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人堆爬出来的千古一帝》 第1章 死人堆 “真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徐阳缓缓倒下,意识瞬间化为了尘埃。 “嘶,好重啊,压死我了!”一股隐约的血腥气不断的冲击着鼻腔,徐阳缓缓的睁开双眼。见几具死尸,正死死的压在自己身上。 徐阳双手撑地,缓缓坐起来,用尽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死尸,向前看去。 只见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几百具尸体,大部分尸体都头破额裂,肢残体破,还有一些尸体上插着羽箭和断裂的长矛,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入泥土之后,泛出一片黑红之色。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了,引得一群食肉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真真嘶哑的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哪儿?地狱吗?”徐阳喃喃自语。 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徐阳迅速摸向自己胸口位置。 “不对!这不是我的身体!胸口没有伤口,难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借尸还魂,或者是网络小说中的穿越?而且这手明显比自己的手要细长不少,这更像一个女人的手!”徐阳脸色一变,急忙看向自己的下身。 “呼!还好还好!那玩意还在。” 徐阳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具身体,身上穿着一身破旧红袍,上半身穿着破烂铁甲,看双腿的长度,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左右。就是太瘦弱了,远远没有自己原来的身体强壮。 就在徐阳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忽然身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徐阳扭头一看,见是一个身披铁甲,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站了起来,这大汉胸口处还插着一支羽箭。 只见这壮汉忍着疼痛一把折断羽箭,手中提着一把弯刀,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徐阳,嘴里说着徐阳听不懂的话。 哪怕徐阳是个傻子,这时候也知道这人肯定是个敌人,徐阳面色不变,缓缓退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剑,冷静沉着的看着壮汉。 前世高原骑兵连服役五年,徐阳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大战。 此刻的他虽然有些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危险的敏锐度让他此刻无比的凝重。 壮汉渐渐的停下了说话,转而死死的盯着徐阳,双方谁都没有在言语,安静的午后只有风声和头顶盘旋的乌鸦叫声。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忽然那壮汉握紧弯刀,飞快的奔跑向徐阳,待到近前,右手用力一挥,弯刀斜劈向徐阳,一时间竟有万夫莫挡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阳一个弯腰躲过壮汉挥向面门的一刀后,手中断剑斜着划向壮汉胸口,在胸口铁甲上划出道道火花。 壮汉一击不成,稍稍拉开距离后,猛然转身继续冲向徐阳。一刀从上而下劈砍而来,这次速度更快,徐阳躲无可躲只好架起断剑格挡。 弯刀和断剑撞击之时摩擦出阵阵火星,壮汉一击不成,这次没有拉开距离,而是抬起右脚狠狠的踹向徐阳。 徐阳条件反射般,身子轻轻一歪,持剑的右手一歪,弯刀划过锻炼向地面砍去,左手一把抓住壮汉踹来的右脚,右手猛然松开断剑双手抱住壮汉右腿。 徐阳不管虎口生疼的右手,使出吃奶的劲,猛然拽着壮汉的右腿向后退去。 “啊!”只见壮汉被徐阳一个后拽,大劈叉一般坐在地上,疼得满脸通红,脖子上布满了青筋,那壮汉一边嘶吼一边胡乱的挥刀。 徐阳一击得手也不靠近壮汉,满地的寻找,少顷徐阳拿着一把长矛冲到壮汉近前,双手持矛狠狠的扎向壮汉脖颈。 壮汉眼见长矛就快扎到自己,生死关头恢复了一丝清明,狠狠的用弯刀砍向长矛的长杆,一刀砍断长矛。 徐阳长矛被砍断,只好拿着矛杆当棍子用,狠狠的几棍子抽在壮汉脑袋上,把壮汉直打的摸不清东南西北 趁着壮汉头晕眼花之际,徐阳捡起断剑飞快的绕向壮汉身后,不待壮汉转身,断剑用力一挥,死死卡在壮汉脖颈上,飞快向后一退,躲过了壮汉临死一刀。 徐阳等壮汉彻底没了动静后才从远处捡了把长枪,补了两枪这才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稍作休息。 直到这时生死危机度过之后,徐阳才放空脑袋,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前世看网络小说,别人穿越不是皇亲国戚,大臣之子之类的,最起码也能出门捡个公主当老婆,在其次也会有个系统之类的金手指啊!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啥都没有不说,开局还是个死人堆!唉”徐阳喃喃自语道。 “别人最起码还会脑袋一阵剧痛,一段段记忆碎片浮现脑海,自己这啥都没有也太悲催了!”徐阳自嘲般笑了笑。 “不过能活着就不错了!朱元璋开局就一个碗,自己这开局起码还有把断剑,知足,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到底是哪个时代。”徐阳暗暗想道。 “握草,说啥来啥?”徐阳脑袋一痛,一股股记忆碎片浮上心头,这不过这记忆碎片比较鸡肋,连原主姓名之类的都没有,只有一些语言之类的,时代背景什么的都没有,还需要徐阳自己慢慢摸索,相当于给徐阳安装了一个古代语言包。 徐阳回忆着刚才那壮汉开头说的几句话,发现都是一些不能表达的肮脏之语,顿时感觉弄死他没一点点的错。 稍作休息徐阳便要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出人家好好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徐阳立马躺下装成死尸,闭上双眼只留一条细缝偷偷看向远处。 第2章 老头 只见从远处走来一矮小老头,身上穿着和徐阳一样的红袍,红袍外绑着半甲,手中长剑插在地上,正蹲着挨个扒开地上死尸的衣服,不停的往自己怀里装着什么东西。 徐阳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说了打一个矮小老头还不简单。再加上徐阳见老头身上衣着和自己差不过,估计是自己人。 徐阳缓缓地站了起来,开口用蹩脚的古代语言问道:“老伯现在是哪一年?” 老头听到身后的声音,立马快速向前跑了几步,拔起地上的长剑,转身做好防御姿态看向徐阳,老头见徐阳身着同样红袍,胸前铁甲只剩一半,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幸存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吓死老子了,被女真人给吓傻了?连今年是金永泰十一年都忘了?”老头看着徐阳露出一丝怜悯的表情说道。 “女真人?金永泰?”徐阳瞬间蒙了,我记得金国没有永泰这个年号啊。 “别愣着了,既然没死,就快点搜钱粮!搜完赶紧走,晚了女真人拐回来就走不了了”老头见徐阳还想再问,满脸不耐烦的说道。 徐阳见老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只好忍住不在追问。徐阳前世曾是燕京大学历史系的学生,虽然毕业后选择了携笔从戎,可也非常明确的知道,大金根本就没有永泰这个年号,自己之前因为记错年号之类的还被教授教训过。 “要么是历史记载错误,要么这根本就不是地球,或者说这是一个类似两宋时期的平行空间”徐阳暗暗地想到,前世休假的时候徐阳和平常人一样也会刷刷抖音看看网络小说,因此对平行空间之类的也算稍稍了解。 徐阳俯身捡起一把完整的长剑,学着老头样子开始对地面上的尸体进行搜刮,不大的战场没一会功夫搜刮完毕,从女真士兵身上搜出来不少肉干和金银。 “老伯,咱们现在去哪儿”人生地不熟的徐阳迫切的需要一个向导。 “去泰安城,我家就是泰安城的,你呢,你去哪儿?”老头随口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家在哪儿也不知道,您老人家若不嫌弃,咱们结个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徐阳一脸无奈的说道。 “其他人穿越平行世界就算没有系统,起码也会头猛然一阵剧痛,然后无数记忆碎片浮现脑海,自己头痛倒是头痛了,可结果缺了一个语言包,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系统呢?死哪儿去了?”徐阳再次腹诽这次穿越。 “现在只有跟着老头前往泰安城了,路上看看能不能问出来点东西,最起码也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徐阳无奈心道。 “这是从金狗谋克身上搜刮下来的,带身上以防万一,从这儿到泰安城要走将近三百多里路了,有时候同胞比女真人还要可恶,刀剑有时候远没有匕首好用,到了泰安城别忘了还给我。” 说完老头把剑背好,又捡了把长枪拿在手中,向着泰安城方向一步步走去“小子跟上!兵荒马乱的多个人多个照应!” “老伯,您为啥对我这么好?”徐阳学着老头样子把剑背好,也捡了一把长枪,走了一会徐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从老头出现到现在的种种情况早让徐阳感到不对劲了,这老头似乎对徐阳太好了,这让徐阳不得不多想。 “呵!”老头自嘲般笑了一声开口说道:“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个读书人,看见你就和看见我儿子一样。不过估计你比不上我儿子,我儿子小时候可是我们那十里八村的神童。” “那您儿子呢?怎么只见您一个人”徐阳追上老头边走边问到。 老头顿了一顿,继续往前走去,就在徐阳以为老头又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时候,老头哽咽的说道:“死了” “三年前女真和蒙古人打仗输了,之后转头就开始南下欺负我们这些无国无家之人,我儿子就是去年死在女真的骑兵手里的” “那您家里其他人呢?”徐阳问道。 “孩他娘受不了打击,投河自尽了,剩下一个女娃娃才十三岁,唉” “那您出来打仗,小女娃一个人在家您放心啊” “孩子交给邻居帮忙带着,每年都会寄一些金银给邻居,金狗害我家破人亡,我若不报此仇,我就不配姓岳!更不配做一个男人!”老头狠狠的说道。 “我恨女真人,但我更恨大宋朝廷!如果当初不是他们害死岳大将军,说不定现在咱们汉人已经北伐成功了,我也不会家破人亡了!” 老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徐阳继续说道:“不过这大宋朝廷也算恶有恶报哈哈哈!岳大将军死后十年,岳家军名存实亡,金兀术带四十万精兵一举南下灭了大宋!那赵构小儿还想往海上跑,结果被金兀术抓住送去见他父兄了!” 老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红了双眼,两行烛泪从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庞滑落。 “大宋灭亡后,我等汉人可不就成了无家无国之辈了吗?” “那老伯女真人灭了大宋朝为啥还要南下?”由不得徐阳不好奇,一般灭国之后都会迅速占领敌国土地城池,完成天下大一统,为何现在金军和蒙古打仗输了才南下。 “呵呵呵!还能为啥?这直娘贼的女真人人手不够,组建了一个伪汉政权,到处剥削咱们汉人!后来啊,各地起义不断,推翻伪汉政权后,纷纷各立为王,这天王那元帅的,这一百多年来就会窝里横,一群狗咬狗,碰见女真就没几个敢真刀真枪干一场的!” “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气人,一群没卵子的怂货!” 老头停下脚步,直接坐在地上,拿起水袋大灌一口,又从怀中掏出肉干和饼子,开始大口吃起来,那吃肉干的架势就好像吃人肉一样,也不知是把肉干当成女真人还是各地天王大帅了。 徐阳同样席地而坐掏出干粮和水袋开始吃喝了起来,到现在基本弄清楚了一些事情。这个时空岳飞死后,南宋也灭亡了。至于现在有多少势力,这些徐阳还是没弄明白,不过看老头这架势,估摸着也问不出来啥了。 二人吃过干粮,稍作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继续赶路,老头在前,徐阳在后。 徐阳脑子里面还在想着事情,前方老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徐阳一头撞了上去。 “老伯,怎么停下了。”徐阳边说边向前看去,只见前方数百米外忽然出现一骑,那骑兵,头上戴着牛角头盔,身披铁甲,腰挎长刀,手提一把长枪,战马通体乌黑,马鞍两边挂着四五颗人头。 徐阳望向骑兵时,女真骑兵也望向了徐阳和老头,阴冷的目光像极了动物世界里面发现猎物的豹子,冷酷而凶悍! 第3章 狭路相逢 “看打扮是一个女真谋克,小子,算咱们倒霉!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别想着跑,双腿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老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徐阳说道。 “放心,我这边不会拖你后腿的!”徐阳双手紧握长枪,沉着冷静的说道。 “先杀马!杀了马咱们还有活的希望!”老头看着徐阳的双眼镇定的说道。 “放心,我懂” 到了这一刻徐阳也明白现在的局面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徐阳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那种滋味可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先不说前世,就说刚刚,遇见老头之前徐阳刚杀了一个女真士兵,杀人对徐阳这种人来说已经稀松平常了。 徐阳和老头左右并列,拉开两米半的距离,俱都双手握紧长枪,严阵以待,这个距离刚刚好,女真谋克冲向一人,另一人长枪刚好能捅进马腹。 战马粗壮的铁蹄缓缓的敲打着地面,双方距离五百步的时候女真谋克双腿轻加马腹,战马缓缓开始加速。 双方距离四百步的时候,女真谋克马鞭轻抽了一下马背,战马速度再次提升。 双方距离三百步的时候,女真谋克用马鞭狠狠抽了两下马背,战马速度彻底快了起来。女真谋克收好马鞭,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端着长枪,臂膀夹着长枪尾端,枪头超前开始冲锋! 二百步的时候徐阳甚至能看到女真谋克脸上的狞笑,和枪尖的冷锋。徐阳双手用力握紧抢杠,双腿开始提前摆好动作。 一百步!女真谋克明显是冲着徐阳冲来了,估计也是没把老头放在眼里,想先结束了徐阳这个年轻人。 五十步!徐阳屏住呼吸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女真谋克眨眼便至。 说时迟那时快,女真谋克眨眼间冲到近前,只见徐阳右腿一用力,身子向左边倒去,女真谋克的长枪擦着徐阳的胸膛而过, 长枪擦着徐阳而过的同时,老头一枪打在马腿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老头的长枪扫飞,同时战马速度稍微缓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机会,徐阳倒地的同时狠狠的把手中长枪捅进了马腹! 战马猛冲了十几步摔倒在地,女真谋克也是勇猛过人,战马即将摔倒的一瞬间丢到手中长枪,双手用力翻身下马,在地上打了几滚卸掉力道后表面看去居然毫发无伤。 徐阳飞快起身,抽出背后长剑,和老头一左一右跑向女真谋克,临到近前,女真谋克正好卸力站稳,抽出腰刀 徐阳手持长剑,猛然低头弯腰一剑砍向女真谋克的双腿,老头则是猛攻女真谋克的上半身,想要拖住女真谋克,好让徐阳砍中,两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彼此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也有不输多年伙伴的默契。 女真谋克猛然一个后撤,躲开了徐阳和老头的攻势后,左腿用力,身子前倾,腰刀砍向老头脑袋,估摸着是感觉这俩人都是个练家子一打二太危险,想要先弄死矮小老头,好腾出手专心对付徐阳。 老头一个格挡,挡住腰刀,双方同时抬腿踹向对方,终究是女真谋克身材高大一些,戴着铁片的骑靴直接把老头踹出两三米 徐阳抓住机会一剑砍向女真谋克的左腿,剑身和盔甲绑腿摩擦出一片铁花。 女真谋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稳住身形后,腰刀猛然向徐阳劈去,徐阳长剑一个格挡,长剑居然直接断裂。徐阳用力向后一退,拉开距离。 女真谋克刚要追击,猛然又是一个趔趄,原来刚才徐阳那一击,使出了这具身体吃奶的劲,生死关头下自然感觉不到疼痛,刚一要追击,疼痛感就上来了。 徐阳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丢掉断剑跑向战马方向,用力拔出长枪,回身冲向女真谋克,借助长跑的力道,一枪刺向女真骑兵侧腹,女真谋克全身披甲,身上漏洞只有寥寥几个,一个是双眼,一个是脖子上的一条缝,一个是两侧腹部,刺向双眼被格挡的几率太大了,刺向脖子万一扎在盔甲上,长枪就废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刺向侧腹。 女真谋克有心闪躲却被腿部伤痛拖累只侧身一半,长枪擦着肚皮穿透而过,肚子火辣辣的痛,女真谋克一咬牙没有管肚子伤势,举刀砍向和长枪一块冲来的徐阳。 十几米冲刺的力道岂是徐阳说停就停的,没办法徐阳只好借助力道一个侧滑,从女真谋克双腿之间穿过,即将穿过去的徐阳猛地用双手拉住女真谋克的双腿,借助力道直接把女真谋克带倒。 徐阳迅速翻身压在女真谋克后背上,用拳猛击女真谋克太阳穴,还没打几下双手就被头盔碰出了鲜血,徐阳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边死死的攻击女真谋克的太阳穴,一边大声的呼喊老头,可谁知,老头竟然毫无动静,女真谋克的反抗越来越激烈。终究是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女真谋克很快就有挣扎开的迹象,若让女真谋克站起来,徐阳必死无疑。 没办法,徐阳只好忍住手部剧痛,使出来吃奶的劲开始左右开工,这个时候徐阳只想弄死女真谋克,或者被女真谋克弄死,压根就没心思寻思其他的。 就在这时因幅度太大,忽然从怀中掉落一物,正是老头交给徐阳的匕首。 “差点把你给忘了”徐阳一手死死按着女真谋克的头部,一手拿着匕首,用牙死死咬着刀鞘,拔出匕首,铁甲缝隙处一刀捅进了女真谋克的脖子,狠狠的搅动了几下,女真谋克浑身抽搐了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徐阳咬着牙拔出匕首又换个角度通了进去,如此反复几次后身子一翻,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徐阳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恢复了一些力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向老头的方向,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腹部还有轻微的起伏,徐阳都要以为老头已经死了。 徐阳摇摇晃晃的走向老头哪儿,用腿轻轻的踹了踹老头说道:“老伯,醒醒,别装死了,女真谋克已经被我给杀了,多谢了你送的匕首了,咱们赶紧走” 说好一起战斗的,结果你却偷偷装了死尸,说不生气是假的,可谁让徐阳一人生地不熟的不认识去泰安城的路,无头苍蝇般乱窜,在遇到女真骑兵了就不一定有这次好运了,二是虽然老头后面没帮上啥忙,可徐阳还是感谢老头送的那把匕首的,若不是那把匕首谁死谁活还真说不好。 徐阳见老头一直没动静,渐渐的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低头细看这才发现老头原本的红袍下黑红了一大块。徐阳赶紧脱下老头的铁甲,扒开红袍,这才发现红袍下那干瘪的身体上缠着一层层破布,血水已经渗透了破布,打开破布映入眼帘的是几道狰狞的伤疤,腹部的伤口还在缓缓的留着鲜血。 应该是女真谋克那一脚踹的老头旧伤复发了,徐阳搜遍老人的身上,发现金银干粮不少,唯独缺少治伤的药物。 “老伯,坚持住,我去给你找药,女真谋克身上肯定有药,等我。”说着徐阳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女真谋克。 第4章 临终托孤 徐阳跌跌撞撞的搜遍了女真谋克的全身,终于从不远处死去战马身上搜出了一些药瓶 给老头包扎好后,喂了一点水,没一会老头醒了过来。 “咳咳,女真骑兵呢?”老头醒后第一时间询问道。 “死了,被我给杀了,老伯你怎么样?能不能撑住?”徐阳回答道。 “估计这次是彻底栽了”老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缓缓的说道。 “小子,我估计是活不成了,看在一路同行的份上,求你件事可以吗”老头虚弱的说道。 “您说,能办到的一定帮您,办不到的您也别怪我”徐阳丑话说在前头。 “咳咳”老头吐出一口血继续说道。“往西三百里就到泰安城了,帮我将这五十两银子交给我闺女,另外取出十两银子给娃婶子,就说就说是迟来的伙食费,多出来的二两银子,算是迟到半年的利息。” “我裘裤里面藏了一封信,麻烦小兄弟亲手交给茵茵,若是有可能,希望小兄弟看在并肩作战的份上,多照应照应小女” “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去泰安城,耿大元帅在泰安城拥兵十万,那地方安全,你想知道的都会在泰安城得到答案。”老头一口气说完,仿佛用完了全身力气,开始大口喘息起来。 徐阳听到老头所说的话,虽然不知道老头是不是为了让他送信慌骗于他,但目前他确实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了解这个世界。 “您女儿叫什么名字?到泰安城怎么找她?”徐阳急忙问道,老头呼吸越来越微弱。 “岳婉宁,住在泰安城、东寺街城隍庙旁咳咳”提到女儿名字时,老头笑的格外灿烂。 “好,我答应您一定把信给您送到,若是力所能及肯定会关照于她”徐阳说道 “好好好,咳咳,这些金银,你取五两作为报酬,谢了小兄弟”老头说完头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徐阳没有大喊大叫,这种情况在前世不止一次遇见了,与其悲伤,还不如好好活下去,有能力的话为死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什么都强。 徐阳从老头裘裤里面找到一封信,把信放进怀里,拿上老头的金银和干粮水袋,顺便又把女真谋克给搜了一遍,腰刀背在后背,裤子直接穿上,自己本来的裤子在战斗中早已磨坏,徐阳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放过。 徐阳收拾妥当后趁着天还未黑,一路向西走去,徐阳要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这个时期的野外会有多少危险,保险起见还是找个落脚的地方安全。 走出十几里后,徐阳停了下来,周边荒无人烟,只有一个破旧的寺庙,这座寺庙大部分建筑都已经倒塌,只有半边大殿还算完整,徐阳寻到树枝,点火取暖暂作休息。 徐阳坐在墙角看着篝火,吃着干粮,与此同时在脑海里盘算自己接下来的行程,虽然通过和老头的对话,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但是这些了解对自己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也不知道金军和蒙古打到什么地步了,历史完全错乱了,压根就没办像其他穿越者一样拿来主义。”徐阳暗暗想到。 “当务之急是先活下来,在想办法慢慢融入这个社会。现在除了泰安城也没别的去处了!”徐阳自嘲的笑了一声。 就在徐阳看着篝火吃着干粮发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寺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急很乱,徐阳拔出腰刀站起身看向远处,发现夜色中有十几个人正快速的向着寺庙走来,有老人有孩子,什么都背着大大的包裹。 “应该是一群难民。”徐阳皱眉沉吟了片刻,感觉这些人没有太大的威胁后,又重新坐回了篝火旁。 很快的,外面的人走了进来,见到坐在墙角的徐阳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们一路逃难至此,正是看到这里有火光才赶了过来。 “小兄弟,天黑实在没有地方去了,打扰了。”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满脸老人斑,戴着一顶方斤,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没事没事,我也是刚到。”徐阳客气的说道。 方巾老头冲徐阳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招呼身后的年轻人出去捡木柴,篝火旺盛之后,众人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开始吃饭,方巾老头递给徐阳一个饼子。 “谢谢,我刚吃过。”徐阳摆了摆手说道。 “小兄弟,你是当兵的?被金人打散了?”方巾老头收回饼子开口说道。 “当兵的,确实是和大部队走散了,只不过不是在这边当兵,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在回去了。”徐阳自嘲的笑了笑。 方巾老头开口说道:“这世道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背井离乡了” 方巾老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十几个人开头继续说道:“我们一个镇的,从去年秋收后金兵南下就开始四处流浪了,刚开始还有三四百人一块同行,这才一年多一点,就只剩下我们这十几个人了。” “那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徐阳看了一眼随后开口说道。 “去泰安城,这山东地界也就泰安城耿大元帅的兵能打一些了,而且这都十月份了,估摸着入冬后女真也该撤兵了。”方巾老头回答道。 “您怎么确定入冬之后女真就撤兵了?”徐阳疑惑的问道。 “呵呵,我们这些人这一年多来到处逃窜,从刚开始走二三十里就能碰到女真大部队,到现在走八九十里才能碰到几个零星的女真小队,你猜这意味着什么。”方巾老头冲着徐阳挤了挤眼,说着说道。 “不清楚,还望老人家赐教。”徐阳心里明白无非两点,一是中原大地已经被洗劫的差不多了,再继续打下去也只能事倍功半。二是女真和蒙古的战争越来越惨烈了,惨烈到让金国当权人不得不撤回南下的兵马。可看老头那一脸想要表现的表情,徐阳只好顺从的开口说道。 果然方巾老头的回答和徐阳猜测的差不多。 这时一年轻小伙子站了起来,走到徐阳侧面打量了几眼,转而冲方巾老头耳语了几句。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徐阳依然听的很清楚,他说的是“爷爷,这个人可能刚杀了一个女真谋克。” “你确定?”方巾老头低声询问道。 “确定,他背后那把腰刀就是前几天杀了咱们好几个同乡的那个女真骑兵的,我差点死在那女真骑兵的刀下,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您看刀把上的那一圈金线,一模一样。”年轻小伙轻声说道,语气特别肯定。 “小兄弟,你牛!你背后那把刀是从女真骑兵身上抢的?”方巾老头亢奋的问向徐阳。 “路上碰到一个女真骑兵,看打扮应该是个谋克,我和同袍合力弄死了他,同袍死在那谋克手里了”徐阳平静的回答道。 “勇士也是要去泰安城吗?”方巾老头平静的问道,衣摆下的双手开始颤抖。 “去泰安城,帮同袍完成最后的心愿。”徐阳平静的说道。 “那小老儿斗胆求勇士一事,可否让我等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方巾老头声音颤抖的说道。 第5章 破败 徐阳看了一眼人群没有开口,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带上之后肯定会拖慢脚步,徐阳只想尽快赶到泰安城,不愿意节外生枝。 方巾老头见徐阳沉默不言,急迫的说道:“小老儿可以给勇士酬劳,”说着方巾老头取下身上的钱袋,看都没看就递到徐阳身边。 “而且我儿赵铁柱和小孙子赵小虎武艺都不算差,这一路上也能和勇士互相照应”方巾老头指了指身后的年轻人和不远处一沉默中年汉子,这二人身上皆背有武器,看虎口老茧也是个练家子。 徐阳依旧沉默,方巾老头正急的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哇哇哇”的哭声。 徐阳站起身向后望去,见一两三岁小孩正在哇哇大哭,一中年妇人正哄着孩子。 “他父母呢?”徐阳指着小孩开口问道。 “死了。死在女真骑兵的手里了,只留下这一根独苗苗,唉!”方巾老头回答道 徐阳皱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一块赶路。” “唉,好,那小老儿就不拖累勇士了呃您您说说什么?”方巾老头本来一脸沮丧,猛然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说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一块赶路。”徐阳重复了一边。 “谢谢谢谢恩公。”方巾老头激动的急忙道谢。 徐阳一脸无奈,这老头也是个人精啊,刚开始的小兄弟,发现腰刀后的勇士,再到现在的恩公,短短时间都换了三个称呼了,若不是那小孩一阵哭闹,徐阳绝对不会松口,前世国家多年的教育让徐阳即使在心狠手辣,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童陷入危险。 一夜相安无事,次日天刚亮,所有人吃过干粮,起身收拾好包裹看向徐阳。 徐阳面向这十余人,老人只有方巾老头一个,四名中年人尽都腰间佩刀,三名年轻人俱都手持长枪,剩下三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还有两个中年妇女,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开口说道 “既然答应了许老伯要带着大家一块去泰安城,我徐阳就不会言而无信中途抛下任何一个人” “但是凡事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这一路上有人不听从号令,不服从管理,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孩童还是大人,一律逐出队伍!要么你们走!要么我走!都挺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一片杂乱的回应声。 “大点声!都没吃饭吗?我听不到!”徐阳大声问道。 “听清楚了!”这次回应声比刚才稍微好了一些。 徐阳静静的看着眼前十余人,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我最后再问一次!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这次回应整齐划一。 “好!年轻人在前!中年人在后!老弱妇孺居中!出发!”徐阳说道。 整个队伍迅速集结,并且按照徐阳的吩咐开始前行。 这个队伍里面长枪三把,刀四把,按说整体实力比徐阳还要强,可谁让徐阳杀了一个女真谋克呢?并且还把女真谋克的佩刀当成了战利品,他们逃亡了整整一年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从没见过哪个人能这么年轻单挑骑马的女真谋克。乱世实力为王,怎可能不听徐阳的命令呢。 越往前行所见所闻越令徐阳震惊,路边经常可见一具具的饿殍,这些饿殍大多不是完整的,有很多都是被割去了皮肉的骨架。 问了赵老伯,徐阳才知道那些饿殍身上的肉都是被难民割去吃掉了,去年女真南下之后,很多县城十室九空,都举家逃亡了,卖儿卖女,易子而食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徐阳前世生活在21世纪,那个时代哪会发生这种事情,徐阳虽然杀过人,不怕杀人,可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还是让徐阳感到心寒,越接近泰安城,路上的灾民越多 这些人都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外乡人,牵儿带女,骨瘦如柴,路上随时可见残缺的饿殍,不远处有难民在火堆旁炙烤着什么,此外大路两旁有很多很多插着草标的孩子,这一切一次次冲击着徐阳的内心,他不只一次的在心里问自己这是真的吗?徐阳没有开口询问,也不需要询问,活生生的事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刚开始徐阳只想到泰安城送完信,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他始终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当成一个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穿越者。徐阳走了一路,也忍了一路,前世军人的职责一次次的拷问徐阳的内心,渐渐的,徐阳越来越沉默,脸色越来越阴沉。就连和徐阳混熟了的赵小虎,也已经两天不敢靠近徐阳了。 这天队伍正常前行,距离泰安城已经不足二百里了,忽然前面的难民哭喊着向后跑来,越跑越快。 小道上烟尘滚滚,难民后面十几骑女真骑兵挥舞着弯刀,仿佛割麦子死的收割者难民的生命。 战马冲不开难民群,他们就骑着马慢慢的跟着难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挥舞着双刀,仿佛在和同伴比试看谁杀得人多。 噌的一声,徐阳拔出腰刀,握刀的手泛起了青筋,徐阳转身看向自己队伍的十几人 “愿意随我杀敌的!跟我冲!”说完头也不回的提着腰刀冲向最前方披甲的一骑,双手握住刀把,用力刺向战马的脖颈,快速抽刀,战马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女真骑兵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徐阳再次出手。 只见徐阳也不劈也不砍,由双手握刀变成单手握刀,身子一用力,腰刀笔直的刺向女真骑兵的脖颈,用力一拧,搅碎大动脉,随后抽刀冲下下一个。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徐阳杀了三个女真骑兵了。 赵小虎等人见状,也提着刀枪冲了上来!“徐大哥!俺们不是懦夫!俺们来帮你!” 赵小虎等人或二打一,或三打一的和其余女真骑兵纠缠了起来,徐阳瞬间小了很大的压力。 徐阳冷眼望向剩下的三名骑兵,二话不说,快速奔跑助力,握紧腰刀冲向女真骑兵。 可能是被突发的状况和徐阳的凶猛给吓到了,剩下的三个女真骑兵一时间竟然愣了神,徐阳抓住机会砍死一个骑兵,最后两名骑兵吓傻了般调转马头,尽然想要逃跑。 徐阳见状,直接翻身上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用刀背狠抽马臀,“驾!架!架!”战马吃痛开始狂奔,很快追上一名女真骑兵,二话不说抽刀就砍,一刀之后战马继续狂奔追击最后一名骑兵。身后一骑很快分成两半! 徐阳眼见最后一骑越跑越快,很难追上,收起腰刀,从马侧取下弓箭,双腿用力夹住马腹,稳住身上,瞄准前方奔逃的女真骑兵,平稳呼吸,松手,羽箭带着徐阳满腔的怒火,破风而出,不一会前方骑兵后背中间摔下马背,徐阳快马加鞭冲上去,一刀砍向女真骑兵的脖子,瞬间女真骑兵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6章 汉人血性 徐阳调转马头,用刀背狠拍了几下战马,战马瞬间吃痛开始加速,虽然赵小虎他们几个武艺也不算差,可终究没有真刀真枪的杀过人,一路相处了这么多天,徐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赵小虎父子二人合力攻击一名女真骑兵,赵铁柱的长枪已经被女真骑兵砍断,正拿着枪杆当棍子用,赵小虎脚步一个不稳被女真骑兵一刀砍在前胸,几个饼子成两半样掉落,同时赵小虎身上也挂了彩。 “儿子!!!”赵铁柱大吼一声!手中枪杆发疯死的挥舞,女真骑兵高举弯刀正要一刀结束了赵小虎时,忽然一阵破风声传来,一支羽箭正好扎在女真骑兵手腕处,女真骑兵一个吃痛,弯刀掉落,还不等女真骑兵反映过来,第二只羽箭飞来,正中女真骑兵侧身。 赵小虎见状,红着双眼,嘴里发出啊啊!的吼叫声,一把将女真骑兵拉下马背,疯狂的补刀,不一会这个女真骑兵就被赵小虎砍的面目全非了。 徐阳没有多管赵小虎,转身射向其他女真骑兵,很快几支羽箭用完,抽刀拍马冲向战圈。 就在战况越来越焦灼的时候,从后方涌来了二十几人,他们老少皆有,身穿破衣,有人拿着棍子,有人拿着菜刀,有人拿着石块,有人赤手空拳大吼大叫的冲了过来。 大汉王朝流传这一个说法‘一汉当五胡’由此可见汉人从来都不缺少热血,更不会惧怕流血,只是很多时候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羊,需要一个领头羊带着他们反抗!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们会让所有敌人见识到汉人真正的战斗力,从而付出血的代价!而现在徐阳就是那个领头羊!徐阳便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乡亲们杀啊!咱们不能让这些壮士为了救我们而死!咱们汉人不是猪狗!是爷们的跟我杀!” “乡亲们!我他娘的过够东躲西藏背井离乡的日子了,今天老子就算死也要他娘的溅女真人一身血!” “狗日的女真人!老子草拟祖宗!” “还我老婆孩子的命来!” “杀!杀!杀!啊!” “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女真狗垫背!” 这些人红着眼睛,流着泪,像个疯子似的大吼大叫的冲向女真骑兵。 有人被女真骑兵一刀砍在胸口,临死之前还用力抱着女真人的腿,想把女真人拉下马。 有人拿着菜刀冲向女真骑兵,被一刀砍倒在地,临死前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女真人,仿佛要把女真骑兵的样子记在脑海里,渴望死后能够变成鬼,再找女真人复仇! 有一瘸腿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向女真骑兵,举着拐杖就要打,结果被女真骑兵一刀砍翻在地 更有人赤手空拳扑向倒地的女真骑兵,用拳头打!用脑袋撞!用牙齿咬!哪怕被女真人打的头破血流也不松口! “爹娘!孩儿给您报仇了!孩儿亲手杀了一个女真人,哈哈哈”一破衣青年嘴角还挂着半只耳朵哈哈大笑。 “春花,你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啊!相公杀了一个女真人了!相公再也不胆小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好不好春花,呜呜呜!”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抱着女真骑兵的头颅跪地大哭不起。 “茵茵,爹没给你丢人!爹杀人了!爹亲手杀了一个女真骑兵!哈哈哈哈呜呜呜茵茵,爹爹真的好想你啊”一中年男子疯狂用菜刀砍着一名女真骑兵的身体,仿佛不知道女真骑兵早已经被他砍死,还在一下又一下的砍着,边砍边哭。 徐阳再次砍死一个骑兵后,转身看向这一幕,不知不觉间红了双眼,“哈哈哈”徐阳一声长笑开口大声喊道:“这才是我汉家男儿!哈哈哈” 说完,徐阳调转马头,再次冲着一名骑兵发起了冲锋。握着腰刀的手越来越紧,眼神越来越冷,徐阳的心也越来越坚定! 不一会功夫,剩下的十几个女真骑兵在众人合力的情况下逐一被击毙,算了刚开始杀的三个骑兵,徐阳一共杀了五个,剩余的被愤怒的难民和徐阳队伍中的那些人给杀了。 徐阳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战场,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冲着女真人的尸体狠狠的发泄,一路上忍无可忍的负面情绪,在这一次战斗中彻底的放空了。 尤其是徐阳看到后面难民不畏惧死亡的加入战斗,这让徐阳愈发的欣慰和无奈,欣慰的是汉人从不缺少血性,但凡有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领导者,汉人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一百多年前的岳飞。无奈的是徐阳自己现在对这个时代根本就不了解,养活自己还没问题,想要养活一支军队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没办法护你们一世,那就想办法护你们一路”徐阳暗暗握紧刀把心里想道。 徐阳拍马走到战场中央大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此地距离泰安城还有两百多里路,这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女真骑兵!为了大家的安全,我提议大家一起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见徐阳,身骑高头大马,手上握着的三尺长刀,刀尖还在缓缓滴血,瞬间安静了下去,刚才徐阳大杀四方的时候他们都曾亲眼所见。 “我同意!”赵铁柱大声赞同 “我也同意!徐大哥武艺超人,有徐大哥领路,活着到泰安城的几率更大。”赵小虎随后大声说道。 “就是就是,刚刚徐将军追着女真人杀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这一路上谁知道他娘的会在碰见几回女真人,俺刘有根虽然是个破落武夫,可也是个爷们!俺愿意跟着徐将军一块打金人”一拿刀的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大声说道。 徐阳看了一下络腮胡子刘有根在马上双手抱拳致意,刚才的战斗中徐阳亲眼看到刘有根独自一人杀了一名女真骑兵,身手挺不错的。 其余人纷纷回应赞同,不一会徐阳就聚拢了二三十人,此时从后方涌来了一大群难民,目测有四五百人。 “徐将军,求求您带上我们!真心活不下去了啊!”一老人在一名书生模样年轻小伙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徐阳马下,扑通一声跪下,头触地大声空喊道。 徐阳快速翻身下马,将老人搀扶起来,转身看向难民群说道:“大家只要这一路上能够做到令行禁止!我徐阳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同袍!但若有人敢抗命不遵或暗中做一些破坏集体的事!那么各位就休怪徐某手中的刀不长眼了!” 第7章 战后与热闹 “一切全凭徐将军做主” “俺都听徐将军的,徐将军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 “徐将军!要是有人趁机捣乱,不用您出手!俺第一个弄死他” “就是就是!若不是有徐将军我们早就死了” “俺这条命是徐将军的,徐将军就是俺的再生父母。” 众人纷纷回应,大声保证拥护徐阳,一时间场面竟吵闹了起来。 徐阳翻身上马四处张望看了一眼这群难民,大部分骨瘦如柴,老人孩子很少,徐阳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既然大家愿意相信徐某,徐某自然也不会让大家失望,现在手中有武器者出列” 徐阳说完从人群中走出八九十精壮汉子,个个手持刀剑,有刚才参与战斗的,也有从后方跑过来助阵的。徐阳看着这些手持刀剑者大声说道:“看来诸位也都是习武之人了,既然大家尊我为首领,那么诸位可愿服从命令?” “俺刘有根第一个服徐将军!”络腮胡子刘有根大声说道。 “俺赵小虎从小捣蛋,有时候连俺爹都不服,可俺服徐大哥!”赵小虎疼的呲牙咧嘴的说道, 赵铁柱瞪了一眼赵小虎,随后冲徐阳深深鞠了一躬开口说道:“先不说一路走来徐兄弟对俺们多有照顾,刚刚若不是徐兄弟,俺老赵家就绝户了!俺老赵是个粗人,也不会说啥场面话,俺只说一句真心话,无论什么时候,俺老赵都会死在徐兄弟前面!” 其余武夫也纷纷赞同。 “好!这些人里面可能会有你们的亲人,也可能没有,不过他们终归都是汉人!我希望接下来的路途中大家能够力所能及的帮帮他们!我徐阳在这里也郑重的向大家承诺,若遇敌,我徐阳绝对会是第一个接战的!”徐阳指了指难民群,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徐阳按照武器,身高,擅长等方式将八十三人分成了八个小队,每队十个人,存活的战马一共四匹,徐阳,赵铁柱,赵小虎,刘有根各骑一批。徐阳坐镇中军,其余三人轮流充当斥候,一个小团伙就此彻底组建完成。 随后徐阳组织人手将战死和被女真人屠杀的难民共四十七人掩埋之后,转身看向难民大声开口说道:“父老乡亲们,这些坟包里面可能有你们的亲人,朋友!在伤心也没办法换回他们的生命!他们不是死在女真人手里的第一批汉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 “以后若是大家还是不敢反抗!那么大家的下场不会比他们四十七人更好!他们好歹还有我们给他们收尸!如果我们不反抗,等那天死后也许真的会暴尸荒野!乌鸦啄我们的身!野狗吃我们的肉,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不愿意!”所有人这一刻红着眼睛高高举着拳头大声吼道。 “金人真的难以抵抗吗?!汉人真的就那么弱吗!”徐阳平静的大声说道。 一半汉人低下了脑袋,一时间竟无人回应。 徐阳没有等到大家的回话,继续沉声说道:“像岳飞岳大将军的背嵬军,大家应该都知道!一百多年前岳大将军几次北伐打的金兀术连他祖宗都认不出来他!铁浮屠强不强?很强!可不也被咱们汉人给灭了吗!”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一堆!不也被我们给打死了吗?大家都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三头六臂”徐阳伸手一指小道旁那十几具被扒光衣服的女真骑兵的尸体。 “哈哈哈,这女真人也没三头六臂啊” “和咱们这不一样嘛,哪有老一辈人说的那么厉害” “还不是徐将军威武,打的女真人找不着北。” “哎哎,大家看那个胖胖的,他好小啊,哈哈哈” 人群里瞬间传来一阵轻松的大笑,这一战别的不说,起码打出了汉人的自信。 徐阳抬了抬手,瞬间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徐阳,徐阳继续开口说道:“所以啊!女真人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比咱们多长一个胳膊一个腿!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活着到达泰安城!” “好了!大家伙合力把这些死去的战马宰了!一半熏成肉干做干粮!一半剁碎做肉汤!大伙吃饱喝足在赶路!”徐阳挥手大声说道。 随后剁肉的剁肉,架锅的驾锅。人群里几个插不上手的戏班子,直接就地开唱给大家助兴,就连老人小孩都满脸笑意的出去拾柴火。整个场面一片其乐融融,仿佛过大年一样。 徐阳坐在一处土堆上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才是生活嘛,打打杀杀什么的最烦人了” 随后看向眼前的战利品开始默默盘算。 这一战杀了十六个女真骑兵,缴获战马四匹,马弓十六张,约合五百只箭,马刀十六,铁甲十六副,金银珠宝一大包裹。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干粮,金创药之类的。 “小虎!过来一下”徐阳冲赵小虎喊道。 远处正在剁肉的赵小虎颠颠的跑了过来,双手胡乱的在衣服上擦了擦乐呵呵的说道:“怎么了徐大哥” “去把王大显,王大力兄弟俩找来”徐阳平静的说道。 “好嘞徐大哥”赵小虎颠颠的跑去找人,不一会又颠颠的带着两人回来了。 徐阳被赵小虎跑路的架势给彻底逗乐了,随后把一个水袋丢到赵小虎身上:“好好走路,二十好几了像什么样子” “嗨,这不是高兴吗”赵小虎敏捷的接过水袋大喝一口后无所谓的说道。 “去去去,接着剁肉去”徐阳挥挥手赶走赵小虎,转身看向王大显,王大力兄弟俩。 王大显瘦高个脸黑黑的,王大力大高个子,浑身肌肉紧绷一看就是个力量型选手,这俩人三十出头,据说是孪生兄弟,可徐阳怎么看怎么不像,如果非要说哪儿像,估计是眼睛,这俩人眼神给人一种锋利感,据说从小便在山里打猎,练了一手箭无虚发的本事,现在俩人各自带着9个人,组建了徐阳唯一的弓箭手队伍。 “这些弓箭我留一把,剩下的你们拿下去分了,休息的时候让大伙多练练,没分到的两人一把轮流练,后面如果碰到女真骑兵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徐阳平静的说道。 “徐将军你放心,俺们兄弟两个别的不敢保证,抡起玩箭,整个对面里就没有玩的过俺们兄弟两个的。”王大力拍着胸口大声说道。 “有这个信心就好,我相信你们,加油”徐阳轻轻的打了一点鸡血。 王大显拿好弓箭后冲徐阳报了抱拳沉声说道:“徐将军放心,我定会让这些箭插在女真人的身上,定不会辱没了这些箭” 第8章 陈亮 徐阳随后又见了几个人,分了分武器,留了一身铠甲,三幅轻甲给了赵小虎,赵铁柱,刘有跟三个斥候,其余铠甲则分给了各小队队长,由他们挑选强壮的男丁分发。 至于金银,徐阳则没有分发,集中保管了起来,并向众人一一展示了金银数量,承诺到泰安城下按劳分配,众人对徐阳的分配基本都没有意见,别说徐阳到泰安城会按劳分配了,哪怕徐阳一分不给,众人其实也不会说啥,毕竟这些人还是靠徐阳才凝聚在一块的。 合则其利断金,散则一盘散沙,背井离乡这么长时间,现实早就教会了众人。 分配完武器之后,徐阳简单休息了一会之后,马肉也炖好了。 徐阳招呼众人席地而坐,暖暖的吃了一顿饱饭之后,把剩下的马肉做成肉干,和难民的其他粮食一起集中管理了起来。 吃饱饭后众人又前行了二十余里,这二十余里路陆陆续续又遇到三波女真骑兵在屠杀难民 这些女真骑兵往往二三十人一伙,专挑穿着看起来不错的难民下手,每次屠杀结束后往往都能得到不少的金银。 徐阳下令接战后,死了三十多士兵,二百多难民,才艰难击杀了那些女真骑兵,有了新鲜血液的加入,至此徐阳手下义兵已经达到两百人。缴获战马六十余匹。队伍再一次壮大。 天黑之前赶到一个破败小村庄,村庄内空无一人,徐阳安排人手一一查看,确认没有危险后,开口说道:“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早晨生火做饭。吃过早饭后继续赶路!” 众人纷纷应是,之后分散走进了村庄。 徐阳随后召集所有义兵开口说道:“赵小虎,刘有根,王大显,王大力,你们四人各自带着自己小队,晚上轮流守夜,每个小队一个时辰,若有情况,立刻叫醒其他人,不得有误” “遵命”四人齐声回答道。 “以后每天晚上留四个小队守夜,好了,其他人该休息休息去。”徐阳开口说道。 众人纷纷遵命,四处散去找地方休息。 “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徐大哥?”赵小虎疑惑的问道。 “今天加入的新人有点多,我有点不太放心。”徐阳平静的说道。 “今晚上睡觉别睡太死,留意点马匹和财物”徐阳吩咐道。 “放心徐大哥!这事交给我,您放心。”赵小虎拍着胸脯回答道。 “嗯,那就好,接下来能带着这些人走多远就看今晚上了,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徐阳点点头轻声说道。 随后徐阳找了见民房,合衣躺下,腰刀紧紧抱在怀里。 与此同时,一处民房内,没有点蜡烛,月光偷过窗口照在屋内两人的身上,一片昏暗。 “爷爷,您真准备让我投靠徐阳?”陈亮低声问道。 老人闭着眼睛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二人正是白天第一个向徐阳下拜臣服的爷孙俩。 过了好一会老人缓缓开口说道:“爷爷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咱们老陈家就你这一根独苗苗了,唉” “爷爷知道,你自幼要强,身子骨不行,练武练不出来,就转学兵法,爷爷知道这些年你付出了多少。” “现在蒙古崛起,女真衰败,咱们汉人还在窝里斗,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为你父母兄长报仇?” “爷爷知道你经常自比诸葛亮,渴望找一个刘玄德那样的明主,可就这乱世谈何容易啊,唉”陈姓老人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那爷爷认为徐阳就是孙儿命中注定的明主吗?孙儿观那徐阳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手下只有这一百来人的残兵败将,如何能够替咱们陈家复仇?”陈亮反驳道。 “爷爷观那徐阳,虽然年轻,但是这一路走来行事颇有章法,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而且爷爷看过徐阳的面相,星眉剑目,仪表不凡,明显是潜龙在渊之势,假以时日定会一飞冲天。”陈姓老人缓缓开口说道。 “爷爷!您又提您那看相的一套说法,您还说孙儿是卧龙转世呢,若不是从小您天天在孙儿耳旁念叨,孙儿哪会自命不凡自比诸葛亮?”陈亮无奈说道。 “可您看孙儿现在,二十三岁了,武不成文不就,自幼学那纵横,阴阳,兵法,结果二十三年了愣是没有遇到一个明主。谈何北伐灭金,报我陈家世代血仇” “明主这不就在你身边吗?”老人笑呵呵说道。 “且先观察几日,若徐阳真是你命中注定的明主,到时候再投也不迟,爷爷这几天也多给你俩算算挂。你是我孙儿,咱们老陈家唯一的独苗苗,爷爷坑谁也不会坑你啊。” “行,随您,孙儿先睡了,您老人家也早点休息。”陈亮无奈的摆摆手走出房门。 陈姓老人静静的看着孙儿出门,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后,陈姓老人静静的从包袱里面取出一个龟壳,几枚泛着青色铜锈的铜钱。 只见陈姓老人静静看着天空许久没有动静,忽然陈姓老人将铜钱放进龟壳内,轻轻的晃动,与此同时陈姓老人嘴中轻轻的念着什么。 陈星老人语速越来越快,手中龟壳越摇越快,双眼死死的盯着夜空中的星辰。 啪叽一声,龟壳裂开,铜钱不规则的散落在桌面上。陈姓老人静静的看着铜钱,不一会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夜色越来越深了,陈姓老人默默的收拾着铜钱,看了会夜空直接休息,嘴角微微流出笑容。 而陈亮回到自己房间后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会想着爷爷说的话,一会想着徐阳今天的种种表现,其实陈亮心中是有些不服气的,他感觉徐阳也就和自己年龄差不多,除了武艺好一些,也没其他特别亮眼的表现。 徐阳的种种行为他都看在眼里,感觉换成自己来做,自己也可以做到。根本就不值得自己效忠,自己可是要做这乱世中的诸葛武侯的男人。岂能就这样轻易效忠? “再等几天,再等几天看看,若这徐阳真有本事能够折服我,那我陈--诸葛武侯--亮就帮他夺得江山,尽快北伐!,若这徐阳像其他义军一样烂泥扶不上墙,到时候我陈--诸葛武侯--亮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爷爷也说不出来什么,哼” “不就是武艺高强了点嘛,我陈亮若不是自幼身子骨差,武艺肯定不弱于他人!哼,哎呀烦死了睡不着啊!!!!”陈亮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而让陈亮彻夜难眠的那个男人。。。。。此时正抱着腰刀呼呼大睡。 第9章 将军 这一夜,风平浪静,除守夜之人之外,其余人皆呼呼大睡,徐阳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 次日一早,徐阳起床伸了个懒腰,昨夜赵小虎一直没有找他,他便知一夜基本没什么波澜。 徐阳打了个哈气,简单的洗了洗脸,便在院子里面打起了拳,第二遍拳还没打完,其他人稀稀拉拉的开始起床,见徐阳正在打拳,也没有打扰徐阳,各自默契的分工开始做早饭。 十几个小孩一直在角落围观徐阳打拳,不一会就开始模仿着徐阳的架势开始哼哼哈哈的连了起来。 徐阳见状轻轻一笑,开始放慢了动作,一招一式的练习了起来,十几个小孩见状有样学样,不一会功夫都出了一身细汗。 徐阳停下动作开头问道:“你们几个为什么要学拳啊” 其他小孩不敢回答,这是一个十一二岁虎头虎脑的小孩站了出来。 “俺想学会了拳,像徐将军一样杀女真人”小虎头大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徐阳笑问道。 “俺没有名字,俺娘一直叫俺小虎头”小虎头回答到。 “你爹呢?”徐阳问道。 “听俺娘说俺爹被李天王抓走打女真人去了,俺爹和徐将军您一样也是大英雄。”小虎头满脸骄傲的说道。 徐阳听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些年来,金人和蒙古打仗隔三差五的打仗,每次快打不过蒙古人的时候,金人都会派兵南下劫掠汉人百姓,这时候各地总会爆发一些农民起义军,抵抗金人。 有些农门起义军刚开始确确实实是真心为了老百姓而反抗金人,可是时间一长,这些人也开始渐渐的腐败了,争权夺利,出卖队友,到处拉壮丁,四处抢劫贫民百姓,有时候这些起义军比女真人还要可恶。 若是拉壮丁管吃管喝,那么老百姓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大多数时候那些义军首领是真不把人当人啊,小虎头他爹被拉了壮丁,估计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若能回来又岂会到现在都没有人影。 “那你为什么叫我将军?你知道将军这两个字的意思吗?”徐阳顿了顿问道。 “不知道,听俺娘他们都叫你徐将军,这是你的名字吗?”小虎头小声说道。 “徐将军当然不是我的名字,我叫徐阳”徐阳静静的说道,随后徐阳面向这群小孩开口说道 “今天大哥哥就告诉你们什么叫将军” “守土为民,保家卫国者叫将军” “见百姓危难,敢于出手者叫将军” “不畏强敌敢于亮剑者叫将军。” “明知必死,但国危在旦夕,将生死置之度外者叫将军” “那你们想不想当将军?”徐阳看着这群孩子开口问道。 “想!我要当徐将军这样的将军!”小虎头大声回答道。 其余孩子这一刻也不再害怕,大声回应徐阳。 徐阳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想当将军,那就先从小事做起,现在去帮大家做饭,吃饱了才能长高个子,长大了就能上战场当将军了。” 在徐阳心里这些孩子都是汉人的未来,前世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这个时候还在学校里面读书,哪会活成他们这个样子,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皮包骨头。 徐阳在这些孩子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至于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他也不知道。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 “我要当将军咯,我要当将军咯。” “娘,徐将军说俺长大了也能当将军” 十几个孩子蹦跶着去帮忙做饭。 徐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许久没有说话, 不一会所有人吃过早饭,按照徐阳要求的队列继续朝着泰安城出发。 第一天队伍行进三十里,距离泰安城还有一百五十多里,越靠近泰安城路上拖家带口的人就越多, 这才前进了三十多里地,队伍就壮大了一倍,队伍内义兵数量已经达到四百一十七人,百姓九百多人。遇敌两次,共缴获战马三十余匹,至此徐阳手下骑兵已超一百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这几次杀敌,终于的默契和信任已经渐渐滋生,这对一只队伍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 每次接收难民之后徐阳都会亲眼看看这些人,做到有一个简单的印象,并且会根据这些人擅长,逃难前的职业等,将这些人打散分到相近的队伍里面,这样做也是为了易于管理。若让这些人胡乱的混在一起,等真正接敌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群大一些的羊群,面对女真饿狼,根本没有办法存活下去。 第二天队伍前进了三十多里路,义兵已经五百五十二人,百姓一千三百人, 夜色渐晚,徐阳召集众人,将这五百五十二人,分成了五个小队,每队一百人,设队长一名,甲长四名,每甲二十五人,分成五个伍。 最早追随徐阳的那些人则被编为亲兵,至此徐阳才算完成了自己班底的建设。这些人肯定会有不坚定派,只不过这些徐阳目前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以后在想办法剔除。 这乱世若想好好活下去,没有一个自己的班底,根本就行不通,徐阳虽然对这个世界还不算特别的了解,但也在下意识的组建自己的班底了,哪怕将来不争霸天下,有自己的班底,也能保住一条小命。 就在徐阳陷入思考之际,赵小虎从后方拍马赶来,走到近前,低声对徐阳说道:“徐大哥,后面有一对人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向这咱这边赶来,” “对面有多少人?”徐阳问道。 “粗略估算差不多有六七十人,全部带着武器。”赵小虎回道。 “女真人?”徐阳又问道。 “汉人,打头的差不多有四五十岁,矮胖身材,长得倒是五大三粗的。”赵小虎回道。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十里路左右。” “召集所有士兵,防御。”徐阳开口说道。这个时候从后方赶过来的汉人,还骑着马,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目的的时候,他是不敢放松警惕的。 赵小虎飞快的召集所有人,徐阳对着众将士开始下令布置防御,难民们的小推车被集中在前,拦住去路,其后站着手持长枪的士卒,再往后是弓箭手刀剑手穿插排列,一个弓箭手配置一个刀剑手。 所有骑兵分列两侧,徐阳布置好这一切后,一阵马蹄声伴随着灰尘向着徐阳走来,那来人走到近前,一勒缰绳,胯下大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第10章 各有算计 为首的矮胖子坐在马背上,双手抱拳大声说道:“我是青州义军冯水生,大部队被女真人打散了,我们这些人特前往泰安投靠耿大元帅,不知诸位兄弟欲往何处?” 徐阳上前说道:“既然诸位兄弟要去泰安城那我等就先给诸位兄弟让开道路,此地距离泰安城不远,诸位兄弟策马狂奔,一两日便到。” 徐阳不想让这些人入伙,这些人个个骑着马配着刀,说是义军,实是马匪,至少徐阳这些天所见前往泰安城投奔的难民也好,游兵散勇也罢,个个面带饥色,这群人个个膀大腰圆的,说自己是义军谁信呢? 冯水生脸色不变的说道:“相逢就是有缘,天下义军一家亲,不如咱们一块走,将军兵强马壮的也能照顾我等一二,同行路上一切听从将军差遣。” “徐大哥,这些人可不像什么好人啊”赵小虎低声说道。 “我知道,不过我另有打算。”徐阳低声回道。 片刻后徐阳开口说道:“既然诸位兄弟看的起我徐阳,那明日清晨边一块出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哈哈哈哈徐将军敞亮。”冯水生翻身下马,冲着徐阳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 天色愈发黑暗,冯水生等人吃过干粮就地扎起帐篷,徐阳瞅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边转身回到自己帐篷。 入夜后赵小虎来到徐阳帐篷 “徐大哥,你怎么能让他们合伙啊!我看这些人比起义军,更像土匪啊”赵小虎着急的说道。 “小虎,你去把你爹还有刘有根,王大力王大显他们叫进来。”徐阳没有理会赵小虎的抱怨,直接开口说道。 片刻后四人回到徐阳帐篷,徐阳看着最早跟随自己的几人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让冯水生他们入伙。” “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天,大家心里啥想法我都明白,无非是想要彻底抱团,将来好在泰安城多拥有一些话语权” 四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徐阳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大家感觉现在这些人能够跟我们多长时间?” “这些天没有遇到女真人,尚且不显,若以后遇到女真人,甚至要和女真人开战,你们感觉这些人会有多少愿意打仗的?又会有多少愿意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 “我反正这辈子跟定徐大哥了,撵都撵不走的那种,谁说话都不好使!”赵小虎拍拍胸脯说道。 “俺刘有根这辈子谁都不服,从徐将军带着俺们杀女真人那刻起,俺刘有根这辈子就跟定徐将军了。” “俺们俩兄弟从小在山里长大,女真人把俺们嚯嚯的不轻,只要徐将军一天打女真人俺们兄弟就跟徐将军一天!哪怕是死!俺也不带怂的。”王大力开口说道,王大显和赵铁柱俱都点头赞成。 “好了好了,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表忠心的。”徐阳笑着说道。 “接下来我说一下我这边的打算,你们也听听有不合适的及时指出来,咱们好商讨。”徐阳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说道。 “明天开始赵大哥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偷偷将战利品的事情告诉冯水生他们。” “徐大哥,财不露白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咱们有钱来抢吗?”赵小虎不解道。 “你闭嘴,听徐将军说完!”赵铁柱照着赵小虎脑袋来了一个脑瓜蹦。 “咳咳,然后王大力王大显你们两兄弟安排人,日夜盯着冯水生他们,有一丁点动静都要及时汇报,重点看看他们都接触了哪些人,然后将这些人记下来,重点观察。” “遵命”王大力王大显兄弟齐声回道。 “刘有根,赵小虎,明天开始你们把侦查距离扩大到二十里,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 “遵命”赵小虎刘有根齐声回到。 “至于其他方面,附耳过来。” 就在徐阳他们说悄悄话的时候,营地另一面,冯水生的帐篷里同样在进行着密谈。 “大哥,咱们快马加鞭最多一天半就能到泰安城,走的好好的,干嘛入伙他们?”一汉子说道。 “呵呵”冯水生看着老二一脸不屑的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一天半到泰安城,到了泰安城然后呢?” “咱们有马有刀有兄弟到了泰安城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老二大大咧咧的说道。 “耿昌在泰安城聚众十万,他就没马没刀没兄弟了吗?” “耿昌手下的将领哪个兵马不比咱们这六七十兄弟多?” “就咱们这六七十人,扔进泰安城连个水花都没有!”冯水生大声的呵斥老二。 “那大哥就算咱们入伙了姓徐的队伍,他那些兵也不听咱们的啊”老二不服的说道。 “呵呵所以你永远做不了老大,凡事多动动脑子,姓徐的拉拢了一批难民,有多少真心听他命令的?” “再说了有句古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的好,就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冯水生得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就不行姓徐的队伍里面就没有分赃不均?哪怕没有分赃不均,我们也可以挑拨离间啊” “老二,老三,老四附耳过来。咱们明白开始先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明白了吗?”冯水生阴险一笑。 “缺德,大哥你是真的缺德”老二震惊看着冯水生,一脸的羡慕。 “老三老四,把老二架出去给我狠狠的打!”冯水生无奈的吩咐道。 若是其他人这样骂他,早就被他一刀劈成两半了,可谁让这是自己亲弟弟呢,自己纵横绿林二十年,何时心慈手软过,别看今天和徐阳说话客客气气的,若是徐阳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早就一刀剁了徐阳了。 徐阳和冯水生两个各怀心机,能过如此逢场做戏,不过是因为各自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罢了,冯水生想要人,而徐阳正好想要剔除掉一些人,某种意义上两人算得上是不谋而合。 第三天队伍前进了二十多里路,距离泰安城不到一百里路,队伍内的义兵已经八百五十三人,战马一百一十三匹,百姓两千一百人,整个队伍已经超过三千人了。 当天晚上,赵铁柱敲响了徐阳的房门。 “徐将军,咱们粮食不多了,只够这三千人吃两天的,这可怎么办?”赵铁柱焦急的说道。 “现在距离泰安城还有九十里,按照现在咱们的行军速度,至少需要三天时间。”徐阳盘算后开口说道。 “问题是不能再接收难民了,在接收下去粮草消耗更快,现在咱们没有补给,只能坐吃山空。”赵铁柱开头说道。 “这点我明白,从明天开始减少接收难民,甚至一个不收,先保障我们这些人活下去再说”徐阳开口说道。 “另外,明天伙食照旧,大不了第三天杀几匹马”徐阳开口说道。 “最后,赵大哥把缺粮的消息也透露给他们。” “明天开始让小虎他们侦查距离放到十五里,让刘有根给我死死盯着冯水生他们,最后关头了,不能让他们坏事。”徐阳继续说道。 “好,我这边心里有数,徐将军您放心。”赵铁柱双手抱拳,随后退下。 徐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默默看着夜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次日队伍正常前行,这一日队伍行进了四十里,只接收了两百多人的残兵败将,其余难民一个没收,至此徐阳手下带刃之士,正式达到一千人,此时距离泰安城已经不足五十里, 第11章 分道扬镳 次日队伍正常前行,这一日队伍行进了四十里,只接收了两百多人的残兵败将,其余难民一个没收,至此徐阳手下带刃之士,正式达到一千二百人,此时距离泰安城已经不足五十里, 第二日队伍行军二十里,不是徐阳不想继续行军,而是赵小虎从前方传来一个消息,前方五里有女真运粮队扎营休息。 “让赵小虎再探,摸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徐阳下令队伍就地休整后,对刘有根开口说道。 “遵命!”刘有根双手抱拳,随后翻身上马前去寻找赵小虎。 此时队伍里面开始传来糟乱声,一阵乱糟糟的说什么的都有。 就在这时一黑脸大汉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徐将军,还有三十里路就到泰安城了,怎么停下来了?” 这黑脸大汉正是马匪冯水生的手下,他们加入队伍的那天徐阳亲眼见过,虽然此人当时没有骑马,可此人和其余马匪的亲近态度,徐阳还是印象深刻的。 “前方五里有女真运粮队,人数不清,大家稍安勿躁,且等斥候传来消息再说。”徐阳看着黑脸大汉平静的说道。 “那徐将军咱们还是赶紧跑,听说女真运粮队都是骑兵,咱们这三千多人老弱病残都有,真正能打的就一千出头,肯定打不过女真人啊”黑脸大汉大声嚷道。 “我看徐将军不如把金银粮草分一分,大家拿了金银粮食分头行动,就三十里路了,爬也能爬过去。”一名土道之战中追随徐阳的难民说道。 “就是就是,咱们站在这儿等,这么多人,目标多大啊,万一女真骑兵杀过来大伙都玩完了”黑脸大汉继续大声说道。 “徐将军,俺们不需要你保护了,把女真人身上的战利品拿出来大家各奔东西!” “徐将军,俺感谢你带着大家走了这么远,可现在距离泰安城就三十里路了,接下来的路俺们自己走,您就行行好,分一些钱粮给俺们”这人嘴上说着感谢,可声音越来越大,目光不停的看向人群,明显是想鼓动群众对抗徐阳。想要浑水摸鱼。 “徐将军,你不说话是粮食被你们给偷吃了?还是说你想说话不算数?”那黑脸大汉大喊大叫。 徐阳冷着脸看着这些人,继续沉默没有说一句话。右手悄悄摸向刀。 就在这时冯水生拍马走来,见徐阳右手摸向腰刀,大声冲着徐阳呵斥道:“徐将军!你莫非还想要杀人?大家都是汉人,你别自误!” “就是就是,大家把你当领头的,才喊你一声将军,大家不把你当领头的,你算哪根葱?”后面六十多个马匪齐齐拍马上前大声说道。 “徐将军,你莫不是想要独吞那些钱财”冯水生说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徐将军就不是那种人,少在那挑拨离间!” “从你们加入队伍那天,老子就感觉到你们这些人不是个好东西!快到泰安城了,开始卸磨杀驴了?” “呸呸呸,王大力你个龟儿子,你才是驴呢”徐阳笑骂了一声。 王大力,王大显,赵铁柱等人手持武器走了过来,四百多人直接站到徐阳身后。也不言语,就冷冷的看着冯水生一群马匪。 冯水生叫状顿时远离了徐阳,跑到人群人大声说道:“大家伙评评理,是徐阳亲口说的!所有物资集中管理,等到泰安城下在分发给大家!” “现在女真运粮队就在前面,泰安城就在不远处,现在分一下东西大家各自跑路,总会有人能活下来!” “女真人来了,大家都跑不了!全都要死啊!咱们死了徐阳就能独吞这些钱财了!” “父老乡亲们啊!咱们要联合起来!人多力量大!给他徐阳十个胆子也不敢杀咱们,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冯水生等六十多人骑着马,快速跑到人群里面散播徐阳想要独吞钱财的消息。 徐阳冷冷的看着这些马匪,一句话不说,仿佛在看一群小丑。 太阳渐渐下山,赵小虎,刘有根带着斥候骑兵队赶了回来,附耳对徐阳说了几句,随后驾马立在徐阳身后,冷冷的看向着冯水生等人在人群里上窜下跳。 就在这时,从队伍后方走来一人,面向徐阳轻轻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话后转身走向队伍后方,那人嘴型说的是:“鱼儿已经上钩。” 徐阳静静的看向冯水生等人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一会冯水生等人鼓动了一千多人走到徐阳身边大声开口说道:“徐将军!现在整个队伍有一般人愿意分钱财!徐将军怎么说?” “分,还是不分?”冯水生狞笑的说道。 “分,必须分,让你保管是看得起你,现在都快到泰安城了,前有女真骑兵,这个时候还不分钱,是想等我们死了,你好独吞吗?” “徐将军,大家尊重你叫你一声徐将军,你可别把自己真当成将军了!” “就是就是,你徐阳不就是杀了几个女真人吗?凭什么当老大?”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充什么大尾巴狼?”这一千多人说什么的都有,场面一时间竟然成了讨伐徐阳的大会了。 “要不是徐大哥!你们早就饿死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赵小虎愤愤的说道。 “好了小虎,不要再说了。”徐阳终于不在沉默,制止赵小虎对骂后,拍马走上前去。 “既然大家想要散伙!那我徐阳也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赵铁柱!”徐阳开口说道。 “到!”赵铁柱上前大声应到。 “拿出花名册,把这些人的财货都分给他们,一个也不要少。这几天吃的喝的就不要给他们算了。”徐阳静静的说道。 “另外最新跟随咱们的那些人,有愿意走的,把那些女真人的战利品取出来,把他们那一份平分给他们” “这样你们可还满意?”徐阳静静的说道。 “满意满意,徐将军早这样做不就好了吗?哈哈哈”冯水生大笑一声带着一千多人等着领钱货。 “徐将军,俺们不走,俺们谁都不信,就信你”也有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徐阳。 “徐将军,俺娘说你是个好人,俺们都不走,俺们跟你在一起。”小虎头专门跑到徐阳马前说道。 徐阳哈哈一笑,弯腰摸摸了小虎头的脑袋,静静的看着冯水生他们拿走钱财,一句话没有说。 陈亮看看这边,瞅瞅那边最后还是选择站在徐阳背后,“没办法谁让爷爷那么看好他呢,哼”陈亮心中愤愤的想道。 第12章 秉烛夜谈(上) 不一会功夫冯水生等人分完钱财带着众人抄小道走了,三千人的队伍瞬间少了一多半,剩下的一千三百人,士兵只有五百人,战马只有一百零三匹,其余都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 徐阳看着眼前这一千三百多人,不由得嘴角露出微笑,徐阳大声开口说道:“首先感谢诸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愿意相信我徐阳,还是那句话,你们愿意相信我,那就是我徐阳的兄弟姐妹,有我徐阳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了大家一口喝的。” “大家收拾收拾,咱们就在这儿安营扎寨,明天继续赶路,大家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大家陷入危险。”徐阳大声承诺道。 余下这一千三百多人里面最早追随徐阳的人居多,他们对徐阳的信任是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中,他们早已自认看清了徐阳,所以任凭冯水生如何挑拨离间,他们都不为所动。 很快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千三百余人吃过晚饭,就地搭起帐篷休息。 徐阳点燃一根蜡烛,默默的擦拭着腰刀,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就在这时,徐阳帐篷上出现一个人影,在外面走来走去。 “进来,也不怕转晕了。”徐阳开口说道。 外面那人掀开帘子走进帐篷,不等徐阳招呼,直接坐在徐阳对面,就那么一直静静的看着徐阳也不说话。 “我脸上有花吗?你一个大老爷们这种眼神盯着我想干啥?”徐阳笑骂道。 来人正是陈--诸葛武侯--亮,白天的时候陈亮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徐阳的反映太冷静了,冷静的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内,爷爷睡着后,陈亮辗转反侧实在想不明白,只好来到徐阳帐篷外,他和徐阳一路上也没说过几句话,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徐阳招呼他进来,也就鬼使神差的进来了。 “我知道你,你叫陈亮,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徐阳平静的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冯水生他们会背叛队伍?”陈亮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他们从来就没效忠过我,谈何背叛?”徐阳反问道。 “你明知道他们从来都不是真心投靠,为什么还让他们加入队伍”陈亮说道。 “不对,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让冯水生他们加入队伍的”陈亮不等徐阳回答便自问自答道。 “既然你是故意让他们加入队伍的,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说不通啊,不管是什么目的,都不会有人傻到故意让别人来分自己财产啊?还是说不通”陈亮盯着蜡烛自言自语道。 “如果我是你,这样做是图什么?如果我是你,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陈亮不管此时所处位置正是徐阳的帐篷,完全把徐阳当成了空气,自己一个人在哪儿盯着蜡烛自言自语。 徐阳看着陈亮在哪儿自言自语的研究自己一下子被逗乐了,扑哧笑了一声后开口说道:“陈亮啊陈亮,你在我帐篷里面研究我,这合适吗?” 陈亮没有搭理徐阳,依旧在哪儿自言自语,若不是前两天陈亮爷爷来找过徐阳,两人同样秉烛夜谈了半宿,徐阳早就把陈亮当成傻子赶了出去。 “看来这陈亮还真如他爷爷所说的,喜欢较真钻研,他爷爷把他都快夸出花儿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徐阳心道。 原来是前几天晚上陈姓老人单独找过徐阳,两人密谋了半夜,陈姓老人又是夸自己孙子,又是夸徐阳,把自己孙子比喻成诸葛亮,把徐阳比喻成刘玄德,徐阳当时就想说,我不要做什么刘玄德,我要做也是做曹操,终究对面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徐阳还是很尊老爱幼的,除了徐阳和陈姓老人,没人知道那天晚上两人谈论了什么。 徐阳静静的看着陈亮在哪儿自言自语,一会儿之后感到无趣,继续擦拭自己的腰刀。 忽然陈亮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我想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徐阳被陈亮猛然的动作吓的差点划破手,腰刀归鞘,拍了陈亮一下说道:“你小点声!大家都睡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出现在我帐篷里,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陈亮听后,收敛了一下笑意,手掌虚摇了几下,伸手摸摸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开口说道:“其实前方五里根本就没有女真运粮队对不对?” “肯定是这样的,你让冯水生加入队伍目的有三个!”陈亮老神在在的伸出三个手指看向徐阳。 徐阳甩手又是一刀鞘,别墨迹,爱说说不说滚,别打扰我睡觉。 “哼!你这样做目的有三,一是队伍中粮食不足以支撑到泰安城,你要借冯水生的手,把一些墙头草赶出队伍,对不对?”陈亮胸有成竹的说道 不等徐阳答复接着说道:“第二就是前方五公里根本就没有女真人的运粮队,这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为了让大家相信你和赵小虎等人演了一出戏,对不对!” 徐阳听到第一个目的的时候还不把陈亮当回事,毕竟还有多少粮食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队伍里面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精通算术且心细的人。这种人稍微一盘算就会发现事实。 听到陈亮说出第二个目的的时候,徐阳的确有些侧目,这人挺聪明的啊,徐阳不由的感叹道。 “你不是说有三个目的吗?那第三个呢?”徐阳笑着问道。 “你先回答我是还是不是”陈亮开口说道。 “是是是,你说的对,你好聪明行了”徐阳开口敷衍道。 “哼,那可不,我可是要成为诸葛武侯的男人”陈亮一脸傲娇的说道。 “还成为诸葛武侯的男人?呵呵,爷还是要当海贼王的男人呢,呸呸呸,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啊”徐阳不由的腹诽道。 徐阳强忍着把这满脸傲娇样子的家伙打出去的想法,开口说道:“你不是说我有三个目前吗?那第三个你还说不说了,不说赶紧滚出来,我要睡觉了!” “说说说,你急什么急啊,真是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投靠你?” 徐阳脸色阴沉了下来右手摸向了刀把:“你在磨磨唧唧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第13章 秉烛夜谈(下)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真是的,一点耐心都没有”陈亮嘀嘀咕咕道。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不会砍你?梁静茹吗?”徐阳开口说道。 “梁静茹是谁?漂亮吗?好了好了,别拿把破刀吓唬我,我知道你不会冲自己人下手的。”陈亮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噌的一声,腰刀出窍一半,陈亮瞬间怂了连忙道:“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我这就说,你附耳过来。” “就这么说!在墨迹就给老子滚出去。”徐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实在是陈亮这家伙太自来熟了,两人这段时间说的话都没今天晚上多,若不是存了考校之心,早就赶出去了。 “咳咳”陈亮清了清嗓子,随后低声说道:“其实前面还是有女真骑兵的对不对,肯定不是在五里外,要不然你不会在这个地方扎营,你让刘有根去找赵小虎是在中午时分,他们两个带着斥候队回来是在傍晚。” “既然是打探消息,肯定不会快马加鞭的赶路,这个地方距离泰安城还有三十里左右,所以女真的运粮队大概位置在十到十五里左右,对不对”陈亮一脸肯定的说道。 “嗯,算你猜对了,然后呢”徐阳静静的回答道。 “什么叫算我猜对了,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推算出来的,额,别生气别生气我继续说”陈亮本想继续抬杠,谁知道徐阳居然又抽出腰刀,“唉,真是个粗鄙的武夫。”陈亮腹诽道。 “咱们能派出斥候打探消息,女真人常年征战,更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所以你的第三个目的就是借助女真斥候的嘴,向女真将领传达一个错误的信号。” “这个错误的信号就是,咱们内部不合,一盘散沙,三千人的队伍直接一分两半,对他们一点威胁都没有,是不是这样?”陈亮见徐阳要张口说话,赶紧又说道:“你先别反驳,听我说完。” “我这可不是凭空猜测,傍晚时分我看见队伍后面有人对你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不过依稀可以分辨出几个口型,一个是鱼儿,一个是钩” 徐阳这才震惊的看向陈亮,他发现自己低估了陈亮,原以为能从蛛丝马迹里面发现事实真相已经很厉害了,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懂口语,若是真如他爷爷所说,这孙子还懂兵法,那自己可真算是捡到宝了。 陈亮享受般看着徐阳震惊的眼神,嘴角微微翘起,继续开口说道:“综上所述,你的真实目的就是故意让冯水生等人加入进来,好剔除队伍中的不坚定派,然后整合兵力想要夜袭对不对?” 徐阳静静的看着陈亮没有说话,其实陈亮的分析基本正确,只不过因为信息不对等,有些地方陈亮不知道罢了,由此可以看出陈姓老人确实没有说错,他这孙子有诸葛孔明之资。 徐阳本来的打算就是,引进马匪冯水生,借冯水生之手清除队伍中的墙头草,以免后续计划受影响,而且十五里外确实是有一支女真人的运粮队,三百骑兵,五百步卒,两千汉人民夫,有谋克八人,猛安一人。 不过就在这支运粮队东南方向五十里外还有一支金军大营,里面有两千骑兵,三千步卒,五千汉人奴儿军,还有一万民夫,若不是有这支金军在,泰安城的义军岂会让女真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运粮? 还有一点是陈亮绝对没有想到的,徐阳不光要剔除队伍中的墙头草,更要让那些墙头草充当炮灰!一方面让女真人感觉自己这支队伍就是一盘散沙,对他们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另一方面就是让这些炮灰的底下战斗力来让女真人彻底放松警惕性,这样明天晚上的夜袭,才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徐阳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毕竟慈不掌兵的道理徐阳还是明白的。 “不错不错,看来你确实有两把刷子。”徐阳笑着夸奖陈亮。 “哼!那可不,小爷可是要成为诸葛武侯的男人!”陈亮傲娇的说道。 “行,你通过考验了,明天开始就做我的幕僚。”徐阳看着陈亮的表情强忍着打他的想法,无奈的说道。 “谁说我要当你幕僚的?你说收就收?我不要面子的吗?”陈亮说道。 “哦,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滚!我要睡觉了”徐阳起身开始撵人。 “哎哎哎,人家刘玄德好歹还三顾茅庐呢,你就这样对你的军师?” “首先,你还不是我的军师,其余你叫陈亮,不叫诸葛亮,而我叫徐阳,也不叫刘玄德。” “你就不想当刘玄德?我不用你三顾茅庐,你请我吃三顿饭就可以”陈亮无奈道。 “谁愿意当刘玄德?我要当也要当曹操啊!”徐阳继续撵人。 “行了行了,那我给你当荀彧还不成吗,真是个粗鄙的武夫”陈亮无奈道。 “别管荀彧也好,诸葛亮也好,有啥事明天再说,我真困了”徐阳继续撵人。 “那今晚你不夜袭敌营了吗?带上我啊!我可是能文能武的。”陈亮还是不愿意离开。 “谁告诉你的我今晚要夜袭敌营?”徐阳反问道。 “你啊,你自己说的啊,刚才你都承认了啊”陈亮反驳道。 “好了好了,别瞎想了赶紧回去休息,再不走我真动手了啊”徐阳无奈道。 徐阳见陈亮还想说些什么,噌的一下拔出腰刀,冷笑着看向陈亮。 “真是的,什么人嘛!看得起你才愿意做你幕僚的,真是个粗鄙的武夫。” “还想做曹操,曹操有什么好的,传说五短身材,样貌一般,瞅你那样哪像曹操了。” “嘿,现在撵小爷走,将来有你求小爷的时候,哼三十年河东,哎哟,谁乱拉屎啊!!!!”陈亮骂骂咧咧嘟嘟囔囔的走了。 徐阳目送陈亮走远,转身熄灭了蜡烛,天色越来越暗,周围除了蛤蟆叫声外,在没有了其他声音,徐阳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帐篷里,闭着眼睛,听着蛤蟆叫声,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盘算着什么。 第14章 整兵 次日一早,徐阳早早的出了帐篷,在空地上打拳,不一会起床的难民开始收拾东西,煮着稀粥开始做饭,每一个从徐阳身边经过的难民都笑着问候一声徐将军早,小虎头他们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徐阳,和徐阳学习练拳,渐渐的徐阳再次露出笑容。 睡了一觉后大家仿佛都忘了昨日那事,日子照常过着,难民们还在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虽然人数少了不少,不过大家的精气神竟然比起昨日还要好了一些。 难民们不知道什么家国大义,但是他们知道谁是真心对他们好,他们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自己心里有一杆秤。 昨夜的徐阳经历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失眠,一晚上辗转反侧的想着事情。 身为一个21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子弟,后来携笔投戎,徐阳骑过马,杀过人,负过伤,做过生意,经过商,虽然早有预料,可也真心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为了一些小利益就选择背叛。 初时徐阳还感觉到不忍心,没多久徐阳就想开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蠢货是非不分,狗咬吕洞宾,既然他们非要寻死,自己又何必替他们可惜呢,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心软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慈不掌兵。 吃过早饭后,徐阳没有下令继续前行,反而是将所有将士召集在了一起,经过昨天那事之后,选择留下的这五百人已经初步通过了徐阳的考核,所以徐阳要正式开始整军了。 徐阳骑在马上,居高看向眼前的五百将士,双手抱拳开口说道:“昨日一事之后,诸位兄弟选择相信我徐阳,徐阳再次先行拜谢了。” “大宋亡国一百余年,内有军阀割据,外有女真蒙古,有人甚至从祖辈就开始背井离乡四处流浪!诸位兄弟们,这颠沛流离的日子你们过够了吗?” 下方五百人有人神情麻木,有人眼眶微红,若是有选择,又有几人愿意背井离乡? 徐阳继续开口说道:“诸位兄弟,难道还想让我们的子女像我们现在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吗,被金人当成猪羊一样撵来撵去,被土匪军阀肆无忌惮的拉走充当壮丁吗?” 一群顿时出现骚乱,有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声痛哭,有人死死咬着牙齿,握着拳头,脖子额头泛起青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个画面,这就是大宋啊,大宋纵有万般不是,也是咱们的国,现在女真人害的咱们没了国,没了家,大伙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拿起刀,豁出去命的去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刘有根流着泪大声哭喊道,络腮胡子上满是鼻涕。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五百将士大声喊道。 陈亮看看马背上的徐阳,又看看下面的五百将士,举起右手跟着喊道:“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少顷徐阳抬了抬手,将士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兄弟们,承蒙大家看得起我徐阳,我徐阳就毛遂自荐做这个领头人,带着大家一起驱逐胡虏!复我汉家江山!让我们的后辈子孙不用像我们一样颠沛流离!” 徐阳虽然是历史系毕业,如果说文官官职,徐阳到是记得一清二楚,武官军职徐阳早就还给老师了。 大宋从开国之后的杯酒释兵权之后,就一直是文人领军,武将在大宋朝根本就没有地位的。而且各朝各代,这将军那将军的一大堆,实在是不好分辨。 洗脑之后,徐阳只好按照自己熟悉的建制开始重新整兵,每五个人一伍,设伍长一人。 每两个伍为一什,设什长一人,什长战死,伍长暂时接任。 每五个什为一屯,设屯长一人,屯长战死,什长暂时接任。 每两个屯为一队,设队长一人,队长战死,屯长暂时接任 五百人成立一营,徐阳担任校尉将军一职,设军师一职,由陈亮担任。 随后徐阳便开始了练兵,时间紧任务重,徐阳没有选择其他练兵方式,而是练习明代戚继光将军训练的鸳鸯阵。 以什为单位,每什十人,最前方两个盾牌手(现在没有盾牌,只能拿木板充当盾牌) 盾牌手之后,是两名狼筅兵。(没有大毛竹,只好砍了一些长树枝暂时先用着。) 狼筅兵后面四个长枪手,(这个长枪徐阳是真的有) 四个长枪手后面是两个弓箭手。 正规的鸳鸯阵是有火枪手的,宋朝是便有了火药和火铳,但是徐阳受条件限制,没办法,只能按照这样简配般鸳鸯阵来练兵。 “等站稳脚跟了,说什么也要把火枪弄出来。”徐阳人穷志不穷的想道。 另一边,冯水生得到钱财和兵马之后,以学习徐阳集中管理的理由,将所有钱财收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难民好不容易才从徐阳手中拿到钱财,为了这些钱财甚至恶了徐阳,又岂会这么轻易的再次上交。 不过在冯水生等人的钢刀下,尤其是冯水生等人面无表情的杀了几个闹的欢的难民之后,乖乖的把钱财上交了。而死的那几个人正好是在徐阳面前蹦达的最欢的,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啊。这些难民大部分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没办法,上了贼船岂是你说下就能下的?。 好在冯水生没有抢那些士兵的钱粮,非但没抢,还没人分了一部分钱粮,因此也杜绝了一场兵变。 冯水生二十多年的土匪生涯也不是白混的,人情世故等等东西他比谁都分的轻。 随后开始绕过五公里的方向,绕过后重新回道主路上。冯水生不由得哈哈大笑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那姓徐的看着挺聪明的,也不过是一毛头小子罢了,老子略施小计,这不人有了,钱粮也有了吗?哈哈哈哈” “那是,大哥是谁?大哥可是青州数一数二的聪明人,论缺德谁能比得上大哥?”老二一脸骄傲的说道。 冯水生瞬间没了笑容,缓了缓后对着老三老四开口说道“老规矩,拖下去给我打。” “不要啊大哥,我是真的崇拜你,夸你啊大哥。不要打我啊大哥,都给我打蠢了” 冯水生一脸无奈心想,老二啊,要怪就怪咱爹娘,你的蠢是与生俱来的。 冯水生缓了缓对着身旁的众兄弟说道:“咱们已经绕过了女真的运粮队,现在是巳时,快大伙快些赶路,今晚赶到泰安城下,这鸟帐篷真是住的够够的。” “等到了泰安城,我请诸位兄弟喝花酒哈哈哈。” “好嘞大哥。”“谢大哥”“大哥敞亮人!”众马匪淫笑着奉承冯水生。 “不过大哥,那些难民里面老弱病残怎么办?带着他们就是个累赘啊”老四还在打老二,老三回来后问道。 “只要青壮,其余老弱病残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冯水生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第15章 屠杀(上) 此时金军大帐内。一片活色春香,为首一人正是女真猛安完颜东进。 只见东进猛安怀中搂着两名身着轻纱的女子,若隐若现,一口酒一口肉的吃喝着。 下方八名谋克分列两侧,欣赏着中间侍女的舞姿,吃着丰盛的早餐,几人都没有说话,吃饱喝足后完颜东进让人撤下餐盘。 挥手打发走侍女之后开口说道:“今年的粮食搜刮的差不多了,昨日接到统军司的命令,让我等尽快前往中军大营汇合。泰安城内的义军看样子是真的吓破胆子了,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巳时前往中军大营,诸位意下如何?”完颜东进随口说道。 统军司让完颜东进扎营在泰安城十里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引出泰安城的耿京,好一举消灭这股义军,把人抓去前线。 “一切单凭猛安吩咐,不过猛安,咱们现在人手怕是不够,这些天累死打死了四五百个汉人民夫,只靠现在这些人,一万担粮食恐怕至少要半个多月才能运完。”谋克完颜方开口说道。 金国一担粮食约等于后世94-95斤,一万担粮食差不多相当于95万斤,这个时代家里有三担粮都算小资之家了,这还只是泰安城的一个猛安运粮队,可想而知有多少汉人家庭被逼得背井离乡了。 “那就想办法在抓些汉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教你吗?”完颜东进不满道。 “昨天斥候来报,东面那三千多汉人难民已经分道扬镳了,其中一直将近两千人的难民正在接近我们,其中有义军四五百人,我意思是要不要灭了这股义军,把难民抓过来当壮丁。”完颜方平静的回答道。 “那些汉人距离咱们还有多远?”完颜东进随口问道。 “不足十里路了。”完颜方回应道。 “你需要多少人马?”完颜东进随口问道。 完颜方:“给我二百骑兵,最多一个时辰就能胜利回营。” 完颜东进:“我给你两百骑兵,两百步卒,我要那些汉人至少有一千人出现在我的面前,能不能做到?” 完颜方开口保证道:“请猛安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随后完颜方拿着军令前去调兵。其余人则各自散去。 在金国建制下,统军司、招讨司负责督领军马、镇摄封陲,并且管理各地的猛安谋克,全国分为六大军区,分别是东北路招讨司、西北路招讨司、西南路招讨司、河南路统军司、陕西路统军司、山东路统军司。 虽说现在金朝腐败速度飞快,可也没哪个猛安谋克敢不把统军司的命令不当回事的。 完颜方带着军令召集了四百人后便开始前往五公里处布防,想要前往泰安城,五公里外的那条山道是必经之地,完颜方到达之后,下令各部将注意隐蔽后,就耐心的等待鱼儿进网了。 这次完颜方将四百人布置成了三段,第一段完颜方在最后方,中间安置一百骑兵,一百步卒,最前方安置一百步卒,按照完颜方多年的经验,若是不会意外,会将战场完美的分割成两大块,两百骑兵对付义兵,两百步卒则去对付难民。先讲汉人的心气打散,这样就能任由他随意宰割了。 半个时辰后,冯水生得意洋洋的出现在完颜方的视线之内,直到此时冯水生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步步逼近,还沉浸在诱拐了徐阳一千多人,并且得到了那么多的金银,此时的冯水生满脑子都是泰安城内的小娘子。 “大哥,有点不对,太安静了。”行走了一阵之后老三靠近冯水生低声说道。 “安静点还不好吗?安静说明没危险啊。”冯水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是,我总赶紧有点心慌,咱们加快速度大哥,那该死的徐阳不会骗咱们?”老三急忙说道。 “大哥,我也有点心慌,越往前走,心越慌,不如就按照三哥说的,加快速度赶路,实在不行这些老弱病残就丢了。”老四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开口说道。 “再说了,就徐阳那矛头小子,哪有那个心眼,咱们刚绕过女真的运粮队,慌什么慌,这里距离泰安城也就十几里路了,给女真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泰安城下驻兵啊,泰安城里面可是有十万兵马的。”冯水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现在的冯水生,满脑子都是泰安城的小娘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加快速度,现在加快速度容易累不说,更容易影响他晚上的发挥。。。。。。。 “大哥,万一徐阳骗咱们呢?我是说如果,如果刚刚咱们绕过的地方没有女真人呢,或者说女真人不在后面,而是在前面呢”老三慌张的开口说道,这一路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心慌。 “呵,那徐阳若是有这个心眼,又怎么会让咱们得手那么多金银?我看啊那徐阳和这些难民一样蠢笨,只不过是被推出来当个临时领头人而已”冯水生不屑的说道。 “大哥,俺也觉得有点心慌,咱俩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俺从小就感觉老准了。”老二冯水养弱弱的说道。 老三老四说心慌的时候,冯水生还可以无所谓,可是老二冯水养说心慌的时候,冯水生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虽然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嘴巴还特臭,可从小到大,老二每次说心慌的时候绝对会有坏事发生。 冯水生纵横绿林二十多年,靠着冯水养的感觉,多少次死里逃生了,若不是如此他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土匪,又岂会每次被气到,只是打一顿了事?换成别人哪怕是亲兄弟,若是没有了利用价值,早就被他一刀咔嚓了。 冯水生这时细细的看着大道两旁的山林,确实有些不对劲,一只飞鸟都没有。他这时候也有些害怕了,收起心中的心猿意马,对着众人开口说道:“通知那七百义军,过了这段山路后全速前进。” 说完冯水生一嘞马缰,拍马转身来回巡视一圈后,走在了队伍中央。这样做的目的是怕那七百义兵发现异常,容易造成混乱,另一个目的则是若前方真有危险,有这七百义兵作为缓冲,他能更好的应对。能纵横绿林二十多年不死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也许他们大智慧不行,但是歪门邪道,勾心斗角之类的,没有比他们在擅长的了。 第16章 屠杀(下) 完颜方见前方汉人调整队伍,七百士兵走在前方,难民走在最会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完颜方低声对着身旁的蒲里偃笑道:“看来汉人还是没有长进啊,连最简单的派兵布阵都不懂,也敢组建义军。” 金军建制里面,一个谋克下面设两个蒲里偃,一个蒲里偃管辖五十人,蒲里偃下面另外设立什长、伍长等职。 那蒲里偃嘿嘿一笑:“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和蒙古人作战不利,陛下都让咱们南下劫掠,不就是因为汉人好欺负吗?” 完颜方哈哈一笑:“大宋朝廷自掘坟墓,杀了岳飞之后汉人是越来越没骨气了,那些割据政权外战不行,内战也不咋样,一心只想偏安,推翻伪汉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咱们当成猪羊?” “将军,那些汉人进包围圈了。”一女真斥候悄悄走进,低声说道。 “好,下令出击,严令禁止屠杀难民,义军若是投降也不杀,这么好的劳力杀了岂不是可惜。”完颜方低声下令。 冯水生眼见队伍走过大半山道了,不由得有些放松下来,就在冯水生以为是虚惊一场之时,不远处传来,“刷刷刷”的声响,只见天空上飞满了羽箭。冯水生飞快的翻身下马,躲在马腹中。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惨叫声,有好几十义兵躲闪不及中箭了。 “刷刷刷”又一轮羽箭飞来,冯水生大声喊道:“躲避,躲避!”六十多马匪飞快的下马寻找遮掩,六百多义兵和一千多难民或拿起锅盖,木板、包裹充当盾牌,或躲在小推车侧旁,这个时候所有人一心只想活命,没有人去管地上的伤员。 第三轮羽箭飞过之后,人群开始骚乱起来,完颜方这时下令停止射击,亲率一百骑兵冲着冯水生等义兵群开始发起了冲锋。 冯水生见羽箭停了之后,看见完颜方开始冲锋,顿时慌了神,向后看去,只见后方一百骑兵飞快的冲向义兵和难民的队伍中间,两百步卒则冲向难民群。 冯水生瞬间明白了,自己和这些义兵被包了饺子了,若不想办法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冯水生翻身上马,拔刀振臂大声呼喊到:“兄弟们,没退路了,咱们被女真人给包围了,想活命的随我冲啊!” 冯水养和老三老四,同样拔刀上马开始准备突围。 六百多义兵也明白,这个时候若是退缩,只有死路一条,谁也不敢保证女真人要不要俘虏,谁也不敢去赌。六百义兵纷纷拿出武器,咬牙切齿的跟着冯水生开始突围。 冯水生等马匪大声吼叫着开始向女真骑兵发起冲锋,跑着跑着冯水生几人对视一眼,六十多马匪默契的放缓了马速,下马躲在人群中,试图浑水摸鱼。 瞬间义兵和女真骑兵接战了,完颜方手持长枪,一枪扎透一个义兵,随后马速不减,顶着义兵的尸体继续前冲,直到扎穿三人后,完颜方松掉手中长枪,拔出腰刀,开始左劈右砍。 身后一百骑兵接战之后扎死一名义兵后立马放弃手中长枪开始用弯刀,收个义兵的尸体,个义兵力战一名女真骑兵,一轮冲锋过后,完颜方在义兵后方重新整队,另外一百名骑兵则在队伍前方重新整兵,一轮冲锋过后,女真骑兵阵亡九人,汉人义兵阵亡七十多人。 五百多义军没有时间悲伤,更没有时间胆怯,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在第二轮冲锋中活下去,按照往常的女真习惯,女真人冲锋两次之后就会喊话招降,在两次冲锋之前女真人是不会接受投降的。 现在他们撑过了第一次冲锋,只等下次冲锋之后,看女真人接不接受投降,若接受投降他们会第一时间投降,比起死亡,给女真人做奴隶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冯水生等人躲在队伍中,没有理会这些义兵,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第二轮冲锋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其他人可以投降,因为他们本就一无所有,日子再坏能坏到哪儿? 可这些马匪不愿意投降,更不能投降,他们身上都有大量的金银,只要能突围出去,到了泰安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哪怕天天住在青楼里他们身上的钱财都够住半年的,他们宁死也不愿投降。 “兄弟们,马上女真人就开始第二轮冲锋了,是大鱼大肉还是成为女真人的奴隶,就看接下来大家拼不拼命了!”冯水生喘息着恶狠狠的说道。 刚才那轮冲锋,冯水生将附近的一名义兵拉到自己身前,这才躲过了完颜方的弯刀。 “俺不想死,想要泰安城的小娘子,俺拼了!”冯水养恶狠狠的说道。 “上马,一会直接往前冲,什么都不要管!”冯水生低声叮嘱道。 随后六十多马匪各自找马,准备突围,好多马别刚才女真人的冲锋给惊跑了,马匪们为了抢一匹马开始了互相残杀!最终三十多人成功骑上了马。 “唏律律”一阵马叫声。 完颜方已经整理好骑兵,高大的马匹,强壮的前蹄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摩擦着,完颜方一声令下,骑兵队开始了冲锋,马速由慢到快,再到最快,眨眼间速度起来了,骑兵队后方一阵烟尘滚滚。 完颜方手持腰刀,接触义兵后,手腕轻轻一抖,腰刀借助战马的冲击力直接将义兵分割成两半 其余女真骑士同样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击杀一两人,待战马速度稍微,女真骑兵开始手持弯刀左右劈砍。 完颜方见冯水生等人骑上战马,顿时拍马冲着冯水生等人杀去,只见走到近前之后,完颜方一刀劈向冯水生胸部。 冯水生慌忙之后架刀格挡,“当”的一声后两人同时一架马腹,战马微微向前,卸下力道。 冯水封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纵横绿林二十多年的马匪,身手武艺自然不用多说, 而完颜方身为女真谋克,长年征战,武艺自然同样不弱,两人卸下力道之后同时挥刀,再次被格挡住。 两人你来我往了好几次之后,冯水生渐渐的沉不住气了,此时冯水生身后的三十多骑已经被砍死一多半了,甚至就连老三老四这两个把兄弟都被斩于马下,而脑子不太好使的冯水养明显武艺不弱,还在死死支撑。 就在冯水生微微走神之际,完颜方没有选择继续和冯水生你来我往的格挡,而是一个弯腰躲过冯水生一刀,随后侧身前倾一刀扎在冯水生大腿上。 “啊”冯水生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挥刀逼退完颜方,随后大喊一声:“老二,别打了,快跟我突围。” 老二听到冯水生惨叫的时候就开始往冯水生这边靠拢,想要帮哥哥合力击杀完颜方,听到冯水生的话后,往日呆蠢的冯水养二话不说开始狂抽马屁,不顾一切的往外突围。 完颜方见状,俯身拿出弓箭对着冯水生就是一箭,而冯水生也是机灵,开始逃跑的时候身子就开始左右摇摆,这一箭扎在冯水生臂膀上,冯水生不顾疼痛和冯水养开始死命的突围。 至于那些马匪兄弟,这时候谁还会去管他们? 第二轮冲锋很快结束,最终只有冯水生、冯水养两兄弟成功逃走,其余人战死三百多人,跪地投降四百多人,这战死的三百多义兵,死在女真铁骑下的不足一半,更多的则是被自己人当成了挡箭牌害死了。 至于战场另一边则更简单,二百女真步卒只砍死了不到五十人,一千多难民就全部跪地举手投降了。 至于后不后悔离开徐阳的队伍,这就没人知道了,只知道这回他们是钱没得到,人也没了。 随后女真人收拢部下,压着这些难民和义军赶回了营寨,但这一战战利品只算金银就足足有两千多两,完颜方这次算是立下了一个不小的功劳。 然而在女真兵卒走后不久,山腰上草丛中一阵晃动,从里面走来来十几人,这十几人个个带着山草编制成的帽子,黄绿色的披风和山体融为一体,为首的正是赵小虎和刘有根,赵小虎和刘有根带着两人飞快的向后方跑去,其余人则缓缓的跟着女真士兵前行。 第17章 夜袭(上) 下午黄昏时分,太阳还露着大半个脑袋,天色尚早。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十五里外的一处简易营寨内,徐阳正在带着五百士卒开始跑步。 看到赵小虎等人飞速奔来后,徐阳对着赵铁柱说道:“赵大哥,你带着大伙在跑两圈,然后休息,造饭” 经过一天的训练,五百士兵基本算是掌握了立正,稍息,齐步走,起步跑等指令,虽然跑着跑着就顺拐了,但还是让徐阳满脸笑容,这已经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了。 “喝口水,缓缓劲,不着急”徐阳见赵小虎等人满头大汗,令人拿过来几个水袋,分给众人后开口说道。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十几人拿起水袋就开始大口猛灌。 徐阳见状连忙说道:“小口喝!别急,没人和你们抢。” 待众人休息片刻后,徐阳开口问道:“前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徐大哥,你真是神了,冯水生等人果然走了没多远就把钱财收走了,那些人满脸痛哭的表情,想想都乐,真是活该,哈哈哈”赵小虎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让你说女真运粮队,没让你说他们。”徐阳无奈道。 “额,女真派出来四百人,直接把冯水生那一千多人给收拾了,冯水生和冯水养跑了,其他人都被俘虏了。。。。。。。。”赵小虎巴拉巴拉的开口说道,事无巨细,从女真人露面,到战争结束,刘有根则在旁查漏补缺,有赵小虎没说到的地方,刘有根补充。 片刻后,徐阳问道:“那些粮食女真人都带走了吗?” 赵小虎:“都带走了,一粒不剩。” 徐阳又问:“他们打开袋子查看了吗?” 刘有根说道:“这个到没,他们直接让难民推车跟着他们一块回营寨了,看都没看。” “为首的女真谋克有没有把那些死去的义兵和土匪身上的金银搜刮干净?”徐阳又问。 “干干净净,连根毛都没剩下”赵小虎回答道。 “好,那我心里就有数了,你们几个赶紧去休息休息,一会还要行军。”徐阳说道。 赵小虎他们没有问为什么晚上行军,该说的开会的时候都说了,赵小虎他们回到自己帐篷里,直接拿出刀剑开始磨刀。 少顷,所有人用过晚餐之后,徐阳下令行军,没有人质疑为什么晚上还要行军,会质疑的人现在要么死了,要么在金军大营内。 待行军十几里路之后,天色彻底昏暗了下去,徐阳骑在马上抬了抬手下令安营扎寨。难民和士兵们纷纷安静照做,全都小心翼翼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响,往日里调皮的孩子们也都在父母长辈的身旁安静的坐着。他们前面就是之前分道扬镳的那群难民的尸体,再往前五里路多一些就是女真人的营地。 看着那些难民凄惨的死样,他们心中感到一阵阵庆幸,庆幸没有鬼迷心窍逃离徐阳的队伍,庆幸自己还算坚守住了良心,没有和他们一样忘恩负义,辱骂徐阳。 这一路上徐阳让赵小虎等人将冯水生对难民的所作所为在难民群里面散布了出去。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坚定了一个信念,唯有徐阳是真心待他们,也唯有徐阳值得他们信任与追随。 安营扎寨之后,徐阳召集所有班长以上人员开会。 “情况大家也都看到,女真人在五公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摆在咱们眼前的只有冲过去这一条路了,若是选择绕路,要足足多出二百多里路。”徐阳看着满帐篷的军官,静静的开口说道。 “现在前方是什么情况,若是情况允许,我们不如”陈亮转身看了看所有人,缓缓的说出两个字“夜袭!” 徐阳回道:“刚刚斥候传来消息,女真人这次抓了一千多难民,缴获了大量金银,已经开始大摆庆功酒了。” 陈亮说道“咱们的一千多两金银女真人加上冯水生他们这些马匪的钱财,这些诱饵可真够分量的。” 徐阳神神秘秘的说道:“最关键的是,冯水生和女真人都粗心的没有打开麻袋查看粮食,哈哈。” “那还犹豫什么,干他娘的。”王大力哈哈笑道。 “天赐予,若不取,天打雷劈啊!”陈亮文绉绉的说道。 “怎么打,徐将军您发话,弟兄们早就想报仇雪恨了。”赵铁柱握着拳头狠狠的说道。 “传令下去,从各营抽调出二十名擅长骑射的兄弟,组成一只百人骑兵,今晚丑时三刻夜袭!” “是!”众将士齐声应道。 “另外,其余将士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徐阳低声说道。 而此时的金军大帐内,猛安完颜东进召集八位谋克,开始大摆庆功酒。 一是为谋克完颜方庆功。抓回来一千多难民这不算什么,随便一个谋克出去都能做到,关键是完颜方缴获了一千五百多两钱财,这就值得完颜东进摆酒庆祝了,毕竟到了康郡王完颜希律大营中,奉上一千两金银,完全足够让康郡王帮自己在统军司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在往上爬一爬。 至于为什么不全部上交?呵呵,女真谋克猛安南下除了军功不就是为了钱财吗?有比劫掠汉人来钱来的快的吗? 而同样的,完颜方也是这种想法。。。。两千多两完颜方独吞五百两,其余的分给出兵的三位谋克了,至于他们会不会往下分,那就不清楚了。 二则是因为,明天早晨完颜东进就要拔营前往康郡王大营集合了,也有趁此机会笼络部下的意思。 至于十几里外的另外一支难民队伍,他们则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今天这群难民人数更多,不还是砍瓜切菜般搞定了吗?据斥候通报,另外一支首领更加懦弱,一直在十几里外盘旋,就算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前来劫营,因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完颜东进举起酒杯看向下方的八位谋克开口说道:“诸位将士,明日清晨大军拔营前往五十里外与康郡王汇合,到了康郡王大营再想像今天这样畅饮,可就不现实了。” 完颜东进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所以!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喝!”说完完颜东进一口干了。 第18章 夜袭(下) 下方八位谋克站起身,端起酒碗齐声说道:“敬东进猛安。”随后全都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这次南下属咱们功劳最大,这一切都离不开诸位谋克的帮助,我敬诸位谋克一杯”说完完颜东进第二杯酒进肚了。 “若不是猛安的英明领导,我们也不可能立功。”众人纷纷奉承着干掉了第二碗酒。 “这第三杯酒敬完颜方谋克,今天一战打出了我大金的威风,来干了!”完颜东进说道。 完颜方顿时立马起身端起酒杯说道:“谢猛安赐酒。”随后二人同时一饮而尽。 三杯酒进肚,完颜东进略微有些醉意,大声喊道:“来人啊,上烤全羊,在上几坛好酒。” 随后有侍卫端上来四只烤全羊和几坛酒,众人围坐一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一会酒足饭饱后,完颜东进嘿嘿一笑说道:“今天让诸位兄弟好好享受享受,来人啊!上女奴!” 只见侍卫从帐篷外压进来十几个衣着破旧但姿色尚可的女子,完颜东进大手一挥说道:“随便选,随便挑。” 不一会猛安大帐内传来一阵阵声音。。。。。。。。。。 而大帐外的将士们同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自在,甚至连民夫和俘虏都给加了餐。 热闹持续了大半夜,子时才渐渐安静了下来。而金军大营三里外,徐阳等人却整整冻了一个时辰了。 十一月初,山区的夜里已经有些寒意了。徐阳他们亥时便人衔枚,马裹蹄的出发了,到了之后足足等等了快一个时辰,金军大营内的热闹才渐渐散去。 “在等一个时辰,到丑时三刻在袭营,让后勤处给每个弟兄发半块肉干,攒足了力气一会好好杀敌。”徐阳冲着赵铁柱低声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赵铁柱轻声应道。 至于为什么是半块肉干,这个还真不是徐阳抠抠搜搜,不舍得让将士们吃饱,而是因为行军打仗,一但吃的太饱就容易犯困,战场瞬息万变,很有可能因为一个恍惚就丢了性命。 时间渐渐的后移,转眼间就到了丑时,这个时间段是人最容易犯困,也是最容易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 徐阳带着一百骑兵人衔枚,马裹蹄开始缓慢行军,两刻钟后所有人到达金军大营外,徐阳挥了挥手,顿时有十几名士兵趁着夜色潜入了金军大营。 大营门口一对女真士兵正打着呼噜,睡的正香呢就被人给抹了脖子了,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于睡梦中,有义兵第一次杀人,激动、忐忑、恐惧等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若不是旁边老兵眼疾手快的捂住新兵的嘴,恐怕这次夜袭失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徐阳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因此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安排一名老兵带两名新兵,正所谓老带新,学得快嘛。 十几人的先锋队推开路障,放大军进营地。三百步卒轻声走进营地,挨个帐篷挨个帐篷的扫荡。 一百步卒分成二十伍,走向粮仓待命。完颜方缴获冯水生的粮食摆在了最外围。 而徐阳和冯水生分道扬镳的前夜,让人偷偷在粮食里面做了手脚,看着重量相同,其实里面早就被偷偷放了石头和一些易燃物了。徐阳粮食本就不多,又岂会真的老老实实是分家? 而徐阳则率领一百骑兵在营地外列阵等待。 “敌袭!敌袭!”一醉酒女真士兵外出撒尿回来,看到满帐篷的同伴尸体,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不一会女真士兵都被惊动了。 “大吼大叫的干什么!”猛安完颜东进搂着两个女人睡的正香呢,突然被人吵醒,生气的吼道。 “大人,有敌袭。”来人说着,一刀捅向完颜东进,这人正是赵小虎。 赵小虎想要在徐阳面前彻底漏一次脸,因此直接选择了最大的帐篷,完颜东进喝完酒一番运动后,睡的和死猪一样,连帐篷外的侍卫被人放倒的声音都没听到 完颜东进瞬间就酒醒了,慌忙之中拉起身边的女人挡住赵小虎的刀刃。 “噗”的一声鲜血飞溅,可怜那女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当成挡箭牌,一命呜呼了。 另一女人被血溅了一脸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到这副场景顿时一声河东狮子吼,响彻大帐内外。 赵小虎见一刀未中,连忙快步上前挥刀想要彻底结果了完颜东进,可完颜东进也不是白给的。 飞快起身将另一个会河东狮吼的女人推向赵小虎,自己则光着身子往外跑出,边跑跑喊道:“敌袭!敌袭!” 赵小虎一把推开那女人,快步冲向完颜东进,能住进整个营地,而且睡觉还有两个女人陪着,谁告诉他这不是女真大官,他赵小虎也不带信的。 完颜东进光着身子在前面跑,赵小虎提着长刀在后面追,不一会整个营地还活着的女真将士都惊动了。人群瞬间乱了起来。 徐阳一方的士卒,见暗杀无用之后,迅速组起鸳鸯阵开始杀敌,而女真一方则是彻底被打蒙了。弯刀还没攻击到地方就被大扫帚样的树枝给扫飞了,紧接着两根长枪捅了过来。 就在这时,有女真谋克组织起人马,开始和义兵打的有来有回,甚至略微胜出,毕竟占了一部分人数有事。 粮仓附近的赵铁柱见状连忙下令放火,一百人迅速放火,放火后迅速跑向金军大营北侧释放俘虏和农夫,只有场面彻底乱起来,他们才能更好的浑水摸鱼,才能杀更多的女真士兵。至于那些俘虏和农夫的死活,这个时候谁都顾不上了。 徐阳他们赢,这些人还有一条活路,徐阳他们输了,那么这些人早晚会累死在女真的奴役下。 徐阳见场面虽然彻底乱了起来,但还是有七八十女真士兵上马作战开始对义军造成伤害了,顿时徐阳下令,骑兵冲锋!。 徐阳带着这一百多骑兵,速度由慢到快,逐渐加速,在冲过营地大门之后把速度提到极限。 徐阳和这一百多骑兵全部手持长枪,冲着那七八十女真骑兵开始冲去。徐阳单手握住长枪,臂膀夹着长枪后半段,借助战马的冲击力,直接洞穿了一名女真骑兵,随后长枪被卡在女真骑兵的尸体里面,徐阳也不拔出,直接丢掉长枪,拔出腰刀开始劈砍。 一轮冲锋之后女真骑兵战死五十多,只剩下二十多人存活,这个时候整个金军大营燃气熊熊烈火,调准马头,直接开始第二轮冲锋,第二轮冲锋过后,女真骑兵全部战死,己方战死三人,还是从马背上摔下去混战中被女真人捡了人头。 徐阳带着骑兵开始在金军大营内六进六出,最后一次冲锋的后看到赵小虎一直再追一个没穿衣服的大白胖子,瞬间明白这人肯定是女真的大官,徐阳一夹马腹,刀被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战马吃痛,快速向前奔跑,等到接近大白胖子的时候,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手中腰刀狠狠一滑,一颗大胖脑袋就此飞上天空。 一代猛安完颜东进就此彻底死亡。 徐阳击杀完颜东进后,开始集合部队,冲着部分顽抗份子再次发起冲锋。 而完颜方因为喝的少,醒来的早,见局面不可控制后,收拢了十几骑飞快的逃跑了。。。。。完全不顾完颜东进的死活。。。。。 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整片天空都被染红了,天空下金军大营内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厮杀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徐阳他们共杀敌七百余人,战死十九人,受伤三十二人,战损比不足百分之七。 终究还是人手太少,被女真人突围出去了二三百人。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大部分战马都保存了下来。 第19章 铠甲与刀 从子时三刻开始袭营,到卯时结束,足足两个多时辰,众将士虽都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血和汗混杂在脸上,看上去是那么的狼狈,不过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又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可爱。 此时的天际,已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和地面上的冲天火光遥相呼应。 女真人溃逃之后,徐阳便开始组织人手救火,抢救粮食,放火一时爽,救火难如天。天亮时分总算控制住了火势,一万担粮食只抢救下来了八百多担。 徐阳没有过多的心疼那些粮食,他明白,若是不放火,根本没办法制造恐慌,敌人倍数于己,这个时候若是还顾虑这顾虑那,那么溃逃的绝对不会是女真人,反而是徐阳他们。 灭完火后,徐阳派人把八百多难民接了过来,就地开始驾锅,做饭,吃饱喝足后命陈亮,王大显,刘有根,赵铁柱等人开始就地征兵。优先选择有家室的良家子或有家人死于女真铁骑下的人。 徐阳给了陈亮一千五百多人的名额,正好将队伍扩大至两千人。 徐阳简单看了看后,便带着赵小虎,王大力等人开始盘点这次袭营的收获。 因受到徐阳的特别关照,除了完颜方带走的十几匹,以及乱战中跑丢了的战马之外。 徐阳共缴获女真战马二百三十多匹。金银首饰约等于六千多两白银,其中包含诱饵的一千多两。 得粮食八百多担,约等于后世的八万多斤粮食。 杀女真谋克七人,得锁子甲七副,杀敌五百余人,得皮甲一百余幅,纸甲五十余副。 从唐代开始,军队就已经开始大规模配备纸甲了,别小看纸甲,这种甲防御力很多时候比铁甲更好使用。 用宣纸折叠成一个个小方块,然后串联起来之后披在身上,用以保护士兵不被流戟射中。 不过纸甲虽然轻盈方便,防御效果不弱。但是其弱点也十分明显,下雨天不易保存。 就在徐阳感叹古人智慧的时候,赵小虎一脸神秘的跑了过来。 “徐大哥,快走快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赵小虎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好东西,那么神秘?”徐阳问道。 赵小虎:“铠甲,不是锁子甲,哎呀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从我追的那个女真猛安帐篷里面搜出来的,太霸气了!。” 徐阳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铠甲能比赵小虎这副表情,比锁子甲还要霸气,难道是那种甲? 只见赵小虎屁颠屁颠的跑到一处帐篷侧旁,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黑色头盔,嬉皮笑脸的说道:“徐大哥,你看。” 头盔上还带着一点灰尘,明显是赵小虎发现后,藏起来想给徐阳一个惊喜。 那头盔全体乌黑,一见样式明显不同于正常女真头盔,倒是更符合前世所学历史课上的大唐盔甲样式。 徐阳顿时激动的说道:“小虎,别闹了,快快快,领我去看看。” 片刻后,徐阳和赵小虎来到女真猛安的中军大帐,不等赵小虎掀开帘子,徐阳便一个大跨步,窜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零部件,护心镜、披膊、胸甲、裙甲、护吞甲、吊腿、悍腰、戎服 “真,真的是大唐明光铠”徐阳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前世只在课本和网络上的大唐明光铠,出现在自己眼前,说不激动那才是谎话。 “怎么样?徐大哥,这个惊喜喜欢吗?”赵小虎一脸得意的说道。 “喜欢,肯定喜欢,谢谢你小虎,圆了我一个梦。”徐阳放下铠甲转身认真的对着赵小虎说道。 没有人知道前世徐阳自从学习唐朝历史后,就一直做梦都想有一副自己的铠甲,尤其是大唐山文甲和明光铠,对于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来说,年少情况的时候谁不想像电视剧里面的大将军那样穿上一身帅气盔甲,叱咤沙场,戎马一生,甚至马革裹尸还又有何惧?。 这身明光铠整体玄黑,全身由三千多个大小锁子甲片覆盖,牛皮包边防御,总重量约四十斤重。 徐阳在赵小虎的帮助下,穿上明光铠后,实验了一下灵活性,发现明光铠的灵活性要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徐阳越看越喜欢,喃喃道:“既然你全身黑色,以后就叫你玄铁明光铠。” 赵小虎四处转圈打量着徐阳,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徐阳见状开口问道:“怎么了小虎,有哪儿不对吗?” 赵小虎一拍双手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徐大哥,你不感觉你的腰刀配不上这玄铁明光铠吗?” 徐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从女真谋克手里缴获的腰刀,腰刀全身早已布满了坑坑洼洼的豁口,而且女真腰刀的造型,确实和玄铁明光铠不搭。 “既然这女真猛安收藏有明光铠,就不可能没有对应的唐横刀,咱们在找找,若是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到泰安城后派人寻铁匠打一把就好了。”徐阳平息了一下呼吸后开口说道。 随后两人将女真猛安的中军大帐搜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女真被褥下找到了一把长刀。 只见这把刀,通体笔直,无弧度,刃长约等于后世的75厘米,柄长约等于后世的27厘米,全长超过一米,宽约二指,刀鞘是玄黑色,上面镂刻着鸿雁振翼之态,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会挣脱钢铁扑入眼中,刀身却明如秋水,清亮似白露蒹葭。 唐刀作为唐朝军队战刀,最大的作用就是作战,其制作工艺严格,并且考虑到战斗时的另一个用途,那就是破甲以及耐用,破甲则需要硬度,并且刃口窄,耐用则需要韧性。 所以唐刀采用了最先进的包钢工艺,以高碳钢的薄片包裹住里面的软铁,刃口处则采用覆土烧刃的技术,因此唐横刀具备了同时具备破甲和耐用两大特点。 “好刀!好刀!”徐阳看的挪不开眼睛,越看越喜欢,不由的赞叹道。 “宝刀配英雄,这铠甲和宝刀正配徐大哥这样的人物。”赵小虎一脸羡慕的说道。 只见徐阳黑色的长发垂直过肩,随意的捆绑着,邪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穿上这一身玄铁光明铠,配着笔直的唐刀,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竟是傲立天地的强势,一时间赵小虎居然有些看呆了。 赵小虎从来没有想过私吞这两件宝贝,若是没有徐阳,他们这些人早就不知道死在何方了,更何况在赵小虎眼中,也只有徐阳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这两件宝贝。 第20章 阅兵,邹大为 有了这两件装备,徐阳在这乱世的生存几率,大大的增加了,基本可以说战斗的时候只要徐阳不可以去作死,那么基本上就死不了。 就在陈阳还对唐横刀爱不释手的时候,一小兵快步跑了过来:“徐将军,赵校尉说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完成征兵了,请你去大营校场查看。” 徐阳点了点头,穿着玄铁明光铠,佩着唐横刀,带着赵小虎跟着小兵甲去往校场。 徐阳到校场后,赵铁柱等人的征兵已经彻底结束了,没被选上的直接发了一斗粮食就地遣散了,至于他们选择去泰安城还是回老家就没人再管了。 徐阳站在点兵台上看着台下的两千士兵,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从意外穿越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拥兵两千人,徐阳用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这其中的艰辛,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明白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徐阳比谁都明白,泰安城内现在拥兵十万,说是归耿大元帅统领,可下面还是仍旧分成好几派,若是没有自己的班底,进了泰安城就只能做一个朝不保夕的富家翁,但这不是徐阳想要的。 从正式领兵后,徐阳就把收服故土,一统江山当成了毕生的目标,做富家翁?还真考虑过,只不过后面被徐阳给pass了。这年头若是不能执掌兵马,生死就全在别人一念之间。徐阳从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男人。 徐阳愣了几秒钟之后,收敛了情绪。 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汉家的锐士们,天下已经乱了一百多年了!我们的先祖,我们的父辈,已经都留了无尽的血,你们还要自己的子孙,自己的妻儿,在这样的乱世苟活吗?” “不能!” “不能!” “不能!” 台前两千人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这吼声中带着他们对父辈的怀念,对女真的仇恨! 徐阳继续大声说道:“唯有这天下一统,唯有汉人万众一心!才能击败女真!你们敢拿起手中的刀剑,挥向女真人的头颅吗?!!” “敢!敢!敢!” “敢!敢!敢!”台下两千人齐心吼道!他们早就受够了女真人的压迫了,那种为奴为婢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现如今他们有了主心骨,就有了反抗的渔网! 徐阳接着说道:“唯有灭了金国,才能放下手中之利刃,唯有复我汉家江山!才能开的万事太平!” 徐阳噌的一声,拔出手中唐横刀,用力向上一举,大声喊道:“弟兄们!愿用我等一身热血!驱逐鞑虏!复我中华!佑我子孙,万事太平!” “愿用我等一身热血!驱逐鞑虏!复我中华!佑我子孙,万事太平!” “愿用我等一身热血!驱逐鞑虏!复我中华!佑我子孙,万事太平!” “愿用我等一身热血!驱逐鞑虏!复我中华!佑我子孙,万事太平!” 台下邹大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跟着喊道,嗓子都沙哑了尤不自知,喊着喊着什么的义军们一个个哭了起来,不一会哭声一大片。 邹大为红着双眼,留着眼泪看着点兵台上身穿玄铁明光铠,手持长刀的徐阳,心中彻底坚定了下来! 邹大为祖籍东京汴梁,女真灭北宋之时家中祖辈逃亡山东,因此邹大为活了三十多年应是没见过汴梁城长什么样,听父辈口口相传可以想象那是一个怎么安居乐业,百姓生活幸福安稳的城市。 邹大为想象不到汴梁城是何等的繁华,也不愿意去想,在他的认知中,汴梁再好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女真人给屠了城?就连皇帝都被当成猪狗一样押到了女真大都里面? 谁对谁错,家国大义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妻儿,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来的更好。 可天不遂人愿,去年一伙义军到了他家乡,见邹大为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二话不说就要拉他当壮丁说是要送给刘大元帅当护卫,他不愿,那伙义军直接以他妻儿的性命做要挟。 无奈邹大为就此从了军,战场上杀敌无数,一度做到了义军的百夫长,后来女真人南下,刘大元帅内战是个高手,可对上女真人,就直接怂了,应是没打一仗,没伤女真人一兵一卒就把城池献了出去。 顿时军心涣散,无数人跑回了老家,不愿意再为刘大元帅卖命,邹大为带着几个亲卫,直接回了自己老家,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不会再起什么波澜的时候,女真人接手城池后,开始了七天七夜的烧杀劫掠。 邹大为家也没有幸免于难,他为了掩护妻儿,和几名亲卫一起和女真人打了起来,结果因为寡不敌众,几个亲卫都惨死于女真刀下,而他竭尽全力对抗,也只不过杀了七个女真士兵而已,那领头的谋克为了报复他,并没有直接动手杀了他。 而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是怎么被侮辱的,自己的孩子是怎么被女真人分成八块的。 他哭,他喊,他跪地求饶都没有用,妻子为了抱住贞洁一头撞死在家门口的大树上,儿子被女真人残忍的分尸。他恨女真人,恨的咬牙切齿!同时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娘俩。 后来女真人并没有杀他,而是压着他充当奴隶,这一年多以来,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干,一不顺眼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邹大为不止一次想过自杀,每次想要自杀的时候,妻儿惨死时的容颜总会浮现在他眼中,他还没有为妻儿报仇,怎能去死?若自杀了又有何颜面去见自己死去的妻儿? 昨日徐阳袭营后,放出了他们这些奴隶,邹大为第一时间从死尸上捡起一把弯刀,满营寨的寻找完颜方等人的踪迹,当年正是完颜方杀了他的妻儿!结果满营寨的寻找只找到几个完颜方的亲卫。 是他亲手砍死了那几名亲卫,并且亲手剁成了八块,和他儿子当初的死法一模一样。 这一年的奴隶生涯,他想了很多,想报仇,单靠自己是行不通的,哪怕自己天生神力又能杀几个女真人?。更何况完颜方身为女真谋克,出门总是带着几十号人。 可选择投义军?当年的刘大元帅手中握着三座城池,四万精兵,结果一箭未发,就缴械投降了,说实话义军他信不过,这次前来参军也是打着考察的目的,若徐阳一心内战,抢地盘,那么他会趁着夜色直接开溜。 若徐阳一心收服失地,杀女真人,那么他邹大为这条命就是徐阳的了! 从徐阳说出“愿用我等一身热血!驱逐鞑虏!复我中华!佑我子孙,万世太平!”这句话时,邹大为算是彻底定下了追随徐阳的心。 第21章 泰安城来人 徐阳站在点兵台上,环顾四周,见军心可用,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太阳渐升,约莫是辰时,相当于后世的八九点钟。徐阳看着台下或痛哭,或咬牙切齿的众将士,不由得感叹世道艰辛,一个人有一个的悲惨,一百人又有一百人的苦痛,能让两千汉子齐声痛哭,除了国仇家恨,怕是再无其他了。 这一刻,徐阳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无比重大,这些人将生命托付给了他,就相当于是他的战友,他有责任和义务,为他们负责。 天色尚早,徐阳回了回神后讲着两千人分配到营,至此徐阳麾下共有五大营。 一营校尉赵铁柱,三营校尉王大力,四营校尉王大显,五营校尉刘有根,第二营则是徐阳的亲卫营,亲军校尉赵小虎。 每个营下面有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一百人,设百夫长,屯长各一人。 三百骑兵则统归亲卫营所属,邹大为也在二营,成为了二营的一名骑兵,徐阳为整支队伍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飞虎军! 其实若是有二十一世纪的人,一听便明白这家伙的用意,这是用自己的一生,来致敬前世的偶像,飞虎军的创建者--辛弃疾!致敬那位50死士袭营灭叛徒,更致敬那位死时嘴里还喊着杀贼!杀贼的老人。 整顿好军务之后徐阳没有下令行军,反而是下令让众将士操练起来,虽然泰安城就在十里外,转眼便到,徐阳在等,等泰安城的人的到来。 他不信昨夜那冲天的大火泰安城的人会没有发现,无论处于何种原因,昨夜泰安城没有派人出战,都不影响第二天派人前来查看情况。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他就要重新评估这泰安城到底去得去不得了。 泰安城那边果然没有让徐阳久等,半刻钟后,西边大道上扬起了一阵灰尘,十几骑从西边奔跑了过来,不一会就来到了原来金军的大门口,到得近前,站岗的士兵双枪相交拦下众人,众人也不言语,纷纷翻身下马后看向后方。 只见后方慢悠悠的走来一骑,那人看样子二十多岁,和徐阳年龄差不多,没有披甲,一身洁白的衣衫,乌黑的长发不知为何湿漉漉的,且面色苍白仿佛被掏空了身子,猛一看倒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模样。 来人正是泰安城副帅张安国的弟弟张安邦,这张安邦在泰安城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大魔王,当然这不是说他战斗力高强,而是因为此人仗着自己哥哥是泰安城四大副帅之一,在城内经常为非作歹。 昨夜正是这张安邦值守东城门,结果他却邀了几名公子哥跑到泰安城最大的青楼被看招去一醉方休了。半夜被侍卫叫醒得知金军大营着火并且有厮杀声后,还混不当回事,打跑了侍卫,继续搂着小娘子沉睡。 太阳刚出来,张安邦还睡的正香呢忽然被一盆冷水浇在了身上,张安邦瞬间就醒了,正要开口大骂!发现来人是大自己十岁的哥哥后,瞬间就蔫了。 “老子让你守城门,你就给我守到这儿来了?!”张安国指着张安邦的鼻子破口大骂。 床上两个秀色可餐的小娘子吓得愣是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不是我看没啥事,才跑出来的吗?哥您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张安邦瞬间嬉皮笑脸般讨好的说道。 “没啥事?十里外的女真大营都被人一把火给烧了,你告诉我没啥事?”张安国见弟弟一脸的嬉皮笑脸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女真大营被烧了?谁干的?昨夜没有兵马出城啊?”张安邦听闻后也是满脸惊讶。 “我哪知道?若不是耿大元帅通知我,我才知道昨夜你竟敢擅离职守!害的老子也被骂了一顿!”张安国一脚揣在张安邦肚子上。 张安国恶狠狠的说道:“你这皮赖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在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让你给误了大事!” “哎呀,这不凡事有大哥你呢嘛,再说了长兄如父,爹娘走的早,你不照顾我谁照顾我?”张安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赶紧起来去看看,若是义军愿意投靠就带回来,若是不愿意投靠就让他们离泰安城远远的,这点小事再办不好,这个月你的银子就没了!。”张安国恶狠狠的说道。 “放心大哥,交给我,你放心” “赶紧滚!耿大元帅还在等消息!”张安国见张安邦还要叨叨,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随后直接转身关门离开。 “哼,早不袭营,晚不袭营,偏偏我当值的时候袭营,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张安邦恨恨的想道。 只见张安邦到了大营门口后,也不下马直接冲着站岗的两名士兵说道:“我是泰安城张大副帅的弟弟,特来拜见你家首领,烦请两位兄弟快快前去通报。” 张安邦虽然纨绔,可他并不是傻子,虽然对这支义军的首领有些怨言,但是敢夜袭女真大营的主儿,能是好欺负的?因此张安邦对守门士兵倒也是客客气气。 不一会徐阳从校场来到大营门口,张安邦抬头一看,只见来人星眉剑目,五官似刀削,身着一身玄铁铠甲,腰佩笔直长刀,好一个英俊不凡的小将军。顿时不敢小瞧,外貌协会自古有之。 徐阳走到近前,双手抱拳开口说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鄙人姓徐,名阳,是这支义军的首领。” “在下张安邦,泰安城耿大元帅名下校尉,我哥是张安国张副帅,久仰兄弟大名。”张安邦下马回了一礼,客气的说道。 这话给徐阳弄懵了,还是头一次见别人自报家门上来就说我哥是谁谁谁,拜托,你好歹也是一个义军校尉,又不是21世纪的小学生,用得着动不动就我哥是谁谁谁吗? 徐阳面色不变的说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实际内心早就无数喔草了,张安国这个名字徐阳十分熟悉,那不是辛弃疾辛大爷诛杀的叛徒吗?转念一想又不对,自从岳大将军死后,南宋灭国,历史早就混乱了,最起码就没有辛弃疾这个人了,应该是个重名,毕竟无论什么时代,重名率都是挺高的。 第22章 商谈与发晌 天空晴朗,初升的阳光照在大营门口,给人感觉暖洋洋的。 “不知张校尉,何故来此?”徐阳明知故问的说道。 “昨夜是将军袭营?”张安邦同样明知故问的回道。 “不知将军打算去往何处?若无去处,不如和我一块回泰安城,耿大元帅对将军袭营一事,大为夸赞。”张安邦发出邀请说道。 临行之前大哥张安国派人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招揽徐阳,耿昌对徐阳夜袭一事特为赞赏,并叮嘱到若是徐阳愿意来泰安城,可以低价租给徐阳五千亩土地。毕竟这年头敢夜袭女真大营的人哪个不是绝世猛将?哪个义军大头领不想将这样的人才收入麾下? “我等本是良家子弟,因女真无道,逃亡路上自发组成了义军,本就欲往泰安城投靠耿大元帅,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张校尉引荐一二了。”徐阳平静的说道。 “好说好说,哈哈。”张安邦乐呵呵的笑道。 “大哥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太容易了,哈哈,这次大哥总没有理由扣我银子了”张安邦心里乐呵呵的说道。 “不过”徐阳又开始说话了。 张安邦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出啥意外,紧张的说道:“不过什么,徐将军有话不妨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到了泰安城不知道耿大元帅会怎么安排我这些兄弟?”徐阳也怕到了泰安城被缴了兵权,因此提前开口问道。 “嗨,我当多大点事呢,原来就这啊。”张安邦瞬间松了一口气。 接着开口说道:“按照泰安城的规矩,这些兵马战时要听从耿大元帅统一指挥,平时军费军粮自理,泰安城只提供城池保护,不过徐将军不一样,大帅特批了五千亩土地,低价租给徐将军,只象征性的收一成的税。” “一成的税收,倒也合理,毕竟土地都是人家的。还有啥不知足的。”徐阳暗暗想道。 张安邦继续说道:“不过军队只能在外城军营,不能结伴超过二十人进内城,而且若有士兵扰乱平民,军法处置。” 似乎是怕徐阳误会,张安邦赶紧补充道:“不止是你们,所有义军都一样。” “为了城内治安也好,为了其他方面也好,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徐阳心道。 张安邦紧接着说道:“除了这些之外其他倒是没什么了,若是徐将军想要在泰安城做些生意,耿大元帅会另行照顾,毕竟泰安城也是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城,城内商业繁华,随便做些生意都能养活这些将士。” 徐阳想了想感觉各方面条件都还能接受,接着开口问道:“那敢问张校尉,这些同行的难民,耿大元帅会怎么处理?” 张安邦开了看大营一侧的难民开口说道:“这些难民,进城后可以做做零工,泰安城商业发达,各处都需用工,有手有脚的只要勤快些,是饿不死人的。” 大宋一朝,商业极其发达,哪怕过了一百多年,连年战乱不止,在一些大城市里面照样能看到夜夜笙歌的场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些富人,更何况是大宋。 徐阳简单的了解了情况后便不在矜持:“那我这边现在就开始整军,午时之前抵达泰安城,有劳张校尉了。” “徐将军客气了,那我现在便回泰安城禀报情况,稍后咱们泰安城见。”张安邦乐呵呵的说道。 随后十几骑扬尘而去,徐阳看着张安邦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土道上后,回身召集众人开始开会。 中军帐篷内徐阳简单把张安邦所说重复了一边后开口问道:“这就是张安邦所说的所有条件了,你们怎么看” 赵铁柱、刘有根等营长对视一眼,最后陈亮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咱们这个投名状能换来这些条件已经很不错了,甚至可以说十分仁厚了,你是在担心张安邦所言有假?” “这个倒是不担心,耿昌有十万义军,倒是没必要特意坑害咱们飞虎军”徐阳沉静的开口说道。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进城后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会下去后约束一下各自的部下,让他们别再泰安城闹事,但若是有人找事,那就给我狠狠的打!”徐阳说道。 陈亮揶揄的笑道:“还没进城呢,就想着打打杀杀了?你这斯杀心太重。” 徐阳瞪了一眼陈亮继续开口说道:“另外就是军纪的事情,进城后若是有人认为已经安全了,可以为非作歹了,那么不好意思,抓住之后直接军法处置。” 陈亮:“这个自然,军纪是咱们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犯了军纪后有人袒护怎么办?” 徐阳:“若是有人袒护,抓住之后无论是谁,降职三级,这个没得商量。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如何在这乱世生存?” 赵小虎等人拍着胸脯保证到“将军放心,我等定不会允许有人破坏纪律。” 这么多天一起战斗,他们也明白若不是因为徐阳对军纪近乎苛刻般的要求,昨夜袭营己方的伤亡怕是会翻上几倍,军纪是一支队伍的脊梁骨,若有人带头自毁脊梁,不用徐阳亲自动手,他们便会自己弄死那人,无论那人是谁。 徐阳看了一眼众人缓缓的开口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也是有根据地的人了,接下来进城后,训练不能断,五十里外还有一直女真军队,女真人随时都可能再次南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属下得令”众人齐声应道。 “最后一件事,这些金银拿走分发下去作为弟兄们的安家费,有妻儿老小的多给一些粮食。”徐阳指了指身后的一个木箱子说道。 “士兵每人八百文安家费,伍长一千文,什长一千二百文,屯长一千五百文,队长每人一两银子,校尉每人三两银子。。”徐阳接着开口说道。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相当于三贯钱,每贯一千文。 徐阳接着开口说道:“往后每个月普通士兵月俸四百文,伍长六百文、什长八百文,屯长一贯,队长一贯半,校尉一两银子,打仗另算。” 陈亮连忙问到:“会不会太多了些?” 徐阳大手一挥说道:“就这样执行,兄弟们把命都给咱们了,咱们不能对兄弟们太苛刻。” 据宋史记载:上等禁军月俸一贯,中等五百文到七百文,下等士兵三百到五百文,最下等杂役每月只能领一些酱菜和盐巴。 众人齐声应好,不一会撒会后各自前往军营发军晌。所有人脸上都乐呵呵的。不一会校场上传来一阵阵感谢徐将军的声音。 徐阳看着天空微微一笑,不由得感叹、历经了那么多磨难,终于能够暂时稳定一会了。 第23章 泰安城 午时时分,徐阳带着飞虎军两千士兵和近万名难民,(女真征讨的民夫居多)来到泰安城下。 入目第一眼的不是泰安城,反而是远处高大的泰山,泰安二字取自泰山安则四海皆安,寓国泰民安之意,整个泰安城依托泰山而建,山城一体,自古易守难攻。 徐阳细细的看着这座山东路汉人最大的聚集地,入眼便是十米宽的护城河,护城河往是一段古色古香的城墙,高约七八米,城墙上架满了黑压压的床弩,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就是泰安城啊,真高大。”赵小虎不由得感叹道,其余人也都看傻了眼。 泰安城原本只有六米多高,耿昌占领了泰安城之后的二十年里,不断的加高城墙,扩宽护城河,最终功夫不负苦心人。 现在的泰安城可是号称百万人口,带甲之士十余万人,当然这里面肯定有夸大的成份,不过耿昌能在泰安城屹立二十年可见也是一方真真正正的枭雄了。 徐阳等人刚过护城河,不远处的城门缓缓打开,一对重甲骑士奔涌而出,随后从城内走出一行十几骑, 为首的两骑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方脸宽额,青黑色的长髯自然的垂落在胸口,一身盔甲更是衬托的此人英武不凡。目测四五十岁,此人正是耿昌耿大元帅。 只听得耿昌哈哈一声长啸大声说道:“徐兄弟,久仰久仰!” “末将拜见耿大元帅。”徐阳等人翻身下马,双手抱拳齐声说道。 “诸位兄弟客气了,老夫在此还礼了。”耿昌说着,双手抱拳还了一礼以示重视。 “久闻耿大元帅大名,闻名不如见面,久仰大名。”徐阳说道。 “客气了徐兄弟,我对你才是真正的久仰大名,昨夜那一场夜袭,打出了我汉人血性!更打出了我汉人尊严,哈哈哈”耿昌哈哈大笑道。 随后耿昌转身向徐阳介绍身后众人:“徐将军,这是小女耿蝉儿,芳龄十九,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 “爹,您什么意思啊。哪有见人就说女儿年龄的。”耿蝉儿不满的抱怨道。 此女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一双朱唇,言笑若嫣然,长发简单扎成马尾状自然垂落,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 一身亮银铠甲衬托着纤细的腰肢,四肢纤长,仙子般的美貌与女武神般的气质自然的结合在一起,一颦一笑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给人一种不敢亵渎的感觉。 徐阳冲着耿蝉儿双手抱拳说道:“见过耿姑娘。” 耿蝉儿还没回话,耿昌直接插口说道:“叫什么耿姑娘啊多见外,叫她蝉儿就好了。” 耿蝉儿俏脸一寒,瞪了一眼耿昌,耿昌瞬间怂了,抬头看向天空。 “见过徐将军,徐将军敢夜袭敌营,武艺一定不会太差,改日蝉儿定向徐将军讨教一二,还望徐将军不吝赐教。”耿蝉儿客气的说道。 “好说好说”徐阳连忙回道。两人目光碰撞,一时间竟碰撞出火花,当然是耿蝉儿单方面的火花。 耿蝉儿自幼文武双全,一心想领兵打仗,收复旧河山,可耿昌自从她十五岁那年就开始给他张罗婚事,那些耿昌张罗的和自行上门提亲的这三年来已经数不胜数了,耿蝉儿亲手打出去的就有一百好几了。 耿蝉儿看不上那些文弱书生,又不喜欢那些五大三粗的粗鄙汉子,耿昌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也是操碎了心。 “看来爹是准备介绍这徐阳了!虽然长的不错,可我还要上阵杀敌,又岂能被男女之情所困?”耿蝉儿自欺欺人的想道。 随后耿昌开始介绍其他人:“徐兄弟,这位是我军中四大副帅之首,张安国张副帅。” 只见张安国此人,瘦高个子,三十多岁,一身得体的长袍笼罩全身,面白无须,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不过细长的双眼偶尔会泛起阴冷的寒光,这点让徐阳很是不舒服。 不过人在屋檐下,徐阳只好笑道:“小子见过张副帅。” 张安国客气的笑道:“徐兄弟看起来年龄不大啊?” 徐阳回到:“小子今年二十有一了。” 张安国连声叫好说道:“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夜袭这事干的漂亮。” 徐阳回道:“张副帅客气了。” “好了好了,等女真人撤兵了再好好叙旧。”耿昌见二人还要在聊,连忙笑哈哈的打断。 随后说道:“其他三位副帅各自守着自己的城门,女真人还在五十里外,实在不能擅离职守,徐兄弟还请见谅。” 徐阳客气的说道:“岂敢岂敢,小子惶恐,改日女真撤兵了,小子做东,请诸位元帅一醉方休。” “哈哈哈岂能让徐兄弟破费?待女真撤兵之后,本帅亲自给徐兄弟摆一场庆功宴,庆贺徐兄弟袭营马到功成。” “对了,蝉儿,你带徐兄弟去一趟营地,先好好安顿下来。” “我这儿还有些公务,就先告辞了,徐兄弟有什么事,直接找蝉儿就好。”耿昌说完转身冲耿蝉儿挤了挤眼,随后骑马离开。 “徐兄弟快去营地安顿安顿,等女真撤兵了,咱们不醉不归。”张安国等人客气了几句之后,随即离去。 “有劳耿姑娘了。”徐阳客气的说道。 “跟我来,对了你是怎么袭营成功的?我看你这些将士个个面带饥色,能以少胜多,可见徐将军指挥之才”耿蝉儿见老爹走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喋喋不休的追着徐阳追问战场细节。 徐阳和耿蝉儿一前一后边走边聊的行驶在城门青石道上,这一路以来,耿蝉儿给徐阳的感觉就是那种,外表冰山,内里斗比,还有点玻璃心的邻家小女孩,一点都没有外表那般冷酷。 谁也没注意到后方,张安邦死死的盯着耿蝉儿和徐阳离去,双眼渐渐泛红,面色逐渐狰狞。 另一边张安国追上耿昌开口问道:“大帅感觉徐阳这人怎样?” 耿昌回道:“为人处事倒是不卑不亢,敢夜袭倍数于己的金军大营,且能胜出,倒也算是一员猛将。” 张安国:“那大帅的意思是,将他们这两千人彻底收入麾下?” 耿昌顿了顿说道:“先不着急,在观察一段时间。” “大帅有意撮合大小姐和徐阳?”张安国又问道。 “老张啊,我知道你是想让你弟弟和蝉儿凑成一对,可问题是蝉儿和安邦对不上眼啊,唉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几年我给蝉儿介绍了多少有为青年,结果愣是都被他打出了门。” “那您还想撮合徐阳和大小姐?”张安国疑惑的问道。 “嗨,这不是想着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为了蝉儿的婚事,我可是操碎了心啊”耿昌满脸无奈的说道。 张安国闻的此言,一时间竟有些无语,随后转移话题的问道:“对了大帅,您说金国和蒙古议和的消息靠谱吗?” 耿昌随口说道:“这有什么不靠谱的呢,金国和蒙古打了这么多年,野狐岭一战之后,一直都是金国输多赢少,金国国力这些年也一直在下降,若不是如此,这几年又怎会想方设法的扶持傀儡政权?” 张安国犹豫道:“那如果蒙古和女真真的达成何谈了,咱们就被动了,女真这几年一直对汉人虎视眈眈,若是没了蒙古威胁,怕是会举兵攻打咱们啊。” 耿昌回道:“怕什么,蒙古和金国的仇恨,不比咱们汉人少多少,而且哪怕真议和了,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哪怕真的和谈了,女真主力也会防备蒙古,到时候咱们静观其变,若有机会先统一国土,举全国之力北伐,总好过这区区一城之力。” 张安国说道:“就怕女真下了狠心拿下咱们啊” 耿昌回答道:“先静观其变,等中都那边传来具体消息再说,实在不行,先下手为强。” 二人渐行渐远,除了身边几名亲卫外,声音在不传其他人之耳。 第24章 耿蝉儿 徐阳等人随着耿蝉儿走进走在泰安城外城大道上,不时的军队巡逻而过,耿蝉儿在泰安城是出了名的女将军,基本上每一支路过的巡逻队都会和耿蝉儿问好。 至于耿蝉儿后面的徐阳等人,则是无一人搭理。徐阳袭营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城内,他们只当这是耿蝉儿新招募的部将,虽然为首一人看起来挺英俊不凡的,但那又怎样?军营看的是实力,又不是脸蛋。 一行人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空旷的场地,约有五百亩的空旷校场上,只有三千人在训练长枪,徐阳看着那些将士们一板一眼的训练,不由的出了神,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战友们在一块训练是什么时候了。 明明才穿越过来不到一个月,却感觉已经是过了无数年那样,仿佛和这个时代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耿蝉儿看着校场内正在训练的三千将士缓缓对徐阳说道:“这个校场平时只有我的亲军在此训练,他们个顶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好男儿,每个人手上都有女真人的血,希望你们将来不要辱没了这个校场。” “从明日开始,你这两千人自行操练,军粮自费。战时检验成果,希望别让这个校场蒙羞。” 耿蝉儿幼时学文,曾立志要成为苏轼苏东坡那样的大词人,和李白那样的大诗人,若不是十二岁那年的那场变故,也许耿蝉儿现在已经是一个名扬天下的女词人了。 耿蝉儿十二岁那年女真南下,兵临泰安城,最疼爱自己的二哥趁着女真立足未稳,毅然决然的发动了夜袭,结果那一夜之后,耿蝉儿没有等来二哥凯旋归来的消息。直到半年后女真撤兵,在女真军营内耿蝉儿找到了自己二哥的头颅,也正是从那时候起,耿蝉儿一边继续求学,一边偷偷让耿昌的亲卫教自己武艺。 十六岁成年那年,耿蝉儿鼓起勇气向父亲说自己要领兵打仗,为二哥报仇,耿昌打了她一巴掌,骂道:“你一个女娃子,不好好的学四书五经,将来相夫教子,好好的学什么武?不知道刀剑无眼吗?” 耿蝉儿记得自己那时候绝食抗议,爱女心切的耿昌无奈的拨了五百亩土地,调集了五千名亲兵给耿蝉儿,三年来,耿蝉儿带着这五千兵马南征北战,打义军,打女真,五千兵马慢慢的打成了现在的三千人马。耿蝉儿也从文弱女子打成了可以名扬泰安城周边的女将军。 耿蝉儿见徐阳一直没有回应,不由得转身看向徐阳,只见依旧保持着眺望校场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风吹起,玄黑色的盔甲衬托着挺拔的身材,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和悲凉。 耿蝉儿一时间竟不由的看走了神,空气在这一刻凝结了起来,忽然徐阳身后一士兵不小心将包裹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耿蝉儿瞬间回过神来。 “累了就去休息,这副表情瞪着我的校场是什么意思,这只是暂借给你使用,不是送给你。”耿蝉儿像是被发现什么似的恼羞成怒道。 耿昌什么意思,耿蝉儿心里门清,只不过一是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二是女真尚未驱逐,二哥的仇尚未得报,耿蝉儿现在一心只想打仗,不愿思考儿女情长,若不是看在徐阳袭营成功的份上,她是绝对不会让徐阳和她共用一处校场。 刚刚不知为何,一时间竟看呆了眼,这让她感觉特别的不可思议。青年才俊她认识不少,可从未有人给她徐阳这般的感觉,一路交谈以来总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披着一层神秘的迷雾,让人琢磨不透。 徐阳回了回神,幽幽一声长叹:“不好意思耿姑娘,想起了一些往事,麻烦耿姑娘先安置一下我们这些人的住处。” 耿蝉儿装作面无表情的随手一指:“校场东面那些木屋就是你们的军营了,那五千亩良田,在城外三十里,过几天我安排人带你们前去。” “另外,你们的训练自己安排,平时本将军也会在校场操练部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来找我。” 徐阳道了一声谢后便带着众将士前往营房,耿蝉儿见徐阳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也有些小女孩脾气上头。 “喂,姓徐的,你这就过去了?” “不然呢?这太阳都要下山了,再不收拾收拾天就黑了。”徐阳疑惑的说道。 “天黑怎么了,,,啊呸,我意思是本将军陪你们走了那么久,就不说请本将军喝口水吃顿饭?”耿蝉儿略微有些生气道。 身为耿昌的掌上明珠,无论是在泰安城还是在军营,从没有人敢这样轻视自己,耿蝉儿终归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总会有些莫名的脾气。 “呃,改日,我等初来乍到,对环境各方面还不熟悉,粗茶淡饭无法表达对耿姑娘的谢意,改日熟悉了环境,再请耿姑娘到泰安城最好的酒楼搓一顿”徐阳现在只想安置好大家,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这些天来接连生死大战,虽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早就无比疲惫了。 对他来说,这个时候有时间陪美女聊天,还不如早些收拾好自己的营房,然后生火做饭,美美的饱餐一顿,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脚来的实在。 耿蝉儿闻言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那就明天,明天早晨,本将军等徐将军请我下馆子。”后便转身去校场操练自己的亲军去了。 徐阳等人进入营房后,入眼是一张张整齐的床铺摆在营房内,书桌,衣柜,兵器架等倒是一应俱全,可见耿昌也是费了心了。 当即徐阳命令众人整理自己的包裹,将自己的生活用品摆放整齐。等两千人整理完毕之时,天色也渐渐黑了下去,随后徐阳下令,生火煮饭,赵小虎等人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意。 总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窝了,不用在四处颠沛流离的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而另一边的耿蝉儿,不知是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别人冷落,还是少女的玻璃心犯了。回到自己亲军面前,耿蝉儿面无表情的加重了对亲军的训练。 一时间弄得三千亲军哀声怨道的,耿蝉儿发了一通脾气后见徐阳已经生火做饭,哼了一声骑马离去。 累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姜武阳仰望着夜空抱怨的对身边的耿直说道:“耿副将,这是哪位大仙儿,又惹着大小姐了?该不会大帅又给大小姐相亲了?” 被称为耿副将的耿直同样累的躺在地上:“我他娘的哪知道啊,不过我估计应该是那伙新来的,大小姐走的时候明明对着那边冷哼了一声。” 姜武阳和耿直本来是耿昌的亲卫家将,因担心耿蝉儿,特派给耿蝉儿当副将,说是副将,其实保镖的成份居多。 姜武阳叹息了一声:“我看那领头的小子挺帅气的,不会是哪家的公子哥为了接近大小姐,特意跑到军营来镀金来了。” 耿直无力的说道:“那谁知道呢,大帅对大小姐的终身大事也是操碎了心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姜武阳说道:“能想到曲线救国这招,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咱们怎么办?” 耿直随口回道:“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明天大小姐来了想办法给他一个下马威,要不然倒霉的还是咱们。” 另一边的徐阳压根不知道明天有人会找自己麻烦,此时的他终于洗了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澡,此时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呢,哪怕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第25章 清晨闹剧 次日天色还未亮,耿蝉儿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安稳,忽然耿蝉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 “哎呀!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这该死的徐阳敢无视我!” 耿蝉儿翻身的动静稍微有些大,睡在侧房的丫鬟秋竹被惊醒了,揉着眼睛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天还没亮怎么就起来了。” 耿蝉儿随口说道:“秋竹你来的正好,快快帮我备马,我要去军营。” 秋竹一边帮耿蝉儿更衣,一边疑惑的问道:“这几天小姐不是来天葵了吗?怎么还去军营啊。” 耿蝉儿不耐烦道:“哎呀,你别管了,爹爹把我的校场分了一半给一个讨厌的家伙,好心叮嘱,那家伙竟然敢无视我,哼,今天我非要宰他一顿!” 秋竹更懵了,在泰安城还有人敢无视大小姐?谁不知道大小姐自从掌兵之后凡事都争强好胜的,哪个将领不让着大小姐? “而且大小姐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一顿饭?多少青年才俊请都请不动大小姐。”秋竹心中疑惑 耿蝉儿穿好衣服后,直接走出了房门,往马圈跑去。 “小姐,你等等我啊。”秋竹无奈,只好随后拿了两把剑追上耿蝉儿。 主仆二人披星斩月般赶往校场,天色刚亮之时,正好抵达校场大门外,守门士兵见大小姐头顶露水火急火燎的来到校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说道:“将军,有紧急军情吗?需要现在整兵吗?”说着就要跑去敲身旁的金锣。 耿蝉儿连忙拦住;“没事,就是睡不着来军营转转,将士们白天训练都挺累的,让他们多睡会。我随便转转。” 说完主仆二人绕着校场开始散步起来,不一会走到校场最东面,耿蝉儿死死的盯着最大的那栋二层小木楼,一言不发。 倒是将丫鬟秋竹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小姐中邪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秋竹啊” 秋竹见耿蝉儿没有反映不由得急的满脸通红,眼泪嗒嗒的就掉了下来:“小姐,你别吓秋竹啊,到底怎么了?我去找大夫,小姐你等我回来。”秋竹转身就要跑去找大夫。 这时耿蝉儿回过神来,一把拉住秋竹:“我没事,只是有些走神了,我们走,在转转。” 秋竹连忙问道:“小姐,那木楼里面住的谁啊,刚刚你眼神差点吓死秋竹。” 耿蝉儿面无表情的说道:“就是那个袭营的徐阳,一个非常讨厌的人。” 可怜的徐阳还在呼呼大睡,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打上了讨厌的标签了。 太阳缓缓升起,三千亲卫军起床后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将军在校场外溜达,吓得好几个只穿着短裤的大老爷们转身跑回房间穿衣服。 耿蝉儿见亲卫军都已起床,也不忙着拉练,反而让所有人安静,之后耿蝉儿搬了一把太师椅,就坐在校场中央,她倒要看看这姓徐的能懒到什么时候起床! 不知道为什么耿蝉儿就是和徐阳杠上了,可能是从听闻徐阳胆敢袭营,并且斩杀了一个女真猛安之后,也可能是因为徐阳无视耿蝉儿引起的。 日上三头,飞虎军的将士们逐渐起床,这一觉是他们这些天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不用守夜,不用担心女真人杀来,个个睡的精神饱满,只不过起床之后众人都被下了一跳,校场外三千人整整齐齐的盯着自己这边,让他们一度怀疑是不是耿昌要翻脸不认人?要对他们下手了? 耿蝉儿见两千人起来的差不多了唯独徐阳还没出现,越来越觉得徐阳太不把自己当回事,明明昨天约好了请她吃饭的。,耿蝉儿越想越气,直接起身冲着东营房走去,身后秋竹、姜武阳、耿直等人紧紧跟随,三千亲卫军齐刷刷的动身,赵小虎被吓得就要立马去找徐阳。 耿蝉儿回身瞪了一眼众人:“都跟着我干什么!都日上三竿了还不去训练?想挨罚?” 姜武阳、耿直等人瞬间集体无语,这还不是小姑奶奶你一大早就来军营,还一声不吭,大家伙担心你嘛! “秋竹,你和我走。”说着耿蝉儿带着秋竹直接前往徐阳居住的二层小楼。赵小虎等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拦着,只见主仆二人越过赵小虎等人直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赵小虎连忙跟上。其余人则站在门口等待。 小木楼一楼干干净净,无人居住,耿蝉儿带着秋竹蹬蹬瞪的往二楼走。 “小姐,咱们干嘛去?楼上是男人住的卧房,咱们上去不合适。” 耿蝉儿没有搭理秋竹,闷头往上走,赵小虎见状只好跟着上楼,到现在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楼房门没锁,桌子上摆放这整齐的盔甲,床头放着一把笔直的唐刀,整体挺干净的, 耿蝉儿看着呼呼大睡的徐阳,越看心中越发恼火,自己星夜兼程的赶来军营,在外面苦等了一个多时辰,你倒好,还在屋里呼呼大睡,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耿蝉儿怒火中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的哪门子脾气,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拉开徐阳的被子!随后一声“啊”的尖叫,耿蝉儿和秋竹飞快的转身。 这速度快的,赵小虎想拦都拦不住。 徐阳睡的正香呢,一下子被人拉开被子,十二月份的冷空气瞬间遍布全身,直接清醒了过了,见房间内出现两个女人,瞬间也懵圈了。眼神示意旁边的赵小虎:“这啥情况?” 赵小虎还没弄懂徐阳啥意思,耿蝉儿就开口说话了:“你有病啊?睡觉不穿衣服?” 徐阳这才低头看向自己,额一丝不挂自己那身行头都穿了多长时间了,早就臭了,昨日洗完澡,将衣服洗了洗,晾在了二楼书房,就直接回二楼睡觉了,谁能想到大早上回来这么一出。 徐阳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说耿姑娘,你这一大早的来我房间,意欲何为啊?” 耿蝉儿头也不回的说道:“呸,还一大早,外面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 徐阳平静的说道:“先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进我房间?” 耿蝉儿瞬间就清醒了,红着脸找了个理由支支吾吾道:“这不是见你一直没动静,都耽误了军队操练,一时心急,就上来叫你起床了嘛,”“对,就是这样。” 徐阳问道:“昨日不是说好了,我这两千人的训练自己安排吗?” 耿蝉儿俏脸红彤彤略带怨气的说道:“是吗?你记得训练的事情,就不记得昨日答应我什么了吗?。” 徐阳一脸懵,弱弱的说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耿蝉儿闻言气不打一出来:“你昨日不是说今日请我吃饭吗?还是说堂堂将军说话不算数?” 徐阳这才想起,昨日是说过要请耿蝉儿吃一顿大餐,可那不过是随口客气客气,过后徐阳便将这事抛之脑外了,谁承想耿蝉儿居然当真了,不懂国人的改日改日,遥遥无期的道理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还请耿姑娘一楼稍等一会,这就前去。”徐阳无奈的道歉。 耿蝉儿冷哼一声,直接带着秋竹下了楼 第26章 外出 片刻后,徐阳穿戴整齐,一身红色破旧长袍,硬是穿出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丫鬟秋竹不由的看傻了眼,双眼呈桃花妆,耿蝉儿轻哼了一声,秋竹才回过神来,连忙擦了擦口角。 徐阳装作没看到似的,漫不经心的说道:“耿姑娘,徐某初来乍到,对泰安城还不熟悉,能不能劳烦你派几个人,带着我等逛逛泰安城,天气冷了正好给这些弟兄定做几身衣服。” 徐阳这些人身上连个换洗的衣服,本打算今天去找耿蝉儿帮忙定做一些衣服,一觉醒来耿蝉儿正好出现在眼前,这倒是省事了。 耿蝉儿轻哼一声:“本将军今日倒是无事,你不是说要请我吃大餐感谢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那好。”徐阳无奈的说道。他本是客气几句,谁成想耿蝉儿居然当真了。 “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很不乐意?”耿蝉儿一挑秀眉开口说道。 “没有没有,只不过还是头一次和女子逛街,有些不适应。”徐阳扭捏的说道。 前世的徐阳可是号称千年老直男,万年老光棍的,和女孩子逛街?这可从未有过。 耿蝉儿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由得好奇问道:“你从未和女子一块逛街过?” “没有。”徐阳回道。 “你今年多大了?”耿蝉儿问道。 “二十有一,怎么了?”徐阳疑惑道。 “你不会二十一年从未和女子逛街过?”耿蝉儿一脸不可置信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徐阳回答道,何止二十一年,前世三十年徐阳从未谈过一次恋爱。人送外号直男帝。 “看你模样长得也不差啊,难道从未有女孩子喜欢过你?”耿蝉儿不解。 “我不知道,从小学习,哪有工夫关心这些。”其实徐阳很想说,从小到大上学期间情书不断,不过高考之前一心成绩,高考之后沉醉于历史学术,毕业之后又进到军营,高原骑兵连服役五年,退伍后又忙着营生,结果愣是三十年来从未谈到一次恋爱,搞的父母都以为他有那啥癖好了。 耿蝉儿抓住一个关键点随口问道:“你从小学习?学习武艺吗?” 不等徐阳开口回答,一旁的赵小虎显摆似的说道:“我徐大哥可是文武双全!不止武艺高超,文采也特厉害,我徐大哥还写了一首词呢” “哦?是吗?什么词?”耿蝉儿更加好奇了。 咳咳,赵小虎不等徐阳阻拦,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口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好美的词,好一个一夜鱼龙舞,这是写的哪儿?”耿蝉儿连忙追问。 徐阳见躲不过去,心想既然这个世界历史早就混乱了,南宋都没了,辛弃疾更没了,那就借您老人家几首词用用,若有一朝北伐成功,定会凭空吊念您老人家。:“宋都汴梁。” “好好好,好一个一夜鱼龙舞,不过怎么只有上阙,没有下阙。”耿蝉儿问道。 这怎么回答?刚说了从下到大没有和女孩子逛过街,转眼下半首词就自己打自己的脸? 徐阳轻咳了一声说道:“下阙还没想好,待想好了再请耿姑娘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当,不过过几日内城有个文会,徐将军若是不忙,可以同去。”耿蝉儿开口说道。 心中则是想道:“哼哼到时候让你们几个讨厌鬼互相残杀去,文人相轻,哈哈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文人相轻法。” “到时候再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内城。”徐阳不想节外生枝,故此叉开话题,主要是每首诗词都有作者的意境在内,又岂是旁人说抄就抄的? 有些诗词,你没有原作者的阅历,年纪,写出来能不被人怀疑?能混出名堂的文人,又有几人是傻子。 耿蝉儿闻言看了一眼天空,也不再多言:“那便走,骑马去,从这儿到内城要一个时辰,正好晌午,先去聚仙楼搓一顿,下午再逛街。”说转身向门外走去,一丁点反悔的空间都不给徐阳留。 不知为何,耿蝉儿特别喜欢逗弄徐阳,身为耿大元帅的千金,她差那一顿饭钱吗?她就是想看徐阳出丑,自从见到徐阳之后,她还从没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徐阳心中也郁闷,看模样看气质这耿蝉儿是个冰山美人类型的女子,怎么碰到自己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好像不宰徐阳一顿,就跟丢了好几千两银子似的。 无奈徐阳只好出门叮嘱赵铁柱等人,安排将士们吃饭,并且统计好将士们的身高体重,回头给将士们定制棉服。 这次定制棉服,徐阳打算按照明朝的棉甲来打造,两千人全披铁甲,就不用说别的,单单是两千具铁甲,徐阳身上钱财哪怕翻上十倍也万万不够。 至于纸甲,物美价廉倒是物美价廉,不过局限性也比较大,综合考虑还是棉甲实用性,更高一些,冬天可以御寒,外出打仗也能抵挡飞箭和刀枪,无论是防御性,便携性,还是造价等等方面都比铁甲要占优势的多。 徐阳和赵小虎两人随着耿蝉儿和秋竹主仆二人骑马驶出大营。 徐阳小楼不远处,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齐刷刷的探出两颗脑袋。 只听下面的一颗脑袋开口说道:“耿副将,大小姐和徐阳一起出营门了。” 只听上面的一颗脑袋开口回道:“我又不瞎,还用你重复?” 姜武阳开头说道:“我意思是耿副将你可以先闪开了,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你快压死我了。” 耿直不好意思的赶紧起身,笑道:“呃,最近吃的有点多。” 姜武阳重重的喘了口气说道:“看样子大小姐和徐阳相处的挺愉快的,刚才我听见他们一直讨论逛街的事情。” 耿直回怼道:“我又不聋,听到了。俩人还讨论徐阳有没有和女孩子一块逛过街。” “哼,让你说我胖?我这是胖吗?我这是魁梧,标准的美男子!”耿直心中暗道。 姜武阳无奈重复道:“我意思是,俩人去逛街了。” 耿直回怼道:“我知道啊,我又不傻,俩人一块出去逛街了,我看不到?用你提醒?” 姜武阳大声说道:“我意思是,大帅让咱们俩盯着大小姐,保护大小姐安全!现在大小姐和徐阳出去逛街了,咱们不应该跟上去保护吗?” 耿直急忙说道:“对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去保护大小姐,你去告诉大帅,大帅说过要事无巨细的汇报。” “你怎么不去禀告大帅?” “呃,我怕大帅说我胖” 第27章 现状 中午时分,泰安城内城平安大街上,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商铺林立,衣着华丽的商人,官员,意气风发的富家子弟,书生,带着孩子游玩的大户人家妇女,沿街叫卖的小贩,好一派热闹景象。 徐阳看着眼前人头拥挤的大街,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眼,城外灾民遍地,女真大肆屠杀,城内安居乐业,喜笑颜颜。这一切都给人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耿蝉儿见徐阳盯着眼前的行人,又一次陷入发呆之中,不由得感到好笑:“没见过大城池的繁荣?” 徐阳回过了神,双目中闪过一丝感伤:“我的家乡,比现在的泰安城繁华一百倍,一千倍,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就是你词中那个一夜鱼龙舞的城市?”耿蝉儿问道。 徐阳不知如何回答,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开口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城内城外,差距那么大?” “你不明白为何城外战火滔天,女真肆虐,城内却繁华似锦?” “嗯,还请耿姑娘不吝赐教” 耿蝉儿笑道:“赐教不敢当,我来告诉你,这一切都因为我父亲。” “因为耿大元帅?”徐阳疑惑的转头问道。 耿蝉儿继续说道:“对,因为我父亲,我家原本是泰山脚下一个小小的猎户,当时泰安城的主人还是泰安王独眼陈,不过那时的泰安城百姓可谓是生活的水深火热” “独眼陈本是泰山清风寨的马匪,手下有一直上千人的队伍,二十年前女真进攻泰安城,独眼陈充当内应。 “那一战女真掳走城内百姓二十万人,女真人走之前,封独眼陈为泰安王,替女真人掌管泰安城,后来女真人走后,独眼陈的土匪本性暴漏无疑,百姓哀声载道。” “我父亲他们兄弟几人不堪独眼陈的剥削,毅然起义,拥护者高达十几万人,不到一年时间便将独眼陈斩首与泰安城下。” “我父亲接管泰安城后,与万民修养生息,同时加大外城的防御,进城时你看到的那些床子弩,就是我父亲这二十年来辛苦经营的一部分。” “你父亲赶走独眼陈,女真人没有回来报复吗?”徐阳不由得好奇道。 “怎么没有?呵,哪次女真南下会放过泰安城?泰安城好几次差点失守,若不是城内万众一心,泰安城早就化为灰烬了。”耿蝉儿回道。 “后来呢?我听说泰安城号称百万人口的城池,差不多比汴梁人口还要多了。”徐阳珍惜每一次了解这个时代的机会,急忙追问道。 “我父亲仁名在外,又是为数不多能独挡金军南下的人物,所以每次金军南下,泰安城至少都能吸纳几万难民。一来二去人口不就多了吗?这些难民里各行各业都有,甚至连汴梁和江南等地的富商,都有不少举家逃亡到泰安城的。” “甚至可以说泰安城已经是山东东路以及大部分汉人心目中的圣地了。”耿蝉儿骄傲的说道。 “既然如此军心民心皆可用,耿大元帅为何没有发兵北伐,收复失地?”徐阳又问道。 “你当我父亲不想北伐?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好好看看大街上的这些人!”耿蝉儿闻言俏脸一寒。 徐阳顺着耿蝉儿的手指,看向平安大街的人群,小推车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富家公子和身边仆从耀武扬威的显摆着什么,武夫们成群的在街边酒坛上划拳喝酒。年轻小娘子们在首饰铺试试这个,戴戴那个,身边的丈夫一脸无奈又疼爱的表情。 人生百态,百人百貌,徐阳盯着人群好久好久,各种身份,各种地位的人都看了一个遍,徐阳瞬间懂了。这些人已经没有了收服失地之心,他们不愿意上阵杀敌,不愿意流血流泪,甚至都不愿意去思考那些尽在几尺的危险,一心只想偏安!偏安!躲在高大的城墙内,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哪怕城外战火滔天,哪怕很多百姓生不如死,这些都和他们没关系,甚至茶余饭后他们还会讨论,哪座哪座城池,又被女真骑兵给抢了,哪家大帅又自立为王了,只要战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他们可以永远若无其事。 这一刻徐阳感到有点心累,也许完颜构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也许南宋朝廷和这些人并没有区别。 所以南宋灭亡了,完颜勾也去陪他的父兄了。 就在徐阳感叹之时,另一边完颜方率领十几骑逃出营地后没有直接去康郡王营地,反而是天亮后,带着几人潜伏近了泰安城,一天一夜的打听,几人终于知道袭营的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叫徐阳的人。 几人出了城,汇合其余人之后,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五十里外的康郡王大营。 康郡王大帐内,空旷的大帐内只有康郡王完颜东兴和郡主完颜玉珠对坐对弈。 “父王,国内都在传陛下要与蒙古求和,这是真的吗?”完颜玉珠手持白子随口问道。 “这有什么真不真的,国内都吵翻天了。”完颜东兴回答道。 “什么时候我堂堂大金,居然沦落到要和蒙古人求和的地步了!”完颜玉珠气愤道。 “那是陛下和都元帅与朝中大臣的事情,我等外封藩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完颜东兴平静的说道。 “父王!”完颜玉珠气恼的叫了一声。 “玉珠,我知你心系国内,可我等外封藩王除了听从朝堂命令,还能做什么?为父不止一次上书朝廷,要彻底占领大宋地盘,那些朝堂贵人是怎么做的?他们以国力不足,无法消化为由打回来为父多少次奏折?”完颜金洪平静的说道。 顿了顿完颜金洪又接着说道:“蒙古人为何这些年愈发壮大?还不是因为我女真一族舍弃大辽草原,才让蒙古崛起了吗?” “朝堂贵人为何总是如此!”完颜玉珠着实想不通。 完颜金洪轻蔑的笑了笑:“为何?还能为何,女真满万不可敌早就成了过去式了,安稳下来的贵族们一心只想享乐,今抢几个女子,明抢几百亩土地,多逍遥。” “若不是蒙古人将朝堂贵族们给打痛了,恐怕国内早就腐朽不堪了。” “那父王就眼睁睁看着大金变成这样吗?” “不然呢?我一个被猜忌的前皇子,除了老老实实完成都元帅府的命令还能做什么?”完颜东兴自嘲的笑道。 “气死我了!” “好了乖女儿,国内怎样,不是咱们能插手的,老老实实完成都元帅府的命令,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好” 完颜金洪眺望一眼泰安城的方向,神色中满是可惜,叹息道:“可惜了我这布置了半年之久的陷阱了。这耿昌真是该死啊。” 第28章 康郡王 完颜玉珠还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帐篷外传来一声通报。 “报,王爷,谋克完颜方在营外求见。”一侍卫禀报道。 “谋克完颜方?不是下令让他们撤军汇合了吗?”完颜金洪自语道,随后问道:“完颜东进呢?他没有来吗?” 侍卫说道:“报,王爷营外只有完颜方和十几骑,未见东进猛安。” 完颜金洪开口说道:“让完颜方来大帐见我。” “父王,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完颜东进不是那种敢抗命不尊的人,难道是耿昌发兵攻打完颜东进了。”完颜玉珠问道。 “不知道,泰安城那边没有传来消息,估计是其他原因,且等完颜方到来再说。”完颜金洪随口说道。 不一会完颜方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大帐,只见那完颜方披头散发,一身汉人难民装扮。 完颜金洪不由的问道:“完颜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搞的如此狼狈?完颜东进呢?一千人马呢?一万担粮食呢?” 那完颜方啪唧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失声痛哭:“王爷,都死了!整个大营只有我们十几个人活了下来!” “怎么死的!粮食呢!抬起头来说话!”完颜金洪不怒自威的说道。 完颜方抬起头却不敢看向完颜金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这两天的事情如数告知完颜金洪,只不过略微修改了一些说辞,把自己的不战而逃说成了英勇奋战,不敌之后舍命突围。 “王爷,那徐阳一把火把末将辛辛苦苦搜集的一万担粮食给付之一炬了啊,末将这些委屈都不算什么,关键是粮食没了啊!”完颜方哭诉道。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平时心平气和万事不惊的完颜金洪彻底被气到了,这些人都死完他也不带心疼一丁点的,关键是一万担粮食啊!国内的指标早就完成了,这一万担粮食可都是自己的小金库啊,现在被徐阳一把火少了,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那徐阳是何人?耿昌手下好像没这号人物,敢带五百人袭营,胆子不小啊!”完颜玉珠气急而笑。 完颜方接着说道:“属下为了打探消息,易容前往泰安城,那徐阳不知是哪儿来的难民,路上组织了几百人,就敢袭营,现在已经扩军两千人了,而且受到耿昌的赞赏,已经在泰安城驻扎下来了。” “又是耿昌,父王孩儿请命攻打泰安城”完颜玉珠气愤的说道。 “泰安城易守难攻,又其是那么好攻打的?统军司已经再三催促让我们运粮到中都了,这个仇先记下!待来年南下,定要让这徐阳血债血偿!”完颜金洪说道。 “那就这么算了?女儿咽不下这口气!”完颜玉珠恶狠狠的道。 “咽不下这口气?呵让你带着这五千精锐,五千奴儿军你能拿下泰安城?”完颜金洪反问道。 完颜玉珠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泰安城号称义兵十万,又有兖州作为战略盟友,非二十万精兵,不能拿下此城” 完颜金洪说道:“拿下了又能如何?攻城的伤亡谁能承担的起?” “那父王您说怎么办?难道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完颜玉珠不由得叹息道。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当务之急是完成都元帅府的任务,都元帅已经几次三番让统军司催促了,这事不能拖,至于那徐阳嘛,小人物一个,女儿若是不服,可调集泰安城细作,刺杀了便是了。”完颜金洪随意说道。 在他眼里,五百人的徐阳也好,两千人的徐阳也罢,都只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初听闻粮草被烧还有些气愤,不过毕竟是一朝王爷,自我调节还是很快的,完颜金洪现在一心只想尽快班师回朝复命,并不愿在山东境内在节外生枝了。 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自己设下了半年的陷阱,耿昌那老东西居然像个乌龟一样,缩在龟壳里,动也不动,这样完颜金洪很是无奈。 随后完颜金洪低头看向完颜方开口说道:“完颜方,这次粮草被烧,无法完成统军司的任务,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罚你?” 完颜方吓的头更低了,怯懦的说道:“末将愿意将功赎罪,还望王爷能给末将几十兵马,末将愿意乔装打扮,进城刺杀徐阳,一雪前耻。” 完颜东进乐呵呵的起身走向完颜方,一脚将完颜方踹出两米多远:“本王是再和你说徐阳的事吗?本王是问你,这次你部因大意损失了四百多人马,一万担粮食,现在本王无法向统军司交代,你说应该怎么办?” 完颜方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康郡王不是让他表忠心,而是向他索要钱财补偿,说什么无法完成统军司的交代,都是胡扯,当他不知道三个月前粮食就已经达到军令标准了,康郡王无非就是想要独吞这一万担粮食罢了。 “末将,末将愿将全部身家补偿给大金,若不够末将愿带兵抄了罪将完颜东进等人的家,用以补偿王爷这次的损失。”完颜方痛哭中连连表态。 “什么叫补偿我?是填补因你们的错误而导致的国内的损失懂吗?那些银两是给我的吗?是给统军司的,明白吗?”完颜金洪蹲下身子,一脸和蔼的对完颜方说道。 “末将明白,末将明白,还请王爷先替末将垫上,回国后末将第一时间归还。”完颜方连声保证道。 完颜金洪起身从后帐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完颜方,和颜悦色的说道:“方谋克,这是王府特制的金创药,你拿回去好好处理处理伤口,将来还要为国效力呢,保重好身体要紧。” “完颜方拜谢王爷体贴”完颜方连忙道谢。 “嗯,没什么事就退下,早日将伤养好。”完颜金洪摆了摆手说道。 完颜方走出中军大帐,脸上没有了卑躬屈膝,反而变的无比冰冷,双眼凝望泰安城方向,手中瓷瓶被捏碎都不自知。 这些年来金军猛安、谋克犯了错之后花钱买命,已经成为了女真中下层将领默认的一种方法,没有人会多说什么,完颜方此时心里不敢怨恨康郡王完颜金洪,只好将满腔的仇恨寄托在那个素未蒙面叫做徐阳的男人身上。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割下徐阳的头颅,祭奠自己买命的金银。 第29章 舶来品 正午时分,繁华热闹的平安大街上,徐阳一行四人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四人默默向前走着。 醉仙楼是泰安城第一大酒楼,每天一到饭点就人山人海,勤快的店小二在大堂里面来回穿梭,一时间竟给人一种身轻似燕的感觉,五十多岁的掌柜累并快乐的飞快打着算盘,不时的抬眼看一眼门外有没有贵人上门。 又一次抬头,王掌柜看见外面沉默行走的四人,一时间来了精神,肥胖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耿大小姐,好久没见到您了,店里新上了几道特色菜,您赏脸给品鉴品鉴。”王掌柜一脸媚笑的说着,不等四人有所反映便招呼小二牵马。 徐阳看了看眼前的王掌柜,有抬头看了看醉仙楼,只见此楼高三层,通体用着不知名的木材建设而成,古色古香中又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一楼大厅四方围坐着二十几张木桌,十几个身着碧绿轻纱裙的女子在中间圆形空地中,翩翩起舞。只这一眼,徐阳便确定这不是自己消费的地方。这醉仙楼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我很贵,穷鬼滚远点。’ 徐阳眼神示意了一下赵小虎,谁成想那赵小虎竟然双眼死盯着中间舞女,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留了出来,赵小虎没注意到徐阳的眼神,一旁的耿蝉儿却注意到了。 耿蝉儿一路走来,气也消了大半了,见徐阳这副表情,也不愿意在为难他,便顺口打发店主:“什么特色菜?醉仙楼还有我没吃过的东西?本大小姐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走了” 王掌柜一见贵人要走,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献宝似的说道:“大小姐您也知道,我们醉仙楼所有的海鱼都是捕捞后第一时间运送过来的。犬子前几日回来的时候说从海边救起来一个野人,那野人金发碧眼的,随身包裹中有一种调味品,辛辣异常,犬子孝敬了几两给小老儿,这不您来了吗?您给品尝品尝,看看较之老姜,大蒜如何?” “金发碧眼的野人?辛辣异常的调味品?”耿蝉儿还没说话,徐阳一脸震惊的开口问道。 徐阳不由得怀疑这野人就是大洋彼岸的老外,不过不记得南宋时期有老外来过国内的记载啊,徐阳转念一想,历史早就混乱了,南宋早就亡国一百多年了,历史?早就错乱了。 徐阳开口说道:“那老外现在在哪儿?” 王掌柜疑惑的问道:“老外?您是说那野人叫老外?” “你认识那野人?是你朋友吗?”耿蝉儿问道。 徐阳见越说越乱便直接说道:“就是你儿子救起来的那个野人,他人呢?” 王掌柜一脸可惜的说道:“那野人被犬子救起不久便一命呜呼了,可惜了那些东西只知道味道不过,却不知如何种植唉。” 徐阳听闻那老外已经死了,也不再强求,转而求其次问道:“那老外都留下了什么东西,快带我们去看看。” 耿蝉儿轻轻的拉了拉徐阳的手臂,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徐阳低头轻声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猜测的那种人,我需要先看看那野人都留下了什么。” 耿蝉儿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对王掌柜说道“王掌柜,那野人留下的东西都在哪儿?” 王掌柜扭捏的回道:“都在后院,不过大小姐,那是犬子孝敬小老儿的。” 徐阳一见王掌柜这副表情瞬间明白了,这是见几人感兴趣,想要一些好处费啊。 如果是其他富家子弟,王掌柜也不敢这样,只不过耿蝉儿善名在外,泰安城都知道这位元帅府的大小姐平易近人,从不仗势欺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她都一视同仁。王掌柜知道耿蝉儿从不会做强买强卖的事情,见几人对那野人感兴趣,也想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弄一些好处,商人本质向来如此。 徐阳直接从身上掏出一枚银锭开口说道:“若是那东西对我有用,我愿意付二十两银子。” 王掌柜见徐阳掏出二十两银子,瞬间笑的更开心了,一张肥脸更像一朵菊花了,王掌柜伸手想要接过银子,徐阳瞬间将银子收回袖子中:“别急王掌柜,东西对我有用,这二十两才是你的。” 王掌柜看看徐阳,又看看耿蝉儿开口说道:“有大小姐在,也不怕你赖账,跟我来。”随后又弯腰对耿蝉儿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小姐,您请,慢点逐一台阶。” 徐阳跟着掌柜走进来后院,不一会就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耿蝉儿见徐阳一直四处张望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小虎没跟上来。”徐阳环顾了一圈后开口说道。 秋竹掩嘴轻笑到:“你那随从还在门口看表演呢,我进来的时候他眼睛都快长那些舞女身上了。” 徐阳瞬间感到一阵无语,摇了摇头跟上了王掌柜的步伐,心中则暗想看来以后要多关心手下将士们的私生活和思想建设了,像赵小虎二十好几了,最好的年华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现在安定了,生出这种想法到了不奇怪,不过这样下去和那些趋于安定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和沙漠中的鸵鸟又有什么区别?这样下去如果那天女真南下行灭族之事,汉人又该如何? 醉仙楼后厨,掌上师傅们忙的脚不沾地,王掌柜走向后厨一个角落,从地上捡起一个灰布包裹,拍了拍土丢给徐阳:“这就是那野人的随身物品,方才说的辛辣香料后厨已经用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包裹里面了,还有几个黄土疙瘩一样的蔬菜,怕有毒就没有动,你看看。” 徐阳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根干瘪的红色长条形物体,正是辣椒,那掌柜的说的黄土疙瘩,不就是发了芽儿的土豆和红薯吗? 徐阳忍住内心的激动,平静的问道:“只有这些东西吗?” 王掌柜一脸认真的说道:“只有这些”他自然不肯说包裹里其实还有几十两的黄金,在他心中那才是最重要的,这些灰不溜秋的东西和那些干瘪的辛辣物,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真当这个时代没有辛辣蔬菜? 徐阳平静的说道:“这东西对我有用,这二十两银子给你,我们走。”说着便拉着耿蝉儿急匆匆的走出后院。 王掌柜见状瞬间感觉自己亏大发了,早知道就该讨价还价了!唉。 走出醉仙楼后院,耿蝉儿红着脸说道:“那个,你还要拉多长时间?” 徐阳低头一看,情急之下竟然直接拉着耿蝉儿的手就出来了,瞬间松开耿蝉儿的手,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着急了,咱们先走,晚会在给耿姑娘赔罪。” 徐阳说着便去牵马,耿蝉儿见状一脸无语,“本小姐的手岂是你说拉就拉的?哼!看你这么着急先不和你算账,等过后你给我等着!”耿蝉儿恶狠狠的想道。 耿蝉儿主仆二人各骑一匹马,徐阳骑着一匹牵着一匹,走到门口见赵小虎嘴角还在留着泪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快上马,走!” “谁?谁敢踹小爷!活的不耐烦了?”赵小虎骂骂咧咧的转身,见是徐阳,瞬间怂了:“徐大哥,是你啊,我还当是别人呢?” “别说话,快上马走!”徐阳懒得搭理这家伙,直接开口说道。 第30章 产量 少顷几人走出平安大街,来到一处偏僻之地,此地远离醉仙楼,适合谈事,耿蝉儿见徐阳翻身下马,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徐阳,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慌里慌张的?” 由不得耿蝉儿好奇,认识徐阳虽然时间不长,但一向稳重的徐阳忽然变得如此急躁确实让她想不通。 “就是就是,我家小姐大早上等了你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到醉仙楼了,饭没吃上就慌里慌张的跑出来!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家小姐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哪有你这样的?”秋竹满脸气愤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小姐为什么对徐阳百般忍让,换成其他人小姐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徐阳闻言也意识到这一天确实对耿蝉儿有些不公平了,只好开口道:“不好意思耿姑娘,在下属实太激动了,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馆,让在下好好表达一下歉意。” 秋竹的话说到了耿蝉儿心里去了,耿蝉儿也有些莫名的怒火,只不过看徐阳这样,也不好发作,只好说道:“这附近有家羊肉馆,味道不错,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副模样。” 徐阳、耿蝉儿一行四人走进一家羊肉小馆,要了一个偏僻包间后,徐阳给耿蝉儿倒了杯茶水后,以水当酒敬了耿蝉儿一杯,算是略作赔罪之后开口说道:“不是我沉不住气,实在是这包裹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耿蝉儿好奇的问道。 徐阳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道:“能影响战争的好东西。” 秋竹此时还在为自己小姐报不平,听闻徐阳话语之后,气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这几个土疙瘩,就能影响战局?徐阳你骗我家小姐也要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才行!” “你怎么说话的?徐大哥说能影响战局,就是能影响战局!”赵小虎听不下去了回怼了一句。 徐阳和耿蝉儿见两人有要吵起来的架势,赶忙齐声说道:“秋竹(小虎)先别说了。” 秋竹和赵小虎大眼瞪小眼的退到一旁,不在开口说话,互相用眼神瞪着对方。 徐阳定了定神开口问道:“耿姑娘,你说一场战争中,除了人力对拼,能决定胜负的还有什么?” 耿蝉儿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双方人数相同的情况下,士气高的一方胜率更高。” 徐阳见耿蝉儿和自己思想不在一个频道上只好又问道:“除了士气呢?” 耿蝉儿直接开口说道:“除了士气就是武器装备!装备好的一方胜率更高。” 徐阳瞬间无语,转念一想,是自己表达错误了,倒也不能怪耿蝉儿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 随后徐阳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耿姑娘,假设咱们现在是一个国家,金国要和咱们打灭国战,那么除了人力,双方还要拼什么?” 这次耿蝉儿想都没有想直接回道:“当然是国力了!,粮食,金银,物资这些重中之重。” 徐阳一拍双手:“这就对了,而这个包裹里面的东西就是能改变国力的好东西?” 耿蝉儿质疑道:“就这几个土疙瘩就能改变国力?” 徐阳见耿蝉儿不相信,再次问道:“耿姑娘,现在泰安城周边村民一亩地产量为几石,一年播种几次?” 耿蝉儿明显对农事有所涉猎,直接回答道:“泰安城北靠泰山,南阻汶水,境内气候适宜,可一年两种,上等田亩产量可达五六石,中等田亩产量可达四石左右,下等田两石左右,山地梯田亩产一石。” 徐阳故作神秘的拿着两颗土豆说道:“那耿姑娘知道我手中这物能达到亩产多少吗?” 耿蝉儿好奇的问道:“亩产多少?” 徐阳低声说道:“亩产至少两千斤!而且可以一年种植两季。” 耿蝉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旁的秋竹忍不住了气呼呼的说道:“竟吹牛,哪有那么神奇的东西,还亩产两千斤!它能亩产两千斤我把桌子吃了!” 徐阳笑着看向秋竹说道:“是真是假明年三月份种下,六月份收获了便一清二楚了,我又何必骗你们呢?” 这时耿蝉儿也接口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若真能亩产两千斤,这对整个泰安城都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亲自向父亲替你报功。” 徐阳开口说道:“好,那就请耿姑娘拭目以待。” 秋竹闷闷不乐的低声说道:“小姐,你还真信他啊,我看他就是一个骗子!” 耿蝉儿看了一眼气的上下起伏的小丫鬟秋竹安慰道:“让他试试又不吃亏,万一成了也是造福一方百姓大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倒是秋竹你今天对徐阳好像格外生气啊。” 秋竹轻声道:“人家还不是替小姐您感到委屈吗?小姐您一大早就赶往军营” “好了秋竹,喝口水消消气。”耿蝉儿红着脸赶紧打断秋竹。 徐阳手里拿着红薯,见状也不好在介绍,只好放下,等种植出来之后在请她们见证,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现在说再多别人都会以为他吹牛,只好种植出来之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徐阳将那些干辣椒小心的揉成灰,将里面的种子仔细的收拾好,放进自己的内兜,将土豆红薯包裹好之后放在一边,等明年春天之后安排人种植下去。 就在这时,店小二敲门走了进来:“各位客官,这是您点的水煮羊肉铜锅,您慢用。” 一个三角铁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些木炭,二层则是一个椭圆形的铜锅,铜锅里面煮着一些姜片和红枣,呼呼冒着热气,店小二放在旁边的木架子上,则摆放着一些绿色蔬菜,和削成薄纸的羊肉,这压根就是古代版的火锅嘛。 “都过来吃,天冷了吃点铜锅羊肉暖和暖和”耿蝉儿开始招呼众人。 众人落座后,耿蝉儿唤来店小二,要来了一些蒜泥和胡椒:“粘着吃更好吃。” 话音刚落,赵小虎夹着一块羊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口吞下羊肉,细细品尝之后疑惑的说道:“和坐着吃没啥区别啊” 耿蝉儿掩嘴偷笑,秋竹则捂着肚子低头哈哈大笑,徐阳不禁莞尔笑着说道:“耿姑娘的意思是让你沾着蒜汁吃,不是让你站起来吃。” “哦。”赵小虎摸着脑袋坐了下来。 汉朝时期,张赛出使西域带回了大蒜、香菜、西瓜、核桃、蚕豆、胡萝卜、黄瓜、石榴、葡萄等农作物,因此这个时期,割据政权下的汉人百姓,衣食上并不寒酸,和后世的区别不大。 第31章 偶遇张安邦 酒足饭饱后,四人走出羊肉馆,徐阳见天色尚早,而且现在快要入冬了。 很多将士们穿的还是单衣,这些将士们大多都是难民,女真南下,举村逃亡,有时候路上遇见女真士兵,惊慌而逃之时,大多数都会选择丢掉笨重的包裹,毕竟和性命相比,那些都是身外物。 但是现在徐阳将这些人组织在一起,建立了自己飞虎军,那这些人就是自己的袍泽兄弟,又岂会忍心他们挨冻。 徐阳看向耿蝉儿开口问道:“耿姑娘,能不能麻烦您指一下路,泰安城何处有能定制衣物的店铺?” 耿蝉儿闻言看向徐阳:“西市全是做布匹生意的,你初来乍到的别再被人给骗了,我带你去。” 徐阳趁机询问道“西市都是做布匹生意的,那刚才咱们去的东市内?” 耿蝉儿知道徐阳刚到泰安城,对城内各种情况都不了解,便详细回答道“整个泰安城大型市场有四个” “达官贵人们大都居住在东城,因此这东市也是整个泰安城最繁华的地方,主做酒楼,客栈,青楼等生意。” “西城靠近运河,泰安城大型码头基本都在西城,因此西市主做布料和粮食等生意。” “北城靠近泰山,又临着泰安最大的淡水湖,水草丰富,做猪羊肉生意的居多,也有少数养马买马的。” “南城守着矿产资源,因此南市主做刀剑武器,农业器具等,城门上的床子弩都是从南市制造的。” 徐阳瞬间明白,这泰安城四大城门各有各自的时常,特产不同,四大市场各有各的特色。 徐阳客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兄弟二人快去快回,就不麻烦耿姑娘了,耿姑娘奔波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 徐阳感觉这两天已经很麻烦耿蝉儿了,不愿让她继续跟着自己东奔西跑,虽然这两天来两人相处的还挺愉快。 但是毕竟两人昨天刚认识,这样麻烦别人,徐阳也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耿蝉儿美眸一瞪:“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今天正好没事,到处走走也能散心。” 徐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人家女孩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徐阳再直男,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了。 耿蝉儿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秋竹,翻身上马对着徐阳说了一声“跟上。”之后,直接拍马前行。 徐阳只好翻身上马跟上耿蝉儿,不多久一行四人来到西市一条街上,耿蝉儿轻车路熟的走向一家豪华商铺。 徐阳看向商铺,只见商铺内一卷卷丝绸,整齐的摆放在柜台上,花花绿绿的各式各样都有,四周墙面上挂着成品丝绸样衣,那些丝绸样衣一眼望去,就能让平民百姓明白奢华二字如何书写。 商铺里面满满的全是穿着绫罗绸缎,头上身上满是金银首饰的富家妇人和小姐,打眼望去,无一平民。 徐阳见状,飞快冲到耿蝉儿面前,伸手拦住耿蝉儿,低声说道:“耿姑娘,不需要这么高档,有没有比较物美价廉的?” 耿蝉儿疑惑道:“这儿就已经很物美价廉了啊。” 耿蝉儿虽不爱红妆爱戎装,但毕竟是耿昌的女儿,一城的公主,从小到大不缺吃不缺穿的,自然无法理解徐阳所说的物美价廉和自己所认为的物美价廉有何区别。 徐阳只好低声说道:“就是有没有那种毕竟便宜的,普通的棉衣店就可以。” 耿蝉儿;“为什么要普通的?这家的布料可是全城最全最好的了。” 徐阳回道:“这不马上入冬了嘛,飞虎军的弟兄们大多还是穿着单衣,棉衣逃荒的路上早就丢了,我打算给弟兄们一人定制两身棉服。这家太贵了。” 耿蝉儿闻言愣了愣:“倒是把这茬给疏忽了,那咱们直接去后街,那边靠近码头,做平民布料生意的居多。” 就在四人调转马头准备前往后街的时候,从豪华店铺里面走出几名男子,为首的正是张安邦,张安邦见耿蝉儿和徐阳在一起,瞬间红了眼睛。 张安邦快步向前:“徐兄,蝉儿妹妹,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耿蝉儿闻言脸色一寒:“谁是你妹妹!张安邦,你嘴巴给本小姐放干净点。” 耿蝉儿成年之后,张安国几次三番的向耿昌推荐自己亲弟弟,想结成亲家,亲上加亲,张安邦更是对耿蝉儿一见钟情,耿蝉儿不愿,耿昌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是一个护女狂魔。 后来张安邦几次三番的胡搅蛮缠,耿蝉儿终于有一天忍不下去,带着秋竹将张安邦打了一顿,谁知张安邦居然越打越兴奋,往后几年反而死缠烂打,今送花,明请吃饭,弄得耿蝉儿对他越来越没有好脾气。 张安邦见耿蝉儿还是对他没有好脸色,也不气恼,仿佛早已习惯。 转而对着徐阳问道:“徐兄,你们这是?” 徐阳看出两人不合,只好回答道:“天色渐冷,我那两千弟兄大多单衣,想给弟兄们添置几件棉衣,人生地不熟只好打扰耿姑娘帮忙了。” 张安邦装着哈哈一声大笑:“这事就是徐兄的不是了,有事你找我啊,泰安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张安邦说话还是好使的。” 接着又说道:“这事我给徐兄办了,蝉儿妹妹,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 张安邦一分钟也不想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虚以为蛇的想要先将两人分开。 耿蝉儿呵呵一声冷笑:“若是逛青楼,游画舫找你好使,其他事情找你,呵呵。” 张安邦急忙说道:“蝉儿妹妹,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去被看招只是应酬,我张安邦向来洁身自好。” 耿蝉儿冷笑道:“你洁不洁身自好,和我耿蝉儿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厌恶你而已。” 张安邦一副受伤表情道:“蝉儿妹妹,你这话可就伤了哥哥的心了。” 耿蝉儿没有说话,转身拔出徐阳的唐刀:“你在叫我一声妹妹试试?给你脸了?” 张安邦急忙跑向身边几人身后,躲在他人身后继续和耿蝉儿搭话,徐阳见两人吵吵起来没完没了的。 只好拉住耿蝉儿收回长刀说道:“耿姑娘,天色不早了,正事要紧。张兄,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张安邦见徐阳拉住耿蝉儿的手,顿时急了:“徐兄,我和蝉儿妹妹闹着玩呢,你先走,就在后街。” 耿蝉儿闻言呸了一声:“谁和你开玩笑?张安邦,本小姐最后警告你一次,再敢纠缠,哪怕你哥是张安国,本姑娘也照样砍了你。” 说完转身一拉徐阳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后街方向走去。徐阳不愿意搀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又不好甩开耿蝉儿的手,只好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张兄,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第32章 棉甲 四人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之后,张安邦气的满脸青筋,这时同行的一位高大富家公子哥开口说道:“张兄,耿大小姐带着的那男人是谁?看样子两人关系很亲近啊?” 张安邦咬牙切齿道:“那人叫徐阳,一个小小难民首领,也敢和本公子抢女人!哼,若不是现在耿大帅关注他,老子早就弄死他了?” 毕志北疑惑道:“一个难民首领也值得耿大元帅关注?” 张安邦气愤道:“还不是走了狗屎运,夜袭了女真的运粮队。” 毕志北闻言顿时明白原来今天耿大帅和父亲说的徐阳就是他啊,毕志北盯着四人消失的街头看了会,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毕志北是兖州第一大家族毕家的大少爷,其祖上便是大名鼎鼎的黑马军神毕再遇,这位爷18岁出道,60岁才有机会征战沙场,征战十年在六合之战中以少胜多击败十万金兵,此后又留下青盖借箭,撒豆止马,悬羊击鼓等传说。 一度成为汉人希望,可惜后来英雄迟暮,廉颇老矣,这些年来毕家渐渐失权,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至今还是兖州第一大家族,掌管着兖州城五万兵马,虽未自立为王,但实际上毕家与兖州,相当于耿昌与泰安。 私下常常被人称之为兖州王,和泰安王。 就在张安邦无能狂怒,毕志北笑的意味不明之时,张安邦的小弟,泰安城第一混混的岳连升开口说道:“张大哥,前两日你不是说金军快撤兵了吗?何不等金军撤兵之后寻个由头,组织一场文会,打压打压这徐阳的名声?” 张安邦疑惑问道:“打压徐阳的名声对我有什么好处?” 岳连升低声嘿嘿笑道:“张大哥,你不是说过耿大小姐更爱文武双全的嘛,这徐阳不是难民首领吗?那他肯定没有读过书,文会以文会友那他不就暴漏了吗?你觉得耿大小姐会喜欢一个粗武夫?” 张安邦闻言敲了一下岳连升说道:“本少爷也不会诗词,你这不是将本少爷也给算计了吗?” 岳连升低声回道:“张大哥您可以找人代笔啊?等文会头一天晚上在邀请徐阳,到时候他想作弊都没地方做去,这样一来风头不都是您的?” 张安邦闻言细细想了想,顿时感觉岳连升这主意不错,也许耿蝉儿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文采不好呢,这样一来嘿嘿。 张安邦擦了擦口水,随手丢给岳连升一块银子开口夸奖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鬼主意挺多的啊。” 岳连升收起银子乐乐的低声拍马屁道:“这还不是跟在您身边熏陶的嘛。” 毕志北看着两人在哪儿窃窃私语,又见张安邦那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和身边其余公子哥交谈起来。 另一边四人走出街头,徐阳见耿蝉儿还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得轻咳了两声,耿蝉儿低头一看,立马放开徐阳的手,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徐阳无奈的和赵小虎商量定制棉衣的事情,这俩人今天各牵了一次对方的手,倒也是谁都不吃亏。 除了秋竹,其他人都没发现走在前方的耿蝉儿,耳垂渐渐红了起来,秋竹看看前面的耿蝉儿,又看看和赵小虎商量的徐阳,不由得摇了摇头,跑步追上自己小姐。 街道上行人来往不息,耿蝉儿和秋竹低声细语,徐阳和赵小虎低声商谈,一时间四人竟分成了两派。 夕阳时分,后街码头商铺林立,货运’搬运工人,商铺伙计进出不停,将整个后街弄得拥挤热闹,耿蝉儿带着徐阳走向一家挂着耿氏布行招牌的店面里面,进门口直接便有伙计领着四人前往二楼。 “大小姐,您稍等,掌柜的马上过来。”伙计恭敬的说道。 这家铺子的主人正是耿蝉儿的大哥耿山,耿昌虽然是泰安城的无冕之王,是全城十万兵马的大元帅,但治理城池还是离不开那些文人,税收、军费和耿府的日常花销,有时候自然是要分清楚一些的,因此耿昌名下涉猎了不少商业,每年单单是这些商铺所带来的利益都能够养活三四万将士。 四人落座茶水刚喝了一口,一富态老头便弯着腰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耿蝉儿行了一礼,问了声好。 耿蝉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李掌柜,这是我朋友,他要定做四千件棉衣,大概需要多久。” 李掌柜恭敬的回道:“若是全力赶制,十天足可。” 随后又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样式的棉衣。” 徐阳闻言没有立即回答,稍一琢磨之后说道:“掌柜的,可否借笔墨纸砚一用,我好画出来样图。” 李掌柜唤来伙计,不一会送来了笔墨纸砚,李掌柜亲自为徐阳研磨。 徐阳拿起毛病,简单的在宣纸上画了几下,试了一试毛笔的承受力之后开始认认真真的画了起来。 不一会徐阳将图纸递给了李掌柜。 李掌柜看了一眼后直接对耿蝉儿开口说道:“大小姐,您看一下,这事小老儿不敢擅自做主。” 耿蝉儿接过图纸看了一眼说道:“你是要做盔甲?不过你这盔甲样式怎么那么古怪。” 徐阳没有回答耿蝉儿的问题,而是问道:“泰安城允许部将私自造甲吗?” 耿蝉儿回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在兵器司登记。而且需要获得大元帅同意,并且加盖帅印。而且你这也不算盔甲,模样太怪异了,回头我向爹爹要个文书就可以。” 徐阳闻言心中一松开口说道:“那就麻烦耿大小姐了。” 徐阳再来的路上就和赵小虎商量,生怕泰安城不允许私自造甲,刚才略一试探,便彻底放下心来。 耿蝉儿疑惑问道:“你这甲不是锻打甲,也不是锁子甲,难道光用棉花就能抵达弓箭?别光有铠甲样式,却没有铠甲保护力。” 徐阳轻笑道:“耿姑娘有所不知,这甲叫做布衣甲,也叫做棉甲,主要就是用棉花和铁片制作而成。” 随后又道:“取棉花七斤反复捶打,用布缝成夹袄,夹袄夹层中,铺上竹片和铁片,用铜钉固定,两臂用脚踹实,以不膨胀为度,晒干收用,可挡刀枪剑戟。” “这种棉甲,平日可防寒,上战场之后防御方式也和铁甲不同,铁甲是利用资深硬度将伤害弹走,而这棉甲则是依靠多层坚韧的长纤维组成的细密网格抵挡伤害。” “另外内衬铁片和竹片,也能格挡一部分伤害,最关键的是这棉甲物美价廉,可以大规模装备。” 耿蝉儿闻言细细想了片刻,感觉徐阳说的挺有道理:“那制作出来之后,演示给我看看?若好用,我让爹爹在全军推广。” 徐阳回道:“这个当然没问题,装备棉甲的将士越多,对女真人的伤害就越大,而且这种棉甲冬日里穿起来,比一般的棉衣都要暖和。” 耿蝉儿对李掌柜吩咐道:“按照图纸样式,召集工人,彻夜加班赶制,做好之后第一时间送到我校场。” 李掌柜点头应是,随后对徐阳说道:“这位公子,本店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衣服,费用保守估计至少两千两,您是大小姐的朋友,不如先留下一些定钱,做好之后多退少补。” 徐阳当然没有意见,直接让赵小虎递给李掌柜一千两白银作为定金。 事情办妥,四人不在多做逗留,直接起身回去,行至校场之后耿蝉儿和秋竹离开回府,徐阳和赵小虎则赶回营房。 第33章 夜谈 夜风习习,空气中带着一丝寒意,宁静的大元帅府中,憋了一路的秋竹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今天很不对劲啊。” 作为从小陪伴耿蝉儿长大的贴身丫鬟,秋竹和耿蝉儿的关系,说是主仆,实际上更像是姐妹,这一天耿蝉儿的表现,秋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在外面有外人在,身为丫鬟的她不能过多说话,可回到大元帅府,没了外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耿蝉儿一路乐呵呵的,此时听闻秋竹话语,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不对劲?本小姐好好的哪儿不对劲了。” 秋竹仔细打量着耿蝉儿说道:“小姐你今天对徐阳的态度很不一样。” 随后又低声说道:“小姐你是不是看上徐阳了。” 耿蝉儿闻言反驳道:“你才看上那家伙了呢,我们才刚认识两天,哪有那么快?” 秋竹闻言笑问道:“哪有那么快?这么说小姐你还真对徐阳有意思咯” 耿蝉儿猛拍脑门意识到被秋竹套话了顿时气恼道:“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谁知秋竹知道耿蝉儿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当回事,毫不在意开口笑道:“看来小姐您是真的对徐阳有意思咯,那家伙不就长得好看一点嘛,之前那么多公子哥求亲小姐你都没看上,快说说到底是哪儿吸引你了?” 耿蝉儿闻言脸色顿时更红了,气恼道:“好一个秋竹,竟敢取笑你家小姐,看本小姐今天不好好宠幸宠幸你。” 说着耿蝉儿便向秋竹上身抓去,秋竹眼疾手快,急忙侧身一躲,向着后院跑去,边跑边装作委屈巴巴的说道:“小姐恼羞成怒了,小姐恼羞成怒了。” 一时间大将军府内竟充满了欢声笑语。待二人打闹着走进后院之后,后院池塘边的凉亭内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两人顿时停止打闹,扭头看向凉亭处,秋竹看清那人后,直接啪唧一声跪在地上,一时间竟一丁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凉亭内正是泰安城无冕之王,大元帅耿昌。 耿昌冲着秋竹摆了摆手,秋竹顿时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 随后耿昌向耿蝉儿摆了摆手说道:“蝉儿,过来坐,陪爹爹喝两杯。” 耿蝉儿见状只好和耿昌相面而坐,耿蝉儿问道:“爹爹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休息。” 耿昌望着耿蝉儿看了一会叹息道:“还不是因为某个人,一出去就是一整天,爹爹心里放心不下,只好在后院等着了。” 耿蝉儿闻言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红色,又浮上了耳根:“女儿的行踪什么时候能瞒得过爹爹?那姜武阳和耿直肯定早就通知爹爹了。” 耿昌闻言揶揄笑道:“我这宝贝女儿不是一心北伐,不愿考虑儿女情长吗?怎么转变心意了?” 耿蝉儿平整了一下呼吸嘴硬道:“谁说我今天和他出去逛街,就是因为喜欢他?” 耿昌笑道:“这几年爹爹给你介绍了多少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眼,更别说出去逛街了,这徐阳到底哪儿入了你的眼。” 知女莫若父,耿蝉儿见隐瞒不住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他这个人挺特别的,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又好像,好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感觉很特别。” 说完之后耿蝉儿立马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徐阳在西市订做了四千套甲,爹爹您明天给他开一个公文。省的到时候有人找麻烦。” 耿昌没有先理会什么甲不甲的,反而是揶揄道:“这还没进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耿蝉儿红着脸一拍桌子说道:“还能不能说正事了?不能说,女儿就回房间休息了。” 耿昌见女儿有些恼羞成怒了,疼爱女儿的耿昌顿时不在玩闹,开口说道:“说正事,说正事。” “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定制四千套盔甲?他不就两千人吗?这小子想干什么?” 耿昌直接来了个夺命三连问,任何一个政权,都不会允许下属私自铸甲,哪怕是张安国胆敢私自铸甲,耿昌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张安国斩首。铸甲是任何一个实权领导者的逆鳞,耿昌也不例外。 耿蝉儿见自家爹爹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连忙解释道:“不是铁甲,就是普通的棉衣,里面缝上一些铁片和竹片。这不是徐阳怕你不同意,特意让我请示一下嘛。” 耿昌闻言释然笑道:“棉衣缝上竹片和铁片,这也算甲?就这还麻烦我宝贝女儿专门请示?” 随后又问道:“不过这种衣服能挡住女真的弓箭和弯刀?” 耿蝉儿回答:“徐阳说能挡住,能不能挡住,第一批制作出来了一试便知。” 耿昌将此事放在角落,不在理会,没有见到成品,没有见到效果之前,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泰安城每年都有人贡献一些奇思妙想,有些确实有用,而有些则纯是坑钱。 耿昌语气严肃的说道:“今天你毕伯伯来了。”说完低头看向凉亭石桌上摆放的地图,没有在言语。 耿蝉儿见耿昌低头看向地图,开口说道:“嗯,我知道,今天在西市看到毕志北了,这毕志北是毕伯伯细心培养的接班人,无事绝不会随便外出,爹爹的意思是想?” 说着耿蝉儿伸手一指地图上用红色颜料画圈的地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耿昌见女儿一点就透夸奖道:“看来蝉儿没有被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还是那么冰雪聪明。” 耿蝉儿美眸一瞪,耿昌立马严肃道:“据中都那边传来的可靠消息,金国皇帝要和蒙古人求和了,金国都元帅府已经下令让山东境内藩王押送粮食归京,完颜金洪最多一个月内就会起身前往中都。” 耿蝉儿看着地图没有回答。 耿昌继续说道:“今时不同往日,金国这次求和且不论谈成谈不成,一但双方和谈,金国抽出手来定会一举灭亡我等汉人,之前是女真人人手不足,无法全占我国土。 “现在金国北部地区被蒙古人嚯嚯的不轻,金帝无论如何也要给那些猛安谋克重新找片土地生存!完颜金洪早就对泰安城虎视眈眈了,若将他放走,泰安城危矣。” 耿蝉儿问道:“爹爹不是说完颜金洪设下了陷阱,专等着咱们往下跳吗?这一战爹爹有多少胜算。” 耿昌回答道:“不足五成,现在不打,以后就没机会再打了,金国这次不会在给咱们喘息的机会了。” 耿蝉儿问道:“可是完颜金洪真的只有一万兵马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军情爹爹收集的怎么样了?” 耿昌闻言笑道:“完颜金洪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将伏兵藏起来,将内应杀掉,伪装成内应向咱们提供假消息就可以瞒天过海了,殊不知有些内应本身就是要暴漏的。” “那爹爹现在打探清楚了?完颜金洪藏了多少兵马?”耿蝉儿问道。 “完颜金洪在这个地方埋伏了两万兵马,在青云山谷里面埋伏了一万兵马。”耿昌拿笔在地图上画了两个圈。 耿蝉儿疑惑道:“完颜金洪只有四万兵马,也敢设下陷阱?” 耿昌起身,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圈正中心正是济南城。 叹息道:“济南城的刘世恒叛变了,现在济南城内有叛军六万,金军五万,共计十一万兵马,再算上完颜金洪的四万兵马,已经整整十五万兵马了。” 耿蝉儿大惊道:“济南王刘世恒叛变了?消息属实吗?” 耿昌点了点头说道:“半年前就叛变了,派去济南城的内应逃回来一个,若不是他,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耿蝉儿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十五万兵马,泰安城现在满打满算只有十万士兵,就算加上兖州毕家,总共只有十八万兵马,且还要正大光明的将对将,兵对兵,这注定是场硬仗。 “这次关乎泰安城百万百姓的生死存亡,马虎不得,好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从明日起,你跟着一块商讨如何出兵。”耿昌吩咐道。 耿蝉儿望着耿京离去的背影,这才发现曾经那个将自己放在脖子上骑大马的汉子,已经变老了。 第34章 无衣 军营二层小楼内,忙碌了一天的徐阳并没有休息,反而是坐在书房内写写画画。 这一天下来从耿蝉儿口中,徐阳得知了很多泰安城的信息,而此时的徐阳正在整理这一天下来所收获的种种信息,至于张安邦和耿蝉儿之间的事情,徐阳则完全没有放在心里。对于徐阳来说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那还有心情思考别的事情。 徐阳放下手中毛笔,长叹一声:“若是有系统就好了,不求牛币轰轰,哪怕只有一个记录的功能也好啊。” 徐阳透过窗口凝望天空,好一会之后下定决心,自己制作一个简易系统,说干就干的徐阳拿起毛笔就开始制作。 姓名:徐阳 身份:飞虎军将军 势力:两千将士(骑兵三百)棉甲四千套(制作中) 财物:五千两(不含一千定金) 泰安城成就:(初来乍到) 敌人势力:金国(蒙古) 徐阳看着面前自己制成的简易系统,一时间陷入了沉思,现在两千将士,真真正正有兵器的只有五百人,其余一千五百人使用的还是菜刀、斧子、锤子之类的简易工具,明早起床后还要为这些人购置武器,这样算下来五千两怕是只剩下三千两了。 徐阳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看来是时候需要挣点外快了,不然两千兵马能养的徐阳破产。 徐阳收拾好笔墨纸砚后,将简易系统记在心中之后,用烛火将简易系统毁尸灭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夜无话,次日徐阳起了个大早,委托耿蝉儿的两个副将帮忙购置兵器之后,召集两千士兵,开始了正式训练。 采用老带新的方式,徐阳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让这些士兵学会了队列,虽然经常有人分不清左右,但是比起第一次训练五百人用时一天才掌握,这两千人只用了一个上午,确实值得欣慰。 徐阳采用古今结合的方式,上午练习队列号令,下午跟着耿蝉儿的亲军练习骑射、劈砍。晚上则练习鸳鸯阵。 奇迹的是两千人竟无一人抱怨,这让姜武阳和耿直看的直傻眼。若是同样强度的训练发生在他们亲军身上,早就抱怨声一片了。 如此过了整整十日,两千士兵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伙食严格按照现代化军队的标准配给,一天三顿,天天有肉,不少瘦弱的士兵身上都开始长肉了。 训练强度虽然大,但这两千士兵却练的个个红光满面的。 这天,天空黑沉沉的,呼啸的寒风直刺人骨髓,漂浮的雪花将校场点缀成了银白一片。 原本休息日,本该躲在营房内取暖的士兵,大多数只穿着单衣,站着整齐的队列,齐刷刷站在校场门口。 手脚虽然冻到麻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队列,前往营房取暖,只因为他们在等一样东西。 棉衣 吃饭穿衣这些对于普通人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却值得他们冒着风雪站在门口郑重的迎接。 逃难路上、女真民夫营内,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天天干活,挨打的日子,那些记忆像刀一样刻在了他们骨子里。 能活着走到泰安城的百不存一,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能吃饱饭,有一件暖和的衣服,那可真真是天大的喜事。 自从前几日徐阳公布为每一个士兵定制了两件棉甲之后,这两千人训练起来仿佛不要命般卖力。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棉甲,只是听将军亲卫赵校尉说,单是一件上衣就用七斤棉花,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徐阳站在校场门口看着这两千士兵,慢慢的红了双眼,心中仿佛被塞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这是飞虎军的两千弟兄,这是他徐阳以后同生共死的弟兄,这两千人哪怕冻得手脚麻木,仍然自发的站好队列,他们也许分不清谁好谁坏。 但他们明白,他们的命是徐阳给的,饭是徐阳给的,现在徐阳甚至给他们定做了两件棉服! 对于他们来说徐阳相当于他们的再生父母,这两千人甚至愿意替徐阳挡刀子。 徐阳转身擦去眼角的泪水,脱去身上的棉衣,和两千士兵一样,穿着单衣,站立在门口,等待着棉甲的到来。 身后赵铁柱、赵小虎等人纷纷脱去棉衣,只穿一件单衣,站在徐阳身后。 这一刻,两千人仿佛融为了一体,这一刻两千人仿佛不在分彼此。 躲在营房内的耿直和姜武阳看着眼前这一幕,对视一眼久久未语。 校场外四处闲逛的毕志北,看着前方的两千人,愣愣出神。连身旁随从多次的呼唤都未听到。 随从见毕志北愣神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拉了一下毕志北的胳膊开口说道:“少爷,您都看半个多时辰了,要不然咱们回去,这儿怪冷的。” 毕志北回神后看向眼前的中年随从询问道:“伯父,您怎么看这徐阳。” 这随从名叫毕勇,原名叫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自从毕志北出生之后,就一直在他身边贴身保护。 毕志北曾询问过父亲毕如龙,父亲只告诉他:“你毕伯父是被女真人害的妻离子散的,那年女真南下,若不是你毕伯父,为父怕是早就惨死在女真弯刀之下了,你以后待你毕伯父要像待为父一般。” 毕勇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徐阳和他身后的两千士兵缓缓说道:“爱兵如子,身先士卒,可为一方大将。” 毕志北又问道:“那伯父依您看,这徐阳能走多远。” 毕勇沉默许久后说道:“现在一切尚早,日后多接触接触便可自知。” 毕志北陷入沉默。 终于,半个时辰后,苦苦等待的棉衣,伴随着木板推车压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到了。 两千人死死盯着那些推车,谁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一个人擅自离开队列。 徐阳上前说道:“辛苦李掌柜亲自送货了。” 李掌柜客气道:“徐将军是大小姐的朋友,小老儿可不敢怠慢。” 徐阳又说道:“工钱的事情麻烦李掌柜稍等片刻,我先让弟兄们穿上暖和衣服。您放心肯定少不了您的。” 李掌柜笑道:“徐将军请自便,小老儿随便转转。” 徐阳没有再过多的寒暄,转身看向两千士兵,咧开嘴大声笑道:“弟兄们!卸货!穿新衣服咯!” 赵小虎等人立马上前带着一百士兵开始分发棉服,按照身高大小,简略分发,有不合适的,过后可以协调更换。 当务之急是让每一个士兵穿上新衣。 很多分到棉甲的士兵没有第一时间穿上,反而是抱着棉甲,掩面哭泣。随后放下棉甲,朝着徐阳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千个、到最后两千人齐刷刷的将棉衣放在地上,面向徐阳种种的磕了一个响头。 徐阳见状开口说道:“全都给我起来!咱们飞虎军没有磕头这个规矩!都给我起来把新衣服穿上!” 两千大好男儿,就在校门口,顶着寒风,冒着大雪,更换棉甲。寒冷的天气熄不灭他们心中的热火。 片刻之后,当徐阳看着两千士兵穿着崭新的棉甲,脸上露着可爱的小柔,他笑了,笑的特别开心,笑着笑着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陈亮红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两千多人,低声唱起了前几日和徐阳商量好的军歌。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动。“ ”唯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陈亮声音从低沉慢慢变的高昂起来,两千热血男儿静静的听着。 ”敢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敢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第二遍的时候两千热血男儿慢慢跟着合唱。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一时间竟震的四方震动。 天空中的雪花仿佛畏惧了这两千热血男儿,霎那间雪居然停了。 第35章 风雨欲来 毕志北看了一会后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到:“我看着徐阳倒也是个人物,日后说不定会腾飞。” 毕勇回答道:“那少爷的意思是拉拢到咱们麾下?” 毕志北说道:“这个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眼前的难关啊,父亲和耿大元帅都商讨了十天了还没谈出来个结果,这雪一下用不了多久完颜金洪就会撤军,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毕勇回答道:“最终结果虽然还没有确定好,不过灭完颜金洪已经成为共识了,少爷你看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军队,最起码现在泰安城已经动起来了。” 毕志北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军队以及不远处无数的运粮车,点了点头说道:“那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商量好最终的进攻方案了。” 随后又问道:“伯父,你说我们能赢吗?” 毕勇则看向大元帅府的方向沉默了好久,语气坚定的说道:“能赢,而且必须赢”。 毕志北看向大元帅府的方向叹息道:“是啊,必须赢,输了的代价谁都承受不起。” 毕勇低声询问道:“少爷自小便有小诸葛的美称,这次为何迟迟不去大元帅府议事。” 毕志北闻言自嘲的一笑说道:“两城合作,又岂是那么容易出结果的,最后一天再去也不迟。” 闻言毕勇没有再说什么,若说谁最了解毕志北,恐怕那人不是毕志北的父母,反而是他毕勇。 毕志北从小到大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己少爷的志向。 这十天来,双方就出兵问题来回拉扯了无数次,始终无法达成一致,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部下去牵制济南城的十一万兵马,无论哪方单独牵制,那战损都是不敢想象的。 风雪中两人渐行渐远,雪越下越大,天空越来越黑沉,仿佛整个泰安城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午饭过后,将士们都在营房内休息,徐阳巡视一圈之后回到自己的二层小木楼书房里面。继续写着练兵笔记 一眨眼外面天色渐黑,徐阳起身点了一盏蜡烛,刚坐下不久,门外传来一阵很轻的敲门声。 徐阳说道:“门没锁,自己进来。” 不用问就知道准是陈亮,其他人敲门声只会一个比一个重,唯独陈亮敲门声很轻。 果不其然,陈亮直接推开书房门,跺了跺脚走了进来。 进来后二话不说,抱着徐阳的茶壶开始猛灌茶水。 徐阳开口说道:“渴死鬼投胎啊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满头大汗的。” 陈亮喝足之后开口说道:“去城内转了一圈,结果你才我发现什么了。” 徐阳揶揄笑道:“下这么大的雪都挡不住你去勾栏听曲?去被看招会美娇娘” 自从到了泰安城之后,陈亮三天两头的跑去勾栏、青楼等地,而且花的都是徐阳的钱。 但是徐阳却没有丝毫心疼,初来乍到若是没有一个自己的情报组织,那和睁眼瞎又有什么区别,其他人需要训练,包括徐阳每天也是和将士们一同训练,只有军师陈亮平素无事,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他了。 赵小虎几次三番想要和陈亮换一下,都被徐阳给打了回去。 陈亮坐在徐阳对面椅子上,满脸严肃的说道:“没和你闹着玩,说正事。” 徐阳见陈亮一脸严肃,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要不然陈亮绝不会这副表情。顿时收起玩笑之心,笔直坐好开口询问道:“内城怎么了?” 陈亮回答道:“不只是内城,现在外城兵马调动特别频繁,一路上盘问的比以前更严格了,到了内城之后好多粮店的掌柜伙计都在装车,这是要打仗的前奏啊。” 徐阳回想了一下这几天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发现耿直和姜武阳这两位副将早在前两日就将亲军的训练强度调整到和徐阳一样了。初时还以为是这些人上进心强了,现在看来是早就收到消息要打仗了,临阵磨刀啊。 徐阳开口说道:“现在已经开始动员粮草了,看来这场战争不远了。” 陈亮冷笑道:“整个泰安城的兵马就没有将咱们当成自己人,这种消息还瞒着咱们。” 徐阳安慰道:“咱们才来泰安城多久,信不过是正常的。” 随后又说道:“现在不通知咱们,反而是好事,这起码说明情况还在耿昌的掌控之中,若是通知咱们参战,反而意味着情况恶劣到耿昌心里都没底了,召集诸校尉开会,这事瞒不住的。” 徐阳唤来一名亲兵前去请五位校尉,两人则在书房内继续商讨。 片刻后,五个校尉,一个军师,外加徐阳,七人围坐在书桌旁,陈亮将情况重新叙述一遍之后,几人顿时满脸气愤。 刘有根说道:“徐将军,这耿昌心眼也忒小了一些,咱们虽然是新来的,可也是纳了投名状的。