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想恃美行凶》 第1章 答案 “苏小姐,你已经怀孕两个月,胚胎还不稳定,建议前三个月不要同房。”中年女医生抬眼看了苏白一眼,半开玩笑道:“现在的小年轻啊!啧啧——” 苏白想到早上和陆司南极尽缠绵的一幕,羞得面红耳赤,接过报告单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司南说过想要一个和她一样好看的宝宝,现在如愿了,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半小时后,苏白站在陆氏大厦外,手里紧攥着孕检报告单,远远看着被记者们围住的男女。 她往前走了几步,正好听见有记者提问: “陆总,您和苏星小姐订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陆司南冷漠的眉眼仿佛覆了寒霜,他直直望着那个记者,表情莫测。 记者有些心虚地偷瞄了苏星一眼,又想到自己银行账上多出来的那笔钱,遂硬着胆子继续问:“陆总不说是默认了吗?” 这时苏星巧笑嫣然道:“这是我和司南的私事,你就别问了。” 这时又有记者大声问:“陆总,据说您和苏星小姐的订婚宴将在南白酒店举行,是真的吗?” 站在人群中的陆司南目光随意掠过人群时,突然锁定了外围的一道白色身影,用大口罩遮住半张脸的女人。 她就算将脸遮成这样,他也依旧一眼就认出她来。 两人四目相对,却没有了往日见面时的甜蜜温情。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眼质问。 陆司南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原本淡漠冷酷的脸突然浮出一丝笑。 苏白的心狠狠一颤,眼前的陆司南她感觉好陌生,那笑,让她害怕。 陆司南原本被苏星挽着的手臂突然伸展开,环住苏星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搂住,姿势暧昧,他将目光缓缓转向先前提问的记者,薄唇轻启:“我与苏小姐的订婚宴会在南白酒店举行,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苏白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笑着说出和另一个女人将要订婚的男人,是早上与她亲热缠绵难舍难分的男人。 南白酒店,用她和陆司南的名字命名的酒店,他要在那里和另一个女人订婚? 后面话,她已经听不见,胸口像是破了洞,冷风呼呼地灌进去,透骨凉。 苏星得意极了,没想到请些记者来逼一逼陆司南,会有这样大的收获。她扭头朝陆司南娇声道:“司南,时候不早了,爸爸和妈妈还等着我们呢。” 这句话,无疑是插入苏白胸口的另一把刀,将苏白胸腔里仅剩的一点血肉绞得一丝不剩。 陆司南明明知道,她母亲的死和苏家那对狗男女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恨苏家那些人。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陆司南收回落在苏白身上的目光,搂着苏星转身离开。 人群很快随着两人地移动而沸乱,站在边缘处又失魂落魄的苏白不可避免的被挤翻在地。 她穿着雪白的休闲套装,纤细白嫩的手撑在水泥路面,白色运动鞋上有黑乎乎的脚印,她那么爱干净的人,竟就那样坐在地上,呆呆看着那对俊男靓女钻进车内,关上车门。 车里,陆司南紧拧着眉头,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冷声道:“你戏过了。” 陆司南扭头看向车窗外,见苏白呆呆坐在地上的模样,心猛的一抽,下意识就要推门下车。 而这时车子已经启动,呼啸而去。 陆司南推开借着车子拐弯惯性靠过来的苏星,目覆寒霜,“请你注意分寸,否则我不介意更换合作对象。”说完掏出手机给方特助打电话: “她就在楼下,送她回去,看住她,我没回来前别让她走。” 失魂落魄的苏白回到公寓,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她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那扇紧闭的大门也没动过,摆在身前的手机也没亮过。 她一直在等他,等他一个解释。 八点三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示有新的信息。 她以为是陆司南,几乎没有犹豫就打开,打开后才发现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几张截图。 随手点开,竟是娱乐新闻头条。 【陆氏总裁陆司南与未婚妻见家长,疑似敲定结婚细节。】 【陆司南化身护妻狂魔,大方认爱。】 【苏星现身妇产医院,疑似产检。】 还有很多,苏白已经看不清楚,泪水模糊了视线,凭她再怎么用力的眨眼,也无法再看清手机里的那些头条文字。 这或许就是他的解释。 若非有他首肯,这些新闻不可能出现在大众眼前。 更不会出现在她手机里。 可笑,真可笑。人家和新欢双宿双飞谈婚论嫁,她却傻傻等在这里想要一个解释。 晚上十点,苏白打开门,和站在门口不知多久的陆司南四目相交。 陆司南看着眼睛红肿的苏白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只手拎着行李箱。 他心猛的一沉,大步进去,反手将门带上。 “你做什么?”陆司南沉声问。 苏白微仰着头,目光定定地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笑自己像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每天都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笑着笑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涌出来。 陆司南拧眉看她,看她笑,看她哭,心情烦闷,尤其看到她身边的行李箱时,更是怒不可遏,插在裤兜里的手猛地伸出,一把箍住她的肩,冷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闹?”苏白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突然什么都不想再说,就当曾经的一切都喂了狗。 她用力推开陆司南,“别碰我。”说完她提起行李箱就要走。 陆司南看着她伸手去拉门,心猛的沉下,突然伸手拉住她,“你去哪?” “关你屁事,放开。”她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回头怒目瞪着他。 陆司南微怔,这样的苏白他从未见过,今日之前的她,每次他出现在这个玄关,她都像只欢快的小鸟,笑着钻进他怀里,闹着要他抱要他亲,笑起来时星眸微弯,娇俏惑人。 陆司南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若走,顾氏就会彻底完蛋。” 苏白脸上的愤怒很快变成震惊,“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说,”陆司南缓缓放开她的手臂,“你若离开我,顾东南和顾浩成就得将牢底坐穿。” 第2章 你要我做你的情妇 顾东南是苏白的舅舅,顾浩成是顾东南养子,苏白名义上的表兄。 苏白自从十岁那年被苏家赶出来后,就一直住在顾家,由顾东南抚养,说是舅舅,实与亲生父亲也没什么两样。 顾家,是苏白的软肋。 果然,苏白没有继续开门,而是转过身,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从前看他时满是温情爱意的眸子里,此时只有惊慌与愤怒。 “为什么?”她颤声问。 陆司南沉默了一会终是开口:“顾东南他该死。我妹妹当年车祸的肇事者,是顾东南。” 苏白退了一步,后背撞在门板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司南,“你早就知道?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我舅舅?” 没错,在一开始他接近她就是为了报复顾东南。 可现在 “苏白,只有你留在这里,他们才有生路。” 说完,陆司南摔门而去,他怕再走晚些,会心软。 看着开了又关上的门,苏白想起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那年她十九岁,趁着暑假去给舅舅当助理,陪舅舅出席一些商业活动。在一次酒会上,两个醉酒的富二代将她堵在卫生间,没有人对她伸出援手,就在她以为在劫难逃之时,是陆司南出现在她面前, 他恍如深渊般的眼神轻轻一扫,便让两个纨绔收了手,救她于水火。 后来,她的目光总会无意识的追随他,看着他英俊的脸或沉在烟色里看不清表情,或清冷的如覆冰霜。 他总是不易近人的,连笑容都极少极少。 所以她才会在他对她露出笑颜时,瞬间就沦陷进去,无法自拔。 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知道她是顾东南最看重的外甥女时,他就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吗? 抹去面上湿凉,想到舅舅总是温和的笑脸,她不信舅舅会肇事逃逸,舅舅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误会。 定下心神,她给顾浩成打去电话,得知舅舅已经住院好些日子。她这时才恍然惊觉,好像很久没回家了,连舅舅病了都不知道。 苏白赶到医院时已是凌晨一点,舅舅已经睡着,她在病床边守了一会,顾浩成也赶了过来,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着说话。 见苏白眼睛是肿的,顾浩成心疼极了,想像小时候那样搂住她安慰她,却又怕唐突了她,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你别担心,爸他会好起来的。” 苏白点了点头,问:“浩成哥,舅舅生病是因为公司的事吗?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找你们麻烦?” 顾浩成一愣,脱口问:“你怎么知道?” 苏白的声音更低了,带了几分哭腔,“是陆司南吗?” 顾浩成皱眉,“你认识陆司南?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白摇头,“没有,我听唐婉说的。” 顾浩成松了口气,随即恢复了一惯的温润,“你别担心,我会解决好公司的事。” 沉默了一会,苏白突然又问:“浩成哥,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顾浩成不解:“怎么突然问起十年前的事了?你想知道什么?” “十年前有个女孩出了车祸,双腿残废。有人说,是舅舅撞的。” 苏白垂着头,视线盯在脚尖,没看见顾浩成面上一闪而逝的慌乱与惊讶。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她的? 顾浩成很快恢复镇定,面上依然是往日的温雅淡然,“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爸,要不等明天爸醒了你问问他?” 苏白点头,“只能这样了。” 顾浩成插在裤兜里的手紧握成拳,眼底有一抹暗芒闪过。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的画面被人拍下,转眼就发到了陆司南的手机里。 画面里,苏白微垂着头,眼圈泛红、楚楚可怜。顾浩成侧头望着她,目光专注又——深情。 是的,深情。 身为男人的陆司南一眼就能看出顾浩成藏在眼底的浓浓情意。 好,好的很。 陆司南迅速给苏白发出一条短息,起身抓了外套就出门。 另一边,顾浩成刚问她怎么没在话剧团工作了,她就收到了陆司南的短信,脸色微变,随便编了个理由,抓了包就往外跑。 苏白刚打开星河公寓的门,人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接着后背又撞在了门板上,还没来得及喊疼,唇瓣就被封住。 和以往的温柔缠绵不同,今天的陆司南就像是野兽,疯狂的掠夺和啃噬着她。 她想到腹中的宝宝,怕他的疯狂会伤害到孩子,只能用力咬了他下唇一口。 腥甜的血让陆司南寻回理智,他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她的目光幽深似海,“怎么?不喜欢我亲你?你以前不是每天都缠着跟我亲吻吗?还是说,你现在有了别人,要开始为他守身了?” 苏白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他,是她用尽全力去爱的那个男人,却又变得让她不认识。 “陆司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舅舅?” “放过?”陆司南嗤笑,“我妹妹出车祸时才八岁,如今已经坐了十年轮椅,她才十八岁,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谁放过她?” 苏白的心不断往下沉,她知道陆司南有多在乎这个妹妹,为了给妹妹报仇他应该什么都会做,包括践踏她的真心。 苏白闭上眼,不愿再想那些所谓甜蜜的过往,想到那些,只会让她更心痛,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这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你会为了顾东南来求我呢。”陆司南走进客厅,也不开灯,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求你有用吗?既然没用,何必多费口舌。”她闭着眼,不看他,也不看这间所谓的爱巢。 陆司南想到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想到顾浩成看她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若今日他们一拍两散,她走出这扇门,他们之间便不会再有来日。 想到她将来会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会和别的男人——不,不能,他无法接受,连想都不能想。 “苏白,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留在这里,我会放顾东南一条生路。”陆司南道。 苏白缓缓睁开眼,目光锁住昏暗光线中的那道身影,“你要我做你的情妇?” 第3章 要报仇,也要苏白 陆司南拧眉,想说不是,可又不知怎么解释他的行为,只能忽略她这个问题,淡淡道:“还有,要想顾东南好过,你最好安分点,不要出去招蜂引蝶。” 陆司南说完就起身去了浴室,洗完出来见苏白还呆立在门口,便拉她去浴室,强行脱了她衣服粗鲁的帮她洗澡。 她的身上,还有昨夜缠绵时留下的痕迹,星星点点,是爱是欲。 他忽然情动,顾不得擦干两人身上的水,抱着她进了卧室。 她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沉沦迎合。 她一边骂自己贱,一边哭着抱紧他。 夜色沉沉 累极的苏白睡了过去,陆司南却毫无睡意,手指摩挲着苏白微肿的唇瓣,神色莫明。 他要报仇,也要苏白。 如何能两全? 次日,苏白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迷糊了两秒,记忆如潮涌,她瞬间清醒过来,坐起身拿过一旁的手机。 手机关机了,难怪昨晚在医院定的七点闹钟没响。 正打算开机,外头传来敲门声。 苏白随便套了件外套出去开门,猫眼里看到一个背对着门的女人,不是唐婉,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打开门,女人转过身来,二话不说扬手就朝苏白打来。 苏白反应不可谓不快,险险避开她那一巴掌,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来人是谁。 苏星。 呵——只比苏白小一个月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及,陆司南的未婚妻。 没打到苏白那张狐媚脸,苏星心里十分遗憾,脸色越发难看:“果然是你,贱人,果然跟你妈一个德性,专爱勾引有主的男人。” 苏白沉了脸,讥讽道:“你怕是忘了插足我妈婚姻的小三是谁,要不要我去爆个料,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谁才是私生女。” 苏星闻言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苏白骂:“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妈横插一脚,我爸和我妈怎么可能分手。” 苏白冷哼:“怎么分手的你去问问那个贪得无厌的苏国良啊。” 要不是苏国良看上顾家财势,欲借顾家东风上位,死皮赖脸追求妈妈,妈妈一时被他花言巧语蒙骗,带着丰厚嫁妆嫁给苏国良不说,还让外公和舅舅帮苏氏在滨城站稳脚跟。谁知养了只白眼狼。 苏星目光阴沉地看着苏白,这个从小就样样都比她出色的‘姐姐’。 都是苏国良的女儿,苏白一生下来就住大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苏星却只能和妈妈住在出租房里,过着不愁吃喝却见不得光的日子。 哪怕是后来,苏白她妈死了,她和妈妈住进大房子,将苏白赶走,苏白也只是从苏家的大房子换到顾家的大房子,依然是人人羡慕的千金大小姐。 凭什么? 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偏心,给了她顶好的家世不说,还给了她绝色的容颜,甚至是聪明的头脑。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赶不上苏白的步伐。在学校时,年级第一几乎是苏白的个人标签,没有人能超越她。 毕业后,苏白轻而易举就进了滨城最好的话剧团,初舞台就是女主角。 而她苏星,毕业后的工作只能靠家里安排,想进娱乐圈演戏,得自己带资,否则连龙套都跑不上。 不过幸好,如今她终于能比得过苏白了。 顾氏倒了,苏白成了乞丐,她一心爱恋着的男人,也成了她苏星的未婚夫。 想到这,苏星笑了起来,得意又张狂。 “苏白,看在咱们是姐妹的份上,我跟你透个底好了。”说着,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笑面如花的脸上,一双看着苏白的眼睛里充满恶意,“我怀了司南的孩子,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怀了司南的孩子,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苏白的耳边炸响,炸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陆司南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有除了她苏白之外的女人。 陆司南说,他想要每个早晨醒来都能看到她躺在他身边。 陆司南说,想快点娶她回家,生一堆像她一样好看的孩子。 陆司南还说了很多很多,她都信以为真。 此时此刻,有个女人说怀了陆司南的孩子,多么讽刺可笑啊! 苏星见苏白的脸瞬间就白了,眼神也渐渐没有了神彩,心里别提多得意,又想到顾氏这颗炸弹,更是等不及要在苏白面前引爆。 “其实司南早就知道顾东南是当年陆婷车祸的肇事者,只因证据不足,没办法将顾东南送进监狱。可这个仇,他是非报不可的。当他知道顾东南最在乎最疼爱的人是你时,他就开始接近你。从一开始,你不过就是他用来复仇的工具罢了。” 从一开始,你不过就是他用来复仇的工具罢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刀,一刀刀将她的皮肉分离,露出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然而,苏星接下来的话,更像是炸弹,将她炸的魂飞魄散。 “苏白,顾氏完了,顾东南也完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苏白回神,大声反驳,“你胡说,我舅舅好好的,顾氏也好好的。” 苏星冷笑,扬了扬手机,“我猜你还没看今天的新闻,你还是看看,这会赶过去,或许还能为顾东南收尸。” 苏白神魂俱颤,根本不知苏星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手机的,只觉得手机里那一声声的信息提示音像是一把把利刃,每一声都刺在她心尖上。 v信里,唐婉给她发了二十几条信息。 二十几条信息有文字有语音,还有些截图。 “苏白,你电话怎么打不通?顾氏出事了你知道吗?” “苏白,快点回电话。” “苏白,你舅舅出事了,快去医院啊!” “苏白,你究竟在干什么?快点去医院啊!” “苏白,你舅舅,跳楼了。” “苏白——你没事?你在哪里啊?” 第一个截图里,是一则头条最新消息,顾氏总裁顾东南吐血昏迷。 第二个截图里,是舅舅站在医院楼顶的照片。 第三个截图里,是医院楼下鲜红的一片。 苏白的手颤抖不止,她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 明明,明明她答应了陆司南,她会留在这里,而他会放舅舅一条生路。 陆氏总裁办公室,陆司南脸色铁青的将平板电脑摔在桌上,指着电脑上的新闻问方特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第4章 手术通知单 方特助推了推眼镜,一脸无奈,“陆总,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肯定不是咱们的人做的。” 不是陆氏的人,那就是苏氏。 陆司南立刻拨通苏星电话,那边娇软甜媚的问好声还没说完就被陆司南打断:“苏星,顾氏今天发生的事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 苏星笑道:“这不是陆总想看到的结果吗?我帮了陆总这么大一个忙,陆总打算怎么谢我呢?” 陆司南铁青着脸,沉声道:“看来苏小姐是对我这个合作伙伴不满意,很好,我也很不满意。”说罢直接挂了电话,正要吩咐方特助取消与苏氏所有的合作时,手机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苏白昏倒在顾浩成怀里,看背景应该是在医院。 他无力地坐回椅中,半晌无语。 顾东南没了,苏白她,还会回来吗? 医院 病床上的苏白面如白纸,纵是昏迷着也紧皱眉头,很不安稳。 顾浩成坐在病床边,大手紧握着苏白的手,深沉的目光凝视着病床上的人儿,半晌未动,像是一幅凝固了时光的画。 他紧抿薄唇,眼中情绪翻涌,喜怒难辩。 没了顾东南的爱护,没了顾氏的庇护,也没了和陆司南的纠葛,失去一切的苏白,会不会来到他身边?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将一张检查报告递给顾浩成,“顾先生,苏小姐有先兆流产的倾向,需要静养,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您好好劝劝她。” 护士说完就走了,留下又惊又怒的顾浩成。 薄薄的检查报告单几乎被他揉成碎纸,眼里的怒火仿佛实质化。 “陆司南,你怎么敢——”他的苏白,他连手都不敢轻易碰一下的苏白,被他奉若神女的苏白,竟然怀了陆司南这个畜生的孩子。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孩子不能要。 深看了依然昏迷不醒的苏白一眼,顾浩成起身出去。 苏白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护士进来给她换药,顺便放下一张手术通知书。 “这是什么?”苏白指着一旁的手术通知书问。 护士看了一眼,解释道:“这是陆先生给您安排的手术,说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给您安排了今天下午四点的无痛人流。” 苏白抓过手术通知单,上面家属签字那栏明明白白的签着陆司南的名字,是他的字迹。 心像是被万箭刺透,疼得无法呼吸,眼泪又不争气的涌出来。脑中浮起的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时的画面,他动情缠绵的吻着她的眉眼,低沉的嗓音充满魅惑,他说:“苏白,给我生个孩子,生个女儿,长得像你,又软又娇。” 她拼命摇头,想将他推开些,“不行不行,我还没毕业呢。” 他低低的笑,含住她红艳水润的唇,含糊不清的话淹没在情潮中。 “那就等你毕业了再生,我要两个女儿。” 眼泪落在手术单上,落在那苍劲有力的签名上,她突然哭着喊:“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安排我做手术?”她将手术单撕了个粉碎,和她此时的心一样碎。 顾浩成冲了进来,一把将情绪激动的苏白搂住,拍着她线条优美的背,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和你的孩子。” 顾浩成耳边回荡着医生说的话。 苏小姐体质虚弱,这时候手术恐会伤及根本,造成不孕的后果。若是好好调养一阵子,或许情况会有好转,到时再做手术风险也会降低许多。 所以,他才会让她醒来看见那张手术单。 而不是在她昏迷时直接手术。 为了苏白的身体,暂且就让那个本就不该出现的孩子再活一段时间。 这时门口出现一道身影,看清那人的脸后,他眼中立时涌起浓郁至极地怒火。 他捧在手心,用尽全力呵护着的女孩,竟然被陆司南—— 而此时陆司南也看见了病房里抱在一起的男女,顿时怒不可遏,一脚将病房虚掩着的门给踹开。 见到陆司南,想到肚中的孩子,想到那张手术单,苏白的身体抖了起来,宛如暴风雨中的落叶。 顾浩成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别怕,有我在,在这里等我。” 顾浩成松开苏白,起身大步迎上陆司南,先将陆司南拉出病房,接着二话不说抬手握拳就往陆司南脸上招呼。 陆司南也憋了一肚子无名火,尤其想到刚刚这家伙抱过苏白,他就想废了他。 两人扭打在一起,将医院走廊搅得一团乱,最后被医院保安给直接轰了出去。 医院外,两人坐在青石砌成的花坛边上,各自擦着唇边额角的血迹。 顾浩成瞥了陆司南一眼,淡淡道:“顾氏没了,我爸也死了,你现在也该满意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苏白面前。” 陆司南拧眉,扭头望着顾浩成,神色莫明,“以你的手段,应该知道今天的事不是我做的。” 顾浩成冷哼:“你亲自出手和借苏氏出手,有什么区别吗?” 陆司南盯着顾浩成,表情莫测,突然道:“真没想到,苏白最信任的哥哥,竟对她存有这样的心思,苏白她知道吗?” 顾浩成冷哼:“我也没想到,堂堂陆司南,会对棋子动真情。” 陆司南摇头:“动真情是不可能的。在我玩腻之前,苏白只能是我的。” 顾浩成猛的起身,周身杀气凛冽,挥拳朝陆司南砸去:“你他妈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陆司南避开那一拳,毫不示弱的也挥出一拳,怒骂道:“你他妈脑子放干净点,别肖想不可能得到的,苏白是我的女人。” 就在两人再次扭打到一起,难舍难分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赶忙分开,转身去看,只看见苏白跑着离开的背影。 顾浩成追上一直跟着苏白的护士,忙问:“去哪了?” 护士急道:“我听到她跟出租车师傅说去殡仪馆。顾先生,苏小姐现在——” 顾浩成打断她,“我知道了,我会去照顾她,麻烦你了。” 护士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转了话头道:“顾先生,苏小姐情绪很不好,这样对她没有好处,您还是好好劝劝她。” 顾浩成点头:“多谢。” 护士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医院。 护士走后,顾浩成不再理陆司南,直接往医院停车场走去。 陆司南也不理顾浩成,大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第5章 我把你还给你,你把我还给我 第5章 殡仪馆,晚上十点。 苏白跪坐在舅舅的遗像前,半天没动一下,像是精致的瓷娃娃,美丽却易碎。 顾浩成端了杯水过来,哄着她喝了两口,温声劝说:“葬礼已经结束了,咱们回家。” 家?她还有家吗? 苏白没应声,依然呆呆地跪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浩成叹了一气,起身:“我去开车过来,你等一会。” 精神恍惚的苏白突然慢慢站了起来,幽灵般往外走,目中没有焦聚,心中也没有目地地。天空乌云滚滚,狂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前路不知在哪里。 说过会护她一辈子的两个男人,她的至亲和至爱,一个永远的离她而去,一个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甚至连她腹中的生命都不肯放过。 原来撕心裂肺的痛,是这么痛。 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活着很没意思。 她停了下来,趴在栏杆上望着桥下滚滚东流的江水,心中生出一种渴望,想要解脱的渴望。 或许解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她的手抚向平坦的小腹,木然的脸上忽又泪流满面,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是妈妈没用,妈妈没有勇气生下你,对不起。 她爬上那只用两根钢管拼成的栏杆,纤瘦的身体在狂风中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坠入滚滚江水中。 本就在附近的陆司南得到消息后立马带人冲了过来。 追到高架桥上,他远远看见苏白爬上了铁栏杆,立时疯了般朝苏白那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不许跳,苏白,你不许跳,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不许。” 陆司南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腿这么短,明明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却怎么也跑不完。 苏白扭头看向朝她疯狂奔来的陆司南,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眼中的荒凉,发白的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司南,我把你还给你,你把我还给我,我们两清了。”说完,她闭上眼,身体缓缓朝江面倒下。 “苏白——”陆司南猛扑上前,试图抓住她,却只抓住一只鞋。 不行,不可以。 他像是失去理智的猛兽,几乎没有犹豫,速度极快的爬上栏杆,朝着苏白落水的地方纵身一跃。 江水滔滔,红尘滚滚,缘起缘灭。 陆司南在医院躺了七天才醒,得到消息的苏星立马去了趟了陆家,将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陆夫人哄了出来。 “你说什么?司南被一个女人害的掉进了河里?司南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陆夫人急得不行,直催司机开快点。 苏星挽住陆夫人胳膊,笑吟吟道:“伯母放心,司南他已经没事了,就是那个苏白没捞上来,我怕司南他——” 陆夫人皱眉,一脸不悦,“那种女人别说是死了,就算是活着,也休想进我们陆家门。” 苏星叹了口气,一脸忧愁,“伯母您是不知道,那苏白哄男人很有些手段,司南前前后后为她可花了不少钱,这还不算,她还妄图染指陆氏,这次要不是顾氏的事闹出来,她这会怕都进陆氏了。” 陆夫人不解,“怎么又跟顾氏扯上关系了?” 苏星一脸惊讶,“伯母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顾东南是苏白的舅舅,也是婷婷当年车祸的肇事者,这也是司南针对顾氏的原因。” “什么?”陆夫人惊得坐直身体,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怒火滔天。 她这儿子向来行事稳重,怎么会和仇人搅和在一起,还差点丢了命,这简直匪夷所思。 幸好那女人死了,要是还活着 另一头,陆司南醒来见身边守着的人是高明,忙哑着声问:“她呢?” 高明垂下头,轻轻摇了摇:“没找到。” “什么叫没找到?你在说什么?”他猛的起身,一把揪住高明的衣领,想要问个清楚。 高明低着头,没吭声。 “去找顾浩成,去——”顾浩成那么在乎苏白,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苏白早就被他救起来藏在什么地方。 高明没动,依然低着头,声音也很低,“找过了,我们的人和顾浩成的人一起捞了三天三夜,没捞到。” 陆司南眼里的光逐渐熄灭,耳边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苏白一遍遍叫他名字的声音“陆司南,陆司南,陆司南。” 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 胸口像是破了洞,里头空空荡荡。 苏白跳江前对他说的话,他其实听见了,真真切切。 她说:我把你还给你,你把我还给我。 怎么还?已经揉入骨髓中的,要怎么还? 陆司南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焦点,神色惊惧又痛苦,突然吼了起来,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不可能,她怎么敢——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敢死?” 陆司南挣扎着下床,可昏迷七日的人,哪有还有力气,脚刚落地就一软,身体猛地往下一坠。 高明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陆司南:“陆总,陆总您怎么了?” 陆司南眼前光影明灭着,一幅幅甜蜜温馨的图画走马灯般一一掠过,最终定格在苏白穿着围裙站在门口帮他系领带的画面,她周身仿佛有光,圣洁美丽,他朝她伸手,想牢牢抓住她,可那束光,突然就熄灭了,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五年后 陆宅家宴 装修豪阔的大餐厅里,陆家众人已经围桌而坐,主位是长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老爷子陆震霆,左边一排依次是长子陆国安,长媳沈春玲,次子陆国平,次媳江雪。 右边一排是老大家的长孙陆司南,和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儿陆婷,接着是老二家的大儿子陆司元和二儿子陆司年。 孙子一堆,孙女却只有一个,还伤了腿。 陆震霆叹了口气,朝陆婷道:“婷婷,你二哥过几天会回国,他给你找了个神医,说是在国外治好过几个瘫痪超过十年的人,你这腿说不定还有希望。” 陆婷黯淡的眸子倏的一亮,又惊又喜:“真的吗?我这腿还能治好吗?” 陆震霆点头,“能的,你二哥不会胡说,他说能就一定能。” 陆家众人原本或严肃或漫不经心的脸上都不约而同浮出一丝笑意,陆婷这孩子确实可怜,小小年纪就伤了腿,坐了十几年轮椅,突然听到还能再站起来,谁会不高兴。 陆夫人高兴的声音都颤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老爷子问:“爸,司北说了具体哪天回吗?” 陆震霆面色微沉,看着陆夫人的眼神里满是不赞同,“你连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回国都不知道,怎么当妈的?” 陆夫人面色微红,心里多少有些懊悔,这几年她一心扑在司南和婷婷身上,没怎么管司北的事,连儿子回国这样的大事她都不知道,确实挺失败的。 陆司南始终安静地坐着,目光淡淡地看着桌上精致光洁的餐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佣人的问好声,“苏小姐来啦!” 第6章 真空睡袍 听到苏小姐三个字,陆司南凉淡无波的眼眸下意识看向餐厅入口处,目光在触碰到苏星那张脸时,立马缩了回来,眉头紧皱,不悦地扫了亲妈一眼。 陆震霆心里也不太高兴,说好了是家宴,苏星一个外人来是怎么回事。 陆夫人却不这么想,在她心里,苏星可不是外人,是她认定的大儿媳,家宴当然得出席。 都是顾面子的人,难听话自然没人说,不过是加个凳子的事罢了。 老爷子见有外人在,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宣布开饭。 苏星被安排坐在陆司南身边,和几位长辈问好后就低声问陆司南怎么不回信息。 陆司南根本不理她,像是完全没感觉到身边多出个人一样,自顾自吃着盘中食物。 五年来,不管吃什么都没滋没味,他每天都想回到五年前,再吃一口苏白做的青椒炒肉,再抱一抱她。 甚至,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水下抓住苏白,哪怕是死,他也想和她在一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苏星早已习惯陆司南的冷漠,她相信就算是石头,也总会有捂热的一天。加上有陆夫人从旁助攻,她早晚会坐上陆少夫人的位子。 吃完饭,老二一家子就跟老爷子告别,离开只有长子长孙才能住的老宅。 陆夫人以时间太晚为由,将苏星留了下来,还给了她暧昧的眼神暗示,示意她晚上努力点。 苏星一脸娇羞,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喜色。 她等这一天可等太久了。 陆夫人刚走,苏星就拐进厨房,悄悄在准备送去陆司南房间的咖啡里下了药,有这药,还怕陆司南不碰她吗。 晚上十点,在房间看合同的陆司南感觉身体突然就燥热起来,热的莫名其妙,还一发不可收拾,很不正常。 身为顶级钻石王老五,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 他竟然在自己家里被人给暗算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下药的人来收粮了。 他没吭声,目光阴沉地看着房门,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外头的苏星没等到回应,开脆自己开门进来。 她刚洗过澡,穿着洁白的浴袍,里头是真空状态,什么都没穿,脸上却依然妆容精致。 她的肤色偏暗,就算打了美白针也比不上苏白那样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眼睛动过刀子,卸妆后很容易看出瑕疵,所以她从不在人前素颜。 对上陆司南冷沉的目光,苏星的心尖颤了颤,心想不会没喝那咖啡? 苏星歪了歪头,做出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巧笑嫣然道:“司南,我来给你送水果,我亲手切的哦。”说着抬了抬手中的果盘。 陆司南没想到会是苏星,还以为是家里哪个不怕死的女佣。 “谁准你留下的?”陆司南眸色冷沉,声音更是不含丝毫感情,和平时一样冷漠沉稳,可他额角的细汗出卖了他。 苏星看到他额角的汗时便知道自己成功了,面上娇俏可爱的笑瞬间变成妩媚诱惑。 苏星扭着腰肢款步走到陆司南身前,弯身放下果盘,本就松松的领口大幅度敞开,一时风光无限好。 陆司南英俊的脸上却只有厌恶之色,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苏星慢慢直起身,眼圈泛红,哽咽着声道:“司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 陆司南忍住拿东西砸人的冲动,怒道:“立刻滚出去。” “我不!”说完她直接绕过几案,挨着陆司南坐下,一把搂住陆司南的腰,“五年了,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我对你——” 陆司南怒极,直接将她重重推开,站起身骂道:“不知廉耻,你这样的货色,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碰你一根指头。” 苏星见他说话虽然硬气,可额头的汗却越来越多,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依然是一副委屈的模样,缓缓站起身,一手握住腰带,轻轻一扯,浴袍就整个散开,“司南,我知道你想要,我——” 不等苏星说完,陆司南直接转身摔门而去。 她冲上前想抱住陆司南,却被浴袍长长的腰带给绊了一下,人直接摔到了房门外,整个人光溜溜地摔在地板上。 而走廊另一头站着两个满脸震惊的男人。 陆老爷子和陆父。 一声尖叫后,苏星裹着浴袍跑回客房。 陆老爷子摇头,拧着眉瞪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看看你老婆干的好事,这种女人也往家里招,也难怪司南平时都不爱回家。” 陆父苦笑,他能说什么?老爷子他不敢违逆,老婆他也不敢反驳,只能装聋作哑了。 离开陆宅的陆司南没有回他最常住的星河公寓,而是去了好友林默的医疗研究所。 早就等在研究所大门口的林默见到从车上下来跌跌撞撞的男人时,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前扶住他,“何必这么麻烦?找个女人解毒不是更简单?” 陆司南没接话,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心神。 吃过药又泡了半小时冰水后,浑身燥热面色潮红的陆司南情况好了许多,也能和林默正常沟通了,他问:“细胞转化剂研究的怎么样了?” 林默看了眼挂在陆司南头顶的点滴瓶,叹气摇头:“毫无进展,要是能见叶神医一面,或许能找到研究突破口。” 陆司南也派人去国找过叶神医,不仅为了林默这个研究项目,还有妹妹陆婷的腿,可派去的人连叶神医的面都没见到,更别说开价的机会。 林默看了沉默不言的陆司南一眼,问:“都五年了,你也该放下了,找个女人结婚。” 才五年吗?陆司南有些恍惚,他以为过了五个世纪了。 没有苏白的每一天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用工作麻痹自己,拼命的工作,不让自己有一分钟的空闲。尽管如此,他依然能在一份份的文件上看到她的脸,她笑面如花,她娇俏可爱,她嗔怨怒怪,她搂着他的脖子说想他,她抱着他的劲腰撒娇说脚累,她穿着围裙像小蝴蝶般在厨房里飞舞。 “给我拿点安眠药。”陆司南转移话题。 第7章 回国 林默皱眉,满眼不赞同,“你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再加上长期服用安眠药,早晚会垮。” 陆司南没吭声,这样的话他听过很多次,可又有什么办法,他睡不着,哪怕服用安眠药,也不是次次都能睡着。 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起苏白跳江前看他的眼神,那样的荒凉和绝望。每每想到苏白用那样的的眼神看他,想到她跳江前的痛苦绝望,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后悔吗? 后悔呀! 每天都在后悔。若时光能逆转,他一定不会让她伤心难过,更不会让她有离开他的机会。 可这世上,哪来的后悔药。 三日后,滨城国际机场。 一男一女并肩从出口走出,男的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挺拔,气质俊雅温润,时不时看向身边女人的眼神更是深情温柔的能滴出糖水来。 女人相貌也极为出色,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墨镜下露出的小半张脸精致绝伦,一双长腿又白又直,十分吸睛。 周围的人还以为两人是明星出行呢,纷纷拿出手机偷拍。 沈北知道顾白不喜欢被人拍照,忙拿出鸭舌帽扣在她头上,宠溺的帮她压了压帽檐,低声问:“先送你去酒店还是直接去我家?” 顾白没有丝毫犹豫,“去你家,我时间不多。” 沈北知道她记挂豆豆,想早些回国。要不是他说国内的黑市出现过千柏草这味药,她也不会答应跟他回国,顺便给婷婷看腿。 当然,他有他的小私心,给婷婷看腿的同时,也将她介绍给家人们。 坐上家里派来接机的专车,顾白取下鸭舌帽和墨镜,朝沈北问:“出现过千柏草的黑市在哪里?什么时候带我去?” 豆豆先天体虚,比一般的孩子容易生病,几乎是吹风着凉必发烧的那种,也更容易过敏,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而千柏草是师父给豆豆开的调养药方中极为关键的一味主药,国外根本找不到,托国内的人找了很久也没消息,这是第一次有千柏草的消息,她必须尽快拿到手。 沈北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嗯,距离下次黑市开市还有七八天,到时我会托人弄两张票,我们一起去。” 顾白皱眉,七八天?这家伙也不早说,她根本没必要来这么早,害她要和豆豆分开这么久。 可来都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坐了一夜飞机的顾白在汽车里晕晕乎乎地睡着了,等到了地方才被沈北叫醒。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到了?” 沈北轻笑,想伸手捏捏她俏挺的鼻子,她这种娇俏可爱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沈北刚伸出手,顾白就推开车门下去了,根本没给他做这种亲密动作的机会。 站在比一般别墅大好几倍的大宅门面前,顾白挑了挑眉,朝沈北问:“这是你家?这么阔?” 沈北低笑,“比起你和叶师父在j国买的庄园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顾白耸肩,没再接话,直接和沈北走进大门。 装饰奢华的大厅中,陆家众人已经等候多时。 “爷爷、爸、妈、大哥、婷婷,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沈北先跟家人们打了招呼,随即回身拉住顾白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顾医生,也是我一生的挚爱。” 他说完去看顾白,这才发现顾白的脸色很不好,眉眼冷漠异常,仿佛见到了极其厌恶的某个人和某个物。 刚要问她怎么了,却听陆父急声问:“司南你怎么了?” 沈北扭头看向大哥,却见向来冷漠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双目通红的盯着顾白,眼神又痴又狂,有不可置信,也有惊喜害怕。 陆司南目光死死锁定眼前的女人,虽然变化很大,可她是苏白,是他的苏白,绝不会错。 他不敢眨眼,怕是幻觉,一转眼,她就会不见。 他不敢出声,怕是梦魇,一开口,他就会醒来。 他不敢上前,怕是妄想,只一动,她就会远离。 他眼尾猩红,嘴张了又张,最终只蹦出两个又沉又哑的字:“苏白——”他沉寂冰冷了五年的心此时跳如擂鼓,凝成冰河的血液瞬间复苏,火热活跃。 五年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顾白冷着脸,看也不看失态的陆司南,只恼怒地瞪着沈北,“你不是姓沈吗?” 沈北一脸茫然,“啊?我是姓沈,也姓陆,我在这里叫陆司北。” 顾白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也不再多说什么,扭头就走。 沈北正要追,顾司南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两个健步上前就要抓住顾白的胳膊。 谁知顾白侧身一闪,避开陆司南的手后又擒住他,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他狠狠摔在陆宅那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陆夫人反应最快,一声尖叫后冲到陆司南身边,指着顾白破口大骂:“苏白,你疯了吗?你害司南害得还不够吗?既然要死,怎么不死得干干净净,还回来做什么?” 短短的几句话,信息量巨大。 顾白不想与她争论什么,只淡淡道:“我叫顾白,苏白早死了。”说罢,再次转身大步离开。 陆司南爬起身要追,却被陆夫人死死抱住,“不许去,她这种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你失心疯了吗?” 等陆司南摆脱陆夫人,冲到陆宅外头时,只看见黑色汽车远去的影子。 司机一脸懵的站在一边,两块车牌落在他脚边。 陆司南抖着手摸出手机,迅速拨通高明电话,“高明,快,帮我找她,她回来了。” 陆宅内,沈北听着母亲声泪俱下的控诉,脑子一片混沌。 原来顾白就是大哥这些年一直放不下的那个女人,原来他们二人在五年前曾经相爱过。 想到豆豆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他以为是冥冥中的缘分,是他和顾白之间的缘分。 却不想,竟是血亲的缘分,豆豆是他亲侄子啊! 那边陆夫人还在控诉着:“这个女人就是狐狸精,害了司南不说,现在又要害司北,我绝不会放过她。” 沈北忙道:“妈,你胡说什么呢?顾白她没有害过我,一直都是我在追求她,她从没有答应过我。还有大哥的事,这也怪不上顾白,是大哥做得太过分,都把人逼得跳江了,你怎么能是非不分呢?” 第8章 她是我的女人 陆夫人横眉瞪他,“我是非不分?你这几年在国外,根本不知道你大哥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要不是因为她,你大哥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结婚。” 沈北知道母亲想孙子都快想疯了,如果她知道豆豆的存在,会不会—— 不!不能让他们知道豆豆的存在,否则他和顾白之间就真的没可能了。 他爱顾白,爱入骨髓,爱到非她不可。 所以,他必须在大哥他们知道豆豆的存在前让顾白答应他的求婚。 正不断加踩油门飞速奔驰的顾白面色很不好,脑子里不断闪现刚刚见到的陆司南的脸。 他变了发型,瘦了许多,显得五官越发深刻,因为瘦了,也显得身形越发的挺拔修长。 将他摔到地上时,他的体重明显比她预估的要轻,不像是健康人的体重。 发生了什么?陆司南怎么会变成这样? 车子突然刹住,顾白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骂自己狗骨头,人家堂堂陆氏总裁过得好不好关她什么事,是不是瘦了,是不是胖了,用得着她一个外人来关心吗? 时过五年,她以为再见陆司南时,她可以心如止水,不爱不恨,视他如陌路人。 是她高看了自己,只一眼,她就差点情绪失控。 顾白,你真是个废物。 五年她就已经知道,舅舅跳楼跟陆司南没有直接的关系,陆司南也做到了答应她的,停止一切对付顾氏的手段。可舅舅依然死了,没有直接关系也存在间接关系。在这件事上,她虽不至于恨他入骨,但也无法轻轻揭过原谅他。 舅舅的死疑点重重,据她查到的证据,舅舅的公司,当时的滨城龙头企业顾氏,远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且以舅舅的性格也绝对做不出跳楼自杀的事,她想不通为什么,查了五年也没查到更有用的线索。 调整好心情重新上路,顾白戴上耳机,拨通订票电话:“帮我订最近一班飞往国的机票。” 陆家她不打算再去了,给陆婷治腿的事自然不了了之,最起码不能由她出手。 离黑市开市还有七八天,那她干脆直接回国算了。 车子直接往国际机场方向去,刚到半路就收到师父从国发来的短信。 “小白,我和豆豆明早到滨城国际机场,记得来接机。” 顾白骂了声卧槽,赶忙停下车拨电话过去,却提示已关机。 老头子怎么回事,带豆豆回国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她商量一下,直接就先斩后奏了,还关机,这是连反对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恼火得不行,可又毫无办法,只能乖乖调转车头给一老一少找住处去。 原本沈北给她订了酒店,她现在也不想去住了,带着行李在市区转了一圈,又跟某个v信群里的群友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租下某个群友家的一间闲置公寓,地段楼层都非常好,里面家具电器也都一应俱全,拎包即可入住。 说是公寓,其实是三室两厅的大平层,很适合她现在的需求。装修简洁大方,也算符合她的审美,她心里是很满意的,当即给小庄转去两万元的租金。 小庄没收,说要用宁神香结算。 宁神香一根两万,顾白自然不能只给一根,干脆给他准备了一盒,一盒五根,也算答谢他。 当顾白在群里问小庄要地址时,群里其他的几个群友都沸腾了,嚷嚷着推销自己家的豪宅,随便她挑随便她住,只要给一根宁神香就好了。 谁家还没有个或失眠或被病痛困扰的老人,宁神香一点,烦恼痛苦尽消,一夜好眠,没有副作用,还耐燃,一根能用好几次。 可顾白跟他们说,制作宁神香十分繁杂,叶师父不耐烦做这个,一年只做一次,一次最多十盒,也就五十根,轮到他们哪里有份,要不是认识了顾白,他们连知道宁神香的资格都没有。 顾白收拾好三人要住的房间,下楼将快递寄出,转到水果店买水果时发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等顾白上了楼,缩在街角的男人走了出来,掏出电话汇报情况:“淮海路江南公馆三号楼,刚刚上去了。” 高明挂断电话,转头将地址发给了陆司南。 此时陆司南正坐在装晕的陆夫人房间,沈北正在给陆夫人检查身体,当他看见沈北将原本准备给母亲输液的药瓶收回药箱时,他就知道母亲又在装病。 陆司南的目光落在弟弟英俊的侧脸上,想到弟弟介绍苏白时说她是他一生的挚爱时,他就烦躁的起身扯领带。 他有很多想问沈北的,偏偏母亲这时候晕过去,他到现在一句都没问上。 “妈她怎么样?”陆司南沉着声问。 沈北将东西都收进药箱,动作一始既往的优雅从容,声音也是温缓柔和,“妈她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在陆司南意料之中,这是母亲惯用的招数之一。 见沈北将东西都收好了,又见床上的母亲没有要睁眼的意思,便开口:“我们聊聊。” 沈北握着药箱提柄的手紧了紧,随即点头:“那就聊聊。”他转身,望进大哥黑沉如海的眼眸,看见他平静外表下隐藏的汹涌波涛,心里轻叹了一息。 两兄弟一前一后进了大书房,将门反锁。 陆司南扯掉领带,坐进柔软的真皮沙发,朝站在书架前假装漫不经心看书的沈北问:“你和苏白是什么关系?” 沈北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没看一旁气势逼人的大哥,淡淡答:“谈婚论嫁的关系。” 陆司南盯着弟弟的脸,喉结滚动,搁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指节泛白。 “司北,我和苏白在五年前就是恋人,若不是有那一场意外,她早就是你大嫂。” 沈北‘啪’的一声合上书本,转目看向大哥,目光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你也说那是五年前的事,过去的事提来做什么?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 陆司南起身,脸色一沉,双眼一厉,冰冷的目光锁定沈北,“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现在,亦或是将来,都不会改变她是我的女人的事实。” 第9章 她是你大嫂 沈北能感觉到大哥身上那迫人的气势,若是从前,若是别的什么事,他想也不想就会投降,绝不会跟大哥唱反调。 可事关顾白—— “顾白她同意你的说法吗?” 陆司南怒喝:“她是你大嫂。” “她不是!”沈北毫不示弱,胸口因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着,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大书房里的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离,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二哥你在里面吗?” 是陆婷。 沈北应了一声:“我在。”他目光依然和陆司南对视着,分毫不让,压低声道:“我不管你们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也请你别干涉现在的我们。”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开门出去。 陆婷看着脸色很不好的二哥,一脸担忧:“二哥你怎么了?跟大哥吵架了吗?”她咬了咬唇,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从门缝里看见大哥略显寂寥的身影,眼眶泛红:“二哥,你别生大哥的气,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陆司北笑了笑,恢复了以往的温润谦和,他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陆婷的发顶,轻声道:“二哥没有和大哥吵架,只是有些事情要说清楚而已,你别担心。”想到刚刚陆婷说的话,便推着轮椅往另一头的休息室走去,“能跟二哥说说五年前的事吗?” 两人刚走,陆司南便从大书房出来,直接去了车库,驱车赶往高明发来的地址。 他要当面问苏白,问她为何这么狠心,明明还活着,却不肯见他。 五年,整整五年,他陷在痛失挚爱的泥沼中无法自拔,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食无味,寝不眠,眼里心里全是她跳江前看着他时苍凉绝望的眼神,那句“我把你还给你,你把我还给我”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将他身体发肤寸寸割裂,无一处不血肉模糊。 淮海路江南公馆 陆司南站在1908号屋门前,看着门口摆着的自制雨伞架,用废旧垃圾桶改制而成,造型工艺和星河公寓门口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苏白的习惯。 她还喜欢将备用钥匙放在雨伞架里。 喜欢在玄关处放两盆绿植,会在他进门前将拖鞋摆好,屋里永远都有鲜花,每月都会买一套新的情侣睡衣,每天的晚餐都是不一样的新鲜口味。她看着他时笑容总是明媚欢快的,能涤净他满身尘世污秽,让他陷在那温柔乡里甘愿沉沦。 屋内,顾白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头发,忽然心尖一颤,似有所感般看向紧闭的大门,她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盯着门。 十几秒后,门突然被敲响,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手中的毛巾掉落在地,心脏狠狠撞了两下。 捡起毛巾,慢慢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果然看到陆司南的脸,英俊依旧的脸上,少了几分往日的意气风发,多是焦虑和憔悴。 手指轻滑,她盖上猫眼盖子,转身回房间,继续慢条斯理地擦拭头发,仿佛未闻外头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 过了一会,陆司南略显暗哑的声音传了进来:“苏白,我知道你在,你开门。” 她将毛巾丢到一边,坐到妆镜前慢慢梳头。 那段感情于她而言已是上辈子的事,和这辈子的她无关。 她放过他,也放过了自己。 十分钟后,她拿出手机刚要拨打报警电话,外头的陆司南突然停止了喊门,隐隐有说话声传进门内,似是在接听电话。 很快,陆司南的声音再次传进来:“苏白,我家里有点急事,明天我再过来,等我。” 外头已经没有了陆司南的叫门声,世界再次恢复宁静,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却像被投入石子般,泛起丝丝涟漪。 一夜未眠,顾白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三人份的早餐后打包带上,驱车赶往滨江国际机场。 一老一少哈欠连天地下了飞机,一见到接机的顾白,软萌可爱的小团子就抱着顾白的腿不放了,“妈咪,抱抱。” 豆豆已经四岁,却因先天体虚而显得比同龄小孩要小些,看起来也就三岁小孩的模样。 叶老头将手里的包丢给顾白,换过她拎在手中的保温袋,“饿死了,走走走,找地方吃早饭。”这几年他习惯了每天吃顾白给他精心准备的一日三餐,顾白刚走一天他就受不了了,连夜带着小豆豆跟来华国。 顾白无奈地笑着,一手拎包,一手抱起豆豆,在他粉嫩柔软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想妈咪没?” 豆豆点头如啄米,“想呀,想得都睡不着了,妈咪以后不要离开豆豆好不好?” 叶老头没好气地瞪了豆豆一眼,凉凉道:“有本事以后娶媳妇儿了也别离开你妈半步。” 豆豆噘着小嘴哼哼:“我才不娶媳妇儿,像太师父你一样自由自在不好吗?我妈咪这么香,我谁都不要。” 叶老头一噎,一时竟无言以对。 老少三人刚回到公寓,叶老头就收到一条求救短信。 他的手机号是有限制的,不是谁都能将信息发到他手机上,除了有限的那几个人。 “怎么了?”顾白将昨天新买的睡衣递给叶老头,见他脸色不大好,忙问:“出什么事了?” 叶老头将手机递给顾白:“追恩短信,我前些年在国内惹了些麻烦,欠过这个人的一点人情,答应过他将来若有需要,会无条件出手帮他解危。” 顾白很快看完短信内容,说是手机的主人病重,想请师父出手相救,人在滨城第三人民医院心内科抢救。 看师父这样子,是不太想出面的,可又不想违背当初的诺言,于是她道:“师父,我去。” 叶老头也有这个意思,当年的那些事不太光彩,他不想再见当年的那些人,可又不愿背弃诺言。 “也好,你替为师走这一趟,能救就救,不能救也不用勉强,尽力就行。”顾白的本事他很清楚,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尽得他真传,又用两年将所学运用得炉火纯青,这样高天分的人,他还从没见过。若顾白都治不了,那他出手也不会多增加几分胜算。 哄豆豆睡下后,顾白换了身衣服出门,门口空空荡荡,那个人没有再来,或许是在她的强烈投诉下,楼下的安保加强了。 滨城第三人民医院,心内科。 沈老夫人一直捏着丈夫的手机,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赶忙查看,见是叶老回信,忙忙点开。 寥寥几个字的回信,却让沈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沈老夫人抖着手喃喃自语:“有救了,老沈有救了。” “妈,你在说什么?”一脸焦色的陆夫人走了过来,握住神色激动的母亲的手问。 第10章 小神医 沈老夫人一心沉浸在喜悦中,懒得跟女儿多说废话,自顾自走到电梯口等着。 刚和医生谈完话的陆司南和沈北走了过来,两人面色都不大好,显然情况很不乐观。 沈北快步走到沈老夫人身边,搀住沈老夫人的胳膊,温声道:“外婆您别担心,我认识叶老的徒弟,她正好在滨城,我这就跟她联系,相信她会卖我这个面子。”其实他之前就打过电话,她没接。 沈老夫人面现讶色:“你认识叶老的徒弟?她医术怎么样?” 沈北也是医生,在胸外领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若能得沈北肯定,那就万无一失了。 沈北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尽得叶老真传,医术精湛。” 沈老夫人悬着的心落了地,笑着拍了拍沈北的手背,温声道:“那我就放心了。” 沈老夫人话音刚落,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一个戴着口罩身材高挑窈窕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手里拎着一只银色药箱,目光在对上电梯外站着的陆司南时皱了眉头。 真是冤家路窄,到哪都能碰见他。 陆司南一愣,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白,脱口喊:“苏白。” 顾白不理他,也不理沈北,径直走到护士站,朝护士问:“请问沈从武老先生的病房在几号?” 沈北快步上前,极其自然的一手接过顾白手中的药箱,一手握住顾白手腕,温声道:“我外公在重症室,我带你去。” 陆司南刚刚浮出些喜色的脸瞬间阴沉下去,尤其看见陆司北拉住苏白的手时,眼里的阴霾翻腾涌动。 那只手,从前只有他能牵。 “发什么呆?快走。”沈老太太现在无心去理会年轻人之间的那些奇怪气氛,只想快些看到老头子好起来,见小神医被小外孙子拉走了,赶忙扯了大外孙一把。 陆司南应了一声,搀扶着老太太往重症监护室那头去,还没走到地方,远远就听见母亲尖利的叱骂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有我沈春玲在一天,你就休想得逞。” 顾白真是烦透了,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日冷硬了几分:“既然陆夫人拒绝让我给沈老爷子治病,那就当我和我师父多管闲事了,往后别再联系我们,我可伺候不起你们陆家人。” 顾白说完就从沈北手中夺回药箱,利落转身,打算直接走人。 虽然她也很同情被自己女儿坑了的沈老爷子,可她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冷屁股,又不是闲得慌。 沈老太太急得手乱颤,忙忙拦下顾白,“顾小姐,你别听她胡说,这里由不得她做主。” 顾白面色依然很难看,没有继续走,却也没有回头的打算,就那么僵着。 沈老太太怒目瞪向陆夫人,“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跟顾小姐道歉!” 陆夫人怎肯,“妈——你是不是糊涂了?爸病得这么重,怎么能随便找个人给爸治病呢?她才学了几年医,能有什么本事。” 陆司南皱眉,本就阴沉的面色越发难看,他一直知道母亲性子骄纵,却没想到会这么不顾场合是非不分。 陆司南朝沈北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妈带走。” 沈老太太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能直接撕了女儿这张破嘴,偏偏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老头子还躺在里头等人去救。 “顾小姐,回头我会重罚她,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救人啊!” 顾白在心底叹了一息,终究是做不到撇下人命不管不顾,点头:“行。” 陆夫人还想再说什么,没等她开口,沈北就一手捂住她的嘴,迅速拉着她离开。 没了陆夫人的阻挠,顾白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换了衣服进入重症监护室,先给沈老爷子做检查。 正如医院的检查报告所说,沈老爷子是突发心梗倒下的,这个没错,只是沈老爷子一直昏迷不醒也不全是心梗所致。 她怀疑老爷子昏迷前摔倒过,后脑有过猛烈地撞击,导致脑中有血块淤存,昏迷的主因就是这些血块。 在顾白的建议下,沈老爷子被推去检查室做了脑部扫描,果然在后脑处发现大量血块。 主治医生看到检查报告时脸色都变了,立马召集了几位脑外的专家前来会诊。 沈老太太听不懂这些人说的专业术语,只着急地拉着刚刚发言最多的医生问:“怎么样?很严重吗?” 这位医生姓刘,是第三人民医院脑外科极有名望的专家,开过的颅不知有多少,沈老爷子这样的状况他也治过不少,很清楚沈老爷子现在的状况有多危急。 “老太太,实话跟您说,老爷子颅内的淤血面积太大,已经压迫了多处神经,若不能尽快清淤,日后就算醒来,也会有不同程度的不可逆损伤。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一旁陪同的陆司南沉声道:“那就立刻安排手术。” 刘医生摇头:“沈老爷子年纪太大,开颅手术风险极高,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沈老太太急得站了起来,大声问:“那你们打算怎么治?手术也不行,用药也不行,难不成你们打算让他自己去熬命吗?” 几个医生都不说话,低头不语。 不是他们不想治,而是他们毫无办法。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个脸嫩的护士,朝众人道:“沈老先生醒了。” 沈老太太面色一喜,也顾不得跟这些庸医说什么了,直接转身扶着大外孙的胳膊往外走,一路急走。 几个医生比老太太还急,一路小跑着去了重症监护室。以他们的经验来看,沈老爷子这时候根本不可能醒过来。 等众人赶到重症监护室时,就见沈老爷子正躺在病床上和床边的一位全副武装看不清模样的女人说话,脸色和精神都还不错。 守在外头的沈家长子沈利民一见沈老太太和几位医生就笑了起来,大声道:“妈,你找来的这位小神医可真是了不得,你们走后她进去给爸扎了几针,爸就醒了。”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心里满是疑惑,却又不敢多说,沈家财大势大,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他们得罪不起。 这时顾白拎着药箱出来,看也不看目光火热的陆司南,朝主治医生淡淡道:“老爷子脑中的血块我会在七日之内为他化散,你们不必做什么,移去特护病房,这七日我每日都会来给老爷施针。” 说完朝沈老太太微一点头,扭身就走。 陆司南眼见那道日思夜想了五年,以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见的身影就要离开,心中一急,赶忙放开一直搀着的外婆,“我去送她。” 在电梯关上前,陆司南挤了进去。 第11章 她活着回来了 顾白站在角落,神色淡然,对突然挤进来的陆司南视而不见。 “苏白。”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他满心欢喜,又满心苦涩。 以前的苏白,只要见到他,总是眉眼弯弯笑容甜蜜。那时的苏白,眼里只有他。 可这时的苏白,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还不如看一个陌生人。 顾白假装没听见没看见,垂眸看了眼腕表,暗骂这电梯怎么就这么慢。 陆司南又往前凑了凑,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用药箱打了回去,口罩外的双眼里是极致的冷漠:“这位先生请自重。” “苏白,你舅舅的事我很抱歉,我——” 顾白打断他,眉眼里尽是不耐烦,“这位先生,我姓顾,别再叫错名字。” 陆司南依然是欢喜的,以为早已是一具枯骨的女人,此时又鲜活地站在眼前。可他又是悲伤的,锥心刺骨的疼,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如今已视他如仇敌。 他红着眼又叫了一声“苏白”,电梯却在这时停下,门打开,眉眼冷淡的女人直接将他挤开,快步走了出去。 他正要追出去,却被一群急着上楼的人挤进了电梯角落,人群里有头破血流的伤患,他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纤丽的背影消失远去。 陆司南回到心内住院部时,陆夫人和沈北也从休息室过来,见到失魂落魄的陆司南,陆夫人气得不行,指着陆司南骂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为了那个狠毒没心肝的女人,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进我们陆家门,我们陆家的长媳,必须是苏星。” 陆司南面色很难看,冷声道:“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操心。” 陆夫人面色一沉,皮笑肉不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将那个女人领进门。” 沈老太太走了过来,虎着脸狠狠瞪向陆夫人,“你在这吵什么?一把年纪了,也不觉得害臊,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你瞎掺和什么?为了你的那点私心,连你爸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你可真是你爸的好女儿。” 陆夫人脸色一白,急忙解释,“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顾爸的死活了,爸这一病我有多着急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老太太哼道:“你着急?你着急还不知死活的要把顾小姐轰走?你差点就要了你爸的命你知道吗?” 陆夫人皱眉:“妈,那苏白我知道,五年前就是个话剧演员,根本没学过医,她哪里会治病,她就是个骗子,想借着这个机会接近讨好咱们,好借机嫁入陆家。” “放屁!”沈老太太气得不轻,指着女儿的鼻子骂:“以她的本事,哪个豪门望族嫁不得?用得着费这种功夫?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本事? 陆夫人也不算是个傻的,这会也品出点什么来了,急忙问:“你真让她给爸治了?爸怎么样了?” 沈老太太哼哼,指了指距离重症监护室不远的特护病房:“自己去看。” 陆夫人满心疑虑,快步去了特护病房,见原本已经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的老父亲已经坐起来喝粥了,惊得瞪圆了眼睛。 沈老太太慢慢走了过来,看女儿这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这个蠢的,叶老的亲传徒弟,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本事,今天你得罪了她,日后还怎么跟她开口给婷婷治腿?” 陆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样歹毒恶劣的女人,怎么就学了这样一手好医术呢。 不过她并没有老太太的这种担忧,扯了扯唇角道:“给婷婷治腿的医生我已经找好了,过些日子就会专程回国,您不用担心。”她是绝对不会将自己女儿的希望交给苏白这种女人。 知女莫若母,看着女儿这脸色这眼神,老太太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除了摇头叹息,她还能说什么,等女儿撞了南墙,自然会醒悟,现在多说也无益,只是可怜了婷婷这孩子,平白耽误这些时间。 另一头,顾白走出住院部时,迎面遇上一群前呼后拥的人,被人群围着的女人手捧鲜花,气质淡雅,笑容恬静,不是苏星又是谁。 她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苏星小腹处。五年前,她说她怀了陆司南的孩子,她说她很快就会和陆司南结婚。 如今,她和陆司南的孩子应该和豆豆一般大了?应该很健康? 想到豆豆,她就忍不住心痛,若不是当初她心灰意冷一时冲动跳江,豆豆也不会患上先天虚弱的病,他本来也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这一恍神,就错过了最佳避开人群的机会,她站在那里,与苏星面对面碰上。 正在享受粉丝和媒体追捧的苏星根本没注意到顾白,直到两人避无可避的迎面对上。 她刚张口想请这位戴着口罩的女人让一让时,目光不经意对上眼前女人清冷淡漠到极致的眼睛。 这眼睛 苏星的心里莫名泛起恐惧,后背薄薄的衣料瞬间被冷汗浸湿,踩着高跟鞋的脚不由自主往后退去,后边的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后退,一时避闪不及,无意间绊到苏星脚下的恨天高,几人摔成一团。 记者们又怎么会放过这种百分百上热搜的机会,闪光灯对着狼狈不堪摔出底裤的苏星闪个不停。 等苏星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提前上楼打招呼的经纪人下来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起苏星,拉着她跑进电梯。 “你怎么回事?怎么在记者面前出这样的丑。”经纪人的质问总算将苏星丢失的魂魄给找了回来,苏星抓住经纪人的手,颤声道:“帮我,帮我查个人。” 然而,还没等经纪人查出什么来,苏星就已经从陆夫人口中知道苏白回来的消息。 真的是她,她竟然还活着。 苏星捏着手包的手指节泛白,指甲在光滑的表皮上留下深深的痕印,心中万般情绪翻涌,最多的,就是恨。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不收了苏白那条贱命呢? 凭什么她一回来就得了沈老太太青眼,连陆夫人提到她时都少了几分往日的厌恶。 凭什么苏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努力了五年都没能得到的东西。 凭什么?! 苏星走出医院时,没有丝毫犹豫地拨通了母亲吴丽芬的电话。 她将手机贴在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是无法掩饰的急促,甚至是气急败坏:“妈,苏白没死,她活着回来了。” “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弄死她。不——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陆司南亲眼看看他心中的白月光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第12章 饭局 苏星的打算顾白自是不知,她离开医院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半道拐去超市买菜,在琳琅满目的蔬菜货架上,她一眼看到货架上码着一盒盒的螺丝椒,耳边突然响起陆司南低沉带笑的嗓音,“苏白,今天的辣椒看着不错,做个青椒炒肉!” 他一手牵着她,一手将满满一盒鲜嫩的青椒放进购物车。 那天回到家,她切青椒时不小心伤到手,陆司南看见她手指上涌出的鲜血时脸都白了,好一通兵荒马乱地忙碌,总算将她只破了个小口子的手包扎成了一根胡萝卜。 那天的晚饭是陆司南做的,从未下过厨的他自然做不出什么美味,可在她看来,那就是世上最好的食物。 那年她大四,是个不必为生活工作烦忧的明媚少女,而他已经是陆氏总裁。 不知人间疾苦的清纯校花,手握数万家庭生存大计的霸道总裁,这样的组合,怎会让当初的她以为他们是天生一对。 许是陆司南的演技太真了,真到她以为那就是爱情的模样。 “呀!你买这么多辣椒呀?” 理货员的声音惊醒了陷在回忆中的顾白,这才发现购物车里已经放了六七盒螺丝椒。 她笑了笑,假装镇定的将螺丝椒一盒盒放回货架,只留下一盒,结账走人。 沈老太太站在病房内的落地窗前看着苏星离开时摇曳生姿的步伐,想到刚刚那张涂满脂粉俗气至极的脸,以及让人眼疼的矫揉造作的作派,真是气得心肝疼,指着一旁削水果的陆夫人道:“你呀你,白活这么大岁数,连看人的眼光都没有,就苏星那样的,你还当个宝,她要真进了你们陆家门,那才真是家门不幸。” 陆夫人皱眉,一脸不悦:“妈,你胡说什么呢,星儿多好的孩子,人长得漂亮,又懂得孝敬长辈,最关键的是,她对司南那是全心全意的,可不像那苏白,拜金势利,虚情假意。” 对于女儿说的这些,沈老人早就有所耳闻,也都是从女儿嘴里听来的,从前没见过苏白,也没深入了解过,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今日见了苏白,对那女孩的印象极好,根本不像女儿口中说的模样。 “我看顾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年轻人之间的事,你不要过多参与,否则儿子跟你离了心,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陆夫人撇撇嘴,没再顶话,可心里却很不以为意,儿子是她的骨肉,她这个亲妈的份量,难道还会比不过一个外人? 苏家 苏国良从外头应酬回来,带着三分酒气,刚走进大门就听见妻子与人讲电话的声音,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只隐约听见苏白两个字。 苏国良愣了一下,反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苏白是他女儿,那个在五年前已经死掉的女儿。 好端端的,她跟谁提苏白呢? 苏国良扯了扯领带,迈着略显虚浮的步伐走向吴丽芬,“跟谁打电话呢?” 吴丽芬吓了一跳,忙忙掐断电话,僵硬地笑着:“公司的事。” 苏国良皱眉,“我明明听见你提了苏白的名字,在说什么?” 吴丽芬心里直突突,她不知道苏国良回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是继续撒谎,还是坦白? 这几年苏国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她们母女的信任也不如从前,如果这时候再被他抓住撒谎欺骗的小辫子—— 转念又一想,苏国良对苏白原本就没什么父女之情,五年前得知苏白死讯时,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次苏白活着回来的消息就算告诉他,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想到这,吴丽芬面上僵硬的笑容自然了两分,“我正在想要怎么跟你说呢。”说着她上前,温柔的牵起苏国良的手,拉着他在沙发坐下,“我刚刚才知道,苏白她没死,她回滨城了。” 苏国良皱眉,“你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听了什么鬼话。 吴丽芬见他这反应,心里越发放心,笑道:“我说,苏白没死,她活着回来了,好好的。” 苏国良依然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又问:“你听谁说的?” 吴丽芬道:“星儿说的,今天她在医院见到了苏白,听说苏白是去给沈老爷子治病。”说着又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你说这苏白胆子可真是不小,从没学过医的人,怎么就敢给人治病,这要是治出个好歹来,她能承担得起吗?到时可别连累咱们苏家,沈家那可不是好惹的人家。” 苏国良脸都黑了,酒意全消,怒道:“她的事跟苏家有什么关系?以后别跟我提她。”说完起身往楼上去,嘴里骂骂咧咧口吐芬芳,走到一半又回身朝吴丽芬道:“明天我跟李总有个饭局,你让星儿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 吴丽芬面色陡变,原本温柔的声音也变得尖利无比:“你说什么?让星儿去?你是疯了吗?那李成商是个什么东西你比谁都清楚,你让星儿去?” 苏国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公司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只要能拿下李总手中这个项目,咱们苏氏就还有翻身的机会,如若不然,就等着破产好了。”说着又嗤了一声道:“她要是有本事,早点嫁入陆家,我苏国良还用得着看李成商的脸色?”别说嫁入陆家,就连从前和陆家的那些生意也都停了,摆明了要跟他们苏家断绝所有关系,害得他这几年在滨城处处碰壁,公司情况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想想都窝火。 见吴丽芬不再说话,苏国良哼了哼继续上楼,再也没看她一眼。 吴丽芬面色惨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可又无计可施。 苏国良怕公司破产,她吴丽芬更怕。 苏氏总裁夫人的位子她还没坐够呢,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 吴丽芬咬紧牙关,目光冷冷地瞪着苏国良的背影,原先看着苏国良时温柔含情的眼眸里此时只余冷漠寒光。 难怪今天不陪外面那些小妖精,舍得回这个家,原是带着目的回来的。 她一直知道苏国良在外面养女人,还不止一个两个,从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天下太平无事发生,可如今,有个女人怀孕了,查出来是个儿子,可把苏国良高兴坏了。 有了儿子,这就不拿她们母女当人看了? 她跟了苏国良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一切,绝不可能为她人做嫁衣裳。 就算查出来怀的是个儿子又如何?她有的是手段让那个女人生不出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明天的饭局。以星儿的脾气,她绝对不可能答应去赴这种约,谁说都没用。 念头一转,她又想到苏白,苏白也是苏国良的女儿,为苏家尽点力也是应该的。 正好,一举两得。 第13章 误会 淮海路江南公馆 顾白做好饭后发现家里没酒,而师父每顿饭都要喝点小酒,没酒他绝对不会吃饭的。 顾白解了围裙往餐椅上随便一搭,朝坐在客厅玩掌上电脑的豆豆道:“我去买酒,乖乖在家待着,别乱跑。” 豆豆头都没抬,奶声奶气地应:“知道啦,记得给我买桔汁。” “知道了,你别玩太久,对眼睛不好。”顾白一边穿鞋一边叮嘱儿子,见儿子没搭理她,只能磨着牙出去。 没一会门铃就响了,豆豆扁着嘴跑到门口直接把门打开,“你又没带钥匙。”话刚说完才想起门锁是密码锁,根本不用钥匙,豆豆抬头,望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竟然长得比北爸爸还好看。 “你找谁呀?”豆豆奶声奶气地问。 陆司南愣了一下,心说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这孩子看起来最多三岁,模样跟画报上的福娃一样,萌帅萌帅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亲切感,忍不住逗道:“你这么随便地开门,就不怕叔叔是坏人吗?” 小孩嘁了一声,心说有我太师父在,再来十个你这样的,也动不了我一根手指头,但他没说,只皱着小眉头说:“你可能走错门了。”说完就要关门。 陆司南伸手抵住门,后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豆豆?” 豆豆探头一看,板着的小脸立时春暖花开,笑得牙不见眼,“北爸爸!” 来人正是沈北,他和陆司南是前后脚到的江南公馆,只不过陆司南一心着急上楼,车子随便停在了违停区,而他为了找车位耽误了几分钟。 沈北也是笑得一脸灿烂,直接越过陆司南挤了进去,一把抱起豆豆就一顿猛亲,亲得豆豆直喊饶命。 陆司南一脸震惊地看着被小孩子喊爸爸的沈北,又愣愣看着和沈北小时候还真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心突然慌了起来。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这时叶老黑着脸走出来,朝闹在一堆的沈北和豆豆没好气道:“你们俩有完没完?才几天没见,搞得跟八百年没见过一样,吵死了。” 叶老说完又瞥向站在门口发愣的男人,眼中冷色明显,脸上更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你是谁家的?闯到别人家里来做什么?” 沈北正欲替陆司南解释身份,却见陆司南也跟了进来,忙忙开口:“我找苏白。” 叶老摆手:“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苏白,走走!” 陆司南忙改口:“顾白,我找顾白。” 叶老根本不想理他,正要往外轰人时,豆豆突然好奇的开口问:“你找我妈咪做什么?” 豆豆在心里叹气,心说老爷子太坑了,都不问问人家来做什么就将人往外轰,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怎么办,幸好有他在。 陆司南这会却被一声软软糯糯的妈咪给震得一个踉跄,苏白是妈咪,司北是爸爸,他竟然真的是他们的孩子——不,不可能,苏白怎么可能会跟别的男人生孩子,这不可能。他脑子嗡嗡响,用力甩了好几下才找回一点神智,急切地问:“是亲生的吗?你是你妈咪亲生的吗?” 沈北皱眉没说话,叶老直接炸了,上前就推了陆司南一把:“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活腻歪了?” 别说陆司南没有防备,就算有防备,后果也差不了多少,叶老的手劲那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吗,陆司南被推得连退数步直接撞到墙上。 肉体撞击实心墙壁的声响让人听得头皮发麻,可陆司南却仿佛无知无觉般,依然目光执着地盯着豆豆,似乎还在等他的答案。 豆豆拧着小眉头,心里不知为何很不舒服,尤其看见这个陌生男人被太师父欺负时,心也跟着揪起来。 豆豆朝他点头,“我是我妈咪亲生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刀,一刀斩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门怎么没关?”外头传来顾白的声音。 和五年前比,她连声音也变了许多,没了从前的娇软慵懒,变得更加沉静清冷。 也是啊,她已经不再是从前被许多人娇宠着的小公主,而是一个历经磨难死而复生的孩子妈妈,有这种变化不是很正常吗。 锥心刺骨的疼席卷全身,他刚刚活过来的心脏,再次被乱刀砍碎,有腥甜之气涌上喉间,他狠狠咽了下去,一手死死抠着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子。 顾白走进来,先看见抱着豆豆的沈北,面上的笑淡了两分,又看见扶墙而立的陆司南,脸色立时沉下,“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刚刚咽下的腥甜之气又有上涌的趋势,陆司南怔怔看着一脸冷色的苏白,那张他魂牵梦萦了五年的脸上除了冷还是冷,原本积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到这时候,他连口都开不了,只用一双饱含多种复杂情绪的眼眸看着她,有深情,有伤心,有痛悔。 豆豆见帅叔叔这模样很不忍心,开口道:“妈咪,这位叔叔好可怜,被太师父推了一下,肯定内伤了,咱们留他吃饭嘛,你不是说青椒炒肉做多了吗?” 青椒炒肉? 陆司南的目光移向餐厅,方形餐桌上摆着几个菜,其中一个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苏白做的青椒炒肉。 可是他已经没资格吃她亲手做的菜了。 努力挤出一丝笑,比哭还难看,他朝豆豆道:“叔叔家里还有事,就不留了,有机会再来看你。”说完,他甚至不敢去看苏白冷漠的眼睛,匆忙走出那扇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门关上,顾白在见到陆司南时下意识竖起来的尖刺,以及面上的冷漠,都在瞬间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满心的疲惫。 “大哥好像误会了。”沈北看着顾白的背影说。 顾白转过身来,面色再次恢复一惯的清冷淡然,“误会什么?” 沈北摸摸豆豆的头发,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大哥听见豆豆叫我爸爸,以为豆豆是咱俩的孩子。”天知道他有多希望豆豆就是他和顾白的孩子,可偏偏—— 顾白从沈北手中接过豆豆,神色依然淡淡:“随便,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多事。豆豆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的。” 第14章 你爸很想你 只这一句话,聪明如豆豆,老辣如叶老,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刚刚那个落荒而逃的男人,就是豆豆的生父。 顾白没管其他人怎么震惊,只目光直直地盯着豆豆:“豆豆,妈咪知道你一直想找到爸爸,没错,刚刚那个人就是你爸爸,可妈咪没办法让他当你爸爸,你能答应妈咪吗?” 豆豆微愣,年纪虽小,智商却奇高的他已经明白了妈咪的意思。那个是爸爸,但也不能是爸爸。 回神后的豆豆很干脆的点头,“我已经有北爸爸了,不需要别的爸爸。” 沈北听了又感动又心酸,说不出的难过。 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遇到顾白,在大哥之前。 顾白张了张嘴,想让豆豆别再叫沈北爸爸,可又开不了口,刚赶走了亲爸,连干爸都不给留,也太狠心了。 算了,另找时机。 顾白放下豆豆,将刚买的酒递给师父,“吃饭。” 四人刚坐下,顾白的手机就响了一下,她拿起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顾白捏着手机进房间,关好门,迅速拨出一个号码。 接通后,她沉声问:“确定吗?” 电话另一头:“确定。局里的档案室里保存的验尸报告和你看过的一样,不过那应该是伪造的,真正的验尸报告被人替换了,所以才会将谋杀判定为自杀。幸好当初那个法医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将原始报告从电脑里删除,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份隐藏在报废旧电脑中的真实报告。” 顾白明白他的意思,很爽快的点头:“多谢,你发个地址给我,我给你寄点东西。” 电话那头的男声明显激动起来,先是客气了一句,又怕顾白反悔,忙说马上给她发地址,逗得顾白忍不住勾了勾唇。 电话挂断,顾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果然是谋杀,她一直以来的怀疑成真了。 妈妈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苏国良出轨而抛下年仅十岁的女儿去自杀,以妈妈的脾气,她只会选择离婚,并让苏国良净身出户,几乎没有第二种选择。 可妈妈死了,那么突然,连一句遗言都没有,抛下刚满十岁的她。 她哭着喊着说妈妈不可能自杀,可没有人相信她,就连舅舅在看到验尸报告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说他以后会代替妈妈照顾她。 骗子,全都是骗子。 说好了会照顾她一辈子的人,一个个全都离她而去。 顾白抹了一把脸,抹去面上那片湿凉,粉唇轻启:“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你们这些恶鬼,那就由我来替天行道。” 还有舅舅的死,也处处透着蹊跷古怪。自打她有能力开始,就一直请国内的群友帮忙调查舅舅的跳楼事件,虽然没有查到什么明确的证据,可那天的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容不得她不多想。 以前身在国外,很多事情都没办法细查,如今她回来了,自然要好好查个清楚明白。 另一头,陆司南离开江南公馆后直接回到红林公寓,他和苏白从前的住处。 这五年来,除了偶尔回陆家住一两日外,他几乎都住在这里。 这里的角角落落,一如五年前苏白在时的模样,连冰箱上的便利贴都没挪过位置,仿佛这样,他的苏白就会在某一日某一时突然推开门走进来,朝他嫣然一笑,像蝴蝶般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将粉唇压在他又凉又薄的唇上,带给他化不去的甜。 今天,这个美梦彻底碎了。 当年的爱巢,一夕间变成了腐朽荒芜的空城。他就像是个落魄的拾荒者,在这空城里找寻着有关她的回忆。 他突然抓起餐桌上的一只瓷杯,上面印着卡通女孩的图案,那是苏白搬进这间公寓时买的第一件东西。 他高高举起,却久久没有摔下去。 终究是不舍得。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陆司北。 他的亲弟弟。 如果是别的男人,别说生一个孩子,就算生了两个三个,他也势必要做这个拆散别人姻缘的恶人,将苏白抢回来。 可偏偏是陆司北,他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那苏白呢?抛夫弃子转嫁大伯哥的名声,和乱伦又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他像是困兽,被囚在满是尖刺的牢笼中,不仅出不得,连动弹一下都会满身鲜血淋漓。 想要挽回,时光已然不可逆转。 傍晚,顾白拎着垃圾袋下楼丢垃圾,顺便到外头的便利店给豆豆买明早要吃的鲜面条,拿着买好的东西刚走出便利店就被人拦了去路。 拦她去路的是个女人,戴着墨镜,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抬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顾白没认出来人是谁,皱眉冷声道:“麻烦让一让。” 女人慢慢摘下墨镜,依然抬着下巴,面上扯着一丝假笑,“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顾白只觉得眼前的女人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只淡淡道:“你可能真的认错人了。” 女人面上的假笑逐渐凝固,眼里透出几许嘲讽,“你爸以为你死了,很是伤心了一场,你也够狠心的,这么多年也不回家看看。” 顾白总算是想起来她是谁了,一口一个你爸你爸,不是吴丽芬还能是谁。 原本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脸上,此时堆满了厌恶,若是细瞧,还能看见她眼底暗藏的恨意。 “还以为是谁呢,老成这模样了,也难怪我一时没认出来。苏国良不给你钱做拉皮吗?脸皮皱成这样,也不怕夹死苍蝇。” 吴丽芬脸上的假笑维持不住了,气得伸手就往死丫头白嫩的脸上抽去。从前她不敢公然动她,因为有顾东南在,当年的苏氏到底比不上顾氏。 可如今的苏白一无所有,失去了顾东南的庇护,她吴丽芬要还管不住这小贱人,岂不白活。 然而,吴丽芬的手在距离顾白面孔十几公分处就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握住。 吴丽芬用力想扯回,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动不了分毫。吴丽芬面现惊色,这小贱人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想打我?” “十六年前你就想打我,可惜你不敢。” “怎么?如今见庇护我的舅舅没了,就敢了?” 顾白每说一句话,手中就加上两分力,疼得吴丽芬哀叫不止冷汗直流。 眼见有人围上来看,顾白使了点暗劲就松开了,没折断吴丽芬的手,却给她手腕关节留下了患根,以后每逢阴雨天,她这关节的疼痛足以让她吃不香睡不着。 吴丽芬心中怒火奔腾,撕碎顾白的心都有,可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加之还有明天的事,起码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她再次扯出一丝假笑,当着围观者的面温声道:“苏白,我知道你怪你爸再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你爸真的很想你,听说你回来,亲自去酒店订了包间,要给你接风洗尘呢。” 第15章 羞辱 顾白又不傻,不可能相信吴丽芬的话,说什么苏国良想她,纯属放屁,想她死还差不多。 不过,吴丽芬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在她跟前吃了这么大亏还压着脾气跟她说这些,可见明天他们所谋之事绝对不小。 也是,若非打定主意算计她,吴丽芬怎会费尽心机找到这里来。 “行啊!地址在哪?”这对狗男女自己送上门来,她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吴丽芬将早就写好的纸条递给她,面上的笑容僵硬无比,“明晚七点,一定别错过时间,你爸会伤心的。” 顾白勾着唇,笑容妩媚中带着几分嘲弄,“知道了。” 看着吴丽芬逐渐消失的背影,顾白面上的笑容很快淡去,眼里是化不开的阴沉冷漠。 次日一早,顾白拎着药箱来到医院,沈老太太正和沈老爷子手拉手坐在床边说话,两人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没有年轻恋人的火热炽烈,平淡如水的目光中有对彼自深深的依赖与信任。 顾白站在门口,缥缈的目光仿佛透过二老看到曾经的苏白与陆司南。 那年她刚满二十一岁,晚间贪凉受寒又不肯吃药导致肺部炎症,最终被陆司南押着住了院,他每天都来医院里陪她,公司也不去,抱着一堆文件守在病床边,为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那时她就想,等她满脸皱纹满头白发时,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守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你来啦!”沈北温润的声音在顾白身后响起,她猛的从回忆里抽离,唇角勾出一丝略显勉强的淡笑,“嗯,刚来。” 陆夫人见她没有推门进去的意思,干脆走到前面来,自己推门先进去。 顾白回头看了沈北一眼,并没在沈北身边或身后看见陆司南的身影,心中暗松口气。 两人跟着进去,先和两位老人打了招呼,顾白就开始施针。 她做事没有那么多规矩,当着病房里这些人的面就动手,完全没有要让他们回避的意思。 别说他们这些不懂针灸术的人,就算是每天给人施针的中华名医,也未必看得懂她的针法。 顾白下针很快,不到三十分钟就结束了,陆夫人看了忍不住嘀咕,“这就完了?行不行啊?别不是假模假式来演戏的。” 沈老夫人或许没听见,耳聪目明程度异于常人的顾白自然听见了,她也懒得多废话,只目光淡淡地扫了陆夫人一眼,拎着箱子就走。 跟这种拎不清的人啰嗦,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拒绝了沈北要送她回家的提议,她打车转道去了趟云上图书馆,从88号储物柜里拿到群友给她准备的资料,妈妈的案件卷宗以及真实验尸报告。 在图书馆找了个冷僻角落,打开牛皮纸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一叠资料,一张张看了起来。 前面的勘验报告都很正常,直到尸检报告出现在她面前,上面明确写着死者胃里有迷药残留,以及身体下坠落地的惯性方位异常,单凭这两点,就可判定为凶杀案。 然而,后面的报告里根本没有提到这两个天大的疑点,很显然这份验尸报告被替换掉了。 最终妈妈的案子以自杀结束,苏国良继承了妈妈所有的股份,以及妈妈嫁给他之前就置办下的大量房产及基金股票。 怒到极致反而越发的平静,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先找谁开刀。 转眼到了傍晚六点,顾白换了件珍珠白立领真丝衬衫配洋灰色九分西裤,样式简单大方,既有职场女性的干练,又不失高雅精致,她肌肤莹白如玉,唇瓣红润妍丽,眉眼精致的像是名师精心雕琢的画作,无论走到哪里,总有许多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当她出现在越西酒店时,时间刚刚好七点,一直在酒店大堂焦急地转来转去的吴丽芬一眼瞧见她,先是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后那双刻薄的眼睛里迅速聚起浓郁的厌恶。 这贱人长了这样一张脸,分明就是个天生适合让男人玩弄的玩意儿,她的星儿就不一样了,苏氏千金,娱乐圈顶流,未来的陆家主母,哪是这个贱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顾白走进酒店大堂时,不仅一眼看见了吴丽芬,还看见了戴着帽子眼镜躲在角落里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她的苏星。 “苏白,你可算来了,你爸都等急了。”吴丽芬上前,亲昵的想要挽住顾白的胳膊,演一演令人作呕的‘母女情深’。 顾白伸手挡了一下,将吴丽芬挡在距离她一米之外,“别过来,你身上有味道。” 吴丽芬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闻了闻,“没,没味道呀!”她今天喷了华仕九号香水,香水界的爱玛士,香芬迷人,哪个女人不对这款香水趋之若鹜。死丫头没了顾东南养着,现在连香水都用不起了,难怪没见识。 顾白揉了揉鼻子,淡淡道:“一股子腥骚气,让人恶心。” 顾白这声音不大不小,远处的人听不见,可周围的服务生和路过的客人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有人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有人直接拿目光审视着吴丽芬和苏白,更多的是好奇,好奇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戏剧反转。 吴丽芬就算当年小三上位时都没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气得血液瞬间从脚底冲到天灵盖,一张涂满脂粉的老脸皮肉抽搐到几乎变形,她真想撕了苏白这张脸,将她喷粪的臭嘴割下来剁碎喂狗。 可她不能。 起码现在还不能。 苏国良和李成商还在包间里等着,尤其是那李成商,自打进入包间,问星儿已经不下十遍,苏国良看她的眼神也是充满警告,今日若是不能陪好李成商,她和星儿都要遭殃。 她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干巴巴地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爱开玩笑。” 顾白明艳的脸上露出张扬至极的笑:“我可没开玩笑,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冲鼻,又骚又臭,令人闻之作呕,不行了,你再离我远些,不然我要吐了。” 吴丽芬的脸气得胀成猪肝色,一时间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顾白却没给她找台阶下的机会,接着又捏着鼻子说:“你在前头带路,别跟我说话,我远远跟着就行。” 好似吴丽芬是什么病毒瘟疫似的。 周围人见顾白这作派,也都远远散开,不敢靠近吴丽芬,谁知这人身上是不是真有传染病。 吴丽芬的肺快炸了,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她咬牙忍着,心中咆哮:苏白呀苏白,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等你被李成商那色鬼盯上,看你还如何脱身。 她还听说李成商喜欢玩道具,不少跟他同过房的女人第二天都是伤痕累累的出来,甚至有些直接送医院抢救的。 想到这,她心里一阵快意,明天这张白嫩娇艳的脸,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她可真是期待的不行。 第16章 天大的陷阱 见吴丽芬连一句废话都没说就照着她说的去做了,顾白心里越发肯定这对狗夫妻挖了个天大的陷阱等她去跳。 余光轻飘飘掠过藏在角落里的苏星,唇角微勾,那陷阱谁跳还不一定呢。 酒店三楼的贵宾包间区域,清风居。 吴丽芬先是推开了包间的门进去,将门开着没关,身后却没人马上跟着进来。 苏国良沉了脸,问:“星儿呢?” 吴丽芬这会儿看苏国良也很不顺眼,想到他一心要将她的宝贝女儿送给李成商这种恶鬼,她就恨不得一刀捅了这没良心的狗男人。 不过这会儿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她扬起一惯温温柔柔的笑,“星儿临时有事来不了。”就在李成商准备摔杯子的时候,吴丽芬马上又道:“苏白来了,她听说李总在这里,非要过来讨杯酒喝,还望李总赏个脸。” 李成商没听过苏白这个名字,不过既然有女人过来,他就先看看长什么模样,如果比不上苏星,那他再摔杯不迟。 说话间,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李成商抬眼看去,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这女人生了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明明打扮得十分干练保守,可看在李成商眼里,却是另一种制服的诱惑。最让他着迷的,是女人那清清冷冷的气质,像是雪山之巅的雪莲,冷淡又神秘,让男人不由自主生出征服之欲,她淡漠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他半边身子都酥了。 绝了,这女人就是他一直想找却从没找到过的真冷艳女神,是他这些年从没尝过的风格。 苏国良根本没想到吴丽芬会把苏白弄来,更没想到苏白竟出落的这般漂亮,比她妈妈当年还要漂亮许多,完全是挑了他和她妈妈两人的优点长。 又见李成商那色鬼上身的模样,心知这事稳了,当即笑道:“李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苏白是我大女儿,刚从国回来。”说着又朝苏白招手,指着李成商身边的位置说:“过来坐,这位是李氏集团招商部的李总经理。”他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李氏总裁的亲弟弟。 苏白勾唇,笑意浅淡,嘲讽意味明显。她没往李成商那头去,自顾自拉开离她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她将后背靠进椅中,长腿交叠,坐姿随意又慵懒,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白。”顾白淡淡道,完全没有要理一理一脸尴尬的苏国良的意思。 李成商才不管她是苏白还是顾白,他只想立刻马上带眼前这位美女去房间里探索人生。面对美女的冷淡回应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冷美人嘛,有点个性才更有意思。 吴丽芬笑着打圆场,又亲自去外面给顾白端来果酒。 当然得亲自去,总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下药。 看着面前色彩纷呈的特调果酒,苏白唇角的笑意渐浓,心说这女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既然她这么着急,那她就成全她。 顾白站起身,端着酒走到李成商面前,将酒杯递过去:“李总,这杯酒您帮我喝行吗?” 李成商现在眼里只有美人,美人说什么都是行的,哪有什么不行,别说喝酒,就是喝毒药他都能一口闷。 不等吴丽芬反对,李成商已经将顾白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顾白勾唇一笑,仿若傲然于风雪之中的冰莲迎风绽放,揭开那神秘面纱,露出倾国之色,看得李成商眼都直了。 顾白笑盈盈的抚掌,“李总真是爽快人,为了感谢李总,我决定送李总一份大礼。” 李成商眼眸爆亮,急问:“什么大礼?” 顾白看了吴丽芬和苏国良一眼,摇了摇头:“在这里不好说,李总在这里有固定的房间吗?到了房间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成商浑身都热了,小腹处尤其的热,一股股热流猛往上蹿,他没想别的,以为这是因眼前千娇百媚的女人自然生出的反应。 “有有有,1608号房,我的专属套房。”说着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摸眼前美人的手。 顾白笑着避开,转身往外走,“李总您先喝着,等会再上来哦。” 李成商恨不得现在就跟上去,可又想知道她会给他准备什么大礼,会玩什么花样,现在只能生生忍住。 “苏总,你可真是不厚道,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苏国良干笑着陪了一杯,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倒不是心疼女儿什么的,只是卖女求荣的名声实在不好听。 “李总,这也是你和小女的缘分,我再敬你一杯。”苏国良再次举杯。 吴丽芬却有点心神不宁,苏白没喝加料的酒,却主动要上李成商的床,这合理吗? 另一头,顾白没有下楼也没有上楼,直接去了贵宾包间区域的豪华卫生间,果然在卫生间里见到一身伪装的苏星。 她以为她戴上帽子和口罩别人就认不出她了吗? 在酒店大堂里,就有不少人认出她,还有人悄悄拍了她缩在角落眼神阴毒的照片。 顾白慢条斯理地洗手,始终没拿正眼看苏星。 苏星透过镜子小心观察着顾白,嫉妒她颜值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的伪装很成功,顾白并没有认出她。 然而,当她打算堂而皇之从顾白身边离开卫生间时,正用手纸擦手的顾白突然劈出一记手刀。 苏星连反应都没有就软软倒了下去。 顾白根本不扶她,甚至没看她一眼,继续擦手。 等她将手上的水珠都擦净了,这才蹲下身扯开苏星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描绘着精致妆容的脸。 啧啧,母女俩长得还真像,一样的让人恶心。 原本她没打算对付苏星,毕竟当初妈妈死时苏星也才十岁,那件事跟她应该没有关系。 可她偏偏要自己撞上来,一家三口齐心合力的要害她,那她也没必要当圣母。 拎起苏星往外走,就像拎着一条半死不活的臭鱼。 卫生间附近就有电梯,直接上到16楼,1608号房的感应门锁这会是关闭状态,显然是李成商怕她进不去已经吩咐人开绿灯了。 很好,省了不少功夫。 进了房间,她将苏星的外衫扯掉几颗扣子,露出她浑圆白皙的香肩和锁骨,直接扔上床,摆出一个极尽诱惑的姿势。 李成商喝了加料的酒,很快就会熬不住冲上来,到时就算发现人不对,也绝不可能另找别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粒隐形摄像头,将镜头对准大床,一切就绪,功成身退。 她没急着走,到服务台开了间16楼的房间,叫上一堆吃的,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看现场直播。 第17章 报复 五分钟后,李成商匆忙赶回1608,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个姿势撩人的女人,本就急火难耐的李成商哪里还把持得住,他也没打算把持。 一边往里走一边扯下领带和皮带。 走到床前才发现人不对,不是先前见过的顾白,而是他垂涎已久的苏星,心中多少有些懊恼,见了凤胆,哪里还会想吃鸡肝。但这会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真没想到,苏国良那样的怂货,竟能生出两个这样天姿绝色的女儿,另一个他早晚也要弄到手。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昏过去的苏星醒了过来,眼前的景象令她花容失色,她尖叫着想要逃,扭着身体想要挣脱开李成商的禁锢。 同时心里也越发的愤怒,今天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此时被李成商凌虐的不就是她顾白了吗? 想想都恶心。 她关掉视频,心想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吴丽芬。 起身离开房间,到一楼大厅转了转,果然遇到正四处找人的吴丽芬。 “你怎么在这?”吴丽芬尖利的嗓音突兀的在酒店大堂响起,引来众目。 顾白勾唇浅笑,淡淡问:“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吴丽芬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有些事大家伙儿心知肚明,可就是没办法当众宣之于口。 顾白往前走了两步,凑近吴丽芬,压低声道:“你刚刚是在找苏星吗?” 吴丽芬心尖一颤,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你在说什么?” 顾白耸肩,“看来你是不想知道苏星的下落了。”说完,她假意转身。 吴丽芬还是很在乎女儿的,慌忙拉住顾白的手腕,“你做了什么?” 顾白手腕轻轻一转就挣脱了吴丽芬的手,随即从包里拿出湿巾慢慢擦拭着刚刚被她碰过的地方,声音也和她的动作一样漫不经心:“我只是送她去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吴丽芬瞬间明白过来,她费心设计的一切,都落在了女儿头上。 “1608,门没关呢,你现在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救回你女儿一命,不然的话——啧啧,李成商可不会怜香惜玉呢。” 吴丽芬腿都软了,眼前面容娇丽声音轻软的女孩,用最纯真的面孔,说着最恶毒的话。真的是从前那个轻易就被她赶出苏家大门的苏白吗? 恍了一会神,吴丽芬终是无法像苏国良那样狠心不管女儿死活,她没心思再和顾白纠缠,只最后给了顾白一个走着瞧的眼神,随即转身跑向电梯。 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场,顾白心情颇好的捏着手机回到十六楼的套房,再次打开视频。 1608内,苏星已经被折磨地晕死过去,身体上遍布伤痕。吴丽芬冲进来后见到女儿这模样,目眦欲裂,尖叫着冲上前将李成商给拉下床,不让他再伤害女儿。 李成商被这一拉,怒不可遏,抓住吴丽芬头发就是一顿左右开弓,将吴丽芬打得七晕八素。 李成商原本看着吴丽芬满是怒火的眼睛里突然冒出炽烈火苗。 吴丽芬虽然年近五十,可因长年的精心保养,身材还算紧致,脸也比同龄人看着显年轻些,此时房间里开着橘色暖灯,这样的灯光有一种自然的磨皮效果,能让美人看起来更美。加之李成商色欲熏心,吴丽芬此时在他眼里虽算不得天仙,却也别有一番熟女风味。 送上门的女人,不玩白不玩。 苏国良连女儿都能舍了给他,老婆又算什么?反正他老婆多得是。 于是。 顾白拧着眉,眼里是满溢的厌恶,这种男人,连畜生都不如。 倒不是她心软了,只是一看这人就是老手,还不知害过多少女人。 正要关掉视频时,她发现原本昏迷的苏星醒了,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她的身体却在抖动,似是极害怕。明明知道此时代她受虐的是自己的母亲,她却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救母亲于水火。 顾白轻嗤,果然一家子都是冷血。 果断关掉视频,默算着时间匿名给苏国良发了一张李成商和吴丽芬未打码的照片。 以她对苏国良的了解,这厮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怎么着也会赶过来拿住李成商这个把柄,好为以后谋利益。 至于吴丽芬和苏星。于他而言,苏星毕竟是陆司南的女人,又是当红明星,于他用处还很大,他不会拿苏星如何,反而会为她极力遮掩。吴丽芬嘛——呵呵。 果然,不到十分钟,苏国良就气喘吁吁的冲到了1608号房门外,门锁依然是开着的, 苏国良气疯了,可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得为自己多搞点好处才行。 于是,苏国良掏出了手机,镜头对准床上的男女一顿猛拍,还录了一段视频,这才收了手机走到床边一把将李成商给拉了下来。 没了李成商的动作,他一眼看到怒不可遏的丈夫时,第一反应是慌张,随即心思极快的露出委屈又羞愤欲死的表情,歇斯底里地喊:“国良,救我,这个畜生他、他——” 苏国良心中冷哼,心说你刚刚不还挺享受的样子吗?这会哭什么? 当然,心中想归想,说是不能说的,他一脚踹在李成商胸口,总算将李成商的神智踹回几分。 第18章 杀母之仇 当然,李成商也不是个傻的,今天自打喝了那个冷艳美人递来的果酒后他就觉得不对劲,和以前嗑药时的感觉很像,否则他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对着吴丽芬这种半老徐娘下手,外头多得是鲜嫩的小姑娘等着他临幸。 所以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 李成商心里有了主意,也没一开始那么慌了,准备找衣服穿。 这会苏国良也解开了吴丽芬和苏星的手,沉着脸让她们自己收拾一下,别出去给他丢人,转头一把抓住李成商的胳膊,将他拽进另一间小卧室。 吴丽芬穿好衣服,又帮女儿找来衣服想帮她穿上,却见女儿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吓得手都抖了起来,“星儿,你别吓妈妈,你怎么了?” 苏星的眼睛缓缓转动,最后落在吴丽芬身上,用冷漠至极又愤怒至极的声音问:“我怎么了?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要不是你,我能到这里来?我能被苏白那贱人害成这样?” 吴丽芬也很后悔,她不该告诉昨星儿这件事,要不是星儿从她这里知道了她算计苏白的计划,也不会执意要来看苏白的笑话,更不会反被苏白摆了一道,沦落至此。 吴丽芬抱住伤痕累累的女儿,心痛得无以复加,她一遍遍发誓:“星儿你放心,妈妈一定会为你报仇,苏白那个贱人,我一定会让她尝到于今日千倍万倍的痛苦,我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另一个房间目睹耳闻这一切的苏星勾唇冷嘲:“那就试试看,看谁笑到最后。” 可惜小房间里没装摄像头,否则李成商和苏国良的谈话她也能知道。 没多久,苏国良和李成商出来了,两人面色无异,起码没了一开始的剑拔弩张。 吴丽芬听到这话真的想死一死,脸涨红成猪肝色,低着头不敢看李成商,更不敢看苏国良。 苏国良的脸都绿了,当然没有他头顶的草原绿。 李成商一走,他转身走到床边就朝吴丽芬甩了个耳光,怒骂:“不要脸的荡妇,老子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吴丽芬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先前装柔弱装可怜,不过是她刻意营造的人设,为了博取男人更多的怜爱罢了。 可如今,苏国良直接跟她撕破脸,看样子往后也没有好了,那她还装什么?干脆的撤下面上的柔弱,怒目狠瞪向苏国良,尖声骂道:“你还有脸骂我?要不是你卖女求荣,我和星儿会有今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苏国良,你要是敢过河拆桥,我吴丽芬就算拼着颜面尽失,被千夫所指,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要说了解苏国良,还真就是吴丽芬最了解。刚刚苏国良还真起了跟吴丽芬离婚的念头,他现在有了儿子,当然不能让儿子背上私生子的名头,近期已经开始接触律师,只是还没有得到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想离婚,却不想付出离婚应该付出的代价,比如分割他一半的财产,那不可能。 这会倒是有了好借口,只是为啥从前温柔顺从的妻子,这会竟变得如此凶悍,还对如天一般的丈夫口出恶言。 苏国良气得手抖,指着吴丽芬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吴丽芬松开女儿,慢慢下床,微颤着的手指轻拢了拢耳边乱发,高高肿起的脸颊上浮起一丝凉淡的笑,看着苏国良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更别提往日的所谓脉脉深情。 她开口,带着三分冷三分嘲:“我说什么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吗?苏国良,我和星儿落到如此地步,全都是因你而起,身为男人,遇事不想着保护老婆女儿,为老婆女儿出头,反而拿老婆女儿的身体换利益,你还是男人吗?是个人吗?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吗?” 苏国良被骂得哑口无言,并不是他无言以对,而是面对转变如此大的吴丽芬,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从前的吴丽芬,视他为天视他为地,他说东,她绝不说西。 对他可谓是温柔小意又百依百顺,他甚至觉得,只要他提出离婚,提出让她给他儿子让位,她一定不会跟他闹,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听从他的所有安排。 就算闹,他也有另一手准备。总之他认为自己可以将吴丽芬吃得死死的。 然而事情好像变得跟他想得不一样了。 躺在床上半天没动弹也没出过声的苏星突然想到什么,猛的坐起身,顾不得身上伤痕的疼痛,扭头瞪着苏国良问:“你怎么知道我和妈妈在这里?” 苏国良一愣,像是突然醒了过来,赶忙掏出手机,试图找到先前那条短信,却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找不到了?我明明没有删除啊!” 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顾白轻笑道:“当然找不到,阅后即删,痕迹不留。” 这是豆豆给她设计的一个小程序,可以防追踪,根本查不到痕迹,很实用。 她慢条斯理的将视频备份,心情说不出的愉悦。这份视频于苏国良一家而言,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刀,不知可时会落下来,更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从今往后,只要这视频还没曝光出来,他们就一天都过不踏实。 而顾白要的就是他们不踏实,要他们像惊弓之鸟一样生活着,每天疑神疑鬼寝食难安。 这些,就权当是利息,杀母之仇这笔账,慢慢再算。 另一头,苏星穿着被撕破的衣裳跳下床,夺过苏国良的手机查看,根本没有苏国良说的那条短信。 第19章 那小子是来真的 可不管怎么说,苏国良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根据苏国良的描述,她猜到房间里装了监拍器,那张图片就是装监拍器的人发给苏国良的。 那人是谁?根本不用想,除了苏白还有谁。 苏星仰头四顾,最终目光定格在正对着大床的墙壁上,那里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黑点。 苏国良也看见了,忙拖来凳子爬上去将黑点抠下来。 三人面色齐变,吴丽芬抖着手指向黑色小方盒,颤声问:“这,这不会是——” 苏星好歹也混了好些年娱乐圈,对这种东西太过熟悉,一眼就认出这是国外最新款的无线同步高清摄像头。 也就是说,这东西虽然现在在他们手里,可拍下来的画面全都已经传到了安装这东西的人手中。 她跌坐在地,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如果今天的视频流出去,嫁入陆家将再无可能,甚至在娱乐圈也将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这些年她的努力和付出,都将付诸东流。 甚至——她都能想到那些记者会怎么写她。 她只觉头都要炸了,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仇恨,恨李成商,恨苏国良,恨吴丽芬,可她最恨的,还是苏白,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苏白,在视频曝光之前杀了她。 顾白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豆豆已经睡了,师父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似乎是在看什么搞笑综艺,笑得牙不见眼,见她进门立时收了笑,瞪着眼问:“去哪了?这都几点了?” 顾白心里暖暖的,不管她什么时候回家,师父总会等她,虽然免不了一顿唠叨,可她还是高兴。 自舅舅走后,照顾她关心她的人,就变成了师父,让她觉得人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孤单。 “有点事耽误了,晚饭吃了什么?”她问。 叶老哼哼,“泡面,还能是什么。” 顾白失笑,她就知道,只要她不做饭,老子爷肯定吃泡面。 “现在饿吗?我给您做碗疙瘩汤?”她反正是饿了,晚饭一口没吃。 叶老眼睛都亮了,顾白做的疙瘩汤特别好吃,用西红柿炝锅,熬出来的汤汁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尤其是冬天喝上一碗,别提多美。 “行,那就来一碗疙瘩汤好了。”叶老说完又把头转回电视方向,继续对着电视乐呵。 疙瘩汤算是快手菜,没用十分钟就做好了,热气腾腾的两大碗疙瘩汤端上桌,再撒上点碧绿的葱花,更加香了。 叶老吸了吸鼻子,迅速关掉电视,起身走进餐厅,也不用顾白招呼,径直坐下,拿了一旁备好的瓷勺舀了一口就往嘴里送。 “烫,小心烫。”端着水果过来的顾白赶忙出声提醒。 送到嘴边的瓷勺停了下来,转为吹。 他是不怕烫的,可他怕顾白唠叨,一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这顿饭也别想好好吃。 顾白也坐下,看着师父咽下一口疙瘩汤,忙问:“好吃吗?” 叶老不想理她,只想快点吃第二勺。 “嗯嗯”叶老含糊不清的应她,低着的头就没打算抬起来。 顾白无奈,起身从厨房又拿来一个碗,从自己的碗里再分出一半来,放到一边凉着。 师父饭量大,她怕他一碗不够吃。 果然,叶老很快吃完一大碗疙瘩汤,一脸意犹未尽,“锅里还有吗?” 顾白将先前分出来的半碗疙瘩汤推到他面前:“锅里没有了,这里还有半碗。” 叶老先看了看她的碗,见她碗里也没剩多少了,就说:“我饱了,你吃。” 顾白忍不住笑,师父看起来脾气古怪,嘴里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做的事总是为她和豆豆好。 她又将碗往师父那边推了推,“这本来就是给你的,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多了?” 叶老想想也是,顾白那小肚鸡肠,每天吃的饭还不够他塞牙缝,太多她确实吃不下,于是不再客气,将碗拉到面前吃起来。 吃完疙瘩汤,顾白将水果盘递过来,又将空碗收走。 叶老拿了串青提一颗颗的吃着,貌似随意的问:“沈北那个大哥叫什么来着?” 顾白洗碗的手一顿,面上的笑容微滞,扭头望向坐在餐桌边吃水果的叶老,“您问他做什么?” 叶老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他是豆豆的爸爸,我是豆豆的太师父,不能问?” 顾白干笑:“能问能问,他叫陆司南,陆氏集团总裁。”说完她忙又补了一句:“我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您别去找他。” 叶老眼神转向窗外,外头黑漆漆的,连丝星光月华都没有。 “我找他干什么,就随便问问。” 见他答得漫不经心,仿佛真的没有当回事,顾白松了口气,继续笑道:“明天我从医院回来后咱们带豆豆去游乐场玩,他一直想去。” 叶老摇头:“不行,明天会下雨,豆豆吹得不风。” 顾白对叶老说的话无条件相信,就算他说明天会下雪,她也会信。 这不是盲目崇拜,而是一次次比天气预报更准确的天气预测积累出的信任值。 “那就等天气好。”顾白很迅速的做出决定。 叶老点了点头,突然问:“沈北那小子不是说他有千柏草的消息吗?这都回国几天了,药呢?” 顾白擦干净手,在师父对面坐下,学着师父的样儿拿过一串青提吃着,含糊不清地说:“说是药在黑市上出现过,因为识货的人不多,加上要价太贵,上次就没卖出去,这次再开市应该还会拿出来卖,咱们等开市就行。” 叶老眼眸微亮,又问:“什么时候开市?” 顾白咽下青提,答:“昨天我问了沈北,他说五天后开市。” 竟然还要等五天,叶老皱眉,精明如他,哪里会不明白那个小子的打算,分明就是拿千柏草的下落将顾白拐回国,想趁着没有一老一小两个巨型灯泡在,迅速将顾白拿下 叶老看着顾白,眼神无比认真,“你想好了吗?沈北那小子似乎是来真的。” 第20章 牵扯 若是从前,他不会赞成,但也不会反对,甚至根本不会过问这种事,这毕竟是年轻人的私生活,她自己可以做决定。可如今情况不同了,沈北不是别人,是豆豆的亲叔叔,这种畸形关系最后伤害的一定是顾白和豆豆,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顾白淡淡一笑,“我从前就对他说过我和他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我没那么傻。再说了,我压根没想过给豆豆找个爸爸。” 叶老见她胸有成算,便也放心了,点了点头起身:“不早了,早点睡。” 顾白起身,目送师父回房后,她先去洗漱后才回房,豆豆睡得正香,小小的鼻翼轻轻地翕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呼噜声。 望着儿子可爱的睡颜,她忍不住翘起唇角,在儿子床边坐下,盯着儿子的小脸不舍得移目。 豆豆模样生得很好,修眉凤眸,睫毛又长又翘,和陆司南的眉眼极像,鼻子脸型像她,嘴唇却几乎和陆司南一模一样,都是那种不笑时显得极为冷漠的薄唇。 想到陆司南,她有些出神,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年来她努力地将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封存在角落,刻意的遗忘,仿佛只要不想起,就不存在。 正当她出神时,随手扔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沈北来电。 她拿起电话滑动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起身走出豆豆房间,“喂?” 沈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可今日的春风里,似乎夹杂着些许的焦躁和无奈。 “顾白,你能来一趟林默医疗研究所吗?”沈北说。 顾白挑眉:“有事?” 沈北从她淡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客气和疏离,比从前的客气更加客气。 沈北叹了一气,道:“我哥病了,从早上昏迷到现在,一直都没醒,高热不退,用什么药都无效,你能来看看吗?” 顾白没作声。 沈北有些着急,“顾白,我知道你恨我哥,可他毕竟是——” 不等沈北说完,顾白立马打断他:“沈北。” 沈北心里比谁都苦,比谁都希望豆豆不是大哥的孩子,可偏偏,“我没有别的意思,抱歉。”沈北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落寞。 顾白略略沉吟,开口道:“我就不去了,你来一趟江南公馆,我这有药。”正如沈北说的,陆司南毕竟是豆豆的爸爸,她不能见死不救。 对,因为他是豆豆的爸爸,所以她才没有见死不救,没有别的原因。顾白这样告诉自己。 电话另一头的沈北面色一喜,他内心并不希望顾白去见大哥,可大哥病成那样,他做为亲弟弟,哪里能只顾自己的私心不管大哥死活,只能硬着头皮给顾白打电话,没想到顾白愿意给药,却不愿意见大哥,于他而言,这倒是好事。 叶老有一味独门秘药,不管烧成什么样的病人,几乎是药到病除,还没有丁点副作用。 半个小时后,沈北的车出现在江南公馆三号楼楼下。 顾白就站在三号楼楼下的路灯旁发呆,听见汽车声响,她扭头看过去,正好看见沈北从车里下来,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 远远看见顾白,他面上浮起温润笑容,目光深情,“等很久了吗?”他走到顾白身边,低声问。 顾白摇头,取出一只小方盒,里头装着一粒药丸,“拿去,不要跟他说是我给的药,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这话说的是事实,也是刻意说给沈北听的,毕竟他不仅是沈北,他还是陆司北,与陆司北有牵扯,就代表和陆司南有牵扯,相信他会明的她的意思。 果然,沈北面上的笑意逐渐凝固,他接过药,却没吭声。 顾白又道:“等找到千柏草,我会带豆豆离开这里,豆豆的事,还请你为我保密。” 沈北紧紧捏着盒子,目光凝在她脸上,一字字道:“我不管你要带豆豆去哪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顾白没接话,只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你走。” 说完,她转身离开,神色冷淡又决然。 沈北心一痛,伸手想抓住她,可又不知该如何抓,只能举着手,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 辗转一夜未眠,眼看窗外的天光由暗转明,顾白叹了一气坐起身,失眠症似乎又犯了。 五年前刚被师父捡回去时,她也像现在这样,整夜整夜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要么是陆司南搂着苏星腰肢对她说那是他的未婚妻的画面,要么是苏星趾高气扬站在她面前,轻抚小腹,说她怀了陆司南的孩子,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又或者,是那张舅舅站在楼顶的照片,以及那一片刺目的红。 为了让她睡着,师父改良了宁神香,她只有依靠宁神香才能入睡,才能平安生下豆豆。 豆豆的出生,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昏暗无边的前路,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与动力。 她以为她痊愈了,彻底走出来了。 可当她踏上故土时,那些尘封的记忆开始复苏,几年没再犯的失眠症再次复发。 坐起身,正想拿手机看下时间,手机屏幕正好亮起,显示沈北来电。 “喂?”她将手机贴在耳边,下床往浴室那边去。 沈北一如往常的温和声音响起,“顾白,我大哥醒了,烧也退了,谢谢你的药。” 顾白去拿牙刷的手一顿,随即淡淡道:“还有事吗?” 沈北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我答应了带豆豆去游乐场,你一起去吗?” 顾白单手挤了牙膏,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天光,“师父说今天会下雨,豆豆不能出门,改天。” 沈北的声音明显带了失望:“这样啊!那就改天好了。” 顾白给口杯接上水,“等黑市开市时再通知我。” 言下之意,除了这件事外,可以不用再联系。 沈北还想说什么,可电话中已经传来嘟嘟的盲音,一腔话就这样堵在喉咙口,出不来,咽不下。 与沈北一墙之隔的休息室内,陆司南躺在单人架子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雪白的一片,任由林默给他做各种检查,不配合,也不反抗。 抽完血,又给陆司南打了一剂营养针,林默这才出声问:“你究竟怎么搞的?不要命了吗?要不是钟点工去打扫屋子发现你高烧昏迷,你这会死了知不知道?” 陆司南连眼睛都没眨一眼,像是没听见林默说的话。 林默在他身边坐下,带着怒火的声音再次响起:“就为了个女人,值得吗?就算值得,可你这样自虐,又有什么意义?她甚至都没来看你一眼。” 陆司南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缓缓转向林默的方向,哑着声问:“她知道我病了?” 第21章 底线 林默想点头,可又想起沈北的叮嘱,复又摇头“不知道。” 见陆司南又不说话了,林默叹了口气道:“你看你,堂堂陆氏总裁,滨城首富,就为了个女人,跟个愣头青似的,连魂儿都丢了,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陆司南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苏白的脸,明艳动人的,娇俏可爱的,张扬肆意的,温软羞涩的,是五年前他触手可得的,也是他现在遥不可及的,他声音暗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低沉中带着几分苍凉萧瑟,:“如果她能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脸面自尊。” 他真的有想过,哪怕她已经生了沈北的孩子,他也要将她抢回来。他不想要脸面和自尊,不想管别人的看法如何,他只要苏白,只要苏白。 然而,他可以不要脸,可以无视世人的目光,可苏白呢?还有那个可爱的孩子又该怎么面对这种畸形的关系? 所以他只能折磨自己,想让身体的痛苦压过心口的痛。 然而无论他怎么自虐,心中的痛始终都比身上的痛超过千倍万倍。 这样的陆司南,林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眼珠转了转,忽然道:“过几天齐城黑市就要开了,听说上次开市时有千柏草出现过,没有成交,这次可能还会拿出来交易,我很感兴趣,要不你跟我一块去看看?” 陆司南转目瞥向他,淡淡问:“你打什么主意?” 林默嘿嘿一笑,“有你这个黑市幕后老板在,帮我开个后门,让我和千柏草主人私下交易,应该不难?”千柏草识货的人不多,价格又贵,第一次出现没卖出去很正常,但经过十几天的口口相传,该知道的人已经都知道了,想要的人也一定会凑上去,他不想节外生枝,能私下交易当然最稳妥。 当然不算难,于陆司南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陆司南却没有立马答应,“到时候再说。”两人朋友多年,他太清楚林默的性格,最会顺竿爬,现在给了他承诺,指不定还要提出什么条件来,他可不会给林默这种肆意敲诈的机会。 林默一看他这意思,面上一喜:“你答应跟我一起去齐城了?” 陆司南点头,“嗯。”他不敢留在滨城了,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苏白,这时候出去转转也好。 林默费了好大定力才忍住跳起来欢呼的冲动,邀陆司南跟他一起去齐城黑市简直比登天还难,他都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害他错失了好多想要的宝贝。 这次有陆司南这个黑市幕后一把手跟他一起,他一定要大展身手,把那些看中的宝贝全拿下。 另一边的顾白刚做好早饭,还没来得及将一老一少叫起来,大门就被敲响了,一声比一声急促,到后面几乎就是捶打。 顾白皱眉,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缓步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 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才见过的苏国良和吴丽芬。 顾白拉开门,却没让他们进来,而是自己出去。 “干什么?”顾白声音淡淡的,也不算大,听在苏国良和吴丽芬耳朵里,这就是做了坏事后无法理直气壮的心虚表现。 吴丽芬想到自己和女儿受到的那些屈辱,气得肺都要炸了,一见顾白的面就红了眼,二话不说冲上前就要撕扯顾白。 顾白冷眼看着她,不闪不避,只随便一挥手,就将来热汹汹的吴丽芬给掀开数步,冷声道:“有病就去治,来我这闹什么?” 吴丽芬差点被顾白的手劲给掀翻,好险才站稳,忍无可忍,指着顾白骂:“苏白,你的心是黑的吗?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妈,星儿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知不知道把我们害得多惨?” 顾白差点气笑了,摇着头叹息:“这都什么世道?这人的脸皮是得多厚才能做到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却用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真是可笑。” 明明是他们先算计的她,现在自食恶果了,反而来怪她心黑。 究竟是谁心黑? 相比吴丽芬,苏国良要冷静一些,拦下再欲往上冲的吴丽芬,他开了口:“苏白,就算你妈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也是你长辈,你怎么能,怎么能——”饶是他脸皮足够厚,有些话也实在说不出口,比如自己的老婆和女儿被同一个男人在同一张床上被同时上了。 顾白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声音冷的像是夹了冰渣,“我妈早就死了。”说着目光落在苏国良和吴丽芬的面上,“我妈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没数吗?” 两人面色都是一变,并迅速交换眼神,难掩眼底突然冒起的慌乱,随即又恢复镇定,仿佛听不懂顾白说的话,苏国良皱眉道:“你妈自己想不开,这事能怪谁?” 顾白一直盯着两人,两人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尽收眼底,那一瞬间,她真的起了杀心。 顾白盯着苏国良,眸光冷冽:“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报应虽迟但一定会到。” 苏国良面色很不自然,强硬的转移话题,说出他此行最大的目的:“苏白,我知道你在李成商的房里装了偷拍器,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李成商要是知道了,绝对不可能放过你。你听爸爸的话,把原件删了,爸爸给你做保,绝不让李成商对你不利。” 顾白唇角轻扯,笑容嘲中带讽,“你不也拍了,眼见着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爽成那模样,还有心情拍视频,我都要佩服你了。” 吴丽芬面色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国良,他竟然也拍了视频。难怪李成商那么容易就松口,原来是落下了铁打的把柄在苏国良手里。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横冲直撞着,眼前这个男人,与他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知道他狠心,却没想到,他竟然狠心下作到这种地步,若说先前心已经破了碎了,现在那些破的碎的更是被怒火焚了个一干二净。 苏国良皱眉,明显感觉到身边吴丽芬的气场变化,可他现在来不及想太多,只想将苏白手中的视频哄出来。 “苏白,你别不放在心上,那李成商可不是好惹的主,你这事可算是触了他的底线,他要是真朝你动手,爸爸这点本事可护不住你。” 第22章 黑名单 顾白轻嗤,“用不着在我这演戏,谁不知道谁?你这慈父的戏码还是回家去演给苏星看。” 见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苏国良也来了脾气,“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没了顾东南给你撑腰,在这滨城,你能熬几日,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说完,苏国良拉着吴丽芬转身就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死丫头存心要跟他作对,跟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必再跟她客气。 走出江南公馆,苏国良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老四,帮我查一下,江南公馆三号楼1908是谁的物业。” 吴丽芬这会已经收敛好心情,将所有的恨和怒都压在心底,以待秋后再算账,见苏国良打完电话,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苏国良冷哼:“我要让她在滨城无立足之地。”话落他又打了个电话出去,联系上公安系统的人脉,让他们帮忙将苏白的名字纳入信用黑名单,这样她在滨城乃至全国都住不了酒店。 被房主赶出去,酒店也住不了,也没有公司会录用她,甚至连去国外的机票都买不了,可以想象她到时会有多惨。 等她撑不下去时,她自然会服软。 吴丽芬却说:“你不怕她狗急跳墙?” 苏国良道:“我会知会李成商,让他派人盯着点网上的消息。李家在网监那边有关系,只要他们出手,视频一曝出来就会被封,不会扩散出去。” 吴丽芬暗松了口气,倒不是全为自己,主要是为星儿。星儿是女明星,这种视频曝光出去,她的演艺生涯肯定要完蛋,陆家那边也会彻底没戏。 然而,两人回家后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苏白被赶出江南公馆的消息,甚至公安系统那边的人也在答应他办事之后联系不上了。 “怎么回事?”吴丽芬见他打了半宿电话却一句话都没说,像是没联系上人。 苏国良没吭声,转而拨通了李成商的号码。 李成商烦死苏国良了,可又不得不接。 “大半夜的,什么事啊?”李成商的不耐烦隔着电话都能明显感觉到。 苏国良沉着脸道:“我那大女儿你不想要了?” 李成商瞌睡立马醒了一大半,急问:“人在哪?” “在江南公馆住着,你人脉广,想个法子让她住不下去,甚至让她无处可去,到时你再往她面前一站,可不就手到擒来了吗?”苏国良声音淡淡的,完全不像在说自己女儿的事,反而像是在说仇人的事。 李成商算得上是十足十的混蛋了,可也没见过像苏国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忍不住啧啧几声,“你们父女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苏国良唇角微勾,慢慢点上一支烟,幽声道:“你别管,路我已经给你指好了,做不做随便你。”他苏国良可没这么好心,不过是突然想到了一箭双雕的好主意罢了。 与李氏的合作已经签了合同,李成商于他而言,就是根心头肉刺。通过今天老四的调查以及公安系统那边人突然失联的情况来看,苏白这死丫头后头怕是有人。 拱李成商去冲锋陷阵,成了,他出口恶气,不成,他依然出口恶气,两败俱伤最好,他能同时出两口恶气。 这边的算计顾白一概不知,更不知这个晚上有多少人为了她在忙活。 正躺在医疗所休息室闭目养神的陆司南再次接到高明电话。 “陆总,先前查苏小姐的那拨人收手后现在又有人出手了。” 陆司南睁眼,好看的桃花眸中满是寒光,“谁?” 高明道:“先前是苏国良的人,我已经挡回去了,公安系统那边也处理好了。现在这拨是李氏的人,李成商。”高明面上严肃,心里却是高兴的,陆总这五年过得跟只知工作的机器人一样,他看了都不落忍。现在好了,苏小姐回来,陆总也鲜活起来了。 陆司南坐起身,脑子里浮现一张油腻到令人生厌的嘴脸。 李氏在滨城也算有头有脸,作为李氏掌舵人李成书的亲弟弟,李成商的那些破烂事谁不知道,那就是十足十的混蛋。 他要是见过苏白,以苏白的样貌,他会盯上她也是正常。 “挡回去,再通知下去,终止所有与李氏的合作,如果李氏那边来电询问,可以适当透露一点口风给李成书。”李成商这种人,让捏着他命脉的李成书去治最合适。 当然,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惩治。 陆司南拨通另一个号码,那边几乎是秒接,“南哥!” 陆司南薄唇开启,声音冷漠:“找几个人” 次日,凌晨四点,苏国良正在小蜜的温柔乡里沉睡,突然大门被人暴力踹开,三个蒙脸罩头的壮汉闯了进来,没等苏国良反应过来就将他拖到客厅暴打一顿,胳膊和腿各断一只,脸被打得他老妈都不敢认。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某度假酒店,李成商正肆无忌惮的凌虐着刚到手的小嫩模,人都昏过去了他也没有丝毫收手的打算,皮鞭不断抽打在女人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条深深浅浅触目惊心的伤痕。这时酒店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三个罩头蒙脸的男人走进来。 李成商气得不行,先前搞苏家那两个女人时就被打断过两回,害他心里都有阴影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回感觉,还没爽够呢,竟然又有不怕死的闯进来。 愤怒中的李成商没从小嫩模身上下来,只恶狠狠地扭头瞪向门口。 这头刚扭过去,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头发就被人给揪住,下一秒身体已经重重摔在了房间冰凉的地板上。 李成商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身体已经开始遭受凶残暴击,其中一个黑衣男人拿起了床上的皮带,学着他抽打女人的模样,一鞭鞭往他软肉上抽。 另一个黑衣男人则举起了特制铁棍,没有丝毫犹豫的朝李成商胳膊和腿各敲一棍,骨头碎裂声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哭喊声让这豪华的酒店房间有了一种人间炼狱的感觉。 李成商此时多希望外面有人能听见他的叫声,能冲进来救他一救。 可惜,这间房的隔音效果他亲自验证过,里面的人就算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第23章 连杯喜酒都没有 早晨,滨海路人流最多的华茂街口突然驶来两辆无牌小车,两辆车停下后同时打开车门,两个浑身是伤的祼身男人被人推下车,打了两个滚后像死猪般躺在人来人往的街口。 很快,苏氏集团总裁苏国良及李氏集团总裁胞弟李成商‘横尸’闹市的新闻强势登上热搜。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苏氏和李氏的股票全部跌停,看那架势,明天估计也是跌停。 李成书气得砸了半个办公室,气亲弟弟非但帮不上他的忙,还总给他找麻烦,这回不单给他找麻烦,还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股票跌停,那些董事会的老东西肯定要趁机落井下石。 但他更气的,是滨城竟然有人不给他李成书面子,打狗还需看主人呢,谁不知李成商是他李成书的亲弟弟。 这些事顾白全然不知,更不会知道在滨城赫赫有名的李氏集团短短数日就面临了巨大危机,李氏总裁李成书亲自上陆氏求和也被拒之门外,更不提本就摇摇欲坠的苏氏已经濒临破产,苏国良更是躺在医院下不来床。 顾白依然每天早上去医院给沈老爷子扎针,前后不过三四十分钟的事,病房里始终有人,总能遇见沈北和陆夫人,却再没见过陆司南。 转眼五日之期到了,顾白和叶老在家准备着去齐城的行李。 两个大人倒没什么行李,主要是豆豆的东西多,豆豆体质特殊,外面的食物很多不能吃,还有每天都要喝的养身汤药需现熬,以及为了保证他睡眠质量的全套装备,简直了,四个大行李箱都装不下。 叶老忍不住吐槽,“这是什么王公贵族出行吗?我是不是还要雇两个专门运行李的?” 玩着掌上电脑的豆豆眼皮都没掀,软着声道:“太师父,您以前不是老说我是小王子吗?” 叶老白眼翻上天,“那是我说的吗?那是隔壁李大妈王大妈白大妈她们说的,就知道看脸,长得好看就是王子?那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顾白早已习惯两人的斗嘴,像是没听见似的,利落的将最后一件东西塞进第五只大行李箱,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沈北发来的消息,说他到楼下了,问她方不方便现在上来拿行李。 沈北知道一些豆豆的情况,也知道他们出行的东西会很多,特意弄了辆空间大的商务车过来接他们。 顾白刚想拒绝,又看了眼五只大箱子,还是发了个好字过去。 与此同时,林默的车停在红林路星河公寓楼下,很快,一身暗色休闲装的陆司南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行李包。 林默从后视镜里瞄了眼陆司南手中的行李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问:“带了什么?” 陆司南将包放在一边,拿出平板看邮件,淡声道:“几件衣服。” 林默挑眉:“那边没有?”他记得陆司南在齐城有专门的住处,里头不可能不备换洗衣物。 “穿惯了。”陆司南淡声应。 见他不想多聊的模样,林默只能闭上嘴,目光忍不住又瞥了眼后座的包,好想知道陆司南说的穿惯了的衣服是什么衣服,平时也没见他穿过旧衣服啊。 齐城南白酒店,林默将车钥匙丢给后头跟过来的保镖,扭头假装随意的伸手去帮陆司南拎包,他实在好奇包里装着什么。 陆司南没看他,直接伸手将林默的胳膊隔开,自己拎着包下车走进酒店。 林默摸了摸鼻子,心里盘算着等下一定要找借口去他房间转一圈。 两人进去不久,一辆加长商务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叶老抱着豆豆率先下车,接着是沈北和顾白。 顾白抬眼看了下酒店大堂,立时皱了眉,“南白酒店?” 沈北正将钥匙交给泊车员,没注意到顾白的面色,轻声应:“嗯,我在这里有一间固定的套房,住咱们四个正好。” 顾白正要说换家酒店,身后的车子已经被开走了,还有他们的五大件行李箱。 “不喜欢这家酒店?”沈北突然反应过来。 顾白摇头:“算了,就这里。”说着率先往里去。 “欢迎光临南白酒店!” 笑容甜美的女服务员迎上来,沈北突然顿住脚步,目光落在服务员胸口的胸牌上,南白酒店,南白酒店。 南是陆司南的南,白呢? “磨蹭什么?”抱着已经睡着的豆豆的叶老不耐烦的朝沈北喊了一声。 沈北醒神,赶忙跟上去,拉住正往电梯那头走的顾白,“要不我们换家酒店。” 顾白抬腕看表,又看了眼趴在师父肩头昏睡的豆豆,摇头:“算了,大家都累了,就歇这。” 沈北真想抽自己一下,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酒店那么多,单陆家的酒店附近就不止这一家,怎么就偏偏来了这家。 然而,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当沈北领着顾白他们上到仅有两间大套间的顶层时,他的固定套房里竟然已经住了人。 把门敲开,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的林默走了出来,见到沈北也是一脸惊讶。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 “我跟你哥来的,他住那间。”林默指了指对面那间房。 顾白下意识扭头,看见那间房门上的号码,1017 她的生日,十月十七。 林默是聪明人,一看眼前这架势,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他迅速将自己的小包拎了出来,笑嘻嘻道:“我也是刚到,正想说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套间实在浪费,你们来了正好,我去司南那边住。” 听到司南两个字,原本趴在太师父肩头半梦半醒的豆豆突然喊了声爸爸。 沈北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豆豆的脸,温声道:“爸爸在。” 林默有些吃惊,可也不好多问,朝众人略一点头后就拎着包去敲陆司南的门了。 等陆司南打开门时,对面的门已经关上。 “有事?”陆司南站在门口,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林默也不客气,直接挤了进去,“司北来了,房间让给他了,我跟你住。” 陆司南皱眉,“他来这干什么?” 林默将包丢进沙发,给自己开了瓶水,“不知道,不是一个人来的,看样子是一家子一起来的。” 陆司南心猛的一颤,急问:“你说什么?” 林默灌了口水,不满地斜了陆司南一眼,“你还好意思问,你们两兄弟可真不够意思,司北连孩子都生了,我这好哥们却连杯喜酒都没喝着。” 第24章 好奇心 林默的话像刀子般戳进陆司南心窝里,疼得他血色尽失,气力全无。 “你怎么了?”林默刚放下水杯就发现陆司南不大对劲,这几天好不容易养回的血色忽然就没了,整个人跟丢魂儿似的。 陆司南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卧室走,背影是说不出的苍凉颓靡。 林默不是傻子,仔细回想了刚刚两人的对话,很快就知道问题所在。 他想到陆司北身边那个女人,虽然没仔细看,只依稀看见一个轮廓,可也知道是个极美的女人。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林默心里演了好大一场狗血剧,将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无非是你爱她,她爱他,她不爱他,之类的故事。 眼角余光瞥见沙发上的黑色手提包,是陆司南带来的那只。 鬼使神差,林默看了眼陆司南那间闭着门的卧室,理智终归败给了好奇心。 打开包,里头装着两套衣服,洗得颜色发白的睡衣,上面印着充满青春气息的图案,看款式应该是前些年流行的情侣睡衣。 有点好笑,林默却笑不出来。 这五年,他究竟是怎么过的? 将衣服叠好装回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陆司北叫出来问问情况,陆司南又走了出来,朝林默道:“饿了,出去吃饭。” 林默赶忙点头,“好好,我正好也饿了。”这时候离开这里或许会让陆司南好受些。 原本打算出去找食的,外头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像是天河破了洞,雨势大的连路都看不清。两人只好折回来,打算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随便对付一顿。 刚进自助餐厅,林默就发现陆司北也来了餐厅,不止他,还有之前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和一老一少。 这叫什么?冤家路窄?有缘千里来相会? 为了避免尴尬,林默正准备提议回房叫人送餐时,一个端着餐盘的女服务生在路过那一老一少时,不知怎么的脚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倒,手里装满食物的餐盘直直往小男孩头上砸去。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凝滞,都想伸手接住那只餐盘,可他们太远了,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孩子要倒霉时,一只手突然伸手,稳稳托住餐盘,另一只手扣住往地面栽的女服务生,将她拉了回来。 待女服务生站稳,叶老皱眉将餐盘塞回给她,不悦道:“累了就休息,这种状态工作只会害人害己。” 女服务生涨红着脸,连声道谢,感激又害怕。 叶老挥手:“没事了没事了,去忙。” 顾白快步走到豆豆面前,蹲身看着豆豆,见他面色无异,放下心来,问:“没事?” 豆豆摇头,奶声奶气道:“有太师父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叶老翻了个白眼,嗤声道:“你小子别以为拍马屁就能混过去,刚刚怎么不躲?你的应变能力呢?” 豆豆一把抱住叶老的腿,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师父你真厉害,刚刚那一招你一定要教我。” 臭小子,还敢装乖转移话题,叶老眉毛一竖正要训斥,顾白先开了口,“师父,等吃完饭回去再说。” 叶老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见有不少人往这头看,只能暂时作罢,回去再好好收拾这偷懒耍滑的臭小子。 另一边的林默回过神,用胳膊撞了撞陆司南,低声道:“这老头有两下子啊,练过的?” 陆司南刚刚因那突发状况蹦到喉咙口的心总算落了回去,听到林默的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林默一眼,淡淡道:“那是叶老。” 林默卡了一下壳,头缓缓转过去,眼睛直勾勾盯着陆司南:“你说谁?” “叶老,你一直想见的那个叶老。”陆司南干干脆脆的说。 脑子空白了一分钟后,林默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的研究项目卡了几个月,听说叶老手里有一种秘药与他研究的转化剂药效有相同之处,只要能和叶老说上话,请他解惑,或许他的转化剂项目能有重大突破。 什么为了照顾朋友情绪回房点餐,不存在了。 此时林默的眼里心里只有叶老一个人,先前在他眼里只是个寻常老人形象的叶老这会好像高大了不少,连那眉眼间的冷漠傲气此时看在林默眼里也变成了高人风范。 没了小伙伴作陪的陆司南其实是想走的,尤其看到亲弟弟跟在苏白身边大献殷勤的模样,他胸口堵得慌,恨不得原地消失。可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动,哪怕只是远远看她几眼,也好过独自伤怀。 随便寻了个桌子坐下,很快就有服务生过来询问。 陆司南要了杯咖啡,掏出手机假装查看邮件,满屏的未查看邮件,他却一封都没点开,眼角余光始终跟随着那道曼妙的身影。 “你不吃东西吗?”不知何时,对面坐了个小团子,头发微卷,是陆家祖传的自然卷,眉眼也是陆家祖传的修眉桃花眼,鼻子和脸形像苏白,小脸还没长开就已经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陆司南向来冷漠的眉眼瞬间柔软下来,与小家伙有几分相似的俊面染上笑意,温声问:“你吃了吗?” 豆豆眨着桃花大眼盯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感慨妈咪眼光真不错,亲爸长得帅不说,一看就很有钱很有钱,可惜了,在妈咪同意之前,他不能认爸爸。 豆豆歪头,朝男人露出一个无敌可爱的笑脸,“我现在还不能吃,妈咪说要等半小时。”每次他露出这种笑脸,隔壁的大婶们都会捧着心叫他心肝宝贝,搂着他一顿揉搓,经常为了争夺带他去买零食的资格和老姐妹反目。 果然,对面男人在看见他的笑脸后,面上的笑容越发明显,眼神更柔软了。 陆司南问:“为什么?” 豆豆吐了吐舌头,本该粉红的小舌头这会染上了些许暗色,“刚吃了药。”就算现在不能认爸爸,也要爸爸心疼他,这是身为爸爸的责任。 陆司南皱眉,原本靠在沙发椅中慵懒的身体突然坐得笔直,脸上的担心来得没有丝毫迟疑,他急问:“你病了?” 第25章 戳心 目的达成,豆豆知道自己不能再说更多,不然妈咪会生气,他装模作样的回头看了妈咪一眼,发现妈咪也在看他,赶忙朝陆司南摇头:“没事没事,小病而已,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着他撑着小屁股往下挪,“我要去妈咪那边了,你记得要吃东西哦,光喝咖啡对身体不好的。” 说完不等陆司南回应,他已经麻利的跳下了椅子,哒哒哒往妈咪和北爸爸那边跑,路过放着新鲜出炉的面包台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朝一边的服务生说:“帮我给那位先生送一份牛排和一份牛角餐包。”豆豆指了指靠落地窗坐着的陆司南。 服务生应下,立马现煎了一份牛排和牛角餐包一起送去。 陆司南正心不在焉的拿着手机瞎翻,心像被无数根针不停扎着,密密匝匝的疼。 短短几分钟时间,他生出无数次冲过去将苏白从陆司北身边拉开的冲动,生出无数次要将她夺回来的冲动。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冲动付诸行动之时,两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将摆盘精致的牛排放在他面前,又将一小篮香气四溢的牛角餐包放下,不等他出声询问,服务生便笑着说:“那位小朋友说您一定会喜欢这个餐包,让您多吃点,请慢用。” 所有的冲动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那个孩子何其无辜,他的一时冲动,也许会伤害到那个孩子。 另一边,豆豆回到顾白身边,顾白皱眉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豆豆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笑嘻嘻道:“没说什么呀,就问他为什么喜欢喝苦咖啡。” 顾白拧眉,陆司南从前不喝苦咖啡的,他的咖啡要加三块方糖半杯奶,别说苦咖啡,只要带点苦的他都不吃。 他口味偏酸甜,喜欢糖醋排骨糖醋鱼这类的食物,辣椒炒肉是除了酸甜口外唯一爱吃的菜。 豆豆的口味和陆司南几乎一模一样。 见妈咪沉默不语,豆豆赶忙岔开话题,“妈咪,黑市是今天晚上开吗?” 顾白回神,轻点了点头:“嗯,今晚开。” 这时沈北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鲜面条过来,直接放在了豆豆面前:“再有五分钟就能吃了,正好凉一下。” “谢谢北爸爸。”豆豆乖巧道谢,和往常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沈北多敏锐的一个人,立马就察觉到了这细微的不一样,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远处的陆司南一眼,心底微酸。 叶老端着餐盘过来,一张老脸黑成锅底,瞪着眼朝沈北道:“这人谁啊?怎么就这么烦人?让他滚开些。” 沈北苦笑着朝叶老陪罪,又拉了舔狗般黏上来的林默走到一边,“你怎么回事?老爷子怎么气成这样?” 林默没有半点不高兴,眼里面上全是兴奋,跟那些见到爱豆的小姑娘似的,情绪亢奋到极致。 “司北,你一定要帮我,叶老是我偶像,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我一定要——” 沈北一头黑线,白月光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见他卡壳,又忍不住问:“你一定要干嘛?” 林默先前是想跟叶老合作,想说的是合作,可话到嘴边又变了,“我一定要拜叶老为师,我要做叶老的徒弟。” 沈北翻了个白眼,“就你想?你以为我不想吗?”不说为了顾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桩事,就单纯以叶老的古医术对他这个医学工作者的诱惑力来说,他做梦都想成为叶老的徒弟。 林默愣了一下,“你也想?那你怎么不拜师?你们看起来挺熟的。” 沈北压低声道:“叶老的徒弟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实话告诉你,叶老早就说过,顾白是他的关门弟子,往后都不会再收徒了。” 林默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和小男孩坐在一起的女人身上,“她就是顾白?你老婆?司南的前任?” 要不是认识多年,知道林默就是这性子,说话直来直去,他都想打人了。 “好好说话。”沈北脸色微沉。 林默自觉失言,摸了摸鼻子,“抱歉,嘴太快。” “好了,你别缠着叶老了,惹毛了他你可讨不了好。”沈北警告。 林默毫不在意,他用炽烈的目光看了叶老一眼,拽住沈北的胳膊道:“司北,你帮我一个忙,帮我和叶老说说,我的研究遇到一些问题,我想” 林默拽着沈北在一旁嘀嘀咕咕,殊不知,两人的对话字字句句都落入了顾白和叶老耳中。 叶老烦透了,要不是肚子还饿着,他都想扔筷子走人了。 顾白夹了只甜虾放到叶老餐盘中,微笑着说:“您别管这事,我会跟沈北说,这个甜虾不错,您尝尝。” 叶老面色稍缓,轻哼了一声夹起甜虾吃了起来。 豆豆今天格外沉默,吃着鲜面条,眼神儿时不时飘到陆司南那边,见他吃了牛排和餐包,小脸上总算露出笑来。 沈北一抬头就看见豆豆阳光灿烂的笑脸,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问:“笑什么呢?” 豆豆咽下面条,朝沈北道:“北爸爸,我想吃冰激凌。” 原来是想到好吃的才笑的,沈北笑着摇头:“那可不行,我要给你吃了冰激凌,你妈咪不得打死我。” 豆豆本也不是真的想吃,只是转移话题罢了,闻言耸肩:“算啦,比起冰激凌,北爸爸的性命比较重要。” 几人都被逗笑了,顾白笑着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在你眼里,你妈咪是这么暴力的人吗?” 豆豆赶忙摇头:“当然不是,我妈咪人美心善,连蚊子都不舍得打。” 这边说说笑笑气氛温馨,另一边的陆司南却形单影只分外可怜。 林默端着食物过来,见陆司南身前装牛排的餐盘竟然是空的,牛角餐包也只剩了一个,惊得嘴都合不拢,“你吃的?”五年了,陆司南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做为朋友,为了劝他多吃点,嘴巴都不知磨破多少层皮,可他从来不听。 陆司南拿过餐巾擦拭嘴角,动作优雅矜贵,眼神最后看了苏白和豆豆一眼,起身离开。 齐城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乌云漫天大雨倾盆,这会已经云开雾散,风和日丽。 陆司南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笔记本电脑中的监控画面,走廊里,叶老背着手走在最前面,陆司北落后一步,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豆豆,苏白与他并肩而行,时不时看一眼豆豆,摸摸他的头发。 第26章 齐城黑市 很寻常的画面,一家人出行大多都是这种画面,可这么寻常的画面,却让陆司南觉得刺目的很,不仅刺目,还戳心。 紧闭的房门滴了一声后打开,林默走了进来,陆司南迅速合上电脑。 动作虽快,却快不过林默的眼睛。 “兴致这么好?一个人看小电影多没意思,我帮你叫个人来陪着一起看?” 也只有林默敢这样调侃陆司南。 陆司南起身,目光凉凉地斜了林默一眼,拿起电脑回房间。 林默对他凉凉的威胁目光早已免疫,嘻皮笑脸的凑上前:“要不兄弟我牺牲一下,今儿就舍命陪君子。” 陆司南抬腿作势要踹他,林默反应极快的躲开,再凑上来时手里拿了一盒药,也不管陆司南什么表情,一把塞进他手里,“营养素,记得吃。” 这营养素陆司南有很多,都是林默给的,从来没有吃过,身体好不好他不在乎,睡不睡得着他无所谓,除非病得走不动被人抬到林默那里,否则他绝对不会主动治病,这是失去苏白后五年来的陆司南。 而今天的陆司南,很利索的吃了林默给的营养素,并开始在房间做基础运动。 这样浑身散发着生机的陆司南要是让陆家人看见,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外头的天光渐渐暗下,很快就到了午夜时分。 陆司南穿戴整齐走出房间时,时间刚好十一点三十。 林默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好一会,见他出来立马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走吗?” 陆司南推了推半湿的头发,神情慵懒随意,“嗯。” 陆司南今儿穿了一身宝蓝色定制西装,西裤九分,露出一小截脚踝,显得大长腿宛如两米。桃花眼深邃如海,眉若刀裁,薄唇性感,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矜贵仿如天成,跟刚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似的。 林默看着这样的陆司南,忍不住连声啧啧,“这脸这腿,不混娱乐圈真是太可惜了,那些所谓的顶流,被一群小姑娘围着哇哇喊帅死了的流量明星,连你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这话陆司南已经听腻了,就像没听见似的,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巧得很,1017刚开门,对面的房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此时此刻静止了,谁也没有移开目光,就这样怔然对望,直到身后的人挤出来,两人才各自别开眼,貌似自然,实则僵硬的往外走。 林默出来时正好看见叶老和陆司北一起出来,忙笑着打招呼,“这么晚了,你们要出去吗?” 叶老不搭理他,大步子一迈,三两步追上顾白的脚步,低声和顾白说话去了。 沈北和陆司南打招呼,没急着往前追,故意放慢脚步和陆司南并肩而行,状似无意的闲问:“大哥怎么来齐城了?” 陆司南没看他,目光始终落在前边那道纤细窈窕的背影上,只淡淡道:“有事。” 沈北眸色淡淡,没接话。 陆司南侧目看他一眼,唇角微勾,“你以为我是跟着你们来的?” 沈北挑眉:“难道不是?” 陆司南的视线再次落回顾白身上,目光幽深似海,“我若要做什么,你拦不住。我若想做什么,用不着偷偷摸摸。” 沈北微怔,是啊,以他大哥的本事和性格,何至于做这种偷偷尾随的事。 两人走到电梯口时,顾白和叶老他们已经先下去了,陆司南这才发问:“你们都出去,豆豆怎么办?” 沈北偏过头,目光落在走廊角落的花盆上,“他睡了。”顿了顿,又补了句:“他很乖。” 陆司南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脸色很不好看:“他再乖也只是个孩子,你们做大人的就这么放心?” 电梯还没来,沈北已经开始后悔落后这两步套话的举动,可面对大哥的质问,他不好不答,只能硬着头皮道:“豆豆不是一般的小孩,他很聪明,你想象不到的聪明。” 陆司南还要再说,电梯门在这时打开,沈北松了口气,赶忙进去。 然而,陆司南并没有就此打住话题,接着问:“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带孩子的?半夜三更大人出门玩乐,留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里?” 沈北这会也来了脾气,开口就呛:“这是我和顾白的事,大哥很没必要操这份心。” 陆司南张着的嘴终于没说出话来,缓缓闭上。 见大哥这模样,沈北多少有些后悔,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电梯门打开,沈北只深看了大哥一眼,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 林默跟在陆司南身后走出电梯,眼见沈北已经没了踪影,这才开口:“司南,你别怪司北,他说的其实也没错,那是他们一家子的事。” 陆司南紧抿着唇,远远看着沈北钻进酒店门口的车里,车子发动,急驰而去。 “走了。”林默看了眼手表,低声道:“要晚了。” “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午夜十二点,大多数原本灯火辉煌人流涌动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而富林小镇却从茫茫黑寂转为灯火通明,一个个穿着黑衣戴着口罩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向富林小镇入口处。 富林小镇原本是在建的儿童大型游乐场,是模拟真实城市格局的小型城镇,占地极广。后因投资商资金链断裂,成了一座烂尾城,陆司南三年前接手这片烂尾城,将之改造成专门在午夜开放的地下交易市场,用于交易一些市面难寻的特殊物品,每半月开市一次,短短三年,已经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大型黑市。 这里售卖的,都是市面难寻的东西,可谓是猎奇者的天堂。 叶老对黑市还是很熟悉的,国内的国外的黑市他去过不少,可像富林小镇这样大规模的黑市他还是第一次见,向来桀骜冷酷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兴奋。 不过他也没忘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小子,你不是有熟人吗?赶紧把千柏草的卖家找到,趁着还没正式开市,先把东西拿到手,免得生变。” 叶老与这些宝药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知道这种药一旦面世,肯定会引发争夺,能在开市前拿到手,自然再好不过。 沈北赶忙应声,掏出手机去给朋友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有些吵,像是在外头。 “李杰,我到齐城黑市了。” 李杰,小小声:“北哥,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现在过不去。” 沈北皱眉:“什么急事?”据他所知,李杰就是在这富林小镇上班的,他的票还是高价从李杰这里买的,并且跟他承诺过,只要千柏草卖家一现身,立马就帮他稳住。 第27章 玉白山刘家 李杰回话的声音更小了:“大老板突然过来,我被经理调过来接待,一时半会真的走不开。”顿了顿,李杰又说:“对了,大老板身边跟了个人,一来就打听千柏草,经理已经派人去找卖家,我看你们今天是拿不到千伯草了。” 沈北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声音也大了许多:“这可不行,你说地方,我马上过来。” 李杰哪敢说,大老板一看就不好惹,他要是说了地方,那沈北跑来闹事可怎么办。 李杰随便糊弄了两句就挂了,气得沈北差点摔了手机。 顾白和叶老走过来,顾白问:“怎么了?” 沈北扭头,对上顾白满含希冀的眼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叶老皱眉:“你小子不会是搞砸了?” 沈北扯了扯唇角,牵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涩声道:“李杰说黑市的大老板突然来了,好像也要千柏草,已经派人去找卖家了。” 叶老和顾白面色陡然一变,异口同声问:“在什么地方?” 沈北摇头:“不知道,那家伙不说。” 顾白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在国外时豆豆给她弄的小程序,里面弹出一个输入框,“李杰的电话号码。” 沈北赶忙掏出手机报号码。 号码输入后,顾白手机界面立刻弹出一张地图,看起来和寻常的定位地图没什么两样,操作也简单,仿佛就是小事一桩。 可沈北知道,想要在瞬间定位陌生号码的精确位置,这可不是小事。 三人迅速进入富林小镇,朝着地图上的定位地点赶去。 富林小镇最高建筑物,飞亚楼。 飞亚楼是小镇员工的办公场所,一共九层,一至八层都是办公区域和休闲区域,九层整层是大老板的私人空间,有办公室,休息室,茶室,影音室,以及面积不小的私人交易室。 此时陆司南和林默就坐在交易室的会客区,长沙发后站着几个穿着统一工作服的区域经理。 李杰端着咖啡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大老板和林先生面前。 陆司南翻看着手机里的邮件,闻到咖啡味时俊眉微抬,语气是惯常的冷漠,“换茶。” 李杰一愣,徐哥特意交待他大老板喜欢喝黑咖啡的,怎么突然又要茶了?当然,他不敢问,赶忙应声将咖啡收走,重泡了杯上好的绿茶过来。 茶刚端上来,交易室大门被人敲响了。 陆司南依然看着邮件,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林默暗骂了句老狐狸,不得不朝一旁的张经理道:“让他们进来。” 只这一个小细节,混成人精的张经理瞬间明白了事情关键。要私下交易的不是大老板,而是林先生。 这样的话,操作标准和流程就不一样了,张经理笑了笑,转身往大门那边去,亲自将人请了进来。 卖家是位中年大叔,穿着米色唐装,身形瘦高,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双眼睛却异常精明。 “刘先生,这位是林先生,想和您谈谈千柏草的交易。”张经理尽职的为二人介绍,见大老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知道大老板没有参与的意思,便连介绍都没介绍。 林默知道陆司南不会为了他坏规矩,能帮他将人请到这间交易室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想再借他名头压价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林默起身,朝缓步而来的刘先生伸手:“刘先生,幸会!” 刘先生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并没半分不自在或畏怯之意,很自然地伸手跟林默握了一下,“幸会!” 两人落坐,林默先开口:“听说刘先生手中有千柏草?” 刘先生坐姿闲适,像是回了自己家,毫无拘束感,笑容也是淡淡的,“是,上次无人问津,没想到这次还没开市就有不少人约我私下交易。” 林默眉头微挑,面上笑容淡了两分,“刘先生这是不想私下交易?” 刘先生摇头,依旧是疏离冷淡的模样,“竟价交易和私下交易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同,我出售千柏草,也不是为了钱。” 林默的眉头越发上扬,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之色,“哦?那刘先生不为钱是为什么?” 刘先生也不卖关子,他来齐城黑市的目的很明确,不需要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道:“我来自玉白山刘家,知道千柏草的人大多都知道玉白山刘家。” 林默面露喜色,他当然知道玉白山刘家,爷爷在他面前不知念叨过多少回,说得神乎其神,没想到今儿还能见到真正的玉白山刘家人。 刘家乃名副其实的隐世珍药世家,世代培育珍稀药材,在玉白山乃至全国珍药界十分有名,偏偏刘家人行事低调,想要见刘家人一面不容易,想要买刘家珍药更是难上加难。 似乎感觉到林默的心绪变化,陆司南也生了几分好奇,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刘先生。 刘先生在来的路上就打听清楚了,是这黑市老板派人请他过来的,而刚刚张经理只介绍了林先生,显然眼前这位一直未动声色的才是真正的大老板。没想到这么年轻,还生了这样一张顶好的皮相。 刘先生朝看过来的陆司南轻轻颔首,接着道:“我们刘家不仅有千柏草,还有许多只在古籍传闻中出现过的珍稀灵药,只要能治好我弟弟的病,我们刘家的珍药园,任君采撷。” 原来是求医。 也难怪,刘家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缺钱,更用不着主家亲自带千柏草这样的珍药前来黑市交易,只要他们刘家放出一点点风声,求药的人能排上三里地。 林默很有兴趣。 当然会有兴趣。 刘家珍药园,任君采撷,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承诺啊! “不知令弟的情况是?”林默问。 刘先生端起热茶轻抿了口,面上本就极淡的笑意越发不见踪迹,“我弟弟是个药痴,以身试药时出了差错。” 他没有说更多,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说再说也是无用。 林默学的是西医,古医术只是略懂皮毛,否则也不会想拜叶老这样的古医大师为师。他想要千柏草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孝敬家里痴迷古医术的老爷子。此时听了刘先生的话,他立时皱了眉头,如果是别的毛病,无论是那个器官出了问题,他都有信心可以一试,可偏偏是试药中毒。 第28章 神经性剧毒 寻常中毒倒还好说,他还是能想到办法。可这试药中毒,证明刘家也拿不住那味药的毒性,是新毒,刘家这样的人家都解不了的毒,他这个古医门外汉更是不用多想。 见林默这脸色,刘先生在心里叹了一息,果然,又跑空。 就在刘先生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交易室的大门被人暴力踢开,叶老那辨识度极强的骂咧声在门口响起,“卖个药而已,搞得跟黑货交易似的,怎么?怕我们出不起钱?提前就想着私下交易了?这就是你们黑市所谓的公平原则?” 听到这声音,林默眼前一亮,十分狗腿地迎到被踢坏的大门口,朝围上来的安保们挥手:“自己人自己人。” 安保们面面相觑,没有再往前,但也没有退后,毕竟眼前这位林先生不是他们老板。 陆司南对这声音也是印象深刻,想到顾白和他在一起,他忍住冲动没有起身,只是偏头看向门口。 叶老走在最前面,一身凌厉气势尚未收敛,顾白落后一步,简单的休闲服套在她身上,竟穿出了国际大牌的时尚感,配上那张冷艳绝丽的脸,是惊心动魄的美,和从前娇妍灿烂的美判若两人。 陆司南的心跳猛的加速,气息微乱。 顾白冷淡的目光恰好扫到他这边,与他对上眼时脸上明显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司南很快收回目光,没说什么,只朝一旁神情紧张的张经理点了点头。 以为随时会爆发战争的张经理那绷紧的心情立马松懈下来,暗舒口气,走到门口,朝安保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叶老打量完交易室的情况,心里大约有了数,扭头沉着脸朝林默问:“听说千柏草卖家来了这里,人呢?” 林默哪敢糊弄叶老,半点迟疑都没有,直接指着刘先生道:“这位是玉白山刘家的刘先生,他就是卖家。” 玉白山刘家,叶老挑眉,眼底划过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厌色,他哼了哼,不理刘先生朝他伸来的手,转身走开,一副不想理人的态度。 顾白上前握住刘先生的手,微笑着说:“久仰刘先生大名。” 刘先生也不恼那老头的无礼,面上笑容不减,与眼前容貌出众的女人轻轻握了一下,随即抽回,笑道:“瞧这架势,你们也是冲着千柏草来的?” 顾白很干脆地点头,“没错,千柏草于我们而言十分重要。” 刘先生失笑,“你这样说,不怕我坐地起价?” 顾白摇头,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客气微笑,“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诚意。” 这就是不怕他坐地起价的意思,淡定如刘先生也忍不住挑了挑眉,继而笑道:“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只是我出售千柏草,并非为了钱。” 刘先生将之前对林默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本以为会在这位年轻美丽的女人面上看到和林默一样的表情,结果没有。 “虽然不知道令弟此时的情况,但我愿意一试。”顾白心里是激动的,就连叶老的眼底也在这时悄悄泛出些许喜色。 刘家珍药园任君采撷,这可太诱人了。豆豆的药方里含有三种珍药,千柏草只是其一,另两味至今连下落都没有,若能在刘家珍药园中采齐这三味珍药,那豆豆的先天弱症就能彻底痊愈,不会再动不动就生病,也不会看着满桌美食却不能吃,更不会只能眼巴巴看着别的小孩在外面疯跑,他却只能待在家里看书。 刘先生很意外,“你是医生?” 顾白道:“学了几年古医术,对解毒一道还算有些了解。” 刘先生惯常淡然带笑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见过的古医者,大多是老头,最年轻的也在四十往上,像眼前这女孩这般年纪的,还是第一个。 刘家世代种植珍药,与之打交道的,多是古医界的人。在别人看来异常神秘的古医,于刘家人而言却再寻常不过。 刘先生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淡然,笑着问:“不知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我姓顾。”顾白微笑,微侧了侧身,用后脑勺对着陆司南。自打她和刘先生搭上话起,陆司南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令她很不自在。 “顾小姐会解神经性剧毒吗?”刘先生问。 顾白正要答话,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拿起一看,是沈北。 她这才发现,沈北没跟他们一起上来。 “抱歉。”顾白朝刘生先歉然一笑,拿起手机接听。 “我们在楼上。不让你进?”她用余光瞥了陆司南一眼,接着道:“那你在下面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下来。” 沈北没学过古武,体力只是普通人的水平,跟不上她和师父的速度很正常。 电话挂断,顾白长话短说,“神经性剧毒也分很多种,令弟的情况我不清楚,不好做保证。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神经性剧毒我解过。” 刘先生眼睛爆亮,高兴的一时忘了维持他一惯的儒雅淡然,激动的想去握顾白的手,却被顾白避开。 刘先生一点不介意,有本事的人谁没点傲骨,他笑着问:“不知顾小姐方不方便明天随我去玉白山。” 顾白眉头微皱,反问:“一定要去玉白山?据我所知,神经性剧毒不会令中毒者失去行动力,发作也不是持续性的,你完全可以让他来滨城,我明天就要回滨城。” 刘先生微愣:“你不打算跟我去玉白山?” 顾白点头,“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无法去玉白山长住,你也知道,神经性剧毒想要彻底解毒,不是一日两日能办到。” 豆豆体弱,受不得凉,而玉白山那边的天气四季寒凉,不适合豆豆居住,豆豆也没办法长期离开她,她自然不能去。 当然,她也是看刘先生救弟心切,想来会答应她的要求。 刘先生略略沉吟后道:“让他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般劳师动众,我得先知道顾小姐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顾白勾唇,淡淡一笑,“刘先生也中毒了。” 刘先生眼神微闪,面上笑容不变,淡声问:“怎么说?” 顾白也不多说,直接从背包里拿出针包,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解毒。” 第29章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刘先生面现讶色,他中毒不是一日两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是会在特定的时间让他吃些苦头罢了。他也找不少古医者给他治过,都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毒,让他轻松一阵子罢了,而眼前这个顾小姐,一开口就说要帮他解毒。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她的水平如何。 刘先生恢复了惯常的淡然,很大方地走到沙发前躺下,笑着道:“那就有劳了。” 顾白走到沙发前蹲下,将针包摊在茶几上,转身去背包里翻东西时随口吩咐:“脱掉上衣。” 陆司南早已将满屏都是未阅邮件的手机丢到一边,目光始终在顾白身上没有移开,她变化很大,变得比以前更耀眼,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神魂。 当他看见她细白如玉的手触碰到别的男人身体时,那种疯狂噬骨的嫉妒让他差点失去理智。 幸好治疗时间并不长,他近乎失控的理智这才慢慢回笼。 林默在陆司南身边坐下,用手臂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他看手机。 当着叶老和顾白的面,林默有话也不好说,只能给陆司南发信息。 陆司南拿起手机一看。 林默:收敛点,你盯着顾小姐的火热眼神稍微掩饰一下,叶老瞪你半天了都。 陆司南关掉手机,依然面无表情,可耳后却红了一片。 像暗恋某个女孩被对方家长抓包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大男孩。 这时顾白已经收完针,又拿出一只药瓶递给刘先生,“这里边有三粒药,每天一粒,连服三日即可。” 刘先生接过药,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又惊又喜,他能感觉到行针过后身体上的不同,与以往的不同。 眼前这个顾小姐,在古医术上的造诣,竟然远远超过那些胡子花白的老古医。 国内有这样厉害的古医,他们刘家竟然不知道,且她也从未到刘家的珍药园买过药。 这时顾白也收到一条短信,见是师父发来的,她起身背对着刘先生查看。 师父:不要提我,更不要提你是我的徒弟,让姓林的闭好嘴。 按掉手机,顾白想到先前师父听到玉白山刘家时的表情,似乎很厌恶,莫非有仇? 收好手机,顾白若无其事的转身,朝刘先生道:“不知刘先生对我的医术可还有疑义?” 刘先生笑,不再是先前的淡然温煦,而是灿烂至极的笑,露出自打进了这个门就没露过的八颗牙齿,“顾小姐年轻有为,是刘某小人之心了。” 顾白回以淡笑,“过奖!” 刘先生迫不及待想将这事告知家里,与顾白简单商业互吹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待刘先生离开,顾白转身直面林默,依然连半个眼神都不肯给陆司南,淡声道:“麻烦林先生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和我师父的关系。”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无需说得太清楚,林默秒懂,笑着道:“没问题,不过我们帮了顾小姐这么大忙,不知顾小姐有没有什么表示呢?” 叶老沉下脸,没好气地瞪着林默:“你想要什么?” 林默面上的笑容一凝,一时的忘形让他很后悔,正要说话,却见顾白从包里掏出一只木盒。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个你拿去。”她将木盒递到林默面前。 林默的嘴在说不要,不必这么客气。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的迅速接过,高兴的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多少年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想和叶老搭上线,想从叶老手里买点东西,什么都行,哪怕是毒药。 今日美梦成真,他怎么可能拒绝。 “这是宁神香。”顾白拉上背包拉链,依然不给陆司南半个眼神,扭头朝师父道:“咱们走,沈北还在楼下等我们。” 叶老点头,正要起身,却听陆司南突然开了口,“你们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拿我这里当什么地方?” 林默面色微变,赶忙朝陆司南挤眼睛使眼色。顾白他不了解,可叶老的传闻他可听过太多,绝对不是好脾气的老头子,又是顾白的师父,得罪他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然而陆司南像是看不见林默的暗示,缓缓起身,一八五的身高往顾白面前一站,轻轻松松便挡去了所有人的视线,他垂目,眸光幽深似海,内里似乎翻涌着诸多纷杂的情绪,隐忍又克制。 顾白下意识想退开,想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远到闻不见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远到听不见他加速的心跳。 可她知道,她不能退,面对陆司南,她一步都不能退。 她微仰着头,明艳绝丽的脸上面无表情,眸光冷淡,就那样看了他几秒,红唇轻启:“我以为这里是所有客人都能来的商品交易室,怎么?是我走错了?” 陆司南凝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找到哪怕一丝从前的温情。 没有,一丝都没有。 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你们不请自来。”陆司南微微俯身,与她拉近了两分距离,温热的气息几乎将她笼罩,“难道不该对我有所表示吗?” 顾白皱眉,用不悦掩饰眼底的慌乱,退了一步,强自镇定道:“你想要什么表示?” 一旁的叶老暗自摇头,这傻徒弟啊!她怕是还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跟着陆司南的节奏走,主动权一分都没拿住。 陆司南也奇怪,叶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欺负他徒弟?一点表示都没有?哪怕跳起来打他一顿呢? “我还没想好,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想要时,你再还我。”陆司南也不敢当着叶老的面太过份,转身走回沙发前坐下,恢复了往日的随意,长腿交叠,姿态据傲。 叶老依然没表示,像是完全没听见陆司南这无理的要求,他想看看顾白的态度。 顾白皱眉,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打开背包,将里头剩下的两盒宁神香都给拿了出来,‘啪’一声放在陆司南面前的茶几上,冷声道:“我顾白没有欠别人人情的习惯,这是两盒宁神香,就当今天租你这地方的租金了。”说完朝师父喊:“走师父。” 叶老似乎很满意小徒弟的应对,老脸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司南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和徒弟一起离开。 陆司南坐着没动,搁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第30章 最最重要的人 林默挨着他坐下,轻声安慰,“你想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以你陆总的号召力,只要放下那枝花,等待你的,将是一片花海,何乐不为?” 陆司南闭目,将后背窝进皮质沙发里,眼前依然是顾白冷漠至极的眼神,刺得他心痛难忍。 他难过,同时又是开心的,她还活着,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能看见,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淡淡药味的馨香。 这就很好,她还活着,就很好。 林默的目光在茶几上的木盒子上来来回回,终于厚着脸皮开口:“那个,那个宁神香你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我家老爷子需要这个。” 陆司南睁眼斜睨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手里的盒子太重?要我帮你拿吗?” 林默面色一变,赶忙将木盒死死抱住,一副舍命不舍财的架势。 “别别别,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要让他爷爷知道到手的宁神香易了主,不打死他才怪。 见陆司南又闭上了眼,林默暗松口气,扭头看了眼落地窗外小镇璀璨的灯光,轻声问:“去逛逛吗?” 陆司南头有些疼,五年来的老毛病,摇头,“我先回去,你自己逛。”说着起身,也不忘拿上茶几上的两只木盒。 林默此时对他提前走的行为一点意见都没有,沾着陆司的光,白得一盒梦寐以求的宁神香,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陆司南回到酒店,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一个小团子蹲在他房间门外,可可爱爱又委委屈屈。 他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住,狠狠提了上去,下意识加快步伐,三步并两步冲到房间外,蹲下身看着小团子水光盈盈的桃花眸,心软的一塌糊涂,“怎么不睡觉?怎么在这?” 豆豆看着陆司南,没有说话,只是伸出短短的小胳膊,软软糯糯道:“抱抱!” 陆司南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很自然就伸出胳膊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陆司南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温声问:“爸爸妈妈还没回来?” 豆豆点头:“嗯,我一个人害怕。” 他的心又狠狠痛了一下,说不清为什么,他对眼前这孩子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或许因为他是顾白的孩子。 轻叹了一息,抱着豆豆进入自己的房间。 陆司南将豆豆放上沙发,又将两只木盒搁在茶几上,笑问:“想喝什么?” 豆豆瞥了茶几上的木盒一眼,心说妈妈的宁神香他怎么会有。 “桔子汁,鲜榨的,我只喜欢喝鲜榨的桔子汁。”豆豆说。 陆司南的冰箱里有啤酒可乐和纯净水,以及各种品牌种类的果汁饮料,唯独没有桔子汁。 已经捏住可乐罐的手突然就缩了回来,关上冰箱,走向厨房,“等一会,我现在给你榨。” 厨房里有新鲜的甜桔,也有全新的榨汁机,可他从未用过。 豆豆反身趴在沙发背上,远远看着手忙脚乱一头汗的陆司南,心情又高兴又难过。 是爸爸,又不能是爸爸。 忙活了好一会,废了不少桔子,陆司南终于将桔子汁榨好端到了豆豆面前。 “喝!”陆司南坐下,又将一块香草蛋糕放到他面前。 豆豆只喝桔子汁,蛋糕碰都没碰。 “不喜欢蛋糕?”陆司南问。 豆豆摇头。 从没吃过,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陆司南也不多问,揉了揉豆豆微卷蓬松的头发,温声道:“我去洗澡,你自己看会电视。” 豆豆含着吸管点头,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跟洋娃娃似的,别提多可爱。 忍着抱起来亲一口的冲动,陆司南起身去了浴室。 陆司南一走,豆豆立刻放下果汁,拿起陆司南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就是一顿操作。 等陆司南出来时,看见的依然是可可爱爱喝着果汁的小团子。 豆豆盯着他身上的睡衣看,眼睛发直。 “怎么了?”陆司南笑问,走到豆豆身边坐下。 豆豆指着陆司南的睡衣说:“你这么大一总裁,怎么穿这么旧的衣服?”他其实想说,你穿的睡衣我妈咪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妈咪从来不穿,就挂在衣柜里,时不时看着衣柜发呆。 陆司南笑笑,“旧的才舒服,饿了吗?想吃什么?” 豆豆心说也不是我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面条,没有鲜面条挂面也行,只放盐。” “只放盐?”陆司南皱眉:“你挑食?” 豆豆面上笑眯眯,内心呵呵呵,我倒是想挑呢。 “妈咪说调味料吃多了不好,我习惯了。”妈咪还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病,陆司南目前还不是自己人。 陆司南耸肩,“行,我给你煮。” 然而亲爸亲自煮的这碗面还没等出锅,豆豆就不得不离开这里,“妈咪回来了,我走了。”说完也不等陆司南应声,直接跑到门口开门出去。 豆豆也没办法,刚刚用藏在兜里的手机看了眼妈咪的方位,发现人已经到酒店了,他哪里还敢留下吃面,赶紧跑路。 陆司南匆忙关掉火,解了围裙走到门口正要开口,却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路过,接着是对面的门打开又关上。 顾白回来了。 握着门把的手缓缓松开,俊面上泛出一丝苦涩,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去关心,于顾白而言,他陆司南什么也不是。 对面房间里,顾白进门后先去看了豆豆,见他睡得正香,又退了出来。 叶老看着乖顺的小徒弟问:“是不是很好奇我对刘家的态度?” 顾白耸肩,笑的一脸狡黠,“也不算好奇,毕竟师父您对很多人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叶老没好气地瞪了小徒弟一眼,接着说:“我和刘家一个老家伙有仇,曾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救刘家人,也不会用刘家的药。”他看了顾白一眼,接着又说:“这是我的誓言,与你无关,别说刘家人现在不知道你是我徒弟,就算知道,为了豆豆,我大不了豁出这张老脸不要。”要是早知道刘家有千柏草,他早就想办法去弄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顾白眼眶泛红,鼻头酸酸的,声音微哽:“师父!”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很不幸,幼年丧母,父亲是个人渣,半点亲情不顾的将她赶出家门。可她其实又是幸运的,没了父母后,她有舅舅,舅舅爱她护她,拿她当亲生女儿般养育宠爱。后来她有了师父,师父虽严厉,却也是真心实意为了她好,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教她坚强,护她成长,没有师父,就没有现在的顾白,也不会有这样可爱惹人疼的豆豆。 师父于她,不仅仅是严师,还是慈父,更是救命恩人,他和豆豆是这个世上于她而言最最重要的人。 第31章 韩美静 滨城陆宅 今儿陆夫人起了个大早,先吩咐司机早早去机场等着接从h国回来的韩大夫。 韩大夫是她费尽周折找到的名医,婷婷站起来的希望。 为了招待好韩大夫,她花费重金请来专做h国美食的名厨,还让家里的佣人们都学了几句h语,就为了让韩大夫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看着忙前忙后的妈妈,陆婷心里很感动,先前因为顾白而对妈妈产生的一点怨气也在这时消散无踪,跟着妈妈一起期待着韩大夫的到来。 就连原本在外地的陆老爷子和陆父也专程赶了回来,婷婷的腿是他们全家人心中的痛,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们都不想放过。 中午十二点,陆家人翘首以盼的韩大夫终于走进了陆家大门。 尖而细的十二公分高跟鞋,优雅中透着小性感的丝质长裙,慵懒娇媚的棕色长卷发,精致美艳的h式妆容,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让人生出怀疑。 这是名医?不是名模? 最先回神的是陆父,他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妻子,笑着问:“是韩大夫吗?” 女人描绘精致的眼眸扫过厅中众人,没见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多少有些失望。 她朝陆父回以恰到好处的微笑,轻轻颔首:“你们好,我是韩美静。” 陆夫人彻底回神,万分热情的上前招呼,“真没想到韩大夫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我差点以为家里来了个国际名模呢。” 好听话谁不喜欢,韩美静也一样,她面上的笑容真诚了两分,“陆伯母,您不记得我了吗?” 陆夫人一愣,韩大夫叫她伯母,可她印象里没有这样的小辈啊! “我妈妈是韩秋雪。”韩美静提醒。 听到韩秋雪三个字,陆夫人眼睛一亮,一把抓住韩美静纤柔的手,急问:“你是小静?” 韩美静点头,回握住陆夫人的手,柔声道:“我妈一直念叨着想您,知道我回来,特意让我给您带了些h国的特产美食,说都是您从前喜欢的口味。” 陆夫人眼眶都红了,她和秋雪打小玩在一块,二十几年的情分,后来秋雪嫁了个h国人,在小静十岁那年举家移民到h国,从那以后,她们就再没见过面。 “你妈她还好吗?”陆夫人问。 韩美静目光微闪,面色却不变,依旧笑吟吟道:“挺好的,她说过阵子回国来看您呢。” 陆夫人大喜,连声说了几个好字,听到丈夫的咳嗽声才想起正事来,忙拉着韩美静给家里人介绍,最后停在陆婷身前,“这是我女儿,陆婷。” 韩美静朝陆婷微笑点头,伸出纤纤玉手:“你好呀!婷婷。”她离开华国时,婷婷还很小,对这个小丫头几乎没什么印象。 陆婷始终保持着淑女的微笑,是客气也是疏离,没来由的,她对眼前这个女人生不出信任感。 尽管陆家人心里很着急,却没一人提出让韩美静先给婷婷看腿,毕竟人家大老远过来,又是饭点,总不能连饭都不给人先吃。 陆家人不提,韩美静竟也不提,仿佛治腿的事不存在,只顾着高高兴兴和陆夫人叙旧诉衷肠,把陆夫人哄得笑声不断,陆老爷子的脸却黑的不能再黑了。 他一直觉得大儿媳妇虽然有那些世家千金都有的毛病,可也还算是过得去,不至于那么拎不清,可今儿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拎不清。 还有这个韩大夫,哪里有半点大夫的样子,跟来作秀似的,他真的很怀疑她有没有本事给婷婷治腿。 陆父见老爹脸都黑成这样了,老婆却无知无觉还在那瞎聊着从前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心里也不大高兴,于是咳了一声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不如让韩大夫给婷婷看看腿。” 陆夫人这才如梦方醒,拉着韩美静的手道:“对对,先给婷婷看腿,咱们一会再聊,你干脆就住在家里,也省得每天来回跑。” 韩美静也不是不识眼色的人,知道陆老爷子这是不高兴,赶忙起身道歉,“怪我见到伯母一时太高兴忘了时间,我这就去给婷婷做检查。” 陆夫人横了丈夫一眼,拉着韩美静往婷婷房间去。 父子俩对了个眼神,满眼无奈。 只要能治好婷婷的腿,没得说,就是将韩美静供起来都成。 一个小时后,陆夫人和韩美静下楼,陆父急忙起身迎上去:“怎么样?” 陆夫人红着眼眶,韩美静依然笑盈盈的,“伯父您放心,婷婷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坚持治疗,很快就能见到疗效。” “真的吗?婷婷真的还能再站起来?”陆父的眼眶也红了。 韩美静点头:“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怎么敢胡说。” 相比儿子儿媳的激动,陆老爷子要镇定得多,他起身上前,朝韩美静温声问:“不知韩小姐打算怎么治?是手术还是用药?” 韩美静答:“用药,我打算用我自己研制的秘药给婷婷治疗。” 陆夫人赶忙接话:“小静研制的秘药在h国得过大奖,给无数腿部疾病患者治过,疗效都非常好,我就是听说了这个药才辗转联系上婷婷的。” 陆老爷眉头微拧,不理兴奋的儿媳妇,盯着韩美静道:“韩小姐治过婷婷这样的患者吗?婷婷的腿已经十几年没知觉了,腿部肌肉也萎缩的厉害,只用药能行吗?” 韩美静心中咯噔了一下,心说这老头不会是想让她立军令状?那可不行,她根本就没有把握,怎么敢跟他们做这种保证。 一开始她没打算接这个病例,因为她很清楚,她的药根本不可能让十几年瘫痪的腿重新站起来,后来得知求医的是陆夫人,她才硬着头皮接下,为的不过是名正言顺的来到陆家,来到那个人的身边。 事到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我在h国时给类似的病人治过,确实是有效果的,但您也知道,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尽相同,我也无法做出百分之百的保证。” 这下不止陆老爷子皱眉,连陆父都皱了眉,从始至终,这位被陆夫人夸上天的韩美静,似乎没给他们任何保证。 第32章 最坏的结果 尽管满心不悦与狐疑,父子俩终究也没再多说什么,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毫无效果,想来不会对婷婷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同时他们心里也隐隐抱着一丝侥幸,或许,真能有效果呢。 陆夫人将韩美静带到二楼选客房,平时家里不留客,客房基本都是闲置的,但也都随时保持着干净整洁。 上次陆夫人安排苏星住在离陆司南房间最近的那间客房,今儿原本打算将韩美静安排到女儿陆婷那边的客房,谁知韩美静自己选中了苏星住过的那间。 陆夫人当然没有不答应的,什么也没想,高高兴兴将人安排进了客房。 这会房间里只有她和陆夫人两人,韩美静终于问出自打进入陆家就一直想问的问题:“陆伯母,司南哥他不住家里吗?” 提到陆司南,陆夫人面上的笑淡了两分,眼里是化不开的愁,“别提那小子,真是愁死人了,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吃晚饭,你们也好些年没见了,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玩。” 另一边陆司南刚从齐城回来,进入星河公寓还没歇五分钟就接到陆夫人的电话。 陆夫人当着韩美静的面打电话,“司南,回滨城了吗?” “嗯,有事?”陆司南将后背靠进沙发,头隐隐作痛。 “晚上回家吃饭。”陆夫人说着笑了起来,“家里来客人了,你一定猜不出是谁。” 陆司南根本没兴趣猜,也不想知道家里的客人是谁,只淡淡道:“我还有事,就不回了。” 陆夫人猜到他会说这一句,这些年十次叫他回来,有九次都是这种回答,她都习惯了。 然而今天不同,“今天必须回来,给婷婷治腿的大夫也在,你不想见见?” 陆司南挑眉,随即应声,“好,我六点到。” 韩美静一直坐在陆夫人身边喝咖啡,状似无意实则全心全意竖着耳朵听陆夫人讲电话,见陆夫人眉开眼笑的挂了电话,她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 陆夫人给大儿子打完电话又给二儿子打电话,直接命令陆司北今晚必须回家吃晚饭。 刚将叶老他们送回江南公馆的陆司北一脸无奈的将手机塞进兜里,本想在顾白这里蹭顿晚饭的,又泡汤了。 顾白送陆司北下楼,电梯里,陆司北先是漫无目地的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插在裤兜里的手早已汗湿一片,眼见电梯已经到达一楼,电梯门将要打开,他突然又按了二十楼的按钮,并拦在了准备出电梯的顾白身前。 电梯门开了又关,顾白惊讶地看着陆司北,并不说话,只用眼神询问。 电梯再次上升,鼓足勇气的陆司北没有再犹豫,单膝跪地,掏出攥了许久的锦盒,在顾白面前打开,露出里头精致漂亮的钻戒,“顾白,嫁给我,我保证能让你和豆豆一辈子都幸福快乐,嫁给我。” 他心跳得很快,从没这么快过,激动,更多的是忐忑。 这不是他第一次求婚,却是他最紧张最没把握的一次。 顾白站着没动,看着他的目光始终平淡,对他的求婚没有半分情绪波澜。 不用说什么,只这样的眼神便已经是答案。 “抱歉!”她终是开口,是陆司北预想到的答案,却依然令他心痛难忍。 电梯停在二十八层,门开了又关,他缓缓站起身,目光盯在顾白冷淡绝艳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顾白回望他,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沈北,我们不合适,我也不值得你这样,你适合更好的女人。”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我说值就值,顾白——”他伸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柔软微凉,“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完全没必要有这些顾虑,为了你和豆豆,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陆家二少的身份。你要定居国外那就定居国外,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让我留在你和豆豆身边,给我照顾你们的机会好吗?更何况,豆豆也需要一个爸爸,这对他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顾白抽回自己的手,按下十九楼和一楼的按钮,“我从没想过要给豆豆找个爸爸,他有我就足够了。” 电梯很快在十九层停下,顾白侧身走出电梯,站在电梯口看着一脸颓丧的陆司北,淡淡道:“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回去,不送你了。” 她声音很轻很淡,不熟悉她的人或许以为她这是随口一说,可陆司北很了解她,有多轻淡,就有多认真。 然而他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电梯门再次关上。 晚上六点,陆司南回到陆家老宅,刚进大厅就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坐在沙发上和母亲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母亲连连发笑。 陆司南面无表情的一眼扫过便不再理会,直接去楼上看婷婷。 端着水果过来的佣人见了忙喊,“大少爷回来啦。” 韩美静闻言回头,正好看见陆司南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过,她赶忙起身喊:“司南哥。” 陆司南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叫他司南哥的女人,想了足足五秒也没想起来她是谁。 “伯母您看,司南哥真的忘了我。”她声音娇媚中带着几分嗔怪,眼神却始终直勾勾落在陆司南身上,不舍错目一分。 她离开多久,就想了他多久。从前因为家世而自卑,她不敢来见他,怕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如今她已经有足够的资格与他比肩,像小时候那样叫他一声司南哥,将缠绵悱恻的目光正大光明的落在他身上。 陆司南依然没想起来她是谁,也不打算多想,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是需要想起的人,他微一点头,算是给母亲一个面子,转身继续往楼上走。 韩美静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的司南哥一点都没变,还和从前一样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偏就喜欢这样的司南哥,他越冷,她就越想将他捂热,他越不想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就越想将他征服。 见儿子连打听一下都不肯就自顾自走了,陆夫人也是挺尴尬的,干笑着解释,“这小子对谁都这样,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全世界都欠了他的。” 韩美静将手中的咖啡放下,温声道:“伯母,我上去看看。” 第33章 宝贝儿子 陆夫人赶忙点头,笑容真诚,“快去快去,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才好说话。” 目送着身材高挑窈窕的韩美静缓步上楼,陆夫人心里美极了,从前认定苏星做儿媳妇,那是因为这些年只有苏星和司南有那么点牵扯,苏星也愿意一直用热脸贴他冷屁股,她没有选择才会选了苏星。 如今有了小静,苏星立马被她抛到脑后去了,这两人还勉强能跟青梅竹马沾上边,要是能成一对,让她烧香拜佛十年都没问题。 楼上,陆司南径直来到陆婷房间外,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里头传出陆婷甜软的声音。 每次回家见到妹妹,听见妹妹的声音,他的心都忍不住刺痛。当年要不是为了给他送护照,妹妹也不会独自打车出门,更不会遭遇车祸。 推门进去,陆婷坐在窗边看书,腿上盖着薄毯,正微笑着看他,笑容是惯常的优雅甜美。 “怎么样?”他走到妹妹身边,瞥见桌上的暖袋,皱眉:“又疼了?” 陆婷点头,“可能要下雨了,有点疼。” 陆司南了解陆婷,她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说有点疼时,那必定是很疼。 偏偏她这种情况,用药也没办法。 陆婷见大哥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赶忙笑着道:“会疼才好呢,如果一点知觉都没有才可怕。大哥,我没事的。” 陆司南在心底叹了口气,帮妹妹将薄毯往上拉了点,低声问:“晚上能睡着吗?” 陆婷心中发涩,鼻头微酸,却笑得若无其事,“当然能,真的不太疼,没事的。”她已经许久没睡过整觉了,常常半夜醒来就一直睁眼到天明,尤其是阴雨天,根本疼得睡不着。 可也只有大哥知道她的痛,十几年如一日的关心她在意她,如果没有大哥,她或许早已熬不到今时今日。 在门口听了一耳朵的韩美静笑吟吟地走进来,朝兄妹俩道:“我那有安神丸,等会给婷婷拿两盒,效果还不错。” 说到安神丸,陆司南突然想到顾白给的宁神香,听林默那意思,宁神香十分难得,能让受病痛折磨的病人睡个好觉,还没有半分副作用。 陆婷朝韩美静道谢:“谢谢!”说完又看向大哥,“大哥,韩小姐是妈妈从h国请来的专家,给我治腿的,你和韩小姐以前真的认识吗?” 陆司南挑眉,转身面对气质体态都过于优雅的韩美静,“h国来的?”这些年他全世界给婷婷搜罗名医,印象中好像没有h国韩大夫这个人。 韩美静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与陆司南的距离,微仰着头,露出她自以为最完美的笑容,“司南哥,你以前还帮我赶过大狗呢,你不记得了吗?” 陆司南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很干脆地摇头,“不记得。韩小姐对治好我妹妹的腿有几分把握?” 韩美静失笑,他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说不好,婷婷这样的情况我之前虽然遇到过,可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我没办法在连一次药都没用过前保证什么。” 陆司南想到顾白给刘先生扎针时的情境,如果是她,她也会说无法保证的话吗?想到顾白,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她纤细白腻的手在陌生男人身上游移的画面,虽然只是治病,可他心里就是堵得慌。 从前那双手,是他的,只有他能碰。 心像是漏了个洞,酸的苦的都涌进来。 “司南哥?”韩美静还从没见过陆司南失神的样子,有些好奇:“你想什么呢?” 陆司南回神,恢复惯常的淡漠,直接无视她的提问,“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韩美静下意识答:“我的助理马上就到,药在她那里,药一到就开始。” 向来习惯掌握沟通节奏的韩美静开始感觉有点糟,自打和司南见面起,她就一直被司南哥带着节奏走,原先预想的那些妙语连珠的画面一个都没有出现。 陆司南点头,“嗯,有劳了。还有事吗?” 看着陆司南一脸没事你就赶紧走开的模样,韩美静脸上自以为优雅的笑都要凝固了。 “没,没事了,那我先下楼,你们聊。” 韩美静一走,陆婷就撇了撇嘴,“大哥,我不喜欢这个韩小姐。” “怎么?”陆司南问。 “假,感觉她特别假,虚伪。”陆婷因为残疾,从小就十分敏感,谁真心谁假意,她一眼就能辨出来。 陆司南对那无时无刻不着意表现自己优雅气质的韩美静也没什么好印象,“那就少接触,我一会给你拿一盒香,晚上睡前点上,林默说很有奇效,你试试看。” 对大哥陆婷自是一百个信任,大哥总是将搜罗到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生怕委屈了她。 可她其实什么都不缺,只是缺一双好腿罢了。自然,这个不能对大哥说,大哥会伤心。 陆司北是被司机送回来的,醉得不省人事,倒也没闹,就是不清醒,嘴里含含糊糊嘀咕着听不懂的话。 管家将人扶上楼后,司机将陆司北的手机和钱包交给了陆夫人。 陆夫人美好的心情完全被二儿子给破坏了,这么大的事,还特意叮嘱过,他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呢?平时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呀。 陆夫人正准备让佣人将手机钱包送上楼,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有信息进入,她随意一瞥,这一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备注名是‘宝贝儿子’,儿子? 陆夫人匆忙划开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问他怎么突然走了。再往上看,信息很多,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其间多次提到妈咪这个字眼,让她的心跳不断加速。 退出信息,她迅速划开相册,果然在相册里发现许多小孩子的照片,大多是司北偷拍的,每张照片里都有顾白那个女人的身影。 陆夫人的手都抖了起来,这孩子,这孩子的眉眼—— 她拿着手机冲到三楼的杂物房,找出尘封已久的老相册,翻到司北小时候的照片。 手机里的小男孩和相册里的司北小时候很像,像到一眼看到就能认定是一家人。 她又翻到司南小时候的照片,发现这小男孩和小时候的司南更像,尤其是看人时的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是司南的? 不不,不可能是司南的,这孩子看着最多三岁,那女人五年前就失踪了,肯定是司北的。 如果这个孩子的妈妈是别的女人,她现在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可偏偏是苏白。 她甚至怀疑,这是苏白对陆家的报复,她肯定是故意接近司北,偷偷在国外生下这个孩子,为的就是如今回来折磨司南。 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做什么?想害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吗?想让陆家不得安宁吗? 陆夫人此时恨毒了苏白,恨不能生撕了她。这个女人竟敢将她两个宝贝儿子肆意玩弄于掌心,以为生了孩子就能随意拿捏司北了吗? 做梦! 第34章 廉耻心 陆夫人将手机放回儿子枕边,努力平复好心情,若无其事的离开。 吃完一顿不尴不尬的晚饭,韩美静终于开始了第一次的治疗,也就是将事先准备好的膏药烘热后贴在陆婷腿部几个关键穴位处,就完事了。 “就这样?”陆老爷子问出了祖孙三代的疑问。 于他们而言,韩美静的治疗方法显得有些儿戏了。 这是瘫痪十几年的腿,不是风湿关节炎。 韩美静假装没看见众人的担心,笑道:“这药是我耗费多年心血研制而成,于四肢麻痹和神经损伤有奇效,在h国时被无数患者验证过效果,连h国钟议员都公开赞许过这药的疗效,您放心好了。” 正是因为钟议员的公开盛赞,她才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药师一跃成为h国名声极盛的残症名医。 陆夫人瞪了丈夫一眼,将丈夫即将出口的话给瞪了回去,轻拍着韩美静的手笑道:“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大胆的治,我们相信你。” 陆司南沉着脸,心里对韩美静没多少信任,但也没多说什么,总归是有了一线希望,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放弃。 深夜,穿着优雅性感的真丝睡袍的韩美静出现在陆司南房门外,门敲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人开门,连声回应都没有。 “我大哥晚上不住这里。”走廊的另一头,陆婷坐在轮椅上,看着韩美静的目光冷淡又厌恶。 还以为这个女人会有什么不同,原来不过是另一个苏星。 韩美静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向陆婷,一派无事发生的自若模样,仿佛刚刚半夜敲男人房门的人不是她,“婷婷,怎么还没睡?哪里不舒服吗?” 陆婷扯出一丝冷笑,是毫不掩饰的讽刺,“被敲门声吵醒了,你找我哥有事?”说着目光落在她松松的睡衣领口,以及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上。 韩美静纵使脸皮再厚,被陆婷这毫不遮掩的目光盯着看也觉得耳朵烧得慌,干巴巴的笑了笑:“是有点事,你哥怎么不住家里?都这么晚了。” 陆婷盯着韩美静的脸,面上的冷笑一点点消失,眼神变得锐利,“我哥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劝你别白费功夫,你这样的,我大哥瞧不上。”她还记得二哥回国那天带回来的顾小姐,容貌气质无不胜眼前的韩美静百倍千百。虽然那个女人她也说不上喜欢,但起码人家真实,不像这个韩美静,矫揉造作到令人作呕,比那苏星还不如,起码苏星来陆家的目的很明确。 陆婷说完就滑着轮椅转身走人,懒得再看韩美静那张动过不知多少刀的假脸一眼。 韩美静阴沉着脸看着陆婷逐渐消失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双眼如毒蛇般死死盯着陆婷。 次日一早,陆婷神清气爽的出现在餐桌前,惊得陆家众人合不上嘴。 他们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陆婷这般眉眼舒展精气神十足的模样了。 陆夫人笑着说:“我就说小静的医术肯定没问题?这才一晚上,咱们婷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瞧着多精神。” 陆婷看了母亲一眼,没肯定她的话,但也没否认,只自顾自的拿了早餐开始吃。 这时韩美静也下楼来,礼貌的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这才在餐桌前入座。 陆夫人亲手给韩美静做了个三文鱼吐司,“知道你们女孩子都怕胖,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三文鱼,说是刚从法国运来的。” 刚从法国运来的三文鱼自然价值不菲,一条鱼的价钱可能是普通人一年都赚不到的,可在陆家,却只是一顿早餐中的一样而已。 这就是真正的豪门生活,是她韩美静梦寐以求的生活。 韩美静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眼圈都微微泛着红,分外惹人怜爱。 陆婷冷眼看着,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吃。 这时陆司北从楼上下来,见到韩美静也没什么表情,就随意的拉了椅子在陆婷身边坐下。 这时陆夫人朝韩美静问:“婷婷睡眠一直不好,气色也差,今天看着倒是好得很,你那膏药还有助眠的效果吗?” 韩美静摇头,“膏药没有助眠的效果,不过我昨晚给了婷婷两盒安神丸,应该是安神丸的效用。” 陆夫人面上一喜,急问:“真的吗?这安神丸你还有没有?司南也总失眠,吃助眠药总归对身体不好,你这安神丸有没有副作用?” 见是要为陆司南讨药,韩美静立马认真起来,很专业的讲解了她制作的安神丸的功效,总之就是效果好,用料讲究,制作难度大,无副作用,十分难得。 陆司北略显憔悴的脸微抬,掀了眼皮瞥向韩美静,眼里带了几分质疑和审视。 陆婷正要说话,忽听陆司北问:“婷婷你身上有一股宁神香的味道,哪里来的?” 陆婷顺势接话,“大哥昨晚给我的,这香真的很好,我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餐厅里一阵寂静,落针可闻。 陆夫人一脸尴尬的看了韩美静一眼,朝女儿道:“你是不是说错名字了,小静给你的是安神丸。” 陆婷放下餐刀,扭头正视陆夫人的眼睛,一字字道:“安神丸我没用,我用的是大哥给的宁神香,不信你问阿果。” 阿果是陆婷的贴身助理,专门负责陆婷的日常生活陪护,陆婷的事,少有她不知道的。 陆夫人看向站在女儿身侧帮着夹菜的阿果,阿果立马点头:“夫人,是大少爷给的宁神香,我亲自点的。” 韩美静面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所以呢?刚刚她的一番吹嘘就是个笑话吗?早点为什么不说?偏要等到现在才说,这个陆婷分明就是故意跟她作对。 一直没吭声的陆老爷子突然满面激动地问,“司北,你说的宁神香是叶老独有的那个宁神香吗?” 司北咬了口吐司,点头:“是。” “我听老魏说过,叶老的宁神香十分难得,他费了好大劲才买到一盒,用完后想再买却怎么也买不到了,说是一年只做一次,量极少,司南从哪里弄来的?” 别人或许不清楚宁神香一年能有多少产量,司北却是清楚的。叶老早就不做宁神香了,都是顾白在做,只是没人知道而已,且量多的是,只是不轻易拿出来罢了。 “顾白给的。”陆司北面无表情的嚼着食物,明明抹了那么多黄油花生酱,却不知为什么嚼着有点苦。 陆夫人面色陡变,厉声道:“他们两个怎么又搅合到一起了?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第35章 找碴 陆司北丢下吐司,收起了惯常的优雅温润,满目不悦地盯着陆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顾白她很好。”那天的事他事后听林默说了,两盒宁神香不过是顾白给的酬劳,并没发生什么别的事。 “妈,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大哥不喜欢,我也一样。”陆司北说完起身,大步离开。 陆老爷子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孙子就被儿媳妇给气走了,他原本的好心情也瞬间糟透,筷子重重搁在桌上,沉着脸起身。 陆父尴尬极了,小声问:“爸您吃好了?” 陆老爷子瞪向儿子,“气都气饱了,吃什么吃?”说完也转身走人。 陆婷优雅地擦了擦唇角,眸光淡淡地扫了母亲和韩美静一眼,扭头朝身边的阿果道:“走。” 偌大的餐厅,刚刚还气氛融洽,一转眼人就走得只剩陆父陆夫人及韩美静三人。 陆夫人红了眼眶,一脸委屈的朝丈夫诉苦,“我说什么了?我这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呢,他就给我甩脸子,改天他真要是领那个女人进门,这家里还有我说话的份吗?还有爸,他怎么也——” 陆父打断她,“好了,司北说的话你也听一听,别只管自己的喜好,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你这不是上赶着找气受吗?” 陆夫人冷哼:“你懂什么?我要是不管,他们——”话都到嘴边了,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想到小静还在,有些家丑还是不要说的好。 韩美静平静的外表下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虽然他们说的不多,可从这寥寥几句话里,她琢磨出了许多信息。 陆司南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女人还和陆司北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三角恋? 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会和亲兄弟三角恋? 韩美静捏着餐包的手指整个戳进面包里,奶黄溢出沾满手指也未察觉,眼里暗芒凝聚。 “小静,一会我要出去一趟,婷婷就劳烦你了。” 韩美静回神,瞬间恢复甜美优雅的笑颜,转头面向陆夫人时依旧是一脸亲昵:“伯母您放心去忙,婷婷交给我照顾就行。” 陆夫人笑容和煦,满眼都是满意,“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小静能和司南成就好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小时后,陆夫人出现在江南公馆楼下,她摘下墨镜,神态冷傲,眼里满是对身前这栋旧式高楼的嫌弃。 “带路。”陆夫人朝身边跟着的中年男人道。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三号楼,直接乘电梯上到十九层。 豆豆正在沙发上玩掌上电脑,细短的小手指灵活的在小键盘上敲打,一串串连顾白都看不明白的代码在屏幕上滑动。 这时大门被人敲响,声音很大,似乎带着几分火气 豆豆放下电脑起身,走到门边却不开门。 妈咪和太师父都不在家,就他一个人,他才不会随便给人开门。 “谁呀?” 豆豆软软糯糯的嗓音透过门铃传出。 陆夫人满嘴不客气的话在听到这软糯的童音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开门,我找你妈妈。”陆夫人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道。 豆豆抱着小胳膊站在门的另一头,半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你是谁呀?找我妈咪做什么?”他刚刚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分明看见外边的老阿姨一脸怒意,说不定是来找碴的。 陆夫人耐着性子哄,“你先开门,我找你妈妈真的有事。” “我妈咪不在,你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豆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配着奶气的声音,听着有几分搞笑。 陆夫人却笑不出来,脸上刚刚压下的几分怒火又蹿了上来,“你妈就把你一个人扔家里自己出去快活?她怎么当妈妈的?” 豆豆觉得这老阿姨着实有些奇怪,管得可真多,问她有什么事又不肯说,真是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于是豆豆回到沙发继续他的码农生活,并戴上耳机隔绝噪音,管外面人敲不敲门喊不喊话都不打算理。 陆夫人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气得要死,刚下楼就接到管家打来的电话,说小姐突然不舒服,情况很不好。 “怎么回事?韩医生不是在家里吗?”陆夫人急问。 “韩医生也说不出原因来,小姐的腿突然起了红斑块,说很痛,用了镇痛药也没有效果,我刚给大少爷和二少爷打电话了,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夫人您也赶紧回来。” 陆夫人哪里还敢耽搁,赶忙催促司机送她回陆宅。 此时的陆宅可谓是人仰马翻。 无论韩美静怎么说这是正常反应,佣人们没一个理会她,便是陆老爷子和陆父也没给她半点好脸色,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开始联系陆婷的专属医生。 很快,陆司南和陆司北也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姓林的医生,直接将她轰出陆婷的房间,连半句询问都没有。 她猛然惊觉,这才是陆家人真正的行事作风,和十五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变的是她,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一切都变得不同。 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她回头,看见陆夫人脸色很不好的快步走来。 “伯母。”韩美静突然就觉得委屈,眼圈瞬间就红了。 陆夫人见她这模样,心先软了一半,抓住她的手问:“婷婷怎么样?究竟怎么回事?” 韩美静摇头,眼泪珠子滚滚而落,委屈又可怜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药在h国给无数人用过,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发生过,我想给婷婷检查一下,可婷婷不让我靠近,其他人也一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夫人哪里见得韩美静这模样,赶忙拍着她手背安抚,“没事没事,肯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过敏了,跟你没关系,你别介意,他们也是太在乎婷婷了,对你也不了解,我一会说他们。” 韩美静摇头,“我只想进去看看,伯母您带我进去。” 陆夫人哪有不应的,拉着韩美静就直接推门进了陆婷的房间。 管家见夫人带着韩美静一起进来,快步上前压着声道:“小姐特意吩咐过,不让她进来的。” 陆夫人瞪向管家,“小姐胡闹,你们也跟着一起胡闹?韩小姐是我请来的医生,不让她进来,她怎么给婷婷治病?” 第36章 拎不清的儿媳妇 陆夫人这话一说,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不单单在责怪管家,同时也是责怪在场其他人,怪他们怠慢了她请来的韩美静。 在陆夫人看来,这些人不相信韩美静,就等同于不相信她的眼光。 坐在床边的陆老爷子真是忍无可忍了,冷眼看着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陆夫人,怒道:“你来的正好,带上你请来的好医生过来,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陆夫人在陆家再怎么横着走,也不敢跟公公呛声,听了公公的话,她拉着韩美静走到床前,一眼看见女儿原本苍白细瘦的腿上满布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斑块,有些斑块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浅黄色水泡,看得人头皮发麻。而陆婷则一脸痛苦之色,双手紧揪着床单,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额头早已汗珠密布。 陆夫人吓了一跳,看都不敢再看女儿的腿,“怎么会这样?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司南的心疼得厉害,紧握着妹妹的手,突然扭头看向刚刚还一脸兴师问罪的陆夫人,沉声道:“你不是说要让她来给婷婷治疗吗?还愣着干什么?” 陆夫人的手轻轻颤抖着,听了儿子的话慌忙扭头,一把拽住韩美静,“小静,快,快给婷婷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在陆夫人没来之前韩美静就想到了应对之策,此时自然是张口就来,“肯定是宁神香的原因,那宁神香也不知用什么药做的,其中肯定有和我的药相冲的成分,应是药物相冲导致的急性过敏。” 陆夫人急问:“那,那怎么办?” 韩美静道:“想要找出原因再对症下药,须得先拿到宁神香的配方,只有先确认相克的药是哪种药,我才能对症下药。” 陆夫人连连点头:“对对,你说的对,赶紧的,赶紧让人去将宁神香的配方找来,快点。” 不说陆司南和陆司北,就连林默都停下检查的动作,扭头看向一本正经的韩美静,这女人是来搞笑的吗? 宁神香是叶老的独门秘方,全世界觊觎宁神香配方的人不知有多少,可谁也不敢将主意打到叶老头上去,这韩美静是想拿陆家当枪使,指望陆家以势逼人,帮她把那宁神香的方子抢来,白送给她? 她这是做白日春秋大梦呢? 陆夫人见两个儿子没人应她,忙又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你妹妹都痛成这样了,还不快点去找顾白要宁神香的方子。” 韩美静确实有白嫖宁神香秘方的打算,可见陆司南和陆司北的反应,便知这事成不了,心下惋惜,正要说些什么找补一下时,陆老爷子开了口,“我看你是白活这么大岁数,鼻子被人牵住了都不知道,愚蠢。”说完又朝陆司南道:“你马上联系顾小姐,请她过来一趟,只要能治好婷婷,条件随便她开。” 陆司南垂下眼,掩住眼底聚涌的落寞:“我没有她电话。” 陆司北掏出手机,“我来打。” 电话一接通就被陆老爷子抢走了。 “我是陆震霆,司北的爷爷。” 刚给刘家三爷检查完身体的顾白面色一滞,接着客气道:“您好,我是顾白。” 陆老爷子将陆婷的情况说了一遍,尤其重点说了韩美静提到的药物相克,希望她能去陆家一趟,必有重谢。 若不提药物相克,顾白肯定是要拒绝的,可人家提了这事,她就没理由拒绝了。 “好,我这边还有个病人,处理完就过来。” 挂断电话,顾白回到内室,朝刘家兄弟道:“这种能损伤人体神经的毒很不一般,直接施针恐怕效果不会很好,我建议配合药浴治疗,先用药浴将体内的所有毒素激活,让毒素保持活跃状态,再行驱毒针法,事半功倍。只是这种疗法会比较痛苦,且耗时较长,不知二位能不能接受?” 刘先生看向弟弟刘默言,征求他的意见。 刘默言靠坐在床上,苍白的脸,暗紫的唇,冷俊的五官,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妖异感,他看向顾白的目光中满是兴味,带着三分探究七分欣赏。 在来滨城前,他以为等待他的古医大夫是位老头,没想到竟是个女人,还是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女人。 “我想知道顾小姐说的这个法子,可有在别人身上用过?”刘默言问。 顾白无视他迫人的目光,淡淡道:“要是没用过,怎么会知道很疼?我提醒你,用过的人里有人说比生孩子还疼。” “效果呢?”刘默言问。 一旁的刘先生一脸震惊,他这个三弟可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平日里谁跟他说话都是爱搭不理,更别说主动跟女孩子搭话了。 顾白不想浪费时候,手速极快的将东西收入包中,朝刘先生道:“我还有急事要处理,你们决定好后联系我。”她不怕刘默言不治,若非已经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滨城来。 刘默言见她要走,忙喊:“我治,我治还不行吗?你怎么就要走了?现在就给我治啊!” 顾白拎起包,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应:“药还没备,我会将药单发给你们,等你们备齐药再联系我。” 另一头的陆家,陆老爷子刚挂断电话,陆夫人就不满的反对,“干嘛叫她来?找她要宁神香的方子不就行了,这种女人绝不能让她踏进陆家门。” 陆司南猛得扭头,直直望着陆夫人,“哪种女人?顾白她是哪种女人?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弃?” 陆夫人被儿子这眼神吓了一跳,又听陆老爷子冷声问:“所以你要眼睁睁看着婷婷受尽痛苦折磨,就因为你的偏见你的无知愚蠢,婷婷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活了这一把年纪,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吗?” 陆夫人自从嫁入陆家,始终都是顺风顺水,公婆慈和,丈夫温柔专一,儿女优秀,她在陆家掌家三十年,还从没被谁下过脸,更别提被公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叱骂,一时间脸面通红,眼眶里瞬时就蓄满泪水,委屈到不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顾白,就是那个女人,连面都没露就让她吃了这样大一个亏。 第37章 你和陆婷有仇吗 陆夫人只顾自己委屈,却没看见忍了那么久都没掉一滴泪的陆婷突然红了眼眶,闭上眼时眼泪自眼角滚滚而落。 向来疼老婆的陆父这次也没站在陆夫人这一边了,见女儿突然落了泪,心里也难受得紧,赶忙上前安慰,“婷婷,你别怪你妈,你妈不是不在乎你。” 陆婷闭着眼,任凭泪水浸湿枕巾,任那痛意击溃她最后的意志。 林默和陆司北都是医生,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立马上前查看。 林默面色一变,大声道:“不好,婷婷昏过去了。” 捏着陆婷手腕数脉的陆司北也慌了神:“脉搏很乱,血压在下降,快,准备抢救。” 韩美静这时也是六神无主,她以为这就是陆婷皮肤太敏感导致的,根本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刚不定直暗怪陆家人太小题大作了,谁知这么一会的功夫,陆婷就严重成这样。 陆夫人则直接晕了过去,房间里越发的混乱,帮不上忙还只会添乱,陆老爷子更讨厌这儿媳妇了。 陆老爷子急得双手乱颤,嘴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陆司南眼睛都红了,扯住发愣的陆司北的胳膊道:“快给她打电话,快!” 