还没有兄弟姐妹，无牵无挂的人，真是百里挑一啊。不然，有爹有娘的男孩子，谁肯去当上门女婿！他的爹妈也不会同意啊！还有就是，和郑昌竹结婚，既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也不会有姑嫂妯娌之间的矛盾。他一个人没有牵绊，将来就是只对自己一个人好，连分心的机会都没有。这真的是太好啦！徐泰迪觉得，郑昌竹这个小伙子，就是给自己准备的！至于郑昌竹的文化水平不高，也无所谓，只要游戏打得好就行。 郑昌竹当然也喜欢徐泰迪。但他却不敢接受徐泰迪的爱，他非常自卑。他自己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他自己没有爹，没有妈，也没有家，只是个孤儿，如果不是当年遇到三姐，他现在肯定还是个要饭花子。而且，自己又基本上没有上过学，而徐泰迪却是大学毕业生。虽然她上的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也是本科生。自己这样的身份，要是真找对象的话，也是找一个农村出来打工的，没有上过学，长得不好看，家庭条件又很差的，在饭店当服务员的那种。而徐泰迪不仅是大学生，还是北林市本地人。虽然她和井曼都没有提过徐泰迪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但至少也是工人家庭。他和徐泰迪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根本就没有办法处对象。 徐泰迪却不管不顾。她喜欢郑昌竹，而郑昌竹的条件又是那么地符合自己的要求，她岂有错过之理。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3 但是，徐泰迪的父亲，北林鼎峰集团公司董事长徐国峰先生，却坚决反对徐泰迪和一个没有文化、孤儿、要饭花子出身的郑昌竹交朋友。 北林鼎峰集团，是北林市赫赫有名的大企业。最早的时候，徐国峰只是北林市汽车配件厂的油漆工。业余时间，他经常帮助朋友啊、熟人啊什么的，油漆一下家具。那个时候，老百姓还流行自己打家具。徐国峰经常在业余时间给人帮忙，后来，有些单位的活，也找他做。他做不完的时候，就找人帮忙。慢慢地，他的手下就有了几个人。一次，他在给一个公司油漆门窗的时候，免费把经理家的门窗也刷了一遍。后来，那个公司临街的平房扒掉，要盖两层楼房，虽然他没有做过这种活，还是给经理送了五千块钱，把这个活给揽了下来。他在农村老家，找了几个泥瓦匠，把这个一共十二间房子的两层楼，给建好了。这样，他就借此机会弄了个建筑队，到处给人家盖房。再后来，那个公司要盖职工家属楼，工程还是交给了他。就这样，脑袋瓜子很好使的徐国峰，一步步把建筑队做大，做成了北林市赫赫有名的建筑公司。接下来，他又成立了房地产公司，直接开发商品房。再后来，他又成立了装修公司。然后，北林市鼎峰集团就成立了。 北林市鼎峰集团，早已经成为了北林市着名的民营企业。徐国峰，也成为了在北林呼风唤雨的着名企业家。 像徐国峰这样大老板的独生女儿，怎么能找个要饭花子出身的孤儿做女婿！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实际上，许国峰对于女儿的婚姻大事，早有考虑。 虽然徐国峰出身一般，但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早就是万人之上了。北林市数百万人口，混到徐国峰今天这样的，确实寥寥无几。徐泰迪出生和幼年的时候，最多是个小家碧玉，但现在，不说是豪门千金，至少也应该是个大家闺秀了。就是她依然是个小家碧玉，父母都不一定允许她找一个孤儿、一个乞丐做女婿，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呢。 按照徐国峰的想法，徐泰迪应该嫁给一个领导的公子，和领导攀亲，自己的企业，就有可能再上一层楼。成为北林市第一大企业集团，登上大陆富豪榜，一直是徐国峰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这就需要有强大的靠山。想想当初，在他事业起步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个国企经理的帮助，他怎么可能把企业做到现在的规模？ 徐国峰一直在观察，北林市那些个领导们，他们的家庭情况。四五十个市级领导，家里有儿子的，一共有二十多个。已经结婚或者有固定女朋友的，有十几个。剩下的十来个，有年龄超过三十岁的，有几个比泰迪年龄小的，这些都不合适。挑选过来，挑选过去，徐国峰发现，只有四五个小伙子，有可能成为他们家的女婿。而这四五个人里，有几个会喜欢上泰迪，他还不知道。 泰迪的长相，说不上如花似玉，泰迪的身材，也说不上婀娜多姿。泰迪的性格，也不能说特别让人喜欢。泰迪的才华，也只能说一般。也就是说，徐泰迪，并没有什么能够让那几个公子哥，一见钟情的资本。 实际上，徐国峰的老婆龚凡玲，对于徐泰迪的婚事，更加上心。但她不同意徐国峰把女儿嫁到官宦人家，她觉得，自己家里再有钱，也是让领导看不起的商人，地位不平等。如果女儿嫁过去，会被人看不上，甚至遭受歧视。虽然他们家有钱，但现在当领导的，哪一个没有钱？还有，现在当官的，也越来越不安全，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可能落马。到那个时候，作为他们的儿媳妇，徐泰迪可能就会欲哭无泪了。 龚凡玲觉得，最好找一个也是当老板的，企业比鼎峰集团规模小一点也行。这样，双方亲家在一块也有话说，生意上也能互相帮衬、互相提携。其次，泰迪找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在机关单位、事业单位、或者国企工作，只要工作稳定就行。何况，这些单位，待遇也好。而且，这样的孩子，无论他本人，还是家人，都不可能会欺负泰迪。 龚凡玲同样也认为，徐泰迪不能嫁给一个做过乞丐的孤儿。 徐泰迪却根本就不听她爹妈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二十一世纪！还有父母要包办子女的婚姻？这不是笑话吗？她把父母的规劝，当作耳边风，只管喜欢自己的郑昌竹，她只管对郑昌竹一个人好。 而且，郑昌竹的好朋友田路虎和徐泰迪的闺蜜井曼也好上了。这样，他们四个人几乎就形影不离了。 徐国峰和龚凡玲的夫妻关系，就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年轻时，他们是经过别人介绍认识的，感情基础并不是十分扎实。结婚后，同样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打闹闹。闹得厉害的那几次，都差点要离婚。这些年，徐国峰慢慢成为了大老板，身边美女如云，他没有下手，是不可能的。开始的时候，龚凡玲也是拼死拼活地和他又吵又闹。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几乎是真理。凡是手里有点权的，有点钱的，哪一个不是外边彩旗飘飘？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谁又有什么办法？龚凡玲最后只有认命。 龚凡玲闹的厉害时，徐国峰就要和她离婚，龚凡玲不同意。四十多岁的女人，连半老徐娘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人老珠黄的糟糠。如果她和徐国峰离婚，徐国峰也会给她一部分钱，但是，名声不好不说，徐泰迪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了。经过多少次权衡利弊，龚凡玲决定不离婚，但她也不管徐国峰在外面胡闹。只要他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的女人领回家就行。 这些年来，徐国峰在外面养了好几个狐狸精，他经常在她们那里过夜，不回家，龚凡玲也都不管不问。她现在就做一件事，把闺女养大。徐国峰偶尔回家住上一晚上，也不和龚凡玲住在一个房间。他们夫妻两个，十多年就没有过过夫妻生活了。徐国峰是外边有人，龚凡玲是不喜欢那事。年轻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刚刚结婚之后的前两年，她看徐国峰很喜欢做那种事，她都很勉为其难。只要徐国峰不提，她永远不主动，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做那种事。生了徐泰迪之后，十天半月也没有一次。随着年龄的增加，有时候，一两个月也不一定会有一次。她对徐国峰回来不回来，早已经无所谓了。 不管怎样，徐国峰和龚凡玲的夫妻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但他们没有离婚，对外还是两口子，这对于徐国峰外在形象，还是很有帮助的。至少，徐国峰不像那些大老板，有钱之后，就抛弃了糟糠之妻，另外娶了年轻貌美的新媳妇。 在对待徐泰迪的婚姻上，徐国峰和龚凡玲的意见是高度的一致。他们都不允许，徐泰迪找一个乞丐出身的孤儿，何况，当徐国峰知道，郑昌竹在燕归来集团工作的时候，更是坚决反对。 但是，这个事情，徐国峰和龚凡玲说了不算，徐泰迪根本就不听他们的。以至于，恼火的徐国峰停了徐泰迪的工作，停发她的工资。还要求龚凡玲，不能给徐泰迪一分钱。 龚凡玲还把井曼叫到家里，了解徐泰迪和郑昌竹的情况，让井曼好好劝劝徐泰迪。 龚凡玲哪里会知道，在这个事情上，井曼是和徐泰迪合穿一条裤子的。龚凡玲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徐泰迪。 徐泰迪小时候，虽然也是平民家庭的孩子，但是，随着她爹事业的发展，家大业大，逐渐成为大老板的千金，脾气也是见长的，尤其是她的倔脾气。她认准的事情，父母越是反对，她越是兴致勃勃。非要把这种事情做到底不行。 徐泰迪爱上了郑昌竹，谁说也没有用。而且，她认为，这辈子，还非郑昌竹不嫁了。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连自己的恋爱婚姻都做不了主，那她还能做什么？ 当然，徐泰迪并没有和她的父母硬抗，父母说她的时候，她从来也不顶嘴，都是默默地听着，只是，她把他们的话，都当做了耳旁风，置之不理。然后，她照样我行我素，和郑昌竹继续打得火热。 这些，徐泰迪都不愿意给井曼说。如果不是徐泰迪的妈妈龚凡玲找井曼，井曼甚至都不知道，徐泰迪的父母反对她和郑昌竹恋爱。 井曼曾经故意问徐泰迪，她和郑昌竹谈对象的事情，她爸妈是怎么考虑的，徐泰迪轻描淡写地一句话：“管他们呢！”就把井曼给打发了。看着徐泰迪根本就不把这个重大的事情，当一回事，井曼有点替徐泰迪发愁。 当徐国峰因为此事停了徐泰迪的工作，停了徐泰迪的工资之后。徐泰迪就到一家连锁超市，做了收银员。 再后来，还是井曼，告诉了郑昌竹，徐泰迪的的父母，反对她和郑昌竹谈对象的事情。 郑昌竹这才知道，徐泰迪原来是个富家千金。这样，他就更自卑了，他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徐泰迪。 可是，他又非常喜欢徐泰迪。没有徐泰迪，他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关键是徐泰迪也喜欢他。这让郑昌竹非常感动。就像自己这样的条件，徐泰迪居然会喜欢他，可不是他烧了高香了吗。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4 郑昌竹不是不知道，他和徐泰迪的身份和地位，都太悬殊，加上徐泰迪的父母亲都不同意他们谈恋爱。他要想和徐泰迪继续相处下去，并结婚，肯定是比登天都难。既然将来没有结果，他就不想耽误徐泰迪，就开始有意的疏远她。这让徐泰迪大为恼火。徐泰迪让井曼找到田路虎，约郑昌竹出来。 四个人见面以后，井曼和田路虎就借故走开了。 徐泰迪看到郑昌竹，恼怒地又打又骂。她气愤地质问郑昌竹：“你为什么躲着我？” 郑昌竹看到徐泰迪这个样子，也很心疼。但他知道，和徐泰迪又不可能继续下去，如果还和她见面，将来，可能对她的伤害更大。他狠心地对她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徐泰迪恨得咬牙切齿：“郑昌竹，看你长得人高马大，像个男人似的，你就这点胆量？遇到点困难，你就退缩？你把所有的问题，让我一个小女人扛着？” 郑昌竹连忙解释：“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徐泰迪气势汹汹：“是，我爸妈反对我和你谈对象，他们觉得你条件太差。” 郑昌竹连忙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放屁！”徐泰迪骂他。“我不嫌弃你条件差就行。再说，这个事情，我爸妈说了不算。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你爸就把你开除了。”郑昌竹辩解道。 “那又能怎么样？我不是照样能找到工作，我不是照样能养活我自己吗？” “可是，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受罪。” 徐泰迪破涕而笑，她用小手捶着郑昌竹肥厚的胸膛：“你这个大笨熊，心里还是有我的。” 郑昌竹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他把下巴在她头顶上蹭着：“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我不想让你难受更不想让你因为我受罪。” “你不理我，你躲着我，我就不开心，我就难受。”徐泰迪有点撒娇地依偎在郑昌竹怀里。 “可是，你爸妈他们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更不开心，更难受吗？” “不要管他们！这个事他们说了不算！都啥年代了，他们还想包办我的婚姻，根本就不可能！” “可你爸妈不喜欢我啊！” “我喜欢就行！将来，我们结婚以后，不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你是和我一起生活的。” “可是，”郑昌竹还是有点犹豫，他吞吞吐吐地说。 “可是什么！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的反对，无效；他们的反对，无用。这个事情，我自己做主，我自己说了算。” “但如果他们就是不同意呢？”郑昌竹还是心虚。 “那我就和他们断绝父女关系、母女关系。我就自己搬出来住。井曼不就是一个人在北林打工，不就是自己租房子住吗？我那些家在县里的同学们，在北林不都是这样吗？” “可你跟他们不一样。”郑昌竹不认可徐泰迪的观点。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小时候，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小女孩。我爸，也是最近这些年才把公司做大的。他当初要是没有把公司做起来，或者破产了，我可能还没有一般老百姓的家好呢。” 这也是井曼在郑昌竹面前经常说的话，徐泰迪虽然是“豪门千金”，身上却没有任何骄娇的性格和脾气。井曼给郑昌竹说，“这样的女孩，你就是打着灯笼，也不一定能找着。”井曼还说他：“你小子太有福气啦！” 郑昌竹就是想让徐泰迪高兴。如果自己在她身边，她开心的话，那就在她身边吧。只要她开心，自己就开心。两个人都开心的事情，其他都不管了。至于以后，走一步说一步吧？不是有那句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 郑昌竹和徐泰迪又和好如初。 徐国峰却为此极其苦恼。他深知自己闺女的脾气，打小就犟得像头驴。她认准的事情，任何人的劝阻，都没有用。这个事情，看来最后还是不得不按照她的想法做。没有想到的是，郑昌竹那个傻小子，和徐泰迪一样，是个一根筋。徐国峰曾经找人威胁利诱过郑昌竹。 徐国峰先是让人找到郑昌竹，告诉他，如果他能离开徐泰迪，就可以给他50万块钱，让他去省城买一套房子，然后再找一个女孩成家。这笔钱的诱惑，应该不能算小，但是，郑昌竹断然拒绝了。 徐国峰再次让人找到郑昌竹，告诉他，如果他要是继续纠缠徐泰迪，就打断他的一条腿。为了让郑昌竹知道不是只是口头上吓唬吓唬他，他们还真找了四个小伙子，要揍郑昌竹。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强壮的郑昌竹面前，四个小伙子居然和郑昌竹打了个平手，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他们谁都不知道，郑昌竹居然会武术！ 徐国峰的这些计俩，都没有任何效果。郑昌竹和徐泰迪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好。徐国峰束手无策，总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就把郑昌竹弄死吧！ 后来，有人向他建议，使用离间计，让燕归来集团的庄文燕亲手收拾他。正好，这几年，鼎峰集团和燕归来集团有些过节。他们就让人放出风来，说郑昌竹为了追求鼎峰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做了鼎峰集团的间谍，出卖了燕归来集团的很多情报。 实际上，现在的企业，基本上都是那样，有什么情报可以出卖的？何况，郑昌竹虽然是燕归来集团董事长庄文燕的心腹，但他根本就不参与公司的管理工作，他又能知道燕归来集团的什么秘密呢？ 三姐和季叔听完徐泰迪的叙述，觉得，她讲得这些合情合理。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确实是那么回事。从这两天郑昌竹的交代来看，他确实也没有背叛三姐，没有背叛燕归来。对呀，他只不过和这个徐泰迪谈了个对象而已。而所谓的郑昌竹成为鼎峰集团的间谍，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季叔让人把郑昌竹放下来。郑昌竹摇摇晃晃几下，才站稳了脚跟。这个时候，徐泰迪不管不顾，猛跑过去，抱住郑昌竹嚎啕大哭。 徐泰迪凄惨的哭声，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心酸。这哭声，当然感染了三姐，她的泪珠也不仅滚落了下来。季叔的眼圈也红了。 徐泰迪搂抱着郑昌竹哭了一阵子，声音逐渐小了下来。郑昌竹爱恋地拍着她的背部，然后轻轻地推开她，走到三姐的面前，跪了下去，他大声说：“谢谢三姐，我以前多次说过，现在，再说一次，我的命是三姐给的，没有三姐，就没有我郑昌竹的今天。这辈子，我永远不会背叛三姐，永远不会背叛燕归来。” 三姐站起来，把郑昌竹从地上扶起来。季叔也过来，一起扶着郑昌竹站起来。 三姐有点歉疚地轻拍着郑昌竹。 季叔说：“小郑，委屈你了。”然后他又对其他人说：”把小郑送到医院去，赶紧治疗伤口去，然后，再检查一下身体。” 明亮等几个保安过来，搀扶着郑昌竹。郑昌竹给三姐和季叔鞠躬。 徐泰迪给三姐连鞠了三个九十度的大躬。 季叔看着他们远去，轻轻地摇摇头：“我们还是上了徐国峰的大当！” 三姐说：“我们不能饶了他们！” 季叔说：“我们上的这个当，全让郑昌竹承受了，他遭受了一场劫难。” “是啊！郑昌竹是我们的替罪鬼啊！” 他们两个人，回想起来，这些年，郑昌竹在燕归来的点点滴滴。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5 郑昌竹十七岁被庄文燕救下来，到燕归来公司上班，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这几年，郑昌竹为燕归来酒吧以及燕归来公司的发展，真的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没有上过学，没有文化，不可能像季叔那样，为公司的发展出谋划策。也不像景佳欣那样，成为公司的技术中坚。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项。郑昌竹的长项就是身强力壮，忠心耿耿。 在燕归来酒吧二部，装货卸货等体力活，都是郑昌竹一个人的活，他都不会让别人动手。用他的话说，我这一身肉，都是三姐给的，都是燕归来给的，我要是不把它使出来，我郑昌竹不就是一个废物了吗！ 三姐刚刚拿到驾照不久的时候，一天，开着那一辆二手桑塔纳轿车从酒吧回家。夜里三点多，路上没有行人，没有车辆。三姐喝了酒，有点兴奋，说看我能不能开快一点，她把车开到100码以上，觉得很得意。 两个姐姐很紧张，大姐一直在喊：“慢点！慢点！” 三姐想逗逗她们，猛抖一下方向盘，再打回来。 高速行驶的汽车，猛地一抖，吓得二姐尖叫起来。 三姐哈哈大笑。她兴奋起来，说：“我带你们兜兜风吧！”说着，她不等两个姐姐表态，就驶上了宽敞的人民路。 白天车水马龙的人民路，现在空荡荡的。除了昏黄的路灯，照着空旷的马路，既没有车辆，也没有行人。三姐慢慢用劲踩着油门踏板，悄悄地把车速提了起来。她看看转速表，车速已经到了130码。 汽车低沉地吼叫着，向前狂奔。 大姐和二姐紧紧地抓住把手，表情非常紧张。好在，那一天的人民路，偶尔能看到一辆汽车呼啸而过之外，没有遇到什么情况。 三姐觉得很兴奋，也感到了飙车的一些快感。不过，她还是感到有点遗憾，两个姐姐在车上，吓得不轻，她不敢开再快了。在姐姐的催促下，只好把车开回去睡觉。 后来，在夜里下班之后，偶尔就会在夜间的马路上，飚一下车。她说，平时在街上，也开不快，她这个司机，觉得一点都不过瘾。 不过，两个姐姐却不愿意和她一起兜风。她们强烈要求三姐，把她们两个人送回家，让她一个人到街上去疯。每当小三把大姐和二姐送回家，下车的时候，大姐和二姐，都是一再叮嘱她，要小心点，不要开太快。 要说，平时每天都在酒吧上班，白天偶尔上街买东西，三姐对于北林，根本就说不上熟悉。夜里，开车闲逛了一段时间，她算是知道了北林的道路情况。本来，三姐的方向感并不强，很少知道东西南北。在夜里开一阵子车，北林的大街小巷，她已经慢慢熟悉起来。当然，她的开车技术，也熟练起来。三姐这样做，也算是练车吧。 记得乔鹏学曾经给她说过，开车，不是啥技术活，就是个熟练过程。只要你每天开，很快就会熟练起来的。老司机，都是开车开出来的。如果你考了驾照，不去开车，很快，就会忘记在驾校学的那点东西。这样，你还是不会开车。 三姐觉得他说的很对，她自己也觉得，她开车的技术，在不断的提高。记得刚刚开始开车时，遇到人多车多的路段，或者是会车的时候，她都有点紧张。一紧张，有时候，就会踩错踏板。把油门踏板当成刹车踏板的时候，就发生过好几次。不过，都还好，都没有造成过什么严重的后果。 一天夜里，三姐又有点兴奋，她把大姐和二姐送回家之后，再次去飙车。 三姐觉得，在深更半夜，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开开快车，也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手段。有点兴奋、有点刺激。再播放着狂放的音乐，感到很嗨。 实际上，在夜深人静的马路上开车，虽然马路上的红绿灯一直亮着，但三姐却没有看过它们。