他怎么能这么对咱们” 赵小虎气愤道:“这耿昌不当人子啊!” 王大力则说道:“一个女真猛安的头颅,一个女真千人营地,这些还不能换来信任?” 徐阳冷冷的看着众人不说话,不一会几人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徐阳见众人平静下来之后开口说道:“让你们来开会是让你们商量对策的,不是让你们来抱怨的。” “在你们来之前,我和军师商量了一下,现在你们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徐阳示意了一下陈亮,陈亮站起身开口说道:“现在耿昌没有通知我们,是因为我们两千人在超过十万人的战场中,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忽略我们情有可原。” “现在耿昌没有通知我们参战反而是一件好事,这说明一切还在耿大元帅的掌控之中。” “若是哪一天,耿大元帅通知我们飞虎军参战,那将意味着泰安城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所以我和徐将军商量了一下,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从明天开始,将士们的训练加强一倍。” “现在多出汗,将来才能少流血。”陈亮说完之后坐了下去。 徐阳起身说道:“刚才军师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下去之后做好士兵的思想工作,积极完成加倍的训练。一时的苦比起死亡来说,这不算什么。” 赵铁柱等五名校尉齐齐起身,抱拳说道:“遵令。” 待众人走后,徐阳对陈亮说道:“明日你跟着他们一块训练,你的训练减半。” 陈亮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说道:“我堂堂一个读书人,你让我做情报工作也就算了,现在不会还想让我上战场?” 徐阳凝视着陈亮说道:“我是怕到时候战乱一起,无法顾全你,不指望你能上阵杀敌,只要你能够自保变好” 陈亮见徐阳说的情深意切也不再和他杠,笑着走出房门说了一声“知道了” 门内徐阳拿起唐刀细细擦拭,门外陈亮微红双眼沉默离开。 第36章 岳婉宁 次日天色刚亮,大雪早已停止,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飞虎军两千将士整齐的在校场外列阵。 徐阳走上前去,例行完每日的思想教育之后,将训练任务交给几名校尉,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从床铺下的木箱内取出一个带血的钱袋,徐阳将钱袋打开,从中取出十两银子,分成两份,一分八两,一分二两。 他从来都不会高估人性,八两是那位照顾岳婉宁的邻居婶子应得的,而二两银子则是岳老伯支付的歉意。 很多时候分开给,比直接给更能让人感谢。徐阳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幸运的活着回来。 若是回不来,看在这二两银子的份上,想来那邻居婶子也会善待岳婉宁。 至于岳老伯说的五两谢银,徐阳则没有要,不是徐阳不差这五两银子,现在的他养着两千弟兄,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而是因为徐阳心中有个底线,那就是再穷再苦,哪怕饿死,也不能动战友的抚恤金。更何况这四十两银子是岳老伯出生入死才换来的。 刚到泰安城的时候,徐阳就想过去找岳婉宁,可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站稳脚跟,寻到了又能怎样?总不能带着人家一个姑娘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现在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了,可战争又快降临了,徐阳不得不现在就去完成承诺, 若能平安归来,徐阳会按照承诺照顾岳婉宁,若是回不来,这些钱财也足够一个女子在乱世生存下去了。 东寺街城隍庙旁小巷内,茫茫白雪覆盖着大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萧条。 一处明细是两家院子,但中间墙面被推开,合成一家的院子内。 一中年妇人手持长棍,双眼冰冷的看着对面雪地中只穿着单衣,冻得哆哆嗦嗦,手脚被绑住的少女。 那少女十六七岁年纪,被人随意的丢在雪地上,身躯被冻得不断抖动,但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中年妇女,和身后穿着厚重棉衣,喝茶的年轻男子,双眼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中年妇女和少女对峙了一会后柔声说道:“婉宁,这件事关乎着你连升哥的大好前途,你就发发善心帮帮你连升哥好不好。” 少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年轻男子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冰冷中又带着一丝厌恶。 中年妇人仍不死心继续柔声说道:“只要你答应下来,婶婶不但将你爹留给你的宅子还给你,而且旁边婶婶家的宅子也一块送给你好不好。” 那少女正是岳婉宁,三年前哥哥和母亲被女真人残忍杀害之后,父亲岳胜金带着她一路颠沛流离到泰安城,买下这家宅院,并且每半年支付给隔壁婶婶八两银子,让隔壁婶婶照顾她,而父亲则独自一人前去为母亲和哥哥报仇。 每半年八两银子的伙食费已经比很多人家一年的花销都要多很多了,刚开始隔壁婶婶确实照顾的挺好,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不,是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半年前岳婉宁和父亲彻底失去联系之后,没多久婶婶就开始旁敲侧击的来要钱,几次三番被岳婉宁推脱过去。 后来从东边逃回来的难民说女真人在东边杀了整整十万人之后,婶婶就开始变了,先是将两家之间的院墙推到,之后便堂而皇之的侵占了她父亲留给她的房子,还将她赶到柴房,每天只能吃些残羹剩饭。 而现在为了帮自己儿子岳连升讨好张安邦那位公子哥,竟让想让岳婉宁献身,做那张安邦的玩物。 她自己不肯,几次三番想要逃走,可每次都被岳连升这个东城最大的混混给抓到,抓到之后便是一阵毒打。 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被抓回来了。 中年妇人见岳婉宁一直不肯说话,顿时又是气上心头。 用手中木棍狠狠抽着岳婉宁,边抽边骂道:“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你装聋子是?嗯?我让你装,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你天天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就让你帮你连升哥哥这点小忙,你都不肯帮,你还有没有良心。” 岳婉宁死咬着牙,哪怕再疼也不发出一声惨叫。 片刻后,中年妇人打的满头大汗,掐着腰气喘吁吁的。 岳婉宁讥笑着说道:“我没良心?你们吃的用的那一样不是我爹爹的钱买的?我爹爹才半年没有音信,你们就过河拆桥。” “呵呵,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把我推火坑里就是为我好?呸,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中年妇人听后脸色一黑正要再打。此时岳连升开口说道:“娘,先别打了,这两天给她好吃好喝的,再买点药擦擦伤口,尽量别留下疤痕。” 中年妇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凭什么给她好吃好喝的,她也配?” 岳连升忙拉着中年妇人的胳膊说道:“哎呀,娘,她这都跑多少回,打多少回了,一点用都没有。” 随后岳连升冷冷的看向地上的岳婉宁开口说道:“这几天和张大公子混的熟了,也知道张大公子荤素不忌,什么自愿不自愿的,只要长得漂亮,张大公子招收不误。” 岳连升嘿嘿笑道:“而且脾气暴一些也好,说不定张大公子就好这一口呢。” 中年妇人听儿子说完,细细一琢磨之后,便放下木棍。 就在此时岳婉宁挣扎着爬了起来,吐了一口血之后,脸色冰冷的说道:“我岳家之人怎会有尔等这种畜生,我岳婉宁就算死,也就不会去陪那狗屁张大公子。” 岳婉宁讥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想我岳家,满门忠烈,只可惜我岳婉宁没能马革裹尸,却死于尔等畜生之手,我岳婉宁愧对岳家的列祖列宗,若有来世,定当亲手屠尽尔等畜生!” 说完岳婉宁便挣扎着走向院中井口,想要投井自尽。 岳连升重重一脚揣在岳婉宁肚子上,恶狠狠的说道:“想死也要等张大公子玩够了再去死,现在的你连死的选择都没有。” 岳婉宁倒在雪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明亮的双眼变得灰暗起来,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连寻死的权利都没有,这又是何等的不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岳连升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之后,中年妇人前去开门,岳连升则去柴房取了一些引火的杂草,匆匆铺在岳婉宁身上。 第37章 匹夫一怒 中年妇人打开院门,只见门外是一穿着造型怪异衣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一身黑色棉袍,像盔甲,又不像,腰中配着一把长刀状的武器,模样倒是英武不凡。 门外那人正是徐阳,取了钱财之后徐阳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寺街。 中年妇人开口问道:“你找谁?” 徐阳回答道:“麻烦问一下,这儿是不是岳婉宁的家。” 中年妇人脸色一边,猛地一下将门关上说道:“你走错了,这不是什么岳婉宁家。” 徐阳连忙问道:“那您知不知道岳婉宁家是哪一户。” 中年妇人有些慌张的说道:“这儿就没有什么叫岳婉宁的,都说了你走错了还不信,赶紧走。” 说完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徐阳看着房门,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隍庙心中道:“岳老伯说的应该就是这儿了,而且来之前还专门让陈亮查了查,给的地址也是这一家啊。” 徐阳一拍脑门暗道:“不对,刚才那妇人太慌张了,像是极力想要隐瞒什么似的。” 此时那妇人慌慌张张的走到院内给着儿子岳连升说道:“升儿,不好了,外面有个带刀的人来找岳婉宁了。会不会是岳胜金的袍泽?” 岳连升听后无所谓的说道:“就算是岳胜金回来又能怎样,他还能斗的过张大公子。” 中年妇人听后一琢磨,那张安邦张大公子,可是泰安城四大副帅之首张安国副帅的亲弟弟,这泰安城能斗的过张大公子的还真没几个。既然这样,那还担心什么。 门外的徐阳连敲了好几十下院门,始终没有人搭理他。 明明院内有人,偏偏自己怎么敲也不开门,不开门也就罢了,连制止都不制止,越敲徐阳越感觉这里面有猫腻。 徐阳环顾左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爬上院墙,寻了处积雪厚的地方,轻轻的跳了下去。 院内母子二人,听着外面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虽说心中有底,但也怕外面那带刀男子蛮横不讲理。 母子二人一合计,迅速扒开掩埋在岳婉宁身上的柴草,母子二人架起岳婉宁就往房间内走,想先将岳婉宁藏起来,万一门外那人硬闯进来,寻不到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母子二人打杀了, 这泰安城可是有王法的。 徐阳跳进院内,正好看到母子二人扒开柴草,从雪地里面拉出一奄奄一息的瘦弱女子,大冷天的,那女子身着单薄的衣衫,衣衫上打满了补丁,补丁处还有鲜红的血迹。 再联想到刚才中年妇人听到岳婉宁这个名字后的脸色,徐阳瞬间确定了这便是自己要寻的岳婉宁。 岳老伯在外战斗,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杀得都是胡虏,无论如何也算的上是民族英雄了。 可亲人在这泰安城内却遭受到了如此非人的虐待。 想起岳老伯临死时那满是伤疤的躯体,徐阳瞬间满腔怒火。 徐阳大踏步走向母子二人,顿时三人六目相对。还不等徐阳说话。 那中年妇人便先大声嚷嚷道:“你这人怎么擅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阳冷冷的看着眼前两人开口说道:“这个就是岳婉宁对不对。” 徐阳不等两人回答,直接大步向前。 寒光一闪,腰中长刀出窍,握在手中。 母子二人连忙丢下岳婉宁向后退去。 徐阳伸手接过岳婉宁,入手一片冰凉,手脚通红,徐阳见状直接脱下自己的棉袍,包裹住岳婉宁。 随后冷冷的看向那母子二人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中年妇人顿时恼羞成怒道:“你别以为拿把刀就是将军了,这里是泰安城,是有王法的地方,更何况这是我们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岳连升见母亲越说越难听,连忙拉住母亲低声说道:“娘,这个人我见过,他和耿大小姐关系好像很不错,你少说点话,待会我寻机跑出去搬救兵。” 中年妇人闻言一愣,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弱弱的低声问道:“哪,哪个耿大小姐” 岳连升看了一眼徐阳,低声说道:“耿大元帅的女儿,耿蝉儿大小姐。” 中年妇人身子顿时一颤,差点没摔在地上:“这么说来,这个人来头不小了?” 岳连升说道:“我也不清楚,等会娘你想办法拖住他,我去搬救兵,先将他们留下,来头再大还能大过张公子?” 徐阳没有理会窃窃私语的母子二人,而是用力裹紧衣服为岳婉宁取暖。 咳咳,不一会岳婉宁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又看了看身上的棉衣。 冰雪聪明的她自然知道,自己这是被这个人给救了下来。 岳婉宁费力挣扎着做了起来。 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窃窃私语的母子二人。 岳婉宁环顾一圈,顿时明白目前的状况。 这个人应该是专门来救她的,可能和父亲有关,从徐阳身上她感受到了和父亲一样的肃杀气息。 那是长年军旅生涯,长年在外拼杀之人自带的一种气势。 徐阳见岳婉宁醒来,低声询问道:“岳婉宁?” 岳婉宁轻轻点了点头。 徐阳再次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岳婉宁冷冷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母子二人说道:“那男子叫岳连升,是东城最大的地痞,手下有不少人,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徐阳点了点头,弯腰抱起岳婉宁就要往门外走去。 岳连升冲母亲低声说了一句之后,飞快的跑到大门外,直接将大门上了锁。 而中年妇人则是拉着徐阳的胳膊,哭喊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搂搂抱抱想要私奔,伤风败俗啊!” 中年妇人大声吆喝,想要将邻居惊动,但是自己做的事,又无法公之于众,只好先将屎盆子扣在徐阳和岳婉宁头上,好占据大义,激起民愤。 徐阳见状直接一脚将中年妇人踹了出去,不是徐阳不明白中年妇人的意图,而是他终究是个军人,战友唯一的亲人受此委屈,心中怒火早已通天。不愿再忍下去,哪怕与所有人为敌又如何?他怕吗?怕了还是军人吗? 这时左右四邻纷纷爬上墙头,对着两人指指点点,不过岳婉宁和徐阳谁都没有搭理这些人。 徐阳走到门口,见大门被锁,轻轻放下岳婉宁,直接一个助跑将门踹开。 此时那中年妇人爬起来之后还想要拉住徐阳,徐阳看了不看直接一脚再次将她踹飞。 这次那妇人在雪地里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左右邻居纷纷拿着扫帚木棍堵在门口。 一中年男子呵斥道:“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能打女人。” 一满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用手指着徐阳骂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真是伤风败俗,败类啊。” 徐阳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些人:“你们知道事情原委吗?你们知道为什么打她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凭一面之词,就来指责我?” 徐阳将长刀拔出,冷漠的说道:“我数三声,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若是还不散开,就别怪我徐阳大开杀戒了。” 众人见徐阳拔出长刀,看那架势是真敢砍人的主,顿时怂了。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先前呵斥徐阳的中年男子连扫帚都不要了,直接就跑。 那满头白发的顽固老头,拄着拐棍,晃晃悠悠的看似不稳,实则比谁跑得都快。 徐阳转身背上岳婉宁走出院门,待走到城隍庙旁,从远处跑来二三十个手持刀棍的年轻男子。 为首的正是刚刚偷跑出去的岳连升。 徐阳将岳婉宁放在马背上,轻拍一下,那战马仿佛有灵性般缓缓前行了几步。 冷眼望着那奔跑而来的二三十青壮,手中长刀闪着刺骨的寒光。 岳连升走到近前,停下脚步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你和耿大小姐有些关系,我也不为难你,将岳婉宁放下,这事就此接过,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看如何。” 徐阳看着岳连升冷笑道:“想让我放下她也不是不可以,用你的命来换如何。” 且不说徐阳答应岳老伯的临终请求,要照顾岳婉宁,哪怕没有承诺这回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花季少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推进火坑。 岳连升黑着脸恶狠狠的说道:“你有耿大小姐的关系,当我岳连升上面没人是吗,实话告诉你,这岳婉宁是张大公子点名道姓要的女人,张大公子可是张副帅的亲弟弟,小子你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 徐阳听后冷笑一声:“惹得起又如何,惹不起又如何,答应袍泽的事情我徐阳还从未食言过。” 岳连升黑着脸凶狠的说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给我打,照死里打,有张大公子撑腰,打死个把人算什么。” 身后二三十人笑的无比嚣张,纷纷赞同岳连升的话。 随后岳连升带着这二三十人飞快的冲向徐阳。手中大刀闪着寒光,明显是不把一条人命当回事。 徐阳见状握紧长刀,飞快退到城隍庙内,顺手关死一扇门,只留另一扇门。 二三十人见状笑的更加猖狂了,他们以为徐阳怕了。 孰不知徐阳是想借助地理优势,将这些人一一斩杀。 外面太过空旷,一人打二三十人说起来挺厉害,其实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命丧刀下。 乱棍打死我老师傅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而庙内只留一扇门,敌人再多同时接敌的也只有两个人。 一打二对于徐阳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第一个人狞笑着冲到门口,举起大刀就要劈向徐阳脑门。 徐阳一个侧身躲过大刀,身形不乱的同时,手中长刀递出。 长刀从那男子胸口穿透而过,徐阳手腕一拧,长刀在那男子体内转了一个半圈。 瞬间那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阳将那人拉到怀中,拔出长刀,此时第二人的刀锋已经到了面前。 扑哧一声砍在了徐阳当作肉盾那人身上,徐阳趁机递出一刀,迅速结束了第二人的生命。 这时十几人拥挤着,叫嚣着要砍死徐阳。 徐阳不慌不忙的守在门口,手中长刀不断递出。 不一会门口尸体就堆积了一米多高,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靠得近的人见状,拼命的想要往后退,靠后的人看不清状况,满心只想抓住徐阳企图得到张安邦的赏识。 城隍庙门口,霎时间人声鼎沸,辱骂声、叫嚣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一曲人间绝唱。 城隍庙外刚刚被徐阳吓跑的那些街坊邻居离得远远的,此搬着凳子,吃着瓜子,看着城隍庙门口一阵热闹景象。 更有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爬上了墙头,骑在墙上对着城隍庙门口指指点点。 城隍庙门内徐阳长刀挥舞的越来越快,片刻后十五具混混尸体有序的躺卧在门口。 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隔离带。 岳连升好不容易挤到近前,一眼看到门外地上堆积的尸体,和门内浑身鲜血的徐阳。 手脚发抖,浑身直冒冷汗,脸色霎那间变得无比精彩。 无论他怎么想,都可能想到自己二三十人打一个,居然会是眼前这副景象。 徐阳冰冷的双眼扫过岳连升,岳连升吓得连忙丢掉长刀,转身就跑。 在岳连升眼里,此时的徐阳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魔鬼,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传闻战场上有百人敌,万人敌,他一直都当成一个笑话,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上百人。 而现在徐阳直接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堂终生难忘的课。 外面剩下的七人见状纷纷往外跑去,没有人敢跪地求饶。 他们怕徐阳杀疯了,根本就不给他们求饶的机会。 徐阳越过门口那一地尸体,右手握着刀把,长刀斜着指向地面,鲜血如同河水般从刀尖滑落。 雪水融化了地面上的积雪,形成了一道独特又恐怖的线条。 徐阳飞快奔跑,转眼追上一人,手起刀落之后迅速追向第二人。 当徐阳结束第二人生命时,第一人尸首缓缓分离,竟是被徐阳直接给一刀两段了。 片刻之后徐阳斩杀完最后一人后,浑身鲜血的走回了城隍庙门口。 徐阳一声叹息,看向远处,只可惜那岳连升跑得太快了。斩草未能除根,怕是后患无穷。 岳婉宁一眼望去,只见那男人手持长刀,浑身浴血的行走在雪地中,身后一条长长的血线。 这一刻的岳婉宁没有害怕,反而是感到兴奋,这才是他心中的男人,像她父亲一样,对不公敢横刀立马。 徐阳长刀归鞘,翻身上马之后对着岳婉宁轻声说了一句“抓好”之后便一甩刀鞘抽在马屁股上,马匹顿时吃痛,直接扬长而去。 而刚刚还乐乐呵呵站在远处点评的那些人,此时则个个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胸口。 爬上墙头,跳的最欢的那几人,看着城隍庙大门处的惨状,身子不受控制的从墙头上摔落下来。 哪怕疼得呲牙咧嘴,也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深怕引起徐阳注意,将他们也变成那人间地狱中的一员。 徐阳则完全没有搭理那些人,直接纵马前往军营。 一路上岳婉宁鼓足勇气从轻拽着徐阳衣角,变成轻拥徐阳。 而徐阳脑海中满是善后,完全没有注意到。 第38章 岳连升 日上三杆,强烈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放射出一阵阵亮眼的刺光。 校场内,耿蝉儿的三千亲军和徐阳的两千飞虎军,刚刚结束完训练。 五千人成群的坐在雪地上,吃着午餐。吹着牛皮。 这些天下来,耿蝉儿的三千亲军训练吃饭都和徐阳的飞虎军在一块。 毕竟谁能挡得住大冬天的来上一碗热乎的猪肉炖粉条,再加上两个热乎乎的饼子呢。 就在这时,徐阳纵马飞快的冲进了校场。 五千人望着浑身鲜血的徐阳,瞬间变了脸色。 两千飞虎军迅速丢下饭碗和饼子,齐刷刷的站起身。 至于徐阳身后的岳婉宁,则被众人选择性的给遗忘了。 徐阳翻身下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吃饭。 可两千飞虎军这次却没有听从徐阳的命令。 每个人迅速拿好武器,直勾勾的看着徐阳。 仿佛只要徐阳一声令下,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们都敢拉下马。 徐阳既感动又无奈,只好安抚几句,之后唤来五名校尉和陈亮走向二层木楼。 岳婉宁见无人搭理自己,只好自行跟随徐阳等人走向二层木楼。 徐阳转身对门口一名亲卫说道:“找一下随军大夫,帮她治疗一下伤口。” 对另一名亲卫说道:“去将耿副将和姜副将找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两名亲卫低声称是,随后迅速执行命令。 徐阳又对岳婉宁说道:“你父亲的事情晚会再和你说,你先在一楼休息一会,大夫一会就过来。” 不等岳婉宁回话,便带着众人匆匆前往二楼书房。 二楼书房内,徐阳待众人落座后,不等众人发问,便先将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 随后陈亮开口询问道:“你是担心耿昌会因此针对你?” 徐阳回答道:“这个倒不是特别担心,路上就思量过了,现在泰安城处于关键时期,耿昌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冲我们发难的。” 徐阳接着说道:“主要是担心张安邦这个人,那些人虽然是混混,但终究也是跟着张安邦混得,这次必然会恶了他。” 赵小虎直接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弄死那姓张的跑路。” 赵铁柱这次没有制止赵小虎,而刘有根和王大力、王大显三人则明显赞同赵小虎的想法。 徐阳无奈一笑说道:“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情况,只不过此举肯定会恶了张安邦。” 随后又对陈亮说道:“从明天开始重点搜集张安邦的资料,看看能不能化解。”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之后,姜武阳和耿直也来到了木楼二层。 徐阳将事情经过重复给二人之后说道:“还需要麻烦二位将军将此事告知你家小姐。” “请耿姑娘帮忙向耿大帅说一下事情原委,并表达一下歉意,我徐阳绝不是故意闹事。” 若是徐阳孤身一人,谁也不告诉自然是没有问题,但现在他还有两千弟兄,他不能自私的只顾及自己,不考虑两千弟兄的安危。 若是真那样做了,那他还是徐阳吗。 耿直、姜武阳两位副将听过事情原委之后,拍着胸脯说道:“徐将军放心,不就是杀了二三十个混混吗,这算什么,你的话一定带到。” 随后耿直安慰道:“别放在心上,这都是小事,谁还没杀过几个败类了,不过徐将军这武艺了得啊。” 另一边的岳连升一口气跑出去了好几里远。 累的气喘吁吁的岳连升扶着墙,大口的喘息着,时不时扭头看一下徐阳有没有追来。 确定自己现在安全之后,岳连升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平复着呼吸。 至于自己母亲,此时的岳连升完全顾不上了。 他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岳连升越想越是恐惧,徐阳那浑身浴血的模样是不是的浮现在他心头。 俨然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这种感觉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恐惧。 终于,休息片刻之后的岳连升下定决心要除掉徐阳这个心魔。 岳连升起身之后直奔被看招,他明白单凭自己,哪怕召集成百的混混也奈何不了徐阳。 为今之计,只能去请自己的靠山,张安邦张大公子了。 毕竟岳婉宁本就是张安邦看中的女人,现在徐阳将人抢走,依照他对张安邦的了解,此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被看招二楼,张安邦斜躺在椅子上,左右双腿上各坐着一个妩媚女子。 “张公子,喝酒呀,别光那啥啊,喝完酒咱们在好好玩啊。”一妩媚女子轻轻拉开张安邦不安分的手,另一命妩媚女子则说道:“张公子,奴家喂你。”随后将酒盏中的酒水吞入口中,作势要喂张安邦。 张安邦乐呵呵的喝下妩媚女子喂的酒水后哈哈大笑,一副好不自在的表情。 张安邦奸笑道:“现在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是不是该进行下一项了。” 说完不等两人回话,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环抱着两名妩媚女子,直接走向床榻,将两人一丢。 奸笑着看向那两名妩媚女子,眼神中仿佛冒着火光。 就在张安邦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安邦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脸色由白变得有些病态红。 张安邦怒喝道:“那个不长眼的敢坏本公子的好事。” 门外岳连升一听这声音,顿时身子一抖,暗道:“坏了,来的不是时候。”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知道此时自己若是不说出一个一二三了,张安邦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岳连升只好低声说道:“张公子,是我,岳连升,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张安邦听到是岳连升,顿时大踏步走向门口,猛地一拉房门,右脚用力一踹。 顿时岳连升向后倒去,碰到楼梯柱子才止住退势,可见张安邦用力之大。 张安邦居高临下的看着岳连升,冷冷的说道:“今天你若说不个一二三来,后果你自己清楚。” 岳连升斜靠着栏杆,捂着肚子痛苦的说道:“岳婉宁被人抢走了,还杀了小人二三十弟兄。” 张安邦愣了片刻,询问道:“你是说岳婉宁被人抢走了?就是寄养在你家的那个漂亮小娘子?” 岳连升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寄养在我家的那个漂亮小娘子,您指名道姓让她过几天来陪您。” 张安邦顿时想起了岳婉宁是谁,吃惯了妩媚小娘子的他,对只见过一面的冷艳冰山般的岳婉宁一见倾心。 前几日还指名道姓的告诉岳连升,让他准备准备,过几日将岳婉宁送到他府上。好一吻芳泽。 现在你告诉他在泰安城居然还有人胆敢抢他张大公子看中的女人。 可想而知此时的张安邦是何等的气愤。 张安邦闻言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愤怒的说道:“谁!谁抢的!你没告诉那人那岳婉宁是小爷我看中的女人吗” 张安邦在房间门口来回转圈,呵骂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岳连升见张安邦此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火上浇油般说道:“小人当然说了,可那人说说” 张安邦连忙问道:“还说什么,别给爷磨磨唧唧的,快说!” 岳连升急忙说道:“那人说抢的就是您,还说什么您算什么东西。” 张安邦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在房内转悠了几圈,越想越气,拿起桌上酒壶,咕咚咕咚惯了几口酒水之后。 猛地将酒壶摔倒在地,酒壶瞬间四分五裂,两个妩媚女子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张安邦怒吼道:“是谁!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岳连升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说道:“就是那天在西市和耿大小姐在一起的那个身上带着长刀的男子。” 张安邦回忆了一下,顿时记起,那不就是徐阳吗。 瞬间更加气愤了,怒声说道:“好你个徐阳几次三番的坏小爷好事!给爷等着,弄不死你小爷就不姓张。” 说完也不管房内哪两个妩媚小娘子,直接穿上袍子,就要往外跑去。 岳连升连忙追问道:“张公子,您干什么去。” 张安邦听到岳连升的询问之后,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转身回头,猛地快跑几步,一脚揣在刚刚站起来的岳连升肚子上。 怒骂道:“你也是个废物,二三十人打不过徐阳一个人,要你何用。” 随后又说道:“滚去备马,小爷要回张府,去找我哥。” 岳连升捂着肚子,睁着着爬了起来,步履阑珊的跑去后院马圈。 走出被看招后门的岳连升,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心道:“徐阳啊徐阳,我看你这次死不死,哼!” 第39章 守诺 太阳渐渐落下山头,黑夜即将笼罩大地。 东城,张府。 张安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张府大门,门旁侍卫自觉的牵马恭迎。 这十几天来,张安国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侍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事早已商量好,这几天一直在争吵究竟派哪方人马前去牵制完颜金洪山谷内的一万伏兵。 那是真真正正的一万精锐,必须派出真正的精锐才能抵挡。 双方就谁部前去牵制那一万精兵,已经争吵了足足三天了。 每天从太阳未出,吵到太阳落山。 双方虽都疲惫不堪,可谁也抽调不出更多兵马前去牵制那一万敌军了。 张安国走进张府后,疲惫的坐在花园凉亭内。 两名美貌侍女乖巧的取来火炉和温酒。 随后站在张安国身后,一人轻轻的捶打肩膀,一人轻轻的锤着腿。 张安国坐在凉亭内,烤着火炉,喝着温酒,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时光。 忽然从正门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声。那哭声渐渐越来越近。 张安国抬眼一看,正是自己亲弟弟张安邦。 那张安邦鼻青脸肿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喊着哥哥。 张安国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泰安城还有人敢打你张大公子?” 张安邦只是哭着喊着并不说话。 不一会张安国感到十分烦躁。 不耐烦的说道:“到底说不说?不说就给我滚出去,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你哥我还没死呢。” 这时张安邦才说道:“哥,那徐阳打我,还杀了我二三十弟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张安邦来的路上越想越生气,了解哥哥的他知道,若是就这样去找哥哥,恐怕没有报复到徐阳不说,反而还会被哥哥罚月钱。 张安邦狠了狠心,咬着牙,自己将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这样一来,哥哥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由此可以看出这张安邦此时究竟是有多恨徐阳。 张安邦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告知于张安国。 当然,在张安邦讲述的故事里面,他和岳婉宁真心相爱,他甚至愿意明媒正娶岳婉宁。 而徐阳则变成了横刀夺爱的恶徒,不但杀了他二三十随从,还将他打伤。 甚至他说出张安国的名头时,那徐阳还满脸不屑的说什么在泰安城耿大元帅才是老大 说张安国这个副帅,算个屁啊。给耿大元帅提鞋都不配。 张安国听完张安邦的叙述之后,脸色变得铁青。 他见过徐阳,更了解自己的亲弟弟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但是哪怕张安邦在混账,也是他张安国的亲弟弟。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徐阳将张安邦打成这副模样,让他张安国的脸往哪儿放。 张安国从未怀疑过伤不是徐阳打的,他了解自己弟弟,知道自己弟弟对自己下不去这个狠手。 张安国脸色铁青的说道:“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养伤。” 张安邦哭着靠近张安国,一把拉住张安国的胳膊哭喊道:“哥啊,从小到大父亲母亲都不舍得打我一下,你看看我脸上身上这伤口。”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啊哥,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张安国冷着脸说道:“先下去疗伤,丢人现眼的东西,这事你别管了,我定会让那徐阳给你一个交代。” 张安邦见哥哥答应了下来,顿时明白此时不宜再多说什么,匆忙起身前去寻大夫治伤。 离开张安国视线后的张安邦嘴角裂开一个凶残的笑容,心中暗道:“徐阳啊徐阳,让你和蝉儿走的近,让你抢我看中的小娘子,小爷倒要看看你这次是怎么死的,哈哈哈哈哈。” 张安国看着渐渐消失的张安邦的背影。 脸色变得不在冰冷,反而显得更加阴沉。 张安国静静的闭上双眼,不知是在享受侍女柔荑小手的力道,还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徐阳送走众人后,看向一楼大厅做的笔直的岳婉宁。开口说道:“随我来二楼书房” 二楼书房内,徐阳将一个染血的钱袋和一封皱皱巴巴的书信递给了岳婉宁。 徐阳开口说道:“这是你父亲给你的银两和书信。” 岳婉宁接过染血的钱袋和皱皱巴巴的书信之后,抬头看向徐阳问道:“我父亲,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岳婉宁没有说出口。 徐阳轻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死在女真谋克之手,不过那谋克已经被我杀了,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岳婉宁听后许久没有说话,双手死死的握着钱袋和书信,柔荑小手上布满了青筋。 过了好一会岳婉宁才冰冷的说道:“还没有报仇雪恨,金国未灭,谈何报仇雪恨。” 徐阳看着岳婉宁那布满血丝的双眼,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书房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岳婉宁没有选择打开钱袋,反而是轻轻的打开那封皱皱巴巴的书信。 过了好长时间之后,被邻居婶婶逼迫、毒打成那副模样的岳婉宁没有哭。 甚至听闻父亲死讯都只是双眼通红的岳婉宁。 此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死死的抓住那封书信。 徐阳轻轻的退到窗台边,凝望着夜空,一言不发,给足岳婉宁缓冲的时间。 直到半个时辰后,岳婉宁起身朝着徐阳深深的鞠了一躬。 随口岳婉宁开口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低声说道:“我想听听他最后一战可以吗。” 徐阳明白这个他代表的是谁,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唤来亲卫重新添满茶水。 徐阳抿了一口茶水后开口说道:“我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之前的记忆全部丢失了。” “从死人堆爬出来不久后就遇到了岳老伯,岳老伯应该也是和大部队走散了,当时只有他一人。” “后来,我们两人便结伴赶往泰安城。” “不幸的是半路上遇到一个同样走散了的女真人,岳老伯说那人是个谋克,让我小心应对。” “当时那种情况下,女真谋克有马,而我们二人只有四条腿,跑是跑不掉的。” “没办法,岳老伯和我只能想办法先弄死那匹马,在弄死那谋克。” “毕竟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 说完徐阳又喝了一口茶水,满是回忆的继续开口说道:“我们当时合力杀掉那谋克的战马之后。” “我和岳老伯合力斗那女真谋克,当时形势瞬息万变,岳老伯被那女真谋克一脚踹飞之后就没了动静。” “当时那情况,容不得我多想,最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用岳老伯送我的匕首才弄死那女真谋克。” “事后,我赶到岳老伯处,已经无力回天了,匆忙寻了药物之后,一打开岳老伯上衣。” 徐阳顿了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缓了缓才沙哑的继续说道:“当时女真谋克那一脚本不致命。” “可,可岳老伯身上新伤旧伤太多了,那一脚正好踹在伤口上,旧伤复发唉。”徐阳又是一声长叹。 接着说道:“我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弱小的身躯上,竟然布满那么多的伤疤,整个身体就像,像是用针线拼接而成的。” 徐阳说完重重一声长叹,仰首看向房顶,这样才不至于让泪水低落。 岳婉宁安安静静的听完整个故事。泪水仿佛小溪一般从双眼中哗哗淌过。 岳婉宁死死咬着牙齿,低声的哭泣着,嘴角鲜血溢出,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第40章 家书 岳婉宁这次足足哭了有半个多时辰。 半个多时辰之后,岳婉宁抬起头看向徐阳沙哑着嗓子说道:“谢谢你。” 徐阳低头看向那张满是鼻涕泪水的脸蛋叹息道:“你不用向我道谢,若是我战死了,相比岳老伯也会帮我入土为安。” “虽然只做了不到一天的袍泽,但是一天袍泽,一世袍泽。” 随后徐阳从内兜中取出一个新的钱袋交给了岳婉宁。 徐阳开口说道:“岳老伯一共留下了五十两银子,你那个钱袋中有四十两。” “这个钱袋里面有十两银子,其中八两是给你邻居的饭钱,剩下二两银子则是你父亲对迟到的歉意。” 徐阳自嘲的笑道:“现在看来是不用给那对母子了,这些银两想来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嫁妆,怎么处置由你说了算。” 岳婉宁没有看向那十两银子,只是呆呆的望着徐阳。 过了好久好久,夜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徐阳都想要回房休息之时,岳婉宁终于开口说话了。 岳婉宁说道:“爹爹心中有一些交代,你先看看这封信,看完之后再说。” 说着岳婉宁将手中纸张递给了徐阳,而她则依旧呆呆的看着桌面,仿佛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哀伤中。 徐阳接过信件,疑惑的打开看了起来。 信中写到: 婉宁我儿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爹爹知道这几年以来一直埋怨爹爹。 可是婉宁我儿啊,爹爹身为一个男人,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女已经很没用了。 倘若我选择苟且偷生,不为你娘和你哥报仇雪恨,将来死后又有何颜面见他们母子二人。 咱们这一脉岳家分支,祖籍其实是相州汤阴县。 爹爹记得小时候经常和你说,咱们这一脉和岳飞岳大元帅是同祖同宗,其实爹爹没有骗你, 一百多年前岳大元帅被朝廷十二道金牌召回临安,最终被陷害致死。长子岳云一同被害。 其余几个子女,全被流放,次子岳磊死于流放途中,流放之前托咱们先祖好好保管岳大元帅的遗物。 咱们先祖东躲西藏了一百多年,人丁逐渐凋零,到了为父这辈竟只剩下为父一人。 现在你哥哥也被女真人杀害,我岳家相州分支算是彻底绝了根了。 为父恨啊!恨不能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啊! 婉宁我儿,爹爹后来也想明白了,最对不起的还是你,小小年纪成了孤家寡人。 望我儿婉宁日后能够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度过这一生。 不要在被仇恨占据大好年华,父辈的恩怨就随着为父的死去,随风散了。 若是夫家同意,能不能让第二个儿子改姓岳(这行划掉,但模糊可见。) 婉宁我儿,爹爹此生的最后一个遗愿,若是不为难,尽量帮爹爹完成 若是为难,那便算了。 在泰安城那处宅子,为父的房间床下,有个暗格,将暗格打开下面是一个地窖。 若是可以,将地窖内的物品取出,寻一个真心抗金的英雄好汉,将那物品交给他。 这样爹爹也算是死而瞑目了。 最后,若是有朝一日我汉人驱逐鞑虏,复我国土之时,还望我儿能够烧纸告知一下为父。 为父若真死了,会寻一靠谱之人,将随身遗物金银送与我儿,我儿收到金银之后,寻一安生之地。 好好过日子,莫要为为父报仇。张胜金绝笔。 徐阳看完这封前言不搭后语的信之后,心中满是感慨,信虽乱,关心之意却不曾少丝毫。 徐阳看向岳婉宁低声说道:“信看完了,今晚你现在一楼客房将就一下,明日再去寻一个新的住处。” 岳婉宁抬头望向徐阳,一言不发。 徐阳继续说道:“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此地是军营,实在是不适合女子长留。” 岳婉宁只是用那双已经哭红肿了的双眼看着徐阳,一言不发,只是单纯的看着。 徐阳见状只好无奈道:“算了,先休息,其他事情明日再说。” 说完徐阳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一夜无话,次日天色刚刚大亮。 徐阳的房门便被人持续不断的敲击,自从上次发生耿蝉儿那事之后,徐阳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检查好几次门锁。 徐阳被敲门声吵醒,起床披上棉服,打开房门一看。 门外哪儿,红肿着双眼,脸上全是挤压的痕迹。 徐阳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在书房睡的?不是告诉你一楼有客房了吗。” 岳婉宁没有回答徐阳的问题,开口说道:“麻烦你和我去一趟我家,我想将父亲心中所说之物取出来。” 徐阳见状没说什么,关上房门迅速穿好衣服,在开门时岳婉宁依旧笔直的站在门口。 徐阳见岳婉宁站姿笔直,好奇问道:“学过武?” 岳婉宁回答道:“跟着父亲学过几年家传的枪法。” 徐阳没有再问什么,转身走向楼梯,说道:“跟上。” 岳婉宁穿着和徐阳一模一样的棉甲,迅速跟了上去。边走边问道:“你们这棉服都是这样古怪的样式吗。” 徐阳转头看了一眼岳婉宁身上的衣服,正是昨日徐阳为她披上的那件黑色棉甲,别说这种样式的棉甲女子穿起来另有一番风味。 徐阳回答道:“这是盔甲,叫布衣甲也叫棉甲,战场上能格挡伤害,还能保暖。” 岳婉宁低声说道:“那,那你这件能不能卖给我。” 徐阳好奇问道:“你一个女孩家家的穿棉甲做什么,还不如去定制一身女款棉服。” 岳婉宁握紧拳头坚定的说道:“我要投军,我也要上战场杀敌!” 徐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说了一声“跟上”便转身向下走去。 岳婉宁见状急忙跟上,边走边说到:“我是认真的,你别瞧不起女人!” 徐阳笑答:“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等过几天亲军统将回来再说。” 徐阳见岳婉宁双眼中满是坚定,知道自己劝不动,也就不费力去劝了。 而徐阳的飞虎军全是男人,显然不适合岳婉宁,只好打算等耿蝉儿回来之后。 将岳婉宁推荐给耿蝉儿做个亲军,正好岳婉宁练过武,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第41章 沥泉神枪 徐阳岳婉宁二人走出木楼,门口站岗的亲卫冲着徐阳挤了挤眼睛。 徐阳瞪了一下那亲卫,亲卫嘿嘿笑着,仿佛自己掌握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徐阳见状只好开口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别瞎想,别瞎传。” 亲卫一手持枪,一手用力排着胸口,大声说道:“将军放心,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徐阳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向马圈,而岳婉宁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冰山模样,丝毫不搭理那亲卫。 马圈处,徐阳看向岳婉宁开口询问道:“会骑马吗?” 岳婉宁看了一眼马圈内那些马匹开口回答道:“会骑,小时候父亲教过。” 徐阳随即牵出两匹马,说道:“那走,刚开始慢一些,适应了在加快速度,不着急慢慢来。” 徐阳继续说道“你既然想要上战场,我知道劝不住你,那现在开始你就要练习骑马,免得临战慌乱。” 岳婉宁轻轻点了点头,直接翻身上马,一整套流程虽然略显生疏,但也能够看的出来,她是真学过骑马。 徐阳让岳婉宁在前面骑行,而他则在后面照看着。 岳婉宁初始速度很慢,不一会熟悉之后,渐渐开始加速,到最后越来越稳。马匹越跑越快。 徐阳见状轻拍马匹,加速追追赶。 一路无话,一个时辰后,两人再次来到东寺街城隍庙旁。 庙门口的尸首和血迹早就被人清理干净了,现在天空刚破晓,就有信男信女开始烧香祈祷。 二人没有理会,直接纵马来到岳婉宁家门口,没有敲门,更没有钥匙。 岳婉宁后退十几步,一个长助跑,一脚将院门给踹开,看的徐阳目瞪口呆。 踹开门之后,岳婉宁大踏步走向主宅,又是一个助跑,再次踹开房门。 房内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谁,谁在踹门。” 岳婉宁没有搭理房内那人,大踏步走向房间。 房内那中年妇人一眼看见岳婉宁和岳婉宁身后的徐阳,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连滚带爬的爬出被窝,大冬天的连外套都顾不上穿,穿着单薄的衣衫就要往外跑去。 岳婉宁没有阻拦那中年妇人,反而是在她快要跑出门口的时候冷声说道:“站住。” 那中年妇人无比听话的站在了门口,浑身都成筛子。惶恐的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岳婉宁随后开口说道:“过来。” 那中年妇人看看岳婉宁,又看看一旁带刀的徐阳,颤抖着走了过来。 岳婉宁伸手从身上取出一个钱袋,正是昨晚徐阳交给她的那个新钱袋。 岳婉宁从钱袋中取出八两银子,丢在那中年妇人身上。 冰冷的开口说道:“这是我父亲给你的饭钱,本来还有二两银子的歉意,但是你配吗?” 中年妇人连忙说道:“我不配,我不配,这八两银子,您收回去,我,我没脸拿啊” 那中年妇人一脸羞愧的说着,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八两银子。 岳婉宁冷声说道:“我岳家之人,向来一言九鼎,该给你的你给我收着,不该是你的,你给我还回来!” 接着说道:“这八两银子是你应得的,但是这宅子今天你必须给我还回来,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是见不到房契,我便亲手宰了你!” 那中年妇人顿时吓得腿脚一软,半趴在地上。 岳婉宁看都不看她一眼:“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时间一到,若是还没见到房契,不管你在哪儿,我岳婉宁定会追杀到哪儿,不信可以走着瞧。” 那中年妇人闻言立马抓起地上的银子就往外跑去。 徐阳冷眼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不一会,那中年妇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丢下房契之后,直接溜走,一秒钟也不敢在房间内多呆。 岳婉宁俯身捡起房契,看了几眼之后便收入怀中。 转身走向床榻,招呼徐阳,二人挪开床榻。 岳婉宁趴在地上寻找暗格,徐阳则用刀鞘到处敲击。 不一会一处地板发出空洞的声音,徐阳俯身打开那块地板,下面是一个黑乎乎的地窖。 徐阳拦住岳婉宁,让她去院内抓一只活鸡进来。 两刻钟后,徐阳将活鸡绑好丢进地窖,过了一会拉出来见鸡仍活蹦乱跳的。 这才放心和岳婉宁走进地窖。 烛光照亮昏暗的地窖。 地窖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口扁平的长箱子。 岳婉宁抱起长箱,爬上地面。 房间内岳婉宁当着徐阳的面,打开长箱,只见箱内整齐的摆放这三本书籍,和一把长枪。 岳婉宁将长枪交给徐阳开口说道:“父亲信中说要将这地窖中物品,交给真心抗金的英雄,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了,这杆枪先交给你保管。希望你是那个人。” 徐阳入手一看,黑金色的枪杆入手竟有一股暖意。 再次打量,由衷的发出一声赞美“好枪!” 此枪全身用不知名金属打造而成,枪长九尺,黑金枪杆金龙头,前端乃是银舌枪头,长一尺三分,枪身上刻着沥泉神矛四个金字。 自唐之后枪矛不在分家,后世人皆称沥泉神矛为沥泉枪。 这沥泉枪虽藏于地窖多年。 但枪身依旧光滑如初,枪头布满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徐阳站在远处,用力挥舞了几下长枪,顿时长枪虎虎生风,端的是锋利异常。 据传此枪乃是岳飞掌中宝枪,岳飞凭此枪屡败金军,并获得朱仙镇大捷。 后世关于此枪还有一个民间传说,传说一日少年岳飞随师傅周侗前往沥泉山拜访老友。 岳飞口渴,见后山腰有一缕流泉,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刻着“沥泉奇品”四个打字,正是那苏东坡的笔迹。 那泉上有一个石洞,洞中却伸出一个斗大的蛇头,眼中寒光四射,口中流出涎水,点点滴滴,滴落在泉内。 岳飞暗道:“这个孽畜口内之物,有何好处?滴在水中,如何用得?待我打死他。” 说着便放下茶碗,搬来一块大石头,瞅的亲切,望那蛇头上打去,这一打,不偏不倚恰恰打在蛇头上。 只听呼的一声响,刹那间星雾弥漫,那蛇铜铃一般的眼睛露出金光,张开血盆大口,冲向岳飞。 岳飞连忙身子一侧,让过蛇头,趁势将蛇尾一拖,一声响亮,定睛细看时,手中拿着的那里是什么蛇尾。 分明是一把九尺长的湛金枪,枪杆上刻有“沥泉神矛”四个字。 故事真假,徐阳不得而知,不过这沥泉枪端的是锋利无比,长短轻重,无一不让徐阳欢喜。 一时间徐阳对着沥泉枪爱不释手。 岳婉宁见状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你是真喜欢这把长枪。” 徐阳再次确认道:“这把枪你真的愿意送给我。” 岳婉宁笑道:“父亲让我给他寻一个抗金的英雄,不让宝枪蒙尘,只要你一日杀贼,这把枪就归你一日。” 徐阳连说三声好字,脸上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仿佛小男孩终于得到了一件特别喜欢的玩具一样。 第42章 岳武穆练兵纪要 就在徐阳还在对着沥泉枪爱不释手的时候。 岳婉宁轻轻放下长箱中的三本书,对着徐阳说道:“徐将军,你来看看这三本书。” 徐阳闻言拿着沥泉枪走了进来,定睛一看,三本书分别是 《沥泉枪枪法》 《岳武穆练兵纪要》 《背嵬军枪法总纲》 徐阳没有先打开《沥泉枪枪法》这本书。 而是先看向《岳武穆练兵纪要》心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武穆遗书了。” 徐阳怀着朝圣般的心打开书籍,只见开篇写道: “重搜选、谨训习、公赏罚、明号令、严纪律、同甘苦”十八个大字。 此书详细记载了岳飞一生练兵之法,和对兵法的见解。 重点记载了如何练兵,养兵,对各种地形的详细排兵布阵之法。 步兵面对骑兵如何有效的防御且反击。 徐阳瞬间陷入书籍之内,无法自拔。 岳婉宁见状轻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看便是整整半个时辰。 徐阳合上书籍,闭上双眼,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岳婉宁笑问道:“看完了?” 徐阳满脸疲惫的回答道:“没有,有些深奥,需要消化消化。” 徐阳由衷的赞叹道:“岳武穆真是不世出的绝世名将啊,仅此一本练兵纪要就远超无数名将,得此宝物未来收复国土有望啊。” 随后徐阳又询问道:“我能在看看这两本枪法吗?” 岳婉宁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沥泉枪都送与你使用了,这三本秘籍同时赠与徐将军了,希望徐将军日后不要令婉宁失望。” 徐阳连声保证:“岳姑娘放心,在下定不会辱没岳大元帅遗物,定会让它们替岳大元帅时刻监督我徐阳收复国土之坚定。” 岳婉宁点了点头笑道:“我相信你。” 徐阳见状不在多说什么,低头继续看向那两本书籍,此时这两本枪法在他眼中,比绝世美女还要美。 《背嵬军枪法总纲》这本书详细的记载了背崽军平日里所练习使用的枪法,被后世人传为岳家枪法。 此枪法定做古朴,没有花里胡哨的虚招,招招制敌,一击必杀。 进攻有刺、戳、点、扫、挑;防守有格、拨、架、淌。最大的独特之处就是将防守和进攻二者融为一体。 攻防一次完成,攻中设防,防中带攻,使得敌人无还击之机。 而《沥泉枪枪法》则可以理解为《背嵬军枪法总纲》的升级版。 沥泉枪枪法集中了背崽军枪法之精华,整整三十六个招式,无任何花招,招招实实在在。 配合沥泉枪使用,一招含三招,三招变九招,招招隐藏杀机,招招出奇制胜。 徐阳看完两本枪法之后,不由得再次感叹,岳飞岳大将军实乃不世出之名将。 不愧是大宋第一枪--周桐的亲传弟子,两本枪法让徐阳由衷的感慨。 看来从今往后两千飞虎军除了鸳鸯阵之外,又要加练岳家枪了。 泰安城入冬之后的早晨,整个泰安城被浓雾包裹的严严实实。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空气,连百姓家喂养的狗子不愿意起来叫唤一声。 作为泰安城权利中心的大元帅府,此时已经有些人声鼎沸了。 三三两两的文官、武将,或骑马、或乘坐马车聚集在大元帅府门口。 无论官居何位,领兵多寡,此时这些人成群的打着哈欠,揉着朦胧的双眼站在门口,低声交流着。 不一会从远处走来一匹高头大马,这些人瞬间围了过去。 一个个低声向着马背上那人问这好,更有武将行礼之后自觉的为那人牵马。 那人正是张安国,张安国笑着向诸位同僚问好,满脸春光,丝毫不见昨日阴沉之色。 张安国到后没多长时间,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只见那马车足足有常见官员马车的两倍大小,四匹雪白色,浑身上下无一丝一毫杂色的高头大马拉车。 驾车之人亦是生的一表人材,一身合体的青色文人长衫,显得那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腰中佩戴的血红色长剑,仿佛在告诫众人,此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文人。 马车两侧各有八位身着亮银盔甲的汉子,骑着马,全副武装的跟随着马车。端的是好不威风。 大元帅府门口众官员,在张安国的带领下,整齐的抱拳问好。 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人,此人约有四十出头,挺拔的身姿配着一身紫色长袍,走起路来给人一种虎虎生风的感觉。 毕如龙下车后向众人点了点头,随后对张安国等四大副帅介绍驾车那人说道:“此乃犬子志北,志北还不见过诸位叔伯。” 毕志北面向众人行了一礼后说道:“志北,见过诸位叔伯,诸位将军。” 四大副帅笑着点了点头,各自夸奖了几句,其余人等则是恭敬的还了一礼。 此子虽年轻,但众人早就听闻过毕志北这个名字,若不出意外,未来定会接任兖州兵马大元帅这个位置。 成为下一任的兖州王。 就在众人继续相互寒暄之时,一直禁闭的大元帅府中门缓缓打开。 耿蝉儿从中门走出,礼貌的向毕如龙和四大副帅行了一礼。 随后说道:“请诸位议事堂叙事。” 大元帅府议事堂内,耿昌和毕如龙端坐正位,四大副帅与其余官员按资历官位,整齐的在下方端坐。 因连续议事十余日,各方面的一些细节,众人早已商量的差不多了,今日只不过是查漏补缺。 一个半时辰后,所有细节问题全部确认好之后,重头戏即将到来。 一直打瞌睡的耿蝉儿和毕志北此时不由得精神抖擞起来。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问题是这次行动的重中之重,也是泰安兖州双方一直难以彻底决定的事情。 那就是青云山谷内的那一万敌军由谁出面牵制,若是派出的人太过废物,那么整个计划恐怕会功亏一篑。 若是派出精锐,先不用说战损能不能承担,议事到现在众人发现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不足。 耿昌环视众人之后开口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青云山谷内那一万精锐由谁前去牵制。” 堂下众人听闻话语后,齐齐的面色一边,刚刚激昂辩论的文武官员们此时仿佛集体变成了哑巴,一言不发。 集体陷入了沉默之中,议事大厅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没有人敢接这个重任,若是失败,死倒不算太过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后恐会成为泰安城的千古罪人。 从而连累了一家老小。 第43章 议事 毕如龙见堂下一片安静,开口对耿昌说道:“生死存亡,大家全都坦诚相见,我兖州最多还能出一千精锐骑兵。” 一瞬间兖州城所有将领目光集中在了耿昌身上。 耿昌没有回答,闭着双眼不知在思量什么。 议事大厅内的气氛逐渐凝重。 就在这时,耿蝉儿替父解围,开口说道:“我的亲军要和大部队埋伏完颜金洪,最多还能抽出五百精锐骑兵。” 耿蝉儿看着毕如龙说道:“五百精锐骑兵是极限了,再多的话恐怕会影响战局。” 毕如龙环视众人开口笑道:“一千五百精锐骑兵对付女真一万精锐,哪位将领有信心领兵?” 堂下众多武将全都低下了平日里高傲的头颅,没有一人刚发出声音,深怕被点了将。 青云山谷内女真一万精锐的情报早已经公布给了众人。 谁都知道哪怕一万五千人前去,也是白白送死,更何况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人。 青云山谷内共埋伏有一万两千人,领军之人正是完颜金洪最器重的大将--完颜广武。 两千后勤民夫暂且不算。 那一万精锐光是骑兵就有三千人,精锐步兵六千人,这些还不是关键。 最关键的是还有一千铁浮屠,这一千铁浮屠可是完颜金洪的全部家底,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之辈。 就在场面陷入一片死寂之时,位于堂下首位的张安国笑着站了起来。 张安国笑道:“事到如今,属下倒有一良将相荐。” 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张安国身上,就连闭目养神的耿昌此时也睁开了双眼。 毕如龙开口询问道:“哦?是堂下哪位将军有如此本事。” 张安国卖关子般笑道:“此人非是堂下诸将。” 毕如龙见张安国神神秘秘的卖关子,瞬间不悦了,开口说道。 “到底是何人,生死存亡关头,张副帅莫要在卖关子了。” 张安国没有理会毕如龙,反而是抱拳向着耿昌说道:“此人大元帅见过,且还赞不绝口。” 耿昌瞬间明白此人是谁,确认般问道:“你说的可是徐阳?” 张安国笑道:“此人正是徐阳徐将军,前不久徐将军率领五百难民组成的义军,成功袭营完颜东进,且将猛安完颜东进斩首示众。” 毕如龙顿时了然:“原来你说的是他啊,可他手下只有五百人,就算加上你我双方的一千五百骑兵,这才两千人。” 顿了顿接着说道:“实力悬殊太大了,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他身上,更何况完颜广武又岂是完颜东进那种废物能比的。” 听闻此言张安国不闹不怒依旧笑道:“毕元帅有所不知,这徐阳现在手下共有两千人,早已今非昔比。” “更何况这徐阳区区五百难民组成的义军就敢袭击一个女真猛安的营寨,且成功袭营,斩首无数。” “可见此人是有真才实学,有勇有谋之辈。何不招他前来一观看呢。” 张安国越是夸奖徐阳,毕如龙心中越是没底,之前不是没有善于投机之人,巧言令色,用尽一切手段贿赂上官 从而使得人人夸赞,大权在握。 可结果真上了战场之后,自己不知好歹寻死也就罢了,反而还拖累了其他人。 毕如龙还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耿蝉儿打乱了他的话语。 耿蝉儿开口说道:“这徐阳所建立的飞虎军,不过刚刚建立十余天罢了,如何能担当如此重任。” 耿蝉儿明白青云山谷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人间炼狱,即使一万五千人前去牵制,都没有人敢说必胜。 更何况只有一千五百人骑兵,哪怕加上徐阳的两千飞虎军,也不过只有三千五百人,可以说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张安国笑道:“我知蝉儿小姐器重徐阳,可如今生死关头,我泰安与兖州能战之辈尽皆上阵,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更何况,那徐阳现如今本身就是泰安城的一份子,生死存亡之战,岂能不出一份力?” 耿蝉儿开口说道:“可让徐阳的两千飞虎军随大部队打伏击战,青云山谷另遣他将带兵前去。” 张安国回答道:“蝉儿小姐,这徐阳有勇有谋,本就是一良将,蝉儿小姐若是真心看好徐阳,现在大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摆在眼前,为何要阻拦呢。” 耿蝉儿直接回答道:“张副帅也说了建功立业,可那徐阳毕竟吃住皆在我亲军校场,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跳向火坑。” 张安国见耿蝉儿情绪略微有些激动,明白激将之法到了关键时刻。 立马说道:“蝉儿小姐此言差矣,这青云山谷的火坑徐阳不能跳,在场诸多将领就能跳了?” 堂下诸多将领,脸色微微一变,细想之下顿时感到不公,随即就有几人站了出来,无声的抗议。 耿蝉儿闻言顿时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不由得更加着急。 突然耿蝉儿急中生智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徐阳的飞虎军训练不足,恐怕会拖累全局。” 听闻如此解释之后,站起来的将领纷纷落座,他们抗议其实也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虽然没有见过徐阳和飞虎军,可一直难民组成的军队,且只训练了十余天,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呢。 如今耿蝉儿如此解释完全说的过去,他们自然就没有了意见。 张安国见陷阱被耿蝉儿轻松跳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毕如龙开口说道:“行了,别吵了,不如招那徐阳前来一观,说实话我还真有些好奇,这徐阳究竟有何等本事,值得你二人如此争执。” 耿昌眼神制止了耿蝉儿开口说道:“既然毕兄好奇,那边叫来一观。”随后安排侍卫前去寻找徐阳。 从一开始耿昌就在冷眼旁观这一切,哪怕女儿和张安国争吵起来也没有制止。 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女儿,女儿既然想走武将的路子,那这些就必须提前承受。 若是连据理力争都不会,又如何能带好兵?战争胜利后等着别人主动给你请功? 等着别人主动将战利品分给你?别做梦了,谁也不愿意将吃进肚子的好处在吐出来。 哪怕你是大元帅也不可能,因此据理力争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说是据理力争,不就是吵架嘛。 另一方面是耿昌现在确实是没有可用之才,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具体行不行,肯定要先见见徐阳再说。 耿蝉儿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不在看向众人,不一会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议事大厅的耿蝉儿飞快拦住耿昌派出寻找徐阳的亲卫。 附耳低声交代了一些话后,又装作若无其事般回到议事大厅。 第44章 耿蝉儿的叮嘱 徐阳和岳婉宁回到校场之时已经中午时分了,正好赶上开饭。 徐阳像普通士兵一样,拿了两个饼子,捧着一晚猪肉炖粉条蹲在地上大口的吃了起来。 岳婉宁见状只好有样学样的一手拿着饼子,一手捧着大瓷碗,席地而坐,开始吃起午餐。 徐阳见状笑道:“你可以端去木楼那边吃饭,没必要像我们这样蹲做在地上的。” 岳婉宁回答道:“众将士蹲的,徐将军蹲的,我岳婉宁为何蹲不得。” 徐阳笑道:“女孩子家家的,这种坐姿是在不雅。” 岳婉宁看了一眼徐阳低声说道:“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风雅给谁看?” 随后坚定的说道:“更何况我从小习武,现在自然一身了无牵挂,也许马革裹尸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徐阳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吃喝了起来,两天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足够徐阳简单看穿一个人了。 现在的岳婉宁一心只想杀敌报仇雪恨,谁劝也没有用。 吃饱喝足之后,徐阳将众将士召集到点兵台。 拿出《背嵬军枪法总纲》开始和众将士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 哪怕有岳家枪法的秘籍,徐阳也没办法让众将士一夜之间变成枪术高手。 俗话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苦练不一定能成为枪术高手,但不苦练一定会丧命战场。 贪多嚼不烂,徐阳没有一下子将岳家枪全部传下去,反而只传了三招。 分别是-拦、拿、扎,这三个基本动作。 拦为向左拦截来袭的兵器。 拿为向右克制来袭的兵器。 扎为攻击动作,双手握枪向前直刺。 三个招式紧密相联,变化无穷,正所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岳婉宁被任命为两千飞虎军枪法总教头,岳婉宁登台亮相之后,甩出一手娴熟的岳家枪法。 手中长枪瞬间舞的虎虎生风,众将士不敢小窥,只好一板一眼的跟着岳婉宁练起枪法。 校场一侧的徐阳,则手持沥泉枪一板一眼的跟着秘籍图画动作开始练习。 第一遍,无比生疏。 五遍过后,仍旧不得要领。 五十遍过后,初窥门径,越练徐阳越感觉到兴奋。 转眼间一百遍过后,徐阳直接躺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虽双臂酸痛,累的浑身大汗。 但细看之下,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透漏着无比亢奋的心情。 一百遍过后徐阳愈发感到这沥泉枪和沥泉枪法的不凡,只能勤学苦练。毫不半点投机取巧的机会。 就在此时从门外飞快驶来一骑,到校场之后直接找到耿直和姜武阳。 那侍卫开口询问道:“耿副将,姜副将,那徐阳在何处?大帅召见。” 姜武阳和耿直二人正欲和那亲卫打招呼,听闻此言之后立马说道:“在校场练枪,我带你去找。” 二人见亲卫满头大汗,顿时明白事情紧急,瞬间没了套近乎的心思。 飞快奔向飞虎军阵营,只见飞虎军两千将士整齐的在校场练习枪法。 点兵台上那人却不是徐阳,反而是个女子。 耿直见状直接从人群中找到赵小虎,语气急促的问道:“小虎,你家徐将军呢?” 此时的赵小虎正沉浸在枪法之中,完全没有听到耿直的声音,而耿直更不敢靠近赵小虎。 这两千人明显练疯了,万一扎到自己怎么办。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跑向点兵台,大声喊道:“那位姑娘,徐阳徐将军在哪儿?有要事!” 岳婉宁闻言示意飞虎军将士继续训练,而她则独自走向二人。 岳婉宁伸手一指说道:“刚才还在那儿练枪呢,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了。” 耿直、姜武阳闻言飞快跑向校场一侧,岳婉宁则跟在身后。 三人跑到校场一侧后,正好看到徐阳躺在雪地里,脸红脖子粗的大口穿着粗气。 岳婉宁瞬间急了,飞快的跑到徐阳身边询问:“你这是怎么了!用不用找大夫过来。”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累着了,歇会就行。” 岳婉宁关心的说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急是急不来的,下次别这样练,容易伤身子。” 耿直和姜武阳闻言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不明意味。 徐阳在岳婉宁的搀扶下做了起来,对着二人开口问道:“两位将军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耿直回答道:“大元帅府来人,说是大帅召集你前去议事,具体的见了那亲卫再说。” 徐阳略作休息之后,起身跟着二人前去见那亲卫,而岳婉宁则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走在一旁的二人,不由得又对视一眼,耿直低声说道:“这情况不对啊,要不要通知大小姐。” 姜武阳低声回答道:“还是通知一下,大小姐估计有情敌了。” 耿直又低声说道:“你说这徐阳到底哪儿好?大小姐一见倾心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又来一个漂亮女子。” 姜武阳低声回答道:“什么叫大小姐一见倾心也就算了?你意思是大小姐不如这女子?” 耿直瞬间提高了嗓门:“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徐阳疑惑的看向二人说道:“你们不是说大元帅的亲卫很着急吗?怎么还在那窃窃私语。” 二人闻言尴尬的笑了笑,瞬间提升了速度,跑到徐阳前面带路。 片刻后徐阳在校场门口见到了那亲卫。 那亲卫一看几人赶到急忙说道:“大元帅有要事召见徐将军,徐将军快快随我走。” 徐阳问道:“敢问大元帅如此着急见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徐阳担心是不是因为东寺街城隍庙那事惹的耿昌不快,想要问罪与他。 那亲卫回答道:“是关于出兵之事,徐将军亦是泰安城的一份子,元帅召见实属正常,徐将军不用担心,不就杀了二三十混混吗,来之前大小姐吩咐了说这都不是事。” 随后那耿昌亲卫一拍脑门说道:“差点忘了,大小姐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大小姐让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张副帅了,张副帅推荐你部前去牵制敌军,实则是为了害你。” “大小姐还说,这件事恐怕已经成了定局,很难在改变,大小姐也已经尽力了。” “大小姐让你披挂整齐,到时候尽量展示一下自身实力,好多向元帅提一些条件,尽量多要一些弓弩,好保全性命。” 那侍卫将议事大厅的情况和耿蝉儿的交代,全部叙述一片之后。 徐阳闻言瞬间明白,这是张安国的阳谋,虽然徐阳早就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但这样被人逼迫着上阵,终究还是有些不爽的。 徐阳面不改色的说道:“多谢将军告知。徐某记住了。” 那侍卫知道大小姐非常看中徐阳,因此也不敢傲慢连忙说道:“徐将军客气了,在下不过一小小亲卫,当不起如此称呼。” 徐阳寒暄几句之后,便回小木楼换衣服,岳婉宁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岳婉宁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徐阳没有回头,开口说道:“这事不用再说了,杀人之时我早有准备,这事不怪你。” 徐阳边说边脱去棉甲,披挂上玄铁明光铠。只不过这明光铠防御、灵活各方面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穿戴起来太过麻烦。 岳婉宁见状连忙帮着徐阳披甲,不一会徐阳便穿戴整齐,将唐刀斜挂在腰间。 徐阳向岳婉宁道了一声谢,便手持沥泉枪走向马圈,随亲卫前往大元帅府。 第45章 阴阳师徐阳 岳婉宁看着徐阳离去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拳头,随后赶到校场拼了命的训练飞虎军。 别的帮不了徐阳,那就帮他的飞虎军练好岳家枪,好增加活命的机会。 一时间众将士纷纷感到不解,无奈之下岳婉宁将听到之事如实告知众人。 众人闻言气恼者有之,骂娘者更是不计其数。唯独没有一个胆怯者。 陈亮和岳婉宁安抚众将士之后,随即展开了魔鬼般的训练。 两千飞虎军将士,无一人叫苦,既然无法改变别人,那就改变自己。 今日多出汗,将来战场上少流血。 徐阳随着亲卫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后便赶到了大元帅府。 此时的徐阳没心情欣赏大元帅府的风景,心中则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更加有利。 大元帅府议事大厅内,耿昌依旧端坐上首闭目养神,毕如龙则和儿子毕志北在一旁低声窃窃私语。 主要是毕志北再说,毕如龙在听,时不时的或点点头表示赞同,或瞪瞪眼表示不认可。 堂下众多文武官员,皆在左右交头接耳,一时间整个议事大厅仿佛菜市场般热闹。 文武官员们大多都只听说过徐阳这个人,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徐阳。 在没有见到徐阳本人之前,这些文武官员们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毕竟若是徐阳没有挡住那一万精锐,让那些人突围出来,极有可能会影响战局,导致功亏一篑。 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敢大意。 唯有张安国依旧胸有成竹,十分确定徐阳能胜任重担。事后徐阳能不能活下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昨夜张安邦走后,张安国派人取来徐阳所有的情报,看完之后由衷感叹道这徐阳真是个人才,有勇有谋,若是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方柱石。 可惜啊,张安邦对徐阳的嫉恨,已经深入骨髓,张安国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德行。 此时绝无回转的余地。 在亲弟弟和徐阳之间做选择,似乎并不难抉择。更何况当年最落魄的时候,若不是弟弟张安邦乞讨来的半个饼子,他张安国早就饿死了。 毕竟在天才的人物,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也只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徐阳则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既能拖住青云山谷的一万伏兵,使计划成功,又能将威胁灭杀在摇篮中。 此一石二鸟之计,又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徐阳能够活着回来,别开玩笑了,三千五打一万,还是女真精锐,他徐阳又不是岳飞。 徐阳随着亲卫走进议事大厅,乱哄哄的议事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齐齐打量着徐阳,剑眉鹰眼,五官似刀削般棱角分明,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玄铁盔甲。 腰中配着一把笔直的长刀,那长刀模样分明就是晚唐唐横刀的样式,手中拿着一把九尺长的湛金枪。 单单是这一亮相,瞬间便抓住了多数人的心。 耿蝉儿十余天未见过徐阳,此时再见,不由得愣住了神,此时的徐阳比起刚到泰安城时,神态中多了一份从容。 徐阳手持长枪抱拳道:“末将徐阳,见过耿大元帅、毕大元帅。与诸位大人。” 耿昌此时睁开双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徐阳,不由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徐将军客气了,来人看座。” 门外侍卫匆匆从外搬来一把椅子,徐阳道谢之后端坐末位。 耿昌随后让人将情报递给徐阳,徐阳道谢后端坐末位,从容的看起情报。 耿昌看了一眼耿蝉儿,见耿蝉儿自从徐阳进门之手眼神就一直盯着徐阳,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随后耿昌和毕如龙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同时透漏出满意之色。 颜值党任何时候都存在,一个落魄叫花子和一个英俊不凡的将军同时站在一起,肯定是英俊不凡的将军更值得别人信赖。 片刻后徐阳合上书信,起身对着耿昌说道:“耿大元帅,可否借我一分青云山的堪舆图一观。” 耿昌点头派人取来青云山的堪舆图,徐阳再次陷入沉默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把那图来观。 这一次徐阳看一会堪舆图,闭目思考一会,如此反复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就在两城文武官员渐渐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徐阳再次起身。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徐阳身上,耿昌开口询问道:“徐将军可有把握。” 徐阳开口回道:“三千五百人对上一万女真精锐,徐某只有三成把握。” 文武官员闻言,瞬间炸开了锅,连五成把握都没有,区区三成把握,谁敢放心将后背交与徐阳。 就在此时张安国笑着开口说道:“徐兄弟莫要自谦,谁人不知徐兄弟五百难民便敢袭营千人猛安。” 徐阳看向满脸笑容的张安国,愈发觉得此人难以对付,往往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此时张安国虽满脸笑容,但双眼中却满是阴霾,让人不寒而栗。 徐阳还未说些什么,耿蝉儿便开口说道:“张副帅此言差矣,完颜东进的兵马岂能和完颜广武相提并论。” 张安国则回答道:“生死存亡之战,在场诸位将军早已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徐将军身为泰安城的一份子,又岂能未战先怯。” 张安国身后一将领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此战末将担任先锋官,危险程度不比徐将军低,末将早已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徐将军莫非是怕了那完颜广武?还是说徐将军想要躲在泰安城苟且偷生。” 耿蝉儿听闻此言大声说道:“牛大山,你嘴巴放干净点,徐将军何时说过怕了。” 牛大山哈哈大笑道:“若是不怕,徐阳你在墨迹什么?磨磨唧唧的像什么男人,莫非徐将军是男相女身?” 这牛大山正是张安国麾下头号大将,嘴巴向来臭不可闻,脾气更是异常火爆,平时稍有不顺便打骂士兵,若不是张安国护着,那就革职无数次了。 牛大山见自己主子铁了心想让徐阳去送死,自然要站出来帮忙。 徐阳闻听此言非但不恼怒,反而笑道:“我徐阳何时未战先怯了?我只不过说三千五百人对战一万精锐胜率只有三成,这便是未战先怯了?那么敢问牛将军又有几成胜算?” 牛大山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不是没有和完颜广武交过手,相反近十年了和完颜广武交手不下十次,每次都是大败而归,从未胜过哪怕一场。 牛大山满脸通红大声吼道:“你不怯战,你倒是上啊。” 徐阳面不改色的笑道:“我说我不上了吗?” 瞬间牛大山被噎的胸膛起伏,说不出话来。 此时张安国开口说道:“既然徐将军有信心,那这重任就交给徐将军了。” 徐阳立刻反问道:“三成胜率也算有信心吗,大家就那么放心这三成胜率?” 瞬间满堂文武开始窃窃私语,三成胜率实在是太低了,心思玲珑者看看张安国又看看耿蝉儿和徐阳,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安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是在想不到这徐阳竟敢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给他面子。 顿时愈发坚定了要弄死徐阳的决心。 张安国面色正常道:“徐将军现如今泰安城生死存亡关头,你身为泰安城的一份子,哪怕明知必输也要上啊。” 徐阳闻听此言,顿时对张安国印象更加恶劣,这一会功夫你都说多少次生死存亡了,当他耳聋听不到?还是当他是傻子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 徐阳笑道:“我也没说我不愿意担此重任啊,我只是说胜率不足三成而已。” 耿蝉儿看看徐阳,又看看张安国那不在平静的脸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安国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那徐将军的意思是愿意担此重任了?” 第46章 定 徐阳轻抚额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张副帅,我都说好几次愿意参战,只是胜算不足三成,您怎么问啊。” 随后又一脸无辜的看向众人说道:“是我表达有误吗,还是” 文武官员哪个不是人精,此时若还看不出这二人水火不容,那也就没资格坐在议事大厅了。 唯独一人不知是真傻还是想要表衷心。 牛大山指着徐阳呵斥道:“少在哪阴阳怪气的,是男人就和我打一架,只会耍嘴皮子的懦夫。” 说着就要越过张安国,伸手去打徐阳。 此时耿昌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退下,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牛大山无奈只好脸红脖子粗的退了下去。 耿昌开口说道:“听徐将军的语气,似乎有能增加胜算的把握,有话不妨直说。” 耿昌对张安国可以阴阳怪气,因为从进了这个大厅之后张安国看似和善,实则步步紧逼,徐阳当然不会惯着他,论气人,他可以狂妄的对着在座的文武官员说一句,: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徐阳抱拳道:“若是大元帅配合,末将可将胜率提升至五成。” 耿昌说道:“五成?几率不低了,徐将军需要我如何配合。” 徐阳环顾了一下在场文武官员开口说道:“可否借笔墨纸砚一用,末将列个清单,烦劳元帅尽快备齐。” 耿昌闻言笑着点头让人抬来文房四宝。 徐阳让人将文房四宝抬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耿蝉儿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我帮你研磨。” 徐阳刚想拒绝,可看到耿蝉儿那明亮的双眼,想起耿蝉儿几次三番维护自己,瞬间将拒绝的话语憋回肚子。 毕志北也想过去一窥究竟,刚要动身,毕如龙一声咳嗽就让毕志北老老实实做好。 耿昌看看女儿,又看看徐阳,脸上不由得浮现满意的笑容。 徐阳这些天的表现,早有人收集好情报,泰安城实权人物几乎人手一份,耿昌自然也有,且比所有人都要详细。 因此本就对徐阳很是满意的他,见到女儿愿意亲近徐阳,瞬间更是满意的不得了了。 这几年他为了耿蝉儿的终身大事可是操碎了心。现在这副场景正是他最想看到的。 随即耿昌又想到昨天出现在徐阳身边的岳婉宁,顿时脸色变的不太好看。 过了一会耿昌自嘲一笑,自家女儿难道还比不过哪岳婉宁? 大厅角落内徐阳一笔一划的书写着,动作缓慢,但却异常认真。 耿蝉儿则在一旁看着,不时的皱皱眉头,有时又会露出惊愕的表情。 徐阳这一写,足足写了小半个时辰。 待墨迹干透之后,徐阳将一沓宣纸折叠好之后交给耿昌。 耿昌一张一张看着,脸色渐渐的从平静变成了惊叹,从惊叹变成错愕,从错愕变成感叹。 随后将宣纸递给一旁的毕如龙之后,耿昌再次恢复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只是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消化徐阳所写内容。 毕如龙看过之后表情和耿昌几乎如出一辙。 这哪是一份清单啊,这分明是一分详细的作战计划。 耿昌和毕如龙二人对视一眼,毕如龙低声疑惑道:“这玩意还能这么用?” 耿昌低声回答道:“怎么不能用了,汴梁保卫战的时候就有人用过了。” 毕如龙又说道:“你当我不知道?用你重复?我是说这么用是不是太大胆了一些。” 耿昌回答道:“现如今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毕如龙回答道:“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不过除了这玩意之外,这小子的作战计划制定的挺厉害的,希望不是纸上谈兵。” 耿昌笑道:“我这女婿文武双全,老毕你就放一百个心。” 毕如龙低声说道:“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什么时候成你女婿了,老子也有一个女儿,正是二八年华,比小蝉儿年轻多了。” 耿昌呵骂道:“你个狗东西敢抢一个试试,看老子弄不弄死你。”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底下众多文武官员愈发的好奇了,徐阳究竟写了什么东西,能让两位元帅这样争吵。 堂下瞬间又变成了菜市场,文武官员们个个交头接耳。 耿昌见状暂时先放过毕如龙,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瞬间大厅内安静了下来。 耿昌开口说道:“徐将军三日之内,你所需物品全部送到你部,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失望。” 毕如龙则开口夸奖道:“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奇思妙想和缜密的计划,未来可期啊。” 满堂文武听闻毕如龙的夸奖,顿时个个都感到不可思议与更加好奇,这位爷可从不轻易夸人的。 这徐阳到底写了什么,能让毕如龙如此夸奖。 不止满堂官员好奇,毕志北更是好奇的不得了,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宣纸。 结果被毕如龙一巴掌给拍在手上,说道:“此事现在被列为一等军秘,不得观看。” 耿昌点点头表示同意毕如龙的说法。 有好奇心重者,见无法从两位大帅处得知,便悄悄靠近徐阳,想要打探一番。 就在此时,耿昌起身宣布道:“现如今青云山谷内的一万女真精锐由徐将军负责,牵制,其余各部按照原计划行事,五日之后大军开拔。” 张安国见耿昌要结束议事,顿时向牛大山使了个眼色,那牛大山此时竟一点就透,急忙问道:“大帅,那徐阳究竟写了什么,您保密没问题,问题是大伙心里没底啊,毕竟青云山谷关系到此战胜负,不可大意啊。” 顿时张安国一系的将领开始跟着起哄,想要了解事情原委。 耿昌看了一眼那些起哄的将领和张安国随后宏声说道:“此事诸位大可放心,我和毕元帅都确认过了,定不会有太大闪失,更何况,诸位难道有更好的办法?还是说哪位将军有信心比徐将军做的更好。” 起哄的众将领瞬间鸦雀无声,他们若是刚和完颜广武交手,这机会又岂会落到徐阳头上。 耿昌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好了都散了。五日后准时开拔。” 耿昌不是没有想过要削弱或拨出张安国一系,实在是这张安国在泰安城的势力不比耿昌少多少。 这张安国是最早跟着耿昌起事的元老,这些年慢慢发展下来,手中兵马竟有了三万之数,更别提四大副帅中的安守礼和张安国是生死之交,更是儿女亲家。 加上安守礼的一万兵马,这张安国足足掌握了泰安城四成的兵马,又岂是那么容易拔除的。 第47章 坦露心意 耿昌将宣纸收拾好拿在手中,随即就和毕如龙一同走向后院。 泰安城四大副帅和兖州城实权人物们皆跟随其后。 这些人另有要事相商。 其余文武官员们随即各自成群的散去 多日未见的耿蝉儿今日似乎变得有些话多起来。 耿蝉儿边走边问道:“你这长枪怎么来的,看模样特别不凡啊。” 徐阳如实的将得到沥泉枪的经过,详细告知耿蝉儿,耿蝉儿几次三番相帮,早已取得徐阳信任。 耿蝉儿听到岳飞遗物的时候由衷的替徐阳感到高兴。 听到岳婉宁这个名字之后脸色变的稍微有些异样。 过了一会耿蝉儿问道:“这岳婉宁多大年龄。” 徐阳回答道:“十六岁,岳老伯是三年前离开的,三年前岳婉宁十三岁。” 耿蝉儿又问道:“那岳婉宁是何模样,漂亮不漂亮。” 徐阳疑惑道:“你问这干什么,漂亮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大战在即,还是多说说那三本秘籍。” “回去之后我手抄一份练兵纪要,里面有岳大元帅对兵法和各种战局的注解,多看看练兵纪要,在战场上若遇到类似情形,能更好的应对。” 大战在即,徐阳投桃报李想要和岳婉宁分享那三本秘籍,谁知耿蝉儿注意力全在岳婉宁身上。 耿蝉儿说道:“练兵纪要以后再说,先说说那岳婉宁漂亮不漂亮。” 徐阳无奈只好如实回答道:“模样倒是不错,不过这和大战没关系啊。” 耿蝉儿直接说道:“那和我比呢,谁更漂亮。” 徐阳想了想岳婉宁的模样,又看看耿蝉儿说道:“各有千秋。” 耿蝉儿不依不饶道:“若是让你在我和岳婉宁之间选一个做妻子,你会选谁。” 耿蝉儿瞬间满脸通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话已出口如何能够收回?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徐阳的回答。 徐阳闻言吓了一跳,慌张说道:“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耿蝉儿硬着头皮说道:“我说,若是让你在我和岳婉宁之间选一人做妻子,你会选谁。” 徐阳听清楚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两人同时停下脚步,一时间空气瞬间凝固。 徐阳虽然是个直男,但并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耿蝉儿对自己有意。 而自己对耿蝉儿印象也是不差,贵为泰安城无冕之王耿昌的女儿,泰安城的公主,利益教养自然是没的说。 更何况,自从他到了泰安城之后,耿蝉儿明里暗里的帮助数不胜数,哪怕是块石头也会被暖化,更何况他又不是石头。 而他对岳婉宁则只是履行承诺,更关键的是岳婉宁才二八年华,无论怎么选都不会选岳婉宁。很多习惯和认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改变的,他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徐阳毫不犹豫的说道:“若真选,那选你。” 耿蝉儿不知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瞪着大眼睛满脸通红的看着徐阳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徐阳只好重复一边选你,闻言耿蝉儿竟直直向后倒去,徐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耿蝉儿。 耿蝉儿站稳后假装咳嗽轻咳了几声,随后说道:“嗯我知道了,走我送你。” 徐阳瞬间有些懵了,连忙追问道:“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同意了还是?” 这次大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成是泰安城的生死之战,耿蝉儿接连参与议事十余日,早就看清了现状。 这次大战谁都有可能会死,耿蝉儿会,耿昌会,徐阳要对付青云山谷的一万精锐,更可以说成是九死一生。 耿蝉儿实在是不想留下遗憾。 耿蝉儿闻言脸色更红了,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我同意了。” 声音虽小,但徐阳却听的清清楚楚,瞬间喜悦之色涌上脸旁。 耿蝉儿是徐阳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关心他的人,第一个是岳老伯,已经死了。 徐阳刚开始还只当二人是朋友关系,后来耿蝉儿十余天没有去过校场,徐阳偶尔也会思念耿蝉儿。 直到这次议事看到耿蝉儿几次三番为了自己和张安国争吵,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徐阳有时再想,别人一个女子不图你钱,不图你房,还三番五次的帮你,真心真意待你,这样的人去哪儿找。 徐阳甚至想过等此次战后,若能活着回来便向耿蝉儿表白,谁知耿蝉儿竟提前一步。 徐阳满脸郑重的说道:“若此次我能活着回来,便登门向大元帅提亲,若是战死沙场,耿姑娘便当从未有过今日之事。” 耿蝉儿闻言郑重说道:“若是你战死沙场,我定亲手屠杀十万女真为你报仇。” 随后又说道:“若我不幸战死沙场,你可另寻一女子成亲,那岳婉宁就挺不错。” 徐阳闻言顿时明白这是个陷阱啊,随即郑重道:“若你不幸战死,我定会屠尽金国所有带刃之士!且终生不娶。” 耿蝉儿闻言脸色一喜,直直看着徐阳不在言语。徐阳亦是看着耿蝉儿的双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两人身影越来越近之时,秋竹慌张的从门外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小姐,牛将军在大门外叫嚣要教徐将军做人,现在门外长街上围了不少官员。” 耿蝉儿和徐阳瞬间分开,两人保持一米距离,互相闹了个大红脸。 秋竹见状诺诺的小声说道:“我来的不会不是时候。” 耿蝉儿瞪了一眼秋竹,随即大踏步就要冲向门外。 徐阳见状一把拉住耿蝉儿的胳膊,低声说道:“耿姑娘,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耿蝉儿顿住脚步没有多会说什么,徐阳想要自己解决,她肯定会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不过。耿蝉儿终于还是开口了。 耿蝉儿低声说道:“还叫我耿姑娘?” 徐阳闻言一愣,不确定般说道:“蝉儿?” 耿蝉儿红着脸轻轻说了一声:“嗯。” 徐阳见状瞬间一乐,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耿蝉儿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耿蝉儿见徐阳发笑,顿时明白了什么,恶狠狠的瞪了徐阳一眼。 徐阳哈哈大笑一声,向着元帅府大门走去,耿蝉儿和秋竹则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颇有一种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气势。 出了大元帅府的正门,只见不远处大街上围满了文武官员。 张安国一系的官员齐刷刷的围着牛大山和另外一名富家子弟打扮的男子 第48章 牛大山 那富家子弟打扮的男子正是张安邦,昨夜张安邦越想越气,气的半宿没睡着。 今日议事他本就属于可参加,可不参加的那种,因此倒也没人责怪他未到。 张安邦快天亮才睡着,这一觉直睡到半下午。 想起今日大哥会帮自己报仇,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大元帅府,想要亲眼看到徐阳落难。 谁知走到大元帅时刚好遇到牛大山从大元帅府出来,一问之下这才发现议事已经结束。 二人寒暄一阵后,张安邦向牛大山打听徐阳的情况,这一打听好了。 张安邦蛊惑牛大山在大元帅府外教训徐阳,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徐阳出来后瞬间场面安静了下来,看戏的文武官员纷纷站在远处看着一切。 张安邦正和牛大山吹牛,场面忽然安静下来,转身一看徐阳终于从大元帅府出来了。 只不过当张安邦看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耿蝉儿时,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现如今双方已经撕破脸,张安邦也没必要在和徐阳虚以为蛇了。 张安邦眼神示意了一下牛大山,牛大山瞬间秒懂。 只见牛大山掐着腰大声说道:“徐阳,大元帅府内你挺厉害啊,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只会呈口舌之利,敢不敢和我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随即身后武将就开始起哄:“老牛,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不敢了,走走。” 同为张安国一系的刘进大声笑道:“老牛,听哥哥一句劝,算了,看他那细皮嫩肉的,你在给他打坏了。” 张安邦大声笑道:“徐将军这模样确实不错,比被看招的当红男儿还要好看,若是去了被看招,相信很多龙阳们会为了徐将军一掷千金。” 徐阳冷眼看着这一切,耿蝉儿气恼道:“张安邦你个王八蛋,再叫嚣一句信不信老娘剁了你。” 张安邦闻言看了一眼耿蝉儿,随后看向徐阳说道:“徐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牛大山则大笑道:“怎么?徐将军在大堂内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到外面怂了?” 徐阳拉住想要冲过去的耿蝉儿,冷冷的开口说道:“都说够了没有。” 牛大山大声笑道:“怎么?你还敢打我?来来来今天爷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叫你爷爷!” 徐阳冷冷的说道:“我可生不出来你这么丑的孙子。” 耿蝉儿和秋竹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远处的文武官员看看徐阳、又看看牛大山,很多武将不厚道的笑出声音了。 牛大山满脸愤怒大声吼道:“都笑个屁啊!” 随后用手指着徐阳说道:“懦夫,你敢不敢和爷爷比划比划。” 徐阳平静的说道:“孙子说怎么比划比划,用不用武器。” 牛大山见徐阳答应比武,连忙说道:“真刀真枪的比划,都穿着盔甲呢怕个鸟啊,只要不出人命、不打残都没啥问题。” 说完后牛大山见远处文武官员又是哈哈大笑,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弄不清楚到底啥情况。 刘进轻声提醒道:“老牛,他骂你是孙子。” 牛大山疑惑道:“有吗?” 刘进一拍脑门无奈道:“你好好读读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牛大山细细琢磨了一下,发现徐阳还真是在骂他顿时更是气急了。 二话不说就要提枪去打。冲到一半的时候,徐阳猛地喊了一声停。 牛大山站在中间大声说道:“怎么?怕了?告诉你完了。” 徐阳开口说道:“孙子才怕了,我只不过是不打毫无意义的仗。” 牛大山气恼道:“到底打不打,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徐阳平静道:“打肯定是要打的,不过得加些彩头。” 牛大山此时快被徐阳气疯了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加什么彩头,赶紧的!别墨迹!” 徐阳伸出一根中指说道:“一千两银子,低于一千两银子的彩头我不打。” 牛大山痛快的从身上掏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丢在地上,说道:“现在可以打了。” 还没等徐阳回话,刘进说道:“老牛,他的钱还没掏呢。” 牛大山闻言说道:“我的掏了,你的呢,小子爷爷告诉你,别给爷爷想着偷奸耍滑,爷爷不傻。” 徐阳闻言看向耿蝉儿,他身上哪有银票,更何况还是一千两。 耿蝉儿从身上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徐阳说道:“我先借给你。” 徐阳明白哪有什么借不借的,无非是耿蝉儿为了顾全他的脸面,才如此说的,不由得更是感到耿蝉儿善解人意。 一中立武将主动将两千两银票收好,做起了裁判。 牛大山恶狠狠的瞪着徐阳说道:“现在可以打了,磨磨唧唧的。” 徐阳大声说道:“就咱们两人有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其他人愿意玩一把的。” 没办法,谁让徐阳现在穷呢,这次大战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弟兄活着回来,徐阳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战死的弟兄若还有家属,抚恤金上是少不了的,若无家属,他则会收养孤儿,替战死的弟兄传宗接代。 无论如何,钱财对于此时的徐阳自然是越多越好。 张安邦爱赌,此时拿出一千两银子交给中立将领,并大声说道:“我张安邦压牛将军一千两银子。” 随后张安国一系陆陆续续压了足足有五千多两银子,而压徐阳的则只有一百多两。 还是看在耿蝉儿的面子上压的,多的二十几两,少的只有二两银子。 徐阳靠近耿蝉儿低声说道:“再借我一千两银子,压我自己。” 耿蝉儿直接走向中立将领大声说道:“我耿蝉儿压徐将军一千两银子,秋竹压徐将军一千两银子。” 徐阳再次被感动到,他自己知道自己实力,自己压自己纯属为了多弄些银子。 但耿蝉儿不知道啊,这得是多大的信任啊。 又过了一会,终于无人在压银子。 牛大山看向徐阳恶狠狠的说道:“现在可以打了!在磨磨唧唧的老子弄死你。” 徐阳看着牛大山冷笑道:“呵呵,你确定真刀真枪的打?若是不小心伤了你,可别怪我。” 牛大山嘲笑道:“就你?也配伤我?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看爷爷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徐阳冷笑一声,没有再过多言语,随即手持沥泉枪拉开架势。 众人见重头戏终于要来了,顿时四散开来,将场地留给二人。 第49章 回马枪 牛大山和徐阳二人,皆身披铁甲、手持长枪、腰间佩刀。 二人手持长枪互相打量,谁都没有率先发起进攻。 牛大山虽表现的毫无城府,粗狂豪迈,实则是个粗重有细之人。 今日如此跳脱,一是从根本上瞧不起徐阳这个难民将领。 二则是想要在张家兄弟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他知道自己因为性格原因在军中并不讨喜。因此只有抱紧张家兄弟的大腿,才能够继续在军中作威作福。 徐阳手持长枪冷冷的看着牛大山,眼神坚定,他明白此时谁先出手就已经先输了一筹。 张安邦见二人老僧入定般呆站在原地,不由得嘲讽道:“徐阳,你在那装和尚呢?” 徐阳则完全将张安邦的话语当成了耳旁风,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理都不理。 双眼从未从牛大山持枪的双手上挪动分毫。 张安邦竭尽心思的挖苦嘲讽,却毫无用处,不由的有些气馁。 张安邦虽纨绔但他并不傻,知道此时不适宜催促牛大山,又见徐阳丝毫不受影响。 无奈之下只好站在原地静静观看,不在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二人这一站,足足占了一刻钟,谁都没有动分毫。 此时比的就是一个耐力。 又一刻钟过去,日头渐渐偏西。 牛大山有些站不住了,轻轻挪动了一下双腿。 徐阳见状左腿轻轻后退半步。 张安邦见二人开始有所动作,顿时精神一震。 只不过二人此次挪动之后,又陷入了耐力对抗。谁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围观的众将领则见怪不怪,这种单人比武,和战阵厮杀不一样。 战阵厮杀讲究的是兵贵神速,用最小的力收获最大的成果。 而个人比武,若是实力差距不大,或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情况下,谁耐力更强谁便先胜一筹。 若连这点耐力都没有,如何取胜?往往一个破绽就足够对手一击致命了。 又是一刻钟之后,牛大山终于按耐不住动了。 牛大山手持长枪开始了猛力冲锋,不愧是能当先锋官的武将。 一时间地面尘土飞扬,牛大山整个人仿佛遇见红布的疯牛一刀冲了过来 临到近前,只见牛大山双手猛地用力,手中长枪狠狠的扎向徐阳胸口位置 长枪带着寒光,眨眼便至,攻敌必防之处,让敌人陷入自己的节奏中。 这牛大山果然不愧是张安国一系第一猛将。 张安邦见状身子猛地一震,整个人都来了精神,面上浮现出扭曲的红光。 耿蝉儿惊呼一下,随后捂住自己的小嘴,深怕惊扰到徐阳。 牛大山胸口起伏之时徐阳便察觉到了攻势即将到了。 只见徐阳面色不变,左腿稍微后撤半步,整个身子绑紧了起来,手中长枪越握越紧。 牛大山长枪即将刺中徐阳胸口之时,只见徐阳猛地一个转身,躲过了这必中的一击。 手中长枪随着徐阳的转身而转动。借助徐阳转身的力道。 手中长枪轮成一个半圆形,猛地打向牛大山臂膀。 牛大山手中长枪力道不减,无法及时收力格挡。 但能混到先锋官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搏杀经验丰富之辈。 牛大山此时顾不上脸面了,猛地一趴,整个人趴在地上,激起阵阵尘土,正好躲过徐阳一击。 一步错,步步错,徐阳抓住机会,手中长枪飞快的刺向地面上的牛大山。 牛大山一手握枪一手拔出腰刀,整个人连爬带滚的向后退去,边退边用手中腰刀格挡徐阳的攻击。 牛大山丝毫不顾及脸面,眼见无法拉开距离,抓起一把尘土径直的洒向徐阳双眼。 趁着徐阳闭眼躲避尘土之时,牛大山直接就地滚了几圈,终于拉开距离站了起来。 仿佛怨恨徐阳将自己逼的如此狼狈一般,起身后的牛大山,手持长枪猛地扎向徐阳下半身。 徐阳避开尘土后,手持长枪猛然加速刺向牛大山,很难后退躲避。 若徐阳侧滑,固然能躲开命根,但长枪会扎向胸口,随后护心镜可免一死,但重伤是跑不了的。 这一招端的是无比歹毒。 就连见多识广的武将们也感觉此招过于歹毒了,个个面漏鄙视之色。 文官们则闭上双眼,不愿看到如此人间惨剧。 耿蝉儿更是气的拔出身旁武将的腰刀就要前去参战。 张安邦满脸通红,双拳紧握,嘴角已然露出狰狞的笑容。 说时迟那时快,徐阳见无法止住前冲的力度,猛地将手中长枪刺向地面。 双手猛地向下滑去,滑至三分之一处,双手猛地握紧枪杆。 徐阳将全身力道放在手臂上,借助沥泉枪枪杆猛地腾空而起。 牛大山长枪擦身而过,只差一点点就可以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 徐阳落地站稳后,猛地一脚踩向牛大山的枪杆。 那牛大山眼疾手快,猛地一抽长枪,躲开了徐阳的踩踏。 经此一事后徐阳心中已经满是怒火,再也不顾及什么,手中长枪顿时挥舞的更加密不透风。 刺、戳、扫、挑、拨、徐阳一次比一次速度更快,一次比一次力道更大。 直打的牛大山连连格挡,连一丝一毫还击的可能都没有。 耿蝉儿见徐阳摆脱危机之后,丢掉手中腰刀,双手紧握,暗暗为徐阳鼓舞打劲。 此时张安邦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的扭曲了,双眼瞪的如同死鱼眼一般。恨不得亲自上场代替牛大山。 在场的文官只觉得二人打的精彩无比,而武将则个个表情严肃的看着徐阳。 充分的体现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句话的意思。 文官们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情有可原,但在场的武将则个个看出徐阳枪法的不凡。 每次攻击中都带着防守,而每次防守中都带着攻击。完全没有江湖武人的花里胡哨。 反而更像是久经沙场考验的战阵枪法,招招实实在在,招招暗藏杀机。 不过懂行的武将们明显能够看得出,这徐阳明显是还没熟悉这种枪法。 不然的话,那牛大山早就落败了。 时间渐渐过去,逐渐的牛大山气息开始不稳,虽极力掩藏,但还是被徐阳一眼看穿。 徐阳不愿在拖延下去,记上心来。 轻蔑的看了牛大山一眼,随即提着长枪转身向后退去。 牛大山感到赤果果的鄙视,顿时火冒三丈。 双腿用力前冲,手中长枪扎向徐阳后背。 谁知那徐阳仿佛后脑长眼一般,手中长枪猛地向后扎去。 身子极快速的扭曲一下,手中长枪赫然扎在牛大山护心镜上,穿透盔甲直扎肉身。 徐阳只需轻轻用力一送,牛大山便会被扎成透心凉。打到这种程度,不用武将宣判,文官也能看出来牛大山已经输了。 牛大山愣愣的看着扎在胸口的长枪,浑身紧绷,丝毫不敢动哪怕一下。 周围武官则被徐阳最后一击给弄得全部目瞪口呆。 那做裁判的中立将领看的真切,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回回马枪?” 远处一武将目瞪口呆的对身边文官说了一句:“老张,你打我一拳。” 身旁文官闻言立马说道:“这可是你求我的,别怪我啊。” 说着那文官直接抡圆了拳头,一拳打在武官脑袋上。 那武将吃痛的惨叫一声:“疼疼疼,看来不是我做梦,是真的回马枪,真的是早已失传的回马枪啊!” 伴随着这武将一声大吼,整个武将群体瞬间疯狂了。 回马枪啊,那是多少武将梦寐已久的招式啊,不敌逃跑时,若是会这一招回马枪。 先不说能不能反败为胜,至少能够震慑对手,使对手不敢死命追击。 这是什么?这是保命的技能啊,自从大宋灭国后,这回马枪早已失传。 后世之人不是没有人自创回马枪,可那软绵绵的能叫回马枪吗? 唯有徐阳这快准狠的一击,才是纯正的回马枪。 现在失传的回马枪被徐阳使出,由不得武将们不疯狂。 第50章 临 (厚脸皮的求票票) 雪地中,徐阳手持长枪一动不动的盯着牛大山,但凡牛大山敢有丝毫动作,他便会毫不犹豫狠狠一枪扎进去。 牛大山看着徐阳冰冷的双眼吓得浑身僵硬,一丝一毫的动作都不敢有,他明白若敢乱动,徐阳定会一枪杀了他。 那些武将此时已经疯狂的想要围过来,其中张安国一系的武将也围了过来。 耿蝉儿见状迅速捡起腰刀,跑向徐阳,横刀看向张安国一系的武将,冷喝道:“比武还未结束,谁敢在靠近半步,休怪本小姐手中刀刃不长眼。” 刘进等人闻言顿时脚步一停,他们原本还想要随大流围上去,趁机给牛大山解围,此刻见耿蝉儿如此态度,顿时不敢靠近丝毫,张安邦可以不在乎耿蝉儿的身份,他们可不行。 其余将领见状,只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不过此时众人看向徐阳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个个眼神似火。仿佛要将徐阳生吞了般。 徐阳没有理会众人,双眼死盯着牛大山,缓缓开口道:“跪下。”声音不大,却异常的冰冷。 牛大山闻言脸色青白一片,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徐阳充满杀意的眼神后,又不自觉的咽了下去。 徐阳手中沥泉枪轻轻一送,顿时牛大山胸口一片血红。 徐阳冰冷的说道:“我说让你跪下,没有听见吗?” 还不等牛大山有所反映,张安邦便跳了出来。 张安邦愤愤的说道:“徐阳,你别欺人太甚,这次算你赢了,快放了牛将军。” 刘进则开口劝道“徐将军,你已经赢了,彩头都是你的了,现在大战在即,还望徐将军大局为重。” 耿蝉儿立马冷笑道:“呵呵,大局为重,刚刚怎么不见牛大山大局为重?若不是徐阳躲得及时,那一枪的后果你们难道不懂?” 刘进瞬间被说的脸色一阵青白,张安邦开口说道:“还望徐将军看在我的薄面上,这事到此为止。” 徐阳冷笑一声开口说道:“看在你的薄面上?你算老几?” 既然已经将这张家兄弟得罪了,且这张家兄弟还想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他又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在徐阳心中,双方关系在大元帅府就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既然如此已经如此了,那便彻底得罪死算了。 想让他低头,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性。 张安邦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切齿道:“姓徐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徐阳冷冷的回答道:“你能拿我怎样?不服咱们两个比划比划?” 张安邦瞬间怂了下去,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武力连给牛大山提鞋都不配,更别说把牛大山安在地上摩擦的徐阳了。 徐阳不再理会无能狂怒的张安邦,静静的看着牛大山在此说道:“事不过三,别让我重复第三遍,三息后若不跪下,那你便去死。” “一” “二” 徐阳的三字还没数出口,那牛大山便满脸通红的普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徐阳居高临下的看着牛大山说道:“想踩着我上位,就要做好被我反踩的准备。” “滚孙子” 说完一脚将牛大山踹了出去,若不是大局为重,他早就弄死牛大山了。 做完这一切后,徐阳带着耿蝉儿走到中立将领哪儿将那六千多两银票接过。 经此一战,徐阳净赚三千两白银,耿蝉儿更是赚到两千多两,剩下的则被其余压徐阳获胜的拿走。 一时间不少人暗暗捶胸,后悔没有多压一些。这银子比贪污来的都快,还没有丝毫风险。 另一边牛大山被众人搀扶起来后,脸色一会青白,一会又满脸通红,显然情绪特别不稳定。 牛大山握住腰刀就要上前,刘进一把握住牛大山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牛大山猛地回过神来,冒出一身冷汗,双方比武别人无法多说什么,但若是敢在大战之前杀死一名将领,那么即使有人保他,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张安邦等人冷眼看着徐阳分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其余人看看徐阳,又看看远处的张安邦和牛大山。 无奈的跺了跺脚,一脸遗憾的跟上了张安邦。 待张安邦等人走后,徐阳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下来。 刚才若是牛大山胆敢靠近一步,徐阳定会让他人首分离。 此时剩余的那些文武官员们则各个面带喜色的走向徐阳和耿蝉儿。 从刚开始的战队中便能明白,这些人更多的还是耿昌一系。 徐阳和众人一阵寒暄之后,正要和耿蝉儿向外走去时,一年轻将领叫住了徐阳。 耿蝉儿见此人靠近,低声喊了一声大哥。 来人正是耿昌的嫡子--耿克金,比武开始之前,徐阳便发现此人的与众不同。 刚开始那些围观的文武官员,便隐约以此人为首,也正是此人的存在让耿昌一系的官员没有选择明帮耿蝉儿和徐阳。 他们明白,有这位主在,不会出什么意外。 耿蝉儿低声向徐阳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位大哥。徐阳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耿克金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笑问道:“徐将军方才最后所用可是回马枪?” 徐阳回答道:“正是回马枪。” 身后众将听到徐阳亲口承认,顿时个个面漏激动之色。 耿克金又问道:“吾观徐将军这枪法似乎是战阵枪法,敢问是何名号。” 徐阳平静的说道:“岳家枪。” 瞬间人群中仿佛炸开了锅,那些武将看向徐阳的眼神仿佛要生吃了徐阳一样。个个眼睛瞪的无比巨大。 就连耿克金面色也有激动之色闪过,显然耿克金城府更重一些,瞬间面色回复正常。 可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带着颤音,耿克金询问道:“可,可是岳大元帅的岳家枪法?” 徐阳没有回答,反而是直接将手中长枪递给耿克金,沥泉枪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耿克金见徐阳将长枪递给自己,瞬间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徐阳这是什么意思。 耿蝉儿低声对耿克金说道:“大哥,你看一下枪尾便明白了。” 耿克金见徐阳点头,飞快的将长枪接过看向长枪尾部。 只见尾部雕刻着四个金色大字“沥泉神矛” 耿克金这次再也无法压制情绪,颤声说道:“沥泉枪,是沥泉枪!看来徐将军所说的岳家枪是百分百真实的了。” 耿克金双手不停的抚摸着沥泉枪,手指轻微抖动,可见心中情绪已到达定点。 而围观的众武将此时已经被震惊的目瞪口呆的说不话来。 一个个强忍着情绪,伸手抓向沥泉枪,想要好好抚摸一下沥泉枪。 那些文官不习武,无法理解武人见到传说中伴随岳大元帅征战沙场的神兵沥泉枪时的那种心情。 但这丝毫无法影响徐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正在逐渐的增加。 五百难民袭营女真猛安千人部队,这已经很让人吃惊了。 和耿蝉儿交好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更何况武力还能胜过先锋官牛大山,这让他们再去确定要交好的心思。 现在更是爆出徐阳手中长枪正是沥泉枪,且已学会岳家枪。 此时的徐阳在他们眼中已然是一颗徐徐升起的新星,此战若是徐阳不死,他们定会竭尽所能的交好徐阳。 第51章 沙盘 耿蝉儿见大哥对沥泉枪爱不释手,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还给徐阳的意思。 顿时有些急了,耿蝉儿快速靠近大哥耿克金,趁耿克金不留神,一把将沥泉枪夺了回来。 耿蝉儿将沥泉枪还给徐阳后说道:“大哥,天色不早了,徐将军还要赶回军营呢。” 徐阳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耿克金笑道:“你呀你,这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 耿蝉儿闻言脸色一红,伸脚狠狠踩了耿克金一脚。疼得耿克金一阵呲牙咧嘴。 耿克金深呼吸两口,缓过劲后,对身边的文武官员开口说道:“看什么看,天都快黑了,还不赶紧回家去,就不怕嫂子不让你们进家门。” 文武官员摇了摇头笑着向耿克金等人告辞。 片刻后,大元帅府门口只剩下徐阳和耿克金、耿蝉儿兄妹二人。 徐阳见状正要告辞离去,耿克金一把搂住徐阳的脖子,将徐阳拉到一旁。 耿蝉儿深怕徐阳会受到哥哥的欺负,连忙跟了上去。 耿克金扭头看向耿蝉儿说道:“爷们之间说两句话,蝉儿你先回去。” 徐阳冲着耿蝉儿点了点头,这明显是大舅子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耿蝉儿无奈之下,只好站的远远的,竖起耳朵想要听些什么。 可惜,耿克金完全不给他机会,将徐阳拉的远远的。 远处耿克金看着远处的妹妹低声说道:“徐阳,我知道你,从你和蝉儿第一次去逛街便知道你了。” 徐阳闻言没有丝毫意外,身为泰安城的公主,身旁若是没有几个亲卫随身保护,耿昌会让她出门? 更何况自己初来泰安城,还有两千兵马,哪个割据首脑会放心的让他东跑西窜的。 耿克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蝉儿看中了你哪一点,她这个人向来是宁缺勿滥,认定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随后耿克金盯着徐阳的双眼说道:“这次你若是能活着回来,我和父亲都会同意你们的婚事,日后若是你敢负了蝉儿,我耿克金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徐阳闻言笑了笑,语气坚定的说道:“蝉儿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 耿克金听后拍了拍徐阳的胸口说道:“那你就给我活着回来,若是蝉儿因你而哭,哪怕你死了,我也会把你挖出来鞭尸!” 徐阳看着远处的耿蝉儿笑着点了点头。今天之前的他,在这个世界仿佛无根之萍,活着更多的是为了那些信赖他的飞虎军弟兄。 但从今日开始他在这个世界有了根,前世今生五十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她,他又怎会让人破坏呢。 耿克金拍了拍徐阳的肩膀说道:“别让她伤心,我从自己亲军里面借给你五百亲兵,好好活着。” 徐阳已经明白此时泰安城的行动规模,战场上多五百人少五百人,很多时候恐会改变一场局部战争。 徐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五百亲兵就算了,你那儿想必也不富裕,这样,临上战场前一天你帮我找五十个书生到军营。” 耿克金疑惑道:“五十个书生?你不会让书生上战场,先不说他们敢不敢上,哪怕真上了也是个累赘啊。” 徐阳笑道:“不会让他们上战场的,帮我找五十个书生就好,我有别的用处。” 徐阳见耿克金还想要再问,忙说道:“这事暂时保密。” 耿克金无奈,只好放弃追问。 徐阳和耿蝉儿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大元帅府。 徐阳终于敢在天色彻底黑暗之前回到了军营。 到军营后,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校场上。明晃晃的火把下,两千飞虎军将士还在认认真真的练习岳家枪。 徐阳刚到点兵台,岳婉宁便一眼看到,匆忙走到徐阳身边说道:“你回来了。” 徐阳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随后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练。” 岳婉宁回答道:“将士们知道即将大战,因此想要多练习练习。” 徐阳再次说道:“多练习没错,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还有五天就出征了,万一拉伤了更麻烦。” 随后徐阳将两千飞虎军就地解散。 晚饭过户,二层小楼书房内。 徐阳将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众人。 书房内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将要打仗,却没想到这场战争竟会如此重要。 更没想到己部会承担比先锋营还要危险的重担。 徐阳环顾一圈众人,沉声说道:“此事早已被定下,改无可改。”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尽力保全自身。” 陈亮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我派人将泰安城近二十年的堪舆图全部买了一份,正好有这青云山谷,大家稍等片刻。” 说完陈亮转身离去,去取堪舆图。 徐阳则吩咐亲卫,从外面装来大量的积雪。将积雪整齐的铺在桌面上。 赵小虎等人疑惑的看向徐阳。 徐阳轻声道:“这叫沙盘,稍后你们一看便知。” 片刻后陈亮带着几张堪舆图匆匆回到书房。 徐阳让赵小虎等人举着堪舆图,自己则趴在桌子上,一点一滴的复刻着堪舆图。 不一会一个立体的青云山谷图显现在众人面前。 惹得众人一阵由衷的夸赞。 就连没有读过书的王大力、王大显、刘有根三人连连赞叹连他们也能看懂。 沙盘建好后,徐阳取来几根木棍,中间最大的表示金军统领完颜广武一万人的大致位置。 随后又在沙盘上远处放了两个茶碗,一个代表济南城,一个代表康郡王完颜金洪的大营。 徐阳开口说道:“根据情报,完颜金洪此时正在汇合其余两万兵马,现在完颜金洪大营内共有三万兵马。 完颜广武的一万兵马按兵不动,留作后手。” 陈亮开口说道:“泰安城大规模的征集粮草,完颜金洪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是在等着耿昌往里面跳。” 徐阳伸手一指济南城说道:“毕如龙元帅率十万大军拖住济南城的六万叛军和五万女真。” 说着徐阳指向完颜金洪大帐:“而耿大元帅则率五万兵马袭击完颜金洪本部的三万精锐。兖州一万人马守城,泰安两万人马守城。” 随后徐阳指向青云山谷说道:“两城共十八万兵马各有重任,拖住完颜广武这一万伏兵的重任交给了咱们。” 随着徐阳配合沙盘,言简意赅的将所有情况一一说明,众人瞬间感觉头脑清晰了不少。 原本模模糊糊的印象,瞬间立体化了。 而这正是沙盘最大的作用,可以让人用最快的时间,了解最复杂的局势。 众人不由得对徐阳更是心服口服了。 第52章 阳谋 夜色更黑了,整个军营一片漆黑,唯有徐阳居住的二层小木楼内,依旧灯火通明。 二楼书房内,徐阳待众人将现如今的局势消化完后。 徐阳伸手一指完颜广武营寨所在地和完颜金洪大帐开口说道:“大战若起,从青云山谷到完颜金洪大营只有五十里的距离。” “若是完颜广武不顾一切的狂奔,最多一个半时辰就能赶到。”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完颜广武至少一天一夜” 刘有根目瞪口呆的说道:“三千五百人挡住一万人一天一夜?这一万人还是女真精锐?” 徐阳缓缓点了点头,这一刻众人皆感到无比沉重。 徐阳看了一眼在座的五位校尉外加军师陈亮,缓缓说道:“我知道这次任务的艰巨性,此一去很有可能会回不来,若有想要退出的,那便退出,我徐阳绝不强求。” 徐阳话音刚落,赵小虎立马站了起来:“不就是烂命一条吗,有什么好怕的,若是没有徐大哥,我赵小虎早就不知道死哪儿了,徐大哥什么都别说了,哪怕是死我赵小虎也要死在你前头。” 王大力、王大显两兄弟对视一眼说道:“徐将军,我们兄弟二人若不是遇到你,早就成了女真刀下亡魂了,这一战无论生死,我们兄弟二人都会誓死追随。” 刘有根更是哈哈大笑道:“怕个鸟,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这么多飞虎军弟兄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赵铁柱看看儿子又看看徐阳沉声说道:“只可惜这小子没能给老子留下个根。” 刘有根直接开口说道:“我不就是根吗?”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赵铁柱没有理会众人,双眼盯着赵小虎说道:“若是你我父子二人都死在此战中,那便啥也不说了,若是你我父子二人都有幸活了下来,你小子若不给老子生一窝儿子传宗接代,老子便给你取个后娘,给你生一窝弟弟。” 赵小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二楼书房顿时好不热闹。 陈亮看着众人开口说道:“仗还没打呢,就先想着死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打。”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陈亮说的对,此战看似九死一生,别忘了九死一生还有一丝生的机会,就看咱们能不能抓住了。” 众人闻言,收起嘻哈心态,满脸严肃的看向徐阳和陈亮。 陈亮盯着沙盘说道:“咱们这些人若说了解周边地形,自然非我莫属,这些天你们训练我也没有闲着,周边地形可以说胸有成竹。” 赵小虎说道:“陈秀才,别光说大话,既然你了解地形,那给大伙都介绍介绍。” 陈亮长的文质彬彬,虽然贵为军师,但大伙混熟了之后更喜欢称呼他陈秀才。 陈亮闻言也不恼怒,显然早就接受陈秀才这个称呼。 陈亮伸手指向青云山谷开口说道:“刚才徐阳说过从青云山谷到完颜金洪的营地有五十里的距离,不顾一切的赶路只需要一个半时辰。” “实则单从完颜广武营地到这青云山谷的三十里路就需要走一个时辰,剩下二十里路一万人半个时辰便可到。” 刘有根说道:“陈秀才,这些刚才徐将军已经说过了,你到底要说啥啊。” 徐阳开口说道:“老刘,别打岔,让陈亮说完。” 陈亮继续说道:“这青云山谷的三十里路有好几处地势都比较适合埋伏,咱们可以视线在这些位置布下伏兵,如此一来,一可以消耗完颜广武兵力,二可达到牵制目的。” 徐阳开口说道:“这些位置算得上埋伏的最佳地段,以完颜广武多年的沙场经验,定不会忽视,这些地方定会有斥候或伏兵。” 陈亮回答道:“这些天我深入了解了完颜金洪等人的作战方式,这些地方伏兵肯定会有,按照完颜广武的性格最多会拍三个谋克,三百人驻防,只需要派出倍数与敌的将士,定可以将伏兵拔除。” 随后陈亮说道:“这些伏兵拔除后,用不了多久完颜广武便会收到消息,而我们要做的则是逢三守一,故布疑阵,让完颜广武疲于奔命。” 徐阳思考片刻后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双眼并未离开沙盘。 王大力、王大显、赵小虎等人则是对陈亮的计谋表示钦佩。 赵小虎更是开口说道:“我的亲爹啊,陈秀才你这招有点毒啊,那完颜广武还不得被你刷的晕头转向的啊。” 赵铁柱拍了一下赵小虎的脑袋,开口问道“应该怎么故布疑阵。” 陈亮回答道:“可采用悬羊击鼓的方式,用绳子将牲畜绑在鼓旁,绳子下方加上火把。” “估算好敌军到来的时间,采用不同粗细的绳子,敌军到来之时,绳索正好烧断,牲畜则会飘向鼓面,牲畜受到惊吓后,自然会剧烈挣扎,这样一来便可敲响鼓声。” 众人闻言纷纷赞叹陈亮果然不愧是读书人,一肚子的坏水。 刘有根更是搂着陈亮的肩膀笑呵呵的讨好道:“陈大军师,改天一定要教我几招,太损了,实在是太损了。” 王大力哈哈大笑道:“我都已经能够想到完颜广武派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结果发现只是畜生时的脸色了。” 徐阳笑道:“绳索旁可以同时绑上弩箭,鼓声响起的时候,弩箭正好射出,能杀多少人无所谓,重要的是可以增加真实感。”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损,不由得感叹还好大家是同一个团伙。 陈亮笑道:“没错,这样一来,由不得完颜广武不信,是我考虑不周了,光有鼓声没有伤亡,不一定能够吸引完颜广武,但加上徐阳的弩箭,这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陈亮越说越乐,最后感叹道:“这叫什么?这叫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 徐阳则总结道:“单单是这样并不能减少我们多少伤亡,不过若是在搭配上另一件秘制武器的话,咱们的胜算会增加至少两成。” 众人纷纷看向徐阳,他们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制武器能够让三千五百人对战一万人的战场,增加至少两成的胜率。 第53章 大宋黑科技 就在徐阳张口欲将今日在大元帅府所写计划和盘托出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透过烛光能够看出,门外那人是名女子,不出意外定时岳婉宁无疑。 徐阳说道:“进来。” 岳婉宁推开房门说道:“这都午夜了,我见你们还没谈完,便烧了些热水。” 说着岳婉宁为众人添上热水后,也不回去,反而静静的看着徐阳。 徐阳轻声说道:“这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岳婉宁仿佛没听到般继续望着徐阳。 徐阳疑惑道:“还有其他事吗。” 岳婉宁开口说道:“此战,能不能让我也参加。” 徐阳眉头一皱,还未说话,赵小虎便说道:“岳姑娘,我知道你枪法精湛,可战场真不是闹着玩的。随时都有可能丢命,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营地。” 岳婉宁眉头一皱开口说道:“赵校尉这是瞧不起我岳婉宁是个女儿身?” 赵小虎连连摆手说道:“这倒没有,就是感觉岳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为啥非要上战场呢,在泰安城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不好吗?” 说着赵小虎挤了挤眼说道:“泰安城若没有满意的,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徐大哥啊,徐大哥一表人材的,也不比那些富家公子差嘛。” 徐阳闻言立即打断道:“小虎别闹,我和蝉儿已经私定终身了。万万不可乱开玩笑。” 徐阳不想因此让耿蝉儿误会,在他心中,既然认定了耿蝉儿,那边不会三心二意。有些事情还是提前杜绝的好。 此言一出,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小虎目瞪口呆的说道:“这就拿下了?徐大哥真有你的,不服不行啊。” 刘有根哈哈大笑道:“这么说耿大小姐将来就是我们的将军夫人了啊。” 陈亮则笑道:“什么将军夫人,多难听啊,那叫主母。” 岳婉宁眉头越皱越紧,语气略有些不稳的说道:“徐将军,还请让我随同出战,我定不会拖大家后退。” 徐阳皱着眉头看着岳婉宁,虽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心中明白,岳婉宁此人打定主意的事情,九头牛都不一定能拉的回来。 更何况岳婉宁和女真人有这血海深仇,自己哪怕拒接她,也保不齐会偷偷加入到其他人队伍中。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她跟着自己的飞虎军,也好有个照应,更何况他还答应过岳老伯尽量关照岳婉宁。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五日后,你便随飞虎军一同出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切还要你自己多加注意,别人不一定能帮到你。” 随后徐阳又叮嘱道:“加入飞虎军的队伍中,一切行事要服从上级命令,一但擅作主张,休怪我军法处置。” 岳婉宁点了点头说道:“徐将军放心,我定会严格遵守军中规矩。” 徐阳开口说道:“好,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带着大家一块练习岳家枪,不休息好怎么会有精神。” 岳婉宁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见徐阳俯身看向沙盘,无奈之下只好退下。 退出书房的岳婉宁双眼红了一下,随后自嘲一笑,心道:“自己才和徐阳认识多久,耿蝉儿定是在自己之前便认识了,怪只怪自己出现的太晚。” 岳婉宁转身看向烛光通明的书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回到一楼客房。 岳婉宁完全消失在二楼后,赵小虎低声询问道:“徐大哥,岳姑娘刚才明显是想和咱们一块商量,你怎么把她赶出去了。” 徐阳闻言抬起头笑道:“此事关乎到飞虎军两千弟兄的生死存亡,少一人知道对所有人都好。” 赵小虎转念一想,这岳婉宁出现还不到一天,大家对她确实缺乏了解,涉及机密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徐阳看向众人,开口将刚刚被打断的事情重复叙述了一遍。 徐阳说完之后,五名校尉全部抓耳挠腮,徐阳说的话,每一字他们都能听懂,但是组合在一起之后,他们瞬间又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傻子,完全听不懂徐阳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唯有陈亮低下头看着青云山谷的沙盘,陷入了沉思。 徐阳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水,等着陈亮梳理清楚思路。 五位将领大多数没有读过书,不明白其中道理倒也情有可原。 徐阳可不相信陈亮这个自负读过好几车兵书的人会不明白其中玄妙。 半刻钟陈亮一拍双手说道:“好好好,如此一来定可减少我军损失。” 赵小虎见二人在那打哑谜,不由得急道:“徐大哥,你说的那火箭到底好不好使。” 陈亮率先说道:“好使,怎么会不好使!大宋灭南唐时就使用了火箭、火炮,一度打的南唐溃不成军。” 此火箭当然不是后世那种上天找嫦娥的火箭。 只是弓箭上绑上了火药,借助火药的推动力来替代人力。 发射是能发射出去,只不过准头嘛,那就不好说了。 而火炮也不过是一种发射燃烧弹丸的投石机而已。 随后徐阳说出的黑科技才是宋朝真真正正的黑科技,手抛火器。 将黑火药团和成球状。 其中加入铁钉、砒霜、瓷片等不同成分。 用纸或者麻布包裹数层。 再最外层敷上松脂,进行防潮和助燃。 这些可看做是最早的手榴弹原型。 宋人称之为霹雳火球、毒药火球、震天雷。 刘有根疑惑道:“既然大宋有这么厉害的,黑,对,黑科技,怎么还输了。” 徐阳开口解释道:“这就要说到咱们飞虎军军法中的保密条例了,宋朝人传授先进技术时,听课的学生里面,包括了虎视眈眈的敌人们。” 什么叫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这就是吃果果的例子。 众人一阵无语。赵小虎和王大力、刘有根,更是破口大骂大宋皇帝。 其实凭徐阳的军事技能不是不能提前发明一些超时代武器,可惜,天不遂人愿,上天给他的时间终究还是太少了。 刚刚稳定下来,便遇到生死存亡的大战,甚至连红薯、土豆、辣椒等舶来品都没有种下。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这三样农作物的诞生了。 随后徐阳将一些简易改进武器的方法和使用说明,一一详细的告知众人之后。 这场持续了大半夜的议事终于告一段落。 众人走后,徐阳躺在床上,望着房顶愣愣的出身,从敲击的手指可以判断出,此刻的徐阳正飞速的盘算着什么。 至于盘算些什么,就没人清楚了。 第54章 飞虎军 一夜无话,次日天色刚刚大亮,校场之上便开始了热闹的拉练。 两千飞虎军将士整齐的排列成五个纵队,徐阳身穿棉甲站在最前方。 随着徐阳的一声号令,两千人整齐的动了起来,人虽多,但队形整齐,丝毫不乱。 徐阳边跑边喊道:“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身后两千飞虎军将士整齐呐喊道:“一二三四。” 这一刻,两千人仿佛一个人似的,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整齐的口号。 单单从这气势上,被会被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直纪律严明的军队。 往往很多打过几年仗的老兵,也很难做到飞虎军这样整齐划一。 校场旁,姜武阳带着五百亲卫军精锐,模仿飞虎军日常训练方式,整齐的站着方队。 如此场景姜武阳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从一开始的跑着跑着就乱了。 到后来的每一次观看,都会让他感到震撼心灵的整齐划一,姜武阳不止一次的夸赞过徐阳。 甚至后面姜武阳和耿直,有样学样的模仿徐阳的练兵方式。 至于效果嘛,那就一言难尽了。 很多久经沙场的亲兵从骨子里抗拒这样一板一眼的训练方式。 知道后来,徐阳的飞虎军和耿蝉儿的亲卫军进行过几次友好的切磋之后。 从那以后,这些亲卫军的老兵油子再也不敢轻视徐阳的飞虎军。 冬日寒冷的清晨里,徐阳照旧带着两千飞虎军将士进行了五公里的拉练。 五公里跑完后,两千飞虎军将士只是面色微红,两千人里面甚至找不到一个大喘粗气的人。 拉练结束后,两千飞虎军将士整齐的站在校场上。 徐阳看着这些红光满面的将士们,二话不说开始了日常的拳法、枪法、战阵训练。 姜武阳和五百精锐亲卫就这样站在校场旁傻眼的看着飞虎军进行训练。 一校尉模样的青年男子按捺不住的走到姜武阳身边说道:“姜副将,要不咱们加入一块训练,弟兄们脚都快冻麻了。” 实则五百校尉看着飞虎军训练,个个心头火热,飞虎军能做到的事情,他们认为自己也能做到。 凭什么飞虎军都开始拉练了,自己这些人还要学着人家飞虎军刚开始那样站方队。 姜武阳毫不客气的说道:“给我滚回去,还没学会爬呢,就想着跑了。” 卢成顺撇了撇嘴无奈的退回方队,重新站直身子,眼巴巴的望着飞虎军方向。 他们这些人不怕苦、不怕累,上过战场,流过血,砍过女真,杀过马匪,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唯独怕这站方队,站直谁都会,可这站方队需要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一样杵着,这就让他们感到很不自在了。 太阳渐渐露出了头,初升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人一阵暖洋洋的感觉。 校场外升起了缕缕炊烟,火头军此时已经开始生火造房。 不一会,凌厉的寒风将饭菜的香气吹到了校场上。 姜武阳的五百亲卫军精锐个个用力嗅着飘来的饭菜香味,心中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饭菜。 一时间很多将士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气的姜武阳拿着马鞭挨个抽打着。 挨打的士兵也不气恼,笑呵呵的承受着辫子的抽打,此时正值冬天,五百亲卫军将士个个穿着厚重的冬衣,姜武阳的鞭子抽在身上和挠痒痒没啥区别。 姜武阳越打越生气,怒吼道:“今天在站不好,所有人不许吃饭。” 五百亲卫军将士闻言终于严肃起来,虽然还是有些东倒西歪的,但已经很让姜武阳欣慰了。 至于和徐阳的飞虎军比,算了,那压根就不是个人,没什么好比的。 校场另一边,两千飞虎军将士丝毫不受饭菜影响,依旧整齐划一的训练者。 仿佛只要徐阳不下令停止,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完成训练。 刚开始这两千飞虎军要么是一路随徐阳来到泰安城的难民,要么是袭营后从金军营地救出来的民夫。 刚开始这些人几乎个个饿得皮包骨头,甚至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病,那些人投军飞虎队,一开始也只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想着碰碰运气找个能吃饱饭的地方,死之前至少也要饱餐一顿,做个饱死鬼。 到泰安城后,徐阳不顾一切的为这些伤病者寻大夫,治病疗伤,其中花了多少钱财,这些人不知道。 但他们知道,哪怕那些草药再便宜,一天三顿,连续好几天的喝下来,所需花费的金银定不会少。 更何况当时新招收的一千五百多人中,至少有一千人身上带着伤病,但徐阳从未向他们抱怨过什么。 甚至刚开始的时候徐阳一连好几天住在伤兵营里面,没日没夜的照顾他们。 自从加入飞虎军之后,先不说每天都能见到荤腥,单单是加入飞虎军之后他们一次饿都没有挨过这一点,就值得他们对徐阳唯命是从了。 更何况后来天冷之后,徐阳更是花费巨资为他们每人添置了两件棉甲。 天知道他们穿上棉甲后的内心是怎样的,只知道那夜飞虎军的营地内,无数的飞虎军将士深夜里抱着那两件棉甲失声痛哭。 姜武阳、耿直等人不是没有向他们打听过,为何每日训练那么辛苦,却从不抱怨。 而他们只是笑着回答一句:“徐将军的命令,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们也要执行。”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不识字,更没有读过书,不明白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他们只知道,这条命是徐阳给的,徐阳就相当于他们的再生父母,但凡是徐将军的命令,哪怕是把天王老子拉下马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前往。 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怕训练苦? 站不好队列怎么办?那就多练! 刚开始的时候,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若是有人跑去校场起夜。 就会发现,黑乎乎的校场上站满了飞虎军的将士,身着单衣,冻得哆哆嗦嗦。却一言不发。 自觉的站好队列,身姿笔直,一动不动,一站就是大半夜。 校场上,徐阳带着飞虎军将士一遍遍的练习着队列,枪法,阵法。 整整齐齐的两千飞虎军将士,没有一人叫苦,更没有一人主动放弃。 一声声的杀杀杀,从他们的喉咙里吼了出来。 凌厉的杀气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支由难民和民夫组成的队伍。 汹涌的气势从两千飞虎军将士们身上发出,一时间姜武阳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第55章 备战(上) 吃过早饭之后,没等徐阳下令,两千飞虎军将士再此于校场中集结。 所有人都知道生死一战即将到了,他们没有人抱怨徐阳为何接下这么一个九死一生的重担。 他们只知道徐将军说过,现在遛达每一滴汗都是为了战场上少流一滴血。 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他们只知道,现在多练一刻钟,战场上就能为徐将军多分担一分压力。 一士兵飞快跑向点兵台,大声对徐阳说道:“徐将军,石将军带来了好多物资和工匠,正在营地正门等你。” 徐阳询问道:“哪个石将军?” 士兵回答道:“龙骑军的石金虎石将军。” 徐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将点兵台交给了岳婉宁,由她带领大家继续练习岳家枪。 石金虎此人,徐阳听耿蝉儿介绍过,此人是最早一批跟随耿昌起事的人。 二十年来南征北战,立下过无数功劳,手中更是掌握着耿昌最精锐的一万铁甲兵--龙骑军。 是最坚定的耿昌系将领,徐阳万万没想到耿昌居然会排此人亲自护送这批物资。 耿昌连最器重的龙骑军石金虎都派来了,这足以证明徐阳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了。 徐阳则带着赵小虎等校尉赶往军营大门。 只见往日里荒无人烟的军营大门处已经摆满了无数蒙着黑布的驴车和马车。 大门两旁则站满了背着包裹,拿着各式各样工具的匠人。 徐阳刚一走出大营门口,便有一身着铁甲的中年将军走上前来。 徐阳连忙双手抱拳说道:“末将见过石将军。” 石金虎摆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随后瓮声说道:“徐小子,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 徐阳开口说道:“天寒地冻的有劳将军亲自护送,还请进营用杯热茶。” 石金虎大大咧咧的说道:“用茶就算了,还有军务在身。” 随后又说道:“此次行动,徐小子你担当重任,万万不可马虎了,这些东西千万要小心,别还没没伤到敌军,先伤到自己了。” 徐阳点点头开口说道:“石将军放心,小子定会再三小心。” 石金虎说道:“你的作战谋划我看过了,各方面都挺不错,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小看了完颜广武,你杀的完颜东进连给完颜广武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徐阳闻言再此道了一声谢。 随后石金虎用力拍了拍徐阳的肩膀说道:“你和蝉儿的事我已经知晓了,尽量活着回来。” 徐阳送走石金虎后,立刻指挥众人将物资推进军营,整齐摆放在校场中 随后徐阳下令调来两百飞虎军精锐,严令死守大营门口,没有徐阳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耿蝉儿的三千亲卫军只留下了姜武阳的五百人,其余人马昨夜便已经调走。 因此整个大营倒是显得空旷了起来。 此时五百工匠,五百民夫、五百耿蝉儿的亲卫军再加上徐阳的两千飞虎军。密密麻麻的占据校场一角。 徐阳站在点兵台上望着校场上摆的密密麻麻的物资和三千五百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三千五百人齐上阵,五天时间便能制作足够多的震天雷和地雷。 有了这些武器装备,徐阳对此次作战的胜算又增加了几成。 徐阳按照老带新的方式,一个熟练的工匠带六名士兵的方式快速的投入生产中。 徐阳给这三千五百人各自分配了工作。 一时间整个校场仿佛变成了集市般热闹。 一座座高炉拔地而起,在铁匠的带领下,士兵们脱去上衣奋力的挥舞着手中铁锤。 徐阳给他们下的命令是,随便打,只要能打成带尖的小铁块就行。 随后一个个模样怪异的铁蒺藜应运而生。 铁蒺藜冷却后由民夫运送到另一处。 而另一处的士兵们从推车上搬下来一个个人头大小的陶瓷罐。 这些陶瓷罐样式无比丑陋,一定点的颜色和勾画都没有,整个陶罐灰溜溜的。 铁蒺藜运送过来之后,士兵们按照徐阳的要求,将一份份分好分量的火药,搀杂着铁蒺藜和陶瓷片装进陶罐内。 随后拿起一帮早已撮合的火绳,放进罐子里,铺上油纸,用绳子绑好。 每当士兵们装满一车陶罐之后,便会有民夫推往下一处。 下一处士兵的任务则更加简单,只需要架火远远的熬煮好蜂蜡。 待陶罐运送过来之后,用蜂蜡将罐子彻底的密封好,再整齐的摆放就算完成了任务。 打铁的打铁、分火药的分火药、装火药的装火药,封口的封口,整个校场一角随忙碌但整体却有序。 一个古代版的流水线,就这样被徐阳布置开来。 不需要每个人都精通震天雷的制作方式,每个人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可以。 这样一来可比教士兵从头开始制作效率要搞出来不少倍。 而校场另一角,小型投石机的制作同样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徐阳亲自下场给木匠们规定了每一个卯榫的大小要求。 并要求木匠们严格执行,不能超过他规定的大小。 此外徐阳对投石机的要求还有必须可拆卸,容易组装。这就让那些老牌木匠们抓了瞎。 投石机他们都会制作,小型投石机更是不在话下,但徐阳要求的易携带,可拆卸,易组装可就难倒他们了。 最后众人集思广益,将投石机分成大小不等的几个零件,每个零件上都加装了活动机关。 五个人便可携带一台小型投石机,到达指定地点后,只需要按照说明,便可以快速的组装。 木料则采用杉木,最大的减轻士兵的负重。 此外还有被徐阳列为军事机密的土地雷制作组。 此组成为全部为飞虎军将士,一个外人都没有。 最外围甚至还有士兵站岗,一但有人靠近便会被赶走。 这部分人则是在陶罐内装好黑火药和瓷片、铁片、铁蒺藜等物。 最后在陶罐内搭上一个简易的小机关,小机关内放上两块打火石和一根引信。 一但有重物压到陶罐上的引信,两块打火石便会向下坠落。 两块打火石顺着陶罐内的小机关按照制定的角度坠落。 坠落途中两块打火石会摩擦出火星,引燃黑火药,从而引发爆炸。 内置的铁蒺藜和铁片则是转为为战马准备的。 徐阳不指望这些土地雷能够杀伤多少敌人,只要能够伤到敌军战马便算成功。 若是从天空往下望去,便会发现整个校场被徐阳人为的分割成了数块。 第56章 备战(中) 黄昏时分,徐阳命火头军宰了二十头羊,忙碌了一天的众人围在篝火旁吃着肉烤着火,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至于酒嘛,很遗憾一滴也没有,包括徐阳在内所有人喝的都是清水。 饭后徐阳将五百工匠和五百民夫安置好之后,召集两千五百将士于校场集合。 前往点兵台的路上姜武阳和徐阳并肩而行,这一天下来徐阳种种操作着实把他给看懵了。 姜武阳疑惑问道:“徐将军,就这些坛坛罐罐的在战场上真的有用吗?” 徐阳边走边笑道:“有没有用姜副将等会一试便知。” 姜武阳见徐阳不愿现在透漏,只好说道:“那末将就拭目以待了。” 现在姜武阳所带领的这五百亲卫军精锐全部划归到徐阳管理,因此姜武阳自称末将也实属正常。 徐阳没有在意称呼上的问题,大踏步的向着点兵台走出。 说实话虽然自己很有信心,这些秘制武器可以在战场上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但是将士们可不清楚,为了防止战场上还没伤到敌人,就先将自己人炸伤的乌龙事件的发生。 徐阳只好组织了一次试射,并且下令将所有战马全部牵来校场。 火药巨大的爆炸声会让战马受惊,一但战马受惊不停指挥那就悲剧了。 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徐阳都会组织士兵和战马在校场上演练、听响。 徐阳为了这场局部战役可以说,是真的操碎了心,方方面面都是经过再三考虑之后才决定的。 徐阳站在点兵台上望着下面整齐划一的两千飞虎军和站的歪歪斜斜的五百耿蝉儿亲卫军。 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咱们这些人的重担,想必诸位校尉、队长、屯长。都已经和大家说明白了。” “咱们执行的是决定性的重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大家没有一人退缩,可见诸位都是真正刀尖上舔血的汉子。” 两千飞虎军将士静静的听着徐阳讲话,身形一动不动。 而五百亲卫军精锐闻言则哈哈大笑纷纷说道“徐将军说的对”“我们本来就是汉子” “谁怂谁是儿子”之类的垃圾话。 徐阳看了一眼那五百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渐渐的那些吹嘘的士兵,感到氛围有些不对,纷纷闭上了嘴巴,但也有些混不吝的老兵油子。 非但没有安静,反而对着那些自觉闭嘴的士兵冷嘲热讽。 徐阳看向下方站立的姜武阳。 姜武阳瞬间明白了徐阳的意思,立马站了出来抱拳说道:“亲卫军五百将士此战完全听从徐将军调遣。” 徐阳点了点头示意姜武阳退下,姜武阳此举只有一个意思,那便是:“此战我全听你徐阳。 这五百人我是管不了,你用你的方式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徐阳开口说道:“赵小虎,将这些扰乱秩序的士兵全部给我拿下!” 赵小虎立即带着两百士兵冲进了人群中,不一会便从人群中抓出五十多闹腾的最欢的。 一络腮胡子的壮汉大声喊道:“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你们至于吗” 其他人纷纷大声喊道:“难道校场还不能说话了,我犯那条王法了你们抓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嘛,就敢抓我!快给老子放开。” “爷爷我杀女真人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吃奶呢,敢抓爷爷,反了你们了。” “把你们的臭手拿开,爷爷自己会走!” 徐阳冷冷的看着这五十多人开口说道:“看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次就不做处罚,若有下次,军法处置。” 随后徐阳让陈亮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了飞虎军军法。 徐阳开口说道:“你们在我徐阳手下当一天兵,便给我守一天的军法,现在还有没听清楚军法的吗?” 两千飞虎军面色入场,依旧站立如松,台上台下五百亲卫军则面面相窥。 之前只听两位副将说过飞虎军军法很严,万万没想到竟让严格到如此程度。 很多人心中不由得感到庆幸,庆幸自己不是飞虎军的兵。 徐阳将这些人放回去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今天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 “说什么大战在即,我徐阳不务正业,不想着好好训练,偏偏去捣鼓那些歪门邪道。” “甚至更有人说我徐阳是怕了,怕了女真人,不敢和女真人真刀真枪的干,只会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徐阳话音刚落,两千飞虎军将士齐刷刷的冷眼看向那五百亲卫军。 两千双冰冷的不待一丝感情的眼神照射在那五百亲卫军身上,直让他们遍体胜寒。 仿佛下一刻,这两千人便会化身两千饿狼,冲上来撕碎他们的身体,生吃他们的血肉。 徐阳继续开口说道:“在这里我只想给你们这些背后嚼舌根的人说一句,放屁,放你良的狗臭屁。” 两千飞虎军将士盯着那五百亲卫军哈哈大笑。五百亲卫军则是半点不满都不敢漏出。 在两千飞虎军将士如狼似虎的眼神下,一个个乖的跟小绵羊一样。连最开始被抓典型的五十多人,也一个个缩着脖子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徐阳继续说道:“什么是打仗?几千人几万人哗啦一下子冲上去,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这叫打仗吗?” 徐阳自问自答道:“这算个屁的打仗,充其量就是个小孩子过家家,真正的打仗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知道。” 徐阳见没有人回道,接着说道:“打仗打的是智慧!打的是气势,打的是国力!” 徐阳一番话说完,整个校场一片鸦雀无声。 徐阳接着说道:“你们不是说我徐阳不务正业吗,那我今天就让诸位好好看看你们口中的不务正业,有多大的威力。” 随后徐阳让所有人散开,让出整个校场,从库房内拉出二十架崭新的小型投石机,整齐的摆放在校场上。 此举一是为了给众将士增添信心,两千飞虎军各方面都没问题,甚至明知必死也会咬着牙冲上去。 但这亲卫军的五百精锐,说实话徐阳并不放心他们,深怕他们会临阵恐惧,因此试射也是为了给这些人增加一些自信,战场上士兵的士气有时候也是决胜的关键。 其二则是为了尽快让这些士兵和战马经历一下火药的轰鸣,免得战时因火药产生的巨大爆炸声而人马皆惧。 第57章 备战(下)三更求票票 二十架小型投石机假设好后,六十名飞虎军士兵走出队列。 按照徐阳教导的方式,两人扶稳投石机,一人从推车上取出一个陶罐。 用火折子点燃引线,放置在投石机上,引线缓慢的燃烧着。 伴随着徐阳一声令下,二十架小型投石机整齐的将陶罐发射了出去。 天空中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引线燃烧的速度也越来越来。 终于有一些引线较短的陶罐在即将两米高的半空中“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陶罐瞬间四分五裂,陶罐内的碎铁片、碎瓷片和一个个不规则的铁蒺藜,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力,四三开来。 引线较长的陶罐内置火药量是引线较多陶罐的两倍,落地之后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内置铁针、铁蒺藜等物四处飞散开来。 一轮试射后,三百步外稻草人个个面目全非,被炸的四分五裂,甚至有一些稻草人被火药引燃,烧得不成人形。 徐阳命人将稻草人取来,摆放在所有人面前。 只见三十具稻草人竟没有一个完整的,大部分缺胳膊少腿,甚至绝大多数稻草人身上扎瞒了铁针和铁蒺藜。 众人见此,无一不胆战心惊,他们大多数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如此威力巨大的东西,居然是他们一天之内制作而出的。 单单是这一种陶罐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更别提那些猛火陶罐,砒霜陶罐等各式各样的陶罐了。 徐阳缓缓开口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不务正业,现在还有人说不务正业这四个字吗?” 五百亲卫军将士个个摇头,恨不得将脑子里面的浆糊都给甩出去,得有多失心疯才能将这种武器说成不务正业啊。 徐阳笑道:“陶罐黑火器就演示到这儿,接下来咱们在一块看看别的。” 随后众人散开,一百五十个飞虎军士兵,手持黑乎乎的竹筒走到校场中央。 一百五十个飞虎军士兵站成三排,第一排士兵填入火药包后又放入子窠。 随后点燃引火绳,士兵端起竹筒,对准前方,引火绳飞快的燃烧。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子窠内的瓷片、碎铁、石子等物飞射而出。 随后第一排士兵迅速下蹲,第二排士兵发射,之后第三排士兵发射。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三息时间。 至于战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五十步外的稻草人身上被打的坑坑洼洼,而六十步外的稻草人则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且这种竹筒火枪还有一个最致命的硬伤,那便是及时做过硬化处理。最多也只能承受三次发射。 超出三次之后,竹筒必爆无疑。 而五十步的有效杀伤距离,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进行下一次发射。 所以徐阳给这些火枪兵下的死命令是,一次射击过去,便将竹筒丢弃,拔刀迎战。 徐阳看着眼前的稻草人不由得又是一叹,若是时间足够,凭借着前世军旅生涯和本科的历史知识。 他定能造出真真正正的火枪,而非现在这种胡乱凑数的垃圾竹筒枪。 徐阳虽有些不满意竹筒火枪的威力,但其余人可不这么想。 包括姜武阳在内的所有人,此时都长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稻草人。 在他们眼中,这些竹筒火枪的距离虽然比不上弓弩等物,更是比不上刚才发射的陶罐震天雷。 可这种竹筒火枪的威力大啊,同样距离下弓弩不一定会立即杀伤敌人,但这种竹筒火枪却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敌人打的死的不能在死了,有那些小石头在,穿再厚的盔甲也能给你打成内伤。 更何况无论是弓箭,还是弩箭,一个普通成年人拉射十余次后便会手臂发酸,这极大的影响战局。 但这种竹筒火枪却不然,只需要轻轻松松的几个步骤,便可以达到杀敌的效果,可想而知此时众人内心中的震撼了。 姜武阳满脸火热的说道:“徐将军,这种竹筒火枪是每人一把吗。”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步兵每人一把。” 顿时校场内的步兵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而骑兵们则个个面漏苦涩,这种武器他们也想要啊。 徐阳见状说道:“这种竹筒火枪,理论上可以发射三次,但是往往第二次就会有不少竹筒炸裂。” “更何况这种竹筒火枪的攻击距离太近了,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发射一次之后,便可以丢弃不用了。” 校场内再此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只能使用一次啊,那多可惜啊。唉。” “傻子,五十步的距离一次就够了,等你安装好第二发,女真的马刀也砍到你脑袋了。” “知足,有总比没有强,你没看那些骑兵个个脸色难看。” “就是就是,他们想要还没有呢。” “可惜了,这玩意要是耐用一些该多好啊。” 徐阳见状抬了抬手,场面迅速安静了下去,谁也不想被徐阳抓了典范,那些军法可绝不是闹着玩的。 徐阳开口说道:“这次时间紧,来不及制作更好的火枪,不过我答应大家,若是此次能够活着回来,便给众人制作更好、更耐用的火枪,到时候人手一把!” 步兵们顿时欢呼了起来,虽然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来,但最起码有了个念想。 随后徐阳又看向骑兵们开口说道:“你们也有,活着回来,我给你们专门制作适合马战的火枪。” 这下子刚才还苦着脸的骑兵们,顿时喜笑颜开,个个漏这一口大白牙,笑的像个孩子似的。 徐阳带着众将士实验了小型投石机、陶罐震天雷。竹筒火枪和手柄震天雷后,整个校场的氛围和气势焕然一变。 能活着谁又会选择去死呢,现如今有了这些黑火器的打气,这些将士们终于能看到一丝胜利的希望了。 虽然还是很渺小,但是比起九死一生来说,已经强出了无数倍了。 众人回去休息后,徐阳静静的坐在点兵台,愣愣的望着天空发呆。 忽然一件绒毛披风披在了徐阳身上,绒毛披风上带着一股清香味道,这种味道徐阳不止一次的从耿蝉儿身上闻到过。 因此徐阳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耿蝉儿坐在徐阳身旁低声说道:“我怕这次一别就是阴阳相隔。” 徐阳转身轻轻的握着耿蝉儿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你我都要好好活下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耿蝉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将头靠在徐阳肩膀上。学着徐阳的样子看着天空发呆。 这一夜耿蝉儿对徐阳说了好多好多的小秘密。从小时候学文,到后来二哥死后弃笔从戎。 从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的恐惧,到后来独自统领亲卫军。 从第一次见到徐阳到后来两人互相坦白。 耿蝉儿似乎在恐惧着什么,话说个没完,好像此时不说过段时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似的。 徐阳轻轻的将耿蝉儿拥入怀中,安安静静的充当一个最忠实的听众。 战争恐惧症,没有人比徐阳更明白这个症状,因此徐阳能做的只有静静的陪伴,这才是最好的安慰。 第58章 遗书 冬日的长夜总是漫长的,耿蝉儿依偎在徐阳的肩膀上,这一倾诉便是半夜。 耿蝉儿走后,徐阳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木楼,反而是继续静静的坐在校场上仰头看向天空。 直到天色刚蒙蒙亮时,邹大为等几人来到校场上练习枪法时,一眼便看到校场上静坐的徐阳。 “徐将军这是一夜没睡吗?”邹大为开口询问道。 徐阳一动不动的开口说道:“大为,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作战。” 昨夜耿蝉儿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夜,徐阳静静的听了一夜,原来那个敢亲上沙场杀敌的耿蝉儿也会害怕。 徐阳原以为两千飞虎军将士人人皆是悍不畏死,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打仗,一时间徐阳内心不由得产生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邹大为看着徐阳满是疲惫的身影回答道:“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是女真人害得我妻离子散,此生若是不报此仇,我邹大为誓不为人。” 徐阳又看行另外几人问道:“你们呢。” 张世平开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仗,我只知道我若是不打,将来我的子孙后代还要继续给女真人做牛做马,我我不能不打啊。” 赵万石开口说道:“徐将军您可知道我叫什么。” 徐阳看了一眼那人说道:“赵万石。” 两千飞虎军将士徐阳每一个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赵万石咧嘴笑道:“我们家之前粮食可不止万石,单单是土地就有万亩,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家祖上以前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 赵万石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可徐将军您看看我现在还有什么,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赵家整整八十六口人啊八十六口啊都没了我儿子当时才刚满月啊他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啊呜呜呜”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徐阳起身轻轻拍了拍赵万石的肩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把眼泪憋回去,战场上给老子痛痛快快的多杀几个金军比什么都强。” 徐阳转身离开校场,此时的他已经不忍心在问下去了,愿意当兵吃粮的除了真的走投无路的人之外,哪个不是和女真有着血海深仇。 徐阳忽然感觉自己特不是个东西,偏偏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哭的满脸鼻涕,徐阳内心仿佛被刀割一般。 飞虎军两千将士加上姜武阳的五百亲卫军此后每天天不亮便开始起来拉练。 天亮后便帮忙制作那些武器,天黑后在拉练两个时辰才彻底休息。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三天,明天这两千五百人便要上战场了。 当天下午耿克金带着五十个身穿儒衫的年轻人来到了军营。 耿克金拉着两个年轻人向徐阳介绍道:“这位是孙景,这位是孔泰,这二位是徂徕书院最杰出的弟子。” 那孙景、孔泰向徐阳行儒家礼后便站在一旁。 显然多多少少是有些文人傲骨,骨子里便有些轻视武人。 耿克金向徐阳歉意的笑了一下,徐阳摆了摆手示意不在乎这些虚礼。 徂徕书院的大名徐阳自然知道,北宋时期建院至今已有三百余年了。 三百余年内不知道培养出多少杰出儒家弟子,北宋时期朝堂上亦有不少徂徕书院出身的官员。 耿克金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现在关键时期所有人都在为明日的出征做准备,耿克金自然也不例外。 徐阳带着五十名读书人来到校场。此时校场上的那些铁炉之物都已拆除干净。 空荡荡的校场上摆放着五十张书桌,每张书桌上都摆放着大量的纸张。 徐阳转身向五十名读书人说道:“辛苦你们为我这些弟兄写一份遗书。” 孙景、孔泰等人来时便想过这姓徐的将军召见他们是何意图,毕竟他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肯定不会上战场杀敌的,只不过一路上这些人左思右想始终没有头绪。 此时听徐阳说召集他们前来是为了给这些大头兵们写遗书,一个个脸上挂满了不以为意,甚至有人还觉得大材小用了,居然让他们堂堂徂徕书院的学生来给这些士兵写遗书。 徐阳见这五十人皆面露不屑,顿时气上心头,大声呵斥道:“怎么?诸位觉得我们这些士兵低人一等,不配你们亲自动手书写?” 孙景见徐阳发火,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徐阳直接开口说道:“两千五百将士,你们五十人每人五十封遗书,写不完就别走了。”说着徐阳将唐刀拍在书桌上。 换成别的时候,徐阳绝不会如此生气,可明天自己这两千五百人便要上战场了,到时候能活着回来几人,谁也不敢保证,他只不过是想让这些弟兄们在人世间留下最后一点痕迹而已,这时候还给他摆文人傲骨,这不是找死呢吗。 五十名读书人个个战战兢兢的坐在了书桌旁,哆哆嗦嗦的开始研磨。 徐阳虽然说的轻描淡写的,但他们从徐阳的眼神中却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气。 徐阳见读书人就位后,走到点兵台上大声说道:“各校尉安排好将士们挨个前去写遗书。” “别说什么不知道写些什么,或者全家就胜自己一人写了也没人看之类的废话。” “都给老子把心里话写出来,把这辈子想做却没做到的事写出来,谁敢不写军法处置。” 说完之后徐阳转过身去,不给将士们一丁点拒绝的机会。 徐阳最后说的几句话确确实实是他们心中所写,这些人大多都家破人亡,写了给谁看啊。 可徐阳军法处置都说出来了,无奈之下众将士只好排起长队。 第一个写遗书的正是赵万石,赵万石走到孙景书桌旁,想了又想。 终于赵万石开口说道:“若是我死之后,麻烦活着的弟兄将我的尸首找块土地埋了,我可不想死后暴尸荒野,就这样写把,别的别的也没什么了。” 刘有根走到孔泰书桌旁说道:“俺叫刘有根,全家只剩俺一个人了,俺希望若是俺战死了,徐将军能帮忙找一个孤儿,让他改姓刘,给俺老刘家传宗接代,有根、有根,俺不能死了也没个根啊。” 孔泰疑惑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上战场。” 刘有根看了一眼孔泰冷笑道:“俺们这些粗鄙武夫不上战场,难道你们这些瘦弱文人上?俺们不上战场厮杀,你们能在这泰安城里安静读书?” 孔泰瞬间被说的哑口无言。 刘有根走后,一十七八岁青年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孔泰直接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们这些当兵吃粮的,我们也不需要你们看得起,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孔泰瞬间变了脸色,想要发怒,却看到那青年出窍的长刀,闪着阵阵寒光,瞬间收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青年继续开口说道:“我说你写,我叫蒋成松,青州人,我还欠我们伍长一贯银子的酒钱,若是我死了,就把我的抚恤金给我们伍长就行了。” 说完蒋成松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个个士兵走上前来,或洒脱,或絮絮叨叨。 五十名读书人写着写着眼睛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很多士兵和他们年龄一样大。 面对死亡却坦然的不像一个年轻人,有些人模样四五十岁实际年龄却刚刚二十五六。 一封封遗书写下去,一个个悲惨故事从耳朵直入心灵。他们从未想过泰安城外居然有人能苦成这副模样。 孔泰眼眶微红的看向孙景:“孙兄,我我写不下去了。他他们好多还是个孩子啊。” 孙景用力揉了揉眼眶说道:“写不下去也要写!这份遗书可能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痕迹了我们不能当这个罪人。” 闻言孔泰泪流满面:“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也不知,最终几人能归。” 这一刻五十名心有傲骨的读书人才知道,他们能在泰安城花天酒地靠的不单单是家中有钱,靠的更多的还是这些在外拼死作战的将士们,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踏入过青楼画舫,他们可能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但他们心中却个个存了家国大义。 单单这一点就比他们这些书生强出百倍,他们又有和脸面对着这些士兵摆出一份高高在上的嘴脸。 写到最后五十傲慢读书人个个流着热泪,咬牙为这些士兵写着遗书。为这些坦然赴死的战士在这个世间留下最后一笔痕迹。 第59章 最后部署 入夜,徐阳特意让人宰杀了五十头猪羊,并买来了酒水,两千五百人围坐在篝火旁。 喝着酒,吃着肉,享受着这最后的安宁。 待所有人酒足饭饱回去休息之后,徐阳带着赵小虎、赵铁柱等人,护送着两个大木箱子到了大元帅府。 秋竹打开后院大门,入眼便是两个大木箱子。 秋竹嘻笑道:“徐将军这就来送聘礼了啊。” 耿蝉儿红着脸问道:“这箱子里面是什么。” 徐阳放下箱子回答道:“遗书,两千五百人的遗书。” 秋竹连忙呸呸呸的说道:“大晚上的送这玩意也不嫌晦气。” 耿蝉儿拍了秋竹一下,示意她别说话。 徐阳开口说道:“万一此战回不来,你便替我完成这些弟兄的遗愿。” 耿蝉儿连忙捂住徐阳的嘴巴,说道:“赶紧呸呸呸,大晚上的说什么晦气话。” 徐阳见耿蝉儿一脸严肃,无奈只好拿开耿蝉儿的手呸呸呸了几声。 耿蝉儿这才喜笑颜开,随后严肃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回来,我还等你娶我呢。” 徐阳满脸认真的说道:“你也是,保护好自己,咱们都要好好活着。” 秋竹看着两人在那儿撒狗粮,心中自然是替小姐感到高兴,可面上仍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秋竹嫌弃道:“大晚上的你俩有完没完啊,跑这儿杀狗来了?” 徐阳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交给耿蝉儿:“帮我找个靠谱的人,若是若是万一真的回不来了替我照顾好幸存下来的弟兄。” 耿蝉儿接过钱袋重重的点了点头。 徐阳交代完一切便要转身回军营,就在这时,耿蝉儿飞扑到徐阳怀中,轻声说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徐阳捧着耿蝉儿的脸蛋,轻吻了一下说道:“你也是。” 一夜无话,次日天色刚刚大亮,军营内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 宿醉的将士们飞快起身穿衣服,洗漱后立马跑到校场集合,昨夜应该是他们这些人近几年来睡的最香的一次了。 中午时分,所有人收拾妥当后,大部队便浩浩荡荡的出了大营。 负责牵制济南城的毕如龙等人前日便已出发。 耿昌率领的五万大军子时便已出城,现如今泰安城内除了两万守城军,便只有徐阳的两千五百飞虎军了,至于毕如龙答应的一千精锐骑兵,到现在徐阳连跟马毛都没见到。 当徐阳带着两千五百将士和一千民夫刚刚走出泰安城城门之时。 便看到不远处整齐的站着一千骑兵。为首一白袍小将拍马走上前来。 毕志北笑道:“见过徐将军,此战我这一千精锐全权听从徐将军调遣。” 徐阳见来人是毕志北,不由的楞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是你。” 耿蝉儿曾详细为徐阳介绍过泰安城和周边势力的情况,因此徐阳才会感到好奇,这毕如龙究竟是有多恨自己这个儿子啊,才能让自己儿子和徐阳一起行动。 毕志北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徐将军是瞧不起我毕志北,还是瞧不起我这一千飞象军?” 徐阳连忙摆了摆手笑道:“毕兄言重了,徐某欣喜还来不及呢,又岂会瞧不起。” 毕志北闻言严肃道:“徐兄可往,我亦可往。” 随后毕志北又郑重说道:“徐兄的作战计划,毕某全部看完,我和我这一千飞象军的性命可就全交给徐将军了。” 徐阳郑重道:“毕兄放心,徐某定会视如己出。” 二人寒暄一阵,徐阳终于汇集了所有兵马,现如今徐阳这个将军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将军。 耿蝉儿的五百精锐骑兵,加上毕志北的一千飞象军精锐骑兵,再加上徐阳飞虎军中的三百骑兵。 现在的徐阳共有骑兵一千八百骑,步兵一千七百人,民夫一千人。 虽然连完颜广武的半数都没有,但已经很值得徐阳高兴了,毕竟这比临出泰安城时他还以为毕如龙反悔了,不愿意支援一千精锐骑兵了。 一行四千五百人浩浩荡荡的奔赴了战场。 五十多里路,一行人足足走了五个多时辰,将近子时才走到制定位置。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拨女真斥候。 那些斥候大多是从康郡王完颜金洪的大营派出去的。 徐阳从那些斥候俘虏口中得知,自从泰安城开始调集粮草之时,康郡王完颜金洪就得到了消息。 而完颜金洪并没有选择撤兵回朝,反而是张开了口袋转等着耿昌跳进来。 而现在耿昌的五万大军和康郡王完颜金洪的三万大军正隔河对峙。 战争即将彻底爆发。 这年头但凡是领兵打仗的又有几个是傻子的,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凡是有一丁点风吹草动,地方瞬间便会得知,像徐阳那样五百难民袭营千人女真猛安的事迹。 只能说那完颜东进就是个蠢货,若不是完颜东进大意轻敌,徐阳很难袭营成功。 子时,青云山谷内寒风呼啸。 徐阳命部将在青云山谷外安营扎寨之后,便立即召集众将商讨出兵事宜。 徐阳的中军大帐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但凡是领兵五十人以上的将领全部汇集在中军大帐。 完颜广武若是有火炮,只需要一炮,便可以将徐阳给一窝打尽。 徐阳看着满屋子将士,开口说道:“我部已按要求到达制定位置,最迟明日,耿大元帅便会和完颜金洪开战。” 随后又说道:“而咱们的任务便是在这青云山谷内,拖延住完颜广武的一万精锐一天一夜的时间。” 徐阳示意陈亮将前几日制定的计划告知众人。 两刻钟后徐阳等所有人消化完毕后开口说道:“现在摆在咱们眼前的有两个难题。” 徐阳伸手指向挂在大帐内的堪舆图说道:“其一,这四处适合伏击的山坡都有女真谋克带队把守,战火一起,当务之急是先将这四处金军拔除。” “其二,拔除后咱们一共有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设下陷阱,所以各部之间绝不能出错,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设下埋伏,并且快速与大军汇合,以逸待劳。” 徐阳看着眼前众将大声说道:“都听明白了吗!” 徐阳收到答复之后继续开口说道:“这四处金军,哪位将领愿意带兵拔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这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 就在众人犹豫时,赵铁柱和刘有根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徐将军,末将愿往。” 徐阳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众人,此时王大力王大显兄弟二人站了出来。 没办法这四处战场都在山坡上,除了飞虎军有步兵,其余两支部队只有骑兵。 因此这个艰巨的任务则交给了赵铁柱、刘有根、王大力、王大显四人。 随后徐阳又将各种细节一一布置下去,这场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多时辰,待众人都清楚自己职责后。 徐阳又撒出去一些斥候,和安排了守夜之人。 第60章 战(上) 夜半时分,完颜广武派出斥候探营,徐阳命令部队按兵不动,任由那些斥候来去自如。 临行之前石金虎告知徐阳,这完颜广武虽然是康郡王完颜金洪的左膀右臂,是一个不世出的名将,但是是人就会有缺点,而完颜广武最大的缺点就是目中无人。 徐阳刚好利用了完颜广武轻敌的缺点,命令部将按兵不动,将明面上的实力全部暴漏给完颜广武。 按照完颜广武目中无人的特点,这三千五百人还远远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因此一夜除了零星斥候探营,再无意外发生。 天色大亮后,一种将领围坐在徐阳的中军大帐内,中军大帐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等耿昌的总攻信号,而另一边的完颜广武此时正在整备军队,他也在等,等康郡王的信号,好绕后偷袭。 双方目的不谋而合,因此倒让这个早晨略微显得有些安静起来。 康郡王营寨处,天色刚刚大亮,所有人便集合了起来,不一会双方人马在一条小河边相距三里远开始了对峙。 那河水刚刚覆过膝盖,完全达不到地利的标准。 完颜金洪明面上只有三万兵马外加一万多人的民夫,总兵力勉强达到四万五千人,而耿昌则率领五万大军在河对面虎视眈眈。 双方谁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仿佛在比试定力般,皆按兵不动。 忽然一骑从完颜金洪中军拍马而出,到河边后大声喊道:“耿昌你个老乌龟终于舍得出来了,若是投降,我定会禀报朝廷,封你一个郡王爵位,若还是冥顽不灵,休怪我不客气。” 耿昌闻言派人传话道:“完颜金洪,有种的放马过来啊,躲在河对面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看缩头乌龟的名号更适合你。” 完颜金洪听到传话也不气恼,自己也明白劝降不过是一厢情愿,但总还是要试一下的。 郡主完颜玉珠便不像她父王那般沉得住气,完颜玉珠开口说道:“父王,女儿请命先锋。” 完颜金洪笑着说道:“乖女儿,不着急,待日头在升高一些,咱们地处东方,耿昌则在西方,午时三刻在动手,咱们胜率更高一些。” 天时地利人和,完颜金洪想要全占。 耿昌见激将法无法奏效,抬头看了一眼日头,面向阳光,阳光照射在金军铁甲上产生的反光会极大的影响己方士兵视力。 耿昌心知肚明,完颜金洪看似只有三万大军,实则早有细作暗报一万多民夫中还有一万契丹军。五万兵马对阵四万金军,看似占据兵力优势,实则不然。战斗力的差距让双方只有五五开的胜率。 随即耿昌登上夯土堆成的五米高台,手持帅旗下令大军前进。 耿昌大军一动,完颜金洪瞬间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明白这是耿昌沉不住气了。 眼见无法继续拖延时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完颜广武转身带着几人登上高台。 随后下令大军开拔。 双方相距两里时大部队默契的同时停了下来。 随后从耿昌大营走出一万步兵,五千骑兵。步兵居中,骑兵分列左右。 一万五千人呈箭头状奔向金军。 完颜金洪在高台上看的清清楚楚,帅旗变化,一万五千金军奔腾而出,同样是呈箭头形状。 两军距离一里远时,默契的同时停止了下来,从高空向下望去,只见两军步兵高达两万人,此时正如蚂蚁般,迅速走动。不一会一个个四四方方的阵形整齐的排列起来。 此时双方已经放慢了速度,一个个方阵士兵手持武器,迈着同样大小的步伐缓缓靠近敌方。 双方大军距离五百步时,同时变换阵形让出最中间的空间,随后一架架床子弩整齐的摆放在空地上 双方同时射出弩箭,无数只硕大的弩箭冲天而起,正是那大名鼎鼎的床子弩。 铺天盖地的弩箭瞬间覆盖了整片战场,双方同时结成盾阵,除少数倒霉蛋外,伤亡并不严重。 双方主帅都是身经百战之辈,自然明白,前期根本就拿对方没有办法,而这也只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 重头戏永远在最后面。 双方距离三百步时,无数弓箭从双方阵营泼洒而出,奇迹的是同样没有对地方造成多大的伤害。 转眼间双方距离只有一百步,此时耿昌部拿出了早已上好弦的战场利器神臂弩,这神臂弩果然不愧战场利器的名头,哪怕金军举着厚重的盾牌,依旧被射了个底朝天,单单这一击便造成了至少八百人的伤亡。 金军统将没有给耿昌射第二次的机会,金军成阵列的发动了攻势。 双方转眼便相距不到五步,此时已经完全来不及给神臂弩上弦。 最前方士兵迅速架起盾牌和长枪,双方一时间进入到了刀刀见血的战斗中。 从高台向下望去便会发现,双方步兵阵法几乎一模一样,血战开始后双方阵形都不曾发生一丝一毫的凌乱。一个方阵士兵死亡过半之时便会迅速加入周边同样伤亡惨重的方阵,重新结成一个新的方阵。 一个人的生命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每个呼吸之间都会有数十名士兵惨烈牺牲。 步兵的战局已经完全陷入焦灼化了,若是没有外力相助,双方会一直这样打下去,直到其中一方士气崩溃产生溃逃而结束。 双方骑兵此时围绕着步兵方阵展开了生死对抗。 双方默契的同时加快马速,相距二百步时互相弓箭牵制,可惜的是这次因金军马弓磅数相对较小,平均金军射出两箭,耿昌军才能射出一箭。 不过金军弓箭威力相对较小,射在穿铁甲的将士身上和挠痒痒没啥区别,而没穿甲的骑兵则倒了大霉了,他们更多的不是死于金军弓箭之下,反而是死于受伤后摔落马下,被自己人的战马给活活踩死。 双方骑兵相距五十步时,皆默契的举起长矛,马鞭狠狠地抽打着战马,战马吃痛后,速度再次一提。 五十步的距离,战马吃痛的情况下转眼便致,此时比拼的便是臂力,谁臂力更强谁便能活下来。 战马冲击下别说持刀劈砍,拿枪格挡对方武器之类的废话,单单是能够抓好自己的武器便已经是强兵悍将了。 倘若有人敢在战马狂奔中举刀劈砍,那人要么是个绝世猛将,要么就是个二傻子,战马狂奔中举刀劈砍只会造成一个结果,那便是敌人死不死不知道,自己胳膊一定是保不住了。 一波冲击之后,耿昌军五千骑兵倒下一千二百人。而金军则只是倒下了九百多人。 哪怕金国朝廷早已腐败汉化,单单是这马战能力还是要强过此时汉人的。 一波冲锋过后,双方同时调转马头,先锋官牛大山看着己方只剩下三千八百多人,瞬间气的怒发冲冠! 这五千骑兵可都是张安国派给他的嫡系啊,单单一轮冲锋便死了一千二百弟兄,如何能够不生气。 第61章 战(中) 牛大山转头看向身后的三千八百弟兄,大声吼道:“将士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杀了眼前这四千金军骑兵,要么咱们就全军覆没了,给老子拿出吃奶的力气干死他们!” 牛大山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上!弄死他们!回泰安城老子请你们大喝十天!” 身后众将士闻言个个面沉如水,死命的握住手中长枪,哪怕长枪上已经满是鲜血。 “杀!杀!杀!” “啊!弄死他们!” “我要替我哥报仇!” 牛大山大喊一声杀!随后率先拍马前冲!身后三千八百将士跟着大吼杀杀杀,随后一往无前的向着敌人发起冲锋! 牛大山人品怎么样先不说,单单是这骨子悍勇劲,便能够名副其实的坐稳先锋大将这个位置。 金军骑兵统将完颜正武也不是吃素的,这完颜正武和哥哥完颜广武分别是康郡王完颜金洪的左膀右臂,若是没点实力岂能坐稳这个位置。 完颜正武大喝一声,随后率先拍马冲锋,身后四千嫡系骑兵紧随其后。 转眼间双方便再次接触,同时高举手中长枪,经历过一轮冲锋的长枪明显处在崩溃的边缘。 一击过后近半数长枪断裂,四成长枪没有来得及拔出,完颜正武待马速稍减,拔出腰刀看向身旁耿昌军,说时迟那时快实际上双方从接触到分开,只有不足五十息的时间。 五十息的时间里牛大山杀了两人,完颜正武杀了四人。 双方再次分开后,牛大山只剩下两千五百骑兵,而完颜正武身后还有三千二百骑。 此时双方手中长枪已经十不存一了,在打下去只能近身持刀劈砍了。 高台上完颜玉珠哈哈大笑道:“就牛大山那种货色,耿昌也敢派出来当先锋官,可见耿昌手下实在没能人了,此战父王定能彻底覆灭泰安城。” 完颜金洪双眼紧盯着战局缓缓开口说道:“此时说这些为时过早,石金虎的一万龙骑军还没有露面。” 完颜玉珠轻蔑道:“咱们还有一万契丹军没有出马呢,那石金虎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生活在马背上的契丹兵啊。” 完颜金洪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目中无人。 另一边高台上耿昌见牛大山失利大喊道:“刘进!” “末将在!” “率你部两千骑兵速速支援牛将军!” “得令!” 随后耿昌又看向另一将领大喝道:“刘善林。” 一魁梧汉子出列大声说道:“末将在!” “本帅命你部五千人速速支援郑忠部!” “末将得令!” 说着刘善林便走下高台,点齐本部五千步卒,火速奔往战场,至此耿昌共投入两万两千兵力。 完颜金洪挑高望向耿昌中军大营,见七千兵马整装待发,迅速下令道: “完颜若飞!” “末将在!” “给你一千五百骑,能不能拖住耿昌两千骑!” “末将定不辱使命!誓死不让敌军靠近完颜正武大人!” 随后完颜金洪又是一声大喝:“完颜云峰!” “末将在!” “本王给你四千将士!能不能拖住耿昌的五千步卒!” “末将定不辱使命!”完颜云峰大声回答道。 此时牛大山看着对面三千二百骑死死咬着牙齿,大吼一声:“弟兄们援军马上就到,给老子拖住完颜正武!死也不能让完颜正武靠近步兵方阵一步!” 身旁亲卫擦了擦脸上血迹说道:“将军,我们人太少了!不如保存一下实力等大帅援军到了再说!” 牛大山狠狠抽了那亲卫一鞭说道:“死也要给老子挡住!再敢扰乱军心,斩首示众!” 牛大山已经损失了一半弟兄了,心中早已怒火朝天,愤怒完全占据了大脑,这可是他的全部家底啊!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牛大山大喝一声:“随我杀!杀!杀!杀!” 身后两千五百骑个个咬牙切齿鼓足勇气,拔出腰刀一鼓作气的冲了上去。 完颜正武冷笑一声,默默地拔出马刀,猛架马腹,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身后三千二百骑紧随其后。 双方长枪早已经十不存一,再打下去只能近身刀战。 眨眼间双方再次接触,这次一改平时一触即离的战法,双方接触后没有再次分开,反而是骑在战马上互相劈砍地方。 那完颜正武端的是勇猛异常,眨眼间便已经杀死四名士兵,牛大山看的怒目圆睁,火冒三丈。 此时双方骑兵已经混战在了一起,完颜正武身旁只有三百亲军,牛大山边打边向完颜正武方向靠近。 待双方距离八十步时被完颜正武亲军挡住再也无法靠近半步,此时完颜正武正杀得性起,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牛大山眼见无法靠近,直接拍马向后退去,完颜正武的亲卫刚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刚他们亲眼所见这黑甲将领疯狂厮杀,竟有万夫莫当之势。 后退七八步的牛大山左脚猛地一提马背上的弯弓,左手迅速握住弯弓,右手飞快抽出一支羽箭。 猛地转身,弯弓、搭箭、瞄准、射出,一气呵成。 完颜正武的亲卫想要阻拦,但已经为时过晚。羽箭带着凌厉的气势飞快的飞向完颜正武。 只可惜 这原本必杀的一箭,被完颜正武的亲卫给挡住了 眼见必杀一箭只杀死对方一个亲卫,牛大山狠狠的捶打了一下空气,转身杀向不远处的金军,以杀止愤。 完颜正武亲眼看见那羽箭即将射中自己喉咙,退无可退之下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当亲卫替他挡住那羽箭之时,完颜正武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莫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完颜正武大喝一声,瞬间传令兵迅速飞奔传令,不一会两千八百金军骑兵远离了焦灼的战场,重新开始整军。 另一边的牛大山,此时五千骑兵只剩下两千人。将士们此时脸上已经浮现出恐惧之意。 牛大山心知继续这样下去必定会全军覆没,不由的看向援军方向。 只可惜 刘进的两千骑兵已经被金军一千五百骑兵给拖的死死的,寸步难离。 牛大山不由的大骂一声:“废物!刘进这个狗东西就是个废物!” “将军,不行咱们跑,不能再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了!” “将军!我们真的打不过啊!已经死了那么多弟兄了!” “将军!撤兵!” 此时牛大山部的士气已经接近崩溃了。 牛大山气愤的吼道:“哪有临阵脱逃的将军!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敢废话!老子先杀了你们!” 可当牛大山转身看向身后这两千个个带血的将士们时,心头不仅一软,两千将士个个身上脸上染着鲜血,更有人已经缺失了一条手臂。 虽然牛大山每次喝醉后都会打骂士兵,可这两千士兵是他仅剩的家底了。他心软了 牛大山虽然混账,动不动就打骂手下士兵,可真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牛大山真心做不到。 第62章 战(下) 这个时代,两军对战,伤亡过百分之二十而不溃败,便可算成是正规军。 伤亡过百分之四十而不溃败,则可称之为精锐。 伤亡过半死战不退者则为精锐中的精锐。 牛大山人品不做评价,单单是伤亡过半,亦不增后退半步的勇气,这支军队便可以称之为当之无愧的精锐。 牛大山努力的想看清整片战场,可视野中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唯一能看清的便是刘进部和完颜若飞部正在互相牵制,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牛大山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冲过去!回营!” 两千将士握紧手中长刀,脸上浮现单单的笑容随后笑容逐渐狰狞。他们此时的位置正面朝耿昌大营方向。想要回营,必须冲过完颜正武的大军。 而此时的完颜正武已经集结好人马,正要发动致命的一次攻击。 牛大山大声呼喝道:“为了活命!随我冲啊!杀杀杀!” 两千为了求生的将士们,紧握长刀,猛抽马背,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 双方骑兵眨眼间便接触在了一起,完颜正武想要打焦灼战,凭借着人数优势彻底磨灭牛大山部。 而牛大山部则一心想要冲出包围,回到大营,双方互不退让,一场无比惨烈的短兵相接就此展开。 足足有半刻钟,牛大山部终于突出了重围,人数锐减一半,出发时五千壮士,归来时只剩下一千人。 一千仅存的将士不惜杀鸡取卵,用手中长刀轻轻劈向战马,战马吃痛之下疯狂奔跑。 当完颜正武发现情况不对时,牛大山等人已经跑出一里远了。 恼羞成怒的完颜正武重新整军,三千二百骑兵还剩下两千五百人。整军结束后,两千五百人整齐的冲向步兵方阵。一时间步兵方阵内血流成河。 高台上的耿昌眼见牛大山脱离战场,迅速下令除龙骑军外的八千骑兵奔赴战场。 此战耿昌集结了泰安、兖州、共两万骑兵,此时除了一万龙骑军外,所有骑兵都已奔赴战场。 随后耿昌又分两批派出五千步兵,至此耿昌中军大营只剩下一万龙骑军和五千亲军。 完颜金洪见状不慌不忙的分批次增派了两千五百重甲步卒,四千骑兵,大营内只留了两千重甲铁浮屠。和一千轻骑兵。 那两千五百重甲步卒,几乎能够做到以一敌五,配合完颜正武的骑兵,瞬间将耿昌军打的溃不成军。 好在那五千步卒支援及时,这才稳住局势。 最后支援的五千步卒中足足有两千人身披铁甲,手中无任何利器,只有一个两斤重的金瓜小锤。 正是耿昌特意为完颜金洪重甲步卒准备的秘密武器。 重甲步卒身披铁甲,寻常刀枪打上去只能打出一片火花,对铁甲内的士兵构不成丁点伤害。 而两斤重的金瓜小锤则不一样,这锤属于钝器,两千精壮步卒手持金锤,一锤下去便可以打的重甲步卒五脏六腑皆碎。 若是锤砸在重甲步卒的脑袋上,别看你带着钢盔,照样给你砸出一个大洞。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一片杂乱中,双方主帅站在高台上死死盯着局势,身旁旗令兵疯狂打着旗语。 双方任何一处防线稍显单薄,瞬间便会被敌军一拥而上。就这样双方互相牵制了起来。 从高空向下眺望便会看出,实际上还是耿昌的泰安军占据了微弱的上风。 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便是,随着双方大量兵力的投入,伤亡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惨烈了。 敌我双方从上午午时(相当于后世十一点多)打到了天色昏暗的酉时(相当于后世下午五点多。)整整三个时辰,敌我双方皆疲惫不堪。 “呜呜呜” 完颜金洪率先鸣金收兵,耿昌紧随其后。此时冬日酉时天色便已昏暗,且众将士已经连续战斗三个时辰,早已体力不支,双方默契的同时休战。 此一战双方投入兵力六万两千人,其中完颜金洪投入骑兵一万五百人,步兵一万六千五百人。 最终步卒伤亡约八千人,骑兵伤亡约四千人,除了完颜正武骑兵损失过半其余骑兵并无太大损伤。 而耿昌投入总兵力三万五千人,其中步兵两万,伤亡约五千人,骑兵投入一万五千骑,战损高达七千人。 入夜耿昌中军大帐内。 众将士分坐两排。 耿昌宣读完今日战损后,众将士一个个面露苦涩。 步兵将领还稍微好一些,苦的是那些骑兵将领,损失最大的还是他们,步兵还能结成方阵,有长矛、长枪、盾牌等武器,再加上金军步卒本就不是强势,因此损兵折将倒是不多。 苦的是那些骑兵将领,牛大山部近乎全军覆没,其余骑兵将领各自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女真人打天下靠的就是马战,更何况马战不像步战武器装备那么充足。 马战几乎就是弓弩一轮抛射,随后便真刀真枪,刀刀见血的硬拼下去。 耿昌环顾大帐说道:“接下来论功行赏,牛先锋一马当先,战损超过六成才撤军,当记大功一件。” 众将士除了步兵统将稍微有些意见外,其余人皆无意见,毕竟战损超过六成才撤军,这已经不单单是精锐可以形容的了。 “骑兵校尉刘进!” “末将在!” “两千轻骑兵被金军一千五百骑拖住,造成牛先锋损失五百弟兄,步兵折损一千,记大过一次,你可服?” “末将服气。”刘进咬牙切齿道,往日吹过的牛皮被人当面戳破,两千打一千五没打过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愧。 随后刘进咬牙切齿道:“末将明日愿做先锋官!誓要一雪前耻!” 耿昌点点头说道:“准你将功赎罪,明日你部和牛大山部合并,充当先锋。” 张安国面色如常,内心却早已咬牙切齿,这分明是耿昌拿他的人去填完颜正武的绞肉机。 这刘进和牛大山可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啊。 张安国轻咳一声询问道:“大帅,要不要通知徐阳部行动。” 耿昌想了想后说道:“完颜金洪这次损失也不小,更何况他还有军令必须尽快回中都,最多一两日内便会发起决战,派人传令徐阳,青云山谷一但有一丁点动静,酌情行动。” 张安国回道:“得令。” 随后耿昌紧锣密鼓的布置了一些列行动,其中包括夜半扰营、以及明日作战部署等。 第63章 青云风起(上) 夜色渐浓。 金军大营、中军大帐内。 二三十猛安分做两旁。 康郡王完颜金洪端坐上位。 待完颜玉珠通报完今天一天战损之后。 二三十位猛安皆面沉如水,中间大帐内一时间陷入死寂中。 完颜金洪开口说道:“此战步卒伤亡八千,骑兵伤亡四千,耿昌部兵力远在我等之上,众将可有好主意?” 完颜正武出列抱拳说道:“王爷,末将愿率五千骑兵,夜袭耿昌中军!” 完颜金洪沉着片刻说道:“大军连战数个时辰,将士们皆已疲惫不堪,耿昌定会严加防守,此时夜袭胜算不大。” 完颜正武回答道:“可派步卒佯装袭营,每半个时辰进攻一次,如此一来,明日耿昌定会人马困乏。” 完颜金洪点了点头随后下令分兵由四千步卒,每半个时辰出动两千步卒佯攻。 随后完颜金洪下令调遣青云山谷内的完颜广武于明日清晨动身,酉时抵达战场,届时本部兵马全部拖住耿昌大军,由完颜广武绕后发动突袭。一举覆灭耿昌五万大军。 安排好一切细节后,完颜金洪继续说道:“玉珠,你带本王大印,连夜赶往济南城,命刘世恒部和完颜息率部集合十万大军,火速赶来支援。” “都元帅府给的期限快到了,回京之前一举覆灭泰安城。” “儿臣遵命。” “末将遵命”众猛安纷纷回应。 完颜金洪全神贯注的看向两军交战的堪舆图,轻轻摆了摆手。众猛安纷纷退后,各自安排作战部署。 五十骑趁着夜色,火速奔往青云山谷。 完颜玉珠手持大印,带着八百随从飞奔济南城。 夜色更浓了,天空中洒满了白色的浓雾,整个青云山谷能见度已经低于三十步。 青云山谷外,徐阳苦等一天,始终没有等到耿昌的信号。 此时众将士已经各自回营休息,徐阳刚刚脱下玄铁明光铠,正欲休息。 亲卫在大帐外大声禀告道:“将军,耿大元帅派人来信。” “快快请进来。”说着徐阳连忙披上棉甲。 那斥候进入大帐后,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徐将军,大元帅有令,明后日完颜金洪恐会发动总攻,着你部严防完颜广武部,誓死不可让完颜广武踏出青云山谷。” “虞候可否告知今日交战细节。”此时传信的亲信武官一般被称作虞候。 “今日敌我双方共出动六万余兵马,双方伤亡各在一万二左右” 待那虞候说完全部细节后,徐阳脑海中飞快的盘算,整体战损看似相差无几,实际上金军以骑兵为主,耿昌虽骑步各两万五千人,但真正战力强横的还是那两万五千步卒。 至于骑兵说实话,真是有些拉跨。 随后徐阳抓住一个关键点,再次询问道:“明后日完颜金洪将会发动总攻?” “大元帅说金国都元帅府给完颜金洪回京的时间不多了,完颜金洪势必不敢拖延太多时间,恐会在明后两日发动总攻。” “济南城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毕大元帅率十万大军已经抵达预定地点,只等济南城兵马出城。” “好,我知道了,你替我给耿大元帅带句话。” “徐将军请说,属下定会一字不少带回。” “就说我陈阳哪怕全军覆没,也不会让完颜广武踏出青云山谷半步。” 那虞候闻言默默不做声,随后向着徐阳缓缓双膝下跪,大呼道:“有劳徐将军了!” 现在这年头,哪怕面见直属将官,最多只是单膝跪地,虞候心中明白,三千五百人想要挡住完颜广武一万精锐,基本可以说成是异想天开。 他这一跪,跪的不单单是徐阳,还有那即将成为英烈的三千五百士兵。 徐阳默默承受了这一跪,徐阳在飞虎军内部从不让人下跪行礼,但是这一跪他却必须接下来。 只因为这一跪,不单单是在跪他徐阳,跪的还有明知必死,却偏偏还要逆流而上的三千五百将士。 送信虞候走后,徐阳静坐了半个时辰,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本意外今日一天便会参战。 谁知耿昌和完颜金洪居然打的那么焦灼,不过这样一来时间上便充足了。 徐阳打定主意后猛地起身,传令众校尉速速前来大帐议事。 不一会飞虎军五大校尉、姜武阳、毕志北、陈亮、岳婉宁等人便赶来中军大帐内。 将熄灭的篝火重新点燃后,徐阳开口将虞候所说消息讲于众人。 一阵沉默后,陈亮叹息道:“这样一来作战计划要更改不少。” 徐阳笑道:“至少时间上比之前充裕了不少,咱们现在多出来好几个时辰。” 陈亮起身拿过青云山谷的堪舆图说道:“今夜大雾,众将士视线不佳,相反金人视野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咱们可以先拔除这四处暗哨。” 徐阳点了点头示意此计可行。 陈亮继续说道:“拔除这四处暗哨,相当于毁掉了完颜广武的双眼,此时当立即执行。” 徐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此战原计划是四位校尉带兵前往,现在天时地利皆在我等。” 徐阳伸手指向堪舆图当机立断道:“赵铁柱,此处敌军共有三百人,我给你五百人一个时辰能不能拿下。” “末将誓死完成任务。” “我不要你誓死,我要你一个时辰拿下此地,能不能做到!” “能!” “好!”随后徐阳拿起纸笔亲手写了一封调兵令,加盖印章后递给赵铁柱: “即刻前往调兵,半个时辰后出发!” “末将遵令!” 随后徐阳伸手指向另一处开口说道:“此地敌军两百人,刘有根,我给你四百人够不够!” 刘有根迅速起身,大声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 随后领了调兵令,火速出营调兵,等待徐阳命令。 徐阳伸手指向另外两处开口说道:“王大力、王大显!” 兄弟二人齐声说道:“末将在!” “这两处高地分别有一百五十人和三百人驻扎,我给你们兄弟八百人,给我拿下这两处高地,有没有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好,速速前往调兵,半个时辰后大营门口见!” “是!” 徐阳随后继续说道:“飞虎军一千七百步兵全部撒出去了,一个时辰后小虎你和毕兄率五百骑兵护送一千五百民夫前往这四处安置憾地雷。” 毕志北、赵小虎齐声应道:“遵令”随后二人大步踏出中军大帐前去整军。 第64章 青云风起(下) 刚刚还满满当当的中军大帐,瞬间只剩姜武阳、徐阳、陈亮和岳婉宁四人。 姜武阳开口问道:“徐将军,大家都有重任,那我呢,我干什么。” 徐阳此时正低头看着堪舆图在宣纸上画着什么东西,头也不回的说道:“姜副将稍等片刻。” 一刻钟后,徐阳吹干那几张宣纸上的墨迹,将其中两张交给姜武阳。 徐阳开口说道:“姜副将,现在命你部五百将士,按照图纸所画步骤,将五百架小型投石机组装完毕。” “随后按照第二张阵图所画将投石机摆放整齐,每台投石机配备三十个陶罐震天雷。” “末将得令。”姜武阳开开心心的拿着图纸出去整军,像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没活干。 徐阳笑了笑看向大帐内仅剩的两个人。 岳婉宁低声询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徐阳笑道:“你去寻姜副将,帮着将阵法布置好,注意查看有没有纰漏的地方。” 岳婉宁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走出大帐。 徐阳看向陈亮,沉声说道:“走,随我去送他们一程,希望能多回来一些。” 陈亮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徐阳走出大帐。 大帐外寒风刺骨,好在两千飞虎军将士人人一件棉甲,更庆幸的是那店铺老板没有偷工减料。 军营大门处,赵铁柱率领五百将士正在整装待发,众将士看到徐阳走了过来,冻得发红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徐阳看着这些可爱的笑容,一时间心头发堵,陈亮更是不忍心的转过头去。 亲卫拿着一坛坛烈酒为五百将士一个个满上酒水。 徐阳端起酒碗大声说道:“众将士,今天什么都不说了,让我们痛饮这碗烈酒!” 说完徐阳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手中酒碗猛地掷在地上,劣质陶土碗瞬间四分五裂。 赵铁柱和五百飞虎军将士看着徐阳一饮而尽,嘴角皆露出笑容,随后仰头将酒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学着徐阳的样子将酒碗摔在地上,一连串酒碗破裂的声音传来,此时竟显得如此悦耳。 徐阳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熟悉的笑脸,不觉的红了眼眶,沙哑的说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活着回来!” “徐将军,俺若是回不来了,想办法把俺找回来埋了,俺怕疼,怕野狼咬俺。” “怕疼还上战场?” “俺只是怕疼,俺不怕死!能报徐将军的大恩,还能报父母的血海深仇,死便死了。” 徐阳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稚嫩的脸庞笑道:“好,我答应你,若是你死了我一定亲手掩埋你。” 徐阳笑着笑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孩子叫刘粮,前几天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父母皆死于金人之手。每次训练时这小家伙都比别人刻苦。前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上高中。 “徐将军,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徐将军,回不来便回不来,你这样弟兄们心里难受。” “就是就是,俺们若是死了,那也是将军您口中的烈士,不丢人。” “徐将军,您放心俺一定多杀几个女真人。”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不是何人开始轻声唱起军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唯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徐阳待众将士唱完一遍军歌后,深深朝着五百将士鞠了一躬,大声喊道:“去!都给老子活着回来!” 赵铁柱带着五百飞虎军将士奔赴战场,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赵铁柱和五百飞虎军将士奔赴战场后,徐阳便静静的站在大营门口。 接二连三的送走了刘有根和四百飞虎军弟兄。 王大力、王大显兄弟二人和八百飞虎军弟兄。 到最后陈亮明显承受不住,躲在一旁低声哭泣,这一千七百飞虎军弟兄,是他们同吃同住的兄弟,也是真真正正的战友,在徐阳思想灌输下,这些人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要亲近。 陈亮可以躲在一旁低声哭泣,徐阳不可以,身为飞虎军主将的他只能站在大营门口。 目送这一千七百弟兄奔赴战场,虽然每处战场徐阳都安排了近乎一倍的飞虎军。 但是上战场哪有不死人的。这一千七百将士最终能回来多少,没有人敢保证。 最后赵小虎和毕志北带着五百骑兵和一千五百民夫拉着物资赶到大营门口。 徐阳端起酒碗敬着五百骑兵,敬这一千五百民夫!敬这些悍不畏死的真正勇士。 送走赵小虎和一千五百民夫后,大营门口已经洒落一地的碎酒碗。 徐阳静静的在门口站了一会,随后命令亲卫将这满地的碎酒碗收拾起来,装在来不及填装炸药的空坛子里面,重新制作成震天雷。 此时的徐阳不愿浪费任何一丁点的物资。 离开大营门口的徐阳并没有休息,而是亲自带着剩下的兵马,在山谷两旁布置起了床子弩。 陈亮此时正在疯狂的干活,试图用劳累代替悲伤。 徐阳轻轻拍了一下陈亮的肩膀说道:“看开点,这就是战场,没有谁不能死,包括你我。” 陈亮哽咽的回答道:“我知道。” “你说会有彻底和平的那一天吗?”陈亮低声询问道。 徐阳抬头眺望青云山谷,缓缓说道: “会有那一天的,不过那需要无数的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才能换来。” “想要和平和尊严,只有用拳头,用刀,用枪,一点点的打出来!” “岳大元帅在打,韩世忠韩泼五再打,只不过他们失败了。” “岳大元帅失败后一百多年里,同样有无数宋人在斗争,在流血,在牺牲。” “而现在,只不过是换成了我们在斗争流血牺牲。” “若是我们成功了,未来的小孩子们便可以挺直脊梁,面对外地大声吼道,先辈可以,吾等亦可以!” “若是我们失败了,那便失败了,哪怕我们全部死在这青云山谷,说不定未来会有更多的徐阳、更多的飞虎军站起来,接过我们的衣钵去斗争!去流血!去牺牲!直到那彻底胜利的一天。” “那时我汉家孩童,人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那该是一个多美好的时代啊。” 说着说着徐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的开心。 第65章 战起(一) 夜色中,一千七百飞虎军步卒将士们盯着寒风,穿过浓雾奔赴青云山谷。 此一去,不知最终能有几人归来。 完颜广武虽然轻敌,但是精锐始终是精锐,三千五百将士牵制一万敌军本就是九死一生之事。 此时亦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罢了。 一千七百飞虎军将士就这样怀揣着必死之心,奔赴战场,若是能够多杀一两个女真人,徐将军活下来的希望,应该会更大。 赵铁柱带着五百将士静悄悄的摸向山坡敌军营寨。为首的将领是一个叫做杨文毅的汉人校尉,此人祖籍汴梁,先祖曾是宫中侍卫,靖康二年两位皇帝被女真虏走,同行的还有赵氏皇族、后宫妃嫔、朝臣、侍卫等,共三千余人。 杨文毅先祖便在其中,一百多年过去了,杨文毅自幼便对汉人身份恨之入骨,若不是汉人身份,此时的他又岂会只是个统领三百人马的校尉。 不过这杨文毅确确实实真有本事,治军严明、敢打敢拼,若不是因此,完颜广武岂会将如此重要的位置安排给他。 早在徐阳刚抵达青云山谷外围的时候,杨文毅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人手差距过大,杨文毅第一时间上报给了完颜广武,之后便开始了痛哭的等待援军中。 他虽然治军严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怕死,三千五百人打一万人是十死无生,而三千五百人打他三百人,那十死无生的便成了他杨文毅。 谁知那完颜广武自大心理发作,完全看不起徐阳这三千五百人,还让他安心守好哨点,并派人传话:“我从未听说过泰安城有徐阳这号人物,耿昌病急乱投医罢了,那田舍奴万万不敢袭击我等,杨校尉守好本职即可。” 消息传到杨文毅耳朵里后,杨文毅不顾尊卑在营帐里面痛骂完颜广武足足一个时辰。 完颜广武兵强马壮自然不怕,他杨文毅满打满算才只有三百多人,如何能够安心。 雾色刚起时,杨文毅便下令三百人分做三批守夜,每批守夜高达一百人。严防死守每一个角落。 此时杨文毅披挂整齐,端坐在中军大帐内,一杆寒光林立的长枪横放在双腿之上。 在他心中,今夜大雾弥漫,是最适合袭营的天气,那徐阳若是派人袭营,定在今晚。 赵铁柱带着五百人,借助着浓雾的掩护,此时距离杨文毅的营寨不过六百步的距离。 赵铁柱走在最前方,忽然停下了脚步,向身手打出一个手势。 从飞虎军队伍中走出二十人,这二十人个个穿着漆黑的棉甲,头上包裹着黑色头巾,脸上带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狠辣的双眼。脚上包裹着棉布,手中拿着两把锋利的匕首。除此之外再无一件兵器在身。 这二十人投军之前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猎人。两千人的飞虎军中满打满算只挑选出一百人,这一百人往日里和其他飞虎军将士一同吃喝、一同训练,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几乎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徐阳都会召集他们这一百人进行集训,集训内容和平时所练习的军阵攻伐完全不同。他们往往要付出其他飞虎军将士两倍的努力才能够完成徐阳的集训。 而这些人则有一个无比响亮的名字,黑衣卫。 赵铁柱冲着眼前的二十人点了点头,二十人立刻分散开来,两人一组,猫着腰,动作缓慢的往前靠近。 当这二十人前进一百步左右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很轻,哪怕被人听到也会误认为是山中野物经过发出的声音。 赵铁柱等人则一直在最外围等待,忽然从浓雾中走出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手中两把匕首此时还在滴淌着血液。 黑衣人冲赵铁柱点了点头,随后再次一头扎进浓雾中,身后赵铁柱立即带着所有士兵向前行进。 行进到一百五十步时,浓雾中再次冒出一个黑衣人,冲着赵铁柱点了点头随后再次扎进浓雾中。 每当赵铁柱行进一百余步,总会有一个黑衣人手持染血匕首在等待着他。 此时浓雾中一个个暗哨悄无声息的被抹了喉咙,明明他们已经很小心的隐藏了,却还是躲不过这些最顶级猎人的嗅觉。 就在赵铁柱等人一路行进到距离杨文毅大营还有一百步距离时,忽然大营内篝火通明。一个个金国士兵从帐篷里面钻出。围着中军大帐开始整理队形。 原来那杨文毅早就在防备着徐阳夜袭,黑衣卫虽然拔除那些暗哨时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动静,但是杨文毅为了防备暗哨被暗杀专门做了双重保险。 那便是,每个一刻钟便会有暗哨通报情况,而中军大帐内的杨文毅左等右等,一刻钟已经过了却没有任何一个暗哨前来通报。 此时的杨文毅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了,匆忙传令亲卫鸣鼓,召集众将士于中军大帐处集合。 赵铁柱猛然听到一百步外传来鼓声,瞬间便意识到自己等人已然暴漏,按照先前制定的作战计划。 赵铁柱同怀中掏出一个铜哨,用力吹响铜哨,铜哨瞬间发出长短不一的音节。 身后五百士兵听到哨音后,迅速跑动起来,不一会浓雾中便出现五十个大小一样的阵形。 阵形呈箭头形,最前方两名盾牌手顶盾前行,起身后跟随着两名狼筅兵,狼筅兵身后则是五名长枪手。 在阵形的最后,更是有三名弓箭手,这三名弓箭手,手中持着一把劲弩,身后背着一张劲弓外加一壶羽箭。 五百飞虎军将士,整齐的踏着正步,迈着同样大小的步伐,缓慢的向前推进着。 虽步伐缓慢,但五百将士每一次脚面落地,都会发出整齐的踏地声响。五百人同时踏地单单是这整齐的踏地声响,便能给地方带来莫大的压力。 这便是徐阳一直强调的势,敌我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谁的士气更强壮一些,谁便占据了上风。 此时三百女真、契丹、渤海、汉人、组成的金军,已然列队整齐。这三百人能被安排在这个位置,明显都是康郡王军中的精锐。 可此时这三百金军听着不远处那整齐的踏地声,竟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他们个个身经百战,深深明白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军队,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杨文毅眼见队伍有些军心涣散,立马大声说道:“众将士们,别忘了我们身后可是有这完颜广武大将军撑腰呢,只要我们能死死守住营地,大将军的援军片刻就到。到时候大家都是大功一件!” 杨文毅的话语果然有用,三百金军士兵瞬间稳住了军心,是啊,他们背后还有完颜广武大将军呢,怕个什么,只要能挡住敌军,大将军的援军很快就能到。 第66章 战(二) 山中遍布着浓雾,此时双方视野只有五步左右,五步之外基本看不清楚人影。 因此当赵铁柱率领四百八十名飞虎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时,金军士兵只能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跺地声,那声音仿佛滚滚惊雷般炸响在他们耳旁,完全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 赵铁柱等人整齐的步伐虽然给敌军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但与此同时也暴漏了自己的位置。 杨文毅率军赶往大营门口时,赵铁柱等人早已到达,而大营门口的金军士兵更是早已被赵铁柱等人击杀在地。 此时的金军大营门口再无一丝一毫的障碍,完全的暴漏在赵铁柱等人眼中。 那杨文毅也是个狠人,见状直接下令弓箭手放箭。 “唰、唰、唰。”羽箭冲天而起,朝着正前方抛射而出。 视线受阻,只好无差别攻击。羽箭仿佛不要钱般抛洒向天空。 随着赵铁柱一声哨响,四十八个鸳鸯阵迅速变阵。 盾牌手定在最前方将盾牌树立在地面上,身后八名士兵立即从背后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盾牌挡住上空。 左右两侧的鸳鸯阵迅速合并在一起,一个硕大的盾阵就此构成,用时不到三十息。 箭雨叮叮当当的落在盾牌上,形成了这时间最原始的音乐。 可惜的是此次攻击却无一个飞虎军士兵受伤。 硕大的盾阵盯着箭雨,越过了金军大门,缓慢的向前移动着。 此时距离杨文毅等人已经不足五十步距离。 两轮箭雨攻击过后,受浓雾影响,杨文毅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效果。 但此时已经不是在考虑这些的时候了,那震耳欲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杨文毅随即下令,所有金兵合拢成一个大阵,军中最强壮者手持盾牌顶在最前方。 视野不佳的情况下杨文毅根本就不敢分兵。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双方便接触在了一起。 双方最前方的士兵此时已经能够看清对面敌人的模样。 此时双方都是集结成了乌龟大阵,双方盾牌后互相用盾牌挤着对方,试图将对方逼退。 好好的一场生死之战,因浓雾而变成了双方士兵的力气对战。 赵铁柱躲在人群中看着双方陷入体力对拼中,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而杨文毅更是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副模样,双方士兵一时间竟推的难分难解。分兵是万万不敢的,一时间号称名将的杨文毅也陷入了左右为难之际。 忽然人群中的赵铁柱眼睛一亮,这种情况徐阳教过他,最是适合那种战法了。 想到那个战法,赵铁柱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身旁的刘粮听到赵铁柱哈哈大笑,不解的问道:“赵校尉,都这种情况了您怎么还笑啊。” 赵铁柱笑道:“刘粮啊刘粮,你看现在的局面想不想徐将军说过的拔河战。” 刘粮定神一看,不由的笑道:“嘿,还真是。”此时双方将士你推我往的还真是像极了拔河。 不过拔河是把绳子往自己这边拉,而现在则是把对方往外推。 赵铁柱笑道:“这种情况徐将军可是教过怎么处理的。” 刘粮闻言摸向自己腰间挂着的几个手持震天雷笑道:“哈哈哈,这回金军可要倒血霉了。” 赵铁柱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铜哨,开始有节奏的吹着。哨子瞬间发出长短不一的节奏。 飞虎军将士听到哨音后,默契的收了收力气,队伍开始缓慢的向后退去。 金军士兵见敌军开始撤退,不由的士气大涨,纷纷以为是敌军力气不够这才后退的。 杨文毅见状瞬间感到不妙,敌军可以和自己较力这么久,人数肯定是不少于己方的。 现在急匆匆后撤,恐怕有诈。 还不等杨文毅发声提醒,飞虎军越撤越快,很快就和金军拉开了三步距离。 而金军见状则疯狂的追击飞虎军,金军虽疯狂,但精锐始终是精锐,哪怕在疯狂阵形依旧没有大乱。 保持三步距离的飞虎军将士除了最前方的盾牌手外,其余人纷纷摸向腰间。 只见飞虎军士兵们从腰间取下一个个木柄粗头的物体,飞速拧开木柄下的盖子,用火折子点燃木柄下的火绳。 随后胳膊猛地旋转两周,只见一个个木柄粗头的物体飞一般落向金军阵营后方。 金军士兵见状一异物砸向自己,飞快的用盾牌格挡。 即使有没格挡住的,也无非是被砸一下,除了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外,再无其他伤害。更无一人因此而死。 金军士兵见状哈哈大笑,各种语言的辱骂飞虎军将士。 而飞虎军将士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取出第二个木柄震天雷,重复上一次的动作,猛地仍进金军阵营。 就在第二枚木柄震天雷被金军全部格挡下来时,还没等金军开始辱骂。 金军阵营内顿时传来一阵“轰、轰、轰、”“砰、砰、砰。”的声响。 随着火光冲天而起,无数金军士兵被炸的浑身上下扎满了铁针、铁片、瓷片等物。 瞬间一阵鬼哭狼嚎从金军阵营中发出。 此时的金军再也无法保持阵形,乌龟阵瞬间被破。 杨文毅此时心中满是惊恐,大吼大叫的想要重新整队,但此时的金军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还以为是神明的惩罚。 此时他们耳朵里满是木柄震天雷炸裂时造成的耳鸣声,此时的他们已经毫无战意,只想逃离这个魔鬼般的地方,在他们眼中前方的飞虎军则完全变成了神明的使者,前来惩罚他们。 杨文毅亲自带着亲卫充当军法队,连着砍死了二三十金军士兵后才算勉强稳定住了局势。 赵铁柱又岂会给他重新整队的机会。 此时的赵铁柱正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待第二枚木柄震天雷全部炸完后,猛然急速地吹响口中铜哨。 四百八十名飞虎军士兵迅速分散成四十八个箭头小阵,飞快的冲向金军。 最前方的两名盾牌手手持巨大盾牌格挡住金军慌乱之下的攻击,随后两名狼筅兵手持五米长的狼筅狠狠扫向金军士兵手中的武器。 那些金军士兵慌乱之中胡乱的劈砍着,大多数攻击都被盾牌和狼筅给挡住。 狼筅兵身后的五名长枪手此时正个个瞅准机会,待金军忙于应付狼筅时,猛地一枪扎了过去。 瞬间捅的对面金军士兵一个透心凉。 第67章 战(三) 此时浓雾渐渐散去,视野开始重新变得开阔起来,杨文毅命人火速击鼓,幸存的金军迅速向着鼓声跑去,而赵铁柱等人依旧稳扎稳打,一路走过去不断的有金军生命被收割。 在金军彻底站稳阵形之前,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已经形成了。 等杨文毅好不容易重新整齐队伍后,三百人的金军大营此时只剩下了一百多个金军士兵。 杨文毅看着眼前的士兵不由的怒火朝天,此时若是逃走,那完颜广武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汉人本就在金国没有地位,更别提战败的汉人了,可杨文毅的家人老小都在金国,他不敢投降。 更何况如今飞虎军的包围圈已经彻底成型,看着架势是一个俘虏都不要。誓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如今唯有死战到底,这样还能落一个宁死不降的好名声,此时的杨文毅企图通过自己殉国,而保全家人老小。 进完颜广武这支精锐军的第一条件就是身世清白。同样的他身后仅剩的这一百多士兵和他出身差不多。 真正的女真人很少,要么是契丹人,要么是渤海人,或者蒙古人,他们同样有家眷在金国,他们同样不敢投降。 副将满脸鲜血的对杨文毅说道:“校尉,将士们完全攻击不到敌人,这样下去不行啊!迟早会被分化杀干净的。” 杨文毅大吼道:“我知道!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退路了啊!该死的完颜广武!老子早就通知他了!入他娘的!” 此时的杨文毅心中满是绝望,再也不顾尊卑大声痛骂完颜广武。 那副将语气坚定的吼道:“将军,我带人冲阵,硬撞开敌军盾牌,你突围去向大将军报信,这样或许可免死罪。” 随后那副将双膝跪地说道:“若是校尉此次大难不死,还请校尉替我等多多照顾家人。” 杨文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自己冒死突围,只为报信,那完颜广武再畜生也不能处死自己。这样便可保住姓名,哪怕官职全撸,那也比死了强啊。 随即杨文毅大声承诺道:“此战我若能侥幸存活,今后你父母便是我父母!你儿女我亦会视如己出!决不让他们受一丁点委屈。” 副将闻言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随后说道:“还请将军答应末将一件小事。” 杨文毅看着越来越近的飞虎军不由的感到无比的烦躁,强行压制着怒火说道:“快说!别说一件事十件、百件、我都答应你。” 此时杨文毅好不容易看见生还的希望,当然不想死,可飞虎军已经步步逼近了,这副将还在磨磨唧唧,若不是有事相求,早就一刀砍了这副将的脑袋了。 副将大声说道:“还请将军回国后,善待我等家眷,顺便杀了贱内,末将心眼小,不愿看到贱内改嫁。” 副将身后三十名士兵显然也是这种想法,纷纷大声请求杨文毅。 杨文毅大吼一声:“我杨文毅定会遵守承诺,善待你等家眷,亲手斩杀你等妻妾。若违背此誓,天打雷劈!” 那副将和三十名士兵闻言脸上露出洒脱的笑容,随后一个个仰天大吼一声后,手持丢下手中武器,只带一个小型盾牌,飞速的冲向飞虎军的鸳鸯阵。 他们没办法攻击到飞虎军,只能用身体充当撞门柱,想要撞开飞虎军的盾牌。 杨文毅看着三十多士兵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般冲向飞虎军,随即一声大吼,带着剩下的不到百人,开始冲锋。身后士兵个个面色狰狞,紧随杨文毅其后,冲向飞虎军。 这是他们唯一生还的机会,他们不愿意放弃,因此几乎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撞开包围圈。 第一个人形撞门柱被狼筅兵狠狠地扫在地上,身后长枪兵迅速过去补上一枪,还没等狼筅兵重新架好狼筅,第二个金军飞快的冲了过来。 随即被长枪手捅死,还没等长枪手收回长枪,第三个第四个金军飞蛾扑火般冲了过来。 在付出五条鲜活的生命后,飞虎军的阵形被撕裂一角,仅存的金军疯了般冲击缺口。 大战至此,飞虎军开始产生伤亡了。 赵铁柱见状连忙吹响铜哨,前后左右的飞虎军士兵迅速朝着缺口汇合。 如同操练过无数次般,只见缺口附近的飞虎军迅速的合拢,不一会缺口便被堵上。 而此时三十多名金军敢死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仅存的百人见再无生还希望,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看向飞虎军的鸳鸯阵。他们是真的拿这种刺猬阵形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杨文毅此时心中再次充满绝望,他不想死,可是飞虎军却不给他一丁点活的希望。 突然杨文毅眼睛一亮大声吼道:“弟兄们,没活路了,和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杀啊!杀!杀!杀!” “不让我活,你们也去死!” 此时的金军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之后,不停的撞击着飞虎军的大阵。 这次他们没有选择分散冲阵,反而是集中一切力量,冲击大阵的一角。 在金军奋不顾身的冲击下,很快大阵便再度裂开一道口子,不过持续时间不长,短短五十息,大阵便再次合拢。 而杨文毅则趁着这短短五十息的时间冲出了包围圈,身后只有一个亲卫跟着冲了出来。 赵铁柱冷冷的看了一眼杨文毅逃窜的方向,随后口中铜哨继续有节奏的吹着。 四百多名飞虎军士兵,按照赵铁柱哨音的节奏,步步紧逼,手中长枪、狼筅、弓箭,不停地攻击金军。 一刻钟后,这处哨营只逃出去两人,其余人全部死在飞虎军手下。 而飞虎军将士也因为金军最后两次的疯狂牺牲了十一人。 没有时间悲伤,赵铁柱命人收拢好战友遗体,便火速派人前去通知赵小虎和毕如龙。 另一边杨文毅和亲卫冲出包围圈后,便一路向着山谷内狂奔,杨文毅为了减轻负担,甚至将身上铁甲都给丢弃了,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丢盔弃甲。 二人刚刚跑出去三四里路,正躺在山坡上大口喘着粗气,庆祝自己死里逃生,忽然一声破空声传来。 第68章 杨文毅惨死青云谷 一支纤细短箭破空而来,不等二人作何反映,一下便扎在那名亲卫脖颈上,那亲卫捂着脖子,无比痛苦的倒在地上,双眼死死瞪着杨文毅,试图想要哀求杨文毅救救他。 此时的杨文毅已经被吓破胆子了,见此情况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直接翻身躲进了树林。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待杨文毅跑远之后,从不远处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左手拿着一个细竹筒,右手则反握着一个寒光闪闪的匕首。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走向那亲卫,距离步时整个人仿佛猎豹般迅速靠近那亲卫,到的近前,手中匕首在亲卫脖颈轻轻一划。 划过之后黑衣人仿佛松了口气般拔出那支短箭,随后望向杨文毅逃窜的方向,眼睛微微弯曲了一下,明显是面巾后的脸在笑。 随后黑衣人起身走向黑暗中,再次蛰伏了起来。 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黑衣卫,大战将起之时,他们便已经潜藏在黑暗中,杨文毅派出去十个探子前去求救兵,可惜,却没有一人能够冲破黑衣卫的防线。 杨文毅发疯般的狂奔,再也不敢停下,直到走去了好远好远,体力渐渐不支,被树枝猛地一绊,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脸直接被石头划破。 杨文毅不顾脸上伤痛,咬着牙想要站起来继续跑。 就在这时,不远处树上传来一声轻响,这个声音杨文毅特别熟悉,刚刚自己唯一一个幸存的亲卫便是死于这种声音之下。 死亡的恐惧让杨文毅爆发出一种特别的力量,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左一躲,一直断箭擦身而过,打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还不等杨文毅松口气,第二支短箭迎面而来。 杨文毅连躲七支短箭,浑身上下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就在杨文毅绝望之际,那树上的声音没有了,与此同时再无一支短箭飞来。 杨文毅见状挣扎着便要往前跑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落地声音。 杨文毅来不及多想,强提一口气便要继续逃窜。 谁知身后那人落地站稳后便飞奔向杨文毅。 此时杨文毅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明白自己再也跑不动了。 于是转身,啪唧一声跪在地上。 “大侠、将军、我愿意花钱买我这条狗命可以吗。”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杀我!” “大侠、不不不、将军,将军当兵只是为了吃粮和军饷,您放了我我可以给您一千两白银。” 身后那人完全不搭理杨文毅,依旧猫着腰快速靠近杨文毅。 杨文毅急了直接开口大喊道:“两两千两我给您两千两白银换我一条命可以吗?” “这真的是我全部身家了,求求您了,饶了我” “我不能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死啊将军。” 身后那黑衣人靠近杨文毅三步距离时猛然加速,整个人仿佛猎豹扑食般,一手抓着杨文毅头发,一手轻轻划过杨文毅脖颈。 杨文毅痛苦的捂着喉咙,嘴里发出嗬、嗬声。 身后那黑衣人见状用手中匕首在杨文毅心脏位置狠狠扎了进去,之后又是连续转动匕首。 等杨文毅死的不能再死了,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无比年轻的脸庞,估摸着也就二十岁的模样。 黑衣人一口浓痰吐在杨文毅脸上,轻声呵骂道:“汉人走狗,死不足惜。” :“你那两千两白银还不知道压榨了多少汉人百姓才得到的,呸,死不足惜的狗东西。” 此人一身黑衣,显然是驻守再此的黑衣卫一员,只见这名黑衣卫,飞快的搜遍杨文毅全身,随后一头扎进黑暗中,再次潜伏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敌人的路过。 金军营寨内,赵铁柱招呼众人为受伤的飞虎军将士们做了简单处理。随后便命令其他人将战死的地方就地掩埋。 做完这一切后,赵铁柱派人火速清理战场,共缴获弓弩一百余张,羽箭三千多支,金银更是高达一千两。 赵铁柱随即和众将士按照预演的那般,迅速在山谷必经之处布置好阵法,先将弓弩全部拉开弓弦,随后用一个个火绳将弓弦绑住,最后将箭头对准山谷内的必经之路。 走之前只需要留下一人负责点燃火绳,便可完成发射。 将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从黑暗中走出来两名黑衣卫,赵铁柱将防线告知黑衣卫后。 便带着其他人前往山谷中等待赵小虎、和毕志北的到来。 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待看清领头二人正是毕志北和赵小虎时。 赵铁柱一声稍显,四百多飞虎军将士从两侧山林中呼啦啦全部显出身形,迅速在山谷中集结成阵形。 此举倒是将毕志北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金军的埋伏,正要下令备战时,赵小虎一把拉住他的缰绳说道:“毕将军莫慌,前方是自己人。” 毕志北闻言稍稍放下了点戒备,随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是自己人,别再是金军冒充的。” 赵小虎哈哈笑道:“毕将军你听,这哨音的节奏,这正是我飞虎军中的暗语,意思是钉子已被拔除,放心前行,我部在前方等你。” 毕志北不由的更好奇了:“几声哨音便能传递出如此多的消息?” 赵小虎哈哈笑道:“这算是我飞虎军的秘密了,毕将军快快随我前去汇合。” 说着赵小虎便快马加鞭的往前敢去,毕志北心中更是好奇,不由得下令全军火速前进。 不一会双方便碰面了,毕志北一看,领头之人不正是赵小虎的老爹赵铁柱吗,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才一个时辰,除去赶路的时间顶多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结束战斗? 对手还是一个三百人的金军精锐,所说人数上占据了优势,但那可是金军精锐啊,毕志北心中震惊越来越深。 还没等赵小虎上前搭话,毕志北轻夹马腹快速向前。 “赵校尉,你们这是?” “等你们啊,你们来了我们便能去支援刘有根了。” “那山坡上的金军呢?” “全死了,一个都没有跑出去。” “你你们杀的?” 赵铁柱疑惑的看了一眼毕志北,随后说道:“这不废话吗,不是我们杀的难道还是你杀的?” 第69章 刘有根折戟完颜方 毕志北闻言瞬间目瞪口呆,刚到的时候他便向赵铁柱身后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四百六十多人。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请报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此处敌人三百余的。 这可是完颜广武的精锐啊,哪怕是再受待见,那也是完颜广武的精锐啊,这赵铁柱居然只战损了三四十人便拿下这三百多金军,这是何等的猛将啊。 若是毕志北知道飞虎军只伤亡了二十余人,除战死的十一人外,其余人只是轻伤,不知又该做何感想了。 赵铁柱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毕志北,只是低声和赵小虎交代着山坡上的布置。只见赵小虎不停的低头。 交代完这一切后,赵铁柱吹响了口中的铜哨,整个飞虎军四百六十多士兵瞬间化整为零,十人一队前往支援下一处哨点。 毕志北只见眼前这些飞虎军十人一队,每队只见的距离间隔不超过二十步,且行走在山地上竟没发出多大的声响。 瞬间便感觉到这支飞虎军的不凡,毕志北和毕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撼。 来之前他们已经很是提高了对飞虎军的评价,谁知道刚到第一处金军哨营,赵铁柱就给他上了一课,让他明白了什么才叫他瞄的精锐。 毕志北询问赵小虎说道:“小虎,你家之前是军户还是将门?” 赵小虎闻言愣了愣说道:“都不是啊,毕将军此言何意。” 此时轮到毕志北愣住了,随后开口说道:“不是军户和将门出身,你爹怎会如此骁勇善战?” 赵小虎回答道:“真不是军户和将门,我们家世世代代务农,若不是金军南下,我们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镇子。” 毕志北闻言瞬间提高了嗓子,大声说道:“世世代代务农?三四十的战损全歼敌军三百多人,你告诉我你们家世代务农?你看我像不像傻子?” 此时由不得毕志北不激动,任谁看到这样的战绩,第一反映便是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第二反映则是你他喵的将门世家,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现在你赵小虎告诉我,你们家世代务农,你说我信不信? 赵小虎笑道:“本来就是世代务农啊,在遇到徐大哥之前我们只是难民而已。” 毕志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缓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是说你们是遇到徐阳之后才开始打仗的?” 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去的赵铁柱等人,心中再此感叹道:“怪不得父亲和耿大元帅这么器重徐阳,这人深不可测啊。” 身后的毕勇此时也完全愣住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高看徐阳了,谁知道终究还是看错了,这徐阳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这种战损比即使是最精锐的军队也不一定能比的上。 更何况这支飞虎军明明还没训练多长就是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只能感叹一句徐阳非常人。 毕志北和毕勇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无比的震惊之色。 赵小虎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毕志北等人,反而快速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随后掏出临行前交给他的图纸,心中再次感叹道:“徐大哥果然不愧是徐大哥,堪舆图上所画地形和实际地形果然一模一样。” 赵小虎当然不知道,早在接到任务之初,徐阳便秘密派遣出黑衣卫前往青云山谷勘测地形,搜集情况,若不是黑衣卫的训练标准完全按照前世特种侦察兵的标准训练的,恐怕情报信息也不会如此精准。 赵小虎转身看向身后的一千五百民夫,当即下令让众人留下五百人挖掘陷马坑和埋置憾地雷,至于山坡上,赵铁柱临行前已经布置完毕,因此他们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留下五百民夫和三十骑兵后,赵小虎等人慢悠悠的推着推车跟上赵铁柱的步伐,继续往山谷深处前行。 另一边赵铁柱等人开启了急行军的模式,快速奔跑在山谷中。 幸好飞虎军将士每天都会进行五公里负重越野跑的训练,区区青云山谷对他们还够不成威胁。 急行军的状态下,众人很快便距离刘有根攻打的营地还有一里远。山谷内忽然挂起一股大风,吹散了不少浓雾,此时山谷内的能见度已经很高了。浓雾再也无法为飞虎军提供隐藏。 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阵阵厮杀声,明显然刘有根的运气没有赵铁柱的运气好。 