陆司北抖着手掏出手机,按了几次才成功拨出号码。 得到消息的顾白立刻加踩油门,将普通汽车开出了跑车的架势。 十五分钟后,顾白的车停在了陆宅大门口,她拎着包下车,按了门铃见没人马上来开门,她干脆翻墙进去,风风火火地冲进陆宅。 进入陆婷房间,她也懒得看众人是什么状态什么神色,直接拔开挡在床前的林默和陆司北,一手扣住陆婷的脉,一手去翻陆婷的眼皮。 “怎么样?”陆老爷子急问。 顾白松开陆婷的手,迅速打开包,从里边取出一只银色针盒,盒子里头是长短粗细不一的金色细针。 别人不清楚这只针盒代表什么,陆司北却很清楚。 顾白平时只用银针,金针只会在病人性命攸关的时候拿出来用,只救命,不治病。 她没理会任何人,只冷着声吩咐,“无关人等全部出去,沈北留下。” 这两年沈北经常跟着她出诊,时不时会给她打下手递个针什么的,她现在正需要助手。 林默看着床边的监测仪,一脸担忧道:“真的不送医院吗?她的血压还在下降,这样下去很危险的。” 林默说话时,顾白已经飞快给陆婷扎了三针,三根细长的金针入体后,监测仪上不断下降的血压瞬间就稳住了,还一点一点往上升。 顾白伸手去解陆婷的衣服,冷声问:“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天知道林默有多惊讶,又有多羡慕顾白,如果他也能拜叶老为师,这种妙手回春之技他也能信手拈来。 陆司南扶住身形微恍的爷爷,对顾白道:“婷婷就拜托你了。” 顾白没应他,也没回头,手停在陆婷衣领处,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她才继续给陆婷解扣子。 “七号针两根,准备。” 陆司北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凭着之前的默契,他快速且准确的将针找到并消好毒递上。 外边,陆老爷子紧紧扶着陆司南的胳膊,颤着声朝林默问:“刚刚婷婷的血压好像回升了对不对?会没事的对不对?” 林默毫不犹豫的点头,朝老爷子道:“是,血压回升了,会没事的,顾小姐的医术很好,我在齐城时就见识过。”说着笑了笑,“她的医术当然会好,她可是——” 叶老徒弟四个字即将出口时,陆司南咳了一声,用眼神警告他。 这里可不止有陆家人,还有个居心不良的韩美静。 林默摸了摸鼻子,暗道好险,差点就要辜负叶老对他的交待了。 半个小时后,房间门打开,陆司北站在门口朝众人道:“可以进来了。”说完目光落在一直处于惊慌状态的韩美静身上,“韩小姐也进来一下。” 被点名的韩美静身子一颤,下意识去找寻陆夫人的身影,又想起陆夫人先前晕倒了,根本不可能现在出现。 她又看向陆司南,楚楚可怜,“司南哥,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婷婷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一定要信我,司南哥。” 陆司南压根不看她,只用冷淡的语气回应她:“叫我陆先生。”说完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住这个女人,别让人给跑了。 几人进了房间,床上的陆婷还没醒,可床边的监测仪上一切数据都很平稳,且陆婷的面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收好针的顾白扭头看了眼刚进来的一众人,除了陆司南,他一个也不认识,便问:“哪位是韩大夫。” 韩美静避无可避,只能走到前头来,像个等待老师问话的小学生,“我是韩美静。”她强自镇定,挺直背,露出她自认最完美的微笑,尤其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陆司南的心上人时,她便努力想要维持住她一惯的最美女医生人设。 顾白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指着床尾方凳上那一托盘黑糊糊的膏药问:“这是你给陆小姐用的药吗?” 韩美静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白听出她话里带着的些许情绪,也不在意,继续问:“听说昨晚也用了一次药,也是这个量?” 韩美静后背瞬时就湿透了。 不等韩美静回答,一旁哭红了红睛的阿果忙接话道:“昨晚只用了这个量的一半,今天用药时我还问了韩小姐,怎么今天的药量要比昨天多这么多,她说因为昨天是第一次用药,先适应一下,所以量少些。她还说小姐适应的很好,量越大对恢复神经功能越有效果。” 阿果见韩美静一脸不想承认的模样,赶忙说:“她说这话时不仅我在场,她的助理,还有负责二楼卫生的小秋和小丽也在,她们都可以作证。” 韩美静面上优雅的笑容彻底垮了,一脸阴沉的朝阿果道:“作什么证?我也没否认我没说过这话。”说完转脸看向顾白,沉声问:“怎么?你问这么多,是想证明什么?” 顾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韩美静,声音也一样平静,“我在想,你是不是和陆小姐有仇。” 第38章 医德 “你什么意思?身为大夫,怎能随便往人身上泼这种要命的脏水,你还有没有医德?”韩美静大怒,再也顾不得什么优雅不优雅的。 顾白起身,一七零的身高往韩美静身前一站,无形的气势压得韩美静想往后退。 “脏水?药在这里,药量也在这里,人证物证齐全,我泼什么脏水了?反倒是你,明目张胆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的宁神香可不是你这种狗皮膏药。”说着转身走到装着药膏的拖盘前,拎起一块膏药道:“你这药本身就有问题,但问题还不算特别大,起码不会出人命,副作用也不明显,还能让原本没有多少知觉的腿脚很快感受到药力的作用,或痛或麻,总之不再是毫无知觉的废腿,你这药在h国应该给很多病人带去过希望。” 韩美静自然知道,自己研制的药究竟是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正如顾白所说,她的药见效特别快,能给残疾患者带去希望,让他们看到自己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当然,真正用她的药最后能站起来的人并没有几个,多是用她的药当个引子,刺激的双腿有点知觉后赶紧住院治疗,自然也有些幸运儿能借着这个机会重新站起来,但更多的,是拥有希望过后再次的失望。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什么时候承诺过能让人一定站起来? “你想说什么?”韩美静心脏突突直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白将手的膏药丢回托盘中,“你在h国经营多年,给许多人用过这个药,不可能不知道这药过量使用的后果,你是故意的。” 陆家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拢在韩美静身上,或怒或恨。 韩美静摇头,朝陆老爷子,朝陆司南,“我没有,你们不要听她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如果眼神能杀人,韩美静这会已经死了千百回。 陆司南冷声吩咐,“去将她的助理找来,让高明安排人问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吓得韩美静面色苍白,她尖声道:“你想干什么?屈打成招吗?” 陆司南根本不理她,朝管家道:“找间屋子关起来。” 韩美静被带走后,顾白转过身去,背对陆司南,面朝陆司北,道:“她应该是知道这药过量使用的话会让患者吃足苦头,皮肤过敏溃烂,且伴有神经性剧痛,让人倍受折磨,但也仅限于此,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对人造成更严重的损伤,可她没想到,陆小姐的体质如此虚弱,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陆司南眼中的怒火越发炽盛,敢对陆家人出手,他绝对会让韩美静尝尽恶果。 顾白利索地收好针盒,转身朝陆老爷子道:“陆小姐已经没有大碍,我还有病人在等我,就先走了。” 陆老爷子心里是万分的感谢,急忙挽留:“再着急也要吃饭的,都这么晚了。” 顾白笑了笑,她能感觉到老人的诚意,“没事,还早呢。”说完朝老人点了点头,直接往外走。 陆司北抬腿欲追,可还没等他迈出腿,大哥却比他先动了,那不管不顾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的模样,让他生生收回了迈出的脚。 他猛然惊觉,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似乎都慢了大哥一步,一步慢,步步慢。 陆宅外,陆司南终是在顾白上车前将她拦下,他气息微喘,目光灼灼,狠狠压抑着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跳跃,随时都能喷薄而出。 “有事?”顾白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淡淡问。 “今天的事——” 顾白打断他:“如果是来道谢的,大可不必,我不是冲着谁的面子过来,只是不想我师父的宁神香被污了名罢了。” 陆司南凝着她冷淡的眉眼,心尖刺痛,“我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吗?你以前——” “陆司南!”顾白皱眉,冷声打断他,“不要跟我提以前,你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提以前吗?”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冷漠又愤怒,一个仓皇又悔恨。 以前,他们甜蜜相拥,悱恻缠绵,互许终身。以前,顾氏倾塌,家破人亡。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顾白红了眼眶,却又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再次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她闭上眼,狠咬了舌尖一口,疼痛让她理智回笼,眼里的情绪迅速褪去,再睁眼时,依然是惯常的冷漠,“让开。” 陆司南不让,目光依然直直落在她脸上,眼底的情绪也在此时被压制下去,他开口:“这几年你见过顾浩成吗?” 顾白没吭声,盘算着是用手将他撂开还是用脚将他踢开。 陆司南又道:“顾浩成在你失踪后没多久就将顾氏打包卖了,带着大笔资金离开了滨城。” “你究竟想说什么?”顾浩成是舅舅的养子,顾家早就没什么人了,由他继承舅舅的遗产也合情合理。 陆司南眸色深暗,面上露出一抹隐约的懊恼,“我怀疑你舅舅的死和他有关系。”顾东南的死很蹊跷,他查了很久,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证据,可也从一些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五年前的隐秘事。 顾白面色一变,“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陆司南摇头:“我没有实证,但据我调查的结果看来,顾浩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正人君子。” 其实顾白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确实和陆司南所说,舅舅的死或许和顾浩成有关系,但她始终不愿相信。 那可是顾浩成,是陪伴她长大的表哥,是她信任的亲人,更是舅舅最信任的儿子。 哪怕没有那点所谓的血脉缘亲,舅舅待他也和亲生儿子没有半点不同。 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不,不会的。 顾白依然不愿相信,“你以为你拉出顾浩成来顶罪,你做过的事就能当做没发生?” 陆司南抿唇不语。 顾白又道:“我舅舅从来不是个没有担当的人,他不会做肇事逃逸这种事。还有,你联合苏氏打压顾氏,以及有目的性地接近我,将我当成向舅舅复仇的工具,甚至——”想到那张人流手术单,想到先天体弱的豆豆,想到眼前男人的心狠,她说不下去了,深吸口气,再开口时声音越发的冷淡:“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没有找你复仇你就该烧高香了不是吗?” 第39章 泼出去的水 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汽车,陆司南又苦又涩,做过的事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何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时管家跑了出来,一脸喜色,“大少爷,小姐醒了。” 陆司南面上一喜,迅速收敛情绪,跟着管家快步进入陆宅。 苏宅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苏星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可心里的恨却与日俱增,越发的浓烈。 楼上传来苏国良的叫骂声,苏星充耳不闻,自顾自吃着晚饭。 吴丽芬则一脸忧心的看着秘书送来的报告,面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慢条斯理吃完饭的苏星终于发现了吴丽芬的异常,开口问。 吴丽芬先是瞪了二楼一眼,“这该死的,吵死了,真是一刻不得消停。” 餐厅角落里的佣人闻言神色复杂,心说苏国良都一天没吃饭了,喊叫几声不是正常的吗?这母女俩还真是心狠,说不定哪天就会闹出人命来,要不是看在工资还不错的份上,她都不想干了。 苏星问:“究竟怎么了?这几天你一直愁眉苦脸的。” 吴丽芬将手中的报告往苏星面前一扔,满眼疲惫,“你自己看,苏氏要完了。” 苏星心头猛的一跳。 苏氏于她而言,是她最重要的底气,是她行走娱乐圈最华丽的外衣,更是她嫁入陆家的筹码。如果没了苏氏千金这个身份,她连站在陆家门前的资格都不会有,更遑论登堂入室。 “怎,怎么会这样?”苏星一张张飞快翻着报表,上面那些刺目的红色负数让她头痛欲裂。 吴丽芬叹了一气,道:“其实自从十几年前没了顾氏的帮衬后,苏氏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加上五年前陆氏突然与苏氏全面终止合作,这更让苏氏雪上加霜。” 五年前陆司南突然终止合作的事苏星知道,可她没在意,她以为,苏氏这么大一集团,不会应付不来这种小事。加之她进入娱乐圈,每天都很忙,也没空关心家里的事。 “还有救吗?”苏星急问。 她不敢想象苏氏没了的后果,她也无法承受从高高的云端摔进泥里的落差。 吴丽芬抬眼,直直望着女儿道:“还有一个办法。” 苏星被吴丽芬这眼神看得吓一跳,加上先前李成商的事,她脸色一下就白了。 吴丽芬道:“你去找陆司南,只要他肯出手帮忙,苏氏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 苏星暗松口气,是找陆司南,不是找李成商,幸好,幸好妈妈不是爸爸。 想到陆司南,苏星的心头一片刺痛,那个男人,她放下脸面身段追了五年的男人,从来不曾用正眼看过她,她去求他,他会答应吗? 顾白回到家后,坐在沙发里发了一会呆,最后拿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杰森,那个广告我拍,但我有一个条件。”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很兴奋,“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千个条件我也答应。” “我希望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我的头像能出现在世界各地,不遗漏任何一个有华人出没的地方。” “没问题。” 挂断电话,顾白的视线定格在手机通迅录中那组早已成空号的号码上。 顾浩成,真的是你吗?舅舅的死真的跟你有关吗?若你知道我还活着,会回来找我吗? 刘家不愧是珍药世家,顾白给的药浴方子里有好几味市面难寻的珍药,可刘家短短两天内就将所有药材都备齐了,这让苏白对刘家的那个珍药园越发的有兴趣。 酒店套房内,刘默生今天不在,只刘默言一个人在房间里等顾白。 若非顾白艺高人胆大,加之了解刘默言现在的身体状况,这种孤男寡女酒店相会的场面还真尴尬。 此时刘默言坐在沙发里,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一片小麦色肌肤,胸肌健硕。 不得不说,刘默言长得很好,身材也很好,是那种很有独特魅力的男人。 顾白进门后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挽了袖子开始准备药浴,直接无视刘默言那近乎挑逗的眼神。 刘默言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顾白跟他说话,只能主动开口:“顾小姐平时都是这么冷冰冰的吗?” 顾白正将药材依次放进沸腾的大锅里熬煮,闻言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只淡淡道:“自然是分人的。” 刘默言挑了挑眉,笑问:“不知在顾小姐眼里,我算是哪类人?” “陌生人。”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 刘默言捂着胸口,假装自己心脏受伤,脸上的笑却不减分毫:“顾小姐真是无情,咱们好歹也算医患关系。” 顾白将最后一包药倒进锅里,盖上锅盖,凉凉道:“你知道就好。” 刘默言碰了个软钉,也不气馁,继续说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试图和顾白拉近点关系。 顾白懒得理他,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 顾白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刘默言终于泡上了药浴,只是一进去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血液里仿佛有无数根针,密密匝匝的扎着他的每一寸脉络。五分钟后,那些血液的针像是变成了刀,一刀刀割着他的血肉,疼得他连张嘴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顾白见机给他塞了一粒药丸,沉声道:“保持清醒,再五分钟就好。” 第一次泡这种药浴的,没有几个能坚持十分钟以上,一般只泡个五分钟就好。 可刘默言体内的毒素蛰伏极深,只泡五分钟根本不可能全部激活,十分钟更为稳妥。 刘默言咬牙忍耐着,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两只滑腻的手穿过他腋下,紧紧箍住他身躯两侧,像拎孩童似的将他拎出了浴桶,接着又被扔上了床,只穿着一条平角短裤的他,以极羞耻的姿势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刘默言想死的心都有,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这样折腾摆弄,简直尊严尽失。这药浴一泡他怎么还泡成植物人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离开浴桶后身上那些钻心的疼也随之消失。 顾白伸手一推,将刘默言的羞耻姿势推平,一言不发拿针便刺。 第40章 这种女人怎配养孩子 一个小时后,顾白收针,刘默言也恢复了力气,身体感觉比平时轻松了些许,暗叹古医术之神奇。 “不知顾小姐师从何人?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妙手回春之术。”刘默言问。 顾白将针包塞进包里,直接起身走人,像是压根没听见刘默言的问话。 殊不知,顾白刚离开酒店,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也跟着走出酒店,再次确认了相机中的照片后,他立马给金主打去电话。 “拍到了,男的没拍到,不过我打听过了,是外地来的,姓刘,刚来没几天。” 陆夫人气得摔了手机,咬牙切齿道:“贱人,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这么不甘寂寞吗,司北昨天才回国,她今天就敢跟情人搞在一起,简直臭不要脸。” 原本念在她救了婷婷一命的份上,她打算找侦探跟踪她考察她一段时间,看看她的品性究竟如何,能不能胜任陆家儿媳妇的位置。可这才第一天,她竟然就—— 想到司北手机里那个小男孩,她更是气愤难平,这种女人怎配养孩子。 这时有佣人敲门,“夫人,苏星小姐来了。” 苏星?陆夫人眸光暗了暗,苏星好像有些日子没来了。 韩美静的事对她打击很大,原本的心思也消散无踪,苏星无疑再次成了她大儿媳的首选。 陆夫人换了身衣服下楼,见苏星似乎憔悴了许多,忍不住问:“怎么瘦成这样了?生病了?” 苏星赶忙摇头,未语先红了眼眶。 她想了很久,以陆司南对她的态度,她直接找上门是没用的,说不定连他人都见不到,还得从陆夫人这里着手。 陆夫人看似精明,实则有点拎不清,只要掌握好分寸,最是好拿捏。 果然,在苏星的泪眼攻势下,陆夫人很快就投降了,几乎是有求必应,还打算让厨房熬上一锅汤,亲自带着苏星去公司见儿子,给苏家解决难题的同时也给两人创造些独处的机会。 另一边,豆豆趁顾白和叶老都出了门,悄悄坐上网约车,直奔陆氏大厦。 小机灵鬼豆豆混在一群出来买午餐的职员里进了公司,又混上电梯,直奔顶层。 总裁办公室占了顶层的三分之一面积,其余都是秘书办的各级特助特秘们的办公室。 相比下边的那些办公层,顶层是十分安静的,秘书们连高跟鞋都不敢穿,就怕走路时发出声音惹恼总裁。 所以当豆豆从电梯里走出来,小小一团出现在明净宽阔的走廊上时,立马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负责接待的秘书快步走出来,见是这么漂亮可爱的团子,未语先笑起来:“小朋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办公区哦。” 豆豆眨着电力十足的桃花眼,奶声奶气道:“我来找爸爸。” 秘书蹲下身,忍不住捏了捏小团子的脸,笑着问:“你爸爸是谁呀?在哪个部门工作?” 豆豆挠了挠头顶蓬松的卷发,笑咪咪道:“我爸爸就在这里工作。” 秘书还要再问,忽然看见陆总和高特助从远处快步走来,似乎是打算出去赴赵总的饭局。 秘书心猛的一跳,下意识就要拉豆豆走,以免被陆总看到。 豆豆比她反应可快多了,小屁股一扭就往陆司南那边跑去,也不知是不是跑得太急,还没等跑到陆司南身边就摔了一跤,白嫩的小手瞬间就擦红了。 陆司南眼见着小团子在眼前摔跤,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直接扔了拿在手上的百亿项目书,两步上前就将豆豆给抱了起来。 见豆豆含着一包泪,想哭又忍着的模样,他的心就更疼了,“摔到哪了?很疼吗?” 豆豆见便宜老爹这毫不作伪的心疼模样,心里瞬间舒服多了,含着泪笑道:“不疼,豆豆不疼。” 陆司南哪里能放心,放下豆豆后仔细检查,发现也就手掌擦红了点,确实没什么大事,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这里了?”他原本是想问豆豆是不是来找陆司北的,可又问不出口。 豆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挎包,“妈咪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我想跟你一起吃。” 陆司南眼睛一亮,急问:“你妈咪让你来的?” 豆豆摇头:“妈咪不知道,她有事出去了。” 陆司南眼里的光熄了一半,但依然是高兴的,小家伙有好吃的想着跟他一起分享,这感觉真的太好了。 高明见老板抱起豆豆就往办公室走,急得跳脚,“陆总,这合作案——” 陆司南头也不回道:“你代表我去就行,赵天奇不敢多说什么。” 高明一脸无奈,这可是百亿合作案,就让他一个助理去,合适吗? 然而陆司南连个眼风都没再给他,直接抱着孩子回办公室了。 高明一走,特秘室几乎炸锅了,纷纷猜测那孩子会不会是陆总的儿子。 陆夫人和苏星上到顶层时见到的就是特秘室聊得热火朝天的模样,和平日里的冷清安静完全不同。 两人带着满腹狐疑来到陆司南的办公室外,隔着玻璃门就看见陆司南眉眼含笑的和一个小男孩在吃着什么东西。 陆夫人愣住,这样眉眼温柔笑容满面的儿子,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哪怕是五年前的事还没发生时,她也不曾见过儿子露出过这样温和的笑脸。 那个男孩,那一眼就能看出是陆家人的男孩,分明就是司北和顾白那贱人的孩子。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星整颗心都沉了下去,“伯母,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司南这里?” 陆夫人抿唇不语,直接推门进去,“司南。”她冷声打破那幅和谐至极的画面。 陆司南面上笑意收敛,尤其看到跟在陆夫人身边的苏星时,眉头迅速拧了起来,“有事?” 陆夫人冷笑,“没事就不能来了?我们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成天忙得回不了家原来是在帮别人带孩子呢。” 陆司南沉了脸,“这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说着起身,直接抱起豆豆,看向豆豆时又换了一副面孔,温声道:“我送你回家。” 豆豆没应,转脸看向满目怒火的陆夫人,眨了眨桃花眼,奶声奶气道:“奶奶不喜欢豆豆吗?” 第41章 这小子好像在给他和顾白创造机会 陆夫人一噎。 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她连多看一眼都懒得,更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可她心里清楚,这是司北的儿子,是她的亲孙子,哪怕她内心并不喜欢这个孩子,甚至有些厌恶,可当着司南的面,恶毒的话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豆豆多聪明,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他一眼就清楚,眼前这老太太,他的亲奶奶,显然不喜欢他。 豆豆没有继续等陆夫人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扭身抱住陆司南的脖颈,软着声道:“能带我去找我妈咪吗?” 陆司南心头一喜,原本冷漠的俊脸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笑意,“走。”他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能光明正大的见顾白,是他梦寐以求的。 任凭陆夫人在后边怎么喊他,陆司南都仿佛没听见似的,直接抱着豆豆进了电梯。 陆司南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的苏星气得快要疯了,刚刚那男孩的眉眼几乎和陆司南一模一样,尤其被陆司南抱在怀里时,任谁一看都是父子俩。 怎么会,怎么可能,向来不近女色的陆司南,什么时候跟谁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究竟是谁? 陆夫人见苏星这模样,心下不忍,忙拉住苏星的手道:“你别想多了,这不是司南的儿子。” 苏星回神,惊讶地看着陆夫人,“不是司南的孩子?那他们怎么——” “很像对不对?”陆夫人叹了口气,一脸疲惫,“是司北的孩子,你那个姐姐和司北在国外认识后生下的。” 顾白? 苏星的心猛的下沉,愤恨的同时又有些许庆幸,幸好不是司南的,否则她真的会发疯。 如果是陆司北的孩子那就说得通了,他们身上都有同属陆家的基因,像大伯也不稀奇。 涂着鲜红甲油的指甲死死抠着衣角,心底的嫉妒恨疯长着,恨不得顾白就是她掌中这片衣角,揉碎她,扯烂她。 好一会,苏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涩声问:“那他们——” 陆夫人立马打断她,“不可能,只要有我在一天,那个女人就休想进陆家门。” 苏星不明白,陆夫人先前明明对顾白这贱人已经有所改观,为何现在又是一副恨不得生撕她的模样。 “连孩子都生了,怕是不好拦。”苏星淡淡道,偷眼打量着陆夫人的神色。 陆夫人冷哼:“孩子生了又如何?她愿意放手的话,我也可以接回陆家,她若不愿,我也不强求,总之她休想进我陆家门。”为了司北的颜面,她并没打算将顾白酒店私会野男人的事说出来,毕竟损伤的可不止顾白一个人的面子,被戴了绿帽子的司北也一样难堪。 虽不知原因,但见陆夫人这恨毒了顾白的模样,苏星心里畅快了许多,随即又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红着眼眶道:“伯母,我看司南对我姐姐似乎还有些旧情,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陆夫人面带警告的看着苏星:“这事我自有分寸,你管好你的嘴。” 苏星立马点头:“伯母您放心好了,我知道轻重的,再说了,事关司南的名声,我怎么会做不利他的事呢。” 这话陆夫人倒是信的,苏星对司南的一片心意,她一直看在眼里。 正在图书馆看刚拿到手的档案的顾白只觉身前突然一暗,一抬眼就看到陆司南高大的身影站在桌前,遮去好大一片光。 她迅速合上档案,皱眉道:“你跟踪我?” 陆司南还没答话,一只小团子扑到了顾白腿边,一把抱住她大腿就往她身上爬,“妈咪,是我让他带我来找你的。” 看着小团子动作熟练的爬上了顾白的大腿,将整个小身子都窝在了顾白的怀里,他突然有点嫉妒了。 顾白掩下眼里的不满,朝豆豆道:“不是答应妈咪你会乖乖待在家里吗?” 豆豆扁嘴,“人家无聊嘛,你们都不在家,没人陪我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越说越委屈,眼圈红红的快要哭出来。 要不是顾白实在太了解这小家伙,怕也要被他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需要人陪过?巴不得她别在他身边打扰他玩电脑。 然而陆司南却不知内情,听着豆豆的控诉,他心疼极了,脱口就道:“你若太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可以送到我那里去。不然我帮他找一间合适的幼儿园也行。”他想豆豆应该有三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都上幼儿园吗? 顾白抬眼,清冷的目光直直与陆司南对视:“不劳你费心。”说完将档案往袋中一收,抱着豆豆起身:“回家。” 豆豆哪肯就这样回家,小身子一扭就往距离极近的陆司南那边扑去。 陆司南反应也快,几乎就是本能反应,迅速接住了腾空扑来的豆豆,吓得心跳都漏了一大拍。 只听豆豆嚷嚷,“我不回家,司南叔叔答应带我去吃好吃的,我不要回家。” 这小子打什么主意她这老母亲能不知道? 顾白懒得理他,拎上自己的背包,“随便,我还有事,先走了。” 豆豆见自己精心策划的局就要破了,赶忙扯着嗓子喊:“太好了,妈咪不去呢,我要吃披萨。”说着小眼神悄悄盯着走出去十几步的老妈。 果然,顾白在听见豆豆这话后就停下了脚步,狠狠翻了个白眼。 明知是这小子使计,可她也没办法真的就撒手不管。 这小子心里虽然有数,可架不住陆司南完全没数啊!到时真吃错什么东西,受苦的还不是豆豆。 奸计得逞的豆豆朝陆司南抛去一个‘我是不是很厉害?’的小表情,逗得陆司南忍俊不禁,这才明白豆豆刚刚说那话的用意。 他突然生出一丝错觉,这小子好像在给他和顾白创造机会。 是错觉吗?一定是错觉,这怎么可能。 收敛心思,他抱着豆豆追上顾白,面上是止不住的笑,他的笑像是冰封一季的寒山初遇春风一朝化雪,加上这优越的过分的颜值和身高,以及掩盖不住的霸总气息,看得附近的年轻女学生们个个眼冒小心心。 第42章 不要脸 陆夫人的手机里很快就有了顾白和陆司南一起走出图书馆的照片。 照片里,陆司南抱着粉雕玉琢般的孩子,顾白落后一步距离,两人的脸拍得很清楚,一个春风拂面,一个冷若冰霜,却又出奇的和谐,任谁看都像是一家人出行的模样,特别养眼登对。 可陆夫人却气得差点再摔一次手机,当着苏星的面大骂顾白不要脸。 苏星也是气狠了,这个贱人明明和陆司北搞在了一起,竟又来勾搭她的司南。想到上次的屈辱,她心里的怒焰越长越高,精致的脸因过度仇恨而变得有些扭曲,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压下那团怒火,微笑着朝陆夫人道:“伯母,我家中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了了,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毁了那个贱人,毁了她。 而陆夫人显然也有了自己的计划,见苏星告辞也没留她,只软言嘱咐了几句就让司机送她走了。 另一头的陆司南带着顾白和豆豆来到一家外头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小餐厅。 陆司南抱着豆豆直接进去了,顾白却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因为不放心豆豆跟着进去了。 上前来招呼他们的是一个中年胖女人,一眼瞧见陆司南就热情的打招呼,“过来啦!上次给你外带的卤花生怎么样?”显然没少来。 等陆司南走近了,中年女人才看清陆司南怀里抱着的是个粉嫩的孩子,立时眉开眼笑道:“唉哟,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宝宝,太可爱了,跟画上小仙童似的。” 陆司南的心情是显见的好,朝老板娘露出难得的微笑:“双人份的老样子,再给他做——”说到这里他还不知道该给豆豆吃什么呢。 豆豆机灵的接过话道:“我就吃盐水面条好了,什么调料都不要放,清水煮,只放盐。”如果在家里,妈咪会给他放些他能吃的调料,味道也是很好的,可惜在外头,也不知人家的调料里会不会掺些别的,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老板娘显然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盐水面条,而是陆司南说双人份的老样子。 这几年他都是一个人来的,还从没点过双人份,还没等问,身边的光线就是一暗,一道窈窕的身影坐了下来。 “哎呦,苏小姐来啦?可有好些年没见着你了,难怪今天陆先生要点双人份了,这是你们的孩子,和爸爸长得真像。” 顾白刚刚浮起的一丝笑意瞬间就凝固了。 陆司南见状忙道:“再来两瓶椰汁。” 豆豆补了一句:“我要青椰,不要冰的。”唉,他连冰的都不能吃。 老板娘也不傻,瞬间就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劲,知道自己一定是说错了什么话,见人家也没怪罪,赶忙转身去下单。 豆豆缠在陆司南身边,搂着陆司南的胳膊问:“你和妈咪以前常来这里吗?” 陆司南点头,从前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司南,这家店看着不起眼,味道可比那些五星级酒店好多了,你尝尝嘛。” 那是陆司南第一次来,很嫌弃这里的环境,顾白点了他爱吃的菜,味道是出奇的好。 “司南,我刚跟老板娘偷师了,下回我在家里给你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司南,这里的椰汁是他们自己做的,特别好喝。” “司南,我在胡图饭庄等你,你快点来接我。” “司南,我会晚点回家,你路过胡图饭庄的话,帮我带两个菜。” 那时的陆司南,哪怕人在城北,绕路一小时也会到这里来给她打包她爱吃的菜。 那时的陆司南,从来不参加会让他晚归的酒会,也从不让女人靠近他,以免沾上不属于她的香味,怕她多心怕她难过。 那时的陆司南,也和她一样用尽全力在爱。 “想什么呢?”豆豆扯了扯陆司南的衣袖,亮晶晶的桃花眼盯着陆司南略显迷惘的眼眸,“你不高兴吗?” 陆司南回神,一把抓住豆豆柔软的小手,这小手像是有魔力般,迅速抚平了他心中的伤和痛,“没有,我很高兴,特别高兴,真的。” 豆豆偷瞄戴着耳机装聋的妈咪一眼,大着胆子问:“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妈咪?” 陆司南失笑,揉了揉他蓬松的卷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豆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你机会都不知道利用,白瞎我费这么大劲。 其实陆司南只是不想让气氛变得更尴尬,他怕顾白翻脸,怕顾白转身就走,怕失去这短暂的快乐时光。 豆豆的面条很快送上来,顾白接过先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后才推给豆豆。 陆司南再粗心这会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上次在齐城,豆豆也说面条只放盐,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个人口味而已。 刚刚豆豆又两次强调只放盐什么都不放时,他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可这会看见顾白先尝了豆豆的面条才允许他吃时,他突然就反应过来。 或许不是个人口味,而是吃不得。 “豆豆为什么只能吃盐水面条?”陆司南朝顾白问。 顾白好看的眼眸微转,淡淡扫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陆司南成功被噎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与他无关。 他的心情犹如万里晴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乌云越长越大,眼看就要遮天蔽日,豆豆突然说:“太师父说明天天气好,我可以去游乐场玩,你们俩可以陪我去吗?” 那团乌云突然就散了,天空依然晴朗,他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什么百亿合作案,去t的。 顾白拿起老板娘亲自送来的椰汁喝了一口,还是从前的味道,她放下杯子,淡淡道:“你很闲吗?陆总。” 陆司南将后背靠进椅中,满含笑意的眼睛凝在她脸上,眼里的光格外明亮璀璨。 “时间这东西,想有自然就有。”他也端起椰汁喝了一口,觉得格外清甜。 顾白想问他都不用陪自己的孩子吗,可想到豆豆还在这里,怕伤害到小家伙的感情,就忍着没说。 同时她也怀疑,五年前苏星说怀了陆司南孩子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第43章 如果舅舅还活着 五年前她陷在感情漩涡中,昏头昏脑的不太清醒,这几年偶尔想起来,才发觉这件事很不对劲,苏星出现的时间点也很巧,像是精心安排过。 加上回国后她竟然没能在网络上发现一丝半点有关陆司南和苏星生了孩子的事,沈北也从未提过他有个侄子的事,这让她更怀疑了。 不管是为了豆豆还是为了什么,她得找时间搞清楚这件事。 豆豆漂亮又机灵的小眼神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越看越顺眼,越看越登对,向来没滋没味的盐水面条这会竟也觉得美味极了。 “妈咪,你答应过我的。”豆豆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眼睛水汪汪的,感觉随时都能掉豆子出来。 母子俩,谁不知道谁?豆豆不是那种会为了去游乐场玩哭闹的小孩。 这货明显在装可怜卖乖。 顾白淡淡道:“没空。” 豆豆忙道:“我知道你要去给那个姓刘的叔叔治病,每次不都是一两个小时就搞定了吗?我们可以先过去,等你忙完再过来找我们。” 顾白不搭理他,拿起筷子夹了块黑椒牛肉片吃起来。 豆豆也有绝招,见她无动于衷,二话不说立马祭出杀手锏,拿起筷子就往辣子鸡的盘子里伸。 顾白眼疾手快的夹住他的筷子,皱眉道:“你干什么?” 豆豆哼哼,“反正哪里也去不了,站着和躺着又有什么关系?” 顾白的心狠狠痛了一下,面上的不悦之色瞬间消失,只余内疚与心疼。 “好,妈咪答应你,忙完就带你去。”顾白轻声道。 豆豆摇头,“不,是你忙完了去游乐场跟我们会合。” 顾白张了张嘴,想要否定这个提议,可看着豆豆坚定不移的眼神,她终是闭上嘴,点了点头。 豆豆抿着小嘴,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兴奋,还偷偷跟陆司南比了个看我棒不棒的手势,可惜陆司南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注意到。 吃完饭陆司面送母子俩回江南公馆,看着他们上楼后,立马掏出手机给高明打去电话,“帮我查一下豆豆的就医记录。” 陆司南回到公司时已经是傍晚,办公室内的小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高明给他订的营养餐。 陆司南看都没看那餐盒一眼,直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看向高明。 高明立马开口:“陆总,没查到顾乐的就医记录,国外也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顾白是叶老的徒弟,有叶老在,还需要去什么医院。 “明天我有私事,不会来公司,公司的事你看着办。” 高明:几百亿的合作案就这么放心让一个助理去看着办吗? 次日,陆司南早上七点就敲响了顾白家的门。 开门的是蓬头垢面的叶老,见是陆司南,二话不说,反手就将门给摔上了。 最后是豆豆将陆司南给放了进来,趁着太师父去睡回笼觉,他将妈咪给太师父留的早餐都给端上了桌,笑眯眯的看着陆司南将早饭吃了个干净。 “好吃吗?” 陆司南点头,喉咙有些发紧,眼里满是笑意,“好吃。”尤其是凉拌面,和五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豆豆麻利的自己换好衣服,趁着太师父还没起来,赶紧拉着陆司南开溜。 这是他和爸爸的第一次游玩,尽管游乐场里的吵闹环境并不是他所喜爱的,可有爸爸在,那些不美好也都变成了美好。 他们几乎将所有亲子项目都玩了个遍,他第一次骑上了爸爸的脖颈,第一次和爸爸坐了迷你过山车,第一次和爸爸玩了蹦床 顾白没能按时赶来,她临时接到杰森的电话,赶去拍了个广告。等她赶到游乐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在马路对面时她就看见陆司南站在游乐场大门入口处,他的身高和气质很难让人不注意他。 他抱着豆豆,看那姿势豆豆应该是睡着了。 豆豆先天体弱,精力本就没有同龄孩子足,玩到现在睡着了也是正常。 她没急着过马路,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 他似乎很小心,一个姿势保持着不敢动,似是怕轻轻一动就惊醒了怀中的孩子。 也不知站了多久,一旁时不时有人上前询问什么,他都只是摇头。 如果没有五年前那桩事,如果他接近她不是为了报仇,如果舅舅还活着,如果他没签过那张手术单,如果—— 她苦笑,哪里来的如果。 她终是走过马路,走向人流涌动的入口,走向那个男人,“陆司南。” 陆司南抬头,对上顾白平静到淡漠的眼睛,“你来啦。”他唇角微勾,眼里迸发出亮光。 她上前,熟练地接过睡着的豆豆,“有点事耽搁了,今天辛苦你了。” 陆司南想说不辛苦,可话到嘴边又变了,“那就请我吃饭,还没吃午饭。” 顾白沉默了一下,终是点头,“好,地方你定。” 陆司南选了家距离近环境也清幽的饭店,包厢里有大沙发,可以让豆豆舒服的睡一会。 等上菜的空隙,顾白终是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你和苏星的孩子呢?还好吗?” 陆司南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白又重复了一遍。 陆司南惊讶地看着顾白,“你为什么这么问?你应该知道,我没跟她结婚,也没订婚。” 顾白知道。 她又想到五年前那张手术通知单,难道苏星的孩子被他强行流掉了? 那件事,她不想提及,甚至都不愿去想。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她开始后悔刚刚的冲动。他和苏星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司南刚要说什么,服务生刚好敲门进来上菜。 之后豆豆又醒了,陆司南便一直没找到机会细问。 吃完饭陆司南主动要求送他们回家,顾白拒绝,豆豆却直接上了陆司南的车,偏偏她刚刚喝果汁时端错杯子误喝了点红酒,这会也开不了车。 回江南公馆的路上,陆司南状似无意的问:“豆豆,你为什么只吃盐水面条?味道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豆豆斜眼去看妈咪,见妈咪皱了眉头,他赶忙回答:“我是小孩子嘛,小孩子不能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味料的。” 第44章 保元丹 陆司南自是不信的,可豆豆不肯说,他也没法子。 路过红海路时,陆司南让司机停了一下,他下车五分钟后回来,手里拎着一只蛋糕盒。 顾白瞥见那只蛋糕盒上的字,时光烘焙。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一家面包店,尤其喜欢这家店里的黑森林蛋糕,他竟然还记得。 陆司南从后视镜里观察顾白的神色,见她突然别过脸看向车窗外,眼圈似是泛了红。 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他还记得的,她又怎么会忘。 他有些后悔,不该做这些无谓的事,平白挑起她的伤心。 下车时,顾白没接陆司南递来的蛋糕,拉着豆豆直接走了,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车里等着的司机一脸惊讶,向来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陆总也会这样上赶着献殷勤讨好一个人,而那个女人好似半点也不领情。 陆夫人的人盯了江南公馆两天,发现这个家里的三个人,两个大人每天都出门各忙各的,小孩一个人在家里也闲不住,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会出门,打车去陆氏集团,究竟去干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毕竟他们进不去。 陆夫人知道后气得不行,终于下达了行动指今。 于是在第三天的上午十一点,豆豆走出江南公馆后直接上了等在一边的黑色汽车,这辆车昨天和前天都来接过他,他认识。 可他上了车后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司机换了人,也没跟他问好,直接就踩油门走人,走的路也不对,不是往陆氏集团那头去的路。 但他很确定,这辆车就是昨天坐过的那辆。 豆豆还是很镇定的,假装没发现异常,拿出小背包里的掌上电脑,准备给陆司南打电话。 谁知车里突然‘嘀’的响了一声后,他的掌上电脑瞬间没了信号,什么消息也发不出去。 豆豆皱眉。 开车的司机笑道:“小朋友,很快就到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豆豆问。 司机依然在笑,“去一个特别好的地方,有好吃的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 豆豆将电脑塞进背包,双臂抱胸,可爱的小脸板着,一脸严肃地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 司机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小朋友们都喜欢。” “所以呢?我就一定会喜欢?”豆豆瞥了眼外边的路标,又说:“大叔,绑架是犯法的。” 司机显然没想到这小屁孩会说出绑架这两个字,愣了一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可没绑架你,是你自己上车的。” “我上错车了,你现在可以放我下去吗?”豆豆问。 司机摇头:“那可不行。” “那这就是绑架,你等着跟警察解释去。”他哼了哼,举起手腕上的小手表,对着司机的侧脸拍了两张,等司机回头看他时又拍了两张正脸。 司机也不在意,只是不再多说什么,一路加踩油门急驰而去。 车子在陆家老宅外停下,豆豆见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就干脆的下车了。 他在路上也想明白了,能用这辆车来接他的,无非就是陆家人。 司机以为他会哭闹一场,结果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就进了陆宅,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可不就是回自己家吗。 等在门口的女佣领着豆豆从左边的小门进了后院,直接往一栋小楼那边走,那是陆家兄妹小时候建的一栋二层小楼,专供陆家兄妹小时候学习玩乐用,里头卧室书房游戏室应有尽有,只是太长时间没有人气,里头再怎么打扫也散发着淡淡的粉尘味。 豆豆站在门口不肯进,“里面灰尘太大,我不能进去。” 女佣一听脸色都变了,这里是她负责打扫的,说灰尘大不就是怪她工作没干好吗,于是冷了脸道:“明明干干净净的,哪里有灰尘。” 豆豆仰头看了她一眼,哼了哼,不说话。 女佣想到先前夫人的吩咐,没觉出夫人对这小孩有什么特别的关照,应该是哪个穷亲戚家的孩子暂时到这边住几天。要是重视,哪会连前厅都不让去就直接领来这里。 想到这些,女佣脸上的轻蔑之色越发浓郁,冷着声道:“进去,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没功夫跟你在这瞎耽误。” 豆豆不可能进去的,他要是进去了,吸了里边的霉尘,还不知要喝多少苦药才能恢复过来,绝对不能进去。 于是,他将小背包背好,趁着女佣不注意,扭身就跑。 女佣穿着五公分的粗跟鞋,算不上高,可后院这里多是草皮,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一时半会还真追不上。 豆豆趁着这空档,想用腕表上的定位功能给顾白发去定位,就在最后关头,只要按下那个按钮,定位就能发送成功,可偏偏在这时候,女佣追到他了,粗鲁的将他拎起来,他的腕表掉落在地。 “你放开我,我妈咪会生气的,我妈咪生气很可怕的。” 女佣不理他的挣扎,拎着他往小楼走。 前边大宅的二楼,管家刚好看到这一幕,觉得奇怪,就去请示夫人。 陆夫人正悠闲自得地喝着茶,听了管家汇报丝毫不以为意,“那小子就是缺管教,你不要管。” 另一头,陆司南派出去的车没能接到豆豆,陆司南心里有点不安。 明明说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饭的,豆豆就算临时有事也会跟他说一声,怎么会一声不吭就放他鸽子。 偏偏他没有顾白的联系电话,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批了一会文件,他心里的不安越发加重,干脆丢下公司这一摊事,直接去了江南公馆。 门敲了很久,没有人回应。 陆司南又去找物业要监控,才发现豆豆在十一点的时候就出门了,上了一辆十分眼熟的车。 另一头,女佣将豆豆丢进小楼后就去忙别的事,等十点半去送饭时发现孩子昏倒在走廊,浑身发烫。 女佣吓了一跳,怕被夫人责怪没照顾好孩子,也不敢跟谁说,就偷偷拿了粒退烧药给喂了。 可谁成想,退烧药吃下去,小孩的烧非但没好,还越烧越厉害,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烧得这么厉害的,不用量体温都知道一定超过四十度。 而且孩子的呼吸显见的开始急促起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她开始害怕,又不敢去找夫人,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想等等看,看孩子过一会能不能好转。 第45章 休妻 陆司南回到家时,陆夫人正在和老闺蜜煲电话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开心得要命。 陆司南可没耐心等她聊完,直接问:“豆豆呢?” 陆夫人只好挂断电话,扭头看着陆司南,皱眉:“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能吃他不成?” “人呢?”他脸上是显见的不耐烦,脾气就在爆发的边缘。 陆夫人脸色淡淡的,“我的孙子,还不能接回来吃顿饭吗?” “那吃完了吗?”陆司南问。 陆夫人这才想起来,今儿自打接回那小子,她就没见过人,派去照顾的女佣也没来说过什么。 见母亲愣神,陆司南心里越发的不安,低声吼:“我问你人呢?” 这时惨白着脸的女佣跑了进来,“夫,夫人,不好了。” 陆夫人心头一跳,这不是她派去照顾那孩子的女佣吗。 “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陆夫人训斥。 女佣红着眼眶道:“夫人,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去的时候他就那样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陆司南上前盯住女佣,“你在说什么?” 女佣发着抖,语无伦次,“我,那个,那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晕过去了,还发烧,烧得—— “人在哪?”陆司南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扯得他神魂俱裂。 女佣愣愣的,陆司南怒吼:“我问你人在哪?” 女佣这才回神,更害怕了,忙指着后边道:“在,在后院的小楼里。” 陆司南一把推开女佣,疯了般冲向后院。 陆夫人这会也觉出不妙,拽住一直发抖的女佣问:“究竟怎么回事?” 女佣怕极了,根本说不清,陆夫人只好跟着跑去后院。 还没到小楼前,就见陆司南抱着孩子冲出来,脸上那又惊又怒的表情很吓人。 “快联系林默,快点。”他朝跟过来的管家吩咐,不理陆夫人询问的眼神,直接抱着豆豆回他自己房间。 管家打电话时瞥见地上掉着的手表,顺手捡起来,不小心按到了一个按钮。 林默正好在附近,来得很快,见豆豆这模样也吓了一跳,烧成这样,还有显见的高过敏反应,忙问给他吃了什么。 陆司南转目看向陆夫人,冷声问:“给他吃了什么?” 陆夫人摇头,心里也害怕,“我不知道,我我去问问。” 管家很有眼色,早就将女佣扣在门口等着问话,听了里头的对话忙扯着人进来。 女佣不敢隐瞒,说出前因后果。 “只,只喂过一粒退烧药,什么都没吃,真的,连口水都没喝过。” “那就是退烧药过敏。”林默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退烧药都过敏,那证明这孩子的体质对大部分东西都过敏,他可不敢胡乱用药。 “赶紧联系顾小姐。”林默道。 林默的话刚落下,外头传来喧哗声,接着就见到顾白冲进来的身影。 “豆豆——”顾白人还没到床前,眼睛就先红了。 她刚刚路上一直给他打电话,他的腕表是可以接听电话的,可他一直没接,也没回信。 她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陆司南上前想说些什么,被顾白一把推开,力道之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红着眼,死死盯着一脸仓皇的陆司南,“陆司南,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陆夫人见儿子被推得后背撞上柜子,那一声巨响,可想而知有多疼,气得大骂:“顾白,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这撒什么野?” 顾白慢慢转目,死死盯着陆夫人,一字字道:“我告诉你,豆豆要是有什么事,我让你们全家陪葬。” 说完,她抹了把涌出来的眼泪,抖着手给师父打电话,“师父,豆豆出事了,快,快准备保元丹,一定要快,我二十分钟后到家。”后面的话,她是哭着说完的。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她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陆司南想追,后背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令他一个踉跄。 林默扶住他,伸头一看,发现他后背的白衬衫上有一团鲜红。 陆夫人也看见了,吓了一跳,尖声叫道:“这该死贱人,她下手怎么就——” “你还嫌不够乱吗?要不是你,豆豆怎么会——”陆司南疼得冷汗直流,扭头朝林默问:“豆豆究竟怎么回事?” 林默脸色也不太好,斟酌了一下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顾小姐一定清楚。那个保元丹,是救命用的,豆豆应该很不好。” “什么?”陆司南脸色一阵白一阵黑,身体摇摇欲坠。 刚回到家的陆老爷子和陆父听了这个事,真是又惊又怒。 尤其是陆老爷子,气得都想让儿子休妻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是绑架,这是犯法的,你昏头了吗?” 陆夫人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可向来高高在上惯了的她,哪里肯承认自己做错了,撇了撇嘴道:“怎么是绑架?他是司北的孩子,是我孙子,我接回来看一眼不行吗?” 陆老爷子满嘴的怒火一下咽了回去,急得站起身来,“你说什么?是司北的孩子?什么时候的事?” 陆夫人知道的也不算多,就干脆跟公公和丈夫都坦白了。 回过神来的陆老爷子又怒了,“所以你把你孙子我曾孙子害得快没命了?” 另一边,叶老接到电话后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好在很快镇定下来,立马打开行李箱,找出一只红漆木盒子,里头还套着一个精致的小玉盒。 保元丹熬制极其困难,不仅熬制工序十分繁杂,所需药材也都是极其珍稀,他耗费十几年才弄了三颗,这是剩下的最后一颗。 他将丹丸放在小玉碗中,用专门化丹的药水捣成药糊,再放在小泥炉上温着,等豆豆一回来就可以喂药。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叶老在见到豆豆时,依然被吓了一跳,这比从前每一次犯病都严重。 直到将药汁全部喂下,豆豆身上吓人的高热和原本惨白的脸色略有好转时,顾白的手依然在抖个不停。 叶老同样着急,心同样痛,也很害怕,可他知道,顾白只会比他更怕百倍千倍,豆豆就是顾白的命。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豆豆有什么事,顾白要怎么活下去。 第46章 要他何用 天可怜见,豆豆的情况在叶老第三遍金针刺穴后终于有了显见的好转。 而这时已经是深夜,外头一直敲门的声音也停歇了,可他们都知道,陆司南没走,他一直守在外头。 见顾白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叶老这才发问:“究竟怎么回事?豆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了这样?” 想到这事,顾白就气得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去陆家放一把火。 顾白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听得叶老暴跳如雷,起身就要去外边收拾陆司南那小子。 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要他何用。 这时床上的豆豆睁开了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太师父,声音又细又弱,“太师父,妈咪,不关爸爸的事,不要怪爸爸。” 顾白泪崩,转身跑回自己房间,将头埋进被子里,不想让儿子和师父听见她的哭声。 老天真是不公平,大人造的孽,为何要折磨一个孩子,孩子何其无辜。 豆豆的一句话,瞬间熄了叶老心中的火气,“好好好,太师父都知道,你安心休息。” 豆豆又闭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看着豆豆的模样,叶老神色凝重,迅速给国内一位老友打去电话,约好明天带豆豆去他那边做个详细检查。 这次的重度过敏很有可能损伤了豆豆本就脆弱的根本,他希望事情不会有想象中那么糟。 凌晨三点,叶老打开房门,见陆司南果然靠在门外发呆。 陆司南见到叶老,惨白如纸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人气,“叶老,豆豆他,他——” 叶老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脸上难掩怒容,他瞪着陆司南,毫不客气的释放着古武者的威压,压得陆司南连喘气都不顺。 好一会,叶老终于收了威压,冷声道:“总算捡回一条小命,可他情况依然很不好,究竟不好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清楚。我现在出来见你,是想让你知道,是豆豆为你求情,我才答应暂时放你一马,暂时放你们陆家一马。” 陆司南的心像是被人死死揪住,痛得无法呼吸,“让我进去看看他。” 叶老冷哼,“不需要。顾白也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再见到你们陆家的任何一个人,滚。” 门关上,隔断那短短的距离,拉扯出一条无法横跨的鸿沟,将他彻底的阻隔在范围之外。 手一次次抬起,却又一次次放下。 豆豆受这无妄之灾,是因他。 顾白五年前家破人亡,是因他。 是不是只要他远远离开,她和豆豆就能平安无事,幸福快乐。 终是转身,一步步远离,却又不舍彻底远离。他藏在车里,眼睛盯着三号楼大门,一直到天明。 七点刚过,叶老和顾白的身影就出现在三号楼大门外。 顾白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豆豆,叶老拎着一只不大不小的包紧随其后,他们脸色都很不好,步伐匆匆。 顾白的车启动,他也跟着启动。 顾白的车停在了宁辉医院外,他也远远停下,远远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迎上先下车的叶老,略说了两句话便领着他们一齐进了医院。 一直到中午,叶老和顾白出来了,豆豆依然昏睡着,因角度问题,陆司南没看见叶老和顾白面上的表情,可看顾白的步态和背影,似乎没了往日的洒脱,显得有些颓靡。 他掏出手机拨号,“宋爷爷,我想问您个事。” 电话另一头的宋院长一脸惊讶,“司南?”这小子八百年都不会给他打一个电话,今天是刮的什么风? 陆家老宅 陆司南是被林默送回来的,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司南怎么这个样子?又发生了什么?”陆夫人尖利的声音在房中回荡,林默拧着眉,见陆老爷子和陆父快步进来,便干脆开口道:“新伤旧疾,加上气血攻心,一时遭受不住昏过去了。”看着陆家人突变的面色,林默又道:“身体上的伤倒是不打紧,治一治养一养总会好,要紧的是他心里有结,成天郁郁寡欢,郁气存心,早晚积出大病来。” 陆夫人脸色铁青,怒骂:“都怪那个顾白,要不是她,司南怎么会变成这样。” “住口。”陆老爷子气得连跺三下拐杖,指着陆夫人的手指急抖不止,“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行事糊涂不顾后果,司南怎么会变成这样?你马上回沈家,现在就回。” 陆夫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子赶她走?赶她回娘家? 一旁的陆父立马变了脸色,急忙拉住老爷子的手臂,“爸,您消消气,春玲她是做得不对,可也不至于,不至于就——” 陆老爷子打断大儿子,瞪着眼道:“你也一起走,没有你们夫妻俩在这里闹腾,我们陆家也能消停点过几天好日子。” 陆父一脸无奈,他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他一天到晚陪在老爷子身边,他有没有闹腾,老爷子不比谁都清楚?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他心里也明白,这是老爷子给春玲的最后一点体面,丈夫陪着一起被赶出去,总比赶她一个人出去要强。 “走不走?你们不走我走。”老爷子说着作势要走,陆父哪敢,赶忙拉住还在发愣的陆夫人,“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吗?您消消,气坏身体可怎么得了。” 见大儿子夫妻俩消失在眼前了,陆老爷子这才平了平气,朝林默尴尬的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 林默能说啥,只能回以更尴尬的笑。 这时床上的司南醒了,眼珠转了转,见是在陆家,也没说什么,只盯着天花板发呆。 “司南,你告诉爷爷,究竟怎么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陆司南闭上眼,心一阵阵的痛。 宋院长告诉他,那孩子先天体弱,本就靠药养着,要不是叶老古医术精湛,那孩子根本活不到现在。 宋院长还说,原本叶老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彻底调理好豆豆身体的办法。可偏偏,因在陆家出的这一遭事,豆豆的体质更差了,且还有继续变差的趋势,若不能在短期内找到办法,这孩子,怕是保不住。 保不住。 天知道他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有多害怕,只觉得天昏地暗,只觉万箭穿心。连他都如此,何况是顾白。 第47章 紫血阳针 原本那么可爱聪明的一个孩子,突然就成了这样,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以及他的亲生母亲,他还有何颜面出现在顾白和那个孩子面前。 过了一会,他缓缓睁眼,朝林默道:“林默,我拜托你一件事。” 傍晚,林默来到江南公馆。 正在翻古医书的叶老听见敲门声气得把书一扔,拿了干面杖就冲到门口,拉开门就骂:“敲敲敲,天天就知道敲,有完没完。” 他以为门口站着的会是陆司南,没想到会是第一次来江南公馆的林默。 林默瞥见叶老手中的干面杖,吓得立即拉开安全距离,又怕他将门关上,赶忙说出来意:“您老别气,我来是有正事。” 叶老满脸不耐烦,“有屁快放。” “是这样,我家老爷子也算入了古医界的门,也认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全世界都有,路子还行,要弄点什么珍稀灵药还是不成问题的。”林默一阵心虚,偷瞄了叶老一眼后,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也很喜欢豆豆,他既然叫我一声叔叔,那他的事我就责无旁贷,只要您这边有任何需要,您随时跟我说,不管是什么,我都给您办得妥妥的。” “说完了?”叶老始终黑着脸,并没因为他的话脸色有半分缓合。 林默刚一点头,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刚给豆豆擦完身体的顾白从房里出来,“谁呀?” 叶老扯了扯唇角,一脸讥色,“姓林的,我猜是姓陆的让他来的,假借他的名义想出点力。” 顾白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师父,陆家在国内的势力不小,如果有需要,我们无需客气,这本就是他应尽的责任。” 叶老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如今什么都不如豆豆的病重要,我这边已经有些眉目了。” 顾白心头一喜,赶忙放下手中的盆,快步走到师父身边:“我看看。” 师徒俩对着古医书研究了一夜,总算弄出个合适的方子,只要按着方子治疗一段时间,豆豆不仅能度过这次危机,还能将身体彻底调理好。 只是,两人看着方子上那些药材名字发了呆。 一共五十八种药,其中有十八种都是早已在世间绝迹的珍稀药材,有些甚至连叶老都没听说过,连上哪找都不知道。 两人同时想到刘家珍药园。 可又同时失望。 想要进珍药园寻药,前提是治好刘默言的病,可刘默言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豆豆的病却不能拖太久。 得有备选方案才行。 叶老道:“我跟国内那几个老友联系一下,你找一下姓林的,他不是说为了豆豆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吗?给他一个机会。” 顾白点头,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什么都比不上豆豆重要。 顾白当天就联系上了林默,将长长一串药单发给他。 林默好歹在爷爷的熏陶下靠近了古医界的大门,对许多名贵的珍药也算了解,可这张药单上的珍药名字,十个就有九个不认识,唯一认识的那一个还是他曾经想买而一直没买到的。 林默拿着药单直接来了陆宅,将药单递给正躺床上养伤的陆司南,“顾白给我的,说是豆豆急需这些药。” 陆司南赶忙接过,仔细看了一遍,也看不懂,直接拍了照发给高明,让他立马启动陆氏所有资源渠道,全力寻找这些珍药,不计代价。 林默叹了一气道:“这些珍药很多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别说市面上,就是刘家珍药园里也未必有。而且我听说,有些过于珍稀的药,药主都是不对外出售的,出多高的价都没用,人家就是不卖,留着救命的。” 陆司南目光沉沉,略显苍白的薄唇紧抿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那只是买家出的价不够。” 另一边,顾白到酒店给刘默言治疗完后,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张药单,直接递到了刘默生的手上,“刘先生,这是我急需的一批珍药,您看看能不能从你们刘家珍药园里购买?” 刘默生接过药单看了一眼,随即瞪大了眼睛,盯着药单上的那些药名看了一遍又一遍,“这,这些全要?” 刘默生的反应让顾白的心沉了下去。 她点头:“全要。” 刘默生笑着摇头:“这些珍药,别说我们刘家备不齐,就是全世界的珍药园加起来,怕也备不齐。”他指着蓝铃凤翅和紫血阳针道:“就这两味,都不知绝迹多少年了,我做珍药生意三十多年,还从没听说哪里有这两味药出现过。”说着他又指着紫血阳针道:“这紫血阳针我们刘家先祖的手札上倒是记载过,可记载的也是培育失败的事。” 顾白眼眸一亮,忙问:“那个手札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刘默生挑眉,面上依然含着淡笑,却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顾白忙道:“我知道这很唐突,也很让你为难,实在是事情紧急,无奈之举。” 刘默生了然,“看来顾小姐最近遇到事了。” 顾白点头,也不隐瞒,直接了当道:“我儿子病了,病得很重,急需这些药救命。” 刘默生闻言收起了面上的笑意,一脸正色道:“这样啊!其实这手札里也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秘密,你先等一会,我打电话回去,让人将有关紫血阳针的记录拍下来发给你。” 顾白没想到刘默生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两人毕竟算不上熟悉,只不过几面之缘,交流也不多,可人家却愿意将先祖传下来的手札给她看,这种信任很难不让人感动。 不等顾白说谢谢,刘默生忙道:“就当还了你上次为我驱毒的恩情,于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于我却是解除大患。就像这手札,于我只是顺手之劳,于你却大有助益,咱们互帮互助,何乐不为?” 顾白失笑,“难怪刘家珍药举国闻名,有你这样的刘家人在,想不闻名都难。” 经此一事,两人才算真正熟络起来,说话也比之前更随意些,也越发的欣赏对方。 躺在屋里动弹不得的刘默言将二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一边嫉妒和顾白交心的是大哥不是自己,一边又暗自琢磨上了,这或许是俘获芳心的一次好机会。 第48章 炽炎山 当天夜里,顾白收到了刘默言发来的手札图片。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发信人是刘默言而不是刘默生,明明这件事是和刘默生谈的。 图片之后,刘默言又发了一条信息,“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明天给我带一份好吃的早餐,你亲手做的。” 叶老正好看到这条信息,皱眉,“这小子想干嘛?” 顾白摇头:“不用管他,您看看这手札,这字体也太草了,有些字我都看不懂。” 叶老却是专门研究过狂草的,听到这话,忙拿过顾白的手机看起来,过了一会他说:“这手札上说,紫血阳针采自炽炎山,喜生于热泉眼周围,极难培育,数番失败后放弃。” “炽炎山是哪里?”顾白记忆中从没听说过炽炎山。 叶老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应该是国内,我想不起来了。” 顾白点头,“我明天去图书馆查一下。”既然正常渠道买不到,那就亲自去找,不管是炽炎山还是炽雪山,为了豆豆,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上一闯。 只是舅舅的事得先放一放,根据上次拿到的资料看,她甚至怀疑舅舅根本没死,可她目前还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她凭借第六感的猜想。 陆氏以集团之力办事效率自然高,不过三天就找到了药单上的八成珍药,还有几味珍药正在和刘家洽谈,很快就能有结果,只是紫血阳针和蓝铃凤翅这两味药始终没有消息。 而顾白也在图书馆找到了有关炽炎山的记载,三百年前叫炽炎山,之后就改名为苍云山,位于南境青苍山脉,炽炎山四周群山环绕,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周围方圆数百里无人居住的纯天然山脉。 这种地方机遇与危险并存,几乎没有谁会为了找一株草药而冒险进山,那简直就是送命。 顾白却压根没考虑这些,她只有一个目标,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这两味药。 蓝铃凤翅还没有消息,紫血阳针她绝不会因为困难或危险而放弃,别说区区炽炎山,就是天山雪山,她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叶老原本打算亲自去,被顾白拦下了。豆豆还在滨城,他们师徒俩总得留下一个照看豆豆,别人她不放心。 叶老拗不过徒弟,加上也放心不下豆豆,只能同意,于暗中动用了一些关系,帮顾白搞了些武器防身,谁知那山里住着什么危险猛兽。 出发那一天,江南公馆楼下站着五个身穿迷彩衣的男人,三个老外两个国人,一看那气势就知都是练家子。 见顾白下楼,林默笑着从车里钻出来,将五人介绍给她:“顾小姐,这是我找的佣兵团,在国际上也很有名气的,你带他们一起去,把握多少也能大些。” 顾白心里清楚,这哪里是林默找来的人,分明是陆司南找来的。 也好,她一个人行动虽然方便,可一旦遇到三头以上的猛兽,她就很难脱身了,有这些身手好的佣兵组团,把握确实也会更大些。 豆豆和师父还在家里等她,她一定要带着紫血阳针平安回来。 这一幕正好让路过的苏星看了个正着,立马找人查了一下,虽然没查个十成十,可大概也知道了怎么回事。 挂断电话,苏星描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近乎扭曲的可怕笑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上前,苏白啊苏白,这是你自找的。” 每每想到她那天在李成商房里受到的屈辱,她就恨不得生撕了苏白,恨不得让她也尝尝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滋味。 现在嘛,机会来了。 次日,林默安排的两架直升机在青苍山脉内的一处密林外降下软梯,顾白等人从软梯上下来。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找了熟悉大致地形的老人绘了地图,直接将他们放到了苍云山外,能省好几天穿梭山脉找路的时间。 等直升机走后,顾白清点完装备才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面上画着浓重的油彩,剃了个和其他人一样的寸头,穿着一模一样的迷彩服,用长长的背包遮挡着身形。 可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他。 “陆司南!”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陆司南看了眼已经足够远的直升机,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白压着满腔怒火,用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语气问。 陆司南点头:“我知道。” “我这里不需要你,你走。”顾白不想多说什么,直接背起自己的背包,朝陆司南下命令。 陆司南肯定有卫星电话,叫直升机回来接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陆司南摇头,“我不会走,你不想我跟你们在一起,那我就一个人走,紫血阳针的图案我看过了,我自己去找。” “你——”顾白面上的平静终究被打破,眼里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涌出,白皙的脸因极度的怒而泛着红,“你想死吗?” 陆司南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你知道我这五年来最后悔什么?我每天都在后悔自己没能在水下拉住你,就算救不了你,也要和你一起死。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分明是情话,却说出了几分壮烈感,足以令听者感动,闻者落泪。 顾白却没有,她面上的怒色反而淡了下去,并没接他的话,转身朝一旁的胡文军道:“他就交给你了。” 胡文军是这只佣兵小队的队长,他也是见过陆司南的,知道真正的金主是谁,面对这个突然掉落的任务,他自然没有异议。 一行七人这就出发,进入青苍山脉。 他们走后不久,又有两辆直升机出现在刚刚顾白等人落地的地方,下来七男一女。 “苏老板,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进去?”领队的杰克是外国人,也是七人小队的队长,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苏星摘掉默镜,露出她妆容精致的面容,她目光深冷地盯着密林,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送那贱人上路,我要亲眼看那贱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模样,你不用再多说,我心意已决。” 杰克挑眉耸肩,表示没有异议。 这时另一个队友汉森走了过来,朝杰克道:“老大,发现脚印,应该是刚走没多久,也是七个人。” 杰克点头,招呼队友们清点装备,又扫了眼苏星穿着的五公分粗跟短靴和皮质短裤,皱眉道:“你就穿这个?” 第49章 进山 苏星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觉得没问题,“怎么啦?这已经是我跟最低的鞋子。”于苏星而言,没有跟的鞋子那都不是鞋子,谁让她身高还不足一米六呢。 尤其站在一米七的苏白面前,几乎矮她一个头,鞋跟就是她的自尊。 几个队友都在一边翻白眼,也有笑容诡异的用颇有深意的眼神扫视着苏星细纤的腿和腰。 另一边的顾白等人已经正式进入苍云山,感受到了苍云山不同别处的炽热。 五人小队里的三个外国人给自己取了中文名,都跟胡文军姓胡,胡一,胡二,胡三,这样方便在任务中准确又快速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和胡文军一起的那个华国人是胡文军的堂弟,也姓胡,叫胡文翰,可见家里人对他有过怎样的期许,可惜还是走了这条刀口舔血的路。 一开始陆司南还跟得上,一直走在中间位置,慢慢的,他开始落后,直到被所有人超过,他落在了最后。 而走在最前边的顾白步伐依然轻盈快速,跟在顾白身后的佣兵小队也依然健步如飞,而自己,才走了两个小时就喘成这样,两条腿重得抬不起来。 陆司南此时无比的后悔,后悔这五年没有好好锻炼过身体。 走在最前边的顾白什么都知道,谁在她身后多远,谁喘的气比较粗,谁的体力最好,她都清楚。 “停一下。”她叹了口气,终是没能狠下心不管他。 所有人停下,胡文军走上前问:“怎么了?” 顾白看了胡文军一眼,淡声道:“休息一下。” 胡文军挑眉,这就休息?这才刚进苍云山,前面还有多远多长的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现在就开始浪费时间。 他刚想说话,突然看见顾小姐目光复杂的扫了队伍后边一眼,他突然明白过来。 顾小姐是练过的,背着比他们还重的背包连续走了两个小时依然面不改色,气息平稳,根本不需要休息,需要休息的,是他们的金主爸爸。 想到那高昂的佣金,胡文军最终选择闭嘴。 顾白从背包里翻出两瓶药,径直走到靠着树坐下揉腿的陆司南面前,将两个瓶子丢给他,“一瓶擦在腿上,可以防毒虫毒蚁的叮咬和舒缓腿部肌肉,另一瓶在体力不支时吃一粒,有补元固气的效果。”说完转身就走。 陆司南捏着两个瓶子,愣了一会后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向来冷漠的眼眸里满是熠熠星光。 顾白的话成功引起了胡文军等人的注意。 胡文军一脸兴奋的上前探问:“顾小姐,你真有能补充体力的药吗?”他们常年在外接任务,防虫蚁的药是基本配置,补气固元的药只听过没见过,要是能搞到这种药,他们还怕出任务时体力不支吗。 顾白看了胡文军一眼,点头:“有的,带的不多,等你们需要时我会酌情提供。” 胡文军知道这种药的珍贵,自然不会天真的让人家立刻拿出来赠送,当即笑着道谢。 休息十分钟后,小队再次出发,小腿涂过药的陆司南明显感觉到了药力的作用,腿部肌肉不再硬梆梆的难受,走起路来轻盈了许多,总算能跟上小队的脚步,没有被甩开。 另一边的苏星已经快崩溃了。 她以为有这么多人保护,她就跟出来春游一样轻松。 可谁知,刚进密林她的腿就被荆棘划伤了,这还不算完,没一会又被毒虫给咬了,一条腿肿的不像样子,要不是杰克带了药,很快有了效果,她都怀疑这腿会废掉。 结果更崩溃的还在后头,她被杰克安排一个队友背着,这男人手不老实,总有意无意的碰她私秘处,害她有苦难言。 当咸猪手不知第几次碰到她隐秘处时,苏星终于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停下。 杰克转身走到她和队友前面,皱着眉看她,“又有什么事?”他现在无比后悔接了这一单,钱给的也不算多,还这么麻烦。 “换个人背我。”苏星冷着脸说。 杰克看了队友一眼,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招了另一个队友过来,“约翰,你来背。” 自己的队友是什么性格,都有什么坏毛病,他心里一清二楚,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正执行任务,他心里多少是不高兴的。 被叫约翰的老外明显不太情愿,可老大说了,他也只能应下。 苏星从那个叫汉森的男人背上下来时,明显看见那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盘菜。 这让她想起李成商,两人看她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充满让人恶心的侵略性。 “好了,继续走。”以杰克的经验来看,前头那只队伍离他们已经不远了,可惜这一耽误,又拉开了距离。 同时他还发现,这密林似乎很奇怪,越往里走,温度越高,这跟他从前走过的深山老林很不一样,一般这样的深山老林越往里走应该越凉快才对。 杰克刻意落后了两步,朝被约翰背着的苏星问:“你对这里了解吗?” 苏星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了解,还用得着找你们?”想到那几百万的拥金和租直升机的钱,她就肉痛。 杰克又问:“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吗?” 苏星道:“应该是找药。”说着扯了扯嘴角,“她儿子病重,来这里找救命药的,真可笑,这种地方能有什么救命药?” 杰克挑眉,没接她的话,心里却琢磨开了。 他虽不懂古医,却也曾护送过华国古医进山采药,那药看着不起眼,在他眼里就是个杂草,可一出深山那杂草就卖出天价,还供不应求。 救命的药,肯定很值钱。 此时另一头的顾白又停了下来,她在一棵古树下发现几株珍药,最难得的是珍药已经成熟结果,果子乌黑发亮,至少也有百年以上的年份。 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取出,小心翼翼的挖了收好。出发前师傅说了,在苍云山遇到珍药不能放过,能生长在苍云山的珍药,大多具有耐热属性,如果没有找到紫血阳针,或许可以用其他耐热属性的珍药代替试试,也算一个备选方案。 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胡文军等人围在一边看着,偷偷用手机拍下草药的照片,打算回去打听一下这药值多少钱,如果很值钱,他们以后没有活干时也能来采采药卖。 一直对华国古医十分感兴趣的胡二开口问:“顾小姐,这就是你们华国的草药?有什么功效吗?” 第50章 狙击 顾白将最后一株草药收好,拍了拍手上的泥灰,微笑着朝胡二道:“这种草药我也是第一次采到,究竟有什么功效现在还不好说,得拿回去做试验。” 胡二见她不愿多说,便也很识眼色的不问了,毕竟他一个老外,她就真说了,他也未必听得懂。 陆司南也趁着顾白采药的时间休息了一下,吞下一粒顾白给的药,那药入口即化,化成温热的液体滑下喉咙,宛如一条小龙般在他体内四处游走,迅速驱散周身疲劳,令人神清气爽。 胡文军一直关注着陆司南,他吃药的动作自然也瞒不过他,见到陆司南吃完药后的模样,他心中很是震撼。 这种药竟然真的存在,以前听人提过,说华国古医界有一种秘药可以令疲劳的人迅速精神饱满,他一直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胡文军再看向顾白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敬重。 继续出发,就这么走走停停好几日,顾白找到许多在外头已经绝迹的珍稀草药,可始终没能找到紫血阳针,她开始焦急,脸色越发的不好,话也不愿多说,只一心盯着四周左右,不放过任何一根绿色植物。 陆司南也着急,拼了命想要帮忙,可怎么也帮不上,他们找遍了刘家手札上记载的地方,那些紫血阳针有可能生长的地方,却连紫血阳针的半点影子都没找到。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找寻时,一声细弱的砰声响起,胡文军十分敏锐的推了身边的胡三一把,血线在空中飞起。 胡三左臂中枪,也幸好刚刚胡文军推了他一把,不然中枪的位置就是左胸了。 胡文军伏倒,迅速拔出别在后腰的手枪,大声喊:“大家注意,有敌袭,对方有枪。” 顾白自然也听见了,她不仅听见了胡文军的示警,还看见了两个举着ak的老外正朝她这边奔来,速度很快。 “要活的。”苏星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此时的她面容憔悴,妆早花了,肤色一块深一块浅,配上她此时兴奋至极的笑,说不出的诡异。 顾白轻哼,唇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粉唇轻启,“就凭你?”话落,手拂过侧腰,指尖赫然多出两柄精致小巧的飞刀。 飞刀虽小,却是精钢打造,锋利无比。 只见她手腕轻抖,两柄飞刀宛如两道白光,闪电般袭向两个奔向她的老外。 两老外很敏锐的感觉到危险,正准备开枪,谁知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膝盖处就是一痛,整条腿都失去了支撑力,直接跪了下去。 接着又是两柄飞刀甩出,两个老外握枪的手被扎了个对穿,瞬间失去了使用武器的能力,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变故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苏星面上张狂诡异的笑逐渐凝固,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白,她竟然,会功夫?那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功夫。 顾白正要往苏星那边去,教教她何为人何为畜,就在这时,十点钟方向传来一声轻响,是装了消音器后的枪响声。 那个位置,她记得,那个位置是陆司南的位置。 顾不得再理苏星,她迅速夺过两把ak,拆了其中一把,带上另一把,快速朝十点钟方向奔去。 还没到地方,又是一声轻响,她凭着敏锐的第六感迅速做出反应,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那颗子弹。 狙击手。 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很不妙。 这时腰间的对讲机响起胡文军的声音:“顾小姐,我们遭到伏击,胡三受伤,你那边怎么样?” 顾白压着声回,“对方有狙击手,你们小心点,我目前安全。” 胡文军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心来,对方有狙击手,这绝对是个非常不妙的消息。 顾白捏着对讲机,指节泛白,向来冷淡的眼眸中此时更是宛如覆了寒霜,她盯着黑漆漆的对讲机,按下频道通话键,“陆司南,回话。”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另一个对讲机里响起,离她并不算太远。 却始终没有听见陆司南的回话,甚至没有一点动静。 她的心猛沉下,将对讲机塞回原处,慢慢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刚刚另一支对讲机发出声音的方位。 目测那个地方距离她现在大约五十米左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尤其是在狙击手的监视下,别说五十米,就是十米也是十分危险的。 她将身上装着野营装备的大包取下,只背着装满草药和随身物品的背包,取出睡袋往外一丢,在听见枪响声后迅速奔出藏身的大树,朝陆司南所在的方位快速移动。 三秒,她只有三秒时间。 狙击手开第二枪的调整时间至少要三秒,所以三秒一到,她立马隐于树后,果然那一枪打在了她藏身的树干上,她再次发足前奔,又是三秒停下,这时她已经看到倒地不起的陆司南了,两人距离只有不到十米。 她没有再往陆司南那边去,而是拿着ak转身,瞄准镜准确无误的瞄向她锁定的某住,扣动扳机,一声闷哼后她迅速转身跑到陆司南身边,见他胸膛还在起伏,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迅速将他拖到一棵粗壮的古树后。 果然,不过数秒之后,一阵密集的子弹扫射声在林中响起,显然是某个藏在暗处的杀手发疯了。 一轮扫射后,她听见老外的惊呼声,似乎是在叫着某人的名字,应该是被她击中的狙击手被同伴找到了。 她知道暂时安全了,这才放下心去检查陆司南的伤势。 左肩中枪,昏迷应该是逃跑时摔倒头部撞到树干导致的。 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很无语,这家伙命大还有福,要不是这一晕,给了敌人中枪身亡的错觉,他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普通人有几个能躲过狙击枪的? 苏星恨她入骨,找杀手来杀她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对方的人数和部署她现在不清楚,还不能做出准确的应对,只能先将陆司南带到安全的地方包扎一下再行计较。 第51章 损失惨重 苏星那边的佣兵小队会合了,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六人小队,狙击手被一枪毙命,两个武力值最高的前锋伤了手和腿,无法继续参战,现在只剩下四个人,队长杰克、擅长追踪的明治、近战高手汉森,以及花容失色的苏星。 她以为,只要她带着这些人现身,苏白和她的队友就只有被虐杀的份。 可这才一个照面,只一个照面,她这边就连损三人,其中一人还死了。 此时杰克脸黑的吓人,一身杀气森森,愤怒地瞪着苏星,“你说她只是个普通女人?她带的人都是公司职员?苏小姐,请你告诉我,哪家公司的职员随身配枪?” 刚刚他和对方的人交过手,都是练家子,都有武器,看身手和行动力和他听说过的一个佣兵团很像。 对方也是佣兵团,而苏星竟然告诉他对方只是一群寻常人,这才让他毫无顾忌的直接出手,而不是提前做好万全部署。 这一贸然出手的下场很明显,损失惨重。 狙击手是他们小队里的王牌,两个武力值最高的前锋也负伤,可谓是元气大伤。 “我哪知道她这么厉害,我要是知道我——”她咬住唇,心想她要是知道苏白这么厉害,她绝对不会亲自过来。 杰克现在也听不进她的解释,只冷冷道:“加钱,三倍。” 苏星瞪大眼,这一单的价钱是五百万,三倍就是一千五百万,这几乎是她目前能动用的所有资金了。 她不想答应,可眼前这状况,她不敢不答应,怕回不去。 “好,三倍,但你必须保证,绝不让那贱人活着出去。” 杰克将弹夹装上,目光扫向躺在地上没有了生命体征的同伴,正色道:“我绝不会让她活着走出去。” 另一边,顾白刚给陆司南包扎好,陆司南就醒了过来,伤处的疼痛令他一阵晕眩,待看清守在他身边的人是顾白时,那疼痛仿佛瞬间消失了大半,“谢谢。” 顾白瞥了他一眼,拿出枪装子弹,手法熟练。 “是苏星。”她淡淡道。 陆司南愣了一下,很快了然,“原来是她。” 顾白对他的反应有些好奇,“你不觉得奇怪?” 陆司南不解:“奇怪什么?” 顾白勾唇,露出一丝浅淡的讽笑,“在你眼里,苏星应该是那种规规矩矩的豪门千金,她突然做出这种事,你就一点都不惊讶?” 陆司南望着她的眼睛,心里有些欢喜,顾白多少还是在意他的。 “她从来没进过我的眼里,我的眼里始终都只有你。还有,我一直知道,苏星并不是什么规矩的人。可能是上次我找人教训苏国良的事让她误以为是你做的,这才有了今天这事。” 顾白微讶,回忆起上回看到的新闻,苏氏总裁和李氏总裁胞弟赤身横街,手臂和小腿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击打骨折。 原来是陆司南做的,她还以为是这两人又在外面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人给打了。 顾白心里很清楚,苏星恨她和苏国良无关,只是她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能走吗?”顾白问。 陆司南动了动腿,点头:“可以。” 顾白不再说什么,直接一手扶起陆司南,一手拎着陆司南的背包,搀着他往和胡文军约好的地方走。 眼看就要到会合点了,顾白突然感觉到不妙,停下脚步细细聆听,果然听见有脚步声朝他们这边跑来,越来越近。 她迅速将手枪塞在陆司南手中,将他推向一颗大树后,另一手直接朝脚步声来源处甩出飞刀。 这一次飞刀没能命中早有防备的敌人,两声枪响后,一个眼神猥琐的外国男人出现在她面前,男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眼前这个女人,比那苏星不知好看多少倍。 外国男人眯着眼舔了舔嘴,朝身后的同伴道:“不要开枪,这个妞我要了。” 顾白冷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树后的陆司南紧张的要命,他想冲出去挡在顾白面前,可他知道,他只要出去,立马就会成为顾白的负担,拖住她的后腿。 此时顾白和那老外已经交上手,一个身形纤细窈窕,一个高大魁梧,本该立马分出胜务,本该是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然而,刚一个照面老外就充分感受到了顾白那细嫩粉白的拳头带来的威力。 可他不信邪,想他堂堂一代散打王,曾经陆站队里的近战长胜王,怎么能连个娇弱的女人都比不过。 于是,他咬牙坚持,倔强的不肯向队友示警,直到他想示警想求救时已经没有了机会。 而这时,胡文军等人也闻声赶了过来,两方迅速交战。 杰克一看对方人多,心知拖不得,只能速战速决,于是拿出两盒手雷分给队友。 一直藏在树后密切观战的陆司南眼见一只冒着烟的手雷扔到了顾白附近,而顾白正好背对着那边,似乎根本没看见。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着不能让她受伤,绝对不能让她受伤。 顾白莫名其妙地看着朝她扑来的陆司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司南死死抱住扑倒在地,接着是一声巨响,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的滚动着,脑子被巨浪震得晕晕乎乎的,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远远藏着的苏星亲眼看见顾白被炸飞,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又暗骂那个扑过去救顾白的男人多事,害她没看见顾白血肉横飞的模样。 手雷的数量毕竟有限,很快就用完了,胡文军等人见老板被炸得人都找不到了,气得不行,也发了狠的反击。 杰克见任务完成,也不欲多做纠缠,丢出最后一颗手雷后,他们立马撤退。 往外撤的路上,苏星可谓是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脚步也比来时轻盈许多。 夜间露营时,她美滋滋的吃了汉森给她准备的肉罐头和味道奇怪的饮料,刚钻进帐篷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汉森就挤了进来。 苏星一脸不悦,“你干什么?出去。” 汉森笑,眼睛落在她胸前,手却去解皮带。 第52章 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苏星怎么也想不到,同样的耻辱和噩梦会再次降临在她身上,无论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人来救她,无论她怎么反抗,身上的男人就像座大山般纹丝不动。 另一个帐篷里的杰克脸色很不好,佣兵对女雇主做这种事,传出去他们以后就别想再从华国接到活,可他受了伤,还指望着汉森能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多出些力,这时候自然不会去触他霉头,只能假装没听见。 再说那个苏星也确实欠些教训,一路颐指气使不说,还动不动就闹大小姐脾气,当他们是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惨叫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汉森离开苏星的帐篷时,苏星已经昏死过去,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没一会明治又进去了。 顾白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试着动了动手和腿,虽然疼,却没有断,很好。 身上的伤口很多,多是些皮外擦伤和被树枝刺破的小口子,并无大碍。想到昏迷前的情境,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起身寻找陆司南。 她还记得,在手雷爆炸的那一瞬间,是陆司南护在了她身后,死死抱着她一起被掀飞。 她的心不由控制的慌了起来,“陆司南!”她喊了一声,却不敢太大声,怕招来深山里夜行的猛兽。 没有人回应,她摸索到掉落在不远处的背包,取出一只强光小手电打开,有了灯光,周围的景象立刻变得清晰起来,距她三四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趴在那里,一动未动。 她的手颤了起来,喊他名字的声音突然就哑了,心内无比恐惧。 不会的,绝对不会。 她踉跄着上前,手电光照在他后背上,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刺得双目腥红。 如果当时不是他扑上来抱住她,此时血肉模糊的就是自己。 “陆司南!”她蹲下,抖着手去探他的颈脉。 皮肤很烫,还活着。 此时的顾白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大夫,是个医术还不错的大夫,否则面对这种情况,一般人只能干着急。 她拿过背包,从里边翻出一些瓶瓶罐罐,先将陆司南后背破烂的衣服剪掉,再仔细将伤口一点点清理干净,消毒上药包扎。 陆司南背上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实际伤得并不算特别重,涂上她特制的凉玉膏,最多半个月就能好。 现在最要紧的,是他肩膀上的伤,得尽快手术将弹壳取出才行,拖久了,他这整条胳膊都会受影响。 就在顾白发愣的时候,陆司南醒了,他一睁眼就喊了顾白的名字,挣扎着想起身。 顾白伸手将他按住,“我在,我在这里。” 陆司南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顾白摇头:“我没有受伤,倒是你——”她红了眼,没再往下说。 陆司南虽然看不到后背什么情况,可那噬骨的疼痛已经告诉了他。 他在这昏黑的夜里笑着,笑得干燥的嘴唇扯出血口,流下丝丝鲜血。 “你没事就好,我不要紧。”他无比庆幸受伤的是自己,如果是顾白,他可能会发疯。 顾白从包里拿出水壶,给他喂了一粒药。 “你在发热,先好好休息,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陆司南确实因发热头一直昏昏沉沉的,这会吃了她给的药,眼皮很快打起架来,说话的声音犹如梦呓,“你别走,就在这里,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不许。” 顾白怔怔地看着陆司南,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绵长,眼中水雾弥漫。 她想起陆司南第一次为了她受伤时的场景。 那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一周后,她刚从学校出来,远远看到马路对面停着的车时,面上的笑刚刚浮起,还没来得及和陆司南打招呼,两个染着金发流里流气的男人拦住了她。 “小妹妹,去哪呀?哥哥们送你。” “小妹妹,外面很危险的,你长得这么漂亮,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小妹妹,时间还这么早,哥哥们带你去玩一玩,你肯定会喜欢。” 这不是顾白第一次遇到拦路的混混,却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快冲过来救她,二话不说就朝那两个准备对她动手动脚的混混挥出了拳头。 那或许是陆司南生平第一次打架,英勇凶悍,最终打退了那两个混混,却也多处挂彩。 她拉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他在急诊室里旁若无人的拉着她的手,死死不放开,当时他说的也是这句话:你别走,就在这里,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白天那么热的苍云山,到了夜里竟这么冷,比先前那两日冷多了。 陆司南的烧渐渐退了,身上的内衫也被汗水浸湿,装有帐篷睡袋和换洗内衣的背包已经不知所踪,她只能寻了些枯枝燃起火堆,以免他再次受凉。 火堆刚燃起不久,一股淡淡的异香从远处飘来,那香味很奇特,闻之令人神清气爽,仿佛一次吞服了十颗固元丹的效果。 顾白面色一喜,这不正是陆家先祖留下的手札上记载的紫血阳针的香气特征么。 这时昏睡着的陆司南也醒了,似也是受这香气影响,他精神好了许多。 “这是什么香味?”陆司南虽不懂药,可闻着这气味也觉出不凡来。 顾白面上笑意不减,目光凝着香气飘来的方向:“若猜的没错,应该就是紫血阳针,在那边。”她指了个方向。 陆司南咬牙忍着后背钻心的疼痛,慢慢爬了起来,“去看看。” 顾白无法拒绝他的提议,也不敢单独留下他,只能点头:“我扶你。”豆豆的病刻不容缓,她没办法承受错过这次机会的后果。 陆司南拿着手电,顾白一手拎包一手搀扶着陆司南,慢慢往香气源头走。 越往那边靠近,那香气就越发浓郁,能明显感觉到,不是一株,绝不是一株药草能散发出来的香气,搞不好是一片。 转过一丛灌木,她看见一处湿润的洼地上长满了紫花盛开的绿色植物,茎叶的形状和她在陆家手札中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 只是手札中的图案上并没有花朵,只有茎叶。 “是这个吗?”陆司南问。 顾白点头:“是,就是这个。” 陆司南大喜,一时连身上的伤痛都仿佛消失了,正要再往前走两步细看,却被顾白拉着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别乱动。”说着她指了指前边洼地里的一处,那里草叶摇动,看动静绝不可能是风吹的,倒像是蛇类游走时弄出的动静。 第53章 蓝铃凤翅 陆司南顿感一阵头皮发麻,双眼下意识扫向四周左右,以防有毒蛇趁机偷袭。 还真有毒蛇趁机偷袭,两条看不清真实颜色的蛇突然从草丛中蹿了起来,张开不大的蛇口露出尖利的毒牙朝顾白和陆司南扑来。 顾白早有准备,三柄飞刀同时甩出,将三条暴起的毒蛇直接一斩两半。 陆司南知道苏白跟着叶老学了功夫,可没想到,她的手段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正想拍手夸赞一下,眼角余光瞥见一条暗色的长蛇悄悄溜到了顾白脚边,张了嘴就往顾白脚腕咬去,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伸出自己的脚去挡。 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往外冒,各处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顾白面色微变,手起刀落,将那条咬住陆司南脚踝的毒蛇给解决了,又迅速掏出一包驱蛇药粉在两人四周撒了一圈,这才安心扶陆司南坐下。 “我没事,你不要帮我吸。”陆司南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顾白蹲在他身边帮他查看伤口,闻言抬起星光璀璨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戏谑:“你是电视剧看多了?” 陆司南有点懵,就那样愣愣的看着她拿出一只小盒子,先用试纸取了点血,见试纸上的显色条变成绿色后,又从盒子里七八支看起来都差不多的针筒里选了一支出来,直接给他打了。 “抗蛇毒血清,咬你的蛇也不算很毒,用这个就可以。”说完将空了的针筒收起来。 “哦。”陆司南有些囧,他刚刚在想什么?竟然会想到以嘴吸蛇毒的画面,还给说了出来。 “好了,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在周围洒了药,毒蛇不会再过来。”说完起身。 “你去哪?”陆司南迅速拉住她。 顾白指了指距离她只有十几步之遥的紫血阳针,“我去采药,这紫血阳针半夜开花,现在是药性最好的时候,气温也合适,这样封存的药拿回去说不定还能培育一下。”古代的培育条件不能和现代比,在现代,只要砸下足够多的资金,就总能模拟出想要的生长环境。 陆司南见她捡起了之前扔出去的几把飞刀,又往身上撒了药粉,这才没开口阻拦,就算拦也拦不住,他知道眼下什么都无法阻挡顾白去摘取紫血阳针。 所幸后头再无意外发生,顾白一连挖了十几株带着泥土的紫血阳针,装进一直放在背包里的漆木盒中保存。 天刚蒙蒙亮,昏昏欲睡的陆司南被顾白叫醒。 “怎么了?”陆司南这时候精神不大好,连声音都哑了许多,身上新伤旧伤一大堆,能睁着眼坐在这里已经是奇迹。 顾白指了指脚下,面色凝重:“温度开始上升了,地表很热,现在才六点。” 陆司南很快明白过来,立马就着顾白的手爬起身,“难怪我们之前找了几天都找不到紫血阳针,这药恐怕只生长在苍云山最热的地方。” 顾白点头,“赶紧走,趁着这里温度还没有完全升上来先离开这里。”她刚刚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天然泉眼,里头的水温竟然是沸水,等太阳升起时,他们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两人迅速离开紫血阳针生长的地方,回到昨天醒来时的草坡处,顺着痕迹原路返回。 她记得昏迷前身体是滚动的,加上两个身上除了擦伤也没别的伤,猜测山坡应该不高。 两人刚爬了一会,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一下。 两人面上都是一喜,又往前爬了几步,对讲机的信号这才彻底恢复。 “胡队长,是我。” 那边胡文军的声音显然是兴奋的,“顾小姐,你没事?” 顾白道:“我们在昨天摔下来的地方原路返回,你方便接我们一下吗?” 胡文军忙说:“我们正要从这里下去。” 后快,两方会合,有了胡文军等人的帮忙。陆司南终于不用自己走了,躺在简易单架上,说不上多舒服,却也好过爬坡时肌肉扯动伤口时的剧烈疼痛。 要不是有顾白在,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忍耐力这么好,这样的剧痛,他竟然能一直忍下来,一声哼哼都没有。 一天后,他们终于离开了苍云山,登上返回滨城的直升机。 陆司南被直接送到医院住院治疗,顾白急着回家看豆豆,给陆家打了个电话就走了。 看着匆忙离开的那道身影,陆司南忍不住苦笑,这女人,还真是绝情。 豆豆在叶老的照顾下,看起来还好,每天能醒几个小时,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原本粉嘟嘟的小脸变得苍白没有血色,脸也瘦了一圈,看得顾白心疼的只想以身相替。 叶老也心疼豆豆,可看见徒弟同样瘦了一大圈的模样,心更疼了。 “怎么样?”叶老压下情绪,朝顾白问。 顾白抹去眼泪,拉着叶老到外面说话,“找到了,您看看。” 她将装着紫血阳针的木盒取出,因有泥土裹着根,加上这百年檀木盒对植物的保鲜作用,紫血阳针目前看起来还好。 叶老闻了闻气味,又摘下一片叶子仔细验看,最终连连点头,“没错,这就是古医书上提到的紫血阳针。” 顾白松了口气,忙问:“其他药都齐备了吗?” 叶老道:“林默那小子送来一些,加上我自己弄到的,现在只剩一味药。” 顾白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蓝铃凤翅?” 叶老点头:“没错,就是蓝铃凤翅,这药很不一般,是古医界公认的具有起死回生功效的神药。当然,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但据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蓝铃凤翅,便至少能保一月生机。” 一个月说长不长,可对于大限已至的那些人,算得上极为漫长了,能做许多事,能见许多人,不至于匆匆撒手人寰,留下遗憾。 这种药有没有绝迹不知道,但拥有这种药的人家,绝不可能轻易拿出来。换言之,能拥有这种药的人,非富即贵,不是用权用势就能让他们割爱的。 目前为止,他们甚至都没能打听到谁家有这东西,可见那些藏有蓝铃凤翅的人家,也不想让人知道家里有这个,免得遭人惦记。 而就在师徒俩愁眉不展之时,刘默言打来电话。 “听我大哥说,你急需蓝铃凤翅?”刘默言的声音很有个人魅力。 第54章 交易 顾白问:“是,你有吗?” 刘默言回答的很干脆,“我有。” 顾白的心猛的漏跳一拍,呼啦一下从沙发上站起,神情激动:“你说真的?” 刘默言的笑声从电话那一头传过来,听得顾白眉头紧皱,“你耍我?” 刘默言止住笑,声音突然变得极为郑重:“我真的有,只是不知顾小姐愿意拿什么来换?” 顾白压住满腔喜悦,“你开个价,只要我有的,都可以谈。” 刘默言道:“你当然有。”说着沉默了一小会,再次开口,声音越发的郑重:“顾小姐,你也知道蓝铃凤翅的珍贵和稀有程度,我们刘家世代经营珍药培育珍药,也不过就只有这一株而已,连我大哥都不知道家里有这药的存在,我能拿出来跟你交易,是因为我差点就要用上它了,家里长辈才决定把它给我。” 顾白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刘默言接着道:“顾小姐,自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在你之前,我从未被任何女人吸引过,你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我不想错过你。” 顾白咬牙,“你究竟想说什么?” 刘默言几乎能想象到顾白此时咬牙切齿的模样,他笑得越发开心,仿佛只要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甚至是想到她,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你嫁给我,蓝铃凤翅就归你所有。” 顾白道:“我已经结婚了,我还有个儿子,你不知道?” “不,你没结婚,你只是有个儿子,我知道。”刘默言当然知道这些,而且知道她要这蓝铃凤翅是为了救她儿子。 “知道你还——” “我不在乎。顾白,嫁给我好吗?”刘默言的心砰砰砰乱跳,连气息都变得粗重起来,心情是前所未有过的紧张。 顾白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你的病短期内好不了,结不了婚。我儿子却等不了那么久。” 刘默言松了口气,忙道:“没关系,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立马将药给你。” “你不怕我事后反悔?”顾白问。 刘默言笑,将后背靠进柔软的沙发,“我相信你不会,就如同相信我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 刘默言却一点也不紧张了,他知道,顾白一定会答应。 因为她不仅是顾白,还是一个母亲。 他承认自己是个小人,趁人之危的小人。 可他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顾白对他没兴趣,他清楚,所以他才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也相信,只要他足够优秀,对她和她的孩子足够好,她迟早会接受他爱上他。 而蓝铃凤翅,不过是他给自己创造的机会。 如果到最后她依然无法接受他,那他也绝不会勉强她。 当然,凭她的本事,他也勉强不了。 “好,我答应。”顾白闭上眼,掩住眼里翻涌的诸多情绪。 挂断电话,叶老一脸忧心地看着徒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顾白笑了起来,是真的开心,“师父,刘默言说他有蓝铃凤翅,他愿意给我。” 叶老先是一喜,随即又沉下脸来,“你答应了他什么?” 顾白面上的笑意淡了两分,却依然在笑:“没什么,是我能做到的事,您放心。” 叶老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立马开始着手配药的事。 顾白去房间看完豆豆后,拿着手机回到自己房间,用豆豆给她弄的小程序注册了一个无法追踪到ip地址的社交账号,毫不犹豫的将苏星和吴丽芬在酒店被李成商侮辱的视频发到网上。 原本还想等以后找机会再爆出去,是苏星等不了,那就成全她。 很快,这一段高清无码的视频被转疯了,网监部怎么禁都禁不掉,苏星也成功登顶热搜,十个热搜都和她有关。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也正式发布一条讯息,全面中止与苏氏集团的所有合作,并重新考虑与苏氏所有相关企业的合作关系。 消息一出,苏氏集团的股票直接触底,所有相关企业都在第一时间发来合作终止通知书,公司高层集体跳槽,工厂停工,员工讨薪 苏星完了,苏氏完了。 吴丽芬愣愣的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短信,资产冻结。 她缓缓抬头,看向脸色憔悴的女儿,“你究竟又干了什么?” 苏星此时还不知道网上那些事,自打回到滨城,她就一直精神恍惚,脑子里全是那些恶心的画面,挥之不去。 “问你话呢。”吴丽芬暴躁的吼了一声,终究将恍惚的苏星吼醒。 “什么?”苏星看着吴丽芬。 吴丽芬闭了闭眼,将手机直接扔到女儿面前,你自己看。 苏星的动作有些迟缓,少了往日的娇俏灵动,拿过吴丽芬手机后随便划了两天,眼睛突然睁大,一脸见了鬼似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死了,这东西怎么会被发出来?” 吴丽芬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急问:“你说什么?谁死了?” 苏星抬头看着妈妈,一脸茫然,“苏白啊,她明明死了的,我亲眼看见她死了,被手雷炸飞了。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吴丽芬的心砰砰砰直跳,一把拽住女儿的手,“你做了什么?你这些天不在家里,也没出通告,做什么去了?” 在吴丽芬的逼问下,苏星说了实话,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隐去被那些恶心的老外侵犯的事。 吴丽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得直拍桌,“所以你只是看见她被炸飞,并没亲眼确认她死活?” 苏星愣愣的摇头,心想都被炸飞了,还能活? 吴丽芬站起来,急得团团转:“她肯定没死,肯定活着回来了,她这是在报复我们。还有这陆氏,陆司南突然这时候发难,肯定也跟这件事有关,你究竟还做了什么?” 苏星哪里知道那个满脸油彩的男人是陆司南。她一个劲的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 她现在好怕,真的好怕,娱乐圈混不下去了,积蓄也因这次行动而掏空,公司也没了,她要怎么办?她以后要怎么办? 第55章 两不相欠 不管外界闹成什么样,顾白和叶老只一心为豆豆配药的事忙活,其他的一切不管。 这时顾白的手机接到陆司北从国打来的电话。 他去参加交流会已经有些时日,至今未归,却不想这短短时日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要不是他看到陆氏与苏氏断绝往来的新闻,打电话回来一问,这才知道豆豆竟然被他妈害得差点丢了小命。 原本打算立马回国,谁料临行前找不到护照,只得先打个电话给顾白问问情况。 “豆豆怎么样了?” 听得出来陆司北的关心与自责,顾白忍住想挂断电话的冲动,淡淡道:“会好的,已经找到药了。” 陆司北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呢,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灯火璀璨。 “顾白,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和豆豆,我代替我妈给你道歉。”陆司北的声音弱弱的,很是无力。 “不必,这件事,就当豆豆还了陆家的血脉缘分,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陆司北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这是要和陆家,和他,甚至和大哥都划清界线。 “顾白,我知道我在你这里没有机会了,可是大哥他,他毕竟是豆豆的父亲,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 顾白望着远处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目光异常的坚定,“没必要告诉他,你不要多事。”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再徒添这些烦恼,断得干干净净的,于谁都好。 电话挂断,陆司北愣了很久,最终取消了回国的机票预定。 既然不知该如何面对,那还是不要面对。 骂他缩头乌龟也好,骂他没有担当也罢。 顾白和叶老这边将所有的药都准备妥当,就等蓝铃凤翅时,顾白接到刘默言的电话。 “顾白,实在对不起,老爷子没将蓝铃凤翅给我送过来。” 顾白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急,不是说这药不给你,是老爷子他,他另有条件。”刘默言也是醉了,老爷子怎么就管起这事来了,他怀疑是大哥在后面说了什么,害他现在没法跟顾白交待。 顾白略松口气,问:“什么条件?” “老爷子说蓝铃凤翅的保存条件十分苛刻,轻易不能移动,如果你想要,就得去玉白山那边,还有,还有——”他都没脸说了。 “还有什么?”顾白问。 “他想看药方,以及配药过程。”刘默言干脆闭着眼睛全说出来了,觉得这辈子都没办法在顾白面前抬起头了,老爷子真是坑死他了。 顾白嘴角抽了抽,随即点头:“可以。”这药方虽然是她和师父研究出来的,可以称得上是现今古医界难寻的保命良方,价值无法估量。可拿它和豆豆比,她和师父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豆豆,一个药方而已,刘家想要,给就是。这样也好,她在刘家人面前,也能少些被动。 刘默言一点都不奇怪顾白会答应的这么干脆,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女人为了儿子,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何况一个药方。 说起来,刘家这是再一次趁火打劫了。 电话挂断,顾白将事情和叶老说了,两人一合计,决定即刻带豆豆启程前往玉白山,以免夜长梦多。 豆豆的病情已经不能拖太久,这些日子各种养身珍药流水般给豆豆喝下去,也只是堪堪保住他的小命罢了,豆豆已经两天没清醒的和他们说过话了,这对顾白和叶老而言,比拿刀割他们的肉更痛。 陆司南在医院躺了三天,顾白没有出现过,连一声转达的问候都没有。 他心里越来越着急,想看看她,也想看看豆豆,偏偏蓝铃凤翅这味药始终都没有消息,他连去见她的理由都没有。 林默带着早餐过来,见他靠在床上发呆,脸色比昨天更差,眼下青黑明显。 “又没睡?”林默放下早餐,眉头紧皱,眼里满是不赞同:“你这样折磨自己,身体垮掉还不是自己痛苦,你以为谁会心疼你吗?那个女人就是个没良心的。” 陆司南心头一跳,猛的看向林默,“出什么事了?”他了解林默,无缘无故的不会说这话。 林默沉默,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 “快说!”陆司南低吼。 林默被他这一吼,气性也上来了,干脆竹筒倒豆,“她走了。亏你对她掏心掏肺,出钱出力,连小命都差点搭上,她不来医院看你一眼也就罢了,毕竟还照顾着孩子,可她这说走就走,连句招呼都不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陆司南急得要下床,手胡乱去扯胳膊上的留置针,“说清楚点,什么叫走了?” 林默吓一跳,忙上前帮他将留置针拔出,再用棉棒按住针孔。 “你别管这个,快说清楚。”陆司南急红了眼,死死盯着好友的眼睛逼问。 林默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就知道会是这样,烦死了。 “我今早去找她,本想劝她来医院看看你,谁知那里大门敞开,里头已经人去楼空,我问了物管,说是天刚亮就走了,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去哪里。” 陆司南松开林默的衣领,身上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离,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 五年前,他一觉醒来,她不见了,杳无音讯,他以为她死了。 五年后,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死而复生,却形如陌路。 如今,她再次消失,连句告别都没有,是打算彻底和他划清界线吗? 划清界线? 陆司南心猛的一震,整个人像是突然又活过来,迅速拿过手机给高明打电话,“帮我查一下顾白去了哪里。” 已经失去了五年时光,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世人唾骂也好,枉顾伦常也罢,他只要顾白。 林默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再怎么说,她和司北也是那种关系,你这样横插进去——” “不是我横插进去,是司北横插进来,顾白本就是我的。”陆司南打断林默的话。 林默目光复杂地看着陆司南,知道他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干脆就闭了嘴。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陆夫人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 第56章 威胁 “司南——”陆夫人冲进病房,一眼看见儿子上半身缠满绷带的模样,惊得原本蓄在眼眶中的眼泪都给退了回去。 陆司南看了陆夫人一眼,淡淡叫了声妈就不再理她。 陆夫人冲到儿子面前,伸手想捶他两下,可看着这些绷带又不知该怎么下手,“陆司南,你是疯了吗?为了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陆夫人是真的气疯了,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前后还是这样,他怎么就一根筋呢,那顾白难不成给他下了蛊,勾了他的魂,竟将她的宝贝儿子害成这模样。 陆司南本就冷淡的眸子更冷了两分,“我说过,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您费心。还有,我不希望从任何人口中听到对顾白不利的言辞,一丁点都不行。包括您。” 陆夫人的心狠狠抽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儿子,这还是她沈春玲的儿子吗?这说的什么话?为了个女人,连亲妈都要威胁? 这时沈老夫人走了进来,陆司南的话她也听见了,心知事态不妙,赶忙朝女儿道:“司南说的对,他们年轻人的事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你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 陆夫人见母亲用警告的眼神瞪着她,只能暂时将所有不满和委屈压下,憋屈的转过身偷偷抹泪。 沈老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陆司南身边,询问了一下伤情,随即拍了拍外孙的手背,温声道:“司南啊!你也别怪你妈,她也是关心则乱,这才办了糊涂事,她本意不是想害谁,只是事有凑巧就成了这样,你别怨她。” 陆司南抿唇不语。 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豆豆那样可爱乖顺的孩子,被强行接到陆家后转眼就成了那样,他能不怨吗? 他晚上为什么睡不着?只因他一闭眼就想起那天顾白看他的眼神,比五年前跳江时看他的眼神更让他胆颤心惊。 他不敢想,若是豆豆出了什么事,顾白会怎么样。 见外孙这模样,沈老夫人就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叹着气起身,拉上那不成器的女儿离开病房。 走廊里,陆夫人不满的嚷嚷:“妈,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司南都伤成那样了,我得留下照顾他。” 沈老夫人狠狠瞪向女儿,用前所未有过的严厉表情看着她,“你看看你自己,到了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司南是你生的没错,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跟你离心。” 沈老夫人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是我没教好你,我也有责任。” 陆夫人显然没将老夫人的话听进去,保养得宜的脸上浮出一丝不以为意。 司南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虽然脾气冷了些,可向来也是贴心周到的,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跟她这个亲妈反目,如今的脾气不过是一时的罢了,时间一长,自然就好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陆老爷子和管家走了出来,见到沈老夫人和沈春玲先是一愣,随即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亲家来了。”陆老爷子淡淡点头,没打算多聊,“我先去看看司南。”说着直接走了,再没看沈春玲一眼。 沈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样的眼色没见过,刚刚亲家眼里快速闪过的厌色她很清楚的看见了。 陆老爷子这是真的厌烦了这个大儿媳,连带着也对她这个亲家不待见起来,她感觉今天这张老脸都快要挂不住了,偏偏女儿还一副无知无畏的模样,真是气得心肝疼。 母女俩正要离开,原本跟着陆老爷子进病房的管家又走了出来,见陆夫人还没走,忙上前说话:“夫人,您回去看看小姐。” 陆夫人一愣,“婷婷怎么了?” 管家道:“小姐近来情绪很不好,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就是一整天,不吃也不喝。她本就身体弱,怕是经不起这样三番五次的折腾。” 原本这些话他是不打算告诉夫人的,夫人不添乱就算不错了,跟她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可如今,大少爷伤重住院,二少爷远在国外,老爷这几天也不在滨城。 陆夫人一听就急了,冷了脸道:“你们怎么照顾小姐的,怎么能让她这样折腾自己。” 沈老夫人见女儿又开始拎不清胡乱发脾气,重重扯了她胳膊一下,沉声道:“好了,婷婷什么性子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要是真上心,就不会离开这么些天连个电话都不打,还等着人家来告诉你女儿的情况,真不知你是怎么当妈的。” 自打离开陆家老宅,陆夫人的生活基本没变,每天不是和圈子里的贵妇们喝茶插花就是参加各种慈善晚会,忙得很。 管家垂目不语,下拉的眼帘遮住眼里淡淡的情绪。 沈老人朝管家笑笑,拽着女儿往电梯那边走:“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婷婷。” 陆家老宅 陆夫人和沈老夫人一进家门就听见楼上摔东西的声音。 等到了楼上,陆婷房门外站着好几个女佣,都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却无一人敢吭声。 陆夫人听见女儿一边摔东西一边哭的声音,也是很心疼的,忙跑到门口拍门,“婷婷,是妈妈来了,快开门。” 里头摔东西的声音停了下来,却没有人来开门,只有陆婷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还来做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我永远都站不起来,永远都只能是个残废,你是不是高兴了?你去跟朋友们喝茶呀,插花呀,参加酒会拍卖会呀,你那么忙,那么开心,究竟还来这里做什么?” 陆夫人的身形晃了几下,怎么也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婷婷,你怎么了?妈妈怎么会——” 不等陆夫人说话,陆婷声嘶力竭又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出,“怎么不会?顾小姐不是你赶走的吗?不是你三番两次的扬言不许她踏进我们陆家门的吗?韩美静那个骗子不是你找来的吗?我差点死在韩美静手里,你做了什么?一边求大哥放过韩美静,一边又算计对我有救命之恩的顾小姐。你明明知道顾小姐是我站起来的最后希望,可你做了什么?你差点害死她的孩子,你彻底将她推出陆家,推到陆家的对立面,毁了大哥的希望,也毁了我,我恨你,我恨你!” 陆夫人听着女儿的控诉,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她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原来在女儿眼中是这样的罪大恶极。 第57章 七寸 医院里,陆司南接到了高明打来的电话。 “陆总,顾小姐是乘坐刘家的私人专机走的,去玉白山了。” “和谁一起去的?”陆司南问。 高明道:“刘家小三爷,刘默言。” 陆司南对刘家并不熟,可刘家小三爷的名字他却是听过的,传闻中的药痴,也是国内有名的贵公子,在钻石王老五的排行榜上一直有他一席之地。 “马上安排一下,我要去玉白山。”陆司南挂断电话。 一旁的林默忍不住劝:“你伤的可不轻,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坐飞机的。” “那就开车。”陆司南没有半点犹豫。 林默见他这模样,心知再多说也是无用,干脆闭上嘴,悄悄给助理发信息,让他帮着收拾点东西送来。 “我跟你一起去。”林默说。 陆司南点头,比起别的医生,他自然更相信林默的医术,有林默陪同,家里人也能多两分安心。 与此同时,顾白已经入住了刘家安排的别墅,距离刘家大宅不过五分钟车程。 等刘家人都走了,叶老这才一脸凝重的朝顾白道:“刘家这两个小辈看着还不错,不过这仅代表他们自己,你行事要当心,多留心眼。” 顾白点头,在刘默言提出刘家老爷子想要这次的药方时,她就感觉到刘家老爷子怕不是个良善之辈。 毕竟正经人家是不会做这样趁火打劫之事的。 蓝铃凤翅虽然珍贵,可她也同样许了刘默言终身之约,本是公平交易,可刘老爷子突然横插一脚,张口就要这等珍贵无比的药方。 要知道,一张这样的药方,足以让一个家族兴盛,且世代传承。 刘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这张药方的珍贵性,可他仍然张了口,可见其人品。 “师父,和您有仇怨的,就是这个刘老爷子?” 叶老摇头:“不是他,是他老爹,已经死了些年头了,他应该不知道我。” 顾白恍然,难怪之前刘家兄弟从没在她面前提过师父。 “是什么仇怨?”不是顾白好奇,实在是需要知己知彼。 叶老扯了扯唇角,满脸不屑与讥诮,“说起来,这父子俩还真是像,都一样无耻。” 原来当年叶老在古医界尚未成名时,刘家那个死了的老爷子就曾以势压迫过叶老,想要夺取叶老手中的一个方子。 可惜刘家那位低估了叶老的本事,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非但没夺到叶老的方子,还损了面子折了里子,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时的刘家虽然在珍药界有一定名气,却远远不如现在这样的规模,没想到刘家后人里倒是出了几个能干的。 本就对刘家这位老爷子观感不好的顾白越发的瞧不上刘家人了,连带的将刘家兄弟在心中的形象也下落了几分。 正如叶老所料,刘家这位家主绝不会等到明天再见顾白,这或许是贪婪之人的一个共性。 顾白在入住别墅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刘家派来的车给接走了。 刘家大宅,正厅。 顾白冷淡的目光扫过刘家大宅古色古香的大厅,和现代人看惯的厅堂不太一样,装饰的有点像是古代贵族用来接待外客的议事厅堂,一水的楠木圈椅,上面雕刻着各类草木图案,贵气奢华中又偷着雅致。 刘老爷子穿着一件暗棕色团纹立领唐装,胸口别着价值不菲的古董怀表,手里的拐杖是千年沉檀所制,价值连城,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更是莹润细腻,很是不凡。 说是老爷子,年岁其实也不算很大,怕是比师父还要小几岁,也不知是怎么保养的,六七十岁的小老头愣是看起来像八九十岁的暮年老人,干瘦的脸上满是褶子,尤其现在对着顾白笑时,那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早就听闻顾小姐年轻有为,却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相比起来,我们家默言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药农啊!” 顾白对刘老爷子略显肆意的打量目光心生不喜,面上却不显分毫,唇角微勾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家主过奖了,默言先生也没您说的这般无用,他药理十分精湛,我自愧不如。” 谁都爱听好听的,尤其还是夸赞自己的儿子,刘老爷子自然也高兴,只是笑意满满的眼睛里,似乎还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 客套寒暄了几句,刘老爷子很快就将话题主动引到了药方上。 “听默生说,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个老人家,是你师父?” 顾白笑容淡了两分,“家师不喜我在外人面前谈及他,还望您海涵。” 刘老爷子抬了抬眉,俨然对这答案不甚满意,但也没多追问,只笑着继续说:“你儿子的情况我大致知道一些,你确定你手里的药方有用?” 顾白摇头:“万事无绝对,更何况这是一个全新的方子,还从没试验过药性,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冒这样的险,保证的话我就不说了。” 刘老爷子眉头拢了拢,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小姑娘牙口还挺厉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拿捏套话。 聊到这里,刘老爷子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只是在有些事确认之前,他不好撕破脸,只得假意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这一聊就聊了一个半小时,期间谁也没提蓝铃凤翅的事,仿佛根本不存在般。 顾白不是不着急,只是她心里清楚,这时候她主动提的话,在这轮口舌交锋中就会落下乘,于后面行事毫无益处,反而会被这老头拿捏住七寸。 刘老爷子的精神头哪里能和顾白比,早在半小时前他就熬不住了,要不是有参茶顶着,他恐怕已经投降了。 不得不说,这顾白很是有几分厉害。 刘老爷子深藏眼底的暗芒几番闪烁后,终于结束了此番拉锯战,“不知顾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配药?” 顾白笑了笑,放下端在手中半天也没喝一口的茶水,“随时都可以。” 刘老爷子也笑,略略沉吟后,朝一旁的刘默生道:“默生,你安排一下,明天让肖老将蓝铃凤翅从库房里取出来。” 第58章 密室 一直在边上当隐形人的刘默生赶忙应声,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他身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连家里有蓝铃凤翅这种珍稀药材都不知道,三弟怕也是刚知道不久。 他可不信老爷子只是想要一个药方这么简单,只是不知老爷子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可别惹恼了顾小姐,得不偿失。 在老爷子眼中,顾小姐或许只是个势单力薄的古医天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那种人。可他跟顾小姐接触了这几次,多少知道一些顾小姐的性格,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且她既然敢来玉白山刘家地盘,不可能没有一点自保手段,说不定,还憋了大招,最后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说了也只会遭到老爷子的白眼,何必自讨没趣。 刘默生起身时,顾白也起身告辞,和刘默生一起走出古色古香的会客厅。 刘老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顾白渐行渐远的身影,唇角突然扯出一丝诡异至极的笑。 直到彻底远离议事厅的方向,顾白才感觉到那种被窥视被锁定的不适感消失了。 若说先前对刘老爷子的厌恶和警惕是七分,那现在就是十分,甚至是十二分。 她很讨厌刘老爷子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顾小姐,蓝铃凤翅的事我也是才知道,并非有意隐瞒。”刘默生觉得还是需要跟顾小姐说明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算不上多好的朋友,但也能勉强够得上一句朋友。 顾白点头,淡淡道:“我知道。” 刘默生叹了一气,轻声道:“我父亲鲜少管事,平日甚至很少出来会客,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说着尴尬的笑了笑,“如果有失礼冒犯到顾小姐的地方,还请顾小姐海涵。” 顾白抿唇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刘先生客气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一张药方而已,相比起我儿子的性命,算不得什么。” 刘默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他总不能直接告诉顾小姐他老父亲很奇怪,刚刚说的那几句话里虽没有明说,但已经提醒过她了,别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人门口分开,回别墅的路上,顾白回忆了一下刘默生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刘老爷子鲜少管事,甚至不怎么出现在人家,那他是怎么知道她需要蓝铃凤翅,又是怎么知道她和师父研究出一张新药方的?而且今天的谈话里,涉及药方的内容并不多,并不像是真的对药方有多热衷。 难不成,刘老爷子真正所图的,根本不是什么药方,而是其他? 回到别墅,顾白将心中疑惑跟叶老一说,叶老也觉得奇怪,尤其听到顾白提及刘四德不到七十的年纪,外貌却形似八九十的暮年老人时,心中的怀疑就越发强烈。 “明日行事一定要小心,不管他所谋为何,咱们都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叶老摸着下巴道。 令顾白奇怪的是,自从刘默言回到刘家后,就再没跟她联系过,往常他就算不打电话,也会时不时发条v信。今儿她和师父带着豆豆千里迢迢从滨城到玉白山,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连句话都不留就消失。 想到明天的事,她决定不能将疑惑存着不问,于是直接拨打刘默言电话,关机。 再拨打刘默生电话,同样关机。 刘默言关机还说得过去,病人需要休养嘛。 可刘默生身为刘家目前的掌舵人,手机按理说不会关机,出什么事了? 次日,刘家的车准时来接,未见刘默言和刘默生的身影。 到了刘家,接待她的,依然是昨日见过的刘老爷子刘四德。 顾白微笑着打了招呼,刻意四下扫视了一圈,笑问:“怎么没见刘大爷和刘三爷?” 刘四德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容不变,缓缓从椅中起身,“正好有点急事让他们去办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顾白挑眉:“刘三爷的身体状况可不适合出门办事。” 刘四德摆了摆手,“我自有分寸,你跟我来。” 他的语气近乎命令,毫不客气,顾白虽心生不喜,却也不好在这时候说什么,只能提着装满药草的箱子跟在他身后。 顾白发现,刘四德起身往外走时,厅里原本站着的几个人竟一个也没跟出来,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刘四德和她的脚步声。 走在前边的刘四德没有回头,突然问:“顾小姐学过古武?” 顾白挑了挑眉,算不得多惊讶,以刘四德的年纪,加上在古医界的地位,知道一些有关古武的事也不稀奇。 “略懂皮毛。”顾白答。 刘四德笑了起来,笑声让人感觉头皮发麻,接着又说:“我看顾小姐并非略懂皮毛,应是三级武者了。” 顾白面色微凝,心里越发的警惕起来。 师父说过,当世古武者少之又少,知道古武的人也不多,尤其连古武等级之分都知道的人,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眼前这刘四德莫非也是古武者?她竟一点也没察觉出来,难不成实力还在她之上? 不,不可能,古武和古医一样,是某些家族代代相传下来的高阶武术和高阶医术,更是这些家族的立身之本,不可能老子得了传承而不传给儿子。刘默生和刘默言很明显不懂古武。 前边带路的刘四德在走廊尽头停下,没有往左转,也没有往右转,而是伸手在面前墙壁上重重一按,只听两声沉重的咔咔声后,那绘着精美壁画的廊壁竟横移出一道暗门。 刘四德没有回头,径直走了进去。 他不怕顾白不跟进去,女人嘛,为了孩子,什么豁不出去? 在门打开时,一丝淡淡的香气钻进顾白鼻间,她暗自庆幸来前听了师父的话,吞了两粒解毒丹,不说百分百防毒,起码能防住市面百分之八九十的毒,再厉害的,也有延长发作之效,总不至于太过被动。 走进暗门,正好看见刘四德在转动香案上的香炉,身后的暗门咔咔两声又关上了。 顾白扫了一眼周遭环境,不由皱眉。 这哪里是配药室,除了桌椅和床外,什么都没有。 关好门的刘四德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年轻女人,她长得很美,比他年轻时拥有过的所有女人都美,气质也十分出众,清冷出尘,一颦一笑都是绝色。 第59章 熟人 顾白美眸微眯,原本挂着淡淡笑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刘四德看她时的目光是肆意无礼的,那么现在,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待盘中餐般充满侵略性,让人恶心。 “刘家主这是什么意思?”顾白淡淡问。 刘四德将拐杖放到一边,开始解扣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顾白,依然笑眯眯的,“只要你帮我修复武元,别说蓝铃凤翅,你要想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刘家的家主夫人之位。”他找了整整三十年,终于找到一个二级以上的女武者,他怎么可能放过。 原来他要的是这个。 顾白曾听师父提到过,有些古武者修为被废后,武元枯竭,人也会加速衰老,至少损寿二十年。 而这种人想要修复武元,需得找一位高阶古武者双修,在双修过程中引动秘法,从对方体内吸取武元,纳为己用。就算不能完全恢复武元,也能最大限度的增加寿元。 啧啧,真是活久见,这不就是古代版的采补术么。 这老头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会愿意主动献身给他采补。 “我想要你的命,你给吗?”顾白淡淡道。 刘四德这会已经脱了外衫,露出他老年斑遍布的上半身,他扯着唇角笑,阴阴冷冷的,跟个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似的让人观之不适,“你当然可以拒绝,只不过你儿子就要吃些苦头了。”他说着,从裤袋里摸出一只小方盒,朝着墙壁方向一按。 原本雪白的墙壁上突然出现投影画面,是尚未接通的视频连接画面。 刘四德皱了皱眉,等了五秒后视频才连接成功,画面里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脸,满头大汗,神情紧张。 “老五,人呢?”刘四德沉着声问。 老五惊慌的看了看四周,摇头:“没有,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还不快去找,他们中了毒,跑不了多远,赶紧去。废物,全都是废物。”刘四德气得摔了手中的控制器,一抬眼,正好对上顾白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刘四德阴沉着脸问。 顾白耸肩,“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早就知道,不过是你太自以为是。”她面上轻松,心却一点点沉下,师父不在别墅,甚至都没有和这些人正面交锋,这不是师父一惯的作风。 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刚刚刘四德说他们中毒了又是什么意思? 刘四德冷哼,“你别忘了,这里是玉白山,不是滨城,玉白山是我们刘家的地盘,你以为他能带着一个小孩藏到哪里去?” 顾白扭了扭脖子,又十指交插的活动着手指,一步步朝刘四德走去,“在你的人找到我儿子之前,你猜我会做什么?” 刘四德心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刘家,你要敢动我一下,就休想走出刘家大门。” 顾白嗤笑,两步上前直接扇了他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动了你又如何?” 刘四德想去摸自己的拐杖,那拐杖不仅仅是拐杖,还是一件厉害的武器。 可惜,顾白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两根银针扎入他颈侧,刘四德便痛苦的尖嚎不止。 “说,你对我儿子和我师父做了什么?”她手指又捏了两根针,冷冷盯着痛到老脸扭曲的刘四德。 刘四德笑了起来,状似癫狂,“想知道吗?那就按我说的做,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许是收尸两字彻底刺激到了顾白,她不再问话,直接将手中的银针插进刘四德后颈。 刘四德原本要说的话就这样含在口中没吐出来,眼一翻晕了过去。 只是晕过去可不行,她拔出针又在几处穴位迅速扎下,很快刘四德就脸歪口斜了。 帮刘四德穿好衣裳后,她一手拿着拐杖药箱,一手像拖死狗一样将刘四德拖出了密室,一直拖到楼梯口,算着时间朝楼下喊了一声,“快来人,老爷子发病了。” 刘家佣人们冲上来,虽然对顾白有所怀疑,却也不敢做什么,毕竟老爷子说过,顾小姐是贵客。 见佣人们一团乱,顾白好心提醒:“怎么不叫刘默生过来?” 管家脸色古怪的看了顾白一眼,犹豫了一会,最终咬咬牙转身走开。 十几分钟后,刘默生随管家一起过来了,让人意外的是,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明显的掌掴印痕,身上的衣裳也又脏又乱,眼里满是红血丝。他看到安静站在一边看戏的顾白时,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朝顾白苦涩一笑,什么也没说。 就这一笑,顾白就什么都明白了。 以她对刘默生的了解,怕是不会同意刘四德这阴损的计划,所以他被刘四德给揍了,还软禁了。 不用说,刘默言的下场肯定更惨。 刘默生看过老父亲的情况后,直接走到了顾白面前,问:“能否请顾小姐给家父施针?” 顾白摇头:“试过了,没用。” 顾白以为,刘默生多少会软磨几句,谁知他只是点点头,很干脆的转身,一句废话都没有。 都是明白人啊! 与此同时,叶老和豆豆藏身的酒店里突然闯进来一伙人,凶神恶煞的。 陆司南和林默刚走进电梯就被这伙人挤到了角落里,林默多看了他们一眼,还被一个花臂男给凶了,“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林默正要回嘴,却被陆司南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多事,他们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不好节外生枝。 电梯停在十三楼,那伙人冲了出去,陆司南和林默订的总统套房也在十三楼。 两人刚进去,连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卧室那边传来窗户开合的响动声。 林默正要过去查看,就见关着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叶老?”林默惊得声音都劈叉了,叶老怎么会从他们的房间里走出来。 叶老也是一愣,猜到会在这里遇到人,却没想到会遇上熟人,不过在见到陆司南和林默时,他面色明显一松,身形晃了两下。 陆司南快步上前接过叶老怀中昏睡着的豆豆,“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60章 该死的刘四德 林默也冲了过来,扶住身形不稳的叶老,见他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心中纳闷,以叶老的本事,谁能伤得了他? 在林默地搀扶下,叶老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抖着手从斜背在身上的布袋里取出一只药瓶,连吞了三粒药。 “我调息一下,你们帮我照看一下豆豆。”说完盘腿坐好,闭目调息催化药力。 陆司南着急想问顾白,可叶老这模样他又不敢打扰,只能先抱着豆豆默默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等着,怀里的孩子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看着他原本粉嫩圆润的脸颊瘦得不成样子,心就疼得厉害。 他抱着孩子的手臂轻轻颤抖着,眼睛又酸又胀,好好的孩子,转眼就成了这模样,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林默见好友这样,想安慰两句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无声叹息。 十五分钟后,叶老睁开眼,面色显见好了许多,可依然透着几分从前未曾在他身上见过的萎靡之气。 一睁开眼,叶老先看了陆司南怀里的豆豆一眼,随即低声咒骂,“该死的刘四德——” 陆司南急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顾白呢?” 叶老气得咬牙,“那刘四德不知打了什么主意,早上刚接走顾白,转身就派了人来抓我和豆豆,下手极其狠辣,要不是我早有防备,今天说不定还真要栽他们手里。” 林默不解,“以您的身手,怎么会栽在这些草包打手手中?” 说起这个叶老就更气了,“那老不死的让人在我们住处提前布置了毒物,我为了护住豆豆,不小心中了招。”他摸着胸口,眼神晦暗,那毒很奇怪,是他生平从未见过的,此时他身上并没有能解这种毒甚至克制这种毒物的东西,这会儿也不过时暂时压制住毒性不发作。 陆司南黑着脸起身,“我去刘家。”顾白在刘家,那刘家是龙潭也好,是虎穴也罢,他都要去闯上一闯。 陆司南将豆豆放到好友林默的怀里,正要嘱咐他好好照顾豆豆时,就见豆豆原本紧闭着的眼帘缓缓掀开一张细缝,也不知看没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细细弱弱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唇中飘出:“爸爸。” 陆司南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涌出来,“爸爸在,爸爸在呢。”哪怕是当司北的影子,只要孩子能好受些,他也甘愿。 一旁的叶老看着这一幕,嘴唇几次蠕动,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这一步,顾白依然不愿说,那一定有她的理由,他不能拆徒弟的台。 陆司南离开酒店时,留下了一半的人手保护叶老和豆豆,他带着剩余的十几个保镖直奔刘家大宅。 另一头,刘老爷子已经被刘默生送去了刘家私人医疗所治疗,他本人没去,派了些得力的手下过去照看。 老爷子走后,乱哄哄的刘家这才安静下来,刘默生也终于有机会和顾白说话。 “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老爷子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楚,要是做了什么不应当的事,还望顾小姐原谅一二。”刘默生一脸真诚的致歉。 轻飘飘的道歉若有用,这世上还要什么司法纪律。 顾白笑了笑,声音凉淡:“这些虚的就不必说了,蓝铃凤翅呢?” 刘默生道:“蓝铃凤翅还在药库中,药库向来归三弟管,这事得跟三弟说。”说完,他扭头看向管家。 管家面色略略迟疑,随即点头:“我这就去请三爷。”若老爷子在,他自然不会听大爷的话,可如今老爷子中风,能不能恢复还两说,如果恢复不了,将来刘家可就是眼前这位说了算,他现在得罪大爷可不是明智之选。 十几分钟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待人出现在顾白和刘默生眼前时,两人都是一愣。 短短两日未见,刘默言似乎憔悴了许多,身上的衣裳还是两天前见过的那一身,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汗酸味。 顾白的目光落在刘默言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那里纵横交错着好些伤痕,一看就是藤条一类的东西抽打的,可见是吃足了苦头。 刘默言虽在路上就听管家说了顾白毫发未损,可直到亲眼见到安然无恙的顾白时,才真正的松下这口气。 他怔怔地站在顾白身前,看着她惯常冷淡的绝丽面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白起身,直直对上刘默言怔愣的视线,问:“你提出的所有条件我都同意且做到了,蓝铃凤翅可以给我了吗?” 可以两个字刚要出口,就见负责刘家安保的小队长冲了进来,朝刘默生和刘默言道:“大爷,三爷,不好了,有人硬闯。” 刘默生皱眉,在玉白山,还没有人敢公然挑衅刘家,更何况闯刘家大门,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刘默生问:“是什么人?” 那安保小队长摇头:“不知道,好像是来找人的。” 两兄弟齐齐将视线落在了顾白身上,他们刘家目前只有顾白一个外人在这里,如果有人打上门找人,那肯定就是找她。 顾白摇头:“不是我安排的。” 刘默生朝安保小队长道:“让他进来。” 不多会,身穿高级定制薄呢西装的陆司南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进了刘家议事厅。 “陆总?”刘默生挑眉,显然完全没想到来人会是曾在齐城黑市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陆司南从进入厅堂起,目光就一直在顾白身上,见她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面色却依然阴沉冷漠,“刘先生,又见面了。” 刘默生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看来陆总是为顾小姐而来。” 陆司南的目光从刘默生身上转至刘默言,略一打量后又移开,再次看向刘默生,沉声道:“我来接顾白。” 刘默生自然不会有异议,“请便。” 顾白却没有马上走到陆司南身边,依然定定地看着刘默言,“蓝铃凤翅可以给我了吗?” 刘默言又不是傻子,眼前这出显然是英雄来救美,且这人无论是模样身高气度,没有一点输自己,还被大哥如此客气的称之为陆总,想来地位也不低,是个劲敌。 短短一瞬间,刘默言的心思转了千百个弯,最终化为一句话:“咱们什么时候领证,蓝铃凤翅就什么时候给你。” 第61章 连夜被抓 顾白只是眉头微皱,而陆司南却几步冲到刘默言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死死盯着刘默言的眼睛,“你t说什么?” 刘默言没反抗,任由陆司南揪着他的衣领,目光始终落在顾白脸上,在等她的答案。 顾白没有沉默太久,在陆司南爆发之前,红唇开启,“明天早上八点。”豆豆需要蓝铃凤翅,迫在眉睫。 刘默言面色一喜,赶忙伸手去扒陆司南的手,扒了两下没扒开,这才恼怒道:“你干什么?还不松开。” 陆司南咬着后槽牙,努力控制着心神不让手抖起来,依然揪着刘默言的衣领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刘默言勾唇一笑,满面春风得意的喜色与愤怒到几欲发狂的陆司南形成鲜明对比。 “你没听错,我刚刚跟顾白求婚,她答应了,明早八点领证,喜酒就不请你喝了,最近家里事多,等过阵子的。” 刘默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戳在陆司南的心口,一戳一个血窟窿。 他缓缓松开揪住刘默言衣领的手,跟个木偶似的木然转身,呆愣愣地看着顾白,盯着她的脸,凝着她的眼,想问,却问不出口。 顾白看着这样的陆司南,心里也不好受,闭了闭眼,她终于开口,“你若能现在拿出蓝铃凤翅,我也可以嫁给你。” 这无疑是将陆司南击溃的最后一把刀,将最心爱之人推到别人怀里的,竟然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大意和失误,豆豆也不会被母亲接去陆家,更不会有今时今日这样的局面。 走出刘家大宅后,陆司南连上车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靠在车上,打电话给高明,“帮我找蓝铃凤翅,立刻马上就要,不计任何代价。” 挂断电话后,他又给另一个人打去电话,“启动所有关系网——” 陆司南离开陆家后,刘默生去了一趟老爷子的书房,取了一本手记出来,直接递给了顾白,“你说的中毒之事我不清楚,这是老爷子的手记,他近些年记性不太好,养成了每天随手写日记的习惯,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顾白拿过手记翻了翻,见里边确实有提到几种毒药的配方,便点了头:“行,我先拿回去研究一下。”说完起身告辞。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看过刘默言,连刘默言提出送她出去也被拒绝了。 看着女人窈窕的背影逐渐消失,刘默生叹了一气,朝自家三弟道:“你这又是何必,强扭的瓜不甜,她这样性格要强的女人,就算跟你领了证又如何?你还能指望她领证后就安安心心跟你过日子?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你?” 刘默言扯了扯唇角,笑容自嘲,“我有自知之明,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知道的,我恐怕以后想再见她一面都难。” 这倒也是。 刘默生其实并不反对这桩婚事,心里还很赞成,有顾白这样的古医天才嫁入刘家,刘家将来必定更上一层楼。 顾白去酒店接叶老和豆豆时,陆司南和林默都不在,也不知是回了滨城还是刻意避开。 去往顾白临时租的别墅的路上,顾白将刘默生给的手记递给师父,“您看看这个。” 叶老翻了一会,目光突然定在其中一页纸上,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极度阴沉难看。 顾白问:“怎么了?” 叶老迅速翻过一页,脸色恢复如常,“没事,这上面记的几个毒方和我中的毒都不一样,看来是没记在这上面。你别担心我,我有办法解毒,你照顾好豆豆就行。” 白对师父的本事自然没有怀疑,师父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师父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嗯,明天我就能拿到蓝铃凤翅,最多再等两天,豆豆就能用药了。”她轻轻摸了摸豆豆凹陷的脸颊,心密密匝匝的疼。 然而次日她没能在民政局等到刘默言,电话也打不通。 她直接去到刘家大宅,找到焦头烂额的刘默生时才知道,刘默言竟然连夜被抓了,罪名是无证行医和无证制售药品。 刘默生挂断电话,表情复杂的看着顾白,“是陆总干的。” 顾白皱眉,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错过这次机会,豆豆会怎么样他究竟有没有想过。 她盯着刘默生,问:“你们所有的条件我都同意了,我在民政局等了他两个小时,他没出现,原因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结果,蓝铃凤翅,究竟能不能给我。” 刘默生沉吟了一会,终是开口:“不瞒你说,按我的意思,是不能给你。但三弟给我留了话,让我无论如何要将蓝铃凤翅交到你手上,先救孩子,大人的事可以等,孩子不能等。” 说完,刘默生起身走到一边的保险柜前,当着顾白的面将一只玉盒取出,一脸郑重的交到顾白手中。 拿着沉甸甸的玉盒,顾白反而有点懵,这就,拿到了。 还以为又要一翻撕扯,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拿到了。 刘默言那人,有时候挺混蛋的,让人恨的牙痒痒,可有时候又觉得他挺够意思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另一边,陆司南终于有了一点关于蓝铃凤翅的消息,是l国一个逐渐没落的老牌世家,得知陆氏不计代价收购蓝铃凤翅,想拿出珍藏百多年的灵药换取一次咸鱼翻身的机会。 他们希望能和陆司南面谈。 陆司南甚至没来得及和林默说一声,直接乘坐高明派来的直升飞机飞往l国。 陆司南心里很清楚,这时候能将刘默言抓进去,不过是打了刘家一个措手不及,最多三天,刘默言就能出来。 他只有三天时间,只要三天内将蓝铃凤翅拿到手,顾白就不用嫁给刘默言,豆豆也能得救。 所以无论l国的宋家提出怎么无理的要求,他都一口答应,他只有一个条件,马上将蓝铃凤翅给他。 宋家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一切,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为难他,很爽快的将蓝铃凤翅交给了陆司南。 然而,当陆司南带着蓝铃凤翅赶回玉白山时,在顾白暂住的别墅外,他见到了手捧玫瑰的刘默言。 刘默言看了眼他手中的玉盒,猜出里面是什么,淡淡一笑,“陆总好像来晚了。” 第62章 你来晚了,陆司南。 别墅门打开,顾白走了出来,见到两人时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她侧身,“都进来。” 刘默言率先迈步走到她身边,将花束递给她:“买花时还觉得花很美,见了你才知它有多逊色。” 顾白笑笑,接过花束,“谢谢。” 刘默言走进别墅,顾白转目看向陆司南,他似乎比上次在刘家见到时更瘦了,脸上的胡子长出一截,也不知多久没刮过,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的。这和她印象中的陆司南很不一样,以前的陆司南,从来都是优雅矜贵又得体的,绝不会以这样潦草邋遢的一面示人。 陆司南一步步走到顾白身前,将在怀里捧了一路的小箱子递出,“这是蓝铃凤翅,我找来了,你不要嫁给他,不要。”他的嗓音很低,近乎乞求。 顾白的眼里迅速凝聚出水雾,眼前男人的模样一会清晰一会模糊,她红着眼,用极低,却仿佛用尽全力的声音对他吼:“你来晚了,陆司南。”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陆司南耳边炸响,顾白后面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清,只看见她红着眼,泪水不停的往下淌,和五年前一样。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绝不会。”撂下这句话,陆司南转身,大步离开。 顾白站在门口,看着陆司南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许久后转身,抹去眼角处最后一滴湿凉,挂上恰到好处的淡淡微笑,仿佛无事发生。 豆豆开始用药后,身体显见的开始好转,从每天清醒两三个小时到半个月后每天能清醒七八个小时,脸上也有肉了,又开始玩他的掌上电脑,只是时不时会问顾白陆司南怎么没来看他之类的话。 让顾白奇怪的是,刘默言已经连续七天没来找过她,更没提过领证的事。 这时叶老从外面进来,后边跟着刘默生。 “在路口遇见,就带他过来了,你们聊,我去浇花。” 顾白担忧地看着师父,师父近来有些不对劲,脸色差了不说,连步伐都不似从前那般稳健又轻快,说是浇花,其实是去阳台休息,从前师父晨跑回来面不红气不喘的,哪里需要休息。 “坐。”顾白招呼刘默生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刘默生坐下,神情却不似从前那般闲适自在,多了几分局促。 “出什么事了吗?”顾白问。 刘默生叹了口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些日子我和三弟真真是焦头烂额,三弟不让我来的,我是偷着过来。” 顾白没做声,静静听着。 刘默生端起茶抿了一口,神情总算放松了些,继续道:“我也是没想到,陆总能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 顾白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刘默生苦笑,拿出一叠资料递到顾白面前,“你看看。” 顾白接过,快速地翻阅了一遍,眉头越发紧拢:“他疯了吗?” 刘默生摇头:“不仅他疯了,我三弟也疯了,决意要跟他死嗑到底,可你也知道,这种事,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顾白放下资料,问:“我能做什么?” 刘默生道:“如今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只有你出面,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我能得到什么?”顾白没有立马答应,她又不是活菩萨。 刘默生道:“我能给你一个承诺,除非你自愿,否则我们刘家包括刘默言在内,绝不能以蓝铃凤翅为由逼婚于你。” 这其实就是拐着弯对陆司南示弱了。 因为这本就是陆司南想要的结果。 只是不知,为了这个结果,陆司南付出了什么。 滨城,陆家。 陆老爷子此时只觉头大如斗,自从司南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行止反常,做了许多于公司前景无益之事,似乎是和哪个珍药世家在暗中博弈,陆氏自然不会处于下风,只是这样做,损的是公司利益,董事会的这些老家伙们,又哪里会放过这种抓辫子的机会。 “你们有完没完?”陆老爷子瞪着眼扫了厅里这些老家伙一眼,没好气道:“既然你们这么不放心司南,那我让司南回家,总裁的位子你们自己看着办,以后公司的事就别来烦我们了。” 厅中立时静得落针可闻,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开玩笑,陆司南那是天生的商业奇才,短短五年就将原本只能算是二流层面的企业搞成了全国性的龙头企业,他们也是赚得盆满钵满,跟着吃肉不香吗?谁敢说拉陆司南下马,自己上位能做得更好? “大哥,看你说的这什么话,我们可没有这意思。”坐在老爷子身边的陆震兴道。 陆老爷子冷哼,“那你们什么意思?司南既然坐在那个位子上,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难不成做每件事都要跟你们请示?事先要得到你们的同意?还是说,该给你们的分红给少了?你们想拆伙?” 众人齐齐摆手:“没有没有,没给少。”一年好几个亿的分红,上找哪这么好的事去。 于是,气势汹汹而来的众人,又灰溜溜而去,再也没人敢拿这事来烦陆老爷子。 管家重新递了热茶过来,陆老爷子抿了一口,嗤道:“这些老家伙,不敢找司南麻烦,怕惹毛了他讨不了好果子吃,就敢拿我当软柿子,也不照照镜子。” 说完他放下茶杯,扭头朝管家问:“司南那边究竟怎么回事?你查清楚没有?” 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叹息道:“也怪不得大少爷——”他将查到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尤其是刘家以药逼婚之事。 陆老爷子听完也是一脸愤慨,“难怪司南会如此行事,那刘家也太不是东西了。” 管家道:“顾小姐这几天就会回来,看来和刘家的婚事作罢了,咱们少爷赢了。” 想到陆家为此付出的代价,陆老爷子倒不是心疼,只是觉得大孙子可能又要白忙一场。那顾白性子要强,加上还有个和司北生的孩子,以及横在他们之间的顾东南,有这些因素在,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这时外头走进来一个女佣,朝二人道:“苏小姐来了。” 陆老爷子愣了一下,“哪个苏小姐?” 管家反应快一些,忙道:“苏星小姐。”想到前阵子网上曝出来的视频,低声说了几句。 第63章 脏死了的玩意儿 陆老爷子听了直皱眉,眼里的嫌弃厌恶毫不掩饰,抬眼看向女佣,问:“她找谁?” 女佣道:“苏小姐说是跟夫人约好的。” “你去回她,说夫人不住在这里了,让她以后别再来。”陆老爷满脸厌烦的挥手。 陆家大门外,苏星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这是丑闻爆出来后她第一次来陆家,果然被拦在了陆家门外。 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愿来这里遭人白眼。 只要能见到陆夫人,她不怕事情办不成。 她手里握着当初陆司南对付顾东南的一些证据,陆夫人或许不会在乎,但陆司南一定在乎,他不是想和顾白再续前缘吗?只要她手里拿着这些东西,陆司南就得任她摆布。 只要能通过陆夫人见到陆司南,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 这时女佣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朝苏星道:“苏小姐,早就跟你说了夫人她不住在这里,你非要我进去传话,老爷子现在发话了,让你以后别再来。” 苏星皱眉,满脸不悦,“夫人不住这里住哪里?别不是你狐假虎威根本没去传话?” 女佣冷哼,“夫人住哪里用得着告诉你吗?对付你这样的还用得着狐假虎威?你还是快走,别脏了陆家门前这块地。”女佣是个记仇的,以前苏星在陆夫人面前告过她的状,害她被管家罚了奖金,还不止一次给她摆脸色,回回来都拿鼻孔看人,瞧不起谁呀! 苏星气得直发抖,从前在她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女佣,现在竟敢这样对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你给我等着。”她指着女佣,恶狠狠的放狠话,扭身踩着高跟鞋钻进一辆破旧的二手车里。 女佣朝苏星啐了一口,“呸,脏死了的玩意儿。” 守门的保安笑着接话,“她哪里是来找夫人,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找夫人的由头来找大少爷的。” 女佣嗤笑,“就她也配?从前大少爷就不待见她,从来不拿正眼看她,如今她都烂大街了,还妄想呢?做什么白日梦呢?” 另一边,苏星回到临时租的住处,郊区一间三房两厅的平层,租金便宜,地方也清静,正适合他们一家人躲债。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出来的吵架声。 苏星表情麻木地开门进去,看都没看客厅里吵得面红脖子粗的苏国良和吴丽芬一眼,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两人吵架的声音戛然而止,吴丽芬狠狠瞪了苏国良一眼,赶忙跑到女儿房门前拍门:“星儿,怎么样了?见到陆司南没?” 苏星趴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耳朵和头,不想听到外面那两人的声音,死死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眼前不断回闪着陆家女佣轻蔑挑衅的眼神。 她原本是万众追捧的一线顶流女星,原本是人人羡慕的豪门千金,也是许多名流贵公子争相追求的最佳伴侣。 可一转眼,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如今的她,连个低贱的女佣都敢随意给她摆脸色。 她不甘,她恨。 害她至此的那个贱人还好好的活着,她却成了人人嘲笑的烂货。 凭什么?她苏星凭什么一辈子都要活在那个贱人的阴影中。 她死死咬着牙,在心里发誓,今日所受,来日必偿。 抹去眼泪,她掏出手机,给陆夫人发了一条信息。 很快,陆夫人回了一条:“南岛咖啡,五点。” 苏星勾唇冷笑,果然,陆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摆布。 玉白山机场,刘默言拦在登机口,目光直直盯着顾白,“为什么突然要走?” 刘默言个子很高,长得又帅,一举一动本就是焦点,更何况他直接拦在登机口,拦在一个容貌极为出挑的女人面前,立马就引来不少吃瓜群众的围观。 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刘默言,顾白无奈的摇头,问:“你大哥没跟你说吗?” 刘默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我不管大哥说什么,我只想问你,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顾白很干脆的点头:“算数。但不是现在。你也知道,玉白山的气候不适合豆豆养病,我先带他回滨城,我们之间的事,等豆豆病好了再谈不迟。” 刘默言暗松口气,她认账就行,只要她认,哪怕不肯马上跟他领证结婚,起码也会给他一丝机会,而不是彻底将他隔绝在外。 在警察过来之前,刘默言侧身让了道,脸上的郁色尽消,笑容也和煦起来,朝豆豆道:“小家伙,好好养病,等我忙完家里这些事就来滨城找你们,到时候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豆豆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开口道:“好呀!到时我让爸爸请你喝酒。” 刘默言的笑僵在脸上,顾白赶忙抱着豆豆走进登机口,假装没听见豆豆的话。 叶老似笑非笑地扫了刘默言一眼,紧随其后进入登机口。 飞机上,顾白给豆豆倒了杯温水,低声问:“你干嘛那样和刘叔叔说话,这次要不是刘叔叔的药,你也不能好得这么快。” 豆豆扁着嘴,漂亮的桃花眼里迅速氤氲出水雾,“可是豆豆只想要自己的爸爸,豆豆不是不喜欢刘叔叔,只是不想刘叔叔变成爸爸,妈咪,我不想要别的爸爸。” 顾白抱住豆豆,轻抚着他的后背,却无法开口作出承诺。 她没想过要嫁刘默言,之前允婚不过是为了救豆豆的权宜之计。 可她同样没想过要和陆司南在一起,在舅舅从医院楼顶跳下去的那一刻起,她和陆司南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叶老突然咳了一下,顾白扭头去看时,叶老赶忙别过头,将手里染了血的餐巾迅速藏起。 叶老动作很快,可顾白依然看见那张餐巾上露出的一角暗红。 她心猛的一沉,这些日子师父很反常,每次问他他都说没事,也不肯让她把脉,难不成师父说中的毒已经解了是骗她的? 顾白没吭声,她知道就算她再怎么问,师父也不会说。 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叮嘱师父盖好毯子,别的什么也没说。 叶老以为徒弟没发现,很快松懈下来,胡乱吃了点东西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64章 捡破烂 顾白一直注意着师父,见他睡沉了,才放下同样睡着了的豆豆,起身走到师父旁边,轻轻扣住师父的腕脉。 奇怪的是,师父并没有反应。 以前别说这样扣师父的脉,就是在他睡着了靠近他三米之内他也会醒,可是今天没有,师父没醒。 顾白的心越发下沉,闭目仔细诊脉。 很快,顾白睁开了眼,眼里满是惊骇之色,再次闭目诊脉。 可无论她诊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师父的毒根本没解,而且隐隐有压制不住了的迹象,难怪刚刚一咳就吐血。 且这毒很奇怪,跟她以往接触过的,甚至听说过的,在书上看到过的,全都不一样。 师父的手动了一下,闭着的眼缓缓睁开,发觉自己身边有人,一转头就对上徒弟泪水朦胧的眼睛。 看来是知道了。 他笑了笑,轻拍着徒弟肩膀,温声道:“别怕,师父没事。”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打开了蓄泪的闸口,泪水倾泻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师父半夜回来,身受重伤,那时的她还没出师,面对重伤的师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连消毒缝合都不敢。 那时师父虚弱至极,却依然笑着对她说:“别怕,师父没事。” 可她怎么能不怕,亲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她而去,那时候的她,只有师父和豆豆,她怎么能不怕。 她伏在师父臂弯中哭得无法自抑,诸多压在心底的情绪仿佛寻到倾泄口,齐齐在这时候涌出来,整个人都被负面情绪笼罩其中,不得门出。 叶老想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又张,始终说不出口。 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他可能真的栽了。 在没收这个徒弟之前,他一直是看淡生死的。可有了这个小徒弟后,又有了豆豆,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家,也有了牵挂和不舍。 此时的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无畏生死,他不舍得,不舍得孝顺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徒弟,更不舍得由他一手带大的宝贝豆豆。 顾白渐渐止住眼泪,反手抹了一把脸,红着眼道:“师父,我会治好您,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治好您。” 叶老微笑着点头,伸手拍了拍小徒弟的手背,“好了,师父没事,你去照顾豆豆。” 顾白帮师父盖好毯子,起身时看见师父鬓角似乎又多了许多白发,心越发的酸胀。 回去的路上,她找师父要来刘默生给的手记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确实提到了师父中的这种毒的配方,是她从未见过的奇异搭配,有些毒草的名称她甚至连字都认不出来。 最关键的是,手记上的配方并不完整,只是制毒的人找刘四德要了这几味药草而已,虽然是主要成分,可没有完整配方,又怎么配出解毒药方。 除了这个,她另有发现。 她在几篇手记里发现一个人的名字近期出现比较频繁,尤其在她来玉白山之前那几天,更是不止一次出现过龚长城的名字。 一次巧合是巧合,两次三次呢? 回到江南公馆,安顿好豆豆和师父,顾白第一时间联系上某个群友。 “帮我查一个人,十五年前曾在华北药品博览会上露过一次面的龚长城教授。” 师父善医善药,古医金针刺穴是一绝,于毒一道有些涉猎却称不得有多精通,只能说比一般的毒师见解深一些,无法和真正钻研毒道的毒师相提并论。 而据她从网上粗略搜索来的信息看,这个龚长城教授就是专门钻研毒道的高级毒师。 刘家根本没有这种毒的解药,甚至刘默生和刘默言连这个人的存在都不知道,她自然是不能指望刘家出面,毕竟刘四德已经瘫了。以她和刘四德短暂的接触来看,就算刘四德没瘫,那样心理扭曲到变态的人,绝对不可能给师父活路。 她只能靠自己。 “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请求。”那边的人第一次对她提出要求。 顾白虽然从没亏待过他,但他主动提要求这还是第一次。 “你说。” 电话那头的男声很年轻,以前和她通话时都是高兴甚至是兴奋的,这次却透着浓浓的忧郁和伤感。 “我妈妈被查出癌症,医院说就算做手术也没有一成把握,我妈妈还很年轻,她还没抱上孙子,我——” 后面的话被哽咽声淹没。 顾白道:“地址发给我,我不能保证什么,癌症是世界难题,在古医界虽有治愈的前例,可也是有许多先决条件的,不是每个癌症患者都有治愈的机会。”她实话实说,总不能给人虚幻的承诺和希望,后又让人绝望。 男人似乎很高兴,“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想试试。” 挂断电话,顾白很快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地址,很熟悉的地址。 竟然是苏家所在的那个别墅区。 次日下午两点,顾白出现在景园,站在了苏家被查封的别墅大门外。 还没来得及回忆一下过去,那贴着封条的门突然打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有些慌张,手里拎着一只大包。 大门关上,苏星松了口气,谁知一抬头就见到那张她恨之入骨的美艳脸庞。 顾白唇角微勾,眼里的讥讽嘲笑毫不掩饰,“堂堂苏家大小姐,这是回来捡破烂了吗?” 苏星气得发抖,想扑上去扯烂她的嘴,可她不敢,苍云山中的那一幕她还记忆犹新,十个自己也不会是顾白的对手。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你高兴了吗?满意了吗?现在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 顾白耸肩:“我可没这么无聊,不过是路过,有点好奇,就来看看咯。”这家人的报应才刚刚开始,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她妈妈和舅舅的死,以为只是破产就能偿还得了? 苏星拎着包要走,顾白扬了扬手机,“你怕是走不了。” 在她看见封条破损时就已经报了案,苏星跑不了。 “你什么意思?”苏星朝顾白瞪眼,没有专属化妆师给她做造型后,她身上的星味早已一去无踪,看起来平平无奇,尤其和顾白站在一起。 第65章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顾白没有解释,朝由远而近的警车抬了抬下巴。 苏星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警车在院门口停下,走下来两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接着手里的包被抢过去,再接着她就被推进了车里,直到看见顾白朝她露出可怕的微笑时,她才猛然惊醒。 “顾小姐?”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顾白转身,对上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尽管他眉目间有掩不住的憔悴,可依然能看见他藏在眼底的阳光。 “何笙?”顾白问。 何笙点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肤质比上好的羊脂玉更细腻柔润,她拥有一双让人移不开目光眼睛,里头仿佛缀满细碎星光,她的鼻子很秀挺,她的唇是很自然的粉红色,唇形完美,水润饱满,下巴尖而俏,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她穿着米色风衣,头发很随意的束在脑后,秋风吹过时拂起几缕碎发,让她的美更添两分柔色。 这是何笙第一次见到顾白,这画面,在之后的几十年里,一直一直藏在何笙心底,无法忘记。 “带路。”顾白也是惊讶的,只是她很好的隐藏了情绪。她以为对方只是声音听起来年轻,年纪最少也在三十以上。却没想到,会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大男孩。 “你毕业了吗?”顾白问。 何笙的心还在砰砰砰乱跳,耳后根红的能滴出血来,幸好他今天穿了带帽子的卫衣,能帮着遮掩一点。 “去年毕业了,现在在市局上班。” 顾白挑眉,难怪无论让他找什么人,他都能又快又准的找到,原来是工作带来的便利。 在市局上班,看样子家里背景很不错。 也是,能住在景园的,有哪个背景简单?这里是滨城有名的富豪权贵聚集地。她还记得苏国良第一天搬进景园时的高兴模样,一天进出十几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住在景园。 景园原本是舅舅的产业,是舅舅心疼妈妈,将景园里的这间别墅送给了妈妈,谁知最后便宜了苏国良这只白眼狼。 “顾小姐之前一直在国,怎么突然回国了?”见顾小姐突然不说话了,何笙为免气氛尴尬,选择主动开口。 顾白回神,笑道:“有些事要回来处理。” “处理完还走吗?”何笙问。 顾白微微皱眉,似在在思考什么,没吭声。 何笙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问的有点多,干巴巴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隐私。” 顾白摇头:“没事,我只是一时也没想到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 最初,她是来找千柏草的,结果刚有了眉目,豆豆又出了这事,现在豆豆刚开始好转,师父又—— 总之,一时半会的,想回国或是想离开华国,都不可能了。 “短期内不会走。”她突然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走到七号别墅前停下,“这里就是我家。”何笙推开虚掩着的院门,请顾白进去。 听见动静,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花甲老人快步走下了台阶,堆着笑迎上来,“总听小笙提到顾小姐,没想到顾小姐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能请到顾小姐,我们一家人昨晚上高兴的一晚上没睡。” 顾白回以笑脸,“客气了,去看看病人。”她见过很多这样的笑脸,笑脸中所有的诚意都来自于对她医术的期盼和对家人能好起来的期望。 顾白的直接和干脆让老人和中年男人越发高兴,什么虚的都不说了,直接带着顾白去到病人的房间。 病人是个保养得极好的中年美妇,和何笙有五分相似,只是现在看起来略显憔悴,眼底有明显的青乌,显然也没睡好。 “是顾小姐?”美妇人的声音很温柔,看人的目光也很柔和,没有寻常富太官太们看人的惯有打量。 顾白微笑点头:“您好,我是顾白。”她拎着药箱上前,很自然的在床边坐下,“我给您把脉。”她朝美妇人伸手。 美妇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什么都不问就要开始把脉。 从进门到把完脉,一共也就两分钟。 顾白松开手,道:“是胃癌吗?” 美妇人抬眼看向儿子,见儿子摇头,她面上露出惊讶之色:“胃癌也能通过把脉诊出?” 顾白道:“我只能诊出你的胃有很大问题,何笙告诉我您得了癌症,我才猜是胃癌。” 原来如此,美妇人点头,对眼前女孩的诚实表示满意,她说:“医生说我这种情况很不好,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就算手术也无法根治,只能保证几年的存活率,而且这几年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顾白点头:“站在西医的角度,确实是这样,这个医生没有夸大其词。” 美妇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抬眼看到丈夫和儿子时,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一直在想药方的顾白在看到美妇人落下的泪时才惊觉自己刚刚是不是沉默太久让她误会了,忙说:“抱歉,我刚刚在想药方,没及时跟您说清楚,您这个情况,在西医看来确实是这样,但在我们古医看来,并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原本还陷在伤感中的一家人闻言俱是眼前一亮,何笙快步冲到顾白身边,急问:“我妈的病还能治好,对吗?” 顾白道:“彻底治好是不现实的,但能针对你母亲定制一个方子,最大程度抑制住癌细胞的扩散,只要不转移不扩散,维持住目前的状况,存活率和生活质量都会比原本程度大大提升。” 虽然不能得到治愈的承诺,但能维持住目前的状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已经是超出预期太多太多的好结果。 顾白留下方子后就告辞离开,何笙送她出去,感谢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并承诺会尽快给她查到龚长城教授的消息。 回到江南公馆时,她在楼下见到陆司南,一个月没见,他又瘦了,整个人都被阴郁气质笼罩,靠在车边抽烟,一根接一根,地上已经有不少烟头。 顾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楼里走。 陆司南踩灭烟头,快步追上去,将她堵在楼道里,“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第66章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顾白拥有随手就能将陆司南丢出丈远的能力。 可她没动,轻靠着冰冷的墙壁,微抬的目光平静无波,粉唇轻启:“豆豆好多了,这件事就此作罢,我不会去陆家寻仇,而你,也别再来找我。” 陆司南仿若未闻,盯着她的眼睛,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那日思夜想的气息,那魂牵梦萦的滋味,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失神的又何止陆司南,顾白也在这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那种久违的酥麻感袭遍全身,她差点就自然而然的回抱住他。幸好,理智很快回笼,她清醒过来,眸子陡然一冷,用力推开他,伸手就是一巴掌。 陆司南白得有些病态的脸上显出清晰的指印,他毫不在乎,看着顾白的目光只有火热,“无论你是苏白还是顾白,你都是我的,永远都是。” 顾白冷冷瞥着他,抬手抹了一下唇,“看在豆豆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只当被狗咬了一口,但你记住,再敢对我无理,我绝不会放过你。”说完转身,快步走进刚刚打开的电梯。 陆司南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迅速消失,眼眸带笑,舌尖划过唇角的破口,浅尝着那丝丝缕缕的腥甜,她变了很多,可她说谎时的样子,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电梯门关上,顾白抬手摸了摸热得不像话的脸颊,又连续做着深呼吸,总算在进入家门前将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然而,刚进家门就被豆豆一语戳破:“妈咪你脸好红,是不是有人跟你表白了?” 顾白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狂跳起来,她佯装没听懂,“说什么胡话,我就是走得快了,有点热。”说完快步冲进房间。 豆豆哼了哼,小脸上满是得意,“嘁——还想骗我,我都看见了。”他拿在手中的掌上电脑里,两个红点距离很近,其中一个属于陆司南,就在妈咪回家前,两个红点重叠过,这证明当时两人离得极近,极近。 他用电脑给陆司南发信息:刚刚妈咪回来脸好红,你对我妈咪做了什么? 陆司南看着信息哭笑不得,这小子真的只有三岁吗?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呀。 想了想,陆司南回信:你妈咪说了什么? 豆豆:妈咪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你刚刚和我妈咪在一起。 陆司南对这个毫不怀疑,他亲眼见过豆豆玩电脑的模样,将来绝对是个顶尖的黑客,这样的小天才,黑进监控系统看一下楼道监控画面不过是小意思。 陆司南:豆豆,让叔叔做你爸爸怎么样?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一百万个愿意。 当然,豆豆不会这么说。 豆豆:我愿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妈咪愿不愿意,你还是先搞定我妈咪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陆司南:你会帮我吗? 豆豆:看你表现咯。 两人聊得起劲,趴在沙发后的叶老也看得起劲,见聊天结束了,叶老忍不住揉了豆豆脑袋瓜一把,笑问:“你私下和陆司南打得火热,你妈咪知道吗?” 豆豆关掉电脑屏幕,昂着傲娇的小脸蛋,哼哼道:“这是我的自由,就算是妈咪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 叶老被他逗乐了,又揉了他几把才走开。 在叶老心里,顾白的最佳归宿同样是陆司南。不仅仅因为他是豆豆的生父,更因为通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来看,陆司南也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对顾白的真心他也看在眼里。 当然,想归想,他依然什么都不会做,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是分是合,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不会插手。 何笙在一天后给顾白发来了有关龚长城教授最详细的信息,详细到一日前他名下的账号在安城某个便利店消费了三十九元钱。 将龚长城的相关资料仔细看过一遍后,顾白决定立刻前往安城找龚长城。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一处庄园里,几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聚会,正中间坐着的华国男人最为瞩目,他端着酒杯,唇角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笑容冷淡优雅,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明明身处闹市,却又隔绝于闹市的奇异感。 “阿成,一会去漫斯喝酒,听说来了两个特别漂亮的妞,身材很火辣。”一个金发青年凑到华国男人身边说。 男人放下酒杯,一手推开趴在他肩上已经半醉的金发青年,另一手取出帕子擦了擦肩膀和被喷了几滴口水的耳朵,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他随手将帕子扔进一旁空了一半的果盘,侧脸对金发青年道:“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去。” 这时一位红发青年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纸袋子,笑着和众人打招呼,“抱歉,我来晚了。路上遇到两个兜售华国特产的人,我就买了几样,阿成不是想吃华国食物吗。” 被叫阿成的华国男人面容没有丝毫波澜,依然是淡淡的微笑,朝红发青年点头,“谢谢!”说完看也没看红发青年从纸袋里拿了什么出来,起身扣起西装的扣子,朝众人道:“你们继续,我还有点事要忙,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红发青年手中拿着的饮料瓶子,瓶子上有代言人的照片,是个女人。 他的身形猛然一僵,迅速转身冲向红发青年,粗暴地夺过红发青年手中的饮料瓶,目光死死盯着瓶身上那张女人的照片。 看了一会后,他的目光移到右下方,那里有代言人的签名。 顾白。 是她,真的是她。 他突然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她活着,她果然还活着。 顾白在安城那家龚长城消费过许多次的便利店蹲守了三天,终于见到再次出门采购生活物资的龚长城。 “龚教授!”顾白在便利店外拦住龚长城。 眼前的龚长城和照片中的龚长城没有多少区别,一样的邋遢,一样的不修边幅。 龚长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认错人了,让一让。” 顾白不让,“龚教授前阵子去过玉白山?” 龚长城的眼皮终于抬起,犀利的目光透过茶色眼镜片定格在顾白脸上,冷声道:“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顾白的目光也冷了两分,哼道:“原来龚教授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第67章 龚长城 龚长城并未被她的话激到,只冷冷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走进便利店。 顾白站在外头没进去,没一会龚长城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个袋子,里头装着方便面火腿肠饺子之类的速食,他仿佛没看见顾白,径直往小区里走。 顾白跟在他身后,不急不缓。 走到一栋单元楼前,龚长城进去后反手就将原本开着的楼门关上了。 可惜,这种老旧的门锁根本拦不住顾白。 顾白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跳到十六层后停下,笑了笑,进入电梯按下十六层。 和她住的江南公馆一层一户不同,这里一层有三户,狭窄的走廊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像是有人刚搬过家。 这时1601号房门打开,走出一个抱孩子的中年妇人,见到站在走廊里的顾白时愣了一下,随即问:“你也是来要债的?1603,你直接去1603。” 顾白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1603要债的?” 中年妇人嗤了一声,“除了他还有谁?我们两家被他那些债主闹得都住不下去了,对面的已经搬走了,我们家过几天也搬,真是害死人了。” 顾白正要继续问,只见电梯门打开,走出几个穿着花衬衫,口嚼槟榔,手拎棍棒的男人。 “又来了又来了,姑娘你赶紧走,晚些时候再过来,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中年妇人一脸担忧的看着模样漂亮的顾白,给她猛使眼色,见那几个混混走得近了,吓得赶紧把门关上。 顾白在妇人关上门前道了声谢,不走,也不去看那些混混,自顾自掏出手机玩起来。 然而,她的有意避让没能让那些混混做到无视她。 “哟——这是谁家的仙女下凡了呀?”五个混混将顾白围住,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不停的扫视着。 “美女,一会赏个脸,跟哥哥们去吃饭。” 顾白勾唇,“我要是不赏这个脸呢?” 瘦得跟只猴似的花臂青年甩了甩手中的铁棍,不怀好意的笑着:“那也由不得你。” 这时走廊尽头的门打开,龚长城黑着脸站在门口,朝顾白喊,“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回家来?” 顾白挑眉,龚长城这是在为她解围? 不管龚长城打着什么主意,她的目的就是走近龚长城,拿到解方或毒方。 顾白正要往龚长城那头去,五个混混哪里肯放人,其中一人朝龚长城道:“姓龚的,今儿可是你自己开的门,一会你再报警可要说清楚,我们可没私闯民宅。”说完朝两个手下吩咐:“你们两个给老子看好这妞。”说完带着另两个手下朝龚长城跑去。 龚长城简直要气死了,他只要关上门,这些混混就奈何不了他。 可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被这些混混给围了,他要是关上门不管,后果如何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一秒,两秒,三秒。 龚长城终究是没有关上门,而是选择走了出来,拿起了门口的拖把,主动迎上混混朝他挥来的铁棍。 龚长城一边挥动着拖把,一边朝顾白喊,“还不快跑?你傻了吗?” 顾白自然是不会跑的,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龚长城被混混逼的一步步往回退,眼看一棍铁棒将要砸在龚长城的胳膊上时,她早已捏在指尖的飞刀化成一道银光刺向瘦猴混混。 一声惨叫在楼道里响起,铁棍从手中跌落,砸到脚趾后又是一声惨叫。 突来的变故让几个混混失了神,惊慌四顾,却什么也没发现。 根本没人将突然出现的飞刀和娇滴滴的大美人联系在一起。 瘦猴混混朝两个手下怒骂:“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 两个混混再次攻向龚长城,接着又是两道银光一闪,他们举着棍棒的手臂同时中刀,和老大手臂上的刀一模一样。 这时负责看住顾白的混混里有一人发现了端倪,他指着顾白骂:“妈的,是你干的?你t找死。”说着扬起手就往美人娇艳如花的脸抽去。 顾白捏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混混的手腕被生生折断。 另一个混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一根棍棒滑摔在地,直接将左臂摔脱臼了。 顾白踢开拦在脚边的棍棒,一步步朝瘦猴他们走去,吓得瘦猴连连后退,惊慌地叫嚷着:“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们老大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顾白根本不理他,抽出两张湿巾,上前就将他胳膊上的飞刀给拔了出来,又换来一声痛嚎。 上次去苍云山消耗了不少飞刀,她的存货已经不多了,得省着用。 将三柄飞刀都取回后,用湿巾包住,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于混混们而言,这个字无疑是他们今天听过最美妙的字。 不过眨眼间,五个混混就跑了个干净,留下地上几根棍棒和拔刀时飞溅出的点点血迹。 龚长城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这个又娇又美的年轻女孩和刚刚那个玩飞刀百发百中,伸手轻易能扭断人腕子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所以,是他多余了吗?人家根本不需要他救。 顾白微笑,人畜无害,“龚教授比我想象中更有正义感。” 龚长城这会也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他冷冷地盯着顾白,沉默了片刻后道:“刘四德让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我龚长城已经不欠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顾白挑眉,看来刘四德和龚长城的关系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也是,以龚长城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恶人。 “刘四德瘫了。”顾白道。 正打算关门的龚长城又走了出来,目光死死盯着顾白,“你说什么?” “刘四德中风,脸歪口斜,全身麻痹,瘫在床上了。”顾白淡淡道。 若不是杀人犯法,刘四德这会应该已经臭了。 龚长城的眼里闪过异常明亮的光芒,随即又摇头:“不可能,以刘家的资源和地位,刘四德就算真的中风了,也绝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刘家在古医界很有地位,随便哪个古医出手给他扎一套针,也不可能直接瘫在床上。 第68章 交易 “信不信由你,我对你撒这种谎很没必要。”刘四德当然不是正常中风,自然也无法用正常手段让他恢复,所以他瘫定了。 龚长城已经信了八分,这种事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没必要撒谎。 他盯着眼前年轻漂亮到过分的女孩,问:“你找我什么事?总不会是特意来通知我刘四德近况的?” 顾白拿出从手记上抄下来的残方,直接递到龚长城面前,道:“我要这张方子的解药配方。” 龚长城气笑了,这仿佛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白当然知道,她盯着龚长城那厚厚茶色镜片后的眼睛,收起面上的微笑,一脸严肃道:“龚教授,你的毒害了我师父。” 龚长城面上的笑瞬时凝固,面色讪讪的,他说:“几十年来,我只研究毒方,从不研究解方,我没有解药。” 这个答案也在顾白的意料之中,何笙给的资料里有提到过,龚长城的毒从来都没有解药。 “那就给我毒方,我自己研究解药。”顾白表示愿意退一步。 龚长城此时已经恢复了初时的冷淡与疏离,“这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说说看,谁派你来的?”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想从他这里或买或骗或抢他的毒方,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刚刚那些混混嘴上说要债,实际就是来抢方子的。 他的毒方每一张都很珍贵,这些年研究出来的方子,他从未外泄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些毒方外泄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而他又不擅解毒,所以哪怕过得再苦,他也从没想过要卖出哪怕一张毒方。 刘四德是个意外,他曾经受过刘四德的恩惠,是刘四德挟恩图报,他迫于无奈才给出了最新研发的毒气丸,只给了一颗,而他也从始至终没要刘四德一分钱。 哪怕没要一分钱,这件事也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顾白摇头:“没有人派我来,我说了,我师父中了你的毒,刘四德下的手,你应该很清楚这毒有多厉害。” 龚长城嗤笑,“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套,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你师父要是中了这毒,现在还能活着等解药?” 顾白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干脆从包里拿出一只瓷瓶,从瓶里倒出一粒淡黄色的药丸,递到龚长城面前:“你看看这个。” 若是别的,龚长城绝对不会接也不会碰。 可眼前这药丸从那精致的瓷瓶里一倒出来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里夹杂着他熟悉的几味药草的气味,这让他的手完全无法控制的伸向了那粒药丸。 经过一番嗅、捏、尝,龚长城眼里的猜热之色越来越浓,顾白突然伸手将药丸夺了回来,也不收回去,抽了一张纸巾包着,“现在你相信了吗?” “你是古医?”龚长城问。 如果对方是古医,那倒还说得过去,古医的保命手段很多,中了他的毒一时半会没死也正常。 顾白点头,“是,现在可以给我药方了吗?” 龚长城的目光落在顾白手上被纸巾包着的那粒药丸上,眼底光芒闪烁,“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一个小时后,龚长城带着顾白来到郊区的一排平房前,敲响了其中一家的房门。 “谁呀?”声音刚落,门就被打开,露出门后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 是个老人,头发花白,穿着灰扑扑的唐装卦子,扶在门板上的手形如鸡爪,身形却挺得笔直,脸上也没有垂暮之气,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在看见龚长城时,立时喷出怒火,“你还来做什么?小辉快死了,你满意了?” 龚长城面现急色,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走,想要进入屋内,“爸,让我看看小辉。”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立马给我滚。” 老爷子说着就要关门,顾白上前一步伸手抵住,温声道:“我是大夫,来给小辉看病的。” 老爷子推门的力道明显松了许多,随即又加大力道,“看什么看,小辉都这样了,还看什么看,都走,都给我走。” 老人气得脸部浮现出不正常的红,眼睛鼓着,抵在门上的手微微颤抖,可见是发了真怒。 顾白推门的力道加了一分,不至于将老人推翻,却能让门一点点打开。 顾白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您现在赶我走,说不定就是在葬送小辉最后的机会,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老人手中的力道明显又松了下来,顾白也收了力,自然而然的走进这间小平房。 房子很小,只有一间卧室,站在小小的厅堂里,依稀能看见卧室内摆着两张床,还有另一个老人守在一个床边。 没等老人回神招呼她,她自己走进了卧室,看见床边正默默流泪的老婆婆时,心也跟着发酸。 前些日子豆豆生病,她也经历过这样漫长无助的守望,很了解病床边亲人的感受。 走到病床边,她看见病床上那瘦得不成样子的男孩,脸白如纸,气若游丝。 她在床的另一边坐下,伸手扣住男孩的手腕。 老婆婆这才发觉来人是个陌生人,惊讶地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顾白没吭声,认真把完脉才开口道:“小辉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根本没病,就只是虚弱而已,怎么变成这样的?” 老婆婆没有回答顾白,扭头去看慢慢走进来的老头子。 老头见人已经进来了,就也不再赶她,只沉着声道:“他伤了腿,残了,心灰意冷不想活,自己折磨自己变成了这样。” 顾白伸手掀开被子,看见男孩虽然瘦骨嶙峋但依然完好存在的双腿,暗暗松了口气。 腿还在就好,就还有机会。要是腿没了,她就算是神医再世也没办法。 从包里取出针包,顾白在小辉腿上的几个要穴扎下银针,当最后一根针刺入时,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小辉猛的睁开了眼睛,随即皱眉,“痛,好痛。” 老婆婆大急,赶忙抓住孙子的手问:“哪里痛?你别吓奶奶,你哪里痛?” “腿,我的腿好痛。”小辉的额头已经痛出密密细汗,眼睛却异常明亮,嘴里喊着痛,脸上却露出笑来:“奶奶,我的腿还有知觉,我没残,我没残。” 第69章 浩成哥 一个小时后,顾白将针包收起,朝二老道:“小辉的腿伤很复杂,单凭针灸术没办法治愈,得先做一个神经修复手术,之后再辅以针灸术治疗,治疗时间会比较长,我建议你们跟我去滨城,滨城的医疗条件比这里好,我可以在滨城为小辉安排最好的医院和医生进行手术,之后我也能就近给小辉施针,毕竟我的家在滨城,没办法长时间待在这里。” 二老都表示理解,孙子能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别说去滨城,就是去国他们也不会有二话,哪怕搭上他们这两条老命,只要孙子能好,能重新站起来,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眼下,他们马上又有了新的困境。 去滨城手术,住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这都需要钱,可他们这几年为了小辉,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积蓄。 顾白笑笑,体贴道:“龚教授会出这笔钱,你们只管放心好了。” 原本想和儿子划清界线的,可这会儿不是闹这些的时候,什么事都比不上小辉重要,二老对视了一眼后点了头。 一直站在门口偷听的龚教授已经哭了两遭了,一遭是见到儿子不成人样的模样时,一遭是听见顾白说儿子还有救时。 顾白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到外边说。 龚长城立时跟了出去,刚出门他就开口,“钱的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卖毒方吗?”顾白问。 龚长城摇头,“我打算把房子卖了。” 顾白又问:“那小辉和爷奶以后住哪里?就住这里?”她指了指身后小平房。 龚长城面露难色,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还是以前研究所奖励给他的,他这辈子没赚过什么钱,一心只懂钻研毒道,对财富从没有什么欲望。也是因为他一心奉献的毒道,老婆跑了,儿子被觊觎他毒方的人盯上,弄成了残废。 顾白道:“去滨城的所有费用我都可以提供,但我有一个条件。” 次日,龚长城一家跟着顾白来到滨城,顾白直接带他们来到提前约好的医院做住院检查,又在医院附近帮他们租了合适的房子,留下足够他们一家人吃喝半年的生活费,这才独自返回江南公馆。 在江南公馆楼下,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在这里徘徊了多久。 “浩成哥?”她睁大眼眸,惊讶地看着昏黄灯光下的那道身影,熟悉又陌生。 抽着烟发呆的顾浩成猛然回神,迅速看向站在他数米外的女孩,她穿了件白色风衣,长发束在脑后,一手拎着半大不小的包,一手插在衣兜里,那张日日夜夜占据他心神的脸,此时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万语千言,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她活着,她还活着,真好。 他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 他想将自己的脸埋进她颈窝,吸取那抹他向往已久的馨香,可这时,怀里的女孩推开了他。 “浩成哥,真的是你?”顾白的惊喜是真的。 先不管顾浩成对她存着怎样的心思,她是真真正正拿顾浩成当亲人的,那些年和舅舅生活在一起时,顾浩成也确实尽到了一个哥哥的所有义务,照顾她,保护她,仔细又周到。 细想想,住进舅舅家后,顾浩成陪伴她的时间,其实远超过舅舅。舅舅总是那么忙,连她的家长会都是浩成哥代替舅舅去学校参加,她第一次来例假,是浩成哥给她买的卫生棉,红着脸告诉她该怎么用,还亲自给她煮了红糖鸡蛋。 她考上寄宿高中时,是浩成哥背着被褥送她到寝室,不顾女生们的目光,亲手帮她铺床,为她买来一大箱零食,让她和室友一起吃,帮她拉近和室友的关系。 后来,她放弃京城的一流大学,选择了本地的大学,浩成哥似乎比舅舅还高兴,带着她玩遍了滨城所有的游乐场,吃遍所有她想吃的美食。 再后来,她认识了陆司南,就渐渐不爱回家,也渐渐和浩成哥疏远,可她以为,以他们的关系,就算不见面,感情也是不会变的。 直到那一天,她在医院外听见陆司南和他争吵。 她才惊觉,所有的她以为,原来都只是她以为。 “是我。”顾浩成微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温雅,目光专注又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孩,不,是女人。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成熟美丽风情万种的女人,他顾浩成的女人。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回国后一直在找你。” 不远处的马路上,熄了火的车里,陆司南脸色阴沉地看着昏黄灯影下的一对青年男女,好几次都差点冲出去,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去楼上坐坐,我儿子还没见过你呢。” 顾浩成面上的笑容微凝,“你儿子?你结婚了?” 顾白摇头,“当年那个孩子。” 顾浩成插在兜里的手紧握成拳,眼底有阴霾急速掠过,面上的笑却依然温雅柔和,“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带礼物过来,总不好空手去见孩子。” 顾白点头,“也好,那你回去,路上小心。” 她站在路灯下,看着顾浩成走向一辆黑色悍马,车上有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下来,为顾浩成拉开车门。 顾浩成上车后降下车窗,他的脸半隐在夜色里,看不清真容,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顾白站在原地,面上的笑容逐渐淡下,缓缓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辆车。 陆司南推开车门下来,迈着大长腿慢慢走到她身前,脸上表情莫测。 “你在这做什么?”顾白问。 陆司南凝着她的眉眼,语气有些自嘲,“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无聊走到这,不行吗?” 顾白转身,突然不想理他了。 陆司南追上去,又是在那昏暗的楼道里,他再次将她堵住,“不要再见他。” 顾白靠在墙壁上,看着昏暗光线中他异常明亮的眼睛,“为什么?” “他对你有企图你看不出来吗?” 顾白望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明艳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越发显得风情万种,她笑盈盈地看着陆司南,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你觉得我能一眼看穿男人藏在表皮之下的企图?你觉得我能分辨得出谁的真心里另藏他意?我若能,当初又怎会被你骗得那么惨?” 第70章 真正的陆司南 陆司南满嘴的话都被这一句反问给堵住了。 他无法反驳。 他最初接近顾白确实是存有别的心思,一边说着爱她,一边又伤害着她的亲人,这确实是他做过的事,无可辩驳。 看着哑口无言的陆司南,顾白心痛如刀绞,她多希望陆司南能大声的反驳她,说他没有,他什么都没做过。 她闭上眼,数秒后再睁开,眼底的情绪已然散尽,依然是以往的冷淡无波,“让开。” 陆司南没动。 她伸手推他,只轻轻一推,他便几个踉跄后退数步才停下。 顾白转身走进电梯,按下十九楼按键,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以及那道始终未动的身影,直至门彻底合上。 次日一早,江南公馆三号楼19楼住户的门被敲响,正在厨房准备做早饭的顾白走到门口开门。 “是顾白小姐吗?” “我是。” “这是顾先生送您的鲜花,请您签收一下。” 顾白看着门口摆着的特大花束,少说也有几百朵,包装的也很漂亮,一般女孩见了肯定会很高兴,可顾白却只是看了一眼,等送花的走后就直接关上了门。 两分钟后,门又被敲响。 她打开门,两个年轻女孩手上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请问是顾小姐吗?” “我是。” “我们是丽景酒店的,这是顾先生特意为您定制的营养早餐,您慢用。” 顾白接过两只手提食盒,沉甸甸的。 关上门后,叶老走了出来,瞥见她手中的食盒,问:“陆司南送来的?” 顾白摇头:“不是,是我表哥。” 叶老想了想,问:“你舅舅的那个养子?” 顾白点头,随手将食盒放在一边,并不打算打开,继续去厨房做早饭。 叶老对顾白跟他提过的表哥原本没什么或好或坏的印象,可看着这两个食盒,他皱起眉来,“他不来看看豆豆?” 顾白将面条下入翻滚的鸡汤里,另取了一只小碗调料汁,叹口气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顾浩成,不会送她玫瑰,更不会对她身边的人这么不在意。 搅动料汁的手顿了顿,她突然想起陆司南说过的话,他说舅舅的死和顾浩成或许有些关系。 她自己查到的线索也似乎隐隐有些这样的趋向,但又没有实证。 可能吗? 舅舅将顾浩成从孤儿院里带出来,悉心教导,关怀爱护,给了他能给的所有的一切。 不,不会的。 浩成哥就算变了,就算真的对她存有别的心思,也不可能会去害舅舅,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舅舅的公司原本就是要给他的,他根本没必要做那些事。 面条刚煮好,门又被敲响。 叶老皱眉,“烦不烦,大早上的没完没了。” 叶老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陆司南,一个不认识。 叶老扫了陆司南一眼,看向另一个,“你找谁?” 特意刮过胡子,露出尚有几分书卷气质的脸的龚长城赶忙自我介绍,“您好,我是龚长城,顾小姐让我过来的,您就是顾小姐的师父?” 叶老挑眉,这事顾白昨晚上回来跟他说了,没想到这厮来得这么早,这是来蹭早饭的? 叶老点头,侧了侧身,示意龚长城进去,又转头看向陆司南,“你来干嘛?”这肯定也是来蹭饭的。 陆司南正搜肠刮肚的找理由,他知道,没有合适的理由,叶老不会让他进去。 这时一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从叶老腿边挤了出来,“太师父,他是来找我的。” 陆司南眼前一亮,下意识伸手要抱豆豆,却被叶老给挡住了,他指了指堆在门口的玫瑰花,“你把这些扔远些再进来。”想蹭饭也不能白蹭。 等叶老一走,陆司南蹲下身问豆豆:“这些花哪来的?” 豆豆摇头:“不知道,我刚起床。” 五分钟后,陆司南扔完花回来,豆豆一直等在门口,见他回来,赶忙拉他去洗手,又拉他到餐桌边坐下,将妈咪刚刚给太师父盛好的面碗推到陆司南身前,“快吃快吃,这可是我妈咪亲手做的,天下第一好吃。” “确实挺好吃。”龚长城吸溜了一口面,含糊不清的应和。 陆司南失笑,摸了摸豆豆柔软的卷毛,没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现在不吃,更待何时,这明显是顾白给叶老准备的。 就像上次—— 龚长城吃完一碗面,又喝了两口热牛奶,这才看向一个吃一个看的大小组合,笑道:“你们父子俩长得还真像。” 陆司南挑面的动作一滞,抬眼去看豆豆,见豆豆面上并无异色,也没有要反驳那位龚先生的意思,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尴尬瞬间又消散无踪。 往后,豆豆就是他儿子。 师徒俩在书房说完话出来,就见原本给他们自己准备的早饭已经下了别人的肚。 苏星站在出租房的阳台上,阴沉着脸给陆夫人打电话,“伯母,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正在做美容的陆夫人抬手,示意美容师停一下,她坐起身,面容严肃,“你别急,司南最近很忙,我也没见着他。” “我已经等够久了,今天之内我再见不到他,那些东西我会直接发在网络上,让全国的网友一起认识认识真正的陆司南。”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盲音,陆夫人皱起眉头,立马给儿子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她又打给高明,“高特助,你们陆总在哪里?” 高明按着眉心,客气道:“陆总今天没来公司,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是怎么做事的?做为特助,连老板的行踪都不知道?” 高明沉默。 陆夫人又说:“你马上联系他,告诉他我现在在丽人中心,很不舒服,让他过来送我去医院。” “我马上派人去——” “不用你派人,让他自己来,不然我不会去医院,你如实转告就行。” 电话挂断,高明一脸哭笑不得。 陆夫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哪里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可这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他这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按照陆夫人说的去转告。 毕竟是亲妈,陆司南做不到真正的不理不睬,接到电话后就跟豆豆告别,离开江南公馆。 第71章 情敌 陆司南驱车来到丽人中心时,等在外面的却不止陆夫人一个人,身边还有个戴墨镜和口罩的女人。 陆司南没太注意,以为是丽人中心的工作人员,负责陪陆夫人等车来接的。 结果陆夫人上车时,那个女人也跟着上车了。 陆司南皱眉,从后视镜里看了那连上车都没摘墨镜的女人一眼,冷声道:“去哪家医院?” 陆夫人脸色也不大好,儿子对她这样,她心里哪能舒服,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不管他的事。看了身边的苏星一眼,她淡淡道:“去素艺。” 素艺是一家茶楼,是她和老姐妹合伙开的,不为赚钱,就为了三不五时的聚一聚,自己的地方玩的也舒心些。 素艺离这里不远,陆司南忍着将后边两人赶下车的冲动,发动车子开往素艺。 送两人进入素艺自留的豪华套包后,陆司南正打算走人,却见那个一直戴着墨镜的女人突然摘下了墨镜,“司南,是我要见你。” 陆司南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对上苏星那双满含期待的眸子。 陆司南面色陡然一冷,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夫人,“你竟然为了这种人把我骗到这里来?” 陆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反驳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妈,我会害你吗?” 陆司南冷嗤,“你害我的还少?” 陆夫人想到顾白和豆豆,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声音弱了两分,“那是意外,我也不是有心的。” 要不是知道她不是有心的,他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陆夫人指着苏星道:“司南,她说她手里有你以前迫害顾氏的一些证据,威胁我不将你带来见她,就要将这些证据发到网上,我也想先和你商量,可你不接我电话,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黑料在网上满天飞。” 陆司南真想掰开亲妈这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连这种鬼话她都信。 不再理亲妈,陆司南径直朝苏星问:“你要干什么?” 苏星慢慢取下口罩,走到茶桌边坐下,摆出她自认最优雅的姿态,手指在桌上的茶杯口打转,轻声道:“我想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的。” 不等陆司南回应,苏星又道:“我也知道我要不到了,所以,我改了主意。” 陆司南扯了扯嘴角,眼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苏星继续说:“苏氏没了,我在国内也呆不下去,我要出国。” 陆司南挑眉,“买不起机票?” 苏星强装的闲适优雅在他这句话说出时土崩瓦解。 从将苏白赶出苏家,她成为苏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时,她就是人上人,是站在云端俯瞰凡界的那一类人,她原本是骄傲的,是尊贵的。可如今,她却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被嘲买不起一张机票。 看着苏星难堪到极致的脸色,陆夫人突然生出那么一丝不忍,横了陆司南一眼,没好气道:“怎么说话的?” 陆司南不理亲妈,冷漠地看着苏星:“说完了吗?” 苏星抬眼,再次看向那个她曾发誓一定要追到手的男人,“我要去国,你在市区给我置一套房,三千万金,两个保镖。” “凭什么?”他突然对她手里的把柄感兴趣了,究竟是什么把柄能让她敢这样对他狮子大开口。 苏星扬了扬手里的包,“你不是想追回苏白吗?想让她回心转意,首先就得让她忘记从前的一切。你说我要是将当初咱们在一起谋划如何搞垮顾氏的录音放到网上,你的苏白听见了,她会怎么做?” 陆司南眼底阴云聚集,面上的嘲弄之色分毫不减,冷声道:“随你便。”说完转身就走,连亲妈都不顾了。 陆夫人急忙追上儿子,跟在他身边小声问:“真的没事吗?这些东西要是放在网上,对你的名声——” “我自己会看着办,往后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陆司南说完加快脚步,再不理身后亲妈的叫唤。 上车后,陆司南给高明打了电话,让他盯着些网上的消息,及时做出处理和应对。 他确实不想顾白再看见这些东西,但这并不代表他陆司南会因这些东西而受人威胁。 以陆家的势力,还不至于被人拿这种事情威胁到,简直可笑。 国豪宅,三千万金,保镖,这是做白日梦呢?送她去国贫民窟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还差不多。 他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于是又拨了个电话。 顾浩成早上原本是要亲自送花去江南公馆的,谁知临时有个重要的线上会议,他只能安排手下去送花和送早餐。 手下又安排了手下,手下的手下直接让花店和餐厅去送,导致等他忙完赶到江南公馆时,正看到几个小姑娘围在垃圾箱边捡玫瑰玩。 敲开顾白家的门后,餐桌上摆着的食盒依然用丝带系着,显然根本没有打开过。 “豆豆,这是舅舅。”顾白抱起豆豆,让他叫人。 顾浩成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他可不是来当舅舅的。 “叫叔叔就好。”顾浩成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 豆豆乖巧接过,“谢谢舅舅。” 顾浩成:“叫我叔叔就好。” 豆豆:“好的舅舅,我去拆礼物啦!”说完抱着礼物从顾白身上滑下去,迅速跑回房间。 一进房里,他将礼物盒丢到一边,拿出掌上电脑就是一通打字。 豆豆:你又有情敌了。 刚坐下的陆司南立刻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快速打字:什么情况? 外头的顾白给顾浩成泡了杯绿茶。 顾浩成端起茶杯嗅了嗅,满眼都是笑意:“你还记得我最爱喝绿茶。” 顾白想说家里只有绿茶,但她忍住了,“你这几年去哪了?” 顾浩成放下茶杯,笑容温雅一如从前,仿佛什么都不曾变过。 “你失踪后,我心灰意冷,卖掉了公司,开始游历各国,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所。” 顾白原本有满腔的话,却被他这一句话全给堵在了喉咙里。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 顾浩成摇头,伸手想去牵顾白的手,却见豆豆突然跑了过来,直接爬到顾白大腿上,伸手抱住顾白,将小脑袋窝进顾白的怀里,奶声奶气道:“妈咪,我想睡觉,你抱我,陪我。” 第72章 陆司南这波操作很有侮辱性 顾白一脸尴尬地看着顾浩成。 顾浩成倒也没说什么,笑容依然温和,很快起身,“我还有点事要忙,改天再来看你。” 转身时,顾浩成面上的笑容凝下,眼里阴云密布。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突然转身,朝顾白道:“对了,咱们以前住的房子我让人在收拾,你也搬回去住。” 顾白没有马上回答,等门关上后,她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淡下。 不一样了,终究是不一样了。 如今的顾浩成,表面看起来依然和从前一样,可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再不复从前的温和。 接下来的几天,顾浩成几乎每天都来,亲自捧着花上门,包下整层餐厅请顾白和豆豆吃饭,每天都送豆豆一件限量版的玩具。 滨城最难订位的仙府一号餐厅,在大周末的被人包了场,据说单包场费都高达七位数,还不提那些专门为那一桌客人口味定制的餐点和一流乐团请来的乐师。 “尝尝这个,我让人从f国空运来的,下午刚到。”顾浩成将一盘剥好壳的甜虾推到顾白面前,“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 顾白看了眼空空荡荡的餐厅,皱眉道:“怎么又包场了?上次不是说过我不喜欢这样吗?” 相比这样空洞的奢华,她更喜欢有烟火气的地方。 顾浩成道:“我早就说过,我要将世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你忘了吗?” 他是说过,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那天他送了她一条钻石项链,全球限量款,价值八位数。而那时的他才刚刚进公司实习,那些钱是他用攒下的零花钱悄悄做投资赚来的,是他当时所有的积蓄。 舅舅说他不该这样花费无度,他却说他只想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给她。 那时她只是高兴,并没意识到什么。 如今想来,他对她的心思,恐怕那时候就有了,甚至更早。 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甜蜜,反而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寒意。 这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径直往他们这边走来。 在餐厅特有的朦胧灯光下,那道身影看起来不太真实,甚至有些梦幻,像是刚刚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豆豆眼睛一亮,迅速从餐椅上跳下来,一边跑一边喊“南叔叔你怎么来啦?” 顾白别开目光,收拢刚刚恍惚了的心神,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顾浩成则挑了挑眉,豆豆叫陆司南叔叔?所以陆司南根本不知道豆豆是他儿子? 也是,以顾白的性子,只要有五年前那桩事在,他们之间就没有可能,顾白不告诉他也正常。 只是,豆豆明显和他长得像,他就没怀疑过? 待陆司南抱着豆豆走到餐桌前,顾浩成也及时收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唇角勾出一丝淡笑,“陆总是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了吗?” 陆司南抱着豆豆很自然的坐在了顾白的身边,一副我们是一家人的姿态,“我正好要来这里吃饭,听说被人包下了,原本打算走的,谁知在外头看到是你们,就厚着脸皮过来蹭顿饭,你不会介意?” 不等顾浩成说话,豆豆抢着说:“我舅舅当然不会介意,我舅舅可有钱了,天天请我和妈咪吃大餐呢。” 顾浩成还能说什么,只能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假笑,“那就一起。” 陆司南笑得意味深长,扭头朝服务生招了招手,“给我开一瓶华尔菲,要八二年的。” 服务生二话不说就去拿酒了。 华尔菲是世界有名的名酒,好不好喝不说,反正就是贵,寻常年份的都要几百万一瓶,何况是八二年的,至少也在千万起步。 服务生很快将开好的酒拿来,给三个大人每人倒了一杯。 陆司南端起酒杯,笑容可掬,“今儿我就借花献佛,用你买的酒来敬你一杯,就当给你接风了。” 顾浩成面露嘲讽,“陆氏是要倒了吗?陆总什么时候变得爱占人小便宜了?” 陆司南笑容不减,也不管顾浩成喝不喝,他自己先喝了一杯,笑道:“公司最近状况确实不太好,比不得你,公司一卖,没有担子一身轻,拿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周游世界。” 顾浩成冷了脸,“陆总这话什么意思?” 陆司南放下酒杯,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 顾浩成正要发作,却见顾白拿起餐巾擦了擦本就干干净净的唇角,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豆豆该回去休息了,你们自便。”她可没兴趣在这里听他们吵嘴。 陆司南起身,“我送你们。” 顾浩成也起身,“我没喝酒,我送你们。” 陆司南扭头看了服务生一眼,给服务生递了个眼色。 服务生很机灵的冲过来,拦在顾浩成身前,“先生,现在结账吗?” 顾浩成眼看顾白抱起豆豆已经往门口走了,他赶忙抽出一张黑卡递给服务生,“快点。” 服务生接过黑卡,拿着机器刷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一脸抱歉道:“可能卡机坏了,我去柜台换个卡机给您刷,您请稍等。” 就这稍等的功夫,顾白和陆司南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服务生过来,将黑卡和帐单明细递给顾浩成,笑道:“我们陆总说了,您第一次来,给你打了九五折。” 顾浩成愣了一下,“哪个陆总?” 服务生道:“就刚刚和您一起吃饭的陆总。” 顾浩成: 他瞥了账单明细上的金额一眼,三千两百万,单那瓶酒就两千万。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陆司南这波操作很有侮辱性。 等他走出餐厅时,哪里还有陆司南和顾白的身影。 “顾先生。”两个黑衣保镖走过来。 “人呢?”顾浩成问。 黑衣保镖低声道:“上了陆司南的车,往和平路那边去了。” 和平路?那条路不是回江南公馆的路。 “有人跟着吗?”顾浩成问。 黑衣保镖点头:“有。” 顾浩成俊雅的脸上阴云密布,用力扯了扯领带,眼里暗芒闪烁,“走。” 陆司南的车停在了胡图饭庄外。 顾白看了眼车外,皱眉问:“来这干什么?” 陆司南一手抱过豆豆,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车,“刚刚看你也没吃几口,再吃点。” 第73章 惯会得寸进尺的家伙 顾白不想去,奈何有个拖后腿的儿子,还没等她开口拒绝,那小家伙就已经欢呼雀跃地跑进了饭庄,熟门熟路的跟老板娘打招呼点菜去了。 豆豆的先天弱症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很多从前不能吃的东西现在也开始尝试了,她不想扫他的兴,只能任他去了。 十分钟后,顾浩成的车停在了胡图饭庄外,他没有进去,就站在外边,透过玻璃墙看着里边其乐融融的两大一小,阴沉的脸突然就云开雾散,他笑了起来,唇角上翘。 五年前他输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输,绝不会。 他深深看了顾白一眼,转身上车离开。 陆司南瞥了眼外头迅速驶离的汽车,朝顾白问:“上次跟你提过的,有关顾浩成的事,你想过没有?” 顾白吸着椰汁,垂目看着桌上一分两瓣的花生壳,摇头。 她没有跟顾浩成提过那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她也没有证据,只是凭借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猜测与他有关,可若不是他,那她的质问和怀疑就是对亲人的背叛,是在往他胸口捅刀子。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管了。不过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顾白放下椰汁,抬眼看向这个惯会得寸进尺的家伙,“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事。”她转头朝豆豆问:“吃完了吗?” 豆豆见好好的气氛突然就不妙了,知道不能再赖下去,不然妈咪会生气,只好乖乖起身,“吃好了。” 回去的路上任凭那一大一小怎么耍宝,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顾浩成的出现不仅让她寻回了唯一的亲人,还时时刻刻提醒她,提醒她别忘了五年前的那桩血案。 舅舅的死,多多少少都和陆司南有些关系,这是无法忽视的事实。 江南公馆 陆司南看着顾白和豆豆进入单元楼,看着他们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转身时,他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身后跟着七八个黑衣保镖。 这时陆司南后边停着的两辆车里也有七八个黑衣保镖冲了出来,迅速护在了陆司南左右身后。 陆司南看着顾浩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笑非笑,“顾浩成,五年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阴险。” 顾浩成看着陆司南,扯了扯唇角,“彼此彼此。” “你消失五年,突然回国是为了什么?”陆司南问。 “明知故问。”顾浩成仰头,看着天空缺了一块的弯月,一脸感慨,“月亮就算暂时缺了一块,也总会有圆满的一天,老天爷待我还是不错的。” 陆司南也仰头看着月亮,叹道:“是啊!我也觉得老天爷待我不薄,以为彻底失去了的,突然又回来了。” 顾浩成轻哼,缓缓将目光落在陆司南身上,“五年前让你钻了空子,是我大意,往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是吗?”陆司南勾唇,“拭目以待!” 两人好像没说什么,又好像说了很多。 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保镖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两个当事人随便说了几句话后又相安无事的道别分开。 顾浩成坐在车里,看着陆司南的车逐渐消失在眼前,眼里的笑仿佛淬了世间最剧烈的毒,“等你一无所有,看你还怎么和我争。” 顾白回到家里,龚长城竟然还没走。 龚长城显然很高兴,见顾白进门,不等她问,献宝似的迎上去,将一张写满字的纸往顾白面前一送,“顾小姐,这是咱们之前商量过的方子,我今天和叶老又研究了一下,改了几味药和一些药量,叶老说可以试一试了,你看看。” 顾白心头一喜,赶忙接过来。确实是她之前和龚长城一直在研究的那张方子,原本打算三个人一起再讨论一下的,结果顾浩成临时把她叫走,她就缺席了,没成想一回来就有惊喜。 师父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他说可以试一试了,那必定把握在五成之上。 这时叶老端着茶杯从房里出来,皱着眉头,“先别高兴太早,你仔细看看那些药。” 顾白直接去看师父给添上的两味药,‘红蛛罗果’,‘紫观音’。 这两味药她只在古医书上见过,是罕见的珍药。 她立刻打电话给刘默言。 正在收拾行李的刘默言突然接到顾白的电话,别提多高兴,“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 顾白干笑了两声,直入主题,“我跟你打听一下,你们珍药园有没有‘红蛛罗果’和‘紫观音’这两味药?” 没有谁比刘默言更清楚刘家珍药园和刘家珍药库里都有些什么药,甚至都不需要看名录。 “紫观音有一些,我几年前从漠城一个老药商那里收来的,一直没用上,你要吗?” 顾白心头一喜,“要,红蛛罗果呢?” 刘默言摇头,“红蛛罗果这药有剧毒,一个用不好会出人命,一般的古医也用不上,我们药园没种过,也没收到过。” 那就是没有。 顾白想了想,又道:“一事不烦二主,我想麻烦你帮我跟其他珍药行联系一下,你跟他们也比较熟,看看谁家有红蛛罗果,我着急要,价钱好说。” 刘默言一口应下,“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不要报太大的期望,红蛛罗果毒性太强,一般人根本不碰。” 顾白点头:“我明白,不管成不成,我都承你这个情。!” 挂断电话,刘默言想了想,转身走进大书房,翻出一堆先祖留下的手札,一页页翻找有关红蛛罗果的信息。 第五医院 顾白已经给手术后的龚辉连续施针七天,龚辉的腿从一开始的毫无知觉,到现在慢慢可以动动脚趾和做些简单短暂的抬腿动作,这让龚辉以及龚长城他们高兴的眼泪都不知流了多少次。 刚收好针,病房门打开,进来几个白大卦,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气质都极好。 顾白微笑,“宋爷爷。” 宋院长笑着点头,先询问了下病人的情况,又和家属聊了几句,这才拉着顾白到一边,问:“站起来的把握是多少?” 第74章 记录片 脚能动,和能站起来走路,那是两回事。 宋院长也不是质疑顾白,只是纯好奇。 顾白道:“要看他后面的复健情况。我能做到五分把握,剩下的五分靠他自己。” 也就是说,只要这孩子将来吃得了复健的苦,就一定能站起来。 宋院长笑容越发灿烂了,搓了搓手,压低声问:“我们院想对这个案例拍一个记录片,你看行不行?” “不白拍,我们可以免去龚辉所有治疗费用,并资助他重回学校,甚至如果他选择学医的话,我们医院还可以给他提供实习名额。这对龚辉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宋院长不愧是老姜,这一番话直接将顾白将要出口的拒绝给堵在了喉咙里。 她对拍摄记录片没兴趣,也不想耗费时间配合这种拍摄,可是她若拒绝,龚辉将会错过一次于他而言十分难得的机会。 龚长城是个好人,却是个生活白痴,根本靠不住,二老年纪也大了,总不能将来小辉读书工作的事还让二老跟着操心。 如果拍这个记录片,龚辉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坦途。 “好,但时间上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我还有别的病人,没办法随叫随到。”顾白终是点了头。 宋院长连忙保证,“一切都按你的计划来,我们绝对不会对你的治疗方案和时间安排提出异议。”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续的治疗,得知顾白从明天开始不会每天都来,而且剩下的治疗也没多少,他赶紧去安排记录片拍摄的事,打算趁着顾白今天在这里,先补拍一些镜头。 龚长城和二老得知拍摄记录片之事,知道这是顾小姐为了小辉才答应的,否则以顾小姐低调的性格,绝对不可能答应拍摄这种记录片。 一家人又感激又愧疚,恨不得立马跪下来给恩人磕头。 顾小姐的出现,就像是一盏引路灯,带着穷途末路的他们走向光明,帮他们将濒临破碎的家重新凝聚起来,给他们希望和活下去的理由。 顾白扶着二老坐下,微笑着说:“龚教授也帮了我许多,咱们也算是互相帮互,你们不要想太多。” 她话虽这么说,可龚家二老心里跟明镜似的,儿子去顾小姐家里,那是赎罪,哪里是互帮互助。 躺在病床上的小辉依然很瘦,气色却比初见时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他盯着顾白,大声道:“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医生。” 