刚开始的时候，三姐还是遵守着“红灯停、绿灯行，看到黄灯等一等”，后来，她看到，半夜偶尔驶过的汽车，速度都很快，没有哪个人去看路口的红绿灯。显得遵守交通规则的她，像个傻子似的。后来，她也就不管这些了。反正，夜里也没有交通警察，她就和那些司机一样，开始闯红灯。 突然，前面的路口出现一辆同样是狂飙的摩托车，马上就要撞上去！三姐大吃一惊，急忙拼命地踩下了刹车，“吱——”刺耳的刹车声，凄厉地响起来，但是汽车依然快速地冲向了摩托车，“咣！”地一声巨响，汽车把摩托车撞开，三姐看到，骑摩托车的那个家伙飞起来，又落到十几米开外的地上。她开的桑塔纳，又冲上了路边的台阶，才停住。 三姐有点发愣，一瞬间，她有点恍恍惚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向盘上的气囊打开了，撞在了她的额头上，出血了。不过，三姐并不知道。好在，她系着安全带，不然，她有可能会飞出去。 三姐清醒一些，她明白过来，出车祸了。自己开车高速撞上了一辆急驶的摩托车。 她坐在驾驶室里，发了一会儿呆。 后来，她想，应该给季叔打个电话。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燕归来酒吧一店的电话。 很快，季叔就接起了电话。三姐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她还觉得，季叔这个时候，睡得正沉，说不定听不到电话铃响，她要多打几遍呢。就是他醒了，听到电话响，走到吧台接电话，也得一阵子。后来，她才知道，季叔就是因为担心半夜三更会有什么意外，他是把电话机拿到他枕头边上的。这次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三姐想，再给大姐二姐打个电话吧。后来再一琢磨，她们就是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担惊受怕。有季叔一个人，就足够了。 她又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后来，她觉得，应该下车去看看，那个撞车的现场。 她想推开车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驾驶室里右边的车门，已经无法打开。她用力推，还是打不开。歇了一下，她再使劲，还是打不开车门。怎么办呢？她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三姐感到有点冷，还有点困。车门打不开，她只能坐在车里，等着季叔过来。她觉得，应该告诉季叔，拿个工具什么过来，帮她把车门打开。酒吧里，有维修电器、水管的工具。 三姐又往酒吧打个电话，但酒吧里的电话，已经没有人接。看来，季叔已经在过来的路上。算了，等他来了再说吧。 车，开得确实有点快了。如果车速在三十四公里，可能就能踩死刹车，撞不到人了。一百多公里的速度，踩死刹车，好像也得四十多米的距离，才能刹住车，这好像也是乔鹏学告诉她的。这个时候，她都想起来了。 妈的！都是那个倒霉的家伙，深更半夜，还在大街上骑摩托车，还骑那么快，不是找死吗？ 三姐正在胡思乱想，有人焦急地敲车门：“三姐！三姐！”不是季叔，而是郑昌竹。他怎么过来了？ 郑昌竹在外面，也打不开车门。他绕到右边车门，使劲把车门拉开了。 郑昌竹轻轻地拉住三姐的手，慢慢地把她从车里扶出来。 在朦胧的灯光下，郑昌竹看见三姐脸上的血。他大惊失色：“三姐，你受伤了！咱们赶紧去医院吧！”郑昌竹边说，边赶紧去车里拿出来卫生纸，递给三姐。 “你先擦擦脸上的血。” 三姐额头上的血，好像止住了。她擦一下，感到伤口很疼。奇怪，刚才她在车里坐着，并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她觉得没有什么大碍。她对郑昌竹说：“没事，就脑门伤了一下。” 郑昌竹关切地问：“三姐，你看看还有哪个地方受伤没有？” 三姐伸伸胳膊，又踢踢腿，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不过，前胸有点闷疼，可能是方向盘顶在了胸口的缘故吧。 三姐问郑昌竹：“你怎么过来啦？” 郑昌竹说：“季叔给我打了电话。这个时候，出租车也没有了。我就撬了一辆自行车，骑着过来了。” 三姐说：“我们看看撞上的那个人吧。” 他们走到十字路口中间，看到地上都是零碎的摩托车零件，还有汽车的零件，散乱一地。不远处，是躺倒在地上的摩托车骨架。距离摩托车有十几米开外，地上有一团黑影，估计，是骑摩托车的那个家伙。 三姐和郑昌竹走过去。那团黑影，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两个人弯下腰，去看这个人。 郑昌竹说：“嗨，伙计，你怎么样啊？”说着，就伸手去拉他。 黑影一动不动。 郑昌竹拽起他的衣服：“你说话啊，怎么不吭气？” 黑影死沉死沉的。郑昌竹说：“你没事吧？没事就赶紧回家吧！我们也不让你赔我们的汽车啦！” 这个家伙，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个时候，季叔气喘吁吁地过来了。他跑到他们跟前，捂着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他是一路跑着过来的。 三姐站起来，有点内疚地说：“季叔，我开车撞了人。” 郑昌竹也把那个家伙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小声叫了一句：“季叔。” 好长一阵子，季叔才缓过气来，他问三姐：“你没有事吧？” 三姐说：“我没事。” 季叔依然喘着粗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唉，吓死我了。” 他又喘了一阵子，才问：“这个家伙咋样了？” “他装死狗呢，一直不说话。”郑昌竹说。 季叔俯下身去，看看那张年轻的面孔。然后，他伸出右手，放在他的鼻子底下。过了一会儿，他又摇晃一下他的脑袋，摇摇头，说：“死啦。” “死啦？”三姐和郑昌竹都惊叫起来。 “嗯，死啦。”季叔沉重地说。 三姐和郑昌竹都有点紧张。他们都知道，开车撞人，肯定要有麻烦，给人看病、养伤是必需的。但要是开车撞死人，麻烦可就大了。人命关天啊！ 看着他们两个人紧张的样子，季叔想，到底是年轻人啊！没有遇见过大事，紧张也在所难免。不过，事情既然出来了，就要想办法解决。紧张，没有一点用。当然，拿主意，还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事。他好像听说过，酒后开车撞死人，可能要判刑，估计要好几年。三姐要是被判刑，燕归来公司，将来怎么办呢？ 三姐不能坐牢。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季叔低头琢磨一阵子，他问三姐：“撞车之后，有人来过这里吗？” 三姐摇摇头：“没有。” 他心里有点数了。事故前后，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看到。被撞的人又死了。那么，不如让郑昌竹顶包。就说是郑昌竹开车撞死的人，和三姐就没有了关系。郑昌竹也没有喝酒。这样，三姐就能躲过牢狱之灾。 不过，郑昌竹虽然会开车，却没有驾驶执照。这同样是个麻烦事。无照驾驶机动车辆撞死人，同样会被判刑。不过，郑昌竹坐几年牢，对燕归来公司的影响，并不太大。 不过，坐牢的事情，郑昌竹不一定愿意。 他一边想，一边往桑塔纳车前走去。 三姐看季叔不说话，估计他在想主意，就没有打扰他，默默地跟着他向汽车跟前走去。 郑昌竹也默默地跟在后面。 桑塔纳的车头撞烂了。汽车的周边，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车辆碎片。 右前门能打开，两个后门也能打开。 季叔坐进车里。他让三姐和郑昌竹都坐进去。 三个人都坐进来，关上了车门。 停了一下，季叔说话了：“今天，这个事情比较麻烦，撞死人，可能要坐牢。” 三姐不说话，她倒不是害怕，而是想听季叔接着往下说。撞死人了，害怕也没有用啊。 郑昌竹不说话，在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季叔停顿了一下，对郑昌竹说：“你三姐要是一坐牢，我们燕归来公司，可能就要完了。” “啊！”三姐和郑昌竹两个人同时惊叫。 三姐没有想到，出个车祸，还能把公司弄没了。郑昌竹是觉得，如果三姐去坐牢，那肯定不行。要是公司没有了，以后，自己不还得要饭去吗？ 季叔继续说：“如果燕归来公司完蛋，我们大家的饭碗都没有了。” 三姐和郑昌竹都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所以，三姐不能坐牢。”季叔说。 三姐还没有说话，郑昌竹就抢着说：“三姐绝对不能坐牢。”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点子：“季叔，咱跑了吧？反正，半夜三更，谁也不知道是咱撞死的人。” 季叔马上打断他：“不行，肇事逃逸，罪加一等。咱的车撞成那样，跑到哪里，都会被逮住的。不能跑。” “那怎么办啊？”郑昌竹几乎带出来哭腔。 季叔看着郑昌竹：“小郑，咱们商量一下，就说是你开车撞的人，你去替三姐坐牢，怎么样？” “好！”“不行！”郑昌竹和三姐同时说。 三姐还没有往下说，郑昌竹就赶紧答应下来。他再一次说：“季叔，我的命就说是三姐救下来的。没有三姐，就没有我郑昌竹的今天。别说让我替三姐坐牢，就是让我替三姐去死，我都愿意。” “不行！”三姐再次说。 季叔对于郑昌竹的表现，非常满意。以前，他就发现，这个孩子很义气。现在看，还确实是这样。本来，他还担心郑昌竹不干呢，没有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这样，这个问题就基本上解决了。下面，就是让郑昌竹如何应对警察的询问就行了。 “车是我开的，人是我撞的。怎么能让小郑替我坐牢呢？”三姐说。 季叔说：“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去坐牢，燕归来就群龙无首，公司就要完蛋，就是树倒猢狲散。到那个时候，燕归来公司没有了，郑昌竹，还有我，还不得去街上要饭，去街头流浪吗？小郑去监狱里坐几年牢，出来以后，还是咱燕归来公司的人，公司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想想，你坐牢合适，还是小郑坐牢合适？” 三姐被季叔说得哑口无言。 郑昌竹说：“三姐，没事啊。不就是坐几年监狱吗？我还真没有坐过呢。和在街上要饭相比，可能还要好些呢！至少，不会饿肚子，不会几顿吃不上饭。” 三姐对于郑昌竹的举动，既感到意外，也很感动。她没有想到，季叔提出让他替她坐牢，他根本就不想一想，当即就答应下来。三姐突然就想起来那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你对别人好，他们也会对你好的！有时候，还会加倍还给你。 季叔还说，小郑进去了，公司还能活动活动，找找人，让他少坐几天牢。坐牢期间，工资正常发放。还要涨工资。 郑昌竹根本就无所谓。他说：“季叔，我是个孤儿，钱多钱少都无所谓。我在街上要饭的时候，谁给我发过工资啊。再说了，在监狱蹲两年，和蹲五年，对我来说，真的没有啥区别。三姐和公司，不用托关系，也不用找人。不用花那个冤枉钱。” 季叔和三姐，对于郑昌竹的举动，都很感慨。 郑昌竹因为无证驾驶机动车辆撞死路人，被北林市东郡区人民法院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这个事情，让三姐对郑昌竹始终有一种内疚感。想想看，本来应该是你坐监狱的，郑昌竹硬是替你去坐了三年牢。这是多大的人情啊！郑昌竹在监狱里的时候，几乎每个月，三姐都会去监狱看他。季叔、大姐二姐他们，也经常陪着去。 郑昌竹出狱之后，三姐自然高看他一眼，他在三姐眼中，和小五的地位差不多。 从此以后，庄文燕再也没有在半夜在街上飙过车。她没事的时候，也不会一个人在街上开车。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5 有一次，在燕归来酒吧二店。4个小伙子，看起来很正常，根本就不像不三不四的人，喝了一阵子酒以后，居然当场发起了酒疯。他们脸红脖子粗地对着陪酒的小姐破口大骂，有个家伙还想动手。 郑昌竹赶紧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发生了什么，在酒吧里，都不能闹事。 那个叫妙妙的陪酒小姐，委屈地掉泪，她不停地辩解：“我没有骂他们，我根本就没有骂他们。” 陪酒小姐骂客人，这种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陪酒的小姐，挣到的都是客人的小费。惹恼了客人，客人不给小费，她们就没有收入。不要说骂客人，让客人不高兴的事情，她们都不会做。除非是客人的举动太过分，真的惹毛了她。她才冒着不挣一分钱的风险，和客人撕破脸。但这种事情，一年半载，都不一定会发生一次。一般情况下，小姐们就是不喜欢服务的客人，哪怕是非常讨厌的客人，她们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更不可能当面骂客人。她们就是咒骂客人，也是在客人走完了之后，或者是回到她们的住处以后。 显然，这几个家伙，很有可能是故意吹毛求疵，目的是为了逃单。有他郑昌竹在，谁也别想玩这种把戏。 郑昌竹和颜悦色地对客人说：“几位哥哥，几位哥哥，息怒息怒，生气对身体不好。有啥事，咱慢慢说。” 几个家伙傲慢地看了他一眼，看见是个膘肥体壮的胖小子，可能是个保安吧，一个黑瘦的家伙，命令郑昌竹，“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郑昌竹点头哈腰：“好的，好的。几位哥哥稍等。”马上去叫三姐。 实际上，三姐已经注意到这边出现了状况，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郑昌竹低声地给三姐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三姐过来，满面笑容地说：“不好意思啦，几位兄弟。我是燕归来酒吧的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一个看样子个头中等、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气哼哼地指着曼曼说：“她骂我们！” 妙妙当即就叫了起来：“我什么时候骂了你们？” 三姐用目光制止住妙妙，不让她说话。她知道，妙妙不可能骂他们。如果他们不是故意找事，那就是发生了误会。在服务场合，服务人员永远都是受气包，她们绝对不会当面骂客人。 郑昌竹站在三姐身后，他已经认定，这几个家伙，就是在故意找茬，想少花钱，或者不花钱。哼哼，哪里会有这种好事。 说实话，现在的郑昌竹，已经是膀大腰圆，往人跟前一站，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何况，他这几年一直跟着三姐练武。虽然不能算精通武术，但还是多少有两下子的。他看了一下这几个小伙子，如果他们一起上，自己还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但是，如果自己先出手，先打倒一两个，让他们爬不起来，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好。 另外一个敦实的小伙子说：“她就是骂我们了！” 妙妙还想申辩，三姐又看了一眼，还是不让她说话，才平心静气地对那几个站起来的家伙说：“你们消消气，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几个家伙坐了下来。 三姐也坐下，她示意妙妙也坐下，但妙妙感到很委屈，她没有坐。 那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指着妙妙说：“她骂我们是怂包。” “哦。”三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怂包”，在北林，就是骂人的话。不仅是骂人，还是鄙视人，带有侮辱人的意思。平时，如果你说谁是“怂包”，对方肯定会给你翻脸。 可是，妙妙却不是北林人。她家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大妞。在东北，“怂包”还真不是骂人的话，也没有鄙视人、侮辱人的意思。那就是朋友间互相开玩笑的一句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话。说谁“怂包”，倒不是赞美那个人，但肯定和鄙视、侮辱没有一点关系。 刚才，妙妙在和他们喝酒的时候，和他们碰杯喝。东北人的酒量大，小女孩也同样，特别是她们这个工作性质。像妙妙，一晚上喝一斤多白酒，或者一打啤酒，都没有问题。碰完杯，妙妙和他们一对一的划拳喝。划拳是互有胜负，到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他就有点不胜酒力。妙妙在无意中，说了他是个“怂包”，一下子，惹翻了这些人。 妙妙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来北林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就这个“怂包”出现的纠纷，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现在，尽量避免说这个词。可是，一旦喝了几杯酒，一高兴，就有点忘乎所以，说惯了的词，顺嘴就溜达出来了。 妙妙赶紧给他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几位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敦实的小伙子很不满意：“骂了我们，还说不是故意的？” 大姐连忙给他们解释：“妙妙是东北姑娘，在东北，这个词真的不是骂人的。” “胡扯！”敦实的小伙子愤怒地说。“怂包，在全国各地都是骂人的！” 妙妙可怜巴巴地说：“那你们都说我是怂包吧。我就是个怂包，我就是个怂包。” “少来这一套。你骂了我们，就得付出代价。”还是那个敦实的家伙说。 “她真不是骂你们。”三姐无奈地说。 “你说不是骂我们，就不是骂我们？”文质彬彬的家伙，也不忿地说。 三姐不愿意和这些蛮不讲理的家伙纠缠。遇到这样的顾客，给他们减免账单，是肯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板都不愿意惹麻烦。 三姐还是陪着笑：“那样吧，今天的果盘，就不收钱了，算我送你们的。好不好？” “不行！”敦实的小伙子斩钉截铁地说。 郑昌竹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这边，他不吭声，静观着事态的发展。 三姐还是微笑着问他：“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敦实的小伙子说：“给我们把今天的单全免了！” 三姐依然面带笑容地和他们协商：“几位哥哥，我们也是小本买卖，也是有成本的。” “那我们不管。你们骂了我们，不能白骂。”文质彬彬的家伙说。 “我已经给你们把果盘的钱抹掉了。”三姐说。 “今天，我们是不会付钱的。”另外一个黑瘦黑瘦的家伙开口了。之前，他和另外一个嘴有点歪的家伙，一直没有说话。 “那肯定不行！”郑昌竹终于忍不住了。他不管三姐什么反应，直接从三姐后边走了过来。 四个家伙一齐看向虎背熊腰的郑昌竹。不过，刚才，这个大块头的家伙，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着？有老板给他撑腰，他就横起来了？想打架？看样子，要是真动起手来，这个彪形大汉好像不怎么好对付。不过，他们几个却不无所谓。 这几个年轻人，是北林市京剧团的武生演员，据说，演武生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一个平常人，打翻在地，毕竟他们平时是经常练功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郑昌竹不仅膘肥体壮，他还会武术。在郑昌竹面前，武生演员那几下子，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 那几个小伙子，看着郑昌竹，露出满脸的不屑。 敦实的小伙子挑衅地说：“肯定不行？我看看怎么个不行！”他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并示意同伴，准备开溜。 郑昌竹像堵墙那样，堵在他们面前。 三姐对这种场面，见得太多了。她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往后退了几步，有郑昌竹在，就是打架，恐怕也不用她动手。妙妙这个时候，也站住了三姐的背后。 按照郑昌竹的体格和武功，他一个人打四个小伙子，虽然有点吃力，但肯定能赢。郑昌竹身上有那股狠劲，打架的时候，他不管吃多大的亏，从来就不退缩，直到把对方打败。很多时候，对方是害怕他那种不要命的劲头，是不愿意惹他，才败下阵的。这点，和三姐小时候很像。 还是那个敦实的家伙，伸手就想把郑昌竹扒拉开。没有想到，他却没有扒拉动。他哪里会知道，郑昌竹还会武术啊！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围上来很多人，看热闹嘛。吧台的小女孩让他们结账，并轻言细语地劝他们离开。 敦实的小伙子还想继续用力扒拉郑昌竹，没有想到，郑昌竹却让开了路，让他们走。郑昌竹虽然没有文化，人却不笨。他知道，就是和他们动手，也不能在酒吧里，要到外边去。燕归来酒吧二部，是门市房，出门就是大街。在大街上打架，酒吧就不会有什么损失。他已经想好，他们四个人，就是跑掉三个都没有关系，抓住一个就行，他也得把帐结了，才能离开。 郑昌竹给三姐使了个眼色，三姐和妙妙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们让开了路。 郑昌竹跟在文质彬彬的那个家伙后边，一出了酒吧的大门，他就一把抓住文质彬彬小伙子的衣领。文质彬彬的小伙子转身就飞起一脚，“砰”地一声，重重地踢在了郑昌竹的肚子上，没有一点防备的郑昌竹，被他踢了个趔趄。 郑昌竹很快站稳了脚跟，照着文质彬彬的家伙就扑了过去。 另外的三个家伙，都转身站在那里，等着看郑昌竹的笑话。他们知道，他们一个人不一定打得过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但两个人打他，应该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文质彬彬的家伙，看到郑昌竹向他扑过来，转身又是一个扫荡腿。他们四个都觉得，这一腿，肯定会把这个家伙扫个大马趴。 