赵铁柱听到远处山坡上的厮杀声后,当即命令队伍就地休整,随后派出斥候前去查探情况。 厮杀了半个时辰后又开始急行军,众将士此时早已气喘吁吁,趁着斥候查探的功夫,众将士快速席地而坐,少量进食清水和干粮用以恢复体力。 不一会便有斥候传来最新消息,刘有根此次的对手正是劫杀冯水生等人的谋克完颜方。此时战况相当的惨烈,完颜方据守营寨,刘有根拼命进攻但效果不大,三百飞虎军将士此时伤亡已经高达百分之三十。 原来完颜方上次便被康郡王派到完颜广武帐中将功赎罪,这完颜方吃过一次徐阳的亏后便将徐阳当成了毕生的死敌。 前日杨文毅派人通传情报时,完颜方知道此次泰安城领军将领是徐阳后,便当机立断的舍弃原先的营地,趁着浓雾将整个队伍拉到悬崖边上,重新搭建了一处营地。 而新建的营地因为地处悬崖边,防御压力只有正前方这一处入口,因此防御压力瞬间便小了无数倍。 刘有根抵达完颜方原先营地时,还以为是此地金军将领收到消息后逃窜了,措不及防之下被完颜方安排的伏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轮箭雨过后受伤飞虎军战士高达二三十人。 待刘有根组织好人马,发动反攻时,敌军不战而溃,幸好随军的黑衣卫发现情况不对,立即率领黑衣卫潜入山林,最后活捉了几个活口。 一番威逼利诱后,俘虏才说出完颜方的具体藏身位置。 刘有根和众人商议一番后,便下定决心攻打完颜方新的营地,他们也知道此时金军的新营地易守难攻,可若是不打下来,那么完颜方则成了徐阳整个计划中最大的钉子。 势必会影响后面的所有作战计划。 此时刘有根等人已经攻打完颜方大营足足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双方各种手段频出,最终僵持了下来,飞虎军伤亡近百,而完颜方占据地形优势,除了前期被击杀的三十多人外,一番攻城下来此时手中人手竟还有九十人左右。 第70章 赵铁柱的无赖打法 刘有根望着眼前乌龟壳一般的金军大营,不由得暗暗着急,此时已经快到卯时了,再有一个时辰天便快亮了,到时候完颜广武恐会派来援兵。 到那时若还是没能拿下完颜方,那么整个作战计划便会事倍功半。 此时的刘有根明显有些失去理智,不惜一切代价的攻城,手中羽箭和木柄震天雷此时已经用完了,二百多飞虎军将士顶着盾牌一次次的冲击着完颜方的营寨,又一次次的被打退。 听闻赵铁柱等人前来支援,刘有根瞬间心神激动,飞快的下令众人继续佯攻。他则飞快的奔向赵铁柱。 等刘有根见到赵铁柱后,待看清前方那乌央乌央的飞虎军士兵,刘有根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自己明明倍数于敌,但却打的那么悲惨,而赵铁柱五百打三百却只是损伤不足三十人。 赵铁柱啃着面饼,抬头正好看到刘有根阴晴不定的面色,瞬间了然刘有根此时的想法。不由的安慰道:“老刘,别想那么多,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碰到的敌人一心求活,没有垂死挣扎而已。” 说着赵铁柱咽下面饼说道:“你这边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哪怕徐将军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闻言刘有跟面露痛苦的哭道:“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徐将军,他他那么信任我我却白白损失了快一百号弟兄了” 刘有根仿佛下定决心般毅然决然的说道:“老赵,现在既然你来了,我把弟兄们都交给你,我只五十个弟兄,最后再冲一次,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赵铁柱见此时刘有根已然陷入牛角尖中,直接站起身一巴掌呼在了刘有根脸上,大声呵斥道:“刘有根!你就是这么报答徐将军的吗?让你当校尉是让你身先士卒带着弟兄们冲锋陷阵杀敌的,不是让你带着弟兄们去送死的!” 打完之后赵铁柱重新给刘有根整理了整理盔甲说道:“徐将军不止一次教我们大帐要动动脑子,你就是这么动脑子的吗?” 刘有根此时完全被那一巴掌给打蒙了,此时根本没有反映过来赵铁柱的意思。 赵铁柱见状大声呵斥道:“徐将军交给你的飞虎勾是让你用来擦屁股的吗!” 赵铁柱一声大骂彻底将刘有根给震醒,清醒过来的刘有根猛地双手狂甩自己大嘴巴子。 边打边说:“是我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弟兄!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 此时的刘有根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最致命的错误便是情绪化,当时被完颜方伏击之后,见飞虎军士兵大量受伤,瞬间便情绪上头,想都没想就要攻打完颜方的营寨。 却忘记了徐阳曾经交给他们的飞虎勾!那处悬崖只是陡峭,并不高,完全可以用飞虎勾攀爬上去,从敌军背后进攻,这样一来又岂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赵铁柱一把拉住刘有根的双手,大声说道:“你现在意识到了为时也不晚,用徐将军的话说那就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刘有根此时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原先乌黑的鬓发此时已经完全变得丑陋不堪了。 刘有根哽咽的说道:“老赵,帮兄弟个忙,带着你的人佯攻,我带着弟兄们绕后。” 赵铁柱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将士们攻城那么久早就疲惫不堪了,你们继续佯攻,我带着人去攀爬。” 谁知那刘有根闻言竟啪唧一声跪在了地上。 赵铁柱连忙想要拉起刘有根,刘有根死死不愿起身。 “老刘啊,你这又是干什么!” “老赵,我求求你了让我跟着前去,若不能手刃敌军将领,我刘有根又有何颜面面对那些流血流汗的弟兄们,有何颜面面对死去的弟兄,更有何颜面面对徐将军!” 赵铁柱叹息一声说道:“快快起来,我答应你,你带一百人去攀登,我带着剩下的弟兄们接替你部将士攻城。” 刘有根闻言重重的给赵铁柱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带着赵铁柱部一百士兵飞速奔向后山。 赵铁柱带人赶往完颜方大营,将刘有根部士兵全部替换了下来,赵铁柱望着眼前的营寨,瞬间便明白了为何刘有根会损失如此惨重。 只见眼前金军大营,虽然不大,但地处悬崖边角,最最关键的是这次营寨只留有一条三步长的小道,其余地方全是悬崖峭壁。 哪怕来上一万人也只能和敌军打车轮战,人数在此时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敌军只需要守好这三步小道,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赵铁柱下令众人展开远攻,一支支羽箭抛射向敌营,瞬间便被盾牌挡住,真正造成的杀伤力十分有限。 赵铁柱见状命众人将劲弩上弦,随后将木柄震天雷绑在弩箭上,借助弩箭的力道,抛向敌军阵营。 一声声爆炸轰鸣声在敌军阵营中响起,此次虽然造成杀伤,但是敌军见木柄震天雷飞来后,便迅速四散开来,待震天雷轰鸣声过后便迅速聚合开始防御。 整个过程虽然略显凌乱,但那短短几十息的凌乱时间完全不够飞虎军冲锋靠近的。 显然他们早已见识过木柄震天雷的威力,更是明白此时自己已然全无退路,唯有死战矣。 完颜方躲在金军最后方大声吼叫着为士兵鼓舞士气,此时的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在退走。 第一次遇见徐阳袭营,他便损失了无数财货,这次若是还退,恐怕只有真正的倾家荡产才能保住姓名。 若问金军阵营中谁最恨徐阳,那肯定是他完颜方无疑了。 只见赵铁柱此时不慌不忙的下令远攻,一会弩箭带着木柄震天雷,一会又是弓箭齐发,打的完颜方完全抬不起头来,只能疲于奔命的应付着。 完颜方见敌军只是在远处隔一阵抛射一些弩箭,隔一个有抛射一些震天雷,完全不靠近己方大营,自己只能疲于奔命的应对,而完全伤不到敌人一丝一毫。不由的暗暗着急。 完颜方当即下令让军中嗓门最大的几人轮番叫骂,试图激怒敌军。 谁知赵铁柱完全不理会对面的辱骂,此时眼前这金军营寨内的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死人,他又何必和死人怄气呢,此时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金军骂的越狠,赵铁柱脸上笑意越浓,这只能说明敌军此时已经黔驴技穷了。 算算时间,此时刘有根等人应该已经到达后山了。 第71章 不留活口 刘有根带着刘粮等人一路翻山越岭赶往悬崖后方,此时众人皆气喘吁吁,刘有根虽然心中火急火燎的,但此时也只能安排众人就地休息片刻。 一百多飞虎军士兵默契的同时席地而坐,再次取出水袋,小口小口的喝着清水。 徐阳后期对飞虎军的管理完全是按照古今结合的方式进行的,除了和耿蝉儿亲军合训之外,单独训练之时每日都会进行五公里负重越野训练,初次之后更是严格按照特种部队训练方式来集训。 虽然每日训练都十分艰苦,但徐阳从不在伙食上亏待众人,一日三餐,顿顿都能见到荤腥,每七天更是会大肆犒劳众人。 若是换成没有参军之前,别说急行军了,恐怕多跑几步众人都会气喘吁吁。 刘有根见众人休息完毕之后,当即从棉甲腰带上取下一个黑子小包,小包内是一根二十米长的绳子。 绳子一头绑着一个鹰爪形的钩子,这便是徐阳特意准备的飞虎勾。有他在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只见众人飞快的掏出各自的飞虎勾,将三把飞虎勾的细绳拧成一根粗大的长绳,随后将三把鹰爪形状的钩子重新排列。 刘粮等人找来几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绑在钩子下方之后,众人纷纷后退,只留十人手持飞虎勾。 只见那十人个个膀大腰圆,他们面色通红,仿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绑了石头的飞虎勾轮了起来。 飞虎勾随着十名壮汉的力气,转的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残影。 十名壮汉待飞虎勾越转越快时,猛地朝上一抛,只见三只鹰爪带着拳头大小的小石头飞快的向上飞去。 不一会便到达悬崖上方,十名壮汉用力扯了扯绳子见绳子还算结实,便向后方发出信号。 其余众人此时纷纷围了过来,从人群中最后最瘦小的十人,那十人二话不说将手中武器交给身旁的战友后,便撸开袖子,朝手心吐了口口水话,便飞快抓住绳子向上攀爬起来。 不一会十人便先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十米高的悬崖对于他们来说用时很短便可抵达。 不一会从上方坠落一个头盔,头盔中放着一块干净的黑布。 下方众人见状便明白上方暂时安全。 刘有根二话不说第一个抓住绳索开始向上攀爬,其余众人不甘落后纷纷向上爬去。 待众人靠近悬崖顶部时,十双大手伸向他们,正是探路的那十人。 还算顺利,此时金军正在最前方应付赵铁柱的无赖打法,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悬崖上忽然冒出来的这些人。 这些人趁着夜色不一会便将大部分战友全部拉了上来,此时下方只剩下最后十人。 那最后十人将一把把长枪、盾牌、狼筅等武器绑在绳子上由战友拉上去。 最后在绳索垂落下来之后,十人飞快的起身抓住绳索向上爬去。 一百人攀爬十米高的悬崖,用时不到一刻钟,此时刘有根脸上浮现出无比残忍的笑容。 众人全部攀登上去之后,迅速领取自己的武器,结成鸳鸯阵,在刘有根的带领下飞奔向金军大营门口。 他们动作虽快,但很是轻盈,借助夜色,不仔细观看完全发现不了。 完颜方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处心积虑挑选的易守难攻的地形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被飞虎军给化解了。 赵铁柱估算者时间感觉差不多了,立即下令众将士停止射击,迅速组成鸳鸯阵向前挺进。 金军瞬间来了精神,以为敌军用光了弩箭和火器,终于要和他们硬拼了。 在金军士兵心中,他们不怕和敌人硬拼,唯独就怕赵铁柱这种无赖打法,根本就摸不到敌人,只能疲于奔命的应付。 谁知赵铁柱在距离金军营寨还有六十步距离的时候下令停止前进,一时间赵铁柱的反常行为让金军摸不着头脑。 就在他们凝神戒备赵铁柱时,忽然从背后捅来一支支长枪,长枪瞬间破体而出。 一击之后长枪迅速收回,不等那人倒下,便捅向前方一人,不远处完颜方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一百敌军,瞬间吓得浑身一激灵,后背满是冷汗。 他搞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而此时的完颜方也根本没有心思思考这些问题了。他心中已然意识到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虽然不甘,但那又如何。 只见完颜方激灵过后迅速趁着飞虎军还没发现他的时候向着山崖一侧逃窜。 而在山崖一侧早有亲卫在哪儿等候,见完颜方逃窜而来,二话不说迅速在一颗大石头上绑好绳子,待完颜方到来之后,二人迅速顺着绳索向下逃窜。 完颜方此人最是惜命,早在迁营之前便给自己留了退路,若是情势可控,他便是坐镇一方的大将,若是情况失去控制,他永远是最先逃窜的那人。 此时金军士兵已然意识到来自身后的危险了,迅速回身反击,更有人四处寻找谋克完颜方的身影,希望这个谋克能组织他们再次抵抗飞虎军。 可惜他们到死都没有找到完颜方的身影。 赵铁柱见金军开始出现骚乱,瞬间表明白是刘有根等人奇袭成功,当下在不犹豫,飞快吹响铜哨,身旁的飞虎军士兵飞奔向金军大营。 此时的金军正拼命抵抗后方之地,只有寥寥数人还在盯着赵铁柱等人。 众人飞快扑向金军大营门口,几枪下去捅死守门金军后,用力撞开金军大营。 此时仅存的不到百人金军完全暴漏在飞虎军视野中。 赵铁柱和刘有根前后夹击,任凭这些金军在如何负隅顽抗也无力回天。 只见双方不慌不忙的将仅存的金军堵在道路中间,盾牌手架好盾牌,狼筅兵扫开金军长枪等武器。 长枪手迅速枪出如龙,直接将敌军捅死,最后方的弓箭手则瞄准那些最强壮的金军士兵,箭箭射在要害上。 此时金军士气已经彻底崩溃,最令他们绝望的是他们的长枪弯刀根本就攻击不到飞虎军,哪怕用弓箭射击,也总是第一时间被盾牌手格挡,此时的他们心中无比痛恨这种无赖大发。 有人大声痛骂飞虎军,更有金军士兵丢下武器跪在地上,哭泣着想要投降。 谁知那刘有根此时心中满是为死去战友复仇的怒火,又岂会招降。只见刘有根一枪一个收割着这些金军士兵的性命。 凡事辱骂者,一枪捅死后,往往还会被身后的飞虎军再补上一枪。 说时迟那时快,覆灭这一百金军用时不过区区一刻钟,除了崩溃的实在受不了的几名金军士兵跳下悬崖外,整个营地内,再无一个金军士兵。 第72章 暴打刘有根 不远处的毕志北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此时的他张大着嘴巴,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其他原因。 他和赵小虎安排好第一处金军哨营内的事物后,便火速追赶赵铁柱,希望能够帮上些什么忙。 可到了之后却发现双方已经展开了最后的战斗,狭小的营地山道根本就挤不过去。 无奈之下只好寻了处视野良好的位置,静静的观看了一场极其不公平的对决。 飞虎军的鸳鸯阵算是让毕志北彻底的开了眼,五米长的狼筅不顾一切的横扫之下,偏偏这阵法还无比的严密,金军士兵的长枪还没等攻击到飞虎军便被狼筅挡住,随后长枪手一顿乱扎之下,金军再无活口,哪怕金军用弓箭攻击也会被盾牌手死死的挡住,更何况鸳鸯阵最后方的三名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专挑敌军弓箭手和魁梧的敌人下手,整个阵形真是比乌龟壳还要坚固。 哪怕毕志北熟读兵书,更有着随父亲多次征战沙场的经历,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徐阳当为人杰。 身旁的毕勇此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徐阳此子天生便是为战争而生,这飞虎军当为泰安、兖州、第一劲军。 赵小虎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二人,见打斗已经停止,飞速组织民夫前往山谷下方布置憾地雷。 而赵铁柱、刘有根二人则更是没有理会那些友军,飞快的救治伤员,之后满山遍野的打扫战利品。 一支支羽箭从金军身上拔出、从山谷内捡出来之后,迅速归拢到一块。 之后赵铁柱便安排一百士兵带着这些弓弩前往制定地点布置弓箭阵。 刘有根忙完这一切后找到赵铁柱,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赵铁柱迅速想要拉起刘有根,谁知那刘有根竟丝毫不动。 “老刘,敌军都已经全部被杀了,你这是搞什么啊。” “我我替那些死去的弟兄向你道个谢,毕竟毕竟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这么快为他们复仇,更替这些活下来的士兵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 闻言赵铁柱瞬间暴怒,一脚将刘有根踹飞,不等刘有根起身,飞快的骑在刘有根身上,双手抡圆了巴掌,一个个大耳刮子打在刘有根脸上。同时怒骂道:“老子知道你个构日的心里不舒服。” “死了这么多弟兄,你当我赵铁柱心里舒服?” “你就是这样报答徐将军救命之恩的?” “这一点挫折就这样自暴自弃?你个没用的废物!老子打死你个构日的。” 刘有根任由赵铁柱大耳刮子呼在脸上,一点反抗不做,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悲伤,总感觉是自己害死了那些弟兄,总感觉是自己没用。 听到废物二字刘有根彻底爆发了,一把挣脱赵铁柱大声吼道:“老子不是废物!” 随后声音小了下来:“老子只是感觉那些弟兄是被我害死的啊我若若不是上头早点用飞虎勾又又岂会”说着说着刘有根双膝下跪,跪在那一排排战死的飞虎军弟兄面前,泣不成声。 此时金军营地内存活下来的所有飞虎军士兵望着那将近百具尸体,个个双眼通红,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些死尸可都是他们朝夕相处,情同家人的兄弟啊。此时就这样冰冷的躺在地上,再也不能站起来动弹那么一下了。 赵铁柱大声吼道:“刘有根你个废物!孬种!还有你们!”赵铁柱伸手指向那些痛哭的士兵。 大声吼道:“你们现在自责也好,痛哭也好,有他女良的什么用?” “死去的弟兄是能活过来还是怎么样!” “当兵吃粮的第一天,老子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老子也会像他们那样躺在冰冷的地上!” “你们这些废物怕了吗!你们就是这样报答徐将军的吗!” 众人闻言纷纷血红着双眼瞪着赵铁柱,大声吼道:“你说谁怕了!” “你说谁是废物!谁是孬种!” “你有马革裹尸的觉悟,我们没有?赵铁柱别看你是个校尉,再敢喷粪,老子照样干你。” 赵铁柱见刘有根部纷纷怒骂顿时笑了:“这才是他女良的飞虎军!还算你们有些血性。” 随后又说道:“还有你老刘,好歹是个校尉,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一样!” “与其在这痛哭,还不如打起精神多杀几个金军,给弟兄们报仇雪恨来的痛快。” “别忘了,王大力、王大显兄弟俩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地上跪着的刘有根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站了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一张脸早已便的红肿起来,脸上无数巴掌印。 刘有根大骂一声:“你女良的老赵,你怎么不早说!” 刘有根拿起地上的长枪便要前往援助王大力、王大显兄弟二人。他只是一时有些钻了牛角尖而已,赵铁柱最后一句话成功的让他忘记了悲伤,拿起长枪便要寻金军干仗。 走之前刘有根大吼一声:“老赵,老子再求你件事,替我将这些弟兄掩埋了,别让他们死了还要暴尸荒野。” 随后刘有根带着二百飞虎军士兵火速下山,想要前去援助王大力、王大显兄弟。 赵铁柱摇头笑骂道:“哪有你这样求人的。” 随后安排了一百人负责给战友收拾,便火速带着其余人奔下山,前去援助王大力、王大显兄弟。 谁知众人刚走到一半,便收到来自最前方的情报,王大力、王大显兄弟二人虽有些波折,但还算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眼见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此地的陷马坑和憾地雷已然完成了一半,赵小虎飞快寻到赵铁柱。 “爹,天快亮了,现在还有两处稍营没有布置,我怕时间来不及,已经分出民夫去王大力、和王大显处了。你们快去帮忙。” 赵铁柱闻言直接说道:“刘有根,带着你的人去找王大力,尽快布置好陷阱,我带着人去找王大显,天亮之后,大营集合,别管布置完布置不完,都必须准时找徐将军报道。” 刘有根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众将士纷纷将手中长枪、狼筅、大盾牌交给赵小虎,只带着长刀和小盾牌轻装上阵,飞快的向山谷内部飞奔而去。 第73章 燕归来 赵小虎看着满地的兵器,瞬间欲哭无泪,求助的看向赵铁柱。 谁知那赵铁柱竟完全不看儿子脸色,飞快的下令众将士将长武器和影响急行军的弓弩,盾牌等物放在地上,之后和刘有根等人一样,轻装上阵飞快奔向王大显部所在山谷。 此时的赵小虎望着眼前满地的长枪狼筅,真真是欲哭无泪,此时众民夫都在山脚下挖掘陷马坑和埋置憾地雷,甚至毕志北的骑兵此时都已下马帮忙了。 赵小虎身边更是只有十几名徐阳的亲卫,十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均从他人眼中看出无奈,这么多武器往山下搬,这可不是个好活啊。 至于往下丢?想都别想,被徐阳知道了恐怕会活生生打死他赵小虎,长枪、盾牌这些花钱买来的武器装备先不说,单单那些狼筅,那可是徐阳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出来的。 正常战损也就罢了,若是丢下去弄坏了,徐阳分分钟让他赵小虎变成死虎。 赵小虎无奈,只好解下腰带,将五把狼筅绑在一起,一咬牙一跺脚用力甩在肩膀上,吭哧吭哧的往山下抗。 邹大为等人迅速有样学样的解下腰带,扛起狼筅长枪就往山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 鬼知道他们是怎么将那些兵器运往山下推车上的,只见二十多人此时个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若是能重来,估计他们宁愿和金军真刀真枪的打一架,也不愿意再从半山腰往下搬武器。 毕志北看着这些人跌跌撞撞的扛着五米长的狼筅从半山腰往下走时,迅速拿起地上的刨锄开始刨坑。 那些五米长的狼筅单独拿着还不显重量,可若是四五把狼筅那分量可就不轻了,更何况还是从半山腰往下运,毕志北单是想想就感觉肩膀酸痛。 天色灰蒙蒙的亮了起来。 赵铁柱、刘有根、王大力、王大显等人结伴从山谷深处走了出来,看来一切都还算顺利,汇合了赵小虎等人后,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回营寨。 徐阳布置完山谷外的防御工事后便和陈亮、岳婉宁等人站在山谷口,静静的等待着。 青云山谷外,留守在营寨的众人早已将该布置的陷阱全部布置完毕,劳累了一夜的众将士此时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恢复体力。 徐阳像个老头一样双手插进袖子里,蹲在地上,双眼一直看向营寨外青云山谷的方向,一动不动。 没有什么比更待更让人煎熬的事情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派出去的一千七百人至今仍未归来一人,徐阳心中渐渐开始烦躁起来。 一千七百飞虎军将士不单单是徐阳全部的步兵家底,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朝夕相处的战友,此时一夜过去,徐阳根本就不知道山谷内那些战友现在是生还是死 蹲了一会,许是脚有些麻了,徐阳站起身在营寨门口踢起了正步,前世在部队里,每当到了冬天或者心情特别烦躁的时候,徐阳总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压。 眼见徐阳在营寨门口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岳婉宁见状只好上前安慰道:“别担心,他们会回来的。” 徐阳停下脚步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他们能回来,就是不确定到底能回来多少人。” 此时陈亮也走了过来开口安慰道:“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就看天意。” 是啊,从接到重任后,徐阳和陈亮二人便没日没夜的做着作战计划,每一次收到黑衣卫的情报后他们都会推翻之前的计划,重新制定新的计划,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为了此次作战,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更没有知道他们二人为了减少牺牲,到底费了多少脑筋,唯独只有岳婉宁明白。 每次看到二楼亮着的烛光、徐阳和陈亮因为细节而发生的争吵,她心中总会有些心疼,想要送上一壶开水,可转念想到徐阳和耿蝉儿的关系,便只能作罢,深怕二人会因她而产生误会。 好在没过多久,便有黑衣卫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收到消息后的徐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深深的挫败感浮上心头。 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短到他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军事上的教育,这次刘有根事件便给了他一个沉重的大耳刮子。 天色大亮时,从远处山谷内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徐阳听到声音瞬间挺直了身体。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此时没有人知道徐阳心中是何种滋味,只见徐阳挺直了脊梁,重重的向归来的飞虎军将士们行了一个飞虎军特有的军礼。 满脸疲惫而归的众将士还未走到军营大门,便发现不远处的徐阳正身姿挺拔,面色严肃的向他们行着军礼。 寒冷的冬日里,刚刚经历一场血战,浑身疲惫,更因为朝夕相处的战友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而身心俱惫的飞虎军将士见到这一幕。 所有人瞬间停下了脚步,眼眶红肿着向着徐阳行了一个军礼。 这一刻他们感觉一切都值了,这个时代从未有过像徐阳这样的统军之将,爱兵如子的同时又给予将士们最大的尊重。 徐阳看着眼前一千五百多人,虽然黑衣卫早已通报过战损,但这一刻的徐阳心中依旧满不是滋味,一千七百壮士入青云,二百壮士山长眠。 徐阳将归来的飞虎军将士们迎回军营后,第一时间安排火头军生火做饭,此时暴漏不暴漏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此时山谷内的浓雾已经完全被阳光驱散,恐怕用不了不多,完颜广武便会发现山谷内的异常。更大的挑战即将到来。 随着一缕缕炊烟升空而起,所有人此时都在全身心的放松,放松紧绷的身体和精神,损失战友的悲伤则全部被压在心底最深处,只等待积蓄完力量后,向着仇人发出最致命的一击,以此来告祭死去的弟兄们。 所有人都明白,该做的昨晚趁着浓雾都已经做完了。现在能做的唯有好好休息,等待决战的到来。 山谷中的布置最终能让完颜广武减员多少,这个他们就不清楚了,见识过黑火药威力的他们始终相信,那些布置会让完颜广武好好喝一壶的。 饱餐一顿后,徐阳安排众人全部休息,尽快恢复体力,迎来迎接更残酷的战斗。 整个军营瞬间便陷入安静之中,不远处山谷内几十名黑衣卫分散开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山谷,一旦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便会发出信号,唤醒众人。 第74章 完颜广武 青云山谷,严防死守的中军大帐内,完颜广武推开身边的两个小娘子。 起身重重的伸了个懒腰,穿戴整齐后神清气爽的走出中军大帐。 完颜广武走出中军大帐后,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便看见副将从远处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克功,慌里慌张的怎么了。”完颜广武大声喊道。 副将阿不罕克功快速走到完颜广武面前说道:“将军,山谷外有变,四处哨点都没敌军给拿下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完颜广武满脸不可置信道。 无奈之下阿不罕克功只好重复了一遍:“将军,敌军昨晚趁着大雾发起了夜袭,现在几个要地都被敌军拿下了。” 阿不罕克功早就提醒过完颜广武往那四处哨点加派一些人数,可谁知道这完颜广武目中无人的毛病一犯,除了康郡王的话外谁的话他都不听。 现在好了自食恶果了。 完颜广武楞了一下说道:“他们怎么敢袭营,杨文毅他们呢,回来了没有。” 阿不罕克功回答道:“一千人只回来了一个谋克,杨文毅他们全都死了。” 完颜广武这下再也淡定不住了急忙问道:“你是说四处哨点一千士兵只回来一个谋克?” 阿不罕克功沉默着点了点头。 完颜广武在中军大帐门口走来走去,忽然停住了脚步:“快把那谋克叫过来,本将军要亲自问话。” 此时的完颜广武迫切的想要知道敌军的实力,到底多少人袭营,他不相信自己的一千精锐居然只回来一个谋克,按照他的想法即使被袭营最少也应该有半数士兵能够活着回来。 不一会满身伤痕累累的完颜方跟随阿不罕克功走进了中军大帐。 不等完颜广武问话,完颜方直接跪在地上,痛哭起来,诉说自己一路逃亡归来的艰辛。 完颜广武看着下方哭哭啼啼的完颜方,心中更是恼怒,大声吼道:“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哪有一丁点我女真猛士的威严。” 果不其然,完颜广武一声大吼过后,完颜方立马收敛了情绪,只不过面色上还带有一些悲痛。 这一切都是完颜方装出来的,能被完颜广武骂一顿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一来至少证明自己还能活着,若是完颜广武连骂都不骂,那完颜方就该真的哭了。 完颜广武见完颜方不在哭泣,大声问道:“你那处哨点到底是什么情况,敌军出动了多少人马。” 完颜方立马回答道:“刚开始山中起了浓雾,末将深怕敌军夜袭,便将营寨搬到了易守难攻的悬崖边,刚开始敌人只有三百人,末将和敌军打的不相上下,甚至打死打伤敌军一百余人。” 说着完颜方哽咽道:“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百敌军从悬崖后方爬了上来,若不是那一百敌军,末将绝不会输的那么惨,最后众将士合力突围只有只有末将一人活着逃了出来” 此时的完颜方根本就不敢谎报军情,本身就有过失在身,若是在谎报军情恐怕会彻底似无葬身之地。 完颜广武听完后又再次询问完颜方一些细节,待完颜方全部说完后,完颜广武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此时大帐内只有阿不罕克功和完颜广武两人,完颜广武问道:“克功,泰安城怎么会有黑火药,这不是我国发明的吗?” 完颜广武只知道国内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一直有装备火器的习惯,在中原打了那么多年仗的他几乎从未见过汉人使用黑火器,因此一度觉得黑火器是金兀术发明的。 阿不罕克功回忆了一阵后回答道:“回将军,这火药自唐末以来便一直都有。” 完颜广武追问道:“唐末便有?那怎么没见宋人使用过。” 阿不罕克功回答道:“我国黑火药技术还是从宋人手中夺来的,只不过这黑火药不易保存,怕水怕火,一般都是涌来守城而已,野外作战用黑火器的还真少见。” “那依克功之见,可有方法对付这飞虎军的黑火器。” “末将并无办法,不过现在是冬天,那黑火器最怕潮湿,若能派人袭击飞虎军的火药库这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 完颜广武沉思片刻,目光渐渐坚定起来:“算了不想这些了,我就不信他飞虎军哪怕有黑火器,就凭他三千五百人能挡得住我九千大军。” 阿不罕克功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完颜广武此时的状态明显是自大上头了,他明白自己怎么规劝都没有用,更何况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对付黑火器,于是只好闭上嘴巴。 完颜广武看向山谷外问道:“王爷那边现在有没有消息。” 阿不罕克功回答道:“昨日有斥候快马加鞭赶来报信,说是王爷和耿昌已经开战,让我部随时待命。” 完颜广武问道:“那今日呢,可有斥候来报。” 阿不罕克功回答道:“今日尚未有斥候抵达我部。不过现在飞虎军在青云谷外形成了防线,恐怕斥候是被阻拦在外了。” 完颜广武望向山谷方向笑道:“这个不怕,王爷的斥候随身携带着火器,派人死盯着天空,一旦发现信号,第一时间来报。” 阿不罕克功拱了拱手说道:“遵令。” 随后阿不罕克功询问道:“将军,您说此次王爷能不能一举拿下泰安城。” 完颜广武笑道:“克功怎么现在这么不自信了,别忘了济南城还有咱们五万精锐呢,再加上刘世恒的六万济南军,这次耿昌胆大包天敢出城迎战,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这次耿昌定会插翅难逃。” 完颜广武此生只服两个人,一个是康郡王完颜金洪,一个是忠孝军的完颜陈和尚。完颜陈和尚是骁勇善战,而康郡王完颜金洪则是老谋深算运筹帷幄。 在他眼里,就没有康郡王完颜金洪做不到的事。 听到回答的阿不罕克功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夜开始他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早上见到完颜方时这种感觉升到极限,可待闻名事情经过后,这股感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加严重。 第75章 大战将起 青云山谷外,徐阳等人还在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大营不远处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追逐战。 康郡王完颜金洪派来传信的斥候此时已经被黑衣卫击杀了十七人,只有三人舍弃战马匆惶逃进山林内。 冬日的山林,一片光秃秃的根本就不能为他们提供隐藏。 只见三名女真斥候在前方飞奔,起身后则有十名黑衣卫紧追不舍。 一支支羽箭从三人头顶、身侧、飞过,此时三人根本就不敢有一丁点的停顿。 黑衣卫的残忍手段他们刚刚已经见识过了,一但停下,迎接他们的便是死亡。 忽然一女真斥候被地上枯树枝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上,另外两名斥候互相看了一眼径直的朝着前方逃去。 被绊倒的女真斥候苦苦哀求同伴不要丢下他,可同伴头也不回的径直逃窜,这一刻明知必死的斥候死死咬着牙齿,凶狠的目光死死叮嘱身后的黑衣卫。 他已经明白自己被放弃了,而且百分百是必死之局,现在的他没有时间痛骂同伴,如果换成他在前面逃跑,队友摔倒了他同样也是不会停下脚步救援的。 此时的他只想临死前最后挣扎一下,试图拖延一些时间。 谁知黑衣卫看也不看他,直接冲着前方继续追去,就当这斥候松了一口气时,忽然一直羽箭扎在脖颈上。 斥候拼命的扭头想要看清是谁杀得他,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又冒出来一名黑衣卫。斥候缓缓的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另外两名斥候眼见黑衣卫越追越近,明显再无生还的可能,其中一人死死咬住牙,从身后掏出一个巨大的烟花想要点燃,另一人则转身飞扑向黑衣卫,想要为同伴争取时间。 只见那斥候拼了命的抵挡黑衣卫,也只不过抵挡了息的时间,便被黑衣卫一刀抹了脖子,死的不能在死了。 不过息的时间已经足够同伴点燃烟花了。 随着嗖的一声响,烟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爆发出灿烂的光芒,虽然白天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烟花,但这已经足够完颜广武收到消息的了。 黑衣卫看了看天空又转身看向最后一名斥候,眼神中透漏着愤怒。 那最后一名斥候眼见完成任务,心中在无负担,此时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黑衣卫,也不想垂死挣扎,直接张开双臂,等着最终的死亡。 谁知黑衣卫竟转身就走,看了不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最后一名斥候目送飞虎军走远,刚刚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活了下来的时候。 忽然一把匕首从背后穿心而过。最后一名斥候挣扎着想要扭头看一眼敌人究竟是谁。 还没等他扭过头,匕首忽然被拔出,紧接着第二刀刺入,随后第三刀、第四刀、直到这名斥候彻底咽气都没有看到幕后黑手。 最后一名斥候身后那人一身黑衣,明显也是黑衣卫。 只见那黑衣卫冷笑道:“想痛痛快快的去死?不可能!这叫先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哈哈哈。”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烟火声响,徐阳和飞虎军众将士们一下子惊醒过来,火速召集黑衣卫询问情况,待问完之后便命令众将士继续休息。 所有人都知道伴随着这一声巨响,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当务之急便是保存体力,好以逸待劳。 与此同时山谷内侧完颜广武也收到了消息,完颜广武当机立断召集众猛安议事。 中军大帐内,完颜广武披挂整齐端坐正中。众猛安分列两侧。 此时众人均已得知昨晚的战况,此刻正一个个面色严肃。 完颜广武开口道:“王爷的命令已经送到,现在我命令众将士火速整军,按照原计划奔赴战场。” 阿不罕克功低声说道:“将军,山谷外那三千五百敌军怎么办。” 完颜广武目露凶光直接说道:“遇到山谷外那支守军,直接击杀,不接受投降。” 众猛安纷纷应是,随后火速前往各部召集兵马。 巳时完颜广武召集九千精锐、两千民夫浩浩荡荡的拔营出兵。 起初完颜广武行军还有些缓慢,一方面是士兵们刚吃过早饭,不利于急行军,另一方面则是防备着徐阳的飞虎军设下埋伏。 别看完颜广武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刚愎自用的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但还是那句话,能从内卷那么严重的金军内部混到独领一万兵马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傻子的。 完颜广武此时的状态正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一万一千人浩浩荡荡的行走了一个时辰,一路相安无事。午时时分来到第一处哨点位置。 当初完颜广武选择哨点的位置参考的就是易守难攻,用以设伏的地方。此时到了第一处哨点时,完颜广武下令大军原地休整。 随后派出斥候向山上查看情况。 那些斥候刚远离大军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忽然一阵箭雨从天空飘落。 完颜广武眼疾手快的从马背上取下盾牌,格挡住要害,随后大声下令:“全军结阵,严防敌袭。” 一阵箭雨飘过,九千金军因为盾牌的缘故,真正伤亡的没有多少,措不及防之下,只伤亡了不到一百士兵。 惨的是那些民夫,机灵一些的在箭雨射来的第一时间便钻进了推车的车底,而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则全部遭了殃。 单单是这一轮箭雨便射杀了近一千民夫。 九千金军士兵结成大阵,盾牌上下格挡住箭雨,待箭雨过后好大一会才放下盾牌查看情况。 完颜广武见一阵箭雨过后,再无其他攻击一时间有些闹不清敌军想法。 但此时的他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 过了好大一会,见敌人没有再次进攻,完颜广武喝令斥候,快速上山查看情况。 那两百金军斥候不敢抗命,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山查探情况。 若是平时,他们也不会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但此时敌军刚刚射过一轮箭雨,谁知道山上到底有多少敌人在埋伏。 这个时候派他们上山查看情况,这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面推吗。 别忘了他们是斥候,可不是敢死队,先登营之类的。 第76章 炸你个底朝天(上) 两百斥候怀着忐忑的心情向着山坡爬去。山谷内完颜广武依旧命令众将士结阵防御。 两百斥候行走了一刻钟,见山中并无危险,反而显得有些平静,不像是有伏兵的意思。 可山中越是安静,他们心中越是忐忑。 又是一刻钟,突然一名斥候不小心掉落在一个山洞内,山洞内直直的放着几把短枪,那斥候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生命气息。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时间山中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有不小心猜中扑兽夹的斥候,一个老虎夹下去,脚面瞬间被切割成两半。 那斥候大声哭嚎着:“伍长伍长太疼了伍长快快快杀了我啊” 那名斥候的伍长强忍着悲痛,走了过去,看不等伍长一刀结束那名斥候,便嗖的一下被吊在了大树上。 随后从大树对面射来一只羽箭,直接结束了伍长的生命。 另一名伍长见状,从背后取下长弓,直接搭弓射箭,将那名被夹住脚的斥候射杀。 随后一行人对着刚才射箭的地方,一番轮射,足足用了六七十支羽箭。 等了片刻,见拿出山坡毫无动静,伍长指了指一名斥候,示意他前去查看情况。 那斥候明显不愿,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最终还是去了。 只见那斥候小心翼翼的靠近拿出山坡,越是接近步伐越是缓慢,最后可能是心里承受不住压力。 拿着弯刀大吼大叫的冲向山坡,对着一堆枯草疯狂的劈砍。 砍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查看情况,随后斥候对着伍长大声说道:“伍长,没有人,是一个” 那斥候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七窍流血的趴在枯草上。 斥候伍长在外急的来回乱转,到底是一个什么!没有人回答他,探路的斥候已经死了。 伍长看向身边另外一名斥候,那斥候被伍长盯上,一时间吓得连连后退。 和敌人正大光明的死战他不怕,可这种不明不白的死因他却十分恐惧。 斥候伍长恶狠狠的瞪了那么斥候一眼说道:“去,也许不会死,不去,你一定会死。” 说着身旁十几人围了过来,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伍,但此刻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一致选择了那名斥候。 那名斥候无奈只好缓缓靠近那堆枯草,轻轻拉开刚刚那名斥候,只见那名斥候七窍流血,那就一个惨,瞬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远处伍长大吼大叫着让他快速查看情况,斥候无奈只好轻轻扒开枯草查看。待看清楚便飞奔回伍长那边。 伍长问道:“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那名斥候猛灌了一口清水后回答道:“看清楚了,射箭的是一个小机关,刚刚那人是中毒死的,枯草上应该有剧毒。” 说着斥候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一会便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这可将剩余几名斥候给吓坏了,纷纷远离死去的斥候。 就这一刻钟时间死在各种机关下的斥候高达一百五十人。 最后五十人不敢分散,结伴杀向山坡。 到了山坡后却一个个火冒三丈,山坡上根本就没有敌军。 只有一张张弓弩对准山谷方向,地上还有一根烧完的火绳,明显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先是通过弓箭射杀完颜广武,逼完颜广武排斥候上山查看,而山中则遍布陷阱,那些斥候往往是有来无回。 这布阵之人好狠毒的心思啊。 若是陈亮知道这些斥候在心中如此痛骂自己,睡觉恐怕都会笑醒,此计正是出自陈亮之手。 五十名斥候查探完情况后根本就不敢乱动,深怕再有其他机关陷阱。 无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 完颜广武高坐马背问道:“山中是何情况,可有伏兵。” 斥候头目低下头颅回答道:“回将军话,山中并无伏兵,刚刚箭雨只不过是一些机关术了。” 完颜广武疑惑道:“既然没有伏兵,为何折损这么多斥候?” 斥候头目闻言湿润了眼眶,哽咽的将山中情况汇报给完颜广武。 完颜广武听完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这一刻的他已经不在小窥徐阳,这种毒计都能使出来的人,一定是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 既然这处哨点没有伏兵,那便快速行军。 完颜广武下令部队急行军,至于死去的那一千民夫,则没有一个人关心,更不用说就地掩埋了。 队伍刚急行军了不到一刻钟,还未完全走出这片哨点。 忽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炸响,只见最前方的步卒成群成群的被炸向天空。 完颜广武飞快的下令大军停止前进,火速派出斥候前去队伍最前方查看情况。 不一会斥候飞速赶来汇报情况:“将军前方士兵不知为何忽然被巨响炸飞。” 完颜广武连忙询问道:“伤亡怎么样。” 斥候回答道:“初步估计伤亡八百人左右。” 完颜广武喃喃自语道:“这么多的伤亡啊。难道又是黑火器。” 随后完颜广武派斥候唤来阿不罕克功,前来商议。 阿不罕克功骑马快速奔来:“将军,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定时那黑火器无疑,只是这黑火器没有人投掷怎么会爆炸呢。” 阿不罕克功认知里面的黑火器,都是需要人手点燃,之后投掷出去,才能产生爆炸,杀伤敌人。 像这种单单是踩到便会发生爆炸的黑火药他还是头次见识到。 一时间号称智囊的阿不罕克功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完颜广武着急的说道:“克功,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快想想办法怎么通过,还不知道那徐阳到底埋了多少黑火药。” 此时的完颜广武再也不敢轻视徐阳,他已经非常非常后悔没有加派人手死守哨点了,若是派人死守哨点,又岂会出现这种状况。 不过此时再后悔,显然已经晚了。 从昨夜到现在,他的一万精兵已经损失近两千人了,尤其是这八百多士兵和一百五十多的斥候损失更是让他气闷。 昨夜好歹还是经过一场厮杀,而今日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损失一千人,完颜广武此时恨不得将徐阳撕成八块。 第77章 炸你个底朝天(下) 阿不罕克功思索一阵后无奈的说道:“那徐阳此计甚是毒辣,如今想要破局只有一记下下策可行。” 完颜广武闻言眼睛一亮,他才不管什么上上策、下下策之类的东西,只要能破局便是好计策。 完颜广武急忙说道“克功快快请讲,别在慢吞吞的装文人了。” 阿不罕克功闻言也不生气直接说道:“将军可让那一千民夫分成二十队,每队五十人,这五十人手拉手走在前方开路,五十人死完便换下一对。” 完颜广武猛拍一下大腿笑道:“果然还得是克功,这计策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阿不罕克功笑道:“将军不是想不出来,将士是关系则乱罢了。若是给将军时间平复心情,定会比末将更早想出此计。” 完颜广武闻言哈哈大笑道:“克功少拍我马屁。” 虽然完颜广武明知道阿不罕克功是在派他马屁,可谁有不爱听好听的呢。 完颜广武当即下令让一千民夫在前方开路。 阿不罕克功的计策实在算不上高明,只不过是用民夫的命来填徐阳的地雷阵而已。 片刻后便有猛安将民夫分成二十队,每队五十人的赶往最前方开路。 初时民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到前方,入眼便是大堆大堆的女真士兵尸体,个个浑身上下扎满了铁片,死相无比恐怖。 到了此时他们如何还不清楚自己是被当成了替死鬼,替女真人开路的。 一时间有民夫豁出一切的想要逃跑,刚跑出去两步远便被金军士兵一箭射杀倒地。 猛安完颜公才冲着民夫大声说道:“若是胆敢有人私逃,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众民夫顿时敢怒不敢言,他们都是汉人,被抓后原以为只是给女真人干些活,哪怕苦点累点只要能活着便知足了,可谁知道现在女真人竟然直接将他们往死路上逼,他们又不是聋子岂会听不到刚才的轰鸣声。 当场便有三个民夫不甘就这样死去,猛地拔出身边金军士兵的弯刀,想要杀出去。 可几个瘦弱的民夫又岂是这些精锐金军的对手,没几下便被砍翻在地。 猛安完颜公才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冷的下令道:“将这些人的手臂给我绑在一块!每五十人一对,胆敢有一个想逃走的,五十人全杀。” 这句话一出一千民夫瞬间面如死灰。跑?只有死路一条,向前开路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此时的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人命般向前开路,心中早已骂便了女真人的祖宗十八辈。 但那又如何,女真人能收到一丁点伤害吗?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第一个五十人队的民夫被绑着手赶往最前方开路,完颜广武和阿不罕克功此时从中军走到了最前方。 他们要看着这些民夫赶路,好判断徐阳黑火药的具体威力。 第一队五十名民夫面带哀求的看向猛安完颜公才,试图祈求完颜公才的怜悯。 谁知完颜公才直接一马鞭抽在为首那民夫身上,嘴里呵骂道:“再敢磨磨唧唧的,老子先宰了你们。” 闻言众民夫不敢拖延时间,缓慢的向前走去。 不一会便有民夫踩中憾地雷,连带着身边的两人一同被扎上了天。 瞬间残肢,鲜血漫天飞扬。剩下的四十七名民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完颜广武和阿不罕克功此时也被这憾地雷的威力吓得浑身一激灵,刚开始他们在中军和后军,没有亲眼见识到憾地雷的威力,现在亲眼目睹了憾地雷的威力后,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斥候口中无法表达的威力。 完颜广武和阿不罕克功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惊魂未定之意。 完颜广武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公才,让他们继续!” 此时若是不排除这些来自地下的威胁,完颜广武完全不敢让自己的士兵靠近前方。 完颜公才手持劲弓,弯弓搭箭一箭射在民夫脚边,大声说道:“全都给我站起来继续赶路,十息内还趴在地上不动的,直接射杀。” 听到完颜公才的大喊后,四十七名民夫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人总有侥幸心理,继续往前走自己不一定被炸死,但是若是胆敢停下,那么自己一定会死。 四十七名民夫颤颤巍巍的向前挪动脚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那样绵软无力。 刚刚前行不足一百步,只听得连续轰隆几声,二十几个民夫再此被炸上天空。 这下仅剩的二十民夫再也不敢向前挪动半步,无论猛安完颜公才如何辱骂恐吓,那些民夫始终不肯挪动半步。 气的完颜公才连连射杀三人,可还是没用,剩下的这些民夫已经被吓破胆子了。 完颜广武伸手拦下想要继续杀戮的完颜公才说道:“公才,别杀了,再杀就没人了,换一队上前赶路。” 这并不是完颜广武大发善心,而是因为完颜广武深刻明白此时这些民夫关系到军队能不能走出青云山谷。若是将民夫打杀完了,谁又能替他们开路。 完颜公才命人将那十几名民夫拉回,并命令手下士卒严加看守他们。 随后从后方又拉来了一队民夫,这队民夫在后面早已看清前一队的惨状。 此时见轮到自己个个面色惨白,有心想要反抗,可此时众人早已被金军士兵困住手臂,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替女真人开路,队伍行进一百五十步依旧没有遇到憾地雷。 就在众人以为运气够好,可以不用死了的时候,忽然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 烟尘过后,五十人的民夫小队直接变成了不足十人,这次的憾地雷布置的更加紧密,威力也要更大。 完颜广武冷眼看着那些民夫,大手一挥,猛安完颜公才瞬间秒懂,直接从后方又拉来一队民夫。 每当民夫死伤过半,总会第一时间从后方拉来新的民夫。 八千金军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待大军完全走出第一个哨点时,一千民夫已经死亡过半,出了第一哨点之后完颜广武不由得松了口气。 此时日头已经到了未时,三里的山路应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完颜广武看看日头,又看看第二哨点的位置,不由得心中更加悔恨。 第78章 各方 与此同时青云山谷外飞虎军众将士此时已经全部起床,正在山谷外若无其事的操练着。 火头军已经架好了大锅,开始生火做饭,整个青云山谷外一片喜气洋洋。 就在前不久有黑衣卫快马加鞭赶来,向徐阳汇报山谷内敌军的情况,徐阳听完情报后当即下令,让众将士照常训练。 从情报上来看,昨夜的布置已经建立了不小的奇功,单单是第一哨点便拖住完颜广武一个时辰,更是斩杀敌军一千余人。 后面可是足足还有三个哨点呢,恐怕完颜广武天黑之前是别想走出山谷了,基本算是完成了耿昌的任务。 与此同时耿昌和康郡王完颜金洪再次交战了起来。 耿昌一路穷追猛打,而完颜金洪则采用乌龟阵一拖再拖,一上午下来双方紧紧战死两千余人,比起昨日的惨烈战况,可以说是和闹着玩一样。 午时日头渐渐升高,混战一上午的双方默契的同时鸣金收兵。 康郡王完颜金洪大帐内。完颜金洪端坐上位。 众猛安分列两侧,席地而坐。 待军法官通报完一上午的战损后,完颜金洪开口说道:“上午打的不错,我军没有太大的伤亡,传令下去一会犒赏三军,待酉时完颜广武赶来后,在发动最终决战。” 完颜正武开口说道:“王爷,酉时作战末将愿做急先锋。” 完颜金洪看了完颜正武一眼点头说道:“准了,我在给你三千骑兵凑够五千之数。希望此战你能彻底战胜你哥。” 完颜广武和完颜正武这兄弟俩虽然感情不错,但从小到大一直在暗中竞争,今天你打下一座城池,明日我必须打下两座城池。 兄弟俩的互相较劲完颜金洪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巴不得全军都这样良性竞争才好呢。 完颜金洪布置完下午的作战计划后,便将众猛安谋克赶出大营,一个人静静的看了一会耿昌的营寨喃喃自语道:“耿昌啊耿昌,就让你我今日一绝生死!” 随后完颜金洪唤来亲卫询问道:“玉珠那边有没有消息。” 亲卫恭敬的说道:“回王爷,暂时还没收到消息。” 完颜金洪摆了摆手,亲卫自觉的退了下去。 空旷的中军大帐内,完颜金洪走到挂着堪舆图的墙壁死死盯着堪舆图,不一会拿出毛笔在堪舆图上画了四个圈,其中两个是此时的金军大帐和耿昌大帐。 另外两个圆圈一个标注的济南城,一个标准的是青云山谷。 完颜金洪看着四个圆圈一时间走了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计策,只有手指轻微拍打着节奏。 耿昌中军大帐内,众人分列两侧。 耿昌站在堪舆图说道:“今日一战,完颜金洪这老东西一直在装乌龟竭力避战,恐怕没安好心啊。” 张安国看了一眼堪舆图说道:“怕是完颜金洪在拖时间等待援兵,想要将咱们一网打尽。” 耿昌点了点头说道:“张副帅所言八九不离十。” 随后耿昌看向亲卫询问道:“毕元帅的斥候来了吗?” 亲卫回答道:“正在帐外等候。” 耿昌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进来。” “小的拜见耿大元帅。”一身着皮甲的壮汉斥候恭敬的跪拜耿昌。 “不用多礼,我且问你,现在济南城是何动静。” “回大元帅话,今日清晨济南城派出足足十万大军,其中五万金国军队,五万汉人叛军。” “有多少骑兵?” “三万。” “三万骑兵?”耿昌再次确认道。 那斥候恭敬回答道:“三万骑兵,只多不少。” “距离毕元帅设伏之地还有多远。” “小人估算着预计申时左右抵达设伏地点。” 耿昌点点头让斥候先行推下,随后看向堪舆图沉思片刻。 片刻后耿昌开口说道:“毕元帅设伏点距离我们大概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如此看来完颜金洪是想要在酉时之后一绝生死了。” 张安国回答道:“现在就看徐阳能不能挡住完颜广武了,毕元帅那边同样有十万兵马,肯定是能拖住刘世恒部的。” 耿昌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现在就看徐阳这边能不能拖住完颜广武了,对了今日可有青云山谷的斥候到来。” 耿昌唤来亲卫一番询问后,发现自从昨夜派出斥候传信后,徐阳那边便陷入了死寂,现在完全不知道青云山谷那边的动静。 众人不由得变了脸色,深怕青云山谷出现意外。耿蝉儿更是急的满脸通红。 忽然耿蝉儿出列抱拳道:“大元帅,末将愿带兵前去查看情况。” 军营中耿昌、耿蝉儿一向以官职相称,因此众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耿昌明白自己女儿心中挂念着徐阳的安慰,只是现在青云山谷金军的动向不明,他不愿意让女儿前去冒险。 耿蝉儿重重抱拳说道:“还请大元帅批准。” 耿昌知道自己女儿心意已定,此时在如何却说也没有用,重重的叹息一声只好答应下来。 就在这是张安国向牛大山使了个眼色,牛大山瞬间秒懂。 只见牛大山站起身抱拳行礼后说道:“大元帅,此时两军交战正是急需兵马的时候,岂能让大小姐领军轻易踏入险地。” 张安国早已看出耿蝉儿情根深种,正好借助这次机会逼耿蝉儿最好只带亲卫去寻徐阳,这样一来如果耿蝉儿半路被伏击,不幸身亡,这对耿昌绝对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万一耿昌承受不住丧女之痛,一命呜呼了,那泰安城大元帅就是他张安国的了。 耿蝉儿冷冷的看了一眼牛大山说道:“牛先锋放宽心,本将军此次是充当斥候,不会带太多兵马,更不会影响战局!” 牛大山闻言连忙说道:“蝉儿小姐误会了,末将只不过是不想让蝉儿小姐陷入险地而已,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耿蝉儿冷笑一声说道:“有没有其他心思,你心中自然明白,不必多说。” 随后耿蝉儿看向耿昌再次抱拳说道:“还请大元帅允许末将带一百亲卫前去青云山谷查探情况。” 第79章 千里相会心意浓 中军大帐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中,耿蝉儿只带一百亲卫去查探青云山谷的情况,属实太危险了一些。 可直到现在,决战即将到来,青云山谷却彻底断了联系,这更让众人心中感到忐忑。 要知道,现在一切都还在计划之内,若是青云山谷出了差错,其后果直接便是满盘皆输,若是能分出多余的兵力,谁也不会让徐阳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耿昌环视大帐一周缓缓说道:“准了,不过本帅给你五百精锐,速去速回!不得耽搁!” 此间战场一百人和五百人区别不大,张安国也不想在此时和耿昌闹翻,因此眼神示意牛大山到此为止。 牛大山此时还要再说些什么,幸好眼角憋到了张安国的示意,这才抱拳退下。 耿蝉儿抱拳大声说道:“末将遵令。” 随后看也不看牛大山一眼,径直走出大帐,前去调集自己的亲军。 大帐内再次陷入死寂之中,过了好一会耿昌轻咳一声说道:“下令火头军生火做饭。” 随后耿昌看向牛大山缓缓说道:“申时开始叫阵,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牛先锋了。” 牛大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精彩,这耿昌在耿蝉儿的事上还真是小心眼,有仇从不隔夜,当场便报了。 牛大山无奈之下只好出列抱拳说道:“末将遵令。” 随后耿昌又布置了一系列的作战计划,才放众人出去吃饭。 除了中军大帐后,张安国轻轻拍了拍牛大山的肩膀说道:“委屈你了大山。” 牛大山瞬间做出感动状说道:“为副帅效力,万死不辞。” 张安国轻声说道:“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说完张安国便径直离去。 牛大山看着张安国消失的背影冷笑一声心中想到,若不是老子上了你的贼船,又岂会甘心给你当狗。 另一便耿蝉儿召集五百亲军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青云山谷方向出发,一路上耿蝉儿狠抽马鞭,打的马儿吃痛之下,疯狂奔跑。 速度之快直接吓得身后的耿直直冒冷汗。 此时的耿蝉儿心中是真的着急,徐阳本身的任务就是九死一生,偏偏还整整一天没有动静,由不得耿蝉儿不担心。 半个时辰后,战马跑得满脸白沫,耿蝉儿远远看到徐阳营寨完好,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放缓马速,缓缓骑进营寨,耿蝉儿将战马交给耿直,让他带着战马前去刷口鼻,喂食之后。 便快步跑向中军大帐。 此时飞虎军众将士已然知道这位就是自己未来的将军夫人,更是不敢阻拦。 耿蝉儿一路畅通无阻的跑向中军大帐,一把拉开大帐帘子,看到里面的徐阳平安无事后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徐阳正和众将士布置后续打法。 猛然间中军大帐被人拉开,飞虎军纪律严明,不经通报便私闯中军大帐在飞虎军军法中可是大罪,徐阳正想发火,猛然看到来人竟是耿蝉儿,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青云山谷,是不是耿大元帅处出现意外了’还没等徐阳细想,耿蝉儿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可吓坏徐阳了。 徐阳飞快走到耿蝉儿身边,一把将耿蝉儿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蝉儿,蝉儿,你这是怎么了。” 耿蝉儿回了回神开口说道:“我没事,估计是这一路疾奔累着了。” 徐阳将耿蝉儿扶到首座坐下后,拿起桌中水壶倒了一杯茶水后说道:“先把水喝了,看你嘴角都起皮了。” 赵小虎、陈亮等人个个装作呕吐状。哪有你们这样撒狗粮的。 耿蝉儿心中瞬间感觉一切都值了,缓缓喝下杯中茶水。 徐阳开口问题:“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耿蝉儿放下茶杯说道:“你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父亲见你一天没有消息了,深怕你这边出现什么状况。” 徐阳闻言抬手扶额说道:“是我大意了,昨夜飞虎军将士们拿下完颜广武四个哨点,直接战斗到天亮。之后忙着恢复体力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耿蝉儿闻言瞬间欲哭无泪,大家那么担心你,合着你在营寨里补觉来着。 耿蝉儿开口说道:“父亲他们估计完颜金洪会在酉时发动决战,你这边有没有问题,能不能拖住完颜广武。” 闻言徐阳笑道:“被说酉时了,恐怕明日辰时完颜广武也走不出这青云山谷。” 耿蝉儿见状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徐阳于是将昨夜的布置一一告知耿蝉儿,了解内幕后的耿蝉儿看看徐阳又看看陈亮由衷的夸赞道:“毒,你们两个是真的毒啊。” 众人闻言一阵哈哈大笑。这时候能被耿蝉儿赞叹毒这个字,充分说明了昨夜的布置绝对会出人意料,越是出人意料,效果便会越好。 徐阳随后说道:“你猜完颜广武现在到什么位置了。” 耿蝉儿心中明白徐阳这是想要显摆一下,于是忙回答道:“不知道。” 徐阳伸手一指青云山谷的沙盘说道:“现在刚走到第二处哨点,手里民夫现在估计已经死完了,接下来想通过第二哨点,完颜广武只能那名去填了,越往后憾地雷布置的越多。” 耿蝉儿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你们这边了,我这就回去向父亲复命。” 徐阳笑呵呵的将耿蝉儿送往大营门口,一路上二人聊了很多话题,唯独没有说过接下来徐阳准备怎么应对完颜广武。 送走耿蝉儿后徐阳站在营寨大门口,深深的望向青云山谷的方向。 耿蝉儿明白,完颜广武损失越惨重,对徐阳的恨意就越深,一但完颜广武走出青云山谷,势必要和徐阳决一死战,徐阳最大的弱点便是人手不足。 她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让徐阳增添压力,故此后面只字不提如何应对完颜广武,她只知道,若是徐阳战死,她定会让用女真十万将士头颅来祭奠徐阳。 徐阳知道耿蝉儿什么都知道,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故意什么都不说,这一刻徐阳颇有一种遇到红颜知己的感觉。 徐阳收回目光,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口哨,不一会从不远处走来两名黑衣卫。 “护送耿蝉儿平安抵达大营。” 身后黑衣卫微微弯腰示意收到,随后转身走向军营牵出两匹战马紧紧跟随在耿蝉儿身后。 第80章 玉珠合军济南城(感谢好人一生平安888888大佬送来的月票) 申时,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微风轻轻的拂过脸颊,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济南城通往康郡王完颜金洪大帐的必经之路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十万精兵。 毕如龙端坐在高台上,静静望着济南城的方向,刚刚斥候来报济南城刘世恒以及金军小郡主完颜玉珠正率领十万大军飞速赶来。此时双方距离只有三里远。 毕如龙不慌不忙的向着身边的旗令官下达着作战命令。高台上身材魁梧的旗令官双手布满青筋,用尽全力挥舞着手中旗帜。 下方众将士回头看到旗语飞快的调整着队形,不一会密密麻麻的十万精兵形成了一个特别复杂的大阵。 从天空中往下望去,只见十万大军在毕如龙的号令下迅速分成五军,分别是前后左右中五军组成。 整个大阵约十七里见方的正方形大阵,大阵两侧是两座连绵不绝的山脉,十万将士将济南城通往战场的道路堵得死死地。 完颜玉珠若是想要支援完颜金洪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将毕如龙这十万将士彻底打的溃败,二则是从两边山脉绕路,翻山越岭过去支援。 若是选择翻山越岭,别说酉时了,十日之内都不一定能够抵达战场。 而这处地形正是毕如龙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他只需要守好大阵便可阻挡济南城的敌军。 旗帜随着毕如龙的命令,不停的开始变化,高台下的众将士此时均已跑动起来,一时间整个大阵尘土飞扬。 只见中军大阵迅速组成三个方阵,方阵依次排列而成,每隔五步便有大车一辆,步兵二十二人依车防守,整个中军大阵中另藏有一万骑兵,用以防备突发状况。 前阵和后阵即前锋与殿后,各有两列骑兵,前列骑兵六十二队,每队五十骑兵,共三千一百名骑兵。后列六十二队,每队三十名骑兵,共一千八百六十名骑兵。两列共四千九百六十名骑兵,外加探马传令兵四十人,共有五千名骑兵。 前后两阵共一万名骑兵。 东西两阵(既左右两翼)各有一万骑兵掩护。至此毕如龙用六万步兵、四万骑兵构成了此方大阵。 大阵名为‘平戎万全阵’据传是宋太宗赵光义亲自制作并授予大将军的,此方阵主要目的在于压缩敌人骑兵机动的空间,是一种典型的保守防御阵形。 不过此时为了拖延济南城兵马,这种阵法反而比其他主杀伐的大阵更合适一些。 毕如龙端坐高台上、身后大纛随风飘扬,看了一眼下方大阵毕如龙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五里外,一金军斥候快马加鞭的跑向完颜玉珠,完颜玉珠见状稍稍减缓马速,斥候缓缓跟在完颜玉珠身后开口说道:“郡主,前方五里,毕如龙摆下了方阵堵死了前行的道路。” 完颜玉珠面色不变的问道:“毕如龙有多少人马?” 斥候沉声回答道:“十万兵马” 完颜玉珠面色依旧不变:“多少骑兵,多少步兵。” 斥候回答道:“左右两翼共有两万骑兵,大阵前后共有一万骑兵。中军一万骑兵。” 完颜玉珠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四万骑兵,六万步兵,好了,我知道,下去继续查探。。” 斥候恭敬行了一礼后,快速奔往最前方。 就在完颜玉珠满脸平静实则内心已然开始咆哮之时,刘世恒骑着高头大马从军队后面缓缓驶来。已然老人状的刘世恒非常不愿随军出征。 他只想守着济南城安享晚年,可天不遂人愿,当康王爷完颜金洪派人招降时他本意是不愿的,做金国走狗哪有做济南城的土皇帝来的舒服。 可城内各大派系被康王爷完颜金洪给打怕的打怕,收买的收买了,甘愿做康王爷完颜金洪的走狗。 刘世恒拍马走向完颜玉珠开口问道:“小郡主,怎么停下了,难道是有敌情。” 完颜玉珠看了刘世恒一眼平淡的说道:“毕如龙用十万兵马在五里外摆下了大阵。” 刘世恒猛然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道:“十万兵马啊咱们现在一共才只有十万兵马啊这这如何打啊” 完颜玉珠看了一眼斗志全失的刘世恒内心鄙视道‘想这刘世恒年轻时也是一方枭雄,怎么临到老了,却成了如此不堪的模样,真是丢人现眼。’ 随后完颜玉珠轻蔑的说道:“刘刺史难道是觉得我等十万兵马敌不过毕如龙的十万兵马?” 金朝实行两级半体制,为州县两级,县上面为州,州上面还有一个不成形的路级,刘世恒归降后,济南城已经变成了济南州。 而金朝的州简化为三种,立节度使(节镇)的州为皆阵,立防御使的州为防州,立刺史的州为刺州,济南城被改为州之后正是刺州,因此刘世恒这个济南王直接变成了金国的刘刺史。 看似只是称呼上的变化刘世恒依旧是济南城的济南王,实则这个刘刺史处处受到金国内部的节制。 刘世恒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下官岂会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完颜玉珠冷笑道:“刘刺史没有如此想法自然是极好。”随后完颜玉珠低声说道:“稍后作战若是敢出工不出力,且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世恒此时浑身上下布满冷汗,他不怕康王爷完颜金洪,因为完颜金洪即使在霸道,也不会说杀就杀了他,他是真的怕这位小郡主。 这位小郡主完颜玉珠可是向来嚣张跋扈,她可不管你是济南王还是刘刺史,惹急了照样一刀给你劈叉了。他刘世恒这个刺史身份再大还能大过完颜玉珠的郡主身份? 刘世恒慌忙说道:“郡主大人放心,我刘世恒定会全力配合郡主大人全力突围。” 完颜玉珠笑了笑说道:“刘刺史放心,我尤其会信不过你呢。” 二人此时同时看向前方五里处,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自己这些人若是能冲过毕如龙的防线,那么耿昌今日是必死无疑。 若是冲不过,康王爷完颜金洪则性命危夷。完颜玉珠召集所有将领一番商议后最终还是决定突围。山中绕路时间太长了,对战局影响也太大了,没有人敢拿康王爷完颜金洪的身家性命来赌。 第81章 刀枪剑雨成炼狱 制定好作战计划之后完颜玉珠便将十万大军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了金军主将完颜庆义。 完颜玉珠虽然贵为郡主,平时深的康王爷完颜金洪的喜爱,平日里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她只是嚣张惯了,为人并不蠢笨,大战在前完颜玉珠深知自己没有统帅十万大军的经验,于是便主动将指挥权交给了完颜庆义。 而完颜庆义实际上的地位并不比康王爷完颜金洪的左右手地位低,他本是景王完颜金征麾下第一大将,半年前完颜金洪向完颜金征将他借来,本身就是为这场大战做的准备。 众将士走出大帐后,随即完颜庆义便下令大军火速行军。 待行军致三里远时完颜庆义下令原地休整,此时已经能够看到毕如龙的大纛在半空中随风飘扬。 完颜庆义召集众斥候猛安,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探究敌军阵形,随着一波波斥候撒了出去,战争正式拉开了大帷幕。 毕如龙此时高坐中军高台上,低头俯视之下便可见一个个金军斥候快马加鞭的奔向己军。随后只见前军中奔出数百骑,径直向那些斥候杀去。 一时间局部战争打响了,敌我双方斥候各有胜负,总体来说毕如龙的斥候占据了上风,他们不需要查探消息,只需要盯着敌军斥候追杀即可。 片刻后金军付出了三百斥候的性命,终于打探清楚毕如龙所摆大阵的样貌。 完颜庆义边听斥候汇报,便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不一会毕如龙所摆大阵的样貌在地上出现了个七七八八。 完颜庆义只感到一阵头疼,毕如龙所摆大阵正是平戎万全阵,此阵最是适合防御。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完颜玉珠此时问道:“庆义大将军,可有办法破阵。” 完颜庆义丢下手中匕首叹了口气说道:“郡主,此阵为平戎万全阵,最是适合防御,此阵只是难破而已,并非无法破阵。” 完颜玉珠连忙问道:“如何破阵。” 完颜庆义目光深幽的看着远处毕如龙的大纛说道:“此阵主要目的是限制骑兵的机动性,我军以步兵主动迎战便可,只不过” 完颜玉珠连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庆义大将军但说无妨。” 完颜庆义叹息道:“只不过步兵伤亡会很大,甚至此战若是打下去步兵最终恐会伤亡过半。” 才伤亡过半?完颜玉珠闻言面色一喜,在她心中最怕的便是无法破阵,既然有办法破阵那么伤亡再大也是可以接受的,更何况此时的她还有天然的炮灰---济南城的五万汉人兵马。 完颜玉珠开口说道:“还请大将军早做定夺,我父王那边还在盼着将军尽早领兵支援。” 完颜庆义拱手抱拳说道:“郡主请放心。”随后便直接命令亲军搭建高台。 片刻后一个简易高台搭建而成,完颜庆义命人将金军大纛升起,随后便开始下令部署详细的作战计划。 待完颜庆义布置完之后,刘世恒等人的脸色已经无比难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 只见完颜庆义命人击鼓助威,随后便下令大军全速前进。 毕如龙端坐中军高台上,金军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眼见金军结阵而来,他不慌不忙的下令全军防御。 此时虽表现的不慌不忙但严肃的脸色以及死死盯着金军方向的双眼出卖了他的内心。 平戎万全阵虽然号称防御第一,更是凭借此间地形做到了真正的固若金汤,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此阵虽然极好的防备了骑兵凿阵,但若是敌军不顾一切的用步卒的性命冲阵,最终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两败俱伤。 随着完颜庆义一条条命令下达,金军很快便抵达了大阵边缘,双方谁都没有废话,直接架起弓弩便是硬干。 只见金军分成前中后三军,其中前军两万步卒在左右各五千骑兵的掩护下架起弓弩便朝着毕如龙部开火,一时间漫天弩箭犹如铺天盖地般洒落。 毕如龙部迅速架起盾牌,一面格挡羽箭,一面搭弓射箭,一时间天色仿佛暗了下来,整个天空密密麻麻的全是羽箭。 随着金军距离越来越近,前军两侧的骑兵按捺不住了,一时间双方两万骑兵在平原上展开了生死之战。 虽说金军骑兵要比汉人骑兵更强一些,可毕如龙前军这一万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双方一时间杀了个你来我往。 就在骑兵冲杀之际,两万济南城金军步兵也开始了冲锋,前三排无数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持盾牌盯着箭雨一路狂奔,不一会便距离中军大阵三步距离。 那些金军壮汉猛地丢掉盾牌,使出浑身的力气飞快的冲向中军大阵最前端,借助奔跑之力猛地撞上大阵最前端的盾牌,一时间竟被那些壮汉撞的人仰马翻。随后便被盾牌后的汉人给千刀万剐了。 毕如龙部自然不愿眼睁睁看着敌军冲阵,眼见更多敌军重来,忽然从盾牌后面冒出来无数长枪,一枪猛地刺了过去,瞬间便透体而出,金军此番冲阵人数不少,还不等士兵将长枪取出。 人挤人的金军士兵此时无法停下脚步,只听的噗噗噗的声音不断传来。 还不等汉人士兵高兴,便发现一个特别难受的事情,长枪拔不出来了,此时长枪俨然成了糖葫芦的竹签子,一个个金军士兵仿佛山楂般穿在长枪上。 长枪卡在金军士兵骨缝里怎么拔也拔出来,及时拔出来了枪头也已经损坏无法在用。 可以说金军是用这些士兵的性命,破了第一排的盾阵。 紧接着无数金军趁着这个机会五人一伍的结成小阵冲杀而来。 汉人士兵连忙舍弃长枪,借助盾牌的防御,迅速拔出长刀。 一场血腥对砍就此展开。 与此同时车阵后方的弓箭手此刻正马不停蹄的朝着天空抛射羽箭,现在这种情况下只管射箭,并不需要瞄准,有瞄准的功夫别人早就射杀好几人了。 一时间场面显得有些乱糟糟的,毕如龙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局势,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毕如龙马上命令旗令官传达命令,此时毕如龙唯有变阵才能挡住这第一波金军攻势。别忘了金军还有中军和后军各三万人,再加上保护完颜庆义的一万兵马 显然这场战争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人间炼狱。 第82章 破阵 随着毕如龙的命令一一下达,下方众将领纷纷展开行动,只见下方军队迅速变化阵形。 第一排的盾牌手阵形不变,前阵最后一排士兵开始迅速后退,随后便有手持丈八蛇矛的士兵迅速补上。 只见这些士兵冲到第二排之后,二话不说挺起丈八蛇矛就是一顿猛扎,丈八蛇矛本身极长,自古以来便是步兵战阵首选防御武器。 随着丈八蛇矛的出现,一时间金军步卒伤亡无数,完颜庆义在高台上讲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随即完颜庆义当机立断的下令:“传令!两千重甲步卒迅速撞阵。”旗令官迅速挥舞着手中旗帜。 紧接着下方金军猛安收到信息后便急速带着两千重甲步卒奔赴最前线。只见这两千重甲步卒个个身材高大,身上穿着精铁打造而成的重甲,手中持有硕大战斧,但从气势上便给人一种不可匹敌的悍勇之气。 这些步兵身上的重甲由一千八百二十五枚铁片串联而成,重量高达六十斤中,铁片一层层密布全身,竟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这两千金军重甲步卒身着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宋军步人甲,少数是从靖康二年缴获而来,大多数是当年俘虏的汴梁十万百姓用生命制造而来。 可悲的是当下汉人各政权都很少人步人甲这种利器,而金军一个王爷却装备了至少两千件步人甲。 随着这些步人甲的出场,步卒阵营很快出现了缺口,汉人士兵长枪扎向这些重甲步卒往往只是将重甲步卒向后推动半步,构不成实质性的伤害,而弓箭射击在重甲步卒身上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激起一片火花而已。 至于汉人的长刀更没有用了,根本就劈不开这些铁甲,更别提杀伤金军了。 毕如龙在高台上看到此处情形后当即传令破甲营迎战。 只见两千身着皮甲的汉人士兵飞奔向最前端步人甲的方向。 他们身着皮甲,行动灵敏,手中个个持有一柄一米五长的铁棍,铁棍上端则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不规则小锤。重量约五斤左右。 只见这两千人冲上前线后,二话不说抡起小锤就往金军重甲步卒身上招呼,一锤下去便将铁甲击打变形。二锤下去金军重甲步卒咳血后退,三锤下去金军重甲步卒便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这些不惧刀枪剑戟的重甲步卒遇到破甲营的小锤仿佛耗资遇到猫般一一败退。 重甲步卒身后的金军士兵见状连忙枪头对准破甲营士兵猛地扎了过去。 一时间金军重甲步卒加快脚步破阵,而破甲营则是追着金军重甲步卒锤,金军其他步兵则追着汉军破甲营士兵杀,一时间整个步兵方阵打的血流成河。 双方谁都没有后推半步,金军则是因为后方就是督战队,但凡济南城的汉兵胆敢后退半步便直接就地斩杀。 而毕如龙部则是无法再退,此战若输他们便再也无家可归了,泰安城可是他们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里面更是有着他们的父母妻儿,如何能够后退? 此时整个步兵方阵已经完全焦灼起来,双方士兵正成片成片的死亡,随后便有新的士兵补充上来,一时间杀的血流成河。 双方主将此时皆端坐高台之上,死死盯着下方步卒防线,你方出招我方化解,我方出招你方化解,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 随后双方主将便将目光转向骑兵交战之地,此时就看双方骑兵谁先能击败对手,谁便获得这场战争的局部主动权。 只见双方骑兵此时正杀得你来我往,互相皆死伤惨重,一轮冲锋过后双方各有几百具尸体摔落马下。 完颜玉珠看着台下激战的双方开口说道:“大将军,这样下去太慢了,为何还不让中军参战。” 此时完颜庆义只是派出前军三万人马参战,其麾下还有整整七万兵马没有参战。 完颜庆义头也不回的说道:“郡主别急,末将正在观察毕如龙的防线,待发现弱点后便会出动人马给予毕如龙致命一击。” 完颜玉珠明白自己无法胜任这种十万兵马的大战,因此只能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完颜庆义。 不过救父心切的完颜玉珠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轻声问道:“那大将军估计还需要多久,我父王那边还在等着大将军的援兵。还请大将军务必尽快赶到。” 完颜庆义依旧死死盯着下方交战区域,也不知是不想搭理完颜玉珠还是沉浸在观战中。 在当完颜玉珠等的心急,想要再次开口时,完颜庆义终于有了反映。 只见完颜庆义猛地站起身,大踏步走向旗令官,一把夺过令旗飞快的挥舞着旗帜。 随着完颜庆义挥舞旗帜,中军一万骑兵飞快扑向前方战场。 原来就在刚才完颜庆义发现己方骑兵已然占据了足够大的优势,而毕如龙前军一万骑兵此时仅剩下三千骑兵,己方还有足足四千骑。 完颜庆义要趁着这个时机打毕如龙前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万金军刚刚走出大营便被毕如龙发现,只见毕如龙此刻阴沉着脸飞快的下令后军一万骑兵火速支援前军骑兵。 野外作战金军骑兵果然更胜一筹,一个没注意便被敌军取得一千人的优势。 终究还是金军骑兵速度更快,眨眼间便冲到前军骑兵眼前,一轮冲锋下来前军三千骑兵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直接减员一半。 此时仅剩的一千五百骑兵已经毫无斗志,不知是恐惧还是如何,此时他们个个手腕颤抖,俨然拿不稳手中长刀的架势。 好在毕如龙的援兵来的极快,飞速将那一千五百濒临崩溃的骑兵换下阵去。 如今场上变成了一万三千多金军敌兵对阵一万汉军骑兵。 骑兵战场胜利的天枰已经渐渐偏向了完颜庆义。 毕如龙此时虽然骑兵战场失利但他此时的脸色并无太过担心的意思,因为就在骑兵战场失利的同时,步兵战场上毕如龙部此时竟悄悄占据了上风。凭借破甲营两千士兵不畏强敌、舍命死战,完颜庆义的两千重甲步卒此时已经死伤殆尽。 没有重甲步卒的威胁之后,毕如龙部士兵凭借着车阵和盾牌再度占据了上风,后方士兵迅速将金军重甲步卒打开的缺口补上,一时间再度构成一个防守严密的大阵。 第83章 鱼鳞阵与诱敌深入 眼见破开的缺口被汉军再次填补上,金军最前线的士兵一时间士气大降,高台上完颜玉珠眼看缺口被堵上,刚刚骑兵获利的好心情瞬间变得低落下去。 完颜玉珠急忙问道:“大将军,现在怎么办。” 完颜庆义此时也发现了步卒士气不对,随即下令中军两万步卒迅速替补前军。 随后开口说道:“郡主莫要着急,一时得失而已。” 完颜玉珠脸色难看的说道:“大将军,我想要一个准信,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破阵!” 完颜庆义敷衍道:“快了快了。”随后便不再搭理完颜玉珠,专心观察场中局势。 完颜玉珠此时满脸气愤,却又不好说太多重话,气的猛剁几脚高台。随后死盯着步卒方阵。 只见两万金军中军步卒将前军替换下来,此时前军两万步卒已然死伤过半。 中军两万步卒自战争开始之初便一直在养精蓄锐,此时冲上战场之后便开始了疯狂的冲锋。 只见两万中军步卒在猛安的指挥下,迅速结成鱼鳞阵。 领军猛安居于阵形中央,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做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照梯次配置,前端微凸,这鱼鳞阵的主要作用便是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 金军飞快的结阵冲锋,一时间鱼鳞阵竟打的平戎万全阵抬不起头来。 金军的攻势只集中一个地方猛攻,毕如龙部的士兵往往是击退了一个敌军小方阵,下一个敌军的小方阵便已到达,如同潮水般奔流不息。一时间毕如龙部士兵叫苦连天。 很多士兵已经杀的手臂发麻,浑身脱力了,可敌军依旧如潮水般涌来,杀都杀不完,一时间竟被金军撞开一个缺口。 进入缺口的金军仿佛发了疯般的疯狂厮杀,毕如龙部士兵瞬间死伤无数,根本无力组织反攻,只能依托车阵防御。一时间胜利的天枰再度倾斜向金军。 完颜玉珠在高台上看到这一幕兴奋的直接蹦了起来,激动过后完颜玉珠夸赞道:“大将军果然不愧是景王麾下第一大将,大将军用兵如神,玉珠佩服。” 完颜庆义此时眼见局势好转,己方占据上风不由得松了口气笑道:“郡主缪赞了。” 完颜玉珠此时心情大好笑道:“这怎么算是缪赞呢,大将军当得上用兵如神之称。” 完颜庆义笑着说道:“郡主别看此阵此刻如此凶猛,实则此阵有个致命缺陷。” 完颜玉珠闻言楞了一下问道:“什么什么致命缺陷大将军此举是何意” 完颜庆义缓缓说道:“诱敌深入。” 说完之后完颜庆义便死死盯着毕如龙中军大纛方向,他到要看看毕如龙会如何应对。 完颜玉珠看着一片大好的局势,脑海中回响着完颜庆义所说的诱敌深入四个大字,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原由,刚想发问又见完颜庆义全神贯注的查看战场情形,不由得闭上了嘴在心中暗暗琢磨。 另一边中军高台上的毕如龙眼见金军结成鱼鳞阵飞速破阵,己方士兵节节败退,不由得暗暗着急。 只见毕如龙在高台上走来走去,来回踱步。嘴中喃喃自语道:“鱼鳞阵的弱点是什么来着,我记得在兵书上看到过” 忽然毕如龙猛拍自己额头口中大喊道:“我记起来了,是尾侧!只需要骑兵攻击鱼鳞阵尾侧,便可轻松破阵!” 恍然大悟的毕如龙迅速下令调集中军中隐藏的一万骑兵,派出三千骑兵攻击金军鱼鳞阵的尾侧。 旗令官此时疯狂的挥舞着手中旗帜,骑兵将领看到旗语后迅速调派出三千骑兵,按照旗语指示前去攻击金军尾侧。 三千骑兵从中军大阵中奔腾而出,三千骑兵用出全身力气抽打马臀,战马吃痛之下飞快向前奔跑。 三千骑兵如同一支利箭般飞快扎向鱼鳞阵尾侧,速度极快,完全不给敌军一丁点的反映时间。 转眼便致,三千骑兵冲到近前先是射出一波羽箭,只见羽箭带着嗖嗖嗖的破空声飞快的扎向金军尾侧。 这些金军步兵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皮甲,箭矢的力量很大,措不及防之下箭矢穿透金军皮甲直接给金军尾侧造成致命的打击。 金军鱼鳞阵尾侧的步卒成群成群的倒下。 三千骑兵没有给金军步兵留下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他们纵马疾驰如同狼入羊群般在金军尾侧疯狂的厮杀,手中长枪卡在敌人骨缝里面拔不出来,他们便舍弃长枪换成长刀。 长刀砍在敌人身上崩了刃之后,他们便纵马相撞,三千士兵无所不用其极的朝着金军步兵疯狂厮杀。 一时间鱼鳞阵被破,骑兵和步卒前后追击,直接导致金军这两万步卒瞬间溃败。 而这些金军步卒则多是汉人。多为刘世恒的部下。若是局势虽然同为汉人,但是他们不介意多杀几个同袍用来换取财富,占据上风时这些人杀得比金人都要凶猛。 可现在局势发生变化,此时的他们已经败落下风,一时间这些人军心涣散,个个无心厮杀,一心只想跑回营地保住性命,一个人向两侧溃逃直接带动一百人溃逃。 一百人的溃逃直接带动了两三千人的溃逃,眨眼间整个中军步卒便全线溃逃。 那些骑兵督战队眼见溃逃越来越严重,收到命令后举起手中弯刀,冷酷无情的挥向己方士兵,片刻间督战队足足斩杀了一千多溃兵才止住局势。 毕如龙在高台上看着敌军溃败一时间乐的哈哈大笑,刚想下令众将士追击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随后命令部队继续结阵防守。 毕如龙差一点上头下令冲锋,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骗局的他立马选择了严阵防守,也庆幸毕如龙清醒的及时。 敌军高台上完颜庆义眼见毕如龙在如此巨大的诱惑下依旧没有上当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身为景王麾下第一大将的他,如何不知这鱼鳞阵的优势和劣势,他便是故意让金军结成鱼鳞阵,若是毕如龙没有反映过来,鱼鳞阵便直接凿穿毕如龙的平戎万全阵。 若是毕如龙反应过来破阵,便借助着刘世恒士兵溃败之事诱敌深入,十几万人的大型战场大阵一但凌乱,再想重新结成大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第84章 唯死战尔 眼见无法诱敌深入完颜庆义只好传令收拢残兵,随后由后军三万人马将溃兵替换了下来。 后军三万兵马刚刚完成替换,不远处的骑兵对决此时已经分出胜负,一万三千多金军士兵杀得一万毕如龙部骑兵溃不成军。 此时场中毕如龙部骑兵只剩下两千余人,无奈之下毕如龙只好下令收拢骑兵。 此时大战已经进行了足足一个时辰,时间早已到达了酉时。 完颜玉珠眼看超出预定时间,心中不由的更是着急,连忙催促道:“大将军,现在怎么办。” 完颜庆义头也不回的说道:“郡主别着急,一切尽在掌握中。” 完颜玉珠此时已经急的焦头烂额了再也不顾及什么直接大声吼道:“完颜庆义大将军!现在已经酉时了!已经超出我父王约定的时间了!你总是让我别急别急!我能不着急吗!本郡主就问你一句,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破阵!” 完颜庆义面无表情的说道:“康王爷那边我已经派斥候前去通报了,相比康王爷现在已经鸣金收兵等待明日再和耿昌决一死战!因此郡主完全不用心急。” 完颜庆义冷笑道:“另外!郡主难道当打仗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完颜玉珠闻言急切大吼道:“斥候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另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在说我幼稚?” 完颜庆义转身看向完颜玉珠说道:“本将军说过了,可郡主当时满心都是破阵破阵,完全没有细听!” 随后完颜庆义又说道:“我没有说郡主幼稚的意思,只不过这超过十万人的大战本就极其危险,还望郡主保持冷静,最多两个时辰本将就可破阵,最终结局不过是个两败俱伤而已。” 完颜庆义终究是景王麾下第一大将,深得景王恩宠,而景王的身份自然是比康王要高出不少,因此完颜庆义哪怕肆无忌惮的嘲讽完颜玉珠都没有问题。 完颜庆义只不过是尊重完颜玉珠才选择凡事和她商量而已,如今你完颜玉珠什么都不懂便朝他大吼大叫,真当他完颜庆义是吃素的了吗? 完颜玉珠闻言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心中明白此时能依靠的只有完颜庆义,若是换成她来指挥,这十万金军早就溃败了。 完颜玉珠深呼吸了两口说道:“是小女子无礼了,还请大将军见谅。” 完颜庆义回答道:“郡主也是关心则乱,本将也有过失。” 完颜玉珠低声问道:“刚刚大将军所言两个时辰破阵可是真的。” 完颜庆义看了一眼场中局势点了点头回答到:“最多两个时辰,我军已经灭掉了毕如龙的两万骑兵,毕如龙撑死还有两万骑兵,平戎万全阵必须留有一万精锐骑兵压阵,因此毕如龙此时能动用的骑兵不超过一万人。” 完颜玉珠看了一眼局势说道:“大将军是想要骑兵凿阵?” 完颜庆义点了点头说道:“是时候凿阵了,虽然伤亡会大一些,但总好过这般拖延下去。” 随后完颜庆义直接下令场中仅剩的八千骑兵,分成两队紧紧跟随步兵开始凿阵。 而随着完颜庆义一声声命令传达下去,两万后军步卒阵形开始发生变化。 只见两万人迅速形成一个锥子形状,青壮士兵聚集在前充当锥尖,其后士兵紧随其后。 此阵正是大名鼎鼎的锥形阵,锥形阵的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阵形,两翼骑兵奔袭敌军薄弱处,两侧精锐步兵紧随其后扩大战果。 这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形,锥形阵又被称作牡阵。 不远处中军高台上毕如龙见金军结成锥形阵想要凿阵,一时间不由得着急起来,正如完颜庆义所言那样,此时的毕如龙根本就无法出动大量的骑兵来防备敌军那八千骑兵。 毕如龙也是个狠人,当即下令舍弃第一阵地,命令所有将士迅速结成车阵,用以防备完颜庆义中军两侧的八千骑兵。 与此同时派出仅剩的一万骑兵参战,正面硬刚敌军骑兵。 此时敌我双方都明白此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因此双方谁都没有犹豫,当即增派援兵。 完颜庆义只在大纛旁留下一万金军精锐防备对面狗急跳墙之下直冲中军大帐,其余溃兵、败兵全部驱逐上了战场。 而毕如龙此时更是将所有骑兵全部撒了出去,攻击两万两千骑兵,除了一万骑兵用以抵挡完颜庆义中军两翼的八千骑兵外,其余一万两千骑兵分成二百四十个小队,每队有骑兵五十人。 这一万两千人则充当救火队员的角色,一但发现敌军攻破防线便紧急灭火。 至此战场上双方投入兵力超过十五万,每一刻都有打量的士兵阵亡。 天空中无数箭矢如同瓢泼大雨般急速坠落。 无数的床子弩死死盯着敌军最密集的地方猛射,往往一支巨箭射出,便会有十几名金军士兵惨死。 哪怕那些士兵身着铁甲也毫无用处,床子弩直接破体而出,甚至还有余力继续飞行收割其他士兵的性命。 从高空中往下望去整个战场一片乱糟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好几十人倒下,倒下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完颜庆义此时站直身体,双手死死抓住高台围栏,口中不停的下达着命令,嘴角都因说话过多而干裂形成死皮。 随着完颜庆义的命令被一条条的执行,场中金军也在不断做着微小的调整,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会给毕如龙部带来大量的伤亡,完颜庆义身后的完颜玉珠此时完全不敢打扰他。 另一边毕如龙同样的姿势站立在高台上,嘴中不断的下达着命令,身旁旗令官哪怕手臂酸肿也依旧拼命挥舞着旗帜。一刻也不敢停歇。 随着毕如龙一声声令下,无数汉军将士飞快的查漏补缺,每当一处防线被金军攻破便会有无数士卒汹涌而来奋力将金军士卒击杀,随后重新构成防线。 此时双方将领都知道继续打下去无非就是个两败俱伤,现在无非是看谁先溃逃而已。 此战双方将领除了在高台上做一些微操之外,再无其他办法,现在的局势唯死战尔。 第85章 阵破,溃败 转眼间时间便来到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交战双方的士兵此时皆人困马乏。战争彻底陷入焦灼。 一方因要保卫家园不到最后一刻根本就不会撤退。因此只能拼命死战。 另一方身后便是督战队,打了三个时辰的仗单单是死在督战队手下的汉人便有五千之数,他们根本就不敢再后退,向前打说不定不会死,向后退是百分百会死,如何抉择并不难。 金军高台上完颜玉珠看着下面火光冲天的交战双方忽然惊喜的大喊大叫道:“大将军!快!快看东南方向!那边破阵了!破阵了!” 闻言完颜庆义立马看向东南防线,只见东南防线的金军骑兵正在大肆扩大战果,不一会便彻底稳住了局势,彻底破掉毕如龙的平戎万全阵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完颜庆义此时根本就没有时间回答完颜玉珠,只见他飞快的下达着指令,命令所有骑兵集中冲击东南防线,无比要尽快破阵,此时交战双方皆人马困乏,且此战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完颜庆义想要多保存一下兵马就必须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战机。 只见旗令官飞快的挥舞着旗帜,高台下的斥候探马们看清楚上方高台的旗语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往交战中央,前去通知那些在前方指挥作战的猛安们,再由猛安派人传递给谋克。 到了夜晚,远处交战的将领根本就看不到中军旗令,只能通过斥候探马来传递消息。 高台上完颜庆义紧张的看着下方飞奔的斥候,恨不得斥候探马们速度在快上一倍,成败在此一举了。 另一边中军高台上的毕如龙此时显然也发现东南防线出现了缺口,飞快的下令中军一万骑兵火速支援。 可惜为时已晚。 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伴随着金军阵阵欢呼,东南防线彻底被金军稳住阵脚,至此坚持了四个时辰的平戎万全阵还是被破了。 毕如龙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失了神般一屁股坐在了高台上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就败了呢怎么就败了啊!” 一时间毕如龙颇有一种廉颇老矣的感觉。 毕如龙在亲卫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双目无神愣愣的看向下方,忽然毕如龙身躯一震口中喃喃自语道:“还没败!还没败!只要耿昌那老东西没输,我便不算输!” 毕如龙重振精神大声吼道:“传令!全军向泰安军方向撤退!” “后军所有将士结成拒后阵!有序撤离!” 此时的毕如龙只想为两城多保留一些火种,败了不可怕,若是连这最后的兵马也被完颜庆义吞了,他便彻底无颜面对老友和兖州百姓了。 随着斥候探马们拼了命的传递消息,东南防线此时已经彻底被攻陷,整个东南防线再无一个活口。 其余防线将领接到消息后火速命令部队撤退。 毕如龙走下高台,亲自上马火速收拢残军,随后下令撤离。 此时交战双方整整血战了四个时辰皆已疲惫不堪。 随着毕如龙部的急速撤离,形势彻底成了一边倒,完颜庆义见状走下高台飞快的翻身上马,亲自带着大军向前追击了足足五里远。 眼见毕如龙撤而不溃,始终有五千人马殿后,加上夜色已晚,继续追击下去恐会生出变故,这才下令金军停止追击。 待金军全部停下后,完颜庆义便下令众将士就地安营扎寨,生火造饭,随后便下令督战官火速清点战损。 完颜庆义的中军大帐内,此时完颜庆义和完颜玉珠端坐上位听着督战官一条条的汇报战损,哪怕二人明知伤亡绝对不会小,此时依旧听的面色骤变。 济南城汉人加上女真人兵马共有整整十一万人,除了留下守城的一万人之外,此次为了支援康王完颜金洪,二人总共带出了十万兵马。 一场大战过后,步卒七万人此时仅存一万五千人,伤亡高达五万五千人,而这一万五千人中只有五千人是汉人。 骑兵三万人马此时仅存一万人,可以说四个时辰内,十万兵马折损了七成。 完颜庆义和完颜玉珠对视一眼,二人谁都没有说话,这个战损已经可以说是十分恐怖了,与此同时完颜玉珠对完颜庆义算是彻底折服了。 这种战绩之下金军还没有溃败,只能说完颜庆义的统军能力果然不愧是景王麾下第一大将。 完颜玉珠开口说道:“大将军且放宽心,此战死的步卒大部分都是汉人,我女真人伤亡并不大。” 完颜庆义沉默了一会说道:“郡主放心这点伤亡我还不放在心上,说实话七万五千人破平戎万全阵这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随后完颜庆义说道:“本将军只是没有想到,这区区山东东路怎会出毕如龙这般猛将” 完颜庆义此前一直追随景王完颜金征在河南各地作战,从未见过像毕如龙这般擅长防御阵的汉人将领。 完颜玉珠安慰道:“这毕如龙可是毕再遇的后人,擅长用阵并不奇怪。” 完颜庆义闻言瞬间了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随后有问道:“那耿昌和毕如龙相比如何?” 完颜玉珠回答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战时面不改色的完颜庆义此时惊讶道:“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可能?” 在完颜庆义眼中像毕如龙这般擅长用阵的汉人将领几乎可以说是百里挑一了,孰不知今日能胜还是占据了骑兵优势,若不是三万骑兵中有两万是正儿八经的女真精锐,此战谁胜谁输还尚未可定。 这耿昌比毕如龙还要强,这怎么可能,此时完颜庆义心中满是不信。 完颜玉珠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耿昌也是个不世出的人杰,二十年前占据泰安城后,二十年来我父王和他多有交战,胜负各半,这耿昌手下士卒绝不比毕如龙差。” “而且耿昌比毕如龙强的一点就是,耿昌更喜欢与时俱进,耿昌军中常备一些稀奇古怪的火器。” “每次打的最后,总会推出来各种各样的火器,往往会打我父王一个措手不及。” 第86章 伤亡过半 完颜庆义诧异的问道“火器?可是完颜陈和尚将军军中常用的黑火器?” 完颜玉珠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忠孝军那种黑火器。” 完颜庆义又问道:“那康王爷可有应对办法?” 完颜玉珠闻言忽然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会没有,现在我父王军中也秘密装备了黑火器,只待耿昌推出黑火器之后便以牙还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康王完颜金洪吃了几次黑火器的亏后,匆忙向忠孝军请教黑火器的运用,此时已然秘密装备了众多的黑火器。这便是传说中的打不过,我便加入。 完颜庆义笑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大局在握。” 完颜玉珠叹息道:“黑火器只能出其不意,终究是个小道而已,现在双方都有黑火器,已经不能在起决定胜负的作用了,终究还是要看双方士卒谁更能打而已。” 完颜庆义琢磨了一下说道:“确实如此。” 随后又说道:“今晚先在此地休息一夜,待将士们恢复体力后辰时拔营,巳时便可抵达康王爷营地。” 完颜玉珠看了一眼夜色后点了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不过我还是担心敌军会在前方设伏。” 完颜庆义笑道:“郡主大可放心,过了此处之后一马平川,毕如龙想要设伏也没了先天条件,更何况此次毕如龙战损不一定会比咱们少。” 完颜玉珠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边全凭大将军定夺。” 随后完颜玉珠又提醒道:“大将军当防备毕如龙狗急跳墙夜袭我军。” 完颜庆义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最好如此,本将军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毕如龙敢来袭营,定叫他有来无回。” 另一边毕如龙带着溃兵一路奔逃,眼见完颜庆义追出五里便停下追击,毕如龙依旧没有大意,反而是继续带军奔逃了足足七八里才停下。 停下后毕如龙不敢生火深怕引来敌军,故只得委屈将士们吃些干粮补充体力了。 中军大帐内众多将领汇聚于此,只见毕如龙面色灰白的坐在上座一言不发。 伏波将军毕复汉眼见主帅没了心气神不由的暗暗着急,在帐中走来走出。 这毕复汉是毕如龙的侄子辈,自幼便在军营长大,此次作战便是由他坐镇中军,严格执行毕如龙命令的。 毕如龙抬头看了一眼毕复汉呵斥道:“转过来转过去的像个什么样子!” 听到毕如龙开口说话,毕复汉心中一喜,他不怕毕如龙呵斥大骂与他,只怕这毕如龙失了神的模样。 毕复汉连忙问道:“伯元帅您没事。” 毕如龙没好气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想当年我和你父亲遇到过比这还绝望的战事,最后不还是活下来了吗。” 毕如龙仿佛一个老人般脑海中回想起年轻时的那些人和那些事,众将见状不敢打扰老元帅,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因此一个个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大一会毕如龙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复汉啊。” 毕复汉以为毕如龙是在回想往事想要光复汉人王朝,因此没有回声。 只见毕如龙猛地大吼道:“毕复汉!老子叫你呢!耳朵聋了不成!” 毕复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叫自己的啊,心中顿时感觉无比委屈,他哪想到复汉是在叫他啊,都怪父亲起的这个名字。 毕复汉收拢情绪后大声吼道:“末将在!” 毕如龙猛地起身一脚揣在毕复汉身上,大声吼道:“吼什么吼!老子又不聋!” 毕复汉心知老爷子刚经历一场大败,心中烦闷,因此也不生气,站直了身子准备让老爷子出气。 毕如龙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忍不住叹息道:“说说,此战我军还剩多少人马。” 毕复汉闻言直接张口说道:“六万步卒伤亡过半,仅剩两万五千步卒,骑兵” 毕如龙连忙追问道:“骑兵怎么了,别磨磨唧唧的快说!” 毕复汉只好回答道:“骑兵还剩六千骑” 刚刚停止逃亡时毕复汉便派人统计战损,刚听到消息的毕复汉心中无比悲痛,此时说出口后整个人心中猛然一抽,心痛到无法呼吸。 毕如龙闻言更是心中一紧,虽说溃败那一刻起心中便知伤亡绝对不会少,可这也太多了。 毕复汉随后开口说道:“有有五千骑兵死于殿后” 过了好一会毕如龙才恢复过来,急忙问道:“金军战损多少?可派出探马查看。” 毕复汉点了点头说道:“派出来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亲卫通报的消息:“报,元帅,刘军侯回来了。” “快快进来!”毕如龙急切的说道。 这刘军侯正是毕如龙部的斥候军侯,手下是最精锐的五百斥候。 那刘军侯进帐后便要单膝下跪行礼,毕如龙连忙开口说道:“无需多礼,快快汇报军情。” 刘军侯沉声说道:“回大元帅话,末将初步打探敌军步卒不足两万,骑兵万余骑。” 毕如龙听到金军伤亡后心中不由的怂了口气,初步探测下金军伤亡便超过七成,而己方目前还有三万一千兵马,虽然己方溃败了,但伤亡对比之下还算可以接受。 毕如龙摆了摆手示意刘军侯继续查探,随后做回主位继续沉思。 看似敌方伤亡更多,可别忘了己方是布阵方,金军是破阵方,七成战损破了自己布下的平戎万全阵还将自己打到溃败,由此可见金军指挥此战的将领着实不可小窥。 帐中众将领此时有人喜气洋洋,有人挺正胸膛好似无比骄傲,更有人面露思索,随后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毕如龙暗暗将此时众将的表现记载心中。 喜气洋洋、骄傲狂妄之人之后定不会受到太多中用,反而面露思索、面色不变之人倒是可以重点考察。 毕如龙收起心中思绪站起身下令道:“传令!休息一个时辰后大军拔营前往耿昌部汇合!” 这一路地形早已在毕如龙心中,毕如龙心知剩下的路程根本就没有适合布阵拖延之地,因此还不如前去和耿昌汇合,虽然没有拖延住济南城的金军,但至少这一战下来成功削弱了金军。 他毕如龙也算是尽力尽力了。 帐中众将士听到命令后迅速收起情绪,面无表情的抱拳道:“末将遵令。” 随后一行人走出大帐前去整军,准备一个时辰后撤军。 此时大帐内只剩下毕如龙和毕复汉二人,二人悄悄商议一阵后便再无动静。 第87章 鹤翼阵 子时三刻(后世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 毕如龙率军赶到耿昌处。 此时两军早已停止交战,耿昌派人将毕如龙等人迎如中军大帐。 平日里硕大的中军大帐此时早已挤满了人。 耿昌和毕如龙二人端坐上位,早已有斥候探马将情况汇报于耿昌等人。 此时中军大帐内众将士议论纷纷。 耿昌抬了抬手,瞬间议论声便停息了,耿昌开口说道:“最迟辰时济南城的金军便会与完颜金洪合军,众将领可有应对之法。” 帐内众将士此时面面相窥,谁也没想到毕如龙毕大元帅亲自出马,依旧没有挡住济南城的金军,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济南城的金军此时亦是伤亡严重。 这对于刚刚经历一天血战的他们来说并不算一个好消息,要知道今日午时之后金军仿佛发了疯般进攻,直到酉时才减缓攻势,戌时天色彻底昏暗之后两军才鸣金收兵。 单单今日一天血战下来两军各自减员无数,金军只剩下五千步卒,一万五千骑兵。 而己方连龙骑军都出动了最终收兵之后步兵还剩下一万六千人,骑兵更是只有九千骑了。 只能说完颜金洪已经不顾一切也要灭掉泰安城了。此战之激烈十年未有。 眼见无人说话,张安国起身说道:“两位元帅现在我军共有骑兵一万五千骑,步卒四万一千人,而完颜金洪辰时合兵之后估计步卒在两万出头,骑兵至少两万五千骑,总体上来说我军兵力仍占据优势。只不过” 张安国顿了顿后说道:“只不过骑兵差距还是过大,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牵制敌军多出来的一万骑。” 耿昌和毕如龙点了点头,明显是赞成张安国言论的。 这算是给明日之战定下了基调,当务之急便是牵制敌军多出的一万骑兵。 而这也是最难的地方,己方虽然多出两万步兵,但步兵和骑兵的战斗力能一样吗。 帐内众将士此时开始议论纷纷。 忽然牛大山起身说道:“两位元帅,依末将之见,明日不如结成大阵等金军来攻。” 毕如龙闻言说道:“阵肯定是要结的,金军只有两万步卒,最好的军阵莫过于平戎万全阵。” 张安国立马说道:“不可,今日那金军将领能用步卒填平戎万全阵,完颜金洪为了胜利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一但完颜金洪用两万步卒破阵,阵破之后剩下的两万五千骑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毕如龙闻言面色有些难堪,这明摆着是在说他今日被人破阵的破事。 毕如龙沉声说道:“张副帅既然说平戎万全阵不妥,那不知张副帅可有良策。” 张安国眼见无意之中恶了毕如龙连忙拱手道歉,随后开口说道:“可用鹤翼阵。” 毕如龙诧异道:“鹤翼阵?” 张安国开口说道:“没错正是鹤翼阵。” 毕如龙沉声说道:“你可知这鹤翼阵对统帅的要求有多高?” 张安国笑道:“毕元帅此言张某自然知晓,只不过之前耿大元帅便操练过此阵,因此只需耿大元帅与您坐镇中军,二人同时操控便可万无一失。” 毕如龙闻言立马看向耿昌,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友原身只是一山中猎户,不信耿昌会操纵如此大阵。 耿昌见老友面露质疑笑骂道:“你这老东西真当这二十年老子是白混的?就许你毕家精通兵阵,还不许我老耿自学兵阵了?” 毕如龙质疑道:“这鹤翼阵对统帅要求可高的很,连我也只能操控小型鹤翼阵,你这老东西这种关键时刻可别给老子胡闹。” 耿昌立马回击道:“你当老子不知道鹤翼阵难操控?还用得着你这老东西叨叨。” 随后耿昌说道:“明日之战,你负责统筹全军,我给你当副手,我本就多次演练过鹤翼阵,再加上你这个将门世家,难道还控制不了一个小小的鹤翼阵。” 毕如龙闻言沉默了下来,闭上双眼手指不断在空中划过,像是在内心演算。 耿昌等人见状纷纷噤声,保持安静不愿打扰毕如龙心中推算。 小半个时辰后,毕如龙睁开双眼,眼神中的兴奋、激动之色再也掩盖不住。 帐中众将见状纷纷松了口气,毕元帅如此神态显然是胸有成竹了。 只见毕如龙开口说道:“既如此,那么明日开战小耿子你来做我副手。” “我去你大爷的,叫谁小耿子呢。”耿昌见老友有心开玩笑瞬间便放下心来。 这鹤翼阵的布置是,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 战术思想则是,左右包抄,鹤翼阵要求统帅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两翼张合自如,既可以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以合力夹击突入阵形中部之敌。 此阵型最难的便是统帅要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本阵防守森严的兵力不能妄动,防止被敌突破,两翼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势猛烈,否则就不可能达成目的,因此毕如龙才说自己一人根本就完不成此阵。 现在有了耿昌协助,毕如龙有了信心,有此阵在胜率可达六成。 毕如龙见此事商议完毕,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件事不确定好极有可能影响此战胜负。 毕如龙开口问道:“青云山谷的那一万金军现在如何了。” 此言一出,众将士想起夜间斥候通报的话语‘那完颜广武在青云山谷内被徐阳耍的团团转’瞬间乐开了花。 毕如龙一脸懵的问道:“笑个什么,青云山谷到底怎么样了!咱们现在兵力是占优势,可完颜金洪若是在汇合青云山谷的一万金军,咱们屁的优势都没有了。” 说着毕如龙瞪向笑的最欢的耿昌恶狠狠说道:“老东西!你笑个屁!赶紧说!” 耿昌闻言笑着指了指耿蝉儿说道:“蝉儿,你来告诉这老东西。” 耿蝉儿没像其他人那样哄堂大笑反而是面带冷意,现在的她心中可是无比的担忧,如何能够笑的出来。 耿蝉儿出列沉声将从徐阳哪儿得到的消息告知毕如龙。 毕如龙听后连声赞道:“奇才,果然不愧是奇才啊。” 随后又满脸可惜的说道:“可惜了啊,可惜了。” 毕如龙心中明白那些火器或许会让完颜广武吃尽苦头,但单凭火器就想覆灭那一万金军无异于痴人说梦。最终还是要经历一场血战的。 也不知道那徐阳最终能不能活下来。毕如龙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爱才之心。 第88章 悲催的完颜广武 若论此战中哪一部最倒霉,当属完颜广武不可。 轻敌直接导致徐阳将他安排的四处哨点全部拔除,那四处哨点是整个青云山谷最好的设伏点,哪成想那该死的徐阳拔除后非但没有设下伏兵正大光明的打一仗。 反而是埋下了各种机关。这可让完颜广武吃了大亏了。 自未时赶到第二处哨点后,完颜广武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悔恨,可为时已晚。 金军通过第一处哨点措不及防之下直接伤亡一千士兵,后来为了通过第一处哨点更是被炸死五百多民夫。 在完颜广武的逼迫下仅剩的五百民夫还未通过第二处哨点便全部身亡。 无奈之下完颜广武只能派出敢死队,前去淌路,通过第二处哨点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并且减员三百士卒这才通过。 至于第三处哨点,徐阳埋下了更多的憾地雷,完颜广武足足伤亡了一千二百多士卒才完全通过。 此时时间已经戌时,天色昏暗之后完颜广武无奈之下只能原地休整。 大帐内完颜广武和阿不罕克功分坐左右,完颜广武气愤的说道:“这打的什么狗屁仗,敌人的毛还没见一根呢,就损失两千五百将士和两千民夫了。” 完颜广武被徐阳夜袭灭掉一千将士,今日通过青云山谷又损失了足足一千五百士兵,这由不得完颜广武不气恼,从军二十年从未打过如此混账的仗。 至于那两千民夫的死,完颜广武只是感到可惜而已,这种可惜并不是说完颜广武心疼那两千民夫,而是因为随着那两千民夫的死亡,他只能让自己人去淌雷。 荒郊野外的哪怕是想去抓一下汉人村民也做不到。 阿不罕克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叹息道:“这徐阳真够阴险的!最后一处哨点损伤估计还要更大。” 完颜广武闻言心中又是一阵心疼恶狠狠的说道:“是够阴险恶毒的,这比完颜方说的还要恶毒十倍!百倍!千倍!” 一开始完颜方说山谷外领军之人名叫徐阳,最是阴险歹毒之时,完颜广武还不当回事,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随后完颜广武问道:“克功,你说现在绕路还来不来急?” 完颜广武不忍心继续让自己的部下前去送死,想要选择绕路又不愿自己主动提起,想要借阿不罕克功之口说出。 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阿不罕克功心中明白完颜广武意图,于是叹息道:“若是其他时候大不了选择绕路,可现在决战在即,你我已经延误战机了,万万不可绕路了。” 完颜广武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自己额头悔恨道:“都怪我!唉!若不是我轻敌又岂会又岂会如此。” 阿不罕克功连忙拉住完颜广武说道:“将军不必如此,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 完颜广武急切的问道:“克功可有好办法?” 只见阿不罕克功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拿命去填,并无其他良策。” 完颜广武又是一声叹息喃喃道:“唉,只能如此了。” 说着便起身朝帐外走去,阿不罕克功连忙问道:“将军干什么去。” “是我对不起那些勇士,今晚我与那些勇士抵足共眠。”完颜广武头也不回的说道。 帐内阿不罕克功端起茶杯摇了摇头一口饮尽杯中热茶,心中想道‘早干嘛去了,若不是你大意轻敌,又岂会有如此局面。’ 阿不罕克功心中此时对完颜广武大意轻敌的毛病也是颇有怨言,怎奈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敢正面顶撞完颜广武。 丑时(后世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平安无事了一整天的飞虎军将士们,白天继续练习排兵布阵,夜晚照旧留下守夜之人,其余人照旧该吃吃,该睡睡。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等待着最终一战的到来。 此时众将士早已休息,远处忽然驶来三匹战马。 守夜的士卒核验了手令之后便飞快的叫醒徐阳。 不一会徐阳、陈亮、毕志北三人在中军大帐接见了耿昌的斥候。 待三人送走斥候后,一时间大帐内鸦雀无声,三人各自闭目沉思着什么。 过了好久徐阳率先打破沉默:“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陈亮看了看毕志北示意让他先说。 毕志北回过神来开口说道:“我父帅那边已经败了,现在我父帅和耿大元帅已经合兵一处,且兵力目前占据优势,唯一的变数就是我们这边了。” 徐阳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陈亮。 陈亮开口说道:“依我之间,耿大元帅和完颜金洪现在胜负手在五五开,若是鹤翼阵不出差错,胜负手可达六四开,我们六,完颜金洪四。” 待二人说完之后,徐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所以,现在最艰巨的就是我们了,明日完颜广武就能走出青云山谷了,让众将士们好好休息,天亮之后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最终一战。” 二人点头称是,随后毕志北开口问道:“明日一战徐将军有几成胜算。” 见识过飞虎军威力的毕志北此时迫切的想要从徐阳口中听到必胜这两个字眼,父亲的战败已经让他心中没有底气了,而现在压力明显转移到了飞虎军这边。 可惜 徐阳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只见徐阳缓缓伸出四个手指说道:“四成。” 毕志北诧异的大声喊道:“四成?怎么可能只有四成!明明现在完颜广武都已经折损两千多人了啊!” 完颜广武的消息,黑衣卫每隔一个时辰就会禀报一次,因此毕志北早已知晓青云山谷内的布置和情况。 徐阳平静的说道:“最后一处哨点最多能让完颜广武折损两千多人马,即使这样还会有五千人马走出山谷,三千三百人对阵五千金军,四成胜算已经不低了。” 毕志北闻言立马说道:“就不能在多埋一些憾地雷吗?” 徐阳自嘲般笑道:“你当我不想?时间不够啊。” 毕志北立马疑惑道:“今天一天飞虎军都在不慌不忙的训练,哪来的时间不够。” 这一天下来飞虎军那种不慌不忙的态度毕志北可是亲眼所见,现在你告诉他时间不够,他怎么可能会信。 徐阳解释道:“我说的时间不够,送得到消息再到青云山谷的时间不够,我只有五天时间,只能制作这么多的火器。” 毕志北不解道:“我看军中不是还有那么多火器呢吗,怎么不都埋下。” 徐阳平静的说道:“三千三对至少五千的敌军,你当我这四成的胜算哪儿来的?那些火器明日大战另有用处。” 闻言毕志北沉默了下来,是啊三千三对五千,胜算四成不就是靠剩下的那些火器吗,难道还指望飞虎军个个是武林高手能一打五吗。 第89章 女真勇士 徐阳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毕志北深怕他未战先怯。 于是安慰道:“毕将军也不必过多担忧,我所说的四成是最极端情况下的四成,明日若是发挥的好的话,五成胜率还是有的。” 此言非但没有让毕志北宽心,反而更加焦虑:“发挥的好才只有五成胜算啊这这也太少了些” 此言一处还没等徐阳说什么,陈亮先不乐意了:“三千三打五千,这胜率还少?莫非毕将军认为我等都是铁打的?” 毕志北闻言立马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就在这是徐阳打断了毕志北的话语,开口说道:“好了,都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有大战呢。” 说着便将二人轰出大帐。 过了一会陈亮再度回到了中军大帐,见徐阳正擦拭着唐刀。 陈亮开口叮嘱道:“刚才忘了给你说了,明日一战当谨防完颜广武,今日一战完颜广武定会恨你入骨。” 徐阳将手中长刀归鞘笑道:“放心,我就怕完颜广武不来找我报仇。” 说着便将陈亮再度赶了出去。 帐外陈亮看着一片安静的营寨心中忍不住的叹息道:“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便看天意的了。” 谁知这话声音不大,仍被帐内的徐阳听到,徐阳淡淡回了一句:“陈秀才你丫放屁呢?看什么天意?我便是天意!” 陈亮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心知这是徐阳在宽自己的心,转身走回自己的营帐。 帐内此时只剩徐阳一人,刚刚放出豪言壮志的徐阳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帐中沙盘。 心中盘算着每一个小细节,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徐阳才合衣睡下。 虽然说的豪迈,但徐阳对明日一战仍不敢有一分大意,明日一战不仅仅关乎他徐阳一人的生死,还关系到他这两千飞虎军弟兄的生死。 不。 不是两千飞虎军了,此时严格意义上来说飞虎军只剩一千八百人了。 一夜相安无事,次日接近辰时(后世清晨六点半不到七点)。 天色刚蒙蒙亮,完颜广武便亲自擂响战鼓。 随着战鼓的响声,七千五百金军纷纷起身整军。 片刻后完颜广武看着眼前这七千五百金军大声吼道:“将士们,前方便是最后一处哨点,也是最适合埋伏的地点。” “那个狗屁徐阳定会在前方哨点埋下火器,我等只有以性命相搏才能通过。” “我要你们牢牢记住这些勇士!”说着完颜广武伸手指向最前方的一千五百女真士兵。 “这一千五百人是我们大金最忠诚的战士,也是我们朝夕相处的袍泽!” “而现在!为了我们能够尽快的突围!这一千五百战士愿意以身破阵!” “现在让我们用最崇高的礼仪向这些悍不畏死的勇士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说着完颜广武第一个向这一千五百人行礼,阿不罕克功紧随其后,随后一众猛安、谋克开始行礼。 最后整整六千人向这一千五百人行金国最高贵的勇士礼。 一时间感动的带队猛安热泪盈眶的。 行礼之后完颜广武派人端来一坛坛烈酒,亲自为带队猛安满上,随后端起酒碗一口喝干万种酒水,大声吼道:“去!我的勇士!我完颜广武定会拿徐阳的头颅来祭奠你们!” 带队猛安率先喝下碗中酒水猛地将酒碗摔碎,大吼一声“誓死效忠大金!” 随后带队猛安带着一千五百喝完壮行酒的女真士兵踏上了必死之路。 就在这是完颜广武忽然大声吼道:“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报仇雪恨!” 身后六千女真士兵热泪盈眶的看着这一千五百悍不畏死的勇士口中大声喝到: “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报仇雪恨!” “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报仇雪恨!” “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报仇雪恨!” 一千五百女真士兵头也不回的依然决然般向前走去。 阿不罕克功深深看了一眼完颜广武,眼神中流露出释然的神色。 昨夜一整夜他都在怀疑自己的眼光,怎么就选择到完颜广武帐下当副将了呢。 当初正是冲着完颜广武的勇武才选择投靠完颜广武,开始几年还好,跟着完颜广武立下了不少功劳,更是飞快的被康王爷完颜金洪提拔成完颜广武的副将。 谁知道最近几年完颜广武越来越自大,尤其是这几日的表现更是让阿不罕克功失望到极点。 可今日的一碗酒再一次让阿不罕克功找回了对完颜广武的自信。 虽然完颜广武有时候挺自大的,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一个懂得战前激起手下将士们恨意的将军,整体上已经比很多将军都要强了。 本来一千五百人去送死是一件极容易丢失士气的事情,可完颜广武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变成了将士们对徐阳的恨意,不但士气不减反而个个激起了心中的怨恨。 只能说不愧为康王爷完颜金洪手下的第一悍将。 六千人紧随一千五百敢死队身后。 只见那一千五百人到达最后一处哨点之后,分成了三十个小队。 每一个小队五十人。 五十个金军士兵手拉手走向了第四哨点。 “轰”“轰”“轰” 憾地雷轰鸣声不断的响起。 每一次轰鸣声响起都会有三到五个金军士兵身亡。 当第一个小队减员过半时第二小队的人毅然决然的接替了第一小队。 就这样不断的轰炸,不断的死亡,不断的替换。 每一次轰鸣声都会激起身后六千金军的一份恨意。 行至一半三十个小队全部轮番上阵了一边。 随后重新组成了十个小队,继续向前行进。 这次轰鸣声更加密集了,不一会仅存的十个小队的士兵全部死亡。 此时距离走出第四哨点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完颜广武此时面色铁青,大声的吼道:“还有没有勇士愿意为国捐躯!” “我!” “我来!” “我来!将军记得给我报仇!” 随后从人群中站出来两千多女真士兵,完颜广武铁青着脸忍痛选出了一千稍显瘦弱的士兵。 大声吼道:“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为君报仇!” “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为君报仇!” “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为君报仇!” “勇士一路走好!誓杀徐阳!为君报仇!” 此时仅剩的五千金军士兵个个热泪盈眶咬牙切齿的喊道 第90章 决战来临 憾地雷的轰鸣声仿佛夺命的魔鬼一般,每一次响起都会有金军士兵丧命在轰鸣声中。 走出最后一处哨点时,一千金军敢死队已经死的一个都不剩了。 完颜广武派人将那些被炸的七零八碎,身上插满铁片、瓷片的金军尸体收敛后才走出第四哨点。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巳时(后世上午九点),完颜广武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山谷出口,目露凶狠。 完颜广武一万人的金军队伍此时只剩下了五千兵马,这五千兵马中三千轻骑兵,一千铁浮屠重甲骑兵,一千步卒。 可以说大部分被炸死的都是步卒,完颜广武根本就不舍得派精锐骑兵前去探路。 此时距离青云山谷的出口只有三里远,快马加鞭不到一刻钟便可赶到,而山谷两侧再也没有了设伏的天险。 哪怕徐阳在山谷出头两侧设下埋伏,他们也不必在用生命去填雷阵了,只需要爬上去血战即可。 因此走出第四哨点的完颜广武并没有下令继续前行,反而是让火头军就地生火做饭。 至于做饭产生的炊烟会不会引来飞虎军,完颜广武则完全不放在心上,刚刚的轰鸣声,早已打草惊蛇了,这点炊烟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完颜广武巴不得徐阳此时来犯呢,这样至少他还可以少走三里路。 青云山谷外,飞虎军将士们卯时便已起床进行简单的拉练了。 辰时更是将饭菜做好,丰盛的饱餐一顿,随后又是半个时辰的拉练活动筋骨外加消食。 此时的青云山谷外一千五百步卒外加一千八百骑兵正摆好架势严阵以待了。 终于巳时过半(相当于后世上午十点钟),不远处山谷中传来阵阵马蹄声。 三千三百将士瞬间来了精神,大战即将到来。 徐阳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至少有四千骑兵。 陈亮站在徐阳身旁缓缓开口说道:“三千骑兵,一千铁浮屠,一千步卒。看来这是场硬仗啊。” 此时徐阳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们无路可退,唯有死战。” 说着徐阳看向台下严阵以待的众将士大声吼道:“弟兄们!没退路了!唯有死战!才能保全泰安!唯有死战!才能不负此生!” 台下众将士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与其终日活的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不如拼死一战,更何况身边还有那么多飞虎军的弟兄。 三千三百人齐声怒吼道:“死战!死战!死战!” 还没出山谷的完颜广武听到一片震耳欲聋的死战声,心中早已收敛起来的自大彻底的消失了。 从这一声声死战中,他听到了誓死如归的气势,这样的士兵,值得他完颜广武尊重。 完颜广武握紧了手中长矛,面色露出狰狞之色,这种军队确实值得他尊敬,但他心中的恨意依旧不减,若不是徐阳,他完颜广武又岂会如此狼狈。誓杀徐阳的心这一刻又坚定了几分。 完颜广武的五千将士此时听到这一声声死战声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更是激发了心中的恨意,那一声声轰鸣声,袍泽神思时的哀嚎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心中的恨意。 完颜广武不由得加快速度行军,他们现在只想将徐阳撕成碎片,如此方可解心中恨意。 徐阳鼓舞了一番士气之后,站在高台上眺望向山谷方向,眼见完颜广武即将走出山谷,当机立断点燃一支爆竹。 “嗖”的一声爆竹直接飞上天空。 “砰”的一声爆竹在空中猛然炸裂。 这一声爆竹炸裂声仿佛是个信号。 山谷出口两侧忽然冒出来无数身披枯木色布料的民夫。 只见这些民夫站起身后,直接掀开一张张枯木色的棉布,棉布下方是一张张对准山谷下方的简易床子弩。 这些床子弩和正常的床子弩不同,这些床子弩用料极差,发射一次弩箭后很难在发射第二次。 而这些床子弩唯一的优点便是一次可以发射十支弩箭。 只见这些民夫掀开盖步后慌慌张张的用柴刀砍断了床子弩旁边的绳子。 随着绳子断裂,十支弩箭飞快的向下方射去。 完颜广武早前便派斥候探索山谷出口,可惜这些民夫和床子弩都被徐阳盖上了伪装色,再加上山谷中还有一些黑衣卫在戒备,因此完颜广武只知道山谷内有几十个黑衣卫。 几十个黑衣卫在近万人的战场上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因此只是派了一些斥候清剿这些黑衣卫,并未太放在心上。 徐阳点燃爆竹时完颜广武就已经开始戒备了,金军此时个个顶着盾牌,严防死守。 “嗖!嗖!嗖!”一支支弩箭飞速落下。 金军那些盾牌格挡普通弓箭完全没有问题,可碰到床子弩就完全抓瞎了。 只见一轮箭雨过后,金军中哀嚎一片,无数战马连同主人被钉死在了地上。 待一轮箭雨过后,完颜广武来不及查看战损,连忙下令:“完颜崇明!快带人上山灭了那些汉人。” 完颜崇明正是仅存的一千步卒的猛安,闻言便飞快领着步卒想要上山杀敌。 此时一千步卒只剩下七百人左右,刚刚一轮弩箭直接射杀三成。 完颜广武此时大声吼道:“阿不罕克功!速速统计战损!” 不到一刻钟阿不罕克功便回答道:“步卒三百,骑兵五百!” 完颜广武大声吼道:“铁浮屠呢!” 现在的他最关心的便是铁浮屠,这是他致胜的法宝,万万不能出事。 阿不罕克功立马回应道:“铁浮屠在最后方,只有两个伤亡。” 闻言完颜广武这才放下心来,完颜广武重新在山谷内整队,此时众将士死死的用盾牌围成了一个乌龟阵。 就这样完颜广武还是有些不放心,下令每名士兵手持两件盾牌防御。 追上山的那一千士卒在经历了毒药、扑兽夹、陷阱之后艰难的爬上了半山坡。 到了半山坡后差点没把猛安完颜崇明气死。入眼的是一片枯木,枯木下是一张张早已损坏的床子弩。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更不用说人影了。 当完颜崇明回到大军,向完颜广武禀明情况后,气的完颜广武当即下令烧山。 当一行人走出青云山谷时,山谷内已然燃起汹汹大火。 第91章 死战(一) 而那些民夫此时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早在一天前徐阳便通知他们,只需要他们在山谷内躲藏一夜,天亮后听到爆竹声响之后拉开盖布,砍断床子弩旁的绳索便可以离开了。 为此徐阳给这些民夫每人发了一贯铜钱作为好处费。 有耿蝉儿的亲军副将姜武阳做担保,那些民夫乐呵呵的执行徐阳的命令,只需要躲藏一夜,砍断绳索便可以到泰安城领一贯钱,这种买卖傻子才不干呢。 至于徐阳为何不选择在山谷出口两侧布防,反而是选在山谷外决一死战。 此时那燃烧的汹汹大火便是最好的证明,那场大雪过后连续几天大晴天,山谷出口处又没有水源,且全是枯树,极其容易被完颜广武放火烧山。 至于放火烧完颜广武,徐阳不是没想过,可山谷内存在多条山间泉水与溪流,从地势来说即使烧山杀伤力也不够。 终于完颜广武彻底走出了青云山谷,入眼便是高耸的临时点将台,高台之上站立着两人,一人书生幕僚打扮,一人身披黑色盔甲,手持一杆暗金色长枪。 不用细思便知道那武将打扮的定是那该死的徐阳无疑了。 完颜广武此时盯着徐阳恨不得亲手撕碎了他,若不是他自己岂会如此狼狈。 整军完成的完颜广武缓慢靠近徐阳,待行至二里远时停下了脚步。 此时双方距离一里多一些。彼此已然可以看清对方的身影。 完颜广武看向徐阳台下的三千三百将士,只见那三千三百将士此时摆出了一个个小型方阵,十人一个小方格,共有一百五十个小方阵。 每个方阵之间只有五步的距离,此外一千八百骑兵居于方阵正中,这明显易于常见的阵形。 正常阵形是步卒居中,骑兵分列两侧,而徐阳此时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完颜广武自然不会明白,这种阵型其实是一百多年前岳飞岳大元帅最常用的阵形。 当年宋军的常规阵法基本只适用于步兵,遇到了女真部族发家的精锐骑兵战术时不知变通,依旧采用步卒为中间主力、骑兵为两翼的战法,这才屡战屡败。 而岳飞岳大元帅的岳家军则采用步为两翼、骑兵居中配合的灵活战法,这才击败了金军强大的骑兵。 此时情况正是金军骑兵居多,而飞虎军骑兵只有一千八百人,正是适合用此阵。 完颜广武摆好阵形,立即下令派人前去喊话。 金军斥候到达普通弓箭射程之外大声喊道:“那汉人将领,我家将军有话告知与你。” 徐阳站在高台上眼见一骑赶来,张嘴便开口说话。 心中明白,这是古代打仗时最常见的垃圾话环节。 一来试探能否劝降,不战而屈人之兵。 二来则是通过此举向敌军施加压力,尤其是当交战双方实力差距比较悬殊的时候,往往会取得不错的效果。 徐阳前世大学教授不止一次提到过这种情况。 于是只见徐阳二话不说直接抄起身旁的硬弓,弯弓搭箭。 那斥候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何对方主将会亲自下场。 他所在的距离在地面上硬弓即使能射到,也不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可他却忘了若是箭矢从高处射来,高空加成下完全足够一箭将他射杀当场。 “嗖!” 那斥候继续说道:“只要你呃” 羽箭斜的插在斥候脖颈上。那斥候捂着脖颈直接摔落马下。 徐阳大声吼道:“要打便打,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 下方飞虎军将士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就是,磨磨唧唧的,算什么男人。” “老子早就做好死在这儿的打算了!谁怕谁是孙子的!” “就是就是,刘老哥,你说女真人是不是怂了啊,居然还派人来喊话。” “肯定怂啊,任谁被炸那么多回能不怂吗,哈哈哈。” “一码归一码,这徐将军的箭法真心牛屁啊” 毕志北、姜武阳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开怀大笑。毕志北说道:“这徐将军还真是不一样啊。” 姜武阳笑道:“那是,认识徐将军这么就还真从未见他墨迹过,说干就干。” 徐阳此举除了他本身不喜欢垃圾话环节,认为早晚都要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说那些屁话有个屁用外,还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通过此事给场中众将士提升一下士气。 其二便是希望通过此举激怒完颜广武,只有将完颜广武彻底激怒,最好是失去理智的那种,这样一来接下来大战中只要完颜广武多犯一个错误,己方便可减少一些伤亡。 果不其然,完颜广武亲眼目睹派出的斥候被射杀,心中更是恼怒,徐阳这是在噼里啪啦的打他的脸啊,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主动把脸伸过去让徐阳打的。 完颜广武大声吼道:“列阵!冲锋!谁斩杀那徐阳的狗头!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身旁众将士早已对徐阳恨之入骨,此时听到杀了徐阳不但官升三级,还有千两赏金,顿时一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的。 随着完颜广武一声令下,七百步卒没有上前冲锋,反而是留在完颜广武中军中帮着那一千铁浮屠披挂盔甲。 二千七百骑兵分成三队,每队九百骑兵,径直的朝着飞虎军发起了冲锋。 徐阳站在高台上飞快的下令,随着一声声命令的传达。 一千五百骑兵此时竟飞速向后方撤去,左右两翼的一千五百步卒飞快向左右撤去。 让出中间的空地,只见这些步卒身后正是一架架小型投石机。 一个个陶罐点燃防止在投石机上,随着一声声号令飞快的抛向金军方向。 左右两翼各七百五十名步卒,陶罐在空中交汇,随后一个个落向了金军骑兵脚下。 “砰!砰!砰!”随着这些陶罐的炸裂,一时间金军骑兵人仰马翻。 唯一可惜的便是此时金军骑兵队形并不密集,第一轮陶罐只造成了一百多伤亡。 飞虎军步卒随后飞快的发射第二轮、第三轮火炮。 三轮火炮过后敌军骑兵共减员三百多人。 眼见骑兵冲锋到眼前根本就来不及发射第四轮火炮。 飞虎军步卒们飞快架起盾牌,高大的盾牌直接组成了一个个盾阵,每个盾牌后面都有至少三名士兵斜靠着盾牌,用来防备战法的冲击力。 盾牌上方则斜着放置着长枪,这便是步卒对骑兵最有用的长枪阵了。 飞虎军的骑兵待陶罐发射第三轮时,便从不远处开始猛拍战马,战马吃痛之下疯狂向前方奔跑。 待第三轮陶罐全部炸响之后,飞虎军的骑兵已然冲锋到原来的位置。 只见他们马速不减,朝着女真骑兵继续冲锋,此时这些汉人骑兵各个面露凶狠,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前方的女真骑兵。 单手死死握住手中长枪,手背上布满了青筋可见用力之猛,胳膊死死的夹住长枪的尾端。 双方距离二十步时,彼此已经可以清晰看到敌方的面容。 相比金军骑兵的大吼大叫,这些飞虎军骑兵表现的特别冷静,除了面露凶狠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只不过随着双方距离只有十步时,这些飞虎军骑兵从口中吼出了整齐划一的杀字。 “杀!杀!杀!” 第92章 死战(二) 这些杀声仿佛带着他们对女真的无限恨意,带着他们视死如归的气势。 此时女真骑兵分成三队,每队目前剩余八百人左右,左右两翼的骑兵分别冲向左右两侧的步兵。 想要以骑兵的高机动性迅速灭杀这些飞虎军步卒。 中间这支女真骑兵人数虽然只有八百人左右,但这八百人披甲率高达五成之多,足足有近五百副盔甲。 反观这一千五百名飞虎军,披甲率只有不到三成。 即使是这样他们依旧没有恐惧,一方面是对女真的恨意驱使着他们不断冲锋,二则是此时不拼命,以后就不会再有命去拼。 随着距离越来愈近,此时交战双方已然可以看清对面的面孔。 此时双方各个面带恨意,恨不得一枪结束对方生命,女真骑兵这两日下来真真是对徐阳恨之入骨,连带着这些飞虎军也遭了他们的嫉恨。 八步。 五步。 三步。 “扑哧!” “扑哧!” “呲” 耿蝉儿的副将姜武阳一马当先,距离金军骑兵还有两步远时,手臂死死夹住长枪,目光沉着而冰冷,交战的一瞬间,手中长枪猛地一偏,直直的刺入对面女真骑兵胸透。 战马的冲击力之下,直接将那名女真骑兵顶到半空中,姜武阳一击得手之后,马上丢弃手中长枪,从马背上抽出长刀,双手死死握住刀柄。 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上躲过了女真骑兵扎过来的致命一枪。 随后身子依旧趴伏在马背上,长刀横放在马背上,双手死死的按住刀柄。 借助战马的冲击力,一路滑了过去。 姜武阳身为耿蝉儿亲军副将,所用长刀自然是极好的,只见长刀一路滑下去,好几名女真骑兵就这样被姜武阳开膛破肚。捂着腹部缓缓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那几名女真骑兵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还不等他们站稳便被身后战友的战马碾压而过。瞬间死的透透的。 姜武阳按住刀柄一路滑了下去,滑到最后,那些没有披甲的女真骑兵纷纷躲避着姜武阳。 紧随其后的飞虎军骑兵们纷纷有样学样的,一枪之后若是扎到敌人,便第一时间放弃手中长枪,随后拔刀借助战马的冲击力杀敌。 女真骑兵自然不是吃素的,虽然他们没有人数优势,但多年马背上生活的经历依旧让他们勇猛无敌。 一名女真谋克在双方战马接触的一瞬间,抢先一步刺出长矛,迎敌的那名飞虎军将士仅仅只是晚了半息刺出长枪。 仅仅只是这半息之差,最终的结局便是两种极端,只见那名女真谋克刺死对面飞虎军骑兵之后,马速不减,双手一歪想要拔出长矛继续杀敌。 突然濒死的飞虎军骑兵回光返照般死死握住扎进胸口的长矛,握着矛头的手背布满青筋可见用力之猛,鲜血从手心滑落,及时这样他也没有松开手中长矛。 仿佛是想要临死之前为战友做最后一件小事,仿佛只要他死死握住这根长矛敌人便能少杀一两名袍泽。 身旁飞虎军骑兵见状大声吼道:“草娃!草娃!” 那名被扎中胸口的飞虎军骑兵名字叫做草娃,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汉人。 草娃口中含血用此生最后的力气大声吼道:“万伍长,杀了他!快啊!我坚持不住了!” 这声音便是草娃在这世间最后的绝响,说完之后草娃满脸痛苦的摔落马背,再无一丝动静。 摔落马背的草娃双手依旧死死的抓着那根让他丧命的长矛。 女真谋克用力拔了几下长矛,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拔出,哪怕是战马将草娃拖行了足足十几步的距离。 见状女真谋克无奈之下只好放弃长矛,正要拔出弯刀继续作战时。 忽然从身后捅来一根长枪,枪尖带血闪烁着寒光,直直的捅向他腹部。 女真谋克见状来不及思索慌忙转了一下身子,泛着寒意的枪头直直的刺入女真谋克身下战马。 战马一阵哀嚎的嘶鸣,发了疯般的胡乱跳动,女真谋克死死抓住缰绳想要稳住战马,此时他若是跳马,迎接他的便是死亡,他此时只等战马速度稍缓之后在寻找时机跳到袍泽马背上。 可惜这一枪扎的太狠了。战马扑腾了几下之后直接重重的倒地,倒地之后依旧痛苦的嘶鸣。 如此短的时间他又去何处寻金军袍泽,这名女真谋克的右腿直接被战马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那刺来这致命一击的正是草娃口中的万伍长,本身万伍长已经击杀掉自己对手,战马和草娃擦身而过时,见草娃不幸中枪。 强忍着悲痛的他不顾屯长命令毅然决然的调转马头,手中马鞭不要命般抽打战马。 战马吃痛狂奔,再加上草娃临死前死死抓住长矛,女真谋克拖行草娃耽误了一些时间,这才被万伍长追上。 追上之后万伍长二话不说挺枪便刺,一击得手后,深知此地不可久留的他,没有选择拔出自己的长枪。 反而是抽出长刀,斜着直接劈向女真谋克的脑袋。 女真谋克眼中满是恐惧,大声哀嚎着想要投降,企图让万伍长放他一马。 万伍长见状心中更是气恼,草娃从十四岁参军便在他伍中,平时多乖的一个孩子啊,就这样没了,万伍长心中岂会不气恼。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万伍长的眼神愈加的冰冷,看向哀嚎求饶的女真谋克眼神中没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是冰冷和怒火。 战马冲击力之下,平时需全力劈砍才能骨肉分离的敌人,此时只需要三分之一的力气便可。 一刀下去,那女真谋克哀嚎求饶的头颅歪歪扭扭的飞上了天空。 万伍长一击得手后,没有犹豫直接调转马头前去追赶大部队。此时身后已然有女真骑兵反映过来,想要夹击万伍长。 多亏万伍长反应够快,但凡稍稍犹豫几息时间,他此生便再也无法走出这片战场。 此时前方已然没有敌军的身影,万伍长奋力拍打着战马追赶大部队,心中唯一遗憾的草娃之死了。虽然早已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可看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四五年的孩子牺牲在沙场上,心中如何能够不痛。 草娃草娃本就是无根之人,上沙场之前这个有些憨厚的孩子曾笑着对他说:“伍长,这次若是能够活下来俺想成家了。” 那时的草娃笑的是如此的开心,而现在草娃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他现在连给草娃收尸的能力都没有。 追上大部队调准马头准备再次冲锋的万伍长看向对面金军骑兵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他要亲手杀光这批混蛋!若是此战能活便给草娃一个厚葬!让这自幼无家的孩子在地下能有一个小家。 若是他也战死了,那便战死。 第93章 死战(三) 双方骑兵第一次冲锋过后,飞虎军以多打少依旧伤亡了足足三百骑兵。一千五百人的飞虎军骑兵此时只剩下一千二百人。 而八百金军骑兵此时更惨一些,足足伤亡过半,此时只剩下四百人。 交战双方此时死死地盯着敌人,谁也没有退缩,脚下战马狂躁的踢打着地面,随时准备发起下一次的冲锋。 相对这支金军骑兵伤亡过半,另外两支金军骑兵反而要幸运的多,他们的对手是七百五十名飞虎军步卒。 八百骑兵对阵七百五十名步卒,怎么算他们都是胜率最大的。 只见那两支八百人的骑兵怪笑着冲向飞虎军步卒的盾阵。 仿佛这左右两翼的步卒对于他们来说唾手可得似的。 临到近前骑兵先锋飞快的加速,他们想要以战马的冲击力破开飞虎军步卒的盾阵。 哪怕因此牺牲掉几十匹战马,他们也无所谓。 在他们眼里没了盾阵的飞虎军步卒和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那些金军先锋骑兵身下的战马,各个被黑布蒙住双眼,骑士娴熟的操控着战马的方向。 眨眼间金军先锋骑兵便冲至盾阵跟前,此时金军先锋骑兵已然站起身,弯着腰站在马背上。 能做金军先锋骑兵的人,哪个不是弓马娴熟之辈。 眼见战马即将被长枪刺中,这些金军先锋骑兵猛然向后一个后空翻,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才卸去力道。 战马一往无前的向前冲锋。 刘有根、赵铁柱二人死守左翼步卒,眼见战马即将撞阵,二人立刻大声吼道:“大家稳住,死死抵住盾牌!”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弟兄们顶住!” 盾牌斜着立在地面上,半腰处被一根圆形木头死死顶着。最强壮的飞虎军步卒半蹲在圆形木头处,双手死死的按住那根木头,整个人将浑身的力气都放在了盾牌支柱上。 身后则是长枪兵,长枪斜着放置,枪头死死对准盾牌外面。 无论是盾牌还是长枪全部按照平时训练时要求的三角形摆放。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选择三角形,徐阳亲手通过几个小实验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三角形才是最稳的。 此时虽然战马接踵便至,可想到徐阳所说,此时众人心中只有紧张,并无惧意。 这些顶在最前方的飞虎军将士大吼一声“杀!”来给自己打气。 随后。 “轰!” “碰!” “碰!碰!碰!” 随着声响,一股股巨大的撞击力从盾牌上传来。 最前方按住盾牌支架的士卒瞬间虎口开裂,鲜血从虎口裂开之处飞快的冒了出来。 即使这样他们依旧没有松手。 第一批冲过来的战马此时已然被长枪刺中,正痛苦的嘶鸣着。 不待飞虎军众将士松口气。 第二批战马飞速撞来。 虎口开裂的飞虎军士卒死死用手臂撑住盾牌。 随着一声声碰撞声传来。 “啊!” 最前方的飞虎军士卒痛苦的惨叫了一声,仅仅只是一声。 一声惨叫之后,他们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被咬下一块肉,呼呼的流着鲜血,他们却仿佛不知一般。 嘴唇上的伤痛,又岂能比得上双臂硬生生的被撞骨折来的痛苦要大。 第二批战马撞击之下,这些最强壮的飞虎军士卒,十个里面有八个手背硬生生被撞断。 及时这样他们依旧没有选择撤退,反而是用后背死死盯着盾牌。 此时的他们双手已经完全使不出力气来。为了身后袍泽的安全,为了徐将军口中的美好盛世。 他们选择用后背,用自己的双腿、用自己的生命来抗住第三批战马的撞击。 “轰!碰!碰!碰!” 一连串撞击声传来。 最前方选择用身体来顶盾的飞虎军勇士们各个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的他们五脏六腑皆被战马撞碎,眼看是活不成了。 身后长枪兵手中长枪此时正像糖葫芦一般穿着一批批女真战马。 幸存下来的步卒们看着那些双臂断折,口喷鲜血的袍泽,各个大声哭泣。 坐在地上浑身疼痛的什长张红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了一句:“兔兔崽子们替替老子报仇噗”说完最后一句话的什长张红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因为当上什长平日里最是骄傲的头颅此时无力的垂了下去。这一垂下,此生再也无法抬起。 人群中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哭的最是悲伤,这少年名叫童牛,自幼便无比能吃,因此长的也是身高马大的。 抽签时明明抽中的是他来顶盾牌,可什长张红阳偏偏以他年龄还小,难抗大任为由夺走了他抗盾牌的机会。童牛只是能吃一些,并不是傻子,他又如何不明白什长这是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他。 看着平日冷言冷语一副无比骄傲自豪的什长就这样替自己死在女真战马撞击下,童牛此时只想跪地大哭,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什长的命。 从十三岁便因身高马大被女真抓了壮丁之后,在女真营寨里天天干活不说,累死累活一天还要充当那些女真士兵的沙包,这样就算了,最最关键的是,即使这样,女真依旧不让他吃饱饭。 在飞虎军的这些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不说顿顿有肉,自起码徐阳徐将军从未饿过他一次,更何况这里还有看似高傲实则最是疼他的什长。 伍长死在山中拔营,什长死在女真战马撞击之下,这一刻他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身旁刘有根重重的拍了童牛一巴掌口中呵骂道:“童牛!给老子振作起来!” “敌人已经没有多余的战马撞阵了!给老子打起精神!给死去的战友报仇!” 童牛闻言茫然的看向前方,只见先锋骑兵的战死已经死完,不远处六百金军骑兵正飞快的拍马杀来。 童牛望向那些冲锋而来的金军骑兵,口中大声嘶吼道:“杀!报仇!啊!!!报仇!!!” 七百飞虎军士卒飞快重新整阵,这次他们没有选择盾牌阵。 反而是迅速分割成七十个小型方阵,摆出鸳鸯阵的阵形。 刚刚两百匹战马疯狂撞阵,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派出盾阵防御。 而此时这六百金军骑兵,阵形松散,显然是想要趁着撞阵之后分散猎杀飞虎军士卒。 可惜,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很多金军骑兵到死也没想明白为了飞虎军士卒能够这么快的重整阵形。 此时他们再想合兵撞击已然晚了。 第94章 死战(四) 左右两翼的飞虎军步卒拉开距离摆出鸳鸯阵的阵形,金军骑兵此时已经临近五十步了。 鸳鸯阵最后方的弓箭手匆忙射出两箭之后便丢弃长弓,转而抓起地上的狼筅。 此时的鸳鸯阵彻底变了模样,最前方是两个盾牌手,手持蒙了一层铁皮的硕大盾牌。腰中佩着长刀。 两个盾牌手身后是两名狼筅兵,手持五米长的狼筅,狼筅顶端安装铸铁矛头。 矛头后方密布枝桠,有些枝桠甚至是铸铁打造的。 两名狼筅兵身后是四名长枪手,狼筅兵扫落下来的敌人统统由他们负责处理。 原本的两名弓箭手此时手持狼筅充当后备,一但前方左右狼筅损坏严重,或左右狼筅兵不慎战死,他们便会自动替补上去。 能被选做弓箭手的士兵往往要么是多年猎户出身,箭法本就高超。 要么是有箭术天赋,被徐阳重点栽培。 但无一例外这些弓箭手各个身材强壮,手臂孔武有力,身材弱小的人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当弓箭手,射两箭手臂就无力的人,如何能够做一名合格的弓箭手。 若是平时徐阳也舍不得这些弓箭手亲自上阵肉搏杀敌。 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一战飞虎军上下除了陈亮这个文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避免一战。 一但完颜广武亲率一千金军铁浮屠登场,那么徐阳便要亲率三百仅存的飞虎军骑兵迎战。 马蹄声越来越近,弓箭手慌忙之下射出的两箭仅仅造成了十余人受伤,其余金军骑兵马速不受丝毫影响。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金军骑兵狰狞着冲杀上来,眨眼便至。 狼筅兵双手死死握着五米长的狼筅,在金军距离五步之时便奋尽全身力气猛地扎向金军骑兵。 打头的金军骑兵见狼筅刺来,急忙想用长枪将狼筅拨开。 长枪刚接触狼筅之时,狼筅兵怒吼一声,随后用尽全是力气转动狼筅。 随着狼筅的转动,金军骑兵的长枪直接被狼筅的枝桠卡住。无法动弹。 这些女真骑兵不愧是精锐,眼见长枪被缴,急忙撒开双手,随后拔出弯刀,劈砍向狼筅。 金军骑兵一刀劈下,狼筅顶端的矛头直接被砍断。 但与此同时,金军骑兵在战马的冲击力之下,根本就无法在做出其他反应。 径直的撞向狼筅的枝桠,瞬间便被狼筅枝桠顶住,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狼筅兵看也不看刚被他扫下的金军骑兵,架好狼筅对准下一个急速冲过来的金军骑兵。 虽然此时狼筅没了矛头,但依然还有那么多的枝桠可以使用。 第二名骑兵亲眼目睹第一名金军骑兵是如何被那树枝一样的武器缴械的,此时不敢托大。 直接握紧长枪猛地投掷而出,长枪直直的扎向狼筅兵,就在这时盾牌手眼疾手快的起身架起硕大的盾牌。 “砰”的一声,长枪直直的扎在盾牌铁皮上。 狼筅兵目露凶光,手中狼筅势头不变,双手手背上布满青筋,显然握的更加用力了。 那第二名金军骑兵投掷出长枪后立马拔出弯刀,想要劈砍狼筅。 狼筅兵又岂会再给他机会,直接手臂猛地转动了一下,狼筅的枝桠直接将金军骑兵的腰刀缠住,用力拖拽之下,金军骑兵手中腰刀一个不慎便被扫飞。 很快这名骑兵便紧随前一名骑兵的下场,被扫落马下。 左右两名狼筅兵此时已然扫落四名金军骑兵了。 不等这四名金军骑兵起身,两名盾牌手飞快向前跑动两步。 身后八人迅速跟进,待走到那四名金军近前时,一时间四把长枪扎了上去。 任凭那四名金军骑兵再如何挣扎,失去长武器的他们,在四名长枪兵眼里就是个待宰的羔羊而已。 “噗!”“噗!”“噗!”“噗!”长枪刺破皮肤的声音伴随着金军骑兵的惨叫声传来。 而四名长枪兵此时却面无表情甚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手腕轻轻一转,枪头在金军骑兵体内旋转了一个小窝。瞬间四名金军骑兵死的不能再死了。 四名长枪手径直收回长枪,眼神死死盯着即将冲来的金军骑兵,只待狼筅兵将他们扫落下马,或者将他们手中长枪扫落之后,他们便会一拥而上,给那些女真骑兵来一个透心凉。 十人一个小队,飞虎军将士们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 然而配合的再好,遇到那些老辣的骑兵依旧没有太大用处。 只见一处鸳鸯阵瞬间迎来十名金军骑兵。 金军骑兵为首大汉直接一声嘶吼,口中连连说出女真方言。 随后率先将手中长枪当成标枪投掷。 身后九名金军骑兵紧随其后的将手中长枪掷出。 十把长枪带着破空声,径直的飞向鸳鸯阵内。 两名盾牌手手持硕大盾牌拼死抵挡。 也只不过堪堪挡下三把长枪。 剩下的七把长枪可不管两名盾牌手疯狂的嘶吼声,径直的扎向后方飞虎军士兵身上。 眼疾手快的飞虎军士兵堪堪扫落三把长枪,随后四把长枪中,一把落空,三把扎在飞虎军士卒身上。 透体而过,直接将一名飞虎军狼筅兵,两名飞虎军长枪手给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那金军领头大汉将长枪投掷而出之后完全不给飞虎军士兵反应的时间,趁着飞虎军士兵忙着抵挡长枪之时。 马速非但不减,反而更加狠抽战马,战马一时间速度更快了起来。 只见领头的那金军大汉径直的操控战马撞向盾牌手。 砰的一声巨响。 战马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盾牌手腾空而起。 盾牌手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再无动静了,显示是被战马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五脏六腑全部震碎了。。 随后那名金军领头大汉直接抽出弯刀劈砍向另一名狼筅兵。 远距离攻击狼筅是种沙场神器,可一但被敌军近身,这狼筅便成了累赘。 五米长的狼筅根本就没办法掉头。 那名狼筅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金军领头大汉劈死,十名金军骑兵马速不减径直的朝着仅存的五人杀去。 眨眼间便又有三名飞虎军士兵被金军无情的砍杀当场。 最后的两名弓箭手眼疾手快的丢掉手中狼筅,双手紧紧握着长刀。 趁着战马撞来的一瞬间,转身避开马背上劈来的弯刀,猛地一刀斜着从马腹上刺了过去。 长刀瞬间扎穿马腹,直直的刺在金军骑兵身上。这一刀下去那金军骑兵再无生还的可能。 还不等二人从马腹中拔出长刀,身旁突然传来破空声,两人急忙想要舍弃长刀躲避破空声。 可。 为时已晚。 声旁的几名金军骑兵左右夹击之下,二人避无可避,只能遗憾身亡。 这一且说起来慢,实际上快的离谱。 离谱到身边几步远的飞虎军其他士兵根本就来不及救援,便被金军团灭了。 第95章 死战(五) 眼见一个什全部战死,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左右两侧的飞虎军士兵各个咬牙切齿的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敌人身上。 那灭队的八名金军骑兵,在领头大汉带领之下,捡起地上的长枪便飞扑向其他鸳鸯阵。 再次故技重施,很快又是一个什被十几名金军骑兵的围攻下命丧黄泉。 此时步卒战场彻底焦灼了起来,飞虎军步卒一个个小型鸳鸯阵密密麻麻的彻底的拖住了战马奔袭的速度。 可即使是失去了战马的速度,金军骑兵依旧能够稳坐马背居高临下的朝着飞虎军发起攻势。 刘有根眼见连着三个鸳鸯阵被那金军大汉率队破去,三十名飞虎军弟兄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眼前。 而那支金军小队此时仿佛像个吸铁石般,迅速吸收着周边的金军骑兵,眨眼间便扩大到一百人左右了。 刘有根心中的怒火彻底炸开了。如果让金军继续这样下去,很快步卒便会全军覆没啊。 刘有根大声怒吼道:“结阵!灭了眼前这百人金军!!!弟兄们跟我冲啊!!!” 此时战场上一片乱哄哄的,怒吼声、厮杀声、痛苦的哀嚎声、战马临死前的嘶鸣声交织在一块。 除了刘有根左右两个什的人听到了刘有根的怒吼声,并且迅速汇合,其余人此时根本就听不到。 还是刘粮反应更快一些,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方小旗帜,黑色的布料上面画着一直栩栩如生的黑虎。 黑虎冲天而起,仿佛有搏天之志。 刘粮飞快的将旗帜绑在长枪上,在战友的掩护下飞快的挥舞着旗帜。 不远处的飞虎军士卒见状飞快朝着旗帜汇合。 不一会刘有根便组织起了二百人的飞虎军队伍。 随着黑虎旗帜的竖起,刘有根不单单只是聚拢了二百人的飞虎军士兵,与此同时还引起了金军领头大汉的注意。 那领头大汉叫做完颜锋,本身便是这支九百人骑兵的猛安,成年后便追随康王爷完颜金洪南征北战。 从一个普通金人家庭出生的他,应是靠着战功坐稳了猛安一位。可见此人是何等的勇武。 完颜锋看着不远处的黑虎旗帜,心知黑虎旗帜旁定会有飞虎军的大将坐镇。 此时完颜锋看向黑虎旗帜的目光中透露这凶猛,别他看作战勇猛,刚交战便灭掉一个飞虎军的鸳鸯阵。 随后聚拢兵马连续剿灭了足足五个飞虎军的鸳鸯阵,足足有五十名飞虎军士兵死在他领军的骑兵刀刃之下。 可此时的大战场却是飞虎军士卒靠着鸳鸯阵已然击杀了他足足三百骑兵了。此时打眼望去左翼金军骑兵仅仅只剩下了不足五百之数。 反观飞虎军仅仅只是战死了两百余人,此时场中足足还有将近五百人。 九百骑兵打七百五十名步卒,先是被投石机用火器轰炸,随后又是这种烦人的鸳鸯阵,直接导致他的九百兵马折损过半,这如何不让他气恼。 完颜锋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黑虎旗帜,口中发出女真语的大声呼喝。随后身后一百多金军骑兵紧随完颜锋的呼喝发出大声的叫喊。 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几十骑,飞快的加入了完颜锋的阵营,此时完颜锋的兵力已经足足有两百之数。 其他半数骑兵则被赵铁柱带人阻拦住,暂时无法合军。 即使这样完颜锋此时的兵力已经和刘有根的兵力不相上下了。 完颜锋手中弯刀猛然向前一挥,两百金军骑兵疯狂挥舞着弯刀,拍打着战马,想要将速度再度提升起来。 可满地的战马死尸和双方士兵的尸体着实挡住了马蹄。 金军战马只能小跑着冲向黑虎旗帜。 此时刘有根聚拢两百飞虎军士卒后,飞快的组成了五个大型鸳鸯阵,每阵四十人。 很快双方便直接遭遇。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完颜锋和刘有根几乎是同时从喉咙中吼出那句满是杀意的“杀”字。 伴随着双方主将的这一声怒吼,敌我双方很快便交战在了一起。 完颜锋麾下此时仅有五十支长枪,伴随着完颜锋的一声怒吼。 五十支长枪冲天而起,径直的扎向飞虎军阵营。 刘有根见状大吼一声:“架盾!” 随着刘有根这声怒吼,四十个包裹这铁皮的大盾牌被盾牌手直直的树立在战场上。 “砰!砰!砰!铮!”大部分长枪被盾牌格挡了下来,可依旧有十余支长枪飞向后方。 狼筅兵手疾眼快的急忙格挡那些飞来的长枪,即使这样依旧有五名士兵丧命于长枪之下。 来不及悲伤。 枪雨过后,完颜锋根本不给刘有根反应的时间,长枪脱手而出的那一瞬间,两百骑兵已经冲杀而来。 “狼筅兵!长枪手!注意配合!” “弓箭手!放箭!” 随着刘有根的怒吼声,最后方的弓箭手飞快的放下手中狼筅,从背后取下长弓,弯弓搭箭,一轮箭雨径直的飞向完颜锋的骑兵。 “盾牌!!!合阵!!!” 完颜锋一声大吼。 身后骑兵瞬间聚拢成一堆,最前方的几名骑兵飞快的从马背上取下盾牌,格挡住要害。 箭雨转瞬便至,嗖嗖声不绝于耳。 打头的骑兵此时充当的便是肉盾的角色,他们虽然格挡住了自己的要害,但他们的战马可没有披甲,更没有盾牌可用。 箭雨虽然没有对金军骑兵造成伤害,但那些战马可就糟了殃了,被弓箭射中的战马吃痛之下狂奔。 根本就不在乎地面上的那些尸体障碍物。 片刻后便被绊倒在地,连带着那些马背上的金军骑兵也被摔落在地。 此时交战双方仅仅只有五步距离。 不等刘有根下令,盾牌手便飞快的向前横跨三步。 身后众将士紧随其后,临到近前从盾牌手左右冒出几十杆长枪。 长枪带着飞虎军士兵满腔的杀意,狠狠的刺向那些倒地的骑兵。 “噗!噗!”声不绝于耳。长枪手一击得手之后,飞快的将手中长枪转动。 那些中枪的金军骑兵随着胸口长枪的转动,发出无比痛苦的哀嚎声。 很快那些倒地的骑兵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们所有的生机都被那转动的长枪给彻底收割走了。 第96章 死战(六) 刚一交战完颜锋便折损了二十多名骑兵,此时完颜锋的眼神中只有杀意,完全看不出半点心疼来。 只见完颜锋飞快的下令,又是四十骑兵飞快的翻身下马。 随后狠狠的一刀扎进自己最心爱的坐骑屁股上。此时的他们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战马随时都会有,命,毕竟只有一条。 随后这四十名骑兵便飞快的向左右跑去,远离了这处战场。 此时双方距离不过三两步,那些战马吃痛之下疯狂向前方奔跑。 直直的撞在飞虎军的盾牌上。两千多斤的战马吃痛之下发疯乱撞。若是不事先架好三角形防御。 人力如何能够挡的住这些大家伙? 顷刻间,人仰马翻。 飞虎军的盾牌手硬生生的被战马撞飞,半空中口中狂喷鲜血,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显然是壮烈牺牲了。 没有了盾牌手的掩护,飞虎军将士们咬着牙用狼筅长枪猛地刺向那些金军战马。 很快金军战马纷纷倒地身亡。 而这些死去的战马显然是为飞虎军构成了一道新的防线。 至少有这些战马的尸体在,金军骑兵想要冲锋是完全不可能了。 骑在马背上的金军骑兵虽然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但于此同时他们也失去了灵活转动的权利。 那完颜锋不得不说真是个狠人。 竟直接下令让骑兵下马步战。 一百多骑兵纷纷翻身下马,冲地上捡起一把长枪便朝着飞虎军发起了死亡冲锋。 金军此时打出了火气来,飞虎军又何尝不是。 虽然没了盾牌的掩护,但他们依旧不惧。 飞虎军将士们摆开阵形,正面迎战金军骑兵的人形冲锋。 眨眼间双方便交战在了一起。 一寸长一寸强。 五米长的狼筅稳稳的占据了此时第一杀器的名头。 只见狼筅兵手持狼筅狠狠一扫,扫中金军士兵手中长枪时,狼筅兵狠狠的转动着手中狼筅。 狼筅前端那些枝枝桠桠瞬间缠住金军士兵手中长枪,猛地一抽,金军士兵手中长枪瞬间脱手而出。 身旁长枪手见状连忙快跑两步,猛地将手中长枪扎向金军士兵腹部。 刚一交战金军便再度折损了二三十士兵。此时完颜锋麾下只有一百出点头的兵力。 完颜锋见状身先士卒,凭借着超人的臂力、敏捷的身形直接躲开两支狼筅,随后猛然出刀,在狼筅枝桠之后一截猛地一刀劈下,瞬间五米长的狼筅变成了三米的长棍。 单单此举便让稍显低迷的金军士气再度高涨了起来。 刘有根见状心知这大汉定时金军将领,悄悄向前走了几步,趁着完颜锋躲避其他长枪攻击之时,猛地刺出一枪。 谁知那完颜锋眼疾手快飞快的往地上一趴,躲开了刘有根刺来的一枪,随后整个人飞快的从地上向后爬去。 刘有根一击不成飞快的命令弓箭手手持狼筅替补。 弓箭手刚刚补位完成。 双方再次陷入激战中,正当飞虎军占尽优势时。 忽然从不远处跑来四十名金军士兵。其中二十多人手中拿着五米长的狼筅。 这四十名金军士兵正是刚刚自杀坐骑,用坐骑撞阵之后跑掉的那些骑兵。 他们按照完颜锋的命令,自毁战马后便飞快的向战场两侧跑去搜索狼筅。 完颜锋在遭遇战之前便见识过狼筅的无赖,又岂会不想办法让己方装备上。 随着这四十名金军士兵的加入,尤其是其中二十多把狼筅的加入。 渐渐的飞虎军的优势没了。 战局再次陷入焦灼状态,双方互有士兵战死。 完颜锋站稳后冷笑着看着双方交战,整个人此时无比的狰狞。 目光如狼似虎般的在飞虎军阵营中搜索着什么。 很快黑虎旗帜旁不断下达命令指挥作战的刘有根进入了完颜锋的视线内。 完颜锋清晰的记得刚刚便是此人害的自己如此狼狈。 完颜锋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我斩首敌方主将。” 此时场中仅存的一百多金军士兵纷纷用女真话大声吼道:“愿随猛安杀敌!” 完颜锋手持长枪大吼一声飞快的朝着刘有根方向发起冲锋。 身后金军士兵不甘示弱,纷纷紧紧追随完颜锋左右。 随着完颜锋一声怒吼战争的惨烈瞬间加剧,每一息都有双方的士兵倒在长枪之下。 完颜锋完全不顾身旁士兵的死亡,一个劲的冲着刘有根方向冲锋,久经沙场的完颜锋心中明白,只要能够将敌方主将斩首,便能彻底打击到敌军士气,如此一来才能更好的减少己方的亏损。 只见完颜锋仿佛有万夫莫当的气势一般,一杆长枪在他手中玩出了花儿一样。 左拨,右挑,径直猛扎,长枪仿佛枪出如龙般精准的扎在飞虎军士兵脖颈上,被扎到的飞虎军士兵瞬间便没了声息。 飞虎军士兵在完颜锋的长枪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即使是两三人同时将手中长枪刺向完颜锋,完颜锋总是能诡异的用手中长枪将刺来的长枪拨打开来。 随后猛地扎向前方的飞虎军士兵。 片刻之间死在完颜锋枪下的飞虎军士兵足足有十人之多。 若战场之上真有万人敌,那定是完颜锋这号人。 刘有根亲眼目睹一个个飞虎军的弟兄丧命与完颜锋枪下。 整个人仿佛被怒火给彻底点燃了一般。交代给身旁的刘粮几句之后。 便径直的持枪杀向完颜锋。 别看刘有根当时跟随徐阳时只是一个落魄武夫,曾几何时这刘有根可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枪刘,若不是女真人多始终。他又怎会落魄到逃亡泰安城呢。 当时也是这刘有根第一个响应徐阳,且同时也是那批难民里面第一个选择追随徐阳的江湖武人。 更别提后来岳婉宁和徐阳传授给飞虎军的岳家枪被他和本身的枪技彻底融会贯通了,用刘有根自己的话说就是:“现在的我能打之前的两个我!” 眼见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弟兄倒在自己眼前他又如何能忍的下这口气。 刘有根气势汹汹的冲来之时,完颜锋早已第一时间发现。 完颜锋想要杀刘有根完成斩首,刘有根又何尝不想杀了完颜锋完成斩首呢。 此时两人相距几步远,四目相视,入目满是杀意。一时间战场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完颜锋和刘有根二人眼中只有彼此,再无他人。 第97章 死战(七) 喧嚣的战场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完颜锋和刘有根二人死死的对视着。 忽然。 二人默契的同时发起双方。 急速的脚步踏在地面上,一时间竟激起阵阵灰尘。 五步。 三步。 两步。 二人同时挥出手中长枪。 完颜锋双臂同时发力,直接拦腰扫向刘有根。想要一击将刘有根拦腰斩成两半。 而于此同时刘有根右臂膀猛然发力,手中长枪如同毒蛇一般猛然径直刺向完颜锋头颅。 刘有根刺出手中长枪时,整个人猛地往地上一趴,左手死死的撑住地面,整个人全身的重量死死的压在左手上,这一趴用力之猛直接导致左手手背上布满了狰狞的青筋。 在趴下的那一刻,堪堪避过完颜锋横扫而来的长枪。于此同时刘有根手中长枪径直扎向完颜锋头颅。 完颜锋此时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刘有根身上,又岂会忽视那径直刺来的长枪。 只见完颜锋一击落空的同时,身子借助着长枪横扫的余力猛地向旁边一偏,看看躲过了刘有根必杀的一击。 双方第一次交手,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刘有根一击不中,立刻左手发力整个人迅速从地上起身,起身后猛地向后一拉长枪,随后左手紧紧握住枪柄。 双手同时发力,这一次刘有根选择扎向完颜锋的下盘,攻敌必救之处。 完颜锋长年征战沙场,反应能力自然是异于常人的。 只见完颜锋猛地在原地扎了一个弓步,随后左右脚先后发力,径直向后退去两三步,刘有根的攻势瞬间落空。 完颜锋站稳身形后飞快的向前跑动,待距离刘有根两三步距离时整个人猛地腾空而起,手中长枪顺势猛劈向刘有根。完颜锋此刻将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手中长枪之上。 刘有根见完颜锋想要借助奔跑之力加上全身重量来压制与他,而此时完全没有时间向后撤去。无奈之下只好架起长枪格挡完颜锋的攻势。 刘有根毕竟是武人出身,自然懂得避重就轻,在格挡完颜锋长枪的一瞬间刘有根向前踏出半步,避开了完颜锋长枪的枪头,随后就地扎了一个马步。 如此一来便直接变成了枪杆和枪杆的碰撞。 若是刘有根没有前进半步,那么便是枪头和枪杆的碰撞,他所使用的长枪和徐阳所用的沥泉枪可不同,完全没办法抵抗如此强力的枪头劈砍,若不避开他只有一种下场,那便是枪毁人亡。 “砰!”的一声。 两杆长枪径直的撞击在一起。这一击力大势沉。 刘有根手中长枪差一点便被震落。 一击过后完颜锋死死的用双手按住长枪,整个人将全身力气放在长枪上,想要将刘有根压倒,待刘有根倒地之后便斜着一枪刺去,如此便可完成斩首。 可惜,想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刘有根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只见刘有根奋力向上抬起枪杆,想要将完颜锋推开。 如此一来二人直接陷入了角力之中。 不远处飞虎军阵营中,刘粮眼见刘有根落入下风。 大吼一声:“刘叔!!!” 刘粮、刘有根二人同姓,年龄差距更是将近一倍,一辈子无儿无女的刘有根待刘粮和亲儿子没什么区别。平日里徐阳发下来的好吃的往往都会偷偷给刘粮藏一份。 因此二人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眼见刘有根陷入下风,刘粮自然急了,大吼一声之后便要带这飞虎军士卒前去为刘有根解围。 可金军士兵见自己猛安占据上风,此时如何肯让刘粮他们前去搅局。 一方拼了命的想要救援,一方拼了命的想要阻拦。 一时间交战双方打的更加猛烈了,几乎每一息都会有士兵丧命沙场。 两伙人彻底打出了火气,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只要完颜锋和刘有根二人分出胜负的同时也分出生死之后,这场局部战局便会瞬间结束。 刘有根此时被完颜锋压的单膝已经快要触地。 单膝若是触地之后再想起来,那可就难了。 刘有根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此时的他满脸布满了青筋。显然已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只见刘有根缓缓的挪动着长枪,每次挪动距离只有一指,虽然动作很是轻微,但完颜锋久经沙场又岂会感应不到? 只见完颜锋大喝一声,双臂再度发力,想要凭此将刘有根彻底压倒在地。 刘有根自然不甘心就此战死,此时完颜锋的长枪已然向刘有根长枪的枪头方向偏移,只不过这偏移的距离仅仅只有一掌而已。 一掌距离的偏移对于此时的刘有根来说已然足够了。 只见刘有根胸中猛提一口气,整个人发出一声带有嘶哑声音的怒吼。 “啊!!!!” 手臂布满了青筋,猛地用力将手中长枪向左手边偏移,左手迅速撒开枪杆,一瞬间便完成了卸力。 只见完颜锋的长枪顺着刘有根长枪的枪杆滑过,瞬间便扎在了地上。 完成卸力的刘有根丝毫不敢松懈,整个人猛地起身,右手拉着长枪向后撤去半步。 长枪拖行在半空中,左手迅速抓住枪杆。 猛地腰间发力,枪头闪烁着寒光刺向完颜锋。 完颜锋此时枪头扎在地上尚未拔出,仓皇之间只能转身躲避。 刘有根长枪擦着完颜锋铁甲划过,擦出一片火星。 一击不中刘有根迅速收枪,一息时间不到便此处了第二枪。 趁你病要你命,这一枪刘有根直接刺向完颜锋胸口位置。 完颜锋一步慢步步慢,仓皇之后只能单手握着长枪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完颜锋刚刚退后半步,刘有根的长枪便带着万夫莫当之势径直刺在完颜锋胸口。 “铛”的一声,枪头直接刺在完颜锋胸口护心镜上,钢铁打造的护心镜瞬间瘪了一大块。 刘有根猛地向前加速想要扩大战果。 完颜锋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只见完颜锋急忙后退两步左手猛地握住刘有根长枪的枪头。 手臂发力的同时,完颜锋整个身子向左侧扭去。 长枪瞬间脱落而出,于此同时完颜锋的左手也布满了鲜血。 完颜锋重新站稳之后,心中更加恼怒,不顾鲜血淋漓的左手伤势,猛然双手持枪,冲向刘有根。 第98章 上架感言 终于。。。 终于。。。。 终于啊。。。。 要上架了。。。。。 扑街萌新。。。。。。 第一次上架。。。。。。 不知道该说点啥。。。。。 那就先给各位拜个早年。。。。。 祝大家一帆风顺,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捧月,八面春风,九五之尊,十全十美。 祝所有看到这儿的读者大佬们。 吉时吉日喜如风丰年丰月如风筝 争富争财争长寿寿山寿海寿长生 生富生才生贵子子孝孙贤代代荣 荣华富贵年年有有钱有势有前程 祝大家吃不愁穿不愁不住平方住高楼 天天潇洒夜夜温柔 买卖如同长江水生活如同井上花 大财小财天天进一顺百顺发发发 祝大家一日千里迎风帆两袖清风坐高官 三帆五跃创大业四季发财路路宽 五湖四海交贵友六六大顺多赚钱 七星高照交旺运八方进宝堆成山 九子连科传后代十全十美在人间在人间 看大家都有加更规则,咱也跟个风。 每一次性打赏五千点币加更一章。 盟主加更十章。(本月完成) 白银盟加更30章。(万一有呢) 黄金萌加更八十八章(反正不会有) 最后求一个小小的订阅,上架五更走起。 第99章 以命相搏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此时二人显然已经打出了火气。 完颜锋冲到刘有根近前二话不说提枪便刺,刘有根同样不甘示弱手中长枪直直的扎向完颜锋。 双方同时抖动手中长枪。 只见两杆长枪犹如双龙戏珠般互相交缠着,偏偏谁也奈何不了谁。 随后双方同时使出刺、戳、点、扫、挑一时间打的那叫一个热闹,手中兵器互相碰撞中擦出阵阵火花。 金军士兵即使有了狼筅,但狼筅数量如何能够比得上飞虎军的狼筅多,此时身旁金军士兵正飞快减少,完颜锋眼神瞟了一眼占据。不由得暗暗心急。 就在此时刘有根抓住完颜锋走神的这一瞬间,身子猛然原地转了一个圆圈。 手中长枪随着身子转动,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 随着刘有根腰部、手臂同时发力,长枪扫出一个完美的弧形,直直的冲向完颜锋腰部。 完颜锋见状浑身猛地一激灵,随后飞快的竖起长枪,用来格挡刘有根这致命的一击。 “砰!铮!”的一声响。 两杆长枪再度撞击在一起,完颜锋仓皇应对之下,不免失了先机,完颜锋被撞击的连连后退。 足足后退了有五六步才止住退势。 只见完颜锋狼狈的止住身形,迅速稳住身子,左右此时已经血肉模糊,正微微颤抖着。 完颜锋眼见刘有根如此难缠,且此时己方士兵已然落入下风,心中不由得更是着急。 刘有根此时完全不给完颜锋反应的时间,一击过后,疯狂的向前奔跑。 借助助跑的冲击力,再度一枪扫向完颜锋,此时的刘有根正是想要利用完颜锋左手的伤势,用横扫的枪法不停的逼他用力。 如此一来,时间一久完颜锋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引起体力不济。 完颜锋眼见刘有根明明有很多种攻击方法偏偏选择用横扫这种方式,瞬间明白刘有根心中所想。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此刻刘有根长枪来势汹汹的扫来,完颜锋无奈之下只好架起长枪再次格挡。 这次格挡之后,完颜锋连连后退七八步才止住颓势。 此时左手颤抖的愈加严重。 完颜锋心中明白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死的一定会是他。 可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求生。 完颜锋狠狠的咬了咬牙,嘴唇瞬间被咬破,鲜血直接流入嘴中,甜腥的血味更加激发了完颜锋心中的狠辣。 眼见无法求生,那边求死! 完颜锋怒吼一声双手死死握住手中长枪,快跑两步飞快的迎上直面而来的刘有根。 刘有根继续故技重施,手中长枪呈半圆形扫向完颜锋。 谁知这次完颜锋竟没有选择再次格挡。直接将己身腰部直接暴漏在刘有根长枪之下。 反而是双手猛地发力,手中长枪直直的刺向了刘有根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刘有根眼见情况不对,可此时的形势已然完全不给他半点反映的时间。 “当”的一声刘有根手中长枪枪头碰撞在了完颜锋腰部盔甲上。 “噗次”枪头直接将完颜锋腰部盔甲打的四散开来,破开防御的枪头势头不减,径直的砍向完颜锋腰部。 与此同时完颜锋手中长枪已然刺入刘有根胸口。 “当”的一声。 完颜锋的枪头被刘有根棉甲里面的铁块、竹片、挡住。 可完颜锋这次用出了毕生的力气,单凭这些铁块、竹片可是挡不住的。 很快完颜锋手中枪头径直的刺入刘有根胸口,黑色的棉甲很快便湿了一大块。显然是突破了棉甲的防御,真真正正的伤到了刘有根。 与此同时刘有根长枪的枪头也径直的劈进完颜锋的腰部,直到肚脐处才看看停止势头。 完颜锋和刘有根同时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完颜锋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眼神丝毫不变依旧带着誓死刘有根的决心,只见完颜锋猛地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接着巨大的疼痛,手中长枪再次向前刺进了一截。 随后完颜锋缓缓的倒了下去,一代女真名将就此饮恨泰安沙场。 刘有根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低头看向扎进胸口的一枪,他心知自己此时断然再无活路。 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此时的他还不能倒下! 刘有根忍着伤痛强提一口气,拖着扎在胸口的长枪,缓缓走向完颜锋的尸体,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 用尽全身力气将完颜锋的头颅砍了下来,好在那把弯刀锋利无比,不然恐怕刘有根还没砍下完颜锋的头颅自己便先倒下了。 刘有根一手抓住完颜锋的头颅,缓缓走向交战双方。 临到近前猛地将胸口长枪拔出,随后飞快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胡乱的堵住伤口。 此时的他不能让敌人看出他已然垂死。若是看出效果定会大打折扣。 只见刘有根猛地将完颜锋头颅举过头顶,口中大声喝道:“女真的狗崽子们!你们的猛安已经被我杀了!飞虎军的弟兄们给我杀啊!寸草不留!!!” 金军士兵闻言纷纷看向刘有根手中头颅,这一看之下,瞬间心胆俱碎再无斗志,他们拼死战斗是因为有完颜锋这个领头羊存在,现在领头羊死了谁还能带着他们奋勇杀敌。 一时间金军士兵开始慌乱逃跑,阵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刘有根大声喝道:“弟兄们!给我杀啊!!!” 飞虎军的士兵闻言顿时士气大涨一个个不要命的朝着金军士兵发起了冲锋。 唯独只有刘粮一人没有参与追杀女真士兵,反而是快步跑向刘有根。 在刘粮印象中刘有根从未说过给我杀这三个字眼,他往往总会说‘弟兄们跟我杀’随后便会身先士卒,永远是冲锋在最前方的那个人。 而现在这一句‘弟兄们,给我杀啊!’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就在刘粮刚刚跑到刘有根身边时。 刚刚还站立如松、中气十足的中年汉子,此时身子一个摇晃,缓缓的向后倒去。 刘粮见状急忙扶住刘有根,口中大声喊道:“叔!叔!你怎么了!哪儿受伤了!我我给你包扎啊!” 此时刘有根躺在刘粮怀里,身子猛地颤抖了几下,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面色露出无比痛苦的狰狞。 刘粮此时不敢晃动刘有根只能保持此时的姿势,心中急的快要冒火了。 刘粮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叔!你别吓我啊!到底哪儿受伤了!你告诉我啊!” 第100章 刘有根战死 刘粮这辈子再也没有等到刘有根的答复。 随着刘有根浑身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之后,刘有根再也没有了动静。 剧烈的疼痛让他连最后的遗言也没有说出口,那声朝着金军的大吼,那声对着飞虎军士兵大吼着:“弟兄们!给我杀啊!!!” 成为了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声绝响。 刘有根死了!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生的气息,就那样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粮强忍着悲伤用手轻轻的拂过刘有根的双眼,口中带着哭腔的说道:“叔!委屈你在这儿躺一会!侄儿侄儿只就去为你报仇!” 说刘粮拿起刘有根那把枪杆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痕迹的长枪,口中大吼一声:“杀!” 随后整个人如同猛虎下山般狠狠的冲向溃逃的金军士兵。 眼神中满是对女真的恨意,父母死在金军手中、现在连最疼的他的刘叔也死在了金军猛安手中,甚至那金军猛安已经死在刘有根手中,他只能将满腔的怒火撒向金军士兵身上。 刘粮很快的超过第一个飞虎军士兵,随后第二个、第三个、渐渐的刘粮跑在了最前方。 距离最近的一名金军士兵距离他只有十步的距离,他猛地咬了一下嘴唇。 疼痛感让他开始不顾一切的加速。 很快五步! 三步! 一步! 手中长枪猛地刺出,狠狠的扎在一名金军士兵后心上。 随后刘粮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拔出长枪,冲向下一名女真士兵。 徐阳站在高台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围栏,手背上布满了青筋。 站在最高处的徐阳在指挥飞虎军作战的同时还在死死盯着青云山谷出口的方向。 在那个方向有着完颜广武!更有着七百步卒和一千铁浮屠! 此时那些铁浮屠已然披挂整齐,七百名步卒正在给一千匹战马披挂。 那一千七百金军没有登场前,徐阳只能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他们。 刚刚刘有根倒下的时候,徐阳完全看在眼里。 此时徐阳血红的双眼,抓着高台围栏布满青筋的双手,无一不在彰显着此时的他内心并不平静。 刘有根,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汉子,当初逃难路上遭遇女真骑兵屠杀难民,他是第一个站出来用实际行动力挺徐阳的武人。 也是他在那次之后第一个站出来追随徐阳,前往泰安城的一路上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每次都是冲锋在最前方。 攻山失利后这个会因为袍泽死去而抱头跪地痛苦的汉子! 甚至临死前还强忍着伤痛和飞速流逝的生命割下金军猛安的头颅,来给袍泽打气。而现在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沙场上,再也站不起来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刘有根这个人了。 徐阳亲眼目睹刘有根战死,心中有怎会不悲痛。 刘有根不是第一个战死的飞虎军将士,更不可能会是最后一个战死的飞虎军战士。 徐阳双手死死的抓着高台围栏,面色不变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凶光。 他恨!他恨自己此时只能站在这高台上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飞虎军将士战死在他眼前。 而他只能站在高台上静静的看着,甚至他连闭眼不看的选择都没有。 他必须死死盯着那一千铁浮屠和七百金军步卒,一但他们进场,徐阳必须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随后立即出战。 若是任由那一千铁浮屠横行沙场,飞虎军将士只会越死越多。 此时场中飞虎军左翼七百五十名士卒仅仅剩下三百多人,此时这三百多人正疯狂的围剿那仅剩的几十名金军士兵。 右翼飞虎军七百五十名士兵,此时仅仅剩下二百多人,伤亡过半,而金军八百骑兵此时也仅仅只剩下几十人,片刻之后便可清剿完毕。 中军骑兵此时稍微惨了一些,一轮冲锋过后仅剩的一千二百飞虎军骑兵马不停蹄的朝着仅剩的四百金军骑兵发起了冲锋。 三轮冲锋过后一千二百骑兵只剩下了八百人,而那四百金军骑兵已然全军覆没。 此时时间已经午时过半(相当于后世十二点钟)阳光洒照在青云山谷外的这片大地上,却不能给众人带来一丁点的温暖。 短短半个多时辰在这片大地上足足有四千多人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生命。 战场上最后一名金军骑兵被姜武阳一枪扎落马下,随后迅速被身后飞虎军骑兵补上两枪,瞬间死的不能再死了。 随着最后一名金军骑兵死亡,战场上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见战场之上入目满地皆是死尸,金军、飞虎军、战马的尸体混杂在一起,瞬间构造出一处真正的人间炼狱。 此时金军铁浮屠全部披挂完毕,完颜广武浑身笼罩在铁甲之内,浑身密不透风的铁甲死死的包裹着完颜广武,除了眼部那一条细小的缝隙外,再无一丝一毫的缝隙。 完颜广武冷眼看向对面高台上的徐阳,眼神中充满了杀意,短短半个多时辰以一千五百步兵,一千五百骑兵覆灭了自己足足两千七百骑,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恨。 更何况早先在青云山谷内,那一次次的轰炸早就让完颜广武将徐阳恨之入骨。 现在即使折损了两千七百骑兵,他依旧占据人数优势,七百金军步卒对阵五百多仅存的飞虎军步卒,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会输! 即使那五米长的怪异武器在如何难缠又能如何。 别忘了他还有整整一千重甲铁浮屠在。 一千重甲铁浮屠对阵飞虎军那仅存一千一百多骑兵,他有如何会输。(幸存下来八百多骑兵,还有飞虎军最早的三百骑兵没有参战。) 只要将这一千一百骑兵全部剿灭,那些步卒又有何惧? 若是骑兵一对一战斗他还能说,那他完颜广武还不如死了算了。 完颜广武心中暗暗发誓‘这次定要亲手活剥了那叫徐阳的汉人将领。’ 完颜广武整军完成之后死死的盯着徐阳,而此时的徐阳正缓缓从高台上爬下地面。 现在已然到了最后时刻了,这一次徐阳将要亲自领军与完颜广武决一死战。 大战一触即发。 第101章 步卒反冲锋 徐阳走下高台之后迅速走向自己的战马。 翻身上马之后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那一千铁浮屠,眼神中充满了冰冷与杀意。 此时仅剩的五百多飞虎军步卒已经合兵一处,很明显这将是一场步兵对步兵,骑兵对骑兵的大决战。 只不过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飞虎军的胜算都不大。 七百金军步兵对阵五百多飞虎军步兵,金军很明显的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一千重甲铁浮屠对阵一千一百飞虎军轻骑兵,单单从那重甲铁浮屠的气势上来看,徐阳的胜算几乎为零。 可事到如今如何可能退缩,唯有死战而已。 徐阳缓缓看向身后一千一百飞虎军骑兵,只见这一千一百骑兵眼神中各个都透露着坚毅之色。 姜武阳活动着酸痛的手臂笑道:“徐将军,此战若是不死下次见面说不定就要叫你姑爷了。” 其余飞虎军骑兵闻言纷纷打趣着徐阳,显然他们心中早已做好马革裹尸还的准备了,此时正肆无忌惮的打趣徐阳,要知道平时他们可绝对不敢这样没大没小的。 徐阳看着这些洋溢着笑容的脸庞,从这些将士打趣的笑容中他看到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也许这些飞虎军骑兵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压力。 徐阳笑了笑开口说道:“此战若是不死!我在泰安城大摆三日宴席!与诸君一醉方休!” 毕志北笑道:“我还从未见过徐将军喝酒呢,到时候定不会对你客气。哈哈。” 姜武阳闻言笑着说道:“我也只见过寥寥数次,到时候我帮你灌他。” 赵小虎此时加入了进来大声说道:“嘿!当我们飞虎军没人是!到时候看谁灌谁。” 三百飞虎军此时仍未上马,牵着战马在地上大声的吆喝着为赵小虎助威。 毕志北闻言看着徐阳笑道:“我们可是有着八百人呢,你就三百人,我还就不信了,八百人还灌不倒你们区区三百人。” 此言一出八百骑兵立即开始大声吆喝,经此一战此时众人早已变成了最亲近的兄弟。 在如此严肃的战场上如此嬉闹一番肯定会有益于放松紧绷的心神,因此徐阳只是笑着看着众人打闹。 就在这时赵铁柱从不远处大声喊道:“想欺负我们徐将军,别忘了我们还有五百步兵呢,八百对八百谁灌谁还不一定呢。” 随着赵铁柱这一声呼喝,王大力、王大显两兄弟瞬间跟着吆喝起来,五百步卒顿时哈哈大笑着打趣着毕志北、姜武阳为首的八百骑兵。 这边一处乱哄哄的大笑声很快就传到了对面完颜广武耳朵里。 听见飞虎军此时还有心情打闹,完颜广武瞬间气的肺都快炸开了。 怒吼一声:“完颜崇明!带着你部给我将那五百多汉人步兵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仅存的最后一名金军步兵猛安完颜崇明闻言立马出列大声回答道:“遵令!末将定会将那五百汉人步卒全部杀光!” 完颜广武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此战你若能全歼汉人步卒,见到王爷后本将亲自为你表功!” 完颜崇明闻言心中一喜,恭敬的向完颜广武行了一记大礼口中高呼:“末将崇明谢大将军栽培!” 完颜广武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别让本将军失望。” 完颜崇明闻言立马大声保证到:“遵令!末将誓死完成大将军军令!” 随后便亲率七百仅存的金军步卒杀向飞虎军。 待完颜崇明领军出发之后,完颜广武对着身旁同样身披重甲的副将阿不罕克功说道:“克功!” 阿不罕克功身穿铁浮屠盔甲瓮声回应道:“末将在!” 完颜广武严肃的说道:“你我各自率领五百铁浮屠左右夹击汉人骑兵!” 阿不罕克功大声回应道:“末将遵令!” 得到副将回应的完颜广武驱使战马前行两步,随后转身看向一千重甲铁浮屠骑兵大声吼道:“你们!是我大金最精锐的勇士!” “现在敌人就在眼前!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杀!”“杀!”“杀!”一千铁浮屠齐声大吼道。 完颜广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还记得青云山谷内的轰鸣声和那些死去的同袍们吗!” 一千铁浮屠齐声回应道:“记得!” 完颜广武伸手指向飞虎军的方向大声吼道:“那些轰鸣的火器便是前方那名身穿黑色铁甲的汉人将领制造出来的!我们那些同胞!袍泽们更是死于那汉人将领之手!你们说你们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杀了他!” “血债血偿!” “将他五马分尸!!!” 一千铁浮屠脑海中浮现出山谷内那些惨死的袍泽,以及刚刚全军覆没的轻骑兵们,心中不由得更加怨恨徐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完颜广武见激起众将士的怒火,隐藏在头盔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狰狞的冷笑。 完颜广武大声吼道:“那么现在,众将士随我一同冲锋!杀光那些汉人!” 身后一千铁浮屠大声吼道:“杀光那些汉人!” “给死去的袍泽们报仇!” “杀啊!杀!” 完颜广武大吼一声:“杀!” 随后一马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 身后一千铁浮屠紧紧跟随在完颜广武身旁。 行至一半,一千铁浮屠忽然向左右分列开来。 左右两侧各有五百金军铁浮屠。 人马皆披甲的铁浮屠们加速冲锋,战马四蹄重重的踏在地上,一时间激起阵阵尘土。 一千铁浮屠仿佛带着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气势从尘土中冲杀而来。 早在七百金军步卒朝着飞虎军发起进攻之时,飞虎军内部便已经停止了嬉闹。 个个面色沉重的看着那些冲来的金军七百步卒。 随后赵铁柱大吼一声,飞快的下令五百步卒结阵准备迎战金军七百步卒。 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存亡之战,没有人敢大意。 即使金军步卒占据了人数优势那又如何,狭路相逢勇者胜! 怕死谁还上战场啊!一个个朝夕相处的战友倒在自己身旁,他们内心中早就充满了无尽的怒火。 迫切的希望大杀一场。现在这七百金军步卒来的正好! 五百多飞虎军步兵迅速结成一个个鸳鸯阵,径直的朝着金军七百步卒发起了反冲锋。 第102章 迎战铁浮屠 此时高台上仅剩下陈亮一人,此时整个战场上更是只有他一个文人。 陈亮眼中含着热泪看向那些毅然决然发起反冲锋的步卒。 又看向即将迎战一千铁浮屠的徐阳等人。 心中暗恨自己自幼体弱无法亲上战场,替这些朝夕相处的飞虎军弟兄们分担压力。 陈亮双眼含着热泪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战鼓上。 这战鼓还是临行前耿克金硬送给徐阳的。 整场战争中,此鼓尚未发出一声声响。 陈亮迈着坚定的步伐快速走向战鼓。 猛地将棉甲脱去,赤膊上阵,瘦弱的双手死死握住鼓槌! “咚咚!咚咚咚!”一连串战鼓声传遍战场。 陈亮用自身的行动向所有飞虎军将士们传递出一个信号。 那便是:“飞虎军上下一心,我陈亮虽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即使如此!我陈亮依旧与你们同在!” 闻的鼓声阵阵传来,赵铁柱等人反冲锋的步伐迈的更加坚定,也更加快速。 连瘦弱文人的陈亮都能做到如此,他们又有何可惧的呢。 眨眼间双方步兵距离便只有五十步,双方互相抛射了一轮箭雨后,便飞快的交战在了一起。 瞬间鲜血染红的大地,每时每刻之间都会有人血洒战场。 另一便随着一千铁浮屠越来越近,徐阳大声下令八百骑兵向左右散去。 随着八百骑兵左右分散开来。 露出中间隐藏的那三百飞虎军骑兵。 只见那三百飞虎军骑兵此时仍未上马,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百架小型投石机。 小型投石机旁是一个大木箱子,箱子内整齐的摆放着四个不同样式瓦罐。 五天时间能够制造出如此多的火器已是极其不容易了,大部分火器都用在了青云山谷内,此时这些瓦罐便是徐阳仅剩的火器了。 随着徐阳一声令下三百飞虎军骑兵三人一组飞快的开动起来。 一人负责调整小型投石机发射的位置。 火速从木箱子内取出一个个陶罐,在火把上点燃引线飞快的交给第三人。 第三人飞快的放置好陶罐,随后将陶罐发射出去。 三百陶罐飞快的冲上天空,朝着完颜广武等人必经之路垂落。 完颜广武见状大声吼道:“盾牌!” 虽然这一千铁浮屠全部身披重甲,这些火器不一定会对他们造成多少伤害,但完颜广武仍旧谨慎的选择了下令使用盾牌格挡。 “砰!”“砰!砰!砰!”一个个瓦罐砸在铁浮屠身上、战马上、地面上、瞬间炸裂开来。 无数铁片、瓷片四处飞溅开来,只可惜这些铁片。瓷片打在战马上、金军铁浮屠骑兵上仅仅只是炸出一个个小坑来。 完全对这些全身包裹着铁甲的金军铁浮屠造成丁点伤害,甚至连战马都没有炸死一匹。 徐阳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金军铁浮屠骑兵浑身上下包裹着铁甲,铁甲内又穿着棉衣,这些陶罐炮弹造不成伤害自然不奇怪。 而这只不过是徐阳的一次试探而已。 完颜广武见火器并不能对铁浮屠造成伤害,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徐阳小儿!黔驴技穷了!哈哈哈!” 惊吓过后的一千铁浮屠骑兵见浑身上下并未有半点伤势,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见徐阳这些陶罐火器早已给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小的恐惧。 随后一千铁浮屠大声狂笑着加速杀向飞虎军。 谁知徐阳依旧不紧不慢的计算着距离。 随后不慌不忙的下令发射第二发陶罐(二、三连着发射)。 三百飞虎军士兵飞快的填装标记着‘二’和“三”的陶罐。 “嗖!嗖!嗖!”又是两百陶罐冲天而起,到达半空后飞快的朝着下方的一千铁浮屠重重落下。 完颜广武虽然不惧这些陶罐的威力,可若是平白无故的被从天而将的陶罐给砸一下子,那滋味肯定也不好受。 完颜广武飞快的下令让铁浮屠架起盾牌。 这次足足有一百多铁浮屠被陶罐砸中,陶罐和盾牌、铁浮屠铁甲碰撞之后直接裂开。 稍微显得诡异的是这二百陶罐只有一百多砸中金军铁浮屠,而这两百陶罐竟无一爆炸。 金军铁浮屠骑兵们顾不上好奇,随着那些陶罐的破裂,一股股黑色的液体直接洒在金军身上。 而那些黑色液体带着一股股难闻的问道。 不少铁浮屠骑兵心中厌恶道:“这该不会是什么新的毒药。” 唯有见多识广的完颜广武问到那股味道后面色大变! 飞快的吼道快散开! 别人不知道那黑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完颜广武可是有型见识过,就在河南路濮州曾有人挖出过这种黑色液体,这种黑色液体一但遇到明火便会熊熊燃烧,极难扑灭。 那些铁浮屠们虽然不知道完颜广武为何让他们散开,可常年的训练使得他们在听到命令后的第一时间便要四散开来。 可惜。 徐阳怎么会给他们散开的时间内。 紧随着‘二’‘三’号陶罐炸裂开来,木箱子内的最后一个陶罐此时已然飞上半空。 最后一批陶罐飞快的落地,落地之后“轰”的一声炸开。 这批标注着‘四’的陶罐内除了满满的黑火药外,再无其他铁片、瓷片之类的东西。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两百多铁浮屠瞬间笼罩在一股黑烟之中。 黑烟携带着火光,瞬间引燃了那些石油原油。 将近两百的铁浮屠骑兵瞬间被大火包围。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将近两百名铁浮屠骑兵浑身冒着大火挣扎着从战马身上摔落下来。 满地的打着滚,想要扑灭那些大火。 可。 徐阳千辛万苦才找来的石油原油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扑灭的。 更有铁浮屠骑兵挣扎着想要脱去身上的盔甲。 这铁浮屠盔甲穿的时候便是极难,需要一人在旁协助才能披挂完好。 此时想要凭借一人之力脱下铁浮屠盔甲,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还没等他们脱下盔甲便已经倒在火海中一动不动了。 完颜广武此时气的肺都快炸开了,敌人的衣角还没摸到便折损了将近两百铁浮屠。 换成谁,谁能淡定的下来。 完颜广武双眼冒着汹汹怒火口中大喝道:“他们没有火器了!全速冲锋!杀了他们!” 身后被恐惧占据内心的铁浮屠们终究是精锐中的精锐,闻言纷纷克服心中恐惧快马加鞭的冲锋。 第103章 风筝 完颜广武哪知道徐阳还有没有火器,只不过是为了消除士兵心中的恐惧编制的善意谎言而已。 此时徐阳若是还有火器,便可无情的打脸完颜广武,从而使铁浮屠们士气大减。 很可惜,还是时间不够,徐阳紧赶慢赶只赶制出这么多火器来。 不对,还有三百把硬竹制作而成的突火枪,可那些突火枪对此时的战局完全没有用处。 本身就是粗制滥造,对付不穿甲的金军效果还好。可完颜广武一上来便是骑兵冲锋,根本就没有时机动用那些突火枪。 而现在终于等来了步兵对步兵的战斗,因此那些突火枪刚刚已经被徐阳调配给了赵铁柱。 八百余重甲铁浮屠恶狠狠的夹击马腹,战马开始疯狂的加速,战马加速直接导致八百重甲铁浮屠身后激起一片片灰尘,八百铁浮屠仿佛踏着黄沙从地狱赶来的勾魂使者。 徐阳在用完所有火器后,飞快的下令道:“上马!” 三百飞虎军骑兵飞快的翻身上马,而那些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投石机则被抛弃在原地。 即使在心疼此时也只能抛弃那些投石机,投石机没了还能在打造,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三百飞虎军骑兵迅速的和其余八百名骑兵汇合,一时间飞虎军骑兵再度变成了一千一百骑。 眼见不远处黄沙滚滚,血浮屠带着万夫莫当之势冲锋而来。 徐阳飞快的带领着一千一百骑向着后方狂奔。 从天空向下眺望此时的场面像极了徐阳的飞虎军在前方溃逃,而完颜广武的铁浮屠在后方追杀。 看似是徐阳怕了铁浮屠们,然而实际情况却让完颜广武不止一次的骂娘。 完颜广武从昨日拔营开始便一直再受徐阳火器的欺负,好不容易出了青云山谷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报仇。 而三千轻骑兵被徐阳半个多时辰全部吃掉,这确确实实大大超出了完颜广武的心理预期。 他原本以为三千轻骑兵对阵一千五百步卒一千五百骑兵无论如何输的都不会是他。 可现实就是这样无情的拍打着他那张老脸。 三千轻骑兵被徐阳用火器,鸳鸯阵、拒马等方式给吃的一干二净。 这边直接导致了此时的尴尬局面。 铁浮屠厉害是厉害,可若敌军一心拒战,没有轻骑兵负责牵制敌军,笨重的铁浮屠根本就追不上敌军。 完颜广武此时气的肺都快炸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徐阳此时可不管完颜广武怎么骂他,此时的徐阳眼见完颜广武的铁浮屠跟在自己骑兵的屁股后面吃灰,非但没有兴高采烈得意洋洋,面色反而愈发的严肃。 自己这些轻骑兵可以风筝完颜广武,而那些正在交战的飞虎军步卒可跑不过这些四条腿的战马。 徐阳缓缓打了个收拾,身旁毕志北、姜武阳、赵小虎等人纷纷向前后左右传递着徐阳的命令。 只见一千一百飞虎军骑兵缓缓放缓了马速。 完颜广武见状暗暗心喜此时顾不得细想,大吼一声:“兄弟们!放箭!” 此时的距离刚刚好的卡在双方射程之内。 八百铁浮屠闻言纷纷抽出自己的马弓。 还不等他们抽出箭矢,不远处便飞来一阵箭雨。 原来就在飞虎军放缓速度的那一刻,众人便已经开始弯弓搭箭只待铁浮屠进入射程便会将手中利箭射出。 八百铁浮屠见漫天箭雨飞射而来,依旧不慌不忙的拉弓射箭。瞬间一片箭雨朝着徐阳等人飞快射去。 而此时飞虎军的箭矢已经到了铁浮屠近前。 顿时沙场上响起一阵‘叮里哐当’的碰撞声。 飞虎军射来的箭矢大部分都精准的射在完颜广武铁浮屠的身上、战马上。 铁器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 大部分箭矢在射中铁浮屠的那一刻便被铁甲弹开。 少数扎进铁浮屠铁甲的箭击也仅仅只是射进三分之一的箭头。 这对于内穿棉服外披铁甲的铁浮屠骑兵来说相当于被远处飞来的小石子撞击了一下,最好是会造成一些青肿,根本就不致命。 徐阳在下令射箭之后的第一时间下达了第二个命令,那便是箭矢出手之后第一时间提速。 因此铁浮屠射出的箭矢只能远远跟在飞虎军骑兵的屁股后面吃灰。 第一轮箭矢双方全都没有建功。 徐阳此时异常的冷静,仿佛这种情况早就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一样,非但没有一丝丝的失望。 反而飞快的下令众将士继续放缓速度,再来一波箭雨。 第二波箭雨情况好了那么一丢丢,足足有十几只箭雨运气极好的射中了铁浮屠战马的眼睛。 一时间战马吃痛之下立马减速,减速之后飞快的抬起前蹄原地蹦达,想要甩出那扎在眼睛上的箭矢, 可笑的是箭矢没有被战马摔下来,反而是把背上的骑兵给甩了下来。 骑兵落地之后第一时间便要向四处跑去,想要尽快脱离战马的位置,穿着六七十斤重的铁浮屠盔甲动作又岂会那么灵敏。 发了疯的战马可不会管你有没有穿铁甲,穿了铁甲之后跑不跑的动,它们此时痛的四处乱蹦。可以说是已经六亲不认了。 一时间十几名坠马的骑兵仅仅只有两人逃了出去,其余骑兵全部被发疯的战马践踏而死。 而飞虎军骑兵在放完这一波箭矢的同时已然加速远离了铁浮屠马弓的射程。 完颜广武何时遇过如此无赖的打法,之前打仗向来是双方摆开阵势正大光明的打一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溃逃,哪有你徐阳这样无赖的,打不着、跑不过。 毕志北此时一边骑马一边哈哈大笑道:“徐将军说的这风筝打法就是爽啊,哈哈哈。” 一旁正专心操控战马的赵小虎闻言自豪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徐大哥是谁!” 此时一旁的姜武阳揶揄的问道:“那小虎你倒是说说你徐大哥是谁啊。” 赵小虎闻言一愣,随后想了又想这才说道:“武武什么星转世来着。” 毕志北笑着补充道:“武曲星转世。” “对对对,我徐大哥就是武曲星转世。”赵小虎立马大声说道。 一时间整个飞虎军骑兵们喜气洋洋的一边风筝完颜广武一边言语打闹,完颜广武和铁浮屠带给他们的巨大压力,这一刻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第104章 鸳鸯阵破 明明是在你死我话的生死之战,这一刻仿佛赶庙会般热闹。 徐阳一边骑马射箭,一边平静的看着这些打闹的士兵,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嘴角还洋溢着淡淡的微笑。仿佛非常乐意看到飞虎军骑兵们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压力。 只是眉宇间仍旧带着淡淡的严肃,这一刻只有徐阳知道自己和这些飞虎军骑兵处于何等危险的地步。但凡只要铁浮屠里面有一个明眼人,用那些飞虎军步兵的生命来威胁徐阳正面作战,即可打破目前的风筝局面。 ‘也许有人早就发现了破局之法,只不过完颜广武被我给彻底气昏了头脑这才没有采用。’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加点料。’徐阳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只见徐阳大声说道:“弟兄们!给我大声的骂完颜广武!今天谁骂的好,重重有赏!” 众人闻言心中瞬间火热了起来,这需要骂人难听一些便能得到奖励,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事啊。 :“完颜广武,你个小兔崽子,来追你爷爷我啊。” :“刘老哥,你这样不行,你看我的,咳咳完颜广武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畜生,你爷爷我就在这站着,你来打我啊。” :“你不行看我的” :“小广武,快过来爹爹疼你!啊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一千一百飞虎军骑兵无所不用其极的恶骂完颜广武,声音顺着风声飘到了完颜广武耳朵里面。 这下子可彻底把完颜广武给气炸了,活了三四十年,他何时被人如此辱骂过,一时间恨不得将这些汉人给生吞活剥了。 完颜广武怒吼道:“全军加速冲锋!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就在这是早已合军追击的副将阿不罕克功大声说道:“将军!万万不可中了徐阳的激将法!我们可以围魏救赵!只要围魏救赵徐阳定然会掉头杀来啊将军!” 可惜此时的完颜广武完全被愤怒和憋屈占据了大脑,此时的他只想追上去乱刀砍死那些汉人!完全听不进他人一丁点的意见,只见完颜广武沙哑着嗓子大吼道:“杀啊!”。 随后便一马当先的冲锋在最前方,身后铁浮屠看看完颜广武又看看阿不罕克功,虽然心中早已认同阿不罕克功所言,但此时完颜广武才是主将,尊卑不能乱。 于是这些铁浮屠们只要咬着牙齿,拼命的追随完颜广武继续追击徐阳的飞虎军。 阿不罕克功重重的锤了一下战马,心中愈发的对完颜广武赶到不满,可形势逼人、官大一级压死人,阿不罕克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咬牙追上完颜广武。 徐阳见完颜广武再度加速,心中不由的一乐,本就是无心之举,谁成想这完颜广武居然如此不经气。 徐阳哈哈大笑道:“弟兄们!继续给我风筝死他们!” :“好嘞,徐将军您就瞧好!” :“哈哈哈,跟着徐将军打仗就一个字、痛快!” :“老伍长,那是两个字!” :“嘿,老子说是两个字就是两个字,你小子当了伍长就敢和我这个老伍长唱反调了?” :“呃,俺不敢不敢。” 一时间飞虎军骑兵更加欢快了,开始不停的风筝着完颜广武的铁浮屠。 徐阳冷笑着看向身后那冲破黄沙的铁浮屠和完颜广武心中暗暗想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战马背着好几百斤重的负担到底能跑多久。” 就在徐阳疯狂风筝完颜广武的同时。不远处双方步兵正式开始了生死血战。 一方是养精蓄锐的七百金军步卒,一方是经历了半个多时辰血战略有疲惫的五百多飞虎军步卒。 单从明面上看金军胜率自然是极高的。 可是随着双方正式交战,这七百金军步卒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那些骑兵都奈何不了这些步卒。 实在是太无赖了。 你弓箭射来,我盾牌挡住。 你长枪扎来,我狼筅挡住。 好不容易突破了狼筅的封锁杀到近前,那该死的盾牌手竟直接起身拿着盾牌撞击,撞击一下还不算完,随后盾牌手更是抽出长刀猛劈。劈死之后迅速归为继续当木头人的盾牌手。 大哥,你是盾牌手好不好,要不要这么勇猛啊。 此时金军最后一个步兵猛安完颜崇明亲眼目睹了己方士兵在敌方如此无赖的打法之下飞快的减员。 完颜崇明死死握住手中长枪,此时的他心中明白,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兵败如山倒,一旦兵败如山倒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即使不被飞虎军杀死,事后也会被完颜广武斩首示众。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拼了!完颜崇明暗暗下定决心。 随后完颜崇明大声吼道:“弟兄们!丢掉长枪!拔刀!随我近身攻击!杀啊!”。 说罢完颜崇明第一个丢掉手中长枪,拔出腰刀便朝着飞虎军发起了亡命冲锋。 其他金军士兵早就被打的快要恶心死了,此时见猛安完颜崇明第一个冲锋,立马丢掉长枪拔出腰刀飞快跟随完颜崇明发起冲锋。 一时间这些金军士兵仿佛不要命般的朝着飞虎军的鸳鸯阵发起了冲锋。 这一刻没有人再去管什么阵形不阵形的了,他们只想冲上去杀了对面的汉人,或者被汉人杀死。 实在是这种鸳鸯阵把他们给恶心的够够的,自己很难打到敌人,敌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自己。 眼见金军发起死亡冲锋,赵铁柱等将领飞快的下令各什严防死守自己的阵形。 第一个金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他超过了无数袍泽,超过了猛安完颜崇明,仿佛带着万夫莫当之势的大吼大叫着杀来了。 第一个金军距离盾牌手还有八步距离。 五步距离了!第一个杀过了的金军士兵仿佛看到飞虎军士卒像待宰的羔羊般等着他去杀戮了。 此时脸上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狰狞笑容。 四步了,很快便要冲过去了。他仿佛看到自己将要获得先登荣誉,走上人生巅峰,迎娶富家小娘子了! 三步了!他仿佛看到自己勇武不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下无敌了。 就在这名金军憧憬着美好未来,想象着自己天下无敌之时,他的认识止步与三步了。 一支狼筅飞快的扫来,一下子便将他打了一个趔趄。 随后不等他反应过来站稳身子,一把长枪猛地从盾牌之后刺来。 直直的刺在他的心口,随后枪头一拔心口次啦一下冒出无数鲜血。 而这名金军士兵瞬间摔倒在地,此生再也没有起来过。 心中的英雄梦就这样被一个飞虎军的小兵给终结了。 第105章 鸳鸯阵破(真) 最最杀人诛心的是,那名飞虎军士兵一枪杀了那名怀揣着英雄梦的金军士兵之后。 猛地吐了一口吐沫嫌弃的说道:“我还以为那人多厉害呢。就这?” 随后又说道:“什长,你是没见到那家伙笑的那贱样,哎呦可给我恶心坏了。”说着这名飞虎军士兵又吐了一口吐沫,仿佛真的被那名金军士兵恶心坏了一般。 一旁的盾牌手什长大声说道:“行了别废话了,金军冲过来了!” 那名飞虎军士兵闻言看向前方,只见金军士兵仿佛蝗虫版密密麻麻的冲了过来,当即收起玩闹心思,面色无比的严肃,双手死死握住手中长枪。 冲得最快的那名金军士兵被打死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完颜崇明便带着所有金军步卒冲到了近前,此时的他们完全不管不顾什么阵法不阵法的了,一门心思想要杀人泄愤。 飞虎军士兵的表情此刻一个比一个严肃,若是被金军彻底近身,自己赖以生存的鸳鸯阵可就失去了作用了,到那时候刚刚建立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随着金军士兵的接近,飞虎军士兵个个口出大声喝道:“杀!” 随后狼筅兵使出浑身力气横扫那些冲来的金军士兵,只可惜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刚扫到第一个金军士兵,还没将他扫倒,第二个士兵便死命的抱住狼筅的枝桠。 脸上被狼筅的枝桠扎住道道血痕,可那金军士兵仿佛发疯般死命的保住狼筅向后拖拽,想要抢过狼筅兵的狼筅。 长枪手见状飞快的用手中长枪刺向那名金军士兵,刚将那名金军士兵刺死还没来得及收回长枪,一把弯刀忽然猛劈向长枪,弯刀披在木柄上,一瞬间长枪断成两半。 随后金军士兵拼命的向前挤去,盾牌手死死的按住盾牌,可一人之力有如何比得过十人、百人之力。 盾牌手被推的连连后退。 剩下的长枪手疯狂的用长枪刺击着金军士兵,这次所有人都学聪明了,刺出之后不管中不中,都要第一时间将长枪收回。 可即使是这样依旧有无数把长枪被毁。 如此近的距离弓箭手根本就不用瞄准,疯狂的朝着人群弯弓搭箭,可人力终究有穷时,不一会便双臂酸痛无法继续弯弓射箭。 赵铁柱眼见情势变得不在可控,不由得召集起来。 鸳鸯阵无赖,这些金军此时也耍起了无赖,根本就不跟你玩阵形,拼了命的向前挤,仿佛街头混混斗殴般的向前冲。 赵铁柱苦思冥想实在是想不出解决办法,一时间急的连连将手中长枪刺向对面金军士兵,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泄压一样。 忽然赵铁柱仿佛猛然间响起什么似的,飞快的向后退去,口中大声吼道:“快!快!快!弓箭手用突火枪啊!!!” 战场此时一团乱糟糟的只有身旁数人听清了赵铁柱的吼声,于是纷纷大声吼着向身旁的袍泽传递消息。 不一会弓箭手便收到了消息。飞快的从背后取下一个大竹筒。 随后急忙从腰间取下黑火药填充,填充完毕后再放入火绳和子窠。飞快的取出火折子点燃火绳。 用因连续射箭已经发酸了的双臂死死的端住大竹筒。 大声吼道:“都散开!!!快!散开!!!” 闻言前方长枪手、狼筅兵飞快的让开道路。 弓箭手快步跑到最前方,端着大竹筒对准此时还在推搡、劈砍盾牌的金军士兵。 随着引火绳燃烧到底。大竹筒忽然发出一声轰鸣巨响。 巨响过后大竹筒尾部冒出一股黑烟,此时再看那弓箭手,只见弓箭手已然满脸乌黑,嘴巴一张,露出异常闪亮的两排大白牙。 子窠通过黑火药发射出大竹筒的那一刻飞快的打在对面金军士兵的脸上,随后子窠飞速炸裂开来。 子窠内的铁片、小石子、带着火药爆炸的高温飞快的砸在那些金军士兵身上。 一瞬间战场上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声。若是金军士兵站的分散一些,还不会同时被打中那么多人。 可惜此时的金军士兵发疯般一窝蜂的冲阵,这无疑给子窠增加了数倍的杀伤力。 虽然此举大大杀伤了金军士兵,可也因此更加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只见完好无损的那些金军士兵不顾身旁哀嚎的袍泽,双手死死握住刀柄继续朝着飞虎军士兵劈砍。 弓箭手一击得手之后飞快后退。 退到安全位置后故技重施的填装黑火药、引火绳、子窠,随后飞奔到最前方端起大竹图轰的一声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杀伤力依旧不俗。 弓箭手一击得手之后飞快后退不给敌军弓箭手诛杀首恶的机会。 只不过此时的大竹筒已然产生裂痕。 弓箭看着大竹筒上的那些裂痕,响起徐阳曾说道这竹筒突火枪最多用两次,一但产生裂痕必须就地销毁不能在用。 可此时那些金军士兵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更加疯狂的撞阵,此时已经有不少盾牌手死于金军之手。 突破盾牌手阻拦的金军士兵正和飞虎军士兵疯狂的对砍着。 看着朝夕相处的袍泽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这些弓箭手猛咬一下嘴唇,心中暗暗发狠。 只见这些弓箭手不管不顾那些裂痕,依旧重复这之前的动作。 点燃引火绳之后飞快的跑到最前方,对准金军密集的地方瞄准! “轰!”的一声,大竹筒猛然炸开!金军士兵瞬间死伤无数,而那些端着大竹筒的弓箭手此时双手被炸的血肉模糊,乌黑的脸上扎瞒了铁片。 弓箭手看着眼前死伤一大片的金军士兵,嘴角裂开一个笑容,随后轰然倒地,就此死亡。 王大力亲眼目睹这一幕,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壮汉子,自上战场之后便一直奋勇杀敌从未流过半点眼泪的他,此时双眼含着热泪。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苦。 只见王大力大声吼道:“二愣子!你个傻子!!!你不会学其他人那样像丢木柄震天雷那样丢出去吗!” 其实这根本就不能怪二愣子,像二愣子这样抱着大竹筒冲上前与金军士兵同归于军的弓箭手不止二愣子一个人。 实在是此战打到现在早已让很多人失去了理智,满心想的只有杀敌,杀敌! 第106章 愿死者,随我赴死! 王大力大骂着二愣子的同时手中长刀势头不减,猛地劈向对面的金军士兵头颅,一刀下去瞬间卡在脖颈上。王大力用力拔出长刀,大吼着继续冲向下一个金军士兵。 王大力心中明白,此时不是悲伤痛哭的时候,他此时多杀一个金军士兵,自然便会少死一个弟兄。 此时鸳鸯阵阵形彻底被疯狂的金军士兵冲散,飞虎军将士们只好近身和敌军决一死战,一时间双方伤亡都在快速增加。 唯一的区别大概便是飞虎军士兵还保留了一些微小的理智。 即使鸳鸯阵被冲散了,飞虎军士卒们便打便退的同时,迅速和身旁的袍泽组成新的鸳鸯阵。 但每一次刚刚重组鸳鸯阵之后便会被疯狂的金军士兵再次冲散。 此时的金军士兵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飞虎军士卒只好边打边退,退的同时迅速找寻袍泽重组阵形,如此下来竟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循环之中。 不过金军士兵终究是要为自己疯狂复出代价的,此时金军士兵平均以三人战死换一名飞虎军士兵的战死。 金军人数很快便减少到两百多人,而此时飞虎军仍有将近四百人。 就在双方步兵焦灼的时候,完颜广武的铁浮屠渐渐减缓了追击的速度。 不是完颜广武不想继续追击,此时的他恨不得将徐阳生吞活剥了,实在是战马已经开始乏力了。 而此时副将阿不罕克功再次追上完颜广武劝解道:“将军!别追了!我们掉头去杀那些飞虎军步兵!在追下去恐怕还没摸到徐阳,战马便累死了。” 此时的完颜广武已然恢复了一些理智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就依你之言!老子就不信那该死的徐阳会不管那些步兵的死活!” 说完颜广武下令全军停止追击,所有人立刻勒停战马。 待速度减缓之后战马疯狂的打着响鼻,显然是累的不清。 完颜广武看向身旁的铁浮屠骑兵们,从一开始的一千铁浮屠,变成了现在只有六百多骑,完颜广武心中那叫一个说不出口的难受啊。 完颜广武红着双眼大声吼道:“将士们!休息片刻!随后随我杀了那些步卒!” 六百多铁浮屠闻言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在追那该死的轻骑兵了。 一路被风筝下来足足死了三百多战友,最恶心的是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换成谁能不恶心呢。 始终保持着一箭距离的徐阳见后方没了动静扭头一看,只见六百多铁浮屠个个停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徐阳瞬间有些不乐意了,我还没停下呢,你们怎么能停下脚步呢。 徐阳打了一个手势,身旁众将飞快的传递消息。 不一会整整一千一百骑兵纷纷减缓马速。 徐阳停下战马之后飞快的下令:“速度清洗马鼻,喝些少量清水,随后随我发起反冲锋,让完颜广武继续动起来。”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遵令。” “还从未打过如此顺心的仗,这完颜广武可不能停下啊。” “就是就是,老子还没骑够呢。” “嘿,你小子大腿根真不疼?” “疼啊,可一想到女真铁浮屠那憋屈的样子,瞬间就不疼了。” 众人虽然一阵嬉闹,看似没个正行,可实际上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减,喝水的喝水,给战马清洗鼻孔的清洗鼻孔。 半刻钟后,随着徐阳一声令下,一千一百骑兵同时翻身上马。再次上马的他们脸上只有严肃之色,再无一丝一毫嬉笑之意。 徐阳大声吼道:“继续风筝!”随后一马当先杀向完颜广武。 临到近前一千一百骑兵再次整齐划一的抛射一轮箭雨,随后看也不看的转身边走。 完颜广武见箭雨抛洒而来,下令所有铁浮屠互助战马双眼,诡异的是这次完颜广武并没有下令回击。 跑出一段距离的徐阳渐渐感到一丝不对劲,扭头一看完颜广武并没有追来,此时六百多铁浮屠正翻身上马。 徐阳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完颜广武的表现让徐阳意识到他最担心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发生。 徐阳飞快的下令众人停止奔逃。 赵小虎见徐阳再次下令停止步伐疑惑问道:“徐大哥,怎么不继续跑了。” 刚说完赵小虎便看到后方的完颜广武并没有追来,一时间更加疑惑了:“这完颜广武傻了吗?怎么就不追了。” 徐阳此时死死盯着完颜广武方向沉声说道:“他想要围魏救赵,逼我们决一死战。” 姜武阳、毕志北此时也已经看出完颜广武的意图,毕志北开口说道:“徐将军现在是断臂求生还是背水一战。” 毕志北死死盯着徐阳的双眼,若是徐阳说出断臂求生,那么徐阳在他心中的印象将会大打折扣,现在能舍弃那些飞虎军步卒,谁知道某一天会不会舍弃他毕志北。这样的人不值得毕志北追随。 若是徐阳说出背水一战,那么毕志北哪怕战死沙场也会含笑九泉,因为这样正代表着他毕志北没有看错人。 随着毕志北的问话,此刻所有人静静的看着徐阳,他们在等,等徐阳的一个准确答复。 徐阳看着眼前千余双眼睛沉声说道:“我徐阳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袍泽的!” 随后徐阳高高举起沥泉枪大声吼道:“死战!” 毕志北笑着紧随其后吼道:“死战!” 随后一个又一个飞虎军骑兵笑着大声吼道:“死战!”一时间死战声竟传遍整个战场。 他们不怕马革裹尸还,唯独怕领军将领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这一刻他们得到了徐阳肯定的答复,心中再也没有犹豫,男子汉大丈夫,当守土开疆护卫一方百姓平安。 为非就是马革裹尸还而已,敢接这个重担的士兵又有几个是孬种? 徐阳眼见完颜广武整军完成,调转马头对准了交战的步卒方向,而此时金军步卒只剩下几十人还在垂死挣扎,余者三百多人皆是飞虎军士卒。 徐阳骑在马背上手中沥泉枪朝着完颜广武的铁浮屠一指,大声吼道:“愿死者!随我赴死!” 说徐阳猛击马腹,一马当先的朝着完颜广武发起了冲锋。 身后一千一百骑兵大声吼道:“愿随徐将军赴死!” 说罢头也不回的随着徐阳发起死亡冲锋。 第107章 无限接近死亡的徐阳 所有人都知道徐阳说的赴死是真的赴死,可仍毫不犹豫的跟随徐阳赴死。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军人,真正的精锐士兵。 他们心中自然明白,之前只是凭借着速度和徐阳的指挥才消耗了三百多铁浮屠。 真真正正的面对面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他们这一千一百骑对阵六百多铁浮屠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可那又怎样,无非一死罢了,当兵吃粮吃到精锐士兵的地步,心中自然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还的准备。无非是早死晚死罢了。 只见这一千一百骑脸上毫无惧色,满脸坚毅的朝着完颜广武的铁浮屠发起了死亡冲锋。 完颜广武看着这呼啸而来的一千一百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可不怕飞虎军冲锋,只怕飞虎军又是虚晃一枪。 眼见飞虎军士兵越过一箭之隔。 完颜广武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狰狞了,看来围魏救赵奏效了。 完颜广武大声吼道:“我大金的儿郎们!冲锋!杀光他们!” 阿不罕克功等人纷纷夹击马腹握紧长枪,他们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了,之前实在是太憋屈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了。 完颜广武大声吼道:“杀!” 随后六百多铁浮屠径直朝着飞虎军发起了反冲锋。 此时徐阳等人再像调头风筝已经完全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们早已没了风筝之心。 一直六百多人的重甲骑兵铁浮屠,一支一千一百人的轻骑兵,飞快的撞击在一起。 临到近前徐阳猛地将手中沥泉枪朝着金军铁浮屠刺去,这一枪直指金军铁浮屠脖颈。 而金军铁浮屠自然不甘示弱,挺起手中长枪猛地扎向徐阳头颅。 眼见一枪袭来,徐阳猛地将头一歪,避开了金军铁浮屠刺向头颅的一枪。 随后手中沥泉枪去势不减直直的刺向金军铁浮屠的脖颈,那金军铁浮屠眼疾手快的想要歪头避开沥泉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阳手臂轻轻一抖,沥泉枪的银蛇枪头猛地向左下偏移一掌距离,直直的刺在了金军铁浮屠心口位置。 即使是重甲铁浮屠依旧抵挡不住沥泉枪的锋利,一瞬间便破甲而入将那金军铁浮屠刺了个透心凉。 战马速度不减依旧朝着前方奔跑,徐阳右手死死抓住沥泉枪此时根本就没办法从死去的铁浮屠身上拔出沥泉枪。 只见徐阳猛地将长枪朝前方推去,瞬间半杆长枪穿透那金军铁浮屠的尸身,随后就在两马交错而过时徐阳猛地从战马上站起身,双脚死死踩着马镫。 随后将身子朝着死去的金军铁浮屠失身一偏,右手飞快的抓住枪杆,猛地一逮,直接将沥泉枪从那金军铁浮屠尸后背抽了出来。 随后战马速度不减依旧超前冲锋,这时那名金军铁浮屠才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只见徐阳再次故技重施又一次击杀了一名金军铁浮屠,随后两军交错开来。 战马急速向前奔跑了一段距离才缓缓减下速度,双方几乎是同时勒转马头。 一轮冲锋过后,六百多铁浮屠倒下不到百人,此时足足还有五百之数。 而一千一百飞虎军骑兵此时仅仅只剩下了八百多人,交锋中足足战死近三百人。 相当于三名飞虎军骑兵的生命换取一条金军铁浮屠的生命。 于此同时双方手中长枪都已有些破损,估计下轮冲锋过后双方大部分长枪便会损坏当场。 战场上瞬息万变,此时众人完全没有悲伤的时间。 第二轮冲锋即将到来。 完颜广武观察了一下双方战损,心中不由得感到异常的痛快。 只见完颜广武哈哈大笑道:“我大金的儿郎们,杀得好啊!就这样杀光他们!” 随后完颜广武手中长枪一指口中大喝道:“架!杀啊!” 金军铁浮屠们瞬间纷纷口中大声吼道:“杀!杀!杀!” 马蹄声再度传遍整个战场,铁浮屠身后瞬间激起阵阵黄沙! 徐阳冷眼看向那些金军铁浮屠口中大声吼道:“杀!” 随后依旧一马当先的冲锋在最前方,身后八百多骑兵不甘事后纷纷大吼一声:“杀”字来给自己提气,随后猛然抽打战马再度朝着金军铁浮屠杀去。 转眼间双方再度碰撞在一起。 无数飞虎军骑兵将手中长枪猛然刺出,随后直接将手中长枪撒开,紧接着从战马腹部取下一柄一米五长的金瓜小锤。冒着被金军铁浮屠刺中的风险毅然决然的将浑身力气集中在金瓜小锤的长柄上。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金军铁浮屠头部砸去,无数飞虎军骑兵尚未砸中金军铁浮屠,便被铁浮屠的长枪穿透身体,随后面带不甘的缓缓坠落战马。 徐阳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重甲铁浮屠,眼见双方转眼间便到了攻击距离范围内,徐阳飞快的朝着重甲铁浮屠胸口位置刺去,而那金军铁浮屠却鸡贼的刺向徐阳战马。 就在刚刚这名重甲铁浮屠亲眼目睹徐阳诡异的刺死一名同袍,心知这人枪法了得,自知自己绝不是他对手,电光火石之间心生一计,那便是先杀徐阳战马。 徐阳长枪即将刺中那名重甲铁浮屠的胸口时,那名重甲铁浮屠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想要躲过这致命的一枪。 徐阳自然不是白给的,眼见一击不中,手臂猛然发力长枪重重的砸在那重甲铁浮屠身上。直接将那重甲铁浮屠打的口吐鲜血。 于此同时那重甲铁浮屠手中紧紧握住手中长枪,眨眼间长枪便要刺入战马头颅。 徐阳眼疾手快的单手猛地一拉战马,战马头颅一偏迅速躲过刺向头颅的一枪。 避开了头颅却无法避开马腹,一但被长枪刺中马腹,徐阳便会陷入九死一生的陷阱,没有战马的骑兵永远是死的最快的。 危机关头徐阳来不及反应,只见他猛地将左脚从马镫中抽出,飞快的跺向那刺来的枪头。 枪头猛地一歪径直刺向地面。 徐阳此时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来不及后怕,飞快的坐稳,随后就在两骑即将侧身避开之时。 徐阳猛地向后一倒,手中沥泉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那重甲铁浮屠后心。 这正是回马枪的枪法。 一击得手之后徐阳飞快的加速朝着前方奔去。 刚刚只差一丁点,战马便会丧命于重甲铁浮屠之手,一但战马死去,那么徐阳距离死亡便不远了。 第108章 斩首计划 当第二轮冲锋过后双方飞快的朝前方继续奔跑了上百步才缓缓止住马速。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到底都是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上哀鸣,以及那满满一地的死尸。 此战打到现在,双方战损明显都超出了各自主将的预料。 这次冲锋过后,徐阳的飞虎军一千一百骑兵只剩下了六百多人,显然一轮冲锋中有两百多人倒下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 反观完颜广武的五百多铁浮屠仅仅只倒下了一百多人,此时还有近四百人。 掏出金瓜小锤之后飞虎军的伤亡明显的从三比一变成了二比一。 但这还远远不够,徐阳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缓慢调转马头的铁浮屠们心中不由的暗暗盘算。 若是一直这样打下去恐怕还没等杀光铁浮屠己方便已经全部阵亡了。 徐阳将目光从铁浮屠身上收回,缓缓看向身旁两将,其中一人正是毕志北的贴身护卫毕勇。 刚才徐阳目光一撇亲眼见证了己方几名校尉的真正实力。 这毕勇当得上飞虎军第一悍将之称,一轮冲锋过后单单死于毕勇之手的铁浮屠便有两人之数。而他自身却无一丁点的伤势。腾转挪移之间仅限大将风范。 要知道即使是练习了沥泉枪法的徐阳,在一轮冲锋中最多也只是杀了两名重甲铁浮屠,而且还差点折戟在最后杀的那名重甲铁浮屠手中。 可见这毕勇是真的勇猛异常。 另一人便是岳婉宁了,一身戎装的岳婉宁可不比飞虎军男儿差多少,两轮冲锋过后死在她手中的金军重甲铁浮屠至少也有两人之多。 这岳婉宁虽是女子之身,但毕竟自幼便在父亲教导下练习岳家枪,若论此时谁对岳家枪法最是熟练,岳婉宁定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本身苍白的脸庞,瘦弱的身躯,在飞虎军中悉心调养数日之后竟变得红润起来。 刚刚徐阳亲眼目睹了一身戎装的岳婉宁骑在战马上,瘦小的身子随着战马起伏而起伏。 每一次交战之时,手中长枪总会像毒蛇那样突然发动攻击,角度刁钻的让重甲铁浮屠想躲都无处可躲。 徐阳看罢这两人有看向不远处的姜武阳、毕志北、赵小虎等人,姜武阳连番大战下来,体力早已透支,现在勉强能够自保而已。 毕志北虽是兖州毕如龙大元帅的嫡长子,可自身武艺真的是一言难尽,自保有余杀敌艰难,能跟到现在而不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至于赵小虎,更是一言难尽,好几次若不是岳婉宁眼疾手快的伸出援助之手,赵小虎早就死在金军重甲铁浮屠手中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赵小虎,毕竟他在一个月前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难民,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是异常艰苦训练的成果了。 徐阳缓缓收回目光,闭上双眼沉思了十几息后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仿佛带着寒光死死的盯着铁浮屠最前方身披金色披风的那名魁梧大汉以及他身旁那名紧随的副将。 每次冲锋都是这两人冲锋在前方,同时也是这两人杀的飞虎军骑兵最多,尤其是之前徐阳便注意到每一次都是这两人下达一系列的作战计划。 不用问那身披金色披风的定是完颜广武无疑,至于身旁那名大汉,若不出预料的话定时那完颜广武的副将阿不罕克功了。 徐阳转身看向毕勇和岳婉宁,眼神中透露着无比坚定的目光,仿佛心中早就做出了重大的决定一般。 只见徐阳缓缓说道:“毕勇、岳婉宁。” 二人齐声回答道:“末将在!” 徐阳抬起沥泉枪指向阿不罕克功的方向大声说道:“此人,你二人合力能不能将他斩于马下!” 岳婉宁冰冷的目光透过沥泉枪枪尖看向那阿不罕克功冷声回应道:“必杀此贼!” 毕勇看向阿不罕克功轻蔑的说道:“我一人足矣。” 徐阳闻言心中一喜,毕勇有如此信心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徐阳还是开口说道:“我知毕将军勇武过人,可此战关乎飞虎军这六百多将士的安危,一切还是稳妥为主。” 毕勇闻言收起轻视之心,他可以不管徐阳等人的生死,但无法不管毕志北的死活。 只见毕勇重重的抱拳说道:“全凭徐将军安排!” 随后毕勇看向岳婉宁说道:“岳姑娘,稍后你牵制,我主攻,最快的速度击杀那敌将。” 岳婉宁冷冷的看了一眼阿不罕克功点了点头。 徐阳安排完这一切之后悄悄调整了一下位置后,将目光再次锁定在完颜广武身上,这一轮冲锋必须将这完颜广武斩于马下,若是不能,则飞虎军危矣。 完颜广武调准马头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冲锋,反而是对着身旁的副将阿不罕克功沉声说道:“克功,想办法牵制敌军,逼他们决一死战!” 阿不罕克功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遵令!” 此时这二人均已发现己方战马吃不消了,追击了那么就仅仅只是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战马恢复体力的。 而且就在刚刚战马速度并非是铁浮屠嘞令才减缓的。而是战马吃力有些奔跑不动了。 就在这时阿不罕克功伸手指着正在悄悄调整方位的徐阳说道:“将军,看来敌军主将和咱们想法差不多,估计也是想要行斩首之事。” 完颜广武打眼一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该死的徐阳,老子还没主动找他呢,这混蛋就先来找老子了,来的正好!哈哈哈克功且看本将如何将那该死的徐阳斩落马下!” 阿不罕克功小声提醒道:“将军万万不可大意,那叫徐阳的汉人主将武艺了得不可小窥。” 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最基本的要求,阿不罕克功早已看出徐阳武艺不凡。 连阿不罕克功都发现的事情完颜广武又岂会不知。 完颜广武瓮声说道:“克功放心,本将又岂是傻子。” 阿不罕克功心知完颜广武尝到甜头后又开始自大起来了,正想多劝说几句。 可突然。 徐阳和飞虎军骑兵动了! 他们开始朝着铁浮屠快速的冲锋。 完颜广武见状当即下令大声吼道:“迎战!杀!” 将近五百重甲铁浮屠在连番风筝与交战中早已疲惫不堪,可此战关乎身家性命只好强打精神准备迎敌。 第109章 世间再无完颜方 人可以强打精神准备迎战,战马可没办法强打精神。 只见此刻完颜广武等人的战马速度已经不及先前一半了。 完颜广武见状心中大急,心知若是继续按照这种速度冲锋定会输的一败涂地,于是心一狠大声吼道:“不要管战马了!随我全速前进!” 说罢完颜广武取出马鞭疯狂的抽打着战马,想要压榨出战马的最后力量。 果不其然战马吃痛之下速度开始猛然提升。 身后众多铁浮屠此刻只能咬着牙死命的抽打着自己最心爱的战马,众人心中明白此时若是对战马心存怜悯,不久后定会自食恶果,毕竟敌人永远不会对他们心存怜悯。 随着战马吃痛之下,铁浮屠速度有了明显的提升。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徐阳心中一息,心中暗道:‘这铁浮屠战马总算快撑不住了。’ 随后徐阳大声吼道:“弟兄们!敌军战马已经不堪重负了!全速前进!杀光他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说罢徐阳猛抽战马径直朝着完颜广武杀去。 身后六百多骑闻言瞬间士气大涨,此时顾不得心疼战马,一个个疯狂抽打着战马。很快战马吃痛之下一阵狂奔。 双方骑兵身后各自带着一偏偏尘土,仿佛两头发了疯的疯牛互相使出浑身力气撞击在了一起。 一时间黄沙滚滚,战马嘶鸣、人仰马翻。 徐阳临到近前双眼死死的盯着完颜广武,眼神中充满了冰冷。 完颜广武正面迎战徐阳,浑身铁浮屠盔甲下的那张脸此时已经充满了狰狞之感,他老早就像杀了徐阳,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又岂会不好好珍惜。 临到近前只听的完颜广武一声大喝随后枪出如龙将手中精钢打造的长枪猛地刺向徐阳。 徐阳自然不甘示弱一声怒吼过后,眼睛一扎也不眨硬着完颜广武刺来的长枪猛地用沥泉枪一拨。 战马剧烈冲击之下,沥泉枪猛地将完颜广武手中长枪拨偏。 完颜广武见状眼疾手快迅速握紧长枪,想要借助徐阳拨打之力,完成蓄力随后反攻徐阳。 可徐阳又岂会给他转身反击的机会。 只见徐阳一击过后飞快的收枪、蓄力,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沥泉枪枪头闪烁着寒光猛地刺向完颜广武胸口。 完颜广武见状连忙放弃蓄力整个人猛地往马背上一趴,看看躲过徐阳这一击。 此时在双方默契的控制下,战马速速大大减缓。 徐阳见一击不中,也不气馁,飞快的收回长枪随后连连出招。 刺、戳、点、扫、挑,一击比一击更快,而且徐阳没一次攻击的同时还自带防守。 一时间将完颜广武逼的只能匆忙应对。 完颜广武越打越是心惊,两轮冲锋他早已知道这叫徐阳的敌军主将武艺不凡,可着实没想到居然这么能打。 铁浮屠盔甲下的完颜广武此时那叫一个叫苦不堪。 这也不能怪完颜广武轻敌,实在是战马冲锋下能用的招式只有刺、挑,两种,而现在战马速度减缓,徐阳能够使用的招式自然是极多的。 攻击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完颜广武应对的越来越艰难,就在徐阳想要就此结果了完颜广武时忽然从远处射来一支箭矢。 箭矢带着破风声猛地扎向徐阳。 而徐阳此刻正在专心攻击完颜广武,发现这支箭矢之时已经来不及腾转身子躲避了,危机关头只见徐阳猛地从战马上起身,身子微微向上抬了一尺有余。 徐阳刚刚做完这些动作,那箭矢便带着破空之声扎来。 “当”“哚”的一声箭矢正中玄铁明光铠的护心镜上,此时那箭矢尾部还在急速颤抖。 力道端的异常巨大。 直让徐阳仿佛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身穿防弹衣被五六手枪子弹总总打在胸口上一样。 虽然箭头被玄铁明光铠挡住,但依旧让徐阳疼的手中长枪攻势一缓。 完颜广武见状心头一喜,飞快的抓住这难得的时机,飞快的朝着徐阳反击。 徐阳此时根本就来不及深思这箭矢是谁射出来的,连忙架起长枪匆忙迎战完颜广武。 本来占据上风的徐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打断了节奏,一时间优势全无。 而完颜广武能做到康王最器重的大将自身武艺自然是不弱的,刚才只不过是被徐阳抓住先机,这才一步慢步步慢的落入下风,现在重新来过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一时间两人乒里乓啷的打得那叫一个旗鼓相当。短时间内是别想在分出生死了。 徐阳没有时间去看是谁射来的箭矢,不远处的亲卫邹大为可有的是时间。 箭矢刚飞来的时候,邹大为第一时间便想要大吼提醒徐阳,可那箭矢实在是太快了。 还没等他提醒,便已经射中了徐阳,好在被玄铁明光铠的护心镜挡住。 邹大为猛地松了一口气,随后迅速看向射箭的方向。 这一看之下邹大为瞬间怒火冲天,那射箭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做梦都能梦到的完颜方。 天知道这完颜方是怎么混到铁浮屠的队伍中去的。 邹大为此时什么都不愿意想,飞快的甩掉自己的对手,快马加鞭的冲向完颜方。 而完颜方刚刚一箭解了大将军完颜广武的危机,此刻心情自然是舒爽的。 刚要收起弓箭继续杀向飞虎军的他猛然间看到一个熟人正拍马杀来。 完颜方心中一惊,实在想不透昔日任由自己打骂的民夫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飞虎军的骑兵。 显然完颜方知道邹大为有多恨自己,此时来不及细想,完颜方猛地提枪杀向邹大为想要彻底斩草除根。 仇人见面瞬间分外眼红,只见临近之后邹大为不管不顾猛地一枪抛向完颜方。 完颜方心中一惊连忙用长枪将飞来的长枪挑飞。 长枪刚刚挑飞,完颜方甚至来不及换气,头颅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双眼发黑。 只见邹大为将手中长枪当成标枪抛射之后,第一时间从马背上取下金瓜小锤。 待完颜方挑飞长枪时便已经冲到近前,双手猛然发力用金瓜小锤重重的砸在完颜方头盔上。 这一下直接将完颜方打的双眼发黑,眼冒金星。随后邹大为不等完颜方反应过来便连续挥锤。 