在小辉眼里,顾白就是真正的天使,将他从地狱的边缘救回来,带给他活下去的希望,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自从上次将红蛛罗果的事托给刘默言后,顾白就一直在等刘默言的消息,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刘默言的回复,正打算给刘默言打个电话问一下,手机却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是刘默言。 “我在你家楼下。”刘默言的声音里带着笑。 顾白下楼,见到捧着花的刘默言,许久未见,他气色好了许多,没有了从前的病容,站在阳光下,笑容明亮。 刘默言站在阳光里,看着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走出楼门,她穿着珍珠白长袖真丝立领衬衫,黑色高腰阔腿长裤将细腰长腿完美呈现,海藻般的黑发随意披在后背,衬得那张脸越发白皙细腻。 她没有刻意打扮,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刘默言的心跳得很快,目光灼热,忍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愣头青,用他自认为潇洒的姿态将花束送到她面前。 “嗨~” 顾白接过花,笑容是恰到好处的客气。 “上去说。” 豆豆见妈咪抱着花束回来,明明看见了她身后的刘默言,还假装没看见,笑嘻嘻问:“妈咪,是爸爸送的花吗?” 顾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刘叔叔来了,快叫人。” 豆豆乖巧的放下掌上电脑,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刘叔叔好,反而把刘默言给整不好意思了。 “我今天来得急,没来得急给你带礼物。”刘默言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怎么就能忘呢。 豆豆笑的一脸天真无邪,“没关系,我舅舅送了我好多礼物,我都没来得及拆呢,房间都快堆不下了。” “你舅舅?”刘默言愣了一下,据他所知,顾白并没有兄弟,豆豆哪来的舅舅? 豆豆笑得越发天真无邪,“是呀!我舅舅对妈咪可好了,上次还送了妈咪一大——束玫瑰呢。”他伸着小短手比划了一下,又补充,“好像有九百九十九朵呢。”说着他瞥了妈咪放在桌上的花束一眼,那束花顶多也就几十朵。 刘默言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又有新的情敌了?还被豆豆给鄙视了? 顾白端了茶过来,朝豆豆道:“去房间玩,我和刘叔叔有话要说。” 豆豆乖巧答应,将掌上电脑往沙发上一放,立马回房了。 顾白无心寒暄,直接了当问:“红蛛罗果的事怎么样了?” 刘默言摇头,“问过所有我知道的珍药行,都没有。” 见顾白皱起眉头,他又道:“不过我有一个发现,或许对找到红珠罗果有帮助。” 顾白急问:“什么发现?” 刘默言笑了起来,将后背靠进沙发里,扭头打量着屋子,“我刚下飞机,还没找到住处,你这里有空房间吗?” 顾白拒绝:“没有。” 这个答案在刘默言的意料之中,就算有,以顾白的性子,也不会让他住进来。 “那就只能住酒店了,可酒店的饭菜实在不合胃口,我身上这毒还没清干净,可别再吃坏了。” 顾白磨了磨后槽牙,“那就来我这边吃。” 刘默言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眼里溢满笑,他没有形象的摸了摸肚子,“早上的飞机餐实在难吃,我到现在还饿着呢。” 顾白嘴角抽了抽,缓缓起身,“面条吃吗?” 刘默言还没来得及点头,门铃响了。 “我去开。”刘默言自告奋勇,瞬间将自己代入男主人的角色。 顾白无所谓,转身走进厨房。 第75章 公平公正 门打开,刘默言站在屋内,陆司南站在屋外。 刘默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司南,“你来干什么?” “他来找我的。”豆豆突然冒出来,把刘默言挤开,拉着陆司南的手进屋。 刘默言还没反应过来呢,陆司南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想想刚刚豆豆对他的态度,再看豆豆对陆司南的态度 “妈咪,陆叔叔也饿了,多煮点面条,陆叔叔也要吃。”豆豆拉着陆司南进厨房,让他坐在餐桌边等投喂,又殷勤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果汁递给陆司南,“这个特别好喝,我特意留给你的。” 刘默言也坐了过来,朝豆豆道:“豆豆,叔叔好伤心,你区别对待哦。” 豆豆看着刘默言,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歪了歪小脑袋,一脸好奇的问:“我们很熟吗?” 刚将果汁喝到嘴里的陆司南差点没喷出来,心瞬间被塞得满满的,开心到不行。 顾白回头瞥了眼餐桌边的两大一小,眼神有些无奈,目光在陆司南手中拿着的果汁瓶上停了两秒。 豆豆笑嘻嘻道:“妈咪,这瓶果汁是你喝剩的,我拿错了。” 刘默言: 陆司南唇角翘起,“难怪这么甜。” 顾白耳尖微红,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打开冰箱拿鸡蛋。 冰箱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鸡蛋,她想了一下,又关上。 总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分一只鸡蛋。 刘默言嚷道:“我要吃鸡蛋,我身体还没好呢,需要补充营养。” 陆司南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鸡蛋给他,毕竟身体弱,不能亏了他。” 豆豆点头,“对对对,鸡蛋给他,反正也快过期了。妈咪你给陆叔叔加点红肠,这次买的红肠特别好吃。” 刘默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好在顾白没有听豆豆的,拿那只鸡蛋加两只西红柿做了打卤面,一人一碗,公平公正。 等刘默言吃完,顾白问:“可以说了吗?” 刘默言也知道关子不能卖太久。 他拿起手机给顾白发了一张图片,“这是我从先祖手札里找出来的一些记录,这几天又去图书馆查证了一下,确实有这个地方,就在九里松原那一带。” 顾白迅速查看,正如刘默言所说,刘家先祖留下的手札上确实记载了有关红蛛罗果的信息,提到曾在琼华山脉的一处山谷中见到过红蛛罗果,甚至同行的一位同伴因误食红蛛罗果而当场陨命。 又说红蛛罗果只生长在毒瘴遍布之地,叶似碧玉,果如赤色琉璃,且香气甜蜜芬芳,望之嗅之令人垂涎欲滴,却谁知竟是剧毒之物。 与之伴生的红蛛性猛且剧毒,最喜攻击路过行人,当时幸亏有子原兄随身携带的绿栖粉,这才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刘默言说:“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祖上会传下遗训,必须世代种值绿栖草。此草同样含有剧毒,且不能入药,除了制毒外,可以说毫无用处。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是先祖的未雨绸缪。” 顾白的目光盯在琼华山脉那四个字上,忽然抬头看向刘默言,问:“你说手札中的琼华山脉就是现在的九里松原?” 刘默言点头,面色也带了两分凝重,“没错。九里松原如今是国家特级保护原生森林,有军队驻守,除了有限的那些人有资格进入,普通人根本没资格靠近。” 他们心里都清楚,若九里松原真如刘氏先祖手札上所说那般,那国家将之围起来不让人进入是有理由的,里面毒瘴遍布,毒虫蛇蚁更是多不胜数,一般人进去就是找死。 当然,经过这许多年的规划开发,九里松原也不再是最开始的原生模样,据说里面开发出了几个山头,看似依然是原生状态,其实全部被清理过,十分安全。里头空气风景都是一等一的好,最适合老人或病人疗养,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特定疗养场所。 “这事我要跟师父商量一下。”顾白收起手机,朝刘默言道谢:“这次的事多谢你。” 刘默言勾唇,“就这样轻飘飘的谢一声就完了?我千里迢迢从玉白山赶到这里来见你,还给你带了你想要的礼物,你连地主之宜都不愿尽?” 豆豆插话:“你不是刚吃了妈咪做的面条吗?做人要知足哦,你看我陆叔叔就从来不会对妈咪提什么要求。” 陆司南揉了豆豆的脑袋一把,笑看着顾白道:“九里松原的事交给我,我正好认识几个那头的人,我来联系。” 顾白眼前一亮,正要说话,却又听刘默言插嘴道:“你知道最近住在九里松原疗养的是谁吗?大话可不要随便说,小心闪了舌头。”他来滨城前都打听过了,九里松原平时就密不透风,一旦住进某位上层领导,那更是连只可疑的苍蝇都不许飞进去,想靠砸钱打通这层关系根本不可能。 而在刘默言看来,陆司南就是个商人,就算在政界有些关系和资源,也绝不可能到达那个地步。 陆司南根本不和刘默言斗嘴,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有什么用,关键得帮顾白解决问题。 他起身,“我回去安排,你在家等我消息。”说完转身离开,连个眼风都没给刘默言。 晚上,叶老回来后得知此事,立马跟相熟的几个老友联系了一下,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九里松原不是一般的地界,省级的领导都没资格靠近。 而且最近住在九里松原的领导身体状况似乎不大好,警戒十分严,连距离九里松原最近的那条公路都封路了,根本不许人和车靠近。 然而当天晚上陆司南就回信了。 九里松原里确实住了一位身居高位的领导,住了不少时日了,身体状况不太好。对方得知想进九里松原的人是位医术精湛的古医后,立马改变了一口回绝的态度,但也没有答应陆司南的入山请求,提出面谈的要求。 有得谈就好,就怕连谈都没得谈。 见徒弟一脸高兴的模样,叶老皱着眉好半晌,终是开口,“算了。” 顾白一愣,“什么?什么算了?” 叶老叹了一气,摇了摇头:“就算最后同意你进山,我也不放心,还是算了。”他已经看过刘氏先祖的那页手札,也曾听说过九里松原中的凶险,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徒弟去。 要是徒弟为了给他采药出了什么事,豆豆要怎么办?他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豆豆不能没有妈妈。 第76章 我不救没用之人 顾白立时红了眼眶,“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要我和豆豆了?要是这个家里没有您,那还是家吗?” 豆豆见妈咪哭了,也跟着哇的一声哭出来。 叶老生平最怕三件事,徒弟哭,豆豆哭,徒弟和豆豆一起哭。那简直是灾难,比世界末日还可怕,他立马举手投降,“行行行,当我没说好。”他在心里琢磨着这几天回一趟国,将藏在银行宝库里的那些宝贝取出来,顾白带着那些东西,就算找不到红蛛罗果,也不至于折在里边,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会面的时间定在两日后,地点是一家药膳餐厅,按照对方的吩咐,顾白和陆司南到后直接去了指定包厢,再由包厢内的暗门来到另一间包厢藏好。 落地窗帘后藏着两个成年人,想要不被外边时不时开门查看的人发现踪迹,自然得挤在一起,还得挤得紧一些。 此时顾白被陆司南搂在怀里,背和腰被他的大手紧紧扣着,姿势暧昧至极。 她靠在他胸前,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膛内传出的心跳声,和她的心跳一样又快又乱。他吐出的温热气息全数喷在她线条优美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令她心跳越发紊乱。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甚至清晰的感觉到某人身上的某处正在发生变化,本就泛红的脸立时像被火烧着了般,她想推开他,这时门又被人打开,有人走进来四看查看,她只能屏息不动。 待那人出去,门再次关上,她仰头看向陆司南,朝他狠狠瞪去。 看在陆司南眼里,这一瞪眼的风情令他越发情动,扣着她腰的手加了两力,低头就亲了上去。 幸好顾白反应够快,偏头避过他的唇,他低笑着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我也不想的,自然反应,我能怎么办。”美人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 甚至,他巴不得那个人不要来,他如今能这样亲近她的机会可不多。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她气得咬牙,刚开始时,她明明可以去到另一头的帘子里藏着,是他拉着她藏到这里,还说这里的帘子大,大个屁。 这时包厢的门又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接着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我先休息一下,菜做好了告诉我。” 说完门被关上,脚步声走到餐桌边停下,似乎坐下了,没一会又站起来,慢慢走到落地窗边。 “陆总。” 陆司南正要松开顾白,却听那人又道:“你们不要动,外面有人在盯着,就这样说话。” 男人透着帘子缝隙,看见那个被陆司南搂在怀里的女人,只是侧脸也足以让人惊艳的美貌。 年轻又貌美,这和他想象中的古医很不同,甚至他之前也见过一些古医,无一不是白胡子老头。 男人微微皱眉,“这位就是陆总说的天才古医?” 陆司南点头:“这位是顾白小姐,叶老的关门弟子。” 叶老?男人眉头一跳,面上露出喜色,“是我想的那位叶老吗?” 陆司南道:“是。” 接下来的谈话出奇的顺利,自然和叶老声名在外有关。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现在住在九里松原的那位是来疗养的,已经有些时日了。”男人说。 陆司南点头,“听说了。” “知道我为什么连公开见你们一面都做不到吗?” 陆司南沉默,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但不能说。 男人很满意他的谨慎,接着道:“那位先生病得很重,也病得很蹊跷,所有的大夫和护理人员都不是我们的人,包括这间餐厅里的某些人。” 陆司南依然沉默,这种时候,听就行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那间凉亭里,那里坐着两个人,似乎是闲聊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瞥到他这里来。 “我可以帮你们正大光明的进入九里松原,但我们也需要你们的帮助,在不惊动那些人的前提下。” 陆司南看向顾白,征求她的意见。 顾白没有犹豫的点头,“可以。”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男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张部长有意将九里松原的神秘面纱向大众揭开,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方法,你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门打开,男人转身走了。 两人藏在帘后没动,直到包厢的门再次关上,落地窗外那些盯着这里的视线全部消失之后,他们才从帘后出来,原路返回。 两人回到最初的包厢,装模作样地吃了点东西才结账离开,直到走出餐厅,坐上自己的车,两人才长长松了口气。 那餐厅里的气氛压抑到让人连喘息都费劲。 陆司南踩下油门,车子急速离开这一区域,快要到江南公馆时,他才开口:“这件事我会和张部长联系,你什么都不用管,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 顾白点头,“嗯。” 见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拒绝他,陆司南惯常冷漠的眉眼越发柔和,连薄冷的唇角都不自觉翘起。 与此同时,有关顾白的行程出现在了顾浩成的桌案上,他看着眼前的表格,上面清楚的记录了顾白每一天的行程,精确到几点几分去了哪里,又几点几分从那里出来。 而在这表格上,陆司南的名字频繁出现。 他突然抓起表格,粗暴的将表格揉成一团狠狠丢出去。 他约她,她推脱说没空。却有大把时间和陆司南在一起。 这时有助理拿着平板走了进来。 “顾总,这是您上次让我找的人,找到了。” 顾浩成接过平板,看着屏幕中满面青紫不成人样的女人,“苏星?” 苏星也认出了顾浩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是,我是苏星,顾总,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求求你救救我。” 顾浩成扯了扯唇角,淡淡道:“我不救对我没用的人。” “有用有用,我很有用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带我走,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她从没想过,陆司南会这么狠,竟将她送到国的贫民区,这里比地狱还可怕,她每天被不同的人蹂躏,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暴打,吃的就是那些人剩下的一点面包渣,她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第77章 别无选择 苏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朝着屏幕另一头的顾浩成喊,“顾总,我有陆司南当初和我密谋打击顾氏的证据,只要你救我离开这里,那些证据都给你,全都给你。” 顾浩成俊眸微眯,眼里的暗芒宛如实质,让人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危险。 苏星只觉全身汗毛竖起,后背湿凉一片,整个人都僵住了,忘了求救,也忘了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带她回来。” 顾浩成轻轻吐出的这几个字,让苏星又惊又怕,刚刚那被恶魔盯上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让她胆颤心惊。 只是眼下,她已经别无选择。 两日后 高明匆忙进入陆司南办公室,将一则最新的头条推送递给陆司南看。 【滨城首富陆司南疑与前首富顾东南之死有密切关系】 下面是录音,是陆司南和苏星的声音。 陆司南听过后脸色越发阴沉,“这录音被人动过手脚。” 高明点头:“已经在查了,发布这则消息的账号在国外,应该是有备而来。” 陆司南想了想,拿出电话拨通一组号码,“苏星还在国吗?” 电话另一头:“我也在查她的行踪,据目击者说,她是被几个华国人带走的。” 陆司南立刻就想到了顾浩成。 另一边,顾浩成也在看这则消息,助理在一边汇报进展。 “顾总,陆氏那边出手很快,这则消息刚放出来就被压下去了,网上已经搜不到。” 顾浩成点开音频,闭目听着陆司南和苏星的对话,勾着唇道:“我要的本就不是全网皆知。”他要的,不过是顾白知道罢了。他想借此事提醒她,陆司南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 至于那个苏星,倒还能好好利用利用。 傍晚,顾浩成出现在江南公馆,下车时正好看见匆忙离开的陆司南。 看这行色匆匆眉目不展的模样,两人刚刚的相处应该不会太愉快。 顾浩成的心情好了几分,连向来阴郁的眼眸都染了几分笑,拿着助理准备的限量版玩具往单元楼那头走。 今天给他开门的是豆豆,“你妈咪呢?”他微笑着往里走,目光在厅中迅速扫了一圈。 豆豆关上门,仰头看着这位个子和爸爸一样高的男人,明明是舅舅,却不想当舅舅。 “妈咪去医院给病人治病还没回来呢。” 顾浩成有些意外,刚刚来得匆忙,没来得及过问顾白今天的行程,没想到扑了个空。 顾浩成将玩具递给豆豆,蹲下身笑着问:“刚刚陆叔叔来过?” 豆豆抱着玩具,乖巧点头:“嗯,他来找妈咪,妈咪不在他就走了。” 顾浩成摸了摸豆豆的头,又问:“你喜欢陆叔叔?” 豆豆点头:“喜欢。”说着笑了起来,“我也喜欢舅舅。” 顾浩成佯装生气,“不是告诉过你吗,叫我叔叔。” 豆豆一脸疑惑:“为什么?你明明是舅舅,妈咪告诉我你是舅舅呀。” 顾浩成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解释,干脆转了话题,“你妈咪也喜欢陆叔叔吗?” 豆豆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妈咪不是经常和陆叔叔在一起吗?” 豆豆一脸苦恼的模样,小大人一样叹气:“是呀,陆叔叔对妈咪可好了,可妈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生陆叔叔的气,经常一整天都不跟陆叔叔说一句话,也从来不对陆叔叔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浩成的眼底再次染上笑,又揉了豆豆脑袋一把,笑道:“行了,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跟着瞎操什么心,去玩玩具,我先走了,你妈咪回来告诉她一声。” 豆豆乖巧点头,咧嘴笑着目送顾浩成出门,看着大门缓缓关上,脸上的笑瞬间就垮下来,白眼翻上天,“一个二个都来套我话,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他拎着玩具走到房间,将玩具丢到角落里那一堆未拆封的玩具中,看都没多看一眼。 这个舅舅一点都不喜欢他,他知道。 别看这个舅舅每次见面都送他玩具,可送的都是什么呀,连女孩子玩的玩具都有,可见这玩具根本不是他自己买的,准是吩咐手下人准备,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拿来凑手的。 还是爸爸好,爸爸知道他喜欢玩掌上电脑,给他弄来一台lp公司最新研发还没上市的尖端产品,比他原来用的好太多了,他可喜欢可喜欢了。 顾浩成在楼下遇到回家的顾白,他拿出手机,将之前那条被陆氏压下去的新闻给顾白看。 本想拿耳机给她听一听录音的,谁知顾白只看了一眼标题就说已经看过了。 顾浩成收起手机,淡淡道:“原以为陆司南做事多少有些分寸,没想到那时候他连这种阴损招数都用过,难怪顾氏垮的那么快,那么蹊跷。” 顾白看着顾浩成,突然问:“你也觉得蹊跷?” 顾浩成被她这一反问问得心头猛的一跳,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当时确实觉得蹊跷,不过现在看来,都是陆司南和苏星在后头搞鬼。” 顾白沉默了几秒,突然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你路上小心。”说完转身进了单元楼,没有像从前那样站在单元楼门口目送顾浩成离开。 甚至直到进入电梯,她都没有再看顾浩成一眼。 电梯门关上,顾白面上逐渐浮出一股茫然,她不明白,顾浩成为什么要这样做。 网上那段录音是真的,但被恶意剪辑过,她从陆司南那里知道了原委。 顾浩成为什么要将苏星从国带回来,又为什么要编织这样的谎言来骗她,他究竟还骗了她什么。 舅舅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吗? 又或者,舅舅他,真的死了吗? 不管怎样,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她必须先搞清楚这些事的真相。 时隔七日,顾白终于等到了九里松原的最终结果。 陆司南和张部长进行了长达七天的商谈,今天终于敲定了合作。 由陆氏投资拍摄一档野外生存综艺,地点定在九里松原中一座比较安全的山头,具体合作细节已经请专业的团队进行接治确认,她只需要再等等。 她急,陆司南也跟着着急,加上住在九里松原那位的情况似乎越发不好,合作的事顺利的出奇,只等了三天,顾白就接到了进组录制的通知。 第78章 松原秘录 这是一档纪实类野外生存节目,是综艺性质,又不完全综艺化,以艺人和野外生存专家组队的方式进行分组竟争,每组成员需按节目组要求完成任务方可获得生存物资,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观众可以跟着艺人们的视角去探索九里松原的秘密。 有一定的风险,毕竟是真正的深山老林,里面什么都可能有,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突发状况或不可知意外。 所以当节目组向艺人们发出邀请时,大多数艺人都犹豫了,甚至有些艺人很干脆的一口拒绝。尤其是女艺人,一听说要在九里松原这样的深山里待两天一夜,还是纪实拍摄,连个美颜镜头都不给,立马就摇头摆手不肯去。 直到,节目导演公布出已经确定参加的男嘉宾名字,里面赫然有陆司南的名字,女艺人们又开始争先恐后的报名要参加。 开玩笑,那可是陆氏集团总裁,滨城首富,三十岁,未婚,神颜总裁,长腿欧巴,女明星最想嫁的富豪排行榜第一名。 节目从无人问津到需要挤破头往里钻,差的只是一个陆司南。 导演将确定好的嘉宾名单递到陆司南面前,笑得牙不见眼,“看看,我没说错,只要公布你的名字,还愁找不到女明星?” 陆司南拧着眉,看着纸上那些陌生的名字,问:“这些人有经验吗?” 导演白他一眼,“有经验还拍什么综艺,直接拍纪录片不就行了?要的就是没经验,这样才能让观众更有代入感。你要知道,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只是普通人。” 陆司南知道他说的很有理,尤其站在一个资深导演的立场上,他很专业。可这样的话,顾白的压力就会加大。 “你给我留两个名额,我等会再跟你确认。” 陆司南将情况告诉了顾白,让她找两个有经验的人陪她一起参加,这样可以减轻一些她的负担。 顾白想了想,给刘默言和龚长城打了电话,两人都一口同意。 陆司南得知她找了刘默言,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该多此一举,白白给那家伙创造了机会。 ‘松原秘录’节目组财大气粗的包下了,距离九里松原最近的安平县内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艺人们从在酒店外下车时开始录制,24小时无间断拍摄。当然,拍归拍,后期还是要剪的,不是什么镜头都可以播,也不是每个人的镜头都一样多,想要镜头多,就要各凭本事。 先出场的自然是观众熟悉的面孔,女星们穿着性感华丽的长裙礼服,踩着恨天高,风情万种地走向设立在酒店大堂的签到台,与主持人游刃有余的说着精致的漂亮话。 节目组这次邀请了四位女星,分别是二十六岁的影后,佳琪,二十三岁的女团顶流,张含星,二十四岁新晋小花,张雪,二十五岁最美女歌手,金芸。 四人在各自的领域都算是站到了巅峰的存在,粉丝群庞大,除了这些,她们还有一个共通点,年轻,漂亮,单身。 她们这次来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也很明确,陆司南。 导演心里跟明镜似的,却又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根本不给她们安排和陆司南见面的机会,她们直到现在这一刻也还没见到陆司南的影子。 四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不会表现出来,依然风情万种的走到各自的坐位前坐下。 接着出场的是两位男星,热剧小生,宋浩元,综艺小王子,李景轩,两人都是年轻英俊潜力无限的类型,可惜没能在女星这边激起半丝水花。 四个女人像是没看见宋浩元和李景轩似的,眼睛死死盯着酒店门口。 接着是野外生存专家出场,全位专家都是年轻帅气型的,其中一位还是特种部队退下来的老兵,气质很是不同。 但依然没能引起四位美女的注意。 终于轮到素人出场,第一个出场的是章惠,女,二十七岁,海城协和最年轻最漂亮的美女医生。 年轻女医生,还这么漂亮,她一出场就引起了在场所有男性的注意,并成为所有人心目中首选组队搭档。 野外生存随时都会发生意外,队伍里能有个医生在更能让人安心。 第二个出场的是龚长城,今天的他一改往日的邋遢随性,穿上了合身的唐装,梳了个书卷气极浓的头型,看起来像个古代书院里的教书先生。 第三个出场的是刘默言,他的出现让一众女星眼前一亮,英俊,年轻,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尽管他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可那通身的贵气不是普通的衣服能掩盖住的。这些女明星眼睛多毒,谁是真贵公子,谁是假贵公子,她们一眼就能分辩出来。 当听到主持人介绍他的名字时,金芸的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接着就是惊喜。 她看见刘默言时,知道他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可没想到,他会是刘默言,玉白山刘家的小三爷。 相比滨城首富陆司南,她其实更了解玉白山刘家,因为她也是玉白山人,最是知道刘家在玉白山的势力。 另三位女星也或多或少对刘默言产生了一些兴趣,不过此时排在她们心中第一位的依然是陆司南,如果和陆司南组队失败,那么这位刘默言就会是她们的第二选择。 第四个出场的是顾白,她今儿穿了套样式简单的新式西服套装,黑发简单束在脑后,她的脸刚一出现在镜头前就夺去了所有人注意。 她的美并不具有攻击性,是那种出尘脱俗的冷艳美人类型,尤其在她不笑时,她就像是生长在天山上的雪莲,孤傲清绝。 只是她身为一个素人,却生了这样一张足以艳压现场所有女明星的脸,实在很难让那些女明星对她生出好感。 先前章惠出场时,现场的男人们都在心里夸她漂亮,这时顾白出场,男人们已经找不到词来夸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本还算一枝花的章惠身边突然坐了个顾白,玫瑰花瞬间就变成了油菜花。 第79章 怜香惜玉 章惠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做不到另四个女明星那样心里气得咬牙,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她见顾白选择坐在她身边,心里就很不高兴,觉得顾白就是故意的,故意和她同框,让她沦为美人背景板。 这简直就是恃美行凶。 章惠不高兴,又不懂得怎么完美的隐藏情绪,脸上自然就流露出一丝不快来,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尖锐起来。 章惠朝顾白问:“刚刚主持人是不是没介绍清楚?好像没提顾小姐你的职业。” 坐在章惠后头的老兵周晋接话道:“说了,主持人不是说了顾小姐是大夫么?” 在医学界,医生一般指西医,大夫一般指华医或古医。 能被称为医生的,一定是拿到资格证并在医院工作了两年以上的。而大夫,哪怕就是中药店给人随便号个脉配个药也能被称为大夫。这是章惠的理解。 所以刚刚主持人没提顾白的详细职业,她就认定顾白的职业一定拿不出手,这才有此一问。 顾白淡淡看了章惠一眼,轻声嗯了一声就不理她了。 章惠对她有敌意,很明显,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感觉到。 所以她也不想理这种莫名其妙就释放敌意的人。 要不是有摄像机怼着拍,她会选择换个地方坐。 章惠正要再说话,就见女明星那边突然骚动起来,顺着视线看过去,刚从外头进来个相貌极其出色的男人,身高至少有一八五,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款式极其简单,却又给人极其华丽的感觉,行步间散发出来的优雅贵气超过之前那位刘默言好几条街,难怪连女明星都装不住了,这样的极品男人,可不就是女人的梦想吗。 陆司南从签到台那边走向嘉宾等候区时,女明星们立刻用万分期待的眼神锁定陆司南,眼里的火苗丝毫不加掩饰。 每个女人都希望陆司南能注意到她们,能坐到她们身边去。 然而陆司南连个眼神都没往那边飘,直接锁定了顾白那边的空位。 原本坐在顾白身后的刘默言突然起身,抢在陆司南前边坐上了顾白左边的空位,并朝陆司南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陆司南则回以冷笑。 顾白在心里将白眼翻上天,这两人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顾白左边坐了刘默言,右边坐了章惠,而章惠的右边则空着。 当陆司南往章惠那边走去时,众人都以为陆司南会坐到章惠右边的空位。 结果,他站在了章惠身前,朝面颊泛红神色娇羞的章惠淡声道:“挪一下行吗?” 章惠面上的笑容凝固了,眼里是不可思议的愤怒,这个男人怎么能—— 她没动,陆司南也没动,一脸你不让坐我不罢休的架势。 章惠毕竟脸皮薄,终是压着怒气起身挪位,眼里有水雾弥漫,气得指尖发颤。 她是干部家庭出生,从小生活优越,加上学习好长得好,几乎是在周围人的夸赞和恭维声中长大,追求她的男人能绕医院一大圈,几时受过这样的对待。若不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半途而废,她现在就想甩脸走人。 这时另一边的刘默言开始拱火,“啧啧啧,陆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陆司南懒得理他,扭头看向不停看表的顾白,低声道:“别着急,很快就结束了。” 顾白没理他,将视线投到远处,心里将这个节目的导演反反复复骂了一万遍不止。 就为了这个开场,已经耽误了一上午。 这时刘默言拿了两瓶水过来,递了一瓶给顾白,“喝点水,我问了下导演,说还有一个人,等人到齐了就分组,下午进山。” 顾白接过水,朝刘默言道了声谢。 陆司南一把夺过顾白手中已经拧开的水瓶,“我正好也渴了,我先喝一口。” 刘默言白了陆司南一眼,为免无耻的某人将喝过的水递还给顾白,他只能将自己手里还没喝的水递给顾白,“你喝我的。” 顾白接过水,却没喝,心里又将导演骂了一千遍,那导演是眼瞎吗?没看到她现在有多尴尬吗?左右两边坐了两个幼稚鬼,害她第一天就成了靶子,女人们眼里射出的利箭已经将她万箭穿心了好吗。 这时最后一位嘉宾终于出场,是个穿着高定礼服的年轻女孩,长得很美,又娇又嫩,仪态也很好,像是有舞蹈底子,走得比一般女明星都好看,摇曳生姿。 顾白听见另一边几个女明星的小声嘀咕,“这不是何小曼吗?她也算素人?” “导演说她是素人她就是素人,懂吗?” “难怪,我昨天看到导演的车里坐着个女孩,当时就觉得眼熟没认出来,原来是她。” “小声点,在录着呢。” 顾白对这些八卦没兴趣,只盼着快点结束这无聊的环节,赶紧进山。 何小曼坐在了刘默言身边,很快就和刘默言搭上了话。 这时导演举了牌子,让主持人开始分组环节。 大家以为可以竟争或自选分组,谁知主持人直接拿了分好组的名单过来公布。 一共十五人,共分三个组,每组五人。由三个野外生存专家带四个队员。每组两个艺人搭配两个素人。 毫无意外,陆司南和顾白分在了同一个组。 刘默言和龚长城分别在另两个组。 三个擅长辩药且懂医理的人各占一组,既是陆司南的小心机,也是必不可少的基础配备。 刘默言那个气,一身解数还没施展出来,结局就定了。 这个陆司南,不将武德。 龚长城怕两个人打起来,赶忙在一边当和事佬,低声朝刘默言道:“我听说这个节目要做好几期呢,每次都要重新组队,下次你好好争取不就行了。” 刘默言心里这才好受点,恨自己怎么早些没想到这个主意,要是这个节目由他来投资,暗箱操作分个组有什么难的。 “陆总,我是张雪,请多关照。”年轻貌美的流量小花上前主动搭话,伸出她引以为傲的纤纤玉手。 陆司南淡淡点头,并没伸手去握,“你好。”说完转过头看向别处,丝毫没有多交流的意思。 佳琪勾了勾红唇,掩去美目间一闪而过的嘲讽,风情万种地走到陆司南面前,微笑着说:“陆总,我可是听说你要来才参加的,你到时可一定要保护我哦。” 她眨了眨眼,长而翘的假睫毛远看还行,近看真的有点渗人。 第80章 镜头 “我们认识?”陆司南挑眉,见对方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时,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扯了扯唇角,转身走开。 导演坐在监拍器后看着屏幕中的画面,连连摇头,跟旁边的副导演说:“真是暴殄天物,这极品的女人都送上门了,他还往外推。” 副导演抿着嘴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人家陆总这是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导演的目光在众女间来回看了个遍,最后点头,“也是,在顾小姐面前,这些就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了。” 这时陆司南走了过来,皱着眉问:“什么时候出发?”说完抬腕看了眼表,“这都几点了?” 导演平时横的不行,但面对金主爸爸还是比较客气的,笑着说:“再玩一个小游戏,很快,最多两点就能出发。” 陆司南一走,副导苦着脸说,“现在都一点了,玩游戏加吃饭一个小时怎么够?” 导演摆手,“那就不吃饭,赶紧拍完玩游戏的素材出发。” 副导演扯了扯导演衣袖,低声问:“陆总和那个小三爷,都催好几回了,他们这么着急进山干嘛呀?本来可以明天一早再去的,下午去也拍不了什么就得收工休息,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在酒店睡一晚再去呢。” 导演横了他一眼,压着声道:“别问,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有些事心里清楚也好,怀疑也罢,最好不要宣之于口,否则容易祸从口出,惹祸上身。 副导演立马闭了嘴,乖乖去安排下边的事。 两点整,所有人都换好装坐上节目组准备的小巴车,朝九里松原驶去。 坐车时导演组安排男的一车女的一车,顾白第一个上车,坐在了最后排的最角落,几乎是摄像机的死角位置。 几个女明星占了中段最佳视角位置,素人章惠和伪素人何小曼侧坐在了后排只能露脸的位置。 何小曼坐下后看了眼角落里用鸭舌帽遮住脸养神的顾白,想起导演的提点,立马笑容甜美的朝顾白喊,“顾白姐,你要不要坐我这边?”她身边的位置也能露脸,起码比那个死角好得多。 顾白拿下鸭舌帽,扭头看向何小曼,礼貌道谢:“谢谢,不用了,我坐这里很好。” 何小曼以为她不懂,忙小声说:“可是你那边摄像机拍不到哎。” 顾白微笑,“没关系,我正好想休息一下。” “好。”何小曼笑了笑,收回视线。 坐在何小曼身边的章惠拿帽子挡住半张脸,冷嗤了一声,“你以为人家稀罕这点镜头吗?” 何小曼莫名其妙地看了章惠一眼,没搭腔,拿出手机准备玩游戏。这时坐在前边一排的佳琪从自己的化妆镜中看到了这一幕,也恰好听见了章惠刚刚说的话,镜中烈焰般的唇微微翘起。 摄制组在经过几道关卡后终于来到目的地,一座雾气弥漫的山脚下。 为求节目效目,导演并没有提前安排人来这里打扫营地,一切都是九里松原最原本的模样。 所有人下车后,被副导演安排分组站好,由野外生存专家带队员领取基础物资。 女星们一开始以为来山里拍摄只是做做样子,不可能会分派给他们真正辛苦或危险的任务,毕竟他们出了事,摄制组也脱不了干系。 然而,当生存专家将基础物资和任务卡领回来时,女星们的脸都白了,连早有心理准备的章惠和何小曼也慌了神。 所谓的基础物资就是两间帐篷和睡袋,连瓶水都不给,更别提其他的东西。 任务卡上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完成寻找水源并取水的任务,可获得晚餐基础套餐。 老兵周晋是顾白这一组的生存专家,虽然同组的还有陆司南,可有老兵周晋在,佳琪和张雪的心理多少比另两组要安定些。 周晋见张雪和佳琪脸色不大好,似乎也不想参与找水任务,便提议让三个女人留下搭帐篷和清理营地上的石块,他和陆司南两个男人去找水。 顾白立马站出来:“我去找水。” 张雪和佳琪一听,哪甘示弱:“我们也去。” 这种能和陆总亲密接触增进感情的机会,她们怎么可能白白便宜顾白。 周晋是个老兵,还是个十分聪明的老兵,极会看眼色,这时候他知道说什么都不好使,就干脆什么也不说,带上取水工具,领着小队进入山林。 张雪进山后看见四周左右遍布的野草和荆棘丛开始害怕,大声朝走在前边的周晋喊,“一定要去山里头找水吗?外边没有吗?” 周晋没有回头,一边用捡来的树枝不断敲打着脚下的杂草和枯叶堆,以免里边藏着毒虫蛇蚁之类的东西,一边大声回答后边张雪的提问:“我刚看过了,外边没水源,山里一般都会有泉溪,不用上山,就在这附近找找就行,没事的。” 陆司南走在顾白前边,听了周晋的回答后扭头朝身后两女道:“害怕的话现在就回营地也来得及。” 佳琪赶忙朝陆司南笑了笑,说:“有你在我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顾白挑了挑眉,唇角微勾,面上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随后立马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陆司南瞥了顾白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似乎毫不在意别的女人对他公然撩拨,心里轻叹了口气。 别人追妻火葬场,他这是追妻焚化炉啊! 五人继续往里深入,空气越来越潮湿,树木也比外围的更高大粗壮,本就有些阴沉的天光在树林里显得越发昏暗,除了佳琪和张雪两个女人时不时发出些大惊小怪的声音外,再没别的声音,显得气氛越发的森冷诡异。 顾白全部心神都在四周能看见的植物上,可惜除了些寻常的草药外,并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这时周晋停了下来,用树枝划了划地表的泥土,笑道:“附近应该有水源,可能会是很不起眼的小溪流,大家多注意些,别错过了。” 这时顾白指了个方向,“那边。” 周晋愣了一下,他原本是打算走另一个方向的,于是问:“为什么是那边?” 顾白想说她听见了水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可这话说出来怕是没人信,于是她说:“我进过几次山,也算有点经验,水源应该就在那边。” 第81章 蛇羹 佳琪和张雪因为陆司南的原因对顾白很不满,这时候听她发表意见,立马出言反对,张雪说:“还是听专家的!要是跟你去了那边没找着水怎么办?” 佳琪笑了笑,“我不太懂,你们决定就好,不过这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要早点完成任务,别在林子里兜圈子浪费时间。” 周晋并不是个听不进别人建议的人,他原本就说了水源在这附近,只是不确定具体方位,有可能在顾白指的方向,也有可能在自己打算走的方向,所以当顾白指向那边时,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抵触,于是开口:“既然顾白有经验,咱们就听她的,去那边找找。” 张雪一脸不高兴,“她说去那边就去那边呀?要是那边没水怎么办?到时拖到天黑也没完成任务谁为负责?” 佳琪虽然没说话,可脸色表明了态度,她是和张雪站一边的。 周晋有些为难,扭头看向陆司南。 陆司南道:“周队长你带她们俩去找,我和顾白去那边,咱们分头行动,成功率大些,也能缩短试错时间。” 周晋想了想,这里只是山林外围,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欣然同意这个提议,三个女人若是不对付,在一起就是一起灾难,分开好,这个主意很妙。 尽管佳琪和张雪都不想和陆司南分开,可陆司南根本不给她们再反悔的机会,拉住顾白的手就走。 张雪气得直跺脚,朝脸色同样不好的佳琪问:“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佳琪没理她,只轻轻哼了哼,心说管他们什么关系,只要没结婚,那就没关系。 顾白抽回自己的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再对我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陆司南笑,丝毫不以为意,“这边真的有水?”他不是不相信顾白的经验和直觉,只是单纯的以为顾白是想甩开那些人,好四处找药。 顾白指了指前边,“那不就是。” 陆司南快走几步,果然看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正潺潺流动着。 他正要继续走,顾白一把拽住他,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接着,她就像变魔术一样,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柄精巧的飞刀,寒光一闪,一柄飞刀飞向前边大树上的一根树枝,那里站着一只羽毛鲜亮体态神气的野鸡。 野鸡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张开翅膀想要飞,却没来得及飞走,飞刀刺中它脖子,一刀毙命。 另一柄飞刀则直直钉在了树干上,那里有一条三尺长的蛇。 顾白朝陆司南说:“你先去取水,我来收拾一下野鸡和蛇。”她以前常跟师傅进山,野鸡和蛇是最容易遇到的食物,她处理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等陆司南取好水,顾白也拔完了野鸡毛,拎着野鸡和蛇到溪边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最后用一根绿藤串着,由陆司南拎着往回走。 趁着摄影师停在后头查看素材,两人关了麦,顾白朝陆司南道:“住在九里松原的那位,如果情况很危急的话,今天晚上就会联系你,到时你不要有顾虑,直接给我发信号。” “怎么发?”陆司南问。 他们的手机在来九里松原前就全部上交了。 你到外边学布谷鸟叫,只叫三声,不要多,也不要少,到时我会找机会出来。 两人回到营地时,周晋他们还没回,其余两组也都没回,留在营地的导演见陆司南拎着杀好的鸡和一条蛇回来,眼睛一亮,赶忙叫来跟拍的摄影师,问他拍到了什么。 摄影师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气得都想抽自己两耳光了。 他当时只顾着去拍溪水,一回头看见顾白甩飞刀那英姿飒美的模样,还有野鸡坠地鸡血四溢的场面,惊得连镜头都忘了转,等他反应过来时,什么都迟了。 “所以你没拍到?”导演对摄影师说的话半信半疑,顾白那样娇艳欲滴的美人,怎么想都没办法将她和飞刀女侠联系到一起去。 摄影师一脸懊悔的摇头,“没拍到。” 导演又问:“周晋他们呢?” 摄影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导演越听越来劲,眼里精光闪烁,“有矛盾有冲突才有看点,很好,这种素材一定不要漏拍。” 另一边,顾白和陆司南拿着水交了任务后领取到了晚餐的基础套餐。 果然很基础,就是两个锅,三斤大米,一包什锦蔬菜,一块肉,一些基础调味料,一次性餐具。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顾白将东西放在一边,和陆司南一起迅速挖了个地灶,在周围拾了些干柴枯叶。 两人在做事的过程中很少说话,默契度却十分高,几乎不用对方说什么,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弄好灶,陆司南帮顾白燃好火,架上锅烧水。 忙碌的两人都有些恍惚,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们也和普通情侣一样,周末会去各种地方约会,也参加过野营活动,那时候的他们和现在一样,拾柴烧火,煮饭做菜,然后搭起帐篷,晚上躺着看星星,说着世间最浓烈的情话,做着情侣们最爱的运动。 那时候的她,一心一意爱着陆司南,每天都在幻想他们结婚后的日子,幻想他们第一个孩子会长得更像谁。 水开了,蒸腾的白色气雾模糊了两人隔空对望的视线。 这一幕,被敏锐的摄影师拍下,画面美的堪比绝美画报,两人隔空对望的眼眸里似乎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副导演指着屏幕里的画面说,“这两人绝对有故事,绝对的。” 导演抿了口茶,没接话。 顾白平复了下心情,走到陆司南身边,“我来煮饭,你去搭帐篷。” 陆司南自是没有异议,起身走向营地,开始清理杂草和石块。 顾白先煮了一锅白米饭,饭熟后用碗分装好,装了有七碗饭。 再将鸡切成块,做成红烧鸡块,香得负责跟拍的摄影师不断咽口水,肚子叫个不停,连远处的导演都坐不住了,拿了个小碗过来试吃。 导演一边吃一边看顾白切蛇肉,“你还会做蛇?” 顾白没抬头,低声应:“做个蛇羹。” 师父在就好了,他最喜欢吃蛇羹。 第82章 吐槽 周晋带着张雪和佳琪回到营地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营地开了强光大灯,将原本昏暗的营地照得亮如白昼。 此时另两个小队还没有回来,只有属于他们这一边的小队支起了帐篷,飘起了诱人的饭菜香。 周晋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陪着两女在树林里兜了不知多少圈,他急得都要冒烟了,就怕没找到水又回来得太晚,吃不上晚饭还没有帐篷休息。 他用最后的耐性将张雪和佳琪扶到帐篷外的折叠椅上坐下,“我去给你们弄点水。”说完直接转身走向陆司南那边。 两女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又渴又饿,手腕和脚踝有几处被荆棘野草勾划到的伤痕,原本漂亮精致的发型也乱得不成样子,可见没少遭罪。 可要说造成这样后果该怪谁,她们也说不出来。 毕竟周晋不止一次提醒她们路线不对,让她们跟着他走,是她们不肯,执意要找陆司南,在林中兜兜转转不肯出来,最后水也没找到,人也没找到,累得精疲力竭。 跟拍的摄影师也累够呛,一回到营地就跟人换了班,跑导演那边休息灌水狂吐槽。 导演拍了拍一位摄影师的肩膀,安慰道:“你就理解一下嘛,你以为她们来参加这档节目是为了什么?” 另一边,周晋走到地灶旁,闻着那诱人的香味狠狠咽了口口水,朝顾白笑道:“今天多亏你们,要不然咱们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顾白知道他是来拿水的,笑了笑,指着一边的水壶说:“省着点,没剩多少了。” 周晋自然知道,煮这些饭菜也需要不少水,还得留一些晚上洗脸用。 他取出一次性水杯,自己先喝了一杯,再装满两杯水端到佳琪和张雪面前。 跟着周晋一起过来的还有陆司南,两女立马挺直后背,强挤出笑意,甜甜的跟陆司南打招呼。 张雪笑着说:“还是陆总厉害,要不然我们现在回来连口水都喝不上。” 陆司南瞥她一眼,走到帐篷前弯腰从里头拿出一个背包,按顾白说的从包里取出一只淡绿色的瓶子,递到周晋面前,“这是顾白自己配的药,擦在腿上,可以防毒虫毒蚁的叮咬和舒缓腿部肌肉,以免明天走不动。” 周晋挑眉,看了两女一眼,心说这药分明就是给张雪和佳琪用的,干嘛给他。 陆司南交待完就拎着包走了,看都没看两女一眼。 周晋无奈,只能充当中间人的角色,将药转递给两女。 佳琪没接,“我自己带了,谢谢。”开玩笑,这种三无产品,她怎么可能会用。 张雪也没接,“我也带了药,你自己留着用。” 周晋也不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他自己将药收了起来。 这时有一个队伍回到了营地,是刘默言那一队,他们带回了满满四大壶水,还有两条鱼,小队气氛还不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虽然疲惫,但还算和谐。 又过了十几分钟,龚长城所在的小队也回来了,除了龚长城拎了一包东西外,所有人都两手空空,且脸色很不好。 刘默言和龚长城已经熟悉了,见龚长城一脸兴奋的模样和其余人一脸丧怨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忍不住走上前问:“怎么了?没找到水吗?” 领队的生存专家看了龚长城一眼,没说什么。 其余人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尤其是那个章惠,根本不懂得隐藏情绪,直接就炸了,大声嚷道:“还不是因为他,”她指向龚长城,“就知道挖这些破草。” 刘默言秒懂,一个毒痴,一个药痴,在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很像。 刘默言没理章惠,上前接过龚长城手里的小布包,“找到什么好东西了?”说着要打开查看。 龚长城赶忙按住他的手,“等会再看。”说着不好意思的挠头,“今天确实怪我,拖了大家的后腿,你看,你看能不能从你们队里匀点水给我们交差?” 刘默言一口答应,“行啊,你等着。”说完转身就去自己队里拎来一大壶水,“拿去用,不够再找我。” 见龚长城借来水,小队里的气氛也好了许多,毕竟实实在在的说起来,没找到水也不能完全怪龚长城,龚长城虽说耽误了他们一些时间,但也没像章惠说的那么夸张。 两个小队交了任务后领来晚餐材料,刘默言一看食材,果断走向顾白那边。 “可以蹭饭吗?”刘默言毫不客气的往顾白身边一坐。 陆司南正要说不行,就见顾白拿出几个事先就装好的一次性餐盒,“你和龚长城,一人一份。”两个餐盒都没装满,半盒鸡块半盒蛇羹。 这已经算是那只野鸡够大了,不然哪里够这样分。 刘默言高兴的合不拢嘴,目光又瞥向多出来的两盒白米饭,陆司南赶忙将米饭往自己面前一拉,没好气道:“看什么?还不走?” 刘默言也知道撇下自己的队友不太好,只能恋恋不舍的起身。 顾白咽下一口米饭,抬头看向刘默言,指了指一旁的地灶,“柴火都是现成的,你跟龚长城他们说一声,都用这个。” 天越来越暗,营地越来越热闹,各种吵闹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迷醉的烟火气,这是九里松原从未有过的。 尽管刘默言很想独占顾白给他的两盒菜,可面对队友们各种暗示的目光,他只能无私的将美味奉献出来,结果当然是一抢而空。 “这是谁做的?也太好吃了。” “这是鸡肉?这么鲜还这么有嚼劲的鸡肉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我刚刚问了,说是野鸡,在林子里抓的。” “野鸡不是会飞吗?这也能抓着?还有这糊糊的是什么东西?太好吃了,鲜得我差点咬掉舌头。” “这是蛇羹,我以前吃过,但没这么好吃。” “所以他们连蛇都能抓到?怎么办到的?” “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摄影师笑了笑,心说播出的时候你们也未必能知道。 相邻的山头上,修建在半山腰的别墅内,一双眼睛正透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营地里的热闹,沉郁许久的心情也跟着那些活力四射的面孔轻松起来。 第83章 清心丸 那双眼睛离开望远镜,逐渐显露出他的脸和身形,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头发有些乱,却不显邋遢,穿着简单的棉布睡衣,却不减通身的上位者气势。 老人走到一旁的沙发边坐下,端起小几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笑道:“没想到在九里松原也能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 程中源却笑不出来,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染着鲜血的手帕,刚刚何老又咳血了,气色也越发的灰败,精神头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现在还能下床走几步,他真怕再过几天何老连下床都做不到了。 程中源道:“等了这么久,他们总算来了,我马上派人去联络,争取今天晚上就让她过来给您看看。” 何老摆手:“不着急不着急,他们今天刚来,那边的人肯定一直在盯着,现在让他们过来实在太危险,那些人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害了人家。” 程中源红了眼眶,“何老,您就是这样才会被他们压住,但凡您也能狠一点,何至于此?” 何老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那样的话,那我还是我吗?那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程中源垂下头,不再说话,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夜晚,顾白拒绝了陆司南和刘默言的私聊邀请,提前回到帐篷,趁着两女还没回来先点上宁神香。 本就累极了的两女进入帐篷后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倒头跌入黑甜梦乡。 正如顾白所料,半夜时她收到了陆司南的信号。 两女睡得跟猪一样,怕是打雷都不会醒,她甚至都不用找借口。 避过固定位的两个摄像机,两人在帐篷后边的小树林里聚了头。 陆司南见她连包都背好了,忍不住问:“你就这么肯定?” 顾白瞥了陆司南一眼,淡淡道:“我能理解病人和病人家属的心情,如果我现在知道红蛛罗果在什么地方有,我也一样等不了明天,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就像你为了豆豆,甚至都不肯等我三天,转头就答应了刘默言的求婚?”陆司南问,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回望他,平静无波,“是,就算再来一次,我的选择也不会变。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豆豆和我师父更重要。” 豆豆和师父就是她的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陆司南并不觉得生气或失落。他突然笑了,“我也一样。” 顾白不解的回望他,他没有解释,直接拿出一个小竹筒,从小竹筒里倒出一个纸卷,递给顾白,“你看看。” 顾白接过打开一看,是个线条简单的地图,仔细看看又会发现,地图貌似简单实则精妙,用最精简的笔墨描绘出最复杂的路线,且能让人一目了然。 她将地图收好,朝陆司南道:“我知道了,你回去。” 陆司南一愣,“你要自己去?” 顾白点头:“时间不多,路也不好走,带上你不方便。”这是实话。 别看陆司南人高腿长,可和练过古武的顾白比起来,他就是个渣。且她看地图上有几个地方需要攀爬,还有几个地方需要躲避巡逻队,她一个人更好应付,带上陆司南只会是拖累。 陆司南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苍云山中时他已经见识过顾白的身手,自己跟着她确实就是个累赘。 一番思想斗争后,他终是放弃,一脸颓丧道:“好,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办不到也不要逞强,另找机会就行。” 他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找个师父学功夫,把底子练起来。 顾白点头,转身往树林里走,走了几步又回来,从包里取出两只瓷瓶,上面贴着标签,“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等顾白走得没影了,陆司南才将视线移到手中的瓷瓶上,借着外头照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见瓶身上贴着的标签,一瓶是他曾经吃过的‘回元丹’,能迅速恢复体力的秘药,还没有副作用。 还有一瓶是‘清心丸’,标签上有介绍用处的小字,可减少毒瘴气对人体造成的损伤。 应该是为了这次行动特制的药。 打开瓶塞闻了闻,是很醒神的味道,药丸很小一粒,一瓶足有好几十粒。 远处大帐篷里的副导演扯了扯正在看拍摄素材的导演,指着监视器画面说:“陆总从小树林回来了,手里好像拿了东西。” 导演瞥了一眼,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道:“删掉这一段。” 副导演瞪大眼睛看着导演。 导演回瞪他,“还不懂?” 副导演确实不懂,但他也不敢问了,更不敢忤逆导演的意思,立马删了那一段。 凌晨一点半,顾白避过三拨巡逻队后,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的那间房门外,并没有敲门,而是握着门把,暗运内劲,‘咔哒’一声,从外边锁住的门把很快被压了下去,门打开。 正在房里来回踱步的程中源听到动静猛的回头,正好对上鸭舌帽下那双美丽又沉静的眼睛。 他猛然提起的心又重重落下。 无声的关上房门,她搬来椅子挡在房门口,以免有人突然闯入她无法及时做出应对。 取下鸭舌帽,她朝程中源点头:“程先生。” 程中源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地图是他派人送去的,他当然希望人能来,可想到那些几乎没有死角的巡逻队,他又怕她出事。 在这样万分矛盾的情绪中,他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圈,不断的后悔,又不断的肯定自己的行为,都快成神经病了。 “你一个人来的?”他很惊讶,这位顾小姐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不简单。 顾白点头:“嗯,病人呢?” 程中源这会也无心问太多旁的细枝末节,立马顺着顾白的话领她进里屋。 房间的主灯关了,只开了两盏夜灯,光线昏暗,却依然能看清床上那人一脸的病容。 何老睡的似乎并不安稳,额头沁出细汗,眉头紧皱着,胸口起伏也很急促,似乎正陷入某个恐怖的噩梦中。 程中源上前想叫醒何老,却被顾白阻止,“先等会。”她打开包,从包里取出一根宁神香给程中源,“点上。” 第84章 宁神香果然名不虚传 程中源照做,很快房间里就弥漫着一种幽淡的清香,让人闻着全身心都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 程中源跟在何老身边十来年,也算见过大世面,何老平时也有用香的习惯,多难买的香他都买到过,可没有一种能和眼前这种较之一二。 “顾小姐,这就是传闻中叶老的宁神香?”程中源试探问。 顾白拿出银针消毒,淡淡回应:“是,这种香味道虽然淡,但只要嗅觉敏锐的人总能闻出来,所以不能留给你们,等你们日后脱困了再说。”她可不想惹祸上身,这位何老能被软禁在这里,显然身份上已经达到了某个级别,而能将这种级别的何老软禁的那个人,显然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程中源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并没多说什么,走到床边去看何老,见何老此时的睡颜已经平和许多,眉头也舒展开来,显然是这香起了作用。 “这宁神香果然名不虚传,我曾托人买过几次,都没买到。”程中源感叹。 顾白不接话,自顾自将消好毒的针摆到一边,确认何老熟睡后,这才轻轻扣住何老的手腕,闭目诊脉。 程中源提起心来,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双眼死死盯着顾白,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找出什么来。 自从何老被软禁,那些来给何老看病的医生个个眼神闪烁,他无法相信那些人。 顾白睁开眼,眉头微蹙,放下何老的手,扭头朝程中源道:“平日老先生的饮食谁负责?” 程中源忙回,“以前有专门的人负责,最近我发觉出不对劲,就由我亲自负责了。” 顾白挑眉,“怎么不对劲?” 程中源将自己之前的发现仔细说了一遍,总之就是一些猜疑,并没有实证。 顾白点头:“你做得很对,老先生确实中毒了,是一种慢性毒,不会立刻要人命,却能慢慢让脏器衰竭,一般的医学手段查不出来,只会当成疾病来治,实际根本没用。且这种慢性毒,需要长期服用才能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所以你猜的没错,这种毒只能在老先生的日常饮食中动手脚。但奇怪的是,你说最近一个月都是你在负责老先生的饮食,可我观他体内的毒素并不像是断了一个月的样子。” “什么?”程中源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能防住吗? 顾白起身,在房间里四下查看,淡淡道:“一定要先找出根源在哪,才能继续下一步,否则我做再多都是无用。” 找不出毒源,今天她救了,明天他又中毒,多反复几次,对老人的脏腑很不好,甚至有可能加速衰竭,那还不如先不救,起码能维持现状。 顾白走到书桌边,见桌上摆了一只搪瓷茶缸,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应该是老人惯用的老物件。她揭开盖子,里头干干净净。 程中源见她动茶缸,忙说,“负责清扫的女佣每天晚上都会帮忙洗干净,一般不会留夜茶。” 顾白问:“都是谁泡茶?” 程中源说:“一般是我泡,偶尔是何老自己泡,没让其他人泡过。” 顾白点头,“茶叶给我看看。” 每天入口的东西就这么多,要么是饭菜,要么是茶水,饭菜已经被程中源过滤了一遍,那现在最有可能出问题的就是茶水。 程中源也意识到什么,很快将何老每天喝的茶叶拿了出来。 顾白倒了些出来,先低头去闻,刚凑到鼻前就皱了眉。 这茶叶香气幽远,只这样闻就知道是好茶,可那幽远的清香中,竟夹杂了一丝极淡的异味,若非她嗅觉灵敏,根本闻不出来。 “拿个玻璃杯来。”顾白朝程中源吩咐。 程中源很快找来玻璃杯,“要热水吗?” 顾白摇头:“不用,冷水就行。”她拈起一小撮茶叶放进玻璃杯里,倒入冷水搅拌一下,随即从包里找出一只小瓷盒,打开后从里面挑了一点白色粉末出来,搅进玻璃杯中,只见原本清透的水在搅进白色粉末后立马变得浑浊且有丝丝缕缕的黑线在水中形成。 程中源愣住,“这,这是什么意思?” 顾白让他再取一只玻璃杯过来,不放茶叶,只放冷水,再调入白色粉末,结果水依然清澈。 程中源明白过来,“茶叶里有毒?” 顾白点头,“茶叶里混进了毒素,所以一接触我的试毒剂就立马变了颜色。” 程中源气得拍桌,双眼通红,却又无能为力,情绪一会激动一会低落。 顾白看他一眼,淡淡道:“这或许是好事。” 程中源立马反应过来,对,顾小姐说的没错,这或许是好事,于何老来说是一个机会,翻盘的机会。 见程中源慢慢平静下来,顾白也不再多说什么,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医病救人,其他的,与她无关。 “叫醒老先生,这套驱毒针法需病人在清醒状态下施针。” 程中源点头,先灭了宁神香,免得浪费,再到床边将难得睡沉了的何老喊醒。 何老睁开眼时有一瞬的迷茫,很快就恢复了清明,脸色虽不好,眼睛却精明有神。 “你就是顾小姐?”何老坐了起来,微笑着朝顾白点头。 “我是顾白,现在要为您施针,大约需要三十分钟,中间不能停,你可先喝水和去洗手间。”顾白言简意赅的说明。 何老显然很喜欢顾白这种行事风格,笑容越发真诚了两分,“我去洗手间。”说完由程中源扶着下床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程中源简略的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听得何老也是面色一沉,这些人,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些,就这么想他死吗。 很快,两人出来,面色如常。何老躺了回去,听顾白的吩咐解开睡衣。 纤长的银针刺入各处要穴时并没什么感觉,和被蚊子叮也没什么差别,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体内像是着了火般开始烧起来,顺着他寸寸筋脉一点点烧着,说不上有多疼,就是很难受。 顾白见何老额头冒了汗,解释道:“会有点难受,这是正常的,我利用穴位刺激的方法激活您体内淤存的毒素,再引导毒素顺着穴位排出体外,过程中多少会有些疼的,您忍忍。” 这时外头突然有脚步声传进顾白耳中,走得很轻,是朝他们这边来的。 第85章 毒素 顾白立马朝程中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门口守着,不能让人进来。 若这时候有人进来,发现她在给这位老人治病,她怕是今天晚上就要交待在这里,外头有多少带着真枪实弹的巡逻队她很清楚,且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她功夫虽好,却也不敢托大的认为自己能在枪林弹雨中自由穿梭。 程中源根本没听见什么声音,还以为是顾白想太多,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头有细微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口,他甚至感觉到有一只手握在了门把上。 他赶忙伸手定住门把,以免对方在外头发觉门锁已坏。 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只要她们确认门锁是好的,是锁着的,他们就不会继续探查。 果然,外头的人拧了下门把没拧动后,很快就走了。 半个小时一到,顾白立马开始收针,同时吩咐程中源准备热水给何老擦拭皮肤上沁出的黑血。 “这些就是毒素?”程中源瞪着眼睛问。 顾白点头,“一小部分毒素,需每隔两天施针一次,直到彻底清除干净,大约五六次就差不多了。” 何老坐起身,闭着眼睛体会了一番,笑道:“说实在的,我真的感觉舒坦了许多,好像身体都变轻了。” 顾白将针包装进背包里,淡声道:“清除了一部分毒素后身体确实会感觉到轻松,这种感觉会在后面的治疗中更加明显。” 何老面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连连点头,扭头看了眼挂钟才发现此时是凌晨两点,突然想到外面那些密不透风的巡逻队,面色顿时又沉了下去,眼里满是担心,“外面盯得这样紧,你出去会不会——” 顾白摇头,“不会,我能避开他们,您不用担心。”说完她已经背起书包,却并没急着走,而是一脸正色地朝程中源和何老道:“天一亮我们摄制组就会开始正式的松原探险,我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二位都清楚,能否请二位给我一个承诺,无论我后面要去哪个区域,都给我行个方便。”她心里很清楚,导演给他们安排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找到红蛛罗果,想要红蛛罗果,就必须找机会离队,去往刘氏先祖手扎上说的那山谷。 程中源看向何老,见何老点了头,立马道:“顾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会安排。” 得到确切答案的顾白心情一好,又从包里取出一只小盒子,将小盒子递给程中源。 “这是什么?”程中源好奇的打开盒子,见里头装了一只蜡丸。 顾白道:“这是护心丸,我师傅亲手熬制的,能在最危及的状态下护住心脉。” 程中源眼前一亮,心知这是能救命的好东西,立马收了起来,“多谢。” 顾白没再废话,转身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角观察外面。 要不是窗户外装了防盗窗,她宁愿翻窗户走,这样会更快些。 最终她还是走的正门,悄无声息的,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在那密不透风的巡逻队之间找到了一丝缝隙,像只夜行灵猫般,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程中源放下一角帘子,连声啧啧,“这位顾小姐不愧是叶老的徒弟,不仅医术了得,功夫也很不一般。” 何老习惯性去拿茶杯,却又想到什么,黯然放下,叹道:“人家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敢孤身一人来这里?” 顾白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营地很安静,连向来习惯性熬夜的导演们也都陷入了梦乡,她避开摄像机,悄悄回到帐篷里,两女睡得很香,可以说睡得毫无形象,甚至在打呼。 脱掉黑色夜行衣,她钻回自己冰冷的睡袋里,睡不着,开始疯狂的想念儿子。 滨城,顾浩成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没开灯,整个人都被烟气笼罩,指间夹着的香烟正一点点燃尽。 正对着他的墙壁上,正播放着视频投影,那是一个小男孩过生日时的场景。 视频里,小男孩站在精美的蛋糕前有点手足无措,面对成堆的礼物以及众人的祝福时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那年他十岁,刚被顾东南从孤儿院接出来没几天,顾东南想将他介绍给家人朋友,就为他举办了这场生日会。 那是他第一次过生日,也是第一次收获那么多人的祝福和礼物。 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孤儿院的日子里,他学会了看人眼色,心思变的极其敏感,他知道那些人都不是真心喜欢他才来为他庆生,为他买礼物,那些人不过是在讨好身为滨城首富的顾东南而已。 这时有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她走到他身边,伸手要他抱,她想爬上椅子,却够不着。 女孩仰着头看他,笑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灿烂最纯净的,他抱住她,软软一团,一身的奶香气,让他舍不得放手。 女孩说她想吃蛋糕上的那个字,写着他名字的那个字。 有个大人打趣说,“苏白,这名字可不能乱吃,吃了就要负责任的。” 小苏白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一脸不解的问:“负责任是什么意思?” 那个大人说,“你吃了谁的名字,就要做谁的媳妇。” 小苏白立马说,“那我就做浩成哥的媳妇,我就要吃浩成哥的名字。” 四岁的女孩,哪里知道什么是媳妇,她就觉得好玩,笑得一脸天真灿烂。 可十岁的男孩已经知事,他看着一口一口吃下写有他名字的蛋糕的小女孩,突然也笑容灿烂起来。 如果一定要找媳妇,那他就要找小苏白这样的媳妇。 那是当时顾浩成心里发下的宏愿。 在后来,这个愿望从未消失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直到成为他的执念。 影片不知从什么时候结束了,他又按了重新播放,一遍遍的看着,看着那个小女孩对一脸懵懂的自己说,我要做浩成哥的媳妇。 “苏白——”他低低唤了一声,闭上眼,双拳紧握。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接着是门把转动声,一个穿着性感睡衣的女人探进头来,“成?怎么还不回房?在忙什么?” 顾浩成闭着的眼猛然睁开,像是野兽般冲到门,将女人一把拽入。 女人被顾浩成推进沙发,他粗暴的压了上去,也不管下边的女人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疼。 第86章 相似的眼睛 他温柔的吻着女人的眼睛,只吻她的眼睛,再无其他动作。 如果顾白也在,她会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和她很像。 女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似乎只对她的眼睛感兴趣,从来不碰她身体别的部位,无论她怎么勾引他,他都不为所动。 “苏白是谁呀?” 女人突然开口,顾浩成亲吻她眼睛的动作停了下来,眼中的意乱情迷瞬间散尽,不是她,这个也不是她。 他坐直身体,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身边女人缠上来时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柔软的身体一僵,再不敢有多余动作,迅速爬下沙发,落荒而逃。 这个女人是他回国后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她有一双和顾白很像的眼睛。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拿过手机划动接听。 “顾总,我已经动用了国内外所有的关系,进不去。” 顾浩成皱眉,面色冷沉,“陆司南能进,我为什么不能?原因是什么?” 助理道:“九里松原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按理说陆总也不可能进得去,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上头突然要拍什么综艺记录片,陆总是这部综艺记录片的资方。” 原来如此! 只是他想不通,依顾白的性子,她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怎么会突然参加拍摄综艺节目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再仔细查一下,不要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这件事关系到上头,只要抓到陆司南的把柄,他就很难再翻身。 九里松原 顾白刚睡着没一会儿天就亮了,外头的脚步声很快将她吵醒,她闭着眼数了五秒,让大脑清醒过来,接着坐起身,看了依然睡得香甜的两女一眼,很有些羡慕。 五年来,她极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睡一个正常觉。要是没有宁神香,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顾白从帐篷里出来时,正好对上陆司南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看见她后,明显露出喜色。 陆司南从折叠椅上起身,快速往顾白这边里走来,“怎么样?”他压低声问。 顾白扭头瞄向不远处正摆弄镜头的摄像师,那摄像师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迅速将镜头对向另一边。 两人身上没戴麦,跟拍的摄像师也还没过来,说话也就随意了起来。 顾白道:“见到了。” “有把握吗?”陆司南问。 顾白点头,“我这边是有把握的,怕就怕他们那边会生出别的变故。” 陆司南看了眼左右,再次压低声,“这个你不用管,程先生和他上面那个人也不是真正的软柿子。” 顾白应声,抬头看向他明显比昨天憔悴了几分的脸,“昨晚没睡?” 陆司南笑笑,“睡不着,我没事。”睡不着才是他这五年来惯常的作息,他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顾白没有多说,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存放水的地方洗漱。 很快,帐篷里的人都醒了过来,接着就是各种哀呼惨叫声。 这都在顾白的预料之中,这些人平时没锻炼过,突然长时间运动,肌肉肯定吃不消,疼痛再所难免。 当然,如果她们用了她给的药膏,疼痛起码能减轻八成。 显然她们都没用。 导演也是头大,这种情况想要正常拍摄是不可能的,这几个女明星现在连路都走不动,还怎么进山探秘。 这时二组的章惠提议:“导演,她们去不了的话就让她们留下来休息,我们去就行。”这些人去不了最好,她也能多分些镜头,省得跟拍摄像师的镜头动不动就往女星身上扫,当她章惠不存在一样。 和章惠同组的女星张含星目光复杂的看了章惠一眼,终是没吭声。 导演又看向另几位同样连站起来都费劲的女星,“你们呢?” 金芸目光隐晦的看了刘默言一眼,咬牙扶着椅子站起身,朝导演道:“导演,我可以,我想和他们一起进山。” 佳琪和张雪当然也很想进山,这是亲近陆司南的唯一机会,可她们实在没有金芸的勇气,两条腿又胀又痛,每走一步都是折磨。 见佳琪和张雪不吭声,导演便知道了她们的决定,又将目光转向何小曼,“你呢?” 何小曼立马站起来,笑盈盈道:“我当然进山啦,我其实还好啦,没问题的。”她为了这种露脸的机会忍着恶心陪了这老男人不知多少次,现在机会到手了,她怎么可能会放弃,绝不可能。 导演自然尊重每个人的选择,留也好,去也罢,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到时谁镜头多,谁镜头少,各自心里也都有数就行。 刘默言见金芸面上虽挂着笑,眉头却一直微微皱着,小腿也似乎一直在抖着,不由皱了眉,这样的状态怎么跟他们进山? 这时龚长城凑了过来,拿出一只瓷瓶递给他,“顾白给的,能迅速缓解肌肉的疲劳和疼痛,给你们队里的小姑娘用一下,不然肯定要拖后腿。” 刘默言眼前一亮,赶忙接过瓷瓶,拔开瓶塞闻了一下,是他熟悉的味道。这是叶老的独门秘方,大哥曾经拖朋友几经辗转得过一瓶,还是别人用了小半瓶的那种,药效十分神奇,无论当时你的手或腿有多疲劳有多酸痛,用上这个药膏,不到十分钟就能有很明显的效果,而且这药膏涂上还能防毒虫叮咬,比他们刘家常用的那种防虫药效果好太多,他只要用上这个药膏,在药田里就没被叮咬过。 “还有吗?”刘默言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龚长城的背包。 龚长城也是个识货的,自然知道这药膏的妙用,包里确实还有多的,可他怎么可能会给刘默言,必须留着以后给小辉用。 “没有没有,咱们两队一队一瓶,没有多的了。”龚长城抱着自己的包迅速溜走。 瓷瓶并不大,比之前刘家得到过的那瓶还小些,不过里面的药膏是装满的,其实还是很耐用的。 尽管很耐用,他依然不舍得浪费。于他而言,给金芸用就是浪费。 可为了拍摄顺利,为了不拖顾白后腿,为了能帮顾白早些找到红蛛罗果,他只能忍痛奉献。 第87章 二十万一瓶膏药 不得不说,刘默言虽是药痴,可生意头脑也是不错的。在出发前,他突然找到一队的队长周晋,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顾白有没有给你一罐这样的药膏?”他拿出自己的药膏给周晋看了一眼。 周晋点头:“给了,说是能缓解疲劳和防虫的。” 刘默言看了坐在帐篷外愁眉苦脸的佳琪和张雪一眼,问:“她们不肯用?” 周晋耸肩,没有说话。 刘默言笑了起来:“既然她们不用,你肯定也用不着,不如卖给我。” 周晋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说的什么话,一瓶药膏而已,说什么卖,你要给你就是。” 刘默言接过药膏,很认真的写了张字据,约定周晋自愿将药膏以二十万元的价格转卖给刘默言,离开松原后付款,不可反悔。 周晋拿着字条都惊呆了。 这是在逗他玩吗?什么药膏值二十万?这是假的? 尽管觉得这事很玄幻,也没有真的打算要那二十万块钱,周晋依然小心的收好字条。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导演开始发布任务。 今天的任务是找到三十三种不同的草药,拍下图片,最先完成的那组可获得豪华午餐食材,后完成的只能获得普通午餐食材。 这个任务其实是陆司南要求导演发布的,这样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在松原里寻找红蛛罗果而不被那些盯梢的人怀疑。 为了安全起见,导演给每组发了一只卫星电话,如遇紧急状况,可以用卫星电话向附近的两个队求救,也可以打给节目组求救。 交待完注意事项,几个小队准备各自出发,陆司南拿着晾好的白开水递到顾白面前,“先喝口水。” 顾白没接,“不用,我刚喝过。” 陆司南收好水,又拿出一个苹果,“我从导演那里顺来的,刚洗过。” 顾白不接,“谢谢,我不想吃。” 陆司南将苹果往包里一塞,又摸出一包巧克力,“早上也没看你吃多少,再吃块巧克力。” 顾白看都没看他手里的巧克力一眼,径直迈开步子往前走,陆司南则俊面带笑的小跑跟上。 看着监视器画面的导演摇头叹息,“舔狗难为啊!” 副导演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陆总吗?那一身的霸道总裁范都到哪去了?早晨强势给他们下达任务命令时的气势呢?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毫无自尊的舔狗了? 导演端着茶杯淡淡道:“这一段也删了。” 金主爸爸的形象还是要适当维护一下的。 二组也跟着出发了,在刘默言的坚持下,先择了和一组距离颇远的路线。 同组的队员都很诧异,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默言对一组的顾白和对别人不太一样,他们以为刘默言会要求和一组合并出发,或尽可能的走相近的路线。 结果刘默言选了背道而驰的另一条路,完全断绝了两组在任务途中相遇的可能性。 刘默言也是有苦难言,他也想和顾白一组,从早到晚都和她在一起,同甘共苦。 可他心里很清楚,顾白最需要的是什么。 顾白带他和龚长城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九里松原不是小山脉,眼前他们所在的这座山也不是小山头,想要找到珍稀的红蛛罗果并不容易,只有三组人绝对的分开来,才能让机会更大些。 这边顾白再次进入山林,先带着队友们去溪边取水,将各自带着的水壶全装满。 让人意外的是,在那处溪边的大树上,又发现了两只毛色更加鲜亮的野鸡。 三个跟拍摄像师的镜头全部对准了顾白,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这一次一定要拍到。 结果,顾白只是看了一眼,拎着装满水的壶直接走人。 一位摄像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抓野鸡吗?” 顾白看了摄像师一眼,又指明指自己腕间的手表,“现在?” 现在才早上八点,她现在抓野鸡干嘛?这不浪费时间吗。 摄像师也知道时间还早,可这种机会实在难得,还想再劝说,又听顾白说:“等中午时再抓,这种老林子里你还怕没有野鸡?多得是。” 几个摄像师觉得顾白说的也在理,也就没再坚持,跟着他们继续深入老林。 越往里走,林子里的湿冷之气就越重,脚下的泥土也更湿滑,行动自然而然变得缓慢起来,但药草的发现率也更高了,几乎每走几步就能发现一株药草,都是些无法让顾白提起兴趣的普通药草,由陆司南负责用相机拍摄记录,到时拿回去给节目组交差。 “这棵是不是药草啊?长得还挺好看。”周晋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顾白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周晋已经伸手去摸那株颜色鲜红的植物了,她赶忙喊:“别摸,有毒。” 她喊得很快,可周晋的手速也不慢,当他听到顾白的声音时,想缩已经来不及,那鲜红色的叶子突然合拢,将周晋的两根手指包裹住。 周晋只感觉到指尖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有点疼,还有点麻。 顾白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动,别扯。” 她摸出小刀,将那株红色植物的茎叶连接处切断,再从背包里取出镊子,夹住包裹着周晋手指的红色嫩叶,一点点拉开。 周晋这才看清,那些红色嫩叶上,长着倒刺,有些倒刺已经扎入他皮肉里,有鲜血从破口处溢出,流到红色嫩叶上后迅速消失。 看的人头皮发麻,这植物竟然吸血。 “有毒吗?”周晋觉得手指开始发麻。 顾白点头,“有毒。” 周晋脸色一白,吓得手都抖了起来。 顾白又挑开了另一片叶子,并将倒刺清理干净。 她抬眼看了周晋一眼,淡淡道:“毒性不算很大,一会抹上药就没事了。” 周晋见她云淡风轻的不当回事,心里总算踏实许多,连忙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顾白继续清理伤口,没有抬头,只淡淡道:“没事,以后记住不要乱摸药草,越是这种颜色古怪的越要远离。” 周晋哪里还敢再乱摸,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了。 顾白用镊子帮周晋挑完指头上的倒刺,又拿出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棕色液体,倒了些在他指头,火辣辣的疼,可疼过之后那些发麻的感觉消失了。 第88章 一罐药膏而已 顾白收好药水,朝周晋问:“涂点我给你们的药膏就行了。” 周晋猛然一惊,急问:“是昨天下午你让陆先生给我的那个?” 顾白点头:“对,就是那个,涂两次就没事了。” 周晋顿时无语了,看着自己的手指万分后悔。 “怎么了?”陆司南走过来问。 周晋尴尬的都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两厅了。 “那罐药膏给刘默言了。” 陆司南挑眉,“他不是有吗?干嘛还要你的?” 周晋实在不好意思说出二十万欠条的事,就低着头不说话。 顾白倒没太放心上,一罐药膏而已,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罐递给周晋,“用这个。” 到了这时候周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或许这药膏真的不普通。 顾白朝刚包扎好手指的周晋道:“你给那两个队打个电话,这种毒药的毒性虽然不强,却会让人很不舒服,我们能遇上,他们说不定也会遇到,你让他们小心点。” 周晋正好也想到这事,立马用卫星电话通知了另两队。 龚长城一听队长的描述就知是什么,一脸惋惜道:“那是婆惜草,可惜了,我怎么就没见着。”婆惜草有毒,且是一种带有麻痹神经效果的毒素,是他一个项目一直紧缺的一种毒素,市面上买不到,一般的山里也没有,导致那个项目停摆了好久。 章惠对龚长城没有好感,听了龚长城的话立马一声冷笑,“你见到了想怎么办?又想让我们全队人都跟着你挖草吗?” 龚长城懒得理这动不动就闹别扭找茬的小姑娘,转头正要去前头找药草,突然听见走在前头的李景轩哎呀叫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可听着的人都知道有事儿了。 龚长城快步上前,“怎么了?” 李景轩是那种长得特别阳光的娃娃脸类型,说话又甜,处事又低调,大家伙都挺喜欢他,几人都围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队长许兵收起卫星电话走过来问。 李景轩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拉起一截裤腿,露出白皙的脚踝,那里有一个红点,不,是一个小肿包。 “好像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 龚长城和许兵同时皱眉,许兵不悦道:“不是跟你说了要穿厚袜子的吗?怎么还光脚?” 李景轩赶忙脱掉鞋子,“我穿了袜子,船袜。” 许兵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耐心道:“我昨天就跟你们说过,这老林子里有很多毒虫毒蚁,咱们一定要做好防护,长衣长裤长袜那是基本配置,绝对不能少。” 李景轩这会也有点后悔,同时又觉得脚踝处被叮咬的那个地方疼得有点不对劲,再次拉起裤腿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刚刚还只是有一点点小肿包的地方,这才两分钟时间已经肿得很明显,且肿包还带有一些青紫色,看着还有点吓人。 “糟了,有毒。”龚长城赶忙拿出药膏给李景轩涂抹。 章惠身为医生,自认有义务在这时候站出来,她蹲下身看了李景轩的脚踝两眼,随即开口:“我带了药,用我的。他这什么三无产品,不要乱用。” 李景轩其实已经感觉到龚长城给他涂的药很舒服,原本的疼痛感立马消失了近八成,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可被章惠这一嚷嚷,他心里也打起了鼓。龚长城拿出的药连个标签都没有,搞不好真是什么三无产品。 这时章惠拿出了她的药,国外进口的条状药膏。 许兵看了眼章惠手中的药膏,笑道:“这个药膏确实还不错,很贵,很难买到。” 章惠抬了抬下巴,一脸自得,“这是我们院长去雷恩医药公司参加交流会时哈瑞医生亲自送给我们院长的,一共也没几支。” 于是,李景轩选择用酒精棉擦掉了龚长城刚刚给他抹上的药膏,重新涂上了章惠的药膏。 龚长城没说什么,个人选择嘛,他尊重。 不过李景轩很快就后悔了。 涂了章惠的药膏后,那种钻心的疼痛又席卷而来,脚踝处的肿包也越来越大,才十几分钟过去,他的脚就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怎么会这样?”我这个药膏可以有效治疗百分之九十的毒虫咬伤。 龚长城蹲下查看李景轩的脚,已经肿得裤腿都罩不住了,且表皮原本的青乌色也在渐渐转黑。 李景轩咬着牙道:“我实在走不动了,帮我求救。” 龚长城虽然不擅长解毒,但不代表他一点也不懂,这种时候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等救援的人过来,他这腿搞不好得废。 他还挺佩服这个大男孩的,肿成这样才开口求救,换成一般人,早就受不住大喊大叫了。 许兵掏出了卫星电话正要拨打,却见龚长城拿出了一把折叠小刀,用火烤了烤,拎起李景轩的脚就是一刀,直接划破了那个越肿越大的肿包。 在章惠的惊呼声中,肿包内流出许多淡黄脓水。 “喂——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章惠惊叫,怒目瞪着龚长城。 龚长城瞥了章惠一眼,淡淡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话说回来,要不是你之前非让小李用你这破药膏,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胡说什么?”章惠快要气疯了。 龚长城懒得理她,从队长那里拿过酒精棉帮李景轩擦拭干净伤口后,再次拿出顾白给的药膏,一点点均匀的抹在了李景轩的脚踝上。 原本痛得连说话都费劲的李景轩突然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脚踝处让人难以承受的疼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同样被震惊到的许兵连电话都忘了拨出去,见李景轩睁开了眼睛,赶忙上前问:“你感觉怎么样?” 李景轩吐出一口浊气,笑了笑,“好多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龚长城。 龚长城赶忙将药膏收进背包,笑道:“这是独家秘药,有钱都买不到,都是这药的功劳,我就是帮着涂了一下,不用谢我。”说着又瞥了章惠一眼,淡淡道:“不要以为国外的东西就都是好东西,也要看适不适合我们。” 章惠根本不信龚长成的药有那么好,她蹲下身去查看李景轩的伤口,却发现刚刚还肿得像大包子一样的脚踝竟已经消肿大半,而李景轩面上此时轻松的表情不可能是骗人的,就像先前他的痛苦表情也不是做伪一样。 第89章 三无产品 这时队长许兵捏着卫星电话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如果在别的地方,呼叫救援队前来救个人根本不算什么,可这里是九里松原的老林,救援人员想要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也不容易。 许兵决定问一问当事人的想法,“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叫救援队过来?” 李景轩也不太确定,“我起来走两步试试。”他也知道目前的困境,如果能自己走,他也想自己走,等救援队找到他们,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兵和龚长城一左一右扶住李景轩,叮嘱他慢慢迈步。 李景轩以为这一步踩下去就算不会像之前那样疼,也至少不会太轻松,结果,除了皮外的破口有些疼外,先前那种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 李景轩又走了几步,行动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他笑道:“我没事了,这药可太神了。” 许兵暗松口气,没事就好,他身为队长,队员出事他难辞其咎。 章惠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她朝龚长城伸手,“那个药膏给我看看。” 龚长城懒得理她,“不就是个三无产品,有什么好看的。” 章惠被怼的眼睛都红了,转目去看许兵,希望许兵能替她说话。 许兵假装没看见,笑着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 两个跟拍的摄影师默默在一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两人心里都激动异常,身为摄影师,他们很清楚,刚刚那一段一旦播出会引起怎样的火花。 这个节目会火,一定会火。 另一边二组的摄影师也同样激动着,就在刚刚,刘默言在他们的镜头前挖出了两支野山参,十分完整的野山参,据刘默言说,至少也是一百年份以上的野山参。 最让他们激动的是,刘默言说一组的顾白肯定会弄几只野鸡回去,到时就将这野山参切一切跟野鸡一起炖了,大家伙一起尝尝百年山参的滋味。 金芸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顾白能抓到野鸡?野鸡可不好抓。” 刘默言哈哈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别说野鸡,就是凤凰她也抓得到。” 大家伙自然不信,只当这是刘默言的玩笑。 直到他们回到营地,见到一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等着大卸八块下锅的野猪,以及几只还没拔毛却已经死透了的野鸡。 向来一本正经的龚长城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打趣道:“顾白,你这是去找药了还是去打猎了?” 顾白能说什么?她明明是去找药的,这只野猪非跟她过不去,她没办法,只能出手解决掉它,结果周晋非要将野猪带回来。回来的路上遇到几只野鸡,两个摄影师非要她出手,不然就不走。 她能怎么办,真将摄影师丢下吗?只能甩了两把飞刀出去,将摄影师给哄了回来。 一旁的周晋目光复杂,今天要不是顾白在,他们这个小队会出大事。在老林子里遇到野猪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小命就得完蛋。虽然他身上有麻醉枪,可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他连拿枪出来的时间都没有。 他更没想到,顾白的身手竟然那么好,三两下就将野猪给解决了,连衣服都没脏一点,就像踩死了一只蚂蚁。 导演跟几个摄影师确认了拍摄素材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他知道这档节目妥了,妥妥的要火啊。 导演一高兴,立马让人将带来的一只烧烤架取出来,又拿出一只大铁锅,方便他们炖野参鸡汤,当然,他已经提前预定了两大碗。 百年份的野山参,有钱都买不到的大补品。 一群人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切肉串肉的,清洗配菜的,拔毛剁鸡的,忙得不亦乐乎。 章惠却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将坐在烤架前串肉的李景轩强行拉走,将他拉到随行的医生面前,“麻烦赵医生帮他检查一下伤口。” 导演和副导演闻讯过来。 赵医生当着众人的面拆开缠在李景轩脚踝处的纱布。 此时李景轩的脚踝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除了那道被龚长城划破的伤口外,什么异样都没有。 赵医生仔细看过后说,“没什么事,伤口这几天别沾水就行。” 导演和副导演松了口气,导演问:“听小曼说,景轩起初是被什么毒虫给咬了,脚肿的老大,用了药后消肿了,真的没事吗?” 赵医生又仔细看了一遍,摇头:“真的没事,完全看不出来是被毒虫咬过,看来用的药很对症嘛。” 李景轩将纱布缠回去,抬头看向章惠,原本清亮的眼神此时晦暗不明,声音也不似往常的温和,透着一股子冷意,“章医生现在满意了吗?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他将纱布打了个结,从椅子上起身,一八三的身高站在一六零的章惠身前很有压迫感,他低头,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承认别人优秀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章惠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景轩,这个向来温和有礼,说话极有分寸的大男孩,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并非李景轩突然变了,而是忍无可忍。他知道参加综艺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怎么跟陌生组员相处,知道怎么说话不会伤害到别人,不会让别人难堪,这些他都知道。 可章惠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 导演哈哈哈尬笑了几声,打了个圆场拉开李景轩,免得章惠一会再发起飙来。 这个小插曲顾白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正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将野山参切片,最后放进装着整只野鸡的大汤锅里,盖上盖子。 她心里是很无语的,参鸡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补是很补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这样补。 当然,她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扫大家的兴。就算不适合补,吃了也问题不会很大,顶多就是燥几天或泻几天。 但她没想到,会有人因为吃参鸡汤吃到吐血,还有人吃完后直接昏倒。 要不是大多数人吃了都没事,大家伙都要怀疑这两根人参是不是有毒了。 第90章 休克 因为一夜没睡而有些疲劳的顾白刚准备休息一下,突然听到一阵哗然沸乱声,还有人惊叫着叫医生。 她默默又将脱下的衣裳再次穿起来。 顾白从帐篷里出来,正好和同样从帐篷里钻出来的陆司南对上眼。经过一上午的忙累,他俊脸上的疲惫憔悴越发明显,可见到她时,他眼里迅速迸射出光芒,紧抿着的唇角勾出一抹浅笑,“去看看吗?” 顾白别开目光,轻点了点头,待陆司南走到她身边时,她问:“不是给了你恢复体力的药吗?怎么不吃?” 陆司南道:“用不着,休息一下就好。”红蛛罗果还没有影子,他不想这么快就开始消耗那些珍贵的药,再加上他有意想要锻炼自己,能不吃药就不吃药。 顾白没再多说,两人沉默地走向人群聚集处。 “发生什么事了?”陆司南拉住一个往外跑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是陆司南,不敢不回答,急声道:“娟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咳嗽起来,咳出好大一口血,之后又突然晕倒了,还一直流鼻血,我去叫医生。” 陆司南点头,放那人离开,又看向顾白,“这是怎么回事?” 顾白没看到病人,“不好说。”她摇头摇头准备挤进去看看。 这时有两个随组医生跑了过来,顾白干脆跟着两人挤了进去。 被叫娟姐的女人躺在草地上,鼻孔里一直有鲜血往外流,量不大,但看着也挺吓人的。 医生立马将人扶起来,以免鼻血回流堵住气管。 另一个医生立马给娟姐测量血压,并询问周围人情况。 血压偏低,但也没有低到危险程度。接着是各种基础检查,都没什么大问题。 顾白站在边上看,却发现一个问题。 这个叫娟姐的女人脸上看起来很正常,可身体却很瘦,用皮包骨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那双手,一点也不像是二十几岁女人应该有的模样,只看手的话,说她五六十岁都有人信。 无论两个医生怎么按人中,怎么掐虎口,娟姐就是不醒,鼻血也一直在流,将她桔色的冲锋衣染出一大片暗红色。 “我看看。”顾白上前两步,朝一头汗的医生开口。 那医生见说话的是顾白,被她惊人的美貌愰了一下眼,随即问:“你也是医生?” 顾白点头,“算是。”说着在病人身边蹲下,伸手扣住女人手腕,仔细诊脉。 两个医生恍然,原来是华医,难怪先前没听说摄制组除了章惠外还有别的医生。 此时章惠也在现场,原本不打算管闲事的她,见顾白站了出来,突然就生出一股冲动,挤上前开口:“病人都这样了,你们还悠闲自在的任人围观打量,在连对方是不是医生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就让人诊治,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出了事的话,你们谁能负责?” 两个医生被章惠这一激也觉得不太妥当起来,虽然他们都知道娟姐的问题可能不大,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总归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顾白松开娟姐的手,眼里有一丝惊讶,随即从包里拿出针盒,装金针的针盒。 这时扶着娟姐的男医生朝顾白道:“担架过来了,我们要先将病人移到帐篷里再仔细检查。” 男医生说完准备抱起娟姐上担架,却被顾白一把按住,“别动她,来不及了,她现在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男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感觉自己的智商和专业受到了冒犯。若说先前他还对这位美女有些好感,觉得她或许真的是个华医,懂些号脉之术,现在他觉得自己傻透了,这绝对就是个假货,目的就是想在镜头前出风头。 “这位女士,请你让开,我们是医生,病人由我们负责。” 陆司南伸手按住男医生的肩膀,冷声道:“让你别动你就别动。” 男医生正要发飙,却见顾白摇了摇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冷漠,“你们负责不了,放下她,别耽误时间,她快不行了。” 男医生都气笑了,“我负责不了你行?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如果病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打算怎么负责?” 顾白看向男医生,扯了扯唇角,“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如果病人有三长两短,你打算怎么负责?脱下这身白大褂?” 一旁的章惠轻嗤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说得好像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救世主一样,真是可笑。”她扭头朝一旁皱眉围观的李景轩道:“这就是你说的别人的优秀?噗哧——” 章惠正要得意的嗤笑几声,却见陆司南冷淡的目光扫来,吓得她立马别过头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就在男医生想要强行将娟姐抱走时,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女医生突然喊道:“不好,病人休克了。” “什么?”男医生大惊,赶忙将娟姐放下,准备做心肺复苏。 人群哗然,有和娟姐相熟的同事立马开始打电话,导演和副导演也从另一个病人身边冲到了这里。 顾白将针盒打开,一把推开男医生,“不想她死就一边待着。” 她的声音和之前一样镇定,却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强势。 男医生心跳如擂鼓,脸白如纸,汗如雨下,手和脚仿佛有千斤重,再也动弹不得。 一旁的章惠也被吓了一跳,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尖声喊道:“顾白,你发什么疯,病人休克了得马上做心肺复苏,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顾白懒得理她。 众目睽睽之下,顾白将一根金光闪闪的金针刺入了娟姐头顶百会穴,接着又速度极快的将六根金针分别刺入六处大穴。 当第七根金针刺入‘天突’穴时,娟姐的身体明显动了一下,且鼻子和嘴有明显的吸气动作。 吓傻了的女医生猛的回神,赶忙去查看病人的脉搏和心跳。 “回来了,心跳回来了。”女医生大喜。 “别动。”顾白按住她的手,“退开些。” 女医生不敢违抗,迅速退开。 这时顾白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针包,里面插满长长短短的银针。针包看起来挺旧的,用的时日应该不短。 无视众人的目光,顾白又将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扎入了病人身体各处穴位。 第91章 金主爸爸的话就是圣旨 针还没扎完,一直昏迷不醒的娟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里满是迷茫与空洞,好一会才慢慢聚焦,看清身边围着的众人,纳闷道:“我怎么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别动。”顾白面无表情的说,瞥了女人一眼,开始收针。 女医生在边上将刚刚发生的情况仔细讲给娟姐听。 娟姐的脸越发惨白,却咬着唇不发一言。 等针收完,顾白朝还在一边发愣的男医生道:“你们先带她去医疗帐休息,我一会儿就过来。”说完收好东西起身往外围走去。 陆司南快步跟上。 顾白没有回头,却知道陆司南就在她身后,她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一脸担忧的陆司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 不等陆司南回应,她又说:“明明知道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边。”她刚刚所展露出来的手段若被那些人知道,她肯定会被强制送离九里松原,那么她所筹划的一切都将落空。 无法继续给何老治病,无法深入松原,找不到红蛛罗果。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让她冷眼旁观,任凭生命在她眼前消逝而无所作为,她做不到。 陆司南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因情绪激动而轻微颤抖的后背,温声道:“你做得很好,做得很对,我相信就算是叶老在这里,也会做和你一样的事,他会以你为荣。” “可是——” 陆司南用手指按住她的唇,轻声道:“其他的事我来处理,相信我。” 她的头靠在他胸前,就像从前一样,不开心时,失落时,他都会像现在这样搂着她,轻言细语的安抚她的焦虑与难过,告诉她一切都有他在。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听见有脚步声往他们这边来,她突然推开他,转身跑了。 陆司南失笑,泛着些许苦涩,更多的是欣慰,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已经很好。 在陆司南的强烈要求下,导演忍着心脏剧痛让副导将顾白救治娟姐的那段视频给删了,又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不管谁来问,都不许透露顾白医术的事。 导演能说什么,金主爸爸的话就是圣旨,他只有遵从的份,没有反驳的资格。 于是,整个摄制组都接到了导演的秘密通知。 另一头,顾白去到医疗帐,见女人正在输液,她上前去看药瓶。 两个医生立时提起心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白,好怕她说这药用得不对之类的。 然而顾白什么都没说,在折叠架子床边坐下,给病人诊脉。 没一会,顾白松开病人的手腕,朝两个医生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问病人。” 两人巴不得出去,这位顾小姐气场实在太强,他们连喘气都不敢放松地喘。 顾白走到摄像机前将摄像机关掉,又仔细检查了帐篷各处,确定没有摄像头或录音器后这才开口,“说说你的病。” 女人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白在架子床边坐下,看着女人骨瘦如柴的手,又看向她苍白如纸的脸,问:“你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你会死吗?” 女人立马反驳,“不可能,他说过我——”似是意识到什么,她立马闭上嘴。 顾白摇头,轻叹了一息,“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虽然有一张二十几岁年轻姑娘的脸,可你的身体,却朽如老妪,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不用我多说。” 女人红了眼,却依然执着,“我知道,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她咬住唇,不再往下说。 “你说的那个他,就是吸取你阴元的男人。”她原先只是怀疑,现在终于确定,这个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采阴补阳之术,就如先前刘家老爷子想对她做的事一样。 “没有,你别胡说。”女人一口否定,眼神却不那么坚定。 顾白站起身,“我对你如何选择没有兴趣,只是尽一点做为大夫的责任义务来提醒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死。至于听不听信不信,那是你的事。”说完她转身欲走, 女人却又喊住了她,“等等,我——我真的不会再恢复了吗?” 顾白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女人的眼睛,“除非他将从你身上拿走的全都还给你,你觉得可能吗?” 女人突然就崩溃了,瞬间泪流满面,她知道不可能,可始终抱有一丝幻想,眼下,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顾白又道:“从现在开始停止,还起码还能活着,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女人突然拔掉针,从病床上跳下来,扑到顾白身边抱住她的腿,哭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你医术这么好,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顾白摇头,“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阴元于女人而言,是生机,是生命,是不可再生之物。 正打算将人扶起来的顾白突然扭头看向帐篷外,“谁?” 她听见轻细的脚步声来了又去,想出去查看却被女人抱住腿,现在那脚步声已经消失了。 章惠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帐篷,捂着胸口不停喘着,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脸上却逐渐泛出笑意。 她取下手表,手指轻点表盘,打开相册,查看刚刚拍到的两张图片。 一张是顾白站在床边一脸冷漠的和病床上脆弱苍白的女人说话。一张是那病弱的女人跪在顾白身边双手抱着顾白的腿似乎在哀求什么。 不用知道她们具体说了什么,只要有这两张照片,顾白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这件事。 因为前一天已经拍了下午进山的素材,导演决定今天下午放众人休息,明天再拍一天就可以收工离开,下一次拍摄是七天后,会换一个地方。 顾白回到帐篷时,张雪和佳琪已经躺下了,两人看她的目光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依然讨厌排斥她,但没有了之前赤裸裸的轻蔑与挑衅,起码明面上不敢,此时两女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闪躲。 顾白没有跟她们搭话的兴趣,自顾自脱了外套躺下,闭目养神。 然而等她闭上眼后,身边两人的视线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且不停用手比划和唇语交流,时不时露出会心一笑,仿佛在演一出默剧。 “看够了吗?”闭着眼的顾白突然出声。 第92章 删除素材的代价 两女猛然一惊,甚至没来得及收敛面上肆意的表情就看见顾白睁开了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她的眼睛很美,尤其是眼波流转间的清丽风情,就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起涟漪。 她不常笑,看人时那双黑瞳仿佛有洞穿人心的魔力,让人无法与之相对久视,就像现在,两女很快移开目光,心脏乱撞,假装没听见她的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顾白却没打算就这样轻轻揭过,淡淡道:“我不喜欢有人趁我闭眼时盯着我看,我会认为这种暗窥的目光对我有威胁性,到时做出什么自然防御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她躺在藏青色的睡袋上,黑发如海藻般铺开,衬得一张脸雪白如玉,她的眉细而弯,她的唇红而润,五官是说不出来的完美,就像是绝品画师用最上等的笔墨精心勾描出来的画中仙。就是这样仙子模样的人,清清淡淡说出来的话却给人一种江湖气。 两女虽然面上默不作声,心里却很不当回事,她以为她是谁呀。 不管怎么说,顾白的警告还是奏效了的,两女不想睡,又不能在帐篷里肆意说话,只好出了帐篷去外头溜达。 两人相互搀扶着在外头刚走了一小会,就遇见宋浩元和李景轩朝她们这边走来。 李景轩人还未到,便先朝二人挥手笑了起来,阳光灿烂的模样任谁心情再不好也无法对他沉下脸。 佳琪对李景轩的印象还不错,立马笑着挥手回应,“你们不累吗?我看大家都睡了。” 走近了,李景轩指了指宋浩元,笑得一脸无奈,“我当然累啊,可浩元非要拉我来,我有什么办法。” 宋浩元是有些腼腆的男生,和李景轩这样的自来熟完全相反。 佳琪看向宋浩元,“有什么事吗?” 宋浩元问:“琪姐,顾白姐睡了吗?” 听到是来打听顾白的,佳琪面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几分,可这会儿有摄像机跟拍,她不可能扮丑脸,“睡了,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宋浩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找顾白姐买一瓶药。” 张雪脸上也堆满了假笑,问:“买药?你找她买什么药?” 宋浩元说:“就是早上她给我们用的那种药,用了之后酸痛发胀的腿立马就舒缓很多,还能防毒虫叮咬。” 张雪和佳琪脸上露出惊愣之色。 李景轩接话道:“不止呢,我今天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子给咬了——”他将上午那桩事又给说了一遍,听得两女一愣一愣的。 张雪问:“你们说的药膏,不会是一只白色小瓷瓶装着的那种?” 李景轩点头:“就是那个,我听龚哥说,顾白姐给我们每个队都发了一瓶。” 宋浩元说:“我下个月要去s国的热带雨林拍电影,听说那里的毒虫也很厉害,就想从顾白姐这里买一两瓶这种药膏带上以防万一。” 两女脸上的假笑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有那么神吗?你们不会是拿了谁的好处故意往她脸上贴金?”张雪实在没忍住,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李景轩皱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尽,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章惠。 宋浩元也是一脸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景轩意味不明的瞥了眼对着他们拍的摄像机,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宋浩元就走,“打扰了,我们晚点再来。” 张雪这会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话说的好像有些过分了,如果没有摄像机的话,说了也就说了,可被摄像机拍下来,再播放给全国观众看,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张雪二话不说,转头就朝导演的大帐篷那头走去。 找跟拍的摄影师要求删素材是行不通的,这些摄像机拍到的素材会实时的传送到导演的主机那边,只有导演才有资格删素材。 刚刚那一段,绝对不能播出去,否则她的形象将会受到极大影响。 张雪进了导演休息的帐篷,一个小时才出来,出来时头发有点乱,脸色也有些不太正常,唇上的口红一点不剩,唇瓣微肿,唇角似乎有可疑的印痕。 她垂着眼,看不清表情,两只手在上衣口袋里紧紧攥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自然,不让别人看出她即将崩溃的情绪。 回到帐篷,她迅速钻进睡袋,用外套将头蒙住,小声啜泣。 一旁的佳琪扯了扯唇角,不用问也知道这蠢货刚刚经历了什么。 顾白也醒了,张雪压抑的小声啜泣于她而言并不算小声,就像在她耳边哭泣。 她不知道张雪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天快些黑。 据她观察,这座山应是一座比较安全的山林,没有沼泽也没有瘴雾,更不会有红蛛罗果这样的毒物。 所以她打算今天晚上去看过何老后直接拐去别的山林探查,顺便跟程中源和何老提出留在九里松原的请求。 摄制组明天会离开九里松原,她不能走,在找到红蛛罗果前,她不会走。 而这,需要何老的首肯与配合,否则摄制组出去时少了一个人,谁也交待不了。 傍晚,营地燃起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吃肉,欢呼雀跃的声音传到距离很远的一辆卡车内。 卡车里摆着许多电子设备,其中就有监测信号的高尖设备,一位年轻士兵坐在设备前盯着屏幕,后面两个穿着军官制服的男人正低声交谈着。 突然有唱歌欢呼的声音从外边钻进车厢里,两个男人停住说话,同时扭头看向车窗外那一片灯火通明的地界。 年长些的军官问:“一点异常都没有?” 年轻军官点头:“目前没发现异常,按进度看,他们明天应该会离开松原,下一次拍摄是一周后,在九号山。” 年长军官眉头微皱,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可又说不上什么来,这种感觉更像是女人们常说的第六感,感觉会出事,但又没有依据,作不得准。 “盯紧一点,不要放过任何异动,开启信号干扰器。”年长军官吩咐。 年轻军官应是,同时又问出自己的疑惑,“张部长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要拍什么综艺纪录片?” 第93章 篝火媚人 这同样也是年长军官的疑惑,却没有人为他解惑。 另一边的篝火晚会,几个女星使出浑身解数表演才艺,她们勾人的媚眼看的方向却不是镜头,而是坐在火边专心烤肉的陆司南。 在火光的映照下,陆司南向来冷漠的面孔在今夜显露出几分柔色,这样的柔色给了女星们一种机会来临的错觉。 陆司南盯着架在火上烤的猪腿,时不时翻个面,再撒上些调味料,一门心思都在这只野猪腿上,根本没注意到那些抛向他的媚眼。 陆司南没注意到,顾白却注意到了。 这些女人,就差没脱光衣服直接往陆司南怀里钻了,瞧那跳得什么舞,骚首弄姿的,勾引的还能再明目张胆一点吗? 尤其那个佳琪,大半夜的穿得什么?袒胸露背不说,薄纱裙在火光的映照下跟没穿也没什么区别,双腿摆出那勾人的姿态,她怎么不干脆脱光算了,这会儿腿就不酸不疼了? 顾白侧目去看陆司南,见他一门心思都在烤肉,并没往那些姿态撩人的女星身上看,烦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这时陆司南开始切肉了,佳琪见状赶忙凑到陆司南身边,微微弯腰去闻烤肉的香气,实际是将胸前的好风光送到陆司南面前。 陆司南又不傻,他怎会不知这些女人打得什么主意,这些招式他在多年前就已经全部领教过了,心里烦透了,暗骂导演给他没事找事。 佳琪见陆司南面不改色目不转睛地一心切肉,也不尴尬,笑容依旧风情万种,“陆总的手艺真好,闻着这香味我都要醉了。” 陆司南切下一块卖相最好的肉装进盘子里,佳琪很自然的伸手去接陆司南手中的盘子,陆司南移开盘子,皱眉道:“要吃自己切。” 佳琪脸上的笑容凝固。 她甚至已经听见另几位女星的嗤笑声。 陆司南不理她,径直端着盘子走到顾白身边,脸上的冷漠气质瞬间散尽,眉眼柔和的能滴出糖水来,“尝尝看。” 换做平时,顾白不会接。 可眼下,众目睽睽,尤其是在那些女人喷火的目光下,她嫣然一笑,接了。 那一笑,如春风拂过雪山之巅时冰莲瞬间绽放,美得让人连呼吸都忘了。 “谢谢!”她接过盘子,用陆司南准备好的竹签叉起一块肉送入嘴中,味道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只能算过得去。 陆司南拿起另一根竹签,从她手中的盘子里叉肉吃,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就该是这模样。 女星们大失所望,也无心再骚首弄姿了,纷纷回帐篷添衣加裤,毕竟深夜的山风还是挺冷的。 身边的人陆续都走开了,这堆篝火边就剩陆司南和顾白两人。 顾白看了看左右,伸手关了自己身上的麦,又帮陆司南也关掉,这才开口,“明天我会提前离开。” 陆司南皱眉,“你要离开?”直接告诉他这不对劲,以他对顾白的了解,没有找到红蛛罗果,她怎么可能甘心空手离开,况且叶老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她不可能走。 顾白没吭声,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你诈走?” 顾白捡起一截枯枝丢进火里,看着火苗将那截枯枝完全吞噬,淡淡道:“我时间不多,不可能回去再等一个礼拜。” 陆司南想也不想便道:“我陪你一起。” 顾白摇头:“不行,你是资方,肯定被那边的人盯住了,你留下风险很大,再者,有你在外面统筹,我也能更安全。” 陆司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顾白说得都对,可他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人在这荒山老林里生活七天。 “你不用担心我,师父给了我一些东西,我不会有事。” 顿了顿,她微微侧头,望着他的脸,神色无比认真:“司南,谢谢你,这次若不是你,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进入九里松原,无论最后能不能找到红蛛罗果,我都承你这份情,事情了结后,我会为陆婷治腿。” 她能为婷婷治腿陆司南自然高兴,可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让她承他的情,从而给婷婷治腿,且他从这简单的话语里品出些别的东西来。 她似乎,又在和他划清界线。 然而顾白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回了帐篷。 凌晨两点,顾白悄然离开营地。 凌晨三点,顾白出现在何老的卧室。 何老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晚好一些,程中源虽然高兴,却也有些担忧,很多事他还没布置好,此时不宜暴露何老的真实状况,最好是维持之前的状态,麻痹对方,让对方松懈下来,他才能找到击破口,也能通过这种伪装更好的保护何老,免得对方再使阴招,防不胜防。 顾白想了想,给程中源写了个方子,让他自己想办法配好药,每天喝一次,能让人气色变差。 与何老程中源谈妥后,顾白于凌晨四点离开别墅,没有再去别的山头探索,直接回到营地。 眯了一会后天就亮了,吃了粒回元丹,精神依旧饱满,没人能看出她已经两天没睡。 今天是这一期节目的最后一天拍摄,顺利的话下午就会收工返程,昨天缺席的三位女星今天也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中,准备来一次真正的丛林冒险。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找到指定的三种植物,并顺利带回样品。 三个小队的任务是一样的,三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植物。 茎细叶茂的‘千叶’,是一味草药,有化淤舒筋的效用。 花似铜铃的‘黄铃’,也是一味草药,有润肺止咳之效。 叶如碧玉的‘玉姜’,是一种香料,其根茎去皮后奇香无比。 节目组能给出这样的任务,也是经过多方考量的,据药集记载,这三种植物乃四季长生的植物,且并不稀有,随便什么山林里都能找得到,只是不像当归黄芪那样人人皆知罢了。 金芸指着黄铃道:“这个我昨天看到过。” 刘默言点头:“这‘黄铃’是很普通的草药,山里很常见的,看来今天能早点收工了。” 顾白只看了那张任务单一眼就没再看了,扭头朝周晋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去一边整理背包里的东西。 周晋笑着走向二队三队的队长,三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几句,很快又笑着分开。 “你们商量什么呢?”刘默言一直关注着顾白,自然看见周晋和顾白的小动作。 第94章 玉姜 二组队长钱立笑着说:“周晋说山里说不定还有别的猛兽,让我们三个组今天不要分太开,有事时可以互相帮助。” 刘默言皱眉,这是顾白的意思,也就是说,她已经放弃了寻找红蛛罗果? 不可能,她不可能放弃。 那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龚长城也有同样的疑惑,三个组不分开走的话,寻找范围就大大缩小,她这是放弃了? 出发后,三个组几乎是并排进山,各走一道,却又紧密相连,都用不上卫星电话,只需吆喝一声,另两个组的人就都能听见。 任务进展出奇的顺利,‘黄铃’和‘千叶’都是很寻常的草药,三个组很快都收集到了,就剩‘玉姜’还没找到。 三组的李景轩朝二组的宋浩元喊,“浩元,你们找到‘玉姜’了吗?” 宋浩元大声回,“没有,你们呢?” 李景轩正要回话,张开口还没说出话来,又突然惊恐的叫了起来,“蛇蛇——有蛇——” 接着是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实际上她们根本没看见蛇。 但蛇确实存在,且趁着许兵没注意从树上扑下来,咬住了许兵的胳膊。 许兵也算反应迅速,很快将毒蛇甩了下去。 就在旁边的龚长城举起木棍就砸,一连砸了十几棍,总算将毒蛇给砸死了。 章惠被许兵护在身后,这会吓得尖叫不止,脸白如纸。 李景轩一把拽住章惠的胳膊,吼道:“好了,蛇都死了你还叫什么?你是不是医生?快给队长看一下。” 章惠这才清醒过来,身体却依然在发抖,她根本不敢去看李兵的伤口,整个人都陷入在极度的恐惧当中,第一次这么后悔参加这个鬼节目,这是个要命的节目啊! “我,我不懂这个,我不敢。”章惠连连后退,根本不敢上前去查看许兵的伤口。 这时砸死了毒蛇的龚长城走了回来,“我看看。” 许兵这时候已经感觉到手有些不听使唤了,像是注入了沉重的水泥,连抬一下都费劲,也感觉不到疼痛。 龚长城撕开他的衣袖,见伤口已经肿了,且伤口周围已经泛出乌紫色,很明显的中毒之症。 李景轩看到这模样,很是吓了一跳,这状况可比他昨天被毒虫子咬到时厉害多了。 “龚哥,快给队长用昨天那个药膏。” 龚长城摇头,“那个药膏对蛇毒没用。” “那,那怎么办?”李景轩的脸也白了。 龚长城的脸色虽然凝重,却也没有他们那么紧张,他扭头朝一组那边喊,“顾小姐,许队长被毒蛇咬了,你手里有药吗?” 顾白已经往这边来了,闻言加快了脚步。 没一会,一组二组的人都围了过来,顾白被围在正中间。 “快给节目组打电话,会出人命的。” “打了,打不通,这里好像没信号。” “你开什么玩笑?卫星电话哎!怎么可能打不通。” “真的,不信你来打,好像有干扰。” “那怎么办?这可是毒蛇,会要命的。” 众人七嘴八舌,又惊又怕,怕出人命,节目必然要黄,也怕再有毒蛇突然扑向自己,一时间人心惶惶。 陆司南冷着脸喝叱,“好了,都安静一点。” 众人噤声,这才发现顾白正在用剪刀剪许兵的衣服,将他手臂处的整个伤口都露出来。 接着取出一把折叠小刀,用火烤过后划开伤口一点皮肉,挤出血来。 接着见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盒子,盒子里整齐的码着一排针管,每根针管上都有数字标记。 “这是什么针?”有人问。 顾白没答,从盒子里拿出试纸,取血验毒。 试纸吸入血后,很快开始改变颜色,最后定格在浅紫色。 顾白看了眼试纸上浅紫色对应的编码,准确无误的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针管,将针管里的药水推入许兵胳膊。 忙完这些,顾白才开口:“这是抗蛇毒血清,他不会有事,大家放心。”说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朝龚长城问:“蛇呢?” 龚长城立马去将已经死透的蛇用木棍挑过来,“是银鳞蛇,毒性算不得厉害,不致命,但发作很快,能迅速麻痹人或动物的神经。” 许兵松了口气,不致命就行,而且他现在明显感觉到胳膊处的麻痹感正在缓慢消失。 顾白看了眼银鳞蛇,“可惜了。” 龚长城叹了口气,“谁说不是。”这银鳞蛇毒正是他所需要的,可惜为了队友们的安全,他只能一棍打死。 人的情绪是会跟着身边人的变化而产生变化的,先前的紧张害怕在顾白和龚长城两人轻松的对话中慢慢平稳下来。 有人问:“许队长真的没事了?” 有人带着哭腔说:“这里好危险,我们回去。” 立马有人附和,“对对,昨天是野猪,今天是毒蛇,一会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太可怕了,咱们回去。” 也有人问顾白:“你身上怎么会带蛇毒血清?” 顾白没有回答,拎着背包起身,冷淡的目光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连这点状况都接受不了的话,你们下期节目最好不要参加,现在是在深山老林探险,不是在郊外春游,在这样的地方,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你们别告诉我协议上没有说明。” 协议上当然有详细说明拍摄途中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给每个人买了保险,且明文承诺赔偿额度,可以说是业界良心,没有之一。 合同条款中的出场费和赔偿额度是陆司南亲自定下的,他比谁都清楚。 他站在顾白身边,眸光比顾白更冷,薄唇开启:“高达七位数的出场费,难不成你们以为就只是游山玩水?” 众人哑口无言。 陆司南说得没错,他们早就知道这次拍摄的危险性,现在说这些确实可笑。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退出,只要付得起十倍违约金。 见没有人再提回去的话,顾白这才慢慢开口,“‘玉姜’并不难找,这山里也一定有,你们重点找阳光充足的地方,以及红色藤蔓比较多的地方。” 见众人都有在听,她又说了个细节,“‘玉姜’的根茎在剥皮之前也多少有点香气溢出,我们闻不到,但有些嗜香的虫蝶却闻得到,你们仔细观察,肯定会有所发现的。” 第95章 协和门面担当 人群散开,拍摄继续。顾白朝许兵问:“感觉怎么样?” 许兵动了动胳膊,咧嘴笑道:“还有点胀,不麻了,挺好。” 顾白点头,“那就好,当心点,你们队的人还指望着你。” 许兵是真心感谢顾白,不仅救了他,还稳住了大局,令他心生佩服。同时也为自己之前认定顾白是花瓶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谢谢!”许兵真诚道谢。 顾白摆了摆手,转身回到一组原先的位置,继续前行。 众人按着顾白说的做,很快就有人找到了‘玉姜’。 且玉姜并不是独生植物,周边还有不少,于是三个组同时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回程的路上,大家伙儿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顾白却在这时候悄悄拿出一只纸包,往自己身上散了些粉末,并刻意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不一会,一声高亢的狼嚎声突然在林中响起,且就在附近,离他们很近很近。 众人吓了一跳,周晋不愧是老兵,反应最快,迅速摸出了放在衣兜里的麻醉枪,并大声喊:“大家不要惊慌,全部靠拢过来。许兵钱立,拿出你们的麻醉枪。” 许兵和钱立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迅速掏出麻醉枪,三人分三个方向护在人群外。 顾白站在远处没动,陆司南去拉她,反被她一把推开,“走开,别待在我身边。” 陆司南瞬间明白过来,这是顾白的计划。 他心里虽然担心,可也不想拖顾白的后腿,一把拉住冲过来的刘默言,将他强行往回拽。 刘默言大怒,朝陆司南吼:“你干什么?没看到顾白在那边吗?” 陆司南用力掐了他胳膊一把,压低声道:“她有她的计划,你别捣乱。” 刘默言瞬间哑火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司南,又看向远处纹丝不动的顾白,“她疯了吗?” 陆司南闭了闭眼,心郁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自以为说话的声音足够低,却哪知身边有个有心人。 章惠听了陆司南和刘默言的对话后,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两人没提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却给了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在那一刻,章惠脑补了很多,脸上原本的惊怕之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自从接到节目组邀约,她就一直飘在云端,享受着各方恭维,欣然接受了许多虚名,什么‘协和最美女医生’‘心外史上最年轻女医生’‘协和门面担当’‘心外未来之星’之类等等,她俨然成了协和的名人,成了周围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然而,当节目录制第一天她遇到顾白开始,一切都变得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有顾白在身边,没有人能注意到她,所谓的最美素人,就是个笑话。 她试图利用医学专业博得出镜率,并扳回一城。 结果,连专业也被顾白吊打。 想到自己在面对各种突发状况时的应对,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成了笑话。 当然,这是顾白的原因,有她在,她章惠就连绿叶都算不上。 若是没她在呢? 没有人注意到章惠的情绪变化,所有人都惊恐的四处张望,试图找到狼嚎声的来源。 周晋逐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顾白还站在原地,并没有往人群这边来的意思。 “顾白,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他见识过顾白的身手,知道她有几下子,可面对这种凶悍的猛兽,和人群待在一起不是更保险吗。 顾白没理周晋的呼喊,目光盯在一处,两只手各捏了一柄飞刀。 一团黑影冲了出来,竟是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山狼。 那只山狼呲着尖牙,泛着绿光的狼目死死盯着顾白。 山狼的速度很快,蹿出来后只停滞了几秒就飞扑向离它最近的顾白。 顾白没有立刻掷出飞刀,而是选择和山狼近身搏斗。 她的身手很漂亮,纵跃横移间有一种武林高手的即视感。 大多数人只看到她奋勇搏斗的飒飒英姿,却没有看到她一次次的退让。 周晋是老兵,近身搏斗他也很有经验,一开始或许没看出什么来,可时间一久,他就发现了问题。 顾白明明有很多次一刀结果山狼性命的机会,可她没有那么做,看起来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运气。周晋亲眼见识过顾白的手段,她杀这只山狼,并不需要运气。 她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突然吸冷气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直游刃有余的顾白突然就落了下风,手臂被狼爪抓伤,她迅速后退,双手同时掷出飞刀,两柄飞刀稳稳刺入山狼咽喉,那巨大的腾跃而起的身体就这样重重落下去,狼血汩汩流出,山狼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狼嘴里也不断往外冒血,生命俨然已经走到了尽头。 短暂的震惊过后,有人小声嘀咕:“有这一招早干嘛去了?玩儿呢?” 陆司南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抓住顾白的手臂正欲查看。 顾白按住他,“我没事。” 陆司南的手微抖,他分明摸到一片湿腻,分明她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染,分明是疼的,却偏要强自装出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分明——只要他能力再大一些,更大一些,她就可以不受这种罪。 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顾白再次开口:“我真的没事,就是点皮外伤。”她伤的确实不重,只是看起吓人罢了。而她要的就是这种看起来吓人的效果。 陆司南点头,有些颓丧,“先回营地。”如果这是她的计划,那就帮她完成这个计划。 一路上,陆司南和刘默言将顾白护得很严,不让人看她的伤口,也不让任何人问些奇怪的问题。 到了营地后,陆司南去和摄制组交涉,摄制组立马有人出面和管理九里松原的军方交涉,不过十分钟,军方的车就停在了营地上,一个年轻军官带着一个军医下车来给顾白看伤,之后很快同意了顾白可以提前离开九里松原。 摄制组立马派车送顾白离开松原前往医院治伤。 谁能想到,顾白坐着小巴车离开,三十分钟后又藏在小巴车底,悄悄跟车回来。 正在营地拍摄游戏素材的李景轩站起来活动身体,眼角余光似乎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去看时又什么都没看见,他挠头:眼花了吗?刚刚好像看到顾白了。 第96章 海薇薇 在营地吃过午饭后,摄制组就开始收拾东西返程。 陆司南既没参加游戏拍摄,也没吃午饭,一直魂不守舍的不知在想什么。 导演走到陆司南身边,试探地问:“陆总,今天顾小姐独战山狼的视频播出后,肯定能大火。” 陆司南抬眼,目光缓缓聚焦在导演脸上。 导演只觉后背一凉,完了,从前那个冷漠无情的霸道总裁又上线了,没有顾白在,陆总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我是不是说过,只要有关顾白医术和武术的视频,都删掉。” 导演当然记得他说过,只是太过可惜这些绝对能火爆全网的素材,有些导演一辈子都没机会遇到这样一个机会,而此时这个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却只能干看着。 于是,他想再挣扎一下。 “陆总,这样会不会太可惜了?如果没有顾小姐的这些素材在,这个节目就没什么看点了。” 陆司南从来就没想过收回这档综艺的投资,所以节目好不好看,有没有看点,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在乎顾白会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九里松原的特殊性不必我多说,你应该也很清楚,太过招摇未必是好事,你如果想让这部综艺正常上线,就不要做多余的事。” 导演心下一凛,猛然惊觉,是啊,这里可是九里松原,不是什么荒山野岭,这里的情况之复杂,不是他能随意臆测的。 “我知道了。”导演这下总算想通了,不再纠结与不甘。 见导演要走,陆司南叫住他,“我知道你们另存了素材,可以不删,但绝对不要放出来,起码现在绝对不能。” 导演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以后——” 陆司南点头:“会有这一天,你等我通知,但在此之前,绝对不要手贱。” 天色渐暗,那些贸然闯入九里松原的人们都走了,九里松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顾白藏在一处灌木后,身上做了伪装,只要她不动,就很难被人肉眼发现。 她在等待天光彻底暗下。 一号山别墅内,何老问程中源:“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程中源说:“一切顺利。” 何老喝了口白开水,笑着摇头:“倒是个好苗子,可惜无心仕途,不能为我们所用。” 程中源想到白天收到的那张图片,白嫩如藕的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倒真狠得下心,为了达成目的,连命都不顾了。 “叶老的徒弟,哪会是一般人。”程中源拿起茶壶给何老添上水,笑道:“听说叶老有一棵茶树,那茶叶很不一般,加上叶老与众不同的制茶手段,制出来的茶只闻着香气就能神清气爽。” 何老咂了咂嘴,有些不满,“明知我现在没茶叶喝还馋我,你是不是讨打?” 程中源哈哈一笑,接着说:“可惜叶老那茶量极少,从没对外出售过,都是留着自己喝,我一个朋友的爷爷曾经在国有幸见过叶老一面,在他家里喝过一杯,至今难忘。” 何老挑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中源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您,我其实想说,无论顾小姐能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都该与她交好,尽量给予她想要的帮助,此时结下的善缘,将来说不定会转变成咱们的福缘。” 何老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所以你以为我会对她怎么样吗?我刚刚不过是感慨一句罢了,又不是老糊涂了。” 能和叶老这样的人交善,谁又会蠢的去交恶,这可是保命神牌。 何老想了想,朝程中源道:“这样,你安排一下,派几个人暗中保护,无论她要在九里松原做什么,都帮她兜住,务必要确保她的生命安全。” 江南公馆 豆豆伸长脖子往陆司南身后看,并没看到妈咪的身影,立马皱起了小眉头,“妈咪怎么还不回来?” 陆司南抱起豆豆,在他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笑道:“你妈咪还有些事没忙完,等她忙完就会回来。” 豆豆一脸失落,情绪很低,“可是我想妈咪了。” 陆司南将豆豆放下,掏出手机,从里头翻出几张在导演那边要来的照片,都是摄影师镜头下的顾白。 “你先看看妈咪照片,望梅止渴一下,等过几天你妈咪就回来了。”陆司南揉着豆豆的脑袋,轻声安抚着小家伙。 这时叶老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书房说话。 两人关上书房的门,叶老急问:“顾白她现在怎么样?没有受伤?” 看着眼前面容明显憔悴许多的老人,陆司南心情十分复杂,他打心眼里感激叶老,要不是叶老,他和顾白不会有再相见的一日。 他没有隐瞒,将顾白的计划以及做法全都说了出来,尽管顾白拜托他不要说她故意受伤的事,他仍然说了。 叶老坐进椅中,眼里满是心疼和忧虑,连声叹息,“这丫头也不知像谁,脾气那么倔,怎么就不听话呢。” 陆司南正想问叶老一些顾白这五年来的情况,话还没说出口,兜里的电话就先响了。 是高特助。 接通电话,高明明显松了口气,“陆总您回来了,太好了。” “什么事?”陆司南问。 “陆总,您回公司看看,您母亲现在在办公室等您,昨天也来了。” 陆司南皱眉,“说了有什么事吗?” 高明压低声道:“没说,不过她带了人来,好像是海氏集团的大小姐。” 海氏?海薇薇? 他眼前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记不清海薇薇的模样。 见老板沉默,高明又道:“夫人说了,您今天再不回来见她,她就报警说您失踪了,让警察去找您。” 陆司南按了按眉心,一脸疲惫,“好,我马上回。” 顾浩成脸色阴沉地坐在车里,手机贴在耳边,那边传来的声音令他情绪突然变得十分暴躁。 “说什么鬼话?人怎么会不见了?赶紧给我找出来。”他挂掉电话,脸色越发阴沉,手里的烟不知何时燃尽的,烟灰落了一地。 一个小时后,穿着浴袍的金导演脑袋套着黑布套被推上了车。 黑布套被人掀起一角,扯出了他嘴里的布团,“谁?倒底是谁绑了老子?有本事别藏着啊!” 第97章 岁末除恶,来年丰收。 金导演现在是又惊又怒,原本在酒店里正准备和小曼亲热一番,谁知突然闯进来几个人,黑袋子一套就是一顿暴打,接着又被堵了嘴带到这里来,他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一路上也想了很多,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 “顾白呢?”一道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响起,瞬间惊出他一身冷汗。 “你,你是谁?”金导演不答反问。 顾浩成没动,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而金导演迎来的却是一顿暴打,直到他哭喊着求饶。 顾浩成依然是最初那个坐姿,从头到尾没看金导演一眼,“顾白呢?” 金导演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般全盘托出,“我说的都是真的,顾白今天上午拍摄时受了伤,提前离开了九里松原,司机说送她到附近的医院了,之后就分开了。” 顾浩成吐出一个烟圈,淡淡道:“去查。”立时有人下车。 很快,那人又上车,朝顾浩城道:“今天上午十一点时,确实有车送顾小姐到医院,只是顾小姐并没有进去,之后就消失了。” “消失?”顾浩成挑眉。 那人将刚刚查到的一段视频发到顾浩成手机上。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视频中顾白在医院门口转了一圈后又跟在那个司机身后回去了,并没有上车,但也没去别的地方,仿佛绕着车走了一圈后就消失了。 顾浩成眉头紧锁,目光移开屏幕后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身边依然套着头的男人,“给我说说顾白这几天在九里松原里的情况,还有,她为什么会受伤,你们都没事,为什么偏偏她一个人受伤。” 导演是个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眼前这个人他惹不起,起码目前这种状况下他惹不起,但陆司南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同样惹不起,所以有些陆司南不想公开的事他很聪明的隐去不提,只说了些无关紧要但又真实的事。 从金导的话中,顾浩成分析不出什么,她就像真的是来拍节目,期间和陆司南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一切都那么正常。 可越是这样的正常,却透露出不正常。 她会参加综艺拍摄这件事就很不正常。 失去了顾白的线索,顾浩成只能将目光放在陆司南身上,“盯住他,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五天后,陆司南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有一个地址。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他理都不会理。 可那个地址,是在安平县。 距离九里松原最近的安平县,顾白在那边,会是顾白吗? 没有多想,陆司南带了一些人,立刻出发去安平县。 那个地址是一处民居,很普通很不起眼的地方。 就在陆司南犹豫着是敲门还是直接闯进去时,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 “是陆先生吗?” 陆司南点头:“我是陆司南,你是?” 男人微笑,“陆先生,顾小姐在里面等你。” 陆司南眼睛一亮,什么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屋里,顾白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眼睛却分外有神。 她看着不管不顾冲进来的陆司南,皱眉道:“你也不怕被骗,什么都不问就往里冲。”话虽是埋怨的话,心却是极甜极甜的,以至于连唇角都微微上翘。 陆司南哪管她说什么,上上下下打量她,声音微颤,“你怎么了?脸怎么白成这样?” 顾白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每次生病受伤都说没事没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双眼赤红,连脖子看着比往常粗了一分,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顾白却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怪她,而是在怪他自已。 她想笑一笑,扯开唇角时,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你怎么了?哪里痛吗?”陆司南见到她的泪,一时间慌了神,也顾不上生气了,神色紧张又无措。 顾白垂下头,身体微微前倾,额头抵住他的胸膛,藏住脸上越发汹涌的泪水。 他轻轻拥住她,不敢多使一分力,不知这薄薄的衣衫下,又有多少他看不见的伤痕。心仿佛被带着倒刺的利刃扎入翻搅着,疼得连呼吸都在痛。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泪水滚入她后颈,一滴滴落下。他很怕,真的很怕再一次失去她。 顾白摇了摇头,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突然笑道:“我真的没事,不过这次的拍摄恐怕参加不了,你帮我跟导演说一下。” 陆司南点头:“嗯,我也不去,我们一起回滨城。” 顾白眨了眨眼,微红的眼里泛出笑意,“你不问问我有没有找到红蛛罗果?” 陆司南也笑,脸上还挂着泪痕,样子瞧着有些滑稽,这样的滑稽却让顾白舍不得移开目光,她突然仰头,在他因焦虑担忧而上火干裂的唇上亲了一下。 陆司南如遭雷击,脑子在一瞬的空白后突然回过神来,心底涌上狂喜,他想抱住她再亲回去,就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 然而天公不作美,外头的人走了进来,“顾小姐,陆先生,程部长让我转达二位一句话,今日善因,他日善果,岁末除恶,来年丰收。” 顾白和陆司南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笑意,算来那位何老准备反击了,而他们给予的帮助,来日都会得到报偿,很好。 等程中源的人都走了,陆司南这才问:“找到红蛛罗果了?” 顾白点头,“找到了。可惜我现在伤了腿,得在这边养一阵子,不能回滨城亲自给师父配药。” 陆司南明白了,看样子药已经让人送回滨城了。也是,依顾白的性子,怎么可能拿到药后还留在这里虚耗,恨不得立刻马上给师父用药。 “伤到哪了?”他伸手去掀被子。 顾白按住他的手,“没断,就是被利害的毒物咬了。”她现在的腿肿得不成样子,不想让他看见。 陆司南见她精神尚可,又执意不肯他看,也不再强求,她不让看,总归是有她的理由,他到时偷偷看就行了。 给顾白倒了杯水,他起身在这间普通的民居里转了一圈,房子很小,大约五六十平,装修简单,但也五脏俱全。 房子虽小,却有两间房,他突然觉得房子还是有点大了。 第98章 小看了顾浩成 两人说了一会话,陆司南就起身出去,让手下人守住院子,他另带了两个人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然而,等他提着一袋子菜回来时,刚刚还整洁明亮的房子变得一团糟,留下的人全部昏迷不醒,顾白不知所踪。 陆司南差点发疯,弄醒一个手下,揪住他的衣领吼问:“人呢?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被老板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抖着声道:“您走后没一会,有个男人带了十几个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围着我们打,他们,他们有枪。” “是谁?”陆司南咬牙问。 那人摇头,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忙道:“那人虽然遮了脸,可顾小姐一见他的面就叫他浩成哥。” 顾浩成? 陆司南周身顿时爆发出浓烈的杀气。 “立即给我查。” 他倒是小看了顾浩成。 顾白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卧室内,卧室的装修风格偏西式,极致奢华,身下的床垫柔软舒适,身上的被褥轻薄温暖,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香气,无论什么,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你醒了?”突兀的声音在昏暗的角落响起,随着角落里的台灯亮起,她看见了坐在昏黄灯光下的顾浩成。 他和从前一样,眼睛总是带着笑,看着她时专注又温柔,对她总是极有耐心,会为了她随口的一句话而奔波千里。 可在此时的顾白眼里,他和从前是不一样的,他看着她温柔浅笑的眼底,另藏着疯狂的占有欲,他极有耐心的当着陆司南的小尾巴,趁他不在,将失去行动力的她掳走,他奔波千里,却不在是为了给她寻找合心意的小礼物,而是将她囚禁。 暗吸口气,她竭力稳住面部表情,让自己的笑看起来真诚一些,“浩成哥?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确实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在安平县的那间民居里,她见到他时,突然闻到一股异香,接着就没有知觉了。 那股异香是什么东西,竟然连她这种对一般迷药完全免疫的体质都会瞬间中招。 顾浩城见她一脸疑惑的模样,心里的那一丝紧张终于消散了,他笑了笑,缓步走到床边,“陆司南让我去接你的,说你受了伤,行动不方便,让我接你回来休养一阵子。” 顾白皱眉,冷下脸,“我受不受伤关他什么事,用得着他为我操心吗,狗拿耗子。” 顾浩成显然很满意顾白的反应,看来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并没有合好。 也是,有父亲的死横在二人中间,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 顾浩成在床边坐下,顺势握住她微凉的手,大拇指轻轻在她手背摩挲,声音更是出奇的温柔:“不提他了,你饿吗?想吃什么?” 努力忍住抽回自己手的冲动,她摇头,“没胃口。”她没有忽视顾浩成眼底的疯狂,她不能在这时候激怒他,此时的她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先和他虚与委蛇一番。 “那我让厨房做点清淡的,你多少吃一点。” 顾白能说什么,只能笑笑点头:“嗯。” 顾浩成总算松开了她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她长舒口气,仔细打量着房间,发现房间里正对着她床的方向有一个可疑的黑点,时不时闪烁一下微弱的红光。 那是摄像头。 难怪顾浩成会轻易离开。 她若无其事的缓缓移开目光,仿佛没有发现摄像头的存在,继续看着屋内其他地方。 站在厨房外盯着手机屏幕看的顾浩成刚刚皱起的眉头又慢慢舒展开,原来没发现。 他手指沿着屏幕里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轻轻勾描,眼里是近乎疯狂的贪恋。 从今往后,他每天每时每刻都能看着她,想见就能随时见到,她的女孩,终于回到他身边。 等她的伤养好,他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生下她和他的孩子,永永远远不再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里的人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稠糯的白粥,以及两样爽口小菜。 顾浩成终于收起手机,伸手去接托盘,“给我。” 当门外的脚步声响起时,顾白自然的转向门口,看着门一点点打开,看着顾浩成那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眼前,他面上挂着笑,是那种志得意风春风得意的笑。 “浩成哥,你好像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她明知故问,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顾浩成面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恢复自然,“也算是有喜事,先不说这个,吃点东西。” 顾白没有拒绝,微笑以对。 顾浩成端着粥碗在床边坐下,玉白的勺子舀起粥时碰到碗沿,响起好听的叮呲声,他温柔细心的吹了吹勺中的粥,又不放心的用嘴唇轻碰了碰勺尖的白粥,似乎是在感受温度,接着将满满一勺粥递到顾白面前。 顾白没动,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浩成,“浩成哥这是把我当孩子了?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说完她手接过顾浩成手中的碗和勺,并没吃勺里的粥,而是不动声色的将粥给倒了回去,倒在碗的最角落,重新另舀了一勺吃下。 只尝一口她就查觉到粥里加了东西,虽然量极少,可凭她的敏锐,依然在入口的瞬间就尝出来了。 是一种能让人没有力气的药,就像武侠小说里的软筋散之类的。 当然,并没有武侠小说里那么厉害的药效,只是能让人提不起劲罢了。 且下到粥里的量极少,凭她的抗药性,根本没事。 不过顾浩成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当着他的面吃了加料的粥,虽然量少,但每天吃一点,她就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随便吃了两口她就放下了碗,不肯再吃,说累了想休息。 顾浩成将碗端开,走到斗柜前打开香炉。 “什么香?”顾白见他似乎是要点香,开口问。 顾浩成将一只香塔放进香炉里,这种香虽然没有之前对她用过的那么厉害,但也有很强的助眠之效。 “就是普通的香,能让人心情舒缓。”他笑了笑,动作不停的点燃,盖上香炉。 香味很快飘过来,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立马昏睡过去,心很快放下一半。 第99章 归位 只要不是那种香,一般的迷香对她也没什么效果。 顾白打了个哈欠,抽掉垫在后背的枕头,缩回被子里闭目假寐。 若是普通人,真睡假睡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因为醒着呼吸和睡着呼吸是不一样的频率。 然而顾白不是普通人,她是练武之人,控制呼吸频率再简单不过。 顾浩成就坐在床边,她能感觉到,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顾浩成以为她睡熟了,竟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指带着些微凉意,轻轻她眉间鼻头唇瓣描摹着。 她假装睡得不舒服,动了动身体,将大半个头埋进被子里。 顾浩成失笑,眼里满满都是宠溺,低低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还和小时候一样。” 顾白猛然想起顾浩成说的小时候,那时她刚搬到顾家,丧母之痛,渣父这恨,让她很难睡得安稳,那时舅舅会陪在她床边,无论多晚,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着。 后来,顾浩成主动要求陪她,正好那时候舅舅公司很忙,也就答应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顾浩成陪在她床边,看着她睡觉。 有时候也会轻轻描摹她的眉眼,那时她还小,被弄醒了也不曾多想过,也不会去想。于她而言,顾浩成就是哥哥,和亲哥哥一样的哥哥。 那时她才十岁,而顾浩成,也不过十五岁。 她感觉毛骨悚然,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是顾浩成的猎物。 时间一点一滴地滑过,她真的累了,意识开始昏沉。 突然,她感觉到床动了一下,身下的床垫微微下沉,背后有衣料摩挲声,她忍住睁开眼的冲动,手紧紧抓住被子,想着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她要如何凭现在的力量一击得胜。 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躺在那里,连被子都没有掀开。 也幸好,他并没有躺太久,床头的手机震了一下后,他起身出去了。 尽管他出去了,她也依然没敢动弹,因为墙上还有另一只眼睛在盯着她。 顾浩成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带上门,直接走进隔壁的书房,接听电话。 “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抖,“顾,顾总,出事了,陆司南那家伙跟疯狗一样,咱们的兄弟都被抓了,还有,还有——” 这个局面是早就预料到的,顾浩成并不觉得惊讶,他依旧波澜不惊,淡淡问:“还有什么?” 那边的人终于鼓起勇气,“红毛那家伙,藏了东西在公司,被,被查到了。” 顾浩成面上的云淡风轻瞬间消散一空,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红毛藏的东西是什么,他从不碰那些,可手底下有人碰的事他一直知道。 “怎么搞的?” “不知道,对方直奔目的地,显然是早就知道那地方藏了东西,而且现在红毛被抓走,咱们的人根本见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胡说八道。”东西是在顾浩成名下的工作室里找到的,无论东西是不是顾浩成藏的,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若是在国外也就罢了,他根本不会在意,可这是华国,华国对这种事情几乎是零容忍。 “找出内鬼。”这件事若说没有内鬼,谁信。 挂断电话,顾浩成面上露出狰狞到扭曲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恐怖。 “陆司南,我倒是小瞧你了。” “那咱们玩玩,看谁能笑到最后。” 原本他打算直接带顾白去国外,去他为她准备的那个家,永远不再回来。 谁知医生建议再等两天,顾白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坐飞机,更不适合劳累。 偏偏就这两天,他已经错失了直接带她离开华国的最好时机。 现在的他,虽然行动依然不受限,但想离开华国,却是不可能,除非红毛的案子了结,并将他摘得干干净净。 思索了一会,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老旧的电话本,从里头找到一个号码打出去。 “是我,顾浩成,你不是一直想报恩吗?机会来了。” 两个男人间的博弈顾白毫不知情,她过上了坐吃等睡的生活,除了去卫生间,她基本都在床上躺着,连窗边都没去过一次。 转眼过去五天,她的腿恢复了一些,已经可以下床踮着脚走几步,她却依然假装腿沾不得地,只在卫生间独处时悄悄走几步活动活动。 她每天的饭菜里依然下了药,药量不大,对她没什么作用,她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无力虚弱的模样。 为了取得顾浩成的信任并迷惑他,她感觉自己的演技比当初在剧团时精进了不知多少。 这几天顾浩成似乎有点忙,除了三餐固定陪她外,其他时间大多在隔壁的书房度过。 当然,她不会松懈,毕竟墙上还有一只眼睛,谁知道顾浩成有没有隔着屏幕盯她。 又到了晚饭时间,顾浩成端着托盘进来,脸上挂着笑。 “浩成哥今天看起来很高兴,有什么好事发生吗?”她笑着问。 “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顾白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不变,装出些微讶色,“离开?去哪里?” 顾浩成将托盘放在房间里新添的小餐桌上,回身走到床边将顾白抱起,将她抱到餐桌边的椅中坐下。 见顾白还在盯着他等回答,这才笑道:“回家,回咱们的家。” 顾白眨了眨眼,作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回滨城的金霖别墅吗?” 顾浩成摇头,将托盘里的菜摆在餐桌上,为她夹菜,自己却不吃。 “我在国外买了一个庄园,按你的愿望重建了,你会喜欢的。” 顾白一脸不解,“我什么时候让你买庄园了?” 顾浩成失笑,宠溺的横她一眼,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你看,这是不是你的愿望?” 照片里,是一张铅笔画,是她十五岁时看了一场国外的电影,电影里的主角住在宽阔漂亮的庄园里,庄园很大,有马场,有花房,有湖泊,还有漫山遍野长着蓝莓灌木的山林。 当时的她很羡慕电影里的女主角,可以和相爱的人住在那样美好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第100章 愿望 于是她随手画了一幅她梦想中的庄园图画,还说以后她也要像电影女主那样,和心爱的人住在这样的庄园里,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只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不切实际也没有走心的愿望。 而此时,随着她手指不断的滑动,相册里一张张庄园的照片竟和那张模糊的图画重合了。 他真的打造了一个和那幅画里一模一样的庄园。 “喜欢吗?”顾浩成温柔的笑着。 顾白的笑有些僵硬,心脏砰砰砰狂跳,她继续不停翻着照片,像是在欣赏庄园美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强装镇定,抬头看向顾浩成,“庄园里的葡萄长得真好,我突然想喝葡萄汁了,那边冰箱里还有一瓶。”她指了指屋子角落里的冰箱。 顾浩成叹了口气,“不是说不能喝冰的吗?” “就这一次嘛,我突然想喝。” 她笑面如花,让人无法拒绝,顾浩成起身去拿。 在顾浩成转身的瞬间,她的手指迅速翻回前面的一张照片,将其中一个角放大,再放大。 那是庄园里的一间房,落地窗内有一张轮椅,轮椅上坐了个人,只能看到头形和胳膊。 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连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这个背影——很像舅舅。 她听见冰箱门关上的声音,迅速调整好心情,退出相册,将颤抖的手藏在桌下。 两人聊了一会庄园的事,她表现得很自然,顾浩成并没发觉出什么,很快晚餐就结束了。 顾浩成将她放上床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侧身闭着眼,藏住眼底的情绪,被中的手几乎绞烂那薄薄的被套。 如果舅舅还活着,那五年前死的究竟是谁? 顾浩成究竟还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那个人坐在轮椅上,背影萧瑟,没有半点当年滨城首富的意气风发,她有些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舅舅,但总归,是一线希望。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去思考这件事。 这时门把动了,被黑发遮住的眼眸立刻闭上,调整出绵长的气息,宛如熟睡。 顾浩成走了进来,走到床边看了她一会,转身到斗柜前点上香,没一会卧室里就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今天的香比往日的浓些,顾白闻了没一会就有些昏沉,但没有真的睡着,只是意识不那么清醒。 她听见衣裳摩挲的声音,顾浩成好像脱掉了外套,然后走进了浴室。 没多久,顾浩成穿着浴袍出来,一手拿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一手拿着手机翻看着什么,之后关掉手机,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这是顾浩成第一次掀开被子躺进原本独属于顾白的被窝。 顾白瞬间就清醒了,甚至生出反手揪住顾浩成将他摔出去的冲动。 她忍住了。 如果刚刚没有看到那张照片,没有看到和舅舅背影相似的人,她或许不会忍。 她没动,能感觉到顾浩成正一点点往她身边靠近,在距离她很近很近却又还有点距离时停下了,他没有碰她,只是撩了她一缕黑发放在鼻端陶醉的嗅着。 他当然想做点什么,他又不是柳下惠。只是他想将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她,想先给她完美的婚礼,想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再行夫妻之事。 他不是陆司南那个禽兽。 想到陆司南,想到那个孩子,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阴霾尽散。 终究,回到正轨。 双人床上两个人,一个满心防备无法入睡,一个满心激动无心入睡。 他侧躺着,目光在她后背玲珑的曲线上迷醉描摹,他的手好几次伸出又生生缩回,他怕惊醒她,怕她误会,怕坏了他们之间完美无瑕的关系。 凌晨三点,顾白假装翻身,刚翻到一半顾浩成就迅速滑下了床,蹲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见她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没有再上床,而是披上外套走出房间。 黑暗中,顾白的眼睛缓缓睁开,没有半点睡意,盯着虚空的目光有些发直,藏在被中的腿缓慢的动了动,比起刚开始已经好了很多,正常行走是没问题,可想像从前那样灵活跳跃甚至飞檐走壁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顾浩成的人有多少在这边,她一个人想要闯出去怕是很难。 在刚看到很像舅舅的那个背影时,她有过干脆跟他去国外那个庄园看看的念头,可很快又打消了。 她现在这种状况,跟他去国外无异于羊入虎口,如果那个人真是舅舅,他就又多了一项筹码牵制她,她再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那个庄园她一定要去,但不是现在。 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必须毫无意外的见到那个人。 天渐渐亮了,她慢慢坐起身,闭着眼养神。 顾浩成很快就过来了。 果然,他一直在监视她,连她睡着了都不放过。 她在心中冷笑,面色不显,微笑着朝顾浩成打招呼,“早!” 顾浩成显然心情极好,穿着黑白条纹的羊绒薄衫,头发吹得很蓬松,加上笑容灿烂,倒显出几分阳光帅气来,和从前的阴郁冷俊很是不同。 “睡得好吗?”他笑着问,快步来到床边,倾身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接着又极自然的将她从床上抱起,直接抱进卫生间。 她微笑着看他将卫生间门带上,直到他的脸彻底消失,她脸上的笑也瞬间消失,抬手锁上卫生间的门,她开始在卫生间里活动,尝试着做些跳跃动作,结果每次都失败了,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腿部又因中过毒,毒素并没有完全清除,导致此时腿部无法正常发挥出本应有的力量。 这时外头传来顾浩成的声音,“顾白,你的衣服放在浴室的架子上,换好衣服就出来吃早饭。” “好。”她应声,人却站在洗漱台前没动。 目光在浴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牙刷上。 浴室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了牙刷外,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做为武器的东西。 五分钟后,顾白穿着顾浩白为她准备的衣服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慢慢挪了出来。 顾浩成要去抱她,被她拒绝,“我自己慢慢走一下,总要活动活动。” 第101章 我还会再回来 顾浩成含笑跟在她身边,伸手虚护着她,以防她脱力摔倒。 早餐很简单,白粥油条豆腐脑。 她吃得很香,将自己这一份全部吃完,往日不怎么动筷子的顾浩成今天也吃了不少,显然心情很好,想来今天的早饭里应该是没有另外加料,否则顾浩成不可能吃这么多。 刚吃过早饭,外头就有人敲门,顾浩成没起身,也没有开门的打算,只隔着门问:“什么事?” “顾总,直升机五分钟后到,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顾浩成面上喜色更盛,“知道了,我们马上出来。”说着起身,打算像往常一样抱起顾白。 顾白忍住拔出武器的冲动,却也没有顺从的让他抱,而是轻轻压住他的手,“我想自己走。” 顾浩成微微挑眉,认真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我扶你。” 于是,在顾浩成的搀扶下,顾白第一次走出了这间房,看到了这间房外的其他风景。 如她所料,这里是一幢别墅,远离闹市,占地极广,周围除了大片的草坪什么也没有。 难怪这些天她什么别的声音都没听见,原来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哪里?”顾白站在门口,不肯再走,朝顾浩成问。 她须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浩成已经看见天边的黑点,那是他的私人直升机。 许是觉得马上就要走了,告诉她也无妨,就也大方的说了,“还记得你高中毕业时的那次毕业旅行吗?” 尘封的记忆被翻开,她想起来了。 那年她和班里一些同学结伴旅行,打算趁着两个月的暑假好好游山玩水,顾浩成带了两个男同学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给那时刚刚成年的他们带来许多安全感。 “这里是荆海?”她眼里满是震惊,当年她和女同学随口的一句话,他竟然一直记在心里,当真在这里建了一幢别墅。 顾浩成点头,面上的笑意化为宠溺,伸手在她鼻头又刮了刮,“还以为你不记得了。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捧到你面前。” 她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话来。 这样偏执到近乎扭曲的感情,让她后背发凉,让她透不过气。 直升机越来越近了,噪音将顾浩成后面说的话吞噬,她并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走。”他握住她的手,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冷吗?”他正要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两个保镖冲了过来,脸色不太好,“顾总,有人过来了。” 顾浩成皱眉:“不管什么人,先拦下,等我们走了再放过来。” 保镖脸色发白,“拦,拦不住,十几辆车,其中有三辆军卡,坐满了人,都带着家伙。” 顾浩成向来沉稳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找来了,但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连军方的人都能弄来。 顾浩成扭头,看见直升机已然落地,机舱门被人从里边打开,那人跳下来,正朝他招手。 顾浩成定了定心,暗自庆幸昨晚临时决定让直升机提早一个小时过来,不然还真走不了了。 他沉声道,“走。”说完打算伸手去抱顾白。 然而,顾白先他一步退开,离他数米远才停下。 顾浩成一脸错愕,“顾白?” 顾白朝他摇头:“浩成哥,我不能跟你走,我师父和我儿子还在滨城等我。” 顾浩成急道:“你先跟我走,我会派人去接他们。” 顾白摇头:“我没回去,他们哪里也不会去。” 顾浩成这时已经看到车队了,开始着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前两步想要强行将顾白抱走。 然而这时顾白掏出了被折断的牙刷,断面并不平整的尖锐塑料紧紧抵在脖颈动脉处,只需轻轻一划,动脉破裂,神仙难救。 顾浩成生生顿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你别动,快放下。” 顾白目光死死地盯着顾浩成,忍住问他舅舅是否还活着的冲动,现在并不是问这件事的好时机。 “浩成哥,你不要逼我。” 直到此时,顾浩成才醒悟过来,这些天她的温顺,全部都是装的。 否则怎会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他走。 保镖上前,朝顾浩成道:“顾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顾浩成瞥向离他越来越近的车队,心里的不甘与怨恨全部归结到一个人的身上。 陆司南! 他知道,今天带不走顾白了。 “我还会再回来。”他幽深的眼眸凝着顾白的脸,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下一次,他的手段不会再像这次这么柔和。 毅然转身,再没有回头。 当车队在别墅前停下时,直升机已经起飞离开。 陆司南从车里冲下来,冲到顾白身前,见她手里还死死握着‘凶器’,眼睛死死盯着逐渐远去的直升机。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将她手中的东西拿掉,“没事了,没事了。”他抱住她,颤抖的手轻拍着她的背。 天知道他在车上看见直升机时心里有多害怕。 他不敢想顾白被直升机带走后的后果。 熟悉的气息让她紧绷的心情稍松,她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微哽,“陆司南,你来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拥着她的力道加了两分,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揪着疼,他甚至不敢去问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很快,顾白调整好心情,轻轻将他推开,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他没有对我怎么样。” 看着她轻松的笑,陆司南高高悬起的心这才缓缓落地。 之后的事都很顺利,在傍晚时,她回到了滨城,见到了师父和豆豆。 师父气色好了许多,应是用了药,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中。 而豆豆则瘦了一圈,见到她时哭得差点厥过去,哄了好一会才将孩子哄好,看着儿子睡着还一抽一抽的可爱模样,她也红了眼眶。 若是舅舅还活着,一定也会喜欢豆豆。 陆家老宅 陆司南再次缺席家宴,这让陆夫人很不高兴,关键今天她还邀请了海薇薇来家里做客,就是想趁着家宴让两人多亲近亲近,结果连儿子人影都没见到。 陆老爷子对陆夫人的行为没做任何点评,只淡淡问:“司北什么时候回国?” 陆夫人刚被接回来没多久,这时候对公公还是怵的,不敢有丝毫怠慢,忙回:“他说研究所的项目正好进行到关键时候,现在还不能回,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第102章 家宴 陆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又问:“豆豆的事,他就一点不上心?孩子好没好,他问过没有?” 提到这个,陆夫人原本柔缓的面色突然沉了下去,就因为那个孩子的事,她不仅被赶出老宅一段时间,大儿子那时看她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小儿子知道后给她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发了好大脾气,之后就再也没跟她联络过,最近的消息还是通过婷婷知道的。 因为那个孩子,她差点就众叛亲离了。 “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好管的。”陆夫人面色淡淡的应了一声。 陆老爷子冷哼,丢下手中的刀叉,起身,“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说完目光淡淡扫了海薇薇一眼,转身走人。 老爷子这一个眼神,虽没明着说,意思却清楚明白,这下不仅陆夫人面上无光,海薇薇也是无地自容,暗自后悔今天来掺这一脚,可又不甘心连司南哥的面都没见到就离开。 一直沉默的婷婷也放下了刀叉,扭头朝面红耳赤的海薇薇道:“我大哥平日不住老宅,海小姐今天怕是要失望了。”说完就推着轮椅走了。 好好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陆夫人气得脑壳疼,掏出手机就给大儿子打电话。 令她意外的是,往常都是无人接听或直接挂断的电话,今天竟然打通了。 “喂?” 陆司南低沉的嗓音在电话里响起,没有往日的冷硬排斥,甚至她能感觉到儿子开口时是带着笑的。 陆夫人愣住,直到儿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事?” 这次的声音冷淡了几分,她终于回神。 “今天家宴你怎么没回来?”她起初的怒火在听到儿子的声音后消散了大半。 陆司南淡淡的,“有事。” “能有什么事?你都多久没去公司了?为了那个女人,你究竟——”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盲音。 陆夫人多少有点后悔,原本想好好说话的,怎么一开口又成了这样子。 归根究底,还是那个女人的错,每次只要提到她,她和儿子,总会不欢而散。 “伯母,您刚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海薇薇盯着陆夫人,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探究。 陆夫人更后悔了,刚刚一时情绪激动,竟忘了身边还有个海薇薇。 “没什么,司南的前女友,前阵子回国了。”她随口应付。 海薇薇一脸若有所思,随即笑着起身,拿过一旁的包,“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伯母您也早点休息。” 离开陆家老宅,坐上车的海薇薇立刻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信息。 司南哥的前女友?听陆夫人的意思,那个女人应该不是苏星,会是谁呢? 顾白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冯娟,那个拥有二十岁面孔,六十岁身体的可悲女人。 从龚辉的复健室出来,顾白正认真听着龚长城对小辉这些日子复健进步的描术,面上刚浮出一丝笑,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女人突然回过身来,猛的扑向她。 她下意识反手抓住那人胳膊,打算来个过肩摔,却在扣住那人胳膊时,瞬间改变了主意,用极快的速度松开手,并大步后退,避开那个女人。 “冯娟?”龚长城还记得这个女人,差点死在九里松原,最终在顾白的抢救下捡回一条命的女人。 冯娟似乎很激动,她根本不理龚长城,只死死盯着顾白,“顾小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顾白几乎没有犹豫就摇了头,“抱歉,我救不了你。”刚刚短暂的接触,她感觉到冯娟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若说之前救她时她的身体是六十岁,现在至少也是八十岁。 短短一个月不到,她竟然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自己的生命都不懂得珍惜,还想指望别人来珍惜吗? 更何况,她这种情况,她确实也是无能为力。 冯娟摇头,眼中溢出泪水,“不可能,你医术那么好,你肯定能救我,我有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求求你,帮帮我。” 顾白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问:“帮你什么?保住这条命,还是别的什么?” 冯娟急道:“帮我恢复,我不要变成这个样子,他现在都不愿碰我,甚至甚至——”她说不出口,甚至他在看见她的身体时,眼里的嫌弃已经那么明显了。 “你想恢复,只是为了取悦那个将你变成这个鬼样子的男人?”她笑了笑,“抱歉,我真的没有这种神仙能力,帮不了你。” “顾小姐,我求你,我求求你。”冯娟见顾白要走,再次冲上去拦在顾白身前,‘扑通’一声跪下,跪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哭得涕泪横流,好不可怜。 龚长城沉着脸道:“冯娟,你这是强人所难,顾小姐都说了帮不了你,你跪在这里想干什么?道德绑架吗?” 冯娟摇头,想说不是,可自己的行为明明就是。她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只是没有办法了呀。 “小娟,你在干什么?”一个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 顾白侧目,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手工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男人个头很高,长相俊美,通身上下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 冯娟在看到那个男人时,眼里流露出的迷恋是那么强烈,哪怕那个男人根本没看她一眼。 男人的目光定格在顾白身上,貌似平静的眼眸底下,暗藏着极度的兴奋。 男人一步步朝顾白他们走来,步态闲适优雅,脸上慢慢浮起的笑容自信又迷人。 当然,这种迷人只对像冯娟这样的普通女人有效,顾白不是普通女人。 男人走到顾白和龚长城身前,目光依然只在顾白身上,没看龚长城一眼,甚至连对他无限痴迷的冯娟也没给半个眼神。 “海承泽。”他朝顾白伸手。 顾白没动,目光比初时更冷,轻扯了扯唇角,“借过。”说完,她收回目光,径直越过海承泽,大步离开。 龚长城盯着海承泽脸,迟疑了好几秒才抬脚追上去,待走出医院,被冷风一吹,龚长城才彻底清醒过来,后知后觉道:“刚刚那个人,那个海什么的人,很不对劲。” 顾白挑眉,侧目看着龚长城,“哦?哪里不对劲?” 龚长城想到刚刚自己见到海承泽后的反应,抖了个激灵,全身汗毛直竖,“很奇怪,我见到他时,心里只有赞美和好感,眼睛根本离不开他的身上,甚至想,甚至想——”他说不出口,有点羞耻。 第103章 海承泽 果然如此。 她一直不明白,怎样的男人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任之采撷,哪怕从二十岁变成八十岁也不后悔。 今天她明白了。 “以后离他远点,尤其不要看他的眼睛。”顾白淡淡道。 龚长城恍然,“所以不是我有问题,是他,是他有古怪对不对?” 顾白点头:“这人应该学了什么古怪的秘术,可以魅惑人心,让人对他死心塌地,甘愿奉献一切。” 这不是邪术吗? 龚长城又是一阵后怕,回过神后问,“那你怎么没事?” 顾白轻嗤,“他这秘术对普通人或许无往不利,但对古武者,根本没用。” 龚长城知道顾白会功夫,但没想到她练的是古武,那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顶级武术,据说古武入门后能练出内劲,也就是古装电视剧里的内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龚长城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厚着脸皮问:“你们学古武的,是不是真的能飞檐走壁,还能以气化刃。” 顾白懒得理他,丢下一句过两天再来看小辉就走了。 另一边,海承泽虽然意外那个气韵独特的女人没被自己魅惑到,但也没生气。 凡事都有例外,或许那个女人就是个例外,而他,就喜欢例外。 “承泽!”冯娟依然跪在地上,仰头痴痴地望着海承泽,声音缠绵悱恻,旁人一听就知两人关系匪浅。 海承泽忍着心里的恶心厌烦,微笑着扶起冯娟,“小娟,你刚刚在做什么?” 冯娟红着眼道:“顾小姐医术很好,我想让她帮我恢复身体。” 海承泽眼底有凛冽的杀意一闪而过,“她能做到?” 冯娟摇头:“她说她不能。” 海承泽勾着唇角笑了笑,当然不能,阴元是女人的先天之物,是后天怎么补都补不回来的东西,正因如此,才宝贵。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海承泽扶着冯娟朝外走,扭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手下,手下轻轻点头。 走廊里有监控,还有围观者刚刚偷拍的照片,这些都是需要处理的。 上车后,海承泽松开冯娟,周身气势一变,脸上的笑容也瞬时散尽,目光冰冷地看着冯娟,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冯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赶忙摇头:“我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看出来的。”冯娟将之前在九里松原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古医?海承泽唇角再次勾起,极尽魅惑的眼眸里浮起深浓的兴趣。原本以为只是个外貌出色,气韵独特的女人,没想到还是个古医,难怪能对他的魅术不屑一顾,有意思。 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的顾白回到了江南公馆,毫无意外,陆司南又来蹭饭了。 门口的鞋架已经有了他专属放鞋的位置,锃亮的皮鞋正乖巧地躺在上面。 经过这么些事,不止顾白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就连叶老也对陆司南再无冷脸,有时还会邀他一起喝杯茶下盘棋。 顾白一进门就看见摆在厨房料理台上的一堆塑料袋,看着像是菜市场用的那种塑料袋。 她放下包,喊了一声豆豆。 豆豆这才屁颠颠从书房里跑出来,小脸乐开了花,显然不是因为她回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顾白一边洗手一边问。 豆豆捂着嘴偷笑,凑到妈咪身边小声说:“太师父和南叔下棋,南叔连输了三局后说要洗菜,不想玩了。太师父不肯,说赢不了他就不准走。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白暗自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着,师父输了呗。陆司南读书时参加过国际围棋大赛,得了第一名。 师父的围棋下得还可以,但也就是还可以,压根不可能是陆司南的对手。 先前陆司南一直输给他,只是想讨他欢心罢了。 “你太师父输了几局?”顾白问。 豆豆伸手四根手指,“四局,每局都只输一个子。” 啧——看样子陆司南今天是蹭不到晚饭了。 果然,没多久,书房里传出叶老暴躁的声音,“不玩了不玩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陆司南见到正在洗菜的顾白,眼睛一亮,迅速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裙,“我来帮你。” 顾白扭头,朝陆司南递去一个万分同情的目光。 陆司南无奈的笑了笑,刚走到她身边,就听叶老幽冷的声音传来:“洗完就回去,今天家里米不够。” 豆豆捂着嘴偷乐,顾白也笑得肩膀轻颤,只有陆司南一脸无辜的可怜样。 趁师父回书房收拾棋盘,顾白小声说:“我记得之前师父问你会不会下棋,你说会一点点,当时师父还给你讲规则来着,如今你来这样一个反转,师父能不生气吗?” 陆司南也知道这次是他不对,原本是想一直藏拙哄他开心的,谁知这老头玩得太开心,拘着他不肯放,他连顾白的面都见不着,又被他那么一激,心里一着急就—— “一会你在楼下等我,我做好饭菜给你打包点带回去吃。”顾白低声说。 陆司南心里好受多了,拿胳膊撞了撞她,笑问:“不跟我一起过去?” 这一撞,像是撞在她心上,酥酥麻麻的,耳朵尖立马就红了,嘴却很硬,“再说废话就取消。” 陆司南赶忙告罪,“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她板着脸问。 陆司南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错在不该光说不练。”说完迅速伸过头去,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顾白的脸更红了,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男人看着她时眼里的深意她怎会不懂。两人从前缠绵亲热的画面也会时不时浮在眼前,总让她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让她心悸颤栗的瞬间。 她暗吸口气,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在确定舅舅还活着之前,她不会接受陆司南。 已经托了人去查顾浩成那个庄园的位置,想必很快就会有眉目。 “你再这样以后就不要来了。”她突然冷下脸,端着洗好的辣椒转身走开。 陆司南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顾白在厨房忙碌时,陆司南陪豆豆打游戏,是个他从没见过的游戏,貌似简单,实则很有难度,很能激起人的挑战欲,连陆司南这样自制力极强的人都忍不住一连玩了十几把。 “这是什么游戏?”陆司南问。 豆豆随意的按着屏幕,熟练度可比陆司南高多了,且他过关很容易。 “我自己写的小程序,好玩吗?”豆豆连头都没抬,随口应道。 第104章 游戏授权 陆司南有点惊讶:“这个游戏是你自己开发的?” 豆豆正好过关,有些无聊的放下平板,朝陆司南点头:“嗯,就随便弄的。” “还有别的吗?”陆司南问。 豆豆将平板递给陆司南,指着上面的一个文件夹说:“这里面都是。” 陆司南接过,打开豆豆说的文件夹,同时打开了一扇新大陆的门。 豆豆的游戏自成一格,与市面上的所有游戏都不同,趣味性十足,需要一定的智商和逻辑才能不断通关,很容易让人上瘾,且不会像普通小游戏那样很快就腻味。 陆司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对商机的把握是十分敏锐的。 “豆豆,我有一家游戏公司,最近正好在开发小游戏,你这些小游戏非常适合,能授权给我吗?” 豆豆眨了眨桃花眼,笑得一脸纯良,“南叔,授权给你有钱吗?” 陆司南失笑,“当然,不仅有授权代理费,还有分红。” “成交!”豆豆朝陆司南伸手。 两人击掌,算是达成初步合作意向,陆司南笑着说:“这个事需要你妈咪出面和我们公司洽谈。”说完朝豆豆挤了挤眼睛。 豆豆立马会意,笑嘻嘻道:“没问题,我保证让我妈咪天天去你们公司报道。” 陆司南乐得不行,搂住豆豆就是一顿揉搓,在他可爱的小脸上连亲好几口。 也不知怎么的,陆司南突然就想起了司北,他抱着豆豆问:“你不想爸爸吗?他一直没来看你,你不生气吗?” 豆豆在心里嘀咕,你就是我爸爸啊!但他什么都没说,拿过平板继续划拨。 陆司南见孩子不吭声,多少有些后悔,干嘛要说这种破坏气氛的话,害得孩子不高兴了。 这时叶老从书房里出来,见陆司南还没走,双眼一瞪,“还不走?等我送你吗?” 陆司南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叶老道别,得到一声冷哼后,迅速撤离。 叶老瞥了眼厨房里正往保温盒里装菜的徒弟,轻哼了哼,假装没看见,转身去阳台浇花。 半小时后,顾白拎着几个保温盒下楼,陆司南就站在楼道里,并没在车上等她。 已经十二月,滨城的天很阴冷,站在楼道里虽然比外头暖和点,但也依然是种折磨。 “怎么在这里等?”顾白走出电梯,朝站在楼道口玻璃门前的陆司南问。 陆司南回身,看见顾白果然穿着家居薄衫就出来了,立马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裹住,“你这出门不添衣的习惯究竟什么时候能改?”她以前也是这样,无论是下楼丢垃圾还是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东西,再冷的天都不会另添衣服,家里怎么穿就怎么出去,也不管家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差了多少。 “我不冷。”她有些不自在,被他的大衣一裹,瞬间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她将手中的保温提袋递给陆司南,“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和辣椒炒肉。” 陆司南没接,伸臂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轻笑,“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些啊!” 顾白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用力将他推开,再次将保温袋往前送,“要不要?” 陆司南失笑,接过沉甸甸的保温袋,正要再说什么,却听顾白急声道:“快走,时候不早了。” 陆司南知道她心里那一关还没过去,轻轻叹了一息,“那我走了。”说完转身去推门。 顾白也转身,刚要往电梯口走,那个男人又去而复返,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他推到墙角,光线一暗,他的唇便压了上来。 人的嘴能骗人,心却不能。 身体也不能。 “顾白,跟我回家。”男人无法自持,尤其在触碰到她滑腻柔嫩的肌肤后。 顾白突然清醒过来,这才惊觉连内衣带子都被他给解开了,而他的手还覆在——她红着脸将他一把推开,逃也似的冲进了电梯。 陆司南看着顾白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低的笑着。 原本打算回红林路公寓的,结果刚上车就收到顾白发来的短信,告诉他可以开始安排给陆婷治疗的时间和地点,最好不要在陆家。 陆司南很高兴,当即调转车头回了老宅。 今天陆老爷子和陆父出去参加老友宴会,陆夫人嫌家里冷清,又将海薇薇给请了过来。 海薇薇不愧是从小精心教养的豪门千金,不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让人无可挑剔。 长长的餐桌上,主人和客人加在一块也就三个人,海薇薇全程都笑盈盈的,谈吐幽默风趣又将分寸把握得极好,让人忍不住发笑,又不会觉得俗气。 陆夫人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想起之前的苏星,连给薇薇提鞋都不配。 “薇薇啊!明天有空吗?”陆夫人突然问。 海薇薇没有马上回答,反问:“伯母有什么事吗?” 陆夫人笑着说:“明天我想去公司给司南送暖胃汤,上次林默跟我说司南的胃不太好。” 一旁的陆婷面无表情地看了陆夫人一眼,插话,“上次是什么时候?你现在才想起来大哥胃不好?” 陆夫人皱眉,声音微沉,带着两分警告,“陆婷!” 陆婷苍白的面上浮出一丝极冷的淡笑,推着轮椅转身。 陆夫人起身,“饭还没吃,你去哪?” “饱了。”陆婷头都没回。 这时大门推开,守在门口的佣人恭敬的声音传进来:“大少爷回来啦!” 陆夫人面露喜色,海薇薇也迅速起身,不小心扯到桌上的餐巾,将一只水晶杯撞倒。这是她今天来陆家后第一次失误。 陆司南大步走进客厅,瞥了眼餐厅方向,见到陆夫人时叫了声妈,然后目光淡淡扫过海薇薇,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走到陆婷身边,“吃了吗?” 陆婷摇头,眼里是掩不住的喜色,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大哥了。 “正好,我带了些菜回来。”他扬了扬手中的保温袋,眼里满是柔色。 陆婷笑着点头。 于是,陆夫人和海薇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陆司南推着陆婷走了。 直到此时,海薇薇才惊觉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她错估了陆夫人在陆司南心中的地位。 更错估了这个残疾妹妹在陆司南心中的地位。 第105章 祖传之物 楼上小书房,也是陆司南的专属书房。 陆司南将保温袋里的几个保温盒取出,一一打开,里面的饭菜依然冒着热气,香气四溢,让人闻着就有食欲。 陆婷咽了咽口水,肚子很合时宜的叫了两声。 “看着不像是餐厅做的。”陆婷一脸疑惑。 陆司南满眼都是笑意,“你嫂子做的,尝尝。” 陆婷愣了一下,嫂子?大哥从始至终只认定一个女人,顾白。 “顾小姐?”陆婷问。 陆司南点头,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嗯。你快吃,吃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见大哥高兴成这样,陆婷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她已经多久没见到大哥这样开心了? 兄妹俩将所有饭菜全部扫光,陆司南显然意犹未尽。 陆婷也难这么尽兴的吃一顿饭,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顾白长得那么漂亮,医术那么好,还有一手好厨艺。想想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 陆司南将东西收拾好,又给小妹泡了一杯花茶,这才说起正事来:“顾白说要给你治腿。” 陆婷并不惊讶,大哥和顾小姐看样子是和好了,既然和好了,给她这个未来小姑子治腿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惊讶,不代表不高兴。 “我真的还有治愈的机会吗?”陆婷有些紧张,死死盯着大哥的眼睛。 陆司南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你放心,顾白的医术很好。不过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什么确定的答案,要等她给你检查过才知道结果。” 这是当然的,哪有连看都没看过就敢断言能治的,那谁能信。 “不过,顾白说不能在家里,你介意吗?”陆司南问。 陆婷笑着摇头,轻叹了一气,“是她心善,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不会再和陆家人来往。” 陆司南也想起之前豆豆的事,那时的顾白,恐怕真有和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的念头,甚至,如果豆豆有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放过陆家。 幸好,幸好一切都挽回了。 “明天跟我去公司,以后的治疗就在公司里,可以吗?”陆司南问。 陆婷当然可以,她早就厌倦了整天待在家里的生活,只是她不想看见别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只能选择藏在家里。 两兄妹刚说完,小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陆夫人走了进来。 扫了眼已经收拾干净的茶几,空气中饭菜的香气却没有散尽,她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不悦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以后不要随便带吃的回来,想吃什么让家里的厨师给你做。” 陆司南神色淡淡地起身,走到陆婷的轮椅后头,“我送你回房。” 陆婷点头,“好。” 兄妹俩像是没看见陆夫人似的,直接从她身边绕过离开。 陆夫人气得不行,想发脾气,可又想到海薇薇还在下边,只能生生忍住,跟着陆司南去了陆婷房间,再出来时,她直接抓住儿子的胳膊,低声道:“薇薇还在下面,跟我去打声招呼。” 陆司南挑眉:“我跟她很熟吗?” 陆夫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问:“你不记得薇薇了?” “我应该记得?” 陆夫人的声量拔高了两分,“她不是你高中时的初恋吗?” 陆司南皱眉,“我高中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消息?” 他只记得海薇薇是他高中同学,连样子都不记得。 陆夫人也是一脸懵,随即想起海薇薇似乎也没明确说过她是司南的初恋,只是她随便猜测时她并没有澄清说不是,她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了。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薇薇也没说你们谈过恋爱,是我瞎猜的。”陆夫人有些尴尬。 陆司南懒得多说,回小书房拿起茶几上的保温袋就走。 “你去哪?”陆夫人跟在他后头追问。 陆司南快步下楼,连个眼风都没给站在一边望着他的海薇薇,也没理会后头跟着的陆夫人,径直离开老宅。 海薇薇眉头微皱,再好的修养这会儿也绷不住了,脸色沉了下去,转身拿起包,看向陆夫人时脸上依然笑盈盈的,好像对刚刚的事毫不介意似的。 “伯母,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送汤的事还是改天再约。” 海薇薇坐在回家的车上,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她已经二十九岁,她没有时间再等了。 陆司南她势在必得。 许是终于下定决心,她打开手机,拨出电话。 “是我。” 电话那头的海承泽一点都不意外会接到这个电话,唇角勾出一丝弧度,是嘲讽也是轻蔑,“海大小姐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想通了?” 听到这个声音,海薇薇眼里不受控制的浮出一抹厌色。 海承泽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比她胞弟海承恩只小一个月,虽然从小就被带回海家养,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面,可她依然不喜欢他,从头发丝到脚指甲,全是厌恶。 “我要怎么做?”海薇薇想起三个月前海承泽对她说过的话,他说,想要得到一个对你毫不在意的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 她知道他有办法,这也是她厌恶他的原因之一。 每次见他,他身边带的女人总不一样,但那些女人对他的态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入骨的痴迷,无畏的奉献。 单她知道的,因他而自杀的女人,就至少有七八个。 而他,似乎毫不在意。 海承泽似乎有某种方法,能让异性不受控制的迷恋上他,疯狂的爱上他。 她曾对海承泽的这些烂事嗤之以鼻,甚至当众以此事给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堕落到为了一个男人而向海承泽低头。 电话那头的海承泽低低笑出了声,“海大小姐,你不会以为这种事只需三言两语就说得清?再说了,我可没打算教你,你需得付出代价。” “你想要什么?”海薇薇皱了眉,她想不出海承泽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财富,权力,美色,他一样不缺。 电话那头的笑声消失了,数秒的沉默后,海承泽再次开口,“我记得你妈给你准备的嫁妆里,有一块羊脂玉的佛牌。” “那是我外婆的祖传之物。”她愤怒。 “那又如何?给还是不给?”海承泽的声音有些许不耐。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海薇薇也不是个傻的。 第106章 医学上的奇迹 “明早来我办公室见面再谈。”他淡淡说完就挂了电话,身边不着寸缕的女人缠了过来,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压过去,而是不耐烦的伸手将女人推开,“出去。” 女人很是不满,却也不敢违逆他的话,抱着衣服委委屈屈的离开了卧房。 房门关上,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他闭着眼,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恨怨怒。 有些债,欠了,就迟早要还。有些仇,虽迟了,但一定会报。 次日,陆氏。 顾白如约而至,在顶层办公室里,她见到了瘦弱不经风的陆婷。 “你好,我是顾白。”她微笑着朝陆婷伸手,目光并没有在她盖着薄毯的腿上停留,看着她的眼神柔和明净,与任何人都不同。 自从她伤了腿,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就多种多样起来,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有怜惜,有嘲笑,有轻蔑,从来没有像顾白这样不惨任何感情的平视。 这样的目光让她很舒服。 “陆婷。”她笑着伸手,与顾白轻握了握。 虽然接触不多,但心思敏感的陆婷已经喜欢上这个未来大嫂。 陆司南端着他亲自泡的碧螺春过来。他平时不太喝茶,知道顾白喜欢碧螺春,昨晚连夜去福叔那里讨来一罐,只看当时福叔那肉疼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好茶。 “尝尝,说是新茶。” 顾白接过,先闻了闻,再浅抿了一口,轻轻点头:“好茶。”茶确实是好茶,只是某人泡茶的手法太烂,可惜了这好茶。 陆婷好奇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大哥,这样的大哥她从未见过。眉眼时时刻刻都带着笑,眼睛里只装着一个人,会用自己的茶杯屁颠颠去秘书办的茶水间里亲自给顾白泡茶,还一脸献宝似的送到顾白面前,看着顾白喝茶时眼里全是求好评的小星星。 顾白放下茶杯,朝陆婷问,“现在开始吗?” 陆婷赶忙点头,心情紧张又期待,想听到答案,又怕听到答案。 陆司南总算没完全的见色忘妹,见妹妹一脸紧张的模样,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别怕。” 陆婷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总算平复了几分,看着顾白走到墙边,将办公室内的温度调高,再从包里取出几样东西,然后直接走到她身边,一伸手轻轻松松将她抱起来,仿佛她是一片没有丝毫重量的羽毛。 她有点吃惊,就是大哥抱她,也没有这么轻松。 “我练过。”她朝陆婷笑了笑,算是解释她力气这么大的原因。 顾白将陆婷平放在沙发上,掀开盖在她腿部的薄毯。许是为了方便做检查,她今天穿的是长长的针织连衣裙,可能是怕不方便穿脱,里面连条打底裤都没穿,就这么空空荡荡的罩着长长的裙摆。 陆婷的腿和她上次见到时一样,瘦骨嶙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每条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陆婷紧张的闭起了眼睛,双手死死揪着衣摆,不敢看顾白的眼睛,怕从她的眼里看到让自己绝望的眼神,更不敢问。 顾白没有多耽搁,拿起银针往她双腿几处要穴刺入。 刺下七针后,顾白朝陆婷问:“没感觉吗?” 陆婷快哭了,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是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见陆婷死死咬着唇摇头,眼角已经有泪珠沁出,她笑了笑,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我这才刚开始,你又伤了这么久,不可能这么容易恢复痛觉的。” 说完,她又取了两根针,分别下针。 当第九根针刺入伏兔穴时,陆婷猛然睁开了眼睛,她一脸惊喜的叫道:“我感觉到了,我的腿有感觉了。” 站在沙发边紧张得出了一身汗的陆司南忙冲上前抓住妹妹的手,急问:“有什么感觉?” 陆婷见顾白也在看着自己,赶忙开口:“有点麻,还有点疼。” 顾白问:“有多疼?一到十级,你觉得这种疼是几级?” 陆婷想了想,“五级。” 顾白勾唇,笑容清浅,却有让人安心的魔力,“恭喜你,情况还不算很糟。” “我还能再站起来?我的腿,还能再长好?”陆婷急问。 顾白很干脆地点头:“只要你配合治疗,之后再认真复健,就有八成的把握能站起来。” 八成! 陆婷捂住嘴,眼泪像决堤般涌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无论陆司南怎么哄,她都止不住这哭。 顾白叹了一息,轻声道:“让她哭,哭出来也好。” 和陆司南定好治疗方案和时间,又给陆婷写了一张调养身体的方子。 “这药每两天吃一次,多少能将她这些年的亏空补回一些。”放下方子,她拿着包起身:“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了。” 陆司南赶忙抓起大衣,“我送你。” 顾白指了指还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陆婷,“多陪陪她,我走了。”说完利落转身,连个多余眼神都没给陆司南。 “无情的女人。”陆司南勾着唇浅笑,目光黏在她身上,直到彻底看不见,这才转身回到妹妹身边,“好了,眼睛都肿了。” 直到现在,陆婷都感觉自己在做梦,永远不想醒来的美梦。 “哥,我真的还能再站起来吗?”陆婷泪眼汪汪地看着大哥,心一直被无形的手紧紧揪着,怕一切只是妄想。 十五年的轮椅生活,她早已对站起来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也对人生彻底失去信心,活着每天都是折磨。如今突然有人告诉她,她还有机会再站起来,还能再站起来,她既高兴,又害怕。 陆司南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在沙发前蹲下,握着妹妹微微发凉的手,轻声道:“顾白从来不说谎,也不会夸大其词,她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见妹妹似乎依然没能听进去,神思有些恍惚,忙又开口,“这样,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见了他,或许就有信心了。” 在九里松原时,龚长城跟他闲聊时提到过,他儿子被仇家打断双腿,损了神经,成了残废,躺在床上五年。是顾白将他们带到滨城,安排他儿子重新做了手术,之后又为他儿子施针治疗,从毫无知觉到恢复知觉,并没用太长时间,如今已经在复健,连医生都说是医学上的奇迹。 第107章 摄魂瞳术 兄妹俩在医院见到小辉时,拍摄记录片的摄影师和导演正在复健室补拍镜头,小辉在复健师的指导下扶着拦竿一步一步前行,走得很慢,似乎很痛,小辉满头都是汗水,可他在笑,眼里有光。 这一幕深深刻在了陆婷的心里,所有那些不确定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被抛开。 海氏大厦,开发部经理办公室。 海承泽坐在办公椅上,笑看着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大姐一步步朝他办公室走来,他唇角笑意越发深浓,眼里暗芒闪烁。 海薇薇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步伐优雅地走进来。 “坐。”海承泽起身,指了指办公室内的会客沙发,亲自拿起刚泡好茶的茶壶,给这位天鹅般骄傲的大姐倒上茶水。 “喝茶。”他将茶杯推到海薇薇面前。 海薇薇看了茶杯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淡淡道:“按你说的,我来了。” 海承泽笑了笑,轻叹道:“大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算是求人,也像施舍,半点没有求人的样子。”从他住进海家开始,海薇薇对他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正眼,只会拿鼻孔看他,更不屑和他多说一句话。 呵——和她那高傲狠毒的母亲一模一样。 那位海夫人肯定很纳闷,他海承泽怎么还没死,怎么还活着,甚至活得越来越好。 呵呵——她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 海薇薇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道:“我以为我们要谈的是交易,难道不是?” 海承泽耸肩,“你说是就是咯。”说着自顾自端起茶杯,慢慢喝起茶来。 海薇薇向来是个有耐心的人。 但她的耐心,从来都不愿意给海承泽这种人。 “可以谈了吗?”海薇薇冷声问。 “当然。”海承泽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海薇薇,“看着我的眼睛。” 海薇薇皱眉,抬眼看向他,正想开口让他少废话,却在目光接触到海承泽的眼睛时瞬间消了音。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就不受控制了,眼前的海承泽正对她温柔浅笑,那笑容仿佛有让人自愿沉溺其中的魔力,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能吸人魂魄,让人无法自拔。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生出一种疯狂的占有欲,想要得到眼前这个男人,和他在一起,做任何事。 她甚至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张让她着迷的脸,就在她的手指将将要触摸到他的脸时,海承泽眼瞳中的光突然暗下,一抹厌色迅速划过。 “大姐。”海承泽开口。 办室内突然出现的诡异绮旎瞬间崩散,海薇薇猛然惊醒,而她的手距离海承泽只有05公分。 她缩回手,惊恐地看着海承泽,“你刚刚,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海承泽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做,办公室里有监控,不信你自己去看。” “不可能,我不可能对你——我不信。”她猛的起身,冲到电脑前查看监控。 监控画面里,海承泽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她一眼。 而她,在看到他的眼睛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的眼睛。 海薇薇向来是个聪明人,只这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着海承泽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你的眼睛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在看到你的眼睛时,就会不受控制的对你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海承泽淡淡道:“这就是我能让你轻易俘获男人的秘密武器,怎么样?交易吗?” 海薇薇很想拒绝,这种看起来很邪门的事情,她下意识不想沾染。 可想到自己二十九岁,想到爸爸和爷爷的警告,想到陆司南对她冷漠的态度,她终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我要怎么做才能拥有你这样的能力?”海薇薇问。 海承泽笑了笑,“很简单,根据我提供的方法,练上十天半个月,你就能见到成效,到时你想要哪个男人,就能要到哪个男人。” “成交!” 海承泽举起茶杯,“合作愉快!” 下午,海承泽得到了白玉佛牌,海薇薇得到了一张手抄秘笈,名为‘摄魂瞳术’。 看着海薇薇快步离开的背影,海承泽扯了扯唇角,“女人就是女人,面对爱情时,智商总是不够用的。” ‘摄魂瞳术’这样天大的秘密,这种天大的机缘,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许出去。给海薇薇的,不过是他研究了许久后改过的全新秘术,他真的很期待看到海薇薇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下来的样子,到那时,她的母亲海夫人,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很丰富。 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毁了她最在乎的宝贝女儿,或许比直接杀了她更能让她痛不欲生。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七日后,海薇薇接到陆夫人的来电,邀请她一起去陆氏给司南送汤。 海薇薇正在家里练习‘瞳术’,接到电话时也只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 练了七日,她感觉到了一些身体上的变化,镜中的自己比七日前更妩媚动人,不是那种表面的美或媚,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媚态,她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觉得这样的媚态和她大家千金的身份不匹配,但她很快又释怀了,谁规定大家千金就不能妩媚动人? 她迫不及待想要验证效果,挂断陆夫人的电话后,她从衣柜里找出买来就从没穿过的性感旗袍,无袖小立领,胸口有一个心形镂空,露出一小片雪腻沟渠,细腰长腿,侧边的开叉一直开到大根,极致的性感。 海薇薇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有些迷离,她似乎迷上镜中的自己,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内仿佛被点燃了一团火,烧得她浑身难受。 穿好的衣服被她一点点脱掉,她站在镜子前,眼瞳逐渐从棕色变成浅紫色,她越发疯狂的爱抚着自己的身体,直到长长的指甲划破她细嫩的肌肤时才猛然有了一丝清明。 眼中的淡紫色褪去,双目逐渐恢复清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脑子有些迷糊,刚刚她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穿好衣服? 第108章 谁欺负你了 海薇薇和陆夫人在陆氏大厦前会合,陆夫人见到气质突变的海薇薇,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薇薇?” 海薇薇翘着红唇浅笑,眼神仿佛上了勾子,声音也是又娇又媚,“伯母。” 陆夫人一脸惊讶,才几天不见,薇薇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许是年轻人的癖好。 两人挽着手进入陆氏大厦,一路畅通的来到顶楼。 吴秘书已经接到楼下前台的电话,知道陆夫人来了,立马丢下手头的工作赶来迎接。 陆夫人走出电梯就见到毕恭毕敬的吴秘书,立时满意的点头,“司南在忙吗?”司南有左膀和右臂,高明是左膀,吴秘书是右臂,是司南极为信任的亲信,有他亲自迎接,足以看出儿子对自己的重视。 吴秘书心里苦哈哈,面上丝毫不显,“总裁在会客,您要不先去会议室休息一下?”吴秘书笑容很公式化,态度尊敬有礼,却没有多少对自己人的亲近感。 陆夫人微微蹙眉,“还要多久?” 吴秘书依然微笑着,表情无懈可击,“说不好,总裁不让我们进去打扰。” 陆夫人身边的海薇薇娇声道:“既然司南哥有事要忙,咱们要不先走。”说着她目光落在年轻的吴秘书身上,微微一笑。 听到这媚入骨子里的声音,吴秘书忍不住侧目看向海薇薇,他记得上次见这位海大小姐时,她说话不是这样的。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海薇薇的眼神,身后不远处的茶水间里突然传出女秘书的对话。 “真的假的?陆总亲自给泡的茶?” “这还有假,小宋她们亲眼看见的,用陆总自己的杯子泡的,你品品,你细品品。” 陆夫人脸色立时沉了下去,狠狠瞪向吴秘书:“究竟是谁?” 吴秘书心里将那两个长舌妇骂了一万遍,面上却不显,“是陆婷小姐。”神仙打架,他可一个都得罪不起。 “婷婷?”陆夫人明显不信,“你最好没说谎。”说完转身大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海薇薇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吴秘书沉下脸,大步走进茶水间,朝那两个长舌妇道:“马上去财务室领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总裁办公室 陆夫人推门进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的脸色越发冷沉,目光立马投向办公室套间的门。 她来的多,自然知道这间办公室里有个套间,平日司南时不时会在这里休息。 她自然不信吴秘书的话,婷婷极少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也不会来公司,肯定不知是哪个送上门的小贱人,吴秘书不敢说实话,竟敢将脏水往婷婷身上泼,好得很呐。 陆夫人向来是这样,冲动易怒,做事不计后果,典型的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脾气。 在这一刻,她甚至忘了身边还跟着个海薇薇,门后就算真的在发生什么,她也不该暴露在海薇薇面前。 显然,她并没有想到这些,她只想搞清楚,那个大白天勾得他儿子公私不分的小贱人究竟是谁。 套间的门被推开,陆夫人气势汹汹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套间内小厅里的矮柜前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的顾白。 竟然是她,陆夫人心中的无名火不断往上蹿。 难怪,她儿子向来冷静自持,公私分明,能让他破了原则的人,也就只有这个贱人了。 曾经因为这个贱人受过的委屈此时全部化为愤怒,理智瞬间消亡,她扔下手中价值不菲的包包,二话不说冲上前就朝顾白扬起了手,试图狠狠抽她几个耳光,以泄心中之愤。 然而,她的手只是高高举却,却无法重重落下,顾白的手看着纤细,却像铁钳一样死死钳住陆夫人的手,美眸瞬间冷下,沉声道:“陆夫人好大的威风。” 陆夫人打不下去,又抽不回手,手腕还很疼,气得扯着嗓子大骂,“不要脸的贱人,面上装得多清高,骨子里就是个贱货,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想和陆家人扯上关系吗?你不是连我们家司北都瞧不上吗?怎么?现在又瞧得上司南了?你是不是很得意?我的两个儿子都被你玩弄在手心,你以为这样就能进我陆家大门了吗?我告诉你,别做这春秋大梦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顾白重重甩开陆夫人的手,甩得陆夫人连退好几步,在海薇薇的帮扶下才稳住身形。 顾白正要开口,闻声而来的陆司南大声厉喝:“够了!”他两步上前,目光冷冷盯着母亲,“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陆夫人越发怒火三丈,她指着一旁的顾白吼道:“你大白天和她在这屋里做什么?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就这么跟她不清不楚的,你究竟怎么想的?司北回来你要怎么跟他说?” 陆司南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水来,“我和她的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也不用跟任何人交待。还有,我们俩的关系不是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是我陆司南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原本窝了一肚子火的顾白听了陆司南的话后也没有好受多少,被人左一个贱人右一个贱人的骂,任谁也不会好受,她又凭什么被她指着鼻子骂? 她冷冷看了陆司南一眼,拎起包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游戏授权的事差不多也谈妥了,以后没事不要联系我,我很忙。”说完扫了一脸媚态的海薇薇一眼,直接开门走人。 陆司南正要追,却被陆夫一把拉住,“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她就是故意气我的。” 这时门又打开,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孩,手里提着一只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纸袋,见到陆夫人也是一愣,“夫人您来了?” “阿果?”陆夫人愣住,“你来这里干什么?” 阿果扬了扬手中的纸袋,“小姐想吃蜂蜜蛋糕,我刚刚去买的。” 陆夫人一脸懵,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阿果没再解释什么,拿着纸袋往套间内的唯一卧房走去。 陆夫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赶忙跟过去。 房门打开,她一眼看见闭着眼靠坐在床头泪流满面的女儿。 陆夫人急忙冲到女儿身边,抓住女儿的手,“婷婷你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第109章 前女友 陆婷睁开眼,哽咽着声问:“我怎么在这里?我每隔一天都会来这里,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每天的生活都那么丰富多彩,哪有时间管家里的残废女儿每天都干了什么。” 陆夫人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顾小姐来这里是为了给我治腿,她是我站起来的唯一希望,是我的恩人,你非要将我的这点希望彻底打碎你才高兴吗?” 陆夫人摇头,“不,不是的,我不知道——” 陆婷闭上眼,“算了,你向来只爱自己,儿女的幸福于你而言,还不如参加宴会时穿的一件衣服。”说完扭头朝阿果吩咐:“回去。” 阿果也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最郁闷的当属海薇薇,被这一闹,她的瞳术根本没机会施展,陆司南也早就不知所踪,应该是追刚刚那个女人去了。 所以,那个叫顾白的女人,就是陆夫人之前提到过的前女友? 这一趟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一直没能查到的前女友,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离开陆氏时,海薇薇将顾白两个字发给了助理。 而追着顾白来到江南公馆的陆司南毫不意外地吃了闭门羹,连豆豆都不敢给他开门,隔着门问他怎么回事,妈咪生了好大的气。 他能说什么,有这样一个坑儿子的妈,他能说什么? 此时正在房间里生闷气的顾白接到一通电话。 “何笙?”顾白挑眉,“有顾浩成的消息了?” 电话另一头的何笙摇头,有些尴尬,“还没有,国外不比国内,要查一个有可能化了名的人极其困难,我目前还没有线索。” 顾白有点失望,“那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我妈妈自从用了你的药方后,身体状况一直不错,我小姨知道后就托我跟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请你给我姨父看一看。” “你姨父也是胃癌?”顾白问。 “不不,不是胃癌,但具体是什么病我也不知道,我小姨好像也不太清楚。也找过别的古医,治好过一阵子,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复发。” 如果是别人,顾白可能会直接拒绝,可对方是何笙,人家还在帮她办事,虽然没有完全指望他,但好歹也在为她出力,这点小忙不帮的话也说不过去。 “行,明天上午九点。” 何笙连连道谢,电话挂断后立马就将地址发了过来。 看到地址时,她挑了挑眉,禧园,那可真真是滨城顶级富豪的聚集地。 当初舅舅在禧园也有一幢别墅,为了她和顾浩成上学更方便,舅舅从禧园搬出来,住到了距离学校很近的金霖别墅。 而禧园那边则成了他们的度假屋,一年难得有几天会住在那里。 “妈咪。”豆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顾白放下电话,扭头看着笑得一脸讨好的儿子,“不行。” 豆豆鼓着脸,“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说不行。” 顾白轻哼,“小样,你想说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不行就是不行。” 豆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回大门边,朝外头的陆司南喊,“南叔,我妈咪说不行,我也没办法了。”豆豆一边说话一边拿手机给陆司南发信息:妈咪和人约了明天九点见面。 收到信息的陆司南立马明白了小家伙的良苦用心,泛着苦涩的心总算收获了一丝甜蜜。 次日一早,顾白吃过早饭出发,叶老则带着豆豆出门玩耍。 刚走出单元楼,就见陆司南笔直地站在寒风中,双手插兜,眉目冷淡,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路过的小姑娘见了他,无不双目发光,有好几个上前要v信的,他连理都没理,好像根本没听见有人在他身边说话。 招蜂引蝶。 顾白瞥了他一眼,拎着包径直往自己的车走去。 她一出现,陆司南立马就发现了,忙跟了上去,“去哪儿?我送你。” 顾白不理他,掏出钥匙开锁,连按好几下,非但没听见熟悉的开锁声,连车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怪了,昨天她明明把车子停在这里了呀。 这时保安走了过来,朝顾白问:“你是2828的车主吗?” 顾白点头:“是我。” 保安拿出一张罚单递给她,“你的车违停,被拖走了,这是罚单,得去交管局处理一下才能将车领回来。” 顾白惊呆了,连个电话通知都没有就将车拉走了?而且她停车的地方分明不是违停,这几个月她的车一直停在这里,而且旁边还停了别的车,怎么别的车都没拉走,偏就只拉走她的。 顾白转目瞪向陆司南,“你干的?” 陆司南一脸无辜,“没有啊!我什么也没干。”他确实什么也没干,只是给豆豆发了条信息,问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妈咪坐上他的车。 于是,不到十分钟就有交警过来,直接把顾白的车给拖走了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三岁的豆豆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就像他也想不明白,三岁的豆豆,是怎么开发出那种烧脑小游戏的。 得知干这事的是豆豆,顾白简直气笑了。 最终,顾白还是坐上了陆司南的车。 “去禧园干嘛?”陆司南问。 顾白坐在副驾玩手机,“见个病人。” “你禧园的那栋别墅里好像住了不少人,不去看看吗?” 顾白抬头,侧目看向陆司南:“我的别墅?顾浩成没卖掉?” “你不知道?那别墅是你名下的,你的东西,顾浩成凭什么卖?” 顾白发了一会愣,原来舅舅将别墅给了她。她十八岁生日时,舅舅问她将来结婚的话想住在哪里,她随口说了句禧园的环境不错,原来那时候舅舅就想着给她准备嫁妆了。 沉默了一会,顾白问:“你刚说我的别墅里住了不少人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你舅舅以前请的佣人,让他们打理别墅,后来你失踪,顾浩成给了一笔遣散费后就直接离开了滨城,那些人不知怎的就赖下了。”他那时心灰意冷,也没心思管这些事,谁知前阵子他来禧园的房子里取东西,发现那幢别墅里还住着人,就着意打听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顾白没什么表情,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等见完病人去看看。”她的房子,就算她不住,也不会给一些不相干的人去糟蹋。 第110章 阳虚之症 迈巴赫停在了禧园九号别墅外,有一个中年男人一直站在门外,见有车停下,赶忙上前帮忙开门,一脸恭敬的朝顾白问:“是顾小姐吗?” 顾白拎着包下车,“是我。” 男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顾小姐快里边请。” 陆司南也跟着下车,快步走到顾白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包,“一起进去。” 顾白也没拒绝,从善如流的跟着中年男人走进别墅。 禧园的别墅是前后都带大院子的,比一般别墅的院子至少大三到四倍,十分豪奢。 穿过前院,还没走到正厅前,何笙就冲了出来,笑得一脸灿烂,“顾小姐。” 顾白朝他微笑点头。 这时何笙看见跟在顾白身后拎包的陆司南,惊讶的张开嘴,却没发出声来。 “这是陆先生。”顾白介绍。 何笙当然知道这是陆先生,滨城首富。 陆司南平时虽然低调,但豪富圈里的人哪有不认识的。 让他惊讶的是,陆先生这样的人,竟然跟在顾小姐身后拎包。 陆司南没理何笙的眼神,只朝他轻轻颔首,就算打了招呼,径直跟着顾白进入别墅。 别墅大厅里坐着几个人,正在闲聊着,见何笙领了人进来,全部人都起了身,以示对来人的尊重和欢迎。 “陆总?”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走到人前,惊讶之色不逊于何笙。 陆司南先是一挑眉,随即朝来人点头:“海总。”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海明珠,海氏集团董事长的大女儿,同时也是海氏集团业务部总经理。 前些日子他们还见过面,海明珠有个项目想和陆氏合作,陆司南拒绝了。 “今天我是顾小姐的助理。”不等海明珠问出口,他微笑着解释。 海明珠不可思议地看向站在陆司南身边的女人,和姐姐描述的一样,惊人的美貌和气质,同时还拥有卓绝的医术,可这样的人虽然难得,却也不至于让陆司南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为之鞍前马后。 且据她所知,老爷子有心让海薇薇和陆司南联姻,连媒人都找好了,这几天就会登陆家大门。 这种事陆家不可能没收到一点风声,陆司南现在弄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白显然没心思跟这些人多费什么口舌,也无意解释她和陆司南之间的关系,只淡淡道:“病人呢?” 海明珠回神,赶忙收敛发散的心神,笑着说,“顾小姐稍等片刻,我去楼上将他带下来。”原本是想让顾小姐上楼的,现在见了陆司南,她立马改了主意。 顾白和陆司南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何笙亲自给顾白端来他亲自泡的茶水,顾白正要伸手接,却被陆司南抢先接过,“我正好渴了。” 顾白暗笑陆司南幼稚,面上却不动声色,伸手接了管家递来的茶,“谢谢。” 何夫人是过来人,见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朝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靠边站着去。 何笙也是挺委屈,他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对顾小姐好一点,他认为这是在报答顾小姐的救母之恩,至于有没有掺杂一点别的,根本没细想。 没一会,海明珠扶着一个中年男人下楼,男人走得很慢,脚步虚浮无力,海明珠这边搀着他,他的另一边的手还扶着楼梯扶栏,慢慢往下挪。 走得近了,顾白瞥了男人微微发颤的手指一眼,又看向男人泪堂,果然有灰黑之色,再看眼白,其中夹杂着黄色与赤脉。 望闻问切,她只这一望,便大约心中有了数。 待人坐下,她上前给男人号脉。 不过五六秒,顾白缩回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包拿出纸笔写药方。 海明珠问:“是什么毛病?” 顾白写字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海明珠,“以前给他看病的大夫没说过?” 海明珠摇头:“前阵子我一直出差,听婆婆说是旱虚,我也不太懂,见吃药有了好转也就没多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顾白转目看向中年男人,“这位先生,可以明说吗?” 中年男人面色微变,眉目间蕴起薄怒,一脸埋怨地瞪向海明珠,“让她走,我说了我没事没事,你偏要找什么古医大夫来看,你看她哪里像古医大夫?分明就是个骗子。” 顾白冷笑,收起纸笔,转头朝海明珠道:“你丈夫这是纵欲过度导致的阳虚之症,且不止一次发病了?每次没完全调养好就再次犯忌,现今已伤了根本,以前的那些药方自然是没用了。” 海明珠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海明珠的男人,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男人,竟然—— 中年男人狠瞪了顾白一眼,眼里满含警告,随即又急忙辩解,“明珠,你别听她胡说,我这就是旱虚,吃几天药就能好,根本没有她说的那种事,你可别随便被人给挑拨了。” 海明珠不是傻子,只是有些事从来没去想过。现在被人挑明,她再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厅里一阵安静,落针可闻。 顾白起身:“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告辞。” 这男人伤了根本,却也不是无药可救,普通的药方自然是没用,但她有一个妙方,可以让他固住仅剩的精元,再配合吃点药,多少还能补回一点,比起那个冯娟来,不知好了多少,只可惜,是他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 想到冯娟,又想到昨天见过的海薇薇,海薇薇的眼神很不对劲,不仅眼神,姿态气质都很不对劲。 海承泽,海薇薇,现在又出来一个海家女婿,有意思,这个海家还真有意思。 回到车上,顾白朝陆司南叮嘱:“昨天我看那个海薇薇有点不对劲。” 陆司南想了想,没想出什么不对劲来,他昨天压根就没看海薇薇一眼。 见陆司南一脸懵的样子,顾白暗笑,接着说:“我前几天见过海承泽,他应该是练了什么能魅惑人心且能吸取女人阴元的秘术,那个冯娟你还记得?二十岁的脸,八十岁的身体,她就是海承泽的猎物之一。” 陆司南感觉自己在听天方夜谈。 顾白继续说,“我昨天看那海薇薇也有点不对劲,你以后若是见了她,尽量不要看她的眼睛,如果实在避不开,或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就吃一粒我之前给你的清心丸。” 第111章 往后就是个废人 “刚刚那位海家姑爷究竟怎么回事?”陆司南听她这一说,也察觉到了不对。 “毫无节制的纵欲过度,伤了根本,若不好好调养,往后就是个废人。” 陆司南挑眉,勾着唇角问:“你刚刚没给开方子,所以他根本调养不好对不对?” 顾白耸肩,“他说我是骗子。” 两人说着话,车子拐了个弯,停在了八号别墅外。 两人下车,走到别墅院门处,想去按门铃,发现门铃早坏了。也是,这种门铃修理一次也要费不少钱。 陆司南伸手拍门,很快里头就传出回应声:“谁呀?” “开门。”陆司南沉着声应。 门内的人显然很警惕,并没有立马来开门,而是走到门边,隔着门喊:“谁哦?不说我不开。” “房主。” “开什么玩笑,走走走,我们不买保险。”里面的人显然没拿这话当回事,开始轰人。 顾白将陆司南拉开,也懒得废话,直接抬脚踹,正好试试脚上力道恢复的怎么样。 ‘轰’一声巨响,铁门应声而开,把里头的人吓够呛,立马跑来好几个人,有拿着扫把的中年妇女,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媳妇,还有系着围裙的老太太,以及刚刚应门赶人的年轻男人。 这些人顾白都不认识,她只淡淡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离她最近的年轻男人身上,“谁让你们住在这里的?” 年轻男人显然还没从刚刚铁门被人撞开的惊讶中回神,等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马掏出手机,“你们强闯民宅,有本事别跑,我报警抓你们。” 陆司南冷哼,“报,现在就报,看抓得是谁,强占民宅的又是谁。” 听到强占民宅四个字,年轻男人拨打电话的手明显犹豫了,始终没有拨出去,抬头看向目测很不好惹的陆司南,“你胡说什么?这房子是我爸的东家送给他的,现在是我们的。” “既然是前东家送给你爸的,那一定过户了,房本拿出来看看。”陆司南似笑非笑的看着男青年,见他说不出话,又问:“你知道这房子值多少钱吗?” 男青年当然知道,他早就打听过了,这幢别墅价值三亿多,三亿多啊,他要是有房本,早就卖了,还能等到今天? 见男青年不说话,只一双眼滴溜溜乱转,陆司南又问:“你口口声声说前东家,你认识前东家吗?” 男青年正要说话,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过来,一有防备地看着陆司南和顾白,阴阳怪气道:“关你们什么事?这房子如今我们住着,你们沾不上,从哪来回哪去!你们这样的人,我们可见多了,不就是想来分一杯羹么,哼!来晚了。” 