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个看起来很笨拙的家伙，居然能够轻巧地躲过了那一脚，接着就回过去一脚。文质彬彬的家伙，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下子就被郑昌竹踢翻在地。 这个时候，那几个家伙才发现，他们轻敌了！就像一开始，郑昌竹那样，他怎么会知道，对方竟然会给他一脚呢！ 对方有功夫！郑昌竹和对方4个人，都同时想。 他们几个人，一齐朝郑昌竹扑过来。 郑昌竹知道，今天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他也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家伙居然也是练武之人。自己一个人和他们四个人交手，肯定是凶多吉少，他肯定打不过他们四个。那么，就要想办法对他们各个击破。文质彬彬的家伙和黑瘦的家伙，是自己首先要打的，先把他俩打趴下，敦实的家伙和另外那个歪嘴，放在后边。 想到这里，郑昌竹对着刚爬起来的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又是一脚，趁着他躲避的时候，冲出他们的包围圈，然后反过身来，就对着黑瘦的家伙，就是一顿拳脚。黑瘦的家伙，虽然也在躲避，还是有躲不开的时候，身上不可避免地挨了几下。 一对四！就是和没有一点武功的人打，郑昌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是和有功夫的人打呢！郑昌竹知道，今天，自己被打败，是肯定的。但郑昌竹就是被他们打死，他也会拉一个垫背的。他豁出命去，不顾一切，甚至不再躲避对方的拳脚，疯狂地对对方大打出手。 对方没有见过这种不要命的人，也没有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他不再躲避他们的拳打脚踢，疯狂地对他们下死手。这个家伙人高马大，拳脚打在他身上，根本就打不倒他。但他的脚却很重，只要被他踢上，就会被踢倒在地下。而且，他们这几个人毕竟不是练武术的，平时那些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打普通人还行，在会武术的人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拳脚没有力量不说，也不经打。 妙妙还有几个小姐，也没有闲着。凡是被郑昌竹打倒在地的，她们就扑过去，按住不让他起来，胡乱地捶打。虽然她们的力气不行，没有对对方有什么伤害，但对方却无法爬起来，参加对郑昌竹的战斗。 文质彬彬的家伙和黑瘦的家伙，都已经被不管不顾的郑昌竹打翻在地。三姐没有动手，就在一旁看着。妙妙她们几个女孩，分别扑在他们身上，打、抓、挠、掐，文质彬彬和黑瘦的家伙，根本就招架不住，更不要说，能站起来了。 对方少了两个人，郑昌竹精神抖擞，愈战愈勇。很快，黑瘦的家伙也坐在地上直“哎哟”。歪嘴的家伙，也不行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另外两个家伙一看大事不好，这个家伙的武功太了不起了，他们四个人都打不过他。他们就且战且退，好像要溜走。看到这种情况，郑昌竹更加来劲，下手更猛，更重。 最终，郑昌竹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挨了打，也没有逃掉账单。文质彬彬的家伙，不光把三百多块钱的账单乖乖地结掉，妙妙和另一个女孩每人100块钱的小费，也都付了。 郑昌竹一战成名。在燕归来公司，作为三姐的徒弟，郑昌竹的武功相当了得，他一个人，就打败了四个武功高强的人。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6 鼎峰集团，和燕归来集团，发生过矛盾。而且矛盾还相当大。 “三姐，我被人家欺负了！”景佳欣见到庄文燕，眼圈红了。看来，是受了委屈，这么大的孩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 庄文燕正好不忙，就饶有兴趣地问他，“咋回事？说来听听。” 景佳欣就把她和几个亲戚朋友去一个饭店吃饭，被人欺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景佳欣的一个表舅，叫海德世，是个下岗职工，现在受聘在北林市一个教育培训学校做校工。一个星期天，景佳欣去表舅家串门。那一天，表舅和表妗子买了一套家具，让商场送货。没想到，后来，却发生了不愉快。 表妗子张林可前几天，去商场的时候，看中了一套沙发，想买下来。表舅海德世说，既然换沙发，不如把客厅里的那套旧家具也借机换了。这样，他们两口子就又买了一套组合家具。本来，人家卖家具的商场是送货上门的，而且还是免费。不过，因为表舅海德世家住六楼，又没有电梯，送货的工人，把东西送到院里，一看他们家住在顶层，就让表舅海德世他们加钱。他们说，免费送家具，不上楼。如果上楼，这些家具一层楼要加50块钱。表舅海德世和表妗子张林可都很生气，就和那些送货的工人，大吵一架。然后就拨打了商场的售后电话，投诉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商场售后服务电话也说，免费送家具，要是一楼，可以搬进室内，不上楼。上楼确实要另外加钱。 海德世两口子很恼火，但也没有办法。要么加钱，要么，把家具、沙发扔到院子里。虽然表舅、表妗子加上景佳欣三个人，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弄上去。表舅和表妗子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找几个朋友帮他们搬上去。 表舅让那些送货的家伙滚蛋，他打电话，找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朋友过来，帮他们往楼上搬家具。 搬完家具，稍微休息一下，几个朋友要走，表舅海德世他们两口子当然不能让他们回去，就和他们一起去街上吃饭。朋友们看海德世两口子真心实意要请他们吃饭，就去了距离他们家不太远的吉庆酒家吃饭。 吉庆酒家是一个请客还算不丢面子的饭店，饭菜味道不错，价格也不算太贵。在北林，虽然不是豪华酒店，但也是中高档饭店。他们一行几个人一起到吉庆酒家，服务员很热情地把他们请进了包间。他们一共七个人，点了四个凉菜，六个热菜，一个汤。几个朋友不让点那么多菜，说吃不了都是浪费。又不是吃公家的，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铺张。 表妗子张林可说：“没事，你们哥几个好长时间没有到家里来了，趁着这个机会多聊聊。今天也让大家受累了。还有就是，这钱本来也是让那些家伙挣去的。” 看到海德世张林可两口子态度诚恳，几个朋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景佳欣是个女孩，和表舅的朋友不熟，表舅只给他的朋友们说，这是他的表外甥女，在燕归来集团公司做会计，名字都没有对他们介绍。也没有把这几个朋友，给景佳欣介绍一下。 点完了菜，七个人就老老实实地坐下等着上菜。景佳欣坐在表妗子身边。她听他们说话中，互相叫名字，才慢慢地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不过，好像都是小名。那个一头卷发的，叫狗蛋，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就说些笑话，还开着半荤不素的玩笑，反正，狗蛋年龄小，叫张林可嫂子的，平时，他就和她开玩笑。不过，他还是觉得景佳欣在场，有点放不开。每当狗蛋说这些话的时候，表妗子张林可就和景佳欣说悄悄话，不去听狗蛋说话，这样就避免了尴尬。 那个左腮帮子上长着一个暗红色胎记的，叫三黄鸡。听到这个名字时，景佳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笑有点不礼貌，随后，就低下了头。 三黄鸡知道景佳欣在笑他的名字，就给大家讲，他为什么叫三黄鸡。 原来，他从小的时候，他母亲在每年的春天，都要弄一些毛绒绒的小鸡娃养，虽然养成大鸡的时候不多。一次，在小鸡长成半大的时候，母亲说有一只是三黄鸡。那个时候，他大概是三四岁的样子，听到三黄鸡这个词，很兴奋，每天看到那几个半大的鸡仔，就是“三黄鸡”“三黄鸡”地叫着。这样，大家就把他喊成了三黄鸡。 大家听他这样说，都哈哈大笑。 另外一个长者一对大招风耳的人，表舅叫他冰红茶。当然，这个名字肯定也有它的来历。不过，没有人问，他也就没有必要解释。 另外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胖子，几乎没有脖子。他叫胖头。可能是从小脑袋就大吧。景佳欣心想，他现在不光胖头，还胖脸、胖手、胖肚子。浑身上下，没有不胖的地方。他的个子，最多一米七，但他的体重，少说也有二百三十斤。这么胖的人，干活应该不行，搬家具的时候，景佳欣也发现了，这个人一干活，就汗流浃背。不知道为什么表舅把他也叫过来了。 他们坐在那里聊了半天，才上来一个凉菜。 冰红茶有点着急，催服务员快点上菜。服务员答应得挺好，但菜就是上不来。一个菜也没有办法吃啊，他们只好一边聊天，一边继续等菜。 又过了有十几分钟，第二个凉菜总算端上来了。不管怎么样，两个菜也能喝酒，表舅说，开始喝酒吧，不等了。 张林可是女人，不怎么喝酒。景佳欣也不喝。三黄鸡的酒量很小，还没有女人能喝，二两白酒就能把他撂翻，平时，他基本上不喝酒。但这个时候，还是要喝两盅的。 就两个凉菜，七双筷子，不大一会儿，盘子里的菜，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大家都有点着急，这个饭店，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不给上菜？ 狗蛋开始站起来，出去找服务员。服务员还是面带微笑，说：“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表舅海德世无奈地看着大家，摇摇头，很无语。 终于，第三盘凉菜上来了。很快，就被打扫一空。 第四盘凉菜，还是难产。四个凉菜上完，用时将近一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不喝酒，早就应该吃完饭了。而他们要的六个热菜，居然一个都没有上。 张林可忍无可忍，站起来叫服务员，把他们的老板找来。 服务员的态度还是很好，她抱歉地说，老板不在。并说，她给他们催催菜。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四个凉菜全部吃完，一瓶白酒喝光，竟然没有再给他们上来一个热菜。几个人很不高兴，就不断地催促服务员。过了好大一阵子，那个胖墩墩的矮个子服务员，才给他们端上来一个木须肉，他们就又要了一瓶酒，可是，这个木须肉吃干净，第二个热菜也不见踪影。他们实在不耐烦，狗蛋就把那个小服务员，恶狠狠地训斥了好大一通。并再次让她把老板叫过来。但是，上菜的速度就是上不来。而且，老板也没有露面。 最后，他们实在是忍无可忍，怒斥那个矮胖的服务员，再不上菜，我们这顿饭就不结账了。之后，勉勉强强地又上了一个菜，可是，这个菜吃完，其他的菜还是不见踪影。狗蛋、张林可、胖头、三黄鸡、冰红茶他们这些家伙早就没有了耐性，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服务员。那个矮胖的小服务员几乎都给骂哭了。 后来，海德世去了一趟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那个矮胖的小服务员，端着一个大汤盆，盆里，满腾腾的，还冒着热气。她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一下，发现没有人，海德世这个时候，正好在她身后，她没有发现。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丑陋的小服务员，居然恶心地往手里的盘子里吐痰。 海德世看到这里，当时就恶心的要吐。他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你敢往菜里吐痰！”那个矮胖的小服务员没有防备，吓得浑身一哆嗦，“咣”地一声，就把汤盆扔掉了地下。汤盆“咣”地一声响，摔得稀巴烂，汤汤水水到处都是，矮胖服务员的腿上，脚上都是。估计是烫着她的腿和脚了，她疼得乱蹦乱跳，还“哇哇”叫着。 这盆汤，就是他们点的酸菜鱼。这个矮胖的小服务员，之所以往汤盆里吐痰，就是因为他们叱骂了她，她怀恨在心，而报复他们的。显然，这个小服务员，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了。 三黄鸡他们几个家伙，恨不得要把这个道德败坏的小服务员痛殴一顿。如果小服务员往菜里吐痰这个事情，没有被海德世看见，他们几个就会津津有味地把这个小服务员的痰吃掉。想想，该是多么恶心吧！ 胖头和狗蛋他们就气呼呼地高声大喊大叫。他们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让老板尽快过来，另外一个就是，打算让所有的顾客都知道，这个饭店是多么让人恶心。 在他们的大呼小叫下，很多顾客跑了过来，一看是这种事情，顿时就义愤填膺起来。谁知道，他们的饭菜里，有没有被服务员吐过痰啊！他们就气呼呼地要找老板算账。 这个时候，跑过来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自称是饭店的老板。他过来以后，态度还行，点头哈腰地向他们还有看热闹的顾客赔礼道歉。他先是把那些顾客劝走，又到海德世他们的包间里道歉。他说：“今天的客人实在太多，后厨根本就忙不过来，作为老板，我都好几年不去后厨做菜，今天也不得不去。事情都不凑巧，我们饭店厨师长的父亲，前两天去世，厨师长请假回了老家。所以，菜做不出来，上菜速度有点慢。希望你们能够包涵。” 狗蛋他们对于油光满面的胖子老板的道歉，根本就不接受。海德世说：“你们饭店上菜实在是太慢了。好吧，上菜慢不说了，你们的服务员往饭菜里吐痰，这个事情，也太恶劣了吧？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你们的饭店吃饭？” 胖子老板继续道歉，说：“这种事情，以前我们饭店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估计，是咱们惹恼了她吧？” 胖子老板的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大家刚刚平息下去的情绪，一下子又上来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训斥胖老板：“本来，上菜速度太慢，就是你们饭店的问题，我们催菜，说两句服务员，就不行啊？就是惹恼了她？” 胖老板看他们又恼火起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回头继续道歉。可是，当三黄鸡他们提出今天的饭钱全部免单时，胖老板就有点不高兴。他说：“服务员吐痰的那个菜，已经泼洒在地上，你们也没有吃到。而且，饭店又重新给你们做了新的。也给你们端了上来。” 海德世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他们气的，他怒气冲冲地说：“谁知道那个臭女人是不是往其他菜里吐痰没有？那一盆是被我看到了，你们才承认。” 海德世这么一说，狗蛋、胖头、三黄鸡、冰红茶、张林可他们几个都感到恶心起来。是啊！如果那个矮胖的小服务员往酸菜鱼里吐痰，那么，其他几盘菜里，她是不是都已经吐过了？ 胖老板当然不同意他们的说法。不过，他们几个也是推测出来的，没有真凭实据，胖老板当然不能承认。 吵过来吵过去，最后总得解决问题。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是怎么收钱。 胖老板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酸菜鱼那个菜，我给你们免单，饭钱也免单。只收酒水和其他菜钱。” 其他人还没有说话，狗蛋就说：“不行！这顿饭吃的太恶心，我们不可能付钱。” 狗蛋说完，大家也附和着他。 但是，胖老板不同意。他只让一步，说：“那样吧，我再给你们抹掉两个凉菜的钱，总可以了吧？” 海德世他们当然不同意。狗蛋他们就是要老板把这顿饭全部免单。 事情就僵持在那里。后来，胖老板一气之下，说：“我们饭店是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你们再商量一下，我先出去一下。”说完这句话，就直接从包间里走出去。好像是不想再理睬他们。 三黄鸡、冰红茶、胖头、狗蛋、海德世他们商量，既然这顿饭吃得这么窝囊，肯定不能再付这顿饭钱。胖老板说的，重新给他们做的那个酸菜鱼，他们动也没有动。 等了一会儿胖老板，他却再没有露面。海德世他们就决定，直接走掉。 他们要走，胖老板当然不让。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胖老板，竟然找过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显然，是准备要和表舅海德世他们打架。 结果，不出意外，几句话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拨人就打了起来。乒乒乓乓，噼里啪啦，打作一团。一时间，饭店里，碗碟杯盘横飞，桌子椅子乱走，骂声里有喊声，喊声里有哭声，一片乌烟瘴气。 很快，警车就唔哩哇啦地开过来。他们打架的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被请进了派出所。 没有想到的是，警察判案不公，竟然让他们赔偿饭店的全部损失。 庄文燕听完景佳欣的叙述，知道了怎么回事。饭店上菜慢，是当天客人多。加上其他原因，像厨师长家里死人请假的事情，他们也是无奈。服务员被骂，也很无辜。上菜慢，本来就不是她的责任。可是，她用那种恶劣的方法，报复他们，是不应该的。老板应该是不允许的，因为这会败坏饭店的名声。海德世他们要求免单，并不是无理取闹。不要说免单，如果到有关部门投诉饭店，饭店可能还要赔偿他们损失。饭店的老板是做生意的，是要挣钱的，当然不愿意给他们免单。可是警察说海德世他们打架斗殴，要全部赔偿饭店的损失，好像是不应该的。因为打架的责任，饭店也有一部分。 庄文燕问景佳欣：“警察让你们付饭钱了吗？” 景佳欣说：“没有。” 庄文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然后，她对景佳欣说：“你去吧，我考虑一下，该怎么对付。” 景佳欣心里踏实了。三姐肯定会给他们出气的。 庄文燕觉得，不管怎么样，也许那个派出所的警察认识吉庆酒家的老板，说不定，他们或许有更亲近的关系。像这种并不算大的打架斗殴事情，警察可能会偏袒他们一点。自己所在的辖区的警察，也会给自己面子吗！ 那么，就只能对吉庆酒家的老板，做点什么。庄文燕想了几条办法。 第一，多去几个小伙子，点一些好菜好酒，至少要比他们赔偿饭店的桌椅板凳，盘子碗碟子的钱要多。然后，酒足饭饱之后，就在菜里或者汤里找出苍蝇之类的东西，让老板赔偿。如果老板不干，那就再打一次。不过，这次要录像，打架的时候要注意，只打他们饭店的人，不损坏他们的东西。如果警察再让他们赔偿饭店损坏的物品，就把录像给警察。 第二，直接去一些人，把面包车的车牌摘掉，人在车里，带上面具，把他们饭店的人揍一顿，东西砸坏，速战速决，然后趁着警察还没有赶到的功夫，抓紧时间逃走。 第三，分别派人上门去捣乱。今天去吃霸王餐，明天去人在饭店打架，后天在饭菜里吃出苍蝇或者头发。总而言之，就是要恶心他们，不能让他们平平安安地做生意。 不过，这几个方法，都有一定的问题。第一个办法，有可能老板会让他们支付饭钱，警察也会支持这种做法。毕竟，他们点的饭菜超过一般人的标准。 第二个办法，如果不能及时脱身，或者被他们死拉硬拽地留下一个人，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第三个办法，需要很多人，要费很多精力和时间。 后来，庄文燕把景佳欣叫过来，和她说了这几个办法。并把这些办法的麻烦也给她说明白。 景佳欣觉得，还是第二个办法好，简单，粗暴，省时，省力。下车之前，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车直接停在饭店门口，进门就打，就砸，不打食客，也不打服务员。要是老板在，就揍他一顿。老板不在，就砸东西。五分钟之内，必须撤离。如果有人拉拽不让走，就往死里打。总之，必须保证尽快脱身。就是警察过去，他们也早已经逃走。 而且，要在饭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去，这样，饭店当时的生意，会受到很大影响。食客看到饭店打架，基本上都会借机逃单。饭店服务员自顾不暇，谁还会注意食客买单的事情。 季叔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不同意这么做。他说，我们做生意，最好少招惹是非，能不树敌，就不树敌。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把吉庆酒家砸了，确实能出一口闷气，但一旦对方知道是我们干的，我们将来可能损失的更多。 景佳欣对于季叔这个说法，不同意。被人欺负了，害怕得罪人，就要忍气吞声？由此，她还对季叔有了意见。不是你的事，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搁你身上试试？你肯定就不会这样不痛不痒地说风凉话了。 三姐想想，季叔说的也没有错。可是，这是景佳欣受欺负的事啊！她不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的人。当初，她出手从小流氓手里救他们的时候，哪管了那么多？ 后来，景佳欣又在三姐面前诉冤屈。最后，庄文燕决定，就替景佳欣出出这口气。她和景佳欣商量，就按照后边那个方法去执行。 庄文燕把这个事情交给郑昌竹去办。 郑昌竹对于三姐安排的事情，肯定是不遗余力地执行。他叫上五个保安，又把海德世，三黄鸡和狗蛋他们叫上。三黄鸡那几个家伙，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毕竟是给他们报仇的。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他们都戴上了面罩，也没有开公司的车，而是租了一辆9座的大面包车。在一个星期五的晚上，他们出动，把吉庆酒家，给砸了个稀里哗啦。那个胖老板，也被暴打一顿。那些厨师和服务员想帮老板，但在郑昌竹几个人穷凶极恶、如狼似虎的暴徒面前，也吓得不敢上前。 事情做得干干净净，滴水不漏。好像也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但是，后来，吉庆酒家那边，还是知道了，打砸饭店的这个事情，和燕归来集团有关。