一锤! 两锤! 五锤! 邹大为数不清自己到底挥了多少锤,只知道完颜方在金瓜小锤的猛砸下瞬间变得血肉模糊,摇摇晃晃的摔落马背。 第110章 完颜广武死 邹大为此时深怕打蛇不死,匆忙捡起插在地上的一根长枪,又给早已死去的完颜方重新补了几枪。 做完这一切的邹大为眼含热泪,大声吼道:“婆娘!娃儿!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一路走好啊!!!” 随后邹大为手持长枪悍不畏死的继续朝着金军重甲铁浮屠们发起冲锋,此时的他心愿已了,心中再无牵挂,对于他来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若是不幸身死,那边去见自己的婆娘和娃儿。 邹大为没有选择去帮助徐阳,其根本原因很简单,曾做到百夫长的邹大为深深明白一个将领作战时自有自己的一套习惯与节奏,一但被外人打破那便不是帮他,反而是在害他。 因此邹大为选择朝着其他金军重甲铁浮屠下手实在是在明智不过的选择。 不远处徐阳和完颜广武双方互相见招拆招,谁也占不到一丁点的偏移,打的那叫一个异常激烈。 越往后打完颜广武越是心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对面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能打。 每一次的攻击角度都异常的刁钻,逼得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 因此完颜广武每一次抓住机会反击都会用出浑身力气,想要尽快杀死这个难缠的对手。 反观徐阳,此刻正不慌不忙的按照自己的节奏打着,每当完颜广武长枪刺来的一刹那,沥泉枪总会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完颜广武的长枪拨开。 紧接着长枪猛地刺向完颜广武上身,攻敌必救。 双方有来有往的又过了十几招。 此时浑身包裹着铁浮屠重甲的完颜广武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而徐阳也只是面色红润了许多而已。 自从上次节奏被打乱之后,徐阳见短时间内无法击杀完颜广武心中也不气馁,之后便是用尽一切办法拖住完颜广武。 毕竟完颜广武一身铁浮屠重甲足足有六七十近之重,而己身的玄铁明光铠只是四十余斤,打持久战他可是充满了优势的。 更何况资料显示这完颜广武已经四十出头的年龄了,而自己今年才刚刚二十出头,体力上自然是自己占据优势。 又过了二十几招后,完颜广武喘的更加厉害了,紧握长枪的双手已然有些轻微颤抖,虽然完颜广武极力隐藏,但依旧被徐阳发现。 见状徐阳渐渐加快了攻击速度,一时间沥泉枪被徐阳舞的密不透风,招招直奔完颜广武要害。 可怜的完颜广武终究不在年轻了,一个恍惚之间便被徐阳刺中腰部。 幸好有铁浮屠重甲在,这才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也正是腰间这一下剧痛让完颜广武再度打起精神来,猛地将手中长枪当成长棍猛砸向徐阳头顶。 徐阳一击刺中的同时飞快的收枪格挡。 “当”一声巨响,可想而知吃痛之下的完颜广武用出了几分力气。 挡住这一击的徐阳立即开始反击,只见沥泉枪尖闪烁着寒光猛地扎向战马眼睛。 完颜广武原以为徐阳恼羞成怒之下会再度刺向自己,因此双枪分离的第一时间完颜广武便做好了格挡的架势。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徐阳竟放弃攻击自己,转而攻击战马。此时再像挑开沥泉枪已经为时晚矣。 只见沥泉枪闪烁着寒光,猛地穿透战马双眼。铁浮屠战马全身上下披着重甲,唯独只有眼睛没有防护。 一击之下战马吃透,猛地抬起前蹄,嘶鸣不止。 就在这是徐阳瞅准机会一枪刺向战马腹部,柔软的马腹同样没有披甲。 一枪过后迅速收枪,此时战马连悲鸣的力气都没有了,重重的摔倒在地。 完颜广武在战马抬起前蹄的第一时间便想要跳马,谁知徐阳攻击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没有时间跳马,战马便死了。 “轰”的一声战马连带着完颜广武重重的摔在地上。 趁你病要你命。 徐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飞快的驱马上前,沥泉枪对准完颜广武的脖颈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完颜广武此时右腿被战马死死压住,动弹不得,慌忙之后连忙用双手去抓沥泉枪。想要挡住这必杀的一击。 就在长枪即将刺中脖颈的那一瞬间,完颜广武如愿的抓住了沥泉枪的枪尖。 此时他不顾双手的疼痛,死命的想要从徐阳手中夺下沥泉枪。 可徐阳又岂会如他所愿。 徐阳用力想要拔出沥泉枪,可完颜广武死命抓住不放,此刻形势千载难逢,徐阳又岂会轻易放弃,只见徐阳猛地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双手死死握住沥泉枪枪杆,防止被完颜广武夺走。 随后徐阳快步跑到完颜广武身旁,猛地腾空挑起,双脚重重的踏在完颜广武头颅。 完颜广武吃痛之下双手不由自主的松开沥泉枪想要保住头颅。 徐阳猛地将沥泉枪抽出随后高高举起,用尽全力朝着完颜广武脖颈刺下。 沥泉枪枪尖在徐阳巨力之下,势如破竹的穿透完颜广武盔甲,刺入完颜广武脖颈。 “噗”的一声,徐阳一击刺中之后猛地将长枪拔出。 完颜广武剧痛之下双手捂住脖颈拼命的打滚,仿佛不甘心就此死去。 徐阳见状快步追上完颜广武随后一枪!两枪!三枪!待完颜广武一动不动之后。 徐阳从马背上抽出唐刀,拨开完颜广武的盔甲露出脖颈缝隙。 随后用力挥舞手中长刀,长刀飞快的透过头盔和盔甲之间的缝隙。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一代名将完颜广武就此尸首分离。 徐阳一丁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此时每一息都有飞虎军骑兵牺牲。 只见徐阳飞快的捡起完颜广武头颅,随后快步翻身上马。 猛地一下将完颜广武头盔打开,露出里面那张狰狞的头颅。 随后左手高高将完颜广武头颅举起口中大声吼到:“完颜广武已死!” 声音迅速传遍周边,飞虎军骑兵见之纷纷士气大涨,更加勇猛的将手中金瓜小锤锤向金军重甲铁浮屠于此同时口中大声吼道:“完颜广武已死!” 而周边金军重甲铁浮屠猛然间看到主将完颜广武的头颅,心神震惊之下一个恍惚之间便被金瓜小锤锤到。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锤、第三锤紧随而来,只把他们打的面目全非坠落马下才算停止。 第111章 徐阳再失一校尉 随着一声声飞虎军士兵发自内心的怒吼声。 “完颜广武已死”六个大字瞬间传遍战场。 而金军重甲铁浮屠初闻消息之后的震惊恍惚给了飞虎军骑兵最好的时机。 一时间无数重甲铁浮屠心神恍惚之间纷纷坠落马下。 远处金军重甲铁浮屠见到徐阳高举的完颜广武头颅一个个瞬间心神恐惧之下再无战意,纷纷向外溃逃。 阿不汗克功正苦苦应付毕勇和岳婉宁的合击。双方原本正打的不相上下,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声的:“完颜广武已死” 眼见己方士气瞬间崩溃,阿不罕克功也不管消息真假大声吼道:“假的!这是汉人的诡计!” 正是这一声大吼,彻底葬送了阿不罕克功的生命。 岳婉宁抓住时机飞快的一枪攻向阿不罕克功头颅,阿不罕克功惊慌之下只得慌忙应对。 就在这时毕勇绕倒阿不罕克功背后,猛然用全身力气刺出一枪,长枪在穿透铁浮屠盔甲时寸寸断裂。 好在这把长枪此时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枪头扎在阿不罕克功后心上,阿不罕克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不甘心的开始散光。 岳婉宁眼见阿不罕克功即将身亡,深怕出现什么意外大声娇呵一声手中长枪猛地刺出,随后拔出!在刺出! 硬生生将阿不罕克功刺成了漏风的筛子。 毕勇大声说道:“岳姑娘!好了别刺了!快点斩首这副将!” 岳婉宁闻言这才停止刺击,此时岳婉宁脸色惨白,双手微微发抖,显然早已浑身乏力了。 毕勇见状只好亲自下马将阿不罕克功的头颅割下,随手捡了一把长枪扎在枪头上。 随后翻身上马大声吼道:“贼将已死!速速投降!” 随着这一声大呵,场中仅剩的二百多重甲铁浮屠再无斗志,纷纷溃逃。 徐阳猛地将完颜广武的头颅丢掉,重新握紧沥泉枪大声吼道:“杀贼!杀啊!” 随后徐阳一马当先朝着那些溃逃的重甲铁浮屠重新发起冲锋。 在徐阳的带领下一时间仅剩的五百骑兵大吼大叫着朝着那些溃逃的重甲铁浮屠发起冲锋。 此刻众人心中一片火热,赢了!他们终于赢了! 现在只需要将那些溃逃的重甲铁浮屠全部击杀他们就能彻彻底底的赢了。 就在徐阳等人追击重甲铁浮屠之时。飞虎军步卒那边刚刚结束了战争。 完颜崇明在阿不罕克功之前便前去追随了完颜广武。 此时仅剩的三百多飞虎军步卒个个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污浊的空气。 一股股血腥的味道随着这些飞虎军步卒大口大口的呼吸进入到他们的肺部。 但此刻众人非但没有感到恶心,反而感到异常的清新。 赵铁柱躺在尸体堆中大口喘息中,随后赵铁柱仿佛得了失心疯般开始大笑。 随着赵铁柱的大笑声四散开来,一个个飞虎军步卒开始跟着大笑起来。 赵铁柱大声吼道:“赢了!我们赢了!啊哈哈哈哈” 赵万石此时眼含热泪缓缓跪倒在地上面朝东方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哽咽的大吼道:“爹!娘!孩儿!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一时间众人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刚刚获胜的喜悦瞬间被悲伤占据。 有人在哭自己的亲人,大吼着自己终于报仇了! 有人则在哭自己的袍泽!他们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大地上! 一时间整个战场黑烟滚滚、到处都是残肢断骸,鲜血将这片大地彻底的染成了红色,大地上三百多大好儿郎失声痛哭,一时间竟仿佛人间炼狱般阴森恐怖。 高台上的陈亮看到这一幕,身子缓缓的向后倒去,嘴角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砰”的一声陈亮重重的倒在地上,双手仍死死握住两柄鼓槌。 从交战开始他便在高台上擂鼓助威,一直敲到了现在!本身就身子柔弱的他全靠这胸中那口气在硬撑着,此刻战争基本结束了,他终于撑不住了,他太累了。 陈亮缓缓揉着发酸肿胀的双臂,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此时的他连笑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笑着笑着陈亮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清泪,口中喃喃道:“赢了我们赢了” 唯独王大力此刻正疯狂的翻着每一个倒下的飞虎军士卒的尸身,只不过换来的确实一次次的失望。 王大力口中喃喃道:“不是”“这个也不是!”“还不是!!!” 赵铁柱见状连忙问道:“大力!干什么呢。” 王大力仿佛疯了般不停的翻动尸身,并未回答赵铁柱的问话。 赵铁柱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走到王大力身边伸手拍了一下王大力问道:“到底在找什么,说出来大家帮你一起找!你一个人要翻到什么时候。” 此时王大力稍稍回了回神哽咽的说道:“我我哥我哥找不到了” 赵铁柱闻言立马大声问道:“谁见王大显了!” 众人纷纷摇头,刚刚兵荒马乱的众人眼中只有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王大显。 说众人连忙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帮忙寻找王大显。 终于一刻钟后,从远处传来一声满是疲惫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王大力飞快的朝着那声音方向踉跄的跑了过去。 临到近前王大力仿佛失去浑身力气般缓缓跪了下去。 赵铁柱等人初听闻找到了,便满心欢喜的跑了过去,可到近前后却一个个脸色大变。 只见不远处有一人倒在死人堆中,身上穿着飞虎军统一的黑色棉甲。 此时这副棉甲已经破碎不堪,原本雪白的棉花此时四散开来,且白色棉花彻底变成了黑红之色。 这人正是飞虎军五大校尉之一的王大显。 平时老实巴交的汉子此时正躺在血泊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右臂更是被敌军齐齐斩落。 王大力爬着爬向王大显尸身旁一把将王大显抱入怀中大声吼道:“他的胳膊呢!!!我哥的胳膊呢!!!” 赵铁柱等人强忍着悲痛快速的在旁边寻找着王大显的手臂。 片刻后终于被人从尸体堆中拔出来王大显的手臂,只不过找到时王大显的右臂仍死死握住长刀,而长刀正劈在一名金军士兵身上。 众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拔出来。可见王大显当时用力之大。 第112章 战后 赵铁柱颤颤巍巍的将王大显的右臂递给了王大力,看着平日里同为校尉的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就这样肢体残破的倒在血泊中赵铁柱心中说不出来的压抑。 五个校尉中唯独王大显平日里老实憨厚看似毫无特点,实则赵铁柱心中明白,这是一位值得让人敬重的老大哥,平日里辛苦一天训练之后这位老大哥总是第一时间对着众人嘘寒问暖,赵铁柱曾说过让他不必如此劳累。 可王大显口中总是说着:“我年龄最大,你们和大力一样都是我亲弟弟,我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啊。” “唉,好人不长命啊!”赵铁柱心中重重的叹息道。 王大力接过哥哥的断臂,颤抖着双手给哥哥接上之后,双眼通红的大声哭泣道:“哥!!!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啊!!!” “你说过要看着我娶妻生子的啊!!!” “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啊!” “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就一眼我求求你了哥!!!我求求你了就看我一眼好不好。” 王大力始终没有等到哥哥那句:“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想什么话!” 天色昏暗,此时战场上传来一阵阵大声哭泣声,仿佛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 徐阳率军追了那些重甲铁浮屠足足半个时辰,终于将他们追得再也跑不动了。 徐阳坐在马背上大吼一声:“杀!” 随后第一个冲着那些累的趴在地上喘息的铁浮屠发动了死亡冲锋。 身后三百多骑,此刻纷纷朝着那些重甲铁浮屠杀去。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绝对不能给这些重甲铁浮屠喘息的机会,一但他们缓过来劲,天知道到时候谁会先死。 此时那些重甲铁浮屠们有的垂死挣扎,有的直接跪地求饶,徐阳看也不看那些跪地求饶的重甲铁浮屠。 手持沥泉枪便向那些拼死顽抗的重甲铁浮屠杀去。 片刻后场中只有一些跪地求饶的重甲铁浮屠,再无一人胆敢顽抗。 毕志北走到徐阳身边开口问道:“这些人怎么处理。” 徐阳冷眼看向那些跪地求饶的重甲铁浮屠语气冰冷的说道:“杀了。” 毕志北闻言咧嘴一笑第一个冲向那些跪地求饶的重甲铁浮屠,他深怕徐阳此时会动恻隐之心,放过那些重甲铁浮屠,要知道战场上妇人之仁有时候真的会害死人的。 还好徐阳又一次没有让他失望。 徐阳冷眼看着那些重甲铁浮屠一个又一个的被击杀倒地,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宽恕敌人便是亲手将后背和刀子递给敌人。 徐阳心中自然明白,即使他今天放过这些求饶的铁浮屠,他日若是在战场再度相遇,这些重甲铁浮屠绝不会有一丁点的感恩之心。 待众人将虽有铁浮屠击杀之后徐阳开口说道:“速度扒下他们的铁甲,一刻钟后会营!” 众人闻言纷纷乐呵呵的将那些铁浮屠拔了个精光,随后将铁甲绑在存活的战马上。 徐阳大吼一声:“班师回营!” 五百骑瞬间个个兴高采烈,这一刻众人才缓缓放下心来。 赢了。 随着最后一名铁浮屠死亡,他们终于赢了! 两刻钟后,当徐阳等人临近战场时,从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痛苦的哭泣声。 悲伤是会传染的。 哭泣声瞬间引燃了徐阳身后五百骑内心的悲伤,此时众人脸上早已没有胜利的喜悦。只剩下一张张眼含热泪的悲伤面孔。 待众人在走进一些,入眼便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到处都是残肢断骸,仅存的三百多飞虎军步卒此时聚在一起大声痛苦。 徐阳双眼红肿的走向聚集的步兵战场。 穿过人群,见地上布满了飞虎军士兵的尸体。 赵铁柱等人自发的将所有飞虎军士兵尸体全部聚拢到了一起。 徐阳双膝缓缓跪下,重重的朝着那些死去的战友磕了三个响头,直磕的额头渗出血迹。 随后徐阳缓缓走近王大力,一时间悲从心中来,眼角不自觉的留出两行热泪。 从出泰安城时的三千五百人,到了现在仅存活了不到九百人其中一百多人更是丧失了再战之力。 这些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啊!这些都是他的战友啊! 岳婉宁轻轻拍了拍徐阳,随后递给徐阳一块方巾,徐阳摇了摇头没有接过。 就在这时徐阳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弟兄们!此战我们付出了将近两千人的性命才艰难的赢得了胜利。” “袍泽死去,我徐阳心中悲痛不比任何人少,可活人终究还是要活下去的啊。” “若是我们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谁又来给他们收尸啊!”说罢徐阳擦了擦眼泪。 众人这才从悲伤中走出来一些,是啊逝者已逝,在悲伤又能如何,还不如打起精神多杀几个金兵来给他们报仇。 更何况此时那些死去的袍泽还横尸荒野呢。 徐阳见众人缓过神来接着说道:“现在!所有受伤的弟兄全部给我仔细包扎去,别胡乱一包就算完事!严格按照平时训练所学来包扎!稍后我会亲自检查!不合格者军法处置。” 伤员连忙起身寻找药物互相包扎,徐阳的命令对于他们来说比什么都大。 随着一百多人互相搀扶着远去。 徐阳看向剩下的三百多人大声说道:“火头军去生火做饭!今晚弟兄们痛痛快快的饱餐一顿。” 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人朝着那些死去的战马走去,现成的食材可不能浪费了。 最后徐阳大声说道:“剩下的人随我让这些袍泽入土为安了!咱们不能让他们死了也横尸荒野啊!” 说徐阳第一个走向青云山谷外一处荒地,用沥泉枪一下一下的挖着坑。 三百多步卒加上五百骑兵见状纷纷前来帮忙,是啊,天大地大入土为安最大。 手中没有铁铲,那就用刀用枪来挖,很快一个巨型土坑便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徐阳身先士卒的抱起一名死去的飞虎军士兵的尸身缓缓走向深坑,将手中尸身缓缓放下之后徐阳叹息一声。随后继续忙碌着收敛这些袍泽的尸身。 酉时(相当于后世下午五点到)天色彻底昏暗之后徐阳等人才将那些战死的袍泽全部埋葬。 此时火头军已然做好晚饭,铁锅炖马肉。 在祭奠了死去的战友之后,众人早已饥肠辘辘,此时也顾不得肉柴且发酸了,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嚼着马肉。 这一刻九百人仿佛饿死鬼转世般狼吞虎咽。 第113章 难得的安逸 酉时过半(相当于后世下午六点钟)青云山谷外渐渐的开始弥漫起大雾来。 雾色中九百人饭后打着火把开始疯狂的忙碌着。 徐阳和陈亮、岳婉宁三人坐在篝火旁不停的书写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众人不在忙碌,渐渐的停了下来围在篝火旁静静的看着徐阳三人。 徐阳将陈亮、岳婉宁书写之物取来又是一阵忙碌。 片刻后徐阳手持几张风干了墨迹的宣纸看向眼前这将近九百双期待的眼神大声宣布道:“此战!咳咳!” “此战缴获敌军战马两千七百六十二匹!” 此言一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这么多,一人三匹都绰绰有余啊。” “是啊,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属于自己的战马呢。” “唉、可惜了那些袍泽了,若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是啊,有这么多战马在肯定能少死几个袍泽啊。” 徐阳见状抬了抬手说道:“有这些战马在,还愁没办法报仇吗。” 这句话一出人群中瞬间安静了一些:“是啊,有这些战马在报仇不是更容易了吗。” “徐将军,能不能分俺一匹,训练的时候俺也学会骑马了。” “得了你,你才学了几天骑马啊,还不如分给俺,俺骑马骑的老好了。” “嘿,赵二胖子就显得你能是。” “不服?不服打一架啊瞅你瘦的跟个竹竿一样。” 这些人啊平日里总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可一到战场上平日里吵的最凶的那个人,往往便是愿意替你挡刀子的那个人。 徐阳急忙轻咳一声说道:“吵什么吵,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哪个男儿不希翼着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呢,更何况还是这种正儿八经的战马。 :“我我也我也有吗” :“刘结巴,你可别说话了,徐将军说了人人有份。” :“好好好啊俺俺也有战马了” 徐阳见众人情绪高涨不由的也有些开心,抬了抬手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继续宣布道:“除了这些战马外,还缴获了一千具铁浮屠盔甲!其中两百具破损严重,无法修复!” 此言一出,乖乖这可了不得了,喧嚣声瞬间冲破天际。尤其是那五百骑,更是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 铁浮屠啊,那可是铁浮屠啊,亲手交战之后他们才明白那些铁甲到底有多难缠,普通的刀枪棍棒根本就打不动啊。 现在他们极有可能拥有铁浮屠盔甲,换成谁谁又能保持平静呢。 不等他们开口徐阳便说道:“原先五百骑,人人一套!” 这句话一出原先五百骑纷纷兴奋的原地挑高,换了一会后其中一人朝着篝火旁的徐阳双膝下跪口中高呼:“徐将军万岁!徐将军万岁!” 一人带动五百人!瞬间:“徐将军万岁”五个大字冲向天穹,之下的飞鸟四处乱飞。 徐阳眼见飞虎军步卒目光中闪烁着失落,不由的笑道:“这剩下的三百具铁浮屠盔甲等你们练好骑术之后在分配给你们,若是最后不够,我自己掏腰包给你们补上!” 此言一出原飞虎军步卒瞬间炸开了锅兴高采烈的和那五百骑互相斗起舞来。 八百多热血男儿围着篝火又跳又唱,一副好不热闹的场景。 岳婉宁轻轻靠近徐阳轻声说道:“我也要一副铁浮屠。” 徐阳闻言诧异的看向岳婉宁。 这时岳婉宁深怕徐阳没有听清楚,再次大声的说道:“我说我也要一副铁浮屠盔甲。” 徐阳深深的看了一眼岳婉宁瘦弱的身躯没有说话。 此举可让岳婉宁有些不高兴了急忙说道:“你看不起谁呢!别看我现在瘦小,照样能扛得住铁浮屠!” 徐阳笑着说道:“好,给你一副便是。” 先前战斗中便已看出岳婉宁武艺不凡,能连杀好几名重甲铁浮屠,最后更是和毕勇联手杀死完颜广武副将阿不罕克功的女人在弱小又能弱小到哪儿去。 徐阳早就给岳婉宁准备好了,只不过一想到岳婉宁瘦弱的身躯穿上一套重甲铁浮屠总感觉有些画风不对的感觉。 岳婉宁闻言瞬间喜笑颜开,蹦着跳着加入了载歌载舞的大部队中。 徐阳靠着火堆看着这些欢乐的笑脸,一时间竟感觉身心愉悦,心中不由的想到若是战争结束了而自己侥幸不死,一定要和耿蝉儿寻一处世外桃源天天邀二三好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后在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那一定特别幸福。 徐阳看向手中另外几张宣纸,再看看载歌载舞的飞虎军士卒们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叫停他们继续宣布,还是任由他们享受这难得的安逸时光。 “罢了随他们去,难得大家打赢了生死之战,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徐阳喃喃自语道。 随后徐阳又看向手中拿几张宣纸,只见宣纸上赫然记载者。 “此战缴获弓弩两千具,箭矢两万一千发。” “此战共缴获金银一万一千两,金国银票八千两。” “此战共缴获长枪三千七百八十把,弯刀四千三百把。” “此战共缴获粮食五千石。肉干约二百石,酒水三百坛。” 徐阳看着这些单据心中不由得感到好笑,这完颜广武可真会享受啊,出征大帐带着女人也就算了,还携带者三百坛美酒。 粮食、美酒、武器、盔甲、战马、这些还好说,缴获了便能使用,那些金银用处更是巨大,唯独那八千两的金国银票让徐阳犯了难,这玩意现在就是一张张废纸啊。 总不能拿着金国银票去泰安城消费! 突然徐阳猛拍了一下额头喃喃自语道:“还真能花,泰安城又那些行走在汉人和女真之间的商贩,可以通过他们花出去啊。” 想到这徐阳心中又消失了一块大石头心情更加舒畅起来。 其实徐阳最应该庆幸的是那些女人被完颜广武推出去淌了憾地雷了,不然此时那些女人更难以让徐阳抉择。 思考完这一切的徐阳在篝火旁重重的伸了个懒腰,随后目光看向远处。 那个方向是耿昌和完颜金洪决战的地方,现在自己的任务超额完成了,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越想越是担忧耿蝉儿的安危。 第114章 唇亡齿寒 转眼间时间便戌时过半了(相当于后世晚上八点钟)。此时青云山谷外彻底的黑暗了下来。 只有中心位置的篝火堆还在散发着温暖的火光。 整个飞虎军营地除了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即使是战马,此时也已经累的卧在地上呼呼大睡。 从早上打到下午五点多,众人确确实实累的够呛了。 赵小虎、岳婉宁、毕志北、姜武阳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安安静静的靠着火。轻声谈论着今日大战的死里逃生。 徐阳围坐在篝火旁安静的听着几人在哪儿轻声讨论,白天里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此时渐渐有了些暖意。 只有望向青云山谷外那一片漆黑之地时才会微微皱起眉头。 岳婉宁一边和众人轻声谈论,时不时的撇上一眼徐阳,见徐阳时不时的望着山谷外皱起眉头。 心中瞬间明白,这是在担心耿蝉儿啊。 岳婉宁轻轻起身走向徐阳,随后直接坐在了徐阳旁边。 将柔荑小手轻轻的伸向篝火,随后轻轻的搓了搓小手仿佛十分害怕寒冷一样。 随后岳婉宁漫不经心的说道:“还在担心耿小姐?” 徐阳头也不回的轻轻点了点头,再度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 岳婉宁轻声安慰道:“那刘军侯不是说了吗,只要咱们能拖住完颜广武,耿大元帅那边定会完整吃下完颜金洪的。” 徐阳从未瞒过岳婉宁,先前耿昌派来斥候首领向徐阳传达消息的事情,岳婉宁也是知道的。 徐阳双手离开篝火用力揉了揉脸这才说道:“战争瞬息万变,谁又能百分百保证会无事呢。” 前往青云山谷之时徐阳和陈亮做了无数计划,当时计划中的时间可远比现在紧张,可谁知道到了青云山谷直接遇到大雾,虽然徐阳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但终究是多了几倍的布置时间。 若是如此又岂会以两千六七的伤亡全歼完颜广武的一万大军呢。 徐阳双眼望着篝火叹息道:“世事无常啊,变化永远比计划快。” 岳婉宁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目光便的坚定了很多,只见岳婉宁开口说道:“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还不如亲自去战场看看。” 稍微停顿了一下岳婉宁继续说道:“而且,只要你说一声,我们这些人都会陪着你一起去的。也也包括我。” 徐阳闻言眼神变化了一下,随后身子缓缓向后倒去,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交叉抱住头,眼神幽幽的看向漆黑的天空。 过了十几息只听徐阳轻声说道:“我知道只要我说一声,这些弟兄们都愿意陪着我去赴死,可我总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若是白天,我定会二话不说带着众人前往,可此时毕竟夜色已晚。” 岳婉宁不解道:“夜色已晚怎么了,无非是耗时更久一些而已。” 在岳婉宁的认知了,白天晚上的区别无非是赶路时间长短而已。 徐阳看着天空幽幽的说道:“现在情势还不明朗,轻举妄动便相当于将众多飞虎军弟兄带到死地送死罢了。” “非但帮不到蝉儿,反而会因此让蝉儿担心我等。” 徐阳酉时吃过晚饭便想过这个问题,可一来形势不明朗,耿昌和完颜广武交战的信息他一无所知,二则是因为夜间行军此时九百人真正能战斗的满打满算只有八百人而已。 敌军只需要提前埋伏下千人的军队,便可将这八百人一网打尽。徐阳又怎会眼睁睁带着这些弟兄前去送死呢。 岳婉宁闻言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听声音不超过十匹马。 徐阳听到马蹄声后立马第一时间站了起来,随后快步走向营寨大门。 当徐阳刚走到一半路程时,八骑打着火把从营寨大门方向急速驶来。 只见这八骑个个身穿黑色棉甲,头顶一方黑色头盔,面部蒙着黑色方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这赫然便是徐阳手下的黑衣卫,酉时徐阳便派出黑衣卫前去打探耿蝉儿那边的消息,现在终于回来了。 八骑见半路遇到徐阳,纷纷下马想要行礼。 徐阳此时心中满是忐忑深怕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急切的说道:“不用行礼,快说说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八骑为首一人闻言飞快拉下面巾开口说道:“将军,完颜金洪和耿大元帅从午时打到了现在,至今还未分出胜负。” 徐阳闻言急切的问道:“万石,耿蝉儿可有参战?可有受伤?” 听到尚未分出胜负几字时徐阳心中便稍微放松了一丁点,只要双方此时尚未分出胜负,那么耿蝉儿就有八成的几率没有受伤,但只要不是百分百确定,徐阳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八骑为首那人正是徐阳亲卫赵万石。 赵万石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耿小姐申时参战,酉时从战场退下,属下见到耿小姐时耿小姐只是面有疲惫,并无伤势。” 徐阳闻言心中那块大石头瞬间彻底落地了口中喃喃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后徐阳又问道:“双方此时打到什么程度了,兵力全出了吗?” 赵万石想了想后回答道:“耿小姐说,双方此时兵力已然全出,还说大元帅说过,这场仗估计至少要打到天亮。” 徐阳听后没有第一时间再次提问,反而是在心中暗暗琢磨:“兵力全出、至少要打到天亮、看来今夜便是双方决一死战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我能做些什么?” 片刻之后徐阳猛地抬起头看向赵万石说道:“双方战损打听出来了吗?” 赵万石闻言立即从怀中掏出几张折叠好的宣纸交给徐阳后说道:“这是耿小姐让我交给你的,耿小姐说这上面所写更有利于你判断。耿小姐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徐阳追问道。 “还说飞虎军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正是人困马乏之时,让您不要太过担心她。” 徐阳闻言轻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不只是关心她,若是耿昌败了,我们这些人早晚会惨死在完颜金洪马下。” 这句话似是解释给众人所说,但言语之中透露的信息确实让众人无力反驳。 耿昌若败,泰安城危矣,飞虎军刚刚诛杀了康王完颜金洪麾下第一大将完颜广武,这个梁子可以说是结的死死的,早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无非是时间早晚而已。 飞虎军的命运自战争开始的那一刻便和泰安城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唇亡齿寒亦不过如此。 第115章 谋划康王 徐阳没有想过逃避,自战争开始的那一刻,整个泰安城便无一人可以逃得过这场战争。 再苦再累又能怎么样。此时不拼命等待众人的便只有死亡而已。 徐阳收起耿蝉儿的书信,沉声说道:“继续探查,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八人齐声呵道:“遵令!”随后八人将马蹄重新裹上棉布,再次消失在了黑夜中。 徐阳回到中军大帐点燃篝火后再次取出书信。 只见书信中详细记载了今日自午时至酉时双方交战的所有细节,可见耿蝉儿是真的用心了。 徐阳放下书信,闭上双眼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就这样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徐阳忽然睁开双眼,随后唤来门外亲卫开口说道:“召集所有校尉以上将领大帐集合。” 片刻后徐阳看着眼前的陈亮、赵铁柱、赵小虎、王大力、毕志北、姜武阳五人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一场大战过后徐阳不仅仅损失了两名校尉,更是折损了七成的飞虎军弟兄。 徐阳将手中书信递给身旁的毕志北,待众人全部看完后徐阳开口说道:“现在形势就是这样了,诸位有何看法。” 姜武文沉声回答道:“现在形势明显陷入了僵局。就看双方谁先能破局了。”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大战之时黑衣卫在战场外足足狙击了四波来自完颜金洪的斥候,可见完颜金洪是将完颜广武当成了这个破局之人。” “一天时间完颜金洪迟迟收不到完颜广武的回复,就叫斥候都未归营,恐怕完颜金洪早就意识到了青云山谷发生巨变了。” “若我们是完颜金洪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大家集思广益一下。” 徐阳心中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但此事关系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自然不能急着下决定,或许集思广益之下,会给他新的启发。 过了片刻陈亮猛地一拍大腿,不等开口说话便先惨叫一声,原来是双臂早已拉伤,此举之下自然疼痛难耐。 缓了片刻后陈亮开口说道:“我们伏击之初,完颜金洪定然会收到消息,此时见完颜广武迟迟不归心中定会存疑,而这完颜广武本就是他最器重的大将,叛逃这一块肯定不会发生。” “那么留给完颜金洪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完颜广武战败溃逃。如此一来他心中定会对我们多加防备。” “咱们知道咱们还剩八百人,但完颜金洪不知道啊,此时双方本就人困马乏,若我们用出草木皆兵,定会大大打击金军士气,到时说不定会起到一剑定乾坤的结果。” 陈亮说完之后徐阳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认可,而这也正是徐阳心中所想,只不过被陈亮说了出来而已。 徐阳又看向众人开口询问道:“谁还有不同意见?诸位畅所欲言便可。” 闻言众人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忽然毕志北猛然抬头大声说道:“疑兵之计可用,釜底抽薪亦可为。” 此言一出徐阳瞬间便明白了毕志北所言的釜底抽薪计策,无非是断敌粮草,交战之地本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此时双方正拼了命的大战,若是有人能在此时一把火烧了敌军粮仓。 随后再用出疑兵之计,到那时候敌军哪怕再不相信也会相信,毕竟恐惧是会传染的。 徐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又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方法。” 徐阳见许久无人应答,心知看来只能得到这两种计策了。 于是总结道:“既然如此,那就针对这两计展开延伸,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若是有不足或不妥的地方诸位在行补充。” 众人闻言皆点头应是。 徐阳自然知道自己麾下这几名校尉先前不过是一流民而已,能够识文断字已然十分不易,出谋划策对此时的他们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使如此徐阳每次开会都会叫上他们,一来这些人都是自己起家的家底,即使无法出谋划策,听总会? 听的多了、见的多了,将来再遇到类似情况时脑海中总会下意识的想起当初的解决方法。 习武之人的肌肉记忆不正是此原理。 如此一来若是有朝一日这些人外放出去独挡一面,总不会轻易便被人牵着鼻子走。 其二便是尊重问题,在徐阳的认知里主副将之间、甚至是君臣之间,若是没有最起码的尊重,迟早会离心离德,到了那时无论对谁而言都不亚于一场灾难。 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至少王大力、赵铁柱、赵小虎通过这些天来徐阳的身传言教已然学会遇事先思考了。 徐阳缓缓说道:“目前我们能战之士只有八百人,此战不宜分兵,两计最好是同时使用。” “先让黑衣卫探明敌军粮草所处位置,只要我们能够靠近敌军粮仓两百步左右距离便算成功一半。” “靠近敌军粮仓两百步的距离后用投石机将军中仅剩的那两坛火油投掷到敌军粮仓上充当引火源。” “制造混乱给黑衣卫潜入金营百步左右距离的时间,由黑衣卫负责点火。若是一切顺利如此一来便可火烧敌军粮仓。” “此地只有一条小溪,作为军队饮用水没有问题,想要扑灭大火,就有点难度了。” “此外还可将火头军做饭用的那些菜油投掷出去助燃。” 姜武阳听完之后开口问道:“粮仓如此重要之地,完颜金洪定然会派重兵把守,这如何才能靠近敌军粮仓,徐将军恕末将多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阳闻言笑了笑伸手指向中军大帐角落里摆放的一具铁浮屠盔甲说道:“有它在,还愁不能靠近敌军仓库吗?”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了然,这铁浮屠盔甲可是金国极具代表性的盔甲,只有金军精锐中的精锐才能配备铁浮屠盔甲,而铁浮屠和普通猛安谋克的交集向来很少,如此一来倒是不担心会被识破。 徐阳见众人了然继续说道:“此计定然瞒不过完颜金洪,却足以支撑我们抵达金军粮仓两百步左右的距离了,如此一来便足够了。” 姜武阳再度提出自己的疑问:“一但放火,金军定然发狂,两百步的距离是最安全的距离,再近恐怕不易脱身。” “黑衣卫的本事大家都有目共睹,点火之事基本没啥问题。” “问题是小型投石机的射程能不能达到这么远。” 徐阳笑道:“这点姜副将大可放心,这些小型投石机打造之初为了防止射程不够,曾专门做过改进,四架小型投石机拆卸之后可以组成一架大型投石机,射程可达三百步。” 姜武阳脸色愕然道:“还还能重组重组成大型投石机?” 徐阳轻轻点了点头笑道:“自然可以。” 姜武阳呆呆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没问题了。”任由他百般思考都不会想到徐阳在打造小型投石机之初便进行了射程改进。 只不过面对完颜广武大规模骑兵冲锋,多那一百五十步的射程远远没有多发射几枚震天雷来的重要,也是因此才没有使用罢了。 徐阳环顾众人平静说道:“对于火烧敌军粮仓之事,诸位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毕志北直直的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徐将军深谋远略,末将着实佩服。” 徐阳看向毕志北笑道:“”无非是凡事多做几手准备罢了。 赵铁柱等人自然是双手双脚的赞成徐阳的决定。 第116章 疏阵 “既然都没意见,那火烧敌军粮仓之事就此定下了。”徐阳一锤定音的说道。 正如耿蝉儿信中所说,自酉时起双方便派出所有兵马交战,如此一来固然会有重兵守护粮仓,但此时人数相比之前定然不会太多。更何况此时中军大帐外已经刮起冷风。 冬日本就干燥,火油的易燃加上此时正呼呼刮的欢快的冷风,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扑灭之事。 古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支军队即使在能打,若是吃不上饭那也撑不住啊。 本身大战一天之久,所有人都已然人困马乏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一口热乎饭,而双方主帅不下令鸣金收兵,众人无奈之下只得死撑着继续战斗,实则心中已然颇有怨言。 此时若是突然发现粮草被烧了,打完也吃不上饭了,那还打个屁啊。还是那句话不是所有人都有死战到低的决心的。士气已崩往往军队瞬间便会产生溃逃。 而一但溃逃无异于别人案板上的肥肉而已。 毕志北见徐阳如此轻易的便定下了计策,心中不由的暗暗羡慕。 即使他是毕如龙的嫡长子,平时做个什么计划的时候也会有人阴阳怪气的唱反调,见徐阳军中如此和谐,又岂会不心生羡慕。 徐阳一锤定音之后继续说道:“火烧粮仓之后金军定会士气大减,如此一来我方可摆成疏阵,如此一来虚张声势便可近一步打击敌军士气,从而使敌军再无作战之心。” 徐阳话音刚落赵小虎抬起手臂示意想要发言。 徐阳点了点头同意后赵小虎起身挠挠头面露不好意思的说道:“徐大哥您说过不懂就问,那俺就问了,这这疏阵是什么阵” 徐阳闻言笑着解释道:“这疏阵啊就是疏散的战斗队形,方阵圆阵小虎你都熟悉了。” 赵小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徐大哥你教过,不过这疏阵和方阵、圆阵一样吗?” 徐阳回答道:“差不多,方阵圆阵疏散开来皆可为疏阵,疏阵无非就是将方阵等阵形之间的行列间距加大而已。” 徐阳顿了顿接着解释道:“加大行列间距的同时,通过多树立旌旗、兵器、草人、火把等物,以少数的兵力显示强大的实力,从而达到惊退敌军的效果。” 赵小虎闻言恍然大悟道:“这不就是吓唬人嘛。”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姜武阳笑道:“本来就是吓唬人,你不会真以为就我们八百人能打赢一场几万人的大战?” 毕志北此时也被逗乐了笑着说道:“小虎说的没错啊,就是疏阵本质上不就是吓唬人嘛,咱们吓唬的就是金军。” 王大力突然说道:“这个俺熟悉,之前在老家山上打猎的时候碰到野狼俺也总吓唬他们。”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都别笑了,战局瞬息万变,此阵不一定用得上,但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 “诸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万一用到了呢。” 一时间中军大帐内宛如菜市场般热闹,众人各抒己见。 靠谱的不靠谱的都有。 徐阳笑着听着众人意见,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议事到最后毕志北收起笑脸严肃的问道:“若是一切顺利,金军士气大降之后呢,产生溃逃之后,我们是直接和大军汇合还是?” 徐阳闻言顿了片刻后开口说道:“若是可以,当行斩首,若是情势不允,当第一时间脱离现场,与耿大元帅合军后再做打算。” 此言一出中军大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毕志北愣愣的说道:“你意思是是想要杀了完颜金洪” 徐阳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从泰安城历年的情报中不难得知,这完颜金洪对泰安城早就虎视眈眈了,此战若是被他逃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能斩草除根自然是要斩草除根,若是实在不能,那便以保全己身为主。”徐阳重重的叹息道。 此言一出算是彻底为接下来的袭营定下了基调。 众人纷纷抱拳口中高呼:“遵令!” 众将领纷纷前往军营安排具体事物,中军大帐内一时间竟只剩徐阳一人。 徐阳站在中军大帐门口看着那些睡眼朦胧中起身准备的众将士,心中不由的叹息道:“果然啊,形势半点不由人啊。” 这一刻的徐阳对战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感,但徐阳内心也清楚的知道,想要战争彻底结束,唯有以战养战,跪着换不来和平,只能换来更加残暴的拳打脚踢与屈辱,百年前的靖康至之变,便是最好的例子。 徐阳紧握双手,目光更加坚定了起来,口中喃喃道:“女真也好,蒙古也罢,挡我和平那便一路砍过去便是了,若成功便是被人称为阳间人屠又何妨,若失败,那便失败!泱泱华夏倒下我徐阳一人,便会有无数的徐阳站起来!” 临近亥时众校尉组织好仅存的八百飞虎军能战之士。 徐阳站在高台看着这八百双疲惫的双眼沉声说道:“弟兄们!唯有彻底诛杀金国康王完颜金洪,这场战争才算彻底结束,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累,我也很累,可现在形势不等人。” “我们唯有死战,才能保住泰安城,才能保住泰安城的家人。” “逃避固然能保一时安宁,可一但耿大元帅战败,泰安城被灭,我们又能前往何处?到时候天大地大何处能让我们容身?” 此言一出,原本睡眼朦胧的众人彻底打起精神来,是啊耿大元帅若是败了,我们又该去哪儿?哪儿又能够容纳我们? :“徐将军,您下令!我们愿意打!” :“就是就是,三千五打一万我们都赢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将军!俺相信你!你说咋打俺就咋打!” :“无非一死而已!我这个什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死了无非是早点下去陪老兄弟们谁怕谁啊!” 此时众人士气正浓,白天一战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信心,在他们心中徐阳指挥他们三千五人打一万都打赢了,只要徐阳还是主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徐阳见士气高涨大声吼道:“诸君!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若战死!我徐阳亲手为诸君建庙!时代享受世人供奉!” :“好!徐将军一言九鼎!俺们信你!” :“乖乖,建庙啊,那俺岂不是成神了。” :“徐将军,庙不庙的无所谓,此战俺若能活下来能给能给俺说个婆娘。” :“去你大爷的什么时候了还忘不了娶婆娘徐将军!俺俺也想要” 徐阳笑道:“好!此战过后若是死了我给诸君建庙,若是不死!我想办法给你们说亲!” 此言一出士气瞬间高涨的冲破天空。 徐阳接着沉声说道:“所以!能不死就别给老子死!出发!!!” 第117章 英姿飒爽犹酣战(上) 夜色下八百骑兵,浩浩荡荡的朝着五十里外双方交战之地奔去。 此时已然不用在人衔枚、马裹蹄了,若是遇到泰安城的兵马那自然会安然无恙,若是遇到金军,有那些铁浮屠盔甲在自然无恙。 八百骑兵动用了足足两千一百匹战马,其中原五百骑兵一人三骑,一匹轮换着骑乘,一匹用于驮载铁浮屠盔甲。 原三百步兵一人两匹战马交替骑乘。如此一来大军行军速度快速的提升。 子时(相当于后世晚上十一点。)耿昌和完颜金洪还在死命的战斗,夜色下双方大军交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双方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现如今全凭借着心中一口气在死死撑着。 耿昌和毕如龙合力布下的鹤翼阵,果真没有让人失望,一天大战下来完颜金洪与完颜庆义合兵之后的两万步卒现如今已然折损过半,两万五千骑兵更是只剩下了一万五千骑。 鹤翼阵建立了奇功,但完颜金洪又岂是那种任人宰割之辈,无数次的撞阵、破阵之后耿昌的四万一千步卒足足折损过半只剩下两万人,而骑兵则更惨了,一万五千骑兵目前只剩下七千骑。 战场上无主的战马到处狂奔,两军交战的士兵纷纷大声怒吼着给自己提气,一时间战场上战马嘶鸣声,双方士兵谩骂大吼声,兵器碰撞产生的金戈声交汇在了一起,组成了代表着地狱的死亡之音。 耿昌端坐在高台上,双手死死握着座椅把手,目光紧张的看向下方左前方的骑兵对战,能让一向老谋深算的耿昌如此紧张的,要么是能够影响整个战局的局部战争,要么便是他的宝贝女儿耿蝉儿了。 在左前方整整有六千骑兵在碰撞厮杀,其中一方领军之人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 那女将目光冰冷镇定,脸庞上染满了鲜血,身上的盔甲更是残破不堪,座下白马已然变成了血红马。血迹顺着马蹄缓缓滴落。 那女将正是耿蝉儿。 一天大战下来,耿蝉儿早已疲惫不堪,虽说有中场撤出休息的时间,但那点时间又够干什么的,三千亲兵外加上耿昌调配过来的两千精锐骑兵,在这场惨烈的大战中只剩下两千八百骑。 一轮冲锋过后耿蝉儿布满血丝疲惫不堪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三千二百骑金军,纵使身心疲惫,依旧缓缓举起手中长枪,声音嘶哑的大声吼道:“随我冲锋!杀!” 只见耿蝉儿猛拍战马,整个人伏在马背上,长枪笔直的指向敌军“驾!”一声娇喝战马开始加速。 身后两千八百骑默默的举起长枪加快马速紧随着耿蝉儿的步伐向前冲锋,此时的他们已经累的不愿意张口说一句话,只能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决心,那便是死战到底。 对面骑兵猛安见状哈哈大笑,从军十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火辣的女将,之前更是扬言要将耿蝉儿抓回大都做妾。 此时见耿蝉儿一马当先的冲来大吼一声:“其他人交给你们,这个小妞我要活的!” 吼完不等众人回应便拍马冲向耿蝉儿,似是想要将耿蝉儿生擒下来。 夜色下两支骑兵在满是火把的战场上飞快的碰撞在了一起。 耿蝉儿死死的盯着那名猛安,先前对战的猛安已经退了下去,而新补上来的这名猛安实力未知,若是能够将他斩首,己方便可少一些伤亡。 耿蝉儿目光越来越冷心中坚定道:“擒贼先擒王!” 随着双方骑兵距离越来越近。 双方距离还有五十步的时候耿蝉儿飞快的从战马下掏出手弩,双眼死盯着那名猛安打扮的大汉,“嗖”的一声,弩箭径直的飞向金军猛安。 身后两千八百骑同时朝着敌军发射了弓弩,一时间箭雨漫天飞,而耿蝉儿射出的弩箭混杂在箭雨中毫不起眼。 与此同时在五十步距离的时候敌军也开始朝着耿蝉儿等人射出了箭矢。小部分箭矢在天空中碰撞之后无力的坠落地面,再无一丝一毫的杀伤力。 但更多的箭矢朝着双方将士身上飞去。 不等其他人招呼,射出一轮箭雨后,双方将士默契的同时掏出了盾牌格挡住自己的要害。 即使这样依旧有不少人坠马,盾牌能护住己身要害,但护不住战马要害,双方都不是铁浮屠,撑死了只有身上一身铁甲。 耿蝉儿射出的那支箭矢不偏不倚的刚刚好射中金军猛安战马的头颅,战马吃痛之下不受控制的向前方摔去,那名金军猛安见状死死嘞着缰绳想要将速度降低下来,好跳马逃生。 但耿蝉儿又岂会给他机会,天色昏暗下耿蝉儿原本也只不过是试试看的射出那一箭,若能命中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一击不中那也强求不得,毕竟即使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也不能保证在夜色中百分百命中对手。 因此这一箭的效果是耿蝉儿做梦也想不到。 耿蝉儿见状舔了舔因干渴而布满死皮的嘴唇,咧开嘴朝着那金军猛安笑了笑,一套动作下来若是平常时候可谓是尽显女儿妩媚。 可此时在那名金军猛安眼里,耿蝉儿的笑容是那么的诡异且可怕,这一刻的他对耿蝉儿再无半点非分之想,一心只想稳住战马飞快的逃离战场。 耿蝉儿又岂会给他机会,现成的擒贼先擒王的机会啊,只见耿蝉儿猛拍战马,急速冲向那名金军猛安,战马加速之下竟带起一股冷风。 临到近前那名金军猛安刚刚稳住身形,从死去的马背上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还不等他放松。 忽然一支闪烁着寒光的枪头,径直的朝着他面门刺来。来将正是耿蝉儿。 金军猛安慌乱中朝着地上一趴,看看的避开了耿蝉儿索命的长枪。 耿蝉儿一击不中,面色竟丝毫未变,仿佛一切都在她预料中一般。 能做到统军一方的猛安又岂是垃圾货色,耿蝉儿一点也不奇怪他能避开这一枪。 但是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活命吗。耿蝉儿面无表情,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这名猛安身上。 长枪刺出的同时,她便从马背上抽出了腰刀,待金军猛安慌乱中避开长枪,枪头直直的刺在地面上,不待金军猛安喘口气,长刀带着寒芒缓缓的划过金军猛安的脖颈。 一击得手之后耿蝉儿猛地一提失手绳,长枪飞快的从地面飞到了耿蝉儿的手中,此时金军骑兵已然冲锋过去。 一时间耿蝉儿周围再无一名敌军。 耿蝉儿重新握紧长枪,对准金军猛安胸口猛地刺了下去,大力之下长枪带着谁与争锋的气势,刺透金军猛安的铁甲径直的扎在胸口上。 长枪拔出,鲜血从金军猛安胸口涌出。 即使如此金军猛安仍在苟延残喘,仿佛即将渴死的鱼儿一般不停地张着嘴巴。口中却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耿蝉儿将长枪挥向金军猛安脖颈位置。钩镰枪的枪尖在地面划出一道七寸深的小沟渠。 钩镰枪的镰刀刚刚好垫在金军猛安脖颈上。 金军猛安眼神中布满了恐惧之色,嘴巴一张一合想要求饶,却忘记此时的自己根本就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耿蝉儿面无表情、一声娇喝,双手同时用力,钩镰枪猛地一提。 金军猛安瞪大着双眼的头颅瞬间尸首分离,头颅顺着耿蝉儿的力道飞向半空。 耿蝉儿顺手一抓,用布满黑紫色血迹的双掌死死抓住金军猛安的头颅。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际上快的一匹,快到那金军猛安连求饶的话都未能说出口便被耿蝉儿枭首了。 第118章 英姿飒爽犹酣战(下) 耿蝉儿原本疲惫的身躯此刻突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仿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 耿蝉儿一手提着亮银钩镰枪,一手死死抓住金军猛安的头颅大声朝着敌军骑兵吼道:“敌将已死!投降不杀!” 身后的耿直此时已然笑的直不起腰,看向耿蝉儿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欣慰,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自从耿蝉儿开始领军之后,耿直便一直都是耿蝉儿的副将,可以说他是一点点看着耿蝉儿蜕变的,如今见耿蝉儿能够阵斩敌军大将又岂会不欣慰。 耿直笑着大声吼道:“敌将已死!投降不杀!” 一轮冲锋过后只剩下两千一百人的泰安城骑兵此时纵使身心疲惫亦跟着大声吼道:“敌将已死!投降不杀!” 这一刻泰安城骑兵的士气竟空前的高涨,两千一百人齐声大吼的声音瞬间穿过尸横遍野的战场,传到了对阵骑兵耳朵里面。 更是被周边交战的双方士兵听到,一时间泰安城士兵士气高涨,而反观金军士兵则是有些士气低迷。 周边交战的金军士兵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查看到底是哪位大将被杀,因此只是慌乱了几十息的时间便被各自的领军将领安抚了下去,即使只有几十息的时间也足够泰安城的士兵多击杀不少金军士兵了。 而与耿蝉儿对战的那支金军骑兵,一轮冲锋过后足足还有两千五百骑,可这两千五百骑中可是有不少人亲眼目睹耿蝉儿阵斩己方猛安的,一时间人心涣散,士气竟有些崩溃之意。 耿蝉儿眼见敌军骑兵阵营有些慌乱,心知此时正是大好机会,一但被完颜金洪派来新的将领,稳住局势之后,己方大概率会落败。因此心中不在犹豫趁你病要你命! 高举手中长枪,缓缓将枪头指向敌军骑兵阵营,嘶哑着大声吼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冲锋!杀!杀!杀!” 一时间两千一百浑身疲惫的泰安城骑兵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紧随着耿蝉儿的声音大声吼道:“杀!杀!杀!” 话音刚落。 耿蝉儿再度一马当先,朝着敌军骑兵阵营再次发起了冲锋。 与刚才相比这两千一百骑兵现在士气高涨浑身充满了力量,耿蝉儿有信心这次定会一举将这支敌军骑兵打到崩溃。 马蹄重重的踏在地面上,一时间竟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夜色下两千一百骑兵就着大战的火光毅然决然的冲向了敌军骑兵阵营。 刚刚折损了大将猛安的金军正有些不知所措,阵营中虽然还有十几名谋克,可一时间竟不知该听谁的命令。 本就士气受损的他们眼见敌军整齐划一的冲锋而来,一时间不由的更加慌张了。 在耿蝉儿两千一百骑行至一半之时,金军敌兵还未做出有效统治,一时间大军压境的压力竟让部分金军骑兵开始朝着大营逃亡。 两千五百骑瞬间逃亡了足足有七八百之数。任凭后方督战队如何斩杀都无济于事。 剩下的那些骑兵来不及逃跑,此时只能愤然反抗,想要以此保全性命。 若是有猛安在还好,还能进行有效的组织,可现在猛安被耿蝉儿阵斩马下,一时间这些金军骑兵竟各自为战,大的谋克带领这本部五六百人单独作战。 而小的谋克只能带着几十人拼死想要活命。 耿蝉儿与两千一百骑见状不由的更加士气高涨,临近敌军敌兵不等耿蝉儿发令,两千一百骑兵默契的掏出弓弩,朝着敌军射去,那两个五六百人的谋克一时间受到了耿蝉儿大量的关爱。 至少有一半的箭矢朝着他们飞去。 一时间金军骑兵人仰马翻,耿蝉儿驾驶着早已染成血红色的战马一马当先的冲着敌军谋克发起了冲锋。 擒贼先擒王,尝到甜头的耿蝉儿自然想要继续扩大战果。 转眼间两人距离已然不足十步。 那名谋克眼见刚刚斩杀己方猛安的那女将朝着自己杀来,一时间竟有些心慌。他在那猛安麾下已经有足足十年光阴了,两人互相交手对练无数次,他一直不是猛安的对手。 刚刚冲锋之时不自觉的瞥了一眼那猛安处,这一撇正好看到耿蝉儿枭首猛安。 耿蝉儿此时距离他只有五步距离。可谓是转瞬即至,那谋克不敢在分神,强忍着恐惧迎战耿蝉儿。 只不过仓促之下的迎战,又如何能挡得住蓄势已久的耿蝉儿呢。 只见耿蝉儿临到近前飞快的将手中长枪刺出,枪头染血,这血便是那金军猛安的血,长枪呼啸着刺向那名谋克的胸口,明明是一女子可此时竟有万夫莫当之势。 那名金军谋克本就失去先机,仓促应战之下只来得及将用手中长枪格挡住耿蝉儿的长枪。 “当”的一声两杆长枪碰撞在了一起,耿蝉儿的长枪在上,金军谋克的长枪在下,明明是刺向胸口的一枪被金军谋克格挡上挑到了脖颈的位置。 金军谋克脸红脖子粗的奋力向上抬起枪杆想要将耿蝉儿的长枪彻底挑走,此时的他后背早已布满了冷汗,他只想将长枪挑开,让枪头远离自己的胸口,谁曾想慌乱之中挑是挑开了,可枪头从胸口转移到了脖颈位置了。 耿蝉儿冷笑一声,猛然将长枪向前刺去想要一击刺穿这名谋克的脖颈。 这名金军谋克自然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自己送死,在耿蝉儿枪头刺来的同时急忙向左偏了一下头。 金军谋克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耿蝉儿的枪头,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随后便是火辣辣的疼,不过此时根本就不是关注耳朵的时候,即使耳朵没了,只要命还在那便皆大欢喜。 耿蝉儿一枪正好将这名金军谋克的耳朵刺穿。 金军谋克此时脸上已然有了笑意,耿蝉儿一击不中、他心中恐惧已然渐渐消退,心中暗暗乐道:“就这?就这?一个耳朵而已。” 耿蝉儿一击不中脸上丝毫不显慌乱,眼见金军谋克脸上洋溢出笑容,耿蝉儿冷冷一笑开口说道:“你怕是忘了我这把长枪可是钩镰枪。” 话音刚落不待那名金军谋克有何反应,耿蝉儿迅速转动枪杆、待镰刀位于金军谋克后脖颈时,用力向后一拉枪杆,瞬间对面金军谋克尸首分离,鲜血从脖颈上喷发而出,耿蝉儿重新握紧长枪随后用力扎向地上的头颅,随后高高举起。 这次不等耿蝉儿发声,身旁的众将士便开始兴高采烈的大声吼道:“敌将已死!速速投降!”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一刻耿蝉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女中豪杰!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第119章 局势转危 一时间剩下的那些骑兵更加慌乱了,耿蝉儿率众趁机开始大肆的围杀。 群龙无首士气大崩的金军骑兵那叫一个脆弱,两千一百骑兵手起刀落仿佛切瓜砍菜般的轻松。 中军高台上耿昌亲眼目睹了耿蝉儿连斩两名敌方将领不由得欣慰得哈哈大笑。 耿昌笑着对毕如龙说道:“哈哈哈,老东西,看我女儿勇不勇!” 毕如龙此时正专心操控大阵,自然看到左前方阵线上耿蝉儿大杀四方的英勇身姿,心中虽赞叹不已,可口中自然不愿附和老友。 毕如龙双眼死死盯着下方大战的双方士卒口中不甘示弱的说道:“蝉儿是有点勇,可吾儿又岂会落于蝉儿身后,想必吾儿在青云山谷更是大杀四方威名赫赫!” 耿昌闻言正想要反驳老友忽然口中惊呼道:“坏了!” 顺着耿昌的目光便能看到从金军大营内缓缓驶出三千骑兵,看旗帜似乎正是半个时辰前撤离战场休息的完颜正武部。 若真是完颜正武率领的三千金军精锐,那耿蝉儿可就危险了啊! 耿昌急忙下令让石金虎带着三千龙骑军飞快替换耿蝉儿。耿蝉儿的亲军虽然战力不俗。 但毕竟大战了如此久早已人困马乏,此时迎战刚刚休息好的完颜正武部,和寻死又有何区别。 唯有让养精蓄锐一个时辰的三千龙骑军迎战完颜正武部才是最正确也是最理智的应对方案。 片刻后石金虎正式接管了左前方的战场,耿蝉儿等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撤退。 虽然耿蝉儿连续阵斩两将将敌军骑兵士气大崩。 但己方人马确实太累了,根本就招架不住完颜正武的攻势。好在此战中己方彻底将那支金军骑兵打崩了,更是取得了阵斩两千人的辉煌战绩。 因此仅剩的这两千人乐呵呵的跟随着耿蝉儿退回大营,休息片刻后等待着下次出战。 耿蝉儿回到大营后简单鼓舞了鼓舞士气,便飞快的爬上中军高台。 自耿蝉儿撤回之后耿昌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此时他正和毕如龙目不转睛的死盯着下方战场,不断的发号施令填补被金军破开的阵形。 就在耿蝉儿刚刚登上高台站稳的一瞬间,毕如龙突然大叫一声:“坏了!” 闻言耿蝉儿飞快的跑向毕如龙处,只见东南方向的侧翼彻底被金军击溃一半!不久后便会彻底崩溃! 耿蝉儿顾不得休息大声请命道:“元帅!耿蝉儿愿率军填补空缺,还望两位元帅允许!” 耿昌和毕如龙死死盯着东南方向,谁也没有理会耿蝉儿的请战,口中不停的下着命令,不断的拾漏补缺。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两人才脸色难看的坐了下来。 耿蝉儿见状心知情况不妙,可此时两位主帅显然不想让自己继续参战,己部骑兵更是疲惫不堪即使前去也无非是送菜而已,因此只好默默站在两位主帅身旁。 耿昌和毕如龙两人对视一眼,毕如龙沙哑着嗓子说道:“若是没有变数,此战我们输了!完颜金洪这个狗东西还真是难缠!” 耿昌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干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愣愣的看着东南防线缓缓说道:“还没输!现在只能用人命去搏一搏了。” “你是想将最后的中军八千步卒也派出去?”毕如龙叹息的说道。 “没错!老毕啊,此战我们根本就输不起啊!更何况完颜金洪都敢只留两千人守护大营,我们又岂能失了魄力!”耿昌坚定的回答道。 原来就在刚刚完颜金洪破釜沉舟般的只留了两千人守护中军大营,其余人全部派去东南防线,这一下子打了耿昌和毕如龙一个措手不及。 战争的天枰已经缓缓偏向了完颜金洪。 毕如龙闭目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这八千步卒派出去之后也只不过是将胜负几率拉回到五成,若是完颜金洪再次发狠派人直捣黄龙,此战我方危矣啊。” 耿昌闻言开口说道:“怕什么,完颜金洪现在能动用的兵马只有两千人,即使有伏兵也定然不会超过三千之数,这八千步卒派出去之后别忘了我们还有蝉儿的两千骑兵拱卫大营呢。” “若是完颜金洪将看守粮草的兵马也调来参战,那便更好了,到时候可派奇兵火烧金军粮草!” 毕如龙听罢抬头看向耿蝉儿。 耿蝉儿立马双手抱拳大声保证道:“但凡末将还有一息尚存,定不会让敌军靠近高台半步!” 毕如龙缓缓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只能如此了。” 毕如龙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唉,此战打到这种程度,即使杀了完颜金洪也只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毕如龙此时忽然有些难受,要知道毕家虽然是兖州第一大家族,他本人更是兖州城的兵马大元帅,可兖州城毕竟还有其他家族。 这次出战也是他一锤定音,勒令每家必须派出八成兵马,此战若是败了,毕家在兖州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啊。 耿昌自然明白老友的担心,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安慰道:“放心!只要我耿昌还活着,没有人敢骑在你们毕家脖子上撒尿!” 毕如龙闻言连忙大骂道:“滚!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怎么不说别人骑在你耿家脖子上撒尿啊!老东西!” 耿昌派出八千步卒后心中总算安定了一些,此时竟有了和老友吵闹的心思。 闻言耿昌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我看谁敢!老子不亲手给他打断,老子就不姓耿!再说了我耿家可不像你们毕家一样。” 耿蝉儿见两人又有吵起来的架势连忙说道:“两位大帅,大战当前,军事为主!” 毕如龙瞥了耿昌一眼冷哼一声骂了一句‘狗东西’之后便死死盯着下方战局不在说话。 那声‘狗东西’虽然声音不大,可也准确无误的传到了耿昌耳朵里,耿昌立即大骂道:“狗东西你说谁呢。” 话音刚落,耿蝉儿便瞪了一眼耿昌。 耿昌瞬间气势有些怂了,腆着脸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军事要紧军事要紧。” 随后呐呐的坐回椅子重新开始指挥战局。 随着时间渐渐后移,耿昌和毕如龙的脸色渐渐的难看了起来。 下方局势不太乐观。 金军仿佛闻到腥味的老鼠般不要命的一次次发起撞阵,用不了多久这八千步卒便会再度被金军打崩啊。 第120章 杀意 就在耿昌派出中军八千步卒参战的两刻钟之前。 临近丑时(相当于后世凌晨一点左右。)徐阳率飞虎军八百骑浩浩荡荡的星夜兼程赶到双方大战五里之外,为了赶路一路上这八百骑兵时时换马而乘。 临近五里时众人已然可以清晰看到远处那冲天的火光与双方将士拼死厮杀时的怒吼声。 这些嘈杂的厮杀声与那冲天的火光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徐阳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方,忽然徐阳抬了抬手臂渐渐的放缓了马速,此时距离双方交战之处已然不足五里距离。 只见徐阳一嘞缰绳,战马嘶鸣一声抬起前蹄缓缓站定了下来,身后八百骑在徐阳速度放缓的时候便自觉减缓了马速。 随着徐阳的停步,八百骑同时勒住战马,站在原地,受前方冲天火光与厮杀声的影响战马此时显得略微有些焦躁不安,不停的打着响鼻缓缓的踏着前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战马血统让它们条件反射般想要向前冲锋。 徐阳站定之后望着焦躁不安的战马与战马上面色沉静的八百骑兵缓缓开口说道:“下马!饮水!喂马!刷战马鼻子!” 八百骑在徐阳话音刚落的同时整齐划一的从战马上翻身而下,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他们已经能够做到百分百执行徐阳的命令。 几场大战下来,众人心中更是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充满了敬佩,哪怕徐阳的规矩多了一下,但在杀敌与被杀之间他们明智的选择了杀敌。 至少徐阳从不会将他们当成弃子、炮灰对待,而且在飞虎军徐阳从不曾亏待过他们,在乱世中对于吃粮当兵的人来说这边足够了。 徐阳下令让黑衣卫前去查探情况之后,便与众将士一般取出一个水袋,倒出一些清水亲自为战马洗刷鼻孔,随后从马背上取下一把草料喂与战马。 做完这一切后徐阳取出另一个水袋少量多口的喝着清水,双眼望着前方大战处冷冷的出神。 就在这是岳婉宁缓缓走了过来,站在徐阳身旁轻声说道:“是在担心耿小姐吗?” 徐阳回过神来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刀剑无眼。” 徐阳重重叹息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这都是命啊,半点不由人!” 徐阳此时心中无比的厌恶战争,甚至有些怀念自己原来那个世界,可徐阳内心中同样知道,想要结束战争唯有自身强大才可以以杀止杀。为了和平自己不得不拿起屠刀。 岳婉宁闻言深有感触感叹道:“是啊,这都是命!谁让这是乱世呢。” 徐阳收回望向前方大战的目光平静的说道:“所以啊,我们要变得更加强大,唯有这样才可以打出来和平。” 岳婉宁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阳,许久没有说话。 而徐阳却仿佛没有看到那个眼神般自顾自的取出唐刀和沥泉枪缓缓的擦拭着。 岳婉宁见状安静的坐在徐阳一米开外,静静的掏出自己的佩剑与长枪学着徐阳的样子缓缓的擦拭着。 反观徐阳越是擦拭沥泉枪内心越是吃惊,于此同时徐阳越发感觉这沥泉枪定然是天外陨石提炼出来的重金属打造而成,只见连番大战过后沥泉枪依旧光滑如初。 此刻只有呼呼刮过的冷风与不远处嘈杂的厮杀声。反观徐阳等八百人所在之处竟显得一片安静,所有人在喂完战马之后全部选择席地而坐,安安静静的擦拭着自己的武器,无一人言语。 如果说这八百骑内心不紧张忐忑那是假的,战场上谁都有可能会死,不过当这些人看向不远处安静擦拭沥泉枪的那个身影后,心中的不安忐忑渐渐减少了不说,他们明白但凡有徐阳在,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百分百能够活下来。 但若是死了身后事有徐阳来照料他们放心,若是活了战功赏钱那自然是少不了的。 两刻钟后从远处飞快驶来几骑,八百骑听到马蹄声的那一切迅速的起身上马握紧自己手中的长枪,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八百余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驶来的几骑,眼神中的杀意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远处那八骑之首正是徐阳的亲卫赵万石、亦是这支黑衣卫的什长,当八百双满含杀意的眼神望来时八骑座下战马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躁不安,挣扎着抬起前蹄想要调转马头逃跑。 赵万石等人无奈只好死命的嘞住缰绳,安抚受惊的战马,只不过这黑衣卫八骑安抚战马的手掌略微有些颤抖。 一年轻声音颤抖着说道:“什长,这这也太恐怖了就在刚刚我好像看到地狱一样太吓人了” 不用别人解释,赵万石自然明白自己这年轻手下的意思,不止是这年轻手下,刚刚即使是他赵万石也依旧被那夜色中八百双满含杀意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后背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但身为什长的尊严让努力装出镇定模样。 赵万石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说道:“瞅你那出息,还是黑衣卫呢。” 年轻黑衣卫颤抖着嗓音说道:“真的什长,我也上过战场,杀过人,可从未见到过这般吓人的眼神,就像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就是” 赵万石见状说道:“就像魔桂的眼神?” 年轻黑衣卫猛拍一下双手说道:“对对对!还是什长您有学问。” 赵万石再次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别墨迹了,快快安抚战马,徐将军还等着情报呢。” 那年轻黑衣卫拍了拍受惊的心口,这才转身继续安抚自己的战马。 只不过在转身的同时这名年轻的黑衣卫用眼角瞥了一下其余七人,见包括什长赵万石在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踹了口粗气。 心中瞬间开心起来,暗暗想道:‘原来刚刚不止吓到我一人啊,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咱们谁也别想笑话谁,哈哈哈。’ 赵万石内心的惊吓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毕竟也是从徐阳袭营就跟随徐阳的老人了,也算是经历过尸山血海考验的人,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被他人眼神给吓到。 实在是刚刚月光照射下那八百双满含杀意的眼神太吓人了,真真是仿佛刚从地狱放出来的恶魔一般。 赵万石记忆中以前众人的眼神从未如此可怕过。 这一切实在是不能怪赵万石等人胆小,这八百人毕竟刚刚经历一场血战不久,身上的杀气、血腥味犹在,再加上连番大战下来,即使是一个乞丐也能培养出一些杀气。 更何况这八百人可是徐阳麾下真正的精锐,是穿过尸山血海依旧活了下来的八百人,强悍一些也说得过去。 第121章 重甲铁浮屠 当赵万石等人赶到徐阳身旁时,几人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如果说刚刚那八百双布满杀意的眼神带给他们的是惊吓,那么此时徐阳带给他们的感觉便是惊艳。 只见黑夜中月光缓缓照射在徐阳那一身漆黑如墨的玄铁明光铠上,仿佛给徐阳披上的一件月色披风。 盔甲下是一副并不魁梧,但却异常协调的身躯,最上方漆黑的玄铁头盔下是一张帅气的脸庞,淡淡的杀气笼罩在徐阳身旁,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书中的儒将此时鲜活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正应了那句老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徐阳见赵万石等人愣神,轻咳一声说道:“前方情况打探清楚了吗?” 闻言赵万石等人这才回神,赵万石抱拳说道:“回禀将军,此地距离敌营还有五里距离,在三里外有一支千人金军,带队的看装扮应该是一个猛安。” 徐阳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千人金军兵力配置如何。” 徐阳迫切的想要知道这支千人敌军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卒,这实在是关系着他的计谋能不能视线,徐阳已然做好了若是忽悠不过去,那便硬闯过去。 赵万石心领神会急忙回答道:“步卒七百人,骑兵三百人。” 徐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千人金军呈什么阵形,是在严防死守,还是暗中潜藏埋伏。” 他丝毫不担心金军埋伏起来,这正是因为他对黑衣卫充满了信心,即使敌人埋伏的再深,只要黑衣卫想查便能查出来,毕竟黑衣卫的侦查手段可以说是他完全按照己身前世在部队所学传授的。 赵万石笑着回答道:“明面上金军在三里外的哨点只有三百骑兵和两百步卒,不过经过我们探查,在不远处树林里还隐藏着五百步卒,现在还有两位袍泽在死死盯着他们。” 想起树林中隐藏的那五百金军步卒赵万石就想笑,实在是金军的埋伏手法与徐阳传授给他们的埋伏手法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或许能骗过其他人但他们深的徐阳真传,又岂会那么容易哄骗。 徐阳继续追问了几处细节,随后让赵万石继续侦查,有突发状况即使汇报。 在赵万石走后徐阳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疯狂的模拟将要发生的事情,这是前世在部队保存下来的本能反应,每当遇到重大作战计划时定会先在脑海中模拟战争,列出至少三条可行路径。 于此同时成功了怎么扩大战果,失败了怎么保全己身这些徐阳都在思考。 就在徐阳思索的同时八百骑兵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徐阳,他们在等,等徐阳下令,随后哪怕刀山火海他们也敢闯一闯。 毕志北、岳婉宁、赵小虎、王大力、赵铁柱、姜武阳六人紧紧围在徐阳身旁,深怕在徐阳思索的时候被敌人暗箭所伤。 片刻后徐阳缓缓睁开双眼,见众人死死护住自己不由得欣慰一笑。 徐阳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散开。 待众人散开后徐阳望向马背上的八百骑平静的说道:“原五百骑兵全部下马!” “哗啦啦”一阵响动之后原五百骑兵整齐的站在战马旁边,排列成一个个纵队。 他们没有问为什么要下马,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想都没有想一下,直接便是遵守命令。 而原三百步卒更是没有疑问,他们依旧端坐在马背上,在他们心中徐阳的命令便是最大的,他们什么都不用想,只要遵从便可以了,毕竟无论如何徐阳都不会害他们。 徐阳见众人下马之后冲着这五百骑兵开口说道:“所有人换甲!” 五百人纷纷朝着徐阳行了一个飞虎军特有的军礼随后从身旁多余战马后背上取下铁浮屠盔甲。 无论之前他们是毕志北的精锐还是耿蝉儿的亲军,几场大战下来他们内心中早已将自己当作飞虎军中的一员,甚至还曾专门向老飞虎军士卒请教过如何行礼。 徐阳转身看向原先的三百步卒开口说道:“听令!下马帮助原五百骑披甲!” 三百原飞虎军步卒闻言没有丝毫怨言飞快的下马就近帮助袍泽穿戴铁浮屠。 徐阳让众人分批下马也是实属无奈,与完颜广武的一场血战下来,很多什伍死的一个不剩,原有的建制已经彻底被打散。 徐阳不得不重新组织建制,可终究时间太多很多人还没有彻底熟悉自己什伍的袍泽,再加上夜色中行军难免队形会有散乱的时候。 如此命令一来可以让众人更快的分清那些是原五百骑兵,二来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让众将士再度熟悉一下,徐阳此举可谓是用心良苦。 足足传了两刻多钟五百骑才穿戴整齐。 徐阳在毕志北的帮助下才穿戴好铁浮屠盔甲,穿戴途中徐阳不止一次的感叹这铁浮屠盔甲的难穿。 铁浮屠盔甲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穿戴的,难就难在为战马披甲上。这些战马是真心有些抗拒这种马甲,还好这些战马原本就是完颜广武铁浮屠专用战马。 若是换成普通战马,先不说能不能带的动这些盔甲,单单是穿戴上的抗拒就能让士兵崩溃。 徐阳甚至感觉若是自己单独穿戴,恐怕至少也要四五十分钟才能穿戴完毕。 即使徐阳穿戴习惯了四五十斤重的玄铁明光铠,铁浮屠刚一上身的时候也感觉有些不太舒服,毕竟这铁浮屠盔甲比玄铁明光铠可是重了十几斤。 徐阳试着活动了活动腿脚,只感觉浑身上下被密不透风的铁甲包裹着略微有些不舒服。 徐阳己身便已经是这种感受了,其余骑兵首次穿戴如此重的铁浮屠感觉定然更甚。 徐阳见状开口说道:“所有人原地活动一刻钟,尽快适应铁浮屠盔甲。” 众人闻言纷纷原地开始活动,有人试着跑动,有人原地做着各种伸展动作,甚至有人站立不稳直接撞在身旁袍泽身上,两人直接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时间各种甲片撞击声层出不穷。 一刻钟后徐阳试着让这些铁浮屠骑兵上马演练阵形,此时众人已然有些熟悉铁浮屠盔甲了,但依旧没有达到徐阳的心理预期。 这样的铁浮屠实在是不能让人信服,根本就没办法忽悠那金军猛安。 徐阳无奈之下只好下令众将士原地继续活动两刻钟。 第122章 阿速钟熊 两刻钟之后徐阳见众人基本完全适应了铁浮屠盔甲后直接唤来岳婉宁和赵铁柱、王大力三人。 待三人走到近前徐阳开口说道:“王大力!赵铁柱!” 王大力、赵铁柱二人连忙上前抱拳口中呵道:“末将在!” “现命你二人各率领一百骑兵在铁浮屠两翼护卫!” “末将遵令!” 徐阳接着将目光望向岳婉宁,一时间岳婉宁竟有些紧张。 徐阳开口说道:“岳婉宁!” 岳婉宁闻言连忙学着赵、王、二人的模样双手抱拳口中娇呵道:“末将在!” “现令你率一百骑兵在守护队伍后方,同时携带投石机与火油,可能完成任务!” “末将誓死完成任务!”岳婉宁激动的说道。 至于为何徐阳会让这三人各率一百人,这其中有着徐阳自己的考虑,一来原三百步卒接触战马时间尚短,马技只能说是尚可,简单的冲锋厮杀咬咬牙也能做到,但是让他们披上铁浮屠盔甲作战,这着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因此徐阳只好让赵铁柱与王大力各自率领一百骑兵在左右翼护卫。 至于岳婉宁就更简单了,一来她是飞虎军枪术教头,这些原飞虎军步卒对她也挺熟悉,二来则是先前作战时这岳婉宁展现出了不俗的战力,这一点着实让徐阳刮目相看,三来则是因为那些物资对接下来的作战十分重要。 交给一个拥有不俗声望与战力且心细的女子保管总归是要更放心一些的。 交代完众人之后徐阳找到毕志北、毕勇二人交代一番之后直接走向自己的战马。 徐阳翻身上马后望着夜色下的八百骑、虽然有些看不清,但徐阳已然深深望着八百骑的方向。 徐阳大声喊道:“众将士!随我!闯一闯着刀山火海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大声回应道:“好!” 话音刚落徐阳调转马头大声喊道:“出发!” 只见八百骑乘着夜色缓缓朝着敌军大营后方前进,中军五百铁浮屠战马缓缓行驶着,重甲下的战马马蹄声一时间交汇在了一起,竟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 而马背上的铁浮屠骑兵们听着这美妙的马蹄声一时间心中竟有万夫莫当的气概。 最前方的徐阳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爱上这铁浮屠盔甲了,别的不说单单是这马蹄声!这气势!就给人一种强大的信心。 于此同时徐阳不由得有些心虚,总感觉自己能够战胜完颜广武属实是运气逆天了一些,若是完颜广武没有上头被徐阳放风筝。 反而是选择稳扎稳打的方式对战徐阳的飞虎军,那徐阳可就真的难受了。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也有铁浮屠盔甲了,有钱了定要多打造一些铁浮屠盔甲,这玩意简直就是战场大杀器啊,运用得当一千铁浮屠完全可以充当五千骑兵的作用,甚至还能胜出不少。” 徐阳内心暗暗的感叹道。 行至近三里时,忽然从远处奔来三百骑与两百步卒,为首之人是一名猛安打扮的女真汉子。 这猛安拍马行至距离徐阳等人一百五十步时缓缓停下战马,于此同时徐阳等人亦开始减慢马速。 最终双方距离一百步远。 这个距离相当于安全距离,一来普通马弓有效杀伤距离在五十到六十步,步弓虽然能射到一百步远,但能百步穿杨者终究还是少说。 二来则是因为这个距离大声说话对方能够清楚听到,太远的话声音传递不过去。 三来则是因为这个距离一但发生意外,金军可以有序撤离。 徐阳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因此心中一点不显慌乱,而正面的五百骑铁浮屠骑兵个个带着面罩,别说晚上了,即使白天也不会有人看出他们的面色。 那猛安见众人停下后双手抱拳瓮声说道:“末将阿速钟熊见过将军!敢问将军可有调令!” 这名猛安是纯正的女真人,姓阿速、名钟熊,而阿速这个姓氏正是最原始的女真九十九个姓氏之一。 这阿速钟熊原是康王完颜金洪麾下最不起眼的一个猛安。他胆小、谨慎、怕死。这种性格在军伍中往往是最不受待见的那种人。 阿速钟熊能被委以重任自然有他的优点,他胆小怕死,因此做事格外认真,追随完颜金洪二十年时间里,阿速钟熊从未犯过一丁点过错。 于此同时他与人和善,爱兵如子,每当军中士卒遇到难事时他总是第一个仗义疏财。因此阿速钟熊在军中素来口碑不错。 阿速钟熊仗义疏财、爱兵如子、与人和善。与麾下谋克没有利益纠葛,也正因如此阿速钟熊麾下将领一片祥和。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也正是因此,每当康王完颜金洪征战四方时总会放心的把看守粮草的重任交给阿速钟熊。 徐阳闻言心中丝毫不曾慌乱,只听徐阳缓缓开口说道:“我等是青云山谷完颜广武将军麾下,今日酉时王爷派探马前去传令广武大将军让吾等火速支援王爷。” “只不过广武大将军被泰安城的伏兵拖住,无法脱身,故派我等先行赶来支援,待大将军将青云山谷外的贼兵全部击杀后大将军再率大军前来!” 如果说飞虎军八百骑中谁最会说女真话,那么徐阳说自己第二,绝对没有人敢承认自己第一,徐阳也不懂前身为何会懂那么多语言,可以说徐阳接收原主记忆后得到的语音包里面包含了各地的方言。而女真语亦在其中。 另外两个懂女真话的便是毕志北和毕勇主仆二人了。 阿速钟熊听完徐阳所说之后细细神思了一会,对徐阳的话语有了一些信任,申时确实有一直探马从这个方向出发前去寻找完颜广武,这是他亲眼所见自然假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抵达青云山谷,阿速钟熊估算了一些距离快马加鞭的情况下确实也没问题。 阿速钟熊自然不会知道,徐阳之所以敢准确的说出时间,正是因为酉时黑衣卫在战场外围亲自劫杀了一批女真斥候,遗憾的是并没有从中搜出书信令牌之物。 阿速钟熊即使心中有了几分信任,但多年的谨慎习惯依旧让他不能轻易放行,阿速钟熊再次追问道:“敢问将军可有信物令牌之类的证物。” 徐阳闻言用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回答道:“没有!王爷斥候传的是口信,哪来的信物,你这猛安还不快快让路!斥候说王爷担心耿昌袭击粮草才调令我等火速赶来!莫要延误了军机。” 徐阳此语完全是将自己带入了金军铁浮屠骑兵的身份说出去,要知道金军铁浮屠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人若是没有点脾气,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 阿速钟熊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放心了几分,在他的认知里这语气,这态度不正是那些铁浮屠专有的吗。 阿速钟熊纵使心中有了几分信任,仍打算继续试探一番。 就在这时毕勇拍马前行走到徐阳声旁用女真语不满说道:“撒合列伯牛,你这是什么情况!能不能行!不让路你不会动手吗?你的手难道是用来磨女人的吗?废物!” 这嚣张、这不满、这狂妄的语气徐阳听了心中疯狂的给毕勇点着赞,这语气这态度简直比真正的金军铁浮屠还要狂妄啊。 第123章 临近 徐阳闻言立马恭敬的用纯正女真回应道:“遵令猛安!” 阿速钟熊向来是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性子,此时听到毕勇的话语之后反而将疑虑打消了大半。 他之前曾见过一次铁浮屠的猛安,那语气比现在的毕勇还要恶劣百倍,仿佛整个金国的军队只有他们铁浮屠才是最厉害的,其余部队都是垃圾一样。 就在阿速钟熊愣神的时候,徐阳骑着战马缓缓走向阿速钟熊,毫不客气的抬起胳膊猛地一鞭子抽在阿速钟熊身上。 阿速钟熊吃痛之下快速回过神来,软弱谨慎性子的他甚至不敢表露出一丁点的不满。 徐阳用满是不屑的语气说道:“速速给本将军让路!再敢挡路小心你小命不保!” 阿速钟熊还想再争辩一下,想要进一步确认这些铁浮屠的真正身份,就在他想要张嘴说话之时徐阳高高举起沥泉枪。 枪尖直指阿速钟熊的咽喉。 与此同时徐阳冰冷的声音传入阿速钟熊耳中:“本将的话你没听到是吗?滚开!” 阿速钟熊此时基本已经完全打消了疑虑,一来是因为这些铁浮屠狂妄的态度和他印象中完全一致,二来则是他一贯对铁浮屠的印象则是这支部队向来无敌,因此更不会怀疑有人假冒铁浮屠诈营了。 至于为何酉时接到命令,子时才赶到,阿速钟熊看了一眼徐阳铁浮屠盔甲上的血迹,心中暗暗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那便是这一路上肯定遇到泰安军的阻击,而这些血迹则是最好的证据。 阿速钟熊咽喉处一片冰冷,只见他缓缓向后挪动脖颈的同时下令让众将士让开道路。 徐阳见如此轻易便放行心中一喜,语气不变的说道:“算你识相没有延误军机!否则今日定将你斩于马下。” 话音落罢,八百骑兵慢慢悠悠的驶向大营后方,这不慌不忙的步卒更加让阿速钟熊信服了。 徐阳在出发之前便准备了许多种方案,可谁曾想居然会如此顺利。 徐阳心中不禁感叹道:‘这叫阿速钟熊的猛安是怎么混到如此重要位置的,明显是一个纠结犹豫又有些怕事的性格,完颜金洪发了什么失心疯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这事完颜金洪有一定的责任,但更多的还是这阿速钟熊实在是太胆小谨慎了,完颜金洪只知道阿速钟熊追随他的十几年里从未犯过错。确根本没有深究为何阿速钟熊从未犯过错。 也许他深究了,但这样一个小透明猛安真正了解关注的人又会有几个呢。 待徐阳等人走远后阿速钟熊的副将不满的说道:“猛安,他们怎么这么狂!简直欺人太甚!” 阿速钟熊脸上表情不变平静的说道:“五年前我曾见过一次铁浮屠拉练,说实话这铁浮屠确实厉害!他们有狂的资本,五年前的那位猛安比这位可要狂的多。” 副将不解道:“都是康王麾下将士,他们凭什么那么嚣张?” 阿速钟熊平静的回答道:“就凭他们有那个实力,就凭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绩,这便足够了。” 阿速钟熊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阳等人离去的方向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羡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只想活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土霸王根本就不想搀和到各种麻烦中,铁浮屠厉害是厉害,可不也得拼命作战吗。 那比得过他现在这样,领着千人队伍,吃喝不愁还不用上战场杀敌,多好啊。 阿速钟熊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一旁的副将开口说道:“速速去将铁浮屠赶到的消息通知王爷。” 阿速钟熊此举一是为了让康王高兴,毕竟此刻大军还在死战中,多了这五百铁浮屠完全可以扭转一些局部战争的局面,另一方面还是谨慎的性格使然。 哪怕心中在如何确信徐阳等人的身份,为了以防万一真的出事好将自己摘出去,阿速钟熊第一时间还是选择了将消息上报给康王完颜金洪。 另一边徐阳等人远离了阿速钟熊等人的视线后便开始加速前进。 徐阳此时坐在马背上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道路,此地已然接近金军大营后方,战火尚未波及到此处,因此徐阳等人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借助者月光来避过那些坑坑洼洼。 两里的距离徐阳前前后后又遇到了三波斥候,只不过这些斥候人数较少多的十人,少的只有二十几人,徐阳根本就不愿意在这些斥候身上浪费时间。 先用铁浮屠的身份将这些斥候诱骗过来,随后直接手起刀落将这些人斩杀当场,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甚至没有让这些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一刻钟后徐阳等人距离金军粮仓还有三百步的距离。 徐阳在毕勇的搀扶下缓缓站在战马后背上居高向着前方眺望。 只见三百步外的金军粮仓内此时仍有不少兵马在守护,夜色下徐阳无法准确的估算人数,只能粗略估算一下。 人数绝对在三千人以上,而且透过那些金军士卒的火把徐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金军士卒身上覆盖的铁甲,不是铁浮屠这种重甲,但能够配置铁甲的部队定然是金军精锐。 遗憾的时金军士卒手中的火把光芒并不足以支撑徐阳看清这支金军士卒的披甲率到底是多少。 徐阳缓缓做回战马。 就在这时黑夜中忽然传来几声敲击声。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徐阳听清楚,而这敲击声正是徐阳先前传授与黑衣卫的联络暗号。 徐阳轻声下令让众人保持安静。 随后用唐刀刀柄在战马铁甲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不一会几名身披枯树颜色披风的黑衣卫从黑暗中快速走来。 走到近前那黑衣卫双手抱拳轻声说道:“启禀将军,金军粮仓情况已经打探清楚了。” 徐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如实将金军大营情况报来。” 那黑衣卫事无巨细的将情况汇报一遍之后,徐阳闭上双眼再次陷入神思中。 实在是这黑衣卫打探出来的情况着实超出了徐阳的预期,于此同时徐阳也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第124章 人造小流星 夜色下徐阳紧闭着双眼,右手斜放在刀柄上,手指不断的敲击着刀柄。 身旁毕志北、毕勇、姜武阳、赵小虎、岳婉宁五人默契的围在徐阳周边,保护着徐阳。 八百骑此时纷纷安抚自己的战马,争取不让战马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实在是此地距离金军大营太近了,近到只有三百步的距离,若是白天一眼便能看清金军大营的布置。 同样的若是在白天,这八百骑靠近的一瞬间金军便会发现。 这种环境下,由不得众人不谨慎。 徐阳也不想在此时拖延时间,实在是黑衣卫带来的消息太过令人震惊。 甚至可以说这个消息,足以影响整个战局。 徐阳从未怀疑过消息的准确性,若是连自己亲手带出来的黑衣卫都不信任,这个世界上他又能信任谁呢。 徐阳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刚刚黑衣卫所说的那几句话。 “金军大营后方粮草至少有二十万石。” 金军大营有二十万石粮草这个消息徐阳一点也不吃惊,这么长时间下来康王完颜金洪若是搜集不到二十万粮草那才让徐阳吃惊呢。 要知道这一路下来单单是那些害怕金军威势的城主们自动献上的粮草便有十万石了,剩下的粮草一路搜刮下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少于二十万石、 真正让徐阳沉思的是黑衣卫的第二句话。 “金军大营共有五千人马,其中三千兵马守护粮草,两千兵马守护大营高台。” 正是这句话让徐阳陷入了神思,众所周知敌我双方交战,主帅一般都会选择一处能够纵观整个战场的地方居高指挥。 此地无山峰高地,所以交战双方只能临时搭建高台充当指挥台、或者点兵台。 如此一来那坐镇高台之人岂不就是康王完颜金洪? 为何只有两千兵马守护高台?完颜金洪就不怕被耿大元帅直捣黄龙吗? 徐阳微皱着眉头心中不停的推算着,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完颜金洪只留两千兵马守护大营。 “若是此时耿昌兵力已然全出,完颜金洪再无顾忌了呢?” “或者战局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完颜金洪不得不选择破釜沉舟。” “无论哪种可能,都说明了一点,那便是战局已然到了最后关头。” “这个时候我若是按照原计划先行将金军粮草点燃,那么金军士卒士气将会大受打击,甚至会一度溃败。” “但若是想要彻底结束这场大战,那么完颜金洪就必须死在这里。” 本就打算斩草除根的徐阳在得到金军大营的确切情报后,心中更加坚定了斩草除根的想法。 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要火烧金军粮仓。徐阳从未想过要与守护粮仓的三千金军硬碰硬,只需要牵制住那三千金军不让他们救火便可。 待大火彻底燃起后,便是那完颜金洪的死期。 徐阳猛地张开双眼看了一眼身旁守护的五人,轻咳了一声示意几人可以散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看似时间很长,其实徐阳只是思索了百息时间而已。 毕竟徐阳也知道此时身处险地,思索时间越长众人便会越危险。他又岂会置自身与八百骑于死地呢。 看着几人疑惑求知的眼神,徐阳轻声说道:“先按照原计划行事,一切等大火燃烧起来之后再说。” 几人强行按耐住内心的好奇,重重的点了点头。 八百骑悄悄的向前方靠近了一百步,此时距离金军粮仓只有两百步的距离了。 再向前走上五十步说不定便会被金军斥候发现。 徐阳看向岳婉宁轻声说道:“让弟兄们架好投石机。” 片刻后几架小型投石机零件在飞虎军士卒手中迅速组成了一架崭新的大型投石机。 徐阳站在投石机旁回想着刚刚黑衣卫所言的粮草方向,轻轻转动着投石机。 待方向正确后,徐阳从岳婉宁手中接过一块石头摆放在大型投石机的发射口上。 石头重量和装满火油的坛子重量一致,且石头上用浸过火油的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徐阳从马背上取下一根火折子,轻轻吹了几口气,待火折子燃起小火星之后放置在包裹着石头的布料上。 “轰”一声,整个浸过火油的布料快速的燃烧起来。 就在这是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呵:“谁在哪儿点火!不知道这是粮仓重地吗?不想活了是吗?” 徐阳眼神示意姜武阳:‘将此人给我干掉。’ 姜武阳点了点头示意明白,带着十几人弯腰潜入了前方。 眼神示意之后徐阳飞快的将投石机上已经燃烧起来的石头发射了出去。 包裹着火油布料的石头仿佛一个小流星般飞快的滑过天空,只见小流星在空中滑出一个优美的弧形。 随后重重的落在金军粮仓大营内。 徐阳等人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那小流星般的石头。 “啊!”一声惨叫,惨叫声只叫到一般便戈然而止,显然是有一个倒霉蛋被这块石头给砸到了。从惨叫声中不难听出这人无比幸运的被石头砸中脑袋,瞬间死的透透的,一丁点痛苦也没有便去了西天。 随后金军粮仓大营内便开始骚动起来,显然此举已然惊动了部分金军士卒。 徐阳没有理会金军粮仓大营内的骚乱,借助着小流星落地的一瞬间火光,徐阳已然看清了粮仓的具体位置。 与黑衣卫所报方向一致。可惜,投石机打偏了足足有三步之远。 徐阳急忙从岳婉宁手中接过火油,飞快的放置在发射口,急忙招呼几名亲卫快速的挪动着大型投石机。 待重新调整好位置后,徐阳仿佛老僧入定般又开始不慌不忙起来,足足过了有两百息的时间,金军粮仓大营彻底骚乱起来之后。 徐阳才将早已放好的火油坛子抛掷了出去,漆黑的火油坛子在空中划过,随后“啪唧”一声破碎在粮仓四周的围栏上。随着坛子的破裂,里面盛放的火油瞬间四散开来,深深的侵入粮草之中。 有过一次投石问路,徐阳看也没看这次坛子的落脚点。反而是快马加鞭的调整投石机的方位,将最后一坛火油发射了出去。 至此徐阳的任务基本就彻底完成了,至于点燃火油的任务则被徐阳另外交给了黑衣卫。毕竟三百步的距离,哪怕天生神力之人也不一定能够精准射到。 更何况这还是晚上! 第125章 火油不够菜油上 徐阳发射的两坛火油的落脚点是有讲究的,当黑衣卫汇报情况之时,徐阳便让黑衣卫在地上简单的画出金军粮草大营的布置情况。 随后便约定了,由徐阳投掷火石,投石问路的同时引起金军粮仓大营内的骚乱,随后黑衣卫趁着金军大营骚乱警戒力度不足之时,偷偷潜入进粮仓附近。 而火油的落脚点早已告知黑衣卫。 此时一身黑衣的黑衣卫已然静悄悄的赶到了金军粮仓附近,待黑衣卫寻到火油坛子坠落点时,内心中不由得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徐将军,说打敌军马料仓库,就绝不会打偏一丝一毫。’ 要知道战马的草料可全部都是干草,这种干草可要比粮食易燃的多,草料和粮食虽然有些距离,但大火彻底燃烧之后,借助着呼呼的冷风,倾巢之下又岂会有完卵。 几名黑衣卫找准位置后悄悄的向后退去。 待退到八十步距离时,黑衣卫悄悄在地上做好记号,随后循着之前做好的记号找到弓箭等物。 再度返回最后记号处,抽出一支箭矢,这支箭矢箭头处绑着火油浸泡过的油布。 黑衣卫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油布点燃,迅速弯弓射箭。 箭矢带着凌厉的气势飞速射向刚刚火油坛子坠落的那堆草料。 “嗖!”凌厉的冷风差点将油布上的火给吹熄灭。还好敢在被冷风吹灭之前箭矢准确无误的扎进草料堆中。 “轰”明火遇上火油,瞬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热情。 火势已起。 而此时金军大营内已然彻底骚乱,谁也不知那天外流石会不会砸到自己脑袋上。 当三名带队猛安发现火势之时,草料已然燃烧起来了。 三名猛安见状瞬间大惊失色,此时已经来不及商量了,三人急忙呵斥自己的部将,飞快的下令众人迅速救火。 若是火势止不住,从而影响了大局,包括三名猛安在内,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刚刚慌乱的金军三千士兵见状此时也顾不得那天外流星会不会砸到自己脑袋上了。疯狂跑向溪水旁打水救火。 毕竟被流星砸到脑袋这是一个概率极小的事情,而大火烧光二十万石粮草,被康王斩首示众确实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惜天公不作美,呼啸的冷风将燃烧的干草吹向天空,空中到处弥漫着灰烬,一时间火势从两处干草堆迅速的向着周边扩散。 三百步的徐阳见到火势已起飞快的从亲卫手中接过一个坛子,不顾坛子外表的油渍如何沾手,飞快的将坛子放置好。 坛子内装着的正是平日里飞虎军吃的菜油,也就是植物油。 待坛子放置好之后,徐阳急忙与亲卫快速的挪动投石机。 “嗖!”的一声,菜油被徐阳用大型投石机投掷而出,菜油坛子飞快的划过天空落在刚刚被引燃的粮食仓库中。 “轰”的一声,本来不大的火势瞬间彻底燃烧起来。 徐阳给金军粮仓大营的三千士卒上了一堂无比生动的课程,那便是‘什么叫他喵的火上浇油’ 这一刻的徐阳无比的忙碌,哪处火势不大他便将菜油投掷到哪出。 短短时间内大型投石机被徐阳等人不停的转动,每转动一次便有一个菜油坛子飞向火场。 三名猛安能被委托如此重任,自然是完颜金洪极其信任之辈,且这三人可不像阿速钟熊那般是靠着不犯错才上位的。 这三位可是货真价实的靠着军功获得完颜金洪的信任的。 前几次只是感觉有些古怪,但随着徐阳菜油坛子越发射越多,火势越来越不可控时三人已然察觉出不对劲来,飞快的召集正在救火的亲卫。四处观察火坛的源头。 当大型投石机转动到第十五次时金军猛安终于借助着火光发现了徐阳等人的身影。 发现徐阳等人身影后三名猛安气的瞬间怒火上头。 眼看火势很难止住了,若是能抓到罪魁祸首说不定散尽全部身家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不用别人招呼,三名猛安各自带着亲卫骑上受惊的战马朝着徐阳等人方向气势汹汹的奔来。 三名猛安各自带了五百亲卫,足足有一千五百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杀来。 徐阳此时正忙着操控大型投石机,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这三名猛安与一千五百金军。 徐阳手中不停,口中飞快的说出:“架好小型投石机,投掷铁蒺藜!随后拖住那些金军一刻钟!一刻钟后全军撤退!” 忽然徐阳仿佛想道什么似的急忙说道:“再给我组建四台大型投石机!速度要快!” 话音落罢,一个菜油坛子冲天而起,飞快的落下粮仓深处。瞬间又是一处粮仓燃起大火。 剩下的那一千五百金军眼见火势无法止住,更加拼命的从溪水中打水,想要通过浇湿那些未被燃烧的粮草来保住一部分粮草。 只见那一千五百金军士卒飞快的将打来的水浇在完好粮草最外围。想要构成一个隔离带。 徐阳此时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趁着金军隔离带还未完全构建后,将此时军中所剩不多的五十多坛菜油投掷出去,引燃更多的粮草。 此时的徐阳可谓是分秒必争,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会那杀来的一千五百金军。 毕志北等人接到徐阳的命令后飞快的开始架起小型投石机,那一千五百金军士卒刚刚跑了八十多步,小型投石机便已经全部架好。 这些小型投石机打造之初徐阳便和工匠师傅协商改进了,正因为如此,毕志北等人才能如此快速的构建好小型投石机防线,顺便还在徐阳身旁重新组建了四台大型投石机。 徐阳指挥几名亲卫操控五台大型投石机。 而他自己则是双眼死死盯着三百步外的火场。 口中不停的下令:“第一台向右转动两个巴掌的距离,抬高半个巴掌高度!投掷!” :“第二台挪动到西边,抬高一个巴掌高度,投掷!” :“第三台” :“第四台第五台” 徐阳口中命令不断,几名亲卫则累断了腰不停地挪动、投掷,挪动、投掷。 终于最后的火油飞快的消耗干净,于此同时金军粮仓彻底燃烧气大火,火光冲天而起,几乎覆盖整个粮仓。 第126章 火烧连营 加速投掷完全部菜油后,徐阳深深看了一眼金军粮仓大营,只见在呼啸的冷风与菜油的加成之下,整个金军粮仓大营彻底被火光覆盖。徐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如此火势除非天将大雨,否则根本就扑不灭。 至于金军大营内的那一千五百金军士卒的惨叫声、诅咒声、痛骂声,徐阳则是充耳不闻,毫不在乎。 徐阳扭头看向毕志北等人。 刚刚徐阳加速投掷菜油之时,毕志北等人也已经将青云山谷内收集的那些铁蒺藜全部投掷到那三名猛安、共一千五百亲卫骑兵面前。 先前打造的铁蒺藜分大小两种不同的规模。小型铁蒺藜主要是放于火药罐中,通过炸药投掷而出,以此达到炸死、炸伤金军骑兵的目的。 而大型铁蒺藜几乎全部被徐阳用于四处哨点,充当了机关陷阱。 此时将那些铁蒺藜回收再利用,显然效果很是不俗。 那三名猛安距离徐阳等人已然只有一百步距离了,八百骑兵全部下马架起盾牌、竖起长枪严阵以待。 那三名猛安一边赶路一边痛骂徐阳,往日里几十息便能走完的路程此时布满了铁蒺藜,一路上不断有战马受伤倒地,这还不是最恶心的。 最恶心的骑兵往往来不及从战马上脱身,从而被战马压在地上,可地上布满了铁蒺藜。 猛然摔落下去,那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徐阳眼见一千五百骑兵距离己方还有一百步距离,随下令放敌军在前进三十步,在双方距离七十步时发起攻击。 小半刻钟后金军艰难的突破了三十步,就在这时徐阳瞅准时间一声令下。 无数箭矢瞬间冲天而起朝着那一千多金军骑兵飞射而去。 因大火而集结的一千五百骑兵慌乱中又岂会带好全部护具。 箭雨下一声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更有战马吃痛之下四处逃窜,这一逃窜可彻底了不得了。 别忘了此事地面上可是布满了铁蒺藜的。 一时间一千五百金军骑兵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景象。 徐阳见状快速下令八百骑继续抛射。 一时间天空中的箭雨更加浓稠。 这一千五百金军骑兵可倒了大霉了,死于箭雨中的骑兵很少。 更多的是被受伤的战马撞击、倒地、被地面上的铁蒺藜杀伤。 终于有人开始受不了了,操控着战马向后方跑去。 他们宁愿真刀真枪的对战而死,也不愿如此憋屈的死去。 一人开始溃逃瞬间带动周边十几人,溃逃人数越来愈多了。 就在徐阳抵达金军粮仓三百步不久之后,猛安阿速钟熊的副将已然赶到了高台外围。 此时金军已然扩大战果,彻底将耿昌的泰安城联军逼入了死胡同。 只需要再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完颜金洪便能彻底结果耿昌这个心腹大患。 完颜金洪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整体战场,口中不断的下达着军力,一条条军令通过身旁传令官之手飞快的传递到战场上作战的猛安耳中。 就在这时,忽然亲卫大声通报“启禀王爷!猛安阿速钟熊副将在台下求见,说有要事要禀报王爷。” 完颜金洪第一时间想起了阿速钟熊这个人,心中快速的盘算“阿速钟熊?他在后方警戒粮仓,他派人来报?莫非是后方出了问题?” 完颜金洪急忙说道:“速速让他上来!” 亲卫见王爷语气急促,不敢怠慢飞快退下高台。 不一会阿速钟熊的副将便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康王完颜金洪。正当他要向王爷行礼之时耳边传来一句充满威严的声音。 “免了,阿速钟熊派你前来到底何事,速速报来!” 那副将闻言急忙回答道:“启禀王爷,两刻钟前完颜广武将军派来支援的五百铁浮屠路过我等防区,说是接您指令前去守护粮仓,那来将气焰狂妄动不动便要打杀,猛安不敢不从,但又实在闹不准真假,特派我前来禀报王爷一声。” 那副将未曾见过铁浮屠嚣张的气焰,一时间有些气不过,话里话外开始给铁浮屠上眼药。 谁知完颜金洪听罢之后脸色猛然大变。 完颜金洪急忙追问道:“你确定是铁浮屠?没有看错?” 那副将见状急忙跪地大声回答道:“末将虽从未见过铁浮屠,但那些人一身铁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战马也全部披甲,与国内流传的铁浮屠模样一模一样。” 果然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即使到了完颜金洪面前,这副将话里话外也将自己的责任摘了个一干二净。 确定是铁浮屠,和与传说中的铁浮屠打扮一模一样这可完全是两种责任。 完颜金洪听罢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别人不知他又岂会不知,别说铁浮屠极有可能全军覆没,即使铁浮屠还活着也不可能会去粮仓方向,自己根本就没有下过这样的调令! 完颜金洪猛地起身,大叫一声“坏了!” 完颜金洪绕着高台四处走动,很快仿佛下定决心般大声吼道:“完颜玉珠!” 完颜玉珠急忙回应道:“末将在!” “你率五百骑兵速速敢去粮仓处!让守护粮仓的三千将士打起精神来!耿昌要烧粮草了!哪怕是所有人都战死!你都不能让后营起火!听明白了没有!” 完颜金洪一向波澜不惊的语气,此刻变得无比的急促。 完颜玉珠闻言担忧的说道:“若是调走五百骑兵,您这儿可就只剩一千五百人了,若是” 不等完颜玉珠说完,完颜金洪立马大声吼道:“别废话!快去!” 从小到大完颜金洪从未如此吼过完颜玉珠,一时间完颜玉珠竟被吼的有些发懵。 好在完颜玉珠反应够快,愣了几息之后瞬间意识到后方恐怕会出大事!而且是能够影响整个战局的大事!。 完颜玉珠不在墨迹,飞快的爬下高台,迅速调集五百骑兵火速奔往后方粮仓。 可惜一切都晚了。 就在完颜玉珠行至一半之时,远处已然泛起鱼肚红,随之而来的便是滚滚浓烟。 完颜玉珠见状心中愈发着急下令五百骑不顾一切加快速度奔往粮仓处。 于此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还来得及!还来得及!能扑灭!一定能扑灭!” 当完颜玉珠靠近后方粮仓时,入眼的便是那冲天火光。入耳的便是那无尽的惨叫声。 于此同时完颜玉珠发现一个极其可怕的事情,那便是守护粮仓的那些步卒开始溃败了。 火光旁到处都是逃窜的身影。 完颜玉珠双眼一黑,整个人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幸好最后关头及时稳住了身形。 第127章 连锁反应 另一边金军高台上。 完颜金洪目送女儿完颜玉珠率五百骑兵前去后营防备之后。 整个人便开始在高台上走来走去,忽然完颜金洪定住身形,双眼深深的望了一眼下方正在血战的敌我双方。 收起目光的完颜金洪再度望向后营方向,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焦躁不安。 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道:‘希望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只要给我半个时辰,不!不需要半个时辰!三刻钟便足够了!’ 此时的完颜广武再也没了往日里的气定神闲,仿佛得了失心疯的老人般不停的喃喃自语。 跪在高台上的阿速钟熊副将此时两股颤颤,头颅甚至低到了地上,他如何看不出来阿速钟熊闯了大祸,内心早已将阿速钟熊十八辈祖宗骂了一个遍了。 另一边耿昌中军大营高台上。 耿昌与毕如龙两位大元帅此时精气神全无,仿佛行将朽木的老人一般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愣愣的看着地面。 甚至连往高台下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完了。 全完了。 二十年雄图霸业一朝全毁了。 终究还是输给了完颜金洪啊,我,我不甘心啊。 耿昌此时心中已然万念俱灰。 “砰”一声巨响。 耿昌猛地站起身,一拳锤在身旁木桌上,霎时间木桌被拍的七零八碎。 原本死寂的眼神中爆发出一股凶光,那凶光带着一往无前、破釜沉舟般的气势。 耿昌语气无比坚定的大声说道:“老家伙!可敢与我一同马革裹尸!” 一旁的毕如龙听到马革裹尸四个字时原本死寂的眼神渐渐有了光芒。 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他、告诫他。 “我毕家身为将门世家,传世百年之久,可谓是满门忠烈,我毕家后辈可曾怕死焉?” “马革裹尸何惧之有?” 毕如龙猛地起身,胸膛不断的起伏着口中大声呐喊道:“马革裹尸何惧之有!!!” 起身后走向高台一旁,将腰刀佩戴在腰间,从武器架中取出一杆明晃晃的长枪。 这一刻年老之躯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正如正当年的壮小伙般。 毕如龙大声笑道:“老家伙!你我携手战死沙场可好?” 耿昌见老友恢复了锐气大笑道:“可!” 年龄加起来已然超过百岁的两位老人携手走下高台。 点齐中军所有兵马,便要孤注一掷。 耿蝉儿紧随耿昌、毕如龙身后,最后一战谁也无法避开,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临上战马之前耿蝉儿忽然望了一眼青云山谷的方向。 口中喃喃了一句:‘下辈子。’ 转过身眼神中不在有留恋之色,反而是充满了死意与杀意。 耿昌、毕如龙、耿蝉儿三人率领中军大营最后的兵力,不顾一切的扑向战场。 哪怕明知大势已去,此去必死无疑,众人依旧义无反顾的朝着金军发起了死亡冲锋。 当主帅亲自上场杀敌之时,往往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战局呈碾压势,主帅想要一鼓作气彻底结束战争。 另一种便是此时的耿昌等人,主帅亲自下场鼓舞士气,做破釜沉舟、鱼死网破之斗! 当众人行至一半之时,忽然从远处飘来一股浓烟,直呛得众人眼泪哗哗的流。 众人不由得睁大双眼努力在夜色中分辨道路。 可此时众人却发现印象中昏暗的天空此时却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抬头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中布满了红色的云朵。 着火了。 而且火势不小。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众人不由得放慢速度,耿蝉儿揉了揉被熏的通红的双眼,努力想要分辨出到底是何处起了大火,这场大火对己方是否有危害。 “大家快看!金军!金军后营!!粮仓位置着火了!” “好大的火啊!金军粮仓被烧了!!!” 还不等众人看清起火方向,队伍中便有人开始大声呼啸,一时间声音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 所有人都知道了金军粮仓着火了。 耿昌瞪大双眼拼命的朝着金军大营方向看去,待看到金军大营那冲天火光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放的火,先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怕人去烧完颜金洪的粮草,实在是先前双方实力差距不大,根本就没办法突破完颜金洪的方向。 哪怕派人偷袭也不行,都是千年老狐狸了玩什么聊斋啊。完颜金洪又岂会不派重兵把守粮仓? 耿昌心中猛然想到完颜金洪定是和此时的自己情况差不多,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把守粮仓了。这才被人给一把火点燃。 之所以这么想正是因为此刻耿昌亦是抽调出了所有的兵力进攻,包括看守粮草的士卒。 若是败了,泰安城都没了,要粮草又有什么用? 短短几息时间耿昌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虽然他猜不到是谁烧的,但那重要吗? 不重要! 耿昌和毕如龙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巨大的亢奋之意。 耿昌大声吼道:“传令!所有人大喊,金军无道,魂断泰安!天降大火,焚光粮草!” 身旁传令官骑着快马一路不停的奔跑,口中大声呼喊道:“大元帅有令!所有人大喊金军无道,魂断泰安!天降大火,焚光粮草!!!” 不一会中军大营的所有士兵接到命令开始大声呐喊。 声音从一开始的稀稀拉拉,嘈乱不堪,慢慢的变成了整齐划一。 几千人的齐声呐喊,可想这声音能够传递出多远。 “金军无道,魂断泰安!天降大火,焚光粮草!”十六个大字响彻整片战场。 一时间泰安城的兵马仿佛回光返照般士气大涨,而反观完颜金洪的兵马,在远远瞥了一眼大营方向的大火时,士气彻底低落了下去。 此起彼伏之下,战争的天枰渐渐的开始不偏不倚的平衡在了最中间。 耿昌率中军大营所有将士一路大喊十六字金言,一边飞快的扑向战场。 一时间整个战场的惨烈程度再度升级。 反观完颜金洪。 在大火刚起之时居高临下的他便已然发现。 那时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守护粮仓的三千兵马能够尽快扑灭火灾,或者女儿完颜玉珠能够尽快的赶到粮仓主持大局,让火势变的可控一些。 可随着烟尘越来越大,火光冲天而起之时,完颜金洪彻底的意识到完了。基本全完了。 第128章 完颜金洪的七条军令 完颜金洪猛然起身,心中已然按捺不住那滔天的怒意。 起身后眼角猛然间撇到跪在地上的阿速钟熊副将。 此时的完颜金洪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口,否则能被这巨大的打击给彻底逼疯。 很不幸,猛安阿速钟熊的副将成为了这个宣泄口。 完颜金洪快走几步,走到阿速钟熊副将身旁。 抬起脚飞快的一脚踏在阿速钟熊副将的脑袋上。 吃痛之下阿速钟熊副将口中呜咽着想要求饶。 可完颜金洪完全不给他求饶的机会,抬起脚走到阿速钟熊副将侧面。 一脚揣在阿速钟熊副将腰间。那副将直接向侧边飞去,撞倒高台护栏这才停住。 阿速钟熊副将挣扎着起身口中呜咽着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完颜金洪完全不理会那求饶声,一个助跑冲向阿速钟熊副将。 半途中从腰间抽出腰刀,布满青筋的右手死死握住刀柄。 临近之后奋力一刀斜着劈向阿速钟熊副将脖颈。 咔嚓一声。 腰刀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劈去,腰刀斜着划过胸膛,带出一道无比明显的血迹。 可怜的阿速钟熊副将,就这样充当了受气包,被完颜金洪一刀劈成了两半! 完颜金洪到底是一代枭雄甚至此时应当竭尽全力亡羊补牢,发泄过后的他一把将仍在滴血的腰刀丢向武器架。 整个人再度开始沉着的下着命令。 :“旗令官传令督战队!胆敢有后退着无论种族一律就地斩杀!” :“传令完颜正武!让他不顾一切冲阵!必须在一刻钟内给我将局势彻底扭转过来!哪怕全军覆没也要在所不辞!” :“传令完颜庆义!下方所有步卒从现在开始全部归他调遣!务必要挡住耿昌!” :“传令粮仓三大猛安!从现在开始官降三级!允许他们待罪立功!” :“传令完颜玉珠!后营三千兵马从现在开始由她统领!务必在第一时间揪出放火之人!抓到之后全部就地斩杀!头颅给我带回来!” :“传令阿速钟熊!火速带本部人马支援完颜庆义!” :“传令大营一千五百士卒!时刻防备敌军直捣黄龙!” 一条条军令通过完颜金洪之口,有条不紊的布置了下去。 完颜金洪深知大火一起,士卒士气定然会大降,甚至还会有人开始溃逃,因此第一条军令便是下给了督战队,用督战队来稳住局势。 第二条军令下给了完颜正武,完颜金洪需要完颜正武的骑兵大捷来为军心涣散的金军注入一剂强有力的兴奋剂,从而恢复士气! 第三条军令则是下给了完颜庆义,完颜庆义本就是景王麾下第一大将,不久前刚刚大败毕如龙,由他抵挡耿昌,实在是在合适不过! 居高临下望去整片战场在冲天火光中一览无遗,耿昌破釜沉舟他又岂会看不到? 第四条军令完颜金洪下给了看守后方的三大猛安,即使他们犯了天大的错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完颜金洪只能大度的暂时先放过他们,允许他们待罪立功,至于以后会不会秋后算账,那就不好说了。 第五条军令则是下给了完颜玉珠,此举一是为了泄愤,二则是为了拔除后方的钉子。 谁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前方大战之际,后方还有敌军的身影在左右横跳。 第六条军令完颜金洪则是下给了猛安阿速钟熊,虽然阿速钟熊已然上了完颜金洪的必死黑名单,但完颜金洪还是想要让阿速钟熊临死之前发挥最后一点余热。 第七条军令完颜金洪下给了本部的一千五百兵马,此时守卫完颜金洪的兵马只有这一千五百人了,完颜金洪终究还是对完颜庆义没有太多信任感,身家性命终究还是放在自己手里更安全一些。 万一完颜庆义没有牵制住耿昌。 万一耿昌发了疯的不顾一切要拉上他共赴黄泉,到了那时这一千五百人便是他最后的依仗了。 耿昌亲自下场参战,身先士卒的冲锋在最前线,一时间泰安城联军士气大涨,趁着金军士气低迷之际开始大肆的屠杀金军士兵。 小部分金军队伍甚至直接被打的溃逃。 就在耿昌正准备扩大战果之时。 随着完颜金洪一条条军令的下达,整个金军阵营开始动了起来。 原本溃逃的金军士卒在督战队面无表情的屠杀下,渐渐的稳住了身形。 耿昌、毕如龙等人更是迎面撞上完颜庆义的步卒方阵。 一时间胜利的天枰再度变得模糊不堪起来。 自耿昌下场参战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明白战争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本大战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的双方将士强打起精神来,用尽全力将手中武器招呼到敌军身上。 这一刻战场上的惨叫声、痛苦哀嚎声、战马嘶鸣声、士卒怒吼声,远远超出了之前最惨烈的时刻。 大型绞肉机就此火力全开。 每一息都是成百上千人死于这场战争。 耿蝉儿此时已经气喘吁吁了,随中军出战的她在这短短一刻钟时间内,亲手击杀了整整十名金军。 耿蝉儿双手握紧钩镰枪猛然刺出长枪,随后用力一拉,口中娇喝道:“第十一个!” 浑身疲惫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打气。 耿昌与毕如龙这两位半百岁数的老将,终究是岁月不饶人啊。 被亲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耿昌,手持一张硬弓,不断的朝着那些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金军将领射去。本身就是猎户出身的他,虽然此时已经年过半百,但箭法依旧不俗。 箭矢不断的从耿昌手中硬弓上飞出,一个个金军谋克打扮的将领惨死于耿昌硬弓之下。 可惜的是耿昌终究老了,当他射出第五箭时,整个人手臂已然酸胀难耐,很难再射出第六箭了。 毕如龙同样如此,善用长枪的他仅仅杀了两人便已经气喘吁吁,在亲卫的保护下退回了中军,这才幸免于难。 若是毕如龙晚退几十息,说不定便真的马革裹尸了。 不过好在二人吉祥物的意义大于实战意义。真指望这两个老将杀敌,那真是离死不远了。 他们唯一的作用便是坐镇在大纛下,奋勇杀敌的众将士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只要看到那两杆迎风飘扬的大纛在不断的前进。 心中便会充满了无限的干劲!毕竟大纛在,意味着主帅便在!若是幸运点被主帅看到自己英勇杀敌的身姿,那升官发财将不再是梦。 第129章 铁浮屠首建功 双方大战再度陷入了平衡之中,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办法破局。 金军后营,粮仓之地。 此时已经彻底燃起大火,除非天降暴雨,否则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灭这场大火。 而原本镇守粮仓的三千金军士卒被大火烧死一部分、浓烟熏死一部分、徐阳杀了一部分,自己人践踏死一部分,溃逃一部分。 一时间三千兵马竟再无一人,完颜玉珠借助火光依稀还能看到那些士卒逃跑的身影,其中一人便跑便脱去身上盔甲。 看那盔甲样式,明显是一名猛安。 刚刚稳住身形的完颜玉珠看到这一幕差点再次被气晕过去。 徐阳可从不惯着任何一个敌人,当完颜玉珠两次被气的差点晕死过去时,徐阳一丁点也没闲着。 趁着完颜玉珠愣神之际快速的摆好阵形。 当完颜玉珠彻底清醒过来之时,一眼望去便看到五百铁浮屠居中严阵以待的同时三百轻骑兵已然向着自己左右两翼开始包抄。 完颜玉珠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铁浮屠最前方一人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我是郡主完颜玉珠!你到底是什么人!” 完颜玉珠一边怒吼一边示意部下悄悄向后退去,显然是想要趁着徐阳等人愣神之际撤出包围圈,毕竟五百轻骑兵对阵五百铁浮屠,根本就是十死无生。 她宁愿周旋作战,也不愿就这样硬碰硬。 在她预想中对面主将无论是谁,在听到郡主二字时都会有些愣神。 谁心想对面铁浮屠主将仿佛没有听到她声音般,依旧自顾自的下着命令。 待三百轻骑兵彻底赶到完颜玉珠左右两翼时。 徐阳冷笑一声,心中暗暗想到:‘郡主?看来是条大鱼。’ 徐阳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大吼一声冲锋!直接一甩马鞭第一个朝着完颜玉珠发起冲锋。 五百铁浮屠紧随其后朝着完颜玉珠发起冲锋。 冲天火光下五百铁浮屠气势汹汹的朝着完颜玉珠展开冲锋。 人马皆披甲,火光照耀下五百具铁浮屠盔甲闪烁着寒光。马蹄声重重的踏在地面上传来咚咚声响。 单单从气势上来说,五百重甲铁浮屠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完颜玉珠眼见拖延不成,退路更是被三百轻骑兵彻底阶段。 无奈之下只好大声吼道:“随我杀敌!” 完颜玉珠猛拍座下战马,调转马头冲向那三百轻骑兵。 能被康王完颜金洪留在中军大帐的兵马往往是他最后的底牌,而这支军队更是必须精锐。 听到完颜玉珠命令的五百金军骑兵眼见无法逃脱,心中瞬间升起必死之志。 一个个怪叫着举起手中长枪朝着三百轻骑兵发起了反冲锋。 完颜玉珠之时有些任性而已,终究不是一个傻子,在五百铁浮屠与三百轻骑兵之间做选择很难吗? 哪怕是傻子也知道先打轻骑兵 五百骑浩浩荡荡的朝着左侧一百五十名飞虎军轻骑兵发起冲锋。 于此同时右侧一百五十名轻骑兵死死咬住五百金军骑兵的尾巴。 当完颜玉珠分兵想要击杀右侧一百五十名轻骑兵之时,王大力严格遵从徐阳的军令,急忙下令飞虎军向后撤退。 追击的金军骑兵眼见追不上只好朝着完颜玉珠方向汇合想要集中兵力先拿下一处。 赵铁柱别的本事不好说,但在执行徐阳命令这一块他绝对能排在第一。 当完颜玉珠率领五百骑朝他杀来之时,赵铁柱急忙命令左侧一百五十名骑兵快速逃跑。 逃跑途中用缴获来的马弓胡乱射击。命中率虽然极低,但恶心人程度却极高。 完颜玉珠眼见追不上,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全军撤退。 可就当完颜玉珠五百骑撤退之际,左右两侧共三百名飞虎军骑兵不约而同的朝着完颜玉珠杀来。 完颜玉珠彻底被整崩溃了,打,飞虎军轻骑兵轻装上阵跑得极快。 不打,当她想要撤退之际,那三百名轻骑兵又围了上来,朝着她射出箭矢。 虽然这三百轻骑兵的箭术那叫一个稀巴烂,可看到箭矢飞来你是防守还是不防守? 防守速度就慢了下来,不防守总会有瞎猫碰上死耗子,三百箭矢飞来哪怕箭术再烂也能造成一些伤害。 如此拉扯了两回,完颜玉珠一度气的破口大骂。 可是很快她便骂不出来了。 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完颜玉珠彻底绝望了! 五百铁浮屠径直杀来了! 金军骑兵慌乱之中抄起马弓朝着铁浮屠射出箭矢。 数百支箭矢直直的朝着铁浮屠飞去,五百铁浮屠对那些飞来的箭矢视而不见,甚至连掏出盾牌格挡的动作都没有做一下。 就这样保持马速朝着五百金军骑兵杀来。 可怜那些箭矢遇到铁浮屠盔甲仿佛遇到天敌般,任凭你在如何想要努力杀敌,最终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连敌人的防御都没有破开。 当箭矢与铁浮屠盔甲接触的那一刻便被铁浮屠盔甲无情的弹开。 金军骑兵早已成建制的装备了马弓,若是向徐阳那样使用步弓加上破甲箭说不定还能对铁浮屠造成一些伤害,马弓?那就算了,轻便有余,杀伤不足。 射去两轮箭雨之后,五百金军骑兵此生再也无法射出第三支箭矢了。 徐阳一马当先,手中沥泉枪平稳端平,临到金军骑兵近前猛地一下刺出。 沥泉枪闪烁着寒光猛地扎向那金军骑兵胸口,刺出长枪的同时徐阳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上。 就在沥泉枪刺中金军骑兵的同时,金军骑兵手中长枪也刺向了徐阳,若是徐阳晚两息趴下,妥妥的被刺中。 哪怕金军长枪无法破甲,但任谁被刺一下也会感到疼痛,徐阳可没有受虐倾向。 战马冲锋之下沥泉枪将那名金军骑兵顶向半空。 徐阳双手一松沥泉枪带着那名金军骑兵的士兵急速朝着地面坠落。 与此同时徐阳从马背上抽出唐刀,单手持刀轻轻的劈向下一名金军骑兵的胸口。 战马冲击力之下,即使徐阳用的力气再小,那名金军士兵依旧被锋利的唐刀拦腰而斩。 一路冲锋下去,徐阳不断的朝着左右两侧挥舞着长刀,一时间竟有万夫莫挡的气势。 冲锋到最后,迎面的金军骑兵纷纷开始躲避徐阳。 原本扎在金军骑兵身上的沥泉枪被一根绳索绑住末梢,随着战马的前行被不停的拖动。 一轮冲锋过后徐阳调转马头,顺着绳索飞快的将沥泉枪收回。 徐阳调转马头再度看向战场时,却发现一轮冲锋下来战场中的金军只有完颜玉珠一人存活,余者皆被铁浮屠斩于马下。 徐阳看向完颜玉珠时发现此时的完颜玉珠已经被彻底吓傻了。 手下五百骑兵在铁浮屠一轮冲锋之下死伤殆尽。若不是众人看在她郡主的身份上手下留情。此时的完颜玉珠早已躺在地上了。 徐阳取下头盔冷眼看向被吓傻了的完颜玉珠,冷笑道:“这就是女真的郡主?怎会如此不堪?” 完颜玉珠那目瞪口呆的模样那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郡主威严。 一旁的毕志北询问道:“现在这郡主怎么处理?生擒了还是?” 徐阳完全不想在完颜玉珠身上浪费时间,可一想到稍后撞阵时这完颜玉珠说不定还有一些用处。 于是在沉默了几息后徐阳笑着说道:“先将她给我绑了!” 第130章 借你头颅助我军威(五千大章) 此时的完颜玉珠已经被铁浮屠的凶悍给彻底吓坏了,从小康王便最是疼爱她,对她更是百依百顺,就连打仗也带着她。 今年二十岁的她按理说早就见惯了打打杀杀,更是在康王的培养下亲自上阵杀过不少人。 本不应该如此脆弱才对。 归根究底原因还在徐阳身上。 一来徐阳火烧粮仓彻底打乱了康王的布置,完颜玉珠心急之下难免有些情绪失控。 二来则是此地的局面完全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在她想象中双方角色应该对调一下才对,毕竟后营粮仓可是足足有三千兵马守护,加上她的五百骑兵一共三千五百人,即使做不到碾压,拖也能拖死那五百铁浮屠。 谁成想来到之后三千金军兵马死的死、逃的逃、这再度让她精神崩溃。 三来则是一轮冲锋之下,铁浮屠砍瓜切菜般击杀了她整整五百骑兵,要知道这可是五百对五百啊,一轮冲锋下来全没了,而铁浮屠也只不过是盔甲受了一些损伤罢了,这如何不让她崩溃。 三管齐下,完颜玉珠再也扛不住了,整个人直接崩溃了。 就连飞虎军将她绑到徐阳面前时她都没有清醒过来。 徐阳冷眼看着这样长相漂亮的金国郡主,细细琢磨了片刻后朝左右说道:“用冷水让她彻底清醒清醒。” 徐阳本想直接将完颜玉珠杀死,可转念间想到往日里飞虎军将士辛勤训练的身影,以及辛勤训练背后的主要原因--对女真的恨意! 为了此战中那些牺牲的飞虎军将士,同时也为了提升现存飞虎军八百骑将士的士气,徐阳无法让完颜玉珠痛快的死去。 哪怕因此浪费一些时间,也在所不辞,与士气相比,这短短的半刻钟又算的了什么。 身旁亲卫取出水袋,用力摇晃了几下,将水袋中的薄冰晃碎之后一把浇在完颜玉珠头上。 刺骨的冰水瞬间让完颜玉珠清醒了过来。 完颜玉珠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徐阳,大声吼道:“放了我!否则我父王定会将你全家全部杀光!” 即使到了现在完颜玉珠依旧没有认清现实,企图用她金国的身份来压汉人的将领。 徐阳对完颜玉珠的威胁不屑一顾,内心正盘算着该用何种方式让完颜玉珠发挥最后的余热。 岳婉宁从徐阳身后走出,双手左右开弓狠狠的抽了完颜玉珠几个大嘴巴子冷声说道:“闭上你的臭嘴!愚蠢的东西。” 不知为何,岳婉宁无比的厌恶完颜玉珠威胁徐阳。 “臭女表子,你敢打我?”完颜玉珠双手被绑,挣扎着朝着岳婉宁咆哮道。 岳婉宁冷冷的看了一眼完颜玉珠也不言语直接再度左右开弓,不一会完颜玉珠吹弹可破的脸蛋彻底红肿起来。 完颜玉珠明显被打怕了,高傲的头颅彻底低了下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毕志北看看彪悍的岳婉宁,看看被五花大绑的完颜玉珠,最后看向时不时冷笑一声的徐阳。 毕志北开口问道:“绑好了,现在怎么处理这个小郡主?” 徐阳心中已有打算揶揄的说道:“看着小郡主模样挺周正的,要不你纳了做妾?” 毕志北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我倒是想,奈何家有猛虎。” 徐阳瞬间明白,此猛虎非彼猛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毕志北见徐阳发笑,心中有些难堪,于是说道:“我看不如你将这小郡主收了,说出去多有面。” 徐阳看着完颜玉珠笑了笑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岳婉宁瞥了毕志北与徐阳一眼说道:“徐将军有耿小姐了,你这是想让徐将军家宅不宁啊。” 毕志北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可别当真。” “好了好了,别闹了,此女我有大用。”说徐阳靠近完颜玉珠。 徐阳几人的话语,低着头的完颜玉珠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忽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亦是愈发恐惧,挣扎着想要向后退去。 低着头的完颜玉珠眼中忽然出现一双黑色鞋子,心知此关自己很难度过。 身为康王爱女、金国的小郡主,此时强忍着心中恐惧,努力想要摆出郡主的威严来。 “你最好现在放了我,这附近肯定有我父王的眼线,若是被他发现是你杀了我,他绝不会饶恕你的。” 完颜玉珠强忍着心中恐惧大声吼道,似乎想要通过大吼来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 可惜的是颤抖的身躯让她的大吼显得是那么的外强中干。 徐阳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泰安城外我率几百难民就敢袭营完颜东进,完颜广武一万精锐尽数折损在我手上。连番大战下来我更是敢只率八百骑前来火烧粮仓,你觉得你能吓唬的到我?” 八百骑虽早已知晓徐阳的种种事迹,甚至更是亲身参与后两件大事。可不知为何当徐阳说出这句话时,一个个内心感到无比的与有荣焉。 这三件事哪一件说出去不被人当成传奇?哪一件事说出去不被万民敬仰?众人心头一片火热,那是一种自豪、热血。荣幸交织在一起的感觉,有山民出身的飞虎军士卒甚至想要高歌一曲来宣泄心中情绪。 ‘完颜东进’‘完颜广武’完颜玉珠瞬间便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心中懊悔不已,当日谋克完颜方向完颜金洪禀报徐阳的情况时,完颜玉珠便在现场。 她甚至还指派泰安城的内应暗杀徐阳,谁成想这徐阳进了泰安城仿佛变成了大姑娘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成天龟缩在校场,让内应毫无下手的机会。 “我知道你,原身只不过是一个溃兵,我可以用郡主的身份向你保证,若是放了我,我定会向父王保举你在大金境内做一州节度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好?” 完颜玉珠在知道徐阳身份的那一刻便断了威胁的念头,转而想要以高官厚禄来收买徐阳。 三百铁浮屠闻言纷纷看向徐阳,多日相处下来他们自认徐阳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人,可终究是人心隔肚皮,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徐阳面对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的诱惑到底会怎么做。 这些人分属于耿蝉儿亲军与毕志北亲军,连番大战下来徐阳早已折服了他们,若是徐阳能够经受的住金钱与权利的诱惑,这三百铁浮屠中不少人甚至会选择改换门庭。 剩下两百铁浮屠与三百轻骑兵本就属于徐阳的飞虎军,闻的完颜玉珠言语之后,这五百人纷纷露出自信的微笑。 这些飞虎军士卒从一开始便跟随徐阳,资历最老者甚至在夜袭完颜东进大营之前便跟随了徐阳。 朝夕相处下来徐阳的为人他们早已熟知,这是一个可以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他的将领。 正因为对徐阳的高度了解,所以完颜玉珠的言语对他们毫无作用。 徐阳轻笑一声:“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呵呵” “你觉得我很像一个乞丐吗?”徐阳笑问道。 完颜玉珠与徐阳交谈几句之后渐渐放下心中恐惧追问道:“何出此言?节度使可是统领一州事物,是当之无愧的封疆大史,若是不够,在额外送你万两黄金可好?” 徐阳沉声回答道:“国仇家恨又岂是区区一州之地便能了结的?你若真有本事便将整个大金送与我可好?” 徐阳深知别人施舍的尊严与和平绝不是真的尊严与和平,真正的尊严与和平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了我!杀也不杀!放也不放!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完颜玉珠此时情绪再度崩溃了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看似总是笑脸的徐阳,竟会如此的油盐不进。高官厚禄不要、万两黄金也不要!杀也不杀!放也不放!这让完颜玉珠心中再度忐忑与恐惧起来。 徐阳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完颜玉珠轻声说道:“只需要你借我一样东西,我便告诉你好不好?” 完颜玉珠瞪大双眼望着徐阳迟疑的问道:“什么东西?” 像是深怕徐阳反悔似的连忙补充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你放了我,别说一件,十件我都给你。” 完颜玉珠像是即将淹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内心已然有些喜悦。 甚至还在心中暗道:‘原来你也有所求,呵呵,你也不过如此啊,待我脱身之后,看我如何百倍羞辱与你!’ 三百铁浮屠屏住呼吸全身关注的关注着徐阳那边的动静,心中无比好奇徐阳究竟要借什么东西,以及徐阳最终会不会为了一己私利放了完颜玉珠。 徐阳笑着轻声说道:“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可好?” 话音刚落徐阳缓缓从腰间抽出唐刀,寒芒一点点的从刀鞘中闪出。 完颜玉珠本有些窃喜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眼见徐阳真的想要杀了她,挣扎着向后退去,口中大声喊道:“除了性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真的!我可以发誓!” “噌”长刀彻底出窍,火光照耀下,刀身散发着无尽的寒意,刀尖处更有一片暗红之色,那是徐阳来不及擦拭的敌人之血。 完颜玉珠发了疯般的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这一刻的她再无半点郡主风范,绝望之色布满整张脸庞。 恐惧、怕死让她不停的怒骂。求饶,整个人仿佛得了失心疯般。 徐阳想要杀完颜玉珠实在是太简单了,深思熟虑后徐阳最后还是选择了与完颜玉珠搭话。 先稳住她的情绪,随后让她绝望,绝望之际再给她一丝生还的希望,随后在暴力打碎她的妄想。 在徐阳一波接一波的精神攻击下,完颜玉珠怎可能不崩溃? 完颜玉珠挣扎着向后挪动,徐阳一步步缓慢的逼近完颜玉珠。每一步都走的极慢。 八百骑此时各个瞪大了双眼,想要亲眼见证女真贵族惨死刀下的盛况。 三百铁浮屠对徐阳不在持观望态度,内心更加坚定了改换门庭的想法。 :“徐将军!杀了她!” :“徐将军!走慢点,让她感受感受之前我们的恐惧!” :“就这样杀了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徐将军万岁!” 徐阳缓慢的朝着完颜玉珠走去,每走一步口中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恐惧吗?金军南下时我们比你现在还要恐惧!” “想让我放了你?那些死于金军刀下的汉人百姓一定也这样求过你们!你们放过他们了吗?” “死亡来临,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杀汉人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徐阳每说一句,八百骑心中愤怒便加深一分,无论什么时候男人都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若是有的选,谁愿意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大战?更别说这八百骑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女真逼得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的流民出身。 徐阳此举可谓是句句说在这八百骑心坎上了,一时间群情激愤。 :“徐将军我受不了了杀了她!” :“一定要杀了她!该死的女真害我家破人亡!” :“杀了她!我娃娃才刚断奶!该死的女真人丧尽天良啊!呜呜!”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三个血淋淋的大字,那便是“杀了她!” 且呼声越来越高!若不是军令如山,恐怕此时众人早已一拥而上乱刀砍死这女真贵族了。 徐阳每走一步,完颜玉珠的恐惧便加深一分。三步之后徐阳站在被亲卫按住的完颜玉珠身旁。 完颜玉珠此时的样子像极了疯婆子,眼见徐阳杀意难改,此时的她竟有些破罐子破摔起来。 大声的怒骂着徐阳,怒骂着八百骑,怒骂着整个汉人族群! 就连按住完颜玉珠肩膀的两名亲卫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手臂更加用力,疼的完颜玉珠连声惨叫。 徐阳缓缓举起唐横刀,示意两名亲卫放开完颜玉珠。 两名亲卫松开手之后,急速向后退去。 完颜玉珠忽感肩膀一松,抬头看见徐阳高举的唐横刀,心神俱碎之下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 还不等完颜玉珠站起来,徐阳高举的唐横刀闪过一道寒光,重重的落在完颜玉珠脖颈上。 鲜血四溅。康王爱女、完颜玉珠就此身陨。 :“杀得好!徐将军万岁!” :“痛快!凭什么我们能死,女真贵族不能死?” :“哈哈哈,真是痛快啊!原来女真的小郡主也会害怕!” :“能亲眼看到这女真小郡主惨死,哪怕战死也无憾了!” 八百骑压抑的情绪随着完颜玉珠头颅的滚落彻底的释放出来。 一时间士气再度高涨几分。 毕志北、姜武阳等人对视一眼,均从他人眼中看出如释重负之感。心中不由得更是佩服徐阳。 杀个人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不过从八百骑呐喊的声音与高涨的士气中众人不得不佩服徐阳的头脑。 若是直接杀了,恐怕众人无感,毕竟这一路走来哪个士兵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但徐阳这一番操作下来众人竟比获得一场大胜还要兴奋。 徐阳看着高涨的士气,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弯腰捡起完颜玉珠的头颅,徐阳走向自己的战马。 翻身上马之后将完颜玉珠的头颅高高举起大声呵道:“大伙都知道此人的身份了吗?” :“知道,完颜金洪的女儿!金国的小郡主!” :“小郡主嘛!不过如此哈哈哈” 徐阳摆了摆手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八百双眼睛直直的看向徐阳。心中好奇为何徐阳会重复一件众所皆知的事情。 全场鸦雀无声,徐阳继续说道:“没错,这人便是完颜金洪的女儿!金国的小郡主!也就是女真人所谓的贵族!” “面对死亡,这金国的小郡主怕了没有?求饶了没有?”徐阳反问道。 :“哈哈哈亲眼所见,这小郡主都快吓哭了。” :“头一次见这么怂的女真人!” :“就是就是,这女真贵族也和咱们一样怕死。” :“放屁就你怕死,老子可不怕死!” :“你说谁怕死呢?怕死老子能当兵打仗?” “好了好了别吵了!都安静点,都听不到徐将军声音了!” 待场中再度安静下来之后徐阳继续说道:“这女真贵族与平常百姓可有差别?!” 八百骑齐声回答道:“没有!” 徐阳继续说道:“只杀这一个女真贵族能不能解了大伙心中对金国的恨意!” 八百骑再度齐声回答道:“不能!” 徐阳笑了笑一手提着完颜玉珠的头颅,一手握着沥泉枪,枪尖指向金军大营最前方的方向。 徐阳沉声说道:“既然一个金国郡主没办法消大伙心头之恨,那么那边还有一个金国王爷!” “大伙敢不敢随我前去会会那女真王爷?”徐阳大声吼道。 “敢!”八百骑齐声回应徐阳。 徐阳闻言仰天大笑道:“那诸君便与我一同将那狗屁康王完颜金洪斩与马下!一扬我飞虎军威!” 此时军心正鼎盛!此时不行斩首之事,更待合适? 将完颜玉珠头颅悬挂与战马之上,徐阳枪指金军前营大吼一声:“随我!杀!贼!” “杀!杀!杀!”八百骑齐声怒吼。 此行志在阵斩完颜金洪!若不幸战死!那便战死!八百骑心中毫无惧意! 五百重甲铁浮屠居中!三百轻骑兵分列左右两翼!浩浩荡荡朝着金军前营奔去! 第131章 天降大雨 飞虎军八百骑刚刚动身之际,忽然天空闪过一道闪电。 “咔嚓” 一瞬间天空猛地白了一下。闪电惊现,众人纷纷减缓马速。 闪电接二连三的划过夜空,大火燃烧后显得有些通红的天空一瞬间恍如白昼。 “轰隆隆!”闪电在前,惊雷紧随其后。 徐阳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暗道不好! 泰安城周边自上次大雪过后连续多日高温照射,地面上的积雪早已融化,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块块干枯的土地。 徐阳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这场大火竟会引来惊雷。看这情况是要下雨啊。 一滴雨水忽然低落在徐阳眼睛里,徐阳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目光再度望向金军前营方向。 这一刻的他深知必须与时间作斗争了,一但天空真的降来大雨或者大雪,一但大雨或者大雪将大火熄灭,那么一切都完了。 徐阳此时只能加速冲锋,若是不能赶在大火熄灭之前斩杀完颜金洪,那么一切都完了。 “全速前进!”徐阳一声怒吼! 左右不断向着周边传递着消息,不一会功夫八百骑开始骤然加速。 金军前营高台上。 一道闪电一声惊雷让完颜金洪乐开了花。 完颜金洪望着骤然出现的闪电,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狰狞笑容来。 “耿昌!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你拿什么赢我!”完颜金洪朝着下方大战之处怒声咆哮。 金国与蒙古连番大战,胜少输多,金国朝廷内部更是要与蒙古求和,定会割让不少土地,到时候北边的女真势必要进入中原大地。 百年前国内制定的放牧计划定会因此改变,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能够拿下泰安与兖州两城,待年后彻底扫平山东路,将山东路彻底纳入大金版图!先不说这在国内会是何等的大功一件。 单单是北边那些猛安谋克的感激便会让自己受益无穷。毕竟是自己给了他们土地与钱财。 完颜金洪收敛笑意朝着左右传令官开口说道:“传令所有猛安!粮草无恙!凡斩杀毕如龙!耿昌者赏黄金万两!封泰安州刺史!” 与国内朝堂地位的提升相比,万两黄金,泰安州刺史又算的了什么。 风越刮越大,雨点越滴越大,完颜金洪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往下下方的双眼不时的闪过疯狂之色。 随着雨水的低落、完颜金洪的军令传达到位后,场中本显得低迷的金军士气瞬间大涨起来。 大雨一下作战的金军士卒自然都知道粮草至少能够保住一部分了。 粮草无恙是他们坚持作战下去的基础,毕竟谁也不想饿着肚子打仗。在精锐的军队一但被断了粮草也会军心涣散。 完颜金洪紧随其后的军令彻底让这些金军士卒疯狂了。‘赏黄金万两,封泰安刺史!’ 很多金军士卒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黄金,有了万两黄金那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更何况还有一州刺史的职位,只要杀了耿昌或者毕如龙,岂不是相当于钱和权都有了? 一想到这,完颜庆义率领的步卒大军一个个仿佛打了强心剂一般,疯狂的朝着耿昌的中军发起了死亡冲锋。 周边接到命令的骑兵,甚至开始不管督战队与自己猛安谋克的命令,擅自脱离大部队开始朝着耿昌中军所在发起冲锋。 这一刻,虽有金军都被完颜金洪的奖赏给整的彻底疯狂了!金军阵形彻底乱了,无数金军士卒开始涌向耿昌中军所在。 连带着泰安城的兵马也开始朝着耿昌中军汇合。 一时间整个战场乱成了一团,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井然有序感。 人山人海的金军士卒朝着耿昌中军涌来,一时间中军前锋死伤无数。 耿昌望着眼前凌乱的场面与越来越少的泰安城士卒,心中不由的泛起了苦涩,虽然早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真到了即将失败死亡之时,耿昌心中仍是充满了不甘心。 耿昌不顾发酸的手臂,手中箭矢不断的朝着金军士卒射出。可,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耿蝉儿死死的护在耿昌身边,身上盔甲布满了血迹,手指碰触到盔甲都会被粘稠的血迹粘连在一块。 即使如此耿蝉儿依旧寸步不离的护在耿昌身旁,在她前方,无数中军士卒死死地用身体护住耿昌,誓死不让敌军前进一步。 好在坚持了没多久,发现情况不对的其他几路人马纷纷朝着耿昌中军发起支援。 一刻钟后,中军方圆五百步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死尸。 耿昌稍微缓了口气,大声朝着传令官下令道:“传令!将本帅的大旗向前挪动!旗在人在!旗毁人亡!” 传令官闻言火速向着周边传递耿昌的命令,不一会所有人全部接到了来自耿昌死战的决心。 一时间悲壮气息在泰安军中肆虐着,无数汉人士兵留着热泪朝着金军发起死亡反击。 一个有一个汉人惨死在金军弯刀之下,随后一个有一个汉人悍不畏死的继续朝着金军发起死亡反击。 耿昌大纛每向前走一步!便有无数汉人士卒倒在血泊中。 随着大纛一步步前行,无数汉人士卒仅仅跟随着大纛的步伐,朝着金人发起死亡反冲锋。 一时间整个泰安军悲愤、壮烈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士气竟从未低落过。 他们不是不怕死,与死相比他们更怕战败后家人亲族被女真无情的屠杀。 但凡还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耿昌望着那些浴血厮杀的泰安军士卒们,双眼渐渐的蒙上了一层薄雾。 耿昌用因拉弓射箭而虎口开裂的老手,擦拭了一下眼睛。 此时的他双手酸痛难耐,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拉动弓弦。 耿昌朝着人山人海的金军大声咆哮道:“今日!尔等即使杀了我耿昌!他日!我汉人百姓中!便会站出来千千万万个耿昌!” “女真残暴!视我汉人百姓如牛羊!横征暴敛!肆意如杀!今日!我耿昌!即便是死!也要多杀几个女真人!血不流干!誓不妥协!众将士!死战!不退!” “血不流干!誓不妥协!死战!不退!”耿蝉儿紧随其后大声怒吼道。 此时的她哪还有往日的漂亮风范,披头散发、战甲破碎、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女魔头一般。 声音很快传递四方。 无数泰安士卒咬牙切齿的大声怒吼:“血不流干!誓不妥协!死战!不退!” :“血不流干!誓不妥协!死战!不退!” :“血不流干!誓不妥协!死战!不退!” :“血不流干!誓不妥协!死战!不退!” 风声、雨声、厮杀声、声声颤人心魄! 第132章 狼烟起 雨越下越大,交战双方的厮杀声穿透雨幕,响彻在这方天地间。 完颜金洪站在高台上,双手紧握,目光死死锁定在大战最中心。 那个地方有他多年的宿敌耿昌,己方已经彻底将耿昌围在中心。只需要两刻钟,便能彻底解决耿昌这个心头大患。 完颜金洪面目扭曲,嘴角不时的咧出一个冷笑。 最外围的泰安军越是急着营救耿昌,完颜金洪笑的便越是狰狞。 “来!来!都来送死!哈哈哈哈哈”完颜金洪狂笑道。 金军大营前方几万士兵奋勇作战,厮杀声、怒吼声、哀嚎声响彻整片天空。 诡异的是整个金军大营却安静的无比异常。仿佛与整片战场格格不入。 高台下一千五百金军精锐死死护卫着高台,这一千五百金军精锐个个面无表情仿佛木雕一般。 任凭前方厮杀怒吼声再大也丝毫无法让他们有一丝丝的表情。 忽然略显安静的金军大营后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这马蹄声与前方大战的嘶吼声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 可放在略显安静的金军大营便显得异常的震耳欲聋了。 完颜金洪转身向后看去。 只见大营后方袭来一群骑兵,粗略估算了一下竟足足有八百之数目。 居中的五百骑身上披挂着的盔甲更是自己无比熟悉的铁浮屠! 见到这一幕,完颜金洪脸上狰狞的笑容戈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 这支铁浮屠骑兵露面的那一刻,完颜金洪便意识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让他看向铁浮屠的目光更显凶狠! 完颜金洪转身看向前方交战双方,心中暗暗估算道:“最多两刻钟便能大功告成!” 当完颜金洪再次转身看向铁浮屠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完颜金洪大声下令道:“所有人!严防死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 完颜金洪此刻只想拖住两刻钟,只需要两刻钟时间便足够了,待收拾了耿昌再为自己女儿报仇雪恨! 留守猛安完颜烈大声朝着高台保证道:“王爷放心!末将誓死不让敌军前进半步!” 这猛安完颜烈算得上是康王完颜金洪手下最信任的几名猛安之一了,若不是身经百战之辈,完颜金洪又岂会将自身安全托付于他。 完颜金洪点了点头,转身再度看向前方交战的双方,双手紧握,目光死死盯着耿昌的大纛。 至于身后五百铁浮屠,说实话完颜金洪还没有完全放在心上,毕竟与耿昌相比那些铁浮屠又算得了什么。 火速冲向金军前营的八百骑兵正是徐阳所率领的飞虎军! 徐阳等人在距离高台三百步远时纷纷嘞停战马。 不是徐阳不想直接冲到高台砍死完颜金洪,顺便砍倒完颜金洪的大旗! 实在是前方一千五百金军士兵早已摆好阵形,严阵以待了。 也许以前他们是骑兵或者其他兵种,但为了保护完颜金洪,此时这一千五百金军精锐竟全部如步卒一般摆开阵形。 一个个小方阵外摆放这一米高的拒马。拒马之后盾牌手高高竖起盾牌,两块盾牌相接竟有一米五高。 更让徐阳忌惮的便是两块盾牌相接之处树立着一杆杆闪烁着寒光的长枪。 如此阵形着实让徐阳感叹道‘不愧是一国王爷,这阵形着实让我难以下咽啊。’ 感叹过后徐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令道:“五百铁浮屠!就地休整!” 五百铁浮屠闻言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大声呵道:“遵令!” 随后不顾三百步外便是严阵以待的金军一千五百精锐,从战马上掏出水袋与肉干饼子,席地而坐开始小口吃喝了起来。 徐阳翻身下马后对着赵铁柱等人说道:“赵铁柱!率三百飞虎军轻骑兵远距离骚扰敌军可能做到?” 赵铁柱双手抱拳大声回答道:“定不辱使命!” 徐阳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的叮嘱道:“切记!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许你弓箭骚扰,不许擅自撞阵,可曾明白?” 赵铁柱大声回应道:“末将遵令!” 徐阳点了点头,目送赵铁柱整军备战。 “岳婉宁你过来一下!” 岳婉宁本要随着赵铁柱整军备战,谁料徐阳忽然叫住了她。 岳婉宁扭头疑惑道:“你叫我?”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你不用去备战了,你另有重任。” 岳婉宁快走几步,待走到徐阳身旁不远处询问道:“什么重任?” “将战马上的小型投石机全部拆下来,速度要快!”徐阳面色严肃的说道。 岳婉宁点了点头转身招呼十几人开始从轻骑兵战马上拆卸小型投石机零件。 徐阳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庆幸。 还好当初打造小型投石机的时候机智的弄成了可拆卸模式。否则想要突破到完颜金洪面前,恐怕五百铁浮屠会折损殆尽。 骑兵遇到摆好阵形严阵以待的步卒方阵,往往只能采取骚扰方式,通过骑兵带给步卒压力,让步卒方阵自乱阵脚,步卒方阵不自乱阵脚,骑兵根本就拿他们没辙。 除非骑兵愿意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但往往一个骑兵的价值要远超三个步卒的价值,没有人会愿意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即使是骑兵之王的铁浮屠,遇到这种严阵以待的步卒方阵,也同样只能抓瞎。 徐阳不是不舍得用人命去堆,实在是敌我数量差距太大了,就怕五百铁浮屠还没冲到完颜金洪面前,便被这些步卒方阵给缠死了。 岳婉宁速度极快,两百息左右的时间便将全部零件摆放在徐阳面前。 徐阳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说道:“火速寻找石头、瓦罐一类可投掷之物,速度要快。” 岳婉宁没有问为什么,转身带着十几人四处搜刮金军帐篷与周边土地。寻找合适的投掷物品。 徐阳望着眼前这一堆零件,转身从马背上掏出一支火箭(窜天候、又叫信号筒),检查一遍未被雨水临时后,徐阳用火折子点燃,鞭炮直飞天空。 在天空中爆炸出一个红点。 黑暗中飞快的走出五十几名全身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黑衣卫,这五十四人是徐阳黑衣卫最后的家底了。 徐阳冲着黑衣卫统领赵万石开口说道:“二十五人寻找石头等可投掷物,余者前进一百五十步,将这些小型投石机火速组装好。” 赵万石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众人再度消失在夜色中。 当岳婉宁等人抱着石头、尿罐、酒坛等物出现在一百五十步外时,那些黑衣卫早已将小型投石机组装完毕。 整整三十架小型投石机、两架大型投石机。(小型投石机组装的。) 这可谓是徐阳最后的家底了,最初制造的小型投石机坏的坏、丢的丢。 第133章 枭首之战(上)四千大章 这一切都发生在金军精锐的眼皮子的底下,徐阳未尝没有试图激怒金军,使其自乱阵脚的打算。 可惜的是,自始至终金军一千五百精锐丝毫不为所动,阵形依旧是那么的严密。 当一切准备妥当后,赵铁柱率领的不足三百骑轻骑兵快马加鞭的冲向金军步卒方阵。(暂且按照三百计算。) 待行至距离金军八十步距离时,这三百飞虎军轻骑兵纷纷下马,从马背上取下步弓,朝着金军骑兵开始弯弓搭箭。 一时间大雨下、箭矢如同雨点般飞向金军阵营。 雨水模糊了三百飞虎军轻骑兵眼睛的同时亦模糊了一千五百金军精锐的眼睛。 赵铁柱等人射完一箭后,飞快的翻身上马朝着徐阳放下奔跑。 就在赵铁柱等人刚刚跑出二十步距离时,金军的箭矢飞来了。 好在受大雨影响双方准头都不高,互射一轮后,竟无一人受伤。 赵铁柱等人不是不想在马上射箭,实在是这些人原先之是步卒,进入飞虎军后随练习过马术,可那也紧紧止步于会骑马而已。 马上射箭?他们说实话还真不会,即使射出去箭矢,那准头也没办法看。 赵铁柱等人的进攻方式徐阳看在眼里,一时间哭笑不得。 徐阳唤来亲卫吩咐道:“告诉赵铁柱,不用在乎准头,就在马背上射箭,次数越多、箭雨越密越好。” “另外告诉他就在一百步外射箭!刚刚金军的箭矢只射出八十多步远,用的应该是马弓,让他放心大胆的射箭!” 亲卫点头应是,翻身上马后火速朝着赵铁柱等人奔去。 少顷赵铁柱彻底改变了打法。 三百骑奔跑到金军步卒方阵一百步时不在下马,反而是在马背上拉弓射箭朝着金军步卒方阵射出箭矢。 箭矢飞向天空,行成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随后落向金军步卒方阵后方。 一箭之后,也不管是否射中,准头如何。直接再度拉弓搭箭。 一百步的距离正好在步弓的有效杀伤范围,而金军步卒方阵装备的竟是马弓,射速快射程却短。百步外根本就无法行成有效杀伤,更何况风雨中箭矢也飞不到百步远。 赵铁柱等人就这样有恃无恐的模样可气坏了金军士卒,这些人本就是精锐,何曾受过这等鸟气,若不是现在身负重任,早就纵马杀向赵铁柱等人了! 赵铁柱等人虽然准头不佳,但架不住量大啊,每名轻骑兵射出五轮箭矢后便暂缓弯弓射箭,转而揉着自己的臂膀,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一千多支箭矢,即使准头再不佳,也能射杀几人。 随着这些箭矢的飞去,一千五百金军精锐迅速减员百人左右。 猛安完颜烈气的满脸通红,可军令如山,此时的他根本就不敢擅自行动。 就在轻骑兵揉着发酸的臂膀之时,探清楚金军虚实的徐阳率领五百铁浮屠缓缓靠近金军步卒方阵一百步距离。 此时双方距离只有一百步,一方在严阵以待,另一方则在秣兵历马。 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就在气氛凝重到极点之时,黑衣卫将投石机从一百五十步外抬至金军一百步外。 于此同时岳婉宁等人搜集的抛掷物也同时转移而来。 徐阳此时便是如此的肆无忌惮!一但金军领兵之人控制不住心头火气,那么徐阳便算成功了! 若是无法激怒敌军,使敌军自乱阵脚,那么徐阳将会采用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打法,彻底与金军火拼一场。 一切只因为刚刚还声势浩荡的厮杀声此时竟渐渐小了很多。 高台上的完颜金洪眼见下方耿昌再也无法翻身,撑死一刻多钟便能彻底结果这个心腹大患后,心情大好。 完颜金洪转身看向身后,只见大营后方一千五百精锐仅仅死伤百余人,其余人还在严阵以待不由得笑了笑。显然是很满意这种战果。 完颜金洪的视线顺着一个个小型方阵看向了最前方,大雨下火光已然渐渐小了下去,但他依然清晰的看到就在亲卫步卒方阵一百步外赫然假设着三十多架投石机。 更看到投石机后严阵以待的五百重甲铁浮屠。 一时间完颜金洪心头怒气,纵横沙场二十余年何曾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徒! 徐阳借助火光看到高台上一人转身之后嘴角不由得咧出一丝笑容,他知道那人定是完颜金洪无疑。 徐阳朝着金军方向大声吼道:“完颜金洪!我送你一件大礼可好!” 单一的声音绝对无法传递那么远,于是五百铁浮屠齐声大吼道:“完颜金洪!我送你一件大礼可好!” 声音传递到完颜金洪耳中,完颜金洪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已经预料到徐阳所言的礼物是什么了。 完颜金洪紧咬牙根!恨不得立刻出兵灭了徐阳!可一千五百亲卫为了守护他的安全全部下马布阵,没有战马的亲卫一但阵形大乱,绝不可能会是铁浮屠的对手。 完颜金洪深知这一点,这才只是眼神死死的盯着徐阳,并未下令杀敌的原因。 徐阳不等完颜金洪回应,便从战马脖颈上取下完颜玉珠的头颅。 亲自走到两架组装好的大型投石机旁,冲着黑衣卫轻声说道:“填装石头,等我命令。” 做完这一切后,徐阳将完颜玉珠的头颅放置在发射口,徐阳没有选择瞄准高台投掷,此时他距离金军最前线步卒方阵只有一百步距离,可距离完颜金洪高台的距离可是有着五百步之远。 这完全超出徐阳投石机的射程了。 徐阳瞄准金军步卒方阵最中心位置,这个位置一般是敌军主将所在之地。 瞄准后徐阳亲自发射,完颜玉珠的头颅在投石机作用下飞快抛向天空。 在天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随后朝着金军步卒方阵最中心位置落去。 完颜玉珠头颅在即将砸到猛安完颜烈的时候,被完颜烈亲卫一个盾牌格挡了下来。 “砰”一声巨响之后,反作用力下,完颜玉珠头颅向着前方滚了好几圈。 完颜烈派人捡起,拿到手中一看,顿时面色惨白。 手中之物正是完颜玉珠的头颅,别人不知道,他身为完颜金洪的亲卫猛安又岂会不知道完颜金洪有多疼爱这唯一的女儿? 完颜烈第一想法便是不能让王爷见到头颅!否则王爷定会伤心过度。 完颜金洪目露悲色,心中再度祈祷道希望女儿完颜玉珠安然无恙。这一刻的他不再是康王,反而只是一个担心子女的父亲,哪怕这个子女再不堪,那也是他的心头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完颜金洪狠下心来哑着嗓子说道:“来人!将那礼物给我取来!” 传令官行至猛安完颜烈处,将王爷话语重复一遍之后。 完颜烈虽不愿看到康王伤心,可军令如山,他只能照做。 当传令官再次爬上高台后,完颜金洪望向传令官手中那朝夕相处的面容,即使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可一时间竟也不受控制的悲从心中来。 完颜金洪摆了摆手,示意传令官将头颅放好。 转而看向徐阳处,心中充满了恨意,但他依旧不能自乱阵脚。他在等、等收拾了耿昌便是台下那汉人将领的死期,即使忍的再痛苦他也要忍! 徐阳亲眼看到一骑来回穿梭于金军步卒方阵与高台之间。最后一次从步卒方阵前往高台时,双手恭恭敬敬的捧着一物。料想定是那完颜玉珠的头颅。 徐阳等了又等,心中暗暗估算着时间,两百息后见金军大营毫无动静,心中无奈叹息道:‘能做到领军十万之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定了定神,徐阳深知激将法无用之后,便唯有拼命这一条路可走了。 翻身上马,徐阳深深的忘了一眼身后五百铁浮屠与三百轻骑兵,当徐阳视线从飞虎军转移到金军步卒方阵时,双眼再不含一丝情感。 徐阳端坐马背上朝着不远处的赵铁柱大声喊道:“赵铁柱!” 赵铁柱闻言大叫一声:“末将在!”随后快马加鞭跑到徐阳面前。 徐阳没有墨迹直接开口询问道:“飞虎勾可还带着?” “三百飞虎军弟兄人手一个!”赵铁柱回答道,随后亲自将一把飞虎勾交给徐阳。 徐阳拿着飞虎勾看向毕志北开口询问道:“你亲卫军中可有擅长使用此物者?” 毕志北看了看飞虎勾闭上眼睛回忆了几息,几息后他语气肯定的说道:“有!” “让他们全部到最前方来,时间紧迫越快越好!”徐阳语气快速的说道。 毕志北见徐阳语气急迫,没有多问什么,调准马头直接冲进铁浮屠阵营中。 毕志北深知此战能否取胜,全看徐阳如何操作,有了青云山谷的险胜,毕志北对徐阳的命令可谓是百分百执行。 很快,毕志北带着三十名身着铁浮屠盔甲之人来到徐阳面前。 这三十人本是兖州绿林好汉出身,后来被毕如龙收服后一直充当毕志北的护卫,团队作战能力或许一般,但个人武力,那是数一数二的,十八般兵器几乎样样都会一些。 多年军伍磨砺这些人身上的匪气早就被磨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彪悍的骄兵气息。 徐阳看着眼前这三十模样各异的汉子,手中拿着飞虎勾沉声询问道:“诸位可会使用此物!” 为首一矮胖身材的中年汉子瓮声回应道:“回徐将军!此物我等三十人都能熟练使用,至于准头,徐将军大可放心!” 徐阳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诸位卸甲!” 当徐阳斩杀完颜玉珠,且说出那一番话时,这三十人便彻底对徐阳尊重有加了,因此三十人闻言后没有丝毫犹豫,在赵铁柱等人的帮助下,飞快的将身上连带战马身上的铁浮屠盔甲全部卸下。 风雨中,卸掉盔甲后三十人依旧站立如松,严寒对他们仿佛造不成一丁点伤害。 徐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将作战计划告知与三十人,三十人听后虽面露诧异之色,但仍未多言。 恭敬的朝着徐阳行了一礼后,三十人卸下所有武器装备,只带了一点盾牌与三把飞虎勾,直接翻身上马,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拒马,眼神中毫无畏惧之色。 徐阳双手抱拳朝着这三十人重重行了一礼后郑重的说道:“此战,全靠诸位了!” 三十人同时双手抱拳回了一礼,大声保证道:“誓死不辱使命!” 这三十人如何不明白,此战但凡出一丁点差错,他们便彻底回不来了,可这三十人心中却毫无畏惧。 那矮胖中年汉子归位后朝着身后二十九名弟兄说道:“诸位与我相识有十几年了。” 一精壮汉子笑道:“老刘,整整十七年了,大当家走的那年你我二人还因那头把椅打过几架呢。” 那被称呼为老刘的矮胖中年汉子感慨道:“若不是毕大元帅,那头把交椅定是我的,罢了罢了不说那些了,转眼间你我已在军中生活七年之久了。” 精壮汉子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可惜啊,当初一块招安的三百多弟兄,如今只剩下我们这三十人了。” “青云山谷外,我亲眼看着老六老七他们死于金军之手,唉” 老刘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现在轮到我们赴死了,怕吗?” 精壮汉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怕个鸟,人死鸟朝天,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再说了杀女真而死,到了下面见了大当家的不丢份!” 老刘闻言开怀大笑道:“是啊,不丢份!” 三十人齐声大笑,笑的是如此的洒脱。 忽然被称呼为老刘的矮胖中年男人朝着徐阳方向大声喊道:“徐将军,您说的死了建庙到底算不算数?” 徐阳听到声音后大声说道:“老子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那老刘听到徐阳的保证后大声笑道:“既如此,那徐将军您就瞧好!” 三十名绿林出身的汉子收敛了笑容,面色严肃,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金军步卒方阵前方的拒马,手中飞虎勾缓缓转动着。 雨夜中,肃杀气氛迅速蔓延。 刮风下雨天黑时!正是杀人好时候! 第134章 枭首之战(中)三千中章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仿佛诚心与那场大火做对一般,眨眼间雨势便停了下来。 黑夜中徐阳一条条军令通过赵铁柱的快马,快速的传递着。 当所有人全部收到军令后徐阳缓缓看向身旁的铁浮屠们! 身旁五百铁浮屠已然摆好阵势,时刻准备着发起冲锋。 三百轻骑兵这次坠与铁浮屠身后,马背上的骑士个个面色严肃,手中长枪缓缓露出寒光。 徐阳不放心的再次朝着黑衣卫统领赵万石叮嘱道:“等我命令!随后集中最前方的方阵抛射!将他们的阵形给我彻底打乱!” 赵万石双手抱拳大声回应道:“遵令!”转身操控投石机时刻准备抛射。 徐阳看着身旁五百骑没有言语,一切尽在这一个眼神中,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又有几人怕死? 带好头盔,从马背上抽出横放的沥泉枪,沥泉枪枪尖直指金军步卒方阵。 徐阳大吼一声:“黑衣卫!抛射!” 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铁浮屠!随我冲锋!” 话音刚落五百铁浮屠与徐阳保持同样的马速,浩浩荡荡的朝着金军步卒方阵杀去。 浩浩荡荡的铁浮屠冲锋,气势有了,但速度相比轻骑兵而言实在是太慢了。 在五百铁浮屠(实际只有四百七十人)前方,是三十名身不披寸甲的精锐汉子。 他们单手持着一块盾牌,另一只手操控着缰绳飞快的朝着金军步卒方阵冲去。 无数箭矢射向那三十名轻骑兵,可惜的是三十人阵形分散的太厉害了,更何况这三十人虽未着寸甲,但人手一块盾牌。 几轮箭雨过后这三十人竟仅仅只是中箭倒地了三人而已。 余下二十七人穿过箭雨冲到金军步卒方阵近前,也不撞阵。 反而是一嘞缰绳,主动放缓马速。 当马速慢到一定程度时,二十七人同时从战马上取下一物。 那物在二十七人手中飞快的旋转着。 忽然马背上的轻骑兵单手猛地指向金军步卒方阵前方的那些拒马。 手中之物呈在天空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虎勾的三角爪落在拒马鹿角横杆上,飞快的缠了几圈。 被称呼为老刘的矮胖中年汉子见状单手一嘞缰绳。 战马掉头面朝左翼,双腿猛地夹击马腹,战马骤然提速。 战马狂奔之下,连带着被飞虎勾绑着的拒马直接拔地而起。 二十七名精壮汉子纵马狂奔之下,一个个拒马拔地而起,直接被拖向战场两侧。 这招正是徐阳从历史书上学来的,轻骑兵带着飞爪飞奔到拒马附近,抛出飞爪勾住拒马,迅速驾马狂奔拉开拒马。初试之下效果竟出奇的好。 而这也仅仅只是徐阳连环计中的一计而已。 当二十七人纵马狂奔拉开拒马的同时几十块大小不一的抛掷物从投石机抛射口飞出。 没有了拒马的保护,这些金军步卒方阵也只是轻微的凌乱了一阵,随后便被各自的猛安谋克安抚住了。 可就在这时石块袭来。黑衣卫发了疯的投掷石头等物品,投掷物中甚至还有捆成一团的金银等物!由此可见那些黑衣卫此刻是彻底的丧心病狂了。 那些石头等抛掷物很快便超过了冲锋的铁浮屠们,狠狠的砸向金军最前方的那些步卒方阵! 石块等物撞击在最外围的盾牌上,一时间金军步卒方阵无数盾牌手被石头砸的双手骨折,再也无法稳住盾牌。 更有石块越过盾牌手的防护径直砸向后方步卒身上,一时间步卒方阵内彻底乱了起来。 一名金军士兵被石块砸中后背,头昏眼晕的他临倒地前不经意的一撇让他彻底的气昏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砸中他的那块石头,他只知道其中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正是当初安营扎寨之时他收集来压帐篷的石头。 好在这名金军士兵彻底死了过去,若是还活着定会高声痛骂守护后方粮仓的那些士卒!若不是他们无能,他有岂会被自己亲自搜集的石头砸死! 就在金军前线步卒方阵大乱之际,徐阳率五百铁浮屠浩浩荡荡的终于杀了过来。 徐阳等人冲锋到距离敌军三十步距离时,有反应及时的金军弓箭手不甘就此死亡,带着满怀怒意朝着铁浮屠射出一箭。 毕竟是精锐,越来越多的金军士卒很快便稳住阵脚,可此时徐阳距离他们已然只有三十步距离,随着那名金军士兵箭矢的射出,越来越多的金军士兵朝着铁浮屠射出箭矢。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重新布阵,他们也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减缓铁浮屠的冲锋,好为袍泽争取重新列阵的时间。 可惜,他们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五百铁浮屠趴伏着身子,一手捂住自己眼睛只留一条小缝隙,一手用盾牌格挡射向战马双眼的箭矢。 一时间铁器碰撞声络绎不绝,无数箭矢扎在铁浮屠盔甲上的那一刻便被弹飞,只是在铁浮屠盔甲上留下一个白色小点,除此之外和挠痒痒没啥区别。 如此近的距离下,根本就没有时间射出第二箭。于是那些金军士卒纷纷抛弃手中弓箭,转而握紧长枪想要拼死一搏。 而徐阳压根就不会给他们一丁点时间,三十步转息便至。 五百铁浮屠每三人并列为一队,战马只见用麻绳相连、堵墙而进(应该用铁链之类的链接,谁让徐阳穷呢,就连盔甲都是缴获的)。大有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势。 徐阳与毕勇、姜武阳二人相连,三人三匹战马齐头并进。 临近金军步卒方阵三步远时,三人同时端平手中长枪。 战马驶过,金军步卒方阵直接被铁浮屠撞的七零八落。 徐阳等人趁机放开皮绳,这一刻的五百铁浮屠仿佛狼如羊群般开始大肆的屠杀金军步卒。 而远处,赵万石严格执行徐阳的命令,徐阳每前进十步,黑衣卫便将投石机向前推进十步。 一时间徐阳等人在金军步卒方阵中大肆屠杀,小型投石机投掷出的石头不断的为徐阳等人开路。 一时间徐阳等人竟杀得血流成河。 忽然有眼疾手快的金军士卒将手中长枪恶狠狠的捅向徐阳。 而此时的徐阳刚刚击杀一人,沥泉枪还在那金军士兵尸体上没有拔出,眼见长枪刺来,来不及抽出沥泉枪格挡,徐阳飞快的向后一躺。 金军士兵手中长枪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直接与徐阳擦肩而过。 仰在马背上的徐阳左手猛地一抓刺来的枪杆,整个人猛地从马背上坐直,左手用力一拽刺来的长枪,右手用力抽出沥泉枪。 快如闪电般将沥泉枪刺入那名金军士兵胸口位置,激起一片雪花。 又杀一人的徐阳没有丝毫放松,手中长枪此时已然被他舞出花来,不停地刺、戳、点、扫、挑,一时间死在徐阳手中的金军士兵竟有十余人。 在这过程中徐阳身中两刀。是两名趁着混乱摸来的金军士卒劈的。 可惜的是弯刀仅仅只在铁浮屠盔甲下激起一道火花,反观徐阳只是被惊出一身冷汗,身体却毫发无伤。 大惊之下徐阳连续两枪点死那两名金军士卒。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金军士卒死于铁浮屠的屠杀下,渐渐的开始有人支撑不住了。 完颜金洪站在高台上,眼神一会看向前方大战的几万兵团,一会看向后方正打杀四方的铁浮屠们! 完颜金洪眼见形势不再可控,而围攻耿昌的军团还需要一刻钟功夫才能尽全功。完颜金洪以往经常挂在脸上的从容,仿佛自从遇到徐阳之后便不复存在了。 他来回的绕着高台走动,完颜金洪终究按耐不住了大声朝着猛安完颜烈方向大声吼道:“完颜烈!坚守一刻钟!一刻钟后便有援军前来!” 完颜金洪试图给完颜烈鼓舞打劲,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慌乱了,慌乱到忘记了前后都在死战,他一人之音又如何能够穿透成千上万的厮杀声准确的传达到完颜烈耳中。 即使声音能够传递到猛安完颜烈耳中,完颜烈此时也无法在作出反应了。 就在完颜金洪吼完三息之后,一块巨石从天空落下,落脚点正是猛安完颜烈所在的中军方阵。 完颜烈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何自己此战会如此倒霉。 当巨石从天而降之时,有亲卫试图将正在疯狂指挥作战的完颜烈拉开。 可人的速度再快又岂会快过从天而降的巨石? 巨石落下,一代猛将完颜烈,彻底的变成了一块肉饼!死的不能在死了! 随着完颜烈的身亡,下方步卒方阵的中军将士开始骚乱起来。 不远处的黑衣卫统领赵万石此时仍不知完颜烈已被他砸死。 “快!快!快!你们几个快点将那块大石头搬过来!大型投石机坚持不了多久了!趁着机会老子在狠狠的砸他几下!”赵万石一边指挥黑衣卫搬运大石头,一边双手不停的调整大型投石机的位置。 一块又一块巨石被赵万石投掷到步卒方阵最中心的那几个方阵上空。 当第五块巨石投掷而出时,大型投石机也彻底的结束了它的服役生涯。 第135章 枭首之战(下) 完颜烈被巨石砸死后,中军步卒方阵仅仅只是有些骚乱。 可随着巨石接二连三的砸落,这些士卒再也站不住了。 他们宁愿堂堂正正的作战而死,也不愿死的如此憋屈。 恐惧与不甘双重心理影响下,中军步卒方阵开始朝着左右两翼撤退。 这一退!彻底打乱了猛安完颜烈的布置。 此时徐阳身旁已然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徐阳抬眼望去,眼见无数石块飞向中军方向,而中军方向的金军士卒已经开始朝着左右退避。 徐阳心知机会来了,大吼一声:“随我撞阵!” 话音刚落,徐阳便从地面上拔出一把斜插着的长枪,又从战马侧部取出一面飞虎旗帜。 将飞虎旗帜插在长枪上,长枪别在马甲的缝隙处。 毕勇、姜武阳二人闻言快速与徐阳汇合,汇合途中大声将徐阳的指令传递给身旁的铁浮屠。 很快整个战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随我撞阵!”四个大字! 铁浮屠默契的朝着中心飞虎旗帜汇合。 五百铁浮屠此时已然阵亡近百之数!可敌军阵亡之数更多,徐阳粗略估算了一下,此时场中差不多还有近八百金军! 金军步卒战损已然过半,眼看着铁浮屠势不可挡,一个又一个袍泽惨死与铁浮屠战马之下,本就心生退意的他们,又见中军大营猛安完颜烈处开始朝着左右退去,心中的犹豫渐渐坚定了起来。 心生退意的他们骤然听闻“随我撞阵”四个大字,心神彻底破了防。 一名金军士兵的后撤,瞬间带动了周边三人,四人后撤瞬间又带动了十余人。 后撤人数越来越来,渐渐的金军步卒方阵呈溃败之势开始不断的溃败。 徐阳抓住机会率领四百铁浮屠横冲猛撞。 一轮冲锋过后金军再度战死四百余人,余下四百余人彻底溃逃。 完颜金洪亲眼目睹着己方士卒溃败,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他也想力挽狂澜,可此时的他竟完全指挥不动自己的亲卫军。 一切的一切还要归功于黑衣卫们,毕竟完颜金洪的众多传令官在传递军令的途中或被铁浮屠所杀,或被投石机投掷而出的石头砸中。 任凭完颜金洪在如何怒吼,一人之音又如何能够穿透整片战场? 徐阳见金军溃败之后没有选择继续追杀,毕竟即使杀完这四百金军步卒又能如何?始终还是分量不够罢了。 徐阳望向高台上呆坐着的完颜金洪,大手一挥,四百铁浮屠浩浩荡荡朝着高台冲锋。 待铁浮屠们冲到高台之时,向上眺望只发现高台上竟只有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 徐阳望着高台上的那锦袍中年男人,又看了看那男人身旁随风飘扬的象征着康王的大旗。 他深知时间就是生命,徐阳大声怒吼:“爬高台!杀完颜金洪!砍大纛!” 话音刚落便有二三十名铁浮屠丢下长枪抽出长刀顺着高台旁摆放的梯子蚁附而上。 就在铁浮屠登到一半之时,完颜金洪从痴呆中回过神来。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最前方几万兵团大战之处,那个地方有他的宿敌耿昌,也不知道耿昌是否已经先他而死。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时间去验证这一结果了。 完颜金洪望向耿昌方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他猛然转过身,眼神死死地看着那些正在攀爬的黑衣卫,随后视线转向手持飞虎大旗的徐阳。 完颜金洪大声的咆哮道:“兀那小儿,就凭你也想杀本王?” 时间就是生命,徐阳没有时间搭理完颜金洪,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徐阳朝着那些攀爬的铁浮屠大声喊道:“爬快些!速速结束了完颜金洪!” 二三十名蚁附而上的铁浮屠闻言手脚并用开始快速攀爬,不一会便爬到三分之二处。 刚开始完颜金洪确实存了拖延时间的想法,当他发现下方主将竟丝毫不曾犹豫。 完颜金洪心一狠大声朝着徐阳怒喝道:“兀那小儿!本王即使身死!也绝不会死于尔等之手!迟早有一天我大金的铁骑定会将中原大地再次深耕一遍!到了那时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说完这句话完颜金洪深深望了一眼耿昌方向,心中带着不甘走向高台围栏处。 完颜金洪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后纵身一跃! 这一跃,断然再无回头路。 也许完颜金洪跃下的那一刻也从未后悔过将所有兵马全部派出围杀耿昌。 毕竟像他这样高傲的人又岂会有后悔的那一瞬间?也许他只是遗憾,倾尽全力自己还是死在了耿昌前面。 啪唧一声。 康王完颜金洪头颅处鲜血横流,浑身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至死都不曾向汉人妥协一句!不曾言语过一句投降!更不曾让汉人伤他分毫! 他的所有作战计划都没出错,一度将耿昌逼的只能以命相博,甚至只要再给他一刻钟时间。 仅仅只是一刻钟时间便够了! 完颜金洪此生唯一的不幸大概便是遇到了徐阳这个天大的变数。 他明明计算好了一切,这才将所有兵力派出!导致大营空虚。 在他的算计中,耿昌兵力已然全出,定然无法伤他分毫! 若非徐阳这个变数,此战胜利的一方定会是他完颜金洪无疑。 也许他可以凭借此等战功,再度站在大金朝堂之上。 继续如皇子时期那般挥斥方遒,那般光鲜亮人。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大金康王、就此陨落! 徐阳深怕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亲自快步走向完颜金洪坠落之地。 徐阳望着地面上鲜血横流的完颜金洪,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从腰中抽出唐刀!对准完颜金洪的脖颈狠狠的一刀劈了下去! 从地上捡起完颜金洪的头颅。 口中低声说道:“敬你是个枭雄,不过现在你这头颅先借我一用!用完在厚葬你!” 完颜金洪最后的举动虽然值得徐阳敬重,可徐阳自始至终都能分的清楚己身的立场。 因此徐阳可以毫不犹豫的砍下完颜金洪的头颅,毕竟立场不同双方本就是死敌。 毕竟完颜金洪的头颅还有大用! 徐阳看着愣在高台上的铁浮屠们,大声喊道:“别愣着了!快些砍下大纛!” 二三十名铁浮屠闻言纷纷动了起来。 有两人速度最快,火速冲到金军大纛下,用手中长刀你一下我一下接力砍向大纛旗杆。 很快,旗杆断裂过半,一人径直出脚,一脚将旗杆踹断!大纛随之倒下! 徐阳飞快的砍下大纛上的那面旗帜,直接将旗帜团成一团。将旗帜交给赵铁柱! “轻骑兵全体上马!火速向大战中心冲锋!抵达战场之后!齐声高呼完颜金洪已死!”徐阳大声吩咐道。 赵铁柱急忙接过团成一团的完颜金洪帅旗。 就在赵铁柱掉头马头即将奔赴战场时,徐阳忽然喊住赵铁柱。 “靠近战场后展开大旗喊话,尽量收拢泰安城兵马。” “另外好好保护好这面帅旗,这面帅旗关乎着这场大战能否胜利结束,更关乎着耿大元帅的生死,切记好好保管。” “若是遇到龙骑军统帅石金虎,可将这面帅旗交与他。余者皆不可信任。” 徐阳急忙叮嘱赵铁柱。 “末将遵命!”赵铁柱抱拳大声回答。 “去!我随后便到!” 赵铁柱朝着徐阳郑重的行了一礼,随后调准马头,三百骑趁着夜色与战火火速赶往前方战场。 赵铁柱等人走后。 徐阳亲自提着完颜金洪的头颅,率领四百铁浮屠火速奔往大战中心。 那里不单单有泰安城之主耿昌与泰安城近九成兵马。 更有与他私定终身的耿蝉儿在等着他去援救! 只不过铁浮屠盔甲人马俱披甲,战马即使强壮与轻骑,奔袭速度仍远远不如轻装上阵的赵铁柱等人。 第136章 金军溃败(上) 一场大雨熄灭了交战中心的无数火把。 可很快战火便被交战双方再度点燃。 火光中依稀可以看出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死死围在一起。 在包围圈的最中心有一杆大旗树立,冷风吹过,呼呼作响。 那杆大旗正是泰安城耿昌的帅旗,也被称之为大纛。 大纛下耿昌、毕如龙、耿蝉儿三人紧紧站在一起,在他们外围,原本三千多的亲卫军。 此时仅仅只剩下了不足一千人。 余者全部战死在金军弯刀、长枪之下,他们致死也从未言过一句投降。 仅剩的不足一千人此时哪怕浑身已然筋疲力尽,仍强打着精神奋勇作战,他们决不允许耿昌死于自己之前。 在他们心中耿昌是一个合格的大帅,若不是他泰安城还被金军走狗统治,那时的泰安人民能够苟且偷生便算不错了,如何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完颜金洪的赏赐太过诱人,整个战场半数以上的金军全部涌了过来。 他们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他们只知道血不流干、刀不离手! 比死更可怕的是金军再度占据泰安城、屠城!到了那时亲朋好友,父母儿女又能逃的出几人? 与其亲眼见证惨剧发生,还不如誓死一战,哪怕多杀一个金军,到了下面至少有脸见自己的亲朋好友、父母妻儿! 耿蝉儿与耿昌二人因拉弓射箭导致双手无力的垂落,手臂的疼痛却丝毫没有掩盖这父女二人心中的杀意。 二人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些金军,嗓子因连番厮杀与指挥作战而沙哑。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毕如龙比耿昌父女二人做的更加直接!手持长枪的毕如龙时不时的冲到最前锋奋勇杀敌! 待体力将近之时再在亲卫的保护下安全撤离。 毕如龙手握长枪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他苦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 他心知没机会了,此生再也走不出这片战场了!终究还是马革裹尸还了! 而在金军包围圈最外围,一支支赶来支援的泰安城兵马正拼尽全力想要打开包围圈解救耿昌。 连番大战下,众人交战双方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全凭借心中一股信念在支撑! 唯独只有一人例外,那人正是泰安城的副帅张安国。 张安国亲率一支亲军赶到包围圈外,他咆哮者疯狂指挥手下亲军撞阵!甚至多次亲自下场厮杀! 在外人眼里张安国可谓是对耿昌忠心耿耿,为了解救耿昌甚至不惜以身冒险。 唯独只有那些对张安国忠心耿耿的亲卫军们才知道,就在支援耿昌的前一刻,一明一暗两条军令在张安国亲卫军中快速传播。 其中一条军令便是:“全力解救耿大元帅!”这条军令在明。 单单看这条军令,任谁都能看出张安国想要解救耿昌的决心。 紧随这条军令而来的第二条暗令,就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第二条军令是一个暗令,所有深受张安国信任将领全部接到了。 那条暗令便是:“在解救耿大元帅的同时,注意保护好己身安全!” 在接到军令的那一刻,这些深受张安国信任的将领纷纷找来自己最信任的士卒亲自耳提面授一番。 随着两条军令的下达,张安国亲卫军看似在拼命厮杀!但若是有明眼人跳出战局去看。 便能看到张安国亲卫军中至少有六成以上的人马在出工不出力! 夜色中包围圈最外围在不断的拉扯,交战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在包围圈最中心,那些耿昌的亲卫军却在一个接一个倒下。 就在这时,三百骑飞快的从金军大营奔来,交战双方谁都没有在意这区区三百骑。 毕竟单单是在包围圈这一地,双方投入总兵力就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此时战场上金军全部兵力更是高达一万五千人,其中步卒四千、骑兵一万一千人。 泰安兖州联军全部兵力更是足足有一万八千人之多,只不过联军兵种恰好与敌军反了过来。 步卒一万五千人、骑兵仅仅只有三千之数。 赵铁柱率三百飞虎军轻骑兵抵达包围圈之时,压根就没有多少人看向他们这三百骑。 赵铁柱也不气馁,寻一处敌我双方交战不太焦灼之地,此地交战双方动作迟缓,互相比划着武器试探,一眼便能看出此时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 嘞停战马,唤来左右袍泽。 四人分别握住康王大旗一角。 三人朝着三个方向奔跑。片刻后康王完颜金洪的帅旗彻底展开。 近三百飞虎军轻骑兵分列四人左右两侧,严防四人被暗箭流矢所伤。 赵铁柱待帅旗彻底展开之后吩咐左右道:“二十息后齐声呐喊康王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左右飞速朝着左右两翼传递赵铁柱的军令! 心中慢慢计算着时间,二十息时间一到,赵铁柱朝着不远处筋疲力尽仍在互相试探的双方人马大声呐喊道:“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三百飞虎军骑兵声音从杂乱不堪,到逐渐整齐,再到最后的整齐划一。 三百人的声音在这片厮杀、怒吼、哀嚎声一片的战场上根本就无法传递多远。 赵铁柱也不指望三百人的声音能够穿透整片战场。 只要眼前这大战的双方有上百人听到,赵铁柱便知足了。 声音传递到筋疲力尽的交战双方时,最外围十几人闻的呐喊声,心中猛地一动。 眼见敌人也是筋疲力尽,心中战意几近不存,这十几人朝着声音传递处瞥了一眼。 这一撇可了不得。金军士兵骤然间见到那日夜飘拂在大营的帅旗此时正被四人紧紧握住。 心中震惊之下,那“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的声音还在不断的朝着他们耳中涌来。 惊慌失措之下几人掉头便朝着略显安静一角跑去。 那个方向没有敌人的身影,火光之外便是漫天的黑暗。 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逃跑方向。 他们本就疲惫不堪,心中战意早已随着一个又一个袍泽倒在血泊中而消磨殆尽。 此时眼见王爷帅旗被敌军缴获,那么可想而知这支敌军口中所言的王爷已死也定是真的了。 这种情况下即使拼死杀了耿昌又能如何? 杀了耿昌之后又去找谁兑现赏赐? 此时溃败,只要能逃出这些泰安城兵马的追杀,身上那么多搜刮而来的金银,何处去不得? 想到这儿,这溃逃的十几人不由得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趁着现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十几人的溃逃直接带动了本部数百人的溃逃。 第137章 金军溃败(下) 这十几名金军士卒听到了赵铁柱三百人的齐声呐喊与那面象征着康王完颜金洪的帅旗。 与他们作战的那些泰安城兵马又如何看不到? 当见到完颜金洪帅旗时这些人第一反应便是‘难道完颜金洪亲自下场了?这可怎么办!’ 还不等这些人做出反应。 随着而来的三百人齐声呐喊让这些泰安城兵马彻底呆立在现场。 “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三百人齐声呐喊的声音在这个战场上并不显眼,甚至很多人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哪怕只有十几、二三十人听到便算成功。 恐惧与喜悦是会传染的。一传十、十传百、顷刻间便能传递到整片战场。 这短短十个大字对于筋疲力尽的泰安城士卒来说,就仿佛久旱迎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那般让人心旷神怡。 这些泰安城士卒原本疲惫不堪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迎来了重生! 个个精神焕发、激动的面红耳赤。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手中兵器疯狂的朝着那些金军士卒身上招呼。 金军士卒溃逃之际这些人没有选择追击。 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仍知道自己的使命。 那便是解救大元帅耿昌。 不等赵铁柱招呼,听到“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这十个大字的泰安城士卒,再摆脱了各自对手的那一瞬间。 便自发的开始帮着赵铁柱等人呐喊! 一时间呐喊的声音越来越大! 赵铁柱等人顺势朝着前方前行!敌军每溃败一部分赵铁柱便前行数十步。 于此同时守护在赵铁柱两翼的人马也越来越多! 随着赵铁柱等人的不断前进,金军士卒溃败的越来越来,反之泰安城士卒的士气在这一刻竟前所未有的高涨! 远处一名泰安城士兵沉浸在血战中。 眼见敌军溃逃还想要继续追击敌人。 就在他跑出几步远时,一名什长模样打扮的士卒拉住了他。 什长气喘吁吁的开口说道:“二娃子!别追了,我们赢了!快跟着一块喊!” 被称呼为二娃子的那个年轻人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什长。 他不明白什长为什么阻止自己追杀敌军,他虽然不明白双方打的势均力敌之际敌人为何连攻数招将他逼退。 逼退之后竟掉头就跑。 他更不明白为何越来越多的金军士卒开始逃跑。 他只知道现在正是杀敌的大好时机。他不愿意浪费这个诡异的杀敌时刻。 更让二娃子困惑的是,什长怎么只张嘴不说话? 二娃子生气的大声说道:“什长,别拦着我!趁现在多杀几个金军,大元帅就能多一分生还的机会啊!” 什长见二娃子答非所问,不由得感到奇怪疑惑的说道:“二娃子,你没听到我说我们赢了吗?” 在二娃子眼中什长还是只张嘴不说话,此时眼看敌人越跑越多,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 二娃子此刻不在顾忌尊卑问题,一把将什长推开,脚步快速的朝着金军士卒奔去。 什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见二娃子继续朝着金军杀去,不由的大骂一声:“傻子就你一个人去追!找死吗!你个缺心眼的二傻子!” 骂过之后飞快的跑到二娃子跟前,一把拉住二娃子的手臂。 什长抬眼望去只见二娃子满脸愤怒不解的脸庞上布满了血迹,耳朵处更是被凝固的血液堵的慢慢的。 什长见状一手拉着满是愤怒不解的二娃子,一手伸到二娃子耳朵旁,将那干枯的血迹扣了下来。 扣下之后什长扯着二娃子的耳朵将二娃子拉到自己与自己同样高度,打眼望去见二娃子耳朵眼旁满是血迹。 什长猛地一扣二娃子耳朵眼外那凝固的血迹,一时间掉下一大块凝固的血迹。 什长冲着二娃子的耳朵大声吼道:“我说!我们赢了!能不能听到!” “赢赢了?”二娃子诧异的问道。 什长见二娃子终于能听见声音了,累的蹲坐在金军尸体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你听听外面都在喊什么。” 二娃子掏了掏耳朵,从耳朵眼里挖出一些凝固血块。 就在这时“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的声音传到二娃子耳朵里。 二娃子满脸激动,想要大声吼叫来宣泄此时激动的心情。 诡异的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二娃子越来越急,口中逐渐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二娃子虽然口中不能发出声音,但他却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兴奋。 二娃子一把拉起坐在尸体上的什长,快速的朝着声音传来处奔去。手中长枪握的越来越近。 不一会二娃子与什长二人见到了赵铁柱四骑扯开的那面帅旗。心中更加兴奋难耐。 兴奋过后二娃子与什长带着满脸兴奋走向队伍左侧。跟随队伍一块朝着更深处出发。 而这也只不过是硕大战场的一个小小缩影,无数像二娃子与什长这样的人不断的加入赵铁柱等人。 兵败如山倒。 说的便是此时的金军。 金军溃逃的越来越快,汇聚到赵铁柱等人身旁的泰安城士卒越来越多。 战场一角。 张安国稳坐马背上不慌不忙的下达着作战指令。 遥控指挥着自己本部五六千人马与金军浴血厮杀。 看似浴血厮杀,实则出工不出力。 渐渐的张安国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与之作战的金军人数正在快速减少,不一会更是发生数百上千金军集体溃逃的事件。 一时之间张安国有些摸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打的好好的金军忽然就溃逃了,急忙唤来前线作战的牛大山等人。 “牛将军,发生什么情况了?”张安国疑惑的问道。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他本身又游离于战场之外遥控指挥,弄不清状况着实正常。 “回副帅,有人手持完颜金洪帅旗,高呼完颜金洪已死!金军士气崩了。”牛大山满脸是血,气定神闲的回答道。 牛大山脸上血迹皆是被耿昌指挥杀敌时,被敌人之血溅上去的。自从耿昌亲自下场作战后,牛大山便直接回归到自己的靠山麾下。 在张安国麾下可比在耿昌麾下舒服多了,至少不用时刻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拼命。 刚开始牛大山乐于拼命杀敌,杀敌使他异常的快乐,可随着一个又一个袍泽死在他眼前,他发现自己怕了。 战争的惨烈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 张安国和耿昌之间的那点龌龊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既然选择站队张安国,那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对于出工不出力的作战,他反而是乐见其成,至少这样还能留一条小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泰安城没了便没了,只要手下有兵,手中有刀,天下何处去不得。 “何人所为?”张安国满脸诧异的问道。 张安国实在想不明白双方兵马几乎全部投入战场,互相牵制血战之际,谁又能腾出手来去灭了完颜金洪。 即使抽出人马前去行斩首之事,那完颜金洪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此时的张安国恨极了行斩首之事那人。 在张安国心中,完颜金洪可以死,但一定要死在耿昌之后。 “末将不知。”牛大山回答道。 “可有派出斥候前去打探?” “回副帅话,斥候传来消息,说是三百轻骑兵所谓,那三百轻骑兵身后所背旗帜不属于任何一位将军。末将末将在泰安城也从未见过那面旗,或许不是泰安城兵马。” “旗上可有姓氏?速速将你所知道的全部消息说与我听。”此时张安国面色阴晴不定,急切的追问牛大山。 “旗帜上没有姓氏,旗上绘有猛虎图案。” 牛大山仔细回忆斥候所言,继续说道:“那虎似是黑色,两翼生有双持,整体做朝天猛扑之状。” 张安国细细回想泰安与兖州哪位将领所用将旗是猛虎扑天旗,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耳熟。 但细想之下又发觉自己应当从未见过这样一面旗帜。 张安国将猛虎扑天旗的事情暂且放下。 转而问道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大帅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突出包围?” 牛大山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将斥候所说学与张安国:“大元帅此时仍被敌军包围,现场太过混乱,双方所剩兵力无从得知。” 张安国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闭上双眼手指放在腿侧盔甲上,不断的敲击着盔甲。 过了片刻,张安国猛地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似微笑实则笑容中带着一丝冷意。 张安国看向牛大山冷笑道:“整军!随我前去会会那猛虎扑天旗。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能耐。” 牛大山单膝跪地恭敬行了一礼,转身急忙整军。 片刻后张安国率领五千余人奔赴赵铁柱处。 此时赵铁柱已然汇聚万余人,正一步一步朝着战场最中心前进,在他们前方有足足五千人的金军。 这五千金军摆成一个圆阵,阵形最中间赫然竖立着一杆大旗,旗帜上绘有一个大大的耿字。 俨然是将耿昌团团围住。 张安国行至半途,见那耿字大旗树立在金军最中心,且尚在随风飘扬。心中瞬间便有了算计。 张安国放慢马速唤来左右亲卫,命他们将牛大山、刘进二将唤来。 待牛大山、刘进二将随亲卫走到张安国身旁时。 张安国环顾左右,见四周除自己亲卫再无外人时,轻夹马腹。 战马缓缓走向牛、刘二将。 张安国朝着牛大山与刘进耳语几句。 牛大山、刘进二人脸色从震惊到犹豫,再到最后的坚定,短短十几息时间二人生动的演示了什么叫做变脸。 张安国从马腹处取出两支令箭交给二人,见二人重重点头之后笑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调转马头,火速率领着五六千人奔向齐声呐喊的赵铁柱处。 第138章 张安国三策 张安国面色严肃的率领本部五六千人马策马狂奔。 一路上遇到那些溃逃的金军,张安国选择视而不见。 只有当那些金军溃兵挡住张安国脚步时才会下令射杀。 片刻后张安国赶到战场中yang。 身前五百步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足足有万余人,而这万余人拥护着中心的三百骑正朝着金军五千士卒缓缓走来。 万余人在行军的途中大声呐喊着:“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 身后七百步则是严阵以待的五千金军精锐士卒。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五十步。 五十步。 张安国终于清晰的看到那面前几日还在金军大营随风飘扬的大旗。 张安国眼角抽动了一下,目光缓缓从康王帅旗上移开。 当张安国看到那三百骑兵身后所背旗杆上的那面猛虎扑天旗时,张安国瞬间脸色大变。 刚开始听牛大山叙述时,张安国便觉得无比耳熟,现在打眼一看。 心中猛然一惊,口中喃喃自语道:“徐阳!” 徐阳刚到泰安城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泰安城监视之下。 徐阳一开始的情报可谓是泰安城实权人物,人手一份。 身为泰安城四大副帅之首的张安国自然也不例外。 张安国驾马快走几步,迎上赵铁柱等人的队伍。 待到近前张安国哈哈大笑道:“阁下可是徐阳徐将军部下?” 赵铁柱眼见随着自己不断前进,金军正一步步分崩离析,可就在这时忽然冲出来五六千人挡在自己面前,心中恼怒之际忽然看到那五六千人所打旗帜,旗帜上绘写者一个大大的张字。 心中瞬间明白来人身份--泰安城副帅张安国。 赵铁柱心有不喜,总感觉这张安国居心不良,明明随着自己一步步前进,金军士气正一步步瓦解溃败,这个时候拦住自己,这不是诚心给金军重整旗鼓的机会吗。 纵然心有不喜,赵铁柱依旧面色如常,毕竟是一个儿子都成年的中年人了,又岂会这点城府都没有。 赵铁柱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我家主将正是徐阳徐将军。” “哈哈哈老夫早就看出徐将军英武不凡了”张安国哈哈大笑,言语间夸赞着徐阳。 张安国伸手指向赵铁柱四人扯着的那面完颜金洪的大旗笑问道:“这大旗可是徐将军斩获?” 张安国仿佛想要从赵铁柱口中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一样,问完之后全神贯注的等待着赵铁柱回答。 赵铁柱面色严肃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正是我家徐将军斩获!” “那金军主帅,康王完颜金洪是被你家将军俘获了还是就地枭首了?” “自然是被我家将军就地枭首了。” 张安国闻的此言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笑着问道:“那你家将军现在何处?为何独独不见你家将军。” 赵铁柱此时耐心已然全无,他深知此刻耽误时间越久对战局就越不利。可张安国名为泰安城兵马副元帅,不回答他的问题极有可能会被扣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治他赵铁柱的罪倒是无所谓,若因此连累了徐将军,那便不好了。 赵铁柱强压下心中不悦回答道:“我家将军稍后便来。张副帅还是快快与我等合军威逼金军,尽快解救耿大元帅。” 张安国闻言收起笑容语气深沉的说道:“老夫何尝不想尽快解救耿大元帅,只不过为帅者应当对每一处战局都做到胸有成竹,如此才能指挥若定。” “这位将军莫非在怪老夫多嘴?”张安国面带不悦。 赵铁柱急忙开口解释:“末将不敢!” 张安国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念在你先前只是一流民身份,这次便不与你计较了。” 赵铁柱脸色如常,见张安国还想继续叨叨,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 他作为徐阳的先锋军,火速赶往战场可不是为了听你张安国唠叨的。 “这位将军尊姓大名?”张安国开口问道。 “在下姓赵、名铁柱。”赵铁柱纵使心急如焚,此时也不敢得罪张安国。 ‘赵铁柱。’张安国心中快速搜索赵铁柱资料,最后发现只不过是徐阳麾下一小小校尉而已。 “赵将军,此地当属我官职最大,这面旗帜不如” “张副帅,我等还是尽快解救耿大元帅。” 从赵铁柱左侧缓缓驶来百余骑,为首一中年大汉出言打断了张安国后续话语。 见有人解围赵铁柱不由得松了口气。 张安国的计划被人突然打断心中自然怒急。 脸色一黑,扭头看向说话那人,这一看之下,张安国心中一凉暗道一声坏事, 终究是长期官居高位之人,怎会一点城府没有,张安国摆出一张笑脸开口问道:“颜副帅,你怎么也在外围?” “暂且不说这些,速速解救耿大元帅,耿大元帅若是死于战场,打到最后纵使赢了又能如何。” 颜副帅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位颜副帅全名叫做颜长白,是泰安城四大副帅之一,同时也是泰安城颜家家主。 而泰安城颜家世代经商从政,一百多年里无论泰安城换成谁来做城主一位,颜家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直到二十年前,金军攻破泰安城赶走上任城主,扶持独眼陈为城主,颜家这才开始迅速破败。 甚至曾被独眼陈逼的败退泰安城。 耿昌起义兵反独眼陈时,这颜家与颜长白可谓是出了不小的力。 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耿昌赶走独眼陈,且稳守泰安城二十年。这二十年里耿昌重商重农,轻赋税。一系列政策下来,颜家迅速走出破败局面。 成为泰安城耿家之外的第二大家族。若论财力与影响力,就连四大副帅之手的张安国也只能甘拜下风。 因此颜长白与颜家可谓是耿昌处军队外最强有力的支持者,颜家子弟在耿昌手下做文官的可不在少数。 颜家固然权势极大,但主要体现在文官系统与商业系统上。 统兵打仗颜长白就真的只是个弟弟。 前十年颜长白这副帅当的那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 无他,看似是个副帅,实则手下兵马全部由耿昌派去的副将掌管。 直到十年后,颜长白悉心培养的接班人颜明川成年后,才逐渐接管颜家兵马。 张安国有意拉拢颜长白,因此也不与颜长白争执。 自颜长白出现的那一刻起张安国便知无法继续拖延,心中暗自恼火。 一开始张安国准备了上中下三策,上策便是不管是谁杀了完颜金洪,夺了完颜金洪的帅旗,只要那人不是另外两位副帅与石金虎,那他便可以以权压人,强行将完颜金洪帅旗收归己有。 到了那时,自己便可以以军阵凌乱需重整军阵为由拖延时间。 但凡多拖延一刻钟,耿昌便会少一分生还的机会,耿昌一死,耿昌长子耿克金与长女耿蝉儿便不足为虑。 到时候泰安城大权还不是落在他张安国手里。 中策便是由牛大山、刘进二将持他令箭调动其余兵马,防守东南两线,而北线将领此时正是他那儿女亲家安守礼安副将。 只需将西面这支兵马的指挥权收拢到手,倒是便可四路大军直压金军大阵,以此逼迫金军破釜沉舟,决一死战。 到了那时,只要金军主将不是个蠢货,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击杀耿昌,以耿昌的项上人头来激发士卒士气。 下策更简单了,那便是混战中直接派死士假扮金军行斩首之事,此举风险远超中上两策,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现在出了颜长白这个拦路虎无法继续拖延时间,那便只好行中策了,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 张安国朝着牛大山与刘进使了个颜色。 二将迅速领会张安国意图。 各自领着两千五百人走向赵铁柱等人两翼。 张安国笑着对颜长白说道:“颜副帅,耿大元帅还等着我等援助,速速归队与我同行。” 颜长白看了一眼张安国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向赵铁柱身旁。 “这位将军!继续前行!”颜长白开口说道。 赵铁柱早已等的心急如焚,徐阳的话语可一直在他耳旁环绕。 赵铁柱闻言立马指挥着三百骑一边大喊一边继续朝着金军方向前行。 走着走着赵铁柱便发现情况不对,人数在快速的减少。 刚刚粗略估算了一下左右两翼至少有万余人,再加上张安国的五千多人。 最少最少也应该有一万五六千人。 可此刻打眼望去,人数竟比张安国刚到时要少了不少人。 打眼望去通过火把等物判断,竟只剩下六千余人。 且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六千人马定然全是颜长白的部下。 正当赵铁柱疑惑时,忽然左右两翼的不远处冒出一阵阵灰尘。 若从高出看出便能看到牛大山与刘进二人手持张安国手令将赵铁柱左右两翼人马调动。 汇合本部五千人马,组成一支八千余人的大军,联合四周其余泰安城兵马火速将包围耿昌的完颜庆义给包围的严严实实。 第139章 稳住阵脚 时间回到两刻钟之前。 金军的总指挥完颜庆义闻的“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这十个大字,又见周边士卒不断的溃逃。 心中一惊,完颜庆义立马大声朝着身旁传令官大声喊道:“传令督战队!后退者格杀勿论!” 眼看着耿昌的亲卫军只剩下两百多人,只需要在坚持一会便能杀掉耿昌的完颜庆义此刻心中满是怒火。 心中甚至在不断的怒骂完颜金洪! 完颜金洪能死!但绝不能现在死!现在完颜金洪一死!士卒一溃败他自身的安全便没了保障! 此时的完颜庆义正处于大战最中心处,身旁真正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一直带着的五百亲卫。 五百人想要在这个大型绞肉机里面脱身?无异于九死一生。 更何况有序撤离与溃败逃亡,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下场。 完颜庆义身为景王完颜金征麾下第一大将,又岂能不懂这其中的区别。 传完第一道军令后完颜庆义马不停蹄的下令道:“传令!帅旗是假的!那帅旗是耿昌派人偷制的!耿昌意要毁我军心!众将士万万不可上当!” 完颜庆义的两道军令很快传遍周边,只可惜此时的金军溃逃的只剩下八千人,其中骑兵五千人、步卒三千人! 完颜庆义的两道军令逐渐稳住了这八千人。 完颜庆义不是没有想过舍下这三千步卒,自己率领五千骑兵快速逃走。 实在是情况不允许。 五千骑兵本就疲惫不堪,此时若是溃逃,战马无法提速之下,无异于人为刀具我为肉。 因此完颜庆义只能想办法先稳住这八千兵马,随后包围耿昌,以耿昌的性命为护身符,逼迫敌军放自己远去。 “是啊,王爷何等人物,又岂会轻易被敌军斩杀?” “我看啊,大将军说的没错,这定时耿昌的阴谋诡计!” “就是就是!都别上当!继续杀啊!” 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场中仅剩的八千金军将士大声喧哗,不断的给自己鼓舞打劲! 完颜庆义四处环顾,眼见围过来的泰安城士卒越来越多。 额头渐渐冒出一些冷汗,此时的他已经不在在乎是否能够斩杀耿昌。 他更在乎的是能不能顺利的从众多泰安城士卒的包围下逃脱出去。 仿佛就在一瞬间,双方彻底调换了一下位置。 就在这时,完颜庆义下达了第三条军令。“彻底包围耿昌!” 完颜金洪麾下第一大将完颜广武下落不明,第二大将完颜正武此时正与石金虎的龙骑军死战对决。 此地最大的将领便是完颜庆义了。 仅剩的八千金军士卒严格执行完颜庆义的命令,围成一个大圈。 将耿昌死死困在大包围圈内。 金军减缓攻势,形成大包围圈的同时,也让耿昌与他的两百多亲卫军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耿昌等人此时正位于大包围圈最中心的位置。此时身旁亲卫仅仅只剩两百余人。 两百余亲卫军的身旁是一道道尸墙。 构成这一道道尸墙的尸体中有他们朝夕相处的袍泽,也有不共戴天的金军尸体。 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尸墙中的那些泰安城士卒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别人摆放的。 而是他们临死之前,拼尽全力爬上去的! 他们生是泰安城的人,即使是死也要为泰安城做最后一丝的攻陷。 正是因为这一道道的尸墙与那些悍不畏死的泰安城士卒才让耿昌等人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耿昌与毕如龙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之色。 他们深信自己没有安排人整这一出诈降,更清楚己方所有兵力全部被完颜金洪牵制,根本就无法分兵前去斩首完颜金洪。 “到底是谁做的?”二人脑海中同时闪过这个问题。 二人没有疑惑事情的真实性,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有兵力都被牵制,谁也不会法力,能从虚空中变出一面完颜金洪的帅旗来。 诧异过后二人强行压下心中疑惑。 耿昌大声朝着仅剩的两百多亲卫军说道:“完颜金洪被枭首了!将士们在坚持坚持!很快我们便能赢了!” 听的耿昌的话语,两百多死战不退的亲卫军士气再度高涨。 士气高涨并不意味着这两百多亲卫军得了失心疯般的前去主动进攻金军! 毕竟此时的他们仍处于被包围的状态。且被围的密不透风。 金军没有主动进攻,他们也只是死死握住手中兵器,严阵以待的备战着。 交战双方谁也没有再次主动挑起战端。 完颜庆义忙着安抚士卒,重整士气的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杀不杀耿昌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景王的地盘在河南路,不在山东路。 他此行前来助阵,也只不过是因为康王完颜金洪让出三成利益给景王完颜金征而已,此时大势已去 当务之急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而耿昌此时则抓住这难得的喘息之机恢复体力。 万一此地的金军主将狗急跳墙临逃之际发了疯的要杀他耿昌,他也好有抵抗之力。 尽全力给最外围的兵马营造抢救他的机会。 战场局势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忽然完颜庆义发现从远处跑来五六千敌军,这可将完颜庆义吓坏了。 他一度想要放弃所有计划直接率领五千骑兵突围。至于三千步卒,死光便死光。 完颜庆义张了张嘴,想要下令撤退,忽然看到远处奔来那五六千泰安城士卒所携带的大旗。 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张字。 看到大旗上的张字时完颜庆义闭上了嘴巴,原本惶恐的心情竟渐渐平复了下来。 完颜庆义咧开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到那张字帅旗的一瞬间,他便知道定是那泰安城四大副帅之首的张安国来了。 如果换做别人,完颜庆义二话不说直接开溜,可来人是张安国,那便好说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完颜庆义清楚的记得刚到康王府的当天晚上康王完颜金洪便派人将泰安城所有将领的情报送到了他的客房。 张安国的那点小心思或许能瞒得住耿昌,瞒得住全泰安城的人,但他无论如何都瞒不住完颜金洪。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最了解你的不是枕边人,而是你的敌人。’ 从那些情报上完颜庆义不难分析出张安国将耿昌取而代之的野心。 果不其然,那张安国直接率领五六千人马挡在了两军中间。 完颜庆义抓住这难得的时间,迅速安抚好八千人马。 抚平八千将士心中恐惧后完颜庆义再度开始给这八千将士鼓舞打劲。 话里话外无非一个意思,那便是康王无事,一切都是耿昌的阴谋诡计。 待众将士恢复士气后,完颜庆义立马开始排兵布阵。 排兵布阵的同时完颜庆义并没有忘记被他包围的耿昌。 金军八千人马迅速分割成一个个小型方阵。 最中心一千人依旧组成一个圆阵,将耿昌密密麻麻的包围着。 在一千人组成的圆阵之外是一个个小型方阵。 每个步卒方阵两侧各陈列着两排金军骑兵。 阵成,完颜庆义完全松了一口气。 有此阵在,即使最后真的需要再打一场,他也有了些许底气。 哪怕最终结果依旧是溃败,但只要他能稳住阵形,保命自然不在话下。 第140章 争吵 阴冷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浓厚的血腥味。 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大雨,将本就血流成河的战场变得更加泥泞不堪。 好在此时是冬天,血液与雨水很快便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双方将士每挪动一下脚步,地面上都会传来一声轻微的破冰声。。 近两万人的战场上,咔嚓破冰声此起彼伏。 仿佛奏响了地狱史诗级音乐一般。 气愤再度凝重到了极点。 当完颜庆义重整兵马摆出作战阵形时,牛大山、刘进二人已然率军将完颜庆义给团团围住。 完颜庆义不是没有发现泰安军包围的动作。 只不过那时的他还在忙着重新整军,在军阵未完全集结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但刚刚安抚下来的士气再度崩溃,那么完颜庆义将彻底回天无力。 到了那时,是生是死便全看天意了。这种生死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完颜庆义打死都不愿意看到。 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敌人包围。 如此一来,无非是血战一场,且自己还能边战边退。 总好过生死由天。 完颜庆义双脚踏在马镫上,站起身眺望整片战场,夜色中他只能凭借着战场上重新点燃的战火,与双方士卒打着的火把来判断局势。 即使如此,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完颜庆义眼见己方被团团包围,且被围的密不透风,心中暗暗盘算,如果自己是张安国,此时会怎么做。 不一会完颜庆义脸色大变,换位思考,此时他若是张安国,定会第一时间切断敌军主将所有退路,逼迫敌军主将破釜沉舟。 一但到了破釜沉舟之际,敌军主将定会拼死斩杀耿昌,砍下耿昌的项上人头,以此来激发士气。 到时候他张安国自然可以打着为耿昌报仇的旗号将自己这些人全部杀死,如此一来他张安国便成了为耿昌报仇的大功臣。 到时候接手泰安城将会变得更加容易。 “不行!不行!耿昌绝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完颜庆义想明白所有因果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完颜庆义看向己方圆阵中心的那面耿字帅旗。口中喃喃自语道:‘能不能活命便看你耿昌的了。’ 话音刚落完颜庆义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大腿,腿部覆盖的铁甲都被这一拳打的扭曲了,可见完颜庆义这一拳用力之猛。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从未如此憋屈过,我完颜庆义竟沦落到靠敌人来活命的地步!该死的完颜金洪!’ 完颜庆义越想心中越憋屈不由得在心中破口大骂完颜金洪。 手下八千人,只有五百亲卫是自己人,其余七千五百人都是完颜金洪的部下,他可不敢在此时出声痛骂完颜金洪。 果不其然。 当牛大山、刘进二将分兵将完颜庆义团团围住后。 颜长白便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大声呵斥张安国:“张副帅你这是何意!” 张安国转过身诧异的看向颜长白疑惑道:“颜副帅,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意欲何为!为何调兵包围金军!”颜长白大声呵斥。 “包围金军当然是为了攻金军,救大元帅!”张安国当仁不让的回答道。 “你难道不知道大元帅现在还被金军包围!你这是要置大元帅于死地啊!” “颜副帅可莫要凭白污我清白!我何时要置大元帅于死地了!” 张安国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笑容全无,满脸严肃。 张安国看向颜长白继续说道:“颜副帅,此地我官职最大,我率兵救大元帅难道还救出错来了?” 颜长白闻言冷笑道:“救大元帅没错!但你这方法不对!你当我颜长白是瞎子吗!” “那些失了主将的兵马为何全部被调东南方向!” 颜家是经商世家不假!但他颜长白能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颜家焕发第二春,又岂是一个简单人物? 他固然是四大副帅中最不懂军事的那一个!但他颜长白懂人心! 张安国闻言满脸严肃的说道:“我这方法不对?那你颜副帅倒是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法来啊!”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这颜长白却几次三番的打断他的部署,纵使颜家实力雄大,但你颜家终究是经商世家! 更何况谁不知道你颜家真正的兵马掌权人是你儿子颜明川!不是你颜长白! 大战时你当我是瞎子?没看到颜明川死于金军之手吗? 我看得起你才拉拢你!看不起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张安国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面带不悦之色。 若非连番大战,自己麾下兵马被耿昌消耗大半,张安国此时又何必理会颜长白。 牛大山、刘进二将固然能持他令箭调动一些兵马,但那些兵马皆是主将战死,群龙无首之军! 但凡主将还活着的兵马,张安国是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 面对张安国的反问,颜长白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懂正治,懂人心,唯独不懂军事。 他能坐稳四大副帅之一的位置,靠的不是战功,而是颜家的整体实力。 纵使现在手下仍有不少兵马,但长子战死!谁来替他统军! 赵铁柱眼见为自己解围的颜长白陷入困境。不由得心中暗暗着急。 他赵铁柱虽然不懂什么正治,什么人心,但他懂徐阳的想法,更明白谁与徐阳不合。 这便足够了。 赵铁柱朝着左右使了个颜色,飞虎军轻骑兵缓缓上前。 临到近前,赵铁柱将手中帅旗一角高高举起大声说道:“两位副帅,依我之间,不如用这面帅旗,继续摧毁敌军士气,敌军士气一但再度溃逃,耿大元帅便能多几分生还的希望!” 张安国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向张安国,一眼望去只看到赵铁柱单手举着完颜金洪帅旗一角。 而完颜金洪帅旗刚刚好挡住了赵铁柱的脸庞。 这让张安国未能看清赵铁柱此时究竟是什么脸色。 ‘想用完颜金洪的帅旗压我?呵呵。’张安国心中冷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与颜副帅对话,合适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徐阳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张安国大声呵斥赵铁柱! 颜长白冷哼一声说道:“这位将军此言有理,明明单靠这面帅旗便能让金军溃败,张副帅何必舍近求远去围剿金军!” “颜副帅是在质疑我张安国的指挥之能吗?” “张副帅军事能力颜某自然毫无质疑!颜某只是想搞清楚张副帅为何舍近求远!” “大元帅被敌军包围!不将敌军军阵冲散!如何能救大元帅!” “冲散?我看你是居心叵测!” “颜长白!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行你上啊!” 颜长白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我上就我上”这句话。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愤怒,他实在是不懂军事,但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让张安国指挥!耿昌定无生还的可能。 就在颜长白左右为难之际,斥候来报。 :“报,两位副帅,外围驶来四百铁骑!人马俱披甲!像极了传说中的铁浮屠!” :“那四百铁骑即将与我军接锋,还请两位副帅速速定夺!” 第141章 再临战场 四百铁骑? 人马俱披甲? 像极了铁浮屠? 张安国想到这儿毫不犹豫的下令道:“杀了!区区四百铁浮屠也敢撒野!” 四百铁浮屠而已,纵使铁浮屠骑战无敌,但此地可是数万人的战场。 更何况对于张安国来说,当务之急是率军围剿战场中心这八千金军,以此逼迫金军破釜沉舟,杀耿昌壮士气。 因此张安国丝毫未把这四百铁浮屠放在眼里,一句轻描淡写的杀了,完全体现出此时张安国的想法。 颜长白趁着张安国与斥候说话之际,低声冲着自己亲卫说道:“我来拖延时间,你快快去寻石金虎前来!” 颜长白不擅军事,但他可以求援啊,不远处与完颜正武死战的石金虎便是最好的人选。 一来此人出身极正,是耿昌最信任的大将,由他指挥作战总好过居心不良的张安国。 二来你张安国不是说我颜长白不懂军事吗?那老子就给你找一个懂军事的来! 那斥候闻言调转马头,正要疾奔外围传达张安国的军令。 就在这时,忽然从身旁传来一声大吼! “且慢!”赵铁柱将帅旗一角交给身旁袍泽。快速拍马前来。 那斥候见是一身着棉衣之人,心中暗暗猜测:“铁甲都没有的无名小卒罢了。” 斥候只是看了一眼赵铁柱,便不再将赵铁柱放在心上,正欲拍马离去之时。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充满威严的声音。 “慢着!” 斥候扭头一看,见喊出此话之人正是颜长白颜副帅。 斥候不敢怠慢,连忙调转马头恭声说道:“属下在!” 颜长白看向赵铁柱示意有什么话赶紧说。 赵铁柱连忙上前冲着斥候大声询问道:“可曾看清那四百铁浮屠所打旗帜是何?” 有颜长白在身旁,斥候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看清了,旗帜上绘画着一个长着双翅的黑虎,黑虎呈搏天状!” “长着双翅的黑虎?搏天状?”颜长白喃喃自语道。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两句话有些耳熟,不知在何处听过。 一旁的张安国闻言脸色抽搐了一下,双眼阴沉的望向斥候想要阻止斥候继续说话。 不等张安国说话。 赵铁柱便惊喜的大声说道:“启禀颜副帅,那四百铁浮屠是我家将军徐阳的兵马!” “徐阳的兵马?他什么时候有铁浮屠盔甲了。”乍闻消息,颜长白有些疑惑。 忽然颜长白大声笑道:“是了是了,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刚刚斥候所说旗帜是猛虎扑天旗啊。” 颜长白虽然想不明白徐阳是怎么从青云山谷出来的,又是怎么弄到的铁浮屠盔甲。 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只知道,徐阳能从青云山谷活着走出来,且缴获了铁浮屠盔甲,此人军事能力定然极强。 在石金虎未到之前,可以让这徐阳与张安国分庭抗争! 想到这儿,颜长白急忙说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快将徐将军请过来。” 斥候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安国,只见张安国脸上布满了阴霾。 张安国阴沉着脸,也不说话,斥候一时间再度左右为难了起来。 好在赵铁柱为他解了围:“颜副帅,不如由我前去接我家将军前来。” 颜长白看了一眼那斥候与张安国,最后看了一眼赵铁柱开口说道:“速去速回!” 赵铁柱闻言微微弯曲了一下脊梁,算是朝着颜长白行了一礼。 行礼过后,赵铁柱直接调转马头,快速朝着外围奔去。 片刻后。 赵铁柱穿过拥挤的人群,感到战场最边缘。 距离老远便看到徐阳等四百铁浮屠打着火把正与泰安城士卒对峙。 士气高涨的泰安城士卒甚至跃跃欲试的想要朝着徐阳等人下手。 这可将赵铁柱给吓坏了。 赵铁柱不顾地面湿滑,纵马狂奔,临到近前大声吼道:“且慢动手!” 泰安城士卒疑惑的望向赵铁柱。 徐阳他们不熟,这赵铁柱对于他们来说可就相当有名了。 毕竟完颜金洪的帅旗就是此人带来的,也是因为此人,众将士才能士气大涨,一度将金军打的溃败。 :“赵将军您来了!” :“赵将军这四百铁骑定是金军铁浮屠!您下令带着我们弄死他们!” :“就是就是,赵将军能砍下完颜金洪的帅旗,区区四百铁浮屠还不是手到擒来!” 被众人称呼为赵将军的赵铁柱此时满头大汗,在徐阳面前被人称呼赵将军,这让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难受。 快马冲到徐阳面前。 赵铁柱翻身下马后直接朝着徐阳单膝跪下,口中大声说道:“末将赵铁柱!迎接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此言一出泰安城士卒瞬间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那是金军铁浮屠啊!赵将军怎么跪下了!” :“难道赵将军叛变了!” :“不好!快去通知副帅!赵将军叛变了!” :“傻了你们!没听到赵将军称那为首的铁浮屠为将军吗?” :“就是!就是!一群出门不带脑子的憨货!没看到铁浮屠的旗帜是猛虎扑天旗吗?刚刚赵将军打的旗帜也是猛虎扑天旗!” :“你这意思是那些铁浮屠是自己人?” :“这还用问?憨货!” 切不理会目瞪口呆议论纷纷的泰安城士卒。 徐阳连忙翻身下马扶起赵铁柱:“飞虎军中何时有过这些虚礼?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下马扶起是为恩,大声呵斥是为威,这便是徐阳的御下之道。 待赵铁柱起身后,徐阳连忙问道:“现在战场中心是何情况。耿大元帅是死是活?” 赵铁柱闻言立马回答道:“耿大元帅生死未卜,但帅旗依旧屹立在战场最中心,向来定然暂时无恙。” 徐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双方大战,一但阵斩敌方主帅,定会第一时间砍下大纛,以此激发己方士气,打击敌方士气。 以此来扩大战果。 耿昌大纛未倒,这在徐阳看来充分说明耿昌此时还活着,只要耿昌还活着,那耿蝉儿活着的几率将会很大。 不等徐阳再次发问,赵铁柱便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告知徐阳。 包括颜长白与张安国的争吵。 听着赵铁柱事无巨细的禀报,徐阳脸色开始变得无比精彩,时而愤怒,时而疑惑。时而感叹。 第142章 石金虎 片刻后。 赵铁柱将自己这一路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徐阳。 徐阳听完之后,心中快速盘算。 几十息后徐阳开口说道:“上马,随我去会一会哪位张副帅!” 赵铁柱恭声回应道:“是!” 话音落罢赵铁柱翻身上马,疾奔在徐阳前方,边跑边喊道:“徐将军来了!大家快让让!完颜金洪就是徐将军杀得!大家快让开道路!” 众人从先前赵铁柱的态度以及双方对话中已然明白,眼前这位铁浮屠统领正是飞虎军的主将--徐阳。 而他们口中的赵将军也只不过是徐阳麾下一校尉而已。 赵铁柱的话语无疑坐实了众人心中猜测,一时间众人看向徐阳等人的眼神变得彻底不一样了。 眼神中充满了热烈与羡慕。 缓缓地,徐阳动了。 胯下战马身披重甲,缓缓向前跑动。 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踏踏声。踏踏声中混杂着血水冰面的破冰声。 战马上,身着铁浮屠盔甲的徐阳随着战马的步伐开始上下起伏。 身后四百铁浮屠紧紧跟随在徐阳左右。 片刻后战马渐渐加速。 马背上的骑兵紧随着战马的跑动,上下起伏。 一时间整齐、悦耳的甲片撞击声响彻在道路两旁。 四百铁浮屠竟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让开道路的泰安城士卒一时间竟看的目瞪口呆。 :“娘的!这才是铁骑!” :“和他们一比,我们简直就是乞丐!” :“要不然怎么是人家杀了完颜金洪,而不是你呢!” :“老王,这次若能活着回去,老子他娘的一定去投这什么飞虎军!” :“小点声!你不怕别人听到啊!” :“怕什么!老子将军、校尉都战死了,还不是想投谁就投谁!” :“说的也是,唉,可惜啊,我校尉还活着。” :“咳咳!刘劳根!你是在咒我死啊?” :“啊!校尉,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马背上,徐阳一边操控战马向前奔跑。 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消化赵铁柱所言。 “张安国?” “颜长白?” “完颜庆义?” “耿昌” “泰安城” “完颜庆义包围耿昌,张安国想要包围完颜庆义。” 一个个人名在徐阳脑海中快速闪过。 片刻后,徐阳眼神中爆发出一阵凶光口中缓缓说出四个字:“借刀杀人!”。 是了,完颜庆义收拢残兵,看似是做困兽之斗,实则是为了聚拢兵力有序撤离,以此来保全己身安全。 他本就不是完颜金洪麾下将领,根本就没有理由拼死为完颜金洪报仇! 先前在泰安城议事之时,我便隐隐约约感觉到张安国与耿昌之间氛围有些不对,看来当时的感觉是正确的,张安国与耿昌之间定有分歧或利益之争。 张安国将完颜庆义团团围住,留给完颜庆义的只有破釜沉舟一条路可走。 到了那时恐怕完颜庆义会不顾一切击杀耿昌,用耿昌的项上人头来提升士气。 就像在后营,我斩杀小郡主完颜玉珠那般! 想明白这些徐阳再次感叹道:“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估计张安国此时恨极了颜长白颜副帅了。” “由此能够推算出,这颜长白颜副帅是站在耿昌这一阵营的。” “而我与耿蝉儿私定终身,且耿昌并无阻拦之意,如此一来在张安国眼中我定是站在耿昌一派。” “怪不得,怪不得先前在大元帅府议事大厅张安国会如此对我。” 通过赵铁柱的所见所闻,徐阳展开延伸后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真相。 到了这一刻徐阳不难做出抉择,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去选择站队。 徐阳骑在马背上看向前方的眼神中渐渐的充满了杀意。 当徐阳赶到泰安城士卒最前方时,一眼便看到张安国与一名中年男子不停的说着什么。 在两人身旁赫然有一胸口插着箭矢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的旁听。 胸口插着一支箭矢,却仍能面无表情的听着别人说话,不得不说这彪形大汉是个汉子! 走到近前,徐阳这才看清原来那箭矢被彪形大汉胸前铁甲挡住。 而彪形大汉浑身上下布满血迹,根本就不能通过是否流血来判断伤势。 徐阳纵马走到近前,笑着朝那彪形大汉打着招呼:“石将军” 原来此人正是耿昌麾下第一大将,负责统领耿昌麾下一万龙骑军的龙骑将军石金虎。 石金虎见徐阳走来,扭头看了一眼仍在争吵的两位副帅,纵马快走几步迎上徐阳,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徐将军。” 石金虎笑容越来越大:“哈哈哈,徐将军果然不愧是五百难民就敢袭营的英雄人物,想必那完颜广武死在你手上了。以少胜多,年少有为啊。哈哈哈” 徐阳闻言笑道:“石将军过奖了,侥幸侥幸而已。” 石金虎闻言笑骂道:“狗屁侥幸,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完颜广武的弟弟完颜正武给斩于马下,众所周知,那完颜正武一直争不过自己的亲哥哥完颜广武,因此只能算是完颜金洪麾下第二大将。” “你小子以少胜多,还敢说侥幸,你说你是不是找骂!” 徐阳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内心暗暗想道看来以后不能太谦虚了啊。 有时候太过谦虚对别人也是一种伤害。 徐阳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救耿大元帅。” 石金虎闻言收敛笑意,面色严肃的看向一旁仍在争吵的两位副帅。 “你不是说我不懂军事吗?好!我给你找来了石金虎和徐阳,我不懂军事他们二人还不懂吗?” “颜长白!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我就不是为了救大元帅吗!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苦苦相逼?呵呵”颜长白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张安国,扭头看向徐阳与石金虎。 颜长白面色沉重的说道:“石将军、徐将军!二位将军可有良策?” 石金虎看向颜长白面色同样严肃的回答道:“颜副帅,眼下大元帅的帅旗依旧屹立不倒,由此可见大元帅暂时无恙,甚至仍在拼死抵抗,这种情况下万万不能将金军主将逼到绝路上。” “一但将金军主将逼到了绝路上,金军主将定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到那时一切都完了。” “但又不能让敌方主将抓住大元帅,以此来威逼我等撤军,现在就是一个两难的局面!唉!” “实话实说,末将并无退敌良策!唉。”石金虎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石金虎一番话语说完,颜长白脸上则毫无血色。 “毫无办法了吗?”颜长白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至少末将并无退敌良策。”石金虎无奈叹息道。 第143章 徐阳立威 颜长白自从听到石金虎说出并无良策四个字后,脸色便刷一下子白了。 耿昌若是死了,颜家好不容易恢复的家族实力定会拦腰而斩。 颜长白自然不愿见到如此悲剧的发生。可此时的他已然方寸大失。 张安国眼中浮现一丝笑意,看向颜长白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张安国冷笑道:“既然如此,我看还不如直接率军与完颜庆义决一死战,现在我军兵力占优,若能快刀斩乱麻将完颜庆义打溃,说不定还能救出大元帅来。” 颜长白此时方寸大失,毫无反驳之力。 石金虎扭头看向张安国冷声说道:“张副帅此举,无异于将大元帅朝着火坑里面推,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你倒是拿出一个可行的计策来!”张安国或许能够容忍颜长白在他面前放肆,但这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在他面前放肆。 石金虎胀红着脸想要出言反驳张安国,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无它,实在是石金虎一时之间根本就想不出对策罢了。 张安国见二人哑口无言,心情大好。 至于徐阳,早就被他选择性遗忘了。 张安国朝着颜长白开口说道:“既然两位都无良策,那么本帅只好行快刀斩乱麻之事了!” 张安国同时朝着颜长白与石金虎伸出双手说道:“颜副帅,石将军,还请二位将手中虎符交与本帅。” “本帅在此向二位保证,定会竭尽全力营救大元帅!毕竟本帅与大元帅可是有着二十多年的交情在,本帅又岂会害了大元帅?” 整个西面防线此时共有八千余兵马,其中六千步卒分属颜长白,两千三百骑兵分属石金虎,一但拿到这两人腰间虎符,那么张安国的计划便算完成了大半。 颜长白与石金虎互相对视一眼,可两人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选择相信张安国。 但凡有一丁点办法,两人都不会如此选择。 颜长白与石金虎同时将手伸向腰间,摸向调兵虎符。 张安国嘴角挂着笑容,双眼死死盯着颜长白与石金虎伸向虎符的双手。 一但虎符到手,自己便可调动这二人麾下兵马,到了那时一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当张安国亲眼见到二人从腰间摘下虎符时,嘴角笑容瞬间变得更大了。与此同时张安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微微颤抖的双手暗示着其主人内心的情绪起伏。 就在颜长白与石金虎要将手中虎符递给张安国时。 徐阳大吼一声:“且慢!” 颜长白与石金虎骤然听到徐阳的吼声,手掌颤抖了一下,差点将手中虎符掉落地面。 而徐阳这一声大吼彻底将张安国得罪的死死的。 张安国将视线从虎符挪移到徐阳身上,双眼不知为何血红一片。 大起大落下张安国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咬牙彻底的大声说道:“徐将军!你这是何意!”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元帅危在旦夕!这个时候你还要拖延时间!” “徐阳!你居心何在!” 徐阳不理会张安国的质问,纵马走向颜长白与石金虎二人身旁。 徐阳低声朝着二人说道:“二位糊涂啊,明知道张安国居心不良,为何还要将虎符交给他。” 颜长白低声回答道:“我也知道张安国居心不良,可此时除了快刀斩乱麻还能怎么办,唉。” 石金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就在这时,张安国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心中本就恼怒,又见徐阳无视他不由得心头怒意更加强烈。 张安国抢在石金虎开口之前大声咆哮道:“徐阳!本帅和你说话呢!你竟敢无视本帅!实在是太过目无尊卑了!” “左右亲卫!给本帅将这胆大包天之徒拿下!胆敢反抗!就地正法!” 张安国话音刚刚落罢,从张安国身旁走出两骑。 两骑二话不说朝着徐阳纵马狂奔!显然张安国是要借徐阳目无尊卑之事,一举将徐阳干掉,免得再度节外生枝。 “两位且等我几息!”徐阳冲着颜长白与石金虎说道。 张安国的话语让徐阳再度确信自己已经成了张安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徐阳也不再顾忌什么。 沙场向来最终英豪,若想接下来的计划顺利,此时便必须冒险立威。 想明白这一点的徐阳朝着身旁摆了摆手,示意左右亲卫退下,此战他要独自迎敌。 调准马头,抬脚摘下长枪,双手紧握沥泉枪。双腿猛夹马腹,直接迎向张安国的两名亲卫。 张安国的两名亲卫左右夹击冲向徐阳。 徐阳纵马站立在战场,一动不动。双手死死握住手中沥泉枪。单脚放开马镫, 待张安国的两名亲卫近身刺来长枪之时,徐阳直接做翻身下马状,实则是躲在马背另一侧,此举顺利躲过左右而来的致命两枪。 就在两骑即将与徐阳擦肩而过之际,徐阳眼疾手快,飞快的翻身重新回到马背上,屁股尚未坐稳,徐阳整个人便猛地向后仰去。 说时迟那时快。 仰倒的同时,手中沥泉枪猛然刺出。 沥泉枪带着破风声直刺向张安国亲卫后心。 “扑哧”一声。 沥泉枪穿透张安国亲卫所穿铁甲,枪头带着点点火星直接刺入张安国亲卫后心。 张安国亲卫坐下战马继续朝着前方奔跑,沥泉枪直接从那亲卫后心脱落。 随着沥泉枪的脱落,那名亲卫后心扑哧一声血崩如泉。 这正是赫赫有名的回马枪! 徐阳一击得手直接翻身上马。 就在这时最后一名亲卫减缓马速,飞快的掉头想要再来一轮冲锋。 调转马头之后,最后一名亲卫直接面色大变,刚刚明明是徐阳在躲避,为何自己袍泽却战死了? 亲卫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军令在身,亲卫不在深思,直接纵马朝着徐阳狂奔,这次的他心中完全戒备。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对一的对决徐阳还从未怕过别人。 眼见那名亲卫杀来,徐阳猛夹马腹,铁浮屠战马缓缓朝着亲卫奔去。 两人交锋之时,徐阳一个扭身躲开张安国亲卫刺来的长枪, 手中长枪神出鬼没般刺向张安国亲卫胸膛,纵使那亲卫已经万分小心了。 但他依旧没能逃过徐阳这角度刁钻的一枪。 连杀两人徐阳面色依旧如常。 调转马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张安国。 徐阳咧开嘴笑着缓缓开口说道:“张副帅!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张安国收回目光冷冷的看向徐阳,手掌缓缓抬起,一副想要下令调兵继续击杀徐阳的模样。 就在这时,四百重甲铁浮屠齐齐驾驭战马齐齐向前冲来。 二十余亲卫铁浮屠手持盾牌将徐阳围的密不透风。 两百余铁浮分列左右,手持长弓,弯弓搭箭,死死瞄准张安国与他的亲卫。 最后仅剩的一百铁浮屠,麾下战马马蹄连踏,仿佛随时都能朝着张安国与他的亲卫发起死亡冲锋一般。 张安国与徐阳在这一瞬间箭弩拔张起来。 气氛霎时间凝重到了极点。 仿佛一瞬间双方便会互相厮杀起来。 张安国看着徐阳麾下四百视死如归的铁浮屠,一时间心生胆怯,举起的手掌悬在半空中迟迟未能落下。 “够了!”就在张安国进退两难之际,颜长白一声怒吼。 “到此为止!大元帅生死未卜,你们怎么能如此胡闹!”颜长白连忙跑到两人中间,大声呵斥二人,想要阻止二人继续内斗。 张安国望向颜长白与徐阳的脸色满是铁青,若不是牛大山、刘进二将被他派去包围完颜庆义,张安国早就下令将徐阳就地斩杀了。 而徐阳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他与张安国本就无法和解,因此他也不怕把事做绝。 二来则是借此向众人宣示武力,毕竟徐阳此时尚且算得上是籍籍无名。 军伍之人向来佩服强者,有张安国这两个亲卫的性命做踏脚石,接下来的计划将会更加顺利。 第144章 大权在握 果不其然。 徐阳精彩绝伦的二连杀,与之后的四百铁浮屠悍勇威慑,双重节奏之下。 泰安城士卒看向徐阳的眼神再度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眼神中有尊敬、有崇拜、更有羡慕。 经过颜长白的调和,张安国与徐阳二人总算能平静下来说话了。(主要是安抚张安国的情绪。) 颜长白看向徐阳开口问道:“刚刚徐将军叫停我与石将军,莫非徐将军有救大元帅的良策?” 颜长白双眼死死看着徐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与之相反的则是张安国,此时张安国面色铁青,望向徐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而石金虎则是将虎符重新放好,悄悄朝着左右亲卫吩咐道:“看好张安国的一举一动,严防他派人暗伤徐阳。” 徐阳看着颜长白充满期待的眼神,平静的回答道:“退敌之策,徐某倒是有一个。” “哼!黄口小儿也懂计策?”张安国嘲讽道。 “懂不懂待本将军说出来,由大家定夺岂不更好?张副帅几次三番打断本将军话语,究竟是何居心?”徐阳冷言反驳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徐将军快快将计策说来!”颜长白此时全身心都投入到救耿昌、救颜家中、眼见二人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连忙制止。 徐阳环顾众人大声说道:“先前,我派麾下校尉赵铁柱,持康王完颜金洪帅旗赶来救援大元帅!” “当时明明金军已经溃败!为何现在金军再次重整旗鼓!且摆出大阵团团围住大元帅!欲要与我等鱼死网破!为何!”徐阳伸手指向完颜庆义严阵以待的金军大阵大声怒吼。 此言一出众将士议论纷纷。 :“徐将军说的对啊!明明刚刚金军都溃败了!张副帅偏偏赶来说话!这才给了金军重新整军的时间!” :“难道说张副帅不想救大元帅?” :“不应该,张副帅据说是大元帅起兵之日便追随的元老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哼!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自从张副帅出现之后,金军才有时间重整旗鼓的!” :“那张副帅此举不就是在资敌吗!” 徐阳一番话说的刚开始跟随赵铁柱大喊的那些泰安城士卒心头微动、议论纷纷。恢复理智之后,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再联想到张副帅与颜副帅的争吵。 谁是谁非,此刻众人心中渐渐有了数。 甚至有人望向张安国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徐阳手持沥泉枪,朝虚空中下压了几下,众人这才停止议论。 转而安静的倾听徐阳接下来的话语。 徐阳心中有数,想要搬倒张安国不能急于一时,因此稍微引火便可。毕竟成见是座大山,一但对人产生成见之后,无论那人所做之事是对是错,在那些人眼里,统统都是错的。 而徐阳便是将成见、与怀疑的种子悄悄种在了在场的泰安城士卒心中。 徐阳继续开口说道:“刚刚颜副帅问我有没有破敌之策,我回答有!大家且看这是何物!” 徐阳伸手从战马脖颈处取下一个包裹。 打开包裹,将包裹内的头颅高高举过头顶! 徐阳大声吼道:“诸君且看!此人便是康王完颜金洪!” “轰”的一声,人声鼎沸! 单单是完颜金洪的帅旗便让众人士气高涨,此刻众人亲眼看到完颜金洪的头颅,那心情可想而知! 众人齐声大吼:“徐将军!徐将军!” 徐阳放下完颜金洪头颅,朝着颜长白大声说道:“颜副帅!这军心可能用否!” 颜长白在不懂军事也能看出此时众将士士气高涨连声说道:“可用!可用!” 徐阳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此战交与我指挥可好!” 颜长白收敛笑意深深的看向徐阳。 颜长白叹息道:“单有士气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啊。” 士气再高涨不也是快刀斩乱麻的局面吗?这与张安国之策有何区别? 徐阳笑道:“我知道单单是这些还不够!颜副帅与石将军若是信我,可否将虎符借我一用!我徐阳定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颜长白手握虎符,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石金虎大喊一声:“徐阳!我信你!接着!”话音刚落石金虎便将手中虎符丢给徐阳。 徐阳伸手接住石金虎的虎符双手抱拳郑重的说道:“徐某定不负龙骑将军期望!” 颜长白见石金虎直截了当的将虎符丢给徐阳,心中暗暗盘算着是将虎符交给张安国合适,还是交给徐阳合适。 最终还是徐阳战胜了张安国,若是耿昌死了,徐阳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可耿昌若是死了,最大的获益者恐怕就是张安国了。 几息后颜长白重重叹息一声说道:“罢了罢了,徐将军!颜某此举可是把整个颜家都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吾失望!” 说罢,颜长白纵马跑向徐阳,郑重的用双手将虎符递给徐阳。 徐阳面色严肃,伸出双手结果颜长白的虎符。 “颜副帅且放宽心!徐某定会竭尽全力!”徐阳郑重的保证道。 一旁的张安国望向徐阳手中的两位虎符,眼神中充满了杀意。看向石金虎与颜长白的眼神同样不善。 徐阳唤来赵铁柱叮嘱道:“搭高台!取我令旗来!” 此地已然处于战场中心,根本无法寻来木头搭建高台。 赵铁柱只好就地取材,用一具具尸体堆积成山,临时充当指挥台。 高台搭建完毕后,赵铁柱取来十余杆旗子,将这些旗帜交给徐阳。 徐阳带着这些旗帜走向颜长白与石金虎。 待与二人约定好旗语后,徐阳开口说道:“颜副帅,石将军,还请速速将旗语通知本部兵马。” “稍后全军务必要严格执行我的命令!不能有丝毫差错。” 此时徐阳便是二人唯一能够依仗的人,二人见徐阳语气严肃,因此不敢怠慢。 纷纷派出亲卫,火速将消息与旗语传递给本部的各个校尉,再由校尉传达到每一个底层军官耳中。 当二人亲卫全部归位后。 徐阳手持令旗缓缓走向由一具具尸体堆积而成的临时指挥台。 每走一步,徐阳脚面上便沾染一堆血迹。走到最高处时。 鲜血渗透进徐阳的战靴内。 双脚顿时感觉黏糊糊的。 大战在前,徐阳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节,纵使脚面极其难受,徐阳依旧摆出一副严肃且威严的脸色。 第145章 默契之战(上) 当徐阳彻底站立在由金军尸体搭建的指挥台上时。 八名全身着黑色棉服的精壮汉子,手持硕大盾牌,快速登上高台。 八名黑衣卫汉子用分列在徐阳前后左右。一手持盾牌防护,一手持火把照明。 下方四百铁浮屠将徐阳围的严严实实。只留出两条小道用来跑马传递消息。 三百飞虎军轻骑兵分布在徐阳三百步范围内,凝神戒备。 徐阳站在高台上,通过交战双方点燃的火把与先前得到的消息迅速的判断局势。 首先,东南两道防线由牛大山与刘进执掌,这部分兵马属于是张安国的嫡系兵马,徐阳根本就调遣不动。 徐阳望向东南防线的火把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以为我调遣不动你的嫡系部队,就没办法打仗了?你也太小看我徐阳,太小看岳武穆练兵纪要了。” 北防线则是由安守礼安副帅镇守,此人徐阳依旧无法调动。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西防线还在自己手中那便足够了。 徐阳收回目光望向下方的张安国、颜长白、石金虎三人。 只见三人脸色各异,张安国双手环抱着臂膀,端坐在马背上,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就这静静的看着徐阳。 仿佛看猴一般。 石金虎望向徐阳的目光中充满了战意,紧握着长枪的双手青筋凸起,仿佛只待徐阳一声令下,他便可肆无忌惮的冲锋在前! 火光下,颜长白脸色惨白,望向徐阳的眼神中充满了希翼与紧张,仿佛是将最后的金银全部压在徐阳身上的赌徒一般,紧张、激动、期待、害怕。 徐阳收回目光,轻声朝着黑衣卫统领赵万石说道:“万石,传我密令,请颜副帅帮忙盯死张安国,张安国若是胆敢轻举妄动,定要让颜副帅第一时间阻止。” 赵万石轻轻点了点头,飞快的爬下尸山,朝着颜长白跑去。 趁着赵万石传递消息的时间,徐阳眺望了一眼金军阵形最中心的那杆大纛。 口中喃喃自语道:“在坚持会,我来了!” 不久赵万石再度爬上尸山轻声汇报道:“将军,颜副帅答应下来了,并且颜副帅亲口所说,但凡他还有一口气,便绝不会让张安国离开您三百步远!更不会让张安国传递出一丁点的消息。” 徐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有了颜长白的保证徐阳便放下心来了。 他深怕张安国在他全身心指挥作战时捣乱,若是有可能他真想一刀砍死张安国。 徐阳知道现在自己绝不能如此冲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麾下飞虎军弟兄考虑。 砍死张安国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砍死之后呢?张安国嫡系兵马难道会放过他徐阳? 徐阳将一切前置条件全部安置妥当之后,从黑衣卫统领赵万石手中见过两杆令旗。 双手用力挥舞着令旗,在徐阳挥舞令旗的一刹那,整整八千余人的泰安城士卒在各自军头、校尉、将军的指挥下,迅速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最终决战即将打响。 徐阳手持令旗大声下令道:“龙骑将军石金虎!” 石金虎架马出列高声回应道:“末将在!” 在虎符交给徐阳的那一刻,徐阳便是他的顶头上司!石金虎纵使官职比徐阳要大,此时也只能称呼自己为末将,也必须称呼自己为末将。 不单单是他石金虎要对徐阳口称末将,就连颜长白颜副帅此时也必须口称末将且坚定不移的执行徐阳的所有军令。 否则上行下效,谁还遵从徐阳的命令,虎符的意义又何在。 当然张安国的虎符依旧在自己手中,所以徐阳执掌兵权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颜长白严密监视张安国。 徐阳站在尸山上朝着石金虎大声下令道:“龙骑将军石金虎!本将军命你率本部两千三百龙骑军持完颜金洪头颅撞阵!” “此行主要目的,以完颜金洪头颅摧垮敌军士气!将敌军士气给本将军彻底击垮!” 石金虎大声回答道:“遵令” 徐阳从腰间接下完颜金洪头颅,对准石金虎丢掷而出。 石金虎一把抓住完颜金洪头颅,微微弯曲胸膛示意徐阳,此行他必严格执行徐阳军令。 徐阳将手中令旗丢掷给石金虎,待石金虎接住令旗后大吼一声:“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整军!一刻钟后从我现在所处位置出发,切记此行不以杀敌论英雄!” “勒令龙骑军!只准杀自己眼前之敌!若有胆敢擅自追击者,格杀勿论!” “遵令!”石金虎调准马头,奔向本部大营迅速整军备战。 徐阳在石金虎调准马头的那一刻迅速下令道: “毕志北!”“姜武阳!” “末将在!”二将大踏步出列齐声回应道。 “率四千人马紧随龙虎将军石金虎参战!四千人马必须紧紧跟随龙骑将军石金虎!不可擅自挪动半步!” “西南角防线!不可留人!” “接战后!一但金军产生溃败,没有我的命令切记不可追击!让出西南防线!擅自追击者杀无赦!” 毕志北与姜武阳二人闻言直接双手抱拳恭声回应道:“遵令!” 徐阳最后看向颜长白颜副帅大声下令道:“颜长白!” 颜长白与众人同样出列大声应道:“末将在!” “着你部最后两千人马!随本将军压阵!但凡有擅自脱离阵形者!就地斩首示众!” 颜长白不明白徐阳的军令到底是何深意,但既然已经将虎符交与徐阳,那么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徐阳。 颜长白大声回答道:“末将遵令!” 徐阳交代完一切后,再度看向中心战场,趁着一刻钟的整军时间,心中迅速的拾漏补缺,盘算整个计划是否还有漏洞。 东南北三处防线皆被张安国嫡系人马团团围住,此时正等待张安国命令! 只待张安国大手一挥,三路人马联合西路这八千余人,将会一拥而上,与敌军拼死一战。 以此来逼迫完颜庆义破釜沉舟、杀耿昌、壮士气。 只可惜张安国的一切算计都被徐阳给打破了。徐阳的出现让张安国未能按照原计划统领这八千多兵马。 这直接导致四面合围之计无法成功。 徐阳固然无法调动东南北三条防线的泰安城兵马。 但徐阳只要能调动这西边防线的八千兵马,就足够了。 东南北、三条防线的泰安城兵马,此时完全被徐阳当成了工具人,他们无论是冲杀也好,坚守也好,都不会对徐阳的计策产生丝毫影响。 徐阳的一条条作战军令,看似与张安国的合围没有区别。 实际上徐阳给完颜庆义留了一条生路。 首先、徐阳留给石金虎一刻钟时间整军,并且强令石金虎必须从徐阳所处位置出兵。 此举是为了将西南角防线的龙骑军调开。 龙骑军一但调开,将会使整个包围圈产生一个两千人左右的缺口。 徐阳不相信完颜庆义会不明白这个缺口的意义。 只要完颜庆义发现包围圈形成了围三缺一的阵容时,便会明白徐阳的真实想法。 都是千年老狐狸,谁也别给谁玩聊斋,徐阳此举便是正大光明的告诉完颜庆义。 “我将西南角的两千三百人抽调走了!这个缺口就是我留给你逃命的!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徐阳下达给姜武阳与毕志北的军令,其实与下达给石金虎的军令在目的上是一样的!。 那便是通过此举告诉完颜庆义! “两千人的缺口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打开一个四千人的缺口!整整六千三百人的缺口够不够你逃跑的!” “我知道你的目的就是想要脱离战场活命,你想要的我给你!但是我想要的你必须给我留下!” “别妄想杀了耿昌之后还能活着跑出去!一但龙骑军发现情况不对!龙骑军身后的四千人与最后压阵这两千人,随时都能将你退路再次堵死!” “想要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放龙骑军与这四千人前去与耿昌汇合!” 第146章 默契之战(下) 能成为景王完颜金征麾下第一大将,在金军溃败时第一时间收拢残兵,包围耿昌,以耿昌当护身符的将领。 自然不可能是个傻子。 完颜庆义在左右亲卫的搀扶下站在马背上,眺望整片战场。 东、南、北、三条防线的泰安城兵马如先前一般,毫无变化。 唯有西边防线的兵马在频繁调动。 随着龙骑军整军调动,西南角防线彻底打开一个豁口! 完颜庆义站在马背上喃喃自语道:“战局出现转机了,看来这西边防线是换了一个主将,调令与先前完全不同。” 完颜庆义自然不会认为敌军主将是傻子,不懂军事,主动露出破绽。 当西南角防线出现空缺时完颜庆义便意识到敌军主将这是行围三缺一之举。 此举看似是给了他一条生路,实则两千三百人的缺口敌军随时都能填补上。 这固然是敌军主将的善意,但同时也可以理解为是一个天大的陷阱。 完颜庆义继续眺望战场,观察西边防线剩余六千余人的动向。 忽然。 又是四千人马调动。 至此西南角防线完全暴漏在完颜庆义视野中。 到了这一刻完颜庆义已经意识到敌军主将的意图。 完颜庆义没有轻举妄动,继续观察西边防线的敌军。 一刻钟后,徐阳一声令下! 石金虎率两千三百龙骑军不慌不忙的缓缓朝着完颜庆义方向出兵。 在石金虎后方三百步距离外,四千兵马完全沿着两千三百龙骑军的步伐缓缓行军。 最后则是两千余兵马坠在最后压阵。 看到这儿完颜庆义裂开嘴角轻快的笑了一声。 目光从敌军西边防线转移到被金军团团围住的耿昌大纛上。 完颜庆义冷笑道:“耿昌啊耿昌!没想到最后还真是靠你才能活命啊。” 到这一刻,徐阳通过战阵向完颜庆义传达的意思,完颜庆义已经完全领会到了。 本就逃生欲极强的完颜庆义自然会默契的配合徐阳。 完颜庆义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有意思!这西防线的主将有点意思。” 话音落罢,完颜庆义收起笑脸,满脸严肃的大声下令道:“传令!接战后有序从西南角撤离!” :“传令督战队!擅自脱离阵形者!格杀勿论!” :“传令圆阵猛安!待大军行至过半时!有序撤离!切勿伤耿昌一根汗毛!” 连下三道军令的完颜庆义满脸轻松。 片刻后!当龙骑将军石金虎持完颜金洪头颅赶到敌军三百步远时。 石金虎勒令龙骑军停止前行! “去,点齐一百骑兵!持此物在金军阵外叫阵!” 石金虎将手中头颅交给亲卫。 亲卫接过完颜金洪头颅,点齐一百人手,火速朝着完颜庆义大阵奔去。 行至一百五十步距离时。 为首一人手持完颜金洪头颅大声高喊:“完颜金洪头颅再此!投降不杀!” 身后百骑齐声大喊:“完颜金洪头颅再此!投降不杀!” 话音落罢!为首那名亲卫手持完颜金洪头颅在一百五十步外不停的奔跑。 一百人一边奔跑一边大喊:“完颜金洪头颅再此!投降不杀!” 声音传到金军士卒耳中时,瞬间军心大乱! 先前只是帅旗!现在连头颅都被敌军枭首了!金军士卒瞬间大慌。 心理脆弱者甚至开始想要脱离阵形,独自逃跑。 可还不等那些逃兵跑出十几步远时,便被金军督战队或一箭射穿后心,或一刀砍下脑袋。 徐阳深怕完颜庆义不放耿昌,特命龙骑将军石金虎手持完颜金洪头颅压迫金军士气。 当金军士卒见到自己顶头王爷头颅时,士气定然会有起伏。 以此来逼迫完颜庆义尽快参战,以此来稳住士气。 逼迫完颜庆义参战的同时,徐阳又给完颜庆义在西南角留了一条活路。 可以说只要完颜庆义还想活着从战场逃离!那么他就必须按照徐阳的计划一步步行事! 完颜庆义此时已然听到消息,心知这是敌军主角诡计。聪明如他瞬间明悟了敌军主将的真实意图。 纵使完颜庆义再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此时也只能尽全力去配合徐阳。 完颜庆义大声吼道:“假的!都是假的!” “诸将士!快快随我杀敌!只要杀了这两千三百人!我们便能前去与王爷汇合了!” 完颜庆义大吼过后,火速下令前方猛安、谋克杀敌。且暗中密令那些猛安与谋克。 “一但接敌之后,迅速朝着西南防线有序撤离!” 石金虎见敌军欲要先下手为强,迅速下令道:“鸣战鼓!龙骑军随我冲锋!” 话音落罢,两千三百龙骑军浩浩荡荡朝着金军防线进攻。 于此同时,金军防线中冲出三千骑兵。 双方同时加速。 很快距离便缩短到两百步。 一百步距离时,双方同时射出箭雨。一时间黑夜上空飞满了箭矢。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五步! 双方骑兵正式交锋在了一起。 一轮冲锋过后,石金虎率军朝着空隙处奔去。 调转马头,正要再度发起冲锋时,却发现情况不对! 刚刚与之交锋的三千骑,在战死六百人之后,并没有继续向前奔跑,减缓马速,调转马头。 准备发起下一轮冲锋。 反而是护卫在步卒方阵两翼,掩护着步卒方阵朝着西南角防线冲去。 石金虎正要整军再战。脑海中忽然想起徐阳之前的军令。 无奈之下,石金虎只好吞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追击二字。 反而是将目光对准耿昌的帅旗,大呼一声:“众将士随我冲锋。” 将旗一指。 两千龙骑军火速奔向金军圆阵。 于此同时姜武阳、毕志北率领的四千泰安城士卒默契的与完颜庆义的金军擦肩而过。 唯独东南北,三条防线上的牛大山、刘进、安守礼三人,见西防线发起冲锋后。 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张安国的军令。 战机瞬息万变。 三人同时决定不在等候军令,直接下令大军朝着完颜庆义杀去。 徐阳率颜长白部两千人马与飞虎军三百轻骑兵,四百重甲铁浮屠,共计两千七百人,缓缓坠在姜武阳、毕志北等人身后。 徐阳与完颜庆义短暂会军之际,二位默契的同时嘞令麾下士卒,禁止朝着对方发起攻击。 就这样又是一次相安无事的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时,完颜庆义深深的望了一眼飞虎军的大旗,仿佛要将这杆旗帜牢牢记在脑海般一样。 很可惜,完颜庆义根本就没有时间继续观察飞虎军的大旗。 与徐阳等人擦肩而过之后,完颜庆义便迎来了牛大山、刘进、安守礼的三面合计。 终究是一代名将,三面合计之下,完颜庆义依旧以伤亡三成的代价,从西南方向撤离。 这可将与徐阳同行的张安国给气坏了。 此时张安国与亲卫皆被颜长白死死盯着。说是盯着,实则行的是软禁之事。 第147章 魄力 就在徐阳站在尸山上发号施令向石金虎等人下达作战命令时。 金军包围圈内。 整个战场的最中心。此地竟显得无比的安静。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战一天一夜的最后两百余耿昌的亲卫军,此时依托着尸墙,强打着精神与尸墙外的一千余金军士卒对峙着。 在两百余亲卫军的身后,是一杆硕大的旗帜,寒风吹过,大旗猎猎作响。 两位身着盔甲的半百老人也不管地面是否冰凉,是否布满了血水。 丝毫不顾及形象般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凝结成冰的血水冰面上。 耿昌看了看那一片片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墙,看了看尸墙后那些强打着精神与金军对峙的亲卫。 满脸都是无奈之色,若是有一丁点可能,他也不愿身陷险境,害的三千余亲卫死伤殆尽,只留下这最后两百余人。 若是再来一场大战,说不定连着最后的两百余亲卫也会死伤殆尽。 到了那时一切都完了,他耿昌完蛋了,泰安城也同样完蛋了。 耿昌叹息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站立着的耿蝉儿,只见耿蝉儿原本亮银色的盔甲,此时布满了干枯的血迹。 原本的亮银色此时竟变成了黑紫色。 耿昌望着女儿那一双充满疲惫的双眼关心的说道:“蝉儿,休息会,一时半会金军打不进来。” 耿蝉儿闻言疲惫的笑了笑说道:“大元帅,众将士尚未休息,我身为他们的主将岂能独自休息。” 耿昌叹息了一声继续劝慰道:“身为主将,更应该珍惜每一息的停战时间,身为主将若是不能保证头脑时刻清醒,又怎么可能会指挥得当?” 耿蝉儿闻言皱了皱眉头,望向那些强打着精神,死撑着与金军对峙的亲卫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大元帅所说,末将都懂,只不过此战已经再无回转余敌,休息不休息已经毫无意义。” “更何况,众将士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仍在死撑。末将身为此地主将,岂能不以身作则?” 耿昌闻言叹息了一声,心知无法劝服女儿,也就只好由她去。 转身看向一旁正呼呼打鼾的老友。 耿昌抬起左脚重重的踩在老友脚面上。 毕如龙惊醒过来之后没有惨叫,反而是“呛”的一声,将手中宝剑拔出剑鞘。 整个人仿如骤然惊醒的猛虎一般,眼神警戒的四处环顾。 环顾一圈之后见并无异样,金军尚未发动攻势。 毕如龙疑惑的看向对面席地而坐的老友,见老友满脸揶揄之色,自然意识到这只不过是老友的一场玩闹。 收起宝剑,毕如龙再次席地而坐,忍不住抱怨道:“老东西,你又搞什么?” 耿昌笑道:“沙场之上,你这老东西居然能睡着,且还打呼,真不知是该夸你心无畏惧,还是胆大包天。” 毕如龙闻言洒脱一笑开口说道:“金军迟迟未攻,不趁此机会养精蓄锐难道学你大眼瞪小眼?” 耿昌闻言并未继续反驳,反而是扭头看向身后站立的耿蝉儿说道:“看看,你毕伯父这老东西尚且有这种觉悟,你这孩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耿蝉儿低头看了一眼耿昌与毕如龙,强行让自己被冻得麻木的脸庞露出一个微笑。 仿佛极其敷衍般,效果之后迅速抬头双眼继续目视前方,凝神戒备着。 耿昌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扭头看向毕如龙开口说道:“这不正常啊” 毕如龙刚被耿昌惊醒,此时毫无睡意,眼见耿昌没话搭话,于是敷衍道:“哪儿不正常了,你我此时不仍在金军包围圈内吗?” “刚刚你睡着了,可能没有注意到,金军已经足足有半个多时辰没有进攻了。”耿昌语气严肃的说道。 毕如龙见老友说的郑重,抬头看了眼天色开口说道:“有半个时辰之久了?” 耿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少半个时辰了。” 毕如龙闻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过了片刻后开口说道:“金军不攻不放,如此说来定时战场出现变化了。” 耿昌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老友的说法,感叹道:“完颜金洪死讯传来之际,金军惶恐不堪,甚至一度产生溃败的趋势,可不到一刻钟此地金军便重整旗鼓,应该是有人将溃败消息压下去了。” “粗略查看之下,此地金军人数至少在六千人之上,这么多的金兵想要重整旗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让我疑惑的是,斩下金军头颅那人为何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给足了金军重新整军的时间。” 耿昌皱着眉头,一时间竟有些看不清局势变化。这让他异常的难受。 毕如龙闻言深思片刻后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再为金军拖延时间?”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耿昌感叹道。 “那你觉得会是何人行此背刺之事。”毕如龙继续追问道。 耿昌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只不过仍是有些不确定。 毕如龙见耿昌沉默下去,试探着说出一个人名:“张安国?” 耿昌听到张安国这三个字时眼神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凶光。 毕如龙见状,心知看来自己所猜测并未出错。 于是继续追问道:“为何不除掉他?” “泰安城需要安稳。”耿昌无奈道。 他何尝不想除掉张安国,只不过一是因为张安国是自起兵之日便追随的元老,杀他容易,可轻易杀之定会寒了众元老之心。 二则便是因为张安国又岂是那么容易杀的?身为泰安城四大副帅之首,手下兵马无数,杀了之后又该如何善后?泰安城稳固的局势是否会因此打破,从而导致泰安城亡? 正因如此,大战之初,耿昌便在有意无意的消耗张安国麾下兵马。 毕如龙闻言满脸严肃的说道:“你就不怕张安国趁此机会,威逼金军破釜沉舟斩杀你我二人来壮军威?” 耿昌摇了摇头回答道:“怕啊,所以我把颜长白与颜明川父子二人一直留在大战外围,不就是为了防备张安国吗?” 毕如龙闻言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继续说道:“现如今你我只有这二百余亲卫军守护,你就不怕你我二人没有死在金军手中,反而死在张安国手中?” 耿昌闻言大笑一声说道:“哈哈哈,这个我还真不怕。” 毕如龙追问道:“为何?” 耿昌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我二人能从金军手中活下来,到那时,即使身旁亲卫死完,那张安国即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动你我分毫。” 不等毕如龙追问,耿昌继续说道:“二十余年时间我耿昌又岂会看不透一个人?” “那张安国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有贼心没贼胆。” “终究也不过是个只会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人罢了。” 毕如龙疑惑的看向耿昌。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耿昌对麾下副帅的看法。 耿昌沉声问道:“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敢如此确定?” 毕如龙摇了摇头,纵使心中再好奇也不愿配合老友。 耿昌见状无奈一笑只好继续说道:“说白了就两个字,魄力!” “他张安国什么都有,唯独缺少这魄力二字!” 第148章 合军 夜色漆黑如墨。 金军包围圈中。 耿昌与毕如龙席地而坐。 二人侃侃而谈。谈手下将领优缺点。 谈金蒙两国局势。 谈此番大战细节处操作是否得当。 二人仿佛将此地当成了泰山之巅,坐而论道。 视包围圈外那数十倍与己的金军如无物。继续谈笑风生。 正当二人天南海北胡侃的正起兴时。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厮杀声。 二人如同受惊的猛虎般腾的一下站起身。 耿昌与毕如龙二人同时握紧手中武器,凝神眺望远处金军。 动了!整个金军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二百余亲卫军手心冒汗,死死握住手中武器,强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最终的死战。 耿蝉儿怀抱钩镰枪,双手用力的在脸上搓了搓,强行打起精神,再度凝神戒备。 毕如龙与耿昌二人脸上再无之前的谈笑风生,一脸严肃的望着远处呈圆形包围着己身的金军。 手心死死握着手中兵器,此时的二人显然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先前的畅谈天下局势,仿佛只不过是两位半百老人临死前的胡思乱语一般。 忽然尸墙外的金军圆阵开始动了。 在圆阵动的那一刻,耿蝉儿手持钩镰枪第一时间将耿昌与毕如龙二人护在身后。 耿昌、毕如龙,从身后箭囊中取下一直箭矢搭在弓弦上,随时可将手中箭矢射向对面金军。 还不等众人率先发起攻势。 尸墙外的金军便迅速的有序撤离。 一时间场面鸦雀无声。 过了足足十几息,最外围的亲卫士卒如大梦初醒般大吼一声:“金军退了!金军退兵了!” 这一声大吼瞬间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最外围的亲卫军士卒亲眼目睹金军正有序撤离,一时间纷纷大声吼叫:“金军退兵了!金军退兵了!” 平日里最稳重的亲卫士卒此时竟兴奋的平地高跳。更有甚者将手中武器抛向高空,随后平地高跳蹦起接住坠落的长枪。 耿昌与毕如龙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之色。 毕如龙登上尸墙眺望正有序撤离的金军,跳下高墙后喃喃道:“怎么突然就撤兵了?到底发生何事了?” 一旁的耿昌面带轻松之色哈哈大笑道:“金军撤兵还不好吗?怎么?老东西你还没打够吗?” “打够了打够了。”毕如龙连连摆手说道。 “只不过这不符合常理啊。”毕如龙纠结道。 耿昌心知自己这位老友兵法传家,打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争。 向来是不管成功与失败,战后总会第一时间复盘正常战争。 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 像此刻,耿昌一看便知,自己老友这是又钻牛角尖了。 不搞懂正常局势变化,恐怕纵使大战得胜,他也会吃不下饭。 于是耿昌安慰道:“莫急,待战争结束后,寻人前来复盘即可。” 毕如龙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也只好如此了。” 忽然毕如龙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说道:“趁此良机,你我二人何不快速追击敌军!” 耿昌抬手抚额,无奈道:“你这老东西是不是老糊涂了!此地你我只有两百多亲卫,依托尸墙这才勉强求生,主动追击?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毕如龙闻言放下手中弓箭猛搓了几下老脸,过了十几息这才叹息道:“怪我怪我,钻牛角尖了。” 毕如龙又如何不知自己只有两百余亲卫,而这两百余亲卫投入整片超万人战场,无异于滴水溶于大海。不见一点浪花。 只不过是战局的诡异变化,让他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脑海中还在冥思苦想为何局势会产生变化罢了。 耿昌见老友恢复正常,便不在关注老友,反而是双眼死死盯着尸墙外正有序撤离的金军。 不一会耿昌便见两千余打着火把的骑兵飞速的冲着己方跑来。 沿途遇到那些金军士卒骑兵并未发动攻势,这让耿昌一时之间有些担心起来。 深怕这又是敌军的阴谋诡计,用撤出步卒的方法来降低亲卫军的警戒性。 待亲卫军警戒性降低之后,直接派出两千余骑兵撞阵,好一举斩杀他耿昌。 苦于兵马将尽,耿昌此时并无太多应对方法。 只能大声呼喊:“众将士打起精神!准备迎敌!” 话音落罢,耿昌便第一时间取下自己的长弓,再度弯弓搭箭,脸上浮现出一抹坚毅之色。 仿如就算战死马革裹尸,他也要多带走几名金军骑兵。 耿昌身处中心都能发现的事情,最外围尸墙旁的亲卫军又如何会发现不了。 原本兴高采烈的亲卫军士卒见状迅速拿好自己的武器。 且将战死袍泽的长枪再度林立与尸墙上,以此来充当拒马阵。 此时的两百余亲卫军满脸都是死色,再无先前半点兴奋。 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走不出这片战场了。 一时间,悲壮之意随着咧咧作响的大纛,在所有亲卫军心中迅速环绕。 眨眼间,那打着火把的两千余骑兵冲到了近前。 耿昌仅剩的两百余亲卫军咬牙切齿强打精神便要与那冲来的骑兵决一死战。 实则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纵使是飞蛾扑火,两百余亲卫军仍未退缩,心中只有满腔的悲愤,并无半分退意。 耿蝉儿深深望了一眼青云山谷的方向,随即握紧长枪冲锋到尸墙最前列。 此时的耿昌与毕如龙已经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了。 只因为一但尸墙被撞开,在场的所有泰安城士卒都要死! 她耿蝉儿会死!耿昌与毕如龙更会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临死前拼死一战。 但凡多杀一名金军骑兵,对她而言都是赚的。 只可惜。 天不遂人愿。 那两千骑兵冲到近前并未朝着尸墙内的耿昌等人发起冲锋。 反而是猛地双腿一夹马腹,手中缰绳猛地一嘞,战马发出嘶鸣声之后。 直接抬起两条前蹄。 战马就此停住脚步。 为首一人直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口中大声高呼:“末将石金虎,救援来迟!还望大元帅恕罪!” “石金虎?”尸墙后的亲卫军大惊失色。 “龙骑将军石金虎?”众人不敢相信,实在是先前这两千余骑兵与金军擦肩而过并未大战,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金军的诡计。 石金虎见尸墙内的亲卫军没有反应,猛然想起自己此时还带着铁制面具。于是连忙将脸上面具取下。 随后又命人在自己四周点燃篝火。 这下子泰安城士卒看的清清楚楚。火光下那人不正是龙骑将军石金虎吗? 众人大喜过往,急忙跑向大纛处。他们想要第一时间将消息禀报给大元帅耿昌。 第149章 目瞪口呆的大元帅 “龙骑将军石金虎?” “刚刚那两千骑是龙骑军?”耿昌接到禀报后第一时间连连追问道。 亲卫急忙回答道:“正是龙骑将军石金虎,石将军点燃篝火,属下看的清清楚楚。” 耿昌沉默了一会,心知此时不是深究石金虎为何与金军秋毫未犯之事。 石金虎能被耿昌委以重任,自然是深的耿昌信任之人。 如果亲卫告诉他张安国反叛,他定会深信不疑,只因为张安国有反叛的动机。 而若是亲卫告诉他石金虎反叛,他第一反应便是开什么玩笑,谁都会反叛,唯独石金虎不会。 具体原因更是只有耿昌与石金虎二人知道。 耿昌放下手中弓箭开口说道:“让龙骑军在外围警戒,让龙骑将军速速前来见我。” “另外告诉石金虎,现在我的安危就全靠他了。” 耿昌此举并非不信任龙骑军,反而正是因为信任,才让龙骑军在外围负责警戒。 虽然他深信张安国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趁乱行刺于他。 但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警戒点总归是好的。 亲卫得到命令,第一时间转身跑向尸墙。 大声朝着篝火旁的石金虎喊道:“龙骑将军!大元帅有请。” “大元帅让龙骑军在外围负责警戒,大元帅还说了,现在大元帅的安危全靠龙骑军了。” 石金虎闻言迅速下令龙骑军在外围警戒,随后不带一名亲卫,跟随耿昌亲卫孤身前往大纛处拜见耿昌。 身后两千龙骑军迅速扩散开来。 有他们在,谁也别想靠近尸墙半步。 就连紧随其后的姜武阳、毕如龙率领的四千士卒也被阻拦在外。 且被龙骑军副将安排着在龙骑军之外再度构建了一道防线。 石金虎走到大纛处,见耿昌与毕如龙站立在大纛下,正等待着他。 急忙快跑几步,猛然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末将石金虎,救援来迟!还望大元帅恕罪。” 耿昌快走几步将石金虎搀扶起来说道:“何罪之有?能见到你我便放心了。” 耿昌将石金虎扶起后,还不带说些什么,毕如龙便悍然插嘴说道:“石将军!场外到底发生了何事?金军怎么忽然就撤兵了!” 耿昌心知老友急于求知,自然不会怪罪于他。更何况即使怪罪,最后也会被老友给骂回来。 更何况他心中也有疑惑,此时龙骑军赶到,自身安全得到保障。 自然也急于知道场外究竟发生了何时。 石金虎见耿昌点了点头,于是立即将场外自己所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于两位元帅。 “等等?你先前说的是谁?徐阳?”当石金虎说道徐阳时,毕如龙吃惊的大声问道。 石金虎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徐阳徐将军,若不是他此战定然不会如此快速的结束。” “他活着从青云山谷出来了?我儿呢?”毕如龙急忙追问道。 石金虎知道毕如龙此时最关心的并不是徐阳如何活着走出青云山谷,而是他儿子毕志北的生死下落。 于是急忙说道:“毕元帅莫急,毕公子无恙。” 毕如龙听到毕公子无恙五个大字时猛然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口中喃喃自语道:“无恙便好,无恙便好。” 就在这时耿蝉儿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向大纛处,见到石金虎后并未向往常般行礼问好,反而是急促的追问道:“徐阳呢?他有没有事?” 石金虎急忙回答道:“徐将军无恙,末将不知徐将军是怎么从青云山谷走出来的,末将见到徐将军时,徐将军麾下有足足四百铁浮屠骑兵。” 耿蝉儿听到徐阳无恙之后瞬间放下心来,外围有石金虎的龙骑军戒备,她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耿蝉儿不顾地面布满了血水,直接坐在地上说道:“活着便好。” 耿昌见女儿终于愿意休息了,心中再度轻松不少。 看着女儿疲惫的脸庞,耿昌感叹道:“也不知道那徐阳究竟有什么魔力,竟将我的宝贝女儿迷得五迷三道的。” 耿蝉儿双目猛地瞪了一下耿昌。 耿昌见状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不过三千五打一万人,活着走出来且不说,还能剩下四百兵力,这徐阳着实是一方猛将啊。” 石金虎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一看耿昌满脸的感慨与震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不该说。 耿昌见状抬起脚轻踹了一下石金虎笑道:“张张嘴又不说话,当我老眼昏花了吗,想说什么就说。” 石金虎这彪形大汉遇到耿昌仿佛一瞬间从猛虎变成了小猫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元帅,徐将军麾下还有三百轻骑兵” 耿昌闻言瞬间目瞪口呆:“还有还有三百三百轻骑兵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毕如龙此时缓过劲来闻的此言瞬间变得和老友一样目瞪口呆。 这相当于徐阳以三千五百人打一万人,伤亡只有区区八成。 八成固然很多,但在二人预想中徐阳自己能逃出来便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他居然还能带出来七百多骑兵!这已经不能用人才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天才啊。 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之色。这种人才若是不能留在手里,岂不是要被老天爷天打雷劈啊。 石金虎见二人目瞪口呆,心一狠牙一咬继续说道:“而且而且那把大火是徐将军烧的。” “徐阳放的火?”耿昌与毕如龙二人瞬间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直接大叫出来。 石金虎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 心中暗道:“与徐将军一比,自己好像是个废物一样。。。。一万龙骑军打到最后只剩下两千人,唉。” 这次耿昌与毕如龙二人反应更慢了,足足过了有半刻钟才缓过来劲头。 耿昌大手一摆说道:“小虎啊,你继续说,这徐阳还干了什么石破惊天的事情,老夫老夫这心啊,还能扛得住” 石金虎不确定般追问道:“大元帅,您您确定要让我全部说出来?” 着实是徐阳的所作所为太过令人震惊,石金虎不清楚青云山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徐阳赶来此地战场之后发生了什么。 且徐阳的传说很快便能传遍三军。 石金虎深怕两位大元帅连番大战下来,本就精神不济,在被徐阳的战绩震惊一下,再抽过去便是他的罪过了。 第150章 石金虎的禀报 耿昌见石金虎磨磨唧唧的仿佛极其不想说般。 直接开口说道:“小虎,磨磨唧唧的像什么男人!说,有什么就说什么!” 可怜石金虎,长得五大三粗、魁梧不凡的到了耿昌嘴里竟直接变成了小虎。 石金虎张了张嘴终究无奈的说道:“大元帅,这可是您让我说的哈。” 耿昌尚未回话,早已等的急不可耐的毕如龙直接开口说道:“行了,快说,别墨迹了!” 石金虎无奈只好开口说道:“先前先前将士们高呼的完颜金洪已死,降者不杀,也是因为徐将军。” “徐将军命人将完颜金洪的帅旗提前送到战场。” “也正是因此,金军才开始产生溃逃,从而一度引起溃败。” 毕如龙与耿昌对视一眼,这一刻二人总算知道那破局之人究竟是谁了。 耿昌急忙追问道:“帅旗是徐阳派人送来的,那完颜金洪呢?死了还是逃了?” 虽然心中早已知道,凭借他对完颜金洪的了解,即使最终不敌溃败,也决不会丢下自己的帅旗。 徐阳既然能取下完颜金洪的帅旗。 那么完颜金洪绝对是九死一生。 事关重大,耿昌自然不会单凭自己的主观意识就判断一个人的生死,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二十多年的死敌。 石金虎见耿昌发问的召集,不敢耽误急忙说道:“完颜金洪已被徐将军枭首。” “枭首了?”耿昌吃惊的说道。 多年对手就此消散于天地间,一时间耿昌竟有些不敢相信。 石金虎点了点头说道:“确定枭首了,人头还在我战马上悬挂着。” 耿昌闻言急忙说道:“快快取来一观!” 石金虎闻言立马起身抱拳行礼,行礼过后转身快步跑向自己的战马。 石金虎走后耿昌看着同样满脸震惊的毕如龙说道:“看看,看看,这就是我女婿!” “怎么样!厉害!”耿昌满脸骄傲的说道。 毕如龙闻言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我若没记错的话,蝉儿与那徐阳还未成婚!” 此言一出耿昌脸色瞬间大变,呵斥道:“老东西你想干什么!” 毕如龙不理会大变脸的老友笑呵呵的说道:“我毕家又不是没有适龄女子!更何况我毕家家大业大的在家中寻一漂亮的适龄女子又有何难?” 耿昌冷笑道:“你这意思是要与我抢女婿了?” 毕如龙当仁不让的回答道:“别你女婿你女婿的叫,还未订婚,更未提亲,算哪门子你女婿。” “更何况徐阳这种人中之龙,还不是能者得之?” 耿昌闻言冷笑道:“老东西,知不知道有一句老话?” 毕如龙见老友收敛怒意于是疑惑道:“什么老话?”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徐阳是我泰安城之人,又与蝉儿私定终身,你觉得你抢得走?”想明白这一点的耿昌此时竟完全放松了下来。 谁成想,此言一出毕如龙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乐呵呵的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只要锄头挥的好,就没有挖不动的城墙!” 耿昌听罢冷笑道:“还有一句老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毕如龙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可惜耿昌不给他机会,直接说道:“蝉儿!回去你俩就成婚!” 耿昌原以为此言一出,耿蝉儿定会兴高采烈。他可是看出女儿早已倾心与徐阳。 谁成想,耿昌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女儿的回答。 耿昌心中猛地一惊,迅速扭头看向耿蝉儿。 只见耿蝉儿坐在血泊中,手持一杆亮银钩镰枪。竟直接睡了过去。 耿昌快步跑向耿蝉儿,伸出手指搭载耿蝉儿鼻间,见耿蝉儿呼吸平稳,只是累的睡了过去,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瞬间放下一半。 耿昌接下身后披风,怜惜的搭载耿蝉儿身上,喃喃自语道:“苦了我宝贝女儿了啊。” 连番大战下来,耿昌亲眼目睹了耿蝉儿每逢大战,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方。 耿昌回到大纛下,感慨道:“我这宝贝女儿如今算是彻底长大了啊。” 毕如龙仿佛忘记刚刚的争吵同样叹息道:“蝉儿是长大了啊,吾儿此番活着从青云山谷回来,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何等大战。唉。” 这一刻的两位位高权重的半百老人,仿佛不再是泰安城与兖州城的实际掌权者,反而更像是两位心犹子女的半百老人。 就在二人感慨时光之快时。 石金虎取回完颜金洪的头颅快步跑了回来。 临到近前石金虎恭敬的弯腰,双手将完颜金洪的头颅呈于耿昌。 耿昌亲眼见到完颜金洪的头颅,面上布满了严肃之色。 双手结果完颜金洪头颅,随后郑重的将完颜金洪的头颅放于腿边。 耿昌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斗了二十多年,终究竟是这副局面。完颜金洪啊,兵力少我万余人,竟还将我逼得不得不亲自下场作战,你也着实是个人物!” “咱老耿也不是那种喜欢鞭尸的人。” “既然你已经死了!那边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俺老耿敬你是条汉子,你放心,大战结束后,俺老耿定会让你尸首合一,厚葬于你!” 耿昌喃喃自语完,便将完颜金洪头颅郑重的交给身旁的毕如龙。 毕如龙接过完颜金洪的头颅,仿佛看心头至宝般上下左右的打量。 最终毕如龙感慨道:“不可一世的康王完颜金洪恐怕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于徐阳这个先前籍籍无名之辈。” 耿昌没有回答毕如龙的问题,整个人仿佛淡忘了完颜金洪头颅一事,继续说道:“想来金军一开始的溃败定是完颜金洪的帅旗与头颅的功劳。” “为何仅仅溃败了两刻钟,便被金军重新站稳阵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耿昌的追问,毕如龙连忙放下手中头颅看向石金虎,这个问题他同样好奇。 石金虎瞬间气愤道:“还不是因为张安国!” 不等二人追问,石金虎便一五一十的将张安国的作战计划告知与两位大元帅。 说完之后石金虎抬眼看去,只见两位元帅仿佛早有预料般毫不惊讶。 石金虎疑惑道:“大元帅,你你们不生气吗?” “张安国这明显就是想要断绝金军退路,逼迫金军用您头颅祭旗啊。” 耿昌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他张安国若是不趁机搞些幺蛾子,那他便不是张安国了!” 耿昌早就算到张安国定会趁此机会搞一些阴谋诡计,也正是因此,听到石金虎的诉说后,他并未太过惊讶。 第151章 汇合 夜色中,耿昌站起身。走向尸墙。 在石金虎的搀扶下爬上尸墙,看向远处即使面对安守礼、刘进、牛大山三路大军围攻依旧有序撤离的金军。 一方为求活命拼死反抗。 一方打着痛打落水狗的想法,结果却遇到了金军最激烈的反抗。 战争在这一刻彻底升级。 天上弩箭纷飞,地上惨叫连连。 耿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心中不由的感慨道:“张安国。终究是个跳梁小丑罢了,玩弄阴谋诡计是个好手,一但真正上了战场便会原形毕露。有贼心没贼胆,能力不足尚不自知。” 耿昌轻蔑道:“这张安国,顶天也就只能做一方副帅,再高便是德不匹位,必有祸殃了。” 眼见金军缓缓撤离,耿昌在石金虎的搀扶下再度走下大纛。 紧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完颜金洪的头颅。 叹息道:“小虎,你继续说,张安国想要夺你们的虎符,后续呢。” 石金虎闻言立即双膝跪地,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大声说道:“还请大元帅恕罪,末将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祸。” 耿昌笑道:“这完颜金洪都死于徐阳手中了、金军也已经彻底溃败了,你又能犯什么错?” 完颜金洪一死,泰安城至少能换回两年的和平,毕竟主张灭泰安城的一向都是完颜金洪,河南路的景王山高水远,短时间内恐怕是过不来的。 而己身看似损兵折将,可若因此能够唤来两年的和平,泰安城便能借助这短暂的和平快速发展。 兵不练不精。将不战不勇。 这一战,虽无比惨烈,但最终结果终归是好的。 也正是因此耿昌此时的心情十分不错。 石金虎明白,耿昌越是信任自己,自己便越不能对耿昌有所欺骗,欺骗这种事,有一便会有二。 于是石金虎便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于耿昌,期间并未隐瞒自己的过错与徐阳的功劳。 耿昌弄明白事情原委后,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毕如龙此时与耿昌的表情如出一辙,同时的满脸阴沉。 过了许久耿昌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冲着石金虎摆了摆手说道:“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事发紧急并不能全部怪你,起来。” 石金虎闻言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以此感谢耿昌恕罪之恩。 石金虎自己也明白,他并不是蠢笨,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通过此事,他对徐阳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事后石金虎自己也琢磨过来了,他终究是耿昌最信任的将领,有这一个标签在,他便只能追随耿昌一条路走到黑,即使他向投诚张安国,张安国也定不会像耿昌那般信任他。 耿昌安抚好石金虎后,独自走向大纛处。 毕如龙见耿昌走了过来,且脸色不太对。 连忙追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耿昌摇了摇头仿佛在极力理清自己的思绪。 最终叹息一声说道:“这徐阳,真真是一个福星,若不是他,你我二人今日恐怕就真的要马革裹尸还了。” 不待毕如龙追问,耿昌便将所知全部告诉了毕如龙。 一时间两位半百老人,两座城池的实际掌权者竟相顾无言。唯有叹息。 正当两位老人相互叹息之际。 亲卫忽然从尸墙处急速跑来。 临到近前,亲卫单膝跪地大声高呼:“报!大元帅,颜副帅、张副帅、徐将军在尸墙外求见。” 耿昌与毕如龙同时站起身。 耿昌朝着亲卫说道:“让他们过来!” 打发走亲卫后耿昌看向毕如龙叹息道:“张安国一事暂且不提,待回到泰安城后再做定夺。” 毕如龙心知老友这是不愿在此地发难,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毕如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片刻后。 颜长白、张安国、徐阳三人并列走向耿昌处。 相距五步远时,张安国、颜长白、徐阳行礼道:“末将张安国(颜长白、徐阳)见过大元帅。” 因身处战场,三人身上俱披挂铁甲,因此之时稍稍弯腰以示尊敬。 耿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免礼。 一来到大纛处,张安国便看到树立在大纛下充当侍卫的石金虎,再一看耿昌面无表情的脸庞。 心中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所做之事,石金虎定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耿昌。 从耿昌脸色上根本就看不出来耿昌打算如何处理。 ‘这可如何是好。’张安国面上不显,心中暗暗着急。 就在张安国胡思乱想之际。 耿昌朝着张安国摆了摆手说道:“张副帅,你随我来。” 话音落罢,耿昌与毕如龙转身走向大纛另一面。 大纛另一面显然比现在张安国所处位置要安静不少。 张安国见状,虽心中忐忑,但大元帅有令,不得不去。 当三人走远之后,石金虎快步走向徐阳。 “徐将军,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啊,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到我石金虎的地方,你尽管招呼。” 石金虎说着拍了拍徐阳的肩膀。 徐阳眼神四处环顾,似是在寻找什么似的,眼神飘忽不定。 听到石金虎道谢,徐阳淡淡说道:“分内之事,石将军不用如此客气。” 石金虎闻言哈哈大笑道:“徐将军,这可不是分内之事,算了,不多说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龙骑将军石金虎,身为耿昌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若是平常人能有机会让龙骑将军石金虎欠人情。 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可徐阳此时满心都是那个身影,就连耿昌叫走张安国他都不在乎,更何况区区龙骑将军石金虎的人情了。 现在无论是谁都比不过耿蝉儿的安危重要。 徐阳左右环顾,始终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个身影,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 想到石金虎先自己一两刻钟抵达大纛处。 猛拍一下额头心头暗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真是关心则乱!” 徐阳扭头看向一旁的石金虎开口说道:“石将军,你有没有见到蝉儿?” 石金虎闻言咧嘴一笑,徐阳与耿蝉儿之间的事,他身为耿昌最信任的将领又岂会不知。 石金虎本想与徐阳开个玩笑,见一向沉稳的徐阳此时竟面露急色。一时间竟不敢胡闹。 石金虎伸手指向大纛不远处尸墙墙角开口说道:“耿姑娘就在哪儿。” 此言一出,徐阳瞬间如遭雷劈,整个人仿佛丢了魂般。缓缓走向那片尸墙。 石金虎见状心知自己说错话了,让徐阳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耿姑娘没事,只是太过疲惫了。” 徐阳闻言猛然回头看向石金虎,在看到石金虎疯狂点头确定时,心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徐阳转身,快速的奔向尸墙,此时的他连寒暄的心思都没了。 走到大纛近处那面尸墙前,徐阳目光快速的寻找。 地面布满了血水,时间一久血水氧化成了黑紫色,黑紫色的血水凝结成了薄冰,薄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死尸。 这些死尸个个都是耿昌、耿蝉儿、毕如龙的亲卫,属于精锐中的精锐。 也正是因此,这些死尸个个身披铁甲。 石金虎只说耿蝉儿在此地休息,可此地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且血水凝固成黑紫色。 尸身上俱都披挂着铁甲,在这里寻找一个活人,难度可想而知。 徐阳不管不顾的查看着每一具与耿蝉儿体形相似的死尸。 “不是。” “这个也不是。” “到底在哪儿呢!” 正当徐阳束手无策之际。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女声。 “徐阳。” 第152章 无恙 骤然听到耿蝉儿的声音,徐阳心头猛然抽动,迅速扭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大纛不远处,耿蝉儿躺在一堆尸体旁,挣扎着想要起身。 徐阳急忙快步跑向耿蝉儿,搀扶着耿蝉儿缓缓靠在身后死尸堆上。 徐阳关心道:“蝉儿,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受伤的地方?” 不等耿蝉儿回应,徐阳便迅速的查看起来。 这一看之下,徐阳心中瞬间一凉。 耿蝉儿身上披挂的盔甲已然破旧不堪,小腹处的铁甲有着明显的折痕。 显然耿蝉儿小腹处,曾被敌人击中过。 徐阳伸手泛起两片折痕明显的甲片,细看之下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腹部没有血迹,看折痕应该是箭矢射来的一瞬间被甲片挡住了。’ 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我我没事能活着见到你,我就放心了。”耿蝉儿疲惫的说道。 徐阳仍旧有些不放心,轻声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大夫,很快就回来。” 说罢徐阳猛然起身,身穿五六十斤重的铁浮屠盔甲,此时依旧健步如飞。 耿蝉儿伸了伸手想要拉住徐阳,可徐阳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耿蝉儿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可此时徐阳已经跑远。 终究是太疲惫了,耿蝉儿无奈之下只好微闭着双眼,继续恢复体力。 一想到徐阳着急的样子,嘴角总在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微笑。 耿蝉儿微闭着双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心中暗暗想道:“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似乎是想的太过露骨,耿蝉儿疲惫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一抹红云。 想着想着,耿蝉儿再度昏睡过去。 原来刚开始听闻徐阳无恙之后,耿蝉儿坐地休息,可不知怎么回事竟昏睡了过去。 直到刚刚,徐阳四处搬弄查看尸体,将一具尸体丢到她身边不远,这才将她惊醒过来。 徐阳飞快的跑向石金虎处:“石将军,此地可有军医!” 像耿昌这样的大元帅出征,不可能不随身携带军医,但此番大战太过惨烈,徐阳也不确保军医是否还活着。 石金虎回头看向徐阳开口说道:“军医?徐将军可是伤到哪里了。” 徐阳此时心急如焚眼见石金虎误会连忙开口说道:“我没事,是蝉儿。” “大小姐受伤了?”石金虎大惊失色急忙说道。 耿蝉儿受伤这可不是小事,没有谁比他更明白耿蝉儿在耿昌心目中的地位,石金虎不由得着急起来。 徐阳见越说越乱急忙开口说道:“蝉儿说没有伤势,我不放心,石将军还是快快去寻军医!” 石金虎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即使这样他也不敢耽误时间。 石金虎急忙唤来左右亲卫,迅速的传达命令。 一时间上百人纷纷行动起来,转着圈的寻找军医。 不久后,一名亲卫拉着一个身穿铁甲的中年人快步跑来。 “报!将军!属下找到刘先生了!”亲卫大声朝着石金虎禀报道。 石金虎与徐阳快步上前,走到近前石金虎猛然双手抱拳大声说道:“刘先生,还请您快去看看耿姑娘。” 徐阳诧异的看了一眼石金虎。 这位刘先生何许人也? 为何值得龙骑将军石金虎如此尊敬。 不过此时并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 徐阳学着石金虎模样快速抱拳说道:“还请先生速速与我前去。” 那被称呼为刘先生的披甲中年人冲着石金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随后语气急促的冲着徐阳开口说道:“前方带路!” 徐阳不敢怠慢,急忙跑向耿蝉儿处。途中徐阳眼神向后一撇。 身后那被称呼为刘先生的披甲中年人,速度竟不输于他。 这让他不由得更加好奇这刘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就是这儿了,刘先生,快请。”徐阳跑到耿蝉儿身边急忙说道。 刘先生二话不说直接快步跑到耿蝉儿身旁,直接拉起耿蝉儿手腕。 闭目,凝神,足足过了半刻钟,刘先生才睁开双眼。 “耿姑娘是太过劳累了,多喝点水,歇息片刻便可。” 刘先生说罢,冲着徐阳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呼,抱拳过后直接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徐阳目送刘先生走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疲惫昏睡过去的耿蝉儿。 轻轻的走向自己战马,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水囊。 轻声走向耿蝉儿,将水囊中的清水缓缓喂向耿蝉儿。 半袋水下肚,耿蝉儿的脸色相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见此,徐阳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去。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连番大战,不止是耿蝉儿疲惫,徐阳同样也不例外。 走出耿昌大纛,寻到飞虎军驻扎之地。 徐阳刚到飞虎军驻地,毕志北便急匆匆的从远处走来。 “徐将军,完颜庆义逃了。”毕志北语气急速的说道。 徐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完颜庆义本就不是完颜金洪手下,自然没有必要为了完颜金洪拼命。” “你怎么知道完颜庆义不愿死战。万一完颜庆义打定主意死战呢。”毕志北疑惑道。 最后一战实在是太过顺利,顺利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毕志北虽是兵法世家,但懂兵法,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懂人性。 徐阳笑了笑回答道:“当时耿大元帅处撑死不到五百亲卫,而完颜庆义溃逃时手中足足有六七千士卒,六七千人打不到五百人,即使有尸墙等防御工事,你觉得完颜庆义多久能打穿。” 毕志北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不到一刻钟,完颜庆义手下士卒精锐居多。即使耿大元帅的亲卫军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拖延一刻钟以上的时间。” “这就对了,铁浮屠行动缓慢,我们晚了赵铁柱足足两刻钟时间,而且当我们抵达之后,从与张安国起冲突,到最后下令进攻,这期间又是两刻钟时间。” “完颜庆义若是真心想要一绝死战,那杆大纛就不会树立到现在。”徐阳伸手一指耿昌帅旗。 毕志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中暗暗的复盘正常战争,从出泰安城到战争结束。 许久,毕志北猛然看向正下令让飞虎军换班休息的徐阳。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他忽然发现,正常战争徐阳从一开始被推着卷入战争,到青云山谷血战完颜广武,再到夜袭金军后营粮草,再到最后朝着完颜金洪悍然发动攻势。 这个年轻人的每一步都走的极稳。 固然有所伤亡,但总的来说,徐阳每一次都在以少胜多,总是能以极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这其中固然有运气成份,但徐阳本身的本事也是不能忽略的。 毕志北深深的望着不远处安排事务的徐阳,一时间不知心中在作何打算。 第153章 天亮了 安排好飞虎军的一系列军务后。 徐阳从马背上取下玄铁明光铠的披风,缓步走向大纛处。 来回走过几回,徐阳在耿昌的亲卫处已经混了一个脸熟。 倒也没有受到耿昌亲卫们的阻拦。 更何况大纛处还有一个石金虎在呢。 徐阳带着三十名铁浮屠亲卫走向耿蝉儿所在之地。 临到近前,三十名铁浮屠亲卫围成一个圆圈将徐阳与耿蝉儿团团围住。 徐阳将手中披风缓缓披在耿蝉儿身上。 “嗯。”许是敢动些许暖意,耿蝉儿缓缓睁开双眼。 徐阳轻笑道:“睡,我在旁边陪着你。” 耿蝉儿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腼腆的笑了一下。 看着身旁缓缓坐下的徐阳,耿蝉儿笑的眼睛呈弯月状。 待徐阳坐下后,耿蝉儿将身上披风朝着徐阳那边扯了扯。 疲惫的双手已无太多力气,即使这样耿蝉儿也要坚持着给徐阳盖上披风。 两人同盖一条棉披风,耿蝉儿靠着徐阳的肩膀深深睡去。 徐阳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耿蝉儿,目光中有怜惜也有爱意。他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懂谁是真心对他好,这便足够了。 徐阳闭上双眼想要睡去,可却发现纵使现在自己身心疲惫,但却毫无睡意。 心中有事的人,又岂会轻易睡去。 徐阳睁开双眼,望向不远处猎猎作响的大纛。 远处,耿昌、毕如龙与张安国面对面坐在地上。 三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徐阳只看见张安国时而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嚷嚷着什么。 时而垂头丧气的坐回地面,像是在极力辩解着什么。 徐阳看了一会便转回了目光。身子靠着尸墙,身旁依偎着耿蝉儿。 抬起头,双眼望向天空,一时间思绪乱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泰安城自然也不能免俗。’ ‘耿昌与张安国之间的权利斗争经过此事恐怕会达到白热化。’ 徐阳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与张安国之间是否有缓和的可能性。 忽然他意识到,先不说与张安邦之间的那点事,单单是今日阻张安国大计,双方便无缓解的可能性。 ‘而张安国与我之间,也是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 ‘既然这样,还不如寻个机会彻底弄死他!’ 徐阳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张安国,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正与耿昌百般辩解的张安国猛然间感到颈后一凉。环顾一圈发现没有危险后,急忙紧了紧披风。 “不行,杀张安国容易,但事后很难脱身。”徐阳缓缓摇了摇头。 “但是,张安国不杀,恐怕以后此人会百般为难于我。”徐阳一时间不知到底该如何去做。 过了许久,徐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心中暗道:“终究是实力不足啊,若是实力足够,又岂会像现在这般纠结,直接手起刀落岂不痛快。” “不过,通过此事定要对这张家兄弟多加防备。” “回泰安城当务之急便是扩军,连番血战下来,飞虎军损失太过惨重了。” “耿昌定会对麾下将领拥兵数量加以管制,否则张安国早就大肆招兵买马了,不过此番凭借飞虎军的功劳,想要扩军至五千应当没有太大问题。” “虽说兵贵精不贵多,但还是多一些的好。” “除此之外,火器在此战中的威力已经有目共睹,恐怕张安国等人会加以仿制,虽说同属泰安城,但双方毕竟是死敌。” “火药罐与竹筒火枪,技术含量太低,张安国想要仿制,凭借他的地位寻到当天的那些工匠实在是易如反掌。” “火器升级虽然势在必行,但之前那些工匠势必不能在动用,否则凭借张安国的势力,泄密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凭借我五年服役加上大学所学历史课程,想要制作出超出这个时代两三个等级的火器实在是易如反掌,但为了防止泄密,在技术升级之前必须秘密培养自己的科研力量。” “并且,这些科研人员必须百分百忠心,否则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徐阳脑海中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事情乱成一团,此地有没有纸笔,无法一一列在纸上。 越想越烦,越烦越想。很快徐阳便陷入了死循环。 “呼。”徐阳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心情无比的烦闷。 忽然耿蝉儿缓缓睁开了双眼,见身旁的徐阳满脸烦闷。 耿蝉儿伸出手,缓缓握住徐阳的手掌。 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是有些烦闷罢了。”徐阳闷闷不乐的回答道。 “好了,别想那些了,连番大战累坏了,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耿蝉儿安慰道。 许是因耿蝉儿的柔声安慰,许是因耿蝉儿紧张的出汗的手掌死死握着他的手掌。 又或许是徐阳不愿让耿蝉儿过多的担忧,就这样耿蝉儿依偎在徐阳肩膀。 两人手掌十指相扣,缓缓睡去。 身外则是三十名全副武装的重甲铁浮屠再为二人的安睡保驾护航。 最外围的厮杀声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的停息了。 太阳悄悄的露出一角。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辰时过半。(相当于后世早上八点钟。)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冒出了头,阳光洒照在大地上,渐渐的有了些许温暖之意。 昨夜凝结成冰的血水渐渐的开始融化。 随着血水的融化,徐阳顿感无比的难受。 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耿蝉儿。 却见耿蝉儿依偎在自己肩膀上,正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看着自己。 “你醒啦。”耿蝉儿脸上带着红晕柔声说道。 “嗯。”徐阳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耿蝉儿快速的从徐阳旁边起身,红着脸扭捏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的耿蝉儿哪儿还有战场上肆意杀敌女武神的样子,整个人仿如邻家女孩般娇羞可爱。 徐阳缓缓起身将披风收拾好,见耿蝉儿这副模样不由得咧开嘴大笑出声。 耿蝉儿见徐阳大笑,心中更是娇羞,脸上红晕很快就从脸颊扩散到整张脸庞。 徐阳见状不再大笑,没话找话的说道:“醒了怎么不叫醒我啊,这太阳都晒屁股了。” 耿蝉儿扭捏道:“这不是看你睡的正香,不忍心侥幸你嘛。” 徐阳走上前捏了捏耿蝉儿布满红晕的脸蛋笑道:“你呀你。” 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徐阳快速将目光转向大纛另一面。 目光所至,见耿昌、毕如龙、张安国三人还如昨夜那般相对而坐,三人嘴巴快速的闭合,一会这个激动,一会那个满脸通红,仿如菜市场吵架般激烈。 徐阳摇了摇头不再关注那三人,毕竟那三人在如何,他们此时的地位也不是自己能比的。 于此做个好奇宝宝,还不如一步步稳扎稳打做好自己。 第154章 当浮一大白 刚到巳时(相当于后世九点),结束了昼夜连番大战的泰安城士卒们八成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另外一成半的士卒则在四周巡逻警戒。 最后半成则是充当了火头军在快速的生火做饭。 巳时过半(相当于后世上午十点钟)。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所有士卒全部吃过早食,正快速的打扫着战场。 反观大纛另一面,耿昌、毕如龙、张安国三人还在快速的商谈着什么。 徐阳看了一眼大纛另一面,摇了摇头与耿蝉儿一起走向飞虎军驻扎之地。 吃过早饭的岳婉宁手持长枪在营地四处转悠,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岳婉宁眼神一亮,又迅速的暗淡下去:“徐见过徐将军。” 岳婉宁手持长枪如普通士兵般恭敬行了一礼。 徐阳看着恭敬行礼的岳婉宁开口笑道:“飞虎军没有那么多礼仪,见面打个招呼就好。” “哦好”岳婉宁诺诺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位就是耿姑娘。”岳婉宁鼓起勇气询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笑道:“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耿蝉儿,我的我的未婚妻。” 正在上下打量岳婉宁的耿蝉儿闻言脸色瞬间通红,扭捏道:“别别胡说谁说要嫁给你了。” 徐阳揉了揉耿蝉儿的秀发笑道:“这还不是早晚的事。” 说罢徐阳伸手指向岳婉宁开口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岳家后人,岳婉宁岳姑娘。” 徐阳介绍的郑重,可岳婉宁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耿蝉儿与岳婉宁两人互相见了一礼。 耿蝉儿看向岳婉宁开口笑道:“岳姑娘听说你是岳家传人?” 岳婉宁闻言面色的平静的回答道:“嗯” 耿蝉儿继续问道:“那岳姑娘枪法一定了得了,徐阳所学枪法可是岳姑娘传授?” 岳婉宁不知道耿蝉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回应道:“嗯” 耿蝉儿并未因岳婉宁态度冷淡而生气,继续开口说道:“我学的是军伍杀伐枪法,同时军伍枪法有时间你我二人互相切磋切磋,也好拾漏补缺。” 岳婉宁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 耿蝉儿见岳婉宁没回答一句便偷偷看向徐阳一眼。 耿蝉儿初见岳婉宁便知岳婉宁的真实心思,毕竟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再一看徐阳一副木头疙瘩样,再联想到若不是自己先主动,等徐阳这呆子主动,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耿蝉儿将岳婉宁拉到一旁,许是离徐阳距离远了一些,岳婉宁脸色开始变得好看一些了。 再也不像刚刚徐阳在的时候说话那般拘谨无言。 两人瞬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片刻后耿蝉儿发现这岳婉宁完全不似刚刚表现那般沉默寡言。 相反,岳婉宁十分健谈,二人天南海北的胡侃,岳婉宁每次都能接上话。 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让耿蝉儿大为吃惊。 不一会两人便从枪法、军伍、聊到了穿衣打扮,胭脂水粉之类的。 片刻后二人笑语晏晏竟开始互相引为密友,这让徐阳惊讶不已。 “女人之间的感情来的这么快吗?”徐阳内心不禁惊讶道。 徐阳想要靠近听听二女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刚一靠近,本来笑语晏晏的二女瞬间止住话题。 耿蝉儿便快步走向徐阳,将徐阳向前推动几步。 确保徐阳听不到二人话语之后,耿蝉儿再度回返与岳婉宁继续笑语晏晏。 徐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自己一人走在走前方,继续巡视飞虎军驻扎的营地。 帮着飞虎军将士从死去的金军士卒尸体上搜刮钱财。 甚至徐阳不止一次出言让大家打扫战场速度快一些,打扫完这一片战场后也不要闲着。 要发挥出关爱友军的精神,宁愿自己多辛苦一些,也不要让友军累着。 四百飞虎军铁浮屠身着半甲与三百轻骑兵快速的搬运着金军士卒的尸体。 七百人飞虎军士卒如同蝗虫入境般飞快的席卷一片又一片的战场。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因为徐阳的一句话。 “金军士卒身上财物,五成上交大元帅,四成上交飞虎军充做军费,剩下一成归搜刮之人所有。” 每逢大战,若胜,五成战利品收归大元帅府,由大元帅府统一调配,五成由所属军伍最高主将调配。 这是泰安城自耿昌上位以来,一直执行的规矩,徐阳此举也不算违背泰安城的规矩。 其余主将往往会将最后五成统统收入自己囊中,但徐阳并不想这么做。 养军队是需要花钱,而且花钱确实不少,但徐阳深知若是没有众将士拼死作战,他又如何能够收缴如此多的战利品。 四成重做军费,一成归众将士所有,显然是徐阳新立下的规矩。 打个不恰当的例子,光想牛干活,又不给牛儿吃草,这种队伍始终长久不了。徐阳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军头。 但也正是因此,飞虎军众将士才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徐阳干。 纵使是一成金银,那数量也是相当的可观,毕竟此地金军死尸满打满算可是超过五万之数。 徐阳规矩一出,飞虎军七百余将士各个兴高采烈的大声欢呼:“徐将军英明!” 徐阳深怕士卒身上口袋不够装,徐阳甚至悄悄下令:“若是财物过多,可先行交至军事处进行登记保管,待回到泰安城再按册分发。” 这条军令可害苦了陈亮了。 战场之上去哪儿寻找文房四宝。 这可难不住徐阳,徐阳直接命亲卫前去战场扒下那些金军士卒内衬,取白色内衬做为纸张备用。 再取来长枪上的红缨捆绑成一团,充当笔头。 用唐刀削断一支箭矢,以箭杆充当笔杆。 红缨为头,断箭为杆,一支独特的毛笔就此诞生。 没有墨锭,这个就更好办了。 徐阳直接命亲卫取来地面上黑紫色的金军之血。 血混合着水一块放入金军头盔内,生火融化,以此充当墨锭。 陈亮看着徐阳为他准备的文房四宝一时间苦笑不得,但为了飞虎军,他也只能义不容辞了。 徐阳唤来已经成为闺中密友的耿蝉儿与岳婉宁二人让二人帮忙书写记录。 一时间四人端坐在临时搭就的帐篷内,使用着徐阳奇思妙想造就的诡异文房四宝,临时充当起了书房先生。 随着一队队飞虎军士卒来来回回的进出着临时帐篷,徐阳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未消失过。 士卒一成战利品越多,便意味着徐阳所拿的四成战利品越多,徐阳看着身后那正在晾干笔迹的一件件白布。 内心愉悦的想道:“有钱了!这次是真的有钱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了这些钱,自己的那些计划便能更好更快的实现了!” “真真是当浮一大白!” 第155章 从军的山贼 时间悄悄来到了午时,(相当于后世上午十一点。) 大纛处,耿昌、毕如龙、张安国三人谈话仍未结束。 午时刚到,便又有两个身影走向大纛处,加入了这次属于泰安、兖州高层之间的对话。 后加入的那两人正是颜长白颜副帅与安守礼安副帅。 具体谈话内容徐阳不得而知,更没兴趣知道。 此时的徐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正奋笔疾书的记录着每一笔缴获。 金银数量虽不在少数,但比起金银更让徐阳兴奋的则是那一件件的铁甲。 那些铁甲虽大部分都有破损,但那又如何。 回到泰安城找来工匠,替换掉那些破损的甲片,不还是一件完整的铁甲! 硕大的战场上,七百余飞虎军士卒,成群乐乐呵呵的清理着战场。 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抱怨累。 即使再苦再累,嘴角幸福的笑容始终没有退散。 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士卒大部分都披挂着铁甲,少部分即使没有铁甲,身上也穿着皮甲。 而没有穿甲的士卒,几乎都倒在了这场大战中。 唯独二十一人例外。 这二十一人身上不着寸甲,只穿着棉服在战场上飞快的搬运着尸体。 飞虎军士卒见到这二十一人往往会主动问候一声。 只因这二十一人正是枭首之战中为了拔掉金军拒马,而褪去铁浮屠盔甲的原绿林好汉。 三十人纵使弓马娴熟,依旧牺牲了九人。唯独这二十一人命大侥幸活到了战争结束。 二十一个浑身上下不着一片甲片的汉子正快速的搬运着一具具金军士卒尸体。 原本身上披挂着铁甲,头顶铁盔打扮的一副精英状的金军士卒尸体。 在经过这二十一人之手后,瞬间变成了只穿着单薄裘衣的落魄汉状。 在二十一人身后,满满当当的堆放着三堆物品。 其中一堆满是铁甲。 一堆则是堆满了刀枪剑戟等武器。 最后一堆更是了不得,满满当当的堆了一整堆的金银铜钱等物品。 一精壮汉子丢下手中的金军士卒尸体后,直起腰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粗气。 目光转向堆放的不那么整齐的三堆物品,嘴角咧出一个无比幸福的笑容。 精壮汉子艰难的将目光从三堆物品挪移到身旁一矮胖中年男子身上。 精壮汉子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开口说道:“老刘!” 被称为老刘的矮胖中年男子依旧在快速的扒着地上一具金军士卒尸体上的铁甲,头也没回,更没搭理精壮汉子。 精壮汉子见状还以为老刘没听到,又连续叫了好几声老刘。 那被称呼为老刘的矮胖中年汉子始终不曾将目光从地上那具金军士卒尸体上挪开半寸。 精壮汉子见老刘始终不搭理自己,渐渐的有些生气,大吼一声:“刘二!老子和你说话呢!” 这一声大吼彻底吓得那刘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不满的扭过头看向精壮汉子恶狠狠的说道:“张裁缝!你想吓死老子啊!还有!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老子刘二!!老子早就不是二当家的了!” 精壮汉子满脸嫌弃的说道:“你娘给你取名就叫刘二!咋滴,不当二当家的了,从军了难道连你娘给你起的名字都不要了?” 刘二豁的一下站起身大声怒骂道:“张裁缝!你是不是找打?” 精壮汉子此时亦是满脸生气的说道:“你叫我什么?” “张裁缝!”刘二恶狠狠的说道。 “我叫张彩凤!不叫张裁缝!刘二你是不是想打架?”张裁缝生气的大声说道。 “打就打!谁怕谁!”刘二不甘示弱的说道。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别的弟兄都往大帐运好几回了!咱们这些弟兄才刚运了三次!丢人不丢人!”从远处走来一彪形大汉出言打断了想要动手切磋的二人。 彪形大汉名叫于普生,曾是山寨的三当家的,后来与刘二,张裁缝等人一块被毕如龙招安。 彪形大汉于普生走到二人身旁的战马旁,毫不客气的从战马上取下一个水囊。 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 经过于普生的打岔,张裁缝和刘二总算没有打起来。 张裁缝瞟了一眼于普生开口说道:“老于,你来的正好,战争结束了,有些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张裁缝一屁股坐在一具金军士卒尸体上,伸出手朝着于普生摆了摆示意他拿过来水囊,坐下聊聊。 于普生喝光一水囊清水后,打了个饱嗝,从战马上再次取下一个水囊,走到张裁缝近处,一把丢给张裁缝。 张裁缝拧开盖子,猛灌一口清水大呼一声:“痛快!”随后径直将水囊丢给矮胖中年汉子刘二。 刘二伸手结果水囊,小喝一口后说道:“说,张裁缝!到底啥事。” 张裁缝目光看向远处随风飘扬的大纛,低声说道:“弟兄们给毕元帅卖命多久了。” 于普生一屁股坐在金军士卒尸体上瓮声说道:“七年多了,我记得大当家死了之后不久咱们就被毕元帅给招安了。” 刘二叹息一声说道:“整整七年三个月零六天了。” 张裁缝没有理会为何刘二记得如此清楚,直接开口说道:“两位,毕元帅待我们如何?” 刘二平静的回应道:“还可以。” 于普生则瓮声说道:“还可以个屁,招安图啥?不就图个建功立业,升官发财吗!” “可你们看看,在毕元帅帐下,你我弟兄三百余人,死到最后只剩下我们这二十一人。” “且先不说这,刘二,我问你,你发财了吗?” 刘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于普生继续说道:“那你升官了吗?” 刘二继续摇了摇头叹息道:“别说升官了,你我弟兄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一个手下!” 于普生扭头看向张裁缝。 不等于普生张嘴发问,张裁缝便连连摇头。 张裁缝开口说道:“其实毕元帅待我等不薄,完全是按照兖州亲卫军的规格来对我们的。” 说罢张裁缝叹息道:“可我等下山,本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升官发财,这七年来,我总感觉毕元帅有些小觑我等。” “我等弟兄三百余人,这七年来,出生入死,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一亲卫军的待遇,说实话,我张彩凤心中有些不服。” 刘二叹息道:“毕家终究是兵法世家,看不起我等山贼,也在常理之中。” 彪形大汉于普生脾气有些暴躁直接开口骂道:“常理个屁,山贼就活该被看不起?山贼就始终是山贼?山贼就只能与山贼混在一起?” 刘二、张裁缝互相对视一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于普生这三问,句句问到了他们心中。 山贼就活该被看不起吗?别忘了我们这三百多山贼为了兖州城死战,最后仅仅活下来二十一人啊。 山贼就始终是山贼?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招安我们! 山贼就只能与山贼厮混?哪次作战,我等山贼不是冲锋在最前方!我等山贼哪次误了军机! 骂过之后,于普生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可刘二与张裁缝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许久之后。 张裁缝狠狠的握紧拳头,手背上霎时间布满了青筋,用力朝下挥拳,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身下金军士卒尸体的大腿。 瞬间金军士卒尸体大腿处的铁甲弯曲变形,而张裁缝的拳头则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张裁缝啜了一口拳锋上的血迹,语气坚定的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直接说了!” 于普生、刘二疑惑的看向张裁缝,他们不知这张裁缝发了什么狠,又要说出什么话。 张裁缝没有理会二人直接开口说道:“现在战争暂时已经结束了,我不打算回兖州城了。” 刘二诧异的追问:“不回兖州城去哪儿?单飞?继续做山贼?” 于普生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裁缝并未说话。 张裁缝骂道:“做个屁的山贼,老子去投徐将军!” 第156章 投靠之心 张裁缝原以为自己说出:“做个屁的山贼,老子去投徐将军。”这种话。 刘二与于普生不说出言阻拦,最起码也会面带震惊之色。 谁成想此言一出,那于普生与刘二对视一眼,皆面无表情。 刘二与于普生对视一眼之后,齐刷刷的盯着张裁缝。 张裁缝被二人盯得心头有些发慌,连忙开口说道:“你们看什么看!老子说去投徐将军就一定会去投徐将军!” 于普生与刘二闻言瞬间哈哈大笑。 “笑个屁!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张裁缝被二人的笑声弄得有些心慌。 于普生看了一眼刘二,最终看向张裁缝笑道:“我还以为就我有这种想法呢,想不到你也是。” 刘二那张胖脸笑的已经看不到眼睛了,刘二大声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张裁缝诧异道:“你们你们也打算投徐将军的飞虎军?” 于普生、刘二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普生笑道:“这不是废话吗,你见过哪家将军愿意让出两成的战利品分给麾下士卒?” “那些将军哪个不是打着充当军饷的名义,行中饱私囊之事?” “充当军饷?呵!那就是个笑话,你我身为兖州精锐军这才能够拿到全额军饷,你去问问那些不是精锐军的袍泽们,哪个拿过全额的军饷。” 泰安城、兖州城、两城的军伍规矩相仿,那便是,凡大战奋勇杀敌之军,战后获胜,战利品五成交与大元帅府,其余五成归获胜军队所有,由统军将领统一调配。 两城此举,一是为了让利与麾下将领,使众将领对大元帅效忠。 二是通过将领之手,让利与普通士卒,使得普通士卒对所属将领忠心,如此一来则可避免战场上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危险局面。 三是通过此举,让麾下将领产生良性竞争,从而达到麾下众军队,皆奋勇杀敌的大好局面。 出发点是好的,刚开始统军将领着实让利与普通士卒。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将领让利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一番大战过后,所缴获物资一半上缴,一半皆归将领所有。 而普通士卒只能趁着打扫战场之际,偷偷摸摸的藏一些金银。 普通士卒此举无疑动了将领的蛋糕,于是后来将领与士卒频繁的斗智斗勇。 你偷藏,我便派人搜身。 你搜身,我就藏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于普生此言一出,刘二、张裁缝二人皆重重点头表示认同。 刘二开口说道:“徐将军愿意从自己份额里拿出两成分与飞虎军的弟兄们,这魄力,绝对是两城绝无仅有之事。” 张裁缝打岔道:“不只如此。” “你们没发现最早的那些飞虎军弟兄各个都对徐将军赞不绝口吗?” “在青云山谷外等待大战的那段时间,我四处打听过,知道了不少徐将军的事情。” 刘二与于普生齐声说道:“什么事情?” 张裁缝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低声说道:“想知道吗?” 自众人活着从青云山谷走出来的那一刻众人便有了投奔徐阳的想法。 直到后来,徐阳阵斩康王郡主完颜玉珠时所说的那番话,让众人彻底坚定了投奔徐阳的想法。 最后,徐阳亲率众人撞营,必死康王完颜金洪,一举结束正常战争,那个时候众人已经对投奔徐阳彻底火热起来。 徐阳在青云山谷外阵斩完颜广武之后,这些人便在偷偷向最早的飞虎军士卒打听徐阳了。 只不过终究是时间太短,连番大战下来,众人又能打听出来多少。 此时听到张裁缝说自己在于完颜广武交手之前就悄悄打听徐阳了,心头瞬间一片火热。 刘二与于普生齐齐点头急忙开口说道:“快说快说!” 看着二人急不可耐的样子,张裁缝嘴中发出怪笑,伸出手掌,大拇指来回擦过食指与中指。 于普生怒视张裁缝一眼,张裁缝仿佛没看到般照旧来回搓动着三根手指。 刘二见张裁缝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从怀中掏出一粒小银锭抛给张裁缝。 张裁缝伸手接过小银锭仔细打量了大量咧开嘴发出几声嘿嘿怪叫。 将小银锭放进怀中,张裁缝扭头看向于普生。 于普生实在着急打听徐阳的消息,见刘二都给了,瞪了怪笑的张裁缝一眼,随手丢给张裁缝一枚小银锭。 张裁缝收好小银锭朝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附耳过来。 张裁缝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我打听到,徐将军原本并不是泰安城的将领” “徐将军本是流民出身,在逃亡途中收拢了五百人马,这五百人马中有和咱们同样出身的绿林好汉,有其他城池的逃兵,更有大量的流民。” 张裁缝朝着刘二与于普生炸了眨眼:“你们知道徐将军聚齐这样的五百人马后干了什么大事吗?” “别墨迹!快说!”故事听到一半就强行中断,刘二岂能开心。 “在墨迹就把老子的银锭还给老子。”于普生恶狠狠的说道。 张裁缝见二人如此不识趣,只好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徐将军聚齐这五百人马,直接趁着夜色袭击了泰安城外的一支金军猛安军队!” “徐将军先前所穿玄铁明光铠与手持的唐横刀,就是在那场大战中缴获的。” “此言当真?”刘二与于普生急忙追问。 徐阳的玄铁明光铠何等威风,何等帅气,那唐横刀又是何等的锋利,身为男子,那个不爱明光铠与唐横刀,本以为徐阳所拥有的唐横刀与玄铁明光铠是大元帅耿昌所赐。 猛然听说这明光铠与唐横刀竟是徐阳自己得来的,二人心中岂会不震惊。 要知道,别人给的,与自己杀敌得来的,对众人来说这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官。 张裁缝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千真万确!” 不顾二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张裁缝继续开口说道:“不止如此,出泰安城时徐将军麾下不是有两千人马吗,要知道其中一大半先前都是金营内的民夫。” “而这些民夫直到青云山谷大战开启之时,训练时日尚且不足半月。” “飞虎军士卒的战斗力大家有目共睹,由此便能看出徐将军的领兵之能了。” “更别提你我弟兄能活着走出青云山谷,还不是全仰仗徐将军的指挥之能。” “如此将军,值不值得你我弟兄投靠?” 张裁缝说完不顾二人反应,拿起水囊痛饮一口清水。 刘二和于普生连声说道:“值得!肯定值得!” 张裁缝满意的一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知道那赵铁柱、赵小虎、王大力三位校尉吗?” “这三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刘二开口回答道。 张裁缝笑了笑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赵铁柱、赵小虎父子二人先前不过是一流民而已,王大力更是山中猎户出身。” “这说明了什么?” 于普生猛拍手掌大声说道:“这岂不是正说明徐将军知人善任,不看出身?” “如此一来,我等投靠飞虎军后,完全可以凭借战功建功立业升官发财啊,哈哈哈。”于普生哈哈大笑道。 张裁缝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第157章 营指挥使吴崇更 普通士卒当兵大概是因为吃不饱饭,填不饱肚子无奈之下这才选择当兵吃粮。 但张裁缝三人则完全不同,他们本就是山贼,又或者说是绿林好汉。 隔三差五的就下山去劫富济贫。 也正是因此这些人从来不缺吃喝。 山寨大当家死后,剩下几把交椅的头头开始争权夺位。 就在山寨混战一团,狗脑子都被打出来之时,毕如龙派人招安他们。 若是不从则直接派大军压境,整个山寨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三百余山贼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招安,选择投军。 开始一两年众人还有些不服气,想要逃走。 可随着时间逐渐推移,这些人渐渐的接受了军营生活,甚至一度被同化。 那个时候这些土匪的想法已经从偏安一方,变成了勇猛作战,建功立业,升官发财了。 终究是山贼出身害了他们,从军七年,三百余弟兄越打越少,立下不少功劳。 却因出身,从未升官发财。 众人心中说不怨恨,那是假的。 现在徐阳的飞虎军无疑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三人一番商议,越发坚定了投靠徐阳飞虎军的想法。 张裁缝看着刘、于二人,开口说道:“只是我们去投还不够,人多力量大,召集其他弟兄前来议事。” 刘二、于普生二人点了点头,起身走向自己的战马,骑上高头大马狂奔而去。 而张裁缝则被二人留下看守那些财物。 不一会二人带来十九个同样身无寸甲的汉子。 张裁缝站起身于众人一一见礼。 寒暄一遍之后张裁缝开口说道:“诸位,我与老刘、老于二人商量好了,不回兖州城了。” :“不回兖州城?那去哪儿?” :“你们三个该不会又想落草为寇?” :“好好的军爷不当,去当土匪?脑子有病。” :“就是就是,你们三个脑子有病。” 张裁缝连忙摆手开口解释道:“诸位误会了,我们三人从未有过重操旧业的打算。” :“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是就是!老子还忙着打扫战场呢!” :“别墨迹了!其他袍泽都已经往徐将军哪儿拉了三四趟了!” 张裁缝见众人急躁不堪,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我们三人打算投飞虎军!” :“就这?” :“就这你把我们召集过来?” :“闲的你!不知道整个战场都在抢着打扫战场?” 于普生站立出来大声说道:“好了,我们三人的想法说出来了诸位呢?”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 :“这还用说,当然是一块投飞虎军了!” :“这不是废话吗?飞虎军怎么样,徐将军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即使你们不投,我也要投。” :“嘿,这不巧了吗,我还打算打扫完战场再和你们商量呢。” :“一起一起,老子早就受够兖州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子弟了。” 于普生见无一人反对,瞬间大笑出声:“哈哈哈,既如此,那我等兄弟便在飞虎军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建功立业!升官发财!” 二十一人齐声大吼,眼神中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希翼。 “建功立业?升官发财?就凭你们?”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 临到近前,那马背上的骑兵冷笑出口。 二十一人闻言冷眼望向那骑兵,那骑兵并不恐惧,依旧轻蔑的看向二十一人。 刘二拱手说道:“阁下何人,为何羞辱我等?” 那来人答非所问的说道:“飞虎军?主将徐阳?” 刘二沉声回答道:“正是!阁下何许人也!为何无辜羞辱我等?莫非阁下想要做过一场?” 此言一出,二十人齐刷刷的翻身上马,从马背上拿起自己的武器,冷眼看向那人。 就在这时,远处黄烟滚滚,阵阵马蹄声传来。 顷刻间,那来人身后多出了整整三百骑。 那人冷笑道:“就凭你们?也配与我等交手?” “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副帅帐下先锋将军牛大山麾下营指挥使吴崇更是也。” 营指挥使一职,是泰安城延续宋朝建制设立的,一营五百人左右,设营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两人。 刘二并未因对方是营指挥使而胆怯,翻身上马怒斥吴崇更:“吴指挥使无故辱我等飞虎军士卒,可是想要与我飞虎军开战!” 吴崇更看了看身后三百骑又看了看对面寸甲不挂的二十一骑冷笑道:“是又怎么样?飞虎军?呵呵一群走了狗屎运的小人而已!” 吴崇更身为牛大山的亲信,早在泰安城就因为牛大山败与徐阳而暗恨飞虎军,昨夜大战中飞虎军出尽了风头更是让他嫉妒的面目全非。 “既如此!那边开战!飞虎军可杀!不可辱!”刘二大声说道。 身后二十骑各个手握长枪,俨然一副可随时冲锋厮杀的模样。 纵使对面敌人十数倍于己方,众人依旧不怂! 吴崇更冷笑一声说道:“大战结束,擅自朝己方兵马大动刀戈者,无论对错,主动挑事者,视伤亡情况,主将降职一到三级!罚银一到五千两,仗刑三十到一百下。” 吴崇更这句话并未说完整。 完整的军规是:‘大战结束,擅自朝己方兵马大动刀戈者,无论对错,视伤亡情况,主动挑事者,主将降职一到三级,罚银一到五千两,仗刑三十到一百下,伤亡数量巨大者,主将与始作俑者枭首示众,另一方主将罚银一百到三千两不等,仗刑十到五十下。’ 当初两位大元帅建立这条规矩的目的便是想要通过严酷的惩罚,来杜绝军队内斗。 泰安城的规矩与兖州城的规矩几乎一模一样,刘二岂会不知。 想到这儿刘二冷笑道:“打又不打,走又不走,还是不是个爷们!” 吴崇更笑的更加猖狂了:“大元帅规定不能妄动刀兵,可没说不能赤手空拳的打斗,你们可敢赤手空拳打过一场?还是说飞虎军离了兵器都是怂包?” 三百打二十一人,吴崇更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不就是为了以多欺少,痛扁一番飞虎军士卒,好出出心头恶气。 至于为何单单找上这二十一人。 那简直再明眼不过了。 整个飞虎军只有这二十一人没有披甲,不欺负他们欺负谁。 刘二看了一眼对面三百人,冷笑道:“你莫不是把老子当成你这样的傻子了,二十一人赤手空拳打你三百人?呸。” 吴崇更看着矮胖身材的刘二说道:“呵呵不敢就赶紧滚出这片战场。” 说着吴崇更打马走向那三堆摆放整齐的战利品,大手一会说道:“弟兄们!把这些东西统统搬走!” 瞬间身后一百骑翻身下马朝着三堆站立品走来,吴崇更此举主要目的便是激怒刘二。 逼迫刘二与自己拳脚对战。 到时候自己三百人,刘二只有二十一人,不将他们打的鼻青脸肿自己都不姓吴。 “我看谁敢!!”于普生一声怒吼,就要拍马而上。 刘二急忙伸手拦下于普生,矮胖身材的刘二为何能够做到山寨二当家的?还不是靠着他那聪明的头脑。 五大三粗的于普生看不出来,他刘二又岂会看不出吴崇更的阴谋? 拦下于普生的刘二冷眼看向吴崇更开口说道:“吴指挥使就不怕得罪我飞虎军吗!” “得罪飞虎军?飞虎军算个什么东西!一介流民组成的军伍罢了,靠着好运勉强存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忌惮?”吴崇更冷笑道。 不等刘二等人反驳,吴崇更便嚣张的大笑道:“老子不光要打你们!这三堆战利品老子也全要了!” “实话告诉你们!老子欺负的就是你们飞虎军!” 吴崇更无比的嚣张狂妄,仿佛从未将飞虎军放在眼里一般。 此言一出刘二等二十一骑各个面带怒色。 第158章 欺人太甚 士可杀不可辱。 先不说众人此时已经打算集体投靠飞虎军。 绿林好汉向来最重义气。 纵使没有投靠这一回事,单单凭借青云山谷并肩作战的情谊,刘二等人也断不会让吴崇更如此羞辱飞虎军。 刘二怒意涌上心头,原本最是理智的他,这一刻完全放开自我束缚。 “理智?三思而行?去他娘的理智!”刘二心头怒骂一声。 转身看向于普生与张裁缝开口说道:“老于、张裁缝!干他娘的?” 于普生哈哈大笑道:“干!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老子照样是条好汉!” 张裁缝看了看对面三百骑冷笑道:“刘二,待会打起来,你先跑!去通知徐将军!我就不信徐将军会不给我们做主。” 刘二闻言愣了片刻,想要反驳张裁缝,可转念一想,吴崇更不止是羞辱的他们,更是羞辱的飞虎军! 自己这二十一人哪怕为了围护飞虎军的威名,全部战死又能如何? 还不是平白让这些人得意。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干不得。 刘二瞬间理清了头绪,目光转向一脸誓死如归的张裁缝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二低声对身旁的二十骑开口说道:“诸位弟兄,我刘二现在就去找徐将军!诸位保重!” 于普生哈哈大笑道:“去去,区区三百骑而已,等徐将军来了,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抢谁!” 张裁缝冷笑道:“刘二啊刘二,给老子跑快点,这边不用你惦记,哪怕老子真的死在这些贼子手里,老子也不怪你。” :“哼,我倒要看看等会徐将军来了,那吴崇更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徐将军向来爱兵如子,刘二你速度快些,这边老子扛得住!” :“二当家的!别有负担,哪怕真死了,弟兄们也是为了围护飞虎军的名声!徐将军会记得我们的!” :“直娘贼的,没想到老子没死在青云山谷,没死在金军手中,倒要死在这泰安城士卒手中!真他娘的憋屈啊!” :“行了,啥也别说了,干他娘的!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刘二!记得告诉徐将军,俺们到死都没丢飞虎军的人!” 刘二眼含热泪的望着仅剩的二十弟兄,哽咽道:“诸位弟兄!等我回来!” 话音落罢,刘二纵马朝着徐阳大营所在急速奔去。 能做到一营指挥使的人,即使再嚣张狂妄,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 刘二刚刚调转马头之际。 吴崇更冷笑一声:“想通风报信?哼!” 吴崇更朝着左右摆了摆手瞬间从身旁走出一百骑兵。 吴崇更下令道:“你们去,给我将那矮胖子堵回来!” 一百人齐声大喝:“遵令!” “架!”黄烟滚滚,百人骑兵队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其中一人一骑当先,飞快追到刘二七十步距离。 那骑兵在距离刘二七十步距离时,飞快的从马背上取下弓箭。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整个身子随着战马的奔跑上下起伏着。 “嗖!”一声。 那骑兵瞅准机会,一松手指,手中箭矢径直飞向刘二。 泰安城有泰安城的规矩,因此这名骑兵的箭矢并未对准马背上的刘二,反而是对准了奔跑中的马腿。 射马腿可比射人要难的多。 能从大战中活下来的士卒,哪个不是精锐士卒?若没有点真材实料早就死于双方血战之中了。 显然这名骑兵便是传说中的神箭手。 箭矢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瞬息之间便扎向刘二坐下战马马腿上。 战马一个趔趄,前冲着便要摔倒在地。 刘二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到底是绿林好汉出身,说时迟那时快,刘二直接在马背上做了一个翻身下马的动作。 单他并未急着跳下战马,做完翻身下马的动作后,刘二直接将脚面放在马腹上。 做完这一切的刘二全神贯注,一动也不动。 等。 他在等。 他在等战马速度减缓,即将摔倒的那一刻。 此举无疑是极其明智的,若是在战马趔趄不稳的一瞬间直接选择跳马。 那么即使摔不死,也会摔断一两条腿。 很快,战马速度减缓,即将摔倒。 刘二眼疾手快,早已放好位置的双脚猛地瞪向战马马腹。 脚面离开马腹的那一刻,整个人腰腹部猛然发力。 瞬间刘二整个人半腾空而起。 在空中猛地翻了一个圈,随后急速向着地面摔去。 空中无法借力,若是任由自己垂直落地,那么刘二不死也得重伤。 刘二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猛然护住自己头部,整个人团成一个圆圈。 落地的一瞬间,飞快的向前滚去。 滚了足足有六七圈,这才卸去力道。 刘二眼冒金星、颤颤巍巍的捂着后背站了起来。 没有时间感叹自己命大,此时的他已然被二三十骑挡住前方的路了。 二三十骑冷笑的看着他,战马踢踏着蹄子缓缓向前。 刘二无奈只好强忍着伤痛,缓缓向后退去。 退着退着刘二感觉自己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 扭头一看,是一彪形大汉,长的五大三粗的满脸都是胡茬。 刘二总感觉这彪形大汉有些眼熟。 使劲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定晴在再一看。 ‘啊,这不是于普生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刘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刘二感觉自己脑袋好些了,至少没有刚才那么晕了。 定神打量着于普生四周,这一看之下,刘二瞬间心凉了半截。 于普生身旁站立着十几人,还有几人躺在地上正痛苦的哀嚎着。 二十匹战马身上插满了箭矢,倒在地上痛苦的嘶鸣着。 战马四周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箭矢。 更外围,三百骑围成一个大圈,将二十一人团团围住。 吴崇更更是端坐在马背上轻蔑的看着他们。 刘二疑惑的看向满脸愤怒的于普生与张裁缝。 于普生怒视着吴崇更,并未注意到刘二的眼神。 张裁缝一边揉着胳膊一边阴沉着脸开口说道:“你刚刚突围的时候被拦住了,弟兄们正想去救你,可刚一动身,吴崇更便命人朝着战马射箭!” 刘二瞬间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怒火中烧。 默默从倒地哀嚎的弟兄身旁拿起一杆长枪。 冷眼看向吴崇更大声吼道:“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尚且能活动的十几人齐声怒吼。 到底是参军七年的老兵,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了。 十几人并未像在山寨中那般,遇事一窝蜂的涌上去。 此时十几人默契的组成一个方阵。 斜竖着长枪,便要朝着三百骑包围圈发起死亡冲锋! 第159章 斗智斗勇 众人满怀死志。 纵使敌人数十倍与己。 依旧重整军阵,毅然决然的朝着敌人亮剑! 十余人的小型方阵缓缓移动。 小型方阵内的十余人个个脸色坚毅,目露凶光。 泰安城与兖州的规矩一样,刘二岂能不懂。 刘二便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退这三百人! “哼!你们若是想让徐阳受罚,尽管手持武器朝我动手!”吴崇更望着小型方阵冷哼一声。 方阵继续向前,刘二冷眼看了一眼吴崇更并未做声。 眼看着方阵步步逼近,吴崇更原本嚣张跋扈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 刘二懂得规矩,他又岂会不懂。 归根结底,他只是牛大山麾下一个营指挥使罢了,言语羞辱,出口恶气,甚至动手打人只要不把人打死都没问题。 可如果真的弄出人命,那么即使他是营指挥使也没办法善了,甚至还会牵连自家主将挨罚。 步卒方阵缓缓逼近,吴崇更无奈之下只好下令众人缓缓后退。 一时间,十余人的小型方阵,竟逼得三百人的骑兵后退。 这不得不说是个奇景,也就是在军法森严的泰安城与兖州城能见到这种奇景。 换做其他城池,这十几人的小型方阵,早就被三百骑兵冲散、鞭尸无数次了。 退着退着,吴崇更忽然心生一计,细细思量,觉得可以一试。 脸上不由的露出奸笑来。 吴崇更下令众人停止后退,朝着步步逼近的小型方阵大声吼道:“哼!真当老子是吓大的?你们获得出去,老子就豁不出去?” 吴崇更此举意图吓住刘二等人,谁知刘二等人毫不理会吴崇更,继续步步逼近。 吴崇更怒吼道:“准备冲锋!” 此言一出,刘二面色猛然一变,瞬息后心中暗道:“他应该不敢冲阵,一但冲阵牛大山必须受到惩罚,到时候牛大山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儿,刘二率众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吴崇更眼见无法吓住刘二等人,立马大声吼道:“别忘了!闹出人命牛将军固然会受罚!可你们飞虎军的徐阳,他也逃不过仗刑!” “既然你们豁出去了!老子今日就奉陪到底,大不了!老子自己拿钱补偿牛将军!” 话音落罢!吴崇更大声下令道:“所有人下马!” “整军!布阵!和他们拼了!” 吴崇更不是不想骑兵撞阵,实在是骑兵撞阵致死率太高了。 死一两个他还能承受的住,大不了找人运作运作,赔些钱罢了,但若是死的多了,他真心有些扛不住。 吴崇更悄悄向左右亲卫下令道:“步战,夺敌兵器,务必不要伤及性命!” 左右亲卫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飞快的朝着一旁的袍泽传递命令。 当刘二等人列阵前行至五十步距离时,吴崇更的三百骑已经全部接到命令。 且列阵完毕。 正朝着刘二等十余人的小型方阵四面夹击而来。 刘二脑海中忽然想起刚刚三百骑互相交头接耳的画面,心中瞬间明白了吴崇更的想法。 脑海中灵机一闪,大声开口说道:“诸位弟兄可否信得过我刘二!” 众人不知刘二为何问这个问题,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回答。 :“十几年的交情了,你说呢!” :“刘二,有话直说,有屁直放,大伙信得过你。” 闻的此言刘二咧嘴一笑大声说道:“既然大伙信得过我,接下来全权听我指挥可好?” 众人齐声应道:“好!” 刘二得到回应后大声开口说道:“弟兄们,如今局势只能拼死突围出去一人,想办法向徐将军求救了。” “我现在头晕眼花,怕是跑不了多远,张裁缝!弟兄们给你制造冲出去的机会!你跑快些!” 张裁缝看了一眼局势,心知别无他选了,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刘二继续大声说道:“弟兄们!合力撞开面前的敌人!给张裁缝制造通风报信的机会!” 十余人齐声怒吼:“好!”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去追究,为何是张裁缝通风报信,而不是他们。 更没有人怀疑万一张裁缝跑出去不回来怎么办。 十几年的感情,十几年的信任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双方方阵缓缓向前前行。 顷刻间双方距离只有十步之远。 刘二大喝一声:“全部丢掉手中武器!” 此言一出十余人没有询问为何如此,迅速按照刘二所说丢掉手中武器。 这便是信任。 带所有人丢下武器之后,刘二怒吼一声:“全速随我撞阵!” 话音刚落,刘二便一马当先的朝着吴崇更所在方阵冲去。 身后十余人见状,纷纷甩开大脚丫子,跟随着刘二疯狂奔跑。 刘二命所有人丢掉武器的举动,着实将吴崇更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潜意识里面还以为刘二等人想不开,放弃挣扎了。 随即吴崇更眼见刘二等人急速狂奔而来,瞬间惊出一头冷汗,要知道此时他麾下方阵,可是将长枪斜立在外。 本来在正常不过的军阵,此时却成了勾魂的锁链,一但这十几人死于自相残杀,那么他吴崇更哪怕有十条命,都不够督战队砍得。 死也就罢了,若是因此连累了牛大山,那便倒了十八辈血霉了,他吴崇明一死百了,可到时候家眷恐怕就要替他承受牛大山的怒火了。 吴崇更瞬息之间便想明白所有,急忙大声下令道:“所有人听令!速度放下武器!” 见众人不解吴崇更气急败坏道:“违令者杀无赦!快些!” 身旁士卒闻言纷纷急忙放下手中武器。 可此时刘二等人距离方阵已经不足两步了。 眼见吴崇明等人慌忙放下武器,刘二心知计谋已成,眼神中闪过一丝讥笑。 随即目光正视前方,抓住吴崇明等人慌乱的时机,狠狠的用身体撞了上去。 吴崇明等人刚刚放下武器,还没来得及重整军阵,便迎来的刘二悍然一撞。 瞬间便被刘二撞倒两人,两人脚步不稳向后倒去,直接将身后袍泽撞倒。 刘二撞击过后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料定吴崇更不敢杀人的他,此时已经进入摆烂状态。 还没完。 刘二进入摆烂丝毫不影响身后十余人疯狂的撞击。 一时间吴崇明的军阵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大片。 张裁缝瞅准机会,疾步跨过横七竖八的人群,抢过一匹战马,马鞭狂甩,疯狂的朝着徐阳临时大帐方向奔去。。 吴崇更揉了揉脑袋摇摇晃晃的起身,见刘二等十余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转头又看见张裁缝疾奔的身影,此时的距离已经完全追不上了。 吴崇更气的满脸通红大吼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第160章 闲谈 临时搭就的帐篷内。 徐阳、陈亮、岳婉宁、耿蝉儿四人奋笔疾书一阵之后。 眼见帐篷内再无士卒前来登记金银等战利品。 耿蝉儿将岳婉宁拉到帐篷一角,两个女子开始说起悄悄话来。 徐阳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低声对着身旁的陈亮开口说道:“青云山谷的战利品都藏好了吗?” 陈亮喝了一口已经冰凉的茶水低声回应道:“都藏在山上了,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伪装,待大元帅调来民夫,可以索要一千民夫前去运回来。” 陈亮方向茶杯,瞥了一眼角落里正与岳婉宁窃窃私语的耿蝉儿低声说道:“青云山谷的战利品真要按照规矩上交一半?” 徐阳闻言叹息一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意思,但有些规矩还是不要轻易打破的比较好,毕竟咱们还要在泰安城立足。” 陈亮点了点头,徐阳说的没错,连番大战下来,飞虎军虽然每次都能赢得战争,但每一次都赢得无比艰难。 更是连番损兵折将,陈亮此问主要目的便是想看一看徐阳接下来的打算。 若是徐阳贪图金银,贪功冒进,那么他定会在第一时间劝谏徐阳。 好在徐阳是个能分得清局势,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无疑更让人放心。 陈亮低声对着徐阳询问道:“此番大战,飞虎军损失惨重,回到泰安城将军有何打算?” 徐阳看了一眼帐外依旧忙碌的飞虎军士卒低声说道:“扩军,先前我问过蝉儿,凭借大战功劳,飞虎军有资格扩军,兵额至少五千人。” 徐阳伸手指向身后那一张张写满字迹的白布继续说道:“有了这些金银,养七八千精兵完全不在话下。” “不过此番大战中,黑衣卫功劳不小,回到泰安城后我打算战兵至少扩军到五千人,黑衣卫至少扩军到一千人。” 陈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开口说道:“黑衣卫着实太过强悍,将军就如此放心将黑衣卫交与我手?” 徐阳闻言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而且此番回去我打算将黑衣卫重组。” “重组”陈亮疑惑道。 徐阳笑了笑回答道:“没错,就是重组。” “黑衣卫至少要有一千人的规模,其中五百人训练好后,分散到山东东路各个城池,专做情报工作,另外五百人训练好后打散到军中各营,充当斥候一职。” “当然,这只是初步打算,具体的还要等回到泰安城在做盘算。”徐阳补充道。 陈亮闻言疑惑道:“黑衣卫充当斥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转念一想,此番大战中,黑衣卫充当的不就是斥候角色吗。 陈亮急忙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 徐阳笑了笑并未当回事。 陈亮看向徐阳,低声继续问道:“那些伤员此时还在青云山谷,你打算怎么处理?” 说罢陈亮双眼紧盯着徐阳的面部,那八九十伤员已经无法继续作战,若是换做一般将领,大概率会稍微意思意思给点钱财,然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此举在如今这个时代,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陈亮也不知自己为何竟忽然对徐阳的处理方法无比好奇,眼神中竟隐隐约约透露出期待之色。 要知道他陈亮说是军师,实际上在发现徐阳的军事才能不弱于自己之后,他便主动退居幕后,心甘情愿充当幕僚,为徐阳拾漏补缺。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徐阳手中的一把暗箭,执掌着黑衣卫的大统领。随大流固然没错,但难免有些狡兔死走狗烹的意味。 徐阳想了想开口说道:“弟兄们为了飞虎军出生入死,现在弟兄们伤残了,我徐某人又岂能在此时抛弃这些随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那你打算怎么做?白养着这些伤兵吗?”陈亮低声追问道。 徐阳答非所问道:“你觉得就凭这些金银财货能够支持飞虎军走到什么地步?” 陈亮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将军的意思是做生意?” 徐阳笑道:“没错,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回到泰安城后做些生意。泰安城这种汉人商业发达的城池,若是不做些生意,岂不是暴殄天物。” “而那些伤兵只不过是不能作战罢了,又不是无法行动,与其给些钱财让他们坐吃山空,还不如给他们一份正式的营生。无非是开的工钱高一些,生意做起来,即使在不赚钱,养些伤兵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便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亮原以为徐阳顶多会多给那些伤兵一些盘缠,好以此打发走他们,谁料到徐阳竟打算为那些伤兵开一些店铺。 飞虎军士卒出身五花八门,民夫有、山贼有、猎户有、流民有,总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商家。 乱世中经商之人往往会重金聘请一些教头贴身保护,又岂会沦落到当兵吃粮的地步。 而泰安城商业发达,商户林立,人口众多,纵使那些伤兵没有经商经验,在这种氛围下,不说很快就能融入,至少饿不死他们。 更何况飞虎军这些弟兄休假时定会隔三差五的前去伤兵铺子照顾照顾生意,如此一来伤兵的基本生活便能得到保证。 这可比直接给些盘缠,便不管了要强的多。 陈亮哈哈大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哈哈哈,好一个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陈亮起身朝着徐阳深深一拜开口说道:“将军大仁,亮,再此替飞虎军伤兵谢过将军!” 徐阳连忙起身扶起陈亮语气责备道:“无需如此,那些伤兵无论如何都是我徐某人的弟兄,徐某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贫困潦倒。” 陈亮还想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又有十几人推着一堆战利品走了过来。 徐阳与陈亮相视一笑,快步回到原地做好。 待门口亲卫检查过后,走进来两名亲卫。 两名亲卫分别走向徐阳与陈亮。 待到近前,两名亲卫分别向着徐阳与陈亮快速的说着什么。 而徐阳与陈亮二人则边听便开始奋笔疾书。 许久徐阳甩了甩发酸的手掌,看着眼前那慢慢腾腾的白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161章 缴获 临时搭就的飞虎军中军大帐内。 徐阳与陈亮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前来登记的飞虎军士卒。 许久,徐阳见无人再来。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端起地上早已凉透了的茶水,痛饮一口。 “呼,舒服。”放下茶杯。 徐阳站起身,活动了活动四肢,缓步走向大帐门口。 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暗道:“差不多应该快回来了。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顺利” 陈亮起身缓步走向面带忧色的徐阳低声问道:“小虎还没回来?” 昨夜徐阳安排飞虎军军务时陈亮也在。 刚开始一切都比较正常,属于常规的夜间戒备。 当安排完一切后,徐阳悄悄将赵小虎与陈亮叫到一边,偷偷安排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因此陈亮一见徐阳望着天空发呆,瞬间便明白了徐阳心中到底为何事担忧。 徐阳看着天色并未回头,点了点头说道:“还没回来,希望一切顺利。” 陈亮安慰道:“别太担心,小虎的办事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更何况同行的还有黑衣卫。” 徐阳望着天空叹息道:“昨夜终究太过混乱,总之希望他们一切顺利,活着回来。” 正当徐阳满怀担忧时。忽然一骑从远处飞快驶来。 那骑兵全身着黑色棉甲,明明是大白天,脸上却依旧蒙着一块黑布。 如此打扮,还能在飞虎军的地盘畅行无阻,此人无疑便是黑衣卫了。 见到此人徐阳瞬间快步迎了过去。 临到近前,黑衣卫双腿猛夹马腹的同时,双臂同时发力绷紧缰绳。 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声,前蹄高高抬起。 不等战马挺稳,马背上的黑衣卫便直接翻身下马,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报!将军!赵校尉让属下前来禀报,说一切顺利,最多半刻钟,赵校尉等人便能回营。” 黑衣卫行了一礼,大声朝着徐阳说道。 闻得此言,徐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徐阳点了点头示意黑衣卫可以退下暂行休息。 待黑衣卫走后,徐阳并未选择回帐篷内等待。 反而是站立在远离帐篷的位置等待着。 徐阳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感觉赵小虎等人快到了,于是挥了挥手,身旁三十名铁浮屠亲卫迅速靠近。 这三十名铁浮屠亲卫,每一个都是最早那一批跟随徐阳的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忠心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徐阳冲着三十名铁浮屠亲卫低声说道:“间隔三步以我为中心摆出圆阵,持械戒备,任何人胆敢靠近,立即驱逐,若有人胆敢擅闯,无论是谁,第一时间拿下!” 由不得徐阳不慎重,接下来与赵小虎的谈话若是被外人听去,少不了会有一顿麻烦,徐阳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平白无故徒添烦恼。 “遵令!”三十名铁浮屠亲卫齐声答道。 话音落罢,三十名铁浮屠亲卫迅速以徐阳为中心,摆出一个疏散的小型圆阵。 组成小型圆阵的三十名铁浮屠亲卫,全副武装,背朝徐阳凝神戒备。 此阵法相较正常圆阵要更加松散一些,间隔距离远远超出正常阵法。 当然,徐阳摆下此阵,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作战,而是为了防备消息被泄漏。 摆出圆阵不久后,从远处浩浩荡荡驶来五十余骑。为首一人正是自昨夜便消失了的赵小虎。 距离圆阵十步距离,五十余骑纷纷翻身下马。 五十余人笔直的站立在战马旁。 唯独赵小虎,面带笑容,脚步轻快的跑向徐阳处。 “徐大哥,幸不辱命!”赵小虎跑到徐阳近前,躬身一拜,哈哈大笑道。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赵小虎无须多礼:“小虎,这次给你记一大功。” 听到能记大功,赵小虎瞬间笑的更加灿烂了,自从到泰安城后,飞虎军便严格执行了军功制。 他虽说是徐阳的亲卫头子,但整个飞虎军谁又会嫌弃自己功劳多呢, 更何况他还听徐阳说起过‘等稳定了会建立飞虎军的功劳库,功劳库内的战利品也好,金银也好,统统都可以用军功积分来兑换。’ 徐阳看着满脸乐呵呵的赵小虎摆了摆手示意赵小虎走近一些。 待赵小虎走到近前,徐阳低声询问道:“说说具体情况。” 赵小虎闻言收起笑容,满脸严肃的汇报道:“徐大哥,金军后营二十万石粮草被咱们烧了足足有七八万石,若不是那场大雨下的及时,恐怕此刻金军后营的大火还在烧着。” 能留下十二三万石粮草,这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一开始徐阳的意思是全都烧了。 此一时彼一时,刚开始下大雨的时候徐阳还曾郁闷,生怕那场大雨影响了后续所有计划。 可此时徐阳竟有些希翼那场大雨能够早下半刻钟。 徐阳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贪心了。” 昨夜安排赵小虎二探金营查探情况只是其一,粮草保留再多,无非是为飞虎军锦上添花的事情罢了。 终究不能占为己有,徐阳真正关心的还在后面。 徐阳笑了笑,示意赵小虎继续说。 赵小虎得到指令继续说道:“按照徐大哥您的吩咐,那些粮草与战马我们都没有动。” “草草查看一眼便去办您交代的事情了。” “按照您的吩咐,金营中军大帐内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甚至都未踏进中军大帐半步” “普通士卒帐内的金银财货,我们严格按照您的吩咐,十取其三,留下了七成。” 徐阳又询问道:“整个过程中没有被人发现。” 赵小虎咧嘴一笑回答道:“要不说徐大哥您料事如神呢,整个过程中金军大营一个诡影都没有。” 徐阳十分清楚什么东西他能动,什么东西他连碰都不能碰。 为何金军大营那么明显的财富宝地,却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敢去哪儿打算战场。 不正是因为金军大营默认是大元帅府的战利品嘛,其他人动都不能动! 富贵险中求,为何飞虎军的后续发展,徐阳不得不冒险让赵小虎等人趁着夜色前去收敛一波。 即使如此,徐阳依旧对赵小虎等人有着严格的规定。 那便是‘康王完颜金洪的中军大帐,动都不能动!’ ‘普通士卒帐内的财物,十成取其中三成,留下七成!’ ‘粮草、战马动都不能动!’ “武器、盔甲同样不能动!” 如此一来纵使今后东窗事发,凭借着斩首功劳,耿昌也不会对飞虎军下死手。 更何况其中还有耿蝉儿再牵制。 徐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都藏好了?” 赵小虎嘿嘿笑道:“徐大哥,这点您放心,您那些黑衣卫藏东西真是好手!我要是没有亲自参与,恐怕到死都想不到藏东西还能这么藏。” 闻的此言徐阳彻底放下心来,低声对着赵小虎说道:“都有那些东西都还记得?” 赵小虎拍了拍胸膛保证道:“徐大哥,这点你放心,都在心里。” 徐阳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看见远处驶来一骑。 不一会马背上的那人便跑到近前,战马还未站稳,那人便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距离不算太远,徐阳清楚的看到马背上那人正是先前作战时使用飞虎勾的三十名原绿林好汉中的那名精壮汉子。 见那人如此狼狈,徐阳瞬间便知道出事了。 果不其然,几十息后最外围的亲卫快速朝徐阳所在奔来。 徐阳冲着赵小虎摆了摆手说道:“具体情况稍后再说,先去找陈亮口述一份清单。” 赵小虎心知徐阳有要事处理,不再打扰双手抱拳恭声说道:“遵令!” 第162章 决定(三千中章) 赵小虎刚刚退下。 外围那铁浮屠亲卫便飞奔至徐阳处。 “报!将军!张彩凤在外求见。”亲卫恭声说道。 ‘张彩凤?’徐阳喃喃一句。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徐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精壮汉子。 没办法,一个精壮汉子,却叫张彩凤这种极其女性化的名字,极度反差下想不让人记住都难。 ‘他来干什么?’ 战时,徐阳是这些人的直属将领,出泰安城的那一刻无论他们原本是耿蝉儿的亲军也好,毕志北带来的兖州城精锐也罢。他们都必须听从徐阳的命令。 可此时大战已经结束,按理说他们有事应该直接去找姜武阳和毕志北啊。 就在徐阳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脑海中忽然想起昨夜黑衣卫统领赵万石向他禀报的一条消息。 昨夜安排完陈亮与赵小虎之后,赵万石悄悄找上了徐阳。 “主上,下面弟兄汇报,姜副将与毕副将麾下不少士卒悄悄向弟兄们打听飞虎军和您的情况。” “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表露出想要改换门庭的意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亮与黑衣卫私下里不再称呼他为将军,反而是称呼他为主上。 徐阳清楚的记得昨夜自己是让赵万石继续观察,随时向他汇报军中情况。 现在张彩凤找来,会不是是因为大战已经结束,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趁着回泰安城之前将此事彻底钉死? 徐阳猛然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还打算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昧下这些人马,现在看来不用自己主动出击了。 徐阳定了定神朝着亲卫说道:“让他过来。” “遵令!”亲卫一路小跑向外围。 几十息后。 张彩凤跌跌撞撞的走向徐阳。 刚一见到徐阳,张彩凤便跪地哽咽道:“徐将军您您可可要为属下做做主啊!” 徐阳微皱着眉头朝左右亲卫开口说道:“去拿点清水来。” 亲卫退去后,徐阳叹息一声‘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罢了罢了,终究是并肩作战的袍泽,现在遇到事了,自己岂能不帮。’ 回过神来,徐阳面色平静的对张彩凤开口说道:“先平复一下心情,缓慢吸气,缓慢吐气。” 张彩凤不知徐阳为何让他如此做,出于对徐阳的敬重,张彩凤没有多问,直接按照徐阳的说法去吐气吸气。 几十息后,徐阳见张彩凤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水囊。 快走几步将水囊递给张彩凤,平静的开口说道:“小口喝一点清水。” 张彩凤眼见徐阳亲自为他递水,心中感动,于是一一照做。 小口小口喝着清水,不一会张彩凤彻底平静了下来。 看似是徐阳在浪费时间,实则不然。 与其让张彩凤大喘气般诉说,还不如让他歇息一小会,平复一下起伏的心情再诉说。 至少这样徐阳能够更快的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张彩凤呼吸渐渐平稳,徐阳开口说道:“先别急着说话,我问,你答。” 张彩凤闻言飞快的点了点头说道:“遵令!” 徐阳开口问道:“姓名?” “张彩凤,不过大伙都叫我张裁缝。”张彩凤如实回答道。 “那我也叫你张裁缝了,张裁缝,我且问你,为何如此慌张。”徐阳平静的问道。 “徐将军,弟兄们被人给欺负了。” “可有伤亡?”徐阳追问道。 张裁缝想也未想直接说道:“不清楚,想来那些人是不敢伤人性命的,但一番羞辱肯定避免不了。” 徐阳继续追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张裁缝如实回答道:“领头之人自称是张副帅麾下先锋官牛大山将军麾下的营指挥使。” “叫什么吴崇明,不,不对,是叫吴崇更,对就是叫吴崇更。”张裁缝大叫出声。 徐阳继续追问道:“咱们有多少弟兄被抓?对面有多少人?” 听到徐阳所说的是咱们,并不是你们时,张裁缝这个精壮汉子竟不知不觉间留下了眼泪。 咱们和你们,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意思,徐阳能说出咱们至少心里是认同他们这二十一人是自己人的。 至少这说明了徐阳并未因他们是绿林出身而将他们拒之门外,纵使现在他们还没有真正改换阵营,但徐阳依旧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张裁缝瞬间感觉自己打算投靠飞虎军的打算是何等的英明。 有如此主将,建功立业,升官发财很难吗? 张裁缝哽咽道:“回,回徐将军,咱们有二十个弟兄被抓,吴崇更带了整整三百骑。” 徐阳闻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先喝口水,稍等我片刻。” 张裁缝连忙点头说好。 远离张裁缝视线后,徐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脑海中快速的分析着整件事件。 那名营指挥使叫吴崇明也好,吴崇更也罢,这些都不是徐阳关注的重点,徐阳关注的重点在张副帅与牛大山这两个名字上。 若是脾气暴躁的将领,在听闻自己人被欺负的了,第一反应恐怕便是点兵欺负过去。 此举固然大快人心,但后续呢?后续怎么处理? 徐阳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仅仅是个人勇武、指挥才能,靠的更多的还是两个字‘冷静。’ 自从穿越之后,徐阳经历了数次生死大战,若不是多年养成的镇定习性,恐怕他早就轮回几百次了。 更何况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徐阳的心态早已发生变化。 这是一个乱世,兵荒马乱的,手中有没有兵权直接决定了能不能好好的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他爱兵如子、骁勇善战、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好好活下去吗。 战争不结束,拿什么好好生活? 内乱?女真?蒙古?哪一个不是致命的威胁。 不将他们彻底消灭,过哪门子的安生日子。 连番大战下来,他手中的两千兵马已经只剩下三百余人了,只有三百兵马,在这个乱世中又能干什么? 片刻后,徐阳左手死死握住腰间唐横刀的刀柄,心中彻底做出了决定。 “帮!不仅要帮!还必须要帮的漂亮!哪怕是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不帮不足以安军心,这些人已经有了投靠的打算,此事若是处理得漂亮,极有可能会让这些人彻底归心。 若能吃下这些百战精锐,回到泰安城扩军之后,有这些精锐老卒帮忙带新兵,将会事半功倍。 徐阳抬头看了一眼大纛方向,唤来一名亲卫吩咐道:“去问一下赵万石,张安国有没有走出大纛,若是没有走出大纛,那便问一下有没有派人和外界联系。” 当务之急要先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张安国指使的。 是与不是,对徐阳来说无比重要。 因为这代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处理方法。 若这是牛大山或者那吴崇更自己决定的,那么徐阳则会采取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来处理此事。 若是张安国指使的,那么徐阳便会采用借势的方式来处理此事。 简单来说就是借耿昌与毕如龙的势,来强压张安国。 想到这儿徐阳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自身不够硬,回到泰安城后,那些计划必须执行了。” 片刻后,亲卫匆匆跑来。 “启禀将军,赵统领说张安国自始至终都未离开大纛处,更未向外派出一兵一卒。”亲卫恭声说道。 徐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徐阳派亲卫去请来耿蝉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匆忙让我过来。”耿蝉儿与岳婉宁结伴而来。 徐阳待耿蝉儿走近后低声将事情经过告知与耿蝉儿。 片刻后徐阳低声询问道:“若是我将那吴崇更杀了,按照泰安城的规矩,此举会给飞虎军造成何等麻烦。” 徐阳将事情经过讲述完后,再听徐阳如此问话,耿蝉儿瞬间便意识到徐阳想要干什么。 自己人被欺负了,但凡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都不会白白忍受,更何况是执掌飞虎军兵权的徐阳。 耿蝉儿并未劝阻,思索片刻后回答道:“若是只杀一人,撑死赔一千两银子,毕竟是他找事在先。” 徐阳紧接着又冷声问道:“若是将这三百人全部杀了呢?” 耿蝉儿闻言愣了一下,此刻再也无法镇定,杀一人可以赔钱了事,甚至杀十人、五十人、凭借她的地位,也可以赔钱了事,无非是金银多寡罢了。 但若是在战后,将一个营的兵力全部击杀,纵使她是耿昌的女儿,也万万兜不住的。 耿蝉儿将徐阳拉到一旁。 二人一阵窃窃私语后,徐阳轻声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等我,此事你不宜出面。” 耿蝉儿心知无法阻止徐阳,于是就此作罢。拉着岳婉宁快步走向大纛处。 徐阳待耿蝉儿走远后,沉声喊道:“邹大为!” “属下在!”已经荣升亲卫什长的邹大为大声应道。 徐阳大声下令道:“传令!所有飞虎军士卒!一刻钟后集结!” 邹大为大声应道:“遵令!” 邹大为亲率十名亲卫,骑上战马,火速四散而去。 第176章 三碗酒 (五千大章) 冬日太阳落山较其他季节要早的多。 酉时刚到(相当于后世下午五点钟。)天色便有些昏昏暗暗。 不出半个时辰必定会漆黑一片。 点将台下,无数火把燃起,倒是将黑暗驱散了一些。 犒赏已经完毕。 六十六位道家高人登上高台,衣着高功紫色道袍,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 很显然这是一种道家祈福仪式。 就在六十六位道家高人登上高台开始祈福之际。 台下中心处的有功将士,纷纷起身让开中心处的空地。 五人一伍有序的将台下百姓分列开来。 至少保证每个百姓身周一步之内再无他人。 见到这一幕百姓纷纷乐呵呵的配合士卒重新排列。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便是最后一个重头戏了。 那便是普天同庆。 待六十六位道家高人祈福完毕,耿昌与毕如龙再度联手走向高台。 与之同行的亲卫则事先将两口鎏金大箱吊上高台。 耿昌与毕如龙站在高台上,打开亲卫吊上来的两口鎏金大箱子。 伸手捞起一把崭新的铜钱。 用力抛洒向下方。 百姓瞬间高声欢呼,在自己有限的空间内,无所不用其极的抢夺那些崭新的铜钱。 耿昌与毕如龙在台上抛洒的尽兴,台下百姓更是喜笑颜开。 泰安城民间传说中,这种铜钱叫做得胜钱,是带着士卒满身杀气,更是有着道家高人亲自开光。 其妙用自然无穷。 徐阳牵着乌骓马,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往前千年的那些黄巾军,与往后两三百年的白莲教。 心中不禁感叹道:“这个时代的百姓,心中需要这样一种信仰。” 你可以说这是迷信做法,但有时候这种迷信做法,更有利于掌权者掌管百姓。 从台下百姓喜笑颜开,纷纷抢夺崭新铜钱中便可管中窥豹。 戌时,(相当于后世晚上七点钟。) 论功行赏终于彻底结束了。众人开始散场,在泰安城士卒的协助下。 所有百姓与民夫皆有序撤离。官道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好在徐阳等人被耿昌安排在了最前方,飞虎军与龙骑军同行护送耿昌等人归城。 至于那些战利品与赏赐,第二日自然会有大元帅府的人亲自前去与徐阳交接,这个倒是不用徐阳担心。 一路上众将士归心似箭,恨不得给座下战马插上翅膀。 一路策马狂奔,用时半个时辰。 时隔多日,众人终于再度回到了泰安城。 进了泰安城。 耿昌开口说道:“徐阳,今日小年,看你麾下将士一个个都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家,我就不留你了,改日你到府中,咱们一块吃个家宴。” 耿蝉儿与徐阳的事情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耿昌自然乐意女儿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本想趁着今日大家一块吃顿家宴,但一路上舟车劳顿外加众将士皆归心似箭,因此耿昌也不愿在此时坏了大家心情。 徐阳双手抱拳开口说道:“改日,徐某定亲自登门摆放。” 二人一番客套之后,便要分别。 就在这时耿昌忽然开口说道:“蝉儿。” 鬼鬼祟祟想要回校场的耿蝉儿闻言楞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耿昌继续开口说道:“舟车劳顿,天色不早了,今日就不用去校场了?” 耿蝉儿闻言脸红了一下,没有试图解释,知父莫若女,耿蝉儿便是明白解释也没用,这才想着悄悄溜走,谁知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悄悄躲到耿昌身后,满脸无奈的冲徐阳做了个鬼脸。 耿蝉儿与徐阳等人商议好,回到泰安城之后在校场与众将士一同欢度小年,为此徐阳还让赵万石先行回城去醉仙楼请集市上买来上百头猪羊,又去醉仙楼请来十数位掌勺大师傅。 这种事情又如何能瞒得过身为泰安城无冕之王的耿昌。 耿昌虽然希翼看到女儿与徐阳喜结连理,但泰安城为王二十余年,有些东西、有些规矩还是要守一下的。 徐阳无奈摊手一笑,与耿昌一家三口道别后。 七百余人火速奔往校场。 夜色彻底昏暗了下去,在离开东城门之后,七百余飞虎军将士,纵使在归心似箭,也不得不放慢马速。 耗时许久,众人终于看到那扇熟悉的木栅大门。 而大门外赫然站立着十几位身穿黑色棉袍打着火把的黑衣卫。 黑衣卫统领赵万石见众人归来,立马上前行礼大声说道:“属下赵万石,恭迎将军归营。” 徐阳嘞住乌骓马看向赵万石笑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赵万石心领神会立马回答道:“全部置办好了,只等将军凯旋归来了。” 徐阳笑了笑冲着身后七百余铁骑大声说道:“弟兄们!回家!” :“回家!回家!” :“终于回来了!” :“好怀念我的床铺啊。” :“想不到这军营竟给我一种家的感觉。” :“几日未归,犹如三秋啊。” 军营门口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纵马走进校场大门,众人立马闻到一股香味。 一时间咕噜声不绝于耳。 “原来这就是徐将军让赵统领快马加鞭先行赶回泰安城的原因啊。” 众将士不由得想起先前大门口徐阳与赵万石二人的对话,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咕噜声连成一片,想不听到都难,徐阳大笑道:“快去将战马拴好,等会大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让赵统领为大伙整整备了七百坛酒水!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徐将军万。” 岁字还没喊出来,徐阳便急忙摆手制止。 无他,此时营地内不只有飞虎军七百余铁骑,还有耿蝉儿的一部分亲军。 纵使两人关系再好,有些嫌还是要避的。 徐阳笑骂道:“还不快去拴马?谁最晚入座,这七百余双碗筷就归谁刷。” 此言一出七百余铁骑一哄而散,大老爷们谁愿意刷碗啊。 刷碗还叫大老爷们吗? 看着众人慌里慌张的跑到马圈拴马。 徐阳脸上不由得露出轻松的微笑。 这才是生活,远离战火,好友,吵吵闹闹,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片刻后,飞虎军七百余铁骑在校场中心围绕着中心那硕大的篝火有序落座。 不一会,醉仙楼的伙计们便为众人端来一盘盘可口的佳肴。 东坡肘子、东坡肉、碳烤羊腿、烧羊羔,每名士卒面前更是摆放着一坛烈酒。 就当众人以为这便是所有酒菜时。 醉仙楼的伙计们再度登场,在每一位士卒面前摆放一口小铜锅。 铜锅内烧着滚烫的开水,水里漂浮着点点青菜。 不一会更是端来上百盘片好的鲜肉。 待所有菜肴上完之后,徐阳起身端起酒碗大声开口说道:“众将士起身!” 七百余饿的饥肠辘辘的飞虎军将士毫不犹豫的将目光从美味佳肴上挪开。 端起酒碗,全部起身。 徐阳双手端起酒碗大声说道:“第一杯酒!敬死去的袍泽!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便没有凯旋而归的我们!” “敬!英魂!”徐阳大吼一声,将碗中烈酒倾洒向地面。 “敬!英魂!”七百余飞虎军铁骑齐声吼道。 敬字落罢,酒水倾洒在地面。 这个时代的酒水本就不是贫苦人家享用的起的,飞虎军士卒出身皆不太好,但这一刻却没有一人心疼酒水。 所有人满脸严肃,遥敬死去的飞虎军袍泽。 第一杯酒敬完。 有人握紧手中酒碗,手背青筋突起,眼神中充满了对金国的仇恨。 更有人跪地痛苦,大声哀嚎,其中尤以王大力、刘粮最甚。 此番大战,一个失去了至亲兄长,一个失去了最是照顾他的叔伯。 一杯烈酒祭英魂,场中士卒泪断肠。 徐阳端着空荡荡的酒碗,双眼望向七百余飞虎军士卒,久久未能言语。 功劳犒赏在丰厚,也无法抵消那些死去袍泽的性命。 此番大战,两千飞虎军士卒仅仅活下来三百余人,不可谓不壮烈。 刚开始起兵时的五大校尉,到了此时更是只剩下三个。 徐阳又岂能不悲伤。 但人终究还是要向前看的。 待众将士心情平复许多时。 徐阳大声开口说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死去的袍泽未能见到得胜后的风光,无疑是一种天大的遗憾。” “但你我众人既从大战中侥幸存活,当收敛哀伤,化悲伤为力量。” “他日再战!屠尽女真带甲之士!以此告祭我飞虎英魂!”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闻言大声咆哮:“屠尽女真带甲之士!告祭我飞虎英魂!” “屠尽女真带甲之士!告祭我飞虎英魂!” “屠尽女真带甲之士!告祭我飞虎英魂!” 众将士发泄一通,总算止住哀伤,只不过眼神中对女真的仇恨又增加了几分。 徐阳重新满上酒碗,目朝前方大声开口说道:“第二杯酒,我徐某人敬飞虎军所有将士。” “敬你们骁勇作战。” “敬你们悍不畏死!” “敬你们抛头颅洒热血,只为驱逐胡虏!” “更敬诸位弟兄宁死也要扞卫飞虎军的尊严!” “这杯酒!我徐某人先干为敬!” 话音落罢,徐阳仰头大口痛饮碗中酒水。 七百余铁骑双眼饱含热泪,紧随徐阳一齐仰头,痛饮碗中酒水。 他们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为了飞虎军的尊严心甘情愿的牺牲。 他们唯独怕自己明明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但主将却丝毫不领情,甚至还认为你做的还不够好,不断的剥削压制士卒。 碗中酒,口中干。 七百余飞虎军铁骑目光深深的望向最前方那道身着玄铁明光铠的身影。 这一刻众人皆感到自己没有所托非人,徐阳记得他们的功劳,更记得他们的苦劳,这便足够了。 刘二、于普生等人喝完杯中酒后互相熊抱痛哭。 徐阳最后一句说的不正是他们吗。这一刻的他们感到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徐阳默默拿起酒坛,为自己倒满第三碗酒。 双手端起酒碗,目视前方大声说道:“这第三碗酒,敬他朝!” “愿有朝一日!我汉家儿郎再现大汉风采!” “愿有朝一日!我汉家女子皆不必自毁容颜!” “愿有朝一日!我汉家儿童得以人人读书!人人成才!” “愿有朝一日,我飞虎军旗帜插遍金国大地!” “愿我飞虎军每逢大战!必能凯旋而归!” “他日终将驱逐胡虏,复我中华!” 话音落罢,徐阳仰头喝干碗中烈酒,猛地将手中酒碗掷在地上。 酒碗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直接四分五裂。 好似唯有此举,才能表达他心中的壮志与豪情。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见状,纷纷大声吼道:“驱逐胡虏!复我中华!” “驱逐胡虏!复我中华!” “驱逐胡虏!复我中华!” “驱逐胡虏!复我中华!” 吼罢,齐齐痛饮碗中酒,学着徐阳的模样将手中酒碗猛掷在地上。 随着酒碗破碎,七百余飞虎军士卒心中瞬间燃起豪情壮志。 “驱逐胡虏,复我中华。”在七百余飞虎军士卒心中瞬间扎了根。 使得这句口号,不再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口号。 三碗酒喝罢,徐阳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待众人皆落座之后,徐阳大吼一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醉仙楼的伙计极有眼色的为众人再度送上酒碗。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早已饥肠辘辘,又连干三大碗酒水,此时落座不再客气。 一口肉,一口酒,吃喝的好不痛快。 随着时间推移,气氛渐渐的活跃了起来。 篝火旁,徐阳放下手中筷子,看向身旁的毕志北开口问道:“毕兄不日就回兖州城了?” 毕志北闻言快速咀嚼口中的东坡肉,喝了一口酒水清了清嗓子这才回答道:“不回去了。” 徐阳诧异道:“不回去了?” 毕志北擦了擦嘴巴目光直视徐阳开口说道:“还回去干啥?一千精锐战死七百余,好不容易剩下二百余精锐,还被你这家伙千方百计的给拐跑了。” 徐阳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我可没主动去拐你的人,是他们主动的” 毕志北冲着徐阳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现在说谁主动、谁被动还有何意义,那些士卒铁了心想要投靠飞虎军,我还真能阻拦?纵使拦下,也不过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罢了。” 徐阳见毕志北没有太过深究的意思,再加上此事确实有些愧对毕志北。 只好再度满上酒碗开口说道:“毕兄大度,徐某先干为敬,以此赔罪。” 说罢徐阳一口喝干碗中酒水。 至此徐阳差不多已经喝了大半坛子酒水了,但却毫无醉意。 无他,古代酒水度数实在太低了,前世他可是能连干两瓶伏特加的人。 毕志北见徐阳一口喝干碗中酒水,不由得赞道:“徐将军好酒量。” 徐阳闻言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酒量好,是这酒度数太低了。” “改日徐某请你喝一种烈酒,保证你三碗就倒。” 毕志北轻笑道:“我身为兖州毕家嫡长子,什么酒水没喝过,三碗就倒?哈哈哈。” “这样,若是真能三碗就倒,那你拐带我士卒之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闻得此言,徐阳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当真?” 毕志北哈哈一笑开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徐阳乐呵道:“好,既如此,那便一言为定。” 此战中最大的收获除了铁浮屠盔甲之外应该便是那些固定产业了,缴获金银固然不少,但若是只有支出,没有流入,早晚都会坐吃山空。 更何况徐阳还有很多计划需要近前支撑。 至于刚刚所说的三碗就倒的酒水,便是徐阳接下来生财的方法之一。 那么多产业,总会有一两间酒楼的。 徐阳再度询问道:“毕兄何时回兖州?若是时间充足,毕兄归家之前,你我将此事了结。” 毕志北端起酒碗轻抿一口酒水说道:“短期内不回了。” 徐阳反问:“短期内不回了?” 毕志北神情有些落寞的说道:“此战兖州各大家族皆损失惨重,恐怕会有不少人狗急跳墙。” “兖州与泰安城互为盟友二十余年,有泰安城在,那些人倒是不敢对父亲如何。” “但我这个毕家的嫡长子就不同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免会有一些家族狗急跳墙。” “父亲的意思是先让我在徂徕书院潜读一年,待他将兖州潜在危险清扫一遍后再让我回兖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无论什么时候,斗争不会停歇,徐阳摇了摇头。 端起酒碗与毕志北碰了一下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现在看似风光,实则不少人巴不得我死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了。” 毕志北回道:“好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了。” 二人将碗中酒水清空,重重呼出一口酒气。 毕志北夹起一块鲜肉,放入面前热气腾腾的铜锅内。 静静等待了几息,几息之后夹出烫熟的鲜肉,放入小碟内蘸了蘸胡椒与蒜泥。 放入口中,缓慢咀嚼。片刻后,再度端起酒碗细细品味。 良久毕志北感叹道:“这才叫生活嘛!什么狗屁倒灶的阴谋诡计都去死!” “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好好生活的前提便是国泰民安,家财万贯。”徐阳平静道。 “国泰民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家财万贯?好友,粗茶淡饭不也是生活。”毕志北笑道。 出身不同决定了看待事物的眼光不同,毕志北终究是世家子弟,未经穷苦毒打,自然无法理会徐阳话里的意思。 徐阳笑而不语,频频动筷。 两刻钟后,所有士卒吃了个痛快,喝了个痛快。 吃饱喝足总得做些别的事情消消食。 可惜飞虎军军规森严,这些士卒哪怕领了赏金也不敢外出去那青楼画舫一掷千金。 只能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起来。 别说,这些精壮汉子们,围着篝火又跳又唱,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酒桌撤去,徐阳坐在篝火旁,看着手拉手形成一个大圈,围绕着篝火蹦跳的士卒,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众人一番嬉闹直到丑时(相当于后世凌晨一点钟。)才将篝火熄灭,归营休息。 徐阳脚步虚浮的回到久违的二层小木楼。 关上房门,此时的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倒头便睡。 连番大战、连夜熬乌骓,舟车劳顿再加上喝了那么多酒,纵使度数再低,徐阳也有了醉意。 房内徐阳呼呼大睡,十几名浅饮酒水的亲卫再外守护。 谁也不敢保证那张安国会不会丧心病狂的派人前来暗杀徐阳。 因此多小心点总归没错。 第177章 密谈(万更完毕) 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在飞虎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之际。 泰安城张府书房内。 烛光下,张安国与安守礼二人相对而坐,久久未言。 “咯吱”一声。 房间内的安静伴随着这声开门声被打破。 一娇小柔弱女子推开房门,走进书房。 伸手接过丫鬟手中饭盒。 将一道道美味佳肴在书桌上摆放整齐。 “老爷,该用餐了。”柔弱女子开口说道。 张安国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先退下。” 柔弱女子红肿着眼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轻叹一声默默退下。 这女子正是那被亲弟弟卖了的吴雨青。 房门重新关闭,吴雨青远离书房门后掩面哭泣。 纵使弟弟千般不是万般不是,终归是自家亲弟弟,吴雨青有心想要让张安国为弟弟报仇。 但聪明的女子从不急于一时,见书房内气氛不对,她便默默退下。 吴雨青走后,房间内再度陷入安静。 张安国与安守礼望着眼前的美味佳肴迟迟未曾动筷。 许久。 张安国夹起一口菜肴放进口中,缓慢的咀嚼着。 一旁的安守礼显然没有张安国那么好的耐性。 安守礼豁然起身气愤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雅兴吃吃吃!这事就这么忍了?” 张安国咀嚼菜肴后反问道:“忍又如何?不忍又如何?你我合力斗得过如今的耿昌?” 此言一出安守礼瞬间萎靡了下去,是啊忍又如何,不忍又如何,二人本就斗不过耿昌。 现在此消彼长之下,更是斗不过了。 安守礼沉默许久沉声说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就任由耿昌持续打压?” 张安国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打压到此为止了,耿昌也怕你我二人与他鱼死网破。” “完颜金洪已死,耿昌再无后顾之忧,现在最需的便是休养生息,快速壮大己身。” “这个时候他不想、也不敢彻底将你我二人逼急。” 安守礼讥讽道:“他现在是不敢将你我二人逼急,但之后呢?恢复元气之后呢?” 张安国冷笑道:“之后?此消彼长之下你我二人对耿昌的威胁已经微乎其微了。” “再没有彻底统一山东路之前,他是不会向你我二人下杀手的,毕竟你我二人手中兵马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你我二人只能静观其变,等一个机会。” 安守礼沉声问道:“什么机会?” 张安国双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沉声说道:“攻打济南城。” “攻打济南城?”安守礼诧异道。 张安国点了点头回答道:“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此番对战,耿昌与刘世恒俨然已经成了死敌,他是不会给刘世恒太多恢复实力的机会的。最迟明年秋收之后,耿昌必大动刀戈。” 安守礼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符合耿昌的性子。” “不过攻打济南城怎么能算机会?”安守礼不解,在他的认知里,打下济南城无疑会更加壮大耿昌的势力。 如此一来对他们二人自然是极为不利的。 张安国冷笑道:“济南城打下来了,你说耿昌会不会趁着金蒙两国议和之际,彻底收复山东路。” 安守礼苦想一阵后回答道:“会!即使耿昌不想,麾下将领也会逼着他去想。” 这便是黄袍加身,身不由己。 张安国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完颜金洪已死,耿昌收复山东路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随即张安国反问道:“你可知为何大宋灭亡百年后,中原大地为何依旧战乱不止?” 安守礼闻言直接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金军时常南下劫掠。” 这不仅仅是安守礼的认知,也是大部分土根出身将领的认知。 张安国笑着摇了摇了头开口说道:“这只是其一罢了。金军再时常南下,百余年时间也足够汉人政权中出一条真龙,一统汉人政权了。” 见安守礼不解,张安国笑着解释道:“纵观汉人百余年兴衰史,各路天王、元帅、土皇帝接二连三的出现,可却无一人能够彻底壮大。” “归根结底,无非是女真人口不足,统治不了这么多土地,但又不愿让汉人再度凝结成一股绳,因此每当有义军大肆扩张,便会迎来金军疯狂打压罢了。” “他们可以允许你占领一两座城池,但绝不会坐视你不断壮大的。” 这些事情都是安守礼不知道,一时间安守礼心中求知欲无限扩大。 安守礼沉声询问道:“百余年下来女真人口早已今非昔比,为何不彻底一统天下?” 张安国轻抿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女真皇帝何尝不想一统天下,而现在依旧维持百余年的割据无非是因为一个人罢了。” 安守礼惊呼道:“因为一个人?何人能有如此本事。” 张安国缓缓吐出一个人名:“孛儿只斤铁木真。” “成吉思汗铁木真?”安守礼大声叫道。 张安国缓缓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正是因为孛儿只斤铁木真。” “三十年前孛儿只斤铁木真率蒙古十万大军在野狐岭大败四十五万大军,一举将金国大的元气大伤。” “此后三十年时间里,双方大战不断,金国胜少输多。” “也正是因此,金国才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继续将汉人割据政权当成牛羊与磨刀石。” “金国朝堂内外,绝不会允许再出现第二个孛儿只斤铁木真。” “因此,耿昌一统山东路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安守礼骤然闻的密闻,不禁张大了嘴巴,久久未言。 许久之后。 安守礼转念一想,便意识到张安国所说话语中的缺陷。 他与张安国都是泰安城四大副帅,纵使耿昌再打压二人,也并未撤去二人的副帅之位。 二人手中依旧握着不少兵马,依旧还是泰安城副帅。 如此一来,打济南城也好,一统山东路也罢,他们二人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安守礼急忙低声询问道:“可,这样一来,你我二人岂不是要给耿昌陪葬!毕竟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张安国闻言起身走向书房门口。 拉开房门,将门口亲卫支走。 再度坐回主位时,脸上脸色已经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 张安国朝着安守礼摆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安守礼见张安国如此小心,心知接下来的话语恐怕事关重大。 不敢耽搁,急忙走向张安国。 张安国对着安守礼耳朵一阵窃窃私语。 安守礼原本正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一会又变得胀红起来。 片刻后,安守礼失神般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喃喃道:“真真要这么做?” 张安国目光深邃,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我二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安守礼闻言楞了一下,是啊,还有其他选择吗?没了,谁又能眼睁睁看着权利一点点被人剥夺。 安守礼目光忽然变得凶狠起来,恶狠狠道:“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张安国闻言笑道:“有些错,犯一次便够了,这一次,一定会是你我二人笑到最后。” 二人一番密谈,时间渐渐后移转眼间便到了丑时(后世凌晨一点钟。) 所有事情谈完,张安国唤来亲卫,吩咐道:“让厨娘重新做些好酒好菜送来。” 待桌上酒菜焕然一新后。 二人端起酒杯相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均从对方眼中看出坚定神色。 许是舟车劳顿饿得急了,或是商量好了应对之策,二人心情大好。 手中长筷翩翩起舞,桌上美味佳肴飞快消减。 良久,安守礼放下碗筷端起酒杯。 轻抿了一口酒水叹息道:“明明不用这么冒险的。” 张安国闻言顿了一下心道:“是啊,明明不用这么冒险的,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姓徐的,说不定现在泰安城早就改姓张了。” 安守礼见张安国顿住,不由得开口说道:“徐阳不除,日后恐成大患。” “我看不如趁他还未扩军完成,先将他给!”安守礼目露凶光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一个五百流民便敢袭营,三千五百士卒对战一万金军精锐最后竟能以少胜多。 最后更是凭借一举之力,杀完颜金洪、砍大纛,挽大厦于将倾。 两千人便能完成如此壮举,年后飞虎军扩军至一万一千人呢?又会做出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还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耿昌有意撮合耿蝉儿与徐阳结成连理。 而耿蝉儿与徐阳又互有情意,此事几乎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此时即使他们不计前嫌,也根本就没办法拉拢徐阳。 这样的人杰,势必不能为自己所用,既如此那还不如杀了永绝后患。 安守礼都懂的事情,张安国又岂会不明白。 沉默片刻,张安国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此举不妥。” 张安国不等安守礼追问便解释道:“徐阳现在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整个泰安城里里外外无数百姓,谁人不知徐阳与他的飞虎军。” “这个时候徐阳若是遭人暗杀,横死街头,先不提耿蝉儿会不会为了徐阳与你我二人拼命。” “单单是有人将徐阳与你我矛盾公之于众,到时候你我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徐阳一死,势必会影响到你我二人接下来的大计。” 安守礼闻言沉默片刻,猛然端起酒壶猛灌一口气急败坏的说道:“道理我都懂,可徐阳这人真的不能留,此子日后必成大患!” 张安国闻言冷笑道:“我只是说不能杀徐阳,并非是说不能对付徐阳。” 安守礼闻言讥讽道:“杀又杀不得,还能怎么对付?难道你还指望他突然暴毙?” 张安国对安守礼的讥讽视而不见。 反问道:“我且问你,那徐阳最是擅长什么?” 安守礼闻言立即回答道:“作战!” 张安国闻言沉声说道:“纵使他徐阳文武全才,能文能武,他总不能还擅商事?” “多了且不说,年后飞虎军扩军之后,一万一千人人吃马喂的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再加上每个月的饷,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泰安城的规矩向来是大元帅府支付一半粮草,剩下的通过固定资产支付。” “他此番赏赐也好、战利品也罢,纵使堆积如山,也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若是有朝一日发不出军饷来,他麾下一万一千飞虎军士卒会怎么做?” 张安国不等安守礼回话便直接了当的说道:“定会炸营!哗变!” 安守礼闻言并未急着赞同张安国所说,反而是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想在商事上报复徐阳?此计根本就行不通。” “纵使徐阳再不懂商事,他难道还不会请几个掌柜先生?军中将领哪个不是这般做的?凭什么其他人能请的,他徐阳请不得?” 张安国冷笑道:“他是能请的掌柜先生来帮他操作商事,可若是你我二人不计成本打压呢?” “商场上尔虞我诈,再正常不过了,收买几个掌柜还不易如反掌?” 安守礼细想一番,心中渐渐认同张安国所说。 忽然。 安守礼意识到不妥之处。 急声说道:“你我二人是不是将颜家给忽略了!” 颜家本就是商业传家,论做生意,他和张安国两个人绑在一块都不够一个颜长白打的。 而此战中,颜长白痛失爱子颜明川,至此颜家兵马再无领兵嫡系。 恐怕又会变成十年前那般,兵马由耿昌派副将掌管,直到颜家再培养出下一个兵马接班人。 而颜长白与徐阳在最后一战中又结下善缘,如果有颜家的帮助,商业上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将徐阳压制的死死的。 谁知此言一出,张安国立马冷笑道:“忘了谁,我也不会忘了颜长白与颜家!” “你打算怎么处理颜家?不会要与颜家开战?” 说完安守礼死死盯着张安国,但凡张安国今天说出一句开战便开战。 那么他便会转身就走,什么儿女亲家,什么一根绳上的蚂蚱。 统统滚蛋, 对付耿昌还能说成是富贵险中求。 对付徐阳还能理解成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 可对付颜家呢?图啥?商业上对付颜家和自寻死路又有何区别? 张安国反问道:“与颜家在商业上开战?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见张安国并未失去理智,安守礼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端起酒壶猛灌一口酒水,继续询问道:“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张安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开口说道:“颜家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安守礼诧异道。 随即安守礼自嘲一笑道:“那颜长白向来与耿昌走的近,就差成耿昌屁股后面的小尾巴了,这种人岂会和你我同流?” 张安国自信一笑道:“怎么不会?我且问你,颜长白是什么人?颜家又是什么靠什么传家的?” 安守礼回答道:“这还用问,颜长白说是副帅实则是个商人,而颜家更是经商世家。” 张安国猛拍双手大呼道:“这不就对了吗?商人最是逐利!” “你当颜长白心甘情愿给耿昌当小尾巴?” 不等安守礼回话,张安国便笑骂道:“他心甘情愿个屁,他若心甘情愿便不会费劲心思培养颜明川接管颜家兵马了!” “而现在颜明川战死,颜家兵马恐怕又会被耿昌安插副将接管,若你是颜长白,你会心甘情愿吗?” 安守礼试着将自己代入颜长白的角度,片刻后大骂道:“会个屁!” 张安国连拍几下手掌笑道:“这不就对了吗?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兵权被他人掌管?而自己只能当个挂着副帅名头的傀儡?” “颜家经商世家,眼光最是老辣,我能看到的事情,他颜长白必能看到。” “先不提颜长白心中对耿昌的怨念,单单是为了整个颜家的生死存亡,他都必须与我们站在同一阵营。” “有了颜长白的加入,对付徐阳也好,对付耿昌也罢,还不是手到擒来?”张安国哈哈大笑道。 安守礼闻言深思片刻,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由的赞叹道:“高,实在是高!” 张安国与安守礼二人相视一笑,端起书桌上的酒杯。 互相碰撞一下。 随即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二人同时呼出一口酒气。 书房内的光线越来越亮。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深夜来到了清晨。 而被二人议论与密谋的徐阳,此时尚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第178章 恩威并重(万字超大大章) 一夜相安无事。 此日辰时(相当于后世早上七点钟。) 飞虎军军营二层小木楼内。 床榻上,徐阳重重伸了个懒腰。 口中喃喃道:“还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精神饱满。 穿戴整齐,推开房间窗户。 窗外阳光明媚,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好晴天。 远处的沙场上,飞虎军士卒排列整齐,在岳婉宁的带领下正一板一眼的练习着岳家枪法。 七百余士卒将手中长枪挥舞的虎虎生风,但口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声音。 显然是怕惊扰到木楼内徐阳的沉睡。 昨夜飞虎军凯旋归来大摆庆功宴,众将士都喝了不少的酒水,因此徐阳并未安排第二日的早练。 一起床骤然见到大伙早早起来,照常早练,徐阳内心不由得一阵欣慰。 如此一来,岂不证明飞虎军众将士,并未因短暂的胜利而得意忘形。 徐阳深呼吸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道:“如此一来,岂不显得我这主将松懈了。” 话音落罢,徐阳踏步走向武器架,取下唐横刀悬于腰间。 手持沥泉枪,大踏步走向房门。 众将士尚且能做到年复一日,持之以恒的锻炼武技。 他徐阳又岂能做不到。 行至校场,徐阳并未打扰正在操练的飞虎军士卒。 选一无人的空旷角落,双手持握沥泉枪。 按照书中记载,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沥泉枪法。 岳家枪法招式古朴,招招制敌,一击必杀,是实打实的战阵枪法。 而沥泉枪枪法更是集中了岳家枪枪法的精华,整套枪法共有三十六个招式。 且三十六个招式动作无任何花哨,招招实实在在直奔敌人要害。且同一招式中一招含三招。 三招变九招,招招隐藏杀机,招招出奇制胜。 大战之前,徐阳紧紧熟练掌握了七八个招式,便能在战时大放光彩。 若是能够全部熟练掌握,那还了得。 不过徐阳心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枪法下线很低,上线同样很高。 自己也只不过是刚刚入门罢了,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一遍沥泉枪法练完,额头冒出热汗。 两遍沥泉枪法练完,后背湿了一大片。 三遍沥泉枪法练完,冷空气下整个人浑身都在冒烟。 四遍、五遍、沥泉枪法练完,徐阳倒在校场土地上,大口喘息。 直到火头军大声高呼:“开饭了!” 徐阳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饭后,徐阳率七百余飞虎军铁骑,骑上战马在校场上练习马上枪术。 一时间,整个校场内到处都是马蹄声,嘶吼声。 七百余人皆是从诡门关走过一圈的人。 嘶吼声中自然带着凌厉无比的杀气。 飞虎军营门外。 阳光照射下竟给街道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 街道尽头,一车夫驾驶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车厢内一富态中年男子满脸亢奋的与身旁一花甲老人诉说着什么。 富态中年男子姓蔡名福晨,官居大元帅府文林郎一在职。 文林郎一职,于隋朝开皇六年设立,属从九品上等文散官。 自隋唐以来,一直沿用至今。 而自宋以来,官员之间互相称呼往往都会带上官职。 因此蔡福晨又被称之为蔡文林。 相比蔡文林这个有些生硬的官方称呼,其实泰安城的文武官员更愿意称呼蔡福晨为蔡财神。 无他,大元帅的犒赏与军饷,都是由此人护送发放。 而车厢内另一花甲老人,则是大元帅府礼房刘主簿,每一笔犒赏都是由此人核对整理。 因此这二人便被泰安城百姓戏称为散财童子。 蔡福晨面露亢奋的开口说道:“想我蔡财神,在泰安城送财十余年,还是头一次性护送这么多财物。” 花甲老人刘主簿坐在马车上频频点头,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再附和蔡福晨的话语。 他只不过是太困了而已。 见无人回应,蔡福晨面露笑容连续开口问道:“刘主簿,刘主簿醒醒。” 刘主簿仍是自顾自的点头,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刘主簿明显是困极了,要不然往日里精神抖擞的老头为何会如此精神萎靡。 蔡福晨一想到这才护送财宝数量之多。兵器铠甲数量之杂乱,那刘主簿等人必是连夜清点。如此困乏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再打扰刘主簿睡眠,蔡福晨掀开门帘开口问道:“还有多久到飞虎军营地。” 车夫闻言立马回答道:“回蔡大人,这便到了还有一百多步。” 蔡福晨放下门帘正准备唤醒刘主簿。 忽然。 马车骤然掉头,车厢内一阵摇晃。 刘主簿被惊醒大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快!快停车!”蔡福晨努力稳住身形。 车厢外车夫大声说道:“两位大人坐稳了,这畜生有些受惊了!小人这就控制住它。” 车厢一阵剧烈的摇晃,车厢外车夫将手中鞭子挥舞的响起阵阵厉响。 负责拉扯的马匹不断的嘶吼。 好在此地距离飞虎军大门仅仅只有一百步左右。 马匹仿佛对飞虎军大门极度抗拒一般,拼了命的想要逃离飞虎军大门。 今日大营门口轮值的飞虎军校尉王大力见马车失控,又见车厢上打着大元帅府的标志。 急忙取下长弓,瞄准那失控的马匹,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 百步距离,箭矢带起一股凌厉冷风,呼啸着直奔马匹脖颈。 箭到马亡。 箭矢径直插入马匹脖颈,仅留一指箭羽再外。 可见射出此箭矢之人用力之猛。 马匹倒地,车夫来不及心疼马匹,急忙掀开门帘,大声询问道:“两位大人有没有受伤。” 蔡福晨扶着车厢,满脸惊惶未定的表情摆了摆手说道:“无事,快将刘主簿搀扶下去。” 蔡福晨走下马车与车夫共同搀扶着刘主簿。 待确定刘主簿无事后这才看向倒地的马匹。 车夫见状急忙开口说道:“刚刚军营内传来一个杀字,这畜生应该是被吓到了,这才发疯想要逃离军营。” “若不是前方营门那将军施以援手,小的小的恐怕还治不住这畜生。” 蔡福晨惊疑道:“还有这事?” 车夫举起右手,发誓道:“千真万确,小的若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蔡福晨看了一眼王大力站立的位置,距离此地足足有百步距离。 这种距离下能够做到一发命中。显然此人有百步穿杨之能。 如此看来飞虎军能够建立奇功,并非运气使然。 蔡福晨整理衣裳,快步走向军门门口。 “下官大元帅府文林郎蔡福晨,谢过校尉救命之恩。”蔡福晨恭敬行礼。 按照宋代文人为尊的社会地位,理应是从八品的校尉向从九品的文林郎行礼问候。 可此时大宋毕竟已经亡了,这个时代是乱世,而乱世则是武人为尊的时代。 更何况这还是飞虎将军麾下的校尉,蔡福晨丝毫不敢造次。 王大力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事就赶紧离开,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勿要逗留。” 蔡福晨急忙掏出一沓文书,递给王大力,恭敬道:“下官奉大元帅府命令,特来犒赏飞虎军,还望校尉大人速速禀报飞虎将军。” 王大力伸手接过文书,看也没看便直接递给了身旁一士卒。 士卒看过之后低声说道:“是大元帅府的文书。” “文书中所说犒赏呢?怎么只有你们三人?”王大力四处眺望,见整条大街上再无第二辆马车不由得疑惑道。 蔡福晨如实说道:“校尉莫急,军中缴获物资还有犒赏的金银都在路上,至多半个时辰便能到。” “物资数量太大,我等二人先行前来通报将军,还望校尉速速禀报飞虎将军,多多准备一些人手,稍后好清点物资。” 缴获确实不少,如此行事倒也附和常理,王大力点了点头,吩咐手下士卒前去禀报徐阳。 军营门外。 一校尉、一文林郎、一花甲主簿。 等待期间,三人一时间只能大眼瞪小眼。 若是在别处,恐怕其他校尉会争先恐后的巴结蔡福晨,毕竟这蔡福晨是大元帅府的小财神、送财童子嘛。 可到了飞虎军也不知是飞虎军所有校尉都这么木讷,还是只有眼前这校尉木讷。 蔡福晨正打算说些话,缓解一下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刚一张口,话还未曾出口,不远处军营内便再度传来一声杀字。 那杀字气势直冲云霄,杀字中包含了无限杀意。 蔡福晨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被这声杀,给惊的硬生生咽了回去。 心道:“难怪马匹会受惊,单凭这声杀,就能管中窥豹。” 蔡福晨定了定神开口问道:“这是?” 王大力看了一眼蔡福晨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日常训练。” 蔡福晨惊讶道:“这都腊月二十四了,飞虎军不休假吗?” 外城的军伍正常来说从小年二十三那天便可以轮换休假了,蔡福晨不由得惊讶起来。 王大力瞥了一眼蔡福晨面无表情的说道:“军营便是我等的家,在家中又何来休假一说?” 实则飞虎军现存七百余士卒中,至少有一半之前都是居无定所的流民,这些人早已将军营当成了自己的家,又何来休假一说。 蔡福晨闻言惊讶不已心道:“这就是飞虎军吗?有这样的将士何愁不能打胜仗?” 蔡福晨心中不由的对尚未见面的飞虎将军徐阳更加好奇起来。 到底是怎样的奇男子,才能让士卒对军营的归属达到这种程度。 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一旁的刘主簿则靠着军营门口的栅栏直打哈欠。 许久。 先前报信的士卒纵马赶来。低声朝着王大力低语几句。 王大力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看向身旁的二人开口说道:“两位里面请,徐将军正在操练,稍后陈军师会亲自接见二位。” 蔡福晨急忙开口说道:“不敢不敢。” 晃醒直打哈欠的刘主簿。随王大力等人迈步走向军营。 路过校场时,蔡福晨才算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虎狼之师。 校场上,七百余飞虎军铁骑,纵马狂奔,马背上的骑卒各个面带杀气。 若仅仅如此也只会被称之为精锐,这样的精锐士卒蔡福晨这些年在泰安城见过不少。 若仅仅如此还不足够让他心服口服的称一声虎狼之师。 真正让蔡福晨心服口服的除了那些精锐骑卒之外,还有他们麾下的战马。 没错就是战马。 其中固然有飞虎军战马比其他军伍的战马要高出一头的原因。 但这并非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这些战马的步伐竟诡异的一致。 每一步奔出的距离大小,都与身旁其余战马一致。 这直接导致了这些战马踏出的声音整齐划一,咚咚咚的直颤人心灵。 而马背上的骑卒随着战马的起伏而起伏,竟给人一种七百余人如一人的感觉。 太整齐了,整齐的不像话。 蔡福晨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心中连连直呼:“虎狼之师!曹操的虎豹骑想必也不过如此!” 七百余骑卒随着战马的步卒快去冲锋。 行至百步距离,七百余骑卒默契的同时从马背上取下弓弩。 一时间校场上箭雨纷飞,瞬间覆盖了大半个沙场。 飞虎军骑卒一发过后,不等军中校尉发号施令。 直接将弓弩悬于马背。 再度默契的拿起长枪。 马速不停,眨眼间七百余飞虎军骑卒便手持长枪冲至校场中心的木头人处。 “杀!”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吼声,带着凌厉的杀气响彻整片军营。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与那些木头人眨眼间便擦身而过。 七百余杆长枪上整齐的挑着七百余木头人。 行至三十步,默契收枪。 行至百余步,默契的勒停战马,调转马头。 再度迎着那些倒地的木头人冲锋而来。 校场外的蔡福晨一时间竟看傻了眼。 动作太整齐了,整齐的不像七百余人,就仿佛是一个人一般! 一来一回的冲锋,战争竟丝毫未乱。 就连座下战马的步伐都是丝毫未乱。 这该是什么样的军纪,什么样的将才,才能练出这等虎狼之师。 蔡福晨心中对那未曾谋面的飞虎将军徐阳更加好奇起来。 正当蔡福晨满心震惊之时。 陈亮率十余名黑衣卫缓步走来。 一旁的刘主簿见状连忙扯了扯蔡福晨的衣袖。 蔡福晨回过神,一眼便看到正在缓缓走来的陈亮等人。 为首之人,一副文人打扮,这副打扮出现在飞虎军中,想必定是那陈军师无疑了。 蔡福晨连忙整理了整理衣衫大踏步迎了上去。 “下官大元帅府文林郎蔡福晨,见过陈军师。” 陈亮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陈某一介幕僚罢了,蔡文林无须多礼。” “陈某在营内略备薄茶,蔡文林还请营内一叙。” 蔡福晨自无不可,随众人前往营内。 途中,蔡福晨安奈不住心中好奇,开口询问道:“陈军师,这校场之中为何没见徐将军的身影?” 陈亮闻言诧异道:“蔡文林见过徐将军?” 徐阳自来到泰安城后就很少抛头露面,陈亮实在想不通蔡福晨为何会认识徐阳。 蔡福晨笑道:“昨日大元帅在点将台犒赏三军,在下有幸目睹徐将军上台领赏” “可昨日天色昏暗,在下实在未能看清徐将军尊颜,只记得那身玄铁明光铠。” “家中小女,自听说徐将军事迹后便一直仰慕不已,得知今日由我护送犒赏还特意央求我为她求一副徐将军的墨宝。” 蔡福晨说罢,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陈亮,眼神中暗含期待之色。 现如今的泰安城,哪家少女不仰慕徐将军。 若能为自家女儿求的一副徐将军的墨宝,定能让自家女儿在学府中风光数日。 往日里自己前往军营犒赏时,自家女儿便最是欣喜自己带来的那一幅幅墨宝。 至于让自家女儿下嫁给飞虎将军。 自家什么身世?飞虎将军现如今又是何等身家? 蔡福晨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此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陈亮笑了笑开口说道:“徐将军一直都在军营内苦练枪技,怕是轻易不会见客。” 陈亮并未说谎,徐阳此刻还真的在校场后方苦练枪技。 蔡福晨闻言只好遗憾道:“看来是小女没这个福分,唉。” 陈亮笑问道:“只是求一副墨宝?” 蔡福晨打的什么心思陈亮又岂会不知。 自辰时开始,打着各种名头前来拜访的人,能从大街东面拍到大街西面。 徐阳接见了几人后便直接安排陈亮前去将那些人打发走。 无他,那些人大都明里暗里询问是否婚配,对女方有什么要求之类的。 蔡福晨眼见陈亮笑的揶揄急忙保证道:“只求一副墨宝,别无他求。” 陈亮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好说了,我房中尚有一副徐将军墨宝,稍后送与你便是。” 蔡福晨急忙装作不好意思道:“这这多不好意思” 陈亮摆了摆手说道:“互帮互利嘛,日后说不定陈某也有求到蔡文林的时候。” 蔡福晨虽只是从九品文林郎,但人家是大元帅府的人啊,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 更何况他还是从九品上等的文林郎,还是专门负责犒赏的文林郎。 陈亮本就负责军中情报,与这样的人打好交道势在必行。 区区一副墨宝罢了,大不了让徐阳再多写几幅不就成了。 二人步行至营中待客厅内。 陈亮摆手示意士卒端来茶水。 “蔡文林,略备薄茶,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蔡福晨连忙摆手道:“陈军师客气了,客气了。” 陈亮开口问道:“不知那清单,可否让陈某一观。” 蔡福晨这才想起,那文书还在自己口袋。 连忙起身将一沓厚厚的文书递交给陈亮。 陈亮接过文书,细细查看,脑海中不断于自己所记数目对比。 片刻后,陈亮收起文书笑道:“账目都对得上,就是不知车队何时能到。” 蔡福晨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回答道:“两刻钟内差不多便能到。” “武器盔甲这些物资还好说,装车被能运到。” “唯一麻烦的还是那五千匹战马,外城驱赶五千匹战马可不是件容易事。” “好在大元帅料事如神,事先便派龙骑军王校尉帮忙。” 陈亮闻言点了点头,最麻烦的是那五千匹战马这倒是一点没错。 毕竟战马可不是死物。 转念一想,陈亮再度询问道:“我看那文书上记载的都是我军缴获物资。” “大元帅府的犒赏何时才能发放?” 蔡福晨笑道:“看我这记性,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说罢蔡福晨转头看向一旁黑眼圈的刘主簿小声道:“刘主簿,刘主簿。” 刘主簿大梦初醒喃喃道:“怎么了?怎么了?” “快将犒赏清单呈给陈军师。” 说罢不等刘主簿反应便急忙朝着陈亮解释道:“昨夜刘主簿率众连夜清点物资,许是太过困乏,还望陈军师见谅。” 陈亮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刘主簿感激的看了一眼蔡福晨,急忙双手将文书递给陈亮。 陈亮翻看文书细细查看。 “东城七进宅院一套,位于东城平安大街东四胡同,这个地方属于繁华地段,倒也不错。” 陈亮点了点头继续向下查看。 “城外良田五千亩,白银十万两,粮草一万五千石。校场一千五百亩。” 陈亮不仅点了点头:“数目都没错,就是不知何时能运来。” 蔡福晨回答道:“同飞虎军缴获物资同时运达。” 陈亮再度询问道:“我看这文书上面七进宅院也好,五千亩良田也罢,都标注有具体位置。” “为何这一千五百亩校场没有标注具体位置。” 蔡福晨闻言笑道:“这是因为校场选地目前尚有争执。” “有争执?”陈亮反问道。 蔡福晨点了点头解释道:“正常来说年后飞虎军扩军至一万一千人,按照规矩,这军营就当建设在泰安城外。” 据陈亮所知,泰安城虽分为内外两城,但外城驻守军队,大部分都在五千人一下。唯独有两支军队超过万人。 一支是石金虎的龙骑军,一支是耿克金的虎贲军,其余超过万人的军队都在城外驻扎。 因此,安排飞虎军在城外安营扎寨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蔡福晨的话明显还未说完,陈亮点了点头,示意蔡福晨继续说。 蔡福晨继续开口说道:“本来飞虎军的驻地已经选好,就在西城门外五里,不过临行之前,大小姐忽然叫住下官。” “之后不久,下官顶头上司宣政使便收走刘主簿手中校场文书,说是飞虎军校场有变。” “大小姐提议将飞虎军校场安排在东城门,直接与大小姐的武略军共用一处校场。” “不过其他几位副帅对此好像意见颇大,下官临行之前,大元帅府尚未做出最终决定。” 徐阳与耿蝉儿的关系绝瞒不过其他几位副帅。 耿昌本就在外城安置了自己数万兵马,而飞虎军本就可以算成是耿昌的嫡系,其他几位副帅自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耿昌在外城继续安插自己的势力。 “耿蝉儿此举背后恐怕是耿昌在指使。”陈亮心中暗道。 这种事情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陈亮摇了摇头,将此事暂且搁置一旁,继续询问道:“飞虎军年后扩军至一万一千人,半数军饷粮草实发,另外半数军饷粮草以商业铺子替代。” “这商铺位置难道也存在争议?我看着文书中并无商业铺子等信息啊。”陈亮指了指面前文书笑问道。 蔡福晨笑着解释道:“陈军师莫急,下官来时,商铺等事情本也是尘埃落地之事。” “只不过大小姐查看之后,说是有几处不甚满意,于是便又拿回府内重新商议。” “想必很快就会再度送来。” 陈亮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实则内心无力吐槽:“有耿大小姐这内应在,飞虎军想吃亏都难,不对,应该是徐阳想吃亏都难。” 陈亮好奇道:“蔡文林可知道是那些铺子大小姐不满意?” 蔡福晨一脸为难的说道:“真的要说?” 陈亮笑道:“但说无妨。” 蔡福晨无奈道:“青楼画舫” 陈亮诧异道:“你是说青楼画舫都被大小姐给否决了?” 蔡福晨无奈点了点头,心道:“这大小姐到底是有多厌恶飞虎军,校场给否决待定也就罢了,现在连这最赚钱的青楼画舫也给否决了,而且看那意思,飞虎军拿回青楼画舫的希望,很渺茫啊。” 陈亮闻言单手抚额,心中一阵无语。 青楼画舫是什么生意? 几乎一本万利的生意! 除了盐铁这种官营生意外,青楼画舫几乎是最挣钱的生意了。 你耿蝉儿因为担心自家男人会逛青楼,就将青楼画舫给一刀砍了,这合适吗! 陈亮心中不断怒吼:“这合适吗!这他娘的合适吗!军中还有那么多未成家的汉子呢!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吗!” 这种事情,陈亮怎么也想不通,唯有抚额沉默。甚至都不敢询问几家青楼,几家画舫。 一旁的蔡福晨一脸扭曲的表情心道:“我说不说,你非让我说,我说了,你又接受不了,真是太为难人了。” 迎客厅内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声,才算彻底打破这种凝固的氛围。 “报!军师,营外驶来大量满载的车队与数千匹战马!”门卫士卒大声禀报。 陈亮回过神来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说罢陈亮起身开口说道:“蔡文林且稍作片刻,我去去就来。” 蔡福晨连忙开口说道:“陈军师有事先忙,有事先忙。” 陈亮点点头迈步走出大门,出大门的一瞬间。 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几口冷空气,这才算将心中遗憾给稍稍放下些许。 陈亮开口吩咐道:“速去通知大赵校尉,让他带人前来清点。” 飞虎军目前共有两位赵姓校尉,且还是父子二人,因此大家统称赵铁柱为大赵校尉,赵小虎为小赵校尉。 赵万石点头称是,接过黑衣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便去校场寻赵铁柱。 军中识字之人不多,但也有百余人,因此陈亮倒也不担心清点问题。 片刻后,军营后方。 一辆辆满载的马车缓缓驶来。 不是拉车马匹不卖力干活。 实在是车厢内装的物品太重了。 一件件盔甲,一把把刀枪直将车轮压得陷地三分。 陈亮站在角落边,静静的看着一辆辆满载的马车缓缓驶来,心中说不出的豪情壮志。 这些,都是飞虎军的!都属于他们了! 正当陈亮控制不住心中豪情壮志,想要仰头大笑之时。 从校场处急速本来百余骑,为首一人正是那大赵校尉--赵铁柱。 不过陈亮的目光显然没有集中在赵铁柱身上。 反而是集中在了赵铁柱身旁一身穿棉甲的年轻将领身上。 待众人勒住战马,翻身下马之际。 陈亮急忙快走几步,行到那身穿棉甲的年轻将领身旁恭敬行礼问候道:“主上。” 那身穿棉甲的年轻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因深怕麻烦特意换掉玄铁明光铠的徐阳。 徐阳点了点头示意陈亮无须多礼开口询问道:“清单都拿来了吗?” 陈亮点了点头回答道:“只有一部分。” “缴获战利品与大元帅府犒赏的金银、粮草、等物都是今日送达。” “只不过,校场和固定产业出了一些问题。” 校场和固定产业在徐阳计划中属于重中之重,他宁愿五千亩良田出问题,都不愿校场与固定产业出问题。 且先不说那些商业,单单是那一千五百亩校场出事,便能影响到徐阳的很多计划。 一千五百亩校场将近后世百万平方米的面积,容纳一万一千人的军事训练与居住完全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在徐阳的原计划中,很多军事作坊都是要建设在校场之内的。 大宋黑火器为何能被金国掌握?不就是因为保密工作做的不到位吗? 步人甲为何能够成为金军的铁浮屠?不还是因为靖康之变掳走了大量能工巧匠吗? 徐阳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搞出来的研发,自己还没用上呢,便被敌人给偷学了去。 在自家校场内建设工坊培养匠人,至少可以避免泄密的问题。 工坊内再将一些生活设施铺设好,减少匠人的外出频率,如此一来也可防备匠人被张安国等人收买而导致泄密。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校场。 徐阳急忙追问道:“校场出什么问题了,如实讲来。” 陈亮见徐阳焦急,连忙将校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徐阳。 听完禀报后,徐阳深思片刻,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校场在城内也好,方便大量采购物资。 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而与耿蝉儿的武略军共用同一片校场,这个对徐阳来说还真是没一丁点问题。 甚至巴不得如此呢。 毕竟耿蝉儿的武略军年后会扩军至八千人,本就有五百亩校场,再加上犒赏的五百亩校场,这便有整整一千亩校场了。 而耿蝉儿与徐阳若是真的结成连理,虽然名义上还是飞虎军与武略军两支军队。 但实际上到了那个时候,二人哪还会分的那么清。 连军队都能混合,更别提校场了。 徐阳闻得校场无事,轻松问道:“那固定产业又是什么情况?” 陈亮看了一眼徐阳如实说道:“有些固定产业被耿大小姐给划去了。” “划去了?为何划去?”徐阳不解道。 陈亮见左右无人,这才揶揄道:“许是怕某些人会学坏。” 徐阳不解道:“此话怎讲?” 陈亮反问道:“你就不问问耿大小姐划去了哪些产业?” 徐阳瞪了一眼陈亮说道:“别墨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亮见徐阳不上钩只好无奈道:“耿大小姐划去了一些青楼与画舫。” 徐阳:“哦”了一声便在无反应。 徐阳的这种反应大大超出陈亮的预期。 陈亮诧异道:“你难道不知道青楼与画舫有多挣钱?” 徐阳平静道:“我知道啊,不过划去就划去,那种地方本就藏污纳垢,若是成了自家产业,怕是有些人会收不住心。” 陈亮闻言不在玩闹,脑海中快速思考徐阳话语,一想到士卒成天流连与风花雪月中,陈亮不禁打了个冷颤,到了那个时候,飞虎军还是飞虎军吗? 片刻后陈亮叹息道:“是我小视了。”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及时悔悟尚不算晚,要记住,这人啊,都有贪欲,有时候压制士卒的贪欲并不是一件坏事。” 陈亮沉思片刻后开口问道:“可将士们若无处发泄自身欲望,恐会对军心造成不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前飞虎军士卒是流民、是溃兵、是绿林好汉,总之都是一些居无定所的职业。 那个时候大家恐怕一心只想填饱肚子,好好活下去。 可现在大战得胜,众士卒又都得到了大元帅府的犒赏,更别提明后日飞虎军内部也会犒赏士卒。 如此一来士卒口袋中有了钱财,难免会有一些其他想法。 这个问题徐阳不是没有想过,反而是经过深思熟悉。 徐阳开口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个问题也在议程之上。” “初步打算是为这七百余士卒成家!” “成家?” “问题是飞虎军不仅仅只有这七百士卒啊,年后更是会扩军至一万一千人,主上的意思是让这一万一千人全部成家?”陈亮诧异道。 徐阳平静的点了点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现在众士卒不缺钱,恐怕都想早日成家。” “更何况士卒成了家,有了牵挂,作战时才会更加勇猛,毕竟飞虎军没了,泰安城没了,他们的家也便没了。” “扩军的士卒若有家室,便在城外寻一块土地,建家属区,安排士卒轮岗值守,保护他们安全?” 陈亮诧异道:“家属区?” 徐阳点了点头解释道:“建家属区固然会花费一些钱财,但此举利大于弊。” 陈亮闻言沉默片刻。 内心中不由的想道:“这不就是另类的人质吗?不过若是家属区建设的好,倒也能激发士卒拼搏的心思。” 陈亮不由得追问道:“这家属区事关重大,主上打算如何建设。” 徐阳开口说道:“家属区内,会构建大型菜市场,每日由飞虎军专程采购,让士卒家属不出家属区便能吃到新鲜蔬菜与肉类。” “此外视家属区面积大小,建设一到三所私塾,所有士卒子嗣都可在私塾内读书,且分文不取。” 陈亮心中暗暗想道:“吃喝不愁,且后辈子嗣还能识文断字,如此一来定能让众士卒感恩戴德,这家属区实属掌控军队的一大利器。” 不等陈亮细思,徐阳继续开口说道:“除此之外、家属区内还会建设福田院,福田院内一切开支都由军中负责,以此让那些家有老人的士卒宽心。” 福田院相当于后世的敬老院。宋代一直都有这样的福利机构,只不过现在荒废多年罢了。 而徐阳建设的福田院与宋代福田院又有些不同,宋代福田院是由老人的亲属照顾老人,为了鼓励这种行为,老人亲属免除一定的赋税徭役。 而徐阳的福田院则更像后世的敬老院,由飞虎军伤员赡养老人。 陈亮闻得此言,双眼不禁放光大声说道:“主上此举甚是高明,幼有所学,老有所养。” “如此一来,新扩军的那些士卒便能尽快收心,且只要家属区存在一日,便一日不敢叛离飞虎军!” 徐阳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说实话一下子扩军这么多人,徐阳心里也有些没底。 昨夜沉睡时,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后世的小区。 细细琢磨之下,便觉得可以将后世小区模式搬到这个时代来。 如此一来便能施恩又施威。 的房子、的养老院、的私塾学堂、的安保这些都是恩! 毕竟这个时代地痞流氓向来很多,有飞虎军的保护至少不用遭到那些地痞流氓的骚扰。 不过那些飞虎军死士平时可以充当保安的角色,保护家属区内士卒家属的安全问题。 但若是有人胆敢反叛,那么那些原本和善的保安--飞虎军死士,便会彻底蜕变成刽子手。 这便是徐阳的威。 恩威并重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头人应该具备的特质。 陈亮并未觉得徐阳此举有何不妥,甚至心中暗暗佩服。 一味的行善固然能够得到士卒的爱戴,但这种爱戴有时候真的经不住考验。 唯有恩威并重才是一个合格的主将! 第179章 陈亮的打算 陈亮思索片刻,越想越感觉这家眷区的建设势在必行。 此番扩军,难免会有其他势力朝飞虎军内安插细作。 家眷区的建设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规避这种情况。 可不知为何,陈亮总感觉这家眷区在一定意义上还存有问题。 而且问题还十分严重,若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辛辛苦苦搭建的家眷区恐怕会适得其反。 陈亮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发问之际。 徐阳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私塾解决了孩童求学问题,福田院解决了老人供养问题,但这还不够。” “士卒成亲之后的家眷生计问题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若是无法解决,士卒即使犒赏与军饷再多,都会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更何况一个士卒养一大家子也太不容易了,这样固然会让士卒更加勇猛作战,但同样也会让士卒倍感压力,到时候说不定反而会滋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徐阳话音刚刚落下,一旁的陈亮便双眼放光起来。 之前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便是士卒家眷的生计问题。 徐阳说的所有话陈亮都无比认同,他曾经也是流民,知道底层百姓有时候为了一口吃的,一粒铜板能做出何等事情来。 家眷生计这个问题若是无法得到妥善处理,说不定会崩坏家眷区的一切利好zhengce。 但一时之间陈亮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只好老办法。 双眼紧盯着徐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徐阳笑着摇了摇头:“你似乎忽略了这次的犒赏中,还有五千亩良田,这些良田耕种总需要人?” 陈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五千亩良田远远不够。” 年后扩军至一万一千人,其中已经有三千民夫在凯旋的途中暗投了飞虎军。 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三千民夫,他们的家眷加起来至少也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五千亩良田,远远不够。 徐阳看了一眼忙碌于清点的飞虎军士卒开口说道:“五千亩良田当然远远不够。” “不过我们还有商业。酒楼总需要蔬菜肉食供应。” “成衣铺、布料行总需要织娘。” “大大小小的商业会需要不少的工人,与其从外面招工,还不如直接使用自己人,毕竟自己人用起来会省心不少。” 陈亮点了点头,暗道:“看来是我读书读傻了,目光太过局限了,待扩军结束后,定要尝试混迹于各行各业,有些东西,没有切身处地的去做过,便不会真正懂其内的行行道道。” 这段时间,各种事情接踵而至,让陈亮一度产生了自我怀疑感,总感觉自己有很多不足,但却又无法真正看清自己。 而此番与徐阳谈话,徐阳一语点醒梦中人。 陈亮总算发现自身的不足了,那便是他一直都在读死书,虽然毒计尚可,情报统筹也做得还不错。 但有时候终究还是无法将心中一些计谋活学活用出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想到这儿陈亮双手抱拳行礼郑重道:“主上,亮深感己身不足,待处理完扩军事宜后,愿搬出军营,混迹于百姓中,尝试自力更生的同时,也想办法多了解了解各地民生。”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没有深入了解,便没有话语权。不过黑衣卫依旧交与你掌管,莫要因小失大。” 陈亮点头郑重道:“主上且放宽心!” 陈亮此举深的徐阳心意。 陈亮有长处吗? 当然有。 飞虎军没有一个废人,陈亮身上若是没有自己的闪光点,徐阳又岂会白白养着他。 陈亮的天赋点,大部分都点在情报统筹与毒计上面了,徐阳将黑衣卫的情报任务交给陈亮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是人就有缺点,陈亮终究是被他爷爷保护的太好了,即使最落魄时,身处流民队伍中,他依旧自视清高,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说好听点叫鹤立鸡群,说难听点,那叫假清高。 若他真能放下心中包袱,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谋士,或者说是毒士。 二人再度一番闲聊,闲聊过程中徐阳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引导着陈亮。 冬日的暖阳下。 二人一阵说说笑笑的闲聊。 定下了日后飞虎军发展中很重要也很明智的决定。 而这些决定足足让飞虎军少走了一大半的弯路。 许是多日心结一朝打开,陈亮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一个又一个既符合这个时代,又略超出这个时代一丢丢的计策从他口中说出。 这直让徐阳大开眼界,暗道:“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一个人。” 时间渐渐远去,闲聊了足足一个时辰之久。 赵铁柱等人才终于初步将战利品清点完毕。 赵铁柱手持一沓宣纸快步走来。 “启禀将军,盔甲、刀枪、粮草数目都对。” 说着赵铁柱将手中宣纸连同大元帅的文书一块递交给徐阳。 徐阳接过之后,大致扫了几眼,便放下宣纸与文书开口询问道:“金银等物还没清点出来吗?” 赵铁柱闻言解释道:“大元帅府的赏银已经全部清点出来了,数目都对,唯独自家士卒缴获金银财物太过零碎,估计还需要至少两个时辰。” 飞虎军士卒打扫战场时缴获的财物中,铜钱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单单凭借这点人,两个时辰能够清点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徐阳吩咐道:“全部清点出来后,第一时间去二层小木楼找我签押。到时候第一时间将士卒存放的金银发放下去。” 飞虎军军中规矩,每一笔大额支出都需要主将签字画押。 该是谁的钱就是谁的钱,徐阳可没有扣押士卒军饷的习惯。 赵铁柱闻言点头应道:“遵令!” 徐阳点了点头示意赵铁柱不用理会他,继续清点便好。 待赵铁柱走后,徐阳从陈亮手中接过一支毛笔。 在大元帅府的文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将手中文书递给陈亮,徐阳叮嘱道:“签押过了,去交给那文林郎。” “另外多催促催促校场与商业的事情。” 陈亮点头应是,再度返回迎客厅。 此地徒留徐阳一人,站在暖阳下,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回小木楼。”徐阳睁开双眼缓缓说道。 话音落罢,手持宣纸转身离去,身前身后三十名亲卫紧紧跟随。 第180章 榆木疙瘩 二层小木楼内。 结束了训练的岳婉宁坐在一楼大厅内。 面前木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甲片。 身后不大的空间内,堆积着无数铁甲。 这不过这铁甲多多少少有些破损罢了。 岳婉宁手中那支一尺长的铁针不断的穿梭于甲片缝隙之间。 不多久,一件崭新的裙甲便出现在岳婉宁手中。 岳婉宁双手举着那件重新修补好的裙甲,脸上露出满意而开心的笑容。 徐阳推门而进时正好见到这一幕。 徐阳看了一眼岳婉宁手中的裙甲笑道:“你年龄还小,训练本来就够劳累了,这些话还是交给其他人。” 岳婉宁修补的铁甲不是别的,正是青云山谷外,被徐阳等人打坏的那两百多具铁浮屠盔甲。 岳婉宁装作生气状气哼哼的说道:“过完年我都十七了,哪儿小了,像我这个年纪的姑娘,好多都当娘了。” 说罢将手中裙甲高高举起,递到徐阳面前说道:“看,修补的怎么样?想不想全新的?” 后世十七岁估计正准备高考呢,这个年龄哪儿大了,终究是时代不同罢了,这个时代十四五岁嫁为人妇的姑娘实在太多了。 徐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目光看向岳婉宁手中裙甲。 细细打量,裙甲上的甲片各个明亮崭新,无一丁点血迹与破损痕迹。 将目光转向岳婉宁脚下那堆明显破损被替换下来的甲片。 徐阳开口笑道:“不错,修补的挺好的,不过以后这种活还是交给小虎他们去做。” 前两句听的岳婉宁脸上喜笑颜看,徐阳最后一句话一出口岳婉宁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岳婉宁语气略冷的开口说道:“怎么?瞧不起我这女儿身?” 这倒也怨不得岳婉宁生气,任谁辛辛苦苦一心一意想为某人分忧,但某人却死活不领情时,谁都会感到委屈、生气。 此言一出徐阳那还不知道岳婉宁误会了,开口解释道:“倒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岳婉宁面色涨红生气道。 徐阳开口解释道:“主要还是这种活太脏太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随军打仗,随军训练,还担任飞虎军枪法总教头,本就够累的了,没必要让自己累上加累。” 徐阳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岳婉宁在军中的所有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说实话,很多事情有时候大老爷们都不一定有岳婉宁做的好。 更何况岳老伯是让他照顾岳婉宁,并不是让岳婉宁给他当保姆。 岳婉宁干的越多,徐阳心中的愧疚感就越重。 “原来是这样。”岳婉宁闻言心中火气渐渐散去。 徐阳伸手接过岳婉宁手中裙甲,递给身旁亲卫,吩咐道:“将这些铁甲全部送往库房,年后再统一修补。” 说罢徐阳看向愣神的岳婉宁,轻声说道:“好了,别愣着了快回房间休息会,今天都腊月二十四了,年前飞虎军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明天午时之前,犒赏完士卒后,拿着军饷去给自己置办一些新衣服。” “毕竟马上就过年了,新年要有新气象嘛”徐阳笑道。 岳婉宁自从那天离开家门之后,身上满打满算只有三件衣服,一件是接她那天徐阳亲自为她披上的棉甲,一件是回营之后徐阳命人重新为她定做的一件小巧棉甲。 最后一件,则是征战时所穿的铁甲。 这些事情徐阳如何会忘记?之前连番大战实在是顾不上这些事情。 现在战事结束,岂能还对这些事情视若未睹? 至于为何不是直接给,多日相处下来,徐阳岂会不知岳婉宁的性子。 这姑娘有时候看似柔弱,实则极其偏执,若不是因此,当初岂会被岳连升母子二人殴打成那副模样仍不妥协? 岳婉宁听着徐阳在耳边不断的唠叨。 什么明日发响之后去买些衣服。 什么卖完衣服去街上多逛逛。 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学会打扮打扮自己,不要总是不爱红妆爱戎装。 一句一句唠叨的话语,如同暖流一般,渐渐温润着岳婉宁的内心。 听着听着,岳婉宁明眸中渐渐湿润了起来,不一会眼里的珍珠仿佛不要钱一般啪嗒啪嗒一直低落。 “怎么还哭了?嫌我唠叨?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快去休息。”徐阳开口说道。 “没没事只只不过是好好好久没人这么关心过我了。”岳婉宁眼泪直流哽咽道。 徐阳上前半步,伸手擦去岳婉宁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岳老伯既然把你交给我,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闻得此言岳婉宁愣愣的望向徐阳,哽咽道:“一家人?”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嗯,一家人。” 岳婉宁呆呆的满脸不敢相信,再次确认道:“一家人?” 徐阳这次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一家人,若不嫌弃,以后你就别叫我徐将军了。” 岳婉宁脸色稍红,低声询问道:“那叫什么?” 徐阳笑道:“以后你和小虎一样,叫我徐大哥就好。” 只是大哥?岳婉宁本以止住的眼泪再度留了下来。 这次任由徐阳费尽心思,说尽各种好话,都没办法止住岳婉宁的眼泪。 就在徐阳渐渐崩溃之际,原本趴在木桌上哭泣的岳婉宁不知为何忽然站了起来。 双眼红肿的看着徐阳开口说道:“那,以后我就叫你徐大哥了?” 徐阳此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百思不得其解。 但见岳婉宁不在哭泣,也不深究其内因由,笑道:“好。” 岳婉宁双眼红肿着喊了一声:“徐大哥。” 徐阳乐呵呵的点头答应道“嗯。” 随即唤来亲卫吩咐道:“去少些热水送来。” 待亲卫走后关心道:“一会亲卫送来热水,好好洗洗脸,都成小花猫了。” 岳婉宁嘴角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道:“好。” 徐阳望着岳婉宁牵强的笑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楼大厅内的空气逐渐凝固起来。 好了那亲卫效率高的离谱,不一会便送来了热水。 徐阳开口说道:“洗完脸赶紧去休息,眼睛都肿了。” 岳婉宁点点头走向水盆,洗过脸后打了一个招呼便回到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岳婉宁低声哽咽道:“只是大哥” “若是你到泰安城先去寻我,结局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起来。” 刚刚只不过是怕徐阳担心,这才装作气消了的模样。 实则那根本就不是生气,只是有些委屈罢了。 岳婉宁靠着房门渐渐的停止哭泣,眼神中突然浮现一丝色彩。 仿佛再度坚定了一个目标一般。炯炯有神。 口中喃喃道:“蝉儿姐姐说的果然没错,这就是一个榆木疙瘩!” 第181章 花钱如流水 二层小木楼一楼大厅内。 徐阳看着岳婉宁回房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女人还是太麻烦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生气。 徐阳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惹到岳婉宁了。 竟使得一个冰山一般的女子低声哭泣。 实在想不通便先暂且搁置,日后好好观察观察再说。 打定注意,徐阳手持一沓宣纸,迈步走向楼梯。 二楼书房内,徐阳将宣纸一张张铺在桌面上。 将纸上数目全部记在脑海中后。 重新将桌面收拾干净,取出文房四宝。 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纸上记载的数据。 许久。 徐阳睁开双眼。 取下一支狼毫笔。 默默在纸张上书写起来。 “出征前还剩三千两银子,存放于秋竹处。” 出征前夕,需徐阳深怕自己回不来将身上仅剩的三千两银子,交于耿蝉儿婢女秋竹保管,并叮嘱道若是他战死沙场,将这些钱财用于飞虎军士卒的安葬与基础生活上。 现在他活着回来了,那这三千两银子择日便要从秋竹哪儿收回来。 虽然连番大战,犒赏与缴获的金银完全可以堆积如山。 但这并不是白白丢出去三千两银子的理由。 毕竟,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 徐阳沉思片刻,缓缓在纸上写下下一行字。 “青云山谷缴获金银珠宝折合白银,一万一千两,另有金国交子(也就是银票)八千两。” “上交大元帅府白银五千五百两,金国银票四千两。” 徐阳皱眉喃喃道:“这四千两金国银票,想要在泰安城出手,按照黑市行情最多能给到九成,如此一来白白亏损四百两白银。” 徐阳一时间感到无比心痛,四百两白银啊,能做不少事情了。 只不过这些金国银票目前只能通过那些行走于两国之间的商贾出手,徐阳初来乍到别无他法。 想到这儿,叹息一声,亏八百两就亏八百两,这也没办法,总不能拿着这些银票去金国消费。 此事暂且放下,徐阳拿起毛笔继续在纸上书写。 “金军大营缴获金银珠宝折合白银约四万三千五百两。” 这笔金额,是徐阳在大战结束的当天夜里,派赵小虎率黑衣卫前去偷偷搜刮的。 当陈亮将赵小虎口述的清单交给徐阳时,徐阳不止一次感到愤怒。 无他,金银珠宝太多了,单单是十取其三便有四万三千五百两,而这还仅仅只是从普通士卒帐篷中搜刮而来的。 由此可知,那完颜金洪麾下士卒究竟对汉人百姓做了多少惨无人道的事情。 又会有多少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金军而支离破碎。 又会有多少汉人,因为金军的到来,惨死刀下,家破人亡。 吐出一口浊气,徐阳继续往下书写。 “大元帅府犒赏白银十万两。” “目前飞虎军全部可动用资金共有十五万五千六百两。” 其中原本的三千两、青云山谷缴获五千五百两、金国银票兑换后三千六百两、大元帅府犒赏十万两。 徐阳深思片刻,将手中纸张点燃。 待纸张全部燃烧殆尽后,徐阳再度取出一张宣纸。 铺在桌面上开始重新研墨。 重新书写起,近期需要的开支。 其中之前答应好的为战死袍泽建庙之事,理当放在首位。 而建庙的预算,徐阳初步估算两千两白银差不多能拿下来。 其中大头支出还是建庙的土地费用。 之后便是战死袍泽的抚恤金,这笔开支大部分会用于姜武阳与毕志北麾下战死的士卒。 而飞虎军因大部分都是流民出身,孤家寡人的在泰安城也没有家眷。 这笔支出至少需要一万五千两白银。 而军职不同,抚恤金金额自然也不会相同 徐阳在纸张上轻轻写下“抚恤金额,两万两白银。。” 写这句话时,徐阳内心没有丝毫心疼。 或许说他本就是那种金钱花在刀刃上的那种人,该花钱时从不心疼。 死人顾忌到了,活人自然不可避免,总不能厚此薄彼。 算上伤员、算上黑衣卫、算上那些投靠来的士卒,飞虎军目前共有八百六十三人。 按照每人三十两银子的赏金计算,这便需要两万五千八百九十两银子了。 而军职不同赏金自然也不会相同。 因此徐阳在纸上轻轻写下一句话:“犒赏金额三万两。” 犒赏、抚恤、建庙,这三项全部搞定至少需要五万两千两白银。 至此三分之一的钱财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 还是那句话,这些钱,是必须花的,要不然今后谁还会给你卖命?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是势在必行的。 那便是家眷区的建设,此举利弊徐阳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家眷区的选址倒是简单,直接在五千亩良田附近的村庄麦迪见乌堡就可以了。 但能够容乃至少五万家眷的家眷区,再加上家眷区内的一系列设施与工坊。 全部下来徐阳估摸着至少也需要五万两白银。 不过这是一项长期投资,后续那些工坊有了产出之后还能贴补一下飞虎军。 徐阳在纸张上重重写下:“家眷区建设,预算五万四千两白银。” 至此,十五万五千六百两白银的总钱款,随着徐阳写写画画瞬间便缩水到只剩下五万两。 而这五万两中有很大一部分还需要留作军饷。 另外很大一部分需要留作军工坊的建设。 所有规划写完,徐阳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宣纸。 不一会便将纸上所有规划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 吹燃一支火折子,将桌面上写有规划的宣纸全部点燃。 待宣纸彻底化为灰烬后,徐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内心不禁叹息道:“挣钱如吃屎,花钱如流水,十五万多两白银,还没捂热乎呢瞬间就没了。” 就这,徐阳的很多计划还根本就没有往纸面上书写。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改进金军弯刀。 徐阳私下里曾询问过不少士卒,可能是由于两族习惯问题,或者其他方面的问题。 十个士卒里面至少有八个说金军弯刀不如大宋手刀好使,用的不太习惯。 第182章 互惠互利 飞虎军营地内。 陈亮告别徐阳之后,并未第一时间返回会客厅。 反而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从房间书房内取出一物这才再度返回会客厅。 刚一进会客厅的大门。 陈亮便歉意笑道:“蔡文林,久等、久等了。” 蔡福晨急忙起身迎接:“不久不久。陈军师事务繁忙,能理解能理解。” 陈亮摆手示意蔡福晨无须多礼。 二人重新入座,蔡福晨提起茶壶半弓着身子为陈亮倒了一杯热茶。 双手将茶端到陈亮面前,问道:“陈军师,犒赏等物数目可对得上?” 陈亮从袖中取出文书递给蔡福晨笑道:“蔡文林办事,陈某还是相当放心的,这是文书,陈某专程去找徐将军签押过的。” 蔡福晨接过文书,打开看了一眼后合上文书直接放进袖中。 都是千年老狐狸,谁也别给谁玩聊斋,刚认识哪儿来的信任?更何况去了那么久,你说只是去签押?诡才信。 看透不说透这才是官场为人处事的秘籍,蔡福晨笑道:“陈军师,辛苦辛苦。” 二人一番推诿闲聊,时间很快就过去小半个时辰。 蔡福晨抬眼看了一眼门外天色,起身开口说道:“陈军师,天色不早了,下官就不过多叨扰了。” 说罢蔡福晨踢了踢身旁困的直点头的刘主簿。 刘主簿起身恭声说道:“今日刘某多有失利之处,改日陈军师与徐将军若不嫌弃,刘某愿在醉仙楼摆下赔酒宴,给二位赔礼道歉。” 陈亮起身哈哈笑道:“刘主簿今日如此困乏,也是连夜为我飞虎军清点物资造成的,赔酒宴就不必了,改日刘主簿路过军营时,若不嫌弃可进营喝两杯浊酒。” 三人一番客套推诿,蔡福晨二人便步行至迎客厅门口。 正当二人想要推门而出时。 陈亮忽然叫住二人:“二位且先稍等片刻。” 说罢陈亮从一旁黑衣卫手中取过两个信封。 亲手将信封递到二人手中:“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结个善缘,日后多多走动。” 蔡福晨本不愿手下信封,正要推诿,可听到陈亮最后结个善缘,多多走动的话语之后,瞬间顿住了想要推诿的双手。 现如今泰安城谁不想与飞虎军结善缘?人家陈军师看的起你,才如此待你,你若不识趣,日后休想再与飞虎军有所来往。 蔡福晨二人深知此点,笑呵呵的接过陈亮递来的信封。 蔡福晨玩笑道:“到时候陈军师可莫要嫌弃下官隔三差五经常叨扰。” 刘主簿则笑道:“日后陈军师有事没事,可到大元帅府礼房寻我,老叟别的没有,三无坛自酿好酒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信封岂是那么容易拿得?拿了陈亮的信封,日后二人恐怕便与飞虎军脱不开干系了,但凡大元帅府有一丁点关于飞虎军的动静,他们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陈亮。 但这信封又不得不拿,一来飞虎军现如今可谓是泰安城名头最响亮的一直军伍,人家飞虎军军事亲自送上信封,诚意如此满满,你若拒绝一个你试试? 二来,飞虎军主将徐将军现在可谓是大元帅府的红人,多少人巴不得与他扯上关系,现在自己二人有这个机会,岂能不珍惜。 陈亮闻言笑道:“好说好说,日后咱们定要多多走动。” 说罢陈亮从袖中取出一副卷轴,递给蔡福晨后开口说道:“蔡兄,这是适才答应你的徐将军的墨宝。” 蔡福晨闻言惊喜的接过卷轴,并未打开直接说道:“有劳陈兄费心了,改日蔡某再携小女登门拜访徐将军。” 陈亮闻言莞尔一笑,这蔡福晨,到现在还没彻底打消联姻之事。 陈亮亲自将二人送到军营外。 待二人走远后陈亮依旧死死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直到二人彻底消失在街角,陈亮才转身离开。 “一个文林郎、一个礼房主簿,若是用的好了,与飞虎军日后发展定有大用。” “这二人官职不大,但经常游走与各个军营之中,若说外人谁最清楚那些军营内的情况,恐怕非二人莫属。” “既然打算混迹于百姓中,那么便从这二人开始。” “军中有主上在,一切都能安好如初,飞虎军目前最缺的便是情报这一块了。” “亮不才,只能想办法为主上竭尽全力弥补飞虎军这最后一块短板,以此报答主上的知遇之恩。” 陈亮叹息一声,想到一开始自己的豪言壮志,脸色瞬间胀红了起来。 当初豪言壮志吹的多响亮,在军中这些日子就被徐阳打脸打的多严重。 论计谋,徐阳不输他。 论勇武,十个他也比不上一个徐阳。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徐阳在厉害,也不可能事事亲为。 情报工作看似简单,实则无比繁杂,哪怕黑衣卫再厉害,也难免会收到一些假的情报。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来判断情报的真假了,这种事情总不能指望只能简单书写的赵小虎、赵铁柱二人? 好在今日与徐阳的一番畅谈,又让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此时的陈亮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远离飞虎军营地的一辆马车内。 原本闭目养神的蔡福晨与刘主簿同时睁开了双眼。 蔡福晨伸手拉开车厢内遮挡的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 见已经远离飞虎军营地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合上帘子,车厢内的光线瞬间又变得昏暗起来。 蔡福晨看了一眼对面的刘主簿。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同时从袖中取出陈亮送与的信封,打开一看,二人脸上同时露出震惊之色。 将信封重新收回袖中。 蔡福晨试探着询问:“一百?” 刘主簿缓缓点了点头道:“一百。” 蔡福晨低声道:“是不是太多了些?” 刘主簿点了点头:“是多了些。” 刘主簿叹息一声低声说道:“看来日后你我二人是与飞虎军脱不开干系了。” 蔡福晨缓缓点头:“这样也好,你我不过是九品小官,人家看得起咱们,也是咱们的福分。” “是啊,一百两银子,够咱们十年俸禄了。”刘主簿叹息道。 一年十两银子的俸禄,这还是因为他们是大元帅府的官员,若是下面县城官员,估计俸禄会更低一些。 十两银子看似不少,但也只够一家人在泰安城勉强顾得上温饱罢了。 陈亮这次的大手笔着实震惊了二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的不说淡淡冲着这一百两银子的面子,就完全足够他们冒着风险想陈亮透露不少消息。 要知道,大元帅府每年分拨的军饷与犒赏,大部分都是通过宣政司与礼房之手。 而二人混迹宣政司与礼房十余年,关系早已熟的不能在熟了。 若是能够与飞虎军长久这么下去,无疑是一种互惠互利的事情。 第183章 蔡雪凝的小心思 自汉一来,若说哪个朝代女子社会地位最高,当属宋代无疑。 她们的身影经常会出现在各种场合中。 他们可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 可以在马球场上挥汗如雨。 可以在香烟渺渺的佛寺中虔诚跪拜。 还可以在书声琅琅的学堂内像男子一般识文断字。 宋代《名公书判清明集》中明确记载,“在法:父母已亡,儿女分产,女合得男之半。” 这意味着在宋代,女子同男子一般是同样享有财产继承权的。 纵使现在大宋已经灭亡百余年,但女子地位依旧不低。 泰安城东城书香苑巾帼学府。 这是一家女子书院,明亮的书院课堂上。 年迈的老先生捻着胡子,之乎者也的讲述着四书五经。 学堂下,一花样年华的貌美女子,双眼死死盯着讲台上的老先生。 看似是在努力学习着先生讲述的经意。 实则内心早已跑回青衣巷那个两进小庭院中。 跑到卯时便穿戴好青衣官府,前往大元帅府领职的父亲身上去了。 无他,父亲昨夜曾说,犒赏飞虎军的差事不出差错定会交到他的手中。 一想到父亲此时可能正与那位大名鼎鼎的飞虎军主将徐阳徐将军开怀畅谈。 说不定还会为自己求来一副徐将军的墨宝。 自己也没别的爱好,就爱收集城内有功将领的墨宝 每次借着父亲职务便利,从犒赏将领哪儿求的墨宝都能让自己在学堂风光数日。 此番若能求的徐将军墨宝,那么书香苑巾帼学府中谁又能不羡慕本小姐? 想到这儿女子心中便忍不住一阵激动。 就是不知那徐阳徐将军究竟是何等模样。 前几日城内还传徐将军身高三丈青面獠牙似修罗呢。 可不止为何自今日辰时开始,城内关于徐将军模样的传闻便变了。 从身高三丈青面獠牙似修罗变成了身姿英俊、貌比潘安了。 ‘也不知道究竟那个才是真正的徐将军,想必定是第二种,毕竟像徐将军这样的沙场名将,长相定会不错。’ 想到这儿女子不由得暗暗懊恼:“早知道昨日就不去参加那劳什子文会了!” “蔡雪凝!” “蔡雪凝!”白胡子老先生连叫两声。 那女子仍无反应。 老先生不由得暗暗气恼,拿起戒尺走向蔡雪凝。 一戒尺重重拍在蔡雪凝面前木桌上,瞬间发出一声巨响。 巨响声成功的将蔡雪凝从神游中拉回现实。 慌慌张张的起身低声道:“先生。” “哼!马上过年了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年后若是还敢在我课堂上神游物外,那以后我的课堂你就别来了!”白胡子老先生本想发火,可转念一想即将过年,过年期间生气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只好轻拿轻放暂且放过这蔡雪凝。 蔡雪凝闻言连忙低声保证道:“先生放心,雪凝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白胡子老先生冷哼一声转身走回三尺高台,手中戒尺重重拍在讲台上。 “自今日开始,直到正月初五,学府闭府。” 此言一出明亮的学堂内瞬间传来阵阵欢呼声。 白胡子老先生再次将戒尺拍向讲台,这才止住欢呼声。 白胡子老先生开口说道:“待明年正月初五正式开府时,每人呈上来三首新作诗词,否则戒尺伺候。” 说罢老先生步履阑珊的走出学堂。 一时间,学堂内哀呼声一片。 :“三首新作诗词?还不如不休假呢!” :“怎么办?怎么办?我都和颜家三小姐约好去东平湖游玩了,哪儿还有时间作诗词啊。” :“哎呀!你们是不是笨啊,每年东平湖集会上都会涌出来不少诗词,随便抄三首不久可以了嘛。” :“也是,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哎,你们说今年的东平湖集会徐将军会去吗?” :“你说的是哪个徐将军?” :“哎呀,当然是这次立了泼天功劳的飞虎军徐将军了。” :“他去不去有什么好期待的?功劳再大不还是长相奇丑无比,青面獠牙似修罗嘛!” :“你消息究竟是有多闭塞?昨日去过点将台的人都说徐将军身姿英俊,貌比潘安!城内不少大家闺秀都暗许徐将军呢。” :“说不定咱们的颜三小姐也对那徐将军芳心暗许呢。” :“对呀,咱们的三小姐论身份、论美貌、论才华哪点比不上其他家的大家闺秀?” :好了好了,讨论徐将军就讨论徐将军,莫要带上我。” :“三小姐,你的脸哈哈哈怎么红了。” 蔡雪凝见同窗渐渐将话题从三首诗词谈到飞虎军徐将军身上,瞬间来了精神。 几次想要加入谈话,可总是插不上嘴。 所有人都围着颜家三小姐转圈。 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 她也想和颜家三小姐打好关系,颜家三小姐与人打交道时永远是一份和气模样,好像从来都不会与人生气一般。 但蔡雪凝知道,这颜家三小姐看似和善的为人处事中,实则暗暗潜藏着淡淡的疏远。 正是如此,学堂内的诸多学子才想方设法的想要与颜家三小姐打好关系,若真能成为颜家三小姐的闺中好友,那不仅仅代表自己走大运榜上一个大靠山。 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父辈也榜上了颜长白颜副帅。 蔡雪凝见颜淇玉莫名脸红。 忽然心生一计,快步走向三尺高台,拿起先生遗落在讲台上的戒尺。 重重朝着讲台拍下。 “啪”的一声巨响。 学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身穿海棠红缠枝莲纹立领袄子的少女望着三尺高台上装作先生模样的鹅蛋脸蔡雪凝眼神中闪过一丝揶揄:“蔡雪凝,你这家伙又搞什么诡。” 蔡雪凝闻言笑道:“颜三小姐,你们刚刚不是正热火朝天的讨论飞虎军主将徐将军嘛。” 颜家三小姐颜淇玉听得此言,脑海中瞬间想起,这蔡雪凝父亲,虽然官职不高,仅仅只是九品上等的文林郎。 但大元帅府的犒赏多数是此人负责,因此此人也被人称之为蔡财神。 昨日大元帅在点将台犒赏三军,想必那飞虎军的犒赏也定是今日送达。 若是如此。 那岂不是说,蔡雪凝的父亲很可能会负责飞虎军的犒赏? 想到这儿颜淇玉询问道:“你该不会想说,你父亲这次负责飞虎军的犒赏?” 蔡雪凝站在三尺高台上,手掌轻轻一拍玩笑道:“颜三小姐果然还是这么冰雪聪明。” 颜淇玉轻笑一声说道:“正经点,敲响戒尺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罢,天色也不早了。” 蔡雪凝快步走下三尺高台,朗声说道:“诸位皆都知道,我父亲虽官职不大,但深得宣政司宣政郎老爷器重,经常行走于各大军中为功勋将领颁发犒赏。” “实不相瞒,今日家父卯时前往大元帅府领职时曾说过,若是不出意外,那前往飞虎军的重任恐怕会交与家父之手。” “而家父向来最是疼爱小女,每次前往军营都会为小女求来一副功勋将领的墨宝。” “这次若是不出意外,当能求来徐将军墨宝。” 说罢,蔡雪凝悄悄看向颜淇玉。 见颜淇玉面色上带着丝丝好奇,心中不禁暗暗紧张起来。 能不能搭上颜家这艘巨船,在此一举了。 第192章 犒赏与问题 人生百态,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精彩。 外界的纷纷扰扰对军营生活的人来说,仿佛如同一阵微风般,完全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腊月二十七日。 飞虎军营地内。 经过了两天时间的辛勤核算。 此时飞虎军众士卒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日子。 休假与犒赏。 午时。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飞虎军营地校场上。 一个又一个小长桌,如同排兵布阵般排列整齐。 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酒菜。 小长桌旁,笔直的站立着一个有一个身穿棉甲的士卒。 众士卒精神抖擞的站立在小长桌旁。 目光整齐划一的注视着正前方空无一人的点兵台。 片刻后。 徐阳率姜武阳、赵铁柱、赵小虎、王大力这四位飞虎军仅剩的四位校尉与军中唯一的军事陈亮,登上了点兵台。 徐阳身着与众士卒同样的棉甲,站在点兵台上目光望向下方整齐划一站立的七百余飞虎军士卒,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身姿笔直的站立着,脸上同样洋溢着快乐,目光坦坦荡荡的与徐阳对视着。 这一刻,空气稍微有些凝固,一种名为幸福的物种,漂浮在整片校场上。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注定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徐阳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坐!” “唰”的一声。 七百余士卒闻得命令,条件反射般,整齐划一的坐了下去。 徐阳目视前方,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废话不多说,直入主题!” “今天召集大家来此,只有两件事情。” “其一便是年假的事情,按照泰安城的规矩,腊月二十四日便应该休年假,正月初五年假结束。” “但因为此番统计军功过于繁琐、过于复杂,导致军功统计拖延了三天时间。” “我代表整个飞虎军统计军功人员,向大家道歉。” 说罢徐阳与身后四大校尉唯一军师,齐刷刷的对着台下的七百余飞虎军士卒深深的弯了一下腰。 台下众士卒,何时见过此等场面? 其他军营校尉之流哪怕做了天大的错事,有何时向麾下士卒道过歉? 更何况,道歉之人中还有他们最是敬重的主将。 众士卒纷纷面色大变。 此时的他们顾不得军令,纷纷起身躲避徐阳等六人的鞠躬。 :“徐将军,使不得啊,哪有主将向小兵道歉的啊。” :“是啊,徐将军,您这是折煞我等啊。” :“我们都知道连番大战想要准确统计战功很难,三天时间能统计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啊是啊徐将军,真的,有时候晚上出来起夜我们还能看到您居所亮着烛光呢,您肯定是连夜为我们统计的啊,您您不必如此啊。” :“就是就是,晚三天怎么了!我们都已经将飞虎军营地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 台下众士卒拼命躲避徐阳等五人的行礼。 台上徐阳率四大校尉唯一军师,一直长鞠不起。 片刻后,徐阳起身。 见台下士卒各个满脸紧张,惶恐不安,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徐阳严肃道:“十息时间,全部回到原地!” “十!” “九!” 当徐阳数到三的时候,七百余士卒已经全部归位,且队形丝毫不乱。 徐阳双手抱拳严肃道:“飞虎军是一个讲军法、讲规矩的地方,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后仍不自知。” “无论是谁,只要犯的不是原则性的错误,那么犯错后勇于改正便还是一名合格的好士卒。” “更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诸位又岂能因我等官居高位,便放纵我等犯错?” “这一礼,是我等身为军中主将,却未能即使记录战功,从而导致诸位晚休假三天的歉意。” “此礼,诸位受的!” 说罢徐阳再此深深的朝着台下七百余士卒鞠躬道歉。 身后四大校尉外加唯一军师,齐刷刷的随着徐阳鞠躬而鞠躬。 他们身为高层,最是明白徐阳此人最是注重规矩。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在飞虎军中不仅仅只是一句空话。 台下众士卒望着点兵台上的六道身影,一时间再也不敢乱动。 徐阳说的没错,飞虎军是一个讲规矩、讲军法的军队。 在这个军队中,只要你遵守军法,遵守徐阳制定的一系列规矩。 那么你的晋升,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徐阳用实际行动,向麾下士卒证明了,那些规矩不单单只是针对底层士卒。 军规,面向的是所有人。 这一刻所有士卒心中彻底明白了这一点,一个个眼含热泪的望着前方点将台的五道身影。 军规、军纪下,主将也好、校尉也罢统统与底层士卒一样,在飞虎军中从没有什么特权。 军规、军纪便是一切。 徐阳再度起身,见众士卒坦然受之,面上不由得再度带上了微笑。 徐阳点了点头再度开口说道:“现在开始说正式,首先便是大家最关心的年假问题。” “考虑到军中不少士卒家在兖州城,这一来一回便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因此今年年假,从今天正式开始,到正月十六正式结束。” 此言一出,台下众士卒皆哗然,无他,这年假时间太长了一些。 不过徐阳并未给众士卒过多惊讶的时间。 徐阳摆了摆手,压下些许喧哗声严肃道:“家在兖州城的士卒,年后可以将家眷全部接到泰安城来。” “前三个月,家眷的一切衣食住行,全部由军中负责。” “至于家中土地,可以持地契到陈军师处兑换成泰安城的土地。” “三个月后,再场的诸位弟兄,都可以优先挑选家眷区住房。” 话音落罢,下方士卒果然不出徐阳所料,再度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这也太好了!” :“本来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家中妻儿,徐将军徐将军此举当真是解了我等的心头顾虑啊。” :“有主将如此,纵使战死又何妨!” :“家眷区?什么是家眷区?” :“应该是专门划分一个区域让家眷居住的?” 众人议论逐渐从土地、距离转移到了家眷区上。 而徐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徐阳摆了摆手,再度压下喧哗声。 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弟兄们是不是都不知道什么叫家眷区?” 众士卒齐声回答道:“是。” 徐阳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所谓家眷区,便是由军中出资购置一块土地。” “再这片土地上,按照统一的规划,建设一栋栋样式相似,面积大小略有些区别的房屋。” “而这些房屋建设好之后,将会赠送给诸位弟兄的家眷居住。” “与此同时,家眷区会全部围上围栏,只留四个进出口。每个进出口都会安排将士们昼夜值守。” “除此之外,每当到了夜晚,家眷区内也会安排将士们全副武装来回巡视。” “以此,来保证没有宵小敢来惊扰家眷安稳生活。” 说罢,徐阳微笑着看向众士卒,并非徐阳故意停顿,实则是徐阳也想听听诸位士卒对家眷区的想法。 总不能自己闷头干了,最后众士卒皆不满意。 那不成媚眼抛给瞎子了吗? 果不其然,再闻得家眷区部分建设规划后,众士卒瞬间如同炸开了锅般热闹。 :“这就是家眷区?这简直就是天堂啊。” :“先不说房屋,单说那保护力量,就已经是军伍级别的了,哪个宵小敢去家眷区找死?” :“这一点俺赞成,村里还会有恶霸,但是家眷区绝对不会有恶霸,一来大家都是飞虎军士卒,二来军中规矩大于一切,想必家眷区也会有家眷区的规矩。” :“有些规矩是好事,没规矩不成方圆。” 众士卒议论纷纷大体上还是对家眷区满意的。 毕竟房子住,房子外还有固定的安保力量来保障家眷的安全。 不过总会有一些明眼人,能够看出其中的缺陷。 刘二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徐阳目光环视台下时,正好看到刘二高举右手,笑着说道:“刘二,有什么话要说。” 刘二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后开口问道:“将军,属下有几处疑惑,还望将军解疑。” 徐阳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刘二继续说。 刘二见状见状恭敬道:“请问将军,我等兖州城家属搬来家眷区之后,该当从事何等营生。” 此言一出,家眷在兖州城的士卒无不点头。 一开始大伙处于兴奋中,丝毫没有想到这件事,他们家眷原本在兖州城,各自都有各自的营生。 来到泰安城之后,总不能全都不干活,坐吃山空只等着他们那点军饷。 飞虎军军饷远超其他军伍这点是没错,但也仅仅只能顾得上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的。 总不能让后代继续走他们的老路?哪个当爹的不想让自家儿子将来比自己更有出息。 而想让自家后代更有出息,这便离不开钱,没钱怎么上私塾?没钱怎么买笔墨纸砚。 一时间来自兖州城的士卒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点兵台上的那个男人。 他们相信,他们最敬爱的徐将军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明明自己都疏忽的事情,徐将军他总能记得,并为大家处理好一切。 