顾白轻嗤了一声,扭头四顾,见原本种着许多珍贵花草的院子生生被改造成了菜地,还架着几个三角架在空地上晒被子晒干菜,原本花费大价钱修建的音乐喷水池成了养鱼池,一股股腥味随风飘来。 她记得她以前在这里的房间里还有不少她的东西,衣服鞋子那些就不提了,还有不少舅舅送她的礼物,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名贵首饰或收藏品。 他们搬家时她嫌搬来搬去麻烦,加上那些东西也用不上,除贵和好看外,并不实用,也就没带着。 如今看来也都进了这家人的口袋。 顾白正想进房子里看看,院门口传来一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顾白和陆司南转身,看着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老人走了进来。 陆司南觉着眼熟,突然想起这老人就是之前在禧园入口处值勤的老人,其他保安都是年轻人,就他一个老的,所以有点印象。 顾白就更眼熟了,她对这老人还有点印象,以前偶尔来这边住时,会见到他守在车库外帮她开门,也会见到他大冬天提着水桶帮她洗车,尽管她多次强调不用他洗,他依然坚持,说手洗的比较干净。 老人似乎也认出了顾白,面色变了又变,先前的主人气势瞬间消失无踪,唯剩惊慌害怕眼神躲闪。 “认出我了?”顾白挑眉,她没想到,占了她房子的人,会是当初那个看起来老实纯朴的人。 “苏,苏小姐。”老人开口,垂着眼不敢看眼前的女人。 男青年见状,跑上前来,拽住老父亲的胳膊喊:“爸,你说句话啊!这房子现在可是咱们的。” 老人赶忙推了儿子一把,“别胡说,我们只是帮苏小姐看家的。”说完终于正面看向顾白,陪着笑脸,“我儿子不懂事,苏小姐莫怪。” 男青年傻眼,这女人真是房主? “爸,你别不是老糊涂了,你不是说房主早就死了吗?”男青年不甘的喊。 他早就查过了,只要他们在这里住够一定的年限,房子就能归他们所有,他还想着有朝一日把这房子卖了发大财呢。 现在突然来个人,告诉他这房子有主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顾白本也无心跟这些人闹,又见老头态度还行,便干脆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出去,我的东西给我留下,其余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男青年刚想说凭什么,嘴才张开就被老头一把捂住,“应该的应该的,多谢苏小姐宽宏大量。” 顾白正欲转身走人,忽然看见抱着孩子的女人手上戴了一对镯子,很是眼熟。 她快步上前,盯着女人手上的镯子问:“镯子取下来我看看。” 女人赶忙抱着孩子背过身去,“凭什么啊!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传家宝?顾白冷笑,这镯子,分明是妈妈的遗物,也是她当年从苏家带出来的唯一物件,是外婆传给妈妈的祖传之物。 见她手里抱着孩子,她也就没动手,转头朝老头问:“你怎么说?” 老头别的不懂,只懂一件事,这些上流社会的福贵人别惹,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惹不起,更何况本就是他们没理在先。 老头上前抱过孩子,又朝愣在一旁的老太婆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镯子拿下来给苏小姐送去。” 女人不肯,可老头态度坚决,老太婆力气又大,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婆婆将手镯撸下,巴巴送到那个女人面前,她心里不舍,不甘,不忿,突然嚎哭起来,坐在地上一顿撒泼打滚。 第112章 镯子 顾白拿到手镯后也没兴趣继续留在那看泼妇骂街,直接和陆司南转身走了。 相比其他东西,这对手镯于她而更为珍贵,而她甚至连这个手镯原来是放在禧园这边都给忘了,还以为放在金霖别墅那边被顾浩成给处理掉了。 镯子沉甸甸的,表面看着是银镯,若仔细看的话,能看清镯子表面头发丝一样细的纹路,这是一个由极细的银丝缠成的镯子,样式也简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花纹。也幸好样式简单,表面又是银的,若是金的,还不知被人卖了多少回,她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至于银丝里面包着什么她不知道,也从没戴过,只是从前听舅舅提过一嘴,说是外婆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让她好好收着。 舅舅那样的人,不可能会指着一个普通银镯子说宝贝。 她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就干脆先将东西收着,回头拿去珠宝店清洗一下。 顾白琢磨镯子的时候,陆司南接了个电话,脸色立马变了,扭头问顾白,“你一会还有别的事吗?” 顾白看向他,“怎么了?” “刚金导打电话,说刘默言为了个女明星跟人动手,现在人被扣了。” 顾白也沉了脸,“人在哪?” 陆司南看了眼后视镜,直接掉头,加踩油门。 昨天还看到刘默言发的朋友圈,说刚从九里松原出来,第三期松原探秘已经拍完,还说今天要回玉白山的。 半小时后,陆司南的迈巴赫停在了某台的专属演播厅外。 金导演已经在外边等了他们好一会,见他们两个一起来的,更是高兴,匆忙迎着他们往里走。 顾白问:“究竟怎么回事?”据她所知,刘默言不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 提起这事,金导演也是气得不行,“就那金芸,你们记得?之前跟你们一起录过松原探秘的,和刘默言一组的那个歌星。” 顾白有点印象,陆司南则完全没印象。 金导演继续说:“那个金芸录这两期节目时有意无意的接近刘默言,两人还是老乡,关系自然就比别人近了一些,组里就传出一些有关两人的绯闻,这传着传着,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某个金主耳中,你们懂的,就是那种——” 顾白翻了个白眼,“说重点。” 金导演嘿嘿嘿干笑两声,接着说:“我们昨天在安平县住的,今天一早回到滨城,刚下飞机金芸就被人接走了,当时我们都看出来,金芸好像不太乐意,但又不敢反抗,她都没反抗,我们自然也不好干涉。可谁知,我们刚出机场,刘默言就收到金芸发来的求救短信,还给刘默言发了定位。我怕刘家小三爷出事,就主动跟着一起去了,一路追到了这个演播厅,找到金芸时,那姑娘惨的哟——被打得都不成人样了,对方还扬言要将她的黑料发到网上。” 后面的事都不需要金导演说下去,肯定是刘默言见金芸被虐打一时冲动跟人动了手呗。 说话间,金导演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一间休息室外,休息室外站着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 “就在里边。”金导演不敢再往前,他能做到眼前这份上已经是看在玉白山刘家的面子上,要不然他绝对不会管这种事。 陆司南正要往前,却被顾白拉了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眼前这两个保镖煞气极重,绝不是善类,陆司南的身手上去就得让人干趴下。 再一次,陆司南后悔自己学功夫学晚了,最近虽然一直在练,力气大了,体质好了,可跟人打架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顾白将包往陆司南怀里一塞,大步上前,冷着脸朝两个拦住她的保镖道:“我来接人,我的人在里面。” 一个保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确定要进去?” 顾白已经准备动手,可那两个保镖却突然让开了位置,“请。” 陆司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两步上前跟在顾白身边。 两人进入休息室,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个不成人样的女人躺在休息室中央的地砖上,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几乎连敏感部位都要遮不住了,甚至有可能,她已经被侵犯了。 顾白眸光冷了下去,继续搜寻刘默言的身影,果然在另一个角落看到正和一个赤膊壮汉扭打的刘默言。 说是扭打,其实是单方面被那个壮汉戏弄。那壮汉明显有特殊癖好,时不时扯一下刘默言的衣服又摸摸刘默言的脸或胸膛,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刘默言仿佛气狠了,拼了命的反击,却总是徒劳。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又有两个白送上门的,这个妞正,老子要了。” 刘默言这会也看见了顾白,心里一喜,心知有救了。 顾白的本事他知道,古武强者,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眼前这些大块头,全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顾白目光淡淡瞥过刚刚说话的男人,绝美的唇角微微勾起,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两柄飞刀,抬手间,一刀飞向戏弄刘默言的那个壮汉,另一刀飞向出言不逊的刀疤脸。 两声怪叫声同时在休息室内响起,瞬间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 “玩刀的?”一个原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站了起来,一脸兴味,直接往顾白这边走来:“美女,给我看看你的刀。” “好呀。”顾白浅笑,毫不犹豫甩出一刀。 那男人眼看着飞刀朝自己飞来,很自信的往旁边一避,结果手掌心一痛,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刀刺穿了他的掌心,鲜血正汩汩外冒。 怎么回事?他明明避开了飞刀,这刀又是什么时候飞来的? 这男人也是个狠人,直接拔出飞刀往地上一扔,三步并两步冲到女人身前,挥拳朝女人漂亮至极的脸蛋狠狠砸去。 若是那刀没伤到他,他或许会看在这女人漂亮脸蛋的面子上不对她动粗,起码不对这张脸动粗。 然而,他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到来,女人没有被他的铁拳砸倒,反而是他头一歪重重摔在了地上,连怎么摔的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休息室内别的兄弟面前,不管是出手还是出脚,几乎都是一招干翻一个,眨眼间十几个兄弟就都躺下了。 第113章 凌虐 刘默言跌跌撞撞往顾白这边跑,路上还不忘连踩了好几个人的裤裆,下脚一点都没省力,疼得那些人嚎叫不止。 陆司南扶住他,似笑非笑道:“我们要是晚来一会,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刘默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气得双目泛红,指着休息室内的一面墙道:“那里有个暗门,这伙人的老大就在里边。” 见刘默言面色不对,而顾白也发现躺在地上眼睛发直的女人不是金芸。 没说二话,顾白大步走到刘默言说的墙边,果然看见一道暗门,极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抬脚一踹,门应声而开,惊得里边的男人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谁啊?td是不是找死?” 顾白进去,看见床上已经昏死过去全身没一块好肉的金芸,反脚就将门给踢上了。 房间里开着暧昧的桔黄小灯,顾白满含煞气的脸在桔灯的照耀下显得不那么冷漠,甚至给人十分柔美妩媚的感觉。 胸口纹着青龙的男人目光有些发直,玩过那么多美女,眼前这个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然而,还没等他摸上美人的小手,他就看见美人抬起了脚,漆黑的鞋底正对着自己的胸口,他下意识去捞美人腿,手刚动了一下那鞋底就印在了他胸口,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身体,将他冲飞出去,狠狠摔在后边的墙壁上,再跌趴下去。 “你t找死啊!知不知道我是谁?”男人发现自己爬不起来,胸口剧烈的疼,下身更是钻心彻骨的疼,他知道不妙,张嘴又喊:“外面的人都死绝了吗?还不给老子都进来。” 顾白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一脚踏在他后面,一点点使劲,“滋味好受吗?”她拿过立在墙边的棒球棍,照着他脸挥出一棍,力道控制的极好,让他痛彻心扉又不会要了他的命。 “当你这样凌虐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种被人凌虐的滋味好不好受?”说着又是一棍,“仗势欺人,玩得挺溜啊!现在你也尝到这滋味了,舒服吗?”脚下再次发力,男人又是一声声惨嚎,她甚至听见肋骨连续断裂的声音。 “顾小姐!” 床上的金芸不知何时醒了,正呆呆看着她。 顾白抬眼,隐去眼里的煞气,“你醒了。” 金芸想笑,却笑不出来,眼泪不断地流,不断地流,她哽着声道:“顾小姐,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顾白收脚前又踩断了男人一根肋骨,生生将已经昏过去的男人再次痛醒。 走到床边,她甚至都不忍心去看金芸身上的伤,伸手去衣兜里掏手机:“我帮你叫救护车。”她这种大面积的伤,还真得到医院好好检查,且需要24小时看护用药,去医院最合适。 金芸连忙摇头,哭得更厉害,“不要,不要叫救护车。” 顾白突然想到,她是艺人,若今天这个样子从这里出去,将来怎么办? 想了想,她用床单将金芸裹了抱出去,先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扭头朝扶着刘默言的陆司南道:“联系林默,让他过来接人。” 陆司南看了一脸青青紫紫的金芸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给林默打去电话。 “她是谁?”顾白指着躺在地上的女人问。 金芸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又有一丝不忍,“我经纪人。” 林默赶来时,外头守着的两个壮汉要拦他,却被门后突然伸出的两只手一把给拽了进去。 安静许久的休息室内,再次响起惨绝人寰的嚎叫声,这一次连刘默言都拿了家伙半点不客气的往两个壮汉身上招呼。 其中一个壮汉一边挨揍一边叫嚣着,“知道我们老大是谁?知道你们今天得罪的是谁吗?你们太不知死活了。” 刘默言狠狠踹他一脚,怒骂,“告诉你们老大,老子站不更名坐不改姓,玉白山刘默言,让他有本事就带人去玉白山找老子报仇,老子随时恭候。” 这可能是刘默言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声嘶力竭的放狠话,可见气狠了。 金导演伸了个脑袋进来偷看,见到这一室的惨况,吓得赶忙又缩回头。 等刘默言出够了气,那两个壮汉也跟其他人一样惨时,这才停了手,带着金芸和经纪人跟林默离开。 陆司南从休息室里找到一包湿巾,抽了两张过来给顾白擦手,见她手指微微泛红,很是心疼,“以后打架的事让我来。” 顾白瞥了他一眼,“确定?” 陆司南认真,“你这什么眼神?瞧不起人是?等我出师了,咱们好好切磋一下。” 顾白扯了扯唇角,“行啊!” 两人走出休息室,金导演已经联系了电视台的某位负责人,让他们来善后。原本这些人就不该放进来,如今闹出这样的事,电视台本就难辞其咎,自然低调的很,立马派了几辆车过来悄悄拉人去治伤。 三人走在走廊上,迎头碰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金导演跟那人打招呼,“小郑,你不是在录节目吗?跟这来干什么?” 小郑见是金导演,忙问:“见到我们台长了吗?” 金导演点头:“见到了,不过现在应该走了,出什么事了?”小郑这满头大汗铁定是急出来的,别不是节目出了什么娄子。 小郑急得不行,这会也是病急乱投医,抓住金导演这个业界前辈的手,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金导,你给我出个主意,现在可怎么办。” “别急,你慢慢说。”金导和小郑的老爸颇有些交情,还真不能甩手就走。 “就是来参加咱们武林盟的外国选手,他们在台下欺负咱们华国女选手,几个男选手看不过眼就起了冲突,结果咱们这边的人打不过人家——” 金导演一听就急眼了,“卧槽!他们到咱们地盘来欺负咱们的人,竟然这嚣张,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小郑说,“那肯定啊!可关键是,咱们的人都打不过人家,那些人也有点奇怪,精神极度亢奋,像是嗑了药。” 顾白在一边听着,眉头紧皱。 第114章 客人来了有好酒,土匪来了有好鞭。 就在这时,从刚刚小郑跑来的方向突然传来哄闹声,有狂妄肆意的笑声,有中英文夹杂的淫言秽语,还有女人痛苦的哀叫怒骂声。 几人抬头看过去,见三个穿着皮背心的外国男人抓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华国女人往他们这边的休息走来,无论是步伐还是表情,都极度嚣张。 顾白几人看着那几个外国男人,那几个外国男人也看到了顾白他们,尤其是顾白,他们在看到顾白时,眼睛里瞬间冒出的光芒和恶狼看到绵羊时那种毫不掩饰的侵略性让人浑身不适。 金导演拉着小郑默默退开几步。 小郑不解,不可思议地看着金导演,“你们不是一起的?你怎么——” 金导演神秘一笑,“知道你们台长现在在忙什么吗?” 小郑摇头:“不知道,跟这有关系吗?” “等会你就知道了,你们台长今天肯定有的忙。” 这时三个老外已经走到了顾白和陆司南面前,走在最前面的老外朝顾白吹了个口哨,用他蹩脚的华国话道:“这位美女,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只有你能配得上我阿古斯,跟我走。” 顾白看向他抓着女选手头发的那只手,以及后面两个一左一右押着女人两条胳膊还时不时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两个老外,冷声道:“松开她。” 三个老外显然很意外,他们以为眼前这个看起来跟个华国瓷娃娃般的美女会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跑,没想到人家非但没跑,还命令他们放开她的同胞。 这么大胆的华国美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陆司南很看不惯这几个老外看顾白的眼神,正要往前边站,却被顾白一把推开,将他推到金导演他们那边去。 金导演趁机一把抱住金主爸爸的胳膊,“你就别添乱了,你过去只会让顾小姐分心,她还得分神保护你。” 这句话无疑伤了陆司南的自尊,在金导演眼里,他陆司南就这么弱吗?好歹他也练了有一阵子了,不说打趴下谁,帮着牵制住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老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伸手去捏顾白的下巴,“迷人的东方美女,你刚刚说什么?” 顾白没躲,伸手抓住伸向她脸的那只毛手,稍使了点暗劲,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老外立马爆发出阵阵惨叫。 手就这样被人捏断了,能不惨叫吗。 老外气疯了,松开了抓着女选手头发的那只手,直接握成拳头朝顾白挥来。 顾白依然不躲,轻轻松松捏住他的手,又是一声‘咔嚓’脆响。 到了这时候,后边的两个老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踢到铁板了。 两个老外放开了女选手的胳膊,同时冲上前围攻顾白。 顾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抬脚踢向眼前老外的胸口,老外飞出去,直接将后边两上冲上来的老外给撞翻了,三人摔成一堆。 站在后边的小郑揉了揉眼睛,“这真不是特效?” 金导演两眼放光,小声道:“别啰嗦,赶紧看,这种场面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 陆司南一脸复杂,暗暗决定回去要加练,往后这种场面他要冲在前边,而不是站在后面。 这时三个老外爬了起来,两个没受伤的再次朝顾白冲来,断了双手的则站在边上伺机报复。 顾白朝一边发愣的女选手道:“借你的皮带用一下。” 女选手回过神,赶忙抽出腰间的皮带朝顾白抛来。 顾白拿在手里甩了甩,轻了点,勉强用用。 于是,走廊里还起响起响亮的鞭打声,以及三个老外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走廊里不知何时开始聚集了许多人,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有各国选手,华国选手居多,个个脸上身上都挂了彩,显然刚刚他们也被欺负的够惨,现在这场面,看得他们热血沸腾。 和这三个老外一起的国选手也有几个,见自己人被吊打,他们面子上也过不去,干脆结伴上前来交涉。 说是交涉,可言语中那高高在上的指责意味十分明显。 顾白停下抽打三个蜷缩在地的老外,抬眼看向那些前来声讨的老外,问:“你们刚刚说什么?” 一个老外冷哼道:“这就是你们华国人的待客之道?这样当众鞭打客人,你们华国人当真是礼仪之邦。” 顾白甩了甩手中的皮带,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几人,问:“先前这三人对我们华国人动手时,你们在不在?” 几个老外皱眉没吭声。 他们当然在,虽然没动手,但也在一边用言语好一番奚落华国无人之类云云。 “不说话就是在咯,那我问你,他们朝我华国人动手时,你们既然在,可有出言劝阻?或者将刚刚对我说的话也对他们说过了?” 几个老外不吭声,另有一位j国老外开口道:“他们非但没劝阻,还在一旁助威,甚至嘲讽奚落华国选手。” 顾白面上的冷色更甚,“所以,你们现在凭什么跟我说这些话?待客之道?首先你们得像个客人,而不是土匪强盗。我们华国人的待客之道是,客人来了有好酒,土匪来了有好鞭。”说完又往地上皮开肉绽的几人狠狠抽了几鞭。 “就算这样,你们气也出了,也该收手了?”一个国选手皱眉道。 “收手?”顾白看了眼一旁的女选手,衣服被扯烂,脸上手上也是青青紫紫的,这些都是看得见的伤,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呢?心里的创伤呢?要是今天不是她在,这个女选手最终会遭遇什么? 暗吸口气,敛下胸中怒火,她朝女选手道:“你是苦主,你来说。” 女选手一脸感激又崇拜地看着顾白,她清了清嗓子,朝小郑导演道:“郑导,我要求报案。” 按小郑的说话,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把这几人撵回国算了,这样也能保住节目。如果报案,事情就会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可苦主发话要报警,台长也不在,又这么多人围观,他要说不报,岂不是灭自己国家的威风。 于是小郑掏出手机,给警局的熟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带人过来,低调一点。 可这里是电视台的专属演播厅,再怎么低调也是无用,多少记者每天来这里蹲新闻,见到这阵仗,哪里会放过。 第115章 KO 很快,武林盟外国选手殴打华国选手的新闻迅速冲上热搜。 就在网友们拼命搜索相关视频并成群结队声讨国选手以及未能制止事件发生的某台时,一个监控视频横空降落在热搜上。 标题:【你们要的相关视频】 视频里,国的三位选手揪着华国女选手不放,周围的华国选手们上前帮忙引发混战,结果都被那三个力大无穷的国选手给ko了,然后华国女选手就被三个一脸淫笑的国选手给拖着走。所有上去拦截的人都遭到了殴打,加上另有几个国选手趁机制造混乱,最终导致华国女选手趁机被拖走。 这个视频一出,某脖差点瘫痪,某台的官网直接瘫痪,所有网上能查到的某台电话全部被打爆,甚至总局那边的接线员也干脆拔了线,实在承受不住网友的怒火。 甚至有网友跑到某台大门外扔臭鸡蛋。 确实会愤怒,只要看过视频的,只要认同自己是华国人,就没有不愤怒的。 甚至有网友在网上开始集结人手,准备直接冲到某台演播厅堵人,非要从国选手那里找回华国人的脸面尊严不可。 眼看事态越闹越大,某台台长被总局领导接连几个电话骂得狗血淋头,并勒令他立马解决此事。 于是,某台台长亲自给陆司南打电话,想要回陆司南拿走的那段监控录像,只要放出那段华国女英雄鞭抽国选手的视频,就能立马平熄众怒。 可惜这段视频被陆司南的律师直接从演播厅那边拿走了,连备份都没有留下,等他知道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陆司南也有关注网上的消息,知道这次事情闹的很大,沉吟了一会,他提出自己的要求,“可以给你,但我需先处理一下,我不希望我和我未婚妻的脸出现在视频中。” 某台台长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这已经是对方的让步,他不敢多说什么,再将人惹毛了,收回刚刚的决定,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很快,一个主角打了马赛克的视频突然空降热搜,标题:【请国选手吃皮带炒肉】 某脖再次瘫痪,该视频被换了无数个标题在各个社交平台疯狂转发。 同时,‘客人来了有好酒,土匪来了有好鞭。’这句话也成了最新热搜词,被无数年轻人引用成个性签名。 网友们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知道视频中的女英雄是谁。无论他们怎么搜索,甚至询问一些就在现场的朋友,也无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而某台台长在平熄了网上的讨伐后,连夜将医院里的那些伤患转移,以免被无所不能的网友找到,再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来。 事实证明某台台长很有先见之明,他们前脚刚走,医院里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最让人意外的,武林盟这个原本不温不火的节目,竟然被这次事情给整火了,力压同时段的所有王牌节目,网友们从头到尾的看,反复的看,试图从节目中找出那个女英雄。 而整个事件的女主角顾白,丝毫没被这件事影响到。 正在房间打座调息的顾白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她立马收功下床,豆豆却先她一步跑到了门边:“谁呀?” 外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叫苏白出来。” 在这个世上,还会叫她苏白的人并不多,也就那么几个。 顾白一听那声音就知是谁,她慢慢走出房间,朝回头看她的豆豆道:“你回房间。” 豆豆乖巧应声,迅速跑回自己房间,却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一边又给陆司南发信息。 打开门,顾白看见仿佛老了十几岁的苏国良。 此时的苏国良是落魄的,再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可看着顾白的双眼,依然和从前一样冷漠又恶毒。 顾白走出去,顺手带上门。 “有事?”她扫了苏国良的腿一眼,看样子是好了,很好,这样去吃牢饭也能更顺利些。 该收集的证据这段时间她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送他们夫妻俩个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苏国良死死盯着顾白,沉着脸问:“是你干的。找人打断我的胳膊和腿,搞垮公司,都是你干的。”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顾白看了眼他紧握着的手,轻嗤了一声,“苏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见她不上勾,苏国良又问:“你敢说不是你?我那天刚骂了你一顿,转头我就被人套头打断手脚,你敢做不敢当?” 顾白面色淡淡:“也许是你亏心事做多了,被哪个仇人报复了,跟我可没关系。” “苏白,我可是你亲爸,你把我害得这么惨,就不怕遭报应吗?” 顾白无声地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可笑的话,“报应?我从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遭报应?该遭报应的,不应该是那些夺财害命的人吗?” 苏国良脸色一变,“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那件事,所以你处处针对我,报复我,对不对?” 顾白冷嗤,“不知道你说什么,还有事吗?”想套她的话录音,呵呵,搞笑。 眼见顾白油盐不进,苏国良突然又变了脸,敛去那一脸凶恶,变成一张哭丧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顾白,“女儿啊!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房东说要赶我们出去,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说完他指着她身后的门,“我看你住的这房子挺大的,要不我们搬过来跟你住。” 顾白静静看他表演,见他演完了,这才淡淡开口,“没地方住吗?那你先回去等着,我会找人给你安排去处,保证你下半辈子吃穿住都不愁。”牢里什么都有,除了自由。 苏国良不信,可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闹,顾白都是那个样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爱咋咋地。 动嘴,说不过。动手,打不过。没办法,他只能灰溜溜回到郊区的出租房里。 吴丽芬见他回来,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问:“成功了?” 苏国良摇头,走到桌边将手里的录音笔摔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气喝下。 吴丽芬见他不说话,起身拿了录音笔听起来,听完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这点事都办不了,窝囊废。”吴丽芬将录音笔扔在沙发上,狠狠白了苏国良一眼。 这些日子苏国良听得最多的就是‘窝囊废’这三个字,以及吴丽芬看着他时无比嫌弃的眼神。 他就不明白了,从前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不帮他洗衣服,也不做饭给他吃,成天不是骂就是嘲讽,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116章 牢里什么都有 “你嘴巴放干净点。”苏国良忍无可忍,指着吴丽芬怒吼。 吴丽芬半点不怵,张嘴就回,“干净?我全身上下,还有干净的地方吗?我干不干净,你苏国良心里没数?”每每想到苏国良拿她和女儿的身体跟李成商做生意那件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手撕了他。 要不是这个家里还需要一个男人,她早就把他赶出去了,管他是去要饭还是干嘛。 房间门打开,苏星走了出来,“你们别吵了,每天吵吵吵,烦不烦啊?” 两人同时噤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自打上次苏星失踪了一段时间又回来后,她就性情大变,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在干什么,神神叨叨的,脾气也越来越大。 但她有钱,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钱,反正他们一家子现在吃喝不愁全靠苏星。 吴丽芬起身走向女儿,“星儿,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没睡好吗?” 苏星挥开亲妈朝她伸来的手,没好气道:“不要你管。” 吴丽芬还要再说什么,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暴力撞开,几个穿着警服握着手枪的人冲了进来,那黑森森的枪口正对着他们一家三口。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家三口全员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呆呆的按着警察说的举起手来蹲下,半点反抗或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自从住进这间出租房,他们从前的骄傲优越全都没有了,面对警察,他们连一句质问都不敢,因为她们没有了从前那些专门为他们解决各种麻烦的律师团队,无权无势也无钱的他们失去了嚣张的底气,变成了他们从前最瞧不起的普通人。 直到吴丽芬和苏国良被带走,直到家里再没有别的声音,苏星还维持着那个抱头蹲下的动作一动不动。 她失去了陆司南,失去了明星的光环,失去了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失去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名节,失去了正大光明站在人前的勇气,她几乎失去了一切,就只剩下并不完美的父母,今天,她连父母也失去了。 顾白,是顾白。 那些警察说,爸爸妈妈被指控谋杀顾静颜,且罪证确凿。 顾静颜,顾白的妈妈。 那个女人她该死,她占了妈妈和她应得的一切,她不该死吗? 顾白也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苏星眼底,是疯狂到极致的恨意和杀意。 她要顾白死,哪怕和她同归于尽,她也要顾白死。 将苏国良和吴丽芬送进牢里后,顾白去了墓园,她捧着妈妈喜欢的百合花,靠在妈妈的墓碑上,对着那张年轻漂亮笑容温柔的脸说了很多话,她将豆豆的照片拿给妈妈看,跟妈妈分享养育豆豆这些年的趣事,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天突然暗沉下来,雨点说落就落,她以为今天会变成落汤鸡,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一柄大大的黑伞罩在头上。 “陆司南。”她叫他的名字。 陆司南蹲下身,将她搂进怀里,“我好像又来晚了。” 她笑了起来,甜蜜中泛着丝丝缕缕的疼。 如果舅舅活着,这份温柔她就能拥有。 “回家。”他牵起她的手,往墓园外走。 她以为陆司南说的回家是回江南公馆,结果他将她带到了星河公寓。 公寓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缺失的五年时光根本不存在,这里一点都没变。 他从卧室拿出一套睡衣,五年前她买的新睡衣,款式虽然有点过时了。 顾白没接,“我该回去了。”在确认舅舅还活着之前,她和陆司南只能是现在这种关系,绝不可能再进一步。 陆司南苦涩地笑了笑,“你别多想,我只是看你头发和衣服都湿了,怕你这样回去叶老和豆豆会担心。” 这借口多蹩脚,她的衣服早就干了好吗。 但她没有拆穿他,接过睡衣,却浴室换了出来。 陆司南显然很高兴,屁颠颠的接过她手里的外套和长裤,熟练的掏出兜里的东西,将之放进洗衣机里干洗。 陆司南也换了一身睡衣出来,和她的配套,只是她的很新,他的很旧,旧到有些地方都磨破了。 “堂堂陆氏总裁,滨城首富,天天就穿这种乞丐装?”她调侃。 他牵住她的手往客厅沙发走,“我喜欢。” 按着她的肩坐下,他问:“饿吗?我给你煮面。” 想到自己确实没吃午饭,便点头,“行,你会煮吗?” 陆司南将遥控器递给她,“你看会电视,等着吃就行。” 她打开电视,一个台接一个台的换着,没有心思看,心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这五年来,陆司南过得一定很煎熬。 如果她没回来,陆司南最后会怎么样呢? 豆豆的事,要不要跟他说? 她甩头,不能说,起码在确定舅舅还活着前不能说。 如果那个背影不是舅舅,她和陆司南就必须断得干干净净。 如果那个人是舅舅,到时再说不迟。 这时手机亮了一下,收到一条邮件提醒。 是她五年前用的那个邮箱。 打开邮箱,新邮件标题只有四个字,我是唐婉。 点进去后,是一串电话号码。 唐婉,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她回国后找过她,但唐家人说她悄悄出国了,五年都没跟家里联系,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也给唐婉发过邮件,但始终没有回复。 迅速拨出那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喂!” 声音有些沙哑,但确实是唐婉的声音。 “是我,我是顾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方便见面吗?” 顾白有点不适应这样沉冷的唐婉,但也没多想,“方便。” 唐婉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是在怨她这些年没联系她吗? 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顾白回神,“刚刚唐婉跟我联系了。”她将唐婉的不对劲跟陆司南说了一遍,又问:“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唐婉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 陆司南摇头:“不知道,我只见过她一次,她骂了我一顿,然后就走了,之后再没见过。” 顾白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干脆抛到脑后,明天见了面再说。 第117章 老木出马 陆司南煮的面出乎意料的好吃,味道有点熟悉。 见她一口接一口的吃,陆司南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我用西红柿炝锅,再加开火熬面汤,煮出来的面条酸甜爽口,跟你学的,手艺怎么样?” 顾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为啥吃着味道这么熟悉,这是她以前惯用的煮面方法。 “还行。”她继续吃,嘴角微翘。 两人吃完面坐在沙发看了一会电视,却谁也没有真的看电视,只是静静享受着这短暂又美好的午后时光。 悠闲自在的两人自然不知陆家老宅今天来了客人。 海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亲自登门,两个老爷子在书房里下棋,海安平和陆父在客厅里聊时事,海夫人和陆夫人则在后院的玻璃房里晒太阳喝咖啡,聊着自家儿女,以及对两人婚后的规划,甚至到时生几个孩子之类的,气氛那叫一个融洽,就差没喊对方一声亲家了。 海家人离开陆家时,海夫人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的朝海老爷子问:“爸,您和陆老爷子谈得怎么样?” 海老爷子面色微冷,明显有些不太高兴,轻声哼了哼,“那老家伙没松口,只说这事他管不了,得年轻人自己愿意,还说什么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时兴包办婚姻,得让年轻人自己觉得合适才行。 放他娘的屁,哪个豪门世家的婚姻是由年轻人自己做主的?哪家不是利益联姻?要不是公司遇到困难,我能亲自上门拉下脸皮跟他开这个口?呸!” 海安平皱着眉扯领带,面色也不太好,“陆国安的态度也差不多,根本不愿谈子女的婚事问题,每次我一提他就岔开话题。” 海夫人道:“我看陆夫人对咱们薇薇倒是很满意,很有结亲的意愿。” 海老爷子面色微缓,“既然这样,那你就在她身上多下点功夫。如今海氏的情况你们俩也知道,能救海氏的,只有陆氏,想要渡过这次难关,唯有和陆氏联姻这一条路可走。” 海夫人应声,“好,我知道怎么做。” 海老爷子点头,“你向来懂事,我很放心。”说完从后视镜里瞥向儿子,冷声道:“有空就多回家,别整天不知所谓的在外头瞎混。” 海安平胡乱应了声是,扭头看向车窗外,掩住对身边女人的烦躁与厌恶。 面对丈夫的冷淡,海夫人显然早就习惯了,面色如常,也不主动搭话。 海家老宅。 海老爷子下车后朝坐在车里并不打算下来的儿子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来?” 海安平无奈,只能不情不愿地下车。 他在外头养了不少女人,他每周都住在不同的房子里,房子的女主人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一个赛一个温柔知心,日子不要太快活,根本不想回老宅看老爷子和方长琴的脸色。今天要不是为了薇薇的婚事和海氏的将来,他怎么可能跟这个恶毒的女人一起出门。 见丈夫这不情不愿的模样,方长琴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在乎,只是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像普通女人那样为了个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三人进入老宅,大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悠闲的看报喝茶,方长琴一见那人就冒火,怒叱:“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缓缓转头,脸上没有半分不悦,也没有因为方长琴的怒叱而显出难堪之色,依然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报纸,慢慢起身,朝方长琴身后的老爷子和海安平道:“爷爷,爸。” 老爷子点头,面上露出欣慰之色,“来了。”说完瞥了长媳一眼,淡淡道:“是我叫承泽回来的,怎么?你要连我一起赶出去?” 方长琴的面容有些扭曲,却总算没有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只是看向海承泽的目光里仿佛淬了毒。 老宅平时就老爷子住,海家几个儿子另有住处,小时候的海承泽自然没有资格来老宅,毕竟他顶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头。 可如今不同了,海家孙子辈的孩子里,也就海承泽能入老爷子的眼,三不五时会将海承泽叫来老宅陪他吃饭说话。 这些事方长琴都知道,但老爷子还算给她脸面,有她在的时候,就不会有海承泽,也算全了她这长媳的身份脸面。 可今天,老爷子竟然——果然是因为娘家方氏倒了的原因。 憋着一口气,方长琴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海安平见到许久未见的儿子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事不关己。 海承泽走在最后,金框眼镜后的双目盯着前边的方长琴,眼底幽芒闪烁。没了方氏给你撑腰,你在海家也硬气不起来了!呵呵~这只是开始呢。 海承泽的目光移到海安平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逍遥快活的日子恐怕也没剩多久了。 吃过午饭,海老爷子依然坐在餐桌主位没有起身,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起身。 老爷子朝方长琴问:“我好像记得薇薇说过,她和陆司南是高中同学,她最近也常去陆家,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方长琴忙回,“我听薇薇助理说,陆司南有一个前女友,前阵子刚回国,两人好像又搅合在一起,藕断丝连的。” 老爷子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他淡淡问:“查到是什么人了没?” 方长琴心中一喜,“就是个普通人,回国后一直租房住在江南公馆,没什么特别。”老爷子这么问,肯定是准备出手,这样也好,方家现在帮不上忙,很多事她做不了,也不方便做,有老爷子出马肯定没问题。 老爷子瞥她一眼,微微皱眉,以前不觉得这个大儿媳有什么问题,现在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点名门千金的气度都没有。尤其是方家倒台后,言行举止更是一言难尽。 若不是还指望着薇薇,他都懒得再看这儿媳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让老木去,不要闹大,不要留首尾,把人送走就行了,陆司南可不是好惹的。” 方长琴心中一定,连连点头应声。老木是老爷子的得力手下,有老木出马,事情就先成了一半。 第118章 普通人 海承泽在听到江南公馆四个字时,眼前浮现一张冷艳逼人的脸。 普通人?他在心中嗤笑,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恐怕老木这次也要铩羽而归了。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很好,都不用他出手。 顾白哪里知道,她又被人盯上了,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后,她决定回家,肯定是豆豆想她了。 陆司南送她到江南公馆,想跟着上楼蹭饭,被顾白正色拒绝后,他只能委屈巴巴的回了老宅。 刚回到老宅,管家就将今天海老爷子他们上门拜访的事给陆司南说了。 陆司南多聪明,一听就猜到了海家人上门的原因,“爷爷怎么说?” 管家将老爷子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这原本就是老爷子吩咐他的,如果陆司南今天不回来,他也会去找他,这事毕竟也不是小事。 陆司南点头,“还是爷爷懂我,婷婷呢?”他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管家面上带了笑,“小姐在花房画画,小姐已经很多年没画画了,最近似乎心情不错。” 陆司南勾唇,“我去看看。” 刚转身,陆夫人就出现在楼梯口,见到陆司南,面色一喜,“司南回来了。” 陆司南看了她一眼,淡淡应了一声,直接转身往花房那边走。 陆夫人赶忙下楼,小跑着追上去,“司南,妈有事跟你说。” 陆司南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追上来的母亲,“什么事?” 陆夫人见他愿意听她说,心里挺高兴的。 “今天海老爷子和海安平夫妇来了咱们家。” 陆司南依然淡淡的:“我知道。” 陆夫人眼睛一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干什么?”陆司南问。 “我安排你和薇薇见面啊!你们都没好好聊过。”陆夫人笑着说。 陆司南看着眼前的母亲,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或许是真傻。 “知道爷爷和我爸为什么没有答应吗?”他反问。 陆夫人皱眉,“他们两个大男人懂什么,薇薇那么好,有学历,人也漂亮,最重要的是和咱们门当户对,滨城多少青年才俊想娶她你知不知道。” “那是以前。方氏倒了,海氏受了很大的牵连,如今也处在风雨飘摇的阶段,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跟陆氏联姻?” 他一直不明白,母亲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千金小姐,怎么就对圈子里的事一点都不敏感呢?真不知道她三天两头参加的贵妇聚会都是什么性质的,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她怎么就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见陆夫人愣住,陆司南又道:“就算海氏一如从前,我也不可能娶海薇薇,我说过的话一直有效,这辈子,我只认定顾白,没有第二个。”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夫人很快回过神来,气得火冒三丈,朝陆司南走远的背影喊,“我也告诉你,有我在陆家一天,那个女人就休想进陆家大门,休想。” 每每想到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以及对她的轻慢态度,她就气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想她成为自己儿媳的日子该怎么过。 然而,打脸的事总是来得那么快。 陆夫人这话刚喊完,佣人就拿着手机跑过来,“夫人,沈老夫人的电话。” 陆夫人接过电话贴在耳边,“妈?” 沈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春玲啊,司北回国了吗?” 陆夫人皱眉:“没有啊!您怎么突然问司北,有什么事吗?” 沈老太太急道:“坤儿病了好几天,高热不退,用什么药都没效,我怕他再这样下去会出事,想找司北帮忙联系一下小神医,请她来给坤儿看看。” 陆夫人听见小侄孙病得严重也很着急,但她直接过滤掉有关小神医的事,直接说:“妈您先别急,我给林默打电话,林默医术很好,他肯定有办法。” 沈老太太还想再问小神医的事,这头陆夫人已经挂了电话。 很快,陆夫人赶到了沈家,林默也过来了。 林默很有些郁闷,他是搞研究的,不是家庭医生好不好。 什么伤的病的都往他这塞,当他是开私人诊所的吗。 当然,他只能在心里吐槽。 给沈坤小朋友看过后,林默皱着眉问:“多久了?去医院了吗?” 沈老太太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沈夫人和沈少夫人站在床边,陆夫人则站在嫂子沈夫人身后。 回话的是沈少夫人,“去过医院,打了几天针,反反复复的一直不见彻底好。” “检查报告呢?”林默问。 沈少夫人赶忙将报告拿出来。 林默看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情况和陆司南上次突然发热很像,是普通感冒转变成变异性病毒感染,一般的药当然没效果。 “怎么样?”沈夫人见林默皱着眉不说话,忍不住追问。 林默将报告递回,如实说了情况。 沈少夫人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短短几天,孩子都瘦了两大圈,她这做妈的心都快碎了。 沈夫人红着眼问:“就没有什么特效药吗?” 林默道:“我这边没有特效药。”他看了眼哭得眼睛红肿的沈少夫人,又看了眼床上昏睡不醒的孩子,几次欲言又止。 沈老太太从沙发里起身,拄着拐杖起身走到林默跟前,“林医生,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沈家都感谢你。” 林默是医生,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哪怕不是由他来救。 “你们或许可以联系一下顾小姐,据我所知她手里有一种药,对这种变异性病毒感染有奇效。”林默在心里对顾白说了一声抱歉。 他知道顾白和陆夫人之间的恩怨,本不想说的,可实在是—— 沈老太太失望的看了女儿一眼,随即朝林默道:“林医生,你能帮我联系到顾小姐吗?那药不管多贵,我们沈家都买,再承诺欠她一个人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老太太这是要越过女儿直接找顾小姐了。 陆夫人急忙阻止,“妈,你干嘛找她?滨城又不是没有别的古医。” 沈老太太狠狠瞪向她,怒问:“所以呢?要让坤儿和婷婷一样等着你抽时间去找大夫?找来的大夫说不定又是个骗子,婷婷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你忘了吗?现在你又想让坤儿也重蹈婷婷的覆辙?你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沈老太太捂住胸口,气得脸色都变了,喘了好几下才又开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蠢货。” 第119章 蠢货 陆夫人向来骄傲,面对家世相貌样样不如自己的嫂子时多少有些瞧不上,可今天母亲当着嫂子和侄媳妇的面骂她蠢货,一点脸面都没给她留,她顿时又气愤又羞恼,正要反驳时,那个向来对她十分客气的嫂子竟也冷着脸开口了,“小姑既然不是回娘家帮忙来了,那这边也用不着你,你回陆家。” 这是要赶她走?她凭什么?陆夫人看向母亲,以为母亲会向往常一样不管大事小情都偏着她宠着她,然而这次,母亲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朝林默道:“林先生,又让你看笑话了。” 林默干巴巴的笑了笑,拿起电话,“我试试看。”说完赶忙拿着电话逃出房间。 果然他刚一出门房间里就爆发出吵闹声,陆夫人的声音尤其尖锐刺耳,带着哭腔,似乎是在指责谁。 林默不敢听,迅速走远些,远离是非之地,并没直接给顾小姐打电话,而是先拨给陆司南。 电话那头陆司南的声音很是慵懒,“有事?” 林默用力点头,“有事,我现在在沈宅。” 林默将事情说了一遍,以及现在情况。 电话那头的陆司南没有多少犹豫,很快给他答复,“我马上去找顾白,你先在沈家帮我看着点。” 得知陆夫人也在,加上沈家是陆夫人的娘家,顾白是一点亲自过去看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拿药给陆司南,让他送去给林默,最好是让林默在那边守着,有什么问题再联系她。 陆司南赶到沈家时陆夫人已经离开,见到脸色很不好的外祖母和舅妈,他也不知说什么好,看了孩子后叮嘱了林默几句就走了。 林默拿到药后将药丸一分为四,先给孩子喂了四分之一,一个小时后又喂了四分之一,孩子很快就开始发汗退热,人也醒了过来,吃了点东西又睡着,但明显呼吸没之前那么重,脸色也好看许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再反复。 虽然很不舍,林默依然将剩下的半颗药留给了沈家,“应该不会再反复,那药用蜡丸封着还能保存至少一年,这药很珍贵,一般人根本弄不到。” 沈老太太看了儿媳一眼,儿媳立马会意,笑着说,“这次多亏了你和司南,改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桌好吃的。” 林默挥了挥疲惫的手,笑着说不用,心里却在盘算要不要把研究所搬离滨城,省得这些人老拿他当家庭医生用。 临走时沈夫人拿出两张支票,一张是给林默的,五十万。一张是给顾白的,一百万。 林默推拒,“不用,我和司南是好朋友,你们是司南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要是收了这钱,我成什么人了。” 沈夫人见他说得真诚,就也顺势收了回去,婆婆拿出这支票时,她就觉得不妥,不是说给钱不好,而是她觉得婆婆也太大方了,就照看了一晚上,五十万也太多了些。还有给顾小姐的一百万也是夸张,那药虽然难得,可若说一粒药值一百万,那就太离谱了。 顾小姐的这份林默也没收,让他们直接找陆司南。林默又不是傻子,沈夫人给支票时的表情明显不太情愿,他不收时又明显松了口气,呵呵,当谁稀罕呢。 林默走后,沈夫人将两张支票还给老太太,“他不要,说当咱家是亲戚。”沈夫人笑盈盈的。 沈老太太的胸口又开始疼了。 她这个儿媳哪里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气,跟上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沈家的事顾白半点不知,也不想知道,她吃完早饭先去了陆氏给婷婷施针,完事后算着时间去了一间咖啡厅,她和唐婉约的见面地点,也是五年前她们经常碰面的地方。 唐婉是唐家现任家主最小的女儿,从小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是唐家的小公主。 很自然的,顾家的小公主和唐家的小公主成了好朋友,她们有相同的家世,相同的兴趣爱好,说不完的话题。 甚至当初顾白和陆司南谈地下恋爱,顾白谁都没告诉,只告诉了闺蜜唐婉。 而唐婉也只跟她一个人分享她的暗恋经历。 顾白正回忆着往昔,身前的光忽的一暗,一抬头就看见唐婉的脸。 她愣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和唐婉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唐婉。 女人朝她微笑,脸有些僵硬,“苏白,别来无恙。”她的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很像唐婉,真的很像,以至于她在电话里听到时一点都没怀疑她不是。 可假的就是假的。 顾白也笑了起来,起身抱住女人,“死丫头,你这几年去哪了?” 被顾白抱住的女人明显松了口气,立马回抱住顾白,笑着说:“周游世界去了。我昨天刚回国,一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我太高兴了,你还活着。”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演得还可以,但假的就假的。 顾白的心被人狠狠揪住,心里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这个女人既然假扮唐婉,还扮得这么像,肯定接触过唐婉。又或者说,唐婉在她手里或在她背后之人手里。 想要见到真正的唐婉,她只能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着手。 “你从哪里回来的?”她将甜点推到女人面前,状似无意的问。 女人说了一个名字,很陌生的名字,也不知是地球上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国家。 顾白记下那个名字,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将名字发给何笙,并将偷拍到的照片一并发过去,让他立马去查这个女人的行动路线。刚刚她说的那个名字不可能是真实的,还不知道转了多少条路线,但一条条摸排下去,总归能找到线索。 这一次见面的时间并不长,女人时不时看一下手表,似乎在计算着时间,时间一到,她立马就说家里还有事,要先离开。 顾白看了眼手表,半小时。 看来她背后的那个人给她制定了计划表,第一次见面不宜相处太久,以免让对方发现漏洞,必须将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左右。 唐家人知道这个唐婉是假的吗? 第120章 局中局 何笙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将查到的线索全部发到了顾白邮箱。 正如她所料,这个假唐婉在多个国家中转后才来到华国,且每个国家停留的时间都在一天以内,可见她就是为了中转而中转,根本不是她所说的周游世界。 一条条路线摸过去,最后的源头竟然是h国,而且出发时间就在半个月前。 顾白看着电脑屏幕上错综复杂的路线图,神色有些迷惘。 真的唐婉究竟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假的唐婉一回国就联系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会是谁? 顾白正沉思着,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假唐婉给她发信息,约她明天见面。 顾白捏着手机看了一会,最终给她回了几个字,“中午一起吃饭,老地方见。” 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我中午有约了,咱们约下午茶,就昨天那里。” 这是根本不知道她说的老地方是哪里,这才改约时间顺便改地址。 本就没什么老地方,她不过是随手一诈。 “好。”她迅速回复。 看来这个假唐婉对真唐婉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难怪昨天来见她时也只是模仿了个形似,脸倒整得挺像,不得不说,h国这方面的水准还是很可以的。 这时豆豆拿着平板进房间,见妈咪坐着发呆,他很自然的爬上妈咪大腿,往妈咪怀里一窝,举着平板说,“妈咪,你好像出名了。” 顾白看向平板,里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一个打了马赛克看不清脸和身形的人正用皮带抽打着蜷缩在地上哀嚎的三个国老外。 顾白眼角抽了抽,“就这样你还能认出我?”除了那根皮带和握着皮带的手,其他地方全都是马赛克,这小子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豆豆指着那只手说:“我妈咪的手这么好看,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只,我当然能一眼认出来咯。” 顾白对小家伙的马屁已经习以为常,却依然觉得很舒服,“嗯,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有白疼你,能一眼认出妈咪的手。” 豆豆见妈咪高兴,赶忙趁热打铁,“妈咪,我想吃胡图饭庄的椰子汁了,还有上回好几样我想吃的菜都没敢吃呢。” 顾白低头看着儿子精灵可爱的小脸,以及滴溜溜转个不停的桃花眼,皮笑肉不笑地问:“是你想吃还是别人想吃?” 豆豆嘿嘿嘿笑了起来,“爸比想吃和宝贝想吃没有什么不同嘛。” 她捏了捏豆豆的脸蛋,“刚刚还说没白疼你,我真是白疼你了,小叛徒。” 豆豆才不管,赖在她怀里不肯下去,软磨硬泡的,直到妈咪松了口,答应晚上带他去。 “爸比会来接我们。”豆豆仰着那张和陆司南有几分相似的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她一直以为豆豆是不缺爱的,其实无论她怎么爱豆豆,豆豆还是缺爱的,在一个孩子的生活里,怎么能没有爸爸呢。 “他就这么好?” 豆豆很认真的点头,“爸比对我很好很好的,如果他知道我是他亲儿子,肯定会更好更好的。” 顾白翻了个白眼,在这等着她呢。 “想都别想,这件事没得商量。” 豆豆不理解,“为什么?你们都合好了,为什么不能告诉爸比。” 顾白沉默了一会,决定告诉豆豆她的想法,免得孩子成天猜来猜去。 “有些事我从来没说过,现在告诉你也无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舅外公吗?” 豆豆点头,面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因为他看见妈妈原本泛着淡笑的脸上渐渐浮出伤心与难过。 “你舅外公在五年前跳楼自杀,导致他跳楼的原因有很多,陆司南也牵扯其中,他得负一部分责任。” 这简直就像是一碗冰水将豆豆从头浇到脚,瞬间就凉透了,他呆呆看着妈咪,回想妈咪初见爸比时的模样,那样的冷漠无情,当时他还不理解,现在他全都明白了。 顾白接着说,“我心灰意冷时做了傻事,是你太师父救了我,又给了我一个家,我这才有勇气生下你。”她红了眼眶,当年的事历历在目。 “原本我想回国找你爸爸复仇,临行前又查出一些别的事,发现你舅外公死的很蹊跷,和你爸爸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多少有些间接关系,总之我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舅外公于我而言,比亲生父亲还要更亲。” 豆豆一脸黯然,“那爸比永远都不能成为爸比了,对吗?” 顾白摇头,揉了揉小家伙的头,见他一脸失落,忍不住又将心里的秘密给说了出来,“前阵子妈咪有一个发现。” 见小家伙兴致不高,她只好自顾自接着说,“我在顾浩成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秘密,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一张照片,里面有一个误拍进去的背影,和你舅外公很像,特别像。” 小家伙抬眼看她,“你怀疑舅外公没死?只要找到舅外公,确认他没死,我爸比就还有转正的机会?” 顾白这次很干脆地点了头,一点犹豫都没有,“对,只要你舅外公还活着,我和你爸爸就有能重新在一起。” 小家伙并没有顾白想象中的兴奋与激动,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白,“你确定这一次不是顾浩成的阴谋?” 什么? 她懵了一下,脑子瞬间想到了许多可能。 顾浩成是心机城府极深的人,如果五年前舅舅跳楼事件是他在幕后推动,那他同样能在五年后再谋划一次,让人不知不觉入套。 她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当真是当局者迷。 要不是豆豆一言点醒,她根本就没怀疑过那张照片。 或许,那才是顾浩成想给她看的。 他在布局,布以防万一之局。 在她没有随他离开华国之前,变数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但只要她看到了那张照片,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变数,最终她都会去到那个庄园,走到他的身边。 不得不说,顾浩成将玩弄人心这一套用得十分熟烂。 “妈咪,这是什么?”豆豆指着电脑显示器里的那张路线图问。 顾白心里正乱着,一时没答话,豆豆就自己拿了鼠标在里边左点一下右点一下,最后又打开一个黑色代码框,在里面不断输入代码。 第121章 新丽美容院 顾白回过神时,显示器里的代码框已经开始自动执行命令。 “你在干什么?”顾白对这些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学会的。 豆豆说,“我刚刚入侵了h国的新丽美容院,正在下载客户资料。” 顾白一脸懵,“你还能直接入侵h国的公司内网?” 豆豆抬了抬小下巴,一脸傲娇的小模样,“我还入侵过联合国的国际安全网呢。” 顾白被他逗乐了,笑着说:“我儿子真厉害,那你告诉妈咪,你为什么要入侵新丽美容院?” 豆豆指着已经下载成功的客户资料,“你电脑上的那张路线图不是最终指向了h国吗?我重新定位了一下,发现目标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新丽美容院,所就随便帮你弄一下咯。” 顾白眼睛一亮,抱住儿子使劲亲了一口,“我儿子可太厉害了,帮了妈咪大忙呢。” 早知道儿子还有这本事,她哪用得着找别人帮忙。 被妈咪这样一夸,豆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能配得上妈咪的夸赞,他又给妈咪弄了个小程序,用来检测匹配目标人物,省得妈咪一张张图片的翻找。 有了豆豆的帮助,顾白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新丽美容院中假唐婉的入院和出院信息,以及送她入院接她出院的家属信息。 看着假唐婉手术前的照片,顾白不得不佩服h国的换脸技术,简直出神入化。 顾白的目光落在送唐婉入院的那人信息上,名字肯定是假的,但电话号码一定是真的,因为医院需要跟他保持联系。 顾白扭头看着豆豆,“小黑客,能找到这个号码相关的联络人和地址吗?” 豆豆哼哼,“这算什么。”说完他从顾白怀里跳下去,跑到客厅拿了他的掌上电脑回来,打开里面一个图标奇怪的小程序,将查到的那个号码输入进去,大约反应了几秒钟,掌上电脑里弹出一个页面,上面很细详的罗列了和这组号码有过通话记录的所有相关号码及归属地。 一番排查后,顾白锁定了一组号码,不是与h国这个号码联系最多最密切的,却是时间最巧妙的,一共只联系了两次,一次是入院当天,一次是出院当天,中途一直没有联系。 这组号码的归属地是a国,根据豆豆的深入探查,发现这组号码最常出现在的地方是一座庄园,据能查到的信息来看,庄园的主人是华国人,很年轻,很有钱,其余的资料一概没有。 顾白的心砰砰乱跳,是这里,一定就是这里。 这时豆豆突然开口,“妈咪,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嗯?”顾白按捺住激动的情绪,看向儿子。 豆豆指着显示器上假唐婉的照片说,“这个女人看起来脸好假,很僵硬,一看就知道是整过容的。” 是的,顾白昨天见到假唐婉时也是这样想的,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可假唐婉的脸却十分僵硬,神态什么的也半点不像,要么是赶鸭子急上架,要么是故意的。 顾白激动的心渐渐冷静下来,顾浩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让人这么轻易就找到他的老巢。 以顾浩成的城府和心机,若不想她找到,那她肯定找不到。 可这么轻易就找到了,且契机还是自动送上门来的。 顾白的面色越来越冷,舅舅的死亡谜团,假唐婉的出现,真唐婉的下落,甚至五年前顾氏的那场祸事,会不会也有他在中间搞鬼? 更甚,那张让她彻底对陆司南死心的人流手术单,真的是陆司南安排的吗? 经过回国后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陆司南从未提过五年前她怀孕的事,就算道歉,也只是针对舅舅的事。 如果那张手术单真是陆司南经手的,陆司南不可能一句不提。 从前的迷瘴仿佛一朝散尽,因为太过伤痛而不愿去想去碰的伤疤被揭开后,伤口竟然不是她原本所想象的。 “妈咪?”豆豆见妈咪又开始走神发呆了,忍不住摇了摇她胳膊,“你手机的备忘录亮了。” 顾白回神,拿过手机扫了一眼,见是备忘录提醒她去赴假唐婉的约。 “妈咪有事出去一趟,我可能赶不回来和你一起去饭店,你们先过去,我忙完了直接去那边。” 豆豆乖巧点头:“嗯嗯。” 顾白赶到咖啡馆时,假唐婉已经到了,抿唇笑着和她招手。 顾白轻轻扯了扯唇角,唐婉只有在见到不喜欢的人时才会这样笑,唐婉和她在一起时,笑容最少都是露八齿,这个女人显然是根据唐婉的照片学的仪态。 她当然什么都不会说,更不会揭穿,在知道对方的目的之前,在知道真正唐婉的下落之前,她都不会打扫惊蛇。 顾白表现得很自然,也没问什么让假唐婉不好回答的问题,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下,假唐婉自然而然的开始放松下来,说话也随意了些,但还不至于让顾白可以随便问出想要的讯息。 不尴不尬的下午茶一直持续到五点半才结束,顾白表示另有饭局,拒绝了假唐婉的晚饭邀请,顺便提出改天去唐家拜访,看看唐家人的态度,她就不信唐家人会不知道唐婉是假的,就算别人不知道,唐婉的亲爸亲妈不知道? 离开咖啡厅,顾白准备去胡图饭庄,刚上车就感觉不对,汽车内狭小的空间令她来不及做出反应,一把尖刀就顶在了她后腰,“老实点,开车。” 她从后视镜里看向歹徒,是个五旬老者,很面生,她绝对没见过。 “阁下是谁?”顾白没有动,她能感觉到老者身上的气势,绝不是一般练家子能有的气势,这个老头是古武者。 老头气势外放,是为了吓住眼前这个女人,毕竟一般人很难在这种气势下生出反抗之心。 然而顾白却从他的气势里查觉出这人的武力值虽然不弱,却并没有达到三级武者的水平,最多也就是二级中上或巅峰。 老头从后视镜里与她对了一眼,淡淡道:“还不开车,是想死吗?”说着刀尖往前推了推,尖锐的刺痛让顾白微微皱眉。 她没有像老者想象中那样大喊大叫求饶,只是淡淡地从后视镜中看了老头一眼,启动车子,踩下油门。 “去哪?”顾白问。 第122章 手下留情 顾白没从老者身上感觉到杀气,对方应该是另有目的,只是不知,派老者来的人究竟是谁。 在第一时间,她其实是兴奋的,她希望这人是顾浩成的人,她不怕顾浩成对她出手,就怕他不出手。 然而,当老者毫不犹豫刺伤她时,哪怕只是一点点皮肉伤,她也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人绝对不会是顾浩成派来的。 以顾浩成那种对她近乎变态的执念,他不会让手下做伤害她的事。 是谁呢? 能让古武者为之卖命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在老者的指挥下,车子驶离市区,在郊外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农家乐外停下车。 “下车。”老者冷淡吩咐,不含半点感情。 顾白很爽快的熄火下车。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以这样的方式见她。 “进去。”老者已经收起了刀,并离她足有三米远,可见他对自己的身手十分有信心,根本不怕她逃跑。 也是,古武者嘛,有几个不是心高气傲的,这个世上的古武者本就不多,哪个能成长起来的古武者不是受人尊敬且敬畏的存在? 顾白按着老者说的,走进虚掩着的农家乐大门,院子里原本三三两两坐着闲聊的人立马站了起来,粗略一数至少也有十五六人。 后边进来的老者看到这些人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好,但也没说什么。 这时原本昏暗的小院里突然亮起灯来,还没来得及打量院里的景物,面前的房子里又响起高跟鞋踩踏地砖的声音,慢慢的,带着固有节奏和韵味,一下下的踩在人的心口上,让人心里忍不住生出绮思遐念。 当然,并不包括顾白,顾白心志坚定,目光清冷地看着那道窈窕妩媚的身形慢慢走到眼前。 海薇薇。 她一路上想了很多个名字,却唯独没想到海薇薇。 毕竟她和海薇薇只有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也没结什么仇怨。 “顾小姐,又见面了。” 不知为何,短短两天没见,这海薇薇看起来又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比两天前的看起来更妩媚勾人。 “海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薇薇的目光在顾白腰间略一停留,面上的笑容越发媚惑。 顾白穿了件米色风衣,腰侧被老者用匕首刺伤,伤口很小,却也流了些血,此时风衣上就有一团血渍。 “我以为顾小姐在见到我时会知道原由,看来是我高看了顾小姐。”海薇薇笑着,风情万种地走到院中的一张方桌前坐下,那姿态,那身段,那勾人的眼神,那魅惑人心的嗓音,无一不令在场的男人心神荡漾,口水猛吞。 老者依然面无表情,眉头却微微蹙着,他自然也发现了大小姐的奇怪之处。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一会还要去赴陆司南的约,没空在这里陪你闲聊。” 果然,顾白的话一落,海薇薇原本笑着的脸忽而一僵,眼里的媚色瞬间被寒光笼罩,但很快她又恢复原本的模样,一手撩起一缕胸前的黑发,轻轻的绕着,轻柔又妩媚地说,“既然你这么想去和男人约会,那我就成全你。” 她笑着,用风情万种都不足以形容此时她的模样,简直就是勾人魂魄妖精。 那些男人中,有几个定力差的已经把持不住自己,意乱情迷的朝海薇薇走去,手也没闲着,一边胡乱扯着衣衫,一边抚弄着某处,简直辣眼睛。 海薇薇面色微变,却没有动,她感觉自己竟然也有扯掉衣衫和眼前这些男人大干一场的冲动,但尚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不行的。 老者眉头皱得越发紧拢,上前一脚一个将几人踢晕过去,再冷冷扫向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 没动的男人们定力算不错,还有些理智在,加上被老者这一扫视,心里的冲动消了大半。 看着这场面,顾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海小姐是想成全自己呢,也不知这么多,你消不消受得起。” 海薇薇面色涨红,又气又恼,不去想刚刚的事情根源是什么,反而将气撒在顾白头上,扭头朝老者吩咐,“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剥光了扔给兄弟们享用。” 老者没动,看着海薇薇道:“大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记得老爷的吩咐是让他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而不是闹这一出。 海薇薇自然明白老木眼中的质疑,她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你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顶多就是耽误一两个小时,让她尝够男人的滋味再走不迟,也算是我给她饯行了。” 老者深看了海薇薇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顾白。 那边刚熄灭了对大小姐的绮念,现在又得知这个极品美人是大小姐赏给他们的玩具,一群男人又开始兴奋了,甚至人已经提前解好了腰带,打算抢个先。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眼里神勇无比的老木要伸手去抓那个女人时,竟然没抓到,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老木咦了一声,浑浊的眼里冒出一丝精光。 他再次出手,这次不再是抓,而是直接出拳。 顾白也再没避,而是往前踏了一步,正面对刚。 两拳相碰,一个拳头很大,肤黑皮皱。 一个拳头很小,粉白如玉。 有些怜香惜玉的男人都不忍心看了,以为会看到女人凄惨倒飞狠摔在地的画面。 确实有人凄惨倒飞并狠摔在地了。 但那人不是顾白,而是老木。 二级武者和三级武看着好像差不多,实际却差得远了。大多数人学古武,一辈子都突破不到三级。 这和天赋有关。 顾白无疑是天赋极好极好的那种,再加上叶老时常的药浴,这才得以让她短短几年时间就步入三级武者行列。 这么年轻的三级武者,还是个女人,还只练了几年,说出去都没人信。 老木显然也是十分震惊的,他受了内伤,甚至伤了根基,只有高出一个大级的古武者才有可能做到,她是三级武者,三级,这怎么可能,他卡在二级十几年都无法寸进,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竟然是三级。三级武者,可以轻易取他性命,可她并没有这样做。 老木爬了起来,没再动手,而是恭恭敬敬朝顾白拱手一礼,“多谢小姐手下留情。” 第123章 独战群雄 这样的反转太过刺激,在场众人,包括海薇薇在内,全部目瞪口呆。 顾白朝老者道:“身为古武传承者,却甘愿做被奸人豢养的恶犬,简直有辱古武者之名。” 老木低头不语,眼里是浓浓的无奈,却也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驳。 “你走。”杀人犯法,她犯不着。 老木看了海薇薇一眼,最终选择离开。 海薇薇慌了,想跟老木走,却又哪里追得上老木,加上那又细又高的高跟鞋,优雅的,慢慢的走几步还行,在农家院里的石子路上一跑,立马就崴了脚跌翻在地。 顾白慢慢走到她身边,拎住她后脖领子,将她像小鸡仔一样拎起,压低声问:“害人终害己的感觉怎么样?” 海薇薇瞪着顾白,满目怒火,咬牙切齿的模依然妩媚动人,甚至别有一番风情。 顾白啧啧了两声,“你这媚功练的不错,只是不知教你这媚功的人有没有教你如何收敛媚态,你现在这模样,就像浑身涂满了催情药,能让看见你的男人都为你癫狂,所有的,男人。” 武学上,这叫无差别攻击,威力自然很强,但同样弊端也很大。 她勾唇,或许这才是教她媚功之人的目的。 海薇薇有点明白,又有点茫然。 然而顾白没有给她时间去想清楚,她将海薇薇扔回地上,拍了拍手,走人。 她无需做什么,院里那些海薇薇找来的男人会做他们应该做也十分想做的事。 或许也是海薇薇想做的事。 走出农家乐,顾白好心的帮里边的人关上大门,尖叫声已经从里边传出,伴随着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顾白面无表情地坐上车,驱车离开。 有些人并不值得同情,种恶因得恶果,很公平。 当她赶到胡图饭庄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陆司南和豆豆依然在店里等她,两人不知在说什么,一个笑的见牙不见眼,一个眼睛始终没离开小家伙,眼里暖色融融。 桌上摆着许多盘子,小家伙的嘴角还有油,显然已经吃过了,陆司南身前却没有碗筷,应该是在等她。 看着这样的画面,她心中一暖,直接走了进去。 陆司南远远看见她,面上的笑容更盛,正要朝她招手,突然看见了什么,面色陡然一变,迅速起身快步冲到顾白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出什么事了?” 顾白这才惊觉,应该换身衣服再来的。 “没事,一点小伤。”她伸手捂住那处破口,确实是小伤,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找诊所缝了两针,只是衣服上沾了血,看起来有点吓人。 陆司南这时已经看清她衣服上的破口,那分明是利刃刺破的。 他脸色黑沉的吓人,“究竟是谁干的?” 顾白也没打算瞒他,这事本来就和他有干系,凭什么不说。 “海薇薇。”她将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帮海薇薇做事的那个古武者。 陆司南怒极反笑,“看来海氏的麻烦还不够多,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太舒坦了。”要说这件事没有海家其他人参与,那绝对不可能。 既然他们这么安逸,那就帮他们多找点事情做做,顺便体察一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瞧瞧这人间疾苦。 陆司南会报复,顾白一点都不意外。 陆司南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海家这次算是栽了。 顾白受了伤,陆司南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赶紧将母子俩给送回江南公馆,亲自给顾白煮了一碗面,看着她吃下了,这才安心离开。 走出江南公馆,陆司南脸上的温柔笑意一扫而空,拿出手机给高明打了个电话。 次日一早,整个海氏高层全乱了套。 昨晚上还跟他们一起喝酒玩妞的客户们,今天一早就发来终止合作的声明。 而且不止一家两家,是至少海氏三分之二的客户同时给他们发来终止合作的声音。 这对海氏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海老爷子一起床就被这消息给气得犯病住院,海家乱成一团。 最淡定的恐怕就属海承泽了,他不仅淡定,还有点懊恼。 对方出手太快太狠太绝,直接一招毙命,一点余地都没留,害他准备的那些手段全无用武之地。 但有些仇,他需要亲手报。 海承泽站了起来,慢慢扣上西装扣子,嘴角轻勾,笑容是说不出的邪魅。 他得赶紧动手,趁着海氏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他要斩断这些人的后路。 很快,海氏千金海薇薇‘独战群雄’的动感视频出现在网上,很快就引起轩然大波,无疑将本就岌岌可危的海氏再次推向悬崖。 方长琴坐在惠园别墅的沙发上,抖着手死死捏着平板,另一手紧紧捂着嘴,不断摇头,“不可能,这不是薇薇,绝不可能。” 女佣站在一边没吭声,心想视频里的女人明明就是大小姐,拍得那么清楚,连声音也——不过大小姐好像一点也不痛苦,反而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这都第几个了?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女佣扭头看了一眼,见是承泽少爷,赶忙上前去接衣服。 海承泽摆手,“这里没你事,你下班,明天不用来了。”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这是遣散费。” 女佣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伸手接过信封,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确实不舍得这份工作,工作虽然说不上轻松,可工资很高,比那些高楼大厦里的白领赚得还多。 可海氏要倒了,她这工作肯定保不住,还不如痛快的拿着至少现在还能拿到手的遣散费走人。 方长琴关掉了平板,忍住心里的慌乱,扭头瞪向海承泽,“你什么意思?这个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海承泽将大衣扔在沙发上,解开西装上的两粒扣子,大大方方坐了下来,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方长琴,“看到你女儿独战群雄的视频了?” 方长琴像是想到什么,猛的站起身,指着海承泽尖声质问:“是你?是你干的?” 海承泽耸肩,“我做了很多事,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呢?” 第124章 复仇 方长琴见他这模样,更是气得狠了,胸口剧烈起伏着,正准备像往常那样破口大骂时,忽然胸口一疼,接着又是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血是暗红色的,且有丝丝缕缕的黑色血线混杂其中,一看就不太好。 “我,我——”方长琴开始惊慌了,她身体向来挺好,就算偶尔有胸痛的症状,医生也说只是神经性的,没什么大碍。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碍的话,怎么会突然吐血?吐出来的血还是这样的颜色。 方长琴现在慌得厉害,想去摸手机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谁知海承泽的手比她快了一步,抢选从沙发上拿过她的手机,“要找谁?我帮你打。” 方长琴这才想起来海承泽还在这里,又见自己的手机在他手上,嘴里说帮她打电话,却根本没看手机一眼,脑子里突然有什么划过,她努力抓住,眼里溢出不可置信,“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你做的?” 海承泽很大方的点头,“是我做的,一种慢性毒药而已,放心,死不了的。” 方长琴指着海承泽的手轻轻颤抖着,“你究竟干了什么?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海承泽面上的笑容慢慢淡下,眼里冷光闪烁,“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对我妈做过什么吗?” 方长琴顿时心惊肉跳,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当时那间屋子里只有那个女人在,根本没有别人。 海承泽慢慢起身,从衣兜里拿出一柄折叠刀,一下一下在手心里转着,“二十年前,你当着我的面,残忍杀害我母亲,那年我七岁。之后我被接到这个家里,你表面对我不理不睬,背地里给我下毒,害我整个童年都在病床上渡过。”他笑了笑,“真好啊!老天有眼,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 他每往前走一步,方长琴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她惊恐地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海承泽,又扭头大喊,“来人,快来人。” 房子很大,却很空旷,根本没有人回应。 “二十年前,我妈也这样喊过,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海承泽满是笑意的英俊脸庞看在方长琴眼里,比地狱里的恶魔还可怕。 “你当时说,别费力气了,没有人会听到你的呼救声。”海承泽慢慢伸出手,一把揪住方长琴的头发,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使劲往一旁的酒柜上撞。 “你当时就是这样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墙上撞。” 方长琴怕了,是真的怕了,眼前这个疯子,真的会杀了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想教训一下她,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她,你放过我,放过我。” 海承泽笑得越发大声,“对对,当年我妈也这样求过你,让你放过她,求你放过她,你是怎么做的呢?”他用力将方长琴甩到地上,手又快又狠的扎了她一刀。 他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快。 在方长琴凄惨的喊叫声中,他冷酷又凶狠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痛苦表情,“你当时这样对我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也会尝一尝这样的滋味?” “王八蛋,我当初就不该手软。”方长琴一边惨嚎一边恶狠狠瞪着海承泽骂。 “你几时手软过?你给我下的毒难道不是想要我的命?” 方长琴无言以对,没错,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让海承泽活着长大,所以一直给他下毒,又不敢一下毒死,毕竟这贱种是过了明路的,所以她选择了慢性毒药,慢慢的毁了他。 老天无眼,怎么就让他活下来了。 海承泽冷笑,“后悔吗?后悔没有干干脆脆的弄死我?”他又刺出一刀,扎在方长琴另一条腿上,待方长琴尖嚎的声音渐小,这才继续开口,“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拔刀时慢慢的转着刀柄,疼得方长琴几欲晕厥。 “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都做梦,梦见你羞辱折磨残忍杀害我妈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瞬间,你的每一个动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十年,为了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他将刀尖对准了方长琴的脸,方长琴想躲,却被他一把揪住头发,“你当初在我妈脸上刻了什么字还记得吗?” “不,不要,求你不要,放过我,我有钱,我把钱都给你,求你放过我。”方长琴绝望的哀求着,明知道没有用,可她想活命啊! 海承泽仿佛没听见她的哀求,刀尖动了起来,尖锐的嚎叫声不断在房子里响起,凄惨至极。 贱货两个字分别刻在了方长琴的左右脸上,鲜血染透了方长琴的白色套装,人也晕了过去。 海承泽缓缓站起身,将折叠刀丢到一边,抓着方长琴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往地下室那边拖。 他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死掉,他要让她尝尽这世间所有的痛苦再去死,妈妈受过的痛和苦,他要让她十倍百倍的尝一遍。 至于海薇薇,也活不了多久了,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而此时海薇薇正躲在一间旅馆里,她一遍遍的看着那段视频,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她觉得羞耻的同时又开始兴奋起来,当时的那种感觉让她无比迷恋。 这很不对,她也知道这不对,可她压不住这种疯狂的念想。 她需要男人,疯狂的想要。 一开始,海薇薇还记得自己是海薇薇,到了后来,海薇薇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只是不断的凭借着本能去找男人,不断的找男人,直到她一天天变得衰老丑陋,到最后连路边的乞丐都不愿碰她,而她也在某个夜晚因欲火焚体无法排解而死。 谁能想到,当初高高在上的海氏集团大小姐,转眼横死街边无人识。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海氏消亡的事并没在国内引起什么水花,反到是某台的【武林盟】播出时,又生事端。 【武林盟】这档节目最新一期是半决赛,采取直播的方式播出。参加半决赛录制的选手有六组,其中就有国选手和华国选手。 第125章 直播事故 国选手在参赛前就放话想挑战华国选手,大有想要为同伴找回场子的意思。 然而比赛是抽签进行的,国和华国并没有对上,这让国选手大失所望,但那位勇悍的国选手并没有放弃,在打败对手后,他对着镜头大喊,要挑战华国真正的高手,并直言国勇士上次的失败并非正常情况,是华国女人使了阴谋诡计,才让他们国勇士沦为笑柄。 他显然没有说完,但镜头已经拉开,而屏幕前的观众们依然听见了那位国选手愤怒的叫骂声。 屏幕疯狂的刷起了弹幕。 【输不起?】 【这人脑残?那个视频里现场人那么多,怎么使阴谋诡计?】 【笑死!被打了不服气,还想找回场子?当时怎么不出手,现在马后炮有意思?】 【内幕消息,据说有国高手来了滨城,想挑战那位女英雄,谁知连人都找不到,这才出了这种烂招,想用激将法将女英雄给激出来。】 【真的假的?那女英雄如果真的应战怎么办?输了事小,被打伤打残了可怎么办?】 【楼上是奸细,坚定完毕。】 【楼上的楼上,你特么是故意找骂是吗?信不信老子顺着网线找到你家查水表?】 弹幕一片混乱,接着又有大量网友涌入平台,各种骚操作不断,直播平台不堪重负,没坚持多久就直接以维护升级为由暂时关闭网站。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顾白半点不受影响,她也看了新闻,还和师傅讨论了一番,觉得很没理会的必要,就撂开不管了。 某台台长办公室,小郑导演被台长请到办公室喝茶。 “小郑啊!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台长亲自将泡着新茶的茶杯放到小郑面前的茶几上。 小郑面上微笑,心里却说你对我虽说还可以,但也在合理范围之内,一流的资源没给我,二流的也还没轮上,三流的,像武林盟这样的三流资源倒是给了机会,毕竟我还年轻,有这样的机会锻炼也算可以,所以我也没什么怨言。 但真要论起来,以我们郑家在这一行的社会地位,台长就算给我二流资源,其实也不算出格,一流的话也勉强能服众。 毕竟郑家的实力和地位摆在那里。 小郑笑了笑,很认真的说:“那天虽然我也在场,但我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是围观者而已,根本不认识那位女英雄。” 他确实不认识,但金导演认识,而且很熟。但他不能说,金导演特意提醒过他,那位小姐身份来历都不简单,陆先生更不好惹,最好不要做陆先生交待之外的事。 而陆先生只交待了一件事,绝对不许顾小姐的身份在这件事中曝光。 所以他不会说。 黄台长点头,“我知道你不认识,但我听说当时还有两个人和你在一起,那两个人应该认识?” 小郑暗自庆幸当时前去围观的人都不认识金导演,否则他可就真瞒不住了。 “我知道其中一个人是陆司南,另一个不认识。”反正陆司南当时在场的事黄台长也知道,他没必要在这一点上撒谎。 黄台长皱眉,“我听说你和另一个人说过话。” 小郑面不改色,“是说过话,只是说当时的情况,没有说别的,之后就散了,那个人好像和陆司南认识,您不如问问陆司南。” 黄台长面色彻底沉了下来,陆司南要是那么好说话,我还用得着低声下气来问你? 黄台长知道在小郑身上下功夫没用,随即摆手,“行了,你去忙。” 他倒也没怀疑小郑不老实,小郑来台里工作也没多久,人脉也只是郑家固有的那些人脉,和陆总根本不认识,也没必要为这事打掩护。 【武林盟】现在被推到风口浪尖,直播时外国选手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挑衅华国女英雄,这是直播事故,台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次的事件要是处理不好,他这个台长也算做到头了。 可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就算找到了女英雄,人家不来你又能怎么样?人家来了,打败了又怎么说?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找到女英雄,高调应战,并打败国选手,皆大欢喜。 可这可能吗?他得到消息,在镜头前放话的不过是马前卒,真正要挑战女英雄的另有其人,是个真正的高手,据说曾以一人之力,挑翻整个地下角斗场,所谓的t国拳王在他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这样的狠人凶人,那个女英雄能是对手吗?一不小心被打死了怎么办? 黄台长万分纠结,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次的事件。 公关部建议冷处理,晾一段时间舆论自然而然会消淡下去。 可上面不同意,事关国之体面,让他务必在不折损华国颜面的前提下处理好这件事。 与黄台长的头大如斗不同,顾白丝毫不受影响的出门赴约,今天是她和假唐婉的第三次见面,她猜假唐婉应该是要说些什么了,正好,她的耐心也差不多用完了。 还是那间咖啡厅,今天的假唐婉和往日不同,她没有在见到顾白时就起身打招呼,也没有笑盈盈的看着她,而是眼眶红红蓄满泪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假的就是假的,唐婉那样性格的女人,极少在人前哭,就算是哭,也不会作出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博取人的同情。 顾白敛住情绪,作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假唐婉哽咽着说,“我不该回来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顾白问。 假唐婉抽了一张纸巾擦眼泪,“我爸逼我嫁人,我不肯,和他吵了几句,他突然就捂着胸口晕过去了。” 顾白微微挑眉,“伯父现在还好吗?” 假唐婉摇头,“医生说了,他的情况很不好,可能活不过三日。”她擦干眼睛,猛的抬头,目光紧紧盯着顾白,“怎么办?要是我爸死了,我就是害死他的罪人,我该怎么办?” 顾白顺势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带我去见伯父,我学了几年医术,或许能帮上一点忙。”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我若去了,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第126章 小黑客 假唐婉一脸惊喜,连哭都忘了,“真的吗?你真的懂医术?” 我真不真你心里没逼数? 顾白笑着点头:“真的,什么时候方便过去?” 假唐婉立马起身,“现在行吗?” 她僵硬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三分喜悦,三分得意,四分如释重负。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本就僵硬的脸显得有几分扭曲。 顾白点头,“当然。” 两人离开咖啡馆,顾白开车跟在假唐婉的后边,一上车就给豆豆发去唐婉家的地址,让小黑客帮忙控制一下唐家老宅的监控系统。 五分钟后,豆豆发来一个链接,顾白点开,手机上直接弹出一个九宫格,分别是九个监控摄像头的画面。 顾白一边开车一边瞄了两眼,发现监控画面都是门口和走廊之类的,正想给豆豆回个信息,豆豆又发来一个链接。 点开一看,又是九宫格,这次的九宫格不再是门口走廊之类的画面,而是房子里面的,客厅,餐厅,茶室,二楼走廊,大书房小书房,儿童游戏室,影音室,健身房,除了卧房外的所有地方无死角监控。 这应该某个安保公司装的隐形监控,用于突发事件时启用,平时不会用,也不会有人查看,甚至家里人大多数可能都不知道这些监控的存在。 顾白给儿子点了个赞,决定回家给他加鸡腿。 此时的唐家很安静,安静的有些怪异。家里人很多,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至少二十几口人,却没有一人发出一点声音。有人在客厅喝茶看书看报看电视,书拿反了,电视没开声音。 也有人在游戏室里玩游戏,却只是开着游戏,根本没玩。 厨房里也香气四溢,做饭的人一脸惊慌,手抖不停。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了厨房门口,眼神阴冷地盯着做饭的女人。 女人本就抖着的手被中年男人这一盯,抖得更厉害了,手里的盘子不慎摔落,碎了一地,也给这沉寂的大房子里带来一点意外的响声,却惊得众人冷汗直冒。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随即开口,“找个人来替,把她拖出去处理掉。” 女人吓得瘫坐在地,随即跪求中年男人,“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犯了。”她知道拖出去意味着什么,昨天她的两个姐妹被拖出去了,再也没回来,拖她们出去的男人回来时身上好多血。 所以她才会害怕,怕下场会和两个姐妹一样惨。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走过来,朝中年男人低声道:“一共三个厨子,这是最后一个。” 中年男人扭头看他,冷声道:“你自己想办法,这个女人不能留,会误事。” 男人点头,“是。” 这时又有人从外头走进来,朝中年男人道:“齐哥,杰姆森来了。” 中年男人立马往外走,很快迎进来一个外国男人,外国男人个头很高,穿着铆钉皮马甲,皮长裤,马丁靴,长卷发扎成一个丸子在脑头。 “杰姆森先生,久仰大名。”中年男人朝杰姆森露出友好的微笑。 杰姆森环视四周,见四处角落里都藏了人,微微挑眉,笑问:“什么样的人连你们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对方有多少人?” 中年男人伸出一根手指,“一个,对方只有一个人。” 杰姆森的脸上立马露出浓浓的兴趣,“哦?华国高手?” 中年男人摇头,“不确定,但老板需要她毫发无损。” 杰姆森摸了摸下巴,点头,“ok,按照约定的来。” 这时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他立马接通,“我是齐中煜。” “好,按原定a计划进行,一定要稳住她。” 杰姆森朝齐中煜问:“a计划是什么?我是第几个计划?” 齐中煜并不打算瞒他,直接回答:“一共有三个计划,你就是第三个计划,若前面两个计划能成功,便无需启用c计划,需要您到时候能配合我们。” 杰姆森很干脆地点头,“ok,没问题。” 杰姆森被带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厨房里已经收拾干净,干活的女人被拖走,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被推进了厨房。 齐中煜冷冷盯着一脸愤怒的中年女人道:“若想你儿子活命,最好老实点,按照我们说的做,否则——” 女人脸上的愤怒立马转为惊恐,忙不迭点头:“我,我会按你们说的做,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少年眼眶泛红,捏着书本的指节泛白,镜片后的眼眶里蓄了泪水,他却拼命的忍着,不敢让泪水往下流。 三天前,失踪了五年的姑姑回来了,可奶奶一眼就认出她是假的,追问她真的姑姑在哪里。 然后,家里就突然闯进来许多人,他们所有人都被控制住,爷爷甚至,甚至心脏病发都不肯送医,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爷爷,也不知爷爷是不是还活着。只要有人反抗或询问什么,都会遭到毒打,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两个女佣。 他们似乎要抓什么人,假姑姑负责去将人骗过来,家里这些人则准备抓捕。 他很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妈妈也被从楼上拉下来,直接面对这群暴徒,他想保护妈妈。 一只手突然伸到他面前,捏住他手中的书本,“你想死吗?”男人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他全身僵硬,连呼吸都暂停了。 手里的书被抽出,掉了个个放回他手里,“老实点。” 少年额头上全是汗,却不敢擦。 “擦汗,再做不好,你知道后果。”要不是没时间了,齐中煜真的很想给这小子一点人生体验。 这时有人小跑进来,朝齐中煜道:“齐哥,来了。” 齐中煜用力捏了少年肩膀一下,沉声道:“再做不好,你和你妈就一起去死。” 少年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也不让手颤抖,轻声答应,“我知道了。” 齐中煜松开手,转身朝还站在客厅里的几个黑衣男人道:“执行a计划。” 所有黑衣男人迅速藏入原先定好的位置,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齐中煜和一众吓破了胆的唐家人。 第127章 齐中煜 齐中煜站在厅门处,脸上的冷意和周身气势瞬间改变,他唇角微微上翘,弧度刚刚好,是让人心安的和善笑容。 从现在开始,他是齐管家。 唐婉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人,容貌气质都十分出众,行步优雅从容,气质淡然,仿佛回家般随意自在,并没有来到别人家的局促感。 齐中煜眼眸微眯,他发现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能让老板动用这么大阵仗的女人,不可能是简单的人。可眼前的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是简单的,看不出任何与寻常世家千金的不同之处。 “齐管家。”假唐婉走了过来,见齐中煜似乎在走神,忙喊了一声。 齐中煜立马回神,恭敬有礼的朝假唐婉微微躬身,“婉小姐。” 假唐婉作出一脸担忧的模样,“齐管家,我爸怎么样了?” 齐中煜微微皱眉,叹着气摇头:“还没醒,怕是不太好。” 假唐婉立刻作出紧张的模样,一把拽住顾白的手,用力眨着眼睛,似乎是想挤出一两滴眼泪来,可惜连眼眶都没有红一点,跟抽筋似的。 “我爸他——” 顾白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安抚:“没事的,带我去看看。” 假唐婉赶忙点头,拉着顾白往厅里走,顾白落后一步跟着,目光轻飘飘扫过厅里那些可以藏人的地方。 这时坐在沙发看报纸的唐河站了起来,僵着笑脸朝顾白微笑,“顾小姐来了。” 顾白回以微笑,“唐先生。” 她和唐河以前是见过的,刚回国时也见过,当时唐河还叫她苏小姐。 顾白的目光转向唐河身边的少年,“你好。”她朝少年笑着打招呼。 少年想回她一个笑,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木木的点了点头。 站在顾白身后的齐中煜眸光冷下,看向少年的眼神里带了杀气。 少年不敢看齐中煜,白着脸低下头。 这时厨房那边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系着围裙,笑容温婉:“顾小姐中午在这吃饭,我今天做了牛骨汤。” 这些人想让唐家人配合演戏,却让唐少夫人进厨房做饭,连个帮厨的都没有,太搞笑了。 当然,顾白现在不会笑,她只是微笑着朝唐少夫人点头:“好呀,打扰了。” 齐中煜脸色微缓,看向少年的眼神里也少了几分杀气。 假唐婉接收到齐中煜的眼神暗示,赶忙拉住顾白,“跟我去看我爸,他在楼上。” 顾白任凭她拉着,跟着她直接上到二楼南边的一间卧室外。 门推开,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上一次,她就是被这种奇怪的迷香给迷翻,给了顾浩成可乘之机,回滨城后她和师父提了这迷香,师父很快就从古医典籍里找到这个方子,并研制出解药,在进入唐家之前,她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吃了一颗解药。 在闻到这股香味前,她还不能完全确定这是顾浩成的局,现在她已经能百分百确定了。 顾白面不改色地走进卧室,卧室里空空如也,床铺整洁如新,根本没有人躺过的痕迹,而且看房间大小和装修风格,应该是普通的客房,绝不会是老人的主人卧房。 顾白转身面对假唐婉,假装没看见她脸上的惊讶,笑问:“你真是太久没回家了,连唐伯父住在哪里都记不清了。” 假唐婉这才回神,忙顺着顾白的话尴尬的笑了笑,“是啊,我也是急糊涂了。”她暗自吃惊,这迷香的效果她试果,几乎是一沾就倒,她要不是提前吃了解药,根本不敢进来。 顾白走出房间,假唐婉跟在她后面,朝走廊尽头佯装在打扫的一个女人比了个手势,女人点头,立刻下楼去了。 “a计划失败。”穿着佣人工作服的女人朝齐中煜汇报。 齐中煜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随即眼里浮起浓郁的笑意,果然有两下子,连醉佛香这种顶级迷药都药不倒她,难怪老板如此谨慎。 “启动b计划。”齐中煜淡淡道。 女人点头,迅速离开。 而这时,假唐婉已经带着顾白来到另一头的几间房外,她没有去开门,而是佯装记不清是那间在那边徘徊。 顾白也不戳破她,就静静看她演戏。 这时离开的女佣又回来了,远远朝假唐婉比了个手势,假唐婉松了口气,不再神神叨叨的左右游移了,直接站到了一间房外,朝顾白道:“好像是这间。” 顾白走到她身边,等着假唐婉开门。 假唐婉不开,作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我突然内急,去一下洗手间,你先进去。”说完要走。 顾白岂会让她这么轻易离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笑问:“你爸住的是主卧,卧室里没有卫生间?” 假唐婉干笑,“我妈不喜欢别人碰她的马桶,我从来都不敢到他们房间用洗手间。” “是吗?那你先陪我进去,等会再出来。”顾白掐着她手腕不放,任凭假唐婉怎么挣扎都无用。 “我真的好急,你先进去,我马上就回来。”假唐婉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她感觉顾白好像知道了什么。 顾白根本不接她的话,抓着她的手去开门。 假唐婉挣扎的力气突然就大了起来,似乎很惧怕碰那门把手。 越是这样,顾白越发笃定这门把手有问题,要不然她怎么会到了门口还要尿遁,连个门都不给她开。 然而假唐婉的力气哪里会有顾白大,挣扎根本就是徒劳。 顾白强行按着假唐婉的手将门打开,然后二话不说将假唐婉给推了进去。 人一进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大铁笼从天而降,直接将假唐婉罩在其中。 顾白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犹如困兽般的假唐婉,“这就是你们的计划?还准备了什么?” 假唐婉想说话,却不敢开口,她用另一只手捂着鼻口,想少吸些能让人神智不清的迷药,可似乎已经晚了,她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楼下的齐中煜听见铁笼落地的巨大声响,立马往楼上跑,结果却看到顾白站在门外,假唐婉不见踪影。 齐中煜面色陡然沉下,b计划也失败了。 倒是他小瞧了这个女人,不过没关系,还有c计划。 第128章 一腔孤勇 顾白缓缓转身,目光淡淡地看着齐中煜,“顾浩成还给我准备了什么见面礼?一起拿出来。” 到了这种时候,也实在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的必要。 她也没了继续陪他们演戏的耐心。 齐中煜面色冷沉,凝视了顾白数秒后终于开口,“看来顾小姐已经知道了。” 顾白直接了当问:“顾浩成来了吗?他在哪?” 齐中煜摇头,“老板没来,他在家里等顾小姐,不知顾小姐的意愿如何?” 顾白问:“他在哪里等我?” “在他为顾小姐准备的家里等顾小姐您,只要顾小姐愿意,今天就能出发。”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这人很警惕,半点口风不露,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我这人最讨厌被人逼迫挟持,我想去的话自己就能去,不想去的话,谁也别想逼我去。”她勾了勾唇,“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 此时无论楼上还是楼下的唐家人都为顾白捏了一把汗,她只有一个人,还是个柔弱的女人,而对方,足有二十几人。 齐中煜拍手,“顾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单凭这份勇气,就足以令人钦佩。” 言下之意,是她空有一腔孤勇? 呵呵! 齐中煜抬了抬手,隐在暗处的两个黑衣男人走了出来,两人大步走向顾白,气势很足,面色很冷。 顾白没看那两个走向她的黑衣男人,径直迈步朝齐中煜走去。 很明显,齐中煜是这次行动的头头,他的身上,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或许是关于舅舅的,或许是关于唐婉的,无论是哪一样,都是她现在所急需的。 两个黑衣男人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两步冲到了顾白身边,前头那人伸手去抓顾白的肩膀,顾白像是后边长了眼睛般,微微错身就避开了男人的手,接着就是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又迅速接了个后旋腿,将另一个男人踢翻在地。 不过两秒,两个身手不错的男人连一招都没出就被撂翻了。 齐中煜挑眉,再次抬手。 这一次从暗处走出四个男人,速度极快的冲向顾白。 顾白甩手,四柄飞刀从两只手的指缝间甩出,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四个黑衣男人几乎同时哀嚎出声。 她没有在这里杀人的打算,所以飞刀只是刺中他们的胳膊和大腿,并没有伤及要害。 齐中煜再次鼓掌,很显然,这一次鼓掌的心境和上一次很不同,“顾小姐果然与众不同,我终于明白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了。” 顾白没接话,继续朝齐中煜走去。 齐中煜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站在原地不动,而是迅速后退,并同时按下口袋里的信号盒。 与此同时,另一个手持信号盒的人走出了房间,正是先前顾白在监控视频里见过的外国男人。 杰姆森走出房间,正好遇上退到他房门处的齐中煜。 “杰姆森先生,这位美丽的小姐就交给您了,老板需要她毫发无损。” 杰姆森顺着齐中煜的手看去,见是个美丽至极的东方美人,眼睛一亮,“这么漂亮的小姐,我怎么下得去手。” 齐中煜微笑,好心提醒,“杰姆森先生最好不要轻敌,顾小姐可是高手。” “是吗?”杰姆森显然没将齐中煜的提醒放在心上,他见过许多华国女人,无一不是娇柔似水,厉害?高手?能有多厉害?能有多高手? 两人说话间,顾白已经走到杰姆森身前,她冷着脸,淡淡开口,“让开。” 杰姆森双腿一岔,双臂环胸,像一座肉山般横隔在顾白与齐中煜之间,“假如我不让呢?” 顾白勾唇,不再废话,抬脚便踢。 她速度很快,快到一般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她的动作。 而就在她的脚将要踢中杰姆森胯下某物时,杰姆森险险避开了,身形略有些狼狈,但确实避开了。 顾白挑眉,显然对方能避开这一脚让她很意外。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速度,一般练过的都避不开,看来眼前这个老外不是一般练过的,应该也是古武者。 杰姆森也在想这个问题,身为古武者,对危险极其敏感,眼前这个女人在朝他出手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危机感。 对方也是个古武者。 有意思!杰姆杰笑了起来,眼里迸发出火热的光芒。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杰姆森拦在她面前,齐中煜已经下了楼,正从裤兜里往外拿电话。 顾白不知道齐中煜打算做什么,但她想要抢下那个电话。 那个电话里,一定有很多她想知道的秘密。 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她迅速出手,欺身攻向杰姆森。 杰姆森也有心试试对方的实力,并没有闪避,而是正面迎击。 只一个回合,两人心里都有了底。 顾白暗自吃惊,这个老外竟然有三级武者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 顾白只是暗自吃惊,杰姆森则是吃了个大惊,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看着娇弱无比的华国女人,竟然是三级武者。 在整个国,三级武者的数量用一只手都数得完,女武者更少,连二级的都没有,只有几个一级的。 而他刚来华国就遇到一个三级女武者,实力甚至不在他之下。 顾白再次抢先出手,她没有时间浪费,谁知道那个齐管家会不会趁机将手机里的东西格掉。 两人在二楼的楼梯口交上手,一个高大威猛,拳风劲猛。一个身轻如燕,招招迅捷。 两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一时间没能分出胜负。 顾白心里着急,突然伸手从腰间一抽,抽出一根暗红色皮质软鞭。 这是她极少使用的武器,能让她用出这件武器的人并不多。若不是着急,她今天也未必用得上。 软鞭一甩,空气爆裂的声音刺耳惊心,两人胶着的对战立马发生改变,杰姆森在挨了两鞭后再不敢硬碰硬,连连败退。 顾白也趁着这个机会从楼梯抚手上踏掠而下,速度极快的掠到齐中煜身前,伸手去夺他手中的手机。 而这时一只花瓶朝她砸来,速度极快,显然是杰姆森干的。 顾白无奈,只得先放弃夺取齐中煜的手机,侧身避过花瓶。 只耽搁这一下,齐中煜已经躲到了杰姆森身后,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 第129章 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顾白加快挥鞭速度,逼得杰姆森不得不自保退开。 没了杰姆森的保护,顾白很快拿到手机,而此时手机上显示:格式化成功。 顾白气得扔掉手机,抬手就朝齐中煜挥鞭。 齐中煜也是练过的,但和古武不一样,他就是普通的练,身手比没练过的人要好一点而已,根本躲不开顾白这一鞭。 而杰姆森很明显并不想帮齐中煜避开这一鞭,他只想趁顾白攻击齐中煜时见机给顾白吃点苦头,以报刚刚那两鞭之仇。 什么顾先生毫发无损的要求,他此时通通忘到了脑后。 然而顾白的长鞭在将要抽中齐中煜时忽的势头一转,‘啪’的一声抽在了杰姆森朝她偷袭的手臂上,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迅速出现一条狰狞的红痕。 杰姆森气急败坏的怒骂了两句什么,顾白不理杰姆森,再次看向齐中煜,却见齐中煜这会蹿到了沙发边,将缩在沙发里的少年拖出来,让少年挡在自己身前。 顾白已经挥出的鞭子迅速卸力打在一旁的大理石茶几上,茶几立马四分五裂。 齐中煜暗暗心惊,这位顾小姐看起来柔弱,力气却是一般男人根本比不上的。 刚刚那一鞭要是抽在自己身上,肯定得皮开肉绽。 “顾浩成的得意大将,就是用小孩子当人肉沙包?”顾白挑眉。 齐中煜丝毫不受她影响,微微一笑,“老板告诉我,无论做什么事,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是吗?”顾白也笑,另一手微动,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刀射向齐中煜。 齐中煜明明看见了那柄飞刀,他的反应也很快,下意识就要拽身前的少年替他挡刀,而然他的反应再快,也没能快过那柄飞刀,在他动手之前,飞刀已经刺入他嵌着少年肩膀的手。 在齐中煜分神之际,她长鞭一甩,轻巧卷住少年腰部,将少年扯到自己身边来。 见儿子被齐中煜拉去当人肉挡箭牌的唐少奶奶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好在片刻之后儿子就脱险了,她这才小小松了口气,缩在厨房角落里不敢动,那些黑衣人到处都是,她出去不仅会送死,还会连累儿子和顾小姐。 顾白低声对少年说了两句话,少年红着眼用力点头,随即慢慢从顾白身后退走,沿着顾白说的路线退到厨房,迅速将厨房门关上,再和妈妈一起将冰箱推到门口挡住门。做完这些,母子俩才松了口气,抱头痛哭起来。 外头,顾白已经连续抽了齐中煜三鞭,打得他上蹿下跳毫无还手之力,而杰姆森则站在一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齐中煜大喊,“杰姆森,你还愣着干什么?” 杰姆森耸肩,“抱歉,我赢不了她,定金我会退回给你。”说完直接走人。 顾白对杰姆森这么爽快放弃的态度有点奇怪,这人实力很强,若继续打下去,最终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但他突然就这么放弃了,和他最开始的表现很不同,这很奇怪。 齐中煜知道任务已经失败了,他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该怎么将这个女人弄回去,而是自己该怎么全身而退。 顾白扫了眼从藏身处出来的黑衣人,至少有十七八个,外头还有几个。 “齐先生,若你能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放你们走,就此罢手。” 齐中煜下意识想拒绝,可想到自己手上还扎着飞刀,身上皮开肉绽的鞭伤,那样的鞭伤,他还能承受几鞭?还有这些弟兄们,一旦落入这个女人和唐家人手里,他们就再也走不了。 “你问。” 顾白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顾浩成的那个庄园里,都住了什么人?” 齐中煜摇头,“不知道,老板从没让我们进过庄园。” “你见过这个人吗?”她将自己的手机打开,翻出一张舅舅的照片给他看。 齐中煜再次摇头:“没见过。” 顾白暗吸了口气,再问:“真正的唐婉呢?” 齐中煜摇头:“不知道。” “她还活着吗?”这是顾白最后的问题,若他还说不知道,那就只能送他一顿鞭子炒烂肉。 齐中煜原本是想说不知道的,可见到顾白的眼神后,他立马改口了,“还活着。” “证据。”顾白又不是傻子,随便人家说什么都信。 齐中煜无语,明明是问话,要什么证据。 “看来是没有证据。”顾白冷冷一笑,甩了甩鞭子。 齐中煜赶忙开口,“有,有证据。”他看向围在门口的黑衣人,指着其中一个道:“四金,把你手机拿来。” 齐中煜所谓的证据,就是四金的一张自拍照,那张自拍照的背景似乎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照片一角拍到了病床上的病历卡,上面写着病人的姓名,唐婉。 “为什么在医院?她怎么了?”顾白的心揪起,冷声发问。 齐中煜摇头,“不知道,我们只做老板让我们做的事,其他的从不过问,这张照片也是偶然。” 偶然?骗鬼去。 “给顾浩成打电话,现在立刻,否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齐中煜想到出发前老板交待的话,老板说,如果任务失败,顾小姐要求和他通话,那就通话。 其实直到刚刚,在顾小姐要求和老板通话的时候,任务才算真正的失败。 齐中煜捡回自己的手机,拨通一组号码,开了免提,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通。 “是我。” 顾浩成的声音很低沉温和,很有迷惑性,连顾白也被这样的声音骗了好多年。 “顾浩成。”顾白开口。 电话那头的顾浩成沉默了两秒,接着低低笑了两声,“顾白,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顾浩成,你费尽心机做这么多,布这样大的局,究竟想做什么?” 顾浩成不答反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 沉默了几秒,顾浩成缓缓道:“我想让你来到我身边,或心甘情愿,或被逼无奈,或无意误入,总之,我只想要你来到我身边。” “所以你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陷阱等着我跳?你就不怕过程中我会受伤甚至会死吗?” “那我就陪你一起死。顾白,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他的声音很温柔,始终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仿佛在说着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第130章 她是自己走的 顾白已经不知该如何去回应顾浩成这种病态的疯狂。 沉默过后,她再次开口,“我舅舅还活着,对吗?” 顾浩成却说:“是不是还活着,你应该自己来看看。” “唐婉呢?我要和她说话。”她再次转移话题。 顾浩成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是很能让女孩子心动的那种声音。 “你的生日快到了,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你一定会喜欢,我在这里等你,你想知道的,你想见的,你想要的,这里都有,一定要准时,否则送不出去的礼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顾白面色沉下,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对你是有耐心的,无论多久都等得,无论你放我多少次鸽子我都无所谓。但对其他人,我向来没什么耐心。” 顾浩成说完就挂了,根本不给顾白再发问的机会。 顾白没有再拨打过去,她心里很清楚,顾浩成不想说的,她再问一百遍也是无用。 “顾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齐中煜小心翼翼的朝顾白问。 顾白随手扔掉手中的手机,不理会齐中煜的小心试探,扭头朝缩在沙发上连儿子老婆都不管的唐家大少爷唐河问:“唐河先生,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我的建议是报警。”她猜唐家被控制的这几天应该不是风平浪静的,或许有人被杀害或被伤害。 唐河突然被点名,躲在报纸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语无伦次的说了什么,却没有人听得清。 看这状况是吓破胆了,顾白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豆豆发了个短信:帮唐家报警。 豆豆秒回:早就报了,估计这会警察已经到门口了。 顾白又给豆豆点了个大大的赞,猛夸宝贝儿子就是机灵。 齐中煜趁着顾白玩手机的空档,突然朝大门口冲去,一边冲一边喊,“撤!” 那些藏在暗中等着时机却始终没能等到时机的黑衣人全部冲了出来,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朝大门口冲去。 顾白也不拦,等所有人冲出去后,她将大门一关。 几乎在她关上别墅大门的同时,尖锐的警笛声突然响起,外头一片混乱。 吓破胆的唐家人在听到警笛声时才找到一丝勇气,一个个的从各自的位置起身,走到窗台边往外看。 顾白心里十分内疚,唐家遭遇这样的横祸,说起来她也有一定的责任,若不是因为唐婉和她的关系,顾浩成又怎么会挑唐家下手,甚至连累得唐婉到现在也生死未知。 似乎是看到了解脱的希望,原本死寂沉沉的大房子里突然就传出了笑声和哭声,这时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从楼上冲下来,一边往下跑一边喊,“董事长快不行了,快叫医生过来,谁有电话,谁有电话啊?” 早在唐家被控制时,这栋大房子里的所有通讯设备就全部被收走,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外界联系过,连给老人找医生都做不到。 顾白朝女人问:“唐董在哪?” 女人显然也知道今天能脱困全是眼前这个顾小姐的功劳,她很感激这位顾小姐,自然不会隐瞒,“在三楼客房,董事长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今天早上就犯了病,一直不大好,我求了他们好久,他们都不肯给董事长找医生。”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顾白对这个女人有点印象,以前来唐家做客时见过,听唐婉说她是唐董的私人助理,专门照顾唐董的生活起居,说白了,就是贴身保姆,至于贴身到什么地步,那就很难说了。 “带路。”顾白对唐家的家事没有兴趣,也不会去探问什么,唐董事长是唐婉的父亲,她自然会竭尽全力的救治。 中年女人本想找顾小姐借手机打急救电话的,可顾小姐的态度很强势,她根本不敢说别的,只能乖乖带着顾小姐上三楼。 别墅外边有警察在敲门,别墅里头一团乱麻,唐董事长又危在旦夕,唐家里里外外都乱了起来。 幸好唐董事长的病不算太严重,只是看起来虚弱罢了,实际身子骨还算硬朗,一粒回元丹下肚,精气神立马回来八成,再给扎了一套顺心针,全身就都通泰了。 唐董事长醒来后不久,唐夫人也在儿媳的搀扶下来到董事长所在的客房,见老伴精神不错的样子,唐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光。 见二老都到齐了,且安然无恙,顾白心里悬着的大石放下一半,正准备就这次的事情跟二老道个歉,却听唐夫人先开了口,“顾小姐,这次是我们唐家连累你了,实在对不住。” 顾白刚要说话,却听唐董事长又接过了话头,“当初我就反对她跟顾浩成那只白眼狼走,那人的心多黑多狠呐,现在可倒好,这狼心狗肺的狼崽子回头就往我们身上咬,那不孝女连句声都不吱,也不知是死是活。” 唐董事长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又或者是担心生死不知的女儿。 谁都没有注意到顾白面上的震惊。 过了好一会,顾白才在二老的呜咽哭泣声中找到自己的声音,“您二位刚刚是什么意思?唐婉是自己跟顾浩成走的?” 二人哽咽不成声,搀扶着唐夫人的大儿媳这才替公公婆婆回话,“是啊,她是自己要跟顾浩成走的,那时的顾浩成根本不理会她,是她自己非要跟着他离开华国,连爸妈以断绝父女关系威胁她都不奏效。”五年前的事恍如昨日,唐家人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也都无法理解,向来骄傲如孔雀的唐家千金,怎么会突然连脸面都不要了,非要死缠烂打的跟着一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走。 顾白走出唐家时,陆司南早就等在大门口,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一紧,“怎么了?” 顾白回头看向唐家半开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回去再说。”她坐进车里,闭上眼睛。 陆司南也不再问,一路开车将她送回江南公馆。 两人走到家门口时,没等顾白输入密码,门就被打开,豆豆可爱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看到豆豆的那一瞬间,顾白酸涩的心才稍稍好受了一些,她弯腰将豆豆抱起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今天多亏了我们家的小天才。” 第131章 热搜 豆豆抱住妈咪脖颈,也在妈咪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乐颠颠地说:“妈咪也好棒,打得坏人落花流水。” 陆司南看着眼前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心里酸溜溜的,他也想左拥右抱,左边亲一口儿子,右边亲一口老婆。 似乎是感应到陆司南的怨念,豆豆决定雨露均沾,从妈咪身上爬到了陆司南的身上,也重重亲了他一口。 陆司南凹凸不平的心突然就被抚慰的光滑平整。 “对了,我今儿来还有件事要宣布。”陆司南这才想起正事来。 顾白已经从冰箱里拿出用蜂蜜泡好的柠檬片,准备冲两杯柠檬水,“什么事?” 陆司南放下豆豆,从怀里取出一只信封,撕开封口后直接递给豆豆,“你自己看。” 豆豆从信封里抽出一张信纸,随便扫了一眼就递回给陆司南,兴致缺缺的回到沙发上继续玩代码。 “嘿——你究竟看清楚没有?”陆司南捏着信纸问。 豆豆头也没抬,“看清楚了,不就是游戏设计大赛的入围通知吗。” 陆司南被他这无所谓的劲给整笑了,“你就一点都不高兴?” 豆豆耸了耸小肩膀,“就这点事也值得高兴吗?”说着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怪怪的笑容,“我妈咪以前也跟你一样,最爱大惊小怪,书看一遍就能背很稀奇吗?无师自通学会写代码设计小程序很奇怪吗?” 当然稀奇。 陆司南被豆豆的反问整得没脾气了,一转头见顾白自顾自的喝起了柠檬水,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根本没理会他和豆豆的对话,显然也对这种入围通知毫无兴趣。 他走到餐桌边,拿过另一杯柠檬水喝了一口,笑问:“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嗯。”顾白没抬头,继续盯着手机看。 陆司南伸头去看她手机,扫到一眼标题。 “武林盟的事你别管,我会处理。” 顾白将网页从头到尾看完,连下边的评论也没放过,接着又看了几个相关的采访视频,以及当天有关的热搜排名。 呵~ 如果电视台的做法是引导舆论,竭力违护她这个公认的女英雄,并将热度最大限度的降下去,她或许会想办法帮他们解个围。 可惜,他们很明显没选择这种互惠互利的方案,而选择了剑走偏锋。 关掉手机,她将杯子里剩余的柠檬水喝完,起身去洗杯子。 陆司南喝完杯里的柠檬水,正要给高明打电话,顾白突然开口,“这件事你别插手,我自己处理。”说完擦干净手回房间了。 低调有时候会被人误以为好欺负。 她给了那位冯台长面子和机会,无论是金芸的事还是后头武林盟的事,她都选择了低调处理,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知有些人根本不领情。 那就干脆高调起来。 当天下午,几篇由某台‘员工’自述的台中黑黄暴乱象的帖子出现在网上,立马就被转疯了,仅仅一个小时就占了热搜五个名额。 吃瓜群众们瞬间忘了武林盟国选择挑战华国女英雄的事,全部都涌去吃新料的瓜。 【某台台长亲侄子某选秀节目现场选妃侍寝】 【某台台长夫人的大名赫然出现在各大节目监制名单】 【某台台长国籍成迷,据传早已加入国】 这些料又新又猛,炸得某台官网瞬间瘫痪,所有电话都被打爆,好几档节目受牵连无法录制,整个台里一片混乱。 冯台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页上那些不断更新数据的标题,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进办公室,手里电话刚挂断又有人打进来,他直接挂掉没接,朝冯台长问:“台长,您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冯台长猛然回神,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急声道:“是陆司南,一定是他。” 西装男摇头,“我已经确认过了,这件事和陆氏无关,不是陆氏的人做的。” “不是?”冯台长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他还能是谁?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人,热搜怎么压都压不下去,除了陆氏,还能有谁?” 西装男道:“我跟围脖那边的负责人联系过,说目前为止没有陆氏参与,那热搜关键词他们撤了好几次也撤不掉,正在找技术查原因。” 这时冯台长的手机响了,冯台长一年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整个人都萎靡下去,脸色更是白得不像话。 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敢不接电话,战战兢兢地将手机贴到耳边 也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冯台长的手机直接滑落下去,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没有焦聚。 “完了,全完了。” 西装男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要准备找新工作了。 第二天,冯台长入狱的消息被顶到热搜第一,一个大佬的时代彻底终结了。 在普通人看来,导致冯台长入狱的关键是前一天的热搜事件。 实际上,那些热搜不过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只是恰好点燃了冯台长自己埋下的火雷引线,最后将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这叫什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令顾白没想到的是,台里出了那么多事,好几个节目停播,‘武林盟’竟然还没停播。 讨论国选手挑战华国女英雄的话题仍然有,只是热度降了许多,也没有人再故意引导风向,讨论区也是一片和谐,顾白也就没再理会。 顾白的生日是在春暖花开的三月末,而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时,距离她生日还有三个月。 “没想到今年会在国内过年。”叶老拿着毛笔正在写春联,嘴里说得感慨,脸上却笑容满满。 他是华国人,生在华国长在华国,最初去国外定居是迫不得已,后来是习惯了懒得挪窝。 能在故乡过年,他自然高兴。 另一张长桌上,顾白和陆司南正在包饺子,豆豆在一旁玩面团,一家人其乐融融。 而大洋彼岸的一座庄园里,气氛就不那么美妙了。 第132章 后悔 装饰华美却又冰冷无情的庄园主宅大厅里,唐婉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明显的指印,半边脸高高肿起,头发凌乱。 一个身穿燕尾服的外国男人正在摆弄摄像机,将镜头对准大厅中央的唐婉,一个嚼着槟榔的寸头男人走了过来,看了眼摄像机屏幕里的女主角,歪着嘴笑了笑,说:“拍这种不痛不痒的视频有什么用?要我说,就找几个兄弟来弄她,你就在边上拍,这样的视频才够劲够爆,才能更有效果。” 外国男人瞥了寸头一眼,神色淡淡,“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老板提,跟我说没用。” 寸头被他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给刺激到了,立马吐了嘴里的槟榔,仰着脖子道:“提就提,你以为我不敢吗?” 外国男人撇嘴,眼里满是讥讽之色。 这傻缺真的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老板要是想动这个女人,还会留到现在吗?早就赏给兄弟们了。 这几年老板虽然不待见这个女人,但也特意吩咐过,不许弟兄们打她的主意,是绝不许的那种。 很显然,这个女人对老板是有特殊意义的,谁敢动她谁就会死。 这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大厅,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格外悦耳。 原本闭着眼的唐婉猛的睁眼,扭头看向来人,“顾浩成,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浩成不理她,直接走到外国男人身边,问:“拍好了吗?” 外国男人摇头:“她不配合。” 寸头这时立马进言,“老板,这个女人就是欠教训,不如叫几个兄弟过来陪她一起拍,她肯定能拍好。” 顾浩成看了寸头一眼,随即转头朝唐婉问:“你想这样拍?” 唐婉气红了眼,“顾浩成,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放弃一切来到这里,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什么在我死心想要离开时又抓着我不放?我被你关在这里五年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顾浩成一步步走到唐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字道:“我只要她回到我身边,只要她回来,你就能获得自由。” 唐婉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苏白死了,她早就死了,你就算关我一辈子,她也回不来了。” 顾浩成摇头,“她没死,她还活着。” 唐婉不信,那他就给她证据。 顾浩成的手机里,存了几张他偷拍的照片。 有顾白一个坐在咖啡厅喝咖啡的照片,也有她抱着儿子从医院出来的照片。 “这怎么可能?”唐婉盯着顾浩成的手机,屏幕里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确实是好友苏白,她绝不可能认错。 “她现在叫顾白,顾浩成的顾,她没死。” “那个孩子是谁的?她结婚了?”唐婉问。 顾浩成的脸上现出一丝厌色,却依然耐心回答,“陆司南的。” 唐婉一脸震惊,震惊过后又释然的笑了起来,“也是,她那样的死脑筋,除了陆司南,还会跟谁生孩子呢。” 顾浩成显然被唐婉的话给气到了,他伸手捏住唐婉的下巴,眉眼间满是戾色,声音更是像掺了冰碴子般冷厉:“你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动你,你这张脸,我那些兄弟们可都垂涎已久。” 这倒是实话,唐婉心里也清楚,要不是有顾浩成五年前的一句话,她早就被那些恶狼般的男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不过现在苏白活着回来,从不见她的顾浩成突然将她五花大绑来威胁她,她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她了解苏白,也了解顾浩成。 苏白不可能会爱上顾浩成,不可能会成为顾浩成的禁脔,顾浩成也不会允许他想象中无比美好的感情中掺杂进无法抹除的污点。 若她唐婉今天因苏白而被顾浩成的手下侵犯,那这就是他和苏白之间无法抹除的污点,甚至会成为一道永远都无法修复的裂痕,顾浩成这种变态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很显然,聪明又变态的顾浩成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慢慢松开了唐婉的下巴,冷声问:“你不是说你后悔了吗?你不想回华国见你年迈的父母了吗?” 这无疑是一柄无形的刀,直直的刺进了唐婉的心里。 是的,她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在她看清顾浩成的真实面目后,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自己的天真,后悔自己将一腔真心错付。 然而,一切都迟了,她想走时已经走不掉。 顾浩成将她的护照烧了,将她关在庄园里,限制她的活动范围,不许她接触任何能与外界联络的东西。 就这样,她像个木偶般过了五年。 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你究竟想做什么?”唐婉问。 顾浩成退回到摄像机旁,淡淡道:“不用你做什么,在镜头前跟她打声招呼,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惨样,她自然会来找你,她来了,你就能走。” “疯子。” 唐婉气愤,却又无力。 最终她拍了视频,按照顾浩成说的,她在镜头前强颜欢笑的跟顾白打了招呼。 顾白收到视频时,一家人刚吃完饺子,春节晚会还没开始,她一遍遍看着视频里被五花大绑的唐婉,看着原本明艳动人的脸被人打得高高肿起,看着她说话时眼里隐忍的泪花,她的拳头一次次攥起,又一次次松开。 她以为她还有三个月时间来作准备。 “在看什么?”陆司南端着热牛奶过来。 顾白收起手机,“没什么。”这件事她不打算告诉陆司南。 她接过牛奶,看了眼客厅里正在教师父玩小游戏的豆豆,决定问出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个疑问。 “五年前你在医院和顾浩成打架那件事还记得吗?” 陆司南点头,“记得,怎么了?” 顾白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在那之前,你来过医院吗?” 陆司南愣了一下,“那之前?你是提什么时候?” “我当时得知舅舅的死讯后赶到医院时,却连舅舅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只看到地上那一滩还没来得及冲洗掉的鲜血,当时急怒攻心晕了过去。我晕过去之后,你来过吗?”她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敢错过他眼里一丝一毫的情绪。 第133章 人为制造的痛苦与折磨 陆司南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摇头,“没有,我赶到时你已经醒了,看到你被顾浩成抱住,我当时理智尽失,这才冲动的和动起手来。” 他没有说谎。 所以那张手术单真的是顾浩成伪造的。 原来这五年来所有的痛苦与折磨,都是人为制造的。 被她一直恨着的陆司南,甚至都不知道她当时怀孕了。 难怪他从来没怀疑过豆豆的身世。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口问问。” 骗人,她那一脸不断变幻的表情,哪里像是随便问问的样子。 “你们说完了没有?晚会要开始了。”叶老已经收了手机,朝两人喊。 与此同时,陆家老宅的气氛就没这么和谐了。 陆夫人面沉如水,面前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自从她知道司南不会回家吃年夜饭开始,她的脸色就没好过。 陆国安从楼上下来,见妻子这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温声道:“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咱们管好咱们自己就行了,没必要生气。” 陆夫人扭头狠狠瞪着丈夫,尖声道:“你脑子坏掉啦?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年三十,一家团圆的日子。你两个儿子倒好,一个去陪野女人,一个躲在国外不回来,他们眼里还有父母长辈吗?你竟然劝我不生气?我能不生气吗?” 被妻子这样呵斥,陆国安也是面上无光,原本温和的脸色沉了两分,淡淡道:“随便你。”说完转身去楼上叫父亲和婷婷下来吃饭,懒得再理讲不通道理的人。 陆国安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身朝妻子道:“你最好注意一下措辞,顾小姐不是野女人,她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她不欠我们陆家什么,但我们陆家欠她很多,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顾小姐的底线是豆豆,你踩过这条底线了。司南的底线是顾小姐,你也踩过这条底线。吃过的亏,受过的教训,不要再一次次重复,这是我身为丈夫对你的忠告。” 陆夫人听着丈夫的忠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丈夫说的都是事实。就因为是事实,她才更生气。 不多会,陆老爷子和陆国安下楼了,他们一左一右护在第一次尝试独自拄拐杖走路的陆婷身边。 陆婷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是煎熬,腿不再是从前的无知无觉,每走一步都很疼,但她开心,开心的想要飞起来。 她终于能站起来了,哪怕现在只是拄着拐杖,那也是站起来,只要她坚持不懈的复健锻炼,总有一天她会丢掉拐杖,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 老爷子和陆国安在一旁看着疼得满头是汗却依然笑容灿烂的陆婷,两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歇一会,你今天已经走了很多步了。”陆国安心疼的想去搀扶女儿。 陆婷摇头,“没关系,顾小姐说了,让我每天都比前一天多走十步,还不够呢,还差几步。” 餐桌边的陆夫人听见女儿提到顾白,立马气不打一处来,“顾小姐顾小姐,你天天就知道顾小姐,你怎么不跟你哥一样,去当她的跟屁虫啊?” 陆老爷子立马沉了脸,怒道:“你又发什么疯?婷婷哪句话说错了?你有气就去找司南司北,往他们身上撒去。” 陆夫人气得咬牙,她倒是想往两个儿子身上撒气,可也要有机会啊!一个在国外,一个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人影,她往哪撒? 陆婷今天心情好,并不想跟母亲置气,笑着朝身边的一脸怒容的爷爷和一脸愧疚的父亲道:“爷爷,您不是说给我准备了我喜欢吃的菜吗?我都快饿死了,咱们赶紧吃饭。” 陆老爷子被孙女这软声软气的一哄,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笑着拍了拍孙女的手背,转脸又瞪着眼朝儿媳道:“你看看你自己,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婷婷一个小姑娘懂事。” 陆夫人憋屈的要命,偏偏丈夫今天也没站在她这边,她又不敢和公公闹太僵,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不情不愿的坐下。 老爷子亲自扶着孙女坐下,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冷着脸道:“知道今年我为什么没叫老二老三他们过来一起吃团年饭吗?” 陆国安低下头,脸有愧色。 陆夫人则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叫老二老三他们来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不让老二老三回来。 老爷子伸手指着大儿媳,“就因为你,动不动发脾气甩脸子,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什么,老二老三回来还得看你脸色,犯得着受这份莫名其妙的罪吗?” 陆夫人觉得自己冤死了,“爸,我什么时候给他们甩脸子了?” 老爷子冷哼,“你自己是不觉得,可你也没照照镜子,看看你面对家里人时的那副尊容。” 见媳还要反驳,老爷子压根不给她机会,接着又说:“老二老三不来老宅,我一样高兴,只要儿子过得好,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一餐年夜饭能代表什么?孩子过得开心才最重要。” 老爷子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接着又开口:“往年司南倒是都在家过年吃年夜饭,可是他开心吗?你做妈的就一点都不心疼儿子?” 提到这个,陆夫人面上的怒容总算散了一些,有些讪讪的,她当然还记得司南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她当然心疼,不然也不会一直竭力撮合他和苏星在一起,可惜一直没能成功。 不过现在想来,也幸好没能成功。 “如果你还想看司南变回从前那个模样,那你就使劲作,反正是你生的儿子,由着你去造。”老爷子说完这话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示意阿果给陆婷布菜,“吃饭。” 这时陆婷收到一条信息,一张图片一句话。 姑姑,新年快乐!配图是陆司南和顾白挨在一起包饺子的照片。 照处中的陆司南眉眼温柔甜蜜的能化出糖水来,嘴角翘得老高,可想而知他有多开心。 最让陆婷感动的是豆豆叫她姑姑,想到豆豆那张可爱软萌的脸,她的心都要化了。 陆婷红着眼给豆豆回信息:姑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大哥包的饺子呢,豆豆你真幸福。 第134章 丑丑的饺子 陆司南回到陆家老宅时,陆家人的年夜饭还没结束。 陆夫人见儿子回来,眼眶一红,张嘴就要说教,却被老爷子强势压下,“给司南添碗筷。” 陆夫人在老爷子的眼神威胁下,只能将泪意收回去,到嘴的话也通通都咽下去,起身给陆司南取碗筷。 陆司南假装没看见母亲脸上的不快,笑着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到餐桌上,“这是我和顾白包的饺子,豆豆也包了几个,说要让我带来给太爷爷,爷爷奶奶和姑姑都尝一下。” 老爷子一听这话,笑得合不拢嘴,一脸期待的看着那只保温盒,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好好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我要尝尝我宝贝小曾孙做给太爷爷的饺子。” 陆婷也举起了手,“我也要我也要,豆豆说了有姑姑的份。” 陆国安也笑的合不拢嘴,“这小子可比他爸有良心,还记着我们这几个老家伙。” 老爷子眼睛一瞪,“你才是老家伙,我可不老。” 陆司南看着爷爷和父亲一来一回的说闹,心情越发的好,脸上总算露出陆家人久违的笑容。 拿着餐具回来的陆夫人正好看见儿子眉眼带笑的模样,心里的那些怨气突然就消散无踪了。 老爷子说得对,有什么能比儿子开心幸福更重要呢? 她走到餐桌边,将餐盘放下,帮着儿子将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倒出来,突然开口,“司南,有时间将那孩子带来家里吃顿饭,我想跟他好好道个歉,再给他做两样拿手的小吃。” 陆司南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陆夫人苦涩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放心,顾小姐肯定也不会放心,但我可以保证,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见见那个孩子,大人之间的矛盾,和孩子有什么关系,他是我们陆家的血脉,我又哪里会真的不喜欢。”她常常晚上睡不着时会翻看手机里豆豆仅有的几张照片,她也想孩子,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她不得不假装对那孩子没有一点感情。 陆司南看向爷爷和父亲,见两人也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老爷子忙开口,“有我和你爸在,你就放心,把那孩子带来给我们稀罕稀罕。” 陆司南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得顾白同意才行,我打电话问一下。”说完起身往客厅那边走。 老爷子兴奋的搓手,“总算能见到我的小曾孙了。” 陆国安泼冷水,“还没定呢,顾小姐未必会同意。”将心比心,换成他是顾小姐,在豆豆经历过上次那件事后,他也不会让豆豆再来这个家。 陆夫人低着头不敢看老爷子和丈夫的脸,心里多少是有愧疚的。尽管她现在依然不喜欢顾白,但豆豆那个孩子她很想接触一下,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哪有奶奶不喜欢孙子的。 没多久,陆司南一脸喜色的回到餐厅。 老爷子急得站起身来,“怎么说的?” 陆司南笑着回:“我明天一早去接豆豆过来,吃过午饭再送他回去。” 顾白一开始确实是犹豫的,他能感受到顾白抗拒排斥的心,在他连番保证会一直守在豆豆身边时,她才松口答应。 老爷子听了这个喜讯,高兴的连叫了三声好,吃完饺子就让管家陪他上楼挑明天要穿的衣服,他得让自己显得年轻一点,还得给小曾孙准备礼物,可有得忙了。 陆夫人既惊讶又高兴,她完全没想到顾白会同意,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她连饺子都不吃了,直接上楼开始挑挑捡捡的选衣服和给孩子的见面礼。 长长的餐桌上,就只剩下陆司南和婷婷。 婷婷夹起一只丑丑的饺子咬了一口,味道并不是特别美妙,皮太厚,馅太少,加上时间久了,不如刚出锅的好吃。可她依然吃得开心,“我小侄子特意给姑姑做的,真好吃。” 陆司南又给妹妹夹了一只饺子,笑着问:“复健怎么样了?” 婷婷笑着点头,“挺好的,我有按嫂子说的做,每天都比前一点多走十步,现在脚已经有点力了。” 陆司南拿出一只瓷罐递给她,“这是顾白让我给你的,是她特意针对你的腿部情况调制的敷料,每天睡前涂一遍,全部涂到位,能刺激你的皮下脂肪再生。” 婷婷接过瓷罐,笑得合不拢嘴,半点没有了往日的千金淑女模样,“嫂子真好,帮我谢谢她。” “已经谢过了,你不要有负担,好好锻炼,等你恢复了,哥带你和豆豆一起去爬山。” 陆婷重重点头,眼眶微湿,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次日一早,陆司南在老爷子和父亲的连番催促下,天刚蒙蒙亮,早饭也没给吃一口就出了门,非让他早点去将豆豆接来,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前往江南公馆的路上,陆司南接到金导演的电话。 还以为只是打电话拜年,谁知拜完年就提起了【松原秘录】的播出问题。 截止目前,【松原秘录】已经录制了四期,但播出时间一定没确定。 “这事你自己看着安排,我没什么意见。”陆司南起初弄这个节目为的就是让顾白能有机会进入九里松原,后来事情办完了,这档节目最后会如何,他一点也不在意,更不想管,没那闲功夫。 金导演说,“那就改成网络播放,上星播的话还得等至少三个月,网络播马上就可以安排。” “行,你记住我的那些基本要求就行,其余的随你便。” 金导演当然记得陆司南的要求,不可谓不奇葩,哪个金主花钱捧女艺人不是各种要求加镜头加戏的,他倒好,别说加镜头加戏了,连原有的镜头都要求各种删,恨不得把顾小姐给藏起来。 可惜了,那么多足以让节目大爆的镜头都不能播。 电话挂断,陆司南想起当初程中源让人转达的那句话。 岁末除恶,来年丰收。 也不知他们除恶成功了没有,今年是不是真的能丰收。 车子开到江南公馆时,豆豆正好背着他的小书包下楼,叶老送他下来的。 叶老将豆豆交给陆司南时,冷着脸好一通叮嘱,“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都写在纸上了,一会你自己看一下,豆豆的身体虽然已经大好了,但肠胃得慢慢养,不能一下接受太多新东西,要慢慢来。” 他盯着陆司南,神色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上次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若再有什么对豆豆不利的事发生,我保证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第135章 奶奶新年快乐 陆司南被叶老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连番保证后才被允许带着豆豆离开。 回陆家老宅的路上,陆司南问坐在后座的豆豆,“豆豆是不是不想去见爷爷奶奶和太爷爷?” 豆豆盯着掌上电脑,手指没有像往常一样灵活的滑动,眼睛盯在屏幕上没抬头,小声道:“不知道。” 陆司南放缓车速,很认真的说:“如果豆豆不起去,那我们就不去。” 豆豆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还是去,我不想做言而无信又半路退缩的男人。” 陆司南失笑,“你是小孩子,小孩子可以反悔的。” 豆豆摇头,“妈妈说做任何事都要想清楚再做决定,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我不想后悔。”他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看着开车的陆司南,“爸爸。” 陆司南的心脏猛的停了一下,他错愕的看向后视镜,“你叫我什么?” 豆豆歪着头笑了起来,“爸爸,我想叫你爸爸。不要告诉妈咪,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叫你爸爸,好不好?” 好,当然好,太好了。 陆司南眼眶都湿了,他多想这个小家伙就是自己的儿子,无数次,无数次看到他时,他感觉这个小家伙就是他的儿子,可偏偏不是。 “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叫我爸爸,我叫你宝贝儿子。”他笑了起来,桃花眼里水光潋滟。 陆家老宅大门口,老爷子不顾阻拦,坚持要到大门口吹着冷风等宝贝曾孙,陆国安陪在老爷子身边,同样翘首以盼。陆夫人则在厨房里忙活着,中式西式的早餐做了一大堆,跟酒店自助一样。 佣人将一盘刚蒸好的松糕端上桌,笑着凑趣:“做您家的孙子可真有福气,您孙子来了一定很高兴。” 陆夫人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否则也不会窝在厨房做这么老些好吃的,虽然她只是动动嘴皮指挥一下,可也足见她的用心了。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会不会记恨我。”上次的事虽然是个意外,可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不争的事实。 佣人赶忙说,“小孩子哪里会记得那么多,再说了那件事也不是夫人您的错。” 陆夫人笑了笑没接话,她有没有错她心里清楚,嘴再怎么硬有什么用,明摆着的事。 这次顾白能同意让豆豆来家里,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她以为顾白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会再也不让豆豆见她这个奶奶,所以她一直嘴硬,一直强势的排斥着顾白,不想让她进陆家大门,不想要一个对她心存恨怨的人做儿媳。 可此时此刻,她的信念仿佛出现了裂痕,她所认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回头想想,从前对顾白的偏见,似乎都来自苏星的转述。 在苏星口中,顾白就是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是个爱慕虚荣的拜金女,是个没有教养的狐狸精。 真的是这样吗? “夫人,小少爷好像来了。”身边的佣人提醒,将恍神的陆夫人拉回现实。 陆夫人哦了一声,赶忙走出厨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迎向门口。 而这时,陆国安已经抱着豆豆进来了,老爷子挨在边上一直嚷嚷着他也要抱,陆国安怕闪着老父亲的老腰,一直不同意。 陆夫人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打招呼,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 豆豆一扭头就看见穿着精致套装华着精致妆容的陆夫人,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犹豫和忐忑,他甜甜的笑了起来,“奶奶好,奶奶新年快乐。” 豆豆这一声奶奶,叫得陆国安直了眼,陆老爷子也不嚷着要抱曾孙了,陆夫人却红了眼眶,眼里泪花闪动,连连说了几个好了,却不知该怎么去回应这样乖巧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你奶奶高兴的傻掉了,连红包都不知道给,爷爷给你,爷爷今天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陆国爷也红了眼,抱着孙子往客厅走,又朝妻子使了个眼色。 陆夫人这才回神,匆忙抹了把泪,“我,我准备了红包的,我去拿,我现在就去拿。” 老爷子又是高兴又是心酸,这孩子多懂事啊,可见他妈妈费了心在教他,要是早些领到家里来,就能有更多人疼爱他,他也不至于天天羡慕别人家的曾孙子。 想到顾白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上次孩子病成那样也是她一个人照顾,他突然就生气了,掏出手机就给陆司北打电话,将陆司北痛骂一顿。 陆司北被骂得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两句那边又挂了,打到陆婷那边一部才知情况,不由哭笑不得。 陆婷问陆司北,“二哥,你真不回来了?” 陆司北靠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中灿烂的艳阳,心密密匝匝的疼,苦笑着问:“回来干什么?” 陆婷无语,是啊,回来干什么?大哥不会退让,哪怕顾小姐和二哥已经生了豆豆,大哥也不会退让哪怕半分。 而且顾小姐看起来也对大哥余情未了的样子,他们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复合,二哥回来又能做什么。 “二哥,我不明白。” 陆司北喝下一口黑咖啡,又苦又涩,却不及他心里的苦十分之一。 “什么不明白?” “既然她不爱你,又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在陆婷看来,顾小姐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所以她对这件事一直觉得特别奇怪。 “谁说我们在一起了。”陆司北叹了一气,“算了,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研究要做,等忙完这个项目我就回来看你们。” 他也想豆豆了,虽然经常视频,豆豆依然叫他北爸爸,可他能明显感觉到,豆豆对他的依赖已经所剩无几。 他怕他再不回去,豆豆都要忘了他这个北爸爸了。 此时的豆豆正面对满桌的食物犯难,哪有心思想北爸爸的心酸。 陆司南没有让豆豆犯难太久,立马掏出了叶老给他的清单,对着清单上的食物名目和餐桌上的食物看了一会,他挑出几样摆到豆豆面前,笑着对老爷子说:“爷爷,豆豆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些食物现在还不能吃,怕刺激到肠胃。” 第136章 稀罕小孙孙 老爷子一听赶忙叫来佣人,“快快快,把这些豆豆不能吃的都撤掉,全都撤掉。” 这样的事要是换成以前,陆夫人肯定要发飙,可今日陆夫人是一点脾气都不有,甚至亲自动手帮着佣人撤掉那些豆豆不能吃的食物,生怕撤慢了被他偷着尝一口再吃出什么不舒服来。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物种,在没见到之前,想也只是偶尔想,念也只是偶尔念,什么血浓于水的感情都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今天他们见到豆豆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那种血浓于水的牵绊,让他们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小家伙面前,使劲的疼他爱他。 几个大人就这样围在餐桌边看豆豆吃早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脸上的笑容根本控制不住,眼睛也不听使唤,根本挪不开。 豆豆咽下一口蒸饺,抬起肉嘟嘟的小脸,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声音也软糯好听,“太爷爷,爷爷,奶奶,你们不吃吗?” “吃,吃吃,我们都吃,豆豆你也吃。”太爷爷赶忙坐正身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然后又开始欣赏小曾孙的吃相,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像,长得真像。”陆国安小声说。 老爷子瞥他一眼,“还用你说?看看那眼睛,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陆国安乐得合不拢嘴,“那是,我的亲孙子,不像我像谁。” 父子俩乐颠颠的讨论着,陆夫人也不错眼的看着豆豆,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孩子的模样虽然和司北挺像,可其实更像小时候的司南一些。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陆老爷子刚跟小曾孙学会下兽棋,还没玩过瘾呢,就到了豆豆该回去的时间了。 老爷子坐在沙发里,抱着香香软软的小曾孙不肯撒手,“还再玩一会嘛,时间还早呢。” 陆司南也是无语了,这都下午四点了。 说好了两点走的,结果拖到三点都不放人,现在四点了还不放人。 豆豆乖乖的窝在老爷子怀里,他也喜欢这个太爷爷,太爷爷和太师父一样都是真心疼爱他的,他能感觉到。 “太爷爷,我明天要跟太师父去访友,后天再来看您好不好?” 老爷子酸溜溜的心立马就舒服了,连声说好,还跟小豆豆拉了钩才放开他,“后天太爷爷在家等你,你可一定要来。” 豆豆重重点头,带着几个大大的红包,挥手跟太爷爷和爷爷奶奶告别。 看着汽车逐渐消失,陆夫人的眼睛湿润了,她的不舍,一点也不比老爷子少。 要是孙子能一直住在家里该有多好,家里好久都没像今天这样热闹了。 回到厅里,老爷子大手一挥,朝大儿子大儿媳下命令,“赶紧的,等司南回来就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只有司南和顾白结婚了,豆豆才能名正言顺的住到陆家来。 陆国安一脸为难,“爸,这事是不是还得和司北商量一下。” 老爷子两眼一瞪,“商量什么?豆豆上次病成那样,顾白和司南为了救豆豆费心耗血时,这小子在哪里?他连回来看一眼都不曾,豆豆要这样的父亲做什么?他不配。” 只要孙子能回陆家,其他的伦常他也顾不得了。 别说有豆豆这个大孙子在,就是没有豆豆,以司南的执着,这个婚也是早晚要结的。 陆国安似乎也想明白了,不再多说什么,点头道:“等他回来我们就问问他的意思。” 老爷子叹了口气,“估计这事的关键不在司南,还得看人家顾白愿不愿意。” 陆家人这边的心思顾白是一概不知,她已经在准备出国要用的东西。原本想等到三月份再去,时间不会太赶,她能做的安排也会更多,把握自然也有更大。 可昨晚上那个视频,分明是顾浩成的警告。 她不能拖太久,唐婉还不知要受什么折磨,还有那个坐轮椅的老人,如果真是舅舅,顾浩成又会怎么折磨他? 不能想,越想越着急。 叶老拿着一个小方包进来,将小方包递给顾白,“这个拿着。” 顾白接过小方包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个瓶子,瓶子上没有字,瓶子都是一样的,只有瓶塞的颜色各不相同。 顾白立马拉上拉链,将方包递还给叶老,“师父,这个我不能要。” 叶老瞪她,没好气道:“给你你就拿着,矫情什么?” 顾白摇头,“这是您的保命之物,我怎么能要。” 别看这六个瓶子普普通通,里面装着的可是师父这些年费尽心血才炼制出的保命灵药,有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来的‘还元丹’,有气血枯竭时能让身体重新焕发生机的‘造化丹’,还有受再重的伤也能吊住一口气的‘锁元丹’ “师父,我真的不能要。”她态度坚决。 叶老知道徒弟的脾气,只能转身去自己房间又取来一只方包,打开包给她看:“我还留了一份,这一份本来就是给你的,之前没告诉你罢了。” 顾白每个瓶子都打开仔细闻了,确实如师父所说,药是两份的。 “师父,您上回明明告诉我只得了一份。”顾白不满的嚷嚷。 叶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小气一点,别那么穷大方,我能不给你吗?”他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才得了两份,一份给自己留着,一份给徒弟。原本早早就要给她的,谁知这傻丫头心地太善,经常为了救人不计成本,这几颗药要是给了她,怕是早就用掉了。 顾白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很理解师父的做法,也庆幸师父这样做了。 “谢谢师父。”她欣然接过方包,朝师父露出大大的笑脸。 叶老用食指在空中虚点着顾白,“你呀你呀,总是让我放不下心,这次去s国,一定要加倍小心,万事以保命为先,你需得时刻记住,我和豆豆还在这里等你。” 要不是不放心将豆豆托付给别人,他肯定要跟徒弟一块去,也能少操些心。 第137章 绑架 听到外头开门的声音,顾白赶忙将东西胡乱往箱子里一塞,再一脚踢到床底下,又朝师父叮嘱:“暂时保密。” 去s国的事,她不想告诉陆司南。依陆司南的脾气,一定会要求跟她一起去,哪怕不带他,他也会自己去。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半点有关s国的事。 在华国时,顾浩成顾忌着国内的律法,以及陆司南有自己的势力,他还不敢真的对陆司南做什么。 可若离开华国,以顾浩成的狠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陆司南,绝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她不能让陆司南再一次为了她去涉险。 金导演的办事效率高得可怕,当天下午就和某视频网站敲定了节目上线时间,就定在大年初三的晚上八点。 而距离上线时间现在只剩四十八小时,宣发造势什么都来不及了,甚至连正经的节目海报都没弄出来。 金导演干脆咸鱼到底,什么都不管了,就等着节目按时上线就完事了。 样片他看过,剪掉那些和顾白相关的武术和医术方面的片断后,节目虽然不至于索然无味,但确实缺乏让人眼前一亮的看点。 他现在没有别的念想,只希望金主爸爸能说话算话,能让完整的节目正片有播出的那一日。 与此同时,第五医院主导拍摄的记录片也接近了尾声,小辉重新站了起来,虽然还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但已经可以丢开拐杖走上好几步了。 随着记录片的制作进行到后期,且医院领导们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辉身上发生的奇迹,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这部记录片面世,第五医院在扬名的同时,也会迎来许多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残疾病人。 到那时,他们要如何应对? 虽然他们很想吃下这块蛋糕,可他们也清楚,能不能治好病人,关键不在第五医院的设备多牛医生医术多高,关键在顾小姐愿不愿意出手医治。 于是,这些日子第五医院的高层们轮翻给顾白打电话,开出十分优渥的条件聘请顾白到第五医院就职,甚至可以许给她副院长的职位,团队人选随便她挑选,年薪三百万。 然而顾白对他们所谓的优渥条件根本不感冒,对他们即将面临的困境也表示爱莫能助。 早在记录片还没开始拍摄的时候她就说过,这种记录片一旦面世,肯定会引来各种各样的病人前来求医,到时医院能不能应付?院长当时并没有明确的回答,但她的意思很明确,不管医院到时能不能应付,她都不可能进入医院工作,治疗小辉是因为她和龚教授的约定,与其他人无关。 尽管顾白不肯答应入职第五医院,第五医院依然没有放弃公开播放记录片的打算,决定记录片制作完成后先在医院官网播放。 顾白对第五医的决定毫无兴趣,她现在一心准备着去s国要用的东西,现成的东西都收好了,现在正和师父窝在家里炼药。 今儿初三,豆豆被陆司南接去了陆家,没有了小家伙,家里变得冷清了不少。 叶老突然开口,“我看豆豆并不排斥陆家人,要不让豆豆去陆家住一阵子,我陪你一块去s国。” 顾白想都没想就摇头,“除了师父您,豆豆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师父,我一个人去s国可以的,您就别担心了。” 叶老怎么能不担心,徒弟手段不弱,硬碰硬他一点都不担心。可现在她将要面对的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且对方手里捏着足以让她投鼠忌器的底牌,他怎么能不担心。 两人正说着话,顾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陆司南打来的。 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下午了,“怎么还没送豆豆回来?”她接起电话就问。 电话那头的陆司南似乎很着急,声音带着颤意,“顾白,出事了,豆豆出事了。” 顾白猛的起身,手中的铜盒砸落在地,里头珍贵的药粉洒得到处都是。 “出什么事了?” 耳力惊人的叶老也听见了电话里陆司南的声音,立马熄了药鼎的火,起身走到顾白身边,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陆司南声音很低沉,却能听出他每个字里带着的浓浓怒火。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下午我们都在客厅里活动,突然一阵香气飘进来,接着我就昏了过去,直到刚刚才醒来,豆豆不见了。” “监控呢?你们家里的监控呢?”顾白已经往门口走,脸色煞白。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浩成,一定是他。 然而陆司南却说,“查过了,在我们昏迷后,有几个外国人进来,带路的是个带口罩的女人,我没认出来是谁,我妈说看着像苏星。” 苏星? 顾白脚步一顿,她竟然忘了苏星。 “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 陆司南的话音刚落,顾白的手机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她心有所感,迅速挂断陆司南的电话,接通新打进来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传来。 她有些焦躁,“苏星,是你?” “你着急了?”苏星慢悠悠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满满恶意。 “你敢抓我儿子,苏星,你想好怎么收场了吗?”顾白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听得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苏星冷笑,“我从来没想过要收场,如今我一无所有,生不如死,我还收什么场?有你儿子给我做垫背的,挺好。” 顾白的心猛的下沉,越到这种时候,她越冷静,脑子无比清醒。 她太了解苏星了,虚荣,贪得无厌,贪生怕死,若非迫不得已,她不会将自己往绝路上逼。 “一千万。”她淡淡开口。 电话那头的苏星原本想要继续刺激顾白,可听见一千万三个字,她突然住了嘴。 对于从前的她来说,一千万不算什么。 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千万就是一笔遥不可及的巨款。 若是真能得到一千万,她往后的生活就不用发愁了。 许是没听到苏星的及时回应,顾白再次开口,“三千万。” 第138章 一亿赎金 在和苏星通话的时候,顾白拿起了豆豆常玩的掌上电脑,打开一个小程序,将正在和她通话的这个号码输入进去,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坐标。 顾白眼眸微眯,坐标地址竟然是她前阵子去过一次的某台专用演播厅。 她想起陆司南说的话,苏星带着几个外国人去陆家抓的人。 外国人。 此时电话那头的苏星张开了她的狮子口,“一亿,我要一亿,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好,在哪里交易?”顾白淡淡问。 苏星转了转眼珠,想到许多电视里看过的绑架情节以及交赎金情节,她学着电视里的情节朝顾白道:“你先将钱准备好,等我跟你联系。” “哦,要现金还是转账?” 苏星冷嗤,“当然是现金,当我傻吗?”转账的话,对方随时可以让银行冻结她的账户。 顾白无所谓,反正她没打算给一分钱。 挂断电话,顾白面冷如霜地走进房间拿家伙。 叶老也回了趟房间,再出来时穿了件黑色风衣,风衣没什么特别,就是口袋多,他今天就要让这些胆大包天的王八蛋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苦头。 师徒俩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行动了,两人都绷着脸,表情冷肃,从江南公馆到某台专属演播厅,一共只花了半小时。 下车前,顾白看了眼豆豆的掌上电脑,里头苏星的定位并没有变化,她,或者是那台跟她联系的手机,一直没有挪动位置。 演播厅外有保安拦截,顾白拿出之前拍摄松原秘录时用过的工作证,两个保安虽然没见过这个工作证,但看这两个的气势很不凡,不想得罪,就很爽快的放他们进去了。 顾白拿着豆豆的掌上电脑,直接找到了一间休息室外。 “就在里面。”顾白的脸上看似风平浪静,只有十分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眼里的光有多危险。 叶老抬脚,轻轻一踹,门被直接踹开,里头热闹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两人走进去,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老外正错愕的盯着他们。 其中有两个老外有点眼熟,好像上次她鞭抽国选手时这两人也在。 正要开口,顾白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陆司南。 接通后,陆司南急切的声音传来:“顾白,豆豆被带到上次的那个演播厅了,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顾白淡淡道:“我就在这里,你不用着急过来。”说完她挂了电话,目光冷冷扫向眼前的几个老外。 显然那两个老外也认出了顾白,这样貌美又凶悍的东方美人,见过一次实在很难忘记。 “你,你是那个——” 一个老外站起身来,激动地指着顾白大喊。 顾白打断他,冷声问:“我儿子呢?” 那老外面色有些古怪,迅速移开目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虚都写在脸上了,还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笑。 顾白懒得理他,她现在只想知道豆豆的情况,回头再收拾这些人不迟。 她大步走向休息室的暗门处。 虽然不是上次救金芸时那间休息室,但应该格局都是一样的。 果然,在同样的位置处,她找到了那扇不易被人察觉的暗门。 叶老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一个人离开,有人打电话他也不制止,随便,来得人越多越好,他也懒得再去另找,一次性解决干净。 而这时顾白一脚踢在了暗门上,暗门应声而开,露出里头昏暗暧昧的光线。 而顾白手中的掌上电脑也发出一声轻响,“导航结束” 正在暗室里做着运动的两人被这一声巨响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谁?” 蹩脚的华语瞬间暴露他的身份。 顾白走进来,伸手拍向墙壁,昏暗的房间瞬时亮如白昼。 灯光亮起时,她看见了抬手护眼的金发老外,也看见了一脸错愕的苏星。 顾白冰冷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一圈,并没有找到豆豆的踪迹,这才缓慢开口,“我儿子呢?” 苏星正要张嘴,顾白又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苏星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穿衣服了,就这样躺回床上,娇笑着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狂妄,不过可惜,今天你可没以前那么好运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我儿子呢?”顾白的指间已经夹住四柄飞刀。 苏星伸手轻抚着正穿衣服的老外,娇笑连连:“你本事不是很大吗?自己去找呀!” 在见到顾白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之前她说给她一亿赎金是不可能的了。也不算很失落,以顾白的脾气,确实不会甘愿吃这样的亏。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顾白来到这里,就是她的目的。 一阵刺痛让她笑不出来了,她看向自己手,一柄寒光闪烁的小刀竟直接贯穿了她的手掌,刀尖甚至刺入了身边男人的胳膊。 男人骂了一句什么,迅速让自己的胳膊与刀刃脱离。 顾白看都没看金发男人一眼,指间夹着飞刀,眼神冷漠地盯着苏星:“我儿子在哪?” 苏星痛的脸都扭曲了,却依然笑着,“着急了?” 顾白一抬手,又是寒光一闪,飞刀刺入她小腿,血涌如注。 “我儿子在哪?”她指间依然夹着一柄飞刀。 苏星心里是害怕的,没有人不怕死,可她不想在顾白面前示弱,她就想看顾白失控发疯的样子,要不是那个人不允许,她早就掐死那个贱种,那个贱种一死,顾白还嚣张得起来吗? 她越想越疯狂,甚至生出等下找机会去掐死他个贱种的念头。 有些念头一旦生了根,就会疯狂的抽芽,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此时那个不紧不慢穿衣服的金发男人终于将自己穿戴整齐了,甚至连手臂上的伤口都包扎的漂漂亮亮。 “你就是顾白?”金发老外碧蓝色的眼眸盯着眼前极美的东方美人问。 顾白转目看向金发老外,“看来抓走我儿子的人里,也有人一份。” 金发老外耸了耸肩,露出一副他自觉十分潇洒迷人的姿态,“我们只是请他来做客,并没有伤害他,你不必紧张。” 顾白冷笑,“是吗,那我现在也教教你做人,不算伤害你。”话落,她欺身而上,探手拍向金发老外胸口。 第139章 接受你的挑战 她速度很快,快到正常人根本看不清她是怎么出的手,又是怎么突然就蹿到了自己身边,眼看那只素白的小手就要印在胸膛了,金发男人危机感爆棚,拼命闪躲,几乎用了全力去避开这一掌,总算险险避过,只差一点点就被拍中。 金发老外脸上的淡然褪去,脸色格外的凝重。 这个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然而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女人的第二掌已经到了面前,这一次他避无可避,巨痛混合着肋骨断裂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他堂堂二级古武者,在国少逢敌手,可以说有他在的比斗场,他就从来没输过。 可今天,在他认为软蛋怂货最多的华国,竟然被一个女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在苏星震惊的目光中,金发男人倒下了,且没有再爬起来,根本爬不起来。 顾白见金女男人晕死过去了,也不再问,目光冷冷扫了苏星一眼,转身走出密室。 此时外间的几个老外已经全部倒下,叶老依然站在门口,像是从未动过。 顾白走到叶老身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叶老冰冷的目光扫了密室暗门一眼,轻轻点头,两人离开休息室。 顾白和叶老离开后没多久,穿好衣服的苏星一瘸一拐的出来了,她先是站在休息室门口四下望了望,确定没有顾白的踪迹后,她迅速朝一个方向走去。 叶老和顾白从暗处走出,远远缀在苏星身后。 就在苏星拐了个弯走进另一条通道时,两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从一扇紧闭着的门后闪出,拦在了叶老和顾白的面前。 与此同时,陆司南也从另一边跑了过来,“顾白。”他面色着急,“豆豆呢?” 顾白看向拦住她去路的杰姆森和一个陌生的棕发老外,棕发老外身上的气势很强,且很不善。 她知道现在她和师父都脱不开身了,于是指了方向朝陆司南道:“苏星去找豆豆了,你快点过去,那个女人疯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地上有她滴的血,你顺着血找,要快。” 陆司南点头,冷眼看了两个老外一眼,正要往顾白说的地方走,那个棕发老外伸手去拦,却被叶老一招格挡回去。 陆司南趁机脱身。 棕发老外甩了甩发麻的手,脸上原本冷酷中带着些许蔑视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凝重了。 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很弱的华国老头似乎很强。 杰姆森也是一脸凝重,他朝身边的同伴道:“不要轻敌。”说完他看向顾白,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顾小姐,又见面了。” “是你抓了我儿子?”顾白冷声问。 杰姆森笑容不变,“我想挑战顾小姐,可惜顾小姐一直不肯应战,我这才不得不采取一点小措施。不过顾小姐放心,您的孩子很好,我的人没有伤害他。” 原本想直接动手的,顾白听了他的话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这一次若不将他打服,以后这样的麻烦还会源源不断,只一个豆豆他们还能护得住,其他人呢?只要和她有点关系的人,都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既然你坚持要挑战,那好,我应战。但我有个条件。” 杰姆森笑道:“你放心,只要咱们比完,你的孩子就能安全的回家。” 顾白摆手,“我的条件不是这个。” 杰姆森微讶:“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你不是让你的人在武林盟节目直播时向我发出挑战吗?那我们就在武林盟的擂台上比试,同样以直播的方式。” 杰姆森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他们同样都是三级古武者,之前也交过手,实力虽说不相上下,但实际上他身为男人是要更战优势的,无论是耐力还是武力值,他都会强过对方,百招之后便能立见高下。 如果私下比斗,输了的一方起码还能保住面子,一旦上了台,那就是在亿万观众面前打了,且直播是没有转圜余地的。 “你确定?”杰姆森挑眉问。 顾白淡淡道:“你不敢?” 杰姆森笑了起来,“不得不说,你的激将法很有用,我应战了。” 杰姆森当着顾白的面掏出手机给不知道谁打了个电话,不过十几秒钟,杰姆森便挂了电话,朝顾白道:“比赛二十分钟后开始,可以吗?” 顾白淡笑,“当然。” 说完她看向叶老,“师父,您去把豆豆带过来。” 叶老点头,抬脚往陆司南先前消失的地方走,棕发老外正要再次出手拦,却被杰姆森拉住,“算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要那小孩也无用。” 棕发老外虽然听了杰姆森的话没有再动手,眼睛却一直盯着逐渐远去的老人背影,突然开口,“我要挑战他。”他指着老人的背影道。 顾白挑眉,“你确定?” 她能感觉到这傻老外的实力比她强上一些,但绝对不可能是师父的对手,如果要跟师父打,绝对就是个送菜的。 棕发老外点头,目露兴奋之色,“我太确定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一个能激发我战斗激情的人,或许这会是我晋升四级武者的机会。” 顾白笑而不语,她是不会告诉这傻老外,她师父已经是四级巅峰了,三级武者在四级武者眼里,跟菜鸡没什么区别。 另一边,陆司南顺着地上的血点子找到一间偏僻的杂物间,杂物间外还有一个黑衣老外守着,见到陆司南时黑衣老外明显一脸警惕,大声问他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陆司南一个字都不想浪费,直接抽出了电警棍,照着黑衣老外就猛抽过去。 黑衣老外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下意识伸手去格档电警棍,结果直接被电晕了。 打开杂物间的门,他看见苏星正掐着豆豆的脖子,豆豆正在拼命挣扎,两只小腿不断的蹬着地,他目眦欲裂,拼了命的冲上前一把揪住苏星的头发,狠狠将她拽起摔在地上,又拿警棍照着她头狠抽了一棍,见她晕了过去才冲到豆豆身边将豆豆抱起。 豆豆一边咳一边哭,见到陆司南时更是哭得涕泪横流,“爸爸——” 他紧紧抱着陆司南,一边喊爸爸一边嚎啕大哭。 第140章 爸爸没事 陆司南跪坐在地上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豆豆,颤抖的手轻轻拍着豆豆的后背,天知道刚刚在看到苏星掐着豆豆脖子时他有多愤怒有多害怕。 直到现在,那种极至的惊努情绪还没有散尽。 两个人抱在一起,都没发觉身后倒地的苏星已经醒了,她没有发出声音,眼里迸发出宛如毒蛇盯住猎物的恶毒光芒。 她抓起地上的警棍,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朝陆司南怀里那颗小脑袋砸去。 陆司南感觉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豆豆。 警棍砸在了陆司南的头上,鲜血立马涌了出来,一滴滴落在豆豆满是泪痕的小脸上。 豆豆吓得都不会哭了,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头破血流的陆司南,张着嘴哭不出声,只有眼泪不断的流。 “没事,别怕,爸爸没事。”陆司南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可他依然紧紧搂着豆豆不撒手,努力挤出笑脸来安慰豆豆。 而这时苏星再次举起了警棍。 一柄飞刀在这时刺入了苏星的手腕,顿时血涌如注,手也失去抓握力,警棍掉落,砸在自己的脚背上。 叶老冲了过来,一脚将苏星踢飞,在她飞向墙壁的时候,身上不断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疼得她连声都没发出就昏死过去。 陆司南一直在坚持着,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怕吓到豆豆,更怕没有他在,豆豆会再次受到伤害。 在见到叶老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松下了那口气,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断开,眼前一黑。 叶老迅速给父子俩检查了伤势,豆豆还好,除了脖子上吓人的红痕和受到惊吓外没什么事,陆司南头部重创,问题可大可小。 他立马叫了急救车,陆司南这样的伤需要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他现在也不方便出手救治,需要先料理眼前的事再说。 打完急救电话他又用陆司南的手机给陆家人打去电话,说明情况后让他们派人过来接豆豆。 陆家人来得很快,显然原本就到了附近,只是还没赶到演播厅这里。 顾白在见到头破血流的陆司南时,眼里的冷意几乎化为实质。 她跟豆豆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待在爸爸身边,等她忙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他们。 豆豆很乖,什么也没说,只是红着眼点头。 他知道妈咪留下来是为了给他和爸爸报仇,他会替妈咪照顾好爸爸。 杰姆森得知情况后觉得有些不妙,他没想过要伤人的,他只是想用这个手段逼顾白现身和他比斗,找回国武者失去的场子而已。 谁知这个苏星竟然敢违背他的命令去伤人,还差点搞出人命来。 别的人也就罢了,可对方是顾白,一个三级武者。 被一个三级武者盯上的后果有多严重,他的那些对手很发言权。 见杰姆森皱眉不悦的模样,菲尔斯笑着说:“怕什么?你今天将她打到武元破碎,再也无力寻仇不就好了。” 杰姆森看了菲尔斯一眼,淡淡道:“她是三级初阶,我也是三级初阶,我凭什么将她打到武元破碎?再说今天只是比斗,又不是生死战。” 菲尔斯怪笑一声,压低声道:“你不是有绝杀招吗?都到这种时候了,留着绝杀招做什么?你只要找准机会,一击得胜,谁又能说什么?比斗场上拳脚无眼,这不是世界公认的吗?” 杰姆森显然有点心动了,他心里很清楚,今天顾白要是安然离开擂台,他将面临无休无止的报复。 这时有人过来通知,“比赛还有五分钟开始。” 两人起身,走向已经准备好的武台。 顾白就站在武台下,已经有摄像机对着她在拍。 直播间里的人还不算多,大多都是在发黑人问号表情,没搞清楚【武林盟】突然开直播干什么,标题写得是华国对国的挑战赛。 谁挑战谁却又不说清楚,看得人一头雾水。 这时镜头突然对准了一位容貌气质堪称一绝的美女。 美女穿着一件浅色风衣,表情冷漠,双臂环胸站在台下,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播间里的弹幕画风一变,一致夸赞美女神颜,气质更是绝绝子。 【这美女是明星吗?有人能科普一下吗?】 【我已经截图搜过了,好像不是明星,会不会是工作人员?】 【都没戴工牌,肯定不是工作人员,谁家直播挑战赛镜头一直怼着工作人员拍的?】 【不会是选手?】 【我感觉楼上真相了。】 就在这时,镜头一转,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走了过来,气势很足,表情也足够冷漠,加上身边人的态度,很明显是要上台的选手。 【这两人之前没见过啊,武林盟里没有这两个选手,是我记错了吗?】 【你没记错,我每期都看了,每个选手都记得,确实没有这两人。】 【什么情况?谁挑战谁?咱们华国的选手是谁?】 这时镜头里的金发老外走到了风衣美女身前停了下来,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顾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顾白看都没看他,淡淡回道:“可以。” 老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身走向台阶。 直播间瞬时炸了。 【我没听错?】 【你没听错。】 【这是美女与野兽的比拼吗?】 【怎么办?这个老外看起来好强的样子。】 【我不敢看了,美女这么仙这么美,脸如果被打肿了怎么办?】 【楼上的出门肯定没带脑子,要么就是脑子被门夹了,美女要是没有两把刷子能上直播打挑战赛?你的脸才会被打肿,傻x。】 不管直播间里怎么热闹,武林盟节目组的现场气氛却是很凝重的。 工作人员都是一脸担心地看着风衣美女,有人甚至在想要不干脆关掉电闸让直播开天窗算了。 镜头里一直没动的顾白终于动了,她慢慢脱掉风衣,露出风衣里面的紧身黑色高领毛衣。 她的腰很细,腰线很美,黑色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美腿,看起来瘦,胸前却很有料,整个人的线条美的不像话。 她的脸很白,是细腻的瓷白色,五官更是精致的仿佛被精雕细琢过。 她将风衣丢到一边,慢慢抬起手,将长发高高扎成一个丸子,娇柔的气质立马变得干练利落。 第141章 挑战 头发扎好,只见她抬脚在地上一跺,身形轻盈跃起,脚尖在武台的围栏上轻轻一点,身形再度拔高,双臂张开,单腿曲起,和电视电影里的侠女一般无二。 只是电视电影里的侠女们都是威亚加特效才能有这种效果,而眼前这位东方美人完全靠的是自身实力。 论轻身功夫,笨重如牛的老外自然比不得轻灵飘逸的华国女子,在杰姆森和菲尔斯看来,这种功夫就是好看的花架子,和他们的重拳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此时的直播间里,一片寂静,连弹幕都没有,一条都没有。 所有人,此时在看这个节目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根本不记得发弹幕这件事。 很快,武台上的比斗正式开始,杰姆森一出手就是十分凌厉的杀招,气势比在唐家见到时还要更凶悍。 顾白细胳膊细腿,和壮硕如牛的杰姆林一比,越发显出她的纤细,让人忍不住就提起心来,好怕她的胳膊腿受不住杰姆森的一拳之力。 然而,当所有人都以为顾白会用轻身功夫避开杰姆森的重拳,以消耗对方体力的打法进行比斗时,顾白选择了正面抗击。 她也挥出一拳,细白纤巧的拳头直直与杰姆森的大铁拳对撞上,两人的头发丝都在这一瞬间飞扬起来,可见拳势之猛。 两拳相撞,顾白和杰姆森各退一步。 顾白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而杰姆森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突然变得凝重无比。 他没想到,这女人的力量如此强悍,与他竟不分上下。看来上次在唐家时,她并没有出全力。 他甚至怀疑,刚刚与他对抗的那一拳,她究竟有没有出全力。 “顾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杰姆森举起双拳,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顾白只是站着,没有摆任何姿势,眼神冷漠至极,“刚刚是你出拳,现在轮到我了。”说完,她往前迈出一步,右手握拳,快准狠的朝杰姆森挥出一拳,直击杰姆森面门。 顾白的速度之快,杰姆森早在唐家时就已经知道,在她出拳之时就做了万全准备。 前面他出拳时顾白正面抗击,没理由轮到顾白出拳时,他却闪避退让。 所以,杰姆森也选择了正面抗击。 尽管杰姆森对顾白的速度有一定的了解,也做了万全准备,可今天顾白所展现出来的速度依然让他手忙脚乱。 他接下了顾白这一拳,却接得十分狼狈。 原来上次在唐家时,她不仅在力量上没有出全力,速度也一样。 他低估了这个华国女人。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杰姆森在这一拳中吃了亏,落了下风。 台下观战的菲尔斯大声喊道:“杰姆森,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出全力,快出全力。” 菲尔斯的喊声很清晰的在直播间里响起,所有人都听了清清楚楚。 一时间弹幕又刷得飞起,说什么的都有。 【真是搞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面子吗?】 【看样子这是输不起啊!】 【明明打不过,还非要说没出全力,啧啧~果然是国人。】 大家都以为菲尔斯说的出全力是字面意思,实际他是在提醒杰姆森出绝招。 连普通人都能看出来,杰姆森可能不是这个华国女人的对手,做为三级巅峰强者的菲尔斯自然也能看出来,而且看得比普通人更清楚。再打下去,不出五招,杰姆森就会落败,到时那个绝杀招想使都使不出来了,如果杰姆森被这个华国女人打倒,那他后面就算赢了那老头也同样无法挽回国武者丢失的脸面。 杰姆森原本也在考虑用绝杀招了,听到菲尔斯的喊声后就更加坚定了想法。 只见台上的杰姆突然用双掌拍向自己的胸口,也不知在做什么,三秒后,杰姆森整个的气势又变了,甚至他身上的肌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 顾白微微蹙眉,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杰姆森的气息在攀升,迅速从三级初期攀升至三级中期,气息陡然之间变得很有压迫感。 当然,她并不惧这种极有压迫感的气息。 顾白抖了抖肩,又晃了晃脖子,周身气息同样在迅速变化。 屏幕前的观众们只是看到她在做简单的活动身体的动作。 而现场的武者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顾白周身陡然变华的气息。 三级中期! 顾白竟然也是三级中期。 且和杰姆森那种以秘法强行提升的三级中期不同,她原本就是三级中期,只是刻意压制气息,让人感觉她只是个三级初期罢了。 都是三级中期,实际大不相同。 菲尔斯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眼里有浓浓的不可置信。 那女人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怎么可能就三级中期了。 他从小修习中华古武,至今已有四十余年,也不过三级后期,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武台上的两人动了,一触即分。 台下的普通人根本没看清台上两人做了什么,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顾白依然笔直地站着,身形优雅。杰姆森原本鼓胀起来的块块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之速消弭,他的身形也慢慢变得佝偻,慢慢倒下,一动不动。 寂静和沉默在持续了数秒后,裁判冲了上来,确认杰姆森还活着后,立马宣布了顾白的胜利。 宣布时,裁判甚至不敢近顾白的身,只远远站着。 太可怕了。 顾白看向台下几个前来看热闹的国选手,冷声问:“还有人要挑战我吗?” 所有国选手都看向菲尔斯。 菲尔斯是比杰姆森更强的存在,如果国还要再挑战的话,只能是菲尔斯。 然而菲尔斯却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挑战他。”说完,他指向始终站在角落未发一言的老人。 叶老面色冷沉,闻言勾唇一笑,那笑格外渗人。 “好,我今天成全你。”说完直接上台。 顾白朝师父点了点头,迈步下台。 杰姆森则是被抬下去的,直接送医。 很快,台上就剩下菲尔斯和叶老。 一个身高一米九,健美强壮。一个体态瘦弱,满脸老态。 这种强烈的视觉对比让人忍不住为那灰发老人捏起一把冷汗。 第142章 秒杀 菲尔斯很自信,哪怕他认定眼前这个老人是位高手,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有输的可能。 当然,菲尔斯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他有自信的本钱。 从小他就展现了很高的武学天赋,这也是他以老外身份能拜入华国武者门下的唯一原因。拜入师门后,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学成其他师兄师弟们好几年才学会的运气术,更在短短三年内就成功晋升一级武者,在那时的国古武界,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就是在这种人人羡赞的目光中成长起来的,他的自信是由内而外的。 这时的直播间里,弹幕清一色在喷节目组,甚至有不少人在质问节目组领导是不是这几个老外家养的看门犬。 【有没有搞错,一米九多的壮汉挑战六十多岁的老人,脸呢?】 【武林盟节目组为了流量连脸都不要了吗?出了事谁负责?】 【今天这节目开始的就很奇怪,突然打挑战赛,国选手想挑战谁就挑战谁,谁给他们的特权?】 无论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怎么吵怎么闹,武台上的挑战赛依然在继续。 大高个菲尔斯朝叶老行了一个拱手礼,姿势很标准。 叶老没理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淡淡道:“不用来这些虚的,出招。” 【卧槽,老爷子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我怎么就觉得他特别帅气特别霸气呢?】 【高手,我感觉老爷子是高手。】 【废话,还用你感觉,不是高手能站在那个台上吗?想想刚刚结束的那场比斗,你们还觉得今天的挑战赛会是常规的挑战赛吗?】 就在这时,画面里那个一米九的壮汉动了,他一跃而起,高大的身躯腾跃至半空,至少离地两三米。他一只脚对准老人,以极快的速度踢向老人胸口。 老人没动,只是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像是有魔法般,在碰到一米九老外的脚时,老外的身体猛的停下,像是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间,他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固定在半空中,那张自信满满的脸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老人轻轻甩了一下,老外的身体就像一片落叶般飘荡远去,直接砸在了台下。 一片寂静。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直播间里安静如鸡。 足足十几秒后,终于有人开始发弹幕。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真的?】 【这特么不会是特效?】 【有在现场的人吗?能不能吭个声?】 这时画面里的老人慢条斯理的从衣兜里掏出一瓶喷雾,对着刚刚触摸过老外脚踝的手喷了几下,又拿出一块棉帕子仔细的擦拭。 擦了足足一分钟,老人这才将视线转向台下,“还有人要挑战我吗?” 没有人说话,就连痛得呲牙咧嘴的菲尔斯都没发出半点声音。别人看到他只是摔了一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伤得有多严重。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在人前喊痛,更不能示弱。他想爬起来,可他办不到。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此时镜头里的自己究竟有多狼狈。 【我死了我死了,我被这个爷爷帅死了。】 【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华国功夫?】 叶老在台上足足等了三分钟,始终没有人吭声,他这才慢慢走下台,头也不回的离开。 与此同时,昏倒在杂物间的苏星被陆家人找到。用麻袋一套,跟扛垃圾似的扛着从后门离开,直接丢进一间小诊所,随便处理了伤口后,她再次坐上了飞往国贫民窟的飞机货舱。 苏星以为,她能亲眼看到顾白被那几个国高手打得爬不起来的画面。 她斗不过顾白,那就让斗得过顾白的人来收拾她,将她的傲骨打断,将她踩进污泥里,永远不得翻身。 然而,当她醒来时,她非但没有看见她想看的那个画面,反而发现自己再次掉进污泥坑里。 这不是真的,她拼命的摇头,看着眼前又脏又丑正不断靠近她的男人,她顾不得身上钻心的疼痛,拼命想要逃走,可她动不了,她的手和腿好像都断了。 原来永远不得翻身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第五医院 陆司南已经醒了,头上裹着厚厚纱布,靠坐在病床上,身边是一直朝他头部吹气的豆豆。 “还疼吗?”豆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心疼的看着陆司南。 陆司南失笑,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瓜,“不疼,爸爸一点都不疼。” 豆豆才不信,但他没说话,跳下床跑到桌边端起温热的水杯,屁颠颠送到陆司南面前:“喝水。妈咪说了,生病就要多喝水。” 陆司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好甜,你放糖了吗?” 豆豆摇头,“没放呀!” 陆司南笑,“那肯定是我心里太甜了,觉得什么都是甜的。” 豆豆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拿这招去对付我妈咪,早就成功了。” 陆司南笑而不语,只捏了捏豆豆的小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招他用过,也早就拿下过他妈咪。 那时候的顾白就像一张白纸,纯净美好到让他一度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那时候的顾白活泼爱笑,心思单纯,对他毫无保留也毫不设防。 那时候的他也曾想过放下一切仇恨,就好样和她天长地久。 可他每每回到家见到残疾的妹妹时,又自责不已。 妹妹是因他而出的车祸,是因他而失去了双腿,他无法让她再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无法给她幸福完整的人生,难道连给她报仇都做不到吗? 就那样,他一边不舍得放弃那份感情,不舍得放开顾白的手,另一边又筹划着报复顾白最重要的亲人。 那时的顾白,在知道真相后,该有多痛多伤心啊。 “爸爸,你在想什么?”豆豆突然出,打断了陆司南的回忆。 “没什么。”他刮了下豆豆的小鼻子。 这时病房门打开,陆家的三个老人急匆匆冲进来。 他们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陆司南,见他好好的,又齐齐看向豆豆,一眼就看到豆豆脖子上那条刺目的红痕。 陆夫人当时就哭了,冲过来抱住豆豆,哽咽着说了好多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眼泪糊了豆豆一身。 第143章 以后我要叫他爸爸 反而是豆豆伸着小胳膊小手轻轻拍着陆夫人的后背,奶声奶气的安慰,“奶奶,我没事啦。奶奶,别哭啦,再哭就不好看了。” 陆夫人哭得更凶了。 “是奶奶不好,奶奶没有照顾好你,是奶奶害你受苦了。” 在她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豆豆不见了,她当时都快急疯了,那种煎熬与痛悔,是她一辈子都不曾尝过的味道。 “不怪奶奶,是坏人做的,跟奶奶没关系。” 豆豆越懂事,陆夫人的心就越痛,她突然发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明辩是非。 陆国安蹲下身摸着豆豆乱乱的头发,红着眼笑道:“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豆豆说,“是南叔叔救了我,我的命是南叔叔的,以后我要叫南叔叔爸爸,可以吗?” 可以吗?当然可以,一万个可以。 几个老人点头如捣蒜。 陆老爷子走到病床边拍了拍陆司南的肩,乐呵呵道:“司南,你年轻轻就做了很多同辈人做不到的事,也做过很多了不起的事,但今天这件事,是你做过的最最了不起的事。” 陆司南无语地看着这几个心已经偏到太平洋去了的亲人,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高兴。 陆老爷子又问:“顾白呢?” 陆司南摇头,“不知道,豆豆说她有事要处理。” 陆老爷子正要再问,高明匆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播放着什么。 陆老爷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顾白。 “那是什么?拿来我看。” 高明干脆将手机上的视频投到病房里的大电视上,大家一起观看。 “是妈咪。”豆豆指着电视屏幕喊。 几个人一齐看过去,只见屏幕里的顾白慢慢脱下风衣外套,扎起长发,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在瞬息之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病床上的陆司南吞了口口水,心说顾白的身材似乎比从前更好了,只看了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而这时顾白已经扎好头发,一踏步飞身掠上了武台。 陆夫人惊得狠吸了口气,扭头问豆豆:“这是真的?” 豆豆点头:“嗯,我妈咪很厉害的。不过我太师父更厉害。” 电视屏幕前的陆家人死死盯着屏幕里的老外,拳头攥得紧紧的,似乎恨不得冲进去帮着顾白狠揍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老外。 豆豆握住老爷子的手,笑嘻嘻道:“别紧张,这个老外肯定打不赢我妈咪,他的下场会很惨的。” 尽管他们都相信豆豆,可看着那么高大健壮的男人站在顾白对立面时,心情依然会紧张。 直到,那个看起来不可战胜的男人被顾白一拳ko,他们高高悬起的心才安然落地。 陆老爷子笑着说,“真没想到,顾白不仅医术好,还学了这么厉害的功夫。”他开始担心孙子以后的家庭地位了。 这时电视里叶老上了台。 这是陆家人第一次见到叶老,从前只在传说中的叶老今儿站在了全国观众面前,为的是给他们陆家的小金孙出口恶气。 他们甚至还没开始讨论这场比斗,比斗就已经结束。 一招,叶老只用了一招就将对手ko了。 且那老外看起来挺惨的,爬都爬不起来了,脸上原本的自信笑容这会已经消散无踪。 豆豆跳着拍手,“太师父好棒棒!” 陆老爷子则拍了拍陆司南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保重。” 陆司南无语地看了老爷子一眼,掏出手机,打给许久没有联系过的程中源。 “就知道你会打来,等着你呢。” 陆司南心头一松,今天的程中源心情似乎不错,说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且他明显已经知道了顾白参加武林盟挑战赛的事。 “顾白这样公开露面没关系吗?”陆司南问。 程中源笑呵呵的,“她为国争光,是女英雄,谁敢说什么。” 陆司南不满,“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程中源嘿嘿直笑,“放心好了,我们这边已经将恶除尽,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遮遮掩掩。” 陆司南听到想要的答案,心情完全放松下来,笑着点头:“明白了,多谢。” 挂断电话,他朝一旁的高明道:“看来某台和国那边关系很密切啊!” 能随时给国选手安排全国直播的挑战赛,能伙同国选手推动舆论逼顾白现身,能为国人大开方便之门,毫无节操下限,关系能不密切吗? 高明秒懂,立马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一个小时后,某某与国黑社会组织头目勾结的消息被挂上了头条。 紧接着,某某与国黑社会头目在国高级餐厅吃饭的画面被曝光,图片很多,里面甚至包含了某某与一群瘾君子在一起云雾逍遥的画面,简直三观尽碎。 某台官网再次崩溃,电话被打爆,电视台大门口被臭鸡蛋烂菜叶淹没,甚至有情绪极端的人拉了横幅去抵制某某。 上头处理的也很快,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凌晨处理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众望所归,某某被革职查办。 也是在这一天,顾白和陆司南共同参与拍摄的【松原秘录】也上线了。 第一天只放出了第一期的上集,也就是节目开始时的成员集合以及当天进入九里松原驻营的内容。 因为缺少爆点,节目播出后并没有什么水花,加上还没有开始放量推广,知道这个节目的人很少,点播量自然而然在所有综艺中垫底。 直到,有人在节目中发现了顾白。 一传十,十传百。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金导演看到节目点击数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明明昨晚上睡前他看见点击数只有十几万,怎么一觉醒来点击数飙升到了八千万。 跟助理以及平台确认过后才知道,根本不是平台放量推广了,而是网友们自发的给身边人安利,生生将冷到底部的节目推上顶端。 而距离节目上线仅仅只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金导演连饭都不吃了,就盯着数据看,不停的点着鼠标刷新,每刷新一次,点击数都在变化,不断的变化。 从八千万,到一亿,再到一亿八千万,也只是过了两个多小时。 他简直不敢想,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点播量得高成啥样?他这是要火上天了呀! 而就在金导演做着火上天的美梦时,网上突然出现一个帖子,标题是:这才是真正的顾小姐 第144章 黑粉 这篇帖子一开始并不火,发表帐号是个全新的帐号,一看就是某人的小号,没有粉丝基础,也没有买水军或热搜,就像万万千千普通人每天发的那些无关痛痒的生活日志一样。 正常来说,这种帖子一般火不起来,很快就会淹没在冷帖的海洋里。 但是,这个帖子的标题里包含了一个关键词,顾小姐。 而此时顾小姐已经是热搜霸主,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搜顾小姐这个关键词。 很快,这个帖子被人搜了出来,里面的内容简单粗暴,两张照片配一段文字。 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角度有点斜,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一脸冷漠站着的顾白,一个是跪在顾白腿边,哭得楚楚可怜的陌生女子。 第二照片和第一张照片的区别在于,陌生女子抱住了顾白的腿,顾白依然一脸冷漠无情的模样。 两张照片下配了一段文字:也不知道这位工作人员怎么得罪顾小姐了,看看都把人吓成什么样了。咱们做人还是要善良一点,别以为傍上大款就能为所欲为,要知这世上还是有金钱办不到的事。 帖子很快被各种转发,短短三十分钟就冲上了热搜,热搜关键词:顾白凌霸松原秘录工作人员。 当然,网友也不是好糊弄的,并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他们开始深扒事件。 顾白在网上的资料很少,他们扒不出什么来,就去扒照片里的另一个女主。 很快,冯娟的资料被人扒了出来,确实是松原秘录节目组当时的工作人员,是个有几分姿色,履历却很平平无奇的普通女人。 当然,这是最基本的资料。 接着有人在网上开始爆料,自称是冯娟朋友圈的朋友,经常看到冯娟发一个男人的照片,正面的很少,大多是侧面和背影,像是偷偷拍的,特别帅,还很多金。 然后又有人出来说认识照片里的男人,说是刚刚破产不久的海氏集团里的高管,也姓海,应该是海家的公子。 又有人说冯娟和海家那位公子关系不一般,甚至有两人在酒店约会的照片被爆出来。 某人抓着手机狂刷,发现吃瓜群众们的注意力歪了,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关注冯娟和海氏公子的绯闻,没人再讨论顾白凌霸事件,这条热搜一降再降,几乎就要掉出榜单了。 于是,某人很快又发了一篇帖子,以爆料的方式述说顾白在组里有多嚣张有多霸道之类的。 因为前一篇帖子的原因,这篇帖子一发就被许多有心人发现了,很快就转起来,但也有不少人在帖子下提出质疑。 【楼主,你说来说去都是你在说,证据呢?你说人霸凌就霸凌?你说人嚣张就嚣张?证据呢?图呢?当事人呢?】 【我怀疑楼主是黑子,连大号都不敢用。】 某人气疯了,这些瓜民是怎么了?平时喷人从来不带脑,今天怎么就带脑了?要什么证据,她要是有证据,能等到今天吗? 网上的事金导演也在第一时间关注了,他立马通过陆司南和顾白联系上,得知当时冯娟只是跪求她救命,而她实在无能为力,就这么简单。 金导演当时就怒了。所以这是内部有人在搞鬼,偷拍两张照片断章取义黑顾白。 要知道现在黑顾白就等于是黑松原秘录,这是金导演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一定要查出在幕后搞事的人是谁。 但在那之前,他需得做一些回应。 然而没等金导演和公关那边决定怎么回应时,许多自称松原秘录工作人员的人上网发言,称顾白为人很好,脾气温和个性大方,且对组员和工作人员都很照顾,根本不存在什么霸凌事件。 还有人直接放出一张照片,是顾白抢救冯娟时的照片,也是偷拍的,原本是打算留在手机里自己欣赏,没想到还会有用上的一天。 有眼尖的吃瓜群众发现,照片里的顾白手里捏着的金闪闪的金针。 【所以顾小姐不止武功高强,还会医术?】 【这是什么神仙宝藏姐姐啊!太牛了!】 【我见过这种金针,听我爷爷说,这种金针一般是用来救命的,一般的华医都不会,能使这种金针的都是华医里的牛人。】 【所以顾小姐是这位工作人员的救命恩人咯?那她跪在顾小姐面前是在谢恩咯?】 【虽然有点奇怪,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啦,反正发帖的那个人肯定居心不良就对了。】 说什么的都有,怀疑某人居心不良的也很多,于是立马就有人开始扒马甲。 某人吓坏了,立马登录所有社交账号,开始删除各种资料。 也幸好她够警觉手速够快,吃瓜网友们最终没能扒开这个马甲。 网上这些纷纷扰扰的事顾白并没放在心上,前往s国所需的东西她都准备好了,也订好了出发的机票。 正月十五,元宵节。 已经出院并恢复工作的陆司南突然收到顾白发来的信息。 胡图饭庄见。 正在开大会的陆司南当即扔下一摞报告起身,“后面的会议你来主持,我有事要办。” 高明看着陆总那春光拂面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将工作狂从大会上叫走的人,除了顾小姐,还能是谁。 陆司南赶到胡图饭庄时,顾白已经等了一会了,桌上已经上了几盘菜,都是他以前爱吃必点的,原来她还记得。 “豆豆呢?”他在桌边坐下,很自然的拿起顾白喝了一半的柠檬水,一口气喝完。 顾白又倒了一杯,笑了笑,“你不知道吗?伯父下午来江南公馆把豆豆接去老宅了,说要在老宅住一晚。” 陆司南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豆豆并不排斥家里人,去住一晚多亲近也好,以后早晚是要一起住的。 “叶师父呢?”陆司南拿起湿巾擦手,见顾白今天似乎化了淡妆,有些稀奇。 自从他们再次相遇,他似乎就没见过顾白化妆的模样,连参加松原秘录时也没见她化妆。 “昨天去j市参加老友聚会了,明天回来。”顾白拿起椰子汁吸了一口,面颊上出现一团可疑的红云。 陆司南倒是没多想,反正能和顾白独处他就很高兴了,而且还是顾白主动约他。 第145章 出国 菜上齐后,顾白给陆司南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笑着说:“也不知他们这排骨是怎么做的,我试了很多次都做不出这个味。”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眉眼含着笑,饱满丰润的红唇微微上翘,一颦一笑尽是万种风情。 他看着这样的顾白有些痴,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顾白。 曾经,他每天都能见到这样的顾白,勾着他的魂,锁着他的心,将他困在温柔乡里,让他自甘沉沦。 后来,他弄丢了这样的顾白,从此丢了魂,失了心,温柔乡变成了冰棺,活着却像死了。 重逢后,顾白对他始终冷冰冰的,拒他于千里之外,每当他有逾越的行为,她就会提醒他,一次次的提醒他,他们之间已经不再可能。 而此时的顾白,褪去了冰冷的外壳,露出了她本来的甜美温柔模样,眼里重新有了他,只有他。 “不吃?” 顾白的声音将他飘远的神思拉回,他赶忙夹起那块弥足珍贵的排骨,“吃,当然吃。” 时光仿佛回到从前,仿佛曾经横隔在他们之间的那条裂缝根本不存在,脉脉温情在二人之间缓缓流淌。 老板娘过来送小菜,见两人这模样,笑着说:“好久没见你们这样单独出来约会了,甜死人了。” 陆司南心情好极了,又打包了几样豆豆爱吃的食物,这才心满意足的结账离开。 上了车,陆司南习惯性的往江南公馆那边开。 坐在副驾的顾白突然开口,“去星河公寓。” 陆司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将车停在路边,扭头看向顾白,“你说什么?” 顾白偏头看他,脸上的笑带着几分促狭,“没听清就算了,当我没说。” 陆司南哪肯放过她,急声问:“你说去星河公寓对?我没听错对?” 顾白看向车窗外,唇角上翘着,“你听错了,我可没说。” 陆司南解开安全带,欺身过去掰过她的头,深深凝着她的眼睛,“我没听错对不对?” 许是昏暗的夜色给了她胆气,许是暗涌的情潮让她冲动,她突然就点了头,“是,你没听错。” 陆司南突然低下头,薄冷的唇瓣碾上她的,带着淡淡的椰子香气,以及他身上浓重的男性气息,将她彻底包裹住。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闪避,像从前那们很自然的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热烈的回应他的吻。 一辆红色法拉利在靠近他们的车时停了一下,车窗降下后露出一张满是青春豆的脸,年轻男人吹了个口哨,戏谑的看着车内拥吻的二人,“哥们,需要我赞助酒店开房的钱吗?要不我给你提供一个车震的好去处?” 顾白羞红了脸,想推开陆司南却被他紧紧箍着不肯放,她只好捶了他一下表示不满。 陆司南低低的笑着,慢慢松开怀里的人儿,心里是莫大的满足。 这样小鸟依人娇俏可爱的顾白,真是久违了。 没理会法拉利车主,他一脚油门踩下,冲到前方十字路口调头,一路疾驰回到红林路的星河公寓。 开门时,顾白看着陆司南按密码,依然是从前那个密码,她的生日。 门打开,她刚进门就被陆司南按在了门上,火热的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连怎么到房间的都不知,等她清醒过来时,人已经清清凉凉了。 他很想她。 她也很想他。 根本不需要什么甜蜜的情话,他们就像是干柴遇到烈火,只需一点点火星子,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这把火,一直烧到后半夜才停下,两人都累极了。 哪怕是累极了,陆司南也不忘紧紧抱着她睡,好似怕她突然会消失不见。 听着身边男人的呼吸声逐渐绵长平稳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清明一片,没有半分睡意。 天亮她就要去s国,此去凶险难料,或许这会是她和陆司南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或许,这会是她和陆司南新生活的开端。 清晨,陆司南睁开了眼睛,床上依然只有他一个人,他有一瞬的迷茫。 是梦吗? 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吗? 他坐起身,看见凌乱的床单,以及洁白的枕头上那长长的发丝,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不是梦啊! 他迅速掀被下床,随手拿起床边的睡衣套上,出了房间直往厨房而去。 以前,他每天醒来时如果没见到她在身边,那她一定在厨房,像只辛勤的小蜜蜂,为他准备丰盛美味的早餐,看着他吃完早餐后,送他到门口,搂着他的脖颈说会想他,在他脸颊唇畔印上轻吻,看着他时,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勾子,勾着他的身心灵魂。 那时的他,每天都想做个不早朝的君王,做个只爱美人抛却江山的昏君。 厨房里并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桌上却有准备好的早餐,以及一张便条。 “我先走了,早餐记得吃。” 他掏出手机给顾白打电话,却提示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什么情况? 吃完早饭他直接回了陆家老宅,豆豆陪着婷婷在园子里的草坪上练习走路,三个老人一人手里一个碗,装着各种食物,时不时问豆豆吃不吃,场面别提多新鲜。 豆豆第一个发现陆司南,眉眼一弯,飞奔扑进陆司南的怀里:“爸爸,你怎么才来。” “爸爸有事要忙。”陆司南捏了捏豆豆的鼻子,一脸宠溺。 豆豆问:“爸爸是去机场送妈咪了吗?” 陆司南一愣,“机场?什么意思?” 豆豆眨了眨眼,“妈咪没告诉你吗?她今天出国。” 陆司南的脸色彻底变了,“出国?去哪里?” 豆豆想到妈咪的交待,很干脆的摇头,“不知道,妈咪没说。” 陆司南咬牙,再次掏出手机,手速飞快的拨打顾白的电话。 结果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这个女人,竟然睡了他就跑。跑就跑,还跑国外去,一声招呼都不打,还有没有良心? 豆豆看着咬牙切齿的陆司南,突然问:“爸爸在生妈咪的气吗?” 陆司南立马摇头,干脆利落。 “没有,一点都没有生气。” 豆豆歪着脑袋瓜,“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明明在生气,妈咪说,你如果生气,她就不回来了。” 第146章 主动权 s国机场 顾白拉着行李箱刚走出大厅,两个中年老外拦在了顾白身前,“请问是顾小姐吗?” 顾白拿下墨镜,微微抬头,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两个身高至少一米九的中年壮汉。 “让开。” 两个中年老外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再次发问:“请问是顾小姐吗?” 顾白皱眉,面上露出不耐之色,“不是,认错人了。” 那老外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给顾白看,“这不是你?” 顾白扯了扯唇角,“所以为什么还要问我是不是呢?” 老外一阵无语,面上已然露出了几分不耐,冷着声道:“请顾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顾白重新戴回墨镜,“没空,让开。” 老外自然不让,声音越发的冷硬,“请顾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顾白懒得理他们,侧身欲避开两人。 那老外见她要走,竟不管不顾的伸手来抓她胳膊。 顾白抬腿就是一脚,将老外直接踢翻在地,身体在地面滑了足足两米才停下,都给人踢懵了。 这时另一个老外也伸出手来,想要扣住她的胳膊,顾白侧身又是一脚踢出,将老外狠狠踢翻在地。 收回脚,她朝一脸懵的老外道:“回去告诉顾浩成,我想去时就会去,不要来烦我。” 她来s国,不是来妥协,不是来投降,不是来受他摆布。 更不是来以命换命的。 两个老外不可置信地看着美丽的东方女子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他们却依然疼的爬不起来。 明明那样纤细的腿,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力气呢? 两个老外回到庄园时没能带回顾浩成迫切想见的那个人,这在顾浩成的意料之外。 在顾浩成心里,顾白像绵羊一样温顺娇弱,本性更是纯善温良。尽管这些年她的性格有了一些改变,可在他看来,她依然是从前那个纯真善良的苏白。 在得知养大她的舅舅有可能还活着,最要好的闺蜜因为她而在这里受苦时,她怎么可能会拒绝来到这个地方。 所以他只派了两个手下去接她,根本没想过她会拒绝。 “她说了什么?”顾浩成脸上的喜色褪尽,眼神瞬间变得沉冷阴郁。 老外忍着胸口的疼,艰难回话,“她,她说她想来就会来,不要,不要去烦她。” 顾浩成挑眉,无法想象说出这种话时的顾白是什么模样,但又觉得很有意思,这样的顾白,这样对他说不的顾白,他只见过一次。 “去查一下她住在哪里,派人盯着。”她想玩,那就陪她玩,哪怕是玩一辈子,他也奉陪到底。 顾白没有入驻当地的高级酒店,而是选择了一家不起眼的民宿。 相比那些由财阀控股的酒店,这种随机选择的民宿更方便她接下来的行动。 入住后,她将窗帘全部拉上,打开行李箱,从大行李箱中取出一只只小箱子。 在出发前,她定制了一个和她身高相等的机器人偶,戴上假发,穿着衣服,按下开关,人偶就能在窗帘后时不时晃悠走动,别的作用没有,但能有效的迷惑外头盯梢的人。 在卫生间弄好人偶后,她开始化妆。她的化妆不是真正的化妆,而是易容。 叶老为她起炉熬制了一罐十分珍贵的千面膏,这种千面膏抹在脸上可以随便造型,想要什么样的脸型都没问题,干了后触感和人皮差不多,只要不掉进温泉池子里,基本没人能看出问题来。 她拿出一张照片,对着照片上的人脸涂抹描画,戴上假发套,穿上假肌内衣,外罩宽大的西装,脚踩十公分高跟男式皮鞋。 她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在收到唐婉视频的那天开始,她就在做准备,照片里的男人是她精心挑选的,是顾浩成庄园里管家的儿子,维克尔。 维克尔也在庄园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原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因他有个管家爸爸,反而在庄园里拥有许多特权,能去很多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还不会被人举报。 这人有个毛病,好赌。 于是顾白的人在赌场设了个局,让他借了高利贷,现在正被债主关在小黑屋里。 既能方便她行事,又不怕事后暴露。 顾白穿戴好往镜子前一站,原本的东方美人摇身变成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 再吃一粒能短暂变声的变声丸,开口时就是标准的男声。 她对着视频在屋子里练习走路,甚至是与人打招呼时的动作表情,以及说话的发音声线之类,足足练了两个小时,直到天完全黑下,她这才将人偶从卫生间搬出来,打开灯,按动开关。 看着人偶慢慢往窗户边走去,她则闪身出了房门。 晚上九点,‘维克尔’出现在顾浩成的庄园外,刷卡,虹膜验证,指纹验证,顺利过了这三关才能进入庄园。 当然,这些她都早就准备好。 她现在戴的美瞳隐形眼镜就是复制了维克尔的虹膜特制的,指纹也是一样。 顺利进入庄园,迎面有人过来,正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她用维克尔的标准姿势跟那人打了招呼,无视那人想和她聊两句的邀请,直接往里走了。 s国的夜晚和华国不一样,这里的人们似乎没有夜生活,天一黑外头就没什么人了,庄园里也一样,除了巡逻的和值夜班的,几乎见不到其他人。 顾白一边闲庭信步的走着,一边暗暗观察庄园格局。 和在顾浩成手机里看到的图片一样,庄园占地面积很广,除去那些花园草坪之类的,单房子就有四栋古堡样式的主楼,以及一些低矮的房屋散在各处。 她没有直接去找在照片中看到的那栋楼,她怀疑顾浩成会在那栋楼附近安排人长期盯着,发现可疑的人就直接拿下。 她不怕被拿下,只怕打草惊蛇影响计划。 于是她拐进了离她最近的一栋楼。之所以选择进这栋楼,也不是乱进的,因为据先前得到的情报称,这栋楼是专供庄园里的员工使用的。 今天只是来探个路,并没有奢望能一次成功。 “嗨~维克尔,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赌场今天晚上不营业吗?”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老外笑着和维克尔打招呼。 第147章 易容术 顾白耸了耸,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一屁股坐进了大堂里已经有了磨损痕迹的真皮沙发上。 中年老外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在意,显然维克尔平时就是这样的,这样的没礼貌。 中年老外朝顾白招手,“走啦,换衣服了,等下福莱克过来见你这样又要跟你父亲报告了。” 顾白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了两句,不情不愿的起身,跟在中年老外身后一起上了二楼。 中年老外走进换衣间,里头是成排的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有名字,她很轻松的找到维克尔的名字,并用指纹将柜门打开。 柜子里的东西很杂很乱,但工作服还是很显眼的。 为了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朝中年男人套话,“烦死了,我讨厌夜班。” 中年老外立马接话,“没办法,谁让庄园这么大,需要巡逻的地方实在太多,加上最近好像出了什么事,咱们短期内恐怕是不能休假了。” 顾白又骂了一句符合人设的脏话,接着说:“要是我也有这么大的一个庄园就好了,到时把我的所有亲戚都接来一起住。” 中年老外笑了起来:“咱们老板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庄园确实太冷清了,不过我听说老板的未婚妻快要来了,到时咱们庄园就有女主人了。” 未婚妻是指她吗?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不改色道:“也不算一个人。” 中年老外关上柜门,瞥了眼窗外某个方向,耸了耸肩,“你说那个老头和那个华国女人?他们算什么主人,不过是咱们老板的阶下囚而已。” 顾白也关上柜门,心脏砰砰砰狂跳,面上依然无波无澜,顺着中年老外的视线往外头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这么些年了,也够可怜的。” 中年老外稀奇地看向顾白,笑道:“你上次不是说那老头脾气太差,活该被囚吗?” 顾白立马骂了句脏话,接着说:“我是说那个华国美女,谁跟你说那老头了。” 中年老外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变得颇有深意,“我就知道你对那个华国美女有意思,不过我警告你,那女人碰不得。” 顾白挑眉:“有什么碰不得,不过就是个囚宠而已。” 中年老外忙摆手,“还真碰不得,老板说过,好好看着她就行,不听话可以打可以骂,但不能碰她,否则后果自负。” 顾白松了口气,没有被侮辱就是万幸。 中年老外抬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走。”顾白扫了眼中年老外的胸牌,杰瑞。 她决定好好跟这个杰瑞多聊天,一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惜她想错了,出了这栋楼后,杰瑞的嘴像是被针线缝住了,再也不开口说半个字。 她只好跟在杰瑞身后巡逻,顺便暗中观察庄园。 在走到一栋楼外时,里头一前一后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来岁,一脸不高兴,女的五十出头,脸色也不太好。 男人见到杰瑞和顾白时,立马笑着朝二人挥手。 杰瑞显然和这人很熟,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别人,这才迎了上去,“弗兰克,发生什么事了?” 弗兰克一脸烦躁,没好气道:“还不是那老头,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尽折腾人,真想一脚踢死他。” 杰瑞脸色微变:“你动手了?” 弗兰克摇头,“当然没有,我哪里敢,老板特意交待过,一定要好好照顾老头。而且这老头虽然腿不行,可嘴皮子利索的很,谁要是敢跟他动手,哪天老板心血来潮又来看他,不得倒霉?” 顾白忍下想要冲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默默记下这栋楼的位置,且借着抽烟的名头将这栋楼能看见的摄像头位置都仔细记住。 继续巡逻,后面再没有收获,在变声丸失效前,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 杰瑞对维克尔随时溜岗的事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就说帮他顶着,显然是在看维克尔那管家老爹的面子。 回到民宿,她如夜猫般避过盯梢人的耳目,悄然溜回房间。 天亮后,从民宿里出来的依然是优雅美丽的顾白,她带着那些小尾巴四处溜达了一圈,后又到超市买了点吃的喝的,这才慢悠悠回到民宿补眠。 当然要补眠,晚上还要上夜班呢。 当夜幕降临时,顾白开始化妆。 等她出现在顾浩成的庄园时,她发现仅一天时间,庄园里变化很大。 原本绿意盎然的超大草坪上,竟然布置出了一个十分唯美的露天宴会场,可能是还没有完全布置好,随处可见堆放得满满的鲜花小山,还有大量装饰在各处的昂贵绸纱正迎风飘扬。 顾白一脸惊讶的问杰瑞:“天呐,这是什么?” 杰瑞耸肩,“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老板的未婚妻要来了,这肯定是婚礼要用的。” “老板要结婚了?”顾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却冷笑连连。世上就算只剩顾浩成一个男人,她也不可能会嫁给他。 杰瑞压低声道:“老板似乎对这件事很重视,听说是老板最爱的女人。” 顾白正要说话,杰瑞忙道:“老板来了。” 杰瑞说完立马避到一边,顾白也速度极快的跟过去。 刚站定,顾浩成就已经迈着大长腿走到他们身前。 顾浩成没看他们俩,半个眼风都没给,直接就越过他们走向婚礼场地去查看。 杰瑞显然很怕老板,见老板直接过去了,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轻轻扯了顾白一下,示意她赶紧跟他走。 在之后的巡逻中,顾白几次挑起话题,杰瑞都不吭声,显然还在遵守他的原则,毕竟他没有一个当管家的老爹,他可不想失去这份高薪工作。 这又是一个无功而返的夜晚。 好在之后的几天里,她终于找到机会,且得到了唐婉住处的确切位置。 虽然耗费了一些时间,但总归将事前所有准备工作都做齐备了。 而此时的顾浩成还不知道顾白已经几进几出他的庄园,他还在等着顾白自己走进他的庄园,走到他身边。 “她今天做了什么?”顾浩成看着站在书桌有的男人问。 第148章 一号狗腿子 顾浩成书桌前的男人是个华国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黑发梳的一丝不苟,蚯蚓般的疤痕从眉角延伸到唇角,将整张原本帅气的脸划出一道凶狠的沟壑。 他是顾浩成的得力助手之一,也是顾浩成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庄园里的事大多数都交给了他管理,他也一直做得很好。 “盯梢的人回话说和前几天一样,上午会出门闲逛,吃过午饭就会回到民宿,然后一直不出门,直到第二天早上。” 顾浩成拧着眉,双臂环胸靠在柔软舒适的老板椅中,一脸若有所思。 “阿海,你怎么看?”顾浩成问。 阿海摇头:“不知道,虽然有点奇怪,但我也不清楚顾小姐以前的行事风格,所以不好判断。” 以前的行事风格? 顾浩成一时也想不明白,毕竟他和顾白有着五年的时光空白,这五年,她似乎变了很多。 或许这只是她的一种手段。 那就再等等。 “加派两个人,盯紧一点,有任何异常随时报告。”顾浩成朝阿海吩咐。 阿海点头,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看着顾浩成。 顾浩成挑眉,“又是为了唐婉的事?说说看。” 唐婉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吸引顾白前来的工具人,对他没有任何意义,若阿海实在喜欢,等事情了结,给他也无妨,不过不能是现在。 阿海面色有些尴尬,却依然开口,“浩哥,您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看她每天被那些人骚扰,想将她安排去丁香楼住。” 他和唐婉也算认识五年多快六年了,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欣赏,以及现在的动心,是一个漫长又刻骨铭心的过程。他知道唐婉根本瞧不上他,也知道就算事情了结后,他和唐婉也不可能。 可他不愿看见那个多情柔弱,有时候又特别坚强的女人每天遭受那些蠢货无休止的骚扰。 哪怕只是用眼神骚扰,他也受不了。 “既然你开口了,那就这么办。不过阿海,我要提醒你,对于想要的女人,有时候是需要一些手段的。” 阿海一脸苦涩的笑了笑,“没用的。” 顾浩成对阿海的这种态度颇为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阿海来到唐婉住的紫荆楼,这栋楼有三楼,一共八间房,只住了唐婉一个人。 唐婉需要负责整栋楼的卫生和自己的生活琐事,每天也是忙忙碌碌不得闲。 正在二楼拖地的唐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身体下意识的僵了一下,立马直起身回头,握着拖把的手青筋鼓起,显然对这种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深恶痛绝。 见到来人是阿海,她面色明显一松,却也没有给他好脸,转回头继续拖地,淡声问:“你家主子又有什么吩咐?” 阿海苦笑,无声的叹了一气,“我来接你去丁香楼。” 唐婉停下拖地的动作,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阿海,“为什么?” 阿海道:“那边更适合你。” 她当然知道那边更适合她,住在那里她不用干这么多活,也不会被骚扰,她以前就是住在那里,直到顾浩成突然回国,告诉她顾白还活着。 从那时候起,她就被安排住进了紫荆楼,开始了没日没夜干活还要被一群狗男人或言语或动手动脚的骚扰。 想到除夕那天拍的那条视频,她面色一变,急问:“是苏白来了吗?”如果不是他的计谋成功了,如果不是苏白来了这里,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阿海看着她紧张的面色,不解,“你如今的处境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就一点都不怨她?竟然还关心她?” 唐婉摇头,“不,我如今的处境是我自作自受,跟苏白没有任何关系。” 苏白从来都不知道她以前跟她讲过的那些暗恋故事里的男主是谁。这个地方是她自己来的,这个牢笼是她自己钻进来的,她现在当然也后悔,可跟苏白真没什么关系。 苏白能活着,她很高兴,特别高兴。 她仰头看着阿海,眼眶微红:“她来了对吗?因为我,所以她来了对吗?” 阿海不忍骗她,终是点头,“是,她来了。但她还没来庄园,住在外面,或许在谋划什么,但终究都不会成功的。唐婉,你若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唐婉不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承诺,任何承诺背后,都需要付出代价。 “为什么帮我?” 阿海扯了扯唇角,低头去看她脚下的鞋,“你帮过我,我也帮一回你,扯平了。” 唐婉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帮过他,就算帮过,她也不信阿海这个顾浩成的一号狗腿子会有这么好心。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唐婉凝视着阿海的眼睛,没从他眼里看到什么异样情绪,他似乎是认真的。 “那你现在就带我走。”她脱口道。 阿海却摇头,“现在还不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将你送到丁香楼,等事情了结,我会求浩哥放你回去。” “事情?什么事情?”她急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阿海不再回答,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拖把,“别干了,去收拾东西。” 唐婉无法拒绝这样的提议,住在这栋楼里她没有一刻是安心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她时刻精神紧绷着,就怕哪时哪刻会有人突然冲进来,对她行不轨之事。 在这个地方,她的反抗和求救根本不会有人理会。 很快,她拎了个小包出来,跟在阿海的身后,离开紫荆楼,去往丁香楼。 在前往丁香楼的路上,他们遇到一队两人组的巡逻小队,其中一个叫维克尔的男人是她在这个庄园里最厌恶的人之一。 这人仗着自己是庄园管家儿子的身份,几次三番公然骚扰她,甚至对她放话,早晚要上了她。 呸~王八蛋! 维克尔每次见到她时眼神都是肆无忌惮的下流,甚至脸上还会露出让人恶心的迷之笑容,有时候还会对她动手动脚,那次要不是阿海及时赶到,她可能已经被这王八蛋糟蹋了。 不过今天有点奇怪。 