不过，他们也不明白，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燕归来公司。那一段时间，他们饭店，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唯一的一次，是几个家伙想吃霸王餐，把饭店打砸了。但那好像和燕归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谁能想到，吉庆酒家，居然是北林市赫赫有名的鼎峰集团的下属企业。也就是鼎峰集团老板徐国峰个人的企业。 从此以后，北林鼎峰集团的董事长徐国峰对于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庄文燕，就有了不同的看法。他不能就这样被燕归来公司欺负，不能被庄文燕那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他咽不下去这口气，他一定要报复。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7 吉庆酒家的负责人，就是那个胖子老板，是徐国峰的表弟，他叫蒯迎宾。蒯迎宾最早在元青县农机修造厂里的职工食堂做厨师。后来，元青县农机修造厂破产倒闭，他也失了业，就到北林跟着表哥徐国峰干建筑。徐国峰发达之后，他也想自己当老板，他就怂恿着让徐国峰给他投资开饭店。 徐国峰就给他投资了100多万，从别人手里接过来这家饭店，改名为吉庆酒家。徐国峰占股份百分之七十，蒯迎宾占股百分之三十。就这样，蒯迎宾也非常高兴，他基本上没有投钱，就拥有了吉庆酒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作为大股东的徐国峰，公司大，事情多，基本上没有精力操心吉庆酒家的事情，蒯迎宾只需要每个月给他报账就行。集团那边需要钱的时候，让吉庆酒家把钱转过去，或者转给其他单位。这里的大事小情，都是蒯迎宾说了算，蒯迎宾就是一个真正的老板。鼎峰集团的业务招待，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在吉庆酒家。 自从开了这个酒家，蒯迎宾就很忙。他基本上是以酒家为家，吃住都在店里。吉庆酒家的饭菜质量还行，价格也不太高，生意不错。每个月都有好几万的利润，好的时候，能有十几万。吉庆酒家开到第三年的时候，蒯迎宾就贷款在鼎峰集团开发的明珠花园买了一套房子，把老婆孩子都接到了北林。还花七八万块钱，买了一辆轿车。蒯迎宾有房有车，也算成功人士了。尤其是开车拉着老婆孩子回大山深处老家的时候。 蒯迎宾老老实实，还比较低调。吉庆酒家虽然和其他饭店酒家一样，偶尔会有酒后耍酒疯的人，但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再说了，就是遇到一些有头有脸有背景的人，徐国峰出面甚至不用出面，基本上都能摆平。毕竟，那么大的老板，谁还不给他点面子啊！ 可是，前一段，却出了一件大事。先是几个看起来不算什么混混，也不像是什么领导，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后台的几个人，至多，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是前一段时间，蒯迎宾才在饭桌上，听吃饭的客人说的这个词，他觉得挺好玩，就记了下来——因为上菜慢一点，就找借口吃霸王餐，和他找来的人打了一架。最后，饭店居然被人砸了。 砸饭店的那一帮人，肯定就是要吃霸王餐的那一帮子。他这些年开饭店，徐国峰都让他小心点。来吃饭的人，三教九流啥人都有，能不得罪人，就不要得罪人。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一出事就会影响生意，就会影响赚钱。所以，吉庆酒家在最近几个月内，都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问题。 这一次饭店被打砸，他们当然是在第一时间报的警，但由于在110出警的干警，还没有来到的时候，那帮人就逃之夭夭。那帮子歹徒都蒙着面，乘坐的车辆也没有牌照，警察破案进展十分缓慢。半个多月过去了，都没有什么线索。 这一次被砸，损失了好几万块钱，加上每天几万块钱的营业款，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不光蒯迎宾心疼，就是表哥徐国峰，也无奈地摇头。 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蒯迎宾不甘心，徐国峰同样不甘心。他们一定要把这些坏蛋找出来，让他们赔偿损失，让他们进拘留所。 太可恶了，太嚣张了！ 徐国峰知道是庄文燕派人砸的他的饭店，就想以牙还牙。把燕归来的酒吧或者按摩院、KtV什么的，给她砸了。可是，又担心做不好，被发现，要是那样的话，就会和庄文燕撕破脸皮，还会造成不小的经济损失。 徐国峰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白手起家，能把企业做到这么大的规模，肯定不是吃素的。他觉得，做事要考虑周全，才能不出问题，至少，要少出问题。最后，他决定，放弃直接打砸庄文燕的店，看看能不能在其他方面，让庄文燕吃更大的亏。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8 在北林市土地拍卖会上，出现了问题。燕归来房地产公司看好的土地，被人哄抬了价格，这让人感到很奇怪。 北林市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几家。从省城过来的开发商，有三家。还有三家是全国性的大开发商，两家来自广东省，一家来自北京市。 一般情况下，不能说大家都串通好，但哪一家想要哪块地，都会提前通个气，这样，就不至于在土地拍卖会上，为了抢地，而拼命地抬高价格。当然，也要装模作样地举几次牌子，喊一喊价格，就是做做样子。除非有特殊情况，大家都不想要那块地，没有人举牌，没有人喊价，造成流拍。如果在土地拍卖会上，每一块土地都没有人举牌竞价，有关部门肯定会怀疑他们的。卖地者，肯定是想让开发商竞价激烈，那样，价格就会越抬越高。但那样的话，卖地者高兴，开发商就吃亏了。他们串通一起的结果就是，每一个开发商拿地的价格，都相对合理，都不出冤枉钱。除非，哪块地特别抢手，大家都想要。 最近几年，北林的房地产市场不错，当然，国内的大形势在那里，房价一轮又一轮的上涨。那两年，房价上涨势头太猛，有关部门就会出台政策，进行调控，但一调控，就房价就会下跌，销售马上下降，有关部门由不得放开调控，甚至进行救市。在这种情况下，房价再一次像脱缰的野马，迅猛狂奔，而且，把调控期间的损失，加倍地弥补过来。几乎是两三年一个轮回。 在房价猛涨的时候，房地产开发商购买土地的热情，就极为高涨。在调控期间，房地产开发商购买土地的热情，就被浇灭。 现在，是在调控开始的时候，大家购买土地的热情并不太高。 在这次土地拍卖会上，有两个马甲公司，对于燕归来房地产公司看中的原啤酒厂的那块地，争相举牌，燕归来房地产公司每报一次价格，就有一家公司跟着举牌。燕归来公司要想拿到那块地，就不得不往上加价。这样一来，燕归来房地产公司，购买土地的成本，就大大增加了。最后，啤酒厂那块六十多亩的土地，燕归来房地产公司购买下来，比原来的预算多出了三千多万元。 这让燕归来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苗太平和燕归来集团的老板庄文燕很不舒服。 房地产行业的马甲公司，就是在土拍会之前新注册的，专门为了购买土地而新成立的公司。有的马甲公司，大家知道是哪个开发商的。也有的马甲公司，大家不知道是哪个开发商的。 这一次，和燕归来房地产公司竞争的这两个马甲公司，就不知道是哪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就连参加举牌的那几个人，都没有人认识他们。好像他们就不是北林人。难道说，又有新的外地房地产公司，要来北林分一杯羹了？ 没有办法，燕归来房地产开发公司，不得不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两个月后的土地拍卖会上，这一幕又出现了。还是两家新注册的马甲公司，还是专门和燕归来作对。其他房地产公司看上的土地，和之前一样，大家象征性地举几次牌子，喊几声价格，就偃旗息鼓，退出了竞争。但到了燕归来这里，那两个公司的五个人，就不放手，而且加价幅度还很大。因为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一次，公司领导非常重视，季叔亲自到了现场。从现场的情况看，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这些人，就是燕归来房地产公司的仇家。 季堂宝在上一次土地拍卖会之后，就询问苗太平，房地产公司或者苗太平个人最近有没有和什么单位，或者什么人发生过大的矛盾。苗太平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没有。季叔不是没有想到，三姐让郑昌竹他们为景佳欣出气，打砸吉庆酒家的事情。但是，吉庆酒家那个规模的饭店，应该做不出来这么大的举动。充其量，他们不过是想办法打砸燕归来的哪个店而已。 这些家伙果然不是北林人。拍卖会结束之后，他们就开车陆续离开了北林。他们的车牌号，都是省城的。在他们上高速公路之前，郑昌竹带着几个保安，拦住了其中的一辆。另外一辆车，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加速逃离了现场，上了去省城的高速公路。 这些人马上就看出，是燕归来房地产公司的人，也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在他们的车被逼停的时候，车上的人，就拨打了电话。 郑昌竹他们自然是问不出什么的。他们根本就不说什么。郑昌竹这几个人，实在憋不住火气，要揍他们时，一辆警车扯着嗓子哇哇叫着，闪着灯过来了。警察跳下车来，问他们怎么回事。说是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这边有人要绑架人。 郑昌竹他们只好放了那辆车。 季叔已经安排下去，最近一段时间，要提高警惕，防止有人捣乱，搞破坏。 郑昌竹那一次拦截那个马甲公司的车，应该是给那些人一个警告。估计以后，他们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燕归来硬干了。 但在下一次，又出现了新的马甲公司，还是两个公司，还是在燕归来房地产公司举牌时，这两个马甲公司，使劲加价。其他的房地产公司，也看出了端倪，这两个马甲公司，就是过来给燕归来公司添堵的。他们不一定要买地，但就是不能让燕归来低价拿地。后来，不少人，就幸灾乐祸起来。看样子，燕归来是得罪人了。这些人，就是要报复它。 谁也没有想到，当那个叫做北林恒昌置业公司的人，在第十三次举牌喊价之后，燕归来房地产公司，却突然放弃了。这下子，拍卖会现场出现了让人意料不到的情况。现在，谁都清楚，那两家公司，根本就不是为了买地，而是给燕归来捣乱的。燕归来突然放弃了这块地，那么，这个恒昌置业公司，就需要掏钱把这块土地，按照他们竞拍时的报价，购买下来。不然，就是违约，保证金被没收不说，还要受到一定的处罚。 季堂宝和苗太平表面上怒气冲冲，心里却暗自得意的带着他们的人走了。 果然，当天晚上，就有人给苗太平打电话，想协商土拍会上的事情。苗太平给三姐和季叔打电话汇报，季叔让他答复那个人，说公司要研究研究。 第二天下午，对方又打电话过来，苗太平敷衍他们，说还没有时间商量这事。 当他们第四次打过来电话的时候，苗太平才同意和他们见面。对方希望苗总能够亲自出席。 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北林饭店。显然，规格不低。看来，这些家伙确实不想要那块地。 第十八章 恩将仇报 9 宴请燕归来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人，苗太平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几个人先是很诚恳地向苗太平他们道歉。说他们不该这样做。不过，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燕归来先得罪了他们。 这个时候，苗太平才知道，燕归来集团，还打砸过吉庆酒家。而带头打砸吉庆酒家的，就是郑昌竹。这个郑昌竹，也是自作自受啊！ 最后，他们提出条件，那块地，还是他们出面买下来，不然，他们那5000万元的保证金，就会被没收。不过，他们不进行开发，还是交给燕归来房地产开发公司。 苗太平问，“价格呢？”言下之意是，我们总不能按照你们这样抬起来的价格买地吧。 对方说，按照正常价格，他们抬起来的价格，他们自己承担损失。 苗太平说：前两次，我们已经损失了几千万了。 对方说：“之前的事情，我们就既往不咎了。毕竟，是你们燕归来集团把我们的饭店给砸了。” “砸个饭店，能损失几个钱？也不过是几十万，最多百八十万。可你们，让我们损失了好几千万啊！” 对方笑了：“这就是我们找你们和解的原因。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这仗，打起来，亏损太大了！” 苗太平说：“那你们还要打！” “这不，我们来求和来了。” “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你们还要打下去。”苗太平说。 “不，不。那我们老板说，也不打了。有精力，我们放在生意上，还能多挣一些钱。和人打架，损人不利己。以后不能再干了。” 他们还提出，让苗总给庄文燕董事长带话，说鼎峰集团的董事长徐国峰先生，想和庄董事长见个面，正式认识一下，把疙瘩解开。不然，这样下去，对两家公司都不好。互相争斗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最近一年多，鼎峰集团和燕归来集团的矛盾，让他们每一家都损失了几千万元，结果是渔翁得利，卖地的多得了六七千万元。 三姐听到苗太平的汇报之后，和季叔商量。季叔当然同意和解。因为，如果燕归来集团和鼎峰集团继续干下去，谁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只能是损失惨重。 北林燕归来集团董事长庄文燕女士和北林鼎峰集团董事长徐国峰先生，在北林度假村的豪华包间里见面。两个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把酒言欢，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现在每一家付出了三千多万元的代价，就是当初没有忍住那一口气。如果当初，景佳欣不是非要报仇不可，哪里会有这么惨重的损失。 景佳欣非常后悔。她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冷静，不仅给集团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还差一点，把郑昌竹的人品和名声都给毁掉。 第十九章 地下情人 1 燕归来集团公司，在逐步壮大。公司就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才。招聘工作，就显得尤其重要。现在，有了季堂宝，有了曹梦，合一人力资源部那些精兵强将，公司的招聘工作是不需要三姐操心的。仅仅曹梦一个人，就会把招聘过来的人，根据各个公司人员的情况，安排得妥妥帖帖。 今天，是星期天。燕归来公司，和一般的私营企业一样，是单休。也就是周一到周六都要上班，周日这天休息。 作为老板，三姐的事情很多，她是不过星期天的。最早开酒吧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什么休息日。大姐、二姐和季堂宝都是农民，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休息日的概念。后来，公司大了，加上新来的员工，都会问一个星期上几天班这个事情，他们商量以后，又了解一下，其他公司的情况，然后定下来员工的休息时间。大部分单位，员工是一个月休息四天，员工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每周休息一天，也可以攒到一起，连着休息四天。结果就是，大部分员工愿意把一个月四天的休息时间，攒到一起休息。这样，他们一休四天，对于家不在北林市区的员工，就可以回一次外地的家。 燕归来集团机关，是在每个星期日，休息一天。开始的时候，大姐、二姐看三姐不休息，也都不休息。后来，还是三姐让她们休息，周日在家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卫生，收拾收拾家务啥的。女人嘛，还是有不少自己的事情的。 季堂宝和三姐一样，也是一天不休。他一个老头，又没有多少自己的私事，也没有什么人际来往，在哪里都是一样。和庄文星结婚以后，家里的事情，都是庄文星一个人操持，根本不用他管，他还是继续上班。所以，通常在星期天这天，公司里大部分时间，只有三姐和季堂宝两个人。 今天，季堂宝去了建筑公司，和建筑公司的几个头头，一起去了建筑工地。 公司里，只有三姐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星期天，居然却来了一个面试者。这个小伙子，犹犹豫豫地看着静悄悄的走廊，办公室都是大门紧闭。只有三姐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他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 三姐看到这个略显紧张的小伙子，她坐在那里没有动，问他干什么。 小伙子看到老板台后面坐的小女孩，还以为是老板的女儿呢。他的态度稍微放松了一下，说，我来应聘。 这个身材高大、强壮的小伙子，让三姐怦然心动。没有什么话可说，这样的男孩子，她必须要留下。 三姐在桌上的文件筐里，找到了招聘表，抽出来一张，让这个小伙子坐在她的办公桌前面填写。这个小伙子拿起笔，坐在那里，看起来十分认真地在填表。 看着他认真的态度，三姐不由得对他更有好感，这应该是一个有责任心，工作态度认真的人。三姐端详着他，小伙子浓眉大眼，高鼻梁，稍微有点厚的嘴唇，看起来很实在，很靠得住。 三姐站起来，走到小伙子身边，看着他填表。一看到他的字，三姐不禁大吃一惊。这字写得极其丑陋，歪歪扭扭，像蚂蚁爬的那样。而且，还极不容易辨认。三姐看看她填写的学历，勉强认出是大学的时候，暗暗想：这是一个大学生写的字？看这字，说他小学三年级没有念完，也能说过去。不过，他模样挺好的，字写得差点就差点吧！ 小伙子填好了招聘表，有些羞涩地把表双手递给三姐。 三姐看他填写的表格，确实太费劲。她干脆把他的表格扔在一边，对他进行提问。 三姐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相信。” 三姐突然笑了：“你相信什么？” 小伙子一头雾水：“我的名字叫杨相信。这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让我相信什么，我啥也不相信。” 三姐想逗逗他：“你啥也不相信？” 小伙子疑惑地看着小三：“相信什么呢？有什么可相信的？” “你不相信饭能吃饱肚子吗？”三姐盯着他。 “哦。你问这个啊，我相信。” 三姐想想，还是先说正事吧，调戏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三姐收敛了笑脸，严肃起来：“今年多大了？” “23岁。” “什么学历？” “大学本科。” “什么专业？” “经济管理。” “家庭地址？” “旌阳市凤凰集镇北界疙瘩村。”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爷爷，奶奶，爹妈，还有两个妹妹。” 三姐心里顿了一下，季叔说过，在家里做老大的，管理能力，责任心，都比较强。 “你在家里照顾过妹妹吗？” 杨相信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我们几个，从小都是爷爷奶奶照看的。” “哦。”三姐想，并不是每个在家里做老大的，都要照顾弟弟妹妹。她接着问：“你想从事什么工作？” “办公室文员，文秘都行。” “办公室文员和文秘，都是女孩子做的工作。”三姐觉得这个杨相信可能怕吃苦，只愿意干轻松的工作。她皱起了眉头。 “男孩子也可以做这些工作。”杨相信，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害羞。 “你愿意不愿意做销售工作？”三姐故意问他，想看看他是不是只愿意坐在办公室工作。不管他做什么，录取他是肯定的。 “嗳，”小伙子有点犹豫，“我以前没有做过，担心做不好。” “你做过服务员吗？”三姐心想，以后让他伺候自己也可以。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在一家饭店做过服务员。” “做了多长时间？” “两个暑假，加起来三个多月吧。” “你做的怎么样啊？” “差不多。” “你有什么特长？” “我，我，”杨相信结巴起来：“没有什么特长。” “你锻炼身体吗？”三姐看到他强壮的身材。 “我是学校体操队的。” 哦，那就对了。看他这么强壮的身体，好像是经过体育锻炼的。 三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酒量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 “喝过酒吧？” 杨相信老实地说：“喝过。” “喝醉过吗？” 杨相信想想：“没有。” “最多的时候，喝过多少？” “半斤左右吧。” “你有没有驾驶执照？”三姐觉得，实在不行，让这个杨相信给自己当司机也行。他可以和明亮换班开嘛。 “我有驾驶执照，但除了驾校的教练车，没有开过汽车。” 听他这样说，三姐觉得，这是个老实孩子。 “你有没有女朋友？” 杨相信抬头看了一眼小三，说：“没有。” “谈过女朋友吧？” “谈过。”杨相信老老实实地回答。 “谈过几个女朋友？”三姐继续问。 “就一个。” “是大学同学吗？” “是的。” “为什么分手？” 杨相信的脸红了：“她妈嫌我家是农村的，还说我太老实，不同意我们谈恋爱。” “你们谈了多长时间？” “不到两年。从大三才开始，毕业的时候，就结束了。” “好。今天就到这里。回去等通知吧。” 杨相信站起来，向三姐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杨相信被录取了。三姐把他安排在行政部工作，而她，从心里讲，不过是想找一个性伙伴而已。 杨相信看起来憨憨的，实际上一点都不憨。他不愧是大学毕业生。他对于三姐的想法，好像很清楚。而且是一点就透。 杨相信交过女朋友，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是很熟悉的。