第193章 家眷区的规划与反响 点兵台上。 徐阳望着台下来自兖州城士卒渴望的眼神。 点了点头笑道:“这一点,军中已经为大家考虑好了。” “关于营生问题,首先要向大家解释的一点是,整个家眷区将会建设的特别大。” 兖州城士卒闻言皆都不解,家眷区建设的大与小,对营生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飞虎军有飞虎军的规矩,众人此时也不喧哗。 只是默默的将目光看向刘二。 此时的刘二俨然成了兖州城士卒的代表。 承担这么多人的期盼,此时的刘二俨然有些骑虎难下。 但转念一想,徐将军对自己人向来和善,自己多问几句,徐将军定然不会嫌弃我事多。 刘二哪儿知道,此时的徐阳巴不得有人多问一些问题,问的越多,他便越能看清自己规划的家眷区是否还有缺陷。 刘二定了定神恭敬的询问道:“敢问徐将军,这家眷区大小与家眷营生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徐阳笑着解释道:“存在关联。” “家眷区建设的越大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将居住区与生活区做一个简单的划分,从而做到互不打扰。” 刘二迟疑道:“生活区和工作区?” 徐阳解释道:“家眷区规划中分前院与后院两个大的院子,后院全部都是飞虎军士卒的家眷的家眷区。” “与此同时,后院生活区内会配置一些诸如菜市场之类的生活用品商铺,所有生活所需的物资全部平价出售。” 此言一出,台下七百余士卒无论来自泰安城还是兖州城,亦或者是流民出身,各个皆面露兴奋之色。 所有商品平价出售,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家眷不用再辛辛苦苦跑菜市场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要知道往日里去一趟集市往往要走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而现在家门口便是菜市场。 节省下来的这些时间,能够多做多少营生?又能够多挣多少铜板? 这些时间都是钱啊。 不过这是营生中的生,营生中的营徐阳还是未向大家解读。 众人转念一想,瞬间意识到徐阳刚刚说的是生活区和工作区。 工作区便是营生?众人不解。 于是纷纷将目光看向刘二。 刘二无奈之下,只好恭声询问道:“敢问将军,那工作区是否就是家眷们做工的地方?” 徐阳点了点头解释道:“工作区顾名思义就是做工的地方。” “诸位都知道,咱们的军饷大元帅府只负责一般,另一半则是由一些商业来替代。” “商业,无非就是做生意。” “做生意说白了就是卖东西,没东西怎么卖?难道要一直从其他商人那里拿货来卖吗?” “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多商品的利润都被中间那些商人赚走了?” 众人闻言瞬间觉得徐阳说的不无道理。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徐阳笑着继续解释道:“既然如此,何不建设一些工坊,诸位的家眷闲来无事可以到工坊做工,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商品供应问题,又解决了诸位家眷的营生问题。” “如此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更何况飞虎军工坊开出的工钱要远超市面上同等工坊的一成。” 此言一出,众士卒皆面露兴奋之色,先不提工坊就在家门口这等天大的好事。 单单一个工钱远超市面同等工坊一成,便足以让众人兴奋了。 远超市面同等工坊一成这是什么概念?这相当于干十个月便能多拿一个月工钱啊。 一时间七百余士卒皆喜笑颜开,心中不自觉的对飞虎军的归属感更强了一分。 徐阳笑着询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刘二闻言赶紧行了一礼,恭敬道:“没了没了,谢将军解惑。” 待刘二重新落坐后。 徐阳继续开口说道:“家眷区的好处不只如此,除了生活区和工作区之外,还会建设一些私塾。” “但凡是飞虎军士卒的子女,适龄之后,皆可入读私塾。”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如同黑火药爆炸般不断的在众士卒心中炸响。 这家眷区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又是给房子住,又是平价生活物资,又是远超市面一成的工钱。 现在又有的私塾。 这天大的好事竟然全部让他们给占了。 这这这这 语言已经完全无法形容众士卒内心的激动。 “啪” 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响起。 有士卒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用实际行动来验证自己是否活在梦里。 待感到疼痛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刘二率先起身出列。 面朝点兵台上的徐阳。 重重的双膝跪地。 口中大呼:“属下刘二,愿为徐将军,为飞虎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余士卒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起身出列下跪口中大呼。 “属下愿为徐将军,为飞虎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属下愿为徐将军,为飞虎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属下愿为徐将军,为飞虎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呼声直震云霄,这一刻哪怕是徐阳赶他们离开飞虎军,他们都不会走。 徐阳摆了摆手待声音彻底平复下来后。 徐阳郑重开口说道:“连番大战中,诸君不负飞虎军,飞虎军岂能负诸君?” “这一切,都是你们靠着战功靠着血与泪换来的!” “没有你们浴血奋战,便不会有如今的飞虎军,更不会有现在的我!” “这一切都是你们应该得的。” “我徐阳郑重向天发誓,但凡我徐阳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让我飞虎军士卒受一丁点委屈!” “但凡我徐阳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取消家眷区!” “我与飞虎军与诸位同在!” “吼!”众士卒齐声发出一声大吼! :“飞虎军!” :“飞虎军!” :“飞虎军!” 三遍飞虎军之后众人再度齐声呐喊:“徐将军!” :“徐将军!” :“徐将军!” 徐阳身外,陈亮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心中不由得感叹道:“主上的御下手段越来越高了,单单一个家眷区的建立,便足以让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卒誓死效忠了。” “连老卒都尚且如此,年后那些尚未经过战火洗礼的新兵就更不用说了。” 第194章 准备发钱 飞虎军校场上。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齐刷刷的面朝徐阳下跪行礼。 徐阳清了清嗓子。 大声开口说道:“全部起身。” 闻得军令,七百余士卒迅速从地上起身站好。 起身后,徐阳这才看清,七百余士卒中大半都眼含泪花。 徐阳平静道:“坐!” 待士卒全部做好之后。 徐阳继续说道:“年假与家眷区的事情到此为止,一切都等三个月后,家眷区建好之后再说。” 说着,徐阳见场内氛围有些不对。 许多士卒尚未从巨大的喜悦中走出来,一些士卒哪怕到了此时,身躯仍有些颤抖。 原本打算立即宣布犒赏的徐阳。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时先缓缓,免得有士卒彻底抽过去。 徐阳平静道:“一刻钟后,再论功行赏,弟兄们先吃点东西垫补垫补肚子。” 说完,徐阳率四大校尉与军师走向点兵台后方。 将整个校场留给了七百余士卒。 随着众人远离校场,一时间校场上再度喧哗了起来。 于普生和张裁缝悄悄走向刘二。 “乖乖,这次徐将军可是下了血本了啊,这家眷区听的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将妻儿老小现在就接过来了。”于普生感慨道。 刘二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吐出一口酒气说道:“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徐将军的了。” 张裁缝有样学样道:“谁不是?” “徐将军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军歌中唱的他都做到了。” “我张裁缝,这辈子除了老当家的之外还真没服过第二个人。” “现在,徐将军便是我张裁缝这辈子服的第二个人,也将会是最后一人。” 于普生做到刘二旁边拿起酒壶仰脖痛饮。 “砰”的一声,酒壶被于普生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于普生眼含热泪道:“你说若是他们还活着该多好啊。” 刘二与张裁缝闻言皆面露哀伤之色。 他二人岂会不知道于普生口中的他们是何人。 当初三百多弟兄下山,最后活着走到现在的只有他们二十余人。 若是那些弟兄此时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若是他们还活着,此时说不定会抱着徐将军的腿痛哭流涕。” “又岂是小鼻涕,那小子我记得最爱哭了。”刘二追忆道。 于普生哽咽道:“是啊,小鼻涕还活着一定特别好玩,像徐将军这样好脾气的人,估计也会被小鼻涕哭的想打人。” 说着说着于普生眼中热泪彻底留了下来:“小鼻涕死的那年才十五岁?” 张裁缝低声回答道:“十四岁半。” 于普生叹息一声哽咽道:“若是小鼻涕活到现在应该已经成家了。” 刘二劝解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于普生叹息道:“是啊,都过去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弟兄三人同时举杯一口喝干杯中酒水。 酒水喝干之后,三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了下来。 许久,刘二开口说道:“我打算今年在泰安城过年。” 张裁缝惊讶道:“你不回去了?” 刘二回答道:“回,回去接上妻儿老小便立即赶回泰安城。” 张裁缝不解道:“为何如此着急?过完年再回来不是更好吗?大过年的舟车劳顿图啥啊。” 刘二洒脱一笑道:“咱们都回去过年了,徐将军怎么办?那些没有家眷的弟兄们怎么办?” “我知道,原来飞虎军的那些老卒都是流民、溃兵等出身,没有家眷,过年他们恐怕会抱团取暖。” “我也知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可不知为何,我总想多陪陪他们。” “这些人虽然认识时间并没有多久,可总感觉大家仿佛从小玩到大一般熟悉。” “过年要吃饺子啊,总不能让他们一群糙汉子自己动手包饺子?” 说罢刘二笑了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水继续说道:“一群糙汉子包的饺子能叫饺子?不吃饺子能叫过年?” 张裁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我也快去快回,今年就在军营过年了。” 刘二与张裁缝同时看向于普生,眼神中的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于普生抹了一把脸,擦去眼角的泪痕:“我也在军营过年,兖州城那地方,一点年味都没有。” 三人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在兖州城,他们是土匪兵,从不招人待见,而在泰安城,他们腰身一变成了万人敬仰的飞虎军士卒。 两种身份的转换不会简简单单的只体现在他们自己身上。 其家眷也会受他们身分影响。 就连他们千辛万苦送去私塾的子女,有时候都会因同窗的流言蜚语而产生退学的想法。 相比来了泰安城,这些流言蜚语之类的统统都会消失。 一刻钟时间,完全足够七百余士卒发泄心中的激动。 一刻钟后,徐阳率四大校尉与军师再度登上了点兵台。 随着六人上台,校场内的喧哗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徐阳待喧哗声彻底平息后,双手轻轻的拍了几下。 不一会便有数十名黑衣卫抬着十几口大箱子登上了点兵台。 从黑衣卫的动作中,不难看出那十几口大箱子各个都十分沉重。 “全部打开。”徐阳吩咐道。 随着一口又一口箱子被打开,众士卒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看傻眼了。 成箱成箱的金子、银子、铜钱啊。 这还真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了。 前段时间大元帅犒赏三军,他们因距离过远只能远远的瞅一眼,还看不多清楚。 而此时,十几口装满金银的大箱子就摆在他们眼前。 众人如何能够不震惊。 下方士卒眼中的渴望之色皆被徐阳尽收眼底。 身为后世之人,徐阳自然明白,有时候光和士卒谈理想是没用的。 只谈理想不谈钱那不就是耍流氓吗? 大家伙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拼了命的打仗是为了听你谈理想的? 正是明白这一点,徐阳才会竭尽所能的给予众士卒尊重和金钱。 家眷区的建设的固然有徐阳的种种考虑,但最重要的一点。 还是为了让众士卒在训练、作战之余,没有后顾之忧。 而依靠军功大小来发赏金,其目的主要还是为了给众士卒一个拼搏的方向。 在原计划中徐阳的打算是按照官职大小来发赏金。 但后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徐阳还是决定按照军功大小来分发赏金。 第195章 军刀改制(万更完毕) 按照军职大小来分发赏银此举固然能够为飞虎军节省下一大笔银子。 但如此一来势必将会大大打击基层士卒的作战积极性。 经过深思熟虑后,徐阳亲自推翻了原计划。 并连夜召集四大校尉与军事,再加上军中识字之人。 重新核算各个营伍之间的战功。 三天时间,在不断争吵中,一份新的犒赏名单新鲜出炉。 这也是为什么飞虎军会晚了三天时间才发犒赏的主要原因。 好在,众将士无条件信任徐阳,这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若是在其他军营,别说晚发三天了,你晚发半天试试? 你但凡敢晚发半天,底层就会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炸营。 点兵台上,陈亮从怀中取出一沓厚厚的账本。 缓缓迈步,恭敬的将账本交给徐阳。 徐阳接过账本,目光再度望向下方七百余飞虎军士卒。 此时的飞虎军士卒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徐阳和他手中的账本。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嫌弃自己手中的钱多,更何况这本就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徐阳指了指面前的十几口装满了金银的大箱子,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诸位弟兄。” “看到眼前这十几口装满金银的大箱子了吗?” “这便是今天的最后一件事,论功行赏!” “若有弟兄发现自己军功统计有错漏的地方,事后第一时间去寻陈军师再度核对。” 连番大战中,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统计自己杀了多少人。 因此,徐阳只统计了各个校尉之间的大致军功。 校尉麾下士卒的军功,则由校尉统一上报,上报过程中极有可能会出现错漏。 也正是因此,徐阳此番才会事先给众将士提个醒,免得到最后因为军功问题闹的不愉快。 毕竟亲兄弟还需要明算帐。 半个时辰后,所有犒赏全部宣读完毕。 并且由黑衣卫现场发放。 最多的一人单单是赏银就有将近一百两银子。 最少的一人也收获了三十多两银子。 徐阳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各个喜笑颜看的士卒。 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将士们对此次犒赏还算满意。” 若是台下士卒能够听得到徐阳的心声。 定会大声疾呼:“满意,何止是满意,简直太满意了。” 原本众人的心中期盼大致也就在二十两银子左右,毕竟大元帅府给牺牲士卒的抚恤金也才三十两银子。 此番飞虎军士卒连番大战后,但凡活下来的士卒,哪一个不是身家超过五十两银子? (打扫战场时,每人还分得飞虎军战利品中的两成。) 五十两银子,已经完全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天天大鱼大肉生活一两年的了。 徐阳看着下方欢呼雀跃的士卒,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徐阳拍了拍手,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阳笑道“好了,犒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让我们开怀畅饮。” “小虎!” 赵小虎出列道:“末将在!” 徐阳吩咐道:“上硬菜!” 赵小虎大声回答道:“遵令!” 片刻后。 七百余士卒面前的小长桌上出现了一个有一个的大件。 烤羊腿、烤全鸭、叫化鸡、烤乳鸽。 刚刚出炉的四大烤,冒着滚滚热气,热气中带着阵阵香味。 香味直接飘荡在整片校场上。 刚刚拿了赏银的飞虎军士卒在徐阳的一声令下。 纷纷化身饕鬄大快朵颐起来。 入夜。 原本即使到了夜晚依旧热闹的飞虎军军营此刻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七百余飞虎军士卒回家了足足四百余人。 仅留下那些出身流民的士卒此时仍坚守着空荡的军营。 飞虎军营地二层小木楼。 书房。 书桌对面的窗户大开。 夜晚的冷空户呼呼的吹进书房。 连带着徐阳点燃的蜡烛火光忽明忽暗起来。 徐阳双腿翘在书桌上,整个人躺在太师椅上。 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的星空。 许是临近过年,窗外的星空格外的明亮。 徐阳叹息一声悠悠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说罢,徐阳双眼继续无神的看向星空。 许久,许是受不了窗外吹来的冷空气。 徐阳重重的叹息一声,起身关上窗户。 书房内的烛光瞬间稳定了下来。 徐阳取下书房内悬挂着的唐横刀。 再度坐回书桌旁拿起一块白布缓缓的擦拭着唐横刀。 历经连番大战,这把唐横刀依旧闪烁着无尽的寒光。 徐阳脑海中不由得再度浮现出想要改良军刀的想法。 若是能够让整个飞虎军全部装备上这样一把唐横刀,那么短刃相接之时,飞虎军士卒的存活率将会极大。 但这个愿望显然只能是一个愿望。 徐阳曾派人遍寻城内多位铸刀大师,其中不乏有转为将领打造战刀的着名大师。 很可惜得到的答复千篇一律,打造是能打造,但是成本太高。 且成刀时间将会很长。 想到这徐阳叹息一声暗道:“可惜了。” 唐横刀在战场上是个大杀器没错,但一来成本太高,二来成刀时间太长。 只这两个前置条件,便已经注定了唐横刀将会被逐渐淘汰。 而现在泰安城士卒也好,飞虎军士卒也好。 使用的都是又宽又短的宋手刀。 宋手刀的锻造取材同样为百炼钢,但与横刀不同的是,宋手刀的锻造采用的是夹钢技术。 而唐横刀采用的是包钢锻打技术。 也正是因此宋手刀的锻造相对简单,故其价格也相对低廉。 但宋手刀的缺点也十分明显,由于外层刀刃硬度下降,使其使用时极容易卷刃,也正是因此,所以宋手刀加宽了刀背,同时为了减轻重量还缩短了刀身。 当两军对战时,双方骑兵同时发动冲锋。 一轮冲锋过后,骑兵手中长枪全部损坏(拔不出来。)或者长枪全部丢失。 迫于无奈之下,双方骑兵选择使用刀剑来继续冲锋。 而因为宋手刀又宽又短,又因为战马颠簸将会造成一种十分尴尬的场面。 那便是金军骑兵的马刀能够看到汉人骑兵,而汉人骑兵因为手刀距离不够。 只能被动挨打。 徐阳不由得想起青云山谷对战完颜广武时,便有无数飞虎军士卒因此丧命。 想到这儿徐阳改良军刀的想法愈发坚定了起来。 徐阳守好唐横刀,起身在书房内不断的走动。 脑海快速思考着,究竟应该改良成什么样式。 环首刀,唐横刀想都不用想了,成本太高了。 蒙古弯刀倒是可以,可大部分士卒都用不惯弯刀。 仓库中还堆放着一堆缴获自金军的弯刀呢,也不知道金军从哪儿弄来的。 另外还有一点便是,这种弯刀马战对付一些身无寸甲的普通士卒还好用。 借助着战马的冲锋力轻轻一划便足够将普通士卒切割成两半。 又因为弯刀弧度极大,纵使连续切割也不会对刀身造成多大的损伤。 但这种弯刀一但遇到带甲之士便完蛋了。 这也是为何后期蒙古军队逐渐舍弃这种弯刀的原因。 徐阳在书房内不断的来回走动。 忽然。 徐阳脑海中灵机一动,暗道:“时代都是往后发展的,既然环首刀、唐横刀、蒙古弯刀都不可取,那么后世大明的军刀呢?” 想到这儿,徐阳脑海中快速回忆前世上的历史课。 不一会徐阳面露喜色。 快速跑到书桌旁,提笔开始在宣纸上作画。 不一会几种长短、弯曲弧度各不相同的军刀出现在纸面上。 徐阳将三幅书画平铺在书桌上。 双目注视三幅画许久。 徐阳动笔再第一副书画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第一副书画上所画之刀正是明代雁翅刀。 雁翅刀属于单手刀,刀柄并不长,适合单手持握,刀头相对较宽。 雁翅刀的刀型相对宋手刀来说,加强了劈砍能力,但从刀头上看,此刀刺击能力相对较弱。 也正是因此徐阳才会将雁翅刀淘汰,一个宋手刀的加强版本,并不值得他花费大力气、大金钱去装备。 随即徐阳看向第二幅书画。 画中之刀正是大名鼎鼎的雁翎刀,雁翎刀形制受元代弯刀影响较多。 只不过弧度较小,刀尖三分之一处开始弯而略略微上翘。 此刀可刺可劈,即适用于骑兵,也适用于步兵。 徐阳在雁翅刀的纸张上大大的画了一个对钩。 飞虎军装备雁翅刀势在必行。 不过在徐阳的考虑中,雁翅刀仅仅只装备与骑兵。 步兵另有其他装备。 想着想着徐阳便在第三幅画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对钩。 第三幅画上所画军刀与雁翎刀极其相似。 只不过刀身更窄一些,此刀便是明代柳叶刀。 柳叶刀由于弧度更加合理,拖割伤害更大,极其适合鸳鸯阵使用。 戚继光在纪效新书中曾强调:“柳叶刀要配合藤牌一起使用。”并配有刀盾的具体使用招式。 徐阳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大学学的知识没有被自己还给老师。 不过无论是雁翎刀也好,柳叶刀也罢,徐阳为了方便,打算将它们统称为雁翎刀。 第196章 秘密 做好抉择后。 徐阳再度拿起毛笔,按照脑海中的记忆。 在两幅图纸上面重写书写起来。 不一会,雁翎刀的样貌、长度,锻打手段,全部被徐阳记载在纸面上。 徐阳迈步到窗台边,一把推开窗户。 窗外的冷空气呼的一下,直冲书房。 徐阳紧了紧衣衫,再度将窗户关上。 漫步到书桌旁,将两张墨迹已经干透了的图纸郑重的收了起来。 天色已晚。 徐阳正打算熄灭蜡烛回房间休息之时。 书房外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徐阳顿住动作继续坐在书桌旁。 几息后。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将军,赵统领在外求见。”亲卫低声开口说道。 徐阳平静道:“让他进来。” 想必那件事有了结果了,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这两天城内闹的沸沸扬扬的诗词事件,徐阳亦有耳闻。 每次想起这件事,徐阳都会忍不住发笑。 无他,正如某些人所想那般,那首诗就是在出征前所写的。 还记得那日大雪,分发完棉甲之后。 陈亮实在是闲的发慌,非要拉着徐阳作诗。 徐阳一现代灵魂哪会做古诗啊,脑海中倒是还记得不少这个时代未曾出现的诗词。 但还是那句话,永远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每一首诗词都不是凭空出现的,都有相对应的环境、感触、诗人的年龄阅历在其内。 又岂是你说抄就抄的? 就好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在踏春文会上,张口就来一首示儿。 还声情并茂的朗读。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估计第一时间迎来的不是别人的惊叹羡慕,反而会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与怀疑。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徐阳在出于应景考虑方面。 千挑万选,选出来一首乾隆帝的咏雪诗来。 而飞雪这首诗据说并非是由乾隆一人独立完成的。 前三句是乾隆对着一场大雪即兴所作。 然而,当前三句作完,这首诗的落款眼看着就要陷入僵局之际。 机灵的纪晓岚顺口补出了第四句,即“飞入芦花都不见。” 徐阳千挑万选选出这么一首诗,这其中有没有徐阳的恶趣味,那就不好说了。 “咚咚咚”房门再度被人敲响。 “进。” 吱啦一声,房门被人打开。 一身黑衣的赵万石踏步走了进来。 “赵万石见过主上。”赵万石恭敬行礼道。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免了,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赵万石站在徐阳对面恭敬的回答道:“回主上,事情打探清楚了。” 赵万石将事情经过详细诉说一片后。 便站在徐阳对面,默默等待徐阳的下一步指示。 徐阳闭上眼睛,脑海中快速的复盘整件事情。 “蔡雪凝、颜淇玉、董学孟、张安邦。”四个名字不断的在徐阳脑海中闪过。 许久,徐阳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询问道:“颜淇玉的情报黑衣卫掌握了多少。” 赵万石闻言当即回答道:“回主上,黑衣卫关于颜淇玉的情报并不多。” “只知道颜淇玉是颜长白的嫡长女。” “平日里此女对外性格极其柔和,深得颜长白喜爱。” 说罢赵万石再度沉默了下来。 徐阳心中明白,黑衣卫成立的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更何况黑衣卫成立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随着飞虎军在外征战。 哪儿有足够的时间去打探城内这些达官贵人的详细情况。 徐阳叹息一声吩咐道:“将颜淇玉的情报等级提升到二等。” 赵万石闻言立即回答道:“遵令!” 二等的情报等级说实话已经很不底了,要知道,张安邦这些纨绔子弟的调查等级才刚刚三等。 二等的情报在黑衣卫中已经属于重点关照对象了。 属于是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跟踪,去打听的那种了。 若不是颜淇玉在此次诗词事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徐阳也不会将她的情报等级调整到二等。 徐阳总感觉,这个颜淇玉必有大的企图,否则又何必冒着得罪张安邦的风险来帮他扬名?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公无私乐于助人的人。 徐阳定了定神继续询问道:“董学孟的情报现在掌握了多少了?” 早在黑衣卫建立之初,徐阳便命令黑衣卫悄悄打探四大副帅的详细情报。 虽中间因为战争有所延误,但徐阳相信,凭借黑衣卫的能力,多多少少还是能掌握一些有用信息的。 赵万石闻言立即回复道:“回主上,董学孟,泰安城四大副帅之一。” “也是唯一一个未参与耿昌起事被封为副帅之人。” “这董学孟被封为副帅的原因,泰安城流传的说法多达十几种。” “经过陈军师与我等分析判断后。” “一致认为,董学孟能被封为副帅的主要原因,一是因为董学孟二十多年前便是徂徕书院的院长。” “耿昌打败独眼陈取得泰安城之后,原本投靠独眼陈的文官在耿昌起事过程中,逃的逃死的死。” “为了稳固治理泰安城,为了获得文人的支持,因此耿昌特意请来了徂徕书院的院长董学孟。” “而董学孟接任副帅之位后,在徂徕书院拉起了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兵马” “据说在大军出征之前,有百姓看到过这支军队悄悄进了城。” “这些就是目前黑衣卫掌握的关于董学孟的基本情报。” 为了稳固治理泰安城、为了获得文人的支持,特意请来徂徕书院的院长作为四大副帅之一。 说实话对于这一点,徐阳心中感到无比正常。 自古以来便是文人治国,武人卫国。 徐阳将来泰安城之后所有的所见所闻在脑海中重新复盘一遍。 越发的感觉到泰安城的水,真他娘的深。 谁若是告诉他耿昌背后没有高人指点,打死他他都不带信的。 若没有高人指点,耿昌又岂会第一时间就寻到董学孟。 若耿昌背后没有高人,董学孟又岂会理会一个刚刚起兵占领了一座城池的耿昌? 若耿昌背后没有高人,泰安城又岂会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里,发展成山东路第一大城? 第197章 对练 耿昌背后的高人究竟是谁? 徐阳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徐阳与耿昌之间从来都不是敌人。 许久。 徐阳收回思绪继续询问道:“董学孟平日里口碑如何?” 赵万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有口皆碑。” “董学孟此人嫉恶如仇,他本人不但多次拒绝金国高官厚禄的招揽。” “还曾当着孔子与徂徕书院第一任院长的雕像发下过重誓。” “此生只要他董学孟还执掌徂徕书院一日,徂徕学子便一日不可入金朝为官。” “若有徂徕学子私自跑去金国为官者,他定会亲自出手将此人扫地出门。” “董学孟发下誓言的第二年,便有数位学子不信邪,跑去金国为官。” “结果那几人还未走到金国境内,便被董学孟率一百轻骑亲自追上。” “董学孟亲自将那几人枭首,并将头颅带回徂徕书院,悬挂于书院正门,以此来警示徂徕学子。” 听到这儿,徐阳不禁大笑一声。 这董学孟的脾性倒是与自家偶像极为相似啊。 这样的人,若是为友,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至于那让董学孟这位山东路文坛第一人,书法第一人赞叹一声好字这着实让徐阳有些汗颜。 无他,徐阳所写书法,其实也是文抄而来的。 或许那不应该叫文抄。 徐阳大学时曾跟着书法老教授沉下心思系统的学习过几年书法。 所学书法不是别人,正是明朝书法第一人的文征明。 实际上徐阳最擅长的并不是文征明的行书,而是文征明的小楷。 犹记得当初为了练好文征明的小楷,徐阳花费了多少苦功夫,又吃了那古板老教授多少次戒尺。 文征明书法中最为人看重、艺术成就最高的恰恰就是这小楷。 文征明的小楷清劲秀雅,有着小楷名动海外的赞誉。 若是有朝一日董学孟真的邀请徐阳参加文会。 想必到了那时,徐阳定会露一手自己的小楷书法。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董学孟种种事迹都与徐阳的偶像有着很大的共同点。 徐阳平生里最佩服的古代文人便是这种人了。 说起来徐阳当真是还要感谢董学孟。 因为董学孟的一番点评。 这三天时间里,不断的有城内良家子前来飞虎军打探情况。 而这些良家子打探飞虎军的情况无非是打算年后前来投靠飞虎军罢了。 据徐阳所知,这三天时间内,军营门口已经出现了足足有六七千的良家子了。 哪怕只能留下一半,那也有三千多人。 再加上凯旋途中,那已经预定好的三千民夫。 还未招兵,飞虎军一万一千兵额,便已经用去了大半。 待赵万石说完所有情报后。 徐阳低声吩咐道:“四大副帅的情报等级不变。于此同时,多多打探一下徂徕书院的情况。” “重点打探,徂徕书院近三年内有没有格外出色的学子。” 赵万石点头应道:“遵令。” 待赵万石走后,徐阳不由得笑出声来。 既然董学孟有意交好徐阳。 那么徐阳不介意对着徂徕书院动一动锄头。 说实话,自宋以来,文武双全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能够从徂徕书院挖来一两位文武双全的人物,那么对飞虎军日后的发展自然是极为有利的。 夜色已深。 收回思绪的徐阳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颇有种感叹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意思。 一夜无话。 次日。 腊月二十八。 卯时过半(后世早上六点钟) 太阳刚刚出头。 徐阳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走出房门望着空荡荡的校场。 不禁心中也有些空荡荡的。 “大部分弟兄们此时想必已经到家了。”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就在徐阳望着校场发呆时。 岳婉宁缓缓的走到徐阳身旁。 “徐大哥。”岳婉宁柔声问候道。 徐阳扭头一看笑道:“是我开门声吵到你了?” 岳婉宁平静道:“倒不是,平日我也是这个时辰便起了。” 徐阳看着岳婉宁手持一杆长枪问道:“练枪?” 岳婉宁点了点头询问道:“要不要练练?” 徐阳大笑一声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走,练练,让我看看你这正宗岳家传人的枪法究竟如何。” 岳婉宁笑道:“那就请好,伤到你可别怪我。” 徐阳大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到校场上。 从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两杆样式相同的木制长枪。 将其中一把丢给岳婉宁。 岳婉宁一把接过木制长枪,枪尖在盛满白灰的铁盆里面蘸了蘸。 待枪尖沾满白灰后。 岳婉宁摆开架势,一抖长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放马过来。” 徐阳见状大笑一声,同样将木制长枪枪尖沾满白灰。 手持长枪与岳婉宁对峙起来。 二人同样习的是沥泉枪法,此时所用长枪又都一样。 一时间谁也不敢先发制敌。 片刻后,岳婉宁终究没有徐阳能够沉得住气。 岳婉宁娇喝一声,木制长枪,枪出如龙直奔徐阳胸口。 徐阳早就在等这一刻了,不慌不忙双手握紧长枪。 身子向后撤去半步,于此同时手中长枪猛然向上一抬。 岳婉宁雷霆一击就此被徐阳挡住。 徐阳本想趁着岳婉宁枪劲用老之际迅速发起反攻。 谁知道,徐阳刚刚做了一个起手式,岳婉宁便迅速的后退将长枪拉开。 徐阳无奈之下,只好快跑几步追着岳婉宁攻击。 岳婉宁身为岳家正宗传人、飞虎军枪术总教头,自然不是白给的。 只见岳婉宁见招拆招。 一阵乒里乓啷声中,不知不觉间岳婉宁再度站稳脚跟。 站稳脚跟后,岳婉宁瞬间猛起反扑。 手中长枪如同拥有灵性般。 招招直奔徐阳要害。 逼得徐阳不得不竭尽全力格挡。 半刻钟后,徐阳抓住岳婉宁停顿的一个瞬间。 双手同时发力,手中长枪枪出如龙,直奔岳婉宁要害。 徐阳哪里想得到,此招非但没有伤到岳婉宁,反而使他彻底输了这场比试。 就在徐阳长枪即将刺中岳婉宁的一瞬间。 岳婉宁手中长枪不知为何竟诡异的刺在徐阳胸口。 枪尖上的白灰直接印在了徐阳胸口,而此时,徐阳的长枪距离岳婉宁要害仍有一指距离。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若是在战场上,此时的徐阳恐怕早已死去。 直到这时徐阳才发现,什么狗屁破绽,那明明就是岳婉宁设下的圈套。 半路出家的和尚,到底还是比不过土生土长的僧人。 徐阳这个半路练枪的人,打不过从小习练沥泉枪法的岳婉宁。 这毫不奇怪。 若是徐阳这只练了一两个月沥泉枪法的人,能打得过从小习练沥泉枪法的岳婉宁,那才真的有诡呢。 第198章 故事 自从回到泰安城后。 无论刮风下雨,徐阳每天都会早起锤炼自己的枪法。 但不知为何,每日虽锤炼枪法到筋疲力尽。 但徐阳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晦涩感。 始终感觉总有什么地方用不出来力气。 即使招式相同,但总感觉发力点有些不对。 练得时间长了,甚至会感觉头晕、胸闷。 这种感觉在战场时是从未出现过的。 在岳婉宁长枪枪头刺中自己胸口的那一刻,徐阳终于明白了为何会出现那种晦涩感。 沥泉枪法是杀人技。 成天对着空气,对着稻草人练习枪法这并不能说是错了。 错的是自己对着稻草人、对着空气练枪时心中没有紧迫感、没有杀意。 为何在战场时自己虽练习枪法时间不长,但却从未出现过这种问题。 无他,战场上但凡出现一丁点的差池,自己便会丧命于金军长枪下。 想明白这一点的徐阳心中不由得更加感激岳婉宁了。 若不是岳婉宁忽然要和他对练,恐怕真的要很久很久他才能发现问题的根本原因。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他很有可能已经被敌人的长枪透体而过了。 徐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目光真诚的看向岳婉宁。 缓缓开口道谢:“婉宁,谢谢。” 岳婉宁一时间弄不明白,好好的,徐阳为什么要和她道谢。 急忙收回刺向徐阳的长枪,疑惑道:“徐大哥?” 徐阳见岳婉宁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再与她解释。 摇了摇头徐阳开口说道:“继续?” 岳婉宁点了点头,稍稍后退几步双手再度紧握长枪。 徐阳收回所有思绪,全神贯注的戒备着。 忽然。 岳婉宁再度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的便是此时的岳婉宁。 岳婉宁快速一动,身子虽然在高速运动,但双眼却从未从徐阳身上挪开半寸。 “唰!” 岳婉宁找准时机,一枪猛然刺向徐阳腿部。 此时已然将对练当作真实战场的徐阳。 见状并未向后退去,一但向后退去固然能够更容易躲避岳婉宁刺来的长枪。 但与此同时,徐阳将会再一次失去先机。 徐阳全神贯注,将全身力量下沉到腿部。 在岳婉宁长枪刺来的一瞬间,整个人猛然腾空而起。 半空中,徐阳再度将浑身力气下沉到腿部。 双脚直接踩向岳婉宁刺来的长枪。 但岳婉宁又岂是吃素的,这一招,同样也是虚招。 就在徐阳双脚即将踩向长枪的一瞬间。 岳婉宁单手用力将拖拽手中长枪,长枪瞬间向后移动了一尺。 电光火石之间,岳婉宁另一只手猛然抓住枪杆。 趁着徐阳仍未落地之前,双手猛然用力。 枪尖直接刺向徐阳腹部。 枪尖触碰到徐阳腹部时,惯性仍未消散。 直接将徐阳重重的推向一边。 腹部遭受一击时徐阳刚刚落地,仍未站稳。 脚步踉跄几步,徐阳直接向后摔去。 看样子一个狗啃泥是避免不了了。 好在岳婉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徐阳的手,将徐阳重重的揽在怀里。 这才避免的徐阳摔一个狗啃泥。 待重新站稳后,徐阳满脸通红的从岳婉宁怀中挣脱而去。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徐阳一时间竟也会感到无比的不好意思。 岳婉宁轻笑道:“徐大哥,你这枪法,一言难尽啊。” 你赢了,你说什么都对。 徐阳不由得暗暗腹诽。 收回心思,徐阳装作平静道:“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我这枪法确实烂到家了,还需要多练练。” 岳婉宁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毫不客气道:“确实太烂了,休息片刻再来。” 岳婉宁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其实徐大哥你的枪法已经强过很多人了。” “若不是如此,在青云山谷外完颜广武也不会死在沥泉枪下了。” 徐阳刚想摇摇头说自己那时候是被逼的。 结果还不等徐阳做出一丁点的动作。 岳婉宁便毫不客气的继续说道:“那时候,你的枪法中充满了锐利与杀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到泰安城之后,你的枪法中缺少了杀意。” “至少,第一次对练中,我从你的枪法中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岳婉宁摇了摇头。 “沥泉枪法是战阵枪法,是杀人技,心中没有杀意,根本就无法发挥出沥泉枪的威力。” “而且,你是不是经常感觉自己独自练枪时,总感觉自己发力不对,头晕眼花?” 徐阳刚刚已经想明白自己问题出在哪儿了。 但若是有枪术高手愿意指点,他自然是极为乐意的。 徐阳重重的点了点头。 岳婉宁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心中没有杀意。” 若是在战场上,生死一线之际自然不用担心杀意的问题。 但这是在校场,没有敌人。 第二次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让心中产生杀意,但已然还是不行。 百思不得其解的徐阳再度询问道:“该如何才能做到时刻保持杀意。” 岳婉宁沉思片刻后回答道:“设立一个无比强大的假想敌。” 徐阳疑惑道:“设立一个假想敌?” 岳婉宁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不好形容。”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真正厉害的古武都有这种问题。 岳婉宁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当初是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才算勉强领会到了。” 徐阳询问道:“什么故事?” 岳婉宁缓缓开口说道:“父亲说,当初岳飞岳大元帅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 “与麾下大将高宠在对练时多次发生发力短闷的情况。” “而这种情况在战场上却从未发生过。” “岳大元帅也知道是因为杀意问题导致的,于是求教自己师傅,当时大宋第一枪术高手周桐。” “周师傅让岳大元帅每次握住沥泉枪时,都先在心中虚构一个敌人。” “而虚构的敌人,需要一次比以此强大。” “直到所有敌人都无法让他产生杀意时,便将自己虚构成自己的敌人。” “就这样一路练下去,打下去,直到有一天自己的假想敌再也无法让自己产生杀意。” “到了那时,枪法便算大成。” 第199章 杀意 假想敌? 徐阳刚刚已经尝试着将岳婉宁代入敌人的角色了。 可结果还没过一招,便惨败 徐阳闭上双眼,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刚刚岳婉宁所讲的故事。 许久。 徐阳再度睁开双眼,这一刻他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徐阳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想我有些明白了,婉宁,再来?” 岳婉宁见徐阳似有领悟,自然乐意与徐阳多对练几次,好帮他彻底领悟沥泉枪法的真意。 岳婉宁点了点头,缓缓向后退去。 再度握紧长枪,死死盯着徐阳的动作。 这一次,徐阳依旧没有选择先发制人。 岳婉宁死死盯着徐阳的双眼。 忽然,她发现,徐阳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杀意。 杀意并不浓。 岳婉宁知道,此刻的徐阳正在关键时刻。 等待 静静地等待 一刻钟后,徐阳动了。 这次的他选择了先发制人。 脚步虚晃几步,待冲至岳婉宁近前时,徐阳手中长枪猛然刺向岳婉宁腹部。 这一招,早在第一次对练时,徐阳便已经用过。 但岳婉宁却发现,与第一次相比。这一次的徐阳明显要强上无数倍。 眼看长枪即将刺中自己,岳婉宁急忙向右侧身,堪堪避过徐阳这必杀的一击。 深知沥泉枪法变化多端的岳婉宁不等自己站稳脚跟。 便踉跄着向后退去。 后退的同时左手松开了紧握着的枪杆。 岳婉宁边退边用右手挪移枪杆。 后退两三步时,岳婉宁右手仅仅只握住木质长枪的枪尾,枪尖垂落地面。 徐阳心中暗道一声:“拖枪式。” 徐阳不由得开始全身心戒备起来。 趁着前冲的惯性。 徐阳打出了第二击,长枪在手中一收一放,再度攻向岳婉宁腹部。 但这次,徐阳并未用出全力。 仅仅用出了九成的力气,尚留一分,以防不测。 就在徐阳打出第二击的同时。 岳婉宁脚步一顿、不再后退。 整个人反而向前跑了一步。 正是这一步的距离,刚刚好能够让岳婉宁左手握住枪杆。 “呀!”岳婉宁娇呵一声,双手同时发力。 原本垂落在地面上的长枪,瞬间弹射起来,直奔需要必守之地。 电光火石之间,徐阳迅速判断出局势,并且做出反应。 那便是必须防守,若不防守,自己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真没想到,这岳婉宁够狠的啊。 来不及多说什么。 徐阳迅速放弃刺向岳婉宁,将手中长枪微微一偏。 “铛”的一声。 徐阳手中木质长枪扫向岳婉宁挑来的攻势。 直接将岳婉宁手中长枪磕飞两尺距离。 岳婉宁本就是攻敌必救,见状并不垂头丧气。 飞快收回长枪。 还不等徐阳松口气,岳婉宁便再度率先发动攻势。 岳婉宁手中长枪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频频攻向徐阳要害。 无奈之下,徐阳只好再度被动的防守。 中间偶尔有几次反打,但很快便会被岳婉宁抓住机会再度反打回来。 越打,徐阳心中便越兴奋。 此时的他显然已经找对了方法,虽是被动防守。 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竟一次也没有感觉到那种发力不对的感觉。 两刻钟后。 校场上的两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几息后,徐阳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腹部。 一杆木质长枪,此时正死死顶在自己腹部。 徐阳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岳婉宁。 此时的岳婉宁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脸上则带着心有余悸的放松感。 徐阳手中的长枪此时距离岳婉宁胸口依然不足一指的距离。 徐阳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说道:“这次,又是我输了。” 岳婉宁大口喘息几声,待呼吸稍稍平复后回答道:“徐大哥,你已经找到窍门了,再来几次的话,估计输的就是我了。” “你这悟性比起当初的我,已经强了十几倍了。” “想当初我可是足足用了十一天时间才能初步掌握杀意。”岳婉宁感慨道。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杀意自己从来都不缺。 自己缺的是如何调动杀意。 徐阳笑着开口说道:“休息两刻钟再来?” 只要能帮到徐阳,怎样都可以的岳婉宁自无不可。 岳婉宁轻轻点了点头,拖着长枪走向校场一旁独自闭目休息。 徐阳轻笑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先前对练的画面。 许久,徐阳喃喃道:“现在看来,我的枪法还有很大的不足。” “好在有婉宁这个岳家传人在,要不然恐怕要走不少弯路。” 两刻钟后。 徐阳与岳婉宁同时睁开双眼。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辰时过半(后世早上八点钟。) 二人再度站在校场上,对峙起来,这一次谁也没有率先发动攻击。 清晨的阳光撒照在二人身上,为二人披上一层金色的似纱。 若是没有手中长枪,那么一切都将显得无比美好。 可惜。 二人手中不单单有长枪,望向彼此的眼神中还充满了杀意。 就在二人对峙时。 一个有一个留守的飞虎军士卒出现在校场上。 一百多飞虎军士卒望着充满杀气的二人,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清二人所用长枪枪头皆为木质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对练啊。 赵小虎轻轻拍了拍身旁的陈亮低声询问道:“陈秀才,你感觉徐大哥能赢还是岳教头能赢。” 陈亮看了一眼对峙的二人头也不回的答道:“岳教头。” 赵小虎反驳道:“不不不,我看是徐大哥会赢,别忘了徐大哥在战场上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陈亮扭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赌一把?” 徐阳在赵小虎心中已然神化,赵小虎自然对徐阳极有信心。 赵小虎自信满满道:“赌就赌,十两银子的?” 陈亮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放置在地面上:“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 二人都拿了犒赏金,此时的二人谁也没有将这十两银子放在眼里。 赵小虎见状,仿佛生怕陈亮反悔一般,急忙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放在地上。 赵小虎自信满满道:“可不许反悔啊。” 陈亮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对赵小虎的可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200章 胜负手(万更完毕) 就在陈亮与赵小虎对赌达成的一瞬间。 原本阳光下互相对峙的二人。 忽然全部动了。 二人脚步同时踏地。 猛然间冲向对方。 几乎是同时,二人手中木质长枪如同毒蛇般,猛然咬向对方。 徐阳与岳婉宁同时侧身躲过对方的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 徐阳猛然变招,长枪如同巨蟒甩尾般扫向岳婉宁侧腹。 岳婉宁手疾眼快,急忙架起长枪格挡。 “砰”的一声,长枪撞击在了一起。 余劲未消之际。 徐阳左腿猛然后撤半步,使得长枪迅速抽离。 双手紧握枪杆,猛然向前一送,长枪直直的刺向岳婉宁胸口。 岳婉宁猛然向后仰去。枪尖擦着岳婉宁面门而过。 岳婉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徐阳木质长枪的枪杆。 整个人顺势滑向徐阳。 临近之际,手臂猛然肘击徐阳腹部。 来不及躲闪的徐阳硬挨了一击肘击。 岳婉宁一击得手,刚想后撤。 但,徐阳又其是那种心甘情愿吃亏的人? 强忍着腹部剧烈的绞痛,徐阳猛然间一脚揣向岳婉宁腹部。 岳婉宁见势不好,急忙丢掉手中长枪。 整个身子躬成虾米状。 于此同时,岳婉宁丢掉长枪的双手猛然抱住徐阳踹来的右腿。 “呀!”岳婉宁娇呵一声,使出浑身力气试图将徐阳甩到一边。 可惜,岳婉宁力气终究还是没有徐阳力气大。 堪堪将徐阳甩的挪动了一步,便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见状,岳婉宁不得不放弃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猛然将徐阳的右腿摔向地面。 此时徐阳已然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正要打向岳婉宁手臂。 无奈之下,岳婉宁只好使出懒驴打滚,滚向地面的同时,一手捞住地面上的长枪。 整个人快速的朝着徐阳反方向滚去。 徐阳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一时间,整个人充满了无奈感。 好好一漂亮女子,对练竟使出此等招式。 真真是,好啊。 徐阳心中为岳婉宁大叫一声好,懒驴打滚别看上不了台面。 但真正生死对决时,往往这上不了台面的懒驴打滚能在最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徐阳稳住心神,手持长枪再度冲向岳婉宁。 而此时的岳婉宁显然已经站稳脚跟,长枪仿佛长在手中般被她握的紧紧的。 校场旁。 一百多号人,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枪术总教头使出懒驴打滚这一招。 一时间,一百多个飞虎军士卒脸色各异。 陈亮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校场上再度打的不可开交的二人。 赵小虎愣了几息,拍了拍陈亮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陈秀才,陈秀才哈哈哈。” 陈亮扭头看向笑的直不起腰的赵小虎无奈道:“还没分出胜负呢,小虎你高兴的未免太早了。” 赵小虎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很快他发现没用,不知为何总是想要发笑。 赵小虎哈哈大笑道:“陈陈秀才总总教头她都使出驴打滚了还还怎么赢徐大哥哈哈哈” 陈亮反驳道:“那只是岳教头一时失误,更何况此时岳教头与主上显然是在真正切磋。” “二人此时就仿佛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对敌一般,一时不敌,使出驴打滚的招式来。” “看似不雅,实则这是最好的保命手段,战场上别说驴打滚了,就算再不雅的招式,只要能保命,就是好招式。” “还有啊,小虎,你若是在笑,信不信我一会告诉总教头?”陈亮似笑非笑的威胁道。 “额,咳咳。”本来正大笑的赵小虎听到陈亮最后一句话,急忙想要止住笑声。 笑声倒是止住了,整个人却开始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赵小虎才止住咳嗽。 赵小虎摸了一把咳出来的眼泪开口说道:“陈秀才,不带你这样的啊。” 陈亮笑而不语。 赵小虎见状急忙对着陈亮说好话。 被总教头亲自指点的日子,赵小虎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赵小虎至今仍记得,上次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岳婉宁女儿身。 便被岳婉宁以指点的名义,明里暗里打了无数次。 偏偏他还打不过一个身为女儿身的岳婉宁。 “不读书,夸人都不会夸。” 听着赵小虎,反过来复过去一直重复那几句夸人的话,陈亮心中无奈道。 陈亮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好了小虎,闭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都不是那多嘴的人。” 赵小虎闻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岳婉宁的可怕,赵小虎便理智全无。 早就将陈亮从不多嘴这件事给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了。 陈亮目视校场,缓缓开口说道:“快要分出胜负了。” 赵小虎闻言急忙看向校场。 可惜当赵小虎看去时,胜负已分。 赵小虎呆呆的看向校场,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徐徐大哥输了?”赵小虎喃喃道。 校场上,徐阳枪指岳婉宁右臂。 而岳婉宁的长枪则刺中了徐阳的胸口。 成功的在徐阳身上再添一道白色印记。 对于这一幕,徐阳非但没有丝毫沮丧之意,甚至还有些满意。 缓缓收回长枪,徐阳笑道:“这次又是你赢了。” 岳婉宁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差一点而已,比起上一次,你又大进一步,假以时日恐怕我再难是你对手。” 岳婉宁不得不感叹徐阳的悟性,从第一次的差劲,到第二次的入门。 再到这一次,成功反打数次,并伤到自己,徐阳的进步不可谓不快。 徐阳闻言缓缓摇头说道:“我能感觉到,最后你是体力有些不支。” “而且,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我这只能算是刚刚入门。” “以后的日子,还请婉宁你多多指教。”徐阳满脸诚恳的说道。 岳婉宁闻言喜笑颜开,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嗯。 徐阳继续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该开饭了。” 岳婉宁闻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心情极好。 蹦蹦跳跳的回了二层小木楼。 第201章 校场下落 巳时(后世上午九点钟。) 用过早饭后,留守营地的二百余飞虎军士卒,自发的与校场集合。 再度开始了日常训练。 徐阳站在校场边,看着校场中的两百余飞虎军士卒久久未语。 这两百余飞虎军士卒,各个都是徐阳的熟面孔。 其中不少人都属于第一批追随徐阳的。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还有两天便过年了。 这些人是因为没钱回家过年吗? 显然,不是。 昨天刚刚发了犒赏,多的不敢说这两百余士卒每个人身上都不会少于五十两银子。 若是有家,谁又愿意在军营中过年呐。 许久。 徐阳轻声开口说道:“去将陈军师找来。” 身旁亲卫双手抱拳回应道:“尊令。” 片刻后。 陈亮脚步飞快的从住所奔来。 “这么着急,出什么问题了吗?”陈亮气喘吁吁道。 也怪那亲卫,只说徐阳找他,多一个都不多说 徐阳扭头看向气喘吁吁的陈亮吩咐道:“还有两天就过年了,稍后你带着小虎去采买一些年货。” 不是徐阳不想自己去,实在是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过年。 这个时代的山东路都有那些习俗,他根本就不清楚。 万一买错了,或者买到什么禁忌了,那就难看了。 陈亮闻言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道:“就就这?” 徐阳点了点头:“就这。” 陈亮刚想点头答应。 徐阳继续说道:“对了,打听打听,看看军中有没有老家不是山东路的。” 陈亮不解道:“打听这个干嘛?” 徐阳解释道:“每个地方的习俗不一样,这是飞虎军成立的第一个年关,尽量把每一个士卒都照顾道。” 陈亮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不愧是主上,考虑的就是周到。” 待陈亮走后,徐阳刚想寻岳婉宁继续练枪。 忽然,从校场外,奔来一骑。 徐阳定晴一看,来人正是今日值守营门的校尉--赵铁柱。 距离徐阳还有五十步远时。 赵铁柱一嘞缰绳,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声后,前蹄朝天高高跃起。 待战马站稳挺好,赵铁柱直接翻身下马,快步朝着徐阳跑来。 “报!将军,耿大小姐贴身丫鬟秋竹在外求见。”赵铁柱恭声说道。 秋竹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竟然也会通报了? 徐阳一想到秋竹的脾气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大战之前秋竹这丫头可没少怼他。 徐阳收回心思开口说道:“让她进来。” 二层小木楼书房内。 徐阳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秋竹。 轻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果然,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你站的高度。” 徐阳起身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 轻轻地推到秋竹面前说道:“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 秋竹急忙起身接过茶杯,用尽全力压住内心的紧张道了一声谢。 他也不想这样,归根结底还是徐阳身上的气势变了。 秋竹至今仍记得刚见徐阳时,徐阳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出头的小子。 手底下有着两千难民组成的军队。 像这样的无名小将军,她不知道见过多少。 自然可以平等对待。 那个时候的徐阳,身上毫无气势可言。 而此时,秋竹望向眼前这个虽一脸笑容看似人畜无害的徐阳,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有些害怕。 许是被徐阳一次又一次辉煌的战绩给吓到了。 纵使徐阳满脸笑容,她依旧感觉徐阳背后凶焰滔天。 徐阳轻笑道:“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蝉儿呢?” 秋竹定了定神,努力平复了几下呼吸回答道:“回回徐将军话” “是是小姐让我过来的。” 徐阳指了指秋竹面前的茶杯说道:“先喝口茶,平复一下呼吸。” 结结巴巴的说话,秋竹说的累,徐阳听得也累。 秋竹闻言连忙端起茶杯,一口喝干杯中茶水。 徐阳轻笑道:“平复一下呼吸,什么时候感觉心情平复了再说,不着急。” 许是那杯茶水,许是因为徐阳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 渐渐的,秋竹心情平复了许多。 秋竹感激道:“多谢徐将军体谅,现在可以了。”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继续说。” 秋竹双手握住茶杯,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这样的。” “小姐这次让我过来,是让我给您说一声,校场的事情定下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耿蝉儿一直在为校场的事情奔波,外城是不小,但还是那句话。 除了耿昌嫡长子耿克金,和耿昌嫡系部队龙骑军外,整个泰安城大大小小的势力,谁也无法单独在外城占据一个万人校场。 别的先不说,单单耿昌那一关他们就过不了。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徐阳询问道:“在城外还是城内?” 秋竹回答道:“城内。” “城内?”徐阳反问道。 秋竹重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城内。” 徐阳追问道:“城内还有这么大的校场?” 秋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秋竹急忙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本来是没有的,但不知为何,老爷和小姐与几位副帅争吵多日后,将张副帅麾下几位将军的校场给收了回来。” “那几位将军全部被老爷给赶到城外去了。” “听小姐说,除了安副帅意见颇大之外,其他几位副帅都持无所谓的态度。” “而张副帅更是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徐阳闻言瞬间便明白了个大概。 估计还是战场上那件事导致的后果。 飞虎军扩军多少,犒赏多少,校场安置在何处,这些估计那天在大纛下就已经博弈的七七八八了。 这或许也是张安国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的根本原因。 而安守礼估计也不过是想最后争取一下罢了。 想明白因果后,徐阳再度询问道:“张安国麾下将军的校场我记得都不算太大啊,该不会是一千五百亩校场分成好几处。” 若是这样,那还真不如在城外安营扎寨。 一千五百亩校场,对于徐阳之后的计划来说至关重要。 容不得出一丁点的差池。 第202章 金凤步摇 按照徐阳的计划。 一千五百亩的校场,至少会拿出来三百亩左右的土地,用来建造火器工坊之类的工坊。 这类工坊,唯有放在军中,时刻派人把守,才能让人放心。 若校场真的分成好几块。 势必将会大大影响徐阳的计划。 秋竹没有让徐阳多等,闻言立即回答道:“刚开始确实是分成三处。” “不过这三处校场距离都挺近的。” “本来这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最后还是小姐力排众议,强烈要求将三处校场合一。” 徐阳追问道:“三处校场有多大?” 规定的是一千五百亩,若是超过一千五百亩别人先不说,张安国估计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秋竹回答道:“三处校场共有两千亩,但若是将三处校场全部打通,面积将会扩大到三千亩。” “三千亩?”徐阳差异道。 飞虎军犒赏校场一千五百亩,耿蝉儿的武略军原本就有五百亩的校场,再加上这次犒赏的五百亩,加一块才刚刚两千五百亩。 三处校场相连面积则会变成三千亩,这多出来的五百亩该如何处理? 是继续分给其他军队还是怎样。 徐阳询问道:“此事定下来了吗?” 秋竹点了点头回答道:“已经定下来了,年后会由大元帅府出面将三处校场合一。” 徐阳追问道:“多出来的五百亩怎么处理?分给其他军队还是?” 秋竹回答道:“小姐出一万五千两银子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徐阳差异道。 秋竹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买下来了。” 一万五千两银子买下外城五百亩的校场,这事估计也只有耿蝉儿和耿克金能做到了。 不过这倒也是耿蝉儿的作风。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张安国就没反对?” 秋竹笑了一声回答道:“这次张副帅还真反对了,不过被小姐给怼了回去。” “前几年张副帅就提议过要将三处校场合一,多出来的这一千亩土地,张副帅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却一直被老爷给压着。” “这次小姐只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便让三处校场合一。” “直接气的张副帅拂袖离开,估计现在张副帅恨老爷和小姐恨的咬牙切齿的了。” 闻听此言,一时间徐阳脑海中思绪乱飞。 战场上耿昌和张安国之间就已经差不多撕破脸了,若不是为了泰安城的稳定。 估计耿昌早就将张安国给拿下了。 此番校场之事,极有可能又是一次试探。 而张安国估计早有预料,生气是假,做样子才是真。 虽没有亲眼看到几人议事的场面,但徐阳内心早已脑补了一场大戏。 徐阳至今还记得,凯旋那日,张安国望向自己的平淡眼神。 这种大仇大恨都能平静视之的人物,又岂会为了区区校场便大发雷霆? 徐阳心中叹息一声暗道:“果然,能混到高层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秋竹见徐阳神游物外,一时间不敢再多言语。 许久,徐阳回过神来询问道:“蝉儿现在在忙商业上的事情?” 校场的事情已经搞定,按理来说应该是耿蝉儿来找徐阳,但此番耿蝉儿未至,却派出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很显然,耿蝉儿大概率是在弄商业上的事情。 想到这儿,徐阳内心满满的感动。 秋竹点了点头回答道:“小姐此时应该还在议事,商业上的事情比较简单,奴婢来之前小姐还说,估计今天日落之前能够全部搞定。” 徐阳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稍等我片刻。” 说着,徐阳起身离开书房。 回到自己卧房,从床榻下拉出一个大木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盛放着满满的金银珠宝。 徐阳扒开金银珠宝,露出最下方的一个檀香木制成的小盒子。 将檀香木盒取出,迈步走进书房。 “回去将这个送给蝉儿。”徐阳将檀香木盒递给秋竹,吩咐道。 秋竹伸手接过檀香木盒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元帅府。 秋竹刚一走到前院,便看到耿蝉儿满脸疲惫的从议事厅走了出来。 秋竹急忙上前问候道:“小姐,您没事。” 耿蝉儿摇了摇头疲惫道:“没事,扶我回去。” 秋竹搀扶着耿蝉儿慢慢走向后院。 若不是耿蝉儿再三叮嘱,在见到徐阳的那一刻秋竹便会将实情告诉徐阳。 校场与商业,哪一个是好争取的? 这几日耿蝉儿几乎天天都坐在议事厅内与安守礼安副帅争吵,与张安国张副帅争吵。 哪次不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的后院。 闺房内。 秋竹心疼道:“小姐,您这样为他好,值吗?” 耿蝉儿莞尔一笑肯定道:“值。” 秋竹劝解道:“可,无论如何您都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这几日就没见您清闲过一刻钟。” 耿蝉儿斜靠着床榻轻声说道:“战场上我帮不到他,回泰安城了我岂能不帮他?” “好在,一切都搞定了。”耿蝉儿轻松道。 秋竹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不由得对男女之情开始恐惧起来。 在秋竹的印象中,以前的小姐可从未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自从徐阳出现之后,小姐都变得有些陌生了。 忽然,秋竹想起什么似得急忙说道:“对了小姐。” 耿蝉儿疲惫道:“怎么了秋竹。” 秋竹从怀中取出徐阳交给她的檀香木盒子,递给耿蝉儿说道:“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耿蝉儿轻笑一声接过秋竹手中檀香木盒子。 徐阳能有心给她带礼物,这已经让她很是意外了。 至于盒中究竟盛放着什么,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秋竹见耿蝉儿没有打开的意思,好奇道:“小姐,要不您打开看看?” 一路上秋竹数次想要打开,可一想到徐阳不怒自威的样子愣是吓得动都不敢动。 现在回了自己家,见了自家小姐,秋竹不由得再度恢复了活性。 耿蝉儿知道自己这贴身丫鬟好奇心重。 若是之前,定会多番逗弄与她,可此时的耿蝉儿浑身疲惫,根本就生不出戏弄之心。 耿蝉儿轻轻将檀木盒子打开,还不等盒子彻底打开,秋竹便凑了上来。 耿蝉儿轻笑一声继续将盒子打开。 “哇,好漂亮!”盒子大开,秋竹惊叫一声。 “小小姐这这也太好看了。”秋竹双目圆瞪,目光中充满了惊叹。 盒中盛放的是一直金钗。 金钗整体成凤凰遨天状,在金色凤凰口中还叼着几串流苏,流苏中间缠绕着一个小球。 耿蝉儿微笑着将步摇金钗取下,凑近了一看,小球内还盛放着一块美玉。 美玉上雕刻着耿蝉儿三个小字。 一时间,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耿蝉儿也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这把金凤步摇钗正是徐阳前几日亲自作图寻城内最好的匠人打造的。 本想见面后亲自送给耿蝉儿,可却一直没有机会。 秋竹虽说的轻松,但徐阳是什么人? 经历过生死大战的人,最是注重细节。 秋竹虽故作轻松,但徐阳依旧能够从一些细微的细节上判断出,事情可能并没有秋竹说的那么简单。 此时送金凤步摇钗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诉耿蝉儿,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爱情是相互的,若是一昧的索取,那样的爱情注定是长久不了的。 徐阳虽没谈过恋爱,但前世该喝的鸡汤却一顿都没少过。 第203章 背后高人 自见过金凤步摇的那一刻,耿蝉儿便明白了徐阳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时间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瞬间涌上耿蝉儿心头。 耿蝉儿不自觉的将金凤步摇捧如怀中。 一旁的秋竹一脸羡慕的说道:“小姐,这钗子好漂亮啊。” 耿蝉儿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秋竹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发现耿蝉儿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脸庞。 秋竹瞬间便慌了神,印象中,除了那年二公子战死时,小姐流泪了。 其余时候她从未见过自家小姐流眼泪,一次也没有。 秋竹慌张道:“小小姐你怎么了?” 耿蝉儿流着清泪的眸子始终盯着金凤步摇口中的玉石,并未搭理秋竹。 这无疑让秋竹更加慌张了。 秋竹急切道:“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秋竹啊。” 见耿蝉儿久久未语。 秋竹怀疑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钗子小姐不喜欢?” “小姐若是不喜欢,秋竹这便丢掉?” 耿蝉儿依旧未语。 秋竹慌张到眼泪横流,泪眼飘渺道:“还是因为徐将军惹小姐生气了?只要小姐你说句话,秋竹秋竹这就去校场给小姐出气!” 虽惧怕此时的徐阳惧怕到骨子里,但为了自家小姐,秋竹还是能豁出去这条命的。 耿蝉儿依旧未语。 秋竹慌张之下试图推推耿蝉儿。 碰触过后,果不其然,耿蝉儿瞬间便回过神了。 耿蝉儿拿起金凤步摇,缓缓插在头发上,扭头看向秋竹。 轻声询问道:“好看吗?” 小姐终于说话了,秋竹瞬间喜极而泣,连连点头说道:“好看,好看,小姐您带什么都好看。” 耿蝉儿莞尔一笑,吩咐道:“将铜镜取来。” 秋竹连连点头,脚步踉跄的快步跑向外间。 不到十息时间,秋竹便将铜镜取来。 耿蝉儿望着铜镜内佩戴着金凤步摇钗的自己,不由的笑的更开心了。 许久。 耿蝉儿将金凤步摇取下,吩咐道:“秋竹,你先出去,我累了。” 秋竹深怕自己小姐出什么问题,急忙追问道:“小姐,您真的没事?要不我还是去请刘先生来看看。” 秋竹口中的刘先生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战场上徐阳求龙骑将军石金虎找来的那个披甲的中年军医。 耿蝉儿闻言急忙开口拦住秋竹:“我只是这几日连日奔波有些困乏罢了,这点小事就别麻烦刘先生了。” “更何况此时刘先生和父亲有要事相商,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 若是徐阳在此定会十分确定,这位刘先生十有八九便是站在耿昌背后的那位高人。 若非如此,一个普通军医岂会在战场上身穿铁甲? 若非如此,一个普通军医能被龙骑将军石金虎那么尊敬? 若非如此,一个普通军医又岂能与一城无冕之王面对面商议事情? 待秋竹走后,耿蝉儿再度将金凤步摇钗放回檀木盒内。 缓缓走向床榻。 褪去海棠色如意云锦对襟长袄,合衣躺在床榻上。 这段时间为了飞虎军的校场与商业,她实在是太累了。 一刻钟后,耿蝉儿翻来覆去始终无法沉睡。 明明身子已经困乏的连睁眼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但不知为何就是睡不着。 耿蝉儿缓缓起身再度打开檀木盒子。 将里面的金凤流苏钗取出,再度躺回床榻上。 盖上被子,双手持握着金凤流苏钗,不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了个一天一夜。 第二日辰时(后世上午七点钟。) 经过一天一夜休息的耿蝉儿再度重获活力。 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床榻上。 “秋竹,秋竹!”耿蝉儿活力十足的喊道。 “来了,来了小姐。”秋竹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从外间快步走来。 秋竹询问道:“怎么了小姐。” 耿蝉儿站在床榻上神气十足的吩咐道:“备马,去校场!” 秋竹不确定道:“现在吗小姐?今天可都腊月二十九了,校场估计早就没人了。” 耿蝉儿信誓旦旦道:“快去备马,校场肯定有人。” 秋竹见状立马想到,自家小姐去校场是假,寻徐阳才是真。 秋竹低声询问道:“小姐怎知徐将军在校场,而不是在东城的宅子呢。” 昨日秋竹才去过校场,整个校场上只有一百多号人。 临近过年,徐阳在内城还有一套被赏赐的宅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去内城过年。 耿蝉儿闻言轻笑一声:“那宅子我估计他一次都没去过。” 耿蝉儿印象中的徐阳,来泰安城许久,只和自己出去过一次,其余时候要么在校场训练要么就是在那栋二层小木楼内。 更何况,她自认徐阳并不是那种骄奢之人。 耿蝉儿继续说道:“好了好了,快去备马。” 秋竹笑着答应道:“是,小姐。” 待秋竹走后,耿蝉儿猛地跳下床榻,快步走向衣柜。 “这件不行。” “这件也不合适。” “这件是不是太素了。” “哎呀,这件太花了,不行不行他肯定不喜欢。” “烦死了,怎么这么多衣服。”耿蝉儿对着满满一衣柜的衣服愁眉不展。 秋竹备马回来时,一进内间差点惊叫出来。 此时耿蝉儿闺房内间仿佛遭了贼一般。 床榻上、地面上、书桌上、甚至连窗台上都丢满了衣服。 而耿蝉儿正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望着满屋子的衣服发呆。 “小姐?小姐?”秋竹低声询问道。 耿蝉儿一把抓住秋竹的手,仿佛遇到救星般急忙说道:“秋竹,你来的正好,你帮我挑一身合适的衣服。” 秋竹轻笑道:“小姐您穿什么都好看。” 耿蝉儿美眸一瞪佯作生气道:“去去去,少拍马屁,快帮我选一身合适的衣服。” 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耿婵儿连忙补充道:“记得不要太素,也不要太花。” 秋竹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放心小姐,包在我身上。” 从小一块长大,所说谁最了解耿婵儿的心思,那必属秋竹无疑了。 秋竹伏身将满屋子的衣服规整了起来。 片刻后,秋竹挑选好几件合适的衣服。 一一摆在床榻上。 秋竹轻声说道:“小姐,您试试这一身。” 耿蝉儿闻言点了点头,飞快的拿起床榻上的几件衣服。 在秋竹的帮助下穿戴起来。 片刻后,耿蝉儿对着镜子照了照,顿感十分满意。 “不花,不素,刚刚好。”耿蝉儿夸赞道。 秋竹笑着拍马屁道:“主要还是小姐您长得漂亮。” 耿蝉儿翻了一下白眼说道:“少拍我马屁,走,去校场。” 不等秋竹回应,耿蝉儿便大步流星的踏出闺房。 刚踏出房门耿婵儿连忙询问道:“你备的马车还是战马?” 她这一身打扮可不适合骑马。 秋竹笑着回应道:“马车和战马都备好了。” 第204章 商业 辰时过半(后世上午八点钟。) 许是临近春节,营地内只有一两百号人的缘故。 这两天开始,飞虎军开饭时间都晚了许多。 结束日常训练用过早饭的徐阳正打算回二层小木楼内休息片刻时。 忽然接到门卫快马通报。 还不等徐阳有什么反应。 一辆悬挂着大元帅府标志的四架马车便朝着徐阳疾奔而来。 驾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耿蝉儿武略军的副将耿直。 “吁!吁!吁!”耿直大叫几声,潇洒的将马车停靠在徐阳两步远的距离。 耿直急忙跳下马车,去下一个小凳子放在车帘处:“小姐,到了。” 车内传来一声干脆爽朗的回答声:“好。” 车帘掀开,率先映入徐阳眼帘的并不是耿蝉儿。 反而是秋竹,秋竹掀开帘子踏着耿直放好的小凳子走下马车来。 随机便将手伸向车帘处,似是要搀扶什么人下来似的。 徐阳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印象中的耿蝉儿可一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徐阳一时间不由得好奇起来,双目紧紧望向车帘。 一支芊芊玉手伸出门帘,秋竹赶紧伸手搀扶。 耿蝉儿掀开门帘,在秋竹的搀扶下缓缓迈步走下马车。 待看清耿蝉儿全貌时,徐阳不由得有些傻眼。 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 长发简单扎成马尾状自然垂落,一支不显庸俗的金凤流苏钗简单的点缀着头部。 似水的双眸搭配着一双朱唇,巧妙的搭配在耿蝉儿肌如白雪的脸蛋上,显得一切都刚刚好。 一件简单的银纹绣百碟小袄既保暖又能衬托出耿蝉儿纤细的腰肢。 下身着一件简单的镂金百碟穿花云缎裙,显得双腿纤长又不失韵味。 耿蝉儿下车后望向目瞪口呆的徐阳不由得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一颦一笑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徐阳不由得看的更呆了。 这可比前世在网上看的那些美女要漂亮的多。 毫不客气的说一句,那些人连给耿蝉儿提鞋都不够资格也一点都不过分。 见徐阳这幅模样,耿蝉儿心中不由的更加开心起来。 女为悦己者容。 耿蝉儿悉心打扮,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耿蝉儿小走两步,轻轻的推了推徐阳。 “再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耿蝉儿微红着脸庞揶揄道。 徐阳回过神来,轻笑一声:“流口水便流口水,谁让我家娘子长得貌比天仙呢。” 徐阳此时说的情真意切,耿蝉儿闻言脸庞不由得更红了。 耿蝉儿红着脸小声说道:“油嘴滑舌,谁答应做你娘子了。” 徐阳闻言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时间早晚的问题。” 说罢徐阳再度看向耿蝉儿,这次的目光中充满了干净。 几息后,徐阳注意到耿蝉儿冻得微红的玉手不由得有些心疼。 伸手将自己身后的披风解下。 亲自为耿蝉儿披上,临近过年,虽是白天但此时尚是辰时,气温还是有些低。 徐阳看着脸庞通红的耿蝉儿不由得轻笑道:“去我书房,这边太冷了。” 耿蝉儿自无不可。 书房内。 耿婵儿自顾自的打量着徐阳书房的布置。 和之前来时并无区别,还是那么的简单。 如此看来,徐阳并未被大胜凯旋给击昏了头脑。 要知道,之前那些将领哪一个获得这么大的胜利,得了那么的多的犒赏第一时间便是花天酒地,亦或者恨不得将自己在军营的居所打扮的金碧辉煌的。 想到这儿,耿婵儿不由得更加满意起来。 “咯吱”一声,书房门再度被人打开。 徐阳提着一壶冒着滚滚热气的水壶走了进来。 为耿婵儿倒了一杯热茶,将热茶递给耿婵儿徐阳开口说道:“先捧着暖暖手。” 耿婵儿伸手接过茶杯,心中暖意更浓。 很显然将耿婵儿送到书房的第一时间,徐阳便亲自去烧了一壶热水。 这样暖心的举动,如何能让耿婵儿不感动。 徐阳轻声说道:“你先稍坐一会,我去吩咐亲卫去买点甜点来。” 耿婵儿手捧着热茶开口说道:“别忙活了,你先坐好,有正事。” 徐阳缓步走到耿婵儿对面坐好轻声询问道:“商业上的事情?” 耿婵儿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商业上的事情定下来了。” 本来昨天就已经定下来了,但因为耿蝉儿实在是太累了,又想亲自告诉徐阳,这才拖延到了今日。 此事关乎到飞虎军至少一半的军饷,由不得徐阳不重视。 徐阳挺直腰背询问道:“都有那些?” 耿蝉儿不假思索道:“粮店三家,每一家都自带两个可以容纳五千担粮食的粮仓。” “此外,还有一支二十艘船的船队,这支船队人货皆运,每年净利润能达到一千两银子以上。” “而且这支船队挂靠在大元帅府的泊运司,不需要费心经营,泊运司会把当年的利润送来。” “此外还有几家布店,几家成衣铺子,几家珠宝铺子。” “这些铺子的地契与交接估计会在大年初八那天全部完成,到时候经营权就彻底交给飞虎军了。” 徐阳心中盘算了盘算,这些铺子是不少,但若说能够顾得上一万一千人半年的军饷,显然是不够的。 徐阳疑惑的看向耿婵儿。 耿婵儿轻笑道:“当然不止如此。”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耿婵儿问道。 徐阳反问道:“你是说青楼?” 耿婵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铺子若是再加上两家青楼,正好可以顾得上一万一千人半年的军饷。” “不过,那两家青楼被我给你换成了其他产业了。” 徐阳闻言急忙询问道:“换成什么产业了?可有铁匠铺?” 在徐阳心中最不在乎的便是青楼产业,这种东西让他经营他都不会经营。 更何况一旦经营了青楼,恐会导致部分军心不稳。 毕竟自家产业,你总不能给自家人收高价钱?万一士卒玩嗨了受不了心,那可就麻烦了。 温柔乡自古便是英雄豖,若是士卒流恋于风花雪月之地,势必会对战力和军心造成一定的影响。 与青楼相比徐阳更在意的是有没有铁匠铺。 毕竟之后的军刀改革,最离不开的便是钢铁与铁匠。 而钢铁徐阳此时自然是不缺的,仓库内还有无数金军弯刀躺在仓库吃灰呢。 军刀改制中,徐阳真正缺少的是铁匠。 是那种真正属于自己的铁匠。 耿婵儿原本时刻留意着徐阳的脸色,见徐阳毫不在乎自己私自将青楼给更换掉,心中好感不由得更增几分。 耿婵儿笑着回答道:“当然有铁匠铺,而且还是原本属于大元帅府的铁匠铺。” “其中,老练的铁匠共有一百五十人,学徒两百人。” 三百五十人左右的铁匠,这可完全超出徐阳的心理预期了。 徐阳不由得起身双手握住耿婵儿的玉手,连连摇晃几下。 感激道:“婵儿,你可真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青楼换的好,换的好啊。”徐阳大笑着感慨道。 耿婵儿满脸通红想要抽回玉手,可徐阳握的实在是太紧了。 好在徐阳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的笑了笑松开了耿婵儿的玉手。 一时间耿婵儿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第205章 如意楼 书房内。 耿蝉儿望着发自内心喜悦的徐阳。 不由得感觉到这几日的忙碌真的值了。 耿蝉儿定了定神轻笑道:“还不止如此呢。” 徐阳闻言面色一愣,不确定道:“还有?” 耿蝉儿点了点头笑道:“除了这三百余铁匠之外,还为你争取来一栋如意楼。” “如意楼?”徐阳疑惑道。 归根结底还是徐阳在泰安城的时间太短了,否则岂会不知道如意楼的名号。 如意楼与醉仙楼,可是并称为泰安城最大的两栋酒楼。 而如意楼和醉仙楼这两家泰安城最大的酒楼走的路线也并不相同。 醉仙楼属于唯金钱论,只要有钱,你就能去醉仙楼大吃一顿,甚至还能将醉仙楼的大厨师傅请回自己家中做菜。 如意楼则不同,如意楼并不是你有钱就能随便进的。 如意楼自开业以来,一直招待的便是文人雅士,只要你有才华,哪怕你一文钱没有,如意楼也能让你填饱肚子。 而若是你无才,那么即使你愿意花费百两、甚至是千两银子,也踏不进如意楼的大门。 待耿蝉儿解释过后,徐阳这才明白如意楼的珍贵。 对比之下,这如意楼反倒更像是一个养士之地。 徐阳询问道:“这如意楼之前是大元帅府的产业?” 若非如此,谁又能在泰安城立下这样的规矩? 耿蝉儿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父亲的产业。” “父亲建如意楼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给天下寒门子弟一个上进的机会。” “父亲偶尔还会派出一些文官到如意楼选才,二十多年下来,如意楼为泰安城增添了近五十位人才。” “只不过这种效率相对来说还是太低了一些,要不然我也无法从父亲手中拿下如意楼。” 二十多年五十位人才,平均一年下来也只有一两位。 这效率对于大元帅府来说确实有点低。 但徐阳的要求也并不高,只要能够招收一些品行兼优、能够识文断字的书生便足够了。 军中正好缺一些识文断字之人来做那文笔史,平日里只需要帮将士们写写家书便足够了。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高挂日头。 徐阳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开口说道:“快到午饭时间了,今日便不在军中吃饭了,走,咱们去东城转转。” 耿蝉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且最近几日为了自己的事情连日奔波,留耿蝉儿在军中吃些便饭,这种事情徐阳还是干不出来的。 耿蝉儿闻言轻笑一声说道:“还是上次那家羊肉馆?” 听得羊肉馆,徐阳不由得想起上次和耿蝉儿外出时,自己因为得了几件舶来品,便匆匆拉着耿蝉儿走出了醉仙楼的事情。 严格算起来时间并未过去多久,许是因为连番大战的原因,徐阳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去醉仙楼,上次就没吃成。” 耿蝉儿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显然也是记起了上次发生那事。 耿蝉儿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都听你的。” 二人对视一笑,踏步走出房门。 书房外,徐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叫上小虎和婉宁,正好前几日答应要为婉宁购置一些新衣服。” “他父亲对我有大恩,临终之前将她托付给我” 徐阳还想再多解释几句,耿蝉儿忽然捂住徐阳的嘴说道:“我都明白,再说了我和婉宁情同姐妹,怎么?还怕我吃醋啊。” “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耿蝉儿白了徐阳一眼幽怨道。 徐阳手抚额头连连说道:“不是,不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耿蝉儿白了徐阳一眼说道:“别那么说,走,你去楼下等我,我去叫婉宁。” “对了,婉宁此时在何处?”刚踏下楼梯,耿蝉儿便扭头看向徐阳询问道。 徐阳想了想回答道:“应该还在校场。” 校场。 耿蝉儿站在校场外,静静的看着校场中独自一人挥汗如雨训练的岳婉宁。 一把简单的长枪,在岳婉宁手中舞出了不弱于她钩镰枪的气势来。 耿蝉儿一时间不由得见猎心喜。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耿蝉儿充满遗憾的叹息一声。 早知道会遇到岳婉宁练枪,她就不穿这一身了。 转念一想,刚开始徐阳见她时的眼神,耿蝉儿不由得轻笑出声。 内心的那点遗憾伴随着一声轻笑,瞬间便烟消云散。 比起对练,显然耿蝉儿更在意徐阳的看法。 “啪!啪!啪!” 待岳婉宁收枪之后,耿蝉儿第一时间为岳婉宁鼓起掌来。 “岳家枪,果然名不虚传。”耿蝉儿发自内心的夸赞道。 岳婉宁扭头一看,见是耿蝉儿,瞬间满脸笑容的小跑过来。 岳婉宁惊喜道:“蝉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耿蝉儿打趣道:“这校场本来就是我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岳婉宁闻言连忙解释道:“蝉儿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耿蝉儿看着慌手慌脚想要解释的岳婉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去换身衣服,一会去醉仙楼吃饭。”耿蝉儿轻笑道。 “咱们两个吗?”岳婉宁小声询问道。 “当然不是,还有你徐大哥。”耿蝉儿回答道。 一向干脆利落的岳婉宁闻得此言,竟变得有些扭扭捏捏起来。 岳婉宁扭扭捏捏道:“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耿蝉儿轻拍了一下岳婉宁的头说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快去换衣服。” 说罢,便推着岳婉宁走向二层小木楼。 耿蝉儿跟着岳婉宁走向一楼属于岳婉宁的闺房。 推开门,一张简单的实木床,再加一个简单的书桌,和一个简单的木质衣柜。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岳婉宁轻声说道:“蝉儿姐姐,要么你现在客厅稍等我片刻,我换身衣服就来。” 耿蝉儿收回目光笑道:“都是女人,还害什么羞啊。” 说着,耿蝉儿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书桌旁的凳子上。 岳婉宁无奈,只好拉开衣柜从其中拿出一件黑色棉甲换上。 耿蝉儿这才发现,岳婉宁除了两身黑色棉甲外衣柜内只有一些简单的内衬。 岳婉宁闺房简单的连耿蝉儿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耿蝉儿望着正在换衣服的岳婉宁,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第206章 只想好好吃饭 一辆四架豪华马车缓缓使出军营。 徐阳四处打量着马车内饰,马车内装扮的充满了少女气息。 岳婉宁更是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马车,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眼。 时不时的打量着自己的衣着,好似深怕自己弄脏了这辆豪华马车般。 处处显露着拘谨之色。 耿蝉儿轻轻拍了拍岳婉宁的手低声说道:“别紧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就行。” 岳婉宁虽连连点头,但内心的局促、紧张感也仅仅只是消退了一点点。 徐阳轻声安慰几句后,岳婉宁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这应该是她这辈子见过最豪华的马车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 车厢外渐渐传来一些嘈杂的人声。 负责驾车的武略军副将耿直大声说道:“小姐,到内城了,人有点多,您看要不要绕开。” 耿蝉儿拉开车帘透过小窗户看向外面。 车厢外,平日里略显安静的街道上到处都在张灯结彩,一辆辆马车龟速行驶在街道上。 无数的行人面带喜色的穿梭于各个马车之间。 若是一直这么走下去,估计天黑也到不了醉仙楼。 耿蝉儿轻叹一声说道:“绕路。” 驾车的耿直大叫一声:“好嘞,小姐您坐好了。” 说罢,耿直直接调转马头驶向一旁的小道。 许久 马车剧烈的摇晃渐渐平稳下来。 徐阳掀开门帘向外望去。 往日里本就繁华的平安大街上此时更是人头拥挤。 车外驾车的耿直无奈的大声说道:“小姐,前面的路堵死了。” 耿蝉儿透过徐阳掀开的门帘向外望去,见此地距离醉仙楼已经不远了。 耿蝉儿开口说道:“你去寻地方停车,稍后直接到醉仙楼寻我们。” 几人下的马车,浓郁的生活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平安大街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衣着华丽的商人、官员,意气风发的富家子弟、书生,带着孩子游玩的大户人家妇女、沿街叫卖的小贩,真真是好一派热闹景象、 沿街林立的商铺,各个都在张灯结彩,街道两边挂满了大红灯笼。 俨然一副喜迎新年,普天同庆的大好场面。 赵小虎与自家老爹欢度新年去了,因此此行明面上只有徐阳这一个男子外加耿蝉儿、岳婉宁、秋竹,这三位女子。 按照以往的印象,越是这种人头拥挤的街道越是容易出现小偷、与咸猪手。 徐阳左手握向唐横刀的刀柄,眼神四处打量着拥挤的人群。 好似但凡有人敢将脏手伸向他身旁的三位女子,他便敢随时拔刀剁了那人的咸猪手。 耿蝉儿见徐阳一脸戒备的表情,瞬间明白了徐阳心中所想。 不由得笑道:“出来玩放轻松一点,再说了我和婉宁又不是弱女子,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 徐阳闻言笑了笑说道:“走,咱们先去醉仙楼吃饭,吃过饭后再带你们好好逛逛。” 话虽这么说,但徐阳握着唐横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许是因为徐阳左手一直放在唐横刀刀柄上,且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杀意。 一路上倒是没有宵小敢来触徐阳霉头。 一路相安无事,待行至醉仙楼门口时。 本在门外招揽客人的小二急忙迎了上来:“大小姐,徐将军,您几位楼上请,有雅间专门为您留着呢。” 徐阳见状不由得暗暗发笑,果然金钱的力量是无限大的,上次只不过是请了醉仙楼几位大师傅,竟弄得醉仙楼小二都认识自己了。 徐阳抬眼望向醉仙楼一楼大厅,面积巨大的一楼大厅此时正和门外的街道一样,人满为患。 徐阳疑惑道:“此时还有雅间?” 店小二客气的回答道:“有,别人来了不一定有,但您和大小姐来了一定有。” “您快里面请,小的这就带您去三楼雅间。”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说道。 三楼雅间内。 徐阳看着一尘不染的雅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耿蝉儿笑着说道:“这醉仙楼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主,这三楼的九间雅间,平时无论生意在好,这掌柜都不会让人轻易动用这九间雅间。” 徐阳一点就透开口说道:“这是专门为达官贵人准备的?” 耿蝉儿笑着点了点头。 徐阳笑道:“看来这次又是沾了你的光了。” 凭耿蝉儿的身份,确实值得醉仙楼掌柜讨好。 耿蝉儿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恐怕这次是我沾了你的光了。” “这三楼九间雅间除了天字第一号是为我父亲与四位副帅预留之外。” “其余八间雅间一向是价高者得,而且非达官贵人不得入内。” “咱们现在所在的雅间可是天字第二号。” “往日里不出个千两银子是绝对拿不到的。” “那小二问都不问直接将你我带到这天字第二号雅间,显然事先掌柜早有交代。 说着耿蝉儿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也是,以你现在在泰安城的出名程度,确实也值得醉仙楼掌柜如此对待。” 闻言,徐阳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是处处是等级,处处是算计。 “咚!咚!咚!”雅间房门被人敲响。 徐阳开口说道:“进。” 醉仙楼掌柜走进雅间,弯腰说道:“徐将军和大小姐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徐将军与大小姐恕罪。” 此次出行徐阳只想好好吃顿饭,顺便陪两人购置一些东西。 并不想节外生枝,且他与这掌柜实在打不着什么交道。 更何况年后接管如意楼后,依着徐阳省钱的心思,估计很难再来醉仙楼。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徐阳只想客套几句便将这掌柜送走。 谁知这醉仙楼掌柜言语间极尽客套与热情,热情的徐阳都有些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徐阳终于将醉仙楼掌柜送出雅间。 待房间只有自己与耿蝉儿、岳婉宁、秋竹四人时,徐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总算安静了。”徐阳感慨道。 片刻后。 几道醉仙楼的特色菜肴一一端了上来。 小二将菜肴摆放好后恭敬的说道:“徐将军,大小姐,您请慢用,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招呼一声便好。” 天不遂人愿,徐阳真的只想好好吃顿饭。 小二走后,徐阳筷子还未拿起,雅间外便又传来喧哗声。 第207章 转运司刘平 雅间外。 三名衣着红色官袍的男子朝着雅间走来。 为首那男子身着红衣颜色较其身后二人颜色要深一些。 深红官袍男子开口询问道:“徐将军可是在雅间用餐?” 店小二急忙恭敬回答道:“回刘大人,徐将军与大小姐,正在雅间用餐。” 刘大人差异道:“大小姐?可是耿大小姐?” 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耿蝉儿,还有谁能被称呼为大小姐。 店小二点头回答道:“正是耿大小姐。” 刘大人急忙说道:“快去通传,就说转运司刘平前来拜访。” 所有来往于泰安城的船只都归转运司管理,醉仙楼无数珍惜食材想从外地运到泰安城,自然也离不开转运司。 更何况,只是通传一声,想必徐将军也不怪怪罪与自己。 想到这儿,店小二轻轻敲响了雅间的房门。 店小二轻声说道:“徐将军,转运司刘大人前来拜访。” 先前店小二与那位刘大人的对话,徐阳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搞不清楚这转运司怎么会突然到雅间拜访。 徐阳疑惑的看向耿蝉儿。 耿蝉儿解释道:“许是因为恰巧遇到,这转运司一直都归董副帅管辖,前几日董副帅对你的书法大为赞赏。” “他手下官员前来拜访你,倒也说的过去。”耿蝉儿继续说道。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哪儿有这么简单,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早在董学孟对他书法大为赞赏之前。 这位转运司的刘平刘大人早就向飞虎军军营递过拜帖了。 只不过因为那段时间拜帖实在太多,徐阳一忙,就给忘记回帖罢了。 而且徐阳原本便打算年后亲自登门拜访这位刘平刘大人。 甚至已经暗中让黑衣卫前去搜寻这位刘平刘大人的喜好与作风了。 只是不知为何,泰安城有关这位转运司都漕的消息很少。 少到只有明面上一些人尽可知的无用消息。 这准时有些奇怪。 徐阳定了定神开口说道:“请进。” 刘平走进雅间,率先朝着耿蝉儿行了一礼。 耿蝉儿微笑着点了点头,刘平这才率两位副手朝着徐阳行了一礼。 双方严格来说在泰安城地位差不多。 徐阳起身回了一礼。 刘平哈哈大笑道:“徐将军,在下转运司刘平,多有打扰还望徐将军海涵。” 徐阳拱手轻笑着回答道:“之前飞虎军军务繁忙,还未来得及去刘大人府上拜会,小子失礼之处,还望刘大人海涵。” 刘平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也不知此人是真的爱笑,还是其他。 刘平哈哈大笑道:“在下不请自来也有唐突之处,互相见谅互相见谅。” 刘平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位副手介绍道:“这位是转运司转运副使徐世平。” 徐世平恭敬行礼道:“转运司副使徐世平见过徐将军。” 刘平哈哈大笑道:“说起来徐副使和徐将军你二人都行徐,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徐阳笑着拱手打了个招呼:“那日后你我两家可要多多走动走动。” 徐世平笑着点了点头口中连连说道:“当然,当然。” 刘平大笑几声,伸手指向徐世平身旁另外一位中年男子。 介绍道:“这位是转运司通判冯树森。” 冯树森弯腰行礼道:“下官转运司通判冯树森见过徐将军。” 转运司,司职泰安城所有水路上的船只,一般设转运司都漕一人。 都漕之下设副使一人,通判一人。 严格来说副使的官职要在通判之上。 而徐阳的掌书记在泰安城的官职与转运司都漕属于平级。 因此冯树森口称下官,并未出错。 徐阳笑着拱了拱手抱拳说道:“冯通判客气了。” 刘平哈哈大笑道:“在下常年随董副帅在徂徕书院办公,日后徐将军若是有漕运上的事情,直接寻他二人便可。” 徐阳抱拳郑重道:“徐某先行谢过刘大人与两位大人了。” 若是别人徐阳或许还不会如此郑重。 但转运司不同,即使今天刘平不来寻他,改日徐阳也会去寻刘平。 无他,转运司对于飞虎军太重要了。或者说是对于徐阳的一些计划太重要了。 就比如火油一物,就需要徐阳从濮州购买。 走水路不止省钱,最重要的还是安全。 若是走陆路,沿途那么多城池,出现什么意外,实在是太正常了,毕竟这个时代兵荒马乱,处处是占地为王的山贼土匪。 二人恭维一阵之后。 徐阳这才发现,这刘平此行的目的很简单,那便是结个善缘。 待送走刘平三人后。 徐阳端起茶杯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 徐阳低声询问道:“这刘平平日里也这般爱笑?” 耿蝉儿回答道:“这转运司都漕刘平,人称开口笑。” “为人向来是八面玲珑,见人就笑,看似和谁关系都比较好。” “但实则不然。” 徐阳疑惑的看向耿蝉儿。 耿蝉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解释道:“父亲醉酒后曾说过,若是谁将这刘平当成老好人对待,那么一定会吃亏到姥姥家。” “这刘平常年陪伴在董副帅麾下却能将转运司运转的任谁也无法挑出毛病,由此可见此人是有真本事的。” “经营转运司也只不过是这刘平诸多本事中最不起眼的一种。” “董副帅剑斩徂徕书院投金学子的故事你听过吗?”耿蝉儿询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先前墨宝一事之后,他曾派黑衣卫收集过董副帅的事迹。 董副帅剑挑投金学子一事,可谓是满泰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都不用黑衣卫刻意的去打听。 耿蝉儿继续询问道:“你猜董副帅是如何对那投金学子的行踪掌握的一清二楚的?” 徐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情报。” 忽然,徐阳恍然大悟道:“你意思是说,这刘平还掌管着董副帅麾下的情报组织。” 若真是如此,难怪黑衣卫会查不出来,显然是遇到同行了啊。 而且显然这同行的道行不浅。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黑衣卫仍有不足之处。 终究还是黑衣卫建立时间太短了。 耿蝉儿端起茶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不止如此,这刘平还掌管着董副帅麾下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呢。” 能经营好转运司,有能做好情报工作,上马还能打仗,这刘平是个人才啊。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徐阳询问道:“这刘平是何出身。” 耿蝉儿回答道:“孤儿,自幼便被董副帅收为义子。” 徐阳叹息的感慨道:“义子啊。” 这个时代有些广收义子的风气,汉人自古以来最重视的莫过于忠孝儿子。 义父子关系,在这个时代可谓是极为牢靠的一种关系。 当然人是最复杂的,吕布董卓之事,哪个时代都不会缺少。 好在这种事只是少数,大部分还是父慈子孝的。 第208章 文名 通过刘平一事管中窥豹。 便可知那董学孟董副帅,能成为泰安城四大副帅之一。 靠的不单单是他在文人中的名声地位。 这人,显然是有真本事的。 徐阳不由得暗暗动了心思,刘平他是拉拢不来的。 义父子关系在这个时代还是一种无比牢靠的关系的。 刘平拉拢不来,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拉拢不来。 总不能整个徂徕书院的学子都是董学孟的义子。 本就想挖墙角的心思,在这一刻更重了。 耿蝉儿请咳一声:“咳咳。” 徐阳这才回过神来。 徐阳歉意的笑道:“走神了,走神了。” 耿蝉儿何等玲珑心思。 一眼便看出徐阳走神时的想法。 耿蝉儿提醒道:“这刘平官位与你不相上下,且此人与董副帅名为义父子,实则亲如真父子。” “这种人很难另谋高就。” 徐阳笑着回答道:“我明白,刘平我是不敢奢望的。” 徐阳趁势打听道:“蝉儿,徂徕书院学子完成学业后一般都会去哪儿。” 耿蝉儿解释道:“徂徕书院广开院门,但凡是汉人子弟,符合条件者皆可入院读书。” “也正是因此,徂徕书院的学子遍布五湖四海。” “大部分学子学业有成后会自行回自己家乡。” “部分优异学子会被大元帅府招揽。” 徐阳询问道:“有没有那种不愿意被招揽的学子?” 耿蝉儿回答道:“每年都有,那部分学子各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但无可否认,他们的学业往往也是最优秀的。” 徐阳再度问道:“这些人大元帅府眼睁睁放走吗?” 问完之后徐阳便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心急了,有董副帅在谁敢对这些学子放肆? 哪怕是泰安城无冕之王耿昌,恐怕也会因为顾忌董学孟,而不敢轻易用粗。 果不其然。 耿蝉儿俏皮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有董副帅在,谁敢放肆?” 听到这儿,徐阳招揽一心瞬间冰凉冰凉的。 徐阳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所具有的优势。 兵马?大元帅府最不缺的就是兵马。 权利?整个泰安城,谁又能比无冕之王耿昌权利再大。 金钱?谁敢和大元帅府比金钱? 连大元帅府都很难招揽,更何况是自己? 就在徐阳暗自苦恼时。 忽然。 耿蝉儿话音一转,低声说道:“你若是想要招揽这一部分学子,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徐阳闻言心中一喜,低声询问道:“怎么做?” 耿蝉儿看了一眼窗外,低声回答道:“文名。” “文明?明白的明,还是名气的名?”徐阳低声反问道。 耿蝉儿低声回答道:“名气的名。” “这部分学子向来只服气董副帅,无他,董副帅在文学界的名气,无论是在山东路还是在整个汉人政权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当然,也不强求你文名一定要超过董副帅,只需要超过那些学子便可以。”耿蝉儿低声说道。 正如耿蝉儿所说,那些人各个心高气傲,只服气文名比他们高的人。 但想要扬名,又岂会那么简单。 “诗词书画?”徐阳不确定道。 书法自己本身学的就是后世大明书法第一人文征明的书法,在书法一道上,徐阳还真不怕任何人。 诗词?这个可以抄,也不需要过多的担心,文抄公就文抄公呗,反正历史进程都彻底乱了。 画?这个徐阳还真不怕,大学选修课上自己还真学过。 耿蝉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徐阳一时间竟完全不知该如何理解,这是是呢还是不是呢。 耿蝉儿轻声说道:“诗词书画只是一部分。” “有人重视诗词书画,但也有人重视经义与策论。” “经义,策论?”徐阳心中暗暗将这四个字牢牢地记在心中。 经义,说简单也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无非是对四书五经的默写,与理解。 若徐阳是个正儿八经的古代学子,那这经义就不算难,毕竟十年寒窗苦读,学的就是这四书五经。 可惜,徐阳并不是,哪怕前世大学学的是历史,但现在让他默写四书五经,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而策论无非是对已知历史的一种假设,假设你处于当时的一个什么位置,你会怎么做。 读史使人明智,策论一定程度上能够看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来是时候让自己回到高考状态了。 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回过神来,徐阳看向一脸微笑的耿蝉儿,真诚的感谢道:“蝉儿,还好有你,否则我定会多走不少弯路。” 耿蝉儿脸庞微红了一下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徐阳闻言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吃饭吃饭,吃完饭咱们去逛逛这泰安城。” 秋竹闻言彻底松了一口气,早上起来就没吃早饭,此时已经午时过半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可自家小姐与徐将军相谈甚欢,她一个做丫鬟的也不敢插嘴。 而岳婉宁自始至终都一直在微笑着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哪怕肚子再饿,她也不会打扰徐阳与耿蝉儿谈正事。 徐阳站起身,用公筷为耿蝉儿夹了一块羊蝎子,随后再度为岳婉宁夹了一块羊蝎子。 徐阳笑着说道:“快吃,都午时过半了,相比大家都饿了。” 耿蝉儿与岳婉宁何时被人夹过菜,二女脸庞微红。 耿蝉儿红着脸瞥了一眼徐阳,随后拿起筷子细细品尝夹来的羊蝎子。 也不知是因为这块羊肉是徐阳亲自夹的,还是醉仙楼的羊蝎子本就如此美味。 耿蝉儿只觉得这块羊肉,鲜美无比,不由得连连动筷。 岳婉宁看着自己碗里的羊肉,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岳婉宁低声说道:“谢谢。” 秋竹看看自己小姐,看看一旁的岳婉宁,又看了看满脸自然的徐阳,最后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饭碗。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总是感觉,自己此时在这儿吃饭,是不是有些多余? 醉仙楼能做到如此大的名气,果然是有一定原因的。 别的先不说,单单是这羊蝎子火锅,就让徐阳食欲大开。 许是醉仙楼菜肴太香,许是众人早已饥饿。 一时间四人频频动筷,吃的不亦乐乎。 第209章 醉仙楼危机(上) 这醉仙楼进好进。 出可就不好出了。 徐阳一行四人酒足饭饱之后刚一走到楼梯处。 便被下方的景象给彻底镇住了。 自三楼楼梯以下,可谓是人山人海,原本宽阔的楼梯上。 处处站满了人。 这场面完全不弱于后世追星了。 许是徐阳连战连捷,这些人已经将徐阳当成了这个时代的明星了。 原本安静的场面,随着徐阳等人露面,彻底变得失控起来。 人声嘈杂如滚滚惊雷般,瞬间侵入四人耳中。 :“出来了,出来了!” :“徐将军出来了!我终于见到徐将军了!” :“别挤别挤,让我瞅一眼,让我瞅一眼!” :“谁!哪个龟儿子摸老娘!” :“别挤!别挤!再挤楼梯就塌了!” 人群中身穿普通人衣服的赵万石无奈的将双手举过头顶,无奈的摆了摆手。 很显然,赵万石发现这边情况后便第一时间想要通知徐阳,但楼梯处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非但挤不进去,甚至连挪动一下身体都无法办到。 好在这些人都都没有敌意,且都身无寸铁,否则赵万石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杀上去。 徐阳将耿蝉儿等人护在身后,打眼向下瞧去。 二层与三层交接的楼梯处,多是一些身着锦服之人且手中都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 透过人群缝隙,在向下望去,下方多是一些布衣打扮的老百姓。 其中不乏一些老人与小孩。 就在徐阳四处打量,凝神戒备之际,最上方人群渐渐传来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徐将军,我是东城兴旺典当铺的东家,为感谢您为泰安城做的贡献,特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万万手下。” 其余众人一听,竟被这人抢了先,那还得了。 :“徐将军,小的是良品锦衣铺的东家,小的姓刘,小小薄礼,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徐将军,小老儿是金玉珠宝铺的东家,这件玉观音,还望您一定手收下。” :“徐将军,老朽家中尚有一代价女儿,年方二八,愿备上五万两白银作为嫁妆!” 徐阳眼看众人越说越离谱,连忙摆了摆手。 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徐某先行谢过大家的厚爱。” 随着徐阳开口说话,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徐阳继续说道:“但,今日徐某只是陪耿姑娘吃顿便饭,今日咱们暂且不谈公事可好。” :“徐将军,这不是公事啊。” :“是啊徐将军,这点礼物代表着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您一定要收下啊。” 徐阳拍了拍手,人群再度渐渐安静下来。 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据说这醉仙楼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万一年久失修,那可就坏大事了! 徐阳沉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公事也好,私事也罢,此处人群实在太多了。” “徐某唯恐楼梯倒塌,伤到诸位父老乡亲。” “不如咱们移步到楼外可好?” 徐阳说的情真意切,众人无处反驳但人群实在太多。 最前方的根本就寸步难行,想退都没地方退。 徐阳沉声说道:“还望诸位向下传递一下消息,尽快疏散一下人群,以免真的发生不测。” 徐阳话音落罢,木质楼梯许是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多人的重量。 发出咯吱一声巨响。 声音清脆可闻。 最上层楼梯处的锦衣贵人,率先便慌了神。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讨好徐阳了。 慌慌张张的转身便想朝下走去。 楼梯处挤满了人,又启示你说走便能走的? 一时间怒骂声、威胁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眼看塌陷事件就要发生。 徐阳低声对着耿蝉儿等人说道:“先退回雅间。” 耿蝉儿等人深知此时情况危机,点了点头急忙朝着雅间退去。 耿蝉儿临走前低声嘱咐道:“若不可为便不为,保护好自己。” 岳婉宁想要伸手将徐阳拉走,当她看到徐阳坚毅的眼神后,只能道一声:“注意安全。”便满是担忧的与耿蝉儿等人向后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待耿蝉儿等人退后后。 徐阳大喊一声:“最前方的快到我这儿来!” 徐阳让开道路,快速走向围栏大声吼道:“各位父老乡亲!若是信我徐某人!便站在原地不要动!” “越动楼梯塌的越快!” 楼梯处的百姓闻言慌忙中看了一眼徐阳。 见徐阳满脸真诚且严肃,脑海中想到重重关于徐阳的传闻。 一时间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走到三楼的众人见状纷纷大声吼道:“诸位父老乡亲,想想徐将军的战绩!想想徐将军对泰安城的贡献!” “再想想徐将军的口碑!诸位不信徐将军还能信谁!” “是啊,父老乡亲们,都不要乱动!听徐将军的准没错!” 咯吱,咯吱。 又是几声连响。 刚刚平静一点的人群,渐渐地又有狂乱的迹象。 徐阳再次大声吼道:“所有人!全部不要乱动!信我!大家都能活!” :“徐将军!俺们信你,你说咋办就咋办!” :“徐将军!楼梯快不行了!我们都不动!您吩咐!” :“乡亲们!我相信徐将军不会害我们的!都别乱动了!” :“好!我们不动!徐将军您吩咐!”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楼梯的咯吱声随着人群不再躁动,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徐阳大声吩咐道:“向下传话!让二楼的人全部进雅间!” :“二楼的!徐将军有令!全部进雅间!” :“全都进雅间!徐将军发令了!别挤了!” :“快!进雅间!听徐将军的!” “万一整个醉仙楼都塌了怎么办?”有人担忧道。 此人声音刚出,便被人怼了回去。 :“徐将军在三楼呢!徐将军都不怕你怕个狗屁!” :“就是就是!在墨迹老子出去打死你!” :“赶紧进去!再不进去别怪我打你!” 片刻后二楼楼梯处再无一人,而整个二楼雅间却人挤人! 徐阳单手按住刀柄,迈步到二楼与一楼拐角处! 从人群中解放出来的赵万石紧紧跟随着徐阳。 徐阳大声开口说道:“父老乡亲们!现在!有序撤出醉仙楼!” 这些人本就是为了一睹徐阳尊荣而来的醉仙楼。 本就对徐阳比较钦佩,若非如此,谁会闲的没事来这儿人挤人。 众人听得徐阳言语。 自发的开始缓缓向后退去。 不一会整个一楼楼梯处再无一人。 下方黑衣卫扮作热心人士急忙开始疏散人群。 许是醉仙楼年久失修? 或是因二楼承受的重量太大? 徐阳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本应该随着人群退去而消失的咯吱声。 瞬间又响了起来。 且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的是房顶上的一些灰尘也开始四处飘落。 第210章 醉仙楼危机(下) 醉仙楼三楼。 灰尘越落越多。 且咯吱声渐渐的开始不绝于耳。 原本因上到三楼而避开楼梯的锦衣贵人们,这时候再也无法淡定。 眼见形势危急。 人群躁动再即。 徐阳大声吼道:“都别乱动!” 越是危机关头,便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否则整个醉仙楼至少会有大半人无法安全脱身。 毕竟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且跟着岳婉宁练习过几日收放杀气。 这一刻的徐阳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意,一时间竟将那些想要慌乱逃命的锦衣贵人镇住了。 徐阳急忙大声吼道:“一楼所有人!现在!立刻!马上有序撤离!” “谁都不许挤!擅自拥挤者!捣乱者!格杀勿论!” 说着,徐阳噌的一声将手中唐横刀拔了出来! 这一刻,在徐阳看来便是战时!战时当行战时之事! 唐横刀在手,徐阳身上的杀气更加凝重了几分。 二三楼的众人虽各个心慌的急于逃命,但此时谁也不敢惹怒徐阳这尊杀神。 醉仙楼倒塌,他们不一定会死。 但惹怒徐阳,他们一定会死,且死的无比痛快。 整个泰安城谁不知道金国康王完颜金洪死于徐阳之手? 整个泰安城谁不知道,徐阳与飞虎军在连番大战中立下无数功劳。 而这无数功劳,恰恰就是由金军士卒的头颅组成的? 这种杀神,谁敢赌他敢不敢杀人? 一楼黑衣卫此时也顾不得隐藏了,纷纷大吼大叫的组织群众疏散。 万幸,有徐阳的震慑,再加上黑衣卫的疏导。 很快,一楼大厅,彻底空荡了起来! “二楼雅间!一个雅间一个雅间的往外出!” “从我手边这一个雅间开始!脚步放轻盈一些!” “没排到的也不要慌!有我陪着你们!怕什么!” 徐阳沉着冷静的下达着一条又一条命令。 许是碍于徐阳的威严。 许是惧怕徐阳手中的唐横刀。 人群渐渐平息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人有序的从徐阳面前通过。 而徐阳则手持唐横刀,满脸严肃的看着摇晃不止的醉仙楼。 “徐叔叔,谢谢您!”一身着锦衣的小女孩再经过徐阳面前时轻声道谢。 徐阳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平静道:“注意楼梯,不要慌,叔叔在。” 小女孩可爱的点了点头,两个扎成丸子状的头发,随着点头而轻轻摆动。 温馨的一幕迅速被众人空空相传。 :“不慌了,我相信徐将军!” :“就是!有徐将军在,怕什么!” :“徐将军还没走!我们着什么急?” :“老子贱命一条,最后一个走!” :“我留下陪徐将军!” 徐阳闻言沉声说道:“所有人有序撤离!现在不是你们将义气的时候!现在是战时!军令如山!” :“好!听徐将军的!” :“别给徐将军捣乱!出去后我们也能为徐将军做事!” :“就是就是!出去后大家都帮忙疏散一下人群!” :“老朽也愿意为徐将军效劳!” “哐啷”一声。 三楼扶梯处掉落下来一块青瓦。 局势越来越严峻了。 徐阳默默估算了一下,最多半刻钟,醉仙楼便会彻底倒塌。 甚至极有可能还用不了半刻钟。 而此时二楼雅间已经疏散了大半。 目前醉仙楼内二楼三楼加一块估计还有三百多人。 时间紧,任务重。 好在此时人群因徐阳的存在还算镇定,没有出现慌乱逃窜的事情。 徐阳果断的下令道:“雅间内尚未撤离的百姓,迅速站定在雅间四角。” “切记,动作一定要轻盈!” “一楼人群动作快一些!出去后迅速远离醉仙楼!给后面的人留出空间!” 一百息,二楼所有人全部撤离完毕。 徐阳大声吼道:“三楼从天字第九号雅间开始!迅速往外走!切记动作一定要轻盈!” :“是!徐将军!” :“明白徐将军!” :“徐将军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众人纷纷开始回应。 醉仙楼摇晃的更加严重了。一块又一块青瓦开始从房顶上脱落。 砸在外面街道的青石板地面上,嘭嘭直作响。 所有人动作不由得加快起来! 一百二十息左右,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两分钟的时间。 许是看的多了。众人有了经验。 一到三楼的楼梯处每次只通行三到五人。 一百二十息的时间,三楼逃出去了四分之一。 四分之二从三楼转移到了二楼,正等待着排队通过一二楼的楼梯。 徐阳见一切井井有条,不由的点了点头。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此番定能化险为夷。 怕什么,来什么! 忽然一二楼于中间部位断裂开来。 瞬间形成了一个一米多的空缺地段。 一米多,说高也高说不高也不高。 若是平常时候,成年男儿只要不是瞎子。 站在二楼楼梯裂口处,朝下一跳,便能跳到一楼楼梯裂口处。 但此时醉仙楼楼梯还在摇晃。 众人连逃亡的脚步都不敢迈的太大,太重,这种情况下岂能开跳? 恐怕刚一跳下去,醉仙楼便彻底倒塌了。 就在众人各个目瞪口呆,满脸灰败,内心充满绝望之际。 徐阳顾不得再让黑衣卫隐藏了。 徐阳大吼一声:“黑衣卫听令!搭人梯!” 一锦衣打扮的男子大吼一声:“黑衣卫尊令!” 说罢,不顾身上锦衣会不会被人踩脏,自己会不会被倒塌的楼梯砸死! 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快步走到与二楼平行之地。 弓起身子,做出马步架势。 三名身着布衣的男子紧随其后大声吼道:“飞虎军黑衣卫尊令!” 话音落罢三人迅速与那名锦衣男子回合。 四人合力搭出一个一层人梯的雏形。 瞬间十几个打扮各异的男子从醉仙楼门口朝里跑来。 其中两人甚至还是乞丐打扮。 一个接一个黑衣卫大吼着飞虎军黑衣卫尊令,义无反顾的冲向最危险之地。 很快,叠罗汉一个高两米的人墙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这一切,仅仅只过了不到五十息的时间! “别愣着,快下!”徐阳大声吼道! 最前方那人瞬间回过神来。 手忙脚乱的踩着黑衣卫的肩膀向下爬去。 这个过程中,黑衣卫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许是觉得有些歉意。 许是被飞虎军飞蛾扑火的精神打动。 那人到了一楼之后,并未离开。 反而是学着黑衣卫的语气大声吼道:“草民愿与徐将军共进退!” 话音落罢,那人径直将肩膀搭在黑衣卫腰上,成了人墙中的一部分。 徐阳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迅速收回目光。 大声朝着二楼人群吼道:“别墨迹!快下!” 于此同时人墙最顶部的黑衣卫大声吼道:“别怕踩痛我们!快下!快!快!快!快啊!” 第211章 你永远可以相信飞虎军 “哐啷” “砰!砰!砰!” 醉仙楼主楼梯晃动的愈加厉害了。 强烈的晃动直接造成三楼楼顶上无数青瓦掉落向地面。 发出一阵清脆的破裂声。 此时醉仙楼二楼与三楼之内至少还有八十余人。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张。 徐阳心中也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 二楼与三楼断裂处,一肥胖女人此时仍在磨磨唧唧。 似是有恐高症一般,死活不肯顺着人梯向下爬。 :“你下不下!不下滚开!” :“好狗还不挡道呢!滚开啊!” :“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们和徐将军陪葬啊!” :“快点!滚开啊死肥猪!” 形势越来越危急。 那身着锦衣的肥胖女人哭哭啼啼的挡住了大半个楼梯通道。 不管其他人如何着急、如何辱骂、如何狂躁。 那身着锦衣的肥胖女人丝毫不为所动,仍自顾自的在哪儿哭泣。 “赵万石!”徐阳大吼一声! “末将在!”一直守护在徐阳身旁的赵万石大吼一声回应道。 “此地交给你指挥!” 说罢,徐阳不等赵万石回应,快步穿过人群,走向那肥胖锦衣女人。 到了近前徐阳才发现,此时那锦衣女人身后的两块楼梯木板已然出现裂缝。 此时的肥胖锦衣女子,显然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若是将这肥胖锦衣女子一脚踹下去,巨大的冲击力下恐怕醉仙楼连一息的时间都无法坚持。 徐阳放轻脚步,缓缓走向那肥胖锦衣女子,语气尽量平和的开口说道:“大姐,别哭了。” 肥胖锦衣女子哭哭啼啼的抬头看了一眼徐阳,随即再度低下头自顾自的哭泣。 徐阳心中着急,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徐阳平静道:“大姐,我是飞虎军主将徐阳。” 肥胖锦衣女子埋头哭泣道:“我我知道我就是冲着你来的” 徐阳见肥胖锦衣女子回话,心中不由一喜,能沟通便代表着还有转机。 徐阳趁热打铁道:“既然大姐您认识我,那就更好办了。” “您知道我是如何以三千五百兵力斩金大将完颜广武。” “又是如何连夜偷袭金军粮仓,最后杀郡主完颜玉珠,灭康王完颜金洪的吗” 肥胖锦衣女子埋头哭泣道:“不不知道” 忽然。 肥胖锦衣女子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期翼。 肥胖锦衣女子祈求道:“徐徐将军我知道您厉害,我现在不想不想听故事我我只想活下来” “可可我真的真的不敢跳啊” 许是恐惧导致情绪终于彻底崩溃,肥胖锦衣女子大声哀嚎着,鼻涕眼泪横流。 她若不动,或许醉仙楼还能坚持的时间更久一些。 眼见肥胖锦衣女子情绪崩溃,动作幅度加大。 徐阳不由得抬高了音量大声说道:“冷静点!” “我没有给你讲故事!我只想告诉你!之所以飞虎军能够连战连捷!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信任我!听从我的指挥!” “大姐!相信我!只要你听我的!就一定能活下去!” 肥胖锦衣女子仿佛溺水后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人一般。 眼神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肥胖锦衣女子颤抖着说道:“徐将军,你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做。我我听你的” 徐阳大手朝下一指严肃道:“看到这个人梯了吗?爬下去!” “这些人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这些人不惧危险的站在这儿搭成人梯就是为了就救你们!” “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去相信他们!” “他们,值得你的信任!” 许是徐阳的话打动了她。 又或许是求生欲望促使她去勇敢的尝试。 又或者是她从内心上还是信任徐阳的,若不是崇拜,又岂会来凑这个热闹。 肥胖锦衣女子颤颤巍巍的起身。 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向楼梯边缘。 “大姐!踩着我的肩膀下来!徐将军是不会害你的!”人梯最上层的黑衣卫真诚的说道。 :“是啊,快下,徐将军又怎么会害你呢。” :“就是就是,你看看徐将军和他的飞虎军,现在还在最危险的地方站着呢,他们怎么会害你呢。 :“下大姐,家里丈夫孩子还在等着你回家呢。” 二三楼群众见肥胖锦衣女子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个纷纷化身知心大姐般劝解着。 仿佛刚刚恶语相向的那些人不是他们一般。 肥胖锦衣女子颤颤巍巍的踩着黑衣卫的肩膀开始往下爬。 每向下挪动一步,便会有一名黑衣卫发出一声轻微的吸气声。 太重了,实在是太重了。 五十息后,肥胖锦衣女子终于爬到了一楼。 醉仙楼内率先传出一阵阵欢呼。 欢呼声越大,醉仙楼摇晃的便越是厉害。 “全部闭嘴!快!继续按照原计划往下爬!” “动作要轻!速度要快!” 眼看共振引起的晃动更加厉害,徐阳赶紧大吼一声制止欢呼。 “快!快!快!” “动作再快点!” “不要挤!动作快点!” 徐阳与赵万石二人分别站在二三楼楼梯口语气沉稳而又快速的下达着一条又一条命令。 很快,又有五十余人撤出了醉仙楼。 仅剩的二十余人堆积在醉仙楼二楼,等待着逃命。 “哐当”一声巨响。 三楼大梁开始渐渐脱落。 还在醉仙楼是坡顶设计,大梁直接斜着滑向街道。 惹得街道上不时的传来阵阵惊呼声。 时间越来越紧张了,徐阳不敢拖延时间。 越是如此紧急时刻,徐阳语气便越是沉稳平静。 一根又一根大梁向下滑落。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真真是祸不单行。 当醉仙楼仅仅剩下不到十人时,一楼东南角方向的一根称重柱忽然倒塌。 连带着整个醉仙楼东南角都出现了倒塌的现象。 趁着人群恐慌未起之际。 徐阳沉着冷静的拍了拍被吓傻的锦衣富商说道:“别愣着!快下去!” “其余人别愣着!越早出去越安全!” “快!速度再快点!”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着向下逃窜。 “蝉儿,快!快下去!” “婉宁!快!跟着你蝉儿姐赶紧下去。” “还有你,秋竹!别看了快跑!” “谁也别说话!速度!马上!醉仙楼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耿蝉儿等人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此时多说一句话,徐阳便少一分生还的可能。 三人默不作声,动作尽可能快速的通过徐阳面前。 坚持不住了,醉仙楼坚持不住了! 二楼与一楼的楼梯彻底断裂了。 而黑衣卫人手不够,根本就无法搭建一个完整的从一楼到二楼的人梯。 刚刚也只不过是搭建到一二楼楼梯断裂处。 “黑衣卫听令!全部撤出一楼!” 眼见黑衣卫想要墨迹,徐阳大声吼道:“这是军令!” :“老子今天就抗命了!徐将军不退老子便不退!” :“快,弟兄们赶紧重新搭人梯!” :“军法回营再说!我们现在就重新搭建人梯!”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走!” 黑衣卫迅速爬向地面。 眼瞅着黑衣卫就要重新搭建人梯,先不说能不能搭建到二楼,又能不能承受住徐阳与赵万石的重量。 单单是时间,就完全不够! 徐阳无奈大声吼道:“赶紧给老子滚出去!老子和你们赵统领从二楼跳出去!” “快跑!这是军令!再敢抗令回营老子收拾死你们!” 徐阳气的直接开始破口大骂! 徐阳惜命的很,早在醉仙楼摇晃的一瞬间,便已经考虑好最坏的结果,且为自己与耿蝉儿等人找好了后路。 真正的君子,从不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 除非真的是退无可退。 眼见平日和气的徐将军都开始破口大骂了。 黑衣卫众人无奈,哪怕心中再担心徐阳,此时也不能再给徐阳添麻烦。 黑衣卫火速朝着一楼大门撤去。 当最后一人撤出后,醉仙楼大楼瞬间轰然倒塌。 第212章 恶语相向 最后撤出的那名黑衣卫闻得巨响。 满脸呆懈的缓缓转过身。 看了一眼倒塌的醉仙楼,瞬间情绪失控。 记忆中,他最后撤出时绊了一脚,慌忙中亲眼看到徐将军拉着赵统领快步跑向二楼雅间。 而从起身到大楼坍塌,仅仅三十余息的时间。 他不敢想象此时的徐将军是否安好。 黑衣卫士卒发了疯般的跑向记忆中那个雅间方向。 可入眼漫天尘土。 尘土下则是一片狼藉。 醉仙楼身处闹市区,周围几乎被林立的商铺围得严严实实的。 没有微风,没有大雨。 灰尘仿佛爱上了逗留人间的美好,久久不远散去。 整个醉仙楼废墟,彻底掩埋在了漫天灰尘之中。 而醉仙楼四周的街道上则满是围观的百姓。 且正对着倒塌的醉仙楼指指点点。 黑衣卫大吼一声:“别愣着啊!徐将军可能还在里面呢!快救人啊!” 不知不觉间,这名黑衣卫士卒声音中充满了沙哑的哭腔。 瞬间醉仙楼附近的黑衣卫潮涌而来。 比黑衣卫更快的还有两道身影。 且两道身影具是女子。 耿蝉儿与岳婉宁早在出门的那一刻,双眼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摇晃的醉仙楼。 眼见最后一刻,醉仙楼倒塌,徐阳的身影还未出现,二人便已经心中惶恐了。 见最后一人跑向醉仙楼西北角落,心知那人定是知道些什么。 二人二话不说,撇开脚步开始朝着醉仙楼废墟西北角跑去。 漫天灰尘下醉仙楼废墟一片灰蒙蒙的状态。 连看都看不清,这怎么救人? 耿蝉儿冲着最后出来的那名黑衣卫大声问道:“徐阳在这个西北角落?” 黑衣卫急的满脸通红大声回答道:“临出来之前我看了一眼,徐将军拉着赵统领朝这个方向跑去了。” 耿蝉儿看着灰蒙蒙一片的醉仙楼,视野不佳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万一引起二次坍塌,那就彻底麻烦了。 一时间耿蝉儿与岳婉宁二人急的直跺脚。 岳婉宁甚至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到废墟中。 好在耿蝉儿及时将她拦住。 耿蝉儿大声说道:“别冲动!灰尘还没散去进去也没用!” “我也着急、我也担心,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快,快想想办法。” 岳婉宁略带哭腔的回应道:“冷静,冷静,想办法,想办法。” 众人愁眉不展之际。 街道上无数百姓捂住口鼻,对着醉仙楼指指点点。 有人惋惜,有人悲痛,更有人幸灾乐祸。 :“听说了吗?飞虎军的徐将军为了救人,被埋在醉仙楼了。” :“嗨,听说了,醉仙楼快倒了大家都往外跑,就他冲大头,非要逞能指挥,不砸他砸谁啊,活该。” :“哈哈哈,这回不充大尾巴狼了。” :“笑死我了,就这还当将军呢?不知道慈不掌兵?” :“吃饭被砸死的将军,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哈哈哈。” 人群中可是有不少被徐阳救出来的百姓,幸灾乐祸的话音瞬间便惹了众怒。 :“谁!谁他娘的在哪儿放屁呢!若不是徐将军!我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出来!” :“就是、就是!徐将军对我们有大恩,谁再说风凉话被老娘抓到,看老娘弄不弄死你!” :“一群狗杂碎,就会说风凉话。” 在二楼向徐阳道谢的那个小姑娘,满脸泪痕的哭泣道:“阿娘、阿娘说说徐将军是好人你我” 小女孩哭泣的不成声,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般朝着人群大吼道:“我我不许你们说徐叔叔坏话!你你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肥胖锦衣女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大声咆哮道:“被徐将军救下的父老乡亲们!徐将军为了我们被埋在醉仙楼下!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救他!” :“救!” :“老子这条命就是徐将军给的!大不了还给徐将军便是!” :“说啥都要救!不救不是人!” :“对!不就一个醉仙楼吗?用手挖也要把徐将军给找出来!” :“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放你娘的屁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子不信徐将军会死。” :“就是就是!那么多次尸山血海徐将军都挺过来了,区区一个醉仙楼又岂能伤到徐将军!” 肥胖锦衣女子眼见众人先行内杠起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的她可已经完全没有坐在楼梯间哭泣的柔弱模样。 肥胖的身材配上标志性的大嗓门,可谓是一言出,万语静。 肥胖锦衣女子大声咆哮道:“都别吵了现在灰尘还没散去,谁都不要靠近醉仙楼去捣乱!”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 “父老乡亲们!刚刚有狗杂碎咒骂徐将军。” “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众人闻言,瞬间齐声怒吼道:“打他!” “打死他!” 肥胖锦衣女子继续咆哮道:“那咱们就干他娘的!” 说着,肥胖锦衣女子目光锁定人群中一个瘦小猥琐的中年男子。 瘦小猥琐的中年男子见肥胖锦衣女子看向他,瞬间吓得裤子阴湿一片。 都不用别人,单单是肥胖锦衣女子一人就能将他打回姥姥家去。 猥琐中年男子吓得瞬间朝人群中挤去,双臂同时爆发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使劲拨开拥挤的人群。 肥胖锦衣女子见状二话不说,撒丫子开始狂奔。 浑身上下的肥肉随着跑动开始上下起舞。 到底是力气大了一些。 不一会便拨开人群,追上那猥琐中年男子。 抬起手,猛地拍向那猥琐中年男子。 猥琐中年男子背部遭受重击,脚步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肥胖锦衣女子见状直接一屁股坐在猥琐中年男子身上。 双手猛地抓向猥琐中年男子的脸部。 “刺啦”一声,五道血痕出现在猥琐中年男子脸上。 “我让你诅咒徐将军!” “我让你嘴巴不干净!” “我让你满嘴喷粪!” “看老娘今天不抓烂你的臭脸!” 边骂边打,好不痛快。 “我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了,放过我,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 “求求你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姑奶奶哎,我求您了。” 猥琐中年男子哀嚎着大声求饶,双手使劲护住自己的脸。 肥胖锦衣女子见状直接对着那人脸部猛抽大耳刮子。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其余被救百姓见状纷纷朝着事先早已锁定好的人群冲去。 事先没有留意辱骂的百姓冲到近前,自然便有围观群众大声举报。 徐阳为泰安城出生入死,还救了如此多的百姓,围观百姓中不只有冷眼旁观、恶语相向之人。 更有无数对徐阳存有敬意,惋惜徐阳的人。 一旦有人带头,这些人便纷纷化身饿狼,猛扑向那些恶语相向之人。 一时间怒骂声,殴打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耿蝉儿瞥了一眼慌乱的人群就再也不管不顾。 爱打打,不打滚蛋,只要别耽误她救徐阳就可以。 眼看着灰尘散去的速度太过缓慢。 耿蝉儿与岳婉宁彻底急的不可开交起来。 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去救徐阳。 一旁的丫鬟秋竹,原本只是跟着自己小姐暗暗着急。 忽然,秋竹想到什么似得,眼神猛然变得亮了起来。 第213章 下落不明 秋竹快速走到耿蝉儿面前。 一把拉住急的快要掉眼泪的耿蝉儿。 不等耿蝉儿发问。 秋竹便快速说道:“小姐,可以试试洒点水。” “洒水?有用吗?”耿蝉儿迟疑道。 秋竹快速的解释道:“有用,厨房的王婶每次打扫厨房时都会先洒上一点水,之后再打扫就不容易起灰尘了。” 耿蝉儿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也不管有没有用,先试了再说。 此时黑衣卫已经完全无法保持冷静了,一个个欲要顶着灰尘强行进入醉仙楼废墟。 耿蝉儿快速叫住众人,并将秋竹所说快速说与众人。 十几名黑衣卫闻言快速跑向附近的店铺,或借水、或威胁,或利诱。 用尽了一切办法总算搞来了十几盆清水。 就连耿蝉儿与岳婉宁、秋竹三人各自都端着一个木盆。 秋竹急忙叫住想要泼水的众人。 大声说道:“不要直接泼!用水去洒。” 众人闻言纷纷照做。 二三十息之后,灰尘稍稍减少了一些。 耿蝉儿见状面色一喜。 岳婉宁则是慌里慌张的继续跑去接水。 若是单单凭借这十几人的力量,估计要很久才能将灰尘彻底扑灭。 耿蝉儿快步跑向正打的热闹的人群中。 大声说道:“都别打了!想救徐阳的快点去接水洒水!” :“父老乡亲们,先别打了,快去接水,扑灭灰尘好救徐将军!” :“别打了别打了,先放过这群杂碎,救人要紧。” :“哪儿有水井!快,快去找水井!” :“这儿,赶紧过来,我家铺子后院有井!” :“快,没木盆了!谁哪儿有木盆给我一个!” :“谁有木盆!我出五两银子买一个,徐将军救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徐将军倒在废墟里啊。” 这一刻百姓的心,彻底的凝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灭灰尘,救徐阳。 当然,躺在地上被打的动都不能动的那些人除外。 一个又一个百姓端着木盆,拿着瓢来回往返于醉仙楼废墟与水井之间。 身上衣服脏了,那便脏了,大不了回家再洗。 大姑娘小媳妇脸蛋花了?那便花了,耿大小姐都已经满身泥泞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甚至一个小女孩,实在抢不到容具,直接双手捧着冰凉的清水,学着大人模样往返于水井与醉仙楼废墟之间。 众志成城,金石可破。 仅仅不到半刻钟,灰尘便被众人消灭大多半。 渐渐的能见度开始高了起来。 醉仙楼的废墟已经隐隐约约可见了。 众人不由得再度加了一把劲。速度更快了起来。 好在天公作美。 一股微风轻轻吹过,灰尘再度散去一部分。 又是半刻钟灰尘散去,醉仙楼废墟彻底显露在众人面前。 入目皆是倒塌的房梁、破碎的门窗。 哪儿有什么人啊。 耿蝉儿与岳婉宁对视一眼,二人互相之间点了点头。 迈开脚步,朝着废墟的西北角冲了过去。 十几名黑衣卫更是不甘落后,一个个像极了战场冲锋一般大踏步的朝着西北角的醉仙楼废墟冲去。 临到近前,十余人望着眼前的废墟,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动手搬动那些极为沉重的大梁、门窗、桌椅板凳。 耿蝉儿的银纹绣百碟小袄,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黑灰色。 镂金百碟穿花云缎裙的下摆更是布满了泥土。 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再无往日半分清雅气质。 此时的耿蝉儿完全顾不上妆容,发了疯般的搬动着西北角的废墟。 哪怕手掌被割伤,鲜血横流也挡不住她要救徐阳的心。 一身黑衣的岳婉宁同样灰头土脸,比耿蝉儿更不幸的是,不知何时脚面被破碎门窗上的钉子给扎破了。 岳婉宁强忍着脚底传来的剧痛,一瘸一拐的帮着耿蝉儿抬动那些巨大的横梁。 :“快,老少爷们们!快救人!” :“快过来一个人,这根梁我一个人抬不动!” :“父老乡亲们,速度再快点,徐将军还在等着我们呢!” :“快!快!快!赶紧搬!” 肥胖女人一声大吼:“大姑娘小媳妇们!咱们也帮忙搬!大的搬不动,小的还搬不动吗!” :“对,咱们搬小的。” :“桌子凳子咱们还是能搬得动的!” :“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们女子。” :“耿大小姐都能如此,我等又何必怜惜这一身衣服!” 话音落罢,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上阵。 一时间,醉仙楼废墟中传来了热火朝天的吆喝声。 这种吆喝声纯属干活时自己给自家打气的吆喝。 与商贩无关。 渐渐的,西北角废墟被清理出来。 耿蝉儿的情绪再也绑不住了。 西北角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 一声要强的耿蝉儿不自觉的留下滚烫的泪水。 “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啊。” “你说你呈什么能啊。” “徐阳!你到底在哪儿!” 耿蝉儿哭泣着喃喃自语道。 岳婉宁强撑着剧痛的右脚,缓缓挪向耿蝉儿。 强自镇定的安慰道:“蝉儿姐姐,没见到人不是坏消息,这说明徐大哥既有可能还活着。” “对。活着,他一定还活着。”耿蝉儿仿佛溺水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停的自我打气道。 “我相信徐大哥一定还活着,青云山谷那么危险他都活下来了,我不信区区一个醉仙楼能伤到他。”岳婉宁语气坚定的说道。 耿蝉儿望向醉仙楼废墟的眼神渐渐的坚定了起来。 耿蝉儿发誓般说道:“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 “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你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着!” “你你不能食言,我也不允许你食言。” 耿蝉儿转身看向停下忙碌的无数百姓,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飞虎军主将徐阳,为救百姓下落不明!” “极有可能被掩埋在醉仙楼的废墟中。” “我耿蝉儿,恳求你们,不要放弃他,正如他在最后关头也没有放下百姓一样!” 此言一出,无数被徐阳所救之人声泪俱下。 :“徐将军明明能第一个跑的,可是为了救我们,他选择了留下。” :“父老乡亲们,继续搬,今天就算把醉仙楼翻个遍也要找到徐将军!” :“干!干!干!” :“徐将军没有放弃我们,我们也不能放弃徐将军!” 第214章 徐阳出现 正当众人众志成城。 打算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徐阳找到时。 从醉仙楼后院位置,缓缓走出两道人影。 准确的说是一道身影,拿到身影后背上还有一人。 岳婉宁率先发现情况,浑身颤抖着揉了揉眼睛。 “蝉儿姐姐,你你快看!快看啊!” 岳婉宁激动地连连直呼耿蝉儿。 耿蝉儿生怕看到自己最不愿见到一幕,浑身颤抖着迟迟不敢转身。 此时的她脑海完全混乱,就连岳婉宁语气中的激动都丝毫没有听出来。 岳婉宁激动的大声叫道:“蝉儿姐姐,你快看,快看啊,徐大哥,是徐大哥,徐大哥还活着。” “唰!”的一声。 耿蝉儿闻言迅速转身。 不敢置信的浑身颤抖着举起满是灰土的双手揉了揉眼睛。 定晴朝着前方望去。 醉仙楼后院位置,徐阳搀扶着一人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徐将军!是徐将军!” :“徐将军果然还活着!” :“老天开眼啊!老天开眼啊!” :“快,快去迎接徐将军!没看到徐将军还搀扶着一人呢吗?” 参与救援的百姓见徐阳仍活着,不由得喜极而泣。 这场醉仙楼战争,他们赢了,赢的彻彻底底,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比百姓动作更快的是黑衣卫。 比黑衣卫动作更快的是耿蝉儿与岳婉宁。 别看二人此时一个伤到手,一个伤到脚,但速度却不弱于任何一人。 临到近前耿蝉儿这才发现徐阳浑身湿透,衣服此时仍在向下滴着水。 若不是今日大晴天,温度较高,恐怕此时早已结成冰了。 耿蝉儿没有问徐阳去哪儿了,怎么逃生的,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耿蝉儿嗓音沙哑而颤抖的说道。 说罢,耿蝉儿不等徐阳回话,便直接一把脱下自己身上的银纹绣百碟小袄,颤抖着想要为徐阳披上。 徐阳见状连忙伸手拦住耿蝉儿,牙齿颤抖着说道:“我没事,你快穿上!刚出了一头汗,此时脱衣服容易生病!” 耿蝉儿不从,双手颤抖着想要为徐阳披上。 徐阳将后背上昏迷的赵万石交给身旁的黑衣卫。 一把接过耿蝉儿递来的银纹绣百碟小袄。 不由分说的直接为耿蝉儿披上。 徐阳语气坚定的说道:“听话,穿好。” 匆忙一撇间,见耿蝉儿手掌仍在流血。 徐阳一把撕下自己身上的内衬,用力捏了捏水后。 抓起耿蝉儿的手开始擦拭起来。擦去泥土,见伤口深入手掌。 二话不说再度撕下内衬,拧干水细心的为耿蝉儿包扎起来。 随后看向一旁喜极而泣的岳婉宁。 刚刚岳婉宁奔跑来时的姿势,无一不在说明她的脚肯定受伤了。 徐阳弯了弯腰冲着岳婉宁说道:“上来!” 岳婉宁一时间呆在了现场。 徐阳沉静的说道:“快上来,有什么话晚会再说,我先带你们去找大夫包扎一下。” 岳婉宁脚步缓慢的爬向徐阳后背。 徐阳起身后一把抓住耿蝉儿未受伤的小手。 柔声说道:“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看到徐阳背起岳婉宁的那一刻,耿蝉儿本还有些吃味,但见到徐阳望向自己充满关心的眼神时。 心中那点不舒服瞬间消散大半。 岳婉宁的右脚受伤,本就行动不便,他背一下便背一下。 耿蝉儿心中自我安慰道。 耿蝉儿微微点了点头,任由徐阳拉着自己的手越过废墟。 沿途无数百姓纷纷避让。 “徐将军,老朽就是大夫,已经让弟子回铺子取药箱了,很快就能回来。”一头发花白,脸上衣服上布满了泥泞的老人开口说道。 很显然,此人刚刚也参与到了营救行动中。 徐阳感激道:“谢谢老丈。” 说着,徐阳看向人群开口说道:“我需要一处安静点的地方,诸位父老乡亲可能帮忙。” “徐将军,跟我来,我家是开成衣铺的,就在街道上。” 肥胖锦衣女子率先开口出道。 徐阳对此人印象颇深,若不是此人重量太大,自己可能还不会如此狼狈。 但此一时彼一时。 徐阳开口说道:“还请大姐前面带路。” 成衣铺内。 徐阳将红着脸的岳婉宁轻轻放在椅子上。 转身看向一旁的耿蝉儿。 徐阳开口说道:“蝉儿,先坐会,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 耿蝉儿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 一坐下,许是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手掌的疼痛感瞬间涌了上来。 肥胖锦衣女子开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让伙计去烧热水了。” “对了,徐将军,我叫侯静云,是这家云海成衣铺的老板娘。” 肥胖锦衣女子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从未自我介绍,于是急忙介绍道。 徐阳微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随后询问道:“店里有没有轻纱和剪刀?” 侯静云急忙回答道:“有,有,我这就去给您去取。” 不一会侯静云单手提着一卷轻纱走了过来。 徐阳接过轻纱与剪刀,用剪刀直接将轻纱剪成一个又一个长条状。 恰好此时店内伙计将热水送来,于此同时还有满满一桶的清水与几个木盆。 徐阳吩咐道:“再多烧几壶热水。” 老板娘侯静云连连点头答应,肥肉漫天飞舞的跑向后院叮嘱伙计去了。 徐阳看向一旁满脸担忧的秋竹叮嘱道:“去帮婉宁把鞋子脱了,脚面清洗一下,水温要烫一些。” 秋竹看了一眼耿蝉儿,耿蝉儿点了点头,秋竹这才过去。 徐阳亲自对好水温,迈步走向耿蝉儿。 轻轻拿起耿蝉儿受伤的玉手,柔声说道:“忍着点,我尽量慢一些。” 耿蝉儿点了点头。 徐阳轻轻的将方才应急的内衬布料去下,好在布料过了一次水,这才没有让鲜血与布料粘连。 徐阳将调好水温的热水端到耿蝉儿面前,温柔的拿起耿蝉儿的玉手放在水盆中缓缓清洗。 似是怕弄疼耿蝉儿一般,动作中充满了小心翼翼。 一遍清洗过后,徐阳再度换上热水。 这次的水温要更烫一些。 徐阳柔声说道:“这次烫一些,忍着点。” 心中仅剩的那点不愉快,随着徐阳的关心彻底的消散了。 “看来他最在乎的还是我。”耿蝉儿心中开心的想道。 徐阳起身站在一旁看着两个盆内的一手一脚,心中充满了无奈。 之所以让二人用烫水泡伤口,无非是向高温消一下毒罢了。 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抗生素。 一个小小的破伤风就能要人老命。 “看来是时候把酒精弄出来了。”徐阳心中暗暗决定道。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一般都在二三十度,喝还可以,用来消毒就够呛了。 酿高度白酒一事本就在徐阳计划之中,此刻也只不过是把酿酒的计划顺序朝前提了提。 第215章 互相利用 云海成衣铺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药房伙计若不是手持药箱。 恐怕挤到天黑也挤不进来。 待药箱取来。 大夫为耿蝉儿与岳婉宁包扎好后。 徐阳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站在角落旁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前世看过的酿酒工序。 酿造高浓度白酒一事,已经势在必行了。 云海成衣铺的老板娘打量着浑身湿漉漉的徐阳。 唤来伙计,取来一套墨黑色绣云纹儒衫。 老板娘接过儒衫,眼神在铺子内的两位女子身上转了转。 努力做出脚步轻盈状走向端坐的耿蝉儿。 老板娘将墨黑色绣云纹儒衫轻轻放在桌面上,冲着耿蝉儿挤了挤眼。 耿蝉儿笑了一下,伸手拿起墨黑色绣云纹儒衫,走向一旁陷入沉思,满脑子都在回忆酿酒工序的徐阳。 耿蝉儿轻轻推了推徐阳说道:“天气严寒,莫要得了风寒。” 徐阳回过神来,轻声道了一声谢。 目光缓缓打量着云海成衣铺,铺子极大,三层的小木楼建筑占地至少有五六百平方。 一楼处处挂满了绫罗绸缎与看起来就造价不菲的成衣。 男女款式都有,且样式各个新颖好看。 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发现换衣间。 大庭广众之下换衣,哪怕是徐阳仍会感到不好意思。 更何况,此时云海成衣铺内除了徐阳几人与黑衣卫外,还有这侯静云在。 云海衬衣铺外更是人山人海。 侯静云人胖的心却极细,见徐阳四处打量,却迟迟不肯动身,瞬间便明白徐阳在顾忌什么。 侯静云咧嘴笑道:“徐将军楼上请,楼上有专门试衣的房间。” 徐阳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刚要道谢。 侯静云继续说道:“徐将军到二楼稍等片刻,热水马上就烧好了,天气严寒,徐将军沐浴后在更衣。” 浑身湿漉漉的确实不舒服,徐阳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道了声谢,查看了一下昏迷的赵万石的情况,便转身走上楼梯。 耿蝉儿看了眼脏兮兮的自己与身旁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岳婉宁。 目光缓缓在云海成衣铺的成衣上四处打量。 片刻后,耿蝉儿指着几件衣衫说道:“候掌柜,这几件衣衫取下我看看。” 侯静云心道一声:“坏了,光顾着徐将军,把耿大小姐给忘了。” 侯静云急忙将衣衫取下递给耿蝉儿。 耿蝉儿查看一番,失望的摇了摇头,款式料子都不错,但就是穿起来太过于花里胡哨了。 侯静云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说道:“大小姐稍待片刻,民妇去去就回。” 待耿蝉儿点头过后,侯静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跑到三楼。 仅仅百余息,楼梯上便传来一阵哐当与咯吱声。 吓得三女与黑衣卫条件反射般就要拔腿外逃。 由此可见,醉仙楼突然倒塌给几人带来了怎样的心理阴影。 好在虚惊一场。 那哐当与咯吱声并不是因为云海成衣铺即将倒塌发出的声音。 而是因那侯静云体重太过肥胖行走楼梯间楼梯木板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重量。 这才发出咯吱与哐当的声响。 侯静云下了楼梯来到一楼,见众人皆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 心中暗暗好奇道:“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胖了一点吗?有那么吓人吗?若是在唐朝,老娘说不定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侯静云定了定神开口硕大:“大小姐,您看看这三套衣衫,可还满意?” 侯静云手中的三套衣衫,正是云海成衣铺的镇店之宝,各个用料讲究,精美绝伦,最重要的是款式素雅却不失高贵。 与递给徐阳的那件墨黑色绣云纹儒衫出自同一位裁缝大师。 耿蝉儿接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连同徐将军的那件,一共多少银子?” 侯静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不收钱,不收钱,徐将军救了我的命,这几件衣衫便算我报答徐将军的救命之恩了。” 耿蝉儿摇了摇头说道:“一码归一码,徐将军救人并非图你等回报。” 与仁善、舍己为人的名声相比,区区四件衣衫算得了什么? 这点道理耿蝉儿还是能分得清的。 说着耿蝉儿朝秋竹使了个眼色。 秋竹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一张五张百两银票走向侯静云。 秋竹边走边说道:“五百两银子应该够了,候掌柜还请万万收下。” 秋竹前进,侯静云便后退。 退无可退之际侯静云猛然转身将云海成衣铺的大门关上。 隔绝围观百姓的视线后。 侯静云哐当一声坐在地上,低声哭泣道:“大小姐,这银子民妇女真的不能收啊。” “先不说徐将军的救命之恩,民妇无以为报。” “单单是门外如此多的百姓,民妇一但手下银票,恐怕第二日便会被大伙排挤出泰安城啊。” “谁不知道是徐将军救了我们,我民妇实在不想担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啊。” “民妇恳求大小姐收回银票。” 耿蝉儿沉思片刻。 起身搀扶向侯静云,口中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侯掌柜勿怪,勿怪。” “只是依徐将军的性子,恐怕很难平白接受别人的馈赠。” 侯静云沉思片刻。 忽然眼睛一亮,肥胖的双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下。 随即转身拉开云海成衣铺的大门。 侯静云小心翼翼的说道:“银票就算了,若徐将军实在不肯接受民妇的馈赠。” “不如不如请徐将军回赠一副墨宝如何?” 说罢侯静云眼神小心翼翼的关注着耿蝉儿的脸色。 徐阳的墨宝可是受过董副帅赞誉的,银票收了会遭人戳脊梁骨。 但这墨宝收了别人便只有羡慕的份了。 且今日之事一但传出去,改日定会有无数富商、达官贵人、千金小姐、文人墨客来店内观徐将军墨宝。 上一幅墨宝至今仍未公之于众,城内百姓皆好奇徐阳书法究竟如何,为何能独得董学孟青睐。 不打不说侯静云打了一手极好的算盘。不愧是能开得起这么大成衣铺的女子。 而之所以祈求墨宝时拉开大门,一则明确告诉门外围观的百姓,自己并未收耿大小姐的银子。 二则是让围观百姓做一个见证,之后好通过这些人口口相传把消息传递出去。 不愧是能开得起这么大成衣铺的女子,计谋、商业手段样样不差 耿蝉儿思索片刻,便直接替徐阳点头答应了下来。 侯静云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不知道吗? 她若连这都看不出来,那她便不是耿蝉儿了。 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她还怎么统领武略军? 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侯静云想要利用徐阳墨宝招揽生意。 而耿蝉儿也想通过此举为徐阳一扬文名。 第216章 书写工序 耿蝉儿与侯静云可谓是一拍即合。 侯静云恭敬道:“大小姐,水已烧好,还请上楼沐浴更衣。” 说着,侯静云低声换来几名少女店员。 三名少女店员捧着三套崭新华丽衣衫便带三人上楼沐浴更衣。 此时一楼仅剩下十几名黑衣卫与黑衣卫统领赵万石。 片刻后,赵万石剧烈咳嗽几声,悠悠醒来。 赵万石眼神飞快的四处打量着周边。 见无徐阳身影。 赵万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许是起的太猛,许是还未用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 赵万石脚步踉跄了几下,伸手扶住自己额头。 赵万石急切的询问道:“主上呢!主上呢?” 身旁黑衣卫搀扶向赵万石,回答道:“主上无事,正在二楼沐浴更衣。” 赵万石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口中喃喃自语道:“主上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身旁黑衣卫低声询问道:“最后关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主上与统领皆浑身湿透。” 赵万石脑海中不由的回忆起最后一刻发生的一些事情。 忽然脸色一红呵斥道:“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 黑衣卫闻言尴笑几声缓缓退下,之前发问只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 当看到赵万石脸色一红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黑衣卫懂事的不再过问。 该他知道的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知道。 只不过赵万石忽然恼羞成怒,这不由得让在场的黑衣卫心中更加好奇起来。 侯静云见几人谈完话,伸手拿起一套黑色长袍。 走向赵万石:“这位军师,莫要染了风寒。” 赵万石此时已经感到寒意,道谢后丢下几块碎银便匆匆走向后院无人处换衣。 至于热水?沐浴? 侯静云没提,赵万石自然也不会多问。 能有一套干净衣衫,他便已经很知足了。 当然黑衣卫意味不明的眼神也可能是促使他急忙逃离一楼的根本原因。 片刻后。 徐阳率先走下楼梯。 一身墨黑色绣云纹儒衫长袍,穿在徐阳身上。 当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侯静云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起来。 徐阳四处打量,见一楼并无耿蝉儿等人的身影。 徐阳询问道:“她们人呢?” 侯静云显然处于失神状态,自然无法回答徐阳的问题。 黑衣卫急忙恭声回答道:“回主上,耿大小姐与总教头在楼上沐浴更衣。” 徐阳点了点头缓缓走下楼梯,这种儒衫,说实话,他还真有点穿不习惯。 无他,袖摆实在是太宽大了一些。 徐阳坐在椅子上开口询问道:“赵统领人呢?” 黑衣卫恭声回答道:“赵统领醒后便去后院换衣去了。” 徐阳点了点头百无聊赖的等待起来。 侯静云回过神来,有心上前搭话。 可此时的徐阳已然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且周围站满了黑衣卫。 侯静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上前搭话。 那么好的独处机会,那么好的套近乎机会,就这样从自己手中溜走。 侯静云实在不甘心就如此等待,悄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向后院。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女子梳妆打扮起来,时间总是过的最快的。 片刻后,徐阳仍旧没有等来耿蝉儿与岳婉宁。 反而等来的端着姜汤的肥胖老板娘侯静云。 侯静云双手端着热水壶,缓缓走向徐阳。 “徐将军,这是民妇刚刚煮好的姜汤,天气严寒,您趁热暖暖身子。” 黑衣卫伸手接过姜汤。 徐阳轻声道了声谢便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脑海中只剩下那些酿酒工艺,再无其他了。 侯静云见状,心中无奈的叹息着。 经过不懈的努力,徐阳终于回忆起所有的酿酒工序。 “候掌柜,可有笔墨纸砚?”徐阳开口询问道。 侯静云心中一喜急切回答道:“有的有的,民妇这就去为徐将军取来。” 待笔墨纸砚取来之后。 徐阳一刻钟也不愿多等,深怕刚刚记起的酿酒工序被自己再度遗忘。 一手持狼毫笔,一手扯着宽大的儒衫袖摆,直接附身写画起来。 “徐将军,民妇帮您研墨。”侯静云说着便要向前凑去。 可惜距离徐阳还有五步距离时便被黑衣卫面无表情的拦了下来。 徐阳头也不抬的拒绝道:“区区小事,就不麻烦候掌柜了。” 侯静云彻底无奈,只好缓缓退下。 心中对徐阳书写的东西更加好奇起来。 片刻后,徐阳待墨迹干透,直接将宣纸折叠好收入怀中。 且再三检查了一下桌面上的宣纸,见不留痕迹后这才放下心来。 高度数酒一事太过重要,在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又是片刻后。 二楼楼梯上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徐阳抬头向上看去。 眼神中的惊讶之色被楼梯上的耿蝉儿与岳婉宁尽收眼底。 岳婉宁脸色瞬间如同火烧一般,通红一片,娇羞的低下头不敢与徐阳对视。 耿蝉儿捏着襦裙裙摆,在楼梯间旋转几下。 拉着岳婉宁走下楼梯。 低声询问徐阳:“好看吗?” 徐阳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看。” 耿蝉儿噗嗤轻笑一声说道:“好看就多看会?” 徐阳摇了摇头回答道:“此生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如此美景当用一生去欣赏。” 饶是以耿蝉儿见多识广的阅历,也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耿蝉儿脸一红,再加上身穿的洁白儒衫裙,更是显得娇羞可爱。 彷如修真小说中的仙子小师妹一般即可爱,又漂亮,还自带仙气。 徐阳情不自禁的捧起耿蝉儿的小脸,双手轻轻捏了捏耿蝉儿娇羞似苹果的小脸。 一时间耿蝉儿更加娇羞了,娇俏的小脸又红又烫。 耿蝉儿将徐阳的双手扯下,捂着脸快步跑到一旁。 徐阳见状瞬间哈哈大笑出声。 耿蝉儿显然有些恼羞成怒,快步折返回来。 冲着徐阳的左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碍于人多也不好意思叫出声,瞬间痛的徐阳脸色通红。 耿蝉儿见状不由得学着徐阳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嬉闹一阵之后。 徐阳看向满脸通红的岳婉宁轻声询问道:“不习惯?” 岳婉宁红着脸点了点头。 贫苦人家的孩子,第一次穿如此华丽的衣衫,心中难免各种不适应。 徐阳笑着宽解道:“我也一样,头一次穿这儒衫,浑身上下处处不自在。” “尤其是这绣摆,太过宽大,一点都不爽利。” 耿蝉儿看着一脸嫌弃的二人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啊,就是苦日子过惯了。” “以后多适应适应便好了。” “来,婉宁你腿脚有伤,不要久站,快过来坐。” 耿蝉儿伸手搀扶向岳婉宁,将岳婉宁搀扶向椅子上。 第217章 耿蝉儿的哭诉 云海成衣铺内。 耿蝉儿待岳婉宁坐好之后。 双眼看向徐阳,脸上不再有丝毫笑容。 徐阳被耿蝉儿瞅的浑身上下不自在,目光多次自我打量。 心中疑惑道:“衣衫也没有不整啊。” 耿蝉儿扭头看向侯静云,面色严肃道:“候掌柜,我与徐将军有要事相谈,还望暂避一二。” 耿大小姐发话,侯静云哪敢不从,急忙拉着店内伙计匆匆走出铺子。 秋竹既有眼色的走上前将云海成衣铺的大门关上。 云海成衣铺外的百姓,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有人出来。 瞬间围了上去。 :“候掌柜,你们怎么出来了?徐将军呢。” :“是啊,徐将军呢?大家还等着向徐将军道谢呢。” :“这大门,怎么又关上了?” :“徐将军现在可好?为何还不出来?” 众人围着侯静云一阵七嘴八舌的问候。 直接吵得侯静云头都大了。 侯静云与耿蝉儿、徐阳等人说话和风细雨,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一定是个脾气和善之人。 若是真的和善,便不会将那猥琐中年男子打的头破血流,脸肿似猪了。 侯静云大吼一声:“都安静点!” 百姓不为所动,继续叽叽喳喳。 侯静云心中怒极,用力推开人群,走向一旁的瓷器铺。 伸手抢过两个看起来就十分廉价的一人高花瓶。 侯静云一手拿着一个硕大的花瓶。 用力掷于地面。 “哐当,啪叽!” 两声巨响,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侯静云大声吼道:“老娘让你们安静点!听到没有!” “想知道徐将军消息,就给老娘安静点!” 一通发威之下,围观百姓果不其然被侯静云的气势给镇住了。 侯静云喘了几口粗气开口说道:“徐将军无事!” :“无事怎么还不出来。” :“是啊,我等还等着给徐将军道谢呢。” :“候掌柜,你可不能骗我们啊,别不是徐将军已经走了。” :“是啊候大姐,大家都是邻居,你可别骗我们啊。” 看来两个花瓶只能镇住几息时间。 侯静云推开人群,不顾瓷器店掌故阻拦再度抢回两个瓷器花瓶。 用力投掷在地面上。 侯静云大吼一声:“都给老娘安静点!” “徐将军和耿大小姐在铺子内有要事相谈,尔等闭上嘴巴,勿要扰了徐将军与耿大小姐的大事。”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侯静云他们还能不当回事,但耿蝉儿与徐阳随便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更何况徐阳于他们大多数人还有救命之恩。 云海成衣铺内。 十余名黑衣卫耿蝉儿要与徐阳相谈正事。 自发的分散开来,把守好每一处角落。 确保无外人可以偷听。 耿蝉儿目光严肃的看向徐阳。 看着看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这可把徐阳给吓坏了,急忙想要上前安慰。 耿蝉儿猛然起身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你!” “你知不知道,醉仙楼倒塌的一瞬间,我的心也差点随着醉仙楼倒塌而倒塌了!”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耿蝉儿哭泣着迈步走向徐阳,双手死死抱住徐阳。 哭泣道:“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徐阳轻轻抚摸着耿蝉儿的秀发,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那种情况下,我若不站出来,咱们所有人都跑不了。” 徐阳低声解释道。 耿蝉儿埋头与徐阳怀中,默默哭泣。 徐阳继续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耿蝉儿哽咽道:“万一有事呢,万一有事,我我怎么办” 徐阳揉了揉耿蝉儿的秀发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还记得上次你我来醉仙楼吗?” 耿蝉儿埋头徐阳怀中,点了点头。 徐阳继续说道:“那次因为舶来品,咱们没能在醉仙楼吃成饭。” “不过也正是那次,我粗略的观察了一下醉仙楼的布置。” 耿蝉儿扬起哭花的小脸弱弱的问道:“你是说醉仙楼后院那个养鱼池?” 徐阳出来时,浑身湿漉漉的除了楼下后院的养鱼池之外,耿蝉儿实在想不到徐阳还能如何逃生。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个养鱼池,醉仙楼摇晃之际我就已经为咱们找好后路了。” “只不过醉仙楼三楼实在太高了,哪怕有水,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活。” “所以啊,咱们必须要先下到二楼才行。” 耿蝉儿哽咽道:“那为什么不早点跳,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跳的啊,为何非要拖到最后。” 徐阳笑着解释道:“咱们的命是命,那些百姓的命也是命啊,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被砸死。” 说到底徐阳之所以没有下到二楼之后立即逃生。 归根结底还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影响了他。 更准确的说,这是军人的一种本能。 哪怕明知山有虎,但为了老百姓也要偏向虎山行的一种本能。 这种本能深深的刻在徐阳骨髓里,记忆最深处里,也正因此之后数次大的危机中,徐阳才能在老百姓的帮助下艰难度过。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外如此。 耿蝉儿闻言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耿蝉儿继续追问道:“那那为何逃生后,不第一时间寻我。” 耿蝉儿问出这句话时,黑衣卫统领赵万石正从后院悠悠走来。 听到耿蝉儿言语后,恨不得插上翅膀,手脚并用的逃离云海成衣铺。 可惜却被黑衣卫给拦了下来。 赵万石只好眼神祈求的看向徐阳。 可惜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徐阳的后背。 最终,赵万石认命般的瘫坐在地上。 徐阳看着眼眶红肿的耿蝉儿解释道:“眼看醉仙楼即将倒塌,且当时黑衣卫已经撤出大半。” “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我便拉着赵万石快速跑向西北角的雅间。” “匆忙之间我二人跑错了雅间。” “但情况紧急,来不及再回返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拉着赵万石纵身一跃。” “好在那个雅间距离水池不远。” “我二人刚一落水,醉仙楼便轰然倒塌。” “逃生后本想第一时间去寻你,可谁知道,赵万石这小子居然不会水。” 说着徐阳咧嘴笑道:“水池不深,站起来也就能到赵万石胸口,就是这区区一米多高的水池居然让赵万石呛水昏迷了。” “身为主将,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兄溺水而死。匆忙救治之下好在赵万石并无大事。” “可那时整个天空布满了灰尘,灰蒙蒙的一片,根本就分辨不清方向。” “灰尘散去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第218章 前因后果 之后的事情耿蝉儿自然清楚。 无非是徐阳将昏迷的赵万石背了出来。 耿蝉儿抬起头。 泪眼飘渺的看着徐阳,深情的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 “可可我实在不想你在陷入危险之中。” “你你不知道找不到你时我我感觉整个天空都塌了。” 徐阳揉了揉耿蝉儿的秀发,笑着说道:“好,我答应你,尽量不让自己再陷入危险之中。” 耿蝉儿轻声反问道:“尽量?” 徐阳举起手保证道:“尽全力。” 能得到这个保证,耿蝉儿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许是差距到自己太过失态。 与徐阳此时的距离太过于近了。 耿蝉儿红着脸稍稍向后退去。 边退边说道:“门外还有很多百姓在等你,咱们快出去见见。” 徐阳笑着点了点头。 迈步走向云海成衣铺的大门。 一旁正对着赵万石疯狂打趣的黑衣卫们见状纷纷收起笑容。 快速的朝着徐阳走来。 而因旱鸭子一事羞愧的无地自容的赵万石见状,仿佛瞬间便了一个人一般。 脸上不再有羞愧、不好意思、等其他表情。 满脸严肃的小跑着超过黑衣卫,第一个护卫在徐阳身旁。 徐阳一把拉开云海成衣铺的大门。 门外阳光直照双眼,徐阳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徐阳定晴望去,门外百姓自发的站列争取。 最前方站着一男一女,男子是一位头发花白约有五六十岁的老翁。 女子则是那肥胖的云海成衣铺的老板娘侯静云。 而侯静云身旁则是无数碎裂的瓷器。 徐阳清了清嗓子正想让百姓散去。 那侯静云搀扶着老翁缓缓走向徐阳。 待到距离徐阳尚有两步距离时。 二人缓缓下跪。 老翁情真意切的说道:“老朽付永峰拜谢徐将军救命之恩。” 侯静云紧随气候大声说道:“民妇侯静云拜谢徐将军救命之恩。” 两人跪,瞬间带动至少三四百人下跪。 众人口中纷纷高呼:“我等,拜谢徐将军救命之恩。” “老伯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徐阳快步向前,将付永峰搀扶起来。 口中连连说道:“老翁跪拜小子,这真真是折煞小子了。” 这付永峰显然是东城附近的宿老级别的人物,否则为何独独让他居于最前方。 待将付永峰搀扶起身后。 徐阳面朝跪拜的百姓大声说道:“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付永峰一起身,侯静云仿佛成了此间百姓的代表。 侯静云开口说道:“徐将军与我等有救命之恩,当受我等三大拜。” 说罢侯静云径直朝着地面跪拜而去。 “砰”的一声,额头触地。 看的徐阳额头都有些发痛了,这女子真心彪悍。 徐阳正要出言阻拦。 一连串砰砰声不绝于耳。 跪在地面上的三四百人朝着徐阳磕着并不整齐的响头。 单凭徐阳与十几名黑衣卫,如何能够阻拦的了这三四百号铁了心要磕头的百姓。 徐阳无奈,只好侧身不受。 三个响头完毕。 徐阳转身看向各个额头青肿的百姓。 言真意切的说道:“大家不必如此。” “身为军人,天职便是守土为民。” “汝等皆为我汉人百姓,吾等身为泰安城士卒,身为汉人士卒,如能能够见死不救?” “若见死不救,吾等士卒与那女真何异?” 侯静云听得心中感动。 大声询问道:“可可吾等贱命,不值得徐将军您冒如此大的风险啊。” 百姓纷纷呼应,这些百姓在徐阳失踪之际。 并未袖手旁观,抽身离去,可见皆是心有良善之人。 在这些人心中徐阳于泰安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徐阳好说歹说才算把众人劝起。 “诸位父老乡亲,日头已然西下,今日诸位又受了惊吓,何不就此归家?” 徐阳见百姓久久不远散去,出言劝解道。 :“没事,徐将军,您忙您的,我们在站会。” :“是啊徐将军,您有事先走便是,我等目送您。” :“今天天气不错,我等晒晒太阳。” 太阳都已经快要下山了,晒个屁的太阳。 侯静云见徐阳面露疑惑,缓缓靠近。 低声解释道:“主要还是徐将军您一直深居简出。” “城内百姓想要见您一面可比见大元帅都要难。” “也正是因此,醉仙楼掌柜说您在醉仙楼用餐,百姓们这才一拥而上。造成了此次坍塌。” “您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城内传的最多的便是您的事迹。” “说您在青云山谷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打的完颜广武哭爹喊娘。” “打完完颜广武又马不停蹄的夜袭金军粮仓,解了大元帅之危。” “这还不算完,烧完粮仓之后您还剑指康王完颜金洪。” “灭完颜金洪,打败金军,救泰安城与水火之中。” 侯静云越说越亢奋,吐沫漫天飞舞。 徐阳无奈的向后退了半步,这才避免了被侯静云的吐沫攻击到。 于此同时,徐阳总算明白为什么醉仙楼会出现这么多的百姓了。 一切都是那醉仙楼掌柜想要靠着徐阳招揽生意罢了。 只不过恐怕醉仙楼掌柜做梦也没想到,这次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侯静云满脸亢奋的继续说道:“还不单单是这些呢。” “您为属下出气,杀了张副帅小舅子一事也在城内广为流传呢。” “好多百姓都说您不畏强权,善待士卒,是个一顶一的好将军。” “还有还有,徐将军您别走啊。” 眼看徐阳要退回铺子,侯静云急忙追赶。 便追便继续说道:“还有啊,您的墨宝现在也在城内广为流传。” “大家都说您文采很好,书法更是一绝,要不然也不会被董副帅青睐。” “对了,徐将军,大小姐答应赐我一副您的墨宝。” 好在黑衣卫及时将满脸亢奋的侯静云拦了下来。 成衣铺内。 徐阳看向耿蝉儿轻声询问道:“有这事?” 耿蝉儿点了点头将前因后果解释一遍。 徐阳闻言无奈的笑了笑。 迈步走向文房四宝。 拿起一支大号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云海成衣铺,五个大字。 放下狼毫笔,徐阳开口说道:“咱们从后院走。” 耿蝉儿不解道:“为何不从前门走?” 徐阳解释道:“方才一眼望去,无数百姓手持礼品正朝着这边赶来。” “前门咱们是很难出去了,百姓的礼品我又实在不想收。” “毕竟,救人也好,打仗也罢,只不过是军人的职责罢了。” “没必要让老百姓过多破费。” 徐阳至今仍记得前世新兵时,有一次参与救灾,返程时没经验,没抢到卡车前排位置,坐在了最后面。 结果。。。。 结果被热情的老百姓疯狂投食给砸的鼻青脸肿。 这种经历,徐阳可不想在这个时代再来一次。 第219章 有事她真上 一夜无话。 次日,腊月三十。 一大早,飞虎军营地内便开始热闹起来。 徐阳起床,伸了个懒腰,披上棉披风,迈步走向窗台。 推开窗户,银白色的世界伴随着冷空气,迎面袭来。 昨夜大雪,飞虎军营地内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两百号身穿棉甲的飞虎军士卒,欢快的在雪地里奔跑着。 拳头大的雪球在天空自由跳跃旋转,然后猛地扎向下方飞虎军士卒的脖领,额头。 营地下方,不时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留守的飞虎军士卒大部分都二三十岁了,此刻却仿佛像个孩子般在雪地上欢快的打闹。 “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徐阳笑着摇了摇头。 忽然眼见撇到窗台下面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看那体型像极了赵小虎那厮。 赵小虎见徐阳已经发现了他,飞快的从身后掏出两个大圆球。 猛地砸向徐阳。 徐阳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伏低身子。 两个滚圆的雪球穿过窗台与徐阳的脑袋擦肩而过。 “赵小虎!”徐阳大吼一声。 飞快的伸手将破碎的两团雪球,合二为一。 趁着赵小虎愣神的一瞬间,雪球脱手而出。 直奔赵小虎额头。 “啪叽”一声。 雪球与赵小虎额头四分五裂。 徐阳双手扶着窗台哈哈大笑起来。 赵小虎愣了片刻,不服气道:“徐大哥,你耍赖。” 徐阳哈哈大笑道:“好端端的,我怎么就耍赖了。” “要说耍赖,也是你先偷袭我的啊。”徐阳揶揄道。 “你我你”赵小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确实是他先发现徐阳睡醒了,也确实是他先暗中用雪球偷袭徐阳的。 只能说,技不如人。 赵小虎不服气道:“那,徐大哥你敢不敢下来,咱们堂堂正正打一场雪仗。” 徐阳玩心大发回答道:“下就下,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徐阳换上一身棉甲,迈步走下楼梯。 刚一出房门,十几个雪球迎面而来。 徐阳慌忙之间赶紧逃回二层小木楼躲避。 “赵小虎、赵万石、王大力、刘粮、邹大为,好啊,你们几个竟敢联合起来捉弄我。” “欺负我没人是?” 徐阳一边将那些破碎的雪球重新糅合成新的雪球,一边开口说道。 “婉宁,婉宁。”徐阳冲着一楼岳婉宁房间喊道。 “怎么了徐大哥。”岳婉宁慌慌张张的从房间内探出头。 “赵小虎他们几个联合起来对付我,快来帮我。” 徐阳便揉雪球便回答道。 “对付你?”岳婉宁诧异道 “哐当”一声,岳婉宁房间门被重重的关上。 徐阳揉好六个雪球后,诧异的看了一眼岳婉宁的房门。 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这是?”徐阳不解。 “算了算了,还是先打回去。” 徐阳正要从一楼窗户跳出去展开反击。 忽然,岳婉宁房门再度传来哐当一声。 徐阳扭头看去,只见岳婉宁满脸怒气冲冲,全副武装手持长枪走来。 “反了他们了,还敢造反!”岳婉宁怒气冲冲的说道。 见此,徐阳那还不明白,岳婉宁这是误会了啊。 连忙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再打雪仗。” 岳婉宁满脸呆滞道:“你说的造反是打雪仗?” 徐阳无语的点了点头。 “打雪仗也不行!”岳婉宁一把将手中长枪丢掉。 快步走向徐阳开口说道:“徐大哥,给我三个雪球。” 这才是我认识的岳婉宁嘛,有事是真上。 遇上正事,从不优柔寡断哭哭啼啼的。 徐阳心中暗暗感叹道,战争结束后岳婉宁的小女儿姿态,说真的还真让他有些不习惯。 这一刻,那个久违的岳婉宁、熟悉的岳婉宁终于回来了。 递给岳婉宁三个雪球,二人对视一眼。 岳婉宁快步走向另一边窗台。 徐阳伸出三个手指,又缓缓将手指收起。 三。 二。 一。 二人猛地推开身旁的窗户。 纵身一跃,跳到窗外。 两边窗外各有一人在埋伏。 二人二话不说飞快的将手中雪球掷到那人脸上。 “快。”刘粮刚说出一个快字,雪球便砸到他的脸上。 剩余两个雪球紧随其后。 “啪叽、啪叽。” 三连中。不愧是徐阳。 好不容易喘息过来刘粮大声喊道:“快,徐将军在这边,快来人啊。” 而此时的徐阳已经趁着刘粮愣神的瞬间躲到了一个大树后面。 借助大树作为掩体,飞快的就地取材补充弹药。 另一边,岳婉宁虽然没有徐阳的准头,但也成功的拖住了王大力与邹大为。 赵小虎与赵万石慌忙跑来:“徐大哥呢,徐大哥呢。” 刘粮眼神四处打量,口中喃喃道:“刚还在这儿呢?” “跑哪儿去了?”赵小虎急忙追问道。 平日里徐阳身上威严太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随意打闹的机会,赵小虎可不想白白错失。 “啪叽。” 一个雪球直飞赵小虎脑袋。 “谁!是谁!赵万石你偷袭我?” “放屁,我在你前面怎么偷袭你。” “不是你那是谁?嗯?是徐大哥?徐大哥在我身后,快快快。” 终于反应过来的赵小虎急忙招呼几人朝着身后大树跑去。 一击得手的徐阳早就更换了藏身地点。 和徐阳打雪仗,还是游击战的方式,那不是找死吗。 更何况地面上的脚印那么凌乱,能发现得了才怪。 一刻钟后,被雪球砸的脸上通红的几人聚在一颗大树下商量对策。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连徐大哥的衣角都摸不到。”赵小虎生无可恋道。 “早就说了要等主上到了校场再玩,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这么多房子,怎么找?”赵万石额头通红的埋怨道。 “这不是想着我们人多吗。谁知道会这样啊。”赵小虎生无可恋道。 “你不知道我们黑衣卫的本领都是主上教的吗,这下好了,主上现场授课了。”赵万石双手一摊苦恼道。 “那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吗?”赵小虎追问道。 回想了一阵后赵万石忽然眼神一亮低声说道:“有,人海战。” 赵小虎疑惑道:“怎么个人海战?” 赵万石回答道:“让校场上的弟兄们都过来。” 被徐阳打的怀疑人生的刘粮询问道:“能行吗?” 赵小虎哈哈大笑道:“好不容易大过年的徐大哥愿意陪我们玩玩,其他弟兄估计巴不得好好玩一场呢。” “年后扩军后,这种机会估计再难有了。” “再说了,王校尉那么沉默的一个人不都被我给说服了。” “你们等着,我去叫人。” 赵小虎屁颠屁颠的朝着校场跑去。 往日里徐阳严格来说是有些沉默寡言的。 除了训练之外,便是躲在小木楼做军中计划。 赵小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徐阳发自内心的笑了。 也正因此,趁着昨夜一场大雪,再加上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大年三十。 赵小虎连夜赶回军营,寻了王大力、赵万石等人,想要通过打场雪仗的方式来帮徐阳放松放松。 赵小虎能发现的事情,王大力、赵万石等人岂会没有察觉。 也正是因此,几人才愿意陪着赵小虎胡闹。 初看之下,效果确实不错。 第220章 真的开心 游击战最怕什么? 最怕的便是掘地三尺。 果不其然,随着大量飞虎军士卒嘻嘻哈哈的加入进来。 徐阳被逼得从树顶偷偷溜了下来。 “徐将军在这儿!快来人啊!”刘粮望着缓缓从树上溜下来的徐阳惊喜的大叫道。 “砰!”一个雪球径直飞向刘粮张大的嘴巴。 “额咳咳咳快来人啊”刘粮吐出嘴中积雪大声叫道。 眨眼间十几名飞虎军士卒从军营两侧的房子旁冲了过来。 见势不妙,徐阳拔腿就跑。 不,准确的应该说是边战边退。 一刻钟后。 猛虎也怕群狼,双拳终究难敌四手。 徐阳在挨了无数雪球攻击后,终于和岳婉宁回合了。 军营角落里。 “徐大哥,怎么办,打不过啊。” 岳婉宁双手被冻得通红,边揉雪球边询问道。 徐阳看了一眼脸蛋通红的岳婉宁笑道:“打不过咱们就跑。” 说着徐阳伸手拿起几个岳婉宁团好的雪球。 猛地砸向叫的最欢的赵小虎。 雪球脱手之后,徐阳猛地拉起岳婉宁,径直朝着二层小木楼跑去。 赵小虎挨了几雪球,哪肯就这样善罢甘休。 “兄弟们,徐将军没雪球了,快追啊。”赵小虎哈哈大笑道。 一时间整个飞虎军营地内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徐阳与岳婉宁作为被群攻的一方,边跑边战。 一时间倒也是玩的不易乐乎。 太阳渐渐露头。 眨眼间飞虎军士卒们已经玩了足足一个时辰。 “徐大哥,别跑了,不打了不打了。”被砸的满脸通红的赵小虎求饶道。 “是啊徐将军,不打了不打了,我不行了。”刘粮说着说着直接躺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就连王大力与邹大为二人此时也已经气喘吁吁。 徐阳停下脚步嘲笑道:“就这?” 说罢,徐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直接向后仰去,连续一个时辰玩闹,说实话也把他给累的够呛。 雪仗终于停止。 飞虎军士卒玩的痛快,也累的够呛。 一个个不顾形象的学着徐阳的样子躺在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 如此放纵,且欢乐的日子,真的是好久没有过了。 躺在雪地里喘息的众人,心中一阵放松。 岳婉宁看着躺在雪地里努力平复呼吸的徐阳,笑了笑。 不再顾忌形象,大字形躺在徐阳身旁不远。 “好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啊。” 岳婉宁双眼望着天空,呆呆的想着。 可惜,岳婉宁的愿望也只能称之为愿望。 休息过后的众人自发的开始忙碌起来。 打扫积雪,生火做饭。 许是因一场雪仗、一阵玩闹。 飞虎军士卒哪怕是干着活,脸上也始终洋溢着笑容。 午饭过后。 二层小木楼外。 一摞摞大木箱子整齐的摆放着。 巷子内装满了一个个用红纸包裹好的礼品。 大红的纸张上书写着一个又一个飞虎军士卒的名字。 但从模样上看便充满了喜庆。 徐阳轻声询问道:“每个士卒的家乡习俗都照顾到了吗?” 陈亮回答道:“回主上,按照您的吩咐全部照顾到了。”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赵小虎。” 赵小虎急忙出列大声说道:“莫将在。” 玩闹归玩闹,其余时候赵小虎还是很正经的。 “召集大家来领年货。” “末将尊令。” 片刻后,一两百号飞虎军士卒看着自己手中的礼包。 一个个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了。 徐阳笑着说道:“有幸与诸位并肩作战,有幸与诸位共度佳节。” “军内为诸位略备薄礼,大家不妨打开看看。” “谢将军厚爱。”飞虎军士卒齐声道谢。 飞虎军士卒大部分来自山东路,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来自于其他路。 飞虎军士卒将手中红纸包裹的礼包打开后。 大部分人愣在当场。 “这东西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还是这个味道啊。”一士卒眼含热泪道。 “这我至少有五年没有再见过它了,小时候阿娘总是会做给我吃,五年整整五年再也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啊” 一士卒望着红纸上的一物眼含热泪的哽咽道。 “这这味道不正宗真的不正宗我婆娘做的才是最正宗的可这辈子再也吃不上正宗的味道了” 一飞虎军士卒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赵万石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疯狂的将里面的滴酥鲍螺望最里面添。 吃着吃着忽然顿住嘴巴,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下来。 这滴酥鲍螺正是赵万石家乡--汴梁城的特产。 “主上,你说咱们有收回汴梁城的那一天吗?”赵万石哽咽的询问道。 徐阳抬头看了看天空,脸色严肃道:“有啊,怎么没有。” “终有一天,咱们啊,会骑着高头大马,提着刀剑长矛,堂堂正正的走进汴梁城。” “不单单是汴梁城,还有那燕云十六州,他们不给,咱们打便是了。” “一代人打不下来,那就世世代代去打,打他个底朝天,打他个天翻地覆!” “这汉家江山乱了一百多年了,也该是时候归一了。” 徐阳仰头望天,语气沉着而坚定。 一番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位士卒都能清晰听到。 且声音直达心脏最身处。 一代人打不下来,那就世世代代去,愚公尚能移山,我等为何不能收复故土? 握紧拳头,停止哭泣。所有人抬头看向那个仰望天空的身影。 身影并不算太过高大,但这一刻那道身影便是他们心中的神。 是他们收复故土的唯一希望。 赵万石停止哽咽,双膝干脆而又直接的朝着徐阳跪下。 赵万石额头触地大声高呼:“属下愿为主上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哗啦啦一阵连响。 飞虎军士卒皆跪地大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都快起来!大过年的喜庆点,跪着像什么样子。” 徐阳将赵万石搀扶起来,大声说道。 本意只是想让大家拿到家乡特产后,开开心心的过个好年。 谁知道竟会搞出这么一出。 只能说飞虎军士卒的感性,让徐阳彻底失算了一回。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喜庆点,今天没啥事的都出去转转,别成天宅在军营内。” “没成家的也去城内寻寻媒人,争取早日成个家。” “别给我说没钱娶不起婆娘哈,你们有多少银子我还不清楚吗?” “不成家我怎么给你们分家眷区的房子?怎么着,不想要啊?” “还有你,陈亮陈同甫,上次你爷爷还和我说让我督促你早点成家呢。” 徐阳实在受不了麾下士卒动不动就下跪这个习惯了。 大手一挥,化身唠叨大妈,这便要将人往外赶。 众士卒不知什么叫宅,但知道什么叫关心。 徐阳对他们的每一分每一毫的关心他们都铭记心中。 众士卒闻言收起严肃,大声道谢后成群的往外走去。 徐阳急忙补充道:“别玩过头了,酉时都给我滚回来包饺子。” :“好嘞将军,绝对准时归营。” :“包饺子俺可是一把好手,将军您就等着瞧好。” :“将军,属下这就去找媒人,家眷区别忘了属下啊。” 欢声笑语中,众士卒嘻嘻哈哈的走出营。 一路上没有人再提效忠之事情,效忠二字好似刻在骨子里一般,并不再需要时刻提起。 徐阳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三十多名亲卫:“你们怎么不去。” 亲卫笑道:“与找婆娘相比,还是将军您的安危更重要。” 徐阳看了一眼陈亮开口说道:“你爷爷都跑到我这儿告状来了,你还不快去城内为老人家寻一个孙媳妇?” 陈亮满脸通红道:“不着急,不着急,主上您还未成家,我着什么急。” 徐阳失笑道:“我有蝉儿,你有吗?” 陈亮瞬间哑口无言。 看着陈亮哑口无言,徐阳哈哈大笑着走回二层小木楼。 许是因过年,许是之前雪仗。 今日的徐阳,好似特别开心。 话也多了,脸上洋溢的真心笑容也多了起来。 第221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二层小木楼内。 徐阳躺在书房椅子上,难得的没有书写什么。 反而是将双腿翘在书桌上。 嘴里哼着小曲,一只手悠闲的打着节拍。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过年。 同时也是他自穿越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没有沉重的军务,没有做不完的计划。 没有绞尽脑汁的算计,没有深沉的民族大义。 更没有一不小心就身首异处的危机。 简简单单一场打雪仗,让他肉身与心灵得到了双重解放。 他真的,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徐阳起身从书柜底层掏出一坛酒水。 放在屋内的小炉子上温了起来。 片刻后,端起酒盏。 浅浅的喝了一口温热的酒水。 徐阳半躺在椅子上,双腿翘到书桌上。 一手持酒壶,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温热的酒水。 口中喃喃自语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夜来幽梦忽还乡,还乡还乡啊”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壶酒罢,徐阳昏昏睡去。 梦回前世。 没有金戈铁马,没有连连厮杀。 最难忘的不只有军营生活,还有那退伍后温馨的家 一个简单而又温馨的家,家中父母长辈皆在。 父亲与爷爷下着象棋,母亲与奶奶在厨房忙碌着年夜饭。 自己坐在电脑旁与一众战友互相道着新年快乐。 睡梦中的徐阳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低落。 泪水划过脸庞,低落衣衫,很快便将衣衫浸湿。 泪水闯过衣衫的重围,重重的滴落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倍思亲呐。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 “徐大哥,徐大哥。” “徐大哥你在书房吗?” “酉时了,大伙都回来了。” “就等着你下来一块包饺子过年了。” “徐大哥?你在书法吗?” 岳婉宁的声音从书房门外传来。 睡梦中的徐阳恍然惊醒。 回答道:“我在,稍等片刻,这就下来。” 徐阳伸手抹了一把脸庞,想让自己精神一些。 触及之下,这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泪痕。 俯下目光望去,肩膀处一片潮湿。 地面上更是遍布泪痕。 “我我这是哭了?”徐阳不敢置信道。 自成年以后,他还从未流过眼泪,再苦再累都没有。 脑海中快速回忆着,梦中场景断断续续的浮现,却总是不完整。 徐阳叹息一声心中暗道:“原来是想家了啊。” 无奈一笑,取来干手帕,擦干肩膀衣衫上的泪水。 倒了一盆温水。 伏低身子,将脸庞彻底沉浸在温水中。 快要窒息的感觉,将他彻底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徐阳擦了擦脸,洒脱的笑了笑。 梦中一见,了却多少相思苦。 知足了,知足了。 徐阳心中不停地道着知足。 拉开书房门:“走,一块包饺子过新年。” 岳婉宁缓缓跟在徐阳身后,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一刻的徐阳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不一样。 整个人似开朗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压抑感。 就连脚步声,都比以往轻盈了不少。 想不透便不想了,只要知道这是一种好的现象便可以了。 岳婉宁放下心事,开开心心的跟着徐阳走到伙房。 所有留守的飞虎军士卒都在此地。 且站列整齐,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碗饺子馅,与一沓饺子皮。 徐阳从怀中掏出几枚事先准备好的崭新铜钱。 笑着说道:“稍后我会将这几枚铜钱包到饺子里,算是一个彩头,吃到铜钱的每人上前表演一个节目。” 众士卒闻言瞬间炸开了锅。 :“啊?将军这算什么彩头啊。” :“俺会打仗,会种地,就是不会节目啊,这可怎么办。” :“将军,打拳算不算节目?” 徐阳笑着回答道:“算,打拳,练刀练枪都算。” 此言一出众士卒大松一口气,舞刀弄枪他们真行,跳舞唱曲他们是真不行。 若是让他们跳舞唱曲,那还不如杀了他们算了。 “好了好了,都坐下包饺子。”徐阳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片刻后,陈亮从伙房外赶了过来。 “主上,都准备好了。”陈亮低声说道。 徐阳点了点头,起身看向两口早已烧的滚开的大锅。 大手一挥说道:“点炮,饺子下锅。” 营房外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 爆竹声响起的一瞬间,饺子下锅。 一个个七扭八歪的饺子在开水中自由的翻滚着,跳跃着。 像极了此刻欢快的飞虎军伙房。 过了三遍水,饺子出锅。 徐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开口说道:“单吃饺子不叫过年。” “走,咱们出去吃。” 说罢,徐阳端着饺子走出伙房。 出去吃?众士卒虽然差异。 但见徐阳已经迈步走出伙房,只好一人端着一碗饺子紧紧跟上。 校场上早已架好篝火。 篝火旁一个又一个铁架子上烤着热气腾腾的小羊羔。 众士卒见状自发的寻找自己的位置坐下。 徐阳看了一眼校场一角,低声对着陈亮开口说道:“开始。” 陈亮点了点头带着二十几名黑衣卫快步走向校场一角。 没多久,一道道火焰冲天而起,飞到半空中,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五颜六色的烟花伴随着巨响出现在众人眼前。 吃饺子,放鞭炮,看烟花,这才叫过年。 若是有家人陪伴,那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烤全羊下酒,配上过年必备的饺子,再加上一场盛大的烟花。 飞虎军士卒虽身处异地,但也感觉到了久违的年味。 一时间飞虎军校场上到处都是划拳声,吆喝声,大笑声。 好不快活。 一碗饺子下肚,正要参与进游戏的徐阳忽然看到不远处一辆马车飞快驶来。 “徐将军,老爷请你去府上赴宴。” 秋竹走下马车恭恭敬敬的说道。 “赴宴?现在?”徐阳疑惑道,要知道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合家团圆的日子啊。 秋竹点了点头回答道:“老爷请您去赴家宴,只有老爷、小姐、大公子和徐将军您的家宴。” 家宴二字被秋竹咬的极重。 很显然,耿昌这是彻底将徐阳当成一家人了。 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徐阳去赴家宴。 对于此事,徐阳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想要成亲,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也就是说,徐阳想要与耿蝉儿修成正果,是需要耿昌点头同意的。 虽然很大程度上,此事耿昌也不一定能够做主。 但能够得到对方父母的认可,无疑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而耿昌此举无疑是在向徐阳释放一个信号。 那便是你俩的婚事我是同意的。 “稍等我片刻。” 片刻后,徐阳从二层小木楼内取出事先准备好年后拜访耿昌的礼物。 礼尚往来,人情世故这种事情徐阳还是懂的。 三十名亲卫,默默放下饭碗,紧紧跟随。 岳婉宁呆呆的望着徐阳远去的背影,直到大元帅府的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第222章 不一样的大元帅府 马车缓缓使出飞虎军军营。 不一会便彻底消失在了营门口。 马车隔绝了岳婉宁呆呆的眼神。 隔绝了飞虎军士卒的欢声笑语。 却隔绝不了那漫天的烟花。 徐阳端坐在车厢内,透过车窗静静的欣赏着漫天的烟花。 烟花在空中爆炸,燃放。 五颜六色的色彩,占据了一方天空的同时。 也将徐阳的脸色映照的一会红一会紫。 马车缓缓驶过外城。 一进内城,浓浓的年味瞬间扑鼻而来。 街道两旁的人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大红的灯笼悬挂在大门两侧,年幼的小男孩们成群的在街道上自由的跳跃、奔跑,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打扮的漂漂亮亮活像个瓷娃娃的小女孩,手中拿着一支点燃的烟花缓缓转动。 随着烟花的转动,小女孩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咯咯的笑声。 成群的书生拿着酒壶站在街道两旁,赏着漫天的烟花,时不时浅饮一口小酒。 明明没有喝醉,却装作伶仃大醉模样,对着漫天的烟火指指点点。 似是在作诗。 不过落在徐阳眼里,倒更像是一个演技拙劣的人,在极力模仿着诗仙李白。 街道上时不时的还会出现一些单看打扮,就像极了大家闺秀的女子。 在丫鬟仆人的陪伴下走上街头,尽情的享受着新年带来的美好。 更有一些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学着风流世子的模样,对着同行好友上下其手,行那浪荡子行为。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英雄救美,那就好看了。” 可惜,马车驶过时,并未出现徐阳想看的英雄救美大戏。 马车驶过闹市区后,骤然加速。 一路的景色尽收徐阳眼底,自始至终,徐阳脸上的笑容从未消退。 “好一副盛世景象。”徐阳心中暗暗感叹道。 “若没有战争,那便更加美好了。”徐阳叹息一声幽幽感慨。 之所以守护美好,正是因为我曾亲眼见证美好。 这一刻的徐阳,心中的杀意直冲凌霄。 想要守护美好,单单发誓、祈祷、祈求,是没有丝毫作用的。 反而极有可能换来更多的刀剑加身,更多的冷嘲热讽,更多的不公平待遇。 唯有以杀止杀,才是真正的王道。 “那便杀他个血流成河,杀他个尸山血海,杀他个天昏地暗。” “直到世间再无人敢欺我心中美好。” 徐阳冷冷一笑,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我心坚定如磐石,世间何物可伤我? 这一刻外界的喧闹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马车速度渐渐减缓。 “徐将军,到了。”秋竹在车厢外低声叫道。 徐阳睁开双眼,眼神中的锐利一闪而过。 缓缓走下马车。 这是他第二次到大元帅府。 同时也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座泰安城权利最中心的府邸。 “徐将军,里面请。”秋竹客气的说道。 徐阳点了点头,跟随着秋竹的脚步,缓缓踏过充满威严的大元帅府正门。 进的正门,入眼处。 处处都在张灯结彩。 与府外百姓家,好似并无二样。 当时,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那些装备森严且全副武装的士卒巡逻的话。 两刻钟后。 走马观花般欣赏了一遍大元帅府各个官员办公场所后。 徐阳跟随着秋竹的步伐迈向了通往后院的大门。 入了这道门,便是真真正正的耿家了。 走在清理过积雪的青石板上,徐阳目光四处打量着整个后院的布局。 建筑、布局、规模,甚至包括下人,方方面面都符合耿昌无冕之王的身份。 唯独让徐阳疑惑的是,为何整个后院的积雪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唯独道路两旁的积雪,丝毫未动。 徐阳疑惑的问向前方带路的秋竹。 秋竹顿住脚步,笑着回答道:“这道路两旁的积雪下面可是老爷的心头宝,哪个下人敢乱动啊。” 闻言徐阳不由得更疑惑了:“心头宝?” 地上能有什么心头宝,徐阳一时间真真是想不通。 看出徐阳的疑惑,秋竹不再卖关子笑着解释道:“麦苗。” “每年老爷都会在后院种上十几亩麦苗。” “这些麦苗除了老爷、少爷和小姐外,谁都不能乱动。” “这可不就是老爷的心头宝吗。” 徐阳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这耿昌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别人再院子里种花养草,他偏不,他偏要在院子里种粮食。 也许正是因为耿昌不忘本,所以泰安城百姓才如此敬重他的。 徐阳心中暗暗想道,且越想,越对耿昌敬重。 起于微末,大富大贵之后却又不忘本的人真的很少,也恨值得他去敬重。 许是打开了话匣子。 秋竹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为徐阳介绍起来。 “徐将军,你猜猜这是什么树?”秋竹故作神秘道。 徐阳忘了一眼那长得七扭八歪的树木,不假思索道:“桃树。” 秋竹无趣的叹息一声,旋即指着另一个树询问道:“这棵呢?” “苹果树。” “那这棵呢?” “杏子。” 许是感觉秋竹一个个问过去太过无趣。 徐阳没路过一颗树便会随口说出树木的名字。 “梨树,李子树,香椿树。” 秋竹挫败感十足道:“徐将军怎么会认识这么多果树?其他到过后院的将军,能识出一两种的都很少。” 徐阳笑而不语,总不能说小时候顽皮,和小伙伴三天两头光顾人家果园,结果被果园老板揪着耳朵送到家里。 见难不住徐阳,秋竹一脸挫败的在前方带路。 忽然,秋竹眼神一亮。 秋竹指着一件密闭的房屋开口说道:“徐将军如此博学,不妨猜猜这座房屋内存放着何物。” 徐阳定晴看去,秋竹所指房屋,一丈宽,三丈长,通体被白雪覆盖。 边缘处,更是人为的堆放了些许积雪。 想到秋竹误导性性的词语,“存放。” 徐阳不由得轻笑一声缓缓说道:“蔬菜。” 看着秋竹满脸痴呆的表情,徐阳继续说道:“而且不是存放,是生长。” 秋竹无言以对,弱弱的说出一句:“徐将军还真是博学。” 那房子,准确的说应该叫做大棚。 温室种植,自汉代便有。 “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汉书召信臣传》 一千多年的技术流传发展下来,到了宋代除了温室培养蔬菜之外,还会培养反季节鲜花。 “以纸饰密室,凿地做坎然后置沸汤与坎中,少候,汤气熏蒸,则扇之以微风,盎然盛春融淑之气。经宿,则花放矣。” 但以耿昌的习性,麦苗、果树都整上了,花费这么大力气搞温室培育,自然会以蔬菜为先。 第226章 大元帅府密谈(下) 大元帅书房内。 徐阳的视线在五座城池之间来回转了几圈。 闭目沉思片刻。 骤然睁开双眼开口说道:“包围圈。” 耿昌笑着点了点头夸赞道:“孺子可教。” “泰安城虽北靠泰山,南阻汶水,看似是个易守难攻的宝地,但它地处中心,又四通八达,实则是在风口浪尖上啊。” “也正是因此我才不顾一切的加高城墙,加强城防。” 耿昌幽幽感慨道。 徐阳点了点头,第一次进泰安城时他还曾被泰安城东城门给震撼了一下。 耿昌继续开口说道:“原本五座城池大家相安无事,倒也挺不错。” “只可惜刘世恒这狗东西老糊涂了,居然投靠了金军,” “这便相当于泰安城少了一个天然屏障。” “金军随时都可能会通过济南城朝泰安城发兵。” “所以,拔下济南城这颗眼中钉势在必行。” 徐阳看了一眼堪舆图,打济南城他早有预料。 徐阳开口问道:“秋后发兵?” 耿昌点了点头说道:“秋后发兵。” 二人口中的秋后发兵,可不是等过了秋天到了冬天在发兵。 而是秋收后,有了充足的粮草便即刻发兵。 徐阳伸手指了指堪舆图上的其他几座城池。 开口询问道:“这几座城池靠得住吗?” 耿昌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兖州城的方向开口说道:“除了老毕的兖州城靠得住,其余皆靠不住。” 说罢伸手指了指泗水与淄川两城。 耿昌继续说道:“泗水王-曹发科,淄川王-许锡明这两人早就与金军勾肩搭背了。” “为了以防万一,秋收后,飞虎军、武略军攻济南城,克金率军攻淄川城,毕如龙的兖州军则攻泗水城。” “拿下这三座城池,则山东路尽在你我之手。” 耿昌气势豪迈的开口说道。 徐阳沉默片刻,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之前与陈亮相谈时的问题。 汉人之所以各自为政百余年,并非百余年内汉人中没有出过真龙。 而是每当汉人中出现真龙时,都会遭受金军最凶猛的打击。 尤其是最近这几十年,最为凶猛,但凡有人敢手握三四座城池,必遭毁灭性的打击。 若是有人胆敢称帝,汉人境内的几位金国藩王必会一拥而上。 一个孛儿只斤铁木真便已经让整个金国上下焦头烂额的了。 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汉人政权里面再出一个孛儿只斤铁木真的。 徐阳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后。 询问道:“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 在徐阳的潜意识里,广积粮缓称王才是此时的泰安城最应该做的事情。 树大招风的道理徐阳懂,耿昌又岂会不懂。 耿昌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知道我为何那么急切的要和完颜金洪决战吗?” 徐阳心中早有猜测,但那些猜测终究只是猜测。 徐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耿昌伸手从书桌下取出一封信件。 将信件递给徐阳,耿昌缓缓说道:“先看看这封信。” 徐阳伸手接过信件,细细阅读。 这封信同样也是一封情报。 看纸张折痕,显然耿昌曾反复阅读过这封信件。 细看之下,徐阳心中的猜测彻底被证实。 信息量很大,总结下来便是。 金国打不过蒙古,想要与蒙古求和。 而蒙古那边的意思则是,求和可以,割地赔款。 金国上下皆不同意,于是再度打了起来。 不出意外,金国惨败,十万士卒皆惨死于蒙古铁骑之下。 后,金国不得已再度求和。 且,双方约定年后商谈割地赔款事宜。 见徐阳看完信件。 耿昌幽幽开口说道:“金国割地赔款势在必行了,现在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蒙古人的耐心不会多好的。” “快则一年,慢则三年,割地赔款的事情一定会商谈完毕。” “到了那时,金国大量土地丢失,臣子们怎么办?丢失土地的百姓怎么办?” “北失南补肯定势在必行。” “到了那时,完颜金洪与完颜金征联手拿下河南路,再反扑山东路。” “整个山东路谁人能挡?所以,完颜金洪必须死。” “完颜金洪一死,泰安城至少会有一两年的喘息时间,靠着这一两年的喘息时间备战。” “到时候敌人只有完颜金征一人,或许还有生机。” 耿昌叹息一声幽幽说道。 不得不说,耿昌很有先见之明。 在徐阳记忆中,原本的历史便是金国丢失北方大量土地,蜗居河南路一地。 即使这样,金国也开始执行了所谓的北失南补计划,朝着原时空的南宋发起南下战争。 历史是一个圈,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 耿昌接着说道:“不过好在咱们还有一两年的时间来布局。” “若是以往,咱们前脚刚杀了完颜金洪,后脚完颜金征便会率大军围攻泰安城。” 耿昌此举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趁火打劫。正是仗着蒙金即将议和的关键时刻。 徐阳吐出一口浊气幽幽说道:“北失南补之下,恐怕汉人城池无疑能够幸免,这天下,终究是再度大乱起来了啊。” 耿昌笑着说道:“咱们管好咱们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天下乱不乱,咱们说了也不算。” “更何况,江南之地这些年久无战争,腐败程度与金国相比不相上下,金军一但南下,势必势如破竹。” “到了那时,恐怕整个天下只有山东路还能稍微抵抗一下了。” 耿昌总是能笑着说出最残酷的话。 徐阳一阵沉默,他也想救天下汉人。 但很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能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便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若是有能力再缓缓图之,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耿昌为徐阳续上一杯热茶轻笑着问道:“怎么?你小子怕了?” 徐阳闻言豪迈一笑开口说道:“怕?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耿昌赞赏道:“好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最欣赏的便是徐阳这种有勇有谋还心如磐石之人。 若非如此,又岂会在除此见面时,便想撮合自己女儿与徐阳呢。 以小观大,敢用五百流民,夜袭金军大营,且还能全身而退之人又岂会简单? 果不其然,之后的事情更让他对徐阳欣赏不已。 三千五抵挡金军一万精锐,且还能杀了康王完颜金洪麾下第一大将完颜广武。 之后连夜袭击金军大营,烧粮仓解自己被困之危。 率几百铁浮屠便敢直撞金军大营,且还能逼死自己老对手完颜金洪。 随便哪一件事单列出来,都足够领兵将领名列青史了。 这样的人才怎会恐惧?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才值得自己欣赏。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才能配得上自己宝贝女儿。 耿昌心中不断地联想。越看徐阳越是满意。 第227章 林士坚 书房内。 耿昌与徐阳相对而坐。 金军全面南下,恐将改变对汉方针。 江南腐朽不堪一击,汉人希望寄与一地。 耿昌寥寥几语,道尽天下大势。 当徐阳说出那句:怕?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的时候徐阳内心不停的反问着自己。 真的不怕吗? 徐阳闭上双眼,内心不断的深思。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耿昌单手把玩着茶盏,默默的看着闭目沉思的徐阳。 许久。 徐阳猛然睁开双眼,眼神中的锐利与杀气一闪而过。 那锐利的杀气,惊的耿昌默默放下手中把玩着的茶盏。 徐阳的眼神慢慢转向坚定,且坚如磐石。 他已经寻到了真正的答案。 若是耿昌此时再问一句怕吗? 徐阳的回答依旧还是不怕。 但不怕后面徐阳会默默加上畏惧两个字。 不怕战争,但他畏惧战争。 也只有心存畏惧的人,才能够直面战争。 真正的勇敢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心怀恐惧仍然继续前行。 徐阳洒脱一笑开口说道:“他要战,那便战。” 耿昌不由得更加欣赏徐阳了。 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他要战,那便战。” 说着,耿昌将那厚厚一沓济南城的情报推给徐阳开口说道:“从现在开始,济南城便是你的了。” 徐阳伸手接过那厚厚一沓情报笑道:“那大元帅就拭目以待。” 耿昌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回去准备,你的时间并不充足。” 从现在到秋收,满打满算九个月时间,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够,但对徐阳来说已经足够了。 九个月的时间练出一支精兵,对他而言并不难,难的是那些计划中的武器装备能不能如愿以偿的生产出来,且装备上。 打仗也好,改良军备也好,最离不开的便是钱财了。 徐阳行礼道:“小子这便退下了。” “且慢。” 徐阳刚刚退到门口正要转身离去时,耿昌忽然叫住徐阳。 徐阳疑惑的看向耿昌。 耿昌缓缓开口说道:“初三那天去拜访一下董学孟。” 拜访董学孟本就在徐阳原定的计划中。 只不过能让耿昌特意提点一句,显然这里面还有内情。 徐阳装作不解道:“拜访董副帅?” 耿昌缓缓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董学孟手下有两名大将。” “其中一个今日拜年时听蝉儿话语你已经认识了。” “另一人名叫苏维之,同样也是董学孟义子。” “此人文武全才,最关键的是此人交友甚广。” “那济南城刘世恒麾下大将林士坚便是此人至交好友。” 说道这儿耿昌忽然顿住了话语。 眼神望向徐阳,好似再说懂了吗? 徐阳点了点头回答道:“明白了。” 耿昌摆了摆手说道:“回去。” 徐阳点了点头转身迈步走出书房。 怀中那厚厚一沓情报中便有这林士坚的详细情报。 此人是坚定的主战派,也是刘世恒麾下第一大将,有着急先锋的美称。 为人领兵作战常常身先士卒,前宽待麾下士卒,对百姓更是好的没话说。 农忙之际,常常带麾下士卒为老百姓帮忙。 还美名其曰,农活也是一种训练。 正是因此,林士坚此人在军中与济南城百姓眼中,都有着不俗的声望。 正因为此人是坚定的主战派,刘世恒投靠金国之际,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这林士坚。 碍于林士坚的名望,刘世恒也仅仅只是将他软禁起来。且将他麾下士卒打散之后分散到各个将领麾下。 攻打泰安城之前,若是能与这林士坚取得联系,且秘密派人将他解救出来。 凭借此人名望,攻打济南城的难度将会直线降低。 徐阳将林士坚三个字牢牢记在脑海中。 刚一出书房门。 徐阳便看到门外有一道身影,正在书房旁的小道上来回蹒跚。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耿蝉儿。 很显然,耿蝉儿不放心徐阳,一直在外等候。 徐阳放轻脚步,缓缓靠近耿蝉儿。 趁着耿蝉儿还未发现之际,猛然拍了耿蝉儿一下。 耿蝉儿骤然受到惊吓,浑身颤抖了一下。 随即,一个后撩腿,攻向身后那人。 这若是踢中了,断子绝孙都是轻的。 徐阳后背布满了冷汗,赶紧伸手去挡。 好在虚惊一场。 这一脚,直接让徐阳想到前几日与岳婉宁对练时岳婉宁打来的那一枪。 怎么女人都爱攻击这个地方。 徐阳心中满满的都是无语。 一击不中,耿蝉儿迅速前跑拉开距离。 转身一看,耿蝉儿怒气冲冲道:“徐阳!你想吓死我吗?” 徐阳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耿蝉儿看着徐阳这幅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耿蝉儿快步走向徐阳关心道:“没伤到你。” 徐阳摇了摇头说道:“放心,一点事没有。” 耿蝉儿上下打量一番见徐阳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耿蝉儿关心的问道:“父亲找你什么事?” 徐阳玩心大发,想要捉弄一下耿蝉儿。 徐阳满脸严肃的开口说道:“你父亲找我要礼金。” “礼金,他要多少?”耿蝉儿闻言脸色通红一片低声问道。 徐阳满脸严肃道:“一座城池,济南城。” “让你打下济南城做礼金?”耿蝉儿红着脸惊讶道。 徐阳缓缓点了点头。 耿蝉儿的脸色瞬间便得更红了,若没看错的话这种红应该是愤怒红。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他去。” 这不诚心不想让耿蝉儿出嫁吗?一万一千人打下济南城,谁能办到?耿蝉儿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 说着耿蝉儿撸起袖子,便要冲到书房找耿昌“理论”。 眼看玩大了,徐阳赶紧收起玩心。 急忙拉住耿蝉儿,将事情原委一一说给耿蝉儿。 这些东西,耿蝉儿早晚都会知道,徐阳不说耿昌也会说。 因此倒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更何况攻打济南城耿蝉儿的武略军也会出战。 早一日做准备,总能少死一些士卒。 原以为耿蝉儿的注意力会集中在金军全面南下上。 谁知道耿蝉儿的关注点却在嫁妆上。 耿蝉儿红着脸低头轻声询问道:“你有几分把握能打下济南城?” 徐阳笑着开口说道:“六到九成。” 单凭飞虎军,徐阳有六成的把握拿下济南城。 若是能够如愿以偿的联系到林士坚,那么徐阳便有足足九成的把握。 “六到九成。哪怕只有六成把握那也不少了。” “不行,不能再让武略军闲散下去了,扩军后一定要让耿直照死里练兵才行。” 耿蝉儿心中默默下了决心。 另一边,正呼呼大睡补觉的副将耿直,莫名其妙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228章 上兵伐谋 依旧是昨日那辆马车。 唯一的区别是宽大的车厢内此时只有徐阳一人。 马车缓缓使出大元帅府。 全程徐阳都未曾打开通往外界的那扇车窗。 外界热闹喧哗的声音,也仿佛被他自我隔绝了一般。 这一天下来信息量太大了。 从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徐阳都在消化这些信息。 直到马车缓缓停在飞虎军军营门口时徐阳仍未完全消化完。 “将军,您回来了。”门口站岗的飞虎军士卒见徐阳走下马车,热情的打着招呼。 徐阳点了点头平静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军营没有出什么事。” 飞虎军士卒急忙回答道:“一切如常。” 徐阳点了点头,拍了拍士卒的肩膀。 独自一人走进营地。 沿途士卒的招呼声,徐阳也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满心思都在消化那些情报内容。 “徐大哥,你回来了。” 二层小木楼内,听到动静走出来查看情况的岳婉宁惊喜道。 徐阳点了点头吩咐道:“我有些要事要处理,这段时间,非重大事情,不要让人打扰我。” 岳婉宁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徐大哥。” 哒哒声响起。 徐阳迈步走向楼梯。 推开自己书房的门。 瞬间一股暖意迎面扑来。 徐阳看着书房内燃烧的正旺的火炉笑了笑。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 比身体更暖的是心灵。 徐阳迈步走向自己书桌,书桌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书桌上摆放着一壶热茶。 徐阳拿出缴获自金军大营的上好茶叶。 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闻着茶香味,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指有规律的敲击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发出一阵连续的哒哒声。 许久。 徐阳睁开双眼,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倒掉。 重新续上滚烫的热水。 起身研磨。 铺好纸张,取下一支狼毫笔。 身子不自觉的坐的笔直起来。 蘸了一点墨汁。 徐阳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缓缓写下。 “济南城,泗水城、兖州城、泰安城、淄川城。” 随机徐阳用狼毫笔在后面四座城市的名字上轻轻划了一笔。 墨汁散开,瞬间模糊了四城的名字。 只留下济南城三个大字仍清晰可见。 路要一步步走,哪怕情况在危机,自己也不能自乱阵脚。 在徐阳心中,自乱阵脚与主动寻死无异。 北失南补也好,全面开战也好,汉人最后的自留地也罢。 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 摆在徐阳面前的只有济南城这三个大字。 拿不下济南城,一切多说无异。 徐阳提起狼毫笔,缓缓在济南城三个大字下面用小楷写下一句话。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谋攻篇。 总结下来便是最上等的用兵之道是凭借谋略取得胜利。 其次就是用外交手段战胜敌人。 再其次则使用武力击败敌军。 最下策是攻打敌人的城池。 徐阳看着自己书写的这段话,脑海中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一开始他的想法是制造出新式火器,趁着双方都在扩军,先敌人一步将军伍训练出来。 然后依仗新式火器,火力压制。为敌军制造恐慌。 趁乱鼓动百姓开城门,以此达到破城的目的。 这个计划严格来说执行起来难度并不大。 首先,这个时代的军伍大部分都是五天一练,十五天一操。 平日里就是保养盔甲武器,或者自行练习武艺,甚至还有人到军营外去打零工。 没办法军饷不够,且还有将领克扣,士卒们总要想办法养家。 能做到三日一练,五日一操的便已经算得上是精锐了。 比如耿昌和毕如龙麾下精锐士卒基本都是三日一练,五日一操。 而飞虎军执行的是每日一练,三日一操。所以,飞虎军士卒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正因为如此,所以徐阳一开始才敢夸下海口一万一千人拿下济南城,打的就是练兵的时间差。 当然,飞虎军之所以能够每日一练,三日一操,主要原因还是飞虎军伙食给的好,军饷远超其他军伍且还能做到足额发放。 总结下来就是飞虎军舍得花钱。 让士卒吃好喝好,给足军饷的同时还解决士卒的后顾之忧--家眷区。 都这样了若还练不出精兵,徐阳还不如死了算了。 忽然。 徐阳收回四散的思绪。 缓缓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写下一个人名--林士坚。 正是因为这个人,徐阳才选择放弃自己一开始制定的计划。 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利用林士坚在济南城的名望。 此人若是用的好,那么无异将大大减少飞虎军士卒的伤亡。 徐阳缓缓坐下,端起茶杯,一口将杯中早已冰凉的茶水引尽。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此战的关键便在这林士坚身上了。” “想要取得林士坚的信任必须要依靠苏维之。” “看来初三那天势必要去拜访一下董副帅了。” 徐阳坚信,初三那天苏维之势必会去董副帅府上拜年,否则耿昌也不会特意强调初三这个日子了。 放空心思。 徐阳从怀中将耿昌所给的那厚厚一沓济南城的情报取出。 逐字逐句的认真阅读着。 时不时的提笔在纸张上写下一两句话,或一两个人名。 时间悄然而逝。 不知不觉间天色彻底昏暗了下来。 “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徐大哥,晚饭我给你房门口了,忙完记得吃饭。” 岳婉宁的声音很轻,似是怕打扰到徐阳一般。 轻飘飘的声音传入书房。 瞬间让沉思的徐阳回过神来。 徐阳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岳婉宁听到徐阳的答复后,不再多说什么。 放轻脚步,缓缓走下楼梯。 书房内。 徐阳起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浑身骨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望着书桌上写满字迹的宣纸,徐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站在书桌旁,将宣纸上的字迹全部记在脑海中。 且不断的复盘着整个计划,不断的在脑海中修改。 直到改无可改之际,徐阳拿起宣纸。 缓缓走向火炉,将手中写满字迹的宣纸投入火炉中。 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徐阳这才走出书房门。 吃饭、睡觉。 第229章 猛虎与群狗 金,永泰十二年。 正月初三。 宜祭祀、沐浴、开光、祈福、会亲友。 忌上梁、入宅、作灶。 今日天公不作美,空中漂浮着朵朵雪花。 一身儒衫的徐阳,身骑乌骓马。 率三十名亲卫迎着风雪浩浩荡荡的驶出营地。 天气严寒街道上空无一人。 三十一匹骏马伴随着风雪,马蹄重重的踩踏在内城的青石地板上。 发出阵阵踏踏声。 像极了人世间最美好、最动听的音乐。 巳时(后世上午九点钟。) 穿过外城,走过内城。 徐阳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学府街。 尚未走进学府街。 嘈杂的声音便透过风雪传入徐阳耳中。 “马车靠左右两边停。” “不要挡在路中间。” “那谁,张家的马车,赶紧挪一下。后面的人都过不来了。” “还有你,赶紧把你的驴车靠边停停,挡住路了看不到吗?” “所有随从,全部到一旁的老私塾等候。” “别往里挤了,老私塾早就停满了。” “嘿,说你你还不听?到这儿找事来了?” 徐阳驱马前行,刚一进入学府街。 入目皆是马车,停满了整个街道。 后来者可谓是寸步难行。 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对着明显就是达官贵人乘坐的马车吆五喝六。 而那些达官贵人,屁都不敢放一个,默默听从这些下人的指挥。 每一个被指挥的车夫都会默默递给那些下人一个荷包。 徐阳笑了笑心道:“还真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啊。” 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礼品。 徐阳挥了挥手,三十名亲卫瞬间做鸟兽散。 徐阳驱马前行,乌骓马极通灵性的穿过一个又一个缝隙。 不一会便走到董府门前。 徐阳抬眼看了一眼董府正门。 与大元帅府的威严、后院的亲民相比。 整个董府,一眼望去别给人一种书香门第的感觉。 “喂,骑黑马的那个,赶紧下来。” “董府门前也敢骑马?活得不耐烦了啊你。” 一下人打扮的年轻男子,见徐阳骑马驻足董府门口,瞬间不乐意了,趾高气昂的对着徐阳指手画脚。 虽徐阳坐下战马一看便知来历不凡。 但他是什么人?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董府下人,他家三代都服侍董家。 他祖母更是董副帅的奶娘! 迎来送往间,哪个达官贵人不对他客客气气的? 徐阳眼角瞥了一眼那下人。 狗仗人势的东西,什么时候都有,徐阳早已见怪不怪。 翻身下马。在董府门口寻了一拴马桩。 正要将乌骓马拴好。 那下人见徐阳不理睬他,瞬间不乐意了。 撸起袖子走向徐阳。 语气凶狠的说道:“这个地方不让拴马。” 徐阳扭头看了一眼下人开口说道:“拴马桩不让拴马是何道理?” “我说不让你栓就不让你栓。”下人快走几步一把扯住徐阳手中缰绳,恶狠狠的说道。 徐阳手握缰绳一动不动,平静道:“别人栓得,我栓不得?” 董府门口拴马桩足足有二十余个,其中大半都栓着马匹。 其中一个拴马桩上还栓着一头牛,想必牛的主人定是给足了银两。 年轻下人扯不动徐阳手中缰绳。 瞬间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 抬脚便朝着徐阳踹去。 口中还骂骂咧咧道:“老子说不让你栓就是不让你栓。哪儿来的瘪三。” 徐阳侧身躲过一脚平静道:“这就是董府的待客之道?” “还敢躲!直娘贼的小瘪三,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年轻下人骂骂咧咧的将本就撸起的袖子再度撸高几分。 后退几步,一个助跑便朝着徐阳冲来,临到近前猛然一脚朝着徐阳肚子踹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这便是董府的待客之道,这董府不拜访也罢。 徐阳放开缰绳,身子微微一侧,右手猛地一抬。 一个擒拿手刚刚好抓住那下人踹来的脚脖。 徐阳快速后退几步,右手猛然用力,将那下人直直的往前带去。 “啊!”一声惨叫,震彻天空。 距离最近的徐阳,仿佛听到了一声鸡蛋破壳的声音。 在徐阳的帮助下,年轻下人完成了这辈子的第一次大劈叉。 徐阳眼神平静的看着那年轻下人额头脖子青筋直突突,双手捂着不可描述之地,在地上翻滚着大声惨叫。 自始至终,这年轻下人连徐阳的衣角都没有摸到丝毫。 “怎么了,怎么了。” “谁敢在董府闹事!” “快,弟兄们都过来!董大哥被人给打了!” “弄死他,直娘贼的,敢打董大哥,活腻歪了。” 一阵聒噪声传来,哗啦啦一下子围过来七八名董府下人。 且各个手持水火棍。 这下子可算是将学府街门口的所有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这人是谁啊,敢在董府门口动粗?不知道那下人是董副帅奶娘最疼爱的孙子?” :“不知道,不过他那匹马英俊非凡,想来这人身份地位应该不会低。” :“身份再高还能高的过董副帅?打了董副帅奶娘孙子,这人啊恐怕没好果子吃了。” :“是啊,谁不知道董副帅最是敬重哪位奶娘。” 路人话语传入徐阳耳中,但徐阳却丝毫不曾后悔。 何时沙场征战的将军,保家卫国的军人,沦落到被一个下人肆意辱骂的地步了? 若董副帅真的袒护这位奶娘的孙子,那么董府上下,从今往后将会被徐阳列入黑名单。 连下人都管教不好的人,如何能够管教好一个书院?如何能管教好麾下一万多人的兵马? 传言,看来并不尽实。 “打打打给我打死他!” 捂着不可描述之地,痛的在地上打滚的那名孙子下人,满脸狰狞的怒吼道。 徐阳默默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 “噌”的一声,宝剑出鞘,三尺青锋闪烁着凛凛寒光。 仿佛只要对方敢轻举妄动一下,徐阳手中这三尺青锋定会瞬间出现在那人脖颈处。 这三尺青锋具体缴获自金军哪一位孟安徐阳已经不记得了。 从根本上,徐阳爱刀胜过爱剑。 若不是拜访别人带刀不合适,恐怕徐阳拔出的便不是三尺青锋,而是那把染了无数金军鲜血的唐横刀了。 一身儒衫、手持三尺青锋的徐阳冷眼看着那些手持水火棍的下人。 像极了传说中的儒衫剑客。 一时间竟吓得那些手持水火棍的下人动都不敢动。 “上!上啊!猛虎还怕群狼呢!你们这么多人怕他干甚!” “今日谁不动手,谁就给老子等着!痛死我了!我要乱棍打死他!打死他!啊!!!” 地上打滚的孙子下人满脸青筋的咆哮道 猛虎是真,群狼倒是更像群狗。 闻得孙子下人威胁,七八名下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 大叫几声,为自己壮了壮胆气。 提着水火棍这便冲了过来。 正要打开杀戒的徐阳,刚刚摆好架势。 不远处便传来一声且慢! 第230章 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第一声且慢是一名女子声音。 身影不大,但自带一股气势。 第二声且慢,出自一低沉男子声音。 声音中充满了威严的气势,远超那女子气势数十倍。 下人闻得低沉男子声音,瞬间吓得将水火棍丢在地面上。 快速转身朝着出声的那名中年男子跪下。 徐阳对照了一下情报上描述的样貌。 心中暗道:“想必此人就是董副帅了。” 三尺青锋归鞘,徐阳看了一眼董学孟,扭头看向出声阻拦的那名女子。 乌黑秀发被一根简单的凌云簪简单盘起。 秀发下,是一张俏丽可爱的脸蛋,脸蛋上带着一丝威严,一丝高贵,一丝柔和。单从脸蛋看倒也是一位秀美女子。 上身着一身海棠红缠枝莲纹立领袄子,凸显身材的同时,又不给人妖艳的感觉。 下身则搭配着一件莲青色提花百合裙,给人一种邻家姑娘的感觉。 单单从搭配、气势上来看,此人身份地位定然不低。 不过这一切都与徐阳无关。 轻轻一眼扫过,便不再关注那名女子。 转而全身心打量着这位徂徕书院的院长,泰安城的副帅。 董学孟模样倒是一般,但气势却远非常人。 大紫色儒衫穿在此人身上,给人一种威严与博学的感觉。 徐阳静静的看着董学孟,他到要看看董学孟会如何处理此事。 至于脱身,徐阳从不担心这个。 不远处的屋顶上,三十名亲卫早已分散开来,且屋檐另一边整装待发的弓弩早已上好了弦。 海棠红缠枝莲纹立领袄子打扮的女子快走几步,看了一眼徐阳。随机恭敬的朝着董学孟行礼。 “颜家颜琪玉见过董院长。”颜家三小姐恭敬道。 董学孟点了点头,缓缓走下台阶。 走到徐阳身旁平静道:“全身漆黑四蹄踏白的高头大马,飞虎军徐阳?” 徐阳点了点头双手抱拳道:“飞虎军徐阳见过董副帅。” 董学孟点了点头,看也不看地上痛苦爱好的奶娘孙子。 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阳与乌骓马。 感叹道:“好马,这马原主人是完颜金洪?” 徐阳闹不清董学孟想干什么,以不变应万变。 不卑不亢道:“缴获自金军大营,原主人正是完颜金洪。” 董学孟询问道:“此马可有名字?” 徐阳回答道:“乌骓。” 董学孟扶须笑道:“乌骓,好名字” “昔日那西楚霸王便有一马与你这马极为相似,就连名字都差不多,那匹马叫做踏雪乌骓。” “昔日那西楚霸王项羽,骑着踏雪乌骓在巨鹿之战中,九战九捷,力敌六十多员秦将。” “霸王枪未点地,踏雪乌骓也未曾退后半步。当真是一代豪杰。” “此马,此名,倒也配得上你的战绩。” 董学孟扶须夸赞道。 颜琪玉眼帘一动,虽早有猜测董学孟极为青睐徐阳,但她万万没想到董学孟竟会将徐阳比作西楚霸王项羽。 一时间颜琪玉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看向徐阳的眼神再度变得不一样起来。 徐阳笑了笑未曾言语。 董学孟忽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不过西楚霸王与踏雪乌骓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可叹踏雪乌骓宝马随西楚霸王死在了垓下”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啊。” 董学孟似有所致的感叹道。 听得前半句本已心凉的孙子下人,骤然听得后半句,心头再度火热起来。 强忍着剧痛爬到董学孟面前,拉着董学孟的裤脚哀嚎道:“老爷,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这徐阳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小的给一顿暴打啊。” “小的祖孙三代,日夜服侍董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还望老爷看在小的祖母的面上,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董学孟看也没看那名孙子下人,眼神一直盯着徐阳,似是想要看看徐阳会如何应对。 徐阳瞥了一眼地上哭嚎的下人。 回答道:“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董学孟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来考校徐阳。 徐阳则以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来应答。 虽不工整,但气势确实无人可比。 董学孟扶须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不愧是能逼死康王完颜金洪的主,我喜欢!” 说着董学孟便要拉着徐阳走进董府大门。 忽然董学孟脚步一顿。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孙子下人。 语气冰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在府上这段日子你干了什么好事。” “从今日开始!念在旧情的份上,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 “把不该拿的给我吐出来,然后收拾铺盖滚蛋!” “两个时辰后若是还让我在董府见到你,休怪我不念旧情。” 一番话,直说的那孙子下人脸色惨白,连痛苦的哀嚎声都停止了下来。 “徐小子,老夫御下不严,还望海涵。” 董学孟附身朝着徐阳行了一礼,歉意的说道。 董学孟能够说出那番话,徐阳心中的火气便已经消退大半。 更何况徐阳本就没受到什么伤害,而且那孙子下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不论是鸡蛋破碎,还是被董学孟驱逐出董府,都够那孙子下人喝一壶的了。 “董副帅言重了。” 见董学孟亲自行礼道歉,徐阳急忙搀扶住董学孟。 “走,今日定于小友不醉不归。” 一小会的功夫称呼从徐阳、到小子,再到小友,可见董学孟何等青睐徐阳。 董学孟拉着徐阳的袖摆并步走进董府大门。 跪在地上的下人,瞬间一哄而散,一人亲自动手将徐阳的乌骓马拴好。 且慌慌张张取来最上等的草料投喂与乌骓马。 其余下人默默指挥马车停放整齐。 车夫递给的银两再也不敢收了。 至于躺在地上的孙子下人,自始至终从未有任何一个下人看他一眼。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 颜琪玉望着徐阳与董学孟远去的背影。 心中的震撼彻彻底底变成了惊天骇浪。 “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颜琪玉心中默念三遍,每念一遍眼神中的色彩便多一分。 颜琪玉喃喃自语道:“擅军事,能作战,书法、文采洋洋不差。” “最重要的是此人身上还有一股他人未曾拥有的气势。” “那气势,豪迈、勇敢且无谓。将军本该马上死,何须马革裹还,许是他自己真实的映照。” “面对一城副帅仍能不卑不亢,谈笑风生。” “这该是怎样一位奇男子啊。” 颜琪玉越发的对徐阳感兴趣,急忙拉着裙摆迈步走向董府。 她倒要看看,这位奇男子今日还会做出何等远超想象的大事。 第231章 飞虎英魂 一进董府大门。 瞬间一股热闹的气息迎面而来。 一个又一个身着官袍或身着华贵衣衫的达官贵人站在院子里,互相道着新年安康。 更有无数学子,对着院内雪梅吟诗作对。 好一派热闹繁华景象。 徐阳随着董学孟步步前行。 一路上无数凝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徐阳。 似是想要看出此人是谁,为何能够值得董学孟亲自迎接。 唯二认识徐阳的孙景、孔泰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可置信。 孔泰悄悄靠近孙景低声询问道:“是他吗?” 孙景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孔泰心中早有答案,询问孙景只不过是想要再度确认一下罢了。 二人至今仍记得,出征前夕,受耿大公子所托,徂徕书院五十名学子前往飞虎军听候调遣。 那飞虎军主将徐阳,仅仅只是让他们一行书生为即将出征赴死的飞虎军士卒书写遗书。 也正是自那是开始,二人才算真正明白了什么是保家卫国,什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自大军出征之后,那一封封自己亲手所写的遗书,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时常出现在二人睡梦中。 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睡枕总会湿了一大片。 