今天维克尔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半点往常的肆无忌惮,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就那样站在那里,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 第149章 丁香楼 唐婉哪里会知道,此时的维克尔,根本不是她见过的维克尔,虽然两张脸几乎一毛一样。 杰瑞拿手肘捅了捅身边盯着唐婉背影发呆的维克尔,压低声道:“收敛一点,走了。” 顾白没动,直到亲眼看见唐婉跟着那个刀疤男进入丁香楼,这才转身跟上杰瑞的步伐。 两人继续巡逻,顾白假装没话找话,“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杰瑞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时才开口,“海哥似乎对这位东方美人很不一般,你忘了上回海哥怎么揍你的了?这个女人你最好不要去碰。” 顾白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接着问:“她怎么这时候跟海哥来丁香楼?” 杰瑞看了顾白一眼,“你是明知顾问吗?” 顾白嘿嘿嘿怪笑了两声,以作掩饰。 杰瑞并没发现异常,接着说:“看样子是海哥去求了老板,让那女人搬回丁香楼了。也是,丁香楼那样的地方,她一个人住着,出事是早晚的,海哥看来是真的动心了。” “哼~这个女人我要定了。”顾白说了一句符合维克尔人设的话,引来杰瑞一阵怪笑。 唐婉搬进了丁香楼,顾白心里安定不少。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丁香楼里住着的都是庄园里干活的女工,男人不能随便进出的地方,唐婉住在这里显然更安全。 但同时,唐婉住进丁香楼,对她的营救行动也多了些阻碍。 但没关系,只要唐婉安全,她顶多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她能以维克尔的形象进入庄园,自然也能再换一张脸进入庄园。 准备不可能只是一手,也不会是两手,而是多手。 如今她利用维克尔的身份便利摸清了轮椅老人的住址和唐婉的住址,接下来,她将换一个身份,能近距离接触到唐婉和轮椅老人的身份。 回到民宿,她像往常一样先在卫生间卸妆,洗漱好后关掉帮她打掩护的人偶,将人偶收好后,正准备拿出第二个人的身份资料和上妆用品时,突然听见阳台窗户那里有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身为武者对异况和危险的感知是极敏锐的,她手速极快的将箱子锁好,打乱密码。 再顺手将箱子推到床底下,她则闪身避到橱柜后。 两分钟后,轻细的窗户推动声传入顾白耳中,顾白伸手从橱柜里取出一只小包,里面装满了锋利轻薄的飞刀,她随手拿了几片在手里,关上橱柜。 又三分钟后,她听见有轻轻的脚尖着地的声音。 对方很小心,已经尽量不发出声响来。 若顾白不是古武者,根本不可能听见这样的声响。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泄入,能看清,但又不能全看清。 那人慢慢从窗帘后伸出一只手,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看不出男女。 接着窗帘被撩开,一道奇长的身影显露出来。 那人从头到脚都罩着黑,只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那双眼睛正警惕的四下扫视,见床上空无一人,且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时,那人的眼睛越发的闪闪发亮。 一看这手法,顾白大约可以确认,这人是个偷儿,经验丰富的那种。 奇怪,那些盯梢的人不可能看不见一个偷儿从外头往里边溜,却没有制止,应该也是想借偷儿的手探探她的虚实。 也或许,这个偷儿就是那些盯梢的人找来的。 想了想,她拿起橱柜上的一只水晶杯,猛的朝那偷儿砸过去。 她的目的当然不是砸中偷儿,只是想要弄出动静来,所以水晶杯砸在了地上。 偷儿吓了一跳,伸向桌上笔记本电脑的手迅速缩了回来,惊讶地看向砸出杯子的那个方向。 顾白慢慢走出来,淡淡的月光里,她穿着白色睡袍,半湿的黑发如海藻般铺在后背肩头,五官精致绝美,这种美,仿佛瞬间就能夺人魂魄。 “找什么呢?”她目光冷淡,唇角噙着一丝冷淡至极的笑,这笑容美得勾人心魄,却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只敢远观。 偷儿慢慢回神,眼里的惊艳之色褪去,警惕地盯着眼前貌美惊人的东方女人,“对不起,我走错了。” 在接下这一单之前,那些人就告诫过他,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是他绝对不能碰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是吗?”顾白慢慢往前走。 偷儿迅速蹿向窗边,想原路返回。 他的速度很快,然而却快不过顾白。 顾白轻轻松松抓住已经爬上窗台的偷儿,往后一甩,偷儿的身体就摔在了那些水晶杯碎片上。 痛苦的惨嚎声在这寂静的凌晨响起,外头盯梢的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顾白慢慢走到痛得爬不起身的偷儿身前,抬起一条腿踩在他胸口,只稍稍用力,便有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 她问:“他们让你来偷什么?或者说,他们让你来打探什么?” 女人踩在他胸口的腿又白又直,美极了,可他却无心欣赏,因为太疼了,他感觉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在意识模模糊糊时,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重重摔了下去,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昏死过去。 藏在暗中盯梢的人见到偷儿这样惨的下场,纷纷熄了进屋一探究竟的心思,还是乖乖在外边盯梢安全一点。 他们哪能想到,这样看着娇柔美貌的东方女孩,会这样凶残。 当然,这件事他们不会往上报,毕竟老板交待过,不能打扰这位小姐,更不能对她动手。若老板知道他们找了偷儿溜进这位小姐的房间,他们肯定要倒大霉。 顾白当然知道顾浩成不会做让偷儿溜进她房间的事,以顾浩成那样偏执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让陌生男人半夜靠近她。 这些天扮成维克尔在庄园里走动,多多少少对庄园里这些打手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老外大多数都是阳奉阴违的,对上边的命令会服从,但也不会完全的服从,会有些小动作小心思。 当然,这一点对顾白来说并非没有好处,她恰恰好能利用这一点达成自己的目的,能给她的行动减少不小的阻力。 第150章 豆豆究竟要叫谁爸爸呢 陆家老宅 陆夫人今天格外高兴,不仅顺利从叶老那边接来了小孙子,二儿子陆司北出国五个多月后终于要回家了,她一早就起床安排菜单,不仅要准备豆豆喜欢吃的,还要准备司北爱吃的,还有司南今天肯定也会回来,豆豆在哪他就在哪,一大家子人的口味都不同,为了这顿饭,连老闺蜜的聚会都推了。 陆婷对最近家里的氛围很满意,母亲对她的关心也比从前多了,大哥因为豆豆时常来老宅也回来的勤快了,爷爷每天都乐呵呵的,父亲也是整天红光满面,看着都年轻了几岁。 不过她有点担心,二哥今天回来,豆豆究竟要叫谁爸爸呢? 十一点刚过,陆司北被司机接回老宅,一进门就看见豆豆窝在沙发上和老爷子一起打游戏,他眼睛不由一亮,四下扫视,并没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别看了,我妈咪不在。”豆豆瞥了他一眼,小脸上写着不满,“一进门就找我妈咪,我是空气吗?” 陆司北听着豆豆熟悉的抱怨,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冲上前一把抱起豆豆,好一翻揉搓。 一旁的老爷把手机一丢,瞪着眼道:“你小子有完没完?害我们都输了。” 陆司北放下豆豆,仔细打量着豆豆,笑着点头:“长高了不少啊,瞧瞧这脸,肉嘟嘟的,你妈咪没少给你做好吃的?” 豆豆昂着小脑袋瓜,一脸得意,“那当然,我妈咪的厨艺当然没话说,你就羡慕嫉妒恨!” 陆司北失笑,“是啊是啊,我可嫉妒死了,知道我这几个月怎么过的吗?天天吃沙拉牛排面包,我都快得厌食症了。”说完他朝豆豆眨了眨眼,“你妈咪呢?会来吃午饭不?” 豆豆摇头:“妈咪出国办事了,还没回来呢。” 陆司北一脸失望,五个多月过去,他想通了很多事,也不会再去强求什么,只想默默的守护着顾白和豆豆,整理好这种心情,他才回的国。 结果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出国了。 算了,大的不在小的还在,也挺好。他又将豆豆强行抱起,狠狠亲了一口。 豆豆抱着陆司北的脖子,小声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老爷子又是一声冷哼,“有什么话还要避着我这老头子,有什么话是我这老头子听不得的?” 陆司北一脸稀奇,老爷子以前可不会这样,这是吃醋了啊! 豆豆从陆司北身上下来,跑到老爷子身边一把将他抱住,使劲往老爷子脸上亲了一口,弯着眉眼道:“太爷爷,我等会继续带你上分,保证今天送你上白银,怎么样?” 老爷子立马眉开眼笑了,连连点头:“好,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赖哦。” 豆豆使劲点头,可可爱爱的模样将人的心都融化了,谁还能对他说个不字。 豆豆的心里也挺无奈的,他还是更喜欢去陆氏集团找爸爸玩,在那里他可以和游戏开发部的工程师们讨论游戏开发的事情,也能和爸爸正面pk一两局。而在这个家里,他就只能装可爱扮乖崽,哄老人开心,好累,感觉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陆司北带着豆豆去到他房间,进门后他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朝豆豆问:“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豆豆有些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很对不起北爸爸。 见豆豆没吭声,陆司北将大衣丢进单人沙发,走到豆豆面蹲下,笑着问:“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想叫他爸爸,所以不想再叫我爸爸?” 豆豆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陆司北苦笑,他怎么知道,家里的事他又不是真的一无所知,时不时和婷婷会通电话,家里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少。当婷婷告诉他,自从大哥舍命救了豆豆后,豆豆就开始叫他爸爸。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仅失去了做顾白丈夫的机会,也失去了做豆豆爸爸的机会。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豆豆,你不用为难,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更能理解你的想法,我支持你,任何时候,任何事情。” “真的吗?”豆豆的眼睛闪闪发亮,北爸爸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真的没关系吗? 陆司北笑着说:“我是成年人,又不是会争糖吃的小孩子。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你爸爸,我本来就是你叔叔,以后就叫我叔叔好了。” 豆豆用力点头,用力抱住陆司北的脖颈,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是我亲叔叔,地位仅次于我爸爸,等你老了我会好好孝敬你,给你养老送终的。” 陆司北无语了,他还这么年纪,说什么养老送终。 “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他特地赶在他生日前一天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庆生。 对陆司北的生日礼物,豆豆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往年也没让他失望过。 陆司北从行李箱中取出一只包装精美的方形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豆豆想了想,笑着说:“我下楼去开。” 陆司北看着一溜烟跑走的小家伙,不由失笑,这小机灵鬼。 楼下,豆豆抱着精美的盒子往太爷爷身边一坐。 陆老爷子一眼瞧见,笑着问:“这是你——那小子给你的礼物?”他差点说秃噜嘴,‘你爸爸’这三个字差点就说出口了,幸好及时刹车。 聪明如豆豆,哪里会不知道老爷子刚刚想说却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太爷爷,以后陆司北就是我叔叔,陆司南才是我爸爸。” 陆老爷子额角抽了抽,有点想将两个孙子吊起来打一顿。 但面对豆豆,陆老爷子的脸还是笑呵呵的。 然后豆豆才指着精美的包装盒说:“太爷爷,这是叔叔送我的生日礼物。” 陆老爷子一听就来了精神,“生日礼物啊!豆豆你什么时候生日?太爷爷也要给你准备礼物。” “明天。”目的达成,豆豆笑得格外灿烂。 陆老爷子一听是明天,急得游戏也不玩了,赶忙叫来管家,回房间寻摸能当礼物的宝贝去了。 豆豆依然不拆礼盒,拿着礼盒故伎重施,到爷爷奶奶面前去演了一通,连陆婷也没放过。 第151章 全息游戏机 很快,陆家上下都陷入了疯狂找礼物的怪圈中。 每个人都想给豆豆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要既贵重,又有意义,还得豆豆喜欢。 这就有点难了。 陆老爷子坐在他的私库里犯难,是给豆豆一个商场好呢,还是给豆豆一栋楼好,又或者干脆送他一家游戏公司,他不是喜欢捣鼓游戏吗。 陆国安也在保险柜前犯着难,给啥呢?他名下产业也不少,可大多都不适合给豆豆。 陆夫人正给老姐妹打电话,让老姐妹们给她支招,第一次送宝贝孙子生日礼物,送什么最好。 当然,什么限量版玩具啥的就算了,提都不用提,豆豆的房间里已经堆不下,而且豆豆平时也不玩玩具。 高端电脑? 豆豆现在用的电脑就是最高端的,没有更高端的了。 总之,为了豆豆的生日礼物,全家人都犯了难。 陆司南回到家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只有豆豆依然悠闲的看电视吃零食玩游戏。 “他们在干嘛?”陆司南一屁股坐在豆豆身边,伸手从豆豆打开的零食袋里拿了一片丢进嘴里。 嗯,味道还不错。 “再好吃也不能多吃,小心我跟你妈咪告状。” 豆豆瞥他一眼,跟看傻子似的,“你是不是傻?你跟我妈咪告状说我吃零食,那我妈咪问你零食谁买的,你怎么说?” 陆司南顿时觉得嘴里的零食一点都不香了。 是他买的,带这小家伙进超市,他恨不得把超市里所有的零食都给小家伙买一遍,也幸亏小家伙自制力强,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并没有乱吃东西,且吃的也不多。 “我投降,这事就咱俩知道,别告诉你妈咪。” 豆豆哼哼,“看你表现。” 陆司南真是爱惨了这小家伙的小眼神小表情,和以前的顾白简直一模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他们都在干嘛呢?”陆司南又从豆豆的零食袋里拿了一片零食丢进嘴里。 豆豆扭头望了眼空空的楼梯,嘿嘿嘿笑了起来,“当然是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咯。”迟来的生日礼物,当然要丰厚再丰厚一点,嘿嘿嘿。 陆司南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豆豆抬了抬小下巴,“明天。” 陆司南瞪眼,“明天?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豆豆又哼哼,“你也没问呀,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 陆司南瞬间泄了气,是啊,他从来没问过,甚至没想过这个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够好。 “豆豆,你想要什么礼物?”陆司南搂着豆豆问。 豆豆抱起摆在一边一直没拆的礼盒,开始慢条斯理的拆礼盒,“我先看看叔叔给我送了什么礼物。” 陆司南疑惑地看着被豆豆抱在怀里的大礼盒,问:“那个叔叔送的?” “沈北叔叔呀”豆豆一派理所当然。 陆司南心跳慢了一拍,不敢置信地看着豆豆,“你叫他什么?” 豆豆眉眼弯弯,“叔叔呀,你是爸爸,他当然就是叔叔咯。” 陆司南此时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高兴到飞起’这句话。 他的人虽然没飞起,但他的心真的飞了起来,飞得老高。 豆豆为了他,连亲爸都不认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司北,但他真的高兴。 这时豆豆已经拆开了精美的包装盒,里面装着一个貌似平板电脑的东西。 貌似平板电脑,但又绝对不是平板电脑。 现在的平板电脑,边框上怎么可能会有整排的按钮。 陆司南还真见过这玩意,在一次行业产流会的产品介绍环节,好像是国外某家高科技公司最新研发的全息游戏机。 他看向豆豆。 果然,小家伙的眼睛在看见这款全息游戏机时瞬间就闪闪发亮了。 “哇,果然是这个,我一直想要,妈咪托人帮我买都没买到呢。” 这时陆司北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来:“你妈咪当然买不到,这款游戏机还没上市,这是样机,我费了不少劲才搞到手。” 豆豆扭头朝陆司北道谢:“谢谢叔叔。” 陆司南打量陆司北的表情,见他并没什么异样,心里多少轻松一些。 陆家老宅的事顾白自然不知道,她这会正在睡觉,明天开始夜班转白班。真正的维克尔明天会放出来,但不会去上班,会请病假在家休息,而她则会扮成一个在外边休假的庄园女仆进入庄园。 就在她将要入睡时,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组本地号码,她接通。 “喂?” “是我。” 顾浩成。 顾白睡意全消。 “有事?”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声音却依然保持着平静。 顾浩成此时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中,看着大书桌上的日历,好看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眉目柔和。 也只有在顾白面前,他的眉眼才会变得柔和。大多数时候,他的气质都是又冷又厉的。 正因为这样,唐婉才会误会,才会以为顾浩成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 唐婉总和顾白在一起,每次见到顾浩成时,也是和顾白在一起时见到的。在唐婉眼里,顾浩成帅气又细气,温柔又体贴,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好最好的。 然而,当她义无反顾地追着顾浩成来到这里后,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从前她喜欢的那个顾浩成,根本不存在。 或许存在,那也不是为了她而存在。 所以唐婉后悔了。 顾浩成的眼睛盯在日历上好几秒,慢慢开口,“你来s国已经五天,打算什么时候来见我?” 顾白闭上眼睛,努力压制情绪,同样慢慢开口,“该去的时候自然会去。怎么?你在着急什么?” 顾浩成轻笑,笑声好听极了,如果有女人看到此时的顾浩成,那她一定会被现在的他迷住。英俊的脸,清朗如月的气质,阳光灿烂的笑脸,无一不是对女人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听到顾白耳中,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你早该来了,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顾白淡淡道:“还有事吗?” 顾浩白依然在笑,“你不想知道你舅舅是死是活吗?” 顾白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气得脸色涨红,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情绪压下去,“我困了,再见。” 第152章 他的信仰,他的命。 顾白果断挂掉电话,不想再和顾浩成这个疯子多说什么,她想知道的答案,会自己去验证。 而顾浩成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笑得似乎越发的开心,他的小姑娘好像生气了。 生气了好啊!这样的顾白也很有趣呢。 这时阿海走了进来。 顾浩成敛去笑意,目光淡淡地看着阿海。 阿海走到桌前停下,开口道:“浩哥,都查过了,没有异常。近三个月庄园里也没有新人进来,临时工也没有。” 顾浩成点头,“不要放松,尤其是老头子和唐婉身边,必须有眼睛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但凡有一点异常,立马将人围住。只是围住,不许动手,绝对不许,明白了吗?”他的那些手下是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尤其是那些s国本地老外,更是行事肆意乖张。其他人也就罢了,涉及到顾白,他绝不允许。 阿海跟在浩哥身边多年,知道浩哥的性子,也知道顾小姐对浩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白。” 顾浩成挥手,“去忙。” 阿海走后,顾浩成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翻看着相册里的那些照片,都是顾白的照片,各种角度的偷拍。 无论什么角度,她总是那么美,浑身散发着优雅自信的迷人气质,她的眼睛很好看,看着人笑时眼里仿佛缀满星光,闪闪发亮。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小团子,可可爱爱的小模样。 当别人都只是对他虚情假意的客套应付时,只有她对他笑得没心没肺,哥哥前哥哥后的叫个不停,一点都不介意他养子的身份。 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她一直是那样善良纯真的女孩子,直到他的整颗心都被她占领,他的人生目标只有她一个人。 那个女孩子,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命。 可是女孩子突然就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哥哥前哥哥后的跟在他身边。 女孩子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她的人生精彩纷呈,由各种各样的色彩组成,也有许许多多的朋友。 再后来,女孩子不太回家了,开始独立生活。 他以为,那是世上所有女孩子成长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 他以为自己只要静静等待就好,等女孩子大学毕业后,他就会向她求婚,将世上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以及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将她宠成世上最幸福的公主,和她过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生活。 想到这里,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慢慢变白,英俊的脸上逐渐浮起阴霾。 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孩,他用尽一切心机想要得到的女孩,尽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陆司南,他恨不得生撕了他。 他神色忽又一松,唇角勾出淡淡的笑,不过幸好,一切都将重回正轨,他的女孩很快就会回到他身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捏着手机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顾浩成一路走到水仙楼外才停下,抬头看了看这栋许久没来的小楼,心情是说不出的舒畅。 以前每次来这里心情都不好,不管是被老头子骂前还是骂后,心情总是糟糕的。 现在不一样了,他特别开心,所以迫不得已想要将这种开心分享出去。 而他能分享的人,也只有这一位了。 走进清冷空旷的水仙楼,皮鞋踩踏在地面发出脆亮的声音,惊得两个正在一楼摸鱼的女佣差点打翻水桶。 顾浩成根本没看那两个女佣,直接往二楼去。 此时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一男一女两个佣人正在给老人换衣服。老人似乎在反抗,然而并没有用,身强力壮的男人控制住了老人的双臂,力壮身强的女人则手脚利索的将老人身上弄脏了的衣裳扯下,动作十分粗暴,老人身上的皮肤很明显被刮出红痕,甚至有两种明显可见的出血痕迹。 老人呜呜呜的抗议,说不出话来,只因嘴里塞了东西。 顾浩成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也没有阻止那两人。 曾经像一座大山一样的男人,如今变成了任人摆布的阶下之囚,他看着这样的顾东南,心里并不开心,但也说不上难过,只是平静的看着,直到那两人帮顾东南穿上了干净的衣服,松开了对顾东南的禁锢,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两个佣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到是老板,吓得脸色都变了。 两人正要解释,却见顾浩成挥了挥手,“出去。” 两人不敢多话,迅速跑出房间。 顾东南气得脸色涨红,想开口骂人,嘴里又被塞了东西,根本开不了口,只能鼓着眼睛狠瞪着顾浩成。 顾浩成走到他身前,慢慢将塞在顾东南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 “满意了吗?高兴了吗?看到我被人这样虐待,得意吗?”顾东南咬着牙问。 顾浩成嫌弃的将手中布团扔到一边,耸了耸肩,“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的轻描淡写成功激怒了顾东南,“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我折磨我?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咱们痛痛快快的做个了结。” 失去双腿,他早就不想活了。曾经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他无法接受现在这样的自己。 “了结?怕是不行呢,咱们之间可不是只剩下仇恨的关系,将来还要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一起呢。”顾浩成笑了起来。 顾东南见到这样反常的顾浩成,怒火很快转成疑惑,“你什么意思?” 顾浩成缓缓转过看向窗外的脸,目光定格在顾东楠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上,不答反问:“当年你为什么反对我和苏白在一起?” 顾东南愣了一下,话题跳的太快了。 他回望着顾浩成的眼睛,淡淡道:“因为我发现你的精神有点问题,你表面看着温和有礼,实则偏执至极,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同意你去追求苏白。”说着冷冷哼了一声,“苏白从头到尾只拿你当哥哥,拿你当亲人,你却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她若还活着,我都怕这样的事会污了她的耳朵。” 顾浩成面上的淡笑彻底消失,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的可怕。 第153章 无能狂怒 “我不是她哥哥。”他死死盯着顾东南,目光冷厉阴鸷,“当初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她之间又怎么会生出这样多的波折。”说完又扯了扯唇角,“所以你受这些苦其实一点都不冤,要怪就怪你自己。” 这样的话顾东南已经听腻了,耳朵都起茧了,可他依然愤怒。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做得那么绝,她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去跳江,她是你害死的,你这混蛋。” 这样的话尽管说了无数遍,可每次提起,顾东南的心依然和最初得知噩耗时一样痛,痛彻心扉。 那个娇娇软软的乖女孩,那个常常赖在他怀里撒娇的小棉袄,那个虽然叫他舅舅却待他如同亲生父亲的小姑娘,才刚刚长大成人,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那样香消玉殒了。 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是他亲手将他从孤儿院接出来,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爱护他,栽培他,待他如亲生儿子,甚至打算将公司也交给他。 可他呢,是怎么回报他的? 当年的一幕幕恍如昨日,痛彻心扉的恨怨始终无法消解。为了更好的囚禁他,顾浩成让人打断他的腿,将他弄成一个残废。将他带到这陌生的国家,关在这间房子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却又任凭佣人慢怠他。 他始终不明白,顾浩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顾浩成看着顾东南虽然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却依然英俊的脸,在顾东南的脸上,依稀能看到几分顾白的影子。 不得不说,顾家人的基因是真的好。 将来顾白跟他生下孩子,肯定也特别可爱。 想到将来的幸福生活,顾浩成脸上的阴鸷尽散,眉眼微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顾东南心生警惕,这小子这些年在他面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顾浩成突然拿出手机,滑出一张照片递到顾东南面前:“看看这是谁?” 顾东南垂眼去看,见到手机屏幕上那个面容熟悉的女孩子,虽然气质装扮都和从前不一样,可那张脸,那张他从小看到大的脸,他又怎么会认错。 “苏白?这是苏白?”顾东南情绪激动的去抢夺手机。 顾浩成缩回手,将手机塞回口袋。 “她现在叫顾白。” 顾东南的唇颤抖着,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想问的话不敢问。 顾浩成笑了笑,“没错,她还活着,就在大半年前,她突然活着回到华国。” 大半年前就回了华国,难怪顾浩成之前突然离开s国。 可他之前不说,为什么现在突然告诉自己? 顾东南死死盯着顾浩成,“你又想干什么?”得知苏白还活着,他自然很高兴,暗叹老天有眼。可这喜悦来得快去的也快,以顾浩成的性格,他不可能在知道苏白还活着后什么都不做。 顾浩成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甚至露出了鲜少外露的白牙,“我想做的事已经都做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顾东南大声质问。 顾浩成就喜欢看他这种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模样,这让他想到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在顾东南面前,不就是这样吗?顾东南警告他,让他离顾白远一点,不要去肖想顾白,也不该去肖想顾白,否则他就会失去一切。 那时的他,不就和眼前的顾东南一样吗? 愤怒,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 所以,在顾白大学毕业时,他没能如愿的向她求婚,以至于给了陆司南那家伙机会,害他错过她这么久,这么久。 也让他原本计划的完美童话有了无法修补的裂痕。 好在,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顾浩成云淡风轻地看着无能狂怒的顾东南,淡淡开口:“我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变过,你知道的。” 顾东南双手紧紧抠着轮椅扶手,额角青筋爆起,咬牙切齿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苏白?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她跟你不合适,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只要她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顾浩成耸肩,“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以前担心过的。不过现在不需要了,她已经知道了,且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说什么?”顾东南瞪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 顾浩成笑了笑,“或许还不算来到我身边,但她已经离我很近,很近很近,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就会来到这里。” “不可能。”顾东南摇头,“她喜欢那个姓陆的,以她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在知道真相后放弃他而选择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果然很了解她。”顾浩成往前走了两步,声音略低,“因为你呀!还能因为什么?”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顾东南突然就想明白了许多事。 顾浩成留着他的命,将他圈养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这些年他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今天终于明白了。 顾浩成始终不肯相信苏白死了,他认为苏白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顾浩成留他活命,为的就是苏白回来后,用他来控制胁迫苏白。 顾东南气得肺都要炸了,突然不顾一切的从轮椅中扑了出去,恶狠狠地扑向顾浩成,想要抓住他,和他同归于尽。 然而他这样残了双腿的人,力量和敏捷度哪里比得上顾浩成,他刚一动顾浩成就避了开去,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狠狠摔在地上。 “你混蛋,你这个畜生。”顾东南趴在地上起不来身,只能用拳头捶打着地面,愤怒的吼叫。 顾浩成蹲下身,垂眸看着趴在地上无力起身的老人,冷声道:“你若识相,就好好配合,否则,我不介意让当年那一幕重演一遍。” “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你就算是死,又能拿我如何?”顾浩成嗤笑,起身离开。 天寒地冻,顾东南就这样趴在冰冷的地砖上,足足半个小时后才有人来将他扶回轮椅,而此时的顾东南已经开始发烧。 管家将顾东南发烧的事报给阿海,阿海又报给顾浩成。 顾浩成皱着眉,一脸不悦,“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他病倒,赶紧找医生给他治。还有,把水仙楼照顾顾东南的那两个人换掉。” 第154章 我五岁 华国滨城,陆家老宅。 今天的陆家喜气洋洋,家里请了专业的团队来进行装饰,四处可见闪亮可爱的特别装饰物,让人看了就心情大好。 蛋糕也是请了顶级蛋糕师在家里现做的,天不亮就开始做了,已经做了四个小时,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香气在大房子里飘飘荡荡,豆豆已经不知去偷看了多少回。 他每年过生日的蛋糕都是妈咪特制的,用他能吃的食材做成蛋糕的模样,可那毕竟不是真正的生日蛋糕。 这是他第一次吃真正的生日蛋糕,多少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陆司南点了点豆豆的鼻头,笑得一脸宠溺,“小馋猫,要不要我去偷偷给你先切一块来?” 豆豆摇头,“不要,我要和大家一起吃。” 陆司南看了眼手表,“嗯,也好,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他们下来就开始。” 因为今天请了专来的摄影师来给他们一家人拍摄,所以现在大家伙儿都在楼上挑衣服打扮,也就刚从公司回来的陆司南不用特意打扮。 今天的豆豆也穿得特别精神,特别定制的小西装,可爱的小领结,胸前小口袋上还别着个精致漂亮的小怀表,复古又时尚,再配他白嫩嫩的小脸蛋,简直要萌死个人。 陆司南看着豆豆,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豆豆,你老实告诉我,你妈咪究竟干什么去了?” 豆豆确实不知道,摇头,“不知道,神神秘秘的,问她也不说,太师父肯定知道,你问太师父去。”豆豆虽然不知道妈咪去干什么了,但他知道妈咪去了哪里,只是他答应过妈咪,不能说,只好将皮球踢给太师父。 陆司南无语,他要是能从叶老那里问到什么,还用得着问豆豆这小机灵鬼吗。 这时陆司北下楼了,穿了一套貌似低调实则内敛奢华的高定西装,再加上他出众的外貌,简直就是行走的豪门画报。 陆司南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 陆司北正好看见大哥勾唇浅笑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嘲笑我,每次都这样。” 陆司南收敛笑意,“没有,你想多了。”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有。”陆司北气急败坏。 陆司南揉了豆豆脑袋瓜一把,笑着起身,“我去洗手间,你自己玩一会。” 豆豆乖巧点头,眼神在叔叔和爸爸之间来回,抿着小嘴想笑不敢笑。 陆司南优雅从容的扣着西装扣子,慢慢走到陆司北身边,在他面前站了一秒,面上淡淡的笑容逐渐加深,然后又一言不发的走开。 两兄弟长得有几分相像,但又完全是两种风格。 陆司南眉眼俊朗线条冷硬分明,体格也是偏型男,个头也比陆司北高上两三公分。 而陆司北侧是偏阳光型的帅气,带着几分书卷气,体格略瘦一些,斯斯文文的。 两个人单看时,都是难得的矜贵帅气。可若放在一起,那就是哥哥和弟弟的区别。无论外貌身材还是气质气势,陆司北都要比陆司南逊色那么一两分。 所以从前陆司北最不喜欢参加有陆司南的宴会,因为大家伙儿总会拿他们俩在一起比较。 说大哥英俊沉稳,气质卓然。 说到他时就是阳光男孩,乖顺懂事。 烦死了。 十分钟后,陆家人都到齐了,无一不是盛装打扮。 连向来不怎么注重这些的陆司南都回楼上换了一套藏青色薄呢新式西服,越发显得他一身气势迫人。 糕点师将四层的蛋糕送上来,蛋糕精致的像是美工图画一样。 豆豆歪了歪头,数了好几遍,没错,就是四层。 然后,糕点师又拿出一个特制的闪光蜡烛出来,是数字4的图案。 正要插上去时,豆豆终于开口了,“等一下。” 所有人看向豆豆,除了陆司北。 豆豆指着糕点师手中的闪光蜡烛问:“为什么是4?” 陆夫人笑着说:“你4岁生日当然是4咯。” 豆豆眨了眨眼睛,“谁说我是4岁生日?” 众人愣住。 是啊,谁说的? 陆夫人突然看向陆司南,“司南,好像是你说的。” 陆司南有些懵,似乎又意识到什么,心跳如擂鼓,他盯着豆豆的眼睛,颤着声问:“那,那你是几岁生日?” 豆豆一脸无语,他以为大家都知道。 原来爸爸不是迟钝,而是一直以为他只有四岁,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他的儿子。。 “五岁呀。”他歪着可爱的小脑袋瓜,笑了起来,甜得能化去世上最坚硬的一切。 五岁! 陆家所有人都惊呆了! 除了陆司北。 “你五岁?”陆司南颤着声,连手都抖了起来。 “是呀!爸爸,你是不是高兴的傻掉了?等妈咪回你可一定要告诉妈咪哦,这件事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哦。” 陆司南的目光慢慢转向陆司北,见他毫无表示,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时,他就知道,豆豆说的是真的。 豆豆竟然,是他的儿子。 原来豆豆是他的儿子。 难怪他每次见到豆豆时,总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喜欢他,想要亲近他,照顾他,爱护他,将世上所有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他。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本能。 原来,顾白离开他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她为什么没说,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呢。 原来,在他和顾白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别人。 他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豆豆,思绪千回百转,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豆豆多聪明,立马抱住陆司南大腿,“爸爸,你真的高兴的傻掉了?还不快抱抱我亲亲我,要不然我就去抱叔叔。” 陆司北很配合的张开手臂,“来,他不抱我抱。” 陆司南赶紧抱起豆豆,眼眶泛红,“你这家伙,白疼你了,现在才说。”是高兴,也是埋怨。甜蜜的埋怨。 豆豆也红了眼,金豆子一颗接一颗的掉,“妈咪不让说,是你太迟钝,怪不了我。” “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咪。”他抱紧豆豆,好想让时光回流,回到五年前,一分一秒都不要错过。 豆豆抹去眼泪,又笑了起来,“妈咪说等她回来,或许我们就能一家团聚。” 第155章 见面 豆豆一直说等妈咪回来如何如何。 可陆司南等不了,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他要马上见到顾白,他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满腔的衷情想对她诉。 于是,在晚上送豆豆回江南公馆时,他胆大包天的提出要和叶老下棋,放言要每局都赢叶老一个半子。 一个半子,还每局,他竟如此狂妄,是有多小看人。 叶老成功被他激起了战意,当即同意,三局两胜。 陆司南立马又提出赌注,由输方答应赢方一个条件,不违背礼法道义的情况下的一个条件。 叶老这块老姜多精明,在陆司南主动提出下棋时他就猜到了陆司南的意图。 叶老并不打算揭穿陆司南,甚至愿意成全他。 他也想看看,陆司南究竟能为顾白做到什么地步,这样他也好为徒弟的将来早做打算。 就这样,一个明着下套,一个暗装糊涂,棋局很快就分出胜负。 叶老并没有放水,尽管他使出全力,依然难逃一开局就被陆司南打得落花流水的下场。 陆司南的棋艺之高,出乎他想象,原来上次赢他时,根本没拿出真本事来。 十分钟内连胜两局,陆司南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目光闪亮地盯着叶老,“我可以提条件了吗?” 叶老虽然有心成全他,可这会也有点挂不住面子,目光淡淡地扫了陆司南一眼,开口道:“渴了。” 陆司南立马起身,拿起叶老的茶杯就往厨房冲。 他见顾白给叶老泡过茶,知道叶老常喝的茶叶放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叶老的茶要怎么泡。 等水开的间隙,叶老慢慢走了过来,似笑非笑道:“看来你知道了。” 陆司南苦笑,“是我太蠢,这么明显的事,我竟然——” 叶老赞同地点头,“确实太蠢。” 陆司南略微有些尴尬,转身打开橱柜,取出叶老常喝的茶叶罐子。 叶老走到他身边,从橱柜里拿出另一盒一模一样的罐子,递到陆司南面前:“这罐带回去给你爷爷喝,有强身健体之效,一次不能多,五百毫升水泡个五六片就差不多了。” 陆司南知道这茶的妙处,顾白泡过几次给他喝,每次喝完都神清气爽,特别舒坦。 这样的好东西,陆司南自然不会推辞,他怕一推辞叶老就顺势给收回去了。 “谢谢师父。” 叶老白他一眼:“谁是你师父?” 陆司南厚着脸皮笑,“顾白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师父,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刀山火海我都去得。” “呸,就你这三两肉,去了刀山火海还能回来吗?”叶老一脸嫌弃。 水壶在燃气灶上发出呜呜的鸣叫声,陆司南忙将水壶拎到料理台上放下。 叶老问:“你是想问顾白去哪了?” 陆司南赶忙点头,也不往茶杯里放茶叶了,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老。 叶老叹了口气,“原本我也想告诉你了,毕竟你是豆豆的爸爸,有些事你确实应该知道。” 叶老用最简洁的话语将顾白的去向和目的说了一遍,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个顾浩成心机城府极深,给顾白挖了一个又一个坑等她去跳,加上他手里还捏着两张能拿捏顾白的牌,我很担心。” 陆司南心头刚升起的喜悦这会儿已经消散无踪,“我立刻启程去s国。” 叶老道,“我也正有去s国帮她的意思,你既然也想去,那就一起。不过豆豆就要先住在陆家,有问题吗?” 陆司南摇头,“没问题,我马上回家里交待一下,等专机安排好我就通知您。”说完就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叶老看着空空的茶杯苦笑,“臭小子,得到想要的消息就跑了,连杯茶都没喝到。” 顾白对叶老和陆司南将要来s国的事一无所知,她现在正顶着莫丽纱的脸走在庄园里的小径上,干了半天活,终于得到了光明正大进入水仙楼的机会,她马上就能见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只要想到心就会砰砰砰乱跳,既期待又害怕。 怕那丝希望,会突然幻灭。 至于唐婉,她现在没必要着急去找她,只要等到晚上,她就能光明正大回丁香楼休息。 水仙楼外站着四个身高体壮的老外,他们挤在一堆不知说什么荤段子,一堆人笑得肆无忌惮。 有人注意到顾白过来,眼神肆意的在顾白身上转圈打量,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笑,眼神也很露骨,但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顾白垂下头,脚步匆忙的越过几人,直接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去了。 门内也有人守着,纪律明显要比外头的几人好一些,看着顾白的眼神也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只是多看了她两眼,很快就移开目光。 有人拦住顾白,仔细检查了她手中食物,并当场让顾白吃了两口,见她没事,这才放她进去。 一般人或许会觉得这种严密的搜查是对老人好,为免老人被毒害。 可看在顾白眼里,这种严密的搜查更意味着老人的身份很特殊。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会是舅舅吗? 通过检查后,她去往二楼。 走到一间房门外停下,朝不远处站在走廊窗台下说话的两个佣人点头打招呼,像往常一样打完招呼就推门往里进。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除了几样必备的家具外,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一张空轮椅摆在角落里,最里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看不清模样。 她知道房间里有监控,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轻轻地放下午饭,再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往床的方向走去。 走得近了,床上老人花白的头发清晰可见,她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向床畔。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却让她走出千山万水的感觉。 甚至在走的过程中,她想到了好几种应对方案。 可当她站到床边,看见老人睡梦中熟悉的那张脸时,那些所谓周全的应对方案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这一刻,她什么都没在想,她只想扑上去搂住舅舅,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就在她理智快要丧失的时候,床上的老人翻了个身,从侧身躺变成了平躺。 顾白的目光在扫过老人的胸口时,脸色瞬变。 第156章 真正的顾东南 正准备伸出去的手猛的握住,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转过身时,面部表情和肢体已然如同进来时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异样。 走出房间后,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笑着朝始终站在走廊窗口说话的两个佣人走去。 距离两个佣人站的位置不远处还有一间房,房门紧闭,窗帘也拉得严丝合缝,屋里的情况半点看不见。 她并没有直接打量,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 眼前这两人顾白之前在员工休息楼那边见过,原本是负责休息楼那边卫生的两个人,今天突然被调到了这里。 “嗨~”顾白笑着上前,从衣兜里摸出一包打开的肉干,往两人面前一递:“我自己做的,尝尝?” 两人显然和顾白现在的身份是很熟的,并没有客气推让,很自然就接过去吃了起不。 随便聊了几句,顾白就将话题转到护理上,“还适应吗?”说着用下巴往旁边紧闭着的门歪了歪。 刚吃完一块肉干的杰尼笑了起来,“还不错,这老头挺好伺候,没有之前那些人说得难搞。” 这时另一个女佣也吃完了肉干,眼睛瞟了杰尼拿在手上的纸包一眼,显然还没吃够,她接过话头道:“老头病了,也不吃东西,又没精神说话,现在是好伺候,也不知道病好了后好不好伺候。” 顾白的心一紧,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昨天还听说他喜欢折腾人,怎么今天就病了?” 女佣摇头,“谁知道呢。” 顾白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于是笑着说:“那你们辛苦啦,我回去了。” 两人朝她挥了挥手,继续吃剩下的肉干,一边吃还一边嘀咕,“这肉干真好吃,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 顾白慢慢走出水仙楼,面上的微笑一点点敛去。 要不是她足够了解舅舅,刚刚很有可能会在那个假货面前露出马脚。 那个老人虽然有一张和舅舅一模一样的脸,或许他还能模仿出舅舅的神态和声音,可人的气息却很难模样。 舅舅因为得过肺病,呼吸方式和普通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她小时候常被舅舅抱在怀里,所以很清楚舅舅的呼吸方式。 那个冒充舅舅的人,呼吸方式和舅舅完全不同。 顾浩成果然心机城府够深,今天她差点就中招了。 她现在甚至怀疑,杰尼他们在照顾的那个老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舅舅。 趁着今天轮到她去水仙楼送饭,她必须在今天搞清楚这件事,否则下一次轮到她就是七天之后。 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她,下午三点时女佣这边的领班突然接到一个临时任务,派人去水仙楼送餐,食物需清淡软烂。 领班挑选了一个女佣,并让她去准备食物。 顾白自然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使了点小手段,女佣在前往厨房的路上扭伤脚,而她当时就站在领班身边,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给舅舅煮了一碗疙瘩汤,西红柿炝锅,口味酸甜,是舅舅以前特别喜欢吃的一样食物。 也是舅舅熟悉的口味。 如果那个人不是舅舅,哪怕他装得再像,只要吃到这个口味的疙瘩汤,就会让她看清楚真假。 端着疙瘩汤去到水仙楼,刚上楼就遇到准备下楼的杰尼。 杰尼见到是她,眼睛亮了起来,笑道:“我正要去催呢,你来得正好。” 顾白原先还担心叫餐的会是上午见过的冒牌货,见到杰尼时她就放心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那间紧闭着的房门外,杰尼拿出胸牌在门口的电子器上刷了一下,门打开。 顾白跟着杰尼进去,房间大小和上午见到的那间差不多,里面摆设也差不多,只是那些边边角角上都贴了海棉条,地上也铺了厚厚的地毯,就连墙壁也用了柔软的墙包。 看样子是怕住在这里的人寻短见或伤害自己。 顾白慢慢走到桌边将大陶碗放下,又取了小陶碗从大碗里舀出疙瘩汤来。 她故意放慢动作,拖延时间,那亲眼看看杰尼从床上扶下来的人是什么模样。 她的动作慢,杰尼的动作却很快,不仅将人扶下来,还将人放进轮椅推了过来。 顾白一回头就看见轮椅上的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身形瘦削。 这一次,无需任何验证,只一眼她就认出来,是舅舅,真的是舅舅。 她退到一边,目光在舅舅身上打量着,可惜看不见他藏在厚毯下的腿。 顾浩成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怎么下得去手。 杰尼已经将舀了一勺疙瘩汤的勺子递到了顾东南的嘴边。 原本不想吃的顾东南突然闻到了久违又熟悉的香气,再看大碗里那颜色也十分熟悉的食物,心头猛的一跳。 他慢慢张开嘴,吃了一口疙瘩汤。 酸甜鲜香的汤汁和软糯的疙瘩滑进嘴里时,他的眼泪差点涌出来。 是苏白做的,这味道,和苏白做的一模一样,一定是她。 她来了吗?因为他这个没用的老家伙,来到了顾浩成这个恶魔的身边吗? “这是谁做的?”顾东南问。 杰尼皱眉,抬眼去看站在一边听候吩咐的顾白。 顾东南顺着杰尼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一个面容陌生的女人,他正要移开目光,却见那个女人突然抬手撩了撩头发,两根手指微曲,做出一个看似随意的动作。 然而顾东南却心跳猛的加快。 那个动作,是他教苏白的。 那不是随意做的动作,那是一个身份的暗示。 他很快收敛情绪,冷冷哼了一声,开启以往惯用的刁难人的模式,“这什么东西?会不会做饭?拿回去重做,我要吃面,中华杂酱面,会不会?” 顾白心头一松,舅舅认出她来了。 “不会,我只会做葱油面。” 这种对话,在她大学毕业前时常出现在家里。 “太油了,阳春面会做吗?”顾东南盯着顾白的眼睛,眼眶微微泛红。 顾白点头,“会。” 很快,顾白端走了疙瘩汤,回去做阳春面。 再次过来时,她带了一个小纸条,卷成细细一根,趁着杰尼没注意时,用后背挡住摄像头,悄悄塞进了舅舅的掌心。 舅舅迅速握住手,将纸条塞进了衣兜里。 第157章 唯一的希望 这是顾东南自从被囚禁在这里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苏白还活着,苏白来找他了,且没有暴露行踪,没有成为第二个顾东南,他很高兴,也很欣慰。 当年那个天真纯善的小女孩,长大了,也有了自保的能力,这样他就算死在这里,去了地下,也能和姐姐交待了。 佣人们离开,顾东南也被搬回了床上,他假装闭目休息,十分钟后慢慢侧了一点身子,摸出小纸卷在被子里打开。 纸条上的字迹和从前苏白的字迹有些不一样,更大气了,想来是重新练过字。 上面说,让他安心等着,不要相信顾浩成说的任何话,她会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来救他离开,绝对绝对不要为了她而做出什么牺牲,绝对不能。 顾东南红了眼眶,眼泪差点就飙出来。 这五年,她究竟是怎么过的。在得知他跳楼自杀后,她的心受到了怎样的煎熬。 本该由他来保护的娇气小姑娘,如今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闭上眼,他假装咳嗽,用手捂嘴的时候悄悄将纸条塞进了嘴里,慢慢咀嚼着。 为了苏白,他要活下去。 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傍晚,顾白收工下班,一如莫丽纱往常一样从厨房拿了一些剩下的食物,慢慢走回自己住的房间。 莫丽纱住在二楼左边的女佣宿舍,两人一间,房间是五十平的大套件,条件还不错。 而唐婉则被安排住在三楼,轻易不让下来,所以她想见唐婉,就得找机会去三楼。 从外面的走廊出去直接上三楼肯定是行不通的,因为庄园明文规定了二楼的人不可以上三楼,抓到直接开除。 告示就贴在走廊上,大大的字,没有人不知道。 所以她不能走明路。 走暗路的话,就得等到天黑才行。 幸好和她同住的女佣上夜班,晚上不回来,正好方便她行动。 s国的夜晚来得很晚,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天才彻底暗下。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全身都被黑色包裹,连眼睛那一块都戴上了黑色夜视眼镜。 这样的装扮随便往哪个黑暗的角落一猫,立刻便能和夜色融为一体,很难被人发现。 又等了半个小时,她将房间的灯关掉,站在窗边悄悄观察外边的情况。 有三组巡逻队,其中两组都是在打混,根本没有好好巡逻,且三组巡逻队也不是无缝连接的,中间会有一到两分钟的空白时间,而她就是要利用这一到两分钟的时间。 精英巡逻队刚过去,顾白犹如鬼魅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外的水管上,她像一只暗夜灵猫般,灵巧又轻盈的几个纵跃跳上了三楼一间房外的窗台上。 她今天几次进出丁香楼,已经仔细观察过三楼每间房外阳台的情况。 按庄园的规矩,佣人都是两人一间,阳台上不管晾晒的衣服还是鞋子都是两人份的,只有一间不一样,且晾晒的衣服也和其他房间的佣人制服不一样。 她猜测位于中段位的这间房里住的就是唐婉。 远处巡逻小队已经过来,她将身体隐在夜色中,纵使有手电光束照在她身上,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异样来。 等这组巡逻小队离开,顾白再次华身灵猫,几个纵跃腾挪后终于落在了中段位那间房的阳台上。 此时的阳台上晾晒着一件浅灰色长袖t恤,看着起很旧,洗得颜色已经泛白,长袖t恤后边挂着一套白色内衣,同样很旧,有些部位已经变形。 她实在很难想象,唐婉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过得了这种生活。 屋里已经漆黑一片,隔断阳台和屋里的那扇玻璃门也上了锁。 开锁对于顾白来说并不是难事,两分钟后,她站在了黑漆漆的套房客厅里。 “谁在那?”唐婉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只手已经伸向开关。 顾白急忙喊,“别开灯,是我。” 唐婉微愣,这声音很陌生,她确信自己从没听过,绝不是自己熟悉的人的声音,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感觉这个人自己认识,摸到开关的手指始终没的按下,也没有多余的举动,就那样沉默地看着黑暗中那道身影。 “你这里有监控,不要开灯。”顾白已经做好在她开灯的瞬间闪身躲避监控的准备。 她此时站的位置原本就是监控盲区,但只要开灯,对面墙上的镜子就会将她暴露。 唐婉当然知道这里有监控,而且有人24小时在盯着,但凡这里有点异动,立马就会触发警报,那些平时看着不正经又懒懒散散的庄园安保们会一窝蜂冲过来将这里围住,连只苍蝇都不放出去。 她知道这些,所以在听见动静时下意识想要开灯,只要开灯,她就安全。 但听到这个声音后,她的手顿住,并没有去按下开关。 “苏白?”唐婉声音微颤。 顾白正要点头,原本对着房门口的摄像头突然自己转动了起来,最后镜头对准了站在墙边的唐婉。 顾白忙出声,“不要说话,去洗手间,自然一点。” 唐婉的心跳得很快很猛,差不多蹦到喉咙口了,但她总算没失态,竭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转身往卫生间走,尽管同手同脚,想来看监控的人不会注意到。 果然,唐婉去到卫生间后,那个摄像头又自己移开了,重新对回门口位置。 顾白避开摄像头悄然溜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唐婉听到动静猛的转身,看见一个从头到脚被黑色包裹的女人。 女人摘下黑色夜视镜,露出一双特别美又特别熟悉的眼睛。 她心头一喜,刚要开口却又见女人扯下了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唐婉面色微变,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眼前奇怪的女人。 “是我。”顾白微笑,“我做了些伪装,否则很难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见你。” 顾浩成将庄园守得跟铁桶也差不多了,这几天混在庄园里,还得到一个很不妙的消息,顾浩成早在去年回国时就花费重金请了两个古武高手坐镇庄园。 据杰瑞说,那两个高手是华国人,能飞檐走壁,手段很不一般,应该也是古武者,至于什么等级,就得交过手才知道。 这也是她如此小心谨慎的原因之一。想在古武高手眼皮子底下救走两个被严密看守的大活人,并不是容易的事。 第158章 人人自危 唐婉捂住嘴,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明明想笑的,可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 原以为此生不复再见之期的挚友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这几年犯的傻,这几年吃的苦受的罪,这几年日日夜夜的痛悔,一直无人可诉。 “苏白——”她颤着声,用极度压抑的声音叫着挚友的名字。 顾白也红了眼,上前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不起,我来晚了。” 唐婉摇头,拼命地摇头,“不,是我要说对不起,要不是我,你根本不用来这里。顾浩成,那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顾白点头,“我知道。你别自责,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来。” 唐婉将抵在她肩膀的头抬起,一脸惊讶,“为什么?难怪你对他——”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顾白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舅舅没死,被他囚禁在这里。” 唐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她被囚在这里近六年,竟然不知道顾白的舅舅也被关在这里。 “我舅舅腿断了,一直被顾浩成秘密关着,你不知道也正常。”她拍了拍唐婉的肩,“我时间不多,今天来见你是想告诉你我的计划。” 两人在卫生间嘀咕了十来分钟,唐婉总算湿着手出来,直接回了房间。 摄像头也一直没再动过。 顾白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卫生间窗户溜出去,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面容陌生的自己,喃喃自语,“是时候了。” 与此同时,顾浩成在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后,看着桌上的手机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抬头朝门口喊,“阿海。” 守在门口的阿海推门进来,“浩哥?” 顾浩成拧着眉,一脸若有所思,“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很奇怪。” 阿海不解,沉默地看着顾浩成,等他继续往下说。 顾浩成接着说:“以顾白的性格,以及她对顾东南和唐婉的重视,她不可能这么久都不行动,就算不来我这里,也会做点什么才对。” 阿海道:“可盯梢的人回话说一切都正常。” 顾浩成摇头:“不对,很不对。” 阿海想了想,开口道:“要不我亲自去看看。” 顾浩成看了阿海一眼,皱眉想了想,开口说:“我要亲自去确认。” 起了疑心的顾浩成连一分一秒都等不了,立刻就和阿海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前后共十辆越野车的车队停在了顾白租住的民宿外。 暗中盯梢的小队长跑了出来,朝顾浩成和阿海介绍,“老板,海哥,顾小姐这几天一直在屋里休息没出来。” 顾浩成盯住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问:“你确定她在里面没出来?” 中年男人点头,“确定,她人虽然没出来,可她时不时会在房子里走动,我们在外边能看到影子。” 顾浩成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他朝阿海道:“进去看看。” 五分钟后,顾浩成和阿海站在了顾白的房门外。 顾浩成并没有因为心急而破门而入,他依然十分有风度的站在门外轻轻敲门。 对顾白,他向来有耐心。 门内没有人回应。 他又敲了三遍,脸色终于难看到极点。 “开门。”顾浩成冷声吩咐,侧身让开位置。 阿海上前,抬脚往木门上用力一踹。 原本就没反锁的木门被阿海一脚就给踹开了,屋里的景况立马一览无余。 顾浩成站在房门口,看着一个捧着书本坐在窗前的人偶脸色铁青。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顾白怎么可能在来到了s国后,明知顾东南和唐婉在他手里还放任不管。 阿海的心都凉了半截,这些外头那些盯梢的要倒大霉,自己这个头儿也难辞其咎。 他甚至不敢想那个顾小姐现在会在哪里,如果在庄园里,那倒霉的还会有更多人。 至于她会不会悄悄将顾东南和唐婉救走,他倒是不担心。 就算浩哥和他都不在庄园,顾小姐也不可能将人带走,庄园的防卫可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浩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除了床底下两个上了锁的密码箱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她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子混进了庄园,你立刻通知下去,将防卫增加到一级,并立刻开始自检排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阿海拿出电话正要拨打,顾浩成又说,“再强调一遍,发现可疑的人立马围住,只是围住就行,不许妄动,绝对不许。” 阿海点头,将顾浩成的吩咐传达下去。 一时间,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庄园突然就沸腾起来。 防卫增加到一级,证明庄园里混进了不该属于庄园的人。 自检排查的命令一下,几乎人人自危。 刚准备眯一会的顾白也从工作群里得到了消息,略有些疲惫混沌的精神立马绷了起来。 看来顾浩成是去过她的住处了。 迅速穿好衣服出门,她得在自检排查开始之前行动,不然一旦查到她身上,她这些天所做的努力全都要白费。 趁着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乱象,她脚一拐蹿上了三楼,假装是前来通知消息的,敲开了唐婉的门。 唐婉一见到她,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你好像暴露了。” 顾白微笑,“还没有,趁着现在还没有暴露,我马上带你走。”说完拿出夹在掖下的衣服,“快换上跟我走。” 唐婉用力点头,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顾白给的衣服,将自己打扮成和顾白一样的庄园女佣模样。 两人若无其事的下楼,十分自信又大胆的穿过正在集结的安保各小队,直接往水仙楼那头赶去。 在唐婉突然离开房间后,负责监控唐婉的人已经给上司汇报了情况。 恰逢防卫升级以及安排自检自查的事,收到下属汇报的上司并没有立马处理这事,等他将手边的事安排完再亲自去唐婉房间查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而此时,顾白和唐婉已经顺利进入了水仙楼,二楼负责看护和监控的几人全部被顾白一记手刀劈晕。 第159章 胡家双胞胎 正往回赶的顾浩成接到庄园管家的电话,被告知唐婉和顾东南被一个女佣带走,正往庄园侧门冲,女佣武力值很高,拦路的安保人员没人是她对手,已经通知了两位华国高手,正在赶去阻止的路上。 顾浩成俊眉紧拢,沉声道:“我十分钟后到,你告诉胡康乐和胡康平,将人拦下就可以,绝对不能伤了她。” 管家应声,立马飞奔去传话。 此时顾白用一条绸布将顾东南背在背上,脚步依然轻盈的往庄园侧门处飞奔,两手空空的唐婉在后头追的气喘吁吁。 一路上拦的人不少,但都是些小喽啰,一近身就被顾白踹飞,除了能让顾白的速度慢一些,什么作用都没有。 当然,顾白心里并没有多开心,她不认为这就是庄园全部的武力值。 到目前为止,下边人口口相传的华国高手还没有出现,如果他们今天正巧不在,那自然皆大欢喜。 可若在,应该很快就会赶来拦她。 “苏白,你放下我,你有这身手,自己逃出去肯定没问题,我一把老骨头,已经活够了,能见到你还活着,我已经圆满了,你快放下我。” 苏白充耳不闻,继续发足狂奔,此时她已经看到了那扇平时不大开的侧门,只要一分钟,只需要一分钟,她就能带舅舅和唐婉出去。 就在这里,她听见破空之声从后头传来,身为武者的敏锐反应力让她迅速做出侧身避让的动作。 正是这一避,一柄小木剑贴着她胳膊飞过。 木剑这速度,不可能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两个华国高手来了。 她停下脚步,背着舅舅缓缓转身,看向那两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 两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竟是双胞胎。 两人看似走得闲云信步慢慢悠悠,实则步伐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 果然是高手,能学到这样的轻身步法,可见其师门底蕴极其深厚。 顾白看了看四周左右,寻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将舅舅放在草地上。对方两个人,她只有一个,带着舅舅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放下舅舅后,顾白从衣兜里摸出一根腰带,慢慢缠在腰间。 夜色下,缠在顾白腰间的腰带随着顾白轻微的身体晃动有闪烁的寒芒时隐时现。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一条插满飞刀的腰带。 顾白往双胞胎那边走了几步,步态优雅从容,眸光淡淡。她朝二人行了一个拱手礼,微笑道:“在下顾白,所救之人是我亲舅舅,望二位行个方便,来日必有重谢。” 左边的胡康乐也是微微一笑,抬手回了一礼,“实在抱歉,这个方便怕是行不了,顾先生给的酬劳实在过于丰厚,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右边的胡康平则冷着脸,轻声哼了哼,“顾先生没有要伤你的意思,只是想你留下来而已,若不想吃苦头,乖乖待着就可。” 所谓先礼后兵,这先礼已经做了,现在直接后兵。 顾白冷了脸,“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我非走不可。”说完手往腰间一拂,两柄飞刀被夹在指间,手腕一抖,一柄飞向胡康乐,一柄飞向胡康平。 见到她甩飞刀的手法和飞刀的速度,胡康乐眼前一亮,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有意思,这小姑娘有意思。” 他一直认为顾先生太过小题大作,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用得着他们两兄弟一起出手。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很不简单呐,至少也有二级古武者的水平了。 女武者本就很少见,能上二级以上的更是少之又少,难得。 另一边的胡康平却是平无表情,对这种实力的女武者并没多少惊艳之感,只觉得弱爆了。 两兄弟都没动,又几乎同时对飞到面前的飞刀作出应对。 胡康乐用了一柄黑色木剑格挡飞刀,木剑与飞刀交击时发出一声略有些沉闷的击鸣声,飞刀落地。 而胡康平则只是随手一挥,飞刀就不见了踪迹。 顾白面色微变。 刚刚这两柄飞刀甩出去,更多的是试探,想看看这两人的实力如何。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对双胞胎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左边那个至少三级中期,和她不相上下。右边那个能随手拂去她五成力的飞刀,可见实力在她之上,少说也是三级巅峰。 顾白皱了眉头,心里思索着对策。 两个三级,以她的手段,未必没有出奇制胜的可能。 这时两个之前被顾白踹飞的老外见顾白被华国高手缠上,又见残废老头和那个姓唐的女人无人管顾,便又大着胆子上前去拿人。 谁知顾白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根本没回头,随手取了两柄飞刀往后一甩,两个老外就抱着各自受伤流血的大腿哇哇直叫着退走。 胡康平突然开口,“你这玩飞刀的手艺是谁教的?” “自然是我师父教的。”说完,她手腕再甩,两柄寒光闪闪的飞刀直直朝胡康乐和胡康平飞去,速度奇快。 这一势,她用了八成力。 胡康乐迅速后退了一步,面色微变,手中的黑色木剑立马蓄足劲力格挡。 当飞刀和黑色木剑交击时,胡康乐只觉虎口一麻,身形也跟着晃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距离他十来米远顶着一张假脸的华国女人,三级,竟然是三级。 先前他还以为对方最多二级,竟然看走眼了。 另一边的胡康平面色也凝重了两分,避开飞刀后,他朝顾白问,“你师父是谁?” 眼前这个女人展现出了三级古武者的实力,这就证明她的师父实力肯定在她之上,至少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三级巅峰,甚至有可能是四级。这就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没有人想要一个四级武者的敌人,这简直就是灾难。 “关你屁事。”顾白话落,不再往外掷飞刀,她身形一晃,迈出了叶老独创的逍遥步法,两个闪身人就到了胡康乐身前。 为什么是胡康乐? 柿子当然是选软的捏。 胡康乐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还以为她要再掷飞刀,精神力都集中在她手上,这一恍神的功夫就失去了先机,慌忙出手格档时已经慢了一步,对方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第160章 胡氏兄弟 胡康乐尽力闪避,身法运用到极致,好险才避开那一拳。 谁知刚刚避开那猎猎生风的一拳,另一只拳头随影而至,他不得不再次运起身法闪避,期间也有想过还击,可他来不急啊!这女人的速度身法都奇快,隐隐感觉比自己学的轻身步法要更胜一筹。 胡康平站在一边看着,有心不出手,想看看这个女人的手段和底牌。 身为三级巅峰武者,他已经从顾白散发出来的武者气势中识别出她的等级,和弟弟胡康乐同为三级中阶。 虽是同样的等阶,可她的轻身步法很玄妙,拳法也很刚猛,目前她所展示出来的,无论是轻身步法还是拳法,都比他们兄弟俩所学更高深,弟弟胡康乐眼下虽然还能撑住,可依照目前的打法,只要她的耐力足够,三十招之内弟弟必败无疑。 这个女人究竟师承何人。 转眼的功夫,二人已经交手十余招,胡康乐应付的越来越艰难。他心里又惊又气,这个女分明和自己同一等阶,可表现出来的战力却让他应付的如此困难,这太伤他自尊了。 胡康乐越是想要努力挽尊,出手的招式就越急,破绽就越多。 顾白以为至少要三十招后才有赢的可能,没想到对方这么急,才二十招就露出这么多破绽,眼看自己这一拳快要砸中中年男人的胸口时,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双胞胎哥哥出手了。 看戏归看戏,弟弟的安全还是要保障的。 形势反转,顾白瞬间落入下风。 她一人面对两个三级武者的强攻,自然不是对手,几个回合后就开始战略后撤。 然而胡康乐似乎想要一雪前耻,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有哥哥在一边护着,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出拳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拳拳生风。 顾白被两人夹击,险险避过几拳重击后,终是没能避开胡康乐朝她后心轰来的一拳,危急之时,她巧之又巧的将身体侧了三十度,又将内劲运至臂膀住,用左臂生受这一拳,虽然身体被一拳轰得摔倒在地,手臂也瞬间肿起,骨头却没受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胡康乐还要再上前追拳,却被胡康平拦下,“好了,顾先生说了,不能伤她。” 胡康乐想到自己之前被一个小丫头逼得退无可退,心里就一阵憋屈,“凭什么?我大不了不要他这份钱。”胡康乐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 不远处观战的顾东南和唐婉眼见顾白被打翻在地,吓得脸都白了。 顾东南趴在地上嘶喊,“王八蛋,不要动她,你们不许伤她。”顾东南老泪纵横,他冲上去跟这两人拼命,偏偏他连往前移动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无能狂怒。 都怪他,怪他这个没用的糟老头,害得苏白以身犯险,后面还不知要面对什么,他真想,真想现在就死掉,这样苏白没有了后顾之忧,没有了他这个拖后腿的,凭她现在的本事,起码能逃脱。 唐婉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突然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顾白身前,“你们要伤她,就先杀了我。” 顾白其实还有一战之力,刚刚没起来,除了战略性示弱外,还在迅速恢复体力,只是没想到,这短短几秒钟,舅舅和唐婉的反应这么大。 胡康乐从来都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面对眼前唐婉这样楚楚可怜的大美女,他根本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举起了拳头。 顾白一把抓唐婉的肩头,将她远远推开,自己也顺势就地一滚,避开胡康乐这一拳。 胡康乐眯了眯眼,“你的手没断?” 顾白耸了耸肩,又动了动手臂,“有点痛,但还好,毕竟我的骨头比较硬。”说完笑了笑,眼睛在双胞胎兄弟二人身上扫了个来回,“二打一,是不是有点掉份?” 胡康乐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屑的冷哼,“激将法在我这里没用。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怒火,想要我消火,可没那么容易。” “说得自己多牛逼似的,还是要靠别人,有本事你自己来啊!” 胡康乐显然被她激怒了,面色一沉,正要再次开口,胡康平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好了,争这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顾先生来了。” 胡康乐顺着胡康平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一群人正浩浩荡荡朝他们这头赶来。 纵是心里有再多的不忿,这会儿也只能咽下去,顾先生并不是普通的雇主,他们不好不给面子。 在见到顾浩成的一刹那,顾白迅速退回到舅舅和唐婉身边。 舅舅看都没看顾浩成一眼,一把抓住顾白的胳膊,紧张地问:“苏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痛不能?” 顾白的眼眶立马就红了,鼻子酸酸的,心里暖暖的,舅舅还和以前一样,她每次磕着碰着摔着,他都会这样紧张的关心她。 她笑着摇头,“舅舅,我没事。” 舅舅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她,压低声道:“你快走,不要管我。以你现在的本事,离开这里肯定不成问题,你赶紧走。” 顾白摇头,笑容微苦,“舅舅,我不会丢下你,无论如何也不会。” 这时顾浩成已经走到了胡康乐和胡康平两兄弟面前,他微笑着朝两兄弟点头,“多谢二位。” 从进入庄园开始,便不断有人将情况汇报给他,顾白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厉害,今日要不是胡氏兄弟在,或许真留不下她。 “接下来还要麻烦二位几天。” 顾浩成笑容真诚,态度客气有礼,胡氏兄弟都十分受用,自然不会推辞,这原本也是之前就说好的。 胡康乐从衣兜里取出一只暗红小木盒,递到顾浩成面前,淡笑道:“这个就当是我们兄弟送给顾先生的新婚礼物了。” 顾浩成接过盒子,面露讶色,“这是什么?” 胡康乐笑了笑,扭头往顾白的方向望了一眼,淡淡道:“枕边有这样一只母老虎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有了这个,或许能让母老虎变成温顺的小母猫。” 顾浩成对胡康乐用的开容词十分不满,面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几分,但他没发作,毕竟后头还用得上这人。 第161章 嫁给我 收下礼物后,顾浩成转身走向顾白。 顾白护在舅舅身前,顶着莫丽纱的面孔的假脸上表情凝重。 “顾浩成,你若还有半分良心,就不要拦我。” 顾浩成在距离她还有五米之距时停下脚步,目光温柔又深情地望着顾白的假脸,望进她的眼里,缓缓开口:“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这一次,不要再走了。” 顾白冷哼,“如果我偏要走呢?你拦得住吗?” 顾浩成也笑,温雅矜贵,“当然,你非要走的话我是拦不住的,但——”他目光微移,看了眼被她护在身后的顾东南。 “他走不了。” 说着,顾浩成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火柴盒大小的小型摇控器,朝顾白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顾浩成说完也不等顾白回答,扭头朝一个牵着羊的手下挥了挥手。 那人牵着羊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材质特殊的项圈,迅速将项圈戴在了那只羊的脖子上,然后将羊牵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丢下绳子走开。 顾浩成举起摇控器,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摇控器上的开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只羊瞬间被炸至支离破碎,连声羊叫都没来得急发出。 顾白心猛的一跳,扭头看向身后的舅舅,只见舅舅脸色煞白的揪住领口,似乎是在掩盖什么。 她抓住舅舅的手用力扯开,果然看见舅舅颈间也戴着一只同样的项圈,黑色外皮,用手去捏时能感觉到外皮内有非常坚硬的内芯。 她抓着项圈转了一圈,仔细找寻开口。 顾东南一把握住顾白的手,紧紧的,颤抖的。 “没用的。”他微笑着,仰头盯着顾白的脸,“能活着见到活着的你,我已经满足了,再没有什么遗憾。苏白,听舅舅最后一次,不要管我,你快走。” 顾白摇头,手慢慢松开项圈,转身面对顾浩成,眼里的失望与厌恶毫无遮掩,“你想怎么样?” 顾浩成微微皱眉,心情突然变得阴郁憋闷。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棋。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下,微微叹了一气,“我想怎样,你一直都清楚。一切都准备好了,做我的新娘,留在这里,我们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不仅顾白,在场绝大部分人心里都觉得顾浩成就是个疯子。 这样逼迫得来的婚姻,还能幸福快乐?这是骗谁呢?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 当然,大家心里想归想,那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还得表示赞同,并为他们的婚姻送上祝福。祝福诚不诚挚不要紧,要紧的是送上祝福。 顾白双拳紧握,狠狠忍住冲上前将顾浩成那张脸打烂的冲动,“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顾浩成看了顾东南一眼,淡淡道:“留下他或送他走都没问题,但必须等我们结婚之后。”他开始考虑使用袋中刚刚收到的那件礼物了。 “不要,不要答应他,他就是疯子。”顾东南急得大喊。 唐婉也喊道:“苏白,你别信他,他不会信守承诺的,你赶紧走,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守,我不要你救,你快走。” 顾浩成身后的阿海目光闪了闪,拳头微紧。 顾白的眼睛始终盯在顾浩成脸上,“什么时候结婚?” 顾浩成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星空特别美,轻风习习,凉而不寒,正是好时候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顾白扯了扯唇角,“好。” 择日和撞日于她而言并无分别。 一个小时后,莫丽纱的室友桑妮出现在化妆室里,近距离见到了今晚将整个庄园搅翻天的华国女人。 此时那个扮成莫丽纱的华国女人已经洗去伪装,露出了她本来的容貌。 桑妮手里捧着许多首饰盒,都是顾浩成花费巨大为顾白定做的珠宝首饰,各种样式风格都有,凭这位华国女人挑选。 放下成堆的首饰盒,桑妮看向镜中闭目养神的女人,暗吸了口气。 女人未施粉黛,却美的让人窒息,像是刚从华国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 难怪顾先生会如此衷情于她。 只是可惜,可惜啊! 桑妮眼中的惋惜一闪而逝。 她拿起妆台上的梳子,“顾小姐,我来为你梳发上妆。” 顾白缓缓睁开眼,淡声道:“不必了,你出去,时间到了叫我。” 镜中的美人眸子半开,眸光淡淡,却偏有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威严。 面对这样的眼神,让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连声应是,放下梳子就匆忙离开了。 顾白看都没看一眼桌上的珠宝,继续闭目养神。 嫁给顾浩成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必须想出万全之策,既能平安救出舅舅,又不搭上自己。 庄园里的一切都是现成的,就连婚礼主持都早就请来庄园住着,不到两个小时,婚礼仪式便开始了。 顾白没穿造型夸张的华丽婚纱,随便套了件白色长裙就出现在现场。 在现场观礼的只有寥寥几人,胡康乐和胡康平两人,顾东南和唐婉两人,阿海和管家两人,一共就六人。 顾白看了眼满脸绝望的顾东南,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顾东南怎么会不担心,他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小姑娘,本该受他一世庇护的小姑娘,现在却为了他这个糟老头子嫁给一个畜生,他怎么有不担心。 顾白慢慢走向鲜花扎成的花门,随手接过女佣递来的花束,目光平静地看着站在灯光下,一身白西装犹如白马王子般的顾浩成。 顾浩成也看着她,并不因她没穿他精心准备的婚纱而生气,只要她来了,无论她穿什么,他都是万分高兴的。 终于,终于。 他编织了许多许多年的美梦就要成真了。 那个女孩,在今天要嫁给他了。 女孩身上仿佛披了一层圣洁的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他的心越跳越快,情不自禁的走出花门,朝她走近。 顾白的步伐始终如一,不快不慢的走着,优雅又从容,仿佛最顶级的t台模特,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响,走在自己的舞台上。 她直接无视了顾浩成朝她伸来的手,淡淡道:“直接开始。”她的目光掠过站在舅舅身边的刀疤男,那人手中拿着一个摇控器,正是能引爆舅舅颈间项圈的那个摇控器。 第162章 我反对 和顾浩成预想的婚礼不一样,那些所有为幸福和浪漫准备的仪式通通被顾白无视了,她甚至无视了新郎,直接走到了牧师面前,看也不看身后缓缓跟来的顾浩成,依然是那句话,“直接开始。” 牧师有些懵逼,抬头看了眼顾白身后的顾浩成,见顾浩成并没有发怒的意思,也没有制止的意思,更懵逼了。 顾浩成走到顾白身边,笑容依然温雅,“都依你。”说完朝牧师点了点头。 这可能是牧师这辈子主持过最快的婚礼了。 一旁的婚礼主持甚至都没能得到开口的机会。 就在牧师问顾白是否愿意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愿意一直和他在一起时,一道焦急的男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我反对!” 仿佛是俗套又狗血的电视剧剧情,男主人公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所有人扭头看过去,一个穿着烟灰色呢大衣的男人正朝这头走来,男人相貌英俊,气质斐然,行步虽匆忙,却丝毫不减其周身上下的矜贵气度。 在男人的身后数步处跟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老人一身褐色唐装,双手背着,行步悠闲,却始终能和个高腿长的男人距离保持在三米范围,不会多也不会少。 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胡康乐和胡康平两兄弟一看老人这步伐就知道是个练过轻身步法的。 且这轻身步法看起来很眼熟,两人同时看了顾白一眼。 这位老人莫非就是顾小姐的师父? “陆司南!”顾浩成面上的笑容冷下,眼神中仿佛淬了寒冰,扭头朝阿海道:“还愣着干什么?拦住他。” 阿海应声,迅速将摇控器塞进裤兜里,抬腿就朝陆司南冲去。 顾白见阿海将摇控器放进了裤兜里,立马朝叶老开口,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叶老会唇语,盯着徒弟看了几眼后,立马会意,朝顾白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顾浩成在见到叶老朝阿海走去时,也意识到什么,立马朝阿海喊,“退回来,快退回来。” 倒不是他担心阿海在叶老手里吃亏什么的,只是他突然清醒过来,阿海手里拿着可以威胁顾白的王牌,一旦让阿海落入叶老手里,局势将立即翻转。 然而阿海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他并没有如顾浩成所喊转身,依然冲向了陆司南。 阿海也是练过的,却没练过古武,只是练过一般的武术,速度虽快,却快不过古武。 叶老两步上前,伸手就扣住了阿海的胳膊。 阿海反应也很快,立马就挥出另一只拳头,腿也曲起,用膝盖同时朝叶老小腹顶去。 然而这些反抗在叶老眼里就如小儿挥手舞足般不值一提,他抓着阿海的胳膊,直接将阿海翻过去,再拎住阿海的小腿,将人提溜在半空中,晃了晃。 那只火柴盒大小的摇控器就从阿海裤兜里掉了出来。 叶老将阿海甩了出去,捡起地上的摇控器。 一直将心提在嗓子眼的顾白终于松了口气,她扭头去看顾浩成,正要动手,胡康乐突然蹿了过来,一把抓住顾浩成的胳膊,将他带离顾白身边。 “你干什么?”顾浩成不满。 胡康乐道:“你打得过她吗?”他指了指顾白。 顾浩成拧着眉道:“就算没有项圈,以你们的本事,难道还留不下她?” 胡康平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顾浩成另一只胳膊,“快走。” 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了那位老者身上的气息,那绝对不是三级武者的气息,至少也在四级。 虽说他是三级巅峰,距离四级只有一步之差。可这一步,却是天堑鸿沟,差别之巨大,根本无法想法。 顾浩成反抗,却被胡康乐一记手刀给劈晕了,直接扛着带走。 要不是他们事先收了钱,加上顾浩成和家族里的关系,这种时候他们根本不可能再管顾浩成,被四级武者盯上的后果他们根本承受不住。 叶老一心挂记徒弟,根本无心去追穷寇,只是随便掷了两柄飞刀出去,各伤了二人一只腿,也就罢了。 这时庄园里养的那些打手已经将整个会场围住,只等老板一声令下就往上冲,可谁知道,老板被人打晕扛走了,他们集体懵圈,不知还要不要往上冲。 阿海爬了起来,深看了远处的唐婉一眼,转身朝兄弟们挥手,“走。” 眨眼的功夫,人如潮水般退去,一个不剩。 陆司南终于冲到了顾白身前,盯着眼前素面朝天,却依然美得惊心的女人。 “你这个傻瓜。”他嗓音暗哑,仿佛被砂纸磨过,蕴含千般万种的情绪。 顾白却朝他嫣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陆司南抓住她的手,用他温暖的大手紧紧覆盖住她娇软纤巧的小手,“我要不来,你就成别人老婆了,那我怎么办?” 顾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才傻!” 她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她的眼里,除了他,怎么可能还能装下别人。 “笑什么?” “没什么。” 这时叶老走了过来,十分煞风景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叶老拿着摇控器朝宝贝徒弟问。 顾白赶忙抽回自己的手,小心地接过师父递来的摇控器,“师父,您帮我看样东西。” 顾白带着师父和陆司南来到顾东南和唐婉面前。 “师父,这就是我舅舅。”顾白介绍。 叶老微笑着朝顾东南道:“你就是顾白的舅舅,果然长得有几分相似,你听过很多你的事,你很好。” 顾东南听见顾白叫这位老人师父,猜到顾白这些年怕是一直跟在这位老人身边,那一身本事怕也是跟这位老人学的,不由十分感激,“这些年多亏了老先生您,我这个做舅舅的惭愧啊!” 几句寒暄过后,顾白解开顾东南衣领处的扣子,露出里边的项圈给师父看,“师父您看看这东西能不能解开。” 叶老听了顾白的简短解说后,立马上手去摸,摸了一圈后已经有了眉目,扭头朝顾白道:“这东西的外皮十分坚硬,用蛮力破坏的话很容易引爆里边的内芯,安装时没有留后门,应该没打算再解开。想要破开这东西,需要一柄绝对锋利的宝刀,才能万无一失。” 第163章 陆司南的心魔 从叶老嘴中说出‘绝对锋利’这四个字,那显然不是一般人了解的锋利,也不是一般的刀可以做到的。 这时陆司南开口,“我爷爷喜欢收藏古刀古剑之类的东西,我曾经见过我爷爷拿着一柄其貌不扬的小匕首轻松切开一块花岗岩,不知这样的算不算绝对锋利?” 叶老也是收藏古刀古剑的爱好者,藏品也有不少,但陆司南说的这种匕首他可没有,听完眼睛立马闪闪发亮,“这种肯定是绝对锋利的,但有没有达到要求,还要亲眼验证过才知。” 顾白心中大定,微笑着说,“幸好摇控器被我们拿住了,尽管现在看着没什么危险了,但我舅舅戴着这个东西始终不安全,咱们还是尽快回国解决这事。” 顾东南眼睛湿润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重回故土的一天,更没想到,最疼爱的外甥女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唐婉也激动的落下热泪,但很快稳住了情绪,她朝几人道:“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现在去机场也不方面,要不咱们在庄园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老爷子不能一直在风里受凉。” 陆司南立马拿起手机联系飞机,他们是坐专机来的,专机现在还在机场等着,但需要补充燃料和做一些基础检修工作,需要一些时间。 挂断电话后,陆司南朝顾白等人说,“飞机最快可以在三小时后起飞,我已经联系了车,咱们两小时后出发去机场。” 叶老点头,“也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就喝了几口水,肚子都吵翻天了。” 顾白失笑,师父就是这样,能不将就就不将就,宁愿饿着也不吃飞机餐。 唐婉提议去星愿楼休息,那是顾浩成精心打造的梦幻城堡,原本打算用于婚后和顾白一起住的地方。 那里从没有人入住过,很适合他们几人暂时歇歇脚。 出发时,顾白正要去推轮椅,却被陆司南抢了去,“我来。” 顾东南笑了笑,偏头又看了陆司南一眼,“陆总,真没想到,咱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 陆司南的笑容就有些尴尬了,一时不知怎么答话。 顾东南仿佛没看见陆司南脸上的尴尬,继续说道:“这几年我从顾浩成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才知道你当初对顾氏另有原因。” 陆司南握着车柄的手紧了紧,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你心里一定还在怨我?”顾东南问。 陆司南没吭声,要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妹妹受了那么多苦,好几次都险些寻死没救回来,他怎么可能不怨。 顾东南接着说,“我若说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开车撞过你妹妹,你会信吗?” 陆司南的脚步停下,松开车把手绕到轮椅前边,目光紧紧盯着顾东南,“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是您做的?” 这件事仿佛成了他的心魔,虽然他说服了自己,这事与顾白无关,他不会再拿这件事和顾白划上等号,可并不代表,他能忘记。 如果这件事不是顾东南做的,那他心里的心魔也能彻底消散,横隔在他和顾白之间的最后一丝芥蒂也会烟消云散。 顾东南叹了口气,“人确实不是我撞的,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并不喜欢开车,我从小就有用惯的专属司机,几乎没什么机会开车。当然,撞你妹妹的也不是我的司机。是顾浩成。这件事我并不知道,直到那年他突然将我从医院秘密接走囚禁,他才将直相告诉我。” 原来顾浩成。 陆司南恍然大悟时又大大松了口气。 不是顾东南就好。 正如他之前调查的资料所说,顾东南几乎不怎么开车。他亲自问过那个给顾东南开车的司机,车祸那天他放假,顾东南自己在家里,至于他有没有自己开车出去,那个司机也不知道。 那他当时为什么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疯狂的认定肇事者是顾东南呢? 一些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好像也是因为顾浩成。 是顾浩成告诉他,那天开车出去的是顾东南,是顾浩成亲口定下了顾东南的罪。 那时的顾浩成完全就是一个孝子,且是公认的谦谦君子,谁能想到他的心里究竟藏着多少黑暗。 “谢谢!”陆司南朝顾东南诚恳道谢。 顾东南知道他谢的是什么,微微一笑,“别急着谢我,这件事咱们说清楚了,加上你今天千里迢迢赶来的情份,就算两相抵消。” 两相抵消? 陆司南刚刚落下的心又猛地提起,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虽然憔悴苍桑但依然帅气儒雅的顾东南,“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东南道:“就是字面意思,你和我们顾家,从此两不相欠。你若还要为你妹妹报仇,就去找顾浩成,他已经不是我们顾家人。” 陆司南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顾白,希望她能为自己说两句话。 顾白正和唐婉说话,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眼风都没给一个。 陆司南又看向叶老,心想他和叶老也算有些革命友情了,多少能帮他说两句好话。 谁知叶老扯了扯唇角,淡淡道:“现在说这些干嘛,在这干吹冷风,甭管新账旧账,咱们都回国后再算,有得是时间。” 顾东南深以为然,爽快点头,“也是。”于是他偏头朝顾白喊,“苏白,你来推我。” 顾白走过来,双手握住轮椅把手,笑道:“舅舅,我现在叫顾白,你别再叫我苏白了。” 顾东南又笑了起来,心情好得不行。 他早就想给她改名了。 “好,叫顾白好,比苏白好听多了。”本就是顾家的孩子,这么好的孩子,姓苏的那家伙根本不配。 “对了,那苏国良现在怎么样了?”顾东南问。 顾白耸肩,“恶人自有恶报,给他们夫妻俩寻了一张长期饭票,不愁吃喝,作息规律,行恶无门,挺好。” 顾东南一听就知是什么意思,心下有些疑惑,“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这对黑心夫妻做的恶可多了去了。只是有关妈妈的事没必要对舅舅说,免得舅舅再因这些陈年旧事伤心难过,于是挑挑捡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跟舅舅说了。 两人高高兴兴的说话,谁也没往心情复杂的陆司南那边看上一眼。 第164章 方先生 几人在装饰温馨奢华的星愿楼里歇下,顾白给几人做了一大锅肉酱意面,叶老吃得最多,一个人干了两大盘。 见师父胃口好,精神足,顾白心里也十分高兴。 陆司南吃得最少,面对美味,他也想大吃一顿,可一想到顾东南说的话,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瞬间又没了胃口。 他和顾白这间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瓦解了所有的误会和隔阂,眼看就要触摸到幸福人生了,突然又冒出来一座大山。 且自从进了这座星愿楼,顾东南就有意无意的将他和顾白岔开,他连找顾白说句私房话的机会都没有。 顾白见大家都吃好了,微笑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陆司南眼睛一亮,终于有机会了。 顾白走了几分钟后,他慢慢站了起来,朝二老道:“我去下洗手间。” 他这意图不要太明显,但二老都装傻,一个不理他,一个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司南快步朝洗手间走,刚走到洗手间外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声。 他以为是顾白弄出来的声音,也没太在意,站在洗手间外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过了几秒,他又敲门。 依然没人回应。 陆司南皱眉,立刻伸手去开门,门把是反锁的,他用力拍门,里头始终没有顾白的回应。 情急之下,他开始撞门。 叶老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什么事?” 陆司南急道:“不知道,顾白一直没应声,里面好像没有人。” 叶老面色一变,快步过不,“你让开。” 陆司南乖乖让开,只见叶老伸手一推,似乎也没用多少力,那反锁着的门就直接开了,精铁打制的门锁断口整齐。 两人进入卫生间,卫生间里没人,洗手台上的花瓶是翻倒着的,窗户开着,窗台上有明显的脚印。 叶老面色凝重起来,“有人绑走了顾白。以顾白的身手,能无声无息将她绑走的人,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 叶老已经很多年没遇到对手了,可他清楚,这并不代表这个世上没有能战胜他的对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陆司南一脸焦急,“会不会是顾浩成的人?” 叶老摇头,“不可能,他要是有这样的高手相助,根本不可能藏着。以他那样人的性格,也不可能悄悄将人绑走,绝对会面对面将场子找回去。” 陆司南现在方寸大乱,根本做不到像叶老这样理智的分析。 叶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先不要自乱阵脚,那人手段高明,就算正面出手,我们也未必是其对手,可他却选择暗中绑人,显然并不想暴露身份,也没有杀人的打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陆司南急问。 叶老摇头,“什么都不办,等着。”他了解徒弟,只要她平安,只要她能寻到机会,就一定会给他来消息。 两人回到客厅,一脸焦急的顾东南没能在二人身后见到顾白,当时就知道糟了。 “顾白呢?出什么事了?”顾东南只恨自己的腿站不起来,不能自己冲过去看个究竟。 唐婉也是一脸紧张,刚刚陆司南拍门又撞门的动静可不小,她听得真真的,好像一直在叫顾白的名字,现在两人回来,也没见到顾白的身影,她直觉就是顾白出事了。 陆司南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马上又给带来的手下打电话,让他们立马找s国的人脉,查一查这件事。 顾东南急得差点犯心脏病,血压迅速升高,好在有叶老这个神医在,几针扎下去,总算将他的血压和心跳稳住,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脑溢血就是中风。 “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顾浩成又带人回来了?”顾东南白着脸问。 叶老摇头,“不会是顾浩成,应该是另一拨人,目的现在还不清楚,我们先不要急,顾白应该会找机会给我们发讯号。” 顾东南对顾白的本事一无所知,哪里能像叶老这样淡定,心急如焚如坐针毡,却又无能为力。 另一头,顾白醒来时发现自己半躺在一辆车里,车子正在高速行驶,开车的是个黑人,戴着墨镜,看不清模样和表情。 她并没有被缚住手脚,身上也没有不适之感,暗运内劲时也都一切正常,怎么回事?她只记得自己走进星愿楼的洗手间,上了厕所出来后洗完手正要出去,突然感觉到一缕不太正常的微弱气流涌向她后背,身为武者的机敏反应令她下意识要做出躲避的动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好像还没来得及躲避,人就失去了意识。 “醒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前座的副驾传来,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是那种成熟稳重极具魅力的声音。 男人并没有回头,只是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女人。 女人生了一张好皮相,是那种无论和多少美女站在一起,她都能成为最耀眼的那一种美,尤其是她的气质,非常独特。 只是不知,这美好的皮相之内,装着的是否如情报中所说那样丰富多彩。 “你是谁?”顾白眉头微拧,冷着声问。 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是比师父四级武者更强的气息。 至少也是四级中阶之上。 难怪她连照面都没打就被人弄晕了。 真的一点都不冤,她这样的三级武者在四级之上的顶级高手面前,也就是比普通蚂蚁大一点,对方依然能用一根手指将她碾死。 “我姓方,大家都叫我方先生,你也可以叫我方先生。”男人不急不缓道。 顾白显然对他姓什么叫什么并没兴趣,“为什么抓我?” 方先生笑了笑,笑声极具魅惑力,能让声控们醉倒的那种笑声。 顾白却无心欣赏,只是紧紧盯着那人的后脑勺和耳朵,她只能看到这一点。 “顾小姐放心,我请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个忙需要你帮。”方先生说话时明明没露脸,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笑意。 也仅仅是笑意,并没有能让人放心的善意。 “你将这种把人打晕强行带走的方式称作‘请’?”顾白反问。 方先生耸了耸肩,“对我来说,这就是请。如果有得罪顾小姐的地方,还请海涵。” 第165章 护道人 顾白想呵呵他一脸,可惜人家不露脸。 “谁派你来的?想让我做什么?”她直接了当问。 方先生拍了拍手,“你果然很直接,那我也直接点告诉你,我是a国皇室的护道人,听闻顾小姐医术超绝,特来求医。” 这叫求医?这特么叫绑架好! “谁要求医?”顾白心中稍定,淡淡问。 方先生道:“我既然是a国皇室的护道人,自然是为皇室中人求医。” 顾白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吗?既然是护道人,护的自然是证道成功之人,也就是坐上了至尊之位的那个人,除了那个人,谁能让护道人出手? “看来你是猜到了。”方先生看着后视镜中女人变幻莫测的脸,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方先生恐怕不是来自a国。”顾白看了眼窗外,车速很快,应该是在某条高速路上,路边的路牌一闪而过,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 方先生笑道,“我若不是来自a国,那顾小姐觉得我来自哪里?” 顾白看了眼黑人司机手上的戒指,那戒指很特别,白金戒圈上头刻满细密的纹路和极小的字符。 这戒指不是婚戒,而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巧之又巧,顾白以前还真见过戴着这种戒指的人。 “莫非阁下是亚桑国皇室的护道人,方星辰先生。”这个名字她听师父提起过,这是个古武界的传说级的名字。 传闻中,方星晨是史上最年轻的高阶武者,更是千年难遇的武道奇才。 据传他手中握有一卷上古秘笈,能助武者轻易突破瓶颈,跨入全新领域。 这种上古秘笈,是每个武者都梦寐以求的宝贝,有些武者卡在二级或三级巅峰十数年无法突破,甚至有可能卡到死都无法突破。而武者等级又和武者寿元息息相关,三级武者的寿元和普通人并无区别,四级武者也不过能比普通人多活十几年,可若能晋升到五级,就能直接获得三十年寿元。 三十年寿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可惜如今这种环境下,能晋升到五级的人几乎没有听说过,四级已经是古武圈中最顶级的存在了。 眼前这位方先生,究竟是四级巅峰,还是已经踏入五级了? 顾白不知道。 “顾小姐果然见多识广,看来你师父将你教的很好。” 方先生并没有反驳她的猜测,看来她是猜对了。 亚桑国只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小国,举国人口恐怕和华国一个小县城差不多,因其地域特殊性,亚桑国在世界上并不出名,甚至连知道的人都很少。和华国的隐世宗门差不多。 顾白能知道亚桑国还是因为两年前的一次意外,她无意中救了一个被追杀重伤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手上戴着的戒指很特别,和黑人司机手上的很像,但又不是一模一样,女孩手上的戒指似乎更精致华丽,想来身份也不一般。 当时她并没有问女孩的来历,是女孩自己表明身份,表示她一定会报答恩情。 然而从那以后,她再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这时顾白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是求医,你应该知道我师父的医术在我之上,可你却选择了我,为什么?” 她看见方先生抬手推了推眼镜,正好汽车驶入一个隧道,忽然到来的黑暗将整辆车吞没,车顶的感应灯亮起,挡风玻璃上映出方先生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年轻的脸,三十出头的模样,眉目俊雅,金边眼镜让他看起来很有书卷气。 两人的视线在挡风玻璃上交汇,方先生笑了笑,“我虽然实力在你师父之上,可要控制一个四级中阶武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相较而言,控制一个三级武者,就容易许多。而且,你的医术已经尽得叶老真传,我相信这次的治疗你能胜任。” 呵呵,直接说柿子挑软的捏不就好了。 她就是这颗软柿子。 汽车驶出隧道,挡风玻璃上方星辰的脸瞬间消失。 “我是不是没得选?”顾白问。 方先生笑,“你觉得呢?” 顾白咬牙,“那我能跟师父报个平安吗?” “请便。”说完他在汽车中控台上按了一下,一只电话从右边的车门处缓缓移出。 顾白拿过电话,正要拨号,方先生又开口:“希望除了报平安之外的事顾小姐能暂时保密,我不想节外生枝。” 顾白瞪了方星辰的后脑勺一眼,“知道了。” 电话拨通,只响了一声,师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她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师父一把年纪,却为了她的事四处奔波,她还总让他担心。 “师父。” 软软的,带着无限委屈的声音传到叶老耳中时,心立马揪了起来。徒弟这是受了委屈啊!谁特么给他宝贝徒弟委屈受? “谁干的?”叶老咬牙切齿问。 顾白忍住泪意,强笑着说:“师父,我没事,有人请我去看病,走的匆忙了一些,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您别担心,事情办完我就自己回去,您帮我照顾一下舅舅,还有豆豆。” 叶老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顾白身边有人,对方不让说。 “好,你自己小心,不管有什么事都跟师父说,天大的事师父也给你兜着,不要怕得罪人,记住了没?” 顾白的眼泪差点又涌出来,只好仰着头用力回应,“嗯。” 那边的陆司南本想接过电话问两句,谁知等他拿到电话时对方已经挂断了,只剩盲音响个不停。 这个无情的女人。 “师父,顾白说什么?她在哪里?有没有事?” 叶老抢回电话,看着来电号码显示的一长串号,眉头紧皱,“她说有人请她去治病,她现在没事,忙完会自己回去,让我们先回国。” “还有呢?”陆司南追问。 叶老也是烦躁的很,“不知道,她那边应该有人盯着,不方便说。” 这边的混乱顾白能想象到,但她做不了更多。 很快,汽车停下,她跟着方先生上了一辆大型客机。 能乘坐几百人的大型客机里竟然空空荡荡,也没有看见哪怕一个正常的飞机坐位,客机内部被装修成三室一厅房子的格局,正常家里有的东西,这里都有,不算豪华,却很温馨舒适。 方先生指着一个房间说,“你住那间,时间会比较长,你大可以像在家里,不必拘束。” 顾白一直以为,方先生说的时间会比较长,指得是十几个小时的长度,谁知—— 第166章 地下城 顾白的房间里有一扇大窗,可以看到绝美的高空风景,可她这会已经不想看了,腻味了。 她以为方先生说的时间比较长最多就十几个小时,毕竟从太平洋这头到太平洋那头,横跨半个地球的距离也就十几二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长,可她在这架飞机上已经住了两天两夜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过去,飞机除了中途补给了一次外,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这是打算飞到外太空吗?难不成亚桑国已经不在地球了? 正当顾白在心里默默吐槽时,她突然发现飞机的飞行高度开始下降了。 以她的经验,这是要降落。 只是不知这次降落是到达目的地还是补给。 她倒是想找那个方先生问一下的,可惜人家上飞机后就关上门没再出来,连个照片都没有。 飞行高度持续下降,她已经能看见地脉轮廓了。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看见城市的影子,山川河流森林草地田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现代城市。 这时门被敲响,外头传来方星辰的声音,“顾小姐,五分钟后降落,请做好准备。” 顾白瞥了眼房间里的安全座椅,“知道了。”她应声。 这时方星辰又开口,“衣橱里有适合顾小姐的衣服,请尽快换好。” 衣橱里的衣服她看过,都是特别厚实的保暖服,样式也很特别,和市面上所有品牌的设计都不一样,很有特色。 看来这个地方的气候不是一般的冷,所以才特意为她准备了衣服和鞋子。 她挑了一套白色的保暖服穿上,再套上棕色里绒皮靴,整个人都像进了烤炉,热得冒烟。 这时飞机已经开始最后的下降,她赶紧坐上安全座椅,扣上安全带,一分钟左右的震动后飞机慢慢停下。 她走到窗边往外看,除了几条现代化机场跑道外,依然是一片原生态的绿色旷野。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顾小姐,该走了。”外头传来方星辰的声音。 顾白拉上保暖服的拉链,走出房间。 原本穿着薄呢大衣的方星辰这会也穿上了厚实的保暖服,头上还戴了顶雪帽。 顾白赶紧跑回房间拿了顶一样的雪帽出来,连方星辰都要戴帽子,她可不敢说自己比他更能抗寒。 机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进入了冷库,还是那种零下一两百度的冷库,随便都能冻死人的那种。 顾白跟在方星辰身后走下飞机,几个机组人员穿得比他们厚多了,连眼睛都用特殊的镜片遮了起来。 顾白凑到方星辰身边,指着远处的绿色旷野问:“这么低的温度,那些草地怎么还是绿的?” 方星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不是草。” 不是草?那是什么? 显然方星辰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一言不发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前走。 不过两分钟,顾白就冷得牙齿打架,她小跑着追上方星辰,问:“为什么不坐车?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方星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这种温度,什么车能发动?” 是哦!什么车能在这种鬼一样的天气里发动。 话说回来,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南极怕也没有这么冷。 就这样走了大约十分钟,将整条柏油跑道走完了,跑道的尽头是一间木屋,方星辰在木屋外站了一下,似乎在看什么,之后就进去了。 顾白赶忙跟上,一进木屋她感觉自己突然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温暖的世界。 木屋里并没有生火,也没有看到任何取暖设备,只有一个白发老人坐在一张木桌边喝茶,穿着单薄的秋衣,面色红润。 老人朝方星辰点了点,又淡淡扫了顾白一眼,继续喝茶。 方星辰脱掉保暖服,顾白也跟着脱掉保暖服。幸好穿保暖服时留了个心眼,就怕碰到这种情况,她是直接将保暖服罩在自己原本的衣服上,现在脱掉也没所谓。 方星辰走到屋子右侧的一张小方桌边,将桌子搬开,抬脚在木板上跺了三下,原本完整的木地板突然就打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头往下延伸的一截阶梯。 在阶梯的第一级上,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块火红色不规则块状物,也不知是什么。 顾白跟着方星辰往地下入口走,越走近越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 “下面不会是火山,怎么这么热?”顾白半开玩笑问。 方星辰已经走到入口处,他指了指阶梯上的两块火红色块状物,淡淡道:“是火晶碳热。” 啥玩意? 火晶碳是什么鬼? 顾白在脑袋瓜里搜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有关火晶碳这三个字的相关信息。 忍住掏手机百度的冲动,她朝方星辰问:“火晶碳是什么?” 这时两人已经走下入口处的石阶,在最初的一片昏暗过后,光线变得越来越好,顾白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在往下走,而是在往上走。 这时方星辰开始回答她之前的问题,“火晶碳是一种十分独特的热能矿。” 完了? 这就是回答? 敢不敢说得更清楚一点? 似乎感受到顾白的不满,方星辰嘴角微勾,接着说,“一块五百克的火晶碳能让一间两百平米的房间持续保持25度温度一百小时左右。” 顾白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热能矿?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这种火晶碳不是什么人都能开采,也不是什么人都配使用,知道这种东西存在的人都在这里,你是第一个亚桑国之外的人知道火晶碳的存在。” 顾白自我感觉不太妙,她小声嘀咕,“那我岂不是要被灭口了。” 方星辰唇角翘得更高,忍不住接话,“那倒不用,毕竟你就算回去乱说,别人也未必会信,以为你发臆症了。” 顾白眼角抽搐,想抬腿往前踹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下了二十余级石阶,一个转弯,眼前豁然开朗。 她看见了什么?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一座地下城,和地上城一模一样的地下城。 只要再往下走几十步石阶,就能进入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街道两旁的商店极具地域特色,人们的穿着也十分与众不同,五官和华国人相似,却又能让人准确分辩出不同。 第167章 钟灵儿 地下城的温度也很适宜,无论下到第几层,温度似乎都没有变过。 是的,她已经跟在方先生身后下了至少六层。 每一层都是一种风貌,购物,美食,游乐,应有尽有。 直到她下到第七层,上边的繁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入目是一条铺着拼花大理石地面的长长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门,每隔几十米有两个穿着奇特军装的高个男人笔直而立,似乎是在站岗。 顾白以为会是这一层,结果方先生脚步未停,继续往下。 下面的第八层和第七层看起来差不多,只是站岗的人似乎更多一些。 继续往下。 到了第九层,方先生终于没继续,脚一拐走进了第九层的长廊。 终于到了,顾白暗吸了口气,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这个地方处处透着怪异,也不能说是怪异,而是与众不同。 一个在世界地图上根本找不到的国度,竟然是这样的生存环境。 地面之上寒如冰川,地面之下温暖如春。所有的国人都生活在地下城,且地下城看起来和发达国家的地面城市并无不同。 走廊似乎是没有尽头的,反正她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头。 走了大约五分钟,方先生停了下来,站在一扇门外,扭头看向顾白:“到了。” 顾白看了眼那扇门,门上并没有数字标识,且每扇门都一模一样,走廊上也没有任何装饰物,没有参照物,要不是她一直暗中数着,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是第几扇门。 方先生敲了三下门,然后站着不动了。 大约过了十秒钟,门被人从里边打开,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女人长得很美,除了气质略显孤傲外,完全就是华国古画中的东方古典美人。 美人见到方先生时眼睛明显一亮,孤傲的气质瞬间散尽,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方大哥你回来啦。” 美人一开口,竟然也是华语,且十分流利。 方先生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老师在吗?” 美人连连点头,“在的,爸爸猜到你今天会回来,一直在等你呢,方大哥——”她话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方星辰身后的顾白身上,“她是谁?” 顾白明显能从这位美人的语气中感受到丝丝敌意。 泥妹的,这敌意来的简直莫名其妙。 “你好,我是顾白,方先生请我来治病的。”顾白往前站了一步,主动开口。 美人美目微睁,有些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顾白肆意打量一番,显然对她怀有质疑。 呵呵,有本事别让我治,让我走呀! 顾白微笑,不多言语。 方先生微沉了脸,“钟灵儿,注意你的态度。” 钟灵儿撇了撇嘴,挤出一抹漫不经心的假笑,“你好,我是钟灵儿,方大哥的师妹。” 顾白职业微笑,不再接话。 钟灵儿又看了顾白一眼,心里很不得劲。尤其想到这女人一路跟着方大哥来到这里,独处了这么久,她就嫉妒的不行。 尤其,这女人长得还挺好看,一双眼睛像是会勾人,简直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还不让开?”方先生有些不悦,目光冷淡地扫向钟灵儿。 钟灵儿不情不愿的侧身退开,方先生扭头朝顾白道:“进去。” 方先生先一步进去,顾白落后两步。 钟灵儿站在一边,目光落在顾白胸前,看着那弧度颇大的地方,她忍不住又气恼起来,心想这女人肯定隆过胸,要不然她那么纤瘦的体态怎么可能有这么汹涌的胸部。 哼,既然会去隆胸,肯定也会整容,她这张脸,说不定就是假脸。 方大哥才不会喜欢假脸假胸的女人。 钟灵儿也跟了进去,门关上。 屋里的格局和顾白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以为这里是办公区域,进去见到的,肯定是高级办公室之类的商务场所。 结果,这竟然是大平层样式的套房。 面积还不小,目测至少三百平方以上,房间很多,客厅很大,超现代化。 “星辰来啦!”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中年女人站了起来,上前打招呼。 “师母,老师在吗?”方星辰微笑着问。 中年女人指了指书房的方向,“一直等你呢。”说完又看向跟在方星辰身后的顾白,“她就是你请来的古医?”中年女人倒没有像钟灵儿一样肆无忌惮的打量人,但她眼里的质疑也是无法遮掩的。 顾白并不在意,这样的质疑目光,她见得多了。她太年轻,在古医界,她这样的年纪,一般都是学徒阶段,别人会质疑也很正常。 但,不在意,不表示她会喜欢这对母女。 连对人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可以想象教养有多差,难怪能教出钟灵儿那样的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 方先生显然也不想跟这对母女多说什么,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立马就带着顾白往书房那边去了。 这时钟灵儿凑到母亲身边,低声说:“妈,你看那女人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她能会什么医术,莫不是个骗子。” 中年女人撇了撇嘴,虽然没有顺着女儿的话发表什么看法,但显然她并不反对女儿的说法。 不反对,那就是赞同。 这时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顾白突然回过头来,朝这对母女微笑着说,“在说别人是狐狸精的时候,能不能有点根据?又或许,能不能背着点人?我听见了,你们会觉得失礼吗?” 钟灵儿本就看她不顺眼,立马瞪了回去,“听见了又如何?你就是——” “住口。”钟灵儿的话没有说完,方星辰喝止了她,面色严厉,“去抄五十遍礼仪经,明天早上给我。” 钟灵儿立马红了眼眶,“大师兄,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罚我?” 中年女人也皱着眉想为女儿说情,却见方星辰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抱歉。”方星辰朝顾白道歉。 顾白耸肩,“没事,反正你也罚她了。” 这段小插曲并不会影响什么。毕竟顾白在方星辰面前,根本没有闹脾气耍大牌的本钱,她现在说得好听是请来的古医大夫,说难听点,那就是阶下之囚。 第168章 华国 陆司南的人查到一架可疑飞机当天在s国一处荒芜的机场起飞,时间点正好合得上。 可他之后动用了所有一切能动用的关系,都没能查出那架飞机最终飞到了哪里,像是凭空出现后又凭空消失的幽灵飞机。 且从那天后,整整过去三天,顾白没有再打来电话。 而那个给叶老手机打过电话的号码,也像是任空捏造的,根本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陆司南一脸烦躁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身上的手工西装满是褶皱,领带歪斜,胡子拉碴,憔悴的不成样子。 这几天他就没睡着超过两小时,总是被恶梦惊醒,梦里顾白正遭受非人的折磨,而他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感折磨的他快要疯掉了。 这时他捏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见是叶老的号码,立马接通。 “师父,有顾白的消息了吗?” 叶老沉默了两秒才开口,“没有。你小子打起精神来,顾白是我徒弟,我很清楚她的本事,她不会有事的。” 陆司南没说话。 或许顾白在叶老眼里是很厉害的徒弟,无所不能那种。可顾白在他眼里心里,只是个需要人疼爱呵护的女人。 “还记得顾白那天的交待吗?让我们替她照顾好顾东南。” 陆司南瞬间清醒过来,是啊,他差点忘了顾东南。 “我马上过来接你们,我爷爷今天正好在家,我已经跟他打地招呼了,他说随时可以为我们开宝库。” 叶老满意点头,“行,我们在东南公馆等你,路上给豆豆买点吃的,家里的外卖吃腻了。” 陆司南闻言更是羞愧,这几天他一直在忙找顾白的事,压根没心思想别的,根本没想过爷仨每天吃啥喝啥。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发。” 挂断电话,抄起一边的大衣就往外走。 高明拿着一叠资料进来,见他又要出去,忙开口,“陆总,马上要开会了。” 陆司南脚步未停,“你替我主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高明一脸无语的看着陆司南迅速消失的背影,恐怕在陆司南眼里,除了顾小姐外,什么事都不是大事。 一个小时后,陆司南带着豆豆喜欢吃的披萨,叶老喜欢吃的牛肉面片,以及一份不知道顾东南喜不喜欢吃的肉酱面来到江南公馆。 趁着爷仨吃东西的空隙,陆司南朝叶老问:“舅舅的腿怎么样?” 叶老咽下牛肉面,一脸云淡风轻,“没事,还能治,就是时间要长一些。” 顾东南虽然早就听过这话,此时再听一遍依然感觉很高兴。 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就算回国了,生活重归平静,他这后边的日子,肯定得在轮椅上过了。 谁成想,回国第一天,叶老检查过他的腿后,当时就说还能治,他还能再站起来。 这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陆司南点头,一点不奇怪,陆婷现在已经能不用拐杖走几步了,小辉也恢复的特别好,顾东南这种人为伤损,能治好也是正常。 “来的路上我和家里商量了,你们现在这样天天吃外卖也不是办法,要不你们去我家里住,那边有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对你们对豆豆的健康都比较好。” 叶老皱了眉头,继续吃面没接话。 陆司南又看向顾东南,见他似乎也不太乐意的样子,赶忙又道:“你不想去老宅住也没关系,要不我安排厨师过来这边给你们做饭,另外带派两个佣人来打扫卫生做点杂物什么,师父您看行吗?” 叶老的眉头依然皱着,却停下了吃面的动作,抬头朝陆司南道:“我不喜欢家里有不相干的外人,这也是我们家里一直没有请佣人的原因。” 豆豆正好吃完一块批萨,拿了湿巾擦嘴,笑眯眯地看着陆司南,“爸爸你不会做饭吗?你来给我们做饭就好了呀!以前都是妈咪做,现在妈咪不在家,爸爸当然要帮妈咪分担啦。” 这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陆司南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理由。 叶老看好戏似的斜着陆司南,顾东南则假装没听见,埋头吃他的肉酱面,别说,味道还真不赖。 陆司南干笑着,面对豆豆期待的小眼神,叶老的无声赞同,顾东南的刻意回避,他能说什么? 再说了,豆豆的理由用的多好啊!这活以前是顾白干的,现在顾白不在家,他身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中坚力量,舍他其谁? 于是,他硬着头皮点了头,“行,从明天开始——哦不,从今天晚上开始,我给你们做饭。” 这些年他一个人住在红林路公寓,厨房进的也不少,不至于完全上不了手,多少能整几个菜出来,其他的慢慢学呗。 等三人全部吃完,陆司南开车载着三人回到陆家老宅,陆老爷子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活生生的顾东南,陆老爷子也是万般感慨。 陆家与顾东南打交道最多的,其实是陆老爷子。顾东南接手顾氏时,才二十出头。虽然是毛头小子,可陆老爷子站在顾东南面前,也是要矮一头的,谁让人家是顾氏是滨城的南波湾呢。 一番寒暄过后,陆老爷子带着三人去秘库,豆豆则跟奶奶出门聚会,今儿有个祖孙局。 陆老爷子的秘库就藏在他的书房里,占满整面墙壁的书架移开后,就是秘密宝库的暗门。 宝库并不大,顶多三四十平方,装饰却很讲究,是以博物馆阵列古董的那种格局装饰的,所有的东西都收藏在防盗玻璃柜里,柜面上安装了照明条灯,能清清楚楚看见柜里的东西。 陆老爷子直接带着三人来到居中的一个陈列柜前,指着陈列柜第一层最中间那柄短刃道:“就是这柄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很轻,外形看着也粗糙,可刀刃是真正的锋利,比削铁如泥也差不了多少了。” 陆老爷子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开指纹锁,柜门打开,他戴上手套将那柄匕首出去放在小托盘里。 叶老早就等不及了,这把匕首他一眼就相中了,在陆老爷子眼里或许外形是粗糙的,可在叶老眼里,这匕首的外形却是独具特色,无一不完美至极。 他甚至在想,如果顾白和陆司南结婚的话,对方的彩礼里边,是不是可以加上这把匕首。 顾白哪里知道此时的自己和一柄匕首等价了,她此时正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个看起来最多四十出头的男人,却自称已经八十九岁。 这个男人是钟灵儿的父亲,也是方星辰的恩师,钟顺铭。 而最让顾白震惊的,是钟顺铭的实力,五级强者,真正的五级强者。 尽管此时的钟顺铭躺在病床上,没有外泄一丝五级强者的威压,可她站在钟顺铭面前,依然大气不敢出,那种绝对强者的威压让她十分压抑。 “不把脉吗?”方星辰见顾白傻站着,忍不住问。 第169章 五级强者顾顺铭 “这位就是叶老先生的弟子?”钟顺铭微笑着问,眼神和煦。 方星辰点头,“正是叶老先生的弟子,顾白小姐。” 顾白回过神,赶忙行了一个标准道礼,恭敬道:“晚辈顾白,见过前辈。”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位钟前辈应该是性格传统的人,这一点从这间书房的装饰和他身上穿的道袍可以看出来。 钟顺铭果然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哎呦,已经多少年没有小辈跟我行过这样标准的道礼了,看来叶老先生教了你很多啊!” 顾白微笑,“师父待我如同再造。” 钟顺铭点头,“看得出来,你是个有孝心的,很好。” 顾白顺势在病床边坐下,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只打开的药箱,里头有针包和腕枕,以及一些古医能用上的基础小工具。 她随手拿过腕枕,“钟前辈,晚辈现在给您诊脉。” 钟顺铭点头,将手伸出。 顾白的手指刚搭上钟顺铭的腕脉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脉象看起来和他平静温和的表面完全相反,脉息紊乱而暴躁,似乎有一股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以至日久后伤了肺腑五脏。难怪堂堂五级强者,会躺在病床上等人来瞧病,显然这种症状已经纠缠他日久,内腑尽损,医药无用。 见顾白缩回了手,方星辰忙问:“怎么样?” 顾白看他一眼,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太抬举她了,这种病症,哪怕是师父过来,也不敢说能治。 “钟前辈体内有一股乱气,日夜冲撞筋脉内腑,造成多种损伤,导致人体虚弱无力。”说到这里,她不得不感叹五级强者的实力强大,这种内腑尽损的伤势,一般人早就一命归西了,可人家钟前辈不仅好好的,还能说能笑,表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方星辰镜片后的眼眸微微发亮,她只是短暂号脉便能将伤情症状都说清楚,可见是有真本事的,看来没找错人。 “然后呢?”方星辰一脸期待的问。 顾白摇头,“实在抱歉,我才疏学浅,虽能诊断病症伤情,却无法治愈这种伤病同症。” 伤病同症,又是伤,又是病。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还是根源问题,那股钟前辈体内的乱气。乱气不除,治疗都是徒劳。 方星辰面色一冷,眼里的光芒褪去,镜片上折射出冰冷的寒芒,“你说什么?” 顾白叹了一气,正色道:“方先生,我只是一个三级武者,连你们这样的四级五级武者都解决不掉的体内乱气,我要怎么去解决?那股乱气若不能疏导,任何治疗都是徒劳。” 病床上的钟顺铭突然接话,“你的意思是,只要能疏导这股乱气,便能治?” 顾白点头:“内腑的伤虽然严重,但并未到无法治疗的阶段,只要能尽快将日夜损伤您内腑的这股乱流疏导出来,或强行压制住,便能开始针对性的治疗,加上您强大的体质,治疗算不上太麻烦。” 钟顺铭点头,朝方星辰道:“星辰,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为师得到一本秘卷,或许能对疏导我体内这服乱气有帮助,你去拿来,和这位顾小姐一起研究一下。”说着他从床头拿出一串造型特殊的钥匙,取下其中一个交给方星辰。 方星辰恭敬接过钥匙,看了眼钥匙上贴着的号码标签,立刻转身往书房内关着的那扇门走去。 顾白不去看他,乖巧安静的坐着。她知这种大前辈身上都有很多秘密,许多事不看不听不懂,于她而言会更安全些。 钟顺铭又和顾白闲聊起来,无非是问些华国的风土人情。 顾白讲的认真,钟顺铭则听得入迷。 他是华国人,从小生在华国长在华国,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成为了这里的护道人,从此扎根在这个地方。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回华国了,当年熟悉的那些亲朋好友,或许大多已经离世,这让他每每想起都会涌出酸楚感。 可那片故土,终是难归啊! 听听小友的讲述也好,了了思乡之情。 很快,方星辰拿着一个木盒出来,当着钟顺铭的面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一本古籍。古籍的外皮是暗黄斑驳的羊皮纸,上头空无一字,古籍的边角有些微破损,可见的岁月痕迹。 钟顺铭没接方星辰递来的古籍,挥了挥手道:“我看过很多次了,也试过,行不通。起码由我自己来疏导是行不通的。你们看看,或许能找到别的方法。” 方星辰很了解自己的老师,他这种模样,就是累了,想休息了。 “那我们先去研究,您好好休息。” 钟顺铭甚至没来得及跟方星辰和顾白道别,人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两人轻手轻脚离开书房,外头的母女俩依然坐在沙发上,听见关门的动静后立马站了起来。 顾白目光望过去,在母女二人脸上看到了两钟截然不同的表情。 钟灵儿是不屑中带着一丝期待,她毕竟还是希望父亲能好起来的,有父亲在,她在亚桑国横着走也没问题。若没有父亲,她就横不起来了。 而钟夫人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似乎并不期待结果。 她并不是钟顺铭唯一的妻子,要不是她生了钟灵儿,钟顺铭现在住在哪里可不好说呢。 在她内心里,根本不希望钟顺铭好起来,但也不想他死,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就好,既能维持她的荣华富贵,又能给她更多的自由。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和别的女人生出别的孩子,那么她的女儿钟灵儿,就会是唯一的继承人。 当然,这些并不是顾白知道的,她也没兴趣知道,只大约感觉到这位钟夫人的态度有点奇怪。 “师兄,我爸怎么样了?”钟灵儿凑过来问,一双眼睛盯在方星辰脸上,闪闪发亮。 方星辰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唇角勾起的笑容也十分工式化,“老师已经睡了,你好好照顾老师,我和顾小姐先走一步。” 钟灵儿面色微变,忙问:“你们去哪里?” 方星辰脚步不停的往门口走,淡淡答,“去我家,顾小姐对这里不熟悉,也没有住处。” 第170章 上古秘卷 尽管钟灵儿百般阻拦,顾白依然走进了方星辰的家。 方星辰的家就在距离钟顺铭家不远处,从楼梯那边数,钟顺铭家是第十五扇门,而方星辰家是第十九扇门。 方星辰家无论大小还是格局都和钟顺铭家一样,她怀疑这里的每一套房子格局大小都一样。 区别只在于各自的装修风格。 钟顺铭家是复古风,而方星辰家则是现代简洁风,整个家里找不到除了黑白灰这三个颜色外的其它颜色。 顾白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干笑着说,“其实我可以住酒店的。”虽然知道方星辰对她没有别的意思,可孤男寡女住处一室,总归是不大好的。 方星辰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转身拿着脱下的呢大衣走进房间,再出来时,身上换了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套同款全新的家居服,递给顾白,“不要误会,不是我不想让你住酒店,而是这里根本没有酒店,因为这里的居民,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房子,也基本不会有外来客,酒店这种产业在这里无法生存。” “这样啊!那我住在这里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有没有空置的房子可以借我住几天?”顾白接过方星辰递来的家居服,这个她无法拒绝,她很想换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换了。 方星辰摇头,“就算有你也住不了,这里的房屋管理非常严格。” 好。顾白不再挣扎,扭头看了眼卫生间方向,“我可以在这边洗澡吗?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方星辰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以为我会偷看?”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打不过对方,顾白真想现在就翻脸,什么叫‘以为’?这是基本的尊重好不好? 似乎感觉到顾白快要发飙了,方星辰突然掏出一盒烟,转身往门口走,“给你十五时间。” 门再次关上,顾白的心情这才好了些许,拿着衣服冲进浴室。 十五分钟,不仅要洗澡还要洗头,哪里够。 二十五分钟后,顾白从浴室里出来,方星辰还没有回来,她唇角翘了翘,还算他有点君子风度。 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她开始在房间里找电话,舅舅回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在江南公馆住得怎么样,师父有没有给舅舅解开项圈,有没有看过舅舅的腿,豆豆好几天没听见她的声音,会不会想她了。还有陆司南,他现在一定很着急。 然而,整个客厅里找遍了也没找到一样可以用来通话的工具,电脑也没有,平板也没有。 几间卧室的门关着,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找一下时,大门开了,她赶紧缩回客厅沙发,坐得规规矩矩。 方星辰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戳破她,只淡淡问:“想吃什么?我让人做了送过来。”他就站在门口,里头的动静他用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顾白还真有点饿了,扭头朝方星辰问:“我想吃中餐,三菜一汤行吗?” 方星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问问。” 也不知手那头的人是怎么回复的,反正方星辰没让她重新点菜,她的目光锁定在方星辰的手机上,“我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方星辰倒是很大方,将手机解锁后递给她,“有通话时长限制,一次最多能通话两分钟,你想要要说什么再打。” 顾白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拨通了师父的号码。 远在华国的叶老在看见手机上显示的一串号时,心情立马变得激动起来,“应该是顾白打来的。”他朝正在厨房里炒菜的陆司南喊了一声,又快步走到顾东南和豆豆那边,接通电话,开免提。 “师父,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顾白的声音,很正常的声音,和平时并没什两样,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叶老问,“事情办完了?” 顾白答,“没有,有些棘手,我会尽快。” 这时豆豆对着手机喊,“妈咪,你要快点回家,爸爸做的菜一点都不好吃。” 啥? 顾白没反应过来。 陆司南忙开口,“顾白,你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来找你。” 顾白叹了口气,她也想知道她在哪里。 要不是大飞机没有离开过大气层,她都怀疑自己还在不在地球上。 “我只有两分钟时间,长话短说,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会顾好我自己,方先生人很好,他答应我无论能不能完成治疗,都会放我回去。” 一旁翻看古籍的方星辰挑了挑眉,暗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这时顾白又问,“舅舅的项卷解开了吗?” 顾东南赶忙回应,“解开了,你不要担心好,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听到舅舅的话,顾白心中大安,又问师父,“师父,舅舅的腿还能治好吗?” 叶老有些吃味,到现在没关心他一句,尽关心顾东南了。 “能治。”叶老声音淡了两分。 顾白又开口,“师父,您书房的书橱里有一盒绿豆糕,是我出国前给您做的,您记得吃。” 叶老的心情瞬间就明媚起来,徒弟还是记得他的,果然没白疼她。 “知道了,你那边冷不冷?有没有厚衣服穿?” 顾白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家居服,正要说话,电话就自行中断了,时间刚好两分半。 “还能再打一个吗?”顾白问。 方星辰瞥她一眼,“别得寸进尺,过来。” 顾白无奈,只好将手机还他,乖乖走到他边上坐下,和他一起看古籍秘卷。 “我刚看了两页,很有意思的一本手记,对你们古医来说应该很有用处。”方星辰直接将秘卷递给顾白。 这句话成功挑起了顾白的好奇心,立马伸手接过,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一页。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顾白的眼睛自从看向秘卷后就再没移开过,仿佛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入定状态,连方星辰叫她吃饭都听不见了。 正如方星辰所说,这本秘卷对古医有大用处,这就是一本由上古十分强大的古医大师留下的治疗手记,里面涵盖了许多种早已失传的治疗手段手法,以及万金难求的妙方丹方。 顾白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台复印机,可以将看到的所有文字都复印下来,以免将来离开这里后会忘记。 第171章 真正的危机 正如钟顺铭所说,这本手记里有专门针对体内乱气的治疗手段,只是那种手段十分复杂,先觉条件也十分苛刻,需由两个以上的古医用内劲以特殊手法为其疏导乱气。 这个先决条件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医武同修的不在少数,要找到这样的人并不难。 难就难在,治疗的古医必须一男一女,必须实力相当,否则会出现气运不畅的现象,反而坏事。 而如今的古医界,女古医越来越少,女武者更是少多又少,像顾白这样的,打着灯笼也难寻。 否则方星辰也不会开着大飞机绕地球不知多少圈找到她。 方星辰拿着电话去了书房,二十分钟后回来,发现顾白还在盯着书看,坐姿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可见其专注程度。 “我的人已经在找可以和你配合的古医了,恐怕会耽误几天时间。”方星辰坐回沙发。 顾白抬头看他,眼睛闪闪发亮,“那我能借这本秘卷看几天吗?” 方星辰笑了笑,“当然可以,你对治疗手段掌握得越熟知,我们才会更放心。” 此时的顾白早已将原本的怨念抛之天外,心里只剩庆幸,庆幸方星辰找的人是她,庆幸她够有自知之明,没有和方星辰对着干,庆幸自己来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了这本足以震动古医界的秘卷。 接下来的几天,顾白从早到晚都捧着秘卷,先是将秘卷里的文字一个不差的背下来,背得熟熟的,接着再仔细研究那篇疏导乱气的法门。 方星辰那边似乎不太顺利,能和顾白匹配的古医还没有找到,不是医术差火候,就是古武等级不够,要么性别不对,总之没能找到合适的。 方星辰原本想再花点时间找一下,可钟顺铭的情况似乎突然有了变化,他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各方面的机能也在下降,若不能尽快解决这事,很难说后头会如何。 无论是亚桑国还是钟夫人和钟灵儿,都无法承受一个五级强者陨落的打击。 亚桑国之所以能超然世外,除了地理位置特殊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护道人。 有五级强者坐镇的亚桑国,就算有外敌觊觎,也不足为惧。 在方星辰晋升五级前,钟顺铭不能死。 于是,亚桑国主亲自与方星辰沟通,希望他能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钟顺铭。 钟顺铭是方星辰的师父,就算没有亚桑国主的示意,他也同样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师父。 所以,方星辰决定由他来做顾白的搭档。 顾白当即反对,“不行,我是三级武者,而你是四级武者,差了整整一个大阶,和秘卷上所述方案不同,根本行不通。” 方星辰道:“我学过一门功法,能压制自身实力,我到时将等级压回三级。” 顾白又问:“那古医术呢?这个你懂吗?” 方星辰摇头:“不懂。你懂就行了,别的不用教我,针对这个治疗手段,你来教我,我来学。” 顾白张了张嘴,很想反驳他,可偏偏说不出口。 治病救人不是儿戏,不是随便学一下就能上手的东西。 可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若非穷途末路,她相信以方星辰的心性,也不会走这一步险棋。 也罢,试试看。 好在方星辰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古医术,但对古医术也不是一窍不通,很多要点关键点都是一点就通,甚至能迅速举一反三,尤其在刺穴导气方面,他认穴比一般的古医还要更准,手也更稳。 只教了一天,顾白从一开始的不抱任何希望到拥有了至少五成希望。 治疗时由她主导,方星辰辅助,凭他的悟性和手感,再练个两天,应该能从五成希望升到八成。 此时方星辰正在练习金针刺穴引气术,顾白拿了张纸在一边写写画画,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门铃突然响了。 方星辰捏着金针刺穴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紧闭的门,眉头微皱,淡声道:“开门。” 顾白以为方星辰是叫她去开门,正要起身时,门自己开了。 原来是声控的。 一道窈窕靓丽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眼睛就迅速扫向客厅里的两人,眼里带着浓浓的探究。 顾白见来人是钟灵儿,迅速扭回头,继承写写画画。 钟灵儿见两人是分开坐的,好像各自做着不同的事,气氛也很寻常,心里的妒火总算熄了两分。 她婀娜多姿地走向方星辰,“师兄,爸爸醒了,让你过去呢。” 方星辰看了顾白一眼,疑惑问:“只叫了我?” 钟灵儿点头,“对,只叫你去呢,你快些去。” 方星辰只好放下手中的针盒和练习人偶,起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后又停下,回身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钟灵儿,“你不走?” 钟灵儿摇头,“我不回去,爸爸又要数落我,我就待在这里等你回来。” 方星辰看了认真写着什么的顾白一眼,突然朝钟灵儿招手,示意她过来说话。 钟灵儿乖巧的小跑过去,却听方星辰压低声说,“我劝你别招惹她,她不是好惹的性格。你若不听我的,偏要招惹她,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在她手里吃了的亏,可别来找我哭诉。” 钟灵儿心中嗤鼻,却不敢表露分毫,起码当着方星辰的面不敢。 顾白则是哭笑不得。 这两人虽然都刻意放低声量,可这种程度的悄悄话,依然字字清晰地落进了顾白耳中。 她甚至怀疑,这是方星辰故意说给她听的。 门关,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顾白和钟灵儿。 顾白依然专心做着自己的事,门边的钟灵儿则一步步慢慢走到顾白身后,似乎是在看她做事,眼睛却始终在顾白的娇美的侧脸和窈窕的曲上来回打量。 钟灵儿也是美丽的,甚至得了一下亚桑国第一美人的封号。对自己的容貌,她向来自信,只是身材略显干扁了些,少了几分女人味。 而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有超俗的容貌,还有傲人的身材,甚医武同修,且以师兄的话来说,这女人不管是在医术还是武道上的造诣,都十分不凡。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危机,真正的危机。 第172章 扮猪吃虎 “看够了吗?”顾白缓缓抬头,转脸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钟灵儿,面上没有一丝笑意,连敷衍的职业微笑都懒得挤一个。 钟灵儿扯了扯唇角,眼里是淡淡的嘲讽,“师兄说你医武同修,厉害得很,我倒是没瞧出来,许是我眼拙,要不咱们比划两下,也算为我解解惑。” 顾白从始至终都将气息内敛,毕竟在方星辰和钟顺铭面前,她的三级武者身份很不够看。 可她没想到,她的低调在钟灵儿眼里,却是弱小吗? 一个刚刚晋升二级武者没多久的人,哪来的底气这么嚣张? “你确定?”顾白似笑非笑地问。 钟灵儿挑眉,“怎么?你怕了?没关系,你要是不敢,可以跟我求饶,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毕竟你是我爸爸的大夫嘛。” 顾白起身,摆手,“不用,很不用。你千万千万别手下留情,我很扛揍的。不过——”她顿住,目光在钟灵儿干柴一样的身板上扫了两下,接着问:“不知道钟小姐扛不扛揍?”她捏了捏手指,几天没松筋骨,还真有点痒了,送上门的沙包,不用白不用。 钟灵儿嗤笑,“也不怕闪了舌头,我猜你武道也就入了个门,竟敢问我扛不扛揍,就你这样的,我能一次揍十个。” “是吗?”顾白面上的笑容加深,“不如我们下个赌注。” 钟灵儿眼睛一亮,赶忙应声,“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输了,就给我立誓,绝不对我师兄起非分之念,更不能和他有亲密接触,在给我爸爸治完病后,立马离开亚桑国,永远都不再回来。” 顾白数了数,哭笑不得,“我说钟小姐,你这个赌注未免要求太多了。” 钟灵儿翻了个白眼,“废话真多,下注也是你说的,现在又嫌多,你就说敢不敢。” 顾白耸肩,“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的赌注只有一个,若我赢了,钟小姐得送我一百斤火晶碳。” “就这?”钟灵儿显然没想到顾白会提这样一个要求。 顾白立马反应过来,妈蛋,提少了,现在再加九百斤还来得及吗? 当然,口说无凭,顾白提议立字据按指印。 钟灵儿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顾白连她一拳都挡不住,所以对顾白提的要求无有不应。 很快,字据立好,一人一份。 “在哪打?”顾白问。 钟灵儿知道这里装了监控,在这里打肯定是不行的。 “去武场,那里有专门的擂台,咱们上擂台打。”钟灵儿抬了抬她尖俏的下巴,傲气十足。 顾白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太欺负人了? “可以。”心里说不好意思,嘴巴答应的倒是很快。 正好,她还可以跟钟灵儿去逛逛,来这里这些天,她连一步都没出去过。 走出方星辰家后,钟灵儿带着顾白去乘坐电梯,由特殊材料打造的电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贵族豪奢风,人走进去就像走进了一间迷你宫殿,四处都闪闪发光,气味也好闻到爆炸,不知是什么天才调的香,是她这辈子闻过最好闻的香。 尽管心里各种赞叹,顾白面上倒是稳的一批。 电梯从第九层上升到第三层,出电梯后又穿过一间有人看守的房间,这才走进了人流熙攘的街道。 这里的街道和她所熟悉的街道并没什么不同,顾白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两人走了五分钟左右到达擂台所在的武场。 此时武场里挤满了人,擂台上正有要在决斗,两个年轻的男人,也是武者,境界大约一级中期左右,正打得难舍难分。 顾白看了几眼就没转头看向别处,打量着这个武场。 钟灵儿问:“你觉得谁会赢?” 顾白答,“三分钟后穿花衬衫的那个会赢。” 钟灵儿又看了十秒钟,摇头,“不可能,花衬衫这个已经要输了,他根本不是另一个人的对手。” 顾白不接话,对于这种话题,她没兴趣辩驳什么,比武结束时的结果会教她做人。 果然,三分钟一到,花衬衫突然爆发了,像是原本堵塞的脉络被打通,突然就变得神勇无比,三下五除二就将对手给ko了。 钟灵儿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擂台上的反转,好一会才扭头朝顾白问:“你是蒙的?” 顾白耸耸,“你说是就是咯。” 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眼看擂台上的决斗结束,钟灵儿立马去跟看守擂台的人交涉,就在看热闹的人准备离场时,武场里的锣被敲响了。 又有热闹看,准备走的那些人立马折了回去。 擂台上方的电子公屏上打着一行字:钟灵儿挑战顾白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钟灵儿的名字在场中不断响起,甚至有人自发的开始为钟灵儿助威纳喊。 “你还挺有人气嘛!”顾白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她肌肤白皙细腻,身段窈窕,曲线火辣,一张脸更是出尘绝丽,站在亚桑国第一美人身边,容貌气质甚至是气势都更胜一筹。 钟灵儿也想脱,可想想自己干扁的身材,还是算了。 “一般一般。”她又瞄了眼顾白胸前的波涛,看起来很真的样子,暗想自己是不是也找时间去咨询一下,要是能整成顾白这样的,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裁判的引导下,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擂台。 见到钟灵儿时,场间一片惊叫,兴奋到不行。 见到顾白时,场间一片寂静,只有稀稀拉拉的交头接耳声。 钟灵儿没看台下,只盯着顾白,像只骄傲的孔雀,“你还有最后的机会,要不要跟我求饶认输?不然一会你怕是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 顾白但笑不语,开始外放气机。 武者能凭借气机感应实力,此时的顾白外放出一级武者应有的气机。 钟灵儿并没在意,一级而已,不是她一合之力。 然而,顾白的气机并没有停滞,而是不断攀升,很快就从一级武者攀升到二级。 钟灵儿面色微僵,一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二级。” 顾白依然笑而不语,身上的气机却在继续攀升。 短短几秒的时间就从二级初阶攀升到中阶,然后是高阶—— 第173章 扮猪吃老虎 钟灵儿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变成一片惨白。 眼前被她认定成弱者的女人,竟然是三级。 而她自己,是二级,还是个刚刚晋级没多久的二级初阶。 二级初阶挑战三级,这不是搞笑吗? 钟灵儿突然气红了眼,指着顾白骂:“你故意的对不对?扮猪吃老虎很爽吗?” 顾白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没有扮猪,你也不是老虎。第二,你从来没问过我的实力就看扁我,拿我当软柿子捏,甚至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我当菜虐,我小小反击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钟灵儿哪里肯跟她讲道理,只想找回自己的脸面,“你等着,我一定会告诉师兄和爸爸,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者。” 呵呵,她已经见识过了,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呢。 顾白耸肩,“随便,还打吗?不打也别忘了赌注。” 钟顺铭看着挺正常挺和善,没想到养出来的女儿却是这副样子,真是失败。 钟灵儿自然是不想打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要是被这女人打趴下,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顾白看着钟灵儿气呼呼离开的背影笑了笑,走下擂台,朝一个角落开口,“别藏着了,人都走了。” 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戴着金框眼镜,气质儒雅端方,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貌似和善。 方星辰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顾小姐对火晶碳这么感兴趣。”他家里装了监控,两个女人在家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顾白微笑,“换做是你,你会不感兴趣?” 方星辰却说,“感不感兴趣是一回事,该不该拿是一回事。你觉得这个东西拿到你生活的地方去后,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呢?” 顾白自然也想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小心使用,绝不会让外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方星辰却是一脸不在乎,“知道也没关系,只会给你带来麻烦而已,于我们并不会有什么威胁,亚桑国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 顾白没有反驳,这种鬼地方,谁能找到啊!如果没有火晶碳,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有活物生存。 两人走出武场,不紧不慢的往回走,方星辰突然又开口,“钟灵儿是任性了点,我替她向你道歉。” 顾白耸肩,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 方星辰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反正他说了该说的。 两分钟的沉默过后,方星辰又开口,“你认为什么时候开始治疗最好?”他刚刚去看了老师,情况不太好,他希望能尽快开始治疗。 顾白想了想,开口,“我们回去再演练几遍看看,只要能保持十次不出现任何差错,就能马上开始治疗。” “好。” 有了明确答案,方星辰加快了步伐,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家里。 按着顾白的要求,两人开始演练阴阳导气法,一共练了十次,十次全部成功,就连向来自我要求极高的顾白也没能挑出方星辰的半点毛病。 “明天开始治疗,钟前辈体内的乱气十分霸道,咱们需要分三次疏导,必须一气呵成。” 这是极耗体力和内劲的,和演练不一样,真正开始治疗时,两人需要用内劲导气,这也是为什么需要两个三级武者来做这件事的原因。低于三级内劲不足,高于三级内劲又过于雄厚,三级刚刚好。 “顾小姐,只要能治好老师,我和亚桑国皇室必有重谢。” “那我就期待着你们的重谢咯!”顾白笑着说。 方星辰也笑了起来,神色间少了起初的几分冷漠和拒人千里之万的疏离,眼前的女人性格落落大方,做事认事严谨,说话有时又风趣幽默,是个想处起来能让人很舒服的女人。 次日,两人来到钟顺铭家时,钟灵儿也在,却明显不高兴的样子,尤其在见到顾白时,眼珠像是着了火似的。 顾白假装没看见她的愤怒与敌意,笑着上前和钟顺铭打招呼,半字不提昨天打擂台的事,一边问了几个钟顺铭身体状况相关的问题,一边给钟顺铭把了脉。 钟顺铭乐呵呵的,笑容依然慈和,“听灵儿说,你们昨天去打擂台了?” 顾白爽快点头,“去了,但没打成,钟小姐临时决定不打了。” 钟顺铭笑着问:“为什么不打了?” 顾白耸肩,“或许是钟小姐打不过我,主动放弃了。” 钟顺铭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丫头任性惯了,顾小姐别介意。” 这就是有强者爸爸的好处,什么事都能往任性上边推,一推就完事儿了。 顾白能说什么? “钟小姐这叫真性情,咱们习武之人都是性情中人,很能理解。” 钟顺铭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连点了五个头,“对,性情中人嘛!” 顾白实在不想跟钟顺铭再废话,柿子挑软的捏,这或许是他们师门的传统。 治疗很快开始,第一次和第二次疏导很顺利,到了第三次,顾白明显开始体力不支了。 内劲也到了近乎枯竭的地步。 方星辰见她额头的汗珠越冒越大,一滴滴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最后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很想给她输送点内劲,偏偏他疏导乱气的双手都不得闲,更不得停顿,只能干看着,希望她能撑住。 顾白虽然没看方星辰,但她能从方星辰疏导乱气的动作里看出他的分心。 “专心一点。”顾白动作不停,声音低沉。 方星辰立马收敛心神,专心疏导。 顾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疏导乱气的手也开始发抖,她已经感觉到平时储藏内劲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了。 “还有最后一步,最后一步。”她小声嘀咕,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绝不能在最后一步这里垮掉。 当所有人都为顾白捏着一把汗时,顾白愣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成功将钟顺铭体内的乱气疏导通畅,当最后的步骤完成时,顾白笑了笑,收回手的瞬间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方星辰就在她身边,下意识伸手托住了顾白,双手搂住那柔软纤细的腰肢时,他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第174章 云空唯二的败迹 此时远在国内的陆司南猛的从睡梦中惊醒,没有做噩梦,只是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就惊醒了。 他很不安,烦躁的掀开被子下床。 房间的感应夜灯亮起,他拿起桌上那只顾白常用的水杯走出房间。 为了更方便的照顾豆豆他们,他已经搬到了江南公馆,正大光明的住进了顾白的房间。 打开房门,客厅的灯竟然是亮的,叶老站在厨房外的餐台前端着水杯发呆。 听见响动,叶老扭头看了紧锁眉头的陆司南一眼,“睡不着?” 陆司南走到他身后,不客气的从叶老专用的大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醒了。” 叶老放下茶杯,拍了拍陆司南的肩头,“别多想,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练功,你不是想强大起来保护顾白和豆豆吗?就你现在这样,连顾白一根手指都打不过。” 陆司南一脸生无可恋,“师父,您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比喻,也给我一点信心嘛。” 叶老呵呵冷笑:“我倒是想。” 转身时,叶老面上的冷笑变成偷笑。其实陆司南的条件很好,虽然起步晚了,可他领悟力和耐性都很强,不管学什么都非常快,这才几天,他竟然已经完全掌握了内运气劲的方法,简直匪夷所思。 当然,这些都不能告诉他,免得他骄傲,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就懈怠下来。再牛的天才如果不够努力,最终也会变成庸才。 顾白是个绝对的天才,可她能在短短时间内达到如今的成就,并非全因她的天才,更多的是她的刻苦钻研精神,她极擅长举一反三,学一知十,勤奋刻苦,这种人不成功,谁成功? 陆司南也是个天才,可他杂念太多,需要足够的动力去推动他才行。 叶老回了房间,陆司南喝完茶也准备回房间时,随手丢在餐台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是备注为云空的人发来的。 云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一个专业寻人的组织。这个组织非常神秘,也很专业,只要你给的钱够多,无论是谁,无论在地球的哪里,云空一定能将人找到并带回到你面前。 陆司南迅速点开信息,收到的是一段文字以及一张配图。 文字说明了当天那架飞机飞过的所有空域,一些连航空公司都差不到的详细数据,这里都有。 飞机是在进入x州冰穹山脉后突然消失的,配图是一张卫星拍到的照片,比较模糊,但能看清飞机的下方是连绵不绝的冰川。 陆司南直接将电话打过去。 接通后,他迫不及待地问:“所以呢?是能找到还是不能找到?” 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年轻女人的声音,“陆总,我们之前也有过两次类似的委托,实不相瞒,这两次委托是我们云空成立以来唯二的败迹。”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之前那次的委托人也都没找到?”陆司南的心沉了下去。 年轻女人道:“之前那两次委托我们失败了,但最后人回来了,我们有调查过,他们都说去了亚桑国,却又说不清具体位置在哪,说是个外冷内热的地方,很神奇的地方,可无论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陆司南追问:“你现在怀疑我要找的人也去了亚桑国?”陆司南一边问,一边打开了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在搜索框内搜索‘亚桑国’三个字。 百科里确实有‘亚桑国’的介绍,却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说明在这个地球上确实有这个国家,只是这个国家太过神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这个国家在哪里。除了十分重要的国际会议,亚桑国人几乎不在镜头前露面。 他又搜到一些小道消息,说曾经有人在联合国会议结束后跟踪过亚桑国的神秘外交官,试图打探清楚亚桑国的准确位置,结果亚桑国的飞机飞着飞着就消失在了雷达感应范围内,很突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你们云空不是号称只要是地球上,就能将人找到吗?现在算什么?” 年轻女人道:“陆先生,实在抱歉,我们依然会竭尽全力寻找,现在只是汇报进展,并不是结束,您放心,如果没有结果,我们会全额退款。” 云空也想找到亚桑国,哪怕没有这单生意,他们也想找到亚桑国。 毕竟云空原本不败的史上,唯二的两笔败绩皆与亚桑国有关。 电话刚挂断,陆司南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扭头一看,是叶老。 “师父?”陆司南起身。 叶老上前看了眼书桌上没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上头的搜索页面还没关掉。 “确定是亚桑国?”叶老拧着眉问。 陆司南摇头,“并没有确定,只是高度怀疑。师父您知道亚桑国吗?” 叶老点头,表情前所未有过的凝重,“我当然知道,唯一已知存世的五级强者就在亚桑国,难怪顾白面对带走她的人时毫无反抗之力。” 陆司南眼睛一亮,赶忙上前抓住叶老的胳膊,“师父您知道亚桑国在哪里吗?” 叶老摇头,“不知道,除了亚桑国有地位的能人,没有人知道亚桑国的老巢在哪里,就连那些亚桑国的普通居民都不一定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属于地球的那一处。” 在国生活的那些年月里,他见过几个自称来自亚桑国的武者,实力都在三级,行事周到有礼,出手大方,给他很深的印象。他曾问过那几人,亚桑国是不是真的存在,为什么世界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方。 那几人的回答一模一样,像是经过特殊训练,一字不差的回答让他后来失去了继承探究的欲望。 那几人说,亚桑国虽与世隔绝,又与世界紧密联系,并非不在世界地图之上,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们。 陆司南皱着眉头,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那张云空发来的卫星照片上,突然开口,“在世界地图之上,而我们却看不见,难不成他们藏在地下生活?” 陆司南哪里知道,他这随口一说,直接就说出了真相。而远在亚桑国的顾白正在悠悠转醒。 “醒了?”见她眼帘动了动,坐在床边看书的方星辰突然开口。 第175章 给家里人打电话 方星辰手里拿了本医学方面的书,姿势摆得足足的,书页却好半天都没有翻过,一双眼睛时不时看向床上的女人,心思早已不知飘到几千公里外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专注力无法集中的时候,他向来不是个会走神的人。 床上的女人醒了,挣扎着要坐起来,动作看起来很费力的样子,他下意识合上书本想去扶她,却又生生忍住。 顾白坐了起来,四下打量,“这里好像不是你家。” 方星辰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是医院。” 顾白恍然,不过又笑了笑说,“我的情况来医院也没用,休息两天自己就能好。” 方星辰当然知道来医院没用,可他没办法就那样放着她昏迷而不管她,送来医院心里安稳些。 “既然醒了,那回去。” “现在?”顾白微讶,她以为既然送她来医院了,应该会让她住到恢复。 “嗯,现在。”他起身,“我去办手续。”其实早在那些年轻的男医生们有意无意的路过病房,伸长脖子往里看时,他就已经后悔将顾白送到医院来的决定。 既然醒了,自然就没必要继承住着,反正住着也没什么用。 “能走吗?”迅速办完手续回来的方星辰朝坐着病床边的顾白问。 顾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问:“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再来问我能不能走,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方星辰看着她,金框眼镜后的双眼深邃如海,“要轮椅吗?” 顾白实在忍不住了,将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我谢谢你,不用。”她下床,强忍着全身无一处不酸疼的难受,慢慢往病房外走。 在顾白看不到的地方,方星辰唇角翘了起来,一丝极淡的笑意从眼底弥漫至脸庞。 医院在第五层,距离电梯并不远,也就分钟的路,从电梯下到第九层,再走回方星辰家,一共只需十来分钟。 也就是这十来分钟的路程,顾白在心里也就骂了方星辰几十万遍而已。 进了门,她一眼看见方星辰家里的客厅角落摆着两个木箱子。 “那是什么?水果吗?”要说她来这里后最不如意的事,就是水果少,少得可怜。当然,她也能理解,这种地方,不管是自己培育或是从外头购买水果,都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她现在特别馋水果。 方星辰说,“那是你的东西。” “我的?”顾白挑眉,身上的疼痛仿佛一下子消散了许多,立马加快脚步走向木箱子。 木箱子的盖子并没有封死,轻轻一掀就能打开,里头是装得满满的火晶碳,每一颗都有成人拳头大小,颜色鲜亮艳丽,像是一团团点燃的火焰。 她伸手去摸,却发现是冰凉的。 “火晶碳需要用特殊的燃料助燃才能点燃,在另一箱。” 顾白忙打开另一个木箱看了一眼,里面装满了一颗颗白色块状物,也是又冷又硬的。 “一百斤。”方星辰说。 顾白看着不算大的木箱子,“这么点就有一百斤?” 方星辰眼神戏谑地看着她,“谁让你只要一百斤的?你跟她要一千斤她也拿得出。” 这简直就是在扎顾白刀子,狠狠扎在她心窝子上。 “一百斤够了,我并不是贪心的人。”心在滴血,在滴血啊!她笑着,一脸云淡风轻。 “是吗?”方星辰看破不说破,好笑的走进厨房,给顾白倒了一杯水出来。 “乱气的事解决后,老师说他舒坦了许多,叮嘱我好好照顾你,等你恢复了再去进行后面的治疗。”方星辰将水杯递到她面前。 顾白接过水杯,心说倒杯水就是照顾吗?她在医院住的好好的,非让她出院,顶着一身疼痛走这么久回来,这算什么够屁照顾。 当然,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谁让人家是四级强者,还有个老师是五级,啧啧,惹不起惹不起! “那个,后面的治疗并不是非我不可,我可以留下治疗方案的。”她弱弱地说了句。 方星辰转身去卧室,假装没听到。 其实老师也是这个意思,毕竟顾白不是亚桑国人,长期留在这里也不太好。 但方星辰就是不想接顾白这个话。 顾白对着方星辰的背影抬了抬手,作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方星辰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突然回头,她赶忙将手拍向自己额头,“咦,你家怎么好像有蚊子。” 方星辰好笑地看着她,问:“晚餐忘了订,吃面条可以吗?” 顾白能说不可以吗? “可以。” 于是,晚餐顾白从六点等到七点,终于等来一碗方星辰亲手煮的面,那颜色,就像汤里加了巧克力,那气味,不臭,绝对不臭,但真的不好闻,让人完全没有食欲。 “你学的是黑暗料理?” 方星辰也是一脸郁闷,他明明按着菜谱做的,怎么就成这模样了,他自己也不敢拿筷子去尝试一口。 顾白无力地起身,慢慢走进厨房,没过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诱人的香气。 她就用剩下的那些料,重新煮了一锅面。 “煮好了,你去端,我端不动。”顾白回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等吃,快饿扁了。 向来饮食克制的方星辰今天吃了两碗面,是平时的双倍量。 顾白见方星辰吃得似乎挺满意的,脸上时不时挂着一丝笑,心里盘算起了小九九,突然开口问:“方先生,我能借你手机给家人打个电话吗?” 方星辰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僵住,她说的家人里,一定还包括了那个陆司南。 在决定找顾白来给老师治病时,他就将顾白查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她和陆司南六年前的那段情史,也知道两人藕断丝连,还生了个孩子。 “打给谁?”鬼使神差的,他问出了这句。 这本不是他的风格,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 说完后他就后悔了,马上想描补两句,却听顾白很坦荡的回他,“我师父。” 方星辰拿出了手机,递给她。 “和上次一样,只有两分半时间。” 顾白接过手机,迅速跑到客厅的沙发那边,利索的拨号。 没过几秒,电话接通了,她欢快的叫了一声师父,然后说了几句话后电话那边似乎换人了,她的表情没变,依然是欢快欣喜的,似乎是她舅舅,然后又换人了,先是眯着眼问对方想没想她,接着叮嘱那边的人好好听话,应该是儿子。 时间只剩下三十秒时,电话那头又换人了 第176章 贺兰 “顾白,是我。” 陆司南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带着深浓的克制。 顾白的心跳快了起来,想到出国前一夜发生的事,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我没事。”她佯装平静,语气淡淡。 “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你?你究竟在哪里?”陆司南问,手紧紧捏着电话。 “我在亚桑国,你找不到我,再等等,我很快——” 话没说完,通话自动结束,时间到。 顾白闭眼,克制住想要摔掉电话的冲动,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将手机送回到方星辰面前。 方星辰接过手机后随手放在桌上,端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口,问:“如果老师的后续治疗全部由你负责的话,大概需要多久?” 顾白微愣,“后续治疗全部由我负责?你是在开玩笑吗?” 方星辰放下水杯,微微抬头与她对视,镜片后的眼睛异常明亮,“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 顾白在他对面坐下,皱着眉道:“钟前辈五脏皆损,治疗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且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调养,这个过程并不需要我全程陪护,只要是出了师的古医都能胜任。” 方星辰的眼睛随着她的身形移动而移动,脸上表情未变,“可我和我老师只信任你。” 顾白盯着方星辰,目光逐渐冷下,“在方先生眼里,我是不是很好笑?” 方星辰微微挑眉,“这话怎么说?” “明明只是阶下囚,为何要这么可笑的跟你讲道理,遵命不就完事儿了,何必自取其辱呢。” 方星辰的眉头微微蹙起,直接反驳,“你不是阶下囚,是我请来的大夫,是客人。” 顾白冷笑,“客人?那方先生的待客之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在方先生眼里,客人是不配拥有人身自由的,对吗?” 方星辰不说话了。 说对?说不对? 似乎都不行。 谈话不欢而散,顾白气得直接回房间睡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 方星辰也是烦躁得很,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抽了什么疯,怎么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钟顺铭体内的乱气被疏导平顺后,人的气色和精神明显好了起来,再经过顾白的药方和银针刺穴的治疗调养一周后,人已经可以下地走走,吃东西也比从前有胃口,总爱昏睡的毛病更是彻底好了。 这天钟顺铭在接受完顾白的刺穴治疗后,借口说有事要和方星辰说,将顾白打发走。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师徒二人,钟顺铭问:“你打算什么时候送顾小姐离开?” 方星辰回,“等老师您的病情彻底稳定后。” 钟顺铭却说,“我现在还不够稳定吗?” 方星辰不接话。 钟顺铭叹了口气,“我看顾小姐最近都没跟你说过话,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事吗?” 方星辰很干脆的摇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你为什么不肯让她走?” 方星辰抿着唇不说话。 “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着他又笑了笑,“我也年轻过,也是过来人,顾小姐这样的女人,你会心动也很正常,只是,强扭的瓜不甜。” 方星辰能查到的资料,钟顺铭又怎么会查不到。 顾白有个儿子的事,且与孩子亲爸藕断丝连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老师,您想多了,没有那种事。”方星辰皱眉,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连老师都知道了。 钟顺铭呵呵笑道:“有没有这种事你心里清楚。我知道你不喜欢灵儿,所以我从来没动过将灵儿许给你的念头,因为我怕灵儿会受苦。同样的,如果你执意要留下顾小姐,最终受苦的人,只会是你。” 在感情的世界里,只要不是互相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结局都不会太美妙。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敲得还挺着急。 “进来。” 进来的是钟顺铭的手下。 “什么事?”他的这个手下向来行事稳重知道分寸,极少这么失态。 男人一脸着急,“不好了,顾小姐被抓走了。” 方星辰猛的站了起来,带翻了木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来人,“你说什么?” 钟顺铭也道:“说清楚。” 男人赶忙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原来刚刚顾白拎着药箱刚走出钟家没几步就被人拦了,拦人的是亚桑国皇室里出了名的纨绔。 那纨绔是皇室中一个爵爷的儿子,向来跋扈,又十分好色,见到顾白这样的绝色,还是个外来的,哪里有放过的道理,当即打着请她去给爵爷看病的理由,强行让他的两个三级巅峰手下将人带走了。 “贺兰图!”方星辰咬牙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钟顺铭朝男人问:“贺兰图知道顾小姐是我的客人吗?” 男人摇头,“应该不知道,我正要说,人就已经被拉走了。” 方星辰有些着急,人已经冲到书房门口了,突然想到还没有跟老师道别,又跑了回来,“老师,我先去一趟。” 钟顺铭点头,“你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人是我们请来的,一定要安全无恙的送回去。” 方星辰应声,随即转身快步离开,走出钟家后,更是急得跑了起来,平日里的优雅淡然全部消失无踪。 病床上的钟顺铭突然笑了起不,“这样的方星辰好像更有人气儿了,挺好。”只是想到注定要失望的女儿,他不由又叹了口气。 星辰是他最看重的弟子,起先他也有想过撮合他和灵儿,可惜星辰对灵儿始终冷冷淡淡的,可惜啊! 顾白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了,怎么就遇到一个这样蛮不讲礼的纨绔呢? “我说了,我是钟顺铭前辈请来的古医,是来治病的。” 贺兰图根本不信,哪个学古医的会同时学古武?就算同时学了古武,能这么年轻就直接三级? 三级,连他这个皇室小爵爷学了十几年古武也才二级而已,就这还被人夸是天才呢。 “这位小姐,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紧张你妹,我这是紧张吗?我这是生气,是愤怒,你眼瞎看不出来吗? 要不是这小子身边有两个三级巅峰的武者保护,她肯定要将这人打成猪头。 顾白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挤出一丝笑,“我可以走了吗?” 第177章 护道人的职责 无论顾白怎么解释,这位自称是贺小爵爷的男人都不信,不信她是方星辰请来给钟顺铭治病的古医。 钟顺铭病了好几年,古医找了不知多少,治来治去也没见什么效果,还是成天躺在病床上下不来,不知还能熬多久。而眼前这位美女,年纪才多大,就算学了古医,还能比那些学了几十年古医的老古医厉害吗?方星辰那样循规蹈矩的人,怎么可能会冒这种险。 “直说,你想怎么样?”顾白也失去了耐心,面色彻底冷下来。 贺兰图的眼睛像是黏在了顾白的身上,一秒钟都不舍得移开。这个女人哪怕是生气的样子,也美的惊心动魄。 “如你所见,我是亚桑国皇室第三顺位继承人的独子,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 顾白抬手,打断他的话,“没有这种可能,你直说我拒绝后你想怎么样。” 贺兰图笑了起来,盯着顾白的眼睛闪闪发亮,“进了我贺兰图家门的女人,那就是我贺兰图的女人。” 顾白开始挽袖子,“那就是没得谈咯。”两个三级巅峰武者,却实很棘手,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战胜,但对方想轻易将她拿下也不可能。 她顾白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哪怕是死,也得咬下仇人的一块肉来。 可惜身上没有飞刀,否则一定要让这个贺兰图断子绝孙。 两个武者护卫立马上前,将贺兰图护在了身后。 贺兰图说,“下手注意点分寸,别伤了她,尤其是脸。” 顾白扯了扯唇角,不想再纠缠下去,打算直接出手,哪怕明知不是对手。 就在顾白准备动手时,大厅外头突然传来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劝说声。 “方先生,您这样闯进来不太好,爵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无人回应,脚步声越来越快。 “方先生,您就算是护道人,也不能这样强闯爵府。” 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白心头一松,暗道方星辰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有不管她。 贺兰图这时的面色已经有了变化,看向顾白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和探究,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方星辰找来的? 以前也有过他看上的女人为了躲避他而找借口说是方星辰的朋友这种事,经查后完全是子虚乌有,所以今天这事一出,他立马就认定这女人在撒谎。 可方星辰现在来了,强行闯了进来,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事。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大步走进了厅里,所有的防卫在他面前都形如虚设,根本没有人敢真的拦他。 方星辰在见到安然无恙的顾白时,悄悄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缓缓落地,但他的脸色却依然难看,冷冷的目光落在贺兰图身上,一步步走到贺兰图面前,高大的身躯完全将顾白遮挡住。 “贺公子请我的贵客来府上是准备做什么呢?” 贺兰图心里恨的咬牙,面上却不得不挂着笑,“原来真的是方先生的客人,是我失礼了,我以为——”贺兰图笑了笑,没往下说。 “以为什么?”方星辰显然不想放过他。 贺兰图满心厌烦,厌烦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厌烦他长了一张好脸,偏还是个武道天才,几乎可以在亚桑国横着走,连他这个皇室贵公子都得看他脸色行事,真真是厌烦透了。 “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毕竟方先生从来不近女色,谁能想到她真是您的朋友呢。”贺兰图干笑着说。 方星辰又往前走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几十公分,上位强者的威压倾泄而出,压得贺兰图喘不上气来。 方星辰却说,“若她不是我方星辰的朋友,若我今日不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贺兰图说不出话来,双膝发软,很想跪下去,可他的骄傲不允许,正苦苦强撑着。 方星辰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说,“自我成为亚桑国皇室的护道人以来,一直没有好好的恪尽职守,是我的失职。” 贺兰图心跳猛的加速,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不断的摇头,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身体在强压之下已经开始剧烈颤抖。 正如方星辰所说,自打方星辰接任护道人一职以来,从未以护道人的身份做过什么,以至于让大家忘了护道人的职责是什么。 经方星辰提醒,贺兰图瞬间就想起来了,护道人的职责。 护持皇室正道,保护皇室成员生命安全,同时具有肃清皇室败类的权力,可直接朝国主报告,免除皇室成员爵位和继承人资格,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一旁的顾白同样感受到方星辰的强者威压,只是她是三级武者,抗压力自然要比二级的贺兰图好上许多,但也很不轻松。 之前还无法确定,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确定,方星辰的实力在师父之上。 十分钟后,顾白跟在方星辰身后走出了爵府。 “谢谢!”顾白朝方星辰道谢。 方星辰皱着眉,没吭声,沉默的往前走着。 顾白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方星辰不说话,她也就不再吭声。 讲道理,该生气的难道不该是她吗?好好的被人抓到这里来,莫名其妙受这一遭罪,他有什么资格给她甩脸子? 哦,他有资格,他是四级强者,她是三级弱鸡。 “一周。” 进方星辰家后,方星辰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两个字。 “什么?”顾白不解。 “再帮我老师治疗一周,我就送你回去。”方星辰丢下这句话,直接回房了,始终没看她一眼。 顾白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高兴的追到他房间门口,正想再确认一下,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当然,这丝毫不会影响顾白此时的好心情,可惜没有电话可用,要不然她会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家人们。 心情好起来,胃口也好起来,晚餐她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都是她的拿手好菜。 菜做好后,她去敲方星辰的门,“方先生,晚餐准备好了,出来吃饭。” 屋里的方星辰坐在窗边发呆,听见声音原本不想理,可身体却反应诚实的立刻站了起来。 第178章 九里瘴毒 “抱歉,是我照顾不周,害你今日受那无妄之灾。”方星辰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说,似乎在跟菜说对不起。 所有不满和郁闷都在顾白得知一周后可以回家的消息时烟消云散,她挥了挥手,“也不能怪你,是那姓贺的太跋扈,又听不懂人话。” 方星辰抬眼,目光从三菜一汤移到她笑容明媚的脸上,突然问:“就这么高兴?” 顾白点头,“当然高兴,我想我儿子了,从没和他分开这么久,上次通话时他还哭着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只是想你儿子?”方星辰挑眉追问。 顾白笑容微凝,对上方星辰探究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方星辰看着她不说话,许久后叹了口气,“吃饭。” 今天贺兰图的事让他想清楚许多事,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明白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是他出现的太晚,怪不得任何人。 滨城第五医院 院长办公室内,孙院长和几个医院元老正愁眉苦脸的围坐一圈,个个闷头喝茶,无人发言。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孙院长起身去接,一旁的刘主任放下茶缸道:“肯定又是哪个领导打来的。” 果然,院长接起电话后表情立马变了,满是愁绪的脸上多了几分小心讨好,一连说了好几个是是是,好好好,我一定安排之类的话后,电话挂断了。 果不其然,孙院长挂断电话后,脸上的小心讨好退去,只剩更加深浓的愁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记录片一旦面世,第五医院将迎来全新的高峰。 可他没想到,这高峰来得如此快而猛烈,之前所有的准备和设想现在全都没用,目前住进医院的那些人,个个都有深厚的背景,没有一个是他们医院敢拒诊的。 眼看病房快住满了,主治医生却连面都没露一下,他现在每天被人追着问医生去哪儿了,面对那么多双眼睛的质疑,他连转身走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满头花白头发的李主任开口了,“院长,这事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病人都来医院住下了,医生却迟迟不现身,这可不行啊!” 孙院长当然知道不行,可有什么办法呢,顾小姐人不在国内,连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除了拖着,他还能怎么着。 刘主任开口,“要不您再去见见叶老,叶老可是顾小姐的师父,有他出马,肯定没问题。” 孙院长真想翻白眼,再吐姓刘的一脸唾沫。 当他没想过吗?那叶老是人人都见得着的人?就算见着了?叶老是随便能请动的人?如果叶老这么好说话,那还是叶老吗? 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钱科长出声了,“院长,您不是跟陆家很熟吗?我去找顾小姐时,见过陆司南进顾小姐家,叶老亲自开的门,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 孙院长眼睛一亮,脸上立马浮出笑容,“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说完赶紧掏出手机给陆老爷子打电话。 与此同时,同样因顾白而大火的另一档综艺纪录片此时也到了收官的时候。 和其他综艺一样,金导演打算以直播的形势来录制最后一期节目。 节目一共十二期,有了前面十一期的经验以及对地形环境熟悉的自信,金导演打算一镜到底直接直播二十四小时。 起初一切都正常,嘉宾们分组在松原里探秘寻宝,宝物自然是节目组事先藏好的,再给嘉宾们一张粗略的地形指引图,让他们按着图纸去找宝物。 观众们也看得津津有味,直播间里的人数一直在上涨,直接成了当天的直播流量南波万,好几个热搜同时上位。 然而,变故就出现在下午五点半,那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队长催促队员们立刻归队回往营地。 然而二组的一位嘉宾却迟迟没有归队,连那位嘉宾的直播画面也莫名中断了。 节目组根据弹幕提示最终找到了那位女嘉宾和她的跟拍摄像师。原来女嘉宾为了追一只白兔误入禁地,那是一片毒瘴缭绕的沼泽地,十分危险,到处都竖着危险勿入的木牌。 两个人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就直接进了毒瘴林,进去没多久就因吸入毒瘴气过多而昏倒。 也幸好他们昏的早,不然再深入一点就会进入更危险的沼泽地,一旦陷入沼地,十死无生。 尽管足够幸运,吸入毒瘴后昏迷也不是件小事,两人在送医途中两次休克,且全身起粒状红疹,看着很吓人。 直播一直在进行,所有发生的状况都在观众眼皮子底下。虽说这事怪不上节目组,是那女演员不守规则造成的,可这也算是直播当中的大事故了,金导演见到女演员和摄像师的状况时,吓得把心里的怒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会儿他也不想什么事故不事故了,他只想这两人活着,不要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两人被送进当地的医院后,医生们也是束手无策。 金导演当即拍板,将人立马送往滨城第五医院。 为什么是第五医院,因为金导演认为顾白和第五医院关系密切,或许能在第五医院寻求到顾白的帮助。 事情闹得太大,大到连不怎么上网的叶老都知道了。 叶老从房里走出来,身边跟着蹦蹦跳跳的豆豆,他黑着脸朝陆司南问,“需要我帮忙吗?” 陆司南一愣,“可,可以吗?”他最开始接到金导演电话时,确实动了请叶老出手的念头,可又想到叶老之前说过的话,让他别拿不相干的事和人烦他,他不会随便给人治病。那个念头来得快,消失的也快。 叶老指了指一旁眨巴着眼睛看他的豆豆,“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你儿子,烦死了。” 陆司南笑了起来,抱起儿子唧一口,“真不愧是我宝贝儿子。” 叶老翻了个白眼,“少说废话,究竟怎么回事,先说说看。” 陆司南放下豆豆,正了脸色,将他所知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再次听到九里松原四个字,叶老感慨良多,原来是在那个地方出的事,也难怪,连顾白都在那里受过伤,可见那里的凶险程度,这两人还活着,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叶老和陆司南准备出发时,叶老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号码,竟然是一直不在服务区的顾白。 第179章 解释 滨江国际机场,方星辰站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看着单手拉着行李车离开的顾白,久久未动。 两人甚至都没有一句正式的道别,她只是朝他点了个头,接着便是利落转身。 这一分别,往后恐怕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两只脚像是沾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就在那道身影走到出口,将要转身消失时,那个无情的女人突然回过头来,见他还站在原地,先是一愣,随即扬起灿烂的笑脸,朝他挥了挥手。 她笑起来真好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虚化,他的眼里只剩下这张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开心的笑容,比阳光还灿鲜花更娇艳。 这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顾白租了辆皮卡车,拉着两只大木箱子和一只皮箱回江南公馆,两只木箱里装着火晶碳和燃料,皮箱是方星辰另外给的,说里面装着钟顺铭及他个人给的一些报酬,一路也没来得及看里边都有什么,打算等到了家里再和师父一起看。 车子驶出机场路,顾白找司机借了充电器充电,总算将手机开机了。 然而,给师父打通电话后,得知第五医院里有两个误入瘴地的病人危在旦夕,师父正打算去第五医院出诊。 她知道师父有自己的原则,这种病人师父向来是不接的,也不会轻易出现在医院,更不会随便出手给不相干的人治病。 师父同意出诊,多少是看在她和陆司南的面子上。 “我去,师父您二十分钟后下楼帮我接一批货,卸货后我直接去医院。”由她出面诊治比师父出面要好。 陆司南在一边眼巴巴地盯着手机,结果人家师徒俩电话一讲完就给挂了,提都没提他一句,心里别提多酸。 叶老淡淡瞥陆司南一眼,“别酸了,人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你一会跟她一起去医院,有的是时间让你说话。” 陆司南老脸一红,立马反驳,“我哪有酸,没有的事。” “啧啧!”叶老懒得理这种发春的小狼狗,转身抱起豆豆,“走,跟太师父下楼去等你妈咪。” 二十分钟后,一辆皮卡停在了江南公馆单元楼下,顾白从前边的副驾下车,寒风吹乱了她海藻般的长发,几缕黑发缠黏在她娇艳的脸颊上,越发衬得那脸瓷白如玉。 分别一个月,她似乎瘦了些,气色却极好,显然没受什么罪。 顾白的目光在陆司南的脸上略略停留,随即看向叶老,问:“师父,我舅舅呢?” 叶老的眼睛盯在那只皮箱上,“你舅舅在医院,动了个小手术,这两天就能出院了,你一会去看看他。”叶老说完指着皮箱问:“这什么东西?” 顾白将皮箱提起交给叶老,“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是方先生和钟前辈给的报酬,您拿回家打开看看,另外两个木箱先别开,等我回来跟您说。” 东西不少,陆司南给了皮卡车司机五百块钱,让他帮着搬上楼,他则拉着顾白上了他自己的车。 车子驶向第五医院,两人一开始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奇怪,是介于暧昧和紧张之间的那种。 “我舅舅还好吗?”最终是顾白先开了口。 陆司南扭头看她一眼,“我就在你身边,你也不先问问我好不好。” 顾白挑眉,“那你好不好?” 陆司南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哦。” “哦?” 顾白泄睨着陆司南,“不然呢?” 陆司南气结,要不是有两个病危的人等着她去救,他真想一脚油门将她带到红林路公寓,好好问问她究竟有没有良心。 “等忙完的。” 顾白面颊微红,扭头看向车窗外,路边的花坛里各色鲜花已然盛放,四处都是春日盛景,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鲜花香甜。 “这么快就春天了啊!”她从江上跳下去时,也是这种初春时节,风是暖的,花是香的,水却是冰凉刺骨的。 可那种冰凉刺骨,依然抵不住她当时心里的冷和绝望。 时过六年她才发现,当初所谓的真相,不过是顾浩成精心策划的阴谋,她像个傻瓜一样被顾浩成蒙蔽,痛失至亲至爱,差点连骨肉和自己的性命都没保住。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真的恨极了,恨极了顾浩成。可又觉得万幸,万幸一切都只是顾浩成的阴谋,她爱的人并没有一意孤行走到底。 “在想什么?”陆司南往右打方向,拐进第五医院内部路。 顾白回神,额头依然贴在玻璃窗上,微微笑道:“我在想,滨城的事了结了,江南公馆那间房子也该退租了。” 陆司南面色微变,一脚踩住刹车,扭头盯着顾白的侧脸,“你什么意思?你要走?” 顾白抿唇,“那房子是我一个微友的,他们家不打算卖,我只好在另一处买了一套,已经打理好了,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陆司南松了口气,面色微缓。这时后头有车在按喇叭,他只好先将车往前开,找了车位停好,这才拉住正打算下车的顾白,“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交待。” 顾白望进陆司南那双幽深似海的眸子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哦?我不知道我还欠你一个交待,你打算让我交待什么?” 陆司南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前拉,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公分。 她身上有一股极淡的幽香,只有靠的足够近才能闻得到,是那种能让他瞬间热血沸腾的女人香。 “豆豆是我儿子。”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想要将她再往自己这边拉,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 她似乎没有用一分力,却能保持身形和距离纹丝不动,可见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 “是你儿子,我从来没说他不是,是你自己眼瞎看不清想不明,关我什么事?”顾白轻轻松松将锅甩出去。 陆司南又加了两分力,结果依然一样,她纹丝不动,他却因用力过度而红了脸。 顾白转了转手腕,脱离他的禁锢,微笑道:“力气见涨,看来我师父没少教你。” 这时陆司南的手机又响了,是金导演打来的。 两人下车,陆司南接通电话,电话那头金导演的声音十分焦急,“陆总,叶老什么时候能来?人快不行了。” 第180章 对症下药 顾白和陆司南赶到抢救室时,金导演急得都快哭了,抢救室里一团乱,满脸红疹子的女演员再次休克,医生正在抢救,情况十分危急。 顾白快步上前,站在病床边看了几秒钟,随即从包里取出金针,朝正在电击的医生道:“停止电击,让开我来。” 医生愣了一下,只是奇怪地看了顾白一眼,手中的动作未停。 这时匆匆赶到的孙院长忙喊,“赵医生,还不快让开。” 姓赵的年轻医生见是院长发话,自然没有意见,迅速放下器械退到一边。 顾白上前,将已经捏在手中的金针用极快的速度刺入病人七大要穴,现用刚学会的阴阳导气法以内劲为病人导气激脉,不过三秒钟,一条直线的监护仪上便起了波纹,血压也开始上升。 “三点十五分,恢复心跳。”顾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随即收针,顺便仔细观察女演员脸上的红疹子。 “瘴毒只会致人昏迷,不会令人起红疹。”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但抢救室里此时无比安静,她的话很清楚的传进了几位医生的耳中。 孙院长朝一旁的赵医生使了个眼色。 赵医生还沉浸在病人迅速恢复生机的震惊中,根本没看孙院长的眼色。 还是普外主任懂得察言观色,立马明白了孙院长的意思,朝赵医生道:“赵医生,检查报告拿来给顾小姐看一下。” 顾小姐? 年轻的赵医生眼前仿佛闪过一道光,瞬间想起了顾小姐这个人,记起了这张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脸。 这不就是最近医院网站上最火视频的女主角吗? 不是说慕名而来的病人已经将病房住满了,可孙院长又找不到顾小姐人,都快急疯了吗? 当然,就算满心的好奇与疑问,赵医生也不会在这里问出口,立马去拿检查单了。 几分钟后,赵医生拿着一叠检查报告单过来,递到了顾小姐面前。 顾白接过迅速翻看起来,目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张,一脸了然,“果然中毒了。” 赵医生不解,“是中瘴毒了呀。” 顾白摇头,“不只是瘴毒,还有别的。”说完她将检查报告单递还给赵医生,走向病床边,开始给病床上的女演员脱衣服。 因为初春,又是在山里拍,天气还是挺凉的,女演员穿的是冲锋衣套装,脱起来也方便。 此时的女演员身上遍布红疹子,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根本看不了,十分渗人。 顾白在女演员的左侧腰部找到一处伤口,像是小动物的牙齿咬伤的口子,伤口周围的红疹尤其密集,一粒粒的挤在一起,像是薄开皮的石榴,看得人头皮发麻,便是顾白这样见惯各种类型疾病伤口的人见了,也是头皮一紧。 “是红鼠,有剧毒。”顾白看完后说。 金导演急得脸色发白,忙朝顾白问:“那,那怎么办?还能,能救回来吗?” 顾白瞥了金导演一眼,语气略有些不满,“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在那附近拍摄,你怎么回事?” 金导演也是懊悔不已,他一开始当然记得顾白的提醒,前面那几期一直很遵守来着,可到了后面,节目越来越缺少刺激性,没有了话题爆点,他不得不想办法,开始去一些比较能出现意外,但又只是小意外的地方拍摄,果然效果很好,也没出什么大事,就这样,他慢慢将顾白的叮嘱忘到了脑后。 顾白埋怨归埋怨,手却也没停,拿了纸笔写下一个方子,让人立马去配药熬制。 她又看了另一个男性病人,情况比女演员好一些,但也是中了同样的毒。 “只吃药就能行?”金导演朝顾白问。 顾白道:“不管什么病,对症下药就能行。”在国时,她接诊过几个类似的病人,病症状况都差不多,师父给了一张古方,服药后一个小时不到就开始起效。 等药送来的空隙,孙院长总算找到机会,立即凑到顾白面前,陪着笑脸打招呼,“顾小姐,又见面了。” 顾白见是孙院长,客气点头,职业微笑,“您好。” 孙院长搓了搓手,乐呵呵的,“这些天我一直在联系你,可惜一直没联系上,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 顾白大约能猜到孙院长联系自己想做什么。 在记录片拍摄之前她就说过,一旦记录片公开播出,必定会引来各方大量患者,到时医院能不能应付,应该先考虑清楚,她不会入职第五医院,也不会以任何形式在第五医院做苦力。 她虽然这样说了,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孙院长依然执意要拍摄记录片,且不顾她的二次提醒,直接将记录片放在官网上公开播出。 如今医院里是什么局面她虽然没亲眼看见,但也能猜到一些。 “我今天刚回国,听闻松原秘录里的演员出了事,她身为松原秘录的其中一员,自然要来看看情况。”她微笑着回话。 孙院长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的意思,笑着说,“顾小姐真是医者仁心,为了给病人治病,一下飞机就赶来医院,实在是难得的有德大医。” 呵呵,以为给我戴上高帽子我就会任你宰割了吗。 顾白摆手,“有德大医可真不敢当,折煞我了。” 孙院长自觉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赶忙朝一旁极会看眼色的普外李主任使了个眼色。 李主任秒懂,笑着朝顾白道:“顾小姐今儿来得也很巧,正好有一位病人慕名来寻你,都等了你好些天了,一会我带你去见见。” 顾白似笑非笑,“一位?” 李主任面上的笑容微僵,忙说,“确实不止一位,都是被顾小姐你精湛的医术吸引来的,希望顾小姐能帮帮他们,早日助他们重新站起来。” 顾白呵呵笑了一声,转目看向孙院长,“孙院长也是这个意思?” 孙院长当然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好像李主任这样直白的说出口罢了。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开口道:“我知道顾小姐很忙,但这些病人确实是因你而来,咱们做大夫的,总不能将病人拒之门外。” 第181章 叶氏医馆 “拒不拒之门外是第五医院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白面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跟她玩道德绑架,再尽情的利用她,拿她当第五医院扬名的工具、他孙院长走向人生巅峰的砍柴刀,呵呵~ 孙院长面色微变,“顾小姐,这些病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怎么能跟你没有关系呢?” “他们来第五医院求医,我又不是第五医院的医生,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白不再看孙院长,目光落在抢救室里的几面锦旗上,唇角微微勾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孙院长以为顾白是那种心思单纯乐善好施的医痴,毕竟她为了小辉那样的孩子都能做到打破底线,真人出镜为之谋福利,且不求回报。 那么,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慕名而来的病人不管不顾。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所以才不管顾白的提醒,毅然将记录片在官网公开。 现在顾白说跟她没关系? 这怎么可以。 就在这时,去配药的护士回来了,手里端着中药房刚熬好的汤药。 顾白退到一边,朝护士说,“想办法灌进去。” 孙院长就算有再多的话,这时候也不方便再开口,只好跟着退到一边另寻时机。 陆司南有意站在顾白和孙院长之间,将二人的距离拉扯开,免得孙院长再去烦顾白。 陆司南和孙院长认识,且尚算熟悉,不过是因为孙院长以前是爷爷的家庭医生,与爷爷交好后,爷爷帮他疏通关系,助他一步步坐上第五医院院长的位子,所以陆家的事,只要他和爷爷开口,孙院长没有不应的。但这不代表,他陆司南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孙院长这一边。 关于记录片这件事,不只顾白提醒过孙院长,陆司南也提醒过,且明确的告诉他,顾白不可能入职第五医院,更不可能随便接诊病人,让他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现在这个局面,说白了,就是孙院长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冷眼旁观。 不多会,两个病人都灌下了汤药,观察五分钟后没有异常,顾白提议将人转去普通病房,省得占用抢救室资源。 医生护士都看向孙院长,等孙院长指示。 孙院长点头,“听顾小姐安排。” 很快,两个病人被转到了一间空着的病房,顾白等人也都一并跟了过去,刚坐下没几分钟,病床上原本无知无觉的男摄影师突然醒了过来,生命体征也在不断好转。 女演员虽然没醒,可连接在她身上的监护仪上的数值也在不断好转。 看着这个显而易见的变化,孙院长越发坚定了要将顾白留在第五医院的决心。 有这样的医生在,何愁第五医院不扬名。 他以前也打过叶老的主意,可那老家伙根本不买他的账,现在他徒弟出师了,他绝对不能再错过。 “顾小姐真是妙手回春。”孙院长找了个时机打开话头。 顾白淡淡笑了笑,“妙手回春不敢当,不过是用对了方子罢了。” 孙院长呵呵呵笑了起来,“顾小姐何必谦虚,你的医术我亲眼见证过,用妙手回春来形容一点不夸张。” 顾白勾了勾唇,不接话。 孙院长又说,“只要顾小姐愿意留在第五医院,我这个院长的位子可以——” 顾白打断孙院长,“孙院长,我对您的院长之位没有任何兴趣。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干干脆脆跟您再说明白一点。” 她接过陆司南递来的纸杯喝了口热水,温热的水从喉咙滑入胃中,真是舒服又心酸的感觉啊!她好像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胃里空空如也。 孙院长洗耳恭听。 顾白放下纸杯,转目看着孙院长,问:“不知孙院长可有听说过叶氏医馆?” 孙院长立马点头,“当然听过,三十年前的华国医药界,叶氏医馆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顾白点头,“叶氏医馆是我师父的祖传招牌,三十年前因为一些事情,医馆关门,我师父也远走异国。如今我们回来了,我打算重开叶氏医馆。” 陆司南大喜,重开叶氏医馆,这就代表顾白不会再离开华国。 孙院长却皱了眉头,似乎意识到什么。 顾白接着说,“还是原先那句话,我不会入职第五医院,也不会再以第五医院的名义为谁治病。” 眼看着孙院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白话锋一转,微笑着说,“但这不代表我们叶氏医馆不能和第五医院合作。” 合作? 孙院长心猛的一跳,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顾白,“怎么合作?” 一个小时后,顾白离开第五医院,孙院长亲自将她送到停车场,看着她上了陆司南的车,目送着车子驶离停车场,直到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回往办公室。 叶氏医馆重出江湖,选择的第一个合作对象竟然是滨城第五医院。不是滨大附属一院二院,也不是滨城协和,更不是人民医院,而是称不上有名的第五医院。 相比于而心机手段利用顾小姐帮第五医院扬名,这名光明正大且长期的合作显然更适合长远发展。 他感觉自己做梦都要笑醒了。 而此时的顾白却来不及细想叶氏医馆重出江湖的一应事务,她被陆司南带到了红林路的公寓。 “来这做什么?师父还在等我回去。”顾白不肯下车,脸颊红似火烧,烫的厉害。她没忘记出国前的那一夜,那天的她格外放纵,哪怕已经是孩子妈,现在想起来也觉得羞人。 “你的肚子都叫了几回了?我煮面给你吃。”陆司南笑看着眼前脸颊通红的女人,心被填得满满的,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他和她初尝禁果后的某一天,他带她来到这里,当时的她也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不肯下车。 “我不饿。”顾白拒绝。 陆司南抓住她的手,俯身倾到她身前,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火热的脸颊上,嗓音低沉又暧昧,“我饿了。” 顾白的脸更红了,心也跳得快要逃出嗓子眼,她眼睛乱转,不知往哪里看才好,“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他低低地笑,“你说关你什么事?”他抓起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酥麻的感觉仿佛过电,她差点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好险才咽了回去。 第182章 顾东南中毒 在陆司南的软磨硬泡下,顾白原本已经打算下车跟他上楼的,结果刚伸出一只脚,抓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师父打来的。 顾白迅速接通,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焦急的声音,“你还在第五医院吗?你舅舅出事了,你赶紧过去。” 顾白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紧紧掐住,脑子一片空白,“怎,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她和陆司南离开医院前去看了舅舅,他气色精神都很好,腿部的小手术也很成功,恢复的很好。 “我也不清楚,是医院那边将电话打到我这里,说得不清不楚的,我现在带豆豆过去,你在哪里?”叶老问。 顾白缩回车里,“我在外面,马上就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陆司南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顾白摇头,“不知道,快,回第五医院。” 幸好红林路离第五医院很近,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被陆司南压缩成十分钟。两人冲进医院,一路狂奔到病房。 此时顾东南所在的病房里站了不少人,仪器正发出刺耳的噪音,电击无效后有医生正在进行人工心脉复苏,而监护仪上的白色直线始终没有起伏。 看到病床上那张闭着眼睛无知无觉的脸,顾白腿一软,差点跌翻在地。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 “让开。”顾白颤着声朝前边挡路的护士喊。 端着托盘的护士赶忙让开,顾白一抬脚又是一软,陆司南紧紧搀着她,低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门口又冲进来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个小男孩。 “妈咪”豆豆一眼看见被爸爸半搂着的妈咪,赶忙喊了一声。 叶老一看徒弟这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妙,忙将豆豆放下,冲到病床前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立马扣住顾东南的手腕把脉。 脉象几乎已经没有了,但叶老紧皱的眉头却慢慢松了几分,他朝依然在努力做心脉复苏的年轻男医生道:“你继续不要停,我让你停你再停。” 男医生已经很累了,但这种时候他不能说不行,只能咬牙坚持。 见男医生点了头,叶老迅速拿出金针,再次开口,“顾白你过来。” 见到师父后,顾白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死机的大脑再次恢复正常,她松开陆司南的手,快步走到师父身边,熟练地接过师父手中的针包。 叶老一边解顾东南的衣服扣子一边说,“有一套能真正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针法你一直想学,还记得吗?” 顾白点头,“记得,寻阳秘典上的‘避鬼针法’。” 她知道这套针法时是一年前,当时就想学,师父却说要等她晋升三级后,将内劲运用收入自如时才能学。 之后不久她就晋升了三级,也能将内劲运用得收放自如,可‘避鬼针法’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搁着,一直没能学。 师父现在是要现场教学吗? 来不及说其他,那位男医生看起来很累,顾东南的情况也很不妙,再有三十秒,就到了抢救的时间极限了。 叶老下针又快又狠,不过十几秒钟,顾东南胸腹处的所有要穴都扎上了金针。 “好了,你可以停下了。”叶老手里又捏了两根针,朝累得快要晕厥却依然动作标准的男医生道。 男医生缓缓收回自己几乎僵直的手,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刚刚他一直在按压的部位已经扎上了三根金针。 监护仪上的线条依然是直线,没有一丝点半的起伏。 顾白递出最后一根金针。 叶老将针直接刺入顾东南肚脐上方的一个穴位,扭头朝一边傻站着的护士道:“拿盆来,病人马上会吐。” 护士发愣。 在她的认知中,眼前这种状况,病人百分百已经死透了,是不可能再有活过来的可能。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的老头,却让她去拿盆,说病人会吐。 诈尸吗? 叶老见护士不动,其他人也都没吭声,不由皱眉,“我提醒你们了,一会别怪病人吐脏了地板就行。” 叶老的话刚说完,正准备给监护仪拔电的护士突然指着监护仪的屏幕喊,“有,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监护仪上,那条原本笔直的线,开始有了起伏。 几乎是同一时间,病床上的顾东南睁开了眼睛,身体一侧后张嘴就吐。 食物残渣和许多褐色液体被吐了出来,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散满整个病房,离门近的人已经夺门而出了。 当所有人都在为顾东南活过来而高兴时,叶老和顾白的脸色却很不好,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陆司南一直注意着顾白,见她面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顾白指着地上那滩呕吐物道:“我舅舅中毒了,这些褐色液体是中毒后毒素侵蚀脏腑产生的浊液,这么多,情况怕是不太好。” 叶老点头,“确实如此,但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人活着,咱们只要找到对症的解毒方子,先保住命,损伤的脏腑还能慢慢调养回来。” 顾白点头,脸色难看至极,这时孙院长闻迅赶来,见到这状况也是一脸惊讶,“我早上来查房时顾先生还好好的,怎么就——” 顾白冷哼,“有人在医院投毒,我舅舅危在旦夕,还望孙院长能给我一个交待。” 投毒两字仿佛石破天惊般在抢救室里炸响,炸得孙院长耳朵嗡嗡的。 “顾小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顾白看了眼吐完又昏迷过去的顾东南,一脸愤怒,“你看我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陆司南不等孙院长回应,接过话头道:“走廊应该装了监控?” 孙院长赶忙点头,“装了装了,我这就让人排查。” 院长亲自发话查监控,那些守在监控室里的安保哪敢怠慢,用极快的速度将今天进入过病房的人找了出来。 几个高层看过监控后,纷纷认领了自家后辈和手下,只有一个人是陌生的,身上穿的大褂也不合身,像是借的。 陆司南将这人的照片发给了高明,让他尽快查出身份。 “这人不是我们医院的。”经过一番辨认后,孙院长给出了答案。 第183章 顾大刚 想要解毒,需先知道中的是什么毒。若是一般的毒,叶老和顾白根本就不需要毒方,直接用现成的解毒丹丸就能治好。可偏偏,顾东南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纵是叶老这样见多识广的,也从没见过这种毒,根本无从下手,能保住顾东南的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也不知高明用了什么手段,很快就查到了照片中那人的信息,就是滨城本地人,街头混混,住在有名的红灯区。 不用说,这人肯定是受指使的,只是不知指使这人的究竟是谁。 在前往红灯区的路上,顾白在心里列了几个人选。 顾浩成,苏星,杰姆森,贺兰图,在网上散播她‘黑料’的神秘人。 这些是她近期结过怨的人,头号嫌疑人当然是顾浩成,苏星据说已经出狱,也在嫌疑人列表内,杰姆森对她颇有怨愤,贺兰图更是因她被逐出亚桑国皇室,对她也是怨气颇深,还有那个神秘人,也不知道是谁,怎么得罪的,时不时就在网上抹黑她,字里行间对她也是怨念颇深。 这些人都是嫌疑人,但经过细想排除,第一个排除的也是嫌疑最大的,顾浩成。 以顾浩成的性格,他绝不会直接给舅舅下这么厉害的毒,如果顾浩成想要舅舅的命,舅舅也不会活到现在,他想要的,无非是用舅舅来胁持她,所以他绝对不会对舅舅下死手。 其实是苏星,也被排除在外,苏星出狱后,一无所有,吃喝都成问题的人,拿什么驱动唯利是图的街头混混。 杰姆森不好说,老外的脑回路向来奇葩。贺兰图虽然连撕了她的心都有,可他远在亚桑国,又因失了皇室爵子的地位,想将手伸到万里迢迢之外的滨城来也不容易。 顾白还没理清这些头绪,车子就已经停下,停在了一间其貌不扬的小发廊外。 “就是这里。”陆司南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图标,显示对方就在五十米范围内。 这是豆豆开发的卫星定位小程序,只要输入手机号码,就能立刻准确定位到手机信号所在点,无敌方便。 顾白正要下车,陆司南拉住她,“你在车里等一下,我先进去找人,等我给你信号你再进来。” 顾白看了眼发廊,皱着眉点头,“好,你小心点。” 这种发廊,光顾的客人一般都是男人,女人进去会被赶出来。 陆司南捏了捏她的手,忍住亲她一下的冲动,推门下车。 今天的陆司南穿着样式简单的深色休闲服,同色运动鞋,和路上偶尔能看见的穷学生的打扮差不多,可他的休闲服是高端大牌,运动鞋更是全球限量,只要是懂行的,一看就知单他这一身行头,至少也是几十万,加上那通身的总裁气度,根本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街头小店的人。 当然,店里的女人们不会这样想,她们也不是没见过有钱人来她们这里寻欢作乐,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尝街头野菜也是不错的。而她们这些野菜,每天等的就是这种难得一见的金主,见到就不能放过,必须把握住机会,伺候好哄好了金主,说不定还能发展一段长久的关系,那简直就是中乐透。 所以,当陆司南推门进来时,一排七八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狂喜兴奋的表情,转瞬间就将陆司南围住了。 一看就很有钱,还高大帅气,这样的男人,没有人肯放过。 陆司南黑着脸将一个个往他身上贴的女人推开,心里那个后悔,早知道就让高明来了,这些女人怎么跟八爪鱼一样烦人。 他迅速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叠钱,“我打听个人,谁能带我去找他,这钱就归谁。” 吵闹的声音很快消失,女人们并没有对钱生出多少痴迷,反而个个脸上带着失望之色。 原来不是来玩的。 陆司南继续说,“带我去见这个人。”他掏出手机,将照片在几个女人面前展示。 一个女人反应最快,立马指着天花板道:“我知道他,他今天来找了小琴,就在208号房。” 陆司南将钱递到女人面前,“带路。” 女人在姐妹们羡慕的目光中高兴的接下。 上了楼才知道,这间发廊看起来小,实际二楼大得很,也不知打通了几套房子,一眼看过去,成排的房间足有几十间。 二楼光线昏暗,气味奇怪,脚下的地毯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隔断墙壁上四处可见霉斑,环境让人看了直皱眉。 且房间的隔音差到令人发指,房间里头的动静他在外边听得一清二楚,简直能让人瞬间患上尴尬癌。 好在没走多远就到了,女人指着房门上挂着208号牌的房间道:“就是这里,刚哥就在里边。” 这间房里倒是安静,应该是玩累了在休息。 陆司南点头,挥手示意女人让开,他抬脚朝门一踹,也没用多大力,门就应声而开。 里头睡得正香的男人被惊醒,张口就骂,“谁t找死?” 陆司南走进气味古怪的房间,忍住想拿帕子捂鼻子的冲动,目光冷冷盯住光着上半身坐在窄床上的男人。 男人身边的被子里还缩着一个女人,只伸出半个头,惊谎又好奇地盯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 “周大刚?” 周大刚一愣,再看眼前男人冷漠至极的表情,心里立马升起不妙的感觉,“你是谁?” “谁指使你去第五医院投毒?” 周大刚面色大变,当他听到第五医院四个字时,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他伸手去抓搭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却被陆司南一脚将椅子踢翻,“老实点,坐着别动。” 周大刚怎么可能老实,他是有名的街头混混,应付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见对方打算用强的,他也没再犹豫,身体灵活的往后一翻,三两步冲去卫生间,反手就将门给栓上。 等陆司南将卫生间门踹开时,卫生间里的窗户大开着,人已没了踪迹。 陆司南气得骂了句脏话,一脚踏上马桶盖,伸头往窗户外看去,却见刚刚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周大刚此时正坐在地上,双手紧捂着正疯狂飙血的小腿,一脸惊恐地盯着不远处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第184章 史玉琅 陆司南的身材比周大刚高大健壮许多,没办法从这小窗户里跳出,只能原路返回下楼。 等他走出发廊时,刚刚周大刚所在的位置已经围满了人。 这条街本就人来人往的挺热闹,加上周围开店的,周大刚那惨叫声刚发出来,立马就有人围上来看热闹。 而此时顾白也站在人群中心,正目光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周大刚,“再不说,我怕你撑不到救护车赶来救你。” 周大刚的嘴唇都是白,捂着伤口的手不断颤抖着,“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顾白问:“谁指使你的?” 周大刚摇头,“我不认识,不是本地人,虽是华国人,却说得一口蹩脚的华国话,个子很高,很瘦。” 顾白皱眉,“就这些?” “还有,我看见他手碗上有个纹身,好像是一串外国字母。” “他给你的毒,还有吗?”顾白问。 周大刚迅速摇头,“没有,他就给了我一支针管,让我扮成医生直接注入病人的输液药瓶里。” “还说了什么?” 周大刚想了想,摇头,“没了,就这些。” 顾白又问了几个问题,周大刚根本不知道,他就是个跑腿的,那人随便找上他,根本不可能跟他多说什么。 眼看问不出什么来,顾白正打算走人,陆司南却开口问:“那人怎么给的钱?现金还是转账?” 周大刚忙掏出一只钱包,抖着手递给陆司南,“剩下的都在里面。” 陆司南接过钱包打开,抽出一叠金,拿手机随便拍了几张金的序列号,直接将照片发给高明,让他去查。 顾白给快要晕倒的周大刚扎了两针,暂时帮他止住血,起码能让他撑到警察和救护车赶来。要是杀人不犯法,她根本不想扎这两针。 两人回到车上,顾白朝陆司南问,“能查到吗?” 陆司南点头,“应该能,高明之前查过,只要将号码输入国银行的查询网站上,就能得到相应的信息。” 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一声,收到高明的信息。 迅速点开,高明发来一张截图,图中是外文版的身份介绍。 他看到那个名字时愣了一下,“史玉琅?” 顾白也看见了那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耳熟。 “你认识?”顾白问。 陆司南面色颇为复杂,“认识,是爷爷一位故交挚友的孙女,小时候来我家住过一段时间。” 顾白面色沉冷,眼睛盯着陆司南,“她在哪里?” 陆司南的表情一言难尽,脸色也沉了下去,“在老宅,听婷婷说,她来了好几天,一直住在陆家老宅。” “听婷婷说?” “对,听婷婷说的,我已经好些日子没回去过。” 顾白盯着陆司南,“她为什么要对我舅舅下毒手?” 陆司南哪知道为什么,史玉琅这人性子骄纵,仗着自己是c国首富史家唯一的继承人,向来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行事也十分乖张,反正不管她做错什么事,都有人帮她兜底。 “我跟她十几年没见过了,谁知她发什么疯,咱们这就去老宅找她问个清楚。”陆司南求生欲极强,他已经感贘我到顾白对他生出的不满,心里将史玉琅给恨死了。 他和顾白经历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有机会重修旧好,眼看就要成事了,突然杀出个史玉琅,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嘛。 顾白咽下准备质问的话,闭上眼不再开口。 陆司南知道顾白的脾气,她这个模样就是不想说话,最好别惹她,否则只会激发她蠢蠢欲动的怒火。 两人一路无话赶到陆家老宅,外头的停车场停着几辆宾利,车牌是没见过。 刚进大门就遇到匆忙往外走的管家。 “大少爷回来啦。”管家微笑着招呼。 陆司南见他行色匆匆,问:“你要出去?” 管家微笑着说,“史小姐想吃冰糖葫芦,家里厨师做的不合胃口,我去给她买。” 陆司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脑子里立马闪现十五年前的一些回忆。 那时的史玉琅也是这样,想吃某样东西时,就得立马吃到,还必须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味道,只要有一丁点不对,她就会拒绝食用,并让人重做或重买到她满意为止,别提多折腾人,这也是他讨论史玉琅这个人的原因之一。 陆司南转开话题问:“家里来客人了?” 管家回,“是史夫人和江少爷。” 史夫人姓江,江少爷是史夫人大哥的儿子。 “知道了,你去忙。”陆司南朝管家挥手。 管家离开,陆司南和顾白也走向老宅的会客大厅。 此时的会客大厅里,史玉琅正和婷婷坐在一边闲聊,史夫人则和陆夫人一边说笑一边插花,手边是一堆零碎的断枝残花。 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则坐在距离陆婷和史玉琅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明明是极斯文的造型,却偏偏给人一种假模假式的感觉,略显滑稽。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几人都侧目去看,见是陆司南和顾白进来,史玉琅和陆婷都高兴的站了起来。 “司南哥!!” “顾小姐!!” 史玉琅和陆婷不约而同开口,念出的名字却不一样。 顾白的目光落在陆婷身边的年轻女孩身上,略停了两秒,又转目去看和陆夫人一起插花的中年女人,是个气质极其优雅的女人,描着精致的妆,穿着限量的高定,举止雍容。 江浩然也放下了书本,目光在触及门口的女人时就再也移不开了。 顾白径直走到史玉琅面前,拿出手机,调出周大刚交待事情时的录音,开到最大音量。 录音顾白剪辑过,只有一段关键信息,时长很短,不到一分钟就放完了,她相着脸色已经有了变化的史玉琅冷声问:“是你的人?” 史玉琅向来是个直爽的人,是她做的事,她绝不会赖,她觉得没必要,又不是担不起。 “是我的人,怎么?” “怎么?”顾白被她这云淡风轻的话都要气笑了,“你派人暗杀我舅舅,还问怎么?” 顾白冷声轻哼,“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交出解药。” 第185章 未婚妻 史玉琅微微挑眉,“你舅舅?你就是叶老先生的徒弟?”她看过资料,知道叶老先生有个女徒弟,也有照片,只是当时她没太注意。 不过,这个女徒弟长得未免也太好了,还是跟着司南哥一起来的,司南哥看她的眼神似乎也和看旁人不太一样。 史玉琅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脸色也冷淡下来,“没什么好解释的,事是我做的。” 眼看顾白要发飙了,陆司南赶忙握住她的手腕,抢先一步问话,“史小姐,顾东南先生应该没得罪你,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原本和陆夫人另坐一处的史夫人站起了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几人身边,微笑着说,“司南你别急,这事是有因由的。” 陆夫人也跟了过来,脸色却是急得很,“我刚刚没怎么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顾白的性子,陆夫人却是清楚的,顾白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好说话,实则个性十分要强,绝不容许有人触碰她的底线。 代替她妈妈将她养大的顾东南无疑是她的底线之一,史玉琅若真对顾东南下了手,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若是别家人,不说别人,司南会怕是已经翻脸了,可偏偏是史家人。 史玉琅的爷爷和陆老爷子不仅仅是故交这么简单,史老爷子曾经救过陆老爷子的命,可以说没有史老爷子当年的救命之情,也不会有现在的陆家。 所以直到现在,陆司南依然憋着那口气,没有直接翻脸。 陆司南转目看向史夫人,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哦?因由是什么?” 史夫人笑了笑,没有立马接话,而是看向女儿。 史玉琅原本是不想这时候说出来的,可谁能想到叶老爷子的徒弟突然就找上门来质问,加上陆司南的询问——她可以无视这个女人,却无法无视陆司南。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妈,你来说。”说完她转身走回一脸担忧的陆婷身边坐下,貌似姿势闲适云淡风轻,可眼里的阴郁之色却是遮掩不住的。 史夫人得了女儿的示意,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玉琅得了种怪病,找了很多厉害的古医都没治好,有人推荐了叶老先生,我们这次回国,就是奔着叶老先生来的。” 顾白轻嗤,“想找我师父求医,就先去毒杀我舅舅?这是什么逻辑道理?” 史夫人面色淡淡的,笑容优雅得体,却透着冷温疏离,明明是看着顾白说话的,可又似乎没有在看她,眼里仿佛空无一物,万般皆尘。 “虽然有人推荐了叶老先生,可我们不清楚叶老先生的本事,自然要先验证一番。” 顾白胸腔里的火疯了般往上冲,差点没直接动手,狠狠咬着牙才忍住这股子揍人的冲动,沉声问:“所以你们为了验证我师父的本事,去给我舅舅下毒?如果我师父手段差那么一点,没救回我舅舅,你们打算怎么办?” 史夫人还没来得及回话,不远处坐在沙发里的史玉琅先开了口,“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 顾白下意识手伸去摸腰间,她要用飞刀扎碎这贱人的破嘴。 然而她今天出门只带了两柄飞刀,已经用在了周大刚的身上。 她打算直接过去拎起这心狠手毒的女人揍一顿再说,却被陆司南拦下,“你先别急,我来跟她说。” 顾白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司南,“你拦我?她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 陆司南也不想拦,他甚至想亲自动手将史玉琅揍一顿再说。 可史玉琅是史家人,撇开史家和陆家的关系不说,以史家人的身份地位和手段,顾白直接和他们对上根本讨不了好处,日后只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顾白显然没能意会到他的意图,她眼里明显的失望之色令他心头一紧,刚想解释两句又被史玉琅打断,“顾东南没死,叶老先生手段高明,你们还是很幸运的。” 言下之意,是叶老先生已经拥有了为她治病的资格。 顾白甩开陆司南,不再理他,冷声道:“说说看,究竟要怎样你才能交出解药。” 史玉琅扭头瞥向顾白,俏丽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极冷。 “我最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想要解药很简单,答应我两个条件,解药我自会奉上。” 顾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史玉琅接着说,“一,治好我的病。二,”她没直接说,而是转目先看向陆司南,目光顿时温柔不少,“离我未婚夫远一点。” 未婚夫?顾白脑子空白了一瞬,她慢慢扭头去看陆司南。 陆司南紧锁着眉头,沉声道:“我记得十年前我就跟史爷爷说过要解除婚约。” 史玉琅轻笑,“谁同意了?” 陆司南眉头皱得更紧了,确实没人同意,但也没人说不同意,且那之后史玉琅再没有来过陆家,甚至没有来过华国。 他以为,这是默认。 顾白已经不想再听下去,直接开口,“两个条件我都同意。”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在陆司南面前一直是个透明人,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可陆司南呢?连有个未婚妻这么大的事提都没提过,把她当什么了? 无论他们的婚约存不存在,她都不想细究,她现在只想治好舅舅,至于眼前的史家人,敢动舅舅,她绝不会放过。 陆司南急了,伸手去拉顾白的手,却被她挡开。 “顾白,你先听我解释。”他心里那急那外悔啊!不是他不愿意说这件事,是他压根就没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偶尔就算想起也觉得没必要特别拿出来说。