虽然说不上经验丰富，但技术也不生疏。 三姐只是把杨相信当作情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就像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陈方明和谢欢根那样。 杨相信却把三姐当作了恋爱对象。他要和庄文燕谈恋爱，他还想和庄文燕结婚。 庄文燕这么大个老板，做他的对象，他该多有面子吧！将来，和庄文燕结婚，自己就是燕归来的半个老板，可以让两个妹妹都到燕归来集团公司上班，也有钱给爹妈，给爷爷奶奶买很多好吃的东西。 庄文燕总经理的进口奔驰，如果能够开回到旌阳市凤凰集镇北界疙瘩村，自己该多有面子啊！ 娶一个大老板做媳妇，自己多牛啊！同学们基本上都在拼命的打拼，自己就能够锦衣玉食，想想就想笑！ 杨相信非常嫉妒谢欢根。他看见谢欢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凭着直觉，他感到这个谢欢根和庄文燕不是一般的关系，好像有些暧昧，说不定，这个谢欢根已经给他戴上了绿帽子。 第十九章 地下情人 2 一天，杨相信敲门进来，三姐正在看房地产公司的一个报告，就问他什么事。 杨相信看看她的办公室没有人，立马嬉皮笑脸的，就想绕到大班台后面搂抱她。 三姐正在看的报告是，燕归来房地产公司现在面临的两个问题，其中一个是关于拆迁方面的，遇到了几个钉子户，拆迁工作进展缓慢。拆迁工作不结束，就不能平整土地，下面所有的工作，就不能开展。本来，这个事情，三姐已经给谢欢根说过，谢欢根也安排他手下的人，做了不少的工作。但是，一个钉子户有后台，据说后台还很硬。谢欢根的人，最后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想解决问题，就得按照钉子户的要求，给钱。这些钉子户没有一个不是狮子大开口，要求的数额，根本就无法答应。而且，答应了他们，那些已经动迁了的人，同样也需要补偿。所以，事情就僵在了这里。 三姐的心情很烦躁，看到杨相信那个贱兮兮的样子，立马升起一股邪火，她横眉立目对杨相信叫：“滚！” 杨相信怎么也没有想到，庄文燕居然会对他这样。他们在一起时，庄文燕都是柔情蜜意啊！他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脸上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我让你滚，你听见没有？”庄文燕看见杨相信站在那里不动，火气就更大了。没有想到，看起来聪明伶俐的杨相信，居然是一个没有一点眼色的木头桩子。 杨相信真的不知道，这个庄文燕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真的像人家所说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庄文燕看到杨相信，根本就不听她的。让他滚蛋，他却不动。站在那里傻乎乎的样子，她不禁怒火中烧。庄文燕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走到杨相信跟前，抬起胳膊，“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这两个嘴巴，比他们玩耍结束时的那两个大嘴巴，还狠、还重，杨相信觉得，腮帮子就开始麻木起来。这个时候，他醒悟过来，赶紧走吧，不然，庄文燕还会抽他。 果然，庄文燕再一次抬起右手，朝他的脸上打过来。杨相信连忙后退，躲了过去，紧接着，一转身，跑了出去。 杨相信非常委屈，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去办公室，只能躲进男厕所，把自己关进厕所间，失声痛哭。担心被人听到，只好用手捂住嘴哭。一边哭，他一边想，自己没有一点错误啊！就这样无缘无故地被她打一顿，太窝囊了，太憋屈了！ 杨相信蹲在便池上，抽抽噎噎地哭。突然，他听到有脚步声走进男厕所，他马上屏息静气，不敢出声。他听着那个人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哗哗啦啦尿完，窸窸窣窣地拉上拉链，然后又洗了手，出去了。他才继续抽噎。 哭了一阵子，杨相信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庄文燕，作为公司的老板，他是一个员工，打也就白打，还能怎么样？庄文燕还是自己的女朋友，女人打自己的男朋友，那更是白打。想到这里，杨相信也就不再觉得，有多大的委屈，他用卫生纸，把脸擦一下，就想出去。他准备站起来，才发现，两条腿已经麻木了。费了好大劲，扶着墙壁，他才慢慢站起来，打开门，有些趔趄地走出去。到盥洗池洗洗脸，才慢吞吞地走出厕所。 第十九章 地下情人 3 不过，三姐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干妈和嫂子给自己介绍的那个对象。当时，三姐把那个男孩子的照片给大姐二姐和季叔看，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和二姐看了照片，都不喜欢这个人。她俩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是第一眼，就看着不怎么顺眼。 后来，季叔看完照片，也沉吟了半天，没有说什么。他肯定不会像大姐和二姐那样，喜欢不喜欢，直接就说出来。因为，他考虑得可能更多。从面相上看，这个人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个性很强，有点孤僻，还是个很执拗的人，可能还有点霸道，不太容易和人相处，肯定不适合三姐。将来，如果三姐真的和他结婚，两个人的性格，根本就不是互补，而是对着强硬。他们的感情，很有可能会出现针尖对麦芒的情况，那是个不小的问题。 但是，又不能让三姐直接予以拒绝。首先，这个军官，是三姐干妈的亲戚。其次，介绍人又是干妈和干嫂子。直接拒绝他们，太过生硬。好像不给人家面子，人家都是一片好心。如果直接拒绝，有可能会因此得罪人。 可是，就是不论怎么委婉，还是拒绝人家了啊。这点，让她们姐仨和季叔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后来，季叔还是把什么话都给三姐说了，让她看怎么样做，既能够回绝掉这门亲事，又尽量不得罪人。 就在三姐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对干妈和嫂子说的时候，嫂子钱凌空给她来电话，让她三姐去家里吃饭。 三姐知道，干妈和嫂子，想知道她对那个军官的看法。她们当然希望三姐同意，但三姐做不到。她又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她们。不去吧，又说不过去。 三姐有点忐忑不安地去了干妈家。大哥王国庆工作太忙，不在家。 三姐正要找话说和那个军官不太合适的时候，嫂子先开口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三姐说：“那个上尉军官，说他不想找做生意的，可能是他觉得没有保障吧。他想找一个公务员或者在事业单位上班的，实在不行，在国企上班的也行。” 听到嫂子吞吞吐吐地话，三姐立即如释重负，并喜出望外。困扰她，以及他们姐仨还有季叔好多天的大问题，终于迎刃而解。这肯定是最好的结局。 她高兴地说：“没事，没事。嫂子，我一个小老板，本来也配不上人家大军官。” 老太太说：“我们的小三，是多好的人啊！热心，仗义，人还好，又能赚大钱。那个傻小子，没有福气罢了！” 嫂子那么聪明的人，立马就明白了三姐的意思：“哈哈！小三，看你高兴的吧。是不是也没有看上人家上尉军官啊？” 三姐连忙说：“没有啊，嫂子，真没有。不是人家没有看上我吗？” 嫂子溺爱地骂了她一句：“你这个傻丫头！” 老太太说：“来，我们吃饭！不过，银泰妈，你以后还要继续帮小三操心啊！” “肯定的啊！这么优秀的小三，我们一定要找个好小伙子！” 三姐说：“谢谢干妈！谢谢嫂子！” 老太太说：“谢什么谢！小三你可不要客气啊！” “好的。干妈。” 没有想到，困扰三姐还有大姐、二姐、季叔几个人一大阵子的难题，没有费吹灰之力，就化解掉了。 三姐能不高兴吗？ 第十九章 地下情人 4 杨相信现在很苦恼。 被庄文燕看上，并成为庄文燕的情人，他感到自己的命，真是太好了。北林燕归来集团，可是一个大公司啊！庄文燕也是远近闻名的亿万富翁。如果将来能够娶了庄文燕，他不就是燕归来集团的老板了吗？这一辈子，自己不仅能够衣食无忧，甚至可以做到锦衣玉食。将来，庄文燕让自己做燕归来公司的总经理，也完全有这种可能。那不就是飞黄腾达了吗？到那个时候，自己不就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了吗？请问，自己的那些同学、朋友、亲戚、老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所以，在庄文燕面前，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不过，作为一个入职不久的新员工，在哪个公司工作，不都得这样吗？毕竟，到一个新公司，尤其是燕归来这样的大公司，新员工入职以后，不知道多久，才能让老板认识呢！而他杨相信，居然能够和研究了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庄文燕上床！这是多少年能够修来的福分啊！ 但杨相信还是一个正常的大学毕业生。时间一久，他慢慢发现，庄文燕只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才让他过去。平时，他基本上看不到她。对于他的工作，庄文燕也没有表示过什么关心，更没有一丝一毫想提携他的意思。说白了，庄文燕就是想和他上床。除此之外，他杨相信这个人，在庄文燕眼里，好像是可有可无。而且，在公司，杨相信既得不到重用，也没有得到同事们的关心和认可。当然，这和自己一直自命清高或者自命不凡有关系。自己来到燕归来集团不久，就和老板庄文燕有了那一层关系，飞黄腾达不是指日可待吗？将来，自己就是燕归来公司的二老板！现在的这些同事，都是自己的部下！杨相信有什么必要看得起他们？有什么必要和他们搞好关系？ 公司的同事们，都觉得杨相信这个人，很清高，很高傲，几乎所有人，他都看不到眼里。一般清高的人，高傲的人，都是多少有点本事、多少有点能力、多少有点水平的。可是，大家在杨相信身上，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水平。他的本职工作，不能说是稀里哗啦，但确实不能算好。不少人在私下里嘀咕：这个杨相信，凭什么会清高？凭什么会骄傲呢？ 杨相信在燕归来集团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在行政部办公室里，甚至在整个集团公司里，他都成为了孤家寡人，不少人都不愿意和他说话。当然，也没有人瞧得起他。 对此，杨相信心知肚明。不过，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有庄文燕这个老板做后台，谁有他的腰杆硬？他才不屑于和这些人同流合污呢！他心里想，两年之后，我可能就是燕归来的总经理了，你们哪一个人，见了我不得低声下气、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到那个时候，我想让谁滚蛋，谁就得乖乖地滚蛋！ 可是，杨相信觉得，庄文燕作为一个女朋友，是不够格的。男女朋友之间，不得卿卿我我，浪漫浪漫吗？杨相信也提出来，要和庄文燕一起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每次他刚说出来，都被庄文燕一口拒绝：没有时间。庄文燕压根就不想和他做这些事情。确实，杨相信也发现了，庄文燕实在是太忙。毕竟是这么大集团公司的老板，几千人的公司，那么多的事情，她真的没有时间。庄文燕基本上不过星期天，不过节假日。正常情况下，如果不出差，没有应酬，她每天下班的时间，都在晚上十点半左右。庄文燕说没有时间，也是实情。所以，让杨相信根本就找不到谈对象的感觉。 杨相信不知道的是，庄文燕根本就没有想过，和他杨相信谈对象，更不可能会嫁给他。她只是需要一个性伙伴而已，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那种关系”。需要的时候，就把他叫过来，用完之后，立马打发掉。也从来没有工夫和他说说笑笑、打情骂俏。 杨相信弄不清楚庄文燕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在那个时候，庄文燕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柔情蜜意之外，平时，对于杨相信，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几乎连个笑脸都没有给过他。让杨相信觉得，庄文燕这个女人，真是翻脸无情啊。 那一天，杨相信去庄文燕办公室，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在，就想和她亲热亲热，没有想到，庄文燕却是那样的反应。最后，她居然动手打了他，这让杨相信痛苦异常。 后来，杨相信想，这可能就是大老板和普通女孩的区别。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普通女孩就是普通女孩。普通女孩找对象，一般要找个对她好的，将来嫁个能依靠的男人。庄文燕这样的大老板，就不需要这些。当然啦，自己要想娶到庄文燕这样的大老板，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工薪阶层，一跃进入上流社会，不受点委屈，不遭点挫折，不遇点困难，也是不可能的。可能，这些都是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想到这里，杨相信的心情，就逐渐好了起来。庄文燕叫他的时候，他照样是心花怒放、照样是兴致勃勃、照样非常卖力。 但庄文燕对杨相信的态度，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对于杨相信，只要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行。 后来，杨相信突然就想到了“奴隶”这个词。难道说，庄文燕真的是把他当作了她的“奴隶”吗？杨相信想弄清楚。他觉得，下一次，他要好好和庄文燕谈一下。他突然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他和庄文燕的沟通和交流很少。每一次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庄文燕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杨相信想，庄文燕不说话不要紧，自己说就行了呗。他接着又想，这些话，要在什么时候说，才合适。一开始说不行，庄文燕一般都比较急迫，不需要前戏，直接进入过程。在过程中，也不行，顾不着。看来，只有在事情结束以后了。 实际上，杨相信在庄文燕面前，还是非常谨小慎微的。庄文燕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在这个气场面前，杨相信就变成了小学生，庄文燕就是他的老师。在老师面前，小学生是不敢有哪怕一点点的放肆。 终于，一次，他们结束后，穿好衣服，杨相信还是有点紧张地说：“庄总，我想…” 庄文燕不等杨相信说完，抬腕看看手表，就打断了他：“有啥话，以后再说，我现在还有事，你赶紧走吧。” 杨相信也不敢再废话，就赶紧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地下情人 5 但是，杨相信想了好多天，这种事情，不说肯定是不行的。 终于，在庄文燕再一次找他，两个人做完事情以后，杨相信鼓足勇气，和庄文燕提了出来。 两个人完事，在庄文燕打了杨相信两个大嘴巴子以后，杨相信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庄总，咱们的恋爱，和一般年轻人的恋爱，好像不大一样。” 庄文燕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什么时候和你谈恋爱了？” 杨相信愣住了，过了十几秒钟，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那，那，那我们，我们不算恋爱吗？” “你觉得我们这是恋爱吗？”庄文燕一本正经地问他。 杨相信的话一说出来，就不再紧张了。他想，反正已经说出来，再担心，再害怕，也没有什么用。索性，就豁出去了。 “所以，我觉得和别人的恋爱不一样。” 庄文燕嘲笑他：“你的恋爱经历，好像不怎么丰富啊？” “但我看电影、看电视、看小说，那里边的恋爱，和我们的确实都不一样。”杨相信固执地说。 “电影、电视、小说里的恋爱，都是一模一样的吗？”庄文燕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收拾自己。 杨相信在庄文燕的屁股后面跟着，站在了卫生间门口：“也不一样。” “那不就结了。”庄文燕对着镜子，在抹脸。 “可是，谈恋爱，不得谈吗？每一次，我们都说不了几句话。”杨相信说。 “那你怎么不说啊？”庄文燕扭过头来，看了杨相信一眼。 杨相信说：“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还害怕惹你不高兴。” 庄文燕已经收拾停当，杨相信看她要出来，连忙从卫生间门口退出来。 庄文燕今天还算有点兴致，她没有去衣帽架上去拿包，而是坐在了沙发上。杨相信殷勤地去给她倒水。 “哦？”庄文燕问杨相信：“你想说啥，怕我不高兴？” 杨相信没有敢坐下，他站在距离庄文燕两步远的地方，也没有敢看庄文燕的脸，低着头，看着地板：“我想问问，你啥时候和我结婚。” 庄文燕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我说过要和你结婚了吗？” 杨相信再一次愣住了。刚才，庄文燕好像就说过，没有和他谈恋爱。没有恋爱，也不要和他结婚，那么，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算什么？他抬起头来，看着庄文燕的脸：“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庄文燕站起来，看样子打算要走：“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吧！” 这个时候，杨相信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一股子蛮劲，他站在庄文燕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庄总，你先别走，我，我得问清楚。” “哦？”这是第一次，杨相信在庄文燕面前这样。以前，他都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低声下气。以至于，让庄文燕都有点看不起他。杨相信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能算个男人！要不是他在那件事情上还行，她早就想把他甩掉了。这个家伙，工作就那个样子，说合格就有点勉强，更让人讨厌的是，他和大家的关系处得也很糟糕。行政部的同事们，好像连一个说他好话的都没有。如果不是杨相信在这个方面，还有点用处的话，庄文燕可能早就把杨相信开除了。 庄文燕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杨相信，“你说吧！” 杨相信看着庄文燕镇定的目光，又有点胆怯了。可能是庄文燕是老板，他自己是员工的原因吧，杨相信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子，在一米六七的庄文燕面前，就是无法挺直腰杆。他嗫喏着说：“你说，没有和我谈恋爱，也不和我结婚，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庄文燕露出讥讽的表情：“你说呢？” “我，我，我不知道，才问你。” 庄文燕想了一下说：“就是不谈恋爱，也不结婚的那种关系。” 杨相信问：“那我们就是性伴侣的关系呗！” 庄文燕也弄不清楚什么是“性伴侣”，她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吧。” 庄文燕这么一说，等于往杨相信的脑袋上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想靠着娶庄文燕，当然，倒插门也行，飞黄腾达的幻想，一下子破灭了。他有点恼羞成怒地说：“我要是不愿意呢？” 庄文燕有居高临下地说：“不愿意？不愿意你就滚蛋！” 杨相信一下子像个斗败的公鸡那样，垂头丧气。他少气无力地问：“你是让我从你身边走开，还是从公司走开？” 庄文燕白了他一眼，问：“你觉得，有啥不一样吗？”一边说，一边伸手把杨相信扒拉开，从衣帽架上，拿起手包，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地一声，门被庄文燕从外边关上。 第十九章 地下情人 6 杨相信怎么能够甘心啊！庄文燕不和他谈恋爱，却愿意和他上床；庄文燕不愿意和他结婚，却一直和他做夫妻之间的事情。这让杨相信想不明白。 杨相信觉得，既然他和庄文燕有了这层关系，就应该可以发展成男女朋友，进一步就是结婚。但他后来发现，庄文燕真的没有和他谈恋爱的意思，更没有打算和他结婚的想法。平时，在工作上，庄文燕从来没有任何照顾他的地方，也没有提拔他的任何意思。她对待杨相信，和对待其他员工一样，有时候，好像还没有对待其他员工好。 杨相信再认真想想，庄文燕好像也没有送给过他任何礼物。一个也没有，一次也没有。杨相信倒是给庄文燕买过一次口红，花了他几百块钱。再贵点的东西，他也买不起。庄文燕当时并没有拒绝，但从她的表情上，还有她胡乱地把口红塞进包里的举动来看，庄文燕好像根本就不稀罕，根本就不当回事。杨相信邀请过庄文燕吃饭，看电影，庄文燕全是以没有时间为借口，拒绝了他。 庄文燕在杨相信这里，也没有什么柔情蜜意。就是在那个时候，杨相信身上有汗，感到太热，要把被子掀开的时候，庄文燕稍微表现出来点关心，她会让杨相信把被子盖好，还说，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凉着。杨相信想过来，想过去，庄文燕只是在这个时候，才关心他这么一点点。 杨相信觉得，自己就是庄文燕的性伴侣，或者说，自己是她的“男宠”。庄文燕是把自己当成武则天了，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好在，除了自己，好像她并没有其他的男人。当然，那个根源集团的董事长谢欢根有些可疑，说不定，就是庄文燕的另外一个男人。