闻得大军凯旋归来,二人却从未有丝毫勇气,敢去飞虎军营地查探一番。 他们怕,怕那一封封遗书变成真真正正的遗书,更怕见不到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 孙景幽幽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只知飞虎军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却不知,当初那些鲜活的面孔,还有几人存世。” 孔泰沉默片刻缓缓回答道:“刚刚徐将军从我面前走过,我仿佛仿佛看到看到” 说着说着孔泰眼角留下泪水,语调开始哽咽起来。 孔泰泣不成声,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徂徕书院当代三大杰出弟子中的孔泰为何会如此失态。 达官贵人们想不明白。 孙景见孔泰泣不成声,一时间仿佛勾起什么伤心事一般,蹲在孔泰身边默默哭泣了起来。 徂徕书院当代三大才子中的两位,蹲地痛哭,这场面可谓是千载难得一见。 嘈杂的议论声随之而来。 忽然一满带傲气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传来。 “呦,这不是孔泰、孙景吗?哭哭啼啼的莫非要学那小女子?” “就这也配和我并称徂徕书院三大才子?某甚感无光呐。” 一锦衣公子走到孙景、孔泰二人面前,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流涕的二人。 此人便是与孙景、孔泰齐名的欧阳承仕。 这不过相比孙景、孔泰,这位欧阳承仕名声稍稍有些不及罢了。 此人文采出众,但私生活却一塌糊涂,常年流连与青楼画舫。 仗着家中有钱有势,欺男霸女之事可没少做。 孙景、孔泰瞧不上这位与自己齐名的欧阳承仕。 欧阳承仕自然也瞧不起故作清高的孙景、孔泰二人。 三人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好不容易抓到嘲讽二人的机会,欧阳承仕岂会轻易放弃。 蹲在地上痛苦的孙景。孔泰二人,看都没看那居高临下一脸傲意的欧阳承仕。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转而抱头痛哭。 这下可把欧阳承仕给气坏了。 可惜,这里是董府,他也只能言语羞辱羞辱。 而孙景、孔泰二人却视他如无物,兀自哭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圆圈。 圆圈最中心,站着一人,蹲着两人。 站着那人满脸通红,暴跳如雷。 蹲着那两人抱头痛苦,眼泪鼻涕一把抓。 好一副奇景。 忽然,蹲着痛哭的孔泰,收敛了收敛悲意。 擦了擦鼻涕眼泪,哽咽的询问孙景。 “孙兄,你知道知道刚刚徐将军从我身边路过时,我我看到什么了吗?” 孙景擦了擦鼻涕眼泪缓缓道:“我虽不知,但你我同窗十余年,我能猜出你看到了什么。” 孔泰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缓缓说道:“我我看到了那叫刘有根的校尉,笑着朝我打了个招呼。” “还,还看到那叫蒋成松的士卒,手持酒壶笑呵呵的示意我,仿佛再问我,喝不喝” 说着说着,本已停止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孔泰哽咽道:“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那叫蒋成松的士卒,有没有有没有把欠他伍长的那一贯银子的酒钱还了” “想必,是还了的,若非如此,他他岂能如此痛快的饮酒” “如如此想来他他那伍长想必也也马革裹尸还了啊” 孔泰越说,哭腔越大,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孔泰哭泣着大声吼道:“不不止他们两个我亲手写的那五十封遗书那五十个熟悉的面孔我我在徐将军背后看到了” “看到了整整四十一个啊孙景四十一个啊” “整整四十一个啊孙景我我是罪人啊罪人啊” “四十一封遗书它它真的真的成了遗书啊” 孔泰情绪失控,哭泣着,咆哮着双手用力摇晃着身旁的孙景。 似是在与孙景对话,有似是在自言自语。 孙景默默留着眼泪,想要安慰孔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孔泰所写五十封遗书中,或许已经有四十一封遗书成真了。 那么,自己所写的五十封遗书中,又有几封成了废纸。 这一刻,孙景巴不得自己所写五十封遗书,每一封都是废纸! 见孙景兀自流泪一言不发。 孔泰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般,再也不顾忌什么文人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哀嚎着。 也许,自他痛哭流涕的那一刻,所谓文人形象,早就被他丢掷一旁了。 欧阳承仕看着痛哭的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解道:“什么五十封遗书?” “什么刘有根?什么蒋成松?” “什么四十一个人?” “孔泰,你到底再搞什么幺蛾子!故弄玄虚,博人眼球。” “还有,刘有根?这是个人名?你友人?不得不说你友人的名字可真够土的,还有根,哈哈哈。” 说着说着欧阳承仕哈哈大笑的嘲讽起来。 忽然孔泰站起身,看向冷嘲热讽的欧阳承仕。 大声吼道:“好笑吗?” 说着,文质彬彬的孔泰快步走到欧阳承仕面前。 猛然举起拳头,砸向欧阳承仕面部。 “好笑吗?名字土?你再说一个试试!” 一拳打的欧阳承仕彻底懵圈。 孔泰第二拳直接奔着欧阳承仕肚子打去。一拳打的欧阳承仕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他万万想不到,文质彬彬的孔泰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孔泰还想再打,却忽然被围观的达官贵人拦住。 孔泰眼看过不去,大声咆哮道:“欧阳承仕,你辱我骂我,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 “但你万万不该嘲笑他们!” “若不是他们,你岂能天天风花雪月!欺男霸女!” “那刘有根不是别人!他是飞虎军校尉!死在战场上的校尉!马革裹尸还的校尉!你懂吗!” “还有!你知道刚刚徐将军从我身边路过时,我看到了什么吗!” “你知道吗!” “我看到了我亲手代笔写的五十封遗书中,有四十一人站在徐将军背后朝我打了个招呼!” “你知道后面我看到了什么吗!你知道吗!” “我看到他们四十一人和我打完招呼之后!头也不回的加入了大部队!” “徐将军身后不止有两千多飞虎军英魂!还有成千上万的金军亡魂!” “他们!他们至死都在战斗!” “死后哪怕化身英魂!仍在守护着他们的将军!仍在与金军亡魂战斗!” “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侮辱他们!” 说道最后!孔泰嗓音沙哑,艰难的发出痛苦的吼声,质问欧阳承仕!你凭什么!嘲笑!他!的!名!字!土! 你凭什么! 孔泰哽咽着用沙哑的嗓音吼出这四个字时。 劝架的达官贵人、书生学子们各个面面相窥的沉默了。 “你凭什么。” 这四个字好似不单单是孔泰再质问欧阳承仕。 也仿佛在质问他们这些劝架之人一般。 你凭什么阻拦我殴打这个浪荡子! 他辱骂的可是为了泰安城、为了汉人百姓,奋勇作战,死不方休的英魂啊! 他们名字也许不好听,他们出身也许并不高贵,但是是他们用生命守护了泰安城。 若没有他们,泰安城哪来的繁花似锦? 若没有他们,泰安城百姓哪来的安康富足。 若没有他们,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哪来的锦衣玉食。 围观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但凡心中仍存有一点点良知的人,皆默默放下阻拦孔泰的双手。 孔泰自由了,此时他若想殴打欧阳承仕,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站出来阻拦了。 欧阳承仕恐惧了,真真正正的感到害怕了。 可孔泰自吼出那些话后,整个人也仿佛失去浑身力气般,瘫坐在了地上。 孙景冷冷看了一眼满脸恐慌的欧阳承仕,蹲在地上安抚起孔泰。 在场众人中,再也没有谁,能够比他更感同身受了。 愤怒吗?愤怒,但是打架能解决心中愤怒吗?不能! 孙景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对他后半生产生巨大影响的决定。 若干年后,孙景儿孙满堂,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闭目想着永泰十二年春,在董府的点点滴滴。 心中再无愤怒,最后看了一眼满院春光,满脸含笑的撒手人寰。 从此世间再无泰宁侯--孙景。 次年,大雪纷飞之际,新安候孔泰,病逝于原金大都。 即后来新王朝的京城。 第232章 书法震满堂 一刻钟前。 徐阳紧随董学孟其后,步入董府大堂。 大堂内早已人满为患。 举目望去,小半数着崭新官衣。 大半数着儒衫打扮。 两伙人分列左右,好一个泾渭分明之感。 正中主座上,端坐着一花甲老人。 花甲老人双手托着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 满脸含笑的欣赏着宣纸上的文章。 时不时对着身旁等候的学子点评两句。 闻得赞赏的学子无不喜笑颜开。 闻得批评的学子也不沮丧,笑着退后重新研磨书写。 董学孟一进入大堂,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董学孟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理会他。 随即带着徐阳走到花甲老人面前,介绍道:“父亲,这位便是飞虎军主将徐阳徐将军。” “飞雪一诗,正是出自他手。” 徐阳见董学孟提起飞雪这首诗词,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绯红。 早知如此,何必当日呢。 董父笑着看向徐阳,夸赞道:“最后一句,颇有画龙点睛之秒。” 徐阳笑着抱拳说道:“即兴所做打油诗罢了,难登大雅之堂,难登大雅之堂。” 董父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年轻人不必妄自非彼。” 这话若是让乾隆皇帝听闻,定会大喜过望,难得有人夸赞他的诗词,虽然最后一句还是大臣补上的。 董父忽然顿住话头,询问道:“你书法何人所传。” 徐阳闻言愣了片刻,他书法学自大明第一书法家文征明。 可此时,大明王朝连影子都没有,更别提文征明了。 看来,这文抄公,他是当定了。 徐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子自学,自学,行书学自王羲之、黄庭坚、颜真卿、苏轼、赵孟頫等人。” 董父扶须点头心中暗暗笑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董父轻声询问道:“只学了这几位大家的行书吗?” 徐阳回答道:“行书、小楷皆有涉猎。” 董父瞬间起了兴趣,含笑道:“小楷也有涉猎?” 徐阳点了点头回答道:“有所涉猎。” 严格来说徐阳是先学的文征明的楷书,后学的文征明的行书。 而文征明的行书向来是一绝。 董父见猎心喜,急忙拉着徐阳走到一旁文房四宝旁。 正书写修改的学子见状急忙让开位置。 董父取下一支狼毫笔交给徐阳,其意不言而喻。 大堂内,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莘莘学子皆备这一幕所吸引。 他们倒要看看,能让董副帅与董老院长如此夸赞的书法究竟如何。 既然已经做过一次文抄公了,徐阳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接过狼毫笔,沉思片刻后,徐阳在洁白的宣纸上缓缓写下三个字。 “石灰吟。” 石灰吟三个字被徐阳缓缓用小楷写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阳的小楷书法上。 至于石灰吟,为什么要吟石灰,则没人关注,毕竟石灰这东西太常见了。 自春秋时期发明石灰,到现在已经上千年了,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董父眉毛挑了挑,显然对徐阳的小楷十分惊讶,行书写得好也就罢了。 这楷书,怎么会远超行书,他才多大啊,董父心中暗暗嘀咕。 董学孟看到石灰吟三个字时,眼神一亮,身为山东路书法第一人,他自然有着分辨书法好坏的能力。 在他看来,这徐阳的楷书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当然,仅仅三个字就如此评价,委实有些不妥。 董学孟凝神望去。 其余学子则各个瞪大眼睛凝神看去,他们也许分辨不出来徐阳书法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但字迹好坏,他们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单单三个字,那股温文儒雅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只让众学子心中大呼:“舒服。” 徐阳没有理会众人眼光。 缓缓将石灰吟用小楷补全。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七言诗在徐阳笔下一气呵成。 董学孟与董父二人几乎是同时伸手要去拿那张带着徐阳字迹的宣纸。 董学孟到底年轻,先董父一步将手放在宣纸上。 董父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董学孟,董学孟歉然的笑了笑缓缓将手缩回。 董父这才露出笑容,缓缓将宣纸拿起,逐字逐句去看,去诵读。 一遍过后,董父大呼一声:“好字!好诗!” “此诗托物言志,字面上是咏石灰,实则是借物喻人,托物寄怀。” “全诗笔法凝练,一气呵成,语言质朴自然,不事雕琢,感染力很强啊。” 董父放下宣纸,大加赞赏道。 众学子见状纷纷围了上去。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诵读石灰吟。 众人没有董父那么博学,讲不出各种行行道道。 但诗词中的那种积极进取的态度,和大无畏的凛然正气,众人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一时间满堂目光全部集中在徐阳身上。 董父关于石灰吟的解答对也不对。 徐阳之所以选于谦的石灰吟正是出自托物言志,借物喻人的目的。 言的志自然是徐阳的志。 但喻的人,却非徐阳一人,反而是无数飞虎军士卒,无数敢于勇敢面对死亡的汉人士卒。 就在徐阳与众人坦然目视之际。 董学孟忽然拍手大笑。这一笑瞬间将目光集中在了董学孟身上。 董学孟看着徐阳感慨道:“看来老夫这山东路书法第一人的名头不保了啊。” 满堂宾客皆大惊失色。 董学孟拿起宣纸缓缓说道:“字迹温润秀劲,法度谨严而意态生动。” “虽无雄浑的气势,却具晋唐书法的风致。” “最难得的是这其中又有自己一定的风貌。” “老夫,自叹不如,甘拜下风啊。” 说着董学孟手持宣纸,朝着徐阳躬身一拜。 这可吓坏满堂宾客了,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徐阳急忙搀扶住董学孟连连说道:“董副帅言重了言重了。” “小子书法一道要走的路还很长,日后难免会因书法一事打扰董副帅。” 董学孟笑着拍了拍徐阳的肩膀说道:“你呀,何必过分谦虚。” 二人相伴走向正堂。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颜琪玉,口吸冷气,眼冒金星。 她万万没想到,徐阳书法竟会高到这种程度。 竟能让董学孟自叹不如,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还有什么没有显露出来的本领? 一时间,颜琪玉对徐阳的好奇心,更重了。 正当董学孟要与徐阳介绍其他人之际。 忽然。 大堂外传来阵阵喧闹声。 似是有人痛苦,有人怒吼。 董学孟瞥了一眼堂外院子,见院内已然围成一个大圈。 董学孟疑惑道:“今日黄历不对吗?” 说罢董学孟迈步走向院落。 徐阳、刘平等人对视一眼,默默跟随。 第233章 受之无愧 出得大堂。 不等几人弄清原委。 孔泰用沙哑嗓音怒吼出的那一句质问。 “你凭什么!” 便随风传入几人耳中。 董学孟咳嗽一声。 沉默着围成一个圈的人群,瞬间为董学孟散开一条道路。 董学孟看了看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欧阳承仕。 总觉得这一幕无比的熟悉。 转而将目光看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孔泰,与一旁眼神坚定默默安抚的孙景。 这三人,都是他徂徕书院当代最杰出的学子啊。 三人不合,董学孟早有耳闻,但再不合,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啊。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董学孟拂袖生气道。 “为何斗殴!如实道来!”董学孟看着三人生气道。 孔泰蹲在地上痛哭流涕,头也没抬。 孙景刚想站起来将事情原委如实告知董学孟。 谁料,竟被那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欧阳承仕抢了先。 欧阳承仕痛哭流涕道:“院长,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我我只不过是说了孔泰几句,孔泰就动手殴打与我。” “全程我可是连还手都没还手啊。” “在场的诸位同窗与诸位大人都亲眼所见。” “学生学生所说句句属实啊院长。” 孙景气不过,大骂一声:“你你恶人先告状!” “嗯?”董学孟冷哼一声。 孙景闻言默默退下,若非气急了,他怎会忘记院长大人最不喜的便是别人打岔。 董学孟目光扫向围观的人群,平静问道:“欧阳承仕所说属实否?” 欧阳承仕目光带有哀求的看向围观的人群。 怎料,就连往日里关系最好的同窗友人都慌忙避开他哀求的目光。 泰安百姓,谁不知董学孟董副帅最是嫉恶如仇,也最是厌恶别人哄骗与他。 更何况董学孟背后此时还站着三人,一人正是这场冲突的根本原因,飞虎军--徐阳。 一人则是董学孟麾下左膀右臂之一的苏维之,谁人不知苏维之交友甚广,今日但凡敢说一句谎话。 明日便会有人私下里向苏维之高密。 更别提那最后一个号称笑面虎的刘平了。 为了一个欧阳承仕,同时得罪这么多人,属实不值得。 “欧阳承仕所说属实否?”董学孟再度询问道,语气较之刚才稍稍加重了一下。 瞬间,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董副帅,属下亲眼目睹,这欧阳承仕所说句句谎话。” :“院长,事实根本就不是欧阳承仕所说那样。” :“孔师兄打欧阳师兄是有原因的。” :“院长,欧阳承仕该打。” 一阵嘈杂声传入董学孟几人耳中。 董学孟双手朝下压了压,待院内安静下来之后。 董学孟满是威严道:“一个一个说。” 说罢,董学孟目光看向一人,缓缓说道:“你先说。” 那人瞬间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董学孟。 至于欧阳承仕哀求的目光,那人更是看都未看。 董学孟大致了解了事情起因经过,再度挑出三个人,一一验证。 最终与脑海中还原出整个事情经过。 董学孟冷哼一声看向欧阳承仕冷冷说道:“欧阳承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欧阳承仕瞬间吓得浑身一激灵。呐呐不敢言语。 董学孟冰冷道:“既然事情属实,那么,即日起,徂徕书院将欧阳承仕逐出山门。” “且永世不得录用。” 欧阳承仕面色惨白,整个人仿佛失去浑身力气一般,无力的趴在地上。 逐出山门,且永世不得录用。 这可是徂徕书院最严酷的惩罚啊。 百年来也仅仅只有那些投金的学子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现在,他欧阳承仕、徂徕书院当代三大才子之一的欧阳承仕。 只因为说了几句飞虎军的坏话,就被这样对待。 他不服! 可他不敢对着董学孟说不服。 满腔怒火只能全部转移到董学孟身后的徐阳身上以及那该死的孔泰、孙景! 董学孟冷哼一声唤来下人,吩咐道:“将他给我抬出去!” “从此以后,胆敢踏入徂徕书院与董府半步,老夫定斩你!” 惩罚重吗?重于不重要看与谁而言。 对董学孟、对徐阳、对上过战场,杀过敌军,亲眼目睹昔日袍泽惨死与自己眼前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重。 待下人将欧阳承仕拖走后。 董学孟整理了一下紫色儒袍,转身朝着身后双眼通红的徐阳。 深深鞠了一躬:“董学孟教导无妨,还望还望飞虎英魂见谅!” 这已经是董学孟第三次朝着徐阳行礼了。 第一次是因为管教下人不严。 第二次是因为达者为师。 第三次,则是朝着徐阳身后那两千多飞虎英魂行礼。 徐阳双眼通红如同泣血一般,缓缓将董学孟搀扶起来。 语气平静道:“这一礼,我代飞虎军战死的两千七百三十四位袍泽收下了。” 徐阳此言一出,院内众人皆目瞪口呆。 “他,他怎敢坦然受之!” “这,这可是董副帅行的礼啊。” “他凭什么敢坦然受之!” 董学孟看了一眼双眼鲜红的徐阳。 转身看向发出疑问的那人。 充满坦荡与威严的声音响彻在院内所有人的心中。 “他凭什么不能坦然受之?”董学孟质问道。 “我身为徂徕书院的院长,没有管教好书院学子,致使学子目中无人,肆意嘲讽军中英魂,错的本来就是我!” “我这一拜,拜的不是徐阳,拜的是徐阳身后那两千七百三十四位英烈!” “就凭他们舍命保家卫国,他们便受得起我这一拜!” 董学孟语气中充满了坦荡与威严,一时间众人尽皆沉默下来。 刘平与苏维之对视一眼,同时缓缓后退半步。 面朝徐阳深深一拜。 “二位这是为何。”徐阳缓缓转身,将二人搀扶起来。 刘平满脸严肃道:“这一拜,非是拜徐将军你,而是拜那飞虎英雄。” 苏维之眼框微红道:“整个泰安城谁人不知飞虎军立下天大功劳。” “又有几人能知,飞虎军泼天功劳背后那整整两千七百三十四名英魂呐。” “这一拜,还请徐将军代飞虎英魂收下!” 说罢,苏维之朝着徐阳再度深深拜去。 “这一拜,还请徐将军,代飞虎英魂收下!” 围观群众见状纷纷大吼一声,朝着徐阳深深拜去。 最后方的颜琪玉眼眶微红,显然也是一感性之人。 颜琪玉娇脆的嗓音大声吼道:“这一拜,还请徐将军,代飞虎英魂收下!” 一瞬间,整个董府,上到达官贵人,下到扫地下人。 各个面朝徐阳深深一拜。 徐阳双眼通红如同泣血,挺直腰背,坦然受之。 这一拜,正如董学孟所说,飞虎英魂受得,且受之无愧。 第234章 二子投军 若是以前,有人说背后存有英魂。 那么自幼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徐阳自然是不信的。 但这一刻,他倒宁愿自己也迷信一回。 徐阳缓缓扭头,看向自己身后。 映入眼帘的,除了俯身下拜的人群,还是俯身下拜的人群。 并无孔泰口中所谓的英魂。 徐阳喃喃自语道:“为何不让我看到你们呢?” “罢了罢了,就当你们都在。” 一拜之后,众人起身鸦雀无声的看向喃喃自语的徐阳。 徐阳血红着双眼喃喃自语道:“散了,散了。” “今生都已经这么苦了,死了又何必恋恋不舍呢。” “散了弟兄们,若你们真在,若真有地府。” “那便早早下去投胎。” “若真有那什么劳什子的金军冤魂,便让他们冲着我来!” “我徐阳能杀他们一次,便能杀他们千次万次!” “何必因他们而耽误了你们转世投胎的吉时呢。” 徐阳赤红着双眼喃喃自语,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划过。 这一刻,徐阳仿佛真的看到那两千七百三十四个熟悉的面孔。 正与成千上万金军冤魂英勇作战着。 仿佛注意到徐阳再看他们,一个个露出开心的笑脸热情的朝着徐阳打着招呼。 徐阳哭着哭着笑了,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董学孟看着明显陷入癔症的徐阳,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但此时他却不好打扰徐阳,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见他那些兄弟们。 董学孟红了眼眶,脑海中想起曾经那些为了抗金付出鲜血与生命代价的同窗。 苏维之交友甚广,此人最是见不得这种场景。默默后退两步掩面兀自哭泣。 刘平这传言中的笑面虎,此时脸上再无半点笑容,沉默着看着明显发癔症的徐阳。 颜琪玉看着哭着哭着就笑了的徐阳,不知为何心中无比堵得慌。 此刻的她只想埋头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徐阳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熟悉的笑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忽然,徐阳哭着笑着拔出腰间三尺青锋。 吓得董学孟还以为徐阳想不开要自寻短见,急忙想要上前阻止。 不等董学孟走到近前。 徐阳高高举起手中三尺青锋,扬天大吼道:“我!徐阳!” “以飞虎军主将的名义!” “命令你们散去!” “凡我飞虎军士卒!皆散去投胎!” 徐阳眼中仿佛看到死去袍泽们担忧的一边指着那些金军亡魂,一边大声说着什么。 很显然徐阳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一场癔症罢了。 徐阳心有灵犀的大声吼道:“那些金军亡魂不需你们多管!” “我徐阳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他们千次万次!” “我最后再说一遍!散去!投胎!咱们来世在做兄弟!” “此乃飞虎军军令!不!得!违!抗!” 不得违抗四个大字出徐阳之口,直冲凌霄。 “当啷”一声。 徐阳手中三尺青锋缓缓掉落。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而徐阳整个人,在吼出不得违抗四个大字之后,眼前一黑,浑身再无半点力气。 整个人飞快向后倒去。 若不是董学孟早已冲到徐阳近前,手疾眼快的拉了徐阳一把。 恐怕徐阳此时脑后定会出现一个大包。 “大夫!大夫!” “快去把府上刘大夫找来!” 董学孟大声吼道。 刘平闻言直接撒腿就跑。 整个董府前院,随着徐阳的昏倒,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们非但没有丝毫嘲笑徐阳的意思。 内心反而认为,最后一刻,徐阳真的看到了那些战死的飞虎军士卒。 而飞虎军英魂死后仍与金军亡魂大战不止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毕竟,这是一个封建时代,此时尚未有迷信这一说法。 正是因为深信不疑,他们才越发的钦佩徐阳。 没多久,大夫赶来,亲自为徐阳把了把脉。 半刻钟后,大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语气肯定道:“徐将军没有大碍。” 颜琪玉急忙上前询问道:“没有大碍怎么会忽然晕倒。大夫你在好好看看。”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悲伤过度罢了。” “我这就开个方子,喝下之后不出两个时辰,徐将军自会醒转。” “我去和你取药。”颜琪玉自告奋勇道。 董学孟看了看徐阳,又看了看颜琪玉,心中叹息一声,唤来下人,吩咐道:“将徐将军搀扶到客房,悉心照料。” 徐阳与耿蝉儿的事情,身为四大副帅之一的董学孟岂会不知。 这颜琪玉明显只能单相思罢了。 苏维之看着被下人搀扶走的徐阳。 红肿着眼眶喃喃自语道:“我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他们千次万次!” “散去,投胎,来世在做兄弟。” “此乃飞虎军军令!不得违抗!” 越想苏维之的眼神越亮。 微红着双眼大声夸赞道:“徐将军真乃当世豪杰!此生若与此人为友,当为人生一大快事啊!” :“我从未见过像徐将军这样的奇男子,那句散去!我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他们千次万次,当真霸道无比。” :“是啊,飞虎军士卒死后英魂不散,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将军,不让他们的将军受到金军亡魂的侵扰,如今看来,徐将军值得。” :“这种英魂护主,主却将英魂主动散去,生怕他们无法转世投胎,这种情况当真是闻所未闻。” :“也许这就是飞虎军,真让人向往啊。” 徐阳虽不在,但院落里处处皆是徐阳的传闻。 孙景忽然站起身。 朝着董学孟恭敬行了一礼严肃说道:“院长,学生,请求离院。” 董学孟平静道:“你还有一年学业就完成了,何必如此着急。” 孙景为何想要离院,董学孟心中早有猜测。 孙景眼神坚定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天下大势不允许我辈读书人行万里路。” “那我便亲手将这读书人的万里路打通!” “飞虎英魂能死战不休,学生亦能。” “此去,学生意欲投军,投那两千七百三十四名英魂的飞虎军!” “此去,若不能将这万里路打通,那么学生甘愿化身飞虎英魂,哪怕战死,仍要死战不休!” 董学孟缓缓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准!” 孙景面朝董学孟缓缓跪下,额头触地大磕三个响头。 口中高呼:“谢院长准可!” 话音落罢,孙景朝着客房方向深深忘了一眼。 再回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再度见到徐阳。 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孔泰忽然起身。 带着满腔哭意哈哈大笑道:“孙兄且慢!” 说罢,孔泰直接面朝董学孟扑通一声跪下。 额头触地哐哐哐三个响头磕下。 再起身时,孔泰额头满是鲜血,足可见用力之猛。 孔泰大声高呼:“院长!学生同样请辞!” 董学孟转过身,缓缓说了一句:“准!” 一日之间,徂徕书院当代三大才子,一人被逐出山门。 两人投了那飞虎军。 董学孟心中五味杂陈,欧阳承仕有不得不驱逐的理由。 而孔泰、孙景二人,他是一万个不想放人。 可当他看到二人眼神中的坚定之后,只能无奈的道一声准。 “徐阳啊徐阳,老夫上辈子欠你的吗!你一来就拐跑我两位最杰出的学子!”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啊。”董学孟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235章 这是一道坎 一日之内,徂徕书院当代三大学子。 一逐,二投军。 直至孔泰、孙景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董学孟视线中。 董学孟这才挥了挥手对着刘平、苏维之轻声说道:“走,随我去看看那徐阳。” 随着董学孟离去。 沉寂了许久的人群再也也止不住内心的躁动。 “嘶” 人群中不知何人发出一声吸气之声。 一个简简单单吸气发出的声响,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 一瞬间,安静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两个真的要去投军了?” 一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满脸不可置信道。 “看这架势,应该是真的。” 身旁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喃喃自语的回答道。 富商再度倒吸一口冷气,喃喃自语道:“这这他们还有一年就结业了啊。” 富商想不明白,飞虎军到底有什么好的?哪怕徐阳身后有十万英魂又能怎么样? 英魂、英魂、终究是死掉的人啊。 为了那些英魂,放弃徂徕书院的学业,真的值得吗? 要知道,徂徕书院每三年一结业,每一代徂徕书院排名前三的学子,一但结业,各方势力那时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招揽啊。 甚至这几年不单单是前三,但凡你能排进前五十,一但结业,只要不投靠金国,那还是不是荣华富贵任你取吗? 没有人回答富商的这个问题。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众人往日极其灵活的脑袋,在今天,仿佛生了锈一般。 迟迟无法回神。 先前搭话的那名书生,看了看董府大门方向。 那个方向,早已没了孙景、孔泰二人的身影。 书生将目光缓缓从董府大门,转移到院内。 清澈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达官贵人,书生才子。 从众人脸上,他看到了震惊、惊讶、不解、困惑、更有迷茫。 众生百态,一一现于书生眼帘。 书生最后将目光缓缓转向董府客房那间紧闭着的房门。 清澈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坚定。 书生口中喃喃不语道:“也许,这就是家国大义,也许这就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不忍士卒死后不入轮回,宁愿独受万魂侵扰。” “这样的人,值得我文升用一生去投靠。” “也许孔泰、孙景也是如此打算的。” 没有人听到书生口中的喃喃自语。 书生深深望了一眼董府客房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忽然弯腰,朝着房门内的那人深深一拜。 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满院朱紫。 文升眼神中不再留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踏出董府大门,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走去。 相比呆在董府,此时的他有更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便是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父亲。 再由自己父亲,写信转告给自己哪位很少谋面的大伯。 许是文升太过于不起眼,导致文升悄悄退场时并无一人在意。 董府客房内。 董学孟静静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徐阳。 许久。 董学孟开口询问道:“徐将军用过药了?” 大夫急忙回答道:“回老爷,徐将军用过安神药了。” 董学孟点了点头再度询问道:“徐将军真的无恙?” 此时床榻上的徐阳,睡的并不安稳。 眉头时不时的紧皱一下,仿佛睡梦中有什么让他很是苦恼之事正在发生。 大夫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徐阳回答道:“老爷且放宽心,徐将军无恙,此时恐是进入梦魇之中。” “只需安睡几个时辰,便能好转。” 董学孟挥了挥手吩咐道:“维之、刘平留下,其余人退下。” “是老爷。”大夫与侍女恭敬行礼退下。 颜琪玉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徐阳,又看了看一脸沉默的董学孟,一时间进退两难。 说实话,她并不像就这样退下。 许是今日徐阳带给她的震撼太过、太大。 此时的她只想静静的看着他。 董学孟看了一眼颜琪玉开口说道:“琪玉,你也先下去,我与维之、刘平有些话要说。” 颜琪玉无奈,董学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不退也得退了。 颜琪玉恭敬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待房间内只剩下董学孟、苏维之、刘平,与躺在床榻上昏睡的徐阳四人之后。 董学孟看着陷入沉睡的徐阳,叹息道:“这是一道坎,也是一座关,踏过这道坎,迈过这座关,你的人生将会彻底不同。” 若论谁最了解徐阳此时的状态,当属董学孟无疑了。 多年前,董学孟因一场巨变,也曾陷入到癔症之中。 也正是自癔症过后,董学孟接手了徂徕书院,摇身一变成了山东路文人领袖。 董学孟深深地看了徐阳一眼,起身走向客房外间。 苏维之、刘平默默跟随。 客房外间。 刘平走向客房门口,左右观察了一下,见无人,这才将房门关闭。 “义父。”刘平轻声问候道。 董学孟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你二人怎么看今日之事。” 刘平沉思片刻缓缓回答道:“应当不是徐将军有意为之。” 刘平掌管着徂徕书院的情报系统,他可以百分百保证,孙景、孔泰二人近日并未和飞虎军有过联系。 董学孟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同意二人请辞。” 苏维之轻笑一声说道:“今日之事一但传开,恐怕无数有志学子会弃笔从戎。” “先不说此时是不是徐将军有意为之,这件事一但传开,飞虎军将会是最大利益获得者。” 刘平深以为然,目光看向董学孟,似是在询问要不要阻拦。 董学孟双目死死盯着正陷入沉睡的徐阳,缓缓摇了摇头。 董学孟轻声提问道:“那你们感觉此子如何?可堪大任否?” 苏维之轻笑道:“单从今日之事不难看出,徐阳此人至少是一个合格的将领,爱兵如子这一点上无可挑剔。” “与此人为友也好,做上下级也罢,至少不用担心背刺。” 董学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徐阳的所有情报董学孟这儿都有, 爱兵如子这方面确实无可挑剔。 董学孟看向刘平,此人是他所有情报的来源,同时也是他对外界最直观的眼睛。 刘平沉思片刻深沉道:“深不可测。” 董学孟与苏维之二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若论何人对刘平最是了解,当属董学孟、苏维之二人无疑。 要知道,刘平不单单掌管着泰安城的漕运,更掌管着董学孟的情报机构,且还手握五千精兵。 这样的人,可谓是文武全才,提笔能稳一城漕运,上马能掌五千精兵,哪怕躲在幕后都能执掌一阴暗的情报网。 能从这样的人口中听到深不可测四个大字。 董学孟与苏维之的震惊可想而知。 第236章 深不可测 董学孟原以为他已经十分高看徐阳了。 万万没想到,刘平对徐阳的评价比他还要高。 深不可测四个大字一出。 整个董府客房内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许久。 董学孟回过神来严肃道:“细细讲来。” 苏维之更是将浑身注意力都集中在刘平身上,他到要看看刘平为何对徐阳如此评价。 虽接触时间不长,但苏维之对徐阳的印象极好,爱好交友的苏维之甚至已经暗暗将徐阳当成友人。 刘平看了一眼二人,缓缓开口询问道:“义父可还记得那日我在醉仙楼偶遇徐阳。” 董学孟点了点头,刘平偶遇徐阳一事,他曾听说过,只不过当时政务繁忙,没有过多过问罢了。 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董学孟心中暗暗想道。 刘平见董学孟点头继续说道:“腊月二十九那日,我在醉仙楼与两位转运司同僚饮酒。” “恰逢徐阳与大小姐一同在醉仙楼用餐,故率两位同僚拜访徐阳。” “一番畅谈下来,徐阳可谓是滴水不漏,”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当我与两位同僚离开醉仙楼后。” “醉仙楼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直接导致醉仙楼坍塌。” “诡异的是,整个醉仙楼里里外外至少有三四百名食客,却无一人伤亡。” 醉仙楼倒塌的事情苏维之也听说过,当时还叹息又少了一处饮酒之地。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员伤亡,苏维之就不知道了。 “难道,这件事与徐阳有关?”苏维之惊讶道。 刘平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老刘,别卖关子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到底与徐阳有没有干系?”苏维之催促道。 刘平缓缓回答道:“既有干系,也无干系。” 苏维之还想在催促,董学孟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苏维之莫急。 刘平继续说道:“事后,我曾带人去醉仙楼查访过。” “醉仙楼倒塌与徐阳有干系,但干系不大。” “醉仙楼之所谓轰然倒塌,归根结底是因为醉仙楼年久失修,再加上当日徐阳在醉仙楼用餐。” “醉仙楼掌柜偷偷以徐阳为招牌,广揽食客,导致醉仙楼人满为患。” “最终,醉仙楼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那既然这样,为何会没有伤亡?”苏维之适时疑惑道。 刘平面色严肃的看了客房内间一眼,缓缓说道:“此事就与徐阳干系重大了。” 不等二人催促,刘平继续说道:“可谓是当日若不是徐阳在,醉仙楼至少会吞噬三四百条人名。” 最繁华的东城,倒塌一栋楼这没多大关系,但若因此丧生三四百名百姓,那事情也不算太过严重了。 严重的是这三四百名百姓中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与商贾大富,这些人若是死在醉仙楼,势必会对泰安城的经济造成不小的损失。 董学孟虽没去过醉仙楼,但醉仙楼有钱者居上的原则他还是听说过的。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醉仙楼掌柜竟会如此丧尽天良,拿着徐阳当招牌也就罢了,挣了那么多钱竟还对醉仙楼安全问题置之不顾,这可就该死了。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何事。”董学孟强压下心头的不舒服追问道。 刘平将之后从坊间听到的传闻,一一告知二人。 刘平话音落罢,董学孟、苏维之二人久久未语。 许久。 苏维之询问道:“若照你所说,那徐阳当是心怀赤子之心,心存天下百姓,甚至为了救黎民百姓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善人才对。” “为何你会说他深不可测?”苏维之不解。 刘平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将早已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开口回答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说他深不可测。” “醉仙楼从出现晃动到彻底倒塌,你知道一共用了多久吗?”刘平反问道。 苏维之摇了摇头。 刘平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开口说道:“一刻钟。” “不,准确的来说还不到一刻钟,仅仅只有半刻钟多一点。” “就算它一刻钟的时间又怎样?” “当时醉仙楼至少有三四百名百姓,这还不算用餐的食客,若是全部加上,至少五百人。” “一刻钟的时间,他需要稳住百姓慌乱的情绪。” “还需要镇定指挥,确保指挥到每一个人身上!” “这期间,一但百姓有一丁点的慌乱,则万事休矣。”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徐阳仅仅只用了半刻钟多一些的时间,将全部百姓疏散。” “且自己,战到了最后一刻,且全身而退。” “如果换成你是徐阳,你会不会管那些百姓的死活?”刘平双眼死死盯着苏维之反问道。 苏维之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坦言道:“会!” 苏维之爱交友,但同时此人也在董学孟军中挂有闲职,同时还掌管着一县营生。向来有爱民如子的美誉。 苏维之会救人这一点,刘平一点都不质疑。 刘平哈哈大笑,随即再度反问道:“你能做的比徐阳还好?你能全身而退否?” 苏维之挣扎着犹豫了好久,脑海中不断将自己代入到当时的徐阳位置。 最终,苏维之摊开双手,叹息着坦言道:“做不到。” 刘平收回目光,感慨道:“正因为如此,此子深不可测啊。” “越是临危,便越能看清一个人。” “坦白说,当时若是我在场,我不会选择救百姓。” “哪怕我真的救,也绝对做不到他那种程度。” “这不单单需要一颗冷静的头脑,还需要庞大的勇气。更需要一颗心怀黎民百姓之心。” “这些东西,我在徐阳身上全部看到了。” 刘平缓缓将目光看向董学孟真诚道:“义父,徐阳此子深不可测。若有际遇,恐会一飞冲天。” “此人与张安国张副帅之间还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几乎可以算的上是生死仇家。” “咱们?”刘平轻声询问道,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交好此人,势必会恶了张安国,徐阳虽是人杰,但没有成长的起来的人杰,也仅仅只是人罢了。 董学孟闻言忽然哈哈大笑道:“此子,我欣赏矣,欲收此子为关门弟子,你二人可有意见。” 刘平眼中凶光彻底消失,他知道自己义父已经在张安国与徐阳之间做出了决定,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他只知道一点,徐阳此人是一个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远比与张安国那类人打交道要轻松的多。 苏维之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本就打算与徐阳交好,现如今即将成为师兄弟,那么将来二人倒也算是同窗了。 苏维之笑道:“弟子并无意见。” 刘平双手抱拳缓缓开口说道:“谨遵义父之令。” 董学孟看了一眼客房内间方向,那个地方,徐阳依旧陷入沉睡中。 客房外间的喧哗与商量,丝毫影响不到此时的徐阳。 此时的他,脑海中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青云山谷大战。 重复上演着刘有根、王大显等人战死之前的一幕幕。 “若是场景再现,若是再遇到这样的大战,我能不能做的更好?” “我能不能做的更好?” 徐阳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 第242章 常家兄弟 临到校场门口。 五百飞虎军士卒已经整装待发。 一个个身穿黑色棉甲,腰佩制式军刀,身骑高头大马。 单从气势上看,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 赵小虎牵着乌骓马走向徐阳。 徐阳伸手接过缰绳,直接翻身上马。 “有劳蔡文林前方带路。”徐阳平静道。 蔡福晨闻言急忙应是,连忙钻到马车上,指挥车夫前方带路。 行至飞虎军营门口时。 值守的士卒急忙把栅栏拉开。 栅栏外则是密密麻麻的百姓。 有提着精美礼盒的商贾。 有穿着打扮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更有带着稚童的年轻夫妇。 这些人等在飞虎军营门口,无一例外都是想一睹那传说中的飞虎将军容颜。 值守的士卒拉开栅栏后第一时间便开始疏散百姓。 “诸位乡亲父老,麻烦大家让开道路。” “麻烦大家让让,不要挡住道路。” 这几天,营门口每天都是这种情况。 慕名而来的百姓多的数不胜数。 一些流动小摊贩甚至都把摊位摆到了飞虎军营门口。 一开始飞虎军也驱逐劝散过不少百姓。 但往往是这波劝走,那波又来了。 这都是慕名而来的百姓,而且又没有干什么伤害飞虎军的事情。 哪怕里面真有其他贼人的奸细,飞虎军也不能杀人立威。 一但杀人立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便会彻底消散。 好在这些百姓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听话的。 他们就静静的等着,也不吵也不闹,久而久之,徐阳也就放任他们将此地当成一个小集市了。 随着飞虎军士卒的劝解,无数百姓自发的让开主道路。 纷纷站立在道路两旁。 “娘亲,是不是徐将军要出来了?”一稚童询问身旁年亲妇人。 妇人笑着揉了揉稚童的脑袋,柔声说道:“是啊,徐将军马上就出来了。” “小东才想不想见徐将军?”妇人柔声问道。 名叫东才的小稚童天真道:“想。” 年轻妇人柔声道:“那小东才想不想成为徐将军那样的文武全才?” 小东才满眼泛着纯真道:“想。” 年轻妇人接着说道:“徐将军可是读过私塾的人,想成为徐将军那样的人,得先去私塾读书识字,那明日阿娘送小东才去私塾好不好?” 小东才本能的摇了摇头,玩伴们都说私塾不好,私塾的先生会打小孩板子,打板子老疼了,他可不想挨板子。 刚想拒绝,小东才看了一眼飞虎军营地方向,那个地方有他最崇拜的大英雄徐将军。 “阿娘说徐将军就是从私塾走出来的,阿娘从不会骗我。” “怎么办,伙伴们都说私塾好可怕的。” 小东才一时间犯了难。 年轻妇人柔声问道:“小东才不想成为徐将军那样的大英雄了吗?” 小东才摇摆不定的眼神瞬间坚定了下来,打板子与成为徐将军那样的英雄相比,好像也算不了什么。 瞬间连连点头道:“好,明日小东才就去读私塾,东才要成为徐将军那样的大英雄。” 年轻妇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小东才一定能成为徐将军那样的人。” 妇人身旁一年轻男子笑着看着两人,低声说道:“娘子,还是你有办法。” 年轻妇人脸上带笑的瞥了年轻男子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傲娇。 引的年轻男子一阵心神荡漾。情不自禁的想要将年轻妇人拥入怀中。 眼神四处一转,道路两旁的人实在太多了,年轻男子无奈放弃心中想法。 身骑乌骓马缓缓驶出大营的徐阳,在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别人教育孩子的工具人。 “哪个是徐将军?” “肯定是马车里面的啊,这还用问。” “放屁,那马车辰时之前才进去的,我亲眼见到的,里面肯定不是徐将军。” “你们看,那骑着黑色大马的是不是徐将军,看了一圈就此人相貌不凡。” “切,就会以貌取人,那骑着黑色大马的英俊是英俊了点,可实在太年轻了,我倒觉得他旁边那个中年男子是徐将军。” “一看你就没好好听说书先生讲,说书先生都说了,徐将军二十出头,貌比潘安,依我看,那骑着黑色大马的就是徐将军。” “放屁,徐将军那战功,随便拿出来一样都不是小年轻能完成的,依我看啊定是那中年男子无疑,貌比潘安、二十出头只不过是说书先生美化的罢了。” 道路两旁的百姓议论纷纷,有人甚至争执的面红脖子粗,若无人阻拦估计很快就能拳脚相向了。 马车继续缓缓行驶。 忽然两名男子走出人群,站在大道中间,拦住了马车前行的道路。 一人身材魁梧作武夫打扮,一人文质彬彬,作书生打扮。 武夫打扮那人,身高恐怕至少在一米九以上,武夫瓮声说道:“马车内可是徐将军?” :“他想干什么?” :“他怎么敢拦徐将军的马车?” :“这人活够了?疯了。” 百姓瞬间被此人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 值守的飞虎军士卒急忙赶来,想要将二人拉走。 两名飞虎军士卒拉扯那名一米九还高的壮汉时,却根本拉扯不动壮汉丝毫。 壮汉也不恼怒。 继续瓮声问道:“马车内可是徐阳徐将军?” 赵小虎见状正要纵马驱赶。 徐阳摆了摆手拦下赵小虎:“莫要冲动,他没有恶意。” 说罢,徐阳纵马前行两步。 徐阳身旁的三十名亲卫紧紧跟上徐阳的马步,四处戒备。 站位相当讲究,既不会挡住徐阳视线,也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暗箭伤人。 徐阳开口询问道:“我便是你要找的徐阳,何事拦车?” 壮汉深深的看了徐阳一眼,刚想说话便被一旁的百姓打断。 :“他就是徐将军?那马车内是何人?” :“看,我就说此人是徐将军,你还争?”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年轻?” :“娘亲,徐将军长得好俊朗啊,女儿长大了要嫁给徐将军。” 徐阳摆了摆手,两侧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阳再度询问道:“你找我何事?” 壮汉这才有机会说话。 壮汉深深看了徐阳一眼,虽不算高大,但那种上位者的威严与满身的杀气做不了假。 壮汉瓮声道:“俺想问一下徐将军,为何前两日营门口还有人在在” 那个词语到了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一时间壮汉急的面红耳赤。 身旁那人戳了戳壮汉腰部低声提醒道:“登记。” 壮汉闻言急忙说道:“为何今日没有人登记了。” 徐阳询问道:“你想投军?” 壮汉急忙点头回答道:“正是,俺们兄弟二人听说徐将军杀了金朝王爷,这才连年都没过,就从梁山跑来泰安,想要投奔您。” “昨日夜里俺们兄弟二人才走到泰安城,就听城里人说飞虎军正在登登记” “俺便急匆匆的过来了,听这的百姓说已经登记两天了,每天辰时都会有人登记。” “还说还说想要投飞虎军,就必须先登记。” “可可今天都等到现在了,怎么还没见登记的人出来?” 壮汉支支吾吾,词不达意的把话说完。 徐阳这才明白,这两人是从梁山跑来投军的,昨日夜里到此,没赶上最后一波登记。 徐阳询问道:“梁山人士?” 壮汉刚想回答,身旁那人便拦住了壮汉:“大哥,还是我来说。” 与壮汉相比,这人就显得瘦小很多了,不过整个人倒也是文质彬彬的。 那人开口说道:“回徐将军问,我兄弟二人祖籍梁山。” 说着那人伸手指了指壮汉说道:“这是小人大哥,名叫常遇春。小人名叫常遇秋。” “年关前,大哥骤然闻得将军凯旋,且杀了康王完颜金洪,心生仰慕之情,这才不顾一切赶来,想要投军。” “我兄弟二人,一路走来,到如今可谓是身无分文。” “不知,徐将军可否收留我兄弟二人。” 第243章 先锋印 “常遇春?” “常遇秋?” “水泊梁山?” 信息量太大,徐阳愣了一瞬。 水泊梁山也就罢了,最让徐阳惊讶的还是常遇春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此常遇春比不比的上元末明初那个常遇春。 徐阳有心考验一番二人。 于是开口说道:“但凡有志抗金人士,我飞虎军向来是来者不拒。” “但众所周知,大元帅府此番只给了飞虎军一万一千兵额。” “虽有心广招兵马,但兵额所限,故此只能择优而选。” “不知二位都有何本领?” 常遇秋到此地后第一时间便四处打听徐阳的事迹。 在听了无数徐阳神乎其神的事迹后,他也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 那便是三天时间,报名参军的人数至少一万多人。 他心中明白,自己与大哥若是没点真本事,很难投奔飞虎军。 毕竟像这样的精锐军伍,向来是宁缺毋滥的。 但自己被大哥携裹着来泰安城之前身上并无太多盘缠。 到了此地之后,更是身无分文。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了,目前只有投奔飞虎军这一条路能走。 好在他与大哥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人。 常遇秋不慌不忙的行礼道:“小人常遇秋,先师是水泊梁山一隐士高人。” “小人自幼随先师苦读四书五经,识文断字不成问题。” “小人不图大富大贵,愿从军中刀笔小史做起。” 常遇秋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徐阳眼前一亮。 有没有真本事另说,扩军后缺少文人刀笔史倒是真事。 徐阳点了点头询问道:“那你大哥呢。” 常遇秋刚想说话。一旁的常遇春便站了出来。 常遇春瓮声说道:“俺不识字。” “俺来投奔你,也不是冲着刀笔史来的。” 常遇秋急忙拉住常遇春,生怕向来口无遮拦的大哥触怒了徐阳。 徐阳摆了摆手询问道:“那你是冲着什么来的?” 常遇春双手抱拳瓮声回答道:“俺是冲着飞虎军先锋这个位置来的!把先锋印给俺。” 徐阳前世今生见过的狂人不少,尤其是这几天,投奔飞虎军的各路人马中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却唯独没有常遇春如此狂的人。 徐阳轻笑道:“你小子啥也没干就想要先锋印?” 常遇春瓮声道:“要怎样才能把先锋印给俺。” 徐阳笑道:“我且问你,你来自水泊梁山,水上功夫如何?” 常遇春回答道:“俺在梁上便靠水上功夫吃饭,别人一天能打二十斤鱼,俺一天能打四十斤鱼。” 徐阳笑了笑继续询问道:“可会骑马?” 常遇春刚想说不会,忽然想起自己兄弟昨晚重复叮嘱的话语。 脱口而出的不会,直接变成了:“俺可以学!” 徐阳看了一眼常遇春身旁的常遇秋,笑了笑。 总体来说他对这两兄弟还是比较满意的。 哪怕此常遇春非彼常遇春。 毕竟这常遇春一米九几的大高个,浑身上下还充满了鼓鼓囊囊的肌肉疙瘩。 在这个寻常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拥有这样身材的壮汉还是比较难得的。 徐阳越看越满意笑道:“先锋印不是不能给你,但我飞虎军向来以军功晋升。” “先锋印就在我手里,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常遇春闻言哈哈大笑道:“那将军您就瞧好,这先锋印一定是俺的。” 徐阳笑了笑朝着值守的士卒吩咐道:“带他们进营登记。” 值守士卒闻言立马走向常家两兄弟。 值守士卒开口说道:“两位,走,随我进营。” 常遇秋点了点头拉着常遇春便要往营内走。 忽然。 徐阳开口说道:“给常遇春一匹马,在寻人好好教他骑马。” 士卒闻言连忙称是。 徐阳看着魁梧的常遇春笑道:“想拿先锋印,便从骑术开始。” “好好学,莫要让本将失望。” 常遇春闻言连忙双手抱拳道:“放心徐将军,俺常遇春说到做到,不就学骑马吗?” “只要您答应给俺留着先锋印,别说骑马了,就算读书,俺咬咬牙也能坚持下去!” 常遇春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连这种承诺都给出来了,可见他决心有多大。 徐阳点了点头装作恍然大悟道:“你不少我差点还真忘了,读书也给你安排上。” “常遇秋,你大哥读书一事就交给你了。” 常遇秋强忍着笑意大声说道:“遵命!” 常遇春闻言彻底呆在了现场,天知道,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 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在没有比读书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看着常遇春欲哭无泪的表情,徐阳不由得乐了起来。 赵小虎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声笑,激起千层笑。 赵小虎、赵铁柱笑了。 飞虎军士卒笑了。 围观的百姓们见状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到最后,徐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常遇春呆呆的看着大笑的人群,面红耳赤。 口中低声喃喃道:“笑什么笑,不就是读书吗!” “好了好了,别笑了,快进去。”徐阳捂着肚子摆了摆手说道。 待常家兄弟二人走进军营。 徐阳率众继续出发,穿过飞虎军营地这一段路后。 整个行程就顺利多了。 飞虎军营地内,常遇秋伸手拉了拉大踏步前行的常遇春。 “咋啦?”常遇春不解道。 常遇秋看了眼前面带路的士卒低声说道:“大哥,以后不要见人就说要当先锋。” “凭啥不能说,俺来投飞虎军就是冲着先锋官来的。”常遇春瓮声说道。 “我知道大哥是冲着先锋官来的,可没必要见人就说。” “谁知道军中会不会有人也盯上先锋官这个职位了呢。” “大哥见人就说,这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吗?” 常遇秋开解道。 常遇春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徐将军都说了,这先锋官是要靠真本事才能拿的。” “怎么,二弟不信大哥有这个本事?” 常遇秋自然知道自家大哥的本事,自小便力大无穷,可谓是天生神力。 终究是性格不同,常遇秋想要的是稳妥,而常遇春自幼便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知道无法说服常遇春,常遇秋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常遇秋无奈道:“既然这样,那大哥练习武艺之余,一定要来寻我读书。” 常遇春刚想反驳。 常遇秋便直接说道:“这是徐将军的命令,难道大哥想要违命?” “再说了,先锋官也不是大哥你想的那样,打仗了直直的往上冲。” “先锋官也是要讲究兵法策略的,不读书你怎么识字?” “不识字你怎么读兵法?不会兵法徐将军怎么可能会把先锋印给你?” 常遇春苦着一张脸弱弱的问道:“不读书真不行?” 常遇秋坚定道:“真不行。” 常遇春咬了咬牙恶狠狠道:“读就读!” 第244章 来自张安国的算计 出了飞虎军营地后。 众人便一路狂奔。 半个时辰后。 最前方的马车拐向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 马车缓缓减速。 徐阳任由乌骓马随着马车缓缓前进。 目光四处打量着周围环境。 到了此地,周边已经很少能见到民房了。 按照徐阳一路走来的估算,此地大概位于内城与外城的中间方位。 无论是出泰安城,还是进内城。 都要比原先的营地方便一些。 忽然。 最前方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新营地到了。 徐阳定神望去,只见前方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残垣断壁处停放着上白匹骏马与一辆豪华马车。 而耿蝉儿此时正站在残垣断壁处,对着残垣断壁指指点点。 身旁两人则分别是武略军副将耿直与丫鬟秋竹。 闻得马蹄声,耿蝉儿转过身来。 一眼便从人群中寻到徐阳。 耿蝉儿快步朝着徐阳走来。 徐阳赶紧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临到近前,这才发现耿蝉儿俏丽的脸庞上面红耳赤的。 整个人好似快要引燃的炸药一般,怒气冲冲。 “这是怎么了?”徐阳轻声询问道。 耿蝉儿气恼的指了指眼前的残垣断壁开口说道:“这一片是我买下来的五百亩土地。” “百姓初五那天就搬走了,这也是我下令拆的。” “本想着拆完之后将这几处校场彻底打通,然后你我再分。” “可可谁知道那张安国竟会如此过分!” “他他把原来的校场全部都给拆了!只留下满地残垣断壁!” “都快气死我了!” 徐阳伸手拉过气恼的耿蝉儿,将耿蝉儿轻轻拥入怀中。 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咱么不和狗一般见识。” “那张安国显然是眼红极了,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徐阳生气吗?生气! 耿蝉儿此时已经在气头上了,两人总要有一个保持冷静的。 徐阳默默将这份生气放在心底。 “可可这样一来,重建校场又要花不少钱了啊。” 耿蝉儿满脸通红,急忙从徐阳怀中挣脱开来,气恼的说道。 也不知是气徐阳太大胆,还是气那张安国太不是个东西。 徐阳叹息一声,缓缓扫视整片土地。 三千亩土地的面积,足够大,也足够宽阔。 可如今这三千亩土地犹如一副洁白的画卷,被人用墨汁在上面胡乱的涂画。 一块又一块残垣断壁耸立在这幅洁白的画卷上。 徐阳拉着耿蝉儿上前查看。 残垣断壁上一根木头都没了,更别说大梁了。 很显然,张安国做事不做就是不做,一做就做到最绝。 房子给你扒了还不算完,他连大梁都给你抗走。 徐阳揉了揉耿蝉儿的秀发轻声说道:“拆了就拆了,他们的东西咱们还不稀罕呢。” “他们拆了正好,咱们重新建,建的比原来的更好,更漂亮。” 耿蝉儿担忧道:“说是这么说,可如此一来定要多花费不少银两啊。” “都怪我,若是我在校场定下来的第一天就来交接就好了。”耿蝉儿自责道。 徐阳轻笑一声宽慰道:“好了,别自责了,张安国打定注意寸草不留,来的再早他也会想办法拖延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先回马车,我转转校场,咱们准备重建。” 徐阳也生气,可事已至此,除了重建还有其他办法吗?没了。 总不能提着刀去张安国府邸闹事? 张安国敢这么做就一定会想好说辞。 去了也是白去。 徐阳将这笔账记在心头,心道:“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初五。” 这笔账,早晚要算,但不是现在。 耿蝉儿开口说道:“我随你一起。” 徐阳笑了笑点头说道:“好。” 半个时辰后,二人骑马将整片校场转了一个遍。 返回原点后,徐阳询问道:“笔墨纸砚带了吗?” 耿蝉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马车上都有。” “走,去马车。”徐阳说道。 大元帅府马车车厢内。 耿蝉儿弯着腰研墨。 徐阳坐在车厢里,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回想刚刚巡视的校场全貌。 不一会。 徐阳蘸了点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画了一个长方形。 随即,用狼毫笔在宣纸上点了三十几个点。 这些点,赫然是那些废墟的所在。 正月十六扩军,此时已经是正月初八。 八天时间内,不但要将废墟清理干净,至少还要将士卒居住的房舍修建出来。 大冬天的总不能让士卒露宿街头。 原来的营地撑死能住八千人,勉强够耿蝉儿的武略军居住。 徐阳脑海中飞快计算着公式。 许久,徐阳在宣纸上画了几道门。 然后写下一个数字。四千。 徐阳开口说道:“当务之急是先将这些废墟清理出去,咱们时间不多,只有八天的时间。” “想要在一天时间内将这些废墟清空,至少需要四千人。” “飞虎军现在在泰安城的只有五百多人,武略军还有多少人?” 耿蝉儿想了想回答道:“五百多。” “如此一来就有一千人了,咱们至少还需要三千民夫。”徐阳平静道。 耿蝉儿想了想开口说道:“三千民夫交给我,我现在就让耿直去找父亲签字征调。” “三千够不够?泰安城内现在还有两万多民夫在清理水库淤泥,实在不行我找父亲将这两万人全部调来。” 徐阳被耿蝉儿的言语吓了一跳,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便是。 徐阳急忙拦住耿蝉儿:“够了够了,再多反而影响效率。” 有时候人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四千人是徐阳经过缜密计算得出的最合理方案。 再多,非但不能更快的清理,反而会打断别人清理的进度。 徐阳继续说道:“然后咱们还剩下七天的时间。” “七天时间建造容纳两万人的营房,实在太过困难。” “我打算先建飞虎军的营房,武略军扩军后先在原来的校场暂住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徐阳看向耿蝉儿,想要询问她的意思。 耿蝉儿无所谓道:“武略军怎么样都行。” 随即耿蝉儿担忧道:“不过七天时间建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营房,是不是太赶了一些。” 徐阳笑着解释道:“七天时间是有点赶,但没办法,飞虎军扩军的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 “总不能正月十六那天正是扩军,扩军后再把人赶回家几天。” “若真这样,飞虎军的脸可就丢大了。” “估计到时候张安国做梦都能笑醒。” 张安国釜底抽薪之时,未必没有这种打算。 此举一来可以消耗飞虎军的金银,让徐阳早日陷入财政危机。 二来则可以趁机打击徐阳的威信。 张府。 张安国躺在藤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眼神望着飞虎军新营地方向。 心中喃喃自语道:“徐阳啊徐阳,老夫送你的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哈哈哈,可惜啊,老夫没能亲眼看到你那绝望而愤怒的表情。” “不过,老夫不着急,等你扩军那日,老夫定会沐浴更衣好好欣赏欣赏你的新营地。” “希望那时,你的新营地能够让老夫耳目一新,哈哈哈哈。” 八天时间,徐阳能将废墟清理干净就算不错了。 张安国真想看看正月十六那天徐阳会如何丢人现眼。 扩军,却没有新兵住的地方,此事一但流传出去,定会对飞虎军的威名造成一定的影响。 想要制止这种影响,在张安国看来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砸钱,大大的砸钱。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张安国才会把时间吃的死死的。 “八天时间,如此短的时间,你砸钱也砸不出来一个新营地。” “真希望早点到十六号那天啊。” 张安国伸手捏起一块干果。 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嘴角时不时的露出残忍的笑容。 显然,此时的张安国心情极为不错。 第245章 反击计划 新营地。 大元帅府马车车厢内。 耿蝉儿担忧道:“七天时间绝对不够,张安国敢把所有营房都拆了。” “就一定会阻拦你找工匠,说不定此时城内那些能工巧匠都被张安国请走了。” “这可怎么办啊。”耿蝉儿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局面,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 徐阳轻轻拍了拍耿蝉儿秀手,示意她无须惊慌。 徐阳镇定道:“对于别人来说,七天时间也许不够,但对我来说完全足够了。” “有没有能工巧匠无所谓,只要有三千民夫就足够了。” 耿蝉儿连忙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临时搭帐篷。” “实在不行,原来的营地你先用着,大不了我晚扩军一段时间。” 徐阳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无需如此,你信不信现在你我扩军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张安国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的,现在张安国的手下说不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如果徐阳是张安国,那么定会选择在今天早上开始散布消息。 散布的太早,容易被徐阳发现,散布的太晚,容易给徐阳留下破绽。 所以,今日早晨开始散布,则刚刚好。 无论是飞虎军也好,还是武略军也罢,都在张安国的算计之内。 毕竟徐阳和耿蝉儿的关系,没有人比张安国在了解了。 “那怎么办?” 关心则乱,此时的耿蝉儿彻底乱了心神。 徐阳轻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有方案了,七天时间足够了,相信我。” 耿蝉儿迟疑了几息,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徐阳。 耿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从徐阳手中取下狼毫笔。 在宣纸长方形营地的三分之一处重重画下一道笔直的线条。 耿蝉儿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那我便相信你。” 说着耿蝉儿指了指三分之一处的废墟开口说道:“这三千亩营地我只取一千亩,剩下两千亩归你。” “这片营地的废墟无须清理,先集中所有人力清理这两千亩废墟。” 徐阳刚想说话。 耿蝉儿便出言打断道:“先别急着拒绝。那五百亩营地归你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秋收之后攻打济南城,主力定然是飞虎军。” “多五百亩土地用于训练也好、做其他的也好,总归是会方便一些。” “而且,一千亩土地完全够武略军八千人用的了,再多也无用。” “更何况,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耿蝉儿红着脸说出最后一句话,悄悄滴下头,偷偷打量着徐阳。 本想拒绝的徐阳闻的最后一句话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拿了。” 多五百亩土地确实能让徐阳多做不少事情。 徐阳也不是那种虚伪的人,明明心里很想要,却非要嘴硬说不要。 一心等着别人把饭喂到嘴里才肯咀嚼。 更何况耿蝉儿说的有道理,打下济南城后二人就会成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徐阳将宣纸收起,吩咐道:“蝉儿,让耿直去调民夫。” “越早清理出来越好。” 耿蝉儿点了点头,径直走出马车。 徐阳望着空荡荡的马车,猛地攥起了拳头。 手背上青筋凸起。 徐阳喃喃自语道:“张安国,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将来定会让你百倍、千倍偿还。” 发泄一通后,徐阳这才心情好了一些。 一开始的云淡风轻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耿蝉儿担心罢了。 遇到这种事还不生气,那就真的无欲则刚成圣人了。 徐阳在车厢内将桌面上的宣纸换下。 拿起狼毫笔,在新宣纸上缓缓画着图纸。 刚刚所说的办法不是别的,正是砖石。 砖石这种东西自汉代便已经存在了,汉朝时期便已经大量使用砖石修建阴宅了。 到了唐宋时期砖石一般被用来修建城墙以及铺路。 没错,就是铺路。 大部分达官贵人家中院子基本都是用砖石铺成的。 正是因此,砖石在泰安城并不难买到。 年前徐阳打算建工坊时,便派人询问过几家烧制砖石的作坊。 价格倒是不贵。 只不过砖石被用来修建住宅,在这个时代还真是前所未有。 至于原因吗?很简单,成本太高了。 砖石虽然便宜,但用来粘合的东西可不便宜。 这个时代用什么来粘合? 糯米汁、桐油、以及粘土和石灰。 后三样先不提,单单一个糯米汁的成本就已经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的了。更别提还有桐油等物。 也正是因此,砖石一般都是用来铺路和修建城墙。 真正让徐阳有信心在七天内建成营房的重要原因是水泥。 徐阳手持狼毫笔,在宣纸上缓缓写下水泥的制作方法。 写完水泥制作方法后。 徐阳并未放下笔,反而换了一张宣纸。 在纸上画下一个高炉的雏形,并不断的在上面书写着工艺要求。 这个高炉正是烧制水泥最关键的一步。 待墨迹干枯之后,徐阳将两个宣纸折叠好放入怀中。 起身走出车厢。 徐阳看向眼前五百名飞虎军士卒大声说道:“大家也看到现在的情况了。” “整个新营地简直就是一片废墟,而咱们扩军的日子就在正月十六日,距今只有八天时间。” “八天时间,若是不能将营房建好,飞虎军将会被无数百姓耻笑。” “你们,答应吗?” 五百名飞虎军士卒齐声应道:“不答应!” 徐阳继续说道:“说的好!不答应!谁也别想看我们飞虎军的笑话!” 徐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八天的时间终究是太短了一些,容不得我们出一丁点的差池。” “所以,接下来八天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五百飞虎军士卒面容严肃,所有人都从徐阳话语中听出了时间严峻。 徐阳看着眼前五百士卒,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没有从任何一名士卒脸上看到玩闹与松懈。 徐阳大声说道:“赵小虎、赵铁柱出列!” 赵小虎、赵铁柱父子二人同时踏步而出大声说道:“末将在!” 徐阳面容严肃道:“你父子二人率五十名士卒,立马赶回老营房。” “找岳婉宁从营库中支出两万两金银,到城内各大烧砖作坊购置三十万块砖石。” “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运到此地,速度越快越好!” 赵铁柱、赵小虎二人大声应道:“尊令!” 徐阳伸手解下腰间悬挂的一块玉佩,递给赵铁柱叮嘱道:“速去速回。” 赵铁柱伸手接过信物,郑重保证道:“尊令!” 徐阳继续说道:“蔡福晨!” 蔡福晨闻言身躯一抖急忙出列大声道:“下官在。” 徐阳询问道:“你可知犒赏给飞虎军的铁匠铺所在何地?” 蔡福晨连忙回答道:“下官知道。”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 “王大力!”徐阳大声喊道。 “末将在!”王大力出列大声回应道。 “你带五十名士卒与蔡福晨同去铁匠铺。” “将铁匠铺所有铁矿石、木炭以及废弃的铁渣全部拉到此地。” 徐阳大声下令道。 王大力恭敬行礼大声保证道:“尊令!” 蔡福晨作为大元帅府文林郎,有他同往,可以打消那些铁匠们的戒心。 那些铁匠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划分给了飞虎军,但他们可不认识飞虎军的人。 蔡福晨此时充当的作用便是--信物。 第246章 各司其职 至此,五百名飞虎军士卒,已经被徐阳安排出去了一百人。 剩余的四百名士卒眼巴巴的望着徐阳。 他们也想出一份力。 但没有徐阳的吩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飞虎军的军规就是如此的严格。 徐阳看着仅剩的四百人大声说道:“姜武阳!” 姜武阳踏步出列大声应道:“末将在!” 姜武阳原本是耿蝉儿的副将,若论谁对泰安城最是熟悉,当属他无疑了。 徐阳大声吩咐道:“你带五十名士卒,去营库支取两万两金银。” “我要一万八千两的石灰,两千两的石灰石。” “务必要第一时间运到此地。” 姜武阳大声回答道:“尊令!” 徐阳伸手解下腰间最后一块玉佩,递给姜武阳。 轻声叮嘱道:“速去速回。” 姜武阳双手接过玉佩,大声保证道:“末将尊令。” 眨眼间又是五十名士卒随着姜武阳狂奔而去。 徐阳看了一眼人群大声说道:“刘二、于普生、张裁缝、邹大为出列!” 四人闻令快速从人群中走出,大声回应道:“属下在!” 徐阳看着四人快速说道:“命你四人带一百五十士卒去城内征调两千民夫。” “然后寻一向导,买也行、自己去挖也行。” “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弄来黏土。” “能不能做到?” 四人齐声回应道:“能!”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花费多少到时候直接去营库报销,去,越快越好!” 待四人走后,整个营地仅剩下两百士卒。 整个废墟空地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两百士卒大眼瞪小眼,别人都有任务出去了,到他们了不会没任务了? 当然不会。 徐阳看着眼前仅剩的两百士卒大声说道:“赵万石!” 赵万石急忙出列大声回应道:“末将在!” 徐阳从怀中取出高炉图纸递给赵万石。 吩咐道:“带剩余士卒,按照图纸所标准,将高炉建起来。” 赵万石急忙应是。 一时间五百余飞虎军士卒彻底动了起来。 之所以留下赵万石搭建高炉。 无他,赵万石识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相处时间长了。徐阳越来越发现赵万石这小子会的东西不少。 果不其然。 赵万石拿过图纸之久,就开始像模像样的指挥起来。 徐阳看着忙碌的众人,一时间不由得松了口气。 若是一切顺利,七天时间完全足够了。 吩咐完耿直之后一直再旁观看的耿蝉儿。 飞快走了过来:“耿直已经安排下去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调来民夫。” “另外剩余的那些士卒也已经派人去调集了,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现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徐阳环视了一圈忙碌的飞虎军士卒后。 缓缓说道:“武略军到了之后先帮着搭建高炉,这东西越早建出来越好。” 耿蝉儿点了点头再度询问道:“还有吗?” 徐阳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了,现在就等民夫进场了。” 能做的徐阳现在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接下来便只有等了。 等民夫进场清理废墟。 等石灰、石灰石、黏土、铁屑等材料运到之后,才能开始下一步。 至于后续所需要的材料,那些并不算特别着急。毕竟路要一步一步走。 说起来徐阳真的要感谢之前的老战友。 那老战友与他一样,都是大二那年携笔从戎的大学生兵。 只不过一个是学历史的,一个是学土木建筑的。 无聊时那老战友总会拿出各种各样的土木专业问题来提问他。 常年被老战友提问,一来二去徐阳倒也记住了不少土木内容。 若非如此,现在的徐阳恐怕早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徐阳轻声说道:“走回马车把营房图纸画出来。” 耿蝉儿自无不可,跟随徐阳直接进了马车。 并自觉的开始为徐阳研墨。 徐阳手持狼毫笔坐在车厢内静静的发着呆。 脑海中各式各样的建筑,各式各样的图纸不断翻飞。 想要建的稳固、建的高,最好的方式还是自己烧制空心砖,然后制作混凝土,再打上钢筋。 但钢铁在这个时代属于管控物资,价格昂贵不说还受管制。 哪怕徐阳能搞来那么多的钢铁。他也不会用钢铁来建造房屋。 徐阳显然还没丧心病狂到用钢铁建宿舍的地步。 有那些钢铁锻造枪管、锻造大炮、锻造军刀,它不香吗。 回过神的徐阳,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 蘸了点墨水。 狼毫笔开始缓缓的游走于洁白的宣纸上。 不一会,一个立体的三层宿舍楼跃然出现在纸张上。 耿蝉儿好奇道:“这是什么建筑?怎么从未见过?” 徐阳放下狼毫笔解释道:“此房屋主要用砖石垒成。” “总高三层,每层二十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预计住八名士卒。” “这一栋楼,能同时容纳五百名士卒居住。” “计划中先行建造二十五栋这样的三层小楼,最多可以同时容纳一万两千五百人。” 徐阳不是不想建的更高一些,实在是条件有限,没有钢筋的支撑,三层已经是徐阳知识的极限了。 耿蝉儿双眼盯着图纸一眨不眨,满脸都是不可置信道:“这种房子好是好,可解释吗?” “如果全部用三合土,那成本太高了,一点都不比木质节省啊。”耿蝉儿一眼便看出其中行不通的地方。 砖石快是快,但成本太高了,就连大元帅府也仅仅只是用砖石铺地面而已。 “他们现在在搭建一种新的高炉。” 徐阳掀开车帘指了指正在忙碌的赵万石等人。 放下车帘徐阳继续解释道:“材料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到时候会用那些材料,通过这个高炉,制造出新的粘合剂。” “而且新粘合剂的成本很低很低。” “新粘合剂?成本很低?”耿蝉儿差异道。 徐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比三合土要低很多。” 耿蝉儿美目圆睁不可置信道:“这这” 耿蝉儿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了,若是徐阳真能制造出成本极低的粘合剂,那对泰安城、对汉人百姓真的是天大的福音。 到时候无数城墙都能再度加固,再高。 这简直就是神器啊。 徐阳笑着说道:“成本究竟如何很快就能揭晓,不要着急。” 忽然,徐阳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忘了交代。 急忙开口说道:“对了蝉儿,你现在马上派人去找大元帅。” “让大元帅调集信得过的军伍,将整个营地包围起来。” “在正月十六到来之前,整个营地,只能进不能出。” 耿蝉儿闻言没有询问为什么,直接拿起狼毫笔,当着徐阳的面写了一封信。 待墨迹干透之后,起身走出车厢,交给秋竹。 由秋竹亲自送到大元帅府。 徐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忙碌的众人,喃喃自语道:“张安国啊张安国,来而不往非礼也。” “且看正月十六那天,我如何还你一个惊喜!” 徐阳派人封锁消息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打脸张安国。 而是他忽然想到,完全可以趁着正月十六扩军那天。 让这种新的粘合剂问世。 张安国千方百计的算计徐阳,真到了正月十六那天定会出现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做一下新粘合剂的宣传。 配方保密方面徐阳另有打算,调兵来此的目的。 仅仅是为了封锁消息罢了。 毕竟某些人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247章 一顿饱饭 巳时过半(后世上午十点。) 阳光彻底普照在这片大地上。 徐阳掀开车帘透过车窗看向忙碌的赵万石等人。 在徐阳原本的计划中,是直接接手一个老旧的营房。 在老旧营房的基础上,再重新规划一片土地,用于黑火器研发,以及建造酒窖等能生财的工坊。 但现在,整个校场一片废墟,相当于推翻了徐阳原本制定的计划。 重新建造营房势必会花费更多的金钱,这对本就钱财不多的徐阳本就是一种负担。 车厢内的徐阳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中喃喃自语道:“有些事,不做便是不做,既然要做,那便做到最好。” “无非是一些金钱支出,现在支出越多,将来的回报就会越大。” “好在如此一来,倒是能节省下不少土地。” 徐阳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紧握了两下拳头。 徐阳起身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朝着刚刚交代完秋竹送信的耿蝉儿摆了摆手。 耿蝉儿快步走了过来,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徐阳目光坚定道:“陪我再走一遍校场。” 耿蝉儿不知徐阳要做什么,但看到徐阳坚定的眼神后,耿蝉儿轻轻点了点头。 她固然不知徐阳为何要二度巡视校场,但她知道,徐阳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二人翻身上马。 两匹骏马绕着整个校场快步奔跑起来。 临到废墟近前,徐阳翻身下马,抽出腰间悬挂的唐横刀。 猛地插在地面上,轻轻一挑带起一块湿润的泥土。 徐阳伸手捏起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 随即放下泥土,再度翻身上马。 耿蝉儿疑惑着看着徐阳。 徐阳见状轻笑着询问道:“还记的那日在醉仙楼获得的那些番外之物吗?” 那日获得番外之物后,徐阳便急匆匆的拉着她跑出醉仙楼。 那日,亦是徐阳第一次牵她的手,她如何会忘。 耿蝉儿点了点头脸色微红道:“记得。” 徐阳轻笑一声解释道:“那些番外之物在营中放了许久了,都已经发芽了,马上就到春天了,也是时候将它们种下了。” 若不是保存得当,那些意外得来的番外之物,早就腐烂殆尽了。 前两日查看时,看到番外之物发了芽儿,可把徐阳给高兴坏了。 耿蝉儿看着发自内心微笑的徐阳询问道:“那些东西,真能亩产两千斤?” 徐阳郑重的点了点头回答道:“至少两千斤。” 耿蝉儿不解道:“那为何不种在城外的良田内?” 徐阳战功犒赏中,便有整整五千亩的良田,在耿蝉儿的认知里,只要是农作物,都会对土壤有一定的要求。 要不然也不会有齐鲁必争汶阳田的说法了。 而徐阳的那五千亩良田恰恰就在奉符县周边,亦属于汶阳田的范围。 种植在城外良田内,终归要好过种植在校场内。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时候不到。” 不等耿蝉儿发问,徐阳便继续解释道:“一来,现在种苗过于稀少,种植在外并不能让人放心。” “万一被歹人损坏,连哭都没地方哭。” “二来则是因为此物对土壤要求并不高,种植在军营内亦能存活。” 耿蝉儿点了点头,此物若真能亩产两千斤,那真的太重要了。 确实是容不得丁点差池。 徐阳轻拍一下乌骓马说道:“走,此物固然对土壤要求不高,但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它。” “尽量给此物寻一处好点的土壤。” 耿蝉儿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跟上。 每到一处废墟,徐阳都会翻身下马,查看废墟旁的土壤。 到了最后,甚至每经过一块空地,徐阳都会翻身下马。 耿蝉儿坐在马背上安静的看着徐阳忙碌。 这一刻的徐阳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专注,优雅。 耿蝉儿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那种感觉,她只知道,若是时光能慢些,一直这样走下去、看下去,那便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 午时(后世上午十一点。) 耿直带着三千名民夫赶到了新营地。 而此时的徐阳也刚刚好,巡视完整片校场。 徐阳与耿蝉儿见民夫进场,直接纵马感到耿直处。 耿直双手抱拳恭声道:“大小姐,徐将军,三千名民夫全部带来了。”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辛苦耿副将了。” 徐阳环视了一圈,三千民夫年龄大致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身上衣衫破旧,面色略带菜色。 三千民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知道,忽然把他们从运河叫来此地是要干些什么。 尤其是此地满是甲士与废墟。 见民夫脸上露出迷茫困惑之色。 徐阳大声开口说道:“诸位父老乡亲。” “今日寻你们来此,不为别的,而是在下要在此地修建一处新的校场。” 徐阳伸手指了指校场中的废墟继续说道:“今日的主要事情便是先将这片废墟清理干净。” “但现在已经午时了,考虑到诸位一路走来,耗费不少体力。” “咱们先行休息片刻,用过午饭之后,午时开始行动。” 欲要使人卖命,必选给够那人足够的利益。 对于这个时代的民夫来说,一顿饱饭便能让他们拼命为你干活。 与其强迫着他们去干,还不如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干。 两种心态,效果、效率将会大不一样。 这点道理徐阳还是明白的,尤其是这三千民夫几乎各个面带菜色。 一顿饱饭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至于工钱,他们想都不敢想,毕竟民夫也属于徭役的一种。 非但没有工钱,大部分就连食宿都需要自带。 果不其然,闻得有饭吃。 三千民夫瞬间激动起来。 :“徐将军,您您是个大好人啊!” :“徐将军,您放心吃饱饭了俺肯定照死里干!” :“就是就是,谁出工不出力,不用您动手,俺们就能打死他!” :“之前只听说徐将军爱民如子,现在总算真正见识到了,徐将军亲受俺们一拜。” 说着呼啦啦一群人跪了下来。 徐阳急忙摆了摆手说道:“诸位无需如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见众人长跪不起。 徐阳装作生气道:“跪着作甚,还不快快起来支锅生火。” 此言一出,三千民夫瞬间全部起身,在最前方几人带领下,深深朝着需要一拜。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上层人士鲜衣怒马、醉生梦死。 而最底层群众,所求也无非就是一顿饱饭而已。 徐阳深深看了众人一眼,不再劝解。 转身对着耿直开口说道:“耿副将,辛苦一下,组织人手支锅生火准备造饭。” 耿直抱拳道:“这点小事就放心交给我。” 说罢耿直便要转身离去。 徐阳连忙叫住耿直,伸手将腰间荷包取下递给耿直:“准备一些肉食,另外多准备一些饭菜。” 耿直有心想要推辞,可看徐阳面色坚毅。 求助的看向耿蝉儿。 耿蝉儿看了一眼耿直开口说道:“收下,多准备一些饭菜。” 耿蝉儿知道徐阳的为人,向来不愿意亏待手底下之人。 哪怕这些民夫只在此地待七八天时间,徐阳也不愿意亏待他们。 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无论多寡,终究是徐阳的一番心意。 她不能,也不想拒绝。 第248章 夫复何求 废墟旁。 徐阳静静的看着忙碌的民夫们。 种植红薯、土豆的想法愈加强烈起来。 就连泰安城的民夫都面带饥色。 那么。 可想而知,当今汉人天下,究竟会由多少饿死骨。 徐阳喃喃自语道。 叹息一声,转身走向大元帅府马车车厢。 耿蝉儿见徐阳状态不对,急忙跟上。 车厢内,耿蝉儿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徐阳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车厢内一时间陷入安静之中。 耿蝉儿看着沉默的徐阳,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 徐阳叹息一声开口说道:“蝉儿,帮我研墨。” 耿蝉儿点点头,默默拿起墨锭研磨起来。 徐阳在车厢内铺开一张宣纸。 四角压平,取下一支狼毫笔。 蘸了蘸墨汁,开始在宣纸上缓缓作画起来。 两度巡视校场,整个新校场的每个角落都深深的存在于徐阳的脑海中。 什么地方土壤最好,阳光最充足,最是适合种植红薯与土豆。 什么地方最是阴凉干燥,最是适合存放火药等易燃物。 什么地方最是空旷,最是适合搭建粮仓。 这些东西,全部浮现在徐阳脑海中。 通过徐阳手中那支狼毫笔,一一书写于宣纸上。 许久。 徐阳放下狼毫笔,轻轻伸了一个懒腰。 整个飞虎军的营房规划已经全部做好了。 营房、伙房、粮仓、兵器库、马厩、一一罗列在纸张上。 这些东西是当前最需要建设的。 其他东西都可以稍作延后。 徐阳伸手挑开车帘,透过车窗看向窗外。 耿直采购回来的食材已经全部运到了。 三千民夫正抬着食材,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还有点时间。”徐阳喃喃自语道。 趁着灵感还在,徐阳继续规划起来。 不一会,训练用的校场、种植土豆、红薯的土地, 生产黑火药的火药作坊、蒸馏酒的酒水作坊、为铁匠铺准备的炼铁工坊。 以及生产水泥的水泥作坊全部浮现在纸面上。 每一个作坊徐阳都为它们规划好了位置。 火药作坊作为重中之重,被徐阳单独放在了一角。 远离一切火源以及不稳定因素。 哪怕火药作坊被徐阳安置在了校场内,后期依旧会安排信得过的精兵驻防。 徐阳刚想提笔继续规划。 车厢外便传来耿直的声音。 “大小姐、徐将军,饭菜做好了。” “是给您端进来,还是一块吃?” 耿蝉儿询问般看向徐阳。 徐阳开口说道:“在这儿吃。” 不是徐阳不想出去吃,刚刚透过车窗便看到无数民夫那激动的表情。 徐阳可不想一出去民夫们再度跪下一大片。 不一会,耿直亲自端着饭菜走来。 徐阳将小书桌上墨汁已经干透了的宣纸收入怀中。 接过饭菜,一一摆好。 “蝉儿,先吃饭,忙碌一上午了饿了。”徐阳轻声道。 耿蝉儿点头坐在了徐阳对面,手持筷子,夹了一块大肉放到徐阳碗里。 耿蝉儿轻声说道:“这一上午你都没闲着,累坏了,多吃点肉,好好补补。” 嗯?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徐阳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那该死的想法,轻笑着夹起一块肉放入耿蝉儿碗中。 轻笑道:“这一上午辛苦你了,多吃点,吃完好好休息一会。” 耿蝉儿将徐阳夹给她的那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肉的味道很一般,但她吃的却很开心。 徐阳笑着将那块耿蝉儿夹给他的大肉放入口中。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在开口说些什么。 仿佛都沉浸在这短暂而又温馨的午饭时间。 半刻钟后。 徐阳放下手中碗筷,静静看着对面耿蝉儿吃饭。 看着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女子。 看着这个无论什么时候,事事都为自己考虑的女子。 看着这个心甘情愿默默站在自己背后默默帮助自己的女子。 徐阳心中忽生一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许是在军中养出来的习惯,耿蝉儿吃饭速度一点不比徐阳慢。 徐阳刚放下碗筷还没有三十息的时间,耿蝉儿便已经吃完了。 刚放下碗筷,便见徐阳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看着我做什么?”耿蝉儿脸色微红道。 徐阳回过神来,幽幽感慨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又在说什么胡话。”耿蝉儿脸色通红的低声道。 说罢不等徐阳反应,便默默收拾起碗筷来。 徐阳见状急忙阻拦道:“放着我来。” 耿蝉儿手不停歇道:“还是我来,君子远庖厨。” 徐阳半起身帮着收拾,收拾到最后,抢先一步端起小书桌上的碗筷。 徐阳笑着说道:“君子远庖厨就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耿蝉儿见争不过徐阳,只好无奈放手。 徐阳当即端着碗筷走出车厢。 看着渐渐消失在眼帘的徐阳。 耿蝉儿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由得喃喃道:“得夫如此,妇复何求,我又何尝不是呢。” 车厢外,吃过午饭的民夫见徐阳走出车厢。 自发的走到徐阳近前,朝着徐阳再度跪拜下来。 这些人虽朝着徐阳跪拜,但面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今日这顿饭,比他们大多数人年夜饭吃的都要好。 三千民夫中,至少一多半年夜饭上连一丁点肉丝都没有。 而今日,徐阳不仅仅让他们吃到了肉,还让他们吃到了饱。 于他们而言,此刻的徐阳便是世间最大的善人。 :“徐将军,你所怎么干。” :“对,徐将军您说怎么干?大伙都吃饱了,有的是力气。” :“就是就是,徐将军您吩咐,今天俺肯定使出浑身力气。” :“谁不出力,不用您监督,俺们自己就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民夫们热情的主动要求干活。 徐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然是午时过半(相当于后世中午十二点。) 徐阳看着满脸热情的民夫们平静道:“吃饱饭就找地方先休息半个时辰。” “稍后会有人安排你们具体事宜,等到未时再开始动工。” 时间紧张,徐阳也想早点动工。 之所以让民夫休息半个时辰,一方面是为了将具体事宜安排下去。 另一方面则是此时的民夫们刚刚吃饱饭,此时若是让他们开始干活。 一开始效率可能确实会高。 但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困乏。 到了那个时候,非但无法加快进度,反而还会浪费不少时间。 这和上战场前,士卒只能吃半饱是一个意思。 第249章 坏事 未时(相当于后世下午一点钟。) 早已接到安排的民夫们死死盯着天色。 未时一到,三千民夫迅速从地上起身。 按照事先的安排,各自走向废墟。 不一会便目标明确的干起活来。 且干活的激情一点都不比徐阳的飞虎军少一丝一毫。 两千五百民夫撸起袖子,吆喝着号子,热火朝天的清理起废墟来。 按照徐阳的要求,木头全部运到赵万石正在搭建的高炉处。 完整的砖瓦则全部拉到校场一角,等待着二次利用。 那些已经破碎的砖瓦,徐阳也没有让民夫随意拉走当做垃圾处理。 反而是让民夫们将破碎的砖瓦拉到高炉另一边。 三千民夫中最强壮的五百民夫手持加长铁锤赫然在哪儿等待着。 只要破碎的砖瓦一运到,便会有民夫手持加长铁锤,将那些砖瓦敲碎。 这些砖瓦对于徐阳来说,俨然是水泥加工中不可或缺的添加剂。 徐阳与耿蝉儿站在一处高地上,静静的看着忙碌的人群。 看着没有甲士监督,却自发干的热火朝天的民夫。 耿蝉儿不无感慨的说道:“这还是我头一次见这些民夫如此卖力。” 之前哪怕是大元帅耿昌征调民夫,只要不派甲士监工,难免会由一部分民夫偷懒,出工不出力。 但耿蝉儿此时已经观察了小半个时辰了,却连一个偷懒的民夫都没有发现。 要知道,徐阳的飞虎军大部分都有要事在身。 根本就没有士卒来做监工。 徐阳看着下方忙碌的人群平静道:“平民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 “就拿这些民夫来说,他们所求的无非是一顿饱饭,一丝尊重罢了。” “让他们吃饱饭,再给予他们应得的一丝尊重,他们便能为了你把天皇老子拉下马。” 耿蝉儿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方民夫。 徐阳继续幽幽说道:“而普天之下的汉人百姓,所求也很简单。” “有地种,能吃饱饭,能娶个婆娘生个娃儿,他们就知足了。” “王朝末年,但凡发生农民大起义,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们的地没了,吃不上饭了,快饿死了。” “但凡有一丁点的希望,他们都不会选择拿起武器反抗。” “飞虎军士卒为何能屡立奇功。” “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因为飞虎军士卒大部分都是民夫、流民组成。” “他们没有了希望。” “他们与金军有着血海深仇。” “唯有杀戮才能夺回他们失去的一切。” “也唯有杀戮,才能一报那满腔的血海深仇。” 耿蝉儿一时之间触动很深,当初耿昌造反起义最根本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吃不上饭吗? 徐阳看了一眼营地最外围,开口说道:“好了,不说了,走,他们回来了。” 率先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蔡福晨与王大力二人。 二人身后则是三四百名铁匠打扮的壮丁,拉着一车又一车的铁渣与铁矿石缓缓走来。 徐阳刚走下高地,蔡福晨的马车上便跳下来一人。 那人急匆匆的朝着徐阳奔来。 看身形,那人定是陈亮无疑。 陈亮急匆匆的跑到徐阳面前,面色难看道:“主上,事情不好了。”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先平复一下呼吸,晚会再说,不着急这一时半刻的。” 说罢徐阳便走向王大力,低声交代一二之后立马返回。 “车厢内说话。”徐阳低声说道。 车厢内。 徐阳端坐主位,耿蝉儿坐在徐阳身旁作陪。 陈亮则与徐阳相对而坐。 徐阳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慌里慌张的,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陈亮沉声道:“商业出问题了。” 今日陈亮天不亮就去交接商业的事情,这一点徐阳是知道的。 徐阳询问道:“出什么问题了?有人抵抗交接?” 陈亮急忙回答道:“那倒不是,交接很顺利。” 陈亮急忙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一开始陈亮与大元帅府负责交接商业的人碰面之后,就立马赶到内城去交接。 刚开始交接的是最重要的如意楼。 当时天还没有大亮,如意楼内只有一个老掌柜与两个伙计在。 正常来说像如意楼这种酒楼都是不做早饭生意的。 因此陈亮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可当交接正式结束后。 那老掌柜与两个伙计一同向陈亮请辞。 说是请辞,实际上就是撂挑子不干了。 到了那时,陈亮才发现,他交接的如意楼竟然是一栋空楼。 老掌柜与两个伙计一走,如意楼内除了陈亮一行人外,再无他人。 就连做饭的厨子都不声不响的跑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陈亮赶紧催促大元帅府负责交接的人赶到下一处地点。 到了下一处地点之后,陈亮心中的火气便愈发严重了。 第二个交接的是一家粮店,可粮店内仅有一个年轻的伙计在。 从伙计口中陈亮得知,这家粮店的掌柜过完年就从未来过粮店。 掌柜跑了大元帅府负责交接的人也没办法,只能按照规定继续交接。 毕竟人家不愿意给你干活走了,这并不违反泰安城的法规。 一天时间,陈亮跑遍了本该属于飞虎军的所有铺子。 无一例外,那些铺子统统都是只剩下一两个人。 交接一办完,便头也不回的请辞。 陈亮无奈,命人抓住一个掌柜,威逼利诱之下。 这才知道事情原因。 年前二十八号那天,便有人找到他们,开出超过市价一半的价格招揽他们。 有人欣然同意,自然会有人拒绝。 而那些一开始拒绝的人,无一例外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威胁。 到最后,飞虎军接收下来的所有商铺,全部都是空无一人。 陈亮讲完所有之后。 徐阳沉声询问道:“查到是什么人做的没有。” 问出这句话时,徐阳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询问只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罢了。 陈亮回答道:“文武官员,商贾富人都有。” “我顺着线索让黑衣卫查了下去。” “这些人大部分明里暗里都与张安国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 徐阳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张安国确实做得出来。 但徐阳却拿他没一丁点的。 毕竟这种事情,严格来说并不违反泰安城规定。 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价高者得。 这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徐阳却注意道陈亮所说的是大部分,而并不是全部。 徐阳沉声询问道:“另一部分是另有其人,还是没查出来。” 陈亮缓缓说道:“查出来了。” “何人所为?”徐阳追问道。 陈亮缓缓说道:“颜家?” “颜家?颜长白所在的那个颜家?”徐阳诧异道。 第250章 危机重重 得到陈亮确认后。 徐阳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耿蝉儿看看陈亮、再度看看徐阳,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阳与颜家打交道很少。 唯一一次打交道还是在战场上。 当时战场形势紧张,张安国欲要带兵堵死金军退路。 一次逼迫金军破釜沉舟杀耿昌,做最后的鱼死网破。 那个时候,颜长白选择了与徐阳站在同一阵线。 为此甚至不惜得罪张安国。 而如今,行釜底抽薪之事的幕后黑手,恰恰就有颜家。 耿蝉儿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耿蝉儿想不通,徐阳同样也想不通。 许久。 徐阳声音干涩道:“看来这次颜长白选择与张安国站在同一阵线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随他去。” 陈亮闻言询问道:“主上,我们该如何应对。” 铺子还在,却没了铺子的灵魂人物,掌柜。 伙计请辞再多,都不会影响太大的局势。 无非重新招人罢了。 但那些掌柜请辞,这影响可就大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这个时代掌柜便是一个商铺明面上的灵魂人物。 毕竟所有进货渠道,都是由这些掌柜负责的。 如果徐阳一开始便是东家那还好办一些。 可惜,他不是。 徐阳沉思许久,缓缓说道:“先把所有铺子全部关了。” “全都关了?”陈亮与耿蝉儿齐声诧异道。 军中一半的军饷都来自那些商铺,关了商铺军饷怎么办? 扩军在即,这个消息一但传出去,势必会对飞虎军造成不小的影响。 张安国此举不可谓不恶毒。 先是将原本应该属于徐阳的校场,趁着没有交接之前全部拆了。 就连房梁都没给徐阳留下一根。 其目的除了让徐阳破财之外,便是让徐阳扩军之后无地方可住。 紧接着便是重金挖走所有本应该属于徐阳商铺的掌柜、伙计。 让徐阳即使接手了商铺,也无法正常做生意。 到时候他只需要派人在人群中散发一些消息,便能让徐阳的扩军变得艰难无比,且人心惶惶。 毕竟有些人当兵是因为对金军的血海深仇。 而更多的人当兵,仅仅是为了能够吃饱饭而已。 商铺无法正常营业,那么则代表着至少会少一半的军饷。 耿昌屹立与泰安城二十余年,商业充当一半军饷的事情也在泰安城流传了二十余年。 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时关闭商铺,无异于不打自招。 耿蝉儿与陈亮能看明白的道理。 徐阳岂会真的不懂。 徐阳缓缓说道:“我知道此举无异于自断一臂。” “但此时当务之急是新营地的建设。” “所有事情都要为新营地的建设而让步。” “这是唯一的布局方法,也是最无奈的方法。” “与其两头受阻,两头都不讨好,还不如集中精力做好一件事。” 陈亮与耿蝉儿看着此时仍镇定自若的徐阳,不由得松了一半的气。 至少此时看来,徐阳并未自乱手脚。 陈亮点了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 耿蝉儿担忧道:“可如此一来势必会对扩军造成影响。” 徐阳平静道:“事有轻重缓急,有舍必有失,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耿蝉儿关切道:“要不,我去找父亲说说?” 徐阳平静道:“没用的,张安国敢这么做,就不会怕你去找大元帅。” “毕竟他所有的所作所为,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没有违背泰安城的规则。” “大元帅不会,也不能因为飞虎军、因为你我而破了规矩。” “要知道,规矩破坏容易,可破坏后想要重建可就难了。” 耿蝉儿急切道:“那怎么办?” 徐阳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耿蝉儿的秀手,缓缓说道:“我自有应对方法,不用急。” 耿蝉儿望着一脸平静的徐阳,无奈的点了点头。 虽然她心里依旧没底,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徐阳。 徐阳看向对坐的陈亮平静道:“派五十人去将老营地的帐篷拉来。” “这几天咱们要在此地安营扎寨了。” 陈亮点头应道:“尊令。” 颜家对飞虎军商铺下手的那一刻,两家便彻底成了对立面。 徐阳当然不会对此时坐视不管,任由颜家欺负飞虎军。 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商战同样如此。 车厢内仅剩下耿蝉儿与徐阳二人。 徐阳询问道:“颜家兵权大元帅打算暂时交接给哪位将领。” 耿蝉儿闻言立马回答道:“颜家兵权之事,暂时还没有商议。” “听父亲的意思,这件事应该会过了正月十五再商议。” “之前是由何人代掌?那人如今身在哪个阵营?”徐阳询问道。 耿蝉儿沉思片刻回答道:“之前代管颜家军权那人已经战死了,那人明面上属于中立,实际上是我父亲安排的一个暗字。” 死了、耿昌的暗子。 徐阳心中反复咀嚼这两句话的深意。 许久,徐阳轻叹了口气。 无论那人战死一事,有没有蹊跷,这件事都无关大局了。 即使真的有蹊跷,那么按照他了解的张安国性子,此事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即使查下去能查到,也会耗费诸多时间与精力。 这对时间本就紧张的飞虎军与徐阳来说,得不偿失。 徐阳实在想不出颜家为何会彻底倒向张安国。 但他只需要知道,颜家对军权极为看重便足够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徐阳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甘情愿站直挨打的主。 颜家冲着徐阳下黑手,断徐阳后勤,那么徐阳自然也不会让颜家好过。 “蝉儿,附耳过来。”徐阳轻声道。 耿蝉儿脸色微红的靠近徐阳。 徐阳轻声对着耿蝉儿耳语几句,直将耿蝉儿耳语的耳根发烫。 “切记,此事一定要一字不差的转达道。”徐阳最后叮嘱道。 耿蝉儿做好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肯定一字不露。” “有我在,颜家这军权,谁也别想痛痛快快的拿走。”耿蝉儿满脸坚毅的保证道。 徐阳看着满脸坚毅的耿蝉儿笑了笑开口说道:“此事你不用插手,只需要把话转达给大元帅即可。” “大元帅自会心中有数。” 耿蝉儿知道徐阳是不想让她掺和到这种尔虞我诈之中。 但她心中实在气不过。 耿蝉儿装作恶狠狠道:“怎么?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是一军主将,这点尔虞我诈我还是见识过的。” 徐阳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最厉害了。” “但此事,不是你我能掺和的,交给大元帅就行了。” “大元帅与先生自会明白该如何应对,不用你我二人操心。” “你我二人的当务之急还是扩军、练兵、挣钱、备战。” 第251章 人性 酉时(相当于后世下午五点钟。) 经过两个时辰的忙碌,整片废墟已经被清理出来一半了。 若是按照这个进度,至少要到亥时(相当于后世晚上九点。)才能全部清理完毕。 此时时间刚到酉时,天色便已经有些昏暗了。 等天色彻底昏暗下来,进度将会大大减缓。 这显然对徐阳现在所处的境况极为不利。 好在这一切都在徐阳的算计之中。 徐阳走出车厢,招呼众人开始生火造饭。 这顿晚餐照样无比丰盛。 饭后,徐阳命人点燃火把。 大声开口说道:“今日诸位已经劳碌了一天了,夜晚本应该属于大伙的休息时间。” “但,现在时间对于徐某真的特别重要。” “因此,只能辛苦诸位了。” 徐阳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嘈杂声。 :“晚上还要干活?给大元帅清理运河都没让我们晚上干活!” :“是啊,不能因为吃了你两顿饱饭,你就拿我们当牲口使。” :“够日的,你说什么呢?别的地方你干活能吃饱饭?” :“做人要讲良心,这一下午徐将军派人打过你们?骂过你们?” :“就是,最多两个时辰的事情,你们不干,我干!” :“对,不就两个时辰的事嘛,你们不干我们干!” 徐阳望着嘈杂的人群,听着民夫们的争执,却丝毫没有露出任何不愉快的表情。 有人感恩,愿意干活,自然也有人辛苦了一天不愿意干活。 人之常情,都能理解。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民夫大部分都有夜盲症,夜晚不愿意干活,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眼看着两派快要打起来了。 徐阳急忙派人制止。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 徐阳继续大声说道:“你们有些人说的对,凭什么吃我两顿饱饭就要替我照死里干活。” “没这样的道理。” 徐阳此言一出,那些争执的人瞬间低下了头,有人是真不愿意干活,有人则是被身旁人带动的。 徐阳没有理会那些低头的人群继续说道:“你们以为我说的是反话?” “不是。” “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飞虎军大部分士卒和你们一样都是民夫出身。” “甚至徐某本身就是流民出身。” “大家的想法我懂,也能理解。” “固然时间十分紧迫,但徐某仍不愿做强迫与大家的举动。” “因此,今夜干不干活,全凭各位自愿。” “不愿意干活的,稍后帐篷运到,便可自行搭建帐篷休息。” “愿意干活,我徐某人也不会亏待他,清理完毕后会有飞虎军士卒向你们发放工钱--一百文。” 徐阳说的情真意切,民夫听得亦是格外认真。 但听到工钱一百文时,三千人无论是愿意干的,还是不愿意干的,此刻全都激动起来。 他们做民夫属于是徭役的一种,是没有工钱的。 而现在仅仅只需要多干四个时辰,便能拿到一百文铜钱。 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好事。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相当于一贯铜钱,一贯约等于一千枚铜钱,而一石米此时的售价刚好是五百文。 《梦溪笔谈卷三》“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乃汉秤三百四十一斤也。”(宋代一石大米925宋斤约等于后世一百二十斤。) 徐阳开出一百文的工钱,实在是不低了,完全可以在泰安城购买二十四斤大米。 一时间群情激奋。 :“徐将军,您说怎么干大伙就怎么干。” :“对,没多,不就两个时辰吗?大伙愿意干。” :“多干两个时辰而已,没什么的。更何况您还给发工钱。” :“徐将军,这工钱只要干就有吗?” :“废话,徐将军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还会骗咱们不成?” 徐阳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愿意干的,现在到已经清理出来的地方去,不愿意干的,留在原地等候帐篷。”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一个又一个民夫,争先恐后的朝着清理干净的地方跑去。 半刻钟的时间。 徐阳面前竟再无一个民夫。 徐阳摇头笑了笑,心中对于人性再度有了清晰的认识。 陈亮走上前轻声询问道:“主上,怎么安排他们?” 徐阳平静道:“选出一千名精壮民夫,把营房地基夯实。” “剩下的两千名民夫,分成两拨沿着营房两侧开始清理地面。两个时辰,若是没有人偷懒的话时间是足够用的。” 陈亮点头应是,急忙命人将所有火把点燃。 火把散发出的火红色光芒,犹如天上繁星般,点缀在整个新营地内。 得到徐阳工钱保证的民夫们,此时完全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活来干。 生怕落后别人丝毫,然后被飞虎军士卒寻到理由,克扣工钱。 徐阳站在一处高地上,静静的看着忙碌的人群。 身后仅有三十名亲卫陪伴。 天色渐晚之时耿蝉儿便已经回了大元帅府。 好在武略军的五百名士卒,全部留了下来。 此时那五百名士卒,正与赵万石等人联手建造高炉。 看那情形,恐怕用不了一个时辰,高炉便能迎来首次开火。 高地上的徐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在等。 等高炉彻底建造完毕。 等今早晨派出去的那些人赶回来。 等一切就绪之后,整个基建部队,彻底开工。 这是飞虎军在泰安城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机。 一个处理不好,整个飞虎军的发展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而飞虎军能不能茁壮成长,不仅仅关乎着徐阳能不能拿下济南城,能不能迎娶耿蝉儿。 更关乎着徐阳与飞虎军所有士卒的生命,部分汉人的未来。 徐阳私有所指的喃喃一句:“人性啊人性。” 午饭之后的试探,让徐阳知道此事根本毫无退路。 中午吃饱饭感激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民夫,在听到晚上还有继续干活时,当场便有不少人情绪爆发,产生了抵抗心理。 连民夫都尚且如此,那些即将进入飞虎军的士卒呢? 他们在听闻商业石村名望,军饷恐会减半的消息后,还会不会继续投军? 即使有小部分新兵心怀家国天下,仍愿意继续参军。 若他们再看到飞虎军连营地都没有时,会如何作想? 恐怕无数人都会心中没底,从而产生犹豫。 这便是人性。 而徐阳向来不敢小觑任何一丁点的人性。 更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别人的怜悯上。 徐阳双目中闪过一丝凶芒,喃喃自语道:“商战如战场,这句话当真是至理名言啊。” “战场上我能七进七出,杀的金军血流成河,那么这商场上,我亦能。” 第252章 由不得不谨慎 夜已深。 起风了。 夜晚的冷风吹过徐阳的发梢。 满头乌发在风中自由随风飘扬。 身旁亲卫恭声说道:“主上,起风了,咱们回去。” 徐阳平静的询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亲卫恭声回答道:“回主上,已经戌时了。” 徐阳点了点头平静道:“戌时,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方远处便有两道火把,正飞快的驶向营地。 徐阳平静道:“他们回来了,走,随我下去看看。” 徐阳刚走下高地,两骑便径直冲着徐阳处奔跑而来。 距离徐阳仍有一百步距离时,两骑默契的嘞停战马,翻身下马,跑步走向徐阳。 “将军!”赵铁柱、赵小虎笔直行礼问候道。 徐阳点了点头询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赵铁柱恭声回答道:“幸不辱命,整个泰安城现存的砖石全部被末将买了下来。” “随末将运来十五万块砖石已经在路上了,一两刻钟便能运到。” 看来张安国也没料到徐阳竟会用砖石来搭建营房,因此并未在砖石上做什么手脚。 但有些事不可不防,如此大规模的运送砖石,依照张安国的性子,哪怕不知道徐阳会做什么,也定会多加阻挠。 徐阳沉声询问道:“剩下十五万砖石何时能送到?” 赵万石急忙回答道:“明日酉时可全部送到,主要还是人手不够。” 夜长梦多,不能给张安国留下丝毫操作空间。 徐阳当机立断道:“调集一千民夫,火速将剩余砖石全部拉来。” “能运往此地多少便运多少,若是遇到宵禁则将所有剩余砖石拉到城门外。” “切记,无论如何一定要全部从作坊拉出。” 徐阳说的郑重,赵铁柱不敢怠慢,当即挺直身躯,大声保证道:“尊令!末将这就去办!” 徐阳看向仅剩的赵小虎吩咐道:“小虎,马上组织人手,将这十五万砖石快速卸下来,然后立刻带着民夫火速赶回作坊!” 赵小虎见徐阳说的郑重,心知此事关系重大。 当即大声保证道:“尊令!” 砖石此物干系重大,由不得徐阳不谨慎。 砖石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必须品,整个泰安城可能也仅有三十万块,一但张安国做些手脚,那犯难的就是徐阳了。 像石灰、石灰石等物就不用如此紧张了。 如果张安国真有能力把所有石灰石、石灰等物全部买下。 那徐阳也只能默默夸赞一句:“真是个人傻钱多的小‘可爱!’” 黏土等物,遍地都是,更不需要徐阳担心。 徐阳站在夜色中,脑海中思绪纷飞。 一直被人卡脖子,提心吊胆的这可不是徐阳的性格。 不久,徐阳眼神微亮了一下,显然是心中有了主意。 “走,高炉应该已经建好了。” 打定主意的徐阳大踏步走向高炉处。 刚一走到高炉处赵万石便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开心道:“主上,高炉已经搭建好了。” 徐阳点了点头看向眼前这个三丈多高的硕大高炉。 徐阳询问道:“试过了吗?” 赵万石摇了摇头回答道:“刚搭建好尚未来得及实验。” 徐阳吩咐道:“点火,实验一下。” 不一会,高炉内便燃气汹汹大火。徐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高炉已经建成,现在万事具备只差东风了。 这一刻仿佛一天的霉运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好运却悄悄光顾了徐阳。 高炉点火成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姜武阳、于普生等人便带着石灰、石灰石与黏土赶了回来。 “将军,幸不辱命!”姜武阳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将军!幸不辱命!”于普生、刘二、张裁缝、邹大为等人学着姜武阳模样齐声开口说道。 一天时间了,物料终于齐全了,徐阳嗓子眼的大石头再度回到了心地,心情不由得也变得好了起来。 徐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辛苦诸位了,马上组织人手将东西全部卸下来。” 不一会,徐阳看着高炉旁堆得满满的材料,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将运送材料的所有民夫全部派出去帮助赵铁柱运送砖石后。 高炉旁便只剩下飞虎军与武略军的士卒了。 徐阳看了一眼武略军的士卒开口吩咐道:“还需要麻烦诸位一件事。” 耿直大大咧咧的回答道:“徐将军,有事您吩咐就行。大小姐交代过了,武略军全凭您吩咐。” 徐阳闻言也不客气当即吩咐道:“劳烦耿副将带人赶回老营地,持我书信寻飞虎军枪术总教头岳婉宁,将书信交予她。” “她自会带你们前往地窖。” “地窖内有上百个密封好的老坛子。” “这上百个老坛子对飞虎军、对武略军而言,无比重要,容不得出现丝毫差池。” “烦请耿副将,在明日一早,宵禁解除之时,火速将那上百个老坛子运往此处,且全部严加护送。” 徐阳满脸都是严肃之色,很显然这件事无比的重要。 耿直丝毫不敢怠慢,当即抱拳大声说道:“尊令!此事全权交给末将即可!定不会让徐将军与大小姐失望!”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耿副将办事,我与蝉儿都放心!” 说罢,徐阳快速手写一封书信递交给耿直。 再三说道:“耿副将!此事万万不可出丝毫差池!飞虎军与武略军的未来,就全托付给你了。” 说罢,徐阳朝着耿直深深弯腰行礼。 耿直赶紧将徐阳搀扶起来,满脸严肃道:“此事!耿某若是办不好!定会提头来见!” 说罢,耿直不等徐阳反应。 重重抱拳行礼之后,快速奔向战马! 五百名武略军士卒全副武装,飞快的翻身上马疾奔而出! 徐阳看着远去的武略军士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那上百个老坛子内,盛放的不是别物,正是徐阳私下里偷偷发酵的酒槽而已。 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毕竟那些酒槽尚未经过蒸馏。 之所以说的如此郑重,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将武略军支开罢了。 并非是徐阳不信任武略军士卒,而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对于飞虎军与武略军未来的发展来说。 真的太重要了。 重要到不能出现丝毫错误。 一但消息被人泄露出去,那么对于飞虎军也好、徐阳也罢,都将是一种无法承担的损失! 代价太大,由不得徐阳不谨慎。 第253章 水泥 夜色中。 整个高炉旁随着耿直等人离去。 瞬间全部变成了飞虎军的原班人马。 徐阳借助着火把四处打量着在场的所有飞虎军士卒。 这些士卒,都是与他从尸山血海一路都过来的弟兄。 也是飞虎军最值得信任一批人。 徐阳定了定神召集几位将领,将石灰烧制方法一一传授了下去。 一刻钟后,在场的所有飞虎军士卒全部行动了起来。 百名飞虎军士卒手持长枪,将整个高炉以及周边给团团围住。 从现在开始,没有徐阳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高炉半步。 违令硬闯者,无论是谁,皆可当场斩杀! 这是徐阳下给负责警戒士卒的死命令! 而赵万石、姜武阳、王大力等人则率领剩余的所有飞虎军士卒。 按照一定的比例,将石灰、黏土、铁矿渣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了一起。 到了这一步,制造水泥的原材料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两刻钟后,赵万石急忙跑向徐阳处。 “主上!已经准备了上千石了!”赵万石大声禀报道。 徐阳点了点头下令道:“将这上千石材料分批次放入高炉内锻造!” “剩下的人继续混合,争取在天亮之前将所有材料混合完毕。” 赵万石大声开口说道:“尊令!” 这一夜,飞虎军士卒注定无眠。 两刻钟的煅烧后。 一批又一批灰黑色的颗粒状小石块,被飞虎军士卒从高炉内取出。 如果说石灰石、黏土、铁矿渣等物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之后的材料叫做生料的话。 那么现在这批经过高炉煅烧后产生的黑色颗粒状材料便是熟料了。 到了这一步,水泥的制造已经完成了大半。 临时搭建的巨大帐篷内。 徐阳看着眼前那十只被蒙着眼睛的驴不由得笑了笑。 接下来,这最后一步就要靠这些被蒙着眼睛的驴来完成了。 徐阳摆了摆手,当即便有二三十名飞虎军士卒,手持小推车走了进来。 推车上装的不是他物。 正是那煅烧出来的灰黑色颗粒与民夫砸碎的那些破砖烂瓦混合在一起的,形似废墟的东西。 飞虎军士卒将混合好的熟料放入磨盘中。 轻轻拍了一下蒙着眼睛的驴儿。 “啊偶、啊偶、” 几声驴叫响起。 蒙着眼睛的驴儿拉着磨盘缓缓转动。 不一会,被研磨成细粉的水泥便出现在了地面上。 徐阳伸手抓起一把水泥吩咐道:“取一些清水来。” 不一会亲卫将清水递给徐阳。 徐阳将水泥放在地面上,堆成一个小水泥堆,中间挖开一个凹槽,倒入清水。 手持木铲不停的搅拌着水泥与水。 片刻后,徐阳将搅拌好的水泥涂抹在一旁空地上。 静静等待着水泥凝固。 一刻钟后,水泥有了凝固的迹象。 徐阳用手轻轻一戳,水泥上瞬间起了一个小凹槽。 半个时辰后,刚刚戳开的小凹槽已经开始凝固了。 实验到了这一步,显然徐阳制作的水泥是合格的。 徐阳站起身嘴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我们,成功了!” 中军大帐内的飞虎军士卒,闻言瞬间欢呼起来。 他们全都知道这水泥实验成功对于飞虎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一天时间,不分昼夜的忙碌,终于见到了回报。 邹大为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喜极而泣道:“太太好了!” “我飞虎军,终于不用在被人卡着脖子了!” 徐阳哈哈大笑道:“这一切,离不开你们的功劳!” “待此事彻底了结!大伙不醉不归!” 中军大帐内的士卒齐声大呵道:“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声音透过中军大帐,传向高炉处。 高炉处的士卒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水泥的成功诞生。 但从袍泽的欢呼声中,他们不难分辨出,他们,已经成功了。 瞬间,整个高炉处的飞虎军士卒紧随着欢呼起来! 姜武阳长出一口气说道:“终于成功了!” 赵万石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是啊,成功了。” “如果此物真能替代三合土,那么咱们的营房就有着落了。” 姜武阳蹲在地方缓轻松道:“到了那时,恐怕张安国张副帅的脸色就不会太好看了。” 连番血战中,姜武阳早就彻底融入到了飞虎军中,更何况他本就是耿昌派给耿蝉儿的副将。 徐阳与耿蝉儿的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 也正是因此,姜武阳对于彻底加入飞虎军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心理。 赵万石哈哈大笑道:“还真想看看张安国到时候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姜武阳笑道:“别着急,这一天不会太遥远了。” 说罢,姜武阳起身,亲自拿起一个木铲,加入了生料生产大队。 赵万石咧嘴一笑,起身拍拍屁股加入了煅烧大队。 这一刻,整个高炉旁的飞虎军士卒,皆充满了干劲。 有希望、自然就有干劲! 中军大帐内,徐阳亲自手持木铲,与身旁一名飞虎军亲卫配合。 一铲一铲的将地上已经研磨好的石灰装入麻袋内。 干活累,但徐阳脸上的笑容却从未消失过。 亥时(后世晚上九点。)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民夫们已然将所有废墟清理完毕。 因为徐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高炉,因此那些废弃的木头、以及一些碎砖烂瓦只能堆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徐阳走出临时搭建的中军帐篷。 唤来亲卫,为这些民夫每人发放了一百文铜钱。 :“谢徐将军恩赐!” :“徐将军!下次还有这种好事您随便吩咐!” :“就是,徐将军俺们不怕累。” :“再干两个时辰都没问题。” 徐阳摆了摆手大声说道:“好了,今晚辛苦诸位了,稍后会有士卒组织你们搭建帐篷。” “今晚大伙就好好休息,明日还有明日的活。” 徐阳再度摆了摆手,累了一天的民夫闻言也只能默默散去。 内心期待着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加班的机会。 民夫可以休息,但飞虎军士卒却注定无法休息了。 徐阳命火头军煮了提神汤以及备了无数的烤肉与炊饼。 但凡是士卒渴了,便可以喝几口提神汤。 饿了便可以自发的去火头军哪儿吃点烤肉与炊饼。 连夜奋战的飞虎军士卒们哪怕浑身疲惫,仍干劲十足。 与民夫们不一样,民夫们可以到点下班,毕竟他们属于徭役的一种,没人监管,出工不出力的事情很常见。 而飞虎军士卒却不一样,他们此时是为自己而干,自然干劲十足了。 毕竟这些水泥生产出来第一件事便是给他们搭建住的地方,日后生产的多了,往外出售了。 依照他们对徐阳的了解,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第254章 有我在 金,永泰十二年。 正月初九。 辰时(后世早晨七点钟。) 飞虎军新营地到处都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 经过一天一夜的艰苦奋斗。 整片新营地上的废墟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堆堆堆积如山的水泥与材料。 材料旁忙碌了一夜的飞虎军士卒坐在地上看着这些出自自己之手的水泥,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有了这些水泥,他们的新营房总算是有了着落。 徐阳和寻常士卒一样,瘫坐在地上。 忽然,徐阳站起身,拍了拍满手的水泥,吩咐道:“赵万石,安排火头军烧火做饭。” “弟兄们都干了一天一夜了,吃过早饭便都会帐篷休息。” 赵万石有气无力的问道:“可是主上,如果都休息了谁盯着那些民夫做工啊?” 徐阳看了一眼正陆续起床的民夫说道:“会有人安排他们的,去。” 说罢,徐阳望了一眼堆积如山的水泥与材料。 材料还有不少,但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已经不适合继续生产水泥了。 毕竟人多眼杂,哪怕飞虎军士卒再严加防守,也难免会由泄露的风险。 更何况,这连夜生产的水泥已经完全足够搭建营房的了。 还没走进中军大帐,徐阳便听到一阵“啊偶、啊偶”的驴叫声。 “怎么把这些家伙给忘了,看来真是忙过头了。” 徐阳苦笑着缓缓后退。 看了一眼身旁紧跟着的亲卫吩咐道:“将这些驴全部赶出去,然后在旁边重新搭建一个中军大帐。” 亲卫急忙大声道:“尊令。” 很显然,经过一夜的连续生产,此时的中军大帐已然不在适合居住。 先不提那些驴大哥拉出来的屎尿味,单单是有那满地面的水泥在,中军大帐便不能居住。 片刻后。 徐阳迈步走进新的中军大帐。 细心的亲卫,早已在中军大帐内铺好了床榻。 徐阳迈步到床榻旁的书桌旁。 铺好宣纸,亲自研墨。 提起狼毫笔在宣纸上再度书写起来。 这次书写的不是别物,正是那营房的重重规格与要求。 水泥是一种新型粘合剂。 在这种新型粘合剂的首次使用上,能工巧匠与普通民夫的差别并不是很大。 徐阳按照前世见闻一点一点的将整个营房的所有细节全部写画在了纸面上。 待墨迹干透之后,徐阳将几张新的宣纸折叠好之后连同那张营房规划图一块放入怀中。 再度取下狼毫笔,在宣纸上亲笔写了两封书信,刚刚将书信封装好放入怀中。 账外便传来亲卫的声音。 “主上,早饭做好了,您是在大帐用餐还是出去一块?”亲卫在中军大帐外说道。 徐阳起身看了一眼中军大帐,迈步走了出去。 早饭是小米粥、炊饼、加腌菜。 徐阳刚端起饭碗,尚未来得及喝上一小口。 便看到耿蝉儿的马车正急速奔驰而来。 “来的正好,刚做好的小米粥尝尝。”徐阳笑着打招呼。 耿蝉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徐阳面前,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接过徐阳手中的饭碗:“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现在才辰时过半,从大元帅府过来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不用想都知道你肯定是天还没亮就出来了。” 徐阳拿起一个饭碗,重新打了一碗小米粥缓缓说道。 耿蝉儿浅尝了一口小米粥缓缓说道:“这不是不放心这儿嘛。” 说着耿蝉儿看了看周围堆积如山的麻袋询问道:“你说的水泥生产出来了?” 徐阳点了点头回答道:“昨夜一夜时间总算是将这水泥弄出来了,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搭建营房的了。” 耿蝉儿的注意力瞬间从水泥转移到昨夜一夜时间上面。 耿蝉儿看着徐阳略带憔悴的脸庞关切道:“昨夜一夜没睡?” 徐阳喝了一口小米粥点了点头。 耿蝉儿略带埋怨道:“再着急也不能一晚上不睡觉啊,吃过早饭你就回去睡觉,这边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徐阳咬了一口炊饼加腌菜边吃边说道:“水泥这东西太重要了,不早点弄出来睡觉也睡不安生。” 徐阳将口中炊饼咽下,话锋一转询问道:“大元帅那便怎么说?” 耿蝉儿知道徐阳询问的是人手问题。 闻言回答道:“父亲派了龙骑军两千将士,加上大哥的三千嫡系人马,一共五千人马,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五千人马,已经完全足够将整个新营地包围起来了。 看来此事,耿昌果然十分重视。 徐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五千人马那便足够了。” “领兵将领是你大哥还是石将军?” 耿蝉儿回答道:“我大哥本来要过来的,但临时有事耽搁了,只能安排石将军过来了。” 徐阳本就与石金虎打过交道,知道此人是耿昌嫡系中的嫡系,对于他领兵前来,倒是并无意见。 耿蝉儿见徐阳碗中小米粥已经见底了,伸手道:“还吃吗?吃的话我去盛。” 徐阳笑了笑将手中碗筷放在地上说道:“不吃了,吃饱了。” 耿蝉儿站起身关心道:“吃饱了那就快点回去睡觉,你看你脸色都憔悴了。” 徐阳单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满脸关心的耿蝉儿笑道:“放心,我没事。” 耿蝉儿佯装生气道:“什么有事没事的,一晚上没睡觉能没事?” “怎么?这儿交给我难道你还不放心?” 徐阳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有你在我岂会不放心。” “放心那就赶紧回去休息。”说着耿蝉儿便拉着徐阳往中军大帐走去。 徐阳无奈,只好任由耿蝉儿拖拽着走向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内。 “你现在就给我好好睡觉,什么都不要管,一切有我在呢。” 耿蝉儿一把将徐阳推到床榻上。 徐阳看着耿蝉儿满脸关心的样子,心中一暖。 一天一夜的劳碌,说实话徐阳确实已经困的够呛。 刚躺在床榻上便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耿蝉儿温柔的附身将徐阳脚上的鞋子脱下。 柔声道:“你好好睡觉,一切有我。” “石将军他们到了,我自会安排他们驻守新营地。”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任何一丁点消息都不会走漏。” 第255章 动起来 中军大帐内。 徐阳看着满脸关心的耿蝉儿,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什么叫贤内助? 关键时刻能帮你分忧解难的那个人。 才是真正的贤内助。 “蝉儿。”徐阳轻声说道。 “嗯?怎么了?”耿蝉儿柔声回答道。 徐阳笑了笑说道:“你知道该怎么使用水泥吗?” “你知道该怎么搭建三层营房吗?” 耿蝉儿闻言愣了楞,这些东西她还真的不会。 不过这并难不住耿蝉儿。 耿蝉儿认真道:“你把使用方法以及建房流程写下来,我就不信对着流程我还搞不定一个水泥。” “哪怕我真的搞不定,难道我还不会去请教能工巧匠吗?” “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给我好好休息!”耿蝉满脸严肃道。 她小时候可是看过不少话本的,而话本中那些操劳过度的人,无一例外最后都死于操劳过度。 她可不想看着徐阳这样下去。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照着这上面来就可以了。” 徐阳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沓宣纸递给耿蝉儿。 耿蝉儿伸手接过宣纸,打开一一查看了起来。 每一间房屋的大小,以及每一间房屋用料多少。都在上面清清楚楚的标记着。 耿蝉儿看了看宣纸,又看了看徐阳。 重重的冲着徐阳翻了一个白眼:“准备好了不早点拿出来?” “还问我会不会?” “说,你是不是成心想看我出丑?” 说着耿蝉儿俯下身子,右手狠狠的捏了徐阳肩膀一下。 看似表情凶狠,实则半点力度都无。 但徐阳仍是配合着惨叫一声。 二人嬉闹一阵之后,徐阳从怀中掏出两封书信。 “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蝉儿。” “这两封书信,你寻两个信得过的人帮我送出去。” 耿蝉儿收敛笑容接过两封书信,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说道:“奉符县苏维之?转运司刘平?” “这是你那两个师兄?”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有些事,需要他二人帮我去办,这两封信越早送到越好。” 耿蝉儿将书信收入袖摆,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便安排人前去送信。” 说着耿蝉儿便要往外走去。 “蝉儿。” 徐阳急忙叫住耿蝉儿。 耿蝉儿转过身疑惑的看向徐阳。 徐阳开口说道:“帮我叫一下陈亮,有些事情要他去办。” 耿蝉儿看了徐阳一眼,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中军大帐。 不一会耿蝉儿带着陈亮再度回到中军大帐。 “主上。”陈亮看着床榻上的徐阳问候道。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陈亮靠近一些。 待陈亮彻底靠近之后,徐阳轻声嘱咐陈亮几句。 耿蝉儿只看到徐阳一直再说,而陈亮则一边听一边频繁点头。 脸上时而露出震惊,时而露出兴奋、时而又露出凶狠的表情。 她不知道徐阳到底在说些什么,也不关心徐阳在说些什么。 此时的她只希望,徐阳早点说完,然后早点睡觉。 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一刻钟后,陈亮脸色严肃的走出中军大帐。 耿蝉儿看着老老实实躺在床榻上的徐阳说道:“我在这儿盯着,有事我来处理,你早点睡觉。” 徐阳见耿蝉儿满脸认真,无奈的点了点头。 刚一躺下,睡意便席卷而来。 不到半刻钟,徐阳便呼呼大睡起来。 耿蝉儿看着沉睡的徐阳,脸上露出心疼之色。 小半个时辰。 中军大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徐阳条件反射般就要睁眼起身。 耿蝉儿急忙按住徐阳轻声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来主事,你放心睡,一切有我呢。” 许是耿蝉儿的柔声安抚起来作用。 半梦半醒的徐阳再度沉睡起来。 耿蝉儿深深的看了徐阳一眼,这才起身走出中军大帐。 “大小姐!”石金虎双手抱拳恭敬道。 “这边说话。”耿蝉儿轻声吩咐道。 远离中军大帐后。 耿蝉儿从袖摆中取出一沓宣纸,询问道:“石将军这次带来的五千人马中有多少人识字?” 石金虎闻言愣了一愣,军中识字之人到底有多少,说实话他还真不清楚。 毕竟在他认为,龙骑军是上阵冲锋的将士,又不是识文断字的文人。 耿蝉儿见状瞬间明白了石金虎的想法,吩咐道:“还请石将军现在便去军中将所有识文断字之人带到此地。” 石金虎满头雾水的离去。 一刻钟后,石金虎再度出现在耿蝉儿旁边。 身后则跟着三百余龙骑军士卒。 “大小姐,军中识字之人尽在此地。”石金虎抱拳道。 耿蝉儿点了点头将手中宣纸递给石金虎。 吩咐道:“今日寻诸位前来主要目的便是搭建营房。” “此番搭建营房与以往皆不相同,此番会使用一种新的粘合剂。” “石将军手中的宣纸上便有新粘合剂的使用方法,以及新营地的建设图纸,大家快速传递查阅一番。” 石金虎闻言诧异道:“新粘合剂?” 耿蝉儿点了点头提醒道:“此事说来话长,石将军还请快速过目,之后迅速传递。” 石金虎不敢怠慢,快速查看起来。 一刻钟后,所有人全部查看完毕。 石金虎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方才图纸上所画建筑。 这种建筑,简直闻所未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完全可以节省下来一多半的营房土地。 这种粘合剂若是真的好用,说实话他还真像弄到手一些。 抢是不敢抢的,但不抢他可以买啊。 石金虎轻声询问道:“大小姐这新粘合剂出自何人之手?” 耿蝉儿平静道:“飞虎军--徐阳。” 嘶,石金虎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好用,那战略意义真的太大了。 无论是修建城墙,还是修建营房,都将会节省下不少成本。 此物若是坚固程度同样不弱于三合土的话,那就更逆天了。 他本以为这东西是出自大元帅府之手,可万万没想到竟是出自徐阳之后。 震惊的石金虎呐呐道:“那那这新粘合剂,徐将军对外出售吗?” 耿蝉儿平静道:“当务之急是先将飞虎军营房搭建好,新粘合剂出售之事,石将军可以等徐将军醒来后自行与徐将军相谈。” “此物大概率是会对外出售的。” “这新营房之事还请石将军多多上心。” “徐将军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自然不会怠慢了石将军的。” 石金虎闻言瞬间明白了耿蝉儿话语中的意思。 这新粘合剂卖是一定会卖的,但售价绝对不会太低。 如果石金虎能在新营房之事上多多费心一些,将事情办的漂亮一些,那么肯定能够拿到远低于市价的价格。 这相当于是让利一部分给了龙骑军。 石金虎面露激动之色,当机立断下令整个龙骑军行动起来! 轰隆隆一阵马蹄声。 龙骑军四千将士,瞬间变成四列,每一千人占据新营地一个方位。 将整个新营地给四面围住。 三百多识字的龙骑军士卒则分成二十五个小队。 每队带领着一百二十名民夫,负责一栋新营房的搭建。 而剩余的那六百多龙骑军士卒则充当民夫,往返于新营房与转堆、水泥堆之间。 护送老坛子归来的耿直与武略军五百士卒连徐阳的面都没见上,便被耿蝉儿拉着充当起了民夫。 一瞬间,整个新营地变得彻底忙碌了起来。 第256章 算计 张府。 彻底拉拢到颜长白,且顺利打击到徐阳。 这两件好事使得张安国昨日一整天的时间里面,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 夜间兴致一来,饮了满满一壶虎骨酒。 这才导致他今天直到巳时过半(后世上午十点钟。)才悠悠的从床榻上爬起。 许是起身幅度稍稍大了一些。 直接将张安国身旁的美娇娘吵醒。 美娇娘轻咛一声缓缓坐直身躯:“老爷,您醒了。” 说罢美娇娘一把从床榻上起身,丝毫不顾春光外泄。 径直走到张安国身旁服侍着张安国穿衣。 穿戴整齐的张安国满脸春光,大踏步走出卧房内间。 虽无法亲眼见证徐阳手足无措的模样,但听听下人传来的消息,也足以让他继续保持这种美好心情了。 前厅内,张安国一屁股稳坐主位。 平静道:“张全还没回来吗?” 张全便是被他派去打听情况的张府大管家。 下人急忙回答道:“回老爷,大管家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候着呢。” 若是往日里,张安国辰时便醒来,无事的时候总是会在书房呆着。 昨夜兴致突至,这才打乱了行程。 因此张全一大早便跑到书房去候着倒也说的过去。 张安国吩咐道:“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一中年汉子便急匆匆的跑到了前厅。 “老爷。”张全跪地问安道。 张安国摆了摆手说道:“那徐阳现如今如何了?” 张全急忙回答道:“回老爷,昨日夜间飞虎军从城外运来了十五万块砖石。” “现如今还有十五万块砖石堆放在城外,正快速运往飞虎军新营地。” “三十万块砖石?”张安国诧异道。 张全急忙点了点头回答道:“三十万块砖石。” 他弄那么多砖石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打算用这些砖石搭建营房? 若是用这些砖石搭建营房,那成本可就大了去了。 张安国一时间想不通其中关键,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看出其中关键。 张安国询问道:“城内可有人大肆收购糯米?” 糯米汁是三合土的重要原材料,如果徐阳真的打算用三合土加砖石搭建营房,那么他一定会大肆收购糯米。 张全急忙回答道:“回老爷话,这个属下还真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快去查!”张安国面无表情道。 张全急忙跪地大声道:“老爷放心,属下这就去查。” 说着,张全便要退去。 “慢着!” 张安国出言叫住张全。 继续吩咐道:“多带几个人,去账房支一些金钱。” “如果遇到有人大肆购置糯米,无论什么价格,一律给我拿下!” 张全不放心道:“老爷,若是价格超出市价两倍是否还要拿下?” 张安国面无表情道:“别说两倍,就算超出五倍也要给我拿下!万万不能让那些糯米落入他人之手!” 张全跪地大声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张全走后,整个前厅瞬间空无一人,仅有的随从还在门外候着。 张安国脸色一时间阴晴不定。 为了坏徐阳大事,他事先让人将老营房所有房屋全部拆除干净,就连一根木梁都没有给徐阳留下。 之后,他更是派人将市面上所有的木料全部拿下。 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所求的并不单单是为了坏徐阳大事。 更是为了在徐阳最无助的时候,寻一个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人。 通过那人之手,将那些木料专卖给徐阳。 一来可以溢价挣一倍的钱财。 二来则是因为到了那时,无论如何徐阳都不会有充足的时间将营房搭建好。 此举,挣钱与破坏徐阳好事两不误。 可张安国万万没想到,徐阳竟会丧心病狂道不顾一切用砖石来搭建营房。 若真用砖石搭建,那得需要多少糯米?需要多少成本? 张安国不敢想象。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给徐阳使绊子。 收购糯米同样可以坏徐阳的事,同样可以在关键时刻加价卖给徐阳。 “徐阳啊徐阳,姜始终还是老的辣,这次老夫倒要看你该如何翻身。”张安国脸色狰狞道。 张全领了两万两银票便急匆匆的带人跑出张府。 “快!速度再快些!先去颜家米铺!” 张家马车内,张全不断的催促着车夫。 那颜家米铺赫然正是颜长白颜家的产业。 同时也是泰安城最大的米铺,如果真有人大肆购买,那么那人第一个出现的地方,肯定是颜家米铺。 “快些!不顾一切让速度再快些!”张全不断的催促着车夫。 车夫得到命令后,如同发了疯一般的抽打着马匹。 吃痛的马匹丝毫不管前方是否有人,径直的冲撞过去。 一时间,张家马车所过之处,到处都是鸡飞狗跳。 慌忙躲避的路人刚刚稳住身形,刚想要破口大骂。 便被身旁人急忙捂住:“疯了吗你!那是张家的马车?” “张家?哪个张家?”那人不服气的问道。 “还能哪个张家!泰安城有几个张家?”路人低声说道。 “你是说那是张安国张副帅家的马车?”那人惊恐的捂着嘴巴瓮声说道。 见路人点头之后,险些被撞那人一言不发的灰溜溜走掉了。 “还好没骂出口,否则吾命休矣。”那人惊恐道。 张府马车走街串巷,丝毫不管沿街路人。 一路鸡飞狗跳之下,马车终于缓缓停在了颜家米铺大门口。 张全急忙从马车上跑下来。 不顾一路颠簸导致的反胃。 急忙跑到颜家米铺内。 刚一进铺子便大声询问道:“有没有人来此大肆采购糯米?” 那接待的伙计显然是认识张全的。 连忙弯腰讨好道:“张爷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刚刚就有几人来此大肆购置糯米。” 张全此事满脑子都是正事,对店伙计的讨好看都不看,急忙询问道:“别废话!那人呢!现在在哪儿!买了多少糯米!” 伙计见张全满脸不耐烦,不敢过多废话大声回答道:“还在铺子还在铺子。” “那人购买数量过大,小人无权经办。” “此事是由我家掌柜全权办理的。” “现在那人还在楼上与我家掌柜谈呢。” 听到那人还在,张全嗓子眼的大石头瞬间落到了心里。 急忙开口说道:“走!走!走!快带我上去!” 第257章 契约 颜家米铺二楼。 一个宽敞的雅间内。 陈亮与颜家米铺的掌柜相对而坐。 颜家米铺掌柜不确定道:“贵客真的要五千石糯米?这五千石糯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陈亮明白掌柜的意思,无非是怕他付不起钱罢了。 毕竟正常一石米的价格才五百文,而一石糯米的价格正常市场价在八百文左右。 而这掌柜见陈亮要的着急,竟直接开到了一两银子一石的价格。 不过这对于陈亮来说倒也无所谓了。一两银子一石便一两银子一石。 陈亮轻笑道:“掌柜是怕我付不起这五千两银子?” 掌柜笑了笑直接道:“贵客有所不知,我颜家米铺做生意向来最是讲究诚信二字。”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希望我们的贵客也能讲究这诚信二字。” “贵客所需的五千石糯米,小店有,且今日就能装车运到贵客指定之地。” “但,在这之前,贵客需要先与小店签订一下契约。” 陈亮平静道:“契约?何等契约?” 掌柜回答道:“双方平等的契约,签订契约之后,贵客需要先付给小店一半的货款,等货物运到贵客指定地点后,贵客验收后,需要支付剩下的一半货款。” “若是贵客验收后无力、或因种种原因无法支付剩余的货款。” “则,定金不退,且将货物全部拉回,往返的车马费也需贵客承担。” 说完,掌柜笑眯眯的看向陈亮,在他眼里,这陈亮就是一个冤大头,要的急,那么价格自然便会贵一些。 而正因为这陈亮要的急,掌柜才敢如此要价,在他看来,这笔交易他吃下了。 陈亮点了点头问道:“这契约只针对客人?没有条款约束你们?” 掌柜笑了笑说道:“贵客,这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双方平等契约,自然会对小店有所约束。” 陈亮平静道:“详细说说。” 掌柜解释道:“就拿此次交易的五千石糯米来说,总货款五千两银子。” “贵客需要支付一半的定钱,也就是两千五百两。” “如果小店没有在契约约定时间内将货物送到,那么每延误一日,小店便会佩服贵客二十五两银子。” 陈亮一针见血道:“那若是你们反悔不卖了呢?” 掌柜笑道:“若是小店不卖,那么自会按照契约佩服客人两倍的定钱。” “也就是说除了两千五百两银子如数退还之外,小店还将另行赔付贵客五千两银子!” 陈亮再度询问道:“若是你们不认账了怎么般?你们家大业大的万一真不认账,那我等也毫无办法啊。” 掌柜满脸严肃道:“贵客说的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这颜家米铺是颜副帅的产业?”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等又岂会为了区区五千两银子败坏了颜家名声?” 到这一步陈亮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了一大半了。 陈亮站起身爽快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掌柜准备契约。” 片刻后,陈亮从怀中取出两千五百两银票递给颜家米铺掌柜。 从颜家米铺掌柜手中接过两份契约,提起狼毫笔刷刷两下,在两份契约上分别签下自己的名字。 且按了手印。 掌柜将属于陈亮的那份契约递给陈亮笑道:“贵客够豪爽。” 陈亮接过干透了的契约,将双方签字画押的契约收入怀中拱手道:“彼此彼此。” 看着双方签字画押的契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将干透了的契约收入怀中。 笑道:“彼此彼此。” “既然双方已经签字画押了,那么还请掌柜现在便开始装货。” 掌柜笑了笑说道:“贵客稍等片刻,老夫这就下去安排。” 掌柜尚未走到雅间门口。 雅间大门便被人直接暴力撞开。 “刘掌柜!刘掌柜!”一把撞开雅间大门的张全急切道。 刘掌柜看着慌里慌张的张全询问道:“张管家这是作甚?何事如此着急?” 张全急切道:“方才有人大量购置糯米,那人现在在何处。” 不等刘掌柜回话。 陈亮便沉声说道:“购买糯米之人正是在下,这位兄台寻在下何事?” 张全闻言瞬间上下大量了一眼陈亮以及陈亮身后那八名身材魁梧的手下。 沉声询问道:“阁下可是飞虎军之人?” 陈亮面不改色道:“正是!” 张全闻言心地的那块大石头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全急忙看向刘掌柜快速说道:“刘掌柜可将糯米卖给他们了?” 刘掌柜不知发生何事,照实说道:“方才老夫已与这位小兄弟达成契约了。” ‘达成契约了。’这五个大字犹如惊雷般响彻在张全耳中。 之震得张全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身为张府大管家,如何不知道颜家契约代表着什么。 可怜他,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张全呐呐道:“刘掌柜卖了多少糯米与他?” 刘掌柜照实回答道:“五千石。” 五千石,三个大字成功的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全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 “张管家这是作何?这糯米卖于此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刘掌柜急忙伸手去扶张全。 陈亮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来,但心中却暗暗高兴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陈亮等的就是这张府来人,哪怕他来的再晚一些,陈亮也会想办法拖延货物启程的时间。 张全在刘掌柜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刘掌柜,借一步说话。”张全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亮轻声说道。 雅间外。 张全轻声说道:“刘掌柜,这五千石糯米可是你家全部了?” 刘掌柜诧异的看了张全一眼说道:“糯米这东西价格昂贵又不是必须品,五千石已经是颜家这两年积攒的所有陈米了。” “张管家到底有何事,不妨直说。” 张全无奈道:“实不满你,这糯米与我家老爷有大用,刘掌柜您看?” 刘掌柜闻言面不改色道:“契约已经签了,老夫也爱莫能助。”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契约不是可以单方面解除的吗?” 张全急切道。 刘掌柜看了一眼张全说道:“是可以解除,但老夫已经收了那人两千五百两定钱了。” “一但解除,可不仅仅要将两千五百两如数退还,还要另行赔付人家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银子?” “这糯米什么时候这么贵了!五千两银子都能买六千石了!” 张全惊叫道。 刘掌柜急忙捂住张全的嘴沉声说道:“这里是颜家米铺,定价多少由颜家说了算!张管家若是无事便请回!” 第258章 奸商 颜家米铺二楼雅间外。 张全与那刘掌柜大眼瞪小眼。 而雅间内的陈亮则稳坐太师椅上,端起桌面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优哉游哉的品尝着颜家米铺的上等好茶。 雅间外。 大眼瞪小眼的战斗中。 张全率先败下阵来。 张全想起出发之前张安国的交代。 一咬牙一跺脚,恶狠狠道:“这样!刘掌柜!” “我也不让你为难!这笔契约撤销!赔偿的那五千两银子我张家出!” 刘掌柜闻言笑了笑缓缓说道:“你张家出?合着这笔生意我白做了?” 张全咬咬牙说道:“岂会让您白做!这五千石糯米,我张家要了!就按照你定的这个价格!” 张全本以为他都把条件开到这种程度了,那刘掌柜总该答应下来了。 终究张全还是低估了什么叫商人,什么叫做奸商!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 刘掌柜耻笑一声缓缓说道:“张管家,你没事?” “先不说冒然单方面解除契约这件事会对我颜家信誉造成何等伤害。” “单单是同样的价格卖给你和卖给那人又有何区别?” 张全死死握住双手,强行忍住想要大人的冲动。 沉声说道:“刘掌柜这意思是还要我加价了?” 刘掌柜面不改色道:“五千两解除契约的赔偿你张家出,此外五千石糯米,作价五千五百两出售给你!” 张全忍无可忍恶狠狠的说道:“刘掌柜!我张全代表的可是张家!张副帅的张家!” 张副帅三个字被张全咬的死死的。 刘掌柜闻言面色照旧不改,平静道:“我知道,真是冲着张副帅的面子我才没有开口要六千两银子,若是换成旁人,没有六千两银子,想都不用想。” “你代表的是张副帅的张家,我代表的又何尝不是颜副帅的颜家?”刘掌柜沉声提醒道。 归根结底,一来是颜家一贯作风如此,毕竟是商业传家,奸商、奸商、无奸不商。 二来则是因为颜长白站在张安国阵营一事,根本不好对外人提起。 这刘掌柜到此时还以为自家主子和往常一样站在耿大元帅阵营呢。 也正是因此,这刘掌柜才丝毫不怕张全的威胁。 你家有副帅,我家就没副帅了吗? 你家副帅是四大副帅之首,我家副帅还背靠大元帅呢。 谁怕谁啊。 张全无可奈何咬牙切齿道:“好!好!好!” “那五千两银子的赔偿金我出!” “五千石糯米我张家要了!五千五百两银子就五千五百两银子!” 刘掌柜叹息一声说道:“行行。你且到楼下稍等我片刻。” 张全深深的看了一眼刘掌柜沉声说道:“条件我都答应了,刘掌柜可莫要食言啊!” 刘掌柜摆了摆手说道:“颜家商铺,诚信第一,张管家且放宽心!” 目送张全走后,刘掌柜那张老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奸笑。 奸商如他,自然不会让陈亮白白得了便宜。 刘掌柜迈步走进雅间装作满脸悲切道:“陈小兄弟!大事不好了啊!” “出了何事?可是因为刚刚那人?”陈亮把玩着茶盏轻声道。 刘掌柜一屁股坐会太师椅上。 装作气愤道:“那人是张家的大管家,就是张副帅那个张家。” 刘掌柜同样将张副帅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那人也想要买下这五千石糯米!”刘掌柜说罢直直的看着陈亮。 陈亮配合的问道:“然后呢?” 刘掌柜瞬间语气便带上了哭腔:“他他说若是不将那五千石糯米卖给他,他他便要杀了老夫全家老小啊。” “陈公子,您您大发慈悲您看能不能把契约撤销” 陈亮平静道:“杀你全家?这泰安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大元帅坐镇泰安城,谁敢行如此歹事?” 见陈亮丝毫不接解除契约一事。 刘掌柜再度哭泣道:“陈公子有所不知啊,这张全私下里可谓是十恶不做,他手下有好几十地痞流氓。” “哪怕他真将老夫全家老小给杀了,也无非是推出来一两个替罪羔羊罢了。” “还望陈公子大发慈悲,救救小老儿全家老小。” 称呼一改再改,说着说着,刘掌柜便起身朝着陈亮深深一拜。 陈亮冷艳看着刘掌柜在哪儿表演,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解除契约,还不赔钱罢了。 正当他陈亮是个傻子?不知道派人偷听了是吗? 玩够了的陈亮冷冰冰的说道:“刘掌柜,这颜家可是向来最讲究诚信二字了。” “这契约上可是有着你我二人的签字画押的。” “而且你用的印还是颜家的印。” “你是想单方面违约吗?” 不等刘掌柜说话,陈亮便继续说道:“违约可以!两千五百两银子退给我。” “至于赔偿金嘛,严格按照契约执行就可以了。” 刘掌柜瞬间跪在了地上哀嚎道:“陈公子,您行行好,这契约解除我个人赔给您一千两银子好不好。” “此事万万不能让家主知道啊,家主一但知道小老儿赔了五千两银子,肯定会把小老儿扫地出门的。” “陈公子,您您行行好。”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演。 陈亮厌恶的摇了摇头坚定道:“要么继续履行契约,要么赔偿五千两银子,要么我拿着契约去大元帅府找大元帅评理去!” “张家不好欺负!我飞虎军就好欺负了吗!” “三息时间,给我一个确切答复!否则!后果自负!” 眼见陈亮油盐不进,刘掌柜站起身也不装了,冷冰冰看了一眼陈亮。 冷声说道:“最多赔你四千两银子!别忘了这里是颜家米铺!是颜副帅的颜家!” 陈亮闻言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 身后八名飞虎军士卒瞬间长刀出鞘。 陈亮冷声说道:“条件我给你了!该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情。” “我飞虎军自成立一来,杀金军、斩完颜金洪,解大元帅之危。”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真以为我飞虎军是吓大的?” “三息。我只数三下!” “三!” 刘掌柜望着那长刀出鞘满脸杀气的飞虎军士卒,身上渐渐起了冷汗。 一开始的打算只不过是想要商量着把事情给办了,能少给一两银子他便赚一两银子。 至于这少给的银子会不会入库,那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而如今眼见事情不可控制起来。 刘掌柜心地也开始害怕起来。 “莫冲动、莫冲动,就照着契约办,照着契约办。” “这是陈公子您付的定钱,两千五百两,您数数。” 刘掌柜急忙把两千五百两还给陈亮。 “剩下的呢?”陈亮冷声问道。 “剩下的稍后、稍后便到。”刘掌柜哆哆嗦嗦道。 “我在此等你!见银票毁契约。”陈亮冷声说道。 刘掌柜闻言急忙跑下楼。 “该死的陈亮!若不是你这笔生意老夫最少挣一千两银子!” “该死!真是该死!” 刘掌柜走一路心中便骂陈亮一路! 虽然卖给张全的价格同样不低,整整比卖给陈亮还要高出五百两银子。 但那五百两银子他才能拿多少?撑死了几两银子罢了。 哪儿会有自己私自昧下来的银子多。 断人钱财犹如害人父母。 “可恨!可恶!该死!”此时的刘掌柜很不得生食了陈亮。 第259章 他狂任他狂 颜家米铺二楼雅间内。 陈亮从一脸生无可恋的刘掌柜手中接过五千两银票。 笑呵呵道:“刘掌故果然诚信!陈某倒是很期待下一次与刘掌柜的共事了。” 刘掌柜肉笑人不笑的笑道:“此间事情已了,诸位请回。” 看着连称呼都不愿意称呼的刘掌柜。 陈亮笑着摇了摇头,目的已经达成,他也犯不着和这掌柜一般见识。 陈亮将五千两银票收入怀中,头也不回的走出颜家米铺二楼雅间。 到一楼时,正好看到那双眼喷火的张全。 陈亮笑了笑丝毫不曾理会那想要吃人的眼神。 在八名飞虎军士卒的簇拥下,大踏步走出颜家米铺。 一行人出了颜家米铺极有目标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半刻钟后,飞虎军士卒轻声提醒道:“军事,后面有尾巴。” 陈亮脚步不停的询问道:“可是刚才在颜家米铺那几人。” 飞虎军士卒回答道:“正是那几人,要不要属下去清理一下。” 陈亮轻笑道:“无妨,让他们跟着便是了。” 他们不跟来,后面的戏就完全没办法唱了。 一刻钟后,陈亮等人刚走到第二家米铺。 那张全便急匆匆的带人赶来过来。 人未到声先到:“掌柜的,铺子里有多少糯米?我张家全要了!” 掌柜的闻得大生意到来急忙热情道:“回这位爷,小店共有糯米两百石。” “行了,废话少说,我全要了!” 张全凑到近前,眼角瞥了一眼陈亮。 陈亮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直接开口说道:“掌柜的,我出一两银子一石的价格,两百石糯米,我全要了。” “乖乖,真的假的!”掌柜的被陈亮的出手阔绰给吓了一跳。 陈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 不等掌柜答应,张全便大声叫嚷道:“掌柜的!看好了!我可是张家大管家!” “你这两百石糯米,我张家要了!而且是原价要!” 掌柜的闻言脸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卖给陈亮他能多赚不少钱,可如此一来就得罪了张安国。 得不偿失啊。 掌柜的歉意的看向陈亮。 陈亮看了眼张全平静道:“刚吃下五千石糯米,这两百石糯米你还有钱付?” 张全瞥了一眼陈亮大声说道:“我张家有的是钱,那五千石对我张家来说都是九牛一毛,更别提这区区两百石了。” “有钱没?没钱就滚一边去,别耽误爷买东西。” 说着张全便要一把将陈亮推开。 “铿锵!”一连串拔刀的声音响起。 张全看了看陈亮又看了看陈亮身旁的八名带刀士卒。 伸出去手呐呐的收了回来。 “掌柜的!这是钱!两百石糯米,一粒米粒都不能少的给我运到张家!” 许是在陈亮哪儿丢了面子,张全大声朝着米铺掌柜吼道。 陈亮冷笑一声:“整个泰安城那么多家米铺!我就不信你能全吃下!走!” 说罢,陈亮便气冲冲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全冷笑一声:“我可是有老爷的命令!今天老子偏偏就让你连一粒糯米都买不到。” “走!给我跟上!” 张全大声吼道,随即带上随从仅仅跟在陈亮身后。 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傍晚,只要是陈亮出现的地方,就必定会有这张全的存在。 酉时,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 陈亮看了一眼天色,默默盘算着,加上颜家那五千石糯米,这张全今日一日时间便已经从市面上购买了足足一万两千石糯米。 随后后面的糯米价格基本都是原价购买的,但总的算下来所花费的银两也已经不少了。 陈亮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紧随的张全开口说道:“怎么?连我们回营地你都要跟着?” 张全满脸不屑的说道:“跟着你们?” “怎么?这泰安城的路是你们飞虎军修的?” “我想走哪儿就走哪儿?怎么?碍你事儿了?” “你们飞虎军不会连我怎么走路都要管?” 陈亮冷笑一声呵呵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好好跟着。” 陈亮摆了摆手吩咐道:“走,回军营。” “一行九人,忙碌了一天,最终竟连一粒糯米都没买到。哎呀呀,这回去可怎么交差啊?哈哈哈哈哈。” 张全死死缀在陈亮屁股后面,言语间充满了幸灾乐祸。 陈亮头也不回的露出一丝冷笑。 心中暗道:“狂,嚣张,笑。” “你现在笑的有多嚣张,等正月十六那天你便会哭的多悲伤。” “真想亲眼看看正月十六那天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陈亮今日一行,主要目的便不是为了购置糯米。 毕竟飞虎军已经有了新的粘合剂--水泥了。 这糯米对飞虎军而言除了吃之外,根本毫无用处。 一万两千石糯米,这要是吃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今日清晨,徐阳交代给陈亮的事情,便是想办法引诱张家大肆收购糯米。 毕竟飞虎军购买砖石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张安国。 按照张安国的认知,买了砖石肯定便是要用砖石来搭建营房。 而砖石搭建营房最离不开的便是三合土,三合土最离不开的便是糯米汁。 无论处于何种目的,张安国都不会让徐阳轻轻松松就得到糯米的。 正是处于对张安国的认知,徐阳这才设下了这个套。 如今看来,这个套张安国不仅钻了,还钻的特别深。 陈亮摸了摸怀中那五千两银票,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那张全在亲眼目送陈亮等人走出内城城门时,便悄悄后撤了。 再往前不远就到飞虎军营地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心里还是恐惧的。 若非如此,这一路以来他也不会仅仅只是远远的吊着了。 “军事,尾巴跑了。”飞虎军士卒轻声说道。 陈亮点了点头说道:“不用管他,过几天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走,回军营交差。” 一行九人嘻嘻哈哈的走向军营,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无比的精彩。 一行九人,包括陈亮在内,均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 陈亮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下张安国知道真相后的脸色,不由得浑身上下舒畅起来。 就连走路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 第260章 速度惊人。 申时过半(后世下午四点钟。) 飞虎军新营地内。 耿蝉儿静静的看着仍在熟睡徐阳。 脸庞上不时的露出一丝笑容。 到现在为止,徐阳已经足足睡了四个时辰了。 而这四个时辰里面,耿蝉儿将整个新营地搭理的井井有条。 想到这儿,耿蝉儿的心情不由的又好上了几分。 尤其是想到,徐阳醒来后骤然发现短短四个时辰的时间里面。 整个新营地彻底变了一个模样时的呆滞表情。 耿蝉儿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忽然。 床榻上沉睡的徐阳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一眼刚好看到耿蝉儿那笑颜如花美貌。 刚一睡醒便看到这世间最美好的笑容。 徐阳脸上不由得也挂上了笑容。 “你笑什么?”耿蝉儿见徐阳发笑,脸色微红了一下。 徐阳缓缓坐起身说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耿蝉儿轻声的反驳道:“你说谁州官,说谁百姓呢。” 徐阳斜靠在床榻上连连说道:“不闹了不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耿蝉儿闻言面色正经了一些回答道:“申时过半了。” “都申时过半了啊,我说怎么睡得脖子都有些通了呢。”徐阳揉了揉脖颈说道。 “脖子痛?我帮你揉揉。”说着耿蝉儿便将俏手伸向徐阳脖颈,缓缓的揉着。 直舒服的徐阳用尽全力才压制住内心的旖旎。 徐阳轻声询问道:“这一天时间营地中没出什么问题?” 耿蝉儿边揉边回答道:“倒也没出什么问题。一会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还是出问题了吗?”徐阳轻声反问道。 耿蝉儿边揉边说道:“一会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先把你脖子揉好。” “哎呀,别乱动。” 见无法从耿蝉儿口中问出答案,徐阳刚想起身便被耿蝉儿一把按住了。 徐阳无奈,只好任由耿蝉儿揉捏自己的脖子。 一刻钟后。 耿蝉儿揉了揉发酸的双手说道:“走,去看看。” 早已安奈不住的徐阳,闻言腾的一下,从床榻上起来。 穿上鞋子说道:“走。” 耿蝉儿轻笑一声紧紧跟随在徐阳身后。 一出中军大帐,徐阳便发现了一丝异常。 高炉旁堆放的水泥少了不少。 徐阳定晴朝远处望去。 只见早已规划好的营房处,一排排崭新的水泥砖石营房拔地而起。 距离过远,无法看清全貌。 徐阳看了一眼身后的耿蝉儿。 快步寻到自己的乌骓马,直接翻身上马。 架马快速走到耿蝉儿面前,伸出右手道:“来蝉儿,上来。” 耿蝉儿脸色微红了一下,直接将手递给徐阳。 两人同时用力,耿蝉儿直接坐在徐阳身后。 “搂住我的腰。”徐阳轻声叮嘱道。 耿蝉儿脸色瞬间更红了一些,弱弱的将手放在徐阳腰间。 “抓紧了。”徐阳再度叮嘱一声。 耿蝉儿这才死死抓住徐阳腰间衣角。 见耿蝉儿做好扶问。 徐阳大叫一声:“架。” 乌骓马闻得主人命令,快步朝着前方奔跑。 夕阳下,两人共乘一匹骏马,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许是乌骓马速度过快。 到了后半程,耿蝉儿的双手,已然从死死握住徐阳腰间衣角,变成了死死揽住徐阳的腰。 感受到腰间一紧的徐阳,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半刻钟后,乌骓马缓缓停在了新营房旁。 许是应为周边人太多,乌骓马刚一停稳,耿蝉儿便急不可耐的从马背上下来。 远距离看还没什么,近距离一看,徐阳是真真正正的被民夫们的速度给震惊了。 整整齐齐的二十五栋营房。 全部都已经搭建了足足有一层之高。 耿蝉儿看着目瞪口呆的徐阳笑着说道:“怎么样?大吃一惊?” 徐阳呐呐的点了点头说道:“真是远超我的预料这速度有点快,如今看来,七天时间绰绰有余。” 耿蝉儿笑了笑开口说道:“跟我来,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徐阳边跟着耿蝉儿走边询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耿蝉儿轻笑一声回答道。 不一会,耿蝉儿便领着徐阳走到一面涂满石灰的墙面旁。 耿蝉儿伸手摸了摸石灰墙笑道:“你弄出来的这种新粘合剂不仅仅能做粘合剂。” “还能将整面墙抚平,一开始有民夫嫌弃砖石墙面太过难看。” “自作主张的将一面墙给涂抹了水泥。” “我过来巡视的时候,发现还挺好看的,也就没有训斥他。” “就是不知道水泥够不够用,若是够用了倒是可以将所有墙面全部涂抹上。” “如此一来倒也显得美观。” 耿蝉儿喋喋不休的说着,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女孩一般。 徐阳笑了笑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水泥没了还可以再生产。” “只不过如此一来,到了傍晚时分会显得房间内特别昏暗。” 耿蝉儿想了想这个房间都涂抹满灰色的水泥,确实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大晴天还好,若是遇到阴雨天,房间内肯定特别昏暗。 耿蝉儿遗憾道:“确实是这样。” 见耿蝉儿充满了遗憾。 徐阳轻声安慰道:“若是打下济南城后,你还喜欢这种风格,那到时候我为你单独建一种这样的水泥房子。” “房间内到时候全部给你涂上水泥,水泥上再给你涂上你喜欢的颜色。” “白色,粉色都可以,如此一来倒也不用担心光线问题。” 耿蝉儿将徐阳的话语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耿蝉儿开心的伸出拳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下了?” 徐阳伸出拳头,与耿蝉儿的拳头碰了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二人继续巡视了一番整个营房。 二十五栋营房内,仅仅只剩下四五十个隔间墙面还没有砌好。 徐阳估算了一下时间,最多小半个时辰。 整个营房一楼便会彻底竣工。 “目前看来,只剩下房梁这一个问题了。”徐阳心中暗暗想道。 第261章 木料 而房梁问题显然是一个大问题。 没有合适的房梁,那么一二楼之间就无法完全连接。 到时候,三层营房,也只能是一个笑话罢了。 至于现去伐树,那就更不现实了。 刚砍伐的树木没有经过晾晒,如何做的了房梁? 耿蝉儿轻声询问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房梁了。” “原来营地的房梁已经全部被张安国拉走了,现在整个营地连一根房梁都没有。” 徐阳点了点头说道:“恐怕不止如此,整个泰安城市面上的房梁恐怕都会被张安国收购走。” 耿蝉儿诧异的看了徐阳一眼说道:“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耿蝉儿从徐阳脸上没有看出丝毫着急的样子,按照他对徐阳的了解,很显然徐阳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且做好了准备。 耿蝉儿美眸圆睁问道:“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 徐阳点了点头平静道:“从看到废墟上没有一根房梁时我就料到了。” “哪怕我出再大的价钱,不到最后一天,我估计连一根房梁都买不到。” “也正是因此,一开始我便没打算在泰安城购置房梁。” 耿蝉儿瞬间想到了今日早晨徐阳让她派人送的那两封信件,其中一封便是送到奉符县县令苏维之处。 “所以你打算从奉符县运房梁。”耿蝉儿轻声说道。 “聪明”徐阳夸赞道。 耿蝉儿不解道:“可是,你怎么知道奉符县那边有足够的房梁?万一不够呢?” 徐阳笑了笑说道:“正月初三那天,也就是先生收我为关门弟子的那天。” “那天我曾无意间听到苏维之向刘平抱怨道,说自己奉符县内到现在还积压着上千根木料,无法处理。” “而且那些木料都已经积压了二十余年了,苏维之实在没办法。” “这才想着看看能不能通过刘平的漕运,将这些木料运到其他城池出售了。” 说罢徐阳看向耿蝉儿。 耿蝉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大年初三到现在才六天时间,六天时间刘平哪怕承诺帮苏维之运木料,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 “怪不得你辰时交给我两封书信,一封送往奉符县,一封送往转运司。” “无论那些木料现在在什么地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运到此地。”耿蝉儿恍然大悟道。 忽然。 耿蝉儿不解道:“若是张安国知道此事,恐怕会第一时间就把这批木料给定下来啊。” 按照张安国的性子,他若是知道这批木料的存在,恐怕不会给徐阳留下丝毫反应的时间。 徐阳笑了笑说道:“他不知道,就连苏维之都是偶然间打开一个尘封了二十几年的仓库才找到这批木料的。” “据苏维之说,这批木料是之前那独眼陈手下的一个奉符县令购置的。” “其目的便是为了将奉符县衙打造成他的私人行宫。” “结果那人尚未来得及修建,独眼陈便被大元帅给赶走了。” “那人也随着溃逃的土匪们逃跑了。” 耿蝉儿了解完前因后果后大笑道:“若真是如此,那这次张安国的如意算盘就算是白打了。” 徐阳笑了笑看向远处的夕阳。 心中暗暗想道:“不止如此,若是陈亮那边一切顺利的话,估计能将张安国气疯。” “来而不往非礼也,也是时候回赠给你张安国一份大礼了。” 公事聊完,二人一时间倒也难得的清闲了下来。 徐阳与耿蝉儿二人在夕阳下绕着整个新营地缓缓走动了起来。 暖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二人身上,仿佛为二人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沙。 徐阳望着夕阳下的耿蝉儿,一时间一种叫做满足的情绪占据心头。 若是没有战争、没有尔虞我诈,就这样携子之手与子终老。 倒也不失为一种圆满人生。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徐阳瞅了瞅不远处想要靠近,又生怕打扰到二人的赵万石。 摆了摆手说道:“发生何事了?” 见被徐阳发现,赵万石不在犹豫快步跑来。 “主上,您的信件。” 赵万石伸手将两封信件递给徐阳。 徐阳伸手接过,拆卡信封。 第一封信是刘平回的,刘平在信中说那些木料至今仍未寻到卖家。 应该还在奉符县,并且询问徐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忙。 并说现在泰安城大街小巷内到处都是飞虎军的小道消息。 这一切倒是不出徐阳所料。 徐阳笑着打开第二封信件,这封信件是苏维之回的。 信件上的字迹很少,只有寥寥数语。 “那些木料确实还在我这儿。” “泰安城的风言风语我这儿已经听说了。” “徐兄莫要担忧,为兄这便命人将木料全部装车运往你的新营地。” “此时出发,夜班时分能抵达泰安城城门外,还望徐阳早些派人接应。” 寥寥数语,数不清的关怀,字里行间什么都提了,唯独没有提价钱。 徐阳笑了笑将这两封信件收入怀中。 二人关怀的话语,以及关怀的行动,对于此时的徐阳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万石,戌时趁着还未宵禁,带两百弟兄去城门外接应一下奉符县运来的木料。” “换上常服,分开行动,沿途务必小心,莫要让人认出身份来。” “接应到木料后持我令牌,将木料全部拉到城门处。” “明日天一亮,火速将木料运到此地。” 徐阳郑重的吩咐道。 赵万石双手抱拳满脸严肃道:“尊令!” 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徐阳不谨慎一些。 酉时过半。 忙碌了一天的民夫与龙骑军士卒全部用过晚饭。 到了此时,值守的人从龙骑军变成了飞虎军与武略军。 而飞虎军与武略军值守的重点,除了徐阳的中军大帐。 便是那新建的营房了。 且所有人都收到了徐阳下达的死命令。 那便是一但发现有人靠近新营房,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到活的,可以就地打死。 毕竟正经人谁会冒着宵禁被抓的风险,来一片前几日还是废墟的新营地遛弯? 刚吩咐下去,陈亮等人便乘着夜色而归。 徐阳命火头军重新为九人准备了一些饭菜。 九人嘻嘻哈哈的向徐阳说着今日一天的所有事情。 徐阳边听边笑,还有什么事情比算计成功能够更让人愉悦的呢? 如果有,那便是双重算计成功。 第262章 狂魔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张府书房内,张安国对刚刚听到的消息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沉声再度询问道。 张全看着面沉如水的自家主人,不敢迟疑,急忙将刚刚所说之事重复了一遍。 张安国听罢,沉默了三无息。 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示意张全退下。 “咯吱”一声。 书房门被再度关上。 张安国面无表情的在书房内缓缓迈着步伐。 待走到窗台边时。 一把推开木窗。 面无表情的看向飞虎军新营地方向。 今日辰时,从奉符县运来了一批木料,数量之多,足足有上千根。 而这些木料的目的地自然便是那飞虎军的新营地。 张安国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变想派人阻拦。 但终究还是自我打消了这种想法。 木料已经进城,现在阻拦来不来得及另说,若他真敢撕破脸皮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举动。 不用徐阳报复,耿昌便会第一时间出面教训他。 而他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尽量避开与耿昌发生直接冲突,静静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徐阳啊徐阳,哪怕你得了这上千根木料又能如何?短短五天的时间里你还能翻了天?” 张安国望着飞虎军新营地方向面无表情的喃喃自语道。 忽然。 仿佛意识到什么的张安国。 快步走到书桌旁。 “不对,不对,徐阳此子不是如此愚笨之人。” “既然如此,为何明知时间不够,还要花大价钱购置木料?” 张安国心中一时间想不明白徐阳此举的深意。 “砖石、木料、糯米。”张安国口中重复重复着这三个关键字。 张安国试着将自己代入到徐阳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片刻后。 张安国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泰安城正常的兵营都是上下两层搭建的。 如此搭建的主要目的便是节省一些土地用来练兵。 但徐阳若是非要打破墨守成规的两层建筑,改成搭建一层建筑,那也不是不可以。 无非就是多占用一些土地罢了,这对于营地面积足足有一千五百亩的飞虎军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常规的木质建筑肯定无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搭建完毕。 但,若是砖石呢? 砖石为基,木料为盖。那五天的时间虽说还是短暂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说的通了。 “张全。”张安国出言喊道。 张全急忙从书房外推门跑了进来:“老爷。” “泰安城的糯米全都买来了?”张安国询问道。 张安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但面上仍严肃道:“回老爷,幸不辱命。” 张安国点了点头说道:“泰安城周边的县城呢。” 张全瞬间呆若木鸡久久未语。 见张全如此表情,张安国心中瞬间便明白了张全仅仅只是将城内的糯米购置一空,并未顾及奉符县等县城。 张安国皱了皱眉冷声道:“派人紧盯着四处城门与水运码头。” “一但发现有外地行商往泰安城运送糯米,务必第一时间全部拿下!” 张全迟疑道:“拿拿下?” 很显然,张全误会了张安国口中的拿下。 张安国冷哼一声道:“全部买下!” 这个关键时期,张安国可不想因手下的过失而被耿昌盯上。 哪怕为此多花费一些钱财,也是值得的。 毕竟真到了那一天,泰安城的财富还不是任由他取? 张全急忙说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安排。” 说着,张全便要退出书房。 “且慢。”张安国出言叫住即将离开的张全。 低声吩咐道:“寻一二得力好手,火速前往奉符县等县城,将各大粮店全部盯住。” “一旦发现有人大量购置糯米,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糯米买下。” 张全虽然不明白张安国用意,但还是郑重点头道:“小人遵命。” “去。”张安国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泰安城太近了,若是不将泰安城的糯米全部拿下,张安国恐怕连睡觉都睡不安生。 同理,那些即将运到泰安城的糯米也必须全部拿下。 至于下面诸多县城的糯米,则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毕竟张府的金银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只要能够保证不让这批糯米流入到飞虎军军营便足够了。 张安国静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空无一物的书桌静静的发起呆来。 在他的安排下,飞虎军商业崩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时间弄得无数欲要投奔飞虎军的百姓人心惶惶。 在泰安城,商业崩坏就代表着军伍无法发出全额军饷。 仅仅只是无法发出全额军饷,这一件小事,便足以让无数欲要投军的百姓打退堂鼓了。 若是正月十六飞虎军扩军那日,泰安城百姓发现飞虎军非但无法发出全额军饷。 甚至就连露宿的营地都没有。 试问,又有几人能在双重打击下,依旧选择投奔飞虎军? 是泰安城没有其他军伍了? 还是嫌弃其他军伍给的银子太多了? 张安国猛然间回过神来,眼神中透过一丝狠辣,口中喃喃自语道:“五天时间,老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翻出老夫的五指山!” 与此同时,同一时间内。 当木料运到飞虎军新营地后。 整个营地飞虎军五百余人、武略军五百余人、龙骑军五千人,外加三千民夫,共计九千余人瞬间再度忙碌起来。 其中四千龙骑军士卒依旧是值守新营地四周,防止任何宵小前来打探消息。 剩余五千人则被徐阳分成了二十五组,每组二百人。 一块又一块砖石通过水泥的粘合快速的上墙。 不一会一层的营房再度向上拔高了半米有余。 照这个进度算下来,恐怕正月十二那天营房便能彻底落地。 剩下的三天时间里面,完全可以将马厩与粮仓等建筑全部搭建完毕。 徐阳站在新营地附近的空地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许久。 徐阳由衷的感叹道:“看来国人基建狂魔的属性自古便有。” 第263章 故人来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眨眼间,时间便到了正月十五。 辰时。 太阳刚刚露出一个小角。 一辆马车便在数名衙役的护送下,飞快的驶出奉符县县衙。 一身洁白儒衫的苏维之斜靠在车厢内静静的发着呆。 “也不知道小师弟的新营房现在究竟如何了。” 苏维之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象叹息道。 飞虎军商业崩坏的消息,这几日不知为何愈演愈烈。 就连远在奉符县的苏维之都听到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再联想到那日徐阳火急火燎的发来书信询问木料之事。 这让苏维之更加确定飞虎军遇到麻烦了。 将木料运往泰安城之后的几日里。 苏维之总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给徐阳连发了数封书信询问情况,得到的答案却总是无事。 徐阳越是说无事,苏维之便越是放心不下。 好不容易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官员休沐之日。 一大早苏维之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火速召集车夫与衙役前往泰安城。 不亲眼看看,他如何能够放得下心。 这可是十年来董学孟收的唯一一个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更是他苏维之这辈子最后一个师弟。 一向爱好交友的苏维之早已将徐阳当成了自己人。 就在苏维之思绪纷飞之际。 马车忽然渐渐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维之询问道。 “大人,到烂路了,您坐稳扶好。”车夫在车厢外轻声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苏维之回答道。 奉符县通往泰安城的道路,当真是让苏维之一言难尽,每次去泰安城都会被颠簸上半个时辰之久。 苏维之不是没想过好好修修这条路。 可是没用,每次刚刚修完还没两三个月,这条路便会再度恢复成原样。 没办法,谁让奉符县是产粮大县呢。 每到粮食成熟的时候,奉符县的百姓都会将粮食装车,运到泰安城去售卖。 这一来一去往往都会需要一天的时间,为了能够节省一些钱财。 百姓们便会将车装的又高又大,那重量可想而知会由多重。 平时时候还好,一到阴雨天,满载货物的车辆从路上一过。瞬间便会在路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车痕。 走这条路的车辆越多,这条路便会越泥泞。 到了最后,天一放晴,便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苏维之叹息一声,默默的忍受着车辆的颠簸。 半个多时辰后。 就在苏维之忍不住想要吐的时候,车厢总算没有那么颠簸了。 “大人,到泰安城了。”车夫满是疲惫的说道。 驾驭马车通过那条泥泞的道路,对于车夫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苏维之掀开车窗,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去飞虎军新营地。”苏维之吩咐道。 车夫点头应是,飞虎军新营地的地址临行之前苏维之便已经告诉了他。 马车一路穿过大街小巷,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盘问后。 最终,终于停在了飞虎军新营地的正门口。 “大人,到了。”车夫恭敬道。 苏维之掀开车帘,在车夫的搀扶下从车厢内走出。 刚走出车厢尚未站稳。 不远处便跑来两名飞虎军士卒。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飞虎军士卒走到马车旁大声驱逐道。 苏维之摆了摆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车夫与衙役。 气定神闲的走上前说道:“我乃奉符县县令苏维之,你家将军师兄,劳烦将军速速前去通报。” 飞虎军士卒闻言脸色一正,奉符县县令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军政向来关系并不和睦。 可徐将军的师兄,这个身份可就了不得了。 士卒不敢怠慢急忙开口说道:“请公子稍等片刻,我等这就前去通报。” 片刻后。 一阵马蹄声响起。 徐阳身骑乌骓马快速的从营地内飞奔而出。 临近苏维之十步时,徐阳猛地嘞停乌骓马。 飞快的翻身下马,行礼问候道:“苏兄前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愚弟也好提前出营迎接。” 苏维之笑道:“这不是不放心你这新营地建设,正好趁着上元节休假特意跑来看看。” “新营地建设的如何了?”苏维之轻声询问道。 徐阳笑道:“劳烦苏兄挂念,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苏维之面色一正轻声说道:“真的假的?你可莫要骗我,入了先生的门,咱们便是亲师兄弟了,若是有难处尽管和我与刘平提。” “在泰安城,我们不帮你还能帮谁?” 闻得苏维之真情流露的一番话,徐阳直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再一想到他一封书信发了过去,苏维之便二话不说直接给他送来了上千根木料。 徐阳这心瞬间便更暖了一些。 徐阳强行忍住心中的感动开口说道:“劳烦师兄挂念,一切安好。” 到了此时,徐阳已然不再称呼苏维之为苏兄,而是真情实意的道了一声师兄。 这称呼之间的变化苏维之自然听得出来。 轻轻拍了拍比他高出一头的徐阳肩膀说道:“走,带我看看你的新营地,希望你没有骗我。”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今日师弟便为师兄的向导。” 说罢,徐阳便径直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师兄请。” 苏维之轻笑着拉着徐阳道:“同行同行。” 二人踏步走进军营正门。 越过一层遮挡视线的假山后。 苏维之这才真正步入了飞虎军的新营地。 抬眼望去,一片硕大的校场上此时正有数百士卒在辛勤操练。 苏维之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至少从这校场地面中,便能看出师弟是真的没有骗我。” 刚想出言说些什么的苏维之忽然意识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这校场。 面积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苏维之抬眼四处眺望,随即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不一会,苏维之便得到一个粗略的答案。 这片校场的面积至少也有一千亩。 一千亩的校场若是放在外界,那也算不了什么。 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泰安城的外城,寸土寸金的外城。 第264章 成本 飞虎军在这次大战中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一共才获得了多少校场奖励? 一千五百亩,这个数字苏维之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打眼望去,单单用于操练的校场便占地一千亩了。 这一下子拿出来三分之二的土地用于校场,那士卒住在哪里? 总不能真像城外那些流言一样,飞虎军连搭建营房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苏维之心中瞬间没了底。 顿住脚步,看向一旁满脸笑容的徐阳,苏维之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师弟,你营房搭建在哪儿了?怎么只见校场未见营房?” 徐阳闻言笑着伸手指向营地最东北方向的一个角落说道:“师兄请看,那边便是飞虎军的新营房。” 苏维之顺着徐阳手指的方向看去,但常年点灯夜读的他,视力早就不行了,这一看之下只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许多小黑点。 其余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能不能过去看看,为兄这眼神不太好。”苏维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呐呐的说道。 读书人嘛,近视眼的不少。 徐阳早已见怪不怪。 “那师兄是骑马还是叫一辆马车。”徐阳询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咱们一块骑马过去。”苏维之看向徐阳身后的几匹高头大马开口说道。 片刻后,二人在亲卫的陪同下,狂奔到飞虎军新营房旁。 刚一靠近飞虎军的新营地,苏维之便瞪大了双眼。 迟疑道:“这是营房?” 三层高的建筑他见过不少,但像这种通体呈灰白色的三层高的营房他却从未见过。 徐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飞虎军的新营房了。” 苏维之不敢置信的飞快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近前细细观察。 越是细看,苏维之便越是心惊。 细微观察,他竟没有发现一根木料。 苏维之忍不住询问道:“这是用何物建成?为何通体光滑且不见一根木料?” 徐阳笑着解释道:“砖石与水泥。” “水泥?”苏维之口中喃喃自语道。 “就是你书信中说的那种可以替代三合土的新粘合剂?”苏维之恍然大悟道。 徐阳点了点说道:“正是。” “这墙面上涂抹的也是水泥?”苏维之疑惑道。 徐阳点头回答道:“正是。” “这水泥不单单可以作为粘合剂使用,还可以涂抹在墙面上,做美化之用。” “而且这水泥的功效还不单单如此。” “还有其他功效?”苏维之震惊道。 在他心中这水泥能做粘合剂,能美化墙面显然用处已经极大了,他万万没想到徐阳竟会说这水泥还有其他用途。 徐阳开口说道:“师兄请看脚下。” 苏维之闻言快速低头向地面看去。 只见这地面上铺了慢慢一层的水泥。 用脚用力跺了跺,水泥地面坚固的纹丝不动。 看到这儿,苏维之的心,瞬间噗通噗通的直跳。 若是能够得到这种水泥,那奉符县通往泰安城的那条烂路就能彻底解决了。 就是不知道这水泥成本几何。 想到这儿苏维之立即询问道:“这水泥成本几何,较之三合土哪个成本更低一些。” 徐阳回答道:“水泥,成本相当于三合土的一成。” “而且此物效果也要比寻常的三合土要强上数倍。” “一成?较之寻常三合土还要强上数倍?”苏维之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这种东西哪里是什么水泥,分明就是神器嘛。 “能带我去看看水泥吗?”苏维之强忍住心中激动询问道。 徐阳本就想将水泥推销出去,自然是来者不拒。 “现在民夫正在使用水泥修建营地围墙,师兄若是感兴趣,可以同去。”徐阳平静道。 苏维之自然求之不得连忙说道:“同去同去。” 不一会的功夫二人便穿过一栋有一栋模样怪异的建筑,来到营地最外围。 在这里,三千民夫与五千甲士正热火朝天砌着墙面。 苏维之定晴望去,只见一个个民夫们熟练地用小铲子将一坨灰色的膏状物体涂抹在砖石上。 然后和墙面上其他的砖石对准之后轻轻的按压下去。 如此,一块砖石便已经砌好。 苏维之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时间,从民夫拿起砖石到涂抹灰色膏状物体再到砖石上墙,整个过程也仅仅只有五息时间而已。 五息时间便能砌好一块砖石,这在苏维之的认知里显然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苏维之指了指民夫身旁的灰色膏状物体询问道:“那便是水泥?” 徐阳点了点头。 “我能去看看吗?”苏维之询问道。 “师兄请便。”徐阳回答道。 得了主人允许,苏维之也顾不上自己此时身穿的儒衫通体洁白了。 快步跑到一名民夫旁,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起民夫已经砌好的墙面。 只见最下方的墙面缝隙中的水泥此时已然彻底干透。 苏维之用力扣了扣,发现干透了的水泥异常的坚固。 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动摇水泥丝毫。 苏维之站起身快步跑到一处无人的墙面。 此地的墙面看模样都已经彻底干透了。 苏维之用力推了推,依旧还是纹丝不动。 五息时间砌好一块砖石,一刻钟的功夫水泥便能彻底凝固。 凝固后的水泥比之三合土要更强上几分。 这便是苏维之得到的全部信息了。 “此物当真是神器啊,若是能够运用到修建城墙上。” “那么奉符县将再也不用担心外敌侵扰了。” 苏维之心中暗暗想道。 这里的外敌并不单单只是指金军,还包括泰安城周边的那些天王、大帅、城主们以及各处山峰间的那些土匪们。 苏维之走到徐阳身旁真诚道:“师弟,你这你这水泥对外出售吗?” 徐阳爽朗道:“卖!” 苏维之迟疑了一下弱弱的问道:“作价几何?” 徐阳笑道:“其他人一两银子两石水泥,但师兄你买只需要付一个成本价就好。” 徐阳需要木料的时候,苏维之二话不说便将奉符县堆积的木料火速运往泰安城。 也仅仅只是收了徐阳一个正常市面价格罢了,毕竟那些木料是奉符县的财产,又不是他苏维之的私人财产。 同理,徐阳投桃报李,出售水泥给苏维之也只会收他一个成本价。 毕竟这水泥收入很大程度上会被徐阳用以军饷。 苏维之闻言笑道:“那,这水泥成本几何?” 徐阳笑了笑伸手一只手晃了晃。 苏维之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凝固了,不敢置信的说道:“一两银子五石?” 徐阳重重的点了点头,严格算下来若是能够扩大产量。 那么徐阳有信心将水泥的成本控制到一两银子十石左右。 第265章 探子 酉时。(后世下午五点钟。) 天色昏暗之际,苏维之才迷迷糊糊的走出飞虎军营地。 这一天下来,飞虎军与徐阳带给他的震撼真的真的太多了。 不单单是那营房、那校场、还有那水泥。 更有一种辛辣无比但喝到肚子里面便会让整个人浑身上下暖洋洋的烈酒。 苏维之可以确定,他这一辈子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酒水。 跟在苏维之身后的徐阳见苏维之此时走路仍有些迷糊。 不由得开口说道:“师兄何不在营中住一晚上,” 苏维之摆了摆手迷糊道:“不行啊师弟,今今个今个是正月十五,上上元节。” “为兄为兄还约了几个好友去北城那边赏景呢” “为为兄可不能可不能食言啊” 徐阳看着迷迷糊糊说话都结巴的苏维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吃饭时苏维之说得豪迈无比,号称千杯不醉,徐阳再三劝阻也毫无用处。 结果,刚刚才喝了三杯酒水,便躺在中军大帐内呼呼大睡起来。 一直从午时过半,睡到了现在。 其实这也怪不得苏维之酒量不行。 谁让徐阳拿出来的酒水是蒸馏过的高浓度白酒呢。 徐阳叹息一声说道:“那师兄这一路多保重。” 苏维之摆了摆手说道:“我我知道师师弟放心,为兄为兄没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徐阳摇了摇头目送苏维之登上车厢。 谁知那苏维之刚走进车厢,便又快速的从车厢内跑了下来。 “师弟,你你那烈酒能不能送师兄一坛。”苏维之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仍在醉酒状态。 整张脸红扑扑的,比后世见到的那些猴屁股还要红一倍。 徐阳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赵万石派人取来一坛烈酒。 亲手递给苏维之叮嘱道:“这酒烈的厉害师兄一次别喝太多。” 苏维之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说道:“放放心师弟为为兄不喝多” 徐阳摇了摇头目送苏维之离去。 看向一旁的赵万石轻声吩咐道:“安排几个人跟上去。” “一但师兄醉酒开始说胡话,便第一时间将师兄带回来。” 赵万石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连忙点头应道:“是,主上,属下这就安排人跟上去。” 赵万石办事徐阳还是放心的。 派人跟着苏维之,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苏维之的安全,另一方面则是怕苏维之醉酒后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为了暂时保守营房的秘密。三千民夫,五千龙骑军,五百余飞虎军与五百余武略军,徐阳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往外放。 甚至连明日的扩军地点都被徐阳安排在了飞虎军的老营地。 其目的并非只是想打打张安国的脸,更是想要通过此举看看究竟会有多少人选择落井下石。 明日但凡选择落井下石的人,都将会登上徐阳早已为他们预备好的一个小本本上。 冷眼旁观的不一定是好人,但落井下石的无疑都是对飞虎军心存恶意的人。 与其在以后的日子里耗费黑衣卫的心力人力去探查,还不如趁此机会将那些人全部锁定。 按照徐阳的说法,这也算是一种未雨绸缪。 徐阳叹息一声,迈步回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内的残羹剩饭早已被亲卫清理干净了。 徐阳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发起了会呆。 不一会功夫,赵万石便提着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上,刚刚在苏县令车后抓到一只尾巴。”赵万石抬手将一个瘦小的男子丢在地面上。 徐阳看也没看地上的那个瘦小男子,开口询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赵万石恭敬道:“回主上,这是这段时间抓到的第一百二十七个了。” 徐阳冷笑一声问道:“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天抓到的第四十五个了。” 赵万石恭敬回答道:“是。” 徐阳冷笑一声:“如此看来,这张安国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啊。” 自从木料运到那天开始,这几日的功夫里,张安国派出了一个又一个探子,前来飞虎军营地打探情况。 可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事先埋伏好的黑衣卫给提溜着脖子提溜到徐阳面前。 一开始这些探子一个比一个嘴硬。 结果在徐阳层出不穷的鬼点子酷刑下,这些号称硬骨头的探子连一个能撑过半个时辰的都没有。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师兄那边再多加派一些人手,务必不能走漏了消息。” 赵万石恭声说道:“尊令!” 徐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瘦小男子吩咐道:“至于这个人,还是按照老规矩来。” 赵万石闻言点头称是,快速的将瘦小男子拖了出去。 可怜的瘦小男子到现在仍在装睡。 根本就不知道即将迎接他的会是何等日子。 若能及时反正,那么一切都还好说。 若是死不悔改,那迎接他的将会是比死还难受的酷刑。 毕竟徐阳对于敌人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说句猖狂点的话,什么老虎凳、辣椒水之类的刑罚,连给飞虎军刑罚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赵万石走后中军大帐内则彻底安静了下来。 徐阳坐在太师椅上,单手似有规律般扣动着太师椅的扶手。 许久。 徐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酉时过半了,算了一下时间,耿蝉儿差不多也快要到了。 待耿蝉儿一到,二人便会出发前往北城东平湖。 此去,游玩倒是其次。 徐阳主要的目的有二,分别是乱一些人的心,与安一些人的心。 乱的自然是以张安国为首的张氏集团,这几天抓的探子越多,张安国能够获得的情报便越少,如此一来倘若他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灯会上,张安国集团的那些人会如何作想? 徐阳所求不多,只要能让张安国集团的那些人吃不好、睡不香,他便满足了。 其次则是安一些人的心,安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欲要投军飞虎军的那些百姓们。 今日他越是表现的落落大方,明日前来投军的百姓便会越多。 毕竟若是飞虎军真是陷入各种财政危机,他这个一军主将又岂会游玩的如此心安理得? 到了那时,哪怕无法攻破所有谣言,至少也能为飞虎军扩军多吸引一些百姓前来。 第266章 无妄之灾 时间渐渐来到戌时过半(后世晚上八点钟。) 忙碌了一天的泰安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大部分街道上沿街的商贾早已关门收摊。 往日里一到冬日便极其安静的北城东平湖。 许是因为上元佳节大部分青楼酒馆从东城转移到了北城东平湖的原因。 此时的东平湖再也不复往日的宁静。 湖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小推车。 各种各样的小贩推着小推车小心翼翼的游走于人群中。 大声的叫卖着自家的货物。 湖面上漂浮着无数挂着精美花灯的画舫。 一些小型画舫上时不时的传出一些莺声燕语的动听歌声。 一艘巨大的画舫内。 最前方舞台上,一群歌妓刚刚结束一曲歌舞。 台下一张木桌上,张安邦与安宗旺斜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舞台上忙碌的女子。 张安邦端起酒盏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重重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安宗旺瞅了一眼张安邦,开口询问道:“怎么?谁又惹着你了?” 张安邦瞥了一眼安宗旺开口说道:“除了那该死的徐阳还能有谁?” “徐阳?飞虎军主将徐阳?他怎么会惹到你?”安宗旺不可置信道。 现在泰安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此时的徐阳早已经焦头烂额的了。 校场土地是拿到了,但却是一片废墟。 不仅仅如此,就连犒赏得来的商业,到现在都还没有一家正式开门营业的。 更何况,那徐阳现在都窝到那废墟多长时间没出来了,怎么可能会惹到张安邦呢。 安宗旺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信徐阳会再惹到张安邦。 张安邦端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猛地将酒壶掷在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张安邦气恼道:“就是他!若不是他,这几天我哥又岂会喜怒无常?又岂会将我禁足?” “若不是今日是上元节,恐怕我哥能禁足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禁足一个月啊!一个月不能喝花酒、一个月不能和小娘子们戏耍,那还是不如杀了我算了!” 张安邦越说越是气愤,声音也渐渐的大了起来。 安宗旺闻言瞬间更加好奇了,低声说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张家与自己的安家与徐阳不和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但徐阳能气到张安国?他有点不相信。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挖出来!”张安邦刚想细说,但猛地看到画舫内无数双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瞬间气恼的大吼大叫。 这一声怒吼,瞬间吓得那些好奇的人将目光收了回去。 画舫内看似恢复了不久前的嘈杂,但无数双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 张安邦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我哥不是把应该给徐阳的营地都给拆了吗?” 安宗旺闻言连连点头,说实话他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那些看热闹的少一丝一毫。 张安邦继续低声说道:“谁知道那徐阳接收营地的当天就派人买了三十万块砖石。” “我哥以为他要花血本用三合土加砖石搭建营地呢,便匆忙派张全把城内的糯米全部买了下来。” “为此,甚至不惜抬高糯米的价格来收购,想着到关键时候再把糯米加价卖给徐阳,如此一来既能坏了徐阳的好事,又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安宗旺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回答道:“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后来呢?” “后来,呵。”张安邦自嘲的笑了笑又一次往嘴里灌了满满一口酒水。 “后来我哥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飞虎军求购糯米的消息。” “不仅如此,我哥后来派出去上百个探子前去飞虎军营地打探消息。” “结果那些探子只回来了一个。” “回来的那个还是徐阳故意放的,让他给我哥带话的。” “你知道回来的那探子说了什么吗?”张安邦面目狰狞的询问道。 安宗旺哪里会知道那探子都说了什么。 听故事上瘾的他连忙摇了摇头配合着回答道:“说了什么?” 张安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说道:“那探子说,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糯米,他们搞出来一种新的粘合剂,还说多谢张副帅送给他们五千两银子,支持他们搭建营房!” “你说!可恶不可恶!” 安宗旺连连说道:“可恶,可恶,实在太可恶了,不过” 安宗旺话锋一转询问道:“不过,那五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张安邦瞥了一眼安宗旺,这才将那五千两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因为这事,那张全被我哥命人给打了个半死。” “这还不算完,那天我只不过是从被看招回家啊。” “就因为从书房路过看了我哥一眼,他他就罚我禁足” “你说!你说我这算不算无妄之灾!徐阳气的你关我张安邦屁事!”张安邦双眼通红的恶狠狠道。 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只能说张安邦太倒霉了,恰恰在张安国最是生气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安宗旺想笑,却又不敢笑。 看了一眼张安邦通红的双眼,安宗旺强压下心头的笑意,叹息着安慰道:“没事没事,那新粘合剂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也许是徐阳故意气张副帅的呢。” “想开点,天的时间那徐阳哪怕真是天神下凡也变不出来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营房。” “明日不就是飞虎军扩军的日子吗?” “等明日飞虎军扩军的时候,你我也去凑凑热闹,若是那营地真的没有搭建出来。” “嘿嘿,你我二人不妨给那徐阳再落井下石一把。” “如此一来岂不是能解你心头之恨?”安宗旺笑嘻嘻的低声说道。 张安邦闻言沉默了片刻后。 眼神中闪过一丝凶光。 因为耿蝉儿一事,他早就看徐阳不顺眼了,现在更是有着张安国这一层缘故。 对于落井下石之事,张安邦做起来非但没有一丝心理负担,反而还畅快的很。 张安邦低声询问道:“你说,那徐阳的营房到底搭建出来了没有?” 若是搭建出来了,他鼓动百姓前去围观岂不是非但起不到落井下石的效果,反而还帮了徐阳? 那可不行! 安宗旺笑了笑反问道:“正月初八接收新营地,正月十六便开始正式扩军,扩军地点还选在了老营房,你觉得他新营房搭建出来了没有?” 张安邦闻言彻底沉默了片刻。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也知道想要搭建一个崭新的军营,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毕竟军营可不是只搭建住的房舍便可以了,粮草库、兵器库、军饷库、战马马厩,这些东西,同样是缺一不可。 第267章 人生百态 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徐阳他怎么可能会将军营搭建好。 所谓的新粘合剂,恐怕也只不过是为了恶心大哥而已。 张安邦在这一刻彻底下定了决心。 恶狠狠道:“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就为那徐阳添上一把火!烧死他个杂碎!” 安宗旺笑了笑没有言语,他就是个浪荡子,安家最后继承家业的也只能是他大哥。 那么他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有热闹可看,不看白不看。 安宗旺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说着,安宗旺举起酒杯与张安邦碰了碰,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 这个时候,第二波舞女已经登上了舞台。 伴随着鼓点与古筝的律动正翩翩起舞着呢。 安宗旺从木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米,边往嘴里丢着花生米边欣赏着歌舞。 时不时的从怀中取出一小把碎银子丢到舞台上那些舞女的身上。 看着那些赤脚舞女既想俯身去捡银子,又怕打乱舞姿被老鸨打骂。 每当看到那些舞女又想要、又害怕的纠结表情时,安宗旺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张安邦瞥了一眼哈哈大笑的安宗旺嘲讽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 “都这么多年了被看招的把戏还没看透吗?” “真正的重头戏还没来呢。” 这艘巨大的画舫的主人正是那泰安城最大的青楼--被看招。 每年的上元节被看招都会在画舫上安排一些歌舞。 有规律的是,这些歌舞的表演者,一波比一波漂亮。 到了最后,登场的将会是被看招的几大花魁。 到了那时候,整个画舫的气氛将会燃到最爆。 最后压场的重头戏便是被看招花魁之首组织的文会了,文会魁首将会获得与被看招花魁之首夜游东平湖的机会。 这个文会可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 想要参加,要么你有钱,要么你有才,无钱又无才那就不好意思,只能请您散场了。 而那被看招花魁之首--严蕊花魁,向来芳名在外,美貌更是闻名整个泰安城。 一向深受泰安城的达官贵人们追捧,只可惜,那严蕊花魁向来卖艺不卖身。 背后又有泰安城第一大公子耿克金撑腰,满城的达官贵人愣是不敢冲她下黑手。 这一次张安邦为了能够获得与严蕊花魁夜游东平湖的机会,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安宗旺看了看张安邦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们追求那劳什子严蕊花魁,本少爷可不追求。” 张安邦鄙夷的看了一眼向来荤素不忌的安宗旺,不再多说些什么。 脑海中反复背着那首花重金请人作的词。 二人刚刚的言语虽然声音不大。 但挡不住画舫内的群众一个个看似交谈,实则竖起耳朵偷听。 趁着歌舞声越来越大。 一个又一个小木桌旁的好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刚刚张公子说的你听清楚没有?” 一身穿儒衫作书生打扮模样的年轻人低声问向身旁的同伴。 “张兄是说飞虎军主将徐将军,还是说那新粘合剂?”身旁一同样书生打扮的男子低声询问道。 张成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张安邦与一旁正乐呵呵欣赏歌舞的安宗旺,低声说道:“他们说的新粘合剂,你说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礼伏低身子低声回答道:“听他们那意思,哪怕是真的估计时间也不够。” 张成闻言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是啊,现在泰安城百姓谁不知道飞虎军明日扩军。” “从正月初八,到正月十六,这时间确实太短了一些。” 说着,张成仿佛恨铁不成钢的低声说道:“你说,徐将军就不将时间往后推推呢,唉!” 王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两个纨绔子弟回答道:“你当徐将军想那么着急吗?” “还不是初三那天徐将军被董副帅收为关门弟子。” “据说次日飞虎军营地就挤满了想要投军的百姓,徐将军无奈这才将时间定在了正月十六。” “怎料到,那张副帅竟釜底抽薪将本应该完整交给徐将军的营地给拆成了一片废墟。” 张成叹息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些掌柜与伙计为何统统请辞了,这不是要置徐将军于死地吗?” 王礼冷笑一声低声说道:“你觉得若是没有人指示,那些人会全部请辞?” 张成不是想不到这一方面,而是不想往这方面去想,毕竟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泰安城人士,也是最不希望泰安城出现党争的人士。 张成叹息一声,久久未语。 王礼看了看自己这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轻声询问道:“这种情况下你还投不投飞虎军?” “先说好,不管你去不去,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只能领半晌我也会去。”王礼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 张成看了眼身旁那坚定的老友,攥紧拳头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去!为何不去!你我读书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可你我学业如何?比得上那些同窗?” 张成不等王礼回答便兀自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比不上的,文官是别想了,你我想要做官,想要建功立业唯有从军这一条路可走。” “选择从军,还有哪个军营能比徐将军的军营更合适?城内流传的徐将军事迹还少吗?” “更何况,徐将军还是孟副帅的关门弟子。” “就单单冲着这一点,我便要去,哪怕只能领半响又能如何,你我是差那点军饷的人?” 张成声音不大,但其内的决心却丝毫不少。 王礼笑了笑端起酒杯说道:“来,喝酒,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喝一场,明日便去那飞虎军营地投军!” 张成端起酒杯与王礼碰了碰,随后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胸腔中瞬间便爆发出万丈豪情。 正如他们所说,他们差钱吗?差钱能来被看招画舫喝酒? 他们差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当官、建功立业的机会。 被看招内类似张成、王礼这样窃窃私语的人还有不少,有的目标坚定,非飞虎军不投。 有的则被飞虎军现存的困境给吓得连忙打消投军的想法。 人生百态,各有抉择。 第268章 乌龙 就在画舫内的众人窃窃私语之际。 时间已经悄然而逝,此时已经将近子夜时分了。 画舫中心舞台上的舞女们亦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很快便迎来了被看招四大花魁的歌舞表演。 “咚!咚!咚!” 三声鼓响。 画舫内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便被三声鼓响给驱逐的一干二净。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安邦与安宗旺,全部安静了下来。 四大花魁虽然比不上那花魁之首的严蕊,但能被评之为花魁的姑娘们又能丑到哪儿去? 最关键的则是因为这四位花魁可不像严蕊花魁那样,只卖艺不卖身。 嗯,懂的都懂。 全场安静下来之后。 鼓点瞬间开始密集了起来。 两位貌美女子伴随着密集的鼓声,快速的登上了舞台最中心。 只见那两名貌美女子到了舞台中心,快速的展开手中一块洁白色的轻纱。 二人一人扯住轻纱的一角,欢快的蹦跳着向两侧跑去。 不一会,舞台正中心便被一块洁白色的轻纱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 轻纱后,忽然点起数盏烛光。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洁白色的轻纱上,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忽然。 密集的鼓声渐渐转向轻柔。 七八个之前出现过的舞女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舞台下的客人。 临到近前,舞女们轻笑着将小木桌上摆放的精美花灯熄灭。 片刻后,整个画舫,只有舞台中心仍有亮光。 画舫内的客人们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喧哗。 “呼,呼,呼。” 鼓声已停,画舫内到处都是粗重的喘息声。 “铮。”一声古筝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轻柔的乐器声。 舞台最中心的白色轻纱后,缓缓出现四道曲线玲珑曼妙的女子身影。 四大花魁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那白色轻纱。 伴随着轻柔的音乐,缓缓扭动着自己曼妙的腰肢。 暖黄色的烛光,洁白的轻纱、轻纱后,四名曲线玲珑曼妙的女子在尽情的摆动着自己的腰肢。 动作幅度并不大,但却恰恰最是引人遐想。 一时间,画舫内的喘息声更重了起来。 忽然,轻柔的音乐声渐渐转向低沉。 而四名花魁的动作,也从轻柔,转向缓慢。 动作越是缓慢,那轻纱后的身影便越是让人怦然心动。 渐渐地,画舫内的乐器声音从低沉,转向了欢快且激昂。 音符转变的一瞬间,轻纱后的四道美妙身影的动作也从缓慢转向了欢快。 她们轻声吟唱着,尽情的跳跃着自己的曼妙的身躯,洁白色的轻纱遮挡住了她们的容颜。 却遮挡不住她们那曼妙的身姿,以及那悦耳的歌声。 这一刻的画舫除了乐声,舞动声,便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舞台中心那四道曲线玲珑曼妙的女子身影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画舫正门悄悄出现了三道身影。 而那三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耿家两兄妹与徐阳。 徐阳与耿蝉儿本来正悠闲的逛着灯会,猜着灯谜。 二人玩的正开心的时候,谁知道却遇到了耿克金。 耿克金二话不说便拉着徐阳要去画舫参加什么劳什子文会。 正在猜灯谜耿蝉儿发现后,哪儿放心的下徐阳,于是便跟了上来。 怎料。 三人刚出现在画舫门口,便看到了如此火辣的一幕。 徐阳揉了揉鼻子,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那盏明月。 这一幕,说实话,还真超出了徐阳的想象。 除了超出想象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耿克金也没想到自家妹子会跟来,更没想到会被自己妹子看到如此一幕。 耿克金看了一眼身旁那双眼仿佛冒火的耿蝉儿低声说道:“我如果说我只是想带徐阳来参加文会,你信不信?” 耿蝉儿冷笑着靠近耿克金,伸出小手抓向耿克金腰部。 双手用力一拧,冷笑着反问道:“哥,你觉得我信不信?” 耿克金强忍着腰间剧痛,求救般的看向徐阳。 怎料到,那徐阳竟仰头呆呆的看着天上明月,愣是连瞥都不瞥他一眼。 耿克金无奈,只好连连说道:“蝉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只是带徐阳来参加文会,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若真有其他想法,我怎么会让你跟着呢,你说是不是。” 耿蝉儿冷笑着并不理会耿克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耿克金无奈只好说道:“先别闹了,歌舞快结束了,让别人看到,你哥我脸面就彻底扫地了,咱们咱们先上二楼雅间,有什么话到雅间再说好不好。” 耿克金只有耿蝉儿这一个妹妹,平时就是百般惯着,但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是上元节,这画舫内的达官贵人可不少。 若是被人看到他被自家妹子欺负,哪还混不混了。 耿蝉儿此时仍保留着一丝理智,毕竟徐阳只瞅了一眼画舫内的景象便仰头看夜色了。 耿蝉儿松开手冷声道:“走。” 耿克金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快步的再前方领路。 耿蝉儿拉了拉正仰头欣赏夜色的徐阳,快步跟了上去。 耿克金所说的文会是真是假她并不关心,她真正关心的是这个地方的达官贵人最多。 一但徐阳在此露面,那效果远比他们二人在外闲逛要强上无数倍。 被耿蝉儿拉着的徐阳自然明白耿蝉儿的真实想法,感激的看了耿蝉儿一眼。 耿蝉儿接着微弱的烛光,看了一眼徐阳,正好看到徐阳那感激的眼神。 不由的瞬间喜笑颜开起来,与刚刚那冷冰冰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被走在最前方的耿克金发现,不知又会作何感想了。 此时,走在最前方的耿克金已经有些后悔拉着徐阳来画舫了。 他本意只是想通过此举与徐阳好好打好关系。 毕竟徐阳未来不仅仅会成为他的妹夫,一但打下济南城,徐阳便会在耿家的扶持下成为那济南城的新任济南王。 同时也会成为泰安城最可靠的屏障,如果未来有一天耿克金接任了泰安城兵马大元帅的位置,那么徐阳便会是他最忠实的盟友与左膀右臂。 怎料到,想法是好的,徐阳也十分配合。 可偏偏半路杀出来个耿蝉儿。 若是他事先能发现挤在人群中猜灯谜的耿蝉儿,恐怕打死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徐阳参加文会。 第269章 严蕊 三人趁着歌舞尚未结束。 从一旁的楼梯偷偷跑到了二楼唯一的雅间。 三人刚在雅间坐稳,楼下的袅袅乐声便渐渐转弱,最终彻底消散。 不一会的功夫。 画舫一楼一盏盏精美的花灯正徐徐点燃,绽放出本就属于它们的艳丽光芒。 徐阳目不转睛的看着耿蝉儿,而耿蝉儿则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看着耿克金。 直看的耿克金尴尬不已。 耿克金尴尬道:“真的是来参加文会,蝉儿你若不信,稍等片刻,文会马上就开始了。” 耿蝉儿冷哼一声说道:“暂且信你一回。” 说罢,耿蝉儿便与一旁的徐阳窃窃私语起来。 耿克金看了眼满脸正经的徐阳,无奈的摊了摊手。 随即将目光转向一层画舫。 画舫内的精美花灯此时已然全部亮起。 虽无法与白昼相提并论,但那一盏盏精美花灯绽放发出的光芒已然点亮了整个画舫。 画舫舞台最中心的洁白色轻纱,此时已经彻底垂落于地面之上。 被看招四大花魁的精美容颜在花灯的照映下,彻底显露在众人眼前。 四大花魁脸上同时露出妩媚而又不失纯情的笑容,齐齐的朝着画舫内的宾客道了一个万福。 “好!”张安邦率先叫了一声好。 “好!”安宗旺紧随其后大声叫好,说着便从怀中抓出一把碎银子。 朝着舞台上的四大花魁脚下丢了过去。 二人一起哄,其余看的目瞪口呆的宾客瞬间回过神来,纷纷大声叫好。 若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不止一个年轻书生趁着别人叫好之际,忙碌着擦拭嘴唇上方流出来的鼻血。 片刻后,叫好声渐渐息弱。 而此时,那些伴奏的乐师们再度开始演奏起极其温柔的乐声。 一片柔声乐器音中,无论是先前交好的张安邦等宾客,还是学着安宗旺丢银子的那些宾客们。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坐直了身躯。 他们明白,今天晚上的压轴好戏即将上演了。 一些无钱又无才的人,则趁着柔声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自觉的退出画舫。 片刻后。 从舞台后方缓缓走出一怀抱琵琶的女子。 这女子打扮的与那些妩媚花魁们不同,没有那些妩媚花魁的妖娆与艳丽。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 她走动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 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身上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 缓缓走到舞台最中心,柔柔弱弱的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此人一出场,整个画舫上上下下便传来无数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就连耿克金,这见多了严蕊美貌的人,都不由得被严蕊的出场弄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窃窃私语的耿蝉儿与徐阳听的那满场倒吸冷气的“嘶嘶”声,耿蝉儿不由得好奇的抬起头,向下望去。 “好好美啊。”耿蝉儿一望之下喃喃自语的惊叹道。 一个女子,究竟美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同为女子的耿蝉儿由衷的道一声好美。 闻得耿蝉儿的惊叹,徐阳不由得好奇往下看了一眼。 只不过,看了一眼之后,徐阳便收回了目光,一个人静静的发起呆来。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楼下那女子他好似在哪儿见过。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徐阳心中猛然想起这句话来,迅速往下一看。 楼下那人的模样不就是他前世看的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吗。 徐阳笑着摇了摇头,林黛玉也好、严蕊花魁也好,两朵相似的花儿也罢,这些都与他无关。 徐阳拿起茶壶,为自己添了一杯热茶,静静的品尝着被看招画舫的上好茶叶。 回过神来的耿克金偷偷瞥了一眼端坐着喝茶的徐阳。 见徐阳丝毫不为严蕊的美貌所动,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句:“好定力!” 许是徐阳倒水的声音太大。 直接将出神的耿蝉儿给惊了回来。 耿蝉儿看了一眼端坐的徐阳,脸上瞬间便挂满了笑容。 耿蝉儿似有所指的说道:“那严蕊花魁生的好生秀美啊。” 一旁的徐阳单手把玩着茶盏,笑了笑点头说道:“确实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 耿克金吃惊的看向徐阳,连他都听出来耿蝉儿意有所指了,他不信徐阳听不出来。 既然听出来了为何还敢如此坦坦荡荡的承认对方的美貌? 这不是给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怎料,耿蝉儿见徐阳坦坦荡荡的承认了严蕊的美貌,却并未生气,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只因为,徐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清澈如水,并无半分其他邪念。 就在耿克金目瞪口呆之际。 楼下的文会伴随着严蕊花魁的一曲琵琶声,正式拉开了帷幕。 楼下嘈杂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楼上三人的注意力。 耿克金目的为何,耿蝉儿与徐阳并不清楚。 但二人来此恰恰是冲着这文会而来。 严蕊极甜极清的声音缓缓从那张樱桃小嘴中缓缓道来 “今日恰逢上元佳节,诸位达官贵人、书生才子汇聚一堂。” “小女子感谢诸位愿意给小女子这个机会,举办主持这场上元文会。” “既然是以文会友,那小女子就先抛砖引玉,献丑一二了。” 严蕊话音刚落,画舫内便掀起一阵热火朝天的喧哗声。 :“严蕊花魁不必如此客气,整个泰安城谁不知道严蕊花魁文名在外。” :“就是就是,如果严蕊花魁叫献丑的话,我等哪还有颜面以文会友啊。” :“兄台说的没错。” 张安邦看着纷纷夸赞的人群,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还等着严蕊诗词作罢之后,他好上台朗盛诵读处那份花重金求来的诗词,好以此博得美人夜游的机会。 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不可不想让这些该死的闲杂人等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张安邦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都给我安静一点!没看严蕊花魁都要抛砖引玉了吗!” 说实话,这也就是严蕊花魁在这儿,张安邦还想保持一丝公子哥的气度。 若非如此,他估计早就动手打人了。 第270章 道是梨花不是 张安邦一声怒喝。 瞬间让整座画舫都安静了下来。 身份比张安邦高的那些人,不屑于和张安邦计较。 而身份不如张安邦的那些人,则不敢与张安邦计较。 一时间,满堂宾客鸦雀无声,见此,张安邦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造型,轻声对着那严蕊花魁说道:“严姑娘请。” 严蕊起身施了一个万福道了一声:“有劳张公子了。” 声音不大不小,柔柔弱弱的仿佛小猫微叫,直听的那张安邦如同醉酒一般,浑身无力。 严蕊半抱琵琶双目似水般扫过一楼的每一位宾客,最后眼角似是不经意般瞄了一下二楼那唯一的雅间。 严蕊轻声说道:“承蒙各位宾客厚爱,小女子不胜感激。” “今日恰逢上元佳节,小女子便以花灯为题,略作一阙,以作抛砖引玉之举。” 话音落罢,严蕊便缓缓坐在椅子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犹如黄莺出谷的悦耳音调缓缓从严蕊口中吐出。 看似娓娓道来,实则更像是轻声吟唱。 “道是梨花不是。” “道是杏花不是。” “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曾记~曾记~人在泰安微醉。” 严蕊话音刚落,整座画舫内瞬间响起无比强烈的叫好声。 :“好!不愧是严蕊花魁,词美,人更美。”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虽明白如话,但绝非一览无味,须细加玩味才能懂的其中美妙。” :“刘兄说的没错,不过我更是喜欢严蕊花魁的那一句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别是东风情味,上句才略从正面点明花色,此句词笔却又轻灵展开,不再从正面着笔,而从唱叹之音赞美花灯之风韵独居一格,超拔于春天众芳之上,实在是少此一笔不得。” :“没错没错,最后两句曾记、曾记更是将这首词的高度徒然拔高一个档次,直教我回忆起春夏季节的百花斗艳。严蕊花魁果然名不虚传。” 张安邦傻眼般的看着众人点评,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不由得暗暗气恼。 恨不得动手将这些穷酸书生全部打出去。 安宗旺见张安邦气急,不由得笑了笑。 心中暗道:“这种场合也是你我能掺和的进去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大哥?你我就是一纨绔子弟,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这种文名在外的女花魁?滋滋滋。” 二楼雅间内。 耿克金闻得全词后,不由得拍手叫好:“不愧是严蕊啊,此词一出,余者谁还敢再吟花灯?哈哈哈,果然没给我丢人。” 这一声叫好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常年流连于被看招的老恩主们哪个不清楚这被看招背后的东家是何人? 若不是这被看招背后的东家是那大元帅府的大公子,这严蕊花魁早就被他们强取豪夺了。 而被看招画舫二楼仅有一个雅间,那雅间便是为被看招背后东家准备的。 闻得叫好声。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那二楼雅间。 既已出声,耿克金便没了隐藏的必要,摆了摆手示意被看招侍女将雅间屏风搬走。 雅间屏风一去,耿克金、耿蝉儿、与徐阳,三道身影便显露在众人面前。 严蕊花魁瞬间屈膝行礼道:“严蕊见过大公子。” 娇滴滴的声音一出,愣神的宾客们瞬间回过神来。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哪怕纨绔如张安邦、安宗旺,也不由起身朝着二楼那道身影行礼道一声:“见过大公子。” 耿克金摆了摆手说道:“今日是上元佳节,诸位不必如此多礼。” 说罢,耿克金朝着严蕊使了个眼神,示意文会继续。 严蕊微微点了点头,芊芊玉手轻轻的拨动怀中琵琶,弹奏了一曲悠扬的琵琶曲。 诸多宾客见耿克金只是赏曲喝酒,与寻常宾客一般无二,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面。 一曲琵琶音了,被看招画舫内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无数宾客对着刚刚作词的严蕊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夸赞。 张安邦微微斜靠在椅背上,微红的目光总是不经意般扫过耿克金身后的那两道身影。 安宗旺察觉到张安邦的异样,眼神偷偷瞥向二楼的那两道身影。 到了此时安宗旺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端起酒盏,以酒盏遮面低声说道:“大公子还在楼上,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见张安邦不为所动,安宗旺再度低声说道:“别忘了,你还专程花重金求来一首词要献给严蕊花魁呢。” 闻得严蕊花魁四个字,张安邦这才微微回过神来,端起小木桌上的酒盏,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 低声恶狠狠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焦头烂额的吗!” “宗旺,我恨、我恨啊,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烂他的嘴!再狠狠的将他打成一个残废!” 安宗旺低声劝解道:“别冲动,大公子还在楼上呢!一切等文会散场后再说。” 先不说张安邦打不打的过徐阳,单单是在耿克金面前动手,那么第一个死的肯定是张安邦。 安宗旺只想肆意人生,他可不想被张安邦给连累。 张安邦拿起酒壶再度倒满酒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随即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是纨绔不假,但他绝不是一个傻子,安宗旺所说他懂,也明白。 但正是因此,张安邦心中才愈发的感到不痛快。 忽然。 张安邦猛然想起,年前那混混岳连升给他出的一个主意,那便是打压徐阳的名声。 尤其是文名。 固然后来董学孟收徐阳为关门弟子,但张安邦多方打听下发现徐阳能够拜师董学孟靠的并不是诗词策略,而是因为书法。 转念又想到自己为严蕊花魁重金求来的那首词。 张安邦一瞬间心神通透,再度倒满酒水,一口饮尽。 “徐阳啊徐阳。” “呵呵!” “你给小爷等着!” “今日小爷若是不能让你颜面扫地,小爷日后便跟你的姓!” 张安邦双眼通红的搜过二楼雅间,心中恶狠狠的想道。 