要早知会有今日,他早早就会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待清楚,根本不会让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影响到他们。 顾白不理他,径直看着史夫人,等着史夫人的回话。 “你能替叶老先生做主?”史夫人那细心描绘的柳叶眉微微挑高,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据我所知,叶老先生不会轻易给人治病,这也是我们走这一步险棋的原因。” 先捏住叶老先生身边人的命脉,再与之谈条件,自然会顺利许多。 顾白道:“我已尽得师父真传,师父能治的病,我也能治。” 史夫人对她的话并无多少意外,也无多少质疑,她手中的资料里提到过,说叶老的徒弟天分极佳,又十分刻苦勤学,短短几年时间就尽得叶老真传,医术十分高明。 “口说无凭,不如你先给玉琅看看,只要能说出她的病症病因,我就信你。”史夫人开口。 顾白自然不会推辞,立马走到史玉琅身边坐下,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拽过史玉琅的手腕进行诊脉。 第186章 验方 诊脉所耗费的时间超过所有人预想,就在史玉琅满脸不耐烦打算收回自己的手时,顾白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腕,转手就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擦手,仿佛刚刚摸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史玉琅瞬间脸色涨红,气得手都抖了。 她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谁给她的胆! “姓顾的,你最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我决不饶你。”史玉琅俏丽的脸上露出冷煞之色,眼里更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顾白将擦过手的湿巾扔进篓子里,神色淡淡的,“你这病少说也缠了你十年了?” 史玉琅拧眉,看了顾白一眼,但没接话。 顾白也没想从她嘴里听什么肯定的话,接着又说,“说是病,其实是毒,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帮你配药的大夫也算有些真本事,否则你早就是黄土一杯,还能跟谁嚣张耍横!” 史玉琅真恨不得生撕了这女人这张嘴,可偏偏,她说的都对,全都对。 她不是得了病,而是在十年前中了毒,险些丧命,要不是爷爷的一位故交是有些手段的古医,她可能真活不到现在。 史夫人听完顾白的话后,心里虽然也不爽快,可面色总算缓和了些许,她走到顾白身边坐下,坐姿优雅,语气温和,“顾小姐果然医术高明,当真是青出于蓝。” 顾白对这种恭维早已免疫,听完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只淡淡应,“现在能信我了吗?” 史夫人笑着点头,“当然,只要顾小姐治好玉琅,你舅舅的解药我双手奉上,其他条件也随便你开,无论你要什么,我们史家都会竭尽所能满足你。” 我要你们的命,你们给吗? 顾白冷着脸,“所以你现在不打算给我解药?我舅舅躺在医院里,随时面临生命危险,若他有个好歹,你们想好要怎么承担了吗?” 史夫人面上的笑容淡了两分,“顾小姐想我们怎么承担?”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当然,你们现在给我解药,我舅舅转危为安,一切好说。” 顾白左边的史玉琅轻嗤了一声,似是对她的话觉得可笑又不屑。 顾白右边的史夫人脸色更冷,声音也不似之前温和,多了几分锐利。 “有这说嘴的功夫,顾小姐不如想想该如何替我们玉琅解毒。” 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要的,怪得我。顾白在心里说。 于是,她不再纠结立马就要解药的事,而是起身走到桌边写了一张方子。 “史小姐的身体很虚,承受不住正式的驱毒治疗,在驱毒之前,需要先温养身体,这是配合治疗的养身方子,连喝三日即可。”说完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了史夫人,“三日后再联系我。”说完直接拿起包转身走人。 陆司南快步去追,明明只有三米多的距离,可任他怎么发足狂追,就是追不上顾白,甚至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等他冲出院门时,顾白已经坐上了他之前开的那辆车,一脚油门踩下,只留给他一嘴尾气。 陆司南立马冲进车库另开了一辆车出来去追。 而厅里的史玉琅还在等着陆司南回来,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可左等右等,陆司南没有再回来。 一边的陆婷在听闻顾东南的事后,对史玉琅原先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看着史玉琅时,心里甚至有些发毛,很不愿意再和她待在一块,正打算找借口走人时,史玉琅突然朝她开口,“陆婷,你哥今天还会回来吗?” 陆婷刚刚悬空了一公分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干干的笑了笑,“应该不回了,他平时也不住这里的。” 史玉琅拧着眉,好看的五官几乎要皱到一声去,眼里有厉色闪动,“那他是跟那个顾白住一起吗?” 陆婷心里发怵,都不敢看史玉琅的眼睛,微垂着脑袋狂摇,“不知道,我不知道。” 陆夫人也察觉到陆婷的情绪,怕史玉琅再给女儿吓出个好歹来,心里有些不快,赶忙开口,“婷婷你不是累了?赶紧回去歇着,等会晚饭我会让人送到你房间,你好好休息,别累坏了。” 陆婷如获大赦,赶忙拿起一边的拐杖起身,用复健以来最快的速度离开。 这时史夫人拿着药方走到心不在焉江浩然身边,见外甥这模样,史夫人扯了扯唇角,将刚刚顾白写的药方递给他,当着陆夫人的面说,“你去验验这方子,看有没有问题。知道你瞧上人家顾小姐了,且先等等,等事情了结之后,姑姑给你做主。” 陆夫人面色突然,史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做什么主?她要干什么?顾白可是司南的心头肉,更是她宝贝孙子的妈妈,陆家的准大少奶奶,这事史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刚刚史家母女面对顾白时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她心里一阵害怕,连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想快些送走这两个煞星。 江浩然听了史夫人的话,面色明显一喜,赶忙接下药方,拍着胸膛保证,“姑姑您放一万个心,这件事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验方子很简单,找个古医看看就知道方子对不对。可姑姑将方子给了他,还许下这样的利,显然不只是让他找人看一眼这么简单,怕是想让他找人先试喝这药验看。 不过这都不是事,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钱,那就能寻到推磨的鬼。 另一头,顾白将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拨通了叶老的电话,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听得叶老火冒三丈。 “你给了什么方子?”叶老知道徒弟的性子,对方踩了她的底线,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想让她憋着气忍着委屈给对方全心治病,那是不可能的。 “能让她生不如死的方子。”顾白目视前方,眼里的光如寒芒闪烁,冰冷锋利。 她既然敢就这样随便的给出,就有足够的把握让人看不出问题来。 “舅舅在医院不安全,我给您发一个地址,您直接带舅舅和豆豆去这里,我晚点也会过去。” “现在?”叶老看了眼豆豆,又看了眼病床上的顾东南,心想还是等陆司南过来再说。 “就现在,陆司南不会过去了,他去陪他的未婚妻了,往后不必再跟他联系。” 顾白冷淡的说着,似乎事不关己,可身为她师父的叶老,又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音里那些浓不可化的怨气。 第187章 男人不能信 顾白生气的,并不是突然出现的未婚妻,而是陆司南在陆家时的态度。 以陆司南的性格及平日表现出来的态度,她以为陆司南会像往常那样无条件地站在她这一边,急她所急,恨她所恨。 可今天在史玉琅面前,陆司南并没有为了她而与史玉琅决裂,甚至在史玉琅出言不逊,他也没有多少表示。 呵——果然男人是不能相信的。 越想越气,她再次加踩油门,车子飞速掠往市区。 当陆司南赶到医院时,得知顾东南已经被叶老带走,他当时就慌了神,又驱车赶到江南公馆,谁知江南公馆里也是空空荡荡,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叶老关机,顾白无法接通,手机里的定位小程序也不能用了,好在他拨通了豆豆的电话。 豆豆显然是避着人在接听电话,声音小小的。 “爸爸,你怎么惹妈咪手气了?我听妈咪跟太师父说不许接你电话呢。” 陆司南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一抽抽的疼,喘气都费劲,“豆豆,你们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妈咪让我关闭了定位程序,也没告诉我要去哪里,直接就带我来了新家。” “那你们——”陆司南的话还没问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顾白的声音,接着就挂断了。 他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很不好哄的那种。 正要给高明打电话查一下顾白新买的房子在哪里时,手机先一步响了。 是老宅那边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管家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大少爷,夫人让我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陆司南想到史玉琅还在老宅,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蹿了起来。 “史小姐和史夫人还在家里等您。”管家简洁明了的表达。 “让她们不用等了,我不会回去。”陆司南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在手机里存了好些年却从未拨过的电话号码。 骊景豪庭 叶老看着手里的方子,摸着下巴不住点头,“你这方子用的不错,能让普通人在短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养好身体,却也能让对症之人承受剜心割肉之痛,且一般的医学手段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很妙。” 顾白牵起唇角笑了笑,“我舅舅受过的苦和痛,我要她十倍承受。” 叶老收起药方,皱着眉道:“这史家人做事又狠又绝,看来不是头一回这么干,你日后也要小心些,史家人不好惹。” 顾白点头,“我知道,史家人在c国很有势力,在华国也不容小觑。但他们忘了,华国和c国终究是不一样的,这里不是财阀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叶老神色微松,“不错,华国和c国本质上就是不同的,区区一个百年家族,想要在华国以钱势凌驾在权法之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叶老说完看了徒弟一眼,话锋一转,“陆司南对你全心全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白微微挑眉,面现讶色,“师父您竟然帮陆司南说话,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叶老白了徒弟一眼,“算了,你们爱咋咋,我不管了。”说完走到客厅摆着的两个木箱和一只皮箱面前,指着皮箱问“这箱子里究竟是什么?我打从第一眼看见就移不开眼,感应到里面绝对有好东西。” “我也不知道,方先生说里面是我这次所得酬劳。”她走到皮箱面前,很随意的将皮箱打开。 皮箱里装的东西不算多,一只暗黄色的木盒,a4纸那么大,一个黑色小方盒,一个铁罐子,还有一只鼓鼓的牛皮纸包。 叶老的目光直接锁定那只牛皮纸包,伸手将牛皮纸包拿起,打开。 一股浓郁的异香从纸包里散出,叶老眼睛亮得惊人,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这这,这是悟灵花啊!天呐,这真是悟灵花,这世上竟然还有悟灵花。” 顾白没听过什么悟灵花,一脸疑惑地看着师父,心里好奇这悟灵花究竟是什么东西,连师父这种见惯世间奇珍异宝的人这般兴奋激动。 “难怪亚桑国能有五级强者,有悟灵花,何愁不能冲破四级壁障。” 顾白了然,难怪师父会这般兴奋激动,原来悟灵花是能助他冲破壁垒的灵药。 “这么点够吗?”她后悔没有早点知道悟灵花的用处,不然可以找方先生多讨要一些。 叶老点头,“够了够了,还会有余剩,到时你也用得上。” 叶老的眼睛根本移不开那牛皮纸袋,顾白只好自己去开暗黄木盒。 这种感觉就像是拆盲盒,里面会拆出什么来根本不知道,或许是惊,或许是喜。 大多数人拆盲盒喜欢由小拆到大,顾白却偏喜欢先拆大的。 盒子里是一本线装书,说是书,其实只是一本手工装订的本子,蓝皮封面上连个字都没有。 翻开一看,顾白立马瞪圆了眼睛,第一面的内容是她硬背过的那本秘卷上的内容,不是原版,是另外誊抄版。 迅速翻了翻,果然不止是那本秘卷,还有一些别的内容,她没有细看,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找时间再好好研究。 接着她又拆了黑色小方盒,里面是一枚戒指,和她在亚桑国见过的人手一个的戒指很像,只是花纹有些不一样。 “这是代表亚桑国公民身份的戒指,方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顾白不解的嘀咕。 叶老指着剩下的铁罐子说,“别磨叽,赶紧拆,这本书不得了,我得赶紧去看,你赶紧拆,拆完我好看书。”他这会已经放下了牛皮纸袋,拿起顾白先前拆出的书随便翻了翻,立马就被吸引住。 顾白只能放下装戒指的盒子,拿起铁罐子,“像是茶叶。”说完打开盖子,一股很奇特的香气从罐子中飘出。 叶老眼睛越发的亮,接过罐子后先是用力吸了口香气,再从里边取出一小根干黄的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这亚桑国不简单啊!好东西真是不少。” 顾白没有叶老那样的见识,这罐子里的东西她也不认识。 “师父,这是什么?” 叶老没答,转身走进厨房,现烧了一壶水,找出两个杯子,往里头各放了两根铁罐子里的干黄小叶子,水开冲泡,叶子迅速在水中舒展变大,很快干黄的小叶子变成了嫩黄的大叶片,杯里的茶汤也由透明色变成了金黄色,香气也越发的浓郁,“你先尝尝。”叶老将杯子递到徒弟面前。 第188章 无相菩提叶 顾白吹了吹杯子里滚烫的茶汤,抬眼看着师父,笑着问,“不会有毒?” 叶老迅速翻了个白眼,“毒不死你,先喝一小口尝尝味。” 顾白依言喝了一小口,热热的茶汤滑入咽喉,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香气在唇齿间爆发,不仅仅是香,当茶汤滑入胃中后,她感觉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原本白嫩的脸颊立马泛出健康的粉红色。 “怎么感觉身体在发热?”顾白问。 叶老也喝了一口,满脸陶醉,笑眯眯道:“当然会热,这是珍药集上记载的‘无相菩提叶’。” 顾白瞪大眼睛,‘无相菩提叶’,她记得当初看珍药集时,师父重点跟她讲过这个‘无相菩提叶’,说是珍药集中可以排进前三的绝对珍药,虽然没有珍药集上记载的能洗筋伐髓那么神妙,但真的能改善人的体质,让服用者将体质提升到最佳状态,且能排除身体里所有不好的杂质,只留下健康的本质,让人精气神直达巅峰。 当然,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古武者服用的话,还有另一重功效,能给晋级受阻者几分破障助力,提升晋级成功率。 有些人卡在二级三级或四级巅峰几年十几年无法突破,缺的就是这几分助力。 叶老喝完杯里的茶汤,又往里加了热水,可舍不得就这样扔了渣叶,必须再泡几遍。 顾白朝叶老问:“师父,这‘无相菩提叶’豆豆能喝吗?” 叶老摇头,“现在还不行,他的体质和正常人还是有些差别的,等他完全养好,再进阶一级古武后,再给他喝一点。”说完他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小罐子里的‘无相菩提叶’全部倒出来,看看一共有多少。 铁罐子本来就不大,也没装满,倒出来后顶多就是十克的量。 叶老却没有半点失望,这样的宝贝,能得十克这么多,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他从自己房间取来几个水晶小罐子,将本就不多的无相菩提叶分装成五份。其中两份量最多,叶老递给顾白一个,自己拿了一个,说,“这个我们自己留起来,等冲关的时候用。” 顾白接过,指着另三个只装了少许量的小罐子问:“那这些呢?” 叶老指着三个中量最多的说,“这是豆豆的。”又指着量第二多的说,“这是司南的,最少的这个给你舅舅调理身体用,他没练古武,这种珍药不能喝太多,这些足够他将身体完全养好。” 顾白抿了抿唇,闷着声说,“不用给陆司南,以后他跟我们没关系了。” 叶老将三个罐子推到她面前,“陆司南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有数,我们旁边人也看得清清楚楚,别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伤了感情,不值当。” 顾白心里闷的难受,又将时里在陆家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师父,您说说看,是我小题大做吗?难道不是他的错?” 叶老瞟了桌上那本让他心痒痒的书册一眼,叹道:“你呀,向来是个理智淡然的性子,偏偏遇到陆司南后,总是容易冲动。你仔细想想,陆司南要是不拦那一下,你当场和史家人撕破脸,甚至对史家人动了手,后果会如何?” 后果会如何? 首先舅舅的解药是不可能拿到了,其次她和史家当即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叶老继续说,“史家人虽然不能在华国为所欲为,但他们行事向来肆无忌惮,很难说他们会在暗地时使什么坏招,陆司南也是为你好,他不想你惹麻烦。” 顾白的心微有松动,想起陆司南在陆家时对史玉琅不假辞色的模样,又当面说出十年前已经提出退婚的事,她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 “我才不怕史家。”顾白撇嘴。 叶老笑了笑,“你当然不怕,你有你的底气,可陆家不一样,陆家是做大生意的,和史家这个c国首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见识过史家人的手段,自然就考虑的多一些,这也无可厚非。” 顾白的气又消了许多,点了点头,闷声道:“我知道了。” 叶老见她收起了那三只水晶小罐,皱着的眉也松展许多,这才放下心来,赶忙拿起那本书册,打算去还乱糟糟的书房看书,转身时又看到屋里的两只木箱子,随口一问,“这箱子里是什么?” 顾白瞥了眼木箱子,随口应声,“火晶碳” 正往书房走的叶老脚步一个踉跄,赶忙回身盯着顾白问:“你说什么?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顾白见师父这模样,脸色也正了正,“火晶碳,亚桑国的特产,很神奇的东西,一小块就能给几百平的房子供暖好几天,而且一直恒温。” 叶老书也不看了,再次放回桌上,朝顾白喊,“快快快,打开我看看,不会只是名字一样。” 顾白见师父着急,赶忙拿了工具出来,将两只木箱都打开,指着装有火晶碳的箱子说,“这个就是火晶碳,我跟人比赛打赌赢来的,一百斤。” “我滴个乖乖,乖乖哟。”叶老拿起一块火晶碳,一边看一边感叹,“这还真是火晶碳,奇石录里提到过的上古灵石。” 叶老问顾白,“你见过亚桑国人使用这火晶碳?” 顾白点头,“师父,您是不知道,那亚桑国位处一处极地,温度至少也是零下几十度。” “那咱们人能生存吗?” “原本是不能的,可他们有这火晶碳啊!他们在地下挖了个巨大无比的地下城,和咱们的城市一样的地下城,全用火晶碳供暖,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温度,别提多舒服。” 叶老一脸肉痛,“就只用这个供暖?” 顾白不解地看着叶老,“不然呢?除了供暖还能干什么?” 叶老从书房里翻出一本封面古旧的书册,打开后翻到其中一页,递给顾白看,“你自己看。” 顾白看了眼封面,上头写个三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小篆字,奇石录。 师父的收藏里有很多古籍都是小篆字体书写的,她特意学过,看起来也不算费劲。 看完后一脸惊讶,“书里说的火系灵石就是火晶碳?” 叶老点头,“差不离。看来亚桑国是发现了一条灵石矿脉啊!难怪钟顺铭能晋升到五级,恐怕亚桑国的顶级强者里,不仅仅只有五级,说不定还有六级呢。” 顾白想到方星辰,赶忙开口,“那个将我从您眼皮子底下带走的方星辰,三十出头,四级,至少也是四级后期,我一直以为是他天资奇绝,没想到还有火晶碳的功劳在里面。” 叶老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还记得去亚桑国的路吗?” 第189章 顾浩成回国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叶老略有一丢丢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不管是无相菩提叶,还是火晶碳,都是世间难寻的至宝,有这两样宝贝在,他到时候冲击五级的把握会大很多,这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做人不能太贪心,得知足。 叶老拿着东西钻进书房,顾白刚刚开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陆司南的号码,她抿了抿唇,挂断。 虽然气消了大半,但不代表她已经可以毫不在意这件事,他有个未婚妻,未婚妻还害了她舅舅,这事不可能这么轻易过去。 豆豆从房间里钻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可怜巴巴地看着顾白,“妈咪,豆豆想爸爸了。” 顾白一个眼刀飞过去,还没说话,豆豆立马机灵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爸爸,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咱们等会再说哈。” 豆豆挂断电话,跑到顾白身前,抱住顾白的大腿,仰着肉呼呼的小脸,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的人畜无害,“妈咪,爸爸太可怜了,连家都没有了。” 顾白挑眉,“什么意思?” 豆豆噘嘴,小脸上露出忿忿之色,哼哼着说,“爸爸说他的家里有一个他讨厌的女人,他不想回去,江南公馆也空了,他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游荡,饭也没得吃,太可怜了。” 顾白听了多少有些心软,面上却不显,哼道:“他堂堂陆氏总裁,腰缠万贯,要什么没有,别听他瞎说。” 豆豆摇头,“妈咪,家是用钱买不到的,爸爸只想和我们在一起,他真的好可怜。” 这时书房里的叶老也开了口,中气十足的,“让那小子去超市给我买波龙回来,我想吃他做的蒜泥波龙。” 顾白没应,但也没拒绝。她知道,这是师父给她递台阶了,让她顺阶下得了。 听了豆豆刚刚的话,她心里的气又消散不少,这时得了师父的令,又想到先前陆司南不顾危险和师父去s国找她,以及她不在时,他将师父豆豆和舅舅照顾得这么好,心里剩下的最后一点气恼也终于烟消云散。 “我不管了,你们爱叫谁来叫谁来。”她丢下这话转身去舅舅房里看舅舅。 豆豆高兴的跳了起来,立马将坐标定位发给了老爸,顺便交待他一定要去买波龙,要不是太师父开口,他今儿铁定进不了这个门。 正在路边抽烟的陆司南听见电话响,正要去拿电话,眼睛扫到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车里坐着两个男人,副驾那个,眉眼温润俊雅,气质卓然,眼神又格外冷酷,不是顾浩成又是谁。 一个小时后,陆司南来到骊景豪庭,提着几大袋东西,有生鲜蔬果,也有油米零食,瞬间就将空荡荡的冰箱给塞满了。 豆豆拿着爸爸给买的酸奶喝着,绘声绘色的讲着这几个小时间发生的事。 陆司南有些心不在焉,却依然耐心的和豆豆说了一会话,哄着他自己去玩后,他没有立马去找顾白,而是先去了书房。 叶老正看书看得起劲,听见响起也没抬头,只淡淡道:“别烦我,饭做好再来叫我。” 陆司南凑到他身边,低声开口,“师父,我刚刚在路上看到顾浩成了。” 叶老眉头一皱,终于抬起头来,“他和谁?” 陆司南摇头,“不知道,我只看到他,还有一个开车的司机。” “顾白知道吗?”叶老问。 陆司南摇头,“我还没说。” “这事不能瞒她,得告诉她,让她注意点,那个人就是个疯子,又有些手段,难说这次回国会做出什么事来。” 陆司南点头,“我这就去告诉她。” 叶老拉住正要转身的陆司南,脸上浮着担忧,“你家里人那边也要做些准备。” 陆司南心猛的沉下,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叶老想了想,从手机里翻出一组号码,直接打过去。 “商先生,我是叶湛明。” “我在华国,遇到一点事,需要你的帮助。”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 叶老朝陆司南道:“明天会有五个三级武者从f国飞来华国,你派人去机场接一下,这些人你自己安排怎么用。” 陆司南面上浮出一丝笑容,“谢谢师父。”有了这五个三级武者,他能放心不少。 叶老摆手,“不必谢,这事本就因顾白而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走出书房,陆司南直奔豆豆说的次卧,那是顾东南住的房间,顾白就在里边照顾顾东南。 敲了两下门,里头传出顾白的声音,“进。” 房间很大,采阳也很好,是这套房子里朝南的两间房之一,两个老人一人一间,她和豆豆住了另一面的两间房。 “舅舅怎么样了?”陆司南看着顾白冷冰冰的脸,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对史玉琅没有感情,可他和史玉琅小时候订过亲也是事实,现在史玉琅还住在陆家,而被史玉琅害得人事不知的顾东南就在眼前。 “有事?”顾白没看他,拿着热毛巾给舅舅擦手。 “我刚刚在路上看见顾浩成了。” 顾白抓着毛巾的手一顿,迅速扭头看向陆司南,“在哪里?” “马路上,他在车里。”他当时是有想过跟上去看看的,可对方车速太快,他根本来不及。 顾白皱着眉,面色凝重。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下这个史家就够她烦的,现在又来个顾浩成,没一个善茬。 如果这两人明刀明枪的朝她来,她一点也不怕。 可偏偏,这两人都喜欢朝她身边人下手,这让她防不胜防。 想了想,她掏出手机想给唐婉打电话知会她一声,才发现根本没有唐婉的电话号码。 “你有唐婉的电话吗?”她问。 陆司南摇头,“没有,回国后我直接送她回了唐家,之后没再联系过。” 顾白皱眉,从手机里翻出上次唐家人跟她联系过的那组号码,直接打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 “我找唐婉。” 男人愣了一下,“找唐婉打给我干什么?” “你不是唐婉的大哥吗?” “我可当不起这个大哥,你直接打给她。”说完直接挂断了。 见顾白脸色不好看,陆司南忙问:“怎么了?” 顾白放下毛巾,转身拿起外套,“我要去一趟唐家。”听唐婉大哥这意思,唐婉怕是过得不大好。 与此同时,江南公馆楼下站了个年轻女人,穿着普通的运动衫,身形消瘦,漂亮的脸上满是憔悴,她低头看着空空的手机通讯录,眼眶渐渐红了。 第190章 唐婉 回国后,她以为能回到从前的生活,继承做她的唐家小姐。 然而,是她太天真了。唐氏已经被大哥接管,爸妈身体不好,早已不管公司的事,对她当年的决意离家也是耿耿于怀,而大哥大嫂则是恨她,恨她给家里带来灾祸,恨不得她立马从这个世上消失,永远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回家的那天,也是她再次离家的那天。 那时的她,身上揣着之前陆司南给她让她买饭剩下的几百块钱,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就这样被大哥大嫂扫地出门。 她心里知道,大哥大嫂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发作,不让她有机会染指唐氏,将她彻底剔除财产分配的圈子,他们就能多得一份。 所谓的亲情,在足够的利益诱惑面前,什么都不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找到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工资虽然少,但起码能生活下去,不至于流落街头。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让她近期小心点,顾浩成回国了。 她来不及想这条短信是谁发的,当即请假出来,来到陆司南之前给她留的地址,江南公馆。 然而她来晚了,物业的人告诉她,她要找的这家人,刚刚搬走了。 也不知道顾白平安回来没有,她很后悔当时没有厚着脸皮找陆司南要个电话。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去陆氏找陆司南时,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号码是加密的,内容很简单,让她藏起来,近期不要露面,也不要使用手机。 唐婉的心真接沉到谷底,随即又苦笑起来,她现在已经够糟了,还能更糟吗? 回到打工的便利店,刚换好工作服,门口就进来两个人。 男的穿着高定西装,优雅矜贵,女的穿着长款风衣,婉约中透着几分英气,一张脸更是美的犹如画中人。 唐婉眼前一亮,脱口道,“苏白!” 顾白皱着眉看她,见她比上次见到时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心里很难受。 “叫我顾白。”她纠正,接着又指着她身上的工作服说,“脱了,跟我回家。” 她心里怒火滔天,想到刚刚在唐家见到的那些嘴脸,她就恨不得带着唐婉回去将那些人的脸一个个打一遍。 唐婉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摇头,“还没下班呢。” 顾白不想跟她纠缠这个话题,直接朝店里另一个店员说,“人我带走了,以后不会再来,你们重新招一个,抱歉。”说完直接拉着唐婉离开便利店。 唐婉很清楚好友的性格,她这是生气了,现在跟她说什么都没用,乖乖听话最好。 上了车,唐婉主动开口,“我今天收到一条短信,说顾浩成回来了,我去江南公馆找过你,你们搬走了。” 顾白看着车窗外,声音闷闷的,我今天才回国的,也是今天搬走的,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唐婉笑了起来,本就漂亮的脸上瞬间阳光明媚,她拉住顾白的手,“不晚,一点都不晚。顾白,如果没有你,我就是个连自由都没有的阶下囚,如今虽然日子苦了点,可我心里高兴,不用看谁的脸色生活,也不用担心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挺好的。” 车子启动,开车的陆司南问,“去哪?” “去骊景豪庭。”顾白开口,说完又朝唐婉解释,“我新买的房子,很大,还有两间空房,你去住正好。” 唐婉赶忙摇头,“这怎么行,我现在挺好的,真的,工资也不算低,还包吃包住。” 顾白终于扭过头来,认真看着唐婉,“你真打算一直做个便利店售货员?我记得你以前是学服装设计的,还得过奖,这么好的专业,这么好的本事,你打算直接荒废掉?” 唐婉叹了一息,笑容苦涩,“都多久的事了,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设计服装了,况且以前得的那个奖,并不是凭我自己的本事,只因为主办方是唐氏,那些评委为了讨好我爸,才把奖给我的。”从唐家离开的那天,她想了很多,发现自己还真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顾白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多好多优秀的人。” 唐婉红了眼眶,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最亲的家人恨她怨她不理解她,甚至为了利益将她赶出家门,哪怕明知她走出家门后所面对的会是什么,也没有半点心软。她表面装做不在乎,心却早已千疮百孔,痛不欲生。那种被至亲抛弃,成为真真正正的孤儿的滋味,让她晚上不论盖多厚的被子都暖不透身体。 而此时,顾白的安慰和鼓励,让她找回了做一个人的感觉,身体终于有了点点温度。 “我要开一家医馆,你来帮我,别人我不放心。”她握紧唐婉冰凉的手,看着唐婉的眼睛,真诚无比。 唐婉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泣不成声,却也不忘朝她点头,“好。” 唐婉不肯回顾白的新家住,她和叶老短暂接触过,知道叶老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接触,她不想去给顾白添乱。 顾白无法,只好在骊景豪庭另给她租了一间小公寓,一百平方,两室两厅,中档装修,拎包入住,唐婉很满意。 顾白又给了唐婉一张卡,里头有十万块钱,让她去买些新衣服和生活用品,怕唐婉拒绝,又说这是提前预支的工资,让她放心用,以后要还,唐婉这才没有负担的收下了。 忙完唐婉的事,天已经彻底暗下,陆司南也陪着她跑了一天,又是当司机,又是拎包买饭的,毫无怨言。 两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因史玉琅闹得不愉快这件事,只当没发生过,可史玉琅显然不打算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她的人直接找到了骊景豪庭,像门神一样站在顾白家门外,要‘请’陆司南回陆家。 顾白一直压着的火气差点爆发出来,好在先前和陆司南说好,暂时不跟史家撕破脸,起码等他搞清楚史家这次来华国的真正目的再说。她这才咬牙将怒火再次咽下去,摔门进去,将陆司南和两个门神关在了门外。 第191章 婚礼 回到陆家,史夫人和史玉琅果然还在陆家没走,连陆老爷子都从国外回来了,正和史玉琅笑眯眯的说着什么,见陆司南回来,立马朝陆司南招手,“司南,快过来,玉琅丫头都等你好久了。” 陆司南迈着长腿走过去,气质风度一如既往的霸气又矜贵,史玉琅盯着他瞧,一眼不错,笑眯眯的,那人畜无害的模样,像极了娇养在象牙塔里从未涉事的世族千金,完全无法和白天他见过的那个狠毒无情的女人对上号。 史夫人也是笑得一脸温婉柔和,母女俩这模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陆司南只觉心尖发凉,这样的女人,当真可怕。 “爷爷,您怎么回国了?不是下个月才回来吗?”陆司南走到陆老爷子身边问。 陆老爷子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暗芒,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这不是听说玉琅来咱家了嘛,我也好些年没见着玉琅了,怪想她的。” 陆司南刚要说什么,陆老爷立马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接着话锋一转,“等了你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开席。” 很自然的,史玉琅被安排坐在了陆司南身边,两人外形上看起来还是很登对的,加上史玉琅的刻意示好,两人席间貌似互动频繁,实则都是史玉琅在主动,陆玉南沉默接受罢了。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心情也压抑得很,见长辈们都放了筷,陆司南站了起来,“我公司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你们慢用。”说完转身就要走。 陆老爷子暗骂孙子沉不住气,只得在史家母女沉下脸之前站起身叫住他,“司南,先等一会,我书房里有给玉琅和玉琅妈带的礼物,你去拿一下。” 说着又敲了敲头,“瞧我这记性,书房里的密码柜你打不开,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有话要单独跟他说?陆司南上前扶住爷爷,爷孙俩慢慢往二楼去。 进了书房,陆老爷子示意陆司南关好门,自己走到角落里的保险柜前将里面的一份文件取出,直接递到了陆司南面前。 “你先看这个。” 陆司南抽出里头的几页纸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不好,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看清了吗?史家现在走歪了,尤其是这几年,手里头不知沾了多少人命,行事毫无底线,你得抓紧,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把咱们和史家有关联的产业全部斩断。” 陆司南点头,“我知道了。” 陆老爷子看了孙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你回来前,管家都跟我说了,顾东南的事你们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先把救命的解药弄到手再说。我冷眼看着,这史玉琅的手段不太简单,背后可能有什么人,在查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陆司南原本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打算的,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今天顾白给了史玉琅一张药方。”陆司南突然开口。 陆老爷子也知道这事,见孙子单独拎出来说,心尖一跳,忙问“你怀疑那药方有问题?” 陆司南点头,压低声音,“我了解顾白,她绝不会对敢伤害她亲人的敌人手软,更不可能去救治一个差点害死她舅舅的人。” 陆老爷子摸着下巴的小胡子,想了想,开口,“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说起来这也是史玉琅自己造的恶,有什么恶果也该她。” 陆司南见爷爷这样开明,心情松快许多,他一直担心爷爷顾念当年的情义逼他履行婚约。 陆老爷子叹了一气,“都怪我当年一时冲动给你订下这桩婚事,如今倒成了一桩祸事。” 陆司南握了握爷爷的手,没说什么,要说一点怨气没有,那不可能。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说埋怨不埋怨的话已经没用了。 两人下楼时,面色如常,陆司南手里抱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拿到史夫人和史玉琅面前后,耐着性子跟两人告别后才离开陆家老宅。 史玉琅含笑看着陆司南逐渐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随即皱眉,“这水怎么这么凉?怎么做事的?”她将杯子扔回桌上,杯子翻倒,水洒的到处都是。 陆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有怒气也不敢发,笑也笑不出来,别提多难受。 陆老爷子却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笑容依然温和,“是我们招呼不周,管家,还不快给史小姐换一杯水。” 史玉琅哼了哼,没接话,掏出手机玩起来。 一旁的史夫人似乎也不觉得女儿有多过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转脸朝陆老爷子道:“陆叔,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他们的婚事还是尽早办了比较好。” 陆老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湿巾擦手,呵呵笑道:“今儿他们才见面,是不是快了些?” 史夫人微笑,“这怎么叫快,他们也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又订婚这么些年,不算快的。”说着看了女儿一眼,接着说,“我们这次回国就是两件,给玉琅治病和办婚礼。” 陆老爷子点头,“说得有理,不过玉琅看着挺精神的样子,真的中毒了?” 史夫人面色沉了两分,话音有些咬牙切齿,“没到发作的时候,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一旦发作——”她不忍说下去,只是眼里的恨意浓如墨汁。 陆老爷子根本不想知道史玉琅发病时是什么样子,这么问也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 “顾小姐的医术很好,你们大可放心,肯定能治好玉琅的。”陆夫人适时的插了一句嘴。 史玉琅冷哼,“最好是这样,否则——” 史夫人推了史玉琅一把,生生将她后头半句话给推了回去。 陆老爷子却只装作没看见母女俩的小动作,端了茶杯喝茶。 周旋了好半天,史夫人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这是打算跟她和稀泥,不明着拒绝,但也不打算爽快的应下。 “陆叔,您干脆给句痛快话,玉琅和司南的婚礼,您打算什么时候办?”史夫人直接了当问。 第192章 陆司南成了香饽饽 离开老宅的陆司南哪会知道自己万分尊敬爱护的爷爷这会正和史家母女周旋的心力交瘁。 他没有去骊景豪庭,而是开车回了红林路的公寓,爷爷说的对,在搞清楚史家人真正的目的前,他不能再刺激史玉琅,那个女人很不对劲。 回到星河公寓,正准备驶入地下停车场,陆司南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他,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会错,是个强者,强他不是一点半点。 这种敏锐的感觉,是他入门古武后才有的,一般不会出错。 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朝他释放出的森森恶意。 方向盘一转,他拐了个弯驶离停车场入口,直接加速飙出星河公寓。 隐在暗处的男人冲了出来,却已经慢了一步,等他开车追出去时,早已没了那辆车的踪影。 男人怒骂,“王八蛋,还挺警觉,下次看你还有没有这种运气。” 前往骊景豪庭的路上,陆司南突然笑了起来,眼底却是森寒一片。 前有史玉琅,后有顾浩成,他可真成香饽饽了。 拨通高特助电话,“帮我查清楚顾浩成的动向,盯住他,动用点关系,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在s国,他陆司南都没输给身为地头蛇的顾浩成,回到滨城,他还能斗不过早已没了国内根基的顾浩成? 至于史家—— 他又拨通另一个号码,“立刻抛掉和史氏有关的所有股份,之后再放些料出来。”他陆司南从来都不是被人打了左脸,不还手,还将右脸凑上去的人。 史玉琅在c国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到了华国也能随心所欲? 顾浩成向来城府极深,计中计,环中环,心够狠,手够毒,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但他陆司南也不是软柿子,不是他顾浩成想捏就能随便捏一下的。 回到骊景豪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豆豆已经睡下,叶老还在书房里废寝忘食的看书,顾白刚洗完澡,穿着一套白色棉质长袖睡衣就来开门,头发还是半湿,脸和眼都湿漉漉的,看得陆司南心里一荡。 顾白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沙发处走,“这么晚过来有事?” 陆司南原本就不想去红林路公寓的,为了不激怒史玉琅才往那边去,谁知在外边就遇到高手埋伏,正好给了他来骊景豪庭的借口。 她往沙发上一坐,侧着头擦湿发,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脖颈,白色睡衣随着她的动作往上拉,露出一截纤腰,以及内衣上的一小条蕾丝花边。 陆司南的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闪过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身体也绷得紧紧的,却又不敢表露半分,毕竟这里不是他和顾白单独的家,还住着长辈。 顾白似乎没察觉到陆司南的变化,侧头瞥他一眼,“嗯?” 陆司南回神,这才将事情细细一说。 顾浩成回国的第一天就对陆司南出手了,这是有多着急。 顾白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头发也不擦了,摔了毛巾就往书房去。 “我跟师父说一下,找点人手过来。” 陆司南一把拉住她,许是力道没掌握好,柔软的娇躯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撞进了他的怀里,让他越发的心猿意马。 他轻嗅了嗅她发丝间的香气,笑着说,“师父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明天就会到。” 顾白被他这一抱,身体顿时酥麻一片,像被电着了,想着两人曾经做过许多次的亲密事,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本就白里透红的脸颊在灯下越发的面若桃花,看得陆司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推翻正法。 感觉到陆司南身体的变化,顾白红着脸将他推开,“还有空房间,里头什么都有,你自己挑一间休息。” 陆司南拉住转身想走的顾白,低低的笑着,抓着她的手亲了一口,“我饿了,有什么吃的?” 顾白挑眉看他,“家里的大餐没吃饱?”想到他今晚是和史玉琅那女人一起吃的晚饭,她就不昨劲,刚刚那点绮念瞬间消散无踪。 陆司南暗暗叫苦,面上不显分毫,一脸正色道:“跟那种人一起吃饭,我能吃得下吗?一共也没吃几口,还有点消化不良了。”说着揉了揉胃部,一脸无奈又可怜的模样。 顾白哪会不知他在演戏,可就是让听了舒坦,脸色瞬间柔软了几分,“冰箱里还有你买的意面,吃吗?” 陆司南刚想说吃,书房里突然传出叶老的声音,“多煮一碗,我也饿了。” 顾白还没来得及应声,豆豆的声音也从另一间房里传出,“妈咪我也饿了,我也要一碗。” 得,除了昏迷未醒的舅舅,合着这一老一少都在偷听,好在他们没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 顾白这边的气氛有多温馨,史玉琅那边的气氛就有多冷清。 偌大的房子里只住了史玉琅和史夫人两人,因为史玉琅身上有秘密,家里也不敢留佣人过夜,顶多白天让人来打扫一下。 长长的沙发上,史玉琅坐在这头,史夫人坐在那头,两人此时完全没有了在陆家时的温馨亲爱,唯有冷漠。 史玉琅淡淡瞥了沙发另一头的史夫人一眼,问:“那药方验了吗?” 史夫人手里端了不知多久的咖啡早已凉透,闻言又端起轻抿了一口,满嘴苦涩,“已经让人吃了,目前没什么异常,等明天再看。” 史玉琅将捏在手中的手机扔到白色茶几上,翘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道:“顾白这个女人,你怎么看?” 史夫人放下咖啡杯,拿起帕子优雅的压了压唇角,眼里有微光闪烁,“很大胆。” 史玉琅冷嗤,“一个被情所伤后苦学医术妄图翻身打脸的蠢货罢了,所谓的大胆,只是她无知而已,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 史夫人笑笑不接话,唇角的笑意似有些许讥嘲的意味在里头。 只是不知她嘲的是顾白还是史玉琅。 见捧哏没有像往常一样附和她,史玉琅有些不开心,“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史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僵,却也只是微微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笑得优雅得体,滴水不漏。 史玉琅觉得没趣极了,起身踹了茶几一脚,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骂什么,径自上楼去了。 史玉琅一走,史夫人脸上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眼中凶芒闪烁,却又极力压制着怒火。 第193章 史玉琅过敏 次日上午十点,那些用了顾白药方的试药人已经给出了反馈,几人一致认为这个方子确实有初益之效,他们只吃了一次,就能明显感觉精气神都有提升,体检报告也表明他们的各项指标都更靠近标准值。 “看来没什么问题。”史夫人听完下边人的汇报后立马转述给史玉琅,劝她尽早开始服药。 史玉琅却无法完全放心,无论是顾白还是眼前的史夫人,她都无法完全相信。 “当着我的面再喝一次药,所有的数据重新采集,每十分钟记录一次状态。” 史夫人似乎早就料到,半点不觉得惊讶。以史玉琅这样多疑且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来说,不怀疑才是真的奇怪。 从十年前她发病起,她就没有完全相信过谁,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害她,都要谋夺她的财产。 呵呵~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妄想独吞史家,简直白日做梦。 在外人面前,她和史玉琅是相亲相爱的母女。实际上,她根本不是史玉琅的亲妈,史玉琅也根本不把她当妈。 尽管从史玉琅出生起就养在她身边,可这不是自己肚子爬出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的去教养呢。 史玉琅不拿她当妈,她也从不曾拿史玉琅当女儿,如今两人搭伴演戏,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史夫人将事情安排好就要出门。 史玉琅看着盛装打扮的江美珠,微微挑眉,忙朝一边候着的手下使了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江美珠无疑是美的,气质又温婉,哪怕年近半百,也依然是男人眼中娇柔需要呵护的小花,有她在的地方,总是能吸引许多成功老男人的目光。 那些老男人,要么离了婚,要么死了老婆,外头养了一堆野的小的妖的娆的,可真正想娶回家的,还是江美珠这种优雅美丽,温婉大方,家世又好的女人。 史玉琅可不怕江美珠在外头乱来,就怕她不乱来,她甚至想推江美珠一把,让她好好放纵一下,自己也好弄点证据。 然而江美珠却是个十分克制的人,在外头从来不喝别人沾过手的酒水,连吃食也不轻易入口,小心又小心,让人毫无空子可钻。 两人就这么互相演着相亲相爱的戏,又背地里互相算计着,相爱相杀。 这次也是一样,派出去的人依旧无功而返,留在别墅里试药的人也都有了最新数据,结果和前一次一样,顾白的药方药效十分明显且迅速,其中有两个身体孱弱的试药人,两碗汤药下肚后,精气神明显好了很多,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说话玩乐,都和从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有了两次的安全结果,史玉琅终于下定决心用药。 她的病还有几天就要发作,她希望能快点治好,这样才能尽快和陆司南结婚,才能昂首挺胸的站上唯一继承人的高台,拿下整个史家。 史玉琅刚喝下药,一个男人急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支电话,“小姐,集团理事要求开视频会议。” 史玉琅正被药苦得直皱眉,拿了一颗糖含在嘴里,转目瞥向男人,“突然开什么视频会议?” 男人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递到史玉琅面前,“网上突然开始疯传史氏集团的一些黑料,导致咱们史氏以及几家关联公司的股票都在下跌,还有——” 史玉琅看着那些黑料气得不轻,听到还有两个字,忍不住抬头,“还有?” 男人点头,拿过史玉琅的手机,划开另一个页面,指着上头的一组数据道:“昨晚有股东连夜抛售大量咱们集团的股票,引发许多散户股东跟风抛售,且有越来越多的股东在跟风,这样下去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史玉琅气得直接摔了手机,冷声问:“所以呢?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不忙着解决问题,找我干什么?平时怎么不见他们这么尊重我的意见?” 男人很心疼自己新买的手机,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低声说,“是乔董牵的头。” 史玉琅记下了,等她回c国,一定要让姓乔的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 “视频会议就定在半个小时后。”史玉琅看了眼时钟,算上时差,c国现在十一点三十,呵呵,那就干脆中午十二点开好了,大家一起饿肚子。 中午十二点,视频会议准时开始,史玉琅游刃有余的和一群老家伙们周旋着,那些老家伙们平时赚得盆满钵满时没一个将她放在眼里,现在公司出事了,就又想起她来,想让她顶锅,呵呵~ 她微笑着看老家伙们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嘴脸,心里乐开了花,正打算刺他们一句时,突然发现老家伙们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也不说话了,就直直盯着她看。 一旁的助理见状看了史玉琅一眼,立马倒吸一口冷气。 史玉琅皱眉,“怎么回事?你们都发什么疯?” 助理忙掏出手机,“小姐,您可能过敏了,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过敏可不是小事,尤其像史玉琅现在这样子的过敏,晚一分钟都有可能闹出人命来。 史玉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伸手去摸脸,竟然摸到一片凹凸不平,哪里是她原本光滑柔嫩的脸。 她尖叫一声,赶忙去找镜子。 难怪从五分钟前起就觉得脸上痒,她一直忍着没抓。 镜子里的她,跟个怪物也没什么两样,且肿块还在继承变成,满脸都是。 史玉琅的尖叫声不断响起,见多识广的男助理看着她那模样,也根本不敢上前。 很快,史玉琅被送进了医院,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只能确定是过敏,却无法查出过敏源是什么。 用了些基础的抗敏药,半点效果也没有,且她的脸肿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话也说不清楚,痒得钻心,手指一抓皮就破,黄水脓液流得到处都是。 史玉琅快要疯了,她含糊不清的朝男助理嘶吼,“是顾白,快去找她,肯定是她干的。”她今天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之后就是顾白的药,再没有别的东西。 肯定是她,绝对是她。 啊啊啊!!!她要扒了顾白的皮,将她剁成肉泥喂狗。 第194章 药到肿消 史家人找来,顾白一点也不意外,来得还挺快,她以为凭史玉琅那样多疑的性格,怎么着也得再耽搁两天,看来这病是真把她逼急了。 也是,堂堂c国首富唯一继承人,却偏偏身中奇毒,每月总有几日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发起病来那是六亲不认,跟魔怔了似的。 顶着这样的毛病,能和谁结婚?她现在这么着急想治好,恐怕也是打着想早点和陆司南结婚的主意。 顾白站在家门口,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淡淡朝来人说,“去跟你们家夫人和小姐说,解药方子我是有的,但须拿你们手上的解药方子来换,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你家小姐一定会后悔。” 男助理平日跟着史玉琅被人捧惯了,还是第一次碰这样的壁,心里却生不出半点以势强压的心。以他的经验来看,面前这女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主,他能不惹,就尽量不惹。 男助理二话没说就走了,将话传给了史玉琅及刚刚赶到医院的史夫人耳中,一字不漏。 史夫人看着史玉琅这模样,虽然想笑,想开香槟,可同时也生出一股愤怒感,史玉琅可是史家明面上的唯一继承人,那个顾白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史家继承人下手,这证明什么?证明那个姓顾的女人半点没将史家放在眼里,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这时候的史玉琅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脸肿的亲娘都认不出,又被抓得血肉模糊,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别提有多惨。 她拿手机写字,让史夫人立刻拿解药方子去交换。刚写完又接着写了一段,让男助理拿解药方子去找吴老先生,让吴老先生帮忙改动一下药方。 她今天吃了这样的苦头,绝对不可能放过顾白,以及那个要死不死的顾东南。 史夫人皱眉,开口劝说,“现在这种情况,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招惹顾白,先把毒解了再说。”她对古医算是有些了解,手段很多,防不胜防。 气疯了的史玉琅哪里肯听劝,直接挥手让男助理去办,理都不理史夫人。 顾白就在家里等,果然没等太久,史家人又找上门来,手里拿着解药方子,一看纸上的墨迹,就知道是新写的。 叶老从书房里出来,接过顾白手中的方子看起来,看着看着眉头就挑起来了,唇角微勾,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他开口,“先等着,我去写解药方子。” 史家人既然想玩,那就玩,理个够,谁后悔谁是王八蛋。 叶老很快拿着新写好的解药方子出来,直接甩到了男助理面前,“拿去,药到肿消。” 男助理在叶老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种强者威压让他很难受,呼吸都困难。 顾白关上门,耳朵听见外头的人都走了,这才笑着问叶老,“师父,您重写的药方有什么玄机?”她刚刚想看一眼来着,可师父直接就甩给那人了。 叶老笑了起来,将史家给的药方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顾白看了一遍,眉头微蹙,又仔细看了一遍,忽然开口,“以这药方上的用药情况来看,他们给我舅舅下的毒应该是以天目苦壶为主的剧毒,这解药方子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若仔细验对就能发现其中有几味药的份量过于重了。” 叶老欣慰地点头,徒弟果然没让他失望,竟然能凭着一张解方直接推断出毒方主药,且第一次接触这种剧毒方子,就能看出药方的不对之处,果然是老天爷赏饭吃啊!她现在还这么年轻,机缘又向来不错,将来的成就他根本不敢去想象。 “没错,这方子应该是另动过手脚的,如果你舅舅按照这方子去用药,很快就会醒,就像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一样,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油尽灯枯而亡。” 顾白磨了磨后槽牙,又问:“师父您给的方子是怎么改的?”绝对绝对不能轻饶了史玉琅那女人。 叶老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放心,肯定给你出气。”说完又指了指书房,“书房的桌上有备份的方子,你自个去看,我饿了,有什么吃的没?” 顾白立马进厨房给老爷子做吃的,完事去书房看了眼那张改过的方子,立马笑出声来,师父也太损了,这女人要吃大苦了。 家里的存药没剩多少,顾白拿着方子出去买药,再回来仔细煎熬。 一碗黑浓的药汁灌下去,没过半个小时,顾东南就醒了,吐出一大滩秽物。 人是醒了,可精神头却是极差的,也吃不下东西,人看着又瘦又老,心疼得顾白直掉泪。 好在有顾白和叶老在,顾东南现在看起来虽然不太好,但总会有恢复的那一天,另一边的史玉琅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让男助理将顾白给的方子拿去给吴老先生验看,吴老先生虽然也是有些本事的,在古医界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头的名医了,可他的水平,和叶老根本不在一条水准线上,叶老改的方子,他根本看不出毛病来。 于是,史玉琅尽管心里疑虑颇多,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将药给灌下去。 那姓叶的老家伙说药到肿消,还真是,药下肚不过十几分钟,脸上的肿块就开始一点点的消肿,不过一个小时,脸上所有的肿块都消了,脸恢复了原先的大小形状,只是—— 男助理惊恐地退后了好几步,不敢站在病床边,他怕承受不住史玉琅即将要爆发的怒火。 那肿块是消了,脸形也恢复了,可脸上该流脓流血的地方依然在流,也依然很痒,钻心的痒。且不止脸上痒,身上也开始痒。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老家伙不是说药到病除吗?” 男助理不敢吭声,只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人家说的是‘药到肿消’,现在确实是药到肿消,没毛病。 “你还愣着干什么?”史玉琅将镜子狠狠咂向男助理,“还不快去找那老家伙,给我问清楚,最好让他亲自过来给我治,否则——” 否则如何? 男助理等着史玉琅的下文,史夫人也看向史玉琅,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第195章 作死 史玉琅眼眸阴沉,眼底凝聚了浓不可化的黑色风暴,凛冽的杀气瞬间席卷全身,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顾白,让她以世间最凄惨的方式去死,不仅要杀了顾白,还有她儿子,她舅舅,以及她所有在乎的人,一个个当着她的面全部杀掉。 “将她儿子扣住,让她马上过来给我治脸,只要留一条疤,我就在他儿子身上捅一刀。”虽然想杀了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治好脸,她会将这笔账清清楚楚的跟她算。 男助理内心是崩溃的,她以为抓人家儿子就是抓一只老鼠那么简单吗?这顾白和叶老如果是普通人,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普通人,那也就不会有眼前这一遭。 可他不敢说,更不敢违抗命令。宁愿被顾小姐和叶老先生打死,也不想被残忍如疯妇毒蛇的史玉琅弄死。 以史家的实力和势力,当然有古武者愿意为他们效劳,这次回国,史玉琅就带了两个二级武者过来,她以为,区区华国,有两个二级的武者足够了,根本就遇不到对手。 男助理去办事时,史玉琅拨了一个二级武者给他,让他带着能大杀四方的二级武者去找顾白和叶老头,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再以小家伙的性命威胁,将人逼到绝境时再给她一线希望,让她立马过来给她治脸,她儿子才能有一线生机。 嗯,计划得挺美挺妙,她就安安心心的在医院里等着,并在心里给顾白定制了十八套能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等事情了结,就让她每一套都尝个够。 然而,男助理没多久就灰溜溜的回来了,身上挂着彩,二级武者直接被打断手脚抬去手术室了。 史玉琅气得直发抖,“他们竟然也找了高手?” 男助理摇头,“没有,他们没有找人,他们自己就是高手。”想到当时的画面,男助理就一脸后怕,太可怕了,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在他眼里手段高强的二级武者,在顾白面前,连只猫都算不上,直接就给干趴下了,而他身上的伤,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打的,太凶残了。 那个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 史玉琅有些懵,她手上的资料里只提到叶老是古医,并没提到他还学了古武,连那个女人也—— 史夫人心里乐开了花,觉得史玉琅变成现在这模样也挺好的,既能活着,保住史家继承人的位子不让那些个老东西抢去,又无法继续管理公司,简直太妙了,老天爷完全就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你在笑?”史玉琅眼角余光瞥见江美珠面上的笑色,火气越发的猛烈。 史夫人立马敛了笑,淡淡道:“你看错了。”说着话锋一转,“不如请吴老先生来看看,叶老先生和顾小姐那边怕是指望不上了。” “这废话还用得着你来说?”史玉琅很想撕了江美珠这张假面,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早晚,她会撕了这张假面。 安排人去请吴老先生后,史玉琅又朝一脸青青紫紫的男助理问:“顾东南那个老家伙死了没?” 男助理摇头,“没有,我去的时候看见顾东南坐在客厅沙发里喝药,面色虽然看着不太好,但精神还可以。” “什么?难道吴老先生改过的药方没用?”史玉琅感觉自己快要发病了,心里的火气不断升腾,快要压制不住了。 男助理想到顾白让他转述的话,忙开口,“小姐,顾小姐有句话让我带给您。” 史玉琅盯住男助理,眼神凶恶,咬牙切齿问:“什么话?” 顾小姐说,“世道好轮回,害人终害己。”男助理说着又后退了好几步,远离史玉琅。 史夫人也自觉的起身,往门口走去。她步态依然优雅,却走得很快。 史玉琅要发疯了,谁在这间病房里谁遭殃。 史夫人很幸运,走出门后史玉琅才开始发疯,而男助理就没这么好命了,无数的东西朝他身上砸,被子枕头这些都不算什么,椅子凳子保温杯钢碗啥的也不稀奇,他看见小姐抓起了水果刀,吓得拔腿就要跑,却依然慢了一步,水果刀直接刺进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涌如注。 好在没有割断动脉,否则他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待了。 吴老先生赶到医院时,史玉琅已经成了个彻底的疯子,病房被医生反锁,史玉琅独自在病房里发疯,将病房折腾得翻天覆地,她自己身上也到处是伤,一张脸更是烂得流脓,让人连直视她都做不到,恶心到反胃。 最后是找了警察过来,用了麻醉枪,这才将人给麻翻了。 转到新病房后,吴老先生为史玉琅诊脉,发现她的脉象很奇怪,似病非病,似毒非毒,脉象时快时慢,有时会突然停脉好几秒,有时又快得让人数不清,特别怪异。 “怎么样?”史夫人问。 吴老先生摇头,“实在抱歉,小老断不出史小姐究竟为何毒所致,无法对症用药。” 这个答案原本就在史夫人的意料之中,听了完全没有惊讶,只淡淡点头,“辛苦了。”说着看了她身边的女助理一眼。 女助理会意,立马拿出事先准备好地酬劳。 吴老先生也不推辞,拿着酬劳离开了。 史夫人目送着吴老先生的背影逐渐消失,突然笑了笑,“史玉琅这毒要是随便能解,还用得着拖到现在?是她自己非要作死,谁能拦得住?”原本还是有一线希望的,现在好了,希望没了,彻底没了,呵呵。 女助理不敢接话,将头垂得低低的,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史玉琅的惨状顾白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猜也猜得差不离,加上舅舅醒来,她的心情现在好得不得了,亲自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来,给舅舅煲了养身药膳,又做了一桌子菜,给去机场接人的陆司南打电话,想让他中午过来吃饭,结果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不好的预感,赶忙打开豆豆开发的小程序,输入陆司南的电话号码,试图定位陆司南现在的位置。 电话能通却没人接,信号是正常的,定位也很顺利,直接就跳出了陆司南手机现在的位置。 第196章 畜生不如 顾白联系上从h国飞过来的三级武者,问陆司南有没有去接他们,结果人家还巴巴在机场等着,根本没看到人去接。 顾白只觉脑后阵阵发凉,心一沉再沉。 肯定出事了。 她另安排了人去机场接人,自己则带上装备出门。 坐在客厅沙发休息的顾东南虽然没听清顾白打电话时说了什么,可看她脸色就知道有不好的事,立马起身去书房将叶老叫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叶老见徒弟的脸色,心也跟着提起来。 “陆司南出事了,我得去找他。”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拿出一粒纽扣样式的定位追踪器,固定在扎着高马尾的发圈上,不太显眼也不会轻易掉落。 追踪器激活后直接和叶老的手机连接上,之后她的动向都会反馈在叶老手机上,随时可以查看。 这是她的后路。 “师父,如果我需要您,会给您发信号,到时您将豆豆和舅舅先送到陆家老宅,h国过来的高手已经去老宅了,到时那边会比较安全。” 叶老点头,“好,你自己小心,如果可以,这次就将事情彻底解决,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豆豆马上要读书,一定要干净利落的将隐患全部解决才能安心的让他去上学。” 这也是顾白心中所想,她和顾浩成之间,也该有个彻底的了断了。 顾东南长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滑着轮椅回房去了。 他这一生没有自己的儿女,一直拿顾浩成和顾白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尽心尽力,付出所有。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浩成会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丝毫不顾念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说,还带给他和顾白无尽的痛苦。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他绝不会走进那间孤儿院,宁愿这一辈子都没有儿子。 与此同时,滨城最大的港口,一群人正在上演一场追击战。 陆司南身上已经挂了彩,好在只是皮外伤,他躲时一处货柜缝隙里,拿出随身带着的药往伤口上散了些,火辣辣的疼痛立马消减许多。 对方足有十八人,而他孤身一人。 要不是最近一直跟着叶老练古武,他恐怕早就被拿下了,根本没有机会逃到这里来。 有脚步声朝他这边靠近,他赶忙收了药瓶走出柜隙,不然一会被人堵住,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一辆悍马缓缓驶入港口,顾浩成坐在副驾位,一如既往的优雅温润,唇角噙着淡淡的笑。 车子停下,顾浩成下车,朝上前来迎他的花臂男问,“人呢?” 花臂男一脑门子汗,半低着头不敢看顾浩成,“还,还没抓到。” 顾浩成面色一沉,优雅温润顿消,杀气四气,眼里寒光凛冽,“这么多人抓了这么久还没抓到?你们干什么吃的?” 花臂男汗如雨下,垂着脑袋答,“那人狡猾得很,又会点功夫,兄弟们一不留神就让他给溜了。” 顾浩成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他以为人已经五花大绑等他来处置了,结果就这? 他抬脚踹向花臂男,狠狠踢在花臂男小腹处,疼得花臂男冷汗直冒,又不敢喊疼,甚至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顾先生不喜。 顾浩成想到阿海,阿海办事最是利落稳妥,绝对不会有这种状况出现。 可惜啊!那家伙为了个女人竟然背叛他,真是可笑。 “浩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抓住他。” 顾浩成只冷冷看花了臂男一眼,接着掏出手机。 “胡先生,你到滨城了吗?” “刚下飞机,你不是滨城人吗?这机场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给我推荐一下,饿死了快。” “胡先生,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地方,等会我亲自带你去,不过你得先来一个地方,我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他十八个手下花了两个小时都没抓住人,再等两个小时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找个高手过来,看他陆司南还能往哪蹦哒。 电话那头的胡康乐声音顿了一下,立马反问,“不会是上次那个老头?” 顾浩成扯了扯唇角,“当然不是,一条杂鱼而已。” 胡康乐放下心来,立马恢复自信,“给我发定位,我马上打车过来。” 港口距离机场很近,胡康乐不过十五分钟就赶到了,一下车直奔正抽烟的顾浩成而来,笑眯眯道:“顾先生还有闲心在这抽烟,看来那杂鱼问题不大。” 顾浩成其实也是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已经处在将要爆发的边缘了。他以为陆司南还和从前一样,只是个寻常的生意人,只要他落单,拿下他根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谁承想,短短时日不见,陆司南竟然变得不简单起来,这是入了古武的门吗?叶老又收了他做徒弟? 他甚至想好了,拿下陆司南后,他也不会用陆司南做什么筹码,他要直接弄死他,用最残忍的方法,让他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干脆利落的斩断他和顾白之间的联系。 可t的,十八个人都弄不住他,跟他在这偌大的港口玩起了躲猫猫,真是窝火。 好在,胡康乐来得很快,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总算能结束了。 “在抓谁呀?”胡康乐指了指远处四下搜寻的花臂小弟问。 顾浩成摁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你见过的,在s国的庄园里,那个姓陆的。” 胡康乐想起来了,当时顾浩成和顾白的婚礼进行得好好的,眼看就要礼成了,突然蹿出来一个男的喊反对,那人就姓陆。 “就他一个人?”他其实想问,顾白在不在,但没好意思问,怕顾浩成会觉得他惧了那女人。 顾浩成看破不说破,淡淡道:“就他一个人,你抓紧点,再拖下去就很难说。” 胡康乐点头,脱下皮衣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背心,一身的腱子肉,壮得跟头牛似的。 顾浩成突然又补了一句:“不用手软,随你心意。” 胡康乐挑眉,心知顾浩成这小子是起了杀心了,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反正不会动手杀人,只负责将人抓了送到顾浩成面前,其余的事一概不管。 这时,一辆汽车由远而近,正准备往货柜海洋去的胡康乐随便扫了那车一眼,脚步立时就顿住了。 顾浩成顺着胡康乐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看见那车里坐着的人正是顾白。 胡康乐暗骂了一句娘,立马掏出手机给他哥打过去,结果关机。 看来飞机还没落地,偏偏在这种时候掉链子,还不如他这趟飞机也误点呢,他也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个凶残的女人。 顾浩成的目光颇为复杂,他想见顾白,又不想在这种时候见。 一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气色却更好,也更美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他完全移不开眼睛。 车停下,顾白从车上下来,甩车门的动作有些帅气,连胡康乐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顾白冷着脸,却丝毫不损她的美貌,依然美如高岭之花。 “又是你。”她没用正眼看顾浩成,只将目光定在胡康乐身上。 胡康乐心里真是叫苦不迭,他原本就不想趟这混水,实在是被逼无奈才硬着头皮来华国的,现在大哥和四叔都不在,他一个人根本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就算想报上次的仇,也没这实力啊! 胡康乐干巴巴的笑了笑,尴尬的打着招呼,“顾小姐,又见面了。” 顾白扯了扯唇角,“上次没能分出胜负,你一定很遗憾?” 不遗憾,一点都不遗憾。 可他不能说,也不能示弱,只能挺起胸膛强装强势的冷哼一声。 顾白转了转手腕,前阵在亚桑国莫名其妙就晋升到三级高阶,还没跟谁试过招呢,今儿正好练练,看看三级中阶和三级高阶的差距到底有多少。 但她没急着动手,目光落在远处那些无头苍蝇似的花臂小弟上,心知陆司南还没被抓到,悬着的心总算回落一些。 她侧目,斜觑着顾浩成,“你这次回来打算做什么?杀了陆司南?杀了我身边所有人?最后再杀了我?” 顾浩成微微皱眉,摇头,“不,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是吗?你觉得你还没有伤害我?我要死了才叫被伤害?活着受的那些罪都不是伤害?”她冷笑。 顾浩成摇头,“我从没伤害过你,伤害你的,是陆司南,一直是他。” “是吗?那我问你,当年在医院里那张人流手术单,是谁签的字?”顾白盯着他的眼睛。 “是我签的字,但我也是为了你好,当时那种状况,若不能帮你快刀斩乱麻,你只会更痛苦。” 顾白冷哼,又问,“那舅舅呢?他拿你当亲生儿子,你却将他弄成个活死人,打断他的腿囚禁他,这也是为了我好?” “当然,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走到我身边,为了你能忘记陆司南那个混蛋,为了你——” “你住口。”她忍无可忍,“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你的自私、恶毒、伪善、算计,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为达目白不择手段,连养育之恩都不顾,你连畜生都不如。” 第197章 你再也不姓顾了 顾浩成怔怔地看着顾白,脸上的优雅从容一去不返。 别人骂他什么都可以,他可以不理会,可以报复回去。 可顾白骂他,骂他畜生不如。 他要怎么做? 怔了一会,他突然摇头,“不,你错了,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而且我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从来没想过。我只是——” 顾白打断他,“只是打断他的腿,将他弄成残废,让他像个牲口一样活在那间房子里,是吗?” 顾浩成正要辩解,远处突然传来呼喝声。 顾白扭头看过去,见形容略有些狼狈的陆司南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正和几个花臂男交手,他明显气力已经不足,但依然撂翻了两个花臂男。这时一个顶着一头金毛的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刀,悄悄绕到陆司南身后,打算趁着陆司南和他兄弟缠打时搞偷袭。 顾白慌了神,也顾不得再和顾浩成说什么,旋身一个跃步如离弦的箭般向陆司南那边冲去。 顾浩成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绝不能让顾白救下陆司南。 陆司南必须死。 “拦住她,快,拦住她。”他嘶吼着,身体跟着往前冲,素日的优雅荡然无存,俊脸上的表情因为急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胡康乐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身为三级中阶武者的他,有自信能拦下顾白,只是——他用眼角余光瞥了那个距离刀尖已经很近的男人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暗爽,又有点懊恼,很纠结,却又期待,反正很矛盾。 不过再矛盾也不会影响他脚下的速度。 一只手抓向顾白,顾白很轻易的避开,速度再次提升,可她心里知道,就算再怎么提升,她也不可能在刀刺中陆司南之前赶到。 她正要往那边掷飞刀远程救援,谁知胡康乐突然朝她甩来鞭子,她一时不察,飞刀竟然被胡康乐的鞭子打掉。 而此时,那个金毛手中的折叠刀距离陆司南只剩最后一公分距离,眼看就要刺中陆司南。 顾白惊得大叫了一声,“不要!” 陆司南听见他的喊声,扭身看过来,就是这一扭身的瞬间,那把本来要刺入他后心的折叠刀刺偏了地方,只划伤了陆司南的胳膊。 而此时陆司南也发觉了被人偷袭,反手就将金毛给撂倒了。 长鞭再次破空而来,而这一次,顾白没了后顾之忧,抬手就抓住了鞭子,慢慢转身,目光冷冷地看着胡康乐,“人不做,做狗?” 胡康乐面红耳赤,用力想拽回鞭子,却哪知无论他怎么使力,鞭子就像长在了顾白的手心里,根本拽不动。 “既然你这么想做狗,那我成全你。”刚刚飞刀被打落的一瞬间,她真的起了杀心,想要一刀宰了眼前这人。 她手腕轻轻一抖,用力一拉,长鞭直接脱离了胡康乐的手心,摔在了顾白面前。 胡康乐看着脱掉一层皮的掌心,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不过一个多月没见,当时和她一样都是三级中阶的顾白,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竟然远远超过他,这怎么可能。 一个多月前他就不是顾白的对手,现在更不可能是。 “你究竟是怎么练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怎么突破的?”胡康乐急声问,他年纪可不小,四十多岁了,卡在三级中阶好些年了,一直没找到突破的契机。可眼前这女人,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从三级中阶晋升高阶,且大哥当时跟他说过,这女人是刚突破的三级中阶,所以,她怎么可能—— 顾白勾唇,眉眼间尽是嘲讽之色,“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说完,她手腕翻转,长鞭在她手里甩了起来。 胡康乐是玩鞭子的行家,可这时候却只有躲避的份,且还躲得十分狼狈。 三鞭过后,顾白习惯了这根鞭子的长度和重量,心里有些窃喜,这鞭子倒真是个不错的武器,恐怕不是普通的鞭子,她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手腕再次翻转,原本只做试探的鞭法突然变得迅猛起来,胡康乐瞬间就挨了一鞭,白衬衣直接被抽打出一个长长的口子,里头红肿裂皮的伤口若隐若现。 胡康乐疼的直呲牙,身形连退十几步,离顾白远远的。 顾白也没追,看了远处正和花臂小弟们混战的陆司南一眼,确定他处于不败之地后,再次扭头,目光落在距她三十米的顾浩成身上。 到了做了断的时候了。 她一步步走向顾浩成,每靠近一步,她心里的怒气怨恨就减少一分,离得越近,她的心就越平静。 终究,这个她叫了许多年哥哥的人,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今日过后,她和他将再无瓜葛。 顾浩成就那样站着,没有往前,也没有后退,仿佛在等着她,等她走到他身边,就像之前他一直在做的那样。 他站在原地,默默创造各种机会,想让她快点走到他身边,再快一点。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会在心里忘掉一些曾经美好的回忆,每一步,都是按一次删除键。 两人心思各异,想法更是南辕北辙,顾白终在距离顾浩成五米的地方站定了。 她取出两片飞刀,二话不说就朝顾浩成的左腿飞出一刀。 顾浩成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当然,他压根也不想躲,哪怕这把飞刀刺向的是他的脖子,他也不会躲。 他仿佛感觉不到左腿的疼痛,身形微晃后很快就站得笔直,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这一刀,我替舅舅还给你。” 说完,她又甩出一刀,寒光闪闪的飞刀直直刺入顾浩左臂,鲜血很快染红了灰色衬衣。 “这一刀,我替唐婉还给你。” 他依然没动,眼睛盯着顾白,唇角含笑,“只要你想,杀了我也可以,我绝不会怪你。” 顾白只当没听见,再次甩出一柄飞刀,刺中他的右手掌,“这一刀,替我自己还给你。” 顾浩成微微皱眉,却不是疼的,而是为了她这句话,“你说什么?” 顾白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看着顾浩成的眼睛里,就只剩冷漠与疏离,“我不会杀你,但从今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也不再姓顾。” 第198章 实力 陆司南终于摆脱了那些花臂小弟,快步奔到顾白身边,见她情绪似乎不太对,忙问“怎么了?” 顾白没作声,他又看向顾浩成。 顾浩成则是一脸呆滞,眼神更是失了往日的神彩,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 顾白刚要转身,顾浩成开口,“以前,你最喜欢跟在我身边,说喜欢和我在一起,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忘了吗?” “以前我当你是我亲哥哥,信任你,依赖你,享受被你保护的感觉,那是兄妹之情。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那些过往她不想再细数,再次闭眼,睁开时,已是澄澈如水,她声音淡了下来,“从今往后,你再对我,或对我身边任何人动手,我不会再放过你,绝不会。” 她转身,泪水顺着脸颊淌下,一颗颗滚入颈间。 陆司南握住她的手,环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 任谁都会伤心难过,信任依赖了许多年的亲人,一朝反目成仇,这种滋味,怎么会好过。 胡康乐见那女人就这样走了,带着他的宝贝鞭子就这样走了,心里多少有点不甘,悄悄凑到顾浩成身边,低声问:“顾先生,还拦吗?” 顾浩成像是失了魂,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坐上车,看着那辆车逐渐消失,他张着嘴,发不出声来。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也不再姓顾。 这句话,像是回旋刀,不断的来回,切割着他的血肉,疼得他几乎窒息。 顾白没想到,只一句话,就能让顾浩成彻底放手,要早知道,就早说了。 是早不知道吗? 不,是不舍得。 那些她始终不舍得放弃的所谓亲情,终于到了彻底了结的时候。 原本打算不达目白绝不罢休的顾浩成,在顾白收回那个顾字后,彻底消失了。 然而,解决了顾浩成这个大麻烦,顾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史家那边又来给她整事。 史玉琅毁了容,脸上坑坑洼洼完全不能看,用多少粉都遮不住,除非整容,直接换张脸皮,呵呵,后遗症也是不可小觑的。 史玉琅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千娇玉贵,要风得风的人物,能咽得下这口恶气吗? 她就差没被这口恶气给气死。 偏偏派出去抓顾白的人没一个成功的,都说那个女人很厉害,她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厉害。 史玉琅出院这天,特意从c国请来的高手也到了,她直接带着一干手下和那个高手去了顾白住的骊景豪庭。 去整容前,她必须先出了这口恶气。 事情也巧,她都还没上楼,就在楼下遇到买菜回来的顾白和陆司南。 史玉琅戴着大墨镜,脸上围着丝巾,将整张烂脸遮得严严实实。 史玉琅盯着并肩朝她这边走来的男女,男的穿着黑色运动套装,阳光帅气,女的穿着白色运动套装,活力四射,两人说说笑笑的甜蜜样子,刺得史玉琅墨镜后那双眼睛都红了,几乎能喷出火来。 “真是巧得很呢。”史玉琅拦住顾白和陆司南的去路。 史玉琅要是不开口,顾白和陆司南还真认不出她来。 “确实挺巧,还没恭喜史小姐出院呢。”顾白微笑着,开口就是一刀,直击对方心脏。 史玉琅气得要死,指着顾白鼻子骂,“你胆子挺大,竟敢暗算我,知道下场会怎样吗?” 顾白耸肩,“不知道哎!我下场会怎样?”她目光扫过史玉琅身后那群人,除了那个穿着灰褂子的老头,其余人全都不值一提。 就那灰褂子老头,等级也不会比她高,她怕个球啊。 再说,就算她打不过,不还有师父在吗。 史玉琅感觉跟她说话会被气死,于是也不多废话了,只发出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随即后退一步,冷冷道:“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啧啧,口气真大,还死活不论,当是在打猎呢。 陆司南冷着脸往前走了一步,朝史玉琅道:“看来史小姐是想再住一次院了。”他出言警告,也是在给史玉琅一点转寰的余地。这两天他查到一些事情,但还没有得到证实,史玉琅还不能出事,她现在若能退走的话,于他后面的调查也会更有力些。 史玉琅墨镜后的眼神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司南,“你为了她威胁我?” 顾白嗤笑,“瞧瞧,你的好意人家不领呢。” 不领,那就算了呗,他还能按着牛头喝水不成。 于是,一群人包括那个高手,在史玉琅的示意下,一股脑涌上来,跟一群蝗虫似的。 顾白连眉毛都没蹙一下,直接后退十数步,取出从胡康乐那里弄来的战利器长鞭,甩手就挥。 长鞭在空气中舞动,一记记撕破空气的尖锐响声夹杂着抽打人肉时的啪啪声以及叫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 一直混在人群中的高手似乎在观察顾白和陆司南两人的手段,并不急着出手,只是眼神越来越迷茫。眼前的女人将鞭子玩得很溜,可不知为何,她甩鞭子的手缺了些力量,所以只会打疼人,不会打伤人。 看来只是个花架子。 老头心头一松,扯着唇角笑了起来,一个踏步冲了出来,朝那些一直挨打又不敢退缩的男人们喊,“都给我退开,我来会会她。” 史玉琅等的也是这一刻,她曾亲眼见识过何老先生与人打斗的场面,对方那叫一个惨,何老先生的手段那叫一个厉害。否则她也不会特意将何老先生从c国调来。 面对老头刻意朝她释放的威压,顾白笑了笑,原来是三级中期。 顾白内敛了气息,一般武者,尤其是实力比她弱的武者,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真实实力。 她往前踏了一步,朝老头招手,“开始,时间不早了,我一会还要回家做饭呢!” 老头见她对自己刻意释放的威压毫无感觉,当时就觉得不对了。 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第一招就用了全力。 顾白也不敢太过大意,同样全力接招,转瞬间就打了十几招。 老头越打越心惊,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女孩子,实力竟然在他这个学武几十年的老头子之上。 第199章 破境丹 陆司南解决了除老头之外的所有人,顾白则在三十招时解决了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头。 史玉琅见势不妙已经溜走,顾白并没有去追,她得给陆司南几分面子,再留她蹦哒几天。 两人走进电梯,里面空无一人,陆司南在门关上后悄悄握住了顾白的手,见她没拒绝,胆子越发大起来,正想扭头亲她一下时,电梯猛的晃了一下,灯光熄灭,宛如陷入地狱。 两人的心都猛的一跳,下意识抓紧对方。 “怎么回事?”顾白急声问。 陆司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慌的一批,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他拍了拍顾白的手臂,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有魔力,一下就将顾白拉到了过去的某个瞬间。 那时她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两人在某个酒宴上再次相遇,那天她穿了一双极细的高跟鞋,裙摆又很长,走路不太方便。好巧不巧,宴会厅是分上下两层的,上面那层是签到和拍照用的,正在的宴会场地是在下面一层,需从灯光璀璨的水晶楼梯上下去。 那水晶楼梯做得极其奢华漂亮,却对高跟鞋很不友好,一不小心就会摔跤。 她当时很害怕,根本不敢穿着那双鞋下去,舅舅又正好被人拉走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脱掉鞋子下去时,陆司南出现了,他穿着白色西服,英俊潇洒的仿佛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他朝她伸手,微笑着说:“别怕,我扶你。” 她当时心跳得很快,脸瞬间就红透了,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晕晕乎乎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时她想,这就是童话故事,她是故事里公主,而他是故事里的王子。 她人生中最美好的篇章,是从那一天,那一刻开始的。 当时有多甜蜜,在得知他是有目的的接近她时,她就有多伤心多可笑。 电梯在剧烈晃动了几下后,突然又恢复了光明,只是电梯没有再上升,也没有再下降,就那样卡在七楼和八楼之间的位置。 陆司南赶忙按下紧急呼叫按扭,得到回应后,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顾白时,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顾白抽回自己的手,抬眼看着一脑门冷汗的陆司南,问:“如果你当年没有误会我舅舅撞了你妹妹,你还会在那天朝我伸出手吗?” 陆司南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好几秒才想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他笑着捉住她的手,“在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想像这样牵你的手。” 他没有正面回答,顾白有些失望,她再次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陆司南有点急。 这时外头传来人的喊声,“里面有人吗?” “有。”顾白应声,很平静。 很快,电梯门被人从外面撬开,外头的人正准备找东西将里面的人拉出来,一个转身就见两人已经出来了。 “咦?你们怎么出来了?” 顾白拎着手中的大塑料袋,朝几人客气的道了谢,然后踩着飒爽的步子离开。 陆司南后她一步出来,见她情绪不对,连跟人道谢都没心情,只略点了点头就急匆匆追上去。 在楼梯间,陆司南拉住了顾白的胳膊,将她扯到自己胸前,双手箍着她的肩,桃花凤眼里满是焦急与不解,“你究竟怎么了?” 顾白不知道要怎么说,那种情绪说来就来了,她没办法立马咽下去,可也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该再对陆司南发脾气。 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跟闹脾气的小孩一样。 “没事。”她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声音闷闷的。 陆司南不是傻子,大约能猜出她在别扭什么,心里也是百般懊悔。当初他接近她,确实存有一丝报复顾东南的意思,便其实更多的,是被她吸引。只是这种话现在说出来,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他叹了一气,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扣着她的腰背,“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顾白窝在他怀里,没动,只闷着声问。 “所有的一切,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顾白,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再也不会。” 顾白正要回应,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很是煞风景。 叶老打电话来催她快点回去,语气颇为兴奋,应该是从那本亚桑国带回来的书卷里琢磨出什么东西来了。 两人赶紧回家,叶老正在客厅里转圈圈,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皮质笔记本,头发凌乱,精神亢奋。 顾东南则捧着装了养身汤的保温杯坐在沙发里看新闻,见两人回来,立马笑着说,“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咱家地砖都要被他磨穿了。” 自从顾浩成的事情了结后,顾东南整个人的气质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开朗许多,会和他们说笑了,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再休养些时日,就能开始治腿了。 顾白将手中的袋子放下,走到叶老面前,“师父,您这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叶老兴奋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指着笔记本,又指着书房的方向,好一会才说出话来,“顾白,我研究出‘破境丹’了。” 顾白呆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忙问,“是我想的那种‘破境丹’吗?” 叶老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高兴的像个孩子。 “可是,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真有这种灵丹妙药的存在?” “‘破境丹’并不是传说中的存在,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存在,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传了,最后变成了传说中的东西。” “既然失传了,那您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师父手里的那本书卷她也看过,里面根本没有‘破境丹’的丹方,师父是从哪得来的灵感? 叶老翻开手中的本子,指着那一页页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道:“我以前没跟你说过,我其实得到过‘破境丹’的残方,只是因为方子是残缺的,又正好缺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那部分方子了,就没跟你提过这事。” 他又指了指书房,兴奋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没想到,在这本书卷里,竟然会有‘破境丹’的残方,正好是我需要的那部分。难怪钟顺铭能突破五阶,恐怕跟这个破境丹残方脱不了干系。只是——” 第200章 残方 顾白似有所悟,接话道:“只是,他得到的也只是残方,虽能助他破境成功,却有极大的隐患。” 叶老点头,“没错,不能两方合一的话,一个只是无用的残方,一个却是有毒的残方,我想钟顺铭之所以体内会有那股乱气,肯定和这个有关。” 师徒俩越说越起劲,干脆进了书房把门一关,继续探讨。 陆司南一脸无奈,他倒也想一起听一听来着,可他现在的实力,听了也没用,也听不懂,还是做饭去。 顾东南笑眯眯的,心情格外好,眼下的生活,正是他一直向往的生活。 “外公外公——” 豆豆穿着小奶牛睡衣从房间里跑出来,眉眼弯弯,双手举着个什么东西,屁颠颠的冲到顾东南面前,“外公,我找到了这个了。” 顾东南接过小家伙手里递来的东西,见是一个包着塑料袋的鸡腿面包,不由失笑,“你在哪里找来这个?现在还有这个卖?” 这种鸡腿面包他记得,是顾白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一种,为了能让顾白高兴,他投资了一条生产线,专门做这种鸡腿面包,还有一种牛角造型,每天都有专人将最新鲜的面包送到家里,顾白会将多出来的带到学校和同学们分享。原本只是为了讨刚刚失去妈妈的顾白开心,可没想到,那条生产线竟然成了热门产业,一条变两条,两条变四条,后来还专门成立了食品公司,专门研发这类型的面包。 可他记得,没过几年这种面包就不流行了,生产线也开始生产别的东西,到了后来,这种面包就彻底停产了。 他将面包翻过来,看到包装袋上熟悉的商标时不由一愣。 浩白食品有限公司。 浩白,取自顾浩成和顾白。 豆豆笑眯眯的,“妈咪说很想吃这种面包,就找去公司,发现公司早就不生产这种面包了,公司也经营不下去要倒闭了,妈咪就买下了公司,恢复了生产线,这是最新出来的样品,外公你尝尝好不好吃,和以前的味道像不像。” 顾东南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以为,曾经他拥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 豆豆帮着撕开包装袋,自己先咬了一口,一脸满足的眯起了眼睛,“真好吃,比七星酒店里的面包还好吃,外公你快尝尝。” 顾东南向来不爱吃这些,可豆豆这样送到他嘴边,别说是面包,就是毒药他都不带眨眼就能咽下去。 见外公吃了面包,豆豆又开口,“妈咪说等您腿好了,就把这家公司交给您去管理,省得您天天无事可做,无聊坏了。” 顾东南笑了起来,“瞎说,我早就想退休了,你妈咪就是见不得我闲着,没事找事呢。”嘴上这样说,心里别提多高兴,他一直担心自己以后会习惯不了这种退休老人的生活,现在好了,顾白连公司都给他准备好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公司里大干一场。 陆司南在厨房里择菜,听到客厅里爷孙俩的对话,立马给高明发去一条信息。既然舅舅想重回商界,那他自然要鼎力相助。 下午,陆司南刚离开骊景豪庭回公司开会,唐婉就来了。 她倒是带来一个好消息,医馆的场地找好了,地理位置,大小,价格,通通都很合适。 事情特别顺利,顺利的有点过份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顾白拿过唐婉递来的文件,一看上边写的地段地址和商铺号,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见顾白抿着唇笑,唐婉忙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白指着合同上的图片说,“这是陆司南的地盘。”整条街都是陆司南开发的,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铺面是陆司南的私产,甚至跟陆氏集团都没关系,是他个人的产业。 唐婉恍然,一拍大腿,“难怪,我说这里的旺铺怎么可能会卖呢,价钱还那么公道,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 那里整条街都很旺,商铺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可以说那里的商铺就是一只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谁会把母鸡给卖了? 原来是陆司南在暗地里放水啊! “手续都办了?”顾白问。 唐婉点头,“办了,顺利得让我怀疑人生。” “行,就这里,抓紧时间装修,越快越好。”想到第五医院里住的那些人她就头疼。 唐婉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会盯着。” 顾白仔细打量唐婉,发现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像变了一个人,自信阳光又明媚,这才是她曾经认识的唐婉。 看着这样的唐婉,顾白心想,唐家人以后会不会后悔? 唐家人以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不会后悔的。 唐婉的大哥唐河现在正是得意之时,整个唐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弟弟妹妹都不成器,只知吃喝玩乐,不足为惧,最有能力和他竟争家业的唐婉已经被他踢出局,往后整个唐氏都是他说了算。 唐太太端着咖啡过来,见丈夫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你还记得唐婉的那个朋友吗?” “哪个朋友?”唐河问。 唐太太在他身边坐下,蹙着眉,“就是那个顾小姐,以前姓苏的那个。” 唐河想起顾白,也皱了眉,“记得,上次咱家那事不就因她而起嘛,你突然问她做什么?” “我一个朋友看见她们俩在一起。”唐太太说。 唐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轻嗤,“看样子是找到那丫头了,啧啧,还真是姐妹情深呢。” 唐太太见丈夫一点也没明白她的意思,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句蠢猪,只得将话挑得更明白些。 “那个顾小姐不是一般人,她会不会为了给唐婉出气来对付咱们?” 唐河丝毫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不是一般人是几般人?她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的?我堂堂唐氏总裁,会怕她一个平头老百姓的对付?她能怎么对付?冲上来揍我一顿?” 唐太太心里不安,可见丈夫这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妹妹是他唐河的妹妹,公司是他唐河的公司,她操再多的心,也是无用功。 唐河哪里知道,打脸会来得这么快。 第201章 阿海 陆氏的产业遍布全国,甚至全世界,滨城是大本营,产业自然不少,能在滨城做出成绩来的企业,就没有不和陆氏合作的,基本都或多或少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而唐氏就不仅仅是一点点的生意往来,而是整个唐氏集团半数以上的产业都和陆氏旗下那些子公司有业务往来,可以说唐氏是背靠着陆氏在发财,唐氏所有赚钱的生意,大多来自陆氏。 就在刚刚,原本每年一签的服装销售供货合同,突然被驳回了。 合同被一层层上递送到了唐河的办公桌上。 唐河看了眼合同,又让人拿上一年的合同过来对比,发现两份合同区别不大,甚至今年唐氏的让利更多一些,可陆氏依然驳回了。 “唐总,您得赶紧想想办法,奇星时装和凤雅集团都在盯着这个合同,咱们要是再签不下,可就要出大事了。” 因为每年的合作都很顺利,所以唐氏会在淡季时就大量囤入下一年要用的原材料,如今原材料都囤满好几个大仓库了,订单要是拿不下的话,这些针对陆氏时装品牌的原材料就会砸在手里,加上那些已经提前签出去的外包合同,以及大笔的银行贷款,这些损失几乎无法估计。 唐河眯起眼睛,脸上浮出不悦之色,“这个合作案往年都很顺利,怎么今年就出问题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你们有没有搞清楚?” “唐总,合作进展一开始都很顺利,和往年一模一样,定的12号的签约仪式,场地记者都请好了,陆氏那边突然就说暂缓,问原因也不说,就说还得再议。奇星和凤雅一听说咱们的签约仪式没进行,立马就派了代表去陆氏谈判,陆氏那边都接待了,听说谈得还不错。” 唐河皱起眉头,拿起电话拨打,“叫侯小刚进来。” 电话刚挂断,侯小刚还没来得及进来,又有一个高管一脑门汗的冲了进来,将一份合同放到了唐河面前,急声道:“唐总,出大事了,陆氏取消了咱们荷婉食品的全部订单。” 荷婉食品公司成立时正是唐婉出生那一年,老爷子疼爱女儿,将食品公司的名字用妻子和女儿的名字来命名,已经很具规模,在滨城也算得上是老字号,为唐氏的发达添了不少砖瓦,更是唐氏每年盈利产业中的重头。 唐河看了眼合同,皱眉问:“怎么回事?” 那高管也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说要取消下一年的所有订单。” “这样突然取消订单,他们要付高额违约金?”唐河问。 高管抹了一把汗,摇头,“订单刚签不久,距离交货期还有三个月,并不在违约期内,所以陆氏不需要付违约金。” “什么?”唐河拍案而起,指着高管的鼻子骂,“你怎么做事的?怎么还有这种规矩?既然下了订单,那就不能退订,否则就要付违约金,这不是常理吗?” 高管低着头,小声辩解,“现在网购都有七天无理由退换,离婚也有离婚冷静期,有些特殊合同自然也有生效期,咱们的合同就是特殊合同,这还是当年您和陆氏订下的规矩。” 唐河哪里还记得这些,只知道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陆氏,又是陆氏。 一个可以说是巧合,连续两个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赶紧查一下,咱们唐氏最近是不是得罪陆氏什么人了。” 两个高管出去后,侯小刚进来,见唐河一脸便秘的模样,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侯小刚是他的铁哥们,也是他在公司里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信任的人。 “陆氏连续两次取消合作,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你去帮我搞清楚。” 侯小刚瞪大眼睛,“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刚刚才接到电话。” 唐河心里一个咯噔,“你说什么?” 侯小刚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赶忙翻开手里的本子,将上面记录的文字给他看,“清原纸业和鸿城箱包的订单全部取消了。” 唐河的心彻底沉下去。 唐氏有四个最赚钱的产业,其余的大多都亏钱,全靠这四个产业支撑。 而现在,这四个最赚钱的产业,全部遇到危机。 唐氏的状况唐婉一概不知,她正忙着将刚过完户的两层大商铺装修,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根本无心去想别的。 一个工人从外头回来,朝正仔细看图纸的唐婉说,“唐小姐,外边有个人偷看你。” 唐婉顺着工人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人也没看到,不由失笑,“你看错了,没人啊。” 那工人摇头,“不可能看错的,我刚在外头抽烟,抽了三只烟,那人一直在看你,是个男的,个子很高,很壮,脸上有疤。” 唐婉愣住,个子很高,很壮,脸上有疤,她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阿海的脸。 她丢下图纸,转身冲了出去,并没有在工人说的地方看到阿海,也没看到别人。 她慢慢转身,走了几步后又猛的回头,果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刚才那个方向的拐角处缩了回去,很快,她也只捕捉到残影。 但已经足够了。 她冲过去,看到那个人正准备跳墙离开,她大声喊,“阿海。” 那人的身形顿了一下,继续我往上跳。 “阿海,我知道是你,你别走。” 男人已经站在了墙头,却因为她这句‘你别走’而生生停下来。 她慢慢走到墙下,仰头看着背对着他站在墙头的男人,“阿海,是你给我发的短信对吗?” 男人没吭声。 唐婉又问:“在s国时,你也帮过我很多次,我都知道。”回国后她想了很多,发现每次她遇到危机时,救她的人都是阿海,如果没有阿海,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更不知被多少臭男人欺负过了。 顾白还告诉她,在离开s国的那天晚上,是阿海放水,他们才能那么顺利的将她和舅舅保下。 “你先下来,你下来。” 唐婉朝墙头的男人喊。 男人站着没动,好几分钟后才慢慢转过身来。 月光很淡,柔柔地落在男人刚毅的脸上,将他的刚硬软化了几分,那条平时看起来有些凶的刀疤这时瞧着也可爱了许多。 第202章 离家出走 阿海被唐婉留下了,当她的副手。 顾白得知后也挺高兴的,本就担心唐婉遇到事情时她不能及时赶过去,有阿海在边上护着,她也能放心些。 至于阿海的身份问题,她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唐婉相信他,那她也相信。 医馆的事她全部甩给了唐婉,她则和师父全心扎进了‘破境丹’的研究当中。方子虽然全了,可要找齐炼制‘破境丹’所需的那些珍稀药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玉白山那边给她回了话,十几种珍稀药材里,他们只有三种,其余的听都没听过。 别说玉白山刘家,有些药叶老也没听过那些药,似乎早已绝迹。 想尽一切办法去凑,也不过只凑齐了七八种药,还有七八种药一点着落都没有。 叶老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到现在成天唉声叹气,吃饭都不香了。 早知会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方子呢。 这天陆司南照常下班后准备回骊景豪庭,人刚出办公室就被一个冲破秘书办防线的男人拦住了。 冷秘书一脸歉意的朝陆司南道歉,“对不起陆总,这人实在是——” 陆司南摆了摆手,继续扣西装上的扣子,淡淡问:“唐总有事?” 来人正是唐河,身上的高级西装在几个秘书的拉扯下有些凌乱,原本的意气风发在见到陆司南时,气势上明显委顿了几分,他赔着笑脸,“我知道陆总您很忙,就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就好。” 一旁的秘书闻言撇了撇嘴,这位唐总可不是第一次来,每回来时态度都嚣张得很,好像谁欠了他几个亿没还似的。他以为陆总是想见就能见到的,结果连续来了好些天,陆总压根就不见他,他这才嚣张不起来了,见人都赔个笑脸,呵呵~ 陆司南抬腕看了眼表,淡淡道:“给你两分钟。” 几个秘书闻言退到一边,唐河见陆司南并没有请他进办公室说话的打算,心里积的怨气又浓了几分,脸上却不显,干巴巴的笑着,“陆总,我来就是想问问,咱们两家之前一直合作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终止所有合作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陆司南瞥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没什么误会。” 唐河心下一沉,急问:“那这是为什么?陆总,您给我们判死刑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 陆司南又看了眼手表,“两分钟到了,我还有事,回见。” 死个明白?凭什么要让你们死个明白呢? 唐河想追,却被几个秘书拦住,一时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司南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唐河的脸瞬间沉下,目光阴鸷地瞪向拦着他的秘书,凶狠地将人推倒在地,怒吼,“人都走了还拦什么拦?狗都没你们这么忠心,做给谁看?” 整个秘书办一片寂静,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唐河。 她们在这里工作了几年,见到的人都是风度翩翩温文有礼的,就算偶尔会遇到个别两个凶悍的,但也都在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内,起码不会对小秘书们骂脏话动粗手。 可眼前这个唐河,简直颠覆了她们的三观。 刚赶来的高明远远见到这一幕,等他走过来时,唐河已经离开,他扶地被推翻在地的小秘书,“没事?” 小秘书这才回过神来,忙摇头,“没事,我没事。” 高明看了眼已经合上的电梯门,叹息道:“唐氏的气数看来是尽了。” 其实唐氏的底子很好,就算没有陆氏的订单,他们会有一段时间的低谷期,但只要把路走出来,他们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好,这是唐老先生花了一辈子时间打下的牢固基础。 可惜啊!生了个空有野心没有远见又自私狠毒的败家子,怕是撑不了多久。 陆司南回到骊景豪庭时,叶老正在整理背包,不断往里头装东西。 “师父,您干什么呢?顾白和豆豆呢?”陆司南问。 叶老看了陆司南一眼,又低头将一只木盒子装进背包里,淡淡道:“我要去登山。” 陆司南凑上前看了眼那只快要塞满的大背包,一脸不信,“登山带这么多东西?你平时出门连保温体都不愿意拿的人,登个山整这么多?” 叶老白了他一眼,“就你机灵。” 陆司南在叶老身边蹲下,看着叶老将一样样东西往背包里塞,忍不住问:“您不会是要离家出走?” “差不多。”叶老随口应。 “什么叫差不多?您把话说清楚。”陆司南下意识要伸手去摸手机。 叶老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别跟顾白说。” 陆司南的心猛的一跳,急问:“您真要离家出走?” 叶老拉上背包拉链,站起身将背包背在背上,“我要去山里找药,过几天就回来,你先别跟顾白说,她肯定不会同意,等我先走。” 陆司南哪肯放他这样离开,扑上去抱住他,“师父,您不能这样走,等顾白回来跟她说清楚再走嘛。” 开玩笑,顾白要是知道师父在他眼面前就这样走了,不得撕了他啊。 叶老轻轻松松将陆司南拎开,一脸正色道:“别捣乱,我是去找药,又不是去自杀,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跟顾白好好说,让她别担心,好好在家照顾豆豆,等我的好消息。” 有了完全的‘破镜丹’丹方,也有了炼制方法,却偏偏凑不齐药,这种煎熬,弄得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天黑夜地想着这桩事,都快疯了。 他必须找齐剩下的这些珍药,必须炼出‘破境丹’。 陆司南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拦住叶老。 “那您至少告诉我您要去哪里找药?” 叶老抬脚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才回他的话,“四处去看看再说。” 门打开,门关上,干脆又利落。 陆司南赶忙掏出手机给顾白打电话,也不知顾白在忙什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直到一个小时后才回过来。 “有事吗?”顾白问。 陆司南心想,现在黄花菜都凉了,师父都不知到哪了,想拦也拦不着了。 第203章 碧罗绦 顾白急得不行,别看师父功夫好,又懂医术,出个远门进个山啥的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不然。 师父是个生活白痴,他一生钻研武道和医术,对生活上的事情从来不上心,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从来不请保姆帮着打理,经常一忙起来一整天都不记得吃饭,为此还得了胃病。直到她被师父捡回去,情况才慢慢改善。 她记得有一次师父进山找药,忘了带她准备好的干粮去,结果去了三天就饿了三天回来,当时那样子别提有多惨,还不如街面上的流浪汉。 陆司南提醒顾白,“豆豆不是给咱们手机里都装了定位吗?” 顾白摇头,“他没带手机,就带了个卫星电话出门,那卫星电话都没激活,现在根本定位不到他。” 这时陆司南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看了一眼,是齐城那边的负责人发来的信息,仔细看过后忽然笑了起来,“师父要找的珍药里,是不是有一味叫‘碧罗绦’的?” 顾白点头,“是有一味叫‘碧罗绦’的,怎么了?” 陆司南将手机放到一边,桃花凤眸盯着她嫣红的唇瓣,只觉喉咙发干,声音不由也沉哑了几分,“如果我能搞到‘碧罗绦’,你打算怎么谢我?” 顾白很了解陆司南,他的一举一动代表了什么,她都清楚。当他看着她眸色变暗时,当他盯着她的唇看时,当他声音变得暗哑时,当他心跳加快时,他一定在想那件事。 顾白耳尖微红,假装什么也没发现,眼睛看向别处,随口问:“你想我怎么谢你?” 陆司南捉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胸前拉,长臂一伸一环,纤细的腰肢被他紧紧箍住,柔软的身躯整个扑进了他怀里,他心神狠狠一荡,手下意识就要开始动作时,一道脆亮的声音响起,“妈咪,你们在干嘛?” 陆司南的身躯整个僵住,正准备伸进顾白衣服里的那只手也迅速缩了回来。 失误失误,一时情动,竟忘了这里是客厅,也忘了家里还有一老一小。 顾白狠狠白了陆司南一眼,看在陆司南眼里,却是撩得他心痒难耐的万般风情。 顾白起身,走向豆豆,“喝牛奶吗?” 豆豆摇头,笑嘻嘻的,“外公想吃煎饼,泡菜味的。” 顾白失笑,伸出手指头在他鼻尖上点了点,“是你这小馋猫想吃?” 舅舅从来不吃泡菜,豆豆尝过一次泡菜煎饼后就三天两头吵着要吃。 “俗话说,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朋友嘛。”豆豆屁颠颠地跟在妈咪身后,扒着冰箱看了一圈,指着冰箱最上层的门柜说,“我要吃柳橙汁,外公要芒果汁。” 顾白将两瓶果汁拿下来给他,“等会再喝,太凉了。” 顾白也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豆豆和舅舅就能处得这么好,整天头挨头的在一起不知玩什么,舅舅从早到晚都笑眯眯的,豆豆也喜欢粘着舅舅说东说西,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顾白拿出泡菜盒子,取出几颗辣白菜剁碎,打入两颗鸡蛋,再调入煎饼粉拌匀,用平底锅煎一下就成。 陆司南去卫生间冷静了十分钟后出来,香喷喷的泡菜煎饼就出锅了。 见豆豆这会儿不在,他凑到顾白身边,低声说,“我得到消息,有人在齐城黑市登记了‘碧罗绦’,明天就是黑市开市的时间,到时那人会带着‘碧罗绦’出现,你去不去?” 顾白大喜,迅速点头,“去,肯定要去。” ‘碧罗绦’是珍药典上绝迹了至少六百年以前的珍稀灵药,也是炼制‘破境丹’的关键药材之一,要能在齐城黑市得到,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陆司南问,“那舅舅和豆豆呢?” 如果叶老在,他都不会问这个问题,肯定会带他们一起去。可现在叶老不在,单他和顾白两人,要照顾好这一老一少,还真有点麻烦。 顾白想了想,“我们去齐城应该用不了几天,要不先送他们去你家住几天,那边有三级高手坐镇,我也能放心些。” 陆司南也是这样想的,两人一拍即合,立马开始安排。 次日一早,陆司南和顾白就将顾东南和豆豆送到了陆家老宅,老爷子拍着胸膛保证会照顾好顾东南和豆豆,让他们放心的去办正事。 看着眼前十分登对的俊男美女,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心里想,不办正事也可以的,再给他造个孙子孙女出来也是极好的。 豆豆能来陆家,陆家上上下下都高兴的得不行,恨不得立即马上把世上最好吃的食物和最好玩的玩具都搜罗来,全部捧到豆豆面前。 “奶奶,爸爸昨天抱妈咪了,我是不是要有妹妹了?” 陆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个不停,连连点头,“对对,你快要有妹妹了,高兴吗?” 豆豆重重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太高兴了,以后你们就会去捏妹妹的脸,我的小脸就能得到解脱了。”他揉着自己肉肉的小脸,笑颜里有那么一丝小烦恼。 几个大人哄堂大笑,原本有些冷清的大宅子突然就热闹起来。 顾东南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和陆老爷子也算老相识,陆家人对他也十分客气有礼,加上有豆豆的关系,客气里又有了几分亲近,他倒也不觉得别扭,跟着一起乐呵开了。 就在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准备吃午饭时,一个佣人匆忙跑了进来,朝陆夫人道:“夫人,史小姐来了。” 陆家众人面色都是一变。 陆老爷子沉着脸问:“她不是去整容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夫人朝佣人问:“模样变了?” 佣人摇头,“没有,和从前一样,好像比从前更漂亮了。” “来了多少人?”陆老爷子问。 佣人想了想,“五个人,史小姐和史夫人,还有上回一起来的江少爷,还有两个像是保镖。” 陆司爷子扭头看向豆豆和顾东南,“你们去楼上避一下,不要出来。” 豆豆见气氛突然变了就知道来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缠着多问什么,立马转身跟在外公的轮椅后去了楼上。 第204章 史玉琅撕上门 原本欢快的气氛消失无踪,陆夫人一脸忧色,既担心又害怕。陆婷则是满眼满心的厌恶,陆爸爸黑沉着脸不吭声,只有老爷子还算镇定,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看不出真正的喜怒。 让佣人去请史家人进来,老爷子正着脸色朝家人道:“都把心思收一收,不管怎么着,来者是客,尽量不要失了风度,更不要给他们发作的机会。但也不要太过小心翼翼,他们要是诚心找事,我们也不怕事。”这次司南离开前特意将公司那边坐镇的人又调了一个过来,家里有四个武道强者在,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没一会,史玉琅等人跟着佣人进来了,一共五个人,史玉琅走在最前头,昂首挺胸,目下无尘,和前一次来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很有几分前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紧随其后的不是史夫人,而是史夫人的外甥江浩然。 今天的江浩然看起来也和上一回不太一样,少了几分贵公子的慵懒,神情颇为兴奋,一进门眼珠子就乱转,似乎在搜寻什么。 史夫人的脸色略显憔悴,没了上次来时的温婉高雅,很有几分敷衍不耐。 跟在三人身后的是两个高大的男人,东方面孔,小平头,气势汹汹。 陆老爷子笑呵呵的起身,朝史玉琅热情招手,“玉琅来了,快过来坐。” 史玉琅在客厅站定,依然是那副目下无尘的模样,目光在厅里扫了一圈,随即问:“陆司南呢?”来这里前她先去了骊景豪庭,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查了附近的监控,见他们是往老宅这边来了,就直接过来了。 老爷子笑着说,“司南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玉琅你找司南有急事吗?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史玉琅挑眉,“出差?这么巧?不会是知道我回来找他算账他躲出去了。”她虽然对陆司南很有兴趣,很想和他结婚,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不惜和她直接撕破脸皮,暗地里操纵市场,害史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样的男人,她可要不起。 既然不要了,那就毁了。 老爷子面色不变,依然笑呵呵的,“玉琅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司南他为什么要躲你呀?” “为什么?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心时有数。”说着又像是想到什么,目光一转,冷冷落在了陆老爷子面前,“你也别在这跟我装糊涂,你孙子做的事,你敢说你一点不知情?” 老爷子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原本温和的目光也变得冷淡下来,重新坐回椅中,目光滑向站在史玉琅身后史夫人,问:“看来你们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不知,我们陆家犯了什么罪?” 史夫人仿佛没感觉到老爷子朝她投来的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史玉琅冷哼,“少废话,叫陆司南和叫顾白的女人出来,新仇旧恨,今儿一起算清楚。” 江浩然眼睛猛的一亮,迅速接话,“对,让他们出来,今儿必须好好清算这笔账。” 史夫人隐晦地瞪了外甥一眼,心里将他骂了一万遍,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长进,明明跟他说得明明白白的,让他不要掺和这事,他偏偏不听,像是没见过女人似的,非要来招惹那个姓顾的。那女人要是个好对付的,史玉琅能在她手里吃这么大一个亏吗?也不用他那猪脑子想一想。 别说那个姓顾的,就是陆司南,凭江家在华国的地位,也跟本不是陆家的对手,现在把事做绝了,这不等着人家后头来跟江家秋后算账吗?别说什么史家会保江家的屁话,那都是建立在有利益可图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否则,死成渣都没人管你。 可她不敢在这里言语什么,只能憋住这口气,事后再好好收拾这色迷心窍的臭小子。 一直没吭声也没什么存在感的陆爸爸站了起来,沉声道:“司南和顾白都不在,你们有什么事等他们回来再说,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 史玉琅环顾了四周一眼,心知陆爸爸说的可能是真的,凭陆司南和那个顾白的性格,不可能当这缩头乌龟。 她的目光落在沙发边上一盒拆了一半的玩具,眉头一挑。 两个大的不在,小的肯定在。 “让顾白生的小杂种给我出来。” 小杂种三个字直接刺到了陆家所有人的心,所有人的脸都在同一时间变色,就连向来好脾气的陆婷都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史玉琅,你嘴巴放干净点。” 史玉琅面现惊讶之色,笑得一脸夸张,“哎哟,你还有脾气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淑女娃娃呢,真是难得,看来我戳到你们的命门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陆老爷子沉声问。 史玉琅扯了扯唇角,目光轻蔑的在陆家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很简单,把那小杂种交出来,我今天就放你们一马。”说完扬了扬手,两个高壮的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管家急忙冲过来拦,却被一个男人反手一推直接推出十几米远,身体撞在墙壁上才停来。 管家一脸痛色,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瞬间冒出一头冷汗,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陆家几人面上都同时露出愤怒之色,陆爸爸更是急得冲过去扶起管家。 在外人眼里,管家只是请来做的高级佣人,可于陆家人而言,在陆家尽心尽力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和他们的亲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管家受伤之后,二楼的几间房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穿着同样的黑色绣团龙唐装,乍一看像是某个舞团出来的男伴舞。 “陆老先生,家里有客人?”走在前头的中年男人扫了下边的两个高壮男人一眼,慢慢走下楼梯。 陆老爷子脸沉如水,冷冷哼了一声,“客人没有,恶人倒有几个。”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客人来了好茶好水,恶人来了好棍好棒,老爷子放心。” 此时史玉琅身边的两个高壮男人脸色已经变了。 他们不认识眼前这三个突然冒出来的武道强者,但他们认识这三人身上穿的衣服。 第205章 烈女怕缠郎 史玉琅带来的这两人也是三级,实力和陆家这边的人差不多,可对方有三个人,他们只有两人,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人少的这一方。 然而史玉琅不管这些,她行事向来张扬惯了,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能等到现在才来报仇已经是她的极限。 治脸的这些天,她每分每秒都在惦记着报仇的事,积攒了这么久的怨气怒火,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消的,必须让对方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 “还愣着干什么?”史玉琅低声喝道。 两个高壮男人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谁让他们桥北商行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就是被打死打残也得认。 三级武者间的打斗,破坏力是惊人的,好在两方因为差着一个人,实力差距也挺大,打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就结束了。 而史玉琅已经看见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小男孩,距离她并不远,只要快跑几步上楼就能抓到那小崽子。 楼梯口的小崽子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球,比苹果还要小一些的球。 小崽子咧嘴一笑,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眼里有小星星闪呀闪,别提多可爱,他慢慢举起了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跑上十几阶楼梯时,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崽子突然朝她扔了个东西,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扔到她前边的台阶上就裂开了,爆出一滩绿色的汁水,那汁水比油还滑,她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就摔了下去,几个骨碌滚下楼梯。 楼梯是大理石的,一下下撞着她的头、脸、胸、腰、腿,无一处不钻心的疼。 最后落地时,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变故,连一直没表态的史夫人都惊呆了,江浩然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在他眼里,嚣张且无敌的史玉琅,本该大杀四方的史玉琅,竟然再次折在了陆家,还折得这么惨。而他自己,什么都没捞着,美人的面都没见着,还平白树了敌,这波真是血亏。 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些平日有钱都请不到的古武强者,如今都像白菜一样普遍了吗?史家这么有钱也费了不少劲才从桥北商行请来两个,而陆家不声不吭就弄来四个,反手就压了史玉琅一头。 江浩然不敢再废一句话,着急忙慌的扛起摔晕过去的史玉琅就跑,再没有来时的气势汹汹。 史夫人倒没急着走,等几个都出去了,她这才歉然朝陆老爷子笑了笑,“实在抱歉,是我管教不严,还望老爷子能多海涵。”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根本不接话,也不看她,侧过身去。 史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一脸落寞地转身离开。 在走出陆家大门时,史夫人的脸跟表演变脸戏法似的,瞬间就阳光明媚了,唇角翘起的笑,别提多得意。 史玉琅跌得越惨,于她而言就越有利。 陆家老宅这边的情况顾白一概不知,两人在两午两点就到了齐城,依然入住上次住过的南白酒店。 依然是1017号套房。 顾白看着套房门上边的数字,心想这些年陆司南每次来这边入住时心里一定不好受。 门打开,她刚走进去,还没来得急说话,人就被压在了身后的门上,温热的唇不由分说覆上来,迅速抽空她唇齿间的空气。 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她很快就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软得跟一团春泥一样,任由他索求。 再醒来时,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像是由工笔画细心描绘出来的艺术品。 豆豆完全遗传了他的好基因,一双眼睛打小就会勾人,尤其笑起来时能化了人心,无人可敌。 “看什么看!”她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心里像化了蜜般。 他顺势贴上来,宽阔坚实的胸膛将她整个裹住,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后脖颈,令她周身像过电般一阵阵酥麻。 “看着你,怕你跑了。” 能这样搂着她,是他这些年做梦都想做的事,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轻轻吻着她线条优美的脖颈,声音呢喃着,像是在梦呓,“顾白,我们结婚,嫁给我,我想每天都这样抱着你,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每天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顾白闭着眼,享受着身体上的愉悦,脑子却也没有被这激情迷住,依然保持了几分清醒,她笑着回应,“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以后再说。” 陆司南又歪缠了她好一会,她始终没有松口,他也只能作罢。 暂时作罢。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 只要他脸皮够厚,缠功够强,还怕缠不来烈女嘛。 转眼到了晚上,两人出去吃了个浪漫的晚餐,再到附近走了走,挨到晚上十点,这才出发去了黑市。 这次比上次来得早,一来陆司南是老板,他有特权,随时可以进黑市,不用等到半夜开市时。二来他们今天有目标,早点去也能早点对接上货主,免得节外生枝。 像碧罗绦这样的珍稀药材,市面上绝迹了几百年,识货的人极少,但一旦出现识货的,就必定是要拿下才肯罢休。 就比如此时的顾白。 两人来到陆司南的顶楼工公室,办公桌上已经摆好了关于碧罗绦货主的一些资料。 货主是南华边境那边过来的,碧罗绦是他在边境那头的深山里无意中采得,原本以为是不值钱的野草,准备扔掉的,正好被村里的一个老人看见,说是在古书上看过这玩意的图画,像是碧罗绦,很难得的药材。他拿去好几个地方卖过,都没有人识货,直到在奉成的药品交流会上被一个古医看中,出十万块买他手中的碧罗绦。 他当时就知道自己要发财了,看着那个古医盯着碧罗绦的眼神他就知道,这玩意肯定不止值十万。 于是,他拒绝了那位古医,带着碧罗绦来到更大的齐城黑市,打算发一笔横财。 看着这些资料,陆司南和顾白都皱了眉。 这人太贪,且已经被人盯上了,这次的买卖恐怕不想节外生枝都难。 陆司南朝手下问:“验过货了吗?” 第206章 还有位美人儿 张经理干笑着回,“老板,这东西咱们的人都没见过,也没听过,也就是您先给了这个名单,我们这才将人留下,不然都不会让他进黑市挂单。” 这么说来,那货主手里自称有碧罗绦,而碧罗绦是真是假还待确认。 陆司南和顾白对视了一眼,陆司南朝张经理问,“人来了吗?” 张经理摇头,“还没有。”说着抬腕看了眼表,皱眉嘀咕,“说好十点钟到的,这都快十一点了。” “打电话。”陆司南吩咐。 张经理赶忙到一边去给货主打电话,电话通了,响了三声后对方接了,刚说了一个喂字,里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直接就给挂断了。 张经理一脸懵逼,心里觉出不妙来,忙将电话情况说了。 顾白掏出手机,打开豆豆开发的定位小程序,输入张经理报的号码,迅速定位到机主的具体位置。 “就在附近。”顾白起身。 陆司南也抓了外套起身。 张经理忙跟上去,着急地问:“老板,要带人去吗?” “让阿平带十个人跟我走,你也一起来。”对方什么来头,正在做什么,他们一概不知,多带点人能用就用。 顾白也没反对,若是平日,她不会愿意有这么多人跟着,可今儿这事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带着人以防万一也好。 十分钟后,五辆悍马停在了距离黑市不远的一家夜场外。 守在门口抽烟吹牛的几个花臂打手见这架势,知道不妙,又不敢贸然去拦,急忙派人进去通报,剩下的则在外面稍微拖延一下。 然而阿平往那几个花臂打手面前一站,那几人立马二话不说退得远远的,一句废话不敢有。 开玩笑,这可是道上有名狠人阿平,谁敢在他面前作妖,活腻了除非。 阿平开路,陆司南等人跟在后头鱼贯而入,他们也不找谁打听,不需要,跟着顾白手中的定位走就行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正要往楼上走,楼上突然就冲下来七八个手拿棒球棍的夜场打手,将陆司南他们拦在了楼梯口。 “几位!”一位抽着雪茄的中年男人慢慢从后头走出来,站在楼梯中间的转角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司南等人。“几位若是来喝酒的,那边有贵宾包厢,黄的白的,荤的素的,一应俱全。若几位是来找事的,还请报上名号,说明事由,秦某也好知道怎么招待各位。” 阿平往旁边让了让,陆司南往前走了一步,英俊又矜贵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秦先生不必紧张,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事的。” 秦尚文在见到陆司南时脸色明显变了变,脸上的笑也僵硬了几分。 别人他或许可以装作不认识,可陆司南,他实在没办法假装不认识。 “原来是陆老板,失敬失敬。”秦尚文干巴巴地笑着,眼睛在阿平身上转了一圈,眼里有深深的忌惮。 身为齐城最有势力的地头蛇,秦尚文在黑市初具规模时就打过黑市的主意,一开始是想直接吞下的,后来发现不好吞,就想入股掺一脚,先挤进去,再慢慢把陆司南给挤走,到时候整个齐城黑市就都是他秦尚文的囊中之物。 可他没想到,陆司南的骨头竟然那么硬,非但啃不动,还差点把他的牙给崩了。想到当年的事,他又看了眼阿平,刚刚还没认出来人,现在见到了陆司南,立马就想起阿平来了,这家伙可惹不得。 “不知陆老板要找谁?”秦尚文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想离阿平那个煞星再远一点。 陆司南指着楼上说,“我要找的人就在楼上。” 秦尚文一脸为难,“陆老板,不是我不给你开方便之门,实在是不合规矩,楼上的包间都是给特殊顾客预留的,您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什么是特殊客户,我可得罪不起。” 陆司南当然知道什么是特殊客户。 无非就是那些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的二代祖宗,不管怎么玩怎么闹,都有家里长辈给兜底的二世祖。 秦尚文或许真的不敢得罪这些人,可陆司南还真没什么不敢的。 “这事跟秦先生无关,是我个人行为,还请秦先生回避。” 秦尚文一点都不想回避,也一点都不想让他们上去,可他眼角余光瞥见阿平那煞星往走了一步,似乎是要准备上楼了,他赶忙喊,“哎呦,我肚子疼,太疼了,赶紧的,送我去医院。” 一阵兵荒马乱后,秦尚文带着他的人跑得无影无踪。 陆司南等人则直接上了二楼,来到1288号房门口。 房门锁上了,也不知在里边搞什么,隔音很好,一点声响也听不见。 阿平上前敲门,一直连续不断的敲,一分钟后终于有人来开门。 “谁啊?找死是不是?”门刚打开一条细缝,男人怒火中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阿平顶住门,直接一把推开,将前来开门那人推出去老远。 包间很大,光线很亮,似乎把包间里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了。 “你们谁呀?”一个原本坐着的男人站了起来,指着闯进来的阿平吼。 阿平看都不看他,往边上一站,眼观鼻,鼻观心。 他今儿是听令来的,无论是打是撤,都得听令。 陆司南和顾白走进来,打眼一扫,立马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包间里坐着五六个人,大理石桌上摆着一只箱子,里面装满了现金,目测至少也有一百万。 而与这间包房和那一百万现金格格不入的,应该就是这次的货主了。 货主是个中年男人,面色黝黑,小眼里精光闪烁,一手夹着烟,一手搂着女人,正眯着小眼盯着进来的陆司南等人看。 瞧这架势,看来是谈妥了。 陆司南朝张经理使了个眼色。 张经理会意,两步上前,团团一揖:“各位,实在抱歉,打扰各位雅兴了。我是从前边黑市过来的,我姓张。” 原本在角落里和女人调情的男人走了过来,目光冷冷地打量了张经理一眼,又看向陆司南等人,当他见到陆司南身边的顾白时,眼睛明显一亮,眼里立即闪现露骨的邪笑,“哟,还有位美人儿。” 第207章 不要质疑你男人的能力 陆司南脸色一沉,侧身挡住男人的视线,冷声问:“就是你绑架了我们黑市的挂单货主?” 张经理眼睛一亮,暗赞老板这借口找得太好了,他刚刚在搜肠刮肚的想理由,想着要怎么跟人谈呢。 这理由一出,绝了,都不用谈,直接就能将人事货拉走。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冷笑道:“看来是收到消息要来找碴啊!”他这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包厢里本就注意着他们的几个男人立马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瞪过来。 陆司南懒得跟他废话,他本来就是来找碴的。 陆司南抬腿,二话不说朝那男人踹过去,狠狠踢中男人的小腹。 如果不是这人太轻挑无理,他也不会上来就动手,要怪就怪他自己。 男人被陆司南踢翻在地,疼得直打滚,包厢里的同伙们见这状况,立马撸了袖子一拥而上。 陆司南拉着顾白退后几步,将战场留给自己的这些手下。 两人退到一边,也不管战况如何,目光齐齐落在货主的身上。 只见货主面色惊慌,却也不忘将桌上的一箱子钱抱在怀里,身子一直往角落里缩。 顾白眉头微挑,唇角扯了扯。 陆司南也看见了,眼里也带上了笑,一脸意味深长。 两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等包厢里的打斗结束了,陆司南这才开口,“你们绑架我们的挂单货主,我将人救出来带走,合不合理?” 几个大男人被打怕了,现在陆司南让他们叫爹他们都会叫,自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一个劲齐声说合理合理。 “那人我就带走了。” 几人连连点头,“带走带走。”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眼沙发角落的小皮箱,见小皮箱还在,好像也没被动过,立马点头如捣蒜,“带走带走。”他刚刚虽然一直在挨打,但也注意了这些人的动向,这些人好像都没往那头去,根本没碰过他们的东西,东西应该还在。 陆司南大摇大摆的将人带出了夜场,直接回到黑市的办公楼。 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男人吓得颤了三颤。 从夜场回来的路上,这这一男一女没跟他说半句话,那些手下对他也算有理,可越是这样,越让他心里没底,越发的慌。 “老,老板,我是被他们胁迫的,这事跟我真没关系。” 陆司南淡淡瞥了一脸瑟缩的男人一眼,轻轻勾唇,“坐。”他走到台,给顾白倒了一杯果汁,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这才回到顾白身边坐下。 这时张经理拿来一瓶矿泉水放到男人面前,轻声道:“王先生,您是我们这的挂单货主,有人胁迫您卖货,您应该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我们一定会确保您和货品的安全。” 男人干巴巴的笑了笑,“是是,是我没想到,怪我怪我。” 张经理将矿泉水往前推了推,接着说,“不过好在我们去的及时,您和货都好好的,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是是,都好好的,这,这得多亏了你们。”男人哭笑不得,只能跟着张经理的节奏走。 张经理看向陆司南,见老板点了头,立马拿起矿泉水帮着拧开瓶盖,又热情的递到王先生手中,热情百倍,“王先生喝水。” 王先生哪敢不喝,立马就喝了一大口,呛着了,咳得脸发紫。 顾白忍着笑,若无其事的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心说这两人配合这么默契,看来干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也不知多少货主在他们手里栽过跟头。 这位王先生自以为聪明,殊不知从他在黑市挂单开始,有些事就是注定的。 等王先生不咳了,张经理又笑眯眯道:“王先生,您还记得挂单时签下的合同吗?” 王先生点头,“记得记得。”那合同他带在身上呢,字实在太多,他没有全部看完,就算了些重要的,实在不知道还有之前张经理说的那一条。 张经理说,“当时签合同时,您填了个意向金额还记得吗?” 王先生点头,“记得记得。”他当然记得,他亲手填的,起价二十万,意向价六十万。 可谁知一转头,那帮人带他去夜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给他找女人,还给他一百万,就为了买他手中的碧罗绦。 六十万和一百万,他又不是傻子,当然选一百万。 张理经转身拿过一只小皮箱,打开皮箱,里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钱,“一共六十万,就按你的意向最高价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先生怀里还抱着另一只皮箱,那里面有一百万,是他卖给夜场那些人的价钱。 犹豫了一下,王先生干笑着开口,“不,不是我不想卖,实在是,那东西已经卖掉了,我也——” 张经理笑了笑,“王先生开什么玩笑呢,那东西不就在你包里吗?哪有卖掉,你们不是还没来得及交易吗?” 王先生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做的小动作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再犹豫了,他原本偷回这个就是想再卖一次的,六十万已经超出他的预期。 “那,那就合作愉快。”王先生站了起来,跟张经理握手。 张经理脸上的笑越发灿烂,重重回握了一下。 很快,手续齐全,钱货两清。 至于他一货两卖这件事,跟他们黑市又有什么关系。 王先生也不是个傻的,眼前这些人惹不起,外头夜场里那些人他同样惹不起,所以拿到六十万后,他决定连夜回老家避风头。 张经理将人送出去,顾白则研究着碧罗绦。 在给钱之前她就验了货,确实和师父给的资料上一模一样,品质也不差。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一定高兴。”陆司南在她身边坐下,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顾白也没扭捏,顺势就倒在他怀里,任由他俯头亲着她的眉眼,笑着说,“你说张经理能拿到地图吗?” 陆司南咬了她鼻头一口,笑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说完手就不安分的想往她衣服里伸。 顾白抓住他的手,眼里心里都带着笑,“这跟质疑你的能力有什么关系?” 第209章 地 陆司南又问:“你的那五位朋友现在在哪?” 这正是顾东南接下来要说的。 “我们六人,家境都算是不错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父母之间都相互认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直到大学毕业,可以说算得上是很铁的关系了。可谁能想到,我们中的一个人,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原来,六人中的一个人家里出了点事,濒临破产,无奈之下他将宝山地图的事说了出来,家里人疯了一般逼他找另五个朋友索要地图,他也照做了。 五个朋友,有人给了,也有人没给。 顾东南就是没给的那个人。 他当时怀疑小女孩的失踪和这个朋友有关,就压着没给,逼问他小女孩的下落。 毕竟,就算拿了地图,没有小女孩带路的话,也一样找不到宝山。 那个朋友就像疯魔了一般,各种口出恶言,甚至威胁恐吓。 然而顾东南也是个天生倔强的人,越是这样,他越不想给。 他甚至已经做好和对方打长久战的准备,谁知那个人和他的家人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彻底的消失在滨城。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顾东南抬眼,看着顾白,颤声道:“今天那些人突然闯进来,我刚让豆豆在衣柜里藏好,房门就被踢开,那人叫着我的名字,问我地图在哪里。他们原本是要带我走的,是豆豆跑出来——”顾东南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他真希望那些人带走的是他而不是年幼的豆豆,哪怕是一刀杀了他也行,别伤害那个孩子。 顾白的心渐渐定下来,有了方向,总比没方向好。 起码他们现在知道对方是冲着什么来,在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豆豆不会有事。 “舅舅,我会找回豆豆,你先告诉我,地图还在吗?” 顾东南止住眼泪,朝顾白点头,正要说话,顾白又制止他,“先不要说。” 这里是陆家老宅,陆家人她很放心,但这里还有其余人。 几个三级武者虽然人在外头没进来,难保他们没有在听他们谈话,还有陆家的那些下人,很难说有没有人藏在暗处偷听他们说话。 这件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个宝山,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那那,那现在怎么办?”陆老爷子最先回过神,一脸惊慌地看着陆司南和顾白。 陆家上上下下都像听了个天方夜谈的离奇故事,这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所有人都看向陆司南和顾白,等着他们发话。 顾白开口:“事关重大,尤其豆豆还在对方手里,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以免激怒对方。” 起码不能在豆豆没救回来前泄露出去。 众人点头。 顾白又说:“依目前的线索看来,对方的目的是地图,带走豆豆无非是豆豆年纪小个子小方便他们行事,同时又能用豆豆威胁舅舅乖乖找出地图交给他们,所以,他们很快就会联系我们。” 顾白的话刚落下,陆司南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号码是加密的,只有号,无法追踪,显然对方也是早有准备。 陆司南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喂?” “陆总,久仰。” 声音是用了变声器后的机器人声。 “哪位?”陆司南声音冷淡,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别急,先听听孩子的声音咱们再谈。” “爸爸,妈咪,我饿了,我想吃青椰冻,可是他们说距离太远不给豆豆买,他们还养狗,好多好多狗,豆豆好怕,这里好臭啊!” 电话被抢走,“臭小子,你话太多了。” 顾白迅速拿过纸笔,写下几个豆豆提供的关键信息,胡图饭庄,狗场,臭,郊北。 这时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和陆司南再次对上话了。 “陆总,怎么样?有得谈吗?” 陆司南沉声问:“你想要什么?” “爽快!我要顾东南手中的地图,他知道是什么,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明天我会再联系你。”话音一落电话就直接挂断了,陆司南看了一眼时间,两分五十秒,果然好算讲,时间拿捏得死死的,让他们根本没机会追踪到信号源。 陆老爷子盯着顾白手中的纸问,“胡图饭庄是什么意思?”刚刚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不论是绑匪还是豆豆,都没有提到什么胡图饭庄。 陆司南瞥了那纸一眼,接话道:“豆豆不会无缘无故提青椰冻,一定是带他离开的车子路过了胡图饭庄,所以他才提了青椰冻。” “那郊北又是什么意思?”陆老爷子能想明白狗场和臭这两个点,可郊北他想不明白,顾白是怎么从简单的几句话里得出人在郊北的结论? 陆司南道:“从咱们老宅出去,想要路过胡图饭庄,那条路一定是往北边去的,豆豆提到绑匪因为距离太远不肯给他买青椰冻,证明那个地方已经距离胡图饭庄很远,那个方向就是郊北。” 陆家几人面面相觑,那小家伙已经成精了吗?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大致地点给圈了出来,大大缩小了他们的搜寻难度。 有了大致方向,陆司南和顾白很快就锁定了可疑地点。 郊北狗场有好几家,但只有一家还在养狗,其余的都荒废了。豆豆说那边好多狗,又好臭,显然是还在经营中的狗场。 “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顾白面向顾东南,上前扶住他的轮椅,“我送你回房。” 陆家人都不笨,知道顾白是打算和顾东南去房里说话,都各自找借口走开,离房间远远的。 到了房里,顾白检查了房间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压低声问,“舅舅,那块地图在哪里?” 顾东南:“在我上大学时住过的一间公寓里,那时得到地图后我随手放在了公寓里,之后没再管过。” “那间公寓还在吗?”顾白问。 顾东南点头,“那间公寓写的是你的名字,顾浩成清理我的资产时就算发现了也动不了,再说那间公寓在老大学城那边,早已不是当初的繁华地段,应该没人惦记。” 顾白点头,“您把具体地址告诉我,我去一趟,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把那块地图带在身上。”她怕绑匪狗急跳强伤害豆豆,地图就是豆豆的保命符。 第210章 打手 顾白和陆司南离开陆家老宅时依然只是两个人,陆家一屋子老弱更需要帮手。 天光渐亮,车子高速飞驰在前往滨城老区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面色看似平静,实则都憋着一股气,一团火。 豆豆是他们的命根子,那些人敢动豆豆,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觉悟。 正如顾东南所说,老城已经不复当年的繁华,四处可见荒芜的老房子,尤其是搬空的大学城附近,更是人烟稀少。 两人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楼前的马路还算干净,抬头看上去,能看到几户阳台上晾着衣服,大多数是空着的。 顾家是百年望族,顾东南含着金元宝出生,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眼前这栋看起来老旧的公寓,在当年可是热门产业,也是大学城最贵最好的公寓,刚建成时顾家就拿了两套,一套给儿子,一套给女儿,如今两套公寓都在顾白的名下,而她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舅舅的公寓在十六楼,是户型和采光最好的那一套,开门进去,一口灰尘差点没将他们呛出来。 两人戴上口罩,迅速找到舅舅说的那间卧室,在桌头柜的第一格抽屉里找到了那块被随便丢放的地图。 地图的材质是人皮,经过特殊处理,经旧不坏,连丝异味都没有,且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皮革,不会有人联想到人皮上头去。 顾白万分嫌弃的戴上手套拿起地图,先用两人的手机各拍了照秘密存档,这才找了只塑封袋将地图装起来。 陆司南仔细看了几眼地图,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跟小孩涂鸦似的。 顾白将地图塞进包里,转身往外走,“应该是要六份合在一起才能看明白。” 陆司南将藏在裤兜里的甩棍拿出来,扭头看了眼走廊透气窗外的阳光,笑容冷冽,“你说那些人现在在哪呢?” 顾白摸了两把飞刀夹在指缝里,随意的歪了歪下巴,“楼下等着呢。” 两人心里都憋了一肚子怒火,这些人这时候撞上来,可不就是送菜嘛。 走出公寓楼,两人的车前果然站着好些人,个个手里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一个叼着烟戴着墨镜的男人斜斜靠在副驾位置,见到两人出现,唇角勾出一抹讽刺地笑,“哟!看样子是拿到东西了。” 陆司南:“交出来可以,我儿子呢?” “东西给我了,人自然就会回去。”男人吐出一口烟圈,一脸不交不行的欠揍样。 “没见到我儿子之前,东西不会给你们。”陆司南说。 男人轻哼,用力吐掉叼在嘴中的香烟,恶狠狠道:“陆老板,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些兄弟们手可重得很,别到时再伤了你——”他眼睛一转,朝一边的顾白笑了笑,“和这位美丽的小姐。” 顾白抬手,两道银光快如闪电,快准狠的扎进了男人双膝,只听‘扑通’一声,男人直接跪下了,接着是惨如杀猪的痛嚎声。 “能动手就别瞎逼逼,东西在我这,有本事就来拿。” 手拿棍棒的打手们先是被这反转的剧情震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们的老大被偷袭了。 于是,七八个打手举着棍棒一拥而上。 这些人都是街头混混,有点蛮力,凭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当打手,实际也就那样,在陆司南和顾白这样的武者面前,他们屁都不是。 说是打斗,其实就是单方面虐菜,七八个人,顾白都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陆司南给干趴下了。 陆司南向来都是文质彬彬成熟稳重的模样,像今天这样疯狂揍人的样子顾白还是第一次见,哪怕上回在港口,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怒发冲冠。 陆司南一脚将跪在地上忘了喊痛的打手头子踢翻,狠狠踩住他的头脸,冷声问,“我儿子在哪?” 打手头子的嘴被踩变形,嘴里叽哩哇啦说了几句什么,完全听不清。 陆司南松了点脚劲,那人的声音才清楚的发出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出一百万让我们跟踪你们,让我们从你们手里抢一样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没说。” 陆司南扭头看向顾白。 顾白朝他点头,手指微动,悄悄指了方向。 陆司南会意,继续踩着打手头子逼问。 顾白则假装去车上拿东西,绕过车身时手速极快的朝一个方向掷出飞刀。 银光如闪电,一闪即逝。 一声轻微的闷哼声从马路对面的商铺转角处传来,顾白飞速冲过去。 十几秒后,一个胳膊血流不止的黑衣男人像条死狗一样被顾白拖了出来。 男人脸色痛苦,却说不出话来,身上除了胳膊流血外,看不出哪里还有伤,却没有丝毫行动力,跟高位瘫痪了一样。 顾白将人丢在陆司南面前,抬手在黑衣男人的下巴处一踢,只听男人瞬间就发出了痛苦至极的惨叫声。 “你来问。” 不等陆司南开口,那个被陆司南踩在脚下的打手头子先一步嚷嚷开了,“是他,就是他让我们跟踪你们的,就是他。” 陆司南蹲下身,目光要是能杀人,眼前这个黑衣男人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我儿子呢?” 男人一脸痛苦,却又挤出一丝笑,看着颇为渗人。 “死了。” 陆司南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手掌生痛,打得那人脸肿齿落。 “我儿子呢?” 男人吐出一口血沫子,表情阴阴的,“有本事打死我,看看你儿子能不能活着回来。” 是个硬碴子啊。 陆司南也不再问话,直接从他身上搜出手机。 男人一点也不紧张,“你要是能从我手机上找到你儿子的线索,我叫你爹。” 陆司南扯了扯唇角,根本不去看他手机里的东西,直接将手机卡取出,再插入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里的一个小程序。 页面弹出,这张卡最近去过的地方,立马清清楚楚出现在页面上。 陆司南指着其中一处他停留最久的地点问,“叫爹。” 男人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相信。 傻逼。 这个地点陆司南和顾白早就锁定了,现在不过是再次确认罢了。 看样子方向没错。 “走。”顾白朝车子走去。 第211章 烤鸡 往北郊赶去的路上,陆司南安慰顾白,“别担心,豆豆那么机灵,肯定会没事的,我们现在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定能救出豆豆。” 顾白却摇头,一脸疲惫,“这件事不是临时起意,应该计划了很久,他们抓了豆豆,又派人跟踪我们,都只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我现在过去,怕也见不到人。” 陆司南同样有这样的担心,只是他不敢说出口,怕顾白着急,现下顾白已经猜到,他也开脆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伙人无非是想扣着豆豆威胁我们,逼我们在特定的时候给他们行一些方便,只要他们还用得上我们,豆豆就不会有事,我已经跟高明他们交待过了,只要他们冒头,我的人立刻就能收到消息,总会找到机会的。” 顾白点头,“只能这样了。” 车子驶进北郊的一处狗厂,正如他们先前所料,那伙人已经撤离,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他们也不是全无线索,起码他们知道这伙人的目的是宝山地图,他们要去找那个宝山,就得往那个方向去。 两人也没回去了,直接上了飞往岭川的飞机。 当年舅舅和朋友们去探险的地方,就是岭川群山中的一处深山。 而那宝山,也在岭川的十万大山之中,究竟在哪个位置,谁也不知道,据舅舅当年从那位临死托孤的老奶奶口中得知,食人村的人其实也不知道宝山的位置,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方向,只有村子里的祭司知道的多一些。 小女孩的失踪,恐怕也与她是祭司的孙女这个身份有关。 与此同时,另一架飞往岭川的飞机上,豆豆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吃着一块干巴巴的面包,漂亮的眼睛盯着窗户外那绿芒芒的森林,突然扭头朝一边正打盹的皮衣男人问:“叔叔,我想吃烤鸡。” 皮衣男人眼皮都没掀,“没有。” “我想吃肉,我还是小孩子,长身体呢。”豆豆眼巴巴地看着皮衣男人,眼里水光凝聚,瘪着小嘴,别提多可怜的小模样。 一边玩手机的光头男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从背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只袋装的卤鸡腿,直接扔到了豆豆面前,“吃。” 豆豆拿起鸡腿看了一眼,慢慢放下,“我身上有病,不能吃这种。” 皮衣男人终于掀了眼皮,目光沉沉地盯着豆豆,“知道有病还嚷嚷吃鸡腿?我看你不光身上有病,脑子也有病。” 你脑子才有病,豆豆在心里骂,脸上却笑嘻嘻的,“我妈咪也说我有病,但我要是不吃肉,身体会不消,发病了更麻烦。” 听到发病这两个字,皮衣男人的唇角抽了抽,脸上满满的不耐烦,眼里那种忍无可忍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都多少次了?这小子时不时就拿发病来威胁他,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 豆豆看着男人的脸色,知道这人快要爆发了,头一低,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滴落下来,抽抽噎噎细细小小的声说,“爸爸和妈咪很爱我的,要是知道我连肉都吃不上,肯定会心疼死,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皮衣男人深吸口气,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想打小孩,可又不断告诉自己,忍忍,再忍忍。 为了今天,他们计划了很久,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不能冲动。 在行动之前,他们自然也调查了顾白和陆司南,陆司南不必说,滨城名人,而顾白的资料却很少,除了网络上那些众所周知的,他们还查到顾白是古医界大佬叶老先生的徒弟。 这也是他们临时改变计划的原因。 抓了顾白的儿子,还怕顾白不乖乖跟着他们进岭川吗?有顾白这个小神医在,他们的岭川寻宝之行也能更多几分保障。 “这是飞机上,上那给你找新鲜的鸡腿?”皮衣男人终于压下火气,尽量用平和点的语气对豆豆说。 豆豆指了指窗外越来越清晰的丛林,“林子里肯定有野鸡大鸟什么的,你们抓一只给我烤了吃不就行了。” 豆豆病好没多久,身量看着比同龄孩子小,顶多五岁的模样,又总是一副萌蠢萌蠢的样子,这样的小正太,谁会怀疑他说这话时另有居心呢。 皮衣男自诩聪明,可也没往深处多想,只觉得这小家伙太烦人,也怕他真的发病,出了什么事的话,到时惹恼了那顾白和陆司南,事情不好收场,毕竟最后一块地图还在他们手上。 “行,等会给你抓,你从现在开始消停点行不行?”皮衣男终于点了头。 豆豆做出一脸高兴的模样,拍了拍肉肉的小手,“好耶!” 直升机降落的时候,豆豆趁没人注意偷偷将刚刚光头男给的那包鸡腿给塞进了衣服里。 直升机降落在一处山谷里,四周没有人,但能看见一些人类活动过后留下的痕迹,人造垃圾什么的,还有一堆堆灰烬,看样子这些人没少来这里。 豆豆由皮衣男看管着站在远处,其余人忙着将直升机上的物资搬下来,要在这十万大山里找宝贝,十天半月也出不来,物资自然是多多益善。 豆豆数了数,加上皮衣男,眼前一共有七个人,个个又高又壮,都带着厉害的功夫,他暗想着妈咪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这么多人,要是太师父也在就好了。 就在豆豆苦恼的时候,山谷南面突然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豆豆扭头四顾,见这伙人没一点反应,心知来的人肯定是他们的同伙。 不一会,十几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男男女女走了过来,他们见到皮衣男等人明显有畏惧之色,连话都不敢说,直接就上前帮忙干活。 一箱箱的东西被这些人扛走,皮衣男也拉着豆豆跟在后面往山谷外去。 豆豆扯了扯皮衣男的手,皱着眉问:“我的烤鸡呢?我要吃烤鸡,我饿得头都晕了。” 皮衣男一脸不耐烦,却又拿这小子没办法,只得吩咐同伴,“你去抓两只野鸡,速度快点。” 这深林里别的没有,野鸡还是不少的,他们来过不少回,知道怎么抓,没一会就带了两毛色鲜亮的野鸡回来。 皮衣男说,“回村里再烤给你吃。” 豆豆捂着胸口摇头,“等不及了,我头好晕,胸好闷,快点烤鸡给我吃啊!” 开玩笑,等你们去了村里,妈咪还怎么凭着火堆的线索找来。 第212章 捉迷藏 顾白和陆司南坐着直升机在岭川的十万大山上空转了整整一天才找到舅舅口中的那个山谷,那个离食人村很近的山谷。 绑架豆豆的那伙人既然是要找宝山,那肯定要来食人村,说不定食人村已经成了他们的据点。 而那个山谷,就是唯一能让直升机在大山里降落的地方。 两人都背着大包,包里和身上放着不少武器,都是陆司南让人花大价钱在地下黑市弄来的。 直升机降落前,两人将随身的两把轻便手枪装上子弹,一把别在腰间,一把藏在靴口里。 而此时,豆豆已经在食人村待了一天一夜,直升机出现的动静很大,村里人都看见了,豆豆自然也看见了。 皮衣男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投生在有钱人家里就是好啊!小少爷,你爸妈来喽。” 豆豆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那架缓缓降落的直升飞机,心里祈祷着爸妈不要这么快过来,不然这些人拿他要挟他们,他们还能反抗得了吗? “哎哟哎呦——我肚子疼。”豆豆捂着肚蹲下。 皮衣男表情阴沉,都不伸手去拉他,只冷冷道:“小子,耍了这么久的花招,也该够数了?别挑战我的底线,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敢坏我事,我把你丢到狼窝去。” 豆豆又不是被吓大的,他才不怕呢,一边哎呦哎呦喊疼,一边抽空回嘴,“我真的肚子疼啊!谁让你手下做饭都不洗手的,脏死了,我肯定是中毒了。” 皮衣男翻了个白眼,随手指了个人,“你,过来看住他。” 皮衣男将豆豆丢给手下看管,自己则去安排人去外边打探,看看陆司南带了多少人过来。想到那天在陆家老宅遇到的阻力,他一点都不敢放松。 真是没想到,陆家竟然能请到那么多的强者守宅,这得多大手笔啊!自己这边请的这些人,不仅花费巨大,还承诺了许多找到宝山后的好处,人家才肯暂时屈尊做他打手,否则他还真没那本事弄来这些人。 剃着光头的郑山留吐掉口中槟榔,瞥了直升机消失的那个地方一眼,淡淡道:“海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那个姓顾的有个厉害师傅,很厉害的那种,我们这些人全部加起来都打不赢,你确定要跟她做对?” 海先生脱下皮衣扔到一边,扯着唇角轻笑,带着些许嘲讽意味,“都到这一步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郑山留道:“这件事是你主导,我们只是你花钱请来的,到时叶老先生要报复,自然也是报复你,这个得说清楚。” 海先生在心里骂了一句鼠胆之辈,随即点头,“这个自然。” 海先生回头看了守着豆豆的男人一眼,朝身边的郑山留问,“你那个兄弟可靠吗?这小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别被他给忽悠瘸了。” 郑山留不在意的笑笑,“放心好了,别人或许会被忽悠,他嘛,绝对不会。” 海先生带着人一走,豆豆就跟守着他的人说,“大伯,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 守着豆豆的男人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穿着素色唐装,剃着小平头,身形板正,面容冷酷,很一股高手风范。 男人看了豆豆一点,也不说话,伸手一把将豆豆捞起来,亲自带他到臭气哄哄的茅厕,不错眼地盯着他。 豆豆苦着脸,“大伯,你这样盯着我,我拉不出来。” 男人像是没听见,依然盯着他,八风不动。 看样子这招是使不成了,豆豆蹲了一会拉不出来又受不了这臭气,只好放弃。 与此同时,顾白和陆司南已经站在了一堆早就冷掉的灰烬面前。 顾白指着灰堆边的一个小脚印说,“这是豆豆的鞋印,我们没找错地方,他们来过这里。” 豆豆的鞋是陆氏鞋业的设计师亲自上门给豆豆量身定制的,鞋底的图案是豆豆自己绘画,不可能出现重样的。 陆司南打开手机里保存的手绘地形图看了一下,低声道:“这里距离食人村不远,他们应该就在食人村等我们过去自投罗网。” 顾白指了另一个方向说,“先藏起来,等天黑再说。” 两人立刻改道进入密林,并将路上的脚印清理掉,等海先生带着郑山留等人赶过来时,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他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有人发问。 海先生现在也是恼火的很,没好气地看了那人一眼,不客气的反问,“他们都找到这里来了,还能走错路?你脑子进水了?” 那男人被他一通嘲讽立马暴躁起来,指着海先生嚷道:“你t嘴巴放干净点,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外人面前,他们都是海先生的手下,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还真把他们当成小弟了?这脸得多大呢? 海先生也知自己失言,可他没打算道歉,只冷冷地朝郑山留说,“管好你的人。” 郑山留的态度更冷,“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嘴,别自误。” 说完径直带着兄弟们往前搜寻去了,理都不理自以为是的海先生。 海先生脸色很不好,向来阴冷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般,心中冷哼:看你们能嚣张多久。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一伙人又灰溜溜回到了食人村。 “我爸爸和妈咪呢?”被看管得浑身不自在的豆豆见人都回来了,急忙上前问。 海先生看着豆豆,突然蹲下身,脸上挤出让人心里发毛的笑,捏了捏豆豆的小脸,轻声道:“你妈咪和爸爸在跟我们玩游戏呢。” “玩什么游戏?”豆豆问。 “捉迷藏!”海先生的笑越发阴森可怖,“他们好傻,以为藏起来就能改变什么吗?只要你在我手上,他们又能藏多久呢?早晚不得自己送上门来?” 豆豆看着海先生,忍着心里的害怕,装出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轻声问:“我爸爸和妈咪会不会不知道我在这里,直接去找宝山了?” 这几天跟在这些人身边,他也听到了一些事情,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地是什么宝山。 海先生一愣,周身迫人的寒气和压迫感顿时消散一空。 “不可能,他只有一块残片地图,不可能找得到宝山的。”海先生反驳这个可能。 豆豆却说,“你不是跟郑伯伯说我外公手里那块地图是最重要的那块吗?说不定就能找到呢?” 第213章 海承泽 陆司南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顾白问。 陆司南将卫星电话塞回包里,沉声道:“你还得记海承泽吗?” 顾白想了想,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张英俊斯文,却能带着些许怪异的邪气的男人脸,“记得,那个人行为古怪,应该是练了邪功,海家败落后他也跟前消失了,怎么突然提他?”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他,海承泽。” 顾白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幕后主使是海承泽?他怎么会知道宝山的事?” 陆司南摇头,“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这小子现在还在滨城,只派了他得力的手下出来办事,把咱们耍得跟猴似的。” 后面的话,陆司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耍过,这个仇非报不可。 顾白将当时冯娟的状况跟陆司南说了,以及后来海薇薇的突然变化,甚至是海氏的轰然倒塌,这其中似乎都有海承泽的手笔。 陆司南听完面色一喜,没想到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再次掏出卫星电话,跟高明吩咐了一通,让他好好给海承泽上顿大餐。 陆司南: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海承泽哪里想得到,他幕后黑手的身份已经被人挖了出来,正当他将一个女人身上的阴元彻底榨干,一脸嫌弃的将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女人踢下床时,房门被拍的砰砰响。 海承泽皱眉,这里是他的秘密居所,外头还有他的人守着,有什么情况会提前通知他,不可能会让人这样突然跑来敲门。 等了十几秒,手机没响,打电话给外头的人也没人接,正当他准备到门口的猫眼前看一眼时,门突然被暴力踹开。 还不等海承泽反应过来,呼啦啦冲进来一帮人,有穿警服的警察,有举着相机的记者,还有探头探脑看热闹不嫌事大拿着手机拍视频的路人。 此时的海承泽不着寸缕,身体的皮肤是不正常的潮红色,这是每次获取阴元后的正常反应,大约持续半个小时。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被人拍了多少张少儿不宜的果照。 这t——在搞什么? 海承泽这辈子都没想到过会遇见这种状况,迅速扯了一旁的浴袍套上,黑着脸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穿警服的青年警察一脸鄙夷地看着海承泽,拿着证件在海承泽面前晃了晃,板着脸道:“海承泽是?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您在这里进行非法交易。” 海承泽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死了没有的女人,要是还剩一口气还好,要是死了 “胡说八道什么?”尽管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却不能慌不能怂,必须硬气,这样才有可能将人吓退。“你们这样私闯民宅,有搜查令吗?” 他料定这些人手里没有搜查令,局子里的办事流程他知道,从收到举报到拿到搜查令,这中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一般他们都会先抓人后补手续。 普通老百姓抓也就抓了,问题不大。 可他海承泽不是普通老百姓,他身后专业的律师团队,他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有密如蛛网的上层关系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走来就能对他怎么样的。 然而,那个警察二话不说就掏出了搜查令,艳红的章那样醒目,刺得他眼疼。 他看见搜查令上局上的签名,立马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我给你们局长打电话。”滨城的关系网,他也经营了很久。 年轻警察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拦住他,“有什么话回局子里再说。” 海承泽冷哼,“凭什么?我和女朋友在家里亲热也犯法?究竟是哪条法律归定的?” “你说她是你女朋友?”年轻警察指着躺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面色蜡黄,头发花白,身上的皮肤又松又皱,看着像是八十老太太,偏偏脸看起来就四五岁的样子。 关键是,海承泽才二十来岁,英俊多金,是有多想不开才要和这样的女人谈恋爱。 记者们举着相机一顿猛拍。 海承泽气得脸都黑透了,忙扯了床单盖住女人的身体,“我喜欢老的,不行吗?” 这时和年轻警察站在一起的女警悄悄跟年轻男警察说了一句什么。 男警察脸色突然,忙说,“你去检查一下。” 见女警朝自己这边走来,海承泽立马警惕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拦住女警,怒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女朋友累了,要休息,你们赶紧走。” 女警不客气地推开海承泽,在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女人面前蹲下,正要掀开床单,慌了神的海承泽扑上来制止,却被男警察一把拉住,有力的双手死死将他钳住。 女警一把扯开床单,一手扣住女人的手腕摸脉,一手去探鼻息。 果然! “人死了。”女警站起身,冷冷地看向海承泽。 到了这种时候,海承泽反而镇定下来,“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男警察掏出手铐,不客气的铐住海承泽,“可以,但要先回局子里再说。” 很快,海承泽光着身子直面警察,穿着浴袍戴手铐,以及房中惊现祼/体女尸的图文头条就出现在了各大新闻平台主页。 海氏虽然败了,可记得海承泽的人还是不少的,新闻一出,简直跌破大多数人的眼镜。 在众人眼中,海承泽是一个斯文有礼、奉公守法的人。 而那些暗中和海承泽做地下生意的人,则当机立断与海承泽切断一切生意往来。 总之,哪怕海承泽去警局最多只是一日游,得到的教训和损失也不会小。 而远在岭川的陆司南和顾白这会已经悄悄摸到了食人村附近。 村里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偶尔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却不是他们熟悉的普通话,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怪异语言。 两人蛰伏了一会,越看越不对劲。 村里的灯火全是小油灯和烛灯,一盏电灯都没有。 如果那些人在这里,怎么可能不用电灯,充电式的强光灯就算开一个晚上也不会断电,犯得着这样省电吗? “不对劲,那些人好像不在村里了。”顾白站了起来。 陆司南也站了起来,拉住顾白的手,“走,去看看。” 第214章 那个人的孩子 两人进村找了一圈,除了那些食人村的村民外,一个外头人都没有。 陆司南揪了两个能沟通的出来问话,才知那伙人已经走了,确实带了一个孩子,通过手机里存的照片辨认,确认了那个孩子就是豆豆。 两人又问了很多,得知豆豆并没有被虐待,焦急的心这才好受些。 “他们为什么突然离开?”陆司南问。 两个年轻人不吭声。 陆司南从包里掏出一叠钱。 两个年轻人只是看了一眼,再次垂下眼不为所动。 那伙人他们惹不起,眼前这两人看起来虽然不好惹,可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不像那些人,还带着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顾白摇头,“钱对他们没用,这里没有花钱的地方。”说着她从包里取出一只瓶子,拿着瓶子晃了晃,“这是蚊不叮,喷上这个的话,家里的孩子就不怕蚊虫叮咬了。” 两个年轻人眼睛瞬间一亮,伸了手就想去拿。 顾白举高手避开,淡淡道:“好好回答问题,这个就归你们所有。” 两人连连点头,其中一人道:“我给他们送水果的时候听到他们说有人先他们一步带着地图去找宝山了,他们不能干等着。” 另一个人也说,“他们好像去找了什么人,但没找到,后来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久,突然就拉着东西全走了。” 顾白没有立马将蚊不叮给他们,又问了个问题。 “你们村有个叫苏娜菲的女孩吗?哦不,不能说是女孩,算年纪也差不多有四十多岁了,有这个人吗?” 苏娜菲就是舅舅他们当年从这里带出去的小女孩,苏娜菲这个名字是舅舅给她取的。 两个年轻男人直接摇头,表示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陆司南换个问法,“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四十来岁,曾经去过外边读书,后来突然又回来的女人。” 两个年轻男人立马点头,“有的有的,她不常住在这里,偶尔会带人回村里待几天,也会给我们带些吃的用的来,但不怎么跟我们说话。” 另一人接话,“她今天也在的,跟这伙人一起走了,我听说她是专门带人寻宝山的向导。” 顾白和陆司南对视了一眼,陆司南问:“那她找到过宝山吗?” 两人一齐摇头,“不知道。” 后面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顾白就将蚊不叮给了两人。 离开食人村后两人也不敢耽搁,按着村民指的方几追去。 深林完全是野生原始状态,里边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路,还要时时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毒虫猛兽,行进的速度自然就快不了,还极容易走偏走岔,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片深林。 好在顾白多少有些经验,加上豆豆的鞋底图案特殊,她就一路拿着强光灯找脚印,跟着脚印走。 “这里的脚印已经有些发硬了,看样子他们至少在一个小时前走过这里。”顾白看过脚印后对陆司南说。 陆司南拿出棉手帕给顾白擦了擦汗,又给自己擦汗,“别着急,咱们轻装简行,肯定比他们走得快,一定会追上的。” 两人多少都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进村,白白在外头浪费那么多时间。 与此同时,豆豆正坐在一辆山地推车上,推车里装着满满的生活物资,豆豆就坐在成堆的物资上,由两个男人推着,颠簸前行。 “海先生,一路上都没发现新鲜脚印。” 走在最前头的年轻男助理折回来朝海先生汇报。 郑山留皱眉,转头瞥向海源,“路线没错?” 海源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转头朝队伍末尾喊了一声,“苏女士,过来一下。” 一直在队伍末尾当隐形人的中年女人冷着脸走到海源跟前,不耐烦地问:“不要部我路线对不对,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绝对不会错,一路上都有我做的标记,你不是也看过吗?” 海源:“可拿着最重要地图的那两人没走这条路。” 中年女人轻哼,“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没人注意到推车上坐着的小男孩已经睡着了,身子正一点点往下滑。 中年女人丢下一句‘别烦我’就要转身回队伍末尾,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小推车上那个小小的身子已经滑到了边缘处,半个身体悬着空,眼看就要掉下来,她什么都没想,两个健步冲上前往地上一趴,拿自己当肉垫,让那孩子重重摔在她身上。 森林里虽然都是泥地,可也有不少尖锐的石头,小家伙要就这样摔下来,头磕到石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中年女人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却咬着牙什么也没说。 豆豆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阿姨身上,赶忙站起来道歉,“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中年女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慢慢爬起身,“没事,你小心点,别再摔了。”借着海源手上的灯,她深看了这个男孩一眼,眼里有极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缩回队伍末尾,继续当她的隐形人。 海源走过来,确认了豆豆安然无事后,冷着脸朝两个推车的男人道:“注意点,摔坏了这小子会误大事。” “好了,继续赶路。”郑山留站出来说话,用眼神示意负责推车的两个兄弟不要多话。 豆豆再次被放上推车,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队伍末尾,那里昏昏暗间的看不真切,可他就是能一眼看见那个救他的阿姨在哪里,还有阿姨最后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很奇怪。 队伍在走了好几个小时后终于停下。 海源这次没的喊末尾的中年女人上前说话,而是亲自走过去问话,“你说的休息点是这里吗?” 中年女人点头,“是这里,扎营。” 海源看了眼手表,午夜十二点,现在扎营的话,还能睡几个小时,也能吃口热乎的,要是继续走的话,距离下一个休息点还不知有多远。 于是海源朝兄弟们挥了挥手,“扎营。” 大灯亮起,所有人都忙活开了,有人开始搭野地帐篷,有人去拾干柴生火,有人开始准备做饭,每个人都很忙。 豆豆是个闲人,他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貌似无意地走到了正切胡萝卜的中年女人身边,“阿姨,你要做什么好吃的?”豆豆一脸天真烂漫地问。 中年女人头都没抬,也没接话,只当没听见,继续切着菜。 “阿姨,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来这种地方?” “阿姨,我那天听见你和村子里的人说话了,你怎么会说他们那种话?你是这里的原住民吗?” “阿姨,你为什么要救我?” “阿姨,你是不是被他们逼的?” “阿姨” 豆豆说了很多,女人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吭声,只是脸色从一开的冷淡变得柔和了许多。 豆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后见女人不搭理他,自己也觉着没意思,就去找海先生要零食吃了。 女人在豆豆走后慢慢抬起头,目光锁着那道小小的身影,面色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是那个人的小外孙啊! “苏女士,发什么愣呢?”郑山留其实在一边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位神秘的苏女士表面看起来对谁都冷冰冰的,但她其实对这个小孩还是有些不同。 女人收回目光,继续手中的活,将切好的菜一股脑扔进盆里,看也不看郑山留,端着盆就去了燃了篝火的那边。 第215章 完美队友 郑山留四十出头,模样说不上帅气,但也不难看,是那种极平庸普通的长相,因为长年练武,气质上比较硬朗英气,一眼看上去貌似不太好接近,加上周围环境所致,一直母胎单身到现在,身边从来没有女人。 他第一次见到苏娜菲时,就对年龄和自己相仿,气质冷淡神秘的苏娜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会注意她。 此时苏娜菲端着盆走开,他也没有放弃,起身追了过去,拿出一只小瓶子,递到苏娜菲面前,“你的手臂擦伤了,用这个。” 苏娜莫抬眼,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眼前的男人,几秒后开口,“你想干什么?” 郑山留笑笑,“你不要多想,只是队友间的互帮互助而已。”说完直接将瓶子丢给苏娜菲,自己转身走开。 队友间的互帮互助? 队友?和谁?她? 苏娜菲自嘲的笑笑,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在这个队伍里,只是个工具人活地图的角色,没有人会拿她当队友,她也知自己不配。这些人表面看着是海先生的手下,实际只是合作关系,且最终谁主动谁被动现在还不好说。 这些年她已经见惯了所谓队友间的反目成仇,在利益面前,队友?啥也不是。 她转目看向那个可爱活泼的小身影,也不知在想什么,眸光在篝火的映照下明明灭灭。 饭汤很快煮好,所有人都累了一整天,胡乱吃饱后都迫不及待的钻进帐篷里休息,嘈乱的营地迅速安静下来,鼾声四起。 在距离营地数百米的丛林里,两道疾行的身影突然放慢了速度。 “看那边!”陆司南拉住顾白,往南边指了个方向。 顾白停下脚步,顺着陆司南的手看过去,竟然在这漆黑的夜里看到了灯光。 “是他们。”顾白按捺住激动,低声应。 两人下意识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实际他们心里很清楚,再怎么放轻放慢脚步也是无用的,对方那么多高阶武者,他们只要靠近,立刻就会被察觉。 五分钟后。 “谁?” 一声暴喝在寂静的暗夜里响起,惊醒了所有已经陷入梦乡的人。 嘈乱声四起,一道道人影从帐篷里冲出来,个个面色严肃气势外放。 顾白和陆司南也没再躲藏,他们必须亲眼见到豆豆才能放心,所有的计谋在这件事面前都要让路。 两人漆黑的深林里一步步走进众人的视线里,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窈窕貌美,哪怕是在这样的境况里,两人身上多少有些狼狈,可却丝毫无法掩盖他们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 顾白眸光淡淡地扫了围上来的众一眼,没在目光所及之处看到豆豆,随即开口,“我儿子呢?” 海源从后头走到前边,一眼认出眼前的俊男美女正是他调查过的顾白和陆司南,他勾着唇角笑了笑,“你们来的似乎有些慢。” 顾白原本就极冷淡的眼神越发冰冷,“我再问一次,我儿子呢?” 海源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对他这次的寻宝之旅有大用,并不想激怒她,更不想一打照面就将关系搞坏。 在海源的示意下,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一间帐篷里走出来,怀里抱着睡眼朦胧的豆豆。 豆豆许是累惨了,睡得昏天黑地,这会子眼睛还在打架,没有彻底清醒。 “豆豆!” 顾白想冲过去,立时有几个男人挡住她的去路,她不敢在这种时候动手,儿子还在对方手里。 顾白的声音像是一盆水浇在了迷糊的豆豆身上,豆豆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眨了眨黑亮的眼睛,脸上瞬间浮出灿烂的笑,朝着顾白和陆司南的方向挥着小手,“妈咪,我在这里,爸爸,我在这里。” 听见儿子一如往常的声音,两人的心同时落了地。 “现在放心了吗?可以谈了吗?”海源错了错身,有意挡住顾白盯着儿子看的视线。 顾白缓缓移目,眸光锁定眼前的男人,“你就是海源?”她声音冰冷,一股子强悍的气势在她周身缓慢凝现。 拦住她去路的三个男人的脸色立时有了变化。 虽同为三级武者,可也分初阶、中阶、高阶。 他们三人在队伍里算是实力比较强的,刚刚晋升三级中阶,其余人大多是三级初阶,只有郑哥是三级中阶后期。 可眼前这个年轻女人,外放的气机之强悍,远超郑哥,实力至少也是三级高阶。 一个三级高阶强者当然打不赢一群三级强者,但可以和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后果难料。 海源不是武道中人,并不清楚这些,他只知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而对方只有两个人。 “看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了。”海源笑笑,并不算意外。面前这两人,一个是叶老先生的徒弟,一个是滨城首富,要查点什么事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不仅你,还有你的主子。”顾白声音淡淡。 海源面色微变,先前的自得之色消失殆尽。 他和主人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们竟然也查到了,那主人现在—— 陆司南:“你猜的没错,你家主人现在可不好过,在牢里蹲着呢。” “你们做了什么?”海源面现怒色。 陆司南轻嗤,“没做什么,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一点点小事。”确实只是一点点小事,可谁能想到那家伙自己就把天给捅破了。 海源压制住怒火,想到出发前主人的叮嘱,很快就静下心来,脸色再次恢复平静,扯着唇角笑了笑,“别的事先不提,先谈谈咱们的事。” 顾白和陆司南都没吭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海源挥了挥手,抱着豆豆的男人转身钻回帐篷。 “有些事,还是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比较好。”海源转身走到火堆边坐下,拿起一根小棍在半熄的火堆里拨了拨,火星子一蹿老高。 “我想邀请二位加入我们,等寻到宝山,自然有二位的一份。”海源突然拔高的声音在这深寂的林中显得有几分突兀。 “为什么?”顾白问。 海源笑笑,“顾小姐参演的‘松原秘录’我看过好几遍,原版视频。”那些没有在公众面前放送的珍贵片段他都从特殊渠道弄到手,确实看了好几遍。 不得不说,这位顾小姐,是他最理想的寻宝队友,身手好,会做饭,还懂医术,这种宝藏队友上哪找去? 在得知顾东南是顾白的舅舅时,这个计划就跃然入心。 “我要是不答应呢?”顾白问。 第216章 知道我太师父是谁吗 海源看了眼豆豆住的那间帐篷,耸了耸肩,“我知道顾小姐身手好,动起手来不惜力,但顾小姐应该知道,刀剑拳脚都是无眼的,不小心伤了孩子可怎么办,你说是?” 顾白生平最恨被人威胁。 “你说得对,拳脚无眼,容易误伤孩子。”她眸光极冷,凝视着海源,一字字道:“我答应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海源站起身,击掌三声,“我就知道,顾小姐是个爽快人。”说完又看向陆司南,“陆总的意思呢?” 陆司南眼里的怒色毫不掩饰,冷嗤声几乎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既然要拉我们入伙,那就把事情说明白点,你们要找的宝山究竟是什么?” 此言一出,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海源身上。 郑山留后头也有人,他也是听令行事,包括跟他一起来的这些兄弟,他们只知道是来寻宝的,并不清楚这个宝是什么宝。 这一路上郑山留旁敲侧击的问过几回,都被海源给糊弄过去了,这越发勾得他们心痒痒的。 陆司南身为集团总裁,眼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些人瞬间的表情变化,他全部收入眼底,反应极快的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挑着眉问:“你们不会也不知道?连目的地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你们就敢跟他进这丛林?胆子够肥啊。” 海源暗暗磨牙,这陆司南果然难缠,一来就搞这离间军心的把戏。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那宝山里究竟有什么,正如顾小姐所言,我也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陆司南似乎等的就是他这话,“这么说,你根本做不了主?那我们的合作算什么?所谓的宝山,真的存在吗?不会是什么阴谋吗?我们这一去,还有命回来吗?” 一直缩在角落不言不语的苏娜菲突然抬起了头,目光落在咄咄逼人的陆司南身上,神色莫明。 陆司南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的同时,还带出了一些超乎想象的风浪。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寻宝这种事感兴趣。 陆续有人站了出来,让海源给个说话,不说明白,路就没法往下走。 现在他们还在丛深外围,并没有进入危险区域,一旦深入丛林,随时随地都会面临巨大的风险,若不能确定目的地的利益足够丰厚诱人,他们真没必要这样舍命陪君子。 海源这会恨死了陆司南,这个奸商,坏透了。 “我知道的不多,但有一点我很确定,那座宝山,实际上是一座矿山,玉矿,翡翠,尚未被开采过的极品翡翠矿山。” 翡翠的价值没有人不知道,一整座从未被开采过的极品翡翠矿山,那意味着什么? 原本打了退堂鼓的那些人立马就热血沸腾了,极品翡翠矿,代表的是几辈子的富贵,谁能不心动。 陆司南听了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原本就拥有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钱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个数字,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 翡翠矿同样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只是翡翠矿?”陆司南问。 海源眼皮跳了跳,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什么。 当然不止是翡翠矿,那里曾是一位隐世高人的隐居之所,留下了那位高人一生的财富,具体有些什么,连海承泽也不清楚,但那里,有海承泽想要的东西,所以他必须要找到。 这些事情自然没必要告诉其他人,等找到宝山,这些人能不能活还两说。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至少有个极品翡翠矿山的事千真万确。” 顾白和陆司南对了个眼神,两人都不太相信海源说的话,但他们别无选择,为了豆豆的安全,他们只能暂时加入这个队伍。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有师父在,所有的顾虑都不存在,根本不需要憋住这口气跟他周旋。 顾白深吸口气,朝海源问:“我要给我儿子看看身体。” 海源很干脆的摇头,“这不可能。顾小姐,咱们之间还没能建立起队友的信任,在信任建立起来之前,我希望你能和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对谁都好。当然,你可以对孩子的安全问题放一百万个心,刚刚你也看到孩子了,什么事都没有。” 要不是刚刚见到了孩子,并确认了豆豆安然无恙,他以为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说话? 这个结果原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海源要拿捏她和陆司南,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豆豆,怎么可能会让豆豆和她单独接触。 她不再说话,转身和陆司南走到营地边缘处坐下休息。 帐篷里,豆豆眼圈红红的,想哭,但他忍住了。 宋致生看着这样的小家伙,向来冰冷漠然的面容微有松动,他扭头看了眼关着的帐篷帘子,听着外头逐渐安静下来,想了想,终于开口,“喂——” 豆豆噘着小嘴,嗡声嗡声的,“我不叫喂,我叫豆豆。” “不能放你出去,但能让你看他们一眼。”说着指了指帐篷门帘,示意他就在里边往外看,不能出去。 豆豆原本耷拉着的眉眼立马飞扬起来,十分麻利的爬到帐篷门帘处,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外头虽然打着灯,可为了省电,只开了两盏并不算很亮的灯,外头除了几个模糊的人影外,什么也看不见。 豆豆突然就哭了起来,伤心到不行。 “呜呜——我妈咪和爸爸不见了,他们是不是被杀掉了?呜呜呜呜——” 宋致生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帘处往外看了一圈,然后掏出强光手电,朝顾白和陆司南休息的方向照过去。 “看见了没?” 豆豆抹掉眼泪,立马破涕为笑,连连点头,“看见了看见了,我妈咪还是这么美,我爸爸还是这么帅。” 宋致生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长年抿着的唇角却微有一丝上翘的弧度。 “谢谢伯伯。”豆豆高高兴兴的朝宋致生道谢。 宋致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嗯了一声当做应答。 “伯伯,你听说过我太师父吗?”豆豆躺回睡袋里,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宋致生。 宋致生摇头。 豆豆:“我太师父姓叶,他可厉害了。” 第217章 见机行事 宋致生眼角抽了抽,他总算知道这小子为什么突然跟他提他太师父了。 任何职业都有其特定的圈子,古武虽然不是一种职业,但也有古武的圈子。 叶老先生在二十年前的古武圈里就已成名,医武双修,且成就都是行业顶尖,他想不知道都难。 这也是郑山留在滨城待了一个月也没敢下手的原因,直到叶老先生离开滨城,他们才敢动手。 “嗯,我知道。” 豆豆笑眯眯的,“伯伯是好人,等我太师父来救我时,我会跟太师父说的。” 宋致生无语了,这小家伙真的只有五岁吗?是不是成精了? “睡。”宋致生看了小家伙一眼,将灯熄了。 森林的夜算不得长,仿佛还没真正进入梦乡,天光就泄了下来。 顾白和陆司南靠在一起眯了一会,精神头好了许多,加上豆豆安然无恙的在身边,他们的心情也逐渐安定下来,后面的路就先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天色大亮时,顾白简单洗漱后见到有人已经燃起了火堆,而帐篷里的那些人大部分还没出来,想着豆豆这两天肯定没吃好,就去存放物资的推车那边看了一眼,东西很齐全,还有两只昨天猎的野鸡以及几枚野鸡蛋丢在一边,她拿了一只去附近的河边清洗。 河边已经有人了,一个高挑纤细的背影,长发盘成一个丸子,从后边看很是干净利落。 似乎是听见脚步声,女人侧脸看过来,见是顾白立马别过脸去,端起装着洗干净的地瓜起身就走。 “是苏阿姨吗?” 顾白先开口。 苏娜菲顿住脚步,扭开的脸慢慢转回来,目光落在顾白那张带有几分熟悉感的脸上。 “看来你就是舅舅跟我提过的苏阿姨。”顾白往前走了两步,离得近了,也算得更清楚,正如舅舅所说,这位苏阿姨模样生得极好,眼睛很大,难得的是眼型也很好,除了皮肤黑些,五官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去娱乐圈那种美女如云的地方也不会落下乘。 这样的苏娜菲,在舅舅他们的帮助下,原本应该有一个花样似锦的前程,可她却在这个年龄,出现在这里。 “当年你突然失踪,舅舅找了你很久。” 苏娜菲强装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纹,眼里的情绪翻涌不息,她咬着牙,没说话。 有些记忆她连想一下都觉得恶心,仿佛瞬间坠入冰渊。 在这个世上,唯一让她感受到人间温暖的那个人,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想自己的那些经历污了他的耳朵。 “有事吗?”苏娜菲强压下心中翻滚着的情绪,以极冷的语气对顾白说。 顾白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没什么事,我一会要煮鸡肉粥,烧鸡块,你能帮我打下手吗?” 苏娜菲暗松口气,她没有继续追问她这些年的事。 “我很忙,等会再说。”说完端着小盆直接走了。 顾白注视着苏娜菲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不必问,有些事不必说。 一个女人被绑架,还是极漂亮的少女,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豆豆是被诱人的香气给馋醒的,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妈咪在做饭,我得赶紧刷牙。” 宋致生正在收拾背包,听见豆豆的话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是你妈咪在做饭?” 豆豆找出宋致生昨天给他的牙刷,胡乱了挤了点牙膏就开始刷起来,含糊不清的回答,“我吃我妈咪做的饭长大,我妈咪做菜的香味我还能闻不出来吗?我这宝贝儿子当得得多不称职。” 宋致生: 竟无言以对。 不仅豆豆是被香气馋醒的,还有好些人也是被香气给馋醒的,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就冲出来,手里还拿着大碗。 顾白对那些端着碗眼睛发直等饭吃的男人们视若无睹,继续烧着她的鸡肉,另一只小锅里煮着鸡肉粥,正咕嘟咕嘟冒着美丽的泡泡,香死个人。 “还要多久才能吃?”有人实在遭不住这香味的摧残,咽着口水问。 顾白眼皮都没掀,淡淡道:“这是我给我儿子和我自己做的,没你们的份。” 这话要是换一个人说,哪怕是郑山留,他们也敢抢上一抢。 可说这话的是顾白,一个三级高阶强者,单打独斗他们打不过啊! 总不能为了一口吃的,一群大老爷们都围攻人家嘛。 “我看挺多的,你家小子吃不完,分我们一点嘛。”有脸皮厚的嘻笑着开口。 顾白只当没听见。 抓了她儿子,害她们一家三口跑到这鬼地方来受罪,还想她给做饭?做春秋大梦呢? 鸡肉粥熬得很香浓,怕豆豆很快会饿,又装了一大碗烧鸡块给他,当然,食物不能由她亲自去送。 别人她信不过。 她朝一旁收拾餐具的苏娜菲道:“这位女士,能不能帮我给孩子送饭。” 苏娜菲抬眼,对上顾白那双和顾东南一模一样的眼睛,慢慢点了头。 苏娜菲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端起顾白准备好的早饭,往豆豆住的帐篷走去。 这是唯一可以吃到烧鸡块和鸡肉粥的机会啊!! 有人甚至开始发誓,离开岭川后,要天天吃烧鸡,顿顿吃肉粥。 豆豆很乖,乖得令人心疼,仅仅五岁,却从来没有因为被绑架而哭闹过,又因长得好看,嘴巴甜,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加上海源和郑山留的特意交待,他虽然是被绑来的,却一直吃喝不愁,累了有人背,困了有人抱。 豆豆终于吃上鸡肉粥和烧鸡块,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自己吃得嘴角流油不说,还不忘给宋致生碗里夹,“我妈咪做的烧鸡块天下第一,你快尝尝。” 换做平时,宋致生绝对不会吃别人夹给他的菜,用公筷夹都不行。 可豆豆夹的,他竟然不反感。 “难怪你说我们吃的都是猪食。”这是宋致生对美食最高的评价。 豆豆笑得一脸得意,又讨好着问:“伯伯,我能不能坐在门口吃?我想看看我妈咪和爸爸。” 宋致生能说啥?吃人嘴短。 他将饭碗伸过来,“再来两块。” 豆豆给他夹了三块,然后屁颠颠地挪到帐篷门帘处,将门帘直接拉开,露出自己的小脸。 他想看妈咪和爸爸,妈咪和爸爸一定也想看他。 宋致生假装没看见他的动作,低头啃着鸡块。 距离豆豆几十米远的顾白一直盯着豆豆帐篷的动静,这会见到豆豆露出的小脸,嘴角油汪汪的,心情总算又好了许多。 她朝豆豆挥手,两人比划了几个手势,被海源看见,立马上前挡住,“你们比划什么呢?” 顾白收手,淡声回:“你不是看见了?自己猜去啊!” 海源被气够呛,偏偏发作不得,只能狠狠瞪了帐篷里的宋致生一眼。 八点,寻宝队再次出发,许是因为休息了一夜,原本就是武夫的众人体力值回到巅峰状态,加之是白天,视线好,行进速度比夜间时快了许多,在天黑前就已经进入苏娜菲说的四号休息点。 原本按苏娜菲的计划,每天走完一个休息点间距就算不错,这也是她的经验。 可这群人,跟行走的机器一样,竟然仅仅一天就横跨了三个休息点的距离,她都快累散架了,要不是有推车给她时不时坐一下,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升天了。 郑山留拿出地图细看,指着地图上标记的数字道:“咱们现在在这里,后头还有五个休息点,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争取直接走到第九个休息点。” 海源今天也累够呛,他和这些武夫不同,他是用脑的,四肢并没那么发达,真是要了老命了。 一听郑山留说明天要直接去到第九个休息点,他差点没晕过去。 “不用这么着急,慢个一天两天也没关系,宝山就在那里,跑不掉。”海源哑着嗓子说。 郑山留瞥他一眼,眼神是赤祼祼的鄙夷,“这就走不动了?就这体力还来寻宝?你就算找到了宝贝,你有力气般回去吗?” 四周传来哄笑声。 海源连跟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摆着手说,“不用你操心,明天走慢点。” 郑山留摇头,“不行,咱们带来的物资没剩多少了,前边河流也拐了道,咱们后续用水都成问题,必须速战速决。” 第218章 无事献殷勤 对于赶路快慢的问题,顾白和陆司南都没有意见,反正豆豆有车坐,有人专门给他推车,累不着他。 “宝山在九号休息点?”陆司南指了指郑山留手中的地图,不是人皮地图,而是一张在a4纸上手绘的简易地图。 郑山留:“这就要问苏女士了。” 几人的目光都望向正在一边喝水休息的苏娜菲。 苏娜菲差点呛到,狠狠顺了两口气。 “我没见过宝山,只是知道大概在那附近,那里很危险,我带去过很多人,活着回来的没几个。” “那你怎么一直都安然无恙?”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苏娜菲,并提出质疑。 苏娜菲慢慢盖好水壶的盖子,“因为我是守山人。” 这答案貌似没毛病,却又经不住推敲。 “既然是守山人,又为何要带人去寻山?”顾白问。 苏娜菲抬头,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唇角勾出一丝讽刺地笑,“为何?守山人也要吃饭啊!” 食人村的状况大家伙都亲眼目睹过,苏娜菲说出这话后再无人反驳。 海源这会总算缓过一口气来,忙趁热打铁朝苏娜菲发问,“你真没见过宝山?” 苏娜菲冷嗤,“我要是见过,还有你们什么事?” 也是,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海源换了个问法,“听说你这些年带了不少人进去,就一点影迹都没见着?” 苏娜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海源摸了摸鼻头,强行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尴尬,笑着挥手,“没事没事,都散了。” 围着的人刚散开,各自去忙活扎营的事情,海源正要拧开水壶喝水,背包里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海源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卫星电话只有一个人会打。 “泽哥!” 电话另一头的海承泽:“在哪里?” 海源立马将情况说了一遍。 海承泽:“你说陆司南和顾白也在队伍里?” 海源对着空气点头,“对,他们儿子在我手上。” 原本一脸阴郁之色的海承泽突然笑了起来,阴霾一扫而空,“这可真是老天有眼,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报仇。” 海源眉头微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升起,正要说话,却被电话那头的海承泽抢了先:“给我在那小杂种的饭菜里加点料。” 海源没有像往常那样对海承泽的话一口答应,而是带着几分迟疑的口吻开口,“泽哥,这不好,陆司南和顾白我还用得上,要是那小家伙出点什么事,他们肯定不干。” 不仅仅是不干,三级武者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海承泽却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依然斩钉截铁的说:“没什么不好,按我说的做,就用上次我给你的那个药,越快越好。”他想报复这对狗男女的心实在太迫切了,恨不得自己能飞过去,当着这对狗男女的面将那小杂种摔死在他们面前。 他海承泽虽然是私生子,虽然打小就没得到过什么父爱母爱,一直在仇恨中长大,在死境中挣扎。 可他海承泽,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现在网上他的赤照遍天飞,关于他和那个死掉的女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他是变态,变母重度患者。 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出,这全都是拜那对狗男女所赐。 在挂断电话之前,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不要让这对狗男女活着回来。” 海源一脸惆怅。 不是他想违逆海承泽的吩咐,实在是——做不到啊! 他问过郑山留,如果顾白和陆司南朝他们动手,结果会如何。 郑山留毫不客气的说:会两败俱伤。顾白的实力,单打独斗的话,这里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两败俱伤的前提是所有人一起上。 怎么办? 如果按海承泽说的,给那小家伙下药,估计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夜里,大家伙儿吃完晚饭都歇下了,犹豫了很久的海源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帐篷,慢慢溜达到了豆豆和宋致生休息的帐篷外,也没喊门,直接拉开拉链门帘钻了进去。 “谁?”宋致生坐起身,打开身边的电灯,强光射到来人脸上,那人下意识抬手挡脸,“是我。” 宋致生听出海源的声音,眉头微皱,一边将灯光调成柔和光一边问:“有事?” 海源干巴巴地笑着,“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们睡了没。”他目光落在海源身边的那一团身上,一小团正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又奶又萌。 “豆豆还没睡啊!” 豆豆眨了眨眼,“你笑得好假,肯定没安好心。” 海源掏了一半的手又缩回去了,“这话说的,叔叔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没亏待过你,是?” 豆豆耸肩,“我本住在大房子里,没有蚊子,没有蛇,也不会从早颠到晚,更不用睡在这么脏乱的帐篷里,你说你有没有亏待我?” 海源: 宋致生唇角勾了一下,随即恢复原样,冷着脸道:“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我们要睡觉了。” 海源咬了咬牙,手终于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手里捏着一袋东西。 “豆豆,叔叔知道委屈你了,以后叔叔会补偿你的,这个先给你,好吃的。”海源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豆豆面前。 宋致生将灯照过来,将海源手里的东西照得清清楚楚,一块包装巧克力。 豆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宋致生再次将灯怼着海源的脸,“还有事?” 海源看了眼豆豆抓在手里的巧克力,挤出一个很僵硬的笑,“巧克力容易化,你赶紧吃了,有助睡眠的哦。” 豆豆乖乖的应了一声,等海源从帐篷里出去,外头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了,这才拿着巧克力仔细看了起来。 “不吃?”宋致生问。 豆豆很干脆的摇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妈咪说了,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尤其是对我存有恶意的人。” “你之前不也吃了他给的东西?”宋致生问。 豆豆翻了个白眼,“那能一样?他之前也没像今天这样悄悄半夜给我送吃的,肯定有事。” 宋致生很欣赏豆豆的心性,小小年纪就如此敏锐,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你打算怎么办?”宋致生问。 第219章 巧克力 豆豆将巧克力塞给宋致生,“要不你帮我尝一下。” 见宋致生拧起眉,豆豆又笑嘻嘻道:“开玩笑的啦,你找机会把这个给我妈咪,我妈咪一看就知道有没有问题,后边的事你也不用管,我妈咪厉害着呢。” 宋致生展了眉,唇角微微翘起,“你妈咪真这么厉害?” 豆豆昂起小脑袋瓜,“那当然,我妈咪是世上最好看最厉害的妈咪。” 宋致生想笑,好险才忍住,高冷面瘫的人设差点没保住。 “行,我帮你这个忙。” 豆豆往睡袋里一钻,笑着说,“不会亏待你的,等离开这里,我让我妈咪给你点好东西。” 宋致生并不是贪心的人,听到豆豆这么说,只是在心里一笑而过,并没放在心上。 当天夜里,宋致生用一张写了字的纸条卷着巧克力,直接扔在了顾白和陆司南休息的帐篷外。 顾白原本在吐纳内息,听见动静立马睁开眼,拉开帐篷帘子就看到地上的纸条和巧克力。 纸条上字不多,但很清楚的将事情经过表达清楚了,顾白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扯开包装袋,掰下一小块放到鼻前闻了闻,除了巧克力的香气外,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气味萦绕其中,跟着师父尝遍百草的顾白一闻就闻出来这是什么,顿时怒火噌噌噌的往上冲。 一次次踩她底线不说,现在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她儿子投毒,这是有多小看她顾白,是有多嚣张啊! “怎么了?”去外头方便完回来的陆司南见顾白神色不对劲,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顾白将纸条和巧克力递给陆司南,自己则去拿背包。 陆司南看完纸条脸色立变,忙问:“这里头真下了毒?” 顾白拿出一把手枪检查,随即插进腰间的枪包里,淡淡道:“里头掺了一种不致命,但能损伤人脑神经的毒素,豆豆要是吃了巧克力,很快就会变成傻子,且那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无药可治。” 陆司南的脸彻底黑沉下去,见顾白拿枪,他也走到自己背包前拿枪,咬牙切齿骂:“王八蛋!” 顾白拿好东西,将包背在背上,“东西都拿好,一会完事直接带豆豆走,郑山留那伙人和海源并不是一条心,我们机会很大。” 经过一天的观察,他发现海源在这只队伍里的地位其实很尴尬,那些高阶武夫显然对他并没多少尊敬,海源能随便号令的,只有他自己带来的两个保镖,其余人都只听从郑山留的指令。 而郑山留,从一开始就说明了他的立场,他并不想与自己为敌。 两人走出帐篷,直接往海源休息的帐篷那边去。 负责值夜的人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非但没制止二人,反而假装没看见,转身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顾白和陆司南心领神会,看来这郑山留已经做出了选择。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很沉闷,海源尖锐的叫喊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惊悚,连林子里的大鸟都被惊飞了不少。 “你们干什么?别忘了你们儿子还——” 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海源的另一条腿也中了枪,鲜血汩汩往外流。 陆司南蹲下声,拿出那块巧克力。 见到巧克力,海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我也是没办法,是泽哥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听令行事,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啊!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海源从没想过,这辈子会有这样求人的一天,会有这样窝囊狼狈的一刻。 “海承泽让你去死,你去死啊!” 当海承泽给他下达这个命令时,其实就已经放弃了他,并给他判了刑。 只是判了刑,只要他不做这件事,那他的刑期就能一直往后延。 可他选择了遵从海承泽的命令,那就等于确定了刑期。 现在喊冤,真的冤吗? 陆司南将巧克力一点点塞进海源的嘴里,“你放心,你要是死在了这里,你的泽哥早晚也会来陪你。” 海源拼命挣扎,可陆司南的手就像是钢爪铁箍,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陆司南的钳制。 他们没有直接杀了海源,而是断了他的双腿,再喂了他能让人变成傻子的巧克力,丢他在这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 海源的惨叫声求饶声营地里每个人都听见了,却又假装没听见,就连他的两个手下都不敢上前一步。 海源的声音逐渐消失,两人走出帐篷,正好看见郑山留从帐篷里出来。 郑山留:“聊聊?” 陆司南:“那就聊聊。” 这天夜里,豆豆睡得特别香,他做了个梦,梦见妈咪就在他身边,亲他抱他对他笑,给他做好吃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很舍不得,很想再睡过去,再到梦里和妈妈说话,让他别做烧鸡了,他都吃腻了。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妈咪的脸就在眼前。 “醒啦?饿了没,早饭一会就好,先洗漱。” 豆豆揉眼,再看,妈咪还在。再揉眼,再看,妈咪真的还在。 他一把扑进妈咪怀里,“妈咪,你怎么过来了?” 顾白揉着儿子细软的头发,仔细打量着儿子的小脸,嗯,好像瘦了一点。 “以后妈咪都会陪着你。”她亲了亲豆豆的额头,心里满满都是歉意。 豆豆还这么小,却要因为大人的事而经历这些无妄之灾,是她这个做妈咪的没保护好他。 “妈咪,那块巧克力里真的有毒吗?” 顾白点头,“嗯,有毒的,你做得很好,妈咪要奖励你。” “奖励我什么?”豆豆兴奋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奖励你一只完整的烧鸡,怎么样?”顾白眨了眨眼,笑得有些坏。 豆豆的小脸瞬间垮了,一脸失望又透着一丝希望地问:“奖励能换吗?” 顾白摇头,“当然不能,奖励是妈咪的心意,哪能说换就换的。” “那——行!”虽然不想吃了,但这是妈咪的心意,他还是会好好吃的。 顾白暗笑,给他装好洗漱的水就出去了。 陆司南正守着炉子,小锅里煮着泡面已经好了。 “豆豆醒了?”陆司南起身,探头往帐篷那边看。 顾白拿碗装面,笑着点头,“这小子这几天吃烧鸡吃怕了,做梦都在说不要吃烧鸡,可真行。” 郑山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空碗,“煮了什么?” 陆司南看了眼小锅,无奈地摇头,“没有多的,你自己煮。” 郑山留也不失望,在小炉边蹲下,“昨晚还有件事没说呢。” 端着碗正要走的顾白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郑山留,陆司南则问:“什么事?” 郑山留:“你们也知道,我们兄弟八个是海承泽花费重金请来的,现在海承泽出局了,那这笔钱——” 陆司南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这笔钱我出,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真找到所谓的宝山,你们要分宝山的话,那这笔钱就不该存在。” 郑山留点头,“很合理,我同意。” 苏娜菲也凑了过来,冷着脸说,“我的报酬是十万,海先生已经给了我五万,还差五万。” 陆司南:“这笔钱我也可以出,但必须在我们安然离开之后。” 达成共识,顾白端着碗进了豆豆的帐篷,等所有人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寻宝小队再次出发,这次的目标是九号休息区。 海源的两个手下并没有跟在队伍里,而是进入森林寻找被陆司南丢掉的海源。 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海源死在这里,他们出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跟在寻宝小队里也不现实,这些人不可能会相信他们,就算最后找到宝山,也不会有他们的一分,既然如此,那他们又何必再继续往下走,不如趁着现在还能脱身的时候赶紧脱身。 海源的死活寻宝小队里没有人关心,尽管很累,路上也遇到好几次猛兽袭击,可他们一来人多,二来身手够好又有武器,很快就解决掉。 在傍晚时,他们走到了九号休息区,是一片洼地。 顾白在洼地里转了一圈,随即朝刚搭好帐篷的队友们喊,“赶紧收拾东西,不能在这里扎营。” 原本正低着头摆弄什么的苏娜菲动作一滞,抬头看向站在树桩上发令的顾白,神色莫明。 第220章 彩鳞龙 郑山留的那些兄弟们已经将帐篷搭好,东西也都是置好了,累了一天已经精疲力竭,就等着吃口热的再好好休息一晚,这会顾白突然说要走,要换地方扎营,没一个能理解的,都磨磨蹭蹭不肯动,有人扯着脖子问,“这里不挺好的吗?干嘛突然换地方?” “就是,天都要黑了,换地方能换到哪里去?上树不成?” 见弟兄们都有怨言,郑山留只好上前询问,“顾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白根本没功夫听那些人在说什么,一直在包里翻什么东西,郑山留说完话时她正好翻出来了,一根之前就准备好宽绑带,她将绑带丢给陆司南,“你包给我,用这个背上豆豆,快。” 陆司南很了解顾白,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她不可能这么紧张,更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无的放矢。 陆司南没犹豫,立刻招着顾白说的去做,将豆豆牢牢固定在后背,手里也拿好武器。 顾白背好两个包,朝郑山留道,“没时间多说,快点让你们的跟我走,这里不安全,到处都是带有毒性的粪便,特别多。” 郑山留闻言色变。 粪便他也看见了,确实不少,他想着他们人多,又都有武器,就算有猛兽过来也是送菜,就没太放在心上,可顾白说这粪便里带有毒性,那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有人问:“什么毒?粪便里怎么会有毒?” 顾白已经拿出棉布口罩打湿带上,陆司南和豆豆也一样带上,她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来,“能让人乏力的毒气,现在我们吸入的不多,你们可能感觉不明显,一旦在这里过夜,等那些东西出来,你们会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顾白懒得跟他们废话,扭头朝苏娜菲道:“你应该知道这里的情况,之前那些没能出去的人,都死在这里了,对吗?” 苏娜菲没看她,神色淡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白走上前,揪住她的衣领,“以前那些人如何,与我无关,但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一路上大家伙儿也没亏待你,你真要这么做?” 苏娜菲的内心也是纠结的,这些人确实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一路走来,尽管她没有融入进去,没有真正成为这些人的队友,但这些人起码拿她当个人看,也给了她最基本的尊重,从没有无理或逾越的举动,她其实并不想带他们来这里的,好几次都故意走错道,可这些人太会看地图,她刚走了错道立马就被纠正回来,还这么快赶到这里。 “说话!”顾白拔高音量。 苏娜菲正要说话,只听有人惊奇的发问:“这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见到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虫子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那大虫子比蛇小,却又比一般的虫子大好几倍,颜色鲜艳,身体在泥地上蠕动的模样很怪异。 苏娜菲变了脸色,脱口道:“天还没黑怎么就——” “这是什么?”郑山留觉得不对劲,急忙朝苏娜菲问。 苏娜菲咬着唇没说话。 顾白却道:“这是彩鳞龙。”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迅速从包里拿出罐子,一边朝那怪异的虫子走去,一边大声道:“快点收拾东西,这东西会放屁,放的屁有麻醉效果,比粪便的气味更厉害,趁着这东西还没有大量出来,赶紧离开这里。” “你要干什么?”郑山留见她朝那虫子走去,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顾白:“这虫子有毒性但也有药用价值,我抓几条回去研究一下。”其实师父的‘破境丹’丹方上就有这个,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简直是意外之喜。 顾白一连抓了十几条,见越来越多的虫子从地下冒出来,知道不能再留了,盖上瓶盖往包里一塞,转身却发现郑山留等人还在原地观望着,不由皱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走。” 郑山留这才喊,“赶紧的,收拾一下离开。” 顾白没功夫管他们,拉上陆司南就走。 苏娜菲犹豫了一下,随即跟在顾白他们身后离开。 而郑山留几人还在慢腾腾的收拾帐篷和物资,他们多少认为顾白有点大惊小怪,这些虫子看起来虽然怪异,可爬得特别慢,也没有攻击力,要说有毒,他们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娜菲快要走出洼地了,想了想又回了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半只之前剩下的烤野鸡,直接扔在了虫堆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山留等人不明所以,还说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这么好的烤野鸡怎么说丢就丢了,不吃可能给他们吃啊! 当他们看向地上的烤野鸡时,愣住了。 哪里还有烤野鸡,连骨头都不剩了,只剩一堆色彩斑斓的虫子在那里蠕动着,虫身上有一层进过肉食后的油光,变得有些恶心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郑山留大喊,“快,快点收东西,快——” 所有人的动作都快了起来,可他们突然发现,他们的力气好像在消失,头也开始发晕。 直到这时,他们才感觉到恐惧。 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他们倒在这里,他们的下场就会和那些虫子一样,瞬间消失,连骨头渣都不会剩。 “蒙住鼻口,快点。”郑山留想到刚刚顾白的连番警告,肠子都要悔青了,又想到顾白戴口罩的举动,赶忙呼喊。 很快,所有人都戴上了口罩,不断消失的力气这才放缓了速度,他们也顾不上帐篷和食物了,现在只想逃命。 等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洼地时,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包括枪和弹药,全都消失一空,连个渣都不剩。 “这t是个什么鬼东西?”有人坐在大树下,一脸惊恐地望着远处空空如也的洼地,那些帐篷已经没有了。 郑山留抹了把汗,“顾小姐好像说这东西叫彩鳞龙,龙?” 有人想到顾白先前的举动,不解问:“顾小姐用罐子装了不少,这东西连枪都吃,不吃罐子吗?” 郑山留摇头,“不知道,但我看顾小姐在装之前往罐子里放了东西,这些虫子一进罐子就不动了。” 第221章 兽群 天色暗下,顾白和陆司南为了带豆豆快些远离危险之地,在森林里疾行了一阵,等他们停下来时,发现早已迷失了方向。 好在郑山留身上的地图他们也有一份,等天亮了再找路,应该能找到。 两人找到一片几个平方大的空地,准备扎营。 豆豆趴在陆司南背上打瞌睡,见爸爸妈妈停了下来,揉着眼睛问:“妈咪,到地方了吗?” 顾白拿手电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示意陆司南将豆豆放下,“先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天亮再想办法离开。” 豆豆看了眼四周,见只有个们一家三口,又问:“宋伯伯他们呢?” 陆司南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肩背,看了眼四周,道:“你和妈咪在这里歇一下,我去找点树枝来生火。” 顾白忙拉住他,“就在这边上捡,我们一起捡,不要分开。”这片森林里藏着不知多少危险,一旦他们分开,遇到危险时连个帮手都没有,且极容易迷路走散,走散了,怕是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也走不出去。 “好。”陆司南抓住顾白的手,另一手捡住儿子,顾白打着手电,一家三口一起去捡树枝。 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哪怕下一秒天要塌,他们也不慌。 森林里别的不多,树枝是要多少有多少,他们很快就燃起了篝火。 顾白从包里拿出一只军用的折叠不锈钢饭盒,用掉两人身上一半的饮用水,煮了一锅菜粥,菜是脱水蔬菜,正好吃肉吃腻了,吃点清淡的。 三人刚吃完,还没来得及铺垫子睡觉,就听见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兽吼,吓得豆豆一个激灵差点没栽火堆里去。 一声兽吼过后是第二声,接着是第三声第四声。 别说豆豆,就连顾白和陆司南都变了脸色。 这是兽群啊!一群猛兽正在朝他们逼近。 陆司南反应很快,迅速将豆豆背起,稳稳固定在自己背上,顾白则一手拿枪一手拿刀警戒着,以防有猛兽突然扑过来。 “怎么办?”陆司南看了见那一片数不清有多少双的眼睛,在暗夜里发着悚人的幽芒。 顾白指了指左前方的一棵大树,“上去,你先上,我断后。”那棵大树她早就注意到了,树干和别的大树不一样,十分粗壮但歪歪扭扭的,上头的分枝也一样歪歪扭扭,很适合上树。 陆司南知道顾白的本事,也知道这时候谦让只会更浪费时间错过最佳自救时机。 陆司南上树后找了个位置蹲下,立即喊,“快上来。” 这时已经有两只猛兽扑了过来,被顾白赏了两发子弹,趁着更多的猛兽还没扑上来,她几个纵跃上了树,寻到陆司南身边蹲下,一手勾着树干,一手拿枪瞄准下边的猛兽,只要他们敢爬上来,她就一枪一只。 幸好,那些猛兽并不会爬树,围在下边等了两个小时没等到他们下去,也就失了耐心,慢慢散去了。 “要下去吗?”陆司南问。 顾白摇头,“它们不会走远的,肯定就守在附近,只要我们下去,它们立刻就会扑上来,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 两人只能窝在树上,豆豆趴在陆司南背上睡着了,直到天亮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爸爸背上,而爸爸和妈咪还在树上。 他能看见爸爸肩膀上背着他的肩带已经将爸爸的肩膀磨破,鲜血浸透了爸爸的衬衣,也不知那伤口有多深。 “豆豆醒啦?饿不饿?”陆司南感觉到豆豆细微的动静,忙问。 豆豆的肚子咕噜了两下,却摇头,“不饿,爸爸你我下来,我可以自己站好的。” 陆司南给豆豆递了一块巧克力,“你先吃点这个,等会确认周围安全了咱们就下去。” 顾白已经了望了很久,没有发现那些猛兽藏匿的踪迹,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我下去看看,你们先待着别动。” 陆司南不放心,可他现在背着豆豆,也帮不了太多的忙,只能点头,“好,你当心点。” 没多会,顾白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 “快下来,都走了。” 陆司南下树,看见顾白将她带回的人扶到树下坐着。 不是别人,正是跟在他们身后离开洼地又跟丢了的苏娜菲。 苏娜菲此时很狼狈,身上衣裳破破烂烂的,破口子里是被兽爪抓破的伤口,鲜血淋漓,皮肉翻卷。 许是失血过多,苏娜菲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眼睛紧紧闭着,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陆司南一边将豆豆放下,一边朝顾白问。 顾白摇头,“不知道,可能遇到兽群了,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豆豆扯了扯顾白的衣袖,“妈咪,爸爸的肩膀也受伤了,我不想要爸爸背我了,我能自己走的。” 顾白赶忙去看陆司南的肩,陆司南想藏却又哪里藏得住,伤得不深,却能看出来他受了一番苦头,那种扯磨的疼痛并不好受。 “我没事。”陆司南见顾白红了眼,赶忙拉下她的手,址了衣领将伤口盖住,“不怎么疼,真的。” 顾白没说话,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罐药,先用药棉给他消毒,再将药膏涂抹在他伤口处。 原来火辣辣的伤口瞬间就舒服多了,清清凉凉的。 “我真的没事,省着点用。”陆司南见那罐子不大,里头的药膏也不多,她这一挖一大坨的,哪够涂啊,后头还不知有多少险路等着他们,这种好药得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带的还有,你别管。”顾白悄悄擦了泪,心里酸酸胀胀的很不好受。陆司南打小就家境优越,几时吃过这种苦,仿佛他这辈子吃过的苦,都是因她而来。 如果不是她,他或许可以过得更好,依然在那豪华的办公室里,指点江山,发号施令,动动手指就是百亿大合作,掌握着无数家庭的生计。 可他现在却身处这样的险境里,最后能不能安然出去都不知道。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顾白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低落。 “你在胡说什么?”陆司南正了脸色,将她歪着的脸扳正,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哪怕明天或下一刻就死掉,我也是高兴的。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生活再好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咱们还有了豆豆,为了豆豆,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第222章 翡翠山 陆司南将顾白和豆豆搂进怀里,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是他们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是最能温暖人心的声音。 “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一家人正温馨的抱在一起,苏娜菲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没出声,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是羡慕的。 顾白敏锐的感应到苏娜菲的视线,立刻从陆司南怀里挣脱出来,扭头对上苏娜菲澄亮的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顾白起身走到苏娜菲身前蹲下,想要查看她的伤口。 苏娜菲挡开她的手,慢慢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顾白摆手,“不用谢,我救你不是没有目的,你得带我们出去。” 苏娜菲看了眼四周左右,狐疑地问:“都到这里了,你们不想找宝山了?” 顾白果断摇头,“原本我们就是被迫进的山,走到这里已经千难万难,连宝山的影子都没见着,后头还不知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想豆豆有事。” 若只是她自己,她或许会再找一找,不说找什么值钱的宝藏,只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株两株师父急需的珍药,也好早点帮师父完成心愿。 可如今她的身边不只她自己,还有陆司南和豆豆,她不能冒这个险。 苏娜菲却说:“有些事,还真就是上天注定的,你们想找的时候,永远都找不着,当你们不想找的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 陆司南皱了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娜菲:“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每当烈日当空时,林子里的气温升高,就会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雾出现,林子里还藏有许多剧毒虫蛇,以及大量埋伏在外头的猛兽,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顾白和陆司南闻言色变,想到天亮后那些暴躁了一夜的猛兽就相继离去,原来是有这个原因在。 苏娜菲接着说,“如果是别人,我宁愿一起死,也不会说出离开的办法。” 两人看向苏娜菲,也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苏娜菲扯着唇角笑了笑,有些自嘲,“有人拼了命想要去那个地方,有人却无动于衷,天意弄人啊!” 