当然，杨相信也没有任何证据。 如果庄文燕不和自己谈对象，不和自己结婚，杨相信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不管怎么说，自己是要谈恋爱，要结婚，要生孩子的。如果和庄文燕一直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不仅会耽误自己找女朋友，还会影响自己结婚生孩子等一系列的事情。现在，自己在燕归来集团的工作，可有可无，也不受重用，工资和奖金也不比其他任何员工高。当然，自己的工作确实不算太忙。如果自己不做庄文燕的“男宠”，很有可能，她会把自己开除掉。但是，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不在燕归来集团工作，再重新找一份工作，应该也不会太难。而且，工资也不会比在燕归来集团少多少。 说实话，杨相信是个喜欢漂亮女孩的人，庄文燕虽然说不上不好看，但也根本不能算漂亮。而且杨相信喜欢杨柳细腰的女孩，庄文燕的身材，像个小伙子那么强壮。这样说吧，庄文燕的长相和身材，都不是杨相信喜欢的。杨相信之所以愿意和庄文燕谈对象和结婚，是因为她是大老板，有钱。不然，如果庄文燕不是燕归来的董事长，而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杨相信应该不会和她发生什么关系。 杨相信思来想去，决定和庄文燕摊牌。 但杨相信一直没有机会。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在办公室说，最好是在他们两个人幽会的时候说。但最近一段时间，庄文燕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幽会。杨相信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待下去。 终于，杨相信等到了机会。庄文燕又要宠幸他，杨相信欣然应约。在挨了庄文燕重重的两记耳光后，杨相信终于鼓足勇气，要和庄文燕摊牌。 说句实话，庄文燕的这两个耳光，也让杨相信感到痛苦不堪。太他妈的疼了。杨相信曾经哀求过庄文燕，能不能不打他，庄文燕也说，我试试吧。但每一次结束，这两个大耳刮子，都毫不客气地扇了过来。 杨相信说：“庄总，我就是想恋爱，想结婚。你再想想，看看咱们两个，能不能谈恋爱。” “不能！”庄文燕不等杨相信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那，那，”杨相信有点结巴起来。 庄文燕了杨相信一眼：“你是不是说，如果我不和你谈对象，你就要离开？” 杨相信涨红了脸，他还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庄文燕冷漠地打断他：“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看到庄文燕绝情的样子，杨相信感到很委屈，他的眼眶红了，眼泪就要流下来。 庄文燕从她的提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对杨相信说：“这里边有两万块钱，你拿去吧。另外，这两天，你把工作交接一下，换个单位吧。”说完，庄文燕就拿起提包，离开了房间。 杨相信没有想到，庄文燕居然给了他两万块钱！这让他非常高兴，这相当于他半年多的工资啊！庄文燕这个人，还是很够意思的啊！挣了这么多钱，还白睡了女老板这么长时间，怎么都不吃亏。不过，他不能把这件事情，对任何人说出去。否则，杨相信会有大麻烦的。 杨相信高高兴兴地从燕归来集团离职了。 第二十章 弟弟小五 1 那一年，小五已经是高中三年级的学生，第二年夏天，就要考大学。可是，按照他的学习成绩，考上大学的可能性不大。 小五小时候，被爹妈宠爱，被几个姐姐宠爱（三姐除外），比较任性，性格也比较乖张，还比较霸道。他也想像三姐那样，成为小朋友中的领袖人物，却没有那个能力，如果不是几个姐姐，尤其是三姐那样罩着他，小五可能就是一个经常被大家欺负的对象。可几个姐姐毕竟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他，所以，他被人欺负的时候，还是不少。 这样一来，就让小五的性格有点分裂。在家里，他是大爷，是祖宗，全家人都围着他转，当然，三姐除外。在家里，他是皇上，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出了门，在外面，他却啥都不是。对谁都笑脸相迎，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因为他害怕别人歧视他，害怕别人看不起他，害怕别人欺负他。 小五的学习成绩，从上小学那天起，一直是一塌糊涂。倒是很稳定，就在班上后几名。小五小学毕业以后，勉强升上了初中。初中毕业，就没有考上高中。当时，三姐满心希望让他上大学，不上高中，怎么能行？所以，三姐回到老家，到处托熟人，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总算把小五送进了高中。 明年，小五就要高中毕业，上大学的事情，就摆在了面前。凭本事，考上大学，对于小五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但是，按照三姐的想法，四妞考上了大学，小五也必须得上大学。如果自己是个农村女孩，或者是个打工妹，或者是个小老板，也就算了，但自己现在是个颇具实力的企业家，那么，就得想办法让小五成为大学生。在三姐心里，小五必须要成为大学生。 虽然三姐从小就不像爹妈和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那样惯着小五，可她对于弟弟，她还是非常关心，非常疼爱的。在这一点上，小三与爹妈还有大姐二姐四妞没有什么区别。小五不上大学，三姐肯定不甘心。她和两个姐姐都是初中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时家里的情况，就是那样。现在，情况不同了，小五就是考不上大学，也得把他送进大学。 所以，三姐需要想办法。爹妈没有能力，两个姐姐在自己的公司打工，也没有能力。小五要成为大学生，只有自己想办法。 一个周末的晚上，北林饭店，三楼华山厅。 北林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庄文燕女士宴请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主任、博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卢千年先生。 庄文燕，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按说，她和大学系主任、博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根本就不可能会认识。甚至，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认识。但是，他们却因为庄文燕唯一的弟弟小五，考不上大学，而产生了联系。 牵线人是北林市教委主任程碧海先生。程碧海，原来是元青县的副县长，前年，才调到北林市教委当主任。庄文燕本来也不认识程碧海主任，是王国庆大哥让她去教委找的他。 庄文燕不大愿意和当官的打交道。她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老板。但小五这个事情，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人。她想了不少办法，好像都不能解决问题，最后，不得不找王国庆大哥帮忙。 第二十章 弟弟小五 2 正好，最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干妈了，在一天下午，三姐去了干妈家。 干妈看见小三，非常高兴。干妈很喜欢小三，并不仅仅是小三救过她。干妈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没有闺女。当初，她也很不容易。干妈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丈夫就在一次发大水的时候，因为抢救一个落水的妇女，被洪水冲走，她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守了寡。当时，她一个人带着小国庆，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她也想再找一个婆家，但是，王家却不允许她把小国庆带走。因为小国庆是王家的独苗。干妈舍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就没有再嫁人。就这样，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艰难地生活下来。直到国庆高中毕业去部队当兵，他们的日子，才算慢慢好了起来。没有想到，国庆这孩子，非常孝顺，当兵以后，就娶了临近村的一个懂事的闺女结婚，就是现在的大嫂钱凌空，主要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老娘。儿子王国庆非常争气，在部队里考上了军校，毕业以后成为了军官。等到他有资格带家属随军的时候，就把媳妇和老娘一起接到了部队。后来，王国庆的职务越来越高。到他转业到北林的时候，已经是个相当不小的领导了。 国庆哥很晚才回到家。因为小三有事要求他，吃过晚饭，小三就陪着干妈还有嫂子在一起说话，等国庆哥回来。国庆哥听了小三的事情，没有当成个什么事，他对小三说：“你去市教委去找主任程碧海。到了他那里，你给我打电话，我给他讲。” 庄文燕，作为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板，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在北林市已经名声鹊起。北林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从一个小小的酒吧起步，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做成了燕归来集团公司。燕归来集团公司，横空出世，出现在北林人面前。虽然大家都对燕归来集团公司和董事长庄文燕的名字不陌生，但是，却没有几个人见过燕归来集团公司的老板庄文燕。 庄文燕去了教委，见到了程碧海主任。 程碧海也听说过燕归来集团公司的名字。当他接过庄文燕递给他的名片时，还是吃了一惊。堂堂的燕归来集团公司的董事长，真的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女孩？但是，他自己还是觉得，自己作为北林市的教委主任，和一个民营公司的老板相比，还是高高在上的。何况，庄文燕只能是求他办事，他不可能会求庄文燕办事。 所以，程碧海主任第一次见庄文燕时，官气十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当庄文燕给王国庆打通电话，并把电话递给他时，程碧海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立马，冷汗就下来了。 电话里客客气气地说：“程主任，庄文燕是我的表妹，想认识一下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的主任，麻烦程主任帮助给引荐一下。” 程碧海主任立即点头哈腰：“好的，王书记。好的，王书记。” 放下电话，他赶快站起来，把庄文燕往沙发里让。这个时候的庄文燕，还一直在他的办公桌前站着呢。 庄文燕看着程碧海主任前倨后恭的态度，有点好笑。心想，还是国庆哥的面子大啊！ 程碧海主任，现在对于庄文燕的态度，非常谦恭。他简单地和庄文燕聊了几句，就给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的主任卢千年打了电话。在电话中，他对卢千年主任说，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庄文燕小姐，想认识认识卢教授，然后，就约好了见面的时间。显然，他们关系很熟。 然后，他捂住听筒，问庄文燕：“后天下午，咱们在哪里见面？” 庄文燕征求他们的意见：“咱们在北林饭店，可以吗？” 程碧海主任对着电话说：“庄总说，在北林饭店，可以吗，卢教授？” 卢千年教授在电话里同意。 程碧海主任又把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庄文燕。 又寒暄了几句，庄文燕就从程碧海主任办公室出来。临出门时，庄文燕把一个装有两万块钱的信封，交给程碧海主任。 程碧海主任一愣，显然，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他却不收这个信封。 庄文燕没有想到，这个程碧海主任还很清廉啊！不过，她还是执意地把信封放到靠墙的文件柜里，一堆报纸之中。 这样，程碧海主任就更加客气。他一直把庄文燕送到楼下，他看着庄文燕坐进她的宾利轿车，等庄文燕的车开出去，他还在后边挥手和她再见。 第二十章 弟弟小五 3 庄文燕是北林饭店的贵宾会员。她在北林饭店有一套豪华套房。 平时，对于重要客人的招待，是两个地方，一个是这个北林饭店，在北林市中心，另外一个是位于郊区的林涛度假村。在林涛度假村，她也有一套豪华套房。这是作为北林市有地位的大老板，必不可少的。 卢千年主任是个矮胖子，圆圆的大脸，鼓鼓囊囊的肚子。白白的皮肤，细软的头发，趴在脑袋上。笑容满面，像个弥勒佛。 对于庄文燕提出的让她弟弟庄武钢来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读书，他提出来一个交换条件，那就是让庄文燕的燕归来集团公司赞助他们学院100万元。庄文燕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一愣。她心想，别看这个家伙，长得很白，但心却一点都不白。显然，这有点吃大户的意思，或者就是狮子大张嘴，趁机敲她的竹杠。 庄文燕觉得，卢千年主任的要求太高。本来，她想，如果需要赞助，她准备拿出来二三十万呢。显然，卢主任的要求和她的心理预期相差太远。经过几番讨价还价，最终，卢千年主任同意，燕归来集团公司赞助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50万元。在酒桌上，有些话不能明说，庄文燕暗示卢千年主任，她会给他个人一些好处。最后，他们在酒桌上，达成了协议，北林大学企业管理系，明年高招录取庄武钢成，当然，卢千年主任也暗示，如果庄武钢的高考成绩达到他们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更好。 庄文燕心想，如果小五能够有这么好的成绩，还用得着我找你嘛。不过，她还是满面笑容地应承下来。 不过，这个事情，还有很多具体的工作，需要庄文燕和程主任商量，该如何去具体操作。 后来，当庄文燕知道，卢主任的千金在中国科技大学毕业，要去美国留学的时候，庄文燕专门在林涛度假村举办了一次宴会，为卢主任的女儿送行，并给了卢主任两万块钱美金，作为孩子的路费。 即使这样，后来，卢主任还是提出，如果庄武钢的学习成绩真的很差，看看是不是考虑其他方法，譬如，找替考的；实在不行，找人顶替也可以。 在这种情况下，庄文燕只能做后两手准备：物色顶替者，找到替考者。这个时候，庄文燕就有点后悔，如果一开始就按照这种方式运作，干什么要给卢主任赞助50万元！还有给他的两万块钱美金！好像这些钱不花，按照现在的方法，小五也能到北林大学上学。 没有想到的是，庄文燕通过熟人找到的那个替考者，这次居然考砸了，他的成绩，差十几分没有达到北林大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实在没有办法，只有用上最后一招，把小五的试卷和人调包，这样，小五才进了北林大学经济管理系，成为了一个大学生。不过，他在北林大学上学的名字，不叫庄武钢，而是叫刘大福。但是，只要不是班上点名，他让同学们都叫他的小名，小五。 第二十章 弟弟小五 4 为了让小五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上大学机会，大姐和二姐把三姐为他上大学付出的这些，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希望小五能够在大学里学到真正的知识。 当然，在学校里，偶尔想到三姐付出了那么多的金钱，还有时间和精力，小五也曾经要发奋努力。但是，他的这种想法，很快就会被他忘到九霄云外。 在学校里，小五和宿舍里的同学们一样，看电影，打游戏，喝酒，谈女朋友。临考试的时候，抓紧时间突击一下，然后就是靠小炒等作弊，蒙混过关。 当然，小五和同学们不一样的是，他不用去找兼职工作。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在周末和节假日，都要找兼职，像发传单啊，当托买房啊，等等。小五在周末和节假日，都是回三姐家。爹妈现在也过来了北林，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不过，小五发现，三姐好像没有什么周末和节假日，她几乎每天都在工作。 小五大学毕业以后，被三姐安排进了燕归来集团公司工作。当然，到燕归来集团工作，小五就不再叫刘大福，而是恢复了他的本名，庄武钢。 在小五上大学这个事情上，花了那么多钱，他们的爹妈为此还埋怨过小三，反正小五都是到你的公司上班，上不上大学有啥关系？小五上大学之前，小三就花了70万块钱，加上小五上四年大学的花销，100万块钱都没有了。小五在自己的公司工作，高中生和大学生又有什么区别？大妞、二妞和你三妞不都是初中毕业生吗？小三笑笑，没有理睬父母的抱怨。还是四妞，给爹妈讲了大学生和高中生的不同。但是，这并没有说服老两口。他们就是觉得，小五上个大学，花费这么多钱，太不值了，他们实在心疼那些钱。100万啊！够他们老两口子花几辈子了！不，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这么多钱啊！ 小五先是在燕归来集团业务部工作，可是，他却时时刻刻以董事长的弟弟自居，对于部长安排他的工作，他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工作吊儿郎当，上班迟到早退，是正常现象。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业务部工作了大半年的时间，基本上没有独立完成过一样工作。很多时候，他不仅不服从部长的工作安排，甚至还想指挥部长工作。业务部的人员，都知道，小五是三姐的亲弟弟，而且，三姐他们姐弟五个，就这一个弟弟，从小娇生惯养，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现象。谁也没有胆子和他攀比。三姐就是把他养起来，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燕归来集团公司是三姐个人的企业。 后来，三姐把小五调到游戏厅，做了副总经理。本来，他也喜欢打游戏。可是，到了游戏厅，他可不是专门打游戏，他要当老板，本来，游戏厅的总经理翦龙飞就知道小五的德行，知道他惹不起这个祖宗，处处让着小五。但小五管理确实不行，基本上是瞎指挥、乱指挥，几个员工对他只好阳奉阴违。结果，小五发现以后，对他们批评训斥，还要罚款。气得翦龙飞和那几个员工都不想搭理他。后来，不仅总经理翦龙飞要辞职，那些员工也要辞职。三姐批评小五，小五还很不服气，翦龙飞不行，几个员工还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他还埋怨三姐，都是让他当副职，在别人的手底下干活。 三姐多次批评小五，小五就是不服气。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三姐动手打了小五两个大嘴巴子。 但是，气归气，还是不能不管小五啊！这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弟弟啊！最后，三姐只好专门给小五注册一个贸易公司，让他去当总经理。这个贸易公司，就是给小五，让他折腾的。三姐给小五说，我给你500万块钱，你什么时候把这些钱赔完，你的公司就关门大吉。你，回到集团行政部，老老实实地给我做一个文员。 小五不服气地说：“我一定把贸易公司弄好。” 大姐，二姐，四姐和爹妈都多次劝过小五，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第二十一章 培训学校 1 仅靠着在人才市场和《快资讯》小报的招聘，远远跟不上燕归来集团公司发展的需要。现在，燕归来集团下属的企业越来越大，人员缺口就越来越大。曹梦给季堂宝建议，是不是和某个技工学校合作，安排他们的毕业生，到燕归来集团工作，也就是包分配，这样，学校招生也比较容易一些。 可是，北林却没有这样的学校。季堂宝总经理安排曹梦去省城找学校谈合作。 曹梦带一个员工去了省城，找了两家技工学校，但他们的态度十分冷淡。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北林那个城市，距离省城较远，对于省城的毕业生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另外一个，北林燕归来集团，在省城也没有什么大的知名度。所谓的包分配到北林燕归来集团工作，这种分配包不包，对于新生，都没有意义，对于学校的招生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帮助。 季堂宝让曹梦她们两个回来。他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还不成熟。他觉得先和曹梦沟通一下，等方案成熟以后，再给董事长三姐汇报。 季堂宝的想法是，既然集团需要大量的员工和人才，北林市又没有这种学校，那就不如自己办一个这样的学校。而且，现在办学和办企业一样，都是可以赚钱的。 季堂宝把曹梦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把燕归来集团公司办学的想法，给她说了，想听听曹梦的想法。曹梦当然赞同季总的这个想法。季堂宝安排曹梦写一个方案出来，然后，季堂宝带着曹梦，去向三姐汇报。 根据季堂宝的计划，成立北林市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按照正规的技工学校去办学，面对社会上具有初中文化水平的青年招工，学制三年。课程的设置，根据燕归来集团现在和将来所需要的工作岗位制定。将来学生毕业以后，只要本人愿意，全部分配到燕归来集团公司及其下属企业工作。也就是包分配工作。 