第271章 打定主意 打定主意的张安邦双眼快速的扫视着整个画舫。 此时的文会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一个热闹不凡。 张安邦单手把玩着茶盏,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 他要等到文会即将结束的前一刻再登场。 在张安邦心中,他将自己的等待形容成了压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二楼雅间内,耿克金看了会下方嘈杂且热闹的人群,微微摇了摇头。 这种上元文会他已经参加了好多年了,每年都没有能够让他耳目一新的新词亮相。 翻过来复过去的,几乎不是吟花灯便是吟月亮,亦或者是吟那花魁之首,毫无新意。 耿克金举起酒杯看向一旁的徐阳开口说道:“来来来,徐兄弟,你我二人再同饮一杯。” 徐阳自无不可,这种度数的酒水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洒洒水的事情。 杯酒下肚,耿克金百无聊赖道:“每年上元文会都是这样,反过来复过去的除了那几样还是那几样,真是毫无新意。” 徐阳笑了笑看了一眼楼下的热闹,这种热闹,从根本上来说他是真的有点不感兴趣。 若非此次出行是有目的在身,恐怕他早就偷偷溜走了。 在这儿喝酒赏文,远不如与耿蝉儿携手逛逛花会,买上一二精美食物,悠闲的猜猜灯谜来的舒服。 见徐阳不言语,耿克金又说道:“听说孟副帅收徐兄弟为关门弟子了。可有这回事?” 这明显就是没话找话,董学孟收徐阳为关门弟子的事情,整个泰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徐阳轻笑着回答道:“承蒙恩师青睐。” 耿克金闻言坐直了身体开口说道:“如此说来,徐兄弟文采定然不凡,否则怎会被董副帅青睐,要知道董副帅足足十年未收过亲传弟子了。” “既如此,徐兄弟何不下场做一二新诗词,也好借助这次机会让大伙看看徐兄弟的文采?” 耿克金出于什么目的,徐阳并不清楚。 但耿克金所说正是徐阳所想。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随耿克金来此地。 徐阳点了点头轻笑道:“如今大伙兴致正浓,待场中稍稍平息一下你我再共同下去。” 耿克金闻言点头说道:“好,还是徐兄弟想的周到,现在下去着实太过嘈杂。” 说罢,耿克金便摆了摆手,唤来门口侍奉的一名舞女低声交代了一二句。 “都说良辰美景配美酒,想那诗仙李白,每次作诗之前都会痛饮一番美酒,如此做作出诗词才更有一番风味。” “来来来徐兄弟,值此良辰美景,你我二人当效仿那诗仙李白。行那诗酒共舞之事。” 耿克金端起酒盏遥敬徐阳一杯。 徐阳端起酒盏与耿克金一碰,随即举杯倒入口中,杯酒中一饮而尽。 耿克金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徐兄弟,好酒量。” “来来来,你我继续、继续。”说着耿克金便再度为徐阳满上酒水。 直看的一旁的耿蝉儿眼神微冷。 双目似刀般不停地从耿克金身上划过。 而那耿克金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想喝酒,竟似毫无察觉一般。 徐阳再度饮下一杯酒水,趁着耿克金倒酒之际。 木桌下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耿蝉儿的俏手。 仿佛在说:“别担心,这点酒水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耿蝉儿无奈,只好反手拍了拍徐阳的手背,眼神看向徐阳,仿佛在说:“那也要少喝一点,酒多伤身。” 徐阳看了一眼耿蝉儿,微微点了点头。 似耿克金与徐阳这般只闷头喝酒的楼下还有数桌。 这几桌宾客皆是在见到徐阳露面之后不久,便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酒水喝。 其中一桌便是那书生打扮的张成与王礼。 张成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整个人装作喝醉般。 悄悄伏低了身子,低声冲着一旁的王礼说道:“王兄,与耿大公子同饮的那俊朗男子可是徐将军?” 早在徐阳一露面之际,张成便认出了徐阳来,只不过相隔数日,且又只有一面之缘,他不敢相认罢了。 因此询问一句无非是为了确认一下罢了,毕竟那王礼初三那天可是去过董府拜访的。 王礼同样装作半醉伏低身子低声回答道:“正是徐将军无疑,和那日在董府所见一般无二。” 张成低声说道:“你说,徐将军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那些腌臜事都已经处理完了。” 王礼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正与耿克金端杯同饮的徐阳低声回答道:“不清楚,想来应该是已经全部解决了。” “那些腌臜事若是没有解决,想来以徐将军的性子,是万万不可能走出军营半步的。” “可惜,你我道行不足,无法从徐将军脸上看出一二端倪。” 徐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早就在泰安城传遍了,也正是因此,徐阳才能肯定,只要自己一露面那人便会乱了心神。 张成叹息一声说道:“希望如此,你我二人家底丰厚可以不在乎在半晌军饷,但其他人可未必。” 王礼笑了笑低声说道:“或许,正因为如此徐将军今日才会选择抛头露面,你信不信,徐将军出现的那一刻,泰安城有心之人便会得到消息。” “今夜一夜时间,足够这阵风吹到所有摇摆不定之人耳中了。” 说着王礼端起酒杯浅饮一口低声笑道:“明日啊,注定是一场热闹非凡的局面,依我看,恐怕比这被看招画舫也要不遑多让。” “如此一来岂不快哉?”张成端起酒杯与王礼碰了碰笑呵呵的说道。 “快哉、快哉。”王礼连道两句快哉,端起酒杯与张成相碰,随即一饮而尽。 时间悄然流逝。 眨眼间,整个画舫内的氛围便从最高峰,缓缓往下坠落。 很显然,这场文会即将到达末尾。 耿克金放下手中酒盏,笑道:“徐兄弟,文会快要结束了。” 徐阳笑了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正要起身走下二楼时。 忽然,闻得下方传来一阵惊呼。 定晴一看,那老熟人张安邦竟装作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大踏步走上了画舫舞台。 第272章 赌约(为梓川哥哥打赏加更) “那那不是纨绔张安邦吗?他他上去干什么?难道他也会写诗词?” “可别闹了,他要是会写诗词,我就把这桌子给吃了!” “他?他会个屁,一个纨绔子弟罢了,若不是张副帅,哼。” “嘘,声音再小点,被他听到了就完了。” 张安邦一登上画舫舞台,台下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虽然无法听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但张安邦又不是傻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哼!”张安邦冷哼一声。 快步走到舞台最中心,转身看向台下满堂宾客。 眼神缓缓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画舫一楼瞬间便鸦雀无声了起来。 张安邦似乎很是满意这种结果。 咧开嘴笑了笑,伸手掏了掏耳朵缓缓说道:“本少爷看了一晚上的上元文会,好似除了严蕊花魁的一首词意境颇深之外,余者好像皆无甚出彩之处。” 此言一出满堂宾客瞬间变了脸色,一些文人书生仿佛不堪其辱般张红了脸。 但碍于张安邦的身份背景,着实是敢怒不敢言。 张安邦看着众人脸色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嘲讽一圈之后,张安邦双眼通红的看向二楼雅间。 见那徐阳,依旧稳坐泰山,心中畅快瞬间烟消云散。 “徐将军。”张安邦冷声说道。 台下的安宗旺闻得此声,急忙朝着舞台中心的张安邦连打眼色。 怎料,那张安邦看也未看。 直接开口说道:“徐将军拜入董副帅门下已有段时间了,不知徐将军学问如何了?” 徐阳透过栏杆看向舞台中心的张安邦,两家关系早已水火不容,徐阳自然也不需要再处处忍让。 徐阳平静道:“关你何事?” :“好!” :“徐将军霸气!” :“果然不愧是徐将军!痛快!” 此言一出,尚不等张安邦做出反应,画舫内的宾客便低声叫起好来。 叫好声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人借助酒杯掩面大声叫好。 :“徐将军威武!” :“不畏强权,真不愧是徐将军!” :“徐将军说的漂亮!” :“照我说啊,徐将军还是给张安邦留了点情面了,若是换成我,肯定把那个何字给换成屁字。” :“关你何事,关你屁事,哈哈哈。妙,妙啊。” 张安邦瞬间便气红了脸,大吼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待场内安静下来之后,张安邦双眼通红的看向徐阳,冷声道:“今日是上元文会,是一个以文会友的日子,徐将军说话如此粗鲁是不是有些缺失家教啊?” :“说徐将军没家教?我看真正没家教的是你。” :“呵,我若是大元帅、亦或者是大公子肯定第一个暴打他!” :“就是,什么东西!” 徐阳站起身缓缓走向栏杆看向画舫内的满堂宾客,将手放在耳朵旁,做倾听状。 “何处传来的犬吠?”徐阳平静问道。 :“哈哈哈,徐将军您也听到犬吠了?巧了,我也是。” :“唉,这被看招画舫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狗进来呢?” :“就是就是,大公子,你们被看招进狗了你管不管。” 为了大声喧哗,一些宾客甚至将面前的花灯给吹灭了,好似如此一来便能畅所欲言不用担心被报复一样。 耿克金起身走向栏杆,双手扶住栏杆笑道:“这是被看招专门为大伙准备的压轴节目。” 耿克金一出来,张安邦再想说些辱骂的话语,也没了机会。 “呼!呼!”张安邦剧烈的深呼吸了两下。 “徐阳!难道你只会逞口舌之快?” “有没有胆子与我比试一场诗词!” “若是没胆子与我比试,本少爷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亲口学两声犬吠本少爷便放过你!” 张安邦将早就想好的激将法大声用了出来。 他还就不信了,他花重金求来的诗词,会比不过一个几个月前还是流民的徐阳。 张安邦算盘打的不错,可惜。 徐阳偏偏不接招。 “就你?呵。”徐阳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张安邦。 见徐阳不接招,张安邦瞬间恼羞成怒道:“怎么?怂了?哈哈哈你也会怂啊,怂了就学狗叫啊!” :“徐将军,不行你就和他比。” :“哼,徐将军怎么会怕你?别忘了徐将军可是董副帅的关门弟子。” :“就是就是,董副帅的关门弟子,那学问还用说吗?” :“单单一个董副帅关门弟子的身份就足以说明徐将军的学问了。” 徐阳看着那些看似是为徐阳说话,实则是将徐阳架在火上烤的那些人,心中悄悄记下了那些人的脸,看不清的则悄悄记下那些人所坐的位置。 这些人若是细查下去,十有八九是那张安国一系的。 “哼,一个个居心不良的东西,徐将军学问如何自有董院长考校,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儿说些闲言蜚语了!”实在看不下去的张成大声呵斥道。 “怎么?熄灭花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满嘴喷粪了?一个个的安得什么心!”一旁的王礼见张成已经出言呵斥,于是也不甘示弱的大声呵斥道。 耿蝉儿看了一眼徐阳轻声说道:“要不要让我哥下去制止一下?” 徐阳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着急,我再看看。” 耿蝉儿自然明白徐阳要看的是什么。 “那比试接还是不接?看张安邦的架势好像挺胸有成竹的。”耿蝉儿关心的询问道。 徐阳笑了笑说道:“接,怎么不接,这张安邦还真是一看我瞌睡立马就给我递枕头啊。” 闻言耿蝉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阳此言一出,她哪儿还不知道徐阳早已胸有成竹。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徐阳的文采,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别的不说,单单那一首上半阙拿出来便已经足够完胜那严蕊花魁了。 严蕊花魁的文名在泰安城一向不错,她还真不信张安邦能作出比严蕊花魁更好的词。 哪怕是花费重金去买,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严蕊花魁,更何况犹在严蕊之上的徐阳了。 “咳咳”徐阳轻咳两声。 画舫瞬间安静了一息,无数双目光看向二楼栏杆处的徐阳。 徐阳平静道:“我输了学狗叫,那么你输了呢?” 张安邦见徐阳终于上钩,喜出望外道:“我输了随你处置!” 他有信心,这一场比试,输的一定会是徐阳! 徐阳平静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个方法,你若同意我就比试。” “好,你说!”张安邦低沉道。 “你若输了,我也不用你学狗叫,赔我一万两金银便可,如何?”徐阳笑道。 在徐阳眼中,意气之争远远比不上真金白银,让张安邦学狗叫又能如何?无非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还是真金白银来的实在,一万两白银完全够飞虎军士卒吃喝好几个月了。 第273章 如梦令为书友20220311211559221打赏加更 而一万两这个数字显然也是徐阳精打细算之后才说出口的。 单单凭借张安邦一人,肯定是无法现场掏出来如此数额的金银。 但没关系,台下刚刚那些阴阳怪气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徐阳见过的商贾。 张安邦没有,可以借啊。 “好!那就一言为定!”张安邦深怕徐阳反悔连忙大声说道。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说的好听,金银呢?” “空口无凭,今日大公子也在此,倒是不妨让大公子做个见证。” 耿克金笑了笑说道:“张公子一口一个本公子,该不会连一万银票都拿不出来?不会?” 徐阳与张安邦直接如何抉择,这似乎是一个想都不用想的问题。 耿克金话音刚落,张安邦脸色瞬间便难看了起来。 “谁出门游玩会带如此多的银票,稍等我片刻!”张安邦脸色难看的喃喃几句。 说罢便直接跳下舞台,走向安宗旺,伸了伸手,安宗旺无奈,只好从怀中掏出两千两银票递给张安邦。 “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你可悠着点啊哥。”安宗旺恋恋不舍道。 “放心,这一场我赢定了!”张安邦脸色虽难看,但信心却满满。 将自己怀中所有银票数了数,算上安宗旺的两千两,这才仅仅只有三千多两。 张安邦面无表情的朝着其他木桌走去。 每当张安邦走到一个人面前时,那人便会毫不犹豫的将怀中所有银票递给张安邦。 徐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便便可以实锤了。 若不是张安国一系,又岂会如此痛快的掏出所有银票。 徐阳朝着耿蝉儿使了个眼色。 耿蝉儿微微点头轻声道:“这些人我都记下了,回去写给你。” 徐阳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这便是他与耿蝉儿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默契了,一个眼神,耿蝉儿便明白徐阳心中所想。 片刻后。 张安邦再度走到舞台中心,将手中银票递给一旁的侍女。 侍女接过银票丝毫不敢耽搁,小跑着跑到二楼将银票交给耿克金。 耿克金掂量了一下银票粗略看了几眼,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比试现在正式开始。” “你二人各作一首词,由严蕊花魁与诸位宾客点评。” 张安邦目光看向二楼的徐阳,低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徐阳看了眼张安邦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丑你先来。” “你!徐阳!”张安邦一声怒吼! “哼!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东西就等着学狗叫!” 张安邦面露狰狞的恶狠狠的说道。 怎料,那徐阳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和一旁的耿蝉儿说说笑笑起来。 身为拥有后世记忆的徐阳,深刻的明白一点,那便是自己越是表现的满不在乎,那么对手便越是难受。 既然都是敌人了,他又何必顾忌张安邦的感受? “呼!呼!”张安邦粗喘几口气,这才缓和了下来。 待情绪彻底稳定后,张安邦这次学聪明了,竟看也不看徐阳。 径直靠近严蕊花魁朗声说道:“这首词是专程为严蕊姑娘所作,还望严蕊姑娘稍后点评一二。” 话音刚落,张安邦便兀自以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转身,面向满堂宾客。 挺直腰背朗声道:“听好了,这首词叫,如梦令·爱严蕊。” :“如梦令爱严蕊?好大的胆子!” :“这是求爱词?” :“不行了不行了,听到这词牌名我就想打他,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那你倒是去打啊,在这儿说这些作甚。” :“额怕死” “咳咳。”张安邦不满的轻咳两声。 待画舫安静下来后这才朗声诵道。 “夜恰合欢天气,红白一窗桃李。” “情味至今犹,不见故人词寄。” “悲矣、悲矣、画一个圈儿替。” 张安邦声情并茂的诵读完这首重金求来的诗词后,便满目春光的看向严蕊花魁。 一时间竟将严蕊花魁弄得哑口无言。 这首词每一句都对应着严蕊方才那首道是梨花不是。 但不知为何严蕊总是感觉到一股别样的别扭,总感觉自己好似被人监视了一般。 她那首词写出来已经很久了,严格意义上来说道是梨花不是,并不是咏花灯,而是咏梨花。 可这张安邦又是如何一眼看透,且能提前洞悉自己今日会将这首词来出来,且还作好了应对? 若是换一个人,严蕊也会当那人是真的有才华,可这首词从张安邦口中吐出,直让她感觉浑身上下别扭的难受。 无他,张安邦什么德行,身在被看招的严蕊如何会不清楚。 此中内幕也仅仅只有严蕊知道罢了。 满堂宾客呆滞了几息后,瞬间喧哗了起来。 :“这是张公子所作?这也太有才了。” :“上下阙,每一字,每一个字里行间都与严蕊花魁所做正相呼应。” :“我我怎么有点不相信这是张安邦所作。” :“严蕊花魁的道是梨花不是显然是今日所作,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张公子便能作出如梦令爱严蕊一词,这场比试依我看来,不用比了,定是张公子胜出。” :“真想不到,平日里看似纨绔至极的张公子,竟会有如此才华。” :“是啊,如梦令爱严蕊一出,徐阳拿什么赢啊。” :“赢不了的,徐阳若是能赢,我就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听得众人议论,张安邦冷笑着看向徐阳。 这首词可是他花费重金收买了严蕊花魁的婢女,然后又花费重金提前请人作出了这首词。 一开始为的只不过是夺得文魁,与那严蕊花魁共游东平湖罢了。 可当徐阳出现后,张安邦便改变了主意,游不游东平湖已经不重要了。 游东平湖能比得上让徐阳名声扫地来的痛快? 张安邦心中得意大笑道:“哈哈哈,徐阳啊徐阳,本公子事先便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徐阳还能不能翻身!” “哼!欠我的早晚要让你全部还我,今日只不过是提前收取一些利息罢了!” 第274章 青玉案·元夕 满堂宾客。 无论是张安国一系的那些商贾官员。 还是看好徐阳的那些书生学子。 亦或者是两不相帮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此时,无一不对张安邦的这首词细细点评。 其中自然是叫好声居多。 张安邦越听心情越是畅快。 最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耿蝉儿看了一眼徐阳低声询问道:“怎么办?” 耿克金听着下方的叫好声,也不由的看向徐阳低声询问道:“徐兄弟,有把握吗?” 到了这个时候,耿克金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玩大了,那张安邦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徐阳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无妨。” 终于,张安邦笑够了。 猛地抬头看向二楼栏杆处的徐阳。 大声叫嚷道:“徐阳!本公子的这首如梦令-爱严蕊如何啊!” 徐阳平静道:“鹦鹉学舌罢了。” 在徐阳看来,这首词刻意成分太重了。 张安邦闻言并未恼怒,反而是哈哈大笑道:“鹦鹉学舌?那你倒是学一个给我看看啊!你该不会连鹦鹉学舌都不会?哈哈哈哈。” :“是啊,徐将军,你该不会连鹦鹉学舌都不会,哈哈哈笑死我了,就这也配当董副帅的关门弟子?” :“徐将军啊徐将军,您不能因为比不过张公子,就睁眼说瞎话啊。” :“是啊,亏你也是一个领兵将领,在泰安城也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能这般耍无赖!” :“就是就是,不行你就认输,不就是学狗叫吗,韩信还能忍受胯下之辱呢,哈哈哈。” 张安国一系的商贾官员言语间极尽嘲讽与辱骂。 :“放屁!徐将军尚未作词,尔等如何能够断定徐将军必输无疑?” :“你们该不会是怕了?” :“你,王掌柜,我记得大公子手中的饮片就有你的一份,你该不会是输不起。” :“休得平白污了徐将军名声!” :“徐将军尚未迎战,说这些话你们到底是何居心?乱徐将军心?你们配吗?” 有辱骂嘲讽,自然便有维护、保护。 两伙人在这画舫内大声吵吵了起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徐阳迈步走下楼梯。 片刻后,徐阳便出现在张安邦身旁。 又因徐阳走下来之时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状。 直吓得张安邦还以为徐阳要动手打人,连连后退几步。 许是察觉到自己如此行为太过丢人,张安邦便又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 即使如此,距离徐阳仍有两步距离。 而舞台中心的位置,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徐阳给占据了。 徐阳嗤笑一声说道:“我可不像你一般只会鹦鹉学舌,更何况这学舌的鹦鹉是不是你还不一定呢。”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张安邦连忙开口说道。 “有有本事你就写一个别样的上元词,若是没本事,我劝你还是尽早认输学狗叫算了!”许是距离给了张安邦勇气,直接冲着徐阳恶狠狠的说道。 徐阳嗤笑一声,抬头看向耿蝉儿。 冲着耿蝉儿微微点了点头后再度看向耿克金说道:“大公子,那一万两银票可有缺斤少两?这种事情张安邦可是做的出来的。” 耿克金见徐阳到了此时仍有心情打趣,不由得稍稍放下心来。 爽朗一笑道:“徐兄弟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缺斤少两。” 徐阳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开始了。” 说着徐阳便迈步走向画舫窗台。 一把将画舫窗台上的帘子掀开。 瞬间,整个东平湖的夜景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徐阳静静的看了一会繁华的夜景。 就在众人以为徐阳构思不出之际。 徐阳缓缓开口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众人顺着徐阳目光向外望去,只见东平湖湖边栽植的树木上一片火树银花,好不美丽。 徐阳继续说道:“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徐阳话音刚落,画舫内瞬间响起道道“嘶、嘶”声。 是那无数宾客正在倒吸冷气。 :“不得不说,这上半阙写的确实应景。” :“是啊,你看那东风夜放花千树,说的不正是上元节,东风还未催开百花,却先吹放了上元节的火树银花。” :”“还有还有,更吹落,星如雨,说的不就是外面那燃放的烟火,先冲上云霄,而后自空中而落,好似陨星雨一般。” :“太美了,太美了,不用打眼去看,单单这上半阙就道尽了上元佳节的景和美。” :“真不愧是董副帅的关门弟子,就冲这上半阙,不服不行。” 张安邦听着众人夸赞,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 不由的叫嚷道:“好什么好。上半阙写得好,下半阙却烂如狗屎的诗词多了去了!” “都给本公子安静点!本公子就赌你下半阙烂如狗屎!”张安邦双眼通红狰狞着咆哮道。 徐阳瞥了一眼张安邦嗤笑一声。 心中暗道:“呵,真是无知者无畏,古来今往,又有几首写元宵佳节的诗词能比得过这首青玉案-元夕的。” 这首词原时空可是徐阳偶像辛弃疾所作,更是辛弃疾的代表作之一,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徐阳转身看向二楼栏杆处一脸关切的耿蝉儿。 轻声诵出下半阙:“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徐阳话音刚刚落罢,耿蝉儿便羞红了脸庞。 耿克金看了看自家妹子,又看了看楼下的徐阳,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整座画舫随着后半阙的诵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严蕊花魁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一番这首青玉案-元夕。 缓缓拿起琵琶吟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严蕊最后以一声柔弱的琵琶音结束了这首词的吟唱。 严蕊站起身朝着前方的徐阳行了一个万福:“徐公子大才,小女子折服,折服。” 此言一出算是为这场比试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至于获胜方,自然不言而喻除了徐阳还能有谁。 毕竟那张安邦早就在严蕊刚刚吟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就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徐阳没有理会那些叫好的声音。 更没有理会那严蕊花魁的挽留。 径直走向二楼,走到耿蝉儿身旁轻声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去。” 耿蝉儿羞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徐阳与耿蝉儿的目的早已达到,更额外赚了一万大洋,这一次出行真可谓是赚到盆满钵满。 就在耿蝉儿与徐阳即将走下楼梯之际。 忽然。 耿蝉儿转身,秀手提着裙摆快速跑到耿克金身旁。 猛地伸手将耿克金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夺了过来。 “哥,徐阳先送我回大元帅府了,你自己慢慢玩。”耿蝉儿一把得手,欢快的说道。 耿克金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再望望手持银票与徐阳缓步走下楼梯的耿蝉儿。 一时间心中滋味难以表述。 许久。 耿克金仰头叹息道:“真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啊!” 第275章 万念俱灰 金、永泰十二年。 正月十六日,卯时过半(后世早晨六点。) 天刚蒙蒙亮,张安国便推开了卧房门走了出来。 “老爷,马车备好了。” 早已等待在门口的张全,见张安国走了出来,连忙问候道。 张全抬头一看,张安国满脸布满了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脸上挂满了疲惫之色。 不由的腰背更弯了一些。 张安国“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空好似他此时的心情一般,同样都是灰蒙蒙的。 张安国深呼吸了一口微微带着潮湿的冰冷空气。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走!” 他倒要看看那徐阳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把营房给搭建出来。 数日来张安国派出去足足百余号探子,结果百余号探子却如同石沉大海般,瞬间了无生息。 如此一来,张安国便彻底失去了对飞虎军营地的监控。 这让一向控制欲极强的张安国如何受得了。 后来,好不容易回来了一个探子,一打听之下更让张安国火冒三丈。 那探子并非是自己逃出来的,而是被徐阳专程放回来气他的。 张安国何许人也?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张安国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心中早已怒火冲天。 张全感受着来自张安国身周的低沉气压,不自觉的将身子俯的更低了一些。 行至后院柴房时。 许是外面走动的声音惊扰了柴房内的那人。 “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哥,我真的改过自新,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柴房内传来张安邦撕心裂肺的叫嚷声。 张安国顿住脚步看向柴房那道紧锁的大门。 冷哼一声说道:“打开柴房大门。” 张全闻言快步跑到柴房门口,哆哆嗦嗦的从腰间取下钥匙。 连续试了三四把钥匙,这才将柴房大门打开。 张安邦骤然见的光亮,瞬间连滚带爬的从柴房内爬来出来。 跑到张安国脚边哭诉道:“哥哥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要给您出口气啊” 张安国看了一眼脚下的张安邦面无表情道:“出气?我张安国何时轮到你为我出气了。” 张安邦连忙说道:“是是弟弟是弟弟那日听闻听闻那探子言语自自作主张了” “一万两银子的自作主张,张大公子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张安国阴阳怪气道。 “哥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张安邦结结巴巴的保证道。 张安国看了一眼脚边那抱着自己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安邦。 叹息一声说道:“没有下次了。” “没没有下次了?”张安邦目瞪口呆的仰头看向张安国。 心中惊恐一片,这句话以往他也听到过几次,是他大哥张安国对着那些犯错的手下们说的。 每一次说完这句话没几天,那些犯错的手下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最后要么出门被马车撞死了,要么失足坠入河里了,要么误食了各种各样的药材,然后毒发身亡了。 总之,每一次张安国说出没有下次了这五个字的时候,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 “大大哥大哥要杀我?!”张安邦心中惊恐的想到。 “大大哥大哥我真的悔改,我再也不出去浪荡了我再也不喝花酒了,大哥您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就就算看在爹娘的面上,大哥你放我最后一次行不行。” 张安邦浑身无力,瘫倒在张安国脚下。 张安国看了一眼绵软无力的张安邦冷声说道:“你知道一万两银子能够做多少事情吗?” “你知道一万两银子能够买多少粮食吗?” “你知道一万两银子对于此时的飞虎军意味着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逞一时之快!” “张安邦啊张安邦,若不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的!”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您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一定改过自新” 张安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 张安国猛地抬脚踹向瘫软在地上的张安邦,猛烈的踢打着张安邦的臀部。 打的张安邦在地上扭曲着身子连连求饶。 若是其他事情,张安国也许还会惯着张安邦,但这件事绝不可能。 他将本应该留给飞虎军的营房全部拆了,拆成一片废墟,然后又联合颜家在商业上痛击徐阳与飞虎军。 为的不就是让飞虎军消耗大量钱财,等到飞虎军钱财耗尽之后,便可以给徐阳与飞虎军致命一击。 可张安邦倒好,不声不响的通过打赌的方式给飞虎军送去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啊,诚如张安国刚刚所说,够飞虎军做多少事情了!。 最关键的还是那首青玉案·元夕,这首词一出,天下何人不识君? “我费尽心机的打压徐阳,你倒好又是送钱,又是送名?” “怎么?整个张家就你清高?” “若不是看在父母的份上,我今天非得亲自动手打死你!” 越说张安国火气便越大,不由得拳脚上的力气更重了一些。 “你知不知道青玉案·元夕这首词一出会给徐阳带来多少好处?” “你知不知道!啊!” “这首上元词一出!不只是整个泰安城!整个天下都会传颂他徐阳的文名!” “你!!你!!气死我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一旦徐阳文名传到其他城池!你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少文人吗!” “你知道那些文人背后家底如何吗!你知道那些文人一旦投靠飞虎军会给飞虎军带来多少利益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知道如梦令·爱严蕊!我让你爱严蕊!” 多日一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张安国连续殴打了张安邦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张安国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大声道:“来人!” 瞬间两名亲卫从不远处跑来。 张安国刚开始殴打的时候,张安邦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开心的,如此一来虽然会挨一顿暴打,但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可此时,亲眼见到那两名亲卫走来。 张安邦瞬间便慌了神。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的爬到张安国脚边,哭泣着求饶道:“哥我该我真的该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张安国看也不看张安邦一眼冷声吩咐道:“将他送到牛大山军营!” “安排两个人时刻盯着他,若是敢出军营半步,立马将他抓回来。” 张安国俯身看向张安邦面无表情道:“一年内,你若是出军营半步被亲卫抓回来,那么,你就下去孝敬爹娘。” 张安邦慌忙点头保证道:“哥哥你放心,你放心我绝对半步都不踏出军营大门。” 对于张安邦来说,此时能保住性命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刚刚真的有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小命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毕竟自家哥哥是种什么人,他这当弟弟的最是清楚了。 以往或许看在父母的份上,张安国不与他计较,但今日这顿毒打彻彻底底的让他明白,自己是真的闯了大祸了。日后再提父母恐怕屁用都没了。 张安国猛地又踹了张安邦一脚,冷冰冰的朝着亲卫吩咐道:“转告牛大山,让此人从最底层做起,丁点照顾都不允许。” “若敢偷偷照顾,小心我拿他是问!” “遵命!”亲卫抱拳冰冷道。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安邦听得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的天空瞬间便彻底黑暗了。 从最底层做起?一丁点照顾都不允许? 这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徐阳!他日若让老子抓到机会!老子定要让你尝尝今日老子所受的滋味!” “不!我要十倍!百倍!千倍!一万倍的报复!” 张安邦万念俱灰,心中只剩下不停的咒骂。 第276章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目送张安邦被两名亲卫拖了下去。 张安国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深深的叹息一声。 “安邦啊,希望一两年后你能明白大哥的良苦用心。” 张安国叹息一声说道:“走。” 说罢便径直的走出后院。 一旁早已吓得像鹌鹑一般的张全,闻言快步跟上张安国。 俯低着身子不敢看向那个刚刚发完脾气的张安国。 只不过,这一俯身,恰好被他发现一件极其了不得的事情。 张安国袖摆下的双手竟在微微发抖。 自家老爷何时心境如此不平稳过。 张全一时间弄不明白是因为徐阳的那一首青玉案·元夕导致的,还是因为张安邦输了一万两银子导致的。 若是因为青玉案·元夕还好,若是因为一万两银子,那就坏大事了。 再一想到自己为了抢夺糯米主动赔偿给飞虎军五千两银子。 张全不由得脚步踉跄一下,心中惊恐到不能自已。 “希望希望飞虎军因为买不到糯米而无法建成新营房!” “老天爷、太上道君、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小的啊。” 张全心神恐惧之下,不由得将满天神佛,叫得上名号的叫不上名号的统统拜了一个遍。 “嗯?”张安国行至门口,见身后的张全魂不守舍,不由得冷哼一声。 张全瞬间回过神来,强压下心头恐惧,慌忙跑到马车处取下小凳子搀扶着张安国走进马车车厢。 “架!”车夫大叫一声,马车缓缓朝着飞虎军老营地的方向驶去。 坐在车厢内的张安国挑开帘子,静静的看着熟悉的景色飞快向后退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的张安国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个多时辰后。 马车速度渐渐减缓。 “老爷,前面全是人,马车过不去了。”车厢外的张全看着挤满整个街道的人群低声朝着车厢内说道。 张安国挑开帘子向外望去。 只见道路两旁已经挤满了人与马车。 街道上的人群大致可以分为四类,人数居多的一类大部分都是身着粗布衣的百姓。 这些百姓以青壮年居多,大部分肩膀上都背着一个小包裹。 另一类则是身着儒衫之类的书生,大部分步行,小部分则是乘坐马车。 第三类则是带着小孩的妇女,或是带着丫鬟的千金小姐,这一类人一看便是凑热闹的。 至于这最后一类则是泰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些官员中凑热闹的有之,借机观察风向的自然也有之。 张安国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安守礼与牛大山等人的身影。 看到这儿,张安邦面无表情的叹息一声。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大年初三董学孟收徐阳为关门弟子,当时便有大部分书院学子倾向于飞虎军了。 昨夜一首青玉案·元夕,无疑让这部分学子数量大大增多了一些。 单看那些学子乘坐的马车,张安国依稀能分辨出一些学子的身份。 无一例外都是城内有名有姓的商贾。 “走过去。”张安国定了定神沉声说道。 如此多的人若是强行驱逐,势必会对他的名声造成一定的影响。 无奈之下,张安国只好选择步行。 “王兄,你这也是去投飞虎军吗?” 张安国刚一走下马车,便听到身旁有两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互相打着招呼。 张安国不动声色的跟着人群往前走,身旁虽然布满了乔装打扮的亲卫。 因声音太过嘈杂,所以张安邦走路的步伐并不快,且竖起耳朵倾听不远处那两名学子的交谈。 被称呼为王兄的书生与那书生互相见礼后开口回答道:“有这个打算。李兄这是也打算去投飞虎军?” 被称之为李兄的书生笑了笑说道:“正是。” 王兄疑惑道:“你家父亲允许了?” 王兄名叫王俊山,那被称之为李兄的李姓男子名叫李长成。 二人家中同为商贾,自幼便是玩伴,王俊山清楚的知道李长成的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这个独子能够学业有成,最好是在泰安城考取一个功名。 好以此光宗耀祖,这样的父亲又岂会允许自家独子前去投军? 李长成笑了笑说道:“一开始家父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哦?那后来为何同意了?”从李长成的话音中王俊山自然听出现在是同意了的,好奇的询问道。 李长成哈哈大笑道:“一开始是多亏了董副帅。” “董副帅?这和董副帅还有关系吗?”王俊山闻言不由得更好奇了。 “哈哈哈,怎么没有关系,那日董副帅收徐将军为关门弟子的时候我家老爷子便动摇了。” “你知道我家老爷子怎么说的吗?”李长成哈哈大笑的问道。 “怎么说?”王俊山的好奇心彻底被勾出来。 “咳咳。”李长成清了清嗓子装作老气横秋的说道:“成儿啊,你知道为父在这泰安城最佩服的两个人都是谁吗?” “一个自然便是那耿大元帅,没有耿大元帅岂会有这泰安城的桃园盛世。” “其次便是那董副帅了,为父向来佩服董副帅这样真正的读书人,也正是因此为父日盼夜盼,就是想盼着你能够有朝一日成为董副帅那样真正的读书人。” “而如今啊,董副帅收那徐阳徐将军为徒,显然这徐将军的人品、文学等各方面都是入了董副帅的眼的。” “你若要投军为父也不拦你,但绝不是现在,你且再等等,等那徐将军真正继承董副帅衣钵后再去投军。” 王俊山不解的询问道:“这是为何?” 李长成回答道:“当时我也是这样问的。” “老爷子是这样回答我的,老爷子说等徐将军继承董副帅衣钵后,让我再去投军。” “说是到了那个时候,徐将军便会成为一名儒将,跟着儒将徐将军远比跟着现在的徐将军更能让老爷子放心,还说跟着儒将徐将军,时间一久,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定我会成为真正的读书人。” 王俊山清楚的知道李长成的学识有几斤几两,在普通书院或许他属于拔尖的那种,但还远远够不到徂徕书院的门槛。 王俊山沉思片刻心中暗道:“看这样子李伯父显然是想走曲线救国路线啊。” 王俊山定了定神询问道:“既然如此,伯父为何同意你今日就去投军了?” 李长成笑了笑开口说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徐将军那一首青玉案·元夕了吗。” “深夜,我家老爷子从其他叔伯那里听到了徐将军这首上元词,当即连酒都不喝了。” “匆忙跑回家把我从床榻上拉了起来,还神神秘秘的说什么时机到了。” “一大早就把我给赶出了家门,还说若是进不了飞虎军那便不用回家了。”李长成笑着摊了摊手。 显然对于这种结果他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王俊山点了点头说道:“徐将军那一首青玉案·元夕,若不出意外定是能够流芳百世的佳作。” “甚至可以说,此词在上元词中足可以名列魁首之位。” 李长成笑了笑赞同道:“定是这首词彻底打消了老爷子的顾虑,真是想不到,徐将军竟会有如此大才。” “说真的,对一会的投军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此能文能武的将领,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再这样的人手下哪怕是做个刀笔史恐怕也不会发愁没有机会往上爬。”李长成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首诗罢,李长成哈哈大笑着朝着飞虎军老营地方向大踏步的走去。 “好一个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王俊山大声望着李长成义无反顾的身影大声赞叹道。 “李兄!且等等我!”王俊山大吼一句急忙追了上去。 第277章 不讲武德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直旁听的张安国脸色铁青的喃喃几句。 纵使他已经将青玉案·元夕的影响力想的很高的。 可万万没想到,终究还是低估了。 张安国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正大踏步往前走的两道身影,眼神中出现难以言喻的神色。 平复了平复呼吸,张安国继续朝前走去。 此时唯一支撑着他继续朝前走去的动力,恐怕唯有徐阳那尚未建成的营地了。 张全看了看远处正逐渐消失的两道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张安国,腰背不由得更弯曲了,连带着呼吸声都渐渐减弱,深怕引起身旁那人的注意。 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张安国终于看到了飞虎军老营地的大门。 此时,飞虎军老营地的大门彻底打开。 数百名身披盔甲的飞虎军士卒正忙碌着将远道而来的百姓疏通进军营。 张安国随着人群缓缓挪动着步伐。 “不要急,也不要挤,校场上地方大着呢。” “慢点,让老人孩子先走。” “报过名的从最右边通过,会有专人带你们过去。” 飞虎军士卒们人手一个铁皮大喇叭,不断的冲着人群吆喝着。 张安国看了一眼密集的人群,又看了看那全副武装的飞虎军士卒。 见每一位飞虎军士卒脸上都洋溢着开心与自豪的表情。 张安国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从飞虎军士卒的脸上,他竟看不到丝毫的慌张,这让此刻的张安国心里很是没底。 “看看、看看再说,说不定是在虚张声势呢。”心中没底的张安国只好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道。 片刻后,张安国终于看到了飞虎军的校场。 此时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 粗略估计之下,竟足足有万余人。 再加上飞虎军营地外那些正在排队进场的人,今日,至少会有两三万人。 “呼、呼。”张安国再度深呼吸数次,这才压下心中那烦躁的情绪。 抬头望向校场最边缘那座显然是新搭建不久,且高高耸立的点兵台。 此时的点兵台上空空如也,并无任何一道身影。 “父老乡亲们,随着我走。” “到校场后按照顺序坐好,再有半个时辰左右,扩军便正式开始了。” 张安国身旁忽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声响。 扭头看去,见是一身着盔甲的飞虎军士卒,正手持铜皮大喇叭大声引导着百姓。 :“飞虎军扩军的标准现在这么高了吗?” :“别别瞎说我看其他人身高和你我差不多。” :“这这可能是个另类” :“呼、呼,还好还好,若是飞虎军扩军要求身高都这么高,那我铁定是进不去了。” :“这人不简单啊,乍一看去便是一员猛将啊。你们谁知道他叫甚名谁?若我能通过飞虎军的选拔,定要投靠在此人门下。” :“这应该不是将领,看身上的盔甲,与寻常士卒倒是一般无二。” 作为众人议论的对象,常遇春此时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听到有人说想要在自己手下当兵。 常遇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弟好眼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姓常名遇春。” “你叫我常先锋、或者常将军便可。”常遇春刻意提醒道。 “行了,别听他瞎吹了他现在就是一普通士卒。”常遇春一旁的一名飞虎军士卒笑呵呵的拆穿了常遇春的谎言。 “谁瞎吹了,我现在都已经认识五十多个字了,也会骑马了,将军说的我都做到了,那先锋印早晚是我的!”常遇春不满的反驳道。 “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身旁那飞虎军士卒也不和常遇春争辩乐呵呵的说道。 不是他不想争辩,实在是这段时间常遇春经常找飞虎军士卒切磋,当时留在营内看守营地的三十多人,几乎都被常遇春给打了一个遍。 结果,无一是敌手。 他可不想因为几句争辩再换来常遇春一顿切磋。 二人的声音都不小,自然而然的便传入到周边人的耳朵里。 :“乖乖,这是个普通士卒?这飞虎军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样的飞虎军能不打胜仗吗?” :“这我只想感叹一句徐将军真厉害,这样的人才都能降服。” :“看来这飞虎军还真是公正,这样的猛人居然都只是一个普通士卒。” :“是啊,如此看来让我家那小子投飞虎军还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没错,至少在这里不用担心裙带关系,人人都能有往上爬的机会。” :“唉,可惜了,若我能年轻二十岁,我定会选择投奔飞虎军。” 张安国随着人群缓缓挪动着脚步,静静的听着身旁人的议论。 张安国回头看了一眼那手持铜皮大喇叭,身高如同铁塔一般的常遇春。 转身看向一旁跟着的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亲卫悄悄的向后退去。 片刻后,亲卫寻到正手持铜皮大喇叭不断吆喝的常遇春,伸手戳了戳常遇春的腰部。 常遇春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那亲卫无奈,再度戳了戳常遇春的腰部。 常遇春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亲卫。 “作甚?”常遇春瓮声问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张安国亲卫轻声说道。 “不行!将军安排我引导百姓,我常遇春又岂能擅自脱离?”常遇春摇了摇头瓮声说道。 “有事就在这儿说,没事就赶紧去校场坐着。”常遇春低头看了一眼张安国亲卫驱逐道。 张安国亲卫无奈这才环视了一下左右,见并无其他飞虎军士卒在旁。 这才踮起脚低声说道:“常先锋有没有兴趣换投其他军营?” “多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常先锋能稳坐先锋位,甚至还有机会一去便是领兵将领。”张安国亲卫齐声引诱道。 “其他军营?稳坐先锋位?一去便能领兵?”常遇春瓮声说道。 张安国亲卫连忙说道:“小点声小点声常先锋,我给你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去就能领兵当将领,先锋更是不在话下。” 常遇春哈哈大笑道:“想来你便是我弟弟口中说的那什么细作了。” 说着常遇春一把抓住张安国亲卫的脖领,直接将那亲卫提了起来。 离地一尺高的张安国亲卫惊恐道:“常常先锋你这是何意?” “何意?老子就是冲着徐将军才来的飞虎军!你想让老子做叛徒?” “你也配?你们也配?”常遇春喝叱怒骂道。 这个你,说的自然是那亲卫,而你们,说的便是这亲卫背后那些人。 若不是徐阳战绩彻彻底底折服了常遇春,常遇春又岂会不远万里从水泊梁山来到泰安城。 想要先锋印?真当梁山周边没有政权?就这幅身板放在哪个政权手下不能混个将军当当? “过来几个弟兄!将此人打一顿丢出去!”常遇春大声说道,边说边用他那五大三粗的手掌一个劲的朝着张安国亲卫嘴巴上招呼。 不一会,那亲卫两颊便红肿如猪头。 “你你不讲武德不去就不去打我作甚!”张安国亲卫想要据理力争。 换来的却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弟说了细作没一个好东西,打你?今日若不是扩军的大好日子我还想将你碎尸万段呢。”常遇春裂开血盆大口瓮声说道。 第278章 规矩 张安国在飞虎军士卒的引领下,最终坐在了校场点兵台下方最靠近点兵台的地方。 张安国刚一落座,牛大山与安守礼二人便急忙走了过来。 “张副帅。”牛大山俯身行礼道。 张安国点了点头,示意牛大山无需多礼。 随即看向牛大山身旁的安守礼询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安守礼脸色略微有些难看的说道:“不来这儿看看我实在是睡不安生啊。” 张安国看了安守礼那充满疲惫的脸庞与仍带着红血丝的双眼,无声的叹息一声。 安守礼所说,又何尝不是他的感受呢。 不亲眼看看飞虎军的扩军,谁又能睡得安稳。 安守礼重重叹息一声,环顾了一下左右开口说道:“看今日这情形,恐怕用不了半天时间,那徐阳就能招满一万一千人。” 张安国面无表情的转动目光,此时那最右边已然有无数百姓,正在飞虎军士卒的引导下排列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 此时的方阵虽有些东扭西歪不成体统,但谁又能保证半年后、一年后这些人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呢。 再一想到飞虎军一开始的两千士卒,基本全是流民、溃兵、民夫组成的。 张安国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 再一想到就是这样一支谁也没有真正放在眼里的军伍,却在战场上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张安国的心瞬间更堵了。 “呼!”张安国重重吐出一口气。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如此短暂的时间徐阳根本就不可能搭建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新营房。”张安国无奈之下只好安慰道。 安守礼闻得安慰,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安守礼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点兵台喃喃自语道:“是了,若是他真的将营房搭建出来了,也不会选择在这老营房扩军了。” 喃喃自语的安守礼眼神忽然一亮。 心中越是细想,越是感觉自己猜测的没错。 “那咱们就这样干等着?”安守礼眼神放光的询问道。 不等张安国回答,安守礼便神神秘秘的继续说道:“要不要给他加点料?” 张安国自然明白安守礼所说的加料是什么意思。 沉思片刻后,张安国唤来牛大山,与安守礼、牛大山二人一阵窃窃私语。 直听的那安守礼双目放光,牛大山握紧拳头。 时间总是在最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眨眼间,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而此时的飞虎军营地内,再无百姓随意走动。 整个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坐了至少有一万多人。 而校场一旁,更是有万余人排列成整齐的方阵。 正在那儿列阵以待。 “咚!咚!咚!” 三声鼓响。 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了一息。 :“要开始了吗?” :“终于要开始了吗?” :“徐将军呢?怎么没见徐将军出来啊?” :“是啊,怎么光听见鼓响,却连一个将领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些百姓可不像飞虎军士卒那般纪律严明、闻得鼓声便自动安静。 鼓声越响,他们便越是喧哗。 飞虎军士卒无奈,只好纵马大声呼喝道:“全部保持安静!” “扩军期间,禁止大声喧哗,若是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那便休怪我等只能请你出去了!” “扩军期间,禁止大声喧哗,若是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那便休怪我等只能请你出去了!” “扩军期间,禁止大声喧哗,若是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那便休怪我等只能请你出去了!” 飞虎军士卒纵马一阵呼喝,这才稍稍将喧哗止住了大半。 “咚!咚!咚!” 又是三声鼓响。 :“怎么还是没人啊?” :“这啥意思?光打雷不下雨?” :“嘿,这飞虎军扩军真有意思,光敲鼓就是不见人。” :“这热闹看的,还不如不来呢,真是的。” 三声鼓响后,大部分百姓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但仍是有极少数一部分人,也不知是在彰显自己见多识广,还是哗众取宠,仍在哪儿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废话。 第一次他们喧哗,飞虎军也只是警告一番,并未做出什么举动。 第二次,明明飞虎军士卒已经警告过一番了,仍是兀自喧哗。 真当飞虎军士卒是泥捏的? 三百余飞虎军士卒集体出动,迅速锁定了那些不顾劝阻仍在那儿喧哗的人。 :“你你们干什么!” :“飞虎军就这样的待客之道?” :“匹夫!休得无礼!” :“我爹是巡防营营指挥使,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这里!是飞虎军!”飞虎军士卒瓮声说道。 :“飞虎军怎么了?飞虎军就能随便赶人了!” :“飞虎军咋地?飞虎军就不是泰安城的军伍了?怎么地,你们还要冲我们老百姓动手?” :“父老乡亲们,都快看看啊,飞虎军打人了,打人了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在这儿看的清清楚楚,人家飞虎军士卒连碰你都没碰你一下!” :“恶人先告状的狗东西!” :“就你也想代表俺们老百姓?你配吗?” 听得有人站在自己一方,为自己发声,那飞虎军士卒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才是值得他们去保护的老百姓。 飞虎军士卒瓮声说道:“一通鼓的时候飞虎军便宣告了此地的规矩。” “二通鼓的时候你视规矩于不顾,仍在肆意喧哗。” “机会给过你了,是你没有珍惜!现在!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动手把你给请出去?” :“你你动手试试!一个臭当兵的,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就是!你动一下手试试!我爹可是巡防营营指挥使!我倒要看看你哪个爪子敢碰我一下!碰我一下试试!老子不把你狗爪子给剁了!老子就不是巡防营营指挥使的儿子!” 那飞虎军士卒望着那几人嚣张狂妄的嘴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快走几步!猛地伸手抓向其中一人脖领。 那人离地一尺,双腿慌乱的蹬哒着,嘴上依旧不饶人的怒骂道:“狗杂碎!有种你把老子放下来!” “直娘贼的!一个破当兵的狂什么狂!” 飞虎军士卒猛地松手,将那人放在地面上。 :“哈哈哈!怕了!怕了就对了!” :“这叫什么?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子,别以为在飞虎军当兵就了不起了,你要知道,这泰安城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啪!”那人刚要张狂大笑,嘴巴上便挨了一掌。 :“你!你敢打我!” 飞虎军士卒并未言语,反而是双手左右开弓! 不一会便将那人打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痛快!对不讲规矩的人就应该这样!” :“血型!是个汉子!” :“厉害!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飞虎军士卒!” 那飞虎军士卒冷眼看了一眼被他打成猪头的那人。 大声说道:“记住了!这里是飞虎军!” “是一个讲军法!讲规矩的地方!” “任何一个胆敢挑战飞虎军军法、挑战飞虎军规矩的人,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地位!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再送你一句话!飞虎军是泰安城的军伍,有着保护泰安城百姓的职责。” “但,飞虎军保护的是有良知、懂感恩的百姓!像你这样的杂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在飞虎军士卒的保护职责内!” :“好,说的好!” :“飞虎军威武!徐将军威武!飞虎军霸气!徐将军霸气!” :“男儿当守土一方!保家卫国!他们是值得所有百姓尊重与敬爱的!像你这样肆意辱骂保家卫国将士的人渣,哪怕打死你都不亏!” :“说的漂亮!他们浴血奋战要保护的是真正的老百姓,可惜啊,像他们这样的人渣永远都不会懂!” :“这就是飞虎军吗?敢打敢拼,勇于向任何敌人亮剑!” :“我恨啊!我若是能够晚出生二十年该多好啊!” 第279章 后果 飞虎军老营地。 二层小木楼内。 一身玄铁明光铠的徐阳站在窗台边静静的看向校场方向。 “徐大哥。”岳婉宁站在徐阳身旁轻声叫了一句。 “咱们现在还不过去吗?”岳婉宁不解道。 徐阳目视前方校场平静道:“再等等,等将士们再立立规矩。” 岳婉宁学着徐阳模样目视前方校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校场上发生的一切皆被徐阳尽收眼底。 很难说,这其中有没有徐阳故意允许的成分在内。 而徐阳口中的立规矩,很显然并不单单是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所立。 校场上。 张安国冷眼看着周边发生的一切。 脸色微微有些铁青。 从那些飞虎军士卒的口中,他似乎是听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牛大山满脸通红的说道:“副帅!那徐阳是在杀鸡给猴看啊!您看!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 张安国冷眼看了一眼牛大山冷声说道:“老实坐好!莫要因小失大,误了大事。” 牛大山闻言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 牛大山能看出来的内情,张安国如何会看不出来。 徐阳整这么一出,其主要目的不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些人一个下马威,那徐阳就差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这儿是飞虎军的营地!你给老子放老实点! 至于浅层次的目的,那徐阳显然也是存了给那些即将加入飞虎军的士卒们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什么叫做规矩! “好一个一箭双雕!真真是好算计啊!”张安国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点兵台心中冷哼一声。 片刻后。 校场上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虽不能说鸦雀无声,但比之二通鼓之时,要强出来无数倍。 二层小木楼内。 徐阳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校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喃喃道:“张安国张副帅啊,这只鸡喜欢吗?” 张安国出现在军营外街道上的一瞬间,徐阳便收到了黑衣卫的禀报。 甚至因此传令让飞虎军士卒调整了一下通道,特意为张安国等达官贵人们专门开辟了一条最左边的通道。 毕竟,今天这场戏,若是没有张安国等人在场,那么无疑将会失去很多色彩。 “走,该咱们出场了。”徐阳轻声说道。 说罢便直接转身,从武器架上取下那把唐横刀,别在腰间,径直走下二层小木楼。 二层小木楼外。 “主上!(将军!)”飞虎军众校尉齐齐见礼问候道。 徐阳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赵小虎递来的缰绳开口说道:“出发!” 话音落罢,徐阳翻身上马,乌骓宝马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声。 与此同时,校场上传来了第三通鼓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这一次,整个校场竟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张安国、安守礼这样的副帅,还是牛大山这样的泰安城权贵。 亦或者是那些围观的百姓们。 所有人,都未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整个校场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无数百姓不由得扭头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那个方向,一身玄铁明光铠,腰佩漆黑唐横刀,身骑乌骓踏雪宝马的徐阳,在众校尉的拥护下,径直朝着点兵台驶来。 :“这这就是徐将军?这一身也也太威武了!” 一名百姓实在忍不住大叫一声,随即捂住嘴巴,紧张兮兮的看向身旁维持秩序的飞虎军士卒。 那飞虎军士卒低头看了一眼那人低声说道:“可以小声议论,但不许大声喧哗,更不许扰乱校场秩序。” 早已竖起耳朵倾听的那些百姓们闻言纷纷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就说了飞虎军士卒喊得是禁止大声喧哗,又没说不让小声说话,嘿,你们还不信。” :“就是啊,我就说飞虎军不会如此不近人情,他们还不信。” :“行了行了别说了,快看,那居中的是不是就是徐将军?” :“废话,居中的肯定是徐将军啊,不过有一说一,这徐将军模样生的是真俊朗啊。” :“哈哈哈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大军凯旋归来之前,城内还有人说徐将军青面獠牙似修罗,身高三丈类铁塔,结果点将台徐将军一露面,竟不知害的多少少女心怀春,滋滋滋。” :“安静一点,快看,徐将军上点兵台了。” 闻言,围观百姓低声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徐阳单手扶着腰间唐横刀的刀柄,在众校尉的陪同下踏上了那并不高的点兵台。 于此同时,那第三通鼓也正式结束。 徐阳目光缓缓扫视整片校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面无表情的张安国。 其次则是那脸色铁青且挂满疲惫之色的安守礼。 至于牛大山等人,则被徐阳一扫而过。 目光缓缓转动,此时整个校场内内外外皆坐满了人。 最终,徐阳将目光转向校场最右侧那一个个方阵处。 最前方的一个五百人方阵赫然全部是由书生组成。 见到此徐阳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一身儒衫的陈亮快走几步,将一个铜皮大喇叭与一张裁剪得体的纸张递给了徐阳。 徐阳伸手接过铜皮大喇叭与那张书信。 细看了两眼,便将书信收入袖摆。 信中所写,不是他物,正是陈亮等人刚刚统计出来的人数。 其中书生五百余人。能有五百余书生投军,说实话这大大的超出了徐阳的心理预期,毕竟一开始登记造册的书生数量仅仅只有一百余人。 书生数量是好看了,但其他两个重要数据却颇显寒酸了一些。 凯旋途中报名的三千民夫,此时到场的仅仅只有一千五百余人。 而大年初四那几日报名的一万五千余人,此时到场的仅仅只有五千人左右,险些连报名人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满打满算,真正愿意走到最后一步的也只有七千人。 这和即将扩军的一万一千人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很显然,张安国对徐阳所做的一系列打击,并不是没有一丁点的效果。 徐阳面无表情的将手中书信收入袖摆。 第280章 好大的官威啊 趁着徐阳查看书信的功夫。 点兵台下。 张府大管家张全弯着腰快速穿过人群,跑到张安国处。 “老爷。”张全低声说道。 原本闭目养神的张安国闻言猛地睁开了双眼迫切的询问道:“查探的如何了?” 张全咧嘴一下乐呵道:“回老爷问,查清楚了,一共七千一百三十二人。” “七千一百三十二人?数目精准吗?”张安国心头一喜,急切的询问道。 “精准、精准、小的们数了两三次,七千一百三十二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张全连忙保证道。 张安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退下。” 张全刚一退下,安守礼便凑了过来低声道:“七千一百三十二人?” 张安国点了点头说道:“七千一百三十二人。” 安守礼得到确切答案后,双手猛地拍了一下。 脸上的疲惫之色瞬间消退的无影无踪,眨眼间脸色便变得红光满面了。 安守礼大笑道:“哈哈哈,这么说来咱们并没有做无用功!” “徐阳啊徐阳!哈哈哈,以后你就等着!哈哈哈。” 安守礼不由得有些大喜过望。 校场上,徐阳收起纸条,说实话对于这种结果,徐阳并没有感到多少失望,反而还有心中还有丝丝的欣慰。 毕竟在外人眼里飞虎军商业崩溃,投奔飞虎军大概率只能拿到半响,如此一来还不如投奔其他军伍呢,毕竟扩军的又不是只有飞虎军一家。 但纵使如此,仍有七千余人无视那崩坏的商业,极有可能只发一半军饷的残酷结果,义无反顾的选择加入飞虎军的阵营。 这,如何能让徐阳不感到欣慰。 徐阳举起铜皮大喇叭开口大声说道:“今日是飞虎军扩军的大好日子,很感激各位父老前来前来捧场。” “相信刚刚很多人都看到我手中的纸条了。” “实不相瞒,纸条上记载的不是别的,正是今日应招前来投军的数目。” 徐阳缓缓迈动脚步,看向那一个又一个方阵。 “很感谢你们最终选择了飞虎军。” “也很感谢你们在明知道飞虎军困境的情况下仍坚持己见,义无反顾的选择加入飞虎军。” 话音落罢,徐阳放下铜皮大喇叭。 双手抱拳朝着那一个又一个方阵深深的弯腰鞠躬。 这些人在城内到处都是飞虎军商业崩坏,只能发半响的情况下仍坚持投奔飞虎军,单单冲着他们的这份举动、他们的这份对飞虎军肯定的心,他们便值得徐阳弯腰行礼。 这一拜,他们受的。 :“徐将军,万万不可啊。” :“是啊徐将军,我们是冲着飞虎军,冲着您才选择的投军,您不必如此,不就是半响吗?只要能跟着您杀敌,别说半响了只要您能管我一顿饱饭,哪怕是不发军饷都可以!” :“徐将军!学生自认学富五车,一向自命不凡,是您!是您在董府用自身行动向我等证明了什么才是真正男子汉,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学生斗胆,愿随将军戎马一生,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徐将军,俺没学问,也没别的本事,俺就是一个码头苦力,俺不要军饷,只要能让俺吃饱饭就行。” :“徐将军,俺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俺只知道你是真心杀金狗的,只要你一天杀金狗俺就跟着你一天。” 徐阳听着那一个个真诚的声音,缓缓挺直了脊梁。 目光所触之下,皆是一副副真诚的笑容。 “有此士卒,何愁江山不复。”徐阳喃喃自语道。 忽然。 人群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好了好了!都别假惺惺的了!” “徐将军,大元帅府给了你一万一千人的兵额,算上你原本的七八百人马,至少也要扩军一万余人。” “不知你今日扩军了多少啊?” 牛大山在安守礼、张安国二人的示意下,站了出来,大声的冲着徐阳说道。 徐阳转身看向那挺胸抬头大声叫嚷的牛大山。 “七千一百三十二人!”徐阳面不改色的沉声回答道。 “哈哈哈,七千一百三十二人?才七千一百三十二人?哈哈哈” 牛大山闻言立马哈哈大笑道,言语间嘲讽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大元帅府给了你一万一千人的兵额,你就扩军七千一百三十二人?”牛大山大声质疑道。 徐阳面无表情道:“飞虎军扩军多少,关你何事?” “关我何事?徐阳啊徐阳,与其让飞虎军浪费三千兵额,还不如将那三千兵额转送给我。” “好歹咱们都是泰安城的兵马,你招不满总不能将兵额白白浪费了?” “转送给我,我能养得起这多出来的三千兵马,而泰安城也将会多出来三千兵马守护。” “你,觉得怎么样?” 说罢牛大山不得徐阳回答。 便转身看向围观的百姓们大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们你们感觉怎么样?” :“这是徐将军靠着军功争取来的,凭什么给你!” :“你算老几啊,你说要就要!今天招不满可以改日再招,时间长着呢。”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多一日练兵和晚一日练兵这区别可大了,以我之见,与其让飞虎军浪费了这三千兵额,还不如让出去给其他军伍呢。” :“都是泰安城的兵马,让出去三千兵额,这三千兵马难道就不是泰安城的兵马了吗?兄台,心胸放宽一些。” :“我心胸狭隘?今日为何只有七千余人投军你们心里没数吗!” :“一个个狼子野心!战场上怂的像条狗,窝里横转身就变成狼了?要点脸!” :“你说谁不要脸!你说谁狼子野心!你再说一个试试!” :“怎么!你还要动手!谁怕谁啊!你过来!看老子今天打不打死你!狼子野心的狗东西。” 眼见局面即将失控。 徐阳举起铜皮大喇叭大声吼道:“都给我安静点!” “谁再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休怪我飞虎军不留情面!” 此言一出,外加上刚刚便有不信邪的被驱逐了出去,众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阳看向牛大山冷笑道:“牛将军好大的官威啊,我飞虎军扩军多少用的着向你汇报?” 第281章 争辩 牛大山眼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安国,见张安国并未做出什么表示。 当即心中一定,准备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缓缓的将话题引导到营房上。 牛大山冷笑道:“徐将军此言可就差矣了,同为泰安城领兵将领,我又岂能看着你白白浪费三千兵额。” “你知道你浪费的三千兵额对于泰安城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徐阳说话,牛大山便直接自问自答道:“意味着泰安城将会少三千兵马的保护!若遇大战!多这三千兵马,少这三千兵马,将会直接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徐阳等的就是张安国一系的对线。 徐阳也不恼怒,当即冷笑着反问道:“是什么让你坚信我招不满一万一千人的?” “又是谁给你的底气到飞虎军营地大声喧哗的?” 牛大山冷笑道:“怎么?你徐大将军没理了,便准备借助大声喧哗的由头,将我驱逐出去吗?” “哈哈哈,徐将军,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你能驱逐我牛大山一人,你能驱逐所有百姓吗!” “你不是问我是如何坚信你招不满一万一千人的吗?” “今天!我牛大山就坦诚的告诉你!” 说着,牛大山直接单手撑着点兵台的地面,直接翻身跃上点兵台。 徐阳身旁的众校尉见状纷纷刀出鞘,快速朝着牛大山靠近。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让他上来。” 徐阳清楚的知道,这牛大山上来之后会说些什么话,又或者会问些什么问题。 之所以不让众校尉阻拦,正是因为徐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从头到尾,一切的一切都在徐阳的算计之中,这场戏,若是没了张安国一系的人登台,那将会显得无比的索然无味。 甚至还会对徐阳接下来的计划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 牛大山靠近徐阳三步距离时站定身姿。 大声询问道:“徐将军!我且问你,泰安城兵马的军饷是如何发放的。” 徐阳看着因争辩而满脸通红的牛大山平静道:“大元帅府发一半,剩下的以商业抵扣。” 牛大山等的就是这一句。 “好,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大元帅府犒赏给你的商业你接收了没有。”牛大山双眼死死盯着徐阳大声说道。 徐阳面不改色道:“接收了!” “那你那些商业开张了没有!”越来越兴奋的牛大山闻言当机立断道。 “尚未开业。”徐阳面不改色回答道,这些东西早就在泰安城传遍了,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牛大山脸上露出喜色再度大声询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怎么支付剩下的一半军饷。” “一个军伍,只发一半的军饷,还想着招满兵马?徐将军啊徐将军,你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 不等徐阳回答,下方那七千余人的方阵中便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大吼。 :“发一半军饷又能如何?哪怕不给老子军饷,老子都愿意投靠飞虎军!” :“说的好!我们是冲着徐将军来的,又不是冲着军饷来的。” :“我不懂什么军饷不军饷的,只要能吃饱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没有军饷就不能保家卫国了?” 牛大山见一群书生与泥腿子都敢反驳自己,瞬间便不乐意了。 “那是你们傻!怎么?你们当整个泰安城都是你们这样的傻子?”牛大山大声怒骂道。 :“你,你怎么说话的!” :“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满嘴喷粪呢。” :“怪不得你上次战功那么少呢。” “都给我闭嘴!”牛大山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当即大声吼道。 “说你们傻,你们还不信!军饷的事情暂且不提,你们今日投飞虎军,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到时候露宿街头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牛大山脸色狰狞的说道。 此言一出,新投军的书生也好,平民百姓也罢,皆哑口无言了。 无他。只因为牛大山所说的正是事实,他们无力反驳。 毕竟,整个泰安城大街小巷早就传遍了,说是什么飞虎军新营地一片废墟之类的。 火候差不多了,徐阳深深的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徐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台下同样面无表情,但眼角却微微弯曲的张安国。 与张安国身旁定力显然没那么好,正放声大笑的安守礼。 徐阳举起铜皮大喇叭大声说道:“牛大山,飞虎军商业此时没开业,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开业。” “开业?掌柜、伙计、货源渠道你统统都没有,你拿什么开业?哈哈哈。”牛大山哈哈大笑着反驳道。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该你知道的你早晚都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我劝你趁早熄了瞎打听的心思,毕竟,我新营地内还关着上百个没事老瞎打听的人呢。”徐阳意有所指的说道。 此言一出,牛大山面上表情未变。 但台下的张安国脸色却忽然变得无比难看,好在那张安国控制力还算可以,仅仅难看了数息,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状。 这一切,都未逃过时刻盯着他的徐阳双眼。 徐阳心中暗笑一声,随即再度大声说道:“另外,便是你说的营房问题了。” “这又是谁瞎传的小道消息?实话告诉你,飞虎军从来都不缺营房住。” “别说现在飞虎军上下只有八千人,哪怕是一万五千人,飞虎军新营房也能完全容纳。” 牛大山闻言自然不信。 冷笑道:“徐将军说这些谎话有什么意思?泰安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那新营地尚是一片废墟?” “纸啊,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牛大山阴阳怪气道。 徐阳冷笑一声并未言语。 牛大山则继续说道:“徐将军,你敢不敢让大伙到你那新营房一观?若是不敢,趁早将刚才说的话收回来,免得让人笑话。” 牛大山会如此好心?说出去的话又有几句能够收的回来的。 徐阳心中明白,牛大山无非是想通过言语刺激,让他做出言不服实的举动,从而全方位的对他展开攻击。 徐阳又岂会如了牛大山的愿? 更何况,将所有人带到新营地,本就是徐阳计划中的一环。 徐阳哈哈大笑道:“我徐某人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大伙都不信,那便同去飞虎军新营地一观便是!” 牛大山闻言立马开口说道:“好!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徐将军还会如何反驳!” “同去同去,老夫也想看看徐将军八天时间搭建出来的军营究竟如何。” 到了这一步,台下的安守礼终于安奈不住,开始朝着徐阳发动了攻击。 此言一出,徐阳便再无后悔的余地了。 第281章 争辩 牛大山眼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安国,见张安国并未做出什么表示。 当即心中一定,准备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缓缓的将话题引导到营房上。 牛大山冷笑道:“徐将军此言可就差矣了,同为泰安城领兵将领,我又岂能看着你白白浪费三千兵额。” “你知道你浪费的三千兵额对于泰安城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徐阳说话,牛大山便直接自问自答道:“意味着泰安城将会少三千兵马的保护!若遇大战!多这三千兵马,少这三千兵马,将会直接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徐阳等的就是张安国一系的对线。 徐阳也不恼怒,当即冷笑着反问道:“是什么让你坚信我招不满一万一千人的?” “又是谁给你的底气到飞虎军营地大声喧哗的?” 牛大山冷笑道:“怎么?你徐大将军没理了,便准备借助大声喧哗的由头,将我驱逐出去吗?” “哈哈哈,徐将军,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你能驱逐我牛大山一人,你能驱逐所有百姓吗!” “你不是问我是如何坚信你招不满一万一千人的吗?” “今天!我牛大山就坦诚的告诉你!” 说着,牛大山直接单手撑着点兵台的地面,直接翻身跃上点兵台。 徐阳身旁的众校尉见状纷纷刀出鞘,快速朝着牛大山靠近。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让他上来。” 徐阳清楚的知道,这牛大山上来之后会说些什么话,又或者会问些什么问题。 之所以不让众校尉阻拦,正是因为徐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从头到尾,一切的一切都在徐阳的算计之中,这场戏,若是没了张安国一系的人登台,那将会显得无比的索然无味。 甚至还会对徐阳接下来的计划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 牛大山靠近徐阳三步距离时站定身姿。 大声询问道:“徐将军!我且问你,泰安城兵马的军饷是如何发放的。” 徐阳看着因争辩而满脸通红的牛大山平静道:“大元帅府发一半,剩下的以商业抵扣。” 牛大山等的就是这一句。 “好,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大元帅府犒赏给你的商业你接收了没有。”牛大山双眼死死盯着徐阳大声说道。 徐阳面不改色道:“接收了!” “那你那些商业开张了没有!”越来越兴奋的牛大山闻言当机立断道。 “尚未开业。”徐阳面不改色回答道,这些东西早就在泰安城传遍了,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牛大山脸上露出喜色再度大声询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怎么支付剩下的一半军饷。” “一个军伍,只发一半的军饷,还想着招满兵马?徐将军啊徐将军,你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 不等徐阳回答,下方那七千余人的方阵中便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大吼。 :“发一半军饷又能如何?哪怕不给老子军饷,老子都愿意投靠飞虎军!” :“说的好!我们是冲着徐将军来的,又不是冲着军饷来的。” :“我不懂什么军饷不军饷的,只要能吃饱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没有军饷就不能保家卫国了?” 牛大山见一群书生与泥腿子都敢反驳自己,瞬间便不乐意了。 “那是你们傻!怎么?你们当整个泰安城都是你们这样的傻子?”牛大山大声怒骂道。 :“你,你怎么说话的!” :“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满嘴喷粪呢。” :“怪不得你上次战功那么少呢。” “都给我闭嘴!”牛大山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当即大声吼道。 “说你们傻,你们还不信!军饷的事情暂且不提,你们今日投飞虎军,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到时候露宿街头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牛大山脸色狰狞的说道。 此言一出,新投军的书生也好,平民百姓也罢,皆哑口无言了。 无他。只因为牛大山所说的正是事实,他们无力反驳。 毕竟,整个泰安城大街小巷早就传遍了,说是什么飞虎军新营地一片废墟之类的。 火候差不多了,徐阳深深的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徐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台下同样面无表情,但眼角却微微弯曲的张安国。 与张安国身旁定力显然没那么好,正放声大笑的安守礼。 徐阳举起铜皮大喇叭大声说道:“牛大山,飞虎军商业此时没开业,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开业。” “开业?掌柜、伙计、货源渠道你统统都没有,你拿什么开业?哈哈哈。”牛大山哈哈大笑着反驳道。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该你知道的你早晚都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我劝你趁早熄了瞎打听的心思,毕竟,我新营地内还关着上百个没事老瞎打听的人呢。”徐阳意有所指的说道。 此言一出,牛大山面上表情未变。 但台下的张安国脸色却忽然变得无比难看,好在那张安国控制力还算可以,仅仅难看了数息,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状。 这一切,都未逃过时刻盯着他的徐阳双眼。 徐阳心中暗笑一声,随即再度大声说道:“另外,便是你说的营房问题了。” “这又是谁瞎传的小道消息?实话告诉你,飞虎军从来都不缺营房住。” “别说现在飞虎军上下只有八千人,哪怕是一万五千人,飞虎军新营房也能完全容纳。” 牛大山闻言自然不信。 冷笑道:“徐将军说这些谎话有什么意思?泰安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那新营地尚是一片废墟?” “纸啊,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牛大山阴阳怪气道。 徐阳冷笑一声并未言语。 牛大山则继续说道:“徐将军,你敢不敢让大伙到你那新营房一观?若是不敢,趁早将刚才说的话收回来,免得让人笑话。” 牛大山会如此好心?说出去的话又有几句能够收的回来的。 徐阳心中明白,牛大山无非是想通过言语刺激,让他做出言不服实的举动,从而全方位的对他展开攻击。 徐阳又岂会如了牛大山的愿? 更何况,将所有人带到新营地,本就是徐阳计划中的一环。 徐阳哈哈大笑道:“我徐某人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大伙都不信,那便同去飞虎军新营地一观便是!” 牛大山闻言立马开口说道:“好!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徐将军还会如何反驳!” “同去同去,老夫也想看看徐将军八天时间搭建出来的军营究竟如何。” 到了这一步,台下的安守礼终于安奈不住,开始朝着徐阳发动了攻击。 此言一出,徐阳便再无后悔的余地了。 第282章 抉择 轰的一声。 整个校场瞬间便炸开了锅。 :“徐将军怎么敢答应下来?” :“这八天时间搭建出来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营地,即使是神仙来了都不一定能完成啊。” :“唉,徐将军糊涂啊!怎么可以意气用事呢。” :“行了行了,别唉声叹气的了,徐将军既然敢答应,那一定便是搭建出来了。” :“胡闹,八天时间搭建出来?你也信?”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现在还有退路吗?” 正如那些群众所言,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徐阳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退路了。 徐阳对满场议论声充耳不闻。 低声冲着身后几名校尉吩咐几句。 不一会便有数百飞虎军士卒组织百姓有序的撤离,并赶往飞虎军新营地。 半个时辰后。 徐阳望着那校场上仅剩下的七千余人笑了笑。 大声说道:“诸位,适才那些言论相信诸位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此时,若是想要退出,还有机会。” 众人闻得此言,瞬间面面相觑。 别人为了扩军甚至不惜去抓壮丁。 怎么到了飞虎军这儿却不一样了呢。 若说兵额招满了,来这么一招,那么谁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择优而选嘛,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可现在明明飞虎军还差三千兵额没有招满啊。 众人一头雾水,一个个疑惑的小眼神,望向点兵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徐阳没有理会那些疑惑的眼神,继续开口说道:“现在,给诸位两刻钟的时间。” “若是想要退出,出列站在最右边即可。” 说罢,徐阳不再理会哗然一片的方阵。 转身走下点兵台,与仅剩的两名校尉--王大力、赵小虎说说笑笑起来。 方阵内的七千一百三十二名即将加入飞虎军的百姓。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脑袋大。 此时的众人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俊山看了看身旁如同老僧入定的李长成,低声询问道:“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成睁眼看了一眼徐阳的背影回答道:“不知道。” 这一句不知道,彻底将王俊山给弄得哑口无言了。 几息后,王俊山再度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长成平静道:“待着,无论徐将军是什么意思,咱们加入飞虎军的心思都不会变。” “既然不会变,那又何必去费尽心思的思考徐将军本意呢?” 李长成一番话瞬间让王俊山瞬间幡然醒悟。 忽然,王俊山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一次考验。 若能通过考验,那么将来在军营的日子将会大不一样。 王俊山环视左右,见如同李长成这般老僧入定的人还有不少。 其中更是有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徂徕书院两大才子--孔泰、孙景。 见状,王俊山收敛心思,学着旁人那般老僧入定,既来之则安之。 两刻钟的时间,转眼便至。 徐阳再度回到点兵台上,看了一眼最右边的三十余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人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一开始他还以为至少会有千余人离去呢。 诚如王俊山所想。 徐阳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出于一种考验的心态。 能够在飞虎军重重危机之下,仍选择加入飞虎军的,他们不一定个个优秀。 但他们对飞虎军的认可显然是达到标准的。 而认可与归属感,向来是徐阳最为看重的东西。 这世间,哪来的什么一视同仁。 若是真有一视同仁,军伍中为何又会出现嫡系、亲卫、普通士卒之分呢。 想要获得好的待遇,就必须有所付出与抉择。 很显然,对于目前这个结果,徐阳是深感满意的。 “那些人,每人发一两银子的盘缠。”徐阳低声吩咐道。 不一会,三十余人望着自己手中的一两银子,个个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知道为何,他们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但是他们却看不到、更摸不着。 徐阳看向那意志坚定的七千一百人,面容严肃道:“既然诸位最终还是选择加入飞虎军。” “那么,从此刻开始,你们这七千一百人便正式归属于飞虎军麾下。” “恭喜你们,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感谢今日自己所作出的决定。” “废话不多说,现在集体看向你们身旁的士卒。” “他们,会教会你们应该如何行军。” “现在!出发!前往新军营!” 话音落罢,徐阳转身走下点兵台。 翻身上马,与赵小虎、王大力等人静静的站在最后。 看着这一群新兵蛋子,在飞虎军老士卒的吆喝声中,排成五纵列,缓缓的走出校场。 赵小虎看着那些凌乱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站队列时的时光。 那时的他们和这些新兵一样,同样分不清前后左右。 同样走不出整齐的步伐。 谁又能料到,当初就是那样一群新兵,竟能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立下了一件又一件泼天功劳。 “像啊,真像啊,一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样子。”赵小虎不由得感慨道。 徐阳看了看略显嘈杂的行军队伍,平静道:“人呐,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七千一百人,别看现在连军列都走不好,但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这些人便会成为飞虎军新的脊梁。” 赵小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至少赵小虎对这些人是有些佩服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重重危机下仍能坚定不移的选择飞虎军。 忽然。 赵小虎想起一件事,哈哈大笑道:“徐大哥,你说最后选择退出的那三十多人,若是见到新军营,会不会后悔。” 徐阳扭头看了一眼那正各自离去的三十余人。 平静的回答道:“后不后悔都与你我无关了,人,总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一些代价的。” “不只是他们,先前那些登记造册,今日却未出现的人也是一样。” 说罢,徐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飞虎军老军营。 叹息一声,纵马缓缓跟上了大部队。 这里,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新的征程,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第282章 抉择 轰的一声。 整个校场瞬间便炸开了锅。 :“徐将军怎么敢答应下来?” :“这八天时间搭建出来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营地,即使是神仙来了都不一定能完成啊。” :“唉,徐将军糊涂啊!怎么可以意气用事呢。” :“行了行了,别唉声叹气的了,徐将军既然敢答应,那一定便是搭建出来了。” :“胡闹,八天时间搭建出来?你也信?”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现在还有退路吗?” 正如那些群众所言,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徐阳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退路了。 徐阳对满场议论声充耳不闻。 低声冲着身后几名校尉吩咐几句。 不一会便有数百飞虎军士卒组织百姓有序的撤离,并赶往飞虎军新营地。 半个时辰后。 徐阳望着那校场上仅剩下的七千余人笑了笑。 大声说道:“诸位,适才那些言论相信诸位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此时,若是想要退出,还有机会。” 众人闻得此言,瞬间面面相觑。 别人为了扩军甚至不惜去抓壮丁。 怎么到了飞虎军这儿却不一样了呢。 若说兵额招满了,来这么一招,那么谁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择优而选嘛,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可现在明明飞虎军还差三千兵额没有招满啊。 众人一头雾水,一个个疑惑的小眼神,望向点兵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徐阳没有理会那些疑惑的眼神,继续开口说道:“现在,给诸位两刻钟的时间。” “若是想要退出,出列站在最右边即可。” 说罢,徐阳不再理会哗然一片的方阵。 转身走下点兵台,与仅剩的两名校尉--王大力、赵小虎说说笑笑起来。 方阵内的七千一百三十二名即将加入飞虎军的百姓。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脑袋大。 此时的众人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俊山看了看身旁如同老僧入定的李长成,低声询问道:“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成睁眼看了一眼徐阳的背影回答道:“不知道。” 这一句不知道,彻底将王俊山给弄得哑口无言了。 几息后,王俊山再度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长成平静道:“待着,无论徐将军是什么意思,咱们加入飞虎军的心思都不会变。” “既然不会变,那又何必去费尽心思的思考徐将军本意呢?” 李长成一番话瞬间让王俊山瞬间幡然醒悟。 忽然,王俊山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一次考验。 若能通过考验,那么将来在军营的日子将会大不一样。 王俊山环视左右,见如同李长成这般老僧入定的人还有不少。 其中更是有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徂徕书院两大才子--孔泰、孙景。 见状,王俊山收敛心思,学着旁人那般老僧入定,既来之则安之。 两刻钟的时间,转眼便至。 徐阳再度回到点兵台上,看了一眼最右边的三十余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人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一开始他还以为至少会有千余人离去呢。 诚如王俊山所想。 徐阳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出于一种考验的心态。 能够在飞虎军重重危机之下,仍选择加入飞虎军的,他们不一定个个优秀。 但他们对飞虎军的认可显然是达到标准的。 而认可与归属感,向来是徐阳最为看重的东西。 这世间,哪来的什么一视同仁。 若是真有一视同仁,军伍中为何又会出现嫡系、亲卫、普通士卒之分呢。 想要获得好的待遇,就必须有所付出与抉择。 很显然,对于目前这个结果,徐阳是深感满意的。 “那些人,每人发一两银子的盘缠。”徐阳低声吩咐道。 不一会,三十余人望着自己手中的一两银子,个个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知道为何,他们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但是他们却看不到、更摸不着。 徐阳看向那意志坚定的七千一百人,面容严肃道:“既然诸位最终还是选择加入飞虎军。” “那么,从此刻开始,你们这七千一百人便正式归属于飞虎军麾下。” “恭喜你们,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感谢今日自己所作出的决定。” “废话不多说,现在集体看向你们身旁的士卒。” “他们,会教会你们应该如何行军。” “现在!出发!前往新军营!” 话音落罢,徐阳转身走下点兵台。 翻身上马,与赵小虎、王大力等人静静的站在最后。 看着这一群新兵蛋子,在飞虎军老士卒的吆喝声中,排成五纵列,缓缓的走出校场。 赵小虎看着那些凌乱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站队列时的时光。 那时的他们和这些新兵一样,同样分不清前后左右。 同样走不出整齐的步伐。 谁又能料到,当初就是那样一群新兵,竟能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立下了一件又一件泼天功劳。 “像啊,真像啊,一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样子。”赵小虎不由得感慨道。 徐阳看了看略显嘈杂的行军队伍,平静道:“人呐,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七千一百人,别看现在连军列都走不好,但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这些人便会成为飞虎军新的脊梁。” 赵小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至少赵小虎对这些人是有些佩服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重重危机下仍能坚定不移的选择飞虎军。 忽然。 赵小虎想起一件事,哈哈大笑道:“徐大哥,你说最后选择退出的那三十多人,若是见到新军营,会不会后悔。” 徐阳扭头看了一眼那正各自离去的三十余人。 平静的回答道:“后不后悔都与你我无关了,人,总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一些代价的。” “不只是他们,先前那些登记造册,今日却未出现的人也是一样。” 说罢,徐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飞虎军老军营。 叹息一声,纵马缓缓跟上了大部队。 这里,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新的征程,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第283章 异样 飞虎军新营地外。 石金虎统率五千龙骑军正驻扎在新军营营地门口,严阵以待。 而门口之外,则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数万百姓。 “石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张安国的示意下,牛大山走上前大声质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石金虎佯装不懂的反问道。 牛大山看了眼张安国与安守礼再度大声说道:“徐阳让我们前来新营地一观,为何到了此地,石将军却拦住大门不让我等进入?” 石金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军令。” 牛大山与徐阳之间只是口头约定,哪儿会有什么军令。 见牛大山拿不出来军令,石金虎继续说道:“没有军令,便等徐将军到来后,再由徐将军做主。” 牛大山闻言立马反驳道:“我虽然没有军令,但是这上万百姓都可以为我作证。徐将军说出那番话时,这些百姓都在场。” :“是啊石将军,牛将军说的没错,真是徐将军让我们来参观的。” :“徐将军在校场亲口所说的,我等能够为牛将军作证。” :“石将军,你就放我们进去,老在这儿挤着也不合适啊。” :“石将军,徐将军就在后面,一会便到,到了您问一下自然便知。” 张安国一系的人当然想要趁着徐阳还未到来之前,尽早了解新营地的具体情况,如此,也好早早做出准备与决定。 但可惜,徐阳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石金虎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冷声说道:“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军营重地。” 说罢,石金虎便不再理会众人,径直向后退去。 龙骑军最后方,耿蝉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天空。 石金虎走近耿蝉儿低声禀报道:“大小姐,都拦在营外了。” 耿蝉儿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等徐将军他们到了再让龙骑军打开大门。” 石金虎虽然不明白徐阳与耿蝉儿如此做的用意为何,但这并不妨碍他严格执行耿蝉儿的命令。 耿蝉儿转身看了一眼焕然一新的新营地与那整齐排列的二十五栋新营房。 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张安国啊张安国,想来现在的你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 “别着急,马上便会有人带你进到新军营。” “你们不是要参观吗?今日便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奇迹!” 耿蝉儿轻蔑一笑,缓缓说道。 营地外安守礼望着堵得结结实实的飞虎军新营地大门,不由得跺了跺脚。 “那徐阳什么意思!说了让我们参观新营地,结果我们到了之后却派人将门给堵住!”安守礼怒火冲天道。 牛大山搭话道:“徐阳越是遮遮掩掩的,不就越能说明他心虚吗?” 安守礼闻言并未获得安慰反问道:“可若是真想遮掩,为何还会同意让我们过来参观。” 此言一出,牛大山瞬间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直接闭口不言。 诚如安守礼所说,徐阳若是存心遮掩,又岂会同意让他们前来观看。 总不能真是被他用激将法给激到了。 牛大山与安守礼二人齐刷刷的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张安国。 张安国看了一眼二人,缓缓道:“静观其变。” 现在的张安国也有些搞不明白徐阳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了。 为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半个时刻后。 忽然。 街道上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脚步声。 脚步声中略微带着一些凌乱。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身后。 只见七千余人,列成五个纵列正缓缓朝着飞虎军新营地跑来。 细看之下,阵列中无数书生打扮模样的人,正咧着大嘴大口大口喘息着。 虽然模样狼狈不堪,但仍咬牙坚持着跑动着。 “开门!”最后方的徐阳纵马跑到最前方,挤过人群大声下命道。 随着徐阳的一声大吼。 飞虎军营地大门缓缓打开。 “脚步不要停!跟着你前方的将领有序进入新营地。” 徐阳大吼一声冲着七千余气喘吁吁的新兵大声吩咐道。 新兵无奈,只好咬牙坚持着朝前方跑动。 一刻钟后。 七千余人正式进入了新的营地。 就在这时。 牛大山上前冷声说道:“徐将军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让我们那么多人等你!” 徐阳看了一眼战马下的牛大山并未言语。 转而冲着密集的百姓吩咐道:“跟随身旁的飞虎军士卒,有序进入新营地。” “你!”牛大山看着无视自己的徐阳气急道。 谁知,那徐阳竟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纵马进入了新营地。 “走,我们也进去,老夫倒要看看他徐阳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张安国面无表情道。 说罢,张安国便随着人群缓缓走进了飞虎军新的营地。 但因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入眼之间全是人头。 根本就看不清飞虎军新营地的全貌。 但一进入飞虎军营地。 很快,一旁的牛大山便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异样。 这地面,也太平整了,竟感觉不到丝毫磕绊。 牛大山低头朝着地面一看,这一看之下直接大吃一惊。 他脚下的地面并非是土黄色,而是呈一种灰白色。 牛大山用力跺了跺脚,灰白色的地面上,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脚印。 心中惊讶的牛大山看向一直目不斜视缓缓向前走动的张安国。 急忙说道:“副帅,快看地下。” 张安国闻言不解的朝着地面看去。 这一看之下,瞬间便发现了异常。 无他,地面太过平整了。 “适才,属下跺了跺地面,发现这地面竟坚固无比。”一旁的牛大山沉声朝着张安国禀报自己的发现。 张安国闻言,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丝毫未见异常。 张安国沉声道:“继续走,老夫倒要看看他徐阳今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张安国能保持冷静,但他身旁的安守礼显然就定力不足了。 安守礼闻言后,用力跺了几下脚,直到脚面发麻,仍未伤到那灰白色的地面一丝一毫。 第283章 异样 飞虎军新营地外。 石金虎统率五千龙骑军正驻扎在新军营营地门口,严阵以待。 而门口之外,则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数万百姓。 “石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张安国的示意下,牛大山走上前大声质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石金虎佯装不懂的反问道。 牛大山看了眼张安国与安守礼再度大声说道:“徐阳让我们前来新营地一观,为何到了此地,石将军却拦住大门不让我等进入?” 石金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军令。” 牛大山与徐阳之间只是口头约定,哪儿会有什么军令。 见牛大山拿不出来军令,石金虎继续说道:“没有军令,便等徐将军到来后,再由徐将军做主。” 牛大山闻言立马反驳道:“我虽然没有军令,但是这上万百姓都可以为我作证。徐将军说出那番话时,这些百姓都在场。” :“是啊石将军,牛将军说的没错,真是徐将军让我们来参观的。” :“徐将军在校场亲口所说的,我等能够为牛将军作证。” :“石将军,你就放我们进去,老在这儿挤着也不合适啊。” :“石将军,徐将军就在后面,一会便到,到了您问一下自然便知。” 张安国一系的人当然想要趁着徐阳还未到来之前,尽早了解新营地的具体情况,如此,也好早早做出准备与决定。 但可惜,徐阳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石金虎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冷声说道:“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军营重地。” 说罢,石金虎便不再理会众人,径直向后退去。 龙骑军最后方,耿蝉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天空。 石金虎走近耿蝉儿低声禀报道:“大小姐,都拦在营外了。” 耿蝉儿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等徐将军他们到了再让龙骑军打开大门。” 石金虎虽然不明白徐阳与耿蝉儿如此做的用意为何,但这并不妨碍他严格执行耿蝉儿的命令。 耿蝉儿转身看了一眼焕然一新的新营地与那整齐排列的二十五栋新营房。 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张安国啊张安国,想来现在的你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 “别着急,马上便会有人带你进到新军营。” “你们不是要参观吗?今日便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奇迹!” 耿蝉儿轻蔑一笑,缓缓说道。 营地外安守礼望着堵得结结实实的飞虎军新营地大门,不由得跺了跺脚。 “那徐阳什么意思!说了让我们参观新营地,结果我们到了之后却派人将门给堵住!”安守礼怒火冲天道。 牛大山搭话道:“徐阳越是遮遮掩掩的,不就越能说明他心虚吗?” 安守礼闻言并未获得安慰反问道:“可若是真想遮掩,为何还会同意让我们过来参观。” 此言一出,牛大山瞬间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直接闭口不言。 诚如安守礼所说,徐阳若是存心遮掩,又岂会同意让他们前来观看。 总不能真是被他用激将法给激到了。 牛大山与安守礼二人齐刷刷的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张安国。 张安国看了一眼二人,缓缓道:“静观其变。” 现在的张安国也有些搞不明白徐阳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了。 为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半个时刻后。 忽然。 街道上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脚步声。 脚步声中略微带着一些凌乱。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身后。 只见七千余人,列成五个纵列正缓缓朝着飞虎军新营地跑来。 细看之下,阵列中无数书生打扮模样的人,正咧着大嘴大口大口喘息着。 虽然模样狼狈不堪,但仍咬牙坚持着跑动着。 “开门!”最后方的徐阳纵马跑到最前方,挤过人群大声下命道。 随着徐阳的一声大吼。 飞虎军营地大门缓缓打开。 “脚步不要停!跟着你前方的将领有序进入新营地。” 徐阳大吼一声冲着七千余气喘吁吁的新兵大声吩咐道。 新兵无奈,只好咬牙坚持着朝前方跑动。 一刻钟后。 七千余人正式进入了新的营地。 就在这时。 牛大山上前冷声说道:“徐将军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让我们那么多人等你!” 徐阳看了一眼战马下的牛大山并未言语。 转而冲着密集的百姓吩咐道:“跟随身旁的飞虎军士卒,有序进入新营地。” “你!”牛大山看着无视自己的徐阳气急道。 谁知,那徐阳竟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纵马进入了新营地。 “走,我们也进去,老夫倒要看看他徐阳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张安国面无表情道。 说罢,张安国便随着人群缓缓走进了飞虎军新的营地。 但因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入眼之间全是人头。 根本就看不清飞虎军新营地的全貌。 但一进入飞虎军营地。 很快,一旁的牛大山便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异样。 这地面,也太平整了,竟感觉不到丝毫磕绊。 牛大山低头朝着地面一看,这一看之下直接大吃一惊。 他脚下的地面并非是土黄色,而是呈一种灰白色。 牛大山用力跺了跺脚,灰白色的地面上,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脚印。 心中惊讶的牛大山看向一直目不斜视缓缓向前走动的张安国。 急忙说道:“副帅,快看地下。” 张安国闻言不解的朝着地面看去。 这一看之下,瞬间便发现了异常。 无他,地面太过平整了。 “适才,属下跺了跺地面,发现这地面竟坚固无比。”一旁的牛大山沉声朝着张安国禀报自己的发现。 张安国闻言,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丝毫未见异常。 张安国沉声道:“继续走,老夫倒要看看他徐阳今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张安国能保持冷静,但他身旁的安守礼显然就定力不足了。 安守礼闻言后,用力跺了几下脚,直到脚面发麻,仍未伤到那灰白色的地面一丝一毫。 第284章 欺人太甚 “这这这这” “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飞虎军新营地吗?这也太太那啥了。” 忽然。 走在最前方的百姓们顿住脚步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呼声。 而后方只能看见前方人头的百姓们闻言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 前方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最前方的那些人如此惊讶? “快走,快走,别挡住路。” “前面到底怎么了?赶紧让开,让我也看看。” “快点,别挡路!” 众人不由得开始催促起来。 飞虎军士卒见状赶紧催促道:“不要停留!继续往前走!想看等会有的是机会!” 若是让这些人全部挤成一团,很容易便会发生踩踏事件。 此时的情况,由不得飞虎军士卒们不重视。 片刻后,在飞虎军士卒的疏散下,赶来围观的百姓们终于全部坐在了新校场上。 新校场上。 张安国脸色无比难看的看向飞虎军新营地最边缘处的一栋栋模样怪异的建筑。 “输了,终究还是输了。”张安国脸色难看的喃喃自语道。 见到新营地的那一瞬间,张安国便明白自己的一切谋划都已经彻底落空了。 唯一让张安国想不明白的则是,那些建筑到底是怎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搭建出来的。 就在这时。 徐阳迈步走向新的点兵台。 手持铜皮大喇叭冲着台下的牛大山大声询问道:“你不是要看新营地吗?你不是说飞虎军连营房都没有吗?” 说着,徐阳伸手指向那二十五栋崭新的营房大声说道:“看,那就是飞虎军新的营房!” 牛大山呆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营房他早就已经看到了,和张安国一样,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想不明白。 这模样怪异的营房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单单是张安国与牛大山如此。 此时在场的数万百姓,与那七千余飞虎军新士卒也想不明白。 “徐徐将军,那那是新营房?”一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呐呐的询问道。 一个优秀的商人最不可或缺的便是充满前瞻的目光、与敏锐的洞察力。 那中年男子名为沈万全,是泰安城数一数二的商业家族沈家的家主。 他虽然不明白那些营房是如何搭建的,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八天前,这个地方还是一片废墟。 对于一个优秀的商人而言,知道这些信息便已经足够了。 徐阳笑着看了看沈万全,点头回答道:“没错,那便是飞虎军新的营房。” 沈万全急忙出列抱拳道:“敢问徐将军,那营房是用何物建成,为何通体呈灰白之色。” “看来准备好的托是用不上了。”徐阳心中喃喃两句。 便直接回答道:“砖石与水泥。” “砖石?水泥?”沈万全闻言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那砖石他明白,但这水泥又是何物? 沈万全不由得询问道:“敢问徐将军,那水泥究竟是何物。”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眼巴巴的望向点兵台上的徐阳。 这其中,甚至包括张安国、安守礼、牛大山三人。 固然计划已经失败了,但张安国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什么地方。 徐阳看了一眼校场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回答道:“这水泥便是我飞虎军生产出来的一种可以替代三合土的新粘合剂。” :“新粘合剂?” :“可以替代三合土的新粘合剂?” :“这这水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替代已经流传了上千年的三合土?” :“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阳话音刚刚落罢,人群中便传出一阵惊呼与喧哗。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见嘈杂声消减。 那沈万全急忙大声询问道:“敢问徐将军,那水泥当真能代替三合土?效果较之三合土孰强孰弱。”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一个新的商机的人并非只有沈万全一人。 前来围观的商贾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眼巴巴的望着徐阳,期待着徐阳的回答。 徐阳并未直接回答沈万全的问题。 而是拍了拍手让飞虎军士卒将早就准备好的砖石全部推了过来。 飞虎军士卒推着推车将一块块黏合的砖石推到那些商贾面前。 沈万全顾不得砖石上的泥土,急忙伸手拿过一块砖石,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细看之下,手中的两块砖石之间是用一种灰白色的东西黏合在了一起。 “想来,这就是徐将军口中的水泥了。”沈万全喃喃一句。 之后便使出了浑身力气,想要测试测试这水泥的凝固度。 结果却是,脸都憋红了,手都泛青了那水泥黏合的砖石却依旧纹丝不动。 沈万全重重吐出一口气,将砖石交给身旁的护院。 低声吩咐道:“你来试试。” 五大三粗的护院闻言快速接过砖石,同样是用出了浑身的力气,结果照旧。 沈万全见状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伸手夺过砖石,再度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飞虎军士卒推着推车缓缓走到张安国与安守礼面前。 张安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飞虎军士卒并未搭理。 飞虎军士卒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张安国与安守礼面前一动不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守礼大声呵斥道。 飞虎军士卒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安守礼开口说道:“将军吩咐了,请两位副帅帮忙掌掌眼,看看此物能不能入了二位副帅的眼。” 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安守礼顿时气急,大声呵斥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拿着你的破砖头给老子滚一边去!”安守礼大声怒骂道。 那飞虎军士卒闻言也不生气,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安国与安守礼。 伸手从推车上取下两块砖头,丢在张安国与安守礼面前。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推着车子走开了。 “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安守礼见状气的跳脚大骂! 张安国看了一眼地上的砖石冷哼一声,久久未语。 张安国虽未言语,但那铁青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张安国张副帅显然心情并不美丽。 第284章 欺人太甚 “这这这这” “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飞虎军新营地吗?这也太太那啥了。” 忽然。 走在最前方的百姓们顿住脚步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呼声。 而后方只能看见前方人头的百姓们闻言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 前方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最前方的那些人如此惊讶? “快走,快走,别挡住路。” “前面到底怎么了?赶紧让开,让我也看看。” “快点,别挡路!” 众人不由得开始催促起来。 飞虎军士卒见状赶紧催促道:“不要停留!继续往前走!想看等会有的是机会!” 若是让这些人全部挤成一团,很容易便会发生踩踏事件。 此时的情况,由不得飞虎军士卒们不重视。 片刻后,在飞虎军士卒的疏散下,赶来围观的百姓们终于全部坐在了新校场上。 新校场上。 张安国脸色无比难看的看向飞虎军新营地最边缘处的一栋栋模样怪异的建筑。 “输了,终究还是输了。”张安国脸色难看的喃喃自语道。 见到新营地的那一瞬间,张安国便明白自己的一切谋划都已经彻底落空了。 唯一让张安国想不明白的则是,那些建筑到底是怎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搭建出来的。 就在这时。 徐阳迈步走向新的点兵台。 手持铜皮大喇叭冲着台下的牛大山大声询问道:“你不是要看新营地吗?你不是说飞虎军连营房都没有吗?” 说着,徐阳伸手指向那二十五栋崭新的营房大声说道:“看,那就是飞虎军新的营房!” 牛大山呆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营房他早就已经看到了,和张安国一样,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想不明白。 这模样怪异的营房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单单是张安国与牛大山如此。 此时在场的数万百姓,与那七千余飞虎军新士卒也想不明白。 “徐徐将军,那那是新营房?”一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呐呐的询问道。 一个优秀的商人最不可或缺的便是充满前瞻的目光、与敏锐的洞察力。 那中年男子名为沈万全,是泰安城数一数二的商业家族沈家的家主。 他虽然不明白那些营房是如何搭建的,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八天前,这个地方还是一片废墟。 对于一个优秀的商人而言,知道这些信息便已经足够了。 徐阳笑着看了看沈万全,点头回答道:“没错,那便是飞虎军新的营房。” 沈万全急忙出列抱拳道:“敢问徐将军,那营房是用何物建成,为何通体呈灰白之色。” “看来准备好的托是用不上了。”徐阳心中喃喃两句。 便直接回答道:“砖石与水泥。” “砖石?水泥?”沈万全闻言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那砖石他明白,但这水泥又是何物? 沈万全不由得询问道:“敢问徐将军,那水泥究竟是何物。”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眼巴巴的望向点兵台上的徐阳。 这其中,甚至包括张安国、安守礼、牛大山三人。 固然计划已经失败了,但张安国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什么地方。 徐阳看了一眼校场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回答道:“这水泥便是我飞虎军生产出来的一种可以替代三合土的新粘合剂。” :“新粘合剂?” :“可以替代三合土的新粘合剂?” :“这这水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替代已经流传了上千年的三合土?” :“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阳话音刚刚落罢,人群中便传出一阵惊呼与喧哗。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见嘈杂声消减。 那沈万全急忙大声询问道:“敢问徐将军,那水泥当真能代替三合土?效果较之三合土孰强孰弱。”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一个新的商机的人并非只有沈万全一人。 前来围观的商贾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眼巴巴的望着徐阳,期待着徐阳的回答。 徐阳并未直接回答沈万全的问题。 而是拍了拍手让飞虎军士卒将早就准备好的砖石全部推了过来。 飞虎军士卒推着推车将一块块黏合的砖石推到那些商贾面前。 沈万全顾不得砖石上的泥土,急忙伸手拿过一块砖石,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细看之下,手中的两块砖石之间是用一种灰白色的东西黏合在了一起。 “想来,这就是徐将军口中的水泥了。”沈万全喃喃一句。 之后便使出了浑身力气,想要测试测试这水泥的凝固度。 结果却是,脸都憋红了,手都泛青了那水泥黏合的砖石却依旧纹丝不动。 沈万全重重吐出一口气,将砖石交给身旁的护院。 低声吩咐道:“你来试试。” 五大三粗的护院闻言快速接过砖石,同样是用出了浑身的力气,结果照旧。 沈万全见状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伸手夺过砖石,再度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飞虎军士卒推着推车缓缓走到张安国与安守礼面前。 张安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飞虎军士卒并未搭理。 飞虎军士卒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张安国与安守礼面前一动不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守礼大声呵斥道。 飞虎军士卒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安守礼开口说道:“将军吩咐了,请两位副帅帮忙掌掌眼,看看此物能不能入了二位副帅的眼。” 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安守礼顿时气急,大声呵斥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拿着你的破砖头给老子滚一边去!”安守礼大声怒骂道。 那飞虎军士卒闻言也不生气,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安国与安守礼。 伸手从推车上取下两块砖头,丢在张安国与安守礼面前。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推着车子走开了。 “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安守礼见状气的跳脚大骂! 张安国看了一眼地上的砖石冷哼一声,久久未语。 张安国虽未言语,但那铁青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张安国张副帅显然心情并不美丽。 第285章 他不敢 此物坚固异常,其黏合效果完全不弱于高等三合土。 得出结论的沈万全放下手中的砖头,环视左右。 见左右商贾们脸上皆露出沉思的脸色。 沈万全看向点兵台上的徐阳,问出了所有商贾都无比好奇且无比在意的一个问题。 沈万全双手抱拳恭声询问道:“敢问徐将军,此物对外出售否?” 闻得此言,那些沉思的商贾们个个竖起耳朵倾听,生怕错过徐阳所说的每一个字。 若是不对外出售,徐阳又何必费尽心思为众人准备样品呢。 徐阳笑了笑回答道:“出售。” 沈万全闻得此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询问道:“那这水泥作价几何?” “一两银子两石。”徐阳缓缓回答道。 “一两银子两石?!”纵使是久经商场的沈万全闻言亦是不由得惊呼一声。 无他,这个价格相比较三合土而言,实在是太便宜了。 仅仅只相当于三合土价格的一半而已。 三合土因为成本原因只能应用于修建城墙上。 但这水泥则明显不同,别的不说,单单是看看那飞虎军营地内的二十五栋模样怪异的建筑。 便能明白,此物还能用于修建房屋上。 而砖石与木料相对比的话,那价格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这代表着什么,在场的所有商贾全部心里全都跟明镜似的。 “真是一两银子两石水泥?”沈万全不可置信的再度询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确定道:“你没听错,一两银子两石水泥。” “呼!” “呼!” 校场上忽然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在场所有的商贾,包括那沈万全。 此时望向徐阳的眼神,完全就是看财神爷的眼神。 沈万全急忙大声说道:“徐将军,这水泥我沈家先买三千两银子的!” 其他商贾见状,瞬间回过神来。 :“徐将军,这水泥我王家也要三千两银子的!” :“还有我赵家!我赵家也要三千两银子的!” :“我孟家!徐将军!我孟家也要三千两银子的!” :“还有我!还有我!我黄家要五千两银子的!” 张安国脸色无比难看的望着这一幕。 营房危机被徐阳给化解了也就算了。 怎料,那商业危机此时也被那徐阳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 忽然。 “咳!” 怒火攻心的张安国剧烈的咳了一下,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输了,彻底输了!”张安国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老老爷”一直在张安国身旁伺候的张全见状慌忙道。 “老老爷您您没事。”张全望着张安国嘴角的鲜血六神无主道。 “安国,安国,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去找大夫!”发现异常的安守礼急忙大声冲着张全吼道。 “副帅!副帅!”牛大山快步走上前查看情况。 张安国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咱们回去,这一局是我输了。” 安守礼看了看张安国,又看了看不远处那满脸笑容的徐阳,双手握紧拳头狠狠的砸下空气。 “该死的!早晚有他好看的!”安守礼愤愤不平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先离开这里!”张安国叹息一声脸色铁青道。 “唉!”安守礼叹息一声,与牛大山一左一右的架起张安国。 这便要远离这片是非场。 “想走?”一直盯着张安国这边的徐阳冷哼一声。 重重的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商贾安静下来。 众商贾虽不明白徐阳是何用意。 但此时的徐阳已然成为了他们的财神爷,财神爷让安静,那便安静。 徐阳看着想要离去的张安国大声说道:“张副帅且慢!” “徐阳!你别欺人太甚!”安守礼转身怒骂道。 “安副帅这是说的哪里话?徐某何时欺人太甚了?”徐阳目视安守礼反问道。 “你!” 安守礼刚想大声怒骂,便被身旁的张安国拦了下来。 张安国强撑着精神面无表情的询问道:“徐将军还有何事?” 徐阳哈哈大笑道:“今日两位副帅前来捧场,徐某感激不尽。” “特为两位副帅略备薄酒,还请两位副帅浅尝一二。” 用脚趾头想,张安国也能想出来,这徐阳就没安什么好心,那酒尤其是那么好喝的? 张安国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徐阳开口说道:“老夫今日身子不适,品酒一事日后再说。” 徐阳忙做关心道:“张副帅身子不适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来人!快去请大夫!”徐阳忙做关心的大声吩咐道。 “你!徐阳!少在那儿假惺惺的!”安守礼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不知徐某是做了何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竟让安副帅如此破口大骂?”徐阳冷声反问道。 “你!”安守礼刚想说出个一二三来,便被张安国拦了下来。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可以,说出来丢人的还是他张安国。 张安国叹息一声冷声说道:“大夫就不必了,老夫自个知道自个的身子骨,许是今日偶感风寒罢了。” 此时的张安国真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再看到徐阳那张脸。 怎料。 徐阳闻听此言双手猛地一拍大声说道:“偶感风寒?这这可不是小事啊,好在徐某这儿有一味烈酒。” “往常时候,徐某每次感染风寒后,喝上两口那烈酒,很快便会好转。” “此方久试不爽,不如张副帅也试试?”徐阳乐呵呵道。 到了此时,张安国算是看明白了,不喝那酒,今日是休想离开这飞虎军营地了。 若是硬闯当然可以离开这飞虎军营地,但那么一来,丢人的还是他张安国。 张安国丢不起这个人,也不能在这儿丢这个人。 “既然徐将军都这么说了,那么老夫便试上一试。”张安国双眼死盯着徐阳缓缓说道。 安守礼闻言急忙拉了一下张安国的袖摆沉声说道:“安国,那酒喝不得啊,谁知道这王八蛋会不会在酒里下毒。” 张安国轻轻拍了拍安守礼的手示意安守礼放宽心。 “他不敢。”张安国面无表情道。 众目睽睽之下毒杀一位副帅,哪怕是耿昌的亲儿子耿克金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更何况是徐阳。 第285章 他不敢 此物坚固异常,其黏合效果完全不弱于高等三合土。 得出结论的沈万全放下手中的砖头,环视左右。 见左右商贾们脸上皆露出沉思的脸色。 沈万全看向点兵台上的徐阳,问出了所有商贾都无比好奇且无比在意的一个问题。 沈万全双手抱拳恭声询问道:“敢问徐将军,此物对外出售否?” 闻得此言,那些沉思的商贾们个个竖起耳朵倾听,生怕错过徐阳所说的每一个字。 若是不对外出售,徐阳又何必费尽心思为众人准备样品呢。 徐阳笑了笑回答道:“出售。” 沈万全闻得此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询问道:“那这水泥作价几何?” “一两银子两石。”徐阳缓缓回答道。 “一两银子两石?!”纵使是久经商场的沈万全闻言亦是不由得惊呼一声。 无他,这个价格相比较三合土而言,实在是太便宜了。 仅仅只相当于三合土价格的一半而已。 三合土因为成本原因只能应用于修建城墙上。 但这水泥则明显不同,别的不说,单单是看看那飞虎军营地内的二十五栋模样怪异的建筑。 便能明白,此物还能用于修建房屋上。 而砖石与木料相对比的话,那价格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这代表着什么,在场的所有商贾全部心里全都跟明镜似的。 “真是一两银子两石水泥?”沈万全不可置信的再度询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确定道:“你没听错,一两银子两石水泥。” “呼!” “呼!” 校场上忽然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在场所有的商贾,包括那沈万全。 此时望向徐阳的眼神,完全就是看财神爷的眼神。 沈万全急忙大声说道:“徐将军,这水泥我沈家先买三千两银子的!” 其他商贾见状,瞬间回过神来。 :“徐将军,这水泥我王家也要三千两银子的!” :“还有我赵家!我赵家也要三千两银子的!” :“我孟家!徐将军!我孟家也要三千两银子的!” :“还有我!还有我!我黄家要五千两银子的!” 张安国脸色无比难看的望着这一幕。 营房危机被徐阳给化解了也就算了。 怎料,那商业危机此时也被那徐阳轻而易举的给化解了。 忽然。 “咳!” 怒火攻心的张安国剧烈的咳了一下,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输了,彻底输了!”张安国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老老爷”一直在张安国身旁伺候的张全见状慌忙道。 “老老爷您您没事。”张全望着张安国嘴角的鲜血六神无主道。 “安国,安国,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去找大夫!”发现异常的安守礼急忙大声冲着张全吼道。 “副帅!副帅!”牛大山快步走上前查看情况。 张安国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咱们回去,这一局是我输了。” 安守礼看了看张安国,又看了看不远处那满脸笑容的徐阳,双手握紧拳头狠狠的砸下空气。 “该死的!早晚有他好看的!”安守礼愤愤不平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先离开这里!”张安国叹息一声脸色铁青道。 “唉!”安守礼叹息一声,与牛大山一左一右的架起张安国。 这便要远离这片是非场。 “想走?”一直盯着张安国这边的徐阳冷哼一声。 重重的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商贾安静下来。 众商贾虽不明白徐阳是何用意。 但此时的徐阳已然成为了他们的财神爷,财神爷让安静,那便安静。 徐阳看着想要离去的张安国大声说道:“张副帅且慢!” “徐阳!你别欺人太甚!”安守礼转身怒骂道。 “安副帅这是说的哪里话?徐某何时欺人太甚了?”徐阳目视安守礼反问道。 “你!” 安守礼刚想大声怒骂,便被身旁的张安国拦了下来。 张安国强撑着精神面无表情的询问道:“徐将军还有何事?” 徐阳哈哈大笑道:“今日两位副帅前来捧场,徐某感激不尽。” “特为两位副帅略备薄酒,还请两位副帅浅尝一二。” 用脚趾头想,张安国也能想出来,这徐阳就没安什么好心,那酒尤其是那么好喝的? 张安国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徐阳开口说道:“老夫今日身子不适,品酒一事日后再说。” 徐阳忙做关心道:“张副帅身子不适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来人!快去请大夫!”徐阳忙做关心的大声吩咐道。 “你!徐阳!少在那儿假惺惺的!”安守礼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不知徐某是做了何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竟让安副帅如此破口大骂?”徐阳冷声反问道。 “你!”安守礼刚想说出个一二三来,便被张安国拦了下来。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可以,说出来丢人的还是他张安国。 张安国叹息一声冷声说道:“大夫就不必了,老夫自个知道自个的身子骨,许是今日偶感风寒罢了。” 此时的张安国真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再看到徐阳那张脸。 怎料。 徐阳闻听此言双手猛地一拍大声说道:“偶感风寒?这这可不是小事啊,好在徐某这儿有一味烈酒。” “往常时候,徐某每次感染风寒后,喝上两口那烈酒,很快便会好转。” “此方久试不爽,不如张副帅也试试?”徐阳乐呵呵道。 到了此时,张安国算是看明白了,不喝那酒,今日是休想离开这飞虎军营地了。 若是硬闯当然可以离开这飞虎军营地,但那么一来,丢人的还是他张安国。 张安国丢不起这个人,也不能在这儿丢这个人。 “既然徐将军都这么说了,那么老夫便试上一试。”张安国双眼死盯着徐阳缓缓说道。 安守礼闻言急忙拉了一下张安国的袖摆沉声说道:“安国,那酒喝不得啊,谁知道这王八蛋会不会在酒里下毒。” 张安国轻轻拍了拍安守礼的手示意安守礼放宽心。 “他不敢。”张安国面无表情道。 众目睽睽之下毒杀一位副帅,哪怕是耿昌的亲儿子耿克金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更何况是徐阳。 第286章 双簧(为不吃桃桃猛男)加更 很快。 两名飞虎军士卒便端着一壶酒水走到张安国面前。 徐阳迈步走到张安国面前。拿起酒壶缓缓倒出酒水。 酒水缓缓倾倒在瓷碗内,泛起阵阵酒花。 浓郁的酒香味直扑人鼻尖。 站在徐阳身旁的一些商贾闻到酒味后,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徐阳端起一碗酒递到张安国面前开口说道:“张副帅,还请品尝品尝徐某这酒水。” “这酒很烈,对于风寒之类的病痛最是有奇效了。” 张安国冷眼看了一眼端着酒碗的徐阳,一言不发。 径直接过徐阳手中的酒碗,仰头一口便痛饮而尽。 “咳!咳!”酒水刚一下肚,张安国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徐阳!你!好大的胆子!”不明所以的安守礼见状还以为酒水有问题。 撸起袖子便要冲着徐阳冲去,一旁的牛大山见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随。 而徐阳身旁的众校尉又岂会让他二人冲到徐阳面前? “刷!刷!刷!”刀出鞘。 双方互相对峙了起来。 终于缓过来劲的张安国摆了摆手说道:“无事!”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赵小虎等人收起武器。 “我提前便说过了,这酒剧烈,需要慢慢品尝。” “怎料到,张副帅竟会如此着急。” “不过,看张副帅此时的脸色,显然是好了不少。” 徐阳看着满脸通红的张安国笑呵呵的说道。 “张副帅脸色比之刚才确实是红润了不少,怎么样,我徐大哥说的没错。”赵小虎乐呵呵的帮腔道。 “张副帅,口感如何?”徐阳笑着询问道。 张安国看了一眼徐阳努力做出面无表情状,可那被辣的红润的脸庞与粗重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他。 张安国开口说道:“很好!” 这个很好代表着什么意思。徐阳又岂会听不出来。 徐阳浑不在乎道:“既然张副帅喜欢,那么这两壶酒水便送予张副帅了。” 说着,徐阳便示意飞虎军士卒将酒水递给张安国身旁的张全。 就在这时。 赵小虎按照徐阳事先给的剧本夸张道:“徐大哥,这酒可是价值十两银子一壶啊。咱咱们飞虎军也没几坛这这这” 徐阳极其配合的转身呵斥道:“十两银子一壶又如何?张副帅值得!休要再胡言乱言!否则军法处置!” 赵小虎忙装作不甘心道:“遵命!” 张安国冷冷的看了一眼演双簧的二人,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徐将军的好意老夫就收下了。” 说罢,张安国便转身径直离开了飞虎军新营地。 一旁的牛大山与安守礼见状,冷哼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徐阳笑呵呵大声说道:“恭送张副帅、安副帅,有空可以常来飞虎军营地坐坐,别的不敢多说什么,酒水肯定管够。” 不远处正缓缓离开的张安国闻言脚步踉跄一下。 杀人诛心!赤露露的杀人诛心啊! 什么狗屁十两银子一壶,真当他张安国看不出来那徐阳是在与赵小虎演双簧? 其目的无非有两点,这第一点无非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张安国,哪怕你挖走飞虎军商业的所有人也没用。 老子现在不单单有水泥这一大利器。 更有着价值十两银子一壶的烈酒。 至于这烈酒值不值十两银子,那还不是他徐阳说了算? 第二点则是想要通过赵小虎之嘴,点出这酒水的珍贵。 张安国满怀心事的离开了飞虎军校场。 “安国,这事就这么算了?”安守礼愤愤不平道。 张安国叹息一声说道:“先回去,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唉。” 二人对视一眼,互相叹息道。 :“乖乖!什么酒十两银子一壶?” :“这喝的是金子还是银子啊!” :“不过有一说一,刚刚那酒味道确实挺香的。” :“就是不知道这酒徐将军买不买,唉。” 适才徐阳倒酒时,便勾搭出来了无数人肚子里的馋虫。 闻得一壶酒水竟需要十两银子,一些身价浅薄的人便自动熄了心中的心思。 而一些不差钱的人则眼巴巴的看着即将再度回到点兵台的徐阳。 而那沈万全,显然便是那些不差钱的主。此人不但不差钱,而且还是泰安城闻名的好酒之人。 徐阳刚一走到点兵台。 沈万全便搓着双手不好意思道:“徐徐将军你那你那酒水还有吗?” “沈家主想尝尝?”徐阳反问道。 沈万全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我不白尝,我可以花十两银子买一壶。” 徐阳哈哈大笑道:“沈家主说的这是哪里话。这点酒徐某还是请的起的。” 说着,徐阳便拍了拍手,不一会便有两名飞虎军士卒再度端过来两壶酒水。 飞虎军士卒亲自倒了一小碗酒水递给沈万全。 徐阳刚醒提醒沈万全慢点喝。 谁知道,那沈万全刚一接过酒碗,便迫不及待的一口而尽。 “额” “额” 满脸通红的沈万全咳了两声便捂住心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这可直接将沈万全身旁的商贾们给吓坏了。 :“这沈家主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犯病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酒水有问题。” :“放屁,若是有问题徐将军会让张副帅喝?” :“那那这是怎么了?” 徐阳看了一眼满脸通红面露痛苦的沈万全摇了摇头。 缓缓说道:“他没事,让他缓缓就好了,这酒水太烈了。” 飞虎军士卒先前给张安国的酒碗可远没有此时沈万全用的酒碗大。 沈万全刚刚那一口可是下去了足足有二两白酒。 作为头一次喝蒸馏酒的人来说,有这种表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忽然。 那满脸痛苦的沈万全缓缓放开了捂着心口的手掌。 满脸通红的仰天大吼一声:“过瘾!够劲!舒坦!” 说罢,沈万全满脸通红的抱拳说道:“徐将军,适才喝的太快了,没能品出太多滋味。” “能能不能再来一碗?” 徐阳闻言哈哈大笑道:“这酒虽好,可但凡酒水喝多了都会伤身,沈家主可莫要贪杯啊。” 沈万全满脸通红不好意思道:“就就再来一碗,适才真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了。” 徐阳看着满脸不好意思的沈万全笑了笑说道:“既如此,那便来最后一碗。” “给沈家主满上。”徐阳轻声吩咐道。 沈万全紧张兮兮的看着飞虎军士卒的手。 生怕飞虎军士卒一个手抖,浪费了那上好的酒水。 “慢点,慢点,不着急。” “满上,满上,再来点,再来点。马上。” 望着那满满一碗的酒水,沈万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对于爱酒之人来说,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一碗好酒了。 第286章 双簧(为不吃桃桃猛男)加更 很快。 两名飞虎军士卒便端着一壶酒水走到张安国面前。 徐阳迈步走到张安国面前。拿起酒壶缓缓倒出酒水。 酒水缓缓倾倒在瓷碗内,泛起阵阵酒花。 浓郁的酒香味直扑人鼻尖。 站在徐阳身旁的一些商贾闻到酒味后,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徐阳端起一碗酒递到张安国面前开口说道:“张副帅,还请品尝品尝徐某这酒水。” “这酒很烈,对于风寒之类的病痛最是有奇效了。” 张安国冷眼看了一眼端着酒碗的徐阳,一言不发。 径直接过徐阳手中的酒碗,仰头一口便痛饮而尽。 “咳!咳!”酒水刚一下肚,张安国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不少。 “徐阳!你!好大的胆子!”不明所以的安守礼见状还以为酒水有问题。 撸起袖子便要冲着徐阳冲去,一旁的牛大山见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随。 而徐阳身旁的众校尉又岂会让他二人冲到徐阳面前? “刷!刷!刷!”刀出鞘。 双方互相对峙了起来。 终于缓过来劲的张安国摆了摆手说道:“无事!”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赵小虎等人收起武器。 “我提前便说过了,这酒剧烈,需要慢慢品尝。” “怎料到,张副帅竟会如此着急。” “不过,看张副帅此时的脸色,显然是好了不少。” 徐阳看着满脸通红的张安国笑呵呵的说道。 “张副帅脸色比之刚才确实是红润了不少,怎么样,我徐大哥说的没错。”赵小虎乐呵呵的帮腔道。 “张副帅,口感如何?”徐阳笑着询问道。 张安国看了一眼徐阳努力做出面无表情状,可那被辣的红润的脸庞与粗重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他。 张安国开口说道:“很好!” 这个很好代表着什么意思。徐阳又岂会听不出来。 徐阳浑不在乎道:“既然张副帅喜欢,那么这两壶酒水便送予张副帅了。” 说着,徐阳便示意飞虎军士卒将酒水递给张安国身旁的张全。 就在这时。 赵小虎按照徐阳事先给的剧本夸张道:“徐大哥,这酒可是价值十两银子一壶啊。咱咱们飞虎军也没几坛这这这” 徐阳极其配合的转身呵斥道:“十两银子一壶又如何?张副帅值得!休要再胡言乱言!否则军法处置!” 赵小虎忙装作不甘心道:“遵命!” 张安国冷冷的看了一眼演双簧的二人,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徐将军的好意老夫就收下了。” 说罢,张安国便转身径直离开了飞虎军新营地。 一旁的牛大山与安守礼见状,冷哼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徐阳笑呵呵大声说道:“恭送张副帅、安副帅,有空可以常来飞虎军营地坐坐,别的不敢多说什么,酒水肯定管够。” 不远处正缓缓离开的张安国闻言脚步踉跄一下。 杀人诛心!赤露露的杀人诛心啊! 什么狗屁十两银子一壶,真当他张安国看不出来那徐阳是在与赵小虎演双簧? 其目的无非有两点,这第一点无非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张安国,哪怕你挖走飞虎军商业的所有人也没用。 老子现在不单单有水泥这一大利器。 更有着价值十两银子一壶的烈酒。 至于这烈酒值不值十两银子,那还不是他徐阳说了算? 第二点则是想要通过赵小虎之嘴,点出这酒水的珍贵。 张安国满怀心事的离开了飞虎军校场。 “安国,这事就这么算了?”安守礼愤愤不平道。 张安国叹息一声说道:“先回去,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唉。” 二人对视一眼,互相叹息道。 :“乖乖!什么酒十两银子一壶?” :“这喝的是金子还是银子啊!” :“不过有一说一,刚刚那酒味道确实挺香的。” :“就是不知道这酒徐将军买不买,唉。” 适才徐阳倒酒时,便勾搭出来了无数人肚子里的馋虫。 闻得一壶酒水竟需要十两银子,一些身价浅薄的人便自动熄了心中的心思。 而一些不差钱的人则眼巴巴的看着即将再度回到点兵台的徐阳。 而那沈万全,显然便是那些不差钱的主。此人不但不差钱,而且还是泰安城闻名的好酒之人。 徐阳刚一走到点兵台。 沈万全便搓着双手不好意思道:“徐徐将军你那你那酒水还有吗?” “沈家主想尝尝?”徐阳反问道。 沈万全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我不白尝,我可以花十两银子买一壶。” 徐阳哈哈大笑道:“沈家主说的这是哪里话。这点酒徐某还是请的起的。” 说着,徐阳便拍了拍手,不一会便有两名飞虎军士卒再度端过来两壶酒水。 飞虎军士卒亲自倒了一小碗酒水递给沈万全。 徐阳刚醒提醒沈万全慢点喝。 谁知道,那沈万全刚一接过酒碗,便迫不及待的一口而尽。 “额” “额” 满脸通红的沈万全咳了两声便捂住心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这可直接将沈万全身旁的商贾们给吓坏了。 :“这沈家主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犯病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酒水有问题。” :“放屁,若是有问题徐将军会让张副帅喝?” :“那那这是怎么了?” 徐阳看了一眼满脸通红面露痛苦的沈万全摇了摇头。 缓缓说道:“他没事,让他缓缓就好了,这酒水太烈了。” 飞虎军士卒先前给张安国的酒碗可远没有此时沈万全用的酒碗大。 沈万全刚刚那一口可是下去了足足有二两白酒。 作为头一次喝蒸馏酒的人来说,有这种表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忽然。 那满脸痛苦的沈万全缓缓放开了捂着心口的手掌。 满脸通红的仰天大吼一声:“过瘾!够劲!舒坦!” 说罢,沈万全满脸通红的抱拳说道:“徐将军,适才喝的太快了,没能品出太多滋味。” “能能不能再来一碗?” 徐阳闻言哈哈大笑道:“这酒虽好,可但凡酒水喝多了都会伤身,沈家主可莫要贪杯啊。” 沈万全满脸通红不好意思道:“就就再来一碗,适才真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了。” 徐阳看着满脸不好意思的沈万全笑了笑说道:“既如此,那便来最后一碗。” “给沈家主满上。”徐阳轻声吩咐道。 沈万全紧张兮兮的看着飞虎军士卒的手。 生怕飞虎军士卒一个手抖,浪费了那上好的酒水。 “慢点,慢点,不着急。” “满上,满上,再来点,再来点。马上。” 望着那满满一碗的酒水,沈万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对于爱酒之人来说,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一碗好酒了。 第287章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沈万全小心翼翼的端起那盛满了酒水的酒碗。 深深的嗅了一口酒水的醇香。 “好!好酒!好酒啊!”沈万全情不自禁赞叹道。 缓缓的将酒碗放入口边,轻轻的啜了一口酒水。 沈万全脸上露出浓浓的满足感。 沈万全身边的那些商贾们望着陷入自我陶醉的沈万全,一个个不由得吞咽起口水来。 都是有钱人,又有几个不好酒的。 这回。 这沈万全算是彻底将众人肚子里面的酒虫给勾搭了出来。 “徐徐将军能能不能给老朽也来上一碗。”一肥胖且年老的男子一边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一边眼巴巴的望着飞虎军士卒手中托举着的酒水,结结巴巴的说道。 徐阳哈哈大笑道:“长者说的这是哪里话,来人,给长者倒一碗酒水。” “谢徐将军!谢徐将军。”那年老的锦服男子闻言连忙道谢。 但自始至终,他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飞虎军士卒手中的酒壶。 长满老人斑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飞虎军士卒手中的酒碗。 年老的锦服男子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那清澈如水的酒水。 入口第一感觉便是辣,整个人瞬间便感觉浑身火辣辣的。 待辣意消退后,第二感觉便是浑身上下暖洋洋的,给人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 感受着口齿间那久久不曾消散的酒香味。 年老锦服男子重重的呼出一口酒气大叫一声:“好!好酒!当真是举世罕见的好酒啊!” “老朽不敢说尝尽天下美酒,但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当真是头一回喝到如此烈的酒。” “这酒,烈的老夫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当真是道不尽的舒服与酣畅淋漓!” 年老的锦服男子一碗酒下肚,情不自禁的对着那酒水大夸特夸起来。 这一下子,别说剩下的那些商贾忍不住了,就连徐阳身旁的赵小虎等人都感觉口齿生津起来。 “咕咚!” “咕咚!” 以沈万全为半径,方圆十步内无论是破旧布衣的平头百姓,还是身着华丽锦服的商贾达官贵人。 此时竟一个个的吞咽起口水来。 “徐徐将军,能能不能让我让我也尝尝这酒水。”一身着破旧布衣的年轻百姓吞咽着口水结结巴巴的询问道。 徐阳闻言并未因那人身份低微便直接拒绝。 反而是让飞虎军士卒上前为那青年百姓倒了一碗酒水。 这下子,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 纷纷出言讨酒喝。 飞虎军士卒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颇显无奈的禀报道:“将军没没了” 一时间,校场上传来一阵阵哀声哉道声。 有眼尖的商贾,见那青年布衣百姓碗中仍有大半酒水。 便悄悄的挪动脚步,靠近那青年布衣百姓:“小哥,你碗中的这大半酒水我出一两银子买下了。” “什么!一一两银子!”青年布衣百姓惊叫一声。 一两银子换半碗酒水,这对于这名青年布衣百姓而言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殊不知,这馅饼如今也只是堪堪掉落下来一块而已。 “嘘!嘘!你小点声!”那商贾想要捂住青年布衣百姓的嘴,又怕动作太过粗鲁将那酒水碰洒,无奈之下只好连声劝阻。 可惜。 终究是劝阻的太晚了。 那无数没有尝到酒水滋味的商贾们,一个个如同饿狼般朝着那布衣青年男子手中的酒碗杀去。 :“小哥,我出一两半银子,你那碗酒水给我!” :“别听他的,抠抠搜搜的我出二两银子,酒水给我!” :“五两银子!五两银子那酒水我要了!” :“六两银子!我看谁能抢过我。” 当有人出到六两银子时,布衣青年男子身周,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出不起更高的价格,对于这些人来说哪怕十两银子一碗的价格他们也是喝得起的。 问题的关键是值不值。 谁也不知道飞虎军还有没有这种酒,谁也不知道飞虎军会不会把这种酒水对外出售。 若是对外出售,为了提前尝个鲜便要花费六两银子,那也太不值了。 青年布衣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六两银子。 他,一开始仅仅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怎料到天上会掉馅饼,且馅饼还越来越大,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到他头上。 青年布衣男子身旁的那些百姓们,此时一个个通红着双眼望着青年布衣男子手中的六两银子。 恨啊! 好恨啊! 好恨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厚着脸皮向徐将军讨要一碗酒水啊! 若是能够厚着脸皮向徐将军讨要一碗酒水,那六两银子岂不就是自己的了。 一时间,无数百姓对着那青年布衣男子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而始作俑者的徐阳,却一直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 不要问他为什么不阻止。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种天降横财更让人上头的宣传方式吗? 想想,用不了多久,泰安城便会流传一男子向徐将军讨要了一碗酒水,转眼间那碗酒水便被一富人花了整整六两银子给买走了。 这便相当于前世花两块钱中了那啥一样。 众人羡慕那男子的同时,势必也会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美酒,竟价值六两银子一碗。 口口相传之下,这酒水的名头便算彻底打出去了。 喝完第二碗蒸馏酒的沈万全砸了砸嘴,满脸的满足与享受。 只可惜,那酒水他只喝了两碗,这对于爱酒的沈万全来说简直就是塞牙缝。 有着朦胧醉意的沈万全摇晃着身子抱拳恭声询问道:“徐将军,不知这酒能不能卖给鄙人两壶。” “鄙人愿意出二十两银子一壶的价格求购。”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无数商贾瞬间目不转睛的盯着徐阳。 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的色彩。 徐阳乐呵呵的笑道:“这酒产量稀少,飞虎军也没有多少存货了。” “唉!”此言一出,校场上瞬间传来一阵唉声叹息。 无数商贾望着那端着半碗酒水细细品味的商贾,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恨自己为何就不能咬咬牙跺跺脚,花七八两银子将那碗酒水给拿下呢。 “不过。”徐阳话锋一转道了一声不过。 这一声不过瞬间让那些充满羡慕嫉妒恨的商贾们再度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第287章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沈万全小心翼翼的端起那盛满了酒水的酒碗。 深深的嗅了一口酒水的醇香。 “好!好酒!好酒啊!”沈万全情不自禁赞叹道。 缓缓的将酒碗放入口边,轻轻的啜了一口酒水。 沈万全脸上露出浓浓的满足感。 沈万全身边的那些商贾们望着陷入自我陶醉的沈万全,一个个不由得吞咽起口水来。 都是有钱人,又有几个不好酒的。 这回。 这沈万全算是彻底将众人肚子里面的酒虫给勾搭了出来。 “徐徐将军能能不能给老朽也来上一碗。”一肥胖且年老的男子一边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一边眼巴巴的望着飞虎军士卒手中托举着的酒水,结结巴巴的说道。 徐阳哈哈大笑道:“长者说的这是哪里话,来人,给长者倒一碗酒水。” “谢徐将军!谢徐将军。”那年老的锦服男子闻言连忙道谢。 但自始至终,他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飞虎军士卒手中的酒壶。 长满老人斑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飞虎军士卒手中的酒碗。 年老的锦服男子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那清澈如水的酒水。 入口第一感觉便是辣,整个人瞬间便感觉浑身火辣辣的。 待辣意消退后,第二感觉便是浑身上下暖洋洋的,给人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 感受着口齿间那久久不曾消散的酒香味。 年老锦服男子重重的呼出一口酒气大叫一声:“好!好酒!当真是举世罕见的好酒啊!” “老朽不敢说尝尽天下美酒,但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当真是头一回喝到如此烈的酒。” “这酒,烈的老夫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当真是道不尽的舒服与酣畅淋漓!” 年老的锦服男子一碗酒下肚,情不自禁的对着那酒水大夸特夸起来。 这一下子,别说剩下的那些商贾忍不住了,就连徐阳身旁的赵小虎等人都感觉口齿生津起来。 “咕咚!” “咕咚!” 以沈万全为半径,方圆十步内无论是破旧布衣的平头百姓,还是身着华丽锦服的商贾达官贵人。 此时竟一个个的吞咽起口水来。 “徐徐将军,能能不能让我让我也尝尝这酒水。”一身着破旧布衣的年轻百姓吞咽着口水结结巴巴的询问道。 徐阳闻言并未因那人身份低微便直接拒绝。 反而是让飞虎军士卒上前为那青年百姓倒了一碗酒水。 这下子,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 纷纷出言讨酒喝。 飞虎军士卒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颇显无奈的禀报道:“将军没没了” 一时间,校场上传来一阵阵哀声哉道声。 有眼尖的商贾,见那青年布衣百姓碗中仍有大半酒水。 便悄悄的挪动脚步,靠近那青年布衣百姓:“小哥,你碗中的这大半酒水我出一两银子买下了。” “什么!一一两银子!”青年布衣百姓惊叫一声。 一两银子换半碗酒水,这对于这名青年布衣百姓而言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殊不知,这馅饼如今也只是堪堪掉落下来一块而已。 “嘘!嘘!你小点声!”那商贾想要捂住青年布衣百姓的嘴,又怕动作太过粗鲁将那酒水碰洒,无奈之下只好连声劝阻。 可惜。 终究是劝阻的太晚了。 那无数没有尝到酒水滋味的商贾们,一个个如同饿狼般朝着那布衣青年男子手中的酒碗杀去。 :“小哥,我出一两半银子,你那碗酒水给我!” :“别听他的,抠抠搜搜的我出二两银子,酒水给我!” :“五两银子!五两银子那酒水我要了!” :“六两银子!我看谁能抢过我。” 当有人出到六两银子时,布衣青年男子身周,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出不起更高的价格,对于这些人来说哪怕十两银子一碗的价格他们也是喝得起的。 问题的关键是值不值。 谁也不知道飞虎军还有没有这种酒,谁也不知道飞虎军会不会把这种酒水对外出售。 若是对外出售,为了提前尝个鲜便要花费六两银子,那也太不值了。 青年布衣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六两银子。 他,一开始仅仅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怎料到天上会掉馅饼,且馅饼还越来越大,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到他头上。 青年布衣男子身旁的那些百姓们,此时一个个通红着双眼望着青年布衣男子手中的六两银子。 恨啊! 好恨啊! 好恨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厚着脸皮向徐将军讨要一碗酒水啊! 若是能够厚着脸皮向徐将军讨要一碗酒水,那六两银子岂不就是自己的了。 一时间,无数百姓对着那青年布衣男子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而始作俑者的徐阳,却一直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 不要问他为什么不阻止。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种天降横财更让人上头的宣传方式吗? 想想,用不了多久,泰安城便会流传一男子向徐将军讨要了一碗酒水,转眼间那碗酒水便被一富人花了整整六两银子给买走了。 这便相当于前世花两块钱中了那啥一样。 众人羡慕那男子的同时,势必也会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美酒,竟价值六两银子一碗。 口口相传之下,这酒水的名头便算彻底打出去了。 喝完第二碗蒸馏酒的沈万全砸了砸嘴,满脸的满足与享受。 只可惜,那酒水他只喝了两碗,这对于爱酒的沈万全来说简直就是塞牙缝。 有着朦胧醉意的沈万全摇晃着身子抱拳恭声询问道:“徐将军,不知这酒能不能卖给鄙人两壶。” “鄙人愿意出二十两银子一壶的价格求购。”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无数商贾瞬间目不转睛的盯着徐阳。 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的色彩。 徐阳乐呵呵的笑道:“这酒产量稀少,飞虎军也没有多少存货了。” “唉!”此言一出,校场上瞬间传来一阵唉声叹息。 无数商贾望着那端着半碗酒水细细品味的商贾,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恨自己为何就不能咬咬牙跺跺脚,花七八两银子将那碗酒水给拿下呢。 “不过。”徐阳话锋一转道了一声不过。 这一声不过瞬间让那些充满羡慕嫉妒恨的商贾们再度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第288章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就在众人眼巴巴的望着徐阳时。 徐阳缓缓开口说道:“不过,飞虎军依旧愿意每日拿出十壶烈酒出售。” :“才十壶烈酒啊。” :“徐将军,能不能每日多卖一些。” :“是啊徐将军,十壶烈酒数量终究太少了。” 在一些人抱怨烈酒数量少的时候。 那沈万全却毫不犹豫的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大声说道:“徐将军,这十壶烈酒我要了!” :“老沈!凭什么你全要了!要不要点脸,刚刚就属你喝的最多,徐将军一百五十两银子,这头一天的十壶烈酒我全要了。” :“别听他的徐将军,二百两银子我全要了!而且不止今天的,未来一个月的烈酒我全要了!” :“去去去,搞的跟谁差钱一样!三百两银子!徐将军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并非是这些商贾们为了喝酒全都发疯了一般抬价。 实在是作为商人的他们,很难嗅不到这烈酒中隐藏的商机。 若是能够将这种烈酒全部收入囊中,那今后的烈酒市场还不是任由他们定价。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伙安静安静点,不要吵也不要争。” 徐阳话音一出,校场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徐阳轻笑着继续说道:“每日十壶烈酒,这确实已经是飞虎军所能出售的极限了,未来产量增加后,飞虎军会适当的每日多出售一些烈酒,但数量不会太多。” “毕竟,这种烈酒极难生产,且产量稀少的可怜。” “诸位想要一尝美酒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但此地终究是军营重地,并非是做生意的铺子。” “诸位想要这种美酒,便等明日那如意楼重新开张后去如意楼购买。” 沈万全闻言适时的询问道:“敢问徐将军,这酒到时是明码标价还是通过拍卖的方式对外出售。” 沈万全问出的这个问题很关键,若是明码标价, 那么明日在场的诸多富人都会前去捧场, 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买到一壶。 但若是通过拍卖的方式价高者得的话,那么在场的这些富人将会少一大半。 毕竟财力有限, 明知争不过那些顶级富人为何还要去凑热闹挨人冷眼呢。 徐阳看了一眼沈万全笑道:“沈家主尽管放心,徐某人做生意向来讲究一个明码标价,十两银子一壶,这个价格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而且, 为了确保诸位都能够尝到这种美酒, 日后醉仙楼所售烈酒,每人一次只能购买一壶,多了,恕不出售。” 沈万全惊讶道:“十两银子一壶价格不变?” 徐阳回答道:“十两银子一壶, 多一文、少一文皆不卖。” 沈万全再度问道:“每日每人只卖一壶?” 徐阳点了点头回答道:“每日每人只卖一壶, 而且必须在如意楼饮用完,恕不外带。” “这这这”沈万全张大了嘴这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他从商二十余年,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做生意的。 哪儿有像徐阳这么做生意的, 放着大把大把的钱不挣,这酒别的不说,如果定价二十两银子一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酒水全部买下。 就在众人全都不理解之际。 徐阳挥了挥手说道:“酒水一事稍后再说,徐某在这里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家。” 此言一出,校场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能让徐阳说出重要两个字,这件事显然不小。 徐阳环视了所有人一眼, 严肃道:“这第一件事, 便是关于水泥的出售。” “明日飞虎军会在城内专门设置一间铺子,用来出售水泥, 诸位若是想要购买水泥, 便去那间铺子即可,不过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 “这水泥出售之后将会有大元帅府与飞虎军同时派出专人监工, 确保所有水泥全部用于泰安城。” “若有私自将水泥运往其他城池或转卖给金人的, 一律按照叛城罪处置。” “想必诸位肯定不想领会大元帅府与飞虎军的双重手段。” “若是不能接受这一点, 那诸位趁早打消购置水泥的心思。” 水泥一物, 可不单单只是能用于修建房屋,更能用于修建城池, 无论是大元帅府也好,还是飞虎军也罢, 都不希望此物落入敌人之手。 早在水泥出现的那天便已经通过耿蝉儿汇报给了耿昌,而飞虎军与大元帅府共同监管水泥下落一事,也是耿昌默认的事情。 毕竟,总不能因噎废食。 众商贾闻言脸上并未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东西若是没有人控制流向,那才是真的有诡呢。 见众人并无意见。 徐阳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便是这烈酒的事情了,此酒名为沥泉,目前只通过如意楼出售。” “正如适才所言,此酒定价十两银子一壶, 多一文、少一文皆不行,且每日限量十壶, 每人限购一壶,且只能在如意楼饮用。” “这沥泉酒从明日开始,每日午时准时开售, 十壶,售完为止。” 说罢徐阳挥了挥手说道:“好了诸位,今日营房也参观了, 水泥也看了,酒水也喝了,天色不早了,诸位该回去了。” 满肚子话语的众商贾见徐阳已然下了逐客令,只好将话语憋回肚子里默然离开。 至于出了飞虎军营地他们会如何议论,那就不关徐阳什么事情了。 今日的目的到此时已经算是全部达成了。 至于每日只供应十壶沥泉酒一事。 并非是徐阳拿不出来更多的沥泉酒,更不是徐阳放着钱不挣。 而是,这东西讲究一个细水长流,若是一次性放出去太多,那么势必将会对沥泉酒的价格造成影响。 此时的徐阳玩的便是前世耍猴的那一套。 此举说白了便是一方面通过每日放出去十壶沥泉酒,来为那如意楼招揽客户,通过此举盘活飞虎军名下的酒楼。 另一方面则是借助如意楼将这沥泉酒的名声彻底打出去,最终造成一种有市无价的局面。 且一但出现这种局面, 这沥泉酒便会成为众人争相追捧的好东西,到了那时不用徐阳再进行任何操作, 便会有人以能喝到沥泉酒为荣。 进而让整个富人群体产生一种攀比感。 “凭什么我比他有钱,却没他那么好的运气能搞到这种烈酒。” “凭什么他能喝到沥泉酒而我却喝不到?是我没他有钱?还是其他原因。” “嘿, 我就是运气好抢到了,哪怕你比我有钱又怎么样,不还是抢不到吗?” 当这种氛围愈发浓烈的时候,整个市场上便会出现一些声称自己在飞虎军有内部渠道的人。 而这些人手中确确实实能搞到蒸馏酒。 最终那些买不到沥泉酒的富人们为了攀比会如何做? 到了那时恐怕这酒哪怕溢价两三倍,但为了所谓的面子,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花钱购买。 到了那时,飞虎军再每隔上几个月处置一批飞虎军酒窖的内鬼。 恐怕到了那时,那些富人不但为飞虎军贡献了大量的军饷,反而口中还会口口声声的感激飞虎军。 甚至说不定到了那时,还会有人说徐阳不会做生意。 徐阳望着渐渐消失的人群口中喃喃自语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为了飞虎军更好的发展,奸商就奸商。” 第288章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就在众人眼巴巴的望着徐阳时。 徐阳缓缓开口说道:“不过,飞虎军依旧愿意每日拿出十壶烈酒出售。” :“才十壶烈酒啊。” :“徐将军,能不能每日多卖一些。” :“是啊徐将军,十壶烈酒数量终究太少了。” 在一些人抱怨烈酒数量少的时候。 那沈万全却毫不犹豫的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大声说道:“徐将军,这十壶烈酒我要了!” :“老沈!凭什么你全要了!要不要点脸,刚刚就属你喝的最多,徐将军一百五十两银子,这头一天的十壶烈酒我全要了。” :“别听他的徐将军,二百两银子我全要了!而且不止今天的,未来一个月的烈酒我全要了!” :“去去去,搞的跟谁差钱一样!三百两银子!徐将军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并非是这些商贾们为了喝酒全都发疯了一般抬价。 实在是作为商人的他们,很难嗅不到这烈酒中隐藏的商机。 若是能够将这种烈酒全部收入囊中,那今后的烈酒市场还不是任由他们定价。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伙安静安静点,不要吵也不要争。” 徐阳话音一出,校场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徐阳轻笑着继续说道:“每日十壶烈酒,这确实已经是飞虎军所能出售的极限了,未来产量增加后,飞虎军会适当的每日多出售一些烈酒,但数量不会太多。” “毕竟,这种烈酒极难生产,且产量稀少的可怜。” “诸位想要一尝美酒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但此地终究是军营重地,并非是做生意的铺子。” “诸位想要这种美酒,便等明日那如意楼重新开张后去如意楼购买。” 沈万全闻言适时的询问道:“敢问徐将军,这酒到时是明码标价还是通过拍卖的方式对外出售。” 沈万全问出的这个问题很关键,若是明码标价, 那么明日在场的诸多富人都会前去捧场, 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买到一壶。 但若是通过拍卖的方式价高者得的话,那么在场的这些富人将会少一大半。 毕竟财力有限, 明知争不过那些顶级富人为何还要去凑热闹挨人冷眼呢。 徐阳看了一眼沈万全笑道:“沈家主尽管放心,徐某人做生意向来讲究一个明码标价,十两银子一壶,这个价格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而且, 为了确保诸位都能够尝到这种美酒, 日后醉仙楼所售烈酒,每人一次只能购买一壶,多了,恕不出售。” 沈万全惊讶道:“十两银子一壶价格不变?” 徐阳回答道:“十两银子一壶, 多一文、少一文皆不卖。” 沈万全再度问道:“每日每人只卖一壶?” 徐阳点了点头回答道:“每日每人只卖一壶, 而且必须在如意楼饮用完,恕不外带。” “这这这”沈万全张大了嘴这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他从商二十余年,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做生意的。 哪儿有像徐阳这么做生意的, 放着大把大把的钱不挣,这酒别的不说,如果定价二十两银子一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酒水全部买下。 就在众人全都不理解之际。 徐阳挥了挥手说道:“酒水一事稍后再说,徐某在这里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家。” 此言一出,校场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能让徐阳说出重要两个字,这件事显然不小。 徐阳环视了所有人一眼, 严肃道:“这第一件事, 便是关于水泥的出售。” “明日飞虎军会在城内专门设置一间铺子,用来出售水泥, 诸位若是想要购买水泥, 便去那间铺子即可,不过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 “这水泥出售之后将会有大元帅府与飞虎军同时派出专人监工, 确保所有水泥全部用于泰安城。” “若有私自将水泥运往其他城池或转卖给金人的, 一律按照叛城罪处置。” “想必诸位肯定不想领会大元帅府与飞虎军的双重手段。” “若是不能接受这一点, 那诸位趁早打消购置水泥的心思。” 水泥一物, 可不单单只是能用于修建房屋,更能用于修建城池, 无论是大元帅府也好,还是飞虎军也罢, 都不希望此物落入敌人之手。 早在水泥出现的那天便已经通过耿蝉儿汇报给了耿昌,而飞虎军与大元帅府共同监管水泥下落一事,也是耿昌默认的事情。 毕竟,总不能因噎废食。 众商贾闻言脸上并未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东西若是没有人控制流向,那才是真的有诡呢。 见众人并无意见。 徐阳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便是这烈酒的事情了,此酒名为沥泉,目前只通过如意楼出售。” “正如适才所言,此酒定价十两银子一壶, 多一文、少一文皆不行,且每日限量十壶, 每人限购一壶,且只能在如意楼饮用。” “这沥泉酒从明日开始,每日午时准时开售, 十壶,售完为止。” 说罢徐阳挥了挥手说道:“好了诸位,今日营房也参观了, 水泥也看了,酒水也喝了,天色不早了,诸位该回去了。” 满肚子话语的众商贾见徐阳已然下了逐客令,只好将话语憋回肚子里默然离开。 至于出了飞虎军营地他们会如何议论,那就不关徐阳什么事情了。 今日的目的到此时已经算是全部达成了。 至于每日只供应十壶沥泉酒一事。 并非是徐阳拿不出来更多的沥泉酒,更不是徐阳放着钱不挣。 而是,这东西讲究一个细水长流,若是一次性放出去太多,那么势必将会对沥泉酒的价格造成影响。 此时的徐阳玩的便是前世耍猴的那一套。 此举说白了便是一方面通过每日放出去十壶沥泉酒,来为那如意楼招揽客户,通过此举盘活飞虎军名下的酒楼。 另一方面则是借助如意楼将这沥泉酒的名声彻底打出去,最终造成一种有市无价的局面。 且一但出现这种局面, 这沥泉酒便会成为众人争相追捧的好东西,到了那时不用徐阳再进行任何操作, 便会有人以能喝到沥泉酒为荣。 进而让整个富人群体产生一种攀比感。 “凭什么我比他有钱,却没他那么好的运气能搞到这种烈酒。” “凭什么他能喝到沥泉酒而我却喝不到?是我没他有钱?还是其他原因。” “嘿, 我就是运气好抢到了,哪怕你比我有钱又怎么样,不还是抢不到吗?” 当这种氛围愈发浓烈的时候,整个市场上便会出现一些声称自己在飞虎军有内部渠道的人。 而这些人手中确确实实能搞到蒸馏酒。 最终那些买不到沥泉酒的富人们为了攀比会如何做? 到了那时恐怕这酒哪怕溢价两三倍,但为了所谓的面子,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花钱购买。 到了那时,飞虎军再每隔上几个月处置一批飞虎军酒窖的内鬼。 恐怕到了那时,那些富人不但为飞虎军贡献了大量的军饷,反而口中还会口口声声的感激飞虎军。 甚至说不定到了那时,还会有人说徐阳不会做生意。 徐阳望着渐渐消失的人群口中喃喃自语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为了飞虎军更好的发展,奸商就奸商。” 第289章 抄底 逐客令一下。 哪怕是沈万全也不好再留在此地套近乎了。 众人看了看点兵台上的那道身影。 无奈的缓缓随着人群离去。 好在今日收获不菲,不但看了一场大戏,更是意外得知了两件宝贝。 这两件宝贝,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一个举世罕见的商机。 随着人群缓缓走出飞虎军新营地的沈万全,临出门前,扭头看了一眼崭新的飞虎军营地。 忽然,沈万全大叫一声不好。 此时顾不得形象了,沈万全快速朝着自己马车的方向跑去。 “快!快回去!”沈万全急声吩咐道。 车夫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自家老爷如此焦急,心中不免开始惶恐起来。 来不及细想的车夫,快速爬到车厢前方。 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鞭子:“架!架!” 拉车的马匹吃痛,快速朝前方奔跑着。 车厢内的沈万全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身后同样大声命令车夫快赶路的那些商贾们。 微微醉酒而显得红润的脸庞,瞬间更红了一些。 “无论是水泥也好,还是沥泉酒也罢。” “这两样东西都是可以改变泰安城商业格局的好东西!” “那沥泉酒限量供应倒也罢了,关键还是在那水泥上啊!” “这水泥一出,木料势必将会大降价!” 沈万全满脸通红的喃喃自语道,再一想到自家仓库那堆积的满满的木料。 沈万全不由得更加着急了,一开始若不是因为张安国麾下的几名商贾威逼利诱,他早就将那批木料卖给徐阳了。 而现在,恐怕他想卖,人家徐阳也不会再买了。 毕竟有了水泥之后,建房子所使用的木料将会大大减少。 如此一来,势必会造成泰安木料贱的局面。 到了那时,泰安城所有做木料生意的商贾们恐怕都会一窝蜂的将木料运往其他城池售卖。 可一旦一座城池短时间内流入了大量的木料,那么其价格势必也会变得低廉起来。 供大于求会导致什么局面,再没有人能够比他们这些商贾更懂了。 现在便是到了考验速度的时候了,谁能更早的将那些木料处理掉,谁便能少亏损一些。 “快点!速度再快点!”想到这儿,沈万全不由得探出车窗大声的催促起来。 “呼。”催促完车夫的沈万全身子斜靠在车厢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张副帅啊张副帅,这次可真真是被你给害惨了啊。”沈万全无奈的叹息道。 若不是张安国步步紧逼,徐阳又岂会弄出来水泥那等神物。 那水泥不出现,又岂会造成木料低廉的局面。 归根结底,还是怪张安国张副帅啊。 沈万全脑子里面有一茬没一茬的胡思乱想着。 至于怪徐阳弄出来水泥?沈万全可不会这么想。 水泥一出,短期内看木料是会便宜,更会给他沈家造成一定的亏损。 但若从长期来看,若能弄到大量的水泥,对于沈家来说,这可是一个完全不弱于木料的生意。 毕竟那飞虎军的新营房他也亲眼见证了,无论从省钱来说还是从稳固来说都远超寻常的木质房屋。 物美价廉,便意味着大量的商机,而商机便是白花花的银子。 “木料一事已经是木已成舟了,如今便看我沈家能从飞虎军弄来多少水泥了。” 沈万全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喃喃自语道。 飞虎军营地内。 待众人全部走完后。 徐阳看向新加入飞虎军的七千余士卒。 这些人出身各不相同,有书生、有民夫、有普通百姓,更有一些流民与杂役。 但不论他们是何出身,但从今日一事上便能看出他们对飞虎军的认可。 见众人跑了一路,又站了许久,早已困乏不堪。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见徐阳手势,七千余飞虎军新士卒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徐阳大声开口说道:“今日是诸位加入飞虎军的第一日,暂不进行常规训练。” “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营舍安置,安置妥当后,可自行去食堂用餐。” “用餐过后,可自行休息半个时辰。” “申时,所有人准时在食堂汇合。” “到时候会有专人在食堂为你们讲解飞虎军的军规与军法!” 徐阳话音落罢,便有数百名飞虎军士卒出列,将那些尚在懵懂中的飞虎军士卒带到了那二十五栋新营房内。 待校场上彻底空荡后。 徐阳唤来赵万石低声吩咐了几句。 赵万石脸上露出喜悦与激动之色,大声保证道:“主上放心,属下一定将他们给盯得死死的。” 徐阳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去,盯好了。” 安排赵万石的不是别的事情。 正是抄底。 这抄的底自然是那些木料的底。 水泥一出,那些木料价格势必会大跳水,商贾能看出来的事情,徐阳这个始作俑者又岂会看不出来。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些木料最大的用处或许便是搭建房屋了。 可对于徐阳而言却不然,那些木料在徐阳手中不但能变成各种攻城利器,还能变成各式各样能够钱生钱的宝贝。 这次危机能够彻底化解,一方面靠的是徐阳前世的积累,另一方面靠的则是飞虎军库存的那些钱财。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为了化解张安国的阴谋、阳谋,徐阳可谓是花费了大量的钱财。 “钱啊钱!”徐阳仰头看向天空无奈的叹息道。 接下来飞虎军的每一步发展都需要大量钱财的支撑,单单是靠那些水泥与沥泉酒,是支撑不住飞虎军这么大一个吞金兽的。 别的不说,单单是飞虎军每天的伙食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毕竟,徐阳要练的可是精兵,练精兵可不是嘴上说说我要练精兵就能练出来的。 “唉!一步步来!”徐阳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了。 满脑子都是心事的徐阳漫步在飞虎军营地内。 不一会功夫,便走到了正在搭建的第二十六栋建筑处。 一开始的三千民夫早已调配走了两千民夫,用以给耿蝉儿搭建营房。 此地仅剩的一千民夫,则是忙碌于这第二十六栋建筑。 第289章 抄底 逐客令一下。 哪怕是沈万全也不好再留在此地套近乎了。 众人看了看点兵台上的那道身影。 无奈的缓缓随着人群离去。 好在今日收获不菲,不但看了一场大戏,更是意外得知了两件宝贝。 这两件宝贝,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一个举世罕见的商机。 随着人群缓缓走出飞虎军新营地的沈万全,临出门前,扭头看了一眼崭新的飞虎军营地。 忽然,沈万全大叫一声不好。 此时顾不得形象了,沈万全快速朝着自己马车的方向跑去。 “快!快回去!”沈万全急声吩咐道。 车夫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自家老爷如此焦急,心中不免开始惶恐起来。 来不及细想的车夫,快速爬到车厢前方。 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鞭子:“架!架!” 拉车的马匹吃痛,快速朝前方奔跑着。 车厢内的沈万全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身后同样大声命令车夫快赶路的那些商贾们。 微微醉酒而显得红润的脸庞,瞬间更红了一些。 “无论是水泥也好,还是沥泉酒也罢。” “这两样东西都是可以改变泰安城商业格局的好东西!” “那沥泉酒限量供应倒也罢了,关键还是在那水泥上啊!” “这水泥一出,木料势必将会大降价!” 沈万全满脸通红的喃喃自语道,再一想到自家仓库那堆积的满满的木料。 沈万全不由得更加着急了,一开始若不是因为张安国麾下的几名商贾威逼利诱,他早就将那批木料卖给徐阳了。 而现在,恐怕他想卖,人家徐阳也不会再买了。 毕竟有了水泥之后,建房子所使用的木料将会大大减少。 如此一来,势必会造成泰安木料贱的局面。 到了那时,泰安城所有做木料生意的商贾们恐怕都会一窝蜂的将木料运往其他城池售卖。 可一旦一座城池短时间内流入了大量的木料,那么其价格势必也会变得低廉起来。 供大于求会导致什么局面,再没有人能够比他们这些商贾更懂了。 现在便是到了考验速度的时候了,谁能更早的将那些木料处理掉,谁便能少亏损一些。 “快点!速度再快点!”想到这儿,沈万全不由得探出车窗大声的催促起来。 “呼。”催促完车夫的沈万全身子斜靠在车厢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张副帅啊张副帅,这次可真真是被你给害惨了啊。”沈万全无奈的叹息道。 若不是张安国步步紧逼,徐阳又岂会弄出来水泥那等神物。 那水泥不出现,又岂会造成木料低廉的局面。 归根结底,还是怪张安国张副帅啊。 沈万全脑子里面有一茬没一茬的胡思乱想着。 至于怪徐阳弄出来水泥?沈万全可不会这么想。 水泥一出,短期内看木料是会便宜,更会给他沈家造成一定的亏损。 但若从长期来看,若能弄到大量的水泥,对于沈家来说,这可是一个完全不弱于木料的生意。 毕竟那飞虎军的新营房他也亲眼见证了,无论从省钱来说还是从稳固来说都远超寻常的木质房屋。 物美价廉,便意味着大量的商机,而商机便是白花花的银子。 “木料一事已经是木已成舟了,如今便看我沈家能从飞虎军弄来多少水泥了。” 沈万全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喃喃自语道。 飞虎军营地内。 待众人全部走完后。 徐阳看向新加入飞虎军的七千余士卒。 这些人出身各不相同,有书生、有民夫、有普通百姓,更有一些流民与杂役。 但不论他们是何出身,但从今日一事上便能看出他们对飞虎军的认可。 见众人跑了一路,又站了许久,早已困乏不堪。 徐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见徐阳手势,七千余飞虎军新士卒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徐阳大声开口说道:“今日是诸位加入飞虎军的第一日,暂不进行常规训练。” “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营舍安置,安置妥当后,可自行去食堂用餐。” “用餐过后,可自行休息半个时辰。” “申时,所有人准时在食堂汇合。” “到时候会有专人在食堂为你们讲解飞虎军的军规与军法!” 徐阳话音落罢,便有数百名飞虎军士卒出列,将那些尚在懵懂中的飞虎军士卒带到了那二十五栋新营房内。 待校场上彻底空荡后。 徐阳唤来赵万石低声吩咐了几句。 赵万石脸上露出喜悦与激动之色,大声保证道:“主上放心,属下一定将他们给盯得死死的。” 徐阳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去,盯好了。” 安排赵万石的不是别的事情。 正是抄底。 这抄的底自然是那些木料的底。 水泥一出,那些木料价格势必会大跳水,商贾能看出来的事情,徐阳这个始作俑者又岂会看不出来。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些木料最大的用处或许便是搭建房屋了。 可对于徐阳而言却不然,那些木料在徐阳手中不但能变成各种攻城利器,还能变成各式各样能够钱生钱的宝贝。 这次危机能够彻底化解,一方面靠的是徐阳前世的积累,另一方面靠的则是飞虎军库存的那些钱财。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为了化解张安国的阴谋、阳谋,徐阳可谓是花费了大量的钱财。 “钱啊钱!”徐阳仰头看向天空无奈的叹息道。 接下来飞虎军的每一步发展都需要大量钱财的支撑,单单是靠那些水泥与沥泉酒,是支撑不住飞虎军这么大一个吞金兽的。 别的不说,单单是飞虎军每天的伙食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毕竟,徐阳要练的可是精兵,练精兵可不是嘴上说说我要练精兵就能练出来的。 “唉!一步步来!”徐阳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了。 满脑子都是心事的徐阳漫步在飞虎军营地内。 不一会功夫,便走到了正在搭建的第二十六栋建筑处。 一开始的三千民夫早已调配走了两千民夫,用以给耿蝉儿搭建营房。 此地仅剩的一千民夫,则是忙碌于这第二十六栋建筑。 第290章 隐情 此时,这第二十六栋建筑已经初露雏形。 通体和普通大户人家的宅子并没有其他太明显的区别。 分为前后两个院落。 后院坐落着三栋建筑,最高的那栋建筑有三层之高,很显然这是徐阳为自己搭建的军营居所。 而三层建筑左右两侧则各有一栋两层的建筑,其中一座是徐阳亲卫日常居住的地方,而另一栋则是专程为岳婉宁搭建的。 毕竟一个女孩老是和徐阳挤在同一栋房子内,传出去确实有点不太像话。 三栋建筑前后则各有十亩空地,这二十亩地是徐阳在整个营地内精心挑选出来土壤最好的空地。 同时也是最适合种植一些粮食的土地。 前方十亩空地的最前方则分别建设有三栋二层小楼,这三栋二层小楼便是徐阳为以后飞虎军的文职士卒特意准备的。 徐阳刚一靠近第二十六栋建筑,耿蝉儿便快速的迎了上来。 “全部搞定了?”耿蝉儿轻声询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耿蝉儿不解,这是搞定了还是没搞定? 耿蝉儿询问道:“怎么?出什么差池了吗?” 徐阳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太顺利了。” “顺利一点还不好吗?”耿蝉儿闻言轻笑道。 怎料。 徐阳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笑容,反而愈发的严肃起来。 “正是因为太顺利了,反而让我感到有些不真实。” 徐阳摇了摇头,满脸严肃的说道。 耿蝉儿见徐阳面色不对,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左右。 见二人方圆百步内并未有其他人存在,这才开口询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多个人也好多个见解。” 徐阳环视左右一眼缓缓开口说道:“今天张安国、安守礼和牛大山三人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耿蝉儿轻声询问道。 徐阳沉思片刻后并未直接回答耿蝉儿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张安国这个人平时是怎样一个人?” 耿蝉儿闻言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心思缜密且狠辣。” 似乎感觉自己说的太过含糊。 耿蝉儿补充道:“这张安国从我记事以来便一直都是泰安城的四大副帅之首。” “印象中,此人好像永远都是一副与人和善的面孔,且经常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小时候我和大哥、二哥,都很喜欢去张府玩耍,每次去张安国都会细心的为我们准备好多礼物。” “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二哥再也没有去过张府,每次我和大哥要去张府游玩的时候二哥总是欲言又止的。” “有时候无论我和大哥再怎么邀请,他都不会去。” “曾经我也问过二哥为什么不愿意再去张府玩耍,二哥每次都含含糊糊的不愿意细说。” 耿蝉儿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忽然。 耿蝉儿脸上的笑容退却,声音略显哽咽道:“直到那次。” “直到那次,金人南下,兵围泰安城,那一日不知父亲他们是如何商议的。” “最终的结果便是二哥亲率兵马,欲要趁着金人立足未稳,夜袭金营。” “二二哥夜袭的当天晚上忽然找到了我。” 说到这儿,耿蝉儿双眸忽然流出两行清泪,且身子微微发抖。 徐阳走上前揽住耿蝉儿的肩膀,伸手轻轻地拭去耿蝉儿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不说了不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耿蝉儿二哥死于那次夜袭,也正是因此,时年十二岁的耿蝉儿才会走上弃笔从戎的武将道路。 这件事情,徐阳曾听姜武阳说起过,也正是因此,徐阳不愿看到耿蝉儿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至于张安国的情报,则可以由黑衣卫暗中打探。 耿蝉儿趴在徐阳肩膀上,失声痛哭了好一会功夫。 这才稍稍稳住了情绪,耿蝉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坚定道:“不,我要说,眼下你与张安国已然成了死敌,每多了解一分张安国,你便能多一分胜算。” 徐阳看着泪眼渺渺的耿蝉儿有些心疼道:“稍后我会安排人手去悄悄打探,放心我不会输的。” 耿蝉儿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轻声道:“我知道黑衣卫很厉害,可再厉害也很难查到几年前的事情。” 说罢,耿蝉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见徐阳沉默,这才缓缓继续说道:“二哥夜袭的当天晚上找到了我,再三叮嘱我。” “叮嘱我一定要小心那张安国。” “二哥说他曾亲眼看见过张安国的另一面,正是因为亲眼见过张安国的另一面才会对他心生恐惧,进而才产生想要远离张安国的念头。” “你二哥亲眼见过张安国的另一面,是何面目?”徐阳轻声询问道。 似是怕耿蝉儿再度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中,徐阳轻轻的握住了耿蝉儿的手。 这一次,耿蝉儿没有娇羞的挣脱开。 耿蝉儿用力握了握徐阳的手,仿佛是徐阳的手掌给了她极度的安全感一般。 耿蝉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二哥说那日我们兄妹三人去张府玩耍时,他见我和大哥玩耍的正开心,便一个人在张府闲逛起来。” “正是这一闲逛,让二哥无意间听到了张安国与安守礼的谈话。” “二哥刚想说出他听到了什么,便被外面的亲卫给打断了,二哥无奈只能再三叮嘱我。” “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张安国,让父亲和大哥也要小心张安国。” “还说张安国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说张安国就是一匹狼,一匹喂不熟的白眼狼。” “说完这句话二哥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舍,最终二哥叹息一声,随那亲卫去了军营。” “这这一去便便再也没有回来。” “直直到半年后” 说着说着,耿蝉儿便不受控制的哭泣了起来。 徐阳急忙将耿蝉儿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蝉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耿蝉儿趴在徐阳怀中,默默无言,唯有泪两行。 后面的话耿蝉儿虽然没说,但徐阳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 无非是后来张安国见耿蝉儿快到出阁的年龄便三番五次的安排自家弟弟靠近耿蝉儿。 而他本人,更是不止一次的向耿昌提亲。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耿蝉儿二哥死后,耿昌便对张安国起了疑心,无论张安国再如何提亲。 耿昌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最终,直到徐阳的出现。 很难说是不是因此,才让张安国对徐阳产生了浓重的敌意。 徐阳轻轻拍打着耿蝉儿的肩膀,柔声安慰着耿蝉儿。 第290章 隐情 此时,这第二十六栋建筑已经初露雏形。 通体和普通大户人家的宅子并没有其他太明显的区别。 分为前后两个院落。 后院坐落着三栋建筑,最高的那栋建筑有三层之高,很显然这是徐阳为自己搭建的军营居所。 而三层建筑左右两侧则各有一栋两层的建筑,其中一座是徐阳亲卫日常居住的地方,而另一栋则是专程为岳婉宁搭建的。 毕竟一个女孩老是和徐阳挤在同一栋房子内,传出去确实有点不太像话。 三栋建筑前后则各有十亩空地,这二十亩地是徐阳在整个营地内精心挑选出来土壤最好的空地。 同时也是最适合种植一些粮食的土地。 前方十亩空地的最前方则分别建设有三栋二层小楼,这三栋二层小楼便是徐阳为以后飞虎军的文职士卒特意准备的。 徐阳刚一靠近第二十六栋建筑,耿蝉儿便快速的迎了上来。 “全部搞定了?”耿蝉儿轻声询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耿蝉儿不解,这是搞定了还是没搞定? 耿蝉儿询问道:“怎么?出什么差池了吗?” 徐阳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太顺利了。” “顺利一点还不好吗?”耿蝉儿闻言轻笑道。 怎料。 徐阳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笑容,反而愈发的严肃起来。 “正是因为太顺利了,反而让我感到有些不真实。” 徐阳摇了摇头,满脸严肃的说道。 耿蝉儿见徐阳面色不对,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左右。 见二人方圆百步内并未有其他人存在,这才开口询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多个人也好多个见解。” 徐阳环视左右一眼缓缓开口说道:“今天张安国、安守礼和牛大山三人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耿蝉儿轻声询问道。 徐阳沉思片刻后并未直接回答耿蝉儿的问题。 而是反问道:“张安国这个人平时是怎样一个人?” 耿蝉儿闻言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心思缜密且狠辣。” 似乎感觉自己说的太过含糊。 耿蝉儿补充道:“这张安国从我记事以来便一直都是泰安城的四大副帅之首。” “印象中,此人好像永远都是一副与人和善的面孔,且经常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小时候我和大哥、二哥,都很喜欢去张府玩耍,每次去张安国都会细心的为我们准备好多礼物。” “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二哥再也没有去过张府,每次我和大哥要去张府游玩的时候二哥总是欲言又止的。” “有时候无论我和大哥再怎么邀请,他都不会去。” “曾经我也问过二哥为什么不愿意再去张府玩耍,二哥每次都含含糊糊的不愿意细说。” 耿蝉儿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忽然。 耿蝉儿脸上的笑容退却,声音略显哽咽道:“直到那次。” “直到那次,金人南下,兵围泰安城,那一日不知父亲他们是如何商议的。” “最终的结果便是二哥亲率兵马,欲要趁着金人立足未稳,夜袭金营。” “二二哥夜袭的当天晚上忽然找到了我。” 说到这儿,耿蝉儿双眸忽然流出两行清泪,且身子微微发抖。 徐阳走上前揽住耿蝉儿的肩膀,伸手轻轻地拭去耿蝉儿眼角的泪水柔声道:“不说了不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耿蝉儿二哥死于那次夜袭,也正是因此,时年十二岁的耿蝉儿才会走上弃笔从戎的武将道路。 这件事情,徐阳曾听姜武阳说起过,也正是因此,徐阳不愿看到耿蝉儿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至于张安国的情报,则可以由黑衣卫暗中打探。 耿蝉儿趴在徐阳肩膀上,失声痛哭了好一会功夫。 这才稍稍稳住了情绪,耿蝉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坚定道:“不,我要说,眼下你与张安国已然成了死敌,每多了解一分张安国,你便能多一分胜算。” 徐阳看着泪眼渺渺的耿蝉儿有些心疼道:“稍后我会安排人手去悄悄打探,放心我不会输的。” 耿蝉儿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轻声道:“我知道黑衣卫很厉害,可再厉害也很难查到几年前的事情。” 说罢,耿蝉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见徐阳沉默,这才缓缓继续说道:“二哥夜袭的当天晚上找到了我,再三叮嘱我。” “叮嘱我一定要小心那张安国。” “二哥说他曾亲眼看见过张安国的另一面,正是因为亲眼见过张安国的另一面才会对他心生恐惧,进而才产生想要远离张安国的念头。” “你二哥亲眼见过张安国的另一面,是何面目?”徐阳轻声询问道。 似是怕耿蝉儿再度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中,徐阳轻轻的握住了耿蝉儿的手。 这一次,耿蝉儿没有娇羞的挣脱开。 耿蝉儿用力握了握徐阳的手,仿佛是徐阳的手掌给了她极度的安全感一般。 耿蝉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二哥说那日我们兄妹三人去张府玩耍时,他见我和大哥玩耍的正开心,便一个人在张府闲逛起来。” “正是这一闲逛,让二哥无意间听到了张安国与安守礼的谈话。” “二哥刚想说出他听到了什么,便被外面的亲卫给打断了,二哥无奈只能再三叮嘱我。” “叮嘱我一定要小心张安国,让父亲和大哥也要小心张安国。” “还说张安国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说张安国就是一匹狼,一匹喂不熟的白眼狼。” “说完这句话二哥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舍,最终二哥叹息一声,随那亲卫去了军营。” “这这一去便便再也没有回来。” “直直到半年后” 说着说着,耿蝉儿便不受控制的哭泣了起来。 徐阳急忙将耿蝉儿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蝉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耿蝉儿趴在徐阳怀中,默默无言,唯有泪两行。 后面的话耿蝉儿虽然没说,但徐阳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 无非是后来张安国见耿蝉儿快到出阁的年龄便三番五次的安排自家弟弟靠近耿蝉儿。 而他本人,更是不止一次的向耿昌提亲。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耿蝉儿二哥死后,耿昌便对张安国起了疑心,无论张安国再如何提亲。 耿昌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最终,直到徐阳的出现。 很难说是不是因此,才让张安国对徐阳产生了浓重的敌意。 徐阳轻轻拍打着耿蝉儿的肩膀,柔声安慰着耿蝉儿。 第291章 不对劲 许久。 耿蝉儿总算止住了哭泣,但此时的耿蝉儿脸蛋已然哭花了。 徐阳轻轻的用袖摆为耿蝉儿擦了擦脸。 耿蝉儿也不拒绝,反而沙哑着嗓子说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不等徐阳回答,耿蝉儿便仿佛忽然想起来了一般。 继续说道:“自那以后,我便很少再去张府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二哥的提醒,待我彻底成年后,有了自己的兵马与手下后,我曾专程派人刺探过张安国。” “很可惜,派出去的那些探子,全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后来,父亲找到我,询问了我是否派探子去调查张安国。” “我手下的兵马都是父亲派给我的,我知道瞒不住父亲,便直接承认了。” “也正是在那天,父亲第一次呵斥了我,让我以后少调查张安国。” “当时的我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对我那么凶,还不让我调查张安国。” “我明明都告诉他了二哥说张安国有问题,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直到后来,父亲与泰安城官员每一次议事都带上我时,我才渐渐明白了父亲的深意。” 耿蝉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父亲看似是泰安城的无冕之王,权利滔天,实则不然,他也有很多无奈。” “这泰安城的文武官员,只要有三成是站在张安国一方的, 再加上张安国明里暗里的那些盟友。” “实际上张安国的权力大的吓人, 最高时,一度掌握了泰安城四成的话语权。” “父亲不是没想过对张安国动手, 无奈的是不能动、也不敢动,一动,轻则泰安城震荡,需要十余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重则泰安城直接破城, 耿家上下无一能够幸免!” 徐阳闻言瞬间便陷入了沉默与沉思中,若是按照耿蝉儿的说法,那么张安国一系的实力要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耿蝉儿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在徐阳看来并非是危言耸听,一旦将张安国斩草除根, 那么张安国麾下的士卒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与耿昌鱼死网破,要么叛城逃往其他城池。 至于投降?即使耿昌愿意接纳他们,他们也不敢再留在泰安城, 毕竟谁也不愿意生活在恐惧之中,谁又能确保事发之后,耿昌会不会给他们穿小鞋呢。 至于张安国一系的文官,则是更加不能小觑的一部分中坚力量,培养一个人才需要数十年的时间,而毁掉一个人才,只需要一把铁刀,但毁掉他们之后呢? 各个衙门还运转不运转了? 百姓还管理不管理了? 税收还要不要了? 治安还维持不维持了? 若想不受人控制, 唯有通过博弈的方式一个个的将这些钉子拔出, 且还不能太过心急,免得引起对方鱼死网破。 想到这儿, 徐阳不由的扭头看向飞虎军营地处。 哪里, 有着飞虎军五百余书生,最出色的书生还是徂徕书院的大才子。 徐阳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耿蝉儿叹息一声继续开口说道:“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 “多亏了我?”徐阳诧异道。 耿蝉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若不是你在最关键时刻杀了完颜金洪且破坏了张安国的诡计, 恐怕此刻的泰安城早就易主了。” “而且, 正是因为这场大战消耗了张安国麾下的无数兵马, 且父亲还取得了一直中立的董副帅支持。” “这才在最后一次博弈中, 让张安国损失惨重。” “不过,即使如此, 那张安国依旧不可小觑。” “此时人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且麾下能人辈出,日后你与他为敌,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耿蝉儿不放心的再三叮嘱道。 徐阳闻言彻底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远的不说,单单是飞虎军新营地一事,一开始那张安国确实做的滴水不漏,且下手狠辣,连环计一度打的徐阳措手不及。 好在最后徐阳依仗着前世的记忆生产出来了水泥与沥泉酒,这才稍稍扳回了一点局面。 可是,这样的张安国又岂会如此失态? 按照以往徐阳对张安国的认知, 再加上今日耿蝉儿口中的张安国。 徐阳自认为水泥与沥泉酒的出现肯定会对张安国造成一定的打击。 但按照张安国的性子,哪怕打击再大, 他恐怕也不会像今日表现的这般失态。 尤其是最后敬酒时,那张安国最后说了一句很好。 初时,徐阳还以为是张安国在暗讽自己, 但现在却愈发的感觉不对劲,那句很好,应该是有多重含义在内。 徐阳越想越感觉情况不对,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着自己。 转念间,徐阳又想到了牛大山今日的表现。 初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毕竟那牛大山的性格向来如此。 但,越是细想,徐阳便越是感觉不对劲,那牛大山今日似乎特别配合自己。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配合?仅仅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计谋有没有成功吗?” “不,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若是想要验证,只需要派人前来即可,又何必同时出动两位副帅?” 徐阳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喃喃自语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耿蝉儿不由得再度询问道。 徐阳将今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了耿蝉儿,想要听听耿蝉儿有没有其他见解。 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个人也好多个见解。 毕竟古语有云,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更何况二人还不是臭皮匠。 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耿蝉儿听完全部经过后沉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探子?这探子中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依你的说法,那张安国、安守礼与牛大山刚开始的表现都还正常。” “真正开始出现变化的时候,恰恰是你立规矩,将一些试图捣乱的人清理出去之时。” “这期间,会不会有人悄悄的向张安国禀报了什么消息,促使张安国改变主意,哪怕受辱也要到飞虎军新营地一观?” 耿蝉儿的话语算是为徐阳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张安国并非圣人,他同样拥有七情六欲,同样也会被情绪所左右自己的时候。 他唯一比别人强的也许仅仅就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许一开始张安国前来只是想要看看自己失败后的挫败,以此来报自己接二连三坏他大事的仇恨。 但,后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张安国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主意。宁愿被辱,也要做成那件事情。 到底会是何事,能够让他短暂的放下心中仇恨,甚至不惜被辱,也要完成? 第291章 不对劲 许久。 耿蝉儿总算止住了哭泣,但此时的耿蝉儿脸蛋已然哭花了。 徐阳轻轻的用袖摆为耿蝉儿擦了擦脸。 耿蝉儿也不拒绝,反而沙哑着嗓子说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不等徐阳回答,耿蝉儿便仿佛忽然想起来了一般。 继续说道:“自那以后,我便很少再去张府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二哥的提醒,待我彻底成年后,有了自己的兵马与手下后,我曾专程派人刺探过张安国。” “很可惜,派出去的那些探子,全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后来,父亲找到我,询问了我是否派探子去调查张安国。” “我手下的兵马都是父亲派给我的,我知道瞒不住父亲,便直接承认了。” “也正是在那天,父亲第一次呵斥了我,让我以后少调查张安国。” “当时的我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对我那么凶,还不让我调查张安国。” “我明明都告诉他了二哥说张安国有问题,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直到后来,父亲与泰安城官员每一次议事都带上我时,我才渐渐明白了父亲的深意。” 耿蝉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父亲看似是泰安城的无冕之王,权利滔天,实则不然,他也有很多无奈。” “这泰安城的文武官员,只要有三成是站在张安国一方的, 再加上张安国明里暗里的那些盟友。” “实际上张安国的权力大的吓人, 最高时,一度掌握了泰安城四成的话语权。” “父亲不是没想过对张安国动手, 无奈的是不能动、也不敢动,一动,轻则泰安城震荡,需要十余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重则泰安城直接破城, 耿家上下无一能够幸免!” 徐阳闻言瞬间便陷入了沉默与沉思中,若是按照耿蝉儿的说法,那么张安国一系的实力要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耿蝉儿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在徐阳看来并非是危言耸听,一旦将张安国斩草除根, 那么张安国麾下的士卒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与耿昌鱼死网破,要么叛城逃往其他城池。 至于投降?即使耿昌愿意接纳他们,他们也不敢再留在泰安城, 毕竟谁也不愿意生活在恐惧之中,谁又能确保事发之后,耿昌会不会给他们穿小鞋呢。 至于张安国一系的文官,则是更加不能小觑的一部分中坚力量,培养一个人才需要数十年的时间,而毁掉一个人才,只需要一把铁刀,但毁掉他们之后呢? 各个衙门还运转不运转了? 百姓还管理不管理了? 税收还要不要了? 治安还维持不维持了? 若想不受人控制, 唯有通过博弈的方式一个个的将这些钉子拔出, 且还不能太过心急,免得引起对方鱼死网破。 想到这儿, 徐阳不由的扭头看向飞虎军营地处。 哪里, 有着飞虎军五百余书生,最出色的书生还是徂徕书院的大才子。 徐阳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耿蝉儿叹息一声继续开口说道:“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 “多亏了我?”徐阳诧异道。 耿蝉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若不是你在最关键时刻杀了完颜金洪且破坏了张安国的诡计, 恐怕此刻的泰安城早就易主了。” “而且, 正是因为这场大战消耗了张安国麾下的无数兵马, 且父亲还取得了一直中立的董副帅支持。” “这才在最后一次博弈中, 让张安国损失惨重。” “不过,即使如此, 那张安国依旧不可小觑。” “此时人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且麾下能人辈出,日后你与他为敌,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耿蝉儿不放心的再三叮嘱道。 徐阳闻言彻底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远的不说,单单是飞虎军新营地一事,一开始那张安国确实做的滴水不漏,且下手狠辣,连环计一度打的徐阳措手不及。 好在最后徐阳依仗着前世的记忆生产出来了水泥与沥泉酒,这才稍稍扳回了一点局面。 可是,这样的张安国又岂会如此失态? 按照以往徐阳对张安国的认知, 再加上今日耿蝉儿口中的张安国。 徐阳自认为水泥与沥泉酒的出现肯定会对张安国造成一定的打击。 但按照张安国的性子,哪怕打击再大, 他恐怕也不会像今日表现的这般失态。 尤其是最后敬酒时,那张安国最后说了一句很好。 初时,徐阳还以为是张安国在暗讽自己, 但现在却愈发的感觉不对劲,那句很好,应该是有多重含义在内。 徐阳越想越感觉情况不对,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着自己。 转念间,徐阳又想到了牛大山今日的表现。 初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毕竟那牛大山的性格向来如此。 但,越是细想,徐阳便越是感觉不对劲,那牛大山今日似乎特别配合自己。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配合?仅仅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计谋有没有成功吗?” “不,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若是想要验证,只需要派人前来即可,又何必同时出动两位副帅?” 徐阳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喃喃自语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耿蝉儿不由得再度询问道。 徐阳将今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了耿蝉儿,想要听听耿蝉儿有没有其他见解。 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个人也好多个见解。 毕竟古语有云,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更何况二人还不是臭皮匠。 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耿蝉儿听完全部经过后沉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探子?这探子中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依你的说法,那张安国、安守礼与牛大山刚开始的表现都还正常。” “真正开始出现变化的时候,恰恰是你立规矩,将一些试图捣乱的人清理出去之时。” “这期间,会不会有人悄悄的向张安国禀报了什么消息,促使张安国改变主意,哪怕受辱也要到飞虎军新营地一观?” 耿蝉儿的话语算是为徐阳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张安国并非圣人,他同样拥有七情六欲,同样也会被情绪所左右自己的时候。 他唯一比别人强的也许仅仅就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许一开始张安国前来只是想要看看自己失败后的挫败,以此来报自己接二连三坏他大事的仇恨。 但,后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张安国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主意。宁愿被辱,也要做成那件事情。 到底会是何事,能够让他短暂的放下心中仇恨,甚至不惜被辱,也要完成? 第292章 有内应 如果说张安国的转变是因为有人悄悄的向他禀报了一个消息的话。 那么,那个消息定会与飞虎军相关。 甚至极有可能便是因为水泥。 想到这儿,徐阳沉声询问道:“张安国手下有没有善于隐藏的绿林高手?” 徐阳对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黑衣卫很有信心,但这种信心并非是说徐阳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认为全天下的探子都比不上飞虎军黑衣卫了。 徐阳始终认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正因如此他从来都不敢小瞧任何对手。 耿蝉儿闻言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我记得父亲曾说过,张安国麾下有两个心腹高手,这两人向来混迹于张安国亲兵队伍中,时刻贴身保护着张安国。” “至于你说的善于隐藏的绿林高手,若是有,想来便是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了。” 徐阳闻言点了点头,如此一来,距离他的猜测便更近了一步。 “走,随我去中军大帐问问情况。”徐阳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此时的第二十六栋建筑尚未彻底建成,这段时间以来,徐阳一直都是居住与中军大帐。 想要彻底入住新房舍,恐怕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中军大帐内。 徐阳居于主位而耿蝉儿则坐在客座上与徐阳并排而坐。 徐阳拍了拍手唤来亲卫吩咐道:“让赵统领来中军大帐寻我一下。” 待亲卫走后。 耿蝉儿轻声询问道:“你是怀疑黑衣卫中有张安国的内应?” 徐阳摇了摇头回答道:“黑衣卫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他们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当务之急,是先搞明白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若是不能查出消息是如何走漏的,那么此事绝对会为飞虎军带来滔天的后患。 此事若不查清,那么飞虎军对于张安国而言将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私与秘密。 这是一切事情的起因,也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若是不能将此事查清,哪怕知道了张安国的目的又能如何? 还不是时时刻刻都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句话并非是一句空话。 不一会功夫。 赵万石便急匆匆的跑到中军大帐。 “主上。”赵万石稳住呼吸恭敬行礼道。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坐。” 待赵万石坐好后徐阳这才开口询问道:“之前抓那些探子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赵万石闻言想了想开口回答道:“回主上,那些探子刚一靠近军营便被我等给拿下了,这期间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便是最大的意外。 徐阳深深的知道,这一百余探子并非是同一天抓捕的。 若他是张安国,在明知道探子一去不回的情况还会不会继续派遣探子前去打探情况? 答案是会。 但是他不会派出如此多的探子。 徐阳继续询问道:“哪一天抓的探子最多?” 赵万石想了想回答道:“上元节那天,往常时候黑衣卫一天下来也就能抓二十几个探子,且那二十几个探子还不是同一时辰出现的。” “可上元节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探子忽然多了起来。” “那天黑衣卫抓了整整五十个探子,且大部分还是在卯时前后抓到的。” 闻得此言,徐阳瞬间便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人最困乏的时辰是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这个时辰绝对是最好的刺探情报的时间。 而卯时则是凌晨五点到七点,这个时间段天色已然微微发亮。 再傻的人也知道这个时辰是绝对不适合刺探情报的。 既然如此,为何偏偏这个时辰抓到的探子最多? 调虎离山! 很快,徐阳心中便已经意识到了正确答案。 按照一般人的用计策略。 会先用三十个探子为诱饵,然后将黑衣卫的视线给转移开。 随后再派出一个真正隐藏的高手,悄悄进入飞虎军打探情况。 但是,按照黑衣卫的行事准则,即使对方使出调虎离山之计。 恐怕能争取到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最多五分钟左右。 对飞虎军极度了解的徐阳心中瞬间有了时间判断。 五分钟的时间,即使那人是一位善于隐藏的绿林高手恐怕也打探不出来什么情况。 甚至极有可能让自己陷入泥潭。 先前几天,张安国已经用了数十个探子来刺探情报了,想来对于飞虎军的效率张安国肯定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此一来,对方使出调虎离山之计肯定不是为了让那绿林高手打探消息的。 极有可能是消息早就打探好了,那人只不过是来取走消息的。 “有内应!”想到这儿徐阳沉声说道。 “内应?”“内应?”耿蝉儿与赵万石齐声诧异道。 徐阳随即将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二人。 片刻后。 二人皆目瞪口呆,对于徐阳的分析,二人实在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反驳的疑点。 赵万石沉声说道:“我这就再去提审那三十个探子!不!上元节当天的五十个探子我全都都再拷打一遍。” 说着,赵万石便要抱拳离开。 徐阳沉声说道:“不用去了,那五十个探子你是拷打不出来真正有用的信息的。” “那些人只不过是诱饵罢了,张安国是不会让他们知道太多信息的。” 闻言,赵万石双手重重的互相砸了一下,显然是对自己失职一事气恼不已。 忽然。 赵万石赤红着脸跪地大声说道:“主上!此事是黑衣卫失职,还请主上责罚。”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起来,黑衣卫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出了这种事情,我也有责任。” “不过,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这个亏黑衣卫不能白吃,明白吗?”徐阳沉声询问道。 赵万石闻言大声回答道:“属下明白!若再发生此事,属下自裁谢罪。” 徐阳摆了摆手再度说道:“先起来,这件事情还没有全部弄明白呢,你跪着作甚?” “当务之急,是将那张安国安插在新营地的内应给揪出来。” “此人不除,我飞虎军永无宁日!” 第292章 有内应 如果说张安国的转变是因为有人悄悄的向他禀报了一个消息的话。 那么,那个消息定会与飞虎军相关。 甚至极有可能便是因为水泥。 想到这儿,徐阳沉声询问道:“张安国手下有没有善于隐藏的绿林高手?” 徐阳对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黑衣卫很有信心,但这种信心并非是说徐阳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认为全天下的探子都比不上飞虎军黑衣卫了。 徐阳始终认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正因如此他从来都不敢小瞧任何对手。 耿蝉儿闻言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我记得父亲曾说过,张安国麾下有两个心腹高手,这两人向来混迹于张安国亲兵队伍中,时刻贴身保护着张安国。” “至于你说的善于隐藏的绿林高手,若是有,想来便是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人了。” 徐阳闻言点了点头,如此一来,距离他的猜测便更近了一步。 “走,随我去中军大帐问问情况。”徐阳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此时的第二十六栋建筑尚未彻底建成,这段时间以来,徐阳一直都是居住与中军大帐。 想要彻底入住新房舍,恐怕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中军大帐内。 徐阳居于主位而耿蝉儿则坐在客座上与徐阳并排而坐。 徐阳拍了拍手唤来亲卫吩咐道:“让赵统领来中军大帐寻我一下。” 待亲卫走后。 耿蝉儿轻声询问道:“你是怀疑黑衣卫中有张安国的内应?” 徐阳摇了摇头回答道:“黑衣卫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他们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 当务之急,是先搞明白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若是不能查出消息是如何走漏的,那么此事绝对会为飞虎军带来滔天的后患。 此事若不查清,那么飞虎军对于张安国而言将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私与秘密。 这是一切事情的起因,也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若是不能将此事查清,哪怕知道了张安国的目的又能如何? 还不是时时刻刻都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句话并非是一句空话。 不一会功夫。 赵万石便急匆匆的跑到中军大帐。 “主上。”赵万石稳住呼吸恭敬行礼道。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坐。” 待赵万石坐好后徐阳这才开口询问道:“之前抓那些探子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赵万石闻言想了想开口回答道:“回主上,那些探子刚一靠近军营便被我等给拿下了,这期间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便是最大的意外。 徐阳深深的知道,这一百余探子并非是同一天抓捕的。 若他是张安国,在明知道探子一去不回的情况还会不会继续派遣探子前去打探情况? 答案是会。 但是他不会派出如此多的探子。 徐阳继续询问道:“哪一天抓的探子最多?” 赵万石想了想回答道:“上元节那天,往常时候黑衣卫一天下来也就能抓二十几个探子,且那二十几个探子还不是同一时辰出现的。” “可上元节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探子忽然多了起来。” “那天黑衣卫抓了整整五十个探子,且大部分还是在卯时前后抓到的。” 闻得此言,徐阳瞬间便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人最困乏的时辰是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这个时辰绝对是最好的刺探情报的时间。 而卯时则是凌晨五点到七点,这个时间段天色已然微微发亮。 再傻的人也知道这个时辰是绝对不适合刺探情报的。 既然如此,为何偏偏这个时辰抓到的探子最多? 调虎离山! 很快,徐阳心中便已经意识到了正确答案。 按照一般人的用计策略。 会先用三十个探子为诱饵,然后将黑衣卫的视线给转移开。 随后再派出一个真正隐藏的高手,悄悄进入飞虎军打探情况。 但是,按照黑衣卫的行事准则,即使对方使出调虎离山之计。 恐怕能争取到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最多五分钟左右。 对飞虎军极度了解的徐阳心中瞬间有了时间判断。 五分钟的时间,即使那人是一位善于隐藏的绿林高手恐怕也打探不出来什么情况。 甚至极有可能让自己陷入泥潭。 先前几天,张安国已经用了数十个探子来刺探情报了,想来对于飞虎军的效率张安国肯定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此一来,对方使出调虎离山之计肯定不是为了让那绿林高手打探消息的。 极有可能是消息早就打探好了,那人只不过是来取走消息的。 “有内应!”想到这儿徐阳沉声说道。 “内应?”“内应?”耿蝉儿与赵万石齐声诧异道。 徐阳随即将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二人。 片刻后。 二人皆目瞪口呆,对于徐阳的分析,二人实在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反驳的疑点。 赵万石沉声说道:“我这就再去提审那三十个探子!不!上元节当天的五十个探子我全都都再拷打一遍。” 说着,赵万石便要抱拳离开。 徐阳沉声说道:“不用去了,那五十个探子你是拷打不出来真正有用的信息的。” “那些人只不过是诱饵罢了,张安国是不会让他们知道太多信息的。” 闻言,赵万石双手重重的互相砸了一下,显然是对自己失职一事气恼不已。 忽然。 赵万石赤红着脸跪地大声说道:“主上!此事是黑衣卫失职,还请主上责罚。”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起来,黑衣卫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出了这种事情,我也有责任。” “不过,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这个亏黑衣卫不能白吃,明白吗?”徐阳沉声询问道。 赵万石闻言大声回答道:“属下明白!若再发生此事,属下自裁谢罪。” 徐阳摆了摆手再度说道:“先起来,这件事情还没有全部弄明白呢,你跪着作甚?” “当务之急,是将那张安国安插在新营地的内应给揪出来。” “此人不除,我飞虎军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