她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的伤口很疼,但还能受得住。 “这里不能再待了,你们跟我来。” 陆司南想重新将豆豆背起,被豆豆拒绝,他坚持要自己走。 好在苏娜菲受了伤,走得也不快,豆豆的小短腿勉强能跟上。 一家三口跟着苏娜菲在林子里转悠。 “我好像听到了水声。”顾白说。 苏娜菲眼睛一亮,忙道:“在哪个方向?”她只知道宝山的大概方向,还是小时候祖母带她来认过的路,到现在也记不太清,但她记得,要进宝山,必须经过一条小河。 找到小河,就能找到宝山。 顺着顾白指的方向继续前进,而这时林子里已经开始有毒雾出现,苏娜菲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好在顾白及时发现,给她喂了清心丸,再让她戴上浸过药的口罩,这才清醒过来。 很快,他们找到了那条小河,仿佛是以小河为界,小河的另一边,又是另一番天地。 “妈咪,这就是宝山吗?”豆豆指着小河那边的一座小山包问。 真的是小山包,也就两三层楼高,但上头没有一棵植物,颜色也是石头的颜色,一点绿都没有,在这绿油油的森林世界里显得十分突兀。 顾白和陆司南一齐看向苏娜菲。 苏娜菲摇头,“我也不知道,就该是。祖母并没有带我到这里来,只在林子里给我指了方向,然后就带我回去了。” 几人刚过小河,顾白突然停住脚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等等,我好像闻到一股香味,像是药草的香味。” 陆司南也吸了吸鼻子,“我也闻到了,好像在那边。” 相对于宝山,顾白对药草更感兴趣,直接往香味飘来的方向去。 扒开成片的半人高杂草,她终于找到香气的源头,是一株通体碧绿结着赤焰般火红成串小果的植物,一看就知道不一般,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也就顾白将古传的珍药典倒背如流才能认出来。 “这是什么?”陆司南问。 顾白一脸兴奋,眼睛盯着药草不放,反手将背包卸下,从里头拿出特别定制的保鲜袋,往保鲜袋里散了点白色粉末,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串红色小果给摘了下来。 “这是赤焰葡萄,都绝迹不知多少年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妈咪,这棵草是不是药草?长得好奇怪。”豆豆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两人赶忙过去,扒开杂草,看见豆豆蹲在一株通体冰蓝的槙物面前,像是被人为上了冰蓝色漆一样的颜色,确实怪异。 豆豆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离他们也就两步的距离,“那边也有,有好多呢。” 顾白心尖一颤,脱口道:“这不会是哪个前辈的药园子?” 陆司南:“之前他们不是说,这里是隐世高人住的地方吗?说不定真是那位隐世高人的药园子。” 苏娜菲就在不远处看着听着,眼神复杂。 连她这个守山人都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顾白将冰蓝植物上的花和叶以及茎杆都各取了些装好,用特制的保鲜粉密封好。这种植物她也没见过,不知道什么有用,就都带一点回去,师父说不定认得。 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顾白一直在找药采药,背包已经放不下,就拿睡袋装,反正不可能放过,这可都是有钱也买不着,有人脉也寻不到的绝迹珍药。 等顾白采完药,苏娜菲这才开口提议,“不去宝山那边看看吗?” 去,当来要去。 来都来了。 一家三口跟在苏娜菲的后头往宝山那头去,远看那石头山光秃秃的一点绿都没有,走得近了才发现,石头山的下边部分已经被杂草给围了。 想要知道石头山是不是真如传言说的那样,是从未被开采过的极品翡翠矿,那得挖一块石头出来看看才知。 趁着天色还早,顾白和陆司南让苏娜菲带着豆豆在一边歇着,他们两个开始清理杂草,怎么着也要弄出一条路来,否则他们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活干着干着又发现了不对劲。 “你看这像不像是人工铺的石子路?”顾白指着脚下的石子问。 陆司南看了点头,“是很像,”又看看近在眼前的石头山包,脑子里灵光一闪,“隐世高人不会自己挖了个山洞住在里面?” 两人立刻顺着石子小路往里清杂草,很快就清到了山角下,正如陆司南所料,这里还真有一个洞口。 在门口观察了一会,没发现机关什么的,这才打着手电进去。 山洞很简陋,特别小,东西也少,就一张不大的床,一个石台,以及一些风化了的灰烬,早就看不出以前是什么模样。 角落还有些被蛛网糊得看不出轮廓的东西,顾白没敢乱动,先仔细观察后,再用细草慢慢扒拉,没想到扒拉出一只箱子来。 箱子是上了锁的,只是年代实在太久了,她轻轻一扯就将整个锁给扯了下来,打开腐朽得有些棉软的箱盖,在见到箱子里的东西时,顾白眼睛都亮了。 竟是一只药鼎,漆黑的鼎身上雕刻着精致绝纶的图案,在药鼎边上放着一块颜色黯淡的玉片,上面刻满了篆文。 文字已经看不太清,需要特殊处理一下才能看清上边的字。 陆司南不认识这些字,却对这块玉片研究起来。 “这好像是翡翠。” 顾白:“确实像翡翠,打磨抛光一下应该很漂亮。”就算过了无数个年头,玉片上覆了一层灰白色的不明物质,可里边的绿意依然在灯照到时透了出来,满绿的玉片。 顾白走到石床边,找到切口那面,拿出飞刀在上边磨了几下,果然磨掉表面那层泥灰后,看见了里头的绿色。 再看石台,也一样在切口面看到如镜面般光滑的满绿翡翠切面,极品种水,极品正阳绿,无棉透亮,这种成色的翡翠,在市面上根本看不到。 “看样子这真是座翡翠山,这石床和石台应该是隐居的前辈自己挖出来的。” 见他们进来后好久都没出去,苏娜菲有点不放心,带着豆豆跟了进来。 “发现什么了吗?”苏娜菲问。 第223章 血亏 哪怕对翡翠不了解,苏娜菲也知道眼前这不起眼的石床石台价值连城,更何况整个石头山包。 然而她看陆司南和顾白的样子,似乎是对这些翡翠并不感兴趣,反而去研究角落里那些灰蒙蒙的小物件。 “这个——要怎么带走?”憋了很久,苏娜菲终于开口。 她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只是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只有拥有了足够多的钱,她才能摆脱现在的生活,重新去做个人。 陆司南看了苏娜菲一眼,淡淡道:“带不走。” 眼下他们几个除了每人两条腿外,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想要带走翡翠原石,简直是痴人说梦。 苏娜菲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只默默在石床边坐下。 顾白将她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见苏娜菲这模样,又想到她和舅舅从前的那些缘分,心里多少有些不忍,开是开口,“我有一把极锋利的刀,一会帮你切一下看看,如果能切下一块满绿的翡翠,带出去也能卖个好价。” 苏娜菲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着脸问:“为什么?” 顾白:“因为你的名字是我舅舅给你取的,我来前舅舅还念叨你,希望你能过得好。” 苏娜菲红了眼,低垂下头,不再言语。 这些年的经历,她无法说出口,也没脸去见顾东南,她以为顾东南早就忘了她,忘了当初那个喊他顾大哥的小丫头。 顾白也不再多说什么,更不会去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陆司南知道顾白说的利刃是什么,那把刀就在他的背包里,是临出门前爷爷塞给他的,正是用这把刀,切开了顾东南颈间的项圈,确实很锋利,虽不至于削铁如泥,但切开翡翠原石问题应该不大。 陆司南拿出刀,先在石台的边角上试了试,能切开,就是需要点力气。 翡翠上的石皮很容易就能切开,关键是里头的原石,容易切裂,陆司南一口气切裂好几块。 “我来试试。”顾白挽了袖子上前,又让苏娜菲去河边装了一壶水来。 “我见过切原石,机器里会喷水,我们也用点水试试。” 顾白用了内劲,模仿着机器切割的原理,一点点慢慢的切,最终切下来一块十来斤重的原石,用水冲洗干净后,整个切面都是十分难得的帝王绿,灯照上去十分透亮,宛如湖水般清透,是真正的极品帝王绿。 陆司南在原石上比划了几个,笑着说,“这块原石至少能切出十个手镯,每个手镯至少几百万,加上那些镯心还能做挂件及珠子,总价值至少在一亿以上。” 苏娜菲的心砰砰砰直跳,就这么一块石头,价值竟然过亿。 有了这块石头,她就能摆脱那些人,就能真真正正做回自己,活成一个人样。 顾白将原石递给苏娜菲,“能不能带出去就看你自己。”她和陆司南原本就有不少东西,还要轮流背豆豆,不可能帮苏娜莫再背石头。 豆豆蹲在切开的石台边看着,突然朝顾白说,“妈咪,我们也带一块翡翠出去嘛。” 陆司南笑问:“你要什么样的翡翠爸爸到时给你买,咱们现在东西太多了,不方便背。” 豆豆说,“我看奶奶的翡翠手镯没有这个颜色好,我想给奶奶带一块回去做手镯,还有太师父,太师父的翡翠手串都旧了,也给太师父换一串新的。” 顾白失笑,摸了儿子的头一把,“咱们豆豆在这时候还惦记奶奶我太师父,真棒!” 冲着儿子这话,两人就是再累,也得给儿子带一块回去,只是不能带苏娜菲那么大的,就切了块小些的背上。 等天色暗下时,几人再次出发,趁着晚上毒雾林里的毒雾散去,得赶紧走出这片地域。 有苏娜菲带路,回程还算顺利,除了偶尔被猛兽袭击追赶外,没再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就这样走了三天,他们终于回到了四号营地。 且看营地上的痕迹,前不久应该有人在这里歇过,很有可能就是和他们走散了的那伙人。 陆司南时不时会拿出卫星电话试着和手下联系,之前一直没有信号的卫星电话终于在离开四号营地一段距离后又恢复了信号。 “怎么样?”见陆司兴冲冲的举着电话从一个高坡上跑下来,顾白忙问。 连日的赶路,连她这样的身体素质都有点吃不消了,更何况本就有伤在身的苏娜菲和年幼的豆豆。 苏娜菲瘦了一大圈,人也黑了许多,走路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可她始终坚持背着翡翠原石,真怕她突然就倒下了。 豆豆的精神也越来越差,现在都不爱说话了,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陆司南笑着挥了挥手中的卫生电话,“联系上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找个空地闷烟,他们会寻着烟迹过来。” 另一边,郑山留等人正在林子里休息,突然听见直升机低空飞来的声响,一群人一蹦三尺高,吩吩上树去发信号,希望直升机能看到他们,把他们带走。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叫怎么喊,怎么挥动着他们破烂的衣裳,直升机里的人就跟瞎了一样,直接就飞过去了。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返回,他们就爬到树上去喊去叫,直升机里的人依然没反应,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那不是苏女士吗?”有人指着直升机的一扇窗户喊。 郑山留立马推开那人,自己挤上去看,果然看见了苏娜菲,以及坐在苏娜菲腿上的豆豆。 有豆豆在,陆司南和顾白一定也在,这直升机肯定是陆司南叫来的。 可惜他们的卫星电话在九号营地被彩鳞龙给吃了,不然现在他们也能坐上机升机离开。 “郑哥,你说他们是不是找到宝山了?” 郑山留摸着下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向来不怎么开口的宋致生说:“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幸运了,不要再想那些,回去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别再另生枝节,顾白和陆司南不是好惹的,这次的事能不能善了都还不知道。” 他们这一趟,真真是血亏,啥好处没捞着,还树了个强敌。 听说叶老先生是个极护短的人,他们动了人家小徒孙,等叶老先生回来,还不知要怎么收场呢。 原本上边是想着,只要能找到宝山,得到宝藏,得罪叶老先生也就得罪了,大不了多花点钱找高手来镇场子。可现在—— 第224章 回家 “陆总,史氏集团出手了。” 这是陆司南和顾白在下飞机后听到的第一件事。 “陆总,海承泽和史玉琅接触了。” 这是他们在回陆家老宅时听到的第二件事。 “陆总,江氏继承人江浩然公然在媒体面前出言诋毁您。” 这是他们站在陆家老宅前听到的第三件事。 陆司南气笑了,捏着手机的手骨节分明,桃花凤眼分明在笑,可眼里的寒光却锋锐异常。 “我记得江氏的大股东是国维克家族名下的一家基金,你去接触一下,把股份拿到手。” “至于海承泽和史玉琅,你派人盯紧就行,什么都不要做。” “通知c国的基金会,动用一切手段让史氏股票崩盘,寻到合适的时机去抄底,资金和人脉方面去找沈富平。” 一边沉默听着的顾白在陆司南提到沈富平时挑了挑眉,等陆司南挂断电话,她笑着问:“没想到你连沈富平的关系都能动用。” 陆司南也笑,伸手环住她的纤腰,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要不要考虑做陆少夫人,这样我在你面前就会变成一个透明人。” 顾白笑着拍掉他的手,“算了,我对透明人没什么兴起,还是喜欢有点神秘感。” 大门打开,陆家上下都迎了出来,见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回来,都高兴的不行,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尤其是陆夫人,见到宝贝孙子安然无恙,当即就哭了起来,冲上前要抱孙子时还差点绊倒,吓得身边人一身冷汗。 豆豆被陆夫人抱在怀里,使劲的亲了左脸亲右脸,嘴里念叨着心肝宝贝。 豆豆被陆家人轮流抱了一遍,最后在顾东南的怀里也落了泪,短短时不见,外公好像又老了好些,白头发越来越多。“外公,我没事啦,一路上虽然辛苦,但很有趣,妈咪这是我人生中很难得的体验,别人想体验都体验不到呢。” 顾东南擦掉眼泪,不断点头,紧紧拽着豆豆的手不肯松开。 豆豆笑着说,“外公,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呢。” 陆老爷子偷偷擦掉眼角的湿润,笑着打趣,“你去那没有人烟的森林里能带什么?别不是给我们带了野味回来。” 豆豆神秘一笑,指着被陆司南一直拎在手里的包袱道:“看看就知道了。”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陆司南慢慢打开包袱,露出里头的翡翠原石。 “这是帝王阳绿?”对翡翠有点研究的陆老爷子一看就瞪大了眼睛,他见过不少好料子,可这种整片满绿且又冰又透的极品翡翠原石还是头一回见到,比前些年缅甸公盘开出的极品帝王绿还要好很多。 所有的目光都被翡翠原石吸引,豆豆伸出他的小胖手,在上面画着圈圈,“妈咪量过了,最少可以画出六个手镯位,奶奶两个,姑姑两个,妈咪两个。还有镯心这些料子,可以请人雕成佛像挂件和珠串,到时太爷爷太师父,爷爷外公,还有爸爸,每人都能有一件。” 陆老爷子高兴得很,“我要珠串,很长的那种,行不?” 豆豆爽快点头,“行,妈咪说那个不费料,用边角料就能磨出来。” 众人哄堂大笑,所有的阴霾忧愁都一扫而空。 都是聪明人,心里尽管有很多疑问,可没有人在这种时候问。 等吃过午饭,一家三口都洗漱干净了,老爷子这才将人都召集到书房,将佣人和几个守在守里的高手都支开,一家人这才开始问陆司南他们一路上的经历。 顾东南得知苏娜菲还活着时,心里是很高兴的,当年那个小女孩,对他最为亲近,只是人生无常,有些人无法预料,也无法阻止。 事情都说完后,陆司南站了起来,朝家人们道:“宝山的事我希望你们能烂在肚子里,那个地方十分凶险,要不是我们有些运气,这次怕是也回不来。” 知道的人越多,去送死的人就会越多。 宝藏于人的诱惑,向来是超过生死的。 陆家人纷纷作出保证,表示不可能说出去,再说他们也就只是当个故事听,就算说出去,没有地图和人带路,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个地方,说了也是白说。 陆老爷子:“司南,史家对咱们陆氏出手的事你知道?” 陆司南点头,“已经知道了,爷爷您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 见孙子一脸笃定的模样,陆老爷子就知道孙子已经有对策,心下大定,便也不再说什么,摆了手道:“行了,这些事你就自己看着办,那把刀带回来了吗?” 原来陆司南想装傻来着,只要爷爷不问,他就打算据为己有,这刀实在太好用了。 见陆司南没动,陆老爷子眉头一皱,“弄丢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把刀。 陆司南慢吞吞地从背包里将刀拿出,不情不愿地递给陆老爷子,“爷爷,这把刀你留着也没用,不如给我。” 这是陆司南第一次跟陆老爷子要东西。 然而—— “不行,这个不行,换一个。” “那算了。”陆司南将刀还给爷爷,毫不留恋的转身,“那我们回去了。” 顾白推着顾东南,豆豆背着他的小包蹦蹦跳跳跟在后头,陆司南提着顾白从岭川带回的大包小包,一家人上了车,绝尘而去。 陆父看着车尾灯在一边叹气,“儿大不中留啊!” 陆老爷子倒没说什么,起身拿着他的刀回秘库去了。 陆夫人则看着已经快看不清的汽车影子发呆,心里不知多后悔。 当初她要是能对顾白好一点,能少听些苏星的挑唆,能早些认回豆豆,如今的局面恐怕会不一样?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吃,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用真心实意,一点一点的将人暖回来。 回到骊景豪庭后,顾白找遍整个房子,都没找到师父回来过的痕迹,很是失望。 陆司南安慰她,“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找,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顾白刚要点头,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组陌生的座机号码。 顾白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粗声粗气带着浓浓方言味的女声,“你爹是不是不见了?” 顾白愣了一下,随即说:“你打错了。” 电话那边的女人骂了句什么听不懂的粗口,嘀咕着说了句死老头骗人之类的话。 顾白脑中灵光一闪,心跳猛的加快,赶忙喊住电话那边的女人,“等等,等一下!” “你不是说打错了?”女人重新拿起电话。 顾白忙问:“你刚刚为什么问我爹是不是不见了?还有我的号码是谁给你的?” 女人听出顾白声音里的紧张,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笑了起来,“娘咧!还真找对了,老娘打了一中午电话,总算找对咧。姑娘,你听着,你爹现在住在俺家里,吃俺家用俺家的,费了俺家不少米面粮油,你可不能不管。” 顾白问:“你说那我爹就是我爹?” 女人一听急了,“咋不是呢?这号码就是你爹说的,要不我咋能找到你呢,你就说,你爹是不是一个花白头发的糟老头?左边脖子上还有一个黑痣。” 师傅左脖子上并没有黑痣,顾白心一沉,正要说找错人了,那女人又说:“不止左边脖子上,脸上手上好多黑痣,话也说不利索,问个电话号码可费了老大的劲,睡觉还爱说梦话,一直念叨着什么豆豆,这是馋豆子了呀!” 顾白的心又猛的狂跳起来,“你家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女人报了个地方,顾白拿笔写下,“你帮我照顾好他,米面粮油少不了你们的。” 女人一听这话,高兴的直乐,连声说行行行。 陆司南拿过顾白写的纸条,上头的地址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才记起来,这不是卖给他们碧罗绦的那人住的地方吗? 第225章 色胆包天 经过确认,地址确实在南华边境,和当初那位带着碧罗绦从南华边境过来的王先生家离得并不远。 顾白确定地方后,立马开始收拾东西,“我马上过去。” 陆司南已经在联系直升机,打算派专机送顾白直接过去,这样能节约很多路上的时间。 顾白也没拒绝陆司南的好意,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师父。师父身上没有痣,那个女人说的痣,很可能是中毒后出现的东西。 “我跟你一块去。”陆司南也开始收拾东西,并准备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过来接顾东南和豆豆。 顾白摇头,“不行,你不能去,你走了我不放心,舅舅和豆豆不能再出事,你亲自带他们回老宅,等我回来再去接他们。” 顾东南一脸心疼,这才刚回到家,都没来得及睡一觉又要出发。 豆豆则直接扁了嘴,一是担心太师父,二是不想和妈咪分开,可又不能拦着妈咪,只能独自伤怀。 陆司南终究是拗不过顾白,只能送她上飞机,叮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想放开。 他实在是怕,怕和她的每一次分开。 曾经失去她的那些日子,他不想重温。 “真的不能让我一起去?” 顾白挣脱他的手,疲惫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陆司南能说什么,最担心的其是她,她一直在强撑着,而他本该是她的依靠,却只能在家里照顾老小。 飞机起飞,他站在平顶上,看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黑点,许久没动弹,直到高明走上来,“陆总,几位老董事想要召开临时董事会。” 陆司南收回目光,转身往出口走,“又为什么事?” 高明道:“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和史氏有关。” 陆司南原本心情就不太美妙,现在又有人主动往枪口上撞,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出气筒。 “一会董事会上你做个记录,看看谁跳得最欢,想办法让这些人出局,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必要帮他们赚钱。” 一年十几个亿的分红,躺在家里啥事不干也能拿的钱,这些人是拿腻歪了? 正好,他也伺候得挺累,是时候清理一波了。 几个自以为拥有话语权的老头哪里能知道,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参加陆氏集团的董事会,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指责陆司南。 以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反正指着陆司南细数罪状时的感觉还是挺爽的,就是最后的代价有点大。 顾白对陆氏正在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几个小时后直升机带她来到南华边境,却因无法在电子地图中找到那个地址,无法进行精准导航,她只能在目的地附近下飞机,自己慢慢去找。 所幸祖国足够强大,就算是这种边境荒芜之地,路也修得很好,她只要沿着马路走,见到人就问路,总算找到了方向,但指路人告诉她,要进到这个村子,得翻过眼前这座山,那村子就在这座山后的山沟里。 顾白路上就啃了点干面包就冷水,还没上山天就黑了,好在山也不算很陡峭,又有村民常走的老路,顺着路走也不会迷路。 不知走了多久,总算看到了几点灯光,以及一个小村子的轮廓。 人还没进村就有狗吠声阵阵不绝耳,还有人提着风灯出来查看。 “叫啥呢?”一个老汉举着风灯四处张望。 “老伯,跟您打听个人。”顾白快走几步,进入风灯照明区域,让眼神不太好的老伯能看见自己。 老汉见是个女人,刚刚升起来的警惕心又落了回去,举起风灯打量来人,见女人又年轻又漂亮,跟画上的人走出来似的,一时看呆了,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这才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问:“闺女,大半夜的咋走到这里来了?冷不冷?饿不饿?我家里有吃的,跟我回家去吃点。”说着就要伸手去拽顾白。 顾白眉头微皱,轻巧避开老汉,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声音也冷了几分,“老伯,我想问一下,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美英婶子的?” “你找美英?你是美英家亲戚?”老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如果是村里人的亲戚,那就不好弄了。 顾白想到老头刚刚的举动,心里多少也有些猜测,便点了头,“是,美英婶让我来的,您知道她家是那间屋吗?” 老汉眼珠子转了几转,问:“你是美英她儿子的对象?” 顾白知道这是试探,但佯装惊讶的问:“美英婶有儿子?我怎么不知道?”她猜那位美英婶没有儿子,不然不会自己打电话。 老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灯也不举了,甩了手道:“往里走,第五间就是。” 顾白道了谢,打开手中的强光手电,往村里走。 老头一脸羡慕地看着漂亮姑娘手中的强光手电,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风灯,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转身进屋了。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出来,“爹,干嘛呢?” “刚刚来一姑娘问路,给指了路。”老头闷头往里走。 男人一听姑娘两字就亮了眼,“姑娘?哪来的姑娘?上哪去了?哎呀爹你怎么不叫我?” 老头瞥他一眼,“别惦记了,美英家的亲戚,长得是水灵,可惜是美英家的,惦记也没用。” 男人先泄了一口气,又听说长得不错,又来了兴趣,“长得有多水灵?有她好看吗?”男人指着家里墙壁上贴着的明星海报问。 老头想都没想就说,“比这好看多了,跟仙女似的。” 男人一把拽住老头,“爹,咱们去把人追回来,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美英婶子也不能再说什么。” 老头想到美英那婆娘的彪悍劲,哆嗦了一下,赶忙摇头,“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他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两年呢。 男人劝不过老爹,只能自己跑出去,却远远看见一束灯停在了美英婶家门口,然后门开了,灯光消失。 “娘的,迟了一步,连模样儿都没看清楚。” 他虽然色胆包天,可也不敢跑到美英婶子家里去抢人,那婆娘实在是彪得很,连他都有点怕。 第226章 力大无穷美英婶 老头多少有点不放心儿子,毕竟是亲儿子,要是给美英那婆娘给打废了,谁给他养老送终,于是追了出来,拉着犹豫不定的儿子说:“明儿的,明儿咱们打个由头上门去瞧瞧,现在肯定不能去。” 那美英虽然是个彪婆娘,却也是个守了十几年寡的寡妇,又有几姿色,当年也是惹得不少男人半夜摸上门,可无一例外,全都断胳膊断腿的被扔出来,打那时候起,就没人敢在半夜去敲美英家的门。 “爹,听说美英婶从山里捡回来一个老头,你见过吗?” 老头一边拉着儿子回屋,一边回话,“见了,村里人都见着了,就剩一口气。” “就剩一口气捡回来干啥?这不没事找事吗?”别说就剩一口气,就是剩一百口气,他也不带多看一眼的。 他们南华边境这里的山林和l国边境交界,时不时会有些偷渡的人冒险从山林里过来,山林里毒虫猛兽不知有多少,而且山林特别广袤,走对路线也要走上一两个月才能走出来,要是不小心走错路线,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出来。他们这些当地人进山都得十分小心,也能偶尔见到好不容易走出来,却奄奄一息的偷渡客。 他们见惯了,除非许以重利,且那人精神头尚好,又或许是女人,才有可能被带回来。 说起来,他们村子里可有不少女人是从山里捡来的偷渡客。 如果刚刚那个女人是偷渡客的话—— 男人琢磨开了,心想一定要提前想好怎么威胁恐吓,这样才能抱得美人归。 顾白哪里知道自己刚进村就被人惦记上了,敲开美英婶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穿着花衬衣蓝色长裤,头发盘在脑后,脸色微黑,五官倒是十分周正。 “找谁?”美英婶举着风灯,见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微微皱眉。 顾白开口,“美英婶,我是顾白,咱们白天通过电话。” 美英婶愣住,“你就是之前打电话的顾白?”她是下午打得电话,这才几点?人怎么就到了? 顾白微笑,“是我,美英婶,能带我去见我师父吗?”她笑容甜美,声音也好听,说话客客气气的,实际心里已经急得冒了烟。 美英婶赶忙侧身,“快进来快进来。” 顾白跟着美英婶进屋,房子不大,土砖垒的,屋里很昏暗,除了美英婶手里的一盏风灯外,就是堂屋里的一个小灯泡亮着。 美英婶看了眼顾白背在身上的背包,不算大,心里有些不满了,说好了给她带米带油的,就这小包,能装什么? 顾白见她这眼神,秒懂,笑道:“美英婶,您救了我师父,我不会亏待您的。” 这还差不多。 美英婶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领着顾白去到堂屋左边的一间小屋。 小屋里黑漆漆的。 美英婶干笑了两声,“这屋里没装电灯,你有手电?就用手电好了。” 顾白赶忙从包里翻出一盏光线柔和些的夜灯,打开开关,房间里立马亮了起来,她看见师傅躺在草堆上,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 “师父!”她喊了一声,快步冲上前,将夜灯往边上一放,开始给师父把脉。 中毒了! 再一细察,发现师父体内的毒素已经祛除了七七八八,剩余的毒素已经不致命,只要再吃点药行两回针就有彻底好,可师父这模样看起来很不好。 似乎是想到什么,再次把脉,同时问正在研究她这盏夜灯的美英婶,“婶子,我师父到您这里几天了?” 美英婶说:“头尾三天了,咋了?还能救活不?” 顾白又问:“那这三天他吃了什么?” 美英婶:“没吃什么,一直这么睡着,就今天醒了一下,给我报了你的号码,还有两位数是错的,害我打了好多电话才找到你,这钱你得给我。” 顾白明白了,师父这是饿得呀! 在美英婶这里就三天没吃了,在山里还不知饿了多久,加上中毒这一消耗,人直接就倒下了。 她立刻从包里翻出浓缩营养针,先给师父打了一针,然后又找美英婶借了米和锅,熬了一锅浓浓的粥。 美英婶见她熬得粥这么浓,忍不住嘀咕,“煮个粥费这么米,你可得双倍补给我。” “行。”顾白爽快答应,别说双倍,一百倍一千倍她也愿意,师父的命可是这位看似刻薄实则心善的女人救的。 师父躺的草堆很干爽,旁边还放了水壶和碗,身目盖的薄被也是干净的,师父的脸也擦得干干净净,可见人家是真心救人。 “姑娘,你那个灯跟手电一样用电池的吗?” 从一开始她就对顾白拿出来的夜灯十分感兴趣,那个灯造型好看不说,灯光又亮又不刺眼,一按就亮,连电线都不用,也没看到灯炮啥的。 顾白笑着说,“那是夜灯,充电的,充一次电能用很久,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美英婶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能送给我?”她晚上起夜时用风灯很不方便,要是能有这个灯可就太好了。 “那你要是给我这个,米油啥的就不用给了,电话费也不用你给了。” 倒是个不贪心的,先前她还担心这人会拿师父要挟她之类的,看来是想多了。 顾白笑笑,算是默认。 类粥熬好,顾白盛了一碗到房间,拿出银针给师父刺穴。 “哎呀妈呀!姑娘你真会医术啊?”刚刚她看这姑娘给老头把脉,还以为是假把式,这会人家都拿出针来了。 顾白点头,“会一些。”说着就往师父身上扎,九针下去,师父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睁开眼睛。 “师父!”顾白迅速收针,上前扶起师父。 叶老看清扶着他的人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心知这回是死不了了,张嘴哑着嗓子说:“你来啦!” 顾白眼圈泛红,拼命忍着不让泪落下,“师父,你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了。” 叶老点头,心里也是万般的后悔,尤其在最绝望的时候,他特别后悔,不是怕死,是怕就这么死了,顾白和豆豆会伤心,他也实在舍不得他们。 给师父喂下一碗粥,师父还要吃,顾白不肯,“您饿了这么久,一次不能吃太多,胃会受不了,等两小时再吃。” 叶老还能说啥,只能点头。 此时的顾白在美英婶眼里,就跟神医没两样,明明就剩一口气的人,怎么在人家手里一下就活了呢? “美英婶,您去休息!我来照顾我师父就行。”顾白朝一直靠在门边看着他们师徒二人的美英婶说。 美英婶赶忙点头,“哦好,那我去睡了,你们也早些休息。”说完转身去房里又拿来一床被子,有些旧,却是干净的。 顾白道了谢,送她出去。 回到师父身边坐下,顾白问:“您跑这边来有什么收获吗?” 说起这个,叶老一脸痛心。 “我找到了碧罗绦,可惜中毒后包丢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寻回来。”包里除了碧罗绦,还有些别的珍贵药材,要是找不回来,他真的要肉痛死。 顾白失笑,“等您休息好,我陪您一起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叶老想到丢包的那个地方,那里不像是有人会去的地方,而且他的包滚到一处山涧里,很险的地方,说不定真能找回来,瞬间心情就好了起来。 这时顾白又说,“就算找不回来也没事,碧罗绦我有。” 顾白将这些天经历的事都跟师父一一说了,听得叶老一愣一愣的。敢情他这一走,错过了这么多事,徒弟还去了一趟岭川,那里原本是他下一站要去的地方。 “你说你在岭川找到了很多没见过的药材?”叶老兴奋起来。 “还有彩鳞龙,我记得您的丹方里需要这个。” 叶老恨不得马上跟徒弟回家。 想了想,又皱眉,“彩鳞龙那玩意凶得很,什么都吃,喂药了吗?” 顾白点头,“喂了,临出来前又喂了一遍,至少还能睡一个月。” 叶老眉头又舒展开,笑道:“那就好,没想到这玩意能在岭川找到,咱们也算因祸得福。” 顾白看了眼闭着的门,问:“师父,这位美英婶怎么救的您?” 说到这个,叶老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力大无穷,我当时误尝了一种有毒的药草,全身麻痹了好几天,连动都动不了,她走过来一手就把我给拎起来扛上,另一手还拎了一大梱柴,我就跟个没有重量的棉花袋似的。” 第227章 信口开河 顾白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捂嘴偷笑,心说师父这辈子都没这样窘迫过。 叶老假装没看见徒弟偷笑,又说了些被美英婶救回来后发生的事。 “这女人表面看着蛮不讲理还贪心,实际是个心善有分寸的,刚带我回来时,村里不少人都劝她把我丢了,她嘴上说要拿我找家里人换钱,实际却从没问过我家里人的情况。” 顾白点头,“我看出来了,这位婶子是个心善的,等您好了,咱们好好谢她。” 叶老点头,突然问:“几点了?” 顾白以为他困了,忙说,“十一点了,您要睡了吗?” 叶老眼睛一瞪,“你不是说隔两小时给我吃饭吗?这都两个半小时了,赶紧端来。” 顾白笑得不行,赶紧起身:“知道了,锅里热着呢。” 师徒俩一夜没怎么睡,心情却都是极好,一个放心,一个安心。 次一早,美英婶刚起来洗漱完,还没来得及进灶房做早饭,小院的门就被拍响了。 “谁啊?拍拍拍,一大早的叫魂啊?”她一边走一边把头发挽好,扣上脖领处的扣子,上前开门。 门口站着两人,村头的老黄和他儿子黄大山。 美英婶眉毛一皱,冷着脸问:“你们一大早的来干啥?”平日里她和老黄父子可没什么来往,且她看不上老黄家的家风,上梁不正下梁歪得没边了。 黄大山伸着脖子往院里看,贼眉鼠眼的。 “看什么?”美英婶伸手一拉,半上半扇门。 黄大山心里犯怵,不敢直接和美英婶对话,拿眼睛去看老爹。 老黄被儿子看得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美英妹子,你不是从山里捡回来一个快断气的老头么?大山听说这事后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寻思着过来搭把手帮点忙,你也松快些。” 美英眼皮一翻,心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儿来,怕是听了什么风声了,知道她家里来了姑娘!这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用不着,还有事吗?”美英婶没有让他们进屋的打算,随时准备关门。 黄大山急了,赶忙抢话,“婶子,我是诚心来帮忙的,您让我进去看看。” 美英婶看了眼父子俩空空如也的手,扯着唇角冷笑,“诚心空着手来?这心可真够诚的。” 老黄嘿嘿嘿干笑了两声,“这不一大早来得急么。” 美英婶皮笑肉不笑,“也不用这么急,你们可以回去慢慢准备。” 说完身体往后一退,门‘砰’的一声关上。 美英婶回屋后见顾白出来了,她伸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那老头也起来了,正在对着镜子梳头,瞧着精神头还不错,心里越发的佩服起这个年轻姑娘,比下巴村里的那个老中医可厉害多了。 “婶子,家里有客人吗?”她往外看了一眼,没看见人。 美英婶撇嘴,“那算什么客人,对了,你昨晚过来时路上遇着人了?” 顾白将在村口遇到一个老汉的事给说了。 “难怪!” “怎么了?” 顾白不解。 美英婶将老黄父子俩在村里的劣迹给说了些,又说那两人肯定是看上她了,觉得她是外边来的姑娘好欺负,现在说不定在憋什么坏招呢。 顾白笑了笑,“没事,有美英婶您在,我不怕。” 美英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对,不用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这种被人需要被人信任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感觉很不错呢。 早饭很简单,美英婶用昨晚剩的粥加进一瓢水,然后再扔点菜叶子啥的煮煮就成了。 叶老一看就是粥,有些不情愿。 顾白问:“美英婶,你看您家养了鸡,有鸡蛋吗?” 美英婶倒也没犹豫,直接去自己房里拿出两只鸡蛋,“就这两只了,先前攒的鸡蛋都换成钱打电话了,没有了。” 顾白闻言只是深看了美英婶一眼,没多说什么,只道声谢,拿着鸡蛋去灶房煎成荷包蛋给师父。 叶老已经许没吃荤腥,哪怕只是两只荷包蛋,也吃得特别香。 顾白则和美英婶聊上了。 “美英婶,您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吗?” 美英婶心说这城里来的年轻人说话就是好听,要是换成村里人,可能是这样的:美英婶子,你守寡好多年了? 美英婶笑了笑,“挺多年了,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的。” “没想过换一种生活吗?”顾白问。 美英婶摇头,“没想过。”也不敢想,这山里的人,哪个不想换一种生活,可想有什么用,想得着吗?生活是想换就能换得吗? 顾白:“您力气这么大,是天生的?” 美英婶放下筷子,点头,“天生的,打小俺娘就说俺是怪物,把俺丢在山里自生自灭,后来俺被人捡回去当童养媳,五岁就进山背柴,那柴堆得跟座小山似的,每天背好几趟,力气就越来越大。” 顾白可以想象美英婶说的那些日子有多难熬,怕她回忆得越多会不开心,赶忙转移话题,“美英婶,您想进城生活吗?” 美英婶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慢慢摇头,“俺听说没文化的人进城会被赶出来,俺没文化,进不了城。” “谁说的?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顾白哭笑不得,又道:“没文化虽然很不方便,但绝对不会因为没文化而被赶出来,只要您做好自己的事,没有人会排斥你的,再说了,认字现在学也不晚,可以慢慢学。” 美英婶黯淡下去的目光又亮了起来,“真的不会被赶出来?我可以干活的,我什么活都能干,很能吃苦的。” 她不是不喜欢山里,只是想出去看一看,看看山外头的风景,她不想白活一辈子。 “我和师父要开一家医馆,您跟我们去城里,到时您去医馆做事,给您发工钱,吃住都包的,您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时间的话,再给您报一个学习班,您可以学您想学的任何东西。” “真,真的吗?你们真的能带我去城里?可是——”她有些犹豫,“可我什么都不会,医馆里不是治病抓药的吗?我能行吗?我什么都不会呀!” “您有您的特长,您不会的可以学,您一定能做好,我相信您。” 正说着话,院门又被人拍响了,美英婶这会儿心情好极了,走路都带风,脸上挂着笑,一开门就看见老黄和他儿子黄大山的脸。 第228章 小偷 “又来干什么?”美英婶拉下脸。 老黄赶忙举起手里拎着的咸鱼干,笑出一脸褶子,“家里就剩这个了,你要是不嫌弃——” 不等老黄说完,美英婶直接打断他,“我嫌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赶紧滚蛋。”说完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而这一回,黄大山看见了,在门关上前,他看见了院里站着的人,一个漂亮的跟仙女似的女人,皮肤白得发光,跟山里这些脸又黑又红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只淡淡看他一眼,他的骨头都酥了。 “爹,我看见了。” 老黄不解,“看见啥了?见鬼了?”他儿子现在这模样,真跟见了鬼似的。 黄大山一把抓住老黄的胳膊,一脸激动,“我看见那个仙女了,太美了,我想要她,爹,我想要她做我媳妇。” 老黄很想朝儿子翻白眼,连人家门都进不了,想啥呢? “大山,不是爹不帮你,你也看见了,美英这婆娘连门都不给咱们进。” “那就想办法。”黄大山摸着下巴琢磨开了,觉得脑子特别好用,这辈子以来思路最清晰的时刻就是现在。 “咱们去村长家。”说着就拽上老爹往村长家去了。 顾白这边刚给师父行完针,正打算扶师父到院里晒会太阳走动走动,还没等师父把衣服穿好,外头就传来嘈杂吵闹的声音。 “师父,您先在这里歇一会,我去看看。”说完将针包往背包里一塞,转身出去了。 这会美英婶家的院门口站着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来看戏的,真正在门口闹的就两人,今儿来了两趟的老黄和他儿子黄大山。 “村长,你这啥意思?”美英婶冷着脸,很不客气的质问村长黄铁柱。 黄铁柱看了眼堂兄老黄,想到老黄和黄大山在他家里作的承诺,当即下定决心,冷着脸朝美英婶道:“我接到举报,说你家里藏了小偷。” “放你娘的屁,我看是有人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也吃不着,这才想也这样的损招?村长,你可是咱们上梁村的村长,做事可不能这样心盲眼瞎的。” 黄铁柱可不想听这些,挥了挥手,“别废话,有没有藏小偷我们进去找一下就知道,让开。” “我不让!我今儿倒要看看,谁敢进我屋里。” 黄大山上前献计,“叔,她这是心虚了,窝藏小偷可是重罪,咱们可以直接闯进去。” 黄铁柱点头,正人付诸行动,美英婶也做好了跟这些人干一架的打算。 而这时,顾白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又清又亮,字正腔圆,和他们这些山里人的口音完全不同,听得就舒服。 美英婶这会想拦已经拦不住了,黄铁柱直接将美英婶推开,看向她身后的那个人。 难怪黄大山肯许那样的利,这样漂亮的姑娘,上哪找去? 黄铁柱心中有了数,一本正经地指着门里的姑娘问黄大山,“她就是你说的小偷?” 事情到了这一步,村里那些吃瓜群众要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就全是傻子了。 分明是黄大山瞧上美英婶家里这个漂亮姑娘,找来当村长的堂叔想要强抢回去了,什么小偷能到这穷山沟子里来偷东西?偷啥?柴吗?看看人家姑娘穿的,多少柴怕也买不来。 可惜了,在山外头无论身份怎样,进了这山里,就由不得了。 黄大山连连点头,“对,就是她,就是她偷了我家的金条,那可晚祖上传下来的,值老不少钱呢。”黄大山眼睛直冒光,先前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美似仙女下凡尘,现在近距离看,竟越看越好看,美得跟画里人似的。 顾白微微一笑,朝正要发飙的美英婶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冲动,她上前两步,站在了院门前,清冷的目光扫过黄大山等人,最终落在黄铁柱身上,“你是村长?” “是,我是村长。”黄铁柱挺了挺腕,昂着头道:“你既然偷了黄大山家的金条,就该给人家一个交待,现在就跟黄大山走。” 听了这话,吃瓜村民们有人叹息,有人羡慕,也有人用鄙夷厌恶的目光看着黄铁柱。 这种事在上梁村并不是头一回,好几户人家的媳妇就是这么来的。 黄铁柱虽是村长,可也是村中一霸,谁敢说什么? 顾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是村长,说话就不该信口开河,说我偷了他的金条,证据呢?” 黄铁柱冷哼,“大山亲自指认你,还要什么证据?” “是吗?”顾白淡笑,“这样啊!我晚进村时丢了一只钻石戒指,我看见是你偷了。” “你放屁!”黄铁柱怒吼。 顾白挑眉,“你能放屁,我为什么不能。” 周围有笑声传来,黄铁柱一个眼神瞪过去,笑声立马消失。 顾白又说:“我那戒指很贵的,一千多万,你要么还给我,要么就去坐牢。” 黄铁柱冷嗤,“臭丫头,你以为上梁村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你看看你还能不能走出这个村子,还想让我去坐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黄大山附和,“对,不知天山地厚,给你脸时你好好接着就得了,还非要整这些有的没的,走走走,跟我回家。”说完就要上手拉顾白纤细白嫩的手,这样的手,他这辈子也没碰过。 顾白哪会让他碰到,一抬腿就将人给踢飞了。 随着一声惨叫,顾白目光定定盯着黄铁柱,“你确定要给我定偷黄金的罪名?” 黄铁柱在心里骂娘,这小娘们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哪知又是一个和美英一样的悍婆娘,可他也不怕,这里是上梁村,整个村子都是他说了算,力气大有什么用,美英这婆娘力气也大,可不也一辈子老老实实待在村里。 “你好大的胆子,伤人可是犯法的,你是想吃牢饭?” 顾白耸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人了?想送我去吃牢饭可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那叫诬蔑。”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是吗?你是村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黄铁柱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女人,气得不行,怒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229章 装模作样 美英婶怕顾白吃亏,赶忙挤到前边来,胸脯一挺,“你想干什么?” 黄铁柱冷漠地看着美英婶,一字一句道:“咱们上梁村向来风清气正,绝对不允许有人偷了东西还不承认这种事存在,今天我就要行使我做为上梁村村长的职责。” 顾白将美英婶拉开,目光冷淡地看着黄铁柱,“哦?你想怎么行使你村长的权利呢?” 黄铁柱实在是讨厌这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脸,完全没将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今儿要是不能将她整服了,他黄铁柱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横着走? “老四,老五,你们过来。”黄铁柱侧头朝身后的吃瓜群喊了一声,立马有两个体形彪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眼睛不怀好意的在顾白身上来回打量。 “给我绑了。”黄铁柱一脸看死人的表情看着顾白,扯了扯唇角往后退开,这里是上梁村,距离县城三百多里,想打电话也要走二十多里路,到了这里,是生是死都由他黄铁柱说了算,一会就让她尝尝得罪他黄铁柱的后果,让她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黄大山一看这架势,心知不好,忙扯住黄铁柱的袖子,小声嘀咕,“叔,老四老五下手没个轻重,还是别让他们动手了,我自己来,我自己就行。”谁不知道老四老五是什么德性,经他们手碰过的女人哪有干净的,还不知怎么折腾人家,这是他的媳妇,哪能让老四老五抢了先。 黄铁柱瞥他一眼,没好气道:“早干嘛去了?滚一边去。”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边的黄老四和黄老五已经动手了,却哪知,手还没碰到顾白的衣裳,人就直接被撂翻了。 好家伙,那么多双眼睛,竟然没有人看清黄老四和黄老五是怎么翻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倒下了。 黄铁柱那个角度没看清,以为是美英婶出的手,冲上前就骂:“宋美英,你活腻了是吗?你这叫公然抗法。” “法?你说你是法?”顾白笑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卫星电话,当着黄铁柱以及一众村民的面拨通报警电话。 “这不可能,这里打不通电话,这里没信号的,你在装腔作势。”黄铁柱毕竟是村长,常去县里,知道的事情比村民们可多多了,九成的村民连信号是什么都不知道。 顾白懒得理他,直接对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说了确切地址,“我在上梁,这里的村长诬蔑我偷东西,想对我用私刑,还说这里他就是王法,他说了就算,我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作为华国公民,我的人身安全此时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请你们尽快出警,我有全程录像。” “好的,请你保护好自身安全,我们会尽快联系附近警员前往上梁村。” 电话挂断,顾白像看傻子一样看黄铁柱,“等下你就知道什么叫‘法’。” “装模作样给谁看?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黄铁柱还一点都不信,他家里就有手机,花好几百块买的智能手机,在县城里打电话没问题,路上也能打,可进入南华边境的南华山脉后,信号就没了,上梁村在南华山脉内几十里呢,哪来的信号?忽悠谁呢。 顾白知道这里人都不知什么叫卫星电话,也懒得解释,反正结果很快就会教他们做人。 此时美英婶看顾白的眼神都变了,从一开始的担忧小心到现在的惊讶放心,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别人没看清刚刚黄老四和黄老五是怎么摔翻的,她一直站在顾白身边,可看得清清楚楚,顾白也就抬了抬手,那两人就跟死狗一样摔翻了,看起来力气比她还大,难怪一点都不怵。 之后黄铁柱又叫了几个人上前抓顾白,无一例外,全都被摔懵了。 在警察来之前,顾白下手也很注意分寸,这些人摔得看起来厉害,实际上都没受什么伤,连皮外伤都没有,免得他们到时倒打一耙。 就在黄铁柱打算亲自动手时,有几个小孩飞奔而来:“爹,妈,有警察来咱们村了。” 一听警察两字,村里好些人的面色都变了,急慌拉着各自的婆娘回家去,不敢在警察面前露脸。 黄铁柱的面色却是变了又变,不敢置信地看向顾白,“真是你叫来的?” 顾白耸肩,“我当着你的面报的警,你说呢?” 黄铁柱摇头,“不可能,这里可是上梁村,是南华山脉境内,怎么可能有信号。” “可能不可能的,一会你问问清楚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辆警用摩托车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速度很快的来到黄铁柱面前。 “是谁报的警?”率先下车的年轻警察开口,目光在人群里扫过,看见顾白时,明显一愣,实在是顾白和这些山里村民太不一样了。 顾白举手,“我报的警。” 黄铁柱心知要糟,赶忙拦在顾白身前,面朝年轻警察道:“警察同志,我们是闹着玩的,没啥事,白辛苦您一趟了。” 年轻警察挑眉,“闹着玩?”这上梁村他没来过,可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里的事。 黄铁柱连忙点头,“对对,我们闹着玩呢,这丫头刚来村里,不知道规矩,当真了,这可真是大乌龙。” 年轻警察看向顾白,“你怎么说?” 顾白在领口的黑色胸针上按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调出刚刚用蓝牙同步的录像,“你看看就知道是不是闹着玩。” 视频很长,总时长有一个半小时,年轻警察用两倍速看了几分钟就关掉了,后面的没必要再看,眼前这伙人明显就是惯犯,欺负人外头来的姑娘,这是看人长得漂亮,想强行抢回家里去。 “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年轻警察将手机递回给顾白,心里纳闷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来上梁村。这姑娘一看就不简单,衣服看起来简约,实际都是大牌,很贵的那种。加上她胸前的隐行实时传送摄像机,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顾白对去警察局没意见,黄铁柱就不一样了,各种求饶耍赖无果后,又想到一个法子,一边装肚子痛,一边让人去找帮手来。 在这南华边境的山脉里,总有一些人是连警察局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而他黄铁柱恰好认识这么个人。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被黄铁柱的家人拉着来到上梁村。 远远看到那人,顾白不禁乐了,世界还真是小啊! 见到人来了,黄铁柱也不躺地上装疼了,一骨碌爬起来冲到那人身前,哭天抢地的,添油加醋的,将顾白如何戏弄他,他多冤枉之类的说了一通。 中年男人对黄铁柱并没什么好感,可偏偏这家伙知道一些他的隐私秘密,这个忙还真就非帮不可了。 中年男人朝黄铁柱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会解决这事。 走到警察面前,中年男人笑着说,“我是你们所长的大舅子,我叫王致中,黄铁柱是个好人,绝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们大可放心,我来担保。” 两个警面露难色,王致中他们认识,确实是所长的大舅子,和所长关系还不错,经常去所里找所长,所长对他也十分纵容。 年轻警察说,“如果报案人同意销案,那这事就能调解解决,不用去所里。” 王致中忙说:“哪位是报案人?我来跟他说。”他自信在这片地域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年轻警察指了指一直站在门边没动过的顾白。 王致中顺着年轻警察的手看过去,愣住了。 别人或许会认错,会记忆模糊,可眼前这女人,他不可能记错,这样的相貌,谁能记错。 “顾,顾小姐?” 王致中的表情和气质乃至气势都在这一瞬间有了变化。 顾白微微点头,“王先生!” 王致中在惊讶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立马露出兴奋的表情,三步并两步挤到顾白面前,姿态卑微,“顾小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是来找那草药的吗?我可以带你去的。”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王致中对这位顾小姐很是敬畏。 能让派出所长的大舅子露出舔狗模样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黄铁柱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要知道这女人这么不好惹,他怎么可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得罪人,说不定还要吃牢饭。 而黄大山父子俩,早在见事情不妙时溜之大吉。 最终,黄铁柱还是被带去了派出所,最终会定个什么罪名顾白就没兴趣知道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王致口一直等在派出所门口,见顾白出来,赶忙迎上去,殷勤地递上水,“顾小姐,您喝水。” 顾白哪里会喝这种来路不明的水,客气的拒绝后找地方买了辆摩托车回上梁村,那地方没有班车,还要翻山越岭,汽车也进不去,摩托车最合适。 王致中骑着自己的摩托车跟在顾白身后,他是南华山脉内十八村落里为数不多拥有摩托车的人,平时都没舍得骑。 顾白知道王致中一直跟着,也没赶他走,她确实需要一个向导。 在经历了岭川之行后,她越发明白一个当地向导的重要性,尤其是这种连绵不绝的深山老林,不是当地人瞎走的话,很容易有去无回。 师父就是很好的例子,凭师父这样的身手都关点折在这里,她可不敢托大。 但在应下之前,她想先看看这位王先生有多想接下向导这个差事,所以一直没松口。 重新回到上梁村,原本围在美英婶家门口的那些人散去不少,但还有八卦之心极度旺盛的人依然顽固的守在不远处,见顾白回来,又重新围了上来。 “哪来的摩托车?”美英婶看着摩托车眼睛都不带眨的,围着转了好些圈。 顾白:“买的,进山也能方便些。” 美英婶:“哎呦——这得不老少钱?” 第230章 死涧 叶老知道徒弟买摩托是为了自己,心里暖暖的。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还以为最终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临老了能捡着这样一个小徒弟,还给了他人生最大的惊喜,小豆豆,这几年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开心快乐的日子,哪怕明天闭眼了,也无憾。 “黄铁柱咋样了?”美英婶接过顾白递来的一大包东西,也不急着看里头装了啥就先问上了。 顾白:“要关些日子,具体关多久不知道。”她又拿出一只信封,里头装着刚刚在银行取的现金。 美英婶接过信封,很厚,随手就打开,见里头装着厚厚一叠钱,全是红色的大钞,是她这辈子都没拥有过的大钱。 “这这这——”美英婶手都抖了起来,像是这信封烫手似的。 顾白说:“这是我和我师父这阵子的食宿费,我们还会在这里住些日子,有劳您了。” “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一张就够了。”她见过黄铁柱炫耀这种大钱,说是一百元一张,可以在县城买很多东西呢。 顾白没接美英婶推回的信封,微笑着说:“不多,师父喜欢吃肉,您记得多买些。” 叶老拦住美英婶还要再说的话,“收下,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世人没有不爱钱,美英婶也不例外,再说这也不算天降横财,充其量算是人家谢她的礼厚了些,于是美滋滋的收了起来,再来看顾白带回的一大包东西,米面粮油肉蛋,应有尽有。 美英婶乐得不行,拎到厨房去准备晚饭,打算大干一场,做一大锅红烧肉,再熬一大锅浓浓的骨头肉汤,吃个够。 美英婶刚走,没关的院门口就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相貌和黄铁柱有几分相似,探头探脑地往里瞧,又不敢直接进来。 顾白看见了,懒得理。 门口的两人见没人出来搭理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凑到顾白面前,赔着小心,“姑,姑娘,问你个事。” 顾白眼皮都没掀,“关进去了,想见人就去派出所,找我没用。” 女的一听这话,瞪圆了眼,跳起脚来,“什么?把俺爹关进去了?凭什么?你又没少胳膊少腿的,凭什么关俺爹?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白轻嗤,“就是凭王法关的你爹,你要不服,去派出所叫嚷,别在这吵。” 她说话声音不大,听着轻言细语的,可那女的原本高涨的怒火瞬间就熄了,不敢再吵。 男的一见姐姐熄了火,只能自己上,大声道:“我姐说得对,你又没少胳膊少腿,凭啥关我爹,你最好把人给放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女的一听这话,默默退开两步,心想一会打起来可别带上她。 顾白慢慢从竹椅上站起来,一米七的身高在一米六五的男人面前很有威慑力,男人也直接退了两步,狠话和气势完全不对等,看着有些滑稽。 “滚出去。”她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话刚落下,姐弟俩就落荒而逃,根本不敢真的跟顾白动手。 顾白的身手他们已经亲眼见过了,哪敢上门找打。 经此一事,上梁村的那些心思不正的男人们,再没有人敢打顾白的主意,哪怕是路过美英婶家,也都是快步通过,都不敢多往里边看一眼,那女人实在太厉害,可不敢得罪。 休养了两日,叶老的精气神好了许多,他便坐不住了,嚷嚷着要去找回背包。 顾白无法,只好骑着摩托带他进山。天天来美英婶家守着的王致中总算找到了机会,也成功当上了顾白的向导。 打从在上梁村见到起,顾白没问过之前他离开齐城黑市之后的事,王致中也没说过,想来是一段不太美妙的记忆。否则已经发财的王致中,不可能天天缠着她赚这点小钱。 “顾小姐,前边是涧口,没路了。”王致中骑着他的摩托在后头喊,心里羡慕的不行,顾小姐的摩托比他的可好太多了,走这样的山路还带着一个老人,看起来竟然如此轻松灵活,他一个人骑一辆车都累够呛。 顾白没停下,依然往前走,直到看见了涧口才停下,侧头问:“师父,是这里吗?” 叶老点头,“就是这里,我的背包就是从这里掉下去。” 两人下了摩托,王致中的车也正好停下,顾白就问:“王先生,这里有路通下涧底吗?” 王致中愣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你们想到下边去采药?这是石头涧,下边什么都没有,就是乱石堆,连水都枯竭了,是死涧。” 叶老面色一松,连连点头,“死涧好,这样我的东西才能找回来。他一直担心下边有暗河,那他的背包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有路下去吗?”顾白再问。 王致中摇头,“没有,没人下去过。” 顾白四下探查了一遍,果然和王致中说的一样,是个死涧,还没有下去的路。 她从摩托车后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捆登山绳,寻了一棵壮树系上。 王致中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拽住顾白往腰上系的绳索,“你要干嘛?” 顾白指了指山涧,“下去找东西,不是跟你说了吗?” “那山涧底下究竟有多深没人知道,下边除了乱石堆外有没有别的猛兽也没人知道,你就这样下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女人要是死在了下边,谁付他工钱? 顾白像是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说,“你放心,我肯定活着回来,少不了你的辛苦费。” 叶老在涧口看了一会,转身拿出另一套绳,“你也下去。” 顾白一看师父这脸色眼神,就知道师父应该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但不方便说。 师徒俩对了个眼神,系好绳索后就一起下去了。 下到一定高度后,顾白才朝身边的师父发问:“师父,您发现什么了?” 叶老指了指下边,“你看那!” 顺着师父的手指看过去,见到距离他们还有七八米的地方有一截从石壁缝隙里伸出来的树枝,是枯枝,不仔细看的话,会以为这截枯枝是从石壁缝隙里长出来的。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是一截人为插在石壁缝隙里的枯枝,上头还挂着一只满是破洞的布鞋。 也就是叶老的眼力非同一般,站在上边就能看清距离涧口几十米下的细微物件。 寻常人就算看见了,也绝对看不清细节。 “那里有洞?”顾白脱口问。 第231章 异狐 叶老点头,对徒弟的灵敏反应很是满意,“很有可能,咱们继续下,看看去。” 古时有些隐世高人就喜欢藏在人迹罕致之处隐居修行,最后埋骨于此,不受世人打扰。 想想那些名墓豪墓,哪个墓没被盗过? 想死后得些安宁,这种涧壁石洞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继续下行,顾白似乎有些着急,行动上多了几分急切,好几次踩空。 叶老在她上头提醒,“静心。” 顾白顿住,脑子突然就清醒了,刚刚师父的一句‘静心’,像是当头给她浇了一盆凉水,让她通体都生出冷意,混沌般的脑子一下就清明起来。 “我刚刚怎么了?”她察觉出不对,也不动了,仰头看着正一点点往下滑的师父。 叶老滑到与她并肩的地方停下,看了眼她背上的背包,问:“还了清心丸没?” 顾白点头,“带了,在隔层里。” 叶老拉开她背包的拉链,取出清心丸,自己服了两粒,给顾白倒了五粒,“先吃。” 顾白一口气吃下,感觉脑子更清醒了些,“师父?” 叶老指了指距离他们已经不远的枯枝方向,沉声道:“刚刚有一股能控制人心的毒气冲上来,你瞬间就中招了,我反应快些,闭了气,这才没事,否则咱们师徒俩现在已经摔成肉饼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顾白问。 叶老摇头,“不像是植物发散的气味,植物发散的气味不会这么突然且这么强烈,而且就是一阵,之后就没有了。” 不是植物,是动物? 什么动物这么厉害?他们连踪影都没看见就差点丧命。 叶老道:“猜也没用,去看看,警惕些。” 两人将匕首别在腰间,飞刀也备了不少,这才继续往下。 不多会,枯枝已近在眼前,正如叶老所料,涧壁上果然有一个洞口。 两人刚下到洞口,正准备往里进,一股子十分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 “闭气。”叶老沉声喝道。 顾白这次反应很快,在师父开口的瞬间就闭了气,两人除了些许的不适外,并没有别的反应出现,也没见到有东西冲出来,就干脆进到洞口。 顾白取出手电往里一照,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瞬间没了踪迹。 “果然有东西。” 两人虽然没看得清清楚楚,但也看了个轮廓大概,是一只形似狐狸的动物,速度很快,要不是两人眼力都异于常人,根本看不清。 “师父,好像是狐狸。”顾白开口。 叶老点头,略想了想,“说起狐狸,我倒是想起在古兽志上看到过的一种异狐。” “异狐?”这是顾白第一次听说异狐。 “对,异狐,与普通狐狸不同,此种异狐天生灵智不输人类,生有神力,且速度极快,以特殊灵草为食,能释放出强致幻毒气,异狐再以其狐音控制人心,杀人夺命不在话下。” 叶老有些兴奋,古兽志上的古兽早已不知绝迹多少岁月,没想到他竟能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 “小心。”叶老拽着顾白闪避,一方石块重重砸在刚刚两人站立的位置,石碎屑扬。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样大的石块是一只小狐狸扔来的。 “怎么办?”顾白警惕地看着四周,以防再有石块偷袭。 叶老:“这个涧洞看来就是异狐的栖身之地,很有可能这只异狐是曾经住在这里的能人前辈豢养的灵兽所传后代,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它会视我们如仇敌也算正常。” 顾白想了想,笑问:“它以灵草为食,我们便投其所好。” 叶老知道徒弟的背包里装有些草药,都是些常用的草药,“你带的那些怕是这异狐瞧不上。” 顾白:“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背包里可不止有草药,还有来前美英婶给准备的吃食,好大一只果木烤鸭用密封袋着,现在还是热得呢。 顾白拿出一包草药放在地上,藏在暗处的异狐没有动静。 她又拿出装着烤鸭的密封袋,打开后扯下一只鸭腿,用纸巾垫着放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狐狸爱美也爱干净。 十点钟方向有了些微的动静,等香气飘满整个石洞时,那动静越来越明显。 “来了。”叶老轻声说。 顾白也看见了,一道娇小的身影从角落里慢慢走出来,步伐轻盈优雅,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家伙,狐狸眼睛很亮,看一眼两人,又看一眼烤鸭,走得很慢,看得出来它很警剔,但实在没抵抗住美食香气的诱惑。 两人往后退了两步,算是表达他们的诚意。 小狐狸见状,这才加快了脚步走到烤鸭面前,嘴角已经在滴口水,但它没有着急吃,而是用那灵动的小鼻子不断的嗅。 “它在查毒。”叶老乐呵呵的,眼睛盯在小狐狸身上,越看越喜欢。 顾白也喜欢,这样玉雪可爱的小家伙,没有人能抵抗得了。 小狐狸嗅了半天,总算确定了没毒,这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警剔的瞄上顾白和叶老几眼。 顾白说,“你放心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也不知小狐狸是不是听懂了,顾白说完这话后,小狐狸看两人的眼神似乎有了变化,没有了一开始的凶悍,戒备还是戒备的。 等小狐狸吃完,顾白又拿出剩下的,“还要吗?”她将烤鸭连同袋子一起放下。 小狐狸没有马上吃,而是叼起袋子缩回角落,不再出来。 顾白问:“我们可以看看洞里吗?” 小狐狸没反应。 顾白又说:“你若不想我们看,就丢一块石头过来,要是不丢,我们就当你同意咯!” 等了一会,小狐狸依然没反应。 于是顾白再次打开手电,和师父一起往昏黑的洞内走去。 这一次,小狐狸没有出来阻止。 正如叶老所料,这里确实是一位前辈的隐居之所,里头有石床石椅之类的生活用具,以及一具石棺。 两人猜测那位前辈就在石棺中,应是知道自己将死时自己躺进去的。 石洞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两人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不对。”叶老皱着眉说。 顾白接话:“确实不对,不管是人类还是异兽,想在一个地方生活,就必须要有完整的生活系统配置,吃喝拉撒的问题可不是小问题。” 第232章 药王鼎 两人在石洞里找了好几遍,一无所获,顾白的目光最后落在石棺上,低声说:“师父,您说那别有洞天的洞天会不会在石棺里?” 叶老也有这想法,只是想到里边可能有前辈的尸骨,就没打算动。 没等师父说话,顾白自己走到石棺前,仔细地转悠了一圈,还真让她发现了点东西。 “师父您看。”顾白蹲在石棺一侧的一块石头面前,她发现石头边上有些散碎的泥土,满个石洞里,就只有这里有泥土,而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起初看时觉得很普通,仿佛就该在这个位置。可这会细瞧,竟感觉石头待在这个位置很是突兀。 “搬开看看。”叶老说。 顾白伸手,就在手将要触碰到石头时,那只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异狐突然蹿了出来,猛的扑向顾白,伸着利爪朝顾白挠去。 顾白缩回手,笑了起来,“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异狐一扑未成,娇小的身体蹿上石棺,对着顾白呲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兽吼声。 趁着异狐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顾白身上,叶老突然伸手推了棺盖一把。 棺盖虽是石雕,重量也不轻,可架不住叶老力气大,只一推就推开了一道二三十公分的口子。 异狐恼羞成怒,扭头扑向叶老,却被叶老轻松避开,两人迅速朝棺内看去,见只看见黑漆漆的洞口,哪里有什么前辈高人的尸骨。 “就是这了。”叶老的脸上露出笑意,忙活半天,总算没有白忙。 异狐气得发疯,在石洞里上蹿上跳,时不时对两人进行一波攻击,可惜它根本不是两人的对手,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上。 顾白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面包,撕了包装丢给异狐,笑着说,“我们没有恶意,来到这里也是巧合,你就当是缘分,我们想进去看看,你要一起来吗?” 异狐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叼起面包转身缩回角落。 哼,不吃白不吃,反正它也打不过。 顾白将石棺的盖子全部推开,露出石棺内完整的密道入口。 弄这个密道的前辈明显是个讲究人,入口用打磨平整的青石板铺成台阶,方便下行时不至于弄脏衣物。 下入密道后,脚下的路也很平整,可见先人很费了一番工夫,弯弯折折地走了大约五六百米,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有光透入。 “是出口。”两人加快脚步,走到光源处,竟是另一番洞天的出口。 师徒俩站在洞口一动不动,瞪着眼,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岭川密林里的那处宝山是一处先人洞府的话,眼前就是一整个先人密境,入目是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连熟知古今中外的各类药草秘典的叶老都无法全部叫出名字来,药田深处有一间石屋,屋前围了个简易的篱笆小院,走得近了,还能看见院里有一方小井,里头清澈的泉水正汩汩冒着泡泡。 时不时有体型硕大的蝴蝶在二人眼前飞过,也有毛色异常鲜亮的鸟儿凌空飞舞高歌。 不知不觉间,两人站在了篱笆小院外,看见院里立着的一只饱经风霜的青铜鼎。 叶老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鼎,喃喃自语,“这是药王鼎,是药王鼎啊!” 顾白问:“什么药王鼎?” 叶老:“你还记得那本‘神医风华录’吗?” 顾白摇头,“那时我没来得及看就回国了。” 叶老:“没关系,我说给你听。在‘神医风华录’里,记载了一位名冠江湖的神医,传闻他自创了一门‘寇金针法’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他就能用这针法将人救活,十分神妙。但他最出名的,还不是‘寇金针法’,而是他的炼药之术。” 叶老指着院里的那只青铜鼎,“传闻宋药王喜欢用大鼎炼药,一鼎百丸,皆为上上品,甚至有传言宋药王创出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神药,天下求药之人不知凡几,他最终不胜其扰,便带着那只名闻天下的药王鼎消失匿迹。原来,原来宋药王避来了这里。” 顾白微笑,“这里是真正的世外桃园,宋药王的晚年想必过得很好。” 叶老也笑,“是啊!咱们运气也是没谁了,竟然能误打误撞的寻到宋药王的埋骨之地,或许这也是天意。” 师徒俩说着话走进小院,小院里也种了许多灵草,只是大多都是秃的,有些重发了嫩牙,茎杆上还留有尖细的牙印。 不用说,肯定是那异狐啃的。 两人围着药王鼎转了两圈,这鼎用法特殊,寻常人用不了,叶老也只能看看便作罢,并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这东西带出去就是文物,私藏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如就让它留在这里陪它的主人。 “进屋看看。” 石屋没有门,想必以前是有门的,只是年月实在太久,那门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这千古不变的石头房子。 走进石屋,入目便是一架足有三米宽的玉石屏风,不大的石屋被玉石屏风一隔为二,外头摆着石桌石椅,桌上还有生满锈斑的铜壶和铜炉,墙边一排石头雕刻的架子,摆了许多书籍和几只玉盒。 顾白对这些古籍感兴趣,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想拿过一本古籍翻看,却被叶老叫住,“不要动。” 顾白缩回手,“怎么了?” 叶老说:“这些书怕是已经风化了,一碰就会碎,得用特殊的方法拿取,你先不要乱动。”说完又指着玉盒道:“看看盒子里装着什么。” 顾白走到玉盒前,发现玉盒做得十分精美,且盖盒之间严丝合缝,可见当时的手工艺水准有多高。 随意打开一只玉盒,里头放着一卷金色布帛,她将布帛取出拿在手里,发入这布帛触感冰凉柔韧,似乎不是一般的布料。 也是,若是一般的寻常布料,这一打开,怕也会立时化成齑粉。 展开布帛,顾白原本期待雀跃的心突然就坠了下来,这什么呀? 这上边的字,她一个也不认得。 叶老见她面色古怪,快步走过来,“是什么?” 顾白将布帛往师父前面一送,“师父您给翻译一下。” 叶老见到这字也是眉头微皱,随即道:“这是古耶罗文。” 顾白眼睛一亮,“师父您真认识这种字?” 叶老摇头:“不认识,不过咱们华国的国家图书馆里应该有关于古耶罗文的记载,说不定能对比翻译出来。” “行。”顾白将布帛装回玉盒里,顺手放背包里一塞。 继续开第二个,是个很小的玉盒,打开后里边只有一粒浅碧色的药丸,也没写是什么药,闻着味道也没有,药性已经散尽了。 叶老一脸心疼地看着药丸,明知这东西没用了,也不舍得丢,愣是塞进了顾白的背包,说带回去留个记念也好。 还有最后一个玉盒,叶老亲自打开,又是一卷布帛,里头的字是古篆,叶老认识,只看了第一行字人就激动起来。 “师父,这是什么?” 第233章 炼气术 “是炼气术。”叶老又惊又喜,连手都抖了起来,怎么也止不住。 顾白也是一脸懵,“什么是炼气术?” 叶老小心翼翼地收起布帛,那布帛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织成,触手冰凉柔滑,历经千载依然如新。 “咱们练的古武在炼气术面前屁都算不上,尤其是三级之下的一级和二级,更如小儿耍闹。到了三级以上,练出些许内劲来,才算有了些真正的力气,可这样的力气在炼气术面前,依然不值一提。” 顿了顿,叶老的神情庄重肃穆了许多:“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炼气术,总之这是一种出自上古时期的修炼法门,习得此法门者,不仅可以以气御物,弹指伤人,还能洗筋伐髓,脱胎换骨,成为真正超脱尘俗之人。” “成仙?”顾白听得一脸不可思议,脱口问。 叶老失笑,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与平常人活得更久些,但也不至于长生不死,精通炼气术的人比平常人至少也能多个五六十年的寿元,若能再进一步,寿元还会增加。” 顾白恍然,原来只是比古武更厉害些。 叶老见徒弟并没有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这炼气术虽然珍贵难得,却也不是人人习得,还要看资质天分。 叶老将玉盒塞进顾白背包里,再看架子上也没什么可以动的东西,就拉着顾白往屏风后头去。 “那边应该是宋药王休息的地方。” 两人转过屏风,看见那张石床时,当即愣在原地。 那石床上,卧着一具白骨,原本穿在身上的衣衫已经碎成齑粉散落在四周。 “这不会就是宋药王?”顾白喃喃自语。 叶老道:“应该是他。真没想到,堂堂一代药王,竟然这样躺了千多年,连个收尸埋骨的都没有。” 师徒俩在屋子后头挖了个深坑,将宋药王好好收殓了葬下,再用石板为其刻名,也让以后寻到这里来的人知道这方天地的原主人是谁。 叶老摘了些看得上用得着的珍药带上,见没什么好瞧的了,就带着徒弟往回返。 回到原先的石洞里,顾白原本想跟小狐狸打声招呼的,却没寻到小狐狸的踪迹。 得了炼气术这样的宝贝,叶老一点也不想去找自己那堪比百宝囊的背包了,直接和徒弟一起原路返回。 此时王致中正急得在涧口团团转,犹豫着要不要回村里找人来结伴下涧寻人,正当他准备骑车回村里找人时,那两根松动了大半天的绳索突然就被拉直了。 王致中心头一喜,忙丢下摩托车,冲到涧口往下看,果然看到两人虚虚的身影正在往上攀。 两人上来的很快,王致中一眼看见顾小姐背在身上的包似乎更鼓了些,又见包下边还吊着一捆从没见过的药草,单看色泽就知道不是普通药草。 王致中笑着凑上前,一边仔细瞧着那药草,将药草的模样记在心里,一边状似无意的探问:“下边不是石堆吗,怎么还长草了?” 顾白笑了笑,“是啊,长草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草,我得拿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就真只是寻常草。” 一听这话,王致中心头的火热瞬间熄了大半,连顾小姐都没见过的,就算是药草,怕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现在回吗?”王致口问。 顾白朝自己的摩托车走去,“回。” 叶老早就迫不及待想仔细研读‘炼气术’了,心思飘飘忽忽的,听见徒弟说回去,也不用徒弟叫,立马屁颠颠跨上车。 王致口嘀咕,“背包都没找着,高兴啥呢?” 回到上梁村时天色已经暗下,王致中也不回自己家了,直接住去了黄铁柱家。 “你们咋这么晚回来,寻到东西了么?”美英婶上前要接顾白的背包,顾白避了避,“不劳烦婶子了。” 美英婶也没多想,急忙忙地招呼两人吃饭,饭菜都热在锅里,端出来就能直接吃。 一心想着‘炼气术’的叶老连饭都没法好好吃,脑子里眼里全是那本‘炼气术’的样子,幻想着自己修炼有成,成为一名真正的炼气术士。 见师父连红烧肉都不吃了,只扒拉了几口饭就回了房里,顾白也是无奈的很。 等到了半夜,顾白从美英婶房里出来方便时,见师父休息的屋里还亮着夜灯,她凑到门隙前往里一看,竟见师父盘坐在草堆上,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这就练上了?炼气术竟是这样炼的? 顾白不敢打扰师父,轻手轻脚的回房了。 到了次日早上,顾白见到了顶着黑眼圈的叶老。 “师父,您不会一夜没睡?” 也不对啊!就算是一夜不睡,师父也不会这么憔悴,连黑眼圈都有了。 叶老叹了一气,“折腾了一晚上,连入门的门框都摸不上,耗费我不知多少心神,差点没猝死。” “这么难?”顾白将盛好白粥的碗递到师父面前,又给他装了一只大肉包子,“您平时学什么都快,这个竟连入门都不行?” 叶老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着:“也许是我太着急了,我今晚慢慢来,再试试看。” 吃过早饭,叶老回房休息补觉去了,顾白则拿出昨天采的草药,稍微炮制了一下,再放到院里晒制。 这时虚掩着的院门被人推开,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抬着一块门板进来了,门板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顾白认得这一男一女,是黄铁柱家的,这前在美英婶家门口看见过,当时这两人跟在黄铁柱身边,好不得意。 不等顾白说话,美英婶就先蹿了过来,指着走在前边的男人鼻子骂,“黄宗文,你们这是干什么?想讹谁呢?” 黄宗文不理美英婶,和姐姐一起将门板往顾白面前重重一放,门板上的老人差点滚下来,瘦成皮包骨的老脸上露出痛色,却死咬着牙没吭声。 “干什么?今儿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话交待,我们就不走了。”后边的黄宗美接话道。 “交待?谁欠你们交待了?要交待去派出所,找我们干什么?”美英婶喊。 第234章 古耶罗 顾白没理会黄宗文姐弟和美英婶的骂仗,她的目光始终都在门板上的老人身上,老人鸡皮鹤发,瘦得不成样子,祼露在外的手和脚跟油炸过的鸡爪似的,皮是皮,骨是骨。 瘦倒不是关键,关键是这老人的肤色黄得不正常,一看就是身上有病,还是大病,且已经走到了末期。 凭着经验,顾白不用把脉也能知道老人大概得了什么病,只是她想不明白,老人已经这样了,就剩一口气吊着这条命,这两人竟还敢这样去折腾老人。 “她是你们什么人?”顾白突然问。 黄宗文见顾白终于开口,也不敢拿乔,赶忙回话,“是我奶奶,她听说我爹被你害得去坐牢了,非要来找你讨个公道,要不然——” 后头的话黄宗文没说下去。 顾白挑眉,“要不然怎样?” 黄宗文哼了哼,看了奶奶一眼,压低声音,“我奶奶说了,你不让我爹回来,她就不走,死也要死在这里。” 美英婶一听这话不干了,指着黄宗文就骂了起来。 顾白朝站在一边的黄晓云道:“你奶奶病得很重,你们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黄晓云对眼前这个过分漂亮的女人很有几分畏惧,见她朝自己问话,哪敢不答,“知道。” “你奶奶日子不多了,别这样折腾她,带她回去,好好照顾她。” 老人很清醒,听了顾白的话,闭着了眼角处,竟悄悄流出两行浊泪。 “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黄宗文被美英婶狠骂了一通,憋了一肚子火气,声音冲得很。 顾白起身,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再瞎胡闹,我就送你去跟你爹作伴。”说完慢慢掏出卫星电话,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黄宗文,“想去吗?” 很快,姐弟俩又抬着老人灰溜溜的离开了美英婶家。 美英婶凑到顾白身边来,小声问:“村长他娘真的没日子了?” 顾白摇头,“没多少日子了,应该很通,也不知家里人有没有给她买止痛药。” 美英婶一脸唏嘘,随即撇嘴,“不可能给她买药的,就村长媳妇那抠门劲,别说买药了,能不能给饭吃都两说。” 顾白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世上不公不平不合理之事多如牛毛,她管不了那么多,也没资格去管别人家里的事。 只能说那老人命不好,没生养出有孝心的儿孙。 吃过午饭,睡够了的叶老继续研究‘炼气术’,顾白则拿着另一张写满古耶罗文的布帛研究起来。 “咦?这不是四根家墙上贴着的字画上的字吗?你也认识这种字?”美英婶过来送水果,无意中瞥见顾白手中的布帛,随口说了一句。 顾白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美英婶见顾白反应这么大,吓得哆嗦了一下,声音都低了好几度,“我是说有点像,也不能确定。” “你说的四根是你们村里人?” 美英婶摇头,“不是,是我娘家村里的,我小时候见过,四根跟我说那画是祖传下来的,永远都不会烂,一直都跟新的一样。” 顾白急问:“那四根他能不能认出画上的字?” 美英婶摇头,“四根哪认得出,四根他爹还差不多,四根他爹可是咱们这里有名的知识份子,每天看的书都跟咱们这里的不一样。” 顾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大山里,在这连一百元钱都少见的地方,在这贫困至极的山村里,竟然会有人认得古耶罗文? 不,也许是美英婶记错了,记许她见过的文字和古耶罗文不一样。 顾白朝美英婶问:“你说的这个人,我能见见他吗?” 美英婶不解,没有立马回话。 顾白又道:“是这样的,这上边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如果你认识的那个人能帮我翻译这些文字,我一定不会亏待他。” 原来是这样,美英婶恍然,脸上露出笑容,“今天太晚了,明天就带你去。”她还记得当年她总时在吃饭的时候被娘赶出去,所有人都有饭吃,只有她没饭吃,是四根偷偷拿家里的饼子给她,那时候要是没四根,她或许早就饿死了。 再后来,她被娘丢进山里,被上梁村的人捡回来,之后就再没回过那个带给她无尽伤痛的家乡,也再没见过四根。 夜里,顾白正要睡下,突然听见师父那边屋里传出些不对劲的动静,赶忙跳下床冲到师父房里。 只见师父倒在地上,脸白如纸,双目紧闭,身体不断抽搐着。 “师父!”顾白冲过去扶起叶老,迅速按住他的脉,仔细探查。 脉象很乱,可除了很乱之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顾白吓得不轻,想帮师父,又不知从何下手。 抽搐持续了三分钟,叶老突然晕了过去,好在极度紊乱的脉象终于在师父晕过去后开始慢慢平复。 扶师父躺好,顾白的目光落在掉落在一边的布帛上。 “炼气术?”她捡起布帛喃喃自语:“难道师父是练功练岔了?” 她想从中找出答案,偏偏这上头的古篆字体她认识的不多,根本无从看起。 好在叶老昏迷的时间并不长,二十分钟后就醒了过来,脸色依然难看,气息也弱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没了精气神。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顾白问。 叶老看了眼被顾白抓在手中的布帛,“你看了吗?” 顾白点头,“看了,看不懂,不认识字。” 叶老抬手,指着顾手中的布帛,“拿来,我念给你听。” 顾白没动,“不要,我现在不想听,您还是好好休息,以后再说。”她可不想跟师父一样突然就倒下了。 叶老拿这个徒弟没办法,外表看似柔弱的顾白,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的。 可今天,他没办法向往常一样顺着徒弟的心意来。 “不听也得听,拿来。”叶老朝顾白伸手。 顾白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乖乖把布帛递给师父。 “我来念,你仔细体会。” 第235章 慧根 叶老只念了两句时,顾白便心有所动,听到后边时反而开始云遮雾罩不知在讲些什么。 叶老念完,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他抬眼朝顾白问:“听得懂吗?” 顾白摇头,“除了前两句,其他都听不太懂。”顾白如实回答,随即又问:“师父,您是练功出了岔子吗?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叶老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眼底是浓浓的失落。 “不是出岔子,是始终入不了门,我心一急,想强行记下上头的法门,谁知非但没能强记下,还将我的精气神耗费一空。你放心,我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叶老摆了摆手,接着又问:“对了,你刚刚说除了前两句,其他都听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前两句你弄懂了?” 顾白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弄懂了,就是一听见这两句就心有所感,身体内有一股气开始游走,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操控那股气。” 叶老一脸惊喜,“我猜得果然没错,这炼气术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是需要一定的慧根。” “师父你没有慧根?”顾白不敢信。 叶老道:“我一定有慧根,或许是年纪大了,灵悟性没有你们年轻人好,又或许是我的慧根不如你,需要多练习才能成功。” 师徒俩在房里嘀嘀咕咕一晚上,美英婶过来送了几次水和点心,也跟着熬了一夜。 次日,叶老和美英婶都顶上了两只黑眼圈,唯独顾白跟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她一晚上没睡。 “师父,我闭上眼就能看到很多小光点,跟书上说的一样。”顾白一脸兴奋,桌上的早饭她看都不看一眼,还沉浸在入门炼气术的狂喜中。 叶老一脸幽怨,又是羡慕又是欣喜,他忙活了一晚上,一点感悟都没有,反倒是徒弟,听他念了几遍就入门了。 “是什么颜色的?”叶老咬了口肉馒头。 顾白又闭上眼感悟,半分钟后睁开,“师父,有两种颜色,一种绿色,一种浅蓝色。” 叶老掏出布帛对着看了一会,点头,“看样子你是水和木属性的,用这上头的话说,你这是水和木的灵根。” “是好还是不好?”顾白不懂。 叶老摇头,“不知道,这上边没有细说,你能这么快入门,肯定是好的。” 顾白恨不得立马钻进房里继续修炼,可昨儿已经和美英婶说好了要去小岁村找周四根问问古耶罗文的事。 “师父,一会我和美英婶要出去一趟,她有个认识的同村,说家里挂着一幅字,和古耶罗文很像,还说那位同村的爹认得这种字,我想去看看。” 美英婶正好端着粥从厨房那边过来,听见顾白的话,立马接嘴道:“四根他爹还会扎针呢,据说是祖传的,我是没见过,但听别人说过,说四根他爹扎针挺厉害的,发烧都能治,不用吃药。” 师徒俩迅速对了个眼神,叶老实在没精力,否则他也想亲自去看看。 “去,早点回来。” 三人吃过早饭,叶老回房休养精神,打算养好精神再继续。顾白和美英婶则骑着摩托离开上梁村,前往小岁村。 小岁村距离上梁村不过十几里路,走路算是远的,骑摩托却快得很,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摩托车进入小岁村,美英婶看着村头那棵记忆里的梧桐树,想到小时候的遭遇,心口一抽抽的疼。她刻意不去看自己家的方向,带着顾白直接去到周四根家。 周四根家的房子和村里其他人的房子不一样,是唯一的砖瓦房,宽敞又干净,门口还种了蔷薇,开得正艳。 美英婶笑着说,“四根家因为会扎针,不仅村里,附近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来找他治,家境比一般村民要好很多。” 也正是因为家境比一般人要好许多,四根才能从家里偷出饼子来救她的命,要不然,在那个饥荒的年代,谁家能有多余的粮给她这个无亲无故的人白吃白喝。 四根对她的恩,她记了一辈子,却始终不知怎么还,也还不起。 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美英婶正出着神,顾白已经敲响了院门。 里头传出本地老太太特有的应门声,“拿个呀?” 顾白大声道:“我们是来求医的。” 里头没声了,许是听见这样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有些不适应。 很快,有脚步声走到院门边,院门从里边打开,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顾白,将她上下一通打量,却不说话。 这时美英婶走上前,笑着朝老太太喊,“婶娘,我是美英啊!您还记得我不?” 美英?老太太一时没想起来,眼前这张脸她看着有几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美英婶指了个方向,“我是那家的美英啊!小时候四根常拿饼子给我吃,您还给我喝过糖水呢。”有一次四根不在家,去外婆家住,她被家里赶出来,饿晕在路边,是眼前的周婶娘看她可怜,给她喂了糖水,又给了稀饭和饼子,这才把她救回来。 美英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提东西,一挂十斤重的五花肉,一条大青鱼,一芦花鸡,一包龙须酥糖,一包枣,还有些零碎东西,好大一包。 “婶娘,当年多亏了您和四根,要不我早就饿死了。” 老太太总算想起来了,眼神立马变得亲近起来,“你是美英啊!力气特别大的美英啊!这些看你都去哪了?怎么也不回家来看看,早些年四根还一直念叨你呢。” 美英红了眼,摇了摇头,“过去事就不提了,婶娘,我今儿还顾小姐来是有事找四根,四根他在吗?” 老太太赶忙侧身让开,“快进来,四根去黄坡村出诊了,一会应该就回了,你们进来等。” 美英刚刚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村里有好几个人都听见了,立马就有好事者往美英先前指的方向去了。 老太太带着两人进了堂屋,又给两人端了热茶,这才笑眯眯地在美英身边坐下,拉住美英的手问:“刚刚在外头我不好问,你告诉婶娘,当年真是你娘把你丢山里了?” 美英刚刚憋回去的泪意再次涌上来,她狠狠忍住,不让泪落下,点了点头,“是,是我娘把我丢在山里,说养我不如养狗,还说如果我找回去,就把我打死。” 第236章 我不是周美英 老太太气得拍桌,“这个宋玉芬,简直不是人,咋能做这种事,我当时还不信,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美英婶愣了一下,问:“她说啥了?” 老太太冷哼,“她说,你受不了穷,跟路过的有钱人走了,说你没良心,当养你一场。” 美英婶气得发抖,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她娘丢她在山里时说过的话,还有吓唬她时那凶恶无比的眼神,始终是她这些年的梦魇,常常半夜惊醒。 老太太拍了拍美英婶的手,叹息道:“我看你现在过得也可以,不要难过了,只当没有爹娘。” 美英婶点头,拿手帕擦干净眼泪,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我,光顾着说这些陈年烂事,今儿来是有正事的。” 老太太转目看向顾白,微笑着问:“这姑娘不是咱们这山里人?” 顾白主动回话,“我是外头来的,听美英婶说您家里有祖传的医术,想来瞧瞧。” “不是瞧病?”老太太问,眉头微微皱起。 顾白摇头,“不是瞧病,是听闻您家的家传医术很神奇,想来观摩一下。” 老太太听不慌观摩是什么意,但也知道顾白不是来治病的,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但也没表现出来,毕竟是美英带来的人,多少给点面子。 三人正说着话,院门又被‘砰砰砰’敲响,一听这声响,就知对方来势汹汹。 老太太摇头,“不用说,肯定是有人看见你了,把你家里那些不像话的都招来了,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你这几个兄弟可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老光棍,被他们沾上你可讨不着好。” 美英婶面色淡淡的,“从我被丢到山里的那天起,我就不是周美英了,他们沾不上我。” 老太太点头,很赞同美英婶的态度,慢慢走去开门。 “谁啊?”老太太一边开门一边朝外头问。 作为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家,周老太太向来很得人尊敬,没什么人敢在周老太太面前无理放肆,周大牛家这几个懒汉儿子也不例外,一见到老太太的面,周小金和周小银立马堆起笑脸,乐呵呵地跟老太太打招呼,“婶娘,是我们咧。” 老太太瞥了两兄弟一眼,又看了眼他们身后,果然,宋玉芬也来了,插着腰站在两个儿子身后,虎着脸,眼珠子乱转着,又不知在打什么馊主意。 “四根不在,你们要看病等四根回来的。”老太太说。 周小金咧嘴笑着,伸长脖子往里瞧,“我们不找四根,听说我姐回来了?在屋里呢?怎么也不回家看看娘。” 老太太站在门口不让路,“是上梁村的黄美英,来找四根有事,为啥要去看你们?没事就赶紧回去,别堵在这里。” 周家兄弟后头的宋玉芬向来是个暴脾气,懒得跟四根娘多废话,蹿上前就往里冲,一把将四根娘挤到一边去,进门就骂,“周美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老娘生你养你,你回来不拿着东去孝敬老娘,跑来这里作甚?这家人生你养你了?” 周小金和周小银趁着婶娘被挤开,赶忙跟着溜了进去。 堂屋里的美英婶一听到这熟悉的叫骂声,身体正意识一僵,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顾白起身,走到美英婶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美英婶冰冷的心口终于有暖流涌入,乍现的慌乱也慢慢平息,她回握住顾白的手,“谢谢!” 顾白摇头,“不用。” 说话间,那个恶声恶气充满恶意的老太太已经进了堂屋,老太太穿着蓝布褂子,头发灰白蓬乱,脸上皱纹横生,一双三角眼像毒蛇一样盯着美英婶,上上下下将她一通打量,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这时周小金和周小银也跟了进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姐姐美英身边的漂亮姑娘,穿着打扮一看就知不是山里人,眼睛不由一亮。 他们这里偶尔也能遇到一两个从外国偷溜过来的外国人,一般男的居多,女的少之又少,就算有女的,也轮不上他们兄弟,都被村里有势力的那几家给弄走了,要不然他们兄弟俩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打着光棍。 “这姑娘长得可俊,是咱华国人吗?”周小金试探着问。 只要不是华国人,那就好办。 就算是华国人,只要是他姐美英带来的人,那也好办。 周小银哪会不知兄长打的什么主意,心说最后这姑娘是谁的还不一样。 顾白对两人眼里的算计一清二楚,这种算计她在上梁村已经见识过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她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周小金和周小银略有失望。 是华国人,就会麻烦一些。 但不打紧,只要是周美英带来的就行。 美英婶见不得顾小姐被这两兄弟这样打量来打量去,上前一步挡在顾白身前,冷声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别说那些没用的。” 宋玉芬见她敢这样对自己儿子说话,气得上前就要扇美英婶耳光,“你这白眼狼,怎么跟弟弟说的?你长本事了啊!” 美英婶毕竟比宋玉芬年轻,轻轻松松就避开了那一耳光,冷着脸道:“我黄美英孤家寡人一个,可没有什么爹娘弟弟,你们怕不是认错人了。” 这话把宋玉芬气了个半死,她指着自己肚子喊,“你没爹没娘是怎么生出来的?你看清楚,你是从老娘这里爬出来的,你欠老娘一条命,知道不?” 尽管知道自己在亲娘心里什么都不是,可亲眼见着这样的嘴脸,美英婶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美英婶:“从你把我扔在山里喂狼的那天起,我就不是你女儿了。在没扔我之前,我也没吃过你几碗饭,是四根和婶娘三不五时的可怜我,我才能活到被你丢进山里的那一天,我不是你女儿,你女儿早就死了,别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宋玉芬早就看见了厅里摆着的那一大堆东西,就是村里人说的那些,这白眼狼看来是过上好日子了,要不怎么拿得出这老些好东西。 “你说不是就不是?老娘生了你,你就是老娘的女儿,要不你把这皮这肉还给老娘。”宋玉芬冷漠地盯着眼前也有了白发的女儿,心里不断打着小算盘。 周小金凑到老娘身边,低头在老娘耳边细声说了几句什么,宋玉芬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了,侧眼去看被白眼狼挡在身后的年轻女人。 第237章 这姑娘是我的 周小金兄弟什么德性美英婶不清楚,可身为同村人的四根娘却一清二楚,一年眼前这情形,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气得大骂,“你们一家子赶紧给我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美英带这姑娘来是有正事要找四根,可不能让周小金兄弟俩个祸害了。 周小金兄弟俩碍着辈分不敢对四根娘说什么,可宋玉芬不怕这个,她和四根娘可是同辈。 宋玉芬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四根娘,直接指着美英婶道:“把你后边那个女的交出来,咱们就算两清,将来谁也不欠谁,要不然,你就等着吃官司,老娘要告你不忠不孝,弃养亲娘老子。” 美英婶做梦都没想到,这火烧着烧着竟然会烧到顾小姐的身上去,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终于再也压制不住,气得浑身发颤,往前站了一步,撕心裂肺地喊,“好啊!原来你们还想光天化日抢人姑娘,有本事就杀了我,踩跟我的尸体过来抢,来啊!” 美英婶这一喊叫,把宋玉芬给吓到了,一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两个儿子在后边顶着,她都要跌出堂屋了。 周小金怕这事成不了,急得大骂,“姐,你离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和小银照顾爹娘,为了这个家,我们连媳妇都没娶上,这还不都怨你?你现在跟娘喊什么?你这么没良心,不是遭报应吗?” “报应?”美英婶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可笑的词,“要遭报应也是你们遭,我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凭什么遭报应?” 原本不打算再重提当年事的,可到了这份上,不提也不成了。 这时院外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美英婶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大声喊,“从我生下来起,我在周家就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从我能走路起,我就没过过一天正常小孩的日子,从我记事起,我每天的记忆就是干活,打骂,挨饿,要不是四根和婶娘,我都不知道饿死多少回了,我在你们周家,连条狗都不如,这事村里老人都知道,都不用我多说。八岁那年,宋玉芬把我带到山里,说养我不如养条狗,让我不要找回去,不然直接打死我。当时宋玉芬凶如恶鬼的嘴脸,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世上,有这样的亲娘吗?我真是你宋玉芬生的女儿?” 对于美英当年的遭遇,村里老人多少是知道的,宋玉芬说美英跟有钱人走了的说法,压根没几个人信。 宋玉芬当家做主一辈子,对周美英这个女儿向来不看在眼里,只记得小时候任她搓磨时的样子,这火气一上来,哪里顾得想其他,扑上去就要撕这白眼狼的嘴。 美英婶天生大力,又比宋玉芬年轻许多,宋玉芬的手刚沾上美英婶的胳膊,就被美英婶掀翻了,人倒是没跌到,稳稳被两个儿子扶住。 周小金和周小银下意识伸手扶住了摔倒自己身上的老娘,扶完就后悔了。 就不该扶,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周美英她能跑得了吗?她不得负责吗?这女人和钱不就自己来家里了吗。 可这扶都扶了,后悔也没用,只等着老娘再扑上去,第二回他们可不会再扶了。 然后,老娘像是怕了似的,竟然不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什么难听的说什么,哭天抢地的。 看了一出大戏的顾白慢慢从美英婶身后走出来,漂亮的眼睛扫了周家三人一眼,唇角微微勾着一丝讽刺的淡笑。 这样的美女,一辈子待在山时原周家兄弟哪里见过,梦都梦不到这样水灵的女人,心痒的不行。 周小金搓了搓手,朝美人开口,“姑娘,你既然来了这里,肯定是外头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如跟我回家,以后保你吃喝不愁。” 顾白轻笑,“你看我像是缺吃愁喝的人?”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周小银觉得自己不能错过机会,论年纪,他才四十一,比四十六的周小金可年轻不少,论个头,他也比周小金高上一些,长相也自认为比周小金好看,他得表现,这样才有机会把这样的仙女弄到手。 “姑娘,我大哥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年纪大了,配不上你,你看我怎么样?我可是认字的,下年村里该换会计了,我肯定能当选,到时你就跟我吃香喝辣了。” 周小金没想到弟弟会来这一手,气得跳脚,指着周小银就骂,“就你那怂样,还想当会计?你知道怎么算账吗?你认识几个字?” 宋玉芬气得不行,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兄弟俩就内讧了,这要真把这女人弄回家,还不知得生出多少事来。更何况,这女人长得这样好,他们家护得住吗?村里的恶霸看上了怎么办? 刚刚没想到的,现在全都想到了,她立马换了策略。 “周美英,这女人不给也可以,给我五百块钱,这事就算了了。” 美英婶正要说话,顾白拉了她一下,微笑着说:“不必废这口舌,让他们跟警察说去。” 宋玉芬听完笑了,“你以为警察是你家的啊?这地方十年八年可都没有外人进来,警察更是没影子,你想跟警察说,也得你有这能耐。” 美英婶知道顾小姐身上带着个随时随地都能打电话的东西,听了顾小姐的话后立马放心了,不再多说什么,退了回去坐下,喝茶润喉。 顾白掏出卫星电话,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之前那个派出所的电话,让他们立刻派人来小岁村。 周家人,包括院外看热闹的那些人,没人相信顾白手里那盒子是能打电话的东西,手机他们也见过,跟本不是这个样子,况且,就算是手机,在小岁村这种地方,压根没信号,打毛线电话,分明是虚张声势。 “都围在这干啥呢?”外头传来男人粗沉的声音。 四根娘面色一喜,忙开口,“是四根回来了。” 顾白转目盯着门口,就见一道高壮的身影从人堆挤了进来。 男人个头很高,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年纪和美英婶差不多,国字脸,一双眼睛很有精神,走路带风,看起来和村里这些人格外不同。 “出什么事了?”周四根快步进来,远远看老娘好好的站在堂屋里,暗暗松了口气。 第238章 请周先生为我解惑 四根娘迎上去,无视宋玉芬母子三人,拉住四根的胳膊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你猜谁来了?” 周四根的目光在屋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美英婶的脸上,“你是美英。”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美英眼眶微热,没想到时过这么多年,四根还能一眼认出她。 “是我,我都老成这样了,你还认得我。”美英挤出一抹笑,忍下眼泪。 周四根笑着放下手里的医药箱,走到美英婶面前,“你还和以前一个样,咋能认不出。” 美英差点哭出来,她以为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记得从前的周美英了。 周四根转身,看向门口的宋玉芬母子三人,皱眉问:“你们来这里闹什么?” 面对周四根,周小金和周小银连话都不敢说,也就宋玉芬敢说两句,“四根啊!你是讲理的人,你来评评理,这世上还有亲女儿不奉养亲娘老子的道理?这简直天理难容啊!” 周四根什么人,只这一句话,他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冷哼,“你说你是她娘老子,你拿出证据来,你们周家的户口本上有她名字吗?你们周家有将她好好养大成人吗?你喊她一声女儿,她会答应吗?” 宋玉芬跳脚,“我是她娘老子,全村人都知道,还要什么证据?你这不瞎胡扯吗?”宋玉芬眼珠转了转,探究的眼神在周四根和美英婶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周四根,“我知道了,你是看上我家美英了?难怪你媳妇死了这么些年你也不另找,原来是早就勾搭上我家美英了,行,这门婚事我同意,但彩礼你得拿给我,否则你别想让美英进你家门。” 美英婶听了这话气得肺都要炸了,又觉得很对不起周四根,涨红着脸上前要反驳,却被周四根挡住。 周四根脸色淡淡的笑了笑,“别跟她吵,不值当为这种人生气。” 顾白在一边看着,越发觉得这个周四根很有意思,此人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语方面,都与这小山村格格不入。 宋玉芬在周四根家闹着,两个儿子在一边帮腔,院门外挤了一大群人看热闹,就这么过去一个小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那骑摩托的是不是警察?” 村里人大多从没出去过,警察也没见过,但也有去过县城的,见过警察,知道警察穿什么样的衣服。 “往这边来了。” 人群哗啦啦散开,给往这边骑来的摩托车让道。 警用摩托停在了顾白的摩托车旁,下来两个年轻警察,“顾小姐在这里吗?” 院里的顾白走出来,“是我报的警。” “又是你?”年轻警察眼睛一亮,笑着打招呼。 原来是上回去上梁村的那个年轻警察。 顾白微笑,“又见面了。” 两个警察跟在顾白身边进了院里,一路上顾白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次没有拍视频?”警察笑问。 顾白挑眉,“这种案子还需要视频?” 年轻警察摆手,“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问,对了,我姓李,你喊我小李就行。” 顾白当然不会喊他小李,“李警官,这事在这地方看来不是什么新鲜事,也不知有多少女孩落了难,我不是自己解决不了,只是希望能由你们出面,好好震慑一下这些无知法盲,树一个榜样,给他们普普法,以免再有人被害。” 李警官点头,“顾小姐做得很对,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顾白心里叹息,这样的山沟沟,几乎就是法外之地,要不是她有卫星电话,派出所十年八年都不会来这里出一次警。 宋玉芬在见到两位穿警服的警官时,腿都吓软了,赶忙摆手辩解,“我们什么也没干,她撒谎,我们就是来看女儿的,两位领导可千万别信她的鬼话。” 周小金和周小银更是吓得脸白如纸,缩在老娘身后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两位警官没有听信一面之词,问过话后,又去外头问了几个村民事情经过,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和上次上梁村的不同。 上梁村那次是动了手的,还伤了人。 这次不一样,就是动动嘴皮子打了场嘴杖,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上的后果,而且关系上也更微妙,处理起来自然得用不一样法子。 就像顾小姐说的,他们既然遇到了这种事,就不能轻轻揭过万事大吉,得利用这次的事树立一个榜样,给这些无知法盲普普法的同时震慑他们一下,让他们以后做事之前三思一下。 于是宋玉芬母子三人被带到了村里的晒谷场,村里人几乎都来看热闹了,都不用找村长去喊人来。 李警官和同行的同事在晒谷场当众教育批评了宋玉芬母子三人,并告诉他们,虐待子女,遗弃子女,都是犯法的。也同时告诉了周家兄弟,强抢民女是要判刑的,一辈子吃牢饭。 当场,村里有好几个女人冲出来求李警官救命,说她们不是自愿嫁给村里的某某某,是被强抢的。 晒谷场的事顾白没有关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美英婶和四根娘在厨房准备午饭,顾白则和周四根去了书房。 在这样的山村里,能像周四根一样在家里弄一间单独书房的,还真没有几家。 走进书房,顾白一眼就看见书房墙壁上挂着的字画,那字画是用布帛绣制而成,布料很特殊,和她从神秘山洞中得来的布帛一模一样。 不仅布料一样,上头的字也是同样的古耶罗文。 “顾小姐找来这里,不是来看字的?”周四根将药箱放到桌案上,拿起保温瓶给顾白倒了一杯水。 顾白指着墙上的字画问:“你认识这字?” 周四根端茶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盯住顾白,“怎么?你认得这字?” 顾白心知想要听实话,自己也要说实话,便开门见山道:“不瞒周先生,我就是为了这字而来。”说着,她拿出自己从布帛上抄来的几个字,递到周四根面前,“这是古耶罗文,认识这种文字的人少之又少,我有幸得了一本密卷,可惜不认字,犹如睁眼瞎子,偶然从美英婶那得知周先生家里有这种字画,且周先生的父亲认得这种字,就央求美英婶带我来寻周先生您,希望周先生为能我解惑。” 第239章 灵米 周四根面色几变,眼睛死死盯住顾白,似乎想从她的表情变化及眼神里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顾白始终很坦然,她没说谎,也没有谎的必要。 周四根没能从顾白眼里看出什么不对,最终收回目光,慢慢走到书桌后坐下,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顾小姐,我和你是初见,谈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但我和美英打小就认识,她本性纯真善良,我相信她。” 顾白笑了笑,走到书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四根,突然问:“你不问我从哪得来的古耶罗文秘卷吗?” 周四根摇头,“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多问。” “是吗?我还以为你多少会有点好奇心呢。” 周四根淡笑,“好奇心谁都有,我也不例外,只是祖上有规矩传下,我不能不守。” 祖上传下的规矩? 顾白挑眉,越发觉得这个周四根很有意思,不,应该说这个周家很有意思。 不过既然他现在没有想摊开说的意思,那她也就不多问。 “听美英婶说周先生懂针灸术?” 周四根点头,“略懂一些,蒙乡亲们不弃,也治了一些人。” 顾白:“那周先生可听说过‘寇金针法’?”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周四根脸色再生变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很是激动,“你说什么?” 顾白知道自己找对人了,“我说‘寇金针法’,周先生应该不陌生?” 从药王那处得来的‘寇金针法’秘卷她看了很多遍,上头的字虽然不认得,可她记住了那些字,其中有一些和周四根挂在墙上的这副字画上一模一样,不是单个字一模一样,而是有整句整段的重合,她怀疑,周四根的先祖,曾在这里遇见过宋药王,并得了宋药王传授‘寇金针法’,至于学到几成,就不得而知了。 周四根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白,急问:“你知道‘寇金针法’?” 顾白点头,“不瞒周先生,我刚刚提到的秘卷,正是‘寇金针法’。” “在哪里?”周四根急问。 顾白没动,也没回答周四根,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四根。 周四根反应过来,“抱歉,是我失态了。”顿了顿,他接着说:“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瞒你,我祖上有幸习得寇金针法,还因此得过神医之名,可惜后人不济,未能将此针法好好的传承下来,等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只是些粗浅的针灸术,上不得台面。所以我才会在听到这‘寇金针法’的名字后如此失态,还请顾小姐见谅。” 顾白听周四根说话,半点不像这山里莽夫,“你去外头读过?” 周四根点头,“我读过大学,原本不打算再回山里,可我父亲说这‘寇金针法’不能断了传承,以死相逼,我不得已才回到这山里,不过这些年过下来,我也习惯了,这山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顾白:“原来是这样。话归正题,这古耶罗文,你认不认得?” 周四根看了眼墙上的字画,正色道:“我父亲教过的,我全认得。” 顾白指着自己刚刚拿出来的纸片,“那这几个字,你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周四根:“上阙,玉宫上九,天秃下五。” 果然认识。 顾白也正了脸色,朝周四根认真道:“既然周先生认识古耶罗文,那周先生不妨与我合作,咱们一起研究‘寇金针法’。” 周四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激动之色怎么也控制不住,“你说真的?你真的有‘寇金针法’秘卷?真愿意跟我一起研究?” 顾白点头,“我说得自然是真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周四根心想,只要能让他学习真正的‘寇金针法’,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一千个他也愿意。 “我在滨城打算开一家医馆,正需要周先生这样的针灸大夫,我想请周先生随我一起去滨城,做我医馆里的针灸大夫。” 周四根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可以。”答应完又觉得草率了,毕竟他是上有老的人。 “可我母亲她年纪——” 顾白知道他的顾虑,笑着道:“这个你无需担心,我会在医馆附近租好房子,到时你带你母亲一直来滨城生活。” 虽然这有违先祖遗训,可为了学习‘寇金针法’,周四根觉得先祖一定不会怪罪他,便欣然应允了。 “对了,美英婶到时也会一起过去,周先生若是方便的话,到时麻烦你带上美英婶,一路同行也能有个照应。”她掏出纸笔,迅速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 这时外头传来美英婶的大嗓门,“饭好了,四根快带顾小姐出来吃饭,有事吃完饭再说。” 听到美英婶的大嗓门,周四根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呀,还是和以前一样,性子急。” 顾白也笑,想到先前宋玉芬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开口道:“美英婶也不容易,年轻时丈夫就过逝了,又无儿无女的,一个人在上梁村生活,性子太软容易受欺负。” 周四根是个聪明人,很敏感的抓住了顾白话里话外的意思,笑了笑,眼睛微亮,却没多说。 两人走出书房,饭菜香扑鼻而来,顾白这会已经饿了,闻到这种农家菜的香气,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在饭桌前坐下,美英婶给两人端来盛满白米饭的碗。 顾白觉得,眼前这碗米饭格外的香,她很确定不是因为自己饿了才觉得米饭香,而是这米饭确定香得不一般。她吃过不少世面上根本买不到的优质稻米,可都比不上眼前这一碗。 “你家这米,很不一般呢。”顾白没急着尝一口,而是笑看着周四根说。 周四根端起碗,夹了一筷子米饭放里嘴里,笑着说:“吃吃看再说。” 说是吃吃看的,可这一吃,根本就停不下来。 等一碗米饭吃完了,顾白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根本没吃几口菜,一直在干饭。 “这究竟是什么米?”顾白问。 周四根也放下碗筷,笑容颇有几分自得,“这是我们家独有的灵米,种子是先祖时期一代代传下来的,据说最初的时候这米普通人不能吃,只能那些脱离了凡尘俗世的世外高人才能吃,不然会因气血暴乱而亡。可惜传到现在,灵米和‘寇金针法’一样,都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第240章 妈咪你好像不一样了 顾白觉得很热,仿佛体内有一股热气在乱蹿,搞得她气血不断翻涌,怎么压也压不住。 周四根见她情况不对,很是疑惑,“这米我从小吃到大,从没出现过你这样的情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白摆手,说不出话来,一闭眼就能感觉到许多蓝色和绿色的小光点朝她飞来,速度很快,直接就没入她的身体里,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热,那股作乱的气也越来越暴躁,她试图伸手挥开那些涌入她身体的光点,却怎么也挥不开。 “扶我进去歇一会。”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周四根和美英婶一左一右扶着顾白进了四根娘的房间,顾白却不躺下,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道:“你们都出去,关上门,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此时的顾白脸白如纸,额间大颗的汗不断往下滚,一缕缕黑发黏在脸颊上,形容颇为狼狈。 周四根和美英婶心里虽然担心,可这会也帮不上什么帮,只能听她吩咐出门守着。 屋里,顾白闭着眼,脑子里回忆着师父早上跟她念的那些炼气法门,原本根本听不懂的生涩字句,此时自然而然的懂了,且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直接就开始了炼气术的修炼。 炼气术第一篇,引气入体。 随着顾白开始入定吐纳,涌入她体内的光点越来越多,封闭着的房间里,仿佛起了阵阵旋风,吹得床幔晃荡不止,而盘坐在床上的顾白,衣衫和长发竟也无风飘荡起来,原本雪白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白突然睁开眼睛,美眸中光华闪烁,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也变得大不一样,有了一种飘飘若仙的感觉。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手,可她感觉似乎不一样了。 想了想,她曲指对着地面弹了一指,一缕看不见的气流冲向地面,平整的地面竟然出现一个小洞。 她收回手,喃喃自语,“这就是炼气术吗?难怪师父说古武跟炼气术比起来,就和小孩过家家似的,这也太强了。”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是美英婶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顾小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呐?” 顾白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赶忙看了眼时间,还好,下午四点。 她起身下床,一股子酸臭味冲入鼻间,又觉自己后背黏糊糊的,伸手去摸了摸,竟然摸了一手灰黑色的污垢 这就尴尬了。 最终顾白在周四根家洗了澡才出村子的,一连洗了好几桶热水才算洗干净。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下午五点半,天色开始暗下来。 刚出村子,陆司南打来电话。 “你在哪呢?出什么事了吗?” 顾白挑眉,“怎么这么问?” 陆司南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结果,左等她不回,右等她不回,这天都要黑了,还没见着人影,他也不想要什么惊喜了,只想快点见到她。 “我在上梁村等你一天了,师父都饿了。” “妈咪,我也饿了。”豆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顾白一喜,“我马上回来。”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手上油门加大,摩托车风一般朝上梁村方几驶去。 被挂电话的陆司南一脸怨念,“你妈咪听说我来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听到你的声音,直接就说马上回来,偏心都偏到太平洋了。” 豆豆吃着牛肉干,洋娃娃一样的小脸上笑得阳光灿烂,“爸爸,你在吃醋吗?” 陆司南哼哼,“吃你一个小屁孩的醋?我才没这么无聊。” 一边正研究炼气术的叶老翻了个白眼,“酸死了,一边去。” 陆司南收了电话,笑着凑到叶老身边,将刚刚泡好的茶递给他,“你尝尝,这是我和顾白从岭川给您弄的,刚出炉的新茶,特别带劲。” “真的?”叶老放下布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端起茶杯闻了闻。 还别说,这香气真挺提神的,是他从来没闻过的味道,新鲜玩意啊! “能喝吗?可别有毒。”叶老吹了吹。 陆司南去抢茶杯,“我喝给您看好” 叶老避开他虚张声势的手,切了一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还真别说,这茶水入口微涩,可转瞬就爆发出浓郁的特殊香气,入喉后犹如如恒温热泉,一直暖入胃中。 叶老舒服的嗳了口气,接着又喝第二口,第三口,停不下来。 “师父,这茶虽好,也不能贪杯啊!”陆司南笑得很欠揍,叶老压根不理他,一口口将茶喝了个干净。 叶老瞥了眼杯子里的茶包,想撕开茶包一探究竟,又怕里边是炮制成粉末的茶粉,这一撕反而浪费了,就问,“这是什么茶叶?有名字吗?” 陆司南摇头,“没名字,也不是茶叶,是顾白从人家药园子里摘的,她自己先尝过,说适合泡茶,我这亲自给您制成了茶包,一共也没多少,您可是第一个试喝的人。” 叶老又翻了个白眼,“你和顾白不是人?” 豆豆举手,“我也喝了,我外公也喝了,太爷爷和爷爷奶奶也喝了。” 陆司南想捂豆豆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假装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迅速转移话题,“师父您在这山里待得习惯吗?” 叶老又拿起布帛,气定神闲地看了起来,“你小子是不是有事要求我?”陆司南的性格他多少有几分了解,这小子向来孤傲,要不是有事求他,绝不会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溜须拍马。 陆司南笑着端起空了的茶杯,再给续上热水。 “师父,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叶老眉毛都没抬,“不能。” “师父,我都没说是什么忙你就拒绝,太无情了。” 叶老:“你能求到我面前的事,除了顾白的事还能有什么事?偏偏她的事我没办法帮你,你自己想办法去。”这小子无非就是想早点跟顾白结婚,哼,偏不如他愿。 陆司南正要给儿子使眼色,豆豆却先听见了摩托车的声音,立马跟个小炮弹似的蹿了出去。 “妈咪,妈咪——” 听着儿子的声音,顾白的心都要化了,停好车一把抱住冲过来的小家伙,狠狠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咦,妈咪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豆豆抱着妈咪的脖子,仔细看着近在眼前的妈咪。 而站在门口的陆司南像是被什么定住了,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第241章 灵米饭 顾白原本就很美,不止五官精致完美,皮肤更是细嫩如羊脂白玉,女人见了没有不羡慕嫉妒的。 可此时的顾白,比之前更加美丽动人,整个人像是在发光,气质也越发的出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就连陆司南这个枕边人也一样被她的美愰了神。 顾白笑着捏了捏豆豆的小脸,“怎么不一样了?” 这一笑,更是如灵花初绽,美得令人窒息。 “妈咪变得更好看了,你看爸爸都看傻了,嘻嘻!” 顾白抬眼看向陆司南,见他果然傻站在那盯着她看,不由笑出了声,“你爸爸就是个二百五。” 母子俩说说笑笑走到陆司南面前,陆司南这才回神,伸手捏了捏顾白的脸颊,“你这脸用了什么面膜?” 顾白拍掉他的手,“什么也没用,还不快进来。” 美英婶扛着一大包米跟在后边进来,见到豆豆也是高兴得很,嚷嚷着要给豆豆做好吃的。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孩子,不管是谁家的孩子,她见了都喜欢,更何况是豆豆这样漂亮嘴甜的孩子。 “谢谢奶奶,我想吃煎蛋。” “好好好,奶奶这就去给做煎奶。” 顾白跟在后头交待,晚上用周先生给的灵米煮饭,多煮一些。 叶老这会也发觉了顾白的不同,拉着她到一边问:“你怎么回事?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了。” 顾白将今天在周四根家吃完灵米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引气入体了?”叶老瞪圆了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炼气术秘卷上说,想要引气入体并非容易之事,哪怕资质上佳者,也需先感悟天地灵气七八日方能成功引气入体。 可他的徒弟,竟然半天都不到就引气入体了。 “你确定引气入体了?” 顾白指了指屋外的石墩,“师父,您看好了。”说完,她朝那石墩曲指一弹,那原本平整的石墩上立马出现了一个小孔。 陆司南: 叶老: 豆豆:“妈咪你这是什么功夫?能教我吗?” 顾白摸了摸豆豆的脑袋瓜,“当然能,等会让太师父教你。” “你怎么做到的?”陆司南心里有一百个疑问。 古武比一般武术不知强了多少倍,古武者练到一定等级,也能练出内劲来,顾白和叶老就有内劲,可那内劲,也只是寻常的气劲流转,根本不可能做到隔空凿石。 顾白刚刚露的那一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顾白耸肩,“就这样喽,我可能是个天才!” 叶老想打徒弟了。 顾白把关子卖了个十足十,直到厨房里飘出灵米饭的香气,她才慢悠悠说道:“师父,其实我能这么快引气入体,靠的不仅是自身的天赋,还有这个。”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叶老一愣,看一眼厨房,又看一眼徒弟,“什么?” 陆司南和豆豆也一脸期待地盯着顾白,等她解惑。 “灵米饭,等会你们吃了就知道了。” “妈咪,什么是灵米饭?”豆豆仰着满是求知欲的小脸问。 顾白将豆豆抱起,伸指点了点豆豆的鼻子,“灵米饭就是灵米煮的饭呀,那米和寻常不一样,是带有灵气的米。” 叶老恍然,“所以你是吃了带有灵气的米饭才引气入体的?” 得到肯定答案后,叶老一把丢下手中的炼气术秘卷,三步并两步奔进厨房,大嗓门喊着,“饭熟了没?” “还没熟?快点快点,等不及了。” “怎么还没熟?还要多久?” 美英婶被叶老闹得烦死了,拿了扫把将人赶出来,“去堂屋等着,饭好了我会端出来,别在这吵吵。” 顾白和陆司南笑得不行,趁着豆豆去找叶老说话,陆司南凑到顾白身边,牵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压住荡漾的心神,低声问:“这些天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顾白:“挺好的,你呢?家里都安排好了吗?” 陆司南知道她的担心,捏了捏她的手心,“放心,舅舅在老宅,很安全。” “怎么突然带豆豆来这里了?”顾白想抽回手,又有些不舍,可他手指不安分,每动一下,她的身体就像触电般酥麻,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要不是屋里光线,陆司南一定会发现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陆司南没有察觉出顾白的异样,身体往她身边靠了靠,挨她近一些,“想你了,就来了呗。” 这时豆豆和叶老走进堂屋,听见陆司南这话,豆豆抢着说,“才不是,爸爸这是被逼无奈逃出来的。” 顾白眉峰微皱,“被逼无奈?谁逼你了?” 陆司南摇头,“别听他瞎说,没什么事。” 顾白将手抽回,转脸看向豆豆,“你来说。” 豆豆原本就要说的,这会得了妈咪的令,立马如竹筒倒豆般全倒了个干净。 “还不是那个史玉琅——” 原来,史玉琅这几天成天去堵陆司南,打扮得妖妖媚媚的,眼睛还会变色,男人见了她都像苍蝇见了臭蛋般黏上去,闹得公司里那些男员工都没心思上班了,就边陆司南最得力的助手高明也都成天心不在焉。 陆司南烦不胜烦,偏偏史玉琅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就算想出手都没找着机会,实在无法,这才带着豆豆离开滨城,找来这里。 顾白:“史玉琅和海承泽接触了?” 陆司南点头,“是,我的人查到她和海承泽见过几次,之后又消失了几天,再出现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和当初的海薇薇差不多。” “自己要找死,谁也拦不住,别让她再进陆氏了。” 陆司南点头,“我让公司全部放假了,她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人。” “啧啧——她这是一人可抵万马千军啊!”顾白摇头,心里对那海承泽越发的厌恶。 “没想么如今还会有人练这种邪术。”叶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瞥了陆司南一眼,“你面对这个女人时,真的一点都没动心?” 陆司南正了脸色,很认真的说:“师父,您还不知道我吗?我的眼里只有顾白,别的女人我从来不多看一眼的。” 第242章 记仇 “吃了清心丸?”叶老一语道破陆司南的小秘密,半点面子不留。 陆司南假装没听见,迅速转移话题,“苏娜菲去滨城见了舅舅一面,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舅舅挺高兴的。” 顾白点头,“苏娜菲本性不坏,只是际遇差了些,如今都好了。” 几人说着话,美英婶的大嗓门从厨房里传出来,“开饭了。” 顾白起身,“我去端菜,你们去洗手。” 老少三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加上灵米饭的香气灌鼻,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迅速的将手洗好,坐等开饭。 菜很简单,炒腊肉和蒸鱼,实在是时间太紧,来不及做复杂的菜,另煎了两个荷包蛋给豆豆,再给每人盛上一大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灵米饭。 “不早了,吃饭。”叶老一声令下,桌上便只剩下吞咽声。 “妈咪,这灵米好香啊!能不能多买一点带回去给外公和爷爷奶奶他们吃?” 顾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还挺有良心,这米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没多少,不过妈咪找他要了种子,到时咱们自己种,等收获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谁能想到,在这样的破旧屋子里,狼吞虎咽的一家人,是在各个领域都能叱咤风云的一家人。 一大锅灵米饭被分食一空,顾白朝豆豆和陆司南问:“热不热?” 豆豆和陆司南一齐摇头,陆司南问,“不热啊!你热吗?” 顾白倒是不热,她已经引气入体,那些蓝绿光点能自行进入她体内,吃这灵米饭的用处已经不大,所以刚刚她吃得不多。 这时叶老站了起来,“我有点热,顾白,你赶紧跟我说说,你是从哪里开始热的?是这里吗?”他指着自己的中腹部问。 顾白摇头,“不是,我是身体先热,最后才是五脏。” “那我这是对还是不对?”叶老又是高兴又是着急,偏偏没有个能指点他的人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摸索,炼气术秘卷上写得虽也算详尽,却依然不能将每一种可能都写尽。 许是年纪大了,入门太晚,叶老整整折腾了一晚上,总算在天光初现时成功见到了顾白口中的那些光点,有三种颜色,蓝色,绿色,黄色。 按炼气术秘卷上的说法,这种算是资质一般,水、木、土,三灵根。 难怪他研究了这么久都没法入门,要不是灵米助他一把,他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入门。 见叶老仿佛脱胎换骨了的模样,连花白的头发都黑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陆司南羡慕极了。 “我和豆豆还有美英婶都吃了灵米饭,为何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陆司南问。 顾白想了想,想到两种可能。 “有两种可能,要么你和豆豆没有灵根,就像周先生一家人,祖祖辈辈都吃灵米饭,却没有一个成为炼气士的。” 陆司南摇头,“不可能,我和豆豆肯定有灵根,连师父都说我和豆豆是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我肯定有灵根。” 顾白忍住笑,接着说,“还有一种可能,你和豆豆没学过炼气术,不懂何为引气导气,所以根本留不住灵米饭里的灵气,自然吃了豪无反应。” 陆司南觉得一定是第二种。 于是,他直接让已经在路上的直升机再飞回去,决定在成为炼气士后再离开上梁村。 与此同时,滨城斯莫尔大厦顶楼,海承泽坐在沙发椅中抽烟,金边眼镜被他丢在一边,领带松松地挂在脖颈上,脸色阴沉。 一位年轻助理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电话与人通话,“好的,请您务必转告赵先生,我老板手上有赵先生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电话挂断后,年轻助理走到海承泽身边,低声说:“老板,赵先生的助理说赵先生在上个月晋级到四级巅峰,这几天就要出关了。” 闭着眼的海承泽终于睁开眼睛,眼瞳里的紫色慢慢敛去,面上总算露出几分笑意,“很好,赵先生那边若联系你,你就说我有‘破境丹’丹方的消息。” 他虽没练过古武,却对古武的诸多事很了解,受资质和体质限制,他没能走古武的路子,走了一条不为世人所容的路。可他的路和古武的路在某些地方是相同的,都需要进阶,都需要破境。 他偶然得到的传承里,除了采阴术外,还有一些古武界的传记手札,其中就有关于‘破境丹’的记载,手札中提到,若习术途中遇到无法突破的瓶颈,可用‘破境丹’辅助冲关,能大大提升破境成功率。 然而,他找了许多年,一直没能找到有关‘破境丹’的半点消息,据一些古武界老人说,‘破境丹’早在千年前就失传了,不然这世上也不会连个五阶的古武强者都没有,四阶巅峰就顶了天了。 可偏偏,古武得入五阶才算真的进入高手行列,寿数也能相应增加,否则就比寻常人多活个十几二十岁,有甚意思? 好在老天有眼,他耗费了无数精力,花了海量巨资,总算得到一些有关‘破境丹’的消息。 那个只活在传说中的亚桑国,有一位五级强者,他花费数年时间,打听到那位五级强者拥有残缺的‘破境丹’丹方,仅凭那残方,那位强者在十年前突破四级巅峰,进入真正的古武高手行列。 而就在不久前,顾白去了一趟亚桑国,回来后不久叶老就离开了滨城,而陆司南在同一时间放出了许多高价收购珍稀灵药的消息。 这一桩桩一件件绝对不是巧合。 他怀疑,顾白从亚桑国得到了‘破境丹’丹方。 海承泽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助理的手机就响了。 正如海承泽所料,赵先生那边来电询问,助理按海承泽说的回复了,没等两分钟,赵先生亲自打来电话。 助理将电话递给海承泽,“老板,是赵先生。” 海承泽一点也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赵先生,久仰大名!” “海先生,不必客套,咱们开门见山!” 两人仅仅聊了几分钟,赵先生便亲口答应立刻亲自前来滨城。 挂断电话,海承泽将手机丢到一边,将燃了一半的烟掐灭,俊脸上笑容略显狰狞。 “我说过,我海承泽最爱记仇,也最会报仇。” 第243章 心术不正黄铁柱 在上梁村一住七日的陆司南终于如愿,成为了一名炼气士,成功引气入体,灵根还不错,金火双灵根。 豆豆如气也是炼气士了,比陆司南还早一天成功,是个火系单灵根。 叶老捏着炼气术秘卷嘀咕,“这秘卷上说有灵根的人很少,百人里能有一人就算不错,可咱们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有灵根,会不会其实所有人都有灵根?” 顾白摇头,“不可能的,美英婶就没灵根,好跟着咱们练了这好些天,灵米也吃了不少,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肯定没灵根。” “也是,如果人人都有灵根,人人都能炼气,那炼气士这一脉也不会这么轻易断了传承。” 顾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师父,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没有接触到那个圈子,所以根本不知道其实传承从来没断过?” 徒弟这么一说,叶老还真想起来一个事。 “我年轻的时候,见过有人弹指取人性命,当时以为那人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武器,没有多想。现在想想,那人应该就是炼气士。” 一边的陆司南接话,“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会一点影迹都不露呢?我从来没听说过关于炼气士之类的事情,闻所未闻。” 叶老:“真正的炼气士不会成天待在凡俗尘世里过柴米油盐的生活,他们会找寻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就像宋药王这样。炼气士自诩超凡脱俗,拥有了凡人不可想象的力量,不会也不屑入世与凡人为伍,凡人自然不知炼气士的存在。” 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凡事都有例外,肯定也有一些在凡尘里沉浮的炼气士高手,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好了,以后再说这些,飞机什么时候到?”叶老朝陆司南问。 陆司南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后。” 陆司南的话音刚落,美英婶家的院门就被人‘砰砰砰’敲响,敲得很急,又快又重。 美英婶放下刚装好的包,走向院门口,“谁呀?” 门外没有人回答,依然在敲门,越敲越响。 美英婶拉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根棍子就朝她砸来,好在她开门时就有了准备,闪避的还算及时,没有被棍子砸到。 “臭娘们,老子今天弄死你。”举着棍子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出看守所的上梁村村长黄铁柱。 黄铁柱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身材魁梧的山里汉子,个个手里都拿着武器。 又一棍子砸向美英婶,黄铁柱是恨极了美英婶,这一棍子可是用了全力啊! 美英婶可不是吃素的,伸手一抓就抓住了黄铁柱手中的棍子,牢牢的,任凭黄铁柱使出吃奶的劲也拔不回去。 天生神力可不是吹的。 黄铁柱气得松了手,抬脚朝近在咫尺的美英婶踹去。 美英婶只是力气大,实际并不会打架,根本没顾上防黄铁柱用脚踹这一招,眼看就要被踹中腹部,一粒花生米飞了过来,打中黄铁柱小腿,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接着就是黄铁柱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叶老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叠炸花生米吃着,气定神闲。 自打叶老被美英婶救回上梁村,村里不少人来看过,黄铁柱自然也看见,也认得他,可他没想到,当时就剩一口气的糟老头,这会竟然这么精神。 黄铁柱抱着自己的小腿疼得打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腿发生了什么事。 跟着黄铁柱进来的四个男人见黄铁柱这样,以为是他不小心滑倒摔伤了,忙分了一个人去照看黄铁柱,另三个男人依然举着木棍朝美英婶和站在堂屋门口吃花生米的叶老冲去。 美英婶在上梁村是出了名的彪悍,一般人男人根本不敢招惹,三个男人分了两个去招呼美英婶,让个头最矮最不能打的那个去教训叶老。 结果可想而知,美英婶凭天生神力一挑二轻松获胜,叶老更是更脚都没动就将举棍扑来的男人干趴下了。 见着眼前的情形,黄铁柱连喊疼都忘了。 他没见着美英婶是怎么制服他带来的帮手的,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老头朝老五丢了一粒花生米,然后老五就跟他一样躺下了。 陆司南走出来,看都没看院里躺着的几个人,朝叶老道:“师父,都录好了,一会警察过来让他们将人直接带走就行,咱们走咱们的。” 叶老点头,“这次关久一点,还有——”他指了指一脸懵的黄铁柱,“这人心术不正,横行霸道,不适合当上梁村的村长。” 扶着黄铁柱的男人忍不住开口,“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上梁村谁当村长干你屁事?老家伙挺会吹牛。” 美英婶上前踹了那男人一脚,“嘴巴放干净点,是不是吹牛以后你就知道了。” 若是以前,美英婶或许也会和这个男人一样不信这样的话,可这些天的相处她渐渐明白,这一家子都不是简单的,包括那个小孩。 所以现在,无论他们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都相信他们能办到。 没过多久,上梁村上空便传来直升机的巨大噪音,直升机在上梁村上方绕了一圈,最后在上梁村人聚众开会的晒谷场降落了。 村里人几时见过这场面,全村人都出来看新鲜凑热闹,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连直升机都出动了,老一辈更是以为又开战了,吓得战战兢兢。后来见到美英婶和那一家子外来的上了直升机才反应过来,飞机是来接这一家子走的。 在全村人目瞪口呆中,美英婶登上了直升机,随顾白等人一同前往小岁村接周四根母子。 “美英怎么也上飞机了?她这是要去哪里?” “攀上有钱人了,这是要发达了呀!” “哎呀,要是那老头是我捡回来的就好了,我家华子说不定也能跟着去大城市读书,我们一家子也能去大城市享福。” “净说鬼话,我可听说当时是你先看到这老头的,你不但没想着救人家,还去翻了人家衣兜,还享福,没找你算账就算不错。” 村里人七八嘴舌的议论着,都没有人发现他们村长正被一辆警用三轮车拖走,还给上了手铐。 滨城,斯莫尔大厦顶楼。 海承泽今天亲自去机场接了一位贵宾回来,就安排在斯莫尔大厦顶楼的私人餐厅接风。 第244章 叶氏医馆 “你怎么知道江湛明手里有‘破境丹’丹方?” 赵国峰端着水晶杯,轻轻晃荡着杯里的暗红酒液,目光淡淡地看着桌对面的海承泽。 海承泽也打量着赵国峰,据说赵国峰今年已经六十五岁,可眼前的男人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气质斯文儒雅,说他是大学里最受女学生欢迎的年轻教授也没有人会不信。 “赵先生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这个消息不会假。”他举杯,微微一笑,“赵先生此行定不会失望。” “是吗?”赵国峰勾了勾唇,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随即问:“叶湛明多年前就已经是四级强者,如今实力怕也在巅峰,他要是有破镜丹,会自己不用?” 海承泽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叶老先生最近不在滨城,听说是去找药了,赵先生认为能让叶老先生亲自去找的药,会是什么药呢?” 当然是花钱买不到的药。 赵国峰眼眸微微亮起,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海承泽的助理走了进来,走到海承泽身边低语,“老板,骊景豪庭那几位回来了。” “都回来了?”海承泽问。 助理点头,“全都回来了,老的少的一起。” 海承泽俊雅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很好,你先出去。” 助理走后,海承泽起身给赵国峰亲自倒酒,一边倒一边说,“赵先生果然气运无双,今这刚到滨城,叶老先生就回来了。” “回来了?”赵国峰扬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回来的正好,我倒是很想会会这位古武界扬名几十载的前辈。” 海承泽问:“您没找一两个帮手吗?叶老先生有个徒弟,身手也不错,至少是三级以上。” 赵国峰:“叶湛明有徒弟,我自然也有,三级的徒弟有好几个,都来了。” 海承泽得了这准话,算是彻底放心了,酒倒的越发殷勤。 不论这次的事能不能成,能和一位四级强者搭上关系,于他将来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陆司南对海承泽的谋划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没想到,海承泽竟然能将赵国峰请出来。 赵国峰不仅仅是古武强者,还是x国第一豪门赵氏集团的创始人,也是x国国会幕后的真正话事人。 十几年没出过x国的赵国峰,谁能想到他现在会出现在华国滨城,与一位练邪术的小子一起把酒言欢呢。 “有什么事吗?”顾白见陆司南接了电话后就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陆司南摇头,“没什么大事,刚刚高明来电话,说海承泽今天亲自去机场接了一个人,直接回了斯莫尔大厦,那人似乎对海承泽很重要,排场挺大的。” 想到海承泽,顾白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拢了起来,忍着心里的恶心问,“你怀疑他找了帮手来对付我们?” 陆司南点头,“很有这种可能,海承泽这人睚眦必报,上回吃我们那么大一亏,他不可能不报仇。” 顾白耸肩,“那就来报好了,我正愁没有机会好好收拾他。”想了想,她走到书房门口问,“师父,有没有那种可以废掉采阴术这种邪功的手段?” 叶老正数着从陆司南那里讹来的茶叶片,被顾白这一打岔,给数忘了,气得吹胡子,“你自己琢磨去,别什么都问我,我忙着呢。”说完又开始数叶子,一共也就百来片,他得分成三片一份,用最好的防潮纸包好,一天就喝一份。 顾白吐了吐舌头,转身去自己房里琢磨这事,如今她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炼气士,许多普通人力不可为之事,也能信手拈来。 这时唐婉打来电话,告诉她美英婶和周四根母子都安顿好了,就住在医馆附近的小区里,房子是陆司南提供的,他买了一整个单元楼当宿舍,免得顾白为安顿员工费心思,就连阿海都分了一套一百多平的精装房子。 “医馆装修得怎么样了?”顾白问。 唐婉的声音很兴奋,“已经全部弄好了,今天约了人来除醛,营业执照那些都办好了,你挑个日子就能开张。” “好,晚点我过来看看,到时你带上周先生和美英婶,以后他们都要在医馆工作。” 唐婉应下,又问顾白能不能给阿海在医馆安排个工作。 顾白虽然将大权给了她,可阿海毕竟曾经是顾浩成的人。 “我上回不是说了吗?阿海的事全部由你做决定,你要留他我没意见,你信他,我就信他。” 唐婉眼圈泛红,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顾白,谢谢你。” 顾白微笑,“要谢我,就把医馆打理好,以后你就是馆长,叶氏医馆的馆长。” 唐婉的心跳得很快,她知道叶氏医馆意味着什么,也清楚她来做这个馆长于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我真的可以吗?”唐婉有些忐忑。 “你可以。”顾白的声音很轻,却直击唐婉内心,将她心里那些优越忐忑和不自信一击溃散,留下的,只是坚定不移和昂扬斗志。 傍晚,叶老被顾白和陆司南带到了叶氏医馆,这是他第一次来叶氏医馆。 先前对徒弟要重开叶氏医馆这件事一直没什么感觉,可当他看见黑底金字的‘叶氏医馆’四个大字时,那些前尘往事迅速涌上心头,让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起了波澜,也对这四个字生出了诸多期盼。 “师父,这招牌上的字是从您的笔记本上拓下来的,您看还行吗?”顾白笑眯眯地指着高悬着的招牌问。 叶老叹了一气,慢慢点头,“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好,别折了叶氏的名头。” 顾白当即点头,“师父您放心。” 叶老想了想又皱眉,“你要是每天忙医馆的事,哪有时间修炼?这可不行。” 顾白:“师父您多虑了,医馆不会什么病都治,治病需要预约,还要先分检,我只治疑症难症,一般的病不治。” 叶老闻言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微笑,“这还差不多,你自己看着办就行,需要我出手时直接跟我说,不必有顾虑。” 早他们一步到医馆的周四根和美英婶迎了出来,见到叶老,周四根格外恭敬,“叶老先生,您来了,快进来喝茶。” 叶老最近嘴有点刁,一般二般的茶他可是不喝的,闻言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带了茶。” 顾白却喝过周四根家的茶,很是意动,忙问:“是你家里那种茶吗?” 周四根点头,“对,是我家院里种的那棵茶树,一年也就一两斤,没剩多少了,一起带了来。” “我要喝我要喝!”顾白急忙冲进去。 第245章 赵国峰 叶老几时见过徒弟这模样,心知这茶叶怕是不简单,赶忙跟了进去。 一进茶室,叶老就闻到一股令人心神安宁的香气,这种心神安宁的香气和他的宁神香不同,是一种能让人身心由内而外都舒爽惬意的香气。 “是什么茶?”叶老迅速找了个凳子坐下,双眼放光地盯着周四根手里的紫砂茶壶。 周四根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先祖传下来的古茶树,也不知几百年了,喝着挺好,就一直留着。” “快给我来一杯。”叶老催促。 周四根赶忙给叶老倒了一杯茶,叶老端起茶杯先闻了闻,淡雅却能沁入肺腑的香气令他陶醉地呼出一口气,随即轻抿一口浅尝。 茶水清冽又甘郁,很奇妙的味道,最重要的是,这茶叶里竟也有微弱灵气存在,只是不如灵米那么浓郁,但也足够惊艳了。 “这茶树在你先祖手里时,怕是很难得的灵茶。”只是和灵米一样,经过这千百年后,从前的灵性十不存一。 周四根点头,“我爸以前也说过这话,说可惜了这茶树,要是对移植到灵气足一些的地方,或许能长得更好。” 叶老挑眉,“你知道灵气?” 周四根点头,“我爸也是从先祖们代代留下的手记里看到的,数千年前,咱们生活的世界是有灵气的,后来灵气越来越稀薄,那些依靠灵气修炼的有道高人渐渐隐世不出,而灵米灵茶之类的东西也渐渐失了灵性,最终成为凡物。” 顾白问:“那你家种的灵米怎么还有灵气?” 周四根说:“灵气稀薄,不是灵气断绝,灵气还是存在的,只是很少量而已,先祖的手记上说,我们那几块田地正好划在一条枯竭的灵脉上,尽管灵脉枯竭,却也比别处的灵气要浓郁一些,所以灵米才能代代传下来,只是大不如前罢了。” “你们先祖就没有留下修炼的法门?”顾白问。 周四根摇头,“先祖的手记上提过这事,遇到宋药王时,宋药王有意传授先祖修炼法门,可惜先祖福薄缘浅,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顾白看了叶老一眼,见叶老摇头,便也没有多言。 她和美英婶相处了有一段时日,知道美英婶的为人,所以愿意在一定范围内分享一点秘密。可她和周四根相识日短,双方都不太了解,这时候提‘炼气术’的事确实不太妥当,人品还得处一处才能知晓。 陆司南又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师父,顾白,海承泽带了高手过来,我的手下没拦住,人已经进来了。” 陆司南话刚落下,一道男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叶湛明前辈可在!” 这声音明明很轻,他们也没见到人,可却字字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犹如在耳边轻语。 叶老咦了一声,“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如今这世上知道我名字的人可不多了。” 顾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眉头微皱,“五级?” 叶老摇头,“没有,四级巅峰,和我差不多。” 如果是从前,叶老或许会忌惮一二,毕竟他年纪大了,精神体力有所衰落,可如今嘛! 顾白起身,朝周四根等人道:“你们待在这里别出来。” 额头已经冒出细汗的周四根求之不得,他不是怕死之人,只是不想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连心心念念的‘寇金针法’一面都没见到就死翘翘。 豆豆本想跟出去,却被陆司南拦下,“你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豆豆扁嘴,有他们在外头顶着,这里安全要命,还用谁保护啊,分明就是骗他留下来,当他三岁小孩子吗? “那你们快点,我都饿了。”豆豆委屈巴巴地望着老爸,老爸却假装没看见他眼里的委屈,迅速出门。 医馆大厅,陆司南的手下躺了一地,有人已经晕过去,有人正抱着伤腿低声呻吟。 “叶前辈可算出来了!”赵国峰笑容温和,正要朝走在最前头的老头行个拱手礼时,只见那老头摆了摆手,声音淡淡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整那些虚的。” 赵国峰上位几十年,不仅是古武强者,更是一国话事人,几时被人用这等粗鲁的言语教训过,心里顿生不满,看着古武界前辈的眼神也冷了几分,语带讥讽道:“都说叶前辈性格古怪,言行粗鄙,今日一见,果然所传非虚。” 叶老冷哼一声,“我性格古怪言行粗鄙怎么了?吃你家肉了?还是碍着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赵国峰面色陡变,英俊儒雅的脸瞬间黑沉如水,眼眸里怒气奔腾,“原本还想与你好好协商,看来是谈不成了。” 叶老斜了赵国峰一眼,接过顾白端来的茶轻抿一口,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陶醉之色,随即又一敛,沉声道:“你这都打上门了,还装什么斯文?我能跟你在这废话,也就看在这杯茶的份上。” 赵国峰这会也懒得再客套什么,直接了当道:“今日叶前辈若是交出‘破境丹’丹方,我便当今日没有来过。” 顾白眉头微皱,目光迅速移向站在赵国峰身后的海承泽,感觉这事肯定跟海承泽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叶老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随即一口饮尽杯中好茶,将杯子递给身边的徒弟,淡声道:“打出去,不必留面子。” 顾白点头,转手将杯子塞给陆司南,抬脚走向赵国峰。 赵国峰能感受到顾白的气息,不由冷笑,“不过是三级,也敢在我面前耍大刀?叶前辈莫不是老糊涂了?” 若是以前,这大刀自然是耍不了的。 顾白不发一言,上前就动手。 赵国峰应对从容,反手劈出一记手刀,想当着叶湛明的面将他徒弟给打翻在地。 然而,他那一记忆如闪电的手刀劈出,却连人家的头发丝衣角片都没碰到。 这不可能! 赵国峰根本不信自己会打空,他的速度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掌劈过去,不仅能将对方打晕,还能给她种下隐患。 “你不是三级?”赵国峰盯着滑开后的顾白问。 第246章 秘术 “不对,你就是三级,可你的力量——”赵国峰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女人身上的气息就是三级中后期的气息,距离三级巅峰还有一步,可她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像是三级能使出来的。 “废话少说。”顾白欺身上前,掌间聚拢肉眼看不见的灵力,反手拍向赵国峰。 赵国峰是四级巅峰强者,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顶级强者,一生所经历过无数大小风浪,对于危险的敏锐度超乎想象。他虽看不见顾白掌心聚拢的灵气,却能感觉到四周左右的气流波动有些不太寻常,心中警铃大响,身体迅速后退。 只听‘砰’的一声响,他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坑洞,瓷砖碎片在空中被余力震成粉末,气浪余波将海承泽掀翻在地,摔得他呲牙咧嘴,一时间俊雅贵公子的形象全无。 赵国峰倒是没受气浪余波影响,不退反进了两步,双目放光地盯着顾白,急声问:“你这练的是什么功夫?” 顾白冷哼,“怎么?除了想抢‘破境丹’丹方外,又看上了我的功夫?” 赵国峰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叶湛明有这样的秘术,他绝不可能跟叶甚明交恶。 刚刚只交手一招,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叶湛明徒弟的对手,也歇了抢夺‘破境丹’丹方的念头。古武界就是这样,强者为尊,想抢东西,还要拳头够硬才行。 他的拳头已经很硬了,可惜碰到了更硬的,想硬抢那是不可能的。 赵国峰面色一转,脸上漾出笑意来,“这位小友误会了,我不过是和你师父久日未见,手痒了想要切磋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这脸真是比城墙都厚了,刚刚口口声声让她交出‘破境丹’丹方的人是鬼吗? 陆司南走了出来,慢慢走到海承泽面前,原本已经快要站起来的海承泽,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向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再次摔了下去,这次是脸着地,直接磕掉两颗大牙,鲜血淌了一地。 陆司南蹲下身,伸手按在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海承泽肩头。 在旁人看来,他就是随手一搭,也没使什么力。 可在海承泽看来,陆司南仿佛压了一座山在他肩头,将他再次压趴在地,无法动弹。 “海承泽,你以为你暗地里使的那些手段很高明?你以为我没找你麻烦,是我没有这能力?”陆司南嗤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能使出怎样的厉害杀招。”说着看了眼赵国峰,“就这?” 这样的话,于赵国峰而言,无疑是莫大的侮辱,换成平日,赵国峰肯定不会善了,可今时今日,眼前的年轻男人表面看着只是刚入二级的小菜鸟,可他使出来的手段,却让他不敢小瞧分毫。 此时的赵国峰,非但没有被人侮辱了的愤怒,反而是兴奋,越来越兴奋,他可以肯定,叶湛明一定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秘术,竟能让看起来普普的人施展出如此强悍的力量。 无论如何,他要得到这门秘术。二级菜鸟都能如此强悍,到他四级巅峰手里,会如怎样的光景? 想想都热血沸腾。 海承泽不止一次向赵国峰投去求救的眼神,然而赵国峰的眼里根本没有海承泽,也看不见海承泽现在的惨样,哪怕海承泽现在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你想怎么样?”海承泽吐出一口血沫子,眼神凶狠地瞪着陆司南。 陆司南慢慢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瓶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他拿着瓶子在海承泽面前晃了晃,“吃下去我再告诉你。” 海承泽咬着牙,“我要是不吃呢?” “你有资格说不吗?”说完,陆司南强行将瓶子里的淡绿色药汁灌进了海承泽嘴中,确认他咽下后才收回手。 海承泽猛力咳嗽干呕着,甚至用沾满鲜血和灰尘的脏手去抠嗓子眼,却始终无济于事,什么也抠不出来。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海承泽犹如困兽般嘶吼,双目赤红如血,体内气血翻涌,想跳起来和陆司南拼命,可身体就像压了一座大山,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陆司南真的只是二级吗?这样的力量,是二级武者能使出来的? 陆司南将空瓶子丢到他面前,拍了拍手,起身退开两步,他怕接下来的话会让海承泽气得吐血,以免被血溅到,他得站远些。 “当然是能破你邪功的灵药。” 海承泽一惊,随即闭上双眼默默运转内息,却惊恐的发现,他挺不起来。 那个地方,仿佛与他失去了联系,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的。 他一次次的试,可结果都是一样。 不行啊!这不行的啊!如果没有了那个地方,他要怎么吸取阴元,要怎么突破境界,要怎么续命,他会死啊! 不,比死更可怕的是,他会老,会迅速的衰老,然后疾病缠身,日日受病痛折磨——不,不可以的。 海承泽第一次慌了神,哪怕是被陆司南踩在脚底,他也没有慌过,他心里只想着要怎么报复回去,满腔仇恨愤怒。 可现在,什么仇恨愤怒都不存在了,他慌了神,只想立刻寻到解决办法,他不想死,不想老,不想恶疾缠身。 海承泽爬了起来,跪行向陆司南,脸上的桀骜一去不返,只剩哀凄悲惨,“陆总,饶了我,我该死,是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打我,怎么打都行,求你放过我,给我解药,求你了。” 海承泽不断扇着自己耳光,每一下都用尽全力,脸颊迅速肿起,要多惨有多惨。 可惜,他的恶行无法让人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 “你的命是命,那些被你抽干阴元的女人的命就不是命?”顾白突然开口。 海承泽赶忙换了个方向,朝顾白磕头,“是我该死,我不知天高地厚,我有罪,你们罚我打我都可以,饶我一命。只要你们给我解药,我保证,保证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这种人的保证,能信才有鬼。 如果真心不想再干这种事,又要什么解药? 分明还想继续害人。 第247章 请收我为徒 “叶前辈,请收我为徒。”赵国峰上前,郑重朝叶老行礼,脸上再无半分轻慢之色,眼里满是对无上力量的渴望。 为了得到超凡的力量,什么骨气名声,他全不在乎。 这样的人,才真正可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抛可弃一切。 可惜,叶老根本不想搭理他,要不是看在他背后站着整个x国的话,他现在根本不可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想想海承泽的下场,叶老觉得自己对这个赵国峰实在太宽容了。 叶老起身,抬手朝赵国峰的方向一甩,一道凌厉的气旋随之挥出,气旋来势汹汹,赵国峰用尽全力去抵御,依然无济于事,他的身体倒飞而起,直接被甩出了医馆大门,好在他身手极佳,并未像海承泽一样摔成死狗。 赵国峰心里明白,叶湛明这是留了手,给了他两分薄面,否则绝不仅仅只是将他甩出来这么简单。 他可是几乎站在世界巅峰的强者,却在叶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力量,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等秘法弄到手。 在医馆大门口站了一会,赵国峰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脸上浮出神秘又诡异地笑容,转身走了。 医馆内,顾白凝眉望着地面的破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司南牵住她的手,温声道:“我会让高明找人来修,你别管了。” 顾白摇头,“我不是想这个,我在想,我对灵力的把控还是不够,还不能收放自如,这样与人交手时很容易造成误伤。” 叶老刚从周四根那里讨了一杯茶来,听见徒弟的话,笑道:“你才练多久?能有现在的成果已经十分难得,想要收放自如就需要长时间的感悟历练,光关着门在房间里练是没用的,得与人交手,和练武打基础再与人对战攒经验是一个道理。” 顾白点头,“我明白了。” 豆豆跟在叶老后边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茶,挤开挨在顾白身边的陆司南后,他献宝似的将茶杯高高举起,“妈咪,这是我给你热的茶,你快喝喝看,温度是不是正好。” 顾白眼睛一亮,接过儿子举着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微烫。 她蹲下身,笑着问:“你怎么热的?” 豆豆举着双手,“妈咪,我的手能发热,我就用手掌心加热的,我还能点火哦!”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小脸一憋,一簇细小的火苗出现在指尖。 所有有: 这就是单灵根天才的学习能力吗? 当她这个双灵根还在纠结要怎么控制力量时,单灵根天才已经可以自己施法术了 咦,不对呀! 顾白急问,“你从哪学来的?太师父教你的?”她记得师父手里的那卷炼气术里只有引气入体和御气纳灵的法门,别的根本没有啊! 她到现在也只能利用体内储存的灵力与人蛮力交手,根本无法精准利用这些属性灵力去做什么细微之事。 可豆豆却能利用火系灵力热茶和释放火苗。 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叶老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可没教,我自己都不会。” 豆豆一脸疑惑,“这还用教吗?我自己想一想就会了呀!” 顾白: 陆司南: 叶老: 陆司南凑到儿子面前:“我也有火系灵根,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我试一下。” 顾白和叶老也竖起耳朵。 豆豆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心里想着,火苗自己就出来了。” 三人一脸失望,可很快又扬起希望,豆豆能做到的,他们这几个大人难道连个孩子都不如? 于是,三人连晚饭都不吃了,叶老回到自己的书房,对着一盆水和一盆土瞪眼发力。 顾白和陆司南也一样,各自对着与自己属性相同的东西细细琢磨。 他们以为只要花上足够多的时间,只要用心仔细去体悟,很快就能悟出来。 然而,事实告诉他们,根本不可能,完全做不到。 而这时的豆豆,已经能收放自如的释放出拳头大小的火球了 三个大人看着豆豆玩火球的模样,三脸生无可恋。 叶老开口:“看来单灵根的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咱们资质还是差了些。” 顾白:“要是能找到一两本适合咱们修炼的法术秘笈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抓瞎傻练,什么也练不出来。” 陆司南:“既然海承泽能得到这种炼气士时代流传下来的邪术,咱们也能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炼气术,那肯定也有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真正的法术秘笈?” 顾白点头,随即一叹,“这种东西懂得人绝不可能拿出来示人,不懂的人也不会在意,只会当成废纸一扔了之。” 这就陷入了死循环,难怪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炼气士。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外头传来唐婉的声音:“顾白,有位姓史的小姐找陆总。” 顾白转目瞥向陆司南,陆司南立马摆手,“我不见,打发走。” “毕竟是前未婚妻,真的不见?”顾白似笑非笑,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陆司南斩钉截铁,“不见,这女人有毛病,你也别搭理她。” 顾白走向门口,“嘴里说不见不搭理,可你把人家史氏搞得乌烟瘴气,史玉琅都快被踢出董事会了,还不许人家来找你寻点安慰?” 陆司南起身跟在她后头,轻声哼道:“那是她活该,我警告过她多次,是她一次次触犯我的底线,我不得不还击而已,该还的情份我们陆家早就还清了。” 顾白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不再多说什么,推门出去。 此时史玉琅正站在医馆大堂的接诊台边,阿海站在史玉琅边上,眼睛盯在史玉琅身上,表情有些奇怪,而唐婉则黑着脸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陆司南有经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什么情况,忍不住嘀咕,“又开始了。”说完加快脚步,走到唐婉和阿海身边时他伸手搭在阿海肩头,一股热流自陆司南掌心涌入阿海肩头‘巨骨’穴。 阿海只觉脑门一凉,混沌般的脑子突然就清明过来,身体上的燥热和无端无过的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他是有记忆的,清楚的记得刚刚他做了什么,后背猛的沁出一层冷汗。 第267章 条件 “一万斤?你疯了?”钟灵儿脱口而出。 方星辰面色一沉,瞪向钟灵儿,“钟灵儿!” 钟灵儿这才咽下即将要出口的许多恶言,扭过头去哼了哼。 方星辰干咳了两声,面上露出些微尴尬的淡笑,“抱歉!” 顾白多少有些了解钟灵儿的性子,对她所谓的道歉原本就没有什么期望,自然也不会失望,她淡淡笑了笑,朝方星辰开口,“看来是谈不成了,既然如此——” 方星辰赶忙打断她,生怕她后边说出来的话会让自己这边的处境更加被动,“一万斤确实太多,已经超出了她能调配的范围。” 在亚桑国,每个人都有调配取用火灵碳的资格,同时也有一定的限制范围,并不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更何况是拿给外头的人。 若是普通人,调配范围最多就是五十斤。钟灵儿不是普通人,她有一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父亲,所以她的调配范围比普通人大多了。 但也没大到可以随便调配一万斤火灵碳的地步。 顾白挑眉,“是吗?那最多能调配多少火灵碳?” 方星辰看了钟灵儿一眼,如实道:“以她的名义,最多一千斤,再加上我的,可以给你承诺三千斤。” 三千斤已经不少,但顾白还有别的想法。 “三千斤可以,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钟灵儿咬牙,脸色十分难看,“姓顾的,你别得寸进尺。”虽然师兄愿意用自己的火灵碳帮她填坑,她心里十分高兴,可想到那么多火灵碳要给这个女人,她就恨得不行。 “住口。”方星辰冷声呵斥,“你再出言不逊就回酒店去。” 钟灵儿一双粉拳捏得咔咔响,却又不敢违逆师兄的话,只能憋屈地退到一边,不再出声。 方星辰朝顾白点头,“你说。” 面对这样的方星辰,顾白刚刚升起的一丝火气又熄下去,在心里暗自可惜,方星辰这样出色的人物,竟然会有一个这样无知无理的师妹,往后还不知要为她收拾多少烂摊子。 “我对亚桑国一直很好奇,觉得非常神秘又特别,我想到你们那里四处看看,可以吗?”亚桑国能有火灵碳,说不定就会有其他元素的灵碳,就算没有,她也能亲眼看看火灵碳在被开采出来前是什么模样,或许能在别的地方寻到灵石矿脉,这样他们一家子的修炼之路就能顺畅许多。要知道,以目前的灵气稀薄程度,根本无法支持他们持续进阶,这也是目前为止,基地里那么多人无法正常进阶的最大原因。 “只是四处看看?”方星辰微微皱眉,下意识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顾白笑笑,“先四处看看,若到时候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还望方先生能行个方便。” 方星辰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同意或拒绝,“这事我需与师父商量,等到了那边再给你答复。” 顾白爽快点头,“行,到时再给我答复也行。”这种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方星辰没有马上拒绝已经很给面子,但她相信,最后他们会答应。 事情谈妥,顾白和陆司南立马回了趟基地,找到程中源请假。 没想到程中源很爽快就准了假,但他再三强调,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在三个月后回到基地,秘密任务将在三个月后启动,他们必须要参加。 两人应下程中源,又去和胡老道别,胡老十分大方的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木盒子,也没说是什么,让他们回去后再看。 一旁的灵鸢见到那两只木盒子,眼里有阴霾凝聚,一甩手上的抹布,转身走了。 胡老只当没看见,挥手让顾白和陆司南快走,嘱咐他们路上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就跟他联系,他能帮的,一定帮忙。 顾白心里暖暖的,和胡老认识不久,相处时间更是短之又短,可胡老对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好。 顾白拿出一张名片,上面有叶氏医馆的详细地址和唐婉的私人电话号码,“这是我师父的医馆,您和我师父年岁相当,又都是行医之人,相必能合得来,若是您得空,可去叶氏医馆瞧瞧,指点指点我师父。” 胡老眼睛一亮,“你师父也入了这一道?” 顾白含笑点头,“我师父也是水木灵根,已经在学治疗术,只是进展不佳,或许您可以为他解解惑,平日里也能作个伴。” 胡老一听就心生向往,修行一途是孤独寂寞的,若能找到一个志趣相投又年岁相当的同伴,自然是幸中大幸。 “行,我得空就去。”胡老爽快应下。 两人回到滨城,和师父交待了一番后,当即随方星辰离开,去往亚桑国。 最初,他们是想带叶老和豆豆一起去的,可又怕去了人家的地界再生出什么变故,鸡蛋可不能可劲儿地堆在一个篮子里。 最后他们决定让叶老和豆豆留下,只他们两人去亚桑国。 叶老虽然遗憾,但也理解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加上基地的胡老已经和他联系,不日将会过来滨城,这多少冲淡了他的遗憾。 去亚桑国的飞机依然是方星辰安排的专机,远离华国领空后,飞机就消失在各国的雷达监测范围内,没有人知道那架飞机最终去了哪里,就连一直坐在飞机上的顾白和陆司南也无法辨认他们的位置。 这也是亚桑国能世达保持神秘的原因之一,除了有限的少数人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去往亚桑国的路,更无法在世界地图上标注出亚桑国的具体位置。 陆司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自从下飞机后,他的内心一直处于十分震撼的状态。 走在不断往下的石阶上时,陆司南悄悄拉了拉顾白的手指,示意她慢一些。 两人有意放慢脚步,很快就跟前头的方星辰和钟灵儿拉开了距离,陆司南压低声道:“我感觉到这里有极度浓郁的火系灵力。” 顾白微笑,“当然,这个国家能正常运转,靠的就是这个。”她指了指一边石阶上的火灵碳。 陆司南却摇头,“不,我感受到的火系灵力,不是来自于这些火灵碳。”他指了指地下,在下面。 第268章 矿洞坍塌 “你们走快一点。” 下方突然传来钟灵儿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交谈。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说话,加快脚步追上去。 再次见到钟顺铭,顾白感叹钟顺铭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当初的暮气一扫而空,连头上的白发都少了许多,脸上笑容一如从前温缓慈和,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霸道无比。 若是从前,顾白肯定会在这股气势中低头,因为以她的本事,根本抬不起头。 如今不同,她不再只是三级武者,更是一名炼气士。 论气势,身为修炼界炼气士的气势必定要强过凡间古武。 钟顺铭精光四射的眸子里现出几分讶异,同时也有兴奋和激动。 短短数月不见,顾白已经不是数月前的顾白,面对他五级强者的威压,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他五级强者的威压一出,就连四级巅峰的方星辰都受不住。 顾白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方星辰,眉头微皱,朝钟顺铭道:“钟先生。”她这一声带了些许灵力,瞬间震碎了钟顺铭释放出的威亚,震得钟顺铭一个踉跄退了一步。 钟顺铭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压制过,可他却没有半点不快与怨愤,心里只有惊讶与欣喜。星辰说得没错,这位顾白小姐当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顾小姐,数月不见,当真令钟某刮目相看。” 顾白见方星辰和钟灵儿的面色都恢复了正常,这才淡淡一笑,“确实有些奇遇。” “可以说说吗?”钟顺铭问。 顾白微笑,“可以,但不是在这里。” 钟顺铭知道她的意思,正要说话,一位青年匆忙跑了进来,“师,师父,大事不好了。” 钟顺铭皱眉,“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 那青年满头大汗,双手乱颤,身上的衣衫沾了些不知是什么的脏污和零星几点鲜血。 “炸药出了问题,矿洞塌了一片,三师兄和五师弟都在里边没出来。” “什么?” 钟顺铭面色大变,方星辰更是直接跑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踪迹,钟灵儿脸上也现出焦急之色,跑到青年面前急声问:“没人进去找吗?现在什么情况?” 青年摇头,脸上有泪滑落,“边上的几个人已经挖出来了,已经,已经——”他没说下去,抹了把泪,哽咽着说:“三师兄和五师弟在最里面,一时并会挖不进去。” “去看看。”钟顺铭迈步,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什么,转过头来朝顾白和陆司南道:“二位——” 陆司南抢着说,“我们也去看看,或许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想到今后有可能的合作,钟顺铭没有拒绝,迅速点头,“也好,有劳了。” 那位四师兄倒是有些惊讶,矿洞是亚桑国的机密所在,外人别说去看一眼,就是连知道的资格都不能有。 钟灵儿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论是父亲还是大师兄,对顾白和陆司南都是不一样的。 两人跟在钟顺铭他们身后,也不知下了多少层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一般,难得的是,无论怎么深入地底,温度始终都是恒定的。 “火系灵气越来越浓郁了。”陆司南低声说。 顾白点头,“我也感受到了水系和木系的灵气,下面那个矿洞里,肯定不仅仅只有火灵石。”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喜。 钟顺铭是五级强者,耳力出众,顾白和陆司南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可这两句话,依然钻进了他的耳中。 又走了一会,目力所及之处,终于见到了底,也听见了许多嘈杂的声音,有哭喊声,也有叫嚷声。 钟顺铭迈下最后一级石阶,快步走向冷沉着脸的方星辰,“怎么回事?” 方星辰比他们来得早,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见师父问,当即回答,“十一醒了,他说小三和小五是追着什么东西进去的,之后没多久矿洞就塌了,并不是炸药所致。” 钟顺铭眉头紧皱,“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吗?” 方星辰摇头,“十一说没看清,就听见小五惊叫了一声,然后小三也追了过去。” 此时矿洞口围满了人,有人在挖,有人帮着传递石块,也有人拿着各种仪器在探测,场面乱糟糟的。 “矿洞有多深?”陆司南突然问。 方星辰看了陆司南一眼,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朝师傅投去询问的目光。 钟顺铭微微点头,示意可以说,方星辰这才开口,“这条矿洞是新开采的,并不算深,目前大约挖了三百多米。” 陆司南看向洞口,眉毛微抬,“三百多米全塌了?” 方星辰的眸子又暗了两分,“嗯。” 三百多米,于平地而言,那就是极短的一条路。 可于坍塌的矿洞而言,那就是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 顾白暗吸了口气,心想里边的人怕是已经遇难了,生还的几率很小。 这时有人惊呼,“有信号,还有信号。” 一个穿着藏青夹克的青年举着个东西冲到方星辰面前,“师兄,三师兄的手机还开着机,还有信号。” 方星辰盯着那亮着光的屏幕两秒,开口:“打过去。” 夹克青年立马颤着手指点了拨打键。 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大家伙连喘息声都放轻了,生怕因为自己发出的声音太大而导致听不清电话那头传来的声响。 长长的嘟声一声一声的响着,就在众人认为根本不可能有人接听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一声粗重的喘息声从电话里传出,伴着痛苦的呻吟声。 夹克青年红了眼,急声喊,“三师兄!” 电话里的喘息声越发粗重急促,声音也是哑的,“是——是我,我被石头压住了,动——动不了。” 方星辰开口,“小五呢?” “小五就——就在我边上,他——他还活着,快来救——救我们。” 方星辰眉头紧蹙着,沉声道:“保存好体力,不要睡,等着我。” 他抬眼看着夹克青年道:“保持通话,让他一直清醒着,定位。” 夹克青年这会也镇定下来,立马照着大师兄说的话去做,一边跟三师兄说话,一边在手机里一通操作,将三师兄手机信号的位置准确定位,并将定位发给了方星辰。 第271章 石珠 当钟顺铭和方星辰赶到废矿时,顾白已经结束了打坐,正和陆司南商量事情。 “顾小姐!”钟顺铭快步上前,打量顾白的同时,也扫了一眼矿洞内的情况。 这个矿洞他来过,废弃的指令也是他亲口下达的,脑海里多少有些这个矿洞的印象。 眼前的矿洞里,似乎少了许多矿石,多了许多成堆成堆的石粉。 顾白微笑着朝钟顺铭点头,“钟前辈,您怎么来了?” 钟顺铭看着眼前的年轻女人,心里很是诧异,明明几个小时前才见过这位顾小姐,明明只隔了几个小时不见,这位顾小姐身上的气息和气质似乎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变得越发不食人间烟火,越发气质出尘,飘飘如仙。 那位陆先生也一样,气质气势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钟顺铭很快收敛心神,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慈和,“听说你们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顾白问:“是送去医院的那两位出了什么事吗?” 钟顺铭摇头,“不不,他们很好,多谢你们了。” 顾白摆手,“谢就不用了,”她又指了指矿洞,你们已经付了诊金。 这也是钟顺铭好奇的地方,立马顺着话头就问:“不知这是何意?” 顾白笑笑,走进矿洞随手捡了一块矿石,拿到钟顺铭面前,“这种矿石于你们无用,于我却有大用处,不知钟前辈可愿与我做一笔交易。” 钟顺铭忙问:“什么交易?” 顾白道:“我有破境丹的完整丹方,也寻齐了炼制破境丹的全部材料,不知钟前辈可有兴趣?” 破境丹他当然感兴趣,但他此时对顾白和陆司南所拥有的这种力量更感兴趣,尤其得知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与剑符中的力量十分相似时。 “不知顾小姐想要什么?”钟顺铭问。 顾白指着身后的矿洞,我需要这种矿石,越多越好。 钟顺铭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应下,“这种矿石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顾白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说。” 钟顺铭看了眼顾白手中的矿石,直接了当道:“我听星辰说,你们练了新功夫,很了不得,我一直很好奇剑符是怎么制做的,剑符里的力量又是怎么保存的,听星辰说,你们练的新功法,似乎与剑符中的力量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顾白挑眉,“钟前辈的意思是,想学我们这种新功夫?” 钟顺铭点头,“我一生醉心武学,爱武成痴,还望二位成全。”说着拱手一礼。 顾白和陆司南对视一眼,两人没说话,却都心领神会。 陆司南往前一步,缓声开口,“不瞒钟前辈,这种功法不是我们自己拥有的,是华国机密,我们无权私自处置。要不这样,我们先做破境丹方的交易,至于功法的事,我们需回基地请示。” 钟顺铭心下一沉,忙道:“二位,我们亚桑国别的没有,矿石资源多不胜数,你们想要的这种矿石,我们还有五六条废弃的矿洞,若你们需要,尽可都拿去。” 顾白眼眸微亮,很是心动。 陆司南握了握顾白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即开口,“我们需要和基地汇报,这是大事,我们无法自行做主。” 钟顺铭见陆司南态度有所缓和,并没有立马拒绝,心里多少还存有希望,赶忙道:“应该的。”说完转头朝站在远处的方星辰喊,“星辰,拿电话来。” 方星辰拿着电话过来,钟顺铭接过后亲自递到陆司南手里,“二位可用这支电话跟那边联系,每次通话只有两分半时间,可以不断重拨。” 顾白看了眼方星辰,心想原来这种规矩不是针对她。 钟顺铭和方星辰离开矿洞,走到数百米远的地方才停下。 这种距离,就算是五级强者的耳朵,也听不见。 陆司南看了眼远处的两人,压低声问:“你怎么想?” 顾白道:“交易可以做,我猜他们亚桑国的古书楼秘阁里,也有关于炼气术的传承,只是没人知道怎么修炼罢了。但在跟他们交易之前,我们必须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并将东西运出去,否则一旦让钟顺铭知道这些灵碳的作用,恐怕就不会同意这桩交易了。” 陆司南笑了起来,“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顾白此时是炼气四层,陆司南炼气五层,想要继续突破,依靠原本的那点稀薄灵气肯定不行,必须要有足够的灵碳,且他们家里还有师父和豆豆,需要的灵碳就更多了。 “我去谈。”陆司南道。 顾白点头,“你去,我再看看矿洞。” 陆司南往钟顺铭和方星辰那头走去,顾白则转身进了矿洞内。先前一直在矿洞口打坐,没有深入矿洞,此时进入矿洞,发现里头的灵气比外头更加浓郁,却很活跃。 “有点不寻常呢。”顾白嘀咕,继续深入。 这条废矿大约五百来米的样子,她走了大约四百多米时,她感觉灵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片的灵气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 她停下脚步,举着手机电筒仔细查看,这一查看,还真让她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因着水灵根的特殊体质,她对水属性灵气特别亲近,只要闭上眼,就能清楚的‘看见’灵气,她‘看见’这一片的水属性灵气正一股脑的往一片矿石内钻。 那是一块外形十分厚重的矿石,与其他矿石表面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但顾白知道,秘密就在矿石内部。 四下找了找,还真让她找到几样被遗弃的采矿工具,加上她用灵力破石,很快就将那块巨大的矿石破开。 在那巨大的矿内里,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圆珠静静躺着,圆珠表皮看起来和其他矿石的表皮没什么区别,可在顾白眼里却是不同的,她能‘看见’这圆珠正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水属性灵气,且拿在手里,她能感觉到圆珠里面的灵力澎湃到无法想象。 这是捡到宝了呀! 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赶忙将圆珠塞进包里,拿工具往取出圆珠的地方用力铲了几下,将凹面直接铲碎,直到看不出原本模样。 “你在挖什么?”方星辰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碎石屑主采矿工具,“需要帮忙吗?” 第272章 木息术 两人走出矿洞时,钟顺铭和陆司南也谈妥了。 两人面上都有笑意,看来双方对结果都很满意。 一见到顾白,钟顺铭立马开口,“我会立刻安排人手开矿,三条废矿里所有采出来的灵碳都给你们,外加五万斤火灵碳,送到你们那边后,再进行最后的交易。” 顾白挑了挑眉,“五万斤?” 钟顺铭笑道:“你别嫌少,一条火灵碳的矿洞最多也就能采出两至三万斤,五万斤几乎是两条矿洞能采出来的量了。” 顾白:“钟小姐承诺的赔偿也算在里面?” 钟顺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无奈的摆手,“不算不算,那个另外算给你们。” 这还差不多,顾白心满意足,笑着伸手:“合作愉快。” 钟顺铭也笑,“合作愉快!” 方星辰抬腕看了眼表,道:“时间不早了,回去。” 钟顺铭道:“去秘阁,那些秘密晚一天解开,我就多一天睡不着觉。” 顾白和陆司南正有此意,自然不会拒绝,四人当即上车,直接前往亚桑国最古老的古书楼。 古书楼是一栋中式九层塔样式的建筑,方星辰说的秘阁,就在九层塔的第九层。 塔中没有电梯,四人一路步行上去,好在都不是普通人,一口气上到塔顶也不觉得有多累。 秘阁外有人守门,那门看着不简单,需要同时有三把钥匙才能打开。 正常来说,三把钥匙需三人共同持有,打开时需三人共同在场。 可钟顺铭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在亚桑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要进秘阁,自然不需要被那些繁琐的规矩束缚,在亚桑国,就没有钟顺铭去不到的地方。 只见钟顺铭直接掏出三把钥匙,递了一把给方星辰,再递一把给守门的,三人一齐将秘阁的门给打开了。 门后还有门,但需先关上外头的门才能打开里面的门,这是防止有人趁虚而入。 四人走进一门和二门之间的空地,等一门关上了,钟顺铭才掏出二门的钥匙,直接将门打开。 与顾白想象中的书阁不同,门后不是一排排的书架,而是简单的放着几个外形古朴的书柜,书柜有门,都是上锁的。 钟顺铭又掏出一串钥匙,直接走到一个外形最古最旧的书柜前,打开书柜的门,露出柜里的模样。书柜是上下两层的,上层放着一个个雕花木盒,目测至少有十来个,下层是玉色的盒子,不知是不是玉盒,也有七八个。 钟顺铭拿出一个木盒,直接打开,露出里头卷着的布帛。 顾白和陆司南一看这布帛,立马想起在南华边境得到的那卷‘炼气术’,两者材质看起来很像。 钟顺铭将布帛拿出,直接递到二人面前,“二位看一下这个。” 顾白接过,却没有立马打开,而是问:“这是什么?” 钟顺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剑符就是从这里面找到的。” 想到师父描绘过的剑符,顾白很好奇,也不再多问,直接打开布帛。 果不其然,布帛上的字和他们见过的一模一样,古篆。 顾白在师父的熏陶下,古篆字认得一些,一眼瞧出眼前这布帛上也是一篇功法,却不是熟悉的炼气术。 “顾小姐,可以为我们解惑吗?”钟顺铭问。 顾白不信钟顺铭不认得这上头的古篆字。 “这些字你不认得?”顾白反问。 钟顺铭也没藏着掖着,直接了当道:“不瞒顾小姐,为了弄懂这上头的意思,我特意学过古篆,这上边的字,我每个都认得,读了不下千百遍,可依旧不懂。” 顾白心想,你能懂就怪了,这是御雷术,高阶功法,连引气入体都没做到的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得懂。就是她这样的炼气四层修士,也没法修炼这种高阶功法。 顾白指着布帛右下角的一行字问:“这里写的字你应该看得懂?” 钟顺铭看了一眼,立马点头,“筑基后方可修习此术。” 钟顺铭念完又问:“什么是筑基?” 顾白想了想,道:“筑基代表一个境界,就像咱们古武界,也分一级、二级、三级这样的。” “那顾小姐你现在是什么境界?”钟顺铭问。 顾白又看了眼手中的御雷术,心动得很,却也只能轻叹道:“我现在只是炼气境,刚踏入修行界不久,实力低微,距离这筑基境还远得很。” 钟顺铭练了一辈子武,听了顾白这话,稍一琢磨,很快就明白自己为何看不懂这御雷术了,也不强求,立马又折回柜前,从下层拿出一个玉盒捧到顾白面前,“顾小姐再看看这个。” 钟顺铭打开玉盒,露出玉盒里静静躺着的一只玉牌,大约二十厘米长,七八厘米宽的样子,上头什么纹路雕花也没有,玉质看着也很普通。 “这是什么?”顾白问, 钟顺铭见她似乎没见过这东西,眼里不免露出几分失望,但仍然不放弃最后的希望,从盒里拿出玉牌递到顾白面前,“你看看。” 顾白接过后,钟顺铭又随便拿了一只玉盒出来,取出里面的玉牌递给陆司南,“陆先生也看看。”多一个人看,就多一分希望。 这玉牌他摸索了许多年,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顾白拿着玉牌,立马感觉出玉牌里面有灵力波动,她记起那张记载着炼气术的布帛上的一段话,那上面说,进入炼气三层后,可同时修炼神识,凝神可聚神识,凝神可控神识,神识可监察四方,可防窥探,可探查一切储灵识之物。 要怎么探呢?她想了想,将玉牌贴在额头,凝神。 原本只是想试试看,谁知这一试,一股玄能直接就冲进了她的脑海,猝不及防之下令她脑子有一瞬间短暂的空白,好在很快就恢复过来。 继续凝神,她发现在脑海里多了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部叫‘木息术’的功法,这功法直接刻在了她脑子里,只需动动意念,便能自动开始修炼,根本不需要像之前在基地那样不断参悟。 顾白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钟顺铭却一直盯着她以及她手上的玉牌,只见她将玉牌贴在额头上后,玉牌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黯淡,似乎比从前更黯淡。 等了一会,见顾白依然维持那个姿势没变,钟顺铭有些着急,开口喊了一句:“顾小姐!” 第273章 送佛送到西 顾白睁眼,美眸中有缥缈华光浮动,转瞬隐去。 她放下玉牌,面露喜色。 “钟前辈,这是一部功法,需以神识探取。” 钟顺铭一看她这模样,便知顾白已经得到了功法,心里着急,忙问:“什么是神识?里边的功法是无限次探取的吗?” 顾白知道他的担忧,换成她,她也一样会有这种担忧,于是笑道:“钟前辈放心,虽然我不知道这玉牌中的功法是不是无限次探取,但至少现在还能继续探取。” 钟顺铭松了口气,继续第一个问题,“什么是神识呢?” 顾白:“也可以用精神力来表述,当你正式踏上修行路后,自然会明白其中奥义。” 一旁的陆司南生怕手中的玉牌被钟顺铭收走,在得知顾白说的神识探取后,立马学着顾白的模样将玉牌贴在脑门上,凝神静气。 不多会,陆司南也睁开了眼,面上的喜色掩藏不住,却没有多说,直接将玉牌递回,“也是一部功法。” 钟顺铭多少有点后悔,早知就只拿一块出来了,何必这么大方,也不知这两位得了什么功法。 钟顺铭拿着两个玉盒回去放好,陆司南眼巴巴看着,指望着钟顺铭再拿两个玉盒出来,结果人家再没碰过下层的玉盒,而是一股脑将上层的木盒全部搬出。 “二位帮我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你们说的入门功法。”若是能将入门功法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无需再和他们交易,他隐隐觉得,那些废矿对将来的修行肯定大有益处。 顾白和陆司南一人拿了几个看起来,两人原本就极聪明,加上成为炼气士后,更是记忆力惊人,完全可以做到过目不忘。此时两人盯着布帛瞧,一字一句的看着,哪怕不懂其中意思,也要将那些字句记在心里,回去默写出来,再慢慢参悟。 钟顺铭也不是傻子,哪会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但也没有旁的法子,谁让他对修行功法一无所知呢。 两人分别将手里的功法全都记下,也确实没能找到有关引气入体的法门,基本都是中高阶功法,大多数他们都看不懂,只是强行记住罢了。 “钟前辈,您这里的功法都比较高阶,并没有初阶的入门功法。”两人将所有布帛都还回给钟顺铭。 钟顺铭难免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若有入门功法,他早就入门了,哪里会到现在都没开窍。 钟顺铭叹了口气,时也,命也。那些灵碳矿注定是他们的。 “顾小姐,陆先生,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念着刚刚得到的巨大好处,莫说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十个不情之请,顾白和陆司南怕也会答应。 “前辈请说!”陆司南点头。 钟顺铭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星辰,叹道:“我们亚桑国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不少,避世而居是先祖传下的法令,永世不得违逆,否则必遭灭国之灾,且会引起各方动乱,生灵涂炭。” 这倒是事实,若让世上所有修行之人得知亚桑国的秘密,恐惧亚桑国将永远宁日。 “为了自保,我们必须强大,绝不能落于人后,起码不能落在大多数人后,否则我们无法护卫家园。”钟顺铭又看了眼方星辰,接着道:“星辰是我的大弟子,自小就悟性极高,不论学什么都比旁人要快许多,我想让他跟二位一起回华国,二位接收完灵碳后,就在华国将入门功法传授于他。” 那么大数量的灵碳进入华国,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他担心会将亚桑国牵连进去,所以打算开启传国御书上所说的隐世大阵,从此真正的与世隔绝,起码在没有培育出一批修行强者之前,亚桑国绝不会再显露于人前。 顾白对这个要求倒没多少抵触,很爽快的点头,“行,到时方先生就跟我们一起回去。” 陆司南想拒绝,却晚了一步,只能将拒绝的话吞回去,眼神幽怨地瞪了顾白一眼。 方星辰得了这个差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多少有些欢喜,唇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尤其看见陆司南不爽的模样后,唇角的弧度就翘得更高了。 离开九层塔,塔外早有人等着,面色颇为焦急。见钟顺铭和方星辰出来,那青年快步上前,急声道:“师父,大师兄,三师兄和五师兄醒了。” 方星辰见他面色有异,忙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青年一脸焦急,“五师兄醒后一直说胡话,有些癫狂,看着不大好。” 钟顺铭眉头微皱,没做声。一旁的方星辰先开了口,“顾小姐若没有旁的要紧事,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医院?” 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行,现在就走。”给那两人治伤时她探查过两人的伤情,内腑的伤很重,但也修复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养一阵子就好了,根本不可能再出别的变故。 陆司南也没有异议,当即和顾白一起前往医院。 亚桑国的医院和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医院并没有多少不同,各种设施都是最先进的,医生们也都很专业,师兄弟两个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此时两张病床前都围着不少人。 顾白一进去就听见一道略微尖利的声音不断重复着,“那东西会动,是那东西将矿洞弄塌的,是那东西搞得鬼。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追那东西的,”说着哭了起来,“要不是我,子刚哥和阿全哥也不会死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那东西? 顾白挑眉,慢慢走到病床前,看向捂着脸痛哭的青年。 “小五。”方星辰一步上前,伸手按在痛哭不止的青年肩头,沉声问:“把话说清楚。” 小五放下手,露出一张苍白清瘦的脸,“大师兄!”小五的眼睛很红,脸上泪痕斑驳,看着有点可怜。 “你说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东西?”方星辰问。 小五抹了把泪,摇头,“我不知道,我就看见有一团红色的光突然从洞壁里蹿出来,我好奇追上去看,三师兄也看见了,我们一起去抓那团东西,结果那东西突然发了狂,在矿洞里上蹿下跳,把矿洞弄塌了。大师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 方星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扭头看向另一张病床上的小三,皱眉问:“小三,你之前一直清醒着,怎么没提这件事?” 第274章 拼命 被叫小三的青年在面对方星辰的疑问时目光有些闪躲,“我当时没想起来。” 方星辰目光微沉,但也没有再多说多问什么,转头朝小五问:“是动物吗?” 小五摇头,“不知道,我没看清,那光团很刺眼。” 顾白想到自己包里藏着的石珠,她的这颗石珠也会发觉,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确实看见了,光芒很刺眼,随后又恢复原样。 这位小五见到的光团,会是一样的东西吗?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石珠究竟是什么,究竟有什么用处,可她隐隐感觉,这东西很不简单,一定是十分难得的好东西。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钟顺铭开口了,“一起去看看。”他想亲眼看看,害了那么多条性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钟顺铭朝顾白和陆司南道:“二位一起去看看?” 顾白和陆司南对视一眼,随即点头,陆司南道:“也好,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 几人又转道去了矿洞。 原本坍塌堵塞的矿洞被陆司南用非常手段清理出一条可供数人穿行的通道。 钟顺铭走在最前头,目光落在那些被极度高温烧成粉尘的灵碳粉,心里惊讶的同时对那种无止力量的向往又多了几分。 顾白和陆司南走在中间,方星辰走在最后,谁也没说话,尽量放轻脚步,仔细探查着洞内的情况。 没人怀疑医院里那两位的话,尤其是钟顺铭和方星辰,他们很清楚他们开采矿石的技术有多先进,根本不可能发生坍塌事故,若非发生了超自然事情,矿洞不可能会塌,更不会塌得这么严重。 陆司南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走在后头的方星辰立马上前问:“怎么了?” 陆司南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在前方洞壁处。 钟顺铭和方星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洞壁,看了又看,却什么都没看出来,那一块石壁和别处并没什么不同。 顾白用眼睛也是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她闭上眼就‘看’出不同了,无数赤色光点不断飞向那处石壁,那里灵气波动很剧烈,比她在废矿洞中发现石珠时的灵气波动剧烈很多。 陆司南面上没有喜色,眉头紧拢着,他伸开手,压着声道:“退,快退。”他感觉到了,那壁之中有一股十分强大的火属性灵力波动,那股力量似乎对他们很有敌意,随时都会冲出来。 钟顺铭想问什么,但见陆司南这模样,愣是没问出口,毫不犹豫的听从陆司南的安排。 钟顺铭自己就是强者,很清楚强者在遇到危险时会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应,陆司南这样做,应该是感应到什么。 四人迅速往洞口方向退,可终究是慢了一步,那块看起来毫无异状的石壁,突然在炸裂开来,一团耀目的赤色光团从石壁中蹿出,直接冲向四人的方向。 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危机感陡然浮出所有人心头。 尤其是四人中目前实力最弱的方星辰,瞬间就沁出一身冷汗,心下大骇。 眼看那光团直直冲向他们,极高的温度仿佛能焚化世间一切。 就在钟顺铭和方星辰以为自己不是会烤化就是会被焚成灰烬时,陆司南挡在了所有人面前,自他掌心蹿出两团火焰,与那光团相比,这两团火焰简直不堪一提。 然而,火焰并没有一成不变,而是见风而长,虽然没有耀目的光芒,可大小上却不输那光团。 “我挡住这东西,你们快走。”陆司南面色是前所未有过的冷峻,只不过挡了两秒,他已经感觉到吃力,死死咬着钢牙。 顾白又岂会临阵退缩,她迅速出掌,释放出两团青色光团。 水火相克不假,可也需得一方强过一方时才能相克。 此时顾白的水灵力比那赤焰光团不知弱了多少,不过眨眼的功夫,她释放出的青色光团就被灼烧成巴掌大小的小团团了。 钟顺铭心知帮不上忙,很听话的往外跑,速度贼快。 方星辰见顾白没走,又想折回来帮忙,却被自家师父直接拎走了,“你留下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可是她——”方星辰见顾白不肯走,怕她出事,心急如焚,可这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师父强行拽走了。 陆司南拼尽全力往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顾白面前,咬着牙喘着气道:“快——走——” 顾白心慌无比,眼见着陆司南就要支撑不住了,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办? 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都是今天在九层塔秘阁里见过的那些功法,一行字突然定格在她脑海中。 玄冰术 玄冰术大成后可冰封千里。 她不需要冰封千里,只要能冰封住眼前这团可恶的火团子就行。 都是说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她本就是水灵根,水和冰同出一源,学起这玄冰术并没什么困难,回忆了一遍玄冰术的法诀后,立马就能凝出冰凌来。 但这不够。 冰凌能顶什么事。 她取出之前得到的石珠,紧紧握在手里,默念法诀。 源源不断的海量灵力自石珠中涌入顾白的身体,通过玄冰术法诀转化成极寒之力涌向那充满恶意的光团。 陆司南已经力竭,他以为自己这次栽定了,还没和顾白结婚,还没好好养育豆豆成人,还没和顾白生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有很多很多想和顾白做,却还没来得及的事,满心遗憾,眼看着光团吞噬掉他最后的那点灵火冲向他时,他正准备闭上眼睛,突然一股极寒之力从他身后冲了出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那极寒之力直接将光团撞飞出去,将石壁撞出一个大坑。 陆司南回头,看见顾白惨白着一张脸,一手握着什么东西,一手高高举着,目光坚定地看着石壁上那个大洞,冷喝一声,“凝!” 只见那光团再次飞出时,正好撞上顾白的第二次攻击,光团上的刺目火焰熄灭了,变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石珠,石珠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重重砸在陆司南身前一米处。 顾白松了口气,这口气刚刚松下,一股无力感袭来,她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第275章 出事了 陆司南抱住顾白就要走,顾白用最后一丝气力抓住他的胳膊,“带上——石——”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陆司南明白她的意思,本不想理会,可又怕她醒来后失望,只得转身折回去捡起那颗害人的石珠塞进顾白背在身上的包里。 陆司南抱着顾白跑出矿洞,一直在外头焦急等着的方星辰见状冲过来,“她怎么了?” 陆司南也不知道顾白怎么了,心急如焚地喊道:“快,去医院。” 钟顺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矿洞,没有跟上前往医院的车,而是在车子离开后转身进了矿洞。 矿洞里的温度依然很高,却没有了那种让人心悸的毁灭性力量,他仔细的来回察看,试图找到点什么,可惜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顾白醒来时已经是深夜,病房里只有她一个病人,旁边的陪护椅上坐着方星辰,他拿着一本书在看,却许久没有翻页,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南呢?”顾白突然开口。 方星辰抬眼,对上顾白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顾白的眼睛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却是最能吸引他的,每次与她对视,他的心跳总会不受控制的加速。 “陆司南呢?”顾白见他没答话,再次问道。 方星辰回神,忙移开视线,合上书本起身,“他去买饭了,喝水吗?” 顾白点头,趁方星辰去倒水,她慢慢坐起身,抬腕看了眼表,“这么晚了啊!”说着又看向病房门口,“这么晚了还能买到饭吗?他去了多久?” 方星辰心中苦涩,面上的笑里也带了几分酸意,“附近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 方星辰端着水杯转身,还没走到病床边房门就被打开了,陆司南快步走了进来,见到顾白醒了,面色一喜,“你醒了!” 陆司南放下提在手里的餐盒,快步走向顾白,顺手接过方星辰手里的水杯,往病床边一坐,伸手揽住顾白,“渴了?我喂你。” 方星辰看着空空的手,摇了摇头,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一趟,明天再来看你。” 顾白正要应声,杯沿抵在了她唇边,将她将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方星辰哪会看不懂陆司南这些小动作的意思,虽然略显幼稚,但很有用,他确实没脸继续待在这里了。 病房门开了又关,顾白轻轻推了陆司南一下,嗔怪道:“你是三岁小孩吗?幼不幼稚?” 陆司南挑眉,“我乐意。” 方星辰那家伙贼心不死,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顾白拿他没法子,干脆不管了,转了话头问:“那石珠带回来没?” 陆司南点头,正要伸手去拿包,却被顾白用眼神制止,她压低声道:“别拿出来,回头再说。” 医院里耳目众多,这东西怕是不简单,钟顺铭若是知道了,定不会让他们带走。 顾白在医院休息了一夜,一早就办了出院,离开前去看了眼方星辰的两位师弟,两人除了精神不太好外,其余都没大碍了,在医院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出院,算是捡回了小命。 两人刚走出医院就碰上匆忙赶来的方星辰。 方星辰走得很急,面有焦色,一见两人携手出来,立马冲上去,“出事了。” 顾白面色微凝,“出什么事了?” 方星辰拿出电话,调出一个号码,指着那号码问:“这号码是不是你们在华国的亲人用的?” 陆司南拿过手机,两人定睛一看,还真是,这是唐婉的私人号码。 “是我朋友的号码,怎么回事?”顾白问。 方星辰拿回手机,当着顾白的面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里头传出唐婉惊慌焦急的声音:“顾白?是你吗顾白?” 顾白的心一沉,赶忙应声,“是我,出什么事了?” 唐婉的声音立马带了哭腔,“叶老和豆豆出事了,你在哪里呀?快点回来。” 陆司南的面色一沉,急声问:“究竟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昨天医馆里突然闯进一伙人,扬言要见顾白,我说你不在,他们不信,强行要搜医馆,把病都吓跑了。后来叶老和豆豆从外头回来,见这伙人在医馆里闹事,出手要赶他们走,谁知那伙人里有个男人特别厉害,把叶老和豆豆打伤了,还把他们带走了,那人留下话,说让顾白亲自去见他,否则就——就等着给叶老和豆豆收尸。顾白,你快点回来,叶老和豆豆当时都吐血了,我怕他们撑不了太久。” 顾白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一时间脑子一片混乱,只恨不得背上长了翅膀,能立马飞回去。 电话挂断,方星辰立马开口,“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准备专机了,一个小时后就能起飞。” 陆司南点头,“多谢。” 三日后,亚桑国的专机降落在滨城国际机场,两人下飞机后直奔医馆。 唐婉守在医馆三天,一步不敢离开,一直等着顾白,在见到顾白时,她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成串成串往下掉。 “是谁?”顾白抓着唐婉的手,咬着牙问。 唐婉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就留下这个。”说着从柜台上取来一张卡片,卡片是黑色的,上头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 陆司南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号码,响了五声才接通。 “哪位?”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慵懒又漫不经心。 陆司南俊眉紧拧,眼眸结霜,声音更是冰冷彻骨,“我是陆司南,我师父和我儿子在哪?”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并不惊讶,声音依然慵懒,“陆总啊!可算等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你连儿子都不要了呢。” 陆司南咬着牙问:“我再问一遍,我儿子和我师父在哪里?” “急什么?见了面,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人声音带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地址!”陆司南冷声吐出两个字。 “不要急嘛!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顾白拿着自己的手机在陆司南面前扬了扬,陆司南会意,并没有挂断电话,一边和电话里的人纠缠,一边坐上顾白开来的车子。 车子驶出市区时,电话那头的男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听说陆先生加入了某基地军团?” 第276章 工具人 “听说你们待的那个基地里有一册御雷术,你们把御雷术带来,人自然就能带走。” 御雷术是高阶功法,基地有没有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手里还真有从亚桑国强记下的御雷术。 “可以,到哪里交换?”陆司南没有犹豫,立即答应。 “等你拿到御雷术再说,不过我这人耐心不怎么好,最多再等你们三天,三天之内若拿不出御雷术,就等着给这一老一少收尸。” 陆司南的眼里有浓郁至极的杀气浮起,收尸显然刺激到他,差点失了理智。 好在一旁开车的顾白感觉到陆司南气息的变化,忙抽控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才让他稳住心神。 “好。” 听到陆司南的回答,电话那头的人总算是满意的挂断电话。 顾白心里也急,现在也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这些人不知什么来头,师父和豆豆也不知现在什么情况,一会到了地方先不要打草惊蛇。” 陆司南点头,没吭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里的杀气越发浓郁。 车子驶离城区,在郊区十几公里外的一处三岔弯道处停下。 顾白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又看了眼远处被林木环绕的别墅群,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就在金麟园内,咱们开车过去目标太大,要不把车放在这里,穿过树林后翻墙进去?” 陆司南点头,“好。” 两人按着计划路线潜入金麟园,沿着刚完工不久的围墙朝目的地靠近。 金麟园是新开发的别墅群,定位不算高端,联排居多,且还没正式交房,路上只有几个养护花木和清扫路面的工人,十分幽静。 两人一路上有意识的避开摄像头,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方,就用假装擦汗挡脸,快步穿行。 不多会,两人跟据定位来到一栋别墅前,与前边那些联排不同,这栋别墅不仅是独栋的,占地面积还特别大,建筑风格也和其他别墅不一样,很明显不是拿来卖的。 都不用翻墙进去,两人在外边就以神识感应到墙内有至少十几个练家子在巡逻。 “我去前边吸引火力,你趁机溜进去。”陆司南朝顾白道。 顾白点头,“你小心些,能让师父和豆豆重伤吐血的人,应该不简单。” 提到师父和豆豆重伤吐血,陆司南的脸上瞬间覆上寒冷,“不管是谁,敢动我儿子,我要他命。” 顾白同样想要了那人的命,“先救人。”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才分开,不一会东边传来大呼小叫声,顾白这头的人一股脑奔向东西支援,她赶忙趁机溜了进去。 转眼的功夫,顾白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穿了一套不知从谁身上扒下来的黑衣套装,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碗。 与别墅外的热闹不同,别墅里头人很少,偌大的房子,她走了好几圈,愣是一个人都没看见。 不对 房子大小不对。 在外面看,这房子建筑面积一层最少四百平方,可刚刚走的这几圈,最多三百平方左右,绝对不可能有四百平方那么大。 一定有隐藏的门。 沉下心,想着炼气术上的神识外放之法,试了好几次,总算成功将神识外放出数米远,哪怕她闭着眼睛,也能利用神识在脑海里看见周围数米之内的情形。 果然,在一处看似平常的玄关处,她发现了一个暗门,暗门藏在鞋柜后。 推开鞋柜,露出后边的白色暗门,所幸暗门没有上锁,许是里边的人太过自信,认定没有人能找到这个门,又或许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能找到这个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挑衅都是笑话。 只是不知,对方的实力在什么层次。 顾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立即联系陆司南,将精准定位发过去。 两分钟后,陆司南赶了过来。 “都解决了?”顾白问。 陆司南点头,面沉如水,“都解决了。”不仅解决了,他还从其中几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那些人说,主导这件事的人叫胡公子,非常厉害,叶老和豆豆被抓来时伤得很重,那位胡公子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直接命人丢进了地牢里,地牢入口就在别墅内的密室里。 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怕顾白方寸大乱,实际上他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心狂猛的跳着,无比害怕,无比愤怒。 他不敢去想,如果叶老和豆豆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 陆司南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进去。” 顾白心神都在密室上,并没注意到陆司南的异常,她先一步入内,只能外放数米的神识铺开,查探着四周左右不被肉眼所觉的异常。 一眼望去,百来平米的密室空无一人,这只是表象,实际上两人在刚踏入密室时便感应到了陌生人的气息,不只一个。 两人走了十几步,突然一声异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铁笼突然拔地而起,瞬间将两人囚困笼中。 陆司南正欲伸手去抓铁笼,顾白一把将他拉住,“别碰,有电。” 陆司南缩回手,定睛看着铁笼,却什么也没看也来。 “你怎么知道有电?”陆司南问。 顾白张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没发出声音。陆司南看着她的嘴型,立马知道她在说什么。 神识! 在亚桑国时,他也用过神识,只是还不熟练。 这时一道开门声响起,一老一少两人从一处暗门里出来,老的坐在轮椅上,二十五六的青年在后边推着,两人模样有几分相似,也不知是父子还是祖孙。 老人穿着灰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国子脸,略有些凶相,眼神格外冰冷,看着顾白和陆司南时,就像在看两个死人。 推着轮椅的青年面无表情,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看铁笼一眼,只盯着眼前的轮椅,仿佛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就是个推轮椅的工具人。 老人冷漠的目光最终落在顾白身上,淡淡道:“听说你会治愈术?” 顾白漂亮的眉尾轻抬,目光落在老人盖着厚毯的腿上,淡淡一笑,“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老人对顾白毫不遮掩的目光很是厌恶,他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腿部看。 第277章 报仇 老人冷冷哼了一声,扶在轮椅手柄上的手按下手柄上的按扭,只听‘咔咔’两声轻响,一只大铁笼从他们身后的地板处升起,铁笼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叶老和豆豆。 顾白的眼睛立马红了,双手紧握成拳,浑身颤抖。 一老一少的嘴角都有干涸的血迹,脸白如纸,气息微弱。 “治好我的腿,交出御雷诀,这两人你就可以带回去。” 老人淡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顾白,于这该死的老头而言,师父和豆豆是不相干的人,是用来换取物品的筹码。可于她而言,这两人都是她的命,是她原意用性命去守护的至亲。 陆司南同样愤怒至极,双眼死死盯着豆豆那起伏微弱的小胸膛,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撕碎这狠毒的老家伙。 豆豆还那么小,他怎么下得了手。 顾白冷厉的目光扫向老人,“你伤了我师父和我儿子,还想让我给你卖命?” 老人冷嗤,“你们没有选择。” “是吗?”顾白同样是一声冷嗤,不再理会老头,只抬头看了眼关住她和陆司南笼子的顶部,手掌轻抬,玄冰术随掌而出,只见原本正常运行的总控制器瞬间被冰封住,接着顾白一声轻喝:“破!” 被封在冰层里的总控制器瞬间和冰块一起炸开,四分五裂。 铁笼上的电流随着控制器的炸裂而消失,陆司南迅速出手,原本坚不可破的牢笼在他的一掌之下同样四分五裂。 两人的反击是在瞬间完成的,等老头反应过来时,牢笼已破。 老头皱眉,面露疑色,“你们不是炼气三层?”说着又指向顾白,“你刚刚施展的是什么术法?” 顾白扯了扯唇角,眸光冷冽,她没回答老头,而是一步步走向他。 老头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杀意和威压,眉头皱得更紧了,迅速抬手,示意身后的青年出手解决这两人。 青年缓缓放开握着轮椅推把的手,抬步走到轮椅前,挡在老头前面。 顾白眸光微动,心下暗自吃惊,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竟然是炼气四层。 要知道,基地军团里目前她见过实力最强的也才炼气四层,据说极少露面的团长是炼气五层,不过她和陆司南都没见过。 而郭新年能晋升炼气四层,少不了基地的大力扶持,还不知有多少隐性资源砸在了他身上,就这,也只砸出一个郭新年。 而眼前的青年,明显不是基地成员,却已经拥有炼气四层的实力。 难怪师父和豆豆不是他的对手。 顾白的目光又落回老头身上,这个老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气息却平常得很,只在在炼气二层的样子,架子却摆得十足十,想来是仗着身后这位炼气四层高手的势了。 老头这会也面露疑惑之色,他以为,只要小儿子放出炼气四层的威压,定能压得眼前这两人抬不起头来。 炼气三层和炼气四层虽然只差了一层,却是初期和中期境界的大境界差别,力量上的悬殊是无法想法的。 然而,这两人却跟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甚至眼里还透出讥讽之色。 “你们果然不是炼气三层。”老头面色冷凝起来,眼里的轻视一扫而空,双手不自觉的按住椅把上的按钮,随时准备脱身。 顾白冷冷盯着老头,“谁告诉你我们是炼气三层?” 知道这事的人不算少,却都是基地的人,但那些人,也仅仅只和他们见过几面,对他们的个人信息并不清楚。 能直接将人引到医馆去的,也就只有那几位能看到她和陆司南个人资料的基地管理者。 如程中源,如郭新年,如那位不曾露过面的挂名团长。还有胡老。 程中源不可能出卖他们,没必要。 胡老更不会。 是郭新年吗? 老头没有直接回答,眼里的轻视已经换成了忌惮,却并没有因为忌惮而退缩,“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有你要的人。” “是吗?”顾白看了眼关着师父和豆豆的牢笼,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又浓郁了几分,她往后退了一步,朝一旁的陆司南道:“这两人交给你。” 青年炼气四层,陆司南炼气五层,就算加上一个炼气二层的老头,对方也毫无胜算。 她得快些将师父和豆豆弄出来,为他们疗伤。 顾白不再理会老头的青年,径直走到铁笼前,施展玄冰术,直接将铁笼破开。 铁笼原本吊在半空中,这一破开,叶老和豆豆就直接往下坠。 顾白早有准备,驱木术翻手而出,原本摆在角落里的木植突然藤蔓疯长,在叶老和豆豆落地之前将人兜住,再轻缓放下地上。 老头看得目瞪口呆。 驱木术他见过,可能将驱木术玩得这么溜的,他从没见过。 就在老头愣神的瞬间,他那向来战无不胜的孙子竟然被一股巨力狠狠甩在了墙壁上,摔下地时,已经爬不起来,再无战力。 老头惊骇,手下意识去按把手上的按钮,却已经慢了一步。 陆司南揪着老头的衣领,将他直接提起,狠狠摔在地上。 老头自知失了逃走的先机,眼见着陆司南跟个杀神似的一脸杀气地朝他走来,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马举手投降,“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我给你们钱。” 身为炼气士,拥有凡人所不能想象的力量,弄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有钱并不奇怪。 陆司南走到老头面前,抬脚踩在老头胸口,冷声问:“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老头这才想起来,陆司南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滨城首富,他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我有宝贝,我拿宝贝跟你换,你放过我。”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还有我孙子。” 陆司南此时对老头说的宝贝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为师父和豆豆报仇。想到师父和豆豆的惨状,他一直克制着的情绪瞬间爆发,脚再次抬起,气力灌至脚尖,这一脚下去,老头不死也废。 就在这时,顾白突然出声,“司南。” 陆司南眼里的赤红在听见顾白的声音时褪去些许,眼里恢复一丝理智,往下踩的脚也顿住。 第278章 胡珠 陆司南收回了脚,因为豆豆醒了,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只是原本粉嫩可爱的小脸此时苍白如纸,小眉头也紧紧皱着,尽管豆豆没出声,可他依然能感受到豆豆此时正在经历痛苦。 豆豆看着爸爸抬着的脚,艰难开口,“爸爸——”他的声音很干哑,也透着虚弱,他缓缓伸出手,指着不断求饶的老头道:“他身上有护身符,会伤到你。” 太师父就是因为这老头身上的护身符受的重伤,原本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这老头见太师父倒下了,很得意的跟他孙子说出护身符的事,他说只要他面临生死危机,护身符就会自主防御,将所有攻击他的力量以数倍返回,重创敌人。 陆司南皱眉,垂目看向躺在他脚下的老头,老头刚刚还一副不要老脸的求饶模样,这会就像换了一张脸似的,冷笑着看他,“算你命大,生了个机灵的好儿子。” 陆司南扯了扯唇角,“得意什么?刚刚揍你时护身符并没有激发,看来你还是挺扛揍的,只要不下死手就行了是?”话一落就往老头身上踢了一脚,只用了一成灵力,只能断他几根肋骨,却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 老头痛得说不出话来,一双冰冷的三角眼像毒蛇般死死盯着陆司南,缓了好一会才缓过一口气,颤声道:“除非我死,否则今天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此时顾白正全力为豆豆和师父疗伤,根本顾不上陆司南这头的情况。 师父和豆豆的伤比她想象中更重,她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撕裂般疼痛。师父这把年纪,豆豆又还这么小,竟然遭了这样的毒手,她真恨不得立马手撕了那恶毒的爷孙俩。 源源不断的治愈之力涌入一老一少两人体内,修复内腑重伤的同时,也为两人减轻了不小的痛苦。 豆豆只醒了一会,这时已经再次陷入沉睡。 经过上次治疗方星辰两个师弟时积累的经验,顾白提前将从废矿洞中得来的石珠取出,一手握着石珠吸纳海量灵力,一手按在伤势更重的师父胸口,以确保治愈之力不会断竭。 随着叶老的伤势被太上回春的治愈之力慢慢修复,原本微弱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总算是渡过了危险期。 豆豆伤得较轻,但也耗费了顾白不少的灵力,看着爷孙俩沉沉的睡脸,顾白深吸口气,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起身慢慢走到被陆司南堵了嘴丢在一边的老头面前。 此时的老头哪里还有一开始时的神气模样,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衫血迹斑斑,脸上手上满是擦伤和淤青,十分狼狈凄惨。 “找到护身符了吗?”顾白问。 陆司南摇头,“没有,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 豆豆不会说谎,师父受得伤也是真的,怎么可能没有。 顾白盯着老头,神识铺开。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神识能清清楚楚地感应到一些带有灵力的东西。 既然是能保命的宝贝,不可能没有灵力波动。 果然,神识在老头身上一扫,立马就找到了可疑之处。 顾白指向老头的手腕,“把手串取下来。” 那是一串暗棕色油亮亮的檀木手串,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所以陆司南并没放在心上。 老头的脸色立变,眼里浮出慌色,这一次是真的慌了,而不是先前那样的演戏。 陆司南伸手就将手串给撸了下来,拿到手里细看时才发觉,这油亮亮的檀木珠子上,竟然刻着一个个形状奇怪的文字,不是他见过的任何文字,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符纹。 “这是我的,还给我,快还给我。”老头大喊着,又扭头朝重伤倒地起不来的孙子喊,“小彬,快起来,他们抢了我的胡珠,快起来啊!” 青年是很想起来的,奈何伤得太重,根本起不来。 胡珠? 陆司南拿走胡珠后,顾白再三查验了老头,确定他身上再没有带灵力的东西后,这才走到陆司南面前,接过胡珠细看。 “这符纹和上次那张剑符上的符纹很像。”顾白一眼认出。 陆司南点头,“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东西。” 他们在亚桑国的秘阁里看过一卷关于古时修炼界的简单介绍,里面就有提到‘符道’。 有专门的修炼者专修符道,可制作出威力强大的符篆,且实力强大到一定地步,可随意承符,不拘是不是在符纸之上。 比如眼前的这串胡珠,想必是某位符道大师的作品,在随身配饰上刻下特殊符纹,便能将一串原本极为普通的珠串变成可保命的符器。 或许,这胡珠根本就不叫胡珠,而是符珠。 不管叫什么,这东西现在是他们的了。 顾白将胡珠塞回陆司南手中,“收好。”说完转头看向已经不再喊叫,脸色灰败如土的老头身上。 “是谁告诉你关于我们的消息?” 很明显,基地里有人卖了她和陆司南,想要借刀杀人。这个人不找出来,她和陆司南将会面临无穷尽的麻烦。 老头眸光微闪,原本已经绝望的眼中升起些许希望的光芒,“我若说了,你能放了我和我孙子吗?” 顾白想了想,点头,“可以。” 老头压住喜色,急声道:“你发誓。” 陆司南面露不耐,“你可以不说,现在就去死。” “我说我说,”老头不是傻子,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是郭新年,他怕你们的存在威胁到他在基地里的地位。” 想到基地里只有一个炼气四层,连炼气三层都没有,顾白不得不怀疑。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合作了?”顾白问。 老头目光闪烁,迟疑了一下,在见到陆司南缓缓握起的拳头时,选择了妥协,立马开口,“不,不是第一次,以前每次有人表现出不俗的天赋,他都会跟我合作,以基地收藏的功法做为交换。” 果然! 郭新年! 顾白和陆司南都在心里狠狠咀嚼了这个名字好几遍,这个人,该死! 陆司南拿着手里的胡珠晃了晃,“这东西哪来的?” 老头面色微变,忙道:“这——这是我无意中得来的。” 第279章 意外的消息 在陆司南的铁拳之下,老头最终吐露了实话。 他们得到一个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消息。 正如他们之前所讨论的那样,在灵气稀薄的现代社会里,隐藏着一些和他们一样因机缘巧合踏入修行界的人,以及拥有数千年传承的修炼世家,且数量并不少。只是因为灵气日渐稀薄,尽管那些世家手里有传承,却也越来越难让拥有灵根的家族成员成功引气入体,是以大部分的修炼世家传承到现在,也只剩下空壳子,空有修炼世家之名,却没有真正的修行者坐镇。 当然也有像老头这样的幸运者,生下来便拥有不错的灵根,又得了家族的鼎力栽培,终于在十八岁那年成功引气入体,成为一名修行者。自己强大的同时,也能庇护家族,甚至带领家族更创辉煌。毕竟,偌大的家族里,修行者只有寥寥几人,剩下的都是普通人,需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俗世里的钱财自然就必不可少。 老头并不是滨城人,而是冀城首富周家人,周家老宅建在冀城最有名的三福山里,整座三福山可以说是周家在掌控,那里的灵气比外界要浓郁许多,这也是周家能出两位修炼者的原因,且小孙子虽然性格木纳,于修炼一途却很有天份,不满三十岁,已经是炼气四层的高手。 这串胡珠,便是在三福山里得来的,这也是周家将祖宅建在三福山的原因。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宝贝?”陆司南拎着胡珠问。 老头迅速摇头,“没有,真的没有了。” 陆司南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但也不打算再问了,他并没有上门夺宝之心。 “可以放我们走了吗?”老头问。 陆司南扯了扯唇角,“当然可以。”他缓缓蹲下身,手在老头胸口一按,一股劲力冲入老头体内,并没有损伤他的内腑,却直接震断了他的灵根。 只是一瞬间,老头便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无尽的深渊,血液仿佛凝固,浑身冰冷,自踏上修行路后的身体轻盈感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变得沉重笨拙起来。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双眼瞪得很大,眼里是无穷尽的恨意,双唇急颤,“你——你不讲信用,你明明说了会放过我。” 陆司南眸光冰冷地望着面如白纸的老头,淡淡道:“我只说饶你的命。”放过?师父和豆豆受的伤和吃的苦,难不成白吃了吗? 想得真美呢。 陆司南转身走向倒地不起的青年。 老头见状,立马像疯了般大喊大叫,“不要动他,你住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放了他,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他倒不是心疼孙子,只是不想周家最后的希望破灭,一旦让仇敌知道他和孙子被废了,那周家立刻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他们周家,这些年做得不少恶,为了保证自己在修行界的地位,许多天分不错的世家子弟折在他们手里,或灵根被废,或残废陨命,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机会踩死他们。 一旦孙子也被废了,那整个周家——他不敢去想后果。 如果用他这糟老头的命能换孙子保住灵根,那也值了。 然而,陆司南根本不理会他的疯狂喊叫,一步步走到青年身前蹲下,二话不说就废了青年丹田和灵根,彻底斩断修行路。 “多行不义,必自毙。”顾白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抱起昏迷着的豆豆,朝陆司南道:“走。” 两人离开别墅,径直回了医馆。 安顿好爷孙俩后,陆司南给程中源打了个电话,没说具体的,就帝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郭新年的事。 程中源对郭新年的了解也仅限于那张薄薄的团员资料。 “郭新年这人应该是有些背景的,你听说过冀城郭家吗?” 又是冀城。 难怪郭新年会找上周家,原来两家在一个城市里。 陆司南:“没听过,很厉害吗?” 程中源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郭家是隐世的修炼世家,在冀城很有势力,据说郭家的家主和上边某位大佬关系匪浅,很能说得上话。” “你突然打听郭新年做什么?”钟顺铭回过味来,觉得不对劲,赶忙问。 陆司南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以我现在的实力,做个副团长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司南说完就挂了,留下一脸懵圈的程中源抓着电话喂了半天没人应。 啥意思? 啥叫以他现在的实力,当个副团长应该没什么问题? 郭新年之所以能当副团长,不仅因为他上边有人,更因为他是基地唯二进入炼气中阶的修士。 陆司南并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他敢说出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拥有可以和郭新年叫板的实力? 程中源只觉心跳越来越快,抖着手迅速回拨电话,对方却是怎么也不肯接听。 报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急于一时,这是顾白和陆司南商量后的决定。 亚桑国那边的运输专机很快就会来,他们得先准备好堆放灵石的秘密仓库,这件事必须做得十分隐蔽,一旦走漏一星半点的风声,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还得传授方星辰引气入体之法,叶老和豆豆也需尽快提升实力,以免再次发生同样的惨事。 依靠别人的保护并非长久之计,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王道。 豆豆天赋本就奇佳,如今又有大量火灵石助他修炼,不到一个月就晋升到炼气四层,比顾白的炼气五层只差一层。 而叶老就比较苦逼,论灵石的耗费量来说他是最大的,修炼进度却是最慢的,至今也才刚刚踏入炼气三层,还是费了老鼻子劲才进阶成功的。 方星辰在送来最后一批灵石碳后,终于得到了引气入体的机会,且由陆司南亲传。 不得不说,方星辰很有天分,短短三天便成功引气入体,金、土双灵根。 直到踏上修行路,成为一名炼气士,方星辰这才明白顾白和陆司南为何要这些灵石碳。 说不心疼那是假话,但也不后悔,他认为值。 若没有这次的交易,亚桑国可能永远都无法得知灵碳的另一重效用,而他也永远无法踏上修行路,无法驾驭世界真正的力量。 第280章 灵鸢 顾白和陆司南回到九里松原的基地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在这一个月时间内,他们一直在收集有关隐藏在都市中的那些修炼世家的资料。还没踏上修行路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途径去碰触修炼界,可当他们成为炼气士之后,进入都市修炼界这个深如渊海的圈子,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调查郭新年所在的郭氏家族并没有用太多时间,毕竟郭氏家族不是那种小门小户。享了百年富贵的陆氏跟传承了数千年的郭氏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而郭新年,更是郭氏家族近些年来最为出色的小辈,在郭氏家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想要动郭新年,就等于是和整个郭氏家族为敌。 这也是两人没有立刻动手的原因。 查到这些消息后,陆司南立刻回了趟陆家,召开了一次家族会议,除了远在国外回不来的陆司北,所有人都到齐。 当着家人的面,陆司南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并提出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家人们能强大起来,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比依靠别人来保护要强得多。 陆家人不少,陆司南一个人顾不了全部人,不求每个人都能拥有灵根,只要家人中再有一两个炼气士,他和顾白便能少去许多后顾之忧。 