新建立一个学校，那可不是轻而易举、一朝一夕的工作。校址、校舍、师资等很多方面，对于燕归来集团来说，都是空白。当然，教师可以先聘用其他学校的，先是兼职，然后，采取招聘和挖角相结合的方法。 三姐听完他们两个人的汇报，思考了一下，同意他们的方案。同时，她现在还有个问题，她以前资助的几个学生，现在都不愿意继续上学，非要出去打工。他们的意思也很清楚，他们现在可以打工挣钱了，不愿意再让三姨继续花钱供养他们。可是，这些都是初中毕业的孩子，现在出去打工，能干什么呢？恐怕他们也只能做工厂里的车间工人，饭店和服务行业的服务员，保安和建筑工地上的工人。虽然，这些活，都是自己以前做过的，但她也觉得，他们做这些工作，以后成不了才。如果自己办个技工培训学校，那么，将来这些孩子，不愿意继续上学的话，都可以来这里学习，学个一技之长，将来到公司来上班，也算一举两得。 燕归来集团召开了领导班子会议，会议上，大家都同意开设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并对于技工培训学校如何建设，还提出了一些建议和具体办法。 开办培训学校和开办其他企业不太一样，而且，燕归来集团公司也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经验。不过，这对于庄文燕和季堂宝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不管什么行业，没有做过的时候，就没有经验，只要去做，很快就会有经验。 一次，三姐在干妈家的时候，无意中，想把开办技工培训学校的事情给嫂子说了。钱凌空嫂子听了以后，很有兴趣，她让小三详细讲一下他们的打算。最近一段时间，燕归来集团都在探讨这个事情，三姐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大致的方案。她看嫂子有兴趣，就兴致勃勃地给嫂子讲了一遍。 就开设技工培训学校，三姐并没有想找嫂子和大哥帮忙的意思，因为，她觉得，这种具体的事情，属于自己企业的小事。找嫂子和大哥帮忙，那都得是大事。自己办不了，而且牵涉到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这种小事，根本就值不当的麻烦他们。 嫂子问三姐，学校准备建在哪里。三姐回答她，现在，还没有选址。嫂子对她说，早已经破产倒闭的北林外贸皮毛厂，原来有一个职工培训学校。有场地，有教学楼，好像还有学员以及教职工的宿舍楼。这个职工培训学校，没有在当时的外贸皮毛厂院内，外贸皮毛厂倒闭以后，把地皮卖出去的时候，没有卖学校。现在，外贸皮毛厂的那个职工培训学校，就荒废在那里。如果小三要办学校，那个地方可能还真合适。除了没有教师以外，其他硬件条件都有。有点不足的是，那个地方有点远，在郊外的林涛度假村那边。另外，那个地方，多年不用，可能需要整修。 三姐顿时喜出望外。学校的地址，在城市郊区，比在市里要好，远一点可能更好，这样，将来学生受到社会上的影响就小一点。因为上街不方便，学生也好管理。三姐非常感谢嫂子，说她这两天就去那个地方看看。 嫂子去门口，在她的手提包里找出通讯录，又去卧室找出她的老花镜，翻了半天，打了一个电话。三姐能够听出来，对方接到嫂子的电话，很高兴，很兴奋。对于嫂子提出来的要看看学校的事情，答应得很痛快。好像能够为她办事，是非常大的荣幸似的。 嫂子告诉小三，那个学校，现在是市财政局在管理，不过，很快就会成立国有资产管理局，她打电话的这个人，叫凌金生，是财政局副局长兼国资局的局长，以后很有可能会出任独立出来的国资局局长。这对他来说，就是职务的提升。嫂子把凌金生局长的电话，给了小三。 北林市国资局的凌金生局长，对于燕归来集团的庄文燕董事长，那是相当的客气。客气得让庄文燕都有点不好意思。人家现在就是没有晋升，也是副县级干部，对于庄文燕这个私营企业的老板，点头哈腰的，让庄文燕很不习惯。 季堂宝和曹梦他们也觉得，凌金生局长的态度有点不大正常，后来，季堂宝突然想到，凌局长，可能并不是对庄文燕这个私企老板这么客气，而是对于庄文燕背后的人，这么客气的。庄文燕后来也想到了这一层，才对凌金生局长的这种殷勤，坦然地接受下来。 凌金生局长，亲自带着庄文燕以及季堂宝、曹梦他们一起看了学校的情况。看到这个衰败、破落的学校，庄文燕他们并没有嫌弃，还都非常满意。当然，由于好多年都没有使用，学校显得有些破烂不堪。课桌、凳子，有一些损毁，门窗同样损毁不少，不少玻璃窗都破碎了，有些木门也损坏了，都需要重新换上新的。 凌金生局长说，现在，政府对于企业办学，是大力提倡和支持的，尤其是私营企业办学。他问庄文燕董事长，燕归来集团是准备租赁这个学校，还是买下这个学校。 庄文燕现在已经比较成熟，她回答凌金生局长，他们回去开会研究一下，再给凌局长答复。 学校肯定是租下来的。庄文燕他们的燕归来集团，从来没有开办过学校，现在，对于办学，只能是慢慢摸索。能不能把学校，成功地开办起来，他们心里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贸然地购买这个学校，虽然，凭借今天燕归来集团的实力，直接购买一个占地几十亩，好几栋大楼的学校，还是轻而易举的。 凌金生局长对于燕归来是买是租，都没有意见。听到庄文燕说，燕归来集团，先把学校租下来，将来他们有了办学的经验，再把学校买下来。凌金生局长答复说，可以。不过，现在学校里那些损坏的东西，先由燕归来集团负责维修，资金也先由燕归来集团垫付，在租金里扣除。凌金生局长的这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 燕归来集团经过研究决定：北林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的名誉校长，由北林燕归来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庄文燕兼任，北林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的校长，由北林燕归来集团公司人力资源总监曹梦兼任。考虑到，曹梦只是一个小女孩，又给她配备了一个抓后勤工作的副校长崔艺林和教导主任秦文渊。 很快，学校就租了下来。燕归来集团派人开始整修损坏的物品，并把教学楼和宿舍楼的门窗，重新油漆一遍。教室、办公室、学生宿舍所有的室内，也全部粉刷一新。损坏的道路也重新修成了水泥路，学校的大门，也重新维修一遍。教室里损坏的桌椅板凳、宿舍里缺胳膊少腿的床铺，都整修一新。缺失的，还有食堂里的炊具厨具，也都添置了新的。 在办理办学手续的时候，由于有钱凌空嫂子打招呼，加上北林市教育局程碧海局长的亲自安排，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遇到一点麻烦。 第二十一章 培训学校 2 北林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经过大半年时间的筹备，终于具备了办学条件，北林市教育局派人过来验收的时候，也是一次通过。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三姐和北林市教育局长程碧海先生早就是老熟人，在确定学校地址之后，就去他办公室专门说过这个事情。程局长说，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也是北林市教育局的事情。只要有事需要帮助，就给他打电话。北林市教育局，对于燕归来技校，肯定是一路绿灯。 就是技校的生源，也是程局长主动包揽过去的。他说，国家支持民营企业办学，但之前，北林市却没有企业办学，教育局就是想做些工作，也无从着手。现在，就从燕归来技校开始吧。北林市教育局专门召开了各县市区教育局长会议，要求全市的初中学校，把毕业的学生，不准备升高中的学生，推荐到燕归来技校上学。毕业后包分配，就是这一条，对农村的孩子，就有很大的吸引力。 九月份，北林市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就要正式开始招生。虽然学校的名誉校长是三姐，校长是曹梦，但作为燕归来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季堂宝还是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因为，三姐的工作太忙，事情太多，不能老麻烦她。而曹梦毕竟是个年轻人，也没有一点办学的经验，他多多少少有点不那么放心。 直到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正式开学，进入了正规状态，季堂宝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这些年来，季堂宝在燕归来集团公司，就像以前人们常说的那样，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忠心耿耿地为燕归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3 在北林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有一个武术培训班。这个武术培训班的学生，毕业之后，只要不去外单位就业，全部安排到燕归来集团公司的保安部，然后，再根据工作需要，分配到下属各个单位。下属各个单位的保安部，实行的是双重领导，公司领导和集团保安部领导。武术班的学生，从进入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那天开始，也就是在第一课上，老师就给他们讲，燕归来集团公司董事长庄文燕女士，就在广州明慧电器厂做过保安。所以，做保安，一点都不丢人，一点都不比别人差。想想看，庄文燕做过保安，却创办了北林市最大的民营企业燕归来集团。在整个北林市包括下辖的县市，几百万人里边，有几个人能赶得上燕归来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有时候，集团董事长庄文燕，也会过来和同学们切磋两下武艺。不过，就是同学们使出全力，也未必能够打得过她。他们都知道，董事长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习武的。而他们都是在初中毕业以后，来到技校，才开始练武，基础不同，自然无法和她相比。 三姐资助的学生，没有一个在武术班学习，这是季堂宝总经理的建议。他说，董事长资助出来的学生，对于董事长和燕归来集团，都有一种感恩的心态，这些人，对于燕归来集团，对于董事长，毫无疑问，都是忠心耿耿的。那么，公司就要重点培养他们，将来，他们肯定是燕归来集团公司的有生力量。进校以后，他们要么是被安排在企业管理班，要么是被安排在财务会计班，要么被安排在电脑班。同时，曹梦校长根据董事长的要求，通知他们，每个星期，要抽出四天时间，不论下午还是晚上，每次不少于一个小时的时间，参加武术班的学习和训练。 对于学校的安排，这部分学生没有任何意见，后来，当他们知道这是三姨亲自安排的时候，他们就更加服从学校的安排。他们知道，三姨这是在爱护他们，是在栽培他们。 其实，一开始，庄文燕做慈善活动，就是完全的做慈善，没有任何目的。她既不图名，也不图利。况且，做慈善都是往外掏钱，哪里会有什么利益啊。她也没有想到过对方的报答。现在的自己，早已经是亿万富翁，有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他们还能怎么报答她呢？她也根本就不需要。她做慈善，就是看不下去他们悲惨的生活。从小，她都不能看见那些悲惨的人，如果能够帮助他们，她心里会很舒服。她就是完全的、纯粹去帮助别人。 三姐资助的第一个学生，是要红星，但是，第一个从技工培训学校毕业的，却是林思楚。林思楚是第一个到燕归来集团公司上班的三姐资助的学生。接着是要红星，然后是双玉良，好几个学生陆续从技工培训学校毕业，到燕归来集团各个公司上班。 从这几个孩子进入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开始，季堂宝就让曹梦注意观察他们，曹梦在自己亲自观察的时候，也让班主任注意观察他们，看他们与其他同学有什么不同。他们除了对于学习非常刻苦、非常认真以外，还非常遵守纪律，服从老师，很听话。和其他同学最大的不同是，他们还非常爱护公共财物。举个例子，他们几个都会很自觉地关灯，不仅是自己教室的，还有其他班级的，只要教室里没有人，他们就会走过去把灯关掉。盥洗室的水龙头拧不紧，他们也会过去拧紧。如果坏了，他们会主动找到班主任汇报。也就是说，他们把学校都当成了自己的家。 有时候，季堂宝总经理自己也到学校去看看，如果有时间，还会见一见这几个同学。几个月之后，他对三姐说：“林思楚他们这几个同学，对于你的感情，比母子感情还要深，对于学校和公司的感情，也比任何人都要深厚。对于你和公司，他们将会非常忠诚。这样说吧，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永远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背叛燕归来公司。这些人，可能比你大姐、二姐、四妞、小五、景佳欣还有我，都要更为忠诚。他们将来就是燕归来集团的中流砥柱，他们就是燕归来未来的希望。有他们在，燕归来集团，只会越来越好。” 三姐这才突然发现，她本来也没有指望他们的报答，但是，他们肯定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报答。而忠诚，可能就是他们最好的报答。这个意外的收获，真的让人喜出望外。 季叔给三姐说：“要重视这些学生，要着力培养他们。因为，你以前的付出，虽然你根本就不在乎收获，但肯定会有收获，而且，这个收获，将会十分丰厚。” 在这些同学工作一年之后，燕归来集团研究决定，将林思楚，要红星，双玉良等人送到北林大学去进修。在送去读大学之前，三姨把他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和他们谈了一次话。 三姐告诉他们：“你们对于我和对于燕归来公司的感情，我心里都非常清楚。但是，你们只是初中毕业生，虽然又上了三年技工学校，但你们所学的那些知识，远远不能满足将来的工作需要。所以，我和燕归来集团，都需要你们学习更多的知识，将来要承担更重要的任务。集团让你们去上大学，不是为了混个文凭，而是要认真学习专业知识，必须要有真才实学。” 林思楚他们都频频点头。他们对于三姨的做法也很感激。 这样，凡是三姐资助的贫困学生，从进入技工培训学校开始，就作为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将来，这些同学，都将作为燕归来集团的后备干部，成长为燕归来集团的核心和骨干。 当然，他们这些人，并不是唯一的后备干部，在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还有一些素质不错的学生，也要进入燕归来集团的干部储备库。 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和一般的技工培训学校不同。一般的学校，只是靠收取学费盈利，培养出来的人才，全部推向了社会。而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培养出来的人，除了极个别的除外，全部是给燕归来集团自己培养的人才。有了这个培训学校，燕归来集团未来多少年的基层员工，中低层管理者，都不会缺乏。 第二十一章 培训学校 4 三姐去了干妈家。 干妈、嫂子对她的燕归来集团公司，一下子添置近二十辆轿车的事情，都赞不绝口。连王银泰都不无羡慕地说：“姑姑，你的燕归来集团的规模和名气，马上就要超过我们的公司啦！” 三姐对王银泰说：“那怎么可能啊！你们公司是央企，当初投资了100多个亿呢！” 王银泰说：“姑姑的燕归来集团，现在的资产，肯定也有几百个亿吧？” 三姐对他笑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嫂子也说：“谁能想到，小三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三姐说：“哪里厉害啦？嫂子。” 嫂子说：“一下子购买一二十辆豪华轿车，在北林市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恐怕，不仅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 三姐还是不以为意：“就是工作需要。还真没有想到，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王银泰插嘴：“那是！哪一家企业有这么大的实力！能一下子购置近二十辆高档轿车？” 干妈说：“咱小三就是有本事，就是有本事！” 三姐也知道，燕归来集团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规模，大哥和嫂子居功至伟。没有他们的帮助，现在的燕归来集团，恐怕还是一家小公司。 三姐说：“那还不是大哥和嫂子照顾的啊！没有大哥和嫂子，我可能还是一个小酒吧的小老板。” 嫂子说：“不对吧？当初，你哥给你介绍第一笔业务的时候，你就是好多家店的大老板了。你哥也是看到了你的经营才能，才想帮帮你。” 三姐说：“就是大哥和嫂子你们的帮助，燕归来集团才突飞猛进的。” 嫂子说：“反正，如果不是你小三能干，是不可能把公司做到这么大规模的。” 干妈说：“都说，好人有好报。我看小三就是这样。” 三姐搂着干妈说：“干妈才是大好人呢！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子。” 嫂子说：“我们都是好人，我们都有好报！” 三姐说：“那是！” 嫂子问：“小三，你的公司，现在北林市的民营企业里，能不能排到第一？” 小三说：“我也不知道。” 王银泰说：“北林的民营企业，最大的有这么几个，城建集团，顶峰集团，诚实集团，燕归来集团。按照现在的情况，姑姑的燕归来集团，无论是企业规模、企业实力、还是知名度，都可能排在第一位。” 嫂子惊喜地说：“是吗？那太好啦！”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王银泰站起来去开门。 一个年轻的姑娘，欢快地叫声：“姐！阿姨!”她撇开王银泰，满脸笑容地快步走过来。 老太太高兴地说：“小茹来啦！” 女孩笑容满面地说：“我想你啦！过来看看你。” 女孩先来到老太太跟前，拥抱了老太太，又和嫂子抱在一起。 三姐站起来，看着这个看起来性格很爽快的姑娘。 嫂子和这个年轻的女孩分开，然后先给三姐介绍：“这是我表妹，小茹。大名叫丁亚茹。今年26岁，原来是北林市武术队的散打运动员，拿过省散打比赛60公斤级的冠军呢！” 三姐伸过手去，和丁亚茹握手。丁亚茹的手掌里，老茧不少，那手，像男人一样有力。 嫂子又给丁亚茹介绍：“这位是北林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庄文燕。” 丁亚茹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庄文燕？这么年轻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说：“怎么也没有想到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是个小女孩啊！” 三姐诧异地说：“小女孩？我比你大两岁呢！” 丁亚茹说：“我原来以为，燕归来集团的董事长庄文燕，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士呢！”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丁亚茹对三姐说：“既然你只比我大两岁，我就喊你姐姐吧？” 三姐说：“好啊！在公司，大家都叫我三姐，你也这样叫吧。” 丁亚茹说：“好的，三姐。” 嫂子把丁亚茹让到沙发上落座。 王银泰给表姨端上茶水。 嫂子对丁亚茹说：“小三，不，你三姐也是一身好功夫呢！” 丁亚茹惊喜地说：“是吗？我们是同行啊！” 三姐谦虚地说：“哪里啊！我不过是胡乱地比划两下。” 嫂子说：“你可不要谦虚啦。”接着，她就把三姐当年如何从小混混手下，救出老太太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给丁亚茹说了一遍。 老太太也说：“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小三救我，那个坏小子，说不定就把我打死了！” 三姐对老太太说：“干妈，你说的太夸张了。他怎么敢啊？” 嫂子说：“反正，是你三姐把那个小混混狠狠地揍了一顿，不是大伙拉住她，她把那个坏蛋打死，真有可能。” 三姐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不喜欢听嫂子这样说她。她就给丁亚茹又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下，当初为干妈抱打不平的事情，她把嫂子给添加的水分，全部给挤了出来。 丁亚茹还是对三姐会武术这事很感兴趣。她说：“哪一天，咱们切磋切磋。” 三姐笑了：“我怎么敢和省散打冠军切磋？如果有机会，我得好好向你学习呢！” 嫂子问丁亚茹：“小茹，你去上班了吗？” 丁亚茹说：“我去了。不过，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工作。” “怎么啦？小茹，不开心啊？”老太太问。 丁亚茹说：“我这个性格，就不是坐办公室的料。每天坐在那里，都快把我憋疯了！” 嫂子给三姐说：“小茹从武术队退役，去了市科技局，分配到局工会工作，一开始她就不想去。可这个岗位工作轻松，还是公务员编制。可她就是不愿意在那里干。” 三姐说：“公务员，多好啊！多少人想做，都做不了啊！” “太没有意思了。”丁亚茹说：“工作确实轻松，但你也不能整天跑出去啊！憋屈，无聊。一点意思也没有。” 说到这里，丁亚茹突然说：“三姐，要不，我去你们燕归来集团公司上班去吧？” 三姐有点犹豫：“可我那里是私营企业啊！哪有正规编制的公务员，会到私营企业去上班啊！” 丁亚茹说：“我才不在乎什么公务员呢！你只要不让我天天坐办公室就行。” 三姐突然觉得，如果丁亚茹来公司上班，可以到技工培训学校当武术老师。当然，工资肯定要比她当公务员高，可以给她一万块钱的工资。她在科技局工作，工资恐怕也就是三四千块钱。 三姐对丁亚茹说：“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啊。” 丁亚茹说：“我真的不是冲动。我真不想做那个破公务员。” 嫂子说：“小茹，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公务员，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啊！” 丁亚茹决绝地说：“姐，我真的不想做那个倒霉的公务员。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患上抑郁症了。” “真的有那么痛苦吗？”