陆家人也不傻,在见识到陆司南宛如神技般的能力后,哪有想不通的。加上这段时间家里确实不太平,要不是叶老安排的那些人护着,他们这些老的少的,怕是早就出事了。 有了教授方星辰的经验,陆司南教起家人们来也算得心应手,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拥有灵根的,竟然是外面柔弱的妹妹,单水灵根,天才资质,以及年纪最大的老爷子,和陆司南一样,金火双灵根,还算不错,只是悟性方面不如更年轻的陆司南和陆婷。 陆爸爸怎么也不相信,父亲和儿女都有灵根,都能踏上修行路,偏偏他就没有,这怎么可能呢?于是他一遍遍的磨陆司南,试一次,再试一次,直到陆婷连破两阶,老爷子也成功晋级炼气一层,他才绝望的认命。 老爷子自从成功引气入体后,感觉身体上的那些老毛病都一去不返,走路都带上了风,照镜子时总说自己又年轻了,连头发都黑了不少,可把他得瑟得不行,尤其得知儿子没有灵根后,更是时不时就到儿子面前显摆显摆他的‘超能力’,气得陆爸爸都想离家出走了。 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能顺利进行,陆司南和顾白悄悄将陆家人全部转移,就连陆司南的两个叔叔家,都让他们先去国外避一避,以免殃及池鱼。 叶老和豆豆则一直待在存入大量灵石的秘密仓库里,没日没夜的修炼。经过这一次负伤,不说叶老,就连豆豆都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绝不能再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来。 九里松原 陆司南和顾白突然回到基地,第一个遇上的就是郭新年。 郭新年站在休息室门口,唇角微微勾着,眼里满是讥诮,“命还挺大,听说最近有人在打听我们郭家的消息,你们想干什么?”说着嗤笑一声,“我等了你们很久,都快不耐烦了,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动手?” 陆司南面色平静,眸光淡淡地看着郭新年,“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是吗?”郭新年冷笑,释放出神识,肆无忌惮地去探查陆司南和顾白的修为。 炼气三层,和一个多月前差不多。 郭新年并没有意外,进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些有好几年都进不了阶,这才一个多月,他们能进阶才怪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周家那个刺头可是炼气四层啊!且修炼了一门不错的防御术法,连他遇上都不敢与其硬碰硬,还有那个周家老头,虽然只有炼气二层,但却不是个好惹的,也不知身上带了什么宝物,跟他对上的人,就没有讨了好的。 这样的两人,竟然毁在了眼前这两人手里,难不成这两人手里也有什么厉害的宝物? 郭新年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淡淡笑道,“随时恭候。”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郭新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顾白和陆司南则直接去了程中源的办公室。 程中源没在基地,两人又去了医疗室,胡老又在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见顾白和陆司南进来,赶忙放下水壶,二话不说就拉着两人进了输液室,将门反锁。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白见胡老一脸严肃,赶忙问。 胡老摇头,以手势示意两人先别说话,他走到一个角落,不知动了什么东西,这才舒出一口气,转身朝二人道:“我这里被人装了监听器,你们以后进来说话注意点。” 胡老的声音很小,只有三人能听见。 顾白也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胡老摇了摇,长叹一气,“这监听器应该是灵鸢装的,她怨我没将治疗术传给她,最近一直小动作不断。” 陆司南皱眉,“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干脆把她赶走?” 胡老在椅中坐下,“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她能出现在我面前,能进入这个医疗室,就不是个简单的人。”说着顿了顿,沉吟了一会才继续说,“这个灵鸢,是郭氏的人。” 胡老也是有家族的,只是家族里很多年都出拥有灵根的后辈,他已经是家族里唯一一个炼气士了,还是个战斗力并不强悍的医修。在修炼界,胡氏已经是最末流的存在,根本无法和郭氏家族这种拥有多位炼气士的家族抗衡,无论是在现实界还是修炼界,都一样弱不经风。 他个人并不惧怕郭氏家族,可他背后还有整个胡氏,若郭氏对胡氏展开报复,胡氏就只有覆灭的下场。 这也是他在明知灵鸢小动作不断的情况,依然没有任何表示的原因。他能做的,就是守好治疗术,不让这些心术不正的人得去。 顾白挑了挑眉,“郭新年的那个郭氏?” 胡老点头,“灵鸢是郭新年的堂妹,灵鸢能进入治疗室,也是郭新年在背后使力。” 第281章 秘密任务 从胡老那里出来,正好在医疗室门口碰到程中源。 “你们可算回来了,刚刚听说你们来办公室找过我,我就猜你们在这里。”程中源笑得一脸灿烂,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顾白回头看了眼医疗室里已经拎起水壶的胡老,笑道:“正好我们也有事要说,去你办公室。” 程中源求之不得,前几日他得了一包灵茶,喝了几天感觉很不错,正愁没机会在顾白和陆司南面前显摆呢。 灵茶十分珍贵,尽管现在灵气比以前浓郁了一些,可想要培育出带有微弱灵气的灵茶还是很不容易的。程中源手中的灵茶算是目前存世的灵茶中比较好的,只带有一丝丝灵气,没有修炼的人也能喝,且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程中源以前就听说过这茶,只是这种绝世好茶怎么轮也轮不上他,连他的老上司何老也没得过哪怕一片茶叶子。 如今当上了这秘密基地的部长,反而能享受到特权了,他心里美得不行。 到了办公室,顾白让程中源先不要说话,两人拉上百叶窗后,在办公室里一通搜寻,果然找到三个隐藏在角落里的监听器。 程中源瞪大眼睛,嘴巴张成o型,久久没合拢。 暂时关掉监听器,顾白压低声道:“胡老那里也有。” 程中源已经从震惊中回神,眼里满是怒色,“这特么谁干的?” 陆司南拿过程中源手中的茶叶包,很不客气的往两个客人用的茶杯里放了许多,笑着道:“自然是某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程中源来这里已经几个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没能完全掌控住这个基地,基地里的人分了三派,一派以郭新年为首,根本不买他这个部长的账,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背后里对他这个部长下达的所有命令都阳奉阴违。二派以散修居多,他们散漫惯了,谁的号令都不爱听,对他这个部长也只是表面客气,为了修炼资源,也会去做点基地派发的任务,但说他们多衷心,那是不存在的。三派则是上一任部长的追随者,也可以说是完全的部长追随者,谁来当这个部长他们就追随谁,原因无他,只是想多得些修炼资源罢了,毕竟他们是基地里实力最弱的一帮人。实力最强的那些人,早已被郭新年利用职务之便或收买或拉拢。 这也是程中源急着想要培植自己的亲信势力的原因。 “你们知道是谁?” 顾白坐进沙发,清丽出尘的脸上没有笑意,微微蹙眉时,隐有寒光从她眸底划过。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每次闭上眼,眼前都是豆豆和师父昏迷虚弱被人囚在笼中的模样,她无时无刻不想报仇,心里始终憋着一团怒火,只要一天不将这怒火发泄出去,她就一天不得安眠。 “郭新年!” 陆司南泡好茶转身,眼里同样有冷厉寒光闪烁。 在得知叶老和豆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后,程中源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郭新年平日的所做所为他多少知道一些,不是他这个基地部长不作为,实在是姓郭的不是那么对付的,要不然他这爆脾气也不可能容他这么嚣张跋扈的在眼前晃。 “你们知道郭氏家族吗?” 陆司南将茶递给顾白,轻轻一笑,“当然知道,否则我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说话,而是直接去找郭新年的麻烦。” 程中源点头,“这事确实不能冲动。” 顾白抿了口茶,茶香四溢,且有微弱的灵气,不比他们从周四根那里拿来的灵茶差多少,“这茶不错,我师父就爱喝这种茶,你那还有多少?” 程中源开始后悔拿灵茶出来显摆了。 分了程中源一大半茶叶后,顾白慢悠悠开口,“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至于郭氏家族,我们现在没能力动,那就先不动。” 什么叫先不动?程中源还没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又听她说,“你说的那秘密任务,郭新年会参加吗?” 程中源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突然就清明起来,腾的一下从椅中站起,目光死死盯着顾白,“你的意思是——” 顾白摇头,“我没什么意思,你什么都不知道,但郭新年一定要去参加这次的秘密任务。” 程中源懂了,心里如猫抓般难受,想问清楚,又知道这事不该问,他身为基地部长,这事他不该知道。 憋了半天,他突然憋出一句,“他是炼气四层,你们两个是炼气三层,一起上的话,有几分把握?” 如果他们真是炼气三层,那他们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再来两个炼气三层也不会是一个炼气四层的对手。 “谁说我们是炼气三层?”顾白放下茶杯,“我已经是炼气五层。” 啥? 程中源想掏掏耳朵,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虽然他不是炼气士,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普通人,可他这几个月狠狠恶补了关于炼气士的许多资料,尤其是关于炼气士晋级的资料,知道想要晋级并不是容易事,尤其是像现在这种稀薄的灵气,更是难上加难。 有些人躲在深山里一辈子,也就是炼气二三层的成就。那郭新年自小修炼,得了家族多少资源堆砌,后又凭借关系加入基地,基地的资源他一个人就分去了至少一半,这才将修为推上了炼气四层,且郭新年今年已经三十六岁。 而基地里另一位长年不露面的团长,是基地里唯一的炼气五层强者,也是修行界里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听说他是得了一些机缘才晋的阶,已经在炼气五层上停留好些年了。 而陆司南和顾白,成为炼气士才多久?有没有三个月?好像连三个月都没有。 几次确认没错后,程中源又将目光转到陆司南身上,“你呢?你现在是几层?” “五层。”陆司南已经是五层大圆满,只需要一点契机,随时都有可能晋升炼气六层。 至于这个契机是什么,陆司南自己也不知道。 钟顺铭乐得合不拢嘴,真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时很随意又很冲动的几个决定,竟然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第282章 秘密任务 “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咱们基地有一个秘境,只有晋升到炼气五层才能进入秘境,邢刚就在秘境里。” 这件事顾白和陆司南确实不知道,但又不甚明白。 顾白问:“什么是秘境?” 程中源挠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都是前部长跟我说的,他当时走的匆忙,没有交待得很清楚,只说这秘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宝地,里头有很多机缘,能者得之。” 陆司南问:“邢刚是谁?” “邢刚就是基地团长,他两年前进的秘境,至今没有出来,外人只知他在闭关修炼,实际一直在秘境里,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说到这个,程中源也是一脸感慨,他来基地不久,没见过这位邢团长,但听前部长提过一嘴,说这人性格坚韧,又极其正值,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要他能从秘境里出来,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若你们进秘境后遇到他,不管是生是死,把他带回来。”程中源补了一句。 顾白挑眉,“你打算让我和司南进秘境?” 程中源很认真地点头,“当然。你知道郭新年为何放着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当,非要来基地当这劳什子团长?虽然资源丰富,可比起他们郭氏家族里的资源来说,未必就更好。” “郭新年也想进秘境?” 程中源点头,冷冷哼了一声,“不仅是想,是很想,做梦都想。只可惜,他的境界一直停留在炼气四层,始终没能突破。又怕别人进阶太快抢了他的风头和资源不说,还有可能先他一步进秘密得宝,这才一直暗中打压基地里冒尖的天才。” 程中源说完又摆了摆手,“进秘境的事我会安排,等出任务回来再说。” 提到任务,陆司南问:“究竟是什么任务?要出国吗?” 程中源轻轻点头,“多的不能说,但确实要出国,任务不算危险,但很复杂,主要那个地方——”程中源及时收声,笑了笑,转移话题。 顾白和陆司南也是识趣的人,见程中源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 顾白和陆司南刚离开程中源的办公室,任务准备的消息便发了出来,两人按照指引去领了装备,路上遇到一些人,大多对他们不屑一顾,也有几个朝他们投来友善的微笑,至于主动搭话的,一个都没有。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有郭新年在,不管是一派二派还是三派,都不会有人公然站出来和他们交好,没跟着郭新年一起打压他们就算不错了。 回到宿舍,两人查看装备里的东西。一人一个黑色布袋子,布袋子只是相当于里面东西的包袱皮,没什么用的,倒出里边的东西,只有一个面料奇特的贴背挎包和一张纸条,挎包鼓鼓的,里头不知道装了什么,也没有拉链之类的开口,都不知道要怎么往外拿东西。 “这是使用说明。”顾白拿起纸条朝正翻来覆去找口子的陆司南道。 纸条上的说明很简单,就一行字,“一立方空间储物包,炼气三层以上可用,神识取物。” 两人看着手中的纸条,好一会才回神。 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空间储物包,之前看电神剧时还吐槽过作者和编剧的想象力,没想到时至今日,他们的手里,竟然就拿着真正的空间储物包。 两人很快将神识探入储物包中,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包含了衣食住行,以及一些没见过的武器,将一立方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两人试着用意念取物,一开始并不顺利,多试几次后就熟练了。 “这东西真方便,要是能多弄几个就好了,咱师父和豆豆他们也能用上。”陆司南感叹。 顾白将包背上试了试,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背在身上一点重量都没有,完全不会影响行动。 顾白将包取下翻看着,唇角勾着一丝浅笑,“多弄几个不知道行不行,但再多弄一个肯定没问题。” 陆司南也笑了起来,看来他和顾白是想到一块去了。 郭新年哪里知道,他的空间储物包已经被人预定了,此时他也在翻看着新领到的空间储物包,面上带着兴奋与激动。 “加入基地果然没错。”基地竟然连这种宝贝都能随便拿出来,想他们郭氏家族传承了几千年,也就只有一个又小又破旧的储物袋传下来,一直在家主的手里攥着,他虽然是郭氏家族最新一代最出众的子弟,却也没有能碰一下那只储物袋的资格。 他看着手中的纸条,“炼气三层以上可用。”也就是说,那个姓顾的和姓陆的也有? 郭新年的眼里涌现贪婪之色。 与郭新年他们不同的,其余团员领到的都是正常背包,但也比一般的背包要好许多。 出发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清晨,乘坐专机离境,目的地未知。 有人找到郭新年,询问秘密任务究竟是什么,搞得这么神秘,让人心里慌慌的,就怕被推出去当炮灰。 说到这个事,郭新年也是郁闷的不行,他用了各种手段和关系,打听这个秘密任务很久了,竟一点准消息都没拿到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偏偏这还是强制任务,他这个副团长不想去都不行。 “不管是什么任务,有我在,你们怕什么?”郭新年不想在小弟们面前没脸,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有团长您这话,我们可就放心了。”放心个屁。 “没事没事,有事我顶着,你们大安心。”顶个屁,要死也是你们先死。 面和心不和的谈话并没进行多久,实在是心累,没办法聊太久。 小弟们从郭新年房间出来,撇嘴的撇嘴,翻白眼的翻白眼。 郭新年什么德性,他们比谁都清楚。 只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郭氏家族的人呢,又是基地副团长,他们这些小虾米想多混点资源,只能闭着眼睛舔他,忍着恶心当他的狗腿子,谁让人家不仅自身实力强,家族也是响当当,就是人品实在差意思。 次日一早,基地半数成员出动,由郭新年和程中源带队,登机离境。 没错,程中源也去,身为一个普通人,本来不会被指派出这种任务,可本该带队的另一位团长不在,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领队人,作为唯一知道任务内容的程中源,自然要硬着头皮上。 第283章 奇怪的风 登机时,郭新年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队伍最末的顾白和陆司南身上,在看见两人身上背着的空间储物包后,勾唇笑了笑,眼里满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陆司南也笑了笑,桃花眸底暗芒闪烁,薄唇轻轻勾起,一张近乎完美的俊脸上平添几分烟火气,“他这是盯上我们的包了?” 顾白面无表情,抬眼看了郭新年一眼,冷哼,“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飞机起飞后,程中源从头舱找到尾舱,强行跟人换了坐位,坐在了陆司南身边。 看着陆司南和顾白身上背着的包,程中源一脸羡慕,“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是京都基地那边的一位强者花了好几年时间弄出来的,据说一共也没多少个,咱们基地要不是因为这个秘密任务,也不可能分到。” 陆司南笑笑,“你是基地老大,没弄一个?” 程中源叹气,“你当这是大白菜呢,想弄就能弄的?这东西在全国都是有数的。再说了,我弄了也用不了啊!”说着伸手摸了摸陆司南的空间储物包,笑着问:“这东西你会用?用来看看!” 陆司南也是服了,这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不过也幸好有程中源在,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过得也不算太枯燥。 天黑了又亮,距离他们登机已经二十七个小时,所有人都昏昏沉沉的,吃了睡,睡了吃。 刚睡醒的程中源眯眼看了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头舱,走前悄悄嘱咐陆司南和顾白,让他们下飞机时一定走在前面,至于为什么,他不肯说。 飞机降落在一个小型机场,整个机场就它们这一辆飞机,不知是飞机都出去了,还是这里压根就没有别的飞机。 陆司南和顾白记着程中源的交待,下机时挤到了最前面,很是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两人也只当没听见没看见。 直到机舱门打开,两人才明白过来,程中源这是让他们当保镖啊! 外头风很大,大到离谱。 离谱到什么地步?以程中源这178高,75公斤的块头,能直接给掀翻在地。 当然,这是因为程中源没有修行,只是普通人的原因,炼气士自然不会被这种风掀翻,但也走得很艰难。 顾白和陆司南一左一右搀着程中源下去,一步步走到前来接他们的特制重型车前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累够呛。 他们炼气五层都如此,何况是那些炼气一层二层的团员了。 上了车,离谱的狂风被阻隔在外,三人这才能正常说话,程中源摘下头盔,一脸生无可恋,“这才下飞机就这么艰难。” “这是什么地方?”顾白问。 程中源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是南边,一年中有三百天都是这种天气。” 陆司南好奇,“三百天都是这种天气?那这个机场是怎么修建起来的?” 程中源看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不还有六十五天么?以咱们华国人的速度,六十五天足够了。” 还真是!陆司南无言以对。 “地方都到了,现在总该说说任务了?”顾白道。 这时特制重型车上陆续有人上来,很快就将车给坐满,剩余的人开始往另一辆特制重型车走去,当真是一步一个脚印,恐怕等他们走到车里,体内的灵气都得要耗空了。 程中源收回盯着外边的目光,拔高了几分音量道:“等到了驻扎地再公布,先歇会。”此时的他无比庆幸有顾白和陆司南在身边,要不是有他们在,自己这会怕是不知狼狈成什么模样了,那个郭新年绝对不会帮他,哪怕是帮他,也会让他出尽洋相,最终能不能活着回到华国都未可知。 顾白扫了眼坐在前面那些人时不时悄悄撇来的目光,心知程中源这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才不肯这时候公布,便立马转了话题,“这风很奇怪啊!” 程中源见顾白和陆司南并没有因自己不肯透露任务内容而生气,也是暗松口气,不是他不想说,实在这里人多眼杂,搞特殊是很容易落下话柄的,他不想让他们三人的处境变得被动。 程中源道:“这个地方奇怪的不仅是风,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车子启动,开得很慢,一路摇摇晃晃的,外头除了遍野沙石和零星几簇模样奇怪的草植外,什么都没有,他们有种来到外星球的感觉。 本就累极了的程中源在车子开动后没多久就被晃晕了,昏昏沉沉的睡着,面色很不好。 其他人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也就顾白和陆司南状态好一些。 “快看,前面有个山洞。”坐在前面的人大喊着。 车上的人立马来了精神,纷纷起身凑到前面去看,果然看见一个巨大的山洞,就像一只巨兽朝他们张开了嘴,等着他们一个个自投兽嘴,再将他们吞吃入腹。 车子直接驶进了山洞,与想象中不同的是,山洞里并不是黑漆漆脏兮兮的,而是平整明亮又干净,洞壁上装着照明用的灯,将整个巨大的山洞照得十分敞亮。 且山洞里没有风,车子驶进山洞后,明显不晃了。 “到了。”穿着土黄色迷彩服的青年司机将车停下,并喊了一声。 所有人下车,程中源这会虽然醒着,可精神头着实很差,陆司南扶着他下车,刚下车就迎面碰上正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郭新年。 郭新年见程中源这模样,乐了,“哎呦,这才刚到地方,程部长就这样了?后面的任务可怎么办?你不会是要拖我们后退?” 程中源气死了,想直接怼回去,却又没这个力气,他现在抬下眼皮都费老劲。 陆司南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程中源,好看的桃花眸寒芒闪烁,目光冰冷地盯着郭新年,“程部长身为普通人,郭副团长是要拿自己炼气四层的实力和程部长这样的普通人作比较吗?”说着不顾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冷嗤一声,继续道:“我听说,这次的秘密任务,郭副团长是很不想来,拒绝了好几次都没拒掉,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郭副团长不会以为程部长也和你一样?” 第284章 虹蛴 程中源在心里嘀咕,陆司南你真相了。当然,这话是打死都不能说的,他堂堂一个部长,不要面子的吗。 他当然要面子,立马强撑着一口气,大声道:“我身为基地部长,基地需要我时,哪怕前路是一条死路,我也不会后退半步。”说着斜撇了郭新年一眼,接着说,“现在人到齐了,我来说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行动很简单,在这里休整一晚后,于明天一大早分三队出发,寻找一种高一米左右,暗红色三角叶,叶茎皆长满尖刺的植物,名为‘虹蛴’。 程中源强调,虹蛴是十分稀罕的灵植,且数量十分稀少,只在这里存活,原本是华国一位前辈无意中发现,并汇报京都总团,由京都总团安排后续的采摘工作。京都总团原定于下个月派人过来采摘,可没想到,就在数天前,此地生有虹蛴的消息被走漏出去,连坐标都被泄露,已经有好几个国内国外的势力进入此地,总团那边只能将计划提前,匆忙开启这次任务。 所以,在任务过程中,他们有可能会遇到其他势力的对手,不必手软,因为对方同样不会手软。 有人问,“虹蛴是什么东西?” 程中源略微沉吟了一下,答道:“虹蛴是一味灵药,是炼制筑基丹的主药。” 人群一片哗然。 自打他们踏上修行路,便知炼气之上是筑基,一旦筑基成功,便能增寿百年,至少能活两百岁。然而如今这世道,灵气稀薄至引,就算有人奇遇连连,侥幸修炼到炼气大元满,也没办法突破炼气境和筑基境之间的那层屏障,故而当今之世,连一个筑基境都没有。 筑基丹这种东西,也只存在于传说中,因为能炼制筑基丹的主药,早已不知绝迹多少年。 “确定吗?”有人问。 程中源点头,“千真万确。总团那边说了,得一株虹蛴,奖励一万团部贡献点,等将来修炼至炼气大圆满之时,可至总团凭贡献点换取一杯筑基丹。当然,贡献点也可以换别的,随各位心意。” 顾白和陆司南第一次出任务,还不清楚贡献点的事,其他人却都门清得很,闻言皆是面露喜色。 要知道,平时他们出任务,最多就是奖励一百贡献点,这突然变成一万,还能换筑基丹,谁能不高兴。 当然,也有动了小心思的,郭新年就是其中一个。 虹蛴这种好东西,只要采到了,想让他交出去,门都没有。 说什么等他们修炼到炼气大圆满时再去兑换筑基丹,这根本就是画大饼,把谁当傻子呢?等他们修炼到炼气大圆满,还不知要多少个年头,到了那时候,谁知道筑基丹还有没有。 这世上,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 有了对筑基丹的向往,山洞里的艰苦生活似乎也不那么苦了,大家伙随便吃了点干粮,再取出行军包里的睡袋席地而卧,就这样凑合着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程中源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他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统筹调度。临出发前,他再次让众人集合,将昨天因为身体不适而没能讲清楚的一些细节再补上。 “大家已经看到也感受到了,这里的风很不同寻常,但也不是全天二十小时都这样,一天之中,总会有一小段时间风速会减弱,大约三四十分钟的样子。你们若是遇到了麻烦,或是受伤身体不适,便可利用这段时间返回这里,切不可蛮干。” 有程中源这话,许多人心里都暖暖的,也安心许多,毕竟没人想当炮灰,能摘到虹蛴自然最好,摘不到,起码得活着回来。 除了两个总团派来的科员留下保护程中源外,其余人全部出动,分成三组,朝三个方向出发。 顾白和陆司南自然分在一组,和他们同在一组的,大多是程中源提到的三派成员,也就是拥护基地团长的那一小波人,当然,无论团长是谁,他们都会一视同仁。 小组一共八人,原本按实力强弱分派的话,陆司南应该是组长,可小组里有人提议让炼气二层的韩文轩带队,立马就得到另五位队员的双手同意。 顾白和陆司南自然不会去争这个劳什子队长的角色,就站在一边静静看他们表演,等他们自己推举,自己投票,自己任命,全部结束后,才凉凉地问:“能出发了吗?” 韩文轩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戴着黑框眼镜,个头高,皮肤白,很是文雅的模样,让人看了就生不出恶感,说话也是彬彬有礼。 “抱歉,现在出发。”韩文轩笑笑,背起巨大的行军包。 先前推举韩文轩担任小队队长的青年这会正和韩文轩站在一起,听见陆司南不冷不热的催促,立时皱了眉,“急什么?”说着目光瞟了眼顾白和陆司南身上的小挎包,脸色变得不大好,“你们就这样出发?什么都不带?刚刚程团长可是说得明明白白,这一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兴许好几天都宿在外头。我们的东西也都是有数的,不可能有多的分给你们。” 陆司南面色淡淡的,看都没看那青年一眼,“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发。”要不是程中源一直强调,必须小队一起行动,尽量不要分开,他早就拉着顾白走了。 另几人见陆司南态度冷淡,顾白更是面无表情,心里也不太舒服,但想到人家是炼气三层,他们只是炼气二层,便立马歇了继续唇枪舌剑的心思,纷纷背起行军包出发。 走出山洞后,犹如势不可挡地利剑般的狂风扑面而来,差点没将走在最前头那人掀翻,好在他有了昨天的经验,很快运起灵力支撑,这才稳住身形。 韩文轩喊道:“咱们拉着绳子走,这样不容易分散,也能相互借点力。” 这主意对他们六人来说,自然是十分有利的,可对陆司南和顾白来说,只是平白多了六个拉后腿的。 为了所谓的团队精神,顾司南和顾白自然不会拒绝,但也没有傻傻的冲到前边去,那些人不是很能吗,就让他们先在前边顶一会。 第286章 反劫 更何况,这些人里,除了两个炼气三层,其余全是炼气二层的菜鸟,而他们五人,全都是炼气三层,实力明显更胜一筹,打个劫应该没问题。 站在最前头的陆司南冷冷看着眼前这些人,正欲开口,对方却先开了口,“谁是队长?” 韩文轩赶忙往前走了一步,刚刚恢了些许血色的脸此时阴沉下来,很干脆的应声,“我是队长,几位为何拦路?” 对面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听闻韩文轩自称队长略有些惊讶,目光看了陆司南和顾白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一般这样的小队,都是强者为尊,谁实力最强,就听谁的,这个小队倒是有意思,两个炼气三层没当队长,让一个炼气二层当队长,有意思。 中年男人轻笑一声,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接着开口道:“我们只要物资,不要命,识相的,将包放下走人。” 韩文轩及宋磊等人面色皆是一沉,在这种地方,没有物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寻宝之路结束了。而他们才刚刚开始,连虹蛴是什么模样都没瞧见,如果现在被抢物资,他们就只能被迫返回指挥营,失去继续寻找虹蛴的资格,也失去赚取一万贡献点的机会,甚至会影响他们日后在基地的资源分配。本就异常艰难的修行之路,会越发寸步难行。 没有人愿意束手就擒。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怎么?你们想和我们五个炼气三层的开战?”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同样适用于眼前的状况。 韩文轩冷声道:“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他现在只能赌一把,赌这些人体力消耗的比他们更多,赌他们这些人更多,或许会有些胜算。 “还挺有血性嘛,那我就先成全你。”中年男人目光一厉,抢先出手,直攻韩文轩。 所谓擒贼先擒王,先把这个队长拿下,用他来杀鸡儆猴,还怕收拾不了这些小喽啰吗。 面对炼气三层的对手,韩文轩连躲的机会都没有,若是在实力巅峰时,或许还有闪躲的机会,还能周旋一二,可此时的他,原本就力竭未复,加上受飓风限制身体灵活性,面对对手的突然袭击,他整个人都懵了,仿佛刚刚的豪言壮语不是他说的。 就在那只破风而来的铁拳将要砸中韩文轩面门时,一只手斜斜伸出,手掌挡住了拳头的进攻,并迅速握住那个拳头,灵力一送,只听咔嚓数声脆响,中年男人的整条胳膊就软了下去。 断臂的疼痛令中年男人体内灵力紊乱,原本稳如泰山的身形突然被飓风吹得摇晃起来,好在同伴救援及时,将他拉了回去,免于被飓风掀上天的可怕后果。 中年男人疼冷汗直冒,目光死死盯住轻易断他一臂的陆司南,“阁下好手段,竟然隐藏修为。” 陆司南懒得跟他废话,抬手指着中年男人及其余四人道:“一起上。” 他现在是炼气五层大圆满,对付几个炼气三层的菜鸡,跟玩似的。 然而中年男人却不是个冲动的人,刚刚陆司南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他无比心悸,那绝对不可能是炼气三层该有的力量,至少也是炼气四层,甚至更高。他们五个人一起上的结果也是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们走。”中年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戒备地盯着陆司南。 陆司南:“我们的路你想拦就拦,想走就走?” 中年男人的脸色顿时沉下,满眼戒备,“你什么意思?” “都是聪明人,装什么听不懂?你刚刚吓着我们队长了,也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总得把账算清楚再走。” 这五人身上虽没有大背包,可贴身小包还是有的,能贴身背着的包,怎么可能没有好东西。 “你不要欺人太甚!”扶着中年男人的青年红着眼道。 两人模样有几分相似,看年纪应该是兄弟,也只有他在见到中年男人负伤后脸上表现出真实的焦急与关心。 这时韩文轩等人总算是回过神来,刚刚的变故来得及突然,他们懵了好一会。 宋磊向来是个话多的,这种时候哪里还忍得住,当场就呸了一口,指着那青年骂,“你还要不要脸?我们欺人太甚?是谁拦我们的路要抢劫我们?现在打不赢了就说我们欺人太甚?这可真是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话了。” 青年脸色微红,咬牙道:“我大哥的手已经被你们打断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宋磊立马接话,“断一只手怎么了?刚刚你大哥可不只是要我们队长的一只手,他可是要我们队长的命呢。” 陆司南最不耐烦听这样的唇枪舌战,冷沉着脸开口,“要么打,要么留下买命财。” 五人面面相觑,很不甘心,可也知道打是打不过的。中年男人就是他们的队长,也是实力最强的,在人家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还打什么?自取灭亡吗。 最终,五人丢下了各自的背包,狼狈离去。 看着地上的五个小背包,韩文轩等人没有去捡,他们也是要脸的,能赶走这些人,并得到战利品,全是陆司南的功劳,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半系,战利品自然归陆司南所有。 陆司南也没客气,捡起地上的背包挨个看了一遍,随便挑了两样还算看得上眼的留下,剩余的都丢给了韩文轩,“你们分。” 韩文轩受宠若惊,差点将让出队长之位的话说出来,可看人家陆司南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又忍住了,没好意思开口。 顾白知道陆司南是故意将东西留给韩文轩他们,又怕他们不好意思拿,这才自己先挑了两样。 别人不了解陆司南,只看表面会认为是个不好相处不好接近的,其实陆司南是个十分简单的人,没有一般豪门公子的陋习,也没有富二代的骄奢,不会因为自己出身好,就低看别人,也不会因为对方身份尊贵就改变态度,他是个极有风度和原则的人,除了当年因为妹妹陆婷算计过她和舅舅的事外,陆司南在她心里几乎是完美的。 为了加快行进速度,顾白给韩文轩治疗了一下,帮助他将实力恢复到巅峰,其余人也都寻了个背风的山石原地打坐,恢复体力。 其实这里的灵气比华国境内的灵气要浓郁许多,很利于修炼,只是风太大,又有许多无法预知的危险,让人没办法静下心来修炼。 给韩文轩治疗完,趁着韩文轩打坐恢复的时间,顾白也抓紧时间恢复一下体力,陆司南负责防卫。 “咦?”顾白突然睁开眼睛,起身走到为他们挡风的山石边上,伸手往石缝里掏。 第287章 木章韩氏 刚刚她的神识感应到这一小块地方的灵气与别处不同,又说不上来怎么不同,若不是她心思细腻,加之神识敏锐度比一般修士要强上几分,还真很难发现这此微的不同。 “怎么了?”陆司南走过来,凑到顾白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为顾白挡住飓风。 韩文轩等人也停了打坐,侧目看过来,却没有贸然上前打扰。虽说踏上修行路的修士就没有真正的丑八怪,大多都是俊男美女,修为越高,模样气质就会越好,而陆司南和顾白这样的颜值,哪怕放在顶尖的修士团中,怕也是最为耀眼的存在。 哪怕是在这种荒凉的野地里,有这两人在,也是一道十分优美的风景线,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时顾白缩回了沾满泥垢的手,十分笃定地指着石头下面,“这下面有东西,就这样挖不到,得把石头掀开。” 韩文轩闻言立马起身过来帮忙,其余五人也跟着过来,都不用顾白和陆司南出力,就他们几人便将那足有两米多高三米多宽的巨大石块给掀了出去。 这就是团队的力量,当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时,力量就有成倍的增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掀掉巨石后的那块地,巨石下的泥地比外边的泥土要潮湿,颜色也更深,乍一看还以为不是一样的土。在靠近边缘位置,有一个暗红色的小尖尖顶在泥土上,像是一片树叶被人插在土中,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谁会这么无聊将一片树叶插在巨石下的泥土里,且这巨石一看就是从没被人移动过。 再有,巨石那么重的压在这里,按理说下边是不可能生长什么植物的,就算要长,也是往外长。可这尖叶,却很顽强的伸出了泥土,半点弯折都没有。 “这是什么东西?”和宋磊站在一块的杨鸿远问。 宋磊摇头,“不知道,没见过从土里往外长叶子,不是都要先发芽吗?叶子不都是长在茎杆上的吗?” 另一边的张鑫荣眼睛倏地一亮,忙道:“这不会就是虹蛴?” 文质彬彬的叶松白了五大三粗的张鑫荣一眼,没好气道:“程部长不是说了吗?虹蛴是高一米左右,暗红色三角叶,叶茎皆长满尖刺的植物,你看这有一米吗?有尖刺吗?” 顾白这时已经从储物包里取了个小铲子出来,径直走向那奇怪的尖叶处,“是与不是,挖开看看就知道了。” 陆司南也拿出了自己的小铲子,蹲在顾白身边帮她一起挖。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赵山秋挠了挠头,小声朝身边的叶松问,“他们什么时候带了铲子?我怎么没见到过?”两人手里的铲子看着不大,却也不是他们身上背着的小包能装下的,也没见他们身上还带着别的东西啊! 赵山秋的注意力不在这上边,随意扫了那两把铲子一眼,敷衍道:“可能是折叠的。” “看着不像啊!”赵山秋嘀咕,见叶松不再理会他,也就没再多话,把疑问收进肚子里,和其他人一起围上前去看那逐渐被挖开的泥地。 顾白越挖越欣喜,挖开泥层后,露出了那点尖叶的全貌,暗红色三角叶,叶的背面生满坚硬的尖刺。 韩文轩等人也兴奋起来,立马上前帮忙一起挖,每个人包里都有小铲子,你一铲我一铲的,很快就将虹蛴挖出来大半。 宋磊抹了把汗,笑着说,“这东西长得可真奇怪,怎么往土里钻,还藏在石头底下,这谁能找得到啊!难怪那些人来了好些天都没找到。” 韩文轩看向顾白,眼里的喜色比任何人都要浓郁,那种高兴,是由内而外的。 “你看什么?”陆司南突然冷下脸,目光冰冷地盯着韩文轩,这小子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明明不是贪婪无知狂妄自大的人,却偏偏托大接下队长之位,明明不是奸滑自私之人,眼神却总是闪闪躲躲,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明明知道他和顾白的关系,却又当着他的面盯着顾白痴笑。 韩文轩回过神,立马收回目光,连连道歉,“抱歉,我是太高兴了,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韩文轩本就长得好看,气质也是清冷那一挂,此时面对陆司南的质问,白皙的俊脸上涨红一片,看起来格外的我见尤怜。 顾白的注意力一直在虹蛴身上,没注意到韩文轩的目光,这时抬头见韩文轩这模样,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了?” 韩文轩是聪明人,知道这时候若不说清楚,必然会在陆司南心里种下一根刺,于他于整个小队都大为不利,便开脆挑明了道:“陆先生,顾小姐,我这次来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 宋磊一愣,呆呆地看着韩文轩,“文轩,你说什么呢?这个地方你不是也第一次来?” 韩文轩苦笑着道:“我确实是第一次,但我家曾祖以前来过,他知道我们此次的目的地是这里,给了我一任务。” “所以呢?”陆司南微探着眉头,目光依旧冰冷。 韩文轩面色有略微的挣扎,最终似是下了决心,伸手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用密封袋封着的小本子,取出小本子递到顾白面前,“顾小姐,这是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若能寻到这东西,到时我会将这东西的用处告诉大家,绝不私藏。” 顾白诧异地看着韩文轩,没有立马接下他手中的本子,而是盯着他问:“你是木章韩氏的人?” 在他们的调查中,整个华国能排得上号的修炼世家他们心中都有数,木章韩氏是所有排得上号的修炼世家中最低调的,实力也是最神秘的,没有人清楚木章韩氏最真实的实力是如何,但木章韩氏也从不做出风头之事,所以存在感一直不怎么高,以至于被一些势力认为是修炼世家中吊车尾的存在。 可陆司南和顾白在看完资料后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木章韩氏一定隐藏了实力,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韩文轩没有否认,这种事也没有否认的必要,只要有心查,就一定能查得出来。 “是,我是木章韩氏嫡系二十三代子孙,行八。” 顾白依然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本子,目光在本子上扫过,淡淡一笑,“你能做主吗?我想这应该是你们韩氏的机密!若告诉了我们,到时你们韩氏又反悔,派人来灭口怎么办?” 宋磊闻言出口反驳,“文轩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都相信他。” 顾白看向宋磊,“他能代表整个韩氏吗?他不会害你,韩氏的其他人呢?” 宋磊噎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不是世家子,能走上这条路,除了运气外,还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韩文轩的提携,所以他全身心的信任韩文轩,也一直很想报答这份恩情,可顾白说得也对,文轩在家族里其实并不是最受重视的那一小撮人,否则也不会将这种危险重重随时可能丢命的任务交给他。文轩根本代表不了韩氏。 韩文轩看着顾白,眼神清正,没有丝毫闪躲避让,很干脆地说:“我确实代表不了韩氏,也左右不了家中长辈们的决定,但只要我们将在这里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出去后统一一下说辞,谁又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呢?” 韩文轩是个正派之人,愿意服从基地调配,也愿意听从家中长辈的安排,但不代表,他是愚蠢迂腐之人。 在这种地方,想要完成任务,想要活着离开,没有团队的帮助,没有强者相护,那是不可能的事。 顾白和陆司南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都轻轻点了点头,顾白这才伸手接过韩文轩递一的小本子。 第288章 鬼面冀 翻开小本子,第一页画了一幅植物的画,第二页是一幅简易的手绘路线图,第三页似乎被撕掉了,只残留了一点不平整的纸张边缘,后面就都是空白的。顾白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翻回第一页,细看那幅画着植物外形的画,那植物外形十分奇特,叶片形似鬼面骷髅,一株三茎,一茎一叶,若不是下边还画了根茎,倒像是一只三头怪兽。 “这东西有什么用?”顾白随口问。 韩文轩差点就说了,生生忍住,憋红了脸,声音也低了几分,“等找到了,我会告诉你们。”虽然觉得这样做有点无耻,可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凭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找到这‘鬼面冀’的。 顾白合上本子,将之递回给韩文轩,“听说木章韩氏有一位年过百岁的老太爷,就是你曾祖?” 韩文轩点头,“是。” “外界传说木章韩氏的老太爷是炼气三层巅峰?” 韩文轩摇头,“不,是炼气五层巅峰。” 除了顾白和陆司南只是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外,其余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炼气五层的高手并不多见,哪怕是那些顶级势力,也找不出几个炼气五层的强者。就拿基地来打比,拥有如此多资源的九里松原基地,也就只有一位炼气五层的强者。兴许京都总团那里会有更多的强者,甚至是炼气五层以上的,但他们确实没见过也没听过。 宋磊惊得一把抓住韩文轩的胳膊,急声问:“文轩,你说真的?你曾祖是炼气五层巅峰?” 韩文轩点头,脸上却没有多少自豪,反而皱着眉头不知想什么。 顾白又问:“你曾祖能晋升到炼气五层,和这鬼面冀有没有关系?” 韩文轩沉默了一会,最终点头,“有。” 得,已经都知道了。 顾白见韩文轩那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暗笑,摸了摸鼻子,将后边还想继续问的问题都咽下去了,其实已经不需要再问,这鬼面冀,应该是好东西,有机会的话,自然是要寻一寻的。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众人又继续挖虹蛴,很快将整株虹蛴给挖了出来,取出专门为装虹蛴准备的皮质背袋,由队员轮流背着走。 后面的路很平顺也很无聊,没遇到打劫的,也没再遇到虹蛴,甚至是带点绿色的杂草,仿佛走进了一片荒芜的死地。 眼看天色逐渐暗下,陆司南指着前方百来米处的一处矮坡道:“今晚在那边背风的地方扎营休息,明早再出发。” 其余人自然没有异议,立马加快脚步行进,争取在天黑之前将营地清理出来。 这种地方,帐篷是用不了的,只能在地上叠防水垫,再套着睡袋将就一晚,好在大家伙都是炼气士,只要体内灵力在运转,就不会怕冷,倒也说不上多苦。 韩文轩主动将自己的防水垫和睡袋拿给陆司南,“今晚我值夜,你用我的防水垫和睡袋。” 宋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防水垫和睡袋,又看了看两手空空只背着个小包的顾白,心里很是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过不去良心那一关,拿着自己的睡袋和防水垫走到顾白面前,“这是我的,你用,我和文轩一起守夜。” 小队其余人见韩文轩和宋磊已经先他们一步贡献了自己的寝具,便各自拿了些食物出来,要和陆司南和顾白一起分享。 “谢谢大家的好意!”陆司南高声道,一直冷着的脸上总算浮出些许笑意,看着众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真诚,“我们带了东西来,你们自己用。”说着手在胸前的小包上一拂,一套和韩文轩等人手中一模一样的寝具出现在手中。 众人惊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刚刚看到了什么?这是变戏法吗? 只有韩文轩反应最后,一开始的愣神过后,立马开口问,“这是空间储物法宝?”他身为世家子弟,又是根深叶茂的世家,知道的自然比一般散修要多。 陆司南点头,“这是基地给的储物包,里头装了所有需要的物资,你们不必管我们。”说完后见众人一脸羡慕的模样,怕他们对基地生出不满,接着又说,“这储物包需得用神识操控,不是基地不给你们,是只有炼气三层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 众人一脸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副队长郭新年也背了个这样的包,其余人就再没有了。 这下子,众人除了羡慕,也生了进取之心,一定要努力修炼,早日进阶炼气三层,这样他们也能有机会拥有一个这样的空间储物包。 韩文轩突然道:“我曾祖曾说过,制作这种空间储物法宝,需有空间金石为主料,而空间金石这种东西,已经绝迹千多年,就算这世上还有,也失了炼制之法,咱们基地竟还有这种人才?” 陆司南摇头,“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顾白这时已经拿出了小锅,她不喜欢吃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和容易塞牙的牛肉干,就将部分压缩饼干换成了一套简易的野外餐具,小锅小灶和挡风钢片,应有尽有。 白天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她这会也饿了,干脆煮了一整锅的米饭,再将即食的萝卜牛腩整包浇在上头,拌一拌,味道还不错,和陆司南分着吃了个干净,吃饭的空档又用小锅煮了一锅海带汤,给每人分一点儿,多少吃点热乎的东西下肚,睡觉也能舒服些。 不得不说,在这样环境恶劣的野外,能有一口热汤喝,简直比奇珍还美味。 空间储物包的方便顾白是深有感触,只是可惜这包里的空间太小,装不了多少东西,要是能找到那什么空间金石,炼制一个空间更大的储物包就更好了。 带着这美好的梦想,向来浅眠的顾白竟然在这种恶劣环境里沉沉睡去,许是觉得身边人都是能信任的人,她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天亮,醒来时瞧见陆司南正在煮面,风不知何时停了,连天光都比昨天要亮堂一些。 “醒了?”陆司南回头,正好看见睁着眼望天发呆的顾白,笑着问。 顾白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晚睡得太沉了,下半夜本该我守夜的。” 在出发前她和陆司南就商量好了,无论队员如何,他们两人必须有一个是醒着的,轮换着守夜,绝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安危交托给别人。 第289章 何不相见 “今晚换我守夜。”顾白见陆司南眼里有明显的血丝,心里很心疼。 陆司南将煮好的面递给她,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用,看你睡得香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我也没有一直熬着,不累。” 本就在啃着干粮的韩文轩等人对被塞了一嘴狗粮,嘴里的干粮越发难以下咽了。 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最小的张鑫荣也有二十六岁,却无一例外,全是单身狗。倒不是他们不想找女朋友,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没灵根的普通人他们不想找,有灵根的女孩又特别少,还得相貌性情相合,这就更难得了。 “也不知道这地方的虹蛴多不多,咱们一路也掀了不少石块了,愣是没找着第二株。”宋磊嚼着压缩饼干,强行打开话匣子,转移注意力,免得一会再被塞一嘴狗粮。 韩文轩咽下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喝了点水,这才开口,“先按原定计划,朝西北方向寻三天,三天后咱们再做打算。” 宋磊等人自然没有意见,于是韩文轩看向顾白和陆司南,“你们二位是什么想法?” 陆司南耸耸肩,“没什么想法,就按你说的。” 确定好计划,八人小队再次上路,今天的风似乎比昨天温柔了些许,起码吹在脸上没那么疼了。 走了半日,就在他们准备掀开今天的第十一块巨石时,顾白突然喊了一声,“大家注意,有东西过来了。” “什么东西?”韩文轩一边往外掏武器,一边将大包取下放在背风的巨石脚下,其余人跟着照做。 顾白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是猛兽,朝咱们这边来了。”顾白已经掏出了把基地发放的短刀,每个人都有一把,用特殊材质炼制的,很轻,却格外锋利。 很快,那东西闯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是一只外形有点像野猪的黑毛小兽,大小约三四百斤,长着一对尖利的獠牙,眼睛是赤红色的,见到人时立马呲起了牙,十分凶恶。 这黑毛兽身上有伤口,看样子是刚受伤不久,那伤口应是利刃所伤,应该人为,难怪一见到他们就这么大反应。 “先别动,看它想干什么。”顾白拽住举着刀准备主动进攻的宋磊。 那黑毛兽见眼前这些人类并没有立马拿着武器冲上来,似乎也没有感受到这些人类的恶意,呲牙怒吼的动作也收了起来,慢慢往后退,见人类没追上来,突然扭头就跑了。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太奇怪了。”宋磊一边收刀一边嘀咕。 顾白却盯着黑毛兽消失的方向出神。 “怎么了?”陆司南走到顾白身边问。 顾白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那黑毛兽有点奇怪,很有些灵性,它会去哪呢?”那黑毛兽属于这里的原住民,对这片地域肯定很熟悉,它去的地方,必然是它的栖身之所,而能让原住民看重的栖身之所,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陆司南也想到这一点,眼睛一亮,扭头朝韩文轩道:“就这样走下去也未必会有收获,不如咱们跟着刚刚那头黑毛兽的足迹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向来谨慎小心的赵山秋却皱着眉头道:“不好?如果闯进那黑毛兽的老窝,咱们就这几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韩文轩却站在了陆司南这一边,“机遇和危险向来是并存的,想要得到,就得先付出,连这点险都不敢冒,还修个什么行?” 这是韩文轩第一次说话这么真接且不给面子,赵山秋立马红了脸,低下头不再吭声。 倒不至于因这句话怨恨上韩文轩,只是不高兴是肯定的。 一行人跟着黑毛兽留下的脚印行进,走了两个多小时才隐约听见狂躁的兽吼声随风飘来。 “就在前面不远了。”走在第二位的韩文轩回头朝后边的兄弟们喊了一声。 陆司南突然举手,示意队伍停下。 “怎么了?”第三位的宋磊问。 陆司南仔细听着风里的兽吼声,好一会才开口,“这兽吼声不太对劲,好像出什么事了。” 他们放慢脚步,并改变路线,开始往有掩体的山石边缘走,悄悄靠近。 又走了十几分钟,一片绿意盎然的山谷突兀的出现在苍茫荒野之上,那声声狂躁的兽吼声就来自山谷之中。 他们伏在山谷边缘,没有急着进去,却也看不清山谷中的情形。 顾白将神识一展再展,神识的极限恰好能延伸到山谷中心,那里一片狼藉,四处可见黑毛兽的尸体,以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花草,还有两具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人类尸体,她正要看清那尸体是谁时,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突然回身看向她,声音冷漠无比,眼神犀利如刃,“谁?” 顾白只觉神识一阵刺痛,赶忙将神识缩了回来。 一直关注着顾白的陆司南第一时间发现了顾白的异样,刚刚还红润的脸此时苍白如雪,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顾白睁开眼,眉头紧拧着,“山谷里有人,我的神识被发现了,那个人很强。” 陆司南握住顾白的手,“你怎么样?” 顾白摇头,“我没事,就是神识被那人攻击了一下,没有大碍,我调息一下就好。”说着闭上眼,运转太上回春诀,山谷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属性灵气,正适合现在的顾白。 “现在怎么办?”韩文轩问。 陆司南望着山谷的俊眸微眯,心里思量着。他和顾白都是炼气五层,他的战力在顾白之上,神识强度却不如顾白,那山谷里的那一位是什么情况呢? 如果只有他和顾白,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博一博,他们俩人就算打不赢,也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可眼下除了他和顾白,还有六个炼气二层的同伴,贸然带他们进山谷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就在陆司南思量着要不干脆先退走,等山谷里的人离开后再进去看一看时,一道沉冷的男声从谷内飘出,以灵力送到他们耳边。 “既然来了,躲躲藏藏做什么?何不现身一见!” 得,退路看来是没有了。 陆司南转头看向韩文轩宋磊等人,压低声道:“现在不进去是不行了,那人不会就这样放我们离开,既然如此,我们就干脆大大方方的进去。一会你们都跟在我身后,不管对方说什么,不要轻易被激怒,更不要冲动行事,保命要紧。” 第290章 山谷 经过调息,顾白已经完全恢复,面色重新红润起来。在进山谷前,她主动从杨鸿远手中接过虹蛴,论实力,她在小队中排第二,陆司南需要全心应对敌方高手,虹蛴由她拿着最为合适。 奇怪的是,山谷中竟然完全没有山谷外横行肆虐的飓风,仿佛两个世界。 且他们一进入山谷,立马就感觉到山谷中浓郁至极的灵气,难怪这里的花草长得异常好。 韩文轩突然掏出小本子,盯着本子上的路线图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颤着声道:“这里,这里好像就是我曾祖说的地方。” 陆司南没有意外,顾白也一样,他们在看见这个山谷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这里就是韩文轩要找的秘地。 见韩文轩一脸激动的模样,陆司南忍不住给他泼冷水,“先别高兴太早,那伙人说不定也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咱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不知道。” 这盆水果然够凉,瞬间浇灭了韩文轩心头的火热。 没有飓风的阻力,行路自然轻松许多,不过五六分钟,小队便进入了山谷的中心地带,也见到了那位实力很强的对手。 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很帅,穿着的防护服很特别,似乎是用什么兽类的皮毛制成,有一种野性美。 男人身边站着几个男人,每人身上都背着许多东西,看样子收获很不错。 男人在见到陆司南的第一眼时就眯起了眼睛,眼里满是忌惮。他是炼气五层,哪怕是刚刚进阶的炼气五层,那也是炼气五层,可他却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修为。 “阁下是?”男人盯着陆司南问。 陆司南在见到这个男人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虽是炼气五层,却是初阶,和他炼气五层大圆满还差着不小的距离,当然,他也不会轻敌。 “我是谁不重要,相逢是缘,能来到这山谷,也是我们各自的机缘,不如各走各路,各行各便,如何?”陆司南淡淡道。 男人却皱了眉,他是三天前来到这山谷的,花了两天解决掉山谷中那些实力强横的猛兽,终于在昨天晚上找到一株鬼面冀,这才突破了困住他许久的屏障,成功进阶炼气五层。 山谷里的好东西有很多,他还没来得及去寻宝,就遇上了这只小队,怎么能甘心就这样让出起码一半的地盘。 男人的目光投向陆司南身后,神识扫过去,竟然全是炼气二层,至于队伍最末尾的女人,他直接忽略了。虽然也有女修士,但他还真没见过高阶女修士,战力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原先还心里打鼓,现在见到这一群炼气二层的菜鸟,他的底气又回来了。 男人笑了笑,眼神却依然是冷的,“不好意思,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你们既然来晚了,那就先等着,等我们走了,再行方便。”他这边剩下的几个兄弟,个个都是炼气三层,对付起那些二层菜鸟,不跟玩似的?但凡对方讲究一点团队精神,就不敢跟他硬刚。 然而—— “在修行界还有一个说法,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你觉得呢?”陆司南上前一步,面无表情,也没放出炼气五层的威压,就那么淡定地看着眼前这些人,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心生怯意。 男人身边的手下压低声道:“强哥,这人怕是不好对付,咱不要不要——” 话未说完,刘子强挥手打断,“少特么废话,谁要走现在就走,东西给老子留下。” 几个手下互看了一眼,都没有选择离开。修行路无疑是十分艰难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没有家族支撑的散修,更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抱上了刘子强这条大腿,拼了命的为他卖命才有了今天的实力,更是九死一生才寻到这个地方,眼看就能得到冲入炼气四层的机会了,谁愿意放弃? “强哥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会走。”另一个手下走出来打圆场。 刘子强冷哼一声,指着对面男人身后那些人道:“这些菜鸟归你们,我来对付他。” 刘子强话刚落下,手便朝陆司南隔空劈出一掌,掌风十分凌厉,气浪席卷而来。 陆司南早就在防备他,在对方挥掌的同时立马做出应对,一道火墙凭空出来,挡住气势汹汹的气浪和风刃,接着双掌往前一推,火墙化为无数火箭,劈头盖脸朝对面五人射去。 刘子强虽早有防备,可面对这些火箭也是应付得手忙脚乱,而他的手下们更是狼狈不堪,甚至身上都带了伤。 然而陆司南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第二轮攻击无缝衔接而至,刘子强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那人的实力差距有多大,他根本没有胜算。 而他的四名手下,更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资源重要,命更重要。 刘子强突然扔出个东西,一时间浓烟四起,等浓烟散去时,又哪里还有这些人的踪影。 这烟遁的手法着实拙劣了些,尤其是在修士面前。 陆司南和顾白仅用神识就能清楚的知晓他们一举一动,只是两人都没有去追罢了。 浓烟散尽,刚刚那些人待过的地方落下了两个黑皮袋,里头鼓鼓的装着什么。 宋磊见没了危险,自告奋勇上前去查看黑皮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没见过的药草。 顾白也看了眼,同样认不出药草,便让宋磊先带上,等回去再慢慢研究。 山谷并不算大,那些人占了山谷后将原本住在山谷里的黑毛兽或杀掉或赶走,倒也为他们省了不少事。 韩文轩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给每个人都看一遍鬼面冀的图案,再将八人小队为成三组,分开行动,以口哨为信号。 顾白和陆司南自然是一组的,两人各自将神识展开,一左一右进行地毯式搜寻,鬼面冀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两株藏在地底的虹蛴,两人都给挖了。 陆司南背着两株虹蛴,左右看了看,朝顾白道:“要不咱们换个方向,这边都找过了。” 顾白正要点头,突然听见面边的林子里有急促的口哨声,接着就是赵山秋和叶松的喊叫声。 第291章 黑蟒 等众人赶到时,发现赵山秋和叶松地一片泥沼边缘急得团团转,身上沾满污泥,狼狈不堪,而和他们一组的杨鸿远却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鸿远呢?”匆忙赶到的韩文轩急声问。 赵山秋一把拽住韩文轩,双目赤红,急得语无伦次,“鸿远——他,他——”赵山秋指着泥沼地,身体不停颤抖着。 这时顾白和陆司南也赶到了,两人神识一展,立马就感应到杨鸿远的气息陷在泥沼里,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再不施救,人肯定活不成了。 顾白看了眼周围的绿植,迅速调动灵气,施展驱木术,同时开口道:“下面有东西拖住了杨鸿远,等我将人弄出来,你们同时攻击。” 话落,两条婴儿胳膊粗的藤蔓从绿植丛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扎入污泥沼中,藤蔓卷住人后又迅速抽离,眨眼的功夫,满身裹满泥浆的杨鸿远被拽出泥沼地,在杨鸿远的双腿上,缠着一条巨大的黑蟒,黑蟒蛇尖利的牙齿正死死咬着杨鸿轩的小腿,要不是杨鸿轩穿着特殊防护服,以黑蟒的个头,杨鸿远的腿这会怕已经被咬断了。 陆司南反应最快,率先朝黑色巨蟒发动攻击,韩文轩紧随其后,张鑫荣和宋磊也各占一个方位,手段齐出。叶松和赵山秋这会见到杨鸿远被救出泥沼地,心下大定,也纷纷亮出底牌,发起最为猛烈的攻击。 黑蟒显然不是一般的蟒蛇,起初众人的攻击打在它身上连条印子都没留下,陆司南可是炼气五层大圆满的实力,打出的火箭也仅仅只在蟒身上留下一点点浅浅的印子,连皮都没破。 顾白正试图用藤蔓将黑蟒从杨鸿远身上扯开,谁知这黑蟒根本不松口,如果用蛮力的话,杨鸿远这条腿怕是不保,情急之下,她分出一缕心神,朝黑蟒打出玄冰术,黑蟒的身上立马被玄冰封裹,而这时陆司南打出炎火盾,以炎火盾护住杨鸿远的同时又打出爆炎术,巨大的火球在黑蟒七寸处炸裂,一直死咬着杨鸿远的蟒口终于松开,巨大的蟒身跌落泥沼。 顾白趁机将杨鸿远拉回阵营,让赵山秋照看,她则再次驱动藤蔓,绞住正欲逃遁的黑蟒。 黑起先黑蟒缠在杨鸿远身上,还看不清黑蟒的具体身形,此时黑蟒落地,那粗壮如大碗口的身躯让人头皮发麻,身体展开后,身长竟至少七八米,和灾难电影里的特效巨蟒有得一拼。 几人的攻击始终没停过,尤其是顾白和陆司南,一个使玄冰术,一个使爆炎术,将巨蟒折腾得生不如死,其余几人则在边上见缝插针的补刀,足足耗了半个小时才将巨蟒给弄死。 在确认巨蟒死透后,宋磊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哀嚎道:“哎呦喂,这是什么玩意啊!可累死爷爷了。” 其余几人也一样瘫坐在地,一边观察着周围情形,一边调息恢复。 赵山秋顾不上调息,他跌跌撞撞跑到泥人杨鸿远身边,见杨鸿远气息微弱,急得不行。 “鸿远不行了,怎么办啊!”他眼眶又红了,鸿远是为了救他才被这巨蟒缠住拖入泥沼的,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鸿远要是有什么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顾白闻言,也顾不上调息恢复了,快步走到杨鸿远身边,探查过情况后,立即运转太上回春法诀,精纯的木系修复灵力源源不断输入杨鸿远体内,助其修复被巨蟒打伤的五脏六腑。 杨鸿远的伤很重,顾白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起来,但她始终没停下输送灵力,咬牙坚持。 半小时后,顾白停手,人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好在陆司南一直陪在身边,稳稳将她扶住,“你怎么样?” 顾白摇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扯出一丝浅笑,“我没事,调息一下就好。”她是真的没事,只是灵力消耗过量,丹田内此时灵力近乎枯竭状态,只需将灵力补充回来就好,要不是有外人在,她用上亚桑国带回来的石珠的话,能更快将灵力补充回来。 赵山秋见杨鸿远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心里对顾白是无限的感激,恨不得给她磕头道谢。 “谢谢!”赵山秋无比真诚地道谢,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是这个小队中的一员,庆幸小队中有顾白和陆司南这样的人在,庆幸哪怕遇到这样的危险,小队里的成员,没有一个人放弃过。 顾白笑笑,“没事。” 在顾白调息恢复的时间,赵山秋和叶松负责给杨鸿远清理一下身上的污泥,韩文轩三人则围着黑蟒尸体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在研究什么。陆司南自然是守在顾白身边,寸步不离。 山谷里最不缺的就是木系灵气,且灵气十分精纯,顾白发现灵力枯竭后的丹田在吸纳灵力时速度更快了,且丹田似乎有所扩充,吸纳的灵力比之前多了至少三分之一。 睁开眼时,已经是傍晚,天色微暗,韩文轩等人已经在开辟晚上休息的空地,支起简易帐篷,周围再撒上一圈防虫蛇的药粉,打开节能夜灯,还挺像模像样的。 陆司南第一时间发现顾白醒了,忙上前询问,“怎么样?” 顾白灿然一笑,“好极了。” 陆司南见她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总算放下心来,“饿了?我给你煮面。” 顾白摇头,“我想吃肉,那蟒蛇处理了吗?” 刚支好帐篷的韩文轩闻声接话,“那蟒蛇也不知是多少年的老家伙,皮硬得很,咱们的刀根本割不开。” 说到刀,顾白看向陆司南,这次出门前,陆爷爷将他那把无比锋利的宝贝古刀给了陆司南,陆司南给了她,让她防身用。 陆司南自然早就想到了这把古刀,只是东西在顾白的储物包里。 “试试?”顾白朝陆司南问。 陆司南笑着点头,“你说试试就试试呗。”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样的黑蟒可遇不可求,那黑蟒皮是十分难得的材料,拿回去肯定能用上。 顾白取出古刀递给陆司南,“小心点,别割破蟒皮。” 第292章 回程 古刀的锋利程度是惊人的,效果之前已经得到了验证,可在切割这黑蟒皮时,也遇到了不小的困难,需得运足灵力才能割得动,部好过他们自己的刀,运足灵力也不顶用。 几个男人轮流切割,花费了四个小时,总算将整张黑蟒皮给剥了下来。 陆司南取出封口袋将黑蟒皮装好,朝韩文轩等人道:“这东西该怎么利用我也不清楚,先带回去,到时请程部长帮忙问问,不管最后能制成什么,到时咱们再来分。” 韩文轩赶忙摆手,“不不不,能打杀这只黑蟒,主要是你和顾小姐出的力,我们没帮上什么忙,这黑蟒皮理应你们得,我们就不分了。” 赵山秋立马接话,“队长说的是,如果不是你和顾小姐,别说鸿远了,我们也逃不掉。” 能救回鸿远,他们几个已经心满意足了,根本没想过要分东西。 陆司南却道:“一码归一码。这样,到时我和顾白拿大头,剩下的你们再平分,怎样?”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喜,韩文轩笑着拱手,“那就却之不恭了。” 经此一事,小队成员之间的关系似乎也跟着发生了变化,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之后的行动也变得顺利起来。 第二天,他们找到了鬼面冀,就在黑蟒栖身的泥沼另一边,不是一株两株,而是一整片,少说也有上百株。 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黑蟒的地盘,一般的人和兽只要靠近就会遭遇到无情的袭击,所以才能保留下这样一整片鬼面冀。 对鬼面冀,韩文轩最为熟悉,他的小本子上虽然没有写太多,但曾祖亲口对他说了许多有关鬼面冀的事。 这东西年份越高,效用越好,一株成熟的鬼面冀,能助修士突破瓶颈,助长修为。而尚未成熟的鬼面冀,非但对修为增长无益,还有可能损伤灵根,且不能频繁使用,至少需隔上十年才能再用。 甚至怎么辨认鬼面冀的成熟程度,韩文轩也从曾祖那里得知,可以说他是这个八人小队里对鬼面冀最为了解的人,没有之一。 韩文轩也没有藏私,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分享出来,“鬼面冀只有这三片鬼面叶可用,其余都有毒,摘取时一定要小心。” 鬼面冀的三片鬼面叶内蕴含着极为特殊的药力与能量,想要炼化并收归己用并不容易,韩文轩是六人中实力最强的,以他为例,炼化一片鬼面冀叶片需要足足两天时间,其余人所需时间只会更长。 韩文轩花费了六天时间,终于将三片鬼面叶全数炼化,并成功晋级炼气三层。他睁开眼时见到陆司南正凑在顾小姐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两人面上都带着甜蜜的笑意,宛如古画卷中的神仙眷侣,让人忍不住心生艳羡。 从未想过男女之情的韩文轩突然生出想要找个伴侣的想法。 “你们都炼化了吗?”韩文轩起身走向陆司南和顾白,笑着问。 陆司南回头瞥他一眼,很随意的点头:“早就完事了,你去问问他们还要多久。”陆司南指向仍然在打坐的宋磊等人。 他和顾白其实并没有炼化鬼面冀,采摘来的成熟鬼面冀叶片已经收进了储物包里。并不是他们不想提升实力,实在是这东西太霸道,一旦炼化,必然要进阶,可他们还没进程中源说的那个秘境,若是贸然进阶了,搞不好就会失去进入秘境寻找机缘的机会。 又等了两天,宋磊和赵山秋他们总算都进阶了,从一开始的一水炼气二层,现在变成一水的炼气三层,小队实力大涨。 除了自用的,每个人另带了些鬼面冀回去,或留着以后自己用,或给家中亲人用,总之不能浪费,所有成熟的鬼面冀全部采摘一空。 离开山谷前,韩文轩开了个小会,要求小队所有人出去后一定要保密,需知怀壁其罪之理,他们还太弱小,若让人知道身上藏着鬼面冀这样的东西,肯定会招来是非祸端。 这正是陆司南想说的,韩文轩先一步说出来也好,省得他费一番口舌。 几人郑重应下,都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发誓决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山谷外的飓风依然肆虐,小队众人的脚步却轻松许多,一来是实力增长,二来是心境不同。 回程的路上再没遇到什么人或兽,连根草都没瞧见,四野茫茫皆是荒芜一片,要不是有特殊仪器指路,他们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回到位于山洞的指挥营地时,已经是离开营地的第十六天,营地里的人正在整装,似乎是打算撤离了。 见到他们回来,营地里的人都是一阵惊愕。 他们早在七天前就已经回来,毕竟带的物资只够存活七天,超过一天在野外,就多一天的危险。 这样恶劣的环境,缺食少水的境况,能活下去的机率微乎其微。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小队全军覆没了,早在五天前郭副团长就提议回国,程部长一直压着不肯走,想要再等一等,这一等就等了五天,眼看营地里的物资将要耗尽,程部长这才松口,决定回程。 短短几天时间,程部长像是老了十几岁,成天站在洞口朝外张外,唉声叹气。 正在营帐里为回程物资分配的事争执的郭新年和程中源突然听见外头传来骚动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两人默契的停止争执,同时冲出帐篷。 “出什么事了?”郭新年朝外头的人问。 有人脸色古怪的看了程中源一眼,回道:“好像是第三小队回来了。” “什么?”程中源和郭新年异口同声,情绪却完全不同,一个惊喜,一个惊怒。 眼见着程中源跑走,郭新年一把扯过手下,厉声问:“陆司南和顾白也回来了?” 那人点头,“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郭新年的脸色越发难看,心里思量着对策。 这两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回去,绝对不能。 另一头,程中源已经冲到了第三小队处,见到陆司南和顾白好好的,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终于消失了,整个人都轻快起来,一开口都红了眼,“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像老父亲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儿女一样,搞得陆司南一阵头皮发麻。 第293章 算计 第三小队的突然回归打乱了营地撤退的节奏,郭新年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挑刺机会。 “你们小队谁是队长?” 正当程中源还沉浸在左膀右臂失而复得的喜悦心情中时,郭新年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韩文轩往前走了一步,微笑着朝郭新年道:“郭副团长,我是第三小队的队长,韩文轩。” 郭新年自然是认识韩文轩的,事实上,基地里那些稍有些背景的团员,他都是认识的,只是有亲有疏罢了。 眼前这位韩文轩,与他的关系就是疏的那一挂,毕竟韩家在修炼世家里,只能算是末等家族,他根本瞧不上眼,连结交都懒得结交。 不过听到韩文轩自称队长时,郭新年还是惊讶的,别的小队都是谁实力最高就让谁当队长,这韩文轩好像是炼气二层? 咦——不对,这家伙的气息不对,不是炼气二层,是炼气三层。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这家伙就是炼气二层,怎么短短半个月不见,就炼气三层了? “你进阶?”郭新年盯着韩文轩问。 韩文轩笑了笑,“是啊!来前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前几天跟人打了一架后突然就进阶了。” 打了一架就进阶了?进阶变得这么容易了吗?郭新年心有疑惑,还欲再问,却被程中源打断,“进阶是好事,我看你们带了几个大包回来,是有什么收获吗?” 程中源双眼亮晶晶的,这次兴师动众来到此地,耗费资源无数,还折损了几个团员,却连虹蛴的影子都没见着,虽然第一小队和第二小队各自都有些收获,可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基地想要的,毫无用处。 韩文轩见话题被岔开,自是求之不得,立马扬起笑脸跟程中源介绍起这次的收获。 当然,他们事先将一些好东西收起来了,露在外面的,除了两株虹蛴,几株叫不出名字的灵植外,再没有别的。 程中源看着眼前足有他个头那么高的虹蛴,高兴的眼冒绿光,不断搓着手,跟个见到食物的苍蝇似的。 “好,好啊!这么大一株,叶子这么多,应该够用了?”他对丹道知道的不多,也不知炼一炉筑基丹要用多少虹蛴,只觉得眼前这两株虹蛴长得都很好,应该能炼不少。 众人都围过来看,有艳羡不已的,也有吃不到葡萄的不断说着酸话的,更有像郭新年这样心里开始打歪主意的,总之什么人都有,心思各异。 程中源当着众人的面将第三小队的收获登记入册,并用卫星仪将图片拍下直接发送到总团,附上第三小队所有成员的名字。 郭新年在一旁看着这些操作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手撕了程中源这搅屎棍,这样一弄,他还怎么将自己的名字加到名单里去,那他这次岂不是白来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郭新年这会是恨毒了程中源,原本还想多留他几天好活,看样子这家伙是自己不想活了。 在等车来接的空档,陆司南悄声问程中源怎么想的,不怕得罪郭新年没好果子吃吗? 程中源左右看了看,确实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压低声道:“郭新年压根就不想让我活着回去,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计划,哼!” 陆司南眉头微挑,“什么计划?” 程中源拿出卫星仪,打开屏幕上的一个软件,点开一个对话框,将两张图片放大给陆司南看,“你自己看。” 图片是对话框截图,id号是一串数字,并没有名字,从里面的对话可以确定是郭新年和一位司机无疑,郭新年威胁那位司机,让他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制造一场车祸,其余人死不死无所谓,程中源必须死。 “截图是谁给的?”陆司南将手机还给程中源。 程中源轻哼,“当然是司机,我是基地部长,谋害基地部长是重罪,他担不起。当然,他也有他的要求,这都是小事。” 在性命面前,任何事都是小事。 陆司南见他神情轻松,忍不住问:“看样子你是有了应对之策。” “那当然,我还能任由他算计不成?等着瞧,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和来时一样,三辆特装车前来接他们去机场,程中源带着第三小队随便上了一辆车。不远处的郭新年在和司机对了个眼神后,面上露出神秘微笑。 剩下的两个小队各自上车。 路线是固定的,除了某几处路段有些颠簸外,一直没什么异常。 坐在中间车辆的郭新年计算着时间,眼看距离机场越来越近了,他变得越来越浮躁,第三小队坐的车就在后边,稳稳的,什么事都没有。 他坐在最后排,不断从玻璃窗这边朝后车的机司使眼色。 后车司机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颇有几分诡异。 郭新年还没明白这家伙笑什么时,只见一直平稳开着的后车突然加速朝他这边撞了过来。 变故发生太快,哪怕是强如炼气四层的郭新年也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辆在遭遇到巨大撞击后,车身歪向一边失去平衡,无时无刻不在肆虐的飓风趁虚而入,将本就失去平衡的车辆掀翻在地,车内哀嚎阵阵。 当然,这样的小事故并不会对车里的炼气士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尤其是郭新年,他炼气四层,在车子侧翻的瞬间就将自很好的保护起来,连点皮外伤都没有。 然而,事故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有离车门近的试图打开车门出去,才发现车门根本打不开。 也有人取出锤子击打车窗,那看似普通的玻璃车窗却怎么也敲不碎。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出不去了。”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惊慌失措地喊着。 就在这时,侧翻的车子开始了缓慢的移动,重型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很刺耳。 就连郭新年都乱了心神,他揪出司机,怒问他怎么回事。 司机一脸绝望,哆嗦着说出原因,“车子是特制改装的,为了保护车内人的安全,在车子受到外力攻击后,会启动自御系统,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这什么狗屁系统,不能手动关闭吗?”郭新年怒吼,他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第294章 废人 “原本是可以手动关闭的,可现在,现在系统好像出问题了。”司机战战兢兢地说着。 “还不快去修!”郭新年松开司机的衣领,面色十分难看,原本围过来想问问情况的人也不敢再开口,生怕触了郭新年的霉头。 郭新年这人平日看着和和气气好说话,实际最是小肚鸡肠,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作派,多数人心里是鄙夷的。 就在郭新年正准备将怒火发作到身边人身上时,一扇车窗突然打开,飓风灌入,随着飓风灌进来的,还有一根极粗的藤条,藤条卷住一脸懵逼的郭新年,眨眼郭新年就被扯了出去,车窗随即关闭。 直到郭新年彻底消失,车里的从人还没反应过来。 “那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一根藤条。” “藤条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我没看清!” “我也没看清。” 当然也有郭新年的心腹试图破窗出去救人,可那窗户根本破不开。 等救援的人过来将车内的控制系统恢复后,车里人出来,找到距离车子并不远的郭新年时,郭新年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灵根被废,身上的储物包也不见了踪影。 郭新年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人在基地,一有懵圈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发现自己修为全失,灵根被废,整个人都疯了,穿着睡衣赤着双脚就冲到了程中源的办公室。 他赤红着双眼,用尽全力扑到程中源面前,伸手想去掐程中源的脖子,厉声叫喊着,“是你,是你害我变成这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程中源身体往后靠了靠,避开郭新年的扑抓,随即有人冲了进来,将发狂的郭新年控制住。 程中源目光淡淡的,面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从高高在上的修士,跌入凡尘,变成一个被废了灵根的普通人,哦不,连普通人都不如。”听顾白说,灵根被废后,身体会越来越差,活不长的。 “是你——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程中源并不否认,只淡淡道:“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大概今天就能过来接你回家,以你现在的情况,不再适合待在基地,若能养好身体,恢复修为,基地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副团长的位子,依然给你留着。” 郭新年根本不想听这种屁话,灵根被废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恢复的那一天,他这是故意的,故意恶心他。 “你不得好死,你这样的人,不配——”后面的话,堵在了郭新年喉间,一团破布被塞进郭新年嘴中。 程中源对宋磊的机灵劲表示很满意,笑着挥了挥手,“带他回去,一定将人好好的交到郭家人手里。” 宋磊立即领命,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出事的时候宋磊就坐在程中源前边,整个事故过程他得清清楚楚,也见到了一些陆先生和顾小姐的小动作,当然,这事他是不会说出去的,毕竟郭新年这人也是罪有应得。 郭家人来得并没有想象中快,直到太阳快下山时才姗姗来迟,程中源亲自接待了郭家人,演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戏才将郭家人送走,脸都笑僵了。 没办法,目前还不能和郭氏家族撕破脸,郭氏在总团那边有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另一边,陆司南和顾白交了基地的差后就回了滨城,一些日子没见,陆老爷子和陆婷的进步都非常快,加上有灵石辅助,已经突破到炼气二层,也学了些实力的术法,保护家里人不成问题。 两人又去到秘密仓库,叶老和豆豆的修炼进度更是惊人的,两人此时都是炼气四层,豆豆更是炼气四层大圆满,随时能冲进炼气五层。 两人将此番所得都拿出来,尤其是鬼面冀,给叶老和豆豆各分了一份。 “这鬼面冀很难得,有助长修为和破除壁障的效用,你们现在先别用,等炼气大圆满时再用,到时就算没有筑基丹,也能利鬼面冀提高筑基成功率。” 从郭新年那里得来的储物包给了叶老,里头还装了些郭新年的私藏,也是此时的叶老和豆豆能用得上的东西。 “你们要进秘境了?”叶老见他们一来就分东西,立马猜到他们可能又要走。 顾白点头,“程部长已经帮我们打好报告了,三天后进秘境。” 豆豆立马红了眼眶,好不容易盼回了爸爸妈妈,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说要走。 “妈咪,豆豆好像你啊!你不要走好吗?”豆豆钻进妈咪不里,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再如何聪明,再如何有天赋,他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顾白也红了眼,紧紧搂着儿子,声音微哽,“对不起,妈咪也不想离开豆豆,可这次的秘境机会难得,妈咪不想错过。”她也不想离开豆豆,更没有什么野心,可每每想到师父和豆豆倒在血泊中生气全无的样子,她就不得不咬牙坚持,必须变强,强到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强到拥有足够的力量扫平一切意图对她珍视之人不利的障碍。 陆司南将母子俩抱进怀里,他轻拍着豆豆的后背,温声道:“豆豆乖,你是男子汉,妈咪还等着你变强来保护她,妈咪和爸爸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修炼,听太师父的话,爸爸和妈咪很快就会回来。” 豆豆闷闷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修炼,努力变强,保护自己,不让你们担心。”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心思却灵透异常,什么都知道。知道大人们的担心,也知道爸爸妈妈这么拼是为了什么,更知道自己的使命。 “妈咪,爸爸,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不要受伤,一点伤都不行。” “好,妈咪和爸爸答应豆豆,绝对不会受伤,还会带很多好东西回来给豆豆。” “我不要好东西,我只要爸爸和妈咪能平安回来。” 一家人的对话有多温馨,现实就有多残酷。 那个九里松原基地的团长,进入秘境好几年,别说回来,现在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等着他们俩进去后帮着找一找呢。 第295章 如鱼得水 郭新年没死,被郭家接回去后,关于这次意外的背后真相自然会被掀出来。 哪怕他们没有证据,只凭郭新年的一面之词,以及无端的猜想,郭家也会一究到底。 毕竟对于郭家而言,陆司南和顾白只是两个无名小卒,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在世俗界,陆司南的身份自然不是无名小卒,滨城首富,全国杰出青年代表,漠南商会会长,京都商协理事,围棋世界冠军,its项目亚洲区总负责人随便哪个身份,都是响当当的。 可这些身份于修行界而言,屁都不是。 顾白更不用说,除了顶着叶神医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外,一无所有。 当然,也不是真的一无所有,陆司南和顾白如今是九里松原特殊军团的团员,短短时间就达到炼气三层的炼气士,也就这个身份能让郭家人多看两眼,也仅仅是多看两眼,并不会影响他们最终的决定。 尽管郭新年于郭家而言已经是个废子,毫无价值的废子,可郭家依然愿意耗费大量资源为郭新年报仇。当然,也是为郭家立威。不然以后谁看郭家人不顺眼,都上来捅两刀,郭家还要不要在修行界里混? 骊景豪庭 两道黑影宛如夜行的灵猫般蹿入骊景豪庭小区内的一片阴影中。 “三哥,那两人就在屋里,咱们什么时候行动?”阴影中,一个略微嘶哑的男声响起,压得很低,低到只有身边人才能听清。 队影中的另一道身影动了动,手伸进口袋掏了掏,掏出一只手机,按亮屏幕。 昏黑的阴影里,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半空中,被手机刺目的白色灯光照着,那张脸别提多渗人。 “再等十分钟。”屏幕按灭,那张突然出现的脸又突然消失。 “三哥,我总感觉有点不舒服,左眼跳个没完,你说咱们今天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阴影里传出一声冷嗤,“怕了?你一个炼气四层的,怕炼气三层?脑子是不是有坑?” “三哥,我不是怕,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好,三哥你也知道,我的直觉向来很准。”顿了顿,男人接着说,“三哥,你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郭新年说这两人只是炼气三层,他一时不查被这两人给算计了,这才弄成现在这副样子,三哥,你信这鬼话吗?他郭新年可是炼气四层,那两人如果真的只有炼气三层的话,他们不可能有机会伤到炼气四层的郭新年。”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三哥,我怀疑那两人根本不是炼气三层,实力说不定还在你我之上,我们就这样贸然冲进去,谁整治谁还真不好说。” 一直被叫做三哥的男人沉默了几秒后开口,“你怀疑郭新年?还是怀疑几位长老?” 男人听出三哥语气中的不满,赶忙解释,“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不必多说,你若不想去,现在走也来得急,回去你自己跟长老们交待。”说完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快步朝七号楼奔去。 “三哥哎——”另一人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无奈只能跟上。 此时的七号楼一单元1208室内,顾白穿着丝质吊带睡衣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干毛巾,边往客厅方向走边擦着发尖的水珠。 正在台里调酒的陆司南见到这等美景,眼睛直接黏在了那曼妙身躯之上,手里的酒杯满了都不自知,任那鲜红如血的酒液洒了满桌满手。 这时顾白回头瞥他,眼神带笑,“酒洒了,呆子!”她声音很轻,比蜜还甜,那眼神轻轻一瞥,比说了情话更撩人。 陆司南傻笑,拿起一边的干毛巾擦手,“我调了你最爱喝的果酒,尝尝吗?” 顾白扭回头,继续擦着头发,“等会,我头发还没干。” “那我喂你!” 陆司南端着酒杯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掠过那片雪白滑腻的肌肤,眼珠子差点没掉进那条深沟里,压制住沸腾的血气,他优雅地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欺身而上。 “你干嘛!”顾白被他压入沙发,再也顾不得湿哒哒的头发,双手抵在他胸前,声音半娇半嗔。 他望着她的黑得发亮的眼眸,望着她粉嫩水润的唇瓣,俯头便含了上去。 微甜又微凉的酒液滑入她唇齿间,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正欲探入那向往已久的沟渠之中,突然外头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异响。 两人若非是炼气士,若非实力已达炼气五层,这样的异样是不可能听见的。 偏偏听见了,也不能当没听见。 陆司南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恨不得飞身出去撕了那搅他好事的家伙。 顾白笑着将他推开,“我去穿衣服。” 陆司南抓着顾白的手不放,抿着薄唇,俊眸里的委屈让人不忍不直视。 “别穿,到里面等我。” “别闹!” “我不!”陆司南抓着她的手不放,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都快熬成和尚了,谁也别想坏他好事。 顾白失笑,看了眼门,歪了歪脑袋,伸出五根手指,“等你五分钟。” 陆司南立马从沙发弹起,打横将顾白抱起奔向卧室,路上还趁机揩了几大把油,又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声音暗哑低沉,“等我五分钟。”说完转身走出去,随手将卧室门关上。 顾白并没有展开神识查看进度,她相信陆司南能解决,且用不了多久。 三分钟后,陆司南回来,脱下染血的衬衣扔进垃圾,探进半个身体,“再等我两分钟,我再冲个澡。” 这一夜,有人快活如鱼得水,也有人痛苦难眠。 郭新年躺在郭氏老宅自己的房间里,屋里很黑,一丝光亮都没有,他睁着眼看天花板,仿佛能将天花板烧个洞出来。 天花板上面那间房,才是他原本住的房间,可今天,他被要求搬出来,换到楼下这间,而他原本的房间里住进了他从前最看不起的堂弟。 两天,他回到这里才两天,待遇一降再降,甚至连那些佣人们也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仿佛他是什么令人恶心的垃圾,眼里的嫌弃不遮不掩,甚至连杯水都没人给他倒。 第296章 诱你入怀 恨,好恨呐! 是程中源,是陆司南,是顾白,这他们害了他,将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拽入这深不见底的淤泥潭。 也恨这些无情无义的郭家人,半点不念血缘亲情,连亲生父母都不给他好脸色,只是一味的责怪,一味的想和他撇清关系。 他风光时,所有人都捧着他,如今落魄了,连至亲都视他如落水狗。 可笑,真是可笑啊! 他猛的坐起,黑暗中的眼眸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仿佛猛兽盯住了猎物,凶狠又执着。 “走着瞧,全都给我走着瞧,以为我会就这样倒下吗?” 次日一早,郭新年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身材高大的郭新秋站在房门口,将仅有的光线遮去大半。 郭新秋扫视着狭小房间里的一切,简陋的衣柜书桌,破旧的木板床,因墙皮脱落而糊满各种海报的墙壁,这是一间连窗户都没有储藏室,也是他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谁能想到,外表光鲜富丽的郭家老宅里,会有这样一间房,他堂堂一个郭家少爷,住的地方和佣人一样破旧,可笑。 而如今,他住上了楼上的大房间,这间储藏室,成了最瞧不起他的郭新年的新住处。 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对上郭新秋,声音很淡,“有事?” 郭新秋狭长的单凤眼微微眯起,唇角勾着一丝冷淡的笑,“爷爷找你,看样子你又闯祸了,怕是连这间房你都没得住了,唉——真是可怜呐。” 嘴里说着可怜,眼里的幸灾乐祸却差点满溢出眼眶,着实滑稽。 郭新年似乎已经麻木了,慢条斯理的下床,随便套上一件薄外套,看也不看瞧热闹的郭新秋一眼,直接走出房间,朝爷爷的书房走去。 郭老爷子的书房在二楼,只有几十步台阶,往日他上楼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轻松无比,可如今伤势未愈的他,每上一个台阶都让他十分难受,可又无人可说,也无人会心疼会帮他一把。 几十个台阶,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台阶上,好在他撑住了。 不能死,绝不能死,他还没有报仇呢,所有害了他,轻视他,放弃他的人,都该死。 终于走到郭老爷子的书房门口,刚推开门,一道阴影就朝他飞来,他脑子里知道要闪躲,可身体跟不上脑子的反应,‘砰’的一声,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中,温血的鲜血很快将他一只眼睛糊住,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那样平静无波地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盯着一脸怒色的郭老爷子。 郭老爷子根本没看他,而是抓起另一样东西朝他砸来。 郭新年这次避开了,那东西砸在门上,是一只精美的古董茶碗,下场自然是粉身碎骨。 “你这个逆子,你还有脸躲,你知不知道你三叔和五叔一夜没回来?” 郭新年还真不知道,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三叔和五叔两人都是炼气四层,实力都在他之上,要对付谁,别说派两人一起去,就是只派一个人,也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 一夜没回,也没音讯,那必然是出事了。 “你说,那两个人真的只有炼气三层?” 郭新年想到陆司南和顾白,想到他们最后的收获,想到自己被人套麻袋后遭受的那些打击,那明显不是炼气三层所拥有的实力。 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郭家人。 “爷爷,他们真的是炼气三层,全基地都知道。” 郭老爷子重哼一声,“区区两个炼气三层,是怎么将你一个炼气四层废掉的?你还不说实话?” 郭新年眸色暗了暗,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里心里的恨意滔天,“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我不知道是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个废物,要是你三叔和五叔出了什么事,你死一百遍都不够。” 郭老爷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孙子骂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气狠了。郭氏家族虽然实力很强,炼气四层的后辈有好些个,可也经不起这样折损,要让对头们知道了,还不定在背后怎么下黑手,这可是会动摇根本的。 郭新年离开郭老爷子的书房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到医药储藏室里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后,就直接离开了郭家。 他如今是个废人,家里上上下下都不待见他,更没人会关注他的行动,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人知道。 而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过郭家。 郭新年的遭遇陆司南和顾白自然不知,他们正坐在沐浴着阳光的小餐桌上吃着美味的早餐,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以及最后的惬意。 明天就要回基地了,两人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过二人世界。 “那两人怎么处理了?”顾白突然问。 陆司南咽下抹满黄油的面包片,指了指窗外,“绑在外边的树上。” “废了?”顾白挑眉。 陆司南点头,“废了。这郭家太自以为是,不将他们打痛,他们不会收手。” “如果这次还不痛呢?”顾白问。 陆司南笑笑,“不可能不痛,郭家向来高调,他们有几位炼气四层我还不清楚吗?不可能再派人出来送菜,那等于是将整个家族都置于险境。” 顾白看着阳光下的陆司南,本就十分俊美的脸在修炼后越发丰神如玉,尤其是那双仿佛生了勾子的桃花眼,看一眼就能勾了她的魂。 “看什么?”陆司南摸摸自己的脸,“有东西?” 顾白摇头,花瓣般的唇微微抿起,作出一副苦恼的模样,“你这个样子,以后不知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呢。” 陆司南挑眉,薄唇勾起,笑容带着一丝邪魅,微微倾身过去,声音沉哑又勾人,“要没这个本事,怎么能勾搭上你这美少女呢?”说完直接伸手箍住她的后脑勺,倾身俯头在她唇上重重一吮,额头抵着她,嗓音越发暗哑,“帮你擦擦嘴,明明吃的是辣酱,怎么就这么甜呢?” 顾白笑了起来,眼眸里仿佛有星光闪烁,红唇微启,“不甜怎么诱你入怀?”说完反客为主,微微仰头吻住他,双臂缠上他的脖颈。 第296章 诱你入怀 恨,好恨呐! 是程中源,是陆司南,是顾白,这他们害了他,将他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拽入这深不见底的淤泥潭。 也恨这些无情无义的郭家人,半点不念血缘亲情,连亲生父母都不给他好脸色,只是一味的责怪,一味的想和他撇清关系。 他风光时,所有人都捧着他,如今落魄了,连至亲都视他如落水狗。 可笑,真是可笑啊! 他猛的坐起,黑暗中的眼眸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仿佛猛兽盯住了猎物,凶狠又执着。 “走着瞧,全都给我走着瞧,以为我会就这样倒下吗?” 次日一早,郭新年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身材高大的郭新秋站在房门口,将仅有的光线遮去大半。 郭新秋扫视着狭小房间里的一切,简陋的衣柜书桌,破旧的木板床,因墙皮脱落而糊满各种海报的墙壁,这是一间连窗户都没有储藏室,也是他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谁能想到,外表光鲜富丽的郭家老宅里,会有这样一间房,他堂堂一个郭家少爷,住的地方和佣人一样破旧,可笑。 而如今,他住上了楼上的大房间,这间储藏室,成了最瞧不起他的郭新年的新住处。 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对上郭新秋,声音很淡,“有事?” 郭新秋狭长的单凤眼微微眯起,唇角勾着一丝冷淡的笑,“爷爷找你,看样子你又闯祸了,怕是连这间房你都没得住了,唉——真是可怜呐。” 嘴里说着可怜,眼里的幸灾乐祸却差点满溢出眼眶,着实滑稽。 郭新年似乎已经麻木了,慢条斯理的下床,随便套上一件薄外套,看也不看瞧热闹的郭新秋一眼,直接走出房间,朝爷爷的书房走去。 郭老爷子的书房在二楼,只有几十步台阶,往日他上楼不过几个呼吸间的事,轻松无比,可如今伤势未愈的他,每上一个台阶都让他十分难受,可又无人可说,也无人会心疼会帮他一把。 几十个台阶,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台阶上,好在他撑住了。 不能死,绝不能死,他还没有报仇呢,所有害了他,轻视他,放弃他的人,都该死。 终于走到郭老爷子的书房门口,刚推开门,一道阴影就朝他飞来,他脑子里知道要闪躲,可身体跟不上脑子的反应,‘砰’的一声,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中,温血的鲜血很快将他一只眼睛糊住,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那样平静无波地站在门口,目光直直盯着一脸怒色的郭老爷子。 郭老爷子根本没看他,而是抓起另一样东西朝他砸来。 郭新年这次避开了,那东西砸在门上,是一只精美的古董茶碗,下场自然是粉身碎骨。 “你这个逆子,你还有脸躲,你知不知道你三叔和五叔一夜没回来?” 郭新年还真不知道,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三叔和五叔两人都是炼气四层,实力都在他之上,要对付谁,别说派两人一起去,就是只派一个人,也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 一夜没回,也没音讯,那必然是出事了。 “你说,那两个人真的只有炼气三层?” 郭新年想到陆司南和顾白,想到他们最后的收获,想到自己被人套麻袋后遭受的那些打击,那明显不是炼气三层所拥有的实力。 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郭家人。 “爷爷,他们真的是炼气三层,全基地都知道。” 郭老爷子重哼一声,“区区两个炼气三层,是怎么将你一个炼气四层废掉的?你还不说实话?” 郭新年眸色暗了暗,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里心里的恨意滔天,“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我不知道是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个废物,要是你三叔和五叔出了什么事,你死一百遍都不够。” 郭老爷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孙子骂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气狠了。郭氏家族虽然实力很强,炼气四层的后辈有好些个,可也经不起这样折损,要让对头们知道了,还不定在背后怎么下黑手,这可是会动摇根本的。 郭新年离开郭老爷子的书房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到医药储藏室里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后,就直接离开了郭家。 他如今是个废人,家里上上下下都不待见他,更没人会关注他的行动,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人知道。 而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过郭家。 郭新年的遭遇陆司南和顾白自然不知,他们正坐在沐浴着阳光的小餐桌上吃着美味的早餐,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以及最后的惬意。 明天就要回基地了,两人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过二人世界。 “那两人怎么处理了?”顾白突然问。 陆司南咽下抹满黄油的面包片,指了指窗外,“绑在外边的树上。” “废了?”顾白挑眉。 陆司南点头,“废了。这郭家太自以为是,不将他们打痛,他们不会收手。” “如果这次还不痛呢?”顾白问。 陆司南笑笑,“不可能不痛,郭家向来高调,他们有几位炼气四层我还不清楚吗?不可能再派人出来送菜,那等于是将整个家族都置于险境。” 顾白看着阳光下的陆司南,本就十分俊美的脸在修炼后越发丰神如玉,尤其是那双仿佛生了勾子的桃花眼,看一眼就能勾了她的魂。 “看什么?”陆司南摸摸自己的脸,“有东西?” 顾白摇头,花瓣般的唇微微抿起,作出一副苦恼的模样,“你这个样子,以后不知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呢。” 陆司南挑眉,薄唇勾起,笑容带着一丝邪魅,微微倾身过去,声音沉哑又勾人,“要没这个本事,怎么能勾搭上你这美少女呢?”说完直接伸手箍住她的后脑勺,倾身俯头在她唇上重重一吮,额头抵着她,嗓音越发暗哑,“帮你擦擦嘴,明明吃的是辣酱,怎么就这么甜呢?” 顾白笑了起来,眼眸里仿佛有星光闪烁,红唇微启,“不甜怎么诱你入怀?”说完反客为主,微微仰头吻住他,双臂缠上他的脖颈。 第298章 小东西 资料里提到,秘境的形成尚未有确切的资料,有前辈猜测和某种古阵法有关,进入秘境时的通道是随机抓取和投放的。秘境是由多个小境组成,想要离开身处的小境,进入下一个小境,就必须找到身处小境的阵眼,并用在小境中所得某种与阵眼相对应的灵物,方能开启阵眼。 “原来是阵法弄出来的幻境,难怪看起来这么不真实。” 顾白嘀咕着,继续看了一会资料,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就关了手机,开始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阵法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她在基地的书库里见过一本记录着基础阵法的书籍,里面的内容她根本看不懂,又没有老师指点,她连入门都做不到。 现在突然让她来破阵,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寻了一处土坡,她试了试,土坡是真实的土坡,黄土加细沙,还有些稀稀拉拉的干草东一片西一片巴着,很普通。 爬到土坡顶上,也算站到了高处,伸长脖子眺望着四下景物,发现这地方真的很辽阔,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山川湖泊应有尽有,远处依稀还有山峰的轮廓,这真是阵法所幻化出来的?除了远景不真实外,走到近前后,一草一木其实都是真真的。 想不明白,她干脆不想了,找了个地势平坦空旷的地方搭起帐篷,随便吃了点东西开始修炼。 还别说,这里的灵气十分浓郁,不比在亚桑国的矿洞里差,在这里的修炼,一天所吸纳的灵气,能抵在外边一年。 她有三个月时间在这时找机缘修炼,三个月后秘境会打开一次通道,到时就要离开这里。 两个大周天过后,顾白慢慢睁开眼,外头的天光已然暗下,依然静得可怕,一丝声响都没有。 走出帐篷,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有月亮,弯弯的甚是漂亮,月亮周围的星星也一闪一闪十分可爱,很美的夜景,犹如一副画。 只是这光亮有些不太寻常,这样的弯月,这样细碎的星光,按理说光线会比较幽暗,可她在适应了光线后,不仅周围的一景一物都能清清楚楚看见,连远处的山峰都能看见,比白日里更清楚,但天光确实是暗的。 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顾白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从储物包里拿出小锅和燃气小灶,给自己煮一包速食面吃。 吃面时她不小心掉了两根在地上,当时也没在意,等她吃完收拾锅灶时突然发现,原本掉在地上的两根面条不见了,这一发现令她的心咯噔一下悬了起来。 收拾锅灶的手顿了片刻后又忙活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现,继续手里的动作,神识却是一展再展。 好一会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她没有丝毫松懈,神识严密监控着周围的一切,甚至悄悄拿出一片面包,假装不小心掉了些面包屑在帐篷外。 果然,有面包屑作饵,藏在暗处的东西动了起来。 她以神识探查到,一只与地面泥土同色的小东西从地里爬了出来,外形酷似蜘蛛,却有一对螃蟹那样的钳子,面包屑被那对钳子小心的夹起,塞进了藏在腹部的口中,随即又隐入地面,踪迹全无,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顾白在脑中搜寻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有关这种小东西的资料,似蛛非蛛,似蟹非蟹,还能变色隐身的,也不知这地下藏了多少。 她无心再修炼,也不敢睡,就这样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在帐篷里熬了一夜,好在这一夜足够平静,那小东西没有再出来过。 天一亮,她立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片区域。东西刚收好,一个转身迈步往东面走时,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她反应极快的掠身闪避。 就在她脚底刚离地时,‘砰’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团赤焰一蹿老高,接着赤焰熄灭,一团淡紫色烟雾从赤焰消失的地方喷出。 是那个似蛛非蛛的小东西,它吐出赤焰和紫雾后身体变得更小了,动作也迟缓了许多,不过隐身技能依然很强,眨眼的功夫就寻不着了。 见到那团紫雾时,顾白下意识要屏息,但依然迟了一步,鼻中已经吸入了少量烟雾。 这玩意不会有毒? 顾白懊恼的寻了一块石头坐下,迅速自查,从经脉到窍穴,再色丹田气海,都没问题,没有一丝异样。 “没毒?”她摇头,不对,刚刚吸入那紫色烟雾时,她明明感觉有些不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想了想,又开始自查神识,果然,神识变强了,比之前强了不少,而她只不过是误吸了一点点紫色烟雾。 顾白原本的慌张与担忧瞬间消散一空,“老天爷果然待我不薄啊!” 那小东西竟然有这等妙用,这可算得上是天大的机缘了。要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寻不到助长神识的法门,寻常的修炼神识法门虽然也能让神识变强,可那是有限制的,且并不容易。就像她和陆司南,他们修炼同一种法门,她的神识就明显要强于陆司南,控制起来也更得心应手,这与天赋有关。可那紫雾助长神识的功效,却与天赋无关,只要是修士,就能从中得到莫大的好处。 顾白兴奋地搓着手,过于明媚的笑容令那些藏身在泥地里的小家伙们为之一颤。 顾白拿出一片面包,扯了一个角扔在地上,随即背过身去,假装没注意这个地方,然后展开神识盯着面包块。 很快,距离面包块并不远的地方有一块‘泥土’动了动。那小东西很警惕,并没有马上靠近面包块,而是在原地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慢慢朝面包块移动,当它用钳子夹起面包块塞进嘴里后,顾白行动了,她伸出了自己的右脚,在那小东西身上轻轻踩了一脚。 果不其然,那小东西立马开启伪装防御技能,赤焰喷出后接着就是紫烟升空,顾白立马驱使灵力将那团紫雾裹住送到自己面前。 她用力一吸,整团紫雾都被她吸进鼻子里,接着精神为之一震,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十分饱满,仿佛吃了什么不得了的珍贵药丸子。 第298章 小东西 资料里提到,秘境的形成尚未有确切的资料,有前辈猜测和某种古阵法有关,进入秘境时的通道是随机抓取和投放的。秘境是由多个小境组成,想要离开身处的小境,进入下一个小境,就必须找到身处小境的阵眼,并用在小境中所得某种与阵眼相对应的灵物,方能开启阵眼。 “原来是阵法弄出来的幻境,难怪看起来这么不真实。” 顾白嘀咕着,继续看了一会资料,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就关了手机,开始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阵法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她在基地的书库里见过一本记录着基础阵法的书籍,里面的内容她根本看不懂,又没有老师指点,她连入门都做不到。 现在突然让她来破阵,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寻了一处土坡,她试了试,土坡是真实的土坡,黄土加细沙,还有些稀稀拉拉的干草东一片西一片巴着,很普通。 爬到土坡顶上,也算站到了高处,伸长脖子眺望着四下景物,发现这地方真的很辽阔,一眼根本望不到头,山川湖泊应有尽有,远处依稀还有山峰的轮廓,这真是阵法所幻化出来的?除了远景不真实外,走到近前后,一草一木其实都是真真的。 想不明白,她干脆不想了,找了个地势平坦空旷的地方搭起帐篷,随便吃了点东西开始修炼。 还别说,这里的灵气十分浓郁,不比在亚桑国的矿洞里差,在这里的修炼,一天所吸纳的灵气,能抵在外边一年。 她有三个月时间在这时找机缘修炼,三个月后秘境会打开一次通道,到时就要离开这里。 两个大周天过后,顾白慢慢睁开眼,外头的天光已然暗下,依然静得可怕,一丝声响都没有。 走出帐篷,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有月亮,弯弯的甚是漂亮,月亮周围的星星也一闪一闪十分可爱,很美的夜景,犹如一副画。 只是这光亮有些不太寻常,这样的弯月,这样细碎的星光,按理说光线会比较幽暗,可她在适应了光线后,不仅周围的一景一物都能清清楚楚看见,连远处的山峰都能看见,比白日里更清楚,但天光确实是暗的。 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顾白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从储物包里拿出小锅和燃气小灶,给自己煮一包速食面吃。 吃面时她不小心掉了两根在地上,当时也没在意,等她吃完收拾锅灶时突然发现,原本掉在地上的两根面条不见了,这一发现令她的心咯噔一下悬了起来。 收拾锅灶的手顿了片刻后又忙活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现,继续手里的动作,神识却是一展再展。 好一会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她没有丝毫松懈,神识严密监控着周围的一切,甚至悄悄拿出一片面包,假装不小心掉了些面包屑在帐篷外。 果然,有面包屑作饵,藏在暗处的东西动了起来。 她以神识探查到,一只与地面泥土同色的小东西从地里爬了出来,外形酷似蜘蛛,却有一对螃蟹那样的钳子,面包屑被那对钳子小心的夹起,塞进了藏在腹部的口中,随即又隐入地面,踪迹全无,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顾白在脑中搜寻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有关这种小东西的资料,似蛛非蛛,似蟹非蟹,还能变色隐身的,也不知这地下藏了多少。 她无心再修炼,也不敢睡,就这样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在帐篷里熬了一夜,好在这一夜足够平静,那小东西没有再出来过。 天一亮,她立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片区域。东西刚收好,一个转身迈步往东面走时,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物,她反应极快的掠身闪避。 就在她脚底刚离地时,‘砰’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团赤焰一蹿老高,接着赤焰熄灭,一团淡紫色烟雾从赤焰消失的地方喷出。 是那个似蛛非蛛的小东西,它吐出赤焰和紫雾后身体变得更小了,动作也迟缓了许多,不过隐身技能依然很强,眨眼的功夫就寻不着了。 见到那团紫雾时,顾白下意识要屏息,但依然迟了一步,鼻中已经吸入了少量烟雾。 这玩意不会有毒? 顾白懊恼的寻了一块石头坐下,迅速自查,从经脉到窍穴,再色丹田气海,都没问题,没有一丝异样。 “没毒?”她摇头,不对,刚刚吸入那紫色烟雾时,她明明感觉有些不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她想了想,又开始自查神识,果然,神识变强了,比之前强了不少,而她只不过是误吸了一点点紫色烟雾。 顾白原本的慌张与担忧瞬间消散一空,“老天爷果然待我不薄啊!” 那小东西竟然有这等妙用,这可算得上是天大的机缘了。要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寻不到助长神识的法门,寻常的修炼神识法门虽然也能让神识变强,可那是有限制的,且并不容易。就像她和陆司南,他们修炼同一种法门,她的神识就明显要强于陆司南,控制起来也更得心应手,这与天赋有关。可那紫雾助长神识的功效,却与天赋无关,只要是修士,就能从中得到莫大的好处。 顾白兴奋地搓着手,过于明媚的笑容令那些藏身在泥地里的小家伙们为之一颤。 顾白拿出一片面包,扯了一个角扔在地上,随即背过身去,假装没注意这个地方,然后展开神识盯着面包块。 很快,距离面包块并不远的地方有一块‘泥土’动了动。那小东西很警惕,并没有马上靠近面包块,而是在原地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慢慢朝面包块移动,当它用钳子夹起面包块塞进嘴里后,顾白行动了,她伸出了自己的右脚,在那小东西身上轻轻踩了一脚。 果不其然,那小东西立马开启伪装防御技能,赤焰喷出后接着就是紫烟升空,顾白立马驱使灵力将那团紫雾裹住送到自己面前。 她用力一吸,整团紫雾都被她吸进鼻子里,接着精神为之一震,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十分饱满,仿佛吃了什么不得了的珍贵药丸子。 第299章 石门 一连三天,顾白都没有离开过一步,直到吸纳再多紫雾也无法助长神识后才停下来。 而此时,她的神识已经能覆盖方圆十里的范围,那种超然的上帝视角很奇妙,也很有用,于她而言,无疑多了一重保命的底牌。 因为没有参考资料,也没有老师教导,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识强大到何种地步,只是遗憾不能继续吸纳紫雾。 可惜这种紫雾不能带走,那小东西是活物,也没办法收入储物包里保存,只好作罢。 贪吃的小家伙们哪里知道,就在刚刚,它们逃过一劫。 有强悍的神识辅助搜寻所谓的小境阵眼,果然很快就找到了疑似阵眼的地方,那是一扇伫立在小树林里的石门,很突兀的立在树林里,周遭除了树木和荆棘丛外,什么都没有。石门很古朴,上头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花草纹样,暗灰色的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很不一般,阳光照在上面有隐隐暗光流转,触手温凉,且有一丝丝精纯的灵力涌动。 她试着吸呐石门上的精纯灵力,发现根本吸纳不了,又试着往石门里输送灵力,却差点被石门突然爆发的吸力给吸干,吓得她蹿出老远,闭目打坐了一个小时才恢复。 重新回到石门前,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围着石门转悠,仔细寻找线索。 还真让她给找到了,在石门正中间雕刻的一株灵草底部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洞,那小洞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灵草底部,就像是灵草缺失了一部分。 “是这个吗?”她伸手摸了摸,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又拿出手机将石门上的灵草图案拍下来。 这灵草乍一看很寻常,但若仔细瞧的话,就能看出细微的不寻常之处。 灵草的叶子边缘呈锯齿状,形如蕉叶,叶尖处盛开着一朵三瓣小花,这三瓣小花实在太小,若不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顾白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灵草,无论是现实中还是书里,都没见过。 根部那个小洞,缺失的又是什么?是根还是果? 想到手机里的那份资料,她必须找到与阵眼相对应的灵物,才能破阵离开,这个小洞里,就是盛放灵物的地方吗? 她先在四周找了找,并没什么发现,干脆离开小树林,往远一些的山林走去。 铺展开神识寻找,虽然很耗费精神,但效率比只用眼睛找要高出百倍不止。 十里范围内都没有她要找的这种灵草,只能往更远的山脉去。 顾白总算明白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了,那山脉看着顶多十几里路的样子,可走了百多里路还没走到,仿佛她每走一步,那山峰也跟着后退一步,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这样下去不行,一共才三个月时间,我不能在第一个小境里浪费太多时间。” 思虑片刻后,她就地坐下调息,将状态恢复到最佳,然后放开全力奔跑,等精疲力竭时再停下恢复,恢复好后又继续全力奔跑,就这样跑了整整一天,终于来到山峰脚下。 在路上她就发现,越靠近山峰,灵气就越浓郁,连她休息恢复的时间都在不断缩减,经由这一次次的放空再蓄满,丹田内的灵力也越发的凝实,已经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难怪郭新年费尽心机想进入秘境,在这里哪怕没寻到别的机缘,只单纯修炼,也比外头强上百倍不止,她这才进来几日,便有这样的收获,难怪那位付江楼团长一直没出去,连她也舍不得出去呢。 山林很原始,树木遮天蔽日,就连随处可见的杂草都有一人多高,完全没有正常的入山路。 “这秘境也不知存在多少年月,也不知多久没有人进来过。”她隐隐兴奋,这山林里,怕是有不少好东西。 神识铺展开,那些在外头卖出天价的珍稀药草在这里就是大路货,且都年份很高,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绝对绝对的好东西。顾白并没有去采那些珍稀药草,而是一心一意搜寻着石门上雕刻的那味异草,在找到正主之前,她只是默默记下那些在神识中出现过的珍稀药草,等返程时再决定采些什么,毕竟储物包空间有限,她不可能什么都带走,只能带最想要的。 成年人做选择是很简单的事,拿自己最想要的就完事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二日中午,她终于找到了石门上雕刻的那株异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那灵动异常的模样,就知不是凡品。 戴上特殊手套,将异草小心拔起,根部竟是一个小圆珠,暗黄色,晶莹透亮,灵气逼人。 周围不止有这一株异草,另还有好几株一模一样的,她也没有放过,一起给拔了,回程的路上又拔了些先前就看好的珍稀药草,一起收进储物包中,好在之前为了吞噬紫雾消耗掉了大量食物,腾出了一些储物包里的空间,这才堪堪够放。 回到小树林,她摘下一颗晶莹透亮的珠果,小心放进那小洞里,手刚离开,周围的灵气波动开始异常,只见石门上莹光闪烁,一股子吸力出现,当吸力出现时,她的身体正意识去对抗那股吸力,炼气五层大圆满的境界,全力对抗一股子吸力时,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被秋风卷起的枯叶般毫无自主之力,只能任由那股无法抗衡的力量将她带往不知之地。 好在那种失重又晕眩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落在了实地上,不能说是落,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给扔在了地上。 还没睁开眼睛,一股子浓重的腥味便扑鼻而来,温热腥臭黏腻的液体滴落在她额头,她猛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滴着恶臭口水的血盆大口朝她咬来。 来不及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她迅速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那张血盆大嘴的扑咬。 她的反应很快,那血盆大嘴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又变换方向朝她扑咬过来。 顾白迅速闪避,却发现对方的速度十分敏捷快速,她全力躲闪的情况下好几次都差点被咬中,可见对方实力有可能在她之上。 在闪避的过程中,她终于看清了敌方全貌,竟是一只形似雄狮的猛兽,但她很确定,这绝对不是雄狮。 第299章 石门 一连三天,顾白都没有离开过一步,直到吸纳再多紫雾也无法助长神识后才停下来。 而此时,她的神识已经能覆盖方圆十里的范围,那种超然的上帝视角很奇妙,也很有用,于她而言,无疑多了一重保命的底牌。 因为没有参考资料,也没有老师教导,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识强大到何种地步,只是遗憾不能继续吸纳紫雾。 可惜这种紫雾不能带走,那小东西是活物,也没办法收入储物包里保存,只好作罢。 贪吃的小家伙们哪里知道,就在刚刚,它们逃过一劫。 有强悍的神识辅助搜寻所谓的小境阵眼,果然很快就找到了疑似阵眼的地方,那是一扇伫立在小树林里的石门,很突兀的立在树林里,周遭除了树木和荆棘丛外,什么都没有。石门很古朴,上头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花草纹样,暗灰色的石头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很不一般,阳光照在上面有隐隐暗光流转,触手温凉,且有一丝丝精纯的灵力涌动。 她试着吸呐石门上的精纯灵力,发现根本吸纳不了,又试着往石门里输送灵力,却差点被石门突然爆发的吸力给吸干,吓得她蹿出老远,闭目打坐了一个小时才恢复。 重新回到石门前,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围着石门转悠,仔细寻找线索。 还真让她给找到了,在石门正中间雕刻的一株灵草底部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洞,那小洞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灵草底部,就像是灵草缺失了一部分。 “是这个吗?”她伸手摸了摸,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又拿出手机将石门上的灵草图案拍下来。 这灵草乍一看很寻常,但若仔细瞧的话,就能看出细微的不寻常之处。 灵草的叶子边缘呈锯齿状,形如蕉叶,叶尖处盛开着一朵三瓣小花,这三瓣小花实在太小,若不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顾白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灵草,无论是现实中还是书里,都没见过。 根部那个小洞,缺失的又是什么?是根还是果? 想到手机里的那份资料,她必须找到与阵眼相对应的灵物,才能破阵离开,这个小洞里,就是盛放灵物的地方吗? 她先在四周找了找,并没什么发现,干脆离开小树林,往远一些的山林走去。 铺展开神识寻找,虽然很耗费精神,但效率比只用眼睛找要高出百倍不止。 十里范围内都没有她要找的这种灵草,只能往更远的山脉去。 顾白总算明白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了,那山脉看着顶多十几里路的样子,可走了百多里路还没走到,仿佛她每走一步,那山峰也跟着后退一步,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这样下去不行,一共才三个月时间,我不能在第一个小境里浪费太多时间。” 思虑片刻后,她就地坐下调息,将状态恢复到最佳,然后放开全力奔跑,等精疲力竭时再停下恢复,恢复好后又继续全力奔跑,就这样跑了整整一天,终于来到山峰脚下。 在路上她就发现,越靠近山峰,灵气就越浓郁,连她休息恢复的时间都在不断缩减,经由这一次次的放空再蓄满,丹田内的灵力也越发的凝实,已经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难怪郭新年费尽心机想进入秘境,在这里哪怕没寻到别的机缘,只单纯修炼,也比外头强上百倍不止,她这才进来几日,便有这样的收获,难怪那位付江楼团长一直没出去,连她也舍不得出去呢。 山林很原始,树木遮天蔽日,就连随处可见的杂草都有一人多高,完全没有正常的入山路。 “这秘境也不知存在多少年月,也不知多久没有人进来过。”她隐隐兴奋,这山林里,怕是有不少好东西。 神识铺展开,那些在外头卖出天价的珍稀药草在这里就是大路货,且都年份很高,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绝对绝对的好东西。顾白并没有去采那些珍稀药草,而是一心一意搜寻着石门上雕刻的那味异草,在找到正主之前,她只是默默记下那些在神识中出现过的珍稀药草,等返程时再决定采些什么,毕竟储物包空间有限,她不可能什么都带走,只能带最想要的。 成年人做选择是很简单的事,拿自己最想要的就完事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二日中午,她终于找到了石门上雕刻的那株异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那灵动异常的模样,就知不是凡品。 戴上特殊手套,将异草小心拔起,根部竟是一个小圆珠,暗黄色,晶莹透亮,灵气逼人。 周围不止有这一株异草,另还有好几株一模一样的,她也没有放过,一起给拔了,回程的路上又拔了些先前就看好的珍稀药草,一起收进储物包中,好在之前为了吞噬紫雾消耗掉了大量食物,腾出了一些储物包里的空间,这才堪堪够放。 回到小树林,她摘下一颗晶莹透亮的珠果,小心放进那小洞里,手刚离开,周围的灵气波动开始异常,只见石门上莹光闪烁,一股子吸力出现,当吸力出现时,她的身体正意识去对抗那股吸力,炼气五层大圆满的境界,全力对抗一股子吸力时,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被秋风卷起的枯叶般毫无自主之力,只能任由那股无法抗衡的力量将她带往不知之地。 好在那种失重又晕眩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落在了实地上,不能说是落,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给扔在了地上。 还没睁开眼睛,一股子浓重的腥味便扑鼻而来,温热腥臭黏腻的液体滴落在她额头,她猛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滴着恶臭口水的血盆大口朝她咬来。 来不及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她迅速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那张血盆大嘴的扑咬。 她的反应很快,那血盆大嘴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又变换方向朝她扑咬过来。 顾白迅速闪避,却发现对方的速度十分敏捷快速,她全力躲闪的情况下好几次都差点被咬中,可见对方实力有可能在她之上。 在闪避的过程中,她终于看清了敌方全貌,竟是一只形似雄狮的猛兽,但她很确定,这绝对不是雄狮。 第300章 火山 这家伙比雄狮的体型要娇小许多,毛是暗红色,动作迅猛敏捷,一双兽目恶狠狠盯着她,仿佛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就在顾白一个闪身避开猛兽的扑咬后,那猛兽在半空中突然扭头,血盆大口朝着顾白的方向喷出一团火焰。 会喷火?这显然在顾白的预料之外,毕竟她还从没见过会喷火的动物,电视里见过的当然不算。 尽管反应已经很迅速,她左边的头依然被火苗燎了一些,一股毛发被烧焦的味道冲进鼻子里,好在只是燎到一些些,并没有让她变成个秃子。 避过火焰后,顾白蓄了好一会的玄冰术终于成了,反手甩了出去。 那凶兽以为这一击依然是之前那样的灵力风刃之类的攻击,并没放在眼里,毕竟它的皮肉堪比铜皮铁骨,那些灵力风刃根本伤不了它分毫,只是给它挠痒痒罢了。 于是它和先前一样不闪不避的迎上去,同时张开血盆大嘴,准备再次释放火焰,一定要将这个两脚兽烧成灰。 然而,当那团带着淡青色的灵气打在它身上时,它只觉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还没喷出口的火焰也生生熄灭了,它往前扑的身体变昨不那么灵活敏捷,甚至无法自主行动,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这时,又一团青冰朝它打来,它想闪避,但已经没有了机会,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冰封住,然后一条极粗的藤蔓朝它飞来,重重抽打在它被冰封住的身体上,冰碎了,它的身体也碎了,眼里的光逐渐熄灭,眼皮阖上时,也盖住了眼里的不甘与疑惑。 顾白扶住身边的树,喘了一会,确定周围再没什么危险后,这才盘膝坐下修炼恢复灵力。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身体状态再次回到巅峰,而此时她才发现,在那堆四分五裂的兽肉块中,有一颗暗黄色的圆珠正闪烁着微光。 她起身走到近前捡起圆珠,灵力十分活跃助充沛,火属性,看样子是这只凶兽的内丹啊!火属性的内丹她用不上,但陆司南和豆豆能用上。 美滋滋的将内丹收好,又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才开始探查四周。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片荒林,树木大多都是枯萎状态,地面也随处可见干裂的地缝,天气很热,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说臭也不臭,就是不太好闻。 和上一个小境一样,这里灵气十分浓郁,刚刚恢复完时,她感觉自己的境界有了一点松动,应该快进阶了。 如果现在什么也不管,专心修炼个几日,肯定能进阶炼气六层。 可她没办法什么也不管的在这里修炼,刚来这个小境就差点被干掉,这里还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没有人护法的情况下贸然进入进阶状态是很危险的。 随便走了个方向,打算先走出这片区域看看情况再说。 她以为,荒林只是一小片,走不了多久就能走出去,谁知她走了整整一下午,眼看天都要黑了,人还在满是枯树干草的荒林里,且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空气里的异味也越来越重,当然,温度也更热了,她连防护服都脱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 她抬脚看了眼鞋子,鞋底似乎有点变形,隔着厚厚的鞋底都能感觉到地面的温度并不寻常。 想到先前那片林子里的温度虽然也很热,但比这里似乎好很多,她就想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要不再回头换个方向? 就在她准备调头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片红光冲上天际,接着是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原本只是有些难闻的气闻现在却是呛得让人无法呼吸。 顾白忙从储物包里取出防毒面罩戴上,恢复呼吸后,她皱眉看着浓烟爆发的源头,那里依稀可以看见山峰的轮廓。 刚刚那一下,应该是火山爆发了。 难怪这附近温度这么高,树林都全部枯死了,连土都是裂的。 不过依这些树和草植枯死的情况来看,这个火山初次爆发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刚刚还比较坚定想要换个方向走的心这会完全变了。 机会与危险向来都是并存的,越危险的地方,机遇可能就越大。 她进入秘境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寻找机缘,让自己变强,变得更强,变得让人只要听到她的名号,就不敢对她的家人出手的那种人。 而机缘,不是路边的大白菜。 等浓烟稀薄了一些,她开始朝火山那边走。 在基地时,她看过一本记录着对修炼有益的灵物志,上头有提到一些灵物喜欢生长在气温极端的地带,生长在这种地方的灵物,都是十分难得一见的宝贝,或能助长修为,或能炼气疗伤圣药,甚至有些极为特殊的,还能炼气适合修士用的灵器。 不论是什么,只要能见到,便是莫大的机缘。 想到这些,她的步伐越发坚定,步子迈得也更大了。 天色暗下来,却不是太阳下山天要黑下的暗,而是乌云遮蔽天日风雨欲来的那种暗。 “会下雨吗?”顾白抬头看天。 呢喃声刚落下,一颗豆大的雨点便砸在她额头。 看样子雨不会小,她得找个地方避避雨。 四下望了望,除了荒芜外,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因为附近没有山,所以连山洞也没有。 好在有一处地势较高也比平整的地方,她干脆取出帐篷支好,人躲进帐篷里,等雨停了,温度也能降下一些,到时再去火山口那边。 这场雨来得突然,走的也很突然,暴雨模式只前后持续了十来分钟,之后便一直是小雨,又是十来分钟,雨点变得稀稀拉拉,最终天空放晴。 说是放晴,也就只剩最后一点余晖,那点余晖,将半边天都映得血红,仿佛刚刚的火山喷出的火烧到了天上,绚丽又壮观。 顾白一边啃着干面包,一边欣赏着美景,突然看见火红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仿佛在移动,并不断变大。 “什么东西?”她将剩下的面包丢进储物包里,迅速收好帐篷塞回储物包,再去看那黑点,已经不是黑点了,是一只正在展翅飞翔的大鸟。 第300章 火山 这家伙比雄狮的体型要娇小许多,毛是暗红色,动作迅猛敏捷,一双兽目恶狠狠盯着她,仿佛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就在顾白一个闪身避开猛兽的扑咬后,那猛兽在半空中突然扭头,血盆大口朝着顾白的方向喷出一团火焰。 会喷火?这显然在顾白的预料之外,毕竟她还从没见过会喷火的动物,电视里见过的当然不算。 尽管反应已经很迅速,她左边的头依然被火苗燎了一些,一股毛发被烧焦的味道冲进鼻子里,好在只是燎到一些些,并没有让她变成个秃子。 避过火焰后,顾白蓄了好一会的玄冰术终于成了,反手甩了出去。 那凶兽以为这一击依然是之前那样的灵力风刃之类的攻击,并没放在眼里,毕竟它的皮肉堪比铜皮铁骨,那些灵力风刃根本伤不了它分毫,只是给它挠痒痒罢了。 于是它和先前一样不闪不避的迎上去,同时张开血盆大嘴,准备再次释放火焰,一定要将这个两脚兽烧成灰。 然而,当那团带着淡青色的灵气打在它身上时,它只觉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还没喷出口的火焰也生生熄灭了,它往前扑的身体变昨不那么灵活敏捷,甚至无法自主行动,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这时,又一团青冰朝它打来,它想闪避,但已经没有了机会,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冰封住,然后一条极粗的藤蔓朝它飞来,重重抽打在它被冰封住的身体上,冰碎了,它的身体也碎了,眼里的光逐渐熄灭,眼皮阖上时,也盖住了眼里的不甘与疑惑。 顾白扶住身边的树,喘了一会,确定周围再没什么危险后,这才盘膝坐下修炼恢复灵力。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身体状态再次回到巅峰,而此时她才发现,在那堆四分五裂的兽肉块中,有一颗暗黄色的圆珠正闪烁着微光。 她起身走到近前捡起圆珠,灵力十分活跃助充沛,火属性,看样子是这只凶兽的内丹啊!火属性的内丹她用不上,但陆司南和豆豆能用上。 美滋滋的将内丹收好,又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才开始探查四周。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片荒林,树木大多都是枯萎状态,地面也随处可见干裂的地缝,天气很热,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说臭也不臭,就是不太好闻。 和上一个小境一样,这里灵气十分浓郁,刚刚恢复完时,她感觉自己的境界有了一点松动,应该快进阶了。 如果现在什么也不管,专心修炼个几日,肯定能进阶炼气六层。 可她没办法什么也不管的在这里修炼,刚来这个小境就差点被干掉,这里还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没有人护法的情况下贸然进入进阶状态是很危险的。 随便走了个方向,打算先走出这片区域看看情况再说。 她以为,荒林只是一小片,走不了多久就能走出去,谁知她走了整整一下午,眼看天都要黑了,人还在满是枯树干草的荒林里,且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空气里的异味也越来越重,当然,温度也更热了,她连防护服都脱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 她抬脚看了眼鞋子,鞋底似乎有点变形,隔着厚厚的鞋底都能感觉到地面的温度并不寻常。 想到先前那片林子里的温度虽然也很热,但比这里似乎好很多,她就想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要不再回头换个方向? 就在她准备调头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片红光冲上天际,接着是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原本只是有些难闻的气闻现在却是呛得让人无法呼吸。 顾白忙从储物包里取出防毒面罩戴上,恢复呼吸后,她皱眉看着浓烟爆发的源头,那里依稀可以看见山峰的轮廓。 刚刚那一下,应该是火山爆发了。 难怪这附近温度这么高,树林都全部枯死了,连土都是裂的。 不过依这些树和草植枯死的情况来看,这个火山初次爆发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刚刚还比较坚定想要换个方向走的心这会完全变了。 机会与危险向来都是并存的,越危险的地方,机遇可能就越大。 她进入秘境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寻找机缘,让自己变强,变得更强,变得让人只要听到她的名号,就不敢对她的家人出手的那种人。 而机缘,不是路边的大白菜。 等浓烟稀薄了一些,她开始朝火山那边走。 在基地时,她看过一本记录着对修炼有益的灵物志,上头有提到一些灵物喜欢生长在气温极端的地带,生长在这种地方的灵物,都是十分难得一见的宝贝,或能助长修为,或能炼气疗伤圣药,甚至有些极为特殊的,还能炼气适合修士用的灵器。 不论是什么,只要能见到,便是莫大的机缘。 想到这些,她的步伐越发坚定,步子迈得也更大了。 天色暗下来,却不是太阳下山天要黑下的暗,而是乌云遮蔽天日风雨欲来的那种暗。 “会下雨吗?”顾白抬头看天。 呢喃声刚落下,一颗豆大的雨点便砸在她额头。 看样子雨不会小,她得找个地方避避雨。 四下望了望,除了荒芜外,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因为附近没有山,所以连山洞也没有。 好在有一处地势较高也比平整的地方,她干脆取出帐篷支好,人躲进帐篷里,等雨停了,温度也能降下一些,到时再去火山口那边。 这场雨来得突然,走的也很突然,暴雨模式只前后持续了十来分钟,之后便一直是小雨,又是十来分钟,雨点变得稀稀拉拉,最终天空放晴。 说是放晴,也就只剩最后一点余晖,那点余晖,将半边天都映得血红,仿佛刚刚的火山喷出的火烧到了天上,绚丽又壮观。 顾白一边啃着干面包,一边欣赏着美景,突然看见火红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仿佛在移动,并不断变大。 “什么东西?”她将剩下的面包丢进储物包里,迅速收好帐篷塞回储物包,再去看那黑点,已经不是黑点了,是一只正在展翅飞翔的大鸟。 第301章 大鸟 真的是一只大鸟,实在是太大了,哪怕那鸟身在高空中,都给了顾白不小的压迫感和极大的视觉冲击。她感觉自己在那只大鸟面前,和蝼蚁没什么区别,甚至以那只大鸟根本看不见渺小的她。 当大鸟飞到她正上空时,仿佛天日被大片乌云遮蔽,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震颤。 地震?火山又要喷了? 她看向火山口的方向,火山并没有要再次喷发的迹象,在火山的山脚处,似乎有一大片暗红色的岩浆在流动,朝着她这个方向快速流动。 这不可能啊,火山并没有喷发,哪来的岩浆? 她将神识一展再展,外放到极致,等了好几分钟,那片流动速度极快的暗红色终于进入她的神识范围。 她目光微凝,身体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那片暗红色,竟然是一只只凶兽挤在一起奔跑的兽潮,地面的震感也是这些凶兽奔跑时搞出来的动静。 就在她还想看清楚一些时,神识里突然出现一双异常冷冽的眼睛,这双眼睛和其他凶兽的眼睛不太一样,仿佛充满了智慧,而不是只知杀戮掠夺的狂暴兽目。 她想看清楚拥有那双眼睛的凶兽是何模样,突然那双眼睛盯向她,没错就是盯向她,仿佛穿越了十里之遥的距离锁定了她的目标。她心中一惊,神识迅速缩回,不敢再窥视。 她当然知道那只凶兽并没有真的看见她,只是感应到她的神识探查,立即给予了回应,她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如果再慢一点,对方发动神识攻击,她就麻烦了。 这时头顶上方的阴影正在慢慢散去,那只大鸟似乎是朝火山的方向飞去了。 这些凶兽突然跑出火山,跑得还这么着急,难不成是为了躲避这只大鸟? 顾不得想那么多,她迅速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以避开兽潮。 先前她击杀那只凶兽就耗费了不少精力,面对这一大群凶兽,她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只有躲着的份。 好在,兽潮并没有停留,直接就穿过她待过的那片枯树林,一眨眼的功夫跑没影了。 她的目光投向火山口,那只大鸟已经看不见了,应该是落地了。 那火山口究竟有什么?能吸引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有那兽潮,显然也是为了某些东西去到那个地方。 几乎没有犹豫,她立马做了决定,毅然往火山口方向走去,只是变得更回谨慎小心。 路途并不算远,加上她该意加快脚步,一路跑起来跟飞似的,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火山脚下,那只大鸟不见踪迹,四周也一片寂静,仿佛就是一座没有人烟的死火山 说来也怪,这火山刚喷发没多久,按理说地面应该是烫脚的,可现在她站在这里,竟然感觉十分凉爽,比先前待的枯树林理凉爽,这不科学啊! 这地方一定有什么古怪,还有那只大鸟,那么巨大无比的体型,它能去哪里? 顾白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火山顶部那巨大的洞口处,那里一丝烟气都没有,白雾缭绕中,山顶的火山喷发口那里似乎有一圈是白色的。 不会是雪? 不管是什么,来都来了,不搞清楚就走是不可能的。 寻了个位置,她取出登山装备开始爬山。 火山表面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岩浆,其实并不适合攀登,若非顾白是炼气士,这座山她根本不可能攀上去。 御气攀登是十分消耗灵力的,好在这里灵气浓郁,她累了就寻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来恢复灵力,倒也不算很艰难。 攀至半山腰时,她突然被一股子异香吸引,寻香而至,竟是一株色泽鲜艳如火的赤色鲜花生长在岩壁缝隙中,鲜花周围灵气萦绕,宛如画中的仙宫灵花,观之不凡。 能生长在这种地方的植物,就没有普通的。 顾白小心将赤色鲜花采下,用盒子装好收进储物包,确定周围没有别的灵植了,这才继续往上。 仿佛半山腰这里就一道分水岭,原本十分适宜的温度在越过半山腰后,突然变得十分寒冷,仿佛从温度适宜的外界走进了零下三十度的冷库里。 顾白不得不运起灵诀来御寒,加上岩壁似乎也变得更加冷硬,攀登的速度至少变慢一倍。 好在又收获了几株看起来很不错的灵植,让她越发有干劲,竟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火山口。 火山口的温度比下面更底,少说也有零下五十度,顾白怀疑自己一旦停止运行灵诀,人就会立马被冻成冰块。 就在她准备伸长脖子往火山口里看一眼时,一道十分凄厉的尖啸声从火山口下方的山腹中传出,虽未见其面,只闻其声也能听出这尖啸声有多痛苦。 这是打起来了? 那只大鸟跟谁打起来了? 顾白有点后悔,又有点好奇。 后悔不该这时候上山,应该等大鸟离开后再上来,否则一旦被大鸟发现,自己这身板,都不够人家一爪子。 同时又很好奇,能和那样庞大又凶悍的大鸟开战的,会是怎样厉害的存在? 毕竟那只大鸟还在天上飞的时候,就吓退了凶兽潮,可见大鸟有多厉害。 又等了一会,大鸟的尖啸声从一开始的高亢凄厉,到后来的急促虚弱,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其间始终没听见其他的声音。 看样子与大鸟对战的,实力远高大鸟。 天色暗下,火山口的温度越发底,她就算运着灵诀,也能感觉到身体逐渐在被冻僵,而山腹里早已没了大鸟的声息。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用谁出手,她自己就会冻死。 思定就不再犹豫,她用攀登用的索爪固定在火山口外,一个纵身往火山口内跳下。 白天有光线时她就看过,这个火山口内极深,寒气翻涌,仿佛这座山压在极寒的冰川之上。可这里分明昨天才喷了一次火,连天空都差点烧着,岩浆滚滚浓烟弥漫的模样,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下行二十几米后,她拉紧绳索控制速度,同时铺展开神识,以便她在黑暗中观察周遭情况,免入危险之境。 就这样慢慢又下行了几十米,她的神识里出现了一片雪白的颜色。 第301章 大鸟 真的是一只大鸟,实在是太大了,哪怕那鸟身在高空中,都给了顾白不小的压迫感和极大的视觉冲击。她感觉自己在那只大鸟面前,和蝼蚁没什么区别,甚至以那只大鸟根本看不见渺小的她。 当大鸟飞到她正上空时,仿佛天日被大片乌云遮蔽,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震颤。 地震?火山又要喷了? 她看向火山口的方向,火山并没有要再次喷发的迹象,在火山的山脚处,似乎有一大片暗红色的岩浆在流动,朝着她这个方向快速流动。 这不可能啊,火山并没有喷发,哪来的岩浆? 她将神识一展再展,外放到极致,等了好几分钟,那片流动速度极快的暗红色终于进入她的神识范围。 她目光微凝,身体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那片暗红色,竟然是一只只凶兽挤在一起奔跑的兽潮,地面的震感也是这些凶兽奔跑时搞出来的动静。 就在她还想看清楚一些时,神识里突然出现一双异常冷冽的眼睛,这双眼睛和其他凶兽的眼睛不太一样,仿佛充满了智慧,而不是只知杀戮掠夺的狂暴兽目。 她想看清楚拥有那双眼睛的凶兽是何模样,突然那双眼睛盯向她,没错就是盯向她,仿佛穿越了十里之遥的距离锁定了她的目标。她心中一惊,神识迅速缩回,不敢再窥视。 她当然知道那只凶兽并没有真的看见她,只是感应到她的神识探查,立即给予了回应,她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如果再慢一点,对方发动神识攻击,她就麻烦了。 这时头顶上方的阴影正在慢慢散去,那只大鸟似乎是朝火山的方向飞去了。 这些凶兽突然跑出火山,跑得还这么着急,难不成是为了躲避这只大鸟? 顾不得想那么多,她迅速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以避开兽潮。 先前她击杀那只凶兽就耗费了不少精力,面对这一大群凶兽,她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只有躲着的份。 好在,兽潮并没有停留,直接就穿过她待过的那片枯树林,一眨眼的功夫跑没影了。 她的目光投向火山口,那只大鸟已经看不见了,应该是落地了。 那火山口究竟有什么?能吸引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有那兽潮,显然也是为了某些东西去到那个地方。 几乎没有犹豫,她立马做了决定,毅然往火山口方向走去,只是变得更回谨慎小心。 路途并不算远,加上她该意加快脚步,一路跑起来跟飞似的,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火山脚下,那只大鸟不见踪迹,四周也一片寂静,仿佛就是一座没有人烟的死火山 说来也怪,这火山刚喷发没多久,按理说地面应该是烫脚的,可现在她站在这里,竟然感觉十分凉爽,比先前待的枯树林理凉爽,这不科学啊! 这地方一定有什么古怪,还有那只大鸟,那么巨大无比的体型,它能去哪里? 顾白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火山顶部那巨大的洞口处,那里一丝烟气都没有,白雾缭绕中,山顶的火山喷发口那里似乎有一圈是白色的。 不会是雪? 不管是什么,来都来了,不搞清楚就走是不可能的。 寻了个位置,她取出登山装备开始爬山。 火山表面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岩浆,其实并不适合攀登,若非顾白是炼气士,这座山她根本不可能攀上去。 御气攀登是十分消耗灵力的,好在这里灵气浓郁,她累了就寻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来恢复灵力,倒也不算很艰难。 攀至半山腰时,她突然被一股子异香吸引,寻香而至,竟是一株色泽鲜艳如火的赤色鲜花生长在岩壁缝隙中,鲜花周围灵气萦绕,宛如画中的仙宫灵花,观之不凡。 能生长在这种地方的植物,就没有普通的。 顾白小心将赤色鲜花采下,用盒子装好收进储物包,确定周围没有别的灵植了,这才继续往上。 仿佛半山腰这里就一道分水岭,原本十分适宜的温度在越过半山腰后,突然变得十分寒冷,仿佛从温度适宜的外界走进了零下三十度的冷库里。 顾白不得不运起灵诀来御寒,加上岩壁似乎也变得更加冷硬,攀登的速度至少变慢一倍。 好在又收获了几株看起来很不错的灵植,让她越发有干劲,竟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火山口。 火山口的温度比下面更底,少说也有零下五十度,顾白怀疑自己一旦停止运行灵诀,人就会立马被冻成冰块。 就在她准备伸长脖子往火山口里看一眼时,一道十分凄厉的尖啸声从火山口下方的山腹中传出,虽未见其面,只闻其声也能听出这尖啸声有多痛苦。 这是打起来了? 那只大鸟跟谁打起来了? 顾白有点后悔,又有点好奇。 后悔不该这时候上山,应该等大鸟离开后再上来,否则一旦被大鸟发现,自己这身板,都不够人家一爪子。 同时又很好奇,能和那样庞大又凶悍的大鸟开战的,会是怎样厉害的存在? 毕竟那只大鸟还在天上飞的时候,就吓退了凶兽潮,可见大鸟有多厉害。 又等了一会,大鸟的尖啸声从一开始的高亢凄厉,到后来的急促虚弱,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其间始终没听见其他的声音。 看样子与大鸟对战的,实力远高大鸟。 天色暗下,火山口的温度越发底,她就算运着灵诀,也能感觉到身体逐渐在被冻僵,而山腹里早已没了大鸟的声息。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用谁出手,她自己就会冻死。 思定就不再犹豫,她用攀登用的索爪固定在火山口外,一个纵身往火山口内跳下。 白天有光线时她就看过,这个火山口内极深,寒气翻涌,仿佛这座山压在极寒的冰川之上。可这里分明昨天才喷了一次火,连天空都差点烧着,岩浆滚滚浓烟弥漫的模样,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下行二十几米后,她拉紧绳索控制速度,同时铺展开神识,以便她在黑暗中观察周遭情况,免入危险之境。 就这样慢慢又下行了几十米,她的神识里出现了一片雪白的颜色。 第302章 郭新年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雪,毕竟火山口外部附着厚厚的雪,里面有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当她的脚落在那‘白雪’之上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雪,而是白色的晶沙,远看和雪差不多,踩在脚下才能感觉出不同。她用手抓了一把细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这东西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特别的,抱着宁错不放的心态,她拿出一个袋子,装了满满一袋塞进储物包里,这才继续前行。 路只有一条,根本没有岔路,所以她很快就遇到了已经成为尸体的大鸟。 大鸟真的太大了,倒在地上几乎将整个宽大的通道占满,想要过去,必须在大鸟尸体与岩壁的缝隙里挤过去,想想就很酸爽。 空气里弥漫着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地面的白色晶沙也有一大片被染成了红色,在强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凄美的红色光华。 每走一步,她都提着十二分的警惕,能将这样的大鸟轻易杀死的对手,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在路过大鸟毫无起伏的腹部时,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这让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刚到这个小境时,她击杀了一只赤毛凶兽,在凶兽的体内得到一颗内丹,眼前这只大鸟的身体里,也会有内丹?这么强烈的灵力波动,会不会就是内丹? 并没有犹豫很久,她很快掏出了锋利的匕首。既然冒险来到这里,面对这样的机会,她没有理由放弃。 若一心求稳,她根本就不会选择进入这个火山口。 很快,她从大鸟的腹内找到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内丹,先前感应到的灵力波动,正是来自这颗内丹。 正想仔细看清楚,铺展开的神识似乎感应到什么,她赶忙将内丹塞进储物包,收敛神识,迅速退到一个转角,将身形隐了进去。 不多会,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通道的深处传出,没错,就是脚步声,走得很急。 顾白不敢随便探出神识,只保持着屏气凝神的状态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听动静。 那脚步声在走到大鸟这边时停下,接着是刀刃出鞘的声音。 是人,但不是陆司南。 陆司南的脚步声她分辩得出,这人绝对不是陆司南。 会是程中源提过的基地团长付江楼吗? 她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对方真是付江楼,也很难说他变成了什么模样,在没搞清楚情况前,她不会贸然现身。 没过一会,那边传出一声低吼,接着是咒骂。 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 顾白睁大美眸,眼里有不可思议。 那声音,竟然是郭新年。 她绝不会听错,是郭新年。 可郭新年不是成了废人吗?他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是谁?谁偷了老子的内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郭新年狂躁的怒吼声在通里回荡,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白干脆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直面郭新年。 郭新年吓一跳,待看清楚来人,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是你?你偷了我的内丹?” 顾白扯了扯唇角,“你的内丹?你是那只大鸟的什么人?” 郭新年面露阴狠之色,慢慢举起手中的匕首,一字字道:“交出内丹,留你全尸。”郭新年内心也是诧异的,这女人竟然进了秘境,进入秘境必须得有炼气五层的实力,所以她什么时候进阶炼气五层了?明明两个月前她才炼气二层。 “想要内丹,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眼前的郭新年似乎恢复了实力,并且已经突破到炼气五层,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自己可是炼气六层,随便吊打。 当然,她也不会大意。如果这只大鸟是他杀的,那他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大意轻敌只会害了自己。 “敬酒不吃吃罚酒。”郭新年的目光在顾白身上背着的储物包上扫了一眼,随即身形一动,泛着寒光的匕首便朝她眉心刺去。 两人缠斗在一起,炼气六层的顾白竟然堪堪和炼气五层的郭新年打了个平手,谁也占不上谁的便宜。 顾白心中暗自吃惊,郭新年心里也十分惊讶,这女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更奇怪的是,本该越战越勇的郭新年突然气息就开始往下降,眨眼的功夫便被顾白制住,且一直下落的气息和境界始终没有停下,直到落回炼气一层时才停下,而郭新年此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没有着急杀了郭新年,而是将他踩在脚底,从他身上搜出两瓶药,“这是什么?”顾白问。 郭新年冷笑,笑容狰狞又邪恶,眼里的恨怨浓如漆墨,“想知道?跟我去阎王殿,我什么都告诉你。” 顾白将两只瓶子扔在地上,松开踩着他背的脚,转而去踩瓶子,“不说就算了,我也不算很好奇。”说着作势要将瓶子和瓶子里的药踩个稀巴烂。 郭新年急了,身子一翻就往上扑,想要将药瓶抢回来。 顾白抬脚一踢,将郭新年踢出几丈远。 郭新年趴在地上起不来,只能无能怒吼着:“你敢踩,老子绝不放过你。” “哦?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顾白冷嗤,说着又看向地上的瓶子,淡淡道:“你若说出这瓶子里的药是什么,我或许可以考虑留着它。” 郭新年死死咬着后槽牙,他真想扑上去撕了这女人,将她活活剥皮,咬碎她的骨头,将她的肉捣成烂泥。 这个女人,还有她的男人,毁了他一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她竟然又—— 那个瓶子里,装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装着他翻身的唯一筹码。 “我数三声,不说我就踩了哦。”顾白慢慢抬起脚,“三” 郭新年双目赤红,眼睛死死盯着女人抬起的脚,他并不相信女人会踩下去,起码在得到答案之前,她肯定不会踩。 “二” 郭新年的脑子飞快运转着,想着各种计策,拿回药,弄死这个女人。 “一” 郭新年有了新的计策,正当他准备开口时,那只脚突然就踩下去了,然后他听见了瓷瓶碎裂的声音。 轰的一声,郭新年的脑子像是被大锤锤中,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了,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堆垃圾。 第302章 郭新年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雪,毕竟火山口外部附着厚厚的雪,里面有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当她的脚落在那‘白雪’之上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雪,而是白色的晶沙,远看和雪差不多,踩在脚下才能感觉出不同。她用手抓了一把细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这东西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特别的,抱着宁错不放的心态,她拿出一个袋子,装了满满一袋塞进储物包里,这才继续前行。 路只有一条,根本没有岔路,所以她很快就遇到了已经成为尸体的大鸟。 大鸟真的太大了,倒在地上几乎将整个宽大的通道占满,想要过去,必须在大鸟尸体与岩壁的缝隙里挤过去,想想就很酸爽。 空气里弥漫着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地面的白色晶沙也有一大片被染成了红色,在强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凄美的红色光华。 每走一步,她都提着十二分的警惕,能将这样的大鸟轻易杀死的对手,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在路过大鸟毫无起伏的腹部时,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这让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刚到这个小境时,她击杀了一只赤毛凶兽,在凶兽的体内得到一颗内丹,眼前这只大鸟的身体里,也会有内丹?这么强烈的灵力波动,会不会就是内丹? 并没有犹豫很久,她很快掏出了锋利的匕首。既然冒险来到这里,面对这样的机会,她没有理由放弃。 若一心求稳,她根本就不会选择进入这个火山口。 很快,她从大鸟的腹内找到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内丹,先前感应到的灵力波动,正是来自这颗内丹。 正想仔细看清楚,铺展开的神识似乎感应到什么,她赶忙将内丹塞进储物包,收敛神识,迅速退到一个转角,将身形隐了进去。 不多会,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通道的深处传出,没错,就是脚步声,走得很急。 顾白不敢随便探出神识,只保持着屏气凝神的状态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听动静。 那脚步声在走到大鸟这边时停下,接着是刀刃出鞘的声音。 是人,但不是陆司南。 陆司南的脚步声她分辩得出,这人绝对不是陆司南。 会是程中源提过的基地团长付江楼吗? 她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对方真是付江楼,也很难说他变成了什么模样,在没搞清楚情况前,她不会贸然现身。 没过一会,那边传出一声低吼,接着是咒骂。 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 顾白睁大美眸,眼里有不可思议。 那声音,竟然是郭新年。 她绝不会听错,是郭新年。 可郭新年不是成了废人吗?他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是谁?谁偷了老子的内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郭新年狂躁的怒吼声在通里回荡,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白干脆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直面郭新年。 郭新年吓一跳,待看清楚来人,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是你?你偷了我的内丹?” 顾白扯了扯唇角,“你的内丹?你是那只大鸟的什么人?” 郭新年面露阴狠之色,慢慢举起手中的匕首,一字字道:“交出内丹,留你全尸。”郭新年内心也是诧异的,这女人竟然进了秘境,进入秘境必须得有炼气五层的实力,所以她什么时候进阶炼气五层了?明明两个月前她才炼气二层。 “想要内丹,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眼前的郭新年似乎恢复了实力,并且已经突破到炼气五层,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自己可是炼气六层,随便吊打。 当然,她也不会大意。如果这只大鸟是他杀的,那他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大意轻敌只会害了自己。 “敬酒不吃吃罚酒。”郭新年的目光在顾白身上背着的储物包上扫了一眼,随即身形一动,泛着寒光的匕首便朝她眉心刺去。 两人缠斗在一起,炼气六层的顾白竟然堪堪和炼气五层的郭新年打了个平手,谁也占不上谁的便宜。 顾白心中暗自吃惊,郭新年心里也十分惊讶,这女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更奇怪的是,本该越战越勇的郭新年突然气息就开始往下降,眨眼的功夫便被顾白制住,且一直下落的气息和境界始终没有停下,直到落回炼气一层时才停下,而郭新年此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没有着急杀了郭新年,而是将他踩在脚底,从他身上搜出两瓶药,“这是什么?”顾白问。 郭新年冷笑,笑容狰狞又邪恶,眼里的恨怨浓如漆墨,“想知道?跟我去阎王殿,我什么都告诉你。” 顾白将两只瓶子扔在地上,松开踩着他背的脚,转而去踩瓶子,“不说就算了,我也不算很好奇。”说着作势要将瓶子和瓶子里的药踩个稀巴烂。 郭新年急了,身子一翻就往上扑,想要将药瓶抢回来。 顾白抬脚一踢,将郭新年踢出几丈远。 郭新年趴在地上起不来,只能无能怒吼着:“你敢踩,老子绝不放过你。” “哦?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顾白冷嗤,说着又看向地上的瓶子,淡淡道:“你若说出这瓶子里的药是什么,我或许可以考虑留着它。” 郭新年死死咬着后槽牙,他真想扑上去撕了这女人,将她活活剥皮,咬碎她的骨头,将她的肉捣成烂泥。 这个女人,还有她的男人,毁了他一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她竟然又—— 那个瓶子里,装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装着他翻身的唯一筹码。 “我数三声,不说我就踩了哦。”顾白慢慢抬起脚,“三” 郭新年双目赤红,眼睛死死盯着女人抬起的脚,他并不相信女人会踩下去,起码在得到答案之前,她肯定不会踩。 “二” 郭新年的脑子飞快运转着,想着各种计策,拿回药,弄死这个女人。 “一” 郭新年有了新的计策,正当他准备开口时,那只脚突然就踩下去了,然后他听见了瓷瓶碎裂的声音。 轰的一声,郭新年的脑子像是被大锤锤中,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了,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堆垃圾。 第303章 灵液 郭新年死了,在他愤怒地扑向顾白时,一柄飞刀穿胸而过。 他像一头死猪般摔在地上,生机快速流逝,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想做的事没能做到。 他不甘,他恨,他怨,可他无能为力。 并不是顾白对郭新年能重新恢复修为这件事不好奇,只是她不信任郭新年,这个人满嘴谎言,心思恶毒,他说的话,或许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后头的路再没有遇到阻碍,她在火山腹内收获了好些一看就很不凡的灵植,只是暂时不知这些灵植有什么效用。 小境的阵眼就在山腹的最深处,一扇灵光闪烁的石门,石门上刻画着凶兽的图案,已经一个圆形小洞。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她很快找到打开阵眼的灵物,成功进入第三个小境。 当她在第三个小境睁开眼时,竟身处一个巨大的溶洞中,洞中遍布壮观的钟乳石,有地面的石笋和悬挂的钟乳石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形状奇特的钟乳石柱,无一处不是大自然精雕细琢而成。 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里的灵气浓度,若吸纳灵气会醉的话,她现在肯定已经醉死了。 且她发现,越往里走,灵气就更加的浓郁。 她没有马上停下修炼,而是一直深入,想要探寻这浓郁灵气的来源。 本以为越往里走光线会越昏暗,谁知更深入的溶洞里竟然是有光线的,也不知这光线从何而来。 “是这里吗?”她在一方水池前停下,说是水池,池里蓄着的其实并不是水,而是浓郁到极致的灵液,灵气浓郁到一定地步后,形成了灵液,不知多少灵气才能形成一滴灵液,而眼前的池子里,竟有满满一池的灵液。 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她四周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这才走进灵液池中,将半个身体浸入灵液池,迅速进入修炼状态。 原本进入秘境后她的修炼速度就比在外界时外了百倍不止,此时进入灵液池后,修炼越发的事半功倍。 短短一日功夫,她便从炼气六层直接冲到了炼气八层,而灵液池中的灵液也只消耗了浅浅一层。 顾白连吃饭都顾不上,一刻不停的修炼,一日,两日,三日,眨眼半个月过去,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大圆满,而灵液池中的灵液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 除了时不时吃点干粮果腹外,她不眠不休的修炼,想趁着这样的机会一举筑基。 先前她并不知什么是筑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筑基,可当她的修为进入炼气大圆满后,筑基是什么,怎么筑基,她竟自然而然的悟了。 随着修为的提升,灵液的消耗也比之前大了许多,她不知道这些灵液够不够她筑基用,但她知道,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她可能这辈子都筑不了基。 七日后,溶洞里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仿佛有一只巨兽在洞内拼命吸气,源源不断的灵气疯狂涌入洞内,形成一个个灵力漩涡,冲撞坏了不少十数万年才形成的钟乳石柱,溶洞内一片狼藉。 当灵力漩涡消失时,溶洞深处的一方天然液池中,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眸,那双眼眸中波光潋滟,仿佛敛尽宇宙星辰,光华四溢。 那粉嫩的樱唇缓缓弯出一抹弧,明艳绝丽的脸上露出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容,“成了。” 顾白看着自己的手,若说从前她的肌肤是莹白如玉的,那现在便能用冰肌玉骨来形容。 筑基后,她感觉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了。 脱去了凡胎,成了真真正正的修士。 灵液池里还有些灵液,自然不能浪费,她用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将灵液都装了起来,取出储物包里的食物,腾出的空间都用来放灵液。 正当她忙活完这些,准备去寻找此方小境的阵眼时,突然感觉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锁定了她,还不等她反应,人就被拉入了一道漩涡。 这种感觉和她进入秘境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难不成她要出去了? 可时间还没到三个月啊! 感觉到屁股着地,她猛得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惊讶至极的眼睛,那人穿着迷彩军装,手里拿着一部对讲机,似乎正在和谁通话,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通话。 这人她见过,进入秘境时见过,是负责看守这个山洞的人。 “顾——顾小姐?”男人回过神,盯着眼前容貌气质更上一层楼的女人问。 顾白从地上爬起,微微一笑,“是我。” “你怎么出来了?”男人先是松了口气,是顾小姐就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可是时间还没到啊,她怎么出来的? 顾白摇头,“我也不知道,直接就被丢出来了。” 男人显然对这些事不懂,但也没多问,直接拿出卫星电话跟基地那边联系。 程中源本就没离开,人就扎营在外边的阔地上,接到电话后立马赶来,也是一脸惊讶。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顾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说不知道。 “见到付江楼了吗?”程中源问。 顾白摇头,“没有。” “郭新年呢?闯进秘境导致秘境提前开放的人就是郭新年,他也在里边,你见到了吗?” 顾白略微沉吟,随即点头,“见到了。” 程中源是聪明人,一见顾白这神色,便知发生了什么,加上她出来了,郭新年却没出来,想想也明白结果如何。 “陆司南呢?你们没有一起出来?”程中源聪明的结束话题,转而问起陆司南。 顾白面现忧色,“我们没有被传送在一起,后来也没遇上,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那么强,肯定没事的,说不定遇到什么天大的机缘了。”程中源笑着安慰。 顾白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至于进入秘境的收获,自然不能在这里展示。 当然,她也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不会将所有秘境中得到的东西都拿出来,怎么着也得给师父和豆豆以及陆老爷子和陆婷留一些。 营地那边有京都总团派来的人,顾白从秘境得来的收获直接由京都总团的人验收,虽然顾白只拿出三分之一的收获,也让京都总团的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显然,京都总团的人是识货的,她每拿出一样灵草,那人的眼睛就会变得明亮几分。 第303章 灵液 郭新年死了,在他愤怒地扑向顾白时,一柄飞刀穿胸而过。 他像一头死猪般摔在地上,生机快速流逝,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想做的事没能做到。 他不甘,他恨,他怨,可他无能为力。 并不是顾白对郭新年能重新恢复修为这件事不好奇,只是她不信任郭新年,这个人满嘴谎言,心思恶毒,他说的话,或许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后头的路再没有遇到阻碍,她在火山腹内收获了好些一看就很不凡的灵植,只是暂时不知这些灵植有什么效用。 小境的阵眼就在山腹的最深处,一扇灵光闪烁的石门,石门上刻画着凶兽的图案,已经一个圆形小洞。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她很快找到打开阵眼的灵物,成功进入第三个小境。 当她在第三个小境睁开眼时,竟身处一个巨大的溶洞中,洞中遍布壮观的钟乳石,有地面的石笋和悬挂的钟乳石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形状奇特的钟乳石柱,无一处不是大自然精雕细琢而成。 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里的灵气浓度,若吸纳灵气会醉的话,她现在肯定已经醉死了。 且她发现,越往里走,灵气就更加的浓郁。 她没有马上停下修炼,而是一直深入,想要探寻这浓郁灵气的来源。 本以为越往里走光线会越昏暗,谁知更深入的溶洞里竟然是有光线的,也不知这光线从何而来。 “是这里吗?”她在一方水池前停下,说是水池,池里蓄着的其实并不是水,而是浓郁到极致的灵液,灵气浓郁到一定地步后,形成了灵液,不知多少灵气才能形成一滴灵液,而眼前的池子里,竟有满满一池的灵液。 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她四周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这才走进灵液池中,将半个身体浸入灵液池,迅速进入修炼状态。 原本进入秘境后她的修炼速度就比在外界时外了百倍不止,此时进入灵液池后,修炼越发的事半功倍。 短短一日功夫,她便从炼气六层直接冲到了炼气八层,而灵液池中的灵液也只消耗了浅浅一层。 顾白连吃饭都顾不上,一刻不停的修炼,一日,两日,三日,眨眼半个月过去,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大圆满,而灵液池中的灵液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 除了时不时吃点干粮果腹外,她不眠不休的修炼,想趁着这样的机会一举筑基。 先前她并不知什么是筑基,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筑基,可当她的修为进入炼气大圆满后,筑基是什么,怎么筑基,她竟自然而然的悟了。 随着修为的提升,灵液的消耗也比之前大了许多,她不知道这些灵液够不够她筑基用,但她知道,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她可能这辈子都筑不了基。 七日后,溶洞里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仿佛有一只巨兽在洞内拼命吸气,源源不断的灵气疯狂涌入洞内,形成一个个灵力漩涡,冲撞坏了不少十数万年才形成的钟乳石柱,溶洞内一片狼藉。 当灵力漩涡消失时,溶洞深处的一方天然液池中,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眸,那双眼眸中波光潋滟,仿佛敛尽宇宙星辰,光华四溢。 那粉嫩的樱唇缓缓弯出一抹弧,明艳绝丽的脸上露出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容,“成了。” 顾白看着自己的手,若说从前她的肌肤是莹白如玉的,那现在便能用冰肌玉骨来形容。 筑基后,她感觉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了。 脱去了凡胎,成了真真正正的修士。 灵液池里还有些灵液,自然不能浪费,她用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将灵液都装了起来,取出储物包里的食物,腾出的空间都用来放灵液。 正当她忙活完这些,准备去寻找此方小境的阵眼时,突然感觉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锁定了她,还不等她反应,人就被拉入了一道漩涡。 这种感觉和她进入秘境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难不成她要出去了? 可时间还没到三个月啊! 感觉到屁股着地,她猛得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惊讶至极的眼睛,那人穿着迷彩军装,手里拿着一部对讲机,似乎正在和谁通话,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通话。 这人她见过,进入秘境时见过,是负责看守这个山洞的人。 “顾——顾小姐?”男人回过神,盯着眼前容貌气质更上一层楼的女人问。 顾白从地上爬起,微微一笑,“是我。” “你怎么出来了?”男人先是松了口气,是顾小姐就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可是时间还没到啊,她怎么出来的? 顾白摇头,“我也不知道,直接就被丢出来了。” 男人显然对这些事不懂,但也没多问,直接拿出卫星电话跟基地那边联系。 程中源本就没离开,人就扎营在外边的阔地上,接到电话后立马赶来,也是一脸惊讶。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顾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说不知道。 “见到付江楼了吗?”程中源问。 顾白摇头,“没有。” “郭新年呢?闯进秘境导致秘境提前开放的人就是郭新年,他也在里边,你见到了吗?” 顾白略微沉吟,随即点头,“见到了。” 程中源是聪明人,一见顾白这神色,便知发生了什么,加上她出来了,郭新年却没出来,想想也明白结果如何。 “陆司南呢?你们没有一起出来?”程中源聪明的结束话题,转而问起陆司南。 顾白面现忧色,“我们没有被传送在一起,后来也没遇上,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那么强,肯定没事的,说不定遇到什么天大的机缘了。”程中源笑着安慰。 顾白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至于进入秘境的收获,自然不能在这里展示。 当然,她也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不会将所有秘境中得到的东西都拿出来,怎么着也得给师父和豆豆以及陆老爷子和陆婷留一些。 营地那边有京都总团派来的人,顾白从秘境得来的收获直接由京都总团的人验收,虽然顾白只拿出三分之一的收获,也让京都总团的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显然,京都总团的人是识货的,她每拿出一样灵草,那人的眼睛就会变得明亮几分。 第304章 打劫 京都总团一共有三人驻守在此地,三人都是炼气五层的修为,或许在京都总团中炼气五层不是最顶尖的强者,可在滨城这片地界,炼气五层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甚至许多修炼世家里都没有炼气五层的强者坐镇。 而这三位炼气五层的强者,在面对顾白时,竟然完全看不透对方的修为。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只是和他们一样的炼气五层。 “冒昧问一下,您现在的修为是?” 负责接受灵草的男人朝顾白问,眼里的小心很明显,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顾白笑了笑,淡淡道:“我想这和我被传送出来有些关系,我在秘境里筑基了。” 男人瞪大眼睛,随即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幻听了。 “您,您刚刚说什么?”男人复问。 顾白也没有不耐烦,毕竟在如今的修炼界,筑基还是一个很新鲜的词。 “你们没听错,我筑基了。”说着,她释放出筑基境的威压,只是短短一瞬间便又收敛回去。 而只是这短短一瞬间,三人都差点被这威压压得直接跪下去,一股令他们心生恐惧的压迫感压得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就是筑基境? 虽然很想问问有关筑基的事,可三人都不敢耽误哪怕一秒时间,同时拿出了各自的卫星电话,立刻跟各自的顶头上司联系,将顾白筑基成功的事汇报上去。 三人虽然都是来自京都总团,可他们并不是一个队的,甚至不是一个部的,各自有各自的阵营。 筑基境强者,谁不想拉拢,顾白加入哪个部,哪个部就能直接跃升总团战力第一,于往后的资源分配上,能占据莫大的好处。 顾白挂念着家里的豆豆和师父,不打算待在营地里等陆司南出来,决定先回滨城看看。 顾白筑基,最高兴的自然是程中源,九里松原基地,眨眼的功夫就从全国几十个基地中一跃而出,成为最亮眼的存在。 而他程中源,也能凭借这层关系,直接晋升到京都总团,职位等级三连跳,想想都美。 傍晚,顾白回到滨城,飞机刚落地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筑基成为,她的感观变得更加敏锐,神识也越发强大,滨城的灵力波动很不寻常,且源头就是她存放大量灵石的秘密仓库。 “出事了。”她面色一凝,迅速赶往位于城外的秘密仓库。 越靠近秘密仓库,那种紊乱的灵力波动就越发明显,其中还明不明传出爆破声,很像豆豆释放火球术时的爆炸声。 此时豆豆和叶老正和一群修士缠斗,对方实力大多都在炼气四层,且手段频出,战力不凡,一老一少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 这时一个被火球术伤到的中年男人狞着脸怒吼,“小杂种,你他妈找死,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说着一道青光朝豆豆打去。 豆豆刚刚避开一道攻击,此时青光突至,他只来得及就地一滚,可那青光来得又快又猛,他的手臂依然被青光击中,好在有特殊防护为他卸去大半力道,手臂不至于废掉,但也让他吃尽苦头,疼得抬不起来。 叶老大惊,冲上前去护着豆豆,却一时忘了防守,后背中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特殊防护服破开,露出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太师父!”豆豆立时红了眼,正想冲过来,又是一道青光打来,他只能闪身退避。 “老不死的,早给了你机会让你滚蛋,偏要跟我们作对,这是你自找的。”穿着立唐装的中年男人走上前,长相斯文儒雅的脸上露中贪婪又恶毒的冷笑。 “跟他废什么话,赶紧解决了,别再招来人。”穿着一身暗色休闲套装的中年女人走上前叮嘱,接着又道:“老六他们过去了,我也先过去,你赶紧将这两人解决了就过来。”中年女人说完就朝仓库里头奔去,脸上的兴奋之色无法掩藏。 早就听说这里的灵气异常活动,浓郁程度堪比圣山,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里有灵脉复杂,一番查探后才得知,这个秘密仓库里,竟然存放着大量的灵石,这可真是莫大的机缘。 要知道,他们停留在炼气四层已经好些年了,不是找不到突破的契机,而是灵气太过稀薄,根本无法助他们突破壁垒。 眼前这一仓库的灵石,不仅能助他们突破到炼气五层,搞不好炼气六层七层都有可能。 真是越想越兴奋,女人加快了速度,可不能太落后,这不利于资源分配。 一块块特殊布料被扯下,露出布料下那成堆的灵石,差点同耀瞎他们的眼睛。 “快,让老齐留活口。” 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齐齐回神,是啊!那老东西要是死了,这灵石是从哪里弄来的,谁能知道? 刚赶到的女人不肯再回去,眼睛盯着灵石不眨眼,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谁知道她离开后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 几人中年纪最大的男人皱着眉道,“我去找老齐,你们不要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然而,男人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一道身影突然朝他们飞了过来。 几人下意识要出手防御,直到看清飞来的人是老齐,这才撤了力。 “怎么回事?”女人冲上前要去扶老齐,却发现老齐已经昏过去,全身都是软的,好像骨头都断了。 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光天化日,谋财害命,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女人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是很好听的,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女人在生气,很生气。 “谁?”有人厉声喝道 修长曼妙的身影一步步逆光而来,待她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股仿佛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威压朝众人碾来,众人无一例外,全部跪伏在地,眼耳口鼻有鲜血溢出,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提发出什么声音。 这种威压,是他们前所未遇过的,甚至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强大,强大到他们连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出来。 “我是谁,你们不配知道!”顾白走到灵石堆前,一脚踢开距离灵石堆最近的男人。 男人犹如断线的风筝,飞得很高,且飞了好几秒才重重落地,人事不省。 第304章 打劫 京都总团一共有三人驻守在此地,三人都是炼气五层的修为,或许在京都总团中炼气五层不是最顶尖的强者,可在滨城这片地界,炼气五层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甚至许多修炼世家里都没有炼气五层的强者坐镇。 而这三位炼气五层的强者,在面对顾白时,竟然完全看不透对方的修为。明明一个多月前,她还只是和他们一样的炼气五层。 “冒昧问一下,您现在的修为是?” 负责接受灵草的男人朝顾白问,眼里的小心很明显,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顾白笑了笑,淡淡道:“我想这和我被传送出来有些关系,我在秘境里筑基了。” 男人瞪大眼睛,随即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幻听了。 “您,您刚刚说什么?”男人复问。 顾白也没有不耐烦,毕竟在如今的修炼界,筑基还是一个很新鲜的词。 “你们没听错,我筑基了。”说着,她释放出筑基境的威压,只是短短一瞬间便又收敛回去。 而只是这短短一瞬间,三人都差点被这威压压得直接跪下去,一股令他们心生恐惧的压迫感压得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就是筑基境? 虽然很想问问有关筑基的事,可三人都不敢耽误哪怕一秒时间,同时拿出了各自的卫星电话,立刻跟各自的顶头上司联系,将顾白筑基成功的事汇报上去。 三人虽然都是来自京都总团,可他们并不是一个队的,甚至不是一个部的,各自有各自的阵营。 筑基境强者,谁不想拉拢,顾白加入哪个部,哪个部就能直接跃升总团战力第一,于往后的资源分配上,能占据莫大的好处。 顾白挂念着家里的豆豆和师父,不打算待在营地里等陆司南出来,决定先回滨城看看。 顾白筑基,最高兴的自然是程中源,九里松原基地,眨眼的功夫就从全国几十个基地中一跃而出,成为最亮眼的存在。 而他程中源,也能凭借这层关系,直接晋升到京都总团,职位等级三连跳,想想都美。 傍晚,顾白回到滨城,飞机刚落地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筑基成为,她的感观变得更加敏锐,神识也越发强大,滨城的灵力波动很不寻常,且源头就是她存放大量灵石的秘密仓库。 “出事了。”她面色一凝,迅速赶往位于城外的秘密仓库。 越靠近秘密仓库,那种紊乱的灵力波动就越发明显,其中还明不明传出爆破声,很像豆豆释放火球术时的爆炸声。 此时豆豆和叶老正和一群修士缠斗,对方实力大多都在炼气四层,且手段频出,战力不凡,一老一少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 这时一个被火球术伤到的中年男人狞着脸怒吼,“小杂种,你他妈找死,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说着一道青光朝豆豆打去。 豆豆刚刚避开一道攻击,此时青光突至,他只来得及就地一滚,可那青光来得又快又猛,他的手臂依然被青光击中,好在有特殊防护为他卸去大半力道,手臂不至于废掉,但也让他吃尽苦头,疼得抬不起来。 叶老大惊,冲上前去护着豆豆,却一时忘了防守,后背中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特殊防护服破开,露出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太师父!”豆豆立时红了眼,正想冲过来,又是一道青光打来,他只能闪身退避。 “老不死的,早给了你机会让你滚蛋,偏要跟我们作对,这是你自找的。”穿着立唐装的中年男人走上前,长相斯文儒雅的脸上露中贪婪又恶毒的冷笑。 “跟他废什么话,赶紧解决了,别再招来人。”穿着一身暗色休闲套装的中年女人走上前叮嘱,接着又道:“老六他们过去了,我也先过去,你赶紧将这两人解决了就过来。”中年女人说完就朝仓库里头奔去,脸上的兴奋之色无法掩藏。 早就听说这里的灵气异常活动,浓郁程度堪比圣山,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里有灵脉复杂,一番查探后才得知,这个秘密仓库里,竟然存放着大量的灵石,这可真是莫大的机缘。 要知道,他们停留在炼气四层已经好些年了,不是找不到突破的契机,而是灵气太过稀薄,根本无法助他们突破壁垒。 眼前这一仓库的灵石,不仅能助他们突破到炼气五层,搞不好炼气六层七层都有可能。 真是越想越兴奋,女人加快了速度,可不能太落后,这不利于资源分配。 一块块特殊布料被扯下,露出布料下那成堆的灵石,差点同耀瞎他们的眼睛。 “快,让老齐留活口。” 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齐齐回神,是啊!那老东西要是死了,这灵石是从哪里弄来的,谁能知道? 刚赶到的女人不肯再回去,眼睛盯着灵石不眨眼,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谁知道她离开后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 几人中年纪最大的男人皱着眉道,“我去找老齐,你们不要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然而,男人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一道身影突然朝他们飞了过来。 几人下意识要出手防御,直到看清飞来的人是老齐,这才撤了力。 “怎么回事?”女人冲上前要去扶老齐,却发现老齐已经昏过去,全身都是软的,好像骨头都断了。 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光天化日,谋财害命,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女人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是很好听的,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女人在生气,很生气。 “谁?”有人厉声喝道 修长曼妙的身影一步步逆光而来,待她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股仿佛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威压朝众人碾来,众人无一例外,全部跪伏在地,眼耳口鼻有鲜血溢出,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提发出什么声音。 这种威压,是他们前所未遇过的,甚至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强大,强大到他们连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出来。 “我是谁,你们不配知道!”顾白走到灵石堆前,一脚踢开距离灵石堆最近的男人。 男人犹如断线的风筝,飞得很高,且飞了好几秒才重重落地,人事不省。 第305章 特意特办 几乎没费什么口舌之力,这些人便将事情经过交待的清清楚楚。 果然,在后面推动这件事的,是郭氏。 郭氏显然是咽不下那口气,但又不清楚,她这边的实力,加上查到秘密仓库这里,这样多的灵石,郭氏怎么会不心动。 不得不说,郭氏行事还是很谨慎的,面对这样多的灵石也没有昏头,而是在后头策划了这么一出,让别的家族当马前卒来试探虚实,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郭氏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呵——若是从前,说不准还真让他们得逞了,如今嘛—— 顾白没有手软,废掉所有人修为,全部丢出秘密仓库,由着他们在仓库外头哀号咒骂。 郭氏既然知道了这处秘密仓库,就不可能会放弃,只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得到罢了。 顾白不理会外头的哀号,专心给师父和豆豆治疗。筑基后,治疗术也相应得到了提升,几个太上回春术打入师父和豆豆体内,两人就又生龙活虎了。 豆豆扎进顾白怀里,眼泪汪汪,“妈咪,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家伙紧紧箍着妈妈,泪水浸湿了顾白的衣襟,惹得顾白也是一阵哽咽。她不是个称职的妈妈,每次离开回来,豆豆总会受不同程度的伤,他还这么小,还是需要人保护的年纪,可她却—— 顾白搂紧小家伙,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妈咪对不起你,以后妈咪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 小家伙眼睛一亮,眼泪也不流了,仰着小脑袋一脸兴奋地看着顾白,“真的吗?妈咪你不骗我?” 顾白点头,宠溺地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头,“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叶老在见到顾白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顾白的不同,“你现在什么境界?”叶老也是一脸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徒弟。 顾白神秘一笑,“您猜!” 叶老比了个手势,张口就来,“八层?” 顾白摇头,“不对,再猜!” 叶老猜了好几次,顾白都说不对,可他也不敢往上边那个方向猜,于是急声问:“别猜了,赶紧说。” “师父,我筑基了。”顾白笑吟吟地看着师父呆愣的脸,“因为我筑基了,所以被秘境给丢了出来,看来那个秘境只能炼气期的修士能进。” 叶老震惊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豆豆趁机发问:“妈咪,爸爸呢?” 顾白摇头,“我也不知,进入秘境后就分开了,他应该还在秘境里,要么和我一样筑基后被扔出来,要么就等三个月到期再出来。” 三人在仓库里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声,还伴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叶老和顾白对视一眼,眼里的笑意渐深,“来了,会会去。” 外头还真是很热闹,不仅有救护车,还有警车,只不过那些警察在见到他们时眼神都怪怪的。 一位中年警察朝顾白和叶老走来,面色冷漠,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这些人是怎么伤的?” 不等顾白答话,那些被废灵根的人中有人还保持着清醒,他眼神怨毒地盯着顾白,伸手指着那张美若神女的脸,恶狠狠道:“是她,是她把我们打伤的,我要告她。” 顾白眉头微挑,粉唇轻启,“这位先生,凡事要讲证据,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来我仓库偷东西,我将你们赶出来,你们还要反咬一口,真当这世上没有律法吗?” “证据?你把我们伤成这样还不是证据?你还想要什么证据?”男人气急败坏的喊叫。 顾白一脸疑惑,“伤成哪样?” 男人指着自己,张着嘴,想要说自己的灵根都被废了之类的,可好一会都没吐出一个字。 他突然发觉,自己除了灵根被废,身上似乎没有别的伤,连皮都没擦破一点。而灵根被废,显然不是普通医生和普通人能明白的事。 不仅是他,其余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也是一样,根本没有肉眼能见到的皮外伤。 中年警察问:“有证人能证明她对你们施暴了吗?” 男人一脸茫然,证人?哪来的证人?进入秘密仓库的人全都在这儿,一个不剩。 “我可以作证!”一道沉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扭头看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衣着考究,身形修长,气质冷酷,很有霸道总裁的范儿。 “郭先生?”中年警察见到青年时明显一愣,立马上前打招呼。 郭新明朝中年警察点了点头,随即开口,“我可以为这几位受害者作证,也是我报的警。”说着他指向顾白和叶老,“就是他们,我亲眼看见他们将这些人丢出来。” 顾白笑容淡淡,“他们闯入我的仓库行窃,我将他们丢出来,有罪?” 郭新明冷哼,“只是丢出来这么简单?你手段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顾白勾着唇角,眼里嘲意浓郁,“这么说,如果你是我,你会任由这些人哄抢你仓库里的财物,他们打你时,你也不会还手,骂你更不会还口,是吗?” 不等青年回答,顾白又道:“你是圣母,我可不是。” 被圣母这顶帽子扣住的郭新明气得脸色涨红,“你这是转移话题。” 顾白挥手,“我懒得跟你们废话,直说,你们郭氏家族还有什么招?一起使出来得了。” 郭新明面色变了又变,冷声道:“你别在胡说八道东拉西扯,我是证人,指认你故意伤人。” 中年警察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迅速衡量了一下,很快有了结果,他拿出手铐走向顾白和叶老,“麻烦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顾白冷冷瞥着中年警察,挑眉问:“你确定?” 中年警察显然面耐心不足,面色也彻底冷下来,喝道:“你是要拒捕?” “拒捕?这么说你有逮捕令?”顾白当然知道他没有,他不过是在郭家和她之间做了选择罢了。 “特事特办听过吗?”中年警察说完伸手去抓顾白的胳膊,想将她控制起来。 “什么特事特办?”又一道沉冷的男声响起。 第305章 特意特办 几乎没费什么口舌之力,这些人便将事情经过交待的清清楚楚。 果然,在后面推动这件事的,是郭氏。 郭氏显然是咽不下那口气,但又不清楚,她这边的实力,加上查到秘密仓库这里,这样多的灵石,郭氏怎么会不心动。 不得不说,郭氏行事还是很谨慎的,面对这样多的灵石也没有昏头,而是在后头策划了这么一出,让别的家族当马前卒来试探虚实,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郭氏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呵——若是从前,说不准还真让他们得逞了,如今嘛—— 顾白没有手软,废掉所有人修为,全部丢出秘密仓库,由着他们在仓库外头哀号咒骂。 郭氏既然知道了这处秘密仓库,就不可能会放弃,只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得到罢了。 顾白不理会外头的哀号,专心给师父和豆豆治疗。筑基后,治疗术也相应得到了提升,几个太上回春术打入师父和豆豆体内,两人就又生龙活虎了。 豆豆扎进顾白怀里,眼泪汪汪,“妈咪,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家伙紧紧箍着妈妈,泪水浸湿了顾白的衣襟,惹得顾白也是一阵哽咽。她不是个称职的妈妈,每次离开回来,豆豆总会受不同程度的伤,他还这么小,还是需要人保护的年纪,可她却—— 顾白搂紧小家伙,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妈咪对不起你,以后妈咪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 小家伙眼睛一亮,眼泪也不流了,仰着小脑袋一脸兴奋地看着顾白,“真的吗?妈咪你不骗我?” 顾白点头,宠溺地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头,“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叶老在见到顾白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顾白的不同,“你现在什么境界?”叶老也是一脸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徒弟。 顾白神秘一笑,“您猜!” 叶老比了个手势,张口就来,“八层?” 顾白摇头,“不对,再猜!” 叶老猜了好几次,顾白都说不对,可他也不敢往上边那个方向猜,于是急声问:“别猜了,赶紧说。” “师父,我筑基了。”顾白笑吟吟地看着师父呆愣的脸,“因为我筑基了,所以被秘境给丢了出来,看来那个秘境只能炼气期的修士能进。” 叶老震惊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豆豆趁机发问:“妈咪,爸爸呢?” 顾白摇头,“我也不知,进入秘境后就分开了,他应该还在秘境里,要么和我一样筑基后被扔出来,要么就等三个月到期再出来。” 三人在仓库里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声,还伴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叶老和顾白对视一眼,眼里的笑意渐深,“来了,会会去。” 外头还真是很热闹,不仅有救护车,还有警车,只不过那些警察在见到他们时眼神都怪怪的。 一位中年警察朝顾白和叶老走来,面色冷漠,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这些人是怎么伤的?” 不等顾白答话,那些被废灵根的人中有人还保持着清醒,他眼神怨毒地盯着顾白,伸手指着那张美若神女的脸,恶狠狠道:“是她,是她把我们打伤的,我要告她。” 顾白眉头微挑,粉唇轻启,“这位先生,凡事要讲证据,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来我仓库偷东西,我将你们赶出来,你们还要反咬一口,真当这世上没有律法吗?” “证据?你把我们伤成这样还不是证据?你还想要什么证据?”男人气急败坏的喊叫。 顾白一脸疑惑,“伤成哪样?” 男人指着自己,张着嘴,想要说自己的灵根都被废了之类的,可好一会都没吐出一个字。 他突然发觉,自己除了灵根被废,身上似乎没有别的伤,连皮都没擦破一点。而灵根被废,显然不是普通医生和普通人能明白的事。 不仅是他,其余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也是一样,根本没有肉眼能见到的皮外伤。 中年警察问:“有证人能证明她对你们施暴了吗?” 男人一脸茫然,证人?哪来的证人?进入秘密仓库的人全都在这儿,一个不剩。 “我可以作证!”一道沉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扭头看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衣着考究,身形修长,气质冷酷,很有霸道总裁的范儿。 “郭先生?”中年警察见到青年时明显一愣,立马上前打招呼。 郭新明朝中年警察点了点头,随即开口,“我可以为这几位受害者作证,也是我报的警。”说着他指向顾白和叶老,“就是他们,我亲眼看见他们将这些人丢出来。” 顾白笑容淡淡,“他们闯入我的仓库行窃,我将他们丢出来,有罪?” 郭新明冷哼,“只是丢出来这么简单?你手段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顾白勾着唇角,眼里嘲意浓郁,“这么说,如果你是我,你会任由这些人哄抢你仓库里的财物,他们打你时,你也不会还手,骂你更不会还口,是吗?” 不等青年回答,顾白又道:“你是圣母,我可不是。” 被圣母这顶帽子扣住的郭新明气得脸色涨红,“你这是转移话题。” 顾白挥手,“我懒得跟你们废话,直说,你们郭氏家族还有什么招?一起使出来得了。” 郭新明面色变了又变,冷声道:“你别在胡说八道东拉西扯,我是证人,指认你故意伤人。” 中年警察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迅速衡量了一下,很快有了结果,他拿出手铐走向顾白和叶老,“麻烦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顾白冷冷瞥着中年警察,挑眉问:“你确定?” 中年警察显然面耐心不足,面色也彻底冷下来,喝道:“你是要拒捕?” “拒捕?这么说你有逮捕令?”顾白当然知道他没有,他不过是在郭家和她之间做了选择罢了。 “特事特办听过吗?”中年警察说完伸手去抓顾白的胳膊,想将她控制起来。 “什么特事特办?”又一道沉冷的男声响起。 第306章 特殊国防部 两辆军用吉普停在了警车后头,两个戴着默镜的男人率先从吉普车上下来,接着是七八个身穿全套特种作战服的男人下车。 说话的,正是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基地赶来的程中源,和程中源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是京都总团那边过来的人,据说职位很高,高到程中源这样的官场老油条都没资格接待,可见其地位。 中年警察一看这场面,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打起鼓来,再看那吉普车的车牌,心更凉了,知道自己这次是站错了队。 程中源见中年警察不吭声,冷哼道:“问你话呢,什么特事特办?你要办谁?” 中年警察想笑却笑不出来,眼前这些人虽然没亮明身份,可他认识这车和这车牌,这是京都军方的车,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那种。 “我们也是接到报警才过来的,我们——” 程中源不耐烦听这些解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挥手道:“别废话,赶紧消失。” 中年警察如获大赦,二话不说,拽上一边还在发呆的几个同事就匆忙离开了。另一边的救护车也将人都拉走了,闹哄哄的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程中源目光移向郭新明,扯了扯唇角,“郭先生,又见面了。” 郭新明脸色难得至极,心里不知有多憋屈,可又不能发作出来,程中源或许好对付,可和程中源站在一起的男人却给他极大的压迫感,加上这人的身份恐怕极高,他有再多的气此时也只能憋着受着。 “程部长别误会,我也只是路过,没想到是你们的人,误会误会!” 程中源冷哼,挥手,“不送。” 郭新明略有不甘地看了仓库一眼,转身离开。 人都走了,顾白这才上前和程中源打招呼,“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程中源笑笑,略过她这个问题,指着身边的男人道:“顾白,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都特殊国防部副部长,孙武副部长。” 顾白安静地听着,面色眼神都毫无波澜,听完只淡淡点头,“孙先生!”在她筑基成功后,她便知道会有这一天,别说来个一特殊国防部的副部长,就是再高几个级别的来找她,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在筑基之前,她根本想象不到筑基境是怎样的强大,当她真正拥有了这种力量后才明白自己站在了怎样的高度之上。 孙武一直在打量顾白,虽然在路上已经听程中源介绍过顾白,可真正见到这个人时,依然觉得十分吃惊,这么年轻的姑娘,踏上修行路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了这样非凡超俗的成就,在有记载的历史之中,从没有过这样的天才。 “顾小姐,我这人说话不喜欢绕弯子,我就直说了。” 顾白点头,微笑,“我也不喜欢绕弯子,孙先生请讲。” 孙武道:“我代表特殊国防部及京都总团邀请顾小姐加入,鉴于顾小姐的实力,我们可以在特殊国防部和京都总团专门为顾小姐设立一个职位,你在享用国有资源的同时,也无需处理琐事,只需安心修炼即可。当然,在国家遭遇特殊外敌侵犯之时,还请顾小姐出手相助。” 顾白挑了挑眉,清冷的目光盯在孙武脸上,“所以现在是有特殊外敌?你们搞不定的特殊外敌?”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着急来找她。 孙武干咳了一声,小麦色的脸上略微泛红,“实不相瞒,最近我们特殊国防部确实遇到一点困难,有两位j国强者带着一帮修士想要强行入境,京都总团那边已经与对方交战一个多月,节节败退,眼看就要突破界限了,还请顾小姐出手相助。” 顾白并没有拒绝,但也不会傻乎乎的什么也不问就去冲锋陷阵,“j国强者为何要带队强行入境?总得有个缘由?” 孙武点头,并不打算隐瞒,“几个月前,京都总团的人在南华边境的漠林里发现一处灵石矿,这消息不知怎么被人传出去了,不仅j国,已经有好几个国家的修士前来打探过,都被特殊国防和京都总团的人挡回去了,只是这j国的两位强者实力太强——” 灵石矿? 想到仓库里这些每天都在消耗的灵石,若能在国内找到灵石矿,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于豆豆他们日后的修炼也有说不尽的好处。 顾白淡淡一笑,慢条斯理道:“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孙武面露喜色,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顾小姐也是个极爽快的人。 “顾小姐请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别说一个,十个百个也没问题。” 顾白摆手,“用不着十个百个,”她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叶老和豆豆,“这位是我师父,叶老先生,以及我儿子,豆豆。” 孙武先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顾白身上,并没注意她身边的一老一少,此时经顾白着重介绍,他才将目光投过去,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叶老先生年纪大,炼气四层并不稀奇。 可那小孩,顶多五六岁的样子,也炼气五层? 这这这—— 顾白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等灵石矿开采出来,我希望我的家人们也能拥有分配资源的权利。” 孙武连忙点头,恨不得把头点断,这么小的炼气五层,他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天才,别说分配灵石,就是让他住在灵石矿洞里,他们都会举双手双脚同意。 “除了他们,我还有几个家人也是修士。”顾白接着说。 孙武立马表态,“无论有多少人,我们特殊国防和京都总团都欢迎,并给予优先分配资源的权利。” 很好,这就是顾白想要的,只有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以及安稳的修炼环境,师父和豆豆筑基也是迟早的事。 再者,秘密仓库已经暴露,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引来各方觊觎,麻烦不断。虽然她有解释麻烦的能力,可天天被一群臭虫盯着,也不是个事,耽误修炼。 若能带着家人们前往京都总团,在那里潜心修炼,万事有特殊国防和京都总团的摆平,何乐不为? “什么时候出发?”顾白问。 第306章 特殊国防部 两辆军用吉普停在了警车后头,两个戴着默镜的男人率先从吉普车上下来,接着是七八个身穿全套特种作战服的男人下车。 说话的,正是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基地赶来的程中源,和程中源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是京都总团那边过来的人,据说职位很高,高到程中源这样的官场老油条都没资格接待,可见其地位。 中年警察一看这场面,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打起鼓来,再看那吉普车的车牌,心更凉了,知道自己这次是站错了队。 程中源见中年警察不吭声,冷哼道:“问你话呢,什么特事特办?你要办谁?” 中年警察想笑却笑不出来,眼前这些人虽然没亮明身份,可他认识这车和这车牌,这是京都军方的车,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那种。 “我们也是接到报警才过来的,我们——” 程中源不耐烦听这些解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挥手道:“别废话,赶紧消失。” 中年警察如获大赦,二话不说,拽上一边还在发呆的几个同事就匆忙离开了。另一边的救护车也将人都拉走了,闹哄哄的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程中源目光移向郭新明,扯了扯唇角,“郭先生,又见面了。” 郭新明脸色难得至极,心里不知有多憋屈,可又不能发作出来,程中源或许好对付,可和程中源站在一起的男人却给他极大的压迫感,加上这人的身份恐怕极高,他有再多的气此时也只能憋着受着。 “程部长别误会,我也只是路过,没想到是你们的人,误会误会!” 程中源冷哼,挥手,“不送。” 郭新明略有不甘地看了仓库一眼,转身离开。 人都走了,顾白这才上前和程中源打招呼,“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程中源笑笑,略过她这个问题,指着身边的男人道:“顾白,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都特殊国防部副部长,孙武副部长。” 顾白安静地听着,面色眼神都毫无波澜,听完只淡淡点头,“孙先生!”在她筑基成功后,她便知道会有这一天,别说来个一特殊国防部的副部长,就是再高几个级别的来找她,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在筑基之前,她根本想象不到筑基境是怎样的强大,当她真正拥有了这种力量后才明白自己站在了怎样的高度之上。 孙武一直在打量顾白,虽然在路上已经听程中源介绍过顾白,可真正见到这个人时,依然觉得十分吃惊,这么年轻的姑娘,踏上修行路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了这样非凡超俗的成就,在有记载的历史之中,从没有过这样的天才。 “顾小姐,我这人说话不喜欢绕弯子,我就直说了。” 顾白点头,微笑,“我也不喜欢绕弯子,孙先生请讲。” 孙武道:“我代表特殊国防部及京都总团邀请顾小姐加入,鉴于顾小姐的实力,我们可以在特殊国防部和京都总团专门为顾小姐设立一个职位,你在享用国有资源的同时,也无需处理琐事,只需安心修炼即可。当然,在国家遭遇特殊外敌侵犯之时,还请顾小姐出手相助。” 顾白挑了挑眉,清冷的目光盯在孙武脸上,“所以现在是有特殊外敌?你们搞不定的特殊外敌?”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着急来找她。 孙武干咳了一声,小麦色的脸上略微泛红,“实不相瞒,最近我们特殊国防部确实遇到一点困难,有两位j国强者带着一帮修士想要强行入境,京都总团那边已经与对方交战一个多月,节节败退,眼看就要突破界限了,还请顾小姐出手相助。” 顾白并没有拒绝,但也不会傻乎乎的什么也不问就去冲锋陷阵,“j国强者为何要带队强行入境?总得有个缘由?” 孙武点头,并不打算隐瞒,“几个月前,京都总团的人在南华边境的漠林里发现一处灵石矿,这消息不知怎么被人传出去了,不仅j国,已经有好几个国家的修士前来打探过,都被特殊国防和京都总团的人挡回去了,只是这j国的两位强者实力太强——” 灵石矿? 想到仓库里这些每天都在消耗的灵石,若能在国内找到灵石矿,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于豆豆他们日后的修炼也有说不尽的好处。 顾白淡淡一笑,慢条斯理道:“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孙武面露喜色,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顾小姐也是个极爽快的人。 “顾小姐请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别说一个,十个百个也没问题。” 顾白摆手,“用不着十个百个,”她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叶老和豆豆,“这位是我师父,叶老先生,以及我儿子,豆豆。” 孙武先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顾白身上,并没注意她身边的一老一少,此时经顾白着重介绍,他才将目光投过去,这一看就吓了一跳。 叶老先生年纪大,炼气四层并不稀奇。 可那小孩,顶多五六岁的样子,也炼气五层? 这这这—— 顾白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等灵石矿开采出来,我希望我的家人们也能拥有分配资源的权利。” 孙武连忙点头,恨不得把头点断,这么小的炼气五层,他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天才,别说分配灵石,就是让他住在灵石矿洞里,他们都会举双手双脚同意。 “除了他们,我还有几个家人也是修士。”顾白接着说。 孙武立马表态,“无论有多少人,我们特殊国防和京都总团都欢迎,并给予优先分配资源的权利。” 很好,这就是顾白想要的,只有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以及安稳的修炼环境,师父和豆豆筑基也是迟早的事。 再者,秘密仓库已经暴露,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引来各方觊觎,麻烦不断。虽然她有解释麻烦的能力,可天天被一群臭虫盯着,也不是个事,耽误修炼。 若能带着家人们前往京都总团,在那里潜心修炼,万事有特殊国防和京都总团的摆平,何乐不为? “什么时候出发?”顾白问。 第307章 婚事 陆司南被秘密扔了出来,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付江楼,那位消失了好几年的九里松原基地的团长。 两人都已筑基,外形和气质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付江楼,年近四十的他此时看起来和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玉树临风,俊眸含光。 陆司南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问顾白,得知顾白已经在七日前出来,这才松了口气。秘境里处处是机缘,可也处处是危机,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顾白。 付江楼见陆司南要走,赶忙将他拉住,“这么着急去哪?”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可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付江楼还想拉他去酒店把酒言欢彻夜畅谈呢。 陆司南微笑着将付江楼的手掰开,“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老婆孩子,我得回家,你自己玩!” “嘿——有老婆孩子了不起啊?我现在没有,以后还能没有吗?得瑟什么呀!”付江楼一脸不忿,脚步却不停,屁颠颠的跟上陆司南的脚步,反正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不差再多几天,家里那些人也未必想他活着回来。 陆司南怎么也没想到,就晚了几天出来,骊景豪庭已经人去楼空,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懵了好一会才想起兜里还有手机这东西。 原本想给顾白和豆豆他们一个惊喜的,结果收获了一个惊吓。 电话接通,却不是顾白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特殊国防部,请问您找顾小姐有急事吗?” 陆司南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啥东西?啥国防? “我是陆司南,顾白呢?”陆司南问。 接电话的青年愣了一下,随即带着兴奋与喜悦的声音传来,“您就是顾小姐的男朋友陆先生吗?您也从秘境出来了?” 陆司南冷着的脸在听见男朋友三个字后终于柔软了几分,唇角也勾起了笑意,“是我,我出来了,顾白呢?让她听电话。” 青年道:“陆先生,是这样的,顾小姐出任务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陆司南又皱起眉头,“出任务?出什么任务?” 青年道:“抱歉陆先生,任务内容不能外泄。” “你们在哪?” 对方说了一串地址,陆司南记下,电话挂断后立马给叶老打电话,无人接听。 豆豆的电话也是一样无人接听。 陆司南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又驱车赶往陆家老宅。 一直跟在陆司南身边的付江楼见陆司南情绪越来越差,也没空跟他去喝酒,干脆随便寻了个理由离开,免得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陆家老宅,陆司南一脸懵地看着空空荡荡的老宅,宅子里倒也不是一个人没有,还是有几个专门负责看宅子打扫卫生的佣人,可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陆家人搬去了哪里,电话又打不通。 奇怪,太奇怪了。 顾白的电话能打通,却找不到人。叶老豆豆和陆家人的电话全部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肯定不正常啊! 拨通高明的电话,让高明立刻查一下叶老和陆家人的去向。 高明:“陆总,董事长离开滨城前跟我打过招呼,说他要去京城,一时半会回不来,兴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让我帮着照看公司。” 去京城? 陆司南想到刚刚拿到的顾白的地址,也是在京城,特殊国防部。 他们在一起? 没有多想,陆司南让高明给他准备直升机,打算立马飞去京城。 离开滨城前顺道将正自斟自饮的付江楼给拎上,一起飞向京都。 从滨城到京都一共三个小时路程,一路上付江楼不论怎么调节气氛,陆司南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冷酷表情,根本不搭话,表情凝重。 付江楼就不明白了,按陆司南说的,那个顾白比他们更早筑基,已经筑基的人,还需要担心什么?在这个世上,能打败筑基修士的,只有筑基及筑基境以上的修士。 可这世上,有几个筑基境修士?以前的话,可以说是一个没有。现在就算灵气复苏,或许已经有了,但绝对少之又少,筑基境以上就更别想了,没有天大的机缘,根本不可能。 这么能打的女人,谁能欺负得了?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有啥好担心的。 直升机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已经有高明安排的人等在出口处,接了他们直奔特殊国防部。 “你知道特殊国防部在哪里?”陆司南确定自己没给地址给司机,可这司机二话不说就开车,连问都没问。 那司机面色明显有些紧张,可惜后排的陆司南没看到。 “高先生说去国防部啊,不是吗?” 陆司南道:“是特殊国防部。” 司机哦了一声,忙问:“不是在一起吗?地址是哪里?”只说了两句话,司机的额头已经冒出不少汗。 陆司南并没多想,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很快报出了地址。 司机:“哦,这里啊,离国防部很近的,一条路,幸好幸好!” 付江楼的角度能看见司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但他没说,因为他很好奇,究竟后面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的呢。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一条特殊管制的路,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大概一千米后转弯,进入内部路,最后在一栋十几层高的大厦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司机悄悄擦了把汗。 陆司南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因心里有点乱,没深想,就随便点了头,拉上付江楼下车。 下车后,付江楼低声问,“你没发现一路上的岗亭都是直接放行的吗?连证件都不用查,不觉得奇怪吗?” 是啊,是很奇怪,他刚刚就觉得奇怪,只是心里一起想着顾白和豆豆他们,所以没心思管那些。 陆司南扭头,正想叫住司机问话,谁知那车在他扭头的瞬间一脚油门跑了,跑得贼快,他的喊声还在嗓子眼里没冒出来呢。 这时付江楼又开口,“不是说这里是特殊国防部吗?怎么连个警卫都没有?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吗?” 陆司南哪知道,特殊国防这四个字他也是头一回听说,以前只听说过国防部,哪里来的特殊国防。 “先进去。”陆司南没空想太多,迈开长脚往里走。 门是自动感应门,两人走到门前时门就打开了,接着是一阵‘砰砰砰’的响声,漫天飞舞的彩色丝带纷纷扬扬。 “什么情况?欢迎仪式吗?”付江楼左右看看,正要迈步进去,一个人冲出来,将付江楼拉开了。 而此时,陆司南已经看见了,长长的红毯尽头,站着他日思夜想的人。 今天的顾白格外美,镶满珍珠和钻石的白纱鱼尾裙将她线条美好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她一手捧着花,一手牵着他们的儿子,一步步朝他走来。 付江楼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卧槽,这是要求婚还是要结婚?” (正文完) 后面会有几章番外哈!明天开始更新番外。 第307章 婚事 陆司南被秘密扔了出来,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付江楼,那位消失了好几年的九里松原基地的团长。 两人都已筑基,外形和气质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付江楼,年近四十的他此时看起来和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玉树临风,俊眸含光。 陆司南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问顾白,得知顾白已经在七日前出来,这才松了口气。秘境里处处是机缘,可也处处是危机,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顾白。 付江楼见陆司南要走,赶忙将他拉住,“这么着急去哪?”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可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付江楼还想拉他去酒店把酒言欢彻夜畅谈呢。 陆司南微笑着将付江楼的手掰开,“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老婆孩子,我得回家,你自己玩!” “嘿——有老婆孩子了不起啊?我现在没有,以后还能没有吗?得瑟什么呀!”付江楼一脸不忿,脚步却不停,屁颠颠的跟上陆司南的脚步,反正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不差再多几天,家里那些人也未必想他活着回来。 陆司南怎么也没想到,就晚了几天出来,骊景豪庭已经人去楼空,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懵了好一会才想起兜里还有手机这东西。 原本想给顾白和豆豆他们一个惊喜的,结果收获了一个惊吓。 电话接通,却不是顾白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特殊国防部,请问您找顾小姐有急事吗?” 陆司南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啥东西?啥国防? “我是陆司南,顾白呢?”陆司南问。 接电话的青年愣了一下,随即带着兴奋与喜悦的声音传来,“您就是顾小姐的男朋友陆先生吗?您也从秘境出来了?” 陆司南冷着的脸在听见男朋友三个字后终于柔软了几分,唇角也勾起了笑意,“是我,我出来了,顾白呢?让她听电话。” 青年道:“陆先生,是这样的,顾小姐出任务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陆司南又皱起眉头,“出任务?出什么任务?” 青年道:“抱歉陆先生,任务内容不能外泄。” “你们在哪?” 对方说了一串地址,陆司南记下,电话挂断后立马给叶老打电话,无人接听。 豆豆的电话也是一样无人接听。 陆司南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又驱车赶往陆家老宅。 一直跟在陆司南身边的付江楼见陆司南情绪越来越差,也没空跟他去喝酒,干脆随便寻了个理由离开,免得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陆家老宅,陆司南一脸懵地看着空空荡荡的老宅,宅子里倒也不是一个人没有,还是有几个专门负责看宅子打扫卫生的佣人,可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陆家人搬去了哪里,电话又打不通。 奇怪,太奇怪了。 顾白的电话能打通,却找不到人。叶老豆豆和陆家人的电话全部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肯定不正常啊! 拨通高明的电话,让高明立刻查一下叶老和陆家人的去向。 高明:“陆总,董事长离开滨城前跟我打过招呼,说他要去京城,一时半会回不来,兴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让我帮着照看公司。” 去京城? 陆司南想到刚刚拿到的顾白的地址,也是在京城,特殊国防部。 他们在一起? 没有多想,陆司南让高明给他准备直升机,打算立马飞去京城。 离开滨城前顺道将正自斟自饮的付江楼给拎上,一起飞向京都。 从滨城到京都一共三个小时路程,一路上付江楼不论怎么调节气氛,陆司南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冷酷表情,根本不搭话,表情凝重。 付江楼就不明白了,按陆司南说的,那个顾白比他们更早筑基,已经筑基的人,还需要担心什么?在这个世上,能打败筑基修士的,只有筑基及筑基境以上的修士。 可这世上,有几个筑基境修士?以前的话,可以说是一个没有。现在就算灵气复苏,或许已经有了,但绝对少之又少,筑基境以上就更别想了,没有天大的机缘,根本不可能。 这么能打的女人,谁能欺负得了?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有啥好担心的。 直升机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已经有高明安排的人等在出口处,接了他们直奔特殊国防部。 “你知道特殊国防部在哪里?”陆司南确定自己没给地址给司机,可这司机二话不说就开车,连问都没问。 那司机面色明显有些紧张,可惜后排的陆司南没看到。 “高先生说去国防部啊,不是吗?” 陆司南道:“是特殊国防部。” 司机哦了一声,忙问:“不是在一起吗?地址是哪里?”只说了两句话,司机的额头已经冒出不少汗。 陆司南并没多想,他的心思不在这里,很快报出了地址。 司机:“哦,这里啊,离国防部很近的,一条路,幸好幸好!” 付江楼的角度能看见司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但他没说,因为他很好奇,究竟后面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的呢。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一条特殊管制的路,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大概一千米后转弯,进入内部路,最后在一栋十几层高的大厦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司机悄悄擦了把汗。 陆司南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因心里有点乱,没深想,就随便点了头,拉上付江楼下车。 下车后,付江楼低声问,“你没发现一路上的岗亭都是直接放行的吗?连证件都不用查,不觉得奇怪吗?” 是啊,是很奇怪,他刚刚就觉得奇怪,只是心里一起想着顾白和豆豆他们,所以没心思管那些。 陆司南扭头,正想叫住司机问话,谁知那车在他扭头的瞬间一脚油门跑了,跑得贼快,他的喊声还在嗓子眼里没冒出来呢。 这时付江楼又开口,“不是说这里是特殊国防部吗?怎么连个警卫都没有?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吗?” 陆司南哪知道,特殊国防这四个字他也是头一回听说,以前只听说过国防部,哪里来的特殊国防。 “先进去。”陆司南没空想太多,迈开长脚往里走。 门是自动感应门,两人走到门前时门就打开了,接着是一阵‘砰砰砰’的响声,漫天飞舞的彩色丝带纷纷扬扬。 “什么情况?欢迎仪式吗?”付江楼左右看看,正要迈步进去,一个人冲出来,将付江楼拉开了。 而此时,陆司南已经看见了,长长的红毯尽头,站着他日思夜想的人。 今天的顾白格外美,镶满珍珠和钻石的白纱鱼尾裙将她线条美好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她一手捧着花,一手牵着他们的儿子,一步步朝他走来。 付江楼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卧槽,这是要求婚还是要结婚?” (正文完) 后面会有几章番外哈!明天开始更新番外。