嫂子问。 “太痛苦啦！姐，你真的不知道，我在那里，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丁亚茹说。 嫂子说：“如果真是这样，你去你三姐的公司也行。刚才王银泰还说，现在的燕归来集团，已经是咱北林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了，去那里工作也不丢人。不过，你三姐愿不愿意要你，可另说了。” 三姐忙说：“要，要，我当然要了。” 嫂子对三姐道：“你也先别急着说要，总得有合适她的岗位啊？” 三姐对嫂子说：“有岗位啊！”她又扭头看着丁亚茹：“培训学校的武术教官，你愿意不愿意做？” 丁亚茹一听，马上就喜出望外：“愿意！愿意！那是我的专业嘛！” “那好，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下定了决心，你就找我。工资，先按一个月一万吧。”三姐对丁亚茹说。 “啊？”丁亚茹、嫂子和干妈，都禁不住惊叫了一声。 嫂子说：“太高了吧？”她又问丁亚茹：“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 丁亚茹说：“扣了什么五险一金的，拿到手的，还不到四千块钱。” 三姐说：“我们现在没有给员工交什么五险一金，我都没有。” 老太太说：“拿那么多的钱，可以自己交吗。” 嫂子和丁亚茹都说：“就是。” 嫂子对三姐说：“给她六千块钱的工资就行。” 三姐说：“我们是私营企业，待遇低了，招不到我们需要的人才。” 丁亚茹说：“工作只要顺心，差不多就行。给我五千块钱工资就行。” 三姐说：“我们培训学校的老师，月薪没有低于八千的。” 嫂子说：“你们员工的工资，可真不低。” 三姐对嫂子说：“我们是民营企业，大家都不愿意去。” 丁亚茹连忙说：“我愿意去，我愿意去。” 三姐对丁亚茹说：“你好好考虑清楚，如果真的决定不做公务员，就去找我。”接着，就从提包里拿出名片夹，掏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了丁亚茹。 第二十一章 培训学校 5 这样，丁亚茹就到燕归来技工培训学校做了武术班的教师。 后来，季堂宝知道丁亚茹曾经获得过省散打冠军的时候，就给三姐提出，不如让丁亚茹做她的贴身工作人员，也就是保镖。丁亚茹和明亮两个人跟着她，他们三个人出门，三姐就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季叔的这个提法，三姐不同意，她觉得，有明亮跟着，加上她自己也多多少少会点武功，根本就用不着再浪费一个人才。 但季叔还是说，明亮毕竟是个男人，有时候，可能不太方便。有了丁亚茹，她会得到更好的保护。还有就是，如果三姐在单位办公不出门的时候，丁亚茹就继续去培训学校当教员，而且，明亮也可以去培训学校当教员，培训学校不仅没有少一个武术教员，反而多了一个明亮这样的教员。有时候，明亮和丁亚茹他们两个人可以轮换，只要不出差，在北林市内，他们中的一个人跟着三姐就行。 季叔的这个提议，得到了燕归来集团董事会成员的一致同意。这样，丁亚茹就一兼两职，一边做三姐的助理，一边兼着技工培训学校的武术教师。 丁亚茹不会开车。季总专门给她安排时间，让她去驾驶员培训学校去学习，考驾驶执照。公司给她报销学费。丁亚茹拿到驾驶证以后，她和明亮轮流给三姐开车。这样，明亮和丁亚茹两个人都成为了三姐的司机兼保镖。后来发现，因为丁亚茹是个女孩，确实比明亮方便不少。 第二十二章 黄色网站 1 二姐庄文叶去董事长办公室。她要去三姐的电脑上查询一些资料。无意之间，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小三的电脑里，居然收藏有好几个黄色网站。二姐看到这些，震惊得她目瞪口呆，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黄色网站里面的内容，都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的男女，在苟合。有白种人、有黑种人，还有黄种人。里面的人，做着各种下流的、不堪入目的动作，有照片，有视频。 二姐根本就想不到，小三，一个未婚的女孩，连一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都没有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会看这种极其肮脏，极其不堪的东西？在二姐看来，这是不可想象的。 庄文叶脑袋懵住了，她的脑袋有点迷糊。好大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应该把电脑关掉。庄文叶手忙脚乱地关闭了电脑。她觉得，自己不能马上删除那些黄色网站。要是那样，小三就会知道，有人偷看了她的秘密。那样，她不知道会羞成什么样子呢！ 庄文叶木呆呆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陷入了痛苦之中。显然，小三能看那样乌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她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但是，她肯定有过男人，对于男女之事是清楚的，是明白的。不然，她不可能会看那种让人不齿的东西。她在自己的电脑里收藏这种东西，说明她喜欢那个事情。 庄文叶自己是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她生长在农村，在她们老家，对于男女这种事情，是很保守的。按照她的想法，这种事情，也只能是夫妻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做，是不能启齿的。按照她的观点，男女之间这种事情，是见不得人的，是肮脏的，是下流的。 可是，小三，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大闺女，却偷偷地欣赏这种东西，真的让人无法接受。庄文叶陷入痛苦之中，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小三难道在广州当过小姐？开酒吧的钱，不是广州的老板娘吴慧娟投资的，是她自己卖身挣到的钱？可是，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小三不像做过小姐的人啊！而且，当年，小三是和常福影一起去的广州，是在广州明慧电子元器厂打工的。那个时候，常福影在村子里造小三的谣，说的也是小三和电子元器厂的老板睡觉。最后的事实证明，不是小三和电子元器厂的老板睡觉，而是常福影自己和老板睡觉。所以，小三不可能做过小姐。如果小三在广州没有做过酒吧和美容院的总经理，她不可能对于酒吧和美容院这两个行业的业务，那么熟悉和精通啊！ 庄文叶想过来想过去，觉得小三应该没有做过小姐。不过，小三有过男人，这是肯定无疑的。不然，她不可能看那种让人作呕的东西。就像自己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也不可能去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啊！ 装作不知道这事？那怎么行啊！小三，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自己的老板。又是这么大一家企业的老板。唉，这个事，幸亏是自己发现了。如果这种东西，被其他人看到，被人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小三，还怎么管理企业？她还不得被人嘲笑死啊！ 庄文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和小三谈谈？谈什么？怎么谈？如果小三知道她看黄色网站，被二姐发现，会不会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要不，找大姐，把情况给她说说，私下里商量商量，看看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大姐知道这事以后，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发飙？ 庄文叶为此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小三上黄色网站的这个事情，极大地刺激了庄文叶。有时候，她回想起来那些让人作呕的画面，心里就一阵子恶心。 庄文叶怎么也想不通，小三，一个二十几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会看这些恶心的东西？ 大姐和三姐还有季叔，都发现了二姐的情绪，最近好像不太对劲。这几天，她莫名其妙的面色不好，还常常唉声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个人都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摇头说不是。 后来，庄文叶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让大姐知道。然后，和大姐商量这个事情该怎么办。作为姐姐，她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不能不管不问，任其发展下去。 一天，吃过中午饭，庄文叶到大姐的办公室，把门反锁上，吞吞吐吐地和大姐说了这个事情。 听到二妞说的这个事情，大姐也差一点惊掉了下巴。虽然，她不敢相信，她也知道，这肯定是真的。二妞不可能去诬陷小三。 大姐显然比二姐沉得住气。虽然她也很震惊，虽然她也很难过。 大姐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才和二妞一起分析这个事情。接着她们两个人得出一个结论：小三，肯定有过男人。或者，现在，她也有男人，只是她们两个不知道而已。而且，小三喜欢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 接下来，她们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那就是，需要赶紧给小三找个对象，让她尽快结婚。 小三偷看黄色网站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不光小三没有脸见人，就是她们作为姐姐的，也无脸见人。 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让不让小三知道，她看黄色网站，被二姐发现的事情，两个人的意见不一致。大姐说，最好不让小三知道。那样，就能避免尴尬。而二姐说，只有小三把收藏的黄色网站删除，才能不被人发现。 大姐问，“小三的电脑，有没有密码？” 二姐说：“有密码。就是她给我了密码，我才打开了她的电脑。” 大姐也知道，就是电脑有密码，也不能保证，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永远不会被人看到。 最后，大姐也觉得，小三应该把电脑里的黄色网站删除掉，而且要尽快删掉，不能拖延下去。 大姐后来又想到，如果小三办公室里的电脑有这些东西，那么，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很有可能也有这些东西。而笔记本电脑，更容易被人发现。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二妞以后，二妞也觉得，这个情况，可能性不小。 第二十二章 黄色网站 2 大姐和二姐私下里商量好几次。大姐觉得，为了不让小三尴尬，最好由二姐从侧面暗示她，让她把电脑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删除。因为大姐没有用过小三办公室的电脑，大姐不应该出面说。如果大姐出面，小三就会明白，大姐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可是，究竟该如何不伤小三的自尊，又能让她把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去掉，姐妹俩确实费了一番脑筋。 大姐认为，干脆，直截了当地和小三说出来利害关系，让她马上从电脑里删除那些东西。二姐觉得，还是应该旁敲侧击，暗示小三，要给小三留足面子。毕竟，现在的小三，是个大老板，不像前几年那样，姐妹几个嘻嘻哈哈，啥都能说。再说了，这种事情，作为一个未婚的大闺女，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哪怕就是自己的亲姐姐。 现在，大姐庄文星和季堂宝已经结婚，他们也已经另外买了房子，过起了他们夫妇二人的小日子。二姐把老公接到北林，在燕归来集团下属的石油公司开油罐车。去年，二姐还生了个女孩。二姐两口子的工资和大姐两口子比起来，要低不少，他们家的房子，是贷款买的。 小三在西郊买了一套别墅，把爹妈从万福县赵沟乡常庄村里接了过来，老两口和小三住在一起，还帮助二妞照看孩子。这样，姐妹三个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住在一起，每天昼夜都在一起相处。 所以，这个事情，她们要谈起来，需要专门抽出时间。平时，办公室人来人往，好像也不是谈这种极其机密事情的地方。 大姐让二姐和小三去谈，二姐还有些担心。她觉得，自己没有大姐的口才好，也不如大姐见多识广——毕竟大姐这几年在省城待过很长时间，本来她的能力水平就比自己高，现在的差距更加明显，她还是想，让大姐出面和小三去谈，或者是她们两个人给小三谈。 大姐思来想去，也同意两个人一起和小三谈。这样，肯定比一个人和小三谈，效果要好。再说，反正都是自己的亲姐姐，小三也不用担心，这个事情会被说出去。 最后，大姐二姐两个人达成一致，还是以暗示的方式。虽然小三从小都是大大咧咧，性格不是很细腻，但正常谈话的时候，别人话里有话，一般情况下，她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大姐和二姐又商量了几次，终于找到一个不伤小三面子的方法。那就是，在小三的办公室里，二姐找个借口，使用小三的电脑，最好是打电脑游戏，装作电脑突然中毒，被那些下流的软件恶意侵袭，出现了那些污秽不堪的镜头。这样，就不用小三下手，二姐直接把小三电脑里的，那些肮脏的东西全部删掉。 在小三哪一天不忙的时候，抽出一个晚上，大家都下班以后，或者，在星期天，公司机关都没有人的时候，就在小三的办公室，操作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做完以后，还要想办法让小三把她笔记本电脑里的这种东西删掉，如果有的话。当然，现在，大姐和二姐都觉得，小三笔记本电脑里，很有可能也会有那种东西。既然有，就必须也要删除。 那个周六，下班时大姐给小三说，咱们姐几个，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在一起吃，在一起住，沟通交流的时间也少多了。不知道明天中午小三忙不忙，如果不忙，和你二姐咱仨在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大姐一说，三姐也觉得，姐妹仨还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说说私房话了，她当即就答应下来。大姐和二姐还是和刚进城的时候差不太多，生活比较简朴。话又说回来，就是小三，现在成了亿万富豪，对于吃饭，还是比较马虎、比较潦草。她又想起来，那一年，她曾经费心费力地列出过一个食谱，贴在墙上，大姐二姐甚至季堂宝（现在季堂宝和大姐结婚以后，她和二姐再叫他季叔，就不太合适，不少时候，就含含糊糊地哎一声，确实有点尴尬），都强烈反对。没有办法，只能半途夭折。不，不是半途夭折，而是胎死腹中。 小三说，明天我们去上岛咖啡吧，喝喝咖啡，吃点西餐，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西餐了。可能，你俩会觉得，咖啡不好喝，西餐也不好吃。反正不是常吃，偶尔吃一次，也算换换口味。 这些年来，对于咖啡，对于西餐，大姐和二姐虽然喝过，吃过，但还是很不习惯。但这次吃饭的目的，不是为了吃饭，所以，去哪里吃饭和吃什么都无所谓了。何况，姐妹俩都知道，咖啡西餐这些洋玩意儿，有时候为了工作需要，要装样子的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按照她们现在的收入，就是每天吃西餐，顿顿吃西餐，也根本不是问题。小三在请人吃饭上，出手也是很阔绰的。有一次请一个贵客，那一顿饭，就花了将近二十万。 第二十二章 黄色网站 3 那是一个星期天，天空就像后妈的脸，阴沉得几乎要低下水来。抬头往上看，那沉重的铅黑色的乌云，压得很低，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寒冷刺骨的偏北风，打着旋往人身上扑过来，躲都躲不开。那风，还卷起不少的纸屑、枯叶、还有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在大街上，在小巷里，在楼群里，横冲直撞。 三姐是从公司办公室自己开车去的，星期天，她一般都是让明亮和丁亚茹休息，自己开车。虽然季叔曾经安排丁亚茹和明亮，星期天轮流休息，要一个人始终陪伴着三姐。但三姐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从她回到北林之后，除了她几次在街上打抱不平之外，从来也没有受过别人的欺负，一次也没有。何况，她还略会几下拳脚。但季堂宝不认可她的观点，大姐和二姐也不认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差。公司董事会成员也都一致同意季叔的意见。何况，现在的亿万富翁，哪一个人没有几个保镖啊！ 大姐从自己家里开车过来，顺道拉上二妞。她们姐仨的两辆车，几乎同时到达地方。十一点多的时候，上岛咖啡的门前，只停放了一辆白色的、半新不旧的捷达轿车。看样子，这个咖啡店的生意，不怎么好。要不，怎么会这么冷清呢？ 这是北林市内唯一的一家上岛咖啡店，不知道为什么，它不在北林市的繁华闹市，而是坐落在人民路上。北林市的人民路，不算非常热闹，但也不是背街小巷。 咖啡店的门口还算整洁。进了一楼，她们发现光线稍微暗淡，不知道咖啡馆是不是因为没有上客，才没有开灯，是为了节约电费。也有可能，是为了弄出一点浪漫的气氛。 一个瘦高的服务员小伙，满面笑容地带领她们上到了二楼。让人想不到的是，二楼竟然黑乎乎的，一个灯也没有开。看来，咖啡店是为了省电。那个服务员小伙，按了墙上的开关，偌大的大厅，亮起来一个角落。整个二楼大厅，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不仅仅没有顾客，连服务员也没有。几十个桌子，铺的是墨绿色的台布，靠背椅罩着的椅套，也是墨绿色的，让房间看起来更冷。小三看了一下，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些年来，由于小三是老板，大姐和二姐在她面前，不管什么事情，都很少拿主意，基本上都是听她的。久而久之，姐妹三个都已经成为了习惯。 小三今天的兴致很高，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和大姐、二姐一起在外边吃过饭了。虽然每天都在一起上班，但忙起来，有时候一天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当然，大部分星期天，大姐、二姐都会去小三的别墅，和父母在一起吃饭，有时候，大姐夫和二姐夫也会过去。当然，不少时候，小三因为事情较多，倒不一定在家。 但大姐和二姐，却没有小三那样轻松的心情，她们两个人心里有事，笑容就有点勉强。好在小三不是一个特别敏感的女孩子，加上她在大姐和二姐面前，一向我行我素，所以，她没有发现两个姐姐的心事。 室内，播放着轻柔、舒缓的轻音乐，倒也符合咖啡店的氛围。如果是喜欢古典音乐的人，听到这样的音乐，肯定会感到舒心，感到畅快，感到浪漫。但是，庄家姐妹三个，都是农村出来的女人，没有接受过音乐的熏陶，很少听过西方的古典音乐，对此，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听到这样的音乐，她们不会有什么反应。 姐妹仨坐了下来，这才发现，眼前的情景让她们震惊。餐桌上，深绿色桌布上，还有一个白色的桌布，却是油渍麻花，不知道是咖啡，是茶水，是饮料，是果汁，是白水，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它玷污得像一幅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老地图。 大姐立马拉下了脸色。她看看那个系白色围裙的瘦高个服务生，他满脸带笑，态度倒很是谦卑。大姐再看看他系的白色围裙，和桌面上的台布，倒也相配。大姐露出嘲弄的表情，问他：“你的围裙，有半年没有洗了吧？”那个服务生一脸的尴尬和歉意。 “把桌布换了！”大姐口气威严地命令服务员。她真的想拂袖而去，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吃什么？胃口早就倒了。大姐看看小三，再看看二妞，她们两个好像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大姐觉得也就算了。反正，今天是有事，吃饭不过是个借口。饭菜的好坏和环境的好坏，都不太重要了。大姐这才忍住，没有站起来走掉。 桌布换新的了，服务员也换了一位，这一个的白围裙还算干净。但是，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干巴枯瘦的树枝，在凌乱的寒风中瑟瑟发抖，间或有白色的、红色的、黑色的塑料袋在其间飞舞，还是让人觉得大煞风景。大姐的心情很是不爽，心里暗骂，操他妈，这顿饭吃得！算什么嘛！ 小三点了三份黑胡椒牛排，三份蔬菜沙拉，三杯摩卡咖啡，一瓶法国蒙大菲酒庄珍藏赤霞珠红葡萄酒。大姐二姐都在酒吧里坐了那么长时间，对于西餐和咖啡，她们可能不懂，但红酒还是略知一二的。这瓶八百块钱左右的酒，不算贵，也不算便宜，她们三个人喝，正好。 别说，黑胡椒牛排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姐妹仨都吃不惯西餐，但还是能够吃出来它的味道的。但即使这样，大姐还是觉得，她恐怕再也不会，到上岛咖啡来消费了，不管是吃西餐，还是喝咖啡。不仅是北林这一家上岛咖啡，哪